《为缨(双重生)》 第1章 第一章 寡妇重生了 马车飞驰而过,犹如中划过的一阵旋风,留下遥遥的车辙印。 空中炸起一声闷雷,顷刻间一场暴雨无情来临,黑压压的厚重云层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 “尚书大人有令!谁若能追回少夫人,重重有赏!” 贺府的追兵依旧穷追不舍,女子哆哆嗦嗦地裹着披风,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中,手止不不住的颤抖,她抬起目光,下意识看向那坐在车头,身形硕长的黑衣背影。 “阿丑……” 这名字是爹娘将他捡回来后,她亲自所起。 男子的面孔被铁质面具遮着,他回过眸,被雨淋湿的墨发尚未干透,沙哑的嗓音只说了两个字:“别怕。” “我不想留在贺家,但我更不想拖累你。” “我说过的。”他答非所问,话语低沉,“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带你走。” 箭矢猝不及防地从后方射进马车之中,断了江缨的一缕青丝,她瞳孔骤缩,眼睁睁地看着它无情地贯穿了阿丑的身躯。 鲜血飞溅,阿丑痛得闷哼一声,却没当即倒下,顷刻间爆发出巨大的意志力,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正是因为这份垂死之志,他终于甩开了后方穷追不舍的贺府追兵。 马车行进山林,后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远,逐渐的再也听不到了,而马车停下来的同时,阿丑从车上沉沉栽了下来。 江缨眼含泪水,她几乎是失了魂一般跌下马车,扶起这个承诺带自己逃离深渊的傻子。 只剩下一口气的阿丑,血抑制不住地涌出嘴角,她崩溃大哭,可一切早已回天乏术。 都是因为贺家……她才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对不起。”阿丑没有说太多,竟是气若游丝地说道:“对不起……” 他摊开鲜血淋漓的手,掌心躺着一个镶着金边的红梅吊坠,江缨陡然想起阿丑之前说过,待他们逃出生天,他便送她一个礼物。 大雨磅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山顶黑压压的泥石流滚滚欲来,她循声看去,面对接下来的死亡命运,眼眸里是一片漆黑的死寂,光芒全无,已是绝望至极。 逃不掉了。 这一生,入贺家守寡,受人欺凌,猪狗不如,最终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原来走错了一步,竟是这样万劫不复。 愿能重来一次…… 愿能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与贺家…… 与贺重锦,有任何瓜葛。 紧拥在一起的男女,就这样被百年难遇的泥石流彻底淹没,尸骨无存,魂不安宁。 * 晴雪初霁,万物沉眠。 江缨猛地睁眼,脑中一阵嘶嘶的耳鸣,她急促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她额角的发丝,聚焦入目的景象是镶嵌云锦床帐。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恍恍惚惚地下了塌。 屋中陈设精致,正对面的屏风上画着栩栩如生的金色牡丹,贺夫人喜爱牡丹,贺府中的牡丹图案随处可见。 贺府? 自己竟然活着,还在贺府,在汴阳城。 追兵......阿丑......泥石流......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竟都是一场噩梦吗? 推开房门,入目的是熟悉的庭院,晶莹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一片又一片。 江缨瞳孔一震,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凉的触感瞬间消散:“此刻不该是夏天吗?为什么会下雪!?” 突然,一名侍女抓住她的胳膊,一边拉着江缨走,一边急道:“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棺木就要下葬了,要抓紧赶到正厅,兴许还能赶上送姑爷最后一程。” 侍女的面颊上生着点点雀斑,皮肤稍许黝黑,眼睛大大的,模样有些可爱。 她是白芍!? 江缨一时觉得自己还在做梦,竟然看见白芍了!?白芍不是已经被贺府的家丁乱棍打死了吗! “你方才说,我们要去送谁?” “送姑爷。”白芍急着往前走,答道,“小姐莫不是摔跟头摔得糊涂了,昨日原本是小姐与姑爷的大喜之日,喜轿刚到贺府,姑爷就突发病症,当场没了气。” 大喜之日...... 江缨记起来了,她与自己已经故去的夫君贺重锦,便是在一场落雪之日成亲的,同时,久病缠身,足不出户的他,也是突发疾病暴毙在了这一日。 那时,不少人明里暗里都说她是个克死夫君的丧门星。 此时的贺府,竟非彼时的贺府。 没想到,上辈子她临死前的心中所愿,成了真。 她重生了,重生在贺重锦的棺木下葬这天,他们成亲后的第二日。 正厅之内,纸钱在铜盆中被火焰肆意吞噬,贺尚书贺正尧和身边的贺夫人蒋娴正头系白绫,立在棺木前身后生得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是妾室窦三娘,旁边那两个是窦三娘的两个女儿,一个叫贺秋儿,一个叫贺怜儿。 面对贺重锦的死,本该悲痛欲绝的一家人,却是异常的平静。 江缨记得,上辈子的这一天,贺重锦的家人也是像这样冷漠地为他办完葬礼,后来听说,她这个已故夫君生前家人都不喜他,嫌他是个病秧子,尤其是贺重锦的生母贺夫人,连正眼都不肯看他。 以至于后来,她嫁入贺府做寡妇,理所应当地被他们一家人欺辱厌恶,为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了整整十年。 身为一个女子,一生年华能值得浪费多少个十年? 想到这里,江缨袖口下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尽管贺尚书和贺夫人不知前世之事,可她真的很想逼迫他们偿还。 江缨走上前,朝贺尚书和贺夫人行了一礼。 张妈妈见状,提醒贺夫人道:“夫人,少夫人来了。” 贺夫人转头冷淡地扫了一眼江缨,而后道:“重锦已死,身为做母亲的,我便也不同你遮掩,昨日的花轿已抬到贺府,贺府上下无一不唤你一声少夫人,由此可见,我们贺家是认你这个媳妇的。” 窦三娘狠狠一拍贺秋儿和贺怜儿的后背,两姐妹齐齐地叫了一声:“嫂嫂。” 江缨:“......” 前世这两姐妹没少欺负她,在她们眼里,哥哥的遗孀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当牛做马的寡妇罢了,所以这一声嫂嫂,江缨当真担不起。 “若为重锦守寡,你不仅有贺少夫人的头衔,更能享受贺家的荣华富贵,这是当下于你而言,最好的选择。”贺夫人拨动着挂在虎口上的佛珠,并未准备等江缨回答,“张妈妈,去给少夫人整理房间吧。” “是,夫人。” 结果,待张妈妈还未走出正厅时,江缨突然叫住了她:“不必了。” 贺夫人拨动佛珠的手顷刻停住,贺夫人起身,慢慢转向她,阴暗的目光带着一丝出乎意料地诧异:“不必?你这又是何意?” 江缨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贺重锦已死,按律,新妇可留在夫家为夫守寡,也可自行断了这门婚事,另嫁他人,与贺重锦合离,再无瓜葛。” 前世她已踏入深渊,追悔莫及,如今重活一次,又怎会重蹈覆辙? 为贺重锦守寡,冠上他的姓氏,一生操劳,最后死于泥石流不得善终。 就在这时,始终沉默的贺尚书突然威严道:“江缨,既然你要和离,与贺家再无瓜葛,那么便将我父亲贺老太爷当年借给江家的五千两银子,一并还回来。” 五千两..... 江老爷在汴阳城经营的十几家商号,被手底下的王掌柜算计了去,如今他们一家人沦落在城郊的小院里,江缨知道,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江缨倒也没被吓到,答道:“爹爹说过,这五千两是贺老太爷赠与祖父的,是因为祖父曾救过贺老太爷的性命,交情至深,尚书大人如果要这五千两,岂不是太不厚道?” 窦三娘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大人,若妾身没记错,这门亲事正是贺老太爷和江老太爷定下的吧,江家小女娘当众退亲,却又说我们不厚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贺怜儿想着帮贺正尧为难江缨,便嘀咕一句:“自家夫君死了,你连哭都未哭一声,还好意思提什么交情,白眼狼,走在街市上也不怕被人吐口水。” 此话不假,江缨心里清楚,若就这样退亲,议论江家之人不在少数。 那是因为,江家的生意之所以在汴阳城赚的盆满钵满,除了祖父本就是经商的好苗子,大多靠的都是与贺家的交情,若非贺家,很难有现在的江家。 而现在,贺重锦死了,她二话不说便解了婚约,在下葬之日又对夫君的死无所动容,很难不遭人非议。 正当贺府众人以为江缨必然会认栽时,只见她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在厅堂所有人的目光下,在贺重锦的棺木前。 不是说江家忘恩负义,不是说她是白眼狼吗? 那就亲身向你们证明,江家有多么重情重义,江缨有多么令人感天动地。 她一连朝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抽抽涕涕道:“虽然我们未曾见过一面,你也未曾拖人给我送过一封书信,更没件像样的珠钗首饰,但我江缨还愿意嫁你为妻,想你至深,不成想你竟就这样走了。” 厅堂瞬间安静的可怕,似乎是在她说完这句话时才突然戛然而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第二章 夫君诈尸了 上辈子,江缨守了十年的寡,却没见过贺重锦一面。 从少时得知江家和贺家有过一门亲事以来,江缨就想方设法地打听她这个未来的夫君,均是一无所获。 唯一知道的,就是贺重锦天生体弱多病,贺府对外宣称怕旁人沾染了他身上的病气,将他关在了贺府。 至于长相,贺府也是藏着掖着不愿意透露,以至于江缨猜测他定然是极丑的。 可她猜错了,是大错特错。 江缨的脑子很乱,尽管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自己也是一个死人,是重生复活的人,惧怕是完全没必要的。 不同的是,她重生后,周围人只当江缨悲伤过度,从而失足摔倒,撞伤了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而贺重锦竟然是从棺材里坐起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江缨伸出手,忍不住去抚摸男子的脸,当手指触碰到精致的下颚线,贺重锦只是瞳孔微微动了动,没有避开。 冰冷的面颊明显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贺重锦是真的活过来了。 * 难道贺重锦也是重生之人? 这个设想一出,便很快被江缨否认了。 她命丧泥石流时,贺重锦已经死去了整整十年,更何况她能够重生,源于上辈子死之前的强烈执念,上辈子除了一纸婚约,他们毫无瓜葛,这世上不会有这般凑巧之事。 屋中除了江缨,贺尚书、贺夫人,以及贺府的其他人都站得离床榻极远,尤其是贺重锦的两个妹妹,躲在窦三娘的身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重锦。 榻上的贺重锦正掩嘴,反反复复咳了好几次,脸色苍白,看上去没什么血色。 江缨有些不自然地站着,看着御医为贺重锦细细把脉,他的手腕又细又白,手指也是骨节分明。 “贺公子的脉象,甚是平稳,甚是平稳......只需静养几日便能下榻了。” 御医说着,掏出一块帕子擦着额角的冷汗,毕竟贺重锦突发疾病的时候正是他把的脉,现在贺重锦诡异复活,从医三十年从不信鬼神的御医,也着实吓得不轻。 贺尚书瘟着怒,对御医道:“先前你说他药石无医,现在又说静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御医扑通一声跪下,一张老脸拧成苦瓜:“下官不敢欺瞒尚书大人啊,当时下官替贺家郎君诊脉时,他确确实实已经气息断绝,毫无生机了啊!” “一派胡言!”贺夫人厉声道,“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定是你这庸医医术不精,信不信我贺正尧府上告圣上,治你的死罪!” “贺尚书,贺夫人,下官所说句句属实啊!” ...... 江缨对他们的争吵毫不关心,此刻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与贺重锦的亲事。 她原能解除这门亲事,从此远离贺府,可这前提是贺重锦必须不在人世。 如今,贺重锦活过来了,也就是说......江家与贺尚书府的亲事还在,她必须与贺重锦成亲,留在贺家过着和前世一样任人欺辱的日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出人意料。 现在的江家早已不是汴阳城的富商,失去万贯家财后,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江缨知道,自己决不能意气行事。 怎么办? 内心挣扎许久,清泉般温柔的声音突然闯进了她的耳膜。 是贺重锦在叫着她的名字:“缨缨。” 江缨怔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周围嘈杂在这一刻仿佛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贺重锦一般。 而那人不过是和煦地笑了笑,掀开被子欲要动身:“躺的久了,身子无力,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 这态度叫她很难不拒绝,江缨把贺重锦从榻上扶起来,将枕头摆放好,让他能舒服倚靠着。 不得不说,贺重锦这身子板当真是弱,好似一阵风就要把他吹走了一般。 兴许是前世伺候贺家老小的经历深入骨髓,江缨把贺重锦扶起来后,发现被子有些凌乱,下意识整理好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后又贴心地问贺重锦:“你口渴吗?” “是有些渴了。” 江缨倒水的功夫,她并不知道,贺重锦嘴角上扬着,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她。 贺重锦慢条斯理地喝着水,而后平淡地说了句:“父亲、母亲,我刚大病初愈、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眼下正是需要清净之时。” 话语一出,贺夫人的怒声戛然而止,贺尚书脸色铁青,虽没有动身离开,可却未曾多说一句。 “怎么?”他放下杯子,仍旧温和的笑,“你们留下来是想与重锦叙旧吗?倘若是,我还是十分愿意与你们叙上一叙,亲人一场,总不能一直生疏。” 想到和一个从棺材里出来的人叙旧,窦三娘心里就瘆得慌,连忙扯着贺正尧的衣袖焦急道:“老爷,这屋里一向病气重,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贺怜儿在窦三娘怀里偷偷抹眼泪,贺秋儿难以掩饰心中的害怕,躲在窦三娘身后道:“娘,我害怕,兄长肯定是被邪祟附身了!肯定是!” 贺秋儿这般说,就连年过四旬的贺尚书脸上也露出一抹惧色。 而贺重锦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三章 上一世他是死遁!? 几日后,贺家找来了汴阳城有名的法师,在府中整整做了两天的法事,消除污秽邪气。 尽管如此,贺重锦复活一事在汴阳城中风一般地传开,百姓们凡是见到贺家的马车,纷纷退让三尺,仍旧是生怕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作为贺重锦未过门的夫人,江缨走在街上,也免不了别人私底下指指点点。 直到太医院的院判为贺重锦把脉后,称他当日是因为积血堵塞了肺腑,才导致短暂的气脉闭塞,这才有了贺重锦‘病亡’一事,百姓们这才渐渐消除对贺家的恐惧。 这天,江老爷、江夫人带着江缨,亲自来到贺府,准备退了这门亲事。 江缨原本并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己退婚的意愿,可到底知女莫过母,江夫人看出江缨心事重重,一番盘问下,才知道江缨仍旧不愿嫁给贺重锦。 年幼时第一次得知这门亲事时,无论江缨怎么抗拒,江老爷和江夫人都没有答应退亲,可这一世,江夫人竟然当即答应了。 进入贺府前,江缨有所犹豫,她以为自己会很坚定,可最后还是停下步子:“娘,若退亲,那五千两银子该怎么办?我们哪里还剩那么多的钱?” “傻孩子。”江夫人将江缨的鬓发理到耳后,“娘既然带你来江家退亲,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五千两,娘有。” “你从哪里筹来这么多的银子?”江缨一惊,抓住江夫人的胳膊,追问道,“该不会是......外祖母的金玉镯子?娘,那可是外祖母去世前留给你的唯一的遗物了。” 江夫人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江缨的手:“缨缨,你外祖母最大的意愿,便是你能平安幸福,若她在世,也定然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可是......” “娘从前只顾着让江家与贺家交好,却忽略了你的想法,而如今江家商号不在了,你没了后盾,娘也不放心你。”江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听娘的,退了亲事,往后无论是富是贫,咱们一家三口安生过日子。” 江家三人来到正厅,却没有见到贺尚书和贺夫人,而是大病初愈的贺重锦。 贺重锦坐在那里,正掩着嘴轻轻咳着,他披着月白色大氅,如墨的黑发没有用华贵的发箍高高束起,只是尽数披在身后,好似刚从榻上拢衣而起便来了。 “原来是江伯父和江伯母,晚辈久病在床,不能远迎,失礼了。” “你是?”江夫人一时没认出眼前的俊美青年,“贺家长子?” 他依旧笑吟吟的,眼眸晶亮,说话也是不急不缓的,让人舒服:“我是贺重锦,出生时与缨缨定下了门亲事,江伯父江伯母若不嫌,便唤我一声重锦。” 从刚见到贺重锦,到坐下,江老爷和江夫人缓了许久许久,仿佛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江缨甚是理解,她起初见到棺木里贺重锦的这张难以挑剔的面孔,内心也是大受震惊的。 “爹......娘。”江缨试探性地问,“你们不是见过贺重锦吗?” 尚未出阁时,她只知道贺重锦久病缠身,从很小的时候便足不出户,于是她向江老爷和江夫人询问这位未来夫君的长相,江夫人也是这样的回答。 后来,江缨猜测出贺重锦不愿示人的原因,也许貌丑,再加上是个病秧子,怕江家毁了婚事,所以才把他藏着掖着。 谁又能料到,她这位未来夫君不仅不貌丑,反而漂亮的不像话。 别说江缨,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江夫人和江老爷都没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 江夫人和江老爷相互看了一眼,皆是难以置信,江夫人答:“我们倒.......倒是见过一面,我记得重锦这孩子三岁时,生得小鼻子小眼的,他真是贺重锦吗?” “他......” 说到底,即便亲眼所见多少次,江缨打心里也不信他是贺重锦。 贺重锦低眸勾了勾嘴角,温和地道:“江伯母说笑了,我常年体病,没能去江府探望你们,是重锦的疏忽。” 彬彬有礼,说话时还笑吟吟的,格外温柔亲切。 不知为何,每当听贺重锦说话,江缨就觉得迷迷糊糊的,头脑像蒙着一层浆糊。 罢了,现下最要紧的是把五千两银子换还给贺府,尽快与贺重锦一刀两断,这贺府她是一刻都不想来了。 江老爷嘿嘿笑了两声,热切地问道:“重锦近来身子可好啊。” 江缨:“????” 江夫人竟然也鬼使神差地道:“瞧你这脸倒是有几分血色了,人也精神了,记得时常喝药,你还年轻别总是这样病着。” 江缨不可思议地看了江夫人一眼,他们本是来退掉这门亲事的,怎么反而和贺重锦聊起了这些? 不仅如此,贺重锦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答:“今时不同往日,缨缨很快要嫁过来了,我断然会好好照顾自己,同样,也会好好照顾她。” 照顾我? 江缨心中一震,她看向贺重锦,那人依旧是笑。 从见到贺重锦开始,他丝毫没有抗拒过这门亲事的意思。 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贺重锦病故之前,他们只知道彼此的名字,并未见面,更没有说上一句话。 种种行迹来看,他定然是个登徒子无疑。 “娘。”江缨低声打断了这场面,“切勿忘了正事。” 听到女儿的提醒,江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可此时的她见到这样的贺重锦,也不知怎得便有些后悔了。 江老爷爷哑着不说话,和江夫人的想法亦是相同。 他们原本没对这个女婿抱有多大的期望,只盼得江缨能够倚靠着贺府,平安顺遂就好,可今日一见贺重锦,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是一等一的无可挑剔,活了半辈子,这般完美的小郎君还是第一次见。 “缨缨。”此刻江夫人也忍不住犹豫了,“要不,你再想想,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退了这门亲事,兴许便再无转圜的机会了。” “是啊,缨缨。”江老爷跟着道,“凡是你得三思而后行,否则你爹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亏了。” 江缨的神色僵了僵,没有回答二老,起身朝贺重锦浅浅行了一礼,直接开门见山:“贺公子,今日我来贺府,是为了退掉这门亲事,我对公子无意,不愿荣华富贵,只愿与喜爱之人长相厮守。” 贺重锦:“.......” “江缨之意已绝,绝不后悔。” 女子主动上门拒亲,这对于任何男子而言多少都有些失了颜面,更何况,方才贺重锦张口闭口便是他们的亲事。 静默了许久,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贺重锦非但没发怒,而是笑得更深了,说道:“父亲和母亲带着窦姨娘和两个妹妹去宫中赴宴了,今日是冬至,天色已晚,若你们不嫌,便留下来与重锦一同用膳吧。” 江老爷和江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必了。”江缨道,“贺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想要退亲。” “此事并非我能左右,还要看父亲与母亲的意思。”贺重锦坐在那里低头沏着热茶,语气温和勾人,“若他们允了,便可退掉这门亲事,算算时辰,你们用完膳后他们便可回来了,到时再商议也无妨。” 贺重锦这般热心招待,江家二老也不好意思推脱,便应了下来。 贺府的膳房正在火急火燎的做着今夜的膳食,江老爷、江夫人和江缨正在客房等待着。 江夫人起初还想劝劝自家女儿回心转意,但看到她这般坚持要退亲,也不再多说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四章 他给她的满城烟火 晚膳已经备好。 贺重锦、江缨还有江家二老坐在一张圆桌上,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 江老爷许久未吃这些了,提筷子的手始终未曾停过,江夫人看向自家女儿,她们刚落魄时,江缨便一直吵嚷着要吃从前的膳食,今日她却是没什么胃口般,看脸色像是心中负着气。 “缨缨,你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江缨不说话,脑海里尽是贺重锦假死一事。 上辈子,她前没有夫君撑腰,后没有家族做盾,日复一日地在贺府过着阴暗的日子,数次想悬梁自尽。 可贺重锦呢? 他吃下能够假死的眠息丸,早早地离开了贺府,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这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江夫人迟迟没有等到江缨说话,她阴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开心的事,一旁的贺重锦脸上挂着笑意,替她答了:“江伯母,我私下给了缨缨一些粽子糖,她吃了不少,已经吃饱了,不必挂念。” “好,重锦,你也快些吃吧。” “嗯。” 如此体贴入微的郎君,放在汴阳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江夫人越想越替江缨觉得可惜,也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贺重锦,却还是没能入的了自家女儿的眼,依旧要退掉这门亲事。 罢了,嫁人便要嫁称心如意的,或嫁或不嫁,终究要由江缨自己决定,还是别随意干涉了。 晚膳上,江老爷与贺重锦畅谈了许久,除了一些经商之事,还有不少关于江缨小时候的事,好似出嫁的女儿带着夫君回娘家一般。 江缨不怪江老爷,活了两辈子,识人还是会的,她看得出来贺重锦就是生了一张惯会收买人心的温和面孔。 兴许是吃得急了,再加上江老爷聊得高兴,不听劝地又喝了不少酒,起来后没走两步便醉了过去。 江缨本想与江夫人一起回去,江夫人却道:“还是我来吧,缨缨,你身上还是别沾了酒气。” 房间内只剩下了江缨和贺重锦。 她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穿着的布裙,眉头微微皱了皱,方才江老爷就坐在她旁边,难免不被殃及到。 从小到大,江缨最讨厌的便是酒的味道了,至今都是。 “来人。”贺重锦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颜展露,命侍女道,“带少夫人下去换件衣物,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江缨刚要出口推脱,可仔细想来,贺重锦欠她的新仇旧账不计其数,别说衣服,就连他这条命赔给她也是应得的。 所以,她没有拒绝。 夜更深了,贺家阁楼之上,贺重锦扶着把手静静立着,晚风拂起他柔顺的发丝,站在这里,目光所及是万家灯火,虽怡景怡情,可却瞳孔涣散,不知在思绪着什么。 “姑......咳咳。”白芍看到江缨给自己的眼神,及时纠正了对贺重锦的称呼,“贺公子,我已经为小姐梳洗打扮好了。” 贺重锦闻声回首,温暖的灯火修饰着他绝美的侧颜,这张脸足以扰动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的心神。 除了江缨。 褪去平民百姓的布衣,江缨再次换上了锦衣罗缎,面上涂着薄薄一层胭脂,衣裙的桃粉色娇嫩不艳丽,恍若蒙尘的珍宝再次恢复原本的耀眼。 上辈子,江缨嫁入贺府以来,除了成亲那日,再未像今天这样,精心打扮,穿上从前喜爱的光鲜颜色。 贺重锦的神情不易察觉的僵了稍许,又在一瞬间恢复以往的笑容。 “缨缨,桃粉色甚是衬你,以后就穿这样的颜色吧,穿上类似娇俏的颜色,心情也会好些。” 江缨冷着一张脸道:“贺公子说笑了,心情好坏与否,与衣衫的颜色并无关联。” 面对这些攻击性的言语,贺重锦只是顿了片刻,温声对她说:“怎么?就这般不愿嫁我,想离我远些?” “是啊。”她倔强地对上贺重锦的眼睛,“想离你这个假死之人远些,免得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贺家,平白替你受了那些屈辱。” 白芍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用这样的语气同人讲话:“小姐,什么假死?你是说贺公子吗?” 贺重锦微微一笑:“缨缨,我种在贺府的梅林,你觉得如何?” 那的确是江缨见过的,开得最好的梅花,仿佛每一朵都受了精心呵护,鲜艳的花瓣,娇嫩的花蕊…… 来时,江缨路过梅林,还随手摘了一朵,如今听贺重锦这样说,便将右手背在身后,暗中丢了那一朵红梅:不如何,不过是寻常的一处景观罢了。” “是吗?那这些,你可还喜欢?” “什么?” 砰地一声,漆黑的夜空中炸开绚烂的烟火,紧接着一簇又一簇腾空而起,赤橙黄绿青蓝紫......璀璨夺目,阁楼之上,这美景恰好尽收眼底。 江缨当场愣住。 烟花? 汴阳城中,行走在街市上的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抬头观看着这前所未有的盛大烟火,小男孩赶紧地拉了拉母亲的手,指着头顶上方的烟花激动道:“哇,娘,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小男孩的母亲应道:“是啊,这么多的烟花,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停步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大家无一不被这盛放全城的烟花吸引,一时间,黑夜如白昼一般。 不仅是百姓,在皇宫,歌舞升平的宴会突然被烟花打断,一片静默。 皇帝缕着胡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些烟花,不由得问:“烟花满城......这冬至之日,是何人搞了这么大的排场?” 在场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 唯独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双鬓发丝早已斑白,为人举止端正,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 他的位置离皇帝最近,所穿衣物也比其他大臣华贵了些,在朝中地位举重若轻,深受重用。 舞阳侯。 他端端正正地站了起来,朝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此事我有所耳闻。” “舞阳侯,你知这是谁所为?” “三天前,汴阳城所有商铺的烟花皆被人买空,本侯觉得蹊跷,特意命人去查,便查到是被贺尚书家的公子买走了。” 皇帝身侧端坐着的皇后也跟着笑道:“贤弟如此一说,倒解了本宫的惑,难怪那时本宫想买烟花放给公主皇子们看,却怎么也买不到呢,原来是被贺家公子买走了。” 贺尚书正在喝茶,听到此话险些没被茶水呛到。 他也是面色大变,虽不知情,却还是起身应道:“此事确是重锦所为,是臣管教不严,因这烟花扰了陛下的兴致,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回去之后,臣定当家规严惩。” 皇帝示意贺尚书坐下,爽朗道:“这哪是扰了朕的兴致,能在此时欣赏到这样精心盛大的烟花,朕心甚悦!甚悦啊!对了,贺重锦今日为何没来参加朕的宴会?” 气氛尴尬了片刻,贺夫人答:“重锦的病尚未痊愈,怕病气冲撞了陛下,所以便让他留在府中了。” 皇后开口笑道:“陛下,本宫记起来了,贺家那位公子不是婚期将至吗,这场烟花,想来是为取悦那位江家姑娘而放吧。” “哦?竟有此事?”皇帝很是意外,而后对这空中的烟花,赞许地点了点头,“多好的少年人啊,看来这江家姑娘得了一个如意好郎君啊!来人,拟旨!” * 江缨觉得贺重锦无趣至极,说道:“这些烟火是你放的?冬至只是节气而已,又非什么阖家团圆之日,贺公子在此时放烟花,似乎不合时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五章 再次成亲 贺重锦和江缨的成亲之日,定在了冬至后的第二天,是皇帝专门为他们挑选的良辰吉日。 江家二老本想着去皇宫面见圣上,请求退了这门亲事,可却被江缨制止。 “爹,娘,罢了。”江缨早已认命道,“圣旨已昭告天下,皇帝也下了赏赐,退亲便是置帝王的颜面于不顾,是抗旨不遵,所以,唯有与贺重锦成亲,嫁入贺家,才能平息风波,相安无事。” 不仅是江老爷和江夫人,连贴身侍女白芍都没见得有多失望的样子,反而尽是对江缨的不解。 白芍甚是疑惑道:“小姐,你为什么不愿嫁给贺公子啊,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 江老爷来了劲,借此论道:“缨缨,我觉得白芍说得啊,有道理!” 江缨平静地倒了一壶茶,递给了江老爷:“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只看到了如今这一面,长久下去,他的另一面兴许便会暴露无遗,若非如此,天底下便不会有那般多的夫妻离心了。”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江缨的肩膀上:“缨缨,其实娘也赞同你白芍与你爹的看法,木已成舟,你不妨试试接纳他。” 江缨心中冷笑。 接纳?上一世的那些黑暗日子历历在目,贺重锦抛下她,假死离开贺府,你叫她如何接纳贺重锦。 “缨缨,记住,无论如何,我和你爹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若你在贺家过得不好,定要和娘说,即便是抗旨,娘也断然不会让你在贺家受半分委屈。” "娘......" 江缨心里知道,且不说江家现在是平民百姓,就算以从前汴阳城第一富商的身份,他们也没有抗旨的权利。 事已至此,江缨也只能认了这门亲事,无路可逃。 翌日,八抬花轿载着凤冠霞帔的江缨,在汴阳城百姓们的万众目光下,风风光光地穿过街巷。 同时,大家也终于见到了贺重锦的惊为天人的庐山真面目,不少女子为这副隽秀俊美的样貌而感到可惜,他们本都信了传言,误以为贺重锦是个极丑无比的病秧子,谁知竟是一个温柔公子。 且不论身世,整个汴阳城的男子,哪一个见到贺重锦不自愧不如呢? 贺重锦牵着江缨的手,走进了贺府。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心中像载着千斤巨石,江缨只觉得自己每一个动作,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原来,重生一次,终究是逃不过嫁入贺家,嫁给贺重锦,做了他的妻。 这是她的宿命,逃不掉的。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经意间低落下来,贺重锦看到那滴泪,目光黯淡了一瞬,很快再次恢复了脸上的微微笑意。 显贵人家成亲与平民百姓的成亲不同,繁杂礼节应有尽有,一天下来,江缨早已身心俱疲,傍晚却还是要握着团扇,在喜塌边久久坐着,约莫等了整整一个时辰,身子都麻了一半,才听见房门外守着的白芍道:“姑爷,你怎么才来啊。” “抱歉,让她等得久了。” “姑爷做什么去了?” “我去打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无妨。” 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贺重锦一身大红喜服走了进来,他关门声很轻,脚步声也不重,似是怕吓到了江缨一般。 江缨放下团扇,就这样与他对视,女子香腮朱唇,妆容精致,额前刺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梅花花钿,算不上倾城美人,但相比却是与众不同的特别,她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人忍不住用手指怜惜触碰。 喜烛徐徐燃烧,金红推盘上的糕点堆成精致的小塔。 他就这样在江缨身旁坐下,温声道:“今日,辛苦你了。” “贺公子,你是有意燃放那些烟花的,对吗?”她没有看贺重锦一眼,继续揭穿他的阴谋诡计,“这样,陛下就会注意到,倘若陛下赐婚,就算我再不愿,也无可奈何接受这门亲事。” 贺重锦只是笑了笑。 “默认了?” “我默认。”他道,“缨缨,你不愿嫁我,是因为我用假死之事骗了你吗?若是这样,是我的错。” “我们从未谋面,贺公子为何偏要让我嫁你?” 贺重锦不答,只是沉默。 “罢了。” 江缨没再追问,起身来到柜子前,翻出一床被褥整齐铺在地上:“对与错都不重要了,贺公子设局逼我嫁到贺府,你我已拜天地,成为了夫妻,事到如今,江缨无话可说。” 她心中本生着怨,谁知贺重锦走过来,抓住她翻动被褥的白皙手腕:“缨缨,我来吧。” 江缨的内心触动了一下,而后让给他收拾,她见贺重锦知道自己的意思,却什么都没有说,便试着问他:“分塌而眠,我睡塌,你允吗?” “嗯,好。” “好?”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答应你。” 江缨环抱着臂膀,看着正在整理被褥的贺重锦:“倘若我要杀你,你也答应?” 本以为这个问题会把贺重锦难住,谁知他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仍旧没停:“答应。” “这也答应?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柔软的话轻易戳中了她坚固的心房,他性子温和,无论她说什么,贺重锦都不会发怒,更不会伤害她。 上辈子,她打死都没想过贺重锦竟是一个温柔公子。 她有些……不知道该拿他如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燃烧的喜烛终于见底,明亮的洞房陡然黑了下来。 塌上的江缨合上的眼睛又再次睁开。 她一个人在贺府的废园住了整整五年,一到傍晚蛇虫鼠蚁肆虐,每每都是在恐惧中睡了过去,可如今到了这舒适地方,为何又失眠了? 难道是贺重锦在的缘故? 贺重锦仰面躺在地上,竟是在江缨目光刚投射过来一瞬间察觉到,转眸看向她。 再次对上视线,江缨赶紧翻身,背朝着他,一股怒火窜上喉咙,又压了下去。 这个贺重锦,不害臊吗? 总觉得,他好像对自己一点都没有生疏之感,像是与她认识了许久一样。 “贺公子。” “嗯?” 江缨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问他:“我们以前见过吗?”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静默,静到连外面的微弱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见到贺重锦那张总是淡笑盈盈的脸上,竟产生了些许异样之色,猜测道:“你真的见过我?” “未曾见过。”半晌,他终于启唇回答她,“在贺府祠堂时,是我第一次见你。” 得到贺重锦的回答后,江缨便也不再怀疑,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她偶尔能闻到贺重锦的身上有一种浓郁淡雅的清香,每当榻下之人翻身,那清香就更加浓郁了,同时她心中久久压抑着的情绪慢慢消散了。 后来,江缨渐渐沉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梦见了阿丑,那个眼里只有她的阿丑。 熟悉的江家小院,熟悉的布衫,熟悉的面具,熟悉的声音......恍若回到了上辈子的那场细密无声的春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六章 洞房花烛 江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抓起他的手腕,深吸一口气,而后一口一口将乌黑的血吸出来。 贺重锦没追问,极力着心压制中汹涌的情绪,直至她吸完血,抬头看向男子时,他才迅速隐去异样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缨缨,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答:“自然是叫人来医治你的伤口。” 贺重锦笑了笑,补充道:“不仅如此,还要看看究竟是谁,扰了我与缨缨的洞房花烛夜。” 一个时辰后,贺府上下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起来,听说贺重锦被毒蛇咬伤,睡意朦胧的贺尚书和贺夫人,本不想管此事,结果婢女却说是贺重锦要他们过去一趟,无奈只能压下厌烦,来到贺重锦的房间。 贺秋儿和贺怜儿早已赶来,两姐妹站在窦三娘的身后,三人都披着披风,里面穿着寝衣,显然也是被迫起了夜。 白芍解开床帐,贺重锦正握着自己被蛇咬着的手腕,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衫也而是凌凌乱乱的,坚实紧致的胸膛,贺秋儿和贺怜儿见状,皆是触电般地转过身去。 没想到这病秧子,身材倒是数一数二的好。 相比贺重锦,江缨倒是保守,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唤着白芍:“别愣着了,白芍,你快去给我拿件衣物来。” “是,小姐。” 很明显,二人正在洞房欢好之时,贺重锦突然被毒蛇咬伤。 其他人虽没看出什么,但一向对男女之事眼尖的窦三娘却眯起了眼。 不出片刻,太医被匆匆带到了贺府,他先是看了一眼毒蛇的尸体,又替贺重锦把脉,随即向贺尚书禀告道:“还好,只是一条毒性低微的蛇,少夫人又吸出了不少毒血,并不大碍,吃些解毒的药便可痊愈。” 贺夫人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毒蛇,说道:“贺重锦,此事不是有太医来为你诊治吗?何必兴师动众把我们都叫过来?” 贺重锦看向正裹紧被子的江缨,于是随手披上衣物道:“房间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毒蛇,此事,我定是要查清楚的,还望诸位到正厅等重锦。” 闻言,贺秋儿的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嘴上却故作抱怨道:“真是麻烦,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窦三娘跟着说:“大公子,你人已无大碍,何必追根问底?派人严加把守不就成了?” “窦姨娘此话,重锦并不认同。”贺重锦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若从前这房里只有我一人,便就此作罢,不过今时不复以往,我成过亲,拜过天地,身上系着另一个人,此后无论发生何事,就再也不是重锦一人之事了。” 句句未提江缨,却是句句都不离江缨。 “况且。”贺重锦又道,“重锦这般做,也是为了父亲与母亲还有姨娘妹妹们的安危。” 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怼的他们哑口无言。 贺尚书脸色阴沉,全是对贺重锦的不满,可即便如此还是对众人道:“走吧,他想要查,便让他查。” * 屏风后的贺重锦最先换好了衣物,他用手指敲了敲屏风,声音依旧温和:“缨缨,你留在这里,困了便先睡下,外面一切都有我在。” 她内心震颤,那一刻,好似有滚烫的热流瞬间流进心窝里,温暖灼热。 昨日还恨他,今日便成了厌他,方才他说那句话时,厌烦竟又在瞬间消减了大半。 贺重锦离开许久,江缨披上裘衣,带着白芍去了贺府正厅。 待江缨到时,除了贺重锦和贺府的人,还有一个人,是她在梅林里见过的那个会使用铁镖的妇人。 不知道为何,贺重锦仅仅只是直着身子坐着,无形之中却令贺家上下都对它心有余悸。 “重锦,你可曾想过,贺府上下这么多人,要查下去,会查多久。”贺尚书沉着一张脸,明显怒了,“我明日还要上早朝,难道就这样留在贺府陪你查下去吗!” “父亲放心,若非有所准备,重锦断然不会叨扰诸位,殷姑姑。”他笑着,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妇人,开口命令道,“交给你了。” 殷姑姑点头得令后,抬起胳膊,只见袖间一条褐色的蛇竟蜿蜒着胳膊爬了出来,那条蛇颇具灵性,正仰着舌头扫视着众人。 这场景象谁看了无一不面色大变。 窦三娘吓得大叫,慌忙将两个女儿护在怀里,指着那条蛇惊声道:“贺重锦!你你你要做什么!” 贺重锦说道:“早就听闻,蛇与蛇之间能闻得出同类的气味儿,恰巧,殷姑姑这条蛇与主人心意相通,那条毒蛇的气味儿它已闻过了,想来放蛇之人只要在这里,殷姑姑的蛇就能找得到她。” 说完,殷姑姑将蛇放到地上,蛇便左右寻觅游走,还真像是在寻找放蛇之人一般。 大家屏息了一口气,静待着结果。 那条蛇爬到这个人身上嗅了嗅,又爬到那个人身上嗅了嗅,那冰凉缓慢的触感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就在众人以为这条蛇起不了什么作用时,它已经爬到了贺秋儿的身上,贺秋儿面色惨白,便着窦三娘哭丧道:“娘,我害怕!” 结果,这条蛇出现了与众不同的反应,它昂起蛇头,朝着贺秋儿嘶吼。露出尖锐的獠牙。 “公子。”殷姑姑道,“找到了。” 贺秋儿冷冷一哼,刚想抵死不认,谁知身旁的妹妹贺怜儿当即跪了下来,又哭又怕地全都招了个干净:“兄长!姐姐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你没有把赏赐分给我们做嫁妆,都给了嫂嫂,她一时生气,才想给兄长一点苦头吃的!” 窦三娘一听,当即甩了贺怜儿一个响亮的嘴巴:“你这个蠢东西!” 贺怜儿捂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窦三娘:“娘......” 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贺秋儿被罚在雪地里跪上一夜,寒风刺骨,她冻得瑟瑟发抖。 窦三娘连忙跪下,哭着求贺尚书放过贺秋儿,可明明他也心生怨怼,但是偏就像是怕贺重锦一般,默许了他的行为。 “窦姨娘。” 正厅的其他人都已离开,贺秋儿被殷姑姑强行在正厅外的雪地中被按下。 贺重锦从容不迫,对跪下地上的窦三娘道:“那些赏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陛下所有的赏赐,全都是缨缨的。” 窦姨娘死死瞪着贺重锦。 他继续道:“所以,窦姨娘打这样的心思,让重锦甚是为难,下次莫要在这样了。” 搭上自己的女儿在冰天雪地里跪上一夜,窦三娘虽有后悔,但更多的是怨恨贺重锦。 “今日大喜日子,大公子怕是没有碰那江家小姐一分一毫吧?” 闻声,贺重锦顿住了脚步。 窦三娘冷笑出声,将额角凌乱的鬓发理到耳后:“我自小出身烟花之地,见过干净的女子,也见过不干净的女子,你们二人有没有做夫妻之事,我盯上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贺重锦眸光侧睨,一时沉默无声:“......” “我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贺夫人,大公子,纵然你再聪明,面对一个清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七章 抱住我 本着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的心态,江缨提醒道:“贺重锦,天快亮了,怎么办?” “无妨。”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凤眸好似含着莹莹露光,轻声道,“缨缨,这些你无需明白。” 贺重锦什么意思?要她听他的? 面颊烧得通红,心脏抑制不住的乱跳,二人解了衣衫,就这样躺在锦被里,直到贺重锦轻轻说:“抱住我。” 她身子一怔,而后翻身面对他,就这样搂着对方的腰身。 不得不说,贺重锦身材当真是极佳,胸肌紧致,宽肩窄腰,而且......为什么他表面并不紧张,怎么心脏跳得比她还快? 尴尬,当真是尴尬至极。 正想着,贺重锦顺势将她压在身下,江缨吓了一跳,放在他后背的纤纤玉手紧了紧,不知怎得,此刻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二人的身体发肤几乎是紧密无间的距离,近到能对方的面庞一览无遗,她听见贺重锦问自己:“缨缨,你曾有过喜欢之人吗?” 江缨:“......” 这种时候了,他竟能开口问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没有。”她道,“为何这般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答:“若你感到不安,把我当成你所能接受之人。” 阿丑? 江缨当时便想到了这个名字。 曾经江家还未没落,她无忧无虑,生性贪玩,一心只知梳妆打扮、游山玩水,每日对享乐之事勃勃兴致,心思却从不花在男子身上,况且汴阳城人人皆知贺家与江家的亲事,想追求江缨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上辈子与她还算亲密的男子,只有向她表明心意,付出一切,最后为她而死的阿丑。 想着,江缨的眸光黯淡了下来。 如果阿丑知道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贺重锦,定会很伤心吧。 “好。” 湿热的吻迎了上来,他的舌尖撬开江缨的唇齿,最初是轻柔的,而后他像着了迷般愈发热烈。 不知怎得,江缨觉得自己身子发软,脑子也变得不清不楚起来,四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唯独只剩下贺重锦轻微好听的喘息声。 这时,即便她不刻意把贺重锦想象成阿丑,阿丑的样子也正在模模糊糊与这个人重叠。 “唔。” 贺重锦这才发觉自己吻得久了,便将神智抽离出来,唇瓣分离,江缨这才回过气来。 她知道,圆房不仅仅是一个吻这般简单。 渐渐的,江缨懂了些精髓,就这样顺着贺重锦吻了下去,她的主动竟让他全然失了方才的血气方刚,一时退缩了片刻。 黑夜尽头泛出黎明的曙光,满天繁星也只剩下寥寥几颗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缨缨。” 正当贺重锦十指扣住江缨的双手,专属于男人的血气即将染了她柔软干净的芳田时,他猛地克制住了那肆意膨胀的欲望。 他不愿让江缨就这样被迫把自己交给他。 “……算了,缨缨。” “贺重锦……”她埋在他肩头,略带一丝哽咽道,“你与我不同,我是女子,我别无选择啊。” 她清楚地明白,嫁入贺家,便没有江缨了,只有贺少夫人。 天底下,本就是女子活在世上,要比男子更加不容易。 重生一世,如果未能摆脱嫁入贺府的宿命,那么她必须谨小慎微,即便无从反抗,也断不能被贺夫人抓住这次错处,让上一世的种种再次重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紧了她。 贺重锦:“别怕。” 感知到这身体正不自觉地裹着对方,越裹越紧,像一个充满新鲜感和好奇感的孩童,她捂着嘴巴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 分明是愉悦之事,不知为何二人都心事重重。 男子低沉好听的嗓音若有若无,女子的轻吟声断断续续。 黎明前下了一场小雪,到了白日这场雪依旧未停。 贺重锦抱着她沉沉睡着,恍惚醒来,发现江缨还在熟睡,便没作声。 昨夜的缠绵直至快黎明时才停歇,他们终于都累了,双双睡去。 * 果不其然。 贺夫人一早便派了身边的张妈妈过来,以贺府规矩为由,要为江缨验身。 张妈妈倒是没料想到江缨能应下,还以为她耍了什么心思,岂料当看见白芍端出一盆飘着血花的水后,这才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反反复复验了数次,她发现江缨的的确确非完璧之身,便回去告知贺夫人了。 “贺重锦呢?”江缨问白芍。 白芍给江缨满上茶,回道:“姑爷吗?清早他便走了,不知做什么去了,兴许晚上便回来了。” 昨晚的画面闪现在脑海里,那些肌肤之亲,那些出格的举动,江缨内心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就这样过去了一整日,她又在贺府度过了第二个傍晚。 贺重锦托一名小厮告诉江缨,他得了风寒,担心传染给她,便暂时搬到书房住上几日。 风寒? 江缨知道,贺重锦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 只是,她猜不出他躲着自己的缘由。 这夜,江缨一个人独自在房中度过,听着外面的风声安逸地睡着,似乎因为贺重锦不在的缘故,她的心里便没那般多沉重的包袱。 梅花园。 漫步在梅花中的贺重锦伸手,轻轻替梅枝上的一朵娇小的梅花拂去上面的积雪,而后折下一枝回去,满上水,插在了书案上的梅瓶之中。 圆房之后,他心里惦念着,此刻却无颜见江缨,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贺重锦要的从来都不是江缨的身不由己,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屈从于他。 暂时,还是不要见了。 “公子。” 这时,殷姑姑一袭黑衣推门进来,她摘下面罩向贺重锦禀告道:“萧涣在贺府外安插了的眼线,公子的身份怕是要瞒不住了。” 贺重锦握着剪刀,修剪着一盆梅花的枝丫,淡淡道:“知道了。” “以贺尚书嫡子的身份,萧涣若对公子下手,便是易如反掌。”殷姑姑道,“先前公子下定决心要回到侯府,为何突然改了主意?难道是因为江缨?” 