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食馐记》 第1章 白露为霜 文始三年秋,白露。暑气散,…… 文始三年秋,白露。 暑气散,凉风来袭,秋意渐浓;落叶黄,随风起舞,暗色席卷整条街道。 黄昏将至,路上行人稀少,而街尾东北角一家药膳铺门前人潮涌动,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看走眼了,没想到身为医者也会害人,医者不是应该治病救人吗?” “幸好没买过这家药膳。” “去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衙门办案?”一个胖衙役走到门边驱赶人群,紧跟着门口一哄而散,只留下二三个壮汉躲在墙边偷偷往里张望。 他转身对同伴低语道:“这铺子老板也算倒霉,以为什么人的钱都能挣?” “谁说不是呢……”同伴停顿了片刻,眼神瞟向站在柜台边正在抽泣的女子,挤眉弄眼道:“可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呐。” “你这……” “你俩赶紧去后院搜,搜完贴上封条,还有功夫闲聊?”门口传来一声粗狂的呵斥声,震断了衙役间的私语。 来人正是李县尉,年二十五六的样子,脸白净,却蓄着一圈短黑须,他身穿九品官服,腰间挎着一柄长刀,身高腿长地大步迈进来,眼神凶狠地瞪着两衙役。 他俩急忙上前应答:“诺。”随即转身往后院门口走,却被一个柔弱身影挡住去路,对方身体颤抖,声音低弱蚊虫:“不行。” 两个衙役一时愣住,不自然地回头看李县尉,只见对方眼神一冷,他们立马推开女子,恶狠狠道:“滚一边去,胆敢阻拦官差办事,真是不想活了。” “嘭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传入后院最偏角的厢房内,榕溪被巨响惊得头晕脑胀,又觉浑身酸软无力,有气无力道:“什么火不火,活不活的?灭火打119,报警打110……” 她闭着眼睛,像往常一样去摸手机,却抓了一手空气。 榕溪猛地睁开双眸,却被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内布置震惊到张大嘴巴,内部陈设虽简单,只有一张四方木桌,一张矮圆凳,还有她身下的一张小木床,以及床头边上一张像梳妆台,又不像梳妆台的小长桌,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的闺房。 她下意识低头,瞳孔又一缩,瘦弱身体穿着稍显宽松的粗布汉服,颜色已经洗得发白,纤细的胳膊,柔弱无骨,感觉一掐就断,而她在现代可是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她双手捂住眼睛,心跳剧烈颤动,这是哪里?她昨晚不是住在A市香格里拉大酒店吗?怎么一觉醒来,不仅高档酒店秒变古朴民宿,就连身体都换了? 等等…… 榕溪作为S市小有名气的中医营养师,出版过两部关于饮食调理身体的佳作,掀起中医营养食疗保健热潮,昨天应邀参加在A市香格里拉大酒店举办的《中医营养学安全会议》。 她作为中医节气食疗专家上台发言,又认真听取了连续6个小时的会议内容,加之前几天一直在完善二十四节气食疗出版稿,超负荷运转让她心神俱疲。 会议一结束,内容还没整理好就撑不住回房间休息了,睡到半夜饿醒,似乎听到呼喊救火的声音,但她实在太累,又继续睡了。 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乾坤大挪移,换了地方。 她这是穿越了吧。 现代三十而立的年纪,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她满怀豪情壮志,想要一展所长,造福社会,不料…… 榕溪撑起软弱无力的身体,用尽全部的力气掐住大腿,痛入骨髓,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脑袋里一阵眩晕,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随之而来。 这是一个华夏历史上不存在的北靖王朝,她魂穿的身体也叫榕溪,还有一个月才及笄,家中父女四人相依为命。 三年前她还生活在亰都,是医药世家榕府长房的五小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阿父榕川柏是长房唯一的庶子,祖上御医出身,世代行医,排在十大世家第五,但到了曾祖爷爷这辈起,开始分崩离析,逐渐衰败,再等到祖父过世,彻底没落。 而阿父不知生母是谁,也不得祖父喜爱,妻子又早亡,只留下三个女儿。但医药天分颇高,嫡祖母心生忌惮,一直想方设法让他娶娘家侄女续弦,试图掌控他代替次子成为榕府支撑门楣的傀儡。 然而千方百计将侄女送上门,阿父却誓死不从,被逼带着三个女儿净身出户,落脚亡妻的家乡毓郡自立门户,依靠亡妻的陪嫁药膳铺维持生计。 不料三日前天降横祸,郡县丞小妾的弟弟偷偷摸摸找到阿父,提供药材和一锭金子让他做滋补药膳,说是给县丞的小妾补身体,不能让别人知道。 阿父为人老实本分,也不曾多想,不料小妾的弟弟却因食药膳后腹部鼓胀如盆,继而诬陷阿父药膳有问题,县丞不问青红皂白就派人将他抓入大牢,剩下三个女儿只觉天都塌了。大姐整日以泪洗面,二姐一气之下离家出身,而原身受惊之下一病不起,饥饿之下误食发芽马铃薯而一命呜呼。 于是她来了。 “哐啷”又是一阵声响,榕溪止住思绪,既来之则安之,她无奈地起身,拖着虚弱的身体打开房门,却见后院大门破败地躺在一侧,一个女子跌倒在地,趴在门边,看不清样貌,只听见她含着泪依旧温声细雨道:“阿妹病重,不能再受惊了。” 两个衙差面面相觑,踌躇开口:“李大人,这……” “这什么这,赶紧去搜,没见天快黑了吗?”李县尉抬头看着暗沉下来的天色,焦急吼道。 “慢着。”榕溪病体虚弱,踱步走到院中,嘶哑着声音喊道。 众人诧异转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身体纤细羸弱的小娘子,慢吞吞往这边走来,她脸色苍白如纸,也掩盖不住姣好的面容,只是声音有些哑,似大病初愈。 她缓慢走到门边将跌到的女子扶了起来,缓声道:“你怎么样?” 跌到的女子,也就是榕晴顺着榕溪的手站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抽噎道:“阿妹醒来就好,我……我没事。”说完却打个哭嗝。 李县尉看着姐妹情深,泪眼汪汪的,一脸黑线,转头朝那两个衙差吼道:“那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搜啊!” “等等,后院是女眷居所,于理不合。”榕溪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尽量站直身体,哑声道。 “于理不合?笑话,今日就是来查封的。”李县尉抵住后槽牙,一脸不耐地望着榕溪,右手握住刀柄,向前方一指,“搜。” 方寸大的后院一时嘈杂混乱,仅有的三间厢房七零八落,一通搜查后,衙差们陆续汇报,“大人,左边厢房无。” “右厢房无。” 榕溪眸光怔住,眼睁睁看着后院瞬间一片狼藉,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那是气的,真是万恶的封建官僚。 她身体轻晃了晃,又勉强站直,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低哑的声音含着清冷,“大人,可有搜查令?本朝律法,擅闯民宅杖责三十大板。” “胆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秋风送灶 “这要如何是好?”榕晴着急…… “这要如何是好?”榕晴着急地紧拽榕溪的袖子,满脸担忧道。 “阿姊,我们赌一次又何妨,如果阿父活不了,我们会面临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榕溪对这个朝代的饮食还不甚了解,但病从口入,现代亦是如此。 既然是因为食用药膳出现的症状,她一个现代中医营养师,又从事食品安全卫生行业这么多年,算是中医食疗的行家,只要分辨出患者的症状以及饮食习惯,针对性选用季节食材调理,也可达到药用的疗效。 她整理好思绪,挺直酸软的身体,一脸坚定道:“好,但小女有一事相求,如若家父无辜,病患痊愈,请县衙为药膳铺正名,让小女一家可以继续经营维持生计。” 众人听到此话,集体倒吸一口凉气,静默无声,这个小娘子好大的口气,却见李县尉摸了一把下颌的短胡须,一脸兴味道:“本官答应了。” 心里却吐槽小娘子自不量力,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本事能扭转死局,随即转身大声吆喝:“走。” 众衙役面面相觑,有一个胆大的出声问道:“大人,药膳铺不查封了?回去如何交差?” 李县尉转头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自有本官担着,你穷担心个什么劲。” “是是是,大人英明。”衙役谄媚附和道。 等衙役们全部撤退之后,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却无人上前关切两姐妹,可见世态炎凉。 榕溪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之前惊得一身汗,如今晚风一吹,冷得打了哆嗦,榕晴急忙扶住她的身体,担心道:“阿妹可是感觉冷了?赶紧先进屋吧,你还病着。” 榕溪望着目露忧心的榕晴,轻轻摇了摇头,无声的说了一句抱歉,既然成了这家庭中一员,她定会照顾好这一家人的。 天色阴暗下来,四周一片漆黑,丝丝凉意传入四肢百骸,无端让人感觉人生凄凉。 但她来了,生活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两姐妹摸着黑来到自家厨房,榕晴找到火折子,转眼间屋内亮起来,经过刚刚与官差的周旋,两人肚子都饿了,更不要说榕溪大病初愈,本就全身酸软无力,再不补充营养,她就又要倒下了。 榕溪在厨房转了一圈,只找到几个发芽的马铃薯,一根细长的山药,还有一点叶子发黄的蔬菜,她问榕晴又翻出一些麸皮。 看着面前的食材,榕溪沉默的好一会儿,家里不是开药膳铺的吗?怎么连一些寻常药材都没有,难道药膳铺只是代加工? 她心里有疑问也就顺口问了出来,却见榕晴一脸诧异的望着她,柔声道:“阿妹是忘了吗?” 榕溪暗叫一声不好,却又听榕晴苦笑道:“不怪阿妹,你来毓郡时还小,天真烂漫不问事,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可今日你的一番作为,让阿姐看到我家幺妹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让你知晓了。” 榕晴牵起榕溪的小手,来到一张矮桌前坐下,慢声细语的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其实有些事情榕溪还是有一点模糊印象的,比如为什么来到毓郡。 但这具身体原本就太依赖家中父亲和姐姐,什么事都不过问,也不放在心上,导致有些重要的事情,她都不知晓。 比如阿父心善,医者仁医,经常救助穷苦生病百姓,让本就只能维持生计的药膳铺,连基本的经营食材和药材都寥寥无几。 一时间两人无言,榕溪轻抚自己的胃部,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将那根细长山药清洗好,削皮,切段,又把发黄的蔬菜叶子简单挑拣了一些可食用的,再将麸皮抖灰清洗放置在一旁备用。 这才想起让榕晴生火,毕竟她原本生活的是现代化大都市,所用都是科技化的灶具和烹饪方式,这种原始的点火方式,她还真不会。 久久听不见回音,榕溪转头往旁边一瞧,却见榕晴一脸呆愣的望着她,她轻笑一声,心中甚是明白,以往这具身体啥也不会,却有一点好就是有吃就行,如今见她会做饭,不吃惊才怪。 榕溪也不多言,轻轻喊道:“阿姊,我肚子饿了,你快生火呀。” 榕晴回过神来,见榕溪一脸笑容,她顿时磕磕巴巴道:“阿……妹,何时学会做饭的?” 在榕晴心里,幺妹就是用来疼惜的,虽然家中生活艰苦,但有她和阿父,肯定饿不着妹妹们,好在幺妹听话乖巧,但是二妹就…… “阿姊……” 榕溪的声音打断榕晴的思绪,也没听清榕溪怎么回答的,算了,这都不重要了,救阿父才是最重要的,先吃饱饭,以后再问吧,她走到灶台后生火。 榕溪等锅烧热,先少放了一点油,将黏白的山药倒入锅中炒至金黄,再放入一小撮蔬菜,用小碗放入一点水,烧至沸腾,最后倒入麸皮,放盐调味,一瞬间厨房飘香四溢。 榕晴满脸是灰的从灶台下起身,咽喉处咕咚来回滚动了几下,好香啊!平时家中简单用饭,吃饱就行,色香味根本不用想,她赶紧递上碗,榕溪一脸笑容的接过,盛满。 一会儿功夫,小半锅麸皮山药羹就下了两姐妹的肚子,榕溪欣慰的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总算活过来了。 与此同时,李县尉带着衙役们回衙门复命,刚进入大门,只见崔县丞身边的随从匆匆忙忙往外跑,他顺手拦住,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随从一看是李县尉,急忙行礼,喘气道:“七夫人在屋里哭岔了气,晕过去了,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正让小的去找大夫。” “那你赶紧去吧。”李县尉意味不明的一笑,错步让开。 等他到了衙门厅堂,崔县丞挺着大肚腩,正用手扶正歪在一边的官帽,从后院走出来,见李县尉回来了,沉声问道:“可有搜到赃物?药膳铺查封了?” “未曾。”李县尉上前躬身行礼道。 “啪嗒”一声,崔县丞将刚到手的茶碗扔到地上,皱起眉头狠声道:“什么?真是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滚烫的茶水有少许飞溅到李县尉的衣摆,他却稳如泰山,单膝跪地,陈述道:“请县丞息怒,容属下细禀。” 李县尉简单讲述了一遍榕溪要以命相搏的全过程,言明限期三天,治好七夫人的弟弟。 “我呸,一个小娘子的话居然把你这个堂堂县尉忽悠了,真是愚不可及。”崔县丞在厅堂中央来回走动,嘴里不停谩骂。 李县尉静候不语,眼中却快速闪过一丝轻嘲,转瞬即逝,等崔县丞冷静下来,坐到太师椅上,他才朗声道:“只不过三天,县丞为何不试试?” 崔县丞垂眉不语,不知想到什么,冷声问道:“你说榕川柏的小女儿与你打的赌?” “是。” “那就再多留榕川柏三天性命。”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楂来运转 门口众人听到此对话,面面相…… 门口众人听到此对话,面面相觑,王小郎君这两日才未进食,之前一连请来好几个大夫,汤药也吃了,却未见好转,反而加重,就快一命呜呼了,怎么这个小娘子还要准备食材。 李县尉开口问什么食材,其实眉头已经皱起,眸中讥讽一闪而过,还以为能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只是要食材,食材能救命,真是笑话? 榕溪对他们的反应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一旁丫鬟放置的盆中洗手,不慌不忙道:“山间野道上有一种红红的果子,叫山楂,采摘少许即可。” 她又敛眉思索,仅仅山楂化积三天时间不够,继续道,“再准备几个橘子,几块生姜,还要一间小厨房。” “速度越快越好。” 李县尉神色变了又变,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这野果子、橘子、生姜怎可救人,小娘子今日所为太过儿戏,何苦赌上全家性命。” 榕溪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向李县尉,见对方一言难尽的脸色,确实无所知,方才忆起这个朝代对山楂的用处大概不甚清楚。 但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解释了也未必懂,于是她耐心道:“大人,时间紧迫,生命不是儿戏,请大人加紧准备,稍后便会知晓。” 李县尉见榕溪一脸正色,心中犹疑更甚,榕家小娘子与之前听到的传闻相去甚远,变化为何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家逢巨变?可事已至此,反正赌的是她一家大小的性命,与他何干。 只是一息之间,榕溪便听到李县尉应声,转身离开。 她望着李县尉的背影无奈摇头,趁着空挡对门前的绿衣丫鬟道:“将左右的窗户打开,散散里面的浊气。”又对小厮道,“再去烧一些热水,为小郎君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物。” 丫鬟小厮见李县尉都听小娘子,也就各司其职,都去准备了。 封闭几天的屋子让人周身不适,榕溪看着他们开始忙碌,转身踏出,来到不远处的湖边静坐,扯开脸上的锦帕,呼吸新鲜空气。 她心里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腹部鼓胀如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问题都不小,现代有各种仪器可以辅助诊断,而在古代只能靠望、闻、问、切,目前看来连大夫都放弃了。 一阵冷风吹过,庭院中的红枫随风摆动,吹散了榕溪的思绪,好不容易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魂穿到古代,怎能轻言放弃,她在现代也是鼎鼎大名的中医营养师好么,正确的食疗能解决大部分的身体问题。 “小娘子,不好了,王小郎君突然捂住肚子满地打滚。”一个绿衣丫鬟急匆匆跑来榕溪跟前,一脸惊吓道。 榕溪起身拎起裙摆,快步上前,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差错,阿父还等着她去救,她边走边想,等到屋中时,就见小郎君穿着刚换的干净衣服蜷缩在地上,双手捶打腹部,脸上汗如雨下,嘴里哼唧哼唧,不让旁边的小厮碰他。 榕溪脸色一变,冷声道:“快,摁住他的双手和双脚。” 丫鬟小厮忙作一团,总算让小郎君消停下来,榕溪这才上前,用手按住他腹部的中脘穴,只是腹部鼓胀得太厉害,还没按下下去,小郎君就嘶哑出声“疼。” 榕溪一鼓作气加大手部力量,突然一阵声响伴随着臭气从小郎君的后方传出,周边的人顿时满脸一言难尽,勉强憋住气。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陌生男音,“榕小娘子,食材已备齐。” 榕溪这才松手,让人将小郎君抬到一旁的坐榻上,朝丫鬟小厮轻声道:“我去厨房准备,你们看好他,不能再让他捶打腹部。” “诺。” 来人是李县尉的随从,他带着榕溪去隔壁院落,里面有一间小厨房,放下东西后,将炉灶的火生好,就去门口守着。 榕溪环顾了一下四周,厨房小归小,一应齐全,她从一旁的食材中拿出三颗山楂,小小一个,枣红色,比现代的小多了。 经过现代营养学认证,山楂含多种维生素,柠檬酸,苹果酸,还含有蛋白质和钙,磷,铁等人体所需矿物质。 而中医认为山楂味甘,性微酸,入脾,胃,肝经,具有消积化滞,收敛止痢,活血化瘀等功效,正对王小郎君腹胀的症状。 她再拿出橘子,将橘皮剥好,连着白色脉络放置在一旁,接着将生姜切成薄片,又将山楂、橘皮和生姜清洗干净,放入砂锅,加入清水,然后放置在炉灶上。 一刻钟后,锅中的汤汁沸腾,有酸甜味传出,好似驱散了之前屋中的臭气,榕溪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 又等了半刻钟,她掀开锅盖,锅中汤汁已经很浓,就将炉灶中的火熄灭,去除锅中余渣,过滤成汁,分三份装入碗中。 先将两碗放在一旁的食盒中保温,稍后叮嘱丫鬟分时段给王小郎君服用,另一碗放在托盘中,她端起托盘离开小厨房,往小郎君屋中走去。 屋中的小郎君经过之前的穴位按压,脸上的菜色缓和了少许,榕溪缓步上前,将托盘放置在矮桌上冷却,对着丫鬟柔声道:“等汤汁放温,喂小郎君喝。” 绿衣丫鬟望着昏迷中的小郎君,忐忑道:“小娘子,昏迷中汤药喂不进去。” “别担心,有我在。”榕溪身体还没恢复,刚刚又站了很长时间,有点吃不消,遂就近找了一张矮凳坐下,安抚道。 清风和煦的声音让不知所措的丫鬟安下心来,抬眉看了一眼榕溪,只见她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裳,但周身气质如兰,容貌出众,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过于瘦弱,要是身材丰盈一点,再长开一点,那将是何等的风华。 耳边的轻哼声打断丫鬟的遐想,她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王小郎君肥硕的身体好似因轻哼声颤了颤。 “将他扶正,可以喂汤汁了。”榕溪起身,慢步走到塌旁,指导丫鬟们,“一个人捏住鼻子,一个人将他的嘴张开,另一人喂汤汁,一点点喂进去。” 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喂进去了,又稍息了一刻钟,叫来粗使婆子将王小郎君搬到卧榻上,榕溪又交待丫鬟,准备好恭桶。 榕溪安排好一切,正准备去找李县尉,没想到人已到门口,于是上前行礼缓声道:“大人,等一个时辰后小郎君出恭,就能转危为安。” “哦……居然如此之快?”李县尉明显不信,一副我看你编,你继续编的神情。 榕溪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很恭敬平静,柔声道:“一个时辰后见分晓,请大人稍安勿躁。” 一缕柔光映在榕溪垂下的侧脸上,洁白如玉,少女瘦弱文静,却又有一股韧性,让人不知不觉产生信任。 李县尉缓过神来,却见随从靠近耳边道:“大人,那七夫人又去县丞那里哭闹了。” 他摆手让随从退下,一个时辰而已,他等得起。 正午的阳光在白露时节,晒在身上增添了一丝暖意,榕溪坐在亭中央的石凳上小憩,前面就是人工湖,水波粼粼,晶莹剔透。 “榕小娘子,榕小娘子,小郎君醒了。”远处传来丫鬟的惊喜的声音。 榕溪缓缓睁开眼眸,嘴角上扬,阿父可以回家了。 她不紧不慢的随着丫鬟往小郎君的住处走,边走边听丫鬟兴高采烈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秋日防燥 榕溪惦记着榕川柏的身体,小…… 榕溪惦记着榕川柏的身体,小憩一会儿就被惊醒,她抬眼往窗外一瞧,天已黑沉沉,也不知道大夫来否?她赶紧起身,稍整理了一下周身,感觉没有不妥才往主屋走去。 进入主屋内,瞧见榕晴正为阿父换衣物,并未见到大夫本人,旁边堆着被血染红的布衣,已然分不清原本颜色,太过触目惊心。 榕溪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轻声道:“阿姊,阿父他……” 不等她问完,榕晴已听到声响转身,莹润的鼻头红通通,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赶紧上前一步,抱住榕晴,轻拍着安慰,“阿姊,阿父已经出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溪儿,阿父他……身上都没有一块好地方,大夫说后背的鞭伤最重,他们这是要致阿父于死地啊!”榕晴靠在榕溪的肩上,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压着声音抽噎。 榕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眶溢满水润,她抱紧榕晴,等榕晴平复后,才柔声说道:“阿姊,大夫还说了什么?” “大夫还说阿父的伤势不能断药,不然拖不过三天。”榕晴趴在榕溪的肩头痛哭,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林大夫之前受过阿父的恩惠,怎么都不肯收钱,家中只剩几十文钱,药钱都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榕溪之前就在想这个问题,她只擅长中医食疗领域,已想好通过推出二十四节气食疗,来重开药膳铺,这需要时间,而阿父身上的伤实在等不得。 任何时代没有钱都寸步难行,她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承担家中的生计,挣钱是第一步。 于是榕溪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榕晴,她要出去接药膳的活计,提供节气食疗配方,也可针对各类人群定制节气食谱。 王小郎君用山楂治疗腹胀的效果显著,不出一日就会传出街头巷尾,何况阿父已经回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药膳铺的声誉自然已恢复,自有人会上门。 “不可,你是女子,怎好抛头露面做生意?会让人轻看。”榕晴听完榕溪的计划,觉得不可思议,忐忑不已地劝阻。 如果不是榕晴提醒,榕溪差点忘了,这是古代,古代,大家闺秀就该守在二门内,足不出户,做做女红,赏赏花,喝喝茶,吟诗作对,相夫教子。 可阿父抱病,二姐失踪,只剩下她和阿姊,不可能坐着等死啊!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北靖建朝几十年,民风还算开放,没那么守旧吧。 只怪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古代女子骨髓。 那可不行。 对于在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接受高等教育,生活了很多年的榕溪来说,根本接受不了。 何况她在现代本就事业心重,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现代中医食疗领域小有名气。 没事可做困于后宅等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榕溪看了一眼昏睡的阿父,垂下眼睫,低声道:“可阿父治病要钱,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挣钱啊!” 榕晴一时哑口无言,是啊,目前家中的情况,连好好活着都很困难,还想什么女子抛头露面被人轻看,她苦笑着点头答应。 县丞后院。 一个高大的黑影快速穿过抄手游廊,停在一间书房门口,轻叩门三声,听到里面的应答后,方才打开门走进去,躬身抱拳道:“大人,榕川柏伤势严重,榕家大娘子请了大夫医治,听大夫而言,药要是跟不上,拖不过三天。” “呵呵,他还真是命大,在牢里百般受刑折磨,居然能撑到活着被救出去。”崔县丞眉峰紧皱,脸上的赘肉一抖,遂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望着桌面白纸上的黑字冷声道。 一时之间,书房静谧无声,直到崔县丞挥手,来人才敢告退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后,崔县丞又看了一眼白纸上的那几个字,抬手将白纸握成团,用力扔到地上,等纸团滚了几圈,才狠戾道:“在本官的地盘上,不以本官为天,看你榕川柏能活到几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轮明月挂在寂黑的天空,在摇摆的树叶间忽隐忽现,增添了一丝丝变幻莫测。 躺着正要入睡的榕溪,忽然想到什么,瞬间睁开双眼,眸光在夜晚似星星般闪亮,她一直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之前没在意,如今想来,小妾的弟弟为什么会来找阿父做药膳,还提供了药材? 这有点说不通,先不谈小妾是否受宠,总归越不过当家主母,县丞夫人知道否,小妾怎会交待自己刚满十六岁的弟弟,拿着名贵药材去小药膳铺代加工? 王小郎君明知道是给姐姐的补药,又怎会自己偷偷喝,以至于大补过甚,差点一命呜呼,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如今这么一分析,不管是小妾喝,还是小妾的弟弟喝,阿父总逃不过牢狱之灾。 设局之人对阿父的为人很了解,不然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看似天衣无缝,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别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是栽赃陷害。 她也是刚回过神来才发觉不对劲,可他们到底图什么呢?药膳铺?又不值钱。那就剩下她们三姊妹了,也不可能只图美色啊?不然直接掠走不就完事了,何必搭上人命。 眼皮撑不住的榕溪缓缓进入梦乡,没想到梦里回到了亰都榕府,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后宅小娘子,整天没心没肺的玩乐,直到十岁那年,阿母病故,府里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是嫡祖母崔氏逼迫,阿父不会净身出户。这会儿应该在太医署当职,就算当不了太医,也能在自家医馆坐诊,不会落到如此命不保夕的下场。 嫡祖母姓崔,崔县丞也姓崔,不知道是否有关联? 不到五更天,榕溪就醒了,整晚都在做梦,脸色稍显疲惫,但想到阿父的病情和家中的生计,她只得先放下梦中疑虑,打起精神,先去主屋探望阿父。 榕川柏还睡着,伤势并未恶化,应该是大夫帮助清理过伤口上过药,气色有转好的迹象。她为榕川柏掖了掖被角,转头就见榕晴端着盛水的盆进门,两人相视一笑,榕晴先开口道:“溪儿,早呀!” 榕溪笑着回应:“早,阿姊!” 有榕晴照顾榕川柏,她放心地去厨房准备早膳,食物是健康的根源,药疗不如食疗,阿父的身体需要营养,伤口才能痊愈。 白露是二十四节气中第十五个节气,是秋季第三个节气,白露过后气温开始下降,养肺清润,清心降火解秋燥是当务之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节气食疗 榕溪对着心不在焉的榕晴有点…… 榕溪对着心不在焉的榕晴有点无奈,但还是莞尔一笑,晶亮的眼眸熠熠生光,似藏着万千星光,她柔声重复,“磨粉的工具,我想将三七磨成粉,它对阿父的伤口有益。” 秋日晨光透过窗棂落下一缕斑驳阴影,为榕溪的侧脸平添了一丝朦胧质感,更显得皮肤莹白水嫩,好似玉瓷娃娃般可人。 榕晴惊觉忆起榕溪下个月即将及笄,原本就娇俏的脸蛋已然长开,更显娇艳欲滴,不笑已是美人,一笑更是倾城。 她缓过神才知榕溪问有没有磨粉工具,轻眨了下眼眸回道:“之前见阿父磨过药材,应该在药膳铺里间的小药房,我去取。” 榕溪笑着点头,趁着榕晴去拿工具的间隙,快速清洗好三七根,切成小块放在屋外等晒干,接着将三七叶清洗干净,放在一边备用,等下银耳熬粥时,可以放一些叶片点缀。 在厨房转了一圈,想再找点食材出来,果真让她找到了,墙角米缸里居然还剩一小碗糯米,刚来的那天晚上由于天黑,她都没瞧见,不过有甚于无,赶紧用水清洗干净,放在三七叶旁边,正要继续找找。 门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榕晴取来的磨粉工具真是小巧,还能手摇,榕溪真心感叹古人的聪慧,除了材质,不比现代磨粉机功能差。 她不再耽搁,先取少许三七块打磨成粉,等榕晴生好火后,在砂锅中放入清水,倒入洗好的糯米,盖上盖子后,对榕晴说道:“阿姊,你瞧着锅,煮沸搅拌一下后小火,我先去为阿父上药,很快回来。” 榕晴正要点头答应,突然想到家里都没银子,哪来的药?着急问道:“什么药?” 就见榕溪端起剩余的三七粉已往外走,听到她的问话,方才回头应答:“生三七粉有散淤止血,消肿止痛的效果。” 榕溪看着榕晴呆愣的样子,噗呲一笑,摇了摇头,看来阿姊还没完全适应她的转变。 她进入主屋时,榕川柏已经醒来一会儿,他眸光沉沉,周身伤口很疼,不怎么敢动,正在回想大女儿的话,说榕溪真的长大了,已知道为家里分忧。 这才几天功夫,难不成真被他这次牢狱之灾吓长大了? 他皱了皱眉头,有点担心物极必反,余光却瞥见一道身影走进来,抬头望去,见来人正是榕溪,眼眸瞬间温柔下来,缓缓出声:“能再次见到圆圆,为父真开心。” 