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下》 第1章 重生 “若华”死了,死在殷弃死后第七…… “若华”死了,死在殷弃死后第七日。 她的生命随着殷弃离去迅速衰败,在仅仅几日之内便耗尽所有心力,最后竟形同枯槁,香消玉殒。 可是,“若华”死后没有走入轮回,而是在这俗世间以魂体飘荡了十年。 世道变迁,草木荣枯,她都看尽了。 只是这十年间总是有一处地方,她时常来过,却看不真切;有一人,她甚是熟悉,却总难以触碰…… “若华”死后的第十个忌日,终于又来到这个地方。 拾阶而上,幽幽飘过晦暗的甬道,穿过厚重的石门,她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 “你来了……”那人缓缓道,语气平静而温柔,像是在与许久未见的老友问好。 “若华”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她往前进了几步,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却见那人朝着下方吹了口气。 “若华”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前是一具棺木,里头安然躺着位姑娘,姑娘头顶悬着一支古怪的铜烛台,没有蜡烛却闪着烛光。 随着那人轻吹,烛光瞬间熄灭,“若华”感到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很快便陷入一片混沌。 .............. “呼...呼......”一阵温热的吐气声萦绕在耳畔,“若华”的意识有些混沌,过往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她死后魂魄在人间飘荡了十多年,直到他终于将招魂灯熄灭,她的魂魄方能进入轮回。 一丝微弱的光亮投射在“若华”的眼前,她睁开眼发现眼前是斑驳的树影,一条黄狗哼哧哼哧地拱着自己的头。当她尝试着起身却发现右腿已无法动弹,只好先将覆盖在身上的树枝扒开。大黄狗见她醒了便奔向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十分焦急地徘徊着,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 “若华”用树枝简单固定住右腿,便赶紧朝那人爬去。 “平逸!怎么是你!”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吗?“若华”记得在一次采药途中他和自己双双失足坠下山,自己活了下来但是平逸伤势过重没能救回来,从那以后爹爹便视自己如扫把星,之后便将自己送人了。 “若华”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拧了几下胳膊上的软肉,痛感和触感都很真实,看来自己没在做梦。 可是为何自己又会醒了过来,而且平逸也真真切切地躺在眼前,这诡异的一切让“若华”很是摸不着头脑。 但来不及细想,平逸口中涌出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再不救人恐怕就危险了。 平逸的伤势有些严重,好在“若华”上一世会些医术,现在他还有呼吸,或许能力挽狂澜。 “若华”细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处,有几处骨折和擦伤,严重之处深可见骨,如果处理不当风邪入骨便没得治了。药筐里还残存一些草药,她拣了部分有用的草药,现如今手边没有捣药的器物,只好嚼烂了敷在他的伤处。“若华”寻了些粗扁的树枝固定住骨折处,身上的衣衫已撕裂,正好能用于捆绑伤处。处理好一切“若华”再没有动弹的力气,只好顺势躺下补充气力。 平逸大概是不会死了,想到这“若华”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屋外传来阵阵有规律的捣药声,丝丝药香传来让“若华”感到万分心安。 “若华”望着周围异常熟悉的陈设,心中不免有了些猜想。正想着,平敬川推门而入,看到她醒了立马放下手中的碗,“诶呦呦,熙儿,醒了怎么不叫爹!”他说着便来扶。 见到平敬川,“若华”惊异地瞪大双眼,已经死去的人怎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 胳膊上有力的触感传来,“若华”才如梦初醒,心想着难道自己得到上天垂怜,拥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她深深地望着平敬川,仿佛要在他身上烙出印记,口中喃喃唤道:“爹......” 平敬川是“若华”的爹,但不是亲爹。 “若华”也不叫作若华,而是叫作平熙。 平熙出生那年南方灾害严重,生身父母相继饿死,是他将平熙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平熙才能免于一死。 他从不向平熙隐瞒她的身世,他说平熙生身父母为了让她活下去,生生剜掉自己的肉喂给她,直到这对可怜而伟大的爹娘血尽而亡都在保护平熙。 当平敬川提着药箱无意间闯进这片荒芜的土地时,见到的是森森白骨和腐烂血肉堆里艰难觅食的平熙,就如同阎罗地狱爬出的恶鬼,给了平敬川极大的冲击。虽然这残忍的一幕让平敬川心悸,但那双澄澈而坚强的双眸却带给他另一番震撼。 平敬川最终还是将她带回家,洗去浑身污秽的平熙虽然干瘦,却重新显出孩子纯真的模样。 上一世,平敬川待平熙很好,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教养。 但是,自从平逸死后,他便将平熙视若蛇蝎,认为是平熙害了他。 平熙对平逸的死一直感到愧疚,若不是那日她求平逸陪着去采药,就不会双双坠崖。她一直将这份歉意藏在心底,在有人提出买走自己时,她欣然答应。平熙将自己偷偷纳好的十几双鞋底留下,也将这些年的感恩与情意留下,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带走平敬川的伤痛。 幸好,这一世悲剧没有发生。 平熙端着比脸大的碗将药一饮而尽。 “熙儿,爹要谢谢你救了逸儿。” 听到“熙儿”平熙瞬间愣住,这名字多久没有听到了,再一次听到本名她竟有些热泪盈眶。 “爹......”平熙强忍住哽咽唤了一声。 “唉...你们跌落的地方那么偏僻,若不是大黄跑回来找我,恐怕......”平敬川一脸后怕,拍着胸口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熙儿乖乖休养,爹去给你们买些蜜饯!吃点甜甜的伤好得快!” 平熙深情地望着平敬川,虽然还没有吃到蜜饯,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笑着欢快地点着头,双眼一直望着平敬川离去的背影。 “真好,又有家了。”平熙垂下头呢喃着,几颗豆大的泪珠瞬间滴落,嘴角颤动着却难掩喜悦之色。 平熙闭着眼算了算日子,过两日那人便会出现,来将自己买走。 不能见她。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清晨,那人出现在平熙家门口,不过她见不到平熙,因为平熙还伤着,平敬川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打扰的。 “平大夫是嘛,我听说你家有个女娃娃聪明伶俐,长得也水灵,我家公子想买个女娃娃,价格随便开,不知您意下如何?”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说的。 “姑娘,一个女娃娃我还养得起,我不会卖孩子的,赶紧走吧。”爹爹这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人见平敬川态度坚决,多说也是自讨没趣,便爽快离开了。 之后一段时间,那人没再上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放弃。 平逸伤得重,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地。而平熙受的都是皮外伤,很快便能够下床帮平敬川干活。 上一世平熙虽学过医,却不是正经的医术,尽是些狠毒污秽之术,如今能接触精深的行医之道,平熙定当要把握住机会。所以,平熙在磨药的时候便时不时流露出想要学医的意愿。 有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平敬川自然乐得传授。况且他见过平熙给平逸处理过的伤处,手法虽不算熟练却能看出是有经验的,想来是平熙私下练习过。一个好学又刻苦的徒儿谁不想要? 他给了平熙一本自己誊写的医书,上一世平熙还不曾看到过这本集子。 翻开集子,扉页上赫然写着“夫医者,须常怀悬壶济世之志,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笔锋凌厉,直指人心。 平熙虽识字,但以现在的岁数能识这么多字是不可能的,所以平熙便时常去请教平敬川,这更是给平敬川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 短短一月平熙便将集子中的药材全记下来了,平敬川满意之余更是惊讶,连连赞叹平熙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于是更加尽心尽力地教导。 平敬川的亲儿子平逸却不喜学医,独独喜欢习武,他痊愈后便在后院每日守着功法册子比划。平熙和平敬川便在前院研磨药材,学习各种行医之术。 某日,雷电划过半边天,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侵袭而来。小村里的人都躲在屋里,街道上只剩下流淌的黄泥,一身披破布的老人跌跌撞撞冲进小村,最后栽倒在黄泥里,过了一小会儿,一群同样衣着褴褛的人步履蹒跚地闯入小村,在暴雨中呼喊哀嚎...... 躲在家中的居民们都不敢开门,只能提心吊胆地祈祷这场暴雨快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过天晴。 小村的居民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幅幅骇人的场景,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人,有的浑身浸在泥水中,有的仰面躺着呼吸微弱,有的趴在石阶上嘴里有气无力地失神号呼...... 见此惨状,村民们犹豫着不敢上前,唯有几个胆大的壮年上前查看。 这些人中有些已失去生息,多为溺死。只剩下几个尚存一丝气,只听一伏在石阶上的人说:“岭南出了瘟疫,救我......”这人气若游丝,但足够近前的人听清。 “不好!这些人可能染了瘟疫,大家快离远些!我去寻平大夫!” “我去找村长!” 此话一出,原本探头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纷纷小跑着躲回家中。 上一世,皇帝驾崩,传位于太子。然宦官一党根基深厚,势力极大,竟假传圣旨血洗太子府,后找到皇帝幼弟康王想扶持他上位。但康王不愿沦为宦官傀儡,宦官一怒之下将其杀害。好在皇帝尚有一不得宠的幼子,宦官之首曹奉便拥幼主上位,开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假死 多年前爆发的瘟疫村长是亲历者,…… 多年前爆发的瘟疫村长是亲历者,他知道如何处置患病之人。他很快将病人集中于一处,同时在病人身边放上许多盆子,里头烧着艾叶,又将煮好的醋泼洒于地上。 平敬川被请到安置病人的宅子里,一进院子一排尸体盖着百布,看起来十分可怖。屋子里是幸存的病人,有的躺在床上痛苦□□,有的意识混沌说着胡话。 “敬川,这......这些人该怎么办,若是控制不住,我们这一村的人都要遭殃了......”村长在一旁搓着手有些无措。 “村长,我手上有一方或许可治,但需有人以身试法,您可否向上头请示......” “不可......不可请示,若是让官府知道,不论是否染病,我们都要被烧死!绝不能让消息传出去!”村长立马让几个得力之人封锁了村子,“趁咱们村出现瘟疫的消息还未传出去,赶紧试!是死是活在此一举了!” 平敬川郑重点头,这其中孰轻孰重他还是知晓的。 为防止疫病扩大,村长命各家各户都不得外出。 平敬川救治前,自己先服了药剂,每日与病人同住同吃。过了几天,他感觉隐隐有发热之兆,便给自己加大药量。幸好又过几日体温没再升高,反而有了下降之势。平敬川知道自己苦心研制的药方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是尚未把握用药多少,在自己身上一用,他才摸清用量,便按照每个病患情况将药给他们灌下。 月余,病患们果然开始好转,只是伤及根本要想恢复还需长久调理。 原本治疗瘟疫平熙是想跟着的,但平敬川担忧她年幼体弱易染疫病,便让她留在家中制配药材。 待病患尽数转好,平敬川才辞别村长回到家中。 “爹爹!”见平敬川安然无恙,平熙赶忙迎上去搀扶着他。 几个月来他夜以继日照料病人,憔悴消瘦了不少。 他虚扶着平熙的胳膊,一双明目虽布满血丝却柔和地注视着平熙。 “熙儿近来学得怎么样了。” “不会让爹爹失望的!爹爹尽管考我!” “哈哈哈,以后慢慢考你。爹爹先去休息休息......”平敬川顿了一下,“逸儿呢?” “哥哥在后院练武。” “这家伙,天天不务正业,习武到底有什么好的!” “爹爹此言差矣,每一行当都有其存在之价值,哥哥习武不仅强身健体,还能保护我们,爹爹不觉得很好吗?” 平敬川摸摸平熙的头,柔声道:“还是熙儿看得清,是爹爹狭隘了。逸儿若是真的一心扑在习武上,那爹之后给他找个师傅!” “爹爹先去休息吧!”说着平熙便扶着他进了屋。 那些疫病痊愈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小村,村长特地交代他们不要说自己来过这里。 “党参...当归......洗净备用,乌鸡炖上两个时辰,炖久点肉比较烂......方才爹爹面色有些苍白,怕是过分劳神,炖只乌鸡给他补补气血。” 等平熙炖好乌鸡,平敬川已捧着书卷摇头晃脑地踱步而出,看到平熙正在炉灶前发呆,他轻轻揉了揉平熙的头。 “怎么了熙儿,有心事啊。” “没有爹爹,熙儿只是有些无聊。” 爹爹接过平熙手里的火钳,“我来吧,这锅里煮的什么?”边说着他往炉膛里塞了两根木柴。 “爹爹,这是炖的乌鸡,加了些药材,熙儿想给您补补气血。” “哦哈哈哈,有心了,爹没事的,熙儿还知道药膳,看来确实学得不错。” “谢谢爹!” “对了熙儿,爹有些事要交给你办。这些时日的疫病你也知道,虽已解决,但他们都是从岭南逃来的,恐怕岭南已沦陷了......届时有人能治疫病的消息便会传出去,必定有人来寻我。但...我不能露面,熙儿,这药方需要你交出去。” “爹爹,您为何不能露面?谁会来找您?”平熙偏头好奇地询问,其实她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猜想。 “这些你不用知道,我已经和村长打过招呼,就说我上山采药失足坠崖殒命了,之后我会一直躲着,等这件事结束我们换个地方待。”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您为何要假死......” “熙儿,爹爹这是为了保住咱们的性命,旁的便不必再问......” “爹爹,是因为这药方才会有危险吗?” “不是因为药方,是因为我这个人......唉,不说了...熙儿将方子交出去便不会有事了。” 平熙望着平敬川为难的样子,前世的一幕幕重新浮现,验身、作证、夺位、灭口、屠杀......这前尘往事皆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不争便只有死......而无权无势的便成为那权力斗争的棋子,如同蝼蚁,一根手指便能被碾死...... “爹爹,我明白了。我听您的!”平熙回过神,对上他的视线坚定地点点头。 这一次,平熙要为自己和亲人而活,她势要保护身边人远离灾祸。 假死一事平熙没有告诉平逸,以他的性子必定要刨根究底,他天性鲁莽,知道真相怕是会坏事。 后来的一日,平敬川被村民们抬回来,已经了无生息。 当然,为了更加逼真,他在身上伪造了几处伤,服下假死药,在外人看来他当真是坠下山崖横死。 由于平敬川素日与人为善,救治了不少人,村民们对他皆是万分崇敬。见他死了,无不悲恸,各家更是出钱替他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丧事。 平敬川的灵堂前,村民们前来吊唁,络绎不绝。 平逸早已哭到声嘶力竭,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平熙和平逸并排跪着,耳边的恸哭声敲击着平熙的心,为了活命,贫贱的生命只能以这种方式继续苟活,究竟要怎样,普通人才可以作为人而活? 几日后,平敬川下葬,旁人不知内情,但平熙知道这棺木是空的。 自平敬川死后,平逸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越发勤奋地学习武艺,也开始照料家中琐事,能够担起一家之责了。 看着他的改变,平熙感到很是欣慰。 村子里的人见平熙们家没了大人,常常送些衣物吃食过来,对他们嘘寒问暖的。 从前没有那么多人关心平熙,人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平熙,如今村民们真诚待平熙,平熙倒是一时接受不了,不知如何回应。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平熙一面应付村民和平逸,一面偷偷给平敬川送每日的吃食。 “平熙,平逸!州府有人来找!” 果不其然,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村长您稍等!”平熙开了院门,忙不迭问道,“村长,发生何事?” “哦,就是州府来人,想看看治疗瘟疫的方子。” “哦...我马上去拿。” 村长带着平熙和平逸来到了村里的祠堂,州府来的大人已在上座了。 “大人!”众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好,起来吧。”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 平熙抬头望去,那位大人她不曾见过,不过他身边的女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一眼,平熙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心脏却“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起来。 “本官请你们来是想请教治疗瘟疫的药方,听说你们村里有神医治好了病患。” “回大人,我们村是有位神医能治疫病,但他不久前上山采药坠崖身亡了......”村长万分痛心地回道。 “什么?这真是不巧了...不过那药方?” “大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龙荔 入夜,村子里的人都睡了,村口几…… 入夜,村子里的人都睡了,村口几个人影攒动。 “平大夫,您这一去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再见啊。”村长紧紧拉着平敬川的衣袖。 “村长,后会有期,保重!”平敬川收回衣袖,带着平熙和平逸离开了。 这一去,也不知前路该如何走...... 好在他们手里有充足的钱财,足够打点一切。 出了洞溪村,便是一条大江,江上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 夜黑风高,此时过桥太危险,只能等到明日天亮再走。 天微微亮,平敬川已收拾好行李,平熙、平逸也利索收拾好自己。 过了吊桥,再往前一段路程,就到了临溪村,这是进入大溪镇的必经之地,他们在临溪村买了一辆马车,就一路往大溪镇驶去。 这一路上没遇到打家劫舍的,他们日夜兼程,不出几日便到了大溪镇。 到了大溪镇,他们便在客栈安顿下来。更大的城镇有官兵把守,平敬川明面上已是死人,所以他们要换个身份,拿到新的过所才能通行。 “小二,给我们上一碗荔浦芋扣肉,一只炮豚,再来三碗凉茶,消消暑。”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小二甩了甩肩上的粗布,吆喝着倒上温水。 “逸儿,熙儿,这段时日我们便在这里住下,等爹想办法改个身份,咱们才能赶路。” “爹,孩儿明白,但是您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了!”平逸想想还是有些后怕,拍着胸口问道,“您为何要假死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 “逸儿,这件事是爹不对,但爹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都过去了,以后可不能再提了。”平敬川朝平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 平逸慌忙点头,上身也不自觉缩到一起。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这荔浦芋扣肉和炮豚皆是岭南地区的特色。荔浦芋扣肉取荔浦芋和五花肉相叠,酥而不烂、肥而不腻,吃这道菜有个讲究,要芋头和肉一同入口,才能让这芋头的粉糯香甜冲淡了肥肉的油腻,素有“一家蒸扣,四邻皆香”之美誉①。而这炮豚也是由来已久,有典籍记载:“取豚若将,刲之刳之,实枣于其腹中,编萑以苴之,涂之以谨涂,炮之,涂皆干,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为稻粉糔溲之以为酏,以付豚煎诸膏,膏必灭之,巨镬汤以小鼎芗脯于其中,使其汤毋灭鼎,三日三夜毋绝火,而后调之以酰醢。”②这种做法过于繁琐,经过岭南人民多次简化最终形成了如今的炮豚,虽未全然复刻,却是不失美味醇香。 “嗯.....小二,你们这菜糖放多了吧!”平逸尝了一口豚肉,只觉入口酥嫩,但有些偏甜。 “客官,这炮豚是会放糖调味,但自从镇上的井水突然变甜了,我们便再也没放过糖。也不知为何这井水一日比一日甜......”小二满脸无奈,忙赔罪道。 “小兄弟,你说镇上的井水突然变甜了?从何时开始的?”这话勾起了平敬川的兴趣,他放下筷子问道。 “约莫半年前?”小二挠了挠头回答。 “大约是这季节的影响,听说江浙地带到了秋冬之际,常有‘咸潮’发生,河道灌入海水,这水体就变咸了。此地河水变甜大概也是如此。”平敬川喝了一口凉茶淡淡开口。 “嗐,客官真是见识广,我还从没听说过呢!那边有客人找,我先下去了,客官有事叫我就成!” “好。” 喝了凉茶,浑身的闷热都散去不少,只觉神清气爽。 吃完饭平敬川便外出找办过所的门路,平熙和平逸闲来无事便在街上游逛。 岭南地区算是偏远之地,朝廷总是难以管辖,先帝在位时在岭南设置长官,但因其权力逐渐被宦官削弱,这管理岭南的事务也就落到宦官手里。宦官掌权,岭南地区治理混乱,许多官职靠钱财皆能买到,山匪也常有滋扰百姓的行为,这一方秩序乱得简直不能再乱。 岭南多高山密林,城镇建立在山地间的平坦之处,百姓只在城镇间活动,从不敢往深林里走,听说这里面猛兽山匪盘踞,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平熙逛了许久发现大溪镇的道上种着许多高大树木,树上密密地结着果子,但从未见有人采摘。 他们在其中一颗临河的树旁停下,这树长得苍翠挺拔,巨大的树荫笼罩之下,暑热减轻不少。 “这果子看着都成熟了”,平熙摘下一个果子,仔细瞧了瞧,“哦!这是龙眼吧!这样好的果子怎么都没人吃呢!” 说着平熙剥了一个,想往嘴里塞。 果子刚碰到嘴唇,就被一个老头打掉。 平逸连忙上前挡住平熙,生气道:“你这老头,干什么!” “这果子不能吃,有毒!”老头忙说道。 “胡说,这不是龙眼吗?怎么就有毒了!” “这是龙荔,状似龙眼。但两者不是一回事,龙荔食之易中毒,过量可致死啊!” 平熙看了看地上的果肉,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心中也有些懊恼,怎么重活一世还是这般不谨慎! “老伯,这龙荔有毒怎么还种这么多呢。”平熙拍拍平逸,安抚了一下他。 “龙荔树干粗壮,木质硬,是上等硬木,用处可大着。”老伯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只不过这果实不可食用罢了。前人有传:龙荔,壳如龙眼,肉味如龙眼,木身似二果,故名。可蒸食,不可生啖,令人发痫,或见鬼物。三月开小白花,与龙眼同时。③” “啊,这龙荔如此危险,有人误食了怎么办?” “少量食用无妨,只有过量会致疯致死,这龙荔果会有专人来采摘处理的。” 平熙看着满树的龙荔果,记忆中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转瞬即逝,好奇怪的感觉...... 待回到客栈,平敬川已在房间里了。 办一个真的过所需要核查身份,平敬川只好去找附近办假过所的人,但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人于几日前被官府抓住了,办过所这件事只好耽搁了下来。 过了几日,衙门突然张贴告示寻找神医,说是官府一位大人家里出了事。 不出半日,这衙门就集中了许多大夫。 “这韦大人怎么突然就要找医术高超的郎中,定是府上出了事。” “咱们可不能乱说......” “那告示什么都没说,只说重金寻找神医,咱们还是等着吧。” 待到日落西山,才有人出来将一群郎中引入府内,进入外堂,韦大人着常服正坐在主位上,众人忙跪下行礼。 “今日我找诸位是为了给我儿治病。不知为何,我儿这几日夜夜梦魇,就连青天白日也常常看到状似鬼怪的东西,府上的大夫皆是束手无措啊!”韦大人摇了摇头,“只要有能治好我儿的大夫,必定重金酬谢!” 待一切准备就绪,所有郎中被安排在屋外,一个一个进去诊治。 平敬川身为医者自然要治病救人,更何况这韦大人孩儿所患之病闻所未闻,他更是想要见识见识。平熙闲着也是闲着,便跟着来了。二人排在后头,看到前面的郎中进去一会皆是垂头丧气地出来。 终于轮到平熙和平敬川,到了门口一侍从拦下平熙,道:“一次只能进一个。” “您行行好,这是我女儿,就让小女跟着吧。” “不行!”那侍从厉声道。 “发生何事?”韦大人身旁的亲信听到外头的动静赶忙出来询问。 “师爷!这位郎中想带着他的孩子一起入内。”侍从朝来人拱了拱手。 “无妨,让他们进来吧。” “是!” 师爷带着他们进了内室,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似乎在沉睡中,只是那紧蹙的眉头在诉说着他的痛苦。 韦大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忧心忡忡地望着孩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龙荔2 他们很快去拜见了韦大人,向他…… 他们很快去拜见了韦大人,向他说明自己的猜测,韦大人虽感到不可思议,还是派人到大溪镇的主河道和各处水井查看。 大溪镇的主河道很长,连接着许多暗道直通水井,所以井水来源于河水。除了排查每处水井,更要排查主河道,但是河道很长大家一时不从何下手。 既然整个镇的水都出问题,那么问题不会只出在下游,上游水流湍急,也很难做手脚,那就只能是中游的问题。中游流经大溪镇,地势平坦,且此处有几条支流横贯在大溪镇之中,这些支流都是与各家各户井底的暗河相连。 找到了目标,韦大人派来的人便开始在中游探查。一些水性极好的官兵潜入河底,剩下的在岸旁打捞,几条支流也安排了人打捞。 搜寻一直进行到傍晚,终于在最后一批官兵下去搜索时找到了,他们拖上来几个巨大的麻袋,里面散发出阵阵腐臭。 望着这些不明物,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查看。 幸好平敬川有所准备,他从容地蒙上布巾,向韦大人作揖道:“大人,让草民前去看看。” “去吧。” 平敬川打开麻袋的封口,用木棍将里面的东西挑了出来,一颗颗腐烂的果子便滚落在地上。 “这是......” “这看着像龙荔啊.....怎么会在河底?” “对啊,龙荔不是都被宫里收走了么?” “这还是被装在麻袋里,看来是有人蓄意而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不是件小事,为防引起更大的骚乱,韦大人命官兵们驱散了百姓,将这些打捞上来的麻袋尽数带回衙门。 “大人,这几个麻袋恐怕还不是全部,明日还需派人前往打捞啊。”师爷在韦大人耳边说道。 韦大人点了点头,下令让手下的官兵们明日继续打捞,直至将河道里的东西打捞干净。 百姓们见这河底出现了大量腐烂的龙荔,皆是不敢再喝井里的水,前去上游打水的人一时间络绎不绝,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微亮,便有几队官兵分散在河道各处,从清晨到傍晚,一包包麻袋被捞上岸,竟堆满了河岸。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韦大人也被这景象震惊了,他连忙安排人手将龙荔埋到大溪镇外的密林边。 这龙荔果虽有毒,但龙荔树却是大有用处,将龙荔果核埋在土下不日便能生根发芽。 “想不到这河底竟有如此多的龙荔,若不是你们有所猜测,恐怕这一镇的百姓都要丧命了......”韦大人背手而立,深深叹了口气。 韦大人又问平敬川:“平先生,这源头已找到,那这些中毒的人该怎么救治啊。” “回大人,草民查过史料,龙荔之毒在体内堆积足量才会致病致死,一般而言,这类毒素不易被人体吸收,只需开些活络的药物辅以针灸放血疗法便可解。如今河底的龙荔已被清除,河流自身会净化,过一段时间水质便会恢复正常了。” “好好!平大夫,还有劳您开些方子,我好分发给镇上的百姓。”韦大人连忙向平敬川拱了拱手道。 几人因治疗龙荔之毒又在此地耽搁许久,其间平敬川有意无意向韦大人寻求办理过所的法子,韦大人虽知办假过所是违背国法的,但了解始末后还是帮他们弄来新过所。 拿到过所,平敬川带着平熙和平逸便离开了大溪镇。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往西行月余便到了边关要塞,这里常年有商队往来,人口流动大,虽地处偏远,却因为是贸易往来的重要地区而有大量将士保卫,所以在这里安顿下来是比较安全的。 马车再行一段路便能入关,却出了意外。 一伙山匪突然出现,平逸只是自己鼓捣些拳脚功夫,哪里抵得上这些刀口边讨生活的人。 就在他们即将被山匪抢走钱财时,一个女子出现了。 她自林中飞身而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山匪击退,不过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她还是受了点小伤。 “姑娘你没事吧!”平熙赶忙上前搀扶。 待看清了她的脸,平熙呼吸一滞,是她...... 平敬川见人受了伤,连忙招呼平熙将人扶上马车。 “熙儿,你替这位姑娘诊治吧,我和平逸就在外头守着。” “好的,爹。” 平熙将她扶到马车里,剪开被血浸透的衣袖,用烧酒清洗掉伤口上的血,再将金疮药倒进碗中研磨细致,又将猪油、松香、黄蜡熬成的稠液倒入碗中,搅拌均匀后冷却片刻敷于疮口,最后用麻布裹紧。 一套动作下来,她的额上析出不少冷汗,嘴唇也褪去血色,但她从未吭过一声。 “我见过你,几月前在洞溪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轻哼一声,有些虚弱道:“我只是途经此地,前往岑州办事,偶然遇到你们,便出手相助。”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若梨。” 说着,她对平熙眨眨眼,粲然一笑。 “呃...你一说我就记起来了......”平熙口中这么说着,双眼却慌乱地躲开她的视线,当然记得,忘记谁也不会忘记她。 其实若梨伤得不重,但她故作虚弱地倚靠在马车里,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昏倒。平敬川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正巧自己也要去岑州,便将她带上。平熙一眼看穿若梨的小把戏,她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止平敬川带上她。 平熙和若梨坐在马车内,平逸和平敬川在车外赶马,她们沉默不语,马车内的空气有些凝固。 “那位大伯是......”若梨先打破了宁静。 几月前她没见到平敬川,平敬川已是死人身份,平熙自然不能说他的身份,于是便扯谎说他是家里一个亲戚,见自己和哥哥孤苦伶仃,便收养了他们。 若梨挑了挑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但是我刚听到你哥哥喊他爹。” “呃...既然被收养了,就要及时改口嘛......”平熙连忙解释。 若梨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假寐了。 这一世平熙的命运似乎偏离了前世,平逸没有死,平熙也没有被带到京城,唯一不变的是平熙还是与若梨有所交集...... “吁......熙儿我们到城门口了,把过所拿出来吧。”平逸掀开车帘,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位姑娘,你的过所是否也一并交给我?” 若梨摸了摸腰带,从里面的口袋掏出过所递给平逸。 “有劳。” 平逸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无妨”。 平熙在包袱里掏了一会将过所也递给了平逸。 守城门的士兵细细检查过所,没发现异常,又掀开帘子往里查看一番,便将他们放进城了。 初来岑州他们只能先在客栈落脚,好在之前州府给的钱财够多,平敬川奔波几日买下一间宅院,收拾好他们便住进去了。 “若梨姑娘,你身上的伤差不多好了,不知你可否有其他落脚之地......”平敬川觉得让一个毫无关系的黄花大闺女住在自己家里不太稳妥,所以他想将人请出去,又不知如何开口。 “实不相瞒,大伯。我此番来岑州是为了买些货物,但是这商贩突然加价,我请示了家里主子,主子不愿买了。这批货物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主子觉得来回繁琐便让我留在岑州等货。”若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双眼红彤彤活像只兔子。 “那姑娘预备如何......” “主子给我的货款还能顶一阵子,只是我一个女子,不知该去哪里......”说着,若梨作势擦了擦眼泪。 平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演戏,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若梨还是和前世那般善于拿捏人心。 最后,平敬川心软留下若梨,将她安置在平熙的房间边上,两个女孩子好互相照拂。 岑州地界来往的都是商队,为防山匪打劫常配备许多打手保护,所以受伤的人也不少,爹爹总是被请去医治跌打损伤,诊金很是丰厚。若梨武艺高超,平逸便缠着她教自己,渐渐地平逸的武艺也有些样子。 而平熙呢,有时跟着平敬川出诊,有时坐在院子里边研磨草药边看平逸和若梨习武,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平熙常想,日子就这般过下去该多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平大夫,开开门!” 平敬川忙开了门,见是一个少年,道:“小安?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邻居家的孩子。 “伯伯,我家的母牛难产了,您快救救它!”少年急得额头布满细汗。 “爹,咱们是给人治病的,这给牛接生不行吧!”平逸挠挠头道。 “倒是可以一试,小安你可寻过兽医?”平敬川道。 秦安点点头,咽了咽口水道:“我找过了,但是人家不在家,说是外出探亲了。原本我娘是能接生的,但是母牛难产,现下也没办法了......” 平敬川赶紧叮嘱平熙准备好东西,众人便急急忙忙跟过去了。 到了牛棚,母牛已倒在草垫上,微弱地喘息着,血水淌了一地。 秦安娘正摸着母牛的肚子安抚着。 平敬川上前查看,发现胎儿的后腿已露出来,但是前半身卡在骨盆处,再等下去恐怕胎儿会窒息而亡,母牛也会失血过度而亡。 平敬川曾在医书上见过动物难产的例子,母牛难产有三种:一是胎儿过大,一是产道狭窄,一是产道水肿。前两种都可用剖腹之法取出,最后一种比较麻烦,要将胎儿捣碎一点一点取出。好在母牛难产不在于产道水肿,只是胎儿过大且胎位不正,才导致卡在盆骨。 但剖腹之法极难,世上能用此法救活病人的屈指可数。 “平大夫,这胎儿想必是很难活下来了,请您保住母牛的命吧!我们娘俩靠着它才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秦安娘泪眼婆娑地抚摸着母牛的鼻子。 “秦安娘,我会尽力保下它们的命,请你准备两个空盆,一盆热水和剪刀吧。” 在秦安娘去准备热水的空档,平敬川安抚着母牛,将卡住的胎儿推回子宫。 待一切准备好,平敬川将一众人请出牛棚,只留下平熙打下手。平熙和平敬川在口鼻处围上布条,把苍术、艾叶、丁香等药材放于空盆中熏烟,平敬川原想给母牛用些蒙汗药,但怕母牛太过虚弱醒不过来就放弃了。他在母牛腹部摸索了一阵,用炭条在肚皮上画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夜探 转眼间,他们在岑州已生活了一年…… 转眼间,他们在岑州已生活了一年,他们和秦安家经常来往,平敬川见他们孤儿寡母便常常帮衬着。平逸在若梨的指点下武艺更加精进,平熙也在平敬川的教导下医治了不少病人。 一个午后,若梨向平熙辞行,她已经买到了货物,需要赶紧回京。 大家将她送到城门,她一身蓝灰色劲装,一手执剑,对着众人爽快地行了个抱拳礼,便一跃上了马车。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平熙的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以往平敬川总是外出会诊,但这样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后来他干脆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不仅治疗疑难杂症,还卖各种各样的药剂。 前来看诊和卖药的人每天多的不得了,平敬川便请了秦安娘来帮忙看账,秦安便帮着接待病人。有些难治的病由平敬川亲自诊治,一些小病便由平熙来看。 大病不常有,小病倒是天天有,平熙在实战中技艺突飞猛进,因平熙手脚麻利且治得快,认识平熙的人都开始叫她小神医。 岭南之地已入暑,岑州由于少山林遮挡格外闷热,日光晒得地面的空气都变得波光粼粼,原先到处游荡的野狗不见了踪迹,人们更是被这热气搅得心烦。 天气太热,这几日医馆的病人来的也少了。 医馆在布置之初便考虑到岭南的夏季炎热,屋内的一应陈设都尽量简单,西晒窗用窗纸贴了起来,其他窗子都用竹帘遮起,屋内各处也摆上了几盆清水。 较之室外,医馆凉快许多,所以大家都躲在医馆休息。 突然,医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许多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进来了。 “大夫!快救救他!”一人呼喊道。 平熙赶紧上前查看,那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双腿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满脸血污,嘴和脖子都是鲜血。 平熙检查了一下他的双腿,发现腿部有多处骨折,扒开他的上衣,胸膛有多处淤青,挽起他的裤腿就看到腿上有许多横着的条状血於,有一处骨折的地方骨头已经扎穿了肉。 见此惨状,边上围观的人群里纷纷发出惊呼,更有人吓得晕了过去。 平熙强忍住胃里的翻涌说道:“哥哥,秦安哥,劳烦你们把晕倒的人抬进来,点上安神的香让他们缓一缓。” “好......好。”平逸和秦安二人也有些不适,但见平熙如此淡定便也强忍住恶心,按照平熙的吩咐行动起来了。 “各位大哥,劳烦你们把这位伤者抬进里屋,他身上的伤太重了,你们手脚轻一些。” 几个胆子大的壮汉手忙脚乱地扯着伤者身下垫着的被单,兜着伤者慢慢挪到了里屋。 进了里屋,平熙招呼他们将伤者放到床上,先准备好需要的药材和器具。 平敬川外出看诊还未回来,这伤者伤得太重,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但平熙现在还没有独立救治伤得这么重的能力,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床上的伤者开始吐血,怕是受了内伤。 平熙下定决心,不如放手一搏。 这外伤不难治,但这内伤就有些棘手了。 五脏六腑藏于体内,看不见也摸不着,很难分辨出具体何处出了问题。 平熙轻轻按压着伤者的肚子、腹部等处,在按到腹部左上方位置时,伤者突然痛苦地□□起来,看来是脾脏或者胃受了伤。 这内脏受伤,严重致死,看他这样应该是伤得不重,平熙曾在医书上见过治疗内伤的几个方子,或许能试一试。 平熙掀开帘子,几个人围上来询问伤者的情况。 “哥!麻烦你件事,药柜里的水苋菜和瓜子莲加水煎半个时辰,煎好后送进来。”看平逸点头后平熙便回了里屋。 做好了诊治前的一应准备,平熙开始检查他的双腿。 伤者因疼痛而有些意识模糊,如果就此昏迷很难醒过来,所以平熙不准备给他用麻药。 “大哥!如果你听得清我说话就回应我一下!”平熙靠近他的耳边呼唤道。 他微微颔首。 “您的伤有些重,千万不要睡过去,否则就醒不过来了。我马上替你诊治,会很疼,您务必配合我坚持下去,好吗?” 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一会儿又睁开眼,坚定地“嗯”了一声。 平熙取出一根银针,一边在他的脚底和腿部各处扎着,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轮下来大概掌握了他的情况。 “大哥,方才我施针是为了检查您腿部的神经。一番探查下来,情况不太好。左腿已经丧失了感知,我所能做的就是保住你的命,至于左腿就听天由命了。”平熙不敢看他的眼睛,失去双腿对于一个壮年而言是天大的打击。 听到平熙这话,他用仅存的力气抓住平熙的衣袖,气若游丝道:“平大夫呢?他会有办法保住我的腿吗?” “等他回来,你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他沉默着,就算他不同意平熙也会强行替他诊治,再拖下去一切都晚了。 突然,他松开了手,笑了笑道:“认命了,没有了左腿,还有右腿。你放心治吧!” 得到伤者的支持,平熙增加了一些底气。 曾经无数次见平敬川治疗骨折的病人,平熙却不曾亲手尝试。 平熙很快整理好思绪,用被酒浸过的匕首剔去暴露在外的腐肉,将里面嵌着的石子挑干净。 原本以为他会挣扎,没想到他竟生生忍住了,是条好汉! 接着平熙小心地将错位的骨头掰回原位,成年男性的骨头很硬,平熙的力气太小了,等将所有骨头复原平熙已经浑身是汗,双手也不住地颤抖。 时间紧迫,平熙无暇休息,他的伤口还在不断冒血,平熙在冒血的伤口近端用布条束紧,又用炙烤过的针穿着桑白皮线,以花乳石散敷于线上,先将里层的皮□□合起来,再一层一层缝合外面的皮肉,所有伤口缝合好后,将止血药膏敷于缝线处。 最后一步就是固定骨折之处,伤者有多处大大小小的骨折,平熙先用竹片固定,再在竹片外用坚固的夹板固定好。 做好这一切,平熙感到有些脱力,额上不断冒着冷汗。 往门口一看,一个瓦罐放在门边的小桌上。 看来是平逸见平熙分不出心,便没有打扰。 平熙轻扶着墙,脚步有些虚浮。 拿到瓦罐后,平熙倒了一碗让伤者服下,就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着,一边观察他的状况,一边恢复体力。 大哥这才放松下来,用及其微弱的气声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有这般精彩的技艺,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小小年纪...却...却魄力十足的小姑娘......不过啊,方才我可真是要疼死过去了......以后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平熙活动着酸痛的手腕,笑着说:“救人治病是医者的本责,我若是不救你才是我的罪过。” “哈哈哈,我应该死不了了吧......诶,这么好的孩子做我的儿媳那是多大的福气......”大哥又开始调侃。 平熙有些无奈,这刚好了伤就忘了痛。 “那我该叫你大伯了。