他放下剪刀,朝殷姑姑笑了笑:“是啊,为了缨缨。” 殷姑姑不解贺重锦的所作所为:“不可,公子不回候府的话,萧涣就......” “殷姑姑啊。”贺重锦起身走到窗边,说道,“做侯爷无非是为了自保,若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再也无法挽回,倒不如安安分分地做贺府的嫡子,与一人共度余生,此生无憾。”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贺重锦还是那个贺重锦,短短几天的时候,殷姑姑觉得眼前之人的心性,却与之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殷姑姑知他心意已决,最后问道:“公子,你可想好?如果不恢复身份,去与萧涣争那世子之位,日后他继承侯位,想除掉公子,易如反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八章 分房五日的夫妻 江缨在位置上从容坐下,没怒没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道:“仔细想来,我确实配不上这件衣服,白芍,明日把陛下赏赐的那些锦缎,都给秋儿妹妹送去吧。” 这话倒是让贺秋儿慌了神,昨日贺重锦说过赏赐都是江缨的,他一肚子黑水,要是知道了,说不定怎么算计她。 昨天晚上跪了一夜,贺秋儿的膝盖到现在还痛着,是被扶着到内阁的,这辈子她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你自己留着吧!”她立马不情不愿地改口,“谁稀罕你的那些破东西!” 窦三娘突然开口道:“江缨,听说重锦已经在书房住了许多日,也真是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怎么这些天迟迟不见好转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无一不在讽刺着江缨。 有了窦三娘的提醒,贺秋儿这才想起来,贺重锦和江缨分房的事在府里传了个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离了心。 江缨默不作声,白芍替她辩解道:“才没有那回事呢,大公子一直对少夫人很温柔,怎么会离心?” 窦三娘嘲讽似的笑了笑,扬长了语气:“天底下男子的心思我最是懂了,今日宠你,明日厌你,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你们昨日还在榻上欢好,今日竟然就闹得分房。” 江缨陷入沉思。 从认识贺重锦以来,他便频频对她表露好感,一口一个缨缨的叫着,设计让她嫁给他,更是将皇帝的赏赐尽数归给了她。 洞房花烛,一夜夺了她的身子后,他人便留宿书房,几天几夜都不见。 若是喜新厌旧,倒还真说得过去。 近些日子江缨始终闭门不出,若不是窦三娘说,她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贺府上下的笑柄。 不过,相比守寡五年的贺少夫人红杏出墙,与情郎私奔之事传遍汴阳城,又能算得了什么? 贺夫人转动着念珠,扫了一眼坐着的女眷,道:“都来齐了吗?” 一直不说话的贺怜儿弱弱开口:“大夫人,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江缨不禁一愣。 贺家女眷除了在座这些,还有别人吗?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一名打扮得体的妇人握着帕子这才匆匆赶到了内阁,瞧上去与贺夫人相差无几,举止投足都透着贤惠温婉的性子,走近时朝每个人都热情的笑了笑。 贺秋儿道:“大伯母,都几时了,我们都等你好久。” “昨夜睡得不踏实,起得有些晚了。”妇人抱歉地笑着,“让你们久等了。” 大伯母!?她不是已经...... 在侍女的搀扶下,妇人慢慢坐了下来,江缨就坐在她旁边,眼露疑色地盯着这个姗姗来迟的人。 妇人也不眼生,凑过来笑眯眯地同她说:“你就是重锦刚娶进来的江家姑娘?这模样生得真不错,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 “......” “重锦唤我一声大伯母,你也跟着叫我大伯母好了,没事来我房里坐坐,别客气,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上一世江缨便早早听说,贺尚书的兄长是名武将,两国交战,他死在战场上再也没能回来,在世时没有下个一儿半女,所以他的夫人秀云则一个人留在贺家守寡,一守就是二十年。 江缨刚嫁过来时,大伯母刚下葬不久。 她是在与亡夫初见时的湖边漫步,脚下一滑不小心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本就体弱多病的大伯母被救上来时,只剩下半口气尚存,还没撑到郎中赶来时就咽了气。 如今,大伯母秀云竟然好端端的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夫人重重咳了一声,才将江缨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她回过神,张妈妈已经将一张尚未完成的绣图在众人前展开,里面绽着一朵金灿灿的牡丹。 只听贺夫人毫无感情地说道:“老爷在朝为官已有数十载,平日里最爱字画,我们这些做女眷不会作画,只会女红,所以需要你们每人亲手绣上一朵牡丹,完成富贵牡丹图送给老爷,才更显得心有诚意。” “呦,送给老爷的牡丹?”窦三娘甚是一喜,连忙站起来,“那自然要好好绣着!快,拿针线来,我先绣!” 贺夫人早已习惯窦三娘这副作态,便命张妈妈将针线递给了窦三娘。 窦三娘绣完,紧接着是秀云、贺秋儿、贺怜儿...... 江缨放在衣裙上的手微微一紧,她抬眼,便看到了贺夫人投射过来的厉光,上辈子被欺负的厉害了,她几乎出自本能地料到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局罢了。 江老爷是个爱女的,旁人家的千金从小就被教养着学习诗书礼仪,针织女红,而江缨虽读了书,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此事汴阳城人人都知道,贺夫人又岂会不知?明摆着在为难江缨。 很快轮到江缨了,她一言不发地接过针线,身旁的白芍见了心里都跟着打鼓。 贺夫人冷冷一哼,随即明知故问道:“江缨,怎么不动针了?难道你身为贺少夫人,连绣一朵牡丹都不会吗?” 贺怜儿道:“母亲,我好像听说,江家从不教嫂嫂这些的。” “那就是缺乏管教了?”贺夫人骤然拔高了语调,“连刺绣都不会,好歹曾经也是汴阳城的富商,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废物?” 握着针尖的手抖了抖,江缨突然笑了:“母亲误会了,刺绣我是学过的,我现在就绣一朵牡丹出来,只是可不可以绣好了再展给你们看,免得我分神?” 贺夫人应了。 不绣还好,一绣便是惊天动地的一针,混乱的线条,粗糙的针脚,凌乱的金线......江缨不仅自己的牡丹绣得一塌糊涂,正是刻意毁了其他人绣的牡丹。 如今她虽成了靶子,却也不会做展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宁愿伤敌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果不其然,当贺夫人看到那张快要完成的富贵牡丹图被江缨毁成了一片狼藉,当即怒火中烧,要处罚江缨。 大伯母想要求情,江缨却道:“大伯母,你的好意江缨记下了,但是这鞭子你不能替我受着。” 何况,江缨现如今想做的,不仅仅是毁了送给贺尚书的刺绣这般简单。 她跪在地上,看着贺夫人拿起托盘上的鞭子,那条鞭子江缨再眼熟不过了,和上一世贺夫人用来打她的鞭子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江缨也并非上一世选择隐忍的江缨了。 “夫人。”张妈妈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万一大公子那边知道了......” “分房五日的夫妻,贺重锦还会在意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九章 怕一张面具? 江缨缓缓睁开眼睛,贺重锦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没注意怀中人已经醒来了。 他在内阁的话,江缨听得一字不落。 惧内......亏贺重锦想得出来。 兴许感觉到异样,贺重锦无意间地低眸,突然发现怀中女子直直盯着他,二人对视三秒,气氛越来越尴尬起来。 白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公子,贺夫人就打了一鞭子,少夫人怎么可能晕过去呢?” 贺重锦喉结蠕动,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装睡,也是极为尴尬地将江缨放下,他一向聪明,竟在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上犯了混。 “你......装晕?” “五天不见你的踪影,贺夫人又是那般咄咄逼人,我不装晕还能做什么?” 她理了理豆绿色的袄子,立定他身前,他也知道江缨面上装得无所谓,心里道不是滋味,便先开口:“缨缨,以后我们便搬到梅园后的园子里,贺夫人他们不会靠近那里,所以对你来说,清净些。” “不会靠近那里?”江缨问,“为什么?” “梅林是我命人栽种的,他们不喜我,所以不会喜欢来这里。”贺重锦温和地笑了笑,开始讲起了道理,“有时候,一些人对自己的厌恶,不失为是一种自由与清净。” 微风拂过,梅香四溢。 月白色大氅的男子与豆青色锦袄的女子久久地对视,这一刻虽无言,却有一种奇妙的氛围二人之间迅速蔓延开来。 江缨看着他似水的俊秀双眸,问道:“你与贺夫人说得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可是你内心所想?” 贺重锦想了想,似是记不起来了:“我说得哪句话??” “夫妻之间,从无尊卑高低。” 在大盛朝,夫为尊、妻为卑,女子应尽妇道,尤其是夫君在朝为官,一切更以夫君为重,这本就是伦理纲常。 可贺重锦却说,他与她之间从无尊卑。 “我确实说了这样的话。”贺重锦温和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离开岳父岳母,就这样孤身一个人嫁到这里,替我打理生活起居,和我一起承受着贺家之人对我的不公,甚至日后还会为我生子,如果这些都是无可避免之事,我想......我断不能让你,失去原本的自己。” 风也温柔,他也温柔。 女子眸光如夜中星点缓缓亮起,又在无声无息地黯了下去。 “听上去也挺有道理的。”江缨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迈步率先走在了前面,“贺公子,我们快些走,要回去后将东西打理好,明日搬院子时会方便不少,你可不要闲着,得回去帮我一起整理衣物。” 或许就是一瞬间,江缨对贺重锦的成见荡然无存,又或许那些成见,本就是莫须有的。 毕竟,贺重锦生得一副天底下女子都喜欢的皮相,像她这样长相算不上去倾国倾城的,嫁给贺重锦勉勉强强是一桩不吃亏的婚事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贺重锦低下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好。” 屋内,贺重锦帮着江缨将衣物首饰还有一些贵重物件打包起来,又拿起扫把亲自打扫屋子,没有叫下人帮忙,而江缨则负责将贺重锦的衣物一一叠好,针织女红不会,倒因为江夫人缘故,从小耳濡目染,会做一些粗活。 二人分工明确,不大一会儿便把明日需要带去梅园之物都打包整齐好。 “缨缨。”二人仰面躺在榻上,他先突然道起了歉,“风寒一事,是我对不住你。” “没关系。”她不咸不淡地回答,“我原原本本就是个不沾情爱的女子,嫁给你,与你在一起,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会在乎你是一时喜欢我,还是一时厌恶我。” 闻言,贺重锦当即转过头,眼中透着一丝惊色,后又黯淡了下去。 江缨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道:“贺重锦,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未曾问过你。” “什么事?” “你故意喝下那一坛梅花酒,解了眠息丸的一半药效,是不想离开贺府?” 沉默片刻,贺重锦如实回答:“嗯。” 果然。 江缨继续问道:“离开贺府,你便可以随心所活,就不必受你父母妹妹们的白眼,贺公子,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她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江缨一愣:“梦?” “我梦见离开贺府之后,我过得并不开心,世事也非我如愿的那般,我胆子小,怕梦里的一切都会发生,所以想过过平静心安的日子,顺便帮一个人脱离苦海。” 帮一个人......脱离苦海? 修长的手掌轻柔地握住了江缨的手,她的指尖轻微颤抖了一下,而后任由贺重锦握着。 “什么意思?” 他没答她,竟是笑道:“缨缨,我们出府吧。” “出府?”江缨诧异道,“现在吗?府门已经上钥了,如果被贺尚书知道......” 贺府规矩众多,尤其是对于上一世的江缨而言,别说在府门下钥时擅自出府,就是傍晚在院子里闲逛都是有失体统,免不了贺夫人的鞭子。 “无妨,这一次我不会让他知道。”贺重锦起身下榻,系着衣衫,“下一次,我们光明正大的离开。” 江缨不知贺重锦想要干什么,见他已经系好了衣衫,便也梳妆打扮好,跟着贺重锦一同出了门。 快走到府门时,殷姑姑不知从哪里神神秘秘地出现,毫无感情地向贺重锦禀告道:“公子,府门外附近的看守已尽数放倒,公子与少夫人可以放心出去了。” 贺重锦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倒也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缨总有一种他们是贼人一般的错觉。 二人出了府门,殷姑姑不知何时又不见了踪影,江缨一边走一边问贺重锦:“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贺重锦身穿一身淡雅不惹眼的烟灰色锦衫,匀称的细腰用黑底白玉带束着,他转头看向她,不自觉地勾起笑意:“随便逛逛。” 这个时辰,街市上正热闹着,各式各样的铺子在两侧排开,有卖灯笼的,有卖首饰的,有画糖人的…… 若非是贺重锦带她出来,江缨几乎快忘了自己在江家时,每每这个时辰出来逛铺子,嫁到贺府,由于担心贺夫人责罚,即便再无聊,也乖乖在房间里躺着。 江缨拿着刚买的兔子糖人,贺重锦拎着刚买的精致糕点,跟着她来到面具铺子前。 “贺重锦。”她突然停下步子,将糖人递到了贺重锦的嘴边,笑道,“他们家的糖人是老字号,这糖味儿甚是不甜不腻,你且尝尝?” 贺重锦尝了一口糖人,糯米纸入口即化,紧接着糖味儿便充盈到了舌尖。 “嗯,好吃。” 紧接着,他又解开荷叶包,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烙饼:“缨缨,先吃这些,待会儿凉了便不见得好吃了。” 女子轻轻吹散了热气,小咬一口慢慢咀嚼着,满意道:“这个也不错,你怎知道我最爱吃这烙饼子?” “顺手买的。”他笑,“若喜欢,待会儿多买些回去。” 吃着吃着,她红了眼角,他轻声笑了笑,忍俊不禁:“怎么了?” “很久没吃了,有些感动,小时候祖父经常给我做这烙饼子吃。” 江缨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松了,这一刻就仿佛回到了从前在江家的时候。 卖面具的老头看着江缨身后还跟着一个貌美郎君,嘴倒是麻利:“二人一看就是对郎才女貌的佳人啊,这位郎君,给自家小娘子买一张面具可好?” 贺重锦温柔地看向江缨:“缨缨,可有中意的?” 江缨挑来挑去,挑中一个衣衫相称的桃粉色镶着花瓣的面具,听着卖面具老头在一旁夸赞着,伸手拿起又一张银纹面具打量着。 这张银纹面具,正配贺重锦。 还未等贺重锦反应过来,江缨猝不及防地将面具贴了过来,他眼眸中惊色渐露,好似那面具会灼烧面颊一般,在即将带上他面庞的瞬间,猛地别过头。 江缨愣了好一会儿,见他是如此反应,方才的兴致勃勃尽数没了。 卖面具的老头尴尬着打圆场:“看来这位郎君不喜欢这张面具。” 任谁都瞧得出来,贺重锦刚才的反应不像是不喜欢,倒像是在惧怕。 怕一张面具? “我......”贺重锦也后悔方才的失态,想要解释些什么。 “好了。”江缨打断他,状若无事地将碎银给了老头,“他不喜欢戴面具,就买这张精巧的桃花面具吧。” 二人走了片刻,贺重锦先开口提及刚才的事:“缨缨,刚才......” 江缨笑了一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带我出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因这件小事而生你的气?” 路过一栋宾至如潮的酒楼时,贺重锦停下脚步,看着这奢华的楼阁,似是记起了什么:“缨缨,若我没记错,这是江家最大、生意最为兴隆的酒楼。” “是啊。”江缨看着这写有‘宝缨楼’三个烫金大字的牌匾,心中不由得惋惜起来:“只是现在这酒楼的主人不再是江家了。” 当年,江家能担得上汴阳城第一富商的名号,全靠江缨的祖父,他善于经商,不出一年便发了家,之后生意越做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十章 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贺公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的铁花镖......是你身边的那个殷姑姑?” “嗯。”他没否认,如实作答。 一个尚书府的大公子有会武功的随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贺重锦身边的殷姑姑从头到脚都不像是一般的侍卫随从。 江缨叹了一口气:“唉,女子的头发对于外貌来说至关重要,看来钱晓莲一段时间不能见人了。” 他转眸,温和地看向她,竟是又说,“不。” 江缨愣了愣,不明白贺重锦的意思。 见她疑惑,贺重锦不急不缓,十分耐心地解释着:“殷姑姑人称鬼手铁镖,这鬼手的意思,不仅是铁花镖的手法出神入化,更是她善于制毒。” “制毒?”江缨微微变了脸色,“你是说殷姑姑对钱晓莲......?” 那一刻,贺重锦那副温润好看的面孔阴了些许,声音也沉了:“我让殷姑姑在铁镖上涂了少量的剧毒,直到死,钱晓莲都妄想生出一缕青丝,钱三盛多行不义,将江家取而代之,这是钱晓莲应得的。” “什么?”江缨心中一惊,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向贺重锦。 这般凌厉的手段,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常年病弱的公子才有的,若铁花镖稍微偏了一点,留在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伤口,剧毒都有可能让钱晓莲当场身亡。 江缨只觉得贺重锦又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可虽是这样,她的心里竟还是难以对贺重锦产生一丝一毫的偏见,警惕不起来。 不知为什么,自己对他,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说不清又道不明。 都说肉眼可见的外表最易迷惑人心,难道是因为贺重锦生得太过好看的缘故? 很快,他的脸上如骤雨初晴般再次恢复了温和,一语道出江缨的所想:“很意外吧,缨缨。” 江缨只是看着他,虽没有承认,但却没有否认。 他浅浅笑了笑,说道:“我与你不同,生在贺府,必须泯灭天真,才能有资格存活下去,世间如此,世事如此,汴阳城看似平静安宁,实则看似平静祥和的地方,又有多少风波暗涌,人心诡谲。 这些江缨自然是知道。 “是啊。”江缨早已看开,声音有些低落:“若非如此,江家也不会沦落至此,祖父在世时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竟就这么被人夺了去。” 贺重锦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灼灼,“缨缨,你信我吗?” “信什么?” “信你嫁我为妻,绝不后悔。” 江缨沉默了,她低下眼眸,被他握着的手久久没有抽离出来。 很早之前,江缨便明白一件事,誓言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当年钱三贵在祖父的灵前发誓,永远效忠于江家,兢兢业业辅佐江老爷,结果设计夺走了江家家产。 江老爷曾经也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江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不再依附江家与贺府的交情,可后来因为靠着贺家,勉强将生意维持住。 就连爱慕她,答应带她远走高飞,不再让她再受煎熬的阿丑,也因为他的死终究成了一场空言。 许久之后,江缨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简简单单地回应:“好,无论如何,随了贺公子的心意就好。” 贺重锦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她在顺从? 女子冰凉纤细的手被贺重锦握着,可这颗心,却没有在他的身上。 心久久地抽搐着,最终趋于平静。 前方一个双髻小女孩正提着篮子卖着兰花,那些兰花都枯萎了,可她依旧站在那里叫卖着。 江缨突然止住步子,记忆回转,男子面具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花......都要了。” 起初她以为,阿丑买这么多的快要枯萎的兰花回来是为什么,直到第二日,江缨无意间摸到了枕下的兰花香囊,那时她这才明白最近为何不再梦魇,睡的格外踏实。 阿丑......十年前的阿丑,会在哪儿呢? 江缨思量已久,才对他开口:“贺公子,你能否帮我查一个人?” 他再次展露出笑颜:“是什么样的人?男子还是女子,可有名字?” 江缨沉默了。 遇到阿丑是在与嫁入贺府的十年后的除夕前夜,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山崖下,血腥味引得两只狼蠢蠢欲动,好在被外出回来的江老爷发现,点燃鞭炮这才吓退了狼。 后来郎中说,他的嗓子哑了,脸被毁的很严重,只能愈合伤口,再难恢复曾经的样貌。 阿丑…… 他用手指,在她的手心写下这个没有姓氏的名字。 不知样貌,不知身份,她连他的真实声音都没有听过……这么大的汴阳城,又该从何找起呢? “缨缨。”见江缨脸色有些忧郁,贺重锦握紧了她的手,话语依旧温和,“但说无妨,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会尽力帮你。” 许久之后,江缨将手抽离出来,二人继续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组织语言道:“沉默寡言,外表冷冰冰的,心却像水一样柔,他说他叫阿丑......” 贺重锦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笑了笑:“好,我记下了。” 虽然在汴阳城符合这一特征的男子实在太多,根本无从找起,可他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吗? “你......” 贺重锦知她想要说什么,笑意盈盈道:“你是想说,仅凭这些,我很难找到这个叫做阿丑的人吗?” “嗯。”江缨下意识不去看他那张柔美秀气的脸,继续道,“我只知道这些,贺公子若找不到便算了,你肯帮我的这恩情,我会记得。” 至于受伤、毁容、昏迷......那都是十年之后才发生的事。 她只觉得此刻自己心提到了嗓子眼,每次和贺重锦交谈的一言一语,他的一吐一吸就像那能乱人心神的经纶一般,再清醒的大脑也会一片空白。 贺重锦轻轻点了点头,捏着下巴故作思考:“的确困难,若还有线索就好了,缨缨。” 他突然叫她,江缨好半天才缓过了神:“怎么了?” “他是你什么人?”贺重锦似笑非地问道,“你为何要找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江缨的及时清醒让她止住脱口而出的回答。 贺重锦是贺府的人,他们刚刚相处不久,不能就这般对他毫无保留,再者,他们已成了夫妻,他要是知道她心里还念着另一个男子,多少是心有不满的。 于是,江缨转口编了句谎话:“不是很重要的人,从前他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十一章 “见过萧世子。”…… “这位小娘子,你发上的朱钗掉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萧涣不仅没发疯,竟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根碧红石榴簪。 江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果真空荡荡的,是方才不经意间掉落的。寻常的首饰铺子可买不到这正统的石榴红色, 萧涣捏着簪子翻来覆去打量着这钗子,像是在打量着自己刚刚捉到的猎物,而后才交给了江缨:“寻常的商铺可买不到如此好的成色,这是宫中之物吧。” “是。”江缨如实答。 他似是刚刚想起了些什么,又道:“莫非,你就是那位贺府娶进来的江家姑娘?冬至的满城烟火可是人尽皆知啊。” 江缨朝萧涣行了一礼:“见过萧世子。” “是个乖巧伶俐的美人胚子,啧啧啧,太可惜了。”说着,萧涣转而将矛头对准了贺重锦,斜嘴一笑的表情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那么也就是说,贺尚书家足不出户的病秧子贺重锦,就是你了?” 贺重锦眸色冰冷融化了下去,面对萧涣的挑衅,却像往常那样温和地笑了笑:“缨缨平日里最是珍视她这支簪子,重锦在此谢过萧世子了。” 萧涣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牙道:“贺重锦,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我说你是病秧子。” 江缨:“......” 世上竟还有人无缘无故就口出恶言?实在是太过分了! 然而贺重锦却是不急不躁,未因萧涣的话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波澜,笑道:“我本就体弱多病,被萧世子说成病秧子,倒也无妨,不过有句话说,气大伤身,但愿萧世子以后不会像重锦一样才好。” 这样的处变不惊,这样的临危不惧,不怒自威......和那个人竟是骨子里的相似。 萧涣心中冷笑连连。 像,太像了。 无论是性格、言行、长相,甚至还有心机,无一不像极了当年年少英才的舞阳侯,起初他还不信,得到贺重锦出贺府的消息后,偏要来看上一看,如今亲眼目睹。 萧景棠,你有这样可堪大任的私生子,难怪我成了笑话。 熊熊怒火在萧涣的心中愈燃愈盛,竟是连假戏都做不下去了,他简直恨不得当即就让贺重锦这个杂种血溅当场。 贺重锦的神情愈发柔和,完美到没有破绽。 “时辰不早了,萧世子,重锦与家妻就先告辞了。” 说完,贺重锦轻轻拉住江缨的手,准备踏着夜色回到贺府。 萧涣吃了瘪,瞪着贺重锦的背影,眼神愈发的狠,牙都要咬碎了:“贺重锦......你个低贱的杂种,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二人继续往前走,江缨不由得抬头看向他,他恰巧也看向江缨,继而对她笑了笑。 他不生气吗? 他不在乎吗? 下一刻,江缨挣脱了贺重锦,坚定地转回了身对上萧涣,字字句句都带着力度:“舞阳侯是一国重臣的表率,但是萧世子方才的言行,实属不配为舞阳侯之子。” 这话不偏不倚,正正当当地踩到了萧涣内心深处的最痛点。 “你说什么!?”宛如老虎的嘶吼。 “萧世子,我敬你一分,还望下一次你不要为难我的夫君,这世上但凡是鲜活的人,终归有一天会为自己的一些言行而付出代价,萧世子也是一样的。” 萧涣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拔出身旁侍卫的剑,对准江缨。 见他拔剑,原本街上还余下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见此情景纷纷逃离,生怕这位萧世子的怒火波及到了自己。 此刻她才勇气全无,不由得害怕起来。 贺重锦将江缨护在自己身后,替她挡住了那指来的剑锋。 “萧世子莫不是忘了一些至关重要之事。”贺重锦的声音犹如极北冰川一般,冷得吓人,眼中温和荡然无存,此刻就好似变了个人般,“需不需要重锦提醒萧世子,免得日后夜长梦多,后悔莫及。” 分明是不轻不重的话,竟顿时让萧涣心中滋生出巨大的恐惧,手上泄力,剑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贺重锦所说的,自然是那封信。 上面写着,会将让萧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一瞬间,父亲萧景棠的样子与眼前的这个贺重锦瞬间重叠起来。 萧涣怕了,怕萧景棠。 贺重锦带着江缨顺利离开。 吴安见萧涣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开口道:“......世子。” 话音刚落,萧涣猝不及防地甩了吴安一个巴掌,宣泄心中的怒火,吴安被打得蒙了,而后一声不吭地擦去嘴角的血,早已习惯了萧涣这没来由的暴脾气,低下了头:“世子息怒。” “息怒?你叫我怎么息怒!” “世子若心中有气,就再打属下一个巴掌,属下绝无怨言。” 萧涣本想再甩他几个巴掌,刚一抬手,乍一听听了这话,也不知怎的就怒意全消,迈腿上了轿子。 跟着萧涣久了,吴安想来是知道怎么在他暴怒之下明哲保身的。 躲过一劫的吴安跟着轿子走着,说道:“世子,容属下多说一句,贺重锦现在无权无势,信上说的那些,不过是装纸老虎来蒙蔽世子,世子何必畏惧他?” “吴安,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要与父亲作对的人,无论是明里还是暗地里,朝中那些贪赃枉法的毒瘤们,最终都没能逃脱出他的掌握,被圈禁的圈禁,被治罪的治罪,被处死的处死。” 吴安不解道:“确实如此,只是这和贺重锦有什么关系?” 萧涣说着,牙几乎都要咬碎了:“贺重锦哪里都像父亲,如果他继承了父亲的心机手段,再恶狗反扑,加上父亲对他的偏爱,舞阳侯府就不会再有我萧涣的一席之地。” 吴安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舞阳侯对萧涣的冷淡刻薄,不仅仅是吴安,整个舞阳侯府的人都看在眼里。 萧涣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好,做什么都不能博得萧景棠的一句赞美之言。 而萧景棠所要求的那些,贺重锦样样都有,萧涣已经能想象到萧景棠是有多爱他这个儿子了。 渐渐地,萧涣的眼神变得阴狠了起来:“我一定要让贺重锦死,一定......要让他下地狱。” 轿子继续往前走,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另一边,回到家中后才冷静下来的江缨,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心中不安,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忍不住对睡在左侧的贺重锦道:“我闯了祸......” “嗯?” “萧涣毕竟是舞阳侯的独子,有权有势,被他欺压过的人不在少数,我就这样出言惹怒他,恐怕会为你添麻烦。” 他轻轻笑出声,只说了两个字:“无妨。” 江缨转回头,继续仰面躺着,心情复杂。 圆房一事,贺重锦未曾对她说过只言片语,现在她惹怒了萧涣,难免不会遭到萧涣的报复,贺重锦却也还是温柔地说了一句无妨。 这个她曾经为其当了十年寡妇的夫君,竟是好到......让江缨意外。 “缨缨。”他突然道,“你惹怒萧涣,是为了帮我出气吗?” 此话问得有些白痴了。 她答:“嗯,他如此口出恶言,我自然是看不下去,更何况,我们是陛下下旨赐婚的夫妻,他损了你的颜面,就是损了我的颜面。” 贺重锦沉默。 江缨连忙道:“不过,我的一片好心却是招来了祸事,对不住了,贺公子,我已经想好,明日就去舞阳侯府登门道歉,兴许萧涣就......” 下一刻,贺重锦将女子拥在怀里,手覆在她的脑后,竟是绽开更深的笑意:“以后,你不用给任何人道歉。” 久久的寂静,江缨僵在他的怀里,一双杏目一眨不眨,满是诧异之色。 “想做什么便随心去做,不喜欢做的不要逼迫自己,至于剩下的,有我在。” 有他在……他是她随心所欲的底气。 雪也静静,风也悄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我们不仅是朋友,更是盟友。…… “贺重锦。” 临睡前,江缨坐在梳妆台前,像往常那样用木梳认真一缕一缕梳理着自己的青丝,从发根直梳到发尾。 她面上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前我对你确有成见,我不喜欢贺府,本能地觉得你与他们没什么区别,不过......” 江缨坦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榻上倚靠着的贺重锦就那样聆听着,一双如水的眸光望着铜镜前女子的背影,眉宇间尽是细腻柔情。 说到这里,女子话语顿住,回眸看向他的一瞬间,俊俏郎君将头低了下去,隐去自己的神情。 她没发现,朝贺重锦第一次露出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内心一阵尴尬,江缨心想,“朋友”这两个字用来形容她和贺重锦如今的关系,是最为贴切了。 他们曾经拜过天地,一夜春宵,结伴住在梅园,在外人眼里已经是名义上真正的夫妻了,她心里也早已自作倒霉,认了这门始终抗拒的亲事,愿意从此和贺重锦相依相伴过日子。 至少,今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过着被人欺辱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可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贺重锦没有让她与自己相敬如宾,尽为人妻子之责,反而让她过得轻松畅快,他们一起出游,一起劳作,偶尔也会闲聊些有趣之事,今日一向喜欢清净的他,更是亲自点燃了聒噪的鞭炮。 有那么一刻,江缨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富商千金。 “好。”贺重锦握着书卷,从善如流地说,“只是,我们不仅是朋友,更是盟友。” “盟友?”她有些不解道,“贺公子这是何意?” 贺重锦笑了笑,温声解释道:“不难理解,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就是那只被欺凌的老虎,现在又多了像你这样的母老虎,一个屋檐下,一同落魄,想要反击,难友就变成了盟友。” “虎落平阳......哪里有人说自己亲生爹娘是犬的?” “我出生就不得他们喜欢,更是视我为草芥,所以我没有道理对他们容情。”贺重锦云淡风轻地说着,“在汴阳城,血亲弑子,若是爹娘的过错,依照律法当一视同仁,不是吗?缨缨。” 江缨沉吟片刻,说道:“虽然是这样,可这话落到旁人耳里,难免会说你不孝。” “不孝便不孝。”他依旧低头看着书卷,平淡地说着,“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场,为那些在意你之人活一场。” 说完,贺重锦翻了个身,同样背对着她,睡前不忘还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享受着什么趣事一般。 半个时辰过去,江缨梳洗好与贺重锦一同躺下,她背对着贺重锦,二人同榻而眠已有多日,早已没了从前的生分,在一张榻上毫无隔阂的各睡各的,中间隔着一道短暂的距离。 恍惚快要入睡时,一双手臂轻轻从后面轻轻环住女子的腰肢,江缨身躯一震,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日洞房花烛夜,贺重锦与她彻夜缠绵的景象。 他难道还想...... “缨缨。”那人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晰,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道,“我是你的夫君,理应为你遮挡半边天,贺家人不容你,我的心里就容不下他们。” 这话来得突然,江缨先是诧异,而后便是一百个不信。 “别诓我了,贺公子如果真有这个能耐,就不会大费周章用假死之局离开贺府了。” 贺重锦轻笑出声:“不信?” 良久,江缨翻过身对上他温柔的双眸:“你能扳倒窦三娘,让她彻底失去贺尚书的宠爱,我就信你。” “好。”他笑意盈盈,字字清晰有力,“一言为定。” 起初,江缨本没想今晚的对话放在心上。 窦三娘出身青楼,长得一副如花似玉的好样貌,虽然生过两个女儿,却依旧风韵犹存,再加上从青楼中勾引男人的技俩,使得贺尚书频频去窦三娘的房里过夜。 上辈子时,江缨隐约听到贺尚书说,等贺秋儿和贺怜儿嫁出去,就把窦三娘扶为平妻,地位与贺夫人相同,这可让出身卑微的窦三娘乐开了花。 后来,窦三娘被扶为平妻之后,江缨则成了贺夫人的出气筒,日子更加不好过。 一介青楼女子能勾搭上当朝尚书,没有个心机手段,窦三娘断然是无法再贺夫人眼皮子底下立足的,贺重锦想扳倒窦三娘,难上加难。 可江缨没想到,贺重锦说的每字每句,竟并非是空言。 一日后,江缨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边惬意赏梅,一边悠闲吃着杏仁酪,她披着淡蓝色银丝雨燕披风,一头青丝挽成髻,坠着珍珠珠翠,裙下露出精致蓝白绣鞋。 旁边端着糕点的白芍,不由得开心道:“没想到姑爷为人这么好,不仅小姐不用去给贺夫人请安,还能欣赏到这么好看的梅花,我记得小姐以前最喜欢梅花了,用梅花做出的酒也甚是甘甜呢!” “是啊。”江缨感叹道,“我也不曾料到,一生之中还会有这样的日子等着我。” 只可惜,身在贺府之中,这样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 就在这时,贺重锦从屋中走了出来,他今日贪睡,起得稍晚了些。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多出来的摇椅和吃剩半块的糕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摇椅不错。” 江缨起身走到他面前,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贺重锦的身上:“外面冷,寝衣单薄,若冻坏了,你这病弱的身子可经得住风寒。” 贺重锦摇了摇头,将她的手包裹在双手手心中,江缨愣了愣,那双手比以往要温暖许多。 “缨缨,我需要你帮忙,借我一件女子的衣裙首饰。” 江缨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抽离出来,而后不解道:“有是有,贺公子要这些做什么?” * 汴阳城的街上,白芍跟在江缨的身旁,始终盯着贺重锦,忍了半天到底还是笑出了声。 “小姐,姑爷他.....他是仙女吧。” 只见贺重锦穿着一身扎眼的大红衣裙,头戴一朵芙蓉,标志的身段完美驾驭住了这身吸睛的打扮,他瘦削的面孔本就生得雌雄难辨,经由这么一打扮,没发现喉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女子。 “贺重锦。” 听到江缨的呼唤,他转过头来,画到眼尾的胭脂红线精妙绝伦地贴合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恍若绽开的温和笑意好似能令百花失色般。 江缨下意识呆怔了片刻,而后恢复平静的神色:“贺公子求我的事,原来是把你扮成女子。” 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嗯。”他笑道,“谢谢缨缨。” 羞红不自觉的蔓延到了面颊,江缨轻咳两声,步入正题:“好了,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高烨来了。” 替贺重锦梳妆之时,他便对江缨说出了这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十三章 贺公子怎么穿成这样?…… 这精心设下的计策看来是成了。 贺重锦那张隽秀俊逸的面孔实在生得雌雄莫辩,连竟连高烨都未认出来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人,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在下高烨,高府三公子,父亲是朝中高侍郎,敢问姑娘芳名?” 贺重锦并不言语,高烨身边的小厮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指着眼前这个‘女子’,不可置信地道:“我见过你!贺府迎亲时,你是那个穿喜服的!贺尚书家的大公子?” “胡说什么。”高烨脸色黑了下来,同为世家公子,他自然是知道贺府那个久不出户的病秧子,开始指责起了小厮,“贺家大公子,那是实打实的男子,你怎么能和这位姑娘相提并论?” “哎呦!公子。”眼见自家公子不信,这可把小厮急坏了,“迎亲时小的就在街上,对贺重锦的长相真真记得清楚,这分明是他男扮女装啊。” 贺府迎亲? 高烨这才偶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他整日里忙忙碌碌,白日里忙着考取功名,傍晚来到青楼里花天酒地,除了青楼里姑娘们的名字记得清楚,无关紧要的事他是一概不知。 不过,尽管身边的小厮这样说了,高烨合上折扇,盯着贺重锦这样雌雄莫辩的脸,还是将信将疑。 “他生得这般花容,怎么会是男子?” 眼见着自家公子被美色蒙了双眼,这可把小厮急坏了:“公子,你看他有没有喉结不就成了?” 高烨闻言,视线下移落到了贺重锦围在脖颈的白绫上,想都没想,当即伸手就把那白绫扯了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对方脖子上果真长了专属于男子独有的喉结,高烨甚至下意识地地摸了摸自己的。 虽被高烨识破,但也成功搭上了话。 贺重锦扬起和善的笑意,拿起摊子上的一盒小巧的胭脂,以男子的声音开口道:“听闻高三公子尚未娶亲,对女子的胭脂感兴趣,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吗?” 高烨看了一眼江缨,江缨随之低头行礼:“江缨见过高三公子。” 见眼前之人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甚至方才自己还对其如此痴迷,煞费心思一路尾随这么远,高烨犹如被人当头一棒,险些没站稳。 真......真是男的? 高烨简直怀疑人生,用折扇指了指贺重锦全身上下这一副装扮:“贺重......贺公子,你怎么穿成这样毫不避讳地走在街上?” 贺重锦倒是泰然自若:“只要没赤身,我人前穿什么,人后穿什么,是美是丑,随心就好。” 震惊过后,高烨看着贺重锦这样绝美的面庞又一阵恍惚起来。 江缨未曾刻意给贺重锦画上浓厚的妆容,只是又为他简单涂抹了胭脂水粉,亲自描眉,只因为贺重锦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太美,只需稍稍那么一画,最后画成了这样一幅容颜。 败兴而归,高烨本想一走了之,可那张足以令人倾倒的脸还在脑海中不断循环闪过,他实在眷恋这张绝世容颜, 高烨自认平生见过女子无数,这还是第一次能让他心中这样为之心神所动的。 其实,他也曾暗中有过一名男宠,生得肤白凝脂,看自己时双眸含着一汪动人的秋水,只是没有贺重锦的这张脸,后来把人绑到酒楼,一夜尝尽春光之后,高烨为了隐瞒自己的龙阳之好,便暗中派人解决了这名可怜的男宠。 不过,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之后高烨每当夜深人静时,隐姓埋名光顾青楼,流连万千姿色,无人知晓高烨是个男女通吃的人,除了高烨他自己。 “高三公子?“见他不说话,贺重锦又唤了他一声。 也就因这一句,高烨没能压制住被湮灭的jin火再次重燃,对贺重锦道:“贺公子,今日难得一见,前方就是宝缨楼,同为世家公子,你我单独畅饮,尽兴而归,如何?” 江缨站在一旁,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话一出,着实刷新了江缨的认知,就连高烨身边的小厮也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向他。 高烨的算盘珠子怕是要崩她的脸上了,好歹是有夫人的男人,这高三公子是怎么能做到当着人家的面勾引人家夫君? 早知高烨是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哪里知道这家伙动起色yu来,连男人都不放过? 贺重锦依旧是笑,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江缨难免尴尬,自觉地松开贺重锦的手,“夫君,我一介女子,既是高三公子开口相邀,我便先回府了。” “嗯。”说着,贺重锦掏出银钱递给了胭脂铺的老板,将那一盒胭脂放到了江缨的手心。 * 酒过三巡,已是天黑。 钱晓莲泪迹斑斑地盯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那里刚涂了药,原以为不出几日就能长出头发,结果过了这么久,愣是一根头发都没长出来。 钱三盛重金寻遍了汴阳城所有的名医,连太医院的院判也都被请来,试了各种各样的药,都是无果。 情绪积压已久,她拿起铜镜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镜片里,仍旧映着自己的光亮秃顶。 侍女连忙把假发髻拿了过来:“小姐,天无绝人之路,带上这个别人就瞧不出来了。” 带上假发髻,看到镜中自己无异于曾经的模样,钱晓莲这才平静了下来,却是忧心道:“外貌是其次,我只在意靠这东西,能嫁得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郎君吗?” 这时,另一名侍女突然进了门:“小姐!小姐!” 钱晓莲被吓了一跳,斥道:“你怎么还是慌慌张张的,平日里挨的板子还不够吗!?有事快说!” “小姐,高府三公子来咱们宝缨楼了,就在我们隔壁雅间。” “高府?你说是的哪个高府?” “高侍郎的三子,高烨。” 听到高烨这二个字,钱晓莲立马坐不住了,高府门第不低啊,高府的三公子可是汴阳城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嫁给他,定能光耀钱府的门楣。 “快!给我梳妆打扮的好看些!” 宝缨楼的雅间内,贺重锦重新站起来,神色冷然地扫了地上满是酒气,正昏迷着的高烨,之后换回了男子的服饰,面上女子的妆容却还留着。 耳边传来三声敲击窗沿的声音,贺重锦侧过头,而后他打开窗,殷姑姑如一道捉不住的黑影般跃进了屋中。 “公子,钱晓莲已经知道了高烨在这。”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贺重锦将一个小瓷瓶交到了殷姑姑的手上,温和有礼道:“这是剩余的解酒药,有劳了。” 殷姑姑接好瓶子:“之后公子如何打算?” 贺重锦笑了笑,合上窗:“如何打算?当然是静待时机,天色不早,该早些回去找缨缨了。” 一周后。 贺尚书难得破天荒地邀贺重锦和江缨和家人共进午膳。 无事不登三宝殿,贺重锦自然心中明白贺尚书必然有求于他们,但没当即就答应,而是道:“父亲,此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还要看缨缨的意思。” 回到梅园,贺重锦便一五一十地将晚膳的事告诉了江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十四章 只怕他连弓箭都拿不起来。…… 一路回到梅园,江缨对贺重锦始终是不理不睬的。 她为了替贺重锦鸣不平,与贺夫人唇枪舌战,好些没成了街上的泼妇,贺重锦倒好,竟是连抗拒都没有,直接答应了贺尚书的无理请求。 上一世,皇帝开设世家公子比试时,贺府没有贺重锦参加,贺尚书在朝中依旧地位如初,而贺秋儿最后也得偿所愿,嫁给了高烨。 贺重锦不顾自己答应这样的要求,还妄想在贺府里翻身,无疑是白日做梦。 江缨心中生着闷气,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言不发,这时一双手将毛裘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不是别人,正是贺重锦。 “缨缨,你至多还能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他微垂着目,笑道,“天凉,切勿染了风寒。”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贺公子。”江缨不冷不热地道,“我且问你一句,我们是不是拜过堂、洞过房的夫妻?” 贺重锦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答:“是。” “那么你我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江缨坐了起来,郑重对贺重锦道,“贺公子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今日你应了他们,去宫中参加比试,以后,他们就更加不会把你和我放在眼里,你知道,我们在贺府本就步步为艰,我不想因此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对方笑了笑,却道:“缨缨,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便好,后日比试,贺公子便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吧。” 不准贺重锦去,不止是不想称了贺夫人他们的意,更是因为贺重锦体弱多病,别说射箭、比武,只怕他在马背上颠了一会儿就脸色发白。 他久久不回答,沉默片刻后,只是沉色说着:“缨缨,我只去这一次,这次我必定要拿到魁首。” 见贺重锦执意要去,江缨也不再坚持,抱着毛裘就往屋里走:“......那就祝贺公子在宫中一举夺魁了。” 白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贺重锦,关上门后担忧地说:“小姐,你真要让姑爷去啊?姑爷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些,要是又发病了,小姐不就成寡妇了?” 寡妇......她上辈子都做了十年了,再做一次也无妨。 江缨盯着窗外,骤然抬高了语调故意说给贺重锦听:“那是他自找的,与我无关。” 院内立着的俊美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笑,他没怒也没恼。 毕竟,他再了解她不过了,知道江缨越是担心他,嘴上越是刻薄。 在外停留片刻,贺重锦回了屋,而后屋中的灯火便也跟着熄了。 真好。 做她的夫君,真好。 * 到了后日,贺重锦的想法依旧没有变,就这样带着江缨进了宫。 宫门外,汴阳城各个世家的马车依次进宫,街头两侧不少百姓对这些豪华精致的马车,有的马车上有家徽,有的没有,更有世家公子衣着光鲜地骑着马走在了街上,吸引花痴女子们的一众目光。 猎场安置看客的雅座上,贺夫人坐在正中间,左边是窦三娘、贺秋儿、贺怜儿,右边则是江缨与贺重锦。 江缨今日穿了一件淡雅柔和的海棠紫袄裙,她五官生得秀气,只画了浅浅的淡妆便已是极佳,樱桃红的嘴唇衬得女子甚是娇俏可人。 尽管猎场的不少女子被贺重锦俊美的长相一眼吸引了过去,可贺重锦却没有看她们一眼,除了观察猎场上的比试,眼里就只有这个他明媒正娶娶回家的江家姑娘。 那边,有位千金小姐认出了江缨,随即与身边人小声议论着。 “你看,那不是江缨吗?” “果真是她,瞧着怎么清瘦了不少,人也没以前精神了。” “家产被人算计了,一家老小又都被赶出府,流落街头,还能有精神吗?她算是命好,攀上了贺府那个病秧子贺重锦,要不然这猎场哪还有她来的份儿啊。” ...... 距离不远,这些议论之声尽数落在了江缨的耳朵里。 她转眸看向了坐在那边不远处的钱小云,和被美娇娘伺候吃葡萄的钱三盛,眼眸充斥着些许恨意。 