榕溪将药碗放在矮几上,快步来到榕川柏跟前,轻轻握着他受伤的手,柔声道:“阿父受苦了,欢迎回家。” 温馨的时刻,窗外投进柔和的秋光,温暖舒心,似不愿打扰刚刚化险为夷父女俩的团聚时光。 榕川柏轻抬手臂,轻拍榕溪的手背,笑着安慰道:“为父没事,本就是医者,别担心,这次多亏了圆圆,为父深感欣慰,圆圆真的长大了。” 榕溪小脸一红,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说她长大了,她在现代本来已三十岁了好吗?估计也就比榕川柏如今的年龄小几岁吧。 让她一夜回春年轻了十五岁,可不得要适应一段时间,这才来两天而已。 听到说她长大了真怪不好意思的,需要尽快适应新身份才行。 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阿父,我今早去了一趟毓山,采到几株野生三七,磨了一些三七粉,拿来一部分给您外敷伤口,还剩下一部分给您食疗。” 说完即转身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药碗,要为榕川柏的伤口敷三七粉,忽见榕川柏一脸震惊:“圆圆,你怎么能去毓山?那是……” “咳咳咳……”榕川柏忘记伤口,想要起身,忽然被背后的伤口牵扯到巨疼,呛到咽喉,咳出声来。 榕溪赶紧扶他躺下,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小心问道:“阿父这么激动作甚?毓山不能去吗?” 榕川柏欲言又止,神情有些莫测,但还是提醒道:“你可知毓郡是毓郡王的封地,毓字取自他的封号,所以毓山是皇家山脉,未经毓郡王府诏令或者手谕允许,不得入山,违者杀无赦。” “什么?”榕溪杏眼圆睁,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难怪今早在毓山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毓山中树木灌丛茂密,随处可见野生药材,估计还有不少可食用的野生食材,如此原始生态的山林,原来是无人敢去之地啊! “毓郡王为何要下这样的诏令?”榕溪一边用手为榕川柏细心地上药,一边八卦道。 榕川柏有点哭笑不得,“你这小娘子,怎么不知怕是何物?问这么清楚作甚?” “阿父,您就告诉女儿嘛!让我知晓缘由,才能避祸呀!” “我都要跟您学医了,可不得要琢磨药材,然后就会一直记挂着毓山。”榕溪总算有点小娘子的娇憨,朝榕川柏撒娇道。 榕川柏一脸无奈,故意笑着说道,“你啊你,以前让你们姐妹跟着为父学医,没人愿意,如今怎么想学了? “但说来话长,不急于一时,为父有点饿了,改日再说可好?” 榕溪现代的一身本事总要事出有因,不然如今这个阶段,太锋芒毕露,容易遭来祸端,循序渐进方为良策。 有个医学天赋的阿父,不学白不学,正好为接下来用二十四节气食疗重开药膳铺开路,才显得不突兀。 榕溪心里谋算着,并没有回答,刚好榕川柏对她想学医求之不得,哪会考虑其他。 而榕溪因为对毓郡王的好奇,差点忘记阿父还在病中,愧疚感袭来,苦着脸求饶,逗得榕川哈哈大笑。 就这么打岔的间隔,药已上好,榕溪让榕川柏好好休息,她去做早膳,糯米粥应该差不多好了。 榕川柏含笑着点头。 榕溪轻脚离开,小跑着去了厨房。 临近厨房,她就闻到里面传来阵阵米香,于是加快脚步进入厨房,声音清脆明亮,“阿姊,我饿了。” “你个小馋猫,鼻子倒挺灵的。”榕晴笑着打开锅盖,粘稠的糯米粥莹白清亮,米香扑鼻。 榕溪望着榕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走到放置食材的桌边,将之前清洗干净的银耳,挑出个头大的两朵撕成碎片,一起放入砂锅内,用勺子轻轻搅拌,盖上盖子继续焖煮。 一刻钟后,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初露锋芒 “阿父,您这是不相信我吗?…… “阿父,您这是不相信我吗?”榕溪见榕川柏怀疑的眼神,假装生气地撅起嘴,小孩儿不满的情绪表露得淋漓尽致。 又听她继续道:“一年有四季,每个季节有六个节气,一共二十四个节气,人的身心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食物是健康的根源,与其等不适应季节变化而生病吃药,不如通过食物调理。 二十四节气食疗就是顺应四时的变化,挑选出时令的不同食材搭配,运用各种烹饪技巧,做出汤、菜、粥、饭、糕点、羹等各式美味膳食,提取食材的营养,发挥食疗的功效。” 榕川柏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瞧着气鼓鼓,却又认真回答的榕溪,又有点好笑,真不怪榕川柏怀疑,谁让他才吃了一回榕溪做的早膳呢。 而且他很好奇榕溪一直在后宅,家中也没有此类的书籍,她是如何知晓的?为何才几天不见,变化如此之大。 想到也就问出了口,“圆圆,你是从哪里习得这二十四节气食疗的,可否借给为父瞧瞧,长长见识?” “也不是为父不相信你,那不是才初次品尝你的厨艺?也就普通粥品,比一般的粥美味。”榕川柏一幅你懂的神色望着榕溪。 榕溪露出苦瓜脸,这真不能怪她,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她初来乍到才第三日,光顾着救人破局,对于这个朝代的食材和饮食习俗还不甚了解,两眼一抹黑,她计划出门逛一逛,了解一下当朝饮食结构和民俗风情。 只是她为何懂二十四节气,这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家里人也不行,这是她必须坚守的秘密。 早该想到阿父会问的,但这两天事多,已经抛之脑后,这时提起,不得要现场编?有点为难到她了。 就说做梦?不行,太老套了,自己都不信。 遇到高人?也不行,原身之前又不经常出门。 对了,阿母,嘿嘿,想到了,榕溪嘴角一扬,俏皮道:“这是阿母偷偷留给我的宝贝,姐姐们都没有,之前一直藏在木盒,放在箱笼里,被我偶尔翻到,很感兴趣。” 榕川柏一时无言,拙荆温婉善解人意,对女儿们一视同仁,怎会偏心到单独给小女儿留孤本?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但见榕溪一本正经又认真的模样,不似说谎,唉,算了,小女儿勤奋好学,又求上进,那可是好事,何必究根问底呢,一家人和和美美最重要。 搞定了榕川柏,榕溪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亏阿父没反对,不然她可能要偷偷摸摸进行了。 她从主屋离开,顺便回自己厢房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淡青色对襟胡袖衫,配同色系襦裙,清新淡雅,虽是旧衣,丝毫不损她的好颜色,杏眼琼鼻,瓜子脸,身段极美。 榕溪想了想,这样出门太扎眼,非常时期还是低调行事为上策,收回已迈出的步子,转身回衣笼处寻出一身深色粗布对襟衫,换好后就直接出门。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真实的街景,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如今就在眼前,并不像电视上那么奢华,但别有风情。 街道两旁有茶楼,胭脂铺,酒楼,金银铺,书肆等等,还有挑货郎的叫卖声,人来人往,不似那么热闹,却也人来人往。 一些吃食小铺,成衣铺等价位并不高,应该是寻常百姓经常光顾之地。而金银铺,首饰铺以及酒楼才是富人会去的地方。 榕溪走访了几家店铺,对如何经营有了新的想法。想要吸引目标人群,就需要有卖点,而用节气食疗定位药膳铺就是最大的卖点,然后针对人群推出节气时令食谱搭配,可分为堂食,外带,以及定制系列。 这么一来,药膳铺就需要重新装潢一番,如今的铺内布局不适合打造节气食疗,但需要银子啊。 榕溪正想着要如何装潢少花银子,就被前方一家吃食小铺的吵杂声吸引,她耳尖的听到关于阿父的名字。 “你们听说没,药膳铺的榕大夫被放出来了。”一个小二将白毛巾往身后一甩,对着在座的食客道。 “什么?药膳铺不是吃出人命官司了,怎会出来,你听错了吧。”樵夫样的大汉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小二惊异道。 小二神秘一笑,“怎么可能,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救他出来的?” “谁啊?你就别卖关子了。”人群有人高喊一声。 小二转身上了另一桌客人的菜,才细细道来,“榕家那个不经常出门,可爱又乖巧的小娘子,用红果子将人治好了。” “怎么可能?这牛吹过头了吧,如果药膳铺后宅小娘子有这本事,我脑袋拧下来。”一个富人打扮的郎君路过食铺,大言不惭道。 这人真是好大的口气,榕溪冷眼看着,心中记下一笔,总有一天会让他拧下自己的脑袋,睁大狗眼瞧瞧,,女子的本事不输男子。 榕溪绕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忽然被一家瓷器店门前一个小巧的圆盘吸引,圆盘样式与景泰蓝相似,颜色淡蓝,花纹羽羽如生,样子也挺独特。 要是能将二十四节气绘制在瓷器上,一定会很吸睛,花纹上与每个节气匹配,做成盘,碗,或者小碟等器皿,按节气定制成套,想想就赏心悦目。 额,榕溪刚迈出的脚步倏然一收,这样成本就会增加,其实也不怕以后收不回成本,但实在囊中羞涩。 她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翠绿色荷包,用手捏了几下,这么几个铜钱,盘子的边角都买不到。 “唉……”榕溪柳眉微皱,深深叹了一口气,等挣到钱再来吧,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惊恐声:“阿娘……” 榕溪回头见到她刚刚注意的瓷器铺门口,一个老妇人似昏倒在地,口吐白沫,旁边的家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来,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其中一人急着去请大夫,一阵风似的卷过榕溪身边。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谁让她看中这家瓷器铺呢。 榕溪快步上前,拨开围着的众人,一脸严肃道:“如果想老人家活命,都快散开,我阿父是大夫,我耳目渲染,也懂一点医术,可以先帮着瞧瞧,你们速速派人去请大夫。” 她来到老妇人跟前蹲下,见老妇呼吸急促,手捂住腹部,嘴角还挂着白沫,一边用手翻看她的眼睛,症状像食物中毒,一边问道:“老人家吃过什么?” 一个忠厚老实的男音快速答道:“米饭,青菜豆腐,肉糜汤。” “还有吗?”榕溪继续问道。 几人左右看看,齐声摇头道:“没有。” “不,有……”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妇人急匆匆跑出来,手拿几个白色果子,朝榕溪说道:“小娘子,阿娘用过午膳之后,在院中走动消食,忽见白果成熟,就摘了一些下来煮着吃,刚吃完着急出来看铺子,不曾想……” 榕溪看着她手中的白果,心中了然,老妇人应该是食用未煮熟的白果中毒了,要赶紧解毒才行。 她站起身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名誉恢复 “榕娘子可否给我看看图纸?…… “榕娘子可否给我看看图纸?”为恩人烧制瓷器,陈顺特别谨慎,为了更稳妥些,便开口问道。 榕溪干笑了一下,摆摆手,“今日刚巧路过瓷器铺,偶然想到,还需花时间细细构思,但能告知大概,可否?” “娘子请说。”陈顺站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于是榕溪简要说了一下要求,除了寻常所用碗、盘、碟以外,还有一种特制的分餐盒,一人食份量,有大小间隔的凹槽,可放置一碗饭或粥,一小盘炒菜,一小盘烧菜,一小碗汤品以及羹类或者糕点。 根据榕溪绘制的器皿草图,陈顺大致知晓她所需要的样式要求,除了分餐盒的样子有点奇怪,他有点不甚明白,其他都可做到。 榕溪也不着急,答应陈顺回去后,会绘制详细的图纸,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陈郎君,可否说下这批器皿需要多少银子?以及大致制作周期?” “不,不,不,怎能收小娘子银子,这是我应该为您做的。”陈顺连忙摆手,恩人救阿娘一命,要他抵命都不为过,只不过是烧制一批瓷器而已,和命相比真算不得什么。 榕溪很不赞同这样的报恩方式,遂劝道:“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如若郎君不愿烧制,我另谋他处罢了。” 陈顺不知如何是好,急得额头微微出汗,左右为难时,见榕溪已经提脚往外走,才快步上前阻止道:“恩人留步,我保证尽量满足您的要求,等烧制好,您看着给点银子,行否?” 榕溪一听,果然留住脚步,她本就看上这家瓷器铺,但不想挟恩图报,故才有另谋他处一说,如今陈顺已松口,她也就顺势应下。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才发现已快到末时,她方才想起自己出来好久了,阿父和阿姊会担心,遂向陈顺告辞,约定三天后来交图纸。 陈顺送了一些荞麦和百合,还有他们家种的无花果,榕溪推拒不得,只好收下,说道对方太客气。 响午时分,榕溪刚走到离药膳铺不远的地方,就见几个眼熟的衙役在她家门口张贴告示,不少百姓在附近张望,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榕晴站在一旁,侧脸看上去很温柔。 看上去应该是好事。 她三步并两步来到药膳铺门口,还没等她细看告示,就听见榕晴欢喜的声音,“阿妹,县丞今日派衙役上门恢复阿父名誉和药膳铺声誉。” 榕溪也很是高兴,嘴角微微扬起,转头面向告示,等看清告示上的字时,却是一愣,上面写的都是为阿父正名。 但总觉得太过刻意,再联想到之前的疑虑,她顿感不安,手不自觉的握紧。 县丞为何要大张旗鼓地贴告示,以正阿父之名? 榕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粗哑男声,她转过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榕大夫沉冤得雪,以后可以继续来买药膳了。” “谁说不是呢,榕大夫医术好,人更好。”又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哼,你之前不是说幸亏没买过这家药膳?”隔壁王大娘立马反讽道。 这些人变脸速度真快,之前榕大夫入狱,他们避之不及,如今却来说奉承话,还阴阳怪气的,真当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遂又接上话,继续道:“就算不贴告示,我们也知道榕大夫是被冤枉的,何必多此一举。” “你,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在夸榕大夫吗?”先出声的那人开口狡辩。 王大娘叉起腰,指着对方唾弃道:“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周全,来赶什么热闹?” “……”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榕溪真想拍手叫好,王大娘给女子长脸了。 她忽然身体一抖,周身一寒,毛骨悚然,被毒蛇盯紧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县丞的客院,崔县丞看了她一眼,难道崔县丞在附近? 榕溪抬头往周围望去,一路扫过人群,分明都是普通百姓,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在周围。 却没发现药膳铺西边拐角处站着两个男子,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腰圆体胖,正是李县尉和崔县丞。 而这一处能看见外面的场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是何人。 崔县丞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眼神阴鸷地望着榕溪的方向,声音阴恻恻道:“李廷,你说榕川柏怎么就能死里逃生呢?” 李廷,正是李县尉的本名,他也望着人群中突出的榕溪,几日不见,小娘子好似更从容,周身气质比之往昔显得灼灼其华,也更显俏丽,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芙蓉花,可惜…… 他收回目光垂下头,藏起眸中的思绪,看似恭敬道:“县丞仁义。” 崔县丞却嗤之以鼻,“仁义?谁给本官仁义,走着瞧,今日捧多高,来日只会摔得更狠。” “走。” 说完,崔县丞就迈开腿先走一步。 李廷抬头望着他肥硕摇摆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真是一如既往的记仇,却比以往更甚。 他至今都未曾搞清楚,榕川柏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能让崔县丞怀恨在心,置其死地。 遂又摇摇头,关他何事,他只不过是一九品小官,做好自己的本内事即可,便快步跟上前头的人。 榕溪这里自感自己不会搞错,越发觉这个崔县丞有问题,得告诉阿父提防才行。 榕晴见榕溪忽然变得严肃的脸庞,欢喜的心情陡然消失,不安地问道:“阿妹,为何不高兴,是阿姊哪里做得不妥?” 听到榕晴弱弱的声音,榕溪才回过神来,见她好似被吓到,赶紧展颜一笑,安慰道:“我就是太高兴了,阿姊做得很好。” 阿姊太过柔善,这件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她可不想看榕晴日后以泪洗面。 等衙役们都离开后,榕溪拥着榕晴往后院走,柔声问道:“阿父状态可好?” “比之前好,溪儿,三七粉很管用,阿父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也不渗血了。”榕晴见榕溪对她一笑,她也就不想之前的事,温柔道。 两姊妹边走边聊,忽然榕晴一顿步,指着榕溪手上的荞麦和百合问道:“这些食材哪来的呀?” 榕溪遂将瓷器铺遇到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却见榕晴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说到瓷器铺,榕溪就顺带说了下遇见林大夫的事,这次承他的情,日后一定会还。 榕晴也很认同。 接着榕溪就说起药膳铺重新开张的正事,内部结构要重新装饰布局一番,而信息量太大。药膳铺原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开业规划 “让阿父久等,是圆圆的不对…… “让阿父久等,是圆圆的不对。”榕溪绕开隔屏,先一步进入榕川柏的卧房,笑眯眯地对榕川柏道。 榕晴跟着榕溪后面进来,捂着嘴轻笑,一转头就见阿父嘴角更加上扬,指着榕溪开怀大笑,“你呀你,小尾巴都要上天咯。” 榕溪朝他轻眨了一下眼睛,娇俏又可爱,看得榕晴也忍不住笑出声,直到榕溪娇嗔地睨了她一眼,才止住不笑。 然后从榕晴口中得知,厨房的那几样食材正是隔壁王大娘送的,正是那个贴告示时帮阿父出气来着的王大娘,榕溪点头表示知晓。 自古以来,遇事锦上添花不稀奇,雪中送炭才值得明记于心,来日好回报。 和和乐乐地用完迟来的午膳,榕川柏夸赞榕溪厨艺潜力无限,要是能将他的医术衣钵传承,更是会在药膳上锦上添花。 并拿出自己珍藏的《医膳》、《朝医宝典》、《珍膳大全》等孤本,给榕溪带回去好生研学。 这对榕溪来说,如获至宝,在这个朝代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中医典籍。 趁着气氛欢快,阿父也逐渐康复,榕晴似想到什么,又似犹豫不决中被榕溪勘破,轻声问道:“阿姊是有什么话要说?” 榕晴看看榕川柏,又看看榕溪,嗫嚅道:“二妹已负气离家多日,未有音讯。” “她一人出门在外,万一遇上匪徒该如何是好?”说完榕晴眼角已泛红。 榕川柏笑容一敛,胸口闷痛,忍着身体的疼痛,自责道:“是为父没用,才让榕莲心生怨恨,一气之下离家。” “阿父……”榕溪赶紧上前,帮他顺气,柔声安慰,“二姐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虽然这么说,但榕溪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她来时,榕莲已离家,她对榕莲一点感情也没有,原身也不甚了解这位二姐,只知道平时泼辣又嚣张跋扈,经常拿原身出气,所以原身都是躲着她。 今日是她来之后,第一次正面说到关于榕莲的话题,之前榕溪心里想过,但并未问出口,本就不是要好的姊妹,更何况对于家中遭难,却离家不顾之人,榕溪可没什么好感及同情心。 但榕川柏和榕晴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着深厚父女情和手足情,榕莲再不好,也是榕川柏的亲生女儿,榕晴的嫡妹。 榕川柏经过榕溪的顺气和安慰,呼吸平稳下来,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慢慢道:“当年她不肯离开亰都,是我硬逼迫她来的,如今看来,或许应该让她留在亰都。” 榕晴抹了抹眼泪,轻柔道:“阿父,亰都榕府已容不下我们,怎会同意留下榕莲,是我没看好她,我的错。” 榕溪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对父女总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她轻咳一声,“阿父,阿姊,你们别争了,二姐吉人自有天相。” “她那性子,不揍人就算好的了,哪会吃亏啊!”榕溪睁着眼说瞎话,谁不知道榕莲只知道窝里横。 而榕川柏和榕晴居然一起点头,齐声道:“也是,她可不是吃亏的主。” 父女三人噗嗤一声都笑了,榕莲这事也算暂且揭过不提。 榕晴收拾完碗筷,回到主屋,榕溪已坐到榕川柏床前,两人正商量着药膳铺重开之事。 经榕川柏的提议,把坐诊也加入药膳铺,这样就形成两种经营模式,一是有病人群,则先诊脉看病,后针对调理,搭配药膳;二是无病保健则针对体质搭配节气食疗。 这想法榕溪之前有考虑过,但当时榕川柏身体重伤,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又初来乍到,不适合锋芒毕露,坐诊这项就夭折了,如今榕川柏身体逐渐转好,那么只需要考虑店铺大小和规划了。 毕竟药膳铺就那么一点大,换铺子又不太现实,怎么样让最小的地方发挥最大作用,那就很需要动脑,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榕溪低头沉思,神情肃穆,时而柳眉微蹙,时而眉眼舒展,如此认真的模样,看得榕川柏和榕晴都苦笑不得,但都没有打扰榕溪的思考。 一刻钟后,榕溪将暂时想到的解决之法告知他们,就是在药膳铺后门通往后院的那块空地上,暂时搭一个棚子起来,作为来人就诊之处,药膳铺还是按之前的规划布局。 等以后有钱了,换大房子,再将坐诊的的地方放进去,分门别类,形成一套完整的节气中医食疗文化体系。 榕晴开始还觉得太靠近后院不好,但一想到家中如今的境况,哪能考虑得面面俱到,还是听榕溪的,赚钱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一切为了生存和健康。 等父女三人商量好药膳铺的开业规划,天都快黑了,因为榕溪今日忙了一整天,晚膳就稍微做得简单些了。 就是将响午剩下的荞麦粉擀成面条,又弄了一些配菜,如野菜叶子,鸡蛋羹,刚够三碗,但榕川柏的碗里除了这些,另加了三七粉,补血益气。 就这么忙忙碌碌好多天为药膳铺换新装,榕溪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因为手头没银子,万事都要自己动手,都是旧物新改,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累并快乐着,而榕川柏身上的伤也基本愈合,只剩下后背最重的那块,还需要继续上药,这多亏榕溪在毓山上挖回来的三七,才好得如此之快,已能下床走动。 但榕溪还是强烈要求榕川柏卧床休息,直到痊愈康复,药膳铺这边有她和榕晴就能搞定,也没什么重的体力活。 眼看着按榕溪要求焕然一新的药膳铺,终于完工啦。 榕晴扶着榕川柏前来参观,只见榕川柏睁大瞳仁,原来的药膳铺结构已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现在就像一个新铺子,且还是周边都没有的布局,后厨透明化,台面干净整洁,炒炖蒸煮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很新颖。 按榕溪说法,就是用二十四节气中医食疗宣传药膳铺,再根据每个节气推出节气食疗套餐或者因人体质定制节气食谱。 然后每个节气中推出一到三道主打套餐,每一周轮换,且不分人群。 可分为堂食、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只欠东风 陈顺接过榕溪递来的餐具图纸…… 陈顺接过榕溪递来的餐具图纸,仔细观看。 少顷,他发出惊叹的声音,望着榕溪笑道:“小娘子画工了得,图案样式新颖,各有特色,已然可见烧制出来会何等惊艳。” “陈老板谬赞,请问何时能取货?可否加急?”榕溪谦虚福了一礼,问道。 陈顺:“每个样式需要多少套?” 榕溪:“各十套。”她当时重新布置就餐位置,就考虑好只安排十人同时就餐,其他人可排队等号,或者选择外带、配送。一是用膳空间上的美感,二是激起食客好奇。 陈顺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批餐具所需用料,以及压模,烧制,最关键的是每套餐具各有花纹和颜色,需要定制相关模板,相当费时,但成品应该会很出众,最快至少也要十五天。 他将榕溪迎入瓷器铺内,指着最里面倒数第二个架子上,深蓝竹纹圆口花瓶道:“小娘子你看这花瓶如何?” “上品。”榕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花瓶不俗,花纹精致,釉口以及瓶身润滑透亮,必定不是凡品。 陈顺称赞地竖起大拇指,笑道:“行家。”又接着说道,“工期的快慢,取决买家对成品的要求,这个花瓶前后用了半月。” “陈老板的意思就是如果想达到这样的标准,必须要半月之久?” “是的。” 榕溪计划是十日后重新开张药膳铺,但餐具烧制就得要半月之久,怎么也是来不及的,这就有点麻烦,但又不能马虎。 她做事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既然做,那就做得最好,不然宁可不做。 按现代话来说就是太过完美主义,强迫症重度患者。 陈顺见榕溪似有为难,遂建议道:“如果着急,某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保证成品质量的前提下,先烧制您紧急需要的,剩下的半月交货,您看如何?” 榕溪一听,眼眸一亮,可行。 于是将需要先烧制的餐具图纸挑拣出来,正好是秋季余下的三个节气,分别是秋分、寒露、霜降。 这三个节气的图案都很有韵味,秋分树叶金黄,落叶飘飘;寒露见水,水滴露华浓;霜降有白,黄棕入白,丛林昏黄。 现在离秋分不足五日,不知能否赶上,实在不行只得推迟药膳铺重新开业的日期。 两人又对餐具细节进行了商榷,达成协议,秋分这套样式在五日内交货,白露和霜降这两套样式在十日内,剩下的十五日内全部交清。 榕溪的极力坚持下拟定了契约书,对双方都要约束,并交了一千文钱作为定金。图案样式,花纹都做了详细要求,并要求保密,榕溪拥有所有权。 陈顺收好图纸后就急匆匆去选材料和花纹颜色模板,榕溪则先行离开。 这个时辰的街头最热闹,人流如织,沿街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祥和丰年的景象。 但据榕溪这几日的观察,不少百姓对饮食不甚重视,饿一顿饱一顿是常事,再之饮食条件落后,所知食材甚少,且他们也没什么考究,能吃饱就算不错咯,谁会在意健不健康,有没有营养? 而落后的医疗条件,则让大多数穷苦百姓一旦生病就是等死,人均寿命短。 其实不止大众百姓,达官贵人长寿者也很稀有,想要从根源上改变这种现象,唯有从食疗开始,这也是榕溪想要开创节气食疗文化的初衷,让大多数人延年益寿。 可原有观念已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必须从源头上潜移默化地影响,从而改变他们的饮食结构和习惯,有自主意识为身体的健康着想,才是良策,任重而道远, “砰……”榕溪被避让的行人推倒在地,膝盖跪在地上,已渗出丝丝血迹,手掌撑地也被磨伤了皮肤,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站起来。 她秀眉轻蹙地转身看过去,居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郎君,见她跌到,瞳孔放大,有恐惧之色,而身体抖抖索索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榕溪左右看了看,并不见大人,街头人也不多,小郎君怎么有力气将她撞倒?总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吧。 榕溪瘸着脚上前,柔声说道:“小郎君,一个人上街要认真走路,撞到别人是小事,自己受伤可得不偿失。” 却见小郎君脸色一白,吓得退后好几步。 榕溪这才发觉不正常,这小郎君很怕她,可她来这里好多天了,也没作伤天害理的事啊,更没得罪谁。 不应该啊!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娘子,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让人害怕。 算了,就自认倒霉吧,就这样又耽搁了一些时辰,她要在正午前赶回家,今日答应了隔壁王大娘,送一份午膳当谢礼,不能失约。 榕溪再次看了一眼小郎君,见他还是不愿说话的样子,直接转身离开,却没见到小郎君突然盯着她的凶狠眼神,实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 等榕溪瘸着腿回到药膳铺,可把正在忙碌的榕晴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坐到一旁的矮凳上,焦急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你不是去瓷器铺了?” “唉,别提了,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小郎君撞倒,我跌到受伤的还没怎么样,那小郎君见我好像活见鬼一样。”榕溪喝一口榕晴端给她的热茶,细声慢语道。 “你呀?怎么就不知道去附近的医馆看看呢,带着伤回来,万一加重怎么办?”说着说着,榕晴的眼眶都红了。 这可把榕溪吓坏了,她来这里后,还没什么怕的,但就怕柔弱好哭的女子,不巧,她家阿姊就是。 榕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道:“阿姊,别哭了,不就是跌到吗?明天就好了。” “你看,都流血了。”榕晴指着她的膝盖忍着哭声道。 榕溪低下头一看,还残留一些血迹,那是当时剧烈撞击下,膝盖磕到地上磨破皮才流的血,但也就当时流了一点血,现在已经结痂。 不过榕晴的关心让她心中微暖,现代的她母亲因病早亡,父亲又对她不管不顾,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亲情的呵护了。 她撇开脸,藏住泛红的眼尾,低声解释,“阿姊,没事,已经结痂不流血了,这是之前留下的血迹。” 没想到一次穿越,能得到以前求之不得的珍贵亲情,她一定会好好努力,加倍的回报他们。 