看您都能开玩笑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害,没事了就好,还好有你救我,我的孩儿还没见过我呢......” 平熙有些疑惑。 “哈哈,不用那么奇怪......我们这种走南闯北帮人运送货物的人,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前几天我娘子给我寄信说孩子会走路了,距上次离家快一年了,孩子该大变样了吧......” 过了一会,见他无事,平熙便嘱托他安心在里屋休息。 平熙一出里屋,便有一堆人围上来询问伤者的情况,等平熙报了平安后都大松一口气。 “小姑娘,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便能治病救人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是啊是啊,这眼看着就要死了的人,竟然救活了!” “对啊,伤的那么重,都见骨了。” 一旁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吵得平熙耳朵生疼。 平熙只能尽快打发了这些人。 平敬川到太阳西沉方才回到医馆,他这一路上已经听说了平熙诊治的事情。 他让平熙带着去查看伤者,听闻了平熙治疗的详细过程,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们熙儿长大了!爹爹很是欣慰啊!” “可惜没能保住他的左腿,日后怕是不能行走了。” “若是爹来诊治,也不能保住他的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熙儿行事谨慎细致,伤口处理得比爹爹好!” “不不不!我都是想着爹爹往日救死扶伤的法子复刻的,我还要跟在爹爹边上学更多呢!” 平敬川哈哈大笑,抚了抚平熙的头顶。 伤者在医馆躺了几天,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能够进食。 原本对于他人的事情不便问,但是伤者身上的伤虽不会立即致死,却是招招毒辣,什么人会下这样的毒手? 于是,平熙趁着给他换药的时候提出了这个疑惑。 大伯一脸心有余悸,道:“这个说说我还是后怕。前几日我和几个兄弟喝完酒不小心撞倒了一辆推车,里面的东西就全部掉下来了。原本我想着他们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谁知道那推车的主人根本不听我说,直接让几个打手将我按在地上,又是照着我的胸口踹,又是用棍子捶我的腿,兄弟们想救都救不了。我也没想到我的无心之失给我招致这么大的祸端......” “什么人这么大胆......守城的官兵不管吗?” “我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隐约听到有人喊了声公公。想来是皇宫里的人,官兵可不敢管。” “宫里来的人,大伯我再问问那推车上是什么货物?” 大伯挠了挠头,想了一会道:“嘶,我没太看清。只记得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要不你沿街问问,应该会知道一些消息。” 平熙点点头,道:“嗯...有道理。大伯你好好休息,过几日便能回家休养了。” “好嘞!多谢姑娘!” 平熙揣着篮子,沿街是叫卖的小贩,她特意找了一群老妇人聚集的菜摊,一边挑菜一边偷听她们的对话。 果然,想要知道奇闻异事只要在老人堆里一转悠就能听到。 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她们果然提到了宦官打人之事。 只是讲到这事她们都不自觉降低了声音,平熙只能尽量靠近她们。 “诶?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越凑越近,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啊!”一个老婆婆注意到了我。 平熙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道:“奶奶,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就是你们说的故事太吸引人了,我不自觉就听进去了......” “小姑娘别什么都好奇,好奇心害死猫啊......”另一个老婆婆神神叨叨地说道。 “哎呀奶奶!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丫头,我就当听故事听一听!” “好吧,小丫头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说着,老婆婆招呼她靠得近些。 “我这个老婆子在岑州待了大半辈子了,这些宦官我可眼熟得不得了,从三年前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来岭南这一带。说是听说岭南盛产龙眼,那位曹公公特地派人出来采买,要献给宫里那位主的。前几日有个壮士冲撞了宫里来的人,没打死都算不错了。按照宦官的行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老婆婆说完摇了摇头。 “就是,现如今这朝廷握在宦官手中,谁敢去招惹他们......”边上的老婆婆附和道。 “奶奶,您说他们运的是龙眼啊!” “对,龙眼。岭南一带所有龙眼都被买走了,咱们老百姓可吃不到。我以前见过那些宦官手里一提龙眼,就站在大街上吃,可美死了......” 打探到想要的消息,平熙挑了几个菜便付了钱离开了。 宦官......又是宦官...... 平熙挎着篮子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宦官住的驿馆,驿馆大门紧闭,门口有两个官兵守着。 平熙望着驿馆的牌匾若有所思,那两个官兵见平熙鬼鬼祟祟,立马上前将她轰走了。 回到家,平逸已经蒸好了饭,见平熙买回了菜马上接过篮子。 “怎么了小熙,一脸魂不守舍的。”平逸看平熙愣在原地,有些担心地问道。 平熙回过神,朝着平逸摇了摇头。 入夜,平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好穿了衣服到院子里透透气。 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平熙找了一个安全的位子坐下。 缕缕微风拂过,纾解了夏夜的闷热,平熙杵着下巴望着驿馆的方向,心中不住地打鼓,纵使平熙经历了上一世还是摸不透现在的局势,上一世平熙去过岭南的其他地方,尚不知岭南与宫里竟还有这层联系,皇帝想吃龙眼直接派官兵去采买就好,为何曹奉要派宦官出来...... 上一世平熙久居深宫,对外头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平熙想破脑袋也不会弄清这背后的门道,唯有亲自入局方能厘清。可是,她一个重生之人应该掺入吗....... “叩叩叩”平熙敲响了平逸的房门。 听着里面应了一声,窸窸窣窣地响了一会,平逸开了门。 “怎么了小熙?”平逸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 “那个打扰哥了,我就想问件事。” “没事没事,不打扰,哥还没睡呢。” “哥,请问您的武功和官兵想比,谁略胜一筹啊。” 平逸挠挠头,道:“这个......想来还是没有官兵厉害吧,有什么事吗?” 平熙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那哥你从官兵手上逃脱的几率有几成?” “嗯?逃脱?小熙你是想让我办什么事,直说好了。” “我想让你往宦官住的驿馆里放一把火。” “什么!”平逸一惊,忙捂住平熙的嘴,小声道,“你疯了!被发现可是要死人的!” 平熙扒掉平逸的手,道:“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放火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进去找一个东西。” “找东西?你自己还是我们去找?” “都不是,我们混在人群里去找......”平熙贴着平逸的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辞别 新叶绿了又黄,岑州的商队换了一…… 新叶绿了又黄,岑州的商队换了一批又一批,秦安家的小牛长大了又生了几只小牛,我们在岑州的日子又过了三年。 医馆如今的店面又扩大几间,店里也添了几个小厮。 “平熙,婶婶来给你们送饭了,有你最爱吃的烧肉!快歇歇!” 听到秦安娘的呼唤,平熙解了放下手中的药杵,赶紧出了药房。 “呦,今儿个怎么换了新衣裳,我们小熙真是越发标致了!”秦安娘见平熙出来,立马迎上来牵住平熙的手,细细打量着。 秦安娘的目光太过炙热,平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笑着道:“爹爹前些日子给我置了几套新衣裳,他说小姑娘长大了要穿漂亮衣裳。” 秦安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应和:“是是是,小熙穿这身真合适,婶婶真是喜欢得紧,要是你能做我家儿媳妇,婶婶得乐死啊!” “呃......婶婶我还未到年纪呢,我只想好好学习爹的手艺......” 这时平敬川掀开帘子出来了,秦安娘立马松开了我的手走向他。 她在平敬川面前堪堪站住,有些紧张地搓着手,说道:“敬川啊,我今儿做了你爱吃的,快来吃吧!别饿坏了身子!” 秦安娘望着平敬川眼里闪着光,两腮早已羞得通红。 要说秦安娘,那可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平敬川气质儒雅,为人温和,和秦安娘倒也相配。 这么些年平敬川对秦安娘照顾有加,她对平敬川也是体贴入微,想必是对他有意。只是不知妾有情,郎是否有意啊? “秦家娘子,不必如此客气,每日送来吃食真是太过辛苦了。”平敬川有意拉开二人的距离。 见此,秦安娘有些失落,低垂着头道:“若不是先生这些年的照拂,我们娘俩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只是每日顺手多做些吃食,不碍事的。先生就当是我们娘俩报答您的恩情......” “多谢......”平敬川怕自己多说会让秦安娘更难过,便只道了谢。 待秦安娘走后,平熙没忍住问平敬川:“爹,您觉得秦安娘怎么样?女儿觉得她和您挺配的。” “熙儿!不可胡说......”平敬川皱着眉头呵斥平熙,“我们将来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我给不了她一个安定的生活,所以我不能回应她的情意。” “为什么?我们一直留在这里,或者将来把他们带走不就好了?女儿看得出来,您对秦安娘也有情。为何两情相悦不能在一起?”平熙不解地问道。 “熙儿,许多话我不知如何向你解释,但你要知道如今这样的世道情爱不值一提,不是有情人就能成为眷属......”平敬川说完便埋头吃饭。 平熙感受到他情绪的低沉,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平熙看得出来,平敬川对秦安娘有情意,不然也不会时刻关注他们的生活,但他总是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总在一些苗头将要燃起的时候熄灭它,平熙想平敬川也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这些决定。 之后的几日,秦安娘都只将饭菜放在桌上便走了,二人没再打过照面。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不知为何,过去过中秋平敬川都只是依照习俗简单安排,今年却是异常隆重,他早早就采买好许多材料,准备好过中秋的吃食,将家里布置得很是漂亮。 待做好月饼已经很晚,夜黑得像是泼了墨,只剩下一轮皎月和几点星辰。 平熙手持蜡烛推开卧房的门,一阵冷风袭来扑灭了烛火,平熙只感到一阵眩晕便被一人紧紧搂住,脖颈上突然传来凉意,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分外清晰:“别动,猜猜我是谁?” 平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想远离贴在脖子上的东西,颤颤巍巍地回道:“好汉!我的命不值钱......别杀我!” 脖子上的触感消失,那人松开了我,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随着烛台上的烛光燃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平熙,好久不见啊!可有想念姐姐......” 原来是若梨,平熙内心顿时升起喜悦,同时又伴着几分愠意。 “若梨姐姐!你可是吓死我了,你再这么戏耍我,以后便不理你了!”平熙有些生气地嗔怪道。 若梨连忙迎上来,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上的一支毛笔,道:“好妹妹!我就是用这支毛笔挟持的你,姐姐就是想逗逗你嘛......” “那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见平熙真的生气了,她便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轻轻地拥住平熙,拍了拍她的背。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平熙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若梨告诉平熙这一次来是为了带一个人走,纵使她不说是谁,平熙也猜到了。 第二天便是中秋节,平敬川特地将医馆停了一日。 “吱呀-”听到平熙房门开了,平敬川只以为是她醒了,说道:“熙儿,厨房有粥,你去喝一碗。”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若梨立在门口,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 平熙在屋里头能看到外面的场景,若梨走向平敬川,对着他恭敬地抱了一拳,说了些什么。平敬川沉思良久后点了点头。 平熙以为若梨是来带走自己的。 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平敬川叫来了秦安与秦安娘,张罗了一大桌饭菜,秦安娘特地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烧肉。 众人坐在小院里一边吃饭一边赏月。 “来,平先生!我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秦安娘突然端起酒杯对着平敬川说道。 “不必言谢......”平敬川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席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大家兴之所至都不免多喝了几杯。 平敬川许是心中郁闷,喝了许多。原本几个孩子不该喝酒,今日大人们却不加管束任他们去了。 想着今日之后自己便要走了,平熙就多喝了几杯。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快要结束时平敬川突然开口:“诸位,今日之后我便不在这里了,这间宅院和医馆我会留给平逸和平熙,秦家娘子,我的孩子有劳你照顾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十分诧异,平熙也震惊地清醒了几分。 不是......我走吗...... “爹!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啊,为什么不带上我和妹妹?”平逸嘴里刚塞了一块肉,还来不及咽下就慌忙问道。 平敬川脸上浮现出酒意,摆了摆手道:“逸儿,你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以后这个家你要替我撑起来。爹这一去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这宅院和医馆足够你们安身立命,爹早晚要放手的。” 平熙诧异地将目光投向若梨,她感受到平熙的眼神只是笑了笑便低头品尝月饼。 原来,若梨是来带走平敬川的,上一世平熙只知道平敬川是殷羡的底牌,却不知道原来他一直派若梨盯着平敬川。 那么这么多年来若梨和他们的相遇都不是巧合,这不过是殷羡计谋中的一步棋而已。无论平敬川走到哪里都只有一条路,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平熙和平逸谋划好未来,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开...... “爹!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不知道您要去哪里,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平熙早已将平敬川视为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她绝对不会让他独自冒险。 “熙儿,未来路我尚且不知该如何走,爹只希望你们后半生平平安安。” “爹!您要是不带我们走,我们就偷偷摸摸跟着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吗?”平逸目光灼灼地望着平敬川。 秦安娘嘴巴努了努,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但她眼中盈满的泪已经诉说出内心的悲怆与不舍。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劝说什么。 最终,平敬川还是无奈地同意带上我们。 晚饭结束,大家帮着收拾好院子。 平逸和秦安去了广场参加篝火晚会,平敬川和秦安娘在院中坐着,平熙被若梨带上了房顶。 房顶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远处篝火晚会的盛况,带有凉意的风吹过平熙的脸,驱散了几分酒意。 若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平敬川吗?” “我应该知道吗?”平熙心中有一些苦闷,语气不是很好。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我不和你说,以后你也会知道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百姓。” “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平熙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一滞,很快释然一笑,回道:“也可以说是一己私欲,但人活着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解救苍生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几颗棋子......” 平熙泄了口气,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又何必对她动气呢? “对不住,只是今晚喝了点酒,心中有些气闷。” “无妨。平熙,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平熙有些好奇,点了点头。 若梨将手中的玉佩贴于嘴唇上,深深叹了口气道:“这枚玉佩原本有两枚,一枚在我这,另一枚在我的姐姐那里。我们本是富商家的双生子,爹娘将一枚玉佩截成两枚给了我们。但后来时局动荡,山匪洗劫了我们家,只有我和姐姐因为还有价值被卖到青楼。 后来一个大人物将我们赎走,给他的孩子作了侍女。我们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杀手。那位公子比我们小几岁,但却成熟得可怕。我们后来被安排在一座青楼里,替他收集情报,这样的女子不只我们两个。我的姐姐生得比我美多了,不知何时公子对姐姐心生爱意,便将她召回府中。 公子对姐姐很是疼爱,我相信他是真心喜爱我姐姐的。但是后来姐姐被宫里一个宦官看到,强行掳走折磨致死。宫里也只是草草将姐姐扔出宫门,公子亲自把姐姐带回来,收拾好她的身子便入殓了。 我看到......姐姐的身上遍布血痕,手脚都被挑了筋,舌头也被拔去,我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当时我和姐姐一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从此以后,公子越发少言,性子也越发孤僻阴翳。每每午夜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瓦舍 他们收拾好了行李,秦安一家将他…… 他们收拾好了行李,秦安一家将他们送到城门口。 “一路平安,我会好好看管你们的医馆和宅院,有空回来看看我们。”秦安娘对着他们说。 平敬川走向秦安娘,将怀中的一个锦囊交给她,说道:“这里面是一些碎银,你们留着。” 秦安娘连忙推拒道:“不用不用,这些钱你们路上用。” 平敬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收着!” 无奈之下,秦安娘只好收下了。 平敬川转过身走向马车,突然他停下回望,说了一句“我本名叫做董愈”,便上了马车。 车夫甩一甩马鞭,马蹄便哒哒哒动起来,很快就驶出城门,扬起一阵烟尘。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平熙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昏昏欲睡,突然想到一件事立马坐直了身子。 “对了,我想起个事。爹你认识若梨,那当初为何要装死?” 听平熙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大家都清醒了。 平敬川揉了揉太阳穴道:“熙儿,爹当初死遁不是为了躲若梨姑娘。这世上寻找我的势力很多,要我死的人数不胜数,只要不被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才能保住我们这个家。” “是啊,董先生这些年谨小慎微,我们也是隐匿在各处暗中保护。好在其他势力没有寻到先生的踪迹。”若梨补充道。 “那为何现在要带走爹爹?” “熙儿,许多事情你不必知道,这是我既定的命运。”平敬川叹了口气。 “呃,等到了京城,我先带董先生去见公子,平熙和平逸先住在我安排的地方。”若梨见气氛有些凝重,连忙岔开话题。 马车一路上行一段歇一段,大约一个月才抵达京城。 马车入了京城变得平稳起来,平熙听着外头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偷偷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去。 京城不愧是京城,亭台楼阁、十里长街,每走几步便能看到迎风招展的酒旗,街上锦衣华服与粗布短衫混杂,夕阳下的皇城覆盖着一层华丽的光晕。 若梨先将平熙和平逸安置在一间宅子里,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平敬川。 丞相府中,若梨带着平敬川穿过外院,沿着花园的小径走进湖心亭,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厅中石桌旁,边上还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 若梨和平敬川见了二人,忙跪拜在地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那年轻男子扬了扬手说道。 中年男子走上前,将平敬川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开口道:“董大夫,多年未见,过得可好啊。” “回丞相大人,小人这些年隐姓埋名,未被其他人寻到踪迹。”平敬川说着抱以一拳。 丞相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殿下的大计将成,本应过些时日再将你请回来,但我恐怕夜长梦多,便派人把你带回来了,董大夫这些日子便在府中吧。府中守卫森严,能确保你的安全。” 平敬川想到两个孩子,嗫嚅难言,但无奈只能应了下来。 “听说董先生有两个孩子,可有安排好住所?”青年男子悠悠问道。 若梨应道:“殿下,属下已将他们安顿好。” “嗯,再派些人暗中保护着。” 若梨毕恭毕敬说了声“是!”便离开了。 宅院里什么都不缺,但是却无聊得紧。 平熙吃完侍女送来的晚饭便早早躺上了床。 平逸本想出门玩玩却被门口侍卫拦了下来,无奈只能在院中练练剑消磨时光。 就在平熙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若梨推门而入。 “小熙,这段日子你们住在这里,公子会派人保护你们的。” 平熙揉揉眼睛叹了口气问道:“是保护还是囚禁啊......” 若梨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也不能说是囚禁,这京城鱼龙混杂,你们外出容易遇到危险。若是觉得在宅子里闷,我常常来陪你聊天好不好?” 反正反抗也不会有结果,平熙索性坦然接受,等之后有机会再出去。 不过平熙要尽量避免和那位主碰面,按他的性子保不准会做出什么。 之后的日子若梨常常会带些京城里时兴的小玩意儿或者吃食给平熙,偶尔平敬川会写了信让她带给平熙。 平逸这些时日总是找不见人,许是待在宅子哪个地方休息吧。 平熙送走若梨,刚打算回屋就听到偏房附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平熙端起院中的一个花盆,蹑手蹑脚地朝响动的地方走去。 墙根是一丛灌木,里面隐隐约约有个人躲在里面,他一动枝叶就发出沙沙的声响。 平熙守在出口,只要等他一出来就砸上去。 灌木被扒出一个小洞,一个脑袋慢慢探了出来,平熙直接一个用力把花盆砸到了他的头上。 一声闷响,那人被砸晕趴在地上。 平熙赶紧上前掰过他的脑袋,定睛一看竟然是平逸! “平逸?怎么是你啊......”平熙给他检查了一下,除了脑袋磕破流血,没有其他大问题。 把灌木的枝叶扒开一些,平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拼尽全力把他一点点拖了出来。 等他整个人被平熙拖出来,她才腾出手把现场清理了一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失去意识的人比清醒的人要沉许多,平熙把他驮在背上,尝试了几次没能站起身来,最后换了个方式勾住他的腋下把他拖到了房间里。 等进了屋平熙已经精疲力竭,没有能力把他放到床上,只好将就着放在地上。 给平逸的伤口上了些药,平熙就静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过了许久,平逸睁开了眼,有些迷茫地坐了起来,看到平熙正盯着他,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躺在地上?”他摸了摸头,“嘶”了一声继续道,“怎么头那么痛啊......” “哥!你怎么在墙角的灌木丛里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贼就拿了个花盆把你砸晕了。”平熙赶紧上前扶起他。 平逸龇牙咧嘴地在凳子上坐下,端起平熙提前倒好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解释道:“好妹妹,哥这是在挖洞呢!” 他说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声音放低,拉着平熙的胳膊让她靠近些。 “我们在这里面关了那么久,一直待下去会憋疯的。我前几日发现有几只老鼠从墙根蹿出来,就查看了一番,本来想着灭鼠却发现那丛灌木里面有一个小洞,想来是老鼠钻的。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洞扩大些,这样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哥,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咱们就算能出去,也没有落脚处啊。这京城可不是岑州,我们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说的也是,是哥哥鲁莽了。不过有了这个洞,我们可以出去玩啊,天天待在这个地方人都要傻了。” 说的在理,平熙点点头,拍了拍平逸的肩膀,道:“哥,挖洞这个事咱们慢慢来,千万不要被发现了,连若梨都不能说。你先去歇息吧,好好养伤。” 平逸捂着伤口,傻兮兮地笑着离开了。 平熙无奈地望着平逸晃晃悠悠的背影,心想着:这平逸,本来就生性大条迟钝,不会被我敲傻了吧...... 闲来无事,平熙决定亲自去看看墙角的洞。 换了身轻便的麻布短衫,平熙回到了灌木丛旁。 她趴在地上拨开侧面的枝条,果然看到墙角有个洞,小心地钻进去,里头有许多小虫子,引得平熙一阵恶寒,差点叫出声。 强忍着恶心避开虫子,平熙终于够着墙角的洞,指尖触摸着砖块,感觉有些潮湿。 洞的另一边也是密密的枝叶,平熙用手抠了抠砖块发现十分松软,徒手就能把砖块掰下来。凑近闻一闻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外头隐约能听到淙淙流水声。 看来只要出了这个洞,外面就是一条河,怪不得这里湿气那么重。 对外头的情况有了基本的掌握,平熙就赶紧退了出去,将灌木四周清扫干净便回房洗漱了。 平逸的伤口过了几日便好得差不多了,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洞挖好,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钻过去,洞口在灌木的掩映下很难被发现。 平时若梨会在酉时来看平熙,所以他们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不过好在若梨过几日要外出,这也给他们很多时间。 平熙拉着她的手叮嘱着要小心,一边答应会好好待在宅子里一边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将她送走了。 若梨不在,他们就自在许多。 天微微亮,平熙和平逸就穿戴好准备出门了。 为了避免许多麻烦,平熙用平逸还没穿过的新衣裳改了改就穿上身了,在外行走还是男装轻便些。 京城的风光平熙已经看腻了,不过有个地方前世平熙没有机会去,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游逛一番。 平熙拉着平逸往西市走去。 “咱们去哪啊,这里不好玩吗?”平逸被平熙拽着,一边留恋地望着街市一边问道。 “哎呀,这里不好玩,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他们在一个牌坊前停下。 抬头望去,上头赫然写着“瓦舍”二字。 “瓦舍......这里是做什么的?” “瓦舍里好玩的可多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平熙挪到平逸的身后,把他推了进去。 平逸一边被平熙推着,一边问道:“别推别推,我自己走。小熙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啊......” “当然是若梨告诉我的!” 瓦舍不愧是游艺区,酒肆、茶馆、勾栏、看棚应有尽有,各种职业的人员奔走卖艺,有杂耍的,有说书的,有变戏法的,有摆摊卖货的,当然也有大大小小的妓馆。这里是平民百姓找乐子的场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一路往里走,能看到一堆一堆人群,中间围着的都是卖艺的艺人,一声声喝彩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响。瓦舍里散布着勾栏,勾栏是伎艺演出的地方,由戏台、神楼、看席等构成。有些勾栏里正传来咿咿呀呀的吟唱声,有些勾栏还没开张。 平熙和平逸买了些吃食,一路逛一路吃,好不快乐。 多数艺人被人群层层围住,平熙和平逸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垫着脚看,但是站久了很累。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诸位看官快来看哦!看看是我老头子的头硬还是铁硬!” 平熙放眼望去,一个瘦弱的老头裸露着上身,皮肤贴在骨头上现出肋骨的痕迹,头上扎着一个红色的布条,手上握着几根看起来是铁质的长条。 平熙戳戳平逸,示意他一起过去看看。 到了老人近前才看到他的后边藏着一个小女孩,只不过这小女孩和旁人不太一样,她的肚子竟然高高挺着,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皮球。 老头见人多起来就塞给小女孩一块糖,招呼她坐在边上的石阶上,然后立马换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贫民窟 在一个矮屋前停下,老人敲了敲…… 在一个矮屋前停下,老人敲了敲房门,过了好一会里面才开门。 开门的人是一个盲人,他的眼球散乱在眼眶里,眼周布满厚厚的茧,开了门他就摸索着转身回去。 一进屋,浓烈刺鼻的酸臭味儿扑面而来,屋子里面没有窗户,黑压压地看不清里面的构造。 “这里面住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孙女还有五个人住,没办法,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老人摸索着便往里走便说道。 “刺啦”一声,老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火柴点燃,接着点上了一根蜡烛。 这时屋内才有些光亮,他们也能大致看清屋内的摆设了。 屋子里铺着杂草,上面只用六七块破烂不堪的薄布盖着就成了床,有一两个床铺睡着人,其他的空荡荡,许是外出讨活了吧。 老人在墙角端起一个破壶,晃了晃又看看平熙和平逸,似乎在纠结什么,片刻他开口道:“呃...这水...你们怕是喝不惯,都是些脏水......” “大爷!我们不渴!您别这么客气!”平逸见老人甚是窘迫,连忙说道。 小女孩坐在床铺上,专心地玩着一根干草,不时放到鼻子前嗅一嗅,在即将要入口时平熙立马上前阻止了她。 还好身上放着没有吃完的蜜饯,平熙掏出来递给她。 小姑娘没见过蜜饯,开始有些害怕不敢接,平熙拣了一颗放进嘴里,她才好奇地学着平熙抓了一颗蜜饯。 在她被蜜饯迷住眼的时候,平熙麻利地掀开她的上衣,用手轻轻按压她的肚子,腹大胀满,按之不坚...... 接着平熙又让平逸拿着蜡烛靠近她的肚子,发现上面有一些青筋。 这些症状大致可以诊断出她的病症了。 “大爷,您孙女可有食欲不振的症状?” 老人见平熙这一套动作早已楞在原地,听到平熙的问话方才反应过来。 “我们饥一顿饱一顿的,哪会有什么食欲不振......因为常常吃不饱,她捡到什么就往嘴里塞,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吃了,我也没办法......” 是了,难怪小姑娘肚子胀得那么大。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她气滞湿阻,这肚子里盛的是满满的腹水。 治疗此类病症需要调节饮食,配合药方慢慢调理。 想要尽快让肚子减下去还可以把腹水抽掉,可是这种法子只在民间流传的奇闻中听到过。 眼下平熙的手中没有药材,想要治好她有极大难度。 “大爷,如果我能治好她,您愿不愿意相信我。” 老人眼中瞬间闪着亮光,激动地想要拉住平熙的手,但最终还是在她面前堪堪停住。 他突然跪在地上,平熙和平逸慌张地拉着他,又怕弄伤了他,就一直僵持着。 老人带着哭腔说道:“姑娘!我一把老骨头还卖艺就是为了攒钱救我孙女,她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你要是能救我孙女,我给你当牛做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 “别这样大爷!救命之人是行医之人的使命,这是我应当做的!您快起来!” “好好!姑娘你尽管治,我已经没路走了,诊金你别担心,这段日子我去瓦舍多走走......” 平熙打断他,说道:“大爷,诊金的事等治好再说,我要回去准备药材,过几日再来找您。”平熙想了想又说,“您额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老人摆摆手,道:“这伤对我们来说就是小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平熙和平逸暂别了老人就趁着雨还不大离开了。 突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拦下他们,拿出一把有些破旧的油伞说道:“小姐公子,这雨马上就要下大了,你们买下这把伞吧......” 老妇人神情很是恳切,平熙掏出几个铜板塞给她,平逸接过伞撑起护着平熙。 身后传来老妇人的呼喊:“一个铜板就够了!小姐你给多了!” 雨越来越大,密密的雨丝覆盖住整座京城,路上的景致变得有些斑驳。 百姓们呼天喊地地寻找地方躲雨,小贩们手忙脚乱地抢收摊上的货物,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平熙和平逸撑着伞在人群中穿梭,屋檐下抱团衣不蔽体的乞丐,慌乱中走失大哭的孩童,雨中泥地里撒泼打滚的野狗,树下蜷缩着的野猫,酒肆门口招呼客人躲雨的小厮......一幕幕在平熙眼前划过。 平熙和平逸找到一家药铺,准备进去买些药材,顺便躲躲雨。 平逸收了伞平熙才发现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而平熙在他的保护下只湿了鞋子。 药铺的老板见他们进来,唤小厮端上一杯热腾腾的姜茶。 平熙和平逸接过姜茶连连道谢。 “淋了雨喝点姜茶去去寒。” 几口姜茶下肚,一股暖意从腹中升起,浑身都舒畅不少。 “多谢掌柜的!” “对了,我们要买些药材,柴胡、枳壳、香附、白芍、陈皮......”平熙特意多买了一些。 在药铺等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下去,平熙和平逸赶紧回去了。 回到屋里,平熙把买来的药材切成小块,搭配好分别装在油纸里,就这样装好了十几包。 平敬川离开前把所有的行医器具都留给了平熙,她想了想找出针灸包,和几包药放在布袋里。 又想到老人家中应该没有煎药的罐子,平熙就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瓦罐,把药包塞进瓦罐里一起放进了布袋。 白日里说好过几日去找老人,不知明日他在不在家。 平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治疗腹水不难,但是以他们的生存环境不能保证不会复发,这些底层百姓连饭都没得吃又谈何健康呢? 平熙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此刻平熙想要救人的心情万分急切,可是她只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女流之辈,在这乱世之中得到平敬川的庇护已实属幸运。人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是在穷苦中挣扎到死,还是会有救世主降临...... 可是平熙知道未来是光明的,在一群迷茫的人之中只有她是清醒的,她想要做些什么加快光明的到来,可命运的轨盘怎么会因为她一人之力而改变? 正是这种清醒才叫平熙更加痛苦无奈,她甚至痛恨自己的重生,痛恨上天让自己洞悉一切却不给予能改变一切的能力...... 第二天平熙叫上平逸又去往老人的家中。 “哥哥,辛苦你同我走一趟了。”平熙感激又有些愧疚地对平逸说。 平逸提着布袋往肩上一甩,毫无在意地说:“客气啥!从小你就比我有主意,哥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哥只是一个莽夫,有你这么聪明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哥做不了其他事,能保护好你就行了!” 平熙听着平逸的话,感到十分窝心,平逸从小就很信任自己,即使自己的年纪比他小,他还总是无条件支持,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哥哥值了! 路上平熙和平逸买了一些糕点和肉食。 到了老人的家,他正好在门口接水。 地上有许多小坑,老人就拿勺子一点一点舀水坑里的水,但是坑里都是浑浊的泥水,他只能小心翼翼舀上层比较干净的水。 平熙和平逸远远望着,心里都有些难受,老人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们,连忙放下水壶和勺子,把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想要上前迎接他们。但是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只能咧着嘴在原地憨笑着。 平逸戳了戳平熙,平熙和他相视一看,齐步走向老人。 走到近前,平熙搀住老人的手臂,说道:“大爷,我们带了药给您孙女治病。” 大爷眼睛亮了亮,随后有些僵硬地缩回手臂,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说道:“我身上脏,别沾到你手上了。这病,我们还是不治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除夕 平熙在京城的第一年就这么过去,…… 平熙在京城的第一年就这么过去,很快就要到新年,若梨也在年前赶回来。 平敬川被留在丞相府中,今年是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过年了。 原本以为今年的春节会过得冷清,但是破瓦子的百姓们都热情地邀请平熙和平逸同他们一起过年,他们拗不过就答应了。 若梨这天送来了许多物资,有送给他们的礼物,也有装扮屋子的对联和灯笼。 平熙打开眼前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些胭脂水粉,“哇,谢谢若梨!可是我不出门这些胭脂水粉没什么用处......” “你出门和朋友们过年可以好好打扮打扮。” 平熙震惊地望着若梨,原来她知道自己和平逸偷偷出门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若梨环抱着手臂撇了撇额角的头发,傲娇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整日待在这小院里也是辛苦你们,放心,我不会和公子说的。” 说完,若梨对平熙眨巴眨巴眼。 平熙放下手上的胭脂盒,看着若梨道:“你呢?你去哪过年?” “我嘛...在哪都行,反正我无牵无挂、来去自如......” “可惜要卖命于他人。”平熙接着她的话说道。 若梨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露出一副洒脱的笑意,“嗐!我承蒙公子搭救,不然现在已经成为一抔黄土,这是我的命......”她话锋一转,“你介不介意带上我一起过年啊?” 平熙就等着她这句话,随即爽快地点点头。 临近新岁,皇城各处挂上红灯笼,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市上百姓来来往往采买年货,好不热闹! 皇宫里自然更是隆重,新年前几个月曹奉便派宦官在外四处采买,皇宫各处都挂上红灯笼,每座宫殿大门都张贴喜庆的对联。 除夕当天,宫里宴请朝中大臣共度新年,曹奉为此费了许多心神,殷弃却从不过问。 “唉,公公您说这做皇帝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干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曹奉身边一小太监感叹道。 