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1章 纳妾 拨霞供 景明五年,邺都。 春寒料峭,夜凉如水。 淅淅沥沥的雨丝斜斜落在堂前飞燕,往来下人脚步匆匆,报喜道:“禀公主、国公爷、二娘子,二爷回来了!” 永嘉公主微微颔首,身后嬷嬷上前,给那小厮一把金瓜子当赏钱,又吩咐丫鬟们摆膳。 脚步声叠叠,畅园阁顿时添了许多热闹。 永嘉公主笑盈盈的与坐在下首的儿媳道:“总算是你的辛苦没白费,那混账小子如今也拜官入了仕途。” 谢蕴闻言起身,颔首见了一礼,含笑道:“分明是父亲母亲将二爷教的好,哪里是媳妇的功劳了?” 两厢客气,那边石桌上已然摆好了锅子,菜食。 这细雨斜飞,吃拨霞供最是时宜。 朦胧人影撑着油伞走近时,谢蕴扶着肚子迎了两步,廊下烛火照映出伞下两抹身影,她含笑的脸倏地僵了一瞬。 “青瑶也来了?”永嘉公主瞧见,扭头责骂身后伺候的人,“没眼风的东西,府中是缺一把油伞不成,竟是不知给青瑶郡主递上一递?若是传扬出去被人嚼舌根子,都仔细被拖出去发卖出府!” 方才欢快的气氛倏然沉了下来,亭阁中的丫鬟小厮顿时跪了一地。 谢蕴自知婆母这色厉内荏的一番话是为了自己,垂了垂眼,缓步上前,姿态温顺的替戚钰解了身上沾了潮冷雨丝的大氅。 头顶传来一声轻嗤,她动作一顿,将换下的大氅递给侯在旁边的丫鬟,刚恭顺的退了两步,就听见了戚钰那副混不吝的语气。 “母亲又何必指桑骂槐?” 永嘉公主气得瞪他。 混小子,她这是为了谁? “正好今日都在,我便说一件事”,戚钰扬声道,声音在这潮湿阴冷中,透着几分清亮,“我要纳阿瑶进门。” 这话如同一道闷雷,亭阁中霎时只闻得淅淅沥沥的雨声。 谢蕴只觉耳边嗡鸣几声,所有的景物都在瞬间远去,又倏地拉近,脑子发懵。 “混账!”国公爷拍桌子怒喝一声,“你媳妇替你操劳许多,你倒好,一进家门便直呼纳妾,谁教你的规矩?!” “来人!去将我的马鞭拿来!” 永嘉公主拍拍他,眉眼间神色沉沉,“你说你要纳阿瑶?” “是。”戚钰一副浑然不惧的姿态,答得铿锵有力。 谢蕴垂着眉眼站在一侧,掌心传来刺痛,将眼眶中的酸涩勉强憋了回去。 “阿瑶虽是兄长庶出,但也是王府郡主,纵然王兄王嫂皆已不在世,也自有皇后娘娘替其操持亲事,戚钰,你要纳她,且不够,今日这话我便当没听过,来人,送青瑶郡主回府,日后也不必登门。”永嘉公主压着怒气道。 身后嬷嬷刚要动,便见那一身青衫的姑娘倏然跪在了地上,膝行两步,两手抓着永嘉公主的手哭求道:“还请姑母疼阿瑶一疼,阿瑶与钰哥哥自幼一同长大,早已情根深种,还请姑母成全,纵使舍了郡主身份,与钰哥哥做妾,阿瑶也心甘情愿。” 永嘉郡主冷笑一声,“情根深种,心甘情愿,你可知这话传扬出去,日后没有哪家高门愿聘你为妇?” “阿瑶知晓,但,无悔。”梁青瑶双手交叠,叩首道。 忽的,一旁传来几声干呕。 “娘子……”丫鬟问月赶忙上前。 谢蕴接过那方熏过香的巾帕,拭了拭唇,折身道:“父亲母亲,我身子不适,便先告退了。” 不等永嘉公主开口,谢蕴已然转身,带着两个丫鬟穿过了游廊,往自己院子里去。 成婚三载,这是她头回失了礼数。 谢蕴自问,过去三年,不曾有过逾距错处,侍奉公婆,掌管中馈,督促郎君上进,替他绵延子嗣,未曾堕了谢氏门风。 她知戚钰对她不算心悦,可他们夫妻纵然不像兄嫂那般琴瑟和鸣,可也称得上相敬如宾。 如今想来,却觉笑话一场。 她劳苦三年,日日督促,不成想他入仕途第一日,竟是将自己家表妹带了回来,要纳为妾室。 谢蕴不知他们二人谋划此事多久,也不想去想家中父母可曾知情,但忽的想起,她初嫁来国公府时,府中丫鬟嚼口舌的几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① 往日不曾入心,现在却觉,倒不是空穴来风。 细雨斜飞落在脸上,湿凉一片。 谢蕴仰头瞧了瞧那不见月的阴沉天,唇角讽笑。 她乃谢氏长女,哪家儿郎嫁不得?若非永嘉公主与官家请旨,又何苦远从姑苏嫁来邺都,做了旁人眼中的恶人,抢了原属她梁青瑶的正妻之位! 他戚钰若当真那般心悦梁青瑶,何不从开始便拦下那道旨意,三媒六聘娶她梁青瑶为妇!何苦来哉做出今日这等私相授受之事恶心人?! “娘子,仔细路滑……”丫鬟问月撑着伞,急急扶住了她。 谢蕴抬手,抹去脸上湿凉,抬眼瞧了会儿院中门匾,吩咐道:“去将东西收一收,搬去清水小筑。” “娘子!”小丫鬟听雪急了,“凭什么我们要搬走,二爷做出那等落脸面之事,就算要走……” “听雪!”谢蕴斥了一声,“不可妄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景明二年 青橘 周身萦绕着团团白雾,辨不清方向。 耳边似有人唤她,嗓音轻轻柔柔。 忽的,唇上微凉,酸涩清香洇入唇齿间。 耳边低低的偷笑声逐渐清晰,谢蕴睁开眸子时,眼前清明一片。 正值日落时,残云火红一片,映了半边天。 “就说姑娘是馋我们姑苏的青橘了吧,你还偏不信。”眉眼娇俏灵动的小丫鬟蹲在旁边,语气骄傲道。 问月嗔她一眼,这法子,也就这坏丫头能想得出来。 “姑娘醒醒神,该用晚膳了。” 人如其名,声音温柔如月。 谢蕴怔然一息,急急抓住她的手腕问:“我叔父与弟弟呢?” 问月对上她转息间通红的眼,怔愣片刻,不解其意的道:“禀娘子,家主早上便出门了,五郎君与夫人在桐疏苑,您不也知晓?” “叔母也来了?”谢蕴问着,急切起身。 她这才忽觉,这里不是清水小筑,而是清风堂的主院。 “几时搬了过来?”谢蕴皱眉问。 问月与听雪对视一眼,两脸不解。 听雪凑近谢蕴小声道:“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您昨儿嫁进了这戚国公府,这是二爷的院子,不在咱们姑苏了。” 谢蕴瞳孔骤然紧缩,捏着帕子的手不觉颤了颤。 昨日,嫁进来? 问月道:“二爷估摸着是不回来用膳了,娘子是在咱们院子里用,还是去桐疏苑与夫人和五郎君一道?” 话音刚落,谢蕴已然抬脚往外走,“去桐疏苑。” 她且不知是如何成了这般,但若是回到过去,在叔父与幼弟无事时,那便是好的。 谢蕴一路走得急,听雪如今才不过十三,身量比她们都矮上一些,梳着双丫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碎碎念一句:“姑娘疼疼我,慢着些呀……” 谢蕴胸腔里一颗心扑腾的厉害,只得亲眼瞧见叔父与幼弟,她才能放下心来,顺嘴哄道:“乖些,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做点心吃。” 听雪顿时笑得甜蜜蜜,“姑娘真好~” 桐疏苑离戚钰的清风堂不过一盏茶的路,行进门口时,谢蕴已然跑了起来,丫鬟瞧见,愣了一瞬,忙屈膝行礼。 “大姑娘。” “姑娘来见夫人,还请姐姐通传一声。”问月妥帖道。 刚说两句,次间的窗棂忽的被人从里面撑开了,一颗圆脑袋探了出来。 小少年面容俊秀,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我就与叔母说,阿姐晌午来一同用过饭,晚上也必然是要来的嘛。” 谢蕴呼吸一滞,竟是潸然落了泪。 “阿姐哭什么?”谢执顿时慌了,匆匆自屋里跑出来,仰着脑袋瞧她,“是想我啦?” 谢蕴捏捏他尚且软乎乎的小手,又摸摸脑袋,‘嗯’了声。 她这般应声,谢执倒是有些羞臊,背着小手,说话添了几分大人的老成,别别扭扭道:“我今年都十岁啦,再过两年,就可自己上这邺都来瞧你,莫哭。” 谢蕴深吸口气,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压下眼眶里的湿热酸涩,又‘嗯’了声。 “姑娘,郎君,夫人请您进来说话。”丫鬟禀道。 外间,一美妇人凭窗而坐,听见动静,含笑瞧来,“怎么的还哭鼻子了?” 谢蕴顿时眼眶又是一热,难以想象,若是叔父真的亡故,叔母又该是如何难过。 “想叔母了。”谢蕴上前行了一福礼道。 谢夫人朝她伸手,揶揄调笑:“我还当是你郎君欺负你了。” 谢蕴挨着她坐下,拿了块桂花糕递给了旁边的听雪,这才道:“歇了一觉,魇着了,还以为叔父与阿执不在了。” 听雪在旁边咬着桂花糕直点头,邀功道:“姑娘歇在院儿里,怎么唤都不醒,还是奴婢喂了姑娘一瓣青橘才醒呢。” 谢夫人又塞给她一块桃花酥,好笑道:“也就你能想出这法子。” 听雪接过,点头如捣蒜,十分自豪。 “邺都不比姑苏,早晚凉”,谢夫人说了句,又叮嘱丫鬟,“你们跟在姑娘身边伺候,要警醒着些。” “是,夫人。” 说了会儿话,谢蕴才问起,“叔父回来用膳吗?” 谢夫人摇了摇头,“你叔父在邺都门生众多,许多也入朝为官,拜帖攒了一摞,挨到你昨儿成亲,今日才有功夫出门去。” 谢蕴点点头。 无妨,她明日再来就是。 桐疏苑有厨房,厨子也是永嘉公主特意寻来的,做的一手江淮菜。 谢蕴许久没有吃到家乡风味了,饭都多用了一碗。 谢夫人只当她是担忧日后吃不到了,心疼的紧,道:“别怕,待我走时,去与你婆母说,将这厨子调去你院儿里。” 若是从前,谢蕴定不会收,哪有新妇进门几日,便向婆母要厨子的?传出去于名声有损。但如今,罢了,何必汲汲营营,为求一个好名声。 谢蕴‘嗯’了声,“多谢叔母。” 用过晚膳,三人又说了一通话,谢蕴带着问月、听雪要回自己院子了。 谢执将她送至门口。 谢蕴拍拍他,“进去吧,明儿我还来。” 前世她恪守规矩,哪里知晓他巴巴儿的等着她来用晚膳。 但如今想,什么规矩都重不过家人,更何况,永嘉公主将叔父三人安置在桐疏苑,又未尝不是藏了几分她时常过来的心思? 谢执闻言,这才笑了,把着门闩道:“我瞧着阿姐走。” 从桐疏苑出来,有一片稀稀落落的梧桐林,夜里行时,灯笼烛火一照,疏影重重有些瘆得慌。 听雪挪着步子悄悄凑近谢蕴,嘴上却道:“奴婢给姑娘照明。” 问月在旁边噗嗤笑了声,道:“说什么姑娘,分明是你自个儿害怕。” 谢蕴也勾了勾唇,“幼时来我院子时就怕黑,如今多年过去,却依旧如此,毫无长进。” 听雪不满辩驳道:“三岁看老,奴婢三岁时怕黑,长到十三岁就能不怕啦?就像姑娘喜爱青橘,这些年不也未曾变过?” 问月听得摇头,柔声细语道:“这话哪里是这般用的?让你读些书,偏不听。” “有道理便好,只是可惜,日后姑娘都吃不到青橘了。”听雪咕哝一句。 谢蕴垂着眼没说话。 确有几分道理。 戚钰心悦梁青瑶,少年是,弱冠之年亦然。 回到清风堂,谢蕴忽的驻足,抬头瞧那门匾。 “姑娘?”听雪不解的唤她,也顺着视线看去,没有东西呀。 谢蕴边抬脚往里走,边道:“帮我备笔墨。” “是,娘子。” 屋中红绸喜烛都被丫鬟撤了,只有帐子里一张水红鸳鸯交颈的喜被还留着。 谢蕴瞧了两眼,吩咐道:“将这喜被换走。” “姑娘,可要用这床织花锦缎的?”听雪打开箱笼问道。 “不必,用那素色雪梨的便好。” 谢蕴净了手,坐于书案后。 卷柏宣纸上,簪花小楷娟秀。 景明二年。 “不必研墨了”,谢蕴道,“这幅字也不必收,就放在这儿。” 问月愣了一瞬,“娘子今日不习字了?” “嗯,去备水吧,我要沐浴了。”谢蕴从书案后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却觉与景明五年的不甚相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家规 蒸子鹅 谢蕴醒来时,葱白手指摩挲着被子上的梨花绣纹,盯着床帐瞧了片刻,长舒口气。 床帐一侧银铃响,听雪、问月叩门进来。 谢蕴摸摸头发,问:“昨夜你们可曾进来?” 听雪摇摇脑袋,十分乖巧道:“姑娘昨儿让奴婢去歇着,奴婢就歇着了,睡得可美了。” 问月也道:“奴婢也不曾进来,娘子可是觉得有何异样?” “无事。” 许是她绑的太松,夜里太乏困,便不仔细松开了。 “姑娘,今日穿哪身衣裳呀?”伺候梳洗后,听雪捧着两套衣裳来问。 谢蕴看了眼桌上昨夜写的字,浑身松泛许多,只是一扭头,瞧见她怀里那套青色衣裳,顿时只觉心口难受的紧。 “将那套拿走,日后不要拿出来。”谢蕴指着那套青色衣裙道。 闻言,不止听雪,旁边伺候绾发的问月也面露疑惑。 “可是,娘子素来不是最爱青黛两色?” 谢蕴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咽下那恶心感,道:“不喜青色了。” 她厌屋及乌。 听雪虽是不解,但也照做,将那青色衣裙压了箱底,抱着一套湛蓝色襦裙等在一旁。 晨昏定省,未至辰时,谢蕴便带着两个丫鬟便往云七堂去。 一路上,听雪愤愤不平的碎碎念,“二爷昨儿当真没回来,哪家郎君如他这般,真是气煞人,姑娘方才过门,他便这般行事,丝毫没有器量……” “到了。”谢蕴温声打断她的话。 院子里仆役在洒扫,叠声问安。 永嘉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闻声来,将谢蕴请了进去,“二娘子稍坐。” “嬷嬷忙吧,不必招呼。”谢蕴朝她微微颔首示意。 前后脚的功夫,松月堂的戚显夫妻也到了。 “兄长,嫂子。”谢蕴起身,颔首行礼道。 大嫂白氏含笑与她回了一礼。 “二郎呢?没同你一道来?”戚显左右扫了眼,问道。 “今早起身,不曾见过二爷。”谢蕴微垂着眼答。 上世,戚显也是这般问,谢蕴当时替戚钰搪塞了一句,但如今,去他的吧。 国公爷虽健在,但早些年间,常年在外征战,戚显作为兄长,早早担起了照顾幼弟的职责,若说戚钰怕什么,那便唯有这兄长。 顿时,戚显皱了皱眉,面色冷肃,低斥了句:“愈发没规矩了。” 立在谢蕴身后的听雪微不可察的点头,她好想直接说,二爷压根儿就没回来,但她不敢,大爷有些骇人。 二爷长得白净,像是戏本子里的玉面小生,大爷就不行了,是那握刀的武夫,她瞧一眼他横眉冷竖的生气的模样,就想抖腿。 片刻后,嬷嬷过来请他们过去。 “母亲懿安。”三人行礼道。 永嘉公主今日穿了件牡丹襦裙,一眼瞧去,雍容华贵,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她抬抬手,面上神色无奈,“无需多礼,过来坐。” 三人依次坐下。 “你们夫妻难得回来,不必日日晨起请安,二郎媳妇也是,每逢十过来坐坐就好。” 永嘉公主说着,瞧了眼她身上的襦裙,又道:“邺都不比姑苏,早晚凉的紧,多添件衣裳。” 她扭头,与嬷嬷道:“去将我新做的那件月白蓝色的斗篷拿来,二郎媳妇模样好,穿着衬她。” “多谢母亲,儿媳差人回去拿一件便是,怎敢拿母亲的?”谢蕴忙道。 “无碍,不过一件斗篷罢了,安心穿着,身子要紧。” 三人说了会儿话,永嘉公主留了他们用饭。 出去时,恰好戚钰姗姗来迟。 余光捕捉到了什么,他脚步稍顿。 她今日穿的如冬日雪,恬静好看。 漏光落在脸侧,似是镀了一层绒色,能瞧得出周身的温柔书卷气,将那张姣好面容的颜色都压下去几分。 永嘉公主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你媳妇与你兄嫂都过来两刻钟了,你怎的才来?” 戚钰慌乱移开眼,偷悄悄红了耳朵,嘴上笑嘻嘻道:“梦见母亲说想吃玉江楼的蒸子鹅了,儿子这不一早就去给您买了?” “怕不是你自个儿馋嘴了,那我当什么幌子?”永嘉公主没好气道。 戚钰讪讪笑了笑,对上他大哥的眼神时,又眼皮一跳,僵着脖子扭开,却正好瞧见了旁边垂眼温顺听着的谢蕴。 不像夜里那般黏人,但……一样的乖。 似是觉察到他的视线,那双眼微微抬起,视线撞上。 他心底一紧,她无波无澜,若无其事的挪开了。 戚钰木着脸:“……” 女人都是这般? 夜里白日两幅面孔? 国公爷回来,一桌人依次坐下,丫鬟在身后布菜。 戚钰眼珠子落在他带回来的那道蒸子鹅上,眼瞧着桌上几人都动过几次筷子,唯有身侧的人没动,他耐不住,吭哧着低声问:“你不想尝尝吗?” 闻言,问月心想:二爷可算是知道疼人了。 她刚要夹一筷子,就听她家姑娘开了口。 “二爷用便好。” 语调淡淡。 问月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她实在冷淡,戚钰脑袋扭回来,也不再献殷勤,泄愤似的,将那碟子里剩下的几块蒸子鹅夹走,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永嘉公主余光瞥见他粗鲁吃相,顿时细眉微蹙,又扫了眼垂首吃粥的谢蕴,再看向戚钰,眼神示意他。 戚钰没看见,仍狼吞虎咽。 永嘉公主揉了揉额角,头疼的紧。 用过早饭,几人告退。 戚钰扭身欲走,被喊住了。 “你随我来。”戚显道。 “先等等,我有几句话与他说。”永嘉公主道。 闻言,谢蕴与白氏先行离去了。 白氏,名唤白珠儿,是江陵富商之女。 谢蕴对其,知之甚微。 上世,白氏随夫镇守江陵,她所知,也不过是从丫鬟婆子嘴里听过几句。 戚显江陵一战成名,以寡胜多,当日粮草危急,幸得江陵富商白氏一族支持,这才大胜。 据传闻,白氏出粮草,是以姻缘来换。是以,白珠儿一介行商之女,才得以嫁与国公府嫡长子为妻。 不过,二人感情甚笃,算时日,白氏与戚显膝下已有一女,襁褓八月,唤莹姐儿。 行过一段,寒暄几句,谢蕴与白氏在岔路分开。 听雪憋了一路,这才小声道:“也不知公主寻二爷是何事,二爷会怪姑娘方才不帮忙打掩护吗?” 谢蕴无甚担忧,戚钰为数不多的优点,便是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担,不会怨怪迁怒,至于永嘉公主,戚钰这混账长成如今这般模样,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郎君 木芙蓉 小厮退下后,谢夫人才道:“这是出了何事?” 谢蕴斟了杯茶递给她,将今早的事说了。 谢家主在廊下道:“大郎倒是明事理的,只可惜他不久居邺都。” 谢蕴闻言好笑,“叔父不是常说,不可将希冀托付与他人吗?” 谢家主留了美髯,顿时吹胡子瞪她,“还不是为着你能省心些?” 谢蕴笑了笑,道:“知叔父好意,只是这日子,是我与他戚钰过的,兄长再是好,也不好插手我们院子里的事,你们也无需担心,戚钰年岁浅,难免顽劣,心性不坏,我不与他计较,这日子也不会难过。” 相伴三载,戚钰如何,她心知肚明。 苛求的少了,烦心事自也会少上许多。 “日子且长,慢慢来”,谢夫人安慰一句,又道:“若是有何难处,只管往家里来信,你虽出嫁,但也依旧是咱们谢家的大姑娘,上头有你祖父在,不论何事,自有家里为你做主,莫要自个儿憋着,忍着。” “阿蕴记下了。”谢蕴道。 她眨眨眼睛,将那酸涩潮湿憋了回去,忽的放下手中花枝,凑头出去瞧谢家主,道:“我方才说的,叔父可记下了?” 谢家主顿时气得又想瞪她。 倒是谢夫人从旁笑,捏着一支秋海棠在她手臂上轻拍了下,揶揄道:“你叔父哪里肯?他这般年纪,你让他与毛头小子一般去与人学凫水,他哪里拉得下脸面来?” 谢家主被老妻这话噎得说不出来,憋红了脸。 谢执站在跟前偷笑,被抓了包。 “还笑,书背得磕磕巴巴,这些日子没用功。”谢家主训他道。 谢执也不辩驳。 这些时日,他阿姐出嫁,他如何能静得下来心来背书? 谢家主自是也知晓,没提罚他之事。 谢蕴倒是坚持道:“叔父且年轻呢,日后少不得要上邺都来瞧我,不会凫水可不成,若是路上横生枝节,岂不是要我难过死?” 谢夫人咋舌,拍她一巴掌,“呸呸,方才成婚,正逢喜事呢,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谢蕴顺势依过去,目光却是瞟向廊下老头儿,故作叹息道:“叔母也要来瞧我,叔父若是连凫水都不会,要如何护着你呀?” 