而钱三盛恰巧也对上了江缨的目光,得意一笑,对女子投来的恨意全然没放在眼里。 于钱三盛而言,江缨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在贺府自都难保,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很快,皇帝和皇后便落了正座,与之相伴的还有另一个形神俊朗却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 江缨记得他,那就是当今在朝中最具权柄的舞阳候,萧涣的父亲。 “朕记得景棠当年的射箭之术也是精妙绝伦啊!好久没见到了。” 舞阳候不苟言笑:“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便献丑了。” “欸,哪里是献丑?你的射术朕那是再信任不过了!来人,将朕的那把破军弓拿来给舞阳候!” 皇帝说完,舞阳候便立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众人只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舞阳候再次持起破军弓,意气不再,英姿却是犹见当年。 江缨正看着,窦三娘的话就随之而来的飘了过来:“隐约记得三十年前啊,不知有多少女子仅仅只看了那舞阳候一眼,从此就失心失魂,整日整夜地想着呐。” 少年英才,功高盖世,自古英雄为美人折腰,美人同样也会为英雄倾倒。 随着箭弦的逐渐拉满,舞阳候双目直视前方,那气势更是携着万军之师的虎威,而后手上一松,离弦的箭矢稳当当地射中了十里处,靶心的正中央。 大饱眼福的皇帝不由得从龙椅上立了起来,首当其冲拍手叫好,给足了萧景棠的面子:“好!景棠!威风不减当年啊!” 萧景棠回到座位上,他抿了一口酒,随即视线落在贺府的席位上,与贺重锦遥遥对视着,前者的眼中尽是忧色。 许久不见,这孩子更是相像了。 三分像他,七分像她。 * 由于舞阳候这一箭,皇帝顿生了看射箭的念头,于是下令将射箭比试提在了最前面。 各大世家的公子们一个个气势高昂,家中女眷们纷纷为其打气助威,唯有贺家这边异常的冷漠安静。 贺重锦离开时,只有江缨对他说:“夫君,吃些糕点再去吧。” 他身子弱,要是再不吃些东西就更没有力气去和那些世家公子比武。 “好。” 他笑了笑,果真在临走前听她的话,吃了桌上不少的糕点,硬是吃完了整整四个,而后温和地说道:“缨缨,这次我会为你夺得魁首。” 贺怜儿看着贺重锦的背影,开口问窦三娘:“娘,你说兄长能赢过那些世家公子们吗?” “能赢最好。”窦三娘拉长了语调,“赢不过啊,也是他技不如人。” 不出片刻,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官员女眷,见到了贺府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来参加比试,纷纷扬起脖子。 “这下可有看头了,一个体弱的病秧子竟和一群身强体壮的世家公子们比武。” “贺重锦?害,有什么看头,只怕他连弓箭都拿不起来。” “就是,这贺家大公子就是光有一张皮相,别说比武了,说不定以后开枝散叶都难,也是苦了那江家姑娘,刚倾家荡产,又嫁了这样一个郎君,换做是我,早就一棵树上吊死了。” …… 那些长舌贵妇们嘴中溢出的闲话,一个比一个刁钻,丝毫不避讳不远处坐着的江缨,她的脸由白到紫,由紫到青,最后恢复了平静神色。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江缨最是讨厌这样的场合,也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为什么要大公子换马啊?…… 正中靶心...... 原本长舌的贵妇们,在贺重锦这一箭后,都如哑巴般一句话说不出来。 江缨也全然没有想到,她遥遥看远在那边的贺重锦,那人正持着箭,欲要射出那第二发。 贺重锦的箭术,竟会这般好? 高台之上,舞阳候神色一凝,放在嘴边的茶杯顿住,又放了下来,观察着猎场上的形式。 贺重锦这一箭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除了舞阳侯。 眼见着就要被一个病秧子抢占了先机,世家公子们顾不上理论,连忙搭箭朝着那靶心射了过去,有的射中了,有的射偏了,有的甚至慌到连弓箭都拿不稳了。 直至最后,贺重锦一连射中箭靶两次,其次是李浊清,瞎猫碰见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射中了靶心的边缘,不少人皆被淘汰了下去。 这一幕,萧涣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阴云笼罩。 吴安已经料到此刻萧涣的心情了,站在一旁不敢说别的,只是道:“世子息怒,论箭术,贺重锦是远远比不上世子的。” “我说得是箭术吗?”萧涣神情阴到了极点,“从前父亲命贺尚书将贺重锦关在尚书府中,隐瞒他的身份,如今他又在这么多面前一展箭术,说只是为了夺得比试的魁首,谁会信?” “这......”吴安想了想,不禁疑惑:“他想与小侯爷争夺世子之位?可贺重锦在信里不是已经说,他无心去小侯爷争权吗?” “那是他迷惑我的诡计,天底下有人会放着权高位重的舞阳侯世子不做,偏就留在贺家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萧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斩草必除根,吴安,这次我绝不会给贺重锦留一条生路。” * 贺重锦的箭术被皇帝着实夸赞了一番,此次箭术比试,他连带着整个贺府都出尽了风头。 江缨端着一碗热粥去找贺重锦,见她来了,贺重锦当即放下手中的弓箭,迎她而去。 “莲子粥?” “嗯嗯,还是温的。”江缨将粥递给贺重锦,“你在这里站得太久了,喝些粥暖一暖身子吧。” 他笑了笑,而后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蒸气,一口一口喝着。 江缨看着贺重锦,略有所思。 上一世,江缨听贺府膳房的下人说,贺重锦生前是极不爱吃东西的,他病气缠身,胃口也不大好,别说是平日里油腻的饭菜,就连寻常的糕点都不慎爱吃。 可这些日子,江缨叫贺重锦吃东西,他即便难以下咽,也都尽数吃了进去。 什么都顾及到她的意愿,唯有这次比试,贺重锦偏偏要参加,偏偏要拿魁首。 “贺重锦。”江缨道,“那些王亲贵族们都等着看你出笑话,没想到最后,你竟有这样百步穿杨的箭术,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你究竟是如何射中的箭靶。” 他微微一笑,低头又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张弓搭弦,眸光一锐,又一道箭矢被射出,最后第一支箭一分为二,再次插中靶心。 “这次,缨缨应当能看得清楚了。” 不止是江缨,猎场上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学吗?” 江缨面上的惊色渐渐散去,抱着胳膊赌气道:“我不想学。” 一旁的白芍跟着道:“大公子,你是不知道,刚才那帮夫人们当着夫人的面说公子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我从未见过小姐生那么大的气,好在公子争气,夫人也没白受委屈。” 贺重锦一怔,连忙追问:“受委屈?” “白芍。” 江缨示意白芍不要多嘴,可气愤的白芍实在忍不住,一股脑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些贵妇们见江缨无权无势,又见贺家人丝毫没有替贺重锦说话的意思,便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后来,江缨上了脾气,抄起桌上的茶就往其中一个脸上泼了过去。 不泼还好,这一泼彻底扭打成了一团,直到贺重锦射出那惊人一箭,这才狠狠打了她们的脸。 贺重锦这才发现江缨额角的碎发略微有些凌乱。 他温声道:“缨缨,和人打了架?” 江缨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 “以后不必再这样了,那些人对我无关重要,对你更是,不过......”他伸手替她整理额角的碎发,“女子强悍一些,倒能保护自己,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旁边正喝水的李浊清听到这句话,扑地把水全喷了出来。 贺重锦转过头,对李浊清道:“李公子可有异议?” “贺兄。”李浊清倒是直言,“天底下的男子都喜欢那些,楚楚怜人的美人,哪里有喜欢强悍的女子啊?” 还未等到贺重锦回答,李院判便揪着李浊清的耳朵,怒气冲冲骂着:“臭小子,还在这耍嘴贫,待会儿的赛马可别给咱们李府丢脸!” “知道了爹!哎呦哎呦!疼!” 亲眼看贺重锦喝完了粥,江缨端着空碗准备回到座位上去,迎面一位士兵牵着一匹毛色雪亮的黑鬃马,与她擦肩而过。 “贺公子,这是你的马。” “有劳了。”贺重锦礼貌道。 突然,早已准备离去的江缨停下脚步,叫住了士兵:“等等。” 不知为什么,江缨总觉得方才那匹黑鬃马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只见她走到马前,打量着这只油光锃亮的黑鬃马。 “马儿生病了?” 牵马的士兵答:“回夫人,这马刚吃完了草,精神的很呢。” 说着,士兵轻轻还拍了拍马背,马儿精神抖擞地甩着尾巴。 贺重锦关切问道:“怎么了,缨缨。” “贺公子,我们换一匹马吧。” 白芍疑惑:“小姐,我看这匹马挺好的,为什么要大公子换马啊?” 年幼时,江老爷有一年特别中意马,托人花重金从各地购置好几匹名贵的汗血宝马回来,连带着江缨也喜欢跟着自家老爹一起骑马,为此,江老爷特意买了一匹和她个子一边高的小马驹回来。 不过后来,江缨骑着骑着便骑腻了,没再骑了,这小马驹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她朝夕相伴的宠物。 她对马术虽不精通,但与马儿相处甚久,方才那批马,江缨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好。”贺重锦答应了。 虽说如此,士兵却为难了起来:“贺公子,贺少夫人,世家公子众多,宫中马匹有限,大部分都充了军用,所以每位公子只有一匹马匹,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马了。” 江缨心里总有些不安。 因为一匹马弃赛,贺重锦断然是不愿的,可是...... 半晌,江缨道:“可否让我检查这批马?” 士兵没拒绝,便将马缰绳递给了江缨:“贺少夫人请。” 江缨将马儿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马儿眼睛炯炯有神,肚子也鼓鼓的,想来上场之前也没少吃草料,全身上下没什么外伤,江缨又牵着马儿走了两步。 见她一时半刻没看出什么,白芍道:“小姐还是不要多虑了,笔试快开始了,姑爷等着用马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十六章 缨缨,以后别再犯傻了。…… 马蹄铁于马而言,相当于人的鞋子,鞋子出有问题,人走的每一步,自然而然也明显的不舒服。 那名士兵牵来的马,走路的姿势自然有端倪,是因为马蹄上带着不舒服的马蹄。 宫中用的马蹄铁向来都是统一的,断然不会出什么问题,若有,则必定是被人从中动了手脚。 而那披马不安的眼神,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不行,一定要阻止贺重锦继续此试。 由于太远,任凭江缨怎么呼喊,贺重锦并都没有听见。 他只知道,他必须专心致志赢得这次比试。 于是江缨便一路奔进了猎场,那看管此试的女官见状,连忙道:“快拦下她,陛下在呢!别让她干扰了比试!” 两名士兵用兵器拦住了江缨,江缨拼命大喊:“贺重锦!快下马!马蹄铁有问题!” 此刻,贺重锦终于听到了她的呼喊:“缨缨?” 高台上,萧涣见状隐隐咬了咬牙,居于上座的舞阳候当即皱眉,起身去查看情况。 贺重锦也隐约觉得不对劲。 马儿明明生得壮实,可分明没跑多久,就仿佛卸了力般越跑越慢。 贺重锦想也没想,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贺重锦跳下马的一瞬间,那匹马不知怎得,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紧接着高高扬起马蹄,就要朝着贺重锦踏了过去。 马儿受惊了! 下一刻,江缨挣脱了士兵们的阻拦,当即冲过来扑在贺重锦的身上,试图用身体替他挡住践踏而来的马蹄。 她分明也是害怕的,可是不知为何,就这般全然不顾了,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只想保护贺重锦,这个一直对他很好的人。 紧接着,贺重锦拉住她的胳膊,反手将女子紧紧地搂进怀里,背对着那只受惊的马。 江缨瞳孔骤缩,惊道:“贺重锦!你干什么!” 可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开那人。 二人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时,李浊清突然奋力扔过来一把短刀:“贺兄!贺兄快接住它!” 贺重锦目光一锐,当即接住了那把短刀,而后拔刀出鞘,毫不留情地就朝那匹马狠刺了过去。 同时,高台上的舞阳候拉紧了破军弓的箭弦,随即嗖的一声,射进了那马儿的腹部之中。 前后夹击,黑鬃马顿时攻击全无,栽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无力地甩了两下马脖子,挣扎之中便没了气息。 江缨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黑鬃马一向烈性,受了惊后更是难以掌控,若方才贺重锦没有跳下来,在马上多呆一刻,极有可能当场死在马蹄下。 马术比试被迫终止。 萧景棠亲自来到猎场上,他蹲下身子,检查着那只黑鬃马的尸体,后又看向贺重锦与江缨,语气沉重道:“你们是否有受伤?” 异样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多年前,萧景棠也曾暗中来过贺府一次,那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之后以防走漏风声,大多都是由殷姑姑暗中为彼此传信,这是父子之间难得的一次对话。 近距离看着这个眉目俊逸的儿子,他眼中隐隐闪烁着异光,而贺重锦平静无澜的眼眸中,却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思绪。 贺重锦沉默良久,行了一礼:“谢过舞阳侯,我们并无大碍。” 萧景棠心中微微一惊,他曾记得这个孩子虽出色,可终归是个刚刚入了而立之年的少年郎,几年不见,心性竟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似乎......饱经过沧桑风霜一般。 难道贺尚书他们苛待了贺重锦? “不必多礼。 萧景棠说完,看了一眼江缨,随后转身去检查马儿的尸体,这时,上座的皇帝皇后也在宫人们的跟从下来到了猎场上。 一番检查,萧景棠发现马儿身上除了方才贺重锦与萧景棠重创的伤口,并没有别的创伤。 “舞阳侯大人,问题就在马蹄铁上。” 只见江缨来到马的尸体前,拔下头顶的簪子,将马蹄上的马蹄铁撬开,众人皆是见到了上面一排长长的铁刺穿过了马蹄,马儿不会说话,如果没有江缨,旁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原来,这并非普通的马蹄铁,而是一个精巧设计的机关,只要外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里面就会弹出铁刺,几乎会不易察觉地刺进马蹄,导致马儿受惊。 江缨缓缓下跪,目光坚定:“有人存心要我夫君的性命,还望陛下、舞阳侯,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贺重锦看着江缨,眸子微微亮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就真的将彼此紧紧的系在一起了。 那么,他也断然不会负她。 “这是自然。”萧景棠扶江缨起身,而后威严下令:“来人,把看管比试马匹之人给本侯押过来,本侯要一一审问。” * 事发突然,陛下下令待到明日再行比试,让舞阳侯全力彻查出马蹄铁一事的真凶。 贺重锦跳下马时不小心上了腿,太医刚刚给正了骨,让他暂时留在宫中好好静养。 贺府人冷落贺重锦,他受伤之后贺尚书和贺夫人都不曾来看过他一眼,只有家中的秀云听到此事,拖着病体干着急,就命身边的侍女进宫,送来了猪骨汤。 江缨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汤,随后喂给贺重锦,看似不经意间问道:“你猜出是谁借着这次比试,想要至你于死地吗?” 他竟是摇了摇头,笑道:“不知,缨缨可是想替我报仇?” “上次因为贺夫人的事,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就被迫圆了房,我连贺府的人都对付不了,怎么替你报仇?” 贺重锦倒是意外:“缨缨很聪明,竟然知道此次之事不是贺家人所为。” “我若是贺家人,就在贺家暗中除掉你,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惊动这么多人。”江缨反复搅拌着骨汤,继续道,“何况,他们要是再狠毒些,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旁边的白芍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插话,只是提醒道:“大公子快点喝汤吧,一会儿少夫人该担心了。” 贺重锦微微一笑,像个孩童般听话地将所有的汤喝的一滴不剩,躺在榻上盖好被子。 就在刚要合眼准备入眠时,女子竟是沉默良久,突然开了口。 “贺重锦。”江缨神色低落地说着,“下次,别再犯傻了。” 上一世,有一个人为保护她而身死,这一世,她不想再欠谁的人情了。 贺重锦听完,忽然笑了:“缨缨,是谁在犯傻?” 江缨一愣。 贺重锦笑着纠正道:“光下化日之下,是先你冲过来,挡在我的面前,缨缨,该是你以后别再犯傻了。” 某个姑娘的脸瞬间红了半边天,一拉被子将他的脸蒙得严实。 “从今往后,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若我不提,你也不要提。” 被子中传来贺重锦的两声轻笑,紧接着答:“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殷姑姑敲响了房门。 江缨起身开门,原以为是贺家人良心发现,前来探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十七章 贺少夫人是在质疑本候吗? 萧景棠手握拳并,自是手段雷霆。 他严加审问了经手过马蹄铁之人,又不惜以亲眷为要挟,步步击溃他们的心智,这才在傍晚之时,查出了。 想到最珍视的儿子贺重锦险些没死在马蹄下,萧景棠心中的怒火就快压制不住。 当年,他暗中将贺重锦送进贺府时,便料想到会有今天。 “我不配世子之位!贺重锦他就配了!?” 转瞬之间,懦弱胆小的萧涣又变回了那个暴戾无常的萧涣,他怒而起身,用一种几乎从未有过的语气同自己的亲生父亲讲话:“父亲,我也是你的儿子啊!母亲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世家嫡女啊!” 萧景棠不言,可眼中的失望从未散去。 “而那贺重锦是什么?”萧涣突然狂笑道,“他是野种!他是野种是野种!是你和那个女人的野种!” 从知道萧景棠在外有个私生子的那一刻起,萧涣积压已久的委屈、怨恨、不甘......在这一刻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娘是名门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一个闺阁女子,千宠万娇的嫡亲小姐,煞费苦心地讨你欢心,结果换来你的一句冷淡的关心!” 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杨氏整日整夜的哭,起初萧涣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原因,直到长大的某一天,杨氏告诉年幼的萧涣,说父亲的心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从来没有他们母子,那个女人叫贺涟漪,为了那个女人,父亲可以什么都不顾,所以萧涣是杨氏最后的指望。 后来,杨氏生了一场大病,郁郁而终,萧涣再无母亲。 再后来,萧涣得知舞阳侯在外有一个私生子,联想到在冬至之时,一向只在意朝堂之事的萧景棠,极为反常地开口,让皇帝下了一道赐婚圣旨,这才注意到了这个久居家中的贺家之子贺重锦,原来自己一直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被养在了贺府。 萧涣也就此明白了,二十四年前,在朝野中籍籍无名的贺大人贺正尧,究竟是怎么在短短半个月就成了一朝的尚书。 都姓贺,安排的甚是巧妙,无不妥当。 用一朝尚书之位彻底封死贺家人的嘴,谁也不会猜到贺府家病弱的大公子,就是权倾朝野的舞阳侯之子。 “跪下!” 萧景棠一声令下,那来自骨子里的屈服令萧涣本能地双腿一软,当他再次抬起头,却并没有在父亲萧景棠的脸上见到任何悔改之意。 “你不学无术,更是心术不正。”萧景棠面不改色道,“我本想将此事瞒着你,现在看来,你早已知道了,说的不假,贺重锦的确是我的儿子,是我萧景棠的亲生骨血。” 说到这里,萧景棠黯淡下了目光:“还有,贺重锦不是野种,更不是什么私生子,是心爱之人生前留给我的最后珍宝,她曾在大盛叱咤风云,重锦本就应带着荣耀出生,绝不会低人一等。” 那个孩子,继承了他的聪明不凡,继承了她的温柔细腻,是他在这世间与她的唯一联系。 他颤抖着嘴角说:“那父亲身边的鬼手铁镖......” “殷姑并没有死。”萧景棠毫不顾忌地全都说了出来,“我让她一直留在贺家,保护他照顾他,比试上你也目睹了他的天资,此子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必是第二个本侯。” 萧涣又笑了,这次竟是苦笑,他即便早就知道父亲根本看不起他这个儿子,可听到萧景棠亲口说出来,内心仍旧苦不堪言。 汴阳城中,无人不称赞舞阳侯的英武威名,也无人不笑话萧涣的无用无能,人人都道,他们从头到脚,都不像是一对亲生父子。 “传本侯的令。”萧景棠的声音极具震慑,“萧涣陷害贺尚书之子贺重锦,罪不容诛,念在未酿成大错,废除世子之位,幽禁舞阳侯府,一步不得出。” 说完,萧景棠大步离开了萧涣的居所,头也不回,没再看这个儿子一眼。 贺重锦是他最珍爱的儿子,可这么多年,身为父亲,萧景棠对他却是满心的亏欠。 为了提防萧涣,萧景棠无可奈何地将贺重锦关在贺府整整十几年,这十几年里,那孩子心中的痛苦不曾对他说过一句,更从未求过自己什么。 唯一所求,只有与江缨的那道赐婚圣旨,所以,萧景棠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只是...... 萧景棠神色愈发凝重,想到了江缨,他也亲眼目睹马儿受惊时,贺重锦与江缨二人的彼此相护的模样。 “涟漪,我们的锦儿,以后怕是要一直留在贺府,做贺家的大公子了。” * 翌日,骑马比试照旧进行。 宫中无一不知马蹄铁一案是舞阳侯在经手彻查,皆以为以舞阳侯的才能,一夜过后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不成想,第二日却没见到真凶的影子。 马蹄铁一案幕后真凶尚未查到,至于真凶是谁,除了江缨,当时在场的那些王亲贵族,世家公子们皆是漠不关心。 毕竟,宫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谁得罪了什么人,中了什么人的算计,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更何况,是贺家那个病秧子常年足不出户,与谁都没什么交情,死与不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快天明了,鱼肚白隐约在东边浮现,似蓝似粉的几点星子,在晨昏交接的天空中晕出光来。 榻上的贺重锦呼吸均匀,睡得极沉,,柔和的五官总是无意之间的吸引她的目光。 江缨托白芍打听了许多次,想知道马蹄铁一案的进展如何,白芍回来却说,并没有查出真凶的消息。 不仅如此,就在昨晚,舞阳侯解禁了宫门。 “你说宫门解禁了?”江缨觉得疑惑,“昨日舞阳候说要亲自查办此案,按理这时总该查出什么苗头了。” 白芍目瞪口呆:“按理?少夫人,这才过去一夜而已,哪会有这么快?” “大理寺查案当然不会这么快,但是全权负责此案的是舞阳候。” 并非江缨夸大舞阳侯的能力,前世大盛能有如此强悍的国力,全都靠这个舞阳候萧景棠。 论智论谋,他当是百官之翘首,舞阳侯派人封锁了整座皇宫,还将有机会在马蹄铁上动手之人严加审问,手段更是凌厉果决。 江缨自然是不信此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幕后之人,即便找不出真凶,哪怕是有了些许进展也是好的。 “莫非,舞阳候准备这样草草了事?” 白芍纳闷道:“可是,我听说舞阳侯为人刚正,会埋没大公子的案子吗?” 江缨心一横,立马道:“白芍,给我更衣,我出宫去见舞阳侯。” 偌大的大盛朝,冤沉海底,掩埋真相之案不在少数,尤其是像贺重锦这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之人。 屋中,贺重锦睡得极沉,他双目紧合,眉头微微蹙着,不知是陷入了怎样一场梦魇。 “江缨……我……” 正匆匆穿衣,准备出门前去拜访舞阳侯的江缨,听到贺重锦的说话声,立即来到了塌边。 “贺公子。” 凑近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在说梦话。 他睡梦时叫着她的名字,难道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第十八章 重锦确有一事,想求陛下赏赐…… 贺公.......夫君。” 不出意外,刚才自己与舞阳侯的交谈,他定是全都听到了。 贺重锦注视着江缨,笑意更深,转而对端坐着的舞阳侯道:“舞阳侯大人,是缨缨冒犯了,重锦这就带她回去。” 江缨本还想好好问一问这个舞阳侯,听到贺重锦要带她回去,虽不明白,但便没在这里闹下去。 他一定,有他的用意吧。 果然,二人沿着宫中小路回去,走到长廊,确保周围无人听见时,贺重锦才对江缨笑道:“缨缨,如果舞阳侯不肯为我讨回公道,你真的会去大理寺为我伸冤吗?哪怕会因此,失了名声?” 旭日初升,太阳缓缓升起,汴阳城也在沉眠中苏醒了过来。 江缨望了他许久,当对上她那双明亮有神的杏眼时,贺重锦的眼中隐隐有什么在闪烁着。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去不去大理寺是我的事,舞阳侯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闻言,贺重锦先是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开口称赞道:“缨缨很聪明。” “其实,仔细想想,舞阳侯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信我一个小丫头的。”江缨又对贺重锦道,“若不是你刚才出口打断我们,我会被打好几个板子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走出长廊,贺重锦给她下了一问:“缨缨,你知道我为何要阻止你吗?” “你觉得我真的会去大理寺?” 贺重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了,殷姑姑打探到,昨夜萧涣的世子之位被废,想来待马蹄铁一案的风波过去,舞阳侯便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了,届时也许会说,是萧涣品行欠佳,也许会说萧涣才不配位......总之,他被软禁在府中,已经不再是世子了。” 江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舞阳侯突然废掉萧涣的世子之位,却又秘而不宣。 只有一种可能,在马蹄铁上动手脚的幕后主使,就是萧涣。 江缨下意识想到了那日在街上发生的事。 可贺重锦仅仅只是与萧涣发生了冲突,萧涣就会冒着世子之位被废的风险,对贺重锦痛下杀手吗?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必有纷争,更何况是这里是汴阳城,皇权的所在地。 “缨缨,你无需想太多。”见江缨思虑重重,贺重锦声音平稳,眸光依旧隐隐闪烁,“无论世子是谁的,皇位是谁的,江山是谁的......我们都要守着一方的安宁,长长久久下去。” * 一连比试了三天,世家公子们无一不因为贺重锦而败下阵来。 这几日,他射箭拿了头筹,骑马夺了第一,投壶得了第一,马球得了第一,就连最难的猜谜也以错了两道的成绩赢得了比试。 而贺重锦所做错的两道题,汴阳城一众世家公子中,未有一个人猜得出来。 如此空前绝后的成绩,皇帝龙颜大悦,说贺尚书教子有方,又写了一封圣旨,大大赏赐了贺府。 还说:此子可成大器,颇有舞阳侯当年之风姿。 贺尚书得到皇帝重视,以后的官路更是平步青云,贺夫人也在贵夫人们中被高看一眼,而窦三娘得了赏赐,给两个女儿添足了体面的嫁妆,心里乐开了花,第二日,高家公子高烨便亲自登门送上了丰厚的聘礼,不日便要成亲。 可这些得了恩惠的人,却无人对贺重锦表达一句赞扬与谢意。 整个贺府一大家子,背地里不知贬低了贺重锦多少次,贺秋儿更是一口一个病秧子叫着。 对此,江缨始终默不作声。 窦三娘在家中仍有地位,但江缨已经开始相信贺重锦了,相信贺重锦一定能够让贺家人尝到教训。 世家公子比试以贺重锦为魁首而结束。 因此,宫中大宴三天,众人纷纷猜到,贺重锦定然是要在宴上给自己讨一个光鲜的官职,一时间,朝臣皆对贺府心存芥蒂,不知这位病弱的贺公子,又要动了谁的利益。 清早,江缨来了月事,腹痛难忍,躺在榻上起不来身,贺重锦安顿好她后,便独自来了宫宴。 皇帝居于高坐之上,知道江缨今日身子不爽利,所以并没有责备贺重锦的来迟,让他坐在舞阳侯的正对面,可见之重视。 “贺重锦,这次你夺了魁首,除了陛下赏赐给贺家的金银,你自己还想要什么?尽可向朕提出来。” 因为贺重锦在贺家无权无势,这才给了贺府人肆无忌惮的机会,但若有了官名就不同了,更何况,这几日下来,她发现贺重锦确为人才,要是做了官,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 贺重锦垂眸良久,随后起身对龙椅上的皇帝低头行了一礼,道:“重锦确有一事,想求陛下赏赐。” 此话一出,在场百官们的心无一不悬了起来,生怕贺重锦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唯有萧景棠,神色自然地品尝着桌案上的菜色。 他早已想好,待到贺重锦入朝为官,在朝中扎深根基,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就向天下人宣告贺重锦的身世,届时就能将舞阳侯之位传给他。 涟漪的孩子如此优秀过人,自然要得到他的最好。 “但说无妨!”皇帝酒喝的多了,红透了脸,举杯爽朗道,“重锦,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想谋个什么官职,朕都答应你!” 皇后无奈地笑了笑。 贺重锦走到大殿正中央,跪下行礼。 “我......”贺重锦眸光渐深,竟是郎声开口,“重锦想要的,只有一物。求圣上赐予重锦北红玛瑙,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萧景棠握着酒杯的手顷然顿住,随即沉沉地放下了。 北红玛瑙...... 不顾暴露自己的真实锋芒,去宫中参加比试,引得萧涣失去耐心提前动手除掉他,浪费一次为官仕途,掌控权力的机会,仅仅是因为一块不足为提的玛瑙石? 重锦这孩子一向知道孰轻孰重,今日怎会格外反常。 “北红玛瑙?”皇帝缕着胡子,隐约对此物有那么几分印象。 皇后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你是说,前些日子,北疆进贡的那块说是可以消灾辟邪,保人平安的北红玛瑙?” 贺重锦答:“正是。” 那块北红玛瑙是在北疆一座小村旁矿山之中开采而出,与普通的玛瑙不同,北红玛瑙似是红玛瑙,又似红水晶,里面淡淡的玉纹如水流般流淌着。 传说,北红玛瑙是一对痴情天神所化,能趋利辟邪,破除灾祸,被当地郡守打着神明之石的名义,进献到了皇宫中。 但是,皇帝向来不信这些,见北红玛瑙状若玛瑙,神似水晶,质地堪称绝美,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上,便将这石头送给了独宠的皇后。 “贺公子,偏巧了。”皇后说道,“那块玉石,半个时辰前被本宫送去了宫中的能人巧匠手里,准备做成镯子,若早知你要,本宫就......” 下一刻,贺重锦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出大殿,迅速翻身上马,直奔司珍房而去。 那块北红玛瑙,对他而言极其重要。 “贺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司珍房的女官被突然闯进来的马匹吓了一跳,只见贺重锦勒紧马绳,下马后不忘对女官行了一礼,随即冲进了司珍房中。 屋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首饰,工匠们正忙着精心设计样式,想把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北红玛瑙做成凤凰的模样,给皇后做一顶凤冠。 女官急匆匆地追了上来:“哎呦,贺公子,你在找什么呀!” “北红玛瑙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贺公子。” 江缨这才彻头彻尾的明白了他的心思,霎是不理解,简直又气又笑:“你之前这般想要去宫中参加比试,不会就是为了向陛下讨要一块玛瑙石?” 还是一块未经打磨,形状不规则的一块红玛瑙原石。 贺重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确实如此,其实,这并非普通的玛瑙,在北疆广为流传的传说里,北红玛瑙是一块奇石。” “我可不信什么奇石不奇石的。”江缨伸手将玛瑙送到太阳下,让温暖的阳光穿透着这块石头,迎着光观察了半天,“这块玛瑙质地奇异,似玛瑙,又似水晶,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此刻的江缨注意力都在石头上,并不知道贺重锦正望着她,眼中透露着些许哀伤。 “贺公子平日里穿得清贫简朴,竟然还有收集玉石玛瑙的癖好。”说完,她将北红玛瑙还给了贺重锦,更加不悦了起来:“下次,你要是再为了这些无用之物,硬要去参加什么比试,别怪我罚你了。” “我......”贺重锦低眉敛目,随即温和笑答,“知道了,缨缨。” “别忘了,我们同在贺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仅如此,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江缨道,“若贺公子真能重创窦三娘在贺府中的地位,我们就同盟。” 前世被欺负了这么久,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她定然是要一雪前耻的。 那些经历,那些痛楚,那些暗无前日的每日......并非重生为人,就能轻易抹去的。 白芍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吃惊道:“大公子,大夫人,你们要......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江缨看向性子憨厚的白芍,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白芍的死。 那时她恨自己的软弱,又恨自己的无能。 再次嫁给贺重锦,已成了定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同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临睡前,贺重锦给江缨讲了关于北红玛瑙的传说。 若换做以前,她是断然不爱听这些无趣的故事,但这次,江缨竟不知为何就答应了贺重锦。 贺重锦喃喃低语着,不轻不重地讲述着这个北疆传闻:“从前,大地之子,爱上了人间的女子,大地之子是未来的地神,相传他远没有外表上的温暖平静,相反,大地之子暗藏危险,若是他火热沸腾,便会吞噬世间的生灵。” “有一天,大地之子来到了人间,遇到了一名人间女子叫小溪。” “小溪温柔似水,大地之子隐瞒了自己神明的身份,与小溪在人间平静地过了许久,渐渐地对小溪生了情愫,只是,他们一个为神,一个为人,神爱人,本就是有违天规,大地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儿子带回了地下。” “大地之子日夜思念小溪,终有一天冲破险阻,放弃了神位,重回人间,与小溪生生世世都没有分开,他们的身躯化做北红玛瑙,所以北疆百姓世代言言相传,北红玛瑙承载着大地之子,为见小溪而冲破生死的神奇之力。” 说到这里,贺重锦看向身侧的江缨,女子已然沉沉睡去,对这个无聊的传说显然提不起兴趣 第二日,江缨走了葵水,便随着贺重锦去了宫中赴宴。 从宫门到正殿,她发现以往这些王亲贵族们对贺重锦一向爱答不理,然而这次贺重锦深受陛下夸赞,所以便对他就是截然另一种态度。 江缨与贺重锦同坐在一起。 其他闺秀和夫人们为来宫宴,皆是打扮的光鲜精致,唯有江缨,双蟠髻上叉着一只金镶凤头簪子,淡妆素面,嘴上只涂了一层浅浅的樱桃红胭脂,比起其他人略微潦草了些。 世家公子和千金们见到江缨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在背地里嘲笑她是天生的农妇命,上不了台面。 贺尚书和贺夫人听到这些话,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跟着丢人。 她清晨起来时,发现快过了时辰,并且贺重锦并没有叫醒她,还告诉白芍别让外人吵醒江缨,准备独自一个人去宫中赴宴。 江缨又气又急,用最快的时辰梳妆打扮,这才在贺重锦进入宫门前匆匆追上了他。 皇帝看到了江缨,竟是笑道:“不施粉黛,天然去雕饰,也就只有重锦才能娶到像江缨这样与众不同的娘子啊。” 江缨起身,浅浅行了一礼,身为曾经的汴阳城首富之女,大家闺秀,这殿前的礼节仪态她还是懂的,又道:“陛下过奖了,江缨只是极少梳妆打扮,没有画了妆面的娇颜好看。” 百官中有人笑着说:“贺公子可真是足不出户的久了,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的美色,是天理纲常的事,难道贺公子,还是个另类不成?” 正殿之中,所有人的喝酒谈笑声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夺走江家家产的钱三盛。 毫无疑问,话里夹杂着针,朝贺重锦刺了过来。 谁知,贺重锦只是敛目笑了笑,温和地对钱三盛回击道:“花中有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人亦该如此,美不在形,而在于心。” 这回答倒让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了。 皇后对贺重锦也甚是满意,不知为何,每当看到贺重锦,她就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连带着对江缨也产生了好感。 “江缨。”皇后笑道,“以后常来宫里坐坐,端贵妃的韶华公主与你年纪相仿,你们二人或许聊得来些。” 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江缨看见了端妃和韶华公主的长相,端妃虽保养得当,穿着贵气,相较皇后却明显不如前者端庄大气。 而她身边端坐着的韶华公主,妆容精致,额前刺着一朵牡丹,长相颇有一种成熟的美丽,行为举止看起来十分有礼。 上一辈子,江缨从未来过宫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宫中的公主与妃嫔。 皇帝专宠皇后,膝下只有二子一女,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年纪只有十五岁便受封的慎王,剩下的就是韶华公主了。 听到皇后这样说,韶华公主微微一笑,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正在抿茶的贺重锦。 江缨再次起身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 宫宴开始了,舞女缓缓登场,舞姿婀娜,衣裙翩翩,叫人移不开眼。 贺重锦不喜看这些,茶盏慢慢见了底。 恰逢这时,宫人给萧景棠满上了一盏龙井茶,茶香四溢,萧景棠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贺重锦,示意宫人去给贺重锦满上一盏。 另一边,贺秋儿无心吃东西,频频左顾右看,似乎在焦急寻找着什么。 贺怜儿见贺秋儿心不在焉的,连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奇怪。”贺秋儿道,“高公子怎么不见了?” 因为贺重锦得了陛下的赏识,兴许是沾了他的光,高府二话不说就下了聘,求娶贺秋儿,这可把窦三娘高兴坏了。 可是虽说高府下了聘,但最近几天,贺秋儿都没见高烨的人影,派过去的侍女也说,高烨并不在府中,不知去了哪儿。 歌舞进行到一半,盘子里的葡萄都被江缨一一吃了个干净,她对这些歌舞显然是不感兴趣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第二十章 贺重锦和侍女私通? 江缨被叫过来时,窦三娘十分反常,对她的态度转变巨大,有意无意地说道:“江缨,你最近有没有发现,重锦有些魂不守舍的?” 江缨疑惑了一下,摇摇头:“江缨不知窦姨娘所说的意思。” 而后,窦三娘将刘妈妈在御花园中的所见所闻,全部一一说给了江缨听,还故作好人道:“江缨啊,姨娘呢,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也不忍心让你蒙在鼓里啊!看着你们平时甚是恩爱,没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 江缨一听,右手轻轻捂着胸口,心痛到一时间接受不了:“什么,夫君他……竟然这样对我?” 窦三娘得意一笑,继续道:“是啊,我早就说过,这男人心啊,都是善变的。” “贺重锦和那个女子,现在哪儿!?” “可不就在御花园中,搂搂抱抱的,哪像一个夫君的样子啊!” 宫宴上本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气氛,突然被江缨打破。 只见她从宴席中跑出来,突然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求陛下,皇后娘娘给江缨做主。” 乐声戛然而止,舞女皆是纷纷退至了一旁。 见此情景,舞阳侯神色一凝,视线落到龙椅上的皇帝,旋即起身道:“贺少夫人是一时情急,还请陛下息怒。” 皇后连忙命人将江缨扶起来,询问道:“江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夫君他......此刻竟在御花园之中幽会别的女子,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定要为我做主,不然,我便也不活了。” * 贺重锦本在信中告诉江缨,借由他与别的侍女有染一事,将贺秋儿和窦三娘二人引来御花园就好。 可隔着老远,便见到江缨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了御花园中,哪里只有贺秋儿和窦三娘两个人。 他无奈地笑了笑,对采荷道:“对不住,采荷,此次利用了你。” 采荷隐约猜到了什么,在众人将至之前,重新带上了人脸面具。 “贺重锦。”贺尚书重重咳嗽两声,威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与江缨刚成亲不久,竟在宫中做出这样的丑事!?你将贺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贺秋儿啧啧称赞:“做出这样的事,真是给贺府丢了人。” “父亲。”贺重锦走上前,对众人道,“我既然娶了缨缨,就不会再与任何女子有纠缠,更不会将心分给别人。” “贺重锦。”贺秋儿抱着胳膊刁钻道,“这么多人,连陛下和皇后都来了,你当我们的眼睛是摆设吗?” 然而下一刻,那名与贺重锦私通的侍女渐渐转过身来,那张脸惊呆了众人。 刘妈妈说是一位貌美小侍女,可哪里是什么小侍女?脸色枯黄没有气色,眼角爬着皱眉,分明是只有四十岁的妇人才能拥有的一张脸。 “怎么是个妈妈!?”窦三娘诧异地看向刘妈妈,刘妈妈也是一脸震惊。 贺重锦继续道:“方才我路过这里,乍一见到她,觉得颇像我身边的奶娘殷姑姑,所以才忍不住寒暄了两句。” “不可能。”刘妈妈连忙否则,指着采荷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分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与贺大公子搂搂抱抱,绝对不是她!” 皇帝身边的德胜公公说:“刘妈妈,欺君可是死罪啊,你要是敢说谎,就是要被砍头的!” 刘妈妈当即跪下,连连磕着头:“陛下,老奴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看错,定是......定是......”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定是贺重锦偷天换日,把人藏在假山之中了。” 这时,江缨顺势道:“贺重锦,你说你没有对我不忠,口说无凭。” 贺重锦笑道:“缨缨,你可是还不信我?” 好似要把贺重锦地正法了一般,她眼角都红了:“贺重锦,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这里,你说你没有对我不忠,我就信你。” 贺重锦:“......” 他的缨缨,倒是真会演。 “证明不了吗?”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自己,江缨哽咽着道,“既然无法证明,那我明日便回江家,我们就此合离,一刀两断。” 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贺重锦:“贺家大公子,本宫若是派人去查这假山,你可愿意?” 贺重锦笑容依旧,全然没有一丝紧张之色,恭敬行礼道:“我行的端做得正,绝不负缨缨,皇后娘娘想查,重锦自不会阻拦。”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唯有萧景棠一眼看出了自家儿子心中打的算盘,甚至还利用了采荷,他心中不由得想,如此一来不出几年,贺重锦怕是成了一只和自己一样的老狐狸。 士兵大肆搜捕了假山,半个时辰后传来了女子的一声惊叫,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江缨下意识地望向了贺重锦,二人皆是扬起了嘴角,这一幕被窦三娘看见,心中立马就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 假山里的不是与贺重锦私通的侍女......那假山里的会是谁? 不出片刻,几个卫兵将藏匿在假山中的女子带了出来,众人惊呆了,尤其是钱三盛,当场惊呼:“晓莲!?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你身体不适,先行回钱府了吗!” 钱晓莲衣服凌乱,脖颈还泛着潮红。 “爹!”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士兵按着强行跪下时,头发原本就松松垮垮的假发髻直接掉了下来,光秃秃的秃顶一览无遗,却是没再说什么 紧接着,又一个人被士兵从假山中捉了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府三公子,一表人才、饱读诗书的高烨。 很明显,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在隐秘的假山之中,能做什么,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一个富商之女,一个高府公子,还是前日刚向贺府下聘,求娶贺尚书府长女的定亲之人。 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公子小姐们这才恍然大悟,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贺重锦与侍女有私情,而是高三公子和钱家小姐在这假山之中翻云覆雨,做苟且之事啊! 李去浊从中走出来,拍了拍贺重锦的肩膀:“看来,人人称赞的高府公子不过如此,什么品德高尚,文韬武略,依我看,倒还不如贺兄半分呢!” 从见证贺重锦那一箭之姿后,李去浊是愈发崇拜他了,总想着日后有朝一日,和贺重锦拜个把子什么的。 宫宴上来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高府的高夫人当然是在场,见此情景,当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看来贺公子早就料到了…… 梅园中格外安宁,梅园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这天比以往更加的寒冷,外出都离不开手炉,江缨便和贺重锦留在屋中包饺子。 贺重锦的厨艺极好,包出来的饺子浑圆均匀,花边也捏的漂亮,但江缨连炒勺都不曾碰过,浪费了不少面皮和馅料,都没捏好一个饺子。 换做是江夫人,就算没恼也定要苛责她两句。 贺重锦笑了笑,又擀出了五张饺子皮,亲自取出一张认认真真地手把手教她,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男子大手掌心里包裹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纤纤玉手,而纤纤玉手上托举着那个尚未包完的饺子。 心跳得很快,江缨脑子里被什么搅成一团浆糊,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很快,一口锅大的蒸屉摆着满满登登的饺子,看上去整齐又可爱。 房门开了,夹杂着雪的风迎面刮来,白芍慌忙进来,又赶紧把门关上,隔绝外面肆意的风雪。 “白芍,打听到了吗?”江缨问道。 白芍用哈气焐暖冰凉的手:“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高府送来的那些聘礼,分文未动,连婚书都在呢。” “怎会如此......”江缨思索道,“亲眼见证高烨为人,贺秋儿还不准备退掉这门亲事吗?” “不止呢!”白芍越说越觉得离谱,“我还听说,高烨虽说要娶贺秋儿为正室,可钱晓莲也要纳为妾室呢!” 想着,江缨看向身边的贺重锦,那人依旧包着饺子,像是在听到一件最为正常不过的事。 “看来贺公子早就料到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贺重锦不急不缓地说:“女儿嫁高门,对父亲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但时局不同,高府与贺府的事早已传遍,如果与高府断掉姻亲,闹得难看了些,高、贺两家生了嫌隙,我想父亲也不愿因此在朝堂之中官运受阻吧。” “原来是这样。” “更何况。”贺重锦继续道,“父亲宠爱窦三娘,兴许会理所应当觉得,男子纳妾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除了劝贺秋儿将错就错,嫁进高府,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几日贺重锦未过问外面的事,想不到一切竟是了然于心。 上一世,贺秋儿同样嫁进高府,除了刚嫁时高烨来贺府一次,之后的每一次归宁,高烨便再也没有来过。 嫁给这样一个夫君,还和互看不对付的钱晓莲同在一个屋檐下,贺秋儿的日子怕是比上一世还要不好过。 饺子下了锅,起初都沉入水底,后来飘飘浮浮的地来到了水面。 