曹奉瞬间冷脸斜瞪小太监,吓得那小太监立马滑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发出声音。 “没有咱家,他殷弃能当上皇帝吗?他享的福可都是咱家给的!”曹奉冷哼一声,话里全是对殷弃的鄙夷。 “是是是!天下谁人不知曹公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古今第一人呐!没了您,百姓怎么享受如今这安宁盛世!”小太监连忙仰起头望着曹奉谄媚奉承,就差爬过去舔曹奉的脚趾了。 “起来吧......”曹奉不觉挺直了背,优哉游哉地指着小太监让他起身。 曹奉刚走出几步,花园里便迎上来另一个小太监,他拖着木盘,里头是一壶美酒,“曹公公,方才有大臣送来美酒,陛下特意嘱咐奴婢送来。” “哦?陛下怎知咱家正巧想喝酒了?代咱家谢过陛下!”曹奉瞥了一眼身旁太监,那小太监便急忙接过木盘。 “事儿忙完了,走!跟咱家回屋喝酒去!”曹奉挥了挥手帕,一步一颠带着随从太监们回了屋。 这曹奉虽说是个没根的,但他总幻想自己重振雄风的样子,因而这宫里大半宫女太监都遭受过曹奉毒手。 大家对曹奉又恨又怕,只能尽量不在他面前晃悠,省得又被盯上折磨,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这美酒一杯接一杯,曹奉喝得欢了便叫来姿色最佳的几个宫女太监,不停给他们灌酒。不过这酒可不是什么好酒,而是混着曹奉尿液的酒。 “喝喝!都喝了咱家大大有赏!哈哈哈哈哈哈!”曹奉满脸涨红,醉醺醺地大笑着。 待喝尽心了,曹奉便三下五除二脱光自己的衣服,接着又去扒宫女太监的衣服,将他们脱得光溜溜。 “你们!都去躺在地毯上!一个接一个头尾相连,等咱家来好好宠幸你们!呵呵哈哈哈!”曹奉说着抱起一个宫女将她往地毯上一扔。 此时宫女们已是泪眼连连,却始终不敢发出哭声。太监们则面如死灰,紧闭着双眼紧咬后槽牙。 不多时,房间里便传来男男女女痛苦的哀嚎,其间混杂着曹奉放肆□□的笑声。 殷弃已经翻出宫墙,来到一处医馆。 他知道曹奉爱酒,料定他沾了酒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将美酒送给曹奉,自己则脱身出了皇宫。以往他就是这样出逃的。 他小心翼翼地扫视周围一切,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才钻入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后翻入一堵院墙。 “景太医!”殷弃闪身进入药房,对药架前翻阅集子的老人轻声唤道。 那老人瞬间抬头望向殷弃,一双苍老的眸子却仍旧闪着澄澈的光,他对殷弃浅笑,示意殷弃在一旁藤椅坐下。 殷弃却上前扶着老人座下轮椅,低头轻声道:“景太医今日医馆里病患不多啊。” “是啊,陛下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除夕,我想陪陪您。”殷弃微笑着,神色中却满是惆怅与孤寂。 大约五年前,殷弃第一次出逃,不小心被曹奉手下发现,重伤之下仍旧逃出皇宫。就在昏迷之际,景弘救了他,此时殷弃十六岁。 景弘原是太医院掌院,另一位掌院名为辜鹤,二人年轻时便一同学医,一同考入太医院。殷弃出生之后,还是辜鹤与景弘将他保下,让他得以在冷宫存活。可惜不久后一场药方之争让他险些丧命,辜鹤也失去踪迹。好在朝中部分势力力保,他才得以隐姓埋名在京城一角生活,唯一可惜的便是一双腿从此废了,只能依赖轮椅行动。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景弘阴差阳错间又救了殷弃一次。 虽然景弘已经老了很多,但殷弃还是第一眼认出他,十几年前他尚在襁褓时,便是这样一张慈祥的脸哄他入睡。 若不是重生在诞生之际,殷弃恐怕永远不会知道是景弘和辜鹤救了自己。 “孩子,快些回去吧,莫要让那老贼发现了。”景弘握着殷弃的手轻轻拍着。 殷弃沉默片刻,最终点点头,十分不舍地离开医馆,一路小跑翻进了宫墙。 一落地,殷弃从容地拍了拍衣袖,闲庭阔步地从小路走出。 回到御书房,殷弃第一时间召来曹奉身边的太监,装作慌张的样子问道:“曹公公呢?这丞相大人要见朕,朕不敢见他啊!快请曹公公来!” 小太监一听,神色也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知道曹奉已经烂醉如泥,和那些宫女太监睡作一团了。 “曹公公呢?快去请啊!”殷弃拍着桌面继续喊道。 “陛下,公公方才喝了些酒,怕是会冲撞到陛下。” 小太监这么一说,殷弃瞬间松了口气,心想着曹奉果然抵挡不了美酒的诱惑。 “啊!那朕完了,惨了!朕可应付不来丞相大人......”殷弃说着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其实殷弃并不怕丞相,他之所以在皇宫里苦苦支撑,为的就是等丞相造反,推那位前朝遗孤康王上位。 前世他便是这般被拉下皇位,给康王做了嫁衣。 但是他并不怨,因为这个皇位并不是他所求。重活一世,殷弃想和丞相谈条件,谈一个不会死的条件。留着命,殷弃才能去找心心念念的平熙,才能护她周全。 他失神地想着,不知现在平熙是否已经被丞相收留,是否已经被培养成杀手。算算日子,按照前世的发展,还要一年平熙才会被送进宫。殷弃不知道届时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平熙,能否抵挡住曹奉无孔不入的毒药。 其实自从曹奉将自己送上皇位,他就开始注意自己日常的饮食。大概三年前,殷弃发现曹奉开始从岭南采买龙眼,他便意识到曹奉要开始对自己下毒了。不过他始终没搞懂曹奉是如何下毒的,因为他从来不吃龙眼,平常餐饭也是异常小心,但渐渐地他还是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开始整宿整宿梦魇,身体也常常感到疲惫。 确定中招后,殷弃第一时间去找了景弘,虽然景弘也没查出他中的是何种毒,还是用了些解毒的药缓解。想着解毒药需要熬煮容易被发现,景弘便将这些药材凝练成药丸,也好让殷弃随身带着。 “陛下。臣有事启奏。”丞相顾铭浅浅行礼。 殷弃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呆滞地望着顾铭。 顾铭微蹙着眉头,心中对这个草帽皇帝很是不满,他觉得皇帝总是一副怯懦痴傻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厌烦。 “陛下,新年将至,为安抚民心,陛下应减轻赋税、休养生息啊。”顾铭虽不满,面上仍是恭恭敬敬道。 殷弃定了定神,望着顾铭思索良久,顾铭不解地抬头看了殷弃一眼,他才发现曹奉不在,这皇帝竟正经不少。 他想着:难道这皇帝是在扮猪吃老虎? “一切都听顾相的。”殷弃淡淡开口道。 此话一出,顾铭在心中嗤笑,这皇帝还是那么草包,从来不会有自己的见解。 “除此之外,民生艰辛,南方多灾祸,劳烦丞相下拨赈灾银两,广建粥棚。”殷弃继续道。 顾铭心中一惊,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又紧,原来自己的直觉没错,皇帝真的不一样了。 送走顾铭之前,殷弃对他说道:“丞相日后还有事可以单独找朕。” 殷弃想在平熙入宫之前,给自己和平熙谋一份出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爷爷 开了春,皇城里冰雪消融,到处回…… 开了春,皇城里冰雪消融,到处回荡着“叮咚叮咚”的水滴声。 平熙和平逸也穷得叮当响,钱袋里空空荡荡。 自从来到京城他们就没有了收入来源,本来平敬川留下的钱财能够支撑很长时间,但这段日子他们贴出去不少钱买药材,这有出无进的,钱就慢慢花完了。 虽说平日里的吃穿都有若梨帮衬着,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计。 平熙和平逸商量了一下就打算出去找点活干,若梨也不阻拦他们,她见他们总是钻洞出去太过麻烦,就向主子求情给了他们自由进出的权利。只不过在外的一切活动都有人监视,所以平熙和平逸只要是出去挣钱就从大门走,去破瓦子就钻洞出去。 平熙和平逸来到常常采买药材的药铺,希望能在这里谋些生计。 “姑娘,不是我不收你,只是你一介女流之辈在外抛头露面实在不合礼法。我这小铺可不敢收啊。” “掌柜的,您是做药材生意的,想必也了解行医之道,只要医术好、德行高,又何必拘泥于庸俗的礼法?” “我是做药材生意,可是我这小铺不是医馆......这样吧,我有个前辈,他是个开医馆的,你可以去他那看看。”掌柜的说着看了看平逸,继续道,“这位公子可以留在我这磨磨药,做些体力活。” 平熙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就打算去掌柜说的地方看看。 “我哥先陪我去看看,到时候他再回来,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哦!”平熙对着掌柜说。 按照掌柜给的地址,他们进了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巷,路面坑坑洼洼堆着许多垃圾,在一扇门前站定,他们看到院墙上伸出几枝山桃花。 一缕幽幽的药香从院中飘出,叫人闻了心旷神怡。 平熙叩了叩门栓,不一会院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声音停止门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他挡着门透过门缝瞟了平熙一眼,沉声道:“什么事?” 老头的眼神很是凌厉,平熙不自觉拽住了平逸的衣袖,平逸感觉到她的害怕微微侧过身将我挡在后面。 “老先生,我想来这求个生计。” “求生计来我这作甚?我这不缺人!请回吧!”老头说着就要关上门。 平逸连忙用手抵住门板,微微向前推着。 “老先生,您让我们进去,咱们慢慢谈好吗?” 平逸和老头暗暗较劲,对峙了许久。 最终还是老头体力不支败下阵来,他们才得以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一大片药圃,一侧的药圃上杵着篱架,上头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藤蔓。从中间的小道进去就是前厅,摆着一些藤椅和铁药碾,一个年轻小伙正脚踩着碾盘来回研磨,不时将手中的药材丢在碾槽里。 老头在小伙身边停下,小伙这才注意到我们,二人双手比划着些什么,只见小伙点点头就掀开帘子进了屋。 “老先生,冒昧一问,那位伙计是聋哑人吗?” 老头看了平熙一眼,点点头。 他示意二人坐下,接着开口问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就一个孤寡老头子和聋哑人,在这干活没什么意思。” “不不不,老先生,能留在您这是我的荣幸。您这院子虽藏于粗陋的巷子中,却内含乾坤,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您的品味之高雅。那位伙计虽身有残缺,您却丝毫不嫌弃,给了他在这乱世之中立命的机会,可见您的品行之高尚。能够与您共事,必能叫我受益匪浅!”平熙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万分真切地说。 他似乎有些松动,但立马收敛神色,平静地说:“不必阿谀奉承,我虽是医者,做的却都是不赚钱的买卖。” “老先生,不瞒您说,我自从来到京城做的也都是不赚钱的买卖。” “哦?说来听听。” 见老头来了兴致,平熙将在破瓦子的所作所为和他细细道出。 听了平熙的遭遇,他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动容。 “医者须常怀悬壶济世之志,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你小小年纪便能懂得这些道理确实难得,既然我们这么投缘,那就留在我这打打下手吧。我没工钱给你,就拿药材抵吧!” 老头这话正好如我意,平熙愉快地同意了。 “对了,不知先生如何得知‘医者须常怀悬壶济世之志’这些话的?” 这话是写在平敬川的集子上的,这世上只有这一孤本,除了平熙和平敬川没人知道。 “这是我父亲时常警醒我的话,从他去世后我便拿来提醒我的徒弟。只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与徒儿早已失散......”老先生叹息着说道,浊黄的眼白染上几丝红色,薄薄的清泪覆上眼眸,他眨着眼便将泪压了下去。 前世平熙未见到过这位老先生,现在看来他与平敬川大概有着匪浅的关系。 看来明日前来平熙可以带着平敬川的集子,试探一下他们的关系。 第二日平熙和平逸就出门干活,平逸先把平熙送到地方再去药铺,原本若梨也想送他们,但是有任务在身就没办法相送。 今日没有什么病人,平熙就被安排看守药圃,时不时浇浇水。 听说那位伙计叫业茗,从小就没了爹娘,老先生便将他养在身边。 这业茗不是生来残疾,而是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好了之后就又聋又哑,一直都治不好。 平熙试图和业茗聊聊天,可是奈何不会手语,他说的平熙看不懂,平熙说的他听不见,再加上业茗的性子有些冷淡,平熙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老先生虽然坐着轮椅却丝毫不影响行动,他来去自如地在前厅与内室穿梭,一会写写药方,一会分拣药材,看起来很是忙碌,平熙也不好打扰他。 看守药圃的活很轻松,浇完水修剪完枝叶就没什么事了,平熙就摸到前厅的一面贴墙的柜子前。这柜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类医书,还有些捣药的器具,平熙抽出几本翻了翻,大多都在平敬川的书房里看过。 想到平敬川,平熙就刻意在老先生面前转,偷偷将平敬川的集子放在他能发现的地方。 果不其然,老先生注意到集子,一脸狐惑地拿起集子翻了翻,只翻到第一页他就变了脸色,越往后翻眼睛睁得越大。 “这个集子,是哪里来的?” 平熙赶紧上前夺过集子,故作慌张地说:“糟了糟了,差点弄丢了!这是我爹的集子,我每日都带着,没想到掉了出来。” 老先生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你爹?你爹是谁?” 平熙试探着回道:“我爹叫平敬川。”听到这个名字他没有什么波动。 接着又听到平熙说,“他曾经还有个名字,叫董愈”,他才一脸震惊,双眼死死地盯着平熙,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老先生,董愈是否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徒弟?”平熙开门见山。 他很快恢复了神色,滑动着轮子到平熙面前,问道:“他在哪?” 平熙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他还活着,只不过现在被人囚住了。” 老先生突然紧紧攥住平熙的手腕,焦急开口:“是宦官吗?” 平熙一惊,他为何会提到宦官?看来他和殷羡一派没有什么关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先生,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平熙,收回了手,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当年宦官夺权扶殷弃上位,朝政彻底把握在曹奉手中,没过几年全国发了灾,瘟疫在一瞬之间蔓延全国。董愈和他的师父景弘,外加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被委以重任,就在药方即将研制完成时却不翼而飞,过了几日两位籍籍无名的太医呈上了药方,朝廷未加试验便将药方发散在全国上下。不料这药方只是残次品,百姓用了病情不仅没好转反而恶化了,宦官为安抚民情便发难于太医署。一时间,参与药方一事的太医不是被杖毙就是抄家流放,最后活下来的就只剩景弘和董愈了。景弘因资历久而免除流放,领了两百大板便被扔出宫门,等他醒了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好在他在宫里当职时积攒了不少人脉和钱财,这才能苟活到现在。业茗的爹也是药方一事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囚禁 一天平熙和平逸从破瓦子出来,先…… 一天平熙和平逸从破瓦子出来,先送景弘回医馆再回宅子。 突然,不远处传来车马的轰隆声,一辆马车从人群中冲出,百姓为了躲马车四散逃开,惊叫声呼喊声乱作一团。 平逸立马飞身上前,坐在马背上拉紧缰绳,可是马本就受惊,这一拽更是刺激了它,马不再往前冲,而是原地疯狂甩着身体想把平逸甩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口哨声,马匹竟听到哨声竟奇迹般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一位少年骑着马而来。 少年在马车前停下,对着平逸拱了拱手道谢,后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大人,可安好?” 少年明明是在关心马车里的人,平熙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得到马车里肯定的回应,少年转过头扫了一眼人群。 这一扫,平熙看清了少年的样子,少年也注意到了平熙。 不好,是殷羡! 平熙立刻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双脚慢慢往后撤,想要退出人群。 可这时,殷羡朗声道:“这位姑娘,你与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平熙强作镇定,装成惊讶的样子,一边抚着自己的脸,一边悄悄向平逸递眼色,“是嘛.....哈哈...哈哈哈......”平熙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尴尬笑着。 平逸捕捉到平熙的眼色,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身旁,一只手臂伸出护住平熙。 殷羡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人,二位救人有功,请回府中!” 说完,一队侍从将我们围住,为首的侍从对他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看来是逃不了了啊...... 无奈,他们只能在侍从的带领下去了丞相府。 一进府,平熙和平逸就被分开,平熙被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外头上了锁。 四周静谧无声,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平熙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待着。 这屋里的构造很是熟悉,桌上的玉瓶里插着几枝梨花,翻开柜子里的衣裙,上边也绣着梨花的样式,一圈看下来平熙已经能猜到这里是哪了。 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门口有几个侍卫,再往远处望能看到院中栽着几颗梨树,洁白胜雪的梨花点缀在枝叶间。 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平熙放轻脚步跑进内室,一屁股坐在床上。 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透进一束亮光,一人背着手在房内环顾一圈,最后朝着内室走来。 此时天色有些暗沉,几颗雨滴落在房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动。 那人踱步到烛台前点燃了蜡烛,又将纱罩覆在上面,屋内便被柔和的暖光笼罩着。 “抬起头。”他语气不容置疑。 平熙真是讨厌极了他这副样子!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恨恨地盯着他。 彼时殷羡该有二十岁了,生得俊朗英毅,就是这性子不知怎的有些冷酷,眉间总有散不开的阴翳。许是从小便被灌输了仇恨的思想,又加上心爱的女人被虐待致死,脾性差些也能理解。 见平熙有些走神,他突然攥住平熙的下颌,微微抬起她的脸,神色淡淡地从平熙的眉眼到下唇细细地扫视着,随后干脆地放开了她。 平熙活动着被攥疼的颌骨,心中打着鼓。 他直起身,环抱着双臂,就像一座山矗立在平熙眼前,盖住了眼前所有的光。 “很像,但你不是她。” 听到这话平熙有些岔气,嘀咕着:“不像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你的名字。”殷羡问道。 平熙不耐烦地甩出两个字,“平熙。” “你就是董愈的女儿?若梨可没和我说你像她,看来是刻意隐瞒了......”殷羡若有所思。 “什么她她她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若梨没和你提起过她的姐姐?”殷羡盯着平熙,脸上带着审视。 平熙一只手攥着身下的锦被,挺直了腰板说道:“什么姐姐,不知道!那个什么若梨和我不熟。” “不熟?不熟为何总是去看你?” “不过是送些吃食,不然我们等着饿死吗?”平熙意识到若梨将平熙的存在隐瞒住了,想来她也是不希望平熙被殷羡发现。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殷羡有些怒了。 “我管你是谁!平逸呢!”殷羡的语气让平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谁料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平熙的脖子,五指不断收拢,平熙感到眼前有许多光点跳跃,呼吸有些困难,渐渐地眼前的景象都失去色彩变成黑白的光斑。 只听到耳边一阵惊雷炸响,随后传来殷羡幽灵般的声音:“你一个贱民也敢顶撞我?如若不是你这张脸,我早就把你扔去喂狗,这样的容貌下面不该是你这般卑劣的灵魂!以后再惹我生气,就把你这张脸剥下来!” 如同恶魔低语般,他贴近平熙的耳畔,说道:“你,不配。” 热气吐到平熙的耳畔,她却打了个寒颤。 他松开了平熙的脖子,空气才重新填满肺部,平熙无力地撑在床上大口喘气。 他离开前只留下一句,“不想你的家人死,就乖乖留下”。 随着房门扣上,屋内恢复了宁静。 平熙躺倒在床上,听着屋外浩浩荡荡的雨声,窗棂被风吹得发出“砰砰”的声响,不时有闪电划过,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渗进来的冷风叫平熙浑身发抖,她缓缓抱住身躯,将脸埋在枕头里。 今生的殷羡与平熙只是陌生人,上一世虽然也被当作替身,但朝夕相处下来他对平熙还是有情的。对上现在的殷羡,平熙没有一丝胜算,只有顺从他,才能保住家人的平安。 再次醒来已是天明,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平熙胡乱吃了一些就放下了。 这个房间是平熙前世住过的,屋内的一应陈设她都熟悉,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硬闯的话可能还没出去就被乱刀砍死了。 平熙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透过窗户的缝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梨树下散落着枝叶和梨花,浸在泥水中破败不堪。地上有几片破碎的砖瓦,看来昨夜的风雨架势很大。 过了一会一个仆从拖着扫帚进来,“唰唰”地清扫着院中的残枝败叶。 一连几天,殷羡都没来找平熙,只是每日叫侍女送来点心饭菜。 就在平熙以为他忘了自己的时候,他来了。 此时夜已深,平熙浅浅睡去,一声细微的开门声还是轻易将平熙吵醒。 平熙侧着身面朝里睡着,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背后一沉,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到背后的暖意,平熙再也忍不了,一下子翻身坐起,拉开与殷羡的距离。 他坐起身,沉声道:“没睡?” 屋里黑吞吞的,平熙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此时定是很生气。 平熙不敢再触碰他的逆鳞,只能温顺地回答他:“回公子,我睡得浅。” “过来。”他朝平熙伸出手。 平熙往后缩了缩,用沉默抗拒他。 突然,他拽住平熙的手臂一扯,翻身将平熙压住,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 “看来还未想通,你跟着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底在犹豫什么?” 平熙微微偏过头,不想和他面对面。 “公子这是强抢民女,我与公子素不相识,何至于此?” 殷羡呵呵一笑,“就凭你这张脸,这辈子你都别妄想逃脱我。” 说完他开始撕扯平熙的衣裳,平熙强忍住要骂人的冲动,一边拨开他的手一边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公子!我尚未及笄!” “那又如何?” 外衣被解开,就在他的唇瓣贴在平熙的脸时,她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 “这样做她会高兴吗?你真的爱她吗?如果你爱她又怎会让另一个与她相像的女子代替她!你的爱就是自私!虚伪!她在天有灵一定会对你的行为感到恶心!” 殷羡愣住了,随即一个巴掌落在平熙脸颊,直扇得她头晕目眩。 “你不配提她。” 平熙还未反应过来,殷羡已经不见踪影。 看来是戳中了他的痛点。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平熙开始回想上一世的殷羡。上一世平熙得他悉心教导,他也曾说过想要将平熙纳为妾,可是后来权宜之下将平熙送入宫中当细作,平熙按照他的指示博得皇帝的信任,与曹奉里应外合绝了皇帝的命。平熙对殷羡仅有的情意在这年年岁岁的蹉跎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与怨怼。 殷羡,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后来,殷羡派人将平熙住的屋子外头用木板钉死,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他想用这种方法囚禁平熙,逼她就范。 虽然重活一世,但平熙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能有能力对抗? 欲哭无泪,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平熙真想一死了之。 突然,平熙脑中灵光一现。 “叮”的一声,平熙用力将碗摔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用力在手腕上划着,直到血肉模糊,做完这些平熙飞快在手臂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这样可以防止自己流血而亡。 将桌上的碗筷尽数拂到地上,发出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声。 外头的侍卫听到动静,立马开锁查看,这时平熙已倒在地上。 即将昏迷之际,平熙感觉身子一轻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平熙的手腕已被包扎好,屋内的布景与先前的大不相同,几个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出逃 天色渐晚,平熙将烛台上的蜡烛点…… 天色渐晚,平熙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上,没有将纱罩罩上,这样烟气飘得更远些。 烛焰跳动着,映照着屋内的人影也跳动着。 许是喝了酒殷羡的脸有些涨红,他脱了外袍坐在床边,见平熙点好了蜡烛便伸出一只手勾了勾。 不得不说殷羡生的极好,此刻昏暗光线下微醺的脸简直摄人魂魄,若不是平熙见惯了他狠毒的样子,还真要被他迷住了眼。 平熙扬了扬嘴角,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靠窗的地方,目光灼灼地朝殷羡挑了个眉。 他似乎有些热,将衣襟扯开,胸口就这么大咧咧地敞开着,语气染上一丝魅意。 “过来。” 平熙当然不会过去,殷羡是醉了不是死了,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不是殷羡的对手。 “公子,这烛光扰人,您先去熄了......”说着平熙往窗边走近几步,同时悄悄屏住了呼吸。 时间到了,迷香应该会起作用了。 这迷香出自平敬川之手,其中的剂量比寻常迷香多上几倍,加上浓缩成颗粒效果更是强烈。 殷羡没有怀疑,走到烛台前拿起铜勺就要往烛芯碾去。 一缕淡淡的乳白色烟钻入他的鼻腔,只见他身形微微一动,铜勺脱手“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殷羡直愣愣往后仰去,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平熙微微推开窗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大步跨到殷羡身边,拿出银针在他身上几个穴位扎了几针,这下够他睡几天的。 做完这些,平熙退回窗边,朝着外头大喊道:“救命!快来人!公子突然昏倒了!”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破门而入,一个侍卫“噌”地抽出刀架在平熙的脖颈上,剩下的侍卫前去查看殷羡的情况。 此时平熙已经快要憋不住,脑子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刚数完这些侍卫就歪七扭八昏倒在地上,平熙冲到窗前大口大口呼吸着,很快恢复过来就照着之前的流程给侍卫们都施了针。 此时外头守着的侍卫都被平熙迷晕,平熙赶紧趁着这个好时机窜出了院子。 前世在丞相府生活了几年,平熙对里面的构造了如指掌,就循着隐秘的小道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推开院门,里面隐隐闪着亮光。 平熙闪身进入屋内,一转身便和若梨对上了眼。 这里是若梨的住处。 “嘘!”平熙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若梨此刻撑着身子想要走上前,可是只挪了一步便停下脚步。 平熙赶忙迎上去搀住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忙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若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 “你到底怎么了?” 若梨突然反抓住平熙的手,急迫地问道:“不瞒你说,自从公子见到了你,他就以为我有了异心,对我施了杖刑。这段时间没能修养好,如今腰椎还是钻心的痛。我这院墙后面无人看守,你翻墙走,平逸在外头接应你。我护不了你,快逃!” 原来平敬川找了若梨帮忙,平熙今日的出逃便是他们为她制造的机会。 平熙来找若梨本就是想带她一起走,可是如今她的身体已不容奔波,这一时叫平熙犯了难。 “我们一起走!” 若梨拦住平熙,慢慢掰开平熙的手,摇摇头。 “我走不了,就是我死了,我与这里的联系也永远切不断。” “为什么?只要迈出这里,天高海阔!我们离开京城照样能活下去!” “我是公子救回来的,这条命我要还给他。” “就因为他救了你?这多少年你替他卖命,出生入死,早该还完了吧!”平熙颤抖地低吼着,“你不该是这笼中鸟......” 若梨低垂着头,将平熙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平熙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既然能出去就飞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你爹这里我会帮你看着,公子不会伤害他的。” 她一边将平熙推出门,一边说了一声“去吧”。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平熙闭眼,一滴泪滑落。 只要平熙踏出了这里,将来与若梨是敌是友就不可知了,她终究是殷羡一派的人。无论对错,她能做的只有服从。 平熙从若梨指的地方翻上去院墙,果然无人把守,一落地就有一双手撑住了平熙。 是平逸。 此时夜色深沉,看不清周遭的景象,平逸带着平熙在小巷里穿梭,见离丞相府有一段距离,他就背起平熙在屋顶上行走。 过了许久,他落在一间宅院里。 “好了,这里是景爷爷的医馆,先在这里藏一段时间。”平逸将平熙放下,安抚着。 夜色渐浓,四周寂静无声,景弘早已等在院中接应,他们进了屋。 平逸转身关上门。 “熙儿,你现在此处待一段时间,等安全了再另做打算。”景弘在业茗的搀扶下坐到榻上。 “爷爷,只怕我在这会连累你们,况且那人醒了必定会派人搜寻,他派来监视我的人知道此处。” 景弘笑着摸了摸花白胡子,说道:“不怕,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宅院是我亲自设计,若有人来搜寻就躲在密室里,爷爷保护你。” 平熙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楚,没想到景弘竟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但她心里还是藏着许多不安。 “可是,一旦被发现就会连累你们......” “无妨,爷爷背后也是有人的,不然怎能在京城安身立命?” 平熙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景弘不容置疑的眼神就把话吞了回去。 景弘的宅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前半部分是医馆,进去隔了一面影壁,后面便是住的地方,每间屋子不大但足够他们一人一间。 景弘把平熙安置在平逸的隔壁,这样有什么事情他能第一时间发觉。 平熙打开房门正要进屋,平逸一把拉住平熙的衣袖,平熙转过身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平逸脸色充满担忧,嘴巴努了努,开口道:“妹妹,你在丞相府没受什么委屈吧......”说完他小心地看了看平熙,生怕让她感到不舒服。 平熙轻轻拍着平逸的手,笑着回道:“没受委屈,你妹妹我可机灵着呢。对了哥!那日你被带到丞相府可有发生什么?” “没什么,就是赏了我些银两,后面就把我轰出来了。这丞相府的人可真怪,明明帮着他们救了人,还对我们那么不客气,真是可恶!”平逸一脸愤愤不平。 平熙低头笑了笑,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密室 业茗走到药圃边汲水的地方,将把…… 业茗走到药圃边汲水的地方,将把手反方向旋转五周,药圃的一块竟慢慢移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通道。 平熙和平逸目瞪口呆,这把手平时顺着转动就能汲上水,没想到反着转就是密室的开关。 “这处宅子是我还在宫里当职的时候偷偷建的,那时候山河动荡,我预感将来会有大事发生,就用积攒多年的钱财托家人买下这块地。我想着挖个密道建个密室,将来出了事还能当个庇护所,谁成想真的派上用场了。我行动不便就由茗儿带你们下去吧。”景弘顿了顿继续道,“对了,茗儿方才回来带了些吃食,你们带着吧。” 说完业茗就带着他们下了密道。 由于密道建在药圃之下,水渗透进土层流进暗道的岩壁,所以密道里潮湿阴冷。 业茗拿出火折子将密道岩壁上的蜡烛点燃,虽然部分蜡烛受潮无法点燃,但剩下燃着的蜡烛能让他们看清前面的路。 暗道密闭的空间里不时窜出几只老鼠和蝙蝠,“吱吱”的声响和蝙蝠扑腾的声响在密道中回荡着。 业茗缩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时搓一搓。 平熙想起他的身子骨弱,怕是受不了这地下的湿冷,于是平熙从景弘给的包袱里掏出一件外衣。 怕吓着他,平熙就将外衣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外衣触碰到业茗的一瞬间,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后停下脚步收拢外衣。 这外衣是平逸的,业茗能将整个身躯都裹在外衣里,显得他愈发瘦削。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密室的门口,业茗一只手覆在门中间的凸起上,轻轻一扭门便开了。 门内的光景可与外头不同,一踏入门便感到温度升了许多,不过这里面还是密道,业茗带着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就到达另一扇门。 这扇门打开里面才是密室。 密室里摆着书架、桌椅和床榻,里面干净整洁,想来是时常打扫的。 平熙一路上在心里默默记着方位,药圃位于前院的东南角,他们从药圃下来便朝着西北方向走,如果没有猜错密室的上方就是厨房。 做饭煎药都在厨房,因此厨房整日烧着火,这热量便会传到地下,难怪这里的温度要比外头密道高许多。 业茗将他们带到就离开了,走前他想把外衣还给平逸,但平逸想着他出去会冷就没有接下。 密室的门关上,里面恢复了平静。 平熙和平逸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但终归男女有别,好在密室里用屏风隔成两部分,他们就各处一隅。 屏风一侧是床榻,一侧是书架、卧榻和桌椅,平逸自然将床榻这一侧给了平熙。 用了些吃的他们就各自在榻上躺着,突然上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平熙腾地坐起身,屏息听着头上的动静,平逸那头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看来平熙的预感灵验了,还好提前躲起来,不然就要被发现。 宅院里,几队官兵将房门一扇扇踹开仔细搜查着,见着柜子箱子都掀开查看。 业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景弘,景弘假意慌张,嘴里不住大喊着:“官爷们,我这都是小本买卖!手下留情啊!诶呦呦......这可是我的宝贝人参啊!” 他一边大声念叨着一边双手拍打着腿,急得似乎就要站起来冲过去护住他的宝贝们。 这时,几个官兵从空着的房间里停下,铁着脸询问:“这些空房间是做什么的?” 景弘忙道:“官爷们啊!我是做医馆生意的,这些房间是留着给病人休息的。有些病人伤得重我就得时刻看着他们......哎呀,你说这......” 官兵们互看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其中一人指着业茗问道:“他是何人?” 景弘赔笑着道:“这是我多年前捡来的,见他可怜就养大了。他听不见也说不了话,这孩子命苦......” 官兵们听了皆有动容,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人就离开了。 等官兵们出门景弘方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隔壁几户陆续传来敲门声和喧哗声。 许久这附近才恢复安静。 虽说暂时安全,但难保官兵不会突袭搜查,平熙和平逸就打算在密室里待着。 熄了蜡烛密室里就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见天日他们也无法知晓时间,这种未知让平熙感到惴惴不安。 平逸向来神经大条,从不为这种事烦忧,很快就传来他的鼾声。 平熙侧躺在躺椅上,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渐渐地也入了梦。 第二天他们还没醒业茗就提着食盒来了,他把碗筷在桌上摆好,平熙听到动静就醒来了。 这密室里温度高,空气有些干燥,睡了一夜起来鼻腔和喉腔都有些肿痛,平熙就向业茗讨一盆水。 他点点头,转身出了密室,没过多久就端着一盆水回来。 平熙叫醒平逸,他哼哧哼哧盖上自己的头换了一个方向,嘴里嘟囔着:“再睡会......” 平熙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坐到桌前。 业茗拿着一柄长勺从瓦罐里舀起粥盛到碗里,平熙招招手,伸出手指在嘴边划拉问他有没有吃过饭。 他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将盛满的粥递给平熙。 今日的是红豆薏米汤,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正好适合喉咙干燥的人喝。看来景弘是知道密室常年干燥,特意为他们煮上红豆薏米汤。 待他们用完早饭,业茗就带着食盒离开了。 “妹妹,你说我们何时才能出去啊,在这里待着就像是坐牢,我早上起来感觉嗓子都要着火了,现在说话还痛呢......”平逸扯扯喉头的肉,嘶哑着说道。 平熙撑着下巴无奈地摇摇头,这外头的形势如何还未可知,他们只能等着景弘他们来报信。 平熙又想着如今自己和平逸在这里舒舒服服,但是平敬川和若梨却是生死未卜,不知殷羡醒了会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平敬川是他们翻盘的关键,若梨的亲姐姐又是殷羡爱的人,想来是不会对他们不利的,平熙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官兵的搜查持续了一周,每天都有不同的官兵循环搜查,好在他们躲在密室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等确认官兵不再搜查,他们才敢出来。 沿着密道往外走渐渐明亮,当看到日光的第一刻平熙不禁眯上了眼睛,才一个月不到没见到阳光平熙就感觉恍若隔世。 能看到太阳的感觉真好,空气都更加清新澄澈了。 “苦了你们,想来官兵不会来搜查了,日后你们便住在这不要出门,需要什么茗儿会出去买。”景弘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们爹爹不在,我就是你们的家人。” “爷爷,多谢您收留......” 平熙和平逸感激地跪在景弘身前,他连忙叫业茗将他们扶起,牵过他们的手又是笑又是摇头,眼角的皱纹层层叠起。 之后他们便在景弘这里安定下来,殷羡也没再派官兵出来搜查。 为着景弘的恩情,平熙和平逸素日里能干的活都抢着干,医馆里时常来些病人拿药,分药的活就由平熙来做,只要从药柜里拿出需要的药材,将其切成小块或者小片,按照比例放在一个纸包里就好了。也有一些药需要磨成粉,平熙的力气不比平逸,于是就由他来磨药。业茗先前从街上回来告诉他们街上贴了告示,上头有我们的画像,所以他们不便见外人,白日里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重逢 正当几人在饭桌上喝得正酣的时候…… 正当几人在饭桌上喝得正酣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们顿时警觉起来,大家胡乱收拾了桌上的碗碟,业茗带着他们跑到药圃,景弘则趴在门上警惕地询问来人。 “何人?” 门外之人没有回应,密道的入口已经打开,他们正要往里钻。 景弘又问:“来者何人?” 门外沉默片刻,很快给了回应。 “景太医......是我......” 那人的声音传出,平熙顿时楞在原地。 这个声音平熙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但记忆如此刻骨铭心,叫平熙在听到的一瞬间便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平熙松了一口气。 景弘在听到声音的一刻也松了一口气。 他开了门往后推着轮子让出一条路,门外的人轻巧地窜进来朝门外张望几下就立马关上了门。 他抚着胸口喘着气,如释重负道:“景太医,我终于找到机会出来了......” 