一段插曲在榕晴的强迫上药中结束,为此榕溪提出要求,不能让榕川柏知道,徒增他的担忧,万一经此一事不让她抛头露面搞二十四节气食疗,那不是榕溪所愿, 榕晴点头答应,但正午的膳食,她要求当帮手,,不然不允许榕溪做膳食,王大娘那里她也可以去解释。 榕溪没办法,只得答应。其实本就准备让榕晴跟着她学习,今日榕晴主动,她求之不得呢。 阿姊的性格太柔弱,万一所嫁之人非良善,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不若趁现在跟着她,不仅能习得节气中医食疗的精髓,还能锻炼女性当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东街遇困 “评价是什么东西?”王大娘…… “评价是什么东西?”王大娘听到榕溪说要给评价,倏地愣住,眼神茫然地问道。 榕溪这才忆起古代还不知道评价的概念,遂耐心解释道:“评价就是用过膳,回评今日三道菜的色、香、味是否满意?哪里不足需要改进?” “原来如此,小娘子请放心,午膳后来给评价。”王大娘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榕溪将王大娘送到药膳铺门口才回,见榕晴已经拎好食盒等在回主屋的路上,两人相伴而行。 榕晴眼眸带笑地瞅了榕溪好几眼,瞅到榕溪实在无法忽视,才无奈道:“阿姊,有话就问,别再盯我可好,你阿妹脸皮薄,会害羞。” “哪里薄,让我瞧瞧。”说着,榕晴就一手拎食盒,一手摸上榕溪的小脸,揶揄道,“不薄啊,可好看了。 “阿姊……”榕溪躲着让开,笑着跺脚喊道。 榕晴才将手收回,笑着问道:“你为何要让王大娘用膳后评价?” “当然是因为……” 榕溪正要回答,背后忽然传来榕川柏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为父听听,让我也乐呵乐呵。” “阿父,我们闹着玩呢。”姊妹俩异口同声道。 榕川柏无奈摇头,指了指姊妹俩,假装叹息道:“你们呀,都有小秘密了。” 榕溪和榕晴相视一笑,陪着榕川柏回主屋用午膳。 榕川柏对野芹菜白果炒虾仁赞不绝口,野菜的清香混合着白果的香甜细软,刚好盖住虾仁的腥味,很巧妙,吃起来清甜软香。 这道菜中白果还有药用性,但有小毒,一定要煮熟方能入腹,不然就和瓷器铺老板的阿娘一样食用后中毒,幸亏她当时食用量少,否则就算榕溪速度再快也是救不回来的。 这日午后,榕溪跟着榕川柏学习古代中医医术,虽然她现代是中医药大学毕业,吸收了古今中医药的精华,但中医博大精深,尤其是古中医,她并未系统深入学习。 只是在她的专业领域研习中医食疗技术,推行二十四节气食疗理念。 如今机遇难得,她定要好生学习,或许将来能与节气食疗相辅相成,为天下人造福。 榕川柏先让榕溪大致了解下《朝医宝典》,并提出疑问,他来解惑,然后再针对中医食疗,讲解了基础中医诊法,包括四诊和辩证,即通过望、闻、问、切等方式诊疗疾病,并以此为依据进行辩证,对疾病作出判断。 其中还延伸出面诊、手诊等。 榕溪完全投入到学医中,学得又快又犀利,对问题一针见血,经常榕川柏刚起个头,她就听懂了,且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说天赋异禀一点都不为过。 榕川柏摸了摸刚留的短须,欣慰道:“圆圆医学天赋比为父更甚,假以时日,定有所成。” “谁让我是您的女儿呢,那必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榕溪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榕川柏身边,帮他按摩酸痛的肩膀,娇笑道。 “你啊,又调皮了,就知道揶揄为父为乐!”榕川柏越发觉得小女儿鬼灵精怪,不然怎么让他如此开怀,自从拙荆去世后,这几日的欢笑能比过之前三年。 榕溪又和榕川柏商量了一下五日后开业之事,两人就各自忙开,榕川柏去前院坐诊,榕溪则和榕晴留在药膳铺打扫卫生,擦拭桌椅,布置墙面和招牌等,为开业做准备。 药膳铺墙面是榕溪自己根据二十四节气的变化,用水墨画的形式勾勒出一整面山间丛林,小溪,瀑布,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四季画卷。 花鸟鱼虫,羽羽如生,为药膳铺内增添了一丝朝气蓬勃的生命力,榕溪很满意。 门外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有人在吗?” “是王大娘。”榕晴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上前去开门。 王大娘挎着一篮蔬菜走进来,朗声道:“小娘子三道菜太可口,家中两个小孩儿一直挑食严重,今日居然比往日多食用了一碗饭,不知如何感谢为好,送点自家钟的蔬菜,请别嫌弃啊!” “哪里会嫌弃,感谢还来不及,王大娘太客气了。”榕溪因手中拿着画笔,站在凳子上,不方便下来,就让榕晴接过蔬菜篮,谦虚道。 王大娘递过菜篮,正要说点什么,抬头间看到墙面的画卷,又见榕溪执笔,惊叹道:“呀,好灵动的山间丛林,小娘子真是多才多艺。” 一番含蓄之后,榕溪还赶着继续绘制,没空招呼王大娘,请她自便,但王大娘见啥都新奇,本想继续问,却见榕家两姊妹都忙起来,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念念不舍地转身离开。 榕溪花了整整一下午,在榕晴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整面墙的画作,她本人还是比较满意的,等墙体吸收后,再风干两日,画卷应该会更逼真。 这也是药膳铺面积太小,也就二十平多一点,一面墙差不多三平左右,要是能有十平左右的墙面,将二十四节气气候特征显示出来,会更加壮观。 她已经开始期待日后飞黄腾达,换更大店铺的场景。 却听见榕晴“噗嗤”一声笑出来,榕溪转身一看,见彼此身体都挂了彩,五颜六色的,别提多精彩。 两人各自洗漱换衣,榕川柏那边也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正朝后院来。 等榕溪准备好晚膳,天都黑了。 还有几天就到秋分时节,夜晚凉风肆意,天空一轮圆月挂在已和黑夜混为一体的枝头上,分外明亮。 榕溪来的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要是下几场秋雨,天气就该逐渐转凉,也不知会冷到什么程度,她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 她准备在秋分为全家人用节气食疗进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怎样,身体是第一位,何况阿父才经历重伤,身体离不开营养,更需要用食疗调理。 今晚她特地做了无花果银耳百合粥,含有蛋白质、钙、铁、维生素等多种营养成分,滋肺阴,养心安神,收敛元气,最适合一家三口食用。 果然一夜安睡,晨起醒来神清气爽,又是努力奋斗的一天,离开张又近一日。 辰时刚到,榕溪就做好了早膳,白果茯苓糕,银耳红枣羹,补血益气。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圆桌上用早膳,快要结束时,榕溪才对榕川柏道:“阿父,今日我和阿姊一起去东街看看食材和调料,您一人在家可忙得过来?要不停业一天,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去吧,今日约了病人,就快到了。”榕川柏摇摇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街头初遇(修) 场面一时静谧无声,…… 场面一时静谧无声,榕溪循着声音望去,却只见到马车门帘随风而起,白色竹纹刺绣衣角一闪而过。 武文龙听到声音身体一滞,僵持着脖颈扭过头,就见停在街边的马车,上面醒目的皇族龙纹标志,让他瞳孔一缩,张狂的笑声咔在喉咙口,双腿不自觉往后退,声音颤抖道:“毓……” 榕溪趁着混乱之时,站到武文龙身后,伸出脚快狠准地踢向他的膝弯,只听见“噗通”一声,武文龙不受控制向前倾倒双膝跪地,双手匍匐在地,身体抖成筛。 见状,榕溪若无其事往旁边一闪,瞥见榕晴挂着眼泪惊异的眸光,轻微摇了摇头。 “林原,本朝当街强抢民女是何罪?”马车内再次传来清润的声音,却无端让人生畏。 “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请毓……”武文龙扯着嗓子喊道,忽然脖子被林原不知何时出鞘的剑抵住,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往下磕头的动作也停住,只能一动不动,连身体都不敢打颤。 “带下去。” “诺。”林原收回剑,将下摆一角撕开,堵住武文龙的嘴,将人拖起来扔到手下身边,交待道:“绑起来,送府衙。” 从头到尾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废话,周围人群没有热闹可看,很快就散开,只剩下榕溪姐妹俩,以及躲在南北杂货门后往外张望的伙计。 “阿妹,你怎么样?”榕晴见榕溪眼睛还盯着马车,便不再纠结榕溪刚才反常的一脚,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 忽见侍卫似乎听到什么敲击声,随后手一挥,马车动了起来,林原临走之前面无表情地看了榕溪一眼,很快挪开。 全程都没和受害者说一句话,也真是史无前例。 而榕溪一直盯着马车,并没注意道林原离去的眼神。 她正叹息着没见到大人物的真实模样,又没听清刚刚武文龙被打断的称呼,但这阵仗必定不是普通人,要是有幸能相识,对以后推广二十四节气食疗一定大有裨益。 呀,榕溪一拍脑门,刚才发什么呆,她应该上前打招呼,感谢一番,不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懊恼急了,衣袖却被榕晴扯住,方才想起榕晴刚才的问题,柔声道:“我没事,阿姊为何如此怕武文龙?” “他是……阿妹不记得了?”榕晴停住擦眼泪的动作,抬头疑问道。 榕溪撇开头,讪讪道:“阿姊,我大病一场,除了你和阿父,其他人都不太记得,何况我为何要记住这个人渣?” 榕晴被这句话缓解了刚才被折辱的难堪,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语气轻快道:“你哪里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歪理?” 榕溪见榕晴岔开话题并不想说的样子,她也就不再继续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理应尊重,但武文龙今日言语折辱阿姊之事,他日一定百倍千倍回报。 “小娘子,本店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好物哦!可以进来瞧一瞧。”店伙计见门口只剩榕溪姐妹俩,大着胆子出来招揽生意。 榕溪果然被这句话吸引注意,随着伙计进入店铺内,只见店铺内琳琅满目,还有不少这个朝代不常见的食材,比如海马、洋葱、苦瓜、包菜、菌类干货等,还有蒜、香菜、胡椒等调味品。 她杏眸微亮,今日集市没来错,,居然发现一间宝藏铺子,以后节气食疗的稀有食材有着落了。 榕溪收敛惊喜的神情,指着苦瓜、海马等,故作试探道:“请问这些食材怎么卖?” “几文钱,小娘子要是看上价格贵一些的,这些都可以赠送,但你怎会看上这几样没人买的食材。”小伙计挠挠头,不自然道。 榕溪眼眸微愣,不解道“为何?” “大部分人买回去都说不好吃,味道接受不了。” “那你们怎么还一直进货?” “外地行脚商兜售其他货,就会附带赠送这些,不曾想送都没人要,更别提卖掉。” “那以后可否一直给我供货。”榕溪脑袋一转弯,有了极好的主意,提前将这些食材预定,有了固定货源,就能任意搭配食材,就不用担心断货,影响生意。 小伙计是有为难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不保证每次都是同样的。” 于是榕溪当即敲定了订货协议,这些食材品种和调味品她全要,只是数量上会根据保鲜程度采购,付了一百文钱定金,三日后送货上门。 榕晴全程丝毫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直到榕溪叫她走,才回过神来,小声道:“阿妹买这些何故?伙计不是已经说没人要,你怎么全买下了?” 榕溪淡笑不语,等离开南北杂货铺才笑着道:“这些食材可都是宝,我才是识货之人。” “你,真是不知羞,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榕晴被榕溪的直白惊到,娇斥道。 榕溪见榕晴似乎已忘记之前的不快,也就不再逗她,两人见天色还早,便打算继续逛逛集市,经过肉铺时,见猪排和瘦肉都很是新鲜,价格也公道,便先订下五斤,付了定金,三日后送到药膳铺。 肉铺的老板乐得笑开了花,保证准时送到。 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榕溪二人才回到药膳铺,而这时榕川柏已经将午膳做好,虽然不如榕溪做的美味营养,但二菜一汤足够填饱肚子。 姊妹俩默契地没提遇到武文龙被折辱之事,只挑好的事情告诉榕川柏,使得榕川柏也开始期待药膳铺重新开张的日子。 一转眼就是三日后,南北杂货铺和肉铺的食材都在一早送到药膳铺,已结清当日的货款。 而陈顺也按照约定将三十套餐具送上门,榕溪见着成品确实如陈顺之前所言,与之前看到的花瓶一样是上品。 她笑着对陈顺夸赞道:“陈老板果真厉害,效率非常高。” “这是某应该做的,能让小娘子满意就好。”陈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笑道。 榕溪邀请陈顺参观药膳铺,陈顺又一次被榕溪的才貌双全惊艳到。之前见识到榕溪的画工就很惊叹,没想到墙面的山间丛林水墨画更让人觉得身临其境,心情舒畅,真是不得了。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把,陈顺临走到门口顿足,兴奋道:“明日开业,某会带着一家老小来做第一批食客。” “非常欢迎。”榕溪笑着承下了这份捧场之意。 恰巧被门外经过的几个人听到这句话,他们驻足往里张望,不乏其中有人好奇问道:“药膳铺是要改行做食肆了吗?” “是也不是,请各位明日前来捧场,开业首日有免单活动哦!限前二十名,先到先得。”榕溪顺便为自家店铺打了一下广告。 “居然有如此好事,那明日某要早点来才行。”一个年轻郎君见榕溪果真将开业首日免单的招牌挂了出来,笑着说道。 有了一就有二,不一会儿方圆十里之内都知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开业大吉 “什么为何?难道要本官亲自…… “什么为何?难道要本官亲自去道喜吗?”崔县丞脸色难堪,眼眸犀利地瞪着李廷。 李廷面无表情,心中腹诽也没人请你去道喜,好像榕川柏多想瞧见您似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抱拳行礼道:“下官愿为大人代劳。” 崔县丞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即敛住神色往后院走,途中吩咐随从去叫陶达,也就是他之前派去盯着榕川柏的高大黑影。 他刚进书房坐在案几后不到一刻钟,陶达就敲门进来,躬身行礼道:“大人,有何事?” 崔县丞眸光暗沉,盯着他的高大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低沉道:“明日榕川柏的药膳铺重新开张,你正午时混进去见机行事,挑起事端就行,千万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你,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陶达面上无任何情绪,似对这种事打击榕川柏的行为习以为常,虽不知为何,但他只要服从就行。 “另外,本官让李廷去道喜,你给我好好盯着,万一有差池让他做替罪羊。” 陶达情绪上这才有了一点变化,嘴角微抽了抽,并未反问,爽快答应,“诺。” 崔县丞点点头,这才是下属该有的表现,也不是谁都像李廷那样阳奉阴违。 他对李廷如今的表现越发不满,以为朝中有靠山,他就不敢动?真是笑话,虽然还不知道靠山是谁,但不妨碍这次要一箭双雕,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陶达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崔县丞挥手,便自觉退出书房。 崔县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陶达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晓,等到随从请他用膳,才发觉时辰已不早。 他哼着小曲往主屋去,经过一座小院时,眸光阴沉地驻足片刻,便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原来这座小院是之前宠妾七夫人的住所,自从她的弟弟将榕川柏这件事办砸,他已经好久没去她院子里,如今这姐弟俩日子并不好过,但那又如何,对于无用之人,他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今晚的天空毫无亮眼之色,已然和黑暗融为一体,无端感觉这真是多事之秋。 榕宅。 夜深人静的闺房内,榕溪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在想着之前的事,父女三人商量好定价之事,刚开业价格定位并不高,主打吸引食客,已在竹牌上写好价格,明日挂在相应的菜品上面,完成这些事,本想再问问榕川柏关于崔县丞的事,好让她有预防措施。 但榕川柏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崔县丞,却能感觉到崔县丞想致他于死地,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那件事,可武忠已死,他大女儿也被武文龙退了婚,不应该继续牵连才对。 所以榕川柏并没有将此事告知榕溪。 榕溪这才睡不着,因为毫无头绪,心里很没底,也许是她想多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是她来这里的大日子,要早起呢。 翌日寅时一刻,榕溪准时醒来,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缓慢起身,摸索到烛台点燃蜡烛,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等她提着灯笼来到店铺内,就见烛火辉煌,榕晴已经在里面忙起来,桌椅统一摆放整齐,一米一张的长桌,二张拼接在一起,可以并排坐四人到六人,靠近拐角的地方还有一张小八仙桌,能容纳四人,可以十人同时进餐。 她笑着打招呼,“阿姊,你真的好早呀。” “还不是担心你忙不过来?”榕晴被她说得脸一红,不自然道。 两姊妹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将客堂准备工作做好,榕溪才进入食材间,将昨日搭配好的早膳食材拿出来。 开张首日早膳准备了桂花百合茯苓粥,莲子白果瘦肉粥,菱角莲藕粥,另搭配芙蓉桂花糕,杏仁茯苓糕,蟹粉小笼包。 她先将大米洗净分别放入三个大号砂锅,再对应放入洗净的百合茯苓、莲子白果、菱角和切片的莲藕,各加入适当清水,放置在三个炉火上熬制。 另将铁锅烧热放少量菜油,将肉糜倒入煸炒成熟,等莲子白果粥熬制得差不多时,放入砂锅内搅拌均匀。 榕晴盯着三大锅粥时,榕溪已经将芙蓉桂花糕和杏仁茯苓糕放蒸笼上了,这都是昨晚都准备好的,直接上锅蒸熟即可。 最后,也就是今早重量级的点心蟹粉小笼包,还是在前日门口路过的渔民那里买了几斤小螃蟹,正好挑出蟹肉蟹黄做小笼包,也算是意外之喜。 榕溪先和面,面粉分次加入温水,用筷子搅成絮状,再揉成光滑面团,静置一刻钟。再将葱、姜洗净切成细末放入小碗,姜碗倒入热水,葱碗倒入温水,做成葱姜水备用。 醒面的时候,将猪肉馅弄好,并倒入葱姜水搅成团,让肉馅有黏性,再将剥好的蟹肉蟹粉放入肉馅里,加入盐、胡椒等拌匀。 最后取出面团揉匀,搓成长条,切成面剂子,用小擀面杖擀成一张薄面皮,放入馅料,捏成褶子收口成包子状,放入蒸笼内,武火蒸一刻钟。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等榕川柏前来帮忙之时,榕溪在榕晴的帮助下,已做好今日开业的早膳,正做在一旁休息,看着榕晴将价格牌挂在对应的食物上。 榕川柏很是欣慰,女儿们都长大了,榕溪眼尖地看见站在后厨侧门的榕川柏,调皮一笑,“阿父来得真及时,早膳已好,您是第一位客人哦!” 逗得榕川柏哈哈大笑,榕晴也跟着笑。 差不多卯时一刻,外面的天光亮了起来,街边陆陆续续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从铺内飘出的蟹黄肉香气,诱惑着街边人的味蕾,这时出门的人,大多饿着肚子,哪受得了这样的美味? 终于有人看了一眼门边的免单招牌,上前问道:“今日早膳真免单吗?” “真免单,早中晚各免单前二十位客人,绝无虚言。” 榕溪在门口笑着请客人进门,第一位客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新奇地看着流水线的布局结构,后厨透明化,仅仅上了一排隔板,但里面东西一览无遗,三口大砂锅正传出阵阵粥香,还有芙蓉桂花糕和杏仁茯苓糕的香味,最吸引人的就是蟹粉小笼包啦。 他指着标着品名价格的竹牌道:“每一样都可以免单?” “是,开业酬宾,只此一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秋分食鸭 榕溪见榕川柏皱着眉心,一…… 榕溪见榕川柏皱着眉心,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似也觉得开业首日早膳就亏了这么多,接下来还有午膳和晚膳,那不是血本无归? 阿父每日辛苦坐诊看病人,诊金又收得低,一天最多挣一两银子,要是遇到生活拮据的病人,又不愿意收钱,还要帮付药钱。 如此下去,万一后续没有免单,没人愿意来花钱或者人太少,该如何是好? 他们想到的,榕溪自然能想到,这种免单活动本就是现代饮食行业开业的营销手段之一,主要目的是吸引顾客,扩大客源数量,最终能留下稳定客源,必然是食物品质和服务态度,以及他们对节气食疗的需求。 她针对饮食规律和习惯,推广适时当令,顺应气候变化,不同的节气讲究用不同的食材搭配,目的就是宣传普及节气中医食疗的益处,通过食物补充营养来强身健体。 道理谁都懂,可实行起来太难,尤其是在各方面都比较落后的古代,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榕溪扯开身上的围裙,拉着榕川柏和榕晴一起坐在客堂的长桌上,为他们细细分析:“阿父,阿姊,你们的担心我都懂,但开业首日免单,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我们药膳铺如今经营节气食疗,且饮食项目不再局限于药膳,主打通过食疗达到日常保健的功效。” “有了好的口碑,还怕没生意吗?到时候不仅能挣钱,还能帮众人调理身体。” “阿父学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那节气中医食疗也是如此,让更多人获得健康。” “相信我,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我要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以后造福百姓。” “好,为父支持你,但这条路并不好走,且前路铺满荆棘,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榕溪的一番话简直说到榕川柏心坎上了,百姓生活在最底层,最为艰苦,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生病没钱看病买药,任何一场小病都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 “嗯,我准备好了,阿父。”榕溪神色郑重地点头。 榕川柏似无奈,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经过这次早膳免单事件,一家人又投入到各自的事情中忙起来。 榕川柏坐诊时,也会询问病人是否需要开药膳方,可以自己熬煮,也可以在本店加工,工钱另算。 榕溪没想到榕川柏执行力这么强,本想着等节气食疗步入正轨,等到冬至再开展药膳业务,一方面冬令进补需要药膳,另一方面就她一个人通晓药理和食疗,事情多了会忙不过来,培养人才要提上日程了。 阿姊不能再继续当帮手,要培养她能独立掌厨才行,万一忙不过来,再请人便是。 当榕溪把这想法告诉榕晴时,榕晴连忙摆手,“溪儿,开什么玩笑,我不行的,真不行。” “阿姊,你没试过,怎知不行,我以前也不会啊,如今不是做得很好,你可以的。”榕溪铁了心要培养榕晴,一定要将她不自信懦弱的性格给改过来。 店铺食材间,榕溪先带着榕晴分门别类的认识食材的属性和作用,然后再教她根据节气搭配食材。 开业午膳主打菜柚皮炆鸭,食材有柚子皮,鸭肉,蒜头,盐、菜油等。 榕溪一边做,一边指导榕晴,将柚子皮切成小块,锅中倒入菜油烧热,加入蒜头,爆香,放入洗净切好的鸭肉,略炒至微黄,倒入柚子皮,翻炒均匀,加入两勺清水,加入盐、糖少许,武火煮沸后改文火炆二刻钟。 又接着做了第二道菜萝卜鱼丸汤,食材有白萝卜、鱼丸,芹菜,姜末少许,盐,菜油等,鱼丸也是和螃蟹一起买的,一条大青鱼,榕溪就将它刮成鱼片,搅成鱼糜,搓成鱼丸,以后可以推出鱼丸系列特色,这道菜很简单,将准备的食材放入砂锅中炖煮即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锅中的香味陆续传出来,榕溪让榕晴把米饭炖上,她继续忙最后一道菜,等忙完也差不多到午膳点了。 她抬眉望了一眼门外,眉头轻蹙,按照之前的免单宣传和今日早膳的造势,为何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不应该啊。 其他人不说,陈顺一家也应该来了,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还有最奇怪的是隔壁王大娘,今早就毫无动静,之前可是给过评价的。 榕晴炖好米饭,见榕溪蹙眉盯着门外,就到门口左右看了一下,空无一人,随即转头对榕溪担忧道:“溪儿,这都快正午了,为何还没人?” “我也不知,再等等看吧,也许都忙着。”榕溪收回视线,继续做最后一道菜山楂猪排,食材就是简单的山楂和猪排,再准备一个鸡蛋,葱花少许,盐、白糖等调味料。 她先将洗净的山楂切开,去核,切成小块,鸡蛋分开蛋清和蛋黄备用。再将洗净的排骨倒入碗中,加入少许盐,再加入蛋黄,拌匀,腌渍一刻钟。 砂锅中加入适量清水煮开,放入山楂,煮沸后盛出山楂汁待用。再将铁锅加热,放入菜油,倒入猪排,炒至金黄色盛出备用,然后将煮好的山楂汁和山楂块倒入,加入少许白糖煮沸,最后倒入排骨,翻炒均匀,装入盘中,撒上葱花。 山楂的酸味混着猪肉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榕晴眼睛放光,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不争气道:“溪儿……” “先将这些菜装入各自小碟中,放到点餐台。”榕溪见榕晴小馋猫的模样,故意逗她,停顿片刻才继续道,“多余的就可以吃。” 话刚说完,榕溪就瞥见门口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李县尉,他手中拿着一盒东西,递给榕溪,面上公事公办道:“县丞得知开业,特让本官前来道喜,一点心意请收下。” 正午的日光刚好对着铺面的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刺目的光照,却让榕溪猜不出对方来意。 她笑着迎上去,收下礼品,福礼谢道:“多谢大人亲自上门贺喜,正值午膳,不如留下用膳可否?” “本官正有此意,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行否?”后厨点餐台的香味循循善诱地传入李县尉的鼻腔,他也就不推迟,却得寸进尺道。 榕溪心里咬牙切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虚惊一场 “当值也需要用膳,难道你不…… “当值也需要用膳,难道你不需要?”李廷脸色平静,手中执箸,一边用膳,一边反问道。 余光里来人正紧盯着榕溪,李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榕溪今日穿了一件紫色襦裙,款式简单,很旧的棉布料子,裙摆上面却刺着一朵芙蓉花,平添了一丝灵动。 但与挂在身上的围裙格格不入,出现极大的反差,难怪被别人盯着,李廷忽想起什么,停下往嘴里送菜的动作,惋惜道:“陶达,你来迟了,免单名额已满。” 来人正是崔县丞的私人护卫,陶达。 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崔县丞都是派他去做。 他今日是领命而来,并不想节外生枝,但不过顺口一说,就被李廷这句免单噎住。 正要发作,却想起崔县丞的交待,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于是干笑道:“大人说笑,某又不是来吃白食的。” 榕溪站在一旁低眉敛目,并不掺和两人的对话。 而她耳朵并没有空闲,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已提取到关键的信息,崔县丞让李县尉来道喜,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接着陶达又来了,说明崔县丞根本不信任李县尉。 她心思翻涌,回忆起她刚来那日李县尉的言行,似乎有哪里不对,不然怎会轻易同意给她三天时间。 但这样的人看不出来是敌是友,至少榕溪目前看不出来。 所以李县尉今日来道喜,就有点微妙,明明可以一人来,却带着十多个衙役一起,难道是他知道些什么? 可不对啊,李廷为什么要怎么做,目的又是什么?他犯不着与崔县丞对着干。 榕溪今日千防万防,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早膳一切井然有序,本来很乐观,觉得今日开业有个好兆头,应该不会有事,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很准,重头戏在午膳,只不过不是她以为的食客爆满。 陈顺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难不成出事了?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些衙役才不来的吧。 应该不会。 榕溪心里一咯噔,可不要因为他们家的事,影响别人才好。 “那请您去那边点餐。”榕溪赶着他们的话头,开口对陶达道。 那边长桌上衙役吃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关注这一桌发生的暗潮汹涌。 陶达被李廷一番反讽气得脸色涨红,却发作不得,见榕溪开口,也算是转移了目标,遂故意问道:“王小郎君果真是小娘子所救?不会是榕大夫为让小娘子出名故意搞的吧,不然大夫都判定无药可救了,为何小娘子能救回来?” 终于开始搞事情了。 “啊,你居然不知道,崔县丞已经帮家父恢复名誉了呢。”榕溪面露诧异,装傻道,一副你不是崔县丞的人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让你知晓。 李廷听到此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但手中的动作不停,这个柚皮炆鸭确实好吃,鸭肉入口嫩软,没有那种木材片的嚼感,又带着柚皮酸香,一个字,绝。 