江缨端着盘子,看着贺重锦将锅中浑圆的饺子打捞上来,那骨节分明的手全然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 “缨缨,我们静观其变。” * 翌日,雪停已久。 高侍郎和高夫人带着高烨亲自登门贺府,与贺尚书商议这门亲事。 正厅之中除了贺夫人和贺尚书,再无其他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贺重锦与江缨才姗姗来迟。 只见高侍郎高竟对高烨怒声道:“逆子,还不快点跪下!” 高烨在家中挨了那么多的板子,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一瘸一拐的,迟迟没能跪下,最后高竟身旁的两个护卫亲自动手,才将高烨强行按了下去。 “道歉!” 高烨看了一眼向来疼爱自己的高夫人,结果高夫人冷了心肠,没有任何要求情的意思。 “贺尚书,贺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秋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江缨听白芍说,宫中士兵的棍子与普通家宅的棍子粗,力气也比家丁大了不少,高烨就这样被绑在了城门前,足足打了那么多棍子,可想而知又有多疼。 贺夫人依旧板着一张脸,手中的念珠转个不停:“高侍郎,这是何意?” 高侍郎的怒色消散,转而向他们赔起了罪:“贺尚书,贺夫人,我与我家夫人商议许久,错在烨儿,是我们教子无方,才让他犯下了弥天大错。” “是啊。”贺夫人也跟着道,话里话外都难以掩饰的恳求,“你们家的秋儿是个好孩子,我与老爷希望把婚期提前,让她能够尽快地嫁到高府来,享受荣华富贵。” 这时,始终沉默的贺重稳稳开口:“不知高府想把婚期定在何日?” “明日。”高侍郎回答,“明日高府就会八抬大轿,将贺秋儿迎进门,贺尚书且放宽心,以后我定当视贺秋儿为己出,不会让那个钱晓莲骑在她头上半分。” 看来,高府担心贺家临时反悔,所以想要贺秋儿赶紧嫁过去,让木成舟。 贺夫人闻言,难得露出笑脸:“高夫人说得是哪里话,我们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万没有更改的道理,贺秋儿嫁到贺府,我和老爷都是信得过的。” 贺尚书道:“如此,那就将婚期提前到明日,高大人,高贺两家联姻,以后要多多帮衬才是。” 高竟答:“那是自然。” 贺重锦和江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江缨看向周围,突然说道:“奇怪,从进门就不见窦姨娘呢?她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下一刻,窦三娘冲进了正厅中,衣袖被家丁扯碎,头发凌乱的像鸡窝,脸黑一块白一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恳求着:“老爷,不能将秋儿嫁过去啊!以高烨的为人,老爷怎么忍心将秋儿嫁过去受苦呢?!” 贺夫人当即怒道:“我不是命人将她关起来,好生看管了吗!” 家丁一边拦着窦三娘,一边赔罪道:“夫人息怒,我们原本将门上了锁,谁知姨娘在屋里放火,我们打开门想救人,然后就........不过夫人放心,大小姐和二小姐都还关着呢。” “老爷!”窦三娘又是哭又是嚎,曾经招人恋爱的仪态荡然无存,“老爷,我求求你了,秋儿好歹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将她嫁给高烨啊!那分明就是个衣冠禽兽,把秋儿嫁到高府,指不定要受什么苦呢!” 虽然明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可听了这话的高夫人还是把脸拉了下来:“我们家烨儿好歹正经八百的读过书呢,窦姨娘,天底下的男子谁不犯错?再怎么样也没你嘴上说得那么不堪。” 若真要论起来,高夫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这青楼出身的窦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贺贺、重重,锦锦。…… 高府来迎亲之前,贺秋儿穿着嫁衣,数次要悬梁自尽,结果都被救了下来。 最后,贺秋儿担心自己闹大的话,娘亲和妹妹在贺府的日子会不好过,还是认下了这门亲事,绝望地上了花轿。 而被关在柴房的窦三娘,听到迎亲的敲锣打鼓,知道贺秋儿嫁进高府,只能哀声哭泣着,不吃不喝,待到从柴房中被放出来时,原本姣好的面容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江缨正在梅园堆着雪人,听到窦三娘的事,简直大快人心。 贺重锦坐在那里,轻轻抿了一口热茶,随后凤眸转向了她,温柔似水:“这次,窦三娘恐再难翻身了,缨缨觉得如何?”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宝缨楼到皇宫,再到高府上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 “一石三鸟。”江缨脸上的愉悦掩饰不住,“挺好的,想不到,贺公子深藏不露,不仅能在比试中夺得头筹,智谋更是过人。” “那缨缨现在觉得,我适合做你的盟友了吗?” “当然。”她笑了,“只要我们相携并进,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天,江缨来到窦三娘的住处,准备探望窦三娘。 房间中,窦三娘依靠在塌边,嘴唇干裂,面色憔悴,被精神折磨的不成样子,瘦了整整一圈。 前几日,贺秋儿送信回来,说是新婚之夜钱晓莲装病,高烨去了钱晓莲的房里,就再也没出来过,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贺秋儿气不过,找钱晓莲闹了一场,结果争执之余,无意间被钱晓莲推倒,头撞在床沿上,晕厥了一天在醒过来。 得知此事的窦三娘,心中怎能好过? 不过与其说是来探望,不如说是敲击窦三娘一番,更为贴切。 “窦姨娘无需担忧什么。”江缨搬出了原话,“男子今日宠你,明日厌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对方气不打一出来,可如今却没有力气发作了,一连串地咳嗽了好几声。 “窦姨娘,你怎么了?” 江缨故作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去倒了一杯水,窦三娘刚要接时,江缨找准时机手一松,水就撒在了窦三娘的被褥上。 窦三娘当场便炸了,气呼呼道:“江缨!” “实在对不住啊,姨娘,我笨手笨脚的不会照顾人,白芍,快去给姨娘找一床新的被褥来。” “是。” 白芍强忍着笑,走出了房间。 这几日,少夫人把大公子照料的井井有条,她都看在眼里,就连平日里穿得衣衫都叠得整整齐齐,哪里像是不会照顾人的样子。 分明,就是故意捉弄窦三娘呢。 只是...... 白芍纳了闷,好端端的,少夫人为什么要往猪肉馅儿里掺和螃蟹肉啊? 江缨打开蒸屉,入目的是一盘香喷喷的饺子。 “窦姨娘,这是我和重锦亲手包得饺子,在柴房这么久,你一定饿坏了吧。” 窦姨娘怒吼:“滚!你给我滚出去!” “那姨娘,江缨就不叨扰了,再会,可要记得保重身体。” 结果,人是走了,那碟饺子留在了那里。 窦三娘的视线落到了那盘饺子上,自己刚回来,又失了宠,家中的膳房都怠慢她,都过了一个时辰还没送吃食过来,气渐渐消了之后,就是强烈的饥饿感,吃完整整一盘后便睡了过去。 当晚,兴许是出于对贺秋儿怀有些许愧疚,贺尚书本想去贺夫人的房间歇息,又转而朝着窦三娘院子里的方向走去。 贺尚书向往常那样脱好衣服,掀开被子躺上塌时,转醒的窦三娘翻过了身来。 “老爷。” 当他看清窦三娘时,险些没吓出个好歹。 她的脸上分布着红点,嘴唇肿的像两根萝卜,这哪里是人啊!这分明是鬼啊! 后来,一向沉稳的贺尚书逃也似得离开了窦三娘的院子,窦三娘今晚的样貌也在贺府中风一样地传开。 御医来到贺府,为面纱掩面的窦三娘把过脉后,询问道:“可否问一下,姨娘最近的吃食?” 侍女答道:“姨娘最近胃口不好,别的不吃,只吃了少夫人送来的猪肉饺子。” “猪肉……” 窦三娘急急问道:“御医,我的脸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饺子里被江缨下了毒吗?” 御医摇了摇头:“窦姨娘,你这是得了风邪之症,不过好在症状不重,危机不到性命,就是……你这脸,日后可能要留下疤痕了。” “什么……”窦三娘一时间无法接受,“留下疤痕……我以前都食猪肉,从未得过风邪啊!” 何况昨日那盘饺子,她都吃得精光,确确实实是猪肉的香味儿,所以她怎么可能中风邪呢。 从贺秋儿嫁进,一时间,窦三娘大势如山倒。 曾经她身出青楼之中,在一众姐妹的争芳下得到贺尚书的青眼,就靠着这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 男人都是看皮相,如今这张脸没了,贺尚书的宠爱就再也没有了,没有宠爱,没有家世,一个妾,以后该怎么立足? * 另一边,贺重锦外出后,手上抱着一个竹篓。 “你回来了。”摇椅晃来晃去,江缨慵懒地睁开眼睛,“贺公子,你知道吗?今日我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我有所耳闻。”贺重锦勾起嘴角,对她道,“窦姨娘吃了你的饺子后就得了风邪,对你而言的确是不得了的事情。” 上一世在贺府生活了十年,那些欺负她的人是什么生活习性,江缨都了如指掌,有一次南海向宫中进贡海鲜,皇帝特意宴请众臣。 结果在宴上,窦三娘几口红烧螃蟹后,脸上立马泛起了红疹,不过好在只吃了一口,再加上就医即时,很快就消了。 当时江缨也是在场的。 于是,她就凭着上一世的这段记忆,在猪肉馅儿中混了一些蟹肉,蟹肉过了水,没什么腥味儿,再往饺子馅儿里添上猪油,算好饺子的数量,让窦三娘全部吃完,不留痕迹。 就算是查,最后也查不出什么。 白芍跟着担忧道:“少夫人,窦姨娘要是找咱们麻烦,该怎么办啊?” 江缨刚要回答,便一眼注意到了贺重锦手里的那个竹笼,好像里面有一个白茸茸的东西在动。 “贺公子拿了什么回来?” 只见他蹲下身子,轻轻将竹笼放在地上,随后打开小门,三只巴掌大的小兔子就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 江缨惊道:“兔子?” 小兔子正处于幼年期,只有一只手掌那么大,可爱又小巧,在四周的雪地里闻一闻,嗅一嗅,其中一只胆子大的,跑去闻贺重锦的衣物。 “贺重锦。”江缨不由得道,“你看起来倒不像是喜欢小动物的样子,莫非是送给我的?” “嗯。” 上一世嫁入贺府,整日郁闷烦心,就背着贺夫人养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极其可爱,虽是兔子却有小狗般的性格,总是跟着她。 后来,她在冷宅里养兔子一事被贺夫人发现,贺夫人以正室毫无规矩为由,把兔子带走了。 当晚,贺夫人的桌上就多了一盘香喷喷的烤兔肉,自那以后,江缨就再也没养过兔子。 想起这段往事,江缨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这是贺重锦唯一的身份信物…… 贺重锦倒是觉得方才那些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见解,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江缨别过视线:“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夫君,对于女子而言,有些难得。” 听到江缨说这话,贺重锦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勾唇笑了笑:“难得?你想要得到,现在就可以给你。” 江缨:“w(?Д?)w” 白芍:“⊙▽⊙” 下一刻,粉裙女子的脸瞬间羞红了半边天,狼狈地跑进屋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贺重锦刚才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表明心意吗?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表明心意了,为什么这次是面对贺重锦,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缨倍感不妙,双手覆在胸口上,试图让狂乱的心跳安定下来。 难道她对贺重锦...... 捂住面颊,闭上眼睛后,江缨好像又看到那个秀气柔和,一眉一目都洋溢着淡淡温柔的贺重锦。 江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让母亲说对了啊。” 很久很久之前,十四岁时的江缨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撸起袖子在院子里玩着投壶,完全没有了一个姑娘家的样子。 那天是她第一次听到贺重锦这个名字。 “贺重锦?”她一字一字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名字起得好听。” “是啊。”江夫人耐心说道,“贺家的大公子,缨缨啊,等你到了年纪,就要嫁给他呢。” “我不嫁。”江缨淡淡回应着,踮起脚尖,将手中的箭矢扔了出去,“我不想嫁人,更何况贺家公子病着,见不了外人,我们又没见过面,怎么嫁?” 江夫人倒是有耐心,亲切地劝慰道:“缨缨,你祖父在时,不是最疼你了?贺家爷爷与你祖父交好,贺家与你而言,也许是个不错的归宿。” “不嫁。”江缨执拗地别过头,“我想和爹娘一辈子待在江府,又不愁吃,不愁穿,嫁了人,就要守着一大堆的条条框框,我不想。” 闻言,江夫人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江缨的头,对她的所言深有体会。 小时候,江缨的祖母在世时,虽然不是故意为难她,但常常用一家主母的规矩束缚着江夫人。 江老爷在外忙着生意,江夫人在家中不得不每日操劳着江府的上下。 母亲做什么,孩子一直看在眼里,江缨爱玩,心里想什么就说出了什么样的话。 “缨缨,许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江夫人说,“兴许,我的缨缨运气好,说不定嫁给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子。” 在这之后,即便知道这门亲事极难退掉,但江夫人还是不再提及成亲一事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的神奇。 她完全想不到,江夫人口中所说的,很好很好之人,成了自己的夫君。 * 夜半,江缨和贺重锦喂完小兔子,刚刚回房中熄了灯,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江缨!贺重锦!你们给我滚出来!” 是贺秋儿的声音。 贺重锦平静地睁开眼睛,从塌上坐起来,起身看向身侧的江缨,她困得头晕目眩,睡得也沉,不大一会儿又睡着了。 “怎么!害了我母亲,还想不认账吗?!” “白芍。”贺重锦声音很轻地吩咐道,“告诉贺秋儿,此事他们没有证据,我与缨缨,自然是不认。” 白芍犹豫不决道:“可是,贺秋儿会信吗?” “他们如果不信,就来禀告我。” “知道了,大公子。” 江缨怀中的小兔子锦锦早就睡醒了,一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贺重锦,甚是可爱。 他同样也温柔地看着小兔子,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小兔子的小脑瓜,锦锦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舒服的样子。 外面的贺秋儿听到贺重锦让白芍带过来的话,嗓门更是大了:“证据?我娘只吃了江缨的饺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心有不轨,你们断不会给我娘送饺子的!” 刺耳的声音不由得让贺重锦的眉头一皱。 院子内,贺秋儿一把将白芍推倒在雪地上,刚想闯进去,贺重锦就推开了房门。 他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身后,向来温和无害的五官面对贺秋儿,逐渐冷峻了下来,只听他冷声道:“贺秋儿,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和江缨,都给我去我娘的榻前认罪!” 贺重锦合上房门,确保屋中安静,才往前走了一步,贺秋儿被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认罪?”贺重锦步步紧逼,贺秋儿步步后退,他眼神冷飕飕的,声音也更加没有温度,“你将我带到父亲面前,看看他究竟会帮谁呢?” “就算父亲来了又能如何!” 贺秋儿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了贺尚书沉重的呵声:“秋儿!” 她回过身,果真看到了贺尚书黑着脸站在那儿,两个家丁上前,把贺秋儿强行带了回去,贺秋儿拼命挣脱,却还是挣脱不开。 “父亲,你不是也一样不喜贺重锦吗!为什么处处向着他!你就应当把他赶出贺府,从此再没有这个儿子!” 贺尚书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她。 见此情景,贺重锦面无波澜地关上房门,在江缨身侧无声无息地躺下,继续睡觉。 * 贺尚书将贺秋儿带到自己的房间,她以为父亲是要为了贺重锦训斥自己,便硬下了心肠:“我是高府的人了,跟贺府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贺尚书非但没有说她一个字,而是让贴身随从去后院把贺怜儿和窦三娘带来,有话要对她们说。 见是贺尚书叫她们过去,窦三娘以为他回心转意,自己复了宠,便把自己和贺怜儿打扮的精神些去见贺尚书。 谁知,贺尚书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再多看她一眼。 脸毁了,哪怕有多少年的夫妻恩爱,在这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屋中压抑,贺尚书静静坐着,面上也是一脸的沉重,对三人道:“有一件事,我想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了。” 说着,便将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红色肚兜递向窦三娘,说道:“这是贺重锦尚在襁褓时的肚兜,你出身青楼,识人广泛,不会哭认得这个东西,关于贺重锦的身世。” “贺重锦的身世……他不是你和夫人的孩子吗?” 这时,窦三娘心中沉寂已久的不解猛地犹然而升。 那年贺尚书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贺夫人刚被诊出有孕,贺府上下着实欢喜了一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一个代替她孩子的贺重锦。…… 萧景棠左手牵着男童脏兮兮的小手,右手撑着油纸伞。 男童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脏得像个小花猫,穿着一身破碎褴褛的布衫,一只鞋子还露出脚趾,不过仔细看去,他五官生得精致,一眉一眼都比寻常的小男孩好看不知多少。 再看萧景棠,俊秀的脸上饱含沧桑,鬓角爬满白发,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 贺正尧险些没认出这个万众仰望的当世权臣。 见到陌生人,那个小男孩的眼里全然没有一丝怯生,此刻就如同空洞一般垂着头,眼睫湿润,似乎是刚刚哭过。 反映了好一会儿,贺正尧点头哈腰道:“下官拜见侯爷,不知侯爷光临贵府,有何要事?” “不准备让本侯进府一叙吗?” “请进!快请进!” 说完,舞阳侯大人便领着小男孩径自进了府。 萧景棠是个威震朝堂的人物,和像是贺正尧这样不起眼,站在最后面的五品小官几乎打不着什么照面。 入朝为官多年,这还是贺正尧第一次与萧景棠对话,自己的官职太低了,低到在舞阳侯就如同一粒肉眼都难以看到的一粒尘沙。 贺正尧一边带着二人进府,一边琢磨舞阳侯究竟为什么会来他这里? 他们来到贺府的一处凉亭之中,四周僻静无人,侍女端上来了糕点,萧景棠没吃,带着玉扳指的手拿起一块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是饿了,攥着糕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贺正尧越看这个小男孩越觉得惋惜,自己死去的可爱长子,怕是和他一般大,最后病到连东西都吃不进去一口了,只能用糖水勉强吊着,刚断气那会儿,瘦得像皮包骨一般。 贺正尧忍不住问道:“侯爷,这孩子是......” “我的儿子,贺重锦。”萧景棠答。 一听这个名字,贺正尧一瞬间猜到了什么,脸色顷刻就变了:“姓贺?” 虽然他听说过舞阳侯与贺统领的事,但这二位不是尚未成婚,贺统领就被革去统领之职,永久流放,而萧景棠也娶了太傅家的独女杨娇。 那么这孩子?难道是萧景棠和贺涟漪的孩子? 仔细看,还真有些像。 “本侯刚刚听闻,你痛失爱子。”萧景棠摸了摸贺重锦的头,“你也姓贺,不妨将重锦暗中养在你的名下,代替你之前的孩子,以慰平你们的丧子之痛,贺大人觉得如何?” 舞阳侯在外的私生子养到贺府的宅院里,这不是平白多生事端? “这......” 见贺正尧犹豫不决,萧景棠继续道:“若贺府肯收养重锦,本侯会在三年内让你官至一品,当上一朝尚书,贺大人,你可愿意?” 一朝尚书...... 贺正尧听后,竟是动摇了,这些年他在朝中始终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尚书之位,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于是,贺正尧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好,好,那就将这孩子留在贺府,侯爷放心,这孩子我定会将他视若己出,断然不会亏了他的。” “还有,关于他的身世......”萧景棠的话语沉了下来,语气虽平静,言意之中却带着一丝威胁,“重锦的事如果传出去一点风声,本候能让贺府一步登天,也能让贺府销声匿迹。” 话音刚落,贺正尧脸色一变,立马跪下:“侯爷放心,我和夫人一定守口如瓶,贺重锦就是贺府的大公子。” 萧景棠再次看向贺重锦,他埋头吃这点心,眼角却红了,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看贺重锦这幅模样,贺正尧隐约猜出了些什么,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贺统领现在何处?近来可好?” 萧景棠的目光暗了下去,只是说道:“涟漪已经死在流放之路上了,终归是我来晚了一步。” 贺正尧再没敢多问什么。 这时,从进府后便没说一句话的贺重锦,伸手扯了扯萧景棠的衣袖,稚嫩的声音是不同于寻常孩童的成熟语气:“我,要留在这里吗?” “重锦。”萧景棠眼里充满慈爱,“从此以后,你就做贺府的大公子,我会把殷姑姑留下来陪同你一起,她和贺家大公子的这个身份,都会保护你。” 贺重锦沉默良久,一瞬间明白了萧景棠的用意,伸手够来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走到了贺正尧身边。 他出奇的懂事,行了一个晚辈礼,又向贺正尧敬茶:“见过父亲,父亲请喝茶。” “好……好……” 贺正尧有些受宠若惊,接过贺重锦茶水,将茶一口饮了下去。 三日后,贺夫人刚从丧子的悲痛中缓和过来,贺正尧又给了她沉重一击。 一个代替她孩子的贺重锦。 “我的孩子不是他这张脸!”贺夫人嘶吼道,“我养了天儿整整四年,他一口一个娘亲叫着我,天真可爱,谁能代替的了他!” “天儿已经死了,人死不可复生。”贺正尧道,“从今以后,贺重锦就是贺府的大公子,别在想着天儿了!” 贺夫人恼羞成怒,将碗筷统统砸在地上摔个粉碎:“你个没良心的!你为了你的官运仕途,就这么答应了舞阳侯!你可曾问过我吗!” “疯妇!”贺正尧恨不得给贺夫人一巴掌,与之争吵道,“当今舞阳侯权柄滔天,他又是陛下的国舅。” 贺夫人怒声道,“贺正尧,我的儿子只有天儿一个!这个贺重锦,我死都不会认!” 他们之间的对话被门外的贺重锦听得一清二楚。 后来,贺夫人将贺重锦赶出了自己的院子,贺重锦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地捡起行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被贺正尧无奈安置在了府中最偏僻的院子里,无人探望,也无人在意。 可即便是这样,贺夫人做梦都想让贺重锦离开贺府,不要碍她的眼。 * 贺尚书道完这段尘封的往事,窦三娘三人皆是不可置信。 难怪贺夫人一直都不喜贺重锦,原来贺重锦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而且舞阳侯之子。 “现在你们明白了?”贺尚书道,“并非是我包庇他,因为他是我与舞阳候的交易,惹怒了舞阳候,贺府上下,一个都逃不过。 听了这些过往的贺怜儿一时间不敢相信:“兄长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难怪他在宫中比试,会有那样惊人的表现。 “难怪,从小到大,一个病秧子都能在贺府这么嚣张。”贺秋儿咬牙道,“舞阳候之子,怎么偏偏就是他的孩子?” 窦三娘倍感不好,她混迹青楼多年,伺候过的达官贵人无数,形形色色,尽管他们手握权力与富贵,可提及萧景棠,他们不是自愧不如,就是恨得牙痒痒。 她抓住贺秋儿的手腕:“秋儿,你如今嫁了人,千万不要再招惹贺重锦了,那可是舞阳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娘,他们毁了你的脸啊!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窦三娘叹了一口气,握住贺秋儿的手,“秋儿,我做错了事,害得你嫁给了高烨那个衣冠禽兽,这次你可千万不要再犯傻啊!” 贺秋儿咬牙,还是不甘心。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得知与贺重锦并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给我尊重,又给我自由…… 贺重锦敛目不语,片刻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殷姑姑,我还是贺重锦,只是,我再也无法是舞阳侯与贺统领之子了。” “只要公子重回侯府,将少夫人一并带回去,公子依旧可以和少夫人成为一对璧人,少夫人也可以享受世子妃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袖口下的手微微攥紧,贺重锦压抑良久,才恢复以往的柔和平静:“殷姑姑,贺家人再对她不公,我陪着她,我待她好,萧涣不同,将缨缨带到侯府,无疑是让她置于险地。” 殷姑姑心疼贺重锦,还在劝慰道:“还请公子多加考虑,贺统领临死前,不是一直希望公子能光明正大地回到舞阳侯的吗?” 不为人知的伤心之事再次揭开,提及贺涟漪,他沉默片刻,才答:“是啊,只可惜,逝者已矣,我不能再失去更多了,这也是娘所希望的看见的。” 殷姑姑她从未在公子的眼中见过如此平淡的眼神,好似历经风霜后的迎来了生机盎然的春天,她是懂这种感觉的,在一生中的某一天,一个人的心境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好歹是将近四十的妇人,半生见过的痴情男女不在其数,自然能理解自家公子的一片痴心。 公子越说得云淡风轻,便越是坚定。 昨夜,她早已暗中潜回了舞阳侯府,将贺重锦如今所想,尽数告知了他。 “那日满城烟火盛景,是本侯与他里应外合,才让陛下下了那一道赐婚圣旨。”萧景棠答道,“他执意想要留在那里,选择安宁度日,本侯无权干涉。” 毕竟,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谁又能比他更懂呢。 虽然萧景棠这般说,可殷姑姑还是不由得担心。 “侯爷。”殷姑姑说,“萧涣已不能再成为世子,这侯府不能就这样后继无人了啊。” 萧景棠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殷姑姑说:“天色已黑,鬼手殷姑,你该回贺府去留守在重锦的身边了,至于......江缨,他是重锦的妻,你同样也顾好她的安全。” “是,侯爷。” 想到这里,殷姑姑的心里就隐隐的不安。 萧涣虽被禁足,可他心思不正,只要没死,难免不再生事端,他毕竟是侯爷的骨血,侯爷又不忍心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怎么办才好? * 贺重锦回到梅园时,无意间发现江缨一个人在园里偷偷锄着杂草,而后方已经开垦出了一片松软的土地。 “缨缨。” 他刚一开口,正在锄草的江缨瞬间石化,丢掉锄头,转而和善一笑:“贺公子今天回来的真是早。” 江缨心里打鼓,她不是让白芍在外面留守吗?贺重锦来后院怎么不知会她一声? “你在耕田?” “嗯。” “准备种些什么?” 她扯谎道:“土豆、地瓜之类的。” 本以为贺重锦会觉得她闲的发慌,他却道:“那些女子除了针织女红,就是琴棋书画,你这样能够有让人温饱的一技之长,甚是不错。” 这话,江缨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倒是好奇地追问:“贺公子是尚书府公子,怎么与那些世家公子们的喜好截然不同。” 他又笑了笑,捡起地上的锄头,也跟着开始劳作起来:“若人的喜好都是一成不变的,某些人在某些人的眼中,自然与众不同,这没什么奇怪的。” 江缨定定望着他许久,随即面上多了几分愉悦:“看来我们之间,相处的还不错。” 贺重锦的视线落到后院被砍倒的那颗梅树上,梅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她当即心头一跳,发现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梅园是贺重锦命人栽种的,她伐梅树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他心里是不是会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 见江缨有些自责,他笑容温和地说:“无需道歉,梅树很多,只是伐了一两颗而已,我不会怨你,只是到了外面,顾忌到其他人,你要当心。” 一天下来,在贺重锦的帮助下,开辟一片田地原本还需要两天,眼看着一天就要完成了。 结果,江缨准备在田里准备用手拔除那些杂草,其中一株根茎扎得太深,拔草时不小心被根茎划伤了手,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下来。 他当即放下手里的一切,查看江缨受伤的手掌,二话不说带着她进屋包扎。 屋内,贺重锦试探性地将黄绿色的药粉撒在江缨伤口上,每撒上一点还开口问她:“疼吗?” 她摇了摇头:“不疼。” “明日向梅园多要来两个侍女吧。”他眉目依旧温和,眼里含着柔水,“有她们在,任何事无需亲力亲为。” “好。” 江缨点头答应,殊不知这段日子,执掌中馈的贺夫人连一名侍女都不肯放来梅园,洗衣做饭这些事都是江缨和白芍一起做的。 除了在梅园做一些粗活,江缨还要照顾贺重锦的衣食起居,不过,他大多都能够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偶尔还能帮她洗衣服,日子还不算太过劳累。 一提起侍女,白芍就一脸的不满:“还侍女呢,贺府这么多的下人,就送来了一个看门的,简直不把大公子和少夫人放在眼里。” 贺重锦的眸光黯淡了一瞬,他看向江缨,这才明白方才她不过是在说谎罢了。 “白芍。”江缨责备地看了她一眼,白芍这才闭了嘴。 他认真摩挲着江缨其他的手指,隐约能摸到上面刚刚成形的薄茧,几乎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母亲......不让侍女来梅园伺候吗?” 话音刚落,江缨将慢慢手抽离了出来,面上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着说:“没有,是我闲来无事,所以就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贺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可他又怎么不把他 她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外面黑了下来,肆意挂着风雪。 贺重锦笑道:“好。” 江缨脱下鞋子,一股脑钻进被子里,贺重锦也跟着上了榻。 男子慢慢合上眼睛,女子却还是没有睡,偷偷望着身边人那秀气的面孔。 上一世在贺府,别说在身边多安置几个伺候的侍女,就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她本就不胖,一年下来衣裙都肥了一圈,直至有一次自己装晕,贺夫人担心她死了,才添置了一些像样的饭菜。 白日里没有白芍的陪伴,夜晚也没有温暖的港湾,江缨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孤寂中腐朽。 而现在,能在这一方小地安宁度日,任性自由,是多少成了亲的女子所羡慕的事情。 她突然开口,打破寂静:“贺公子,比起一个人孤立无援,默默承受,现在的一切我都已经很满足了。” 闻言,贺重锦睁开眼,愣愣地盯着她:“什么?” “你给我尊重,又给我自由,你这样的夫君,我做梦都不敢奢望能遇到。” 良久,贺重锦扬起嘴角,将女子单薄的身躯揽在怀里,无声的氛围在二人之中蔓延开来。 他的手敷上江缨的后脑勺,顺着她柔软的发髻抚摸下去,好似怀里的是个瓷娃娃,生怕她被弄坏了。 “睡吧。” 她合上眼睛,又听贺重锦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与缨缨站在一起。” 这话好似震耳欲聋,一举击穿了江缨最后心里最后的一道放线,以及他的一句: “还有,此时此地,你永不该觉得满足,更不能选择接受。” 贺重锦本不欲再说些什么,翻身背对着她,然而在恍恍惚惚睡着时,女子纤细的手穿过他的腰肢。 前世那些痛楚与心酸,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瞳孔骤缩,睁眼看向环过她腰肢的手。 “我也……我也是个没有离开过爹娘身边的女子,为什么贺家人都要这样对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南安寺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从汴阳城抵达南安寺,要穿过重重山林,爬半个小时的阶梯才能到。 路程虽远,但胜在静悟住持德高望重,来往香客也是心甘情愿奔波到此。 江缨掀开车帘,山野之中的新鲜空气迎面而来,令人身心舒畅。 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她从贺府赤着脚奔回郊外江家时的那一天,也是在林间跑了很远的路,白嫩的脚都被石子割伤,早已不成样子。 那夜,是江缨第一次反抗贺府。 贺夫人找了一个礼数不周的理由,让江缨白白挨了十个鞭子,又让她低声下气的为自己洗脚。 这无疑是将一个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 那次,江缨来了狠劲,冲动之下掀翻了贺夫人的洗脚水,夹杂着花瓣的水浸湿了贺夫人的锦缎。 贺夫人一向习惯了她的软弱,见江缨突然如此强势,自然气急败坏,抄起鞭子就要向江缨抽过去。 张妈妈将江缨按倒在地上,紧接着是一鞭又一鞭,打到江缨甚至起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最终,她用簪子刺伤了张妈妈,在贺府大闹一场,逃回了郊外的江家,贺尚书不想让此事传扬出去,丢了贺府的颜面,就对外宣称江缨思念父母,归宁数月,以解思亲之情。 那时,江缨回到江家的三个月,快活了三个月,一时间想通了许多。 女子嫁人,就是一场赌注,嫁对了人,一生之幸,嫁错了人,就是一场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深渊。 与其如此,不如陪在爹娘身边,安稳度日,好过在贺府过的生不如死。 突然,白芍的声音将江缨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大公子,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只见贺重锦按压着胸口,低沉急促地喘息着,胸口的衣物都被攥出了褶皱,脸色也愈发的苍白。 江缨当即急道:“贺公子!你怎么了!” 白芍说:“少夫人,大公子他不会是有晕车之症吧。” 马车还在行驶,车夫得到江缨停车的命令,连忙拉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此刻的贺重锦,脸上的温和淡然荡然无存,身躯细微地发抖,只剩下了苍白与……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江缨突然想起成亲那日,贺秋儿放进屋中的那条蛇,当时不知那条蛇是否有毒,能不能致人性命,他都格外冷静,不曾有过害怕和畏惧。 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公子。” 听到她的声音,贺重锦如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镇定了许多,抓住她的手,攥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贺公子,贺公子?” 江缨始终唤着贺重锦的名字,唤了一声又一声。 贺重锦反复揉着额头,记忆中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来回闪过,每一幕都是那么令他触目惊心,最终捏了捏太阳穴,答道:“缨缨,我没事。” “贺公子如果觉得难受,就靠着我的肩头小憩一会儿,我让车夫把马车开得慢一些。” 她与贺重锦虽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夫妻,但实质上,作为朋友,江缨是理应关照他的。 白芍递来水壶,几口水下肚,他的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 “没事就好。”江缨轻轻安抚他的后背,说道,“贺公子明知道自己弱不禁风,这里山高路远,偏是要出来,下次就留在贺府吧。” 贺重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那些令自己恐惧的回忆逐渐消散,才笑着答复她:“嗯,下一次听你的,这次是我有要事,只外出一次。” 后来,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贺重锦果真听了她的话。 她想起,那一夜和他出府去街上,自己就是这样靠在他肩头昏昏沉沉地睡着,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肩头:“贺公子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靠过来。” 他愣了一下,倒是忽然结巴了:“不……不必。” 男子的耳垂烧红了。 马车抵达了山脚下,贺重锦和江缨还有白芍下了马车,三人准备徒步上山。 “少夫人。”白芍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大公子他不累吗?” 江缨看向前面的贺重锦,他一步一步地迈着往上爬,没有一丝疲倦之意,她愈发地好奇贺重锦此次来南安寺的目的。 等他们爬到半山腰,走进南安寺之中,祭祀仪式尚未开始,不过那名德高望重的女住持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佛像前。 贺重锦朝所有人端正地行了一礼:“对不住,重锦来迟。” 一片静默,无人应他,贺尚书只是淡淡地看了贺重锦一眼,而后道:“来迟了,就好好在这里跪拜先祖。” “是,父亲。” 江缨提起裙摆,跟着贺重锦一同在佛像面前跪下,听着女住持手中滴滴答答的木鱼声。 上一世,她听闻曾有人请这位叫做静悟的女住持做了一场法事后,那个人在叩拜之时亲眼见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 后来过了几年,江缨又听说,静悟住持被人告发是装神弄鬼,在寺中点了可致人产生虚幻的迷香,一时间身败名裂,南安寺也就此荒废了下去。 亏得贺府来这里参拜了多年,还贡献了不少香火钱,竟白白搭给了一个骗子。 她暗中打量着周围的人,贺尚书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脸,信佛的贺夫人则十分虔诚,而窦三娘似乎比以往憔悴了不少,挂着张遮面的白纱,以此遮住脸上风疹留下的疤痕。 至于贺秋儿,以往她抓住贺重锦的把柄,都会出口嘲讽,这次他们姗姗来迟,竟然一言不发。 佛堂前的香气还在徐徐点燃,兴许是早就知道那香有问题,她仅仅才跪了片刻,额前竟生出了些许薄汗。 江缨本是不想告诉贺重锦的,但他还是捕捉到她细微的变化。 “缨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没揭破此事,回道,“祭祀仪式结束之后,你去还愿,之后就回贺府吧,这里的香熏得我头痛。” “嗯,好。” 只见静悟住持拿来一根柳条,轻轻扫了一下铜钵里的清水,而后有模有样地往每个人的头顶一扫。 贺怜儿没看懂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动作3,问道:“住持,这是何意?” 静悟住持双手合十,答道:“贫尼这是在洗涤你们在人间的阳浊之气,让故去的亡灵得以安心归来,护佑你们。” 蠢笨的贺怜儿听到这话,傻傻相信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说:“竟有这样神奇,看来住持真是个高人。” 江缨:“.......” 贺重锦:“......” 这时轮到了江缨和贺重锦,静悟握着柳条,开始在他的头顶滴水。 江缨的腿都快跪得麻了,心想要快些离开这里,谁知就在这一刻,佛堂之中,摆放在牌位上的所有的烛火陡然熄灭。 “发生什么了?”贺夫人立马警惕起来,“住持,这是怎么一回事?” 贺重锦跪在那里,神色依旧不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静悟住持面色骤然变了,看着贺重锦的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奇怪,你的身上竟有如此浓厚的邪祟之气,生生扰乱了宗灵的魂归。” 所有人的眼神齐齐看向了贺重锦。 谁都知道,贺重锦的棺木下葬当天,他便从棺木之中苏醒,险些没随着棺木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吃饭了没有? 安禅从坐垫上起身,发现后面站着位模样俊俏的公子,一席月白大氅,长身玉立,如美玉无瑕一般的人,一看就是个教养极好的世家公子。 打从安禅入了南安寺,就在屋中潜行修佛,立志成为这寺庙之中像静悟住持一样的名僧,从不与施主们有过什么交集,也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在何时认识了这样一名贵公子? 难道是仇家?不会啊,他和弟弟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平白无故和人结仇? 小和尚介绍道:“哥哥,这位是贺府大公子贺重锦,今日来寺中祭祀的。” 对方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而后双手合十朝安禅行了一礼。 “施主,不敢当,不敢当!”安禅有些受宠若惊,问道,“不知施主找贫僧,是有何要事?” “重锦,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贺重锦说着,拿出一包红色锦囊,递给了安禅:“安禅师父,有样东西,只有你能识得。” 只有他能识得? 安禅半信半疑地接过红色锦囊,解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得纯正鲜亮的梅花吊坠。 小和尚见了这东西,不由得吃惊地捂住嘴巴:“哥哥,好漂亮的吊坠,这是水晶吗?” 贺重锦温柔地摸了摸小和尚的秃头:“错了,这是北红玛瑙。” 听到这个名字,安禅突然想起了什么:“贫僧在经书上曾翻阅到此物,公子,这是真的北红玛瑙吗?”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安禅找来一盏灯火,在灯火的照映下,梅花吊坠不可思议的质地肉眼可见,只是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黯淡无光。 "货真价实。"贺重锦观察的安禅的反应,又道,“安禅师父,重锦有一事相求。” “公子但说无妨。” 贺重锦看了一眼小和尚,小和尚倒是机灵,说自己还要去打扫寺庙,便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北红玛瑙在安禅师父这里,我甚是放心。”贺重锦说,“你是极好的高僧,希望参透这块北红玛瑙。” “施主谬赞了,贫僧哪里是什么得到高僧......” 贺重锦笑着打断:“如此,就这样定下来了,还望安禅师父替重锦保密。” 安禅拿这那梅花吊坠,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忙着答道:“好,好。” 走时,贺重锦回过头看了一眼安禅手心中的梅花吊坠,眼中还残存着因为异常珍爱才会有的一丝不舍。 倘若遇到危险,危及到了缨缨的性命,只要带着这枚梅花吊坠,就还能护她周全。 * 贺重锦回到佛堂,佛堂中的油灯不知何时燃尽了,黑乎乎的一片。 于是,他找到那个小和尚,要来烛火,贺重锦担心他年纪小怕黑,没说是灯灭了,只说夜里寒凉,想放在手边暖手,所以托着一盏蜡烛,独自返回去点灯。 烛火与灯芯相通,照亮着贺重锦那张俊逸的面孔。 突然,他眼前一黑,一双纤细的手盖住了他的双眼,紧接着是捏着鼻子,故意放粗的话语:“猜猜我是谁?” 片刻,贺重锦勾起唇角,他伸手摸了摸那双软软的手,指尖突然触碰到对方手指上用草编织的戒指上。 江缨心道不好,上山时她在路边无意间看到了一朵洁白的野花,便编织成了戒指戴在手上,这件事,贺重锦也是知道的。 糟了,忘记摘下来了。 以前在江府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幼稚地戏弄江老爷,现在难得像这样戏弄贺重锦一次,还触了霉头。 正当她刚要乖乖就范的时候,谁知贺重锦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随之开口道:“我不知你是谁。” 江缨:“???你......”她赶紧变幻嗓音,继续粗着嗓子说道,“贺重锦,你真的没认出来?” 贺重锦温声道:“你用手盖住我的双眼,让我无法视物,我当然认不出。” 这话江缨当然是不信的,她知道贺重锦一定凭着野花戒指就认出自己。 只不过,细心的他知道自己会触霉头,故意配合她佯装不知道罢了。 贺重锦还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位仁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江缨松开手,说道:“贺公子,是我。” 贺重锦转过身,便见到了这时本该待在贺府的江缨,她还是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披风,那双杏眼比希望明亮干净了不少,仔细瞧着,面颊比刚刚嫁进贺府时还要圆润饱满了一些。 毕竟,梅园的伙食实在是太好。 白日里,江缨想留在南安寺,但贺重锦却坚决让白芍带着她回去。 谁知,到了贺府,她还是一个人架着马车,夜黑风高之中回到了南安寺。 她与贺重锦,是朋友更是夫妻,怎么会将他一个人留在南安寺?未免太过不厚道。 不顾他的意愿私自回到南安寺,贺重锦开口第一句并不是责备,而是关切地询问:“怎么来的?” “贺公子放心,我是坐马车来的。” “吃饭了没有?” 江缨笑道:“吃了,我给你带了晚膳,现在还未凉透,快趁热吃。” 说着,她打开了饭盒,里面是贺重锦爱吃的清蒸鲈鱼,还有蒜蓉木耳......都是清淡不腻的菜。 “我听殷姑姑说过,贺公子喜欢吃清淡的菜,结果反倒让你陪着我吃了这么久的荤腥,你也说过,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没有主次贵贱之分,所以以后,你吃一个月的青菜,我吃一个月的荤腥。” 他愣了愣,笑意更深:“好。” “贺公子。”实在忍不住,江缨终是问他,“我来南安寺,你不怨我不听你的话吗?” “来便来了。”他只是答,“你若来南安寺陪我,我也能够照顾好你。” 又是心头一暖,江缨怔怔地看了他很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转移话题:“贺公子,菜快要凉了。” 好在二人在静悟住持发现之前将那些菜都尽数吃完。 静悟住持来时,贺重锦和江缨正跪在佛像前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拜佛拜了许久。 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关心这个。 贺尚书和贺夫人不在,留下了贺重锦夫妇这两个被贺府讨人嫌弃。 贺府对贺重锦不好,静悟对待他们二人也没一个好脸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有人要取我们的性命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甚至比晴天霹雳还要炸裂。 “你说......你不是病秧子?” “嗯。”贺重锦面带笑意地点点头,“从始至终都不是。” 最初他说过是自己病弱是因为吃药,所以才伪造出病弱的假象隐瞒贺家人。 江缨别过头,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惊,但还是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耐心道:“缨缨,我若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之中,轻而易举拿到魁首?” 联想到之前贺重锦在比试中的种种突出表现,的确,他从头到脚都全然不像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 只是,令江缨怀疑的是,倘若贺重锦在瞒着贺府之人,可比试过后,贺尚书和贺夫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来梅园质问贺重锦此事,难道他们早就知道? “怎么了缨缨?” 江缨这才回过神来。 “其实贺公子。”江缨也不妨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于他,“我之前托人打听过你,这汴阳城之中,无人不说你是个病弱的,还是个其貌不扬的,我也.......偶尔说过一些。” 偶尔两个词,用的绝妙。 她清楚记得,刚得知自己与贺府的那门亲事时,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逢人便就说‘我不要嫁给贺重锦。’‘他身体不好’‘他丑的难以入目’之类的话。 那时候正值年少,她为了让江老爷去贺府退了这门亲事,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亡羊补牢的办法。 后来江缨想,这些话还在没传到贺重锦的耳朵里,只要她不说,贺重锦就永远也不知道。 世事难料,最后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心底话告诉了贺重锦。 “我从前不想嫁给你,所以就刻意和别人说,你不是什么良配之类的话。” 说着,她抬眼打量着贺重锦的反应,想看看他会说什么。 闻言,沉默良久后,继而笑道:“若真是这样,那正合了我的意。” 他果真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纵着自己,江缨想。 夜深了,月亮掩藏在乌云之中,露出小小半边,纷纷扬扬的小雪下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贺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重锦抬头望着面前佛像,眼中波光流转,缓缓说道:“因为,只有扮做弱者才会被忽略,也只有扮做弱者,才能悄然无息地给敌人致命一击。” 