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 第一章 我和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 建安十三年。 荆州。 南顺郡当阳县。 长坂坡。 烈阳当空,旌旗飞扬,一座野草微青的高坡上,设有主帅行辕,行辕左侧,立有一面写着“汉丞相武平侯”的黑色旗帜,右侧立有一面绘以日、月、星辰及四灵瑞兽,写着“曹”字的高大牙旗。 此时在行辕麾盖旌旗之下,站着身着帅甲,披着明黄色披风的中年人,他身长七尺,细眼长髯,模样虽不英武,但那双眼眸却似沧海一般深邃,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上位者的威严。 不是孟德,又是何人? “丞相,此人已杀死我战将五十多员。”面色微微发白的小将夏侯杰行礼禀告。 曹孟德眼中亦有惊诧,他瞥了一眼身侧的曹洪。 “我原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要勇猛,子廉,此是何人?” 黑须猛汉曹洪上前一步转身面向曹操,半跪行礼道:“待末将前去一问。” 言罢,他起身跃上身侧战马,策马向那万军丛中纵横捭阖的战将去了。 曹洪心中明白,自家主公已经起了爱才之心了。 长坂坡下,黄烟阵阵,旌旗飞舞,喊杀声不断。 而在万军阵中,激起此等惊涛骇浪的,竟然只有腰间系着婴儿襁褓的一骑而已。 赵子龙此刻已经是杀红了眼了。 他原本白甲白袍,身骑白马,此刻却像是穿着血甲红袍,身骑红马,身上的血是不是自己的,他已经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举枪,挥枪,刺枪,砸枪,长槊长枪若是坏了,那便再抢一根,若是无枪槊,便用手中新得的青釭剑应敌。 杀! 杀! 杀! 同时躲避天上的箭雨,地上的长枪长矛,保护怀中的少主安危。 曹洪拒马而停,面对一片狼藉,对着赵子龙大喊:“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云应声曰:“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小丘行辕上,曹孟德听着这洪亮的声音,赞叹道:“真虎将也!吾当生擒之!” 转头,他看向身侧的传令兵,道:“生擒赵子龙,不得暗放冷箭!” 传令兵得令,当即走下行辕大喊道:“丞相有令:擒拿赵子龙,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当即背有令旗的传令兵纵马传令全军。 “丞相有令:擒拿赵子龙,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丞相有令:擒拿赵子龙,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 赵云听闻此令,脸上大喜,双腿一夹,胯下战马像是主人心意一般,只听它‘嘶嘶’一声,朝着战阵外飞冲而去。 那些持枪士卒早就被赵子龙这个杀神杀到胆战心惊,根本不敢阻拦。 而游曳在赵云身侧的战将譬如张郃等,又因为曹操生擒的命令而畏首畏尾,一时间,居然让赵云找到空挡,逃出了包围圈。 “敌将休走!” 手持方天画戟战将钟绅驱马赶来,飞速接近赵云,马尾相衔,他手中的长戟也直冲赵子龙后背而去,戟锋几乎已至。 赵云急拨马头,左手持枪隔过长戟,右手拔出青釭剑朝着钟绅砍去。 只听见‘噗’的一声,青釭剑将钟绅带着头盔的脑袋砍去了一大半。 一时间,鲜血与脑浆迸溅而出。 众将凛然! 子龙乘机伏马疾行,那些骑将见此连忙追击,但不知是子龙胯下白马神勇亦或者是战将胆寒,竟无人追上,只余黄烟一缕,在远处渐行渐远。 长板桥上,大胡子张飞单骑持矛而立。 “子龙自去,某来断后。” 赵云也不废话,直奔长板桥后树林而去。 “子龙将军,沿此路直行十余里,便可见主公。” 骑着绑着树枝战马在林中故布疑阵的士卒为赵云指路。 呼~ 赵子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方才敌阵中大战,他早已是人困马乏,在战阵中搏杀时还未有感觉,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是隐隐作痛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怀中襁褓。 “公子。” 怀中的胖乎乎的婴孩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与赵云的双眸对视。 “好在公子无恙。” 赵云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得速行见主公,公子、糜夫人之事,只怕是让主公心忧不已矣! 赵云紧了紧绑在身上的布条,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怀中婴孩的眼神早就不见之前的纯真呆滞。 取而代之的是: 疑惑! 震惊! 以及兴奋! 你很难想象几个月大的婴孩,眼中的神情居然如此丰富! 遥想昨夜,他还是一位皎如玉树临风前,仪表堂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古代史专业的研究僧。 现在却已经是成为斗帝刘禅了。 在赵云怀中,婴孩刘禅满脸复杂。 正当刘禅极力平复自己情绪的时候,赵子龙勒住缰绳,从血马上一跃而下,伏地而泣。 “主公!” 刘备身披黄袍,面带风尘,冠发不正,见到血染征袍甲带红的赵云,眼中发酸,连忙上前搀扶。 “子龙~” “主公,赵云之罪,万死犹轻,糜夫人身带重伤,投井而死,云只得推土墙掩之,赖主公洪福,侥幸脱身,幸得公子无恙。” 赵云声声带颤,说着,双手托举襁褓,递与刘玄德。 刘禅在听赵云说话的时候,心中已觉不妙。 不久前我和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那接下来,不会是.... 不出意外,就没有意外。 刘备当即开始传统艺能。 “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 只见大耳贼眼带泪光,接过襁褓掷之于地。 “主公不可!” “夫君且慢!” ... 甘夫人、简雍等人惊恐的看着那襁褓摔在地上。 刘禅只觉得天旋地转,重击之下脑子昏昏沉沉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被赵云环抱而起。 “主公何至于此。” 赵云泣拜而下,道:“赵云即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主公万一。” 一时之间,刘备身后的文臣武将各个掩面而泣。 许久之后,过完刘备摔阿斗剧情的刘禅,已经躺在甘夫人怀中,开始自己的干饭...哦不,干奶之旅了。 在喝奶的同时,刘禅也开始思考未来的路了。 他的存在,将会如何改变原本充满遗憾的蜀汉呢? 以刘禅对历史的了解来看,蜀汉至少有三次一统天下的机会! 第一次是汉中之战后。 第二次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 第三次是诸葛亮第五次北伐。 尤其以汉中之战后机会最大! 建安二十三年,刘备经过几年休整,又率军进攻汉中,不仅阵斩汉中曹军主帅夏侯渊,而且在正面战场首次击败曹操,令天下动容!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击败曹操,彻底占领汉中,其实力已经隐隐要超过东吴,跻身天下第二了。 就在这种胜利时刻,刘备集团还是保持了相对的冷静,他们并没有继续对曹操发动进攻,而是蛰伏了下来,休养生息,等待机会! 当时的曹操,已经64岁了,这個年纪在古代乃是高龄,又是久经战阵,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 隆中对曾提出,待天下生变时,刘备可以从汉中、荆州两路北伐,这样便可以一举击败曹操。 现在汉中北伐的道路已经打通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地休整训练军队,等待着天下生变! 而按照历史轨迹来看,第二年曹操就去世了,这便是天下生变之时! 曹操去世,曹魏内部必定陷入混乱,正是刘备、孙权北伐的好时机!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刘备集团还没有等到曹操去世的这个时机出现,荆州就丢了! 刘孙联盟伐曹的天下格局瞬息而变,曹魏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夷陵之战的那把大火,也将蜀汉一统天下的美梦给燃尽了。 大批文臣武将魂归泰山府君,以至于到了断层的地步,精兵老卒损失惨重,蜀汉军事实力下跌了不止一个档次。 即便是有内政高手诸葛孔明,也难掩蜀汉羸弱的现状。 关羽、张飞、法正、庞统、马谡... 有太多的遗憾,等着我斗帝刘禅去改写的了! 吮吸着奶水,婴儿刘禅粉嫩的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重铸炎汉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第二章 建安二十四年春 寒来暑往,时光飞逝,神州大陆风云激荡,转眼之间,已经是十一载过去了。 建安二十四年春。 今年的刘禅,十二岁。 从之前赵云怀中婴孩,现在已经是长成了少年人的模样。 他束发着甲,身披红色锦袍,目若朗星,大而明亮,炯炯有神,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细形长耳,虽然不能说貌比潘安,却也朗目皓齿,器宇轩昂。 刘玄德与甘夫人的优秀基因,他算是完全继承过来了。 而且他并非是细皮嫩肉,手上的老茧,硬朗微壮的身型无疑彰显他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譬如他现在,手上拿着一把长弓,正在拉弓搭箭。 嗖~ 只听见箭矢飞驰之声,箭矢应声射入十丈之外的樟鹿脖颈要害中。 “公子神射!” 身型壮硕,身着玄甲的青年武将将樟鹿脖颈上的箭矢取下来,快步走到刘禅身前,双手将箭矢举过头顶。 “比起安国来说,我这箭术可大有不如。” 这青年武将不是别人,正是汉寿亭侯关羽的次子关兴。 “公子谬赞了,兴如公子这般年纪的时候,十丈外尚且射不到猪鹿,而公子只不过练习了两年半,却能射头颅之要害。” 接过关兴手上的箭矢,刘禅将其放在背后的箭笼里面。 “我们到射山这么久了,后部司马还没有动作?” 关兴摇头。 “公子麾下亲军骁勇善战,且有三百之数,恐张裕不会上当。” “不错,后部司马精通以天象变化附会人事,预言吉凶,公子在此设伏,怕他早就知晓了。” 刘禅将手上的长弓递给身边的随从,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若张裕真知天文地理,古今天下事,便不会阻我大军攻取汉中。” 若这家伙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哪还会被玄德枭首? “吁~” 远处尘土飞扬,山路小径中蹿出一骑,此人身穿红褐色甲胄,面容孔武有力,在刘禅身前三米处勒住身下战马。 “公子,不见别部司马有动作,倒是城中知晓公子出城射猎,军师心忧之,望公子早回成都。” 小将乃是张飞之子张苞,一身的武艺也是精湛无比。 “倒是让凤雏先生挂心了。” 刘备此时正在汉中与夏侯渊对峙,留守成都,监督后方的正是军师中郎将凤雏庞统。 至于为何凤雏没有死在雒城落凤坡处,而是现在依然活着,那自然就是他刘禅的功劳了。 穿越至今十余年,刘禅做了很多,但真正有用的,毕竟很少。 让庞统不至于早逝,便是刘禅为数不多的成果之一。 毕竟他年纪太小,若是说出了惊世骇俗之言,说不定要被抓去喝符水了。 你可以是神童,但也不能太过于妖孽了。 刘禅在这十数年之中,展示了不少才能。 一是展现自己的学习天赋。 《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等书,他几乎是一学就会,并且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二是勤练武艺,年纪虽然才十二岁,但刀枪剑戟几乎无一不通,麾下公子亲军三百人,给他练得有模有样。 就譬如他的箭术,只不过练习了两年半而已,在短距离内已经能做到百发百中了。 加之在许多关键时刻,刘禅都能有自己的见解,在刘备的文臣武将中,已经是颇具名望。 这种名望不仅仅是他这个刘备继承者带来的,更有一方面是他身上的才能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若是换成历史上的刘禅,十二岁,现在恐怕在长在成都城中州牧府大院中罢了,岂有带兵出城的资格? “此处位置不错,便在此地生火,扎营。” 张苞已经从战马上跃下了,听到刘禅这句话,他有些愣住了。 “公子,射山毕竟离成都有十五里,我等手下也只有三百人,万一有心人...” 张苞的话语很是隐晦,但刘禅怎么不知道他的意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我有二位猛士守护在侧,又有三百健卒拱卫,何惧寻常宵小?不来便罢,若真有居心叵测者,正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张苞张了张嘴,显然要继续劝慰刘禅。 倒是关兴撸了撸自己颚下短须,哈哈一笑,说道:“诸葛军师曾说,公子机智过人,常常谋而后动,如今在射山扎营,显然公子也是有自己的计较的,苞兄何忧之?” 张苞之前随父作战,与刘禅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但对于刘禅的贤名智名,他是早有耳闻的,因此对扎营之事不再有异议。 “诺。” 当即,众人安营扎寨。 战兵将开始巡防、捎探、站岗、设立军营防御设施,比如砍伐树木设立鹿角和木栏等,或者就地休整吃些干粮。 而随军的辎重兵们则开始搭建行帐,烧锅做饭,挖坑用以清理“废料”。 三百人各司其职,人数虽少,但安营扎寨的速度却是很快。 而且他们手法专业,就像是这安营扎寨做了无数次一样。 就譬如军营四周要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其中也有不少的门道。 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天色灰暗,而简单的营寨便已经筑好了。 小寨中的中军主帐中,此刻炙烤着今日射山射猎的猎物。 山鸡、野兔、鹿猪一个个在炭火上烤的滋滋冒油,撒上些许香料,那味道真是绝了。 便是张苞关兴二人,现在喉咙都是耸动着的,显然是给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给吸引过去了。 “来,不必客气。” 刘禅撕下一只鹿腿,递给张苞,后者倒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接过,大口撕咬起来了。 而关兴早就拿着一只烧鸡啃起来了,那满嘴流油的模样,别提吃得有多香了。 “还是肉吃得香。” 吃饱喝足之后,关兴拍了拍满是腹肌的肚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不错。” 张苞深以为然。 前方战事吃紧,刘备与夏侯渊在汉中已经是对峙一年有余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仗便是要烧钱,相比之中原富庶之地,巴蜀虽然号称天府之国,但奈何上一任刘璋就不会经营地方,且纵容东州士为祸一方。 加之刘备为掌控巴蜀便多兴兵戈,又多有叛乱,如今又在汉中打仗,后勤的压力是极大的。 以至于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程度。 百姓疲敝,食不果腹者大有人在,刘禅张苞关兴等人是贵人行列,饿肯定不会饿到的,但是像是这些肉食方面的,想要肆无忌惮的享受,在现如今那也是不可能的。 刘备掌控蜀地的时间毕竟太短,根基太浅了。 第三章 人心不附 傍晚。 烈阳西坠,夜幕降临,早春的夜风冷冽,吹得人不免一阵哆嗦。 在无月的夜中,只有射山上临时扎好的营寨中有点点灯火闪烁。 营寨主帐中。 张苞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我是个粗人,虽然只知道上阵杀敌,但我父亲也曾告诉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如今蜀境人心浮动,乱言乱命者不可胜数,公子安营扎寨于射山,岂非是成个靶子,与人攻伐?” 张苞心忧刘禅的安危,也不在意刘禅是否愿意听下去,但他作为臣子的本分却是不能丢。 他拱手半跪道: “去岁广汉郡豪强马泰高胜等造反作乱,啸聚之下,几有数万人之多,贼势汹汹,破城下寨者盛多,几乎逼近成都,若非犍为太守李严会同高定二人雷厉风行,方才及时止住叛乱,广汉郡如此,况乎成都?” 刘禅起身,将半跪地的张苞扶了起来,他拍了拍张苞的肩膀,笑着说道:“将军之言,我又何不知?” 刘禅将张苞扶起来后,说道:“父亲雄踞巴蜀毕竟时日不长,且自刘焉以来,蜀中便动荡纷争,本地豪强与东州士几乎不死不休,父亲乃外来强龙,便使益州局势更加复杂了,且占据成都时,曾一诺千金,尽取诸藏宝物,百姓颇有怨言,如今有战云密布,粮草消耗不可计数,成都中,有异心者甚多,我有何不知?” “那公子为何?” 张苞被刘禅扶起来,脸上还有些许惊愕之色。 “父亲在汉中征伐,那成都就不能乱,蜀郡不能乱,益州不能乱,且还要源源不断的将辎重给养输送到汉中去,不至于让前线困难,将帅分心。” 要说现在的刘备,虽然占据巴蜀,但统治基础却并不十分牢固。 刘备发动入蜀之战时,“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所以这一战打下来,刘备麾下损失颇多。 以致于曹魏那边,甚至出现了“刘备已死”的谣言。 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刘备只好采取“萝卜加大棒”的办法。 他先是将麾下将士的家属给扣押起来,然后又给他们“画大饼”,许以重诺。 “初攻刘璋,备与士众约:‘若事定,府库百物,孤无预焉。’及拔成都,士众皆舍干戈,赴诸藏竞取宝物。” 然而,刘备很快便发现:城内府库中的物资数量,不足以分赏给麾下众士卒。 为填补这个“缺口”,刘备只好再取城中金银,这自然是触动到当地人的利益的。 即便后面将士兵劫掠来的谷帛还回去了,那成都百姓、豪强还会谢谢你不成? 由于刘备事前没有考虑周全,在将士们抢了仓库之后,导致军队的物资严重不足,于是刘巴提出建议:制造直百五铢钱(一枚新币等于一百枚旧币),以此剥削人民的财富。 接着他又统一物价(直百五铢引起的通货膨胀),由官方管理市场。 几個月后,府库财富充裕。 刘备所铸的直百五铢钱重八铢,却能当成一百枚五铢钱用,钱币明显贬值了。 这实质上是对民众财富的掠夺。 而且为了筹集军费,刘备还出台了一系列的经济政策,设立盐府,设置司盐校尉,垄断盐铁的经营。 在去岁大旱的时间段,刘备又实行了全面禁酒,凡家里有酒具者会得到与酿酒者同样的惩罚。 后来幸好有简雍巧妙滑稽的进谏,才得以让有酒具者幸免处罚。 不过这么一折腾,益州人自然非常不满,钱都让你给缩水了,酒也不让喝了,盐铁也给垄断了,生活不好了。 是故曹操攻取汉中后,司马懿、刘晔曾建议他趁势拿下蜀地,理由便是:“刘备以诈力虏刘璋,蜀人未附。” 可见刘备虽然取得益州,却尚未得到蜀人拥戴。 正因如此,刘备在入蜀之后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要取得当地民众与豪族的支持。 如荆州出身,在益州颇有声名的刘巴,此人多次拒绝刘备邀请,还出言羞辱张飞,但在诸葛亮的劝说下,刘备还是不计前嫌,对其多加任用;又如许靖,此人曾心向二主,惹来刘备嫌恶,但在法正的建议下,许靖仍被委以高官厚禄。 甚至当时,刘备还娶了吴懿的妹妹。 一开始吴懿的妹妹是刘璋三兄刘瑁的夫人,后来刘瑁死了。 刘备认为自己和刘瑁同族,把他的夫人变成自己的夫人有违礼法。 法正却认为晋文公还娶了亲侄子晋怀公的妻子怀嬴都行。 于是刘备就娶了吴夫人。 怀嬴嫁给晋文公其实是秦国和晋国的政治婚姻,而刘备要通过联姻让吴懿等刘璋旧部彻底放心,这自然也是政治婚姻。 为了拉拢人心,刘备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但即便如此,益州人心依旧没有完全归附。 像是蜀中豪强马秦高胜之流,便不知道有多少,像是那些不造反的,例如蜀郡人张裕,便通过谶纬来表示抗议,说了许多不利于团结的预言,加之很多人信他的话,这搞得人心更加离散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后面刘备能够稳定益州,给蜀汉四十三年国祚,完全是因为汉中之战、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以及文臣武将譬如诸葛亮赵云姜维等人为忠义二字奉献所有才能维持住的。 对于现在的刘禅来说,汉中之战如果没有变数的话,那肯定是能够打赢的。 但若是只如历史上一般,那他不就是白穿越了? 刘禅很有时间紧迫感。 毕竟今年刘备打赢汉中之战,关羽威震华夏,但同时,今年亦是关羽败走麦城,失荆州的一年。 刘禅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整合益州各方面的力量,培植自己的势力,从而获得改变历史进程的能力! 今年,炎汉气势无双,但又危机四伏。 机遇与危机并存,他既然穿越过来了,自然是要改变这种结局的。 曹老板,安心的去罢! 你的铜雀台我就收下来了。 曹丕小儿,你老婆不错。 汝妻子吾养之! 至于孙十万那边,自然是要将继母孙尚香迎回来的,毕竟江东之地,都是他这个继母的嫁妆!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至于司马家,那肯定要滚一边去了。 第四章 袭营 射山之外四五里处,有小溪穿林而过,林间树木茂盛,道路崎岖。 隐隐有野鸦哀鸣之声传出,又似是高猿长啸。 而此刻在这山林之中,藏着黑压压的一伙人,他们或倚靠树木,或是躺坐在地上。 “先生,不能犹豫了,哨探已知那老革之子阿斗在射山扎营了,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也!” 说话的人身着灰褐色甲胄,他身型壮硕,手持一把长枪,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尤其加上他略显狰狞的面容,一看便知晓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 “这...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身着儒袍,头戴进贤冠的张裕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他年已过半百,须发皆有发白,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皱纹遍布。 “从长计议?” 那豪族壮汉将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 “先生,莫非你变心了?” 他乃是蜀郡豪族谭威,原本在刘焉刘璋时期还是童仆上千,田地庄园山林以万计,钱帛更是不计其数,结果在刘备来了之后,因为站队问题,被刘备清算了,家道中落,虽然还可以称作是豪强,但与当初的家境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是故,谭威对刘备有着深深的怨恨。 加之刘备占据梁蜀之地,早为曹孟德所忧,其麾下的校事府间谍也是随入蜀商队入蜀散播消息。 这曹魏散播的消息,自然就是对刘备不利的。 尤其是现在汉中两军正在对峙当中。 “我岂会变心?” 张裕有些心虚的看向谭威,又怕此人狗急跳墙,忙说道:“我看今夜的天色不妙,不是对付那刘禅的最好时机,恐有埋伏,应当择日再来。” 张裕精通以天象变化附会人事,预言吉凶,名气很大,他这句话一说,便是谭威脸上也有犹豫之色。 “先生可是怕了?” 但心中的愤怒还是盖过了恐惧,加之张裕现在的神情就不像是在正经预言的模样。 谭威把心一横,他将手上的环首刀横在胸前,刀锋对着张裕,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中原有消息传来,曹操与孙权已然联盟,于禁亲率大军已至宛城,荆州即将不保,丞相大驾已至长安,集九州之力击大耳贼,此等卖履之辈,必不久存,我等若是能够以刘备之子性命为资,届时献与丞相,不失有封侯之位,先生便也不在此辈手下怀才不遇,一身才学不得伸展,你说可是?” 张裕想了一下,说道:“我虽不满刘玄德治蜀,然今日行动过于草率,且刘备尚未有败亡之势,成都有凤雏庞统坐镇,几乎稳如泰山,我等便是生擒了刘禅,又能如何?岂不是自寻死路?” 谭威满脸横肉一黑,发着冷光的环首刀刀锋也离张裕的脖颈越来越近。 “先生若是不肯配合,可以试一试我手上的刀利不利?” 咕噜~ 张裕只觉得喉咙干涩,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且住,我岂能不配合?” 张裕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的后悔! 他只是对刘备不满,以谶纬为借口,说一些对刘备不利的话,让刘备不顺心,同时也发泄一下他心中的不满。 但他这也只是不满啊! 对于局势的认识,他比面前这个豪强谭威可是强太多了。 刘备现在的势力确实是不如曹操的,但是梁蜀自古便易守难攻,一统天下或许有难度,但是偏安一隅,对于刘备这种枭雄来说,似乎不是一件难事。 现在他被这谭威撺掇着去袭杀刘禅,对于刘备来说,便是十足可以杀他的借口了。 但是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希望这谭威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届时局势或有回转之机。 若不是,那大不了一死便是。 念头通畅,张裕也镇静了不少。 “我听闻公子刘禅有贤能之名,手下的公子亲军个個骁勇,他此番带出成都的公子亲军有三百人之多,你若是没有千人之数,不可与之为敌。” 张裕看向谭威身后黑压压的部曲家丁,这些部曲家丁有一小半都是有披甲的,剩下没有披甲的,也是手上有兵器,一个个都是青壮年,虽然不是精锐,但也有一定的战力。 古代的所说的乡勇,便就是这样的人了。 锵! 谭威将手上的环首刀放入刀鞘之中,他哈哈大笑,面色与之前的严肃嗜血有着天壤之别。 “先生莫要担心,我手下儿郎有一千二百余人,且都是见过血的,非是新卒,对付三百所谓的公子亲军,自是绰绰有余的。” 张裕轻轻点头。 “若是如此,尚还有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擒住刘禅,之后远遁而去,再勾连蜀郡广汉郡的有识之士,激起动静,分散刘玄德的精力,待汉中丞相大胜,局势大有可为。” 张裕给谭威展现的图画很得他的认同。 “既是如此,那还等什么,生擒了贼子!” 说着,谭威跃上了马匹。 “儿郎们,随我生擒刘禅!” 说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射山而去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月明星稀,射山营寨中依然是灯火闪烁,营寨大帐中,柴火燃烧带出木头的焦香味,依稀还有些许肉香味,伴着青烟袅袅而上,刘禅手上握着一卷竹简,正在细细品读。 正是《孙子兵法》。 关兴衣甲未卸,此刻躺坐在刘禅身侧,神情轻松。 而张苞则是在大帐中来回踱步。 “苞兄,你走来走去,将我人都走晕了。” 关兴见张苞如此,忍不住打笑。 “公子耐得住,你为部将,也耐得住?万一有人袭营,那如何是好?自当是有人在外警戒才是。” 关兴自信一笑,说道:“苞兄无需多虑,这放哨警戒自然没有一刻放松,外面的兵卒也知晓今夜不平静,便是休息也不去甲,况在寨外还有暗哨,一旦有风吹草动,我等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刘禅也将手上的竹简放下去。 “张苞将军心中焦虑,也是正常,但我等早已结寨,便是有数千人来攻,也可守一守,无需担忧。” “报!” 正在众人说话的期间,帐外传来士卒通报的声音。 “进来。” 亲兵带着一位喘着粗气的斥候快速入帐。 “公子,营寨一里外发现敌踪,没有旗帜,但黑压压的一群,至少有千人之数。” 来了! 刘禅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关兴也不复之前轻松慵懒的模样,而是如青松一般站立挺拔,似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将现。 张苞则是握紧腰间的环首刀,看起来颇有些紧张。 “这一来一回,怕敌人便离我们只有数百步之距了。” 刘禅并不慌乱。 “关兴将军,你去将信号发到天上去,张苞将军,营寨外的将士,便由伱统领,千万要守住营寨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张苞额头微微有细汗冒出,但他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命令。 “公子放心,人在寨在,贼人若想入寨,得从我张苞的尸体踏过去!” 言罢,头也不回的朝着帐外而去。 在传达完命令之后,刘禅重新坐回主位,将案牍上的竹简拿了起来,借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看了起来。 而营寨之外,喊杀声已起! 第五章 钓鱼执法 竟然已经下寨了,难不成这是那刘禅设下的陷阱? 张裕见到不远处的简陋营寨,眉头紧皱,即便是夜风凉飕飕的,但他额头上以及后背的细汗还是止不住的流了起来。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宜速战速决,冲垮营寨,擒下刘禅!” 谭威轻轻点头,他对着身后两个族兵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二人跟在先生身侧,保护先生周全,即便是你们死了,也不能让先生伤到一根毫毛!” “是!” 两位族兵得令,一前一后将张裕完美的‘保护’了起来。 张裕嘴角一抽,但这个时候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郎们,随我冲杀!” 呼呼呼~ 谭威挥动着手上的长枪,加之他有接近八尺的身高,架势不俗! 有他身先士卒,身后的家丁部曲一个個也是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而在寨墙上,一身甲胄的张苞眉头紧皱,但借着昏黄的灯火看着下面的人,他在心中还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些乡勇罢了。 “乱石滚木长矛箭矢伺候!” 结寨的时候砍伐了不少树木,其中主干是用来结寨墙了,但是有些枝枝丫丫的,自然是可以做成守城器具了。 譬如滚木竹箭长矛等。 而寨前的陷阱也起了效果,一时之间,惨叫声连绵不绝。 嗖嗖嗖~ 箭矢激鸣,长矛破风之声不绝于耳,鲜血飞溅,叫喊声不断,战场的绞肉机不断的在黑夜中收割着每个参与者的生命。 若有甲胄,还能挡一挡箭矢,但被长矛击中,即便是有皮甲也是无用,身着铁甲更是会受内伤。 谭威有些愤怒的发现,他的人还没到营寨寨墙呢,就已经倒了百十人了。 这种伤亡太大了! 但与时间相比,百十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砰~ 营寨中忽然升起一道亮光,在天空中炸开,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在成都平原上,从射山这种较高处射出的这个信号烟花,恐怕便是十里二十里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坏了,这老革子求援了,得速下营寨!” 谭威将夹在甲胄缝隙中的箭矢拔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双眼发红,大吼道:“儿郎们,第一个攻下寨门的,赏千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谭威此言一出,那些面对伤亡稍有退缩的乡勇家丁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变得疯狂起来了。 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换做是田产,换做是庄园,换做是粮食,足够让一个人奢华的享受到死! 有钱能使鬼推磨! 原本停滞的战线,飞速的朝着营寨门前推移! 而在寨墙上的张苞额头上已经冒着细汗了。 刘禅交代他要守住一个时辰,但现在一刻钟都没有到,贼军便要与寨门亲密接触了。 他们是有准备冲车的。 即便只是简略的砍伐一棵树削尖了而已,破坏力有限。 但他所守的营寨也是在一日之间筑起的。 若是寨门破了,贼军势众... 张苞突然有一种想要带着刘禅跑路的冲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死,但是少主绝不能有事! “苞兄勿忧!” 正在张苞心中焦急的时候,已经是放完刘禅鼓捣出来的信号弹的关兴走到张苞身后。 “贼军在前,公子性命有倾覆之险,我岂能不急?” “贼军虽多,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况今时此刻之景,公子早预料到了,有何忧之?” 张苞将手上的枪柄狠狠的朝着脚下上砸了一下。 “一个时辰,如何得守?” “哈哈哈!” 关兴畅快大笑,说道:“不消一刻钟,军师便至矣!” 军师? 张苞愣住了。 “你是说...庞军师?” 关兴颔首点头。 “事已至此,便不瞒你了,今日之事,乃是公子与军师早先便商量好的,以公子做饵,钓的便是这些不臣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军师便就在附近十里内?” “不错,方才信号已经发出,军师必至,届时这些乱命之人难逃一死。” 呼~ 张苞缓缓舒了一口气。 “如此我就放心了。” 只是在将心放回去的同时,张苞不免有些幽怨。 “既然此事一点都不急,为何你不告诉我?独我一人被蒙在鼓里!而公子居然要我死守一个时辰?” “若不让伱与军师在成都演上一场,他们怎敢前来攻伐?”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张苞握紧手中长枪。 “于我等战将而言,自是上阵杀敌,待军师援兵一至,我便出门斩杀贼首,献与公子!” 对于张苞来说,他父亲张飞是可以在万军从中取人项上人头的猛人,他作为张飞的儿子,虽不至于在万人军中取人首级,但在这千人贼众中取敌将首级应当是轻轻松松的。 “贼将可杀,张裕不可杀之。” 关兴在一旁提醒。 张苞瞥了关兴一眼,点了点头。 “我晓得!” 砰~ 砰~ 砰! 简易寨门在谭威乡勇家丁的悍不畏死的拥着冲车冲击下,终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哀鸣声,接着只听见轰的一声,寨门顷刻间被冲车撞开! “寨门已破!” 贼众欢呼! 谭威大喜,马上让人冲进去。 “首破寨门者,赏千金,擒刘禅者,赏千金!” 寨门破了,刘禅被擒似乎近在眼前。 然而前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扩散出去,后面的惨叫声马上吸引了谭威的注意力。 在他忘我攻寨的间隙中,不知不觉间,身后已经被无数的火把围住了。 有诈! 有诈! 有诈! 谭威心中一阵冰凉! 原来真如那张裕所言一般,今日不适合袭营。 这是那庞统的阴谋! 不行! 谭威脸上的沮丧绝望只是存在了不到一息便被他甩下去了。 “擒住刘禅,尚有一线生机!” 谭威顾不得其他了,驱使着身下的大黑马,朝着朝着寨中最大的营帐疾驰而去。 那里灯火闪烁,刘禅必在其中! 只要擒住刘禅,就有活路! 想法很好,然而在人群之中,冲出一位手持长枪的战将朝他疾驰而来。 张苞一言不发,逼近谭威之后枪出如龙,直击其面门。 后者举枪一拨,却没料到张苞出枪是假,拔刀是真,只见火光中银光一闪,环首刀直接将谭威的头颅连着半个肩膀砍了下来。 喷溅的鲜血让张苞如浴血的魔王。 “哈哈哈!痛快!” 张苞大笑一声,舔了舔腥热的鲜血,他身披铁甲,犹如战神下凡,收割着乱兵的性命。 这场计谋已久的钓鱼,终于还是钓上了一条。 张裕此刻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对他一脸调笑的庞统,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说是这样说,但真要面对死亡的时候,谁又能完全的坦然接受呢? 第六章 凤雏庞统 “后部司马别来无恙。” 身着轻甲的中年男子浓眉掀鼻、黑面短髯,身形也并不是丰神俊朗的那种类型。 但要说他丑,那又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其气质美至,雅气晔晔,毕竟在那个看脸的时代才二十来岁就被称为「南州士之冠冕」了。 “庞士元何故辱我?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张裕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作为嘴炮达人,这嘴上的功夫绝对不能输。 “好!” 庞统笑着抚掌,道:“后部司马果然英雄,但你今日谋反,十死难免,恐怕也要牵连家人,十族可逃,三族必定夷灭,而且你今日之作为,不像是突然行事的,反而是蓄谋已久,必有同谋,审讯司已经大刑伺候,就看后部司马招不招得住了!” 夷三族? 大刑伺候?! 张裕浑身颤抖,脸上惊恐不已。 他有些失态的对着庞统吼道:“我听闻刘皇叔仁义无双,今日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何故牵连家室?便是尔等所称之篡汉曹贼,昔日徐州之时,也没有祸及陈公台家人,莫非汉室贵胄,不如一反贼耳?” “哈哈哈哈~” 庞统哈哈一笑,在庞统身后,一少年胥吏上前骂道:“陈公台忠心事主,故而得人尊重,而你行谋逆之事,背离天道,还想祸不及家人?” 张裕满脸通红,他气的不仅仅是这少年说的这番话,气得更是这少年出来说话。 “黄崇小儿,你也是蜀人,何故为这些外人说话?” 黄崇鄙夷的瞥了张裕一眼,双手做拱手状,对着汉中方向行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下乃是四百年大汉之天下!左将军乃汉室贵胄,心存高义,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你我不仅仅是蜀人,更是汉人!” “你!” 张裕看着黄崇咬牙切齿,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二五仔,张裕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 “后部司马,伱在此地好好想一想罢,若是能供出些人,或许少受些皮肉之苦。” 言罢,凤雏庞统也没有看瘫在地上的张裕,而是带着黄崇等人朝着营寨走去。 夜晚。 凉风习习,但这风不是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不了鸟虫轻鸣,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以及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对于这种景象,从荆州一路跟随刘备到益州的庞统已经是见得太多了。 他右手按着宝剑,眉头微皱。 或许只有主公那样的人,才能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厮杀,这种纷乱的局势。 凤雏心中感叹。 入了寨门,刘禅已经带着关兴张苞前来迎接了。 “见过军师。” 众人对着庞统微微行礼。 “公子。” 庞统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这才缓步上前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今日之所作所为,非君子所为。”庞士元佯装愤怒。 “是,弟子知错了。” 刘禅老老实实的受下了。 说起来,他的老师有很多。 基本上刘备手底下的文臣武将,都有教授过刘禅一段时间。 这即是刘禅能力突出,得到了刘备的认可,让刘备对他有了更高的期待。 同时也是为了稳固统治集团的基础,让手底下的人与自己的继承者打好关系,巩固刘禅地位的同时,哪怕他在前线遭遇不测,也不至于局势一泻千里。 若是刘禅能力突出,未必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庞统现在留守成都,自然就是刘禅的夫子了。 “夫子,张裕可擒到了?” 庞统在跟着刘禅朝着寨中主帐走去,毕竟这外面全是尸体,没一点干净的地方,主帐中虽然气味还是有的,但起码地方清静。 “张裕已经伏首了。” 刘禅微微点头,眼神闪烁,嘴角亦是微微勾起。 庞统见到刘禅的这个表情,忍不住问道:“话说回来,你以自身做饵,又让我故意将消息放给张裕以及与张裕有关系,又对主公心有怨言的谭威,到底是要作甚?” 刘禅跪坐回主位,没有直接回答庞统给的这个问题,反问道:“张裕在成都,可是安分守己的人物?” 庞统摇了摇头。 “此人以谶纬乱事,对于主公来说,自然算不上是安分守己的人。” 刘禅再将目光看向张苞。 “张将军,在你看来,张裕可是安分守己之人?” 张苞脸上的血渍还在,他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此人叽叽喳喳的,老是说些难听的话,若是我早就将他一刀劈了。” 刘禅再将头转向黄崇。 “子衡以为呢?” 黄崇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起身答道:“张裕此人对主公有怨恨之心,又名望很高,一言一行便可勾动人心,是一個不小的隐患。” “张裕非是安分守己之人,可他又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今日谋逆岂非不算?” “也正是有了今日谋逆之事,我等才有机会处置此人。” 听到处置二字,庞统的眼睛眯了眯,他看向主位上的刘禅,问道:“公子要如何处置后部司马?” 刘禅笑而不答,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黄崇。 “子衡以为要如何处罚?” 黄崇感受到刘禅有些炽热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照律法来说,谋逆,当斩!” 犹豫是犹豫,但黄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但在益州之中,似张裕这般人物,是多还是少?” 多还是少? 黄崇有些迟疑的说道:“或是不少,但这是因为主公治蜀尚未长久的原因。” “自建安十九年至今,已历五年,五个春秋代序,难道还不够?” “刘焉刘璋父子治蜀,数十年尚不得完全安定,主公五年时间,益州局势更胜之前了。” “五年时间,也改不了张裕此等人的心志,如我父一般胸怀四海之人都难以感化,又要如何改变呢?” 黄崇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是要杀?” “该杀!谋逆之罪,本当该杀!” 张苞在一边应和。 “后部司马在益州有人望,不得擅杀。”这是庞统给出的建议。 “杀了张裕,可能收益州人心?” 第七章 稳定人心 张裕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擅长谶纬之术而已。 治国之才有吗? 有,但不多。 军事才干有吗? 一点都没有。 这样的人,活着价值不高,死了也不能带来什么好处。 没错。 从一开始,刘禅就没想过要对张裕下手,只是会名义上的对其惩戒,关上几年。 他想通过张裕这个人物,进一步整合益州人心。 刘备做不到的事情,换做他刘禅,其实反而简单起来了。 就譬如收心这一块。 “杀了张裕,恐不能收益州人心。” 关兴上前为众人分析道:“后部司马在益州有人望,此等有人望之人被胁迫参与做出袭杀公子此等谋逆之事,即便是按罪诛杀,也只是打消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反而因为后部司马之死,让局势更加动荡,届时人心浮动更甚从前,便是主公在汉中,怕也不得不心忧成都之事。” “极是!” 庞统其实在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刘禅的目的。 他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欣慰颇多。 “后部司马罪孽深重,本不被轻饶,却得公子相饶,其必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对外言明其非是主谋,而是被胁迫的从犯,关押在府中几年,以示惩戒。” 收心张裕,确实能有很大的作用,榜样的作用。 但刘禅要做的,绝对不仅仅如此。 “将后部司马请过来罢。” 大基调都定好了,现在需要‘主要人物’入场了。 未久,一脸失魂落魄的张裕被两个士卒拖着走入主帐,待两个士卒将他一放,他整個人都瘫软下来了。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面若冷霜,对着张裕怒斥道! 被庞统这么一吼,反倒是将张裕的魂给叫回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脚虽然发软,但语气却很是不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是要大刑伺候了。” 庞统重重拍了身前案牍,对着左右喊道:“大刑伺候!” 像是排练好的一般,门外走入八个人,拿了各式刑具过来。 什么三角马,烙铁,夹板,带着铁刺倒钩的铁鞭,五色杀威棒....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这些刑具在张裕面前一字排开,即便是张裕的嘴再硬,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一句硬话来。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这一问,差点没把张裕的魂给叫没了,整个人重新瘫软下去了。 “我...我...我....” 张裕一直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看着这上了年纪的身板,白发苍苍的,要是被庞统吓死了,成了王司徒了,那他今日的活就白干了。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后部司马德高望重,岂能以刑具辱之,还不将这些刑具撤下去。” 刘禅的这句话,如同沙漠降甘霖,差点把张裕给感动哭了。 “公子,我...” 他原本是要来擒杀刘禅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他要擒杀的人还在为他说话,这如何不让他感动与愧疚。 “老朽无颜示人矣!”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到张裕身前。 “先生之名,禅早有闻之,谶纬之术,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万物,无所不知,吾心向往之。” 他上前将张裕搀扶起身,说道:“似先生这般有大才的,谁舍得杀?” 将张裕搀扶起来后,刘禅继续表演。 “此次谋逆之事,我方才已经调查清楚了,主谋乃是谭威,此人对我父心存怨恨,又知晓了我的行踪,故而心存妄念,行谋反之事,而先生乃是被强迫牵连的。” 没错。 现在的张裕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 我还真的是被牵连的,我还真的是被强迫的。 他在成都好好的,结果被谭威邀请参加宴会的名义请了出来,结果就在小树林里面给谭威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了。 他是被冤枉的啊! 谋反? 张裕在心中高呼:我没有谋反,我也是受害者!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在知晓刘禅出成都的第一时间,他就将这第一手信息送给了谭威。 要说他不是主谋,或许还可以,要说是无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张苞看到此幕,撇了撇嘴,而黄崇在内心深处则是缓缓吐了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张裕也是蜀人,与他黄崇同属益州本地派别的。 若是张裕无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让先生受此波折,禅实在是愧疚。” 张裕现在是被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对着刘禅行了大礼,说道:“老朽才是愧疚,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我知先生有大才,而我又求贤若渴,先生谶纬之术无双天下,我欲设一崇文馆,以先生为客卿,教授我谶纬之术,你看可否。” 教授公子? 张裕愣住了。 他抬头看向刘婵,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原本是将死之人,但是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或者说因为面前这个少年的一番话,现在要成公子之师了? 在刘玄德百年之后,公子可是要成为益州之主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有可能成为益州之主的老师。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何等的权力。 张裕喉咙发干,但眼泪却是夺眶而出。 他当即跪伏在刘禅身前,屁股高高翘起,头低得很低,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尘土之中,谦卑之意尽显无疑。 “狂生薄才,得公子信重,老朽这残躯,日后定为公子驱驰,万死尤不悔,有老臣一日,定助公子兴复汉室,诛杀曹贼!” 好家伙~ 老小子你倒是知道刘备的志向。 “先生请起。” 刘禅将张裕搀扶起来,感叹说道:“先生在益州德高望重,人脉广泛,而我求贤若渴,这几日可为我举荐几位有才学之辈,一同入崇文馆,你看可好?” 举荐? 一同入崇文馆? 张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 他不满刘备,是因为刘备身边荆州派、东州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是益州本土的人没有几个人,遂心生不满。 而现在,公子似乎是有意拉拢... 张裕对着刘禅重重点头。 “公子之意,我知知矣,我马上书信几封,为公子求来贤才。” 刘禅热情的拉着张裕的手,说道:“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第八章 崇文馆与讲武堂 “先生如今惊魂未定,怕是肚中饥饿,又累又困,子衡,你便带后部司马下去歇息罢。” 黄崇得令起身。 “诺。” “有劳了。” 如果说之前张裕看到黄崇,是恨这个二五仔的话,现在他看着黄崇,就有一种长辈看着晚辈的意思了。 当他独自富贵的时候,张裕眼红,但现在权势大家都有了,那还眼红个屁。 二五仔怎么了? 二五仔最光荣! “请。” 黄崇带着张裕离开中军大帐。 在两人离开之后,凤雏庞统才开口说话。 “这一切,恐怕一开始便在公子的设想之中罢?” 原以为自家公子只是想要收心张裕这个刺头,但是从方才刘禅的手段来看,他的目的,或者说他的胃口远不止是要收心一個张裕。 他要收心千千万万个像张裕这样的人。 “父亲在汉中征战,我自然是要为父亲分忧的,张裕屡次口出狂言,蛊惑人心,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心怀不轨者会更多。” 庞统点了点头。 “益州人有才学者甚众,只是公子手底下若只是有益州人的话,恐怕会有人心生不满。” 庞统有意提醒刘禅一句。 “我自然晓得。” 刘禅既然是刘备的继任者,早早的,便有人在他身边下注了。 一直跟随刘备的元从,譬如简雍、孙乾、乃至糜芳等,都将族中子弟送到刘禅身边,要么便是将族女送入刘禅身边,以侍女充之,服侍刘禅。 像是关羽张飞这两个刘备的结义兄弟,更是直接将儿子都送到刘禅身边历练了。 当然,美其名曰历练,其实还不是要与他处好关系? “崇文馆文士二十人,我会留下足够多的名额的。” 益州本土势力需要拉拢,难道东州士就不需要拉拢了? 难道荆州派的人不需要拉拢? 这就是政治,靠的是手腕,玩的就是制衡! “公子明白就好。” 庞统很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这不费力,尤其他喜欢教聪明的学生,因为一点就会。 尤其是在这个聪明人是自己将来要辅佐的人的时候,这种喜欢,那就是发自内心的了。 “除了崇文馆之外,我还要设立讲武堂。” 讲武堂? “这讲武堂是甚?” 说到崇文馆,张苞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毕竟他是武人,而且是纯粹的武人,不会玩弄笔墨。 但这讲武堂这三个字,明显便是与武艺有关的。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刘禅缓缓说道:“崇文馆是请德高望重者,或者是精于一道者入内,教授有关的知识,像是张裕在谶纬之道擅长,便可入内,夫子善谋略,亦可入内,但崇文馆毕竟是对于年长者设立的,而年轻者,入不得崇文馆,那便只能入讲武堂了。” 庞统马上便明白了刘禅的意图。 同样是收心。 但与前面崇文馆不一样的是,讲武堂乃是网罗荆州、益州两地的英才,说是收心,但更像是在培植势力。 换做是其他人设立这个所谓的讲武堂,肯定会得到现在的益州牧,左将军刘备的忌惮,但若是这个是刘禅,那就不会了。 “这个讲武堂谁可入内?”在一边的关兴关注的问题却是如何才能进入讲武堂。 张苞也是有些着急的问道:“需要什么条件,可不要是随便一条阿猫阿狗便都可以进来了。” 能够和他一起进这讲武堂的,至少也是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的。 不然随便一个人就进去了,那他张苞的档次不就低了? “有权有势有钱有武艺!” 刘禅的笑容很是真挚。 权钱势以及能力,你总要有一个罢? “我意在成都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崇文馆可以设在州牧府中,现在那地方人少地方大,等父亲凯旋了,再挪到其他地方去,讲武堂可设在公子府中。崇文馆之事,便多由夫子先生费心了。” “这些都是小事。” 庞统缓缓起身,对于面前这个少年,他很少操心。 像是今日的兵行险着,倒是他做过为数不多比较莽撞危险的事情了。 但富贵险中求,危险的事情同样蕴含着巨大的机遇。 正是因为从张裕这里开了一道口子,刘禅才能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将益州的三股势力团结在他一个人身边。 这便是公子的手段吗? 虽然稚嫩,但对于一个少年郎来说,已经实属不易了。 “射山离成都不远,营寨破旧,我看不如我等连夜回成都罢。” 谭威的危险是在可以预料范围之内的,但万一还有别有用心者,那便真的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了。 “二位觉得?” 刘禅看向张苞与关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拱手行礼道:“我等听从公子命令!” “好!” 刘禅也从主位上缓缓起身。 “那便回成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从他出生开始,他身上便寄托着太多太多了。 他不是一个人,也不是简单的一条命,他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命运! 庞统让人简单收拾现场,该埋的尸体埋了,再将降兵看住,用一条绳子拴起来。 