陶达一愣,这榕小娘子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她如此回答,他倒是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难怪李信说他只适合在阴暗中行走,不适合正大光明搞事情。 像如此正面上的口舌之争,他还真不知如何接下去,忍不住心里哀嚎,崔大人直接吩咐他办谁不就行了,非得让他上门来挑什么事端。 如今铺子里,除了榕溪两姊妹,都是衙役,还有一个李廷,跟自己人挑事端?不是摆明让别人看县丞府的热闹? 他只是个会探消息,抓人,打架,杀人的武夫,其他还真不怎么擅长。 陶达见李廷事不关己,沉浸在美食中,他要自闭了。 这个李廷一个月前才到任,听说是被朝廷贬来的,之前在亰都的衙门任职时犯了大事,按理当诛,但似乎朝中有人,留下一条命却贬到毓郡县当九品县尉。 那段时间正好毓郡县县令暴毙,朝廷让县丞暂代郡县内一切事务,等新县令上任再交接。 县丞之前都不敢明目张胆给他小鞋穿,但这次居然想利用药膳铺,除掉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陶达武夫一个,大字不识,唯有听命行事。 而如今的局面,总不能干坐着,他不得不起身,还想着今日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这顿饭钱。 “点餐这边请。”榕溪对陶达笑眯眯道,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客人既已上门,服务至上,领着他往点餐台走。 衙役这边已经基本光盘,正在私下议论,“李大人真是上道,明知道今日前二十位免单,卡着点带他们来,不花一文钱就吃到如此美味的膳食,尤其这道柚皮炆鸭,真是回味无穷。” “就是,要不改日我们凑钱回请李大人一回?我刚偷偷看竹牌上价格,并不算高。” “你消息不灵通了吧,药膳铺如今推出节气食疗,不同时节不用食材搭配,一周换一次主打菜,等你下次再来,就不会再吃到今天的膳食品种。” “还有这……”话没说完,就见旁边一个衙役用手推了他一下,使眼色让他朝前看去。 只见药膳铺的小娘子领着人往点餐台去,这人似乎还有些面熟,他浑不在意,转头低声问推他的人,“你推我干什么,不就是去点餐,你刚刚不是也这样。” 那人一副看弱智的眼神,小声道:“你前面说李大人上道,才吃得免单,他回头眼神很凶地瞪了你一眼。” 衙役赶紧闭嘴,心里却道要怪就怪他来迟了,瞪他干什么。 店铺收银台,榕溪算着银钱,陶达点了一碗萝卜鱼丸汤,一碟柚皮炆鸭,一碗米饭,一共一百文钱。 “多少?”陶达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地问道,又是鱼丸,又是鸭肉的,才一百文钱,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位客人,本店价格公开透明,童叟无欺,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去点餐台看价格。” 榕溪见陶达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面相凶狠的人也有滑稽的时候,心里有点好笑,却也思索起来,她是不是要去外面酒楼打听打听价格?不然价格太低,引起其他事端就不妙了。 之前重心一直放在找节气食材上,对这个朝代的饮食市场,众人的饮食习惯和喜欢还没有深入去了解。 看来下一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姗姗来迟 “实在抱歉,今日铺中有事耽…… “实在抱歉,今日铺中有事耽搁太久,来迟一步。”陈顺跨步入内,身后跟着两个妇人。 年轻妇人身穿深蓝襦裙,面容温婉,她小心扶着的身旁老妇人,正是榕溪之前在瓷器铺搭救之人,陈顺的阿娘,两人同时朝榕溪露出善意的微笑。 陈顺见榕溪看到他们很诧异,便快步上前,并送上手中准备的贺礼,有点不好意思道:“请小娘子海涵,之前答应要做第一批客人,没想到却成了迟到之人。” “陈老板太客气啦!你们能来,就是本店最大的荣幸,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榕溪赶紧起身上前迎接,并双手接过贺礼。 榕溪先将贺礼放入收银台柜子,便领着他们来到已经收拾好的小八仙桌,请他们入座,上了一壶菊花枸杞茶,笑着道:“你们先喝茶,我再去炒两个菜。” “小娘子不用忙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辛苦了一上午,铺子里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本来应该提前来捧场的,奈何有事,真是对不住了。”老妇人看着长相娇俏,手脚却很勤快的榕溪,一脸抱歉道。 榕溪心中微暖,对老妇人笑了笑,“举手之劳,大娘不用放在心上,上门为客,今日本店开业,应当好好款待才是,请稍等。” 老妇人看了陈顺一眼,见对方点头,也就不再推脱。 榕溪招呼完他们,回到后厨,就见榕晴已经将剩余的菜放炉上加热,见她进来,才小声道:“刚才吓死我了,以为……” “嘘。”榕溪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拉着榕晴来到食材间,才道:“阿姊,衙役之事不可再提,你等会儿出去,将加热好的菜放点餐台,领着陈老板一家去点餐,我再炒两个菜。” 榕晴点点头,先出去做事。 榕溪又在食材间忙了一会儿,才在仅剩的食材里挑了香菇,搭配蒜,然后又选了山药搭配肉片,这两样用时最短。 等她带着搭配好的食材回到后厨,陈顺一家已经按照榕晴示范点餐的流程,取好餐坐到桌上,开始用膳了。 见榕溪出来,陈顺抬头夸赞道:“味道不错,尤其这道萝卜鱼丸,萝卜清新爽口,鱼丸肉嫩有弹性。” “确实好吃,这鱼丸适合我这老婆子的牙口。”老妇人也接口道。 年轻妇人却笑着说道:“媳妇倒认为这道山楂猪排不错,酸甜可口。” “各人各口味,你们满意就好,还有两道菜,一会儿就好。” 榕溪抿唇一笑,手上的炒菜动作不停,没一会儿蒜香香菇、山药肉片就炒好了,这两道菜算是她赠送给陈顺一家的,就不再分碟放点餐台,直接盛放到盘中,端出来送到他们桌上。 陈顺感谢之余,不免更加愧疚,只委婉问道:“今日开业可还顺利?” “还行吧,你们来之前,刚走了一波,食客大多可能冲着免单来的,限额二十位,其他人估计要等晚膳那一波免单名额。”榕溪想了想,只隐瞒了前一波食客是衙役们,其他就直说了。 陈顺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榕溪纳闷陈顺刚才还好好的,用完膳面上却露出愧疚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斟酌一二之后,开口道:“陈老板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陈顺见榕溪并无不快,也就不再隐瞒今日为何来晚之事,原来是毓郡王回封地,途径郡县,得知他们家瓷器铺是前朝名家后代之作,故派人前来订一批货。 要得特别急,所以榕溪之前那批货,除了已交货的三套样式,剩下的可能要延期。 榕溪原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只是要延期交货,心口一松,莞尔一笑道:“没事没事,事有轻重缓和,我等得。” “毓郡王何许人也?”榕溪对毓郡王可是好奇已久,之前去毓山,榕川柏只是寥寥提到过毓山是毓郡王府所有,闲杂人等未经许可,不得入山,否则杀无赦。 其他就不愿多说,她求了好久榕川柏才答应以后再说,却一直没时间。 今日倒是好机会,送上门的消息,不听白不听。 陈顺这才想起为何今日街上没见什么人,大概都去城门口那里等着见毓郡王一面,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但他却觉得奇怪,毓郡王在北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何榕小娘子还要问是何许人也。 他停顿片刻,想到榕小娘子之前一直居于后宅,要不是她父亲榕川柏蒙冤入狱,她为了救父,也不可能抛头露面以命相搏去救将死之人。 本来是一件可以光耀门楣的事情,却因为她是女子而备受歧视,如今她以女子之力重开药膳铺,想必会很艰难。 罢了,陈顺便不再纠结榕溪为何不知道毓郡王之事,向她一一道来。 传说毓郡王荣冠北靖,比当今圣上还要俊美,明明是矜贵内敛之人,行事风格颇为雷厉风行,令人忌惮,要不是自幼身体孱弱,如今的帝位想必就是他的。 而当今圣上能坐稳龙椅,绝大部分功劳则是依赖于萧轻舟,既能当军师出谋划策抵御外敌,又能当权臣辅助圣上平息内乱,让朝臣内外颇为畏惧,挑拨离间都无处下手。 毓郡王为此殚精竭力,身体更是羸弱,才于近日返回封地修养。 原来如此。 榕溪倏地想到前几日的集市,那辆忽然出现的马车,身边的侍卫,以及武文龙惊恐害怕的神色,她神色古怪起来,那个发出清润如泉水之音的人不会就是毓郡王吧。 她随即懊恼起来,多好的认识机会啊,怎么就不知道利用起来呢。 陈顺见榕溪表情不对,以为自己说得太多,不安道:“可是某哪里说错了。” “不是,别误会,是我的问题,谢谢你的解答。”榕溪连忙摆手,笑着否认道。 陈顺见天色已到响午,便付钱准备离开。 榕溪本不想收钱,但对方因为没有守信来迟,满怀愧疚,她也就收下了,并准备以后再请他们便是,又顺便问道:“剩下的货延期到何时?” 陈顺算了一下时间,内疚道:“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榕溪听到这个时间,简直想哭,要跨两个节气呢,太耽误她接下来的安排,但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是郡王,她只能认下这个亏,以后一定要从他身上讨回来,谁让他是个病秧子郡王呢。 她榕溪也不是能吃亏的主。 一顿午膳终于在胆战心惊结束,榕晴数了数手中的银钱,又叹了一口气道:“溪儿,今日开业没选好日子,怎么就碰上毓郡王回封地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峰回路转 不是在说药膳铺…… 不是在说药膳铺的事吗?怎么扯到毓郡王,榕川柏眼神微愣,小女儿莫不是想转移话题? 但毓郡王不是一直在亰都待着,怎么突然回毓郡? “圆圆,你小声嘀咕什么呢?毓郡王回封地,和我们正在商量之事有何干系?”榕川柏并不上当,立马戳穿她的小伎俩。 榕溪眸光微转,阿父之前一直对毓郡王讳莫如深,似乎不愿多说,偏偏又带着她们姊妹三人来毓郡自立门户,不得不让她多想。 毓郡王或许能成为很好的突破口,不仅能解开阿父隐瞒之事,还能为节气食疗以后的发展提供帮助。 可那也得让节气食疗先名扬毓郡王府才行啊。 所以药膳铺不仅要继续开下去,还要大张旗鼓,家喻户晓,方能引起毓郡王府的注意,她才有机会接近毓郡王。 只是今日药膳铺刚开业,就遇上衙役上门,阿父担心她作为女子继续经营药膳铺,迟早要吃亏,才萌生的退意吧。 如果她不仅能经营好药膳铺,又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呢?阿父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层顾虑。 榕溪见榕川柏满面愁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今日药膳铺重新开业,势必要继续经营下去,不然仅仅靠他们父女俩坐诊那就惨了,来这里看病的大多是普通百姓,根本不足以维持生计。 她整理好思绪,一脸认真地对榕川柏说道:“阿父,药膳铺既已重新开业,哪能说不开就不开?” “何况我们投入了人力、物力、财力,总要收回成本不是?” “再说了,衙役们今日能上门用膳,不就是宣传起到了效果?我们正常经营,又没违法乱纪,崔县丞也不能明目张胆做什么吧。” 榕溪见榕川柏脸色复杂,不为所动,便上前轻轻扯他的衣袖,娇俏道:“阿父,我一定好好经营药膳铺,也能保护好自己和你们,相信我可好?” 榕川柏稍有动容,叹了一口气道:“圆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是的。”榕溪眸光认真,语气坚定。 榕川柏摆摆手,让榕溪出去,他要静一静,小女儿事业心这么重,他都不知道是好是坏,安心随他学医不好吗?非要折腾药膳铺。 榕溪还想继续问毓郡王的事,却见榕川柏神色疲倦,也就不忍打扰,转身离开。 郡县驿馆 “主子,您要喝药了。”林原站在案几前大约有一刻钟了,手中的汤药已热过数次,他满脸无奈道。 可对面伏案书写的男子对此一直无动于衷。 他正要继续,却见男子终于停下手中的笔,抬眉间风华尽显,虽带病容,但一双丹凤眼睿智深沉,似一汪深泉清澈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头,随后耳边传来清润悦耳的声音,“不喝。” “主子,身体要紧,属下求您了。”林原苦着脸乞求,为何这苦差事今日落在他头上,他心里比这药还苦。 他们家主子什么都好,就两点不好,一是不愿吃苦药,二是膳食挑剔,谁轮到伺候主子这两样,都要哀嚎,恨不得花钱对调这差事。 萧轻舟放下手中的笔,折起书写好的纸张放入信封,并不理会下属的乞求,随口道:“你差事办好了?” “啥差事?”林原一脸懵,不是在说喝药吗?什么时候安排的差事,他怎么不知道。 萧轻舟放下信封,凤眼斜了他一眼,林原一个抖机灵想起来了,前几日路过东街,见武文龙当街强抢民女,主子难得多管一回闲事,让他将人绑了送去县丞府。 这差事不是送到县丞府就结束了?难道还要让他汇报结果? 完了,他当时吩咐手下送过去就以为完事了,没想到…… 林原背后惊出一身汗,他赶紧放下药碗,跪地抱拳请罪,“属下失职,并未得到结果,请主子降罪。” “林原,你跟着本郡王多久了?”萧轻舟的声音依然清润磁性,却让人无端感觉到压迫。 “三年。” “你知道规矩,去吧。” “是。”林原自知理亏,甘愿受罚,磕头领罪后告退。 刚打开门准备出去,背后传来萧轻舟连续地打喷嚏声,“阿嚏,阿嚏……” 林原赶紧回头,不放心地叮嘱道,“主子,您一定要记得喝药啊。” 萧轻舟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盯着药碗,并不回应。 林原出去没多久,又进来一人,抱拳行礼道:“主子,事情已安排妥当,瓷器铺老板答应最快半月内交货。” “嗯。”萧轻舟扶着桌子起身,身形却微晃了一下,他慢慢站直,走到窗前,一袭白色竹纹刺绣长袍飘逸温润,身体却稍显羸弱。 他望着窗外流动的人群,缓慢对来人道:“霍星,去县丞府查一查上次当街强抢民女之事是如何结案的。” “前任县令暴毙疑点颇多,暗查崔启明,势必在新任县令上任之前查清楚,在本郡王的封地藏污纳垢,谁给他的胆子,真当本郡王是将死之人了。” “是,主子。”霍星沉声应答,并默默拿起椅子上白色大氅为萧轻舟披上,轻声道,“主子,保重身体。” 榕溪从榕川柏诊室出来就已经不早了,她匆匆回到药膳铺,今日怎么着也是开业第一天,早膳午膳已结束,自然要忙晚膳,做人要诚信,商家亦是。 她到食材间时,榕晴也正好跟着进来,便笑着问道:“阿姊刚去哪里了?我从阿父哪里出来都没瞧见你。” “我见阿父要与你说事情,收拾完碗碟,便去了隔壁王大娘家看看。”榕晴见她心情尚且不错,悬着的心松了松,轻声道。 “如何?” “确实如陈老板所说,他们在辰时就都跑去城门口等着见毓郡王,我去的时候,他们一家刚回来。” 榕晴想起王大娘懊恼的脸,有些想笑,又继续道,“王大娘跟我说,也不知谁传的假消息,他们等了老半天,不要说毓郡王了,连他的座驾都没瞧见,早知道还不如来我们家吃午膳,说不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麻烦上门 榕溪此时正忙着…… 榕溪此时正忙着分碟装碗,见听王大娘如此好奇,便顺口说道:“这是我新创的饮食模式,食客可以直接来点餐台自助选择食物,不用再等烹饪时间,菜式会根据节气食材有所变化,方便快捷,这样的模式我称之为自助餐。” 她还有更详细的规划,比如定制节气营养配餐,针对个人体质搭配节气调理配餐等,无病保健,有病调理,还可以配置送货上门等服务。 这些需要分类安排,等药膳铺步入正轨后才可开始,一方面还需要阿父的配合,优化病人结构,针对疾病调理,另一方面就是缺人手,光靠她们姊妹俩可忙不过来,储备人才也要提上日程。 “自助餐?”王大娘懵住,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这字分开都知道,合在一起怎么就不太理解呢。 榕溪淡笑不语,不再解释,直接指着点餐台上的食物,对她道:“大娘,您可以点餐了,顺着点餐台往前走,想吃什么,就取来放餐盘,一直走到收银台那边,因为今日前二十位免单,您今日不用付银子,直接回桌上用膳即可,往后要在收银台付完银子才可以去用膳。” 王大娘就这么一路被榕溪带着点餐、取餐,通过收银台,走到长桌坐下,人还魂不守舍中,眸光忽然被餐盘中食物吸引,一碟蜜汁桂花糖藕,一碗沙参玉竹老鸭汤,一碗米饭,馋虫就被勾了出来。 自从上次吃过小娘子送的膳食,家中所有人都念之不忘,那简直是人间美味,之后的粗茶淡饭简直食不对味。 他们原本的生活,无非是管饱肚子有力气干活就行,没想到膳食有这么多讲究,以后跟着小娘子可就有口福咯。 她赶紧往嘴里送了一口桂花糖藕,入口香甜软糯,飘香四溢,她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藕,站在外面排队的人群见王大娘已经大快朵颐,而他们只能闻着香味,顿时有人鸣起不平,“店家怎好厚此薄彼,我们可是比她先来的。” “就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才对。” “走,我们一起往里冲,不然免单名额就没有了。”带头的人立马往里面挤,前面的人被动往前推,一时全都卡在门口,人都团在一起你推我攮的,丝毫不让,都想着抢占免单名额。 榕晴刚领着一位食客到点餐台,背后传来吵杂声,她倏地转头,被门口乱成一锅粥的景象吓到退后一步,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去招呼,又不敢上前。 只好求救般朝榕溪望去,慌乱道:“阿妹……” 榕溪早已听到外面的争抢声,她正指导着下一位食客点餐,本想等这位食客点餐结束再去处理,没想到榕晴先慌乱起来,她朝门口望去,只见人摞人卡在门口互相不让,场面有点失控。 她秀眉轻蹙,没想到王大娘那声吆喝作用这么大,本来只是在门外瞧热闹的人,见王大娘进来已经用膳,纷纷回过神,居然闹到到这个地步。 榕溪有点头疼,门外大多都是男子,里面如今除了她和榕晴两个弱女子,只有王大娘和几位食客,她快步从后厨出来,先对几位食客道:“请放心用膳,我会处理好。” “小娘子请便。”几位食客表示理解,不再关注乱作一团的门口,专心用膳,一直被糖藕的香甜和鸭汤的药香勾引,总算能入口了,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幸亏他们进来的早,不用和外面的人挤作一团。 王大娘也知道是自己惹的祸,面带愧疚道:“小娘子,我……” “大娘,不关你的事,继续用膳吧。”榕溪笑着安抚,准备绕过她往门口走,却被王大娘起身拦住。 “小娘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看我的。” 王大娘捞起袖子,两手叉腰,往门口一站,大声道:“人家小娘子做生意不容易,你们吵什么吵,不就是见老娘我先进来占了免单名额,你们妒忌,可我没来的时候,你们只站在门口张望,怎么没人进来啊,现在倒是说先来后到,凭什么呀,再挤下去衙役就来抓人啦。” “噗通”一声,前面的人被推到在地,后面的人一时不察,一个接一个往前面摔,跟叠罗汉似的。 哀嚎声遍地起,连旁边坐诊的榕川柏都被这阵声音吓到,急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病人。 看着店铺里摞在一起的人,不仅榕川柏惊呆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王大娘本来站在最前面,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拍着胸脯道:“老娘都说了不要再挤,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衙役不来也要来了。” 外面的天色已接近黄昏,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落在人群中,枝头的黄树叶被风吹散在街道上,形成一道灰黄漫路。 “小郎君别跑,刚刚是不是你推我?”站在最外面的一个路人勉强爬起来,扭头望着不远处的瘦弱小郎君,指着他凶巴巴道。 小郎君朝那人做了鬼脸,一蹦一跳的想要逃走,没想到刚转身就被闻声而来的衙役拎住,呵斥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推人。” 榕溪循着声音望过来,微眯眼睛盯着小郎君看了一会儿,好生面熟的小郎君,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她去瓷器铺下单,在回家的街头撞她小郎君吗,当时她还安慰来着,怎么着是个惯犯啊。 除了门口叠着一堆罗汉,门外街道也逐渐有人群围过来看热闹,周边议论声层出不穷,榕溪顿觉不好,她是想出名,可不是这么个出名法,这样下去口碑堪忧。 榕溪眨了几下眼睛,用力紧闭后睁开,眼眶慢慢蓄满泪水,她指着门口堆在一起的人,朝拎着小郎君走近的衙役哭诉道:“公差来得正巧,他们堵在门口,请帮忙挪开可否?” “是小娘子你啊,我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店铺聚众闹事呢?”衙役眼睛一亮,他不久前才在这里用过午膳,那个柚皮炆鸭好吃到他现在还在回味。 他们刚刚在另一条街道巡逻,听到吵闹声才来到这里,一开始注意力放在揪住推人的小郎君身上,这才发现原来是用午膳的地方。 榕溪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衙役午膳来过,因为人有点多,她真没对上号,觉得有戏,更加卖力诉苦,继续装可怜,“公差来过肯定知道,店铺今日开业,前二十位免单活动,本来排队好好,突然有人带头往里冲,结果你推我攮的就成了这样,你说是不是无妄之灾?” 她说完用袖子遮住脸,擦拭挤出来的眼泪,直到眼尾泛红,才放开,一幅扶风弱柳的小娘子形象,让衙役同情心泛滥,立马保证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危机四伏 榕晴被动接过食盒…… 榕晴被动接过食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榕溪已跑远,赶紧追了上去。 傍晚的秋风吹在脸上稍显冰凉,奔跑间地面上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榕溪额间冒出微微细汗,一阵风吹过,寒意入骨,她又在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呛了一口风,她却什么都顾不上,那边传来的哭喊声不像小事,阿父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拎着裙摆跨过前院的门,就见榕川柏坐诊的地方灯火通明,外面不见人影,里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榕溪循着声音来到小诊室门口,榕川柏正为对病患施针,旁边的家属还在继续哭泣,她快步上前,担忧道:“阿父,怎么回事?” “病患咳嗽多日,夜间及晨间严重,今日黄昏才来就诊,之前诊脉还只是咳嗽,忽感胸闷,喘息急促,为父刚为他施针,但还是不见缓解,只怕……。”榕川柏眼角的鱼尾纹加深,眉间能夹死一只虫子。 “不,不可能,你这个庸医……”旁边妇人口不择言地冲上来,想要打榕川柏,却被榕溪拦住。 榕溪瞥了一眼榻上人,此人咳嗽多日,胸腹起伏的厉害,张大嘴巴直喘气,喉间响鸣,多半是哮喘发作,这个时候施针基本是无用的。 “放开我,你又是谁?”妇人见这位娇俏小娘子不仅拦住她,还抓着她的手,便脸色不善地质问道。 榕溪放开她的手,一脸平静地望着她道:“不想他活,就继续闹。” 说完就走到榕川柏身边,轻声道:“阿父,请把针收了,我可以救他。” “真的?”榕川柏见榕溪点头,面色一喜,赶紧将病患身上的针全部拔下来。 妇人被榕溪平静的眼神吓到,看着挺娇俏可人的小娘子,平静起来为何如此让人畏惧。 榕溪疾步来到病患身边,见他喉间喘鸣声越发急促,她侧头将左耳轻轻放在他的左上腹,不好,心跳声越来越缓有停止的迹象,她赶紧利用现代中医急救所学为他做心肺复苏,双手按住胸口膻中穴的位置,反复不断地按压。 她额头冒汗,大颗汗珠沿着大阳穴的位置落下来,她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止,一条人命,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随着时间推移,病患还不见丝毫转机,不要说旁边的妇人焦灼难安,连榕川柏也开始手心冒汗,急得满地打转,更不要说后面跟着进来的榕晴,大气都不敢出。 榕溪拿出全部的力气加快速度按压,终于肉眼可见病患腹部有起伏,她又继续按压,直到心跳声恢复正常跳动,她才敢松手,却因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 榕川柏急忙上前要扶她起来,榕溪摆摆手阻止道:“阿父,赶紧把他扶起来半躺着。” 榕川柏只得照做,病患半躺后果然呼吸平稳许多,只是喉间还是不够顺畅,他转身对那个妇人道:“你过来扶一下,我要为他配些汤药。” 而榕溪已在榕晴的帮助下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榕晴拿出锦帕帮她擦拭额间的汗水,心疼不已,“阿妹,好些没?”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榕溪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忽听榕川柏要去配汤药,她又立马起身跟着出去。 榕川柏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顿转身,一脸不赞同道:“你不坐那休息,跟着为父作甚?” “我是阿父的徒弟呀,师傅配汤药,徒弟当然要跟着打下手。”榕溪杏眼弯弯,上前拉着榕川柏的衣袖摇啊摇,摇得榕川柏拿她没则,便随她跟着。 到了药材间,不等榕川柏选药材,榕溪先一步对他认真道:“阿父,此人不能当作普通咳嗽用药。” 榕川柏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道:“为何?”他之前诊过脉,确实是久咳伤到肺腑,加之换季期间受了寒凉,导致加重,才数久不愈。 “阿父,他不仅久咳伤肺,还有哮喘症,咳嗽汤药治标不治本,他需要用食疗调理。” “哮喘症?” “是,阿父没发现他喉间喘鸣呼气不畅吗?咳嗽再厉害也不会造成心跳停止。”榕溪眸光认真,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榕川柏大骇,面色一变,“你刚才按压他胸口,是因为他心跳停止?” 在得到榕溪的肯定答复后,榕川柏回忆片刻,病患确有喘息不畅呼吸不上来的症状,他以为是喉间生痰所致,原来是心跳即将停止之兆。 幸亏榕溪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小女儿进步神速,想必下了功夫苦心钻研医术,他一脸欣慰,继续问道:“那用何食材可调?” “今日就先用粳米、茯苓粉和红枣熬粥,阿父觉得呢?”榕溪针对病患的症状,想了一会儿便给出答案。 榕川柏笑容一顿,就这?他是不是太过信任小女儿了。 榕溪见他的表情就知道,榕川柏是认为这食疗方子太过简单了,但病患在哮喘急性发作期,越简单的食疗越有效果,食疗调理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不能一蹴而就。 她不再解释,病患还等汤药呢,好不容易救回来,可不能再发作,那就真的回天乏力。 榕溪赶紧将茯苓磨成粉,又将粳米泡发好,红枣洗净,一起倒入砂锅中,放在炉上先用武火煮沸,再用文火慢敖成粥,最后加入盐、胡椒粉。 等榕溪带着茯苓红枣粥赶到小诊室时,病患已睁开眼睛,只是喘气还稍显急促,一旁的妇人正用手帮他顺气,见他们终于来了,似松了一口气,勉强朝他们一笑。 榕川柏上前为他诊脉,脉象虽弱、涩,但比之前好了少许,便放开手,指着食盒中的粥对妇人道:“这粥能调理他的病症,每日一剂,早晚空腹各服一次,稍后会再写几个食疗方子,按照方子熬煮即可。” “不是汤药?这粥怎么能治病呢?”妇人眼神迷茫,不敢相信。 榕溪端起食盒中的茯苓红枣粥放入妇人的手中,微微一笑,“是药三分毒,食疗虽慢,但只要所用食材恰当,可调百病。” 妇人刚亲眼见到自家郎君被榕溪所救,虽心中还有存疑,但还是按照她所说去做了。 一碗粥下去,病患李信呼吸平缓,不再急喘气,但咳嗽还在继续,他起身下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榕家过往 “拿个破碟子回来…… “拿个破碟子回来有屁用,你脑袋被门夹过?还是准备重操旧业?”崔县丞吹胡子瞪眼,他这护卫怎么回事,以前有多听话,如今就有多弱智。 陶达也一脸郁闷,他见这碟子的图案很有特色,既然去了,总得干点什么,不能白跑一趟。 崔县丞恨不得再踹他几脚,忽然想到什么,他抬脚的动作一滞,将手往陶达面前一伸,“给本官瞧瞧。” 陶达老老实实奉上碟子,就见崔县丞拿着碟子上下左右的瞧来瞧去,也不知想看出什么,却听他“啪”一拍大腿的声音,“陶达,你确定药膳铺用的都是此图案?” “禀大人,属下确认是。” 崔县丞诡异一笑,又将碟子扔给陶达,吩咐道:“去查查这批碟子在哪家做的,将图纸偷回来,如有余货毁了。” “诺。”陶达领命,这回差事可不能再出纰漏。 郡县驿馆。 “郡王,夜已深,您该就寝了。”郡王府徐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道。 萧轻舟靠在里间的卧榻上,手捧着一本书正在翻阅,昏黄的烛光下,他侧脸透出不健康的惨白,声音传到门外却清朗无波,“徐管家,你先下去吧,本郡王心里有数。” “郡王,您的身体不能熬夜啊。”徐管家一听他这话就知道短时间内郡王不准备就寝,但那怎么行,临回封地前,袁太医千叮咛万嘱咐郡王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尤其不能熬夜,否则…… 萧轻舟眸光一顿,他的身体本来就没多少日子可活,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回封地不过等死罢了,还在乎能不能熬夜?真是笑话。 他轻嗤一声,语气沉沉,“下去吧。” “郡王……”徐管家还想继续劝慰,不料被身后来人的声音打断。 “主子,属下有事要禀。”霍星从外面进来,见屋内烛火通亮,徐管家站在门外,便知毓郡王并未就寝,他加快脚步走到门口。 “进。”萧轻舟慵懒的动作维持不变,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着下一页,轻启薄唇道。 霍星应声入内,对徐管家的着急眼色视而不见,徐管家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在门外候着。 身穿一袭素白寝衣的男子,半靠在卧榻上,身姿放松,细长的手指正在翻阅搁在长腿上书籍,动作优雅矜贵,丹凤眼波光潋滟,让人不觉沉沦。 就算见惯了萧轻舟的俊美无双,霍星还是会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华所折服,这就是他誓死效忠的主子,世间独一无二,可惜天妒俊才,主子自幼便身体羸弱,不知道用了多少珍贵稀有药材,不然早就…… “查到什么?”萧轻舟久听不到下属汇报,便抬起他修长好看的脖颈,展现出弧度流畅如刀削的下颌线,虽微蹙着眉心,却丝毫不损天人之姿,只是见霍星少有的在发呆,眸间闪过少许不耐。 霍星倏然一回神,见萧轻舟丹凤眼不耐地盯着他,背后渗出一身冷汗,上前回禀道:“主子,武文龙还关在县丞府大牢,并未受审。 “本郡王吩咐的事他竟敢如此敷衍,崔启明这脑袋是不想要了,还是根本不把本郡王放在眼里?”