敌人? 江缨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地想到了贺尚书和贺夫人。 原来,他竟然这样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恨到假装自己生病,换取怜惜不成,还要暗中除掉他们。 贺重锦......视父母为仇敌,未免太不知生养之恩了。 想到这里,江缨抛却了这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虽然与贺重锦相处的不久,他的为人她尚未下一个定论,可贺尚书和贺夫人他们的为人,历经上一世的她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能让贺重锦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做了深恶痛绝,对爹娘再无亲情可言的事。 “我能理解贺公子。”江缨道,“若贺夫人付诸在你身上酗酒难以承受的痛苦,其实这个生恩,不认也罢,就像你说得,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场。” 然而,江缨并不知道,贺重锦所说的另有其人。 是那个暴戾肆意的舞阳侯之子,他的亲生弟弟萧涣。 为了不被萧涣发现自己的存在,贺重锦足不出户地留在贺府那么多年,当别的孩子在外面嬉笑玩闹的时候,年幼的贺重锦一个人被关在家中,为了解闷,只能一头扎进书卷之中。 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我让殷姑姑调制出可以让我身体虚弱的药,每日服下,造成我病弱的假象。”随后,贺重锦转头望向她,逐渐认真地说着:“现在,我亲口告诉你这些,你就没有不想嫁我的理由了。” “我......”她一时哑了半天,才道,“贺公子的确算得上是良人,可是......” 提及伤心事,江缨的语气低了下来:“江家早已不是汴阳城第一富商了,我也不是千金嫡女,配不上贺公子的。” 贺重锦眼中笑意淡去,随后是片刻的无言。 她以为,他会说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和其他人一样安慰人的话语,让她安于现状,心里却总是过意不去。 “缨缨。”他竟是笑道,“你真若觉得配不上我,就努力去实现,如果你拼尽全力终归实现不了,倒也无妨,我从未觉得贺府大公子的这个身份高人一等,也不想” 江缨眸光渐亮,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触动了她不为人知的内心。 从前,江家还未倒势时,她无忧无虑,一切随心,大家的都喜欢江缨开朗活泼的性子。 有漂亮的衣裙首饰,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唯独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贺重锦笑得温和,“无论结果如何,无论现状如何,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沉吟了片刻,江缨突然茅塞顿开:“我明白了,结果到底如何,唯有试一试才知道,多谢贺公子。” “哦?”贺重锦倒是好奇,“缨缨明白什么了?” “江府逢难,在贺府立足生存,这只是次要之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最主要的是要做生意,做得越大越好,像当年的祖父一样。” 于是,江缨滔滔不绝地对贺重锦说着关于她的以后,她的将来。 找商铺,拉拢客人,开铺子,招伙计....... 虽然不切实际,不过贺重锦却一样一样,认认真真地听着。 此刻,夜里的南安寺空无一人,不知为何没有关上的寺门就这样敞开着,无人关上。 随后,一只强壮的母虎沿着地上残留的气味儿一路上了山,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地来到了这寺门前。 它肚皮蓬松,上面挂着膨胀明显的母乳,一看就能看得出是刚生了虎仔不久。 它在寺门外踌躇片刻,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母虎发觉里面空无一人,便迈开四肢进入了寺院之中。 另一边,安禅和尚正仔细端详着这块北红玛瑙,经书之中说,这是大地之子与凡人女子身躯的凝合,也不知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这么多年,自己刻苦努力钻研佛法,想要成为一名像静悟住持那样德高望重的大师,为什么就是天不遂人愿呢? 安禅和尚叹了一口气:“害,不知一个素未谋面的贺家公子为何要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呢。” 北红玛瑙究竟有没有扭转生死乾坤的能力,安禅和尚也难以确定。 正钻研着,小和尚回来了,回来后还把门插好,安蝉觉得奇怪,便问道:“弟弟,你为什么要锁上门?” 小和尚看着自己的哥哥,如实道:“是住持叮嘱我的,她说夜里天寒,让我们一定要锁好门窗,不能出来。” “住持?这话真的是住持告诉你的?” 小和尚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我想问她为什么,住持也不让我多问,我怕挨打,就没再问下去。” 安禅和尚一时也不知是何情况,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仅有人将北红玛瑙这样的东西交给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参悟,更是连向来不关心他们的静悟住持都一反常态。 * 佛堂之内。 贺重锦和江缨还在跪着,兴许是上一世被罚得对了,一夜不睡,江缨仍旧是精神抖擞。 不过,贺重锦能支撑得住吗? 转头看去,他依旧是面无倦色,瞧着没有半分倦意。 虽然他是用药伪装出自己病弱的假象,但,若不是像上一世的她那样吃惯了苦楚,体质不会这般异于常人。 贺重锦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的谜团。 假死、病弱......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粗重的嘶吼声,起初江缨并没有警惕,突然,贺重锦骤然喊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他是不是要死了? 贺重锦搂着江缨,搂得更加紧了。 虽然搂着她,可那双被手冻得僵硬苍白的手,却没有碰她一分一毫。 寒风肆意打在他的身躯上,他的嘴唇被冻得发白,又凝上了一层薄霜,仍旧不断唤着江缨,心知她昏迷之时绝不能在寒风之中。 渐渐的,便也唤不动了。 很快,怀中的江缨抵御不住寒冷,终于昏迷了过去,贺重锦也支撑不住了。 就在贺重锦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之时,突然传来了安禅和小和尚的声音:“贺施主!贺夫人!你们在哪儿!” 贺重锦睁开快因结霜凝固的眼眸,恍惚看到了远方那两个明晃晃的火把,而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哥哥!”小和尚率先发现了两人,连忙喊道,“他们在那里!找到了!” 安蝉和尚闻言,慌忙跑了过来,把明亮的火把凑到了贺重锦和江缨的面前。 小和尚查看他们的情况,江缨已经昏迷过去,不过好在贺重锦及时护住她,这才没流失太多的体温。 但贺重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脖颈已经泛着淡淡的紫青,衣服发丝无一不结上了霜,显然被夜间的寒气深入了骨髓。 这种情况下,人竟然还能有清醒的神智,直到现在。 “贺施主,北红玛瑙还在贫僧这里,还好我去找公子时发现寺中进了猛虎,把师兄弟们都叫了起来,击退了老虎,然后就循着山路找你们。” “北红……玛瑙”贺重锦的声音气若游丝。 小和尚着急道:“哥哥,怎么办?我看贺施主他……” 他是不是要死了? 这时,贺施主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梅花吊坠放在贺重锦冰冷的手心之中。 小和尚没看明白他的用意,问道:“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安蝉和尚急切道,“我翻阅了所有的典籍,只要贺施主心念坚定,兴许就能重现那个北红玛瑙的传说,救贺施主一命。” 重现北红玛瑙的那个传说吗? 眼中景象瞬间黑了下去,他仿佛又见到了那道光。 还好,她能平安。 * 得知贺重锦在南安寺遭遇猛虎袭击,萧景棠立马派人暗中彻查此事,务必要将老虎一事彻查地水落石出。 床榻前,贺重锦仍旧昏迷不醒,手上和手臂上都是尚未痊愈的冻伤。 江缨握着他的手一直在细微地颤抖,眼角不自觉地红了。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的去向,结果便见到了贺重锦这副模样,他一头青丝几乎快成了岩洞之中的根根冰凌。 “贺公子。” 昨夜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如果没有贺重锦,兴许她就活不到现在。 江缨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了几夜,至今都尚未吃一口饭,榻上人始终没有反应。 贺重锦在南安寺昏迷不醒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贺府,可江缨等了整整一上午,也迟迟没等到贺尚书去宫中请一个太医来给贺重锦医治。 在他们眼里,贺重锦就像上一世那样,巴不得就此死了才好,然后让她这个寡妇成为任人使唤的奴隶,替她们效劳。 这时,白芍进屋道:“小姐,李院判来了!” “贺尚书请太医了?” 白芍摇了摇头:“小姐,不是贺府请来的李院判,是......” 突然,一名熟悉的青衣男子背着个大药箱,强行拉着一个肥胖的老头闯了进来,老头一把年纪爬了半个山头,满头是汗:“臭小子,就这么折腾你爹?!我一把年纪,体力哪比得上你年轻气盛的!?” 李公子? 许久不见李浊清,他明显瘦了不少。 自从李浊清见识过贺重锦那惊鸿一箭之后,便无法自拔,认他当做自己仰慕之人,每天在家里和李院判念叨,天天贺兄长贺兄短,生怕有一天自己变成个姑娘家,就要上赶着嫁给贺重锦似的。 “爹,你不是太医院之首吗!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臭小子,平日里让你跟着我学医,就是不学!舞刀弄枪的吵着要当大将军,现在好给我搬出这话,看我不削你!” “我舞刀弄枪怎么了!天天摆弄药材有什么意思?” 父子两个正像平日在家中一样激烈地斗着嘴,只见江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公子,李院判......”她几近哽咽地道,“救救.......贺重锦,他从被救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他为了救我......” 江缨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院判扶起江缨,二话不说就去查看贺重锦的脉象,片刻后,他收回了手,替贺重锦盖好被子:“贺公子寒气攻心,已经威胁到了性命,我去回太医院开一副驱寒的猛药,再拿几片人参过来,至于他能不能醒的过来,还得看天命。” 殷姑姑正向江缨仔仔细细汇报着情况:“少夫人,那两只老虎来自山脚下的洞穴中,寺中僧人说它们一向不曾靠近寺庙,不知为什么这次却上了山。” 这是萧景棠所探知的事,他特意让殷姑姑原原本本地告诉江缨。 “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来到南安寺?” 殷姑姑摇摇头,对江缨道:“属下不知,只知道那只雌虎刚刚产崽不久,正是哺乳之时,这个时节是不会随意外出的。” 虎崽...... 江缨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起身道:“殷姑姑,你去那个山洞看看,看看那几只虎崽可还在?” 两个时辰后,熟悉的黑影再次返回屋中。 殷姑姑朝江缨缓慢摇了摇头。 事情愈发变得扑朔迷离,江缨看向榻上昏迷的贺重锦,陷入沉思。 “少夫人。”殷姑姑道,“依属下猜测,定是寺中有人故意拿走虎崽,才引得这两只来到南安寺中攻击公子的,想来,那两只虎崽应该还在寺中。” 说完,殷姑姑去全力彻查了整个南安寺。 李浊清一拳垂在桌案上,愤愤不平道:“可恶,究竟是谁要害贺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要让那个人好看!” 江缨面色沉凝,仔细回想在寺庙之中发生的所有。 若说是寻找失踪的幼崽,但两只猛虎的目标,从未在她和贺重锦的身上离开过,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可他们没有见过什么老虎幼崽啊。 难道自己和贺重锦的身上,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江缨在自己的身上摸索来摸索去,又起身在贺重锦的身上摸索来摸索去。 白芍见状不由得好奇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啊?要不要白芍帮你一起找?” 见江缨不说话,还在摸索着贺重锦身上的衣服,白芍更加好奇了:“小姐,你和公子除了身上这件衣服,身上还能有什么啊?” 话音刚落,江缨的手顷然顿住,似乎被白芍一语点醒了,追问她道:“白芍,你方才说什么?” “怎......怎么了?”白芍摸了摸后脑勺,“衣服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下一刻,江缨攥紧了贺重锦的衣袖,昨日回来的匆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第三十章 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芍。”江缨命身后的白芍道,“你现在就去一趟佛堂,把香炉里的废渣用绢布包裹好,拿过来爱给他们看一看。” “废渣?” “还不快去。” “是,少夫人。” 听到香炉,静悟住持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慌张起来,昨晚贺重锦和江缨在佛堂彻夜礼佛,她就一时没能清理香炉之中的废渣,后来出了事,清早官府彻查了寺庙,自己就更没机会下手,所以那残渣就一直留在了香炉里。 难道,贺少夫人知道了香炉里的事? 不,这件事别说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贺府,就连经常打扫佛堂的僧人都不知道此事,除了老天爷和她自己,没人能知道,贺少夫人绝不可能知道香炉里的秘密。 而且,就算知道香有问题,当初为了万无一失,那香是她重金找异域高人制出的,出了大量的檀香,里面还掺杂了使人混淆的药材,哪怕是神医,每个一年半载是查不出来的。 残渣被白芍带到了众人面前,静悟住持仍旧在狡辩道:“贺少夫人,在佛堂之中点檀香,不是正常之事吗?” 然而,信誓旦旦的静悟住持却预料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檀香?”江缨笑道,“这是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迷幻香,那些见到故去亲人的神奇之事,只是因为闻到了这香气。”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迷幻香?”“真的假的?”“静悟住持难道撒谎,骗了那些来南安寺祈福的施主们?” 江缨本不想戳破此事,奈何静悟住持算计贺重锦,让他昏迷不醒,还让一对可怜的老虎失去幼崽。 所以,为了贺重锦,迷幻香一事就该真相大白了。 很快,李院判来到了这里,他仔细嗅了嗅那残渣,皱眉问江缨:“江缨,你说这是迷幻香?” 他也没能闻得出上面的气味儿究竟是什么,直到江缨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这迷幻香的配方,才惊叹起来:“如此多的香料,难怪本院判一时没能闻得出来。” 天底下竟然还有像贺少夫人的学医奇才? 这当然不是江缨会医术,而是上一世,李院判亲自带领着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没日没夜的研究这檀香中的端倪,在将配方一五一十的昭告汴阳城所有被静悟住持蒙骗的信徒。 整整二十味香料,一字不落。 江缨继续道:“老虎嗅觉敏锐,只要点了这香气,让他们产生幻觉,你就可以平安无恙地进入山洞之中偷取虎崽,然后再用两件素衣包裹,沾染上虎崽的气味儿,拿给我与贺重锦穿上......” 恰巧就在这时,殷姑姑赶来这里,揭开手中的褐色布料,露出里面锃亮的金条。 “少夫人,这是属下在静悟的房中发现的,她肯定是收了人贿赂,才来陷害公子的。” “是谁出卖我?是谁?!”静悟住持哪里还在意猛虎的事情,自己在汴阳城中树立起来的威望全部毁在了江缨的手上,“你是什么知道香料配方的!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呸!”静悟住持撕下名僧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你毁了我的所有,还妄想知道是谁!就算死我都不会告诉你!” “切。”李浊清不屑一声,“现在不说就不说呗,到了牢狱里,十八道刑罚,可由不得你不说。” 随后,静悟住持被士兵拉了下去,关进大牢严加拷问。 濒临崩溃的她可能打死都猜不到,自己的迷幻香究竟是怎么被江缨知道的。 * 房间内,江缨用手捧着贺重锦的秀发,仔仔细细地打理着,生怕会断了一样。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她始终是一言不发地守在榻边,到了后半夜便开始弱弱地哭泣着。 李院判说,他已经用尽毕生的医术全力救治,贺重锦如果还没有醒过来,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果没有贺重锦,在贺府的日子该怎么生活下去,就像上一世一样吗? 这时,心底突然一个声音,仿佛是另一个江缨在问自己:“江缨,如果用上一世的苦难去换贺重锦能平安活着,你愿意吗?” 用上一世的苦难去换他的命吗? 昔日的朝夕相处,他对她说得每一句温柔话语,每一个眼神,浮现在她的眼前一般,历历在目。 一路步行上山,萧景棠踏着夜色来到窗前时,女子伏在贺重锦的塌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早知有一天,我会看着像你这样好的人死,说什么都要和你和离。” 贺重锦躺在榻上,长发散落,安静地像睡着了一样。 江缨继续发泄道:“贺公子,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守寡,你说过,我还等着你带我过上舒适的好日子。”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再不醒来,这人情债我怕是扰得我做梦都不安生。” 萧景棠凝神不语,仿佛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敌无数的贺涟漪,却在与他独处时,成了个爱哭的姑娘。 流放之路一路上不知要受到多少苦难,他难以想象她是怎样平安生下贺重锦的。 “侯爷不去看看公子吗?”殷姑姑道,“李院判都救不了公子,倘若公子再不醒来,恐怕就.......” 萧景棠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心中泛起阵阵疼惜。 “从重锦年幼时开始,我就将他送到了贺府,尽管派了你去照顾他,可本侯终究是他的父亲,本该在那时弥补他。” 殷姑姑深知侯爷话里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曾经,公子看着虽然温和,但属下知道他的心里是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自从与少夫人成亲之后,公子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一个人,温柔,细心,待人体贴,连对我也比以往亲近了不少.......只是不想做世子了。” “她能走进重锦的心里。”萧景棠缓缓道,“就让她陪着他到最后,不要让旁人打扰。” “是。”殷姑姑领命。 “重锦能活下来,陷害他之人大可依律惩治,若死,本候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诛连九族,替我儿子偿命。”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等赚了钱,缨缨再分给我也…… 上一世江缨回到江家居住后,静悟住持才倒台,而南安寺新一任的住持正是安禅和尚。 安禅和尚饱读经书与佛法,为人慈善,经常在寺中拿出一袋大米,发给汴阳城街上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浪汉。 好像是因为,有一次汴阳城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那时静悟之事导致南安寺香客断绝,寺中和尚连肉都吃不上一口。 安禅和尚托人告诉皇帝,只要全城斋戒一天,祭祀天神,三日之后必然下雨。 鉴于南安寺的静悟住持招摇撞骗了这么久,皇帝并没有信静悟住持的话,朝中也无一人相信安禅大师的话。 除了向来在朝中沉默寡言的萧景棠,他只道一句:“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静悟之错,不该波及南安寺的其他人。” 虽然不知为何萧景棠要替安禅和尚说话,但出于对舞阳侯才能的认可,皇帝还是昭告全城,让汴阳城所有百姓斋戒一天。 三日之后,大雨如期而至,满城甘霖,汴阳城旱灾得解。 南安寺再次香客不断,安禅和尚也自然而然成了南安寺的新住持。 江缨听说,求雨一事之后,他对外只说自己不擅通神,只擅为人解惑。 有一次,她陪着江夫人去南安寺上香,见到的就是这位安禅大师,原来十年前的他这样青涩啊。 “安禅师父。”贺重锦的气息很弱,有气无力,“多谢,如果没有你的及时相助,我和缨缨怕是丢了性命。”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这是贫僧应该做的,况且,贫僧与贺施主本就有缘。” 贺重锦笑了笑,随即视线温柔地转向江缨。 江缨慌忙把目光移开。 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在床榻前一边流泪,一边说得那些肺腑之言,都被贺重锦听到了。 他的目光还夹杂着一抹笑意,分明就是听见了。 尴尬......简直尴尬至极。 才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女子的脸瞬间红透了半边,连借口都没找一个,直接推门奔了出去,屋中的其他人见状纷纷笑了开来。 尤其是李浊清,话都直接摆在了明面上:“贺兄,你们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看你们这般恩爱,以后怕是生三个都不够,得生十个满院子跑。” 方才江缨出去,白芍还在屋内,听了这话,赶紧纠正道:“李公子,我们少夫人又不是母猪,哪里能生得了这么多?” 贺重锦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而后对李浊清道:“李兄说笑了,我身子一向虚弱,倒是没有那样的本事,以后等你娶妻,院子里才会有那么多孩子吧。” 如果可以,白芍真想给李浊清一个白眼,让他不要乱说话。 “我娶妻?”李浊清抱着胳膊道,“我娶过亲了,就是没正室,纳了小妾。” “纳妾?”白芍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样貌堂堂,意气风发的公子,竟还有妾室。 李浊清数了数手指头,自然而然地道:“不多也不少,刚好十个,一人生一个,也就凑足十个孩子了。” 屋中一片静默。 几天之后,当贺重锦与江缨回到梅园,白芍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江缨听,江缨也着实有些意外。 “你说少夫人,李公子是不是也和高家那个三公子一样,是个衣冠禽兽啊?哪里有人年纪轻轻,纳那么多的妾室啊?” “确实如此。”江缨回想起之前李浊清帮助她们的种种,答道,“我之前瞧他处处帮助我们,也不像坏人。” 这时,那边坐在摇椅上,抚摸着重重的贺重锦开口为她们解了疑惑:“不必担心,他的那十个小妾,都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姑娘,李公子雨露均沾,对每一位小妾都是宠爱备至,她们倒是乐意之至。” “啊?”江缨用勺子轻轻搅拌药碗里的汤药,“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贺重锦笑了笑,“甚至还听闻,她们侍寝之时,一个个皆是再三推让,闲暇时候还和李浊清在李府中打闹,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多了。” 江缨:“......” 白芍:“......” 还真是逍遥的日子,难怪李院判动不动就跟着自家儿子斗嘴,不斗才怪。 “那李公子可真是个性格别样之人呢。”说着,江缨将温热的药碗端到了他的面前,“贺公子,李院判说你务必养好身子,该喝药了。” 贺重锦看着热气蒸腾的药碗,好似没有积极去喝的意思。 江缨瞧了出来,问道:“贺公子为什么不喝?” 他只是温和地回答:“许久未喝,怕苦罢了。” “怕苦?那便囫囵吞枣咽下去,这样就不苦了,像我这样。” 尝了一勺那汤药,本就是想囫囵咽下去的,不想那药实在是苦得要命,刚入了嘴的一瞬间,苦涩的味道就一瞬间涌进了鼻腔。 这一勺,就把眼泪苦了出来。 “这......”江缨忍不住吐舌头,“感觉,舌头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贺重锦笑意更深,听她又道:“我去给你找些糖来。” “不必了。”他接过汤药,对江缨说,“为了掩人耳目,我就是喝这些汤药长大到现在,方才只是想让你尝尝药的苦涩。” “江缨......不明白贺公子的用意。” 他望着深褐色的汤药,平静地说道:“受伤才会喝这样苦涩难以下咽的药,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让自己出事。” 江缨一愣,心跳又不安地躁动起来,慢慢垂下眼:“我知道了,贺公子,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嗯。”贺重锦笑了笑,“缨缨这样说,是担心以后一个人在贺府,为我守寡?” “我......” 她刚想否认自己并非那个意思,谁知贺重锦突然握住江缨的手,虚弱中的语气中带着异常的坚定:“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他不会舍得让江缨一个人留在贺府。 永远也不会。 * 贺重锦的身体逐渐痊愈,他原想喝以前那些让自己显得病弱的药,殷姑姑送来的药丸刚到嘴边,却被江缨拦了下来。 “别再吃了。”江缨道,“就算我们不树大招风,贺家之人哪一次没有将刀锋对准我们?又有哪一次没有设计陷害过我们?” 他闻言,将手中的小瓷瓶放下,细心地将盖子盖好,笑道:“是啊,这药以后我都不吃了。” 他没有告诉江缨,从前自己选择吃这个药,不仅是为了不让萧涣起疑,现在萧涣已经知道他的存在,自己吃这药之前为了……江缨的几句关切的话语。 太久了,自从生母死后,他的心底冷得像冰窖,即便舞阳侯和殷姑姑再关切自己,心中总有着一份疏离。 “嗯,好。”江缨递给贺重锦一杯刚刚温好的茶,“贺公子,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刚好殷姑姑说,你的茶叶没了,我特意托白芍去茶铺买回来。” 贺重锦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萦绕在他的舌尖,的确是茶质极好的碧螺春。 “好喝,这样的碧螺春十分昂贵,缨缨,你用了圣的那些赏赐?” 江缨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圣旨是你谋来的,那些银子我用了你不会介意吧?” 其实,江缨早已经知道贺重锦把赏赐都归于她的名下,兴许是出于验证他的真心,所以才问出这样的话。 这点小心思,当然被贺重锦猜的一清二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不信命由天定,何尝不是一…… 上一世,江父江母除了成亲那日,就再也没来过贺府,不是他们不愿来,而是江缨知道自己的现状,不想让家人担心。 但是这一次,是江缨主动找江夫人来的,她让白芍一路带着江夫人来到梅园,刻意避开了贺府的其他人。 “岳母难得来看缨缨,重锦不胜欢喜。”贺重锦笑道,“许久不见了。” 贺重锦面上春风和煦,江夫人看着这个颇有礼仪教养的女婿,既意外又欣慰。 “那当然是许久不见了,重锦,快过来坐!和我还客气什么!” 江缨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贺重锦过来。 “好。” 贺重锦迈步过来,在桌前坐下,言语之中彬彬有礼,看上去教养极好:“岳母要来,当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命人去做些丰盛的午膳来。” “还叫岳母啊!”江夫人眉开眼笑道,“你是缨缨的夫婿,应当随着她私下管我叫一声娘。” 他神色一僵,随即勾起嘴角,略微生疏地唤了一声:“娘。” 这个称呼,仿佛刻在记忆里,久远到快要几乎忘记了。 江缨与江夫人母女正叙旧之时,贺重锦早已命小厨房备好午膳,做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爱吃的清淡之菜,然后又准备了一些鸡鸭鱼肉,打包好待到江夫人离府时带上。 “缨缨。”江夫人握着江缨的手说,“你昨日同我在信中说的,要开一个酒楼,是真的吗?” “嗯。”江缨回答,“不过母亲放心,我不会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女儿想先从糕点铺子开起,然后再一点一点将其做大,置办酒楼,打击钱家的生意。” “即便只是先开糕点铺子,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缨缨,这件事你同重锦商量了没有?” 贺重锦提着筷子,笑道:“此事我知道,她有她想做的事,银子的问题,我不在意,也会帮她。” 江夫人越看越对这个女婿感到放心满意,那眼神好似不是看女婿,而是在看自家儿子一样。 “缨缨。”这时,贺重锦问道,“你会做糕点?” “我当然,所以才把娘找来,娘是否还记得糕点是怎么做的吗?” 江夫人的母家,先前就是一条街上出了名的点心师傅,江老爷贪吃,有一次吃到了她家的点心,便垂涎欲滴到不行,时常光顾。 久而久之,就和贤惠淑德的江夫人看对了眼,不顾她的身份平庸,娶回家做了正室夫人。 江老爷这一辈子,因为错信奸人,所以才失去了江家所有的家产。 不过,在为人夫君上,江老爷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经商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可是除了江夫人,他也不曾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一辈子就这一个正室,再无旁人。 后来,外祖父和外祖父过世,江夫人也嫁到了江府,衣食无忧,铺子无人打理,自然就关门大吉。 想到这里,江夫人叹了一口气:“缨缨,娘哪里还会做糕点?” “不会?以前娘不是经常做给我和爹吃,这么久不做,就忘了?” “娘做点心的手艺是在,但只有手艺可不行,还要有当年你外祖父留下的独门配方,只是……” 贺重锦笑了笑:“娘但说无妨。” 江夫人继续道:“唉,重锦,缨缨,那配方被我放在江府的一处隐蔽的暗格里,当日江府出事,咱们走得匆忙,就忘了把配方带走。” 江缨五指紧了紧,面色如常:“所以,配方还在钱府,没有配方,外祖父的糕点就再难做出来了?” 注意到她的焦虑,贺重锦恰合时宜地开口:“不必担心,我会让殷姑姑潜入钱府,去把配方带回来。” “贺公子。”江缨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怕是不行,就算是殷姑姑,也进不去钱府。” “不行吗?殷姑姑武功了得。”贺重锦略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更何况,钱府并非皇宫,不过是一介富商的府邸,为何进不去?” “钱三盛在生意场上为人奸诈,结下的仇家不少。”江缨道,“他爱财如命,想尽办法去府中劫财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重金请来的武功高强护院,现在钱府,只怕是与皇宫的守卫不相上下。” “原来如此。”贺重锦沉思着。 江夫人自知安慰江缨道:“缨缨,做生意不止有一条路,这条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江缨心里十分清楚,钱府现在的所有,都是她的祖父一朝一夕铸就而成的基业,光靠平常的胭脂水粉,锦绸罗缎的生意,很难撼动钱府。 尽管如此,江缨还是道,“母亲,你说得对,我再另想办法。” “缨缨啊。”江夫人既欣慰又担忧,“见你与重锦这样相爱相惜,我与你爹就已经甚是满足了,至于钱府,家产没有就没有了,都是命,命里该有的终归会有,命里没有的,就不要强求了。” 命......江缨沉默下来。 若上一世她信了命,在贺府心甘情愿地做寡妇,没有逃回江家,没有面临死亡,是不是永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在梅园里的日子? 真的就这样罢休吗? * 安置好江夫人后,江缨与贺重锦回到了房间。 她始终还在忧心忡忡,对配方一事耿耿于怀,可江夫人的话一直还萦绕在心头。 “贺重锦,你知道吗?”女子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我不想要什么富贵权势,只想要钱三盛把从江家手中抢走的夺回来。” 贺重锦温和一笑,走到她面前,拿起梳妆台前的梳子替她梳理如瀑的青丝,“钱三盛一事,我心里有数,你无需担心什么。” “此话当真?” “当真。”说着,他的神色逐渐阴了下来,那是一种与其温润外表全然不同的语气,“钱晓莲不是被殷姑姑的铁镖削了发髻,不生青丝吗?明日,我们就去亲自高府一趟。” 江缨一怔。 “贺公子,你的意思是......?” 方才江夫人在的时候,贺重锦的心里分明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对策,却在江夫人说那些话时,一言不发。 他顾忌到了她的感受,不想让她伤心吗? “缨缨。”他笑了笑,“我们在这贺府中生存,不信命由天定,何尝不是一种命?” * 马车缓缓停在了高府,贺重锦与江缨一同下了马车。 江缨抬头望着那门上挂着的牌匾,‘高府’二字格外醒目,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听闻贺秋儿嫁给高烨后,两人有日吵架吵过了头,贺秋儿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砸向了那牌匾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想来,是高烨又在外沾花惹草,被发现了吧。 看守高府的家丁上前,贺重锦温和有礼道:“可否帮我通报一声钱姨娘?就说贺重锦与江缨要见她。” 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儿,谁知高府的家丁竟直接说道:“无需通报,二位直接进去吧。” 无需通报? 江缨不禁心中疑惑,看向贺重锦时,那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看来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走进府中后,见四周无人,白芍这才道:“小姐,怎么说高府也是大户,外人见一个妾室,也得通报一声才是?” “的确是这样。”江缨道,“我听闻,高夫人是名门嫡女,所以高府的规矩比贺府还要多,按理这门规矩当是要遵守的。” 贺重锦声音平稳地说着:“高烨喜好美色,发现钱晓莲的真实样貌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男女之情只是其次 “交易?”钱晓莲道,“什么交易?” 贺重锦不急不缓地说着:“我需要进入钱府一趟,钱府守卫森严,除了钱府的人,想要暗中潜入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缨陡然明白了贺重锦的用意。 贺重锦外表看着温柔和善,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七拐八拐的弯弯绕绕? 钱晓莲也登时猜到贺重锦说这话的意思:贺大公子,你莫不是想让我帮你潜入钱府?你要做什么?替江缨杀我爹?” “钱姨娘误会了,我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贺府嫡子,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想拿回本该属于缨缨的东西。”贺重锦笑笑,“生出青丝,夺得高三公子的宠爱,不是钱姨娘你正想要的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重锦这是在利用钱晓莲,更不要说是钱晓莲自己。 从失去头发之后,她在高家没有高三公子的宠爱,处境一日不如一日。 偏就是贺重锦并没有说出去钱府替江缨找什么东西,万一对钱家不利,岂不是害了自己的爹? 见钱晓莲还在犹豫,还没有被完全打动,江缨准备在一旁帮贺重锦一把,她转头扫了一眼桌上那几样清汤寡菜,说道:“虽然江府没有了,但是这些青菜我宁愿饿着,也吃不下去,钱晓莲,不知你能否下咽?” “江缨,你这话是何意?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江缨弯唇笑道,“让你识时务之意,钱晓莲,同为女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在婆家被人欺辱践踏的滋味,不是那般好受的,你好好想一想。” 于是,她顺势把那日高侍郎和高夫人那日来贺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晓莲。 “在高侍郎和高夫人的眼里,你是勾引他们儿子的妾室,出身和样貌远远不及贺秋儿,你还是自己好好在斟酌,我与贺公子只给你一天的时日。” 江缨与贺重锦离开后,侍女将钱晓莲从地上扶起来,把假发髻给她重新带好,好一番整理才恢复了一个高门姨娘该有的样子。 “姨娘。”侍女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就在江缨与贺重锦要上马车离开高府时,带着斗笠的钱晓莲奔了出来,竟是改了主意:“我答应这件事,事成之后,你们当真能给我解药?” 贺重锦与江缨对视了一眼后,他答道:“当真。” “好。”钱晓莲环顾四周,发觉无人,压低了声音,“三日之后,宝缨楼见。” * 近些日子,贺重锦与江缨一直在梅园,他三日前给殷姑姑休了沐,今日是最后一日。 殷姑姑想回去见见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采莲。 她在街市上买了采莲一篮子爱吃的樱桃,翻墙进入候府后,褪去黑衣,穿上了寻常妇人的打扮,手里提了一篮子采莲一向爱吃的樱桃。 采莲刚从萧景棠的房间里出来,殷姑姑赶紧走到她身边:“采莲。”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采莲转头看去,嘴唇动了动,这才叫出了口:“娘?”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连忙将殷姑姑拉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现在整个侯府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回来,被人发现怎么办?” “别担心娘,萧涣已被幽禁,娘回到侯府也是迟早的事了。” 殷姑姑的眼睛湿润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亲切笑道:“你这孩子,许久不见又瘦了,娘走是不是嘱咐过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别亏了自己。” 采莲移开目光,默不作声。 殷姑姑心底一疼,将那一篮子新鲜樱桃塞进采莲的手里:“这些你拿着,下次娘回来,再给你带些。” “下一次?上一次,娘也和我说过相同的话,我可是足足等了两年。”采莲说道,“不过,就算娘没去贺府照料贺公子,留在侯府也要随时跟从侯爷左右,未见得能抽身陪我。” 殷姑姑知道,自家女儿就是嘴硬心软。 当年自己去了贺府,萧景棠身边没有心腹在侧,她这个只有还五岁的女儿,答应了萧景棠拜师学武,代替殷姑姑成为了他身边的暗卫,甚至还自我学习的易容。 她偶然想起了贺重锦说的话,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做暗卫多年,殷姑姑早已习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果能和采莲做一对寻常的母女,该是什么样? 在梅园的这段日子,殷姑姑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些,心中竟开始期待了些许,所以才买了樱桃,回来探望女儿。 “樱桃我收下了。”采莲将一篮子樱桃跨在了胳膊上,语气也软了下来,“天色不早了,娘早些回去保护贺公子吧,我还要外出完成侯爷给我的要事。” “好,好,娘就先走了。” 出了侯府,殷姑姑的心里就涌上一阵暖意,不仅是今日,以后她会有更多的机会来探望采莲。 走在街市上,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哨声,殷姑姑立马警觉地皱起眉头。 虽然哨声夹杂在街上的喧嚣声之中,可身为暗卫的她却听得异常清楚 尤其,这哨子还是殷姑姑当年亲手交给采莲的,说只要遇到危险,就吹响这个哨子来警示她。 联想到方才采莲说要执行什么要事,难道遇到了危险!? 顾不得别的,殷姑姑连忙循着哨声而去。 另一边,舞阳侯府。 被幽禁在园中的萧涣坐在那里自己与自己对弈下棋。 斟酌了许久,手执起一颗黑子吞掉了一个一颗白子,棋局这才有了些许转机。 “倘若除掉鬼手铁镖,先断贺重锦一臂,再逐一对付其他人,我就还有转圜的机会。”萧涣眸光阴暗幽深,继续道,“贺重锦,萧景棠,你们欠我的,我会让你们用候位和命加倍偿还。” * 贺重锦独自来到宝缨楼的雅间内。 钱晓莲正弹着一柄琴,他偶然间记得高烨酷爱声乐,所以不通音律的她,自然费尽心思去学习琴音。 只是,她弹得难以入耳罢了。 “贺大公子来了。” 贺重锦一笑:“钱姨娘,我来赴约。” 钱晓莲闻声停下波动琴弦的手,倒是意外:“去钱府拿东西还要你贺府大公子亲自上阵?” “......”贺重锦道,“钱姨娘未免太多嘴了些,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贺重锦,你这个傻子。…… 夜幕降临,钱府一片寂静,只有侍女与家丁走步之声。 府门打开,钱三盛横着眉,领着一大群持着长刀,家丁大步流星地回了府,那样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群土匪出了山。 “老爷。”老管家忙着迎了上来,“你可终于回来了,万一推得迟些,闹到官府可就不好了。” “闹到官府又如何?”钱三盛一边疾步走着,一边道,“在汴阳城做生意,谁不唯利是图,我手底下万不能有如像张掌柜这般顽固死板之人,还妄想独占钱府的铺子。” “这......可老奴听说,张掌柜一家就靠着糕点铺子养活一家老小。” “他养活一家老小,与我钱三盛有何干系?”钱三盛给了他一个眼色,“明日派人继续去张宅闹事,闹到他们把地契交出来为止,不过当心,别出了人命。” 老管家立马低下头:“是。” 这些话被混在家丁中的贺重锦听得一清二楚,也被他记在了心里。 钱三盛果真并非什么善类。 来时,贺重锦担心被人认出来,还临时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把脸涂得脏兮兮的,里面内衣穿了厚厚两层,才勉强能扮出家丁的强壮来,他跟了钱三盛一路,没认出他。 钱三盛走后,老管家身边的侍女问道:“管事爷爷,老爷说得是昌街巷子里的那个胭脂铺子吗?” “可不就是吗。”老管家实在惋惜道,“唉,可惜了,张掌柜一家守着那胭脂铺子,做了一辈子本分生意,如今江山易了主,只能认命啊!” 说完,老管家朝这群家丁们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 家丁们各自回去当差,唯有贺重锦凭着江夫人所说的路线,暗中摸索到了那个院子。 钱三盛不爱美色,只爱金钱,所以钱晓莲的娘死了以后,他再没续弦,在生意场上摸打滚爬,不择手段地赚取金山银山。 江夫人居住过的院子,也就自然而然地空了下来。 贺重锦推开房门,屋中虽然没人居住,但胜在干净整洁,似乎被人每日打扫过。 江缨说,她年幼时怕黑,经常跑到江夫人的房间里睡,所以这个房间里放置着许多灯盏。 “应该这是这里了。” 刚要迈步进去,突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他:“你是在哪里值守的家丁?” 推门的手顿住,随即微微攥紧,贺重锦的喉结蠕动了两下。 仅凭借声音,贺重锦便猜出这人是方才的老管事。 “我在同你说话,你年纪轻轻的,还没耳聋呢。” 当看见贺重锦的脸时,老管事白眉一皱,浑浊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警惕:“你不是钱府的家丁,钱府家丁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可没你这副面孔。” 气氛凝滞间,贺重锦握紧了防身匕首。 即便是杀人,他也要替缨缨拿到配方,复兴江府。 岂料下一刻,老管事竟是叹了一口气:“小伙子,可是江老爷的人?” 贺重锦一怔,握着匕首的手又松开,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你......” “老了,一晃眼在这府邸干了快大半辈子,江府易主,最后也是不得不屈身人下,真怀念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日子啊。”老管事捋了捋胡子,感叹般地笑了两下,“今日,是我老眼昏花,未曾见过这里有人,办完了事,你就快走吧。” 当初老管事的儿子在沙场上战死,他带着年近三岁的孙女走投无路到吃馒头充饥,差点饿死,是江府收留了他,不在意他上了年纪,把府中重要的管事之职交给了他。 老管事记得这份恩情,兢兢业业地帮衬江夫人操持府中大小的事情,若非怕孙女受到牵连,他断不会做着钱府的管事,留在钱府,这也是江夫人临走前的意思。 “好人啊。”老管事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感叹道,“江老爷和江夫人,都是好人啊!“ 贺重锦的瞳孔微微动了动,而后拱手朝这位老管事行了一个长辈礼。 此时此刻,他真想告诉缨缨,江府虽有奸诈欺骗,也亦有温暖人情。 贺重锦凭着记忆,找到了柜子上的青花瓷,将其旋转过来,而后墙上的暗格才慢慢打开,打开匣子,取走里面防止的绢布。 绢布上的字皆是关于糕点的制作配方。 刚走出房门,他这才想起还没有遵守与钱晓莲的交易,准备将解药留下来。 谁知,那边突然传来声音:“爹,解药在贺重锦的手上!万不能让他逃了!” 贺重锦循声看去,远远见到钱晓莲带着钱三盛和一大批家丁快步走在长廊之中,朝这边赶来。 若被钱府活捉,钱三盛就能从他身上搜到解药,若没找到解药,便大可逼迫他用解药换一条性命。 “呵。”他冷冷一笑,眼神逐渐阴暗起来,“临阵倒戈吗?好一出计策,到底是钱三盛的女儿。” 等到钱三盛和钱晓莲赶到时,众人之间贺重锦站在那里,朝他们微微一笑。 “贺府大公子。”钱三盛面露,“深夜来钱某的贵府,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当日世家公子的比试,你在陛下面前可是个红人。” “是吗?”贺重锦的气势丝毫不弱,“重锦也想问问钱老爷,这不义之财来得可心安?” “贺重锦。”钱晓莲立马道,“要知道你死在这里,贺秋儿他们都要高兴的敲锣打鼓呢!我可不想送她一个顺水人情,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药!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下一刻,贺重锦就将解药粉末他们的面倒入湖中,融化不见,随后将药瓶随手丢到地上,逃离此地。 一路躲避家丁,即便知道此刻钱府已然成了天罗地网,贺重锦也没有半分绝望。 就在他被逼迫到一处再无逃生之路的绝地之时,一双纤细的手从背后搂住了她。 贺重锦没有反抗,因为在低头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贺重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与怨怼,“你这个傻子。”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精致了,寒冬凛冽,于贺重锦而言却恍若春日。 良久,他回过身将女子抱在怀里,轻轻松一口气,就秘方交给了江缨。 “殷姑姑被人暗算,受了重伤,除了她没有别的人选,只有我自己。”贺重锦道,“从前我跟着缨姑姑,学了一些武功,所以......” “所以你就瞒着我,私自来钱府偷秘方,也不曾同我商量一声?”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父亲和我母亲,的确苛待…… 灶房的灯火始终亮着,袅袅炊烟顺着窗缝冒出,尽是温馨。 江夫人坐在一张板凳上,颇为满意看着自家女儿与自家女婿分工动手,江缨负责捏面团,贺重锦负责照着配方调配馅料。 有那么一瞬间,江夫人甚是欣慰。 江府出事时,她这个从小被当成明珠的女儿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所以一家人搬到郊外时,即便身无分文,也想让女儿吃好穿好,想法逗她开心,生怕江缨心里憋屈了。 “江缨,红豆不够了。”贺重锦温声道,“可还有别的代替?” “不打紧,贺公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贺府的管事,应当还是有的。” 白芍愉快地道:“少夫人,我和你一起去。” 她们走后,灶房只剩下了贺重锦与江夫人两个人,看到江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同样回了一个微笑。 “重锦,有你在缨缨的身侧,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江夫人笑着道,“我们把女儿惯坏了,从前啊,我总是担心把缨缨嫁到贺府,公婆待她不好。” 说到这里,贺重锦的眸光黯了一瞬,随即道:“我父亲和我母亲,的确苛待了她。” “但值得的是,身为她的夫君,你选择了缨缨,重锦,你是个好孩子。”江夫人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自从江府出了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已经很久都未见过缨缨笑了,得遇良人,是多大的幸福。” 后来,白芍和江缨匆匆带着红豆回来,贺重锦和江夫人便没有再交谈了。 在江夫人的心中,贺重锦早已经成为了他们江家之人,是江缨的夫君,更是他们的亲人。 一叠叠红豆糕出了锅,江夫人咬了一口,不由得赞道:“不愧是重锦,只照着配方做了一次。就和当年你外祖父做出来的红豆糕口感别无二致。” 白芍忍不住夸道:“是啊是啊!一点就通!” 这时,江缨的红豆糕做好了,白芍也跟着两眼冒金星:“哇,少夫人的红豆糕也瞧着不错!” 刚用筷子夹起来,已经成型的红豆糕就塌软了下去,空气瞬间凝固了片刻。 江缨有些尴尬地看向贺重锦:“那个......没做好。” 夜色已深,江夫人欲要起身亲自去教她,贺重锦却道:“娘,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来教她。” 江夫人离开后,贺重锦手把手地教着江缨和面,有些地方她似懂非懂,嘴上不说,但他都能一一地观察到,认认真真地教会她。 直至后半夜的时候,一个精致完成的红豆糕点终于不再是糍粑的样子了,这才和贺重锦回到了房间。 