现在成都男丁本来就少,全上了战场,这些可都是劳动力啊! 简单的收拾营寨,大军开拨。 尘土飞扬,星月相随,晚风虽凉,但小试牛刀的刘禅心情不错。 很快。 在清冷的月色下,一个巨城的轮廓逐渐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横亘在这块天府之国的平原上。 成都城乃是秦相张仪所筑。 张仪仿秦朝都城咸阳,修筑了成都的城池,他征调民工修建成都城池,从成都北郊和西郊取土,采用板筑、夯土垒墙。 因成都潮湿,城墙屡筑屡塌,后因应地势,在地势较高之处筑墙,首次修建了成都城池。 北部为县治衙署,并设有令、宰官职,南部为商贾市集。 少城修筑后,作为大城之屏障,它与郫都和临邛城池构成犄角防御的态势。 现如今成都格局,与秦时相仿,不过自刘焉将益州从广汉郡雒县移治于成都后,便多加修缮,现在城池高坚,可以称得上是天下雄城了。 而这座天下雄城,如今是刘备的基业! ………… ?月票??推荐票? 第九章 兰娘玉娘 刘备的左将军、益州牧府原址便是在当年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的‘皇宫’遗址上。 是故比起其他的州牧府来说,益州的州牧府占地极广,不仅挤得下一众官署,军营,校场,甚至刘禅所在便是当年公孙述太子东宫所在。 当然,现在这地方就不叫东宫了,而是称公子府。 入州牧府之后,庞统便径直去官署去了,今日刘禅搞出来的动静不小,里面有很大的文章,对于收心不臣者,稳固益州民心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刘禅没有急着回公子府,而是入州牧府后院,去找吴夫人报个平安。 甘夫人在去岁便因为疾病去世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即便刘禅作为穿越者,也为之奈何啊! 孙夫人现在在江东,至于刘备其他妻妾,地位自然是不如吴夫人的了。 此时已是戌时,天色彻底的阴沉下去,星辰遍布天穹,月光披拂,引起一阵草吹虫鸣。 “母亲可睡下了?” 在院门口执勤的侍女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夫人还未睡下,正在里面待客呢!” 待客? 刘禅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须知在这个时代,生活节奏慢,早睡早起是常态,除非是像诸葛亮这种工作狂,否则没人会熬夜的。 “客人是?” “张家娘子。” 刘禅脑海中浮现出一個靓丽的身影。 “那便去通禀,今日我还未向母亲请安呢!” “是。” 未久,侍女重新从院中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她身后却是带着一个人。 “禅哥哥,禅哥哥。” 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身穿小襦裙女子张着手对着刘禅要抱抱。 “玉娘。” 刘禅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中,这七八岁的小萝莉,正是张飞的小女儿张佩玉。 “你阿姐在可在里面?” “今日便是阿姐带玉娘过来的,禅哥哥,晚上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还有那个五果脯....” 刘禅抱着喋喋不休的小萝莉,朝着里面走去。 院中客厅,有一方青竹屏风,屏风前有三张低矮食塌,成品字形陈列,食塌后皆有鹿皮坐垫,在品字形的中间,有一樽赤龙香炉,此刻在龙吻处袅袅的升着安神青烟。 客厅四壁,悬挂着青色帷帐,有空隙处,还飘着刘备亲书的字画。 “孩儿拜见母亲。” 甘夫人死后,吴夫人无疑是成了正室,刘备的后宅便由她来统管。 “公子请起。” 吴夫人将手上的针线活放下,对着刘禅方向做虚扶的手势,又让随侍的侍女将刘禅迎在左侧座位上。 她衣着朴素,身上穿的非是蜀锦,而是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料,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妆容,头上绑了一个双环灵蛇髻。 但即便是未施粉黛,衣着简朴,那丰腴的身形,成熟女人的魅力还是不自觉的时候发散出来。 “今日公子出城了?” “是。” 刘禅起身,跪坐在鹿皮坐垫上。 “我听闻城外危险,公子万金之躯,不可将自身置于险地。” 吴夫人语气尽量委婉。 她与刘禅并不相熟,只是在去岁成了主母,刘禅便成为她名义上的儿子。 对于一个渐渐长成的继承人,吴夫人不敢对刘禅严语相向。 “母亲教训得是。” “也罢,不谈这些了。” 吴夫人对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织衣。 “你都进来这么久了,不与兰娘打声招呼?” 兰娘自然是坐在刘禅对面的女子了。 “兰娘。” 张飞长女,张佩兰起身对着刘禅款款行了一礼,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着说道:“兰娘见过公子。” 张佩兰挽了个垂挂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脸庞白净,肌肤柔细,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细致清丽。 一件朴素的白色百褶裙,站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你我之间就不必见外了。”刘禅挥手让张佩兰坐下。 “来人,唤庖厨送上些酒菜上来。” “不必了。” 刘禅起身,故意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晚,本不该打扰母亲,加之今日孩儿乏了,便不留在此处了,早些沐浴睡下便好。”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兰娘,替我送送公子。” “是。” 刘禅起身走在前面,兰娘缓缓跟在身后。 出了院子,刘禅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她。 月色披拂之下,佳人身形单薄,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有想要去呵护的冲动。 “春寒料峭时日渐去,天气渐暖了。” 兰娘感受到刘禅有些灼热的眼神,微低着头。 “那公子...我...” “春衣织了吗?”刘禅意有所指。 “阿父的春衣,我已叫人寄送过去了。”兰娘将头低得更低了,一抹粉红渐在她脸颊上升起。 “那我呢?” “我...我会替公子织的,其实已经快好了...”若说之前还是在脸颊上升起粉色,那现在自脖颈而上,便都是羞红一片了。 “还有这香囊,没多少味道了。” 刘禅将腰间的香囊解下,然后拉起张佩兰的手,将香囊放在她手上。 双手交缠,兰娘心中小鹿乱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 “公子,我..我要回去了。” “明日再将香囊送回来。” 见到面前伊人逃一般的快步小跑回小院,刘禅微微摇头。 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单纯啊! 摸个手打趣两声便羞得不行。 当然... 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并不是全都如兰娘一般温软,刘禅脑子里闪出一个手握长枪的女子身影。 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讨老婆还是找张飞之女这种温柔漂亮的,像是关银屏之流还是算了... 回到公子府,管事刘吉佝偻着腰,一脸谀笑。 “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庖厨也准备了酒菜,您看。” “酒菜就免了,将他送到庞先生处去。” “诺。” 刘吉连忙招呼让侍女服侍沐浴。 躺在浴桶中,几双纤细柔软的小手拿着毛巾给他搓着背,屋外晚风细细,天穹星光闪烁,刘禅眯着眼,想的是崇文馆、讲武堂的事。 根基根基! 得有了势力,才能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第十章 刘禅的野望 次日清晨。 刘禅早早的便起身了。 先是在公子府的校场上简单的锻炼身体,然后美美的喝了一碗肉菜羹。 当然,说是肉菜羹,其实这肉是极少的,菜粥为多。 关中征伐,消耗的粮肉不计其数,原本公子府的饮食是一切如故的,但上不行下如何会效? 刘禅自削饮食,做出表率的态度。 由此事得到了刘备诸葛亮等多人的赞同认可。 这文臣武将的好感度,自身的声望,都是通过这微不足道的一件件小事堆积起来了的。 当然,饮食无肉是不行的,尤其他现在正是在长身体的阶段,是故刘禅常常以练兵的借口,出外田猎。 这个时代山林皆为上位者所有,寻常百姓无权入山伐薪狩猎,是故野生资源也是比较丰富的。 刘禅的饮食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因为他时常出外狩猎,常常将猎物带回公子府,做成酒菜送到成都官署中,不自觉之间,用吃喝便获得了成都官员的好感。 不过他的这种收心,是润物细无声的,相比较刘备能够让诸葛亮、庞统这些人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这种收心段位还是太低了。 “公子,这是张家娘子给你送来的。” 兰娘? “怎不见兰娘?” “公子,张家娘子将这些东西送到奴婢手上便径直离开了。” 都要是一家人的人了,还这么客气。 若是关银屏,早就冲进来了。 刘禅将管事刘吉手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套春衣以及一个新的香囊。 轻轻闻了闻香囊的味道,他笑着将香囊系在腰上。 “将这衣服送到我房间去。” 看来在给张飞织衣的时候,也是给他织了一套,不过...若是他没说,说不定这春衣就送不到他手上了。 刘禅摸了摸鼻子,待今年汉中之战打完了,玄德进位汉中王,便可以操办他的世子大婚了。 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二岁,年纪尚小,但这个年纪小是对比后世的,兰娘长他两岁,虽然才十四岁,但在这個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不到的时代来说,十四岁其实已经是法定结婚年纪。 多年的战乱,使人口凋敝,在西汉的时候,就要求女子十五岁前必须结婚。 《汉书·惠帝纪》载:“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五算”就是征收五倍赋税。 汉代无论皇家还是民间,早婚现象都很普遍。 汉文帝十五岁生汉景帝,据此推算结婚年龄则更小。 而《后汉书·灵帝纪》:“建宁四年四月癸丑,立贵人宋氏为皇后。”灵帝建宁元年十二岁即位,建宁四年十五岁结婚。 民间如,收录汉魏晋石刻的《隶释》卷十五《金广延母徐氏纪产碑》碑文:“年十八,娶妇徐氏。”以上为男子,女子如《后汉书·班昭传》:“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 更为夸张的是《汉书·上官皇后传》:“诏召安女入为婕妤……月余,遂立为皇后,年甫六岁。” 汉昭帝的上官皇后结婚时竟然只有六岁!真是没有最小,只有更小! 而到了三国,那就更夸张了! 十三当爹,三十当爷,在民间并不少见。 甚至于你到了年纪不嫁,官府还要逼嫁。 “公子。” 关兴与张苞两人身穿劲服,连携而至。 “公子,这讲武堂的事情,可有章程了?” 张苞是急性子的人,他方才对刘禅行了一礼,便忍不住将心中最关心的事情说出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禅走到兵器架上,拔出一把环首刀。 他手上这把环首刀刀长一米,刀柄端带金属环,可以起到平衡配重效果、又可连绳套挂手稳定握持、还能坠挂饰物和刀穗。 这把环首刀锋利无比,由百炼钢工艺加工而来。百炼钢工艺,简单理解就是将冶好的铁块或高碳炒钢,经过不断的加热折叠锻打,去掉氧化物杂质、渗碳,最终得到刀条。 说是削铁如泥肯定是扯,但一刀将未披甲的士卒砍成两半,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公子这是何意?” 大舅子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关兴在一边拉了张苞的衣角,笑着说道:“若只是招揽些人,自然是不需要准备,然公子之志向广比四海,高若九天,是故自当三思而后行。” “敢问公子之志?讲武堂之愿?” “我之志,与父亲之志一般,自当匡扶汉室,一统天下!至于讲武堂之愿,自然是为战争准备的,战而胜之,便是讲武堂之愿,兄乃武将,可知战场上如何制胜?” “士卒用命,为将者悍不畏死,为政者殚精竭虑,可取胜也!” 张苞倒是也读过一些书的。 “《孙子兵法》你可看过?” “兵书我自是有看的。” 他张家虽然不是经传传家,但他父亲张飞本就读书,母亲夏侯氏更是精通诗书,说他目不识丁,那就是在骂他了。 他只是不想治经为博士,书还是要读的。 “我攻读《孙子兵法》,得出些许浅见,若想在战场上取胜,便要分别在战前、以及战争中要有所准备,计谋。” 刘禅将手上的环首刀重新入鞘,放回架上。 “战前,国力统筹,练兵、选将、后勤都是至关重要的。” “五事”即“道、天、地、将、法”。“七计”即“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五事七计以“道”为首。 “者,令民与上同意者也。战争的胜利,首先要取得百姓的拥护。对于战争,必须知己知彼,“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有了胜利的把握,才能够兴兵作战。” 关兴若有所思,而张苞也在仔细的听着刘禅的大论。 “按照战场形势的需要:部队行动迅速时,如狂风飞旋;行进从容时,如森林徐徐展开;攻城掠地时,如烈火迅猛;驻守防御时,如大山岿然;军情隐蔽时,如乌云蔽日;大军出动时,如雷霆万钧。若是能练出如此军队,难道不能打胜仗?” “而选将、后勤更是有很大的学问。” 作为刘禅现在最亲近的班底,他自然是要将自己对讲武堂的设想通过关兴张苞二人施行下去的。 讲武堂? 不!是三国黄埔军校! 他刘禅可是要当校长的人! 第十一章 讲武武选 “战争中,攻心、地形、战法、计谋、用间...” 刘禅滔滔不绝,将自己对讲武堂的设想一股脑的说给二人知晓,关兴若有所思,张苞听完头就有些晕晕沉沉了。 “我原以为公子设下讲武堂,便是要遴选有武艺者,教授公子武艺,如今看来,是我等浅薄了。” 原以为崇文馆的地位重要,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讲武堂的重要性比崇文馆要重得多,难怪公子要亲自主持。 “都是为了匡扶汉室,一统天下,父亲在关中作战,我便只能以此方式来为父亲分忧了。” 刘禅脸上未有自得之色,其实不管是崇文馆还是讲武堂,主要作用还是收拢人心,至于培养班底,或许有之,但只要刘备还活着,益州荆州二地的资源与人才肯定是围着他转的,他能收拢的,都是还未长成的,以及稍次一些的。 “那依公子来看,讲武堂学员该如何遴选?” “与其说是讲武堂学员如何遴选,不如先考虑谁来教授他们行军打仗的知识。” 关兴斟酌一二,说道:“我射术、枪术颇有心得,可作为枪术、射术教习。” “我枪术、刀术、射术、马术皆可称擅长,可做此四术教习。” “此一人敌教习耳!” 对于关兴张苞的武力值,刘禅自然是知晓的,但只有武力,那只是先锋将而已,如何为帅呢? 蜀汉后期,五虎将相继凋零之后,二代几乎难有独当一面者,只有姜维、廖化、魏延等寥寥几人支撑大局。 刘禅既然现在来了,自然就是要扭转这一局势的了。 战争,打的是资源,拼的是勇气,靠的是人才。 魏蜀吴三国为何最后魏国的继任者晋一统天下? 无他! 人家人才多啊! 三国中,曹魏的人才最多。其次是吴,最少的是蜀。 首先魏国的人口基数大,另外两个加起来都不如魏国多,曹魏地处北方,曹家(夏侯家)本身就强,又挟天子令诸侯,吸收原本汉室的不少人才,与袁绍等诸侯交战取胜以后,扩大了势力范围,同时又从战败的诸侯中进一步吸纳人才,组成非常庞杂的人才库。 魏国名将谋士不胜枚举,典韦、许褚、曹仁、夏侯惇、张辽、曹洪、夏侯渊、李典、徐晃、乐进、于禁、张颌、庞德、文聘、曹彰、曹真、郭淮、司马懿、郝昭、邓艾、钟会、卫瓘、夏侯霸等都是能排在很靠前的大将。 孙吴是江东的士族联盟,长踞江东,也是人才辈出,但其人才来源比较单一,守土有余,开拓不足。 吴国先是孙坚留下的程普黄盖韩当,然后是孙策拉拢的蒋钦、周泰、周瑜、朱治、贺齐、陈武、董袭、凌操等,在孙权时期开始发亮的吕蒙、甘宁、陆逊、潘璋、徐盛、丁奉等等,比蜀国多很多。 最少的是蜀汉,基础最弱,之前一直颠沛流离,最终也只能是偏安一隅,而且与原驻蜀人关系紧张,到元老们纷纷退场之后,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继续补充。 蜀国人口,人才也最少。 大将? 关张黄马赵,除此之外是魏延、马岱、廖化、王平、姜维、周仓,别的再也拿不出门了。 蜀国的谋士和武将质量都比吴国好,但是蜀国的人才都偏向内政和外交。 别的人才不说,刘禅觉得自己就要先培养一波班底,让以后不至于无人可用。 “讲武堂武选,选的是帅才,将才,若只有武艺,只能做一斗将耳!” “公子的意思是,不仅仅要求武艺,更要有谋略,有脑子。”关兴眼光灼灼的看向刘禅。 “天下英才,吾皆欲纳之,是故在遴选考试,我要分科录取。” 分科? 这个时代还是察举制为主的,像是科举制,现在连影子都没有呢! 一时间关兴与张苞都有些好奇。 “总分两大科,文科与武科,既然我们是讲武堂,那些经传、诗赋我们是不考校的,文科考战法、战略、战术....可剖析古今战例、可为如今的汉中之战出谋划策,武科考的是骑射、战阵、行军扎营、后勤...届时你我作为考官,给那些前来武选的俊才点评一番,若是能力出众,便可入讲武堂,当然...若是有豪强巨商愿意捐赠巨资,也不是不可以让其子弟入讲武堂。” “我等知晓了。” 武选的大致框架已经定好了,接下来,便是在这大框架下增增补补了。 譬如说这骑射,如何考校,到达什么程度是合格,什么程度是优秀? 在这方面,关兴与张苞顿时争执起来了。 “既是骑射,三射,只要能够在马上能够射中草人便可以称之为合格,若是射中草人要害,那便是优秀。” “如此可会太简单了?”张苞对骑射的难度有些不满。 “万一有人随意射之,射中要害了,那岂非优秀?” “哪还有人射不中呢!” “十射,射中九箭为优秀,五箭合格!”张苞教习双手环抱胸前,头微微上扬。 “十射九中,还是骑射,你可能称优秀?” 一听自己的能力被怀疑,张苞顿时急了。 “十射九中有何难?我十射十中亦无不可!” 张苞属于那种能干就不多逼逼的类型,当即从武器架上取了长弓箭矢,跃上坐骑。 “驾!” 他双腿紧夹马匹,身体开始变得紧绷,眼神专注地盯着远处的草人,弯弓搭箭,也没有多瞄准,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飞向草人。 箭矢带着一股劲力,从弓扣上弹出,划过天际,呼啸而过,顷刻间便没入草人脖颈之上。 张苞的表演还没完! 只见他的脚固定在马镫上,身体微微向后仰,一只手握住弓,另一只手拉动弓弦,全身都像弓弦一样绷紧了,三箭搭在弓弦上。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去,竟然三箭都中了草人。 嗖嗖嗖~ 又是三箭,尽皆命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骑射中十箭已出,皆是命中。 刘禅在一边也为张苞的射术折服。 “兄箭术高超,佩服,佩服!” 关兴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但试问三箭连珠的功夫,还是在骑射时射出来的,他心想若是换成自己,恐怕难成,因此也是拱手示弱。 但他示弱只是在张苞武艺层面上,对于武选考校,他还是寸步不让。 “你個人箭术超群,但似你一般者,可有多人?不行,三射中一便是极难的了。” “既是讲武堂,自然要为公子遴选武艺高强者,若是庸碌之辈,安能入讲武堂?”张苞将长弓抛给身侧侍从,像是斗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刘禅身侧。 “我看不如折中...” “可是又要去田猎了?” 就在刘禅要出言说话的时候,众人身后却是出现一声清丽女声。 刘禅一转头过去,果然见到一道高挑倩影。 第十二章 巾帼银屏 她身穿一身宽松的黑色战服,身材高大,气质刚毅,面容俊美,头上没有什么装饰,盘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半露出额头。 “银屏妹妹怎有空至此?”张苞第一次在公子府见到关银屏,有些诧异。 “屏姐姐。” 刘禅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出来。 “前几次去田猎都没带上我,这次苞兄弟都来了,还不带上我去。” 关兴与刘禅尴尬对视。 “前几次去田猎...” 关兴话还没有把话说完,刘禅便像是喉咙不舒服一般咳嗽了两声。 “额,咳咳,前几次是出去练兵了,没有田猎,至于这次,倒真不是田猎的事情。” 别人田猎都是猎一些兔子、梅花鹿、山羊这种东西,关银屏去猎的不是野猪就是老虎,要么就是黑熊。 熊猫的老窝都捅了两个。 若仅是如此那便罢了,刘禅喜欢看到猎物后放冷箭,即便是老虎野猪,他也杀过,不过是放完冷箭后再骑马拉开距离,直到把猎物耗死为止。 而她呢? 是先射箭,不管有没有射中,当即骑马冲上去,手持长枪与猎物肉搏。 这个危险性不言而喻,刘禅是真的怕关银屏在田猎中受伤,到时候给二爷问候那就有得他哭的了。 “若是你还如之前一般莽撞,便是为兄都不敢带你去,何况公子呢?” 关银屏俏脸一红,但她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只见她重重拍了拍自己颇具规模的胸口,说道:“大不了我不冲杀就是了,学你们软趴趴的射箭。”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屏姐姐,这次还真不是去田猎,若是去田猎,我一定带上你。”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若是再不带上我,哼哼哼!” 关银屏长刘禅五岁,整個人已经是发育完全了,此刻站在刘禅身前,直接高出了半个头。 此刻她双手揉动关节,看得刘禅是眼皮直跳。 他小时候还真给关银屏修理过,因此现在还有点心理阴影。 “下次一定!” 听到刘禅的这句话,关银屏才肯罢休。 “那既然不是为田猎之事,伱们大早上来公子府校场作甚?” 关银屏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刘禅。 “你鬼点子最多了,一肚子坏水,难道又要去看谁家娘子洗澡了?” 刘禅小脸一红,义正言辞的说道:“没有的事!”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倒是让关兴张苞两人好奇心起来了。 “公子,难道你...”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今日我让他们两人过来,是商议讲武堂的事情。” 讲武堂? 关银屏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什么讲武堂,我为何没听说过?” “三妹没有听说过,也正常,这本是公子在昨夜提出来的。”关兴在一边简单说了昨夜的事情,以及刘禅为何要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的原因。 “昨夜这种大事,你居然没有叫上我!” 关银屏俏脸一板,佯装生气。 “兵行险招,我如何能够让你冒险?” 刘禅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其实这讲武堂,我也是准备让你出一份力的。” 出力? 关银屏眼中的怒火散了一些,只是她平日里给刘禅坑的多了,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么单纯了。 因此看向刘禅的眼神还是怀疑为多的。 “讲武堂你可协助安国他们,考校学员,届时来了些武艺高强之辈,屏姐姐可以与他们切磋武艺,岂不快哉?” 他一身武艺能有这种程度,关银屏当居首功。 没办法,在成都公子府中,关兴的武艺比她高,又是她兄长,关银屏根本没有与关兴比试武艺的兴趣,反而是软柿子刘禅,经常被她揉捏。 “欺负他们有什么意思。” 关银屏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说道:“我看今日我又要考校你的武艺了,你府上女婢众多,可不要沉迷女色,误了手上的功夫。” 大姐... 我才十二岁,我就算是想沉迷女色,身体允许吗? “屏姐姐,不如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讲武堂的章程,我好让州牧府文官将其发送益州、荆州内外,招揽俊才。” “既然有要事,那自然是大事为主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刘禅四个人都颇有智慧,从白日到月亮升起,夜幕降临,刘禅简单的框架上终于充实了不少的内容。 “我看今日便到此为止了。” 张苞的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 “不行,这武选的章程都没定完,如何能到此为止?” “又不是只有这一日?屏姐姐,来日方长。” 刘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说道:“刘吉,饭菜可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 “便是屏姐姐要夜以继日,也等酒足饭饱之后可是?” “不错,这讲武堂之事重要非常,不可寻常待之,若是草率而定反而不美。” 张苞摸着自己的肚子,率先起身了。 他对于讲武堂的事情虽然在意,但制作这些章程类的事情,他就不那么喜欢了。 晚饭很简单。 肉菜羹,黍米饭,大饼,肉脯。 说是不吃,但吃得最猛的就是她关银屏了,完全是敞开了肚子的,两只手就没有一只手有空闲的,要不是公子府的大饼肉脯管够,刘禅怀疑他可能连汤都没得喝。 而且他合理怀疑关银屏一直往他公子府跑,完全就是来蹭饭的。 毕竟在其他地方,想要吃肉脯、肉菜羹,哪里有公子府这经常出去‘练兵’的多? 嗝~ 张苞打了个饱嗝,颇为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八块腹肌。 “这讲武堂的事情,我看就明天再说罢。” 明天我不会来了。 张苞在心里暗想,等这章程的事情定好,进入实操环节的时候,他再来也不迟。 不然像今日这般枯燥的事情,他实在是受不了。 “也是,今日公子都尚未温书,怕夫子又要责罚了。” 关兴知晓刘禅每日都有学习任务的,几日便有夫子前来考校。 “不然,你们回去算了,我留在公子府好了。” 关兴瞪了关银屏一眼,说道:“你若是嫁给公子便罢了,不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夜宿他人府,将来你想嫁给谁?” “好女子何患无夫?” 关银屏瞪了刘禅一眼,说道:“我明日再来就是了。” 将众人送出公子府,刘禅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关银屏大大咧咧的,当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还是我兰娘好啊。 第十三章 庄园集会 州牧府府衙中,庞统一身官袍,双手上捧着从汉中发出来的文书。 在他身前,站立着三个属官胥吏。 “这个月送到汉中的粮草,准备得如何了?” 没错,庞统手上的文书,正是从汉中发出来的催粮文书。 前线打仗,人嚼马咽之下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尤其是从成都到汉中路途遥远,这民夫运送粮草,也是要有消耗的。 “这...” “嗯?” 庞统面色冷峻,似乎下一秒就要发怒了。 “留守,如今在成都的粮草只够这個月一半的额度,剩下的粮草,还在运输中。” “从月初便开始运输了,到如今居然还运送不到成都来?是何原因?如今这天大的事情,也不及粮草的事情重要,你们的项上人头若是想要保住,就得按时按量的将粮草押送过来。” 三位属官额头上已经有细汗了。 也非是他们不努力征粮,实在是百姓手上的粮草都被征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硬骨头,他们区区胥吏,焉能对豪强勋贵下手? 再借他们几个脑袋也不行啊! “听闻蜀郡豪强谭威作乱谋逆,他身家巨亿,若是能够以其家资充作军费,那么粮草之事,恐怕两三个月都无忧了。” “你们的脑子还算灵光,谭威谋逆,其家资自然充公,但一个谭威只够一两个月,这汉中之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这粮草之事你们可要多费心了。” 三人如蒙大赦,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说道:“我等定然竭尽全力。” 在庞统赶苍蝇似的挥手之后,三位属官匆匆离去,独留庞统在府衙大堂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战争拼的是一个地方的潜力。 益州经营不善,哪里有什么潜力? 至于从荆州调粮,且不说荆州在长江中下游,调粮困难,就说他决定从荆州调粮,荆州也无粮可调啊! 汉中之战僵持一年有余,汉寿亭侯在荆州也不甘寂寞,现在益州荆州二地同时两面战争,这若是再拖延个一两年,恐怕都不用曹操打进来了,益州的民心就要尽失了。 到时候的动乱,可不是现在几个豪强不满利益受损的反抗了,而是益州百姓的揭竿而起,这种威力,寻常人可是受不了的。 你要百姓跟你受苦,可以! 但起码要有希望,起码这个苦是有一定的期限的,若是一直受苦,谁会乐意跟从? 总没有人天生喜欢吃苦罢? “好在公子弄出了个谭威来,不然这粮草之事,又要费心了。” 大量丁壮要么上战场,要么成了民夫运送粮食,构建营地城池,现在春耕都成了问题。 留守在后的,大多是妇孺。 但春耕之事事关重大,不仅要完成现在已有的规模,还有扩种,否则前线对粮草的需求恐怕就会得不到满足。 这又是一个问题。 哎~ 庞统有些心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前线打仗累,但他这个管军队后勤的,更累。 他年纪不大,但一根根白发却已经是在他头上扎根了。 “留守,张裕在城外庄园又开始集会了,可要属下前去干预?” 张裕? 庞统眼睛微眯,若是放在之前,这个张裕集会自然会让他有些心烦,免不了要派人前去关注张裕的言行。 若是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要弹压下去。 在现在这个时候,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不过张裕已经被公子收编了,现在集会,效果恐怕是收心。 “子远,不如我等也去参加这张裕的集会如何?” 在府衙大堂的另外一角,身着官袍的吴懿放下手中的文书竹简,脸上却是露出疑惑之色。 “这张裕口出狂言,我等不在便是了,若是在了,事情恐怕难了,此人在益州颇为声望,若是处置了他,怕是...” 吴懿是益州本土势力留在成都的代表,当然... 他的妹妹现在已经是嫁给刘备了,吴懿如今贵为刘备的‘大舅子’,很得刘备的看重。 “放心,这张裕不敢口出狂言了。” 庞统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与吴懿细细道来,听完之后,吴懿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我原以为昨日只是谭威谋逆,不想居然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谭威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公子真正的目标,却是这个张裕。” 谭威能贡献的,是豪强家资,但张裕能够带来的,是人心,是稳定。 毕竟这张裕在谶纬一道上可以说是益州的执牛耳者,不管是读书的但还是不读书的,百姓还是豪强,都吃他的那一套。 “之前我见公子便是觉得其不凡,如今看来,其天资远在我的想象之外。” “如何?在这府衙也待闷了,可要出去走走?” 这张裕也是本土派的,若是能够增加益州本土派的实力,倒也可去。 “公子可去?” “这我不知,但张裕的事既然是公子一手主导的,这庄园集会,说不定正是公子的谋划。” 雄主远在汉中,继承人又这么有能力,加之他现在也是有外戚的身份,吴懿沉思片刻,脸上露出笑容来了。 “既是如此,走一走又何妨?后部司马能够弃暗投明,正是收服人心的大好时机。” 也是他与公子刘禅接触的大好时机。 左将军百年之后,他吴家的富贵,可是要寄托在公子身上的。 “不错。” 若是能够再来几个谭威,这汉中之战后勤压力会小很多。 当然... 庞统也只是想一下而已,若是一味的掠夺,那他与刘璋何异? 豪强身家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最主要的,还是要开开源。 盐铁是开源,蜀锦是开源... 但仅凭这两个,还远远不够。 …… 公子府中,刘禅也收到了张裕的书信。 看完这丝帛书信之后,刘禅哈哈一笑。 在一边,关银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公子,难道有好事了?”关兴将手上的毛笔放下去,看着哈哈大笑的刘禅问道。 “确实是好事。” 刘禅将手上的丝帛递给关兴,后者看完之后问道:“张裕要开庄园集会,这...” 张裕? 关银屏黛眉微皱。 “这不是那个口出狂言的狂士吗?难道又想说什么浑话?” 对于什么谶纬,关银屏是根本不信的,现在听到张裕二字,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开崇文馆,后部司马当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此刻已经是召集在成都的豪强大儒了。” 原以为张裕要等个十日,最不济也要五六日,才会有动作,不想这家伙是真的着急,也不等不在成都的好友,直接先拉着成都的友人开始行动。 “那公子的意思是,也要参与这个集会?” “当然要去!” 收心扬名的事,他为什么不去? 第十四章 谶纬解黄龙 “我也要跟着去。” 这规划讲武堂章程的事情对于关银屏来说,也是很枯燥的。 不过她的耐心还是有的,最起码比张苞要好。 张苞是一天搞完,第二天就消失了,关银屏起码第二日还能过来。 “不过是一个庄园集会而已。” 刘禅起身,说道:“还是换一身装扮再去罢。” 他们三人的装扮都是练武用的,胡风浓重,很不得体。 “不如这样。” 关银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 “我乔装成你的书童,跟在你身边好了,不许用我女子之身来拒绝我!” 居然被预判了。 刘禅原本就想要用这个借口拒绝关银屏的。 “要去也行,但是全程你要听我的话,不可擅作主张?你可能做到?” “好像我很会惹麻烦似的,听你的还不行?” 三人很快换好了服饰。 刘禅身穿一件淡蓝色长袍,外加一件紫色披风,头上戴着璎珞帽,所谓璎珞帽是红色带子和黑色带子交错编织而成的帽子。 他腰上系着玉带,边上挂着一把宝剑,剑眉星目,神仪明秀,卖相着实不差! 旁边的关银屏都忍不住多看了刘禅两眼。 至于她的装扮,那就老土多了。 她穿着淡黄色的书童长衫,头上戴着两端悬垂的合川巾,脚上穿着大汉刘皇叔同款草鞋。 只不过她英气勃发,便是小小的书童服饰,也能穿出别样的味道出来。 就是胸前太鼓了些,让这身书童装饰变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关兴身着锦袍,腰上系着宝剑,头戴武冠,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宝剑一般,锋芒毕露。 穿戴整齐的众人骑着马,带着公子营的五十亲卫便朝着庄园而去。 季节正是春日,成都郊外的雪早已经是化开了,青葱娇嫩的青草从底下探出头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青绿色的单衣。 坐在马背上,春风轻吹,迎面而来的便是泥土芬芳的香味。 未过多久,远处的一座小庄园便就在眼前了。 “已经是到了农耕时节了,但这些田地还未开始耕种。” 刘禅有些忧心忡忡看着这长着杂草的田地。 “青壮大多去了汉中,不过公子想的问题,军师肯定也有想到,公子还是不要过多担忧了。” 刘禅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过分担忧,只是有一些后世的小发明,可以帮助百姓快速耕种而已。 张裕的庄园在成都郊外,便在岷江的一条小支流清溪边上。 清溪清溪,便是河流清澈,汩汩的流动着,带来别样的春日的景象。 此刻庄园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了。 “那不是军师的车马吗?”关银屏眼睛尖细,在一众车马中看到了庞统的座驾。 “在他旁边的,好像是护军的车驾。” 车驾上有一面小旗,上面用篆书写了一個吴字。 “看来今日的集会会有些热闹。” 刘禅从大黑马身上跃了下来,身侧的亲卫接过缰绳,侍立在侧。 才到门口,一身锦袍的张裕便看到了刘禅,献媚似的小步快走到刘禅身前,说道:“公子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请,公子快请!” 刘禅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示好的,也有敌视的。 这几个敌视的目光,刘禅看过去,大多是豪强出身。 “后部司马,请!” 刘禅与张裕谦让一二,便走入庄园中了。 张裕的庄园装饰并不华丽,但流觞曲水布置的非常雅致,堂内堂外皆有位次。 作为贵宾,刘禅是张裕直接请到内堂上座去的。 在他身侧,早已老神常在的坐着凤雏庞统了。 “先生。” 刘禅对着庞统行了一礼。 “见过公子。” 庞统还礼之后,在他身侧的护军吴懿则是笑着上前套近乎。 “公子,许久未见了。” “见过护军。” 吴懿在益州本土派的影响力比张裕要高得多,张裕只能影响人,吴懿是可以直接带着人冲锋的。 一个是动嘴,一个是动手,刘备也分得轻轻重,在原历史上,安抚吴懿,直接诛杀张裕。 “家中藏有一坛十年美酒,若公子赏脸,我等改日可一同品鉴。” “护军相邀,禅岂能拒绝。” ... 与吴懿客套两句,刘禅也落座了。 关银屏侍立在刘禅身侧,关兴则是坐在吴懿的下首位置。 刘禅观察着与会的宾客。 周群、彭羕、许靖... 加之他与庞统、吴懿,以及客居在成都的豪强大儒,这次的庄园集会来的人的份量可以说是非常重了。 “哈哈哈,诸位贵客临门,实在是让在下简陋庄园蓬荜生辉,这杯酒,请。” 张裕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诸位自请!” 汉中打仗,百姓的粮食被征用得差不多了,像是张裕这种贵人出身,还有官职俸禄的,还有本地产业的,才能搞出点酒来喝。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砸锅卖铁了,才能置办出一场看得过去的宴会。 毕竟禁酒令虽然没有明面上颁布出来,但暗地里谁若是敢声色犬马,肯定是要被当典型处理的。 他现在敢喝酒,还敢明目张胆的请人喝酒,不是说他的胆子肥了,而是他现在是公子刘禅的人了。 他现在与刘玄德是一伙的了。 “诸毛绕豚君好生风光啊!难道你忘记了潞豚君的事了吗?” 在堂中右侧第三个位置上,一身锦服的周群手上握着酒杯,口中却是讥讽而出。 “周群,休要胡言!” 听到潞豚君二字,张裕的脸色顿时发白了。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刘禅与庞统一眼,发现二人脸上皆没有异色,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我说错了?昔日左将军辱伱毛多,你骂他做潞豚君,此事难道你忘记了?” 周群饮了一杯酒,起身说道:“原以为你是一位有胆气的人物,现在却似一条老狗,摇尾邀宠罢了。” 潞与露同音,豚与臀同音,潞豚君正是张裕讥讽刘备是露屁眼的人,他也因此事与刘备结下梁子。 但现在时过境迁,他已经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你这个周群,提这个作甚? “我是摇尾邀宠的老狗,那你又是何种货色?” 论起嘴炮,他张裕不弱于人! “你身为儒林校尉,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之事,面刺上官,可为忠?在公子面前刺骂左将军为‘潞豚君’,可谓知孝道?尔等不忠不孝之人,比我这老狗还要不如!” “你!” 周群被张裕一噎,刚想要反驳,但是又看到刘禅坐在上首,一时间要出口的话都吞了回去。 “张君嘴利,周群自愧不如!” 说着就要退席。 “今岁犍为郡武阳县出现黄龙,校尉有占验天算之术,通于神明,莫非不想解之?” 第十五章 公子有龙气 二十日前,犍为郡的李严在武阳县发现了黄龙,并且为此立庙作碑,之后立即将消息通传过来,一时间益州上下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开始议论这黄龙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有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预示天降祥瑞,真龙下凡,歌曰:‘黄龙渡青江,真龙内中藏’。” 张裕起身,说道:“周郎不想解一解其中真谛?” “间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这自然是祥瑞之兆。” 周群果然停下来了。 祥瑞的出现,李严上报有功,但若是解祥瑞解得让众人信服,又得玄德明公认可,那何尝不是功劳呢? 祥瑞之兆... 刘禅与庞统对视一眼,算是明白今日张裕的目的了。 确实是为了收心,而且还选了一个非常好的现象:赤水出黄龙。 龙,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动物,为鳞虫之长,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之一。相传龙能飞行,擅变化,会呼风唤雨等,与凤凰、麒麟等并列为祥瑞,主要寓意皇权。 益州出了黄龙,是不是意味着益州要出天子了?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张裕从衣袖间拿出五行八卦,又从铜制灵龟口中取出两块铜钱。 “黄帝轩辕氏以土德为王,为黄龙。如今武阳县现黄龙,龙气谁人有之,龙气哪向满之?” 只见张裕将两块铜钱往空中一抛,像是有神力一般,飞向空中的铜钱被五行八卦吸附过来,而两枚铜钱落下的方位,指的正是刘禅所在的方向。 “龙气谁人有之,龙气公子有之,龙气哪向满之,龙气东北向满之!” 说着,张裕又从灵龟口中取出两枚铜钱,又是朝空中一抛,像是如有神助一般,两枚铜钱同时又被吸附到指向刘禅的方向去了。 “龙气谁人有之,龙气公子有之,龙气哪向满之,龙气东北向满之!” 像是念咒语一般,但却又朗朗上口,加之四枚铜钱同时落在同一个地方,便是庞统都被张裕的手段惊住了。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刘禅。 莫非,公子真有龙气? 庞统尚且如此,像是那些豪强、大儒,便更是如此了。 “伏羲氏首德于木,为百王之先。伏羲氏即是青龙,青帝。炎帝神农氏以火德为王,为赤龙;黄帝轩辕氏以土德为王,为黄龙。汉为火德,而火德之后变为土德,黄龙现,益州有圣人,公子有龙气,圣人为谁,诸位可知?” 张裕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凛然。 公子有龙气,东北向龙气满。 东北向那不就是汉中吗? 汉中如今谁人在哪里? 那不是刘备吗? 张裕就差点直接说刘备有天子之气了! 首功被抢,周群也急了。 他拿出他望气的本领! 周群上前一步,对着刘禅重重行礼,然后说道:“方才张先生言之公子有龙气,也正是因为张先生的一番话,破了公子身上的伪装,如今群为公子望气,见之公子头顶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当其上终日,群以为此乃至贵之征,非人臣之气。” 张裕方才出言,便让在场的人人心浮动,又加之周群为刘禅望气,望出了非人臣之气。 不是人臣那是什么? 那肯定就是当皇帝了。 能被张裕请来的,大多是对张裕谶纬之术信服的,再加之原本与张裕争执的周群居然也能得到相同的观点,一时之间,众人几乎都已经相信了张裕与周群的话术。 益州有天子气! 公子有龙气! 看着众人狂热的神情,刘禅对张裕谶纬之术的威力算是初步感受了。 谶纬之术换在后世绝对是气功之流的封建迷信,但是放在现在,却是能够维持统治,最起码,可以聚拢人心。 从张裕与周群的话讲完之后,刘禅之前感受到的敌意神情基本上都消失了,换而为之的,是讨好,是恐惧!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看着刘禅的背影也是惊疑不定。 禅弟... 有龙气? 还非人臣之相? 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 这是一个偷看她洗澡的人能有的评价? 关银屏心中疑惑,但止不住现在众人都信啊! “诸位。” 在众人皆是要向前拜见之际,刘禅起身开口了。 他一起身,众人皆寂,一言一行能够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真有龙气一般。 “阳武县出黄龙,自然是祥瑞之兆,只是既是有祥瑞之兆,也要得众人援手,如今汉中战事焦灼,诸位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力出力,不日我要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诸位有经传大儒,贤子弟,皆可入内。” 刘禅要借声望将崇文馆与讲武堂推出来。 庞统见时机成熟了,也是起身介绍着崇文馆与讲武堂。 庞统的话音说完,在场的不少人眼睛都亮起来了。 像是周群,他有占验天算之术,这可是特长啊! 足够进崇文馆了罢? 像是许靖,更是激动,他不被刘备所喜,虽然现在在刘备手下做官,但并没有得到刘备的看重,若是能够通过这崇文馆得到刘备继承人刘禅的信重,那他的抱负岂不是能够实现了? 至于那些豪强,心中就更加兴奋了。 若是没有张裕与周群搞出的这一套动作,他们对于崇文馆与讲武堂可能会无动于衷,但是现在从张裕的谶纬之术以及周群的占验天算之术得出益州有龙气,公子有龙气这個结论。 这岂不是在说公子刘禅日后可以做皇帝? 若是能够将自家子弟送入讲武堂,与未来的皇帝作伴,那将来,他们家的富贵还怕没有?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响应。 庞统与刘禅与众人商议崇文馆与讲武堂的事,不知不觉,军费凑齐了,粮草凑齐了,崇文馆的教习有了,连讲武堂的子弟人选也有了! 从张裕庄园出来,刘禅与庞统同乘一车。 庞统看着刘禅,心中有些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代有才人出啊! 原本他为军费、为粮草忙得焦头烂额,但仅在公子的小手段之中,便将这些大麻烦解决了。 莫非... 公子真有龙气? 庞统已经有些信以为真了! 第十六章 舆论宣传 “先生,有今日之事,崇文馆与讲武堂应是能够快速推进了,其中详细之事,免不得让先生费心。” 庞统摸着自己的短须,说道:“若日日有这样的事,我又如何会费心呢?”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军资之事,我虽然作为成都留守,主管后勤,但这后勤之事还得靠公子解决,当真是令人汗颜啊!” 他庞统在军事方面才能卓著,后勤内政方面虽然不差,但比之孔明之流,那是大大的不如,本来他现在应该是在汉中的,结果是给主公留在了成都管后勤,真是奇也怪哉! 如今军资方面的事务解决了,他非到汉中前线去不可! 被后勤折磨得不行的庞统,现在非常想要去汉中为刘备出谋划策,一展抱负。 “先生在成都劳苦功高,不仅能够稳住局势,更是能够解决军资之事,虽然这张裕是源自我而被收服的,然而若是当日没有先生援手,怕也难得今日的局面,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况禅年岁尚轻,有许多方面还需要向先生学习的。” 一个精通军事的庞统为何留在成都管后勤,镇守后方? 当真是刘备不知道庞统的能力吗? 非也! 这完全是刘禅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结果。 首先,在历史上,没有庞统,刘备在汉中依然能够打胜仗,若是加了一个庞统进去,万一让历史变化了,让汉中之战输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次,庞统在后勤内政方面不精通,才有他刘禅出场的机会! 若是诸葛孔明留在成都,那哪有他刘禅出马的机会? 像是今日张裕之事,以及春耕、商旅之事... 刘禅都打算在其中大展拳脚! “公子谬赞了。” 被刘禅如此夸奖,庞统只觉得汗颜。 “公子天资聪颖,行事稳重,做事谋而后动,其实这成都留守之位,可由公子当之。” 庞统虽然不知道刘禅心中的想法,但是他对于这个成都留守这個位置是没有太多想法的。 “不可!春耕在即,先生岂能就此离去?此番豪强捐赠钱财粮草,也只能应数个月之急,更多的,还得是靠春耕收获,否则到了秋日,又免不得为粮草之事担忧。” “公子所言极是。” 春耕确实非常重要。 “只是成都中无太多精壮男子,留下来的大多是妇孺,而耕牛数目太少,完成去年春耕的面积都是难事,若是想要扩种,那更是难上加难啊!” “先生勿忧,耕牛少,男子少,也未必是解决不了的。” “哦?” 庞统眼睛一亮。 “公子难道有解决的办法?” 对于有龙气的公子刘禅,庞统心中越来越有一种神秘的感觉,他仿佛什么事情能够做成,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毕竟他身上有龙气啊! “这个过几日再说。” 刘禅没有直接说出来。 主要是东西没造出来。 “如此,那便静候公子佳音了!” 庞统心里已经决定了,这成都留守确实不是他能干的。 明明公子就比他更合适! 不行! 他今日回去就书信一封,送至汉中! 留守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去汉中建功立业,才是猛男应该干的事情! .... 公子府。 从郊外庄园到公子府这一来一回的行程,让白日变成了黑夜。 月儿高挂,星辰闪烁,虫鸣伴风声。 “公子,你身上当真有龙气?” 一回来,关银屏忍不住问刘禅了。 “我身上确实有,后部司马都说有了,难道会没有?他可是精通谶纬之术的,况且,那八卦上落下的四枚铜钱,可都是指向我的。” “当真?” 关银屏黛眉紧皱,唇角相咬,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 “岂会有假?不若让后部司马再试一次?” 张裕在一边呵呵一笑,说道:“公子有龙气,此事武阳县现黄龙而出的,若公子身上无龙气,黄龙便也不会出现在益州了。” 周群在一边应和。 “公子身有金紫之气,贵不可言。” “真的?” 关银屏也被说动了。 “屏姐姐,天色晚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罢!” 关银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心中的想法依旧复杂。 公子有龙气? 这... 看着神思不定关银屏离去之后,刘禅笑着看向张裕,说道:“先生今日宴会,倒是多谢了,此等恩情功劳,禅不会忘记。” 所谓公子有龙气,以及八卦上四枚铜钱落在同一个地方,原理也很简单。 就是磁铁。 指向刘禅方向的八卦是由磁铁做成的,而所谓的铜钱,倒不如说是磁铁钱为好。 “老朽既然已经追随公子,那何谈恩情,这是老臣本分之事罢了。” 张裕借黄龙之事给刘禅身上搞出了一层神秘面纱,自然是向刘禅表明自己的能力的。 经此之事后,张裕心中明白,他在刘禅身边,已经是有一个位置了。 “崇文馆之事,你可有推荐人选了?” “公子?待臣下挚友从各地到成都,再做计较不迟。” 现在他有几个推荐名额,但若是胡乱推荐,免不得让刘禅难做。 他得先去试探几位朋友的心意,免得与公子刘禅冲突了。 “校尉今日也辛苦了。” 没错。 今日周群与张裕争执,是刘禅要他们上演的好戏。 所谓之公子头顶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非人臣之气,这自然是宣传了。 在这个时代,难免要有一些封建迷信的。 人家高祖能够斩白蛇,他刘禅头顶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这不过分吧? “群受主公隆恩,为主公分忧,为公子分忧本是分内之事。” 周群态度原本就比张裕要顺从,现在得到刘禅的拉拢,马上便朝着刘禅靠拢了。 对于面前两个神棍,刘禅还是比较看重的。 宣传高地得先占领下来啊! “这几日成都的舆论,尔等需要把握一二。” 郊外庄园集会之后,刘禅有龙气的消息肯定很快会宣传出去,但宣传也是需要往好的方向去引导的。 还有这崇文馆与讲武堂的事,也要随着这波舆论传扬出去。 “公子放心,这几日,老臣会四处参加宴会,公子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的苦心,老臣一定会宣扬出去的。” “群亦是如此。” “好,好,好!” 刘禅上前牵住二人的手。 “有二位肱骨,何愁大事不成?” 第十七章 讲武堂一期 之后的数日,有张裕与周群两人在成都各个宴会奔波,加之刘禅收服了不少游侠,成都宣传机器全力出击,成都的豪强勋贵读书人都知道了刘禅设立崇文馆与讲武堂的原因。 一时之间,对于刘禅的赞誉是络绎不绝。 豪强称刘禅形貌昳丽,头角峥嵘,有天子气! 有儒士夸赞刘禅知识渊博,心怀远大,传闻乃是高祖魂降。 不知名的跟随过刘备的老卒称,刘禅出生时姿表英异,龙颡钟声,鳞文遍体,虹光烛室,白气充庭,井水暴溢,紫气出于窗户,神异非常。 更有从刘备徐州时期便跟随刘备的老卒称,当年赵子龙能够在万军从中七进七出,完全是因为公子刘禅有龙气的原因,让赵子龙能够化险为夷,勇力倍增。 .... 一时之间,关于刘禅异于常人的说辞传得是神乎其神,关键还有模有样的。 有的甚至还与历史事件对上了。 “你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多异象,我是看着你出生的,我岂会不知?” 关银屏怪异的看着刘禅,现在外面的传言实在是把她雷得不轻,以至于现在她看着刘禅的神情都是有些异样的。 “我出生的时候,我也不清楚,当时你还小,或许没有印象。” 刘禅咳嗽一声,小脸也有些微红。 这个张裕与周群,这嘴炮也太不着边际了,就差直接说他是真命天子了! “有这种可能。” 关银屏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番。 看到自家三妹脑子这么简单,关兴扶额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这讲武堂武选的事,可以开始了罢。” 经过几日的准备,讲武堂的章程终于是弄完了。 为此,刘禅的团队多了不少人。 黄权之子黄崇,糜芳之子糜旸,许靖之子许钦,江夏人费祎,益州太守董和之子董允,加上关兴、张苞、关银屏。 这个讲武堂初建的团队其实已经是人才济济了。 此时刘禅正端坐在公子府主堂之中。 主堂装饰雅致,刘禅的背后有一面巨大的龙虎屏风,堂中有一方巨大的沙盘,上面正是天下十三州的微缩沙盘。 刘禅端坐在主位上,围绕着沙盘,依次落座诸位贤才。 “诸位数日来以夜继日,终成讲武堂初章,文武教习俱在,自然可以招收第一批学生了。” 讲武台一期生,现在开招! “不过鉴于我等人数紧缺,加之从通知开办讲武台至今才过了五六日,只有蜀郡本地人才能参与,故此这第一批人,不必招的过多。” 既然是讲武堂,除了那几個出了钱捐赠军费军资的豪强,其他人都要严格把关。 当然... 豪强子弟,其实素质都不会差的。 公孙瓒有白马义从,他刘禅也可以搞出公子义从出来。 待他上位时,军中将领多来自讲武堂,公子义从,届时他刘禅在军中的威望恐怕无人能比。 “据我的消息,成都内外聚拢了不少想要进入讲武堂的猛士,甚至远在犍为郡的游侠,也在几日内快马加鞭至成都,此番前来考核的人数恐怕不会少。” 黄崇撸了撸还没有多长的胡须,示意刘禅此番为讲武堂而来的人不在少数。 “不错。” 费祎身穿儒衫,头上束发,也非常认可黄崇的说法。 “公子,我在外听说了不少人都是有些声名的,听闻公子开办讲武堂,慕名而来。” 费祎对刘禅行礼很是端正。 实际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进入刘禅讲武堂团队的决策层。 毕竟他声名不显,也没有什么成就,如今被刘禅指名道姓的唤过来,以作幕僚,这种千里马遇伯乐,能使自己一身抱负施展的明公,他费祎如何不感佩? 加之在外面听闻了刘禅如此多的传言,光环在身,费祎看向刘禅都是自带神圣滤镜的! “武科黄崇、张苞、银屏你们三人主持,文科关兴、糜旸、费祎主持,我与董允许钦三人负责二次遴选。” 讲武堂武选负责人刘禅也定下了。 “我等定不负公子重任。” 众人皆是起身,对刘禅郑重行礼。 “此间事,便拜托诸位了。” 刘禅亦是起身,手上拿起酒樽,对着重任拱手敬酒,接着掩袖将酒樽的酒一饮而尽。 浊酒烧心,刘禅畅快的呼出酒气。 “敢不从命!” 众人皆是举起酒樽,一饮而尽,便是作为女子的关银屏也是如此。 当日,讲武堂遴选学员消息马上被放出去。 刘禅甚至在文书里面直言,武科前五者,可入公子义从,随侍公子左右,为公子亲卫。文科前五者,可为公子宾客,可自由出入公子府,面刺公子刘禅,充作幕僚。 如此消息一出,成都震动! 成都城东一二里处,有一座庄园,是刘禅特意设置安置各地俊才居住的地方。 当然... 要想住在里面,要么有些实力,要么有些名声。 此刻在庄园中,众人看到公子亲军传来的文书,一时间为之沸腾! “武科前五者可入公子义从!这可是好机会!说是公子义从,但随公子左右,岂能没有恩泽,日后待公子亲政,少说是一方大将!” “这个文科前五也是不得了,公子宾客,可自由出入公子府,甚至还能面刺公子,为幕僚,若是有才学者,第一时间便会被公子重用!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极是,看来这讲武堂之选,是我等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时机!” 来参加讲武堂的,大多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像是有关系的,关兴张苞他们,哪里用参加什么讲武堂,父辈的荫庇已经能够给他们提供政治资本了。 而他们这些豪强出身、寒庶出身,有些干脆游侠出身的,要想在政治上、军事上博得富贵,眼前显然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人群靠后的一排,有两位身穿锦服的年轻人。 一人孔武有力,头戴武冠,身形壮似小牛犊。 一人面如冠玉,手持一把羽扇,头戴纶巾,一副文人雅士的打扮。 “谯周老弟,看来这讲武堂,可是你入仕途的最好途径!” “于向兄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谯周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青年向宠。 第十八章 武科文科 谯周出身于巴西郡西充国县的书香门第之家,幼年丧父,少读典籍,精研六经,颇晓天文,在巴西郡已经有不小的名声,如今游历成都,听闻公子刘禅开办讲武堂之事,遂起心念,想要来见见世面。 并且还能为自己刷刷声望。 若是能够进入讲武堂,这无疑是直接与公子刘禅搭上关系了,对于他未来的仕途而言,势必会一帆风顺! 向宠乃是房陵郡守向朗之侄,也算是勋贵出身,只是比起关兴张苞刘禅的关系,他向朗侄子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但为了得到有龙气的公子刘禅的信重,他也来参加这次讲武堂遴选。 而与向宠一般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文科武科分得还是颇为新奇的,平时都未见此等考校。” 向宠对刘禅搞出来的这种讲武堂遴选还是非常好奇的。 “不错,文科武科,下面还有不同的类别,既是选全才,也可选偏才。” “贤弟可是要参加文科?” “哈哈哈,我主攻文科,但文科参与之余,试试武科也未尝不可!” 谯周右手放在腰间的宝剑上,示意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实际上,能出来游历的,都是有一定的武力的。 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那般太平,占山为王的盗匪不计其数,若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在游历途中便被盗匪吃干抹净,尸骨无存了。 似诸葛亮,徐庶,庞统之流,虽然是文士,但要说他们的武力值,那是真不低。 这个时代的士族,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只是他们必须要掌握的六种基本技能的其中之一。 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他们的必修课程。 六艺之中,射指的是射箭,御指的是驾车骑马,因此在宋代以前可没有文弱书生的说法,毕竟骑马射箭是必修课,即使以现代人标准来看,能够骑马射箭的人,体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儒家的创始人孔丘当初可是射箭骑马的高手。 在重文轻武的宋以前的朝代都是很注重“武”的培养的,尤其是汉时期,这时的社会环境都是“尚武”的。 因此所谓的谋士,其实都是可以领兵打仗的猛汉。 像是庞统,在原历史中便是领兵太靠前,被乱矢射中而亡,像是曹魏的程昱,更是可以率吏民开城门追击,亲自冲杀的猛人。 “被你这般一说,这文武二科,我也要参与,这双科头名,我是拿定了。” 向宠微微抬头,一身傲气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谯周微扇羽扇,脸上的表情却是很轻松。 “武科我是不敢与兄台争锋的,但是文科,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嗤~” 向宠不屑嗤笑一声,说道:“不若你我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谯周顿时警觉起来了,一脸狐疑的看向向宠,以为向宠心中有什么诡计一般。 “若我赢了,入公子府后以我为尊,若我有所求,你不得反悔,若你赢了,我以你为尊,伱有所求,我必定满足,你看如何?” 看着自信满满的向宠,谯周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了。 “怎么?没这個胆子?” 向宠使起了激将法。 他深知谯周的才能,知晓他肯定是能够入公子府的,若是一道入公子府,身边多一个小弟,那多是一件美事。 “有何不敢?” 谯周到底是少年人,被向宠一激,当即热血上头,直接答应下来了。 “兄台可莫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在巴西郡,不仅是有文才,武功亦是被人称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右手握拳,然后相碰,赌约便就此立下了。 “哈哈哈,痛快!” 向宠心情大好。 “可惜此地无酒,否则我定然与你痛饮。” “向兄莫要高兴得太早了。” 谯周心中蓄着气,心想着明日一定要向宠唤他为兄,届时让他为自己端茶倒水。 嘿嘿... 这倒是不错。 想到开心处,谯周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了。 “你这小子,想什么呢?” 向宠眉头微皱,对于谯周还能笑出来有些不满。 明日... 我向宠麾下一定要多一名叫谯周的小弟! .... 次日。 公子府校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小小的讲武台考校遴选,聚集了数百人之多。 要知道,汉中打仗,益州被抽调了不少丁壮去前线,在丁壮稀少成都还能召集这么多青壮年来讲武堂考校,可见刘禅这个讲武堂对他们的吸引力了。 而且敢来公子府的这些人,大多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或是对自身武艺自信的,没有金刚钻,不敢来揽瓷器活。 “可真是来了不少人。” 关银屏脸上颇为兴奋,身上劲服的她已经跃跃欲试,忍不住要去武科当评委了。 “此番遴选,恐怕一日之内是考校不完的了。” 关兴对于讲武堂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新的了解。 “三个人做评委,当真是有些不够。” 武科遴选分为四类。 举重、骑射、步射、马枪。 先试马步射,马射二回六矢,中三为合。步射九矢中五为合。之后比拼力气,包括拉硬弓、舞刀、举石。弓分八、十、十二力;刀分八十、一百、百二斤;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 合格之后,会有笔试,考校简单军旅知识,同时也看看他到底识不识字。 若是武艺平平,又不识字,自然是入不了讲武堂的。 若是武艺高绝,虽不识字,但也可以破格进入讲武堂。 文科遴选分为三类。 五事七计、风林火山阴雷、时论。 “五事”即“道、天、地、将、法”。“七计”即“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 五事七计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本因素。 风林火山阴雷则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难知如阴。 风林火山阴雷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本手段。 时论便是对历代战役、以及现在汉中发生的战役,或者未来可能发生的战役进行分析,并写出解决之法。 若是不知兵之人,讲武堂文科便已经将他们挡在门外了。 第十九章 公子有请 “看来这次真能招揽不少英才。” 刘禅看着手上的报名名单,里面有几个让他耳熟的名字。 谯周、向宠! 向宠就不用说了,人家诸葛亮的出师表基本上人人都会背了。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之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也。” 这绝对是一个在军事方面有才干的人。 而谯周,他声名虽然不显,但后来他却有一个响亮的外号--蜀中孔子! 孔子乃圣贤,蜀中孔子便是蜀中的圣贤。 这绝对是一個大才! “休昭,此二人要多加留意。” 刘禅指向向宠与谯周两人的名字。 “便是公子不说,我也会注意到他们的。” 董允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方才去文科考试了,待关兴、糜旸、费祎他们三人评选之后,我马上将此二人的书卷呈与公子。” 刘禅颔首点头。 “此间人多眼杂,若有作乱者,要及时弹压,莫要引起骚乱了。” 人多,加之一个个都是青壮年,精力旺盛,若是被收入讲武堂,一个个自然欢天喜地,但若是给讲武堂拒绝了,说不定那些人以为有黑幕,想要闹事呢! 这个时代的百姓可不似后世那般顺从,尤其是这些青壮年,可都是血气方刚之辈,能动手就绝对不逼逼。 刘禅的公子亲军三百人,现在已经是在公子府中维持秩序了,若是有犯上作乱者,他刘禅可不会轻饶了这些人。 ..... “不想这讲武堂武选文科还颇有难度,若非我熟读兵书,阅史无数,说不定便会给他难住了。” 向宠第一个进去,第一个出来,此刻意气风发。 文科考试有难度,这很好,他就怕是那种没难度的,让他与其他人拉不开差距。 “公子果然不凡,若是能够通过此种文科考校的,必然有一技之长,庸才那是绝对通不过此等考试。” 讲武堂武选文科参与的人比较少,是故向宠能够第一个进去,武科考试那边,就热闹非常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密密麻麻的人,拿着票号等待考试的人更是排成了弯弯曲曲的长龙,火爆的场面,可想而知。 未过多久,向宠便看到谯周低着头小步从考试的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允南,如何了?可胜券在握了?” 谯周抬头,没好气的瞪了向宠一眼,他现在只觉得向宠聒噪。 不仅是向宠聒噪,这公子府中人来人往,叫声不断,很是吵闹。 甚至天上的鸟雀,呼呼的春风,地上的虫鸣,乃至是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喧闹。 文科? 文考不考经传,不考天文,不考典籍,考什么五事七计、风林火山阴雷,也就时论他自诩擅长,其他两个,不谈也罢。 “看兄台的模样,已经是胜券在握了?”谯周没好气的瞪了向宠一眼。 “不错!” 向宠笑得是两排白牙都露出来了,他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文科第一,非我莫属!” 若是换在昨天,谯周定然是要出言反驳的,但是他现在才从考场出来,之前的豪气给现实消磨得差不多了,因此便闭口不语了。 “老弟莫要自卑。” 向宠上前一把揽住谯周。 “胜败乃兵家常事,高祖百败而不气馁,遂成霸业,况且,你敌不过我向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谯周从向宠的手中挣脱而出,说道:“文科结果还未出,先别高兴得太早,况且还有武科呢!” “哈哈哈,哈哈哈~” 向宠笑得很猖狂。 “文科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以你这身豆芽菜,还想在武科比得过我?” “口说无凭,还是要在手上见真章的。” “那走!” 向宠与谯周有董允在一边额外关照,领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号数,与那些排队要排到明天的不同,未过多久,关银屏便喊到谯周的名字了。 “巴西郡谯周可在?” “到!” 众人视线注视,便是谯周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一时间也有些紧张。 “武科考校,你先考哪一类?” “步射!” “好!” 向宠在谯周后面,此刻正老神常在的看着谯周考试。 步射考试,使用5力的硬弓,靶子高约两米,宽半米,距离为50米。 此刻的谯周已经是拿起身前红漆硬弓,只见他弯弓搭箭,姿势标准,宛如教科书一般。 步射九矢。 嗖~ 嗖~ 嗖~ 谯周根本就没有怎么瞄准,除了第一箭有瞄过之外,其他都是搭完箭就射的。 中! 中! 中! 九矢皆射,九箭皆中! 有三箭命中的标红的要害处。 “巴西郡谯周九矢九中,三中要害,上等。” “呼~” 谯周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的看家本领没有丢。 向宠,知晓我的实力了罢? 谯周转头正要去找向宠的身影,不想另一处考场,张苞的声音已经是传出来了。 “襄阳郡向宠九矢九中,九中要害,上上等!” 这... 谯周面色一垮,原本自得的神情顿时消失殆尽了。 “不必气馁,你九矢九中射术已然不凡,若是勤加练习,未必比那向宠差!” 关银屏宽慰一句。 “步射考试罢!” 谯周面色阴沉,已经是被向宠打出真火了。 他就不信了,他谯周比不过向宠? “好!” 关银屏眼睛眯成月牙儿,今日她可是找到了不少有本事的人,日后这讲武堂肯定不会寂寞,她又有可以修理的人了。 .... 武科考校完毕。 虽然谯周想要化悲愤为力量,希冀兵圣庇佑,让他考试能够超常发挥,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有时候是没有什么用的。 “哈哈哈~” 向宠用衣袖将额头上的细汗擦拭干净,哈哈大笑两声。 “允南,你可服了?” 他四科考试,皆是上上等,完全是六边形战士,毫无弱点可言。 而谯周除了骑射步射是上等之外,举重马枪皆是中等。 “兄台勇猛,周不如也!” 在搏杀之道,他确实不如向宠,承认自己的不足,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这才对嘛!伱输我实属正常,原本我便要去参军做牙门将的,那时候可不是考试了,而是与敌将厮杀,若我没有真本事,我敢去参军?” 向宠摸着肚子,准备请谯周吃个大餐。 一个大棒加一根萝卜,才能多一个小弟,只有大棒,那不是多个仇人了吗? “向宠、谯周,公子有请!” 两人正要出公子府,却是被公子亲军士卒叫住了。 “莫要妄自菲薄,公子可是请你了!” 谯周听闻刘禅有请,一时间心中的沮丧消失了大半。 “定是向兄勇猛,小弟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好小弟,够上道,哈哈哈~”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章 御下之道 公子府大堂此刻已经变成了讲武堂招生考试处理中心,因此刘禅召见向宠谯周,并没有在大堂,而是在他的书房里面。 向宠与谯周二人跟着亲卫士卒进入公子府内院,之后再被侍女引入书房小院之外。 此处距离校场有一段距离,加之树木茂盛,院墙高大,之前的喧闹好像在一瞬之间都消失了一般。 “这处倒是雅致。” 向宠到了陌生环境,依然自来熟,他轻轻推开院门,一股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 翻过门楣,入眼便是一派恬淡清新的景象:大红木书桌上摆着整齐的红漆笔筒和古铜文房四宝,一扇红木窗外,翠竹掩映中推开房门而进,正中央,一个精美的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经史兵书县志。 书房中间还放置着一张紫檀软垫椅子,椅子旁边还有一个红陶洗笔和金丝楠木制成的砚台。 整个书房环境清幽雅致,不仅让人心生安静,同时也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角落里放着几盆翠绿的盆栽,给这片空间带来了一缕清新的气息。 房内除了窗户外,没有别的出口,这份清雅之气也渲染在了每一個装饰细节之中。 以红木为主的书房,摆件在空间上也随处可见,展现出了主人的文化素养和品味。 “这书房真不错,只是...公子呢?” 向宠到了书房,却是没有见到刘禅。 谯周也是四下寻找,没有发现刘禅的身影。 就在两人迷惑的时候,书房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声。 这笑声还显稚嫩,但中气很足,向宠与谯周两人转身,便看到脚穿白袜的刘禅走入书房,手上还拿着他们文科考试时写的答卷。 “抱歉,今日讲武堂武选,事情繁多,本来已经通传要见你们的了,结果休昭将你们二人的答卷拿过来了,我一时间难以自抑,忍不住一观,心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想二位实在是才学卓著,有高论,以至于我看二位的试卷都忘了时辰,让二位苦等,实在是罪过,罪过。” 饶是向宠脸皮厚,被刘禅这般夸赞,粗皮方脸也红了起来。 “公子说笑了,都是粗知浅见罢了,恐怕入不了公子的眼。” “若这都是粗知浅见,那宠兄要让我等汗颜了。” 刘禅将手上的答卷紧紧攒在手上,说道:“我见过的高论不在少数,但能够让我连时间都忘了,连鞋子都忘记穿的,少之又少。” 被刘禅这么一说,向宠与谯周才发现刘禅根本没穿鞋。 “坐,快坐。” 刘禅对着向宠与谯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被刘禅如此礼遇,向宠与谯周对刘禅的第一印象可谓是好得不得了。 向宠心中狂呼:还是公子懂我,知道我向宠是有大才学的人啊! 三人坐定,刘禅将手上的答卷展开,笑着说道:“宠兄在军略上颇有见解,我读之,顿感收获,如醍醐灌顶般。” “公子才识宏博,雅量高致,我向宠如何比得上公子,更别提让公子顿感收获,如醍醐灌顶这般说法了。” “二位可知我为何要开这讲武堂?” 初始的好印象留下了,刘禅开始进一步的动作。 向宠与谯周对视一眼,谯周是微微摇头,向宠眼珠微转,说道:“外面有传闻,公子设立讲武堂,乃是为了收心益州人心。” “只有这般吗?” 刘禅对向宠的答案并不满意。 向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下,再说道:“公子志向远大,因此要收揽人才,以为肱骨。” 刘禅再次摇头,这次是摇头带着叹息,明显对向宠的答案不满意。 “难道在宠兄眼中,我刘禅就是这样的人?” 方才他被刘禅捧到天下上去了,而他对刘禅的印象亦是极佳,宛如千里马遇伯乐一般,那才怀才得遇的感觉,便是刘禅现在要向宠将心挖出来,他说不定都会做。 如今见到刘禅对他的言语失望,向宠心中不免着急。 “公子在宠心中,宛如皎皎明月,似公子这般有才学,有声望,有气运之人,宠岂敢看轻?” 看着向宠焦急的模样,刘禅心中明白,方才他晚入书房,对向宠的一顿PUA已经是初见成效了。 “方才宠兄回答,我设立讲武堂是为了收心,是为了招揽人才,这具有之,但我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通过设立讲武堂,培养出一批帅才,将才,军师,谋臣。” 向宠与谯周嘴巴微张,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 “公子的意思是?” “二位可知我父亲之志?” 左将军之志? 谯周马上回答:“兴复汉室。” “那二位可知我之志?” 两人思索一番,向宠说道:“亦是兴复汉室。” “兴复汉室只是其中之一,我要天下的才学者皆能施展抱负,天下百姓皆有衣可穿,有饭可吃,我要让汉人之名远播四海!” 向宠与谯周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怎么?我这志向不对?” “不!” 谯周重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公子的想法,乃是圣人之道,天下大同,或许只有公子这般人物,才能实现。” 天下百姓有衣可穿,有饭可吃,这是后世才能达到的程度。 还是因为后世生产力水平上去了的原因,在这个时代,要想达到这种水平。 难! 难! 难! 但正是因为有难度,才会让刘禅有奋斗下去的动力。 穿越一次,不轰轰烈烈一番,那不是白穿越了? “正是因为我的志向如此,才需要开办讲武堂,需要如二位这般的俊才从讲武堂中获得更多的能力,将来领兵打仗,治国安邦时,能够成为我的肱骨。” 刘禅的信号释放得不能再明显了。 向宠率先起身。 他从鹿皮坐垫上起来,然后跪伏到刘禅面前,说道:“公子有鸿鹄之志,向宠定然尽我所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定要助公子的志向得以实现!” 谯周对刘禅行了大礼。 “公子之志,乃圣人之道,谯周不才,愿随公子左右,鞍前马后,绝无半句怨言。” “好好好!” 刘禅亦是起身,他左手拉着向宠的手,右手拉着谯周的手,眼中水波盈盈,像是感动得快要流眼泪一般。 “有二位襄助,如高祖之得韩信萧何,兴复汉室指日可待,再是远大的志向,亦可得以实现!” 刘禅明白,向宠与谯周的心,已经是被他刘禅收服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一章 步入正轨 御下之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刘禅先是礼贤下士,再展现自己的志向,顺带给向宠谯周画大饼,加之老刘家自带的飙泪功底,收服人心,对于刘禅来说那可谓是轻轻松松。 三人在书房畅谈不止,直到深夜。 就差抵足而眠了。 ...... 参加讲武堂武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刘禅等人原以为两日便能遴选完,但实际上,最后足足是花了三日,才真正的筛选完。 “居然有七百多人参加这讲武堂武选,实在是出乎意料。” 关兴看着‘大数据分析’,他现在虽然劳累,但精神却是非常不错,那双沾着黑眼圈的眼睛炯炯有神。 “不错,这次可选了不少人,不过...公子要求太高了,有些颇有武艺的人,就因为不识字,不得入讲武堂,实在是可惜。” 关银屏也很享受武选的过程,只不过她爱才心切,见到这么多有本事的人却不得入讲武堂,为他们感到可惜。 刘禅看着入选讲武堂的人选。 讲武堂一期生,共有三十人。 其中文科录取十人,武科录取二十人。 在这三十人之外,还有一个一百多人的名单,都是颇有武艺,但目不识丁的。 这个时代,知识都是被士族垄断的,一般只要是识字的,都起码是寒庶出身,寒庶,也是士的阶级。 普通贫民百姓泥腿子,可没有资格读书。 “公子,我看着后面一百多人也不要放弃了,都是好汉子,虽然不识字,但看他们的武艺,战场搏杀,绝对是好手,练起军来,只要稍加操练,绝对是精兵强将!” 刘禅也颇为意动。 “这样...” 他稍加思索,说道:“讲武堂他们肯定是不能入了,但是可以将他们编成一军,唤做讲武义从,每日操练,并且我会在营中设置学堂,雇一些私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日后讲武堂再次武选之时,可以在讲武义从遴选十人。” 既然这些人颇有勇力,但达不到讲武堂的要求,不如设立一军,将他们纳入其中。 精兵强将从来都不嫌多的。 “公子英明!” 张苞闻言大喜。 “我这便去知会他们。” 张苞匆匆而去,公子府主堂中,刘禅看着关银屏、关兴、糜旸等人,说道:“今夜置办迎新宴,让他们好好庆祝庆祝,明日便开始讲武堂授课了。” 讲武堂授课亦是分为文武科,只不过与武选不一样,武选是通过文科、武科一科便可入讲武堂,但现在他们都进入讲武堂了,那么这文科武科肯定是都要学的。 当晚。 公子府。 在迎新宴上,刘禅收心之余,也给了这三十人警告。 “若是在讲武堂蹉跎岁月,不知进取,以至于未能通过月末考核的,一律请出讲武堂,诸位可莫要自误啊!” 此言一出,瞬间便给了那些进入讲武堂的三十人压力。 “公子请放心,我等自当充实己身,必不蹉跎岁月,以至于浪费生命。”现在作为刘禅头号迷弟的向宠当场表示不会让刘禅失望。 “不错,公子放心,我等既然是通过了讲武堂考校,必然珍惜此等机会!” “来日都是要建功立业,为公子兴复汉室的,岂敢有一刻懈怠?” .... 台下讲武台一期生纷纷拍胸激言,有的差点当场立毒誓了。 刘禅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热血上涌的三十个讲武堂一期生,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后世公司老板都要招应届毕业生了。 太好忽悠了,太有热血了,太有精力了! 翌日。 设立在公子府的讲武堂正式开学! 上午是文科军略,为此刘禅将现在的成都留守庞统请到讲武堂,做军略教习。 在军事,庞统的实力深不可测。 庞统此次军略主讲《六韬》。 “引兵深入诸侯之地,遇深溪大谷险阻之水,吾三军未得毕济,而天暴雨流水大至,后不得属于前,无有舟梁之备,又无水草之资。吾欲毕济,使三军不稽留,为之奈何?” 先抛出武王问姜太公之语,之后首先强调了“凡帅师将众,虑不先设,器械不备,教不素信,士卒不习”,难以取得战争的胜利。 接着,分别论述了攻城围邑、行军宿营、越过沟堑、渡过江河等等所应准备的各种装备器材。 最后指出:“三军用备,主将何忧?” 即只要器械准备周全,训练精熟,就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 庞统的教学深入浅出,即便是刘禅读了很多次《六韬》,其中的内容已经是滚瓜烂熟了,但当庞统用另外一個角度来解释的时候,刘禅还是觉得感触颇多,收获颇多。 一连讲了两个时辰,庞统茶水都喝了几大杯,众人未有面色不虞者。 反而是一脸感激,像是在朝圣一般的认真聆听。 庞统被称之为南州士之冠冕,卧龙凤雏之名响彻东汉十三州之地,如此名士授课,寻常谁能听之? 这三十个讲武堂学生,除一二位外,基本上都没有这个待遇的。 况且这个时代知识是非常宝贵的,寻常人并不外露,非是宗族之内,谁愿意传授? 而现在庞统教学,让他们如何不欣喜若狂? 是故在日晒三竿之后,向宠等人脸上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夫子,不若再多讲一些。” 庞统微微摇头。 他讲了几个时辰,这喉咙都要沙哑了。 “诸位无忧,庞夫子专职军略教习,七日会来授课一次,今日夫子讲授颇多,尔等课后自当复习,来回揣摩,让夫子教授的知识能够真正的记在心中。” 讲武堂‘校长’刘禅都在一边开口说话了,向宠谯周等人只得是拱手称是。 不过那恋恋不舍的表情,不似作伪的。 从授课学堂走出来,一身儒衫、头戴进贤冠的庞统笑着对刘禅说道:“公子的这个讲武堂,倒是搜罗了不少人才。” 方才他授课之时,讲授到的知识,不少人都是能够与他应和,甚至能够提出自己的见解的。 “正是因为具是英才,才需要夫子这般人物来悉心教导,日后方能成我益州肱骨。” 庞统对刘禅的想法很是认可。 “我答应你来做讲武堂教习,你的春耕之法呢?几日后,可就是春耕时节了。” 刘禅笑了笑,说道:“先生勿忧,明日自将春耕利器送至府衙。” 若是换做常人,庞统自然是嗤之以鼻,但公子刘禅乃是有大气运之人,他说到的,必能做到。 庞统非常信任刘禅!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二章 曲辕犁与筒车 作为后世的历史系研究僧,在看了许多的穿越小说之后,也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穿越,因此对于穿越后能用到的知识,刘禅是有深入学习过的。 什么唐诗三百首,他也背过。 看着周围一群老头子,表情从刚开始的不屑到震惊,再到膜拜,再吐上一两口血助助兴。 最后,在众人的称颂声中,伸出那根高傲的食指对着他们说:还有谁? 光是想象都让人热血澎湃,怎一个爽字了得。 问题是数着指头试了试,背诵还没还给老师的古诗词,发现把打油诗算上还没超过三十首。 而且穿越之前,他可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诗背完之后,很快又忘记了。 加之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三国!是乱世! 文赋固然可以换得声名,但是基业还是要从战争上面得来的。 南唐国主李煜够不够有文化,结果如何? 穿越者中,什么制作细盐、玻璃,还有做香皂、香水的,稍微强点的能做冷兵器、组建舰队,再厉害的火药,甚至AK47都能做出来。 嗯~ 原子弹教程他也看过,但看完了不代表他会做。 像是火药,口诀大家都清楚。 一硫二硝三木炭。 但刘禅鼓捣了这么久,火药也没有实际形成战斗力,只能当传令的烟花来用。 反而是鼓捣火药的方士死了三四个了。 炼钢原理和技术大全、锻造手册、铸造手册、金属材料学、基础金属材料学、原理金相学、金属元素学矿冶原理、基础冶金化工手册等等等等,这些书籍他也找来看过,然而现在你要他搞出珍妮纺纱机,抱歉,刘禅只能说我爱莫能助。 臣妾做不到啊! 像是简明版刑法、民法、义务教育法、商法、税法、行政法,军事法、劳动法、合同法、专利法等等等等看了又如何? 记得住吗? 好在大学的时候上过一个手工课,做过手工去参加省赛,还获得了奖。 这個手工不是别的,正是曲辕犁与筒车。 益州府衙前,庞统看着面前的曲辕犁,表情有些奇怪。 “这便是公子所言的春耕利器?” “不错。” 刘禅拍了拍曲辕犁,介绍道:“此物名为曲辕犁,犁者,耕田所用之物,如今田地中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高,而我这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 负责农事的胥吏此刻亦是上前打量刘禅面前的曲辕犁。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便于精耕细作。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碍...” 刘禅看着庞统与诸位胥吏一副是不是有这么厉害的表情,笑着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我在这里便是将嘴说干了,你们也未必会信,现在正是要春耕的时节,可至城外庄园土地一试。” 庞统正有此意。 一行人带着曲辕犁,风风火火的朝着城外庄园而去。 岷江支流水流湍急,在河畔边,有一个高大的筒车矗立,在一边田地上,早有长直辕犁放在其中了。 庞统被筒车吸引了目光,心想这也是春耕利器不成? “先生,试一试这曲辕犁便是。” “好!” 庞统并非是没有下地种过田的人,实际上他在荆州的时候,便有几亩田地,亲自耕种过。 前方并没有耕牛拉着,一脸幽怨的关银屏下田,亲做耕牛。 只见庞统犁柄由右手握住,左手扶轭,斜刺入土里,操纵时前推后拉,以达到深浅合适的效果。每当犁进泥中时,就像磨刀一样将泥清理干净,然后再继续耕作。 这手犁术,显然是有练过的。 耕种未久,庞统便感受到曲辕犁的好处了。 前面的关银屏虽然喘着气,但显然还是有余力的。 “果然轻便,果然简单。” “关家娘子,停下吧。” 庞统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说道:“人力拉之,尚能耕种,还不费力,不错,不错。” “先生不若换长直辕犁一试。” “好。” 同样是关银屏在前拉犁。庞统在后握犁柄扶轭,这难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前面的关银屏牙齿都要咬碎了,这长直辕犁才上前一点点,翻土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不必试了,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刘禅手拿两杯凉水,先是递给拉犁关银屏,后面再走到庞统面前。 “长直辕犁翻田,得用耕牛,而曲辕犁女子便可操作。” 关银屏捧着刘禅递过来的凉水,一口便喝完了,但一听到女子便可操作,心中稍稍不悦。 “我的力气可不比寻常男子力气小!” “一个女子力气若是小了,可以两人拉犁,但长直辕犁便是两位女子来拉,亦是拉不动的。” 庞统深以为然。 “有这曲辕犁,益州耕牛不足的问题便可以解决了,按时完成春耕,想来不成问题。” 喝着凉水,庞统指着一边的筒车,问道:“这又是何物?形似水车,但又不是水车?” “此乃筒车!” 筒车的水轮直立于河边水中,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有四十二管。利用水流推动主轮;轮周小筒次序入水舀满,至顶倾出,接以木槽,导入渠田。 “汉中大战,蜀地人力不足,若是欲灌溉浇水,怕是力有不逮,若是水汽不够,田中五谷焉能丰收?此筒车与水车最大的不同,便是不要人力。” “不需要人力?” 庞统震惊! 在庞统身后的两位负责春耕的胥吏亦是大惊失色。 “不需要人力,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前去一观便是。” 众人上前仔细打量筒车,果如刘禅所言一般,不需要人力。 “孤轮运寒水,无乃农自营。随流转自速,居高还复倾。” 庞统感慨良多。 “公子当真有治世之才,有这曲辕犁与筒车,春耕无忧矣!”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汉中博弈 在解决完春耕的问题之后,刘禅便专注于讲武堂的事情了。 作为讲武堂‘校长’,刘禅几乎是陪着这讲武堂一期生学习的。 为此他请了不少名士前来作为教习。 庞统、吴懿、刘巴、李严、许靖... 只要是有能力的,出名的,在军事上有造诣的,都可以请来讲一讲课。 当然... 除了文科教习之外,武科的课程亦是不少。 刀枪棍棒这种一人敌,战场杀伐之术肯定是要有的了。 除了这些之外,行军打仗,安营扎寨,战术军阵等等等等... 在理论知识的基础上,也上演了实操课。 就譬如刘禅在十多日内,已经是举行了两次军演了。 一次是行军军演,刘禅的公子亲军与讲武堂一期生们带着的讲武义从比试。 最后结局当然是公子亲军胜出了。 讲武义从他们的潜力虽然有,但还比不过被刘禅操练了好几年的公子亲军。 军演之后刘禅赏赐军演中表现突出者,每日都在与士卒增进感情,收拢人心。 之后是军阵军演。 行兵打仗,虽然讲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为了发挥军队最强战斗力,还是会根据地理环境、军队自身特点等摆出一些军阵。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先是将阵法演练一遍,然后再随之变换。 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 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 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 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 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 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 能够迅速摆出军阵,便是一支精兵了,而统帅将军能够看清形势,变化军阵,那么这位统帅将军便可称之为有领兵之能了。 刘禅要练的,自然就是一支精兵了! ...... 成都的庞统忙着春耕的事情,粮运官与民夫犹如不知疲倦的蚂蚁的一般,源源不断的将聚拢在成都的粮草军械送至汉中,成都的百姓在日间耕作完之后,趁天还没黑,还会织衣一会儿,以做补贴家用之用。 而刘禅带着自己的班底,操练着讲武堂一期生以及讲武义从,以期练出一支精兵出来。 如此十多日便过去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汉中,战火已经是席卷了一年有余了。 时间已经是建安二十四年三月中旬。 汉中的博弈,勾动着天下人的心。 至于为什么要围绕着汉中这个地方来打,自然是因为汉中和关中、徐州、荆州、合肥等地一样,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刘备来说,汉中是对外进取关中必经之地,更是蜀汉的门户,亦是隆中对中诸葛亮提出南北两线夹击曹操的设想中必须要得到的地方。 对于曹操来说,汉中是进取益州的桥头堡,古话便有得陇望蜀之说,占据汉中盆地,便在地势上对益州有俯视之感,让刘备在益州如芒在背。 从刘备夺得益州开始,汉中之争就拉开了序幕 赤壁之战后,刘备坐拥荆州。 公元211年应刘璋之邀进入益州。在益州苦战三年,公元214年刘璋举成都投降。 刘备集团不胜欢喜,然而在欢喜之余,刘备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曹操亲自率十万大军出关中,打算抢先夺取汉中地区。 在刘备占据益州的时候,天下便就已经有三分之势了。 刘备先是占据益州,若是再让他占据成都,岂不是有了汉高祖当年的景象? 甚至局面更好。 当年高祖刘邦只有益州之地,现在他刘备还有荆州三郡啊! 于是孙权坐不住了。 孙权遣使索还荆州,被刘备空话搪塞,于是派吕蒙袭取了荆南三郡。 刘备无奈放弃了汉中战事,领大军赶入荆州抢夺三郡。 此举无异于将汉中亲手送给了曹操。 张鲁败北逃入了巴地。 曹操分置巴郡为“三巴”,并以原賨夷少数民族部落首领朴胡、杜濩、任约提领了三巴太守。 局势危急,刘备不得已割还一半的荆土给孙权,火速领军返回益州,并令黄权去接应张鲁。 只可惜为时已晚,张鲁投降了曹操。 曹操拿下汉中后气势如虹,刘备的益州明显感到非常大的压力。 而与刘备感到压力同样大的,还有孙权。 曹操占据了汉中,下一步若是占据了益州,将刘备消灭了,那孙刘联盟岂不成了摆设了?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刘备败亡之后,下一個,岂不是就轮到他孙权了? 正在刘备慌忙组织防御之际,孙权突然举十万大军对合肥用兵,间接的缓解了益州方面的压力。 曹操处理好汉中的事宜后,挥师返回了中原。 只留下夏侯渊、张郃、徐晃、杜袭等人驻守汉中。 并特令张郃伺机骚扰二巴之地。 公元218年,刘备率领诸军进攻汉中,并派马超、张飞、吴兰、雷铜等人驻军下辩,被魏将曹洪、曹休等击败,吴兰部将任夔被斩。 刘备屯军阳平,以所部十部精兵夜攻张郃,张郃亲自领兵搏战,刘备不能攻克。 于是分遣陈式等十余营绝马鸣阁道,徐晃领兵交战,大败蜀军,死伤者不计其数。 前期的战事中,刘备方频繁失利。 中原方面,曹操在搞定孙权之前,不敢贸然支援汉中。 于是举兵向濡须口进发。 吴将甘宁率领百骑劫杀曹营,曹军士气低落,曹操被迫撤军。 在汉中方面,虽然魏军前期打得不错,但是夏侯渊等人兵力严重不足,援军却遥遥无期。加之汉中之前经过徙民,没有民众基础,将士们的开支都必须从魏国的后方运送。 蜀道的难行,物资押运的难度越来越大,导致魏军渐渐占据了被动。 不久后,曹操再度发起濡须口之战,孙权不能抵挡,于是向曹操称臣。 二月上旬,刘备从阳平关,南渡沔水,于定军山扎营。 在三日前,夏侯渊中法正计谋,被蜀将黄忠斩杀。 魏军由张郃统领,退守在阳平一带,做最后的困兽一斗。 刘备紧绷了数年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 谋划多年的汉中,似乎已经在他手中了,他兴复汉室的夙愿,亦是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四章 我儿刘禅有大帝之资? 定军山军寨。 中军主帐中。 刘备背身门后,仔细打量着挂在帐中的汉中舆图。 他身上戴甲,右手压在腰间的宝剑剑柄之上,他身材魁梧高大,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长须垂胸,面若冠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望之一副明君气象。 而在他身侧,站着一个身着儒衫,相貌清秀、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 他眉宇之间透着聪明和机敏,面容光洁,衣着朴素,举止高雅,风度翩翩,给人留下了博学多才、才华横溢的印象。 不是法正,又是何人? “主公。” 此刻主帐之外走入一人。 此人身长八尺,容貌俊美,瞳子中似有神光奇异。头上戴一顶华丽的羽冠,身着白衣纶巾,手执羽扇,好一副文士翩翩的俊青年。 “孔明,你来得正好。” 刘备指着身后的汉中舆图说道:“张郃已退入阳平,以我对孙权的了解,濡须口他必抵挡不了曹贼多久,须在曹操从合肥赶来之前,将汉中曹军一网打尽!” 现在是消灭汉中曹军的最好时机! 若是等曹操来了,到时候风云突变,局势说不定又有变化了。 “主公,张郃此人非是易于之辈,其屯守阳平,若是死守不出,我军也奈何他不了,若是贸然攻城,不过徒增消耗罢了,与其强攻,不若趁魏军难出,掌控汉中,切断魏军粮路,届时魏军定然不战自溃。” 夏侯渊便是因为汉中无粮,才会兵行险招,最后中了法正的计谋,被黄忠斩于定军山下,现在数万曹军困居阳平,若是不退出汉中,那等待他们的,便是粮食用尽,兵士尽皆饿死的局面。 “只是...这可是削弱曹贼的最好机会,失了这一次,来日北伐长安,魏军又会多这数万健卒。” 法正轻轻一笑,说道:“主公勿忧,多这几万不多,少这几万不少,曹贼盘踞中原富庶之地,人丁众多,便是主公将这几万人全部坑杀了,曹贼岂会缺人?反而是我等人丁不足,兵士稀少,与之对换,实属不智,况且主公即便是不对张郃出手,按照孔明军师的计策,汉中已尽在主公之手矣。” “哦?” 刘备眉头一挑,问道:“这是为何?” “主公驻扎定军山,虎视汉中,其大将夏侯渊战死,魏军士气低落,难堪大战,便是曹贼亲至,也改变不了局势。 加之汉中战场靠近益州,魏军的战线拉扯过长。物资的转运、兵员的调度、援军的支援速度,使其后勤得不到持续的保障,进一步给了魏军很大的压力。 再加之汉中百姓被曹贼迁走甚多,已无力供养曹军,败亡已成定局。” 起初,曹操也没有预料到这场战役会打这么久,于是迁徙了汉中百姓八万余口入洛阳、邺城等地。 导致汉中四年之久的战役中,缺乏民众供粮转运。 对于一场战役胜负,民众基础不容忽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得不到百姓的保障,那么军队的后勤补给以及物资的转运等重担,统统都落在了将士们的头上。 在汉中兵力本来就不足的情况下,将士们感到压力倍增,怨声载道。 如此岂能不败? “不错。” 诸葛亮在一边羽扇轻摇,说道:“况且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人尽皆知,中原不满其者,无可尽数,襄阳方面有关将军威胁,令其不得不防,合肥方面,曹贼虽然新胜孙权,然组织十万大军征伐,靡费巨亿,百姓军士具是疲惫,曹贼内忧外患,汉中已在主公瓮中。” 原先有些担忧的刘备听到身边两个谋士的言语,心中的颓势一扫而尽。 “如此看来,汉中大势已定?” “非也。” 法正咳嗽一声,说道:“我与孔明二人的分析,基于曹贼现状,但曹操用兵向来诡道,当初其攻伐张鲁之时,亦是在阳平关前折戟,粮草不足,其当时非但不退,反而死攻不止,遂克天险阳平关,尽得汉中之地,此一点,不得不防。” “孝直此言有理。” “我大军分入汉中各地,反而略显人手不足,若曹贼当有破釜沉舟之意,实恐不妙。” 刘备的眉头此刻又紧皱起来了。 “成都粮草军械供应,已是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程度了,若是还要增兵,我军粮路亦是漫长,这...” 不是刘备不想打,实在是现在益州百姓已经是勒着裤腰带过活了,要是再多派人过来,他们前线顶得住,后勤压力顶不顶得住? “主公勿忧。” 诸葛亮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士元自成都送来的信件,主公不妨一观?” 军中后勤这一块,刘备是直接将其交给诸葛亮的,是故与成都庞统对接的,就是诸葛亮了。 “难道士元有什么好消息?” 刘备打开信封。 蔡侯纸粗黄,但墨水字写上去,倒也不会不清晰。 原来送信都是用丝帛的,现在为了上行下效的节省,直接用上蔡侯纸了。 看完书信之后,刘备欣慰之余又有震惊之色。 “主公,如此看来,增兵汉中的事情,已经是不成问题了。” 法正好奇为什么一封信可以解决后勤的问题,忍不住从刘备手上接过蔡侯纸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法正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公子当真机智,设了一个局,便稳定住了成都的局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刘备心中亦是复杂,本来他都想回去将张裕砍了,他刘备仁义不假,但记仇也是真的。 骂过他‘潞豚君’的人,又在后方危言耸听,他岂能不杀? 但便是这個他要杀的人,在自己的儿子刘禅的运作中,反而成了破局点。 龙气谁人有之,龙气公子有之,龙气哪向满之,龙气东北向满之! 仅凭谶纬之术,不仅让益州臣民臣服,更是让那些一毛不拔的豪强献出家资,供应军用。 崇文馆、讲武堂。 春耕利器曲辕犁与筒车。 他刘备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哈哈哈~” 刘备哈哈大笑,心中颇为畅快。 “有我儿在,何愁汉室不得兴复?” 便是连刘备都有点相信张裕的谶纬之术了。 莫非公子真有龙气? 我儿刘禅有大帝之资?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五章 成都留守 “既是如此,便可以从成都再调两万大军过来。” 这里调派的两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只是成都一地出的,周围郡县都要增兵。 “再征三万民夫。” 在汉中没有百分之百进入他刘玄德的口袋之前,他都要以最谨慎的姿态来面对曹操。 这个他刘备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曾几何时,他要仰望曹操,以至于在煮酒论青梅的时候要通过装傻怕雷来苟且偷生! 现在不一样了。 曹孟德! 你我汉中一决雌雄。 你是我的一生之敌,同样,我刘备也是你曹孟德的一生之敌! “征用如此多的民夫,加之士卒,总计五万人,这是个大工程!” 在这个时代,两万劲卒,加上三万民夫,就可以说成是十万大军了! 加之刘备现在留在汉中的兵力,小小的汉中郡,竟然挤下了几十万人。 “对付曹操,我要毕其功于一役!” 曹操若是反常理,想要学那项羽破釜沉舟,那么他便是高祖在世,要那曹操在汉中折戟沉沙! “只是这五万人,由谁来带出来?” 庞统总管益州事务,这益州的琐屑便能够将他一日的时间耗尽了,这组织五万人的工作量,那可不小啊! “不若让公子率领?” 法正在一旁提议。 “不可!” 刘备重重摇头。 他在汉中,那么一定要有一個信得过的人在成都。 加之他的麒麟儿方才十二岁,万一这汉中之战有什么不测,他老刘家岂不是被连锅端了? “我儿年纪尚轻,不可来汉中。” 诸葛亮马上明白刘备心中所想。 “不若便让士元负责这征兵事宜。” 法正眉头一皱。 “士元一去,成都交于何人之手?” 成都作为众人的大后方,士卒的家眷可都在那里啊! 万一所托非人,便是他汉中取得大胜,亦是无用! 除庞统外,够资格的如许靖,不得刘备信任,大舅子吴懿,虽可成成都留守,但并不能让刘备完全放心。 “公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诸葛亮笑着说道。 “只是公子年纪...” 法正下意识就要说公子年纪尚轻,但是这话说了一半,他便不再说了。 自家主公不让公子刘禅领兵至汉中,不是不信任公子刘禅的能力,而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而治理地方的能力。 公子刘禅难道没有吗? 凭借着张裕这一个点,几乎是将益州的内在矛盾愈合到不可见,崇文馆与讲武堂更是为公子笼络了许多人才,有这些人才帮衬,难道治理不了成都? “孔明所言极是,便让士元负责征兵事宜,他在信中亦有此意,我岂能不成人之美?至于我儿年纪尚轻,可让许靖、吴懿、李严、刘巴等人在侧辅佐,我儿天生聪颖,有大智慧,成都必不会生乱。” “主公英明!” 诸葛亮挥扇呵呵一笑。 法正思索一番,也觉得自家主公的决策不会突兀,便也没有再提意见了。 在他们眼中,天资聪颖的刘禅,早已经不能将他真的当做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看待了。 “既是如此,孔明,你当即起草文书,发往成都。” “诺!” 诸葛亮当即领命。 “有了这两万劲卒,三万民夫,汉中应是会多有些人气了。” 曹操将汉中八万人迁到长安、邺城等地,汉中人口凋敝,几十万人挤在汉中,若是全要靠从成都转运过来的粮食过活,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豪强再多,也有薅完的时候。 若是可以在汉中搞军屯,在汉中便能产出一些粮草,那么对于后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而且... 日后占据汉中之后,这里便成了与曹军对峙的最前线,不将此地建设好,难道每有战事,就都要从成都转运粮草? 若是如此的话,汉中岂不是成了负担了? 占据汉中是一回事,建设汉中,又是一回事了! 从徐州到益州,刘备治理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加之身侧还有内政后勤能力max的诸葛亮。 对于建设汉中,将汉中打造成图谋关中、凉州的前沿基地,他刘玄德有这个自信! .... 三月下旬。 春耕中最忙的一段时间过去了。 作为主官的庞统,整个人直接是瘦了一圈,皮肤也是黑了几度。 刘禅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他不是负责春耕的主官,但讲武堂的事务甚是繁忙。 文科课程与武科课程一刻不停。 实操军演,亦是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如翩翩公子,肤白皮嫩的谯周,此刻也成了古铜色的小汉子,其强度可见一斑。 即便是向宠,对这讲武堂操练的强度为之咋舌。 但有付出就是有收获的! 现在的讲武堂一期生,经过接近一个月的训练学习,对于军略、战场杀伐术、军阵等等等等的技艺,不管是理论还是实操,都非常熟练了。 若是刘禅要他们当场安营扎寨,不需要三个时辰,简陋但却满是细节,能抵御敌军进攻的营寨,便可顷刻间拔地而起。 与这些讲武堂一期生一起进步的,除了刘禅之外,自然还有一众年轻的教习了。 关兴、张苞、糜旸、关银屏等人... 在近一个月来,他们都有不小的收获。 “三日后便是讲武堂月试了,听说最后五名会被淘汰出去,换讲武义从最优者五个人进来,你我可别成了别人的笑话!” 谯周撕扯着肉饼,边吃边嚼,话语都有些不清楚了。 换做一个月前,他肯定不是这种吃相,但在吃饭时间只有几分钟的讲武堂中,要风度就意味着吃不饱,吃不饱就意味着完成不了当日的训练。 谯周不是拘泥虚礼的人,他很快便适应讲武堂的规则。 “你最好不要成了别人的笑话,至于我?” 向宠一口一个饼,再配一口肉菜羹,囫囵的将一餐解决,根本没用两分钟。 他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菜渍,说道:“我是要争月试第一的人,我乃公子义从,可不能给公子丢脸了!” 谯周翻了翻白眼,将最后一张大饼送入腹中。 “这几日勤加练习,我谯周不弱于人,岂能久居人下?” 讲武堂的人正想着月试的事情,而在府衙中,刘禅与庞统大眼瞪小眼,相同的表情,相同的笑容。 成都留守! 刘禅笑得很开心,他心里明白,他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 征兵重任! 庞统笑得也很开心,他心里明白,这成都的操心事都要离他而去了。 汉中,战争,曹贼! 我庞士元特么的来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六章 一号技师关银屏 公子刘禅成为成都留守的事像一阵风一般,迅速的传遍整个成都。 有些人会觉得意外,但没有人会怀疑刘备的决定,更没有人会质疑刘禅的能力。 公子有龙气! 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那些在刘禅身上做了投资的人,一时间喜笑开颜。 当然... 州牧府发出的第二份告示,很快就让他们将笑容收回去了。 征兵! 两万劲卒,三万民夫! 劲卒从何而来,民夫从何而来,这些势必要触及一些人的利益。 但这是庞统要烦心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搞好成都,搞好汉中之战,甚至是荆州襄阳之战的后勤! “公子,这成都留守的事可不好做,你要有心理准备。” 虽然这个文书下来,他庞统就已经不是成都留守了,这里的事情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拍拍屁股走人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具体的事务,我会在三日内,与你一一交接。”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管理成都便实属不易,更不用说成都还要遥管益州各郡事务,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便开始罢,成都留守,每日的事宜有:理讼断狱、选举、上书与检举、防范寇盗与打击豪强、征发徭役....” 庞统绝对是一个当老师的料,三言两语之下,便能够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便是刘禅完全没有主政的经历,听完之后,都若有所得。 从白日到黑夜,刘禅给庞统也递过好几次茶水了。 两人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庞统看着外面的天色,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了,后面的事情,我们明日再来。” 公子是個聪明人,庞统很明白这一点,是故他才会放心教导三日便将成都留守这个关键的位置交给他。 “有劳先生了。” 刘禅对庞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愿意交给你知识的人,你都要学会尊敬他。 从州牧府出来,天色彻底是阴沉下去了。 点点星辰闪烁在漆黑的天幕上,仿佛钻石般晶莹剔透。 在这宁静的夜色里,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中,洒下淡淡的银光,点亮大地万物。 三日后。 公子府校场。 听闻公子刘禅成为成都留守的事情,很快便传遍整个讲武堂。 一时间,讲武堂的三十人都觉得有荣与焉。 