谢家主:“……” 这七寸倒是被她拿捏了。 临近晌午,谢蕴也一副没打算回自己院子的架势。 “二爷不是在?”谢夫人道。 “他在又如何了?”谢蕴不以为意,“昨儿他晾我一日,我礼尚往来还他一天,不然,一声不吭的,倒是显得我脾气好,任人拿捏呢。” 谢夫人一想,倒是这理儿。 他们且在呢,那戚二郎便敢这般对她家姑娘不上心,待得过两日他们走了,还不定得怎么冷遇呢。 有些脾气也好,不会受混小子欺负。 便是公主那边有话,也是他家小子无理在前,挑不出阿蕴的错处来。 谢蕴虽是这般说,但心里到底是没想多少。 如今能见到亲人,看见他们安然无恙,那便足够了,只想与他们多瞧几眼,多待半刻。 这一待,便是月色西沉。 谢蕴进来时,戚钰正趴在外间榻上。 瞧见她,他嘴巴动了动,幽怨又委屈的道:“你怎的才回来?” 谢蕴一怔。 晃眼三年,她都险些忘了,初识时这人恣意又天真,还未曾像后来那般,说话阴阳怪气。 “我不是怪你啊”,戚钰又吭哧出声,替自己解释一句,“我晌午等你,你都没回来用饭。” 谢蕴垂了垂眼,淡漠道:“二爷昨日不归时,不也未曾捎来口信儿?” 这话入了耳,像是在故意为之的报复一般。 哪知戚钰却是眼睛一亮,似是欢喜,嘴唇动了动说:“你睚眦必报?” 谢蕴斜他一眼,未作应答,抬脚往里间去。 戚钰的声音响在身后。 “我昨日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有点紧急事,出了城,一往一返,颇费功夫,这才没让人递口信儿,你也晾了我一回,我们扯平了。” “二爷说是便是吧。” 戚钰:“……” 这话怎的听着这般气人? 谢蕴倒不是有意为之。 头一年还成,后来两年,两人独处时,时常讥讽相对,哪怕如今的戚钰纯良,不比那时,但她想起那夜的事,想起尸骨无存的叔父与幼弟,也难免迁怒。 谢蕴深吸口气,唤来丫鬟。 “将二爷的软枕放去外间榻上。” 外头戚钰听见,只以为她是关切,喜滋滋道:“不用,我用不着。” 谢蕴仿若没听见一般,还在交代:“喊二爷跟前伺候的丫鬟来,擦身沐浴,换衣擦药,以及夜里要用的被子,都让她安置好,从前如何伺候,现在亦如此。” 问月微微发愣的瞧她,“娘子……” “去吧。”谢蕴打断道。 方才还喜滋滋的人,顿时蔫儿了吧唧的趴在榻上,等得丫鬟出去,屋子里只剩他俩,他方才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蕴拿了本书翻开,淡声道:“二爷这话讲得没道理。” “如何没道理?你不喜欢我带回来的蒸子鹅,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你也不关心我,我被兄长行了家法,你问都没问一句”,戚钰越说越难过,还有些委屈,“我们都结发为夫妻了,你却随丫头们喊我二爷……” 谢蕴被外间那人搅得看不进去书,语气不耐道:“那你觉得当如何?” “至、至少唤我一声夫君……”戚钰抠着榻上锦缎刺绣花纹,小声道。 谢蕴唇角勾着一抹讽笑。 她自小学规矩,又如何不知晓,出嫁当唤夫郎一声郎君? 只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 他笑得淡薄,眼神锐利得似是要扎进她心底,轻飘飘说了句:“我倒是不知,自己是你郎君。” 谢蕴不记得那日之事了,倒是记得听得这话时的难堪,以及敞着的门口小厮投来的那一眼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半晌未翻得一页书。 戚钰没等到她开口,心底堆满了失落。 心想:若是他昨日没出城,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不待见他了? 木芙蓉的屏风相隔,静默半晌,谢蕴进了湢室沐浴。 戚钰房里伺候的丫鬟进来,作势要替他擦洗。 手还未碰到衣角,戚钰便躲开了,冷着脸道:“出去。” 丫鬟一愣,惶惶然的退下了。 小半个时辰后,谢蕴沐浴出来,像是没瞧见他一般,径直入了内室,坐在梳妆镜前通发。 戚钰心里嘟囔许久,终是轻咳一声,神色不甚自在道:“我不舒服。” “问月,去替二爷请大夫来。”谢蕴朝外唤了一声。 “是,娘子。” “不、不用!”戚钰又急急道,额头抵着手臂,露出的一截脖颈染上了一层绯色。 谢蕴朝他瞧了两眼,与问月摇摇头,后者识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她害羞 糖醋鱼 戚钰摸到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烛火,昏黄摇曳。 他今日挨了顿狠的,一动,身后的伤便扯得疼,不过几步,额上已然冒了汗。 木芙蓉屏风后,床帐整齐垂落着,隐约能瞧见里面缩着的鼓包轮廓。 细微的哭声很轻,不像幼时宫里那些公主和梁青瑶哭得惹人烦,倒像是他捡回马场的那只小白猫,孱弱的紧,一下一下舔他掌心的马奶,惹人心痒的很。 戚钰将烛火搁到床边灯盏,掀开帐帘轻声道:“你哭什么?” 蜷缩在里侧的人没应,但是哭声止了。 床边空了一大半位置,似是特意为了谁留的。 戚钰摸摸鼻子,盯着那道背影瞧了一瞬,温吞的爬上了床。 他也不知她这般嘴硬心软,说是让他在外间榻上睡,却是又给他留了位置。 戚钰想了想,今日大哥说的话。 她初来府上,最最亲近之人便是他了,他合该多看顾、体谅着些。 他抿抿唇,又道:“你莫要怕,父亲母亲是很好相与之人,大哥大嫂也很好,我……我也会疼你的……” 后面一句,声音倏然低了下去,似是窘迫,又像是羞臊。 黑暗中,一抹红晕慢慢爬上了戚二爷埋在臂弯里的脸上。 片刻后,戚钰深吸口气,一只手偷悄悄伸过去,揪了个被角盖住自己,温热爬上后背时,忽的,有什么拱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避开伤处,柔软的一团缩进了他怀里。 戚钰忽的恍然大悟了。 她害羞。 梁氏半路草根皇权,如今也不过历经三朝,规矩尚且如此多。 谢氏门阀,清流人家,谢蕴身为世家女,自小受书香笔墨熏陶,自然比旁人多几分含蓄,行事说话也规矩。 只敢在这夜里,在这一方被子下,羞怯怯的蹭进他怀里。 她心悦他。 戚钰深吸口气。 伸手,颤颤巍巍的搂住了她的细腰。 呼。 他亮着眼睛瞪着床幔,心想—— 她该是知晓,他也心悦她了吧。 . 卯时正,谢蕴醒来,手脚似是被捆住了一般,不得动,面前堵了肉墙,呼吸闷在其间,身上已然生了一层薄汗。 她伸手推推他,甫一触到,才觉这人身上似是有些发烫。 “戚钰!”谢蕴急呼一声。 戚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喉咙干哑,眼皮也烫,“你唤我什么?” “……”谢蕴无语一瞬,不知他竟是追着这个不放,“二爷,该起身了。” “你方才分明不是唤我这个……”,戚钰嘟囔着,扭头往窗外瞧了眼,道:“还早着,父亲母亲这个时辰都还没起,辰时正去云七堂用早膳就好了。” 谢蕴抿唇不言。 这人自个儿行事荒唐没规矩,竟还要扯她一起。 坐起身,谢蕴摇了银铃,唤了丫鬟进来。 戚钰见状,拉着被子遮住脑袋,一副不打算起的模样。 “二爷有些发热,该换药了。”谢蕴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可替我换吗?”被子掀开一角,那双眼睛里露出几分欢喜与期待。 鬼使神差的,谢蕴微微颔首。 梳洗后,谢蕴换了一身海天霞色的襦裙,胸口处绣着一朵绽放的琼花,很是清雅。 戚钰趴在榻上,多瞧了两眼,不觉被她伸手解了衣带。 他慌忙捂住自个儿,眼珠子往左右瞧了瞧,道:“你们退下。” 听雪噗嗤笑了一声,微微屈膝行礼,拉着忍笑的问月出了屋子。 谢蕴微楞,双手慌乱间被他抓着,挡在他胸前。 姑娘家的手不比他的,好软好小。 戚钰怕她觉得羞臊,不敢多握,松了开来,道:“可以了。” 谢蕴眼睫颤了颤,回过神来,将他身上的寝衣脱下。 眼瞧见,她才知戚显昨日特意派人来禀是为何。 戚钰后背没一块儿好皮,棱子纵横,肿起泛着青紫,有破皮处,洇出血来,被她脱去寝衣时一带,刚结的薄薄一层痂,顿时又出了血。 谢蕴抓着他寝衣的手不由颤了下。 戚钰似是有所觉,开口道:“你别怕,就是瞧着骇人罢了。” 谢蕴拿过那白瓷小罐,取出一块药膏来,问他:“疼吗?” “不疼。” 净骗人。 她手碰到伤处时,他后背倏然紧绷,削瘦的肩胛骨都会动一下。 谢蕴放轻动作。 上过药,她去净了手,与趴在榻上晾着的人道:“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了,你身子不便,歇着吧。” “不行!”戚钰急急起来,拉扯到后背,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在她瞧来时,又慌忙敛起神色,去箱笼里拿自己的衣裳,嘴上叭叭儿的解释一番。 “正因是受了家法,才要去母亲跟前儿去,惹她心疼一番,不然,她只当我是装病。再者,今日你回门酒,我自是要在的。” 谢蕴视线垂了垂,落在他斑驳的背上。 上世他未曾受这顿家法,她自也没有听过这番话。 但若他真的将这顿回门酒放在心上,何至于梁青瑶随意打发一个丫鬟来,便将他喊走了? 父母在她出生时埋下在树下的那坛子酒,终究还是没打开。 翌日,叔父叔母一脸欲言又止,难掩担忧的离开了邺都。 而前夜,戚钰彻夜未归,自也未曾起早送别。 “你怎的这般瞧我?我说错话啦?”戚钰拿着衣裳起身,撞上她的视线,微歪着脑袋瞧她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扭身往门边走了两步,催促道:“换衣裳吧,时辰不早了。” 戚钰‘哦’了声,有些失落。 他特意翻找出一套与她同色的衣裳,她却是没瞧见。 两人到云七堂时,比戚显夫妻晚了小一刻钟。 但戚钰能来,已然很好了,戚显扫他一眼,也没苛责许多。 “伤势好些了?”戚显问。 “没有!”戚钰大声道,“一会儿我就让母亲瞧瞧。” 这是他惯用的招数,戚显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收回了视线。 一杯热茶还未凉,几人被喊去了堂屋。 进门时,谢蕴与大嫂白氏按规矩落后戚钰、戚显半步。 忽的,只见戚钰身子不稳,一副伤势惨重的模样,还凄凄惨惨戚戚的唤了声—— “娘……” 戚显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拳头硬了。 谢蕴垂着眼,不听不看。 戚钰与永嘉公主哭诉几句,果不其然被带着进了里间看伤势去了。 谢蕴瞧了眼戚显,分明还是那副神情,她却是隐约又从那张脸上瞧出些……想进去将戚钰在揍一顿的隐忍。 在对方抬眼看过来时,谢蕴收回了目光。 正如戚钰所说,永嘉公主也着实是心疼他了,哪还有昨日训人的模样,一顿早膳,戚钰又变成了他娘的宝贝金疙瘩,真真儿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戚显没眼瞧,用过饭便借口说去练功,先行一步。 白氏难得在府中,也不急着回院子,倒是带着刚会爬的闺女莹姐儿陪在永嘉公主身边。 谢蕴想了想,起身道:“母亲见谅,我叔父叔母今日在桐疏苑摆回门酒,身边人怕是不趁手,我想着先去帮衬一二。” “去吧”,永嘉公主和颜悦色道,又推推赖在身边的小儿子,“你为人郎婿,随阿蕴一道去,搭把手。” 戚钰方才坐直,便听谢蕴推拒道:“不必麻烦二爷了,他伤势未愈,合该好生歇息,母亲能留他叙叙话也好。” “做甚不要我去?”戚钰不满的问。 他这般情绪直白,谢蕴哑言一瞬。 戚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道:“我伤无碍,你都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方才那话不过是哄骗母亲心疼的,走吧。” 永嘉公主:“……” 小混账! 出了云七堂,戚钰哪还有半点儿方才赖在亲娘身边的可怜劲儿。 “我听闻,你们淮扬一带,女儿出生时,父母会亲自酿一坛酒,待得女儿出嫁回门那日打开,翁婿共饮,你有吗?”戚钰侧头瞧着她问。 谢蕴步子倏然一顿,回视他。 眼瞧着那双眸子里的期待渐渐变成了莫名,谢蕴收回视线,淡声道:“有。” 戚钰又高兴起来,“那我倒是有口福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和离书 奶糕 听见身后脚步声匆匆离去,谢蕴垂着眼半晌未动。 谢夫人伸手,摸摸她脑袋,“无妨的,回门礼,本就是娘家人想瞧瞧自家姑娘,你在,叔父叔母便很高兴了。” 谢蕴‘嗯’了声,冲她扬扬唇角,“走吧,菜都该凉了。” 一如上世,菜摆了满桌,那坛子酒摆在桌角,郎婿却是不见人。 不同的是,戚钰在这院子里陪了大半个上午,叔父虽有遗憾,却不会茶饭不思的担忧。 反过头来宽慰谢蕴道:“二郎有事做,这是好事,若他成日游手好闲的闲赋家中,叔父反倒担忧。” 谢蕴点点头,“阿蕴记下了。” 反手就将桌角那坛子酒开了封。 “欸……”叔父拦了下,没拦住。 谢蕴垂着眼,替他与叔母各自斟了一杯,好笑道:“这酒本就是为我埋下的,怎的我还喝不得了?” “你呀。”谢家主点点她,倒是没多说。 谢蕴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道:“叔父叔母此次回姑苏,不必为我担忧,你们也瞧见了,永嘉公主仁厚,兄嫂也是好像与的,就是二爷也心性纯良,我自会照看自个儿的。” 闻言,谢家主放下了筷子,进去里间,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几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在邺都几个门生,若有事,尽管去寻他们。” 上世,谢蕴也收到了,不甚意外的接过点点头,“好。” . 午后。 松月堂。 “听府里的下人说,今儿桐疏苑那边儿的回门酒,二爷没吃。”嬷嬷压着声音道。 白珠儿闻言扭头瞧她,惊诧问:“二爷没吃?” 嬷嬷点点头,小声道:“说是二爷临了有事,跟着青瑶郡主身边的丫鬟出了府,那回门酒是一口没沾。” 白珠儿微微蹙眉,“青瑶郡主知今儿是什么日子,怎还会让人来请二爷?” “唉哟,我的姑娘”,嬷嬷急切一句,靠近了些说:“您当那青瑶郡主时常来咱们府上是为何?” 白珠儿瞧着她,面露诧异,“为了二爷?” 嬷嬷点点头,面上含了几分不屑,“您别瞧她是郡主,一来是庶出,二来没封号,永嘉公主且瞧不上的呢,这不,替二爷求了姑苏谢氏的亲。” 白珠儿垂了垂眼,摸摸女儿熟睡的脸,有些失落道:“母亲也瞧不上我。” 她是商户女,比青瑶郡主还差了许多。 “这可不一样”,嬷嬷说,“您抓住了大爷的心,那青瑶郡主可不曾摸过二爷的,您再是如何,也是戚国公府三媒六聘从正门抬进来的大娘子,是这府中的主子,那青瑶郡主来得再是勤,也终究是客。” 白珠儿心里舒坦了许多。 也幸而,她当日嫁的人是大爷,若是二爷…… 她摇摇头,谢氏尚且不能如何,何况是她呢? “只是姑娘,有一事老奴还是得多嘴一句。” “嬷嬷说便是。”白珠儿垂眸绣花道。 “您也瞧见了,永嘉公主对谢氏很是喜欢,又出了今日这档子事儿,且不说二爷那边会如何,永嘉公主定会补偿谢氏许多,况且,谢氏何许门第,您也知晓,老奴只怕,永嘉公主会将中馈交于她。” 忽的,指尖一疼。 白珠儿垂着眼,将那颗血珠抹去,握着雪白绢帕没吭声。 中馈向来是家中主母所掌,她入府初年,永嘉公主只是说她需学的尚且多,不曾交于她,后面,她随大爷去往驻守地,更是不曾碰过。 从前不急,不担忧,不过是家中只有她一个儿媳,母亲早晚会交于她的。 但如今,永嘉公主替戚钰求了娶谢氏的旨意…… 嬷嬷说的,她又何曾没有想过? 幼年母亲去世,她在继母手下过活,若是没有些手段,只怕是活不过大爷来江陵,被八抬大轿迎娶的也不会是她。 若是有朝一日,永嘉公主知晓她婚前失贞,莫说是中馈,只怕是能当场给她一封休书。 白珠儿脸色一白,抓着帕子的手轻颤了下。 “……姑娘莫要不上心,这中馈若是交给了二房,日后想拿回来就难了。” . 戚显与昔日同窗吃酒回来,便被永嘉公主派人请去了云七堂。 “这混账,昨儿还是下手轻了些。”戚显气道。 永嘉公主拍他一巴掌,横眉竖目道:“那是你亲弟弟,还能打死他不成?” “他去了何处,几时回来?”戚显问。 永嘉公主摇摇头,满面惆怅,“身边连个小厮都没跟着,今晚给谢姻亲摆酒送行,也不知他赶不赶得上。” 戚显冷哼一声,“您还不若担忧,明日谢家二老辞行,他能否赶上送一程。” 永嘉公主被他这话噎了一句,气得想掐他手臂。 但转念一想,又不无道理,长长的叹了口气。 “罢了,母亲也不必忧心,明日我夫妇与谢家伯父伯母一同启程。” “明日?”永嘉公主顿时坐直了些,“你们不是后日才走吗?” “一同走,一来戚钰明日连我这个兄长都未送,谢家那边怨怪也少些,二来,可同行一段,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永嘉公主顿时不舍的抓着他的手,“这才回来几日啊,又要走。” 戚显宽慰道:“也无妨,明年开春时,我便能调任回邺都了。” 戚国公尚了公主,虽是在朝为官,但手中无实权。 戚显从前读书科考入仕途,只是几年前回祖宅祭祖之时,返程途中,江陵叛贼发难,他带着江陵府兵平叛,官家听闻后,着他绶了兵符,列为武将,镇守江陵。 算算时日,明年开春时便任满了。 永嘉公主点点头,问:“你们夫妻箱笼可收拾好了?” “前两日便着手收拾了。” “去吧,与你媳妇知会一声,晚些过来用饭。”永嘉公主道。 “是,儿子告退。” 戚显回到院子里时,便见房门紧闭,廊下也没丫鬟候着。 他唇角勾了下,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白氏正在给女儿喂奶。 瞧见他,白珠儿有些羞臊的拢了拢衣裳,“大爷您先出去。” 戚显脱靴坐到她对面,轻笑了声,手臂搁在桌上抵着额道:“这般羞?我哪里不曾见过?” 白珠儿嗔他一眼,微微侧身。 戚显瞧着自己娘子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开口道:“我们明日得启程了。” “怎的这般急?可是江陵那边出了何事?”白珠儿面色诧异问。 戚显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又道:“不过是提前一日罢了,也无甚紧要,只是要累得你身边的丫头们,将东西仔细收一收了。” 白珠儿垂眸穿好衣裳,没出声。 戚显将莹润粉白的闺女抱在怀里,问:“怎么了?” “大爷……”白珠儿咬着唇,犹豫着唤了一声。 戚显倾身,拇指压在她唇上,“别咬。” 白珠儿瞬间羞得脸颊通红。 戚显瞧着好笑,带着茧子的手摸摸她脸颊,低声道:“都烫手的紧。” 外头光景正好,他这调情的话更是让人添了几分臊意。 戚显想偷个香,就见自己闺女瞪着圆眼睛滴溜溜的瞧他。 他抬手,刮了下她小鼻子,顿时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白珠儿犹豫了一下午,还是开了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中馈 桂花 翌日一早。 一溜车马停在戚国公府门前,小厮忙进忙出的装行囊,可谓热闹。 