萧轻舟“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书,眸光厉色一闪,冷声道。 霍星立马跪地抱拳道:“主子请息怒,据属下查探的消息得知,崔启明一方面是因为其他事,忘记审问武文龙,想要拖延时间是真;另一方面武文龙与他都牵扯到前县令暴毙之事。” “其他什么事?”这句话挑起了萧轻舟的好奇心,没想到崔启明这时候还能分心,看来应该还没收到新县令三月内即将到任的消息。 霍星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崔启明前一段时间因府上小妾的弟弟食用榕记药膳铺的药膳,差点暴病身亡,他在小妾的告发下将榕记的大夫榕川柏抓入大牢,却在口说无凭的证据下,对榕川柏百般用刑,想要屈打成招。” 谁知当他派人上门查封药膳铺时,榕川柏的小女儿为救父,口出狂言能救回小妾的弟弟,并以全家性命相博,让人意外的事,她只用一种红野果,居然救回了连大夫都说无药可医,即将暴病身亡之人。” 既然人没事了,崔启明只能按照约定放了只剩半条命的榕川柏,又被迫恢复药膳铺的声誉,但背地里很不甘心,他仍然想要除掉榕川柏,并在药膳铺开业之日,派人上门挑事端,只是不知道为何空手而回。” 属下回来之前,还听县丞府仆从私下议论县丞府书房内怒火冲天,崔县丞差点气得连房顶都要掀了。” 霍星想到那个画面,千年不变的冰块脸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榕川柏?”萧轻舟轻轻呢喃着,这名字很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霍星和林原都是三年前才跟着萧轻舟的,那时候榕川柏已经离开亰都来到毓郡县了,所以对他毫无印象。 但萧轻舟不同,他自小就一直生活在亰都,一般能让他有印象的基本都是世家朝臣之后。 顷刻间萧轻舟就想起来了,亰都确有姓榕的世家,且还是专攻医药方面的,据说榕家老祖宗是前朝宫中首席太医,当时风光无限,地位顶然,而后传承三代,直到新朝建立前夕才逐渐衰败,但也名列世家前五。 萧轻舟祖父,也就是新朝太祖对榕家医药很是敬重,不忍就此没落,曾特赦提拔榕川柏的祖父为医药官署掌医,榕家又风光了一段时间,谁知好景不长,榕掌医不幸过世后,榕家后继无人,一落千丈,就要跌出世家行列。 这时候坊间传闻榕家庶子榕川柏是医药奇才,因避讳嫡兄资质平平,而守拙,却在一次外出访友时救人而被传得誉满亰都,宫中祖父听闻后本想找来为萧轻舟诊病。 谁知不等圣旨传到榕府,就听到消息榕川柏已净身出户,带着三女儿离开亰都不知去向。 萧轻舟想到此处轻笑出声,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他的封地上听闻故人。 “主子识得此人?”霍星见萧轻舟呢喃榕川柏的名字,又沉默了半响,便轻声问道。 萧轻舟摇了摇头,手指放在腿上点了几下,才道:“不算识得,但听过此人的名号。” 霍星眼眸一亮,连主子都听过的名号,想来医术不差,要是能请来为主子调理身体,那主子不是有救了,“主子,要不请榕川柏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寒露深重 榕溪说完便往药膳铺快步走去…… 榕溪说完便往药膳铺快步走去,等她刚入店铺内,就见陈顺双手缠握,脸色拉胯,眸光焦急地迎上来,“小娘子,大事不好,你给我的图纸忽然不见了。” “什么?图纸怎么不见了?”榕溪脚步停驻,眸色讶然,她这图纸是针对节气食疗特制的,旁人偷去作甚? 陈顺脸色急得涨红,万分惭愧道:“某近日正加急为毓郡王府的那批货赶工,特意将图纸收好放在橱阁内,眼见着那批货快要接近尾声,某就想着您这边也耽搁不得,就想着取图纸开工,不曾想……” 榕溪见他满脸懊恼之色,也知这事怪不得他,但那批货时间拖得有点太久,眼见着明日是寒露节气,离冬季越来越近。 药膳铺正等着这批冬季的餐具,秋冬进补正当时,本想就此打开节气中医食疗的文化先河。 可图纸丢失之事可大可小,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只怕对药膳铺来者不善。 榕溪倏地想起开业当日,那个陶达偷了药膳铺一只碟子,难道是蓄谋已久?这个崔县丞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思索片刻,转头来了主意,对陈顺道:“报官可否?” “某之前想过报官,但图纸之事知道之人甚少,一旦报官,以某对县丞的了解,没有实质性人证物证,只怕会不了了之。” 陈顺似有为难道,不然他早就先去报官,不会立刻来这里找主家,毕竟当时他与榕小娘子签了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不得外传,此图纸仅供榕记药膳铺所有。 榕溪垂下眼睫,这样的事不要说古代难办,放在现代也不太好办,因为被偷走的是原稿,就算上面有记号,但除了她的家人和陈顺,根本不能证明这些图纸是榕溪本人绘制,报官不能提供有效人证物证,有可能还要挨板子。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沉默,以至于榕晴在一旁干着急,已经快到响午,离准备晚市没多长时间了,最近食客都是踩着点前来用膳,虽不如开业那日人多需要排队,但每日座无虚席,收入见涨。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门外传来隔壁王大娘慌张的声音,打破了店铺内的平静,三人同时朝她望去。 榕晴离得她最近,先一步开口问道:“王大娘,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药膳铺好不容易能正常经营,可不能又出什么岔子。 王大娘稍缓了一下,语速就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今日路过县丞府,里面崔县丞正在审案,里外围了好几层,听说是一宗当街强抢民女案,但犯案之人拒不认罪,偏说……” 她下意识朝榕晴瞥了一眼,见旁边有外男在场,及时止住后面的话。 榕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眸光微顿,就见榕晴身体微微颤抖,手朝袖子缩了缩,眼神一滞,出现惶恐之色。 而陈顺站在一旁走不是,留也不是,毕竟刚才之事还没解决好,如今之事好像跟榕家姊妹又脱不了干系,静观其变吧,或许能帮上忙,弥补丢失图纸之过。 榕溪不动声色,将榕晴挡在身后,语气平和,“偏说什么?”她们占理,武文龙小人行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何惧外人知道。 王大娘忽感一阵冷风袭来,脖颈不自觉一缩,怔然地望着榕溪,小娘子平时看着和气,娇俏可人,待人接物总是笑容满面,今日看似平静带笑,为何让她感觉到畏惧,便磕磕巴巴道:“偏说,偏说是榕大娘子不甘被退婚,当街纠缠存心勾引他,自荐为妾,以致旁人误会绑了他送官。” 她一口气说完就垂下头,不再言语。 “阿姊。”榕溪及时扶住身后往下跌到的榕晴,只见她眼眶泛红,眸光好无焦距,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哭泣。 榕溪怜惜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阿姊,你没有错,为何要哭,武文龙睁眼说瞎话,必定不得好死,你何必要自伤。” “阿妹,别人又不知道真假,只会以讹传讹,我大不了一死,可连累你的名声,我……”榕晴语速缓慢,带着哭腔,面带自责。 榕溪脸色板正,将榕晴一把拽起来,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言辞呵斥道:“阿姊,为女子者,为何不当自强,你如此自贱,让阿父和我情何以堪。” “谁说弱女子,就该被男子颠倒黑白污蔑致死?这是哪来的道理?男子难道不是女子所生,非要将女子踩在脚下,那他又是什么?” 榕溪实在被榕晴的态度气得够呛,这一段时间跟着她学习,以为能潜移默化地影响榕晴,其他方面一直都在进步,没想到一遇到这种事,榕晴就又恢复原本模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场的另外三人被榕溪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榕晴吓得眼泪都不敢随意落下来,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楚楚动人,让榕溪哭笑不得。 王大娘吓得退到角落,榕小娘子今日是怎么了,怎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要是在外面,可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的。 陈顺身为男子,更是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不想成为下一个箭靶子。 不能怪他,所有男子都认为女子当依附男子才能存活,只要男子说此女子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就算没有其事,众人也会信其有,何况女子本就弱,根本无从反抗,如果出生在世家大族,那就另当别论。 “榕大娘子,县丞大人有请。”李廷带着几个衙役来到药膳铺门口,见里面几人神色怪异,他眸光微闪,看来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了。 榕溪扶好榕晴,按住她的手以示稍安勿躁,便上前一步恭敬道:“李大人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前几日东街发生强抢民女之事,县丞大人今日升堂,提审罪犯武文龙,他拒不认罪,并交待是榕大娘子行勾引之事,遭他人误会,以至于将他绑入大牢,他大呼冤枉,要求当事人当面澄清此事,故让本官上门来请榕大娘子过堂。”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榕晴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往下落,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启齿。 李廷瞥了一眼榕晴,面露同情之色,他只是据实以告,又继续公事公办道:“崔县丞还在等着,请榕大娘子立刻随本官前往。” “阿妹……”榕晴眼神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对簿公堂 “不行,公堂上都…… “不行,公堂上都是男子,你们两个弱女子,吃亏了怎么办,你大姐名声已经受损,难道还要搭上你的?”榕川柏想也不想就将榕溪的建议否掉。 任凭榕溪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没办法,榕溪只能拿出杀手锏,告知那天是毓郡王的侍卫将人绑了送去县丞府。 榕川柏脚步一顿,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道:“毓郡王在场?” 他似乎想起那日是药膳铺开业,县丞府衙役上门用膳,他担心小女儿作为女子,以后抛头露面经营药膳铺要吃亏,曾坚决阻止。 榕溪好像提过毓郡王回封地,他当时以为小女儿故意转移话题,没想到是真的,难道毓郡王身体真的不行了?不然新帝即位不过三年,朝局根本离不开萧轻舟。 榕川柏离开亰都,主要是榕府内部原因,余下便是他听闻宫中即将下旨封他为太医,专为萧轻舟看诊。 可亰都谁人不知先太子三子萧轻舟,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宫中老太医曾断言活不过二十岁,他当时顾及三个女儿,趁着被榕府嫡母胁迫,果断净身出户离开亰都。 至于为何选萧轻舟的封地,那是认为他必定会在亰都度过余生二十岁,只是如今萧轻舟选择回来。 不仅如此,还意外搭救了榕晴姊妹俩,榕川柏心里有些复杂,如果真如榕溪所说,那他今日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榕溪见榕川柏脸色似有松动,便知道毓郡王之事见效了,先不管他为何畏惧毓郡王,反正迟早会知道,就继续道:“阿父,药膳铺现在正是步入正轨的紧要时刻,要是晚市挂上暂停经营,之前所做的努力不是白搭了吗?” 榕川柏此时才静下心思考药膳铺的事,既然毓郡王管了此事,就算崔启明想要包庇武文龙,也得看看毓郡王同不同意。 榕溪便将晚市的节气菜谱写给榕川柏,这事对榕川柏来说不是难事,毕竟之前药膳铺可是他在经营。 这边刚交待好,榕晴也收拾妥当过来了,见到榕川柏眼眶一红,又想到榕溪的叮嘱,赶紧将眼泪收敛回去。 榕川柏见状摇了摇头,又再次嘱咐道:“你一切且听你阿妹的,哭解决不了问题,知道吗?” 榕晴用力地点头表示记下了。 李县尉带着榕溪一行人回到县丞府公堂,已近日落西山,府衙门口围着一群人,见来人竟是榕溪姊妹,都开始指指点点,“真是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榕大娘子,居然有胆子当街勾引男子,人不可貌相。” “你听说没,榕大娘子是因为不甘心被武文龙退婚,才出此下策,想着为妾也好。” “啧啧啧,榕大夫一世英名可就毁这个大女儿身上咯。” “谁说不是呢。” 随着跨入县丞公堂,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 榕晴抓紧榕溪的衣袖,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不能让阿妹也被人如此耻笑。 “威武……”公堂内响起衙役的升堂声。 榕溪领着榕晴脚步从容地进入内堂,就见堂下跪着武文龙,朝她们露出阴险的笑容,并眼神色眯眯地望着榕溪姣好的面容和身段。 武文龙这个人听说以前文质彬彬的,为何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是因为他阿父意外去世性情大变,还是之前畏惧他阿父,故意藏起本来面目,如果是此,那倒有点可怕,今日非得扒他一层皮才行。 “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官不跪。”崔县丞见榕溪姊妹已经上堂,却仍站着笔挺如松,便冷声呵斥道。 榕溪见榕晴被吓得跪了下去,还回头拽她的袖子,乞求道:“阿妹……” 她以前跪天跪地跪父母,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在公堂上朝县丞下跪,可是能怎么办,谁让这是古代,原告、被告上堂都得跪。 她收敛不甘的眸中情绪,故作可怜道:“县丞何故要为难原告,明明是武文龙当街言词侮辱我阿姊,旁观者众多,他颠倒黑白,致女子名声于不顾,是何居心?” “大胆,本官未曾问话,你倒是先巧言令色,不是心虚是什么?”崔县丞立马抓住榕溪的错处,言词狠戾道。 不等榕溪继续卖惨,就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朝外沉声道:“带证人。”说完便又转头对榕溪道:“证人已到,看你们如何自辩。” 不一会儿,衙役带了三个证人上堂,都是与武文龙年纪相仿,他们进来后,先朝武文龙望了一眼,再朝崔县丞下跪行礼道:“某可以作证,当日在东街集市南北杂货门口,榕氏大娘子见武文龙从里面出来,就上前纠缠,并恳求他收回退婚协议,要不是不成,她为妾也是愿意的。” “你血口喷人,不怕天打雷劈吗?”榕溪气得“腾”一声站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带着哭腔吼道。 那人被榕溪的阵势吓得瘫坐在地,连连后退,在靠近武文龙的方向后,又继续狡辩,“某说的都是亲眼所见。” “你可敢对天发誓,有违此誓下十八层地狱。”榕溪寸步不让,紧跟着上前。 那人跪着往前挪动,朝对武文龙小声道:“龙兄,你框我,此小娘子如此凶悍,根本不是懦弱之人。” 武文龙也是一怔,那日他被毓郡王的马车吓到,本来可以从现场溜走,没想到一个打岔居然被毓郡王的侍卫绑了,他想这会彻底完了。 只是毓郡王的侍卫却将他绑到县丞府,一关数日,毓郡王并未派人过问此事,他也就放下来心,县丞大人让人带话给他,上堂不过走个过场,于是他找来当日之人帮忙作伪证。 “放肆,本官在此,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嚣张,来人……”崔县丞见榕溪并未将他放在眼里,顿时气急吼道。 榕晴没想到榕溪如此厉害,说得对方连连败退,但却惹恼了崔县丞,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就是她之事,怎好让阿妹担责。 她接到榕溪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身体朝前跪拜,温吞出声,“大人,民女并未上前纠缠武文龙,是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扬眉吐气 “主子,武文龙当…… [] “主子,武文龙当街强抢民女已结案。”霍星一回到驿馆,就赶紧向萧轻舟回禀。 萧轻舟剑眉上挑,漫不经心道:“拖了数日不审,为何放到今日?” “据属下查探得知,崔启明本意是简单过堂,以示惩戒,不想武文龙找来几个人证,硬要对簿公堂,诬赖榕大娘子主动勾引他自荐为妾,非要弄得人尽皆知,想是彻底毁掉榕氏闺誉。” “不曾想,榕家小娘子为姊争辩,公堂之上居然让几个证人狡辩无门,更是气得崔启明恨不得当场嘎了武文龙这个蠢货。” “武文龙还要继续构陷,却被榕小娘子一句她也能找证人,而气成猪肝色,他八成是想到主子您了,可能之前以为崔启明关他数日未审,您不会再过问此事,所以才出此下策。” “只是没想到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崔启明鉴于府门之外众人为榕氏姊妹鸣冤,迫于无奈判了武文龙一月牢狱,再五十大板,并立即执行。” 霍星事无巨细一股脑全汇报给萧轻舟,临了感叹了句,“榕家姊妹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要不是榕家小娘子在公堂上据理力争,榕大娘子可能真要坐实勾引武文龙。” “哦……你很钦佩榕小娘子?要不去跟她?”萧轻舟骨节分明又稍显羸弱的手指端着茶杯慢慢翻转,似笑非笑地睨了霍星一眼。 霍星立马跪下表忠心,“属下并无此意,一时感叹榕小娘子真性情,身为贫民百姓,又是女子之身,不畏强权恶势力,此乃世间少有。” “瞧把你吓得,崔启明如今查得如何,他与武文龙到底什么关系?武文龙是否参与前县令之事?”萧轻舟放在茶杯,俊美的脸上收敛玩笑之色,凤眸闪过一丝幽光。 崔启明在他的封地上如此嚣张,到底依仗的是谁,竟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这是笃定他活不过今年吗? 他低头咳嗽几声,脸上苍白之色尽显,却因为剧烈咳嗽,而微微泛着不正常的红润,霍星急忙起身,为萧轻舟送上热茶,目光满含担忧,“主子,您已经几日不曾用汤药,又不好好用膳,你的身体哪吃得消?” 萧轻舟接过茶杯,徐徐饮下,方才缓解喉中不适,又瞥了霍星一眼,霍星才缓缓道来,“听说崔启明得知毓山中有一味神药,曾指使武文龙的父亲武忠带着榕川柏进山采摘,谁知榕川柏一听要进毓山,坚决不愿,在快到毓山时果断转身离开,而武忠硬着头皮进山,却是一去不复返,而武文龙找崔启明算账,不知怎的投靠了崔启明,继而与榕大娘子退婚,上演了东街那一出。” “还有属下听闻前县令府中仆从说过,前县令暴毙前几日曾召榕川柏上门就诊,榕大夫当时只是说前县令需要静养,不宜动火激动,并没有说病入膏肓。” “所以属下斗胆猜测崔启明在前县令暴毙之日肯定见过,只是没有证据。” “查。” 榕氏姊妹亲眼见证武文龙受刑,在众多围观者面前,执仗衙役丝毫不敢放水,五十大板真真是一板一板落到实处,满场只听到武文龙的哭喊求饶声,直到受刑结束,武文龙身上没有丝毫干净的地方,血腥味混着尿骚味让众人纷纷掩住口鼻。 榕晴不忍直视,拽着榕溪离开,榕溪心情无比通畅,终于不用那么憋屈,她早就想弄死武文龙这人渣,反正已不是第一次得罪崔县丞,至少经过今日这一遭,他想要对付她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一次扳倒,不然就等着她榕溪反击,那可没好果子吃。 一路的欢呼声,终于让榕氏姊妹为女子扬眉吐气了一回,不再因为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女子也要学会为自己据理力争,就算一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这次是个好现象。 榕溪朝榕晴竖起大拇指,道:“阿姊,今日真棒。” 榕晴小脸含羞一红,故意追着榕溪想要打她,两人一路你追我赶,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等两人回到药膳铺,榕川柏在里面忙得脚不沾地,见她们毫发无损地回来,也顾不得多问什么,让姊妹赶紧帮忙。 众人似乎也都习惯了药膳铺的用膳模式,每位食客都是有条不紊地取餐具,到点餐台点餐,再到收银台付银子,最后找空位子坐下用膳。 晚市临近结束,榕溪对着食客道:“明日寒露节气,本店铺将推出新一轮节气食谱,请各位多多捧场。” “好。”不知谁带头大吼了一声,后面跟着一片叫好声。 榕溪嘴角上扬,通过一段时间的节气食谱宣传,众人已开始慢慢接受节气食疗,再加上榕川柏那边少数病患的传播,节气中医食疗也可以在药膳铺推广了,正好接下来正是秋冬进补的好时节。 她这时方才感觉有了归属感,可以完成现代想要去做,却还没来得及去做的事情,宣扬节气中医食疗文化,通过日常的饮食调理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榕溪心中构好蓝图,却不知在饮食观念极其落后的古代,想要达到全民食疗保健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就算知道,她也会勇往直前,克服艰难险阻去实现她的梦想,那好是她来这里的唯一使命。 一家人终于在晚市结束后,坐在一起用晚膳,榕川柏方才问起过堂之事,榕溪简明概要说了一下过程,并狠狠地表扬了榕晴,今日很勇敢。 榕川柏听后很是欣慰,心道女儿们真的都长大了,尤其小女儿,真是一天一个变化,如今大女儿也有了改变,虽然很微弱,这都是小女儿的功劳啊,要是二女儿没有离家出走,唉,这么好的气氛,怎么又想起那个叛逆的女儿。 一番闲谈之后,榕溪起身来到食材间,她要为明天的寒露节气配制食谱,这可是对人体来说一个相对重要的节气,定要好好搭配才是。 榕晴也跟着来帮忙,榕川柏本来也要来,被榕溪劝回去,他今日又是坐诊,又是忙药膳铺的晚市,已经很累了,何况他受过重伤的身体,如今也经不起折腾,便也就听了榕溪的话回去休息。 榕溪一直忙到快要子时方才回屋休息,总算告一段落,即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翌日卯时一刻,榕溪就已经在药膳铺食材间忙起来,将昨日搭配好的食材分成早、中、晚分类存放。 她先将今日早膳所需食材紫米、山药、小麦、鸭肉等清洗放置一旁备用。 等榕晴来了之后,交待她炖煮紫米桂花粥,先在砂锅中倒入清水,再加入紫米、糯米拌匀,加上盖子武火煮沸后转 23. 立身之本 “当真?”徐管家…… [] “当真?”徐管家面色一喜,拽着霍星走到一旁的廊柱后,轻声问道。 霍星点点头,其实心里也没什么把握,毕竟自家主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整个是泡在药罐子中长大的,素来对膳食不喜,很是挑剔。 这次跟随萧轻舟回封地的不是原一直帮他诊病的老太医,但也算是老太医的嫡传弟子,可怎么着,主子汤药都不肯喝了,膳食用得也越来越少,人也日渐消瘦,原本合身的衣袍,也都显宽松了,可把身边服侍的人急得团团转。 他还真不觉得榕记药膳铺的节气食疗,真能对主子的胃口,但总要一试不是吗?万一呢。 不过霍星还是把自己的担忧告知了徐管家,让他不要报太大希望。 徐管家瞬间垮下脸,随后一想总归是条路子,试试又不吃亏,便着手安排人去榕记药膳铺查探一番。 不曾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派去的仆从就来回禀:“徐管家,榕记药膳铺早膳已售罄。” “什么?”徐管家抬头望着天光,这才不过辰时一刻,他诧异极了。 得到仆从的肯定答复才不得不信,却引得他越发好奇,他问清楚地点,准备在午膳的时候亲自跑一趟仔细瞧瞧。 而榕溪在早市结束后,就忙着准备午膳所需食材,看着食材间为数不多的食材,想着得空要去采买一番,也不知南北杂货铺有没有新鲜食材来货,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推出更多节气时令食谱。 唯一可惜的是食客只知道来此用膳,且推出什么食谱就用什么,并不知道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定制节气食谱,她在考虑是不是要加强这方面的宣传。 榕溪搭配好午膳的食材,然后交给榕晴处理,自己来榕川柏坐诊的地方帮助,顺便研习医书,增进一下自己诊病的能力,以及研制食疗配方的技术。 正好今日又来了一位久咳病人,与上次合并哮喘症的李信症状不同,这位病人咳嗽有数年之久,榕溪在榕川柏诊脉后,也学着诊了一回脉,并在榕川柏的点拨下,学会了脉象,而不再似以往只知道书本上的理论知识。 在现代她虽是中医药大学毕业,中医学的内容都学过了,但跟着导师实操也只是皮毛,后期她又专门去研究节气中医食疗,诊脉这块她真的不擅长。 不过如今她可是医学天才的女儿,榕川柏更是恨不得把他毕生所学都交给榕溪才好,这不只要一有机会,就把榕溪驹在身边教导。 好在榕溪勤奋好学,一点就通,更是会举一反三,榕川柏在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心小女儿慧极必伤。 “阿父,您看这方子可行?”榕溪挥着小手打断榕川柏的沉思,榕川柏这才发现自己又想多了,小女儿也只是近期才展现出医学天赋,她都快及笄了,谈不上早慧,哪会带来伤。 他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榕溪手中的方子,这是一张调理慢性支气管炎的食疗方子,眸光却在香油这两个字上顿住。 旁边的病患见状也伸过头来看了一眼,不禁怀疑之前传闻是否有误,他是听闻榕大夫用食疗方子调理好不少病患,才慕名而来的,只是久咳用香油是否过于儿戏,之前那些病患的食疗方子他听说可好吃了。 怎么到他这儿就变了呢,遂慌忙道:“榕大夫,这香油……” 榕溪见他们都有疑问,便开口解释道:“香油含有不饱和脂肪酸,人体服用后极易分解,排出。每天早晚各喝一小勺香油,可使因支气管炎、肺气肿等引起的咳嗽减轻。” “真的?”病患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疑惑道。 榕溪莞尔一笑,刹那间屋内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她对病患温和有礼道:“大爷请放心,今日暂不收您的诊金,不妨回去一试如何?如若没有效果,您也不亏不是吗?有效果了再来付诊金也是可以的。” 病患蒋大爷想想也对,不过香油而已,再不对症也不至于对身体有伤害,试一试也没什么大不了。 榕溪又接着交待其他需要搭配的食疗方子,一道是清炒川贝莲子,有镇静平喘的功效;另一道是桑菊薄荷饮,有清肺热的功效。 按照此食疗方子服用一周前来复诊即可。 榕川柏坐在一旁并不吱声,任由榕溪交待病患,而病患似乎忘了榕川柏,一直跟着榕溪的思路认真聆听,丝毫不敢大意。 接连帮榕川柏接诊了几个病患,时候也不早了,榕溪便起身前往药膳铺,刚进门就见榕晴已经将搭配好的食材清洗干净放置在锅炉旁,就等榕溪这位大厨掌勺,时间算得分毫不差,这也算近段时间两人培养出来的默契吧。 榕溪从后厨挂钩上取来围裙套上,戴上自制的口罩,便进入后厨操作台,榕晴见榕溪已准备好,自觉推开到一旁,却被榕溪拦住,“阿姊,节气食材的搭配技巧,你学得甚好,从今日开始学掌勺可好?” 榕晴眸光一亮,又暗了下去,扭着手嗫嚅道:“阿妹,我真的能学会掌勺吗?”她之前就在榕溪的要求一直跟着观摩学习,奈何偷偷尝试过几回总是不尽人意。 她就对掌勺打了退堂鼓,一门心思放在节气食材搭配上。 可今日榕溪又提起掌勺一事,是不是她之前偷偷尝试失败被榕溪发现,不好意思拆穿,才如此说呢。 “这有何难?有我这个顶级师傅在,哪有教不会的徒弟?”榕溪一脸自信,杏眸熠熠生光,好似万千星光随她而闪耀,让人莫名值得信服。 榕溪知晓榕晴的顾虑,但世间对女子多有苛刻,如若不掌握一门技艺,哪有立身之本?难道只有相夫教子受困于后宅这一条路吗? 她不信,女子为何要坐以待毙,不能凭本事为自己好好活一回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榕晴的思想在榕溪潜移默化下逐渐改变,不再觉得闺阁女子擅厨艺搞经营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她在榕溪的鼓励下,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掌勺,一日学不会,就学一月,一月不行就半年,总有学会的那天。 随着寒露的到来,秋季已过大半,气候已经完全 24. 旧事重现 徐管家见药膳…… [] 徐管家见药膳铺挂出正在营业的招牌,抬脚便要往店铺里走,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嘶哑声音吓到,“药膳铺吃死过人,不想死就别去。” 说完不等徐管家反应过来,就咻的一下跑远,只来得及分辨是一位小郎君,他停下脚步再次瞥了一眼药膳铺的方向,就见已有人陆陆续续进店用膳。 徐管家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幸亏没一时冲动跑去药膳铺,不然要是郡王吃出个好歹来,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可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可霍侍卫不是一直在外帮郡王办事,这么大的事,为何没听霍侍卫提起,郡王的膳食平常都马虎不得,食用之前都是要经过仆妇试吃,才能传到萧轻舟面前。 他赶紧转头朝驿馆跑去,速度好似身后有恶犬在追。 榕溪见对方变脸之快,又飞速离开,便猜出一定是那个小郎君说了什么,无非是导致榕川柏入狱那件事。 她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受害者是王小郎君,和这个小郎君有何干系,为何三番五次来找她麻烦,现在又诋毁药膳铺的名声。 不能再等了,午市结束后,榕溪要去陈顺那里一趟,上次图纸失窃还没解决好,正好顺路去一下县丞府找李县尉,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这总是被人窥视诋毁的感觉实在很被动。 她又不能将这个小郎君打一顿吧,治标不治本,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喜欢按章办事,不留后患。 榕溪收敛心绪,笑脸相迎上门的食客,“欢迎光临,客官里面请。”并为他们介绍今日寒露节气的特色食谱萝卜炖牛肉,瓦罐莲藕汤和糙米红薯枸杞饭。 有食客好奇问道:“小娘子,为何你家铺子的菜谱如此少呢,长此以往可留不住人呐。” “那可未必,我家店铺主打节气食疗,根据气候特征选择时令食材搭配,烹饪出来的膳食营养又美味,无病保健,有病调理,贵在精不在多哦!” 榕溪一边招呼其他食客进门,一边为这位食客解惑,食客大概是第一次来,对点餐模式充满了新鲜感,只是对她的解答却是一幅懵懂未知的模样。 让她一时哭笑不得,也就不再强行灌输节气食疗的想法,毕竟这需要时间让众人真切地感受到节气食疗为身体健康带来的益处,她等得起。 为了推广节气食疗,榕溪针对目标人群,初步试行中医的望、闻、问、切,帮助食客选择适合的膳食,并提供另外的食疗方子,让少部分食客受益匪浅。 这少部分人群基本是曾经找过榕川柏看诊,或者听到食疗调理疾病慕名而来的。 