他们现在与刘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禅成了成都留守,岂不是他们这些人的的仕途不就畅通无阻了? 原以为还要多等几年,不想现在便有历练的机会! 谯周与向宠早就已经是摩拳擦掌了。 校场高台上,作为讲武堂‘校长’,如今更是成都留守的刘禅头戴进贤冠,紫绶红袍,腰佩宝剑,配上俊朗的外表,煌煌如神人般,于炎阳下煜煜生辉! “诸位,这一个月来的努力,今日终要见到成果,讲武堂寄托着我的心血,亦是寄托着我的期盼,你们将来都会是我刘禅手底下的肱骨,但若想要助我成就大事,便不可有一刻的懈怠,只因在你们身后,有无数人想要坐到伱们现在的位置上。” 百余人的讲武义从,现在就在他们身后,即便是自诩要成为讲武堂月试第一名的向宠,心中也不免升起几分压力出来。 而那些在三十位讲武堂学员后面,百余人的讲武义从肚子里面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赵越便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成都游侠。自幼武力超绝,年仅十八,便能够入山打虎,替乡民百姓除去祸患,更是行侠仗义,打杀了不少山匪,成都的地痞流氓畏他如虎。 听闻公子刘禅招纳贤才,他抱着必胜的决心前来,没想到却名落孙山。 原因很简单。 他不识字! 他本就是要强的人,绝对不会气馁,在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来! 于是乎他加入讲武义从,这一个多月来,疯狂的缠着军营中的私塾夫子,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已经学到了不少知识。 当然... 要成为大儒,那是不可能的。 但以他的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勉强通过武科中的学识考试,已经是不成问题了。 这讲武堂! 他赵越今日便要进去! “月试比拼,前十者,我会授予其重任,诸位想必已经知晓了为成都留守了罢?” 刘禅的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向宠双拳紧握,眼神坚定,闪闪发光。 谯周亦是深吸了一口气。 授予重任,那便是实职了! 三十位讲武堂一期生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公子放心,宠必不会让公子失望!” “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萧炎经过这一月的刻苦训练,早不是当日的我了!” “第一,吾必取之!” .... 看着下面的人自信满满的模样,刘禅心中非常满意。 “好!很有精神!” 他转身看向关兴等人,说道:“那月试便开始了!” “月试开始。” 对于讲武堂的三十人而言,月试便不分文武科了。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不管是文科还是武科,都已经是成了考校的项目了。 与此同时,张苞、糜旸、费祎等人负责讲武义从的武科考试,也是开始了。 刘禅端坐在校场高台上,看着下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公子,听说军师要征兵两万...” 关银屏悄悄的走到刘禅身后。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刘禅瞥了一眼身后的关银屏,眉头微微皱起。 “你让我领一曲前去汉中,可好嘛?” 很难想象,关银屏还有对他撒娇的时候。 “想要领兵作战,何不去找庞先生?” 关银屏冷哼一声,原本装出来的可怜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先生肯,我还会来求你?” “先生都不肯,我就不更不肯了!” 刘禅明白关银屏是想要上战场了。 但战场上刀剑无情,加之有二爷嘱托,没人敢将她往战场上送! “公子有龙气,我都听他们说了,你智谋过人,帮我想想办法可好?” 刘禅呵呵一笑。 “哎呀,这肩膀,突然有点酸痛了。” 关银屏翻了翻白眼,忍着将面前这个俊郎君打一顿的想法,伸出手给刘禅揉肩。 “公!子!可!还!满!意?!” “力道大了一点,咳咳,我腿脚其实也有些酸痛。” “莫要得寸进尺!” 关银屏凤目一瞪,手上突然使力,让刘禅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欲求人而无有求人模样,这个忙,我不帮!” “你!” 关银屏为之气结,她又白帮这小子揉肩捶背了! 一号技师关银屏当场罢工不干。 刘禅稍微起身,欲擒故纵道: “屏姐姐莫要生气,汉中你是去不了,但益州中,可不是没有你大展拳脚的去处。” 关银屏眼睛一亮。 “那是何处?” 刘禅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跟腿。 “肩膀和腿脚有些酸痛,烦劳了,屏姐姐。” 关银屏狠狠的瞪了刘禅一眼,撅着嘴,虽然心里不欢喜,但身体却非常诚实,为刘禅服务起来了。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七章 拜见公子 “现在可满意了?” 给刘禅浑身上下都揉搓了一遍,关银屏手都有些酸了。 这小子尽会占人便宜,偏偏她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最近手法有进步,舒服~” 刘禅伸了个懒腰,说道:“从成都征兵两万,加之征用民夫三万,势必会让成都兵力虚弱。” 征兵打仗,先是州郡兵,再是乡勇。 之前刘备在进行汉中之战时,便已经征过兵了,这是成都第二次征兵动员。 大量的青壮上战场,这成都后方,自然是空虚无比。 “加之我年纪尚轻,知晓我的人,自然知道我的本事,但若不知我的人,见到留守成都的是一位尚未加冠的孺子,心中岂不会心生歹意?” 关银屏眼中一亮。 “那公子你知道谁有歹意了?” 关银屏连忙朝刘禅身边靠了靠。 刘禅摊了摊手。 “不知。” “你!” 关银屏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伸出爪子就欲行凶。 “停。” 刘禅及时闪到一边。 “我看你就是闲的发慌了,还是关照一下讲武堂的这些崽子罢,我既然已经说了你在益州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那便是有,难道我之前骗过你吗?” 骗过! 而且是很多次! 关银屏在心中吐槽。 不过她细想一下,刘禅骗她的,大致都是一些小玩笑,譬如骗她揉肩捶背,在一些大事的承诺上,好似没有违过约。 “我暂且信你。” 关银屏左手握拳,右手将左拳包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若伱骗我,哼哼哼!” “我对天发誓!” 将一号技师送走之后,刘禅也坐定下来了。 其实他倒不是完全就是来骗关银屏的按摩。 成都被征兵两次,确实兵力虚弱。 他年近十二,尚未加冠,就是孺子一个。 而益州之中,暗中蛰伏,想要起势的人并非是没有。 要说目标,刘禅已经有几个了。 这些年来,除拯救庞统之外,刘禅做得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利用游侠地痞,组成一個情报网络。 这个情报网络遍及成都,甚至因为刘禅出钱出得多的原因,还伸出到成都之外。 除汉中外,巴郡、广汉、蜀郡、犍为、越巂、牂牁、益州八郡三属国98县3道,都有刘禅的耳目。 只是因为这个时代交通原因,即便是从这些游侠地痞得到的消息,也是没有太多时效性的。 当然... 没有时效性是一回事,最起码刘禅多了一个消息渠道。 在与庞统交接完成都留守的事务之后,刘禅第一时间便是去看往日从各地送上成都的奏报,从这些奏报中,刘禅对益州之地的大致情况也掌握在手了。 这也是他能在关银屏面前说出那番话的原因。 南中... 刘禅眼神深幽,若是有不臣者,就应该跳出来了罢? .... 月试考核正紧张的进行着。 射术、举重、骑术,向宠早已经是驾轻就熟,轻轻松松便拿到上上等的评价。 之后进行军略,战术、长平之战的时疫等的文科考核。 他原本便胸中有墨水,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便更加不凡了。 除最后的长平之战的时疫外,其他他都是很快完成的。 谯周虽然不如向宠,但他这一个月的进步很大,原本只能拿中等的项目,现在都拿到了上等。 一日时间匆匆而至。 至深夜时,最后一人也考校完毕后,刘禅带着关兴、张苞、费祎、董允等人在公子府大堂审阅文科答卷,至深夜时,终于是给这三十人排出名次。 “这向宠确实不凡,原本便资质甚高,经过一个月的学习训练,进步巨大,现在已然是与后面的人拉开差距了。” 向宠确实是有能力。 刘禅在向宠月试考校的时候也有过去一观,文科答卷他也有过目。 “既是如此,月试排名前十位的讲武堂学员,充入公子府幕僚,择日授官。” 这个时代没有科举制,而是察举制。 像刘禅这样的主官,除一些要职之外,其他的官位不高的官职,他都可以任命官员的。 州牧州牧,便是替天子牧守一州,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一人之手。 “时日不早了。诸位早些歇息罢,客房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在征兵的特殊时间,是有宵禁的。 “诺。” 众人散去,刘禅则是揉了揉太阳穴。 “公子,门外为犍为太守、兴业将军李严求见。”管事刘吉在众人走后,前来通禀。 李严? 刘禅神色一振,说道:“快请。” 未久,一位身材高大、神态端庄、形容英俊、容貌堂皇,身穿官袍,脸上有风尘之气的中年李严出现在大堂之上。 “臣李严,拜见公子!” 李严一来,便对刘禅行了个大礼。 “太守快快请起。” 刘禅将李严虚扶起来。 “这位是...” 刘禅注意到在李严身后,还有一个年岁比李严稍大一些的中年文士。 “臣费观,拜见公子。” 费观... 刘禅点了点头。 “原来是巴郡太守、江州都督,你侄儿现在便在我公子府,你我也算是有缘啊!” 刘禅将费观轻轻拉起来。 后者面容恭顺,说道:“我本是一介裨将军,多亏了公子举荐,才得以镇守一方。” 巴郡太守、江州都督的主要工作,便是镇守益州东南。 尤其是江州都督这个职位,权重如山! 江州都督其范围和先秦时期的巴国比较一致。 江州作为水路交通枢纽,向东可以到永安,向南可以到南中,向西可以到成都,向北可以到汉中,这促使江州都督可以扮演一个救火队长的角色。 并且,巴地气候湿润,物产极为丰富,自古就是鱼米之乡。 设立都督之后,不仅能够确保巴地的平稳,也方便将该地区的物资输送给蜀汉大军,以此北伐中原。 可以说现在的费观,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作为刘璋女婿的费观,若是没有刘禅举荐,一力担保,加之其谨言慎行,忠诚表态,那他不可能得到这位位置的。 “都督扬威才干,欷歔文武,当官理任,衎衎辩举,图殖财施,有义有叙,我只不过是写了一封举荐信而已,不敢居功。” 费观也没有在此事多做纠缠,而是说道:“公子如今为成都留守,总理益州事务,我如今要去江州上任,不知公子有何嘱托?”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八章 未雨绸缪 费观在上任之前来拜见刘禅。 一是为了感谢刘禅的举荐之恩;二是来与刘禅打好关系,表示忠诚恭顺;三便是向刘禅请示,看他到了江州,公子刘禅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公子相召,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讲武堂教习的事情罢?” 他作为犍为郡的郡守,主管一方,征粮征兵,打压豪强,加之去岁才发生过叛乱,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禅将他召见过来,若只是因为简单的讲武堂教习的事情,那可能吗? “个中事情,说来话长,诸位请坐。” 刘禅让李严、费观分别落座,之后转头吩咐刘吉。 “让庖厨准备一些酒菜过来。” 侍女上前倒上茶水,刘禅也坐在主位上面去了。 “汉中之战,诸位有何看法?” 李严起身行礼,却是被刘禅挥手拦下了。 “公子府内不需如此虚礼,郡守不必拘谨。” “好。” 李严心中一暖,说道:“主公在定军山斩下夏侯渊首级,一路势如破竹,拿下汉中郡大部,如今张郃只得是蜷缩一处,已然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郡守所言极是!”费观也是认同李严的看法。 “只是若曹军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我父又为何征兵前去?” “这...” 费观与李严对视一眼,说道:“曹贼已至长安,或许主公是为了让曹贼知难而退,是故从益州再次征兵。” “几次三番征兵,成都兵力空虚,先前犍为郡便有马秦、高胜等在郪县起兵,上月蜀郡豪强谭威更是挟持后部司马,欲杀我而谋逆,不臣之人,数不胜数。” 虽然刘禅收心了不少人。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给他收服的。 譬如南中各郡,豪强蛮夷,这些人的心,他刘禅可收不了。 最起码现在收不了心。 “如今成都兵力空虚,而我年岁尚浅,骤然间成为成都留守,二位设想一番,如今岂非那些不臣之人拿下成都,响应曹贼的最好时机?” “这...” 李严眉头紧皱。 “公子既然有这种担忧,应该与军师言明,征兵之事可暂缓。” “不!” 刘禅面色郑重,脸上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 “征兵至汉中,方才能看清谁有作乱之心,若停止征兵,只会让隐患深藏,届时真有大祸之时,那便是大难临头了。” 不将祸患及时消灭,难道要将隐患留到后面去解决? 相信后人的智慧? 不! 刘禅要现在就将祸患解决了! “这便是公子召见我来的原因?” “不错。” 刘禅重重点头。 “郡守有领兵之能,犍为郡因为要防范谋逆,有三千劲卒驻扎,若有郡守统领,关键时刻,这三千人可改变局势。” 李严瞬间便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 “我明白了,请公子放心,我回去会再召集两千乡勇,汇同原来的三千劲卒,五千人勤加操练,届时当真有不知死活之辈,胆敢行谋逆之事,严定助公子扫除奸佞,靖清宇内!” “好!” 刘禅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恰恰在这个时候,侍女们已经是将酒菜端上来了。 刘禅拿着温热的酒樽,对李严敬了個酒礼,笑着说道:“有郡守这句话,禅可以放心了。” “公子但有吩咐,尽可直言,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所不言,无所不作!” 李严是一位勇武精明、官场清廉、忠贞不二的重臣能臣,若是没有能力,也不可能成为刘备的托孤重臣了! “郡守不必如此,明日为讲武堂的学员上一日的课,之后便可启程回犍为郡去,一切照常,招募乡勇,也不要打着以防备谋逆的名义。” “严明白。” 李严一口温酒入肚,脸上也是微微红润起来了。 他对于权力的向往,对于实现自己的抱负的渴望比谁人都强! 并且他还是一个非常善于钻研的人。 犍为郡出黄龙,难道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黄龙吗?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但不管怎样,李严治下,犍为郡出了黄龙,而刘禅利用这黄龙祥瑞,巩固了人心。 对于这个能给领导解决麻烦、会来事的人,刘禅也很是看重。 “至于都督,你至江州之后,多加整饬军事,修缮城池,江州乃重镇,不可有失。” 对于江州,刘禅其实还有其他的安排的。 那里交通便利,可以训练水师,更是可以发展商业! 其实不管是汉中之战,还是关羽要发动的襄阳之战,都是要靠钱粮来堆起来的。 没有钱粮,将士再勇猛也无用。 只要是人,总要吃饭喝水。 关羽够不够猛? 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结果呢? 因为粮草问题,逼得糜芳太狠了,结果作为外戚的糜芳直接反了,江陵重镇一丢,士卒家眷全在江陵,关羽便是有霸王之勇,又能如何? 士卒全都逃完了。 “江州水路通畅,可兴商贾,如今府库不盈,正是需要开源。” “公子放心,我到了江州,自然好生修缮城池,整饬军事,万一真有贼人欲行不轨,我在江州,亦可兴兵而上!” 犍为郡在成都侧畔,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三五日到了,江州可走水路至多二十日,也可到成都。 有这两个保障在里面,刘禅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江州有都督在,我放心。” “来!” 刘禅敬了费观一杯。 “二位舟车劳顿,今日就好吃好喝来一顿!” 三人有说有笑,痛饮美酒。 “公子府的菜肴,当真鲜美!” 在李严费观食塌之上,有三道菜。 一道是火腿煨豆腐,主要由火腿和豆腐组成。豆腐软嫩,口感鲜美,火腿的咸香味更能为豆腐增添一份独特的风味。 一道是清蒸鲈鱼,鲈鱼肉质细腻,搭配清淡的鲜味汁,味道清爽、鲜美。 还有一道是由猪肉、葱、姜、蒜、酱油、糖、料酒等多种调味料炖制而成,口感鲜嫩、香甜可口的红烧肉。 三道美食下去,李严与费观对于在公子府的归属感便更强了。 而随着益州征兵文书、征粮文书、以及随带着的刘禅的成都留守任命文书从汉中到成都,再由成都分发至益州各郡县,原本便风云激荡的蜀中局势,又再增添了几分变数! …… ?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九章 盐铁校尉 征兵征粮的事宜,让整个成都府衙的胥吏都行动起来了,期间有几个豪强地主不愿意上缴赋税,被刘禅派公子亲军加上讲武义从,直接扫平豪强坞堡。 家资充公,男子为奴、女子分配给公子亲军与讲武义从为妻。 从几个小地主身上,又聚拢了不少钱粮。 当然... 杀这几個豪强地主,也只是刘禅为杀鸡儆猴之用。 敢闹事? 敢闹事就要想想闹事的后果! 有前面几个被破家灭族例子在,庞统征兵征粮的进程都快了不少。 如此一个月,征兵征粮终于是全部完成了。 成都城外,大军列阵,旌旗飞扬,因为民夫与新卒太多的原因,绵延十数里的行军队列,有些不整齐,行进之间,黄烟阵阵,喧闹声时起。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橙红色,透过城墙上的缝隙照射进城池,城中的行人们慢慢地散去,只有一些士卒和巡逻的将领还在巡视城池。 树荫斑驳,鸟鸣声不绝。 成都城外有大片田野,田野里的麦穗和稻谷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整片田野都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宛如穿上了一件金衣一般。 “先生,走好。” 刘禅对着庞统拱手行了一礼,后者呵呵一笑。 “公子,这成都琐事,便是交由你手了。” 一个月的时间,刘禅对成都留守这个职务,已经是上手了。 加之有庞统、刘巴、许靖等人在一边提点,以及刘禅过目不忘的能力,处理起平常事务来,刘禅可谓是得心应手。 “到了汉中,替我向父亲问好,禅在成都,一定为大军守好后方,管理好后勤事宜。” “好!” 庞统对着刘禅点了点头,便不再留念了,转身骑上刘备给他的的卢宝马,扬鞭驱驰,马儿声声鸣,转眼间,便如一缕黄烟,越奔越远,极目远眺,庞统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还在不断远去。 “公子,司盐校尉、司铁校尉已经在府衙大堂中恭候多时了。” 谯周身穿秘书郎的服侍,此时手拿文书,站在刘禅身后通禀。 上个月的讲武堂月试当中,谯周排第十名挂车尾得以授以实缺。 刘禅便增设了一个秘书郎的职位,让谯周跟从他左右。 秘书郎者,掌图书典籍,同时有备主官问询之任,算是一个非常轻清贵的入仕起点。 常常这个职位都是士族子弟掌控的。 “回府衙罢。” 州牧府府衙大堂。 司盐校尉、司铁校尉,或者可称之为盐府校尉、铁府校尉,此刻便跪坐在府衙待客大堂中,他们神色不定,时不时地的便转头看向大堂门口。 踏踏踏~ 堂外脚步声起,两人看到领头的俊少年,连忙起身。 “我等拜见公子!” “不必多礼。” 刘禅上前将盐府校尉、铁府校尉二人虚扶起来。 坐在主位上之后,刘禅看到此二人没有坐下,反而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二位,我是唤你们来问策的,可不是来审问你们的,请坐罢。” 两人神色不定,但听着刘禅这句话,心里渐渐安定。 “公子有所问,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盐府校尉王连腰板挺得绷直,语气也变得中气十足起来了。 既然不是问罪,那么一切好说! 王连是经年老吏了。 在刘璋时期进入蜀地,担任梓潼县令,刘备在葭萌起兵,进军南方,王连紧闭城门拒绝投降,刘备认为他很有大义,没有强迫他。 等到成都平定后,任命王连为什邡县县令,后又转任广都县,因为能力出众,各县治理非常优秀,是故升任司盐校尉,负责盐铁事业的经营。 这盐铁校尉可是要职,而且油水丰厚,随便扣一点墙角出来,都够他王连十年的俸禄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官职是个肥缺,他既不是外戚,又非刘备的元从亲信,是故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引来非议。 “盐铁之重,不需赘言。”刘禅目视王连。 盐铁的开发和利用,历来都是一个事关国计民生的战略问题。 自周厉王起实行“专利”政策,即以国家名义垄断山林川泽之利,不准国人进入谋生。 春秋时期,齐国鱼盐铜铁资源丰富,管仲因地制宜,向齐桓公提出了“官山海”之策,即由国家对盐、铁等重要资源实施垄断经营。 到了战国时期,由于频繁的兼并战争,各诸侯国在盐业管理上出现松弛局面,造就了许多以盐致富的商人,如魏国商人猗顿就因贩卖河东池盐发了大财。 到了汉代,汉武帝为筹集对匈奴作战的军需和应对财政困乏,任命桑弘羊进行了一系列经济改革,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盐铁官营。 不过,盐铁官营政策,排斥打击了民营商业,利权独断,背后的受益者是那些富商大贾、地方豪强。 这也是为何汉武帝隔一段时间就要割一波豪强韭菜的原因。 东汉光武帝刘秀以“柔道治天下”,废除食盐专卖法,任民制盐,自由贩运,官征其税,所以被称作“就场征税制”。 而在益州,又因为争霸需要,实行专卖制。 即在专卖中,盐允许民制,相当于管仲之法:招募平民煮盐,官府提供铁锅,盐煮出来后,政府全部收购。 铁由政府直接掌握生产过程,相当于商鞅之法:铁矿的开采、冶炼和铁器的铸造,由官府指定犯罪之人做苦工,并征发一部分民工从事生产和运输;生产出来的铁器归官府所有,由官府运销,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制铁。 不过益州的盐场与滨海或是盐湖盐场不同。 益州的盐场多为井盐! 井盐的开采难度,与那些盐海盐湖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汉中大战多日,府库不盈,军费耗资巨亿,盐铁自古暴利,若是能够增加盐铁产量,也算是一项开源之策。” 不想王连脸色却是发白,说道:“公子怕是不知道井盐的开采难度,要想增产,不仅需要人力物力,更是要选好盐井,稍加不慎,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增消耗。” 刘禅却是颇有信心。 “我在古书中得一法,必能增产。” 古书寻找的增产之法? 虽然公子不是凡俗之辈,但作为臣子,有些话,不管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他都要说出来的! “公子,此事,还请三思而后行!” “明日,便随我去蜀郡广都盐井,是骡子是马,拉一拉就知道了!” 四川盐井天下闻名,刘禅后世看新闻的时候,还真有看到其中的片段,加之他这段时间对益州盐井的调研,让他对增产官盐很有信心! 作为一个文科生,手搓不了核弹就算了,搞点经济建设难道不是自己的强项? …… ?月票??推荐票? 关于本书二三事 关于本书二三事,作者君觉得要和大家说开来。 从今天晚上开始,本书进入起点第一轮推荐。 起点总共有四轮推荐,一轮接着一轮,PK的模式,数据看追读、收藏、推荐票、月票、打赏,但最主要的是追读。 追读过关,便可以进入下一轮推荐。 什么是追读? 二十四小时之内,追读本书的最新一章,才算一个追读,加入收藏,养着书的,不算追读,并不会增加数据,所以最好不要养书,养着养着,真的会死~ 对于本书,作者君可谓是兢兢业业,买资料书的钱都花了几百块,平时在上班之余,几乎是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加之作者君码字的速度并不快,一天四千字要憋出来,最少要花三个小时,尤其是在要查资料的时候,就更慢了。 工作久坐,码字久坐,臀部恐有痔疮之忧。 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心力,成绩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的反馈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均订五百,本书很难活过第四个月,很难破百万字。 车子房子妹子,作者君都没有,人都要吃饭的,很现实。 所以我打算拼一下。 加更! 追读每多一百加更、万赏加更、月票满一百加更! 希望我有加更的时候,也希望我能过多挨几轮推荐,如果能过四轮推荐,我拼了命每日万字更新,亦不是不可以! 所以... 拜托大家了! 雨落君敬上! 第三十章 公子真神人!(求追读~) 次日。 刘禅带着一百公子亲军,左右随从分别为关兴、张苞、向宠、费祎、董允等人。 王连带着盐府校尉的胥吏,早早的便在公子府中等候了。 “听闻公子之前铸造出曲辕犁与筒车,益州各地春耕用之,官吏百姓皆是交口称赞,原本一日只能耕种一亩地,有了曲辕犁之后,可一日耕种三亩,此等春耕利器公子能够依照古书制成,此次公子对于盐井增产有如此信心,可是铸造了什么工具?” 王连左看看、右看看,不见有曲辕犁与筒车那样的物件。 “到了你便知晓了。” 王连心中虽有疑虑,但众人皆是纵马出发,他便也只得是跟在身后了。 蜀郡广都盐井离成都并不远。 这个广都盐井还是李冰任蜀郡守时,组织当地百姓开凿的。 对于建造过都江堰的李冰来说,挖盐井和挖水井没啥区别,拿铲子锄头往下挖,特点是井口较大,但挖不了太深,所以叫做“大口浅井”。 盐的种类有海盐、池盐、井盐、岩盐等。 海盐主要分布在沿海地区,内地则是食用池盐。 在巴蜀地区盛行的是井盐。 食盐的生产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煮,二是晒。 前者是把海水或者是盐池、盐井中的咸水,经过高温煎煮而成盐,这是最普遍的一种生产方法。后者是依靠日光将咸水蒸晒成盐,并且这种晒制的盐不需要再经过煎煮了。 广都盐井便是拿来晒的,所以成本很高,时间很久,占地很大。 短时间内要想提高井盐的产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刘禅却有其他的办法。 “秘书郎,你领匠人按照图纸,将这些器具打造出来!” 果然有工具! 王连眼中一亮,对于刘禅增产井盐的信心莫名的增加了不少。 “诺。” 谯周领命而去。 “校尉,器具打造出来,还需要时间,你带我参观一番这广都盐井罢。” “是!” 刘禅一行人像是领导视察一般,将广都盐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考察了一遍。 王连不愧是业务能力出众,想出了不少增产的办法。 “其实如今盐井挖得太浅,深层的盐卤不比浅层的差,只可惜没有工具,加之冒险将人放下去,死亡者十之八九,这盐井若是挖得太深,有毒气,哎~这也是我为何与公子言之,盐井增产困难的原因。” 盐井挖深肯定是好的。 后世到清朝的时候,历代盐工在四川蜀郡先后钻井 13000多口,有的井深达 1000米,即使以平均 300米计,等于凿穿了 400多座珠穆朗玛峰。 不是盐井不能挖深,而是技术还不到到位。 至于毒气! 对于盐井产盐,更是有益! 一百公子亲军早就搭好一座简易营地了。 主帐中,刘禅端坐在主位上,王连等人依此落座,刘禅公子府幕僚左向坐,蜀郡官吏、盐府校尉官吏、以及来巴结刘禅的蜀郡豪强右向坐。 “诸位,今日奔波辛劳,今日先歇息,明日再来解决这盐井增产的事情,先饮凉水。” 一番奔波下来,天色都有些昏黑了,众人亦是满头大汗。 “公子,看了一日,明日可有安排了?” 王连将脸上的汗渍擦拭干净,对于盐府校尉的工作,他可是非常上心的。 “今日将盐井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方向早已经有了,校尉言之将井挖深这个方向是对的,而且晒盐太慢了,日头不够大,或者是遭逢暴雨,这盐井便无可收成,这不行,我等应该采用煮盐之法。” “公子,晒盐之法虽然产量不高,但好在不需要用太多的人力物力,若是采用煮盐之法,柴薪的消耗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届时采盐成本上升,反而与公子之愿南辕北辙了。” “校尉勿忧,我心中已有方略矣!” 有方略了? 王连眼睛一亮,他整個人数年如一日都扑在这上面,即便是耗尽所有精力,仍旧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而公子方来一日不到,便有解决的办法了? “公子,敢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 刘禅将凉水一饮而尽,笑着说道:“盐井无法打深,一是打深之后,难以将盐卤送上来,二是打深本身缺乏工具,再是盐井打深之后,会有毒气,可是?” 王连重重点头。 “我今日便吩咐匠人打造器具,便是打井、运输盐卤的工具,而盐井的毒气,或者应该称其为地气,乃是遇火可燃之物。” “地气?” 王连愣住了,这就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了。 “正是地气,遇火可燃,人若是长久闻之,有生命之危。” 所谓的地气,自然就是指的天然气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王连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校尉,上个月不是盐井走水吗?会不会是这个地气的原因?” 走水? 王连眼中一亮。 “好似有这么一回事。若这地气真能遇火可燃,那么煮盐之法,便可成立!” 王连起身,对着刘禅重重行了一礼,说道:“之前听闻公子的名声,还以为是夸过了,如今看来,公子之智,真非凡俗,俨然神人也!” “不必夸赞了,还是先准备晚餐,之后歇息一番,明日再来大展拳脚。” “谨听公子号令!” 众人简单应付了一餐,便各自歇息去了。 其间还有豪强上前来巴结刘禅,将美姬侍女送入刘禅帐中。 刘禅虽然收下这些美姬,但却没有与其同床共枕。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万一这美姬想要他刘禅的狗命呢? 收下美姬,亦是收心蜀郡豪强,另外,将来手底下若是有什么人才的话,也可以将美姬赠其为妻,以收买人心。 当然... 如果真的美到了一定程度,在排除美姬刺客的嫌疑之后,也未尝不可收入房中。 .... 次日,天还未亮,盐府校尉王连便在广都盐井等候了,待天边冒出紫光之时,刘禅一行人亦是到达了广都盐井前。 数十名工匠连夜赶制,凿井、运输盐卤的工具已经是准备好了。 把 60斤重的钻头悬在空中,利用钻头的重力落下砸碎岩石,人力再将钻头举起,周而复始。 这时用扇泥筒将这些含有岩沙的泥水取出,这样就成了井。 此法比之人来弄,快捷了不知道多少。 在盐井上树立高架,架上安置滑轮,用以转动系在绳上的吊桶。架分两层,每层分立两人,用轱辘提取卤水。 随之卤水取出,盐井也越来越深。 “可有出过地气的深井?”刘禅在一边问道。 “这边。” 王连在前面引路。 “这个便是了。” 在刘禅眼前,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深井,早已经弃之不用了。 刘禅走上前去闻了闻。 果然有天然气伴着沼气的味道。 这可是天然的火井啊! 刘禅命人以竹木投以取火,将火引上来之后则是执盆盖井上,也就是把煮盐的铁盆反盖在井上,使天然气不致扩散和外泄。 盆中盐卤居然真的被蒸煮起来了。 王连心中大喜。 “果如公子所言!” 刘禅见怪不怪,说道:“待盐井越挖越深,便可做盐井火井一道使用,既是用轱辘提取卤水之后,就将井内提出的盐卤引到煮盐的灶上,先注入盐缸内,再注入盐锅。所用的煮盐灶上盐锅五口,灶前还要有人摇扇以助火力。盐熬煮加工完毕后,再由专门的人往外运输。” 刘禅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如此,盐井可增产否?” 王连重重点头,这下子他是没有任何迟疑了! “启禀公子,我有信心,短时间内增产三倍,不,是五倍!” “好!” 刘禅颇为欣慰。 “盐井增产,校尉当居首功!” 若是能够增产五倍,贩盐带来的收益便够军费之用了。 甚至因为益州这边制盐方便,还可以倒卖到东吴、曹魏那边,一如蜀锦一般,这可是巨大的开源项目啊! 若是能够因此形成一道商路,就变成长久的买卖了! “属下何敢居功,盐井增产,属下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不必妄自菲薄,尔等之功,我铭记于心!” 公子真神人也! 王连被刘禅的气度折服,说道:“公子仁义,连愿为公子效死!” “校尉请起。” 又收服了一个人才,刘禅心情不错。 “今日盐井得以增产,大事,好事,喜事,诸君连日辛劳,今夜开宴!” “公子英明!” “公子英明!” ~ 一听到开宴的消息,盐府胥吏一个个喜笑颜开,蜀郡官吏、豪强齐声恭贺,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汉皇帝亲临了呢!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一章 南中四郡(求追读!) 是夜。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一桌桌精美的菜肴和细腻的酒香弥漫在宴会的氛围中。 各种美酒被端上了宴会的桌子,酒香四溢。酒盏之中,泛起了晶莹的酒泡,那轻轻的“啵啵”声响也随之传出,使人情不自禁地垂涎欲滴。 菜肴更是宴会的重头戏。 鲜美的熟食不断地上桌,有清蒸鲈鱼、红烧肉、鲜美蔬菜等,每一道菜肴都是精心挑选而来。 食材的新鲜度和烹调的技艺更是让人大为惊叹。每一道菜肴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增。 盐府校尉的胥吏们许多人数个月都没有尝过酒味了,如今一边痛饮,一边感激刘禅的恩德。 在夜宴中心,刘禅长袖善舞,拉着蜀郡官吏、豪强们痛饮美酒,三言两语之下,又说动豪强捐赠家财,增援汉中。 与之相对应的是,刘禅让二十名蜀郡豪强子弟进入讲武义从。 政治,从来都是交换。 所谓的夜宴,对于底层官吏来说,是一个难得的破戒开荤的机会,但对于豪强上官来说,却只是拿来谈生意场所而已。 .... 成都。 公子府。 刘禅从床榻中起身,马上便有美艳美姬侍女上前伺候洗漱。 从蜀郡回来,已经是三日前的事情了。 刘禅花了几天的时间,先是让盐井增产,再是给司铁校尉建议,改进锻造方法,使司铁校尉锻造兵器、农具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离开成都数日,也是要将堆积几日的成都留守的文书奏章处理掉。 洗漱完毕,简单的吃了早餐。 刘禅在公子府校场随讲武堂二期生一同早操,之后稍加整理行装,擦拭身子,换了一身官袍,便朝着州牧府府衙的方向去了。 府衙之中,许靖、刘巴、吴懿、董和等人早就在一旁恭候多时了。 刘禅负责留守成都,就相当于是太子监国,如今他年纪尚小,其实不用每日来府衙过问,事务交给官吏就可以解决。 当然... 可以不来,但刘禅不会不来,最起码隔几日要过来过问政事。 其目的,一来是学习理政,其二,则是给官员留个好印象。 “我等拜见公子。” 刘禅到了府衙,府衙中的官吏数十人,皆是对刘禅行礼拜见。 数十名官吏中,主要的便是这几個人。 董和主要负责督促各地粮草之事,吴懿负责成都防务,刘巴管理蜀郡吏政,许靖则是负责民政。 另外还有其他益州胥吏亦是在其中。 程畿、何宗是从事祭酒、龚禄是益州从事,牙门将、李恢是功曹,负责人事。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即便是刘备将左将军府的人才大部分都带到汉中去了。 譬如诸葛亮、法正、庞義、伊籍、简雍、麋竺等人现在全不在成都。 但留守成都的这些臣子,一个个倒也不是无能之辈。 “诸位不必多礼,禅虽为成都留守,但年纪尚轻,至府衙主政,也多是学习为主。” “公子不必自谦,我等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公子。” 功曹李恢连忙上前附和。 其余人亦是点头。 刘禅这一个月来,也处理了不少政事,其行事作风不似少年人,反而如积年老吏一般,见解深刻且独到,行事常常能截中痛点,完美的处置有关事宜。 “掌军中郎将,将这几日各地粮草之事文书拿来与我一观罢。” 董和官职为掌军中郎将,和诸葛亮一起署左将军府事,相当于诸葛亮的助手,外牧殊域,内幹机衡,属于刘备中央最核心的官员。 “公子请看。” 刘禅坐在主位之上,董和将一卷竹简放在刘禅面前。 这是他收集记录好各地郡县上缴的粮草数目。 若不事先处理,那现在放在刘禅案牍之前的,可就不仅仅只有一个竹简了,而是一大摞的竹简。 展开竹简,刘禅细细的看起竹简中的内容。 只是未过多久,他的眉头便紧紧的皱在一起了。 董和正在心中酝酿言辞,想着如何与刘禅解释其中的要害,不想刘禅将竹简看完之后,没有当场发问,而是将目光看向刘巴与许靖。 “刘公、许公,吏政民政可有通禀的?” “老臣这里有。” 许靖将要通禀的民政要事拿了上来。 是关于征粮、征兵善后事宜。 “左将军长史善后事宜极为老道,我并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地方,便按照长史所言,施行下去罢。” 许靖虽然不被刘备所喜,但盛名之下无虚士。 作为现在益州名义上除刘备之外官职最高者,许靖的处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诺。” 许靖对刘禅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说是主公,他头上还有刘备,说是学生,但他哪有资格当刘禅的老师? 他原本虽是左将军长史,名义上刘备下的第一人,但没实权,就负责下文书、接待人才什么的。 还是刘禅成了成都留守之后,将益州民政这一块的事务交由他来处理。 这可谓是知遇之恩啊! 再将人事、防务的事宜处理完毕之后,刘禅看了董和一眼,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中郎将,这征收粮草的数目,似乎对不上了!” 刘禅面色平静,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刘禅的愤怒。 “南中四郡供应粮草日渐稀少,上个月每个郡还送来一万石,现在南中四郡合起来,都没有一万石,其中必然有猫腻!” 董和心中早有准备,他上前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南中四郡多夷人,大多数未落户籍,即便是落了户籍,也很难收税,百姓亦是穷困,加之各地豪强阳奉阴违,没有供应不上一万石粮草实属正常。” 许靖也怕刘禅一时冲动,扰乱了大局,说道:“如今盐铁之税倍增不止,豪强巨富又捐赠了不少军资,加之汉中局势渐渐稳定,便是南中四郡不供应粮草,也不无不可。” “诸位的心思,禅知之矣。” 董和许靖等人自然也是知晓南中四郡不服王化的。 但现在是特殊时刻。 汉中正打着仗呢! 万一后方乱起来了,没有迅速镇压,威胁到成都安危,让成都有不保的风险,那在汉中作战的士卒还能有心思留在汉中? 老婆孩子都在成都,你让我在汉中玩命? 届时... 如今的大好局面恐怕会消失殆尽。 但刘禅的想法,却与他们不同! 南中四郡不服王化? 那就打到他服为止!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二章 只诛贼首(求追读~) “然一味退让,南中四郡中,居心叵测之辈只会觉得我等软弱易欺,原本不敢有不臣之想的,见到我等如此应付,自然会心生歹意,而那些原本恭顺的豪强势力,难免也会被裹挟其中,若是放任不管,恐南中四郡有倾覆之危,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才是难以收场的时候。” 刘禅目光灼灼,他紧紧的盯着董和,说道:“征伐汉中易,还是征伐南中易?征伐汉中消耗多,还是征伐南中消耗多?” “公子...” 董和从袖口中拿出几封文书奏报,说道:“南中多蛮夷,不臣之人亦是有之,但主公早有预料,是故将忠臣良将安置在南中四郡,如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皆忠勇之辈,况他们每月十五日上奏文书,并没有言及南中豪强蛮夷叛逆之事,公子恐怕是多虑了!” 多虑了? 如果我不是穿越者的话,恐怕还真是多虑了。 而且... 刘禅的情报系统长在基层,加之他多加派人前去南中四郡,对南中四郡的消息,可比所谓的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上奏文书要真实得多。 “豪强蛮夷皆据一地,消息不通,便有反义,难道会大肆宣扬?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中郎将也言之他们乃忠臣良将,难道南中四郡豪强蛮夷不臣者不知?会让他们得到消息?” “这...” 刘禅的这番话,倒是让董和无话可说了。 “况上个月南中四郡运送而至的军粮,失期便也就算了,而且还米中掺沙,根本无法食用,即便是其中的米,也是陈米、烂米,若一个郡是这样也就罢了,如今四個郡皆是如此,诸位细想,南中四郡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众人听到刘禅这个消息,皆是不语,但神色皆是沉重。 之前他们便知晓了米中掺沙的事情,但因为潜意识想要安抚南中四郡,不要破坏了大局,是故都没有往最坏的那方面去想。 但现在事情给刘禅揭破了之后,往细处深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永昌郡送来的粮草,亦是米中掺沙,作为郡守,若是知情的话,便是参与不臣之事,若是不知情,便是郡守吕凯与府丞王伉对永昌郡的掌控程度,恐怕不容乐观,诸位心心念念的为大局着想,恐怕是尔等的一厢情愿。” “这...” 董和与刘巴对视一眼,说道:“这个,我等却是从未想过,只是这无有证据,万一发兵,南中四郡恐惧之下,便是不反,也不得不反了。” “证据,我自然有。” 刘禅眼神示意身侧的谯周。 “这是我手底下探报发来的情报,还有南中四郡的豪强内应的手书,其谋逆之意,昭然若揭。” 刘禅将雍闿起草的檄文、盟书、以及南中四郡与曹魏、东吴使者商议勾结的事情都放了出来。 “诸位仔细看看,若事实如此,诸位心中还想着南中四郡不会生乱,那便坐等南中四郡脱离成都掌控,届时如征汉中一般,再征伐一次南中!” 铁证之下,董和刘巴等人终于是改口了。 “喂不熟的白眼狼,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吴懿面色冷峻。 “公子,让属下领兵前去平定南中四郡,将雍闿囚送至成都,交由公子处理。” “平叛之事,少了我如何能成?” 李恢也是在一边站了出来。 “诸位稍安勿躁。” 原来是刘禅着急,现在等到他们着急的时候,刘禅反而是不急了。 “诚如中郎将所言,若我等发大兵前去,南中四郡恐慌之下,原本不想反的,怕也要反了,如今举动,断不能行!” 董和刘巴也是缓过神来了,他们重重点头,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虽南中四郡谋逆已有证据,但这个证据现在只指向益州郡豪强雍闿,像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贼首孟获,都是被雍闿挟持相邀,贼首是雍闿,不可牵连他人。” 董和也是深知后世太祖的处事之道。 将敌人与朋友分清楚,并且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 像是此次南中四郡谋逆,主谋便是雍闿,将此人打压下去,其余人虽有不臣,但只要没有谋逆之举,便也不多做计较。 现在汉中开战,不宜在南中燃起烽烟。 若再有反意,日后腾出手来,要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中郎将乃老成持重谋国之言。” 与手底下的臣僚统一意见之后,刘禅当即发号施令。 “命李严带犍为郡三千人至成都候命,中郎将准备粮草器械,随时准备对南中作战,而等我军集结完毕,便可发出诏令,召见雍闿至成都,同时安抚朱褒、高定、孟获等人,若雍闿不服,便让集结的大军会同南中三郡郡兵,将其铲除!” “当然,这只是大方略而已,具体细则,还要诸位多加润色。” “我等自然效命!” 因南中四郡谋逆之事被揭发,成都府衙这个机器继征兵之后,再次运转起来了。 兵员、民夫、粮草、器械... 以最快的速度集结着! .... “公子,这便是你之前说的有地方让我去,便是南中四郡?” 公子府中,关银屏在一边缠着刘禅。 “我刘禅从不骗人,说有就是有!” 关银屏头点得跟小麻雀一般。 “既然是我们说好的,那此番镇压南中叛乱,我要做先锋!” 关银屏胸口微挺,下颚高高抬起,一副神气臭美的模样。 “我有说过要你做先锋?” 刘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已经是说好的事情,不许反悔!”关银屏眼睛微眯,目光变得不怀好意起来了。 “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修理你!” 对于关银屏无力的威胁,刘禅直接忽视。 “我现在肩膀、大腿、头,都有点痛,你还是来按一按,若是让我满意了,也未尝不可让你去南中。” 又来! 关银屏眼睛喷火,但却只得不情不愿的蹲下来,给刘禅按摩揉肩。 刘禅嘴角微勾,心情显然不错。 他府中美姬侍女众多,自然不缺按摩的人,但相比于那些驯服的小猫咪,还是关银屏这带刺的玫瑰更有味道。 越不情愿,便越能让人兴奋。 要不是刘禅知晓自己的老爹是刘备,还以为自己有曹贼血统呢! 不过... 曹贼之风,倒是可以学习一二。 毕竟像人妻啊!寡妇之类的,太可怜了! 关键时刻还是要他刘禅来拯救一下的。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江东吴主(求追读~) 江东。 建邺。 城外新筑的宫城大殿中,主位上端坐着一位正值壮年的红袍上位者。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额头宽广,鼻梁高挺,容貌端正,此外,他还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梳成发髻,显得十分英俊。 正是大帝孙十万。 当然。 现在他还没有自封吴大帝,但是宫殿却是先行造好了。 如今大殿之中,两排位列臣子。 武将有吕蒙、陆逊、周泰、蒋钦、韩当、凌统等人。 文臣有张泓、张昭、顾雍、骆统、薛综、严畯、诸葛瑾等人。 众人跪坐两排,一时这大殿之中亦是人才济济,星光闪烁。 在文武大臣中间,此刻正有一人跪伏其间。 “吴主请看,此乃南中四郡盟誓之书,我主若振臂一呼,则南中定然拨乱反正。”雍雄乃雍闿之子,此刻跪伏在大殿中,心中颇为紧张,他双手将盟书举过头顶,根本不敢抬头望向孙权。 “哦?” 对于南中将乱的消息,孙权早就知道了,但是雍闿派出使节前来,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侍者将雍雄手上盟书拿上来,小步快走至孙权身前,孙权接过盟书,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挑,眼中的惊诧几乎是掩饰不住了。 “没想到你父在南中四郡如此有声名,便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首领孟获都愿意跟随?” 雍雄听到此言,心中颇为傲然。 “我父乃什邡侯雍齿后人,加之府中兵甲精锐,南中四郡安敢不服?” 孙权从这盟书下面还翻出了一张檄文出来。 当他看到‘盖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惑,不知所归也。’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雍闿,天生不服王化,便是从刘备治下改弦更张到他的麾下,恐怕亦是一颗定时炸弹,届时要治理,恐怕又要花费许多心思在里面了。 当然... 现在雍闿要反,并且要归于他治下,他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 “你父愿意弃暗投明,这很好,他若是愿意来投,高官厚赐,我绝不吝啬。” 雍雄闻言大喜,他说道:“我父向来仰慕明公,有上位如此承诺,想必我父亲闻之,必欣喜若狂。” 说完之后,雍雄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父虽然在南中四郡颇有声名,且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夷人首领孟获都愿意跟随,然而南中四郡中,被刘备安插的眼线耳目众多,一旦起势,成都必然迅速得知消息,届时成都发大兵来攻时,还请吴主发兵救援。” 雍雄眼珠一转,说道:“四年前,刘备陷于汉中,吴主发大兵取荆州,连下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如今有南中为理由,全数收回荆州,亦不是不可。” 孙权身体稍稍前倾,对收回荆州这个提议,他是非常赞同的。 “既然你父如此诚心,我又如何能不...” 孙权话还没说完,吕蒙便手持笏板,起身上前,打断了孙权后面要说的话。 “主公,此事我等君臣之间,要多加商议为好。” 吕蒙身材中等,面容英俊,相貌端正,五官分明,最具特点的是他一对明亮而锐利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此时他穿着宽大的锦袍,外罩青缎大褂,身上穿戴明黄色甲胄,头戴武冠,脚穿绸缎长靴,身着华贵的服装体现出他的威严和尊贵。 吕蒙早年依附姊夫邓当,跟随孙策征战,以胆气著称。邓当死后,吕蒙统领其部众,拜别部司马。 孙权统事后,吕蒙渐受重用,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从破曹仁于南郡,从破朱光于皖城,累功拜庐江太守。进占荆州南部三郡,并计擒郝普。在逍遥津之战掩护孙权逃生。在濡须抵御魏军。 如今官拜左护军、虎威将军,在鲁肃去世之后,他代守陆口,现在是名义上的东吴大都督! 孙权见吕蒙如此模样,心里知晓他有自己的计较,旋即点头。 “贤侄舟车劳顿,先至客舍歇息,这建邺风光,可得好生欣赏。” 雍闿看了一眼吕蒙,心中有些害怕孙权反悔,但现在人已经来了,孙权到底愿不愿意帮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我听闻吴中多美人,像刘备之孙夫人,便是美极了,不知建邺城中何处有美人? 孙权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可怕的几欲食人一般,倒是张昭在这个时候呵呵起身。 “吴中美人自是数不胜数,阁下可至驿馆,自然有美人奉上。” “如此,便多谢了。” 雍雄满意而归,待他离去之后,老将军黄盖抚着颚下的白胡须,怒斥道:“南中蛮夷,不识礼仪,不知礼数,若非对主公大局有益,敢辱主公者,我必斩之。” 张昭在一边和稀泥,说道:“将军既然知晓这雍雄乃蛮夷,何故与其争执?” 孙权脸色已经变换回来了。 作为上位者,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方才不过是一小儿出言不逊罢了。 孙权心中暗自提醒。 “大都督方才止住我言,可是有所见教?” 吕蒙手持笏板,对孙权行了一礼之后说道:“雍闿谋逆,此事确实可以计较,但我等毕竟与刘备有过盟约,贸然插手南中之事,恐怕会引得刘备、关羽不满。” 听到吕蒙说这句话,张昭点头赞同,起身说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如今我江东与刘备有约盟约,擅自背盟,恐让天下人耻笑。” 建安二十年,刘备收取益州,孙权按照当初盟约的要求,遣诸葛瑾讨还荆州,是刘备不遵守盟约,不还荆州,他才攻伐荆州,收取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 当然... 这是江东这边的看法,刘备势力那边的看法都很统一:江东鼠辈,只会搞背后偷袭! “主公,大都督,我看也不是我等背约在前的。” 一位身材健硕、面容俊秀、气质高雅的青年将领手持笏板而出。 不是陆逊又是何人? 陆逊身穿锦衣玉带,头戴武冠,身披锦袍,腰戴玉佩,模样让人望之难忘,当真好一個江东俊郎君! “哦?” 陆逊是孙权亲自拔擢的新晋人才,孙权对他很是看重。 “此话怎讲?”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打赏加更!) “主公,汉中战报,你可知矣?” 孙权点了点头,他脸色微沉,说道:“夏侯渊为一方大将,居然兵行险招,以至于曹孟德汉中大计为之倾覆,如今刘备占据汉中,恐怕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现今天下有三分之势,主公居江东之地,人少地广,兵锋不利、缺乏战马,一旦刘备占据汉中,进而进逼长安,何如?” 孙权没说话,张昭在一边说起话来了。 “若刘备真能由汉中而出,拿下长安关中之地,则王霸之业将成,刘备乃汉室宗亲,素有名望,曹孟德垂垂老矣,恐不是刘皇叔的对手。” “不错。” 陆逊眼神闪烁,腰板挺直。 “如今天下三分,与主公而言,绝对是一个益事,曹孟德势弱,若是不能抵挡刘备大军,那届时我江东之地,能挡住刘备?如今,襄阳在曹操之手,江陵在刘备之手,我等虽有长江天险,然而关羽麾下水军,难道不够精锐?若刘备无曹孟德牵扯,大军一出,兵锋便可直指建邺!” 孙权被陆逊说得后背发凉。 “那该当如何? “不管背不背盟,若是能够在南中四郡牵扯刘备的心力,让长安关中无忧,那我等的目的,便已经是达到了。” “只是...若真的背盟,恐怕天下人皆不信我江东之人了。”张昭脸上有着忧虑之色。 他们江东士人本被中原士族所轻,被称之为南貉,现在若是再背上这个背盟的黑点,这让他们江东士族如何在中原士族面前抬起头来? 孙权也有这种担忧。 树活一层皮,人靠一张脸。 没脸没皮,日后再想去找人签订盟约,谁会信? “主公勿忧!” 陆逊笑了笑,说道:“南中将乱,我等可以援手,可以送物资,可以派遣人手,这南中蛮夷众多,只要我等不承认派出去的人是我江东之人,那刘备能说什么?” 孙权眼睛一亮。 “伯言此言有理!” “不仅如此,按照盟约,刘备自该归还荆州,原本他谋划汉中,我等只取三郡,如今汉中将被刘皇叔所取,那荆州另外三郡,该归还过来罢?” 陆逊的作法,就是要恶心刘备。 打下了汉中是吧? 那我要在荆州、汉中这个两個地方恶心一下你! 如果你还呆在汉中不动,敢谋划长安关中,那我要动手了! 而这种恶心人的计谋,甚得孙权之心。 “关云长素来傲上,数次辱骂我所派的使者,不得荆州,我岂能气消?” 孙权对关羽的印象很不好。 “明日召见雍雄,答应他的要求!” “主公英明!” 殿中文武,皆是对孙权伏首称赞。 .... 南中。 益州郡。 “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提到的“不毛”、“南方”就是蜀汉的南中地区,这一地区民风剽悍、汉夷并居;同时此地豪强时常联合蛮族反叛,刘备并非不是不知道南中有不臣之人,只是相对汉中,处理南中四郡,并非是当务之急! 鹤庆城寨,便矗落在益州郡若水畔。 由于南中四郡地理位置特殊,气候温暖潮湿,雨量充沛,城寨周围常有茂密的森林和山峦。 是故城寨主要由木头、竹子、藤条等天然材料建造而成,因为这些材料不仅易于获取,而且能够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不易受损。 鹤庆城寨并不高大,但城寨坚固,占地颇广。 寨中有一座奢华宅院,宅院建筑似中原地区,与城寨中的其他的构造格格不入,正是雍闿的府宅。 府宅内院卧室中,雍闿将两位衣物未着片缕的美人扔在一边,简单的穿着衣物,便朝着门外去了。 “主人,孟获的使者来了。” 孟获? 雍闿眼睛微眯,他虽是自称汉人,但在益州郡多年,除了这处宅院之外,他与当地蛮人已经是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将他带到大堂,我顷刻便至。” 他现在就在外面披了一件单衣,这样去见人,与侮辱人没有区别。 城寨大堂之中,孟获之弟孟优面色不虞,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这个雍闿,好生狂傲,居然敢让我孟优等他!” 生性狂妄自大,自视武力超群,不愿受汉人统治,此番雍闿一有反义,还是他撺掇他哥哥孟获的,是故这个与雍闿联络的人,便是他来做了。 “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 雍闿身着汉人丝绸,头戴南中蛮人毡帽,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使者到此,有失远迎,还让使者苦等,失敬失敬。” 雍闿对孟优的为人也很是了解,是故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倒也没什么。” 若是雍闿狂傲,那他孟优免不得要发怒,但现在他态度不错,倒是让孟优的气无处可发。 “来人,好酒好菜拿上来!” 与成都是刘备控制中心,是故征兵征粮进行的非常彻底,南中地区不服王化,顶多是运送些粮草过去,是故南中四郡的战争潜力还在,拉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酒菜上齐,雍闿拿着酒樽,说道:“你兄长可答应联盟了?” 他送给孙权的盟书,并不详实,若他真的能够振臂一呼,南中四郡蛮夷汉人就能跟随,他哪来还要与孟获、高定、朱褒相商? “我兄长心中有疑虑。” 疑虑? “有何疑虑?刘备陷在汉中,听闻曹孟德已至汉中,届时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我等在南中振臂一呼,刘备必无反应,而成都中,不过是孺子当政,且我在成都的眼线得知,刘备在上个月又在成都征兵五万,如今成都空虚,难管南中四郡之事,嘿嘿,说不定我等还可以直入成都,做益州王!” “你雍闿之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兄长想得太多,不过他曾言,只要你助他得到祝融公主,他便愿意结盟!” 祝融公主?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雍闿心中不悦。 “祝融公主容貌绝世,乃火神祝融氏的后裔,受南中百姓信奉,我如何能助他?” 孟优自然知晓雍闿对祝融公主有意,他笑着说道:“待伱与我兄长结盟,大军冲击成都,要何种美人而不得?我听说刘备妻妾甚美,届时比不上一个祝融公主?” “呵呵,如此,我可助你兄得到祝融公主,但前提是,先要与我一道发布檄文,席卷南中四郡!” 口头答应又不会怎样? 届时当他掌控南中四郡时,杀了孟获便是,至于祝融公主,那自然是他雍闿的! 得祝融公主便得南中蛮夷人心,他雍闿可不傻!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五章 兵出成都,剑指南中!(求追读!) 成都。 公子府中。 刘禅看着面前商旅打扮的人,自己静静的坐在主位之上。 “你是说,并非是孟获想反,而是他的弟弟孟优想反?” 商人名为李明,乃是成都四处行商的商旅,他多次行商南中,已经是得到了南中各部的友谊与信任,如今投效刘禅,成了刘禅在南中的眼睛。 “不错,孟获想要做蛮王,并无反意,反而是他那个弟弟孟优,不满汉人统治,想要谋逆。” 刘禅眼神闪烁。 “那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呢?” “牂牁郡太守朱褒素有反意,我听说他在府中锻造军械,搜刮粮草,谋反之意,已然昭昭。至于越嶲夷王高定,他不过蛮夷叟王,胸无大志,据我所知,并无反意。” 刘禅点了点头,对于南中的局势更加清楚了。 “依你看来,若雍闿谋逆,我要如何做?” 刘禅并没有因为李明身份低微而看轻他,反而因为他对南中的情况熟悉,要向他多了解情况。 “如今南中四郡汉蛮杂居,汉人中,雍闿、朱褒素有不臣之心,高定、孟获并无谋逆之意,可以拉拢,若公子能够得到蛮王祝融的支持,高定、孟获或许便会听命。” 蛮王。 如今的蛮王祝融,因为身体原因,隐居幕后,南中蛮族,一部分由叟王高定统领,另外一部分,由益州郡蛮族首领孟获统领。 若是刘禅能够得到蛮王祝融的支持,整个南中局势确实会变得清晰不少。 “你能联系到蛮王?” 李明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并不能联系到蛮王,蛮王体弱多病,已经不再管事。” 刘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草民可以联系蛮王之女祝融公主。” 祝融公主? 刘禅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个祝融公主是何人了。 恐怕将来是要成为孟获的妻子,唤作祝融夫人的。 “带我一封信,交由祝融公主。” 刘禅心里也想明白了。 “诺。” 商贾李明领命,紧接着说道:“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在南中郡能拉出来多少人马?” 别看李明只是商贾,但能够在成都、南中两地行商,若没有半点人手,早就给人吃干抹净了。 “至多千人。” 千人? 刘禅轻轻点头。 “已然足够。” 没错,这個商贾李明,便是刘禅在南中的内应。 “届时你为内应,可大破贼军。” 刘禅上前拉住李明的手,说道:“吾听闻你有一子嗣,聪敏过人,讲武堂便需要如此英才,我身边也需要一位亲卫,伱看可否割爱?” 李明明白刘禅的意思,连忙跪伏下去。 “我儿能得公子重用,实在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公子放心,我一回到南中,必然召集手下,为公子驱驰奔走!” 他李明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还将身家性命都搭上去,还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儿子。 再有钱的商人,那也只是商贾贱籍,只有为官了,再让为官的儿子的儿子拜入大儒门下,成为经传之家,那么他的家族,便由原来的商贾贱籍,变成士族之家了。 而以商贾出身,要想为官,自然是要走一些不同寻常的路径了。 譬如现在这种的。 “好,如此,南中之事,便有劳阁下了。” “为公子效命,乃我李明之福!” 再与李明商讨了一些关于南中的事情之后,后者也退下去了。 “公子。” 李明离去之后,关兴、张苞等人也是走上前来了。 “不想这南中的局势犹在我的预料之外,看来我这孺子的身份,被人轻看了。” 头号迷弟向宠向前一步,说道:“那他们是不知道公子之智,若是与公子交过手,必定不敢轻看。” “不!” 刘禅对于自己被别人看轻,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 扮猪吃老虎,敌人小看他了,他才能利用敌人的轻视,给予致命一击! “雍闿小看我,证明他的动作不会太快,那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段,将其盟友剪除!” 像是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这些都是可以提前解决的人。 “公子要发兵了?” 刘禅点了点头。 “公子亲军皆是精锐,讲武义从也有三百之多,合集六百精锐,再带上仆从军、民夫,合计成三千人军队,可为中军。” 刘禅扫视自己公子府幕僚。 “尔等可有信心?” 关兴当场说道:“公子放心,若是出战,必生擒雍闿。” 向宠握拳锤胸,喊道:“蛮夷草兵不堪一击,我等精锐之士,若入南中,必然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此次叛乱平定!” 刚从月试考校中得以任官的益州游侠赵越亦是出列。 “我等在讲武堂辛苦训练,便是为了建功立业的这一日,待出发时,定然不让公子失望!” 刘禅欣慰的看着自己班底。 一个个都如初生牛犊一般,天不怕,地不怕,很有活力,很有朝气。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南中四郡虽然多蛮夷,然而若是轻看了他们,身首异处的便是我等。” “我等知晓。” “好!” 刘禅起身,将手扶在腰间的宝剑上去。 锵! 他将宝剑直接拔出来,剑指南方,说道:“三日后,出兵南中!” “诺!” 众人领命之后,皆去做准备,刘禅则是从公子府到成都府衙,见到了董和、吴懿、许靖、李恢、李严等人。 “南中局势已经是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三日后,对南中用兵。” 看了从商贾李明手上得来的信息,众人面色皆是沉重。 “既然是早有定论之事,那臣下不会反对。” 董和当即表示支持。 “此事已经快马加鞭告知主公,只是成都至汉中毕竟有距离,若等到回信,怕南中烽火已起。” 众人都不是迂腐之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公子放心,我手底下三千人,随时可以出发!”身着甲胄的李严也对刘禅交底。 “粮草后勤之事,便交由董公了。” 刘禅看向董和,后者对着刘禅行了一礼,掷地有声的说道:“春耕已好,盐府赋税倍增,粮草之事又有蜀郡豪强支援,无有忧虑,且此次征伐,并没有出动太多人马,后勤压力不大。” 刘禅手底下出三千人,李严从犍为郡出三千人。 总计六千人而已。 成都守军还有万余人,便是有心之人对成都有想法,也得掂量一下这万余人的成都守军。 “既是如此,那三日后,大军开拔,兵出成都,剑指南中!”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六章 美人恩重(求追读!) 三日后。 成都城外。 刘禅公子亲军以及讲武义从都整装待发了。 加上仆从军、民夫,三千多人列阵在外,黑压压的一片,当真是一种视觉冲击。 除仆从军外,刘禅手底下六百精锐,皆身披甲胄,其中还有三百是骑兵。 而李严麾下,三千人马亦是列阵在侧,李严身披甲胄,早就在一旁候命了。 “公子,一路小心!” 本来董和等人是不想要让刘禅深入险境的。 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刘禅身后寄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然而局势如此,且公子练兵确实有一套,而平叛南中四郡,原本就是公子提出来了,他掌控全局,若不领兵,岂不是浪费了对南中四郡的了解? 加之这个时代与后世毕竟不一样。 乱世之中,不会带兵,那只得是守成之主,难以开疆拓土。 公子胸有大志,一心复兴汉室,若无统兵之能,岂能一统天下? 况军功是杀出来的,军中的声望也是杀出来的。 他们岂敢挡了公子刘禅的路? “成都之事,便交由诸位了。” 刘禅在马下对众人行了一礼。 董和手撸着长须,说道:“公子放心,有老臣在,成都必然安然无恙。” 吴懿亦是点头。 “公子若要支援,可派使者过来,城中士卒,皆可出战。” 刘禅这些日子常去吴懿府邸,与吴懿的关系,可谓是更加亲近了。 在这个时候,吴懿才慢慢敢以外戚的身份自居。 “出发!” 刘禅也不是感怀的人,当即跃上骏马,手持马鞭,双腿轻轻夹住马背,马儿像是知道主人的意思一般,迈起马蹄,跟随着出征的队伍,朝着越嶲郡的方向而去。 而李严受命之后,跟随队伍,则是朝着牂牁郡的方向而去。 没错,刘禅与李严兵分两路,便是要其疾如风,在益州郡的雍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给解决了。 这两人现在还不是雍闿的坚定盟友,即便是盟友了,还来不及与雍闿合兵。 而他刘禅,打的就是时间差! 成都外,有龙泉驿,乃是刘禅三千大军至越嶲郡的必经之地。 大军风尘仆仆,在驿站外,却是有伊人等候。 刘禅眼尖,勒马上前,接着很是熟练的从马上一跃而下。 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上着百花衫,下束百褶裙,颜如桃李,柳眉弯弯,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张佩兰手上捧着一个包袱,脸上的笑容明媚间带着些许不舍。 “给。” 刘禅接过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衣物。 “一套春衣,两套夏衣,还有三個换好香料的香囊,还有一块护身符。” 张佩兰笑着说道。 “在公子府给我便好了,何至于追到龙泉驿来。” 兰娘脸上微红,却是难得直视起刘禅来了。 “你此番前去南中,我心里担忧,本来昨夜应该将这些东西送给你的,但是昨夜香囊还没有织好。” 刘禅注意到兰娘脸上的虚弱之色,黑眼圈都快成大熊猫了。 “昨夜一夜未睡?” 兰娘低头,微微颔首。 “好兰娘!” 刘禅将张佩兰一把拥入怀中,后者象征性的抵抗一二,接着整个人都靠在刘禅怀中,头埋在他的胸口里面,重重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要记住刘禅身上的味道一般。 在众人目视之下,刘禅也不敢太过分。 抱了张佩兰一会儿之后,便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回去罢。” 他并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 战前给自己插旗这种事情,他刘禅肯定是不会做的。 拉住缰绳,刘禅一跃上马,他深情的看了张佩兰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驾~” 然后毫不眷念,驱马跟上行军队伍。 儿女情长,是英雄最好的调剂品。 然而若是一味的沉溺儿女情长,那英雄便不是英雄了。 驿站古道边,女子痴痴的看着纵马的少年,直到烟尘散尽,直到远在的天边,那个黑点都消失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姑娘,回去了。” 张家夏侯氏侍女唤了张佩兰一句。 “我知道了。” 战场是英雄驰骋的舞台,而她则是要成为英雄身后的女人。 .... 兵贵神速! 刘禅麾下军队,行进迅速。 三百骑兵作为前锋,早早的便洒在外面了。 张苞为行军先锋,关银屏为行军副先锋,早先刘禅一步便出发了。 五日急行军。 刘禅大军穿过犍为郡,绕过乐山,已经进入越嶲郡的范围之内了。 正常行军速度是一天30里,“倍道”就是多走一倍,“兼行”就是晚上也不休息继续走。 这样白天比30里多走一倍就是60里,晚上再走30里,这样一昼夜就走了90里将近100里,也就是“百里而争利”。 前三日,刘禅大军皆是百里而争利,日行百里,后面两日,日行三十里,是故当他大军到达越嶲郡的时候,精神头很不错。 前三日的急行军,很是考验一支军队的成色,好在平时的训练不是白练的,三百公子亲卫、三百讲武义从,都是熬过来了。 至于仆从军、民夫则是被甩在后面。 “先扎营,再做计较。” 行军扎营是公子亲军、讲武义从的拿手好戏,未过多久,简易营寨便已经安好。 中军主帐中,刘禅将所有幕僚将官都召集过来。 在他身后,越嶲郡的舆图已经是挂起来了。 “越巂郡有十五县,分别是邛都县、遂久县、灵关道、台登县、定莋县、会无县、莋秦县、大莋县、姑复县、三绛县、苏示县、阑县、卑水县、灊街县、青蛉县。郡内有61208户,408405人,据可靠消息,兵丁合计两万余人,散播各县。” 刘禅在身后的舆图一一指出各县,再说道:“越嶲夷王高定如今便在邛都县,拥军三千,邛都县并无城池,而是城寨,寨门常年不关。” 烛火闪烁,众人细细的听着刘禅的介绍。 “郡守焦璜、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乃我父亲派县令,三人合计手握兵丁至少三千,诸位看看,如何攻略越巂郡。” 大致的方略刘禅心中其实已经有了。 不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利用众人的智慧,说不定有更好的计策,再不济,也能对刘禅的计策进行一个补充。 …… ?月票??推荐票? 第三十七章 擒王斩首 众人思索未久,身着甲胄的向宠在这个时候起身说话了。 “越巂郡乃大郡,各县虽为县,但除定莋县、莋秦县为我军援兵之外,其余县令,皆是当地部落首领,若是一一铲除,以我们手底下的兵力,必不足够,越嶲夷王高定虽称叟王,但越巂郡其他各县,也并不完全听命于他,不如趁敌明我暗,直接冲入邛都县,生擒越巂叟王高定,届时传檄而至,越巂郡各县自然平定。” 行军打仗并非是游戏,更不是纸上谈兵。 刘禅手底下虽然是精锐,但兵丁不多,不擅长攻城。 一个个打下去,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若是高定有反应,以他蛮族叟王的身份,啸聚之下,恐怕可以召集上万蛮兵,所以对高定的作战,必然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的! 关兴眉头一皱,他行军打仗的作风是以稳妥为主的。 “邛都县在越巂郡腹地,若是不得擒王,则我等必被其大军所困,太冒险了,太激进了,太危险了。” 张苞双手抱胸,说道:“兵者诡道,越大的风险,便有越大的回报,如安国所言,认为擒王斩首战术过于冒险,但你可有其他的计策?” “这個...” 关兴眉头紧皱,但却是想不出其他的计策出来。 “时间就是战机!” 张苞语气坚定。 “公子令我们急行军至越巂郡,便是要打高定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在此地逗留一两日,让高定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以其叟王的身份,啸聚之下,便能聚万人之兵,届时与雍闿合兵,恐怕南中叛乱便难以遏制了。” 张苞虽然浓眉大眼的,但是剖析起局势来却是直中要害。 “擒王斩首,这是最好的选择!” 张苞说完,众人皆是沉默,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看来诸位已经选好战术了,擒王斩首,但如何擒王斩首,诸位可有计谋?” 如何擒王斩首? 张苞拍着胸口说道:“趁夜色,奔袭至邛都县,趁其不意,擒王斩首!” “此地距离邛都县有五十里地,夜间奔袭,要保持这样的速度,岂能没有动静?如何能够确保消息不会被高定提前得之?” “这...” 张苞只有大致方略,但说到细处,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安国方才所言,还是有道理的,对付越巂郡叟王高定,我们要速胜,但速胜不代表要冒险,要激进。” 刘禅面带微笑,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游商李明已经向我效忠了,我等可扮成一支五百人商队,直驱邛都县,届时邛都县中会有李明接应,即便是擒王斩首战术不成,有内应相接,攻克邛都县应当不是问题,其余人等,占据越巂郡关隘要道,若是擒王斩首战术不成,也有个退路,不至于十死无生!” “具体章程,便是.....” 刘禅将计策一一道来,甚至精细到时辰。 众人闻之,皆感叹。 “此计确实万无一失!” 刘禅脸上没有自得之色。 万无一失的计策肯定是没有的,计策再好,也敌不过变数。 刘禅之所以能有如此计策,还是有内应李明在,他对于越巂郡的情报,可谓是知之甚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诸位早些歇息,明日我领五百人扮做商队,前往邛都县!” “公子万金之躯,不可深入敌境,行冒险之事,汉中夏侯渊故事,犹在眼前。” 在这个时候,谯周上前劝诫。 “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万金之躯,不可过分冒险。” “公子不可!” “公子万万不可!” .... 关兴、张苞、关银屏、费祎、董允等人皆是上前劝诫。 刘禅也知道自己若是领兵上前太过冒险了,只得说道:“那此等艰险重任,谁人当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有默契一般,关兴与张苞同时站了出来。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关兴与张苞对视一眼,说道:“还是我去,扮做商旅,需要灵活应变,你太鲁莽了。” 张苞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擒王斩首,需要勇力过人,这一点,你不如我。” 场中火药味十足。 在这个时候,蜀郡游侠赵越却是站了出来。 “公子,二位将军,不如此等重任,交由末将之手如何?” “你?” 张苞看向五大三粗的赵越,有些不屑的说道:“伱武艺不如我,智谋不如安国,如何能担此重任?” 赵越挠头呵呵一笑,对于张苞的轻视倒是没有多在意。 “论起武艺,我虽是游侠,但自认为不输张将军多少,至于智谋,或许不如关将军,但我有一项优势,是诸位都没有的。” “哦?” 关兴与张苞好奇的看向赵越,便是刘禅也给赵越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为游侠时,曾游商至南中过,二位或许智谋超绝,或许武艺高强,然而如何游商,如何与当地夷人打交道,二位可知?” 赵越这句话,倒是将关兴与张苞问住了。 “况且二位精壮有力,言行举止皆如贵人模样,若是扮做游商,很容易让蛮人识破。” 听到这一点,关兴、张苞便更是无言了。 “加之二位皆乃重臣之后,乃千金之躯,我赵越不过益州游侠,孑然一身,早无牵挂,此等艰险重任,非我莫属!” “不宜妄自菲薄!” 听完赵越这一番话,这扮做游商奇兵的领兵人选,刘禅心中已经是定下来了。 就你赵越好了! 刘禅上前,拉住赵越双手,动情的说道:“谁说你赵越孑然一身,早无牵挂?如今你入了讲武堂,周围学员难道不是牵挂?如今你身在军中,周围同僚,难道不都如亲兄弟一般?你在我手底下任职为将,我便拿你当做亲兄弟一般对待,何故妄自菲薄,自贱其身?” 刘禅佯装发怒。 “公子~” 赵越模样五大三粗,但心中却十分柔软,刘禅这番话,无疑是击中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了。 这粗大汉子,双目居然湿润起来了。 “入了讲武堂,便如同有了家一般,待我等平定南中,回到成都,我为你寻一家士族之女为妻,助你成家立业!” “公子~” 吸溜~ 赵越将感动的鼻涕吸了回去,同时擦拭着眼眶的泪水,拍着胸脯说道:“有公子这句话,前面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闯了,公子放心,越巂夷王高定,末将定然将其生擒,囚送至公子处,由公子亲裁!” 第三十八章 好男儿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南中雾气沉重,山峦之间只能看清丈许外的景象。 乔装打扮成商旅的五百精锐,满载着蜀锦盐铁,车队绵延数百米,犹如一条长龙一般,朝着邛都县的方向蜿蜒而去。 “公子,不必远送了。” 此刻游侠赵越已经打扮成游商的模样了。 因高祖下令:“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罽。” 是故赵越身上衣着朴素,外衣都是由麻,棉制成的粗布衣服。 头戴竹帽,手持长棍拐杖,这模样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南中游商。 “待君凯旋!” 刘禅将一樽温酒递上,后者双手接过,将温酒一饮而尽。 “赵越定然不辱使命!” 说完,赵越对着刘禅弯腰,重重行了大礼,转头便跟着游商队伍而去。 “公子,南中瘴气厚重,还是先入主帐,等日头出了,再出来不迟!” 南中山水恶劣,常常有人到此,便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命丧他乡。 对于不同水土的适应能力,刘禅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 “派出斥候游弋营寨四周,发现蛮人,就地捕抓。” 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其实较为偏僻,除非是入山打猎的猎户,寻常人家恐怕是不会到他这里来的。 当然... 若是有猎户过来看到了他这个营寨,自然要先控制起来。 刘禅自然知晓,要想长久隐瞒他的行踪,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多隐藏几日,这是没多大问题的。 他在等! 一面是等候掉队的仆从军、民夫的到来。 另外一面,则是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的使者。 “启禀公子,帐外李雄、张平求见。” “快快请进来。” 刘禅以为是李雄与张平会派遣使者过来,不想他们是亲自过来了。 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正值中年,皮肤发黄黝黑,身上虽然穿着锦服,但日晒雨淋之下,已经与南中当地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由他们的模样,刘禅也知道他们是能吏,干吏。 “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拜见公子!” 刘禅上前将二人虚扶起来,说道:“二位县尊如两颗钉子,扎在南中蛮荒之地,日夜与蛮夷作伴,风吹日晒之下,形容居然这般模样了。” 刘禅发动父亲刘备的祖传技能,眼眶红润,泪水几欲落下。 “二位,当真是国之肱骨,辛苦了!” 李雄张平二人心中感动,原本心中的牢骚话也被一扫而尽。 领导如此理解他们,如此体谅他们,即便是再苦再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士为知己者死! 为公子刘禅效死,又能如何? “公子谬赞了,当年主公不嫌弃我等出身低微,愿与县长之位,雄铭记于心,如今公子到来,但有吩咐,必然听命!” “俺也一样!” 莋秦县县令张平在一边应和。 “先前我已经是给你书信了,此番我至南中,便是要平即将发生的南中叛乱,如今先至越巂郡,便是要防止越巂叟王高定与雍闿合兵联手,先剪除其羽翼!” 刘禅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接着说道:“诸位以为,如何谋划越巂郡,擒住越巂夷王高定?” 李雄听完刘禅所言,不假思索道:“越巂郡形势复杂,蛮夷部落犬牙差互,叟王高定胸无大志,其实在越巂郡并无太高的威望,除邛都县与遂久县外,其余郡县,不需要搭理。” “哦?此话怎讲?” “叟王便在邛都县,拥兵至少三千,而遂久县乃是他心腹大将鄂焕驻扎之地,这鄂焕身长九尺,面目狰狞,使一只方天戟,有万夫不当之勇,被称为南中吕布,此人忠心事主,若要对付叟王,便先要对付鄂焕。” 鄂焕之名,他也有听过。 确实是个猛将。 但刘禅搞得是偷袭,届时直接擒住叟王高定,便是鄂焕再勇猛,又能如何? “二位治理南中日久,可聚兵几何?” 李雄上前答道:“这几年来,我在定莋县颇有耕耘,当地部落已经是将我当做蛮人了,我可以拉出一千兵丁,加上蛮兵两千。” 李雄还有一点是没有说的,他之所以能够在定莋县站稳脚跟,与他娶了当地部落首领之女有脱不开的关系。 卖身建设南中,李雄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那李县尊一人便可以拉出三千兵力,张县尊,你呢?” 张平底气就没有李雄那么足了。 “我可以聚兵一千。” 三千加一千,那几乎有四千之数了,与刘禅预计的三千人,还多了一千。 “甚好,二位此番回去,将兵丁拉起来,待我这边有动作,尔等起兵响应,直驱邛都县!” “诺!” “敢不从命!” ...... 三日后。 满脸泥渍,几乎让赵越换了模样,他现在浑身散发汗臭味,近而观之,当真是比当地蛮人还像蛮人。 “你这老头,我这是上等的好酒,一壶换你十张兽皮怎么了?你赚大了!” 赵越操着不太正宗的南中口音,与邛都县的一位蛮人老丈讨价还价。 “我这上等的鹿皮,虎皮,野猪皮,至少要换三壶酒,一匹蜀锦!” 赵越不跟他客气。 “两壶酒,换你十张兽皮,爱要不要,不答应的话,不要耽搁我做生意了,这位老娘,看看这個蜀锦,漂亮得很,可以做好几套衣服了,价格便宜,童叟无欺!” 赵越的这幅奸商模样,让当地的蛮人百姓恨得是牙痒痒的,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游商的身份。 如此奸诈吝啬,不是游商,还能是谁? 将大部分的货物换成兽皮、宝石以及一些当地特产之后,赵越看向不远处的邛都县城寨。 三日游商,拖拖拉拉,终于是到了目的地了。 商队整装待发,朝着邛都县城寨而去。 李明商队在越巂郡行商多年,加之赵越从郡外一直到邛都县,邛都县城寨中不少人都知道有一支商队要来了。 是故进入这个邛都县城寨,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 完全没有被盘问,完全没有遇到阻碍。 入了邛都县城寨,赵越将最后一点货物换成当地特产之后,便与李明在城寨中的内应接上了头。 得知邛都县城寨的信息,以及越巂夷王高定的位置之后,赵越眼中奸诈的神情消失殆尽。 转而为之的,是嗜血,是狠辣! 好男儿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第三十九章 奇袭破城,堂中血战! 邛都县城寨中,还有一个内城,或者说是内院。 只是这院墙高筑,其实已经是和城墙没什么区别了。 赵越的商队朝着内城进发,到了门口,却是给蛮兵守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来此地作甚?” 赵越动作非常熟练,他一脸谀笑,手上拿着两个鼓鼓的布袋,另外一只手拿着一瓶上好的美酒。 “这位官爷,通融一二,我们是商队,自然是要来做生意的。” 蛮兵守卫队长接过两个鼓鼓的布袋,打开看了看,再用手掂量感受重量,他眼睛微眯,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既然是做生意的,当然可以入内城。” 赵越从酒瓶里面倒出一碗酒,递给蛮兵守卫队长,笑着说道:“成都来的美酒,队正尝尝。” 咕噜~ 蛮兵守卫队长咽了一口口水,钱也收了,这酒自然也得喝了。 他毫不客气的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蛮兵守卫队长用衣袖擦拭嘴角的酒渍,神色灼灼的看向赵越手上剩下的酒水。 “队正,请。” 再给蛮兵守卫队长满倒了一杯酒,赵越笑着说道:“我等可入城了罢?” “开城门!” 吱吖~ 内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用水泡过的树门沉重坚固,此刻被缓缓拉动,未久,内城大门完全洞开。 蛮兵守卫队长将一瓶酒都喝完了,只是眼中还有些恋恋不舍。 “可还有这这种酒?好喝好喝!” “队正清随我来。” 赵越将蛮兵守卫队长带到第一辆货车前面,他俯身入车搜索,像是在找酒一般,蛮兵守卫队长眼中发光,嘴角都有口水流出。 这酒可太好喝了! 只是,赵越俯身入车找寻的并不是美酒,而是刀剑! 只见赵越行动迅速,俯身摸到车中的环首刀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手中的环首刀便朝着蛮兵守卫队长的脖颈而去。 这一刀,他练了十数年,砍了数千次、上万次,即便是不用看,都能砍中。 噗~ 环首刀入肉之声,那蛮兵守卫队长还未来得及发声,头颅便从脖颈上滑落而下。 鲜血飞溅,让赵越如一個血人般,原来奸猾的游商赵越,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游侠赵越、将军赵越! 浑身浴血的赵越的这一刀,就是冲锋的号角声。 扮做商旅的公子亲军,讲武义从一个个从身侧车马中拿出武器。 噗噗噗~ 内城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二十多人便已经是血溅当场,鲜血飞溅之下,将内城的护城河都染红了。 “留下五十人,关闭内城门,不要放走一人,其余人,随我入城,擒杀叟王高定!” 赵越连斩三人,他左手将几乎要将眼睛遮住的血垢擦干净,没有任何的耽搁,领着四百余人,趁城内还没有反应过来,冲入其中! 而留下来的五十人,将城门关闭,设置简易障碍,防止内城的越巂叟王高定逃出来! .... 在内城中,越巂叟王高定正与自己的幕僚在大堂中商议与雍闿结盟的事情。 叟王高定身材高大、容貌狰狞、面部有纹身,身穿虎皮所制的皮衣,腰间挂了一串兽骨项链,整个人看上去便知晓其暴躁的性格。 “益州郡雍闿要我一同起义,反抗汉人统治,诸位看看,本王该如何做?” 他身边抱着一个皮肤白皙的美姬,此刻将她放在自己的怀中,那一双粗手,正在美姬身上游走,引得阵阵喘息之声。 越巂叟王高定麾下幕僚无一人敢与高定对视。 “大王,南中是我们蛮人的南中,不是汉人的南中,我认为应该响应益州郡雍闿的起义,若这越巂郡是兄长说了算的,那就不用每个月向成都运送粮草、山物珍宝了,届时那些都是大哥的!” 叟王高定之弟高元当即出言表示自己的态度。 “只是郡内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是汉人,而且郡守焦璜也不会跟着主人一道起义,应当要除去这两个人。” “不错。” 叟王高定点了点头。 他对于汉人的压榨,早就多有恣睢了。 “先杀郡守焦璜,再铲除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越巂郡是我叟王的越巂郡,不是汉人的越巂郡!” 越巂叟王高定敢下定决心要反,堂外却传出杂乱之声。 喊叫声、求饶声、刀剑相交之声... 众多声音一时不绝于耳。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如此吵闹!” 叟王高定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门外,蛮人守卫满脸惊慌,连滚带爬的跑到堂内来。 “大王,内城突然出现众多汉人,他们武艺高强,见人就杀,已经是朝着大王这边来了。” “什么?!” 高定心中震惊。 “我邛都县城寨内怎么会有汉人,还要来杀我?” 叟王高定心中惊慌,他不过是说要谋反而已,还没做呢! 汉人这就杀来了? 越巂叟王高定一脸凝重地坐在大堂上,周围是数十名蛮人幕僚。 正在越巂叟王高定不知所措之际。 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狂暴的气势冲杀了进来,他手持一把环首刀,口中高喊着讲武义从和公子亲军的口号。 “兴复汉室,一统天下。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啊!杀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杀红了眼的赵越。 他身先士卒,率先冲入大堂中来,独自一人挑起了这次的战斗。 赵越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嗷嗷地吼着。 他用剑刺向一名蛮人,那蛮人反应迅速,挥动手中的巨斧向赵越砍去。 赵越敏捷地避开斧头,利剑向蛮人的喉咙猛然一刺,顿时鲜血四溅。 其他的蛮人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手持各种武器向赵越冲了过来。 赵越眼神坚定,脚步灵活,一个人竟然能够抵挡住众多蛮人的攻击,甚至将他们一一击杀。 他手上的环首刀剑在空中翻飞,一刀一踹,便是一条人命! 在赵越身后,公子亲军与讲武义从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奋力冲杀进来,与蛮人展开搏杀。 他们动作敏捷,技艺娴熟,配合默契,迅速扭转了战斗的局面。 越巂叟王高定的大堂内,气氛异常紧张。蛮人幕僚们面色铁青,他们手持兵器,将叟王高定护卫在身后。 赵越抢了一把长枪,握在手中舞动着,猛然向高定扑来。 高定退后一步,他满脸通红,从身侧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百余斤的巨斧,一脚踹开前面碍事的蛮人幕僚,他挥舞手中大斧,与赵越枪影交错。 两人拼得不相上下,斧影枪芒交织,周遭蛮人幕僚不敢上前,生恐殃及池鱼。 紧随其后,讲武义从挥舞着环首刀,猛扑蛮人幕僚。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蛮人们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和长矛,顽强地抵抗着突然的袭击。 大堂内顿时变成了一片混乱,剑光、刀影、巨斧、长矛交织在一起,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刻钟,高定身侧的蛮人越来越少,而他在赵越骤风急雨的攻势之下,亦是节节败退。 “啊!” 越巂叟王高定恐慌分神之际,赵越大喝一声,找到空挡,瞬间用枪拍在高定后背之上,后者喷出一口老血,再想起身之时,赵越手中枪尖,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别打了,饶命,饶命,我愿投降!”在生死关头,越巂叟王高定认怂了。 战斗结束后,大堂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尸体和碎片。 残留的刀光剑影渐渐消失,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控制内城,不要放一个人出去。” 接着,赵越似笑非笑的看向越巂叟王高定。 “叟王高定,是生是死,便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第四十章 叟王臣服,越巂郡定 刘禅与郡守焦璜、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等合兵,计有近七千人,占据要道关隘,既打通了通往邛都县的路,又断绝了越巂夷王高定逃跑的路线。 “公子。” 郡守焦璜对刘禅行了一礼,他身穿甲胄,人长得很是壮硕。 “占据了凉山山寨,便占据了越巂古道,公子,对付高定,需要速战速决,我等一路破寨清道,已经是浪费了两日时间,一旦给叟王反应的时间,待他聚兵而动,要想铲除叟王,便不容易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郡守勿忧,我已然派遣奇兵前往邛都县,若是顺利,现在高定恐怕已经被擒了。” 高定被擒? 郡守焦璜愣住了,便是定莋县县令李雄、莋秦县县令张平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叟王虽然狂傲,但邛都县中,可是有三千战兵,既然是做奇兵,人数便不会太多,公子,恕我直言,将希望寄托在奇兵上面,是兵家大忌!” “郡守之意,禅知知矣!” 刘禅指着身后的舆图,说道:“这支奇兵扮做商旅,恐怕郡守在来的路上,还见过他们罢?” 商旅? 焦璜愣住了。 “我确实见到了一支商旅,只不过他们好似就是商旅一般...” 焦璜瞥了刘禅一眼,震惊的说道:“难道他们便是公子所言的奇兵?!” “不错。” 刘禅微微颔首。 “这支精兵所扮商旅,郡守都看不出他们是假扮的,叟王高定能够看得出?” “这...” 焦璜李雄张平听完,对刘禅这支奇兵能起到的作用,亦是信心大增。 南中四郡,就是一片原始山林。 山林之中,树木葱茏,枝叶繁盛。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一片碧绿,各种鸟儿轻鸣。 在山林深处,清澈的溪流从山间奔腾而下,河水潺潺,鱼儿嬉戏其间。溪流两侧生长着一些水草,清澈的河水将它们映照得分外娇嫩。 如果不论毒蛇毒气的话,南中四郡,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而且这里降水充沛,光照充足,发展农业的潜力也很大。 若是能够将南中四郡编户齐民,益州的战争潜力恐怕又会再上一个台阶。 “报~” 就在众人商议如何取越巂郡的时候,凉山山寨外奔来一位背插令旗的传令兵。 “放他进来。” 凉山山寨寨门打开,传令兵一路畅通无阻,径直的便朝着寨中主堂的方向来了。 当他见到刘禅的身影后,当即从马上跃下了,将手上的竹筒递给刘禅。 “公子,邛都县捷报。” 捷报? 众人听之,几乎每个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那注意力,更是牢牢的被那传令兵手上的竹筒给吸住了。 刘禅打开竹筒,里面有一张丝帛书信。 拿出展开观看,刘禅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出来了。 “哈哈哈!赵越当真猛将,诸位,请看!” 刘禅的喜色丝毫没有掩藏,顺便将丝帛书信传给身后的关兴、张苞、费祎等人。 关兴看完,当即拱手恭贺。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赵越以奇兵潜入邛都县,已经生擒叟王高定,掌控邛都县!” 众人听到关兴这番话,一個个马屁也随之拍了过来。 “赖公子洪福,奇兵之计果成!” “公子智谋无双,属下佩服!” ... 对于下属的称赞认可,刘禅心中自然开怀,但他可不会在一声声的靓仔的迷失自我。 “邛都县既定,除驻守要道城寨的士卒外,其余人,随我至邛都县。” 按照定莋县县令李雄的话来说,遂久县还有叟王亲信猛将鄂焕,万一他脑子不好使,敢攻伐邛都县,赵越麾下只有五百人,加之邛都县蛮兵尚有三千,一旦有变,大好局势将付之东流,这不是刘禅想要看到的。 “诺。” 大军当即开拔! 刘禅跃上战马,他身穿甲胄,背后红袍随风飞扬,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一旁微微翘起的嘴角,透露着自信与坚毅,如同初生的太阳一般,如此耀眼,如此的光芒四射。 凉山山寨离邛都县只有十里距离不到,大军开拨,快马加鞭之下,一个时辰不到,刘禅与关兴等人率领骑兵便先行赶到了。 木质城寨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痕迹。 但城墙上的旗帜已经从叟王高定的旗帜,变成刘禅的刘字黑龙旗,在黑龙旗旁边,有一面写着赵字的牙旗。 城上的公子亲卫、讲武义从见到是刘禅到来了,马上将城门打开,并且将去通禀赵越。 刘禅等人才刚入城寨,赵越领着一个蛮人打扮的大汉便匆匆赶到。 “赵越,拜见公子。” 赵越对刘禅行了大礼。 “败军之将高定,拜见公子。” 叟王高定见到刘禅英武不凡,虽然年纪尚轻,但他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威严笼罩着整座城寨,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果敢,如同山林里面最凶猛的猛兽一般,让人不敢与其对视,这种气势,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 这是一位真正的强者,而输给一个强者,他高定并不丢脸! 叟王高定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让他自己顺心的理由。 这便是越巂叟王高定? 刘禅仔细打量着他,后者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却像是不要钱一般的疯狂渗出。 此时正当正午,阳光猛烈,但高定却觉得自己很冷,那种冷,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现在只想要活下去!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上前将越巂叟王高定搀扶起来。 “益州郡雍闿谋逆之事,你可知?” 被刘禅搀扶起来的高定还有些懵,他下意识的点头。 “盟书上有你的名字,你可是要与他一道造反?”刘禅语气突变! 高定刚要点头,但是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公子,罪将绝无谋反之意。” “但是盟书上,有你的名字。” 高定刚要反驳,刘禅后面的话就出来了。 “谋逆之罪,按照律法,夷灭三族,谋逆之人五马分尸!” 夷灭三族,五马分尸? 高定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公子饶命,罪将绝不敢谋逆!公子明鉴!” 高定当即跪伏下去,也不怕地板硌得慌,头那是不怕疼一般的重重磕下去。 “你要活,得看你的表现了。” 敲打一番高定之后,刘禅再次将高定搀扶起来。 “只要伱拥护汉法,愿将功补过,我未尝不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一惊一乍之后,越巂叟王高定哪敢不同意。 “我高定拥护汉法,我高定愿意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现在越巂叟王高定心中大呼:我也可以爱国,我也可以谈,我也要做汉人的狗! 第四十一章 祝融公主(追读100加更) “你说什么?大王被擒了?” 如小巨人一般的鄂焕看着面前的使者高元,一脸的不可置信? “汉人狡猾,扮做商旅,大王一时不察,被敌将生擒了。” 高元心中亦是憋屈。 原本是想要在越巂郡翻身做主人的,结果现在好了,别说是主人了,现在连当个人都不行。 看他兄长高定的模样,在那公子刘禅面前摇尾献媚,分明就是一条狗! “大王要我如何做?” 作为使者,高元虽然不甘,但也只得说道:“大王要你带兵前去邛都县,听命于公子刘禅。” “什么?要我替汉人卖命?!” 鄂焕心中不悦,但一想到叟王高定对他的恩情,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大王与我有恩,我鄂焕知恩图报,既是要我前去邛都县,听命公子刘禅,我去便是了。” 高元眼珠转动,其实他心里有小心思在里面的。 鄂焕有万夫不当之勇,手底下还有三千蛮兵,若是能够听命他高元,未尝不能在越巂郡掀起波涛。 但鄂焕未必看得起他高元,加之高元想到那汉人赵越杀神般的模样,脑中再浮现出公子刘禅身后带来的大军,他心中的小心思也随之熄灭了。 当狗就当狗罢! 总比死了强! .... 邛都县中,刘禅坐在主位上,脸上有刺青,身着蛮族叟王服饰的高定坐在下首位上,在堂下,一个九尺大汉站立其间。 “鄂焕拜见大王!” 鄂焕对叟王高元行了一礼,却不向刘禅行礼。 “降将鄂焕,安敢无礼?”赵越眉头紧皱,出言训斥。 高定三尸神暴跳,有些害怕的看了刘禅一眼,见到后者神色如常,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鄂焕不可无礼,速速向公子行礼!” 被高定一训斥,鄂焕只得不情不愿的对刘禅行了一礼。 刘禅对鄂焕的不敬丝毫不在意。 这家伙身高九尺,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见之生畏,难怪有南中吕布的称号。 刘禅亦是见猎心喜。 “你不愿归附于我?” 鄂焕看了刘禅一眼,说道:“我鄂焕只效忠勇者,只效忠对我有恩之人。” “那请问,何谓勇?”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便不能在他擅长的领域与之匹敌,而是要将他拉入他不擅长的领域。 譬如嘴炮。 “勇自然是战无不胜,无所畏惧!” “那我麾下士卒,不能称勇乎?破寨攻城,五日内便下邛都县,掌控越巂郡,不能称之为勇?” “这...” 鄂焕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何谓有恩?” 不等鄂焕回答,刘禅继续说道:“活命为恩,知遇为恩,那我征伐越巂郡,不伤百姓,不伤你主,算不算恩情?你可知一旦大军攻伐,死伤几何?” 看着鄂焕晕晕沉沉的模样,刘禅在后面再加了一句话。 “况你并不算完全归附与我,只是为我征战,伱亦可效忠叟王,你看如何?” 反正他刘禅要的,只是鄂焕这个人,替他打仗,征伐不臣。 况且收心一人,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的。 鄂焕自己提出的恩,自己提出的勇,按照刘禅的话来说,他有勇,并且对他亦算有恩,加之刘禅也并没有让他不跟随叟王。 被刘禅‘说服’的鄂焕郑重的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只要你不为难叟王,我愿意为你征战!” “好!” 刘禅闻言大喜,说道:“赐座。” 他亲自为鄂焕倒上一樽酒,说道:“将军有所求,尽可与我道来,满饮此杯,日后你与诸位便是同僚,共同征伐天下,兴复汉室,还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鄂焕虽然听不懂刘禅兴复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是什么意思。 但总觉得很厉害。 气氛到了,鄂焕将酒樽的酒一饮而尽。 “那我们都是同僚,兄弟了!”鄂焕哈哈大笑,来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尽,倒是在一边的叟王高定脸上现出郁闷之色。 同时,他对刘禅更加忌惮恐惧了。 公子刘禅年纪轻轻,御下手段便如此高超,鄂焕才一相见,便已经不排斥他了。 日子久了,怕他手底下的这个猛将,便真成了公子刘禅的人了。 此等人,断断不能与之为敌! 叟王高定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要把当狗进行到底! ..... 云南郡。 大理王城。 游商李明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之前他都是为了游商,赚取差价,但现在他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来。 赚的不是钱,而是前途! “客人请慢,让我等先去通知公主。” 李明算是大理王城的常客,与城中的蛮族贵族,已经是混得很熟了。 他擅长与人交际,更舍得花钱,上下打点。 是故,当他带着任务前来的时候,只是找了几个蛮族贵人,便得以面见祝融公主。 李明没有等候多久,蛮族侍女上前将李明引入王城偏殿。 说是王城偏殿,但与汉人宫殿比起来,这蛮族的宫殿就简陋许多了,不是砖瓦砌成,而是由树木所筑,虽然别有风情,但与汉人宫殿的广大,威严相比,就要逊色几分了。 “游商李明,拜见公主。” 偏殿中用粉色帷帐隔开,帷帐中隐隐可以窥见一道曼妙的身姿,不见其真容。 传言祝融主公乃是南中第一美人,可惜因为她尚未出阁的原因,很少人能够窥其芳容。 “你花了大价钱,说是有重要情报告知与我,不知你的重要情报,是真,还是假?” 祝融公主声音轻灵,如同南中最美丽的百灵鸟的声音一般,清脆动人,言语之间便可撩动人心。 “重要情报是真,我带着使命前来也是真。” 使命? 祝融公主语气冷淡了不少。 “你是谁的使者?” 李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出来,说道:“我是公子刘禅的使者。” “公子刘禅?” 侍女接过李明手中信件,将它送入粉色帷帐之中。 只听见帷帐中书信打开的声音,李明在外静静等候。 “荒唐!” 帷帐中美人一声娇喝。 “公子刘禅年纪尚轻,口气倒是不小,居然言之一月平定南中,是谁给他的勇气?” 第四十二章 白衣陆逊 “公子非是凡俗,他既然说能够做到,便是能够做到。”李明语气坚定。 “哦?” 祝融公主心中好奇,她说道:“南中四郡,蛮族近有百万之多,我听说刘皇叔在汉中与曹丞相对峙,如今成都应该出不了多少兵丁才对,公子刘禅想要短时间内平定南中,又出不了大军,如何能成?” “哈哈哈~” 李明哈哈大笑,说道:“我主出生时姿表英异,龙颡钟声,鳞文遍体,虹光烛室,白气充庭,井水暴溢,紫气出于窗户,神异非常。一岁能言,三岁能诗,五岁便开宿慧,献言左将军,已有过目不忘之能。 至成都时,以张裕为切口,收益州人心,士族豪强莫不心服,春耕之际,得神人鲁班托梦,造出曲辕犁与筒车,使之耕田数倍增,处理盐铁之事,造物识地气,以新法煮盐,尤是盐产十倍增,而后仙人指路,得知南中将反,遂先布局,公主可放出斥候,如今越巂郡,已在公子之手矣!” 听完刘禅的事迹,祝融公主暗自咂舌。 按照这李明所言,这公子刘禅完全就是天生贵胄,有大气运之人。 “此乃你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李明哈哈再笑。 “公主不信,何不派遣使者前去验证?在下若有半句虚言,必被蛮神诛灭!” 蛮神是蛮族的信仰,对于南中蛮族来说,以蛮神起誓,那可以说是最毒的誓言了。 “便真是如此,我又何必去帮公子刘禅,他是汉人,我是蛮人!” “我听闻蛮王病重,益州郡蛮族首领孟获觊觎蛮王之位,可是?” 粉色帷帐之中,祝融公主心中一惊。 她父亲蛮王祝融病重的消息怎么会被面前这个商人得知? 她可是已经封锁消息的了! “此等消息,你如何得知?” “我一个商人得知的消息,难道孟获不知?我听闻他在大理王城素有拥趸,而其觊觎公主美色久矣,难道公主愿意任他操控?” 孟获确实对她展开追求。 她也见过孟获几次。 说实话... 她看不上孟获。 五大三粗的模样,浑身是毛,黑黝黝的皮肤,跟山间野猪一般,而言谈举止具是粗鲁,见她之时,那好色贪婪的模样更是让她作呕! 蛮人也崇尚武力,祝融公主身为祝融大王的女儿,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高气傲,孟获的武艺一般,凭借着年长一些勉强斗得过她的标枪,却躲不过她的飞刀,她却是看不上孟获。 她父亲蛮王病重,若是没有公子刘禅这个变数,或许她不得不接受她不喜欢的命运。 但如果真如这游商李明所言,那借助公子刘禅的力量,未尝不能改变命运! 祝融公主粉拳紧握,心中亦是下定决心。 “若我帮他,我该如何做?” 听到祝融公主松口,李明大喜,将刘禅给他的另一封信件奉上。 “公子早有预料,公主看完这封信件的内容,便知晓如何做了。” .... 益州郡,鹤庆城寨。 待客大堂中。 雍闿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及在他儿子雍雄面前的白衣小将,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如此说来,孙权...哦不,江东之主同意了?” 雍雄脸上有自得之色。 “父亲放心,江东吴主愿意支援我们,粮草军械、人马,具有之。” “哈哈哈~” 雍闿大笑一声,说道:“有江东支援,南中四郡尽在我手矣!” 他现在还不知道越巂郡已经掌控在刘禅之手,心中想的是自己的春秋大梦! “这位是...” 雍闿大笑两声之后,才将目光定個在雍雄身前的白衣小将身上。 “这位是江东新贵,江东陆氏出身,名为陆逊!” 雍雄在一边介绍道。 陆逊? 雍闿脑子转动,发现记忆里面并没有关于陆逊的资料。 无名之辈罢了! 雍闿心中不屑,但脸上自然不敢有轻视之意。 “原来是江东才俊,失敬失敬,请坐!” 陆逊对雍闿内心的想法如何不知? 不过在南中搞出动乱,对江东有益,他虽然看不上雍闿,但也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来。 “不知道粮草、军械、以及江东大军,何时能到?” 现在他雍闿最需要的,就是实质性的支持! 陆逊端起面前的酒樽,看着上面浑浊的酒泡,又将酒樽放了下去。 “粮草、军械十日后便可到,至于江东大军,恐怕至多只能派遣三千人过来。” 三千人? 雍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雍闿谋反之意已经有多年,粮草囤积,够五万人十年之用了,而军械,足够装备五万人的大军,粮草军械这些,他其实并不缺的,但是人少啊! 他在益州郡,可拉起万人队伍,但万人,还是太少了。 若想要孟获臣服,他自然要江东方面的支持。 但只有三千人? 三千人有什么用?! “使者莫非是寻我开心?三千人,洒在南中四郡,都翻不起一点波澜,我手底下便有万余兵丁。” “呵呵,我那三千人,具是精锐,若与你万人对上,孰胜孰负还尚未可知。” 尚未可知? 好狂妄的小子! 雍闿的脸色阴沉下去了。 “我看使者不如回去,通禀你主,让他多派兵将过来,若你主心中不诚,我何必改换门庭,继续做刘皇叔治下之臣便是了!” 果然蛮夷多骄纵! 陆逊在心底里面亦是瞧不上雍闿。 “我江东与刘备有过盟约,盟约中守望相助,不得寻衅滋事,如今我主派遣三千人至此,亦是不能打着江东的旗号。” “所谓盟约,既然是能够签订,便能够背盟!” 雍闿冷哼一声,说道:“兵者诡道,国与国之间相处,诚信算得了什么?江东何必自欺欺人?不趁刘备陷在汉中,举大兵收复荆州、经略南中,还想着什么盟约之事,真是江东...” 雍闿心中虽然气愤,但最终还是将鼠辈二字吞了下去,没敢说出来。 但即便如此,陆逊的脸色已是变得非常难看了。 “增兵之事,我会与我主商议,但你举兵之事,可在进行了?” 