片刻后,主家众人相携出来。 “这些时日多有叨扰,谢某这就告辞了。”谢家主道。 国公爷耿直道:“你我姻亲,不必生分,来日我与公主去姑苏,也少不得打搅你。” “那自是好,谢某便扫榻以待了,哈哈哈哈……”谢家主捋着美髯喜笑道。 话别几句,谢夫人拍拍谢蕴的手,温声叮嘱:“叔母说的话,可要记在心上,万事不过自己,要珍重自身才是最最要紧的。” 谢蕴点点头。 谢夫人又凑近些,与她低声言,“子嗣不必急,你如今身子小,再等两年也是无妨的,你婆母这边,我亦说过,若是府中有旁人嚼舌根子,该处置处置,不必心软。” “好,叔母放心,阿蕴记下了。” 昨日已话别,该交代的事宜,都已说过了,众人在府门前也没多耽搁,登车上马。 “阿姐,不必太过惦念我,再过两年我长大了,便能时常来瞧你。”谢执小大人似的背着手道。 谢蕴想起上世他尸骨无存的惨状,眼眶一热,险些落了泪。 抬手摸摸他脑袋,温声道:“阿姐知晓,你在家中也要听话,跟着叔父好好读书,莫要偷懒,叔父叔母年纪大了,一路上你要好生照看着些。” “阿姐放心,我如今都是大孩子了。” 谢蕴点点头,“去吧,莫要让大家久等。” 谢执规规矩矩与她拱手见了一礼,翻身上马。 小郎君动作利落,肩背单薄挺拔,已初见少年英姿。 窥得见几分日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景致。① 车马渐行渐远,直至瞧不见了,谢蕴方才收回视线,余光瞥见一抹桃红,扭头瞧去,面色诧异。 白氏没走? 察觉到她的目光,白珠儿冲她微微笑了笑。 谢蕴也微微颔首,收回视线。 “进去吧。”永嘉公主道。 众人回到云七堂,谢蕴与白珠儿被叫了坐。 丫鬟上了热茶点心后退下了,嬷嬷却是端着一个乌木盒子走了过来。 永嘉公主放下茶盏道:“这是家里各院的花销账册,铺子庄子田地别院的账本,还有库房钥匙。” 白珠儿顿时心里一紧,抿着唇瞧向了谢蕴。 谢蕴神色淡淡,似是没觉察到。 永嘉公主扫了眼白珠儿,又道:“这些本该是交给大郎媳妇儿的,但莹姐儿还小,交给嬷嬷照料,总归是不安心,思前想后,还是先由二郎媳妇儿管着,想来你出嫁前,你叔母教你不少,大郎媳妇儿若是无事,便多去阿蕴院里走动走动,学上一二。” 白珠儿瞬间一张脸红透,面色透着尴尬。 她不论如何,也是谢氏的嫂嫂,永嘉公主这般说,将她不堪的身世揭露人前,半分脸面也不给留。 她手指掐进掌心,面颊滚热,心却是凉透了。 昨儿嬷嬷还说,她若是随大爷去江陵,怕是永嘉公主会将中馈交给二房。 但如今她在,永嘉公主也明晃晃的这般行事,将偏心二字写在了脸上,丝毫不顾及她。 “儿媳不敢。”谢蕴起身行了一礼,“中馈向来是家中主母所掌,母亲康健,大嫂也无恙,儿媳断然不敢接,还望母亲见谅。” 上世白氏不在邺都,永嘉公主也在今日将账册钥匙交于了她。 那时谢蕴知晓,永嘉公主是存了几分试她深浅的心思,为着名声她接了,管理家中庶务,操持宴席,不曾堕了谢氏之名。 如今推拒也是为了名声。 白氏为长嫂,日后是戚氏当家主母,若是账册落在他们二房,便是逾距,谢蕴无异于被置于火上烤。 再者,她委实不愿再为戚钰、为戚氏付出什么。 “无妨,你大嫂也能体谅。”永嘉公主劝着,瞧向了下位坐着的白珠儿。 白珠儿扯出一抹笑,与谢蕴道:“弟妹无需客气,我知晓母亲用心良苦的,我出身卑微,继母也不曾教过我什么,日后还得去弟妹院儿里多走动学着,先行谢过弟妹。” “我也不曾管家,不敢居功,大嫂若是愿意来,我自是愿将我听过的,仔细讲与大嫂听,你我妯娌探讨几句,但若要说掌中馈,一则于理不合,二则我初入府,院儿里的丫鬟都未认全,不敢贪图,还望母亲、大嫂莫怪。” 永嘉公主心下叹了口气。 她也知名目不正,可昨儿想出这法子宽慰谢氏时,也不曾知晓白氏竟是要留在家中,此番不随大郎回江陵。 但谢氏这般守礼,也不免让人心下钦赞。 不枉她费了一番心思,替戚钰求了这门亲事。有这般娘子在身侧,戚钰那混账总能学些好,定定性子。 “罢了,既如此,这东西便交由大郎媳妇儿吧。”永嘉公主说着,唤嬷嬷去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几个嬷嬷和管事的微佝偻着腰进来,挨个儿问了安。 “起吧”,永嘉公主与那三个嬷嬷道:“日后你们便跟着大娘子做事,听大娘子吩咐。” “是,殿下。” 永嘉公主又瞧向白氏,“这几个嬷嬷到你跟前儿,是帮衬你的,也算得是你半个先生,若是遇着不懂的,多问多听,那几个管事,管着家里几间铺子和田庄,这几个先由你遣用,若是无甚差错,家里其余的田地铺子再一同交由你打理。” 白珠儿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臊得慌,起身行礼道:“多谢母亲。” 却又不由的想,若是今儿这账册钥匙交给了谢氏,永嘉公主可还是会用几间铺子庄子还打发人吗? 谢蕴察觉到白氏眼角余光的视线,微微侧头,道喜:“恭喜大嫂。” “多谢弟妹。”白珠儿与她颔首致谢。 “前些时日宫里赏了些绫罗绸缎,老大媳妇儿,你且去挑挑,量了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四宜堂 云酥糕 戚钰是午后回来的,风尘仆仆带着些狼狈。 一脚跨进院儿里,脚步忽的顿住,后退两步,仰头。 四宜堂。 戚钰缓缓扭头,一脸懵的瞥了眼来路,又瞧了眼那匾额,这才脚步温吞的进了院子。 他就一日未归,她竟将他的院名儿换了,气性真大…… 午后日头正盛,丫鬟们也不在院儿里。 戚钰进了屋子,没瞧见谢蕴,倒是看见了书案上那张字迹未干的练笔。 字迹娟秀,如她规矩时。 上书:昔称九宜堂,雨晴雪月宜四时,人云百事百尽宜。① 戚钰盯着瞧了片刻,头回嫌弃自己读书少。 他挠挠头,走到箱笼前,准备找件衣裳去沐浴,却是见,原本摆着他两口金丝楠木箱笼的地儿,空了! 忽的,里间传来轻缓脚步声。 戚钰抬眼瞧去,与午憩醒来,散着一头青丝的谢蕴对上了目光。 她未施粉黛,发髻珠钗拆了,清淡淡的模样却是衬得那张脸愈发的艳,像是宫里开得最好的那朵花。 只是那双漂亮眸子里的淡漠与平静让人心慌。 “对不住,昨日我城外的马场出了些事,我只得先去。”戚钰主动道歉。 谢蕴没接这话,却是道:“二爷的东西,我让人收到书房去了,您若是沐浴,便去那边耳房吧。” “为何?”戚钰瞪圆了眼睛,环视一圈,这才发觉,屋中确实不见他的东西了。 “若是觉着书房小,除了这院子,四宜堂内您尽可挑,不耽误您歇息。”谢蕴又道。 “我是问——” “禀二爷,公主差人来,请您去一趟云七堂。”问月在门外道。 戚钰余下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看外面的丫鬟,又看看谢蕴。 “二爷回来还未给母亲请安吧,去吧,母亲等您多时了。”谢蕴说罢,也不急着绾发,坐到榻上翻开了案几上的书看。 这俨然一副不愿与他多言的姿态,戚钰摸摸鼻子,想到昨日的回门酒,有些理亏,“待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也无心沐浴换衣,大步出了院子。 “娘子……”问月进来唤了一声,语气担忧。 方才成亲,两人便争执,若是传扬出去,她家娘子还如何见人? “无事。”谢蕴说着,翻了页书,眼也不抬的道:“去将桌案上的纸收起来。” “是,娘子。” 眼前身影让开,光亮再度透来,谢蕴视线落在书上,却是想,如若永嘉公主能将戚钰劝去书院便好了。 “我不去!” 戚钰几口将盘子里的糕点吃完,又让人去添,端起茶盏喝口水顺了顺那噎人的点心。 不等永嘉公主开口,他又道:“我不爱读书,幼时便是这般,现今也同样,您就是将我扭送去书院也无用。” 幼时,戚钰看见书,不是手疼眼睛疼,就是耳朵鼻子疼,左右闹着浑身都疼一遍。 永嘉公主没法子,倒是戚显将他揍了一顿,真教他浑身上下疼了个遍,这般铁血手腕,倒也见效,第二日,戚二爷便哭着入宫去做伴读了。 只是可惜,越是长大,越是顽劣,戚显自个儿还要读书科考,也不能日日盯着他。 永嘉公主气得想骂人,“尽是随了你爹!” 国公爷不在,却是平白挨了一句。 戚钰这个不孝子,也不替亲爹分辨两句,张嘴便是问:“还有旁的吃食吗?我还饿着呢。” 永嘉公主恨铁不成钢道:“出去浪荡了一天一夜,活该饿着!” 又扭头与嬷嬷道:“不许给他拿吃食,饿两顿脑子清醒些。” 嬷嬷无奈的笑笑,立在她身旁没动。 戚钰也不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 “你昨日出去做甚了?”永嘉公主语气带着些许火气问。 “那可不能与您说,我爹也不行。”戚钰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您这儿若是无旁的事,我就先回院儿了,饿得心慌。” 永嘉公主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笑着出去了。 “你兄长都因你提前一日回江陵了,你竟是半分愧疚都没有?”永嘉公主道。 戚钰才不上当,“他本就是要回的,况且,他心里早已给我记了一笔,等回来还要揍我。” “……”永嘉公主哑言一瞬,“你倒是清楚的很,坐好,我与你仔细说。” 戚钰瞧了眼她这促膝长谈的架势,哼笑道:“没用。” 永嘉公主终是没忍住,上手掐住他耳朵,咬牙道:“少给我犯浑,你就是不为你老娘我想想,也替你媳妇儿想想,你兄长在朝为官,你大嫂出门去,人家见到会唤一声夫人,等你爹百年后,她便是国公夫人,是这家里的当家主母,你媳妇儿呢?她有什么?出门去,也多不过是人家瞧着我的脸面,唤她一声戚二娘子,可日后呢,等得你大嫂当家,你们二房定是会分府另过,见着谁家的人都得屈膝行礼,届时你让她如何自处?” “人家出生谢氏,若是嫁给了你这个混账胚子,又何至于此?你若是烂泥扶不上墙,莫不如别再耽搁人家。” 戚钰咕哝道:“那也不是只能读书……” 永嘉公主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问:“骂我什么呢?” “……我是问,是你想的,还是她说想当官夫人啊?”戚钰道。 “你媳妇那般蕙质兰心的人儿,能与我讲这些话?”她反问。 “哦,那便是你多想了。” 永嘉公主被他这句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如何才能去书院读书?”她缓了缓问。 “不能去。”戚钰答得干脆利落。 他一日未归,那娘子便将他赶去外间榻上睡了。 他一日一夜未归,院名儿改了,他屋子也没了,直接被撵去了书房。 若是去了书院,十天半月的回不来…… 戚钰猛然摇头,又重复:“不能去!” 不然他娘子怕是得给他写休书! 虽说那字还挺好看。 热汤面没吃到,戚钰灰溜溜的被亲娘赶出了云七堂。 思虑片刻,也没回清风堂。 哦,清风堂没了。 没回四宜堂,戚钰穿着那身灰尘扑扑的衣裳出了府。 这个时辰,酒楼生意清淡,大堂里没几个人。 戚钰甫一进去,就被小厮熟门熟路的请去了厢房。 “二爷可还是要那几道?”小二问。 戚钰‘嗯’了声,在一旁银盆净手,门要关上之际,他又忽的道:“不要蒸子鹅,将你们店里的那道什么云酥糕打包,我一会儿带走。” “好嘞,二爷。” 饭菜上的很快,戚钰正饿狼塞食时,厢房门被接连叩响了。 前脚进来一位锦衣公子,打趣道:“你不是不来吗?怎么,被娘子赶了出来?” 戚钰腾不开嘴说话,白了他一眼。 程敬毫不见外的屈着条腿坐下,抓起桌上的一条羊腿啃,“方才就喊你来,非得急着回家,梁青瑶……” 话未说完,厢房门传来动静,一位头戴步摇,穿着绿衫的女子缓步而入。 “哟,真不禁说道。”程敬轻嗤了声。 梁青瑶眸光先在埋头吃饭的戚钰身上停了一瞬,这才瞧向程敬,道:“程二你说我做甚?” “没”,程敬往后靠了靠,懒散道:“你不是也回府了?怎的又过来了?” 梁青瑶挨着戚钰身边坐下,宽大的轻纱衣袖覆了他小半手臂,垂眼瞧见,微微勾唇,“路上想吃这儿的云酥糕了,便折了回来,没成想,倒是听小二道,钰哥哥在这儿用饭。” 她说了句,又状似忽的想起,道:“方才小二将包好的云酥糕给我了,我让人拿去了车上,多谢钰哥哥。” 闻言,添了八分饱的戚钰这才抬头,擦擦嘴道:“不是给你的,是我要给我娘子带的。” 梁青瑶脸上神色倏地僵住,垂着眼弱声道:“钰哥哥莫要怪我,我这就让人拿来给你。” 程敬坐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请帖 芝麻糖 跳下马车,戚钰拎着那沉甸甸的书,快步回了院子。 余光扫过那匾额,心想:这院名儿起得真好。 听雪远远瞧见人,连忙跑进来禀报道:“姑娘,二爷回来了,拎着好多书!” 闻言,书案后的谢蕴抬头,眉眼间诧异。 永嘉公主竟是劝动了他? 说话间,戚钰已然阔步进了屋,面上有些喜滋滋。 谢蕴狐疑的瞧他。 还这般欢喜? 她刚要起身问安,就见他将那一摞书放到了书案上。 “这些,都是给你的。”戚钰豪气道,又补一句:“你喜欢,就多读些,读完我还给你买。” 微抬着的下巴,带着些得意。 谢蕴思忖一瞬,明白了过来,淡声道:“让二爷读书科考,是父亲母亲商议的,我不过是听了一耳朵罢了,何故累得二爷这般羞辱?” 她说罢,唤听雪:“送二爷出去。” 戚钰:“?” “不、不是,我何时羞辱你了?”他急忙道。 听雪已经气红了脸,握着小拳头挡在自家姑娘前面,忿忿道:“二爷请吧!” 分明是永嘉公主说的让二爷读书,二爷凭何来阴阳怪气她家姑娘? 戚钰也不是什么泥人性子,被这般驱赶,涨红一张脸,气得拂袖而去。 好个小娘子! 不知好歹! “姑娘,这些书可要给二爷送还回去?”听雪回来,瞧见那书,懊恼的问。 谢蕴撩起眼皮扫了眼那厚厚一摞,道:“放着吧。” 左右送回去,也不过是被戚钰扔在哪个角落落灰罢了,平白浪费银子。 听雪应了一声,十分贴心的将书绳解开,把书整理好。 片刻后,谢蕴合上手上的书册,从听雪收拾好的那一摞里抽了一本出来。 “月华浓……”她低声读道。 翻开扉页,却是不见著者名姓。 又随意翻了两页,谢蕴瞳孔微怔,倏地雪肤凝脂红透,气恼的将手里的书册扔到了地上。 “啪!” 这动静,听雪、问月急急进来。 问月捡起地上的书瞧了两眼,温柔面也红了个透彻,“这、这书是哪里来的?” 听雪指了指书案上的那一摞,面色无辜,“二爷送来的呀,还有这好些,姑娘说放着的,怎么啦?” 她问着,探着小脑袋要去看问月手里的那书。 问月把她脑袋推开,淡然合上书,道:“拿去扔了吧。” 听雪瞧了瞧她,又看看姑娘,虽不解,但听话。 她‘哦’了声,刚要动,却是听她家姑娘咬牙切齿道:“不必扔,还回去。” 这些不是她的东西,但若拿去扔,被有心人瞧见,宣扬开来,只怕到时不是她的东西,也没人会信,届时名声丢个彻底。 听雪点点头,搬起那一摞就往外走。 “娘子不必气,想来二爷也不是诚心的。”问月宽慰道。 若是没有那事起前因,谢蕴也是这般想。 那厮怕是连翻都未曾翻开过,但现在却不尽然,恐怕这才是他羞辱她的手段。 戚钰沐浴出来,就听身边跟着的小厮禀报,谢蕴将他送去的书,让人都送了回来。 “哼,爱要不要。” 小厮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戚钰将湿巾帕扔到一旁,和衣躺到了床上。 一日一夜未合眼了,困得紧。 床上的人翻了几次身,才终是睡着。 酉时正,谢蕴去了云七堂。 永嘉公主正哄莹姐儿,瞧见她来,招手唤她上前。 “小孩儿长得快,现下瞧着还是这般,等过两月再来瞧,又变个模样。”永嘉公主软声道。 谢蕴‘嗯’了声,摸摸莹姐儿的小手,忽的被攥紧了手指,顿时僵直不敢动,与她大眼瞪小眼。 永嘉公主笑了,道:“小姑娘也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莹姐儿,这是你叔母。” 莹姐儿瞧着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抓着她的手却是没松开。 小孩子的手小小软软的,握得人心都要化了。 谢蕴看着榻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世腹中子。 也不知是哥儿还是姐儿,像她多些还是像戚钰那混账胚子多些。 思及此,谢蕴眉间神色淡了些。 片刻后,嬷嬷禀报,“公主,大娘子来了。” “请进来吧。”永嘉公主拿着拨浪鼓逗孙女,头也没抬道。 白珠儿笑盈盈进来,屈膝行礼道:“母亲安好。” 谢蕴起身颔首问好,“大嫂。” “正巧,弟妹有几封请帖,下人送到了我那里,趁着来给母亲请安的功夫,我给弟妹拿来了,不耽误弟妹才好。”白珠儿笑道,言辞间不无炫耀得意。 谢蕴微微蹙眉,没接。 身后的问月上前接过那一摞请帖。 永嘉公主坐直了些,脸上笑意不见,示意嬷嬷将莹姐儿抱下去。 白珠儿瞧见,刚想出声拦一句,便听见永嘉公主厉声道—— “跪下。” 白珠儿一愣,诧异扭头,正对上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心里慌了一瞬,慌忙跪下。 “母亲……”白珠儿呐呐喊。 永嘉公主没应,喊来丫鬟,“去将办事的人叫来。” 丫鬟退下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门房处的两个小厮急急进来,跪到了地上,“公主金安。” “二娘子的请帖,你们为何送去大爷院儿里?”永嘉公主身边的嬷嬷疾言厉色的问。 “小的冤枉,是大娘子院儿里的人听见,将这请帖要了去,说是顺道给二娘子送去,小的这才给了的。”那小厮慌张道。 此言一出,白珠儿脸色唰的白了几分,一抬眼,正与永嘉公主的眼神撞上了,顿时心慌出声道:“母亲,不是我,我未曾让人去截弟妹的请帖……” “闭嘴。”永嘉公主冷斥一声,又瞧向那地上跪着,簌簌发抖的两人,“是我许久未惩治,倒是使得你们忘了府中规矩,连曲意逢迎,拜高踩低之事都做得出来!” “小的不敢!”两人齐齐伏首道。 “既是不敢,为何将二娘子的东西轻易给了旁人?”永嘉公主冷声问。 片刻沉寂。 谢蕴垂首立在一旁,瞧得清楚。 不过是白氏得了中馈,骄傲自满了些,院儿里的人也水涨船高,狐假虎威,这才惹出这么一出。 至于永嘉公主疾言厉色,明着是给谢蕴出头,杀鸡儆猴,暗里是在敲打白氏,告诫她勿骄勿躁,自然也有几分是为了自己。 两个小厮心里叫苦,本是为了在大娘子跟前儿得个脸,谁知竟是惹恼了公主。 “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杖二十。”永嘉公主道。 “多谢公主。” 待得人退下,永嘉公主才看向旁边跪着的白氏。 “你可知你错在了何处?” “儿媳惶恐,还请母亲明示。”白珠儿委屈道。 谢蕴:“……” 永嘉公主闭了闭眼。 知其蠢笨,却不知竟蠢笨至此! “方才不过管家一日,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还要我说吗?” “儿媳知错。”白珠儿低声道。 心里却道:骂她作甚?这二人也不是今日才进府的,就是错了,也是先前永嘉公主自个儿未管教好下人。 “起来吧,此事我且当你不知情,是你身边的丫鬟自作主张,你院儿里的人,你自己处置。” “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崔芙 吉祥果 “你回来啦。”戚钰摸摸鼻子,小声道。 谢蕴眼里的神色收了些,问:“二爷有事?” 