景弘对平熙和平逸招招手,接着朝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这才注意到他们,他在看到平熙的一瞬间呆滞了一刻,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景弘虽知晓平熙和平逸底细,却不想暴露殷弃的身份,他只说殷弃是自己的忘年交。 平逸神经大条,直接上前高兴地称兄道弟,看得景弘在一旁抹汗。 除进院子时那一眼,殷弃便没再看平熙一眼,纵使他心中已然汹涌澎湃,面上仍是强撑着从容淡漠。 平熙站在原地望着殷弃的背影有些失神,连他们走远了都不知道。 殷弃...殷弃,这个名字如今平熙连叫出口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的他与平熙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原本他们这一生都不会相遇,但今天他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平熙面前。平熙不禁有些害怕,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命运使然...... 平逸注意到平熙没有跟上,立马过来虚搭着她的肩,让她随着自己进了屋。 到了内堂,景弘将殷弃迎上主位。 “陛...阿弃,近日来身体可有不适?”景弘挥挥手叫业茗取来帕巾搭在殷弃的手腕上,右臂一提伸出手以三指按在帕巾上。 景弘仔细地把脉,眉头渐渐紧蹙起来,看着景弘一脸凝重的样子,殷弃急切地开口:“景太医,怎么了?” 景弘沉默着收回手,将帕巾叠好递给业茗,一只手抚着胡须微微摇头。 平熙自暗处紧紧盯着座上仍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年,少年的模样渐渐与脑海深处的形象重合。她永远不会忘记,前世的殷弃是如何意气风发地向她诉说治国的韬光伟略,又是如何在一次次挫败中仍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蹒跚向前。可惜,这样温和而强大的少年却被自己亲手送入地狱…… 记忆闪回,平熙似被灼伤般收回视线,将身体隐入帷幕。她急切而不安地摩挲着双手,随后将右手覆于心口之上,感受掌心之下剧烈的跳动。 她想,那少年是她挚爱的,亦是她狠狠伤害过的,不安充斥着她的胸腔,再次相遇她不确定有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景弘望了殷弃一眼,随后开始寻找平熙的身影,“熙儿,你来替他诊脉。” 他说的突然,平熙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在平逸轻轻推了一把平熙才走上前。 对着殷弃微微行礼,业茗拿出新的帕巾覆在殷弃的腕上,平熙才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 再一次面对殷弃,平熙不可遏制地颤抖着,诊脉的手指也微微颤动,以至于许久都无法诊出他的脉象。 殷弃深深地凝视着平熙,眸光闪动,轻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 他的声音有如一汪清泉涌入平熙的心田,可她不敢看他,只能慌乱地点点头。 就算没有看他,平熙也能感受到面前炙热的目光,她悄悄地深呼吸,同时尽量将精力放在脉象上,这才稍微镇静下来。 感受着他有力的脉搏,平熙的眉头也渐渐蹙起来。 脉象虽有力却透着紊乱,像是有中毒之症。 平熙如实将脉象说出,殷弃突然收敛了神色,目光透出锐利。 “想不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过曹奉那个老贼!”殷弃闷声啐道。 前世殷弃因中毒而亡平熙是一清二楚,但平熙却没想到他已然知晓曹奉对他下毒之事。 景弘咳了一声,对殷弃使了一个眼色。 殷弃摆摆手,淡然道:“无妨,能跟在您身边的人必然是信得过的,景太医您说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我已经谨小慎微,没想到曹奉无孔不入......” 平熙站在一旁看着殷弃,总觉得他有意无意扫自己一眼,心下异样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景弘叹气道:“要防的人太多了,老头我能做的只有尽量帮您排除体内的毒素,其他事还需您更加小心筹谋......” 殷弃从小便被掌控在曹奉手里,他的衣食住行皆由曹奉负责,无论怎么防备都会被暗算。每每平熙将自己代入殷弃的处境,都感到强烈的无力,在孤立无援的处境下一切反抗皆是无解...... 平熙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小声问道:“您唤爷爷为景太医,想必是宫里来的吧?” 景弘面色一滞,正想开口打个马虎眼,就听殷弃缓缓应道:“是,我是皇帝。” 一听这话,平熙噗通一声跪在殷弃面前,沉声道:“民女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弃被平熙吓了一跳,立马起身想要扶她,但最终还是坐了回去,示意平逸将平熙扶起。 “陛下,我和哥哥爹爹自岭南一路北上,倒是发现许多不寻常之事。岭南的百姓们说朝廷每年暑季派宦官前来采买龙眼,但我们却意外发现这些龙眼中混杂着龙荔。” 景弘听了一边沉思着,一边低声念叨着“龙荔”。 “没错,龙荔。这是岭南地区的特产,与龙眼相似,却有毒。少量食用不会有伤害,但若是服用过多就会得疯病,最终毙命。” 殷弃听着不由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阴沉。 “我曾在医书中见过龙荔的记载,龙荔果肉酸涩,很少有人会吃。从果皮到果核皆有毒,其中果核最毒。”景弘抬眼望向殷弃。 殷弃紧咬着牙关,片刻说道:“曹奉每年会派人去岭南采摘龙眼这我是知晓的,但按你们说的龙荔不可食,我却从未尝出有何异样。” “没错,陛下您所食用的是龙眼,龙荔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进入您体内。”平熙回道。 殷弃望向平熙,甚是不解。 “龙荔混于龙眼之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待到龙荔运入宫中,便会有人将二者分开。龙眼以原本的样子呈于您的面前,而龙荔则被取出核磨成粉,下到您所有入口的东西里,如此便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景弘面色一变,低声呵斥道:“熙儿,不得胡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五石散 不知从何时起,皇城各处时不时…… 不知从何时起,皇城各处时不时会响起喑哑的号呼或者恐怖的吼叫,甚至出现一些形同枯槁的人无意识地在各处游荡,也有不少人蜷缩在角落里死去,面上带着微笑。 一时间百姓们都以为是鬼魅作祟,就算是青天白日也不敢出门,人心惶惶。 这一日业茗刚打开医馆大门,就发现一具如同骷髅的尸体斜倚在门框上。尸体暴露在野外,时间一长就会腐化,很快便会引起瘟疫。他们在检查了尸体的状况之后便将尸体拖回医馆,这人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甚至连一点病症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死亡。看他的样子倒像是被吸光精血而死,难不成真有邪魅作祟? “爷爷,这具尸体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弘思索片刻,叫业茗取来他的工具包,从里面取出一根削细的木棍,上头包着棉布。 他用棉布的一端伸入尸体的鼻腔鼓捣几下,发现棉布上有少量粉末,凑近鼻子扇闻,景弘立马捂住鼻子将木棍扔得远远的。 “怎么了,景太医!”殷弃扶住景弘,关切地看着他。 景弘挥挥手,将掀开的白布盖回尸体面部,说道:“这人是吸食过量五石散而死的。” “什么?五石散不是由朝廷管束,就连医馆采买都有限定的量,且需要严格的审查登记。普通百姓怎么拿到五石散?”殷弃诧异道。 平熙和平逸听从景弘的安排去厨房煮了一锅醋水,在盆里装上一大盆端到院子里,在尸体上和四周撒上醋水消毒。 “逸儿,后院偏房里有一口薄棺,你去搬来。”景弘说完平逸就小跑着进了后院。 等到棺材搬到前院,景弘又让他们换上麻制的长衫,一起合力将尸体移到了棺材里。大家将装了尸体的棺材放到前院的小棚屋下,这样既通风又防止风吹日晒,最后在棺材边上点些艾草。 做好这些他们就聚集到药房。 殷弃背手望着屋外,片刻回过身沉声道:“五石散正常用量绝不会致死,可见此人是长久服用五石散。” 景弘附和道:“没错陛下,五石散用多会成瘾,这也是朝廷限制百姓接触五石散的原因。但今日之事可见五石散已随处可得,只怕是有人蓄意而为啊......” 殷弃锁着眉沉思片刻,突然睁大双眼,了然道:“必是曹奉那老贼!他是想要一点点掏空国家,只要涣散了百姓的意志,他掌控整个国家便是轻而易举了。”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服用五石散致死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想必这五石散早就流入民间了。” 殷弃点点头,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可我自身难保,纵使我有满腔热血,这局势也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扭转的。这些年我忍辱负重,暗中做过诸多努力,皆被曹奉阻截。能为我所用的势力几近覆灭。” 是啊,若不是被曹奉掌控着,殷弃定能有所作为。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会是恣意盎然的少年郎。平熙心下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尽快消除曹奉这个祸害,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殷羡联手。 这几日医馆来了几个吸食五石散成瘾的病人,皆是手脚蜷缩躺在地上剧烈颤抖扭曲,口中不时发出粗重的喉音,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给我粉......给我粉......” 几个人合力将病人捆在床上,病人极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床板发出“砰砰”的声响,和着病人的吼叫与□□,简直就像炼狱出走的恶鬼。 业茗胆子小,一见到这种场景就浑身打怵,平逸怕他惊着就总是侧过半边身挡着他。平熙虽见过大风大浪,但看到这种恐怖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惊。 作为一名医者,就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平熙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紧跟着景弘。景弘面对任何场景都是平静无波,他沉稳地观察病人的面色和身体状况,丝毫不受影响。能进太医院的人本就是医者中的佼佼者,景弘能做到一院之长更是出类拔萃。 殷弃本想一同查看,但景弘怕冲撞龙体,就坚决不同意他进来,殷弃拗不过也就只得回避这种场面。 检查完一番,景弘开了一方安神药,先让病人镇定下来。 五石散本就是行医时用的药,不算是毒,因此没有对症的药物医治。只能切断五石散的摄入,让病人靠自身意志抵抗体内的瘾。 平熙拿着景弘给的药方先去厨房煎药,殷弃见她出来立马迎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平熙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也后撤一步,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问道:“你没事吧...呃病人没事吧......” 平熙愣了片刻,随即行礼回道:“无事。” 不知是回答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 厨房的墙上有一面铜镜,平熙照了照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甚是苍白,心中不禁想着他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平熙随即苦笑着摇摇头,他怎么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煎好了药,平熙就端着药罐原路返回。 殷弃依旧站在屋外,见平熙回来只是微微一笑,平熙刻意不看他行了一礼,加快脚步进了屋。 平熙不知道,殷弃一直目送着她进屋,直到平熙的背影消失仍痴痴望着,不肯收回视线。 用完药病人渐渐镇静下来,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仿佛失去气息一般。 等到病人恢复意识,就可以询问他一些关于五石散的问题。 夜间,平熙敲开平逸的房门,他披着外衣开了门。 “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平熙轻声说道。 平逸拢了拢外衣,问道:“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平熙掏出一个香囊置于手上,“哥,不知你方不方便将这个香囊交给若梨。” 平逸拿起香囊提溜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问道:“这香囊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有我怎么能找到若梨啊?” 平熙摊开手示意他把香囊放回自己手上,拿到香囊平熙就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明日戌时西市宽窄巷子梧桐树下一见”。 “要见若梨就去她的院墙外,把香囊扔进去就成。她认得这个香囊。” 平逸听到爽快地点点头,接过香囊说了声“这就去”,转身就要进屋穿衣服。 平熙拦住他,紧紧地盯着他,说道:“哥,要小心,凡事以安全为重。” 平逸哈哈一笑点点头,摸了摸平熙的头顶就转身进了屋。 他再次开门已经换了一身黑衣,对平熙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乱战 临近宵禁,街市上的小贩都开始收…… 临近宵禁,街市上的小贩都开始收拾货摊,行人也脚步匆匆往家赶。 平熙的身影融入夜色,在小巷里穿梭,小心躲避着来往巡查的官兵。 很快平熙就到了宽窄巷子的梧桐树下,正巧不远处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也朝梧桐树走来。 若梨身着靛蓝色劲装,外头裹着一层黑色纱衣,她一手扶着头上戴的帷帽,一手执剑风风火火地穿梭在巷间。 她在平熙面前停下,用手拨开面前的薄绢,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眸。 “熙儿,何事寻我?我不能离开太久。”若梨微喘着问道。 平熙拉住她的胳膊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想与你的主子见一面。” 若梨听了猛地转头盯着平熙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说道:“为何?你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爪,为何又要自投罗网?” “小点声...我见他是为了和他谈一笔交易。个中明细不方便与你说,日后你自会知晓。” 若梨蹙着眉,双手握住平熙的肩膀,微微俯下身与平熙齐平,她很是认真地盯着平熙的双眼,开口道:“你想好了?我要如何帮你?” 平熙点点头,掰过她的左肩,伏在她左耳悄声道出想好的计谋。她听着点点头,肯定了平熙的想法。 “我会照你说的办,万事小心为上。”她放下薄绢将脸遮住,轻轻拥着平熙,侧脸摩挲她的发,平熙环抱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 片刻,她们拉开距离,她道声后会有期便转身欲走。 突然,暗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何必急着走!” “刷啦啦”一阵响动,四周的屋顶上出现众多弓箭手,一团亮光从拐角渐渐显露出来,一支手持火把的官兵迅速冲出将平熙和若梨重重围住,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一阵“踢嗒踢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男子骑着马从包围的缺口慢悠悠地进来,最终停在她们正对面。 幽暗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眸低垂着把玩着手上的玉石,叫人摸不透他的情绪。 见了来人,若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躯微微颤动着。 “主上。”若梨犹豫着出声。 他闷笑一声,猛地抬眼,犀利的眼神投向若梨,笑意渐渐收敛。把玩着玉石的手停下,随着“咻”的破空声响起,他手中的一块玉石直直射向若梨。 平熙急忙扑向若梨推开她,玉石堪堪将若梨头上的帷帽击落,束带也因冲击力而断裂,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她肩头。 “没事吧。”平熙稳住身形扶着她的手臂问道。 此时她也牢牢扶着平熙的腰侧,平熙才没摔在地上。 “好一个姐妹情深啊。”殷羡一边悠悠地鼓着掌一边说道。 他偏头给官兵首领递了个眼神,那人便带着几个官兵向她们靠近。 看来这下不需要若梨从中周旋了。 若梨见此立刻起身往前一步挡在平熙身前,拔出剑指向前方。 殷羡呵声道:“若梨,你是要与我作对?” 若梨沉默着,但执剑的手未曾动弹半分,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可别忘了是谁救了你,你的姐姐也不会希望你背叛她。” 没等殷羡说完,若梨就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闭嘴!不许你提我姐姐!你不配!你的恩情我这些年早就还清,若不是为了姐姐,你真当我愿意为你卖命啊!” 她胸膛剧烈欺起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继续道:“你若真爱我姐姐,又怎会想要找一个她的替身?你爱的只有自己,你不值得任何真挚的感情!” 殷羡平静地听着若梨说完,嗤笑一声,“既如此,就不必留你了。” 他一抬手,屋顶上的官兵动作敏捷地架起弓箭,地上的官兵也整齐有素地拔出刀剑。 为首的官兵带着几人朝我们冲来,瞬间刀剑相交,迸射出点点火星,刀口划过传来刺耳的金属声。若梨武艺虽高,但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官兵,也是很快败下阵来。 四面八方的刀剑划过若梨的衣衫,顿时皮开肉绽,靛蓝色的衣衫很快染成了黑色。几个官兵越过她将平熙团团围住,平熙知道逃不掉了。 “我跟你们走!只要留若梨一条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平熙朝殷羡嘶吼着,挣扎着想要脱离官兵的钳制。 平熙渴求地望着殷羡,希望他能够放过若梨,可是他只是将食指搭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饶有兴致地将目光转向若梨。 就在若梨支撑不住伏倒在地上时,平逸和殷弃不知从何处冲出来,趁官兵不注意夺了刀剑,挡下就要落在若梨身上的刀剑。 殷羡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抬手示意官兵们停下手。这些官兵便收手迅速退回殷羡前方。 平熙被官兵押着后退,平逸拔剑拦住他们,呵斥道:“放下我妹妹!” 官兵们停下脚步,望向殷羡寻求他的意见。 殷羡勾着嘴角,伸出两指一弹,官兵们就松开了平熙。 “没事吧!”平逸冲过来扶住平熙,殷弃走向平熙的身形突然一顿,又朝若梨走去。 他蹲下身探了探若梨的鼻息,松了口气。 “平逸?我记得你。”殷羡冷冰冰地盯着平熙和平逸,随后将目光转到殷弃身上,“这位是?” 平逸刚想开口,平熙立刻拽拽他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是他们的朋友,不知阁下夜间行凶意欲何为?”殷弃提着剑往前几大步,挡在他们的面前和殷羡正面对峙着。 “不过是些小事,阁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殷羡感到一丝怪异的气息,眯缝着眼道。 殷弃又往前一步,高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我可不能不管。” “好,那我就看看你怎么管!”话音刚落,殷羡就将手中剩下的玉石尽数投出,殷弃飞快闪身,几个动作就完美避开偷袭。 殷弃举起剑快步冲向前方,官兵首领提刀一挡,其他的官兵随即举刀劈向殷弃。 他身形一顿,俯身从缺口窜出,一个飞铲就将马驹铲倒,殷羡一拍马背从马上跃下,挥一挥衣袂后撤到外圈的官兵面前,外圈的官兵们立即上前将殷羡重重护住。 官兵们与平逸殷弃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当啷”,一把刀掉落在平熙面前,平熙急忙捡起冲向若梨,护在她前面。 平熙自知无法帮助他们,只能尽可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不成为他们的负担。 平逸横冲直撞,提着刀狠狠劈砍,同时闪身躲避四面八方的刀剑。殷弃以退为进,灵活地穿梭在官兵之间,出其不意地给官兵一击。 二人身上都负了伤,如果再打下去必然抵挡不住攻势。 殷羡离得远远地望着打斗的众人,就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眼中透着狠厉的笑意。 就在危机一刻,外头冲进来一群着装不同的官兵,在官兵的簇拥下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呦...这这么热闹啊,咱家可不能错过。”来人满脸堆笑,在松散的眼皮下是一双狡黠的眼,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大摇大摆地走向殷羡。 在殷羡面前站定,他抖抖肩直起了身子,上下打量着殷羡,开口道:“你是?” 殷羡自然是认得来人,他就是曹奉! 在认出曹奉后,殷羡突然绽开谄媚的笑容,拱手向曹奉行礼,道:“曹公公!您不认得我,我可认得您。” “哦?”曹奉若有所思。 “家父丞相顾铭......”殷羡上前一步,取下腰间玉坠谄笑着呈给曹奉。 曹奉提起玉坠悬在空中掂了掂,片刻后笑着说:“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把柄 平熙不知在混沌中沉沦了多久,多…… 平熙不知在混沌中沉沦了多久,多年前的梦境重又浮现,平逸倒在血泊中双目无神地望着自己,画面一转,平逸又鲜活地站在平熙面前,牵着平熙的手在林间驰骋,依旧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突然,日光暗沉,整片山林笼罩在黑色的薄雾之中,星星光点从远处而来,到近前化作无数箭矢,直直刺入平逸的躯体。他身形一晃倒在草甸上,平熙也被带倒扑在他胳膊上。面前的少年了无生息,脸上布满划痕,平熙拼命摇晃他的身体,呼喊着他的姓名,可终究还是没有回应。平熙捧着他的脸贴近,指腹细细地摩挲着他冰凉的脸颊,失声痛哭起来。 林间划过一阵野鸟的扑腾声,此起彼伏的哀鸣回荡在山林上空,留下悠扬的尾音。 身后传来枝叶被踩踏的声响,平熙回头就看到殷羡满布阴霾的脸,他挺立着站在不远处,眼中是嗜血的快意与戏谑。平熙踉跄着站起身,定定地瞪着他,垂在身旁的双手狠狠攥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此刻起,殷羡与平熙便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平熙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脑中不断闪过光怪陆离的片段,前世的种种与今生相互交叠穿插,不断破碎重合,呜咽声、嘶吼声、怒骂声......乱七八糟地在平熙脑中回响,几乎要将平熙的大脑撑爆。 “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醒?”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入平熙脑海,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平熙顺着声音的来处渐渐苏醒。 刺眼的光亮使平熙无法立刻睁开眼,她眯着眼挣扎几次才适应,入眼就看到殷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见平熙醒来,他端过侍女奉上的药碗,屈身上前想要把平熙揪起来,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平熙“腾地”坐起身往床榻里侧退去,躲开了他的手。 殷羡面色阴冷,眸中浮上几分愠色,沉声道:“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揪你过来?” 平熙现在虽厌恶他,但也知道其中的轻重,于是慢慢腾回床边,靠在侍女叠好的软枕上。 殷羡伸手钳住平熙的下颌,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碗里的药灌进她嘴里。 平熙大口大口地吞咽苦涩的药汁,待到全部饮尽,她嘶哑着问道:“我哥呢?” “死了。” 冰冷的话语从殷羡口中漫不经心溢出,就像是几记重拳捶在平熙心上,心脏一阵钝痛,平熙抚上心口大口喘息着,眼中却干涩地流不出一滴泪。 平熙盯着锦被上的纹样,颤抖着试探道:“那...那若梨呢......” “本来也该死......”他停顿几秒,继续道,“但念在多年情分,我不杀她。” “那她在哪!” “当然是关押在水牢里。”殷羡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阴冷的笑容。 这水牢平熙当然知道,上一世它就是专门关押敌人和叛徒的。水牢水牢,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水上的囚牢,牢房建于水中央的平台上,里头用木头隔成单间,水牢的四周是漆黑的岩壁。牢房四周被冰冷的深井水萦绕,岩壁上头滴答滴答地往下渗水,整个囚牢阴冷至极。除了流水声和水滴声没有其他声音,更显得水牢寂静得诡异。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被彻骨的寒意刺死,也要被滴水声吓死。 若梨受的伤那么重,殷羡还要把她关在这种地方,其心可诛! 以若梨的身体状况绝对扛不住,此刻平熙望着殷羡觉得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她一直以来低估了他的恶毒。 “她受伤了!你还要把她关起来?”平熙一口气堵在胸口,哽着嗓子质问道。 “这是给她的惩罚,放心,我会让大夫吊着她的命,绝对不让她死的。”殷羡说着露出阴测测的笑意。 真是可怕!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要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放了她......”如今面对殷羡,平熙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殷羡收敛笑意,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肆意地扫视平熙,道:“晚了,现在我没有任何想法,你耍了我,那我只好报复回来。” 他慢慢凑近平熙直视着她,他的鼻尖离平熙只有一指距离,继续说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最爱的人......” 平熙不禁缩了缩脖子,望着他熠熠闪光的双眼,却感到一股寒意。 他似乎很享受平熙这种畏惧的样子,指腹挠了挠她的下巴就转身离开,剩下平熙僵坐在床上。 等他完全消失在平熙的视野里,平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但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平熙缩进被子里开始思考这些年生活的意义,她不明白为何就让我这个窝囊废重生,她在心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自己愚蠢...... 世人皆道人定胜天,可这既定的命运平熙是怎么绕也绕不开,重活一世又如何?还不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纵使平熙能一次又一次重生,面对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厄运......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呢? 但转念一想,若平熙就这么撒手离去,她的家人朋友又等谁去救? 既然不吃软的一套,那平熙就只能放手一搏。 殷羡最在意的就是他的权力,这么多年的筹谋皆是为了那个位子,那平熙只能以此为饵,钓他上钩。 经过几日的休养,平熙的身体好了许多,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惊吓加上心思郁结,才会昏迷不醒。 殷羡这几日不曾来看平熙,不过从侍女那打听到他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 既然他不来招惹平熙,那平熙也不去招惹他,只是若梨在水牢中待得越久就越危险,这让她不禁着急起来。 当晚,殷羡便来找平熙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不知他发什么疯,一进屋就将平熙扛到床榻上,满身的酒气让她感到恶心,推不开他就只能极力回避他的亲吻。 “顾羡!还是我应该叫你殷羡!放开我!”平熙扯着嗓子嘶吼着。 听到“殷羡”这个名字,他突然停了下来,支起身微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平熙。 “你真当自己身份隐藏得很好吗?康王殿下?”平熙悠悠地吐出康王殿下四个字,殷羡明显清醒了许多。 他腾地站起身,平熙得了空档立马坐起来往里面缩了几步。 “你怎么知道?”他咬牙切齿问道,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平熙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的身份一直是保密的,只有顾铭知道,若梨虽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但对于其中的详情却是一无所知。如今突然冒出一个能够准确说出他的身份的人,必然会对他造成威胁。 而平熙只需做些小动作,就能让顾铭和殷羡离心,若平熙再狠一些,他这些年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但平熙不会做得太过分,因为将来这国家势必是殷羡的,国运不可变。 “我如何得知你就别管了,如若你想杀人灭口,那张已经写明你身份的信便会落到曹奉手中。这些年你的谋划怕是要白费了。”平熙料定他不敢杀自己。 “你想怎样?”殷羡很快恢复镇定,后撤一步紧盯着平熙。 平熙知道这一次她赌赢了。其实平熙比殷羡更担心他身份暴露,多一个人知道殷羡的存在,国家便多一分危险,所以什么陈名信她是断然不会写的,先前说的不过是为了唬他。 “放了若梨,我要亲自医治她,再找一间房让她休养。还有,我要见平逸,最后送他一程。”平熙盘着腿,手肘撑着膝盖,异常平静地看着他。 这些要求于殷羡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他自然爽快答应了。 “你还知道什么?” “从多年前宫廷事变到此刻的每件事,我都知道。我知道平敬川是你夺位的关键,只有他才能证明你的身份,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成为新帝。又或者说,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位子......”平熙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脸上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是平敬川告诉你的!不对,他只知我的身份,其他一概不知......” “看来你还不傻,想必你已经发现黑市倒卖五石散的事了吧?”平熙继续抛出一个诱饵。 殷羡眸色暗了暗,带着探究的语气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平熙从床里挪到床边,双腿垂在床侧晃悠着,漫不经心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消息还是滞后了些。” 说完,平熙仰头蔑视着他。 “这些都是曹奉干的,他想从内部挖空整个国家。百姓为本,若是所有百姓都成了瘾君子,那他就更容易掌控朝政。夺位之事迫在眉睫了哦......”平熙嘿嘿笑着对他说。 听完平熙的一番话,殷羡脸色越来越凝重,双手紧紧攥起来,发出“咯咯哒哒”的骨头声。 片刻,他留下一句,“你提的要求我会办到,但是在我夺位成功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没过多久,若梨便被一群官兵抬着进了平熙住的小院,将她安置在平熙边上的房间。 若梨被抬进来时,蜷缩着身子,湿透的衣裳贴在皮肤上,伤口因泡水而浮肿发白,血水渗透在发黑的衣裳里。 平熙冲上前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她浑身颤抖着抽泣,面色惨白,又因发了烧而透出异常的红晕。 官兵们得了殷羡的令,只要平熙要的东西都会给她送来,平熙就要了些药材和银针。 目前最大的危害是若梨体内的寒毒,需要尽快让她升温,平熙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对峙 他葬在城郊,虽偏僻却是个依山傍…… 他葬在城郊,虽偏僻却是个依山傍水的宝地,平逸一定会喜欢的。 平逸的坟墓简陋,土包前是景弘刻的墓碑,上头刻着“平逸之墓”四个大字,四周种了些驱虫的草药。 平熙与若梨跪在坟前给平逸上了三炷香,将带来的酒水洒在地上,看着清澈的酒水咕嘟咕嘟渗入泥土,平熙的眼泪再也遏制不住地喷涌出来。 平熙左手撑地,右手扶着平逸的墓碑,被泪水爬满的脸埋在右臂上,失声痛哭着,泪水将衣袖层层浸透,很快就湿了一大块。 回想着与平逸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对自己的好,平熙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若梨眼中噙着泪抚摸着平熙的背,她知道说什么都无法抚慰平熙的心痛,便无言地陪着她一直到日落西山。 看完了平逸,她们就前往业茗出家的寺院,一路上平熙的心情异常沉重,脸颊还挂着泪痕,双眼也肿得不成样子。 “小熙,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平逸一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 平熙闭上眼抹去眼角的泪,无声哽咽着。 到了寺院,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她们拾阶而上,敲了敲院门,里头很快出来一个和尚。 和尚探出半个头,问道:“女施主,本寺日落之后便不接待香客,请回吧。” 平熙挡住和尚就要关上的门,急忙说道:“小师傅,我们是来寻人的。” 小和尚听了好奇地扫了平熙和若梨一眼。 平熙继续道:“请问寺中可有一位叫业茗的,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是有这么一位,不过他已改法号慧明。” 平熙与若梨相视一笑,问道:“那师傅可否让我们与他一见?” 小和尚合掌示礼,微微摇摇头道:“他不见人。” “为何?就让我们见一面,就一面。” “他绝心脱离尘世,不愿与世俗再有一分牵扯。” 既如此,平熙也不好强求,只要知道业茗身处何地就行。他心性纯良,唯有在佛门净地才能获得心境的超脱,这罪恶的尘世付诸于他的痛苦太多了。 她们谢过小和尚就转身下山,殷羡派的侍卫跟在边上紧紧盯着,逃跑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平熙的手里有他的把柄,近期尚且还能保证安全与自由,不用时刻提心吊胆他何时会发疯。 回去的路上月光越来越沉,入秋虽不是很冷,但风拂过还是带来一阵寒意。因五石散之事的缘故,现在街市上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以及风裹挟着在地上翻滚的枯叶和沙尘。 平熙与若梨警惕地望着暗处横陈或蜷缩的人,明明曾经都是身强体健的壮年人,在沾上五石散的短短几个月里就成了这般行尸走肉的存在。很难想象一个健壮的躯体就这么消失殆尽,如同枯骨一般。 等平熙和若梨回到住处,殷羡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若梨经此一劫再也不愿服从于殷羡,她见殷羡又来找平熙,立刻挡在平熙面前警惕地盯着他。 殷羡一袭玄青金丝长袍,把玩着食指上的玉扳手,淡笑着望着若梨,片刻开口:“短短几日,你就背叛我了?看来平熙给了你不少好处......” “什么叫背叛?我不过是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绝不会再为你这种狠毒自私之人卖命!”若梨恨恨地瞪着殷羡,言辞犀利道。 殷羡的笑意有一丝崩坏,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强压住心底的怒气道:“我没空和你扯。”他说着朝平熙勾勾手,“你过来。” 若梨反手抓住平熙的胳膊,整个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厉声道:“没门!” “你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殷羡再也保持不住面上的平和。 见侍卫要上前抓若梨,平熙赶紧按着若梨的手上前一步,说着:“我跟你走。” 听到平熙的话殷羡立马示意侍卫们停下。 “若梨,你在屋里待着,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见若梨很是担忧,平熙对她坚定地点点头,她见平熙如此便也只能放开。 殷羡这次没有到平熙的房间,而是带着她来到府中的议事厅。 一进门就看到顾铭坐在副位上,大厅中央摆着几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顾铭一脸凝重地翻阅手中的信笺,听到外头有动静就转头看过来。 “殿下。”顾铭单膝下跪朝殷羡行以抱拳礼。 “顾大人请起。” 殷羡扫一眼顾铭径直走到尸体前面,他蹲下去掀开白布,顾铭赶忙上前阻止。 “殿下不可,这尸体溃烂可怖,当心冲撞了您。” 殷羡挥挥手表示无所谓,一会儿他朝平熙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些尸体。” 平熙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又不是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请人帮忙还这种态度,于是干脆走到边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顺便翘着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盏品尝起来。 顾铭见此呵斥道:“大胆!见了殿下非但不行礼还如此目中无人!拉下去!” 平熙无所畏惧地白一眼顾铭,不愧是蛇鼠一窝,主子什么样下属就什么样,都是这般自私妄大。 殷羡起身踱步到平熙面前,微微颔首望着她,面色看上去有些僵硬,“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检查这些尸体?” 平熙虽然拿捏了殷羡的软肋,可也不是完全无所顾忌,若是把他逼急了必然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平熙站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尸体,嘴里同时说着:“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说归说,平熙还是尽职尽责地将每一具尸体都检查一番。 顾铭和殷羡坐在一旁看着平熙一会蹲下一会站起,一会用工具捅捅尸体的鼻腔,一会掏掏尸体的口腔。 所有尸体的鼻腔内都发现白色的细粉,再加上尸体的体貌特征可以确定他们都是因为吸食五石散而亡。 顾铭和殷羡听了平熙的诊断并不意外,只是面色都更沉了几分。 “对了,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尸体的虎口、指间都有厚厚的茧,身体各处也都有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刀剑伤,但这些都是陈年老伤不足以致命。” 殷羡接着平熙的话说:“这些尸体都是官兵,自然身上有伤。” 听到这话,平熙心中一惊,五石散竟然流入军中了。军中纪律一向严明,各种吃穿用度都有严格的限制,怎么会有官兵因吸食五石散过量而亡。 “这几具尸体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近日军中成瘾的死亡的数不胜数。”殷羡继续补充道。 “你们军中之事我不懂,既然检查完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平熙用净手的帕子擦干净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殷羡拦住平熙的去路道:“你既然能知道我们的计谋,想必也有办法解决五石散之事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说着平熙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想拉我下水?” 平熙盯着殷羡,他突然笑出声,向平熙走近一步道:“你果然很聪明。” “我可不掺和,你们军营的事自己解决,再烦我小心我把你们那点破事告诉曹奉。” “那也要你有本事,你觉得曹奉会信你区区一个女子?” 平熙嗤笑一声,看来他不了解曹奉啊。 “为了他的权势,有什么不会信的?就算是假的,他也必然会扫清一切障碍。” “你大可试试,到时只需告诉他你是外族派来的细作,他绝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朋友,都别想活。” 殷羡果然卑鄙,平熙不希望再有人因自己而死,只能吞下怒气,紧咬后槽牙不再言语。 他见平熙无话可说,面上浮起胜利的笑意,让侍卫将平熙送回住处。 看来曹奉用五石散祸国要推进殷羡的计划了,要挟殷羡很快就要不顶用,算算时间,他如今的准备已经充分,只需一个契机就能起兵夺位,而这个契机就是殷弃的死。殷弃得了景弘的药大概率不会死,这样殷羡的计划就不能顺利实行,但依他的性子,若是不能顺理成章夺位,他就算顶着乱臣贼子的名号也会强行逼宫夺权。如此一来,平熙和殷弃就处于被动的位置..... 过了几日,就听说军中颁布了一条禁令,任何沾染五石散之人将连同九族治罪,军营上下也都细细审查一番,揪出几个谋乱之人。军中暂且得到整顿,可是这国土之下千千万万的民众却没有办法整治,毕竟这管理天下之权在曹奉手中。 果然不出平熙所料,没过几日这丞相府就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夜间更为热闹。 