与雍闿冲突,对他陆逊无益,对江东大局亦是无益。 陆逊选择后退一步。 “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夷王高定,蛮人首领孟获,皆已传来回应,待我搅动益州郡风云,他们便起兵附和,届时南中四郡,尽皆起兵,若江东能派来万人精锐,我便敢领军兵出南中,剑指成都!” 雍闿心中豪气万丈,陆逊眼睛微眯,说道:“既是如此,应当尽快捕杀益州郡守,发檄文举兵搅动南中风云!” 增兵? 不可能的! 他的目的是要搅动益州风云,让刘备难以兵出汉中,染指成都。 若是让这雍闿兵出南中,剑指成都了,刘备腹背受敌,恐怕不是曹孟德的对手,而以这雍闿鼠辈,岂能抵挡曹军兵锋? 届时他江东岂不败亡? 这不符合江东的利益! 他江东只要两个字: 均衡! 三足鼎立,谁强他打谁! 第四十三章 举兵谋逆 此时。 益州郡郡守府。 郡守正昂看着从越巂郡发来的消息,心中大喜。 雍闿谋逆,现在越巂郡已定,牂牁郡亦是不日将破,雍闿所谓举兵搅动南中四郡风云,无疑是无稽之谈。 “太守,按照信中所言,我等怕是要先离开益州郡,否则郡守有性命之忧。” 周遭亲信在一边焦急的说道。 “无妨!” 正昂轻轻一笑,说道:“生死各有命,我为益州郡郡守,岂能远遁?我大汉岂有弃郡之官?郡守府墙高院厚,郡兵上千,去,聚拢粮草军械,我们便守在郡守府,当益州郡的一颗钉子!” 郡守正昂眼中并无惧怕。 “诺!” 亲卫领命而去。 只是... 郡守正昂没有预料到雍闿谋逆,居然这么快! 那亲信得正昂吩咐之后,离去没多久,便惊慌失措的跑回堂中。 “太守,大事不妙了,祸事了,府外聚拢了千余蛮人兵丁,恐怕那乱贼雍闿已然谋逆了!” “什么?” 郡守正昂脸上一惊。 “太守,跑罢,到了越巂郡,与公子一道镇压雍闿乱军。” “哈哈哈~” 郡守正昂大笑一声,脸上全无惧色。 “郡守府已经被围,如何走免?” 正昂在堂中武器架拔出汉长剑,说道:“与其狼狈被杀,不若与敌搏杀,扬我汉人名!” 亲卫见到正昂已有死志,唇齿相咬之下,亦是从武器架上拿出一把环首刀。 “太守于我有恩,如今与太守一同共赴黄泉,亦是人生幸事!” “好小子!” 正昂拔剑而起,正要走出大堂,而堂外喊杀声不断,顷刻间,身穿甲胄的雍闿便拥众而入了。 雍闿手上拿着一颗头颅,将其重重的扔在堂前。 “正昂,下跪投降,我饶你不死!” “呸~” 头颅滚到他脚下,正昂脸色不变,反而是厌恶的看着雍闿一眼,吐了一口唾沫。 “乱臣贼子,安想我正昂对你屈膝投降?” “哼!” 雍闿冷哼一声,说道:“我爱你才干,方才对你说出这番话,不想死,便好好掂量掂量。” “何须掂量,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郡守正昂将汉长剑横在胸前,说道:“什邡侯雍齿后人,我不屑投降。” “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到正昂折辱其祖,雍闿心中亦是明白,这正昂就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期许他投降,那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谁替我取下正昂狗头?” “我来!” 蛮汉孟优舔了舔嘴唇,他早就对正昂看不顺眼了,如今有这个机会,当即手持弯刀上前。 “贼人受死!” 郡守正昂率先出击! 孟优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弯刀,身上穿着蛮族战袍。他咆哮着冲向正昂,嘴中喊道:“正昂受死!” 弯刀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刀芒,向正昂的咽喉和胸口刺去。 正昂毕竟是文臣,虽然有些武艺,但比不上孟优这种刀中舔血的战将。 只见孟优弯刀凌厉,已经是在正昂身上破出好几道伤口了。 鲜血淋漓之下,正昂不禁倒退几步,避开孟优的猛攻。 然而孟优身体与弯刀相互配合,攻势如潮水般汹涌。 尽管正昂竭尽全力,用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但是在孟优弯刀的重重斩击下,汉长剑不敌,最终,正昂身中数刀,倒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身上渗出。 头颅亦是被孟优割了下来。 “痛快!” 孟优摸了摸胸口的创伤,将上面流出来的血放在嘴中舔了舔。 鲜血的味道,还是那么美味。 “不知死活的家伙!” 雍闿将郡守正昂的头颅像皮球一般踢到一边,他径直的走向主位。 陆逊看到正昂被如此对待,心中稍稍不悦。 “如今郡守正昂不识大局,已然被杀,诸位,接下来我等该当何为?” “如今应当发益州郡之兵,拿下南中四郡,再做他谋!” 人群之外,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身长九尺,面如重枣,五大三粗,双目如电,狼腰虎背,手中擎一口巨刀的大汉缓缓的走了过来。 正是蛮人孟获! “孟获,你来得正好!” 雍闿热情的走下去,拉住孟获的手。 “你我合兵,能拉出三万大军,加之其余四郡兵丁,合计可有十万,有这十万大军,天下哪里去不得?” 十万肯定是吹牛了。 但是在此刻,声势一定要打出去。 “永昌郡郡守吕凯与府丞蜀郡人王伉皆是汉人,且忠于刘备,我等若是想要发兵成都,必要解决后顾之忧。” 永昌郡距离成都最远,若是他们发兵成都之前不解决永昌郡的话,那么等吕凯发兵,断绝他们的粮道,届时就是腹背受敌,这是兵家大忌! “永昌郡与蜀郡隔绝,我发檄文至永昌郡城,吕凯与王伉必不敢不从!” 雍闿很有自信。 “当务之急,我等便是修葺兵甲,以讨成都!” 雍闿注视众人,怂恿道:“届时汉女诸位尽可享用,粮食珍宝难以计数!” 众蛮夷被雍闿话语撩拨,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杀向成都,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向成都,抢钱抢粮抢女人!” .... 雍闿谋逆,发檄文于各郡。 越巂郡、牂牁郡、云南郡、永昌郡,皆派使者过去。 越巂郡中,城头虽然变幻大王旗,但接待使者的还是叟王高定。 “这是我主的檄文,大王,我主希望伱举越巂郡之兵,共聚益州郡!” 高定眉头微跳,他接过檄文,略略看了看,说道:“请回去告诉雍闿,十日后,本王会带着越巂郡两万大军,前去益州郡,与你主共襄大事!” 打发完使者之后,刘禅从内室缓缓走出来,说道:“越巂郡告破之事,雍闿现在恐怕还不知道。” 如果这個时候有人告诉雍闿,越巂郡被刘禅掌控了,他也不会相信! 开什么玩笑? 越巂郡人口众多,道路险阻,叟王高定拥兵上万,且有猛将鄂焕,你说公子刘禅那个孺子能够几日内便将越巂郡攻下?还是不声不息的那种? 这不可能! “借着这个信息差,一战而定南中!”刘禅眼神闪烁,神情坚定! 汉中对峙,后勤压力不小,若是南中战役一起,绵延时长的话,那益州百姓真的要不堪重负了。 平定南中,在于速胜! 而现在,刘禅便已经有速胜之机了! 第四十四章 各方云动 益州郡。 鹤庆城寨。 大堂中。 雍闿面色冷峻,他看着手上从永昌郡发来的回信,脸上的愤怒是不加掩饰的! “吕凯不知死活,这些汉臣,难道一个个都不怕死?” 陆逊从雍闿手上接过吕凯的回信,看了一下,便知晓雍闿为何如此生气了。 信中言:“奸雄乘衅,天下切齿,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伏惟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躬聚党众,率先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吴越,背本就末乎?” 这吕凯哪里愿意跪伏雍闿,反而劝雍闿投降。 “谁为我取下吕凯项上人头?” 雍闿扫视堂下众人,发现无人应和。 “孟获,你带兵前去如何?” 蛮汉孟获跪坐在下位上首,说道:“我现在已经答应与你共举大军,那么你是不是该兑现你当初许下的诺言?” 兑现诺言? 雍闿心中恼怒,脸上反而是露出笑容来了。 “云南郡并无回信,以祝融大王那胆小的性子,必不敢与我等共襄大事,待将永昌郡拿下,祝融大王便知晓南中局势如何了,届时我等大军压境,兵围大理王城,祝融大王安敢不从,自然会乖乖将祝融公主送与将军帐下?” 孟获转念一想,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 但他又不蠢。 永昌郡被吕凯经营多年,永昌郡城更是铁桶一般,要他去攻打永昌郡城,他手底下死伤不知道有多大。 “既然共襄大事,那么永昌郡这个钉子便不能由我孟获一人前去拔除,你麾下大军随我一同出征,如何?” 雍闿笑容消失,但他并没有发怒。 “我可让江东三千精兵随你一道。” 陆逊闻言,神色不虞。 这消耗孟获与江东士卒兵力的举动也太过于赤裸了罢? “若联盟不能上下一心,那我孟获便不与你雍闿结盟了。” 孟获是四肢发达,但他的头脑可不简单。 能够坐上这益州郡蛮族首领,若是头脑简单的话,早就喂了山中的豺狼了。 袖口之中,雍闿的双拳紧握。 若他手底下兵力足够,他现在就将孟获杀了。 可惜 他现在还需要孟获的支持! “主人,越巂郡的使者回来了。” 此番派遣的使者中,只剩下越巂郡与牂牁郡的使者没有回来。 “快让他进来。” 使者很快便到内堂中来了。 他脸上疲惫之色,这长途奔袭,马都跑死了好几匹,这不累,可能吗? “主公。” “叟王可愿意派大兵过来?” “启禀主公,属下面见叟王,他亲口承认,愿意发大兵前来。” “那好!” 有了越巂郡叟王高定的支持,他心中的把握便更大了。 “叟王既然愿意合盟,那么我大军即日启程,兵围永昌,我要那吕凯的项上人头!” “主公且慢!” 那使者脸上有犹豫之色。 “怎么?你还有话说?” 雍闿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我观之,邛都县汉人颇多,而且里面有人向我传递消息,言之越巂郡已经是被公子刘禅攻破了,叟王高定臣服于公子刘禅,这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 雍闿大笑两声,对着孟获问道:“我给你五千人,让你去攻打越巂郡,你能够在三五日内攻下来吗?” 孟获思索一番,摇了摇头。 “越巂郡不是一块容易吃下去的肉!” 叟王高定虽然胸无大志,但是耐不住他手底下的蛮兵多啊! 而且他麾下猛将鄂焕,是孟获都不想对上的存在。 “定然是越巂郡中那些汉人,想要离间我与叟王的关系,让我对叟王产生间隙,我是那种笨人?” 使者听到雍闿此言,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可惜牂牁郡的使者没有回来,不然我心中更有把握。” 雍闿喃喃自语,心中有些可惜。 但他的情绪很快便调动回来了。 即便是没有牂牁郡,有他与叟王与孟获,也够了! “孟获贤弟,你我共同出兵,十日内拿下永昌郡,取下吕凯首级,届时我帮你迎娶祝融公主,你看可好?” 孟获呲牙大笑,说道:“如此还差不多!” “那你我歃血盟誓!” “好!” 雍闿对左右曰:“取鸡狗马之血来。” 左右侍从以牛、羊、马为牲,杀于其上,割牲左耳,以盘盛之,取其血,以敦盛之。 三碗牲血端端正正的放在雍闿、孟获、陆逊面前。 “歃血为盟,指河为誓,同享富贵,共担艰难,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雍闿说完,用手指将牲血涂在嘴边,孟获亦是照做。 “歃血为盟,指河为誓,同享富贵,共担艰难,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陆逊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照做。 “歃血为盟,指河为誓,同享富贵,共担艰难,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好,现在我等便真正的歃血为盟了,蛮神在上!” “蛮神在上!” 孟获右手重重捶胸! 盟誓之后,雍闿、孟获、陆逊分别调动大军,三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永昌郡的方向进逼而去。 而刘禅在益州郡的耳目,在雍闿叛军刚一出发,便将消息马不停蹄的朝着越巂郡邛都县的方向传递而去。 两日后。 刘禅便从耳目口中知晓雍闿等人前去攻伐永昌郡吕凯的消息了。 “公子,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 关兴马上上前说道。 “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公子,快快下令!” 便是不太识兵事的费祎董允等人,亦是上前请求进兵。 “可惜没有李严的消息。”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缺陷,消息不通啊! 尤其是在这南中山区,便更是如此了。 “不过即便没有犍为郡李严的消息,现在也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禅当即起身。 “张苞、鄂焕听令!” “末将在。” 身着红褐色甲胄的张苞、与九尺恶汉鄂焕起身至堂下,拱手半跪而下。 “我命你二人为先锋,领三千兵甲,兵出益州郡!” “诺。” 二人上前领了军令,复归原位。 “关兴、向宠听令!” “末将在!” 关兴与向宠出列。 “我命你二人率领本部步卒,中军备战,紧随先锋军。” “诺!” “赵越听令。” “我命你率领讲武义从,机动行事。” “糜旸听令。” 军队调动甚是繁琐,能够将每位将军安排在他适合的位置上,这便是为帅者该做的事情。 若是安排不妥当,自然是会让麾下将领心中不服。 就譬如现在。 关银屏看向刘禅的眼神,就快要喷出火来了。 第四十五章 立夏了。 刘禅看着天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泥泞的道路很是难走,绵甲沾水,亦是变得十分沉重。 刘禅遂让众人换上藤甲、草甲,这才是适应当地武器装备。 “公子,这南中四郡雨水充沛,行军缓慢,不知张苞将军与鄂焕将军的先锋军到了鹤庆城寨没有。” 原本刘禅是想要速战速决的。 毕竟在讲武堂中,风火林山阴雷讲得耳朵都要出茧来了。 不过这行军条件艰难,想要其疾如风,那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刘禅这边行军缓慢,雍闿、孟获、陆逊那边的行军速度,亦是快不起来。 “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再这样走下去,恐怕不少人都要病倒了,就地安营扎寨。” 军中已经是出现淋雨病倒的情况,一旦这种情况多起来,那情况就糟糕了。 若是得了传染病瘟疫一类的,基本上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把染病的士兵隔离 明朝末年,李自成打到河北的时候,崇祯有2万军队,按理说还能抵挡一阵的,但是,为什么李自成很快打进北京城了呢? 其实是崇祯的2万军队感染了鼠疫,几乎还没怎么打就全军覆没了,战斗力尽失。 刘禅自然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要是因为疾病的原因导致他无法收服南中四郡,那他刘禅可能要仰天长啸了。 好在刘禅在讲武堂的时候,就对这种情况有过模拟军演。 他随军的军医,也是受过培训的。 对于各种疫病都会治疗,加之刘禅也征用当地巫医,以草药治病,是故军中虽有病倒者,但并没有疫病出现。 不然出现兵人不宜水土,疫病过半的情况,那刘禅何敢复战? 营寨很快立起来了。 中军主帐中,刘禅立起火堆,将身上的甲胄褪下,外衣脱下,只剩单衣烤火。 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甲胄,那感觉实在折磨。 “屏姐姐。” 刘禅看到帐外的关银屏,招了招手。 “哼!” 后者冷哼一声,将头一撇,当做没看到刘禅。 这是关银屏与刘禅冷战的第三天。 从邛都县出来,关银屏就故意不搭理刘禅。 “外面湿气重,还是进来烤烤火。” 关银屏立在帐外,外面雨水淅沥,她的营帐却还没有搭好。 “进来罢。” 刘禅上前拉着关银屏的手,将她从外面拉入帐中。 后者半推半就,撇着头,活脱脱一只傲娇的野猫,慢腾腾的走入帐中。 关银屏跪坐在火堆旁,低着头,盯着燃烧的篝火,一言不发。 火光闪烁,映照在她的脸上,亦是有些恍惚。 滴答滴答~ 是帐外的雨声,也是关银屏脸上的泪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刘禅起身,将主帐大门关住。 “屏姐姐,这行军布阵,我对你的安排,确实稍有错落,但屏姐姐你也不必如此” 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刘禅心还是比较软的,尤其对于关银屏,他愿意多说一些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些男人?” 关银屏泪花了脸。 “我何曾有过?” 关银屏看着刘禅摇头的模样,越发气起来,声咽气堵,又汪汪滚下泪来。 “那你为何不让我做先锋,你原本都答应我的,我还帮你揉肩捶腿,做那些丫鬟的活,你是把我当做丫鬟了是不是?” “断断没有!” 刘禅走到关银屏侧畔,跪坐下去。 “屏姐姐的武艺,禅弟心知肚明,至于让你帮我揉肩捶腿,也绝对没有作贱姐姐的意思,姐姐说你在我心中,你不如那些男人,那更是无稽之谈。” 美人梨花带雨,泪盈于睫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刘禅将关银屏的纤手握住,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实恐你遭遇不测,是故心中起了私心,若我知屏姐姐你心中如此作想,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独领一军,作为先锋。” 手掌在面前这个少年手中,温热轻柔,关银屏泪脸浮起两朵粉云。 “你前几次也是这般言语,教我如何信你?” 刘禅将关银屏的柔手放在胸口,他指天盟誓。 “若我今日之言,有半句虚言,定当五雷轰顶,不得好” 这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关银屏另外一只手便将刘禅的嘴堵住了。 “别发此等毒誓,我信你还不成。” 冷战三日,关银屏怒气其实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怨气在胸,让她好生委屈。 如今见郎君安慰劝解,这怨气也渐在胸中消散。 刘禅将关银屏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两人双手相连。 “禅弟不知屏姐姐之意,若是知晓,必不会有三日之前的事情。” “嗯~” 关银屏轻轻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敢与刘禅直视,那脸颊浮现出来的粉云,已经扩散到了脖颈之上了。 滴滴答答~ 帐外的雨声不断。 而营帐之内,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握够了没有?” 关银屏用力抽手,双手却是没有从刘禅手中抽出来。 也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小,还是刘禅握得太紧。 “呵呵,屏姐姐不生气就好。” 刘禅脸皮可比关银屏厚多了。 他松开手,还打趣道:“屏姐姐若是觉得之前禅弟让你揉肩捶腿是将你当做丫鬟了,那我现在可以帮你揉肩捶腿,也当一回你的丫鬟,怎样?” 关银屏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说道:“真不知羞!” “屏姐姐浑身湿透了,还是将甲胄脱下,将衣服火烤干了,此次扎营,时间可不会太久。” 关银屏看了刘禅一眼,心中有些犹豫。 但这主帐帐门关闭,里面只有她与刘禅两人而已。 “难道屏姐姐还怕我不成?” 闻言,关银屏也觉得自己太过扭捏了。 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将银甲脱下,关银屏发绳解开,一头秀发随之洒落双肩。 她的个子高挑,头发乌黑,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宛若黑色的瀑布一样,柔顺光滑。 甲胄脱下,湿透的衣物将爆炸的身材勾勒无疑。 她胸前就像放松弹簧似的鼓突出来,把襦裾对襟的踞间都涨成了一个个小圆孔,隐约可见白缎子似的肌肤。 便是刘禅,在这一刻的注意力都被完全的吸引了过去。 “你看什么?” 关银屏黛眉紧皱,又羞又气! “真大哦不,我是说屏姐姐深藏不露,当初我见你沐浴之时,也未有咳咳,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关银屏满头黑线。 她有点后悔把银甲脱下去了。 第四十六章 杀兄弑父,挑拨离间!(追读200加更!) “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了。” 费祎浑身湿透,关键是他携带的文书,也有些被雨水浸湿了。 董允深有此感。 “难怪南中被称为不毛之地,非是此地不毛,而是道路险阻,尤其是雨水连绵不绝,要是我在此地待久了,怕是这南中山林要多出一座坟头出来了。” 滴滴答答~ 费祎将外衣脱下,用力一拧,那衣服上的水哗哗的流下来。 “公子在何处?” 哗哗的雨水中,背后插着令旗的传令兵骑马前来,向费祎董允等人问道。 传令兵? 费祎董允二人都被这传令兵的出现吸引了目光。 “我知道公子在何处!” 费祎上前,将传令兵扶了下来,问道:“是哪里的消息?” 那传令兵被拉入营帐,接过董允递过来的干毛巾,将满脸的雨水擦拭干净,这才睁开眼来说道:“捷报,益州郡捷报!” 传令兵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张苞将军、鄂焕将军冒雨疾驰,诱敌军开城门,已经是攻下鹤庆城寨,而孟获的蛮族城寨,也被张苞将军、鄂焕将军用同样的办法攻下了。” 连下两城? 如此说来,益州郡已经是拿下来了! “此等捷报,自当速速通禀公子!” 费祎接过书信竹筒,对传令兵说道:“你一路冒雨疾驰,辛苦了,休昭,去军医那里拿碗姜汤水,莫要让他生病了。” 说完,他拿着书信竹筒,朝着刘禅的中军主帐快步而去。 “公子,捷报,益州郡捷报!” 费祎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嘴角咧开了花,但他打开中军主帐的帐门,见到里面的景象,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额~” 他有些尴尬。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将中军主帐缓缓放下,想当做没有来过。 刘禅没好气的盯了费祎一眼,起身走向帐外。 “益州郡捷报?” 费祎挠了挠头,将书信竹筒递到刘禅手上。 打开竹筒,取出信件,刘禅看完之后,好事被打扰的郁闷一扫而尽。 “果然是好消息!” 刘禅重重的拍了拍费祎的肩头,这多出来的力道,不知道是刘禅不小心的,还是有意的。 “咳咳。” 费祎颇有些不自在。 “公子,既然消息送到了,那我走?” “你这小子!” 刘禅轻踹费祎的屁股。 “既然有正事,就不要耽搁了。” 关银屏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来,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已经是重新扎成马尾,外面披上刘禅晒干的外衣。 “咳咳~” 费祎咳嗽两声,告饶道:“公子,实不相瞒,属下被雨淋了一日,身子骨有些虚弱,还是去找军医诊治一二,莫要病倒了,让公子忧心。” 说完逃一般的离开现场。 笑话~ 他要是敢再留下来,没准公子将他囫囵的吃下去了。 “屏姐姐,我们还是继续烤火罢。” 关银屏白了刘禅一眼,哪里不知道刘禅的心思。 但时下如此,她也只得是折返回帐。 连绵不绝的雨水,终于也是有停下来的时候。 在雨势变小之际,刚驻扎下来的简易营寨便开始开拔了。 再经过两日的艰难跋涉,若水畔,鹤庆城寨的影子,已经是在眼前了。 “拜见公子。” 张苞与鄂焕对刘禅行了一礼。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淅淅沥沥的雨水又开始下起来了。 刘禅一行人入了鹤庆城寨,到了原来雍闿聚兵盟誓的府衙大堂之中。 “这山路崎岖,又有雨水,你们的动作倒是快。” 张苞哈哈一笑,说道:“还是鄂焕将军有办法,他麾下士卒,各个都不怕雨水,这南中山林泥泞,对于他们来说却如履平地。当然,我们也将粮草辎重扔在路上,否则要想快速到这鹤庆城寨来,也必不可能。” 张苞行军作战是比较激进的,尤其是在跟关兴做比较的时候。 “如今雍闿、孟获全军家室皆被我们所擒,所谓叛军,已然是土崩瓦解了。” 刘禅呵呵一笑,但也没有过分乐观。 “蛮夷心中的想法,或许与我等不同,切不可因为一时之利,便昏了头,这鹤庆城寨,谁人驻守的?” 张苞起身说道:“是雍闿的儿子雍雄,还有孟获的弟弟孟优留守城中。” 雍雄?孟优? “将他们带上来。” “诺!” 未久,被扒成单衣,面如死灰的雍雄,以及面色不服,桀骜不驯的孟优被士卒带入堂中。 “即入堂中,还不下跪?!” 雍雄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既然难逃一死,我雍雄何必在死前卑躬屈膝?” “无耻汉人,小人,偷袭得城,算什么英雄好汉?!”孟优大声叫唤。 “堂中还敢聒噪?” 鄂焕上前,一脚踹向孟优的后膝盖,后者吃痛,当即跪伏下去。 “老子不跪!” 孟优尤想起身,但九尺恶汉一只手便将他牢牢按住,就像是按住一只蚂蚁一般。 “倒也是条汉子。” 刘禅看着孟优说道:“你可想活命?” 活命? 孟优愣住了。 难道我还能活? 孟优停下挣扎,怀疑的看向刘禅。 “我与我兄乃是谋逆之罪,牵连三族,我如何能活?” “按照律法,确实要夷灭三族。” “那你是拿我寻开心?” 孟优一脸愤怒! “按照律法,夷灭三族,但南中四郡有南中四郡的实情,我若是将你们都杀了,益州郡蛮族如何管理?” 被刘禅这么一说,孟优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希冀出来。 “我真的能活?” “你当然能活,但前提是,你要足够听话!” 呼~ 孟优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只要让我活,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做?”刘禅满含深意的看着孟优,问道:“将你兄长孟获杀了,你也能做?” 弑兄? 咕噜~ 孟优吞了一口唾沫,但眼中的狠辣一闪而逝。 “能活,杀我兄长又能如何?” 活下去! 现在就是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复仇! 孟优如是想道。 “那你作为信使,去叛军中传信,我只诛贼首,然后将你兄长孟获的人头,亲自割下来。” 刘禅死死的盯着孟优。 “当然你也可以逃,但逃了,便做不了益州郡蛮族首领,享受不了荣华富贵,而且,只要被我抓住,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孟优有些害怕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他明明看起来不可怕,但却是孟优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人。 他比蛮族还要野蛮!还要凶恶!还要残忍! “公公子?我也能活吗?” 有孟优的例子在上,雍雄心中不禁也生出希冀之色。 “我可以弑父,只要让我活,我日后必定效忠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雍雄无视堂中众人的鄙夷之色,他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刘禅。 “抱歉,我刘禅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汉奸了,你身为汉人,却不为汉人王化南中四郡,反而助纣为虐,我自成都得到关于你们父子无道的事情,便数不胜数,罄竹难书!” “更何况,为活命胆敢弑父,连人都不是,尔等这种人渣败类,我能轻饶?” 说着,刘禅直接拔刀,在雍雄惊骇无比,连忙讨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然而刘禅却不给他机会,在雍雄圆瞪的眼神中,刀芒一闪而逝,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下。 鲜血飞溅,孟优双脚打着摆,自他胯下,一股尿骚味传了出来。 这孟优居然直接给吓尿了! 第四十七章 郡城齐心,因粮于敌! 自益州郡通向永昌郡的山道,有一支蔓延不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行进着。 山林崎岖,弯弯绕绕的山路,加上高大的古树层林,仿佛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无尽的曲折道路让人难以穿越。 更加磅礴的大雨像是一层雾气,弥漫在整个山林之中,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大军行进时,士气却是全无,除了雨声,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和嘶吼的兽叫声在林间回荡。 雨水淋湿了士卒们的甲胄,让人感到沉重和透不过气。 大军的行进速度缓慢,坐镇中军的雍闿眉头都皱了起来。 远处,雷声隆隆,暴雨之下,惊起虎啸猿鸣之声,凄惨的氛围在整个山林弥漫着。 “这贼老天,当真是不作美。” 雍闿已经是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来了,只剩下一件单衣。 绵甲沉重,尤其是沾满雨水之后,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主公,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我大军行军缓慢,那孟获的藤甲蛮军行军速度却是不慢,待他们与吕凯交手,攻城损耗其兵力,也算是变相削弱孟获的实力了,届时主公要对付孟获,也会简单很多。” 被身侧幕僚这么一说,好似这行军缓慢倒也不算是个坏事。 “那我等迟缓进军,这雨势太大,就地安营扎寨罢!” 雍闿心中小心思升起,顺势而为的开始迟延行军起来。 而在永昌郡城外,冒雨行军的孟获,已然是在永昌郡城城下了。 啪啪啪~ 大雨磅礴,豆大的雨滴击打的地上,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孟获的藤甲军站立在雨中,并不畏惧。 “阿会喃,遣信使入城,告诉吕凯,我大军十万,已经是将永昌郡城围住了,他不想死,就赶快开城投降!” 他孟获可以冒雨行军,却无法冒雨攻打城池。 永昌郡城城池有三丈高,换在中原的巨城中,这种城池高度不足挂齿,但这是南中。 在南中有三丈高的城池,便是一等一的坚城了,他孟获的蛮军并没有攻城的经验,也没有攻城的器械,贸然攻城,那只能是用人命去填的。 “诺!” 阿会喃身高八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容貌狂野,他手拿一把开山巨斧,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派遣的使者便带着吕凯的口信回来了。 “那吕凯怎么说?” 使者右手捶胸,对孟获行了一礼,说道:“永昌郡郡守吕凯言之,成都王师不日便至,要首领明白局势,现在投降还不迟,永昌郡城城池高深,粮草充盈,他坚守永昌郡城,可以守三年!” “好个狂妄之辈,敬酒不吃吃罚酒!” 孟获冷哼一声,对着阿会喃说道:“去让汉人工匠打造工程器具,待雨势缓慢之后,我等大军攻城!” 永昌郡拿下来之后,他便要与雍闿一同举兵至大理王城,迎娶祝融公主! 想到祝融公主的绝色美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那轻灵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孟获的心中一片火热,呼吸亦是急促起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永昌郡城。 便是永昌郡城再难攻伐,他也要打下来! 不论损失有多大! 永昌郡城中,吕凯身披甲胄,端坐府衙主堂的主位之上,在他下首,府丞王伉,郡将陈春,夷将高常分列位次。 啪啪啪~ 堂外雨水纷纷,暴雨不止。 堂中气氛沉重,呼吸声几乎可闻。 “府丞,说一说永昌郡城军粮器械的情况。” 府丞王伉起身,对着众人说道:“郡城中粮草充足,够城中五千士卒三年用度,守城器具充足,郡守常年修缮城池,整饬军事,计有箭矢五万,甲胄千副,火油五千金、滚木千根,刀兵不可计数。” 郡守吕凯再看向郡将陈春。 “陈将军,我郡城守军如何?” “听闻城池被围,我麾下士卒各个悍不畏死,军中不少人向我进言,准备趁着雨势,在蛮军孟获立足未稳之时,偷袭攻伐,以攻代守!” “好士卒!”郡守吕凯闻言鼓起掌来了。 “贤婿,永昌郡城若是不生内乱,守城至少可守三年,如今公子已然举大军前来,城中蛮族,你要好生安抚,若有敢聚众作乱者” 郡守吕凯眼中寒光一闪,意思不言而喻。 “岳丈放心!” 夷将高常当然知晓吕凯的意思。 “我虽然蛮人,但受郡守看重,才能从一介奴隶成为郡将,岳丈更是不计我出身卑微,将女儿嫁我为妻,高常便是百死也不能报岳丈恩情万一,城中若有蛮人敢作乱者,我必杀之而后快!” “好!” 他将众人召集到堂中,本就是要统一思想的。 若是城中人心不齐,再多的粮草,再多的守城器具亦是无用。 而人心一齐,那永昌郡城便是真正的铁王八,想要攻下来? 做梦! 我先磕掉你几颗牙先! “陈春、高常,你们要随时准备出战,府丞多去准备金汁,待雨势渐停,怕叛贼孟获便要开始攻城了!” “诺!” 众人皆是领命而去! 益州郡。 鹤庆城寨。 刘禅听着费祎、董允二人的汇报。 “城寨府库有二十万石粮草、五铢钱万斤,黄金三百斤,布匹千缎,甲胄千副、箭矢、刀兵不计其数” “公子,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 刘禅脸上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算这一郡之地,算是多了。” 这雍闿是仓鼠属性的是吧? 疯狂的囤积粮草? 一汉石是3公斤左右,一般来说正常人为了维持生存每天至少需要4克大米,由于是军人,而且古代没有现代这么军粮这么花样繁多。每个人一天吃4汉斤,3个人一天吃一石。 也就是说,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二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两个月的了。 而且 这府库剩下的粮草,还是被雍闿大军带走之后剩下来的。 原来的数目,只怕更多! “仅是益州鹤庆城寨一处,便够供养我军给养了,去知会成都,不必运粮过来了。” 从成都运粮到南中,路上的消耗便是个天文数字。 战争最理想的便是因粮于敌,而进入汉中第一个月,刘禅便做到了这一点。 第四十八章 提前布局南中四郡 “那些蛮族百姓、以及叛军家眷如何处置?”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留守在内的,大多是妇孺,将他们好生看管。” 有这些叛军的家眷在手,雍闿、孟获怎么翻得起风浪来? 人家士卒跟着你去打仗,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战场搏杀,刀口舔血,亦是为了扬名立万,封妻荫子,与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现在家人全在刘禅手中,那还打个屁? 历史上,关羽便是因为江陵城被东吴偷袭得到,导致他手底下的数万大军毫无战意,四散奔逃,这才有关公败走麦城的结局。 威望高如关云长尚且如此,更何况雍闿与孟获呢? “还有一些蛮族百姓,在我军入城之时,窜逃山林之中,现在各个要道都被我等封锁了,可是要将这些蛮族百姓搜寻出来?”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打开通往永昌郡道路的封锁,耗费时间精力对付这些蛮人百姓作甚?” 关银屏站在刘禅身后,马上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将这些惊慌失措的百姓带到雍闿、孟获军中,让他们知晓益州郡已经被公子攻克的消息?” “不错!” 刘禅赞赏的看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放出这些蛮夷百姓,便是让雍闿大军军心大乱,届时不必我等攻伐,其军必败,三日后,让孟优作为使者前去雍闿孟获军中,想必很快便有结果了。” “让你找的人,可有寻到?” 刘禅看向费祎。 “出身低贱、或者说是与孟获、雍闿有仇的人,在益州郡监牢中还真发现了一个。” 费祎将此人的身份一一道来。 “他原本是益州郡若水畔一座千人部落首领之子,但因雍闿看上她母亲的美色,其父忤逆雍闿,不将其母送入鹤庆城寨,遂被雍闿率军所破,其父被杀,他也被关押在监牢之中,日夜遭受鞭挞折磨,其对雍闿之恨,可谓入骨。” “很好!” 刘禅点了点头。 “此等对雍闿有深仇大恨之人,正好为我所用。” 南中四郡有南中四郡的治理方法。 刘禅不可能一直待在南中四郡,他总有离开的时候,但在他离开之后,如何保证南中四郡不乱,这便需要刘禅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像是孟优,刘禅注定不会用他的。 令其杀兄,孟优心中恨他入骨,现在如猪狗一般在他面前摇尾献媚,不过是因为刘禅还在南中,手握重兵,而他孟优的生死皆握在刘禅手中。 待刘禅一离开南中四郡,或者说刘禅一露出虚弱之相,怕这孟优便会成为农人怀中的毒蛇,狠狠的咬他一口。 如此隐患,他刘禅怎么会留? 代理人,肯定是要扶持一个听话的,没有根基的,只能倚靠他刘禅的。 孟优毕竟有根基,不是一个好人选。 像是那个狱中的蛮族少年,便非常合适了。 “将他带过来不!”刘禅想了一下,既然要施恩,那便做彻底一点。 “我亲自去监牢,将此人带出来!” 刘禅说做就做,他带着费祎、董允二人,便朝着监牢而去了。 益州郡监牢的牢房环境非常恶劣,气氛沉闷阴森,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牢房内部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墙壁粗糙,漆黑的地面上铺着苇席,整个牢房弥漫着霉臭味、汗臭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味。 角落里堆积着一堆堆破旧的秸秆和枯草,上面爬满了蛆虫和蟑螂。 牢房内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狭小的门,通风极差,让人感到沉闷和窒息。 牢房外不远处的墙角边放置着铁链、铁镣、铁索等刑具,望之令人胆寒。 虽然遭受动乱,但益州郡的局势已经被刘禅掌控回来了,监牢不至于没有秩序。 此时。 益州郡监牢深处的一座牢房之中,少年蛮人阿朵思面如死灰,他双手双脚皆带着镣铐,多日的鞭挞折磨,以及粮食短缺,让他瘦成了皮包骨。 益州郡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动乱,听说雍闿被赶跑了。 但这些消息都提不起阿朵思任何的兴致。 他快死了。 虽然他很年轻,但生命力不断流逝的感觉,他每日都能感受到。 吱吖~ 铁锁响动,牢房大门被打开来了。 今天又要被鞭打吗? 也好,早些去见蛮神,也不必在这牢房中受苦了。 只可惜母亲还在日夜被雍闿老贼凌辱,他的杀父之仇,灭族之恨还没来得及报! 他不甘啊! “阿朵思!” 那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少年蛮人一阵哆嗦,但他想到现如今的处境,很快便摇了摇头。 快死了吗? 都产生错觉了,母亲,孩儿对不住你! “我的儿啊!” 他感觉被人抱起来了。 那触感,那声音,仿佛近在眼前。 “阿朵思,睁开眼,不要死,睁开眼。” 少年蛮人奋力的睁开双眼,朦胧之中,他见到了自己母亲的脸庞。 “阿娘?我这是死了吗?” “你没死!” 阿朵思之母将他抱在怀中,从身后侍从手上接过米粥,一口一口的喂入少年口中。 一碗米粥喝完之后,阿朵思的精神好上不少。 “我真不是在做梦,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了,我的儿,我可怜的阿朵思,我苦命的阿朵思!” 女人抹着眼泪,小声啜泣。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朵思的视线越过他的母亲,终于是看到她母亲身后站着的人了。 他是个少年郎,年纪甚至比他还小,一身锦袍,剑眉星目,身板笔直。 好俊俏的公子哥!阿朵思如是想道。 “你是?” “我的阿朵思,快来拜见恩公,是他救了娘,是他救了你。” 恩公? 阿朵思奋力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阿朵思拜见恩公,恩公救我母亲,如今又救我性命,如此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身为部落首领之子,他有学过汉话,还有一位汉人老师教他读书识字。 这是一个被汉文化熏陶过的蛮族少年。 “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 刘禅上前扶住阿朵思,说道:“不必多想,好生歇息,将身体养好了再说。” 原本他听费祎的描述,便觉得阿朵思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 现如今看到阿朵思的言谈举止,如此深受汉文化影响的蛮族少年,正适合做他刘禅在南中四郡的代理人! 第四十九章 雪中送炭,图谋远大!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 雨后的早晨雾气浓重,南中山林之中,隐隐有虎啸猿啼之声。 鹤庆城寨,已经是整饬过一遍了。 昨夜有一场小规模的叛乱,蛮族俘虏想趁夜色遁出城寨,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最后的结局便是,鹤庆城寨门口吊着一排排的尸体,这些随风摇动的尸体告诉他们不服管教,反抗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对于中原的汉人,自然是要用怀柔的手段的,但是对于南中的蛮夷,你与他们谈大道理,谈礼节,无疑于是对牛弹琴。 严苛刑罚,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胜过所有的说教、所有的大道理。 “水,水~” 阿朵思方一睁眼,便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我的阿朵思,水来了。” 阿朵思之母将一碗清水端来,他扶起阿朵思,将水一口一口的喂入蛮族少年的口中。 “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他喝了碗稀粥、鸡汤,便昏睡过去了,好生休息了一日,他的精神头虽然还是萎靡,但比之在狱中要死不活的模样,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是公子刘禅将为娘救出来的,娘在雍闿府中”说到伤心处,阿朵思之母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有你阿爸,他” 阿朵思之母泪如雨下。 阿朵思双拳紧握,他眼中也闪着仇恨的光芒。 “阿娘,都过去了。” 阿朵思轻轻拍着他母亲的肩膀,说到:“只要儿子还在,谁要想欺负你,便要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阿朵思之母将脸上的泪擦干。 “好在我们遇到贵人了,公子不仅将原来我们的部落送回来了,而且还将部落百姓加到两千多人了,阿朵思,你要知恩图报,要感激公子。” “阿娘,我会的!” 阿朵思斩钉截铁的回答。 “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帮我恢复家业,阿娘,可有雍闿老贼的消息?” 听到雍闿二字,阿朵思之母浑身一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雍闿正领兵在外,我儿放心,公子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我信!”阿朵思眼神闪烁。 “但如果我能亲手杀了雍闿,那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蛮族少年牙齿紧咬,他现在恨不得生吃雍闿的肉,生饮雍闿的血。 “公子,你怎来了?” 阿朵思之母见到刘禅的身影,连忙上前接见。 蛮族少年见到刘禅,满脸通红,神色激动。 “阿朵思,拜见公子!” 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执意从床榻上起身,对着刘禅重重的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刘禅将蛮族少年搀扶起来。 “公子的大恩,阿朵思无以为报,公子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阿朵思看向刘禅,眼中全是感激。 在生死之际,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的人,在他阿朵思心中,刘禅便是他的蛮神。 “我不用你上刀山,也不用你下火海!” 刘禅笑着看向阿朵思,说道:“我要你帮我管理益州郡,帮我管理益州郡的蛮族百姓。” “我?” 阿朵思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阿朵思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担此重任?”蛮族少年诚惶诚恐,下意识选择拒绝。 “你可以,我相信你,你遭受过苦难,便不会让自己的苦难之事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可是?” 阿朵思咬了咬嘴唇,眼中闪出坚定之色。 “我家的惨剧,只有我家一家便足够了。” “若换做是孟优管理益州郡,似他的性格,益州郡蛮族百姓的下场,必不会好过,而你能改变他们,你能让蛮族百姓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 “可是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刘禅的笑容很是和煦,很是温柔有感染力。 “我会帮你的,一如我会帮你报仇一般。” 阿朵思眼中含着热泪,他对着刘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阿朵思的命,从今日开始,便是公子的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刘禅算是把阿朵思这个蛮族少年的冷灶给完全烧起来了。 从刘禅安置阿朵思的住所中出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关银屏忍不住上前说话了。 “我看那个蛮族少年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公子你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她一脸的疑惑不解。 “想知道?” 关银屏一脸认真,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回去帮我揉肩捶腿,我就告诉你” 关银屏没好气的撇了刘禅一眼,说道:“你又想把我当做丫鬟了?” “不如这样,我帮你揉肩捶腿,我再告诉你为何我选择这少年,可好?你赢两次,我多吃点亏,没关系!” “你你再这般不知羞,我就我以后就不跟着你了。” 高挑女将面色微红,已经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了。 “好了好了。” 逗她玩一下就好了,要想给关银屏揉肩捶腿,上下其手,这个过程估计还要一会。 从嘴上多说说,先从言语上让她适应,之后再上手。 “我选择这蛮族少年,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恰恰相反,我用他,便是看中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易骗,容易掌控,你看我有做什么吗?将他从监牢中放出来,将他母亲送到他身边,将不知道如何安置的俘虏让他看管,仅此而已。” 刘禅侃侃而谈。 “我做了对我而言不足挂齿的事情,却改变了这少年的人生,他敬我爱我,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日后我若是要想要管理南中四郡的蛮族,岂不是很简单?” 拿下南中四郡,只是刘禅的第一步。 怎么将占据的地盘化成可以日夜输血的基地,那才是刘禅要做的事情。 南中四郡蛮族近百万,若是能够全部编户齐民,让他们耕种收税,那他益州的差距,便可以进一步与曹魏缩小了。 战争打的是消耗,靠的是人才,但除了军事上的比拼之外,经济的建设不容忽视! 换做另外一个人做蛮族首领,他会让刘禅编户齐民? 他会让蛮族成为被蜀汉军事集团不断吸血的南中蛮族? 其他人可能不会! 但是阿朵思,他会! 谁叫他的一切都是刘禅给的,刘禅是他的大恩人呢?! 第五十章 贼军势崩 永昌郡城外,蛮族士卒如狂风般冲向城墙。他们手持刀枪,脸上的表情凶狠无比。在城头上,汉人士卒手持长弓和弩,向敌人不断放箭,滚烫的金汁带着难闻的臭味,直接从城墙上淋了下去,粗大的滚木蘸水之后更显沉重,对着蛮族士卒的头颅便滚砸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连连,脑浆与残肢断臂铺满大地,鲜血飞溅,将大地染成红色,原来的永昌郡城护城河,现在已经是变成血河了,上面飘着蛮族士卒的尸体。 然而蛮族士卒却毫不畏惧死亡,前仆后继地攀上城墙。 在城头上,军将陈春手持汉长剑,高喊道:“守住城池,支援不日便至,若是城破了,想想你们家人的下场!” 他挥动长剑,一剑挑开沿着云梯爬上来的敌人的盾牌,又一剑斩断敌人的长矛。 他身披重甲,但身形却十分矫健,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蛮族将领阿会喃身先士卒,冲到了城墙下,他手持弯刀,威风凛凛。 他高呼道:“杀光所有的汉人,抢钱抢粮抢女人,只要攻下永昌郡城,主公说了,让你们大掠三日!!” 一听可以纵情劫掠,蛮族士兵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死亡他们似乎都不惧怕了,若是在空中眺望而下,那些蛮族士兵就像潮水般涌上了城墙。 城墙上,永昌郡士卒不断向敌人发起攻击,利用滚木和滚石,将蛮人士卒砸得头破血流。 残阳如血,夜色将近,蛮族士卒在首领的鸣金声中收兵,战场上上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天空中,成群的乌鸦秃鹫盘旋,他们趁着夜色,飞扑而下,叼起一段肠子或是一条手臂,在远处的高树上,美美的享受着美餐。 永昌郡城外的蛮族营寨。 中军大帐中,一阵咆哮声响起。 “为何还不见雍闿!” 孟获面色阴沉,他怒斥着身后雍闿派遣来的使者。 “磨磨蹭蹭,如今雨势都停了,三日的路程,他走了九日还未走到?” 锵! 孟获将腰间的弯刀直接拔了出来,他满含杀意的看向身前的使者,恶狠狠的说道:“我手底下的勇士拼命攻城,已经是倒下两三千人了,军中士气低迷,若雍闿再不来,我自去大理王城,你主雍闿的所谓联盟,我就不趟这个浑水了。” “孟获将军消消气。” 使者看到孟获把弯刀都拔起来了,以这些蛮族人的性情,将他这个使者砍了都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那是跟文明人讲的规矩,他孟获是蛮夷,蛮夷跟你讲什么文化? “我再给雍闿最后一个机会,今日之内,若我不将雍闿,这永昌郡城我不打了!” “将军放心,我一定将消息带到。” 说完,使者生怕被孟获一刀砍了,连滚带爬的走出孟获的中军主帐。 “主公,永昌郡城守卫森严,城池高深,要想打下来,恐怕不简单,我们死了两千多勇士,还没有将他的角城打下来,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徒增消耗,不如等雍闿大军到来,再做计较?”蛮将阿会喃在一边劝诫道。 孟获眼神闪烁,他如何不知道雍闿想消耗他的兵力? 对他来说,消耗一点兵力无伤大雅,族中想做他的蛮兵的少年不知凡几,死了,再招便是了,南中最不缺的就是蛮兵。 但无伤大雅是一回事,给雍闿当做傻子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暂且休战,等雍闿大军来了,再做计较!” “主公英明!” 阿会喃当即领命而去。 “此地距离永昌郡城还有多远。”雍闿对身侧的老农向导问道。 “启禀主公,还有十五里左右。” “十五里。” 他面色冷峻。 “主公,应该速速前进,我看那蛮人孟获已经没有耐心了,再拖延下去,说不定他将手底下的蛮兵直接带走了。” 雍闿也想快速行军啊! 但是现在军中的情况,却是让他的行军速度快不起来。 “还有从益州郡逃回来的百姓吗?” 亲信心腹点了点头,说道:“又来了几十个,这些人怎么处理?” 雍闿面色铁青,说道:“全部坑杀!”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老家都被端了! 想到自己府上百余位他辛苦收集的美姬,又想到自己祖辈的基业,他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无奈。 他在心里,已经是将高定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 “叟王无能,竟然让一个孺子在三五日之内便将越巂郡拿下来了,他如此无能,我平日怎么没看出来?!” 雍闿很是后悔。 但不管是焦急,还是后悔,雍闿心中都明白,一定不能让益州郡沦陷的消息在军中传播出去。 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卒,家眷全在益州郡,若是知晓益州郡告破,要他们如何为他雍闿卖命? “只是逃回来的人计有千人,很多都散入军阵之中,杀着几十人,似乎没有作用!” “杀几十人没用,那便将所有逃回来的人都杀了,你去向那些蛮兵下令,逃回来的人,杀一个,我赏五铢钱一贯,财帛动人心,我不信杀不完!” 雍闿的冷血,还在众幕僚的预料之外。 他们虽然想要劝诫雍闿,但事到如今,便是他们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计策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雍闿还是高估了他对军队的掌控力度! 近来益州郡被公子刘禅攻陷的消息不断的传入这些士卒的耳中。 军中大加申斥,说这些是永昌郡郡守吕凯散播的谣言,并且大肆捕杀从益州郡逃回来的百姓。 这些逃回来的人,有些与军中的士卒相识的,有的甚至便是亲人。 血腥镇压,也压不下数万人躁动的心。 哗哗哗~ 军营中传出震天价响的动静。 “益州郡沦陷了,我等家人皆在公子刘禅之手,生擒雍闿,我等才能活命!” “生擒雍闿!” “我要活命!” 在中军大营中,雍闿差点吓破胆。 他连甲胄都来不及穿,让亲卫牵出马匹,准备连夜单骑走免。 然而 他的亲卫的家眷,也陷在了益州郡啊! 于是乎,在雍闿一声声绝望的怒吼声中,他硬是给自己的亲卫绑成了个粽子。 第五十一章 兄弟相残,四面楚歌! “雍闿,许久未见!” 孟优身披甲胄,手上握着带血的弯刀,阴恻恻的看向雍闿。 “孟优?” 被绑成粽子一般的雍闿见到孟优,眼睛骤然通红。 “你投降那孺子了?” 孟优神色一冷,说道:“公子英明神武,我投降他又有什么丢脸的?倒是你,不识时务,胆敢叛逆,如今已经成了阶下之囚,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兄长还在猛攻永昌郡城,你以为你能活吗?”雍闿奋力争夺,面色狰狞。 “我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要死。” 孟优冷冷一笑,他想到了那个好运的蛮族少年阿朵思。 “而且会死得很痛苦,享受死亡的过程吧!如果你现在求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 “求你?我呸!” 雍闿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成王败寇,我雍闿既然敢造反,便有想过今日的结局,不过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孟优深深的看了雍闿一眼,这眼神,倒是将雍闿看得发毛了。 “希望你在死前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的。” 说完,孟优吩咐手下蛮兵士卒,将被绑成粽子的雍闿送至后方益州郡中。 而他收拢营啸溃散的士卒,至天明,已有五千人重新整编成军了。 “关将军,这便是各个头目将领。” 蛮兵士卒都是由一个个小头领率领的,他们原本便来自于一个个小部落,小山寨。 关兴清点人数,微微点头。 他冷冷的看了孟优一眼,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千人马,如今孟获应当已经知晓益州郡破、雍闿被执的消息,一千兵马,对上军心不齐的孟获叛军,应当是足够了罢?” 一千人? 孟优心中计量一番。 他其实是想要多要一些人手的,但是他看着关兴厌恶的眼神,孟优心中明白,便是他想再多要人,也要不了多少。 这汉人! 哼! 看不上我孟优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公子刘禅还能一直待在南中不成? 孟优恶狠狠的想道。 总有我孟优翻身的时候。 孟优领了一千蛮族人马朝着永昌郡的方向奔驰而去,张苞看向关兴,说道:“这剩下来的四千人,交与我手罢。” “公子可没敢将这些人交到你手上。” 关兴瞥了张苞一眼,说道:“按照公子的话来说,这些蛮族士兵要整编训练之后,才能派到战场上去,而且即便是不成士卒,作为民夫、乡勇,亦是不错,公子准备编户齐民,开垦南中土地,这都是需要人手的。” 现在刘禅手底下的蛮人士卒已经是不少了。 取其精锐者,组成一军,稍加训练洗脑,方能够派出去作战,而被淘汰下来的,自然要加入建设南中经济的行列之中了。 “此番出征南中,征越巂郡的功劳被那赵越摘去了,得益州郡又是与蛮将鄂焕一同前去的,不算主功,此番征讨雍闿,还是你领军上前的,我张苞何时能有首功,做上将军?” “战场上用命,以公子之能,何愁成不了上将军?” 关兴看着在一边抱怨的张苞说道:“听命公子便是了,哪来的这些牢骚话。” 张苞没好气的看向关兴,笑骂道:“还是银屏妹妹与公子走得近,不然此番领军主将,一定是我张苞。” “好你小子,也会冷嘲热讽了是吧?” 关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骂了回去。 “你家佩兰小妹也不差,亲至龙泉驿等候公子,否则去取益州郡的时候,你能随鄂焕一道?” 关兴与张苞对视一眼,具是冷哼一声。 大家都是舅子辈的人物,谁也别笑话谁! 永昌郡城下,蛮族营寨中。 孟获的脸色铁青,在他下首,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等一众蛮将目光具是在孟获的身上。 “主公,益州郡已失,我们再待在永昌郡便不妥了。” 阿会喃起身上前,他右手捶胸,对孟获行礼了之后说道:“应当杀回益州郡,将我们的营寨抢回来!” “不错,抢回来!” 董荼那双眼明亮,浓眉入鬓,鼻梁高耸,嘴唇红润。他身材魁梧,肌肉结实,气度不凡,在蛮族当中,应当也算是美男子了。 金环三结应声附和。 “不将益州郡城寨抢回来,我们手底下的士卒,不会听我们的话。” 家眷被执,除了少部分忠心耿耿的人之外,其他蛮兵,肯定想要回到益州郡的。 不管是杀回去,还是偷跑回去。 “雍闿大军崩溃,益州郡现在有公子刘禅的大军在那里,我们攻城数日,士气本来低迷,现在益州郡破的消息要是在军中传出去了,恐怕军心难用,似那雍闿一般营啸崩溃,便就在眼前了。” 孟获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手底下的蛮兵是什么货色,他亦是心知肚明! “益州郡敌军众多,势必防范我等回去,我等兵力羸弱,士气低迷,去之,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应当另辟蹊径!” 回益州郡? 这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 “实在不行,我等回到秃龙洞,投奔朵思大王!” 孟获眼神闪烁,显然还是在犹豫。 “报~” 门外有传令兵上前通传。 “营寨外,孟优将军带兵千余人,正在帐外等候主公!” 孟优? 孟获瞳孔一缩。 从之前那些溃逃回来的士卒口中,他已经是知道了,孟优投降了刘禅。 “这个叛徒,还敢回来?” 阿会喃感受到孟获的愤怒,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勿忧,此等叛徒,我去取他项上人头出来。” 孟获思考了一番,说道:“不!我与你一道去将这个叛徒的头颅拿下来!” 蛮族之间,没有兄弟情。 尤其是在这个兄弟背叛你之后。 孟获身披甲胄,与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等将领率领本部精锐,朝着营寨外而去。 营寨之外,孟优手持弯刀,静静的在马上等候。 吱吖~ 新作的寨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壮硕的孟获勒马在前,在他后面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紧随其后。 “大哥,现在投降,我会在公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我必保你性命周全!”孟优见到孟获出来,高声大喊。 “嗤~” 孟获嗤笑一声,说道:“蛮奸叛徒,你不配叫我大哥,阿会喃,替我取下他的头颅!” “诺!” 阿会喃驱马上前,孟优眉头紧皱,大吼道:“益州郡陷落,阿会喃,你的家眷也在公子的手中,你的妻子也是蛮族最漂亮的女人,还有两个一岁的儿子,你舍得他们?” 孟优的一句话,让阿会喃迟钝了一下,但他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妻子死了,还能再娶,儿子死了,我能再生,孟优,你背叛了蛮神,死亡才能洗刷你的罪过!” 阿会喃双脚夹马腰,手持巨斧,朝着孟优冲杀而来。 “益州郡陷落,你们的家眷全在王师之手,阿会喃不在意家人的生死,难道你们不在意吗?擒杀孟获,公子恕你们无罪,还有千金重赏!” “益州郡陷落,你们的家眷全在王师之手,阿会喃不在意家人的生死,难道你们不在意吗?擒杀孟获,公子恕你们无罪,还有千金重赏!” 孟优早就吩咐手底下的士卒喊话了,千人的声音洪亮,将原野震动,远在十里开外的地方,怕都是能够听到声音。 而此等言语,对于孟获大军来说,无异于是四面楚歌! 孟获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卒,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想要拿他的头颅去领赏一般! 第五十二章 孟获遁逃,大理城危! “叛徒休要胡言,乱我军心!” 阿会喃驱马上前,他奔驰怒吼,举着大斧便朝着孟优冲杀过去。 “是胡言还是真相,你岂不知?” 阿会喃乃至孟获军中猛将,他的勇猛在南中四郡都是出了名的,孟优虽然自诩自己武力不俗,但在这个时候与阿会喃斗将,赢了对他没好处,输了那就是小命丢掉。 他可不傻! 孟优朝着身后缩去,他身侧的两名蛮将驱马上前,冲杀而去,为孟优挡住阿会喃。 然而阿会喃不愧是军中猛将,三下五除二,几乎是一斧劈一将,他与孟优的距离,正飞速的缩减着。 “好生勇猛!” 孟优心中一惊,对左右说道:“挡住阿会喃!” 左右闻之,驱马上前,皆不是阿会喃的一合之敌。 “孟优,纳命来!” 呼呼呼~ 风声呼啸,双眼通红的阿会喃犹如战神一般,冲杀向前。 孟优心中惊惧,他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阿会喃,莫要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孟优调转马头,他将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朝着阿会喃冲杀而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阿会喃连杀数人,马匹奔驰的速度岂是孟优能比的? 铛~ 巨斧与弯刀相撞,孟优只觉得虎口一震,握着弯刀的手都要拿不稳了。 然而阿会喃的攻势如潮水,根本不带停的。 呼呼呼~ 巨斧旋转,刺破空气,卷起阵阵风声。 铛铛铛~ 巨斧与弯刀碰撞,孟优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已经没知觉了。 “蛮奸叛逆,给我死!” 一攻一守之下,阿会喃劈下数十斧,孟优心中惊惧之意更甚了,根本没有敢与阿会喃再战。 他调转马头,心中升起畏惧之色,而阿会喃战场的嗅觉何其敏锐,他趁着空挡,双脚夹紧马腹,整个人弯腰而伏,直接一斧子越过早就被砍卷的弯刀,将孟优和他的战马一同砍成两截。 噗~ 鲜血飞溅,夹带着孟优和他身下马匹的内脏一同扬在空中,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 孟优惊叫,但虽然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然而还没死透,只觉得浑身剧痛,一脸惊惧的看着阿会喃将他的头发抓起,用弯刀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他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我日后可以是南中王的! 孟优心中狂呼:“我不是蛮奸,我是蛮人王!” 但成王败寇,他的野心随着生命力的消逝,一同消失在南中这片野蛮的土地上,在这个不缺乏野心的时代,他不是第一个不甘而死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主公,幸不辱命!” 阿会喃将死不瞑目的孟优头颅递到孟获面前。 “阿会喃,很好,你果然是南中第一勇士!” 孟获将孟优的头颅一脚踢开,就像是踢一块垃圾一般。 “孟优已死,随我冲杀!” 战前杀将,军心大振,孟获携带着声势,势如破竹,而相反,在主将被杀,这支原本方才投降于孟优的蛮族降军,顿时如鸟兽散,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呼~” 将眼前最后一个蛮兵刺死,孟获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一场大胜之后,军中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孟获心中明白,只要益州郡不重新夺回来,军中哗变的可能性就会一直存在。 而且 他能瞒着手下士卒,亦或者说是能够稳住手下士卒,一是因为士卒还不完全相信孟优的消息,二是他在军中足够有威望,士卒不敢反抗。 但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主公!”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三人看向孟获,他们想要孟获拿个主意。 不管是逃,还是杀回益州郡,总要有一个人来发号施令! 杀回益州郡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只能逃。 他可以逃到秃龙洞,逃到银冶洞,逃到银坑洞,甚至他可以逃到乌戈国去。 但有一件事,他一定要做到,或者说有一个人,他必须要得到! 祝融公主! 孟获眼中冒火,这下,他不仅仅是因为祝融公主的美貌了,还有祝融公主身上的大义。 只要他能够得到祝融公主,便是他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一到蛮地,便会有无数的拥趸,他要蛮王的身份,他要蛮神的信仰! “益州郡汉军众多,转道大理王城,我等先劫掠了大理王城,之后再远逃而去,待汉人大军离开南中,我们再卷土重来!” 孟获此言与众人展现的前景对于现在的处境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有希望了。 阿会喃当场表示拥护。 “主公刀锋所至,阿会喃巨斧便会朝着这个方向劈去!” “我听闻大理王城珍宝美人无数,若是能攻下大理王城,儿郎们何愁没有家眷?” “攻下大理王城,劫掠大理王城!” 家眷没了,只要人还在,妻子可以娶,儿子可以生。 但前提是要给他们看到希望。 而能否攻下大理王城,便是孟获能否掌握手底下的这支军队,日后成为南中蛮王的关键了! 孟获稍加整编,大军便朝着云南郡大理王城的方向去了。 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那烦人鸣叫的乌鸦秃鹫在天上飞舞着。 “不想这孟优,如此孟浪草率!“ 益州郡中,刘禅得知孟优被阿会喃擒杀的消息之后,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 虽然在他心中,孟优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这个死人在死之前,够他创造的价值也太少了。 最少 也要把孟获的命留下来罢? “这孟获离开永昌郡城之后,去了何处?” 刘禅看着面前的南中舆图,他右手托举着下颚,视线在地图各处游走。 “益州郡被占,有可能孟获会杀回益州郡,公子将大军派出,城寨中剩下的大多是蛮兵,恐有危险。” 费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不。” 刘禅摇了摇头。 “孟获不敢回来,他回来,便会成为那瓮中之鳖。” 在一边,关银屏也是死死的盯着南中舆图。 “我知道了。”她重重的拍了一下那颇具规模的胸口,引得刘禅将视线从舆图转移到她身上。 “你知道什么?” “不敢来益州郡,肯定是朝南边逃了,兴许是去交州了。” 刘禅轻轻摇头。 “孟获不会逃去交州,也不敢逃去交州,亦或者说是,没人会陪他逃到交州。” “公子的意思是” 费祎眼神闪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里!” 刘禅指着舆图上云南郡大理王城标注出来的位置。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孟获只可能去到此处!蛮王城!” 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五十三章 夜袭(求追读!) “为何孟获一定会去此处?而不是逃往交州?” 思考这个问题,对于关银屏来说有点困难,她装作一副可怜样,巴巴的看向刘禅。 若此处没人,刘禅肯定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刘禅瞥了身侧的‘电灯泡’费祎,说道:“孟获或许想要逃往交州,甚至是更南方的地方,但是他手底下的蛮兵愿意跟他一起逃吗?” 刘禅定定的看着关银屏,瞧见关银屏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他算是明白了,有些人确实是傻一点。 不过傻一点有傻一点的好处,刘禅在心中安慰自己。 “其手下蛮兵,家眷尽在我手,他手底下的蛮兵愿意抛妻弃子,随他去异国他乡?若换做是你,你可愿意?” 关银屏当即摇头。 “我自然不愿意。” “那便是了。” 刘禅指着大理王城,说道:“大理王城,里面有历代蛮王积累的财富,人口众多,若是孟获将大理王城攻占下来了,他手底下的蛮兵,不就可以在大理王城中找到家眷?甚至于获得巨量的蛮族兵员。” “只是大理王城乃是南中蛮族的圣地,孟获岂敢攻伐?” 就像是诸侯封臣去攻伐主君城池一般,关银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蛮族不服王化,他们只看刀兵,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有道理,最起码孟获此人,绝对不会与你讲道理的,而且即便是南中蛮夷皆有你方才的想法,那孟获攻伐大理王城,岂非更容易?无人攻伐,便不修兵事,不修兵事,则下城易矣!” 听完刘禅的一番皆是,关银屏终于是明白了。 “既然是知晓了孟获的下一步行踪,那我们事不宜迟,应当发大兵前去救援大理王城!” “救援?” 刘禅轻轻摇头。 他想到了之前祝融公主给他的回信。 “不去救援?若是孟获将大理王城打下来了,那孟获岂不是成了公子的大患了?” 关银屏摸不清刘禅心中的想法。 “蛮人不服管教,向来桀骜,让他们狗咬狗,咬出一嘴毛了再说。” 祝融公主虽然愿意与他刘禅配合,但之前送过来的那封信件,态度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便她是蛮族第一美人,刘禅也不会惯着她! 关银屏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的可是?待我离开之后,你当即派遣大军前去支援,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让我做先锋大将?” 刘禅被关银屏的脑回路镇住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骗人骗多了,说真话她都不信了。 诚信危机啊! “两日之后,我会派兵前去救援大理王城,你便做先锋将,如何?” “当真?” “真真切切。”刘婵脑门上都要有黑线了。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看到刘禅吃瘪,关银屏露出狡黠之色,转身捂嘴偷偷一笑。 叫你一直骗我? 就气你! 大理王城,亦可称之为蛮王城。 此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势险要,群山环抱处形成一天然峡谷;山峡中地势平坦宽阔,山腰隘口上的城池高耸无比,石制城墙与巨木藤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自城上高塔隘口极目四望,方圆数里内的山川屋舍尽收眼底,但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上山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气概。 据传此城乃初代蛮王祝融所筑,当时为造这座城,死了十万奴隶,可见大理王城的坚固与险要。 此刻。 夜深人静。 山下至蛮王城的羊肠小道上,几座关隘上油灯昏黄,上面值守的蛮兵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呀呀呀~ 远处层山叠嶂中有惊鸟飞起。 “好好的一日,还要在城外驻守,婆娘,大肉饼,嘿嘿嘿~” 关隘城墙上,一个士卒抱着抱着长矛,倚靠在墙壁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梦里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口水流淌,梦言梦语不断。 啪嗒~ 关隘城墙上,突然飞上来一个三叉飞钩,它扣在墙上,发出一阵轻响。 那守夜蛮卒挠了挠头,吧唧着嘴,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翻了下身。 阿会喃身穿夜行服,双手搭在城墙上,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身侧还在睡梦中的守卫,将腰间的小刀拔出,小刀锋利,在月色的照应下,闪着寒光。 他轻手轻脚,一手捂住守卫的嘴,一手握刀,朝着守卫的脖颈划去。 “唔~” 守卫只觉喉管一痛,想要痛叫,却发现自己的嘴已经被捂住了,只得是呜呜哼叫,双脚蹬动,不一会儿便咽气了。 “啾啾啾~” 阿会喃手捏着嘴唇,发出了夜莺的叫声。 夜莺的鸣叫声高亢明亮、婉转动听,三长两短,九浅一深,关隘城墙下的人听到这种声响,纷纷将手上的飞钩挂在城墙上。 踏踏踏~ 众人轻手轻脚,缓步走入营房。 噗噗噗~ 承平已久的大理王城的城外关隘,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来攻伐。 百余守卫,在睡梦之中,便彻底回归他们蛮神的怀抱了。 “主公。” 阿会喃这一夜杀的人最多,整个人沐浴鲜血,宛如魔头一般。 “前面还有两个关隘,大理王城如今险要之地,让蛮王祝融那个废物占据,实在是可惜!” 孟获手摸在腰间的弯刀上面,他将头上的长鸟羽拿下来,说道:“摸上去,趁今夜,将大理王城拿下!” 之前的失利,不算什么。 益州郡丢了便丢了,只要拿下大理王城,得到祝融公主,那么他孟获便是下一个蛮王! 一想到祝融公主的美貌,孟获自觉得口干舌燥。 快了,快了! 我的公主殿下,我孟获马上要来了! 连下三个关隘,大理王城就像是脱了衣服的美人一般,展露在孟获大军前面。 此刻天蒙蒙亮,雾气散去之后,蛮王城上的守军,终于是看到城下的蛮王大军了。 “敌袭,敌袭!” 铛铛铛~ 多少年没有被敲过的高塔巨钟,现在被巨木疯狂撞击,一连敲了十二次! 连敲十二次,便代表着大理王城有倾覆之危! 第五十四章 大理城破,公子驾到!(求追读!) “怎么回事?” 城上高塔上钟声响起十二次,病榻上的蛮王祝融惊惧之下居然有些回光返照,精神反而是好了不少。 “咳咳!” 他咳嗽一声,用丝帕接住浓痰,不想这浓痰却是血色,宛若血块一般。 蛮王祝融默不做声,将丝帕叠好,扔在身侧的废物桶中。 “大王,蛮王城下天险要道三座关隘,皆被孟获攻占了,现在他大军就在城外,使者已经是在殿外了。” 这羊肠小道般的山路,上面修筑的三个关隘,便是十万大军前来,都要嗑掉几颗牙齿,怎么在孟获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蛮王面色潮红,剧烈咳嗽不止。 咳咳咳~ 他用新的丝帕擦拭嘴角的血渍,原本红润的脸庞重新变得苍白无比,蛮王祝融青年时壮硕的身形,如今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层黄皮,套着一具白骨。 “大王,可要见孟获使者?” 蛮王祝融摇了摇头,说道:“让公主过来。” “是!” 臣下匆匆离去,没过多久,祝融公主便到了。 “父王,必须要打回去,不能与孟获妥协!” 一声娇喝突兀地响起,身穿红色礼裙的女子,从殿后缓步走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一般人都不禁低头不敢直视她,祝融主公双手放在纤细的腰间,骄傲地挺起她那丰满的胸膛,大步大步地走向前。 “只是关隘被破,大理王城中守备松懈,恐怕挡不住孟获大军,若是大理王城被攻破了,城中的百姓,该当如何?” 祝融公主冷哼一声,说道:“谁说大理王城守备松懈,有女儿在,蛮王城便破不了!” 她看着迟疑的蛮王,又说道:“况且孟获是何种人,父王岂非不知?即便是我等投降,城中百姓岂能好过?父亲的性命,恐难保住。” 见自己的父王还未下定决心,祝融公主再说道:“汉人公子刘禅带王师入南中,连克越巂郡、益州郡,孟获势头虽猛,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只要我们守住大理王城几日,孟获必然败亡!” 听完祝融公主的一番话,蛮王祝融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既然如此,那守城之事,便交给你了。” 咳咳~ 蛮王咳嗽两声,他枯瘦无肉的手拉住祝融公主的手,叹息一般说道:“我已经感觉到蛮神的召唤了,我的女儿,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祝融公主眼睛一红,她微微抬头,不想让蛮王看见她的眼泪。 “父王,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祝融公主对着蛮王行了一礼,缓缓的走出大殿。 呼~ 呼吸着殿外的新鲜空气,祝融公主将眼角的泪滴擦拭干净,她腰板挺直,眼神变幻,不怒而威的气场马上又重新回到她身上了。 “去将孟获的使者带过来!” “是!” 大理王城偏殿,祝融公主见到了到来的使者。 “使者拜见公主殿下!” 孟获使者对着祝融公主行了一礼。 “孟获让你来,可是要谈什么条件?” 那使者贪婪的看了祝融公主一眼。 多美的美人啊! 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若是公主愿意投降,我家主人承诺,不会对大理王城的百姓造成任何伤害,更不会危及蛮王的性命,当然,相对的,公主要嫁给我主,待蛮王回归蛮神之后,这蛮王之位,要让我家主人坐上去。” “呵呵。” 祝融公主厌恶的看了这使者一眼,说道:“孟获倒是敢想。” 她的手摸着五口飞刀,眼神危险而充满杀意。 “你回去通禀孟获,本公主绝对不会投降,大理王城的百姓,也绝对不会相信孟获的鬼话,要入大理王城,便要先从本公主的尸体踏上去,再和孟获说,我已经与公子刘禅结盟了,若是再三日之内拿不下蛮王城,那么,就等着给自己收尸罢!” “公主,可要再考虑一二?” 听到公子刘禅四个字,孟获使者脸上表情发白,心中恐惧。 大理王城城池高深,即便是城中守卫松懈,但若是公主调动城中兵力民力,那三日之内,或许真攻占不下。 而一旦攻不下大理王城,而汉人大军一至,那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败亡一途乐。 “怕了?怕了趁公子刘禅大军还未至,现在跑还来得及!” “公主,你会后悔的!” 孟获使者眼角狠狠的刮了祝融公主一眼,后者凤目一瞪,手上的飞刀瞬发而至,直接刺在孟获使者的双眼上面。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祝融公主擅使飞刀,百发百中,是《三国演义》中唯一正式上过战场的女子,在七擒孟获中,更是生擒过张嶷和张翼的猛人,武力不容小觑。 “敢直视本公主,我便刺瞎你的双眼,滚回去,将我的话带给孟获!” 啪! 孟获饮了一口酒水,便将牛皮酒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个贱人,安敢如此!” 孟获呼吸急促,脸庞通红,袒胸露毛,那激烈起伏的胸口可知他现在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昨夜做了一夜的春梦,原以为今日可以真正的抱得美人归,狠狠的在祝融公主身上大展男人雄风。 但得到的回应却是如此。 他气在祝融公主不识好歹,更气祝融公主看不起他。 被心爱的女人轻看,孟获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踩在地上,被人随意揉捏! 呼~ 他双目赤红,对着身侧的阿会喃、董荼那、金环三结三人说道:“攻下大理王城,今日就攻下来!” 三人感受到孟获的愤怒,纷纷右手捶胸,领命而去。 “诺!” 愤怒的孟获夹带着愤怒的蛮人士卒,他们架着云梯,拿着飞钩,悍不畏死的冲向大理王城。 他们气势如虹,让城上的守军双股战战。 若非是祝融公主亲临城墙,指挥战事,怕是城墙上的士卒都要崩散了。 但即便如此,守城亦是十分艰难。 大理王城承平惯了,城中金银珠宝甚多,但是守城器具却是不足。 只第一日,城中的守城器具便消耗殆尽了。 而孟获的攻势,根本不分白天黑夜,而是一波接着一波。 双方都在跟时间赛跑! 王城的坚固,犹在孟获的估算之外,祝融公主抵抗的决心,更是远远超出了孟获的预料! 这般攻防战居然持续了两日! 攻城的第三日。 “冲啊~” “杀啊~” 大理王城上,爬上来的士卒越来越多,大理王城要失守了! 祝融公主浑身浴血,她身侧的亲卫只剩下数十人,而城墙上的蛮人越来越多,她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我的公主殿下,今夜,我要你尝尝忤逆我的滋味!” 孟获亦是爬上城墙,他看着在一边苦苦支撑的祝融公主,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孟获,终于可以一亲芳泽了。 而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战鼓擂声,号角声! 众人从高耸的城墙向下眺望,只见王城之下数里外,一支甲胄齐整的大军蜿蜒行进,那高大的刘字黑龙旗,赫然表明这支军队的身份! 祝融公主从没有如此想念一个男人,短短时间内在心中念了几百遍。 现在,他来了! 公子刘禅,他来了! 第五十五章 鏖战斗将(求追读!) “公子刘禅怎么知道我要来攻伐大理王城?” 孟获心中惊惧。 他明明分出一部分人,朝着南边交州的方向进发而去,更是一路散播消息,为的便是麻痹刘禅。 而他这一路大军行军隐秘,昼伏夜出,怎么那公子刘禅的大军会如此快速的支援过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有十日时间的。 但现在 方才过了三日! 孟获身为主将,心中都惊惧异常,他麾下的那些蛮人士卒,便更是如此了。 本来以为马上要打下大理王城了,可以劫掠一番,那益州郡郡中的家眷也不必多想了。 然而现在 大理王城即将要被攻伐下来,但是敌人来了! 他们还没有劫掠王城呢,性命却即将不保。 大军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那些之前赤红着眼,悍不畏死攻伐大理王城的蛮军士卒,在见到身后有大军之后,一溃而散,转头便朝着山道下奔逃而去。 他们要赶在后路被堵住之前,逃出去! 攻守易形了! 祝融主公大喊一声,说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诸位随我冲杀!” 一面是士气崩溃,只想着溃逃的孟获蛮军,一面是得知援军已至,疯狂冲杀的王城大军。 胜败,无需赘言。 “主公,逃吧!”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阿会喃依然跟在孟获身边,董荼那、金环三结,现在早已经是不知踪影了。 患难之间方见真情。 孟获面如死灰,心中已有死志了。 对他来说,攻下大理王城,迎娶祝融公主,他才有与刘禅对抗的资本,现在,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他便能够将王城拿下来了。 至于逃? 他又能逃到何处,又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与其做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不若引颈受戮,回归蛮神的怀抱。 “阿会喃,你投降罢。” 孟获将沾血的弯刀拿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手上锋利的弯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面对生死,没人能够做到若无其事。 “主公,还有机会,我们退回五奚,还有机会!” 孟获摇了摇头,说道:“阿会喃,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对你的恩情,你已经是还完了。” “主公你要振作起来!” 阿会喃手持巨斧,他看着孟获,焦急的指着身后的亲信,说道:“我们都还在,只要主公这次能逃出去,我们便又可以拉出几万人马,没有蛮王大义又能如何?主公雄才大略,等公子刘禅离开之后,我们再来攻打蛮王城,将祝融公主献与主公!” 孟获看着他身边的元从亲信,这些人是随他从一个蛮寨中起势的,是他的绝对拥趸,也是他现在唯一的班底。 “好!” 孟获将弯刀放下,眼中重燃斗志。 “阿会喃,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孟获看着崩溃的战线,看着身穿红色甲胄的祝融公主,如今正手拿丈八长标,冲杀上前,他紧咬牙关,说道:“撤!” 蛮王城,他孟获一定会回来的! 祝融公主,他孟获也一定要得到的。 风水轮流转,我不信你刘禅还能一直待在南中四郡不成! 孟获等人冲下城墙,随之溃散的大军,一同奔下山间险道! “孟获休逃!” 祝融公主勇猛非常,手持丈八长标,夺了一匹战马,朝着孟获溃逃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现在的孟获,已经不敢回头了。 攻伐蛮王城之时,需要与时间赛跑,现在逃跑,也需要与时间赛跑。 在敌人大军压上之前,逃出小道,还有一线生机! 大理王城下的追逃战正精彩的上演着,而远处刘字黑龙旗下,关银屏身穿一套银色的甲胄,战袍翻飞,宛如一只银鹰展翅欲飞。她手持双刃,挥洒自如,眉宇间透着凛然之气。 在她身侧,鄂焕、关兴手握兵刃,看着远处的攻城震动,一个个跃跃欲试。 经过她的软磨硬泡,晚上加班加点的伺候刘禅之后,她关银屏终于成了先锋将,当领命出征的那一刻,她心中对刘禅的所有怨言都消失了。 “公子神机妙算,我们来的正好!” 关兴身着玄铁甲,对着身侧的关银屏说道:“敌军溃散,应当大军冲锋,莫要让孟获逃了。” “不错。” 关银屏凤目一竖,她双刃出鞘,对着身后的大军喊道:“骑军冲锋,擒杀孟获!” 军令一下,那些原本就苦等待战的士卒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个个用马鞭抽打着马背。 唏律律~ 马儿吃痛,飞奔向前。 而奔走在最前列的,赫然是那个身高九尺的蛮将鄂焕,他手持方天画戟,宛如吕布重生。 关银屏亦是不甘人后,战马蹄声如雷,迅猛无比,她纵马驰骋于战场之上,犹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 千骑冲锋,那声响可以说是震天二字来形容,远处溃逃的蛮卒心中更加惊慌了。 “给我滚开!” 孟获与阿会喃脸上也失去了从容之色,他们身骑战马,手上的兵刃对准的却是挡住他们前路的蛮人士卒。 两人具是身心俱疲。 原本攻伐大理王城,便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为此他们鏖战了几个时辰,本就又累又饿,现在又要奔逃,挥刀开路,更是耗费力气。 “前面便是垭口了。” 路口近在眼前,孟获与阿会喃眼中闪出希望之光。 然而 轰轰轰~ 马匹踏地之声不断逼近,不远处,手持方天画戟的鄂焕已经在众人眼中了。 阿会喃转动手上的巨斧,对着孟获说道:“主公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阿会喃” 孟获心中感动,但他心中同时也明白,现在不是叙情的时候。 他勒住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脖子上,以最快的速度,向南面的山林疾驰而去。 “孟获休走!” 鄂焕认得孟获,方天画戟在他手上挥动得呜呜生风,身下的马儿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朝着奔逃的孟获追击而去。 “你的对手是我阿会喃!” 手持巨斧的阿会喃勒马上前,呀呀一声,朝着鄂焕冲击而去。 两人交手,动作狂暴,战意十足。 鄂焕挥舞画戟,左右开弓,每一次都能将阿会喃的巨斧挑开。 阿会喃则手持巨斧,大力砍劈,每一次都能让鄂焕的马匹腾起四蹄,差点摔倒。他时而骑马迎面猛扑,时而侧身一斧劈下,给鄂焕造成巨大压力。 马蹄踏地,灰尘飞扬。 “啊啊啊!” 阿会喃发出狂暴的怒吼声,鄂焕杀得兴起喝道:“好个阿会喃,果真勇猛无比,我鄂焕要让你知道谁才是南中第一勇士!”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阿会喃力竭不支,被鄂焕寻得机会,终于猛力挥出一击,将阿会喃从马上斩落。 “噗~” 一口鲜红老血喷出,从马上阿会喃砸到地上,他尤想再战,但鄂焕的戟锋已经是对准他的头颅了。 “阿会喃,降了吧!孟获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你武艺高强,为公子效命,方才能够扬名立万!” 第五十六章 进驻王城!(求追读!) “我阿会喃终身只侍一主,岂会首鼠两端?” 鄂焕冷哼一声,说道:“侍奉一主,也要看看侍奉的谁,你若是侍奉英雄,那自然可以侍奉一主,但那孟获岂是英雄,他烧杀抢掠,给南中百姓带来了什么?他胸无大志,一心只有祝融公主,若非他执意攻伐王城,你现在可会被我所败?此等人主狗熊耳!非是英雄!” “你!” 阿会喃起身想要反驳,但仔细一想,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细数他跟从孟获的这些年,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反而是从小一路跟随的弟兄们,大多埋在土中了。 鄂焕可不关心现在阿会喃心中的想法,他指挥手下士卒,道: “将此人捆住,我要在公子前面邀功!” 鄂焕原本并不心服刘禅,但在刘禅身边行事,他不仅得到了刘禅这个上位者的尊重,加之大饼一个个的画下去,早已让他的心志动摇。 南中不过天下一隅,神州大地英雄无数,应该与他们一道争锋,名扬天下。 窝在山中,算什么英雄?算什么猛将? 尤其在刘禅的指挥下,他鄂焕狠狠的打了几场胜仗,现在他鄂焕的名声,想必已经是在南中四郡彻底传扬出去了。 而且他还在马战上击败阿会喃。 现在南中第一勇士的名头,已经是他鄂焕了!将来这天下第一猛将,也得是他鄂焕的。 他鄂焕,天下无敌! 况且,打完胜仗之后,公子刘禅的封赏不断。 又有前途,又有钱途,鄂焕已经是给刘禅折服了。 至于叟王高定? 真不熟! “吁~” 前去追击孟获的关兴策马归来,但是在他手上,并没有孟获的人头。 “没有抓到孟获?”鄂焕愣了一下。 关兴脸上很是郁闷。 方才阿会喃将鄂焕挡住之后,他便策马上前,追击孟获,原本以为这头功便是他关兴的了,结果那孟获就像是山中的野猴子一般,窜入山林之中,三弯五绕之下,他很快便失去了孟获的行踪! 可恶啊! 如此大好机会,给他错过了。 关兴在脑子里面已经可以想象出张苞嘲笑他的模样了。 什么裙带之臣,给机会还不中用之类的。 唉~ “银屏呢?” 汇军之后,居然没有见到关银屏,关兴心中一紧,他能成为裙带之臣,可是主要靠的这个妹妹啊! 你可不要有事啊! “我在此处!” 关银屏意气风发,她身后串着两位蛮将,正是孟获手下董荼那、金环三结二将。 “孟获手下两位蛮将,都给我擒住了。” 她美目扫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孟获呢?” 她死死的盯着关兴,后者小脸一红,咳嗽一声,说道:“人群汹汹,山路崎岖,树木丛生总之,给跑了。”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自己兄长脸面。 “早知道便让苞兄来了,他若是与我一道来,孟获肯定逃不了。” 关兴嘴角抽动,但却不敢发怒。 这是我妹妹,亲的! 我不能生气。 “若是让公子知道孟获逃了,下次先锋主将,定不让我来做了。” 一想到刘禅口中多了一个拒绝她的借口,关银屏对关兴的嫌弃就更不加掩饰了。 那眼神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看得让关兴眉头直跳。 但他自知理亏,只好请命收拾残局,干些苦累活。 追击歼灭,再将投降的蛮卒士卒聚拢,在这段时间里面,刘禅身披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已经是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我等拜见公子。” 关银屏、关兴、鄂焕上前对着刘禅行礼。 “不必多礼。” 在后方来的时候,刘禅便得到了前方的战报了。 “你们做得不错。” 刘禅对着关银屏招了招手,后者兴致不高,但还是顺从的走到刘禅身前。 “尤其是关家娘子,方一出战,便有所斩获,颇有大将之风。” 被刘禅如此夸赞,关银屏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她抬头挺胸,只是脸上还有惋惜之色。 “可惜让孟获给跑了,不然,此番出战就真的完美了。” “世上岂有完美的事情?” “是极是极!” 张苞找到机会,当即上前说道:“关家妹子领兵作战,第一次便擒住了孟获手底下两员大将,鄂焕兄弟勇猛,也不过只擒住了一个,如此看来,可谓是功劳多多,反而是某位关姓男将,手无寸功,领了差事居然让贼首窜逃了,唉~若是我来,孟获已然跪伏在公子脚下矣!” 忍! 关兴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先让你张苞小人得志一番! 刘禅呵呵一笑,对于军中这种互相比较的风气,他是比较欣慰的,在暗中也会推波助澜。 卷,都给我狠狠的卷! 卷出一支百战强军出来! “孟获虽逃,但已然成丧家之犬矣,况抓有抓到的好处,逃有逃掉的好处,今日抓不到孟获,下次,关将军可不要再失手了!” 关兴闻言,脸颊通红,他原本头型便和他父亲关羽很像,现在脸红脖子粗,与关二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了。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不擒回孟获,公子请斩我头!”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来,这很好,然而孟获不过丧家之犬罢了,不必立下军令状,下次有擒拿孟获的机会,我定派你出战!” “多谢公子!”关兴对刘禅重重行了一礼。 “整肃大军,进驻大理王城!” 处理完军将之事,刘禅大力挥手,大军便朝着大理王城的方向进发了。 从河谷朝着山道进发的三座关隘,现在已经全在刘禅的掌握之中了。 大军蜿蜒上前,但大理王城面前,却是城门紧闭。 大理王城之前,尸体都还没有收拾,甚至还有一些尚未死透的蛮兵士卒,正在仰天痛叫,战场中心的味道很是难闻。 血腥味、屎尿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为之作呕。 “派人前去叫开城门。” 张苞手持长枪,笑着说道:“何须派人,我自驱马上前,为公子质问蛮王!” 说完,意气风发的张苞策马至大理王城城门外。 他长枪上指,嘴角上扬,语气狂傲,怒斥道:“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刘禅身后大军闻之,亦是声援张苞。 “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王师已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入城?“ 万人齐吼,声势无双,山林震动,城墙上的守卫亦是面无血色,他们双股战战,几欲先走。 城墙上,满脸疲倦的祝融公主看着城下列阵整齐的军队,再看着那个在卤薄仪仗之下,犹如星辰般耀眼的公子刘禅,她心中明白,不论如何,她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开城门! 第五十七章 公主绝色,幽怨银屏!(求追读!第五更!!) “公主,不能让汉人进入大理王城,这里是我们蛮族的圣地!” 在祝融公主身后,蛮族贵人颤抖着身子,上前说道。 “若是你能将这些汉人军队抵御在外,我便不开这城门,但与我们来说,城中士卒几乎死伤殆尽,我们不开,外面的汉军也会打进来,开与不开这城门,又有什么区别?” “这” 那蛮族贵人害怕放汉人大军入城之后,家族产业不保。 但听闻祝融主公此言,也只得不甘叹气。 “主公,我等都是蛮王家臣,还请公主在公子刘禅面前好生美言!” 祝融主公冷眼看着这些肥头大耳的蛮族贵人,他们已经堕化了,成了待宰的牲畜,不复蛮人勇者的风范。 之前守城的时候不见他们的身影,现在城池不保了,一个个倒是出来了。 “你们管好自己便好,待公子刘禅入城了,这蛮王城,便不是我们能说上话的了。” “这” 蛮族贵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吱吖~ 千疮百孔的蛮王城城门缓缓放下,身穿红色甲胄的祝融公主领着一干蛮族贵人、城中守卫将领,走到门前。 “蛮女拜见公子。” “不必多礼。” 刘禅特意多看了祝融公主一眼。 此女果然绝色! 穿着盔甲的绝色美人,腰间佩挂长剑,身穿银色盔甲,金丝缕缝,散发着野性的气息。她的身材曲线玲珑有致,如同璀璨的月光映照在湖面上,惹人遐想。 此时祝融公主高昂着头,一双勾人的美目正打量着在马上的刘禅。 公子刘禅,果然是个少年英雄! 祝融公主心中想道。 骑着战马的少年将军,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他的身材修长而结实,肩宽背阔,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头发黑如墨,飘逸在风中,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和果决。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看着面前绝色公主的眼神里面,是探寻,是欣赏,亦是想要征服。 刘禅从马上跃下,笑着说道:“你我之前也曾书信交通,多谢你愿信我。” “希望公子能信守诺言。” 刘禅之前想要得到蛮王的支持,承诺过不会动摇蛮王的根基,但现在已经不是刘禅求着蛮王了,而是蛮王要求着他了。 “我刘禅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骗人!” 刘禅此话一出,在他身后的关银屏却是琼鼻抽动,小嘴微扁,眼神不以为意。 “汉人狡诈,但蛮神祭祀曾说,精神能够外显出人的性情,公子英武挺拔,气度不凡,英气逼人,与那些狡诈的汉人必不一样,我相信公子你会信守诺言。” 好家伙,一来就给他扣个帽子。 这个祝融公主,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不少。 “我与那些狡诈汉人是否一样,日后你便会知晓,但是现在,为了保证城中不会发生动乱,我手底下的士卒,要接管蛮王城的驻防,你看如何?” 换防? 说难听一点,那不就是掌控大理王城吗? “公主,不可” 在祝融公主身后,有蛮王贵族上前轻声细语劝解。 “我答应你。” 祝融公主盯着刘禅的眼睛,一动不动。 “但是这个驻防,应该有时间限制的罢?” 如果能九十九年,到期再签订个九十九年时间,那自然是最好了。 咳咳。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一下,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待南中安定,我也会离开大理王城,到时候,驻军自然离去。” 刘禅笑着看向祝融公主,他很欣赏祝融公主的智慧,当然 他欣赏得更多的,是她的美貌。 比起关银屏来说,她的身材就更显火辣了。 异族美人的风情,他刘禅还没有见识过呢! “一言为定!” 祝融公主当即应允。 “进去罢。” 张苞领着本部三千人,颇有秩序的走入城中,没有劫掠,没有杀人,对于城中百姓亦是不打扰。 只是将城墙、军营、府衙、要道等关键所在,全部控制起来。 这三千士卒的表现,让城中的蛮族贵族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祝融公主对刘禅的观感变得更好了。 能训练出如此军队,那他的主帅,定然亦是风度翩翩之人。 “公子,请!”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身穿甲胄如何上殿,且城内城外尸体都没有收拾,不急于一时。” 刘禅并没有急着进去。 他要等张苞将蛮王城里里外外都掌控了,彻底安全了他才会进去。 小命有且只有一条,刘禅可是要存着有用之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没命怎么去奋斗? “好!” 罕见的,征服者没有着急。 若换做是孟获,现在恨不得将她扔在床上。 心中一想到孟获,祝融公主忍不住将他与刘禅做一下比较。 容貌 公子刘禅便胜过孟获太多了,孟获就是山中豪猪,而公子刘禅却是翩翩公子,少年英雄。 胆识气度 公子刘禅亦是胜过孟获,起码一言九鼎,原本可以劫掠城中财富,更是可以随意处置她这个南中第一个美人,然而他并没有。 至于本事 孟获更是拍马难及公子刘禅。 才入南中一个月,便已经将南中四郡的局势牢牢掌握在手上了。 这是人杰,是雄主,是蛮人祭祀口中的少年英雄! 想着想着,祝融公主脸上居然红润起来了。 蛮族女子向来崇拜强者,而似刘禅这般又强又英俊的人,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了罢? 祝融公主回城,刘禅吩咐手下收拾战场,掩埋尸体,同时将蛮王城彻彻底底的掌控起来。 “公子你是不是看上那蛮女了?” 临时中军大帐中,关银屏趁四下无人,走到刘禅身后小声询问,她眼神有些挣扎,表情很是纠结,她并不是一个能够将情绪藏在心中的人。 “看上了又怎么样,没看上又怎么样?” 刘禅转身看向关银屏,对她的心思,刘禅心中岂能不明白。 “那你就是看上了!” 关银屏眼神幽怨,婴儿肥的脸上更是气得嘟起来,她双手叉腰,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子曰:食色性也!难道那祝融公主不够美?她可是被称作南中第一美人的,自古美人配英雄,某虽不才,越称少年英雄,亦不是不可,我与她,很合适嘛~” “你!” 关银屏气得转身过去。 “那你就跟她般配好了!” 说完,当即拔腿要走。 刘禅手疾眼快,拉住佳人纤手,后者半拒半迎,跟刘禅碰了个满怀。 “但其实祝融公主与屏姐姐相比,在我心中,还是屏姐姐更好看,与我更般配!” “你你瞎说什么!” 关银屏双颊骤然粉红,刘禅感受得到,她身体的温度骤然飙高。 “我之所言,皆吾所想,肺腑之言,岂是瞎说?” 作为要收尽天下美人的刘禅,自然知晓如何安抚身侧美人。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就像是面前的关银屏,便很吃他这一套。 第五十八章 舍身成仁刘公嗣 “屏姐姐将我看成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便是太看轻我了!” 刘禅将关银屏的纤手握在手中,上下把玩揉搓,后者低着头,对于刘禅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已经是免疫了。 当然 害羞的模样,还是像之前一样。 “难道不是?” 一想到之前刘禅看祝融公主的眼神,那眼神一直瞄着人家的要害处,都没有动过! 要看就看我的,看那蛮女的作甚?! 关银屏最近的情绪起伏越来越大,她平时不这般的,因为公子刘禅,她越来越回不去原来豁达乐观,大大咧咧的的模样了。 “当然不是!” 刘禅斩钉截铁的摇头否认! “若我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那屏姐姐这般美人,我岂能坐怀不乱?” 关银屏觉得自己依靠在刘禅身上,实在是太小鸟依人了,她奋力起身,没好气道:“还坐怀不乱,你的手就没有停过!” 看着美人故作镇定的模样,刘禅心中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为了抚慰屏姐姐,怕你太紧张难过了。” “哼!” 回应刘禅的,只是一声娇哼。 “我倒是要看看你嘴里又有什么说辞!” “这不是说辞,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刘禅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依屏姐姐看来,这南中四郡,可平定了?” 这个转折有点大,关银屏愣了好一下子,脑子才转过来。 她双手抱胸,认真思索一番,回答道:“原来我们征伐南中,本来就是提前得知雍闿谋逆,现在雍闿既然已经伏诛了,从犯叟王高定亦是投降,牂牁太守朱褒,有犍为郡郡守李严征伐,加之公子派兵增援,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至于蛮族贼首孟获,虽然单骑走免,长远来看,亦是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了。” 她认真的看着刘禅的双目,说道:“以我看来,南中四郡,已然平定,接下来,便是收尾工作了。” “不!” 出乎关银屏的意料,刘禅并不赞同她绞尽脑汁得出的答案。 “大错特错!” 关银屏眉头一皱,说道:“错在何处?” “你将南中四郡的形势,看得太简单了。” “既然已经平定祸乱了,还能做什么?” “暂时的平定叛乱,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大军能够在南中驻扎多久,能留在此处多久,离去之后,待南中蛮夷忘记了今日之事,重新叛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跪坐在主位上面,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道:“来。” 后者不情不愿,但还是缓缓的走到刘禅身后,纤手缓缓的放在刘禅额头太阳穴处。 她的按摩手法细腻又有力,让人顿感放松和舒适。 “舒服~” 刘禅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出来。 “接着说!” 关银屏跟刘禅待久了,总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她现在已经是要决定多看书了,不然给刘禅骗了她还不知道。 “汉中之战,征兵征粮,以至于到了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程度,若非是有曲辕犁与筒车,春耕之事都要耗费精力,人口不足,便没有战争潜力,曹操居中原之地,人口稠密,他可以随便拉出十万大军,而我们要拉出十万大军,便是要搜刮家底的,长此以往,如何能够匹敌曹操,与其争天下?” “若只是平定南中叛乱,现在便已经足够了,但若是要将南中蛮夷数十万人,转为国人百姓,那征伐南中,只是治理南中的第一步,而不是最后一步。” 后面诸葛亮为什么要七擒孟获? 还不是为了安定南中,将南中的战争潜力释放出来,为蜀汉争霸天下输血。 南中能够给蜀汉提供大量战争资源,南中盛产盐,铁,矿等重要的资源,能够与四川盆地以及汉中盆地产出的粮食给前方的军队提供足够的后勤,也能够很好地补足蜀汉连年用兵的经济亏空。 况且南中毗邻江东,与荆州更是咫尺之距,若是能够得到五溪蛮的兵员,那蜀汉还怕兵力不够? 钱粮、兵员,是刘禅看上南中的主要原因,但其中还有一个潜在的因素。 政治影响! 南中的范围很大,包括后世的云南、贵州和四川南部,以及缅甸东北部,占有南中,益州就拥有了一个稳定且坚实的大后方,在社会上足以稳定民心,在朝堂上,足以给官员们放心北伐南征的信心,让诸臣百姓对于自家政权的前景也更有底气。 而要完全掌控南中地区,凭借着杀几个人,占据南中各城,那是没有用的。 南中四郡层山叠嶂,林深水远,大部分的人口并不在南中各郡的主要城池当中,而是散播在各个星罗棋布的城寨之中,以部落的形式存在。 若是能够将这些蛮族百姓全部利用起来,那蜀汉的国力将会上升一个档次! 将治理南中的重要性与关银屏细细道来之后,后者也算是明白了刘禅的苦心。 “如此的话,我们还要在南中待很久?” 一想到那祝融公主的容貌,关银屏心中的危机感很强。 “治理南中,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不可能在南中待很久。 汉中之战将渐渐落幕,荆州战火将起,那是真正改变蜀汉国运的一战,亦是刘禅最想要扭转的遗憾。 关二爷! 你可要等着我啊! “你就是想要与那蛮女多待些时日,可是?” 刘禅面色一正,说道:“治理南中,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我在南中所能做到的,便是提拔人才,拉拢蛮族贵人,制定出适合南中的额制度,然后施行下去,至于刚开始会有的反弹,我会镇压下去,接下来,便得靠他们自己的了。” 刘禅向上按住关银屏的小手,一路向下。 “腰有点酸了。” “哼!”关银屏琼鼻微动,但还是顺从的将手放在刘禅的腰眼穴处,小力揉搓起来了。 “那祝融公主的事呢?你别以为能够把话题岔开!” “安定南中人心,若不想在南中久待的话,祝融公主便是其中的关键!” 刘备为了安定益州人心,能够‘委屈’自己,娶得吴懿之妹吴夫人为妻,那他刘禅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拿下祝融公主,以安南中蛮夷之心。 “说白了,你还是看上她了!” 关银屏突然用力,让刘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姑奶奶,小点气力。” 按坏了,以后难受的是你。 “我刘公嗣对那祝融公主,不过是因为大局,才不得不舍身成仁,对于屏姐姐,禅弟才是真心实意的!” 