戚钰展开手,露出掌中的那只白瓷瓶,道:“我还未上药。” 他说得这般可怜,却是见谢蕴冷笑道:“二爷莫不是赖上我了?” 戚钰一哽,憋了憋,道:“你叔母还替你叔父上药呢,怎的我就是……” 话未说完,便被谢蕴打断了。 “你我凭何与我叔父叔母作比?” 戚钰忽觉,那双清透眸子竟是从未见过,其间神色更是如冬日冰凌,彻骨又尖锐。 有一瞬,恍惚间,他觉得她似是在透过他瞧旁人。 戚钰扪心自问,他为人夫婿虽不是上佳,但也不曾欺她,何至于她这般眼神瞧着?倒像是厌恶至极。 四目相对几瞬,戚钰温吞的收回视线,起身朝外走。 身后人无甚动作,更是不曾出声。 他臊眉耷眼的抬脚出了屋。 谢蕴若无其事的坐在梳妆镜前,唤问月来替她拆发。 撑开的窗棂间,只见那道身影出了主院儿,缩成浓墨色的黑点。 “娘子不怕将二爷推远了?”问月操心道。 “也未曾靠近过。”谢蕴淡淡道,从窗外收回了视线。 沐浴后,谢蕴一一回了请帖,又让问月备了些薄礼,嘱咐人明儿送去各府,这才歇下。 . 安远侯府的老侯爷,与戚国公是故交,他故去,两家走动才逐渐少了。今日永嘉公主备的礼,便是给老侯爷的发妻,安远侯太夫人的。 巳时正,马车行至青龙大街,侯府门前的青石砖洒扫干净,石阶之上立着几个人。 身着冰月色襦裙的女子,一头青丝用白玉簪挽起,美目流盼,瞧见那戚国公府的马车时,抿着唇角笑意盈盈,一颗小巧的梨涡尽显。 “吁——” 马车停下,听雪先掀开车帘跳了下来,瞧见人,欢喜的屈膝见礼,“崔三姑娘安。” 那道冰月色身影动了,下了石阶,朝马车旁行了过来,温声道:“给你备了点心酥糖,一会儿跟青鱼一同吃去。” 听雪脸上的笑愈发的开心,“多谢三姑娘~” “别给她吃了,都胖了。”一道惫懒的声音传出。 听雪立马鼓起了脸,小声嘟囔着辩驳:“奴婢才没……” 问月抿着唇笑,掀起了车帘,将她家娘子扶了下来。 “时人好纤弱,但我瞧着,丰腴些才好,听雪这般就刚好。”崔芙温温柔的替听雪说了一句,伸手去牵谢蕴,“长高了许多,出落得愈发好看了。” 崔芙自与如今的安远侯成亲后,她们便没再见过。 谢蕴成亲那日,因安远侯身子不大好,已缠绵病榻半月有余,崔芙怕冲撞她的喜,是以,也只让人送了礼去。 谢蕴瞧见她眸子里的莹莹水润,笑道:“如此瞧,倒真真儿是想我了。” 崔芙嗔她一眼,“何时与你说过假话?” 谢蕴想了想,倒是记起些来,“姐姐从前可是说,要与我一同入王家的。” 无他,王家三子,个个儿人中龙凤,少时相熟,难免少年慕艾。 崔芙拍她一记,脸上露出几分羞臊,“都成亲了,休要胡说。” 说罢,带着她往府里走,“母亲今日在,知晓你来,早早让人备着茶点了,我先带你去问安。” “正好,出门时,永嘉公主让我给太夫人带了份礼。” 两人一道跨过门槛,举手投足间风韵可见。 程敬催马回来,便瞧见两道娉娉袅袅的背影,一道是他嫂嫂,另一道…… “谁家小妇人来府上了?”程敬翻身下马,拉了门口一小厮问。 “回二爷,是戚国公府的二娘子。” 戚钰的那妻? 程敬眉梢微挑,勾着唇嗬了声。 “二爷,可是要先去给太夫人问安?”跟着程敬的小厮问了句。 程敬将缰绳扔给他,“不去。” 想也知道,前面那两道身影要去念安堂,妇人家说话,他凑什么热闹去? 更何况,那老虔婆才不想瞧见他,见一面,怕是得少吃两口饭,虽他倒是乐意去添这个堵。 念安堂内,陈设简朴,倒是案桌上供奉着菩萨玉石像,略可闻见隐隐香火。 “晚辈谢蕴,见过太夫人,恭请福安。” “快些请起”,头戴石玉抹额,身着暗色夹袄的老太太和善道,“前些日子听闻,长公主为其次子求了婚旨,今儿可算是瞧见人了,果真是标致。” “太夫人谬赞,晚辈惭愧。”谢蕴挨着椅子坐下,含蓄道。 若不是上世,她险些都以为面前这满面慈爱的人当真如此。 在念安堂坐了片刻,太夫人道:“罢了,你们姐妹二人也许久未见,去说说话罢。” “多谢母亲体恤。”崔芙起身行礼道。 谢蕴也起身随了一礼。 出了念安堂,崔芙带着谢蕴在院子里闲逛,“今儿日头好,园子里的花都好看许多。” 谢蕴笑道:“姐姐怕不是因着我陪着你吧。” “就你会说。”崔芙嗔她一句,又问:“你与那戚二爷可还好?” 谢蕴摘了一枝海棠,握在手里把玩,随意道:“如何算好?” 崔芙愣了下,而后道:“你与他不喜?” “是也不是。”谢蕴答了句。 戚钰得了一副好皮囊,上世,她自是也欢喜过,但后来种种,消磨不少。 可她心中也清楚,叔父与阿执尸骨无存,与他干系不大,她只怨怪自个儿。 如今说起戚钰,她只想离得远些,等得戚钰提纳妾之事,便自请和离。 谢蕴倒是也想过早些分开,但这桩亲事乃是御赐,贸贸然和离,只会让祖父与叔父叔母为难。 “我倒是想做些旁的。”谢蕴又道。 “什么?”崔芙问。 “还未想好,只是觉着,人活一世,千般活法,未尝须得在这后宅虚度光阴。” 崔芙抿着唇角笑道:“听出了些,这是与戚二爷不睦了。” “……”谢蕴咕哝道:“与他何干。” 两人逛了两刻钟,回了沁梅园,谢蕴扫了眼那梅林,道:“冬日里该有一番盛景。” “红梅覆雪,围炉煮茶,自是美事”,崔芙一张粉面上露出些羞涩,又道:“届时我与你下帖,我们一共赏景儿。” 谢蕴:“那自然好。” 穿过两道门,又行过一道拱花门,院中景色进入眼帘。 布局错落,墙边植了一排翠竹,清幽雅致。 再往里,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哦~~~ 玫瑰酥 程敬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 亭子里静默片刻,响起低声轻柔的一问。 “你知道了?” 谢蕴看着她道:“姐姐不想说,我便不知道。” 崔芙垂首半晌,抬起眼来瞧向她,唇角的笑泛着苦涩,“他从前,不是这般的。” 谢蕴握着她的手,“无妨的,叔母回姑苏时同我说,万事最要紧不过自个儿,这话我也送与你,万事从你心中所想,但切莫伤了自个儿。” 一滴泪坠在手背上,崔芙终是没忍住,伏在她肩头哭得不可自抑,低声喃喃:“先前院儿里走水,分明是他将我与夫君救出来的,怎的就……” 谢蕴神色稍黯,没说话,抬手轻抚她背安慰。 上世她眼拙,竟是未曾瞧出来,直至后来崔芙悬梁自尽时,她瞧见那奔马回来,跪倒在崔芙尸身前的程二爷,才惊觉。 今日这话,初时本是试探,只是不成想,竟这般早…… 用过午饭,谢蕴稍坐片刻,起身告辞。 崔芙将她送至府门前。 谢蕴不甚安心道:“若是有事,记着让人来寻我。” 崔芙亲自扶她上马车,颔首道:“我知晓的。” 听雪笑吟吟道:“奴婢多谢三姑娘的糖,很好吃!” 崔芙摸摸她脸,笑道:“不必谢,下回随你家姑娘来,还有。” “好~” 午后日头晒,街上没几个人。 谢蕴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时,忽的听得外面喧闹,似有‘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继而马车像是惊了,剧烈的晃了晃。 “怎么了?”听雪掀帘问外面的马夫。 “姑娘,这路有人闹事,小的这就换一条走。”马夫道。 听雪也瞧见了,马车前倒着一个富态圆润的男子,瞧着年岁与谢家主不相上下。 “这……” 她刚出声,便瞧见那围堵的人群忽的开了一道缝,一身着绛紫色锦衣的公子大步走了过来,面如玉冠,却神色含怒,开口便是一句—— “少装!你二爷我还没使劲儿呢!” 听雪倏地眸子瞪圆,眨了眨眼,一颗脑袋蹭的缩回了车帘后,对上两双视线,小声道:“姑娘,是二爷……” 谢蕴细眉微蹙,淡声道:“去与马夫说,换条路行。” “是,姑娘。”听雪应声。 “娘子,若是传到永嘉公主耳朵里,只怕是心中会怨怪娘子独善其身。”问月忧心道。 谢蕴阖上眸子,睡意却是跑了个干净。 “戚钰丢的是戚国公府的脸,我若是下去,丢的便是谢氏脸面了。” 问月一顿,也说不出相劝的话了。 车夫在调头,外面的声音却是传了进来。 “哎呦,腿断啦!” “这人也是惨,遇上了国公府的这混世魔头。” “谁说不是?这位可没人管得了。” “不是说,前几日国公府这爷娶妻了吗?” “娶妻又如何?就凭这爷的混劲儿,那小娘子如何管得?” “你起来!利索些退我银子,不然二爷今儿就将你这铺子砸了!左右都是些混账东西!不堪入目!” “二爷也不能仗着国公府门第来欺侮我等吧?我开着铺子混口饭吃,若是人人都如二爷这般,看完了又来退,让我还您银子,我这生意可还怎么做哟?” “少浑说!我没看!连你二爷的银子都敢赖,来人!给我砸了这铺子!” “二爷饶命啊!我全家老小都且指着这铺子过活呢……” 外头议论声迭起。 忽的,一阵稀稀落落的兵器碰撞声响起。 “姑娘!官府的人来了!”听雪缩回脑袋,惊道。 谢蕴抿了抿唇角,眉间有几分燥色。 外头,办差的苦着一张脸劝道:“二爷,这铺子可不能砸啊,官家仁厚,百姓安定,您今儿若是砸了这铺子,我也只能将您带回去了。” 戚钰黑着一张脸,充耳不闻,“给我砸!” 忽的,一道清泠的声音响起。 “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黛蓝襦裙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戚钰也闻声回头,瞧见那道身影,紧皱的眉头顿了下,又慢吞吞的扭过脑袋不看她。 有些丢脸…… 那位办差的大人瞧瞧那来人,又瞧瞧那嚣张气焰散了个干净、一声不吭的混世魔王。 哦~~~ “这位娘子如何称呼?”大人立马殷勤问。 谢蕴扫了眼那缩着脑袋的人,淡声道:“唤我戚二娘子便可。” 人群中顿时声音嘈杂。 听雪间或听见几个字,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见过二娘子,这……”办差的大人躬身见了一礼,眼神与谢蕴示意那位闷不吭声的。 “大人先去忙吧,我与二爷这就回府了。”谢蕴道。 “如此便好。” 来办差的急人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马车在一旁等着了,二爷先行。”谢蕴一副恭顺姿态道。 戚钰偷悄悄瞥她一眼,刚抬脚,便听得旁边一道声喊—— “不行!” 戚二爷顿时脸色一变,瞪了回去。 喊什么! 那富态掌柜的被人搀扶着拦了过来,一副虚弱模样,与谢蕴道:“戚二娘子,我这铺子里被戚二爷砸了些东西,且我这副身子,还被二爷踹了一脚,如今心口处还疼得厉害,喘不上气,我知二娘子是讲理之人,这……” “你——” 戚钰登时又火冒三丈,刚张嘴,手臂忽的被人拉了一下,他懵懵的闭嘴垂眼看去。 绛紫色衣袍上的手指纤细雪白,当真应了那句‘指如削葱根’。 便是这手,那日替他上药…… “我若是掌柜的,此时便好生当鹌鹑,绝不吭声。”谢蕴寡淡道。 那掌柜的神色一僵,竟是被她瞧得,宽袖里的手颤了下。 “但你既是拦了过来,我便与你说道两句。昨儿那书,掌柜的如何糊弄的二爷,您自个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错了 核桃 疏影横斜水清浅,几尾红鲤在池中游动,溅起几滴水落在谢蕴裙摆。 她抬手轻轻抚过裙面,触得些湿,又撒了把鱼食,这才抬步进了里院儿。 “你再说一次!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听雪妹妹作何这般凶,我们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况且,青瑶郡主与我们二爷确实青梅竹马,情谊匪浅,我们又没说错。” “你方才话中意思,分明是说青瑶郡主与二爷有私情!” “这话可是从你口中出来的,我们几个可未曾说,你莫要含血喷人。” “你!” “闹什么?”谢蕴缓缓进来,扫视一圈问。 “二娘子。”几个丫鬟忙屈膝行礼。 听雪捏着拳头站到谢蕴身边,憋得眼睛都红了。 “去搬把椅子来。”谢蕴吩咐道。 “是,姑娘。”听雪乖乖进屋去搬椅子。 谢蕴脸色淡漠的扫过那几张或不安,或不服气的脸,道:“跪下。” 几个丫鬟互相瞧了一眼,而后跪在了地上。 那几分眉眼官司,谢蕴尽收眼底,侧头与问月道:“吵什么?” “禀娘子,奴婢与听雪先行回来时,便听见她们三人在院儿里说话,言语间,青瑶郡主与二爷甚是亲密,听雪便去与她们说闭嘴,这才争执了几句。” 谢蕴微微点头,又瞧向那跪着的三人,问:“可是这样?” “二娘子若是去打听,便知奴婢说的是实话了。”其中一人直视着她道。 “问月,掌嘴。”谢蕴淡声道。 “是,娘子。”问月微微屈膝,行下石阶,抬手甩了那方才答话的人一巴掌。 那女子顿时捂着脸喊:“二娘子行事偏颇!” “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谢蕴厉声道。 瞧着那丫鬟红着眼闭嘴,她方才又道:“青瑶郡主云英未嫁,你是何居心毁她清誉?再者,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嘴了?这一巴掌,你挨的不冤。” 听雪立在一旁,抬着下巴狠狠点头。 那丫鬟瞧见,指着她忿忿不平道:“说二爷与青瑶郡主有私情的分明是她!二娘子徇私,分明是在袒护她!” “既是知我护短,又是谁予你的胆子,敢来算计我身边的人?”谢蕴目光沉冷道,“今日若非你们提起,她怎会知郡主名讳?” 她说罢,冷笑一声,“自个儿做错事,还在这儿攀咬旁人,我倒是要瞧瞧,将你们乱棍打一顿,让人拖出去发卖,那指使你们的,可胆敢冒个头?” “求二娘子宽恕,奴婢知错了!”另两个丫鬟簌簌发抖,慌忙磕头求饶道。 “既是认了这错处,便各自去领五个板子,日后院儿里伺候警醒些,祸从口出的道理,想来我不说,你们也是知晓的。”谢蕴说了句,视线淡淡扫过那神色怨愤的,“你便罢了,领二十板子出门去,到松月堂听大娘子吩咐吧。” 谢蕴说罢,起身进屋,吩咐了声:“问月,你盯着些。” “是,娘子。” “二娘子好狠的心!二十板子怕不是想杀我灭口!分明是你自个儿善妒,恼羞成怒!”那丫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嚷叫道。 声音落在身后,谢蕴身影微顿,而后转过身来,“恼羞成怒?你觉着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三言两语嚼舌根,竟也想离间我与二爷?” 那丫鬟神色倏然一变。 谢蕴已然收回了目光,“不敬主子,以下犯上,问月,你带两个婆子亲自将她扭送去大娘子跟前,让大娘子处置。” “是,娘子。”问月屈膝应声。 一向温柔的人,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厉色,示意婆子将她抓住了,抬脚出了院子。 谢蕴进了屋子,听着外面的声音远了些,伸手将发髻上的玉簪拔了,一头发丝顿时散在了肩上。 听雪换了热茶来,咬着唇欲言又止。 “今日之事不在你,不必多想”,谢蕴伸手接过,说道。 “奴婢不是在想这个,是……”听雪说着一顿,声音低了低,“娘子,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那位郡主?” 谢蕴:“不必。” 她清楚的很。 听雪不知她心中所想,却是觉着,那丫鬟说错了,她家姑娘才不善妒呢,最是胸襟宽广不过啦! 不多时,问月便回来了。 “娘子,大娘子问了奴婢后,让人打了那丫鬟二十板子,赶去了做粗活。” 谢蕴‘嗯’了声,“她的东西记得吩咐人送去,再拿一瓶伤药去。” “姑娘……”听雪不愿意给。 谢蕴合上书,抬手在她额上轻点了下,“不过是一瓶药罢了,值不了多少银子,大气些。” “可她那样说你……” “教训给了,这事便罢了。”谢蕴道。 问月没急着去,且问:“娘子是如何知晓,那丫鬟是受大娘子指使的?” 谢蕴尚未答,便听得听雪讶异道:“大娘子?” 问月点点头,“不若,你以为方才我为何不拦着你?” 听雪鼓了鼓脸,道:“我只当你是也同我一般气呢。” “气自归是气的,但若只是生气便吵嚷,院儿里还有没有规矩啦?”问月弯唇笑了笑,“不拦着你,确实是出于私心,要将这是稍闹大些,才便宜娘子将那些旁的人撵出去。” “可是……你怎知那是受人指使的?还是大娘子指使的?”听雪挠着脑袋问。 问月微微叹了口气,怜爱的摸摸她空空的脑袋瓜。 听雪迷茫的眨眨眼,怎么还不说? 却是听旁边有人轻轻笑了声。 “姑娘……”听雪脸红了红,跺着小脚羞臊喊。 谢蕴握着手里的书卷遮了大半张脸,却是遮不住那双眸子里流淌的笑意,“没笑话你。” 说罢,又轻声与她解释道:“若是她们说嘴只图一时爽快,那成亲时便该说了,何至于等到今儿?还偏巧让你和问月听见了?再者,她们原先是二爷身边伺候的,府中没几个人能使得动,云七堂那边自是不会,那便只剩下了松月堂的大娘子,至于是被差使,还是得了什么好处,便无甚要紧了。” “可是,大娘子为何要这样?” 谢蕴翻开手上的书卷,似是随口道:“约莫是给我提个醒吧。” 听雪愈发迷糊了,皱着张脸问:“可是……那大娘子不是好心吗?姑娘为何还将那丫鬟赶出去?” “若是随便谁都能用的了我身边的人,那又何必留着?”谢蕴忽的抬眼,淡声道。 听雪张着嘴哑言一瞬。 对啊…… 那四宜堂不就成了筛子? “姑娘放心!我与问月只听姑娘的话!”听雪立马道。 谢蕴点点头,“乖,去剥核桃吃吧。” 听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灯会 肉饼 郢朝自高宗起,便下令不再宵禁。 市井瓦舍时常热闹到半夜才散去。 时人供奉佛祖,今儿的灯会便是为贺佛祖诞辰,城外百泉寺多是达官贵胄去奉香,山门下早早便停满了车马。 谢蕴陪着永嘉公主礼佛半日,奉上自己手抄的佛经,于黄昏时下山。 行至城门口时,马车忽的停下了。 “怎么了?”永嘉公主睁开眼问道。 身边的嬷嬷掀帘瞧了出去,顷刻间又坐了回来,笑眯眯道:“殿下,是二爷在外等二娘子呢。” 谢蕴倏然脸红了红,垂着眼没吭声。 永嘉公主瞧她娴静模样,笑着打趣道:“去吧,那小子怕不是就这般等了一日了。” 谢蕴眼睫动了下,微微颔首,“多谢母亲。” 说罢,车帘已然被人掀起,澄黄的光晕大片落了进来。 永嘉公主手帕掩唇,眉眼唇角弯起,笑道:“瞧我才说罢……” 来人探出一颗脑袋来,脆生生的喊:“母亲!” “去吧去吧,阿蕴不曾逛过邺都的灯会,你们好生逛逛,身上银子可还够使?”永嘉公主问。 谢蕴:“……” 戚钰不觉害臊,当真摇头,“只剩买两串糖葫芦的铜板啦。” 这话一出,当即收到一荷包沉甸甸的银稞子。 戚钰连同荷包一起揣进了袖袋里,伸手去扶要下马车的谢蕴。 谢蕴伸出去的手猝不及防的被握住,动作一顿,垂着眼看那仰着脑袋不解望着她的。 “不会摔了你的。”戚钰十分认真的与她保证道。 旁边伸出手准备扶人的听雪:“?” 做甚抢她的活儿? 哼! 谢蕴将错就错的被他扶着下了马车,依礼退至旁边,等永嘉公主马车先行。 戚钰也不催促,有样学样的立在她身侧。 马蹄声踏踏的离开,他才道:“走吧,我的马在那边。” 谢蕴抬起的脚一顿,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个丫鬟。 戚钰也顺势一停,顺着她的视线瞧去,面露惊诧:“你们怎的还在这儿?” 听雪、问月木头脸:“……” 许是他惊讶得太过好笑,谢蕴倒是难得在他面前弯唇轻笑了声,戚钰瞧了一眼,面上猝然一红,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她好好看欸。 华灯初上时,几人行至热闹处。 “快来!这儿有杂耍!”戚钰招手唤了声,拉着谢蕴的手臂往里面挤。 