平熙和若梨坐在屋顶看着议事厅进进出出的将领,若梨往嘴里投入一颗果子,吧砸着嘴说道:“这议事厅怎么那么多人,看起来官职都不低啊。” 若梨不知殷羡的真实身份,此时自然很是困惑。 “看来他的大计将成,我们好好躲着,别惹到他。”殷羡这人睚眦必报,平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什么大计啊?这些年我听从他的命令行事,杀了不少人,其中许多都是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及笄礼 及笄礼当日,若梨早早就来到平…… 及笄礼当日,若梨早早就来到平熙的屋子里给她挑好新衣裳,往常平熙穿的都是行动简便、结实耐用的粗布麻衣,虽然殷羡给平熙送过新衣裳,但她都没碰过它们。 原本平熙不想穿殷羡送的衣裳,但是经过若梨的劝说平熙还是妥协了。毕竟及笄是个大日子,而且既然有现成的漂亮衣裳,那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若梨在一众艳丽华贵的衣裳里挑出几件较为素净的,她说素色最衬美人。 平熙最终挑了一件月白色衣裙,衣裙上用金线绣着祥云纹样,针脚细密泛着丝丝光华,外头再裹上黛色纱衣,正与月白锦衣相衬。等平熙穿好衣裙,若梨就将她的发分股,结髻于顶使其自然下垂,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待及笄礼时便能将发盘起。 她们向侍从讨了辆马车,很快就送到了景弘住处。 景弘请了一些邻居来帮忙,这些邻居对景弘都很是敬重,与平熙也很熟悉,所以他们早早就到景弘的院子里帮着布置。 现场布置不是很隆重,但也合乎礼制,帮忙的邻居都自愿留下观礼,中间一位年岁较大的老妪给不少姑娘盘过发,所以平熙也由她盘发。 及笄礼进行到一半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当门打开时,赫然站着一名男子,原来是殷弃。 他身形矫捷地跨进门,在门口张望一番就关上了门。 “太好了,赶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景弘走去。 那日殷弃来救他们时若梨已经昏迷,她不认得殷弃,对于这位意外来客很是好奇。 “你是何人?”若梨问道。 “我是景大夫的好朋友,听景大夫说平熙今日及笄,特意来祝贺。”殷弃手搭在景弘的肩上,与景弘对视一眼说道。 景弘立刻应和着。 原来是景弘告知的,但是就为了来平熙的及笄礼而出宫,未免太冒险了。 平熙来不及细想,老妪已经替她挽好发髻,待平熙最后向宾客行礼,宾客们也对平熙表示祝贺,这及笄礼才算完成。 礼成之后,街坊邻居们陆陆续续回家了,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殷弃推着景弘进了屋,他们也跟在后头进屋。 “陛下,您如何出宫的?”景弘问起。 殷弃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整理好衣摆道:“自那日别后,我服用了景太医给的药,确是出现了濒死之状,连太医都诊断不出结果。曹奉见我不死不活的就将我安置在寝殿,派了些人看着我就不再管我。通过多日查探,我发觉曹奉越发繁忙,便趁机逃出来,现在寝殿里躺着的是我的亲信。曹奉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的。” 景弘听了点点头,道:“陛下可要万分当心,早日回宫啊。” “自然,看到平熙及笄我便满足了,我带了贺礼。”殷弃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通体圆润洁白,点缀着几丝淡淡的青色,像是一整个玉佩中的其中一半。 平熙望着玉佩心中甚是惊骇,这玉佩平熙自然是认识的,它是殷弃的母亲留下的,殷弃与平熙说过这玉佩只会赠与他心爱之人。他一半,平熙一半,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整体。 可今生平熙与他不过浅浅之交,他怎会将寓意如此深重的物件赠给平熙。 殷弃看着平熙诧异的表情,起身慢慢走向她,将玉佩塞到我的手里,眼中透着深情,柔声道:“我身边的所有东西都不属于我,只剩这枚玉佩,你是我很重要的人,自然当得起。” 听着殷弃恳切的话语,平熙心中浮起一丝疑惑,自己怎么会是他重要的人? 沿着殷弃握着平熙手腕的手往上看,他俊俏的脸映入平熙眼中,这双眸之下隐藏的是她异常熟悉的情绪,顿时感到脑中一阵嗡响。 难道......难道眼前这具躯体里蕴藏的是上一世的灵魂吗?殷弃竟然也重生了吗? 正当平熙想要确认时,他松开了平熙的手不再看她,转身向景弘辞别。 望着殷弃挺拔却瘦削的背影,平熙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此刻平熙急切地想确认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他的步伐很快,平熙轻声念了一句“殷弃”便追上他。 殷弃在紧闭着的门前停下,平熙也随之停下,说实话此刻的平熙很是忐忑,她希望再见他一面,却又害怕他真的重生。很难想象,重生之后的他要再次经历被囚禁的痛苦,只要想要他会遭受第二次伤害,平熙的心就如刀割般。 他没有回头,只是停留片刻便毅然开门。 “吱呀”一声,随着门的打开,一个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平熙定睛一看,竟然是殷羡。 他俩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平熙看不到殷弃的脸,但能看到殷羡脸上掩盖不住的讶异。他们就这样久久对望着,仿佛空气都凝结。 殷羡的目光越过殷弃投向平熙,不知为何平熙总觉得殷羡的眼神中不再有阴狠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历经尘世积淀下来的淡漠。 殷羡侧过身想要进门,但是被殷弃一伸手拦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殷弃微微侧头盯着殷羡,冷声道。 “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一个傀儡罢了。”殷羡直直地望着平熙。 殷弃听他这么侮辱并不生气,只是轻笑着说:“朕就算是个傀儡,也是这一国之主,你不过是一介臣子,等你拿到这皇位再来教训朕。” 听了这话,殷羡立刻转头看向殷弃,二人只隔一拳之远。 空气中似有火星四溅。 片刻,殷羡退后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陛下,小人只是想来恭贺平熙及笄。” 平熙没想到殷羡竟然会让步,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但是后来的事让平熙明白了为何他的转变如此之大。 殷弃放下手让殷羡进门,却一直没有离开,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平熙见殷羡靠近慌忙将手上的玉佩藏入衣袖,他看到平熙这一番动作眸子暗了暗。 不似从前那般鲁莽,殷羡在距平熙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背着手悠悠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有些话不得不与你说。几日前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你、有我,我却将你越推越远,最后这普天之下只留我一人孤寂终老......” 听着殷羡的话平熙感到一阵眩晕,他讲述着梦中的点点滴滴,与平熙前世的经历重合,终于明白原来殷羡也重生了嘛...... 直到最后,他说他耗费寿命让平熙获得新生,平熙才明白原来自己能够重活一世都是他的“功劳”。 可是,他从未问过平熙想不想要再活一次,如果他问平熙,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殷羡大概是知道平熙重生,但平熙不想承认,她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他,只是远远地望着殷弃的背影。 殷弃听到这些话身体踉跄了一下,平熙精准捕捉到他的动作,心下也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平熙淡然地将目光落到殷羡身上,故作诧异说道:“你做的梦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空口捏造的一个梦我就要原谅你吗?” 殷羡在听到平熙的回答突然愣住,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会?难道秘术是错的,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平熙不想再与殷羡纠缠,“若是无事你就请回吧,我和若梨会自己回去的。” 若梨也是被这一幕震慑住了,等到回过神来就赶紧上前护着平熙。 殷羡突然转身对着殷弃说:“殷弃,有些事我想与你谈谈。” 殷弃听到他这么说没有回话,只是回过身重新进了门走向殷羡。 平熙不知道殷羡又在搞什么鬼,生怕他会对殷弃不利,着急地用眼色示意他殷弃。殷弃注意到平熙的视线微笑着眨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夺位 过了几日,殷羡派人来告知她们不…… 过了几日,殷羡派人来告知她们不要出门,安心待在丞相府里。 平熙知道他谋划多年的局到了收尾这一步。 果然,又过几日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再过了几日举国上下揭竿而起,死去多时的康王殿下率将士逼宫夺位,宣称要活捉曹奉为民除害。百姓受曹奉欺压已久,这时突然冒出一个正义之士给百姓带来了希望,一时间百姓纷纷上街响应。 曹奉看起来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命令顾铭镇压□□。谁知,顾铭拔剑而起,直接钳住他的脖颈,军中几乎大半将士拔去红缨转而对昔日兄弟拔刀相向。原来,顾铭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同曹奉合作,他这些年暗中培养军中势力,接着曹奉的名头在全国各处纠集士兵,最后杀了曹奉一个措手不及,里应外合,再加上深受其苦的一众百姓推波助澜,殷羡轻而易举就拿下政权。 之后殷羡对皇帝之死一番彻查,发现皇帝之死是曹奉的杰作,百姓们听此群情激愤,纷纷要求斩杀曹奉。 曹奉被关在监牢里受尽酷刑,最后被吊死悬于皇城门口示众,百姓皆是拍手叫好,自发上街向曹奉的尸体投掷各种烂菜叶烂鸡蛋。 整个皇室只剩下殷羡一支血脉,再由平敬川证实了他的身份,他也就名正言顺坐上皇位。 这些消息都是若梨打听来的,平熙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因此并不感到震惊。 只是,平熙唯一不解的是殷弃为何会死,难道曹奉识破了他的计划又继续对他用毒了? 平熙突然想到及笄那日殷弃与殷羡单独待了一段时间,难道是那时殷羡对他用了毒?或者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对于谁当皇帝平熙并不在意,平熙只想知道殷羡此刻是死是活。 又过了一段时间殷羡突然派人接平熙进宫,看来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进了宫他就将平熙安置在她前世住的宫殿里,宫殿虽富丽堂皇却有些冷清,应当是长期缺少人气,如此看来殷弃是不怎么进后宫的。 直到殷羡入主皇宫才将皇宫重新修缮一番,原先的宫人该遣散的都遣散了,后来又重新招了些人进来。这皇宫里头都是曹奉的人,多少沾了些晦气,殷羡便将皇宫从里到外全换了新的。 宫里闷得很,平熙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觉,殷羡虽没有限制平熙的活动,但她还是宁愿待在这座宫殿里。若梨不知被带去何处,自从那日他派人来接平熙,平熙就和若梨断了联系。不知她是否和平熙一般被囚禁在这金丝牢笼之中...... 平熙不去招惹殷羡,他自然还是会来招惹平熙。 冬至这日,照常是要吃饺子的,平熙没心思自己包,殷羡倒是早早派人送了热腾腾的饺子来。 刚吃过饺子他就踏着秋叶而来,他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进了屋。 平熙冷着脸不去看他,虽然他长得好看,但平熙看着这张脸还是忍不住要吐。 他解了墨色大氅,露出里头的华服,背着的双手伸出将一片金灿灿的落叶递到平熙面前。 “这季节梨花不开,朕就以叶代花赠与你。” 他眉目璨若星河,增添了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嘴角微扬浅笑着望着平熙。 “我不喜欢梨花,也不喜欢落叶,都不吉利。”平熙偏头避开眼前的黄叶,一脸不屑道。 殷羡瞬间收起了笑意,眸中闪着几分狠厉,转着落叶的叶柄慢慢直起身。 “朕是忙忘了,忘了你不是她。”他直直地盯着旋转的落叶,面色异常漠然。 “不过,你对一个人必定感兴趣。” 平熙转头望着殷羡,急忙开口问道:“谁?” 他手指一松,落叶飘然坠地。 “你的朋友,殷弃。” 平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真的没死! 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平静道:“殷弃?我们不过见过几面,还不算朋友。” “哦?不是朋友?那朕可就把他杀了。原本念着是你的朋友才将他留着,既如此......” 看着殷羡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平熙知道自己输了。 “不要!不要杀他......” “你还不承认吗?若华......你就当真如此决绝,不肯与我相认吗?” 事到如今平熙再不承认他也不信了,以他的性子若平熙再不承认,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平熙只好无力地点点头。 “殷羡,我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承认我是重生了,你满意了吗?” 殷羡听到平熙承认反而面色沉了下去,他问道:“你是在怪我吗?若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一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平熙不可置信地望着殷羡,他竟然还想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开始? “我说过,我从未想过再活一世!我们怎么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就能让平逸活过来吗?重新开始就能抹去我遭受的痛苦吗?”平熙极力遏制就要喷涌而出的泪水,继续道,“殷羡,不是所有人都要照着你的意愿去活,你已经得到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殷羡上前握住平熙的肩,赤红的双眸中满是急切,却又压着嗓子闷声道:“你当真就这么不领情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过去的皆已过去,难道你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吗?” 以爱为名的情意实为绑架,他真是固执。 “是的,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每一世都会活在愧疚里。你也是......”平熙定定地望着殷羡,眼中满是无畏。 他震惊地看着平熙,良久双手从她肩上滑落,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他低垂着眼眸踉跄地扶住桌脚,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搀住他。 “好,那我们就这么耗着,不死不休......” 伴随着门关上的声响,殷羡的声音飘入平熙耳中...... 没过几日,平熙的宫殿外栽上了几棵梨树,眼下尚未到梨树开花的季节,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矗立在院子里。 平熙不喜欢梨树,因此对于院中的梨树甚是反感却又无可奈何。 夜里下了大雪,清晨起来枝干上便覆了厚厚一层白雪,几只燕雀立在枝头,颇有几分工笔画的意趣。 平熙开了窗伏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枝头的雀儿。 殷羡将平熙一人囚在这宫殿里,只留下几个女婢侍奉,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望着窗外的景致,冷风萧萧地拂进屋里,平熙一个哆嗦不禁想起了若梨曾经与自己说的话。 若梨的姐姐甚是爱梨花,她说人人皆道梨花不吉利,可她却独爱梨花之冰清玉洁。殷羡与她算是一见钟情,见她如此喜爱梨花便在院里栽满梨花。若梨姐妹二人自小便没有名字,只有青楼中用的名讳,殷羡觉得过于艳俗便给她们赐了新名。原本这“若梨”一名应当赐予姐姐,但殷羡觉得过于素雅,还是“若华”更配得上她的天人之姿,“若梨”一名就给了妹妹。 想到这平熙就忍不住发笑,殷羡这人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既然爱一个人就应当爱她的一切,尊重她、保护她,又何必用这些冷冰冰的名讳来展现爱意。 一如他用秘术换平熙重生一世,他的情意太过束缚,就像一张密密的网罩着人天涯海角无处可逃。 这些日子殷羡还会抽空陪平熙用膳,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平熙极其体贴温柔。 每当看到他眼中的柔情平熙总会感叹他的忍耐之深沉,怨不得他能够夺得这天下,这江山是他该得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两全之事,他得到至高的权力就必然要失去至真的情意,世道如此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谈判 为了他,平熙再一次正面与殷羡进…… 为了他,平熙再一次正面与殷羡进行了谈判。 这一次相见不是在平熙的寝殿里,而是在皇帝的乾坤殿。 他一袭墨色烫金衣袍坐于主位,平熙直直跪在他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熙行了大礼,等着他将自己叫起。 他良久沉默,平熙便一直伏在地上。 “你去意已决,是吗?” 平熙不说话,只是倔强地伏在地上。 “起来回话。”他终于将平熙叫起。 平熙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鞋尖,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那就不能给他留下任何一丝念想。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其实,今日你不来,朕也是要找你的。” 他说着从太师椅上站起,不徐不疾地走向平熙。 殷羡在平熙面前站定,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眼神肆意地打量着我的脸。 “朕从来没想过要囚你一辈子,这段时间朕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不瞒你说,朕与殷弃做了一笔交易,他用皇位换你的自由,但是朕不想放......” 平熙这才将目光放到殷羡脸上,“你说什么?殷弃用皇位换我自由?” 他抿嘴一笑,松开了抚着平熙下颌的手,继续道:“是啊,他对你倒是痴情得很。可朕又何尝不是一片痴情......” 没等他说完,平熙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要违背与殷弃的交易?” “若华,不,平熙,你为何总是这样想朕?” 平熙深吸一口气,接着他的话道:“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你说我该如何想你?” “罢了。”殷羡似乎心有所动,浑身泄了气,“不瞒你说,有时朕当真佩服殷弃,如若不是朕与他的利益冲突,我们或许能成为挚友。” 平熙听着心中不忿地微微撇了撇嘴。 见平熙如此,殷羡干笑几声继续道:“朕将你留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就当是为朕自己的执念做最后告别吧。殷弃退位前留下一道诏书,是为你留的。朕再无耻也是君子,这诏书朕定当遵守。” 他说着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帘金灿灿的圣旨。 平熙接过圣旨,手上如有千斤重。 小心翼翼翻开圣旨,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赐平熙医官之职,永世不得入宫”。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入平熙眼中,有些酸涩,平熙自然是晓得这几个字的含义。 殷弃是在保护平熙,医官之位对于女子而言意义重大,有了这个官位平熙就是朝廷命官。而永世不得入宫则斩断了殷羡将平熙囚在宫中的可能,如果他强行将平熙留在宫中,那他便是不忠不义,对殷羡这般注重名声的人来说,这道圣旨无疑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 平熙冷静地将圣旨收起埋入怀中紧紧抱着,此刻的她只想立刻奔逃出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殷弃。 之后,平熙如愿离了宫,殷羡没有来送平熙,只派了侍卫护送她到宫门口。 平熙独自矗立在宫门口,随着宫门关上的一瞬,心中积压许久的苦闷似乎消散不少。 没有回头,平熙大步往前走去,出了宫平熙只有往前走,再无回头的可能。 突然,三个身影挡住了平熙。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平熙心中泛起涟漪,他们来接她回家了。 若梨小跑着靠近平熙,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把搂住平熙的肩膀往前带。 殷弃立于景弘身后,扶着景弘的轮椅,他看起来健壮了些。 景弘与殷弃没有说话,但眼中满是欣慰。 平熙和他们回了景弘的医馆,原本打算尽快离开京城,但是景弘年纪大受不了舟车劳顿,他们便决定暂时在京城待着,这样也能照顾景弘。 在平熙离宫当日,宫中派人在皇城各处张贴了告示,将平熙的医官身份告知天下。 虽说平熙心中对殷羡多有怨怼,但他这番做法还是令她甚是欣慰,这大概是他如今的心境能做到的极致了吧。 自平熙的医官身份昭示,景弘的医馆开始热闹起来,曾经得平熙和景弘救治的百姓前来道贺,络绎不绝。 也有更多百姓听得这稀罕事前来打听,毕竟从前从未出现过女医官。 医馆中有平熙几人也算够用,若梨与殷弃虽未学过医,但耳濡目染间也能打个下手。 平熙曾问过若梨,如今恢复了自由身为何不去江湖闯荡一番,她只道有家人与朋友的地方才是归处。 平熙心领神会,只是笑笑不言语。 真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才是自由。 平熙与殷弃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他原先不知平熙也重生,言行举止都有些拘束,生怕不小心冒犯于她。 后来平熙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接着便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虽然孤男寡女接触太密不合礼法,但那日他还是与平熙紧紧相拥,他们彼此都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医馆自平熙回来那日起一改往日的冷清,在看病治病之外平熙还研制了许多美容养颜的药方,这为医馆招来不少生意。 重整了医馆平熙心中还惦记着破瓦子中的故人们,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们。 待平熙回到破瓦子去寻老头时,却被告知老头于不久前病逝了,只剩下小孙女孤苦一人。 听说这些时日小姑娘都是靠着街坊邻居接济,她只身一人守着爷爷的遗物苟且度日。 重又踏上破瓦子的土地,平熙心中感慨万千。 自殷羡即位百姓们生活好了不少,破瓦子中的百姓也生活得比以往好许多,原本简陋破败的土屋都重新修葺一番。官家对各区域的住宅道路都进行了合理规划,泥路不再崎岖污秽。 平熙见到小姑娘时,她正坐在矮凳上费力地清洗衣物。 她衣着有些脏乱,打着不少补丁,头发也因为长久没有打理而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混杂着灰尘干裂的痂。 平熙远远望着她,不忍打搅这片刻的安宁。 小姑娘抬头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一手抚着后颈休息片刻,突然她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愣在原地。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认,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衣物缓缓挺直了背,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平熙,眼底有着深深的胆怯。 平熙示意若梨和殷弃同自己一起上前,在小姑娘面前停下,平熙轻声问道:“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怯怯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湿漉漉的双手在衣裤上抹了几下,喃喃道:“请......请屋里坐......” 平熙一把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她有些惊讶连忙往回抽手,平熙转而搂住了她的肩。 在看到平熙充满笑意的眼神后,她才稍稍安心,随着平熙一同进了屋。 一进屋,就听到里头传来尖利的女声:“叫你洗衣服,洗好了没!” 小姑娘身子一抖,朝平熙怀里缩了缩,平熙立刻明白了她的处境。 “何必对一个孩童如此苛责?”平熙冷静地开口。 屋子里有些昏暗,只看到从暗处走来一个略显肥胖的身躯,到近处才能看清来人。 “你们是何人?”体态臃肿的妇女插着腰有些蛮横道。 这位妇女平熙似乎没见过,这张面孔甚是陌生,平熙心中不禁疑惑原先的住户都去了哪。 “你又是何人?原先住在这的人都去哪了?”平熙蹙了蹙眉问道。 妇人用舌头剔了剔牙,发出“滋滋”的声响,片刻后回道:“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那些人不过是租户罢了。现在租期到了自然搬走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忆安 打打闹闹间她们到了酒楼,此时还…… 打打闹闹间她们到了酒楼,此时还不是饭点食客不是很多,他们要了一间雅阁。 若梨对这家酒楼比较了解,点菜就交给她。点完了菜平熙问小二要了一盆温水和一条毛巾。 水和毛巾很快就送来,平熙用浸湿的毛巾轻柔地擦拭小姑娘灰扑扑的小脸和小手。 褪去污秽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她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无所适从。 平熙轻笑着捧起她的小脸道:“看,擦干净了多漂亮!” 若梨附和道:“对啊对啊,小妹妹真可爱!” 殷弃望着她们满脸笑意,噙着笑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水。 “对了,从前只听你爷爷叫你囡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姑娘有些难过低下头,眼中隐隐有些泪光,她努努嘴巴道:“我没有名字......” 平熙有些错愕,不禁有些感同身受,乱世之中百姓能活下来就很好了,何谈静下心好好取一个名字,大多用些贱名便替代了。 “那......姐姐给你取名忆安好不好?”平熙摸摸她的头,手下的触感有些干枯。 她抬起头,眼中充盈着希冀,随即欢快地点点头。 “这忆呢,就是姐姐希望你不要忘记爷爷,安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就和姐姐的名字一样。” “姐姐的名字?”忆安微微偏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平熙。 “对呀,姐姐叫作平熙,我的父亲希望我过得顺遂平安......”想到父亲平熙心中有些难受,她本可以侍奉于他膝下,可如今她却成了孤家寡人,不知他自尽前是否因平熙而犹豫过。 午夜梦回,平熙总会对父亲的自尽有些怨怼,为何他要抛下自己,难道他就不会想到失去亲人的平熙会怎样吗?但转念一想,若换作自己,丧子之痛定会叫人痛不欲生,这种痛平熙是经历过的。 “姐姐......”忆安见平熙有些失神轻声呼唤着。 平熙回过神,对忆安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 “客官!八宝野鸽,玉笋蕨菜,姜汁鱼片,龙井竹荪,还有一壶清茶,一桶蒸饭,都上齐了,请慢用!”店小二吆喝着介绍完菜肴就出了雅阁,将门轻声关上。 若梨点的菜都是这家店的特色,念着忆安长久营养不良需要补一补,但又不能一下补太过,就挑了些较为清淡的菜品。 面对这一桌菜肴,忆安有些无所适从,她生涩地握着筷子呆滞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菜肴却迟迟不下筷。 若梨见她很是犹豫,直接端过她的盘子夹了满满一盘,然后放到忆安面前示意她赶紧尝尝。 忆安感激地冲若梨笑着,握着筷子的手不是很灵活,好几次夹起菜又滑落,最后只好用筷子戳着吃。 食物入口的第一刻,忆安脸上浮起惊艳的神色,她慌忙扒着盘子里的菜肴,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很快一盘菜就被她解决了。 若梨又给她盛了一碗竹荪汤,忆安接过呼噜噜喝了个干净。 看她吃得这么开心大家都很是欣慰。 等她吃饱,小手往嘴上随意抹了抹,沾了油的手又在衣服上摸两下,心满意足地抚着小肚子。 忆安身上的衣服都破的不能再破了,平熙就打算去裁缝铺给她做几身衣裳,他们离开酒楼就去往裁缝铺。 一路上,忆安十分雀跃,一蹦一跳地甚是可爱。 到了裁缝铺忆安自己挑了布料,之后由裁缝师傅给她量了身量。 “你们家孩子多大了呀?”裁缝娘子边量边与平熙几人交谈。 “这是我们家小妹,今年大约是七八岁了吧。”平熙看着忆安,她点点头。 “哎呦,小姑娘看着只有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不该只有这么点高。” 应是从小饥一顿饱一顿,营养没有跟上,才影响了身体发育,看来得给忆安配些方子好好养一养身子。 “嗐......”平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等量完身长,平熙付了些定金,就等着裁缝娘子做好了再来取。 回到医馆,景弘正给病人诊脉,平熙让若梨把忆安带到后院好好沐浴清理一番,自己则立马上手打理医馆的事务。 前些天有几位夫人订了养颜玉肌膏,现在有些空闲平熙便打算赶紧炮制一些。 原本制丸平熙一人便可完成,但殷弃非要给平熙打下手,她也就由他去了。 这玉肌膏要取阿胶、杏仁、滑石与轻粉熬制而成,有着滋养肌肤的好处。 平熙取了阿胶置于锅中熬化,殷弃就在一旁剥着杏仁肉,剥完了杏仁平熙就让他将杏仁磨成粉。等到材料准备好了便悉数放入阿胶中熬煮,这熬煮的时间尤为重要,时间短了长了都会影响功效。外人若想炮制不难,但是这熬制的时长与火候却很难掌控。 因此曾有其他医馆也想如法炮制,却始终达不到效果,这养颜玉肌膏便只平熙一家了。 等到锅中冒了泡,炉灶里便转为小火,继续熬煮一段时间就成了。 殷弃从储物间搬来瓷瓶,他们将熬好的膏体尽数装于瓷瓶中,待晾凉凝固后就可以将瓶口封起来。 如此一来,养颜玉肌膏便制好了,只等着夫人们派人前来取。 殷弃留着整理装了玉肌膏的瓷瓶,平熙就去找景弘。 景弘斜靠在轮椅上按压着眉心,平熙轻手轻脚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双肩上,他惊了一下瞥见是平熙便又松懈下去。 平熙一边给他按捏肩颈一边道:“爷爷,您还记得破瓦子的老头吗?” “记得。”他点点头。 “听说他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孙女,我不忍她一人便将她带了回来。” 听到老头去世景弘微微震惊,道:“唉,都是苦命的人,那就把那孩子留下,一个小孩子咱们还是养得起的。” “多谢爷爷,我还想着让她学一学医,将来也能继承您的衣钵,也算为她谋一份手艺。” 景弘点头同意,又说道:“这事还需问问那孩子,只要她愿意咱们定然要倾尽全力教授。” 平熙把握着力道捶打景弘的肩颈和背部,他放松地倚在椅背上,眯缝着双眼一脸满足。 夜间无事,平熙和忆安在院中磨药,她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这衣裳对她来说有些大,但挽起衣袖勉强合适。 平熙教她如何磨药,她很认真地听着平熙的教导,按照平熙说的话一步一步做着。 “忆安,我和爷爷商量过,想让你和我们学医,将来若我们不在了,你也能以此谋生。不知,你愿不愿意?” 忆安停下手上的动作,眼带迷茫地望着平熙,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为何要说你们不在了......” “乖,只要姐姐在就不会扔下你,但是人有旦夕祸福,将来会怎样谁也料想不到。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未雨绸缪,你明白吗?” “明白了!我愿意学医的!”忆安高昂着头回道。 平熙摸摸忆安有些毛躁的头顶,继续给她讲解药材。 “吱呀”,身后传来开门声,平熙回过头就见殷弃从里头出来。 他像是刚沐浴过,发梢有些潮湿,双颊被热气蒸得红润,肩上披着一件外衣。 褪去了华丽锦服的殷弃眉目间不再长存郁气,他虽身着常服却洋溢着朝气,如今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平熙很喜欢他这种松弛的气息,这才是平熙心中殷弃该有的模样。 “怎么不歇着?”平熙起身朝他走去,在离他几步之远站定。 他勾了勾唇角,拉拢外衣寻了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忆安手下的药材上。 “刚沐浴完,出来透透气。”他说完抬头望着平熙,夜色昏暗但平熙瞧见了他眼中的光彩,很是动人。 平熙垂着手前后晃荡,动作随意地坐回忆安身旁,缓了缓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道:“我正教忆安识药材,你也一起吧。” 如今平熙与殷弃的关系有些尴尬,他们虽心系彼此,但始终跨不出那一步,因而一直是想靠近却不敢的境况。因前世种种,平熙总是害怕他心中对自己有所隔阂,毕竟平熙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事。而殷弃心中所想平熙不确定,他大概也有着诸多担忧,以至于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却无法再进一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平熙和殷弃皆是垂眼望向地面,只余咯吱作响的捣药声。 夜渐深,天渐凉,见药材捣得差不多,平熙就领着忆安回了房。 忆安睡得不踏实,总要平熙陪着她方能入睡。 平熙掖住被角,手掌隔着被子在她肚子上轻轻拍着,没一会儿就传出细微的鼾声。 熄了床边的蜡烛,平熙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关上房门一转身,殷弃还在院中坐着。 平熙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想上前怕逾了规矩,想回屋又担忧他着凉。 “方便聊聊吗?”正当平熙犹豫不决时,殷弃开口问道。 既然他问了,平熙也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栽赃 京城的天气越发热了,天亮得早,…… 京城的天气越发热了,天亮得早,他们自然也起得早些。 医馆里近日添了些解暑的汤药供病人们免费饮用,他们一大早就按部就班熬煮汤药。 等到汤药熬好再晾一会,医馆开门的时候汤药正好凉透。 医馆刚一开门,就涌进一群彪形大汉,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就将药圃踩得稀烂,他们还想进药房打砸,殷弃和若梨赶紧拦住他们。 但对方人多势重,药房还是被打砸了个干净。 砸完了东西,他们还要打人。 动静太大惊动了左右邻舍,医馆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有几个热心肠的青年进来帮着调解,但没开口就被打趴下,其他犹豫不决的人见此也缩回了人群。 其中一个大汉抓住忆安,揪着她的衣领一把提起就要往地上扔。 平熙赶紧扑上去接住忆安,但是小腿被大汉狠狠踹到,一下子伏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见打砸得差不多,一男子叫停了大家。 他举起一个瓷罐,高声道:“你们家这个膏药是害人的东西!我家夫人用了之后满脸溃烂,什么养颜美容!分明就是害人性命!” 他说完,人群里一阵喧哗。 平熙强撑着受伤的腿站着,严词反驳道:“你有何证据是用了我家的膏药才脸部溃烂!用过我家膏药的人从未出现此类情况!你别栽赃陷害我们!” 那人沉下脸继续道:“这瓷瓶你们认不出?不是你家的?” 说着他举着瓷瓶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又在人群面前转了一圈。 众人看了瓷瓶的样子,有买过的人认出。 “这个瓷瓶好像就是他们家的,我买过。” “好像是诶,瓶身还印着他们家的红章。” “还真是!” “啧啧啧,没想到啊,行医之人还赚昧心钱。” ...... 听着人群的议论,平熙真是有口难辩。 药膏所用药材的皆是温和滋补的,断然不会损害人体皮肤。 可是此刻无论平熙说什么都辩解不了。 “那便报官,由官府去评定!”景弘一脸阴沉道。 那人眼下有瞬间慌乱,但很快掩饰下去,道:“报官就报官!等着瞧!” 说着那人扔下瓷瓶就带着手下离开。 一些街坊邻居见恶徒离开,纷纷进来帮他们收拾残局。 平熙往瓷瓶走去,可一迈步小腿就刺痛,殷弃见平熙不对劲赶紧扶住她。 “你受伤了?”殷弃急切地问道。 平熙点点头。 “在这站着,你要做什么和我说。” 平熙指着地上的瓷瓶,道:“我想拿那个瓷瓶。” 殷弃立刻捡起瓷瓶放到平熙手上。 其他事有景弘和若梨操心,平熙就在殷弃的搀扶下进了大堂。 快到后院的时候,殷弃见四下无人,一下就抱起平熙,大步流星地将她抱到屋里。 他半蹲着褪下平熙的鞋袜,将平熙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一手轻轻捏着她的脚踝,一手就要将她的裤腿撩起。 平熙很是羞怯,不自觉缩了缩腿。 但平熙知道他是想查看自己的伤处,就算胸中闷热,平熙还是静静待着任他检查。 卷起裤腿露出小腿,被踹的地方已经红肿,中间还有些淤青。 殷弃伸出手指轻柔地按了按红肿,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平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手僵在空中,神色很是担忧,道:“弄疼你了,看样子是骨折,我去找景先生,你乖乖待着。” 平熙忍着痛点点头。 殷弃轻轻抚了抚平熙的发丝,立刻小跑着出了屋。 小腿已经痛得发麻,平熙动不了腿只能俯身查看伤处。 根据伤处的样子和痛感可以推断小腿是骨裂了,平熙只能等着景弘帮自己包扎。 过了一会殷弃推着景弘进来,他的腿上放着一个药箱,殷弃应该是把平熙的伤情和他说过了。 景弘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平熙的伤处细细查看一番,接着神色从容地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浓稠的药膏倒在布条上覆在平熙的伤处。 他又取出几块竹片固定在平熙的小腿四周,用布条紧紧缠着。 “之后几日万不能用这条腿走路,虽伤得不重,还是要要要养着,不然日后容易落下病根。”景弘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叮嘱道。 他看出平熙有些担心,继续道:“前院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和若梨收拾。”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殷弃,嘴角隐隐有些笑意。 殷弃回头望着平熙,平熙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他就回过头推着景弘出去。 平熙拿出瓷瓶细细观察,瓶身没什么大问题,但看到里面的脂膏时,平熙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这脂膏的制作平熙用了特殊的技法,因此提炼出来的脂膏都是通体雪白,再加上封瓶时用自制的器具挤压过,膏体会异常紧实。 但是眼前的脂膏却泛着微黄,膏体也十分松软。 心下立刻有了答案,是有人故意在脂膏里放了东西,以此栽赃嫁祸。 有了这个证据,他们在公堂上也是占理的。 前院被砸坏的东西都已经不能用,药圃里的药材也都被踩坏,外头的人听了平熙这玉肌膏出了问题都不敢再用,没用完的都送来医馆要求退货。 这下损失可大了。 让平熙更想不到的是,衙门没多久就派人来抓他们。 为首的衙役只问了医馆是谁负责,玉肌膏是谁所制这两个问题,就直接抓人。 “你们做什么?事情都没查清就抓人?”若梨提刀挡在平熙和景弘面前。 “我们官老爷下令抓人,岂容尔等质疑!”衙役们纷纷抽出刀来。 平熙按住若梨的手,示意她不可冲动。 这次对上的是官府里的人,若他们先动手就有理说不清了。 她狠狠瞪着衙役,不情愿地放下握刀的手。 “衙门讲的是法,就算要抓人也得有批文吧。”平熙瘸着腿上前一步问道。 为首的衙役不耐烦地撇撇嘴,挥挥手道:“你管那么多?” 接着身后的衙役们一拥而上。 殷弃在后院整理剩余的药材,听到前面的动静立马飞奔出来。 若梨与殷弃虽奋力抵抗仍是不敌,最终平熙和景弘只能被衙役架着走。 进了衙门,衙役们将他们直接扔到监牢里。 牢里头昏暗潮湿,牢房地面铺着干草,草堆里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 景弘是被衙役直接从轮椅上拎起的,所以他现在只能无力地靠在墙边。 平熙的伤处似乎被扯到,一直如针扎般刺痛。 “爷爷,是我不好,害您跟着我遭罪了。” 平熙知道景弘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当他从轮椅上被提起来的那一刻,一定感受到万般耻辱。 他紧闭着眼摇摇头,随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的眼浑浊不少。 “怪不得你,是爷爷没用。今日衙门这般作派,怕是被他人收买了。” 若按照衙门正常的流程,是断然不会直接抓人的,这衙门在天子脚下作恶,真是不想活了。 景弘和平熙就在牢房里待了一晚,这一晚他们都没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平熙的感官就异常灵敏,潮湿的腥臭钻进鼻腔,草堆里无处不在的窸窣声,还有节奏分明的水滴声,无不刺激着感官。 景弘也不好受,他的腿原本遇到潮湿天气就会疼,在牢房里更是受尽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群衙役就来把他们押走。 到了公堂之上,几个衙役将他们踹倒在地。 堂上的官老爷一拍惊堂木,朗声问道:“堂下何人?”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回官老爷!