大多数人对节气食疗还是一知半解,并不觉得有何好处,反而让他们平时的膳食增添了许多麻烦,偶尔到药膳铺来尝一尝新的食谱不就行了嘛。 这些陈旧顽固的饮食观念曾经让榕溪很是挫败,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她才根据目标人群推出了这种方案,短时间内效果还不错。 不一会儿,点餐台排起长队,榕溪便请王大娘在门口帮忙招呼客人,她去收银台,榕晴就在点餐台帮食客点餐。 今日最受欢迎的居然不是菜品而是糙米红薯枸杞饭,让榕溪不由得大吃一惊,趁着午市还有一些食客,榕溪上前笑着问道:“为何你们只选了糙米饭。” “管饱啊。”食客们哈哈哈大笑起来,又继续说道:“平常都是白米饭,那必须得搭配菜品,今日这饭是真的好吃,完全吃不出糙米的糙,又带着枸杞的香味,也就不需要其他了。” 榕溪心道难怪呢,或许又是另一条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的方向。 她对食客们给出的真实评价道谢,并承诺下次他们再来,可以免费品尝新品一次,食客们笑着应下了,并答应会帮忙宣传药膳铺。 榕溪笑着送他们出门,回头就见王大娘累倒在一旁的桌子上,她快速走过去,一脸歉然道:“王大娘,今日辛苦你了,实在抱歉,我给你结算工钱。” “不用不用,管我一顿午膳就行。”王大娘坐直身体,笑着摆摆手,她并不是真的累,只是有些感慨,以往榕大夫经营药膳铺时,整日都是药材味,她在隔壁天天闻,上门的客人少得可怜,谁没事喜欢天天吃药啊。 如今药膳铺经营着节气食疗,味道十里飘香,不仅每个节气都有不同食谱,每周都会出新食谱,食客是一波接着一波,她在隔壁可天天瞧着呢。 她倒是想来这儿打工,就怕小娘子嫌她年纪大,便开玩笑问道:“要不我以后天天都来帮忙可好?管我膳食就行。” “当真?”榕溪一愣,她之前就有这想法,但隔壁邻居的怕别人误解,没想到王大娘自己提出来。 王大娘诧异小娘子居然信了,也就直言道:“我年纪也大了,好多活都不要,平时在家除了为一大家子洗衣做饭,也没啥事,要是小娘子不嫌弃……”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求之不得呢。”榕溪赶紧招来榕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榕晴也是一脸喜色,太好了,有王大娘来帮忙,她和阿妹会轻松很多,阿妹也有时间去研究新的节气食疗方子。 三人一拍即合,商定好除了一日三餐,另付她月银二两,还有四天可休息,王大娘哪想到还能有月银,满是皱纹的脸乐开了花,瞬间开工,帮着收拾桌上的碗碟拿去清洗。 榕溪姊妹俩相视一笑,也都赶紧收拾残局,然后三人一起用了膳,除了留给榕川柏的用食盒装好,剩下的膳食都打包让王大娘带回去给一家老小。 榕溪赶着去找陈顺商量图纸的事,今日便是榕晴一人带着食盒去见榕川柏。 末时一刻,榕溪来到瓷器铺,陈顺的阿娘见榕溪来了,赶紧迎上来,满脸笑容,“今日是哪阵风把小娘子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榕溪笑眼弯弯,顺着陈 25. 柳暗花明 “属下是路过…… [] “属下是路过值班房,听一个衙役对其他人说的,那天他轮值上街巡防,刚好碰到药膳铺有人闹事,便去瞧瞧,然后抓到那个小郎君,却一时大意让小郎君逃了。” 陶达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回答崔县丞的问话,又停顿下来,直到崔县丞厉眼瞥了他一眼,才继续道:“然后属下就去查探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查出一点东西。” 接着陶达就将他查探到的一五一十汇报给崔县丞。 崔启明听完倏地愣住,没想到还和他有所牵扯,要是处理不好,连带之前所有事都要被翻出来,包括前县令暴毙而亡,这事万万不能被捅出来。 他收敛神色,目光暗含锋利,疾言厉色道:“陶达,想办法将那个小郎君做掉,隐蔽些,最好伪装成自己溺水而亡。” 陶达正等着崔县丞褒奖一番,结果却等来杀人任务,而且是一个小郎君,他体内的嗜血因子开始沸腾,不过他舔舔唇角并不存在的血迹,多问了一句,“大人,不需要用他对付榕记药膳铺了?” 崔县丞闷哼一声,都是王小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自己吃死也就算了,偏偏让一个丫鬟试吃,他命大被救回来,可小丫鬟不知怎的血崩而死。 这个小丫鬟正是那个小郎君相依为命的姐姐,小郎君只知道他阿姊是吃药膳而亡,对榕记药膳铺恨之入骨,万一在对付榕记的过程中将王小郎揪出来,那事情的走向他并不一定能控制住。 何况毓郡王还在郡县,他错估了这位将死的郡王,看来朝中传来的消息不能全当真。 他多年前曾在亰都远远见过毓郡王一回,当时先帝还在位,先太子也还活着,郡王还是位身娇体弱的小郎君,太医全程跟在一旁,就怕有个闪失。 一晃多年,朝中传来毓郡王回封地等死的消息,他何必把一个将死的郡王放在尊位,只是他可能忘了,毓郡王不仅仅是先太子第三子,更是扶持侄子登基为帝之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就算病弱将死又如何,捏死他如捏死一只蚂蚁。 崔县丞心中反复思量,并没有及时回应陶达。 等了约摸半盏茶,崔县丞方才脸色不耐道:“让你去做就去做,废话那么多。” 陶达瞬间噤声,见他再无事安排便行礼告退。 陈记瓷器铺 陈顺见榕溪似乎已经猜到是何人,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静等小娘子的安排。 榕溪经过一番慎重思虑,觉得此事不一定就是坏事,她虽有推广节气食疗的恒心,但花费时日必定很久,如若有人先一步打开带着节气图案宣传的碗碟,不也算是变相帮她宣传了一波节气食疗嘛。 既然用了相似图案的节气碗碟,自然会有人想到榕记药膳铺的节气食疗也是配套碗碟,久而久之知道节气食疗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可比她每次磨嘴皮更事半功倍。 她之前真是想岔了,想着要将节气食疗打造成自己独有的文化品牌,就从所有和节气相关的配套设施出发,却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让节气食疗走进千家万户,让所有人通过节气食疗都能延年益寿。 光凭她一个小小药膳铺目前的影响,肯定远远不够,就算他们用了同样的碗碟又如何,节气食疗可不是简单用图案就能达到。 节气食疗的精髓必是应时而生,应令而变,应人而异,千变万化,并不是一层不变的。 她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不让陈顺继续愧疚,便笑着对他道:“陈老板不必内疚,这不是你的错,如若我重新绘制,何时能交货?” “小娘子不准备再追究此事?”陈顺内心有些不安,意外榕溪小小年纪心胸如此豁达,连身为男子的他都做不到如此气度,这可是大事啊,当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榕溪含笑点头,并从袖中拿出之前的契约书撕成粉碎。 陈顺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对之前抱有怀疑态度的自己感到汗颜,承诺只要图纸来了最慢半月交货。 榕溪便直接向他讨要了笔墨纸砚,现场绘制起来,由于时间有限,先绘制好冬季一批,剩下的改天送来。 这回陈顺可是亲眼见识到榕溪的画功和速度,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图案翩然入纸,灵动自然,真是非大家所不能比拟。 榕溪等这边事情一落定,便起身告辞,她见天色已不早,今日是来不及去找李廷打听那个小郎君之事了。 好在节气图纸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要是能就此广为流传,也算是为节气食疗的推广省了一笔广告宣传费。 郡县驿馆 徐管家一路狂奔回到驿馆,刚好逮住要出门的霍星,火急火燎压着声音问道:“霍侍卫,你知不知道榕记药膳铺出过人命官司?” “知道啊。”霍星见徐管家在秋凉中急得满头大汗,很是不解,又被他忽然拦住,还问这么一个满郡县都知道的事情,便顺口回道。 徐管家被这句知道啊一噎,瞬间没好气道:“那你还让我去榕记看看,这不是坑我吗?要是郡王吃出好歹,我几条老命也不够赔啊!” 霍星这才明白徐管家自从来了郡县,对外界并没有过多了解,一心扑在郡王日常起居上。 他便好心把榕川柏蒙冤入狱,榕小娘子以命相搏,只身入虎穴用野果子救回无药可救之人,顺利救回榕川柏,并恢复了药膳铺的声誉,事无巨细一一告知徐管家知晓。 徐管家听完沉默了半响,才不确定道:“榕川柏?” 他算是毓郡王身边的老人了,以往因为萧轻舟的身体原因,每隔三到五年都会换一批服侍之人,这么多年下来,旧时老仆已所剩不多,所以他在亰都自然听过榕川柏的名号,榕府川字辈中难得一见的医药天才,可惜不知为何与榕府恩断义绝。 见霍星肯定的点头,他同样想到萧轻舟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去找榕川柏?因为老太医曾说过郡王恐难活过二十岁,时间越来越近,萧轻舟像无事之人,每日看书练字,高兴就回圣上几封折子,不高兴就斜躺在榻上小憩。 除了不肯用汤药 26. 步入正轨 李廷刚迈进店…… [] 李廷刚迈进店铺,就听到榕晴惊讶的声音,他粗黑的眉毛向上一挑,榕大娘子经过上次被吴文龙泼脏水之事,好似胆大了不少,见到他不仅没掉眼泪,还会打招呼了。 他神色微动,却还是朝榕晴客气道;“下官找榕小娘子有公事。” 榕晴方才知晓自己过于冒失,脸迅速蹿红,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 榕溪见状摇了摇头,朝李廷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榕晴身边交待道:“阿姊,最后一道主食益母草鲜藕饭你来做吧,这次不用分小碗上蒸锅,先将鲜藕洗净切段,改切成丁,在锅中加清水烧热,放入益母草,再加入洗净的大米和鲜藕丁,直接一锅煮,最后放入盐等调味料即可。” 一旦进入正题,榕晴也就忘记了之前的尴尬,认真记下榕溪交待的步骤。 榕溪见她都记住了,便转身离开后厨,来到客堂,笑着问李廷道;“不知李大人找我是何公事?” 李廷走到一旁的角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下官今日巡防路过此处,恰巧遇到一个小郎君在周边鬼鬼祟祟,方才忆起令尊入狱之事,好似牵扯到他,特来相告。” “牵扯到他何事?”榕溪一瞬便将小郎君出现的场景串联起来,原来真的事出有因,只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小郎君三番五次捣乱,却又不敢找上门来? 要是换做以前的李廷,压根不会管这等闲事,这回不知是被榕溪当初以命相搏救父震惊到,还是节气食疗收买了他的胃,他见榕溪对此事确实一点不知,便将小郎君的家事一一道来。 榕溪终于明白小郎君的恨从何而来,但那味药膳虽是大补,可绝无可能造成血崩而亡,不对,除非那丫鬟…… 真是造孽啊,如花一样的年纪,为何偏偏如此想不开,榕溪从得知的事情真相里脑补了一出大戏,一个后宅丫鬟爬床成功却因食用过补而丢命。 她叹息的摇摇头,随即想到药膳铺难道要一直被这个小郎君盯梢? 榕溪身体不禁一颤,如若真这样,实在太过于可怕,她轻蹙了一下眉头,担忧道:“大人有何高见?” 李廷见榕溪总算露出一丝后怕,眸光一闪,他还以为小娘子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脸色稍缓,摇摇头慢悠悠道:“他没实质性犯案,抓不得。” “那如何是好?”榕溪见李廷明显事不关己的态度,暗骂了声狡猾,脸上焦急之色更甚。 李廷摸了一把下颌的短须,目光镇定道:“静观其变,或者榕小娘子亲自找他解释一番。” 榕溪心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唇角一扬,“依我看,请李大人代为解释甚为妥帖,更有说服力。” 小娘子杏眼弯弯,态度恭敬,却十足计谋得逞的狐狸笑脸,李廷轻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榕溪福了一礼,目送李廷离开,便敛起笑容,这个小郎君还真是件棘手麻烦事,稍有不慎牵一发而动全身,越到这时候,越发觉得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手,是件多么被动的事情。 等今日晚市结束,得与阿父好好商议雇人之事。 “阿妹,挂出招牌准备开市啦!”榕溪突如其来的雇人想法被榕晴打断,她倏地暗自摇头,这年头掌勺熟手不太好雇佣,他们一般都有固定东家,何况厨艺在古代算是独门技艺,轻易不外传,那可是庖厨赖以生存之本。 那就采买一些小丫鬟和小厮,选几个能用之人培养或许也行,她其实更想培养女性,让这个朝代的女性都能独立自主,而不是必须依附男子。 这个也只能现在想想,她比谁都清楚,想要女性独立的观念要比改变他们的饮食观念更难。 榕溪很快投入到忙碌的晚市中,今日晚市又来了一波新食客,都是听闻食材新鲜,菜品色香味俱全而来,来了之后却被店铺内的雅致而吸引。 他们由衷感叹这店铺布置非同一般,是一间带着节气食疗鲜明主题的特色食肆,真不是一般食肆酒楼可以比拟。 有位年轻食客更是问道可否外带或送膳上门,这正是榕溪一直想要开展,却因人手原因迟迟没有落实的原因。 但既然食客问起,她自然要诚恳回答,便道:“外带一直都有哦,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带碗具食盒,另一种是店铺内提供,但需要交押金,在限期内归还碗具,不然押金就当买碗具。” 那位年轻食客一听可以外带,眼前一亮,却在听到要自带食盒时,懊恼一闪而过,早知道应该带个食盒出门,今日这道益母草鲜藕饭真不错,他本想带些回去给他娘子尝尝,她肯定喜欢,奈何没带食盒,押金又不够。 榕溪见状便心生一计,做生意第一条就得灵活多变,先吃亏后挣钱,她对年轻食客笑道:“您想外带但没带食盒对吗?” “是。”年轻食客连连点头,又怕榕溪提起押金一事,有些腼腆道:“今日出门银钱带得不多,所以……” 榕溪就知如此,也早就盘算好怎么让食客满意而归,便温和道:“您想外带哪道膳食呢?是这样的,今日是寒露节气第一日,店铺内都是新品,如若您对哪道新品特别满意,给出优质评价,可以免费赠送您一份新品,如果您要外带,只需要付押金即可。” 年轻食客听后一愣,还有这样做生意的?如果人人都这样,那店铺不得亏死啦!他想到便也问出了口。 榕溪便知晓他理解岔了,但对方能为店铺着想,她还真有点意外,又继续解释 27. 上门求医 “榕小娘子,您…… [] “榕小娘子,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榕川柏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一位候诊的病人半路截胡,从他身侧过去拦住榕溪的去路,率先打起招呼。 榕川柏愣在一旁,朝榕溪无奈摇头,又继续接诊下一位病人。 榕溪抿唇一笑,对那位拦路的病人温和道:“您请说。” “我今日是为自家小孙女来的,孩子今年五岁,前几日不知怎的吃什么就吐什么,今日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也找过其他大夫,开了药剂,可根本喂不进去,急得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听闻榕小娘子用节气食疗调理好了不少病人,所以特来碰碰运气。”老妇人一脸憔悴,焦急万分,一番话都不带停顿。 榕溪耐心听完她的一大段话,总算知晓老妇人着急找她的原因,只是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诊病对症这四者缺一不可。 她垂眉思索片刻道:“大娘,根据您所说的症状,您小孙女是受了寒凉,秋凉由寒生火,伤到脾胃,应该还伴有发热畏寒等症状,但没有见到她本人,没办法对症配置食疗方子,可否带孩子过来?” “她这样的情况,首要先退热,才能用食疗调理。”榕溪不放心,又多提了一句。 老妇人一听傻眼了,之前那位为小孙女看诊的大夫只说孩子受凉,无甚大碍,用几剂驱寒汤药即可痊愈,但汤剂喂进去又被吐出来,几日未曾好好进食,孩子越来越虚弱,愁得她头发都快全白了。 只是除了发热,小娘子说的症状小孙女都有,她不安道:“小娘子,之前找的大夫诊脉时说只是受凉,当时并无发热,我们也未曾发现孩子身体发烫,其他症状倒是和小娘子所说一致。” “没带孩子过来,就因为她太过虚弱,担心再次受寒,所以这次冒昧上门打扰,想请小娘子过府瞧瞧,不知行否?”老妇人说到此次上门的目的,有些忐忑道。 榕溪稍想了一瞬,便答应下来,伤寒在古代一不留神很容易出人命,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医者仁心,就算老妇人不提,她也放心不下,后面也是要跟着上门去看诊的。 榕川柏一听榕溪要去上门看诊,这个时辰天都黑了,路上会不安全,便想着让她留下来,他去。 但榕溪说到小病人的症状有些棘手,她去比较合适,对方会做好接送,这才让榕川柏安心不少,不过仍然提醒她路上注意安全,并为她配了出门看诊的医药箱。 榕溪坐上了软轿,这是她来这里之后第一次乘坐,莫名感觉有点新鲜,之前只在一些特定景区,或者电视上看到过,这回切身体验了一把,嗯?怎么说呢,还不如走路,实在是太颠簸了,幸亏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不然她估计会吐。 那得要背着人吐才行,只是万一脱离人群,那可能才是最丢人的,她天生方向感弱,只不过之前一直是白天,她掩饰得好罢了,很多时候都是和榕晴一起出门。 榕溪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连家人都不知道,那就是一到夜晚,她的方向感极差,这也是她一定要赶在天黑前回家,在自家院子里,就算抹黑她也能找到自己的屋子,但外面可不敢乱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她跟着老妇人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一家宅院门口,看着像似大户人家,门口小厮见老妇人回来,连忙上前打招呼,“田妈妈,您老总算回来了,夫人一直在问呢,赶紧去回话吧。” 说完才发现老妇人身后跟着一位貌美小娘子,肩上挎着一个小箱子,他惊诧道:“不是让您去请榕大夫吗?怎么请来一位小娘子?” “别多问,这位就是榕大夫。”田妈妈说着便推开小厮,转身对榕溪道:“小娘子请进。” 榕溪朝小厮望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快步跟上田妈妈,进入二门,穿过抄手游廊,进入一间风雅的院落,此时灯火通明,仆从丫鬟进进出出好不忙碌,见到田妈妈都纷纷行礼。 田妈妈连连摆手,迈着急切的步子往最亮的那间屋子走去,以至于榕溪得小跑才能跟上,唉,早知道应该用点晚膳再出门,待会儿肚子不要咕咕叫才好,这日尽干一些会丢人的事。 榕溪还没进门,就听见离间传来哭泣的声音,“好孩子,不要吓阿娘,赶紧吃点可好?” 田妈妈吓得腿发软,幸得榕溪在一旁托住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只是人还没站稳,就见她跌跌撞撞跑进去,带着哭腔道:“夫人,老奴把榕小娘子请来了。” 榻边一位身穿锦色绫罗绸缎襦裙的年轻夫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汤碗,迅速起身,朝榕溪欠身道:“有劳榕小娘子晚上前来,实在是无奈之举,请海涵。” “无碍,医者本分,夫人不必多礼。”榕溪错开身,虚扶并回对方一礼。 她不在迟疑,赶紧来到榻前,只见榻上的小女孩瘦弱娇小,一点也不像五岁大的孩童,好似三岁左右,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干涩,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润,她用手背轻轻触碰小女孩的额头,不算烫,又摸了摸脖颈处,有些烫,看来是低热。 榕溪放下医药箱,打开箱子,拿出脉枕置于小女孩手腕处,轻触她的脉门,闭眼听脉,旁边的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榕溪左右手都诊过脉,翻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睛,庆幸道还好没有赤目,不然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会是很麻烦的事。 她松了一口气,对年轻夫人温和道:“夫人暂且放心,孩子问题不算大,我有办法,请先倒杯温水给我。” 一个小丫鬟眼明手快地端来一杯水,榕溪朝她说了声谢谢,让小丫鬟受宠若惊。 “真的?”年轻夫人脸上一喜,赶紧用帕子抹去泪珠,欣喜若狂道。 榕溪微笑着点点头,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根她之前自制的棉棒,沾湿去润小女孩干涩的嘴唇,反复数次,直到小女孩有意识地开始舔唇,方才停止动作。 年轻夫人见此有些激动,她的女儿有意识了,她转身躲到一旁偷偷抹眼泪。 而榕溪已经根据小女孩的症 28. 日进金斗 榕溪一时哭笑不…… [] 榕溪一时哭笑不得,玩心顿起,假装捂住肚子道:“阿父只关心病人如何,一点也关心我是不是饿肚子,还是阿姊对我最好。” 说完就将手中的红木盒递给榕晴,拽着她去拿晚膳,一溜烟跑了,徒留榕川柏一人愕然在风中凌乱。 等榕川柏回过神才反应过来小女儿这是开玩笑呢,他摇头无奈地笑骂了声调皮,也跟着往后院走。 榕溪今日忙了一整天,确实很累,但还记挂着带回来的红木盒,她让榕晴跟着进屋,两人一起坐在窗边的榻上,这是药膳铺收入稳定后添置的,平时躺躺很惬意。 榕晴眸光盯着木盒,似有些激动,在榕溪的点头下,她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木盒,一道道亮光差点闪瞎她的眼睛,满满一盒金锭子,足足有二十锭,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小声道:“天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榕溪淡笑不语,拿出一锭金子给榕晴,温柔道:“阿姊最近辛苦了,去买点衣服和朱钗,打扮起来一定很好看。”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穿呢,你留着,我知道你有想法换大铺子,还想为阿父整一间医馆,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榕晴哪好意思收下,连忙推辞道。 却没摁过榕溪强塞到她手里,朝她睨了一眼,假装生气道:“阿姊这是小瞧我呢,我预感快要挣大钱了。” 榕晴见实在推辞不过,便收下了,又听榕溪继续道:“阿姊,我们是一家人。” 说得榕晴眼眶一红,两姊妹抱着一团,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只有她们自己能体会到。 榕溪已经很累了,却还在强撑,最终在榕晴的劝说下,将明日需要的食材搭配写给她,便早早休息了。 而另一边的郡县驿馆,萧轻舟坐在榻边,案几上放置着白玉棋盘,他右手执黑棋与自己对弈,却迟迟不落子,林原已痊愈回来当值,却守在一边不敢轻易打扰,旁边小桌上搁置着晚膳,只动了几口而已。 林原默默地叹了好几回气,却劝不动主子,眼看着主子越来越消瘦,只能心里着急,不敢放在脸上。 他可听说了,霍星曾建议徐管家去榕记药膳铺试试,只是第一回去就被一个小郎君给了错误信息,以至于急匆匆赶回来求实,再三确认好晚膳时再去,没想到晚市售罄,榕记早早打烊了。 林原考虑着是不是自己去一趟,先帮主子试试菜。 萧轻舟骨节分明的手捻起一颗棋子,头也不抬地直接对着发呆的林原扔过去,习武的警觉性让林原本能一让,暗叫一声不好,为什么每次走神都被主子抓到,主子不是在认真对弈嘛。 林原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主子,是时候安寝了。” “林原,是不是还没休息够?”萧轻舟唇角微扯,食指叩向棋盘,发出咚咚的声响,漫不经心道。 林原一懵,朝窗外看去,天色已经很迟,主子确实到就寝的时间了,他也没说错啊,怎么又惹到主子想要罚他? 他挠挠头,方才忆起主子是在说他当值居然还敢走神,忙不迭回道:“属下休息够了,正想着为主子分忧。” “是吗?那你说说为本郡王在分什么忧?”萧轻舟反正暂时也不想睡,逗逗这个属下解解闷也好。 于是林原傻不拉叽被萧轻舟套路了都不知晓,还一副我是不是很聪明,想到这种试吃的方法来为主子解决不喜膳食的问题。 萧轻舟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惊得林原瞬间感觉到不对,连忙自觉起身躬身行礼,“属下错了,这就去外面面壁思过。” 说完还特意朝萧轻舟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动作,便赶紧开门出去,站到不远的走廊面壁。 萧轻舟见状,轻嗤一声继续和自己对弈,直到眼皮实在熬不动才丢下棋子起身,朝里间卧榻走去,自己这身子是越发虚弱了,连这个时间点夜都快熬不得了。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多用膳,实在是没胃口吃不下去罢了,也不知这样能熬到几时。 就像这样明明已经很累很困,但一旦躺下阖上眼却毫无睡意,他真不是故意折腾侍候的人。 最后什么时辰入睡的,萧轻舟自己也不知道。 翌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榕溪起了个大早,卯时不到就醒来了,她准备去南北杂货挑选食材,家里近期食材耗量较大,除了日常当季的新鲜蔬菜每日就近采买,一些鸡鸭鱼等肉类需要提前一天去订购,不然是拿不到货的。 毕竟做食肆的酒楼就有好几家,而且榕记肉类采买量并不大,所以肉店不可能为榕记单独留点什么,何况榕溪每次要采买的都不怎么重样。 比如,经过昨晚看诊的小女孩一事,榕溪意识到富贵人家对饮食保健观念也很落后,生病首要就是先找大夫配药,不是说这样不对,有病必须看病。 但如果从日常的饮食开始调理,从源头上预防少生病不是更好吗? 这就是榕溪一直想要推广节气食疗的最初想法,希望人人都能认识到节气食疗对人体的帮助。 她将今日的早膳交给了榕晴,有王大娘在一旁帮衬,开早市问题不大,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善,不可能一直耗在后厨,经过近期的食客评价和病患反馈,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节气食疗。 这算是个好现象,她今日正好去北街那家陶瓷铺看看,不知有没有将剽窃的成品烧制出来,按道理各大酒楼应该用上这批节气碗碟才是。 榕溪留了一张纸条给榕川柏,交待好榕晴一些早膳的事项,便一人出门了。 寒露一过,天气越来越凉,路边的枯草上可见晶莹剔透的露珠,凉风吹过,三三两两掉落到泥土里。 榕溪裹紧身上的青色旧夹袄,既然上了街,今日再去成衣铺为阿父和阿姊裁制一些冬衣吧,如今药膳铺生意尚可,手中有银子,怎么样都不能亏了自家人才对。 她先去肉铺采买了一些排骨,瘦肉,额外定了一副肚肺,让伙计诧异极了,“小娘子要是确定要,送你一副吧,只是这部位一般人不吃哦。” 榕溪一阵讶然,原来现代用于大补的肚肺,在古代这么被人弃之如敝 29. 引客上门 榕溪脚步一…… [] 榕溪脚步一顿,就见门外快速掠过一道高大黑影,掌柜跟着往外一看,应该是衙门抓小偷,他转头对榕溪道:“小娘子不用怕,抓小毛贼罢了。” 榕溪心里好笑,哪里看出她害怕了?她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很像崔县丞的那个私人护卫,也许她有些敏感了。 自从上回李县尉来告知小郎君的前因后果,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好善后,之后也没见李县尉有何动作。 刚刚听到陶达的声音,她还以为是抓那位小郎君,虽说小郎君所为让药膳铺蒙受了不少污言碎语,榕溪也觉得他可恶至极,但毕竟是小孩子,还是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孩子,她动了恻隐之心,却不会专门去解释什么,她家也是苦主呢。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榕川柏倒在血泊中的伤重身影,她收敛心绪,朝掌柜的摇了摇头,“无碍,您记得按时用药,三日后来开食疗方子。” 掌柜连忙点头答应,并一直将榕溪送到门外,目送她离开,才拿着药方让伙计去帮他抓药。 榕溪沿路往回走,经过郡县最大的一间酒楼,见门口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便停驻观察了一会儿,没想到意外听到关于节气的话题。 “你想吃节气食疗怎么跑这酒楼来,不是应该去榕记?”其中一位郎君对旁边的同伴小声抱怨道。 “榕记哪有这里档次高,品种全,你瞧见没,新上的一套陶瓷碗碟,看着就比榕记那套次品高级多了,更别提每次只有那两三个菜品,这里少则都十几个呢,要是你,选哪里?”同伴一副你这下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了吧。 榕溪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北街陶瓷铺那批餐具原来是卖给这家酒楼了,只是这宣传非要选择打压榕记药膳铺,实属有点掉价。 她上前一步,笑着问道:“这位郎君可否为我解惑,这家酒楼早膳是在搞什么优惠活动吗?为何这么多人前来?” 那位郎君见跟他打招呼的是一位年轻貌美小娘子,长得娇艳如花,声音又婉转动听,瞬间收起不屑一顾的表情,温和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家酒楼今日推出根据所上碗碟图案赠送招牌点心,我们都想来碰碰运气,平日里招牌点心可是花银子都买不到的。” 原来如此,和她之前开业搞免单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想到这个朝代的饮食行业也这么卷了,看来她在节气食疗的品种上也需要推出几款招牌,再根据节气食材调配即可。 至于那位郎君所说的每次菜品少,那可是她专门打造出来的节气特色,怎可是普通酒楼能与之相比的。 酒楼吃的是档次和排场,她榕记药膳铺能吃出营养和健康,还有节气文化的传承,这么一听就觉格局不一样。 她有自信能打造出不一样的节气食疗文化,她转头又看了一眼这座最大的酒楼,以后的榕记一定比这个酒楼还要大。 榕溪昂首挺胸,走出了大杀四方的步伐,让街边的行人频频侧目,她也毫不在意,继续往回走。 却在走到一个巷口处,听见里面传来救命的声音,又被谩骂声压了下去,“叫什么叫,再叫老子现在就嘎了你。” 她停下脚步,朝四周望了望,却见其他人只是指指点点,并不敢上前一观其二,她内心也在交战,救吧,她如今这小身板太弱,不救吧,她良心不安。 榕溪想到什么,突然指着巷口大叫一声:“李县尉您可来,他朝那边跑了。”周围一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不安起来,乱作一团。 而里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接着跑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见到榕溪,惶恐的眼神立马变得凶狠起来,顿了一下,往后撇了一眼,朝榕溪呸一声,就拖着满身是伤混入人群。 榕溪惊得睁大杏眸,她居然救的是千方百计想要找药膳铺麻烦的小郎君,他们这是什么孽缘。 来不及让她多想,里面又传来粗噶的骂声,榕溪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便迅速穿过人群往另一边街道而走。 