听雪和问月立马跟上。 “大哥!你这般高,往后站站嘛,我娘子都没瞧过这好玩儿的。”戚钰碎嘴的跟挡在前面身量高大的男子道。 谢蕴面上一臊,刚要后退,便见那人当真好脾气的转过来,与他们几个换了换位置,笑得憨厚:“今儿是师傅上场的,难得一见。” 谢蕴擅读书,知晓那喷火之由来,但亲眼瞧见,也不免为他们生计之辛苦与威胁感叹一声。 戚钰看过许多次,但仍旧看得乐呵呵。 听雪睁着一双圆眼睛,问问月:“他们不会被烫到嘴巴吗?” 问月:“别问,好好看你的。” 有机灵的小童敲锣鼓,身后跟着人绕场收赏银。 谢蕴刚要示意问月,旁边那看得投入的戚钰已然掏了把碎银洒进破碗里,大手一划,“我们是一块儿的。” 那人顿时冲谢蕴笑笑,“多谢郎君娘子打赏!” 绕过她们,去与旁人收了。 看过杂耍,再往前走。 两边摊贩吆喝声,酒楼座无空席,抬眼瞧去,火红的灯笼连成片,几欲亮如白昼,街上多是姑娘少年郎乘兴而来,也有蜜里调油的夫妇在簪花或是胭脂铺前停留,轻易羞红了脸。 戚钰抓抓衣袍,刚想故作不经意的问,要不要也买一盒胭脂,就见身边的人忽的回头,声音温柔清淡的问那俩丫头,“想吃什么?” “……” 听雪早就瞧得眼花缭乱了,呲着牙笑得乖软,指了指旁边的芝麻酥糖和肉饼。 “去吧,跟问月拿银子。”谢蕴道。 “多谢姑娘!”听雪立马抓着问月一同过去。 肉饼似是很好吃,摊子前排了不长不短的队。 听雪乖乖过去排着,问月去隔壁给她买芝麻酥糖。 谢蕴也不急着往前走,停在旁边人少处安静的等着。 戚钰瞧她这般宠惯那俩丫头,颇为眼热道:“我也想吃。” 谢蕴掀起眼皮瞧他一眼,淡淡嗯了声,“她们会给二爷买的。” 果不其然,两人回来时,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佳酿彩头 葱烧羊排 恍惚间,谢蕴以为回到了那个夜里。 细雨斜飞,女子嗓音清脆,如伞柄挂着的玉石叮当作响,却难掩其中的楚楚可怜,哭求着永嘉公主,宁愿舍弃身份,也要与戚钰做妾。 当真配得上诗文里那句,情比金坚。 那时,谢蕴着实是想不通,戚钰到底是哪点,值得她这般? 但如今,身边的人尚且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好似,那些疑惑处尽解。 青梅竹马,这般的人怎能让人不心喜,不属意? 就连曾经的谢蕴自己,不也…… “你们怎的在这儿?”戚钰扬声问了句。 谢蕴仓惶回神,打眼瞧去,这才发觉,那一片灯火处,不止站着身着青翠披风的梁青瑶,还有一身玄色劲装的程敬。 后者似是看戏般,抱臂倚在门前,瞧向谢蕴时,唇角勾起讽笑,神色戏谑。 没等那两人开口,戚钰已然扭头,与谢蕴道:“那二人皆是我好友,正巧今日遇上了,一起用饭可好?” “都好。”谢蕴颔首。 其实,仔细数来,谢蕴与梁青瑶并不算相熟,上世的几次见面,不是在哪家的宴席之上,便是在宫里家宴,拢共说了两次话罢了。 但这名字入耳,却不止两次。 几人被小二引至包厢,分端而坐。 “几位可看下今日菜色。”小二将手中菜单奉上。 “这家菜色每日都不一样,我——”戚钰与谢蕴说着伸手,却是接了个空。 梁青瑶握着那菜单,对上戚钰有些愣怔瞧来的视线,面色含着几分无辜,“往日不都是我点的嘛。” 戚钰抿了抿唇角,不情愿的‘嗯’了声,扭头与小二道:“听闻楼里来了位南边儿的厨子?” “二爷也听说啦?我家这厨子是打江淮来的,做得一手好菜色,二爷今日可要尝尝?”小二殷勤问。 戚钰大手一挥,阔气道:“要一道糖醋鱼,旁的让他瞧着做,我娘子若是吃得好,二爷赏银少不了。” “谢二爷!”小二喜气洋洋答谢。 梁青瑶却是脸色讪讪,手中的菜单仿若成了烫手山芋,不知与谁撒气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巴巴儿的送上这单子来?” 小二脸色一僵,眼观鼻鼻观心,笑着打圆场:“今儿有郡主与两位爷平日爱吃的几道菜,郡主今儿是想尝尝新的,还是小的照着寻常给您上?” 梁青瑶‘唔’了声,视线故作不经意的扫过对面颔首吃茶的人,语气略显嫌弃:“照寻常来吧。” “好嘞,几位稍坐,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菜。”小二脸上堆着笑,弓着腰便要退出去,忽的被喊住了。 “且慢。” 青玉茶盏放回光漆面的桌上,不闻一声。 小二收回视线,躬身问:“戚二娘子还有何吩咐?” “劳烦你带她们二人另开一厢房。”谢蕴温声道。 小二瞧向她身后站着的两位,身着素雅,面色赛雪,一灵动,一温婉,视线一触,不敢再看,匆匆收回眼,“戚二娘子客气,小的这就带二位姑娘去。” 听雪、问月微微屈膝:“谢娘子。” 厢房门关上,稍寂静一瞬,便听得一声轻笑。 那悦耳声似是夸赞,“谢姑娘倒是对下人多体恤。” 谢蕴轻轻掀起眼皮瞧去,“我已为人妇,青瑶郡主还当随二爷,唤我一声嫂嫂?” 眼瞧着那张清丽脸上神色不复自然,谢蕴微微笑,“自然我不好攀亲,郡主唤我二娘子,也尚宜。” 戚钰咽了咽喉咙,轻咳一声道:“唤她二娘子便好。” 二爷与二娘子,最是相配! 谢蕴瞧着对面那人脸上神色愈发难看,淡漠的收回视线。 既是有所求,便要自己争取,如何能够希冀对方善心大发,送到手里呢? 这戚二娘子她不稀得当,但梁青瑶想要,便要自个儿来取。 程敬坐在一旁,将几人神色收入眼底,他瞧不上梁青瑶那般小性子,但看着那位谢氏,也觉得碍眼。 “几日不见,弟妹口齿愈发伶俐了。”程敬嗤笑道。 那漆黑眼珠一动,淡漠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 程敬咽了咽喉咙,与她四目相对。 “这位郎君是?”谢蕴面露疑惑,问着,视线一转,瞧向了身侧的戚钰。 程敬:“?” 戚钰连忙放下茶盏,‘哦’了声,颇为懊恼道:“是我的不是,竟是忘了给你指,这是安远侯府的程敬,长我几岁,我都是唤他程二的。” “这是梁青瑶,你知晓了。” 谢蕴微微颔首,“昨儿听母亲提起过郡主,是以认得。” 她说罢,视线从面色忍耐的梁青瑶身上掠过,落到了程敬身上。 “倒是巧的紧,前两日我才探望过侯府老夫人,今儿便见到了二爷,不过瞧着,二爷与侯爷倒是不甚想象,令兄丰神俊朗,称得上儒雅,二爷倒是……” 谢蕴语气温吞,适时停顿。 程敬前两日便在她身上吃了败仗,一窝火团在心口,如今听她这般似贬的停顿,大有发作之意。 “你二爷如何?”他曲起一条腿踩在长凳上,姿势放浪,微抬着头,下颌线绷直问。 谢蕴似是难评的抿了抿唇角,“二爷做得宵小行径,与梁上君子一般,探听小娘子话闺语。” “!” “我倒是小瞧了你。”程敬咬牙切齿,目光紧盯着她。 “二爷莫不是觉得冤枉?”谢蕴极力压着嘲讽,回敬他的目光,意有所指道:“既不想旁人心生误解,便安分些。” 程敬咬紧了腮帮子,继而又冷笑一声,瞧向了一旁的戚钰,似打趣,但又嘲讽:“这便是你说的乖?莫不是也被诓骗了?可曾见过你娘子这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戚钰张了张嘴,看了眼他,又看向谢蕴,后者神色淡淡,似是无甚在意他说什么。 “你别欺负她。”戚钰道。 程敬一口血哽在喉咙:“你莫不是耳聋心瞎了?!” 对面坐着的梁青瑶,仿若浸在了醋坛子里,心酸的紧,“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倒是不曾见过钰哥哥这般护过谁。” 戚钰脸一热,余光偷悄悄去看谢蕴,却是正巧与她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他顿了一顿,舔舔唇开口道:“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谢蕴微怔,心下却是生了几分酸楚。 何必呢? 他们二人较劲,何必牵扯她入局? 若是未曾有这一遭,她也有郎君真心实意的倾心相待。 片刻,饭菜上了桌。 几道清淡口的江淮菜被戚钰指着放到了谢蕴面前。 程敬拎起酒壶,给桌上几口杯子满上,刚要给谢蕴倒,一只纤细的手却是挡着了杯口。 “对不住,我自幼身子不大好,吃不得冷酒,程二爷海涵。”谢蕴淡声说了一句。 程敬睨她一眼,冷哼了声,坐了回去,阴阳怪气道:“我可受不住弟妹这声歉。” 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绿梅 梅子 谢蕴目光坦然。 程敬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周遭静了,似是在等。 半晌后,程敬唇角一勾,笑得浪荡,“君子才重诺守节,弟妹瞧我有几分像?” “我这人,今日胡话几句,明儿转头便忘了,岂敢当真?”他又道。 谢蕴紧盯着他,许久后,兴致寥寥,“如此,倒是可惜了。” 程敬咽了咽喉咙,抿着唇角看她。 谢蕴淡淡收回目光,“不扰诸位雅兴,请自便。” 程敬呼出一口浊气,转身下楼,却是忽的脚步一顿,笑得邪性:“弟妹无事便来我府上坐坐,毕竟我嫂嫂对你很是惦念呢。” 谢蕴居高临下,漠然道:“程二爷放心,若是有事,我定比官府去的早。” 程敬一走,戚钰对这些文人玩儿乐不感兴趣,见谢蕴也无甚意趣,索性道:“我们出去逛逛?” 谢蕴‘嗯’了声,瞧向他旁边,“青瑶郡主可要一同?” “她不了,都这个时辰了,该回府了。”戚钰连忙说,扭头给梁青瑶使眼色。 梁青瑶抿着唇微垂眼,“多谢二娘子相邀,只恐家人担忧,我便先回府了。” 几人一同出了酒楼,梁青瑶上了马车。 戚钰与谢蕴往灯火处走,身后跟着吃饱喝足的问月和听雪。 路过一间茶楼,里面有皮影戏,戚钰带着几人进去看热闹。 满堂皆是喝彩声。 忽的,谢蕴耳边响起一道声。 “邺都比之姑苏如何?” 她微微侧首,稍顿答:“邺都物华天宝,自然是好。” “那姑苏呢?”戚钰追问。 “钟灵毓秀,俊采星驰。” 这话说得,偏心极了。 戚钰理不直气也壮的问:“那你能不能多喜欢邺都一点?” 谢蕴没答,静静看着他。 戚钰摸摸鼻子,又吭哧出声:“你与程敬相识吧?” “二爷想多了。”谢蕴敷衍的应付一句。 谁知,戚钰却是目光认真了些许,“谢蕴,我莫不是在你心里是傻子?” 谢蕴:“……” 差不离。 眼前的人,满身落拓少年气,被人养得天真而不自知。 看懂了她的眼神,戚钰倏然瞪眼,急道:“我不是!虽不知你与程敬因何不对付,但他那人,向来心大,过几日便淡忘了,你别往心里去。” 谢蕴神色稍黯,“二爷不必担忧。” 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定然要收拾妥帖。 戚钰没听出来,只当她是采纳了自个儿的话,还甚是欢喜,“娘子深明大义,赶明儿我定要与程二说!” 回府时,已然定昏。 谢蕴几人径直回了四宜堂。 戚钰闷不吭声,方要抬腿,忽的被前面人挡了一挡。 “二爷,书房在那边。”谢蕴指了旁边院子道。 “我也想歇在主院,书房床好硬,寝被也粗糙的紧,夜里还冷,窗户纸都两年未换了,四下漏风……”戚钰打量着她的神色,期期艾艾道。 谢蕴微微颔首,“我记下了,明儿就让丫鬟过去给二爷更换了,二爷可还有旁的事?” 戚钰瞧了瞧一旁的丫鬟,也顾不得丢脸了,低声道:“先前是我不该丢下你,不顾及你的回门酒,但那日当真是事出有因,下人来报,说是我那马场里那些病马似是生了疫病,事态紧急,我只得先去了,你若还是气,要不我也许你一诺?好娘子,那书房当真住不得人……” 谢蕴垂眸瞧着那只扯着她衣袖轻晃的手,半晌,道:“我要二爷的承诺做甚?” 戚钰没想到这茬儿,愣了一愣,呆呆道:“那你要程二的承诺做甚?” “……”谢蕴抿了抿唇角,收回视线,“戏言罢了,何必当真?天色已晚,二爷安歇。” 说罢,谢蕴抬脚进了院子。 身后听雪与问月赶忙跟上,视线偷悄悄扫过戚钰,还是没敢当着他面儿关门上闩。 夜色里,屋子里骤然亮起烛火,窗棂上映出模糊人影轮廓。 戚钰瞧了片刻,孤零零的抬脚往隔壁走。 “姑娘,二爷走了。”听雪低声道。 谢蕴坐在梳妆镜前,淡淡嗯了声,身后问月帮她拆去发髻通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谢蕴想,该快些了。 . 进入凛冬前,各府园子里的花都凋零了。 戚国公府,却是有一院子以地龙养着的名贵花卉,千娇百艳,开得正盛。 今儿天晴,云淡风轻。 石阶上各花卉摆放得错落有致,一众娇粉艳红中,难得见一抹清雅色。 “这绿梅难得,待花宴后,我让人送去你院子里。”永嘉公主与谢蕴说道。 谢蕴:“多谢母亲。” 身侧两道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紧接着,便听得一声亲昵声。 “姑母,青瑶也想要。”梁青瑶晃了晃永嘉公主的衣袖,撒娇道。 “绿梅只这一株了,我院子里也没多的,去挑个别的吧。”永嘉公主温声道。 梁青瑶轻咬朱唇,目光扫向规矩站在永嘉公主另一侧的谢蕴,后者也微微侧首瞧来,只那一眼,她们皆知,是绿梅,但也不是。 梁青瑶:“姑母……” “蓉姐儿,郁姐儿都去,挑个自个儿喜欢的”,永嘉公主瞧向两个少女,笑盈盈道,又唤旁边的白氏,“你是她们表嫂,去亲近亲近。” 白珠儿微楞,瞧了眼谢蕴,脸上嫉色散了,欢喜道:“是,母亲。” 今儿来的都是皇亲贵胄,纵然永嘉公主对谢蕴偏宠,但这话也是认了她这国公府主母的身份,比起那些虚无宠爱,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白珠儿热情的招呼几个姑娘,梁青瑶唇角含笑,却是不情不愿。 她自认为她与旁的郡主县主,在永嘉公主跟前儿是不同的。毕竟她曾在国公府住过几年,存了些亲近与养恩。 但如今这般瞧来,无甚不一样。 梁青瑶轻轻回头,正巧与谢蕴对上了视线,后者神色淡淡,似乎这里什么都不入眼。 她求不来的东西,谢蕴不争不抢便有人双手奉上。 钰哥哥是,那株绿梅亦如是。 “青瑶妹妹?” 梁青瑶倏地回神,闻声扭头。 “青瑶妹妹可是哪里不适?”白珠儿只当没瞧见她看向谢蕴时那憎怨的目光,轻声问。 “无碍。”梁青瑶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语气不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家宴 东坡肉 几声窃窃私语,打趣戚钰分明是来找媳妇儿的,永嘉公主实在多余担忧。 戚钰听见,还得意道:“舅母都知道啦!” 谢蕴:“……” 明知他来,多半是为了梁青瑶,听见这打趣言语,却依旧止不住的面色发烫。 混账胚子! 戚钰蹭过来,殷勤问:“你喜欢哪盆呀?我去与母亲要来给你。” “多谢二爷,母亲已经送了那株绿梅给我,不必劳烦。”谢蕴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略显亲密的距离。 戚钰没发觉她的动作,嘴里嘟嘟囔囔道:“谁家亲娘做得这般周全,竟是不给我留些功夫使……” 谢蕴哑言一瞬,只当没听见他咕哝。 诚然如她那日当街所说,戚二爷心善,莫说几盆花卉,便是旁的他要紧的东西,心中有所亏欠,也能轻易给她。 “你热吗?脸瞧着有些红。”戚钰歪着脑袋打量她,低声道。 “今儿日头好。”谢蕴微眯着眼瞧向当空,避开他的目光。 戚钰也顺着她的视线瞧去,被晃得眯起眼,附和点头,“我听闻,你们珍藏的书册总是要趁着日头好时,拿出来晒晒?你可要晒?我来帮忙!” 谢蕴没瞧他自告奋勇的模样,只是淡声解释:“姑苏湿潮,是以需在晴日时晒书,但邺都这般以北之地冷寒,无需晾晒。” 戚钰顿时有些失望的‘哦’了声,抓耳挠腮的想,他要做什么才能讨她欢心呢? 好难哦。 一旁,陪在永嘉公主身侧的梁青瑶,眼角余光瞥着那亲密说话的夫妻,握着绢帕的手几欲将掌心软肉掐疼。 戚钰那副小心翼翼讨好的神态,她竟是从未瞧过。 犹记得,当日他初闻这桩亲事时,抗拒的很,甚至为此与永嘉公主大吵一架,牵了马要亲自去将那传旨之人追回来。 后被永嘉公主教训一顿,更知那传旨人已到姑苏时才作罢。饶是如此,那段时日,戚钰一点就炸,邺都那几个混不吝的纨绔子弟,路上遇见时,都要躲着他走。 当日,梁青瑶虽是悔憾不曾早些言明心意,但知他要娶的是谢氏才名远扬的那位姑娘,心中更是不屑,无所惧怕。 她与戚钰一同长大,戚钰对读书多厌烦,她最是清楚不过,谢蕴是重规矩知礼节之人,戚钰偏生恣意惯了,二人日后必是怨偶,互看生厌,戚钰不会哄着她,而谢氏那般才情才性,哪里忍得了这些?这桩婚事不会长久。 但却不想,戚钰竟是对谢蕴上了心。 那日戚钰本该吃回门酒,因马场之事耽搁了,翌日回城时,他竟是急匆匆的往府里赶,那日她便满心不安,直至前儿拉着程敬,在玉江楼遥遥瞧见他们时,心中骇然。 戚钰很难讨好,出身高贵,家中父母宠着,便是连宫中官家也疼宠他,即便惹了事,也都是大惩小戒草草了之,是以,戚钰才能在邺都横行霸道,也惯得他那副不知收敛的性子,若是不高兴了,谁的面子也不瞧。 就是这样一恣意郎君,那日却是伏小做低的跟在谢蕴身旁。 当时程敬也在瞬间变了神色。 更遑论,席间程敬对谢蕴多次试探之时,戚钰更是体贴,多次护着。 从前戚钰谁都瞧不上,身边也只跟她多亲近些,梁青瑶也不急,但如今出了这般岔子,她若是再不作为,只怕为时晚矣。 只可惜方才永嘉公主说了那一句,不然的话,今日这花宴倒是不失为良机。 谢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在身上停留许久,手指捏紧又松开,半晌后,她唇角噙笑的扭头,“郎君可喜欢这盆芙蓉?” 戚钰被她这突然亲近的姿态哄得愣怔,叭叭儿的嘴一停,老实道:“芙蓉糕好吃的。” “……那便与母亲讨要一盆吧。”谢蕴深吸口气,稳住脸上的温柔笑。 “你想要?”戚钰狐疑的瞧她。 分明他方才问时,她话中意思是有那绿梅便够了的。 谢蕴微微颔首,余光扫过那张憋屈的脸,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娇羞。 这副情态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新婚夫妻柔情蜜意。 眼瞧着,梁青瑶脸上神色愈发难看几分,谢蕴姿态做足,颇有几分小意温柔的意趣。 戚钰偷悄悄咽了咽口水,一时雄心起,拍着胸脯与她保证:“放心,我定给你要来!” “多谢二爷。” “咳……你我夫妻,不必言谢。”戚钰脸一红,脚步慌乱的去了。 不过是几盆花罢了,永嘉公主哪里会不依着他? 戚钰更是得寸进尺,挑了三盆开得最好的,当即便让人搬去四宜堂。 “四宜堂?”一旁梁青瑶闻言出声,“钰哥哥的院子,不是取名清风堂吗?” 白珠儿立马捂嘴笑道:“青瑶郡主都说的是哪年老黄历了?弟妹读书多,进府后便改了‘四宜堂’,瞧着二爷也欢喜的紧。” 这话,便是让人心窝子捅了。 白珠儿知晓梁青瑶心意,这是故意为之。 眼瞧着那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心里畅快了许多。 人有软肋,便容易对付许多。 戚钰笑出一口整齐白牙,没听出什么,还得意道:“四宜堂,雨晴雪月宜四时,是为四宜,这名儿很好啊。” “倒是难得从你嘴里听见一句诗文。”永嘉公主唏嘘道。 戚钰摸摸鼻子,“我在阿蕴书案上瞧见的,她的字也好看的很。” 闻言,永嘉公主神色一顿,思绪活络了些。 戚钰却是已然不耐,抬脚往那道湖蓝身影前走。 午时,宴席摆在了花厅。 戚国公上值未归,家中男丁也只戚钰一个,是以并未男女分席。 