小民是河西崔府的管家!” 平熙支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官府门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殷弃和若梨被拦在外头焦急地望着他们。 那管家正是昨日前来打砸的人,他正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站在边上。 官老爷没问什么就直接拿出一张状纸要他们签字画押。 平熙一看状纸,里面的内容没有一件是他们做过的,签了字画了押就代表认罪,平熙绝对不会妥协的。 景弘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支着伏在地上,他一见状纸气得狠狠啐了一口。 “拒不认罪?那就打!打到认罪为止。”官老爷随意甩出几支令签。 衙役们得了令,几人押着他们的肩膀,几人执着板子就要往他们身上打。 “住手!”殷弃厉声制止,“你们怎能屈打成招!她是先帝御赐的医官,你敢动手?” 那官老爷听了哈哈大笑,无所谓地说着:“先帝御赐?谁不知道前头那个皇帝就是个废物,现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去哪找,还说什么先帝?” 说完板子噼噼啪啪落在平熙和景弘身上。 平熙倒是无所谓,但景弘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这种捶打? 殷弃与若梨冲开衙役的阻拦,抽出刀剑就往公堂里跑来。 一时间,公堂内外乱作一团。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声。 “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停下动作,哗啦啦跪倒在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弃与若梨顾不得理会旁人,连忙将平熙和景弘扶起。 平熙仰面躺在殷弃怀里,日光刺得她有些晕眩。 在迷糊中,平熙看到殷羡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来,虽着常服仍是气宇轩昂,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武。 他径直掠过平熙,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便收回。 官老爷见当今圣上莅临,连滚带爬地让出主位伏在地上。 殷羡从容坐上主位,拿起惊堂木饶有兴致地左右翻看。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在桌上。 众人颤颤巍巍低着头伏得更下。 “你可知罪!”殷羡厉声吓问道。 官老爷以为是在问平熙,忙接着他的话头呵斥:“听到没有!你们知罪没有!”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一回头却看到殷羡正冷脸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来人!把他押下去先打二百大板!”殷羡吩咐道。 “不是啊!陛下!是他们犯了罪!”官老爷一边摇头,一边指着平熙等人。 殷羡冷笑道:“先不论他们有没有罪,你杖打朝廷命官就是在打朕的脸,朕先治你的罪!” 不等官老爷开口,殷羡身边的侍卫就拖着他去了院子。 剩下的衙役们皆是面面相觑,管家见局势不妙想偷偷溜走。 不料殷羡早就盯着他,没等他迈出一步就被侍卫拿刀架着脖子拦下。 “此事交由大理寺,给朕查得一清二楚!” 殷羡身旁的太监恭敬地应下。 “啊!” “啊!” “啊!” ...... 院子里不断传来官老爷凄厉的喊叫声,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就昏了过去。 看热闹的民众已被驱散,衙役们也被侍从管制起来。 景弘被侍卫们先行送回医馆,若梨不放心跟着一起。 此时,公堂之上只剩平熙、殷弃和殷羡三人。 后背的疼痛不是很明显,但是小腿的伤处却疼痛不已,血透过衣裙渗了出来。 殷弃见此立即将平熙抱起。 “你凭什么抱她!”殷弃随手抽出一把剑架在殷弃的脖子上。 殷弃没有理会紧贴着自己脖颈的剑,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剑刃贴着殷弃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殷羡没料到他会如此被吓了一跳。 平熙躺在殷弃的怀中感到很是安心,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心意 医馆现在是除了求医的,很少有其…… 医馆现在是除了求医的,很少有其他客人来。 趁着这段闲暇的时间,平熙教忆安认会了很多药材。 这孩子悟性挺高,只看几遍就能记住药材的长相和药用功能,是个可塑之才。 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天突然来了个秀气的少年,他要了几千瓶玉肌膏,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留下一箱金锭离开了。 看着匣子里满登登金灿灿的金锭,大家面面相觑。 这大生意!不做白不做! 平熙喜滋滋地把金锭搬到库房,立马着手熬制玉肌膏。 因制作的量巨大,平熙就让若梨和殷弃都在边上打下手。 忙忙碌碌一周多,他们终于将几千瓶玉肌膏装好。 这一周里,厨房天天烟雾缭绕,烟囱没有一刻是不在冒烟的,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药香。 买玉肌膏的那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他们也不知如何将玉肌膏交给他。 不过巧的是,玉肌膏制完第二天那人就来了。 他带着一群人,医馆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 这群人进进出出搬运玉肌膏,马车里都塞得满满的,等玉肌膏装好少年就又留下一箱金锭。 “太多了!”平熙追上去,“玉肌膏没那么贵!” 他们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巷拐角,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车辙印。 他们无奈地望着两箱金锭,这也太多了!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人家愿意付出那么多钱财,想来也是不缺钱的主吧。 又过了几天,医馆涌入一堆小厮,他们都要预定玉肌膏。 正疑惑呢,其中一个小厮说道:“听说当今圣上买了几千瓶玉肌膏,宫里的女子都用上了,皇家都认可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原来那些玉肌膏是殷羡派人来买的。 如此一来,平熙可就又欠了他人情。 一只温热的手指抚了抚平熙的眉头,平熙才意识到自己蹙着眉。 “可有不舒服?”他关切道。 平熙微笑着摇了摇头。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熬制玉肌膏他们更得心应手一些,之前用的器具有些破旧,他们也换了更好的。 来买玉肌膏的人源源不断,但他们的时间不能总是放在熬制玉肌膏上,平熙便想着让客人提前预约。 玉肌膏的订单竟然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怪不得从前听说宫里的妃子流行什么式样的妆容,世家女子夫人和百姓们也争相模仿,皇家的影响真的很大。 一个月下来,医馆赚得盆满钵满,就算其他人眼红也不敢算计他们。 平熙拿着腰带在腰间比划着,发现原本合身的腰带变宽了不少,这段日子平熙忙着熬制玉肌膏可是瘦了不少。 腰带长了也就没法系在平熙的腰上,平熙只能找了一条绸带捆在腰间,还好,无伤大雅。 等平熙出门的时候,殷弃正站在院中望天。 平熙起了捉弄他的小心思。 蹑手蹑脚走过去,在他肩上轻拍一下,等他转头的时候闪身藏在他身后。 不料他反应快得很,一下就捕捉到平熙。 他笑着揉揉平熙的头。 殷弃比平熙高上很多,她只能仰头看他,耀眼的太阳藏在他后头,闪烁着明媚的光线,此刻他背对着太阳,平熙望着他的脸只感到晦暗不明,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平熙用力眨眨眼,揉了揉干涩的眼。 “怎么了?”殷弃微微俯下身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被日光迷了眼。” 离近了才看清殷弃的脸,一双晶莹的眸子流动着光彩,脸上细细的绒毛为他镀上一层光晕,温和、灵动。 平熙不禁看痴了。 他轻笑着挠挠平熙下颌的软肉,平熙悄悄颔首。 不过,平熙可不想落了下风,他调戏自己,那她也要调戏回去。 平熙猛地凑近,与他的鼻尖只隔几指之遥,故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你生得真好看。” 殷弃神色凝滞,随即慌乱地直起身轻咳几声,转身慌不择路地朝前院走去。 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平熙能从他红透的耳朵推测出,他害羞了。 整整一天,殷弃都有些魂不守舍,每次看他都在发呆,怎么稍稍一撩拨他就傻了。 平熙捂着嘴偷笑,若梨见了忙问平熙发生了什么,平熙只道有人被勾了魂,现在正找魂呢! 若梨心中了然,笑着看看平熙又看看殷弃。 夜间,平熙哄睡忆安,殷弃似乎有什么事将她叫了去。 “熙儿,我想娶你。” 他开口第一句就震得平熙说不出话。 看平熙久久不语,他有些焦急,上前想要拉住平熙的手,但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与她相对而立。 平熙不是不想嫁给他,但他说的过于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 “你是不想嫁给我?”殷弃试探道。 平熙摇头。 “阿弃,无论是前世今生还是下一世,我都只会嫁你。只是成亲这事太重要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殷弃听了平熙的解释,眼中浮上喜色。 “这些你都不必操心,我来办!你只需要做一个美美的新娘,我还有些资产,过两日我去置办一套宅子,成亲后就可以搬过去。” 殷弃说的是,成了亲就不能住在这,有一套自己的宅院也是好的。 只是,这事还需景弘同意,他是平熙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毕竟“私定终身”的名头可不好听。 “还需经由爷爷同意,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娶我。” 殷弃肯定道:“所言甚是,不过这事还是由我去说,毕竟是我要求娶你。” 平熙点头同意。 其实对于平熙和殷弃的关系,邻里间也有些风言风语,平熙和殷弃一个男未娶一个女未嫁,天天同住同吃,而且举止亲密、形影不离,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情意。 好在平熙与景弘平日里与人为善,他们虽有所揣测却没有诋毁折辱。 景弘清楚殷弃的为人,因此他很放心将平熙交付于殷弃。 不过,成亲前还需众多繁杂的手续。 男女双方测算生辰八字,合则即可商议婚期。 除此之外,男方需准备聘礼,女方准备嫁妆。 殷弃办事效率很高,没几日便寻到一处好宅子,请了些工匠置办宅子里的用品。 平熙与殷弃的生辰八字很合,景弘替他们择了吉日,是下月下旬。 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足够他们采办成亲所需的用品了。 既已商定婚期,按照习俗平熙和殷弃不能再见面,他只能先去新宅子布置。 平熙期待而忐忑地等待成婚之日到来。 一天,一小厮前来找大夫。 没说什么病情,只说要找个女大夫。 既如此,平熙打算跟着小厮一同去看看。 若梨怕平熙一人不安全便也跟着去了。 马车在一座高大的大门前停下,小厮恭恭敬敬请她们下来。 门口的牌匾上是“太尉府”三个大字。 她们跟着小厮入内,绕了很久才到前厅。 “平太医!我可把你请来了!” 一男子高兴地上前迎接她们。 “我不是太医。” “您是先帝御赐,当今圣上认可的女医,可不就是太医吗?” “不不不,我不在宫里当差,这只是个名号罢了。” 那人不与平熙争辩,连连点头,道:“好好,平大夫,您看看我女儿吧,前段时间她面上长了些红疹,谁知这段时间愈发严重了。” “红疹?”平熙复述道。 若是一般红疹,用了药过不了多久就能好,怎会愈加恶化? “太尉大人,您带我去看看。” 活了两世,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眼前的男子衣着华贵,小厮对他言听计从,大概率就是太尉了。 一路上,太尉和平熙详细地说了千金得病到恶化的过程,平熙询问了她近期吃的用的,都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只能等到见了本人再诊断。 到了太尉千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换亲 故事的背景是十几年前.....…… 故事的背景是十几年前...... 那时太尉还是一个穷书生,他家里有三个弟弟,弟弟们从小不学无术,只有他这个大哥勤奋好学。 过了几年,太尉靠着才学被一位高官看重,没过多久考中状元当了官。 而他的几个弟弟却成了地痞流氓,终日欺负村里的老弱妇孺。 后来太尉一路升官,娶了高官的女儿,二人生下一个女儿。 但是他的弟弟们听说哥哥发达,立马找上门要求谋个一官半职。 太尉为人老实,就找了几个清闲的官位给他们挂着。 有了这层身份,三个弟弟愈发横行霸道。 不过,他们的恶行招致正义之士憎恶,最终两个弟弟被打残,终身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剩下一个弟弟当场殒命。 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人人拍手叫好。 太尉内心悲痛却又自知是弟弟们罪有应得,最后也没有追查是谁伤的人。 三个弟弟虽不能再作恶,却留下一个毒瘤。 这毒瘤就是其中一人的儿子。 太尉重感情,在三个弟弟一死两伤后妥善安置了他们,那个留下的儿子也带回府里养着。 但恶的基因总是很顽固,那儿子长大后也是横行霸道。 太尉虽管教过,却一点用也没有。 这不,前段时间这儿子看中了一位富商之女,但那女子却心有所属。 若是门当户对也就罢了,可惜富商之女中意之人是个穷书生,自然遭到其父强烈反对。 后太尉得知富商有一个儿子,虽然左腿残疾但相貌俊朗,就提出换亲。 富商原本不同意,但太尉许了他行商路上诸多特权,便同意了换亲。 两家的女儿听闻此事皆是万般不愿。 若那富商之女的心上人是门当户对的也就罢了,可惜她的心上人只是一介清贫书生。 纵使富商之女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无法逃脱这门亲事。 那女子被家中长辈牢牢看守,她的心上人几次三番前来求情都被打了出去。 太尉的女儿不想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于是假装脸上长了红疹日日装病。 就这样,原本定好的亲事一天天推迟。 听完这个故事,平熙和若梨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无奈。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婚姻中有万般不幸,人们也没有勇气冲破这八个字的桎梏。世世代代如此,这两个孤立无援的女子又怎能逃出生天? “你能救救我吗?”姑娘突然扑倒在她们脚边,满脸红红白白的泪痕,“你身为女子却能成为女医,想必一定有神通广大的本事,求你救救我!” 平熙连忙扶住她,可她浑身泄力坠在地上,险些将平熙扯倒。 “姑娘,我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我万般艰辛才走到如今,为此我也失去了很多,帮不了你,对不住......”平熙稳住身体柔声安慰道。 她仰着头望向平熙,盈满泪水的眼微微晃动,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极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流下。 看着她的样子,平熙鼻头一酸,她这个样子像极了曾经绝望的自己。 片刻,她低下头,豆大的眼泪瞬间滴下。 再抬头时,她已经擦干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道:“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平熙只是一个行医的,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插手他人命运,只能对她冷静地摇摇头。 她彻底绝望,晃晃悠悠站起跌坐在床上,双目空洞地盯着地面。 “多谢,我会和爹说病已经好了,该付的诊费不会少的。” 若梨扯扯平熙的衣袖,有些担忧地瞥了瞥她。 她这个样子确实很反常,只怕是起了寻死的心思。 脑中灵光一闪,平熙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这是她躲不过的命,那平熙只能让她更为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你可了解那位世家公子?” 听平熙这么一说,她立即舒展眉头,兴奋地问道:“你愿意帮我啦!” “若你想逃开这门婚事,我帮不了你。” 她又瞬间哭丧着脸。 “你只告诉平熙,是否对那公子有嫌恶之心。” 若她不对那公子本人憎恶,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姑娘摇摇头道:“我与那公子素昧相识,只能从爹爹口中得知他的品性。可纵使爹爹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相信同意换亲的人家会教出品行端正的子孙。” 她顿了顿,继续道:“就算那位公子人品好,我也不会接受自己成为一件可交换的物品。我一直相信爹爹会替我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可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卖给别人。” 如果不是换亲,平熙想她会接受父亲的安排。 “你先安心待着,我帮你去探探虚实,你我同为女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平熙说完便拉着若梨往门外走。 “多谢!” 院子里太尉正焦急地踱步,见她们出来连忙迎上来。 “大夫,小女如何了?” “太尉大人,令千金无恙,只是需要时间静养。”平熙沉默片刻,继续道,“您也是个疼爱女儿的,切莫为了旁人害了自己的至亲至爱啊。” 平熙有心提醒他,但话也只说到这,别人的家事平熙没有权利干涉,点到为止就好。 他面上一滞,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平熙一眼,随即恢复笑容,连连说道:“是是是,多谢大夫!” 太尉果然财大气粗,只来这一趟的诊费就抵过平民百姓一月的开销。 回到医馆,前院排着许多人都是来买玉肌膏的。 自从宫里买了玉肌膏,各个贵族世家的女子都争先恐后前来采买,生怕自己没赶上潮流。 平熙看着眼前布着密密麻麻黑墨的簿子,一个头有两个大。 每日前来购买玉肌膏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有些人十瓶二十瓶地买,就算平熙有三头六臂也供应不了这么多。 看平熙如此发愁,殷弃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每日仅限二十瓶?” “是个好办法,可每日二十瓶于我而言还是过于繁重,不如以七曜为一期,一期供应四十瓶。” 殷弃点头赞同了平熙的想法,之后他们便制定了较为详实的计划。 玉肌膏出售以七曜为一期,一期仅限四十瓶,先到先得。 七曜之首日开放预定,七曜之末交货。 当晚他们就在门口张贴了启示。 用了晚饭平熙便在院中处理药材,忆安跟着帮忙碾药。 看着她愈发娴熟的手法,平熙不甚欣慰,如今她也能帮着景弘打打下手。 忆安对学医很感兴趣,景弘也常常夸她有天赋,再长大些就能独当一面了。 平熙清理着药材根部的泥巴,心里却一直想着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探那世家公子。 如果贸然上门定会叫他们厌烦,况且平熙也不能单独与那公子交谈,这事得从长计议。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殷弃在平熙身旁蹲下,拣起一根药材就开始剔除泥巴。 平熙不想总是将不开心展现给他,忙扯着嘴角道:“没事,就是在发呆而已。” 殷弃停下手上的活,一脸了然道:“不开心就和我说,在我面前不用掩饰情绪。我希望你与我在一起能够全心是依赖我、信任我。” 是啊,从前什么都是自己扛,现在殷弃的存在不就是可以依赖的避风港吗?平熙应该全身心地信任他,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反馈给他。 “今日太尉请我给他女儿看病,没想到那姑娘是装病。而且她装病是为了逃婚,逃一场作为交易的婚事。”平熙淡淡陈述道。 “交易?”殷弃问道。 “对,是交易,太尉和一个富商以女儿为筹码换取婚事。太尉千金要嫁给身有残疾的富商公子,富商千金则要嫁给太尉家不学无术的亲戚。” “岂有此理!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事!”殷弃面露愠色呵斥道。 “世上这般事多了去了,有权有势的人家尚且如此,贫苦人家也就可想而知,女子生来便是这般身不由己。” 殷弃望着平熙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答应太尉千金打探世家那边的情况,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就登门......” “我陪你去,届时只说我是你的侍卫,如此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平熙点点头,继续道:“可是我也没有理由去拜访他们,毕竟人家没邀请我,得寻个名头......” 殷弃沉思着,他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罢了,此事日后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个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甄礼 要说这甄府不愧是商贾之家,亭台…… 要说这甄府不愧是商贾之家,亭台楼阁都透着奢华,他们穿过一座弯弯绕绕的园林就到了甄公子所在处所。 甄老爷见来者是个女子,面上一滞,很快恢复平常。 他没有拦着平熙,而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屋,自己则跟在后头一同入内。 木门开启的瞬间,一阵木屑混着墨香的气味扑面而来,不刺激但闻着也不好受。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木桌,上头乱七八糟地摆着各种形态的木雕,木屑在地上铺成厚厚一层,脚一掠过便扬起一阵微尘。 在墙上、柱上,挂满了纸张,上头或画着山水鸟兽,或密密麻麻地写着狂草,角落的地面也摞着厚厚一层宣纸。 再往里走便是甄公子的卧房,当他们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伏在地上肆意挥洒,寥寥几笔便画出雾中远山的神韵。 “阿礼!你又在倒腾这些玩意儿,听爹的先治病!”甄老爷急忙冲上前去抢夺纸张。 甄礼丝毫不反抗,任由甄老爷将纸笔夺去,自顾自地一瘸一拐坐在床榻上。 前头已有多名大夫看过,所以甄礼左边的裤腿是挽着的。 平熙一看便知他左脚的韧带与神经有些萎缩。 若没有伤及骨骼,那么只要经过按摩与针灸便有机会治疗。 将药箱放在一旁,平熙先替他诊脉。 甄礼麻木地将手架在小几上,平熙异常细致地查探他的脉象。 脉搏不是很有力,但也在正常范围内,但他面色惨白,明显有不足之症。 若只是脚上有伤,他的面色不会如此差。 平熙蹲下身握住他的脚踝,手指稍稍用力推挤脚踝四周的经脉,没有任何反应。 “甄老爷,请问令公子是如何受的伤?” 甄老爷立即回道:“阿礼三岁那年外出游玩,被野狗咬了脚脖子。” “没有找大夫治吗?” “自然是找了大夫,但不知为何伤口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换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这一来二去就拖成这样了。” 只要野狗没有疾病,伤口在得到正确处理后就能痊愈,怎会出现反反复复的情况。 这样看来甄礼体内还有着其他病症,在隐疾的影响下才延误了脚伤的治疗。 细看甄礼的面色,平熙感觉到一丝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熟悉在哪。 “阿熙,我瞧着甄公子的面色与我从前倒是有几分相似。”殷弃突然开口。 是了!经他这么一点拨,平熙想起来第一次见殷弃他就是这般惨白虚弱的样子。 平熙思索片刻继续问道:“甄老爷,令郎自被咬后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 “对,比如梦魇、发疯......” 甄老爷脸色凝重,随后点头道:“阿礼自那以后是常常梦魇,听大夫说是受了惊才会如此,这其中有何古怪吗?” 听完他的话,平熙心中添了几分疑惑。 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甄老爷,等会我会开几个药方,你煎了给公子服用,一日一次,连服一月。” “当真有希望治好?”甄老爷激动问道。 “我只能尽力治疗。” “好好!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也要治,日后姑娘来府上不必通报,我会知会管家。” 有了甄老爷这个承诺,平熙之后就有很多机会和甄礼接触,这样平熙就能好好试探试探他。 平熙拿出针灸包,对准他脚踝附近几个穴位扎进去,两指间断轻弹针柄,持续一盏茶的功夫拔出。接着再以同样的技法施针三回,针灸结束后再用指腹推压脚踝附近及以上的肌肉与经络。 这些疗法都是从平敬川那学来的,在这世上他的针法绝无仅有,平熙也只学到些皮毛。 用上针灸和按摩疗法,同时服用中药,不出七日便会有效,但甄礼的脚伤是否能痊愈就要看造化了。 治疗过程中甄礼默不作声,但眼中的光彩却告诉平熙他很想恢复正常。 施完针平熙问甄礼感觉如何,他说脚踝附近的肉麻麻的、痒痒的,看来这种疗法是有效的。 甄礼的房间里到处散落着纸,平熙随手扯了一张写上所需的药材和剂量。 “甄老爷,近期要注意令郎入口的东西,最好从采买到烹调到食用都派专人看着。” “大夫,这是何意?您怀疑有人在阿礼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平熙点点头,将药方叠起来递给甄老爷。 小厮带着他们出府,管家仍在大门口等着,只是平熙注意到那个登记来人的小厮不见了踪影。 见他们出来,甄管事撇着嘴斜眼瞄了一眼就低头整理衣袍。 “你过来!”甄管事朝引路的小厮招招手。 小厮忙不迭小跑至甄管事跟前,点头哈腰地。 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甄管事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平熙等人。 平熙不打算与他纠缠,既然今日事已达目的,那就尽快回医馆歇着。 回去的路上,殷弃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都止住了嘴。 余光瞥见他憋得有些通红的脸,平熙不禁轻笑出声。 “阿弃,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看平熙含笑望着他,他才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知道那位甄公子是得了什么病,你心中是否有和我一样的猜测。” “是。” 听到平熙肯定的回答,殷弃神色震惊。 “你也怀疑他服用了龙荔?” “他的诸多症状与服用龙荔之毒的症状一样,这毒长久服用便能一点点掏空身体,但甄礼如今的病症不算严重,想必下毒之人用毒及其谨慎。但我不解的是,除了曹奉,竟然还有人会用这种毒。” “没错,即便是岭南盛产龙荔之地,近年来都被官府看守,寻常百姓根本接触不到龙荔。难不成是多年前的存货?” 平熙摸着下巴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龙荔之毒最烈的时候是采摘两个月之内,即使制成药粉储存也会随时间流逝而毒效降低。官府统一管理龙荔种植已是三年之前,恐怕这毒也没什么效力。” 他们目前所能确定的就是甄礼中了龙荔之毒,至于下毒之人是谁,那人是怎么弄到龙荔的就不得而知了。 夜间平熙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用龙荔制毒除了曹奉几乎无人知晓,即便是生活于龙荔之乡的百姓也只知道龙荔有毒,但从未想过能用龙荔制毒,他们对于龙荔更是忌讳莫深。 但如今在皇城之中却发现另外一人中了龙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赴宴 一行人跟着宫女穿过长长的御道,…… 一行人跟着宫女穿过长长的御道,在弯弯折折的廊道里穿梭,许久才到宴会所在。 皇后尚未到达,公子小姐们就在宫女的指引下一一入席,这个时间就是各家女眷结交的时机。 有些交情深的早已围作一团嬉笑调侃,有些不喜社交的就跟在长辈身边。 平熙在这皇城没什么认识的人,自然还是安静待着为好。 “平姐姐!你怎么不去结交些朋友?”灵犀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平熙身边。 “那你呢?你不找朋友玩吗?”平熙反问道。 灵犀撇着嘴甩甩衣袖,努努囔囔道:“我没有朋友,你看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很要好的样子,实际上谁也看不惯谁,都是假朋友!” 平熙轻掩嘴笑着,这小姑娘看得还挺通透。 “你可知甄家公子在哪?”平熙拉着她坐下,贴着她耳畔问道。 灵犀听了垂下头,耳朵隐隐有些发红,小声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平熙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她顺着平熙手指的方向望去。 甄礼端坐在席间,手中不知握着什么小玩意儿,一只手不停晃动,他垂眸望着手中的物件,神色异常认真。 “他这是在做什么?”灵犀不解问道。 “应该是在刻些什么。” 正说着,甄礼抬头活动了一下脖颈,露出漂亮的颈线。 看清了甄礼的模样,灵犀瞬间收回视线,满脸涨红,但余光仍不时飘向甄礼。 原来这小丫头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怎么?喜欢上了?”平熙调侃道。 “没有没有,才没有呢!”灵犀知道平熙是故意这么问,连忙娇嗔地矢口否认。 这下灵犀见过甄礼,但他还没见过灵犀呢。 平熙朝殷弃招招手,凑近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他很快来到甄礼身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甄礼顺着殷弃的眼神朝灵犀这边望过来。 在触到甄礼目光的一刹那,灵犀垂下了头。 甄礼看到灵犀的时候有一瞬间失神,等反应过来殷弃已经离开。 他慌乱地将锉刀和木雕收回衣袖里,面上很快恢复平静,朝着她们礼数周到地施以微笑。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回到席位,毕恭毕敬地朝来人行大礼。 宴会上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低头望着地面,只听到衣裙拂过青砖石板的窸窣声,以及金钗珠翠碰响的琳琅声。 “免礼。”温润清亮的女声响起。 大家呼啦啦起身,等到皇后在主位上坐定才坐下。 在看到皇后的刹那,平熙愣住了。 她的眉眼竟和平熙有几分相似,难道这是殷羡刻意为之? 思及此平熙立刻低下头,这可不是什么好讯号。 平熙一心只想着怎么降低存在感,不让皇后发现自己,她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在意。 殷弃也注意到这点,朝平熙挪近一些,在衣袖的遮掩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无妨。”平熙轻声道。 突然,平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闻席间有位先帝御赐的女医,陛下也很是重视这位女医,是唤作平熙吧。”皇后幽幽道。 平熙急忙起身,双手作揖,将脸埋进臂弯里,屈身行礼。 “抬起头来。”皇后继续道。 此时若扭扭捏捏不抬头必会引起皇后怀疑,不如大大方方,从容应对。 平熙立即收回手,沉肩镇定地立在席间。 皇后看清了平熙的长相,原本扬起的嘴角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狐惑。 她很快恢复笑意,对平熙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平熙还是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不善。 席间似乎有人发现平熙与皇后有几分相像,互相低声交谈着,眼神在平熙和皇后身上飘来飘去。 皇后自然也注意到这些动静,眉头不自觉蹙了一下。 旁边的公公立刻开口转移注意力。 “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特邀诸位一聚,届时将有盛大的赏花会,望诸位玩得尽兴!” “恭贺皇后娘娘千岁之寿,这羊脂白玉世上仅有一枚,正配娘娘天下无双,望娘娘笑纳!”一高官夫人起身行礼,身后的侍女捧出一个精致的匣子。 皇后身旁的公公立即上前接过匣子。 “嗯,是个好玩意儿。通体光洁白皙,所触之处细腻温润,不愧是孤品。小夏子,赏!”皇后将羊脂白玉置于掌心把玩着,面上满是欣赏之色。 那夫人领了赏连连道谢,笑纹堆满眼角。 见此其他夫人高官纷纷向皇后贺寿,贺礼一件比一件珍贵,生怕落了下乘。 皇后自然很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但名门望族出身,贵族的教育让她始终保持矜持,所有贺礼皆由小夏子收下安置。 那边送礼送得起劲,平熙这边却是死气沉沉。 上一世都是别人来攀附平熙,平熙哪里知道名利场的相处之道,殷弃与若梨也是一时没有想起,因此他们压根没有想到给皇后准备贺礼。 若是旁人没有注意就能蒙混过关,等结束了偷偷补上即可。 可是似乎有人故意要叫平熙难堪,等大家都展示完贺礼,其中一女子高声问道:“不知这位先帝御赐的女医大人可准备了什么稀世珍宝?咱们都送完贺礼了也不见您的礼,大约是要压个大轴吧!” 这句话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平熙。 此刻平熙正担心怎么掩饰自己空手而来的事实,却猝不及防被人拎了出来。 “呃......娘娘天人之姿,民女左思右想也找不出能衬得上娘娘的贺礼,故未能及时准备,请娘娘赎罪!”这种场合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平熙只能先吹捧一番再如实相告。 “什么呀,估计就是懒得准备吧......” “就是,只要用心准备,娘娘岂会不喜欢。” “这女医也太不拿娘娘当回事了,应该治她罪。” “说得对,不过是先帝御赐的医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竟然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她岂能和皇后娘娘比,不过是个贫贱丫头罢了。” “说是没想好送什么贺礼,其实是没钱准备吧!” ...... 席间众女眷小声议论着,声音虽小却刺耳,皇后听着这些窃窃私语面上已显出愠色。 平熙知道若一直这么杵着,定会招致更加恶劣的后果。 “皇后娘娘赎罪!”平熙立刻起身跪倒。 宫殿里的所有高官家眷和宫女太监也随着平熙的动作纷纷跪倒。 宫殿里悄然无声,只能看到一大片伏在地上的男男女女。 如此一来,皇后就陷入了两难之境。 不罚平熙,就是纵容了她的行为,是对皇权的藐视;罚她,又显得皇后过于苛责。 平熙这样做就是将可能发生的冲突放在台面上,避免了皇后因疑心而私下对她进行责罚,同时也摆了那些出头鸟一道,如果不是她们皇后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此事过后,皇后自然会对那些搬弄口舌是非之人疏离,她们再想攀附皇后可就难咯!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就这么冷静地坐着,既不发落也不让众人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叙旧 到了偏殿,掌事太监推门而入。 …… 到了偏殿,掌事太监推门而入。 “陛下,人带来了。”他弓着腰对背手立于殿中的皇帝说道。 殷羡挥挥手,屏退了太监。 他转过身看到平熙身边跟着人,凝滞的神色转瞬即逝。 “既然都来了,就叙叙旧吧。”他掀开衣摆坐下,继续道,“咱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殿中无侍女随身侍奉着,平熙只得寻了处离殷羡远些的位子坐下。 殷弃与若梨紧跟着平熙在一旁站着。 “怎么?朕是什么豺狼虎豹吗?”殷羡瞥了眼平熙那边,径直走向主位。 殷羡坐定后也不开口,只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神色无异。 平熙见他不说话也不急,一手于宽袖中抚摸着殷弃赠与自己的玉佩,她心中嗤笑:不过是个下马威,受得起。 一时之间,殿内静得只剩下风吹门扉发出的嘎吱声。 殷弃自顾自提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茶递与平熙。 “多谢。”平熙收回手中玉佩,双手端过茶杯,小指轻轻划过殷弃掌心,待接过茶杯二人眼中皆是笑意。 这一幕被殷羡尽收眼底,纵使从容如他,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离开后,寝殿一应陈设皆未变动。”殷羡淡然道,目光却一直落在手边的茶盏上。 平熙与殷弃对望一眼,虽然殷弃并未指出这个“你”是何人,但大家心下以了然。 “陛下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若无他事,请放我们离开,医馆还有许多事要忙。”平熙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直截了当说出内心所想,这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此话一出,殷羡面上神色变了又变。 “朕说过,你在朕身边能享受荣华富贵,能得到所有想得到的。殷弃能给你什么?财富还是地位?你为......” “够了,本是不愿驳了陛下的面子,可现下我是忍无可忍。你说你能给我一切,那我要你的命,你给吗?我要你为了我放弃皇位,你愿意吗?我要你废除皇后,立我为后,你敢吗?得到殷弃不要的位子,你很高兴是吗?哪一天你能做到殷弃待我这般,再来找我谈。”平熙“噌”地站起身,挺直腰板神色冰冷地盯着殷羡。 殷羡没想到她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猛拍桌面,震得茶水四溅,“你大胆!” 平熙不语,立身望着上位那显着龙威的天子。 在良久对峙中,终究还是殷羡败下阵来,他似是泄了口气,微微弓起身坐下。 “朕若不是对你有情意,也不会以心头血供养长明灯,换你一命。朕对你做的这些都不足以感动你吗?” “陛下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你做的这些不是我想要的,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陛下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走,但我并不钟情于你,我的心无论如何不会属于你。请陛下放手吧......” 话音刚落,殿门开启,一华服女子自门外逆光而来。 “好啊!”待女子走近,众人方认出她是皇后。 皇后脚下生风,步步生莲,琅嬛玉佩、朱钗步摇玲朗作响,虽有些慌张凌乱,通身的气派却不曾减弱。 平熙看着皇后自身旁擦肩而过,不禁福了福身子,心中暗叹不愧是一国之后。 皇后在殷羡前方站定,面带笑意行了一礼,正声道:“原来,陛下与平姑娘是旧相识,臣妾从未听陛下提起过......” 她说着悠悠转身面向平熙走去,“你可知,他为何选我当皇后。” 平熙被皇后的气场吓到,不禁后退几步。 见平熙后退,皇后扯起嘴角略带轻蔑地轻笑一声。 “因为,我是顾铭的女儿,没有我父亲,陛下不会得到皇位,甚至不会活到现在。所以,你说他怎么敢废我?”皇后说着回头森然望着殷羡。 不知为何,平熙竟看到殷羡眼中一丝隐忍与畏惧。 看来表面风光万人之上的天子殷羡,实际上也忌惮害怕着顾铭的势力。 如今他能安然坐在皇位上,全凭着顾铭的忠心与皇后的爱意,若有一日他失了顾氏一族的支持,那这皇位他怕是要坐不住。 就算彼时殷羡有了自己的势力,凭着顾铭在朝中多年运筹帷幄,根基甚深,殷羡也很难撼动顾铭,最后免不了鱼死网破。 “至于你,一个小医官,竟然同我有几分相像,便罚你不得再靠近皇宫。还有你这些朋友,一律不得入宫,违者即刻处死。” 不知为何,皇后虽说着刻薄的话,平熙却意会到她是在帮自己,她感激地朝皇后行礼,不等片刻便加快脚步出了殿门。 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直到再也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平熙提着的心才放下。 平熙原想着即刻离宫,但为免灵犀担心,她还是返回去寻灵犀,同她告别再离开。 众女眷皆在御花园中赏花,平熙寻了一圈才寻到灵犀。 她正提裙上前,不料面前突然出现几位姑娘,挡住了去路。 “你还敢在宫中逗留?皇后娘娘已下旨将你驱逐出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身着鹅黄罗裙的女子率先开口轻斥。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皇宫哪里是你能待的,赶紧收拾收拾离开吧。”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从未听过有人被下禁令的。” 世家小姐们纷纷应和,却无一人敢靠近,生怕沾染了晦气。 “平姐姐!”灵犀不知从何处蹿出,拉着平熙的手便往角落走去。 几人在假山附近停下,灵犀拉着平熙上上下下细细扫了一番,发现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姐姐,你去哪了,怎么皇后娘娘突然就下了禁令。莫不是因为你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 灵犀说着说着收了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朝四周窥探,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平熙轻笑一声,双手按住灵犀肩头,一脸神秘莫测道:“这是秘密,和你道个别我就离宫,你自己万事小心。” 未等灵犀反映过来,平熙便带着若梨和殷弃朝御花园偏门走去。 灵犀久久望着平熙等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侍女提醒才回过神。 赏花会过去已经大半个月,这些时日平熙依旧每日去给甄礼治病。照理说,甄礼的病耽搁已久,很难医治,好在平熙知晓病症是由龙荔引起,能够对症下药。 加之甄礼其人对治愈极为渴求,因此能够严格按照平熙所言用药、推拿、行走。 