传出粗噶声音的人正是陶达,今日好不容易逮住小郎君,没想到被李廷这个程咬金打断不说,还害他一时不察被小王八犊子反咬一口,跑了。 他用手捂住被小郎君咬的手腕,还在滴血,没想到年纪不大,下嘴倒是够狠。他咬了咬后槽牙,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崔县丞交差,这么简单的差事都没办好,是他大意了。 果然,陶达带着伤回去复命,崔县丞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个蠢货,不是让你将他溺毙,怎么抓大街上去了,还被他咬一口,看平日把你能的。” 他都快被这个陶达气死了,当初是怎么眼瞎,才看上你家伙是把好刀,如今用起来还不如那个废物武文龙,至少武文龙知道拖榕氏下水,虽然最后也没成。 怎么自从武忠死后,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可用,崔县丞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出现颓败之色,他的身体最近越来越不得劲了,要是还搞不到那味药,他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他还想着能调回亰都,可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还没收到新县令即将上任的消息,这可有点不正常。 但毓郡王还在郡县驿馆,不然倒是可以再暗中派人去趟毓山找药,虽然武忠一去不回,但和他的身体比起来,几条人命根本不算是,只是武文龙比他阿父差得太远了。 陶达见崔县丞跌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是继续跪着,还是起来,直到崔县丞又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给本官听好了,赶紧将那个小郎君处理了,干净利落点,否则……” “否则我自行了断。”陶达连忙跪趴在地上,做出承诺,崔县丞见状斜了他一眼,拂袖转身离开。 等榕溪带着食材回到药膳铺,早市已接近尾声,不少食客都是熟人,见到榕溪都热情的打招呼,“榕小娘子又采买了什么好食材,看来我们又有口福啦。” 榕溪笑着一一回应,并告知以后会经常推出新品,还会增加品种,尽量让食客多几种选择,各位食客一听顿时热情高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日有好些食客都返还了外带的食盒餐具,总算让榕晴放下心来,就是榕溪 香飘郡县 [] “林侍卫跑哪里去了?”徐管家没回答林原的问题,换了一只手拿食盒,反问道。 林原不自在地挠挠头,心虚道:“主子只让霍星在跟前侍候,我就去外面溜了一圈。” “是吗?”徐管家闻着他身上的甜香味好似有点熟悉,不就是他刚刚从榕记买回来,送进去给郡王用的早膳味道,一脸怀疑道。 林原瞬间明白过来身上的味道暴露了,赶紧一个箭步跳开,远离徐管家逐渐靠近的身影,讪讪道:“不就外出吃了一回早膳?您老鼻子可真灵。” “早知道就让你去跑腿了,因我这把老骨头,郡王今日早膳都迟了。”徐管家嘴里轻哼一声,脸上纠结之色尽显,摇摇头拎着食盒转身离开。 徒留林原停在原地一脸懵圈,这什么情况啊,吓死他了,以为徐管家会向主子告状呢。 幸好幸好,他轻手轻脚朝里屋走,刚到门边没敢进去,往旁边一躲,耳朵贴着窗棂纸听里面的动静,却不知萧轻舟早就察觉他回来了,不动声色地听霍星汇报这几日所查崔启明的情况,并不理会他。 既然主子不吱声,霍星也当不知情,继续说道:“属下查到崔启明好似有隐疾,身边知情者不多,曾派人前往毓山寻药,却无一人折返,其中就有武文龙的阿父武忠。” “武忠是当地乡绅,曾开过镖局,一次外出遇劫匪重伤,被外出采药的榕川柏相救,为报救命之恩,许下承诺结为儿女亲家,不曾想因此结识崔启明,崔启明得知榕川柏医术高超,想收为己用,却被拒绝,由此生恨,引发了后续之事。” “崔启明近日派手下盯着一名叫夏兴的小郎君,曾下了死手,不知怎的被夏兴带伤跑了,那名手下被崔启明狠狠臭骂了一顿,引发崔启明差点旧疾复发,之后就再无消息传出。” 霍星将探查到的消息一股脑全说了,才抬眉朝萧轻舟望去,而萧轻舟此时低着头,正执箸挑着碗中的粥,并未往嘴里进食。 霍星一时无言,静立在一旁等候差遣,一阵阵香气扑鼻,搞得他肚子都有些饿了,主子却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不动,这可是徐管家今日特地去榕记外带回来的,按理说味道应该不错啊。 他转头看到搁置在角落的药碗,只能无声的叹息,要是榕记膳食也不能引起主子的胃口,那该如何是好。 刚叹完气,眼睛却一愣,只见他们的主子终于开始用膳了,还是罕见地拿起汤匙将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不一会儿,粥碗见底了,惊得霍星恨不得拍手叫好,却只敢默默欢喜,唯恐惹主子不快。 萧轻舟安静地用完膳,才想起霍星之前汇报的事,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了一下嘴角,才慢悠悠开口道:“崔启明这条线继续盯着,既然上次去毓山无功而返,估摸着他不会死心。” “至于那个夏兴找机会探听一下,另外让你派人盯着榕记药膳铺有何消息?” 霍星趁着此机会,赶紧将榕川柏医术确实高超,其女榕溪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近期找她诊病开节气食疗方子的病人较多。 说完还用余光瞄了一眼萧轻舟的表情,却见对方毫无反应,只是淡淡一声,“嗯。” 霍星非常挫败,心里一横,直言道:“主子,不若请榕川柏上门为您看看可好?” “你不是说他那小女儿很厉害,为何不请她,非要请榕川柏?”萧轻舟用手撑住案几,缓缓站起来,朝霍星似笑非笑道。 霍星快步上前,将萧轻舟扶到一旁的榻旁,垫上靠枕让萧轻舟斜躺上去,才急切道:“那不是主子您不近女色,属下才考虑榕川柏。” 其实萧轻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不过随口一问而已,却见他的侍卫一副急于解释的模样,甚是欠揍,还不如不解释,什么叫他不近女色,才退而求其次,要不是霍星办事一项可靠,今日一定非罚他不可。 他最近越来越感觉精神不济,食欲不振,不过今日的粥倒是别具一格,只是味道终归差了一点,他闭上眼睛,声音轻缓道:“下去和徐管家说一声,今日的粥不错,虽差了一点火候,但比之前好不少,给点赏钱吧。” “诺。”霍星见萧轻舟已小憩,便从里间取来大氅为他披上,才缓缓退出。 一出门就见林原紧贴在窗棂上,他轻咳一声,吓得林原立马站直,见是他,才没好气道:“咳什么咳,吓死我了。” “你躲在这偷听,小心被主子罚去洗马。”霍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转身离开,却被林原一把拉住,拖着来到一处无人的走廊。 林原左右瞧瞧没人,才得意道:“我今日去榕记吃早膳了,那粥真是好吃极了。” 霍星双手环胸倚靠在廊驻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让林原顿觉无趣,甩脸想要走时,才听霍星慢悠悠道:“主子说还差点。” 说完就转身离开,没见到身后林原完全石化的表情。 榕溪这边送林原离开后,就开始想着是自己主动上门去自荐,还是等毓郡王找上门来再去自荐,就她听来的关于毓郡王的病弱消息,她还没见过他真面目,盲目上门自荐好像行不通。 那便等等再说吧,近期等着上门开食疗方子的病人还不少,等忙过这阵子,那位毓郡王也该尝过节气食疗了,要是感兴趣定会派人上门求医的,她只要等着便好。 榕晴和王大娘正忙着收拾后厨和客堂,榕溪简单用完早膳后便来到食材间,将早晨采买的食材分类归放,再根据这几日的病例和秋季常见病搭配几款节气食谱,既然毓郡王的人已经注意到药膳铺,那就把声势再搞大一些,吸引来的人多了,自然广告效应会越发明显。 准备好午膳的食材搭配,榕溪回后院换了一身衣服,才想起今日本来是想去成衣铺为家里人每人裁两件冬衣来着,没想到被巷子里的事打断后,居然忘记了,只得下次再去一趟了。 也不知陈顺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那批赝品的声势在酒楼算是起来了,她这边可要紧跟上才对,节气 独树一帜 [] 榕溪还在忙着将手中最后一批杏果炖雪梨放入蒸锅,听闻有食客居然慕名远道而来,她心中一动,扫了一眼正在点餐的食客人数,又朝门外候着的食客望去,笑着道:“各位请放心,新品虽是限量供应,但每人只能两选一,目前来店铺的都可以品尝到至少一种新品。” 一时之间,正在点餐台的食客反而不知如何选择,因为两个新品都想选,榕记的新品可是可遇不可求,一般一个节气推出正餐食谱后,才会根据当季气候特征推出一到两种新品,过期不候,不然就要等来年的这个节气才能品尝。 “喂,前面的稍微快点吧,反正按点餐台上的新品牌子只能二选一,随便挑一个得了。”后面一个食客忍不住催促前一位正在点餐的客人。 榕晴呆呆地站在后厨点餐台,眼睛随着食客挑选的动作起起落落,她之前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如何应对。 榕溪见状就对榕晴招招手,榕晴会意,赶紧过来帮忙看顾蒸锅,让榕溪过去点餐台。 榕溪来到点餐台后,便对正在点餐的食客道:“这几道菜品都有各自的功效,您如果实在难以抉择,就根据自己的身体需要来选择即可。” 食客一听对哦,便依着榕溪对每道菜的功效介绍,他觉得最近腰膝酸软无力,那就选一道怀山老鸭汤,气血双补,再选一道干煸芋头肉丝,增强免疫力,这两天嗓子好似有点干燥,新品就选杏果炖雪梨吧,滋阴润肺。 有了前一位食客做例子,后面的食客争相效仿,不一会儿点餐台内的两道新品就挂出已售罄的牌子,以至于后来的食客捶手顿足,直叹来迟一步。 其中就有一位小丫鬟拎着食盒而来,明显是为主家而来,但因为来得迟了一点,最后一道新品刚好被前面的食客买走,她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乞求榕溪道:“榕小娘子,真的没有了吗?能不能再做一份,我家夫人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就想尝你家的新品。” 榕溪也有些为难,食材都是前一天晚上搭配好的,按份量烹饪,只得委婉道:“实在抱歉,每日食谱的食材都是按需分配的,要做一份确实不难,但刚好缺一味食材,所以现在真的没办法,不如你选节气主打菜品吧,怀山老鸭汤,蔬菜煲米饭都是好吃又有营养,对修复身体帮助不错。” 小丫鬟见榕溪如此解释,也知今日肯定没有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便按照榕溪的提议选了老鸭汤和蔬菜饭。 今日客堂做得满满当当,一波接过一波,听他们的口音有很多都是外地经过此地,听说榕记的节气食疗独树一帜,都特来品尝,果然名不虚传,有几位食客堂食后只觉神清气爽,对节气食疗赞不绝口。 榕溪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现在节气食疗的知名度比预期要好,只是来根据体质定制的人群几乎没有,让她节气中医食疗两条线并行的想法有点夭折。 她需要重新规划发展路线,突破口准备放在毓郡王身上,只是自早膳后,那边并无任何消息,难道是不符合毓郡王的口味? 这边榕溪混乱猜测着,驿馆那边却气氛凛然,早膳那一顿让萧轻舟难得打赏了一回,却不知霍星出去办事,耽搁告诉徐管家了,徐管家不敢当面问怎么样,午膳也就没有去榕记。 驿馆膳房继续按之前的采买做午膳,徐管家为萧轻舟布膳时才发现郡王脸色不对,和以往一样尝几口后就盯着面前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一脸懵地朝霍星看去,却见霍星一拍脑袋,徐管家顿觉大事不妙,硬着头皮道:“郡王可是觉得哪道菜不合胃口,老奴让膳房重新做。” 萧轻舟凤眸扫过霍星懊恼的神色,便猜到他肯定忘记告知徐管家早膳之事,淡淡道:“午膳谁做的,罚。” “啊?”徐管家猛地抬起头,郡王之前那么长时间用驿馆的膳食,虽食用不多,但也没罚过谁,今日怎么好好的要罚,难道午膳特别难吃,不对啊,午膳一直范师傅做的,不可能唯独今日难吃。 萧轻舟放下手中的箸,抬手朝桌上挥了挥,径直往里间看折子去了。 徐管家这才朝霍星走近几步,小声道:“郡王今日哪里不对?”他怕霍星不明白,指指一桌子的饭菜,又指指嘴巴。 霍星却让他收拾好出去说,徐管家手脚麻利地将没怎么动箸的膳食装入食盒,躬身告退。 刚一出门,就拉着霍星问道:“怎么回事?郡王以前从来没罚过膳房之人。” “是我的错,忘记和你说了。你今早送过早膳就去忙其他事,主子对早膳很满意,只说欠些火候,还要打赏做膳之人。”霍星难得摸着鼻子有些讪讪道。 徐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郡王喜欢榕记的膳食,他是知道的,今早去买早膳,他可是等了好久,来用早膳的人着实有些多,之前去郡县最大的酒楼都没这么忙,可想而知生意有多好。 只是他今日去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榕小娘子,要不是其他食客说起,他差点把榕晴认成榕小娘子,又想起霍星刚才的话,才继续道:“我今日去没看到那位医术厨艺都顶好的榕小娘子,郡王说欠些火候,大概今日的早膳是榕大娘子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郡王是肯用榕记的膳食了,只要郡王能正常用膳,管它是榕记还是李记,必须买回来,要是能请榕小娘子上门那就更好了。 徐管家接受到相同的信号,却见霍星摇摇头道:“我上次委婉提过榕川柏,然后主子说了一句为何不请榕小娘子?然后……” “然后什么?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个人。”徐管家一听有戏,霍星却不说了,连忙拽着他的衣袖问道。 霍星左右看了又看,见一个人没有,才靠近徐管家的耳边道:“因我一句主子不近女色,就没有下文了,也不知主子是想请,还是随口反问的,之前一 食到病愈 [] 县丞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惦记好久的美食,就这么被崔启明独吞,心里已经气得牙痒痒,却都不及崔启明离开前的那句话,让她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贴身丫鬟秋月立一旁收拾桌子,见自家夫人扯着帕子绞手,想劝又不敢劝,还是让夫人冷静一下吧,这样的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崔县丞与夫人成亲多年,也算相敬如宾,只是好多年来膝下无子女,然后夫人看着崔县丞一个小妾一个小妾往后院抬,也逐渐心灰意冷,不再执着于要孩子,却意外发现崔县丞的隐疾秘密,为此大闹了一番,两人关系降至冰点。 直到第七个小妾的弟弟惹出事端,崔县丞重返主屋,才缓和了两人表面的僵持关系,只是夫子已经对他心死,所以每次崔县丞来留宿后,夫人都喝避子汤以防意外,却让葵水变得不太正常,这次尤其难受。 所以今日才让小梨偷偷去榕记买节气食疗,没想到不仅新品没吃到,夫人连一口节气套餐理的汤都没喝到,这怎能让她不心情郁闷。 “秋月,让小梨进来。”县丞夫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 “诺。”秋月收拾完桌面,就提着食盒出了主屋,却见小梨捂着肚子半蹲在路边,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梨苦着脸将刚才崔县丞踹她一脚说了,又紧张问秋月,“没有买到新品,夫人生气否?” “唉,夫人连你今日买的都没吃到,叫你进去问话呢,你小心点回话。”秋月将小梨扶起来,轻声提醒道。 小梨一瞬间紧张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一步三回头的往主屋走去,秋月对这个胆小如鼠的丫鬟实在是无奈,夫人又不吃人,平时不犯错也不会罚,何故让她如此惧怕,见她进去,便拎着食盒去为夫人重新做膳食。 “夫人,奴婢来了。”小梨进屋后就低着头行礼,尽量让自己身体站直不发抖。 县丞夫人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垂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丫鬟请安,便抬起头望过去,慢声细语道:“你今日去榕记,觉得怎么样?有见到榕小娘子吗?” “奴婢去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店铺虽不大,但雅致得很,墙上画着水墨山水丛林画,听说是榕小娘子按每个节气来绘制的,而且用膳与旁的酒楼食肆都不一样,是一种从没见过的自助点餐方式,今日因为推出了两种新品,还有来了好多外来客,以至于奴婢没买到新品。” “榕小娘子娇俏灵动,声音也好听,做事大方从容,不卑不吭,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活跃用膳的气氛,堂食的食客们都夸赞有佳。” “哦,对了,夫人,听某些食客说榕小娘子医术也很不错,之前都找她看过诊,单独配制过节气食疗方子调理身体,效果很好,大多病症都能食到病愈。” 小梨见夫人并没有怪罪,便放下心,一一道来她的所见所闻,讲到最后简直眉飞色舞,县丞夫人还是第一次见胆小的小丫鬟这么能讲,倒是对榕小娘子更添了几分兴趣。 县丞夫人扬起嘴角,声音清柔婉约,“她果真如此厉害吗?本夫人倒是想亲自去见识一番了。”说完轻抚了一下微微胀痛的小腹,柳眉轻蹙道。 “很厉害,好多人慕名而来。”小梨点点头,肯定道。 县丞夫人淡笑不语,挥挥手让她退下。 转眼间已过三天,今日是南北杂货掌柜约定来开食疗方子的日子,榕溪早早将今日所需食材搭配好放置后厨专门的位置,便转身前往榕川柏的小诊室。 在榕溪的调教下,榕晴对于早膳如今已经能得心应手,比前几日更有长进,食客基本吃不出来两人的差别了,但是午膳较之早膳要复杂得多,短时间内榕晴掌握不好,还需要榕溪提前过来准备,现场教学。 榕溪走过前院走廊,来到二门处,一进门就见到早已等候在此的掌柜,今日他的脸色比三日前明显有了转变,脚步也不那么虚浮,她加快脚步上前笑着对掌柜道:“邱掌柜今日气色不错,脚步也有力了。” “多亏了小娘子的药方,没想到药方虽简单,却比某之前喝的昂贵药剂更有效。”邱掌柜见到榕溪,一脸喜色,他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榕小娘子的医术比外界传言的更加高超,只怕将她阿父都比下去了。 榕溪笑了笑,她最喜欢听这句话了,越是简单的药材,因人而异,针对病症,越是能发挥最大价值,只不过人人都迷信贵者有效罢了。 她领着邱掌柜来到一个小隔间,这是榕川柏单独隔出来给榕溪看诊用的,与榕川柏的诊室隔了一间小药房,是后期榕溪整理出来的,虽是药房,但里面放置的大多是能产生药用价值的食材。 旁边等候榕川柏看诊的病人见到榕溪,都笑着打招呼,“榕小娘子今日又来帮榕大夫看诊啊,不如下次开两个号,这样我们也有个选择不是?” 榕溪眉心一动,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药膳铺如今还离不得她,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一直是她的初衷,要是兼顾看诊,她就要分出精力,目前看来时机未到。 还是等节气中医食疗在药膳铺完全打开市场,然后把小诊室搬到药膳铺隔壁,这样一来榕晴负责药膳铺无病保健这部分节气食疗,适合普通人群。 榕溪负责药膳铺有病调理的节气食疗定制,根据特定人群的病症,看诊后针对性配制节气食谱,而榕川柏负责医馆的整体运作,再根据病患需求选择药疗还是食疗,药疗在医馆由榕川柏负责,食疗转到榕溪这边。 父女三人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定能尽快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先河,推动百姓健康发展。 榕溪对那位病患摇摇头,温和道:“我主要负责药膳铺的节气食疗,家父才是具体看诊的大夫,有需要针对病症或体质配置节气食谱,可以来找我。” 那位病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听其他人说只要 生意爆火 [] “她特别喜欢您搭配的食疗方子,今日非吵着要来见见您。”年轻夫人笑着轻点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满脸宠溺。 榕溪面带柔和的笑意,走到她的跟前,福了一礼,“这是我应该做的,请夫人千万别再用敬语,叫我榕溪就好。” 说完她便来走到这位夫人的旁边,伸手为小女孩诊脉,小女孩一脸害羞地瞥了一眼榕溪,就赶紧躲到丫鬟怀中。 年轻夫人名叫梅如意,夫家姓段,做绸缎生意,也算家境殷实,她今年二十有二,膝下只得嬛娘子这一个孩子,平时过于娇生惯养,身体不够结实,从小开始每年到这个时候,身体总要病上一回,只不过这次比较凶险。 梅夫人见榕溪既然这么说了,也就爽快应了下来,等她为嬛儿诊过脉,方才问道:“榕小娘子,嬛儿可曾完全康复?” 榕溪收回手,为小嬛儿整理好衣袖,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惹得小女孩咯咯直笑,她才转身对梅夫人柔声道:“已无大碍,脉象平和,只不过等秋冬换季时,不宜受凉,最好能将节气食疗作为日常饮食。” “真的吗?只需要用节气食疗日常调理就能安稳度过秋冬?”梅夫人是知道自己女儿身体的,往年这个时候都是用药剂调理着,治标不治本,来年又继续,反而因为食多药剂而变得胃口不好,身体越发瘦弱。 榕溪确定地点点头。 梅夫人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嬛儿自从吃过榕溪开的食疗方子,胃口都好了不少,精神气也有了很大改善,继续用食疗她肯定非常乐意,却故意问嬛儿道:“以后继续吃榕大夫的食疗方子可好?” 小嬛儿先是朝自己的阿娘望去,又抿唇回味了一下之前用的膳食,偷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榕溪,用力点点自己的小头,嗓音清脆:“好。” 梅夫人便随榕溪来到附近的书房,这是平时榕溪看书习字的地方,榕溪来到书桌后坐下,根据诊脉结果,又为小嬛儿开了半月的节气食谱,并告知梅夫人,“这份食谱结束基本已入冬,夫人到时候让田妈妈来一趟药膳铺,找我开一份冬季节气调理的食疗方子即可。” “节气食疗方子可根据病症做调整,但孩子已无大碍,无需继续对症,今日开的方子属于无病保健类的,你们一家都是可以一起食用,对身体有益。” 梅夫人听之欣喜万分,赶紧让田妈妈奉上今日复诊和开方子的银子,又是一个红木盒,榕溪却推开并未接,从容道:“之前上门看诊夫人已经付过足够的诊金,今日无需再付。” 梅夫人却朝田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田妈妈会意,硬是将红木盒塞进榕溪怀里,言语极其诚恳,“夫人的一点心意,日后总会时不时来麻烦您,还望榕小娘子收下。” 榕溪见状实在盛情难却,便只好收下,屈膝行礼,“榕溪多谢夫人。” 梅夫人笑了笑,上前虚扶她起身,才将手中的方子交给田妈妈保管,约定好入冬再来,便带着仆妇丫鬟离开。 榕溪将她们送至门外,才匆匆赶回药膳铺,经过这一段插曲,时辰已不早。 今日午膳后她还要去一趟陈记瓷器铺,陈顺带人传话,重新绘制的节气图案餐具已经差不多到最后收尾阶段,让她去验一下成品。 榕溪来到后厨,王大娘见状及时递上围裙,开玩笑道:“小娘子来得真及时,时辰卡得刚刚好,大娘子已经将食材准备妥当,就等小娘子来掌勺呢。” “我们真是越来越默契啦。”榕溪抿唇低笑,朝榕晴调侃道,却收到榕晴无语的表情。 她逐渐闷笑出声,榕晴轻轻捶了她一下,温声道:“别调皮了,赶紧干活,最近食客越来越多,我们速度要加快些才行。” 榕晴拽着榕溪的手,轻拉着她来到后厨操作台,上面摆放着比之前多一倍的食材数量。 随着药膳铺节气食疗的名声越传越广,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桌翻台次数也加倍增长,自然节气套餐也跟着要准备翻倍的数量,榕晴已体会到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感觉了,且还有逐渐上升的趋势。 每个节气中间的日期,药膳铺都会推出新的节气套餐,这不今日午膳准备了两种节气套餐,可以根据自己口味随意组合搭配。 套餐一有板栗排骨汤,西芹白果炒鸡肉,银耳桂圆煲米饭;套餐二有茯苓薏米母鸡汤,山药百合炒芋头,核桃苹果杂粮饭。 榕溪先教榕晴将两种饭放入锅中炖煮,接着她便开始煲汤,板栗排骨汤相对简单,先将排骨过血水,铁锅烧热放入少许,倒入排骨煸炒出油,整体倒入砂锅,加入适量热水,再放入板栗一起武火炖煮半个时辰,转文火炖煮熟,放入盐等调味料即可。 茯苓薏米母鸡汤有祛湿补气血之功效,炖煮时间较长,榕溪将洗净的鸡块倒入砂锅中先行武火闷煮,待到闻到鸡香味,再加入茯苓薏米等继续文火熬住半个时辰,便传出飘香四溢的鸡汤味。 让已在门口等候的食客狠狠地咽了好几口口水,他们知道规矩,榕记正式营业会挂出牌子和今日的套餐品种,这会儿还没动静,说明时辰未到,他们来得有点早。 不怪他们要来得如此早,实在是榕记药膳铺生意太火爆了,十里八乡的人近日都冲着节气食疗而来,稍微迟一点点,不要说残羹剩饭,连渣都找不着,这让远道而来的人如何甘心。 所以才能见到还没开始营业,门口就排起长队等候,也算是这条街的盛况了,惹得周围一些包子铺和烧饼铺唉声叹气,影响虽不是很大,但不妨碍他们看着眼馋啊。 只是今日午膳还没开始呢,外面就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直接挡在他们店铺门口了,看得他们目瞪口呆,赶紧温怒出声,“喂,你们排队不能挡在我家门口啊,我店铺生意还做不做了?” 好说话的食客会让开一条路通往他们的店铺,并 胃口大开 [] 耳边传来一道清亮女音,霍星倏地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跟着队伍站到点餐台,食客们正井然有序地完成点餐。 店铺后厨一目了然,正对面的一整面墙上不知是谁画的油墨山水,清新典雅,让人身临其境,如沐春风,又不觉突兀,好一间用膳的雅阁,就是小了点,只够一次容纳十人左右,也就不奇怪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他以往只是在执行主子下达的任务时,从榕记药膳铺门外一晃而过,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排队入内,今日听队伍前排的食客议论过,这是一种新型的自助用膳模式,主打节气食疗,先点餐,再付钱,后用膳,当时他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身临其境后真的是名不虚传,很有节气饮食的氛围。 霍星左右观察了一遍,抬眼朝榕溪望去,一眼就认出后厨点餐台旁站着的是榕小娘子,她身穿橘紫色棉麻襦裙,同色系外罩夹袄,前面围着一个奇怪的兜,脸上淡定又从容,面带微笑,很有耐心的样子。 他才放心递上食盒,刚毅的脸庞稍有窘迫,客气道:“外带,每种套餐各来一份。” 这回轮到榕溪一愣,今日两种套餐份量不少,加之可以随意搭配,在霍星之前并没有食客要各来一份,她开店是为挣钱没错,但也不喜铺张浪费,美味食物自然要留给欣赏它的食客。 她指了指一圈点餐台上摆放的食物,及其委婉道;“请问几人用膳?” “一人。”霍星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觉有什么不对,主子用膳比这排场大多了。 既然人家很确定自己的食量,榕溪见此也就不再多言,按照霍星说的各来一份放置在食盒内,并贴心地附上食用指南,这是她为外带特意定制的手写卡片,上面有节气套餐食谱和功效介绍,既能宣传节气食疗,又能让食客用的放心,一举两得。 霍星接过食盒,去收银台结账,榕溪目送他离开,总觉得这人不简单,冷酷的外表,不苟言笑,客气归客气,不似普通食客,与毓郡王那位侍卫某些地方有点相似,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相似。 她甩开脑中的混乱猜想,微笑着接待下一位食客。 今日午膳接待食客众多,榕溪三人一直忙到响午才算结束午市,收拾了尾的事情都交给了榕晴和王大娘,榕溪给榕川柏送完食盒,便匆匆回屋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榕川柏刚到嘴边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声,就见榕溪已经跑远,只得摇头叹息,小女儿如今是越来越忙,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时辰前,郡县驿馆内。 徐管家在门口已等候多时,如今正午已过,却还不见霍星回来,他急得在门口乱转,林原正好从屋里出来,不经好奇道:“徐管家,不去给主子送午膳,在门口打转作甚?” “郡王上次说榕记的早膳不错,今日我便麻烦霍星去榕记药膳铺买午膳,谁知到现在也不见他回来,还不如我去。”徐管家盯着门外望眼欲穿,懊恼道。 林原噗呲一笑,又急忙敛住笑容,憋笑道;“徐管家,您老怎么那么想不开,让霍星那根木头去……” “去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冷飕飕的声音,霍星急急忙忙赶路,终于在正午二刻回到驿馆,谁知还没进门就听见林原说他这根木头。 林原嘴角一僵,糟了,怎么只顾着逗弄徐管家,忘记霍星这家伙功夫比他强多了,果真不能背后说人闲话,他赶紧退后一步,打哈哈道;“去给主子买午膳。” 霍星朝他冷哼一声,将食盒递给徐管家,脸色带着少许急迫,一般人看不来,只当他冷冰冰道:“今日榕记排队之人太多,一直等到正午才轮到我,您老赶紧给主子过去。” 徐管家点点头,一手接过,迈着老腿一阵风似地往主屋跑去,当林原目瞪口呆看着跑远的徐管家时,霍星从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惊得林原往前踉跄一栽,差点跌倒在地。 林原回头见霍星也往主屋而去,硬生生将谩骂声憋住,站在原地朝他身后一阵拳打脚踢。 徐管家拎着食盒进屋,只见他家郡王斜躺在软榻上看折子,一身月牙色长袍衬得他的脸更显苍白,侧脸却精致立体,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上前轻声道:“郡王,午膳来了。” “今日为何如此晚?是膳房对本郡王上次罚他们有意见?”萧轻舟眼皮未抬,凤眸盯着折子,漫不经心道。 徐管家立即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噗通一声跪地,苦着脸道:“郡王息怒,他们不敢,请听老奴解释。” “说。”萧轻舟凤眸往徐管家方向一瞥,黝黑无波,却深如寒潭,他随手将折子往旁边桌子上一抛,啪的一声惊得徐管家身体一抖,额头点地。 徐管家便将之前找霍星打听榕记药膳铺的事,以及上次去买早膳一事,统统汇报了一遍,另外交待了今日让霍星去榕记买午膳,却因为排队人太多而耽搁,以至于回来晚了。 霍星进屋刚好听到徐管家在交待榕记的事,他神色一怔,也跪地抱拳道;“徐管家所说属实,请主子责罚。” 萧轻舟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难怪上次的早膳会如此与众不同,虽说是差了一点,但比膳房做的膳食可美味多了,原来不是膳房所为,赏错了,却罚对了,堂堂郡王府的膳房居然不如一民间药膳铺,真是可笑。 他剑眉微微上挑,朝跪地的两人似笑非笑道:“郡王府膳房里的人都是从御膳房精挑细选出来的,却不如一个小厨娘?”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萧轻舟手掌撑着榻的边沿,直起身,缓步下榻,走到案几前掀开食盒,一阵扑面而来的清香软糯气息,让人顿时有了食欲。 