眼瞧着主桌只剩一座,白珠儿引着其余几位在次桌落座。 “各位妹妹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与二爷同席而坐,我让人取来一屏风搁在一侧,当是全了妹妹们的清誉。”白珠儿体贴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床具 梅子 桌上众人,瞬间脸色精彩纷呈。 饶是梁青瑶听不大明白,但也知晓,谢蕴这话是在骂她! “你放肆!”梁青瑶压着声音低斥。 谢蕴脸色未变,唇角勾着的笑嘲讽至极。 “我谢氏一门重规矩,知礼仪,通教化,但没有哪一条规矩写了,被什么阿猫阿狗欺辱还要忍气吞声,郡主若是觉我之过,大可请母亲来主持公道。” 梁青瑶一张脸红白交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总算是体会了那日在玉江楼时程敬的感受。 她哪敢惊动屏风后的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对谢蕴多偏宠,今日众人皆瞧得分明。 再者,若是她方才的那句传入永嘉公主耳朵里,莫说是做主,只怕是她自个儿得挨罚。 梁青瑶听出谢蕴言辞间的威胁,深吸口气,咬牙道:“对不住,是我失言了。” “对不住谁?郡主规矩就是这般学的?”谢蕴低笑道。 这话算是回敬方才梁青瑶说的那句,‘在谢蕴身上没瞧出规矩’。 桌上众人装聋作哑,互相对视一眼,垂眸吃茶。 梁青瑶也万没想到,自己道歉后,谢蕴还敢抓着不放,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垂在膝上的手握紧,霍然起身,微微屈膝道:“对不住二娘子,今日是我失言了,还望莫怪。” 谢蕴淡淡收回目光,“哪里敢受郡主的礼,起来吧。” 众人:“……” 也没瞧见你躲上一躲。 门外,一颗小脑袋心满意足的缩了回去。 问月身姿规矩的站着,余光瞧见,低声道:“便与你说,莫要操心,娘子不会受欺负。” 听雪脑袋晃晃,迎着太阳眯眯眼,十分高兴,“姑娘真厉害,我也要多读书!” 问月:“……” 宴席后两刻,众人相继告辞,白珠儿让人将礼送至各家马车,亲自将人送至府门前。 此事她一应妥当,倒是永嘉公主清闲不少,谢蕴伺候跟前,送她回了云七堂。 “今日宴席之事多亏你。”永嘉公主拍拍谢蕴的手说。 “母亲言重了”,谢蕴话音稍顿,又道:“我既已嫁给二爷,自当以家里荣辱为重,这场宴席,大嫂多操劳,我添些周全,理所应当。” 永嘉公主满意的点点头,“二郎有福,得你为妻。” 谢蕴眼睫微垂,被她握着的手僵了片刻,道:“说起这事,儿媳倒是有一事想与母亲说。” “你说。” “我出阁时,祖父将邺都的几间铺子宅子给我添了嫁妆,这几日我将人送来的账册瞧过一遍,眼瞧着要入冬落雪了,怕是不好走动,便想趁着这几日天晴,去瞧瞧那些个铺子宅子,也省的祖父常年居姑苏,那些个掌柜管事的糊弄人。”谢蕴徐徐道。 谢蕴的嫁妆单子,成亲时,永嘉公主瞧过,除却十余车的或孤本、或抄写的藏书外,宅子铺子良田庄子皆有,有那位谢公添的,也有谢氏家主夫妇添的,另外便是谢家旁支的添妆,甚是丰厚。 “去吧,若是人帮衬,便与我说”,永嘉公主话音一顿,又道:“或是将二郎拖去,皆可。” “此事我可自行料理,不敢劳烦二爷。”谢蕴微微垂首道。 话音落下,室内静了片刻。 谢蕴垂着眼没再出声,端坐着。 半晌后,听得永嘉公主微微叹息。 “阿蕴,我知你嫁与戚钰委屈了,今日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与你说一二,我与你公爹不会插手你们院儿里的事,你大哥公正,你大嫂虽是蠢笨心眼小了些,但也不是那等挑事的,戚钰混账,但是心性澄净,待你真诚。女子成亲,一看夫家,二看郎君,你的郎君差些,文不成武不就,身无官职,但若有心,可按照自个儿心意调.教,他日未尝不会成为你属意良人。关起门来,日子是你们二人在过,你想他如何,需得用些心思。” “你聪慧,别与自个儿拧着,伤人亦伤己。” 谢蕴垂着的眼睫颤了颤,一股苦涩泛上心头。 上世,她与戚钰不就是这般拧着吗? 在旁人眼中,谢蕴规矩极好,也能耐的紧,将邺都小魔王调.教成了君子,科考入仕。 但有谁瞧见,清风堂里他们针锋相对,挖苦讥讽,那双眼睛瞧来时,半分爱意也无,便连床榻之上,亲密之事干涩。 主院那张床榻,戚钰睡过多年,谢蕴也睡过多年,但是他们不曾一同安睡。 戚钰混账,行事之后,仅着里衣便大摇大摆的出去睡书房,那屋里行了何事,昭然若揭,但他浑不在乎。 府中传言不断,饶是有听雪问月在外堵着,谢蕴也听过些,她面上装作不在意,可在夜里时也会哭过。 “姑娘在瞧什么?”听雪奉茶,顺着她的视线瞧去,随即了然的‘哦’了声,“奴婢这就将那青色帐子换了。” 谢蕴接过热茶,冰凉的掌心热了些,淡声道:“不必换。” “啊?”听雪惊讶,“当真?” “让人将那床具都搬去二爷书房。”谢蕴道。 听雪:“……” . 黄昏时,戚钰拎着两捆什么东西回来时,便见书房里的床具都换了。 “欸?谁弄得?”戚钰唤来小厮问。 “禀二爷,是二娘子身边的听雪带着人换的。” 冬瓜刚说完,便瞧见他家二爷乐了。 “?” “我娘子还是心疼我的。”戚钰美滋滋的道。 他前儿刚说睡得不好,谢蕴便将他睡了十几年的床具送来了~ 她就是在意他的! “二爷,这是什么?”冬瓜听不明白,瞅着他手里包着的东西问。 “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大人的事少打听。”戚钰把他扒拉开,又吩咐:“去拿铁锹来。” 冬瓜:“……” 戚钰在院子里绕了两圈,最后停在了与主院隔着的墙根儿下。 眼瞧着他家二爷撅着屁股哼哧挖坑,冬瓜连忙过去道:“二爷,让小的来吧。” “不用,边儿待着去。”戚钰避开他的手说。 他得亲力亲为,方显诚意。 冬瓜挠了挠脑袋,又抬头看了眼落下的太阳,嘀咕道:“可是,哪有夜里种树的,怕是活不了……” 话一出口,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戚钰瞪眼骂:“再多嘴,仔细二爷揍你!” 冬瓜摸摸脑袋,顿时闭紧了嘴巴。 三个坑挖好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受伤 烧羊腿 郢朝不宵禁,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多往来。 戚钰将手中缰绳扔给小厮,也不等通传便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熟门熟路的穿过长廊,径直去了一方院子。 镂花门吱呀一声,一丫鬟端着饭菜出来了,瞧见人,慌忙行礼:“见过二爷。” “你们郡主在里边儿?”戚钰扫了眼她手上明显未动过的饭菜,问道。 “是。” “给我吧。”戚钰伸手接过,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 丫鬟手中一空,压着唇角作势要帮忙关门。 “不必关,敞着吧。”戚钰大马金刀的在桌前坐下,道。 丫鬟手一顿,视线往屏风帐子里落了一眼,仓惶退下。 秋来夜风起,自是凉的。 戚钰身上的汗被吹干,生出几分冷意,端起那热汤几口喝了个干净。 屋里莹莹烛火,被风吹得摇曳,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咀嚼声。 帐子里的人等了半晌,终是耐不住的起身,踩着软底寝鞋出来,似是委屈道:“你怎的来了?” 戚钰将鸡腿啃干净,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抬起眼,顿时皱眉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不冷吗?” 粉藕轻纱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愈发衬得身姿纤细玲珑。 梁青瑶咬了咬唇,在他身侧坐下,“我方才歇下了。” 还未靠近,戚钰便霍然起身,扯了架子上的披风兜头扔给她,直接道:“我听你那丫鬟说,你的亲事定了张寅?” 梁青瑶刚把披风从头上扯下来,闻言,低低‘嗯’了声。 “你莫不是脑子坏了?那人岂是能嫁的?”戚钰声音倏然提高。 梁青瑶抬眼看他,目光似是落入他眼底,咬了咬唇:“钰哥哥想我嫁谁?” “这与我所想有何干系?是你想嫁谁?”戚钰皱眉道。 梁青瑶定定瞧他半晌,忽的唇角抿着些苦笑,“我想嫁之人,已经娶妻了。” “哦,那你换一个吧。”戚钰无所谓道。 梁青瑶眉心微蹙,心里一疼,“……你当真如此想?” 戚钰神色莫名,“不然呢?是你去做妾,还是让人家休妻?” 说罢,他倏然正色,“梁青瑶,断然你是郡主,也没有要人家休了正妻的道理。” 似是被戳中了什么,梁青瑶脸色一白,眼睫微颤。 须臾,她抬眼,自嘲的笑了一声,“若是他自个儿愿意呢?” 戚钰眉头狠狠夹了一下,不悦道:“连发妻都能休,这样的人你喜欢什么?” 他背光而站,垂眸瞧着她,那双眼睛里神色隐晦,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钰哥哥,你回去吧。”梁青瑶微垂眼道,披风下的手掐进了掌心。 “张寅你定是要嫁?”戚钰问。 他来本就是为了这事。 邺都有两个混账,一个是他,另一便是张寅。 从前在宫中读书时,他们便不对付,时常打架,后来他出了宫,张寅那混账也未多待几年,寻常多是混迹勾栏瓦肆,身边的狐朋狗友成群,还未娶妻,院子里便住了十几个妾室,浪荡的很。 便是知道,他才要来劝她。 梁青瑶苦笑道:“我又哪里能选?” “你若不想嫁,便与娘娘言明,她还能逼你不成?”戚钰烦道。 “你不也被姑母逼着娶了谢蕴?”梁青瑶忽的怨声喊。 屋里静默片刻,她又低声道:“你都尚且不如意,我又岂敢推拒?皇后娘娘不是我阿娘,我从来都没得选。” “我如意了。”戚钰忽的道。 梁青瑶脸上神色顿然僵住,片刻后龟裂,满眼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戚钰神色认真又重复一遍:“她很好,非张寅之流可比。母亲虽是逼我,但有圣旨赐婚,若拒,是抗旨。你不一样,你与张寅不过是皇后娘娘说亲,如今既无媒人上门,也未互换庚帖,若你不愿,还来得及。”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戚钰回来时,四宜堂已然熄了烛火,到处黑黢黢一片。 他停在主院门前,半晌后,抬手轻敲了两声。 未有应声。 一连几日,谢蕴早出晚归。 白珠儿又来了两次,皆未见到人,只得将匣子留下,让丫鬟代为答谢。 而一同守株待兔的,还有戚钰。 那三棵树虽是未长高,但他亲自浇了水,仔细呵护着,打定主意今日定要等到谢蕴,索性抱着暖手炉坐在门槛前等。 冬瓜来替他换过几次手炉,终是被憋住,小声道:“二爷,青瑶郡主的丫鬟说,今儿郡主被提亲了,与庆国公府换了庚帖。” 戚钰‘哦’了声。 他能劝的都劝了,她执意如此,那便随她去吧。 天色逐渐暗了,丫鬟们将廊下的烛火点着了,隐隐绰绰透着光亮,罩在门口那缩成一团的人身上。 又是许久,叠叠的脚步声传来。 戚钰捂着肚子扭头,朝着那走近的人,语气哀怨道:“你怎的才回来呀?” 他说着起身,等着那身着轻蓝披风的人靠近。 谢蕴走近,目光扫过他,脚步却是未停。 擦肩而过时,手臂忽的被一把握住,她脸色倏地一变,白了两分。 听雪眼睛一瞪,慌忙上前将那只手扒拉开,满眼心疼的瞧向谢蕴。 “我带你去——”戚钰话未说完,手被‘啪’的甩掉了,他话音戛然而止,面色茫然。 问月也上前一步,将谢蕴与听雪护在身后,柔声道:“二爷还是改日吧。” 戚钰还张着嘴,手僵在了半空,余光瞧着那道身影步入了院里,身边两个丫鬟紧跟。 门前似是热闹了须臾,又瞬间归于冷寂。 他微微侧首,目光在院子里环视一圈,他住了十几年的地儿,如今忽觉陌生的很。 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窗纸上映出几道身影。 戚钰怔然瞧了片刻,唇角忽的勾起一抹嘲笑,抬脚往外走。 “二爷……”身后小厮唤了一声。 “别跟着。” 声音冷寒,小厮生生止住了步子,眼瞧着那道身影绕过影壁,消失不见。 他颓然叹了口气,又往院里瞧了眼,灯火明亮,好不热闹。 屋里,清淡熏香压不住腥甜血腥味。 谢蕴面白如纸,左臂衣袖挽了起来,小臂上豁然一道血痕,皮肉外翻。 一身着淡黄襦裙的女子正蹲在身前替她上药包扎,语气不高兴的埋怨道:“姑娘瞒我做甚?这分明是刀剑划的。” 听雪红着眼睛,噘着嘴替谢蕴吹伤口,听见这话,顿时气得眼泪都掉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二爷 麻辣鱼 程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气道:“你讨好她做甚?!” 戚钰被他突然喊得一个激灵,“你吼我干嘛?!” 程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手里的羊腿都恨不得抽他脑袋上给他醒醒神,“戚二,你脑子丢了吗?你是她男人!” 戚钰有些委屈,“她又不喜欢我。” “还有,哪家丫鬟敢推主子的?没规没矩,便得教训!”程敬一团火窝在心口,烧得慌。 戚钰在他们之中,谁人不捧着哄着,这倒好,成个亲,倒是被人踩在了脚底,连个丫鬟都能轻易与他动手。 “我哪里敢。”戚钰半趴在桌上,叹气道。 “你等着,明儿我替你教训。”程敬咬牙道。 “你别!”戚钰慌忙坐起来,面色焦急,“我是要与阿蕴好好过日子的,你别掺和!” 程敬真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边儿装的都是什么,“你想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人家想吗?” 这话算是戳中了戚二爷的伤心事,顿时又蔫儿了。 程敬:“……” 没出息! . 入了冬,永嘉公主便免了晨昏定省。 上世谢蕴规矩,饶是如此,也还是日日去云七堂问安,伺候左右。 “娘子,降霜了。”问月端着热水进来时道。 屋子里烧着地龙,倒是不觉着冷,谢蕴从床上坐起,“今儿不去云七堂了,吩咐人套马车,一会儿去趟安远侯府。” “是,娘子。” 听雪捧着熏热的衣裳过来,心疼的瞧着她:“姑娘脸色不好,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谢蕴扯了扯唇,“吃过药,好些了。” 话音刚落,屋外进来一道纤细身影,打着哈欠道:“姑娘就哄她吧。” 闻言,听雪立马红了眼睛,抿着唇要哭不哭的看着谢蕴缠着纱布的手臂。 谢蕴叹了口气,瞧着那走近的人道:“你今日倒是起得早。” “没法子,记挂着姑娘伤势呢,等换了药,我再去睡个回笼觉。”羌弥将药箱放在榻边,又赶听雪,“小丫头让让。” 听雪往旁边挪了挪,却是没走。 昨夜她们谁都没睡好,羌弥怕谢蕴因伤口半夜发热,歇在了旁边耳房,过会儿便要进来瞧瞧。 谢蕴昨夜用的药里添了安神药材,除却脸色白些,旁的倒是无恙。 伤口经过一夜,不似昨日那般红肿,但依旧疼得抬不起手。 羌弥利索换完药,与掀帘进来的问月叮嘱道:“这几日吃食要注意些,避开那些个发物。” 问月‘嗯’了声,拧了帕子伺候谢蕴梳洗。 “对了,昨儿太乱,倒是忘了将这个给娘子”,问月从梳妆台拿了两只匣子来,“丫鬟说,这是昨日大娘子送来的,多谢娘子那日宴席相帮。” 谢蕴伸手打开,柔软帕子上是一颗通体透亮的夜明珠。 羌弥伸长脖子瞧了眼,“这般大的,也是难寻。” 谢蕴没作声,将另一只匣子也打了开来,是一支赤金步摇,很是精美。 “这个留下,夜明珠送回去吧”,谢蕴脸上无甚神采,“再去我妆匣里将那只羊脂玉镯子填进去。” 问月颔首应下,转身去了。 谢蕴又与羌弥道:“今日你忙些,先行带人去庄子里,将人关押,我晚些过去。” 羌弥唇角微勾,顿时也不困了,起身道:“昨儿便说我去的嘛。” 谢蕴:“……先别动手,只关押。” “知道啦,姑娘还信不过我吗?”羌弥伸了个懒腰,拎起药箱便往外走。 善药者,也擅毒。 街上朝食铺子前,食客逐渐稀疏时,一辆马车缓缓在安远侯府门前停下。 此时,西院儿一小厮匆匆叩门禀报,“二爷,人来了。” “知道了。”程敬拖着尾音懒散道。 昨夜被拉来的戚钰却是烦的很,将碗里的汤一口气喝了,扭头不耐道:“到底什么事?” 程敬从榻上坐起,“走,带我们戚二爷出气去。” “?” 与太夫人问过安后,谢蕴便与崔芙回了沁梅院。 “你昨儿信上也未写明,是出了何事?”谢蕴问。 崔芙唇角梨涡噙着些笑,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抬起的眼里晶亮,含羞道:“你要当姨母了。” 谢蕴一怔,随即喜道:“你有身孕啦?” 崔芙微微颔首,面上难掩初为人母的温柔,“昨日请大夫来过,说是有月余身孕了,月份尚浅,不好声张,只与婆母和你说了。” 谢蕴手在她平坦小腹上摸了摸,却是不记得,上世崔芙有过身孕。 崔芙长她两岁,也已嫁与安远侯两年。 程怀后院干净,无妾室通房,是以近而立之年,依旧膝下无所出。 “阿蕴?你怎么了?”崔芙察觉到她出神,唤了一声。 “无事”,谢蕴想起念安堂内供奉的玉石菩萨像,又道:“你眼下身孕未稳,太夫人那里少去些吧。” 崔芙唇角的笑意滞住,神色间多了几分勉强,“婆母说,规矩还是要的,眼下也未到肚子大到走不动时,晨昏定省,站规矩,都不可免。” “姐夫呢?他如何说?”谢蕴皱眉问。 崔芙微微摇头,“夫君做不了婆母的主。” 谢蕴一哽,忽的说不出话了。 见惯了戚钰与永嘉公主说嘴,倒是险些忘了,忤逆是大罪。 饶是侯爷,也管不了后宅之事。 “你自个儿注意身子,万不可逞强,若有不适便歇着,你腹中怀的是长子长孙,她再是不满,也得忍着。”谢蕴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晓的。”崔芙温温柔道。 忽的,外面响起丫鬟匆忙拦人的动静。 “……夫人有贵客,二爷不可进去……” “滚开。”男人不满斥道。 转瞬间,外间帘子被掀起,一道高大身形出现在了门口,眉眼凌厉,唇角讽笑。 “哟,这是哪门子贵客。” 存了心的找茬儿,谢蕴手臂伤处隐隐作痛,提醒着这人昨日恩情。 头微微朝旁边扭,不愿搭理。 崔芙脸色一白,捏紧手里的帕子站起身,语气不算好的道:“二爷有何事?” “几日没来瞧嫂嫂,竟是不知学了某人几分色厉内荏。”程敬倚着门嘲讽一句,视线扫过那面白唇红之人,扭头朝外面扬声喊,“守的哪门子规矩,进来看你媳妇儿。” 戚钰怎的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东风 乳鸽汤 话音刚落,一只茶盏砸在了他身上,声音沉闷。 滚烫的茶水飞溅,洇湿了藏蓝衣袍,几滴落在了他脸上。 程敬眉眼一转,目眦欲裂的瞪向那人,搭在膝上的手顿时红了一片,紧紧握拳,青筋绷起,似是下一瞬便会扑过去将她啃噬干净的恶狼。 崔芙浑身都在发抖,眼眶泛酸,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眼睛里的湿潮,“滚!” 礼仪尽失,风度全无。 两双猩红的眼对视,皆不服输。 