除此之外,灵犀也会偶尔来医馆寻平熙,平熙便将在甄府的见闻说与灵犀听,常把灵犀逗得满脸通红。 “平姐姐,上次你说甄府有个管家很奇怪,再给我细细说一说呗。”灵犀又拉着平熙的胳膊晃悠,撒娇着说道。 平熙捻起一块糕点塞进灵犀口中,嗔笑道:“怎么?前些时日还对甄府避如蛇蝎,如今倒是提起兴趣了?” 灵犀腮帮子鼓鼓的,面对平熙探究的眼神心虚得不得了,急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实话,这甄府管家肯定有问题,但是人家家事外人不好掺和,不过我已经提醒过甄礼。前几日在甄府,我见着甄小姐了。” 灵犀正好将口中糕点顺下去,忙问甄小姐的近况。 “她被甄老爷关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抚仙娘子 叶清知似是身上有伤,走起路…… 叶清知似是身上有伤,走起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平熙没忍住叫住了他,“叶公子止步,我见你行路不便,是否有伤病在身?”她说着便快跑几步追上叶清知。 “无妨,多谢关心。”叶清知避开平熙的视线,加快步伐绕开了她。 “可否告知住处!如有其他需要我们可以帮你!”平熙望着叶清知渐行渐远的背景高喊道。 叶清知没有回头,举起右手在空中挥舞,高声道:“不必了!” 殷弃凝视着叶清知渐小的背影,似是想起什么,忙唤来小厮低语。 吩咐完,小厮便朝叶清知的方向追去,但并不追上叶清知,只是在后头小心跟着。 殷弃上前抚了抚平熙的发丝,宽慰道:“莫要担心,小石已经追去,熙儿若不放心,日后我们可亲自登门。” 他垂眸望着平熙,指尖不自觉抚上平熙蹙起的眉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想要抚平眉中积聚的愁绪。 “阿弃,我很难过。世间有太多苦难,有太多可怜人,我同情他们,却帮不了他们。明明我没有任何能力,却总是妄想改变他们的境遇......” “人各有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想做的我都支持,我们一起想办法,相信我好吗?” 平熙抬头望着殷弃的眼睛,心中的波澜平息不少,她很庆幸殷弃还能陪着自己。 夜幕将临,小石才回到医馆,带回来的消息是叶清知住在城郊一处破庙里,身上也存着不少新旧伤。 这样一来,平熙不知该怎么帮他们了,门第之别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怨不得甄老爷坚决不同意甄小姐与叶清知。 可那太尉侄子品行实在恶劣,甄小姐嫁过去免不了遭受祸害,平熙实在是放心不下。 活了两世,这些年轻人在平熙眼中都是孩子,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前世囚笼之中的自己,她没办法视若无睹。 殷弃知道平熙的心性,此事不解决她恐怕要难过好一阵子,于是便请来景弘、若梨,四人在书房好一顿划算,终于定下一套切实可行的法子。 平熙与殷弃婚期将近,甄府与太尉府的婚事也快要到了,诸多事情堆积起来真叫大家手忙脚乱。 最后,景弘全权负责平熙与殷弃的婚事,若梨在平熙身边帮衬着,一边沟通着甄府和太尉府,一边找机会去拜访叶清知。而太尉侄子那边,则由殷弃谋划。 如此一来,各方琐事便有条不紊地进行。 过了几日,平熙终于得空,便立刻拉着若梨去了城郊的破庙。 不知怎的,前几日还是晴空万里,这一日却下起暴雨,真是不赶巧。 平熙想着叶清知身上有伤,便将各种药膏都拣了些带上,想着兴许用得上。 天微亮马车就出发,直到临近晌午才到破庙,一路上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因下了一上午的雨,破庙门口积了一大片水,混着沙土简直泥泞不堪。 平熙与若梨想着雨天出行特地换了轻便的衣裳,但要趟过泥坑必定要湿透。 正当二人犹豫之际,破庙门开了,门后正是叶清知。 他一手推门,一手撑着有些破旧的纸伞,雨水渗过纸伞滴落顺着发梢滴落,额前的碎发皆已湿漉漉地散乱着。细看面上,有些失了血色,双唇亦是苍白。 叶清知一开门便看见门口停着的马车,平熙与若梨正掀着帘子朝外头探看。 他不知她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一时之间愣了神,握着纸伞的手攥了攥。 这时,马夫披着蓑衣,怀中抱着一大捧草甸回来。 草甸被铺在破庙门前,如此走在上头便不会弄脏。 叶清知看着眼前这幕,眸色瞬间转冷,脸色也垮了下去。 等平熙与若梨进了门,叶清知仍沉默地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草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公子!快进来吧,外头雨大,我们有要事与你商量。”若梨呼喊道。 片刻过后,叶清知才慢悠悠进了庙。 平熙与若梨拍拍身上的雨珠,四处打量着破庙。 “有何事,请说吧,我还要出去买药。”叶清知咳嗽几声。 听闻他要去买药,平熙急忙打开药箱,“我带了药,你看看可有需要的?”又将药箱递给叶清知。 可是叶清知只是瞥了眼药箱,并不接受平熙的好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受‘嗟来之食’,有什么要事请快说吧。” 这会儿平熙也听出叶清知话里的不善,热情瞬间被扑灭,伸出的手也有些僵硬。 “叶公子为何如此不友善,就因为上次没有帮你吗?” 叶清知听了这话,似是有些生气,拔高了语调道:“本就是求人,不帮情有可原,叶某从未有丝毫怨怼之意。只是你们身份尊贵,如何能来得了我这破庙,快些回去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些草甸不该被污泥弄脏,于你们是无用,于我却是度过整个寒冬的倚仗。” 这番话说完,平熙算是懂了叶清知的心境,她知道叶清知对世道有颇多不满,为自己的不得志而伤感,可是光靠怨是永远解决不了现状的,所以平熙想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他,顺便试探一下他的秉性是否值得甄玉托付。 “叶清知,你知道甄老爷为何不接受你吗?不只是因为你与甄小姐门不当户不对,更是因为你自轻自贱,自甘堕落。甄老爷怎么会放心将女儿交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去受苦?甄小姐宁死不屈,甘愿为你舍去性命,那你呢?除了一同赴死还能做什么?你可否想过努力考取功名,凤冠霞帔迎她入门?可否想过努力为自己和甄小姐挣一个好前程?将来有一日我们帮甄小姐解除婚约,你可否有能力承担起对她的责任?如若你自己都不能振作,谁又能帮得了你。” 说完平熙便将药箱放在地上,拉着若梨头也不回出了破庙。 临走前,平熙还是心软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甄小姐的婚约我们有办法解除,三月后便是殿试,此前诸多艰难已过,莫要功亏一篑。” 另一边,殷弃去寻了如今影香楼的主事抚仙。 虽说影香楼是殷羡的势力,但是殷弃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他早已在各中发展了自己的亲信。 这抚仙娘子便是被曹奉一党迫害的世族遗孤,恰巧被景弘救下,从小养在医馆。抚仙家族被害时,她已懂事,因此仇恨让她主动投靠顾铭,成了他手下一把利剑。 至于抚仙为何会成为殷弃的亲信,那就要说到她与殷弃母亲林雁飞的关系,林雁飞虽是宫女,却也是出身世族。抚仙母亲难产而亡,自小便养在姑妈身边,这姑妈便是林雁飞的母亲,殷弃的外婆。殷弃出生时,抚仙已十岁。 又过了短短半年,曹奉造反,提年幼的殷弃为帝,杀尽前朝所有敌对派系。 自此,两个孩子成了同命相怜之人。 前世二人并未见过,但是这一世殷弃常偷跑出来找景弘,自然也就知晓了抚仙的存在。 “阿弃,你怎么来了!”抚仙正在屋里写信,一抬头便见殷弃出现在前头。 抚仙宠溺一笑,轻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扮装 待到日落西山,殷弃才…… 待到日落西山,殷弃才从新宅回来。 时隔多年,抚仙才再次回到医馆,因当年抚仙不辞而别,景弘心中难免气愤。 但她终究是自己教养过的孩子,再怎么生气也不忍心不理她。 众人在小院中摆上圆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上一顿饭。 席间景弘虽斥责抚仙,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心疼与关心。 抚仙自知当年是自己太过任性,没有同景弘道别就偷偷离去,对于他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受着,心中仍升腾起一阵暖意。 “当年是我不懂事,今日以茶代酒,向景老头道歉!”抚仙端起一杯茶朝着景弘拜了又拜,直逗得景弘又笑又气。 “对了,柳河那事恐怕要你们另想法子了。” “谢过姑姑。”殷弃叹了口气。 抚仙见大家愁眉苦脸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想到一个好法子,卖着关子道:“不过,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 “那柳河贪图美色,我见平熙姑娘风姿绰约,或许可以一试。” 未等抚仙说完,众人齐齐道:“不行!” “熙儿不会武功,恐怕没有与柳河抗衡的能力。”景弘道。 “我去吧,从前我也在殷羡手下做事,我有经验。”若梨紧接着道。 抚仙上下打量若梨一番,啧啧道:“你不行,柳河喜欢娇艳美人,你太英气。” “要不...我试试吧......”平熙小声道。 “不可,柳河为人阴险霸道,其人身形魁梧,你应付不了。”殷弃严肃道。 众人陷入沉思,抚仙的视线在席间飘浮,突然定在殷弃脸上。 她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殷弃的眉眼。 殷弃感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便看到抚仙正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嘶,我看阿弃眉目秋光流转,面容俊美,扮上一扮也是个美人。不如......让阿弃去吧,正巧你武艺高强,肯定能狠狠教训柳河一顿。”抚仙笑意渐浓,神色异常真诚地建议。 众人纷纷看向殷弃,沉默片刻后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殷弃一脸尴尬,但是话都说到这了,确实再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他只好硬着头皮顶上。 饭毕,平熙便带着抚仙、若梨和殷弃回屋,打算给殷弃用些脂粉扮上试试。 殷弃身形修长,比平熙高上许多,自然是穿不上平熙的衣裙。 他与抚仙倒是身形差不多,还要再高上几寸,只是现下抚仙身边未带衣裙,况且男女授受不亲,殷弃不能直接穿抚仙的衣裙。 “且等些时日,我去给阿弃定几身衣裙,到时再送过来。”抚仙道。 解决了衣裙的问题,众人就要开始商量如何打扮殷弃。 平熙与若梨平日里穿着打扮皆是素的不能再素,胭脂水粉也不常用,所以打扮得活只能由抚仙来做。 “我先梳理发髻,平丫头你来给他擦些脂粉,薄薄地擦一层便好。” 平熙手忙脚乱地用香绵蘸取妆粉轻轻擦拭到殷弃面部,再一点点抹散抹匀,因有些紧张,她按在殷弃脸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殷弃看出她的生疏,垂眸浅笑望着近在咫尺的平熙,柔声道:“做得很好。” 平熙抬眼,撞进一双微光流转的眼里,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她悄悄吸了口气,一手似不经意抚上胸口,一手捏着香绵在殷弃脸上拍重几分。 这副害羞娇俏模样落在殷弃眼中甚是可爱,他不禁轻笑出声。 抚仙与若梨一个梳理殷弃头发,一个帮着点缀发簪,见此相视一笑。 经过一番捯饬,殷弃改头换面,从俊朗少年变成俏丽美人。 “哇,真美,不愧是我的侄子。”抚仙拍手端详着殷弃,十分满意地感叹着。 平熙与若梨也是第一次见殷弃女装的样子,皆是惊得说不出话。 没想到殷弃扮起来还要比寻常女子更美上许多,如此柳河定能入套。 “好,今日我便回去了,等衣裙做好再来找你们。”抚仙说完,从腰间抽出一块黑纱蒙在脸上,开门跃上房顶便很快失去踪迹。 “熙儿我也回房了,今日还真是困得早啊!”若梨打着哈欠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屋内只剩下平熙与殷弃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二人之间有些尴尬。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奇怪......”殷弃看看镜子又看看平熙。 “不奇怪不奇怪,可美了!你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平熙说着说着降低了声音。 “来。”殷弃朝平熙伸出手。 平熙见此挪着小步有些拘谨走到殷弃跟前,歪着头不解地望着殷弃摊开的手掌。 殷弃抬了抬手掌,接着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将手放上来。 平熙乖乖地将手搭在殷弃掌心,颔首浅笑着。 “此事我会办好,熙儿切莫再担忧了。”殷弃柔声安慰道。 平熙点点头。 “我帮你解发,桌上有妆油,你抹些再用清水□□熙说着将一个小瓷瓶打开,剜了一指抹在殷弃面颊上。 “这样?”殷弃用手掌将面油抹开,在面上轻轻揉搓。 “对。” 平熙笑看殷弃生疏的动作,手上仍不停拔下殷弃发髻上的朱钗,再轻柔地将发髻散下用木梳梳顺。 “我用丝线束着你的头发,去洗把脸吧。”平熙束好发拍拍殷弃的肩。 在月光映衬下,洗净的殷弃看起来格外清爽,平熙虽说前世也见过殷弃沐浴后的样子,但今时今日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那时的殷弃总是阴郁的,但现在没了权势束缚,他身上的郁气一扫而光,反而显露出稚气,面容上自然也就更加柔和流畅。 平熙盯着殷弃睫毛上的水珠,不知不觉看呆了。 直到殷弃睁开眼望向平熙双眸,她才慌张地挪开眼。 “怎么,上辈子还没看够?”殷弃突然凑近平熙,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在平熙的眉眼、双唇再到下颌细细地流转一番,语气轻佻地调戏道。 平熙迎着殷弃更凑近几寸,轻声道:“没看够,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这样祛除雕饰的你叫我怎么看得够?” 殷弃原以为平熙会害羞,却没料到她也会说情话,一时之间有些情动。 清冷的月光在窗外枝叶掩映下忽闪忽闪,月光融着烛光在二人之间跃动。 殷弃微微偏头寻着平熙双唇缓缓靠近,平熙强装镇定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只余几指,殷弃却停住了动作,紧接着颔首用鼻尖轻触平熙的鼻尖。 “上一世我死的时候,心中便想着下辈子一定要做一个寻常人,远离一切争斗。许是我的乞求太过恳切,老天才叫我重来一世。幸好,你也在,此生我会护你周全。”殷弃郑重其事道。 平熙眼中盈泪,在殷弃唇上轻点一下,动容道:“一切都来得及。” 三日后,抚仙带着做好的几身衣裙来到医馆,顺道还买了些首饰珠钗。 正巧这一日平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勾引 背过柳河,柳管家瞬间…… 背过柳河,柳管家瞬间冷下脸,眼神阴狠地挺直了身子。 这一幕让平熙尽收眼底,看来大家都是恨透了柳河,连柳管家这种自小跟着太尉的老人都要伏小,可想那些地位低微的小丫鬟处境是何等艰难。 在拐角处,殷弃状似无意地回头望了眼柳河,面露娇羞。 这一眼将柳河看得浑身酥软,魂都被勾了去。 等回过神,平熙等人早已没了踪影。 柳河嫌恶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们,随脚踢倒最近的一个,语气十分不耐道:“都给我滚滚滚,看着就倒胃口。” 丫鬟们颤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站起,仍是不敢挪步,只等柳河离开才敢相拥痛哭。 躲在附近的小厮丫鬟们这才敢出来,纷纷搀着受伤的丫鬟们回了下房。 此行最大的目的不是问诊,而是见柳河。 平熙见目的已达到便让殷弃自己出去转转,寻找与柳河相遇的机会。 “平姐姐,让柳叔带着吧,在府中逛逛。如若柳河纠缠,柳叔能与他周旋。” 柳灵犀说着朝柳管家微微行礼,继续道:“还请柳叔帮帮忙。” 柳管家自然是乐意的,天知道他多想把柳河这块毒瘤彻底铲除。 “请随我来吧,我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柳管家朝着殷弃道。 殷弃点点头,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他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收起了步子。 管家和殷弃离开后,若梨便将房门关上。 “平姐姐,咱们这法子能行得通吗?”柳灵犀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信不过我?”平熙浅笑问道。 “我信我信!只是柳河这人阴晴不定,我担心他会伤害......” “别小看了阿弃,他能应付。说说你和甄家小子的进展吧?”平熙调笑道。 柳灵犀红了脸,羞怯道:“什么进展呀,羞死人啦......” “你们今日不是开始书信往来了吗?你与他已是有婚约的,害羞什么?”平熙见她埋着头,忍不住去捏捏她的脸。 “姐姐莫要取笑了,我毕竟是闺阁女子,这要被外人知道是要被嚼舌头的......” “谁敢?谁嚼舌根子姐姐就帮你揍他!”平熙说着扬了扬拳头。 若梨捂嘴轻笑,看看平熙又看看柳灵犀,嗔道:“你二人都是待嫁闺中,年纪相仿,性格也相似,也真是缘分。” “若梨姐姐!你可有意中人?我见你英姿飒爽,性情豁达,我都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男子能够配得上你。”灵犀好奇问道。 若梨面色一僵,笑意有一瞬凝固,淡然道:“原本也是有的......但那不过是年少懵懂,到了我这般年纪对情情爱爱倒也没那么执着了。” 平熙懂得若梨的心境,也知道曾经钟情是何人,她伸手覆在若梨手上,沉默地望着若梨。 若梨反手紧握住平熙的手掌,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对上平熙的双眸。 柳灵犀见此意识到自己似乎揭开了若梨不堪回首的往事,连连道歉:“若梨姐姐,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无妨,都过去了。”若梨抽回手摇了摇。 另一边,柳管家带着殷弃在花房闲逛,每走几步便遇上提着鸟笼晃晃悠悠的柳河。 柳河一眼便瞧见殷弃,立马将鸟笼塞给小厮,整理一番衣摆便屁颠屁颠走向殷弃。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柳河一脸谄笑搓着手便凑到殷弃面前。 殷弃看着柳河满脸的褶皱和油光,胃中不禁一阵翻涌,他只能强忍不适扯着嘴角回道:“柳公子,小女子名唤平英,是平大夫的亲眷,刚从乡下过来。” “哦,乡下来的。不如本公子带你逛一逛太尉府,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招呼上!”柳河回头吩咐小厮。 “好了,柳管家你忙去吧,有我带着就成。”柳河嫌弃地朝柳管家挥挥手。 柳管家的视线在殷弃和柳河间飘忽,犹豫道:“这......小姐吩咐老奴照顾好姑娘......”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个家里我还做不了主吗?赶紧走!”柳河不耐烦地推搡柳管家,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殷弃身边。 殷弃藏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止不住身上一阵阵恶寒。 “那...就请公子带民女走走吧。多谢柳管家。”殷弃稳住将要爆燃的气息道。 “好好好,小六开路!”柳河说着一只手直接搭在殷弃腰间,咸猪手有意无意在腰间摸索着。 柳河美人在怀,嘚瑟得长吁一口气,这可把殷弃恶心坏了,鸡皮疙瘩层层迭起。 一路上,府中下人们见到柳河纷纷站定,生怕被柳河注意到。 大家见惯了柳河拈花惹草,对他怀抱美人招摇撞市皆是视作寻常。 等柳河走远,众人才敢低声交谈。 “柳少爷又得新人了。” “我刚见着平大夫身边跟着那女子,怎的被柳少爷看上了。” “是啊,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嘘,莫要胡说,被有心人听去又要被柳少爷打骂了。” “唉,只是苦了甄府那位小姐......” ...... “来来来,小娘子,这都是刚从平乐坊买来的糕点,好吃的不得了。”柳河对着满满一桌糕点招呼道。 殷弃故作矜持接过糕点咬了一小口,一股混杂着香精的甜味立刻在口中散开,腻得他差点没呕出来。 “怎么了?吃不惯吗?”柳河见他皱着眉头连声询问。 殷弃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用茶水将糕点顺了下去,口中甜腻的味道才淡了些。 “柳公子,民女从未尝过这种糕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太甜了......”殷弃颔首抿嘴作怯懦状。 柳河一听,得意之色更浓,他大手一挥道:“日后姑娘的糕点便由柳某包了,要多少有多少!” 殷弃虽百般不愿,但面上也不好拒绝,只能起身行礼道谢。 柳河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握住殷弃的手,一双手将殷弃的手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忍了这么久,殷弃此刻再也忍不住,用力将手抽了回来,面上也绷不住垮了下去。 “你!”柳河被殷弃突然抽回的手带得一个踉跄。 殷弃知道现在不能在明面上得罪柳河,只能赶紧装作委屈的样子,嗫嚅道:“柳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民女尚未出阁怎能......” 柳河原本有些生气,一听这话气消了一大半,主要还是美人垂泪太招人疼惜,他可舍不得怪罪美人。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日后平大夫来问诊你也来,本公子带着你见见世面!”柳河拍着胸脯道。 殷弃微微点头,再次行礼道谢。 见时间差不多,平熙才请柳管家去叫殷弃。 柳河热情地将人送到大门口,还体贴周到扶着殷弃上马车,小厮也拎着大盒小盒送进马车。 “平大夫多来!”柳河虽对着平熙说,眼神却一直望着殷弃。 众人道了别,马车才缓缓驶出。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殷弃才开始一脸阴沉拍打衣裙,像是要把身上沾染的晦气都拍掉。 “阿弃,辛苦你了。”平熙轻抚殷弃的臂膀安慰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断情绝义 甄老爷立于高门之…… 甄老爷立于高门之内,高声道:“此二子不仁不义不孝,今我甄某与二子断绝关系,请诸位父老乡亲见证!” 一旁围观的百姓探头探脑对着甄府众人指指点点。 “甄老爷,您知道母亲当年为何不辞而别吗?因为您从未真正尊重过她,倘若我是女子,您恐怕也要将我当作可以轻易抛弃的棋子。您待我好,只是因为我是男丁,可当我忤逆于你,你便恼羞成怒。所谓妻子儿女不过是您用来巩固自己父权地位的工具,您真是毫无人情味。”甄礼平静地说完这番话便拉着甄玉果断离开。 没走多远,甄玉便体力不支。 “对不起哥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与父亲决裂。”甄玉含泪虚弱道。 甄礼扶着她在墙边坐下,温柔地将甄玉额前碎发拨到边上,认真说道:“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但是与父亲决裂不是你造成的,是父亲的自私冷漠。哥哥现在才知道,我们的命运不是由他人掌控的,不管是身体残缺的我还是身为女子的你,我们都要正视自己、尊重自己,妹妹你要相信哥哥,也要相信自己。” 甄玉动容地看着甄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哥哥的模样。 眼下二人无处可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平熙所在之处。 医馆早已关门,二人本不欲打扰,但现下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扣响大门。 很快,医馆大门便开了,正巧开门的是平熙。 未等二人开口,平熙便将他们迎进门。 对于甄府之事,平熙已有耳闻,还是抚仙来时恰巧遇着的。 众人齐齐在书房集合,二人将府中发生之事全数诉与众人,大家皆是一片唏嘘。 “无妨,你们便在医馆住下吧,正巧医馆最近很忙,也能帮着打打杂。”平熙宽慰道。 甄礼踉跄地郑重行礼,言辞恳切道:“多谢景大夫、平大夫,我二人叨扰几日,很快就会搬出去的。” “不碍事不碍事,安心在我这住下,多两个人陪老头聊聊天,老头子我就不孤单咯!”景弘慈爱地望着甄氏兄妹。 “景老头!怎么我们陪着你就孤单了?”抚仙撅撅嘴嗔怪道。 “哈哈哈,没有没有,人多更热闹,老头子我更开心!”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甄氏兄妹在这番嬉笑氛围里也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平熙和若梨细心地将甄玉安顿好,殷弃则负责安顿甄礼。 原本平熙就要时常去甄府给甄礼看病,这下更方便了。之前甄玉一直被甄老爷关着,平熙也没办法检查甄玉的病症,住到医馆就能安心治病养病。 “兄弟,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一听?”甄礼叫住殷弃。 “何事?”殷弃转身问道。 甄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才开口:“甄府中还有我木雕的材料,很重要......” “好,我帮你去拿。”殷弃爽快答应。 “太麻烦你了,甄某万分感谢!日后有什么需要甄某帮忙的,甄某定当倾尽全力!”甄礼抱着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殷弃急忙上前扶住甄礼不让他行礼,沉声道:“万万不可,我受不起!” “还望兄弟小心行事!” 殷弃和平熙说过便换了一身夜行服,在屋顶上一阵疾驰便到了甄府。 之前殷弃跟着平熙来过甄府,知道甄礼房间在哪,轻车熟路地摸到甄礼房间。 殷弃在房间里一顿摸索,平时散落一地的木雕此时却一个都找不到。 正当殷弃感到诧异的时候,里屋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在找木雕?”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来我这拿。” 殷弃谨慎地循着声音走去,即将靠近时那声音的主人“唰啦”一声打开火折子,跳跃的火光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殷弃认出来那人就是甄老爷。 “你在等我?”殷弃冷静询问。 甄老爷不说话,自顾自点燃床边烛台上的蜡烛。 里屋瞬间被温黄的烛光笼罩。 “在等来拿木雕的人。”甄老爷木然道。 “你知道甄礼会来拿木雕。” “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放弃。” 甄老爷边说边指向床上的一个大木箱。 “你特意收好等人来?” “拿走吧。”甄老爷说完便要抬脚往屋外走。 殷弃盯着甄老爷,确信说道:“你后悔赶他们走了。” “不后悔,这是他们应该经历的。”甄老爷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虽然甄老爷说木箱里都是木雕,但殷弃还是要检查一番。 一打开木箱,就看见一堆金锁银手镯银宝剑,下面是一叠信纸,最下层就是木雕和工具。 确认无误殷弃便扛着木箱原路返回。 甄礼见到木箱便着急忙慌打开查看,看清箱中物品却失了神。 “怎么了?”殷弃在甄礼眼前晃了晃手。 再抬头时,甄礼眼中已泛起泪光。 “可否请玉儿前来?”甄礼颤声道。 殷弃不知他为何突然湿了眼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点头去寻甄玉。 此刻甄玉正被平熙医治,她长久郁郁寡欢,因此结了许多病症。平熙帮她一一排查过后便先用针灸术活络她体内淤积的血气,再用艾灸祛除寒邪湿气,辅之一些药物慢慢调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便能痊愈。 平熙施完最后一针,若梨便将准备好的姜片和艾柱递过来。 “熙儿。”殷弃隔着门敲了几下,他知道平熙正帮甄玉治病,不敢贸然入内。 “怎么了?进来吧。”平熙停下手上的动作,探头望向门口。 殷弃轻推开门,只站在门口却不入内,“甄礼请甄小姐过去。” “好,收拾一下就来。” 虽然甄礼只请了甄玉一人,但平熙与若梨不放心甄玉的身体状况便也跟着去了。 甄礼见众人都在倒也并不反感,他从木箱中取出一堆缠绕在一起的金锁玉器,哑着嗓子道:“这是我们幼时随身佩戴的,我愿以为都弄丢了......” 甄玉缓缓接过柔声问道:“为何会在这?” “阿弃兄说是父亲收拾好的,他到的时候爹正在我房中等候。” “为何......”甄玉捧着金锁玉器细细抚摸着,“母亲送的金锁也在......可母亲走时,父亲不是一怒之下都扔掉了吗?” 甄礼沉默着摇了摇头。 “甄少爷,那里头有几封信,你们不看看吗?”平熙轻声提醒道。 甄礼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拣出信纸展开,视线在信纸上游走,待看完所有信的内容,脸上已布满泪痕。 “哥哥......”甄玉既担忧又好奇。 “妹妹,原来母亲不是被父亲逼走的......”甄礼颤抖着将信纸递给甄玉。 甄玉一字一句看完信上内容,哭得浑身瘫软不能自已,只能倚靠着若梨方能站立。 平熙望着甄礼,询问是否能够查看信件,在他点头同意后才接过信纸。 众人传阅了一圈才知晓甄府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才知道甄老爷用心之良苦。 原来甄老爷的夫人原是西域中人,甄老爷年轻时虽父亲周游四方做生意,途径西域时遭马匪抢劫,好在甄夫人尉迟氏遇见救了他们。后来,甄老爷才知道她是部族首领的女儿。甄老爷和随行人员养好伤便离开,走出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提亲 第二日天一亮,医馆门…… 第二日天一亮,医馆门口就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开门开门!快开门!”一小厮模样的男子“砰砰”捶着门。 小石正扫着院子,忙放下扫帚开了门。 “请问是来看病的吗?景大夫还没起,还请稍等。” 话音刚落,小厮就被身后衣着华贵的男子拨开。 那人昂着头鄙夷地看着小石,视线往前院探去,步子往前一迈就要进门。 “等等,我们还没开门。”小石伸手拦住男子。 “大胆!你竟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太尉侄子!” 一听他的名讳,小石就有些畏缩,正犹豫着要不要放行时,身后传来景弘的声音。 原来门口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景弘和平熙等人,他们麻溜收拾好就来了前院。 “柳公子,您来我这小馆有何贵干?”景弘淡定问道。 “景大夫。”柳河吊儿郎当地拱了拱手,眼神一直在搜索着。 “平英姑娘呢?”柳河没发现想找的人,心情有些不爽快。 平熙与若梨对望一眼,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殷弃昨晚去了新宅,不然叫他看见殷弃可就要露馅了。 “她昨日回乡探亲了。”平熙随口编了个理由。 “什么?回乡了?不是跑了吧!”柳河怒目圆睁大吼着。 眼看柳河要失控,平熙立即解释道:“不是不是,她是回乡与母亲商量婚事了。柳公子你给不了平英名分,她母亲可急着呢,前几日就来信让她回乡相亲......” “我何时说过给不了她名分?昨日我就去向甄府解除婚约,今日立马上门提亲,快把她找回来!”柳河跳脚道。 “她昨夜启程,想必还未走远,我立即找人将她追回来!”平熙说着给小石使了个眼色,小石点点头小跑出了门。 “聘礼先放着,我明日再来。”柳河说完便指挥小厮们将马车上的聘礼搬进医馆。 很快,前院便堆满大大小小系着红花的礼盒木纹箱。 聘礼搬完柳河便带着一帮小厮大摇大摆离开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望着院中一堆聘礼脸色复杂。 回到后院,甄玉披着绒衣神色紧张拉着平熙问道:“那柳河可是来捣乱的?他不会知道我们住在医馆吧!” 平熙捂着甄玉寒冰似的柔荑温柔道:“不怕不怕,没有外人知道你们的行踪。柳河是来找平英的!” “平英?是何人?”甄玉握紧平熙的手指,疑惑道。 平熙神秘莫测一笑,压低了声音伏在甄玉耳边道:“平英就是阿弃,柳河退婚全靠阿弃牺牲色相,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甄玉惊讶地张着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平熙咯咯笑着抬了抬甄玉的下巴,甄玉这才闭上嘴。 “傻了?到时候让阿弃好好教训教训柳河,叫他再也不敢招惹良家妇女!”平熙咧着嘴挥舞着拳头。 甄玉怯怯地拉住平熙袖口,喃喃道:“可是不会得罪太尉大人吗......我怕你们因此遭到太尉的报复......为了我们而得罪权贵真是不值得,我会于心不安的。” 平熙摸着甄玉额前细软的碎发安慰道:“不怕,你忘了我可是先帝御赐的女医官,太尉大人还不敢随意打压我。柳河这种渣滓死了都不足惜,我们只是给他一些小小的教训......”平熙边说着便挑眉看着甄玉。 甄玉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紧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些。 “你哥哥呢?等会要给他施针,叫他准备准备。” “哦,哥哥他应该在房中雕木头,我这就去找他。”甄玉拢紧绒衣迈着小碎步转身进了屋。 平熙正准备着针灸包,殷弃便跟着小石风风火火回来了。 “熙儿,那柳河可有欺负你们?”殷弃上来就拉着平熙上上下下检查一番。 “没事没事!叫我打发走了!不过,他明日还要来,你可要快些做好准备。”平熙拍拍殷弃的手道。 “好,等会传信给姑姑,请她再来一趟。” 抚仙踏着晚霞来到医馆,正巧又赶上饭点。 大家怕柳河明天又是一早就来,干脆留抚仙住下,趁天将亮就给殷弃扮上。 医馆房间不多,甄玉甄礼各占了一间便没有空余,平熙只好留抚仙与自己同住。 为了明天尽早准备,大家早早就睡了。 可是平熙习惯一人入睡,突然多了一人与自己同床就怎么也睡不着。 她小心翼翼调整睡姿,生怕打扰抚仙。 “你也睡不着?”抚仙闷声道。 “也?姑姑你为何睡不着......”平熙轻声问道。 抚仙翻了个身与平熙面对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仍闪着锐利的光,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盯着猎物。 平熙被看得心里发毛,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是个特别的姑娘。这几日我与你相处,发现你与我想象中全然不同。”抚仙顿了顿,继续道,“你同我很像。” “为何这样说?”平熙好奇地问道。 抚仙叹着气缓缓躺平,双目无神地盯着床顶,语气中带着无奈道:“相信你也经历过百般险阻,才能练就如今这般心性。” “何种心性?”平熙撑起身子侧头望着抚仙。 “沉稳、明净。”抚仙愣愣地盯着上方,双手搭在小腹上摩挲着,“我活到这般岁数,也难以达到你这般沉静。怪不得阿弃看重你,就连我都被你的品性吸引。” 平熙正想开口,抚仙紧接着又道:“我认可你了,到时候你和阿弃成亲姑姑我一定包一份厚礼!” 平熙这会儿也不好扭扭捏捏的,立即爽快而郑重地道了谢。 抚仙与平熙又聊了一会儿便睡了,平熙才浅浅入睡便感到抚仙下了床。 “该起了吗?”平熙睡眼惺忪问道。 “吵醒你了,我去挑一挑衣裳,你再睡会。”抚仙轻声道。 平熙虽困倦,还是麻利翻身下床,“一起吧,我去看看阿弃起了没。” 见抚仙点头,平熙便迅速穿好外衣出了门。 平熙到了殷弃门口,正巧殷弃也推门要出来。 “你也醒得这样早?” “睡不着,一想到要和柳河那个腌臜货周旋就恶心,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殷弃说着扬了扬拳头。 “辛苦了阿弃,只是千万别闹出人命。” “放心,我有分寸!”殷弃眯着眼咧开嘴角,双眸中闪着诡异的幽光。 看来这次柳河不死也得蜕一层皮了。 太阳渐渐攀升,外头街市人也渐渐多起来,医馆零星来了几位前来买药的小厮。 果不其然,柳河又来了。 这回他直接领着一帮侍从进了医馆,把正在厅中等着的病人吓得一溜烟儿逃出了医馆。 “诶,老头,平英回来没?”柳河朝景弘的轮椅踢了一脚。 景弘斜眼看了一眼柳河,神色平静地鼓捣着手中的药膏,并不打算回答柳河。 “你这老登竟敢不回话?看我不......”柳河说着就要去抓景弘的肩膀。 “柳公子!请随我来!”小石及时出现拦下柳河。 柳河回头瞟了瞟小石,又低头打量景弘一番,最后对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跟着小石进了前屋。 平熙等人已在前屋内堂等候,看到柳河身影出现,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的小美人儿!爷可想死你了!”柳河一见着平英就张着手臂扑过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教训 殷弃原想着慢慢计划好…… 殷弃原想着慢慢计划好再教训柳河,可是经这一次游湖,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厌恶与愤恨。 他就这样顺着柳河的话茬应下与他在外同住的要求。 面上平静和善,殷弃心中却已在谋划如何一点一点折磨柳河。 柳河将殷弃带到远郊一处别院,这可顺了殷弃的意。 别院地处偏僻,四周皆是竹林草木,只要支开侍卫小厮,殷弃便可放开手脚教训柳河一番,让他今后见到女子就害怕。 医馆里平熙见殷弃久久不归,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殷弃自己肯定谋算好了,应该要相信他。 平熙只能祈祷殷弃不要出什么事,只要平安回来就成。 殷弃故作醉酒的样子,直愣愣瘫倒在床上。 柳河迫不及待屏退侍从,吩咐他们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他亦是有些醉了,摇摇晃晃摸到床边,双手刚触及殷弃领口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殷弃趁着柳河靠近,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脖颈,任由他如死猪般倒下。 “呸!”殷弃朝着柳河狠啐一口,又用脚踹了踹,确定他失去知觉才蹲下解开他的衣领。 他取出平熙事先给他的银针,在柳河身上几处穴位重灸。 做完这些,殷弃并不急着离开,这点教训可远远不够。 他悠然自得地品着茶,就等着柳河自己醒来。 月上柳梢头,柳河才悠悠转醒,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想支起身子却发现身体各处刺痛酥麻,尤其是小腹之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柳河面上闪过一丝慌张,酒都醒了一大半。 “我...我这是怎么了......”柳河想翻身下床,却“砰”的一声坠下床。 殷弃双手叉腰闲庭信步地走向柳河,在他前头站定,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 “柳少爷,恐怕您日后再也不能行房了。” “什...什么?”柳河不可置信地望着殷弃。 殷弃冷脸蹲下,一把抓住柳河的发冠,“你倒是仔细瞧瞧我,到底是谁!” 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殷弃的脸看起来鬼魅而可怖。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柳河不住地往后退去,但奈何发冠被殷弃牢牢抓住。 “你可知道附近山林住着位山魈?巧得很,我就是。”殷弃瓮声瓮气道,脸上笑意渐浓,双目死死盯着柳河,看起来真像是要把他吃掉。 “啊!鬼!鬼!滚啊!滚!”柳河吓得屁滚尿流,扯着嗓子呼喊外头的侍从,“来人!救命!快救我!” 柳河不知道,早在他昏迷的时候,殷弃就用迷烟将侍从们全部迷倒。 现在柳河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凭他怎么呼喊都不会有人救他。 见无人应他,柳河立马转变姿态,伏在地上捧住殷弃的脚谄媚道:“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在你手下惨死的几条冤魂可不答应哦......”殷弃嫌恶地看着柳河涕泗横流,一脚将他踢翻。 “那些因你枉死的魂灵,从今以后将永远缠着你,直到你死后下地狱。”殷弃平静地说出这番骇人的话,面上浮现出诡异的笑。 柳河竟双眼一翻撅了过去,身下不知何时淌着一滩水,隐隐散发着腥臭。 “啧......”殷弃皱眉捏住了鼻子,斜瞥着一滩烂泥似的柳河,从腰间摸出一把羽毛随手撒在地上。 就让柳河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山中鸟怪好了。 做完这些,殷弃将房中茶点打包顺走,头也不回就驾着马车回城。 柳河的马车异常显眼,旁人一见便知是他的马车,殷弃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驾车回医馆。 抵达城门的时候,夜色已深,城中已宵禁,城门自然也关着。 殷弃干脆把马拴在城门口,自己则一跃而上,沿着城墙隐入夜色中。 明日一早,守城士兵一开门见到的必是柳河的马车,到时再找人在城中散布些灵怪作祟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柳河被妖怪缠上便会成为事实。到时候,就算柳河不相信,也会被坊间传闻吓得夜不能寐。 殷弃回到医馆,见厨房仍闪着昏黄的烛光,掀开后厨厚重的门帘,便看到平熙一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一手还捏着火钳摇摇欲坠。 他蹑手蹑脚走向平熙,轻轻接过火钳靠在墙边。本想将平熙唤醒,但又怕惊扰了她,殷弃便静静蹲在一旁等着她醒。 平熙的脸蛋被灶膛里的柴火烘得红彤彤,浓密的睫毛在火光映衬下投射出斑驳的阴影,殷弃不觉看呆了。 “噼啪”,柴火爆燃的声响惊醒了平熙,殷弃慌忙拿火钳捣了几下柴火堆。 “你回来了......”平熙哑着嗓子问道。 “吵醒你了,回屋睡吧。” 平熙摇摇头,揉着眼睛指了指锅灶。 “锅里温着饭菜,你今日应该没好好吃饭,辛苦了。” 殷弃笑着蹭了蹭平熙的脸蛋,叹气道:“唉,是挺辛苦的,要是有人能帮我揉揉肩就好了。” 说完,殷弃意有所指地对平熙眨眨眼。 平熙了然一笑,起身走向桌旁,指着木凳朝殷弃挑眉。 “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捏肩。”殷弃满足地感叹道。 “胡说!之前在宫里不是常常给你捏肩吗?”平熙盯着殷弃的后脑勺噘嘴反驳。 “那不算,现在是平熙给殷弃捏肩,只有现在的我们才是真正的我们。”殷弃认真道。 平熙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前世她和殷弃作为傀儡活得太累了,只有浮华与假面之下平常的他们才是自己真正想要找寻的自我。 “如果能一直这样老去就好了,我真怕哪一天醒来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皇宫。”平熙小声道。 殷弃背对着握住平熙的手,异常珍重地摩挲她的手心,安慰道:“不会回去的,以后我会带着你遨游天下,我们再也不会是宫闱之内的金丝雀了。” 