翌日,江缨和白芍去城中找铺子了,而采莲又来到了贺府。 梅园中,贺重锦立在雪中,听着采莲悉数禀告:“侯爷对静悟住持施加酷刑,眼见着就要招了,但不知是谁潜入狱中杀人灭口。” 贺重锦眸光晦暗,语气阴沉:“能在舞阳侯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入狱杀人,整个朝中怕是只有身为刑部侍郎才能够做得到。” “这......”采莲略微吃惊,“公子与侯爷所猜的一模一样,此事一定与高侍郎脱不了关系。” “不,高侍郎不过是个替人善后的。”贺重锦道,“当日宴会上,我抛却仕途,只要了一样北红玛瑙,所以除掉我与缨缨,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 “那会是何人?” “贺秋儿。”说到这里,他袖口下的手慢慢攥紧,“从前我仍旧念着贺府的养育之恩,现在看来,这贺家之人,一个都不能再留了。” “还有。”采莲神色凝重了起来,咬了咬牙,“娘昨日醒来,告诉我她逃跑时,曾用铁花镖伤了黑衣人的手臂。” 贺重锦沉默了半晌,而后道:“知道了,殷姑姑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采莲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平定内心的情绪,像往常一样道:“公子若还没有什么事,属下就回侯府了。” “等等。”贺重锦叫住了采莲,“采莲,殷姑姑对你提及过那件事吗?“ “我娘?公子说的何事?” 贺重锦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天。 他尚只有五岁,殷姑姑来到贺府后,不仅负责保护贺重锦的安危,还要照顾贺重锦的饮食起居,是贴身暗卫,也是半个乳娘。 那时他还不曾知道殷姑姑有一个女儿。 直到过年之时,喜气洋洋的氛围洋溢整个汴阳城,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贺府门外死死扯着殷姑姑的衣袖不肯松手,哭着叫她:“娘......跟我回家,想娘……回家。” 殷姑姑也是一脸不舍,久久握着小女孩的小手,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侍卫抱走,上了舞阳侯府的马车。 “从前,殷姑姑为了照顾我,忽略了你那么多年,不仅是她,我心中也有愧。”贺重锦看着采莲的背影,继续道,“等殷姑姑的伤好了以后,你就留在梅园吧,就做一个与世无争,平安度日的普通女子。” 采莲一惊:“公子,你,这怎么行?” “你是觉得舞阳侯不会允你来?”贺重锦道,“明日我亲自登府求他,他会答应的,到那时,你与殷姑姑便能母女团聚,再也不必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这一次,采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多谢公子。” * 江缨带着白芍跑了整整一下午,才盘到了一个较为满意的店铺。 无论是从采光,还是屋中的陈设,都是这条街上一等一的精致。 白芍道:“小姐,这铺子好是好,三千两是不是太贵了些?” 江缨想了想:“的确是贵了些。” 她临走时,贺重锦叮嘱过江缨,不要在意银两,但包下这么大的铺面,还是要回去和贺重锦一同商量才好。 “白芍,今日我们先回贺府,询问贺公子的想法,若他觉得好,明日我们就盘下了。” “好,少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提着红豆糕走在街上,准备回贺府,突然冲过来三个衣衫褴褛的花子,他们饥肠辘辘,遥遥闻到了糕点的香味。 江缨立马警觉:“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花子没同她多嘴,一言不合就上去抢江缨和白芍的手里的红豆糕。 等回到贺府,江缨两手空空,头发凌乱,发上连根簪子都不剩,白芍更惨,被打青了右眼。 坐在摇椅上的贺重锦见状,眉头一皱,当即放下书卷,快步来到江缨面前:“缨缨,你……” 巨大的委屈顷刻之间爆发出来,她突然抱住贺重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贺公子,我和白芍回来时,你做的红豆糕都被乞丐们抢了去,还有我的发簪首饰……” 良久,贺重锦轻轻笑了一声,手安抚着她的后背:“缨缨,没事了,抢走也无妨,明日我再给你安置新的就好。” 而后,他问白芍:“你们方才去的是哪里?” 白芍答:“刘记米行的那条街,那里有不少的乞丐,一个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像是饿狼一般,要不是我护着少夫人,这拳头就打到少夫人的身上了。” “……”贺重锦答道,“知道了。” 江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约摸哭了整整两个时辰,后来想起贺重锦说的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一起逃离这个冰冷的贺府。…… 良久,贺重锦冷淡地说:“打断他们的腿。” 采莲面色微微一变,向贺重锦再三确认:“公子,你要打断他们的腿?” 想到江缨回来时的模样,他放在檀木椅上的手紧了紧,开口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是。” 身为一名暗卫,刀山火海都敢闯,别说把人腿打断,就是拿剑把一个人的头颅砍下来,采莲也仍旧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只是,采莲从未见过贺重锦像今天这样手段激进,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步步为营,如侯爷一般做任何事无不深思熟虑。 没有棍棒,采莲便拔出长剑,准备将这群乞丐的腿斩断。 即便乞丐们连连求饶,发誓要给贺重锦当牛做马,他依然无动于衷。 不仅是为了江缨,更是要让贺家的人看一看,贺重锦能为其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贺重锦是江缨的软肋,同样也是他的逆鳞。 江缨及时出声,制止了采莲:“等一等!” 话音刚落,贺重锦阴鸷的神情逐渐柔和了下来,回头看向她:“缨缨?” “夫君,把他们放了吧。”江缨道,“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若是把他们的腿砍断,未免太残忍了些,这样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想到刚才贺重锦的那副模样,三个乞丐压根就没抱有他能够回心转意的希望,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个不听劝的疯子。 谁知下一刻,他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微微一笑。 “好,就把他们放了吧。” 乞丐三人瞬间石化,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因为几个糕点和几样值钱的首饰,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贺重锦声音沉了下来,对他们道:“还不快滚。” “等等。”江缨突然说,“夫君,你先让他们留下来吧,我一会儿有话要说。” “嗯,好。” 他起身走到贺尚书众人的面前,拱手弯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叨扰父亲与母亲了,改日重锦特来上门谢罪。” 贺夫人当然不想再看这个假儿子一眼,不知是告诫还是在诅咒:“往后就好好呆在你的梅园,最好死也还不要出来。” 贺重锦垂了垂眸,而后勾起一抹微笑:“是,母亲。” 从小到大,贺夫人一直把对亲生孩子的思念化作怨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不作声,往往只是因为,这位贺夫人从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只有一个,那就是赤羽军统领,贺涟漪。 原本准备逃之夭夭的乞丐三人不得不留在院子里,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何种事情。 都说,一个被窝里往往睡不出两种人。 这个小白脸因为几块红豆糕就要把人腿打断,又能娶到什么好娘子? 贺家人走后,江缨对白芍道:“白芍,你去灶房再拿红豆糕来,多拿一些,分成三份给这三位大哥。” 白芍虽然还又不解,但还是照着江缨的吩咐去灶房拿红豆糕。 贺重锦始终不作声,似乎并不好奇江缨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铺子是她的,糕点铺子也是来自与江夫人的母家,所以便没插口干预江缨的所有想法。 三名乞丐被打怕了,打一鞭子又突然给了几个甜枣,实在是不敢收,结果白芍一打开蒸屉,里面放着香喷喷的红豆糕,不禁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个乞丐饥饿已久,最后管不了那么多,当即伸出黑漆漆的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另外两个他吃完之后还活得好好的,排除了被下毒的可能,也心怀忐忑地跟着吃了起来。 “以后,只要你们想,都可以来这里吃红豆糕。”江缨笑道,“我夫君他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对你们动了手,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他,只是,看在红豆糕的份儿上,你们能否帮我一个忙?” 吃完红豆糕,填饱了肚子。 乞丐反道:“你看你这话,我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能帮上什么忙?” “明日我要搭建一个粥棚,在城中施粥,你们能街上的乞丐都带到这个粥棚里吗?” 施粥? 三名乞丐相互看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别说这条街上的乞丐了,得知有人始终,只要稍微放出一点消息,整个汴阳城的乞丐都会蜂拥而至。 这哪里是求人帮忙?这是白捡了一个大菩萨啊。 乞丐们走后,贺重锦没问她缘由,像往常那样和江缨一起下厨做菜,打理农田。 最后也只是江缨主动告诉了贺重锦:“铺子的事,我准备暂时搁置下来,等到以后再盘。” “可是缺银子?” 江缨摇摇头,对他道:“我不缺银子,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对策,倘若能成功,铺子开起来后,这招牌定然能火遍整个汴阳城。” 翌日,江缨把盘铺子的钱拿出来一半,去米行买了用于做粥的大米,又用另一半去买了一大批的面粉和原料,用于做糕点。 粥棚刚搭建起来,不少闻声而来的乞丐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江缨带着白芍和江夫人忙不迭的施粥,不过此外,他们领了粥的同时,又能得到一分精致的糕点。 糕点当然就是江缨外祖父家的祖传糕点。 不出一日,街上的百姓都能见到一个乞丐坐在街角,一手喝着粥,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红豆糕点。 只要一路过,便能闻得见那惹人食欲的香味儿。 傍晚的时候,所有的粥桶已经一干二净,不仅有乞丐,竟是连寻常的百姓来到粥棚,想要买糕点。 然而,江缨却合上了蒸屉,热情地回道:“糕点是我做的,想让这些乞丐吃得好,不曾想过做什么买卖,还望诸位见谅。” 又过了一日,粥棚又开始施粥了。 这一次,不止是有红豆,还有桃花、水果、枣子味道的糕点。 不仅如此,贺少夫人的美名在汴阳城中疯一样的传开。 大概都在说,贺少夫人心善,施粥造福这一类的话,又说贺少夫人厨艺高超,做出来的糕点回味无穷,只可惜用银子换不来,只让那些街头流浪的乞丐们一饱口福。 江缨刚呈好粥,正准备端给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阿婆,谁知身旁有人道:“缨缨,我来吧。” 她转头,看到贺重锦朝自己微笑,接过了手中的那碗粥。 “贺公子,你不是在书房读书吗,准备考功名吗?” 贺重锦答:“若一日中总是读书,难免疲倦,所以闲暇之余,就来帮你。” 江缨心头一暖,江夫人见状会心一笑,刻意避开,让她们二人能够单独相处。 他们倒是没谈情说爱,只是像往常那样一边劳作一边聊着天。 “贺公子,其实报复贺家人什么的,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江缨道,“我同你说一句实话,我最初想远离贺府,不过为了求一个安稳。” “嗯。”他认真聆听着。 “等到把江府的家产夺回来后,我们就离开汴阳城,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他的儿子变了 萧涣被禁足,采莲又去梅园探望殷姑姑,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萧景棠在偌大的舞阳侯府中,发现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刚巧又听说贺重锦与江缨在街上施粥,便坐着马车来到了西街。 他发现,贺重锦的脸色竟是比上一次红润了些许,更有气色,眉头微微蹙了蹙。 重锦停了药吗? 江缨不敢怠慢鼎鼎大名的舞阳侯,打开蒸屉给萧景棠拿了一块糕点,萧景棠尝了之后,向来冷酷的表情竟出现了一丝波澜,问江缨:“红豆?” “是红豆。” 同当世权臣舞阳侯讲话时,江缨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息迎面威压过来,又道:“红豆糕都是重锦做的,舞阳侯大人若是喜欢吃,明日我让白芍送一些到府上。” 话说完,萧景棠顺势看向了她身旁的贺重锦。 “贺公子。”萧景棠道,“本侯对你的惊世之才甚是赏识,想和你借一步说话,你应当不会推辞吧?” 奇怪。 江缨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她的印象里,萧景棠一向以权势命人,但是方才他的语气,分明是在向贺重锦请求。 一个手段凌厉,颇具威严的当世权臣,会向一个在家中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爱的嫡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正想着,那边贺重锦已经答应了舞阳侯:“既是侯爷的命令,重锦不会推辞。” 说完,他对江缨温和地道:“等我回来。” 说这话时,就好像永远也回不来了似的。 江缨也回给贺重锦一个笑意,朝舞阳侯再次行了一礼,便又忙开了。 * 贺重锦与萧景棠在街上一路走着。 二人皆是无言,此时不知有多少汴阳城的百姓从这对父子二人身边经过。 这条街较为偏僻,百姓们只知朝中有少年英才的舞阳侯,却不知他如今衰老不复曾经的模样,所以没人认出来。 上一次,贺重锦也走过这条街,不过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天的情景不仅深深的刻在了贺重锦的记忆里,还有萧景棠,至今未忘。 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高大贵气的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脏兮兮的手,步伐沉重地行走着。 小男孩抬头,看向萧景棠,对方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了,恢复那张权臣才该有的威严面色。 虽然萧景棠没说什么,但贺重锦历经苦难,心智早已比五岁孩童要成熟太多,很容易就猜出,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命令官兵的男人,就是娘说的舞阳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时贺重锦时常在想。 如果母亲没有被流放,嫁给父亲,那他是不是就能生活在漂亮的府邸之中,不怕饿肚子,不怕没衣服穿,还能使唤那些爱打人的官兵。 但随着他渐渐长大,方才明白并没有如果。 那些权力,地位,漂亮府邸,本就是属于他的,只是造化弄人,被萧涣占了而已。 因这个执念,贺重锦在贺府的每时每刻,都在等着能够回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到舞阳侯府,成为世子。 曾经他想,就算杀人也在所不惜,就算有报应也未尝不可。 命运对他不公,他又何须在乎旁人的命运? 曾经......终归只是曾经。 二人走到一处桥上,萧景棠往前走一步,沿着结冰的湖水望向远方,说道:“江家嫡女在在汴阳城中大举施粥,用意为何?” 贺重锦的答道:“她施粥与朝中之事无。” “可,她却与你有关。”萧景棠道,“重锦,为了她放弃回到侯府,那么世子之位对你来说,将无可触及,只要你答应,明日本侯就昭告天下,迎你回府。” 贺重锦话语平淡,没有分毫的犹豫,目光始终垂着:“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还望......父亲成全。” 父亲? 萧景棠的眸子顿了一下,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兴许贺重锦改变主意,放弃回到侯府,根本不算什么。 可当贺重锦不经意间唤他父亲就在这一刻,萧景棠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儿子变了。 从前这孩子心结重重,现在不知怎得,竟有了只有在他这个沧桑年岁才会拥有的心境,看淡了一切。 “孩子凡事有利也有弊,贺府虽给你这样的身份,你就要背负着他们的冷落。”他叹了一口气,“并非本候不出手帮你,做我舞阳侯的世子,该当有绝处逢生的意志,这是本候对你最好的栽培。” 贺重锦终于放下了对权臣应有的礼数,抬眸看向萧景棠,温和一笑:“重锦从未怪过父亲,父亲爱母亲,胜过于爱我。” 萧景棠欣慰的同时又心疼,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儿子。 “重锦,你长大了。”? 权臣舞阳侯,眼中凝上了难得一层湿润,随后恢复了原状。 一直都是萧景棠在问贺重锦,当萧景棠无声时,贺重锦犹豫再三,竟是问了一个令他出乎意料的问题:“父亲,你愿意放弃这权臣之位,淡出朝堂,和我一起离开汴阳城吗?” 萧景棠一景,看着贺重锦的眼神竟是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贺涟漪,她也曾经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风卷起她飒爽的长发,女子牵着马匹回头看他,不施粉黛的脸依旧美丽动人:“景棠,你不做舞阳侯,我不做赤羽军统领,我们就这样一路走马看花,仗剑天涯如何?” “涟漪。”贺涟漪略带期待的目光下,萧景棠却只是回她,“我萧景棠拒不纳妾,此身此心只属于你一个人。” 对方明显有些失望,继而再次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舞阳侯还没当够,不和我走便罢了,以后只能娶我一个人,知道了没有?” 他正是年少正茂,女子正是最好风华。 总觉得只要两心相许,能抵得过岁月风霜,世态苍凉。 贺重锦深知光华荣耀对一个人有着多么大的诱惑,否则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刀兵相向。 要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舞阳侯放弃如今这个位置,归隐山林,无疑是丢弃世人钟爱无价之宝一般。 长久的沉默,贺重锦心中领悟了他的想法。 “父亲,不必回答了。”贺重锦没有逼迫他,而是道,“终有一天,无需重锦多言,父亲自会明白的。” 侯府的马车行驶到了桥下,萧景棠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上了马车,那背影高大威严又有那么几分凄凉。 * 几日后,江缨包下了西街那间不起眼的小铺子,顺利开了张。 以前好奇糕点口味的百姓,一听说此事,纷纷赶来了西街,冷静的西街尽是拥挤的人潮,百姓们手握银子,争相抢夺。 江缨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如此奏效。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昨夜备好的红豆糕被人一抢而空,就连堆积在铺子里以防不备之需的面粉也都用完了。 傍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百花宴 白芍正在梅园里喂三只小兔子,江缨喝酒时,她也同江缨喝了一点,只是不多,迷糊是迷糊了,倒没像江缨那样喝得酩酊大醉。 “大公子,你怎么出来了?”白芍的脸醉得熏红,指着他笑嘻嘻地说道,“你没和少夫人......?” 她说的,自然是两个人同榻欢好的意思。 自家小姐什么秉性白芍是知道的,在江缨还没出阁时,一年都没见得能和哪个男子说上一句话,更别说这种事了,逮到这次少夫人喝醉,可是天大的良机啊! 对待白芍,贺重锦反而没那么温和了,加之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只是道:“没有,别乱想。” 三只小兔子用一双宝石红的兔眼直勾勾地盯着贺重锦,缓了好一会才认出他,一蹦一跳地跑到贺重锦的跟前求抚摸。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三只小兔子,他们肚子吃得鼓鼓的,似乎还长大了些,想到这几日江缨没少给他们喂吃的,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喜欢他送给她的礼物。 “白芍,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白芍听到贺重锦的提醒,这才动身准备给江缨换衣服。 临走时,贺重锦甚至免不了被白芍这个傻丫头吐槽:“真是的,到嘴的鸭子飞了,大公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贺重锦絮絮叨叨地进了屋。 这时,睡在狗窝里的大黄走了出来,他摇晃着尾巴,一点一点地向贺重锦靠近。 贺重锦依旧半蹲在那里,神情隐匿在阴影里,握着萝卜的手迟迟未动。 三只小兔子倒是什么都没发现,还在窝里啃着一根胡萝卜,只是一向通人性的大黄狗就不同了。 大黄斯哈斯哈地围着贺重锦转圈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歪着狗脑袋想了想,就在地上撒泼打滚,试图吸引贺重锦的注意。 一滴一滴晶莹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上开出了霜花。 大黄没辙了,只能看着贺重锦干着急。 胡萝卜掉在地上,他的双手支撑在雪中,兴许是因为太过寒冷,又兴许不是。 贺重锦拿出那一枚梅花吊坠,梅花花瓣红得热烈。 “该怎么弥补她......” “缨缨......我错了......真的错了。” 这么久了,他以为能让她忘记过去,可事实上,在江缨的心底,贺府终究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阴影。 大黄一脸不明,即便它再通人性,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命,什么是缘,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翌日凌晨,送江夫人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备好,江缨因为昨晚酒喝得太多,贪了床,还在睡梦之中。 贺重锦没有叫醒她,命白芍给江夫人带几匹过冬的缎子,里面还偷偷夹着几张银票,贴心嘱咐白芍不要让江夫人知道。 “重锦。”上马车前,江夫人还有些舍不得这个女婿,“快新年了,记得和缨缨来坐坐,从嫁过去之后,她爹嘴上不说,心里想她想的紧。” 贺重锦笑容和煦:“岳父且放心回去,待有空必定带着江缨归宁,探望二老。” 望着逐渐走远的马车,贺重锦温和的笑容竟是流露出一丝感伤。 * 糕点铺的生意大好。 几天下来,江缨就赚的盆满钵满,唯一不足的是这些钱仅仅只是宝缨楼一日银子的一半。 江缨坐在柜台前,一手托着脸,将锦囊里的银钱来回数了个遍,随后长长地舒叹了一口气。 “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动摇钱三盛的生意啊。” 另一边,正在吃面的贺重锦提着筷子,对她笑了笑:“不要心急,万事开头难,一个刚学会做菜的厨子,是做不了盛宴的。” 江缨不佩服贺重锦别的,只佩服他这面对任何事都坐怀不乱的心态。 “贺公子。”江缨有些好奇地问她,“你年幼时,是不是很少哭过啊?” 贺重锦顿了一下,随后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汤面,并不言语。 江缨觉得自己问得倒是有些白痴了,毕竟谁没有哭过呢,所以就换了一个问法:“我是说,贺公子一向沉稳,有没有一件事也会让你觉得恐惧呢?” 又是一阵静默,贺重锦转过头,竟是对她笑道:“有,假如你背着行囊离开贺府,说要与我和离,到时,我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和离?” 不得不说,这两个字江缨想都未曾想过。 她又怎么敢与贺重锦和离?一个不受家人喜爱的病秧子无人肯嫁,一个落魄成平头百姓的富商嫡女,要是和离,后半生谁都好过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贺重锦待她很好,她就算是有些想挑出他待自己的不足,也挑不出来。 “从嫁进贺府以来,贺公子一直在关心照料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提出和离呢?” “缨缨。”贺重锦突然放下筷子,思绪良久才问她,“假死一事,你真的放下了吗?” 江缨一怔。 前世的种种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破败的废院,每日都是白米配青菜,还有晨起请安时,贺夫人那数不清的责罚。 她走出柜台,在贺重锦的对面坐下,竟是笑笑。 “放不下。”江缨十分坦然,“不过,这不怨你。” 他看着她,一丝疑惑在眼中闪过,刚要开口,江缨又道:“因为你终究没有这样做,不是吗?” 贺重锦:“......” “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一定会怨恨那个酿成一切的贺重锦,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幸好,这一世的贺重锦并非上一世的贺重锦,他放弃假死,没让自己的新婚夫人成为寡妇,又待她很好。 也不知上一世的贺重锦假死后去了哪儿,若是她嫁入贺府后碰见,他必然是免不了一顿毒打的。 重生后,面对这一世的贺重锦,她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和上一世抛弃自己的贺重锦,不是一个人。 贺重锦的瞳孔不易察觉地闪动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笑容来:“我若是真的害你守了寡......你会恨我入骨吗?” “会。”这个字格外的坚定,她说话声音低了几分,“我想,我会当场恨不得杀了他吧。” 一个小孩强行拉着自己的娘亲,指着江缨的糕点铺子干着急:“娘!我要吃红豆糕!” “好好好。” 江缨起身去接客,对此番对话全然没有多想,并不知道此时,贺重锦默默放下筷子,早已无心吃这碗面。 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日头一边天比一天寒冷,街上的百姓明显比以往少了太多,好在江缨想法子研制出新花样的糕点,生意才不至于冷清下来。 至于贺尚书他们,同在一个府邸,江缨尽量避开,若有时候避无可避,便迎面上去行礼请安。 反正早在从南安寺回来之后,掌管中馈的贺夫人就随便找个借口停了贺重锦的月供,贺尚书更是对此视而不见。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花他们成亲之时陛下的赏赐,没有用贺家的一个铜板。 不像前世,一个人在贺府无依无靠,依附着贺家人生活。 江缨以为,往后和贺尚书他们再难有交集了。 殊不知,宫中请帖来得突然。 皇后生辰,陛下疼爱皇后,特意在宫中设立了百花宴,奢华无比,就连皇帝自己的生辰都抵不过这百花宴的一半。 贺府收到请柬后,自然全府上下都要去宫中赴宴。 贺尚书没派人来梅园请人,江缨当然没有要去百花宴的意思,天冷阴寒,糕点铺子最近生意冷清,宁愿闲在家中也不愿去百花宴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 从重生到现在,江缨只来过一次。 还是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上,她和贺重锦被萧涣算计,马匹失控,险些没丢了性命。 晨起之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险些以为他是阿丑呢。 江缨和贺重锦原本并不想去百花宴,结果皇后的人传话来到了贺府,夫妻二人就被临时召去了皇宫。 百花宴上,皇后娘娘重重赏赐了江缨,说她做得红豆糕甚是好吃,有一种怀念已久的味道,又问师承何方。 “我母亲姓周,红豆糕是外祖父家祖传的配方,外祖父去世后,无人经营那铺子,继而也就荒废了,是近几日我与夫君重操旧业,找到配方,才做出来的。” “外祖父......本宫且问你,你外祖父家中可有一个时常梳着马尾的小女孩?” 江缨想了想 皇后娘娘不解道,“本宫记得那一年,给我们送红豆糕的,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江缨愣了一下:“什么?” 一丝凄楚在萧景棠黯淡的眼眸中扫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阿姐,当年他们姐弟困苦之时,是贺涟漪送来了红豆糕,这才种下了自己和贺涟漪之间的因,有了如今的贺重锦。 高家的座位上,钱晓莲听了这话,不由得死死握紧了帕子:“闯进钱府,原来是为了偷配方啊。” 注意到一个凶狠的眼神投过来,江缨转头朝那边看去,对方那个眼神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了一般,不由得觉得好笑。 钱晓莲设计在先,贺重锦毁掉解药在后,现在反而恨起他们来了。 那边的采莲也无意之中注意到了这一幕。 前几日,钱三盛仗着和侯府有些生意往来,到舞阳侯面前告状,说贺重锦给钱晓莲下毒,导致她不长头发,又说他偷偷潜入钱府,意图不轨,想要让萧景棠主持一个公道。 不过纵然钱三盛再聪明,也不会猜到贺重锦是舞阳侯最疼爱的儿子。 告状告到老子跟前了,这能忍? 不出所料,萧景棠最后把钱三盛扔出了侯府,直接叫他颜面扫地,钱三盛心中有气,可面对一个当朝权臣,他大气都不能吭,最后只能认下。 百花宴上,贺重锦教江缨去识别那些宫廷餐具,与周围那些人一派正经的人相比,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上一世贺夫人他们每次去宫中赴宴,贺夫人都借口以她是寡妇,晦气容易冲撞陛下为由,将江缨一个人留在了贺府。 以至于她这个贺尚书府的少夫人,连这些宫廷餐具都不会用。 宫人又端上来两道菜,一道是糖杏仁,一道是麻婆豆腐,分别放在了贺重锦与江缨的桌上。 江缨夹了两个甜杏仁嚼得咯咯直响,视线不由得转向贺重锦面前的那道麻婆豆腐上。 那道麻婆豆腐,红油鲜艳,还撒了点花生碎,好像比在江府吃过的那个,瞧着好吃了不少。 要不要吃呢? 正当江缨在心中思索时,贺重锦竟是看都没有看她,下意识地将那道麻婆豆腐端到了她的旁边。 江缨愣了一下,仿佛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 其实,江缨对其他味道倒是没什么挑剔,唯独偏爱嗜辣,后来江夫人说,像江缨这般年龄的女子不是爱吃甜的,就是爱吃酸的,若是爱吃辣完全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不讨男子的喜欢。 所以,江缨嗜辣一事,从未对外人提过。 除了...... 绵延春雨,润物无声,那一场春雨格外令她难忘。 江缨一身简朴布衫,乌黑麻花辫温婉地搭在右侧,快步迎到一个撑着老太太的扁担前,笑意盈盈地问道:“辣椒如何买?” 老太太放下扁担,给了一个实惠的价格:“十文一斤。” “好,就十文,你可不要抬价。” 说完,江缨转身,回眸望向那个被她远远落在身后的高大男子,他缓缓抬起伞,露出那张铁质面具,美好如幻梦一般。 她朝他挥了挥手,唤了一声:“阿丑,快来。” 阿丑...... 除了爹娘,只要在他面前她才毫不顾忌地随心所欲,嗜辣如欢。 声音过于低,贺重锦眼眸顿了一下,转头问身边的江缨:“缨缨,怎么了?” 他的话语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江缨抬眼,略微有些恍惚地说:“贺公子,我喜欢吃辣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重锦一怔,这才注意到她桌前的那一道泛着红油的麻婆豆腐,想起刚才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我......”顿了顿,贺重锦道,“我不爱吃辣。” 江缨:“??????” 所以就把不喜欢吃的菜推给了她? 吓死了,险些以为他是阿丑呢。 江缨难得气鼓鼓的,却没说什么,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径自放到贺重锦的碗里。 贺重锦无奈地笑了笑,提起筷子又夹到了她的碗里。 “我不吃,缨缨吃吧。” “你吃。” “我不吃。” 就这样一来一回,那麻婆豆腐还是归了贺重锦,他实在拗不过她,便就吃了。 这麻婆豆腐可与外面的不一样,辣椒用的都是进贡的天椒,没吃几块,他的脸上就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红色,漂亮的薄唇也厚了一圈。 “贺重锦。”江缨忍不住笑,给他递了一杯茶水解辣,“对不住,你这副模样未免有些好笑了。” “无妨。”贺重锦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唇也消了不少,“我若是只有一种变化,对你来说倒无趣了。” 那一边,萧景棠望着这些美食佳肴,筷子始终一动不动,早已失了兴趣。 李院判来府上给他把过脉,说他年轻时连年征战,受伤之后又极少调养,导致如今这个年岁气血亏空,嘱咐萧景棠千万要少吃一些油腻之物,助于调理,否则恐生顽疾。 也就是才那时,萧景棠才发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与贺涟漪在草原之上骑马驰骋的那天,都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每当午夜梦回,他总能回忆起那个黑衣轻铠的女子。 一生之中,他觉得娶她一个人就已是足够了。 “景棠。”皇帝突然问他,“朕好像已经许久没见涣儿了吧,涣儿没和你一起来百花宴?” 静默了许久,贺重锦遥遥看向了萧景棠那边,眸光隐隐闪烁。 “回陛下,涣儿病了。”萧景棠起身行了一个拱手礼,不假思索地答,“这些时日他都会在府中安心养病,臣谢过陛下挂念。” “病了?”皇帝与皇后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自然是不相信萧景棠的话的,萧涣那孩子打小身子骨就结实,极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依旧生龙活虎的,怎么会病到来不了? 贺怜儿始终偷偷观察着贺重锦,又偷偷观察着萧景棠。 要不是父亲那日道出兄长的身世,她还真看不出来贺重锦的长相举止,竟是与当朝权臣舞阳侯有七八分的相像。 侯府的小侯爷,舞阳侯的爱子,天资异禀,多么好的身世啊。 为什么就心甘情愿留在贺府,做不受待见的大公子,还和一个沦落为平民百姓的富商之女做夫妻? 贺怜儿想不通,在他的印象里,她这个兄长一向聪明,也不知为何要留在这里继续受苦。 舞女们舞姿翩翩,身材婀娜多姿,裙摆旋转的同时,阵阵琵琶声节奏突然加快,让人看得牵动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第四十章 那个孩子生下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舞阳侯萧景棠。 都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面对这样的场面果真是半点惊色都没有。 江缨在脑海中不断搜寻这个杨家,对这个杨家没有太多印象,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些坊间传闻了,说当年杨家嫡女才貌双全,倾慕于舞阳侯,而舞阳侯却心有所属。 这个杨夫人,就是萧涣的生母了。 江缨压低了声音道:“贺公子,杨家和舞阳侯是不是亲家啊?杨家女儿就是舞阳侯已经故去的舞阳侯夫人......贺公子?” 他神情黯淡在一片阴影之中,直到她又唤了一声才恢复笑容:“嗯,缨缨说的不错。” 江缨又问:“既然是亲家,那为何闹到了如此的地步?” 正在这时,杨夫人声泪俱下地道:“萧景棠,亏得当年我女儿对你一片真心,你冷落她半生也就算了,现在她死后,你连她的坟墓都不曾去祭拜过?你是心是铁石不成?” 萧景棠并没有半分失态,不怒自威:“杨夫人,当年她究竟是怎么嫁给本候的,你应当是一清二楚。” 听了这话,江缨心里不由得觉得惊奇,少年英才的舞阳侯汴阳城女子自然人人都想嫁,他那样的身份,即便是当朝嫡公主也是配得上的。 杨夫人的身份虽然也不低,但是想要成为舞阳侯的正室并非容易。 “是!”杨夫人嘶声力竭道,“我是用了手段,才让我这个女儿得愿以偿!可是萧景棠,她毕竟伺候了你多年,拼死给你生下了涣儿。” 萧景棠重重放下茶杯,茶水四溢,他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怒色:“赤羽军呢?涟漪她究竟有没有谋反,没有人比你们杨家更清楚!” 提及贺涟漪,贺重锦便是心头一紧。 他抬眸看向那个手握权柄的暮年男人,这件事,萧景棠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提及过一个字。 杨家......与母亲被流放一事有关? 记忆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贺涟漪牵着小男孩的手,遥遥眺望着树立大盛旗帜的城墙,身着盔甲的士兵手持武器,如一颗颗劲松,守卫着身后的那座他从未去过的城。 “娘。”小男孩怯生生地拉了拉贺涟漪的手,“那是什么地方?” 烈日之下,她布满灰尘的脸更为明显的苍白,答道:“那儿啊,是汴阳城。” 有百姓从城门之中进进出出,贺重锦的眸光逐渐亮了起来。 贺涟漪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锦儿想去?” “想,我想去。”他天真地央求着,双手铐着的铁链哗哗直响,“娘,求求娘了。” 从前,贺重锦始终不知道,那个什么都依着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没有让他靠近那道城门,也始终不明白,自己根本不应该是一个打出生起就被贺涟漪一起做流放犯的命运。 那段日子,贺涟漪告诉时常贺重锦:“萧景棠是天底下最爱我们的人。” 她说对了。 萧景棠被迫娶了杨氏,杨氏又设计与他一夜同房,怀了身孕,孩子刚落地时他连看都不肯看上一眼,身为当世权臣却没能替自己心爱的女子证明清白。 思绪回到现在,江缨突然问他:“贺公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哪里不舒服吗?” 贺重锦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缨缨多想了,我只是不喜吵闹而已。” 赤羽军这三个字,二十多年了,满朝上下绝口不提,更不要说那个被钉在大盛耻辱柱上的贺涟漪。 此时此刻,贺尚书一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重锦,贺秋儿真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揭穿贺重锦的身世。 白芍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贺涟漪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江缨答:“赤羽军是大盛的精锐军队,我听我爹说过,赤羽军统领贺涟漪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表率。” 贺重锦沉默不语。 江缨往贺重锦这边凑了凑,低声答道:“贺公子,我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 他淡淡笑了笑:“缨缨还知道些什么?” “贺统领流放之时,被人□□怀了身孕,按照大盛律法,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等同于贺涟漪一样的流犯,最后据说和贺统领一起死在边境了。” 这是嫁入贺府后,此事才在汴阳城中广为流传开来,也不是谁发现的,大概是与贺涟漪一起被流放之人吧。 刚听说这样的事,江缨打心里替那个无辜的孩子可怜,毕竟勾结敌寇是贺涟漪的错,小小年纪就被无辜受到牵连。 杨征当然不认,理直气壮道:“萧景棠,凡是都要讲究证据,贺涟漪勾结敌寇,与我们杨家又有什么关联?!” 萧景棠没说一句话。 的确,这么多年,萧景棠一直在彻查当年的事,贺涟漪临死前说她是清白的,他就信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欺骗自己。 后来,此事萧景棠查了多年,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杨家。 但,也仅仅只是蛛丝马迹而已,如杨征所说,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从查起。 杨夫人跪了下来,当即泣声道:“陛下,臣妇想着我女儿见不到心爱的夫君,总要见见儿子吧,就去舞阳侯府一趟找涣儿,谁成想萧景棠,暗中废了涣儿的世子之位,还将他囚禁在府中。”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舞阳侯废了萧涣的世子之位?”“疯了吧,他膝下不只有萧世子一个儿子?”“舞阳侯的脾气真是愈发古怪了啊。” 大家议论纷纷时,只见萧景棠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来,那些爱议论的群臣便再也不敢言语了。 “本侯废了他又如何?”萧景棠道,“士大夫以德为先,本侯的世子也亦是如此,涣儿无才无德,为人暴戾傲慢,此子乃是我舞阳侯之耻。” “你!你!”杨征气得说不话来,“你舞阳侯之耻?滑天下之大稽!那是我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涣儿骨子里还留着我们杨家的血!” 杨夫人愤声道:“萧景棠,你就这样废了涣儿,就不怕舞阳侯之位后继无人吗!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了什么私生子不成!” 话音刚落,贺家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重锦,贺夫人冷冷一哼。 他们心知肚明,贺重锦不就是舞阳侯在外的私生子吗?论智谋,论才德,从头到脚都与当年少年英才的萧景棠如出一辙。 在那个暴戾的萧涣和贺重锦之间选一个,都会选择贺重锦,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重锦继承舞阳侯之位。 “杨夫人。”萧景棠拔高了声调,“一个臣子夫人,就能当众之下诋毁本候吗!萧涣纵然有你们杨家的血脉,但他生在舞阳侯府,长在舞阳侯府,还轮不到你们来插足。” “陛下”杨征丝毫不恐惧,早已表明了决心,“我杨征就那么一个女儿,今日见不到涣儿,即便触怒圣上,我和夫人也要一头撞死在这百花宴。” 江缨心中无奈。 唉,偏巧今天是杨氏的祭日,偏巧今天又是皇后的百花宴。 真是时运不济啊,不过好在今天不同以往,倒霉的不是他们而是舞阳侯。 正在这时,许久不说话的韶华公主从席位上走了出来。 她款款起身,朝着萧景棠行了一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韶华恳请舞阳侯宽恕萧世......萧涣公子。” 宴上有些窃窃私语,大概都在说与萧涣八竿子打不着的韶华公主,怎么开始替萧涣求情了。 可即使是这样,萧景棠也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本候心意已决,不容改变。” 韶华公主似乎知道除了皇权,无人能够动摇舞阳侯的想法,于是朝皇帝磕了一个头:“父皇还记得你昨晚答应儿臣的吗?”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昨晚?” 昨晚皇帝的确是被韶华公主叫到了寝宫,至于说什么,皇后并不知道。 “儿臣愿嫁萧涣。”韶华公主坚决道,“公主必须与世子之位相匹配才是,想来父皇也不愿意委屈儿臣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之躯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贺秋儿,你就用命来还吧…… 萧涣被杨家人带出了皇宫。 兴许是皇帝心中也不认可自家女儿嫁了这样一个女婿,虽然赐了婚,但却说待到韶华公主年满二十三才能嫁入舞阳侯府。 韶华公主今年二十二岁,一年之内只要她不反悔,这门亲事随时便可作废。 天色渐暗,百花宴也接近了尾声,朝臣们陆续地离开。 江缨随着贺重锦一道出了宫门,她今日尝遍了大盛各地个美食,摸了摸饱饱的肚子,满足道:“这百花宴终归是没有白来,以往想要吃上这些,怕是要坐上许多天的马车呢。” “是啊。”贺重锦笑。 他们没与贺家人走在一起。 贺秋儿正与窦三娘道别,高烨等得太久,催促了一遍之后,又催了一遍:“秋儿,快走吧,爹和娘都上马车了。” 窦三娘对这个女婿实在没什么好眼色,贺秋儿许久不见窦三娘,当然不愿这么快就回高府,于是对高烨道:“夫君,我很久都没见到娘和妹妹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心急?” 高烨停顿了片刻,似乎负了气,旋即转身,丢下贺秋儿自己上了马车。 另一边,贺重锦留心到了这一幕。 他眸中隐隐有暗潮在涌动,随后状若无事,扶着江缨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到街道,中途被贺重锦叫了停,江缨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不会贺府吗?” “你先回去。”贺重锦笑容仍旧温和,“我在百花宴坐的久了,想在城中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这么晚了,你总要说你去哪儿吧。” 贺重锦停顿片刻后,说道:“江家铺子,你只需等我两个时辰就好,两个时辰后,我会回来。” “好。”江缨答应了下来,“记得早些回来,贺公子。” 贺重锦面容柔和,随后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她从未多想过,并不知他说了谎。 * 从贺府出来,贺秋儿用帕子擦了擦泪,依依不舍地看着贺府的牌匾。 在这里她虽然是个庶女,还有那个病秧子贺重锦招自己厌烦,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是真心待她。 “夫人别难过了。”侍女在一旁安慰道,“过几日夫人归宁,就又能见到窦姨娘和二小姐了。” “我难过的不是这个。”贺秋儿一边走一边道,“高烨就是这般为人夫君的?我想念我娘是天理纲常,就这样撇下我自己回了府?” 侍女一连打了好几串喷嚏,打断了贺秋儿的话。 “阿嚏阿嚏!” 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侍女知晓贺秋儿脾气不好,连忙低头:“夫人,是奴婢不好,奴婢昨日偶感了风寒,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贺秋儿当即甩了侍女一巴掌,瞪着她道:“以后给我注意些!否则我便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知道了夫人,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兴许是放在出手打了这名侍女,贺秋儿的气头明显消了不少。 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去打萧涣一巴掌,把他在外面的女子一个个卖到窑子里去,这样心里还能好过一点。 久久不说话,侍女才试着开口安慰:“三公子一向都是这个脾气,少夫人不要太在意了。” “贺重锦虽然实在可恨,可他对江家那个江缨处处体贴,从嫁到高府,高烨何时对我这样体贴过?” 贺秋儿越说越心碎,当初一心只想嫁给高烨,却不知他看着一表人才,私下却是如此之人。 好在高侍郎和高夫人对她不差,她在高府也不至于像钱晓莲那般遭人欺负。 马车骤然停下,贺秋儿险些没有坐稳,怒而掀开车帘想把这办事不力的车夫谩骂一通,可马车头前早已没了车夫的身影。 空旷的街道黑漆漆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一阵寒风拂过,贺秋儿心底忍不住是一凉。 车夫呢? 霎时间一道冰冷刀锋搭在贺秋儿的脖颈,紧接着是冷漠到极致的命令:“下来。” 后背窜上一股刺骨寒意,命被人悬在了刀尖上,贺秋儿这才反应来自己是遭了贼了。 她挪动步子,半举着双手做出防御姿态,随后慢慢从马车上下来。 那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可惜这个人贼人蒙着面罩,贺秋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举起双手,恐慌到不能自已,话也说得语无伦次,只能以身份做威胁:“我是高府三公子高烨的夫人,我公公是当朝高侍郎,你若是敢动我一分一毫,信不信高家让你碎尸万段。” “好啊。”那贼人的刀剑逼近了一步,声音极轻又极具危险感,“我既敢来找你,就敢动你,就不怕死,更不把高家把我碎尸万段。” 他利落一敲,贺秋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而随行的侍女因为吸入贼人迎面甩出的一道□□,也跟着晕厥了过去。 贺秋儿再醒来时,自己正吊在一个破败的房间里,手脚被人死死绑住,就那样左右摆动摇晃。 蒙面人正在用绢布擦拭着刀刃,月光之下那把匕首被擦拭的雪亮干净。 “贺秋儿。”他似乎知道此刻她已经醒了过来,缓慢说着,“人的一生免不了要亏欠很多,有的用金钱来还,有的用尊严来还,有的用苦难来还,贺秋儿,你就用命来还吧。”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将匕首甩了出去,绳子应声而断,五花大绑的贺秋儿重重砸在地上,只见蒙面人拔出匕首,凑到她跟前蹲下:“我要你的命啊。” 绝望之时,贺秋儿的脑海中猛地出现一个名字,她终于记起了这双漆黑分明的眸子。 贺重锦...... 这个人是贺重锦啊! 不,贺重锦举止温和有礼,即便要对付谁也断然不会如此杀伐行事,不可能是贺重锦。 贺重锦双手握着刀柄,双目猩红仿佛要渗出血来。 就在刀柄即将刺下去时,一道箭矢射穿了他的肩膀,刀柄刺歪了,在贺秋儿的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贺重锦一声闷哼,低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那边传来一群人踩踏积雪的声音,继而他听到有人喊道:“老爷,就是那个贼人掳走了夫人!” 鲜血滴落,贺重锦拔出箭,丢在地上,迅速逃离。 * 江缨抱着三只小兔子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看向窗外,已然入夜,白芍反复询问她是否熄灯。 “等贺公子回来后再熄吧,白芍,你先回去睡吧,别守着了。” 白芍应了一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第四十三章 权臣也好,帝…… 江缨终于找到了贺重锦。 