花厅似是落了冰霜,有人簌簌发抖,有人如冰塑。 难熬的许久沉闷,有人动了。 程敬将湿透的袍子一抖,站起身来,沉步朝崔芙走去,一步一步。 几乎瞬间,谢蕴站起,挡在了崔芙身前。 阎罗索命似的步伐未停,那双尖锐目光越过谢蕴,直视她身后护着的人,行至跟前,一把将她拂开。 谢蕴脚下未稳,朝旁边趔趄两步。 “姑娘!”听雪慌忙将人扶住。 戚钰快步过来,“没事吧?” 谢蕴未应答,看向那边。 程敬与崔芙不过一尺之遥,微微躬腰,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滚出,“这般动气,嫂嫂不怕腹中孽障滑出?” 蓦然,崔芙与谢蕴脸上神色皆变。 “啪!”清脆的巴掌甩在脸上,那张凑近的脸偏向一侧。 豆大的泪珠终是从眼眶滑落,崔芙喘了两下,嘴唇哆嗦得厉害,“畜生!” 程敬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头偏回来,笑得像是发了疯,“我是啊。” 他倏地伸手,指尖触到她脸上的泪珠,抵进齿关品尝,低声喑哑道:“嫂嫂的泪跟血似的,甜的紧。” 潮湿泪意的眼睛,瞳孔骤然紧缩,唇微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程敬盯着瞧了几瞬,倏而站直,转身往外走,扬声喊:“改日再来找嫂嫂吃茶。” 擦过泪的手指攥紧在掌心,捏得骨骼轻响。 门前那道身影消失,花厅顿时变得安静。 丫鬟默默将地上碎瓷收拾干净退下了。 崔芙稳了稳心绪,抬眼与戚钰歉然道:“戚二爷见笑了,您改日与阿蕴一道来,我再请您吃茶吧。” 戚钰忙行一礼,“是我叨扰了。” 谢蕴微蹙眉,“姐姐……” 崔芙与她温柔笑笑,“我还要去趟念安堂,将这事与婆母说过,就不留你用午饭了。” 谢蕴知她心思,今日这事瞒不住,与其让丫鬟们说嘴,被太夫人听些闲言碎语,还不如自个儿主动上禀。 从侯府出来,谢蕴与戚钰一路无话,直至行至马车前,谢蕴脚步停下,侧首道:“我还有要事处理,便不与二爷同行了。” 话出口,却是不见戚钰如寻常那般让开,视线相对,她眼中闪过些狐疑,不等开口,却是见他扯唇笑了下。 “娘子事忙,无暇与我相熟,既如此,那便我由迁就娘子吧。”戚钰说罢,不等她开口,一把掀起衣摆,先行上了马车。 谢蕴怔然,有一瞬似是瞧见了上世的他。 笑意不达眼底,透着些凉意薄情。 “娘子……”问月低声唤了句。 谢蕴深吸口气,压下那一瞬的心悸,踩凳上了马车,于戚钰对面落座。 听雪与问月没跟进去,与驾车马夫坐在外面。 马车内安静,没人说话。 谢蕴微垂着眼,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一直没动。 忍了片刻,终是抬眼迎上那视线,“二爷瞧什么?” “瞧我娘子貌美,目不暇移。”戚钰坦然答。 谢蕴:“……” 当真不要脸。 “我们这是去哪儿?” 谢蕴:“城外庄子。” “你这几日都是忙庄子上的事?” 谢蕴:“不尽然。” “你与程敬旧识。” 谢蕴:“不是。” “到庄子需多久?” 谢蕴:“一个时辰。” “你对程敬有恨。” 谢蕴:“显而易见。” 两双视线,一道探究,想要将她眼底的那些浓墨瞧个清楚,一双坦然,无畏无惧。 静默一瞬,谢蕴主动问:“二爷还有什么问的?” 戚钰胸口憋闷,沉出口气,声音低了些,透出几分无可奈何,“为何?” “不便告知旁人。” “我是旁人?”戚钰指着自个儿问。 谢蕴淡淡挪开视线,未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那合该是世上最为亲近之人,但她与戚钰不是。 “谢蕴,你我知之甚少,但我愿意剖心与你深交一回,不知你是否也愿意?”郑重的声音响在车厢。 半晌后,听得一句轻飘应答。 “不必。” 一颗心沉了底,喉口翻涌着些酸涩,又闷又沉。 戚钰掀起车帘,扭头瞧向窗外,薄薄一层日光洒下,他忽的通透了些。 这桩亲事,非他一人不愿。 赐婚圣旨下了姑苏,饶是不愿,她也只能顾全大局,嫁进国公府。 而那些冷待与嫌恶便也说得通了。 至于他以为的气恼,将他赶去书房的闹脾气,怕也只是她对这桩亲事的不满,是以不论他如何做,都不见她欢喜。 她满足他对娘子的期待,他却不是她想要的良人爱侣。 戚钰沉沉呼出口气,扭头问:“你可想我入仕途?” “二爷的事,非我能过问的。”谢蕴眼皮未动道。 “别喊我二爷!”戚钰陡然提声,对上那双眼,又哑然失火,“喊我一声夫君。” 谢蕴瞧着他,许久未动。 戚钰偏头笑了声,自嘲道:“也是,若非那道圣旨,我这种混账,如何做得了你夫君。” 谢蕴憋了憋,终是扭头,略显刻薄道:“二爷又何必惺惺作态。” 想她替他打理庶务,他与梁青瑶琴瑟和鸣? 这般齐人之福,休想! 戚钰被她眼神刺痛,微张着嘴,竟是没说出话来。 “二爷既是问完话了,便下车吧。” . 戚钰回府时,已近午时。 冬瓜迎上来问他,晌午在哪里用饭。 “我睡会儿,别吵。”戚钰抬步入了院子。 余光瞥见墙根下的光秃树苗,定定瞧了几瞬,道:“拔了吧。” “啊?” “那不耐寒之物,本就不该植在邺都。”戚钰道。 闻言,冬瓜附和点头。 见门关上,才嘟嘟囔囔的走到墙边,“早便说了嘛,天冷不宜种,如今落了霜,愈发活不成了……” 梁青瑶定亲之事,谢蕴是听永嘉公主说起的。 彼时庄子上的事已然料理得大差不差,不必日日往外跑。 永嘉公主叹了口气,“那张寅……不成器。” 谢蕴垂着眸子想,这两桩亲事倒是不尽相似,退不得,欢喜不起。 只是梁青瑶比她好些,最终还是退了亲。 谢蕴唇角轻抿,笑道:“年关将近,大嫂那里不少事需得帮衬,儿媳怕是不得空时常侍奉母亲身边,母亲若是愿意,便将青瑶郡主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好疼 糖栗子 街上小贩吆喝声四起,木料楼梯被踩得咯吱响。 吱呀一声,厢房门被从外推开,来人刚伸进一只脚。 忽的,肩颈一沉,被一道力带着扑了进来,过肩摔在了地板上。 “砰!” “戚!钰!” 两人发了疯,拳拳到肉,木桌椅子被撞倒,乒铃咣当,空中激起些尘土。 后背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程敬一张脸疼得扭曲,恨不得将屈膝压在身上的人一脚踢下楼。 “说!”戚钰凶道,胸口起伏很快。 “说个屁!”程敬吼一声,额前渗出些细汗,“松开!” 戚钰未动,逼视道:“你老实与我说,你与谢蕴何时相识,又有何仇怨?” 程敬气得咬牙,长腿一勾,用了狠劲儿一翻,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姿势相转,腰臀处挨了一脚。 程敬回敬一拳,手臂压在他肩颈处,怒气冲冲:“你他妈疑心什么!” 戚钰怔了一瞬,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程敬冷嗤一声,“老子怎么知道!你家那个,跟疯狗似的——” 话未说完,脸上挨了一记。 “嘶!你还敢动手?!”程敬利落揍在他左脸。 戚钰头微偏,气息不匀的吼:“你再骂她一句试试!” 程敬衣襟几近被他撕裂,卡在后脖子上,似是破了油皮,拉扯得那块皮肉生疼,他沉沉喘了口气,忽的松手,翻身靠墙坐在地上。 喘息一瞬,戚钰也翻身坐在他旁边,片刻后,声音安静道:“你告诉我吧。” 程敬没出声。 “我如今就是傻子,想不通你那日为何欺负你嫂嫂,不明白谢蕴瞧你的眼神,分明我与她才是夫妻,但我们之间好似隔着什么,她不愿与我亲近,不接受我的讨好,而她看你时,目光实实在在,怨也好恨也罢,那样真实的情绪,只在你身上瞧见过。” 喃喃低语,当真是不明白。 程敬沉出口气,朝旁边吐出一口血唾沫,声音低沉,“没瞒着你什么,她那些个怨恨,皆因崔芙。” 话音稍顿,他又补了一句,“就我那嫂嫂。” “你为何欺辱你嫂嫂?” 程敬唇角嘲讽勾了下,目光垂着落在一旁的炭盆上,“这你不必管。” “我跟谢蕴几次见过,多是恶语相向”,程敬说着‘哦’了声,“倒有一次破例,你喊我出来喝酒那日,我从马场回来时,于途中遇见了她,七八个山匪围着,瞧着似是下杀手,她手臂不是伤了?那时她不想你知道,我便也没与你说。” “山匪?伤了?”戚钰一骨碌,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双手抓着他衣襟,面色急躁:“你怎的不早说!” 戚钰微张着嘴,神色有些木,回想起那晚,他呐呐道:“难怪那小丫鬟扒拉我,我许是抓着谢蕴伤口了。” 程敬不愿听他逼逼赖赖,一巴掌把他手拍开,烦道:“给老子撕扯成这模样,一会儿怎么出去!” 他再是不要脸,也不想衣衫不整的打长街而过。 程敬整了整衣襟,又道:“我知道都告诉你了,至于旁的,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他说罢,嗤笑一声,“她不与你亲近,你便去亲近她啊,床头打架床尾和,躺在一张床榻上,她能奈你何?” 戚钰踹他一脚,不悦道:“污言秽语!” 程敬笑得浪荡又嘲讽,眸底却是盛满了寒光,“这算得什么污秽,我的纯情少爷。” 见过最肮脏的,才知这已然如玉石菩萨纯净了。 “你说,我若不……去读书科考吧?”戚钰犹豫问。 谢蕴虽是没说,但瞧得出来,她所欣赏喜欢之人,是满腹经纶的君子雅士。 武夫粗犷,他这样只会养马的混子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但他不想岁岁年年这般僵持,他想与她情投意合,成百岁之好。 “那还是指望你儿子快些。”程敬张嘴就是一句。 被浇了个透心凉,戚钰气得瞪他。 程敬稍一动,顿时嘶了声,感受到后背微湿黏腻,忍不住骂:“混账东西,跟你地上滚那一遭,伤口又裂了。” “什么伤口?那日你也伤着了?”戚钰扯他衣裳,又嘲讽一句:“真厉害。” “别动了”,程敬拍掉他的手,悠悠道:“因那日闹出的事,被我大哥行了家法。” “你大哥可还好?”戚钰真诚问。 “嗬,我在床上躺了两日,他也歇了五日,今儿才销假去当值。”程敬半挑着唇角,笑得邪性。 他说罢,撑墙站起,“这段时日,马场那边你多看着些,我要养伤。” “可脆弱死你了。”戚钰随口嫌弃道。 “那不能,没看见某些人遭报应,阎王还舍不得收走我这条命。” . 四宜堂。 窗棂撑开一道缝,日光漏进窗沿。 旁边摆放着的软塌上,谢蕴腿上盖着毯子,正坐着翻看书册,面前矮桌上,摆放着一盆绿梅。 室内静谧,问月坐在一处焚香,听雪坐于另一侧埋头剥栗子。 忽的,院子里一道脚步声,紧接着,门前帘子被人一把掀起,侧身进来。 谢蕴抬眼瞧去,戚钰已行至跟前。 小霸王瞧着狼狈,脸上几处青紫,一身劲装尘土斑驳,肩颈处更是被撕裂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中衣,实在不得体。 倏地,谢蕴右手衣袖被轻轻挽起,目光落在上面,似是在寻什么。 手臂光洁,腕间有一只白玉镯,愈发衬得纤细莹白。 戚钰手未停,将她握着书册的左手衣袖也挽起。 手指捏着那薄薄一层洁白里衣,忽的动作顿住。 那样漂亮的手臂上,吻着一道狰狞伤痕,一指余长,血痂刚去,皮肉微皱泛着粉红。 戚钰自幼舞刀弄枪,身上也伤过,一眼便知,她这伤口有多疼。 他目光定住,喉咙狠狠滚了两下,喑哑问:“怎的不与我说?” 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便冷着了,只偶尔片刻在云七堂问安时见过,未曾说话。 他此举突然,谢蕴怔了一瞬,将衣袖拿下来遮住手臂,淡淡道:“没有必要。” 她不愿争吵,戚钰也似乎自那日马车上后,便精力疲竭,闻言,不似往常追问缘由,又或许,是知道的。 戚钰从怀里掏出几只瓷瓶,挑拣片刻,将一只白鹤纹的放在了矮桌上。 “这是宫中御医的,可舒痕淡疤。” “这两瓶有止血凝伤之效,很好用。” 他说罢,将手中另两只瓷瓶也放下,垂着眼静默一瞬,转身欲走。 忽的,衣袖被轻轻扯住,抬起的脚步一顿,而后缓缓放下,没抬眼,视线不转的盯着衣袖上那两根纤细手指。 谢蕴看着面前的人,耷拉着脑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茶 梨花膏 梁青瑶脸色一僵,委委屈屈的站起,“钰哥哥这话,是不愿瞧见我,既如此,阿瑶走便是,何必碍你眼。” “你二哥哪里是这个意思?”永嘉公主抬了抬手,又瞧向戚钰,似是斥责道:“成日里不见人,又是去哪儿了,脸上的伤如何弄得?” “谁知道呢”,戚钰耸了耸肩,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话张口就来,“许是吃酒醉了,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 永嘉公主瞪他,想训人,但到底是碍于屋里坐着这么些人,给他留了几分脸面。 戚钰视若无睹,颠颠儿跑到软榻上,挨着谢蕴坐下了,手指挠了挠莹姐儿软乎乎的小下巴,啧了声,嫌弃道:“都是肉。” 白珠儿:“?” 永嘉公主毫不客气道:“你小时候比莹姐儿胖多了,爬都爬不动。” 戚钰大言不惭的反驳,“那是我懒得动,旁人逗我,我便要爬?又不是狗。” 谢蕴微微闭眼,忍了这粗鲁言语。 忽的,却是听耳边低声问:“你喜欢孩子?” 谢蕴微微抬眼,对上戚钰的目光。 两人之间隔着莹姐儿,他上半身躬着,手肘撑在膝上,目光自下而上,映着旁边烛色,沉静且清透。 只是单纯询问,或是好奇,没有旁的意思。 谢蕴收回视线,用巾帕将莹姐儿嘴角晶莹口水擦掉,淡声道:“莹姐儿很惹人疼。” 这话模棱两可,戚钰‘哦’了声,不做纠结,压低声音,羞涩道:“我们日后也会有的。” 倏地,谢蕴握着莹姐儿的小肉手狠狠一颤,眸光半晌未动。 戚钰捱过那羞臊,再抬眼,才发觉她神色有异,懵道:“怎么了?” 谢蕴抿着唇角,将眼眶里的酸涩憋了回去,却是没答。 梁青瑶今日刚来府中,是以,永嘉公主留了他们在云七堂用饭。 戚国公今日下值稍晚,脱去身上厚重的大氅,净了手,道:“这几日要落雪了。” “腿又疼了?”永嘉公主细眉微蹙关切问。 戚国公握了握她的手,“不碍事。” 半生戎马,身上难免落了旧伤,哪怕用最好的药将养着,一遇着变天,骨头还是疼。 一扭身,瞧见戚钰青紫的脸时,他眉头顿时皱起,粗声训斥:“成日不干正事,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倒是想干,你们又不让。”戚钰直接道。 戚国公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说说,想干什么?” “我想养马。”戚钰满目天真,当真答了。 话音未落,还不等戚国公开口,永嘉公主便一口回绝了。 “不成!”永嘉公主瞪他。 戚钰一脸的‘我就知道’,闭了嘴也不纠缠。 谢蕴将一旁梁青瑶唇角压不住得意与喜色,尽收眼底。 . 用过饭,天色已然黑透。 谢蕴无意多留,行礼后便要走,却是听永嘉公主唤了声。 “阿蕴先等等。” 白珠儿见状,道:“我去瞧瞧莹姐儿。” “去吧”,永嘉公主应了声,又与身旁的梁青瑶道:“阿瑶今日也乏了,回去歇着吧。” 梁青瑶唇动了动,起身行礼告退:“多谢姑母体恤。” 谢蕴随着永嘉公主去了寝屋,厅堂里几人也先后走了,只剩得慢吞吞的梁青瑶,和一摊泥似的瘫在椅子上的戚钰。 丫鬟们鱼贯而入,将桌上盘盏碗筷利索收拾了。 梁青瑶走过去,娇声道:“钰哥哥,外面好黑。” 戚钰手里摆弄着那方沾了莹姐儿口水的丝帕,缠紧手腕,又松开,漫不经心道:“哦,那你多提两盏灯笼。” 月白色帕子,一角绣着朵梨花,分明是女儿家的东西。 梁青瑶神色微僵,“这是哪里来的,倒是不见你用过。” “我娘子的”,戚钰抬了抬眼,“你还不回去?” 话真多,烦人的紧。 不像谢蕴,多是坐在那里看书,模样冷淡恬静,对他不爱搭理。 “我怕黑,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梁青瑶伸手揪住他袖子,晃了晃,撒娇道。 “不好。”戚钰往旁边挪了挪,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挣脱,“别拉扯我。” 他说罢,往外面看了一眼,风重,将树枝吹得哗啦啦响,听着有些渗人。 “多吓人啊,我娘子也怕呢。”戚钰缩缩脖子,理直气壮道。 他是在等谢蕴? 梁青瑶脸上的神色终是维持不住,嫉妒烧得心口冒火,语气却是可怜巴巴的,“可我还有事与你说。” “何事?就在这儿说罢。” 梁青瑶余光扫过某处,忽的抬手,帕子掩唇,泫然欲泣道:“钰哥哥,我知你因我定亲之事恼我,可我也没法子,娘娘说亲,不敢推拒。” 那道身影顿住。 “钰哥哥,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张寅。”梁青瑶说着,泪珠滚过脸庞,瞧着委屈又伤心。 戚钰有些烦道:“你不愿便去跟娘娘说,与我哭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雪 烤柿子 翌日,戚钰未如愿带着谢蕴去马场。 天地雪茫茫,不见日光。 戚钰趴在窗前叹气,怎的就偏巧今日落了雪呢。 老头子的嘴真是比城外百泉寺方丈的都灵。 地上已然积了一指厚的雪,踩上去松软,嘎吱的响,能听到隔壁院子几道兴奋欢喜声。 在姑苏不曾见过这般大雪,风卷着雪花飘动,似是春日里的梨花落白。 听雪也稀罕的很,不嫌冷的在院子里踩雪玩儿。 谢蕴坐在软榻上,伸手去接窗外的落雪,微凉触及掌心,有一瞬的痒意,又在刹那间化成水渍。 忽的,院外跑近一人来,身上披风被风掀起,笑容意气飞扬。 “踩雪有什么好玩儿的,二爷带你们去玩儿呀!” 话是跟院子里模样兴奋的丫鬟们说的,眼神却是瞧着窗前靠在软榻上的人,灼灼目光,让人很难不瞧见。 听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噗嗤笑了声,哒哒哒跑进屋里去缠谢蕴,“姑娘就去吧,下雪好玩的紧~” 听雪幼时便到了谢蕴身边,比她和问月、羌弥都小上几岁,难免会对她哄着些。 谢蕴初初还能不为所动的看书,被缠得狠了,只得放下书卷,随她们一道去。 戚钰也不出声,只立在廊下静静等着。 瞧见谢蕴穿着厚重披风出来,咧嘴笑得开怀,蹭过来两步,动作轻柔的将她披风上的兜帽替她戴好。 谢蕴眼睫微颤,没顾礼数,先行一步,“走吧。” 戚钰倒是不在乎这些,乐陶陶的跟在她身后。 出了四宜堂,谢蕴才问了句,“去哪儿?” 戚钰一个箭步跨上前来,走在她身侧,四目相对,忽的露齿一笑,“保密!” 谢蕴:“……” 真想转身就回去。 似是瞧出了她的想法,戚钰半边身子挡在她身后,离得近了,两人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意。 谢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寸,脖颈脸颊透出些粉。 戚钰说的地方,是府中一个园子,离四宜堂不远,但因此处无人来,地上积雪洁白。 戚钰蹲下,抓了把雪,团成一个球,瞧了眼身后丫鬟们各色的眼神,笑嘻嘻道:“看我做甚?堆雪人,会吗?” 听雪猛点头,“听过的!” 戚钰笑了两声,视线落在谢蕴那张淡色脸上,又忍不住勾唇,“今儿不堆雪人了。” “啊?”听雪刚有样学样的抓了把雪,闻言茫然抬头。 戚钰笑得灿然,说出后半句:“堆个我娘子吧!” 