徐管家和霍星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却见郡王亲自打开食盒,又是一惊,他们闻到香味后也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萧轻舟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他伸手拿出来,上面的字迹清秀雅致,端正得体又别具一格,不似闺阁娘子所练簪花小楷,榕川柏的小女儿到底何许人,为何与其他娘子如此不同,不仅敢于用命相博救父,又会医术,厨艺更了不得,他倒是想会上一会。 他对照着卡片上的节气套餐食谱介绍,与实物一一对应,更让萧轻舟惊讶的是,每道食谱后面都写着相应的功效,如此贴心,真是北靖朝独一份。 他轻笑出声,朝徐管家道:“布膳。” 徐管家与霍星均是一喜,连忙起身,将每个套餐按碗碟放在桌上,并用银箸试毒,未 霜降补虚 [] “香满楼?郡县最大的那家酒楼?”榕溪停下手中的动作,杏眸里带着疑惑,她抬眉朝陈顺望去,想到那天路过的酒楼,求证道。 陈顺点点头,又继续道:“我昨日路过香满楼,无意间听到几个人的对话,他们说香满楼近期也准备推出新品,并高价聘请了一位从亰都来的膳夫,要与榕记的节气食疗打擂台,听说以前在御膳房呆过。” “打擂台?”榕溪就有些不解了,榕记药膳铺走的是节气食疗保健路线,因为性价比高,来的大多是平常百姓,偶尔有富贵人家,而香满楼本就是郡县最大的酒楼,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去的人非富即贵,两家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陈顺见榕溪对打擂台有点不知所云,便解释道:“听他们描述的意思,就是争抢食客。” “既然这样,就随便吧,一个大酒楼偏要和我这小食铺过不去,我防也防不了呀,何况榕记一次最多招待十位食客,那个香满楼没有百位,也至少有大几十位食客吧。” “至于香满楼背后是否有人撑腰,只要不影响榕记的正常经营,暂且就不管。”榕记低头把玩重新拿起的碗碟,漫不经心道。 陈顺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又商讨了一下交货事宜,只因此批次烧制的餐具涵盖了除秋季六个节气外,剩下的十八个节气,每个节气又是十套餐具,数量上较多,一次性送的话风险太大。 榕溪觉得此番交货需要慎重,毕竟有赝品在前,陈记送货还是低调的好,便向陈顺提议道:“陈老板,为了安全稳妥,是否可以分批送货?” “当然可以。”陈顺其实也想到分批送,既然榕小娘子也是这么想的,那再好不过。 两人一拍即合,再次讨论了一些送货细节,方才完全敲定好,都短暂松了一口气,直到陈顺的夫人得知榕溪来了,匆忙在后院摘了少许白果送到店铺内,让榕溪带回去搭配食材。 榕溪十分不好意思,东西虽不值钱,但这份心意实属难得,见陈顺夫人太过热情,便也大方收下,再次邀请他们一家人有空来榕记用膳。 陈顺和夫人纷纷点头,笑着答应,榕溪才转身离开。 榕溪走出一小段的路,想起香满楼的事,准备去瞧瞧,就朝左转弯往香满楼的那条街而去。 日头渐渐西下,秋风寒凉,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并没有因为香满楼的人气高涨而驻足看热闹。 榕溪顺着人流走到香满楼门口,停驻片刻,见到不少身着华丽衣袍的郎君们结伴而入,店铺伙计在门口热情相迎,并介绍着本店铺当日的活动和菜品,领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楼下大堂也已经坐满,门口挂着今日的招牌菜,有烤乳鸭,香芹牛肉,鸡爪鱼头煲,肉老母鸡汤等等,还特别标注里面有御膳菜品,难怪如此多的富贵之人来捧场。 另外单品种来说确实比榕记多,只是不知道口味如何,而榕溪却没什么进店消费的念头,这些菜品对身体多食无益,需适量为之,不然身体迟早吃出问题来。 俗话说得好,饮食有节,人类很多疾病来源于日常饮食,如若以中医为基础,运用节气的变化调整饮食,用日常食物的营养来调理身体,注意饮食宜忌,合理摄取食物,从而达到防治疾病,促进健康,延年益寿的目的。 榕溪见还有陆陆续续的人进入,而伙计根本不会把目光放在穿着粗布衣裳的她身上,不认为她有银子进去用膳,既已视察出大概,她便不再久留,转身回药膳铺。 转眼间就到了霜降节气,定制的节气餐具已分批安全地送药膳铺,榕溪已利用闲暇时间扩充店铺,原有药膳铺确实过于狭小,榕川柏坐诊的地方原本就是后来临时搭建起来的,随着前来就诊的病患越来越多,小诊室就显得过于逼仄。 于是榕溪便想到将前院与药膳铺打通合并,前院的一部分用于医馆,另一部分留给药膳铺用作客堂,这样一来就能同时容纳二十人用膳,地方变宽敞后,瞬间感觉后厨都变得亮堂起来。 霜降这日,榕溪正在食材间准备午膳的节气食谱,自从上次在肉铺订过肚肺,回来做出了一道新品胡椒猪肚鸡,如今这道菜已经成为榕记招牌菜,且一年四季均可食用,健脾养胃,补益气,除特殊病症外,其他人群均可食用,一时风靡郡县。 这不,榕溪又在食材间清洗刚送来的肚肺,今日除了胡椒猪肚鸡,她还准备出新品,都是从肚肺而来,一道酸菜猪肚条,另一道肺头菌菇汤,菌菇是南北杂货新到的,邱掌柜为了感谢榕溪帮他调理身体,特意留给她的,据说煲汤特别鲜。 榕溪在现代做节气食疗时,就对所有菌菇情有独钟,不然她自从去过毓山,就一直惦记到如今,毓山上肯定有不少可食用的菌菇,以及稀有药材,可能还有其他好东西。 只是上次毓郡王的侍卫林原来过之后,就好似消失了般,许久未见他再来,就更别提榕溪的目的是搭上毓郡王这条线,不应该啊,对于有病之人肯定青睐节气食疗。 其实徐管家那边每天都派人过来榕记买外带,只不过榕溪不知情罢了。 也是因为萧轻舟特别交待不要声张,尽量低调,所以包括徐管家在内,已经露过面的霍星和林原都不曾再出现过,以至于榕溪并不知晓萧轻舟近期都在食用榕记的节气食疗,且驿馆膳房的饭菜再也入不了他的口。 看着气色明显比来来时好的萧轻舟,徐管家一直悬着的心稍许松了不少,他今日终于又鼓起勇气问道:“郡王,老奴请榕小娘子回郡王府专为您调配膳食可好?” 萧轻舟正盘坐在软榻上与自己对弈,耳边传来徐管家担忧的问话,他捻住白子未落,眉心轻轻皱起,又抚平,声音听不出喜怒,“本郡王何时说要回毓城了?” 徐管家老脸一垮,苦哈哈道:“听老奴一句劝可好,您回封地修养,当然要住郡王府,留在驿馆这么简陋的地方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就回 人命关天 [] 榕溪停下手中往铁锅中倒入菜油的动作,用旁边的抹布擦拭了一下双手,掀开围裙,交待正不知所措的榕晴道:“阿姊,别慌,你赶紧将炉火灭了,我出去瞧瞧。” “好。”榕晴怔然地点头,双眸里涌现恐惧之色,双手已微微颤抖,忽又语无伦次道,“阿妹,你……我,不,让王大娘去报官吧,你是女子……” 榕溪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抚道:“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如何报官,何况外面既有食客发现,自会有人去报官,王大娘在里面陪你,我才放心。” 王大娘之前听到外面惊叫声,一时也有些惊慌无措,见榕小娘子如此淡定,还能想到安慰受怕的姐姐,她也瞬间安下心。 在外面,又不是在店铺里,小娘子都不怕,她这么大年纪怕什么。 榕溪将榕晴推往王大娘的方向,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便见门外围着几圈人,在外排队的食客忽见榕溪出现,七嘴八舌道:“这小郎君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冲过来,然后倒地不起,整个人都在血泊里,太吓人了,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榕溪听到小郎君三个字顿觉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快速上前,拨开人群,躺在地上全身似浸泡在血中,模糊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个小郎君,而且是榕溪熟悉的,一直与药膳铺作对,一个名叫夏兴的小郎君。 “榕小娘子别看,吓到娘子就不好了,估计已经死透了,等官府的人来处理。”一个好心的女食客拉住正往前走的榕溪,小声劝解道。 榕溪脸色发白,眸光颤抖,她从小到大,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真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死法,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这孩子再怎么坏,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周围吵杂声越来越多,榕溪朝那位女食客点头致谢,杏眸一瞥,忽地就赶紧上前,搭上小郎君的脉搏,她刚刚发现夏兴的腹部有起伏,说明还没死,只是身上有血比较吓人而已。 果然,小郎君还有微薄的心跳声,脉象似有似无,她抬眉看到夏兴的背部有好几处刀上,胳膊上也是刀伤,脸上的血估计是砍向胳膊时溅上去的。 众人见榕溪上前诊脉,神色凝重,虽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医术很好,但刚刚已经有人上前探过夏兴鼻息,确定已死,便疑惑道:“榕小娘子发现了什么?” 榕溪不敢妄动夏兴的身体,也不确定能不能救回来,她只好道:“还有气息,只是很慢很慢。” 这时榕川柏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病患,慌忙赶过来,他如今搬到前院设立了医馆,离药膳铺非常近。 他见榕溪蹲在地上脸色凝重,正为满身是血的人诊脉,榕川柏便快速上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有救吗?” 榕溪听到阿父的声音,似找到了主心骨,小声道:“此人刀伤较重,流血过多,气息弱,脏腑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能不能救回来现在不好说,没敢轻易移动。” 榕川柏二话不说也蹲下来,伸手诊脉,确实如榕溪所说,他眉心紧皱,朝旁边排队的食客道:“可否请各位帮个忙,人还未死,请将人移到医馆,我尽力一试。”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榕溪医术在他之上,也不能让她冒这个险,他作为阿父能帮她的实在太少。 这回,他来。 周围人群又热闹起来,议论纷纷,“全身都是血,还怎么救回来,我看大罗神仙来也难救。” “唉,谁说不是呢。” “万一能救活呢,难道让榕大夫见死不救?真是奇怪,县丞府怎么到现在也没派人过来?” 一时之间吵吵嚷嚷,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榕大夫,我们来。”有两个老顾客见旁观看戏的人多,做实事的却没几个,便主动上前想要帮忙。 另一个食客忽道:“万一他是逃犯还需要救吗?” “救。”榕川柏没吱声,反而是榕溪铿锵有力道,她认为医者就是要悬壶济世,在他们眼中生命无贵贱,毕竟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其他都还有机会,但生命没有。 一时场面安静下来,两个老顾客抬着浑身似血的夏兴跟在榕川柏的身后,进入医馆,榕溪转身去药膳铺将最后一道酸菜猪肚条做好,交待给榕晴和王大娘,便匆匆赶往隔壁医馆。而有些食客遇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已经不想用膳,很快周围就少了很多排队的食客。 霍星就在此时来到药膳铺,门口没什么人排队,却见不远处有一摊鲜血,他额头狠狠皱起,怎么回事? 他转身抓住一个食客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血?” 食客便将刚才一事转述了一遍,就匆匆进入药膳铺,今日不堂食,外带回家。 霍星立马转身往榕记医馆而去,想要问个明白,却在门口处停住,他差点忘了要事,主子还等着他买午膳。 可这是郡县,又是在榕记药膳铺发生这样的血案,怎么看都有问题,他又不能不管,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认命地先去药膳铺买外带午膳,再向榕小娘子打听打听,就在她家门口,她不可能不清楚。 霍星一进入店铺内,忽感地方变大了,只不过一段时间不来,变化挺大啊,但是今日为何食客这么少?难道是因为那个染血小郎君? 他走到点餐台,朝后厨内瞥了一眼,不是榕小娘子,论年纪应该是她姐姐,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机械的根据食客的要求选择节气套餐,脸色很不好,估计是被门外突如其来的血案吓到。 霍星没时间耽搁,便敲敲透明隔板,递上食盒,对榕晴沉声道:“每个节气套餐一份,外加新品各一,外带。”他刚没仔细看外面的招牌,只能看着点餐台上的竹牌点餐。 榕晴慌忙回神,说了声对不起,赶紧为他装食盒,而霍星趁着榕晴装食盒的空隙,打量起扩大后的药膳铺,比之前多了几分气派,原有的雅致却更浓郁了。 只是今日食客太少,三三两两的,倒显得空荡荡的,一个老妇人正招呼着食客用膳,气氛似没 上门找茬 《节气食馐记》全本免费阅读 陶达已准备好受罚,忽然听到崔启明来这么一句,他沮丧着的脸一怔,连忙匍匐在地哑着声音道:“诺。” “等等,跟香满楼的掌柜交待一声,务必一击即中,不要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崔启明招手让陶达过来,又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陶达立刻转悲为喜,应下后抱拳行礼转身离开,崔启明盯着他背影,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陡然脸色一变,整个人蜷缩在太师椅上,双手捂住下腹部,额头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咬紧牙关,不愿发出一点声音让外面的人听见。 陶达出了书房便朝左往偏门而去,却在路上碰上匆匆而赶来的李廷,两人平时就不对盘,这会更是看对方不顺眼,只是点头示意,连话都懒得说。 李廷看到陶达身上隐隐血点,眸光一闪,脑中的线索瞬间连起来,刚刚有人过来报官,说离榕记药膳铺不远处发生命案,死者是个小郎君,连中数刀,躺在血泊里,他正要过来向县丞请示安排衙役过去处理。 他盯着陶达快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终于不见人影,才转身往书房找崔县丞,却被小厮拦在门口道:“李大人,有何贵干?” “祥云街发生血案,有目击者前来报官,下官前来请示县丞大人如何处理?”李廷止步在书房门口,朗声回道。 小厮抬手正要敲门,里面传来崔启明暗哑的声音,“你作为县尉,报案这等事情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处理?” “诺。”李廷听出崔启明的意思,他垂下头,眸中异色突显,却仍然沉声应答。 药膳铺这边的霍星见时辰不早了,该问的都问了,本想去见见受害者,但考虑到主子等着用午膳,便作罢转身离开。 榕溪也准备回药膳铺做事,食客虽因血案少了很多,但依然陆陆续续有食客前来,不曾想身后传来一道低吼声,“那小王八犊子的尸首怎么不见了?” “去那边药膳铺问问?”一位身穿藏青色锦缎的中年郎君眯着眼睛瞥了榕溪一眼,朝身后的随从吩咐道。 榕溪转身正好听到这句话,见对方带了好几个男丁,个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她心中一凛,恐怕来者不善,那个小郎君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死人都不放过,她想了想,回避前面的问题,她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深幽,主动轻声反问道:“请问何事?” “小娘子谁啊?报上名来。”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朝榕溪语调轻讽道。 榕溪当没听出他的嘲讽,声音轻柔,“小女子乃良家娘子,怎好让外男知晓闺名,还请这位郎君不要追究才好?” 说完她又屈膝行礼,继续道:“如若无事,小女告退。” “等等,你在这里可曾见过一位身受刀伤的小郎君?”中年郎君目光如炬,戾气隔老远都能感受到。 榕溪脑中想了又想,这些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找夏兴那么简单? 她明显感觉到周身的危险,似对药膳铺不利,之前在场的食客都已经离开,现在客堂里的食客都是后来,并不清楚来龙去脉。 只是不远处的血迹,就算说没见过,也不会有人相信,何况周边还有那么多店铺,看热闹的不在少数,她眸中惊现害怕,嗫嚅道:“见过,太可怕了,幸亏得我阿父及时相救,但帮他止血后,小郎君就不见踪影。” 她用余光瞥到中年郎君意味深长的眼神,顿觉不妙,却已经迟了一步,他身边的两位大汉忽然几步上前,来到榕溪面前,一左一右站立,双手抱肩,眼神非常不善。 吓得榕溪连忙后退,挤出几滴眼泪道:“小女说得都是真的,请放过。” 后厨内的榕晴急得眼泪直掉,想要冲出去帮忙,却被王大娘拉住,小声道:“大娘子,你安心待在这里,别给小娘子添乱,相信她。” 王大娘来这里时间已经不短,多少了解榕记两姊妹的性格,榕大娘子太过软弱,在榕小娘子的引导下虽有所改变,但一遇大事就会慌张哭泣的本能难改。 而榕小娘子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从容和善,娇俏灵动,一旦遇上大事,总会以柔示弱,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过程,让结果反败为胜。 王大娘其实也充满担忧,但她毕竟这么大岁数了,总要比榕晴能沉住气,也明白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节外生枝。 胆小的食客缩在客堂,有热心的食客想要上前帮忙,但一见对方的架势,吓得躲在门口观看,不敢上前帮忙。 “你是榕小娘子吧。”中年郎君眸光阴鸷紧盯着榕溪,看似问句,却极其肯定。 榕溪心中一惊,对方来之前肯定了解过自己,只是为何要了解自己?她来这里后,除了崔县丞,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难道是崔县丞的人? 她心中抽丝剥茧地梳理各方利益关系,目标一致锁定崔启明。 可是之前李廷说过,那位叫夏兴的小郎君与县丞小妾的弟弟有仇,且他阿姊因阿父做的药膳而亡,然后她又救过那位王小郎君,才被夏兴视为眼中钉。 上回夏兴被人堵在巷子里,是她阴差阳错救他一回,不然夏兴估计活不到今日被刀砍伤,但小郎君并不领情,那日与今日是否同一个人,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夏兴还是药膳铺? 不过看今日来的这些人,有很大可能是冲着药膳铺来的,而夏兴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榕溪心中暗暗分析,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事情走向,只是报官的人去了那么久,为何还不见衙役过来? “榕小娘子,这是对某不满?”中年郎君见榕溪低着头不应答,面色一冷,不客气道。 榕溪整理好思绪,抬眉微笑道:“抱歉,小女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曾想起何时见过郎君?如若是问那位小郎君,小女之前已经回答。” 中年郎君重重哼了一声,朝身后打了手势,“去给我搜。” “慢着,可 暗潮汹涌 《节气食馐记》全本免费阅读 榕溪忽想起之前陈顺提醒她,香满楼要与榕记药膳铺打擂台之事,当时觉得莫名奇妙,如今看来,事出必有因,与心中暗暗分析梳理的事情终于捋成一条线。 她放下手臂,绕过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径直走到距离中年郎君约摸一尺的地方,声音清亮悦耳,“没想到是香满楼秦掌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屈身来此,让小女为之汗颜。” 中年郎君也就是秦掌柜,听着周围不停讨伐他的声音,面容僵硬,脸色气成猪肝色,他双眸恶毒地瞪着榕溪,咬牙切齿厉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可知窝藏犯罪家奴是何罪?” “小女不知?再说你不是香满楼的掌柜吗?为何代替衙门管起犯罪之事,谁给你的权利?崔县丞吗?总归不会是毓郡王吧?”榕溪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 “冒充衙门之人办事也是犯罪,秦掌柜认为呢?” 秦掌柜万万没想到榕溪如此难缠,是他太过轻敌,可夏兴那小子留不得,今日不管如何,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面色不改,正色道:“榕小娘子为何如此维护我的家奴。”他特意把“我的”咬文嚼字,想要提醒包括榕溪在内的众人,他作为家奴的主人,有权利追讨家奴。 至于夏兴是不是他的家奴,自然他说了算,那小子被陶达砍了那么多刀,活下来的可能几乎为零,他可随便写个卖身契到衙门请崔县丞出面搞定,再用那批节气餐具,让榕记陷入仿制危机,既能除掉崔县丞的心头患,又能给榕记致命一击,自此以后香满楼在郡县再无竞争对手。 这人说的每一句话,榕溪一个字都不信,她如今万分肯定香满楼背后之人是崔县丞,至于崔县丞背后之人,只怕与毓郡王是敌对关系,估计朝中地位不会低。 “秦掌柜真爱说笑,小女都不认识你的家奴,如何维护?如果你想去药膳铺用膳,小女热烈欢迎,若是其他事,恕小女无能为力。”榕溪不想再与秦掌柜慢无休止地争执,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安排。 今日午市经过这么一闹,堂食人数骤减,外带人数也不算多,剩下的午膳还需要妥善处理,另外那个夏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她实在无心应付香满楼的人。 这个时候街边周围人潮涌动,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李县尉带着衙役来了。” “让开,让开,衙门办案。”一个胖衙役打先锋,拨开人群,让李廷先行一步来到有血迹的空地,随后几个衙役将血迹围成圈。 李廷朝榕溪的方向瞥了一眼,才朝秦掌柜道:“秦掌柜不在香满楼迎客做生意,到此处意欲为何?” “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县尉,听说目击者早就报官了,你们却姗姗来迟,又当如何?”秦掌柜毫不退让,反讽道。 李廷下颌的短须轻轻一颤,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道:“那就请秦掌柜亲自去问县丞大人,本官只是听命行事。” 听到此话,榕溪噗呲一笑,扬声朝李廷道:“李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刚刚秦掌柜要代替衙门去小女家医馆搜查呢?” 霍星在人群中低头闷笑,这个榕小娘子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只要给她反击的机会,必定睚眦必报,余光却瞥到自家主子上扬的嘴角。 他顺着主子的视线望过去,正对着榕小娘子巧笑倩兮的容颜,她杏眸清澈,态度从容淡然,似随意一说,却让那个叫李廷的人神色一凛。 只见他朝旁边的衙役吩咐道:“既然秦掌柜如此喜欢行使衙门的权利,不如请秦掌柜随你去一趟衙门吧。” 萧轻舟凤眸闪过欣赏之色,李丞相的犬子果真很有胆色,如若不是在亰都被人陷害犯下大错,如今应该官至大理寺少卿了,不至于被贬到郡县,这还是他暗中助了一把,不然真是可惜了。 他又朝榕溪扫了一眼,榕川柏的这个小女儿有点意思,能屈能伸,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却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娘子,能把香满楼的秦掌柜逼迫至此,迄今为止也算独一份。 今日来这里还真来对了,早知道应该直接来这里用膳,错过了前面的戏份,这么一出大戏看来崔启明筹划已久,但他所用之人都是些猪队友,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敢?”秦掌柜这会儿感觉到了慌乱,声音有少许嘶哑,眼睛不停闪烁,他退步躲到几个壮汉身后。 李廷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冷嘲热讽道:“你是民,我是官,民犯法,本官为何不敢带你回衙门?难道……” “不是,别胡说。”秦掌柜想到那人的交待,心中慌乱不已,这个崔启明还真是靠不住,手下的人居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竟敢帮助崔启明想要弄死的人,李廷真是闲自己命太长,崔启明狠起来,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更别提其他人,只不过毓郡王如今在郡县,他放不开手脚。 “带走。”李廷不再多言,吩咐两名衙役羁押秦掌柜去衙门,他还要查清楚街头血案的事。 几个壮汉接到秦掌柜的求救眼神,想要上前,却被李廷忽然出鞘的刀拦住,不敢前进一步,眼睁睁看着主家被抓走。 李廷蹲下来看了一眼地上干涸的血迹,直起身朝榕溪问道:“榕小娘子可曾见过受害者?” 榕溪望着周围丝毫不见减少的人群,暗暗叹了口气,今日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其他人可以蒙混过关,李县尉可是精明得狠,不太好忽悠,再说她刚刚对秦掌柜说不曾见过,如果现在又实话实说,不是自打嘴巴吗? 但她也不敢保证阿父救夏兴时,是不是有人偷偷跟进去,如今除了她们一家人、王大娘,以及前面的一些食客,只有那个叫霍星的知道。 她倒不是可怜夏兴的遭遇,才不愿说,秦掌柜明显是借着夏兴的事想要对榕记药膳铺不利,这是她的逆鳞,好容易 毛遂自荐 《节气食馐记》全本免费阅读 “王大娘,请帮李大人和四个衙役安排一张桌子,他们还没用膳。”王大娘的话刚落下,前面就传来榕溪清脆的嗓音,她身旁站着李现尉,后面跟着四个衙役。 榕溪刚说完,抬眉见到一张两人小桌旁站着一熟人,正是不久前来买节气套餐外带的霍星,而他侧前方坐着一位年轻郎君,面容似精雕细琢般精致,剑眉凤眸,身量修长,衣着华贵又飘逸,略显瘦削,正在用膳,只是观看脸色,身体似有陈年旧疾。 她杏眸微微流转,想起之前纳闷霍星与林原气势为何如此相似,原来两人是毓郡王的贴身侍卫,难怪来买节气套餐那么财大气粗,都是各来一份。 基本猜出这位年轻郎君极有可能是毓郡王本尊,正欲向熟客霍星询问,旁边的李廷转头见到用膳之人是萧轻舟,他倏地脸色一变,急忙向萧轻舟躬身行礼道:“下官李廷参见毓郡王。” “参见毓郡王。”李廷身后的四个衙役传来齐刷刷的问候声,榕溪等人均跟着屈膝行礼。 萧轻舟放下手中的汤匙,姿态优雅地接过霍星递来的锦帕轻轻擦拭,方才抬眉朝榕溪的方向望去,声音清润悦耳,“免礼。” 果然是毓郡王,声线也与那日街头马车内传出来的如出一辙,却比那日多了几分烟火气,大概是正在用膳的缘故。 “一别许久,李大人一如既往地刚正不阿。”萧轻舟从榕溪秀丽的面容淡淡一扫,便转向李廷,清朗出声,淡然无波,听不出任何异常,却提醒着在场的人,之前那场闹剧他都看见了。 “毓郡王过誉,认真查案乃下官职责所在。”李廷已从忽然见到萧轻舟的惊吓中恢复,脸色稍显窘迫,却依然平静道。 萧轻舟用手轻轻转动碗碟中的汤匙,淡然道:“查得如何?” 榕溪余光瞥见李廷身体一怔,垂眉沉思片刻,又朝她看了一眼,方才如实回道:“禀郡王,受害者夏兴,郡县秦家庄佃户之子,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夏芝经人介绍入县丞府为婢,却在白露节气血崩而亡,夏兴得知后去求秦家庄主帮忙查探,意外从秦掌柜口中知晓他阿姊是吃了王小郎赏赐的榕记药膳后,才死的。 于是夏兴便在秦掌柜的游说下,一直在酒楼打杂,寻求绊倒榕记药膳铺的机会,前段时间不知怎的开始被人追杀,今日却身中数刀,侥幸逃到这个街头才倒在血泊中,在榕记排队的食客发现后去报官,而后被榕大夫所救,此时正在医馆养伤,还未度过危险。” 榕溪是第一回听李廷说如此长的话,且将整个来龙去脉叙述得清清楚楚,让人瞬间明白其中的干系,特别是她之前没弄懂的地方,经李廷这么一说,今日全通了。 可怜夏兴这小郎君一直被人利用当枪使,明着帮他报仇,背地里却想弄死他以绝后患。秦掌柜之前所说,也不都是瞎编的,佃户虽不算实际的奴,其实也和家奴相差无几,只不过奴是卖身契,而佃户属雇佣性质。 萧轻舟点点头,并未再有其他言语,却让客堂内一时静谧无声,众人皆屏住呼吸,静等萧轻舟的吩咐。 直到榕溪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出声,方才引起萧轻舟的注意,随意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就是榕川柏的小女儿,榕溪?” “是,榕川柏正是家父。”榕溪因刚才的行为,有少许尴尬,微敛神色,屈膝行礼,轻轻道。 萧轻舟盯着面前的肺头菌菇汤,轻笑出声,“听说你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可否看出本郡王能活到几时?” 气氛忽地一滞,在秋季寒意渐袭的最后一个节气,李廷额头逐渐出现细汗,却依旧让腰杆挺立,而身后的四个衙役身体跟着一颤,腿都被这句问话吓软了,要不是还有一丝气力撑着,早就跌倒在地,为何要让他们这些小虾米听到随时丢命的消息,他们紧张地看着前面的李廷,身材高大,站立如松,不见丝毫慌张之色。 榕溪听之忽地一愣,这毓郡王是一点也不忌讳让所有人知道他活不长了,不知是真的如此淡定,还是另有他谋。 可纵观他的面相,并不像将死之人,但身体羸弱是真,身材高大,衣着却显飘逸,那就代表内里瘦得撑不起合身的衣裳。 榕溪这时总算体会到榕川柏当初为何不肯直言毓郡王的事,这毓郡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话问谁敢接啊? 他们不敢,但她榕溪敢啊,她等这日已等得好久,如今萧轻舟亲自上门,不用白不用,她开创的节气中医食疗在榕记药膳铺蒸蒸日上,正好缺一个名声大噪的机会,而机会终于来了。 久听不到榕溪的回答,萧轻舟讪笑出声,但依然夸赞道:“无妨,至少比你阿父有胆色,你阿父当年听到此问话,吓得当天就与亰都榕府脱离关系,连夜跑了,隔日圣旨到榕府,扑了一个空,北靖建国几十年,榕川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噗通……”在后厨听到此话的榕晴吓得跪倒在地,王大娘急忙上前扶她,却因榕晴腿软的厉害,拉不起来,周边留下的少许食客也齐刷刷往地上一跪,更别提李廷身后那四个衙役,早在萧轻舟讪笑时就跪下了。 依然站着的只剩下榕溪和李廷,李廷神色复杂地看了榕溪一眼,却见这位小娘子忽然一笑,细声细语道:“小女斗胆为毓郡王请脉,才可回答之前问话,不知郡王应否?” 榕晴惊讶于阿妹竟如此胆大妄为,想要阻止,见周围众人都一副凝重的模样,嘴巴张张合合,都未能言语,眼睁睁看着榕溪与毓郡王对视。 榕溪说完此话,清澈如水的杏眸望向萧轻舟,却不期然与他的凤眸相交,只见他双眸深幽,似一眼望不到底,让她胸口一缩,但眸光无丝毫躲闪,坦然面对萧轻舟探究的神色。 忽见他凤眸一闪,嘴角上扬,淡笑道:“你们父女还真是相像,本郡王第一次见你阿父,他也曾问过皇祖父这句话,却又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