他倒伏在黑夜之中,身上还穿着今日去百花宴的那一件青灰色衣衫,只不过肩头乌黑了一大片,血在肩膀下流淌开来。 “贺公子!” 她上前查看,贺重锦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在江缨一声声呼唤中,那一缕快要消散的神志陡然清明。 “躲.....”他抓住她的手,拼劲气力道,“快......” 高府追兵们持刀,正大肆追捕而来,江缨立马意识到有人要追杀贺重锦。 幸好有张掌柜帮忙,才把贺重锦带回了铺子里。 高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慌忙把灶火熄了,吹灭了蜡烛,铺子一瞬间黑了下来,从外面看空无一人。 可即便如此,仍难摆脱追兵。 江缨用袖子将地上的血擦拭干净,看着被血染红的绢布,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将这血迹涂在南街右侧方向让人一眼就能看见的拐角 张掌柜压着声音叫她,她立马到铺子,将门锁好。 追兵来到了这条街上,高侍郎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却没见到贺重锦的人影。 这时,他突然扫到了拐角处的那一抹红色,旋即给身旁家丁一个眼色,那家丁会意,上前用手指碾了碾,禀告道:“大人,是血。” 高侍郎斥了一声:“追!” 经由上次之事,高家和贺家本就生了些许嫌隙,这一次贺秋儿被伤了脸,今日若捉不到那个贼人,与贺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马蹄声渐渐远去。 贺重锦的胸口快速上下起伏,额角尽是冷汗,他昏迷之前,眼中是江缨焦急的模样。 *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再一次被疼醒。 贺重锦睁开眼睛,上半身衣服早就被脱了去,此刻江缨正慢慢地往他的肩头抹草药。 “贺公子,你醒了?”她握着木柄,又蘸取了一点,“你忍着点,起初可能有些疼,不过不打紧,慢慢就不疼了,很快的。” 他的视线落到那墨绿色的草药上,下意识道:“望月草?” 江缨愣了一下:“贺公子认得望月草?” \"嗯,很奇怪吗?\"贺重锦道,“我曾在书上看过,这种草不难寻到,此刻用最合时宜。” 上一世,有一次江老爷外出打猎,一不小心腿被树枝刮伤,血流不止,来不及去汴阳城中,家中又没有备用止血的药,可把江夫人和江缨急坏了。 后来,阿丑外出了一会儿,回来后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好像是去了山林里,手里攥着两个皱皱巴巴的、不知名的草药。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这叫望月草,能够止血化瘀,从前他经常挨打,没有药医,就吃这样的药草才一次次地挺了过去。 那时候江缨心切江老爷的伤,没有细问,用了望月草后果然止住了血。 现在想想,当初若是多询问一些,这一世兴许就能找到阿丑。 江缨记得这药涂在伤口上疼得很,结果全程贺重锦都没有吭一声,就像不怕疼似的。 “贺公子,你起身吧,我替你上药。” “不用了。”贺重锦道,“我亲自来吧。” 他欲要接过她手边的纱布,谁知江缨突然问道:“贺公子,你方才的衣物都是我换的,为何不让我替你包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贺重锦愣了一下,脑子转得倒是快,继而笑道:“缨缨,你是觉得我在与你刻意避嫌?” “......”该死,我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笑容绽开:“何至于避嫌?又不是没见过。” 从小到大,江缨从未这样尴尬羞耻过,她狠狠掐了掐贺重锦的胳膊,对方虽然噤了声,眼睛里却还是饱含笑意。 “其实,再看一次也无妨,我们......” “贺公子。”江缨心知空气中酝酿的一种奇特的氛围,干脆直接打断他,转移话题,“你今日又骗我,还受了这么重的箭伤,你究竟去哪儿了?方才外面追捕你的,可是高侍郎?” 贺重锦眸光黯淡了一瞬。 他想,自己诓骗她本就有错,无论是什么原因,也决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江缨说谎。 “是。”贺重锦道,“那些追捕我的人的确是高府的人,其实,我去找了贺秋儿。” “你找贺秋儿?!”江缨一听,忙着追问,“你找她做什么?她不是已经嫁去高府了吗?” “缨缨,静悟住持在牢中被人暗害了。”贺重锦声音沉了下来,却依旧夹杂着温柔,凝视着她,“能在舞阳侯的监视下灭了静悟住持的口,除了他这个刑部侍郎,无人能做到。” “高侍郎......”江缨喃喃道,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与我没有交集,但是,贺秋儿对我已经积怨已久。”贺重锦声音又清又冷地道,“高侍郎定是得知了此事,才替贺秋儿善后,我等不了......” “等不了什么。” “我虽料到,但并没有证据,她险些害你丢了命,不该在这世上多活一天。” 江缨突然吃惊地看向贺重锦:“你要杀她?” “嗯。”贺重锦眸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原已经算好了时辰,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的侍女中了殷姑姑的昏睡粉,不出一个时辰就醒来回高府报信,然后......” 话还没说完,江缨的吻便落了上来,贺重锦瞳孔一震,感受到女子撬开他的唇齿,不疾不徐地吻他吻得认真。 他们也曾吻过。 在洞房花烛夜,他们迫不得已同房,眼前这个女子仍旧像这样吻自己,可贺重锦明显感觉的到,这一次的吻是甜的。 像初晨的露珠,带着些许淡淡的芳香,又像花芯凝出的花蜜,甜而不腻。 翻身、落塌,她冰凉柔顺的青丝落在他的肩头,恍若春风拂过。 吻了许久,唇瓣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江缨凝眸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意。 “夫君。” 他一怔,低眸看着身下的女子。 只听她又唤了一声:“夫君。” 从嫁给他之后,她私底下只叫他贺公子,连他的全名都极少叫,格外生疏。 江缨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当听到贺重锦说他为了她去杀贺秋儿的时候,便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她吻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一团浆糊,眼里只有贺重锦这样面孔,这样俊逸到让人一眼难忘的面孔。 他也一定很想吻她吧。 “夫君,我曾经受苦落难的时候,并不怕孤独。”江缨道,“可是,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两个人相互依靠的感觉,是这样温暖。” 贺重锦垂下眸,江缨又和他吻了许久。 “缨缨。”他说,“权臣也好,帝王也罢,人活在这世上都不易,但我却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 江缨眸光缓缓亮起,后又逐渐蒙上了一层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江缨有罪,请公…… 翌日,阳光透过窗棂。 江缨悠悠转醒,无意之中碰触到了贺重锦的伤口,那人一声闷哼,她这才陡然清醒过来。 “抱歉啊,贺公子。” 他笑了笑:“无妨。” 她揉了揉眼睛,转眸望向窗外,柱形的阳光投射进来,清晰可见,窗外还能隐隐听到坊间百姓的喧嚣之声,以及每天清晨起来就在胭脂铺子门口卖豆腐的声音。 “晨时了?” 贺重锦点点头:“嗯,晨时了。” 想到昨晚的一幕,江缨面颊就不由自主地烧红了起来,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毫无理智地亲了他。 昨晚那种感觉,即便活了两辈子也从未有过。 等等,昨晚...... 江缨诧异地看向贺重锦,昨晚他们是准备要行房事的,结果火候刚好就差上菜之时,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好像还有些疼,头疼? “贺公子,昨晚我是如何睡过去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贺重锦嘴角勾起一抹笑,惬意合上眼睛,开口道:“缨缨不妨先猜一猜?无论猜对猜错,我都会如实相告。” “肯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江缨的脸更红了,“上一次我都记得清楚,这一次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偏就是在这时,那残存的记忆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好啊!贺重锦!”江缨气得锤他,面颊涨的通红,“你打晕我?” “嗯。”他从榻上坐起来,一腿撑在床上,一腿放平,淡淡说道,“昨夜我们并不冷静,事后我才选择打晕你,对不起缨缨。” 江缨并不明白贺重锦的意思:“我们......不是夫妻吗?还是说贺公子对我无意?” 贺重锦沉默良久,继而是笑:“你昨晚的模样我实在害怕,怕缨缨生吃了我,况且......” 说着,便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伤:“这里还没愈合呢,来日会补给你。” 江缨没再多说,只是道:“也罢,来日方长呢。” 她越过贺重锦,穿好鞋子下了塌,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脖颈的印记红得发紫,一个又一个,怎么都遮掩不掉。 贺重锦的脖子当然也没少遭殃,不过他似乎无心遮掩,丝毫不惧昨晚的风月□□暴露在人前。 他穿上衣服后便道:“缨缨,张掌柜我已经让他们留下来打理糕点铺子,他曾经经营胭脂铺那般久,定能帮到你。” 她刚要说话,张掌柜急匆匆地上了楼,险些没与贺重锦迎面相撞。 “不好了,贺公子。”张掌柜焦急道,“外面来了不少人,贺家和高家都来了。” “什么?”江缨当即起身,追问张管家,“就在铺子外面?” “是啊小姐!”张掌柜道,“他们肯定是怀疑了公子,如果要是验伤,那该如何瞒过去啊!” 江缨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直到贺重锦轻轻握住她的手。 “无妨。”贺重锦道,“既然来了,就不必惧怕。” 若是蓄意谋杀普通的女眷倒也罢了,但高侍郎贵为一朝刑部侍郎,并非是朝中不起眼的无名小官,他家中的女眷要是出了事,贺重锦断然是免不了吃牢狱之苦。 贺重锦的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她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或许是内心的平静,江缨的视线落到了贺重锦脖颈的红印上,忽然笑了:“夫君,我有办法了。” * 江家铺子外聚满了围观的百姓,同时,贺、两家的人皆是在铺子外等待着,想是要兴师问罪一般。 张松躲在张夫人的怀里,孩子还小,看着那些人阴云般的表情,不由得感到害怕。 “这不是贺尚书吗?”“贺尚书一家和高侍郎一家都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还不知道呢?昨晚高三公子的正房夫人被贼人掳走了,那贼人蒙着面,把人家掳到了城外呢!” 但凡一个人知晓内情,就在百姓们之中风一样的传播开来。 大致是,昨晚贺秋儿从贺府回高府的途中,遇到了贼人,那贼人用不知名的药粉迷晕了侍女和车夫,而后将贺秋儿带到汴阳城一处 不过,那个贼人大抵是没料到,贺秋儿的侍女碰巧得了风寒,贺秋儿被掳走没多久,侍女就醒了,她倒是机灵,一路跟着贼人来到了一个破庙,随后就急忙跑回高府找高侍郎救人。 后来,那贼人逃走,高侍郎大肆搜捕全城也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贺尚书得知贺秋儿的脸被伤,可能会留下疤痕,很是震怒,偏巧又得知江缨与贺重锦昨晚失踪,稍稍一想这事八九不离十与贺重锦有关系,而白芍则说,贺重锦与江缨去了糕点铺子。 其实这事,他本想瞒着高侍郎,不知怎得还是透露了一点风声,定是窦三娘说的。 想到萧景棠那尊大佛,贺尚书难免担心自己的官运。 于是,贺尚书对高侍郎道:“高大人,他病了那么久,不像是能做出这样杀人的事。” 窦三娘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此刻哪还顾得了别的:“老爷,你莫要再替贺重锦遮掩了,他们兄妹本就不合,昨晚秋儿出事,他就失踪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高侍郎道:“贺大人,犬子在世家公子比试上的表现,你也是知道的,陛下大为赏识,他要是真的病着,那倒是让我开了眼了。” 贺尚书见窦三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多说一句不该说的,整个贺府不得被萧景棠灭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命身旁的家丁道:“窦姨娘伤心过度,带她去高府照看秋儿吧。” 家丁领命,当即把窦三娘带走了。 起初窦三娘怎么也不肯走,贺尚书不得不软下语气,承诺要抓到贼人,这才肯和家丁离开。 * 贺重锦与江缨走出了铺子,他们就像个没事人一般,都火烧眉头了竟还聊起了明日去酒楼玩乐,怎么看都不像是昨晚当做贼一样。 “父亲?”江缨不禁满是疑惑看着贺尚书,又看向了高侍郎,“高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我为何而来,贺公子与贺少夫人应当知道,来人,搜。” 家丁们搜索了整个铺子,结果搜出了一件带血的男子衣衫,交给了高侍郎。 高侍郎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他不是贺夫人的…… 半晌,贺重锦这才抬起下颚,将早已被羞红沦陷的脖子亮了出来,那中心殷红向外晕染的红色印记一个接着一个。 不仅是贺重锦,江缨也是一样,只是她碍于女儿家的面子,没敢说自己罢了。 江缨回想昨晚,自己那如痴如醉的样子,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他实在是太英俊了,皮肤也如凝脂一般,她觉得自己像吸人阳气的女妖。 而且,贺重锦明明感受到了疼痛,第二日起来时,他都没见得提起此事,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大人。”贺重锦终于说了话,“现在,你该信了吗?” 这次换做高侍郎一言不发了。 只听贺重锦不慌不忙地道:“贼人之事并无铁证,昨晚我被缨缨无意伤了,彻夜共枕一事却有了证明,高侍郎,事已至此,重锦只能奉劝一句,要知道陷害一人容易,证人清白却难。” 贺尚书当真是怕萧景棠怕到了极点,于是借势道:“高大人,当务之急,是应当去找名医治好贺秋儿的脸,那贼人一次杀人不成,第二次只要派人严加把守高府,必然能够将他绳之以法。” 高侍郎看了一眼贺尚书,虽然女儿出事没见得他脸上有半分焦急的样子,可这句话说得当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他既然那么想杀贺秋儿,这次没有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据贺秋儿所说,那个贼人手段残忍,连说话都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和眼前这个温柔有礼的贺重锦判若两人。 看来,昨晚那个贼人多半是另有其人了。 * 糕点铺子交给了张掌柜一家打理,江缨终于得有闲暇,才能得有闲暇好好歇息。 她今日除了钻研新的糕点,还一齐帮着白芍将红灯笼挂满了梅园,快到新年了,偶尔还叫白芍打听打听梅园外的事。 高府为了治好贺秋儿的脸,特意去李院判府上请人。 李浊清早就知晓上一次南安寺陷害贺重锦的人是谁,所以愣是给自家老爹下了安眠的草药,不让他去高府。 李院判呼呼大睡了一天,殊不知贺尚书被李浊清和他那群能说会道的小妾气炸了肺,见不到李院判,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几日后,贺秋儿脸上的伤愈合了,那张本就算不上绝色的脸,仔细看仍旧能看得出一道浅浅的印记,由于外人远看并很难瞧得出,所以高夫人叫她不要带面纱,否则便是小题大做。 身在高府,依附着高府,贺秋儿只好答应了下来。 一天过了又是一天,之后的日子倒也算是平静。 汴阳城大街小巷无不洋溢着喜气与祥和,百姓们穿着喜庆,走在街上有说有笑,几个小孩掐着手里的烟火棒,在巷子口你追我逐,甚是高兴。 江缨与贺重锦准备去街上购置梅园的必需之物。 她穿着红色坠金裙袄,袖口还冒着暖呼呼的兔毛,贺重锦的衣服也不再颜色暗沉,而是青色的锦衫,总算有一些世家公子的贵气模样了。 他们刚出府门时,甚至还与外出的贺夫人迎面碰见。 贺夫人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进了府门。 一个生母,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冷漠,这些年住在贺府,没有父母的怜爱疼惜,贺重锦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状若无事地牵起她的手,笑道:“无妨,我们走吧,明日就是年夜了,想来街上必定十分热闹吧。” 从前,贺府每到逢年过节,便在家中摆桌设宴,一家人坐在桌前虽然极少言语,但到底也是团圆。 江缨记得,上一世过年的时候,她站在贺夫人身旁,贺夫人没准许她坐下,江缨便只能时刻站在那里,一步都不能离开。 贺怜儿问贺夫人,贺夫人才道:“她一个守寡之人,与我们同桌而食,恐伤了这新年的祥和。” 直到最后一家人吃完,陆续离开,贺夫人在让江缨坐下来吃着他们的残羹剩饭。 上一世嫁入贺府,她就没有过好一次新年,第一年哭肿了双眼,第二年彻夜难眠,第三年心里难过......到了第四年已经接近麻木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像从前那样,与江老爷和江夫人一起过上一个新年,只可惜,贺夫人明令不让她出府,连与爹娘过年都成了奢望。 江缨与贺重锦分头而行。 一个去买红纸,买瓜果,一个则去糕点铺子帮着张掌柜一家卖年糕。 等到再会和时,已经快到下午,张掌柜知晓他们两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临走时对江缨与贺重锦道:“小姐,姑爷,我夫人明日亲自下厨做菜,若方便,来这里一起过年吧。” 与张掌柜他们过年,自然是极好的。 江缨刚要答应,谁知贺重锦却温和道:“不了,明日新年,我与缨缨归宁。” “什么?归宁?”江缨诧异地看了一眼贺重锦。 贺夫人执掌中馈,又是她的婆母,江缨若要归宁,势必要经过贺夫人的同意才行。 回去的路上,江缨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贺重锦:“夫君,贺夫人不会允许我归宁的,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如今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缨缨,你还不明白吗?”贺重锦说,“即便我们不生事,旁人也难保安生,只有我们主动出击,才能掌控他们。” 这话倒是一下子点醒了江缨。 “你说得对。”江缨喃喃道,“从前是我太软弱了,才给了贺府之人欺辱我的机会。” 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笑,说道:“从前?” 发觉到自己无意间说错了话,江缨连忙纠正:“那个,我说得是夫君,从前就是你太软弱了,否则贺家人才不会如此怠慢你。” “缨缨。”他语气沉了下来,“记住我说得,这世间往往有些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往往最弱的,才是那个最危险最值得警惕的。” 江缨正揣摩着贺重锦这句话时,不远处突然有一个声音盈盈地说道:“可是贺少夫人与贺府大公子?” 二人转头看去,见到一个端秀女子的女子正朝他们走了出来,她双手叠于小腹,言笑晏晏,穿着一身黄色衣裙,相比上次繁琐的宫服,倒是别有一种韵味。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韶华公主。” 江缨欲要行礼,韶华公主道:“免礼吧,这里是皇宫外,在外不必拘谨。” 韶华公主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江缨身旁的贺重锦。 不知怎得,她总觉得这位贺府公子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韶华公主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一种直觉就告诉她,贺重锦绝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我这条命是你的…… 翌日下了一场细细绵绵的飘雪。 江缨与贺重锦早早地收拾好归宁需要的衣物,准备回江家长住。 兴许是上一世服从规矩的本能还在,江缨便纠结是否要去知会贺夫人一声,免得逢生事端。 可后来,她想到了贺重锦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若想摆脱控制,必要先发制人掌控别人,所以鼓起勇气,全然不顾其他了。 “别担心。”贺重锦温声道,“搬进梅园这么久,母亲不会再管束我们了。” 江缨看着贺重锦,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们今日归宁带上了许多的东西,除了行李之外,还有一些给江家二老的补品和珍稀食材,从上马车白芍便一直说江老爷看到这些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要知道,江老爷打从出生起就锦衣玉食,吃好的又穿好的,江府出事后,他过不惯苦日子,一来二回还要闹着上吊,幸好江夫人和江缨发现的早,才没让江老爷做出什么傻事。 “下次归宁,我会多带一些前去探望。” 贺重锦说着,看向江缨时,嘴角的笑容却渐渐隐了下去。 此刻她正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望着外面的雪景失神,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视野恍惚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女子赤脚奔跑在雪地之中,一边跑一边用袖子反复擦拭着面颊的泪水。 因为面颊上的泪痕早已在寒风中凝成冰霜,嘴唇冻得都毫无血色。 女子哭声好似敲击着江缨的心灵一般。 没错,这正是她自己啊,上一世江缨掀翻了贺夫人的洗脚水,狼狈至极地逃回了江家。 “缨缨。” 贺重锦唤了她许多声,她才回过神来,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湿润:“贺公子。” “你不开心?” 尽管她自知瞒不过他,可仍旧还是故作无事地笑道:“许久没回来了,就是有些怀念罢了。” 趴在她身边的来富倒是机灵,斯哈斯哈地舔着江缨的手,那傻乎乎的样子倒是又把江缨逗乐了。 马车一路缓缓驶进了山林,很快便见到了那一处深山小院。 小院不大,陈设也简单,院子里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兽皮,江夫人一身布衣,头上素雅地盘了个髻,正弯腰用扇子扇着药炉,苦涩的药香充斥着整个小院。 今日是年夜,就她和江老爷两个孤苦伶仃地 她闻声抬头,便见一辆马车朝这边过来,江夫人一眼就认出是贺府的马车。 “娘。”江缨高兴地下了马车,推开篱笆门给了江夫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缨缨,重锦。”江夫人尚还有没有反应过来,“你们来这里的事,贺夫人知道吗?” 来富快速摇着尾巴,听了这话,又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时,屋里的江老爷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屋中出来,他瞧着胖了不少,还有些不修边幅了,盯着自家闺女像是见了鬼般:“大老远的,你们怎么回来了!” 然而他刚要发火,却又被白芍和车夫从马车上拎下来大包大包的行囊吸引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皆是上好的衣物绸缎,珍馐补品,甚至还有两只活蹦乱跳的乌鸡,脸上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院中挂着的那排各种野兽的兽皮,白芍一脸不可置信:“天啊,咱们老爷什么时候会打猎了?还打了什么多?” 白芍从小就害怕死去动物的尸体,结果午膳便都是各式各样的鲜美的肉。 有兔肉、鸟肉、鱼肉......都是江老爷晨起时去山林里亲自抓回来的。 这件事,上一世的江缨也是在逃回家中很久后才得知的。 从一家三口搬到这个小院的第一天起,江老爷担心日后生活拮据,家中连肉都吃不上一口,便想着去山中抓一些野鸡野兔回来,能剩下一大笔的买肉钱。 这一世,江缨时不时命人往家中送银子,让江老爷和江夫人吃穿不愁,但生性爱玩的江老爷却还是深深地迷恋上了打猎。 江家的这一顿午膳,洋溢着热闹温馨的气氛。 江夫人一个劲儿地往贺重锦的碗里夹菜,江老爷滔滔不绝地向贺重锦炫耀自己年轻时的威风。 二人围着女婿转,把江缨晾在了一边,她内心一阵尴尬,真想当即来哭着喊着告诉自己爹娘,你们的女儿明明是我才对吧。 吃完了午膳,江夫人、白芍、江缨正在屋中收拾碗筷,然后准备年夜之时要吃的饺子。 江老爷打了一个饱嗝儿,重重地拍了拍贺重锦的肩膀:“重锦!今日这天头好!走!跟爹钓鱼去!” 贺重锦温和地笑了笑,系好大氅便同江老爷一同出了门。 江缨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暖意,曾以为嫁入贺府是万劫深渊,没想到却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缨缨。”江夫人笑道,“以后啊,要是你与重锦有了孩子,这江府啊” 江缨的脸瞬间红透了,略带着一丝娇气道:“娘,别乱说了,我与重锦还未曾想过那样的事呢。” 屋外,江老爷刚出栅栏门,身后的贺重锦顿了良久,忽然提醒:“爹,今日你可拿对了鱼饵?” 鱼饵? 江老爷打开装有鱼饵的布包,自己这个大糊涂果真把来年播种的草籽拿来了。 “哎呦,又拿错了!”江老爷一拍大腿,笑眯眯地指了指贺重锦,“你瞧我这记性,上一次拿成了草籽,我可白白错过了好几条大鱼!” 江老爷和贺重锦去河边钓鱼,这一钓就钓到了天黑,他们回来时收货颇丰,不仅钓上来的鱼个个肥硕,还多出了好几只活蹦乱跳的河蟹。 江缨点燃了烟花,随后捂住了耳朵,烟花猝然升空,一簇有一簇五颜六色,美而不真实。 贺重锦正望着烟花,突然被一团雪球砸中了胸膛,他看着江缨发自心底的大笑,嘴角笑容更深。 他弯腰从地上团起雪球,朝着江缨掷去,她倒是聪明,闪避了开,那雪球直接砸在了身后的来福上。 来福抖了抖身上的绒毛,扬起前肢兴奋地立起来,汪汪叫了好几声也想跟着一起打雪仗,结果白芍直接用雪堵住了它的狗嘴。 看着女婿和女儿恩爱的模样,江夫人便想到,以后真的离开了汴阳城,说不定他们再生一个外孙和外孙女,绕在他们膝下。 若真如此,就算江缨没能夺回江家家产,她和江老爷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 傍晚一家人吃完饺子,贺重锦住在了江缨的房间。 江缨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塌和一个简陋的梳妆台,虽然她已经许久都不回来了,但江夫人还是每日都把这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炭盆中燃烧着从贺府带来的梅花炭,使得曾经狭小阴冷的屋子暖和了起来。 这是江缨这一世,第一次回到这里。 上一世是江缨一个人住,白芍睡在偏房,后来偏房给了阿丑,她就在这儿打了地铺,和江缨挤在这屋子里。 “夫君”江缨与贺重锦躺在榻上,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是暖暖的,“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一个如此开心的年了。” 曾经的那十年过得生不如死,她已经快要忘记过年是什么样感觉了。 不知过了许久,贺重锦侧头,眸子里尽是温柔道:“我也是如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若我找不到你,…… 于广才是附近小村庄一个出了名的猎户,靠着卖猎物换来的钱,养活一家老小。 同为猎户,他与江老爷也算打过几个照面,说过两句话,心里骂过他是个初入茅庐的笨鸟。 这天,于广才在林中安置的捕兽夹竟猎到了一只野猪,那野猪力气也是大,拖着捕兽夹狂逃了数米之远,恰巧于广才箭筒里的箭都用完了,只能迈着步子去追。 结果,野猪好巧不巧,竟然撞到了刚出门的江老爷,江老爷误以为捡到了个大便宜,便慌慌张张地弯弓搭箭,一箭将野猪射到在地。 这只野猪究竟归谁,便成了一笔算不清的账。 尽管于广才的年纪与江老爷相仿,但多年的打猎让他身材结实强壮,没几下就把一身膘肉的江老爷制服,随后带着野猪风风光光的回村。 正值大年初一,刀已经磨好,野猪都被绑上了架,然而令于广想不到的是,这江老爷竟然领着夫人和女儿女婿上门讨要。 江老爷不管不顾,脾气上来了就咣咣踹门,把于家的房门踹得木屑横飞。 “于广才,开门!是条好狗就出来!” 大过年的扰人,于广才的心中顿时窜起了一股火,提起一把菜刀就出来,可把江夫人吓了一跳。 好在贺重锦挡在江老爷面前,于广才见是个外人,本就是吓唬江老爷,再加上对贺家有所顾忌,便将菜刀扔到地上。 江老爷气得直喘:“没我那一箭,这头野猪你追上个一百年都不见得能追到!” 于广才也不凡示弱:“姓江的也可别说大话了,野猪踩中我的捕兽夹,没你那一箭,他力气耗尽自然也就不跑了!我凭什么把野猪让给你!” 江老爷:“你个臭打猎的!” 于广才:“你个死胖子!” 相互骂了两句,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又开始打成了一团,这回江老爷可是拼了老命使劲拿拳头往于广才脸上打,没占上风也没占下风。 江夫人拉不开,江缨还被推倒在地,还在贺重锦的眼神提醒她,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杀猪刀架系猪的绳结上:“爹,于大伯,你们要是再不停手,我就把这只野猪放跑,谁也得不到。” 于广才着急了:“臭丫头你敢!” 江老爷瞪着大了眼睛:“你管我家缨缨叫臭丫头?!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试试!” 江夫人急得脸通红:“好了!老爷!一只野猪而已,没必要计较,我们快些回去吧。” 野猪是江老爷生平打猎第一次获得的荣耀,他当然死了一门心思不肯松口。 这时,贺重锦恰逢适宜的开口,话语温和有力:“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于大伯,想从你这里换来这只野猪,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你想用银子买?”于广才道,“今天大年初一,一家子等着吃这道菜,换成银子你让我们吃什么?” “此事我自然知道。”贺重锦勾唇微笑,“不如,就用一个比这头野猪还要稀有的猎物来等价交换。” 其实,他觉得贺重锦提出的这个条件,就算答应了也与没答应也没什么不同,毕竟他打猎二十多年,都这片山林中见到比野猪还稀有的东西。 于是,于广才便答应了下来:“行,不过这头野猪我明早就要杀,要是在这之前没见到你说得比野猪还稀有的东西,可别反悔又来闹事。” 贺重锦笑得和善:“自然不会。” 于广才看江老爷气吼吼的样子,明显是心有余悸:“小伙子,你可别光顾着嘴上答应,我可受不起,不然你写一纸凭证,你写了我们整个老于家才能放心!” “好,这没什么不能的,于大伯,你家中可有纸笔?” 于广才对躲在门口的于老太太道:“拿纸笔来。” 于家小孙子把纸给了贺重锦,贺重锦面带笑意地对小孙子道了声谢,随后摊开略微有些褶皱的纸,在纸张上写下一段隽秀端正的字:江家定会遵守承诺,以此为证,违背承诺,可去大理寺报官,所要一百两赔偿——贺重锦亲笔。 * 回去的路上,江缨还是没忍住问贺重锦:“夫君,比野猪还稀有的猎物究竟存在吗?” 她不信贺重锦不知道,于广才是猎手,到底是家养的牲畜,还是野生的牲畜,他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存在。”贺重锦笑。 江老爷对这个女婿的聪明还是比较认可的,于是道:“那个重锦啊,你有什么法子把那只野猪要回来?快说给你岳父听听?” “缨缨。”贺重锦笑着说,“你在家等我。” 江缨疑惑道:“夫君,你要去哪儿?” “我去山中一趟,去找这片山中那个最稀有的东西。” 贺重锦系好大氅,推门而出,江缨站在屋中望着那扇门许久,江夫人发觉到女儿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缨缨?” 自家女儿的情绪,她这个做母亲的总是能第一时间便察觉到。 “娘。”江缨抬头笑道,“我不放心他。” 她穿好衣服,于黄昏之中离开了江家小院,以防万一,江缨提了一盏灯笼。 这附近没什么人,雪地之中只有贺重锦留在的脚印,她循着贺重锦的脚印走。 从脚印上看,贺重锦似乎对这片山林十分熟悉,一路上,江缨发现了上一次那株用来给贺重锦治伤的望月草,而后又发现了好几株,倒是觉得很巧。 她其实很少上山,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脚下踩空,身子倾泻一直不受控制地向下滑。 那是一处被积雪隐藏的斜坡,女子沿着斜坡滑下去终于滑到底,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骤然熄灭,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感觉方才那一下生生扭到腰肢。 江缨想站起来,腰部刚一用力就传来了强烈的剧痛。 走不了了。 寒风凌冽,天逐渐阴暗了下来,灯也熄了。 上辈子的时候,阿丑就是在这片山林里昏迷,好在她和爹爹路过,用鞭炮把狼吓跑才救了阿丑,这一次倘若她遇到了狼,又有谁能救? 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逐渐被放大,她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失态,放在衣裙上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缨缨!” 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江缨在哪儿,可还是拼命大喊:“贺重锦!我在这!” 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哭腔。 贺重锦快步奔跑过来,将心爱的女子紧紧拥抱在怀里。 由于闪到了腰,暂时还无法走路,他便背起江缨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7. 第四十七章 阿丑,这一别,…… 这一次,于广才又起了个大早,把杀猪刀磨得锃亮。 然而他刚要把野猪开膛破肚,江老爷又带着女儿女婿上了门,于广才吓了一跳,慌忙拿出昨天那张被攥得皱皱巴巴的,贺重锦写的亲笔字据:“姓江的!你想反悔不成!” 他压根就没想到,江老爷真的把东西带来了。 贺重锦打开包裹的宣纸,里面竟然是五颗人参,于广才第一次见到,甚至不敢相信的确认了一下:“这,这是那一颗一千两的药材?” 于广才见过这东西,药材铺子里卖的最贵的药材,据说喝了人参汤就能延年益寿,他还特地数了数自己要打多少年的猎才能赚回来一株这样的人参。 “于大伯,这是我昨晚从山中采摘回来的,我的一位友人李浊清是太医院院判之子,我给他看过,他说这颗人参至少有百年。”贺重锦面容温和,“用人参换野猪,够吗?” 对方还在仔细打量着这五颗‘人参’,江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于广才宝贝般地夺过那‘人参’,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百年.....哪里来得百年,分明是他山中随手拔出的几个胡萝卜罢了。 “说好了啊!”于广才道,“姓江的你们可别反悔!” 于广才命于老太去把野猪放了,于老太纵然还是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听自家老头的,把野猪交给了江老爷。 她记得于广才没读过什么书,除了精通打猎,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更不要提极难分辨的人参了。 贺重锦早就知晓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 他朝江缨笑了笑:“缨缨,该走了。” 正当三人带着野猪准备离开时,于广才突然叫住了他们:“等等。” 江缨心中一惊。 难道知道贺重锦在骗他不成? “我见你这小伙子字儿写的不错。”于广才说,“给你五文钱,雇你写一幅对联你看如何?” 对联? 贺重锦转身,温和地应道:“好,那重锦就献丑了。” 江缨望着贺重锦,只见他铺开红纸,用毛笔在纸张上写下认真细致的一个福字,又写了一个横批:迎岁欢喜,一对上下联:事事如意大吉祥,新年贺岁展宏图。 一笔一划都如人一般隽秀端正。 于广才小孙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羡慕,心想他何时也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贺重锦将于广才的五文钱还给了他。 “于大伯,你是打猎的好手,我岳父在打猎之事上以后还请你多加提携了。” 说完,贺重锦便带着江缨和江老爷回了江家小院。 江老爷得了野猪,高兴的不得了,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磨刀,把野猪绑上架,江夫人见不得这血腥,拉着江缨回屋。 以往江老爷找回来的猎物都是他剥皮抽筋的,但是眼前这头野猪格外强壮,江老爷一个人显然是没办法的。 于是,他笑哈哈地让自家那个身板单薄,没干过什么粗活儿重活儿的女婿上。 两个人与这野猪一番较量下来,拼死一搏的野猪这才断了气,四肢一动不动,死了。 “重锦啊,你可瞧好了。” 只见江老爷把刀往野猪里的心脏里刺了进去,鲜血溅了二人一身,江老愣是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血,便把江缨叫出来,带贺重锦回房换一件干净的衣物。 “缨缨。”贺重锦道,“岳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吗?” 江缨一边给贺重锦系衣衫,一边发牢骚:“是啊,他一个富商哪里会杀猪啊,以前还好,如今在你面前反倒越来越爱逞能了。” 贺重锦笑了笑:“在波云诡谲的汴阳城中,像岳父这样性情的爹爹,实在难得。” “难得?以后他也是你的爹爹了。”江缨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笑道,“我看他倒是十分乐意让你给他养老送终呢。” 他刚要接她的话,外面的江老爷喊道:“重锦啊!换好衣服了没有!快出来瞧瞧,这猪肉可真鲜呐!” “来了。” 贺重锦穿好衣服,便去院子里找江老爷了。 江缨整理着贺重锦被血染脏的衣服,无意间看到他脱衣时随手放在榻上的红色锦囊 贺重锦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唯一的习惯就是每日晨起将这个锦囊系在腰间,这锦囊一定是他的珍爱之物。 要给他送过去才行。 就在江缨触碰到锦囊时,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锦囊里面有东西?贺重锦在锦囊里面放了东西? 她没有解开系着的金色丝绳,而是隔着红布摸索,试图弄清里面究竟是什么。 “花形......这是一个吊坠?梅花......” 握着锦囊的手颤抖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江缨脑海中怦然炸开,耳边还残存着余响。 梅花吊坠...... 是......同一条梅花吊坠吗? * 一大波村民纷纷聚集在了江家小院外面。 他们手中一人拿着一张红纸和铜钱,特意来此让贺重锦给他们写对联。 据他们说,村上有一个教书先生写字还算是秀丽,但最近教书先生的手受了伤,提不起笔,全村的对联都无从着落,直到他们瞧见同村于广才家门上贴的那一张字迹隽秀漂亮的对联。 江老爷替贺重锦应承了下来。 砚上的墨很快就被用完了,贺重锦放下笔,看着村民们拿着对联高高兴兴离去的背影,暖意在心头蔓延。 “重锦啊。”江老爷一如既往地这么叫他,数了数钱袋里的铜板,乐开了花,“读过书的人就是好啊,缨缨小时候就不爱读书,你要是我儿子,我指不定多高兴呢,哈哈哈哈哈。” 贺重锦脸上的笑意黯淡了几分。 就算他再优秀,母亲死了,萧景棠怕是这一生都会陷入自己心中的泥沼里吧。 江老爷不知情况,还以为他在说贺尚书,于是拍了拍贺重锦的肩膀,安慰道:“贺正尧冷落你,是他们有眼无珠, 午膳时,江老爷当即就把猪肉端上了桌,把最好最嫩的猪头肉给了女婿强行夹到贺重锦的碗里。 “重锦啊,看你瘦的,大小伙子怎么能像女子这般苗条,多吃点猪头肉!” 她知道贺重锦不爱吃荤腥,刚准备提筷子把猪肉夹到自己碗里,贺重锦欣然答应,将猪头肉吃下。 当江老爷得知那五个‘人参’只是地里的胡萝卜时,着实哄堂大笑,忍不住夸赞贺重锦的聪明。 “夫君。”江缨看着贺重锦,竟是忽然开口说,“你有这样的才智,和我们一起离开汴阳城未免太过可惜。” 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8. 第四十八章 前世:原来,她…… 前世。 地牢中阴暗潮湿,老鼠窜行,只有一缕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浑身是伤男子的手脚皆被铁链捆绑住,衣物上的道道鞭伤留下的血迹,有的早已干涸,有的还是鲜艳的红色。 半昏半醒之中,贺重锦抬起手指,想去摸那一缕光,却因为铁链的束缚,还是没能那近在咫尺的阳光。 或许,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光了。 “贺重锦。” 扬着诡异语调的声音响起,张狂之中带着一丝骨子里的兴奋:“看到了吗,我们斗了这么久,你最终还是败给了本候。” 他拉了一张椅子,双腿交叠坐在贺重锦的面前:“你千算万算,怕是打死也想不到,采莲会答应成为我的人吧?” 贺重锦:“......” “她可是亲口告诉我,只要你死,她和鬼手殷姑就能永远地重获自由,就能母女团聚。” 良久,贺重锦抬起虚弱黯淡的双眸,事到如今,他败得彻底。 萧涣最讨厌看这双眼睛,这双和萧景棠相似的眼眸,和如出一辙的,夹杂着冷意的眼神。 他想到,已经亲手将毒药下入萧景棠的药碗里,亲眼目睹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在毒发时,拼劲最后一丝气力,目瞪刺裂地拔出剑要杀了他。 这时,贺重锦竟是抖起肩膀,颤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对萧涣的嘲讽尽显。 “萧涣,杀了我,夺得候位,你也不会赢。”贺重锦说,“父亲最深爱的仍旧是贺涟漪,心中的儿子仍旧是贺重锦,他厌恶你,厌恶杨氏......这些,都是无争的事实。” 贺重锦不轻不重地短短几句话,便如同生生拔下了萧涣的逆鳞。 他死死地掐着贺重锦沾约的面庞,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这一刻的萧涣早已无视血缘,无视一切。 “贺重锦,你存在的每一天,本世子都活得生不如死,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几个士兵上前,给贺重锦强行灌下一碗不知名的药,那冰凉的药入口的一瞬间竟灼热异常,像咽下一块滚烫的火。 他的痛苦声逐渐变得嘶哑,直至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烙铁在烈火中烧得通红,下一刻就被萧涣狠狠按在了贺重锦那张俊逸的面庞上,白烟缭绕,牢中候着的其他士兵都忍不住再看下去,而萧涣变得残暴不仁,愈发享受着这个释放恨意的过程。 最终,贺重锦忍受不住剧烈的疼痛,终于昏迷了过去。 萧涣丢掉烙铁,直视着贺重锦那张寻常人都难以目睹的脸,命令士兵道:“随便把他丢到一片山林里,最好要有狼,让他自生自灭。” * 山林之中,冷清萧瑟。 江老爷背着一竹篓的年货从城中回来,昨晚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老寒腿又犯了,他怕江夫人到城中忍不住去看女儿,贺府又不让,于是赶着还能走的时候,自己把年货买回来。 他没想到,这片林子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活人,这天竟然碰见了两个城中的兵。 腿病又犯了。 江老爷便没在意,继续朝前走,结果没有多远,就发现了一群狼呲着獠牙,对一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蠢蠢欲动。 这些狼是被血腥味儿吸引,一旦确定没有危险,就会群起而攻,将猎物撕成碎片。 危急之时,江老爷点燃了鞭炮,便那狼群之中一扔,狼们被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吓得四处逃窜,最终放弃了这个猎物。 江夫人在家中等着江老爷买年货回来,却等到了他背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 “老爷,他是? “路上救的。”江老爷答,“就让他先住在缨缨的房里吧,夫人,你别愣着了,赶紧去附近的村上找个郎中回来。” 郎中把能救命的药都用上了,一夜之后,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贺重锦,终于醒了过来。 他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面颊被缠绕着厚重的纱布,仅剩下一双眼睛,那是他唯一完整的东西。 这纱布之下,该是多么丑陋可怖的一张面庞。 江夫人道:“小兄弟,还是不要拆开看了,人生在世,皮相都是次要的,有条命在就要好好的活着。” 贺重锦想要询问他们的身份,再道一声谢,嗓子中却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嗓子被毒哑了,他再也说不了话了。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去做饭,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切莫要放宽心啊。” 贺重锦陡然想起萧涣说过,要让他生不如死地活在这世上。 人人都说他是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是这汴阳城中第二个舞阳侯,现如今他面容被毁,身败名裂,不能言语,无药可医。 满是疤痕的手紧攥成拳,良久又松开。 罢了。 他和萧涣斗得太久了,从最初的优柔寡断,到最后的无所不用其极,这双手免不得沾染上鲜血。 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这也算是他应得的报应。 这时,江老爷给贺重锦烧了一张铁质面具,交到他手里:“小伙子,想开些,人可不是靠脸吃饭的。” 贺重锦缓慢地点了点头。 江老爷和江夫人临睡前,在榻上商议一致,准备收留贺重锦。 江缨不能回家,二老的年纪也愈发大了,江家小院又离城中较远,留下一个能干活的年轻人,正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白日,江老爷带着贺重锦外出打猎,起初他经常跟丢,迷失在山路之中,渐渐得贺重锦就熟悉了这座山。 一颗白桦树下每隔一个月就冒出一片萝卜苗,一块尖锥形山岩上生长着几株望月草,每当贺重锦看见望月草,便会不自觉地想到娘。 他年幼时生病,一个流犯只能自生自灭,望月草不知道救了他命多少次。 黑天,江夫人让贺重锦歇息,他没有坐下,帮着做饭的江夫人打下手,洗菜、和面,似乎不知疲倦一般,江夫人心里叹这孩子可怜,当晚和给贺重锦烧了一只鹅。 眼看着就快要到新年了。 贺重锦握着扫把,沉默地清扫院子中的积雪,听到江夫人与江老爷的交谈,说他们的女儿缨缨送信回来,今年婆家有要事,又不能回来过年,问二老的安。 缨缨嫁过去的人家是高官大户,两家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江夫人思念女儿实在思念的紧,不由得落下眼泪来。 二老伤感之际,贺重锦却心如明镜。 她嫁的若是高门大户,真有事耽搁,又怎么会连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送到家中,用一封信几行字草草了事? 想来,是嫁到婆家过得不好,又不愿让爹娘知道,所以才一直有所隐瞒。 贺重锦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他如今成了哑巴,不能开口说话,况且就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只是给他这两个救命恩人徒增伤心罢了。 生为萧景棠的儿子,处在权利斗争之中,江老爷和江夫人的关心无疑是他从未尝过的人情温暖。 贺重锦时常在想,若他不是萧景棠与贺涟漪之子,不必再为了死去的母亲去争世子之位而头破血流,只是这对普通老夫妻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那该会是怎样一场美好的光阴? 是夜。 贺重锦的嗓子又开始痛了,火辣辣地疼,一呼一吸都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 他拼命地喝水,冰凉的水流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9. 第四十九章 前世:“ 阿丑…… 十年前,大婚前两日。 贺重锦平静地望着桌上那件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喜服,对自己被突然告知要娶江家之女的事并不意外。 他听说过,江家前些日子被手底下的掌柜算计,江家一家三口被赶出府门,从汴阳城第一富商沦落为了一介平民百姓。 贺夫人不想让他娶千金小姐,所以一直瞒着他这个亲事,现在又存心想让他娶一个身份地位的女子,所以当即把亲事趁早办了下来,让他没有反悔的机会。 这时,张妈妈敲响了房门,送来一张江家之女的画像,贺重锦笑容和煦地接过那卷画像,没有一丝一毫地反常:“有劳殷姑姑了。” 结果就在张妈妈离开之后,贺重锦的笑容逐渐由热变冷,将那卷画像丢在了炭火之中,很快就被那火盆之中的火舌吞噬个干净。 “去舞阳侯府,只要父亲帮忙,江夫人还能再逼迫我不成?” 殷姑姑领命道:“是,公子。” 殷姑姑去了舞阳侯府之后,整整两日都没有回来。 直到成亲前的那天晚上,贺重锦几乎快要放弃对这门亲事的排斥,殷姑姑才回来了,还告知他萧景棠旧伤复发,命不久矣的消息。 “公子,萧涣已经在暗中集结势力,只待侯爷一死。”殷姑姑恳请道,“事不宜迟,公子要尽快暗中恢复身份回到侯府,阻止他继承候位,否则公子在贺府这么多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那日的情况,早已是火烧眉毛,萧景棠随时都会病发身亡,贺重锦必须回到侯府。 为了给萧涣一个措手不及,贺重锦吃下假死药,设计出了一场假死之局,抛弃贺府大公子的这个身份,成为萧景棠与一个农妇所生,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而贺涟漪生下的男孩,已经随着她在流放途中死去了。 他成亲之夜假死,回到侯府,趁着萧涣放松警惕之时,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人人只知道,萧涟是萧景棠病重时才来侯府相认的私生子,无人知道他其实是那个在成亲之日暴毙,贺府大公子贺重锦。 有段时日,贺重锦几乎忘了与江家的那门亲事。 那时侯府动乱,他初回侯府,又尚无势力,每天每夜都在担惊受怕,如果不是又殷姑姑的保护,自己早已死了一百次。 后来,他不择手段抓了支持萧涣那些臣子的亲眷,以此威胁,折了萧涣的大片羽翼,占了上风,傍晚临睡前,这才想到了江缨。 