谢蕴神色微异,似是有些无奈。 倒是丫鬟们神色热忱,互相交换着眼神,好不暧昧。 戚钰跟大爷似的,吩咐了事,站起来走到谢蕴身边,大着胆子握住她手腕,便是隔着衣袖,心也砰跳得厉害。 “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谢蕴还未出声,便被他拉着往前跑,发髻上步摇轻晃,乱了步调。 穿过拱花门,两人停下。 谢蕴怔怔瞧着面前景色。 苍木,白雪,黄橙橙的柿子挂满枝头,上面的雪白好似撒了一把糖霜,未尝便知甜。 戚钰扭头瞧她,那张一向白皙的脸,浮现出些粉红,唇瓣微启,轻喘着,呼吸该是烫的。 戚钰慌忙扭开视线,落在那像是挂满了小灯笼似的柿子树上,咽了咽喉咙低声问:“可、可还喜欢?” 谢蕴扭头,眉眼舒展,却是道:“我想吃一个。” 戚钰面上喜色藏不住,忽的,眼珠子一转,‘啊’了声,“你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朝外面跑去。 谢蕴一脸茫然困惑,却是没动,仰头看向那柿子树,山鸟鱼跃,天辽地阔,橙黄橘绿挂满枝,满树黄澄澄。 她刚想返回,让人去拿笔墨纸砚,将这景色留于纸上。一扭头,便瞧见戚钰扛着根长棍过来了,倒有几分少年人上树掏鸟蛋的架势。 谢蕴汗颜。 “过来,打柿子!”戚钰笑出一口白牙,朝她招手。 毕竟想吃柿子的是她,谢蕴忍了忍,抬脚朝他走过去。 戚钰将手里的长棍朝她递来,“握着。” 然后伸手一指树上的柿子,“打。” 谢蕴:“……” 棍子有些凉,她不自觉的挪了挪,握住戚钰刚抓过的地儿,手指染上些温热。 甫一举起来,长棍晃得厉害,谢蕴刚一使力,对准一颗圆润漂亮的柿子打去时,手里的棍子径直掠过,咣的敲在了树干上。 积雪簌簌,仰着的脸上瞬间冰凉一片,谢蕴还有些懵,耳边却是响起清亮笑声。 戚钰笑得是毫不遮掩,一双眸子底皆是笑意,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还解释:“你比莹姐儿可爱。” 脸上的雪化成点点水渍,被霎时浮上的滚烫蒸干,谢蕴强忍窘迫羞臊,镇定的将手里的木根拍在他胸口,转身欲走。 心口有些堵,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为情,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般瞧过笑话。 “欸!”戚钰慌忙把人拉住,歪着脑袋想要看清她神色,“你生气啦?” 谢蕴没出声,垂着眼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 “别气别气!”戚钰连忙道,“我以为你会呢,来,我教你!” 他说着,将倒在雪地里的棍子捡起,“打柿子最好玩儿了。” 谢蕴脸上的臊意消退,被他抓着重新握住木棍。 这次戚钰没松手,抓在她手下面的位置,整个人站在她身后,似是将人圈在了怀里抱着。 谢蕴能感受到后背紧贴的热意,以及那双手的力气。 木棍不似在她手里那般摇摇晃晃,被他握着,很是稳当。 谢蕴心想,欺软怕硬。 “这样,敲这儿。”戚钰带着她,轻敲在了枝丫上,上面挂着的几个柿子顿时滚落,砸进了松软积雪里,轻巧又利落。 枝丫上的积雪被震下来,伴着星星点点的白,她被拉着微微侧身,一张脸躲进了他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温热燥意的淡淡熏香。 “如何?这次没冰到你吧!”头顶上声音响起,透着股青蠢少年气。 谢蕴后退一步,离开那熟悉的怀抱,鼻息间好似还能闻见熟悉的熏香淡韵。 戚钰怅然若失一瞬,跑去将那几颗柿子捡起来,扯着披风兜着。 谢蕴伸手要接,戚钰稍稍避开她的手,“太凉了,你别碰。” 出来时,几个丫鬟哪里在好好堆雪人,一颗颗雪球砸在人身上又散开,听雪跑得脸蛋红扑扑,瞧见谢蕴时,嘿嘿笑着,将手中雪球朝她扔去。 “欸!”戚钰半边身子侧过来。 雪球捏得不实,砸在披风上轻轻的一下便散了,只沾了些沫子。 与谢蕴视线对上,戚钰有些讪讪的挪开。 听雪却是笑得一脸得逞。 啪的一下,后背挨了一颗雪球,只见问月满脸不赞成的瞧她。 “多谢。”谢蕴如是道。 “不必”,戚钰说着顿了顿,老实交代:“不疼。” 游廊上,冬瓜已经将炭盆烧着了,深藏功与名的拎着那木棍退下了。 戚钰:“走,我给你烤柿子吃。” 这吃法倒是新鲜,谢蕴抬脚跟上。 柿子蒂没摘,挨个儿被摆放在炭盆上架着的铁板上,薄霜被火烤化,铁板滋滋滋的响,片刻后,清甜香气便飘了出来。 谢蕴伸手想翻一下,免得烤糊了。 啪的一声,手背被轻拍了下。 对上她似是谴责的视线,戚钰眼睛圆溜溜,理直气壮道:“烫手。” 谢蕴深吸口气,收回手,示意他:“翻一下。” “不用,外面的皮又厚又涩,不好吃。” “……” 半晌后,戚钰拿了一个掰开,喂到了谢蕴嘴边,“你尝尝。” 这般姿态实在亲密,谢蕴脸微红,伸手要拿,却是听见如恐吓的一句。 “很烫的,手指会烫出燎泡。” 似是读懂了她的神色,戚钰又道:“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谢蕴抿了抿唇角,终是就着他的手,咬了口送到嘴边的柿子肉。 很甜。 如挂在枝头时,她想的一般。 谢蕴吃了几口,便用帕子拭了拭唇。 “不吃啦?”戚钰强装镇定的问,耳根却是着了火。 谢蕴微微颔首,便见他嘟囔一句‘浪费’,就着她吃过的那半个,几口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禁足 “混蛋,你放开我!” 冷瑶脸颊飞红,面红耳赤的不停惊喊着。 出生在中围圈域冷家的她,自幼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剑道天赋,受家族举荐,得天剑圣门一位长老看中,成为了天剑圣门的核心栽培弟子。 哪怕是在中围圈域里,无论她走到哪里,无不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的对她无礼过。 今日在这外围圈域的千迹城中,她不仅遇到了一个胆敢冒犯她之人。 对方更是还扬言,欲要掌…掌她的臀! 而且,还是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 这,简直是太遭辱了。 眼角的余光,见到叶长空那缓缓扬起的手掌,她终于知道怕了。 倘若对方真的这么做了,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 “我知道错了,求你放开我。” 冷瑶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性情好强的她,却是强忍着心头的委屈,为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只是发出了如此带有哀求之意的声音。 “我拒绝成为你的剑侍,你不是想要如此当众褥我吗?” “我只是将你原本想要对我做的,施加在了你的身上而已。” “反正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了,我自不会忌惮你那天剑圣宗弟子的身份。” 叶长空见到冷瑶如此主动服软认错,扬起的手掌微微一顿,有意的如此开口说道。 冷瑶的娇蛮,固然可恨。 但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因那柳杰才挑拨而起的。 现在对方已经怕了,知道错了,开始主动向他求饶了。 那么眼下这事情,就还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他的这番举动,也仅仅只是对冷瑶进行恐吓而已。 让冷瑶明白,他并非是好欺的,倘若是将他逼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先前的恼怒,固然是令他感到非常可气。 不过,以他如今的心境,还不至于被气得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后果的地步。 他不在乎冷瑶的报复,更不在乎冷瑶天剑圣宗弟子的身份。 今日,倘若真的与冷瑶彻底闹开了,给予了冷瑶一个深刻教训后。 他大不了就是动用空间传送符箓,离开千迹城。 圣域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处。 可他却没办法,不为杨依依和唐月蓉考虑 。 故此,此刻说出这么一番话语,自是有一种刻意提醒冷瑶的意思。 只要冷瑶愿意就此罢手,不将他给逼急了,他也不至于会真如此的当众羞辱冷瑶。 “只要你放开我,此事就此了结,如何。” 冷瑶自是听出了叶长空话语间的意思,连忙出声哀求道。 可能她真的欺人太甚,将叶长空给逼急了,叶长空才会做出如此冒犯她的疯狂之举来。 当下,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贞洁,她不得不放**为天之娇女的骄傲,选择如此向叶长空服软。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不然,哪怕整个千迹城都容不下我,我也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叶长空所处这番话后,很是干脆的撒手,松开了冷瑶。 他不怕冷瑶会反悔。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动用空间传送符箓被逼得离开千迹城而已。 当下,仅仅面对冷瑶以及柳杰等一行人,他想要带着杨依依、唐月蓉走,对方还留不住他。 “叶长空对吧,我记住你了。” “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在千迹城中再见到你!” 冷瑶恢复自由后,连忙拉开了与叶长空的距离,摔着疼痛难忍的双臂,咬牙切齿的瞪着叶长空。 她已经见识到了叶长空肉身力量的强大,吃了如此大亏,自是不敢再离叶长空太近了。 就连此刻,说出这番委屈至极的威胁话语时,都与叶长空拉开距离后,才敢再说出来。 “我们走。” 丢了如此之大的脸,她自是没心情再在着百里剑庐中呆下去了。 狠狠的对着柳杰等人道了声,转身就走。 “冷瑶姐,我们就这样走了?” “冷瑶姐,你就这样放过那小子了?” 柳杰已经另一位青年,面色一怔,根本弄不明白冷瑶在想些什么。 按道理,换做任何一个具有着冷瑶这般身份之人,在叶长空手中吃了如此之亏,得以脱身之后,必是会狠狠的进行报复吧。 而叶长空又在千迹书院所掌控的大古迹中,只要她一声令下。 那镇守在百里剑庐中的千迹书院之人,怕是立刻就会赶来,将叶长空给拿下。 到时候,叶长空还不是任凭她处置。 可,她却是就这么的走了。 正如先前她承诺叶长空般,只要叶长空放了她,此事就如此了结了 ? “闭嘴。”冷瑶狠狠的瞪了柳杰一眼:“若非是你,我又怎会如此难堪。” 叶长空如此冒犯轻薄于她,她又如何甘心就这般算了。 只是,身为剑修的她。 行事便是如此,说一不二,绝不出尔反尔。 否则,有违背她之所修之剑道。 再则她又是天剑圣宗的天之娇女,有着属于她的骄傲。 固然做不出,依靠背景、靠山来欺压他人的行为。 哪怕现在,她不如叶长空。 但她相信,总会有一日,她会凭借自己的实力,将这个亏给讨要回来。 只要叶长空还在千迹城中。 “还好。” 看着冷瑶就这般负气的离开了,唐月蓉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事情,并没有到达最后那无法收场的地步。 刚才她可是真担心,叶长空脑袋突然发热,当真在如此众多人的面掌冷瑶的臀。 不然的话,事情怕就不是如此这么简单了。 冷瑶遭受了如此**,事后,必是会与叶长空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好在,叶长空处事还算冷静,并没有真的下手,只是那般对冷瑶进行恐吓而已。 就如同先前,他对柳杰的恐吓一般。 不过,唐月蓉不知道的是。 叶长空说柳杰会死,并非是在恐吓柳杰,而是很认真的。 只是,在这百里剑庐中,有着种种顾忌,叶长空不想招惹上千迹书院的麻烦,才没有当场动手。 等到离开百里剑庐后,他定不会放过柳杰。 “她该不会是去喊人了吧?” 杨依依则是有些担心的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聪明脸 不是在陆家,也不是在西莱,而是在他们浅水湾的家中团聚。 陆白看着安夏儿,垂下了那双淡笑的眼睛,喝完了那一杯酒。 但放下酒杯后,魏管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给他倒上第二杯,这安夏儿就奇怪了,你会只喝这一点,真是惊讶,难道陆大叔终于开始注意每天的酒量了?意识到上年纪了? 对于她的玩笑,陆白嘴角邪意地勾了一下,当然,比起一个小我十岁的公主殿下,我确实是大叔,既然是这样,那公主殿下以后是不是凡事应该多听从我这个大叔的话? 呃。 安夏儿意识到挖了个坑自己跳了。 咳咳。她咳了两下,放下杯子,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有多不听话似的,再说了,我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你让我凡事听你的,这让我这个当妈的在孩子们面前威信全没了啊! 不会不会。陆玺马上插嘴进来,我们平时也要听爹地的,一不听话,他就会生气。 不过妈咪应该可以例外。陆宸看了一眼陆玺,开始希望以后在家里有妈咪多罩着了,不再多受爹地压迫了。 陆白看了眼两个儿子,警告,吃你们的东西。 两个小少爷又低下了头去。 魏管家和菁菁他们在旁边站着,心里为他们的小少爷暴汗,太天真了,唯独对你们的管教大少爷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我会听话,我会听妈咪和爹地的话!马上高举起拿着叉子的手,我也会听宸哥哥和玺哥哥的话!还会听太爷爷和国王外公的话! 脖子上系着餐巾,圆乎乎的小脸两边沾着甜甜的酱汁,可爱极了! 小公主一出来,对比明显,立即显现出跟两个腹黑又叛逆的哥哥不一样的乖巧。 ——她会听全家的话! 陆白侧过身在女儿额头上吻了一下,对,我的最乖了,爹地最喜欢的就是你。仿佛就是在说给两个儿子听的。 两个小少爷埋着头吃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安夏儿看着陆白,满心感概,如果说可以与谁交换人生的话,她就想跟自己的女儿交换人生—— 有这么一个疼自己的爹地! 没有比这更幸福了! 安夏儿对两个儿子一眨眼,没事,妈咪喜欢你们哈,你们是我最骄傲最帅气的宝贝,和一样都是我的心头爱。 两个小少爷马上露出笑容: 是,妈咪! 我们爱你,妈咪! 胜利地看了一眼陆白,两个小少爷又开心地吃东西了。 他们还有妈咪呢,哼! 陆白看着安夏儿,脸沉了下去,她的心头爱?她的心头爱不应该是他么?怎么变成那两个臭小子了? 他郁闷地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六分熟的澳洲雪花牛排格外鲜嫩,他手势利落一划,就切开了,送入口中的动作极为潇酒和美观。 婚纱怎样,需要改尺寸么。他决定不谈孩子们了,还是谈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比较惬意。 安夏儿点头,估计木,我是胖了点,今天我跟那个z国区的施华洛世奇副总说过了,他们明天应该就会送过来让我先试穿一下,到时再看下哪里需要改的。 嗯。陆白点头,看了眼对面的安夏儿,不过不胖,刚刚好,抱着舒服。 安夏儿看了眼三个孩子,咳了两声制止陆白的话,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耳朵发烫。 陆白并不在意,恨不得跟两个儿子炫耀老婆是他的,那你明天试试吧,尺寸需要改动的话让他们加快时间改,我们的婚礼时间已经定了。 好的,我明白了。 安夏儿明白,估记陆家那边请帖都开始发出去了。 陆白嚼着牛排,抬起眼睛看着她,下午华荣也过来了?是过来了,问我是不是要去唯丽公司一趟。安夏儿叹了一气,我已经跟他说了,明天上午会过去一趟,毕竟我这几年都不在,唯丽公司多亏了华荣和公司里的高层在帮忙管着,我是该当面感谢一下公司 的人。 那正好。陆白并不反对她去,明天你去过唯丽之后,就来趟帝晟集团吧。 安夏儿想了一下,微笑点头,好,听小宸他们说现在帝晟集团内部比之以前更加豪华,被评为了全球最华丽的办公室? 对! 陆白对于自己的公司,从不会谦虚也不会夸大。 那我就更要去看一下了。安夏儿很意乐过去参加一下她老公的公司。 旁边,陆玺以飞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食物吃完了,胜利地抬起头,哈,我先吃完吧! 碗底还剩一点,看了看陆玺,又看看自己的碗,疑惑了: 咦? 不是她先吃完呀? 陆宸看着陆玺,也一脸不敢相信,你真吃完了? 这就是你们小看我的下场!陆玺一扬头,立即向安夏儿邀功,妈咪,我吃完了,我是第一个,请妈咪也亲我一下说着就学的样子跑过去,朝安夏儿凑过去了。 哦,真棒!安夏儿当即啵地一下在陆玺帅气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值得鼓励! 陆宸脸色当场就垮掉了! 陆玺这小子 竟开始学乖了! 这还是他的弟弟么? 一不做二不休,那就一起卖乖吧,陆宸这么想着也一口气吃完了碟子中的食物,和一起跑过去: 妈咪,也要亲 妈咪,还有我。 安夏儿挨个在三个孩子脸上亲过去,哈哈,真乖! 魏管家和菁菁小纹赶紧走上来,把三个孩子拉走,好了,小少爷,小姐,吃完了就先出去休息吧,别影响少夫人和大少爷进餐 两个小少爷得到了妈咪奖例的吻后,胜利地看了一眼陆白心满意足地和出去了,看吧,妈咪回来了他们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了吧?他们也有妈疼的孩子了! 在陆白看着两个儿子心里打算着什么时,安夏儿回到了他们刚才那个话题,那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出门,我去一趟唯丽公司后就去帝晟集团。 好。陆白拿起酒杯,发现里面的酒已经喝完了,又将杯子放了下去,其实我现在的喝酒的量确实减少了,感觉现在责任重了,必须比以前更加注重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 安夏儿挑眉,因为我和回来了? 嗯。陆白点头,因为有老婆和三个孩子需要照顾,有家庭和公司,我必须以最好的身体状态来兼顾。跟医生沟通后,所以我现在已经限制每天的饮酒量了。 安夏儿心里一紧张,医生说的? 陆白一笑,我自己。 原来是自己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