平熙不知为何鼻尖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转移话头道:“吃点东西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殷弃感觉到平熙情绪有些低落,连忙雀跃地欢呼起来,屁颠屁颠跟着平熙去端饭菜。 一天下来殷弃属实是没吃多少东西,看着柳河那丑陋油腻的模样就反胃得不得了。 “好吃好吃,还是熙儿做的菜最好吃!”殷弃大口往嘴里塞肉,却又不失斯文。 平熙趴在一旁眯着笑眼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5. 成婚 太尉刚下了早朝,便着…… 太尉刚下了早朝,便着急忙慌地去看柳河。 到柳河房间的时候,他正躲在被子里胡言乱语,太尉想拉开被子却被柳河一把推开。 太尉一阵踉跄,在侍从搀扶下才堪堪稳住。 “小河!你这是怎么了?”太尉焦急地指了一侍从,示意他去将被褥掀开。 被子一掀开,柳河便抱着头在床榻上乱窜,嘴里嗷呜嗷呜嚎叫着。 突然,房间内弥漫开一阵恶臭,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床铺上有一大滩黄棕色的污渍。 太尉脸色僵硬,扫了几眼柳河便一甩袖子朝外室走去。 侍从们可不敢像太尉那般拂袖而去,只能强忍着去收拾床榻。 柳河又闹了一阵才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睡去。 趁着他安静下来,太尉派人寻了大夫来。 一群人在柳河房里进进出出,太尉却再也不愿进内室,始终皱眉扶额坐在外室椅榻上。 过了许久,大夫才诊断结束。 “太尉大人,令公子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只需施几针再辅以中药调理,几周便可痊愈。”那大夫说完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太尉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大夫,在小几上敲了几下,道:“说吧......” “不知为何,公子尺脉沉微,但怎么探也探不出病因,恐怕今后再也无法行房事了。” 大夫说完,太尉俯身震惊问道:“什么?怎会突然......你当真治不了?” “恕小民医术不精......”大夫诚惶诚恐跪伏在地上。 太尉低头沉思片刻,最后挥挥手让那大夫离开。 当晚,坊间又传出柳河不举的消息,百姓们越传越玄乎,都说是被妖精吸干了阳气,命不久矣了。 平熙等人在医馆里听到这些传闻皆是忍俊不禁,毕竟这些消息都是他们想办法传出去的。 为了弄清楚柳河患病的缘由,太尉将府中上下所有奴仆召集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是否见过平英的奴仆,皆是口径一致坚持自己从未见过。 “管家,你可知少爷为何如此?”太尉沉声问道。 柳管家跪在地上,郑重其事道:“老奴不知,这段时日柳少爷与从前一般,并未见任何异常。恐怕是真的有什么鬼怪缠上了柳少爷......” “慎言!”太尉猛拍桌面呵斥道。 管家立即吓得伏倒在地上,身后众奴仆皆是慌张跪伏,生怕太尉的怒气波及自己。 太尉望着下方乌泱泱跪着的奴仆,虽心中气恼却又感到一阵无力。 他自然知晓柳河在外做的一些恶事,他也试过管教柳河,但是只要柳河一提到故去的几位亲人,太尉便狠不下心训斥柳河。看着冥顽不灵的柳河,他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至亲。 太尉虽算不上人人称颂的大好官,但也是为人刚正,唯独在柳河的事上像是昏了头着了魔。 他派出诸多府中侍从,将城郊别院和城郊山林翻了个底朝天,势要找出装神弄鬼之人。 经了这么一遭,柳河原本就暴躁的脾气更加阴晴不定,不止身边的侍从丫鬟遭罪,他甚至连带着埋怨起太尉。 柳河又闹了几回,太尉不胜其烦,渐渐地也不再管他,只好吃好喝供着他。 不出几日,柳河又生出寻花问柳的心思,仍旧到从前常去的青楼找窑姐儿。 可没人告诉他那处已是无用,几次下来皆是败兴,既气愤又觉得丢了脸,竟将气撒在姑娘身上。 青楼上下那么多人无一人敢前去劝阻,最后那姑娘被打得半身不遂,差一点就咽了气。 太尉得知这事彻底死了心,发话从此再也不管柳河,甚至亲自报官将他送进牢里。 柳河这事至此告一段落,百姓们嫌他晦气也不愿再提及他,渐渐地柳河的名号消散在人间烟火之中。 很快,平熙与殷弃婚期将近。 这段时日甄礼与甄玉也搬了出去,甄礼靠着高超的雕刻技艺开了一家小铺,专门刻些精美稀奇的石雕、木雕。在平熙的悉心诊治下,甄礼和甄玉的身体都好了许多,甄礼走路已经与常人无异。 而叶清知那处,平熙等人已经许久未去拜访,甄玉写了很多信给他,他会回信将自己的近况细细告知甄玉,却不肯叫她来看自己。 唯一常说的,便是等他。 甄玉总是担心他吃不饱睡不好,想送些钱给他,叶清知都是一一回绝,不肯接受甄玉一丝一毫的钱财。 平熙等人知道叶清知这事,皆叹其品行端正,对他更高看几分。 殷弃知道科举诸多细枝末节,也愿意助叶清知一力,因此他搜罗了许多有用的考题籍册送与叶清知,这些书他倒是感激地收下了。 太尉对甄氏兄妹被赶出家门略有耳闻,原想着与甄府解除灵犀的婚约,但一直被柳河一事束住手脚,待柳河入了狱才得知甄礼自力更生开了一间小铺子,退婚的心思便有些动摇。 他想着先前订婚未能征求女儿的意见,本就亏欠了她,于是抽空亲自去问了灵犀的意见,询问她是否还要嫁与甄礼。 柳灵犀瞒着太尉与甄礼私下见了许多次,自然了解甄礼是何秉性,内心是钟情于他的。 但是灵犀却并不告诉父亲自己中意甄礼,只说要履行承诺,随意婚嫁岂不败坏了家族的名声。 太尉从前总将目光放在柳河身上,忽视了这个女儿的感受,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是如此知礼懂事,对从前自己的作为更是悔恨。 平熙与殷弃成婚前几日便将请帖发出,他们虽说在京城没有多少朋友,但总要讲些人情世故,最后林林总总竟也有个几十人。 成婚前殷弃便去新宅那边住了,平熙则留在医馆出嫁。 平熙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 一路上敲锣打鼓,甚是热闹。 新宅门口,殷弃已穿着大红喜服翘首以望,身旁前来恭贺观礼的人络绎不绝。 平熙的花轿在新宅门口缓缓停下,殷弃立即小跑上前将平熙牵出稳稳地背在背上。 平熙盖着盖头看不清外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6. 状元郎 殷羡回到皇宫已是清…… 殷羡回到皇宫已是清晨,一进御书房便看到皇后坐在桌前认真翻阅着奏折。 见殷羡回来,皇后神色淡然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奏折上。 “陛下回来了......”皇后幽幽道。 “芸宁,辛苦你了。”殷羡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 皇后神色冰冷地勾了勾唇角,缓缓放下毛笔,朗声开口:“陛下才辛苦,旁人成亲竟能让你待一整夜。” “你派人跟踪我!”殷羡瞬间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道。 “不敢,只是我身为一国之母,应当有权利知道一国之君的动向吧!”顾芸宁并不示弱,挺身直立对上殷羡的双眼从容回道。 原来,殷羡从楼阁离开后并没有回宫,而是遣退了侍从,独自一人在殷弃新宅的屋顶坐了一晚。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听着屋里软语温吞,心中是不甘?嫉妒?还是恼怒? 他吹着冷风,紧闭上眼感受心底的跳动,想象着自己从未拥有过的胴体,似乎有什么尖锐而苦涩的东西破土而出,在浑身血液里沸腾溯洄,渐渐地身体开始麻木,不知是坐久了还是冻麻了...... “陛下,芸宁不知您与她有何牵绊,但现在她已是□□,您就算再不甘也应当忍下。多年筹谋不就是为了这个位子,为了这片国土,身为一国之主的你难道要为了儿女私情遭人诟病吗?”顾芸宁眼中含泪苦心劝诫道。 她知道殷羡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因此她也不再奢望得到殷羡的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儿女之情丧失理智。 “我知道,你回去吧,我静一静......”殷羡疲惫地扬了扬手,屏退所有人。 顾芸宁忧心地看着殷羡,很快淡然收回视线大步离开了书房。 她了解殷羡对权力地位的渴望,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他可舍不下。 所有人走后,御书房只剩下殷羡一人,他坐在芸宁方才坐的地方,目光不自觉落在奏折之上。 他翻开一本奏折,上头是簪花小体批阅的,清秀娟丽又带着锋利的笔锋,一如字的主人。 殷羡一本本翻阅,对着奏折上的批注连连点头,心中升起一阵矛盾的情绪。 这顾芸宁自小与殷羡一同长大,从小便十分倾慕殷羡,因着顾相的缘故,她顺理成章嫁给殷羡。可殷羡对她却没有多深的情意,只当她是妹妹。可自从娶了芸宁,殷羡对她的情感却变得杂糅,他对芸宁有情却不是男女之情。隔着顾相这一层关系,他既要依附于顾氏,又要时时提防安抚,防止他们产生异心。 殷羡忌惮顾芸宁,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才情与智慧。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殷羡不敢接受芸宁的情意,或者说是怕自己苦苦维持的痴情被芸宁看穿,怕自己不堪软弱的内里□□在世人面前。 这一刻,殷羡突然为自己感到可悲可怜,即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己仍然是躲藏在阴暗窟穴中渺小肮脏的臭虫。 他成了天子,却还是要在顾氏的扶持下才能稳住朝臣,甚至顾芸宁一个女子都能够插手朝堂之事,而他自己却无力反抗。他知道,没有顾铭,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殷羡神色越来越阴沉,缓缓瘫倒在椅榻上,心中却有了一个决定。 要想真正成为一国之主,就要彻底收回权力,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几日,殷羡便将全部精力放在朝堂之上,大刀阔斧革除多名官员的职位,如果有心调查,就能发现这些被革职的官员都是顾铭的部下。不过殷羡不敢动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毕竟国之根本还要靠他们维系。 很快,考试的日子就到了。 这次考试比以往更加隆重,将要收录的官员也比以往多了两倍。 礼部早已准备好考试一切事宜,参加考试的各地考生也被统一登记在册,并且集中安排了住所。 叶清知虽闭门学习不闻窗外事,但甄玉的来信还是会及时回信,临考前他给甄玉留了一封信便入住礼部提供的住所。 开始考试后,叶清知便失去了消息,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便是在揭榜之日。 听闻他过了会试在殿试上对答如流,得到一众大臣称赞,甚至素来严厉的顾相也对他赞许有加。 因叶清知学识渊博,表现出众,一举夺得殿元。 殿试结束后便是琼林宴,为的是庆贺新科进士们。 叶清知的大名早已传遍京城,人人都知道今年新科状元是匹黑马,打败了诸多负有盛名的考生。 甄玉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知道叶清知中状元不单单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更与平熙他们的帮助分不开。 一大早,她就带着自己煮的一筐红鸡蛋去找平熙。 “你怎么自己来了,快歇着!”平熙急忙拉甄玉坐下。 “没事,我的身子早已好多了,今日来是想感谢你们。叶郎夺魁多亏了你们......”甄玉放下篮子福了福身子,万分感激地握住平熙。 “快别说这些,状元哪是旁人帮了就能得的,这都是叶公子应得的。”平熙说着将她带到会客厅坐下。 侍女接过甄玉带来的篮子递给平熙。 见平熙好奇地拣起一个鸡蛋把玩,甄玉道:“这红鸡蛋是我一大早起来煮的,一般家里有喜事才会煮,是我家乡的习俗......” 甄玉说着说着降低了声音,不知为何说道“家里”就开始脸红。 “叶公子可有寻过你?算算时间他差不多也该出宫了,过几日应该便会来找你。”平熙笑道。 甄玉沉默着点点头,对即将见到叶清知感到既担忧又喜悦。 “对了,府中只有你一人吗?你夫君......”甄玉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 “他有些事情,马上就回来。” “那...我就不叨扰了,铺子里还有些忙的呢。”甄玉起身行礼,打算就此别过。 平熙本想留她说些体己话,但既然她忙着回铺子,便也不留她。 送走了甄玉,她吩咐丫鬟将红鸡蛋放去厨房,自己则去了书房。 成亲后不久,殷弃便同若梨、抚仙等人离家去往岭南。 起因是他们收到一封信,一封来自岭南的信。 这封信是殷弃安插在岭南的眼线寄来的,上头没有一个字,只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上一世曹奉一党被剿灭之后,残余的逆党还发起过一场反扑。这场反扑造成很大伤亡,给了新朝重重一击。可是这一世反扑却没有发生,甚至局势平静得有些可怕。 再加上甄府查到龙荔之毒的存在,平熙就知道暗处恐有异动。殷弃虽然只是个傀儡皇帝,却也深谙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能斩草除根便会春风吹又生。曹奉一党能够在朝中盘踞这么多年,他的势力必定渗透在整个国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算身为领头的他死了,他的势力也不可能一次性被歼灭。 原本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7. 茶凉 琼林宴是为殿试后新科…… 琼林宴是为殿试后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届时还会有诸多朝廷官员参加,甚至皇帝也会一同参会。 叶清知身为状元,早在宴会前几日便被召入皇宫,一同入宫的还有殿试前几名。 既然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殷羡势必要抢先将这些新科进士拉入麾下。 在殿试结束后,殷羡便将这些人的身世查了个一清二楚,其中叶清知的背景一干二净,于是他便成了殷羡首要拉拢的对象。 琼林宴当日,皇家园林聚集了大小官员和新科进士们,殷羡的銮驾也从御用通道进了园林。 琼林宴虽说是为了庆贺新科进士,但事实上也是朝中官员挑选佳婿的途径。 随着宫乐响起,身着舞裙的宫女们款款而动,宴会就此开始。 宴会上一片歌舞升平,但是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其间暗流涌动。 殷羡神色平常小口饮着酒,眼神看似无波却在打量着席下神态各异的进士与官员。 他的眼神悄然落在顾相身上,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殷羡看到了叶清知。 叶清知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倒也从容,既不拘束也不跳脱。 殷羡的视线在顾相和叶清知二人之间迂回,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随后低下头将眼中的情绪藏起。 宴会中程是各位新科进士们切磋学识交流学问的时候,大家高谈阔论、百花齐放,叶清知倒是把握着分寸,不抢风头也不露怯,席间众多官员对其甚是赞许。 到了宴会后程,该由皇帝为新科进士们簪花授官职,殷羡按照自己心中的考量为进士们一一授予官职,却迟迟不给叶清知授官。 直到宴会结束,叶清知也没有被授予一官半职,这让很多看好他的官员面面相觑。 但看叶清知却无异色,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官职。 “诸位爱卿好生回去,朕许久未与顾卿叙旧,正巧在这园林之中,便同游吧。”殷羡说完便在宫女簇拥下离了席。 顾铭与身旁官员寒暄片刻便也跟着离了席。 剩下众人也是互相恭维寒暄了一阵。 叶清知环顾四下没有相熟之人,以为无人在意便转身想要独自离开。 “叶生,请止步!”一身着朱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拦下他。 叶清知恭敬有礼对那官员作揖,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叶生年轻有为,不止可有婚配,老朽有个女儿甚是聪颖......”那人还未说完,就有另一位朱色官服男子笑盈盈地打断。 那男子调笑道:“张舍人未免太过心急,你家姑娘不是还未及笄吗?” 张舍人悻悻地摸了一把胡子,口中打着哈哈道:“这不是怕被人捷足先登嘛!” 调侃张舍人的官员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张舍人的肩膀便缓步离开。 四周还有些看热闹的官员,叶清知虽不好驳了张舍人的面子,但还是开口道:“张大人,在下已有心上人,且已提过亲。” “哦......那真是不巧了...哈哈哈哈哈......”张舍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着表示了理解。 顾相与殷羡一路沉默着进了园林深处一间楼阁之中,在最高层能够将园林各处的景致尽收眼底。 内侍呈上上等茶水点心在桌上摆好,殷羡背着手走到主位坐下,顾相却立于窗边望着远处。 “顾卿,请坐吧。”殷羡盯着顾相的背影沉声道。 “春和景明,这样好的景致可要好好欣赏一番啊!”顾相眯着双眼,感受外头拂过的微风感叹道。 “风景有的是时间欣赏,现在朕有些事与你商量。”殷羡朗声道。 顾相睁开眼睛留恋似的收回视线,眼底氤氲着一丝落寞,转身面对殷羡时却转变为平常的神色。 待顾相坐定,殷羡才开口:“那叶清知品行端正、学识渊博,朕想委他以重任,可他终究是没有背景恐难服众。” 殷羡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顾相瞬间意会他的言下之意,便顺着他的话头接道:“所以陛下想让他在我门下学习?” “对。”殷羡点点头,终于露出笑意,继续道,“不愧是顾相,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懂朕。” 顾相只浅浅勾起唇角,眼中落寞更浓。 “待他羽翼丰满,顾相便可将手中职权交与叶清知。顾相忙碌一生,也该好好歇息歇息。”殷羡虽笑着望向顾相,眼神中却充斥着试探与忌惮。 顾相是何等人精,殷羡这话一出,他自然知晓是何深意。 “陛下此言甚是,臣原想此次琼林宴结束便辞官回乡,可惜陛下迟迟不授予叶清知官职,臣便想着缓一缓。既然陛下信任微臣,臣定当好好教导叶清知!”顾铭起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这可把殷羡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原想着借叶清知之手揪出顾铭的把柄,将顾铭的权力一点点收回,但没想到顾铭有主动辞官的想法,这样一来殷羡就陷入被动的局面。 万一顾铭再使些手段拉拢叶清知,那殷羡就当真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啊......好,我就把叶清知交给爱卿了......”殷羡干笑几声,强装镇定道。 顾铭低垂眼眸,淡定地坐回原位,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小口抿着。 殷羡留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也跟着端起茶杯,杯沿碰到嘴唇才回过神来,又将茶杯放回桌上。 余光瞟见殷羡的举动,顾铭双眸微动,在心中闷笑一声。 内侍总管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受到空气中的暗流涌动不禁颤了一下身子。 殷羡朝内侍总管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上前给顾相添上温茶。 “不必了,温茶总是要凉的,陛下既是邀臣同游,为何不下去走走?”顾铭用手挡住杯口,拒绝内侍添茶。 “时候不早了,朕乏了,皇后还在等朕。”殷羡假意揉着眉心。 顾铭听到皇后神色有些波动,沉思片刻道:“陛下,将来无论发生何事,请您保护好皇后。” 殷羡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转念一想又觉得顾铭很是古怪,想到叶清知前几日带来的信件,心中对顾铭的怀疑更深一层。 但是他知道皇后一直安分守己,自然不会对皇后怎么样,他再看向顾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只道了声:“嗯。” 其实顾铭已经有所察觉,他知道殷羡想要削弱自己的权力,但是他太了解殷羡,在殷羡还不能独自承担起治国重任的时候,他还不想放权。 但是他不知道,殷羡已经不单单是想收回权力,还对他起了猜忌之心,认为他与曹奉余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铭走后,殷羡从袖中摸出叶清知呈上的信件,里头有一张纸上写着“留意顾相”四个字,殷羡定定地看着这四个字良久,他认得那是平熙的字迹。 殷羡独自去了平熙的住处,他特地换了身素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8. 卷宗 乱葬岗在丛林深处,因…… 乱葬岗在丛林深处,因尸体腐化这里的植被生长尤为茂盛,此时万籁俱静,只剩下乌鸦的叫声在林间回荡。 他们小心地踩在空地上,但是泥土被血水浸润变得湿软,每走一步就有泥水滋出。尽管面上裹着厚厚的布巾,刺鼻的腐臭味还是直冲脑门,甚至熏得他们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根据腐烂程度,殷弃很快找到最近死亡的那批人,由于他们死得蹊跷,所以官府就把尸体集中起来检验,但是始终查不出线索便一起抛入乱葬岗。 这些尸体还未完全腐坏,细看甚至还能分辨出面容长相。 殷弃在尸堆中找到了自己安插的眼线之一,尸体上有多处淤伤,最为醒目的便是脖颈处深可见骨的割伤。 他一一查看其它尸体,发现这些尸体都是遍布伤痕,看着就像被人寻仇,拳打脚踢致死。 事实上官府也是这样认定的,但是这些打手杀完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 任何事情存在都会留下痕迹,找不到这些人只能说明是官府内部出了问题。 殷弃一行人觉得有必要去官府一探究竟。 离开乱葬岗,他们一路小心躲避着夜间巡查的守卫,翻过府衙高墙进入官府。 虽然从未来过黔州官府,但是各个郡县官府构造都几近相同,大致格局不会有很大出入,所以他们凭着记忆摸到放置卷宗的库房。 库房门口有两位守卫看守,库房大门也被铜锁锁住,要想进库房就要先拿到钥匙。 库房钥匙一般都会交给掌管库房的库吏,任何人需要抽调查看卷宗都需要先请示知州再带着知州授权令去找库吏开门。 殷弃等人藏匿在树上,静静计算巡查守卫的轮换时间和班次。 突然,库房附近廊道来了几个人,只见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在前方带路,几人嘴里还在交谈着什么,等带头之人将库房门打开,剩下的人便进了库房。 殷弃和抚仙对视一眼,大家眼中都是疑惑。 那些人在库房里待了一会,再出来时手上都抱了几卷卷宗。 库吏把门带上,再用铜锁将门把锁住,殷弃死死盯住他的动作,发现库吏并没有把锁锁上。 等那些人走远,守卫才又抱着剑站回门口。 抚仙对殷弃、若梨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轻轻跃下树干,很快隐在黑暗中。 “唰......”抚仙神不知鬼不觉地攀在库房门口的檐上,将袋中药粉尽数洒向守卫。 只消片刻,门口守卫便齐齐昏倒在地,殷弃和若梨从暗处蹿出揭下锁进了库房,抚仙跳下房檐跟着进了屋。 此时距下一班守卫轮换还有一刻钟,留给他们寻找卷宗的时间并不多。 库房的卷宗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时间越近越靠近外边,殷弃直直朝着最近的架子走去。 他们翻了一阵,正巧将今日发生的命案卷宗找到。 “阿弃,你快看那!”抚仙指着墙角一处跃动的火焰轻声道。 殷弃和若梨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墙角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火堆,那火堆下方是一滩液体,火焰上方便是竹帘。 在外焰烘烤下,竹帘已经被熏得漆黑,最底下的竹片隐隐有火光闪烁。 殷弃面色凝重地看着火堆,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按照时间推测极有可能是方才那几个人放的火,如果没有人发现放任火继续烧下去,火便会顺着竹帘蔓延到整个库房。 库房中最重要的就是卷宗,那些人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烧毁所有卷宗。 而烧毁卷宗对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有的话就是为了掩盖某些罪证。 “走吧。”殷弃颇有深意地看着火焰,双脚已经朝着门口迈去。 “可是那火......”若梨抱紧怀中卷宗不解问道。 “既是有人故意纵火,那我们就看看他们究竟想要掩盖些什么,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殷弃说着招呼若梨和抚仙尽快离开。 待三人走后,库房果然燃起熊熊烈火,等发现时库房已烧得只剩空壳。 一晚上,库房这边忙着扑火,殷弃那边忙着查卷宗。 “库房不是会有巡查的守卫吗?为何不会发现库房走水?”抚仙边看卷宗边问。 殷弃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姑姑,你这迷药需多久才生效?” “说到这个我也颇感奇怪,吸入迷药不会立即昏倒,那守门的侍卫倒得也太快了些......” 殷弃轻笑一声,接着道:“所以他们不是你迷倒的,前头那帮人过来时他们已中了迷药。” 抚仙一听,瞬间瞪大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震惊道:“你是说!火是那帮人放的!可他们为何要烧库房?” “按理说,一刻钟之后便会有轮换的守卫,可是我们走时却没有见到任何人,看来是有人成心拦住了守卫。”若梨摸着下巴分析道。 殷弃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道:“他们就是为了掩盖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恐怕这官府内部已然出现问题。那库吏是知州身边的人,此次失火他必定脱不了干系!” 三人皆是紧蹙眉头,神色异常沉重,看来岭南的形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查完所有卷宗,三人终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包括殷弃眼线在内的几个人是以同样的惨状死亡的,都是被人殴打致死,这些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却有一处相同。 这位死去的眼线是知州身边的主簿,主管黔州文书簿籍和印鉴,不知为何这位主簿自两月前开始频繁进入黔州边界一处林谷,直至不久前被发现死在小巷里。 而其他几个死去的人,一位是刚调入黔州边界那处林谷看林的小官,一位是常去林谷挑山泉水的小贩,有三位是曾结伴去林谷游玩的年轻男子。 这些人身份地位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去过那处林谷。 对于黔州边界林谷殷弃等人有所耳闻,在还未进入黔州时,便有好心的赶路人告诉他们,黔州那处林谷是禁地,里头有数不清的毒蛇猛兽,甚至还会遇到山林精怪,所以百姓从来不敢进去那处林谷。 “如此说来,定是他们在林谷中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灭口。”抚仙沉思道。 殷弃和若梨皆是点头赞同,三人商量过后觉得有必要去林谷一探究竟。 不过在去林谷之前,还有一个地方必须再去一次。 他们收拾好卷宗便即刻出发去往官府,三人到的时候库房的火已经差不多扑灭,他们仍旧藏在树冠中窥看。 过了好一会儿,知州才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到库房烧了个精光竟然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 侍从们合力去拉他都拉不起来,只能跟着知州一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 殷弃看着这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9. 知州 “知州大人,您为官…… “知州大人,您为官那么多年,不至于连手下人的小心思都看不出啊。身为黔州父母官的你,真的对黔州的一切了如指掌吗?”殷弃意味深长地垂眸嗤笑一声,随即抬头继续观察知州。 知州缓缓倚靠在椅背上,双目颤动,眸中隐隐有些愠色,良久他起身郑重行礼,声音些许颤抖,一字一句道:“多谢指点!” 殷弃收回视线,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走到知州身侧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待殷弃离开,知州在屋里踱着步,一圈又一圈,细细回想着自己手下每一个人的言行,渐渐神色越来越低沉。 “来人!” 他想到了什么,立刻唤来侍从怒冲冲朝着牢狱赶去。 刑室内,那库吏早被绑在木架上等待审讯。 知州面无表情迈入刑室,沉默着坐在公案桌前,眼神犀利地盯着库吏。 库吏只抬头与知州视线对上一瞬,便心虚地低下头,浑身瑟缩着喘着粗气,眼中全是畏惧与不安。 过了很久,刑室里其他人都感到坐立难安,空气仿佛都要凝滞。 “你可知今夜我为何提审你?”知州一拍惊堂木,终于开口厉声质问道。 库吏立即被吓得腿软,整个身子只靠绑住双手的麻绳悬住,地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一滩液体。 知州嫌恶地皱眉,瞥了一眼地上,再次斥道:“说话!” “大大大...大人......小人不知啊!”库吏哭丧着脸号呼道。 “未经本官同意,谁准你带人去库房的!”知州再拍惊堂木。 库吏被吓得浑身一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此,知州手一挥,几个守卫立即上前把库吏绑在木床上,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 “滴答、滴答”,木床之上悬着的布条不停滴下水珠,落在库吏额头溅开一朵朵小水花。 在黑暗中的人本就会对声音格外敏感,再加上水滴冰冷的触感,每落下一滴便将受刑之人的心防击溃一分。 库吏止不住地颤抖,口中窸窸窣窣念叨着什么,突然,他紧闭牙关身子开始抽搐,没一会儿便咽了气。 知州倏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刑床边,想查看库吏状况的手刚触到他的脸,却忽然迅速收回了。 一旁守卫马上接着上前停下刑具,捏住库吏的嘴查看口中情况,很快从他口中掏出几粒细碎的药丸。 守卫用手指碾开药丸,凑到鼻子前细嗅几下,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大人,您请看!”那守卫将手中药丸呈到知州面前。 “这是何物?”知州皱着眉头后撤一步,同时用手捂住了鼻子。 “大人,这是鹤顶红制成的药丸,用蜡将鹤顶红裹住,再将药丸含在口中,必要时咬碎药丸,他就是这么中毒身亡的。” 知州一听,使了个眼色,就有另一守卫取出布将药丸层层裹住。 “他死了?”他冷眼望着库吏的尸体,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禀告大人,他没有呼吸了。”又一守卫回禀道。 “找个仵作来验尸,剩下的人随我来。”知州说完便领着一群守卫出了牢房。 既然库吏死了,那就无法从他身上知道库房为何失火,丢失的卷宗究竟是什么,他便想到了昨夜库房门口的守卫。 可惜,等他紧赶慢赶找到那几个守库房的守卫,看到的却是僵直凉透的几具尸体。 知州的脸色十分难看,活像是霜打的茄叶一般,又黑又紫。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盯着守卫一具一具将尸体搬出,用白布盖着横陈在院子中间。 仵作一一验尸后,才向知州禀明他们的死因。 “大人,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他们的颈部都有一根淬了毒的银针。”仵作说着将从尸体里取出的毒针放在麻布上递给侍卫。 侍卫接过麻布递呈到知州面前,他定睛一看,那银针已然漆黑,细细嗅闻还有淡淡的酸涩味道。 “能否查出这毒针是何人所为?”知州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这么多事赶到一块真叫他难以应付。 “大人,这银针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唯有经官府批准的大夫、仵作方能用针。这几根银针上头还刻着‘黔’字,应当是黔州锻造司所制。”其中一领头模样的侍卫上前一步回答道。 知州用干净的布巾捏起一根银针细细查看,果然在银针上头看到“黔”字。他眯起双眼,将毒针小心放回,心中开始搜索可能接触到“黔”字印银针的人。 那人既能拿到黔州锻造司的东西,必是有些关系和职权的,同时又能够在知州的眼皮子底下进入库房,还取走库房卷宗,那定是与官府中人有所联系。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能杀人于无形,这事恐怕是难办。 “将验尸单填好,好生安葬吧......”知州沉痛地望着院中无辜死去的守卫们,深感无力。 待一切结束,天色已明。 知州稍作休息便匆匆去往锻造司,将进出人员簿查了个底朝天,却没能查出任何异样。 他又询问了锻造司几位官员,没问出什么可疑之人。 至此,案件似乎处于山穷水尽之时,任他怎么查怎么问也得不到新的线索。 夜间,风吹叶摇间,殷弃又来到知州屋内。 意外的是,知州像是知道他会来,早早就候在外间。 “大人今日可有收获?”殷弃一进屋便开口问道。 知州深深地看了殷弃一眼,眼底尽是落寞之色,他长叹一声道:“今日府中死了不少无辜之人......” “大人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吗?”殷弃神情冷静,幽幽开口。 此话一出,知州瞬间被点醒,白日里忙着查线索,竟然没有料想到自己已经陷于危险之中。那帮贼人敢在官府内杀害官兵,保不准哪天就把自己也一起杀害。 “我会多加小心的......”知州怯怯开口,听得出来没有多少底气。 “小心无用,你只需记得,若有人来找你,万事顺着他们就成。无论如何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你且记住莫要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殷弃看着知州愁苦的脸极其认真道。 “这...可是朝中有何异动?”知州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便浑身发软,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殷弃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无法阻止异动,现今能做的只有尽多拉拢高官,既是方便自己行事也是为国家稳固填一块基石。 所以他并没有向知州隐瞒自己发现的异样,直接将此行目的告知知州:“岭南有异,还需知州助我一力。” 知州眼睛一亮,双手抱拳,朝殷弃走近几步,郑重其事道:“定鼎力相助!” 殷弃点点头,将知州请到里屋,二人就针对岭南形势分析探讨许久。 临走时,殷弃问知州要了一份黔州地图和林谷分布图,如此一来林谷之行便有了些保障。 白日里不方便行事,进入林谷极易被发现行踪,因此殷弃等人觉得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0. 岭南之行 接下来几日,这…… 接下来几日,这帮人既不审问他们也不放开他们,只是每日按时派人送来吃食强制喂他们吃下。 京城已经许久没有收到殷弃三人的来信,平熙焦急等待着他们的消息,却是什么也打探不到,好像这三人凭空消失一般。 平熙愁眉苦脸地杵着脑袋在院中发呆,景弘被忆安推着来到平熙身旁。 他伸出手想抚一抚她的背安慰一番,却顿在半空又收回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阿熙,放宽心。” “不,不对!我同阿弃约定每五日写一封信,就算信使脚程再慢也不会那么久没有来信。他们定是出了什么事!”平熙说着说着一拍膝盖站了起来。 她出神地盯着地面,转而下定决心道:“我放心不下,我要亲自去岭南一趟!” “阿熙别冲动,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去,路途遥远加之山匪横行,我不能让你贸然前往。”景弘拉着平熙的袖口让她坐下,苦口婆心劝说道。 “爷爷,再听到他们的行踪,我真是要担心死了,这几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真的无法安心待在京城,您就放我去吧,阿熙会万事小心的。”平熙殷切地望着景弘,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景弘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从袖中掏出一枚骨哨放在口中吹响。 哨声刚落,便有数十人从墙上齐齐落下,纷纷单膝跪于景弘面前。 平熙震惊地看看景弘又打量打量跪着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又观察起那枚骨哨,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 骨哨通体焦黄,但是表面似有一层釉质光滑流动,釉质里头的白骨布着浅浅的裂痕,虽然只是小小一枚,却能看出做工异常精细。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护送阿熙去岭南,切记要保护好她。”景弘一一点了前头三位,朝他们点着头嘱咐道。 “是!”那三位齐声回道。 景弘再一挥手,那些人便各自散开,翻上墙头不见了踪迹,只剩下被点到的三人仍留在原地。 “爷爷,这是......”平熙目瞪口呆,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哈哈哈,你以为爷爷是如何能在京城立住脚跟的?”景弘抬手拍了拍忆安的手背,示意她将自己推到屋里,嘴里继续道,“既已决定要去岭南,那爷爷也不希望约束你,这些侍卫都是从前阿弃派来保护我的,现在就由他们保护你,爷爷愿你得偿所愿、此去平安。” 他眼中熠熠闪光,慈爱地看着平熙,眼中既是欣慰也有担忧。 平熙鼻头发酸,喉咙也有些哽住,她直直跪下,朝着景弘磕了三个头,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大家都知道此番岭南之行必定危机重重,能否安然归来都不是定数,因此大家默契地没有再提到岭南。 忆安帮平熙收拾好行李,突然扑入平熙怀中,小声呜咽起来。 平熙轻轻抚摸着忆安的发丝,柔声哄道:“忆安乖,姐姐很快回来。你要照顾好爷爷,多和爷爷学些技艺。有了技艺傍身,日子会好过许多。” “呜呜...姐姐能不能不走,看不到你我心慌......”忆安哽咽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谢谢你惦念着姐姐,但是姐姐也有记挂的人,见不到他们我也会心慌。你长大了,可以帮姐姐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吗?”平熙搂起忆安的小脸,让她仰面与自己对视,不止是在劝慰她,更是在嘱咐她。 忆安鼻头红红的,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双目通红,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平熙不忍心她哭成这样,无奈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又将她搂入怀中拍拍背安抚着。 第二天平熙一行人踏着清晨第一缕薄雾便出发了,为了加快速度,平熙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疾驰。 平熙虽不会武功,但也断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前世她在殷羡麾下学了医术、毒术、马术,骑马对她来说是不在话下。 他们一路疾驰,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才找了家客栈休息。 “姑娘,我们就在隔壁,有事就唤一声。”其中一侍卫抱拳道。 “多谢,辛苦你们陪我走一趟。”平熙感激地对他们点点头。 三个侍卫一同抱拳回礼,没多做停留就回了屋。 平熙独自在屋里收拾包袱,里头都是些男子的装束,她以女子身份出门终是不便,因而乔装扮成了男子。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未亮,几人便继续赶路。 再走一段距离就要进入南北交界之地,此处崇山峻岭环绕,只能沿着陡峭的山路前行,一不留神便会坠入山崖。 因地势险峻,这里也是山匪纵横的地界,要想顺利穿过这片山区,只能小心再小心。 四人渐渐深入山地,一路上未见其他人,甚至连一只动物都没见着。 “停。”平熙压低声音示意大家停下,望着前方的山路眉头紧锁。 “姑...公子,可是发现什么异常?”一侍卫小声询问道。 平熙食指在唇上点了一下,“嘘”了一声。 她仔细观察前方土路,发现有一片土路平平整整,上头覆着一层沙石,不细看与其他路段差不多,但观察一番能发现人为铺路的痕迹。 平熙当下便猜到那段土路下方应该设有陷阱,贸然上前必会中招。 “我们从小路进。”平熙一手拎起缰绳调转马头,率先朝着林中小路骑去。 沿着小路骑了很长一段路,前方能够看到连接大道的出口,果然从小路走是正确之举。 一行人刚出小路,就被从天而降的大网盖住。马匹受惊开始乱窜,将网搅得越缠越紧。 “想不到你们挺聪明,竟能识破我们设的陷阱。可惜我们也不是傻子,要想从此过就留下买路钱!”一群山匪从林间蹿出,其中一人双手抱胸吊儿郎当说道。 平熙艰难地扒开覆在脸上的网,透过网格能瞧见一帮精瘦的山匪乌泱泱围着他们,说话的那人相对来说更加矮小一些,长相也略显稚嫩,应该还是个小毛孩。 正想着怎么应付山匪,后方突然冲出几匹马,直直将聚在一起的山匪冲散开。紧接着几个武夫样子的男子跃起将山匪打了个底朝天,没想到看起来凶悍的山匪在那些武夫手下却毫无反击之力。 不一会儿,山匪们便横七竖八瘫在地上哀嚎,其中一位武夫将那小毛孩反扣在地上,死死压着他的脊背。 “痛!痛死了!大爷行行好,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了!”小毛孩龇牙咧嘴求饶,嘴皮子一动就有尘土飘进嘴里。 武夫冷嗤一声松开手,快走几步帮平熙等人扒开网子。 “噗噗......”平熙从网子里钻出去,小声吐出嘴里的泥沙,不停拍打身上粘着的泥土。 “没事吧。”等所有人从网子里出来,那位武夫才开口问道。 “多谢兄弟!”平熙急忙上前压低声音道谢。 武夫直接扶住平熙的小臂,双眼赤裸裸地盯着她。 平熙目光扫过那人的脸,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回,面上仍带着不失礼貌的笑意。 不知为何,平熙总觉着这人有些熟悉,明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长相,但一举一动却似曾相识。 “公子!有一匹马受惊过度死了!”侍卫检查过马匹之后,发现一匹马躺在地上神志不清,后退还微微抽动着。 平熙急忙来到马匹边上,将手指搭在马脖子侧边,发现没有丝毫跳动,口鼻也没有出气。 “这可如何是好,没了马怎么赶路......”平熙面露焦色,小声喃喃道。 武夫将这些看在眼里,他踹了踹山匪,勾起唇角大声问道:“你们老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