贺重锦想,他死了,这门亲事自然就断了,江家之女便能自由了,之后便渐渐遗忘了这件事。 可是久居府中的贺重锦却没能想到,贺夫人没有放过他名义上的妻子,用贺家对江家的恩情,被迫让江缨留了下来。 思绪回到现在,贺重锦想到江老爷和江夫人待他的好,微微暗下神色,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愧疚。 江缨毫不知情,一边流泪一边抽抽涕涕地向贺重锦诉说着:“起初,我一来,是想借着贺府的权势把江家的家产夺回来,二来,还能逃避嫁人,才答应留下来为贺重锦守寡。” “......”他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给江缨倒了一杯水,表达关心。 她用袖子擦拭眼泪,一口将水饮尽,继续道:“嫁过去之后,贺夫人处处针对我,我不知我犯了什么错,竟让贺家人如此对待我,后来我才听家中下人说,贺家人厌恶贺重锦,所以便也厌恶我。” 贺重锦:“......” 诉苦了一大堆,江缨看着贺重锦带着的那张铁质面具上:“你的脸......” 紧接着,她的视线又落到贺重锦的手上,他的手臂都是长短不一的疤痕,虎口处是被烧蜕了皮的伤口。 江缨想到自己后背的那些鞭上,至今都未敢让江老爷和江夫人瞧见。 “想来,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江缨哀伤地叹了一口气,注视着贺重锦,“你问了我的名字,你呢?家住哪里?为什么会受了在这么严重的伤?” 不知静默了多久,贺重锦抓住她的手腕,右手手指在她掌中写下三个字:阿丑。 “阿丑?” 听到他的名字,江缨忍不住破涕为笑,见她笑了,他沉重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些许,用沙哑地嗓音强行挤出一个字:丑。 的确很丑,醒来后贺重锦从镜子中看到这张脸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今天他昏迷的时候,江缨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给他换药,发现右边的面颊几乎惨不忍睹,左脸也尽是刀痕,明显是被人下了狠手。 这样的脸,别说是皇宫中最好的御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你能开口叫一句我的名字吗?” 见江缨要求,贺重锦试着开口:“......缨......缨。” 他并非生来的哑巴,嗓子虽然被灼烧,但不至于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第一个江字他说不清楚,她无奈笑道:“阿丑,你叫成我的乳名了。” 他自知自己叫错了,又叫了好几次,后来能沙哑地说出一个还算清晰的江字时,突然见江缨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于是故意说错,反反复复叫着她的乳名。 江缨......缨缨。 * 江缨从贺府逃回来没几天后,贺尚书就派了两个士兵准备将江缨带回去。 士兵们三两下就将暴怒的江老爷按倒,强行拉着江缨上了回府的马车,她拼命挣扎,抵死都不愿回去。 贺重锦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江缨被带走,起初他故作不肯出手帮忙,而后趁着士兵不备,伸脚将其中一名绊倒在地,借机用菜刀抵在士兵的脖颈上,那士兵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吓得瑟瑟发抖。 另一名士兵当即要拔出长剑,结果被江老爷从背后用木瓢砸晕。 “阿丑!”江缨阻止道,“不要杀他们,把他们放回去吧。” 贺重锦眸中涌动着暗流,丢掉了手中的长剑,他知道,杀了他们,江缨在贺府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江缨擅自归宁,对婆母不敬,去的时日越久,受到的责罚就越是重。 可尽管是这样,她宁愿冒着这样的风险,还是想在江家小院住得久些,再久一些。 士兵们被贺重锦五花大绑扔到了城门附近,想来不久就会被人发现,他回到江家小院后,从江夫人那里得知江缨一日都没有吃东西。 贺重锦沉默良久,端起桌上的那盘柿子饼敲响了江缨的房门。 “是谁?” 外面没有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熟悉的沙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0. 第五十章 前世:“我会、照…… 翌日,榻上的江缨睁开眼,桌上放着汴阳城街巷里才卖的如意饼,和一碗还升腾着热气的白粥。 江老爷和江夫人年岁大了,腿脚不好不便去城中。 这些如意饼是谁买的? 木桩被斧头劈成两截,男子又放上了另一块木桩,挥动斧头再次将其劈断,听见了劈柴的声音,江缨下意识地想到了阿丑。 这如意饼卖的极好,清早一开张就遭人哄抢,卖饼的掌柜当然没有耐心听哑巴一个哑巴说话。 阿丑不会手语,更不能说话,却能买来如意饼,难道说他...... 江缨当即下榻,推开房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她的面庞,微风扫过,她细碎的发丝在额前拂动。 男子恰巧砍完一颗木桩,抬头看向了江缨,二人四目相对,他脸上的铁质面具似乎清亮了不少,没有以前那样暗沉了。 “阿丑,你能说话了?” 他点了点,试着开口:“江、缨。” 一字一句,阴阳顿挫。 虽然仍旧沙哑,失了原本的音色,但最起码能够正常与人交流,不再是个哑巴。 后来,江老爷和江夫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贺重锦也分别叫出他们的称呼:“江伯父、江伯母。” “这西域来的巫医就是好,就这一夜的功夫,阿丑就能开口说话了。”江夫人一时间喜笑颜开,“不过,也是阿丑心善命好,碰巧遇到了这样的好事,天注定的!” 江老爷一边啃着鸡腿肉,一边附和:“就是就是!咱们家以后一定越来越好!” 江缨虽也笑着,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阿丑发觉到了不对,问她:“怎么了?” “阿丑,吃过饭后我想去湖边走一走。” 饭后,阿丑让江夫人和江老爷回屋,将收拾碗筷的活儿全都包揽了下来,江缨刚准备离开,却能他抓住手腕。 江缨一愣,阿丑说道:“我陪你一起。” 尽管最近她开朗的像是个没事人,但是贺重锦还是不放心江缨。 二人一前一后在山林之中行走,他望着女子沉重的背影,十年岁月匆匆,她早已褪去了一个女孩儿该有的青涩与天真,而是异常的成熟,一种被沧桑磨砺后的成熟。 他在年幼时就是懂这种感受的,一个人身躯完好无损,内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 贺重锦不由得想,十年前,他们成亲之日的江缨是什么样的模样?是不是仍有一个女孩儿的活泼明媚,爱之所爱,喜之所喜? 江缨与贺重锦终于来到了那片冰湖之中,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里面的鱼儿感受到了岸上的动静,纷纷藏匿在了湖水的深处。 要是一个能做湖水中的鱼儿就好了,即便湖水再小,也有他的 冰湖倒映着江缨的那张不复曾经的容颜,她看到了自己之中的哀伤,转而对阿丑扯出一个更大的笑容:“阿丑,鱼竿呢?” 贺重锦将手中的鱼竿交给江缨。 她握着,微微侧头看到贺重锦正低头认真地把自己的鱼竿缠上鱼饵,而后,江缨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鱼竿,站起身来。 帮这个与自己同命相连的男人恢复嗓子,报答他的好,大概是江缨留在这世上的最后想做的一件事了。 十年了,在这个冰冷的贺府过得生不如死,见不到明日,见不到天光。 真的很想,要一个解脱啊。 贺重锦刚刚缠好鱼饵,抬起头的一瞬间,女子张开双臂,身子向前倾斜。 “阿丑,再见了。” 他一惊,伸手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却只是抓到了空气,最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愿掉入冰湖之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江缨!” 冰湖之中,寒冷彻骨。 贺重锦毫不犹豫地跳入了冰湖之中。 身体一直往下坠,系着的麻花辫散开,向上飘扬的长发如同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草。 江缨终于见到光了,是濒死前太阳投射在湖底的光,她甚至感受到了温暖,是一种沐浴全身的温暖。 爹......娘......阿丑。 三个人的名字在脑海中划过,江缨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 突然,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那真实的触感令江缨瞬间从幻觉之中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阿丑抱住了自己。 阿丑......让我死吧。 江缨拼命挣脱,一吐一吸都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发觉到挣脱不开,就张口咬贺重锦的胳膊,狠狠的咬。 一滴血珠在水中散开,继而是一滴又一滴。 贺重锦没有松开她,任由她咬着他的胳膊,嘴唇贴了过来,在水下给江缨渡着气,不想让她死。 咬也不疼,推也推不开,竟是反而给她渡着胸腔之中仅剩的氧气。 他是聪明的,救一个自愿去死的人,只能用另一个人的性命作为要挟。 江缨担心再这样耗下去,阿丑也会与自己一起溺死在这冰湖之中,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挣扎,随着他一起游上了岸。 水滴顺着二人湿漉漉的衣服滴落下来。 那个想要去救她的阿丑,最后却成了溺水的人,反被江缨救了上来。 她双手反复按压着男人的胸部,男人吐出一大口的水,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她面带忧伤的面庞。 “阿丑,你应该明白的,当一个人活着与死了无异的时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贺重锦抓着她的两个肩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道了三个字:“活下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重锦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活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劝她活下去? 她所有的苦难,都源于贺重锦在新婚之夜假死回到侯府,若他能够回去看一看江缨,哪怕只有一眼...... 可惜,十年了。 从他下定决心回到侯府,从萧涣手中夺下世子之位,再到继承侯位后被采莲出卖,直至现在一无所有。 “不要死。”阿丑双目灼灼地看着江缨,“就当,是为了我。求你。” 江缨:“我......” “我会、照顾你、对你好......”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只要、不放弃,一切还会有转机。” 江缨苦笑一声,她等了十年,都没等到一丝的转机,再等下去难道就会有转机吗? 人是无法摆脱命运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她感受到阿丑的手紧了紧,他说话也变得紧张起来:“江伯父、江、伯母,在家里等你,和我回去。” * 最后,在贺重锦寸步不离的看守下,江缨还是平安地回到了家中。 为了隐瞒今日在湖边发生的事,贺重锦与江缨找到一处山洞,在洞中生起篝火,准备烤干衣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1. 第五十一章 前世:“我喜…… 这高热来得突然,甚至有些令江缨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是因为房中的那扇年幼失修的窗户,还是因为昨天坠入冰湖之中的原因,只知道不能惊动江老爷与江夫人,否则坠湖一事定然是瞒不住了。 贺重锦眉头一紧,当即将她拉进屋中,关好门,把火炉放到了女子的身边。 偏房虽小,江缨记得他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偏房又脏又乱又差,还嫌弃的不行,没想到被阿丑收拾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甚至还格外温馨。 江缨喝了热水,在阿丑的屋中睡了一会儿。 他的床榻很干净,被褥之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让人舒心的香气。 再醒来时,男子已经修好了窗户,他见江缨烧得迷糊,就用被子裹着她,打横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屋中热气迎面,是贺重锦烧了整整半个时辰的炭火。 她一闻到汤药的味道,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嫌弃这汤药的苦涩,贺重锦端着药,略微有些心急,不知该怎样让女子喝下去。 起初,江缨想试图挣扎,无意之间发现阿丑的身体好似热得有些不寻常。 “阿丑,你在喘?” 贺重锦咽下胸腔的闷咳,低低答:“没有。” 她当然是不信的,扒开他的衣襟,而后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的将手探进男子的身躯里。 是热,而且热得果真不太寻常。 “阿丑,你也发高热了?为什么你不说?喝药了没?” 他有些结巴了,慢慢挪移视线,落在了地上药炉上:“还没有。” 其实贺重锦虽然是男子,但身躯却比一般的男子要单薄很多,再加上之前受过受伤,底子虚弱,在冰湖之中折腾了那么久,定会染了风寒。 他也病着,却一声不吭地照顾着她。 窗户用一根木棍支撑着,风打窗户发出的响声好似小孩儿的呜咽。 “阿丑。”江缨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十年前那个她犹在一般,“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爹和我娘,都会对你好的。” 喝完药后,江缨嘴里一直念叨着让阿丑喝药,自己逐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重锦寸步不离地守着江缨,直到她的额头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这才放下心来,将熬好的汤药一饮而尽。 他本是想回屋的,却望着榻上的江缨,望了许久。 女子纤长的胳膊裸露在外面,拨开衣袖,入目的是一道愈合已久的鞭痕,仔细看去,她的手指处还有好几个针孔。 江缨是不会刺绣的,一定是贺夫人逼她刺绣,所以手指免不了被针刺到。 贺重锦心中泛起阵阵的疼。 江缨...... 命运弄人,如果不是他输给萧涣,被丢弃在山林里自生自灭,他们此生恐怕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历经这么多,她......还是他的妻吗?她还能再做他的妻吗? 贺重锦苦笑一声。 恐怕早已不是了,从他假死离开贺府的那一天,这一辈子都亏欠江缨,连这条命偿还给她,都不够。 他的手附上江缨的手,声音很轻很忧伤:“江缨,和江伯父江伯母,还有你,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也是我从未有过的。” 这个真相,贺重锦想了一夜都没有告诉江缨,他从没有畏惧过什么,却畏惧于说出那一句:我就是贺重锦。 * 汴阳城街市上,人流来往不绝。 女子梳着简朴的麻花辫,一袭酱红色布裙,在男子的伞与其并肩走着,她望着伞沿滴落下来的雨水,眼睛里的既有绝望,又有那么几分释然。 “真希望,有人能在我最困苦无助的时候,给我撑一把伞啊,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贺重锦眼睫闪动了一下,半晌才道:“会有的。” 就算以前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但愿吧。” 她又乍来天晴,从男子的伞下跑了出来,鞋子所踩之处捡起了水花,江缨来到一个提着一串辣椒的老婆婆面前:“辣椒如何买?” “十文一斤。” “好,就十文,你可不要抬价。” 贺重锦远远望着江缨,瞳孔逐渐涣散,只觉得好似有一束光打在了女子的脸上,夺目却不耀眼。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流犯们被押送在了一片荒郊,所有人就地而眠,只有小小的贺重锦却依偎在娘的怀里。 贺涟漪一如既往的温柔,在自己孩童时期问过他一个问题:“重锦,以后长大了,想娶什么样的女孩子为妻?” 那时,贺重锦想了许久,答:“我不娶妻,想和娘在一起。” “为什么?” “全天下的女孩子放在我眼里,都不如娘美。” 贺涟漪笑:“锦儿,因为你爱娘啊,所以你就觉得,娘亲是天下最美的。” 贺重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摸了摸他的头,又说了一些小男孩听不懂的话:“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在你心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胜过一切的好,也胜过娘。” 江缨发现阿丑没有跟上来,于是转身,回眸望向那个被她远远落在身后的高大男子,唤了一声:“阿丑,快来。” 男子这才迈步,再次替她撑起了伞。 她买了辣椒与豆腐,偷偷地起锅烧油,做了一道还算能入眼的麻婆豆腐。 贺重锦说:“原来,你爱吃辣。” 话音刚落,江缨往江夫人的房里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阿丑,你放在心里就好,可千万别告诉我娘。” 阿丑眉梢一抬,愣了一下:“为何?” “娘以前不让我吃这些的,她说女子爱吃辣有失温婉,是嫁不出去的。” 温婉? 也不知怎得,江缨心里突然有了这样一个猜测,便笑了笑:“贺重锦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娶了像我这样一个女子,怕是十分后悔吧。” “不会的。”几乎是下一刻,江缨听到阿丑说,“或许,他会好好爱你,将你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视若珍宝...... 这四个字离江缨是那般的遥不可及,因为它太过沉重,沉重到她不会相信一个毫无血缘之人能轻易向她承诺。 一日又一日过去。 江缨在江家小院与家人在一起,她快忘了自己还是贺府那个贺少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二章 说来也巧,这天恰巧也是江缨的生辰。 贺重锦听闻江缨提起此事,发现自己不知道送她什么东西才好。 以前他在侯府的时候,府中珍奇异宝数不胜数,但是现在,他身上连个银锭子都没有,只剩下了江老爷的用来采买蔬菜的铜板。 若非贵重之物,则配不上江家嫡女,就算现在什么都没有,也理应给江缨最好。 后来,贺重锦想到了一样东西——北红玛瑙。 那是他初回侯府,皇后送给他的礼物,据说那块玛瑙具有扭转生死的神力,天底下仅有一块。 只是,这玛瑙被他留在了南安寺的安禅住持手上,而后就再也没有取回来。 ?南安寺,佛香缭绕,尽是和尚们诵经之声,一名小僧正在寺外打扫,见到贺重锦来,便其行了一礼。 “我要见安禅住持。” 安禅打坐于佛像之前,身披住持袈裟,虔诚有序地敲击着木鱼。 多年未见,安禅比从前成熟了许多,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沧桑之感,他整理好袈裟,缓缓起身,朝贺重锦行了一个僧人礼。 “萧施主,你果然又来了,贫僧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安禅住持名不虚传,我如今成了这一副模样,竟也还能认得出。” “萧施主的变化,的确让贫僧震惊,不过并非是外表。” 当年与安禅住持第一次相见时,是不信神佛的贺重锦第一次抱着侥幸心理,询问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未来,我能否得到舞阳侯之位?得到这朝臣之中最高的权柄?” 安禅住持仅是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水中泡沫,转瞬即逝,此生如飞蛾,扑火而灭。” “飞蛾扑火……”这个玄而又玄的词,让贺重锦心生反感,“故弄玄虚,他们都说你是名僧,我看也不过如此。” 这前半生,贺重锦都在如履薄冰的活着,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世子之位,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从萧涣手中夺回来。 他是展翅高飞的雄鹰,却被说成了扑火飞蛾。 “施主若不信,大可以把你腰间的北红玛瑙为凭,等到贫僧所说的成真,施主自会来找贫僧讨要回这枚神石。” 贺重锦清楚记得,届时他对安禅住持说得话不屑一顾,随手便将腰间的北红玛瑙丢给了他。 而现在,他再一次站在安禅住持面前,打着当时自己的脸。 “萧施主还记得当年的飞蛾扑火吗?” “嗯。”贺重锦道,“你是这大盛最好的名僧,我的确飞蛾扑火,是我自取灭亡,绝不后悔,只是我希望江缨能够平安。” 贺府是个无尽漩涡,只要江缨还在那里,便再也走不出来,直至被卷入漩涡的深处。 “施主所护之人,命格也是死局。”安禅住持站了起来,从袖口拿出那那一枚北红玛瑙,交给贺重锦:“只要你命为死局,这北红玛瑙自会为她带来生机,以萧施主之死换她的新生。” 以他的死……换她的新生…… 安禅住持曾经一句道对了十年后的所有,那么他死,就能让江缨逃离那里吗? 可是她已经嫁入贺府十年,如今种种再无转变,江缨为何还能因为他的死得到新生? 回去的一路上,贺重锦想了很久。 他收好北红玛瑙,独自去了汴阳城中,像往常那样买好了江老爷要他买的蔬菜,而后去了药堂。 别人都是去买治病救人的药,贺重锦竟是对掌柜说:“我想买一包毒药,什么毒药都可以,只要能让我死。” 药铺掌柜吓了一跳,后来心想这人带着面具,说不定是遭了火,把脸烫到无法见人,这才想不开要吃毒药。 于是,他给了贺重锦一包鹤顶红。 这是穿肠的毒药,一旦入口就会致人死的,几乎无药可救,睁眼便是阴曹地府。 贺重锦将那包毒药在手中捏的死紧,自己是一定要死的,但向来不信神佛的他,却是信了那一句:以他之死,换她新生。 不过,死之前还要再做一件事,才能安心。 * 夜幕漆黑,阴云笼罩。 贺重锦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用来护送江老爷和江夫人的,一辆是他和江缨的。 贺家倘若发现江家小院已经无人,必然会大肆追捕江缨。 他无法保证他们能不能顺利地离开汴阳城,远走高飞,但即便是最坏的结果,至少江老爷和江夫人是安全的。 江家小院,贺重锦缓缓下跪,朝江老爷和江夫人行了一个跪别礼,将他所有的打算都告知了他们。 带江缨走,让她解脱,亦让她无忧,从此天高开阔,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江缨失去笑容。 “伯父,伯母,我心意已决。” 江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她连忙上前将贺重锦扶了起来:“孩子,我与老爷救你是出于心善,你在江家陪伴我们这么久,这恩情早就还上了。” 江老爷也老泪纵横:“是啊,阿丑。” 良久,贺重锦抬起泛红的双眸,眼神愈发坚毅:“与恩情无关。” “那是为了什么?”江夫人道,“贺府不会要江缨的性命,可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几乎是下一刻,贺重锦开口说出了那四个字:“我心慕她......” 或许是日久相处,或许是在某一瞬间,江缨便成了那个天底下与娘一样美的女子。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连他自己也嫌弃这样的爱,太晚,太廉价。 就算把命偿还给她,把一身血肉都给她,还远远不够。 屋内,木棍静静地支撑在窗边,桌上放着一碗升腾着热气的粥,还要几个包子,是阿丑亲手做给她的。 江缨被贺重锦关在房里一整天,那扇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她使劲拍打着房门,一边打:“阿丑!爹!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们究竟在外面说了些什么?阿丑真的要带自己走吗? 绝对不可以,她宁愿一个人痛苦,也不愿意连累阿丑,那样好的阿丑。 很快,那紧闭已久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缨慌忙跑了过去。 雨水的气息迎面而来,贺重锦身形硕长,立在了她面前,身上还带着雨中潮气。 她看不到阿丑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神情,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斥道:“阿丑,我不会和你走的,更不会允许你做傻事!” “江缨。”贺重锦的声音又闷又沉,“我的命不值什么。” “谁说的!?”她一急,攥紧他的衣襟。 贺重锦竟是毫不在乎的一笑,“至少在我眼里,它一文不值,不及你重要。” “你是说你的脸吗?我不在乎,我爹和我娘都不在乎的!阿丑,你......” “江缨。”他突然打断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三章 贺重锦仍旧不敢转身去看她,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去弥补那十年来,贺府付诸在江缨身上的痛苦。 他解下腰间的香囊,将红梅吊坠放置在了桌上。 “贺重锦,我已经爱上了你。”她只觉得心痛异常,语无伦次地道,“可是,上一世在贺府痛苦的每一夜,都是因你而起,你又变成阿丑,为我付出性命,你叫我如何待你?” 一滴泪顺着贺重锦泛红的眼眶落下,像是一朵朵挽留不住的落花,他一向坚强,上一次哭是,从此以后无论是何种艰难境地,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然这一次,我们都能够重来,为什么你不放我离开贺府,反而还要设计娶我?” 她无法理解,这一世贺重锦为何还要将他困在这个囚牢里。 “因为,我很自私。”贺重锦平复心中的情绪,缓缓道,“我想让你快乐,但我还是想自私地与你在一起,与你白首终老,能够护你爱你。”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圣人,能够无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此远离,与另一个人成亲生子,至少他贺重锦不是。 爱的本质,其实是他愿意给予一切包括生命的同时,也不甘的自私与占有。 “江缨,我......” 他刚要言语,却被江缨黯然又绝情的话打断:“别再叫我江缨了。” 贺重锦:“......” “因为你的世子之位,我在贺府苦受了整整十年,”江缨看着贺重锦的背影,继续道:“贺重锦,这两辈子我们活得都好辛苦,到此为止,和离吧。” * 江夫人和江老爷发现贺重锦不见了,他们的女儿江缨在榻上躺了整整一整天,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他们立马意识到,定然是这小两口在房内闹了什么别扭,吵了架。 起初,江夫人没问什么,像往常那样做好饭叫江缨起来吃饭,四双碗筷有一双静静地放在那里,借着这个缘由,江夫人开口询问一声不吭的江缨:“缨缨,重锦不回来吃饭了?” 提着筷子的手一顿,江缨淡淡地答:“不回来了。” “可是闹了别扭?”江夫人又问,“你们两个都不像是爱耍性子的人,再大的事,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也就能说开了。” “娘,我与贺重锦没有可能了。”江缨的话语明显没了以往的朝气,“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贺重锦在成亲之日准备假死离开贺府的事,而且,他也不是贺府的大公子贺重锦。” 江夫人和江老爷听到这话,皆是吃了一惊。 一切其实就都说得通了。 前世,贺重锦就是贺涟漪在流放途中生下的,那个天生就是流犯的孩子,之后被亲生父亲安排在了贺府,成了贺府大公子贺重锦。 贺夫人仇恨他占了死去儿子的位置,却碍于舞阳侯的权势不能将贺重锦赶出贺府,更不能害他的性命。 所以在贺重锦死后,她要挟江缨留在贺府守寡,理所应当地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的煎熬,都是因为贺重锦。 上一世,他成为阿丑选择隐瞒真相,这一世迟来深情,还想与她长相厮守。 “爹,娘。”江缨下定了决心,“我要与贺重锦合离,五千两银子我会慢慢还上的。” 虽然听到女儿这样说,可江家二老还是对贺重锦的讨厌不起来,他们不知前世江缨在贺府受了多少苦,只相信亲眼瞧见的贺重锦,他待江缨好。 见江老爷和江夫人仍旧心存疑惑,江缨也不愿再解释什么。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安抚自家女儿道:“缨缨,我与你爹的确始终相信贺重锦的为人,但你们二人之间的事,还是由你们二人决定,你说和离,那就和离吧。” 江老爷打心里觉得这个女婿可惜,但是想到毕竟自家女儿的意愿,也就作罢。 “虽是这样,缨缨。”江夫人道,“就算要和离,哪有女子提出和离的道理?这若要让旁人知晓的话,多少是要有损名声的。” “损了名声就损了名声吧。”江缨说,“人生在世,能够平安活着最重要,区区旁人的看法,女儿早就不在乎了。” 正在这时,篱笆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殷姑姑一脸沉重地朝江缨行了一礼:“少夫人。” 得知江缨与公子心生嫌隙时,殷姑姑并不相信,因为这段日子以来看他们二人的相处,实属是情比金坚。 见殷姑姑来了,江缨便让江老爷和江夫人回屋,单独与鬼手殷姑交谈。 “少夫人,公子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殷姑姑给了江缨一张纸,江缨打开,入目的三个字格外醒目:和离书。 在大盛,倘若是女子若休了男子,对女子的名声难免有损,但男子休妻的不再少数,便也是正常之事。 和离书上,是贺重锦的亲笔,只是写字之人仿佛心不在焉,字迹的一笔一划都在发颤,对比之前给于广才他们写的对联,这一纸和离书上的字,明显不太好看了些: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贺重锦。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和离书上的话也如诗歌一般的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最后八个字,在江缨的脑海里如风铃般的声音环绕,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的出,贺重锦写下这行字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 这时,殷姑姑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如公子与少夫人这般恩爱的夫妻,也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是啊。”江缨叹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还是不能够原谅他。” “虽然不知道你与公子为何和离,但有一些事情,我想属下是该告诉少夫人的。”殷姑姑的脸上多了一丝哀色,“权力对于这汴阳城的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四章(三和一) 贺重锦仍旧不敢转身去看她,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去弥补那十年来,贺府付诸在江缨身上的痛苦。 他解下腰间的香囊,将红梅吊坠放置在了桌上。 “贺重锦,我已经爱上了你。”她只觉得心痛异常,语无伦次地道,“可是,上一世在贺府痛苦的每一夜,都是因你而起,你又变成阿丑,为我付出性命,你叫我如何待你?” 一滴泪顺着贺重锦泛红的眼眶落下,像是一朵朵挽留不住的落花,他一向坚强,上一次哭是,从此以后无论是何种艰难境地,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然这一次,我们都能够重来,为什么你不放我离开贺府,反而还要设计娶我?” 她无法理解,这一世贺重锦为何还要将他困在这个囚牢里。 “因为,我很自私。”贺重锦平复心中的情绪,缓缓道,“我想让你快乐,但我还是想自私地与你在一起,与你白首终老,能够护你爱你。”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圣人,能够无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此远离,与另一个人成亲生子,至少他贺重锦不是。 爱的本质,其实是他愿意给予一切包括生命的同时,也不甘的自私与占有。 “江缨,我......” 他刚要言语,却被江缨黯然又绝情的话打断:“别再叫我江缨了。” 贺重锦:“......” “因为你的世子之位,我在贺府苦受了整整十年,”江缨看着贺重锦的背影,继续道:“贺重锦,这两辈子我们活得都好辛苦,到此为止,和离吧。” * 江夫人和江老爷发现贺重锦不见了,他们的女儿江缨在榻上躺了整整一整天,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他们立马意识到,定然是这小两口在房内闹了什么别扭,吵了架。 起初,江夫人没问什么,像往常那样做好饭叫江缨起来吃饭,四双碗筷有一双静静地放在那里,借着这个缘由,江夫人开口询问一声不吭的江缨:“缨缨,重锦不回来吃饭了?” 提着筷子的手一顿,江缨淡淡地答:“不回来了。” “可是闹了别扭?”江夫人又问,“你们两个都不像是爱耍性子的人,再大的事,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也就能说开了。” “娘,我与贺重锦没有可能了。”江缨的话语明显没了以往的朝气,“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贺重锦在成亲之日准备假死离开贺府的事,而且,他也不是贺府的大公子贺重锦。” 江夫人和江老爷听到这话,皆是吃了一惊。 一切其实就都说得通了。 前世,贺重锦就是贺涟漪在流放途中生下的,那个天生就是流犯的孩子,之后被亲生父亲安排在了贺府,成了贺府大公子贺重锦。 贺夫人仇恨他占了死去儿子的位置,却碍于舞阳侯的权势不能将贺重锦赶出贺府,更不能害他的性命。 所以在贺重锦死后,她要挟江缨留在贺府守寡,理所应当地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的煎熬,都是因为贺重锦。 上一世,他成为阿丑选择隐瞒真相,这一世迟来深情,还想与她长相厮守。 “爹,娘。”江缨下定了决心,“我要与贺重锦合离,五千两银子我会慢慢还上的。” 虽然听到女儿这样说,可江家二老还是对贺重锦的讨厌不起来,他们不知前世江缨在贺府受了多少苦,只相信亲眼瞧见的贺重锦,他待江缨好。 见江老爷和江夫人仍旧心存疑惑,江缨也不愿再解释什么。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安抚自家女儿道:“缨缨,我与你爹的确始终相信贺重锦的为人,但你们二人之间的事,还是由你们二人决定,你说和离,那就和离吧。” 江老爷打心里觉得这个女婿可惜,但是想到毕竟自家女儿的意愿,也就作罢。 “虽是这样,缨缨。”江夫人道,“就算要和离,哪有女子提出和离的道理?这若要让旁人知晓的话,多少是要有损名声的。” “损了名声就损了名声吧。”江缨说,“人生在世,能够平安活着最重要,区区旁人的看法,女儿早就不在乎了。” 正在这时,篱笆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殷姑姑一脸沉重地朝江缨行了一礼:“少夫人。” 得知江缨与公子心生嫌隙时,殷姑姑并不相信,因为这段日子以来看他们二人的相处,实属是情比金坚。 见殷姑姑来了,江缨便让江老爷和江夫人回屋,单独与鬼手殷姑交谈。 “少夫人,公子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殷姑姑给了江缨一张纸,江缨打开,入目的三个字格外醒目:和离书。 在大盛,倘若是女子若休了男子,对女子的名声难免有损,但男子休妻的不再少数,便也是正常之事。 和离书上,是贺重锦的亲笔,只是写字之人仿佛心不在焉,字迹的一笔一划都在发颤,对比之前给于广才他们写的对联,这一纸和离书上的字,明显不太好看了些: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贺重锦。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和离书上的话也如诗歌一般的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最后八个字,在江缨的脑海里如风铃般的声音环绕,她甚至已经能够想象的出,贺重锦写下这行字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 这时,殷姑姑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如公子与少夫人这般恩爱的夫妻,也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是啊。”江缨叹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还是不能够原谅他。” “虽然不知道你与公子为何和离,但有一些事情,我想属下是该告诉少夫人的。”殷姑姑的脸上多了一丝哀色,“权力对于这汴阳城的大部分男子,何其的重要?公子曾经那般执着于世子之位,可与少夫人成亲之后,便同属下说要留在贺府。” 江缨沉默片刻,尽管殷姑姑的这番话,到底还是让她心里有所动容,但相比这个,前世在贺府痛苦的每一天更加的根深蒂固。 屋中,那张她早已写好的和离书平静地放在桌面上。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 她望着这样简简单单的一行字,望了许久许久,墨笔就在江缨的手中,她却始终没有下笔。 恰巧窗外有一抹光照射了进来。 江缨恍惚抬眼,竟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铁质面具,一身简陋布衣,向来闷声不语,早已回不来的阿丑正站在眼前。 她为他守了十年的寡,他最后与她共赴黄泉。 和离书旁,则是他们上一世能够重生的契机——北红玛瑙。 这夜,手中的玛瑙愈发滚烫,江缨做了一个十分陌生却又令她心痛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安禅住持对贺重锦说:“萧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若是做那扑火的飞蛾,换她命格中的生机,你将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在乎。”贺重锦握紧了北红玛瑙,回眸对安禅住持道,“只要她恢复以前的笑容,哪怕是坠入无间地狱,我也愿意。” 翌日,江缨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看着北红玛瑙,冥冥之中觉得昨晚的梦是关于贺重锦前世的记忆。 白芍从外面进来,她昨夜收拾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桌上的那一封和离书,还是没忍住问道:“少夫人,你准备要与公子和离,是吗?” 空气之中一阵寂静,白芍状着胆子,继续问:“公子不是一向对少夫人很好吗?为什么突然就要和离?” “白芍。”江缨平淡地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件事了,我与贺重锦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白芍一惊,想到之前江缨与贺重锦在梅园的点点滴滴,着实想不通,将热粥和一叠牛肉放下后离开了房间。 昨夜梦魇实在是扰了她的睡眠。 后来,江缨又睡了一会儿,结果再醒来时,却是被盘子打碎的声音惊醒。 来富哼哧哼哧地吃着地上的牛肉,像一条毫无智力的傻狗,盘子碎了,热粥撒了一地。 江缨:“......” 看来今晚的狗肉汤是在所难免了。 而后,她穿好鞋子,盯着地上那一摊粥好久,用两根手指将热粥里的那一坨和离书夹了出来。 吃完牛肉,来富哈哈地喘着气,不知又发了什么神经,当即狗嘴一张就把和离书当成牛肉一口下了肚。 江缨:“......” 江老爷和江夫人正在院子里洗菜,就见江缨提着扫把追着来富满院子跑,来富被打得嗷嗷直叫,泪眼汪汪地躲到江夫人的身后,全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娘。”江缨有些尴尬道,“和离书被来富吃了,我还能与贺重锦和离了吗?” 今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风雪,梅园之中的红梅在这场狂风骤雪之中被尽数摧残。 “公子!” 殷姑姑焦急的声音从屋中传来,贺重锦松开捂着口鼻的手,鲜血顺着指缝中流了出来。 那是他离开江家小院时候就开始发作的,一夜一夜无法安眠,尤其写完那一封休书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般,时不时就吐血。 殷姑姑懂一些医术的,她给贺重锦把过脉,又把李院判请来给贺重锦把脉,两个人都看不出贺重锦身体上的原因。 李院判说,这是心病,心病也只要心药才能医。 塌上的贺重锦听到这话,自嘲般地笑了笑。 李浊清倒是单纯,愣是追到了床头去询问贺重锦:“贺兄,究竟是什么心病把你折磨成这样?” 贺重锦眼眸之中一片空洞:“......别问了,李兄,无人能够医治我了。” 李浊清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贺重锦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天大地大,你怎么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了?” 贺重锦沉声不语,只是望着李浊清,用那双漂亮却又空洞的双眸,李浊清逐渐横了眉。 “浊清!”李院判见自家儿子的表情不对劲,当即斥声道,“别闹了!跟我回去!” 结果李浊清把屋中的人都强行赶了出去,殷姑姑见状立马拔刀对准李浊清,谁知他怒吼:“不想让他死的都给我出去!” 殷姑姑怔住,刚要说话时,李浊清就已经狠狠地将房门反锁上。 他们二人站在房门外,听到屋中的李浊清站在屋外对着贺重锦大喊:“你射箭好!骑马好!读书好!长得俊!样样都好哪里都好!现在说不活了就不活了!你把这些在乎你的人当成什么了!” “这臭小子。”李院判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紧接着,李浊清又吼道:“你知道我爹昨天晚上同我说什么?说他要是生出像你这样可成大器的儿子,我们整个李府简直是烧了三辈子的高香了!” 李院判当即脱下鞋子,要冲进房里去揍李浊清,这时一只胳膊挡在了他的面前,殷姑姑缓慢摇了摇头,示意李院判不要进去。 贺重锦攥紧了被子后,又慢慢地松开,没有对李浊清发火。 “我与缨缨和离了。”贺重锦垂眸道,“我与她之间,有太多难以化解的东西了,是我亏欠于她。” “那就去弥补啊!只要诚心待一个女子好,我就不信她不为所动!更何况,上一次在南安寺,你们两个都历经生死了。” 起初,他猜测贺重锦这副样子必然是与江缨有关。 夫妻二人产生了如此之大的隔阂,要么就是因为贺重锦与另一个女子纠缠,从而产生了误会,要么就是因为江缨移情别恋,让贺重锦成了一个不清不楚之人。 这两个想法,在李浊清说出来之后就被贺重锦否认了。 李浊清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贺兄,你倒是说出来啊!” 贺重锦想说,却不知如何说起。 是该说他与江缨是重生之人,刚刚相认不得不面对上一世的纠葛,还是说这上一世他无意之中伤害了江缨,却又与她再次相遇,并且爱上了她。 “浊清。”贺重锦黯然地说,“今生不是我和她的初次相遇,而是重逢。” “什么?”李浊清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贺重锦是在说胡话,“你怎么学寺庙里的和尚,爱说这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了?” 贺重锦躺了回去,合上眼睛,重新做回那个失了生气的木偶。 从重生的那一刻,他是想放江缨离开的,想竭尽全力对江缨好,想让她不再深陷泥潭。 可还是终究忘不了,上一世关于自己的遗憾。 对不起,江缨。 晌午过去了,天也黑了。 殷姑姑打开房门,将晚膳端了进来,却发现贺重锦的午膳却没有动过一口。 他好像更瘦了,白天的时候还能醒来开口言语,如今时而清醒时便开始昏昏沉沉。 “公子。”殷姑姑在塌边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天下貌美女子何其多?执着一人不放,终归是伤人伤己。” 塌上的人没有说一句话,他虽然合着眼睛,但隐约是能听见殷姑姑说的话。 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但他都可以弃之如敝履,唯有江缨,在他还是阿丑的时候,她就在他心里留下难以抹去的烙印。 “殷姑姑……” “公子,我在。” 贺重锦看着殷姑姑这张脸,恍然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千防万防却败给了萧涣的原因。 是因为殷姑姑啊。 这些年,殷姑姑一直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从而疏忽了采莲,采莲心生怨怼,成为了他百密而一疏的弱点。 “殷姑姑,我不怪你们,是我太贪图世子之位,我走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采莲,补偿她……” 前半句殷姑姑似懂非懂,可最后一句却在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触动,眼眶不自主红了红:“是,公子。” 贺重锦又吐了一口血出来,紧接着再次陷入了昏迷,就像是被榨干了生气一般,李院判的汤药喝不少,却始终没有一点痊愈的起色。 贺府。 尽管梅园里的人把紧了风声,但到底都让张妈妈捕风捉影,打听到了一二。 张妈妈回到贺夫人的房中,面上喜色难掩,在贺夫人的耳边道:“夫人,贺重锦快不成了!” 仿佛拨云见日,贺夫人常年以来积压在心中的郁结顿时解开:“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妈妈道:“夫人,千真万确绝对错!” “可知为何?” “听说,是与那江缨和了离。” 贺夫人闻言,冷冷笑了笑:“倒是个情种,他占了天儿的位子这么多年了,终于不再碍我的眼了。” 很快,贺重锦病重的消息就从贺夫人的口中传到了贺尚书的耳朵里,又传到了窦三娘的耳朵里。 他们每时每刻都盼着贺重锦这个外人早点去死,现如今终于要死了,自然心中畅快,坐等他归西。 * 自从休书被来富吃了以后,江缨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贺府找贺重锦重写一封休书。 后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了汴阳城,结果半路腿不听自己使唤,朝着自家糕点铺子走了过去。 张掌柜一家早就把江家的糕点学得滚瓜烂熟,即便江缨不在也能把铺子经营的红火。 江缨好不容易从排队的人群之中挤进了屋,张夫人见江缨回来了,立马喜笑颜开:“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最近铺子赚了不少,我正想去贺府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呢。” 张松仰着脑袋,扯了扯江缨的衣袖,天真地问:“姐姐,大哥哥呢大哥哥呢?他上一次说要给我带蝈蝈。” 她神色僵了一瞬,笑着摸了摸张松的头:“大哥哥最近生了病,不会来了,等过几日我去给你找蝈蝈。” 孩子没那般多的想法,猜不出江缨说得谎话,张松点了点脑袋,应了一声好:“好。” “张姨。”江缨对张夫人道,“以后,我会与你们一起来卖糕点,钱家如今最红火的就是胭脂的生意,等筹够了钱,我们就开一间胭脂铺子,从钱家的要害下手。” “好。”得知要开胭脂铺子,张夫人又欣慰又高兴,“这个主意好,小姐你放心,我与我家老张定然会帮江家的。” 江缨在糕点铺子里忙了一下午,来买糕点的人逐渐稀少,她才闲了下来。 方才忙的时候还好,闲暇的时候,她竟然下意识地道:“夫君,你晚膳想吃什么?” 屋中空荡荡的,张掌柜一家出去买菜了,没有人回应江缨,她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梦醒。 夫君?哪里还有什么夫君?她不是早已经下定决心与贺重锦和离了吗? 窗沿立着一只麻雀,而后又落了一只,并排盯着屋中的江缨半晌。 几乎是突然之间,她神情突然扭曲,抬起胳膊怒然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烛台的蜡烛断成两节,碗打碎了,算盘的算珠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麻雀惊得扑腾翅膀飞走了,只留下片片羽毛落下来。 “为什么我还会想起他?”她朝着地上的狼藉怒道,“贺重锦,你害苦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来爱我?!我该恨你,我应该去恨你!” 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人都要出事了,你发什么疯?” 江缨闻声看去,李浊清一身束腰黄衫,迈步进来。 “李浊清?” “江缨,虽然我不知道你与贺兄为什么和离,但是他病得厉害,快要下黄泉了,你是救与不救。” 下黄泉? 尽管他们已经准备和离,贺重锦的事情与自己再无关系,可鬼使神差地,江缨开口问他:“贺重锦怎么了?什么下黄泉?” “他得了心病。”李浊清闷闷道,“我本来还想劝贺兄,大不了给他一拳,结果都没有用,他明摆着就是抱着死志。” 江缨低下头,沉默无声。 “江缨。”李浊清急切道,“贺兄快死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救?”她可笑地看着李浊清,“我与他就像是一面镜子,破镜难圆。” 贺重锦,我对你就那般重要吗?重要到甚至可以去死? 如果那十年,她没有受了那么多委屈,哪怕......哪怕安然寂寞的独守空房,也不至于会落得那般绝望,甚至一度想要去死。 不过可笑的是,回到江家的每一次自杀,都是他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救她。 今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风雪,梅园之中的红梅在这场狂风骤雪之中被尽数摧残。 “公子!” 殷姑姑焦急的声音从屋中传来,贺重锦松开捂着口鼻的手,鲜血顺着指缝中流了出来。 那是他离开江家小院时候就开始发作的,一夜一夜无法安眠,尤其写完那一封休书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般,时不时就吐血。 殷姑姑懂一些医术的,她给贺重锦把过脉,又把李院判请来给贺重锦把脉,两个人都看不出贺重锦身体上的原因。 李院判说,这是心病,心病也只要心药才能医。 塌上的贺重锦听到这话,自嘲般地笑了笑。 李浊清倒是单纯,愣是追到了床头去询问贺重锦:“贺兄,究竟是什么心病把你折磨成这样?” 贺重锦眼眸之中一片空洞:“......别问了,李兄,无人能够医治我了。” 李浊清顿了一下,他不知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