刘禅拿住关银屏的小手,转身直视她的眼睛,那眼神,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 “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猝不及防,但如意郎君心中如此言语,已是让她将心中的醋意飞散了。 “嗯~” 关银屏低头应和,心中像是喝了蜜水一般,甜蜜蜜的。 第五十九章 两美相争 “公子,你找的商贾李明,现在便在帐外等候了。” 刘禅唯一指定电灯泡费祎,此刻便在帐外等候。 “公子,还是先忙正事。” 关银屏将头微微低下,用力的将手抽回来。 “咳咳。” 刘禅端正坐姿,整理衣冠,这才从容的对着帐外喊道:“让李明进来罢。” “诺!” 帐门打开,身穿锦服的中年商贾李明弓着腰,低着头,态度谦卑。 “草民李明,拜见公子!” 他大礼参拜刘婵。 “不必多礼。” 刘禅笑着对李明挥了挥手,说道:“我入南中,得以取得如此成效,你有大功!” “草民不敢居功。” 李明心中微喜,但行商多年的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便越要谨慎,越要会讨得上位者的欢心。 “全赖公子洪福,草民才得以平安进入大理王城,将信件送与祝融公主,也正是因为公子智谋无双,在下关于南中的信息,才对主公有用,但不论如何,一个月的时间便平定南中之乱,天下能做出如此大事者,唯公子一人耳! 公子有龙气,果真名不虚传,非是虚妄” “呵呵!” 刘禅轻轻一笑,这些八面玲珑的商贾,对他们的话,信一成就够了。 “放心,该是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我已经为你物色爵位,若想要的更多,便要立更大的功劳,现在,与我说说大理王城的情况罢!” 刘禅抛出鱼饵,商贾李明这条鱼儿果然上钩了。 “启禀公子,如今大理王城中,蛮人士卒已然不多矣,若公子想要趁机掌控王城,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刘禅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城中势力分布如何?” 势力? 李明想了一下,说道:“大致可以分成四方,一方是蛮王祝融,可惜他病情加重,已经不管理城中事务了,第二便是祝融公主,她替父理政,如今对王城掌控最强的,应该是她,第三方,则是城中贵人,他们奴仆有之,但不修兵事,不足为惧,最后一个,便是蛮神祭祀,他们虽然人单力薄,但是对蛮王城的影响力,倒是不小” 简单的听完商贾李明的描述,对于大理王城里面的情况,刘禅也是更加清楚了。 “依你看,我要掌控蛮王城,用什么办法最好?” 李明抬头瞥了刘禅一眼,说道:“结交蛮神祭祀,纳娶祝融公主,打压蛮族贵人,获得王城民心。” 刘禅听之,前面几个倒是有依有据,这第三个,就让刘禅有些费解了。 “第三计何解?为何要打压蛮族贵人?照理说,入城,理应维稳,安抚人心方才是正道。” “公子有所不知。” 李明低头说道:“在下行商大理王城已有多次,对于王城中的蛮族贵人,知之甚深,因蛮王祝融病重,祝融公主年纪尚轻,且是女儿之身,是故蛮族贵人在城中嚣张跋扈,譬如强抢民女之事,简直罄竹难书,寻常恶人行事,与他们平时做的事情比起来,都不算是恶事了。” “原来如此。” 刘禅眼睛微亮。 他右手摸着下颚,笑着说道:“如此,那我有办法稳稳的得到这王城了。” 公主与王城,乃至于整个南中,不管是矿产土地,还是人丁百姓,他刘禅,全都要!! “公子,城中已完全掌控,我等可以入城了。” 张苞入帐,上前通禀。 “好!” 刘禅身上换了一身官袍,带着关银屏、费祎、张苞等人,朝着大理王城而去。 此时的大理王城,城墙上守卫的士卒,已经全部变成刘禅手下兵丁了,主道边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森严。 城中百姓躲在家中,看着刘禅一行人从城门口入城,一路朝着王城宫殿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有厌恶,也有一丝丝的希冀。 蛮人改变不了的事情,换成汉人了,说不定会有变化呢? “我等拜见公子。” 王城宫城外,祝融公主领着一干蛮族贵人、宫城守将,纷纷跪伏在刘禅面前。 “都起来吧。” 他上前将祝融公主拉了起来。 “公主无须多礼,请。” 离得近了,刘禅才发现其实祝融公主非常年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但身高却已有七尺,体型纤细颇为高挑。 一头天然的波浪卷长发披散在脑后,头上戴着一个皇冠般的饰品,两边插着艳丽的羽毛。 细长的柳眉下,一双凤眼流盼妩媚,虽是南中蛮人,但两颊玉腮却洁白如雪,晶莹如玉。娇靥微微泛红,白里透红,娇艳欲滴。还有那秀挺的瑶鼻,娇小可人的樱桃小嘴。 身上,特质的皮甲包裹着她那初具规模的双峰,平坦光滑的小腹上绑着皮制腰带,上面有可以插入飞刀的小孔,当然,此时上面并没有飞刀。 腰间挂着一件用蜀中红纱制成的长裙,越往下越单薄,腰间三层,大腿两层,小腿一层。最底下一层的红纱下,那修长的纤纤玉腿若隐若现。 众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过去了,刘禅亦是不例外。 特别是那若隐若现,修长洁白的玉腿,让人移不开眼。 “公子,快入殿罢!” 后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刘禅心中有些恼怒,刚想转身寻找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偷撞他,入目的那张颇有怒气的俏脸,便将他心中的怒气散得无影无踪了。 “屏姐姐,请!” “哼!” 关银屏越过刘禅,深深的瞪了祝融公主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祝融公主则丝毫不后退,她美目坚毅,与关银屏对视起来了。 四目相对,场间火药味十足! 张苞右手捅了关兴的肩膀,脸上露出吃瓜群众的笑脸。 “有好戏看了。” 关兴将张苞的右手从他的肩膀上打下去,嫌弃的说道:“什么好戏?小心那蛮女得了公子的欢心,日后府上没有你家小妹的位置了。” 张苞脸色一正,说道:“我家小妹与公子青梅竹马,必是不会。” “我家妹子日夜与公子相随,更是不用担心了。”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都杵在原地作甚,入殿!” 他也不管四目互瞪,火药味十足的关银屏与祝融公主两人,径直的走入殿中。 关银屏埋怨的瞥了一眼刘禅的背影,只得快步跟上去。 祝融公主则是眼神深邃的看着关银屏的背影,她的心中,突然之间升起了危机感。 居然有人要跟她抢男人? 第六十章 变故突生 走入殿中。 刘禅第一眼便看到王座上的祝融大王。 祝融大王坐在宝座上,一身华贵的王袍覆盖着他消瘦的身躯,他的脸上挂着凛然之色,脸上似乎涂了脂粉,让他的脸色不至于太过惨白。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手杖,杖头镶着金子和宝石,显得十分的华贵。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王冠,发丝虽然已经稀疏,但是仍旧梳得整整齐齐。他的眉毛拢得紧紧的,双眼中透着坚定的神色。 他身旁站着一些亲信内臣,低声细语,不时朝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周围的宫殿里寂静无声,殿中两侧站立的蛮人贵族此刻打量着入殿的刘禅,他们脸上堆着献媚笑容,低头哈腰,配上那一个个肥硕的身形,当真就像是一头头待宰的猪彘。 “见过蛮王。” 入殿,刘禅并没有行大礼。 祝融大王只是蛮族大王而已,并没有得到成都的册封。 现在刘备都只是左将军,还没有自封汉中王,怎么会给南中的蛮族册封蛮王呢? “果然是少年英雄!” 祝融大王强撑着精神,看向殿中面如冠玉的贵公子,说道:“蛮人叛贼孟获袭扰南中,幸得公子出手,才让南中四郡百姓,免于战火袭扰,生灵涂炭。本王代表南中蛮族,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大王不必客气。”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我与公主有言在先,早已定下盟约,况大王向来恭顺,我亦是不会惩罚无罪之人,不过这大理王城中,有罪的,叛乱的,我一个都不会轻饶!” “当是此理!” 听到刘禅的这句话,祝融大王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去了。 蛮王看了一眼祝融公主,再看了一眼刘禅,他苍白的脸上硬挤出笑容出来。 “自古英雄出少年,而英雄身边,怎能没有美人傍身?” 祝融大王看向刘禅,笑着询问道:“不知公子以为,我家公主如何?” 听到祝融大王这番话,祝融公主的心像是被大手抓住一般,脸颊刹那间红润起来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刘禅,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刘禅的答案。 “公主” 刘禅看向祝融公主,说道:“公主自然是绝色美人。” “哈哈哈~” 蛮王大笑两声,却因为笑得太过用力,反而是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 祝融大王用手帕接住住血痰,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我重病在身,恐时日不多,而公主毕竟是女儿之身,蛮王之位,无人能接任,公子可有意成为驸马?待我百年之后,继任蛮王之位?” 祝融大王此话一出,顿时在殿中激起惊涛骇浪。 关兴、张苞一脸震惊,费祎、董允等人则是面露思索,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关银屏黛眉紧皱,看向祝融大王与祝融公主的眼神越发不善,同时,她有些心忧的看向刘禅,心中很是纠结。 关乎南中大局 公子会如何选择? 而殿中的蛮族贵族,一个个面露惊惶,跪地大喊道: “大王不可!” “大王不可啊,蛮王之位,岂能给外族来坐?” “蛮王城是蛮族的蛮王城,不是汉人的蛮王城!” 刘禅面色不变,他并没有因为祝融大王的一番话而去改变他原本的想法。 他只是用很是冷静的目光,记住那一个个开口的蛮族贵人,在他心里,已经是将这几个开口的蛮族贵人,当成死人来看了。 在他刘禅的一念之间,便已经是决定了这些不臣之人的生死! 而沉着的刘禅,面不改色的刘禅,更是让祝融公主倾心,她心跳加快,咚咚咚,像是有一头顽皮的小鹿往她的心房用力冲撞一般。 “公子,你考虑得如何了?” 祝融大王此言一出,大殿中众人的目光,便全部聚焦在刘禅身上了。 刘禅看了一眼祝融公主,再环视殿中众人,说道:“我不会在南中久留。” 不会久留? 祝融公主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这 这是拒绝了吗? 她脸色突然发白,甚至都注意不到自己嘴唇在微微颤抖。 “蛮王之位,我亦是不会接任,我一个汉人,岂能成为蛮王?” 他刘禅是要当汉人皇帝的,岂是会在南中这蛮夷之地做蛮王? 况且 在刘禅的设想当中,南中日后不会有蛮王! 他要编户齐民,而不是羁縻南中,他不会允许有蛮王的存在! 当然 现在这种话,还不到说出来的契机。 在祝融大王不解、祝融公主失意、关银屏欣喜、费祎董允二人疑惑的表情中,刘禅缓缓的说了一个字。 “但~” 他这个但字故意拖了长音,殿中众人的目光不禁又在聚焦在刘禅身上了。 “但为了南中安定,为了让蛮族放心,我愿意与公主成就一段佳话。” 刘禅缓缓走到祝融公主身前,后者经过一惊一乍之后,原本聪明的大脑,现在热血上涌,突然变得不好用起来了。 “公主可愿意?” “我?” 她不假思索,重重点头。 “我愿意!” 祝融公主感觉她开心极了,整个人不像是站在地上,而是飘飞在云巅一般,高兴的情绪要满出来了,要溢出来了一般。 “好好好!” 祝融大王见到刘禅愿意接纳祝融公主,兴奋地直接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心中唯一的牵挂也了了,蛮王就像是一根燃尽的蜡烛一般,他用力拍了拍掌,突然双目一直。 他只觉得喉咙一甜,像是什么东西要从心窝里涌出来一般。 噗~ 一满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方才站起身来的祝融大王,身体僵直的直接倒在王座之上。 “大王!” “大王!” 祝融大王身侧内臣亲信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冲到祝融大王面前,将他搀扶回到王座。 “父王!” 祝融公主方才还兴奋得如飘在云端,现在突遭大变,加之今日厮杀,早已经耗尽了气力,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要软倒在地。 刘禅手疾眼快,马上上前扶住祝融公主。 今日对于祝融公主来说,可谓是大悲大喜再大悲,情绪起伏如此剧烈,暂时性的晕厥过去了。 “诸位莫要惊慌!” 刘禅大吼一声,张苞关兴等武将带着守备在外的士卒,在变故突发的时候,已经是将局势控制住了。 “蛮王是死是活尚不知晓,若有人胆敢作乱,吾必杀之!” 刘禅一手挽着祝融公主的细腰,另外一只手,将腰间的宝剑锵的一声拔出,他神色凛然,眼中杀气腾腾,殿中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其直视。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六十一章 乱局用重典 将局势控制住了之后,刘禅将祝融公主环抱起来。 虽然她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但抱在手上,并不觉得沉重。 刘禅一步一步的朝着大理王城的王座而去,在他面前,那些蛮族贵人一个个低着头,向着旁边挤去,给刘禅腾出了一条通向王座的路。 将祝融公主放在坐垫上,刘禅先观察倒在王座上的祝融大王。 只见祝融大王面无血色,胸口的起伏近乎于无,但起码还是有呼吸的。 还好,没死透。 “速速将蛮王送至后殿,寻良医治病,一定要保住蛮王性命。” 蛮王的内臣亲信将祝融大王背起,小心翼翼的朝着后殿寝宫的方向而去,在刘禅的眼神示意之下,关兴与董允,带着少许士卒,跟在亲信内臣的身后,表面上,是将祝融大王‘保护’起来了。 刘禅将祝融公主放在王座上,手上接过费祎递过来的一碗蜜水,他先是用手,用力掐住怀中美人的人中,后者缓缓的睁开双眼。 “我父王他” 刘禅目光平静,说道:“蛮王安好,先喝了这碗蜜水再说。” 祝融公主现在就像是惊慌失措的鸟雀一般,见到如此沉稳镇定的刘禅,下意识便将他当做自己的倚靠。 她小口小口的饮下蜜水,整个人的状态好上不少。 “公子,我父王他现在何处?”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蛮王身子虚弱,现已在后殿寝宫,我已经派医者前去诊治,公主不必担忧。” 祝融公主看着刘禅清澈的眼神,她心中虽然很是焦急,但是刘禅的话语,莫名的让她安静下来。 “现如今,当是理清蛮王城的局势。” 刘禅看向祝融公主,说道:“蛮王病重,恐怕大理王城中,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蛮王的人选,他们中可有?” 蛮王人选? 祝融公主转头看向殿中站在群臣首位的蛮人贵族。 “我叔叔阿骨朵。” 刘禅瞥了那蛮人贵人一眼,发现方才在殿中出言不逊的人中,便有他的声音。 他眼中杀意泛起。 “公主可信我?” 祝融公主看着锋芒毕露的刘禅,轻轻点了点头。 “我既然答应与你成就一段佳话,便是要与你同进共退的,不管你要做什么,妾身都支持你!” “好!” 得到祝融公主的支持,刘禅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散去了。 他缓步走上王座,径直的坐在上面。 “蛮王城王座,岂是你一介汉人能坐的?如此简直辱没了蛮神,欺我蛮族无人?” 殿下,祝融大王的弟弟阿骨朵脸色愤怒,他怒斥刘禅,激动的动作让他身上的肥肉翻飞动弹,场面很是壮观。 “蛮王病重,祝融公主暂且代蛮王施政,尔等胆敢不从?” 祝融公主连忙从王座上起身,站在刘禅身前,怒斥阿骨朵道:“现在公子便是本公主的男人,即便是他不想当蛮王,在我心中,在王城百信心中,他便是真正的蛮王!叔叔你若是不从,可有想过后果?莫怪本公主无情了!” “胳膊往外拐,你还是蛮族公主?” 阿骨朵愤怒的看向祝融公主。 “你一口一个蛮族蛮族,你真心向蛮族?” 刘禅从王座上起身,他手上拿着闪着寒光的宝剑,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朝着蛮族贵人阿骨朵而去。 “你无非是想要坐上王座,成为下一个蛮王而已。” “但” 刘禅此刻距离阿骨朵只有一步的距离,见到提着宝剑的刘禅,后者表情虽然愤怒,但心中骇然,有些惧怕的看着刘禅手上的刀兵。 此地确实是蛮族圣地,是蛮王城。 但蛮王城现在已经是给面前的这位少年控制住了。 他手握利剑,可斩场间所有不臣不服之人! “你看看你现在,可能成为蛮王?” 刘禅满含杀意的眼睛直盯着阿骨朵,手上的宝剑突然向前一刺,后者惊骇万分,整个人往后倒去,大声求饶。 “英雄饶命,公子饶命!” 阿骨朵瘫坐在地上,一股腥臭之味从他的裤裆里面传来。 刘禅嫌弃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如此丧失血性,身形臃肿宛如猪彘一般的东西,还敢越称蛮王?谁给你的胆子?” 刘婵无视倒下去的祝融大王之地阿骨朵,手握利剑的他扫视殿中群獠,无人敢与他直视。 “这个蛮王之位,你是要,还是你要,亦或者是你要来坐?” 宝剑指向一个个蛮族贵人,他们都是在血缘上,理论可以继承蛮王之位的人。 “不!公子我不敢坐。” “小人岂有能力做蛮王。” “蛮王之位,非公子不可!” 原本因蛮王呕血,阿骨朵激起的骚乱,顷刻间,被刘禅一人一剑一张嘴镇压下去了。 祝融公主见到刘禅如此英姿,她双脚交缠,眼神迷离,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而关银屏虽然满是醋意,但见到自家俏郎君如此威风,眼中亦是神采奕奕。 刘禅看着场间唯唯诺诺的蛮族贵人,呵斥道:“尔等是猪油蒙了心,鬼神夺走你们的魂魄,一个个妄谈蛮族,什么蛮族是蛮族人的蛮族,你们谁可以代表蛮族?”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一无蛮族勇武,二无为蛮族献身之志,反而是躲在府中,尽情享乐,平时以欺压蛮族百姓为乐,安敢言之自己为了蛮族?” 刘禅手中的宝剑重新指在阿骨朵身前,怒斥道:“阿骨朵,你府中妻妾上百,可这上百妻妾,从何而来?据我所知,大多都是良家妇女,为你所掠,期间人间惨剧,不必多说。” “还有你!” 刘禅指向阿骨朵身侧的蛮族贵人。 “你搜敛民脂民膏,下放高利贷,多少蛮族百姓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我听说你府上有一无衣馆,里面尽是那些被你逼迫至家破人亡的女子,日夜受你凌辱,供你淫乐?可是?” “还有你” “还有你!” 刘禅一连指出六个人,他们的罪行刘禅如数家珍一般,嘴里面那是不带停的,说得是这六人惊恐万分,说得是众人对这六个人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 如此人间渣宰,不配苟活于世间! “你们说你们为了蛮族,现在是时候为蛮族做贡献的时候了。”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明日,我会让王城百姓审理尔等罪孽,若是尔等真心无罪,我又岂会害你性命?” “公子饶命,我阿骨朵再不敢了。” “公子饶命啊!” 这六个人惊恐万分,他们做的恶事,他们自己最清楚,让城中百姓审判他们? 那他们岂有活路? “聒噪!” 刘禅大声呵斥,道:“将此六人,押解至监牢,严加看管!” 待士卒上前,将他们押解出殿之际,刘禅幽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当然你们也可以反抗,但代价是什么,你们自己想要弄清楚!” 殿中剩下的蛮族贵人,原本心生怨恨,但是听完刘禅这句话,心中再无侥幸谋逆之意。 他们可不想步阿骨朵这六位蛮族贵人的后尘。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六十二章 我知美人心 “都散了罢,各自回各自府衙,若有作乱者,我决不轻饶!” 说着,只听见锵的一声,刘禅将手上的宝剑重新收回剑鞘。 “我等必不敢作乱。” “公主代理王权,我等不无不服!” “有公子在,我等哪敢作乱?” 看着这群蛮族贵人下殿之后,刘禅看向张苞,说道:“好生监视,今夜大理王城恐不会平静。” 这些蛮族贵人,有一个抓一个,杀掉绝对不会冤枉他们。 但将他们全部杀了,蛮人之心也彻底凉了,恐怕大理王城动乱难平,刘禅现如今,肯定还是以维稳为目的的,至于之后的改革,得让他将南中的整体局势,彻底掌握在手中之后才能进行。 “诺。” 张苞领命而去,向宠、谯周、赵越三人则是护卫在刘禅身侧。 “公子。” 祝融公主款款走到刘禅面前,对他微微行了一礼。 “妾身多谢公子解围,我一介弱女子,若非公子,方才恐怕便在王座上难以下台了。” 祝融公主眼中水雾弥漫,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是我要多谢公主才是,若非公主信任,我也难以掌控王城,更别说擒拿六位王族贵人了。” 关银屏在刘禅身后瘪着嘴。 这对狗男女,在她面前便卿卿我我,她若是不在,那还了得? “祝融公主乃是在战场上可以与敌人厮杀的巾帼女子,听说你武艺高绝,何故做小女子姿态?” 关银屏实在是看不过这骚狐狸的模样! “公子~” 祝融公主柔躯一软,整个人顺势依靠在刘禅身上。 “妾身乏了,公子不如送我入后宫,如何?” 说完,祝融公主整张脸都埋在刘禅的胸膛之中,只是在刘禅看不见的地方,用一个挑衅的眼神,瞥了关银屏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和我抢男人,你还太嫩了! “你好不要脸!” 关银屏又气又急,她恨不得现在躺在刘禅怀中的是她,但她又没有那般不知羞,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公子身上。 急躁之下,只得是用力跺脚! “公子~” 关银屏抿着嘴,一脸的委屈,就像是受伤的狸猫一般,楚楚可怜。 那盈着水雾的双眸,仿佛在说:公子,你说话啊! 被两名绝色美人争抢,这种感觉自然酸爽,但刘禅可不想被这两个武艺超群的美人撕成碎片。 仅从武力来说,再来两个刘禅,都不是关银屏和祝融公主的对手。 他只得咳嗽一声,说道:“公主,王城事务繁多,恐我此时难以抽身,且蛮王生死不知,你为公主,亦是人女,自当前去照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祝融公主喃喃自语。 她身躯柔软发热,整颗心仿佛都要化开了一般,祝融公主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柔情妾意,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 “郎君说得对,是妾身太着急了。” 在刘禅身侧,关银屏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委屈,她双手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殿中太过寒冷还是因为内心的悲伤与酸楚。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关银屏在心中无力嘶吼,那委屈的模样,仿佛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泛着泪光,看上去异常无助。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嘴角微微翘起,勉强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显然是强颜欢笑。 “祝公子与公主成就一段佳话!”关银屏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先告辞了。” 她说完这句话,当即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郎君,不去追吗?” 祝融公主抬头望向刘禅。 “你想让我去?” 祝融公主点了点头。 “公子的心跳得很快。” 她将脸庞重新倚靠在刘禅胸口,喃喃说道:“只有心动了,只有在意了,方才会心跳加快,咚咚咚~你的心跳得太快了,公子是在意她的,不是吗?” 刘禅有些诧异的看向祝融公主,问道:“你不在意?” 她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英雄胸怀四海,天下女子都心向往之,妾身虽然有些颜色,但岂敢一人独自霸占公子?好男儿大英雄,三妻四妾自是寻常事,妾身可不想因为此事,让郎君埋怨我。” 如此柔情妾意,刘禅不禁心生感叹。 “似公主这般女子,谁人不爱?” “快去罢。” 祝融公主轻轻一推,她亦是借力从刘禅胸膛上起身。 “妾身的闺房,随时为公子敞开。” 说完,留给刘禅一个诱惑而美艳的笑容。 刘禅深深看了祝融公主一眼。 如此美人,不仅心思缜密,更是会为他人着想,仅仅是与其相处不到一日,刘禅对她的好感便倍增不止。 好厉害的美人! 与之相比,关银屏倒像是头发长,见识短,胸大力气大的蛮女,恐怕全身上下,就武艺能够与祝融公主比拟了。 呜呜呜~ 出了大殿之后,关银屏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停地抹着眼泪,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臭刘禅,坏刘禅! 亏她这些日子每天都给他揉肩捶背,他要什么,她都满足他什么。 就将自己当做他的丫鬟一般。 现在见到那蛮女了,眼睛就移不开眼了,她哪里比那蛮女差了? 负心汉,见色忘义! 关银屏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他以后绝对不会原谅刘禅的,以后一句话都不要和他说! 她与公子刘禅,要彻底划清界限! “屏姐姐~” 就在关银屏暗自发誓之时,身后却是传出刘禅的声音。 她心中不知怎的,突然一喜,但接着愤怒委屈的情绪不住的从心中涌上。 “你出来作甚?好好的与你的公主一道去后殿寝宫去!” 看着小花猫一般的关银屏,刘禅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我的屏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吗? “我们在城外不是说好了吗?为了南中大局着想?” 关银屏将头一撇,不想与刘禅对视。 “你明明是馋她的身子!” “我不仅馋她的身子,我还馋你的身子” 刘禅上前,将一把将关银屏拥入怀中,后者刚想要一把将刘禅推开,但当她的脸庞靠在刘禅的肩膀的时候,委屈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你坏极了,为什么要一直欺负我?负心汉,以后我再也不要与你说一句话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呜呜呜~” 第六十三章 “灼灼君子意,皎皎明月心~” 在远处,吃了两顿狗粮的谯周突然吟诗一句,脸上全是感动之色。 赵越没好气的瞥了谯周一眼,然后脸上露出羡慕希冀的神色,说道:“啥时候我也能似公子一般,这般美的美人,为公子争破头皮,争着抢着,真他娘的过瘾。” “公子是何种人物?便是我都恨不得献身侍奉,何况女子乎?” 向宠作为刘禅的头号迷弟,对公子刘禅如此有魅力,并不奇怪,在他看来,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公子若是没有魅力,那才反常! “也是。” 谯周心中亦是颇为感叹。 “公子当真神人,入南中方才一月,便已经掌控南中局势,如此人物,哪位女子不心生爱慕?届时出了南中,与曹贼天下争锋,势必更是精彩万分。” 对于自己跟了如此英雄,谯周心中骄傲非常。 他谯周的前景,一片光明! “不过以公子与我等的言语中,只是征服南中,并无大用,公子是要行圣人之法,王化南中蛮夷之地,若能将蛮夷百姓化为华服百姓,亦是教化之功,可与天量。” 谯周早就想要施用圣贤之道了,公子刘禅的想法,与他的观点是不谋而合的。 “我便管战场征伐!” 此番他在南中立了大功,现在便是想要封侯拜将,并且可与江东、曹贼帐下大将争锋! “你们便喃喃自语了,公子都要走了,你们都不知。” 向宠将沉浸在幻想中的两人叫醒,他率先跟上刘禅的脚步,谯周与赵越连忙起身跟随。 .... 次日清晨。 刘禅微微睁开困倦的双眼,他轻手慢脚的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口打开。 远处,山峰渐渐显露出轮廓,它们随着清晨的到来而逐渐清晰起来。在那些山峰的上方,朦胧的云雾还在徘徊,阳光慢慢地从它们的缝隙中透出来,照亮了整个山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爽的气息,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微风轻拂树叶,带来一股芳香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人都会感到宁静,平静和愉悦。 而刘禅却是想到了昨夜。 他一如既往的对关银屏过分要求,但这一次,关银屏却二话不说同意了。 两人同席共枕,一夜无眠。 她眼神闪躲,但刘禅还是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晃动的马尾发丝,看得出,她的心情其实是非常不错的。 刘禅很自然的将她的手牵住。 “出去罢,今日可有正事要忙了。” 关银屏重重点头,她的眼睛明亮而灿烂,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排皓齿,轻轻地扭动身体,用手抚摸头发,眼中自始至终,都装着公子刘禅的身影。 “公子放心,我定不会再胡搅蛮缠,让你分心了。” “孺子可教也!” 刘禅微微一笑,带着关银屏迈出大门。 院落之外,关兴、张苞早就在院门外等候了。 “拜见公子。” 众人见到刘禅出门,纷纷行礼。 其中就属关兴笑得最开心了。 他听说自家小妹夜宿公子住所,彻夜未归,当时还以为是谯周故意骗他的,但今日见之,非是虚言。 嘿嘿嘿~ 他颇有些挑衅的看向张苞,眼睛仿佛在说:看!还是我家妹子先行得手! 张苞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置可否。 “昨日可有什么动乱?” “公子放心,昨夜小风小浪,都已经平定了。” 蛮王之弟阿骨朵,他府中的奴仆便曾想作乱劫狱,可惜张苞早派人监视了,才有动静,便当即被镇压,血流满府,一时间城中凛然,不敢造次。 “今日王城公审,乃是收心百姓的大好机会。” 刘禅扫视麾下臣僚,说道:“还有降兵俘虏营,他们的事情,也该上手了。” ....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六十四章 王城公审 大理王城宫殿前,有一片空地广场,此地原本是校场练武场,只不过王城贵族少有人精通武艺,长久之下,所谓的练武场,已经是沦落为停驻车马的停车场了。 如今重新被清理出来。 校场中间,立有一高台,高台四下有手持兵刃的士卒戍立,台上,阿骨朵等六位蛮族王族贵人,被背手绑在一人多高的木桩上。 而高台之下,早已经挤下了数千王城百姓。 若非这王城校场不够大,恐怕能够占据上万人。 但即便是只有几千人,但从高台上望下去,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场面亦是蔚为壮观。 “听说汉人要公审王族贵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台下百姓看着高台上被绑住的六个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还能有假,可看到台上被绑住的那几个人?中间的那一个,我有见过,乃是大王亲弟,平时都是云端上的人物,现在却被绑在台上,真是大快人心!” “嘿嘿嘿,你们清早没有在城门处看到告示,是汉人公子刘禅,知晓他们的罪责之后,要还我们一個公道,还蛮王城一个朗朗乾坤!” “听说公子刘禅乃是蛮神化身,是我们蛮族的救世主?” “有此事?” “不错,听说是蛮神大祭司亲口预言的,绝对做不了假,这公子刘禅只身入南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便让南中四郡臣服,不是蛮神化身,又是什么?” ... 对于舆论的威力,刘禅是知之甚深的。 是故他早早便找上蛮神大祭司,‘以德服人’,后者在刘禅手上的利剑相挟之下,不得不从,刘禅又许以重利,大棒萝卜一起下,蛮神大祭司顿时心悦诚服,发动他大祭司的能量,不到一日的时间内,王城中关于刘禅乃至蛮神化身,蛮族救世主的消息,便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而这位蛮神化身,也正是在做蛮神才会做的事情! 公审原本嚣张跋扈,欺压蛮族百姓的王族贵人! 也正是因为这大祭司的流言,让王城百姓对刘禅汉人身份的抵触情绪,降到最低。 在心底里,因为大祭司预言的原因,他们已经是将刘禅当做是蛮人了。 蛮神的化身,怎么可能不是蛮族人? 高台上,甲胄在身的刘禅手上扶着利剑,他环视台下蛮族百姓,眼神闪烁。 “郎君~” 祝融公主款款而至,她走到刘禅身前,对刘禅屈身行了一礼。 “公主。” 刘禅点头示意。 “大王可无恙否?” “父王还未醒来。”听到自己的父亲,祝融公主神情一暗,但她很快便在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出来了。 “不过医者看完之后,大祭司又来为父亲祈祷,想来应该是无大碍。” 以祝融大王的那种身体,即便是苟活下来,也时日无多了。 一个病重的蛮王,对于刘禅而言,比一个健康的、雄才大略的蛮王要好得多。 雄主与傀儡,谁更好掌控,一目了之。 “如此甚好。” 刘禅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身后被绑在木桩上的六位王族贵人。 “接下来,便是王城公审了,公主且在上座观看罢。” 拉着祝融公主过来,也是为了让这个王城公审变得更加有权威性。 噗~ 一盆盆冷水从阿骨朵等王族贵人的头上淋下去。 这六人一个激灵,当场从睡梦中惊醒。 能睡着这么死,刘禅也够佩服他们的了。 阿骨朵睁开双眼,发现咋自己走被绑在木桩上,手脚发酸,他再看台下的百姓、士卒、以及离他不远的公子刘禅,祝融公主,他脸上惊恐之色,不断的朝着刘禅求饶道。 “公子,公子,只要饶我性命,我绝对不再觊觎蛮王之位,公子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我还要将我府上的美人,全部献给公子,府上的珍宝,亦是全部献与公子,求公子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见刘禅无动于衷,阿骨朵看向祝融公主,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公主,囡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叔叔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你求求情,救叔叔一命可好?” 祝融公主厌恶的看向阿骨朵,说道:“若你无罪,蛮神自会保佑伱,公子也会将你放了,你何惧之有?” 说完,也不顾阿骨朵的苦苦哀求,祝融公主径直的走上高台上座。 刘禅将腰间宝剑拔出指天,大喊道:“公审开始!” 身穿祭祀袍服的蛮神大祭司领着一众祭祀,跳起了祭祀舞蹈,嘴中用南蛮语唱着歌,念着咒语,一时间,高台之上,氛围颇为严肃。 “公审王族贵人阿骨朵!” 费祎作为主持人,当即宣告审判。 “带苦主上前诉苦!” 只见高台之下,早有人等候期间,听到费祎此话之后,他当即飞奔走上高台,先是嚎啕大哭,再是痛声呵斥! 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悲痛。 他恨透了那些害人的蛮族贵人,妻子被夺,儿女被害,家破人亡,他原本还算美满的一生都被毁了。 “阿骨朵强占我妻,在我面前日夜凌辱,我儿不过出言不逊,便被其虐杀而死,我可怜的三岁的女儿,他都没有放过,呜呜呜~” “不杀此獠,誓不罢休!.....”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阿骨朵生吃活剥了一般。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要将天空都划破。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像是要将整个高台都撕裂。 最后,他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倒在高台上,再也无法言语。 这时,台下响起了掌声和悲哀的呼声。 “此害不除,王城不清!” “如此渣宰,请公子必除之而后快!” “请公子还蛮王城一个朗朗乾坤!” ... 台下众人皆为他的遭遇感到悲痛与惋惜,同时他们亦是被苦主的凄惨遭遇勾动心绪,场面的气氛,越发狂暴起来了。 而苦主,并非只有一个,而是一群! 一个个苦主至高台诉苦,阿骨朵的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惨白,再变成绝望。 下面数千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生吃他肉,生饮他血一般。 吾命休矣! 这是阿骨朵心中最后的想法。 ....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六十五章 声望大振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上百位苦主上前诉苦之后,场下的百姓的情绪已经是完全被引动起来了。 若非高台下有士卒戍卫,恐怕阿骨朵现在已经是被下面的蛮族百姓给分食殆尽了。 民心可用啊! 刘禅上前的,握剑横向胸口,对着高台下的蛮族百姓喊道:“如此畜生不如、人神不容之辈,我等该如何处置?” “杀!” “杀!” “杀!” 三声杀喝,响彻大理王城! “此害不诛,王城难清!杀!” 刘禅宝剑挥动,在阿骨朵惊骇的眼神中,一剑便将其头颅斩下,鲜血飞溅之下,台上苦主纷纷跪地呐喊,他们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与空虚,更有对公子刘禅的感激。 若非有公子刘禅,他们岂能大仇得报? “公子英明!公子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公子真乃蛮族的青天大老爷!” “公子哇~呜呜呜~” ... 苦主们对刘禅那是感激涕零,高台下的百姓因为阿骨朵被一剑枭首,那种被引动起来的情绪得以释放,加之台上苦主,台下百姓中都有刘禅的耳目,他们乘机引导舆情,刘禅在大理王城百姓中的声望也随之斩阿骨朵跃上了一个台阶。 接下来的五位王族贵人,亦是经过公审,被刘禅一剑枭首。 这一场公审大会,说是公审,但更像是一场聚拢人心的表演,而主角就是斩恶人的刘禅。 “诸位,恶贼已诛,大害已除,若王城中,还敢有人犯上作乱者,便如这六人下场一般,我必斩其头,告慰上苍!” ..... “蛮神化身,公子刘禅,剑斩大害,荡除奸邪,若闻有作乱者,但念公子名!” 公审大会渐去,王城宫殿中,刘禅坐在王座主位上,祝融公主坐在刘禅身侧,关银屏则是站在刘禅后面。 刘禅喃喃念着蛮神大祭司与他的民谣顺口溜,眉头稍稍皱起。 “这个还不够顺口,最好是能够唱出来的,你去再润色一番,找一些说书人、吃不上饭的乞丐奴隶,将你编出来的歌谣,交给他们。” 公审大会,正是安人心的举措。 说实话,今日的公审大会也只有几千人参与,即便是影响扩散,能够扩散到整个大理王城中的百姓,那已经是很厉害了。 但这种影响力,对于刘禅来说,还是太小了,他要将他今日公审大会的事情传遍整個南中四郡,甚至传到武陵蛮那边去。 而在传播的过程中,来一些神话色彩,来一些夸张的成分,这不过分罢? “老身这边去修改!” 蛮神大祭司对刘禅又敬又怕,他素来会玩弄人心,但是今日的公审大会,与他平日里玩弄的人心比起来,他的段位差太多了。 这民心,居然可以如此引动! 蛮神大祭司现在对刘禅的手段,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劳祭祀了,阿骨朵府宅颇大,不若便送与祭祀了,如何?” 蛮神大祭司心中一喜,但话语却是推脱。 “我此生已经是侍奉蛮神的了,过惯了清苦日子,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刘禅微微一笑。 “若蛮神见侍奉自己的大祭司如此落魄,恐怕会降下责罚,大祭司不必客气!”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蛮神大祭司喜笑颜开,心中对刘禅又升起了几分好感出来。 大祭司缓缓退去,在刘禅身侧的祝融公主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异彩连连。 “经过今日的公审大会之后,恐怕在蛮人百信眼中,你的威望比我这个公主都要高了。”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我岂能与公主比声望?之后,还有许多事情有劳公主的。” “只要是郎君要妾身来做的,妾身无不答应。” “好!” 刘禅对着殿中的董允说道:“城外俘虏营中,降兵如何了?” “启禀公子,降兵已经是遴选出精壮者了,其余人等,等候公子下令处理。” “我听闻公主手下亲兵,在之前守城战中,损耗良多,手下无兵丁,这如何得好?随我出城,从精壮蛮兵营中,挑选五百人出来!” “多谢公子信任。” 别小看这五百人,若是这五百人入了城,入了宫殿,便可以在局部战场上面获得主动。 衣带诏之后,为何曹孟德不敢再入汉献帝皇宫? 只要汉献帝有亲信百人,藏在殿中,上百刀斧手一拥而上,管你在殿外有百万大军,又能如何? 一拳还能敌百手? 后世尔朱荣的故事,还不够血淋淋? 祝融公主亦是懂得其中关键,对于刘禅对她的信任,便更加感动了。 “走!” 刘禅一行人从大殿中出发,出了宫殿,才发现公审大会的余波并未散去,见到刘禅走出宫殿,那些人一个个眼神狂热,就像是后世的粉丝见面会一般。 “公子果然厉害!” 见到这些百姓如此狂热,爱戴的眼神,祝融公主心中感慨万千。 得人心者得天下,公子对于人心实在是太会把控了。 “那是自然了。” 关银屏在一边哼哼说道:“我每日随公子温书,公子的这些本事,可是跟我温书学来的。”、 祝融公主看着关银屏傲娇的模样,打笑着附和。 “关家娘子真厉害,若我也能随公子一道温书,那该多好。” 嗯? 关银屏眉头微皱,她原本只是想要炫耀一下她日夜与公子刘禅作伴,这怎么感觉有人要抢她这个温书娘子的位置? 她心中警惕性大起,黛眉微皱,一脸防备的看向祝融公主。 你个傻妞! 刘禅看着关银屏与祝融公主对话,心中微微叹气。 就你这智商,若非我喜欢伱,早被祝融公主玩得团团转了,被卖了尤不知! “到了。” 众人出了宫门之后,骑马前行,顺着主道出了城门,出城未久,一座高耸的营寨便矗立在刘禅眼前了。 南中高大的树木无数,建造营寨的材料充足,刘禅手底下公子亲军与讲武义从都是筑寨的高手,三五下之下,都不用花费几天,一座颇为壮观的营寨便拔地而起。 当然... 也是因为人多的原因。 那些降兵,每日吃喝,不干点活怎行? 营寨门前,身披甲胄的赵越早早在等候了。 他一见到刘禅,便率领身后士卒,朝着刘禅大礼参拜。 “末将赵越,拜见公子!” 第六十六章 屠龙术 “不必多礼。” 刘禅上前将赵越扶了起来。 后面的士卒随之起身。 “公子请。” 赵越在前为向导,刘禅等人跟随其后,才入营寨中,便见到一队健卒,正在营寨校场中训练行阵。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前面有百夫长在前,喊着奇怪的口号,后面的士卒跟着口令,随机而动。 百夫长见到刘禅来了,当即决心将他的训练成果展示给刘禅看。 只见他口令变换,士卒行列也随之变化。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十大军阵,百夫长的口令下,士卒皆是听命结阵,整个过程顺畅无比,光从外向上看,便已经是颇为不俗了。 “彩!” 刘禅在一边鼓掌。 在刘禅身边,祝融公主亦是双眼放光。 “好一支精兵,若我有这一支军队,当日王城被围之时,我何尝不能冲阵杀敌,在万军丛中擒贼首级!可惜,这是公子的强军!”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此非我本军,而是俘虏降兵。” “啊?” 祝融公主愣住了,她脸上的神色满是怀疑。 “孟获的蛮兵,我岂不知他们的实力?莫说是结军阵,变换军阵了,便是行军,都无法做得如此严整。” 面对祝融公主的质疑,刘禅看向那位百夫长。 “你是杨奔?” 那百夫长满脸通红,神色很是激动。 “公子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讲武义从中有勇猛者,你杨奔便是其中之一,待回到成都,讲武堂武试之时,想来以你的本事,便可入讲武堂了。我看好你!” 刘禅拍了拍百夫长杨奔的肩膀,后者右手握拳,重重捶胸,说道:“公子放心,待回成都之时,我一定要成为讲武三期,能听上公子的课!” 刘禅心中大悦。 这大概就是蒋校长的快乐吧! “好好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刘禅将话题一转,说道:“你手底下这一百人,从何而来?” 杨奔笑了笑,说道:“是前几日收拢过来的降卒!” 见到祝融公主脸上的表情尤有不信,刘禅随便指了一个人,唤他上来。 “伱是哪里人士?” “我是滇池县人。” 其口音纯正,确实是南中本地人。 若是公子将其训练一个月,能有这种效果,便已然逆天了,只几日就有这种效果? 不可能! “你当真是这几日的俘虏?” 士卒不敢与祝融公主直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便在三日前。” “三日时间,便能有如此成效?” 她有有不信。 “不如公主去看他们是如何训练,如何被改造的罢?” 刘禅领着祝融公主,朝着校场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这边的士卒们在校场上奋力训练,密集有序的步伐声和刺耳的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他们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手持兵器,头戴盔甲,纵横驰骋在校场上,展示着他们的武艺和战斗技巧。 一些士卒脸上挂着疲惫,但却依然顽强坚持,毫不松懈地训练着。 他们的百夫长在场边观察着每个士卒的动作和技巧,不时给予指导和鼓励,使他们更加有动力。 当然... 做的不好,手上的皮鞭打下去,也是避免不了的。 “如此艰苦的训练,他们居然不反抗?” 祝融公主可是见过王族贵人他们练兵的,往往只是稍稍的加一点工作量,下面的士卒便叫苦不迭了,而这些降卒,居然完全没有这种抵触的情绪! “为何要反抗?” 赵越上前说道:“刻苦训练,便可脱降卒奴隶的身份,既能增加本事,又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刘禅在一边解释道:“凡降卒,若是能够积极配合,完成营中的训练项目,便可由原来的降卒身份,上升到士卒身份,若再上一层,便是讲武义从,公子亲军的地步了。” 关银屏这个时候也是充当讲解员。 “降卒每日要干苦活,不论是营建营寨,还是砍伐柴薪,亦或者是运送物资,总之,脏活累活,降卒们做,而且吃的还不好,都是些粗食野菜,只管他饿不死。而若是能成士卒身份,一应待遇如正常士卒一般,每日有米粮、好菜,有时甚至有肉食供应。 而若是做到了讲武义从,公子亲军的地步,每日吃的都是精米,肉食供应不断,而这仅仅是吃食方面的不同,其他方面,更是天差地别。” “原是如此。” 听完关银屏的解释,祝融公主也明白为何这些降卒刻苦训练的原因了。 “郎君练兵当真有成竹在胸,如此降卒都可变精兵,恐怕这才是公子在南中四郡屡战屡胜的原因。” 其实祝融公主还只是看到最表面而已。 若只是训练,那其实不顶用的。 在精神层面改造这些降卒,那才有用。 刘禅给这些降卒的考核项目中,除了校场上的训练要达标以外,更是要每日诵读刘禅专门制作的三本书。 第一本——《蛮人汉人一家亲》 第二本——《公子言行录》 第三本——《军规军纪》 这三本书都有专门的夫子教授他们朗读、背诵,每日都有考试,不必写出来,只要能说出来便可以。 一套洗脑操作下去,人皆顺服。 当然... 成果如此显著,那些头脑固执的,自然就被刷下去了。 而这些不堪改造,不能重用的,便只能打发他们做奴隶,不管是构筑营寨,还是运输物资、砍伐柴薪,亦或者入山挖矿,开垦屯田,都用得上他们。 降卒改造能有如此成效,方法对了是关键。 但这种关键,便是刘禅的不传之秘了,除非他完全掌控南中局势,祝融公主跟他滚了床单,否则这一切,他都是闭口不谈,不轻易示人的。 这可是屠龙术啊! “公主可在他们中挑选出五百人,以供驱使!” 祝融公主眼睛一亮。 如此精锐的士卒,被她率领,那领兵在外之时,岂不是能够势如破竹? “好!” 她刚要挑选人手,但想到这营寨中练兵能力如此强劲,马上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不若将他们再由郎君操练几日,这五百人,妾身亦不急用。” 多练几日,届时她手底下的兵丁,岂不是更加勇猛? 刘禅轻轻一笑,马上答应。 “自是可以。” 再给这些降卒洗脑几日,届时这五百人到底是祝融公主的,还是他刘禅的,那真就不好说了。 ...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六十七章 税收制度 “军中无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刘禅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祝融公主。 “酒能醉人,军中若是多有酒水,怕将校士卒也不会如此勤于练军了。” 祝融公主捧着酒水,小口的抿了一口。 “其实今日让公主过来,也不仅仅是挑选精壮士卒的事情。” “哦?” 祝融公主将手上的茶碗放下去,绝美的脸上露出探寻之色。 “那不知郎君还有何事?你我本一体,不妨直说。” 刘禅盯着祝融公主秋波泛起的眼睛,语气稍稍加重,说道:“此事若要施行下去,颇为艰难,届时必有反抗,流血漂橹,人头落地之事不可避免。” 祝融公主心中微微一紧,但她脸上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容出来。 “若是对蛮族有利,便再艰难,妾身也愿意襄助郎君。” 祝融公主虽然倒向了刘禅,但有一个前提,便是不能损害蛮族的利益。 刘禅赞赏的看了祝融公主一眼,说道:“公主放心,此事对蛮族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对于蛮族贵人、部族首领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哦?” 祝融公主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何?”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祝融公主这问题,而是反问道:“大理王城居南中四郡中,如何收取赋税?” 祝融公主想了一下,说道:“由各地的蛮族首领定期上贡。” “上贡多少?” “收成的十分之一。” “那你如何知晓他的收成?” “这...” 祝融公主眉头微皱,但还是继续说道:“这是按百年前一郡十万人丁收取的。”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百年前南中一郡都不止十万人,现如今,更是不止了,大理王城赋税收之不上,自然军力不胜,乃至于越巂郡夷王高定敢不服蛮王王令,益州郡孟获觊觎蛮王大位。” “这便是赋税制度的问题。” 赋税是古代中国王朝成立和维护统治的一大重要支柱,赋税是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也是管理经济的重要手段,是为了维护国家机器运转而强制征收的一种政策措施。 赋税制度不行,那一地的资源便得不到整合,最终会出现类似叟王高定、益州郡孟获这样的地方毒瘤,危及统治。 “公子所言,我南中四郡的赋税制度太过陈旧了?” “不是陈旧,是太陈旧了,这已经是千年之前的制度了。” 刘禅看着祝融公主,缓缓说道:“赋税自夏代就已经开始了,但是只是以类似于税的概念的产物存在的,即为“贡”,字面意思可理解为贡赋,从贝从武,以征而收。部落或者平民根据田地产出的一定比例来进行上贡。 也就是说,公主的南中地区,所谓的赋税,不过是夏朝时期的制度而已,连井田都不如。” 祝融公主端正坐姿,她虽然有接受过汉文化教育,但毕竟能教授她知识的汉人都水平不高。 这个时代关键知识是密不外传的,类似于这种制度的知识,祝融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 “还请郎君教我。” 多爱学习啊! 刘禅瞥了一眼头一点一点,差点要打瞌睡的关银屏,心中微微叹气。 人家学习加补课,你学习的时候在睡觉,这脑子好用才怪! “赋税制度主要包括,以人丁为根据的人头税,即丁税;以户为根据的财产税,即户调;以田亩为根据的土地税,即田租;以及以成年男子为根据的徭役和兵役;关税市税等林林总总的其他杂税。” 看着在低头深思,消化知识的祝融公主,刘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从三皇五帝至今,施用的许多税收制度、如井田制、初税亩、屯田制。” 祝融公主眼神中全是探寻,她将坐垫稍稍前移,与刘禅靠得更近了。 原本朦朦胧胧还在打瞌睡的关银屏,不知怎的,突然精神起来了,她转了个方向,故意挡在祝融公主与刘禅之间。 听课没见你这般积极? 刘禅没好气的挖了关银屏一眼。 “何谓井田制、初税亩、屯田制?”好学学生祝融公主细腰挺直,问询道。 “所谓井田制,是西周时期,以道路和沟渠为界线,周天子把土地分割成“井”字形,中间为公田,其余八块为私田分给八家。中间公田由这八家助耕,收获全部归“公”,由各级封建主获得,比如周天子,诸侯等。 初税亩,是春秋时期的鲁国鲁宣公时期施行的,鲁国承认土地私有,不分公田与私田,一律按照土地交纳土地税。后来秦国商鞅变法,废除井田制,承认土地私有并且可以买卖。 至于屯田制,乃是我朝为了守护西北边疆地区,减少长距离运输粮食带来的不便,使用军人开垦土地进行耕种,既能守边,也能解决粮食问题。” 祝融公主思索片刻,问道:“那南中地区,到底该施行井田制、初税亩,还是屯田制?” “都不是!” 刘禅摇了摇头。 “都不是?” 祝融公主唇口未张,心中有些好奇。 “郎君胸中有比这三個更好的制度?” “不错。” 所谓的井田制、初税亩、屯田制,这种制度,其实也是相对落后的。 譬如唐朝的租庸调制,这可是是中国古代实物税的集大成者,远远甩过前面的三种税收制度,更不用说唐代中期的两税法、北宋时期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法,明代时期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清朝雍正时期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了。 若能够选择,刘禅肯定选最后一个了。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这一制度的实行,减轻了无地、少地农民的经济负担,促进了人口增长。 赋税规则的简化减少了官府打马虎眼任意加税的可能。 摊丁入亩的实施,直接导致中国人口的爆炸性增长,突破3亿大关,再到道光十四年全国人口突破4亿。 这虽然有高产作物如红薯玉米的功劳,但税收制度的变化,无疑才是其中的关键!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一口吃成一个胖子,那肯定是不行了,步子大了还会扯着蛋呢!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是在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的基础上进行改革的,但便是如此,在当初也激起千层浪,作为皇帝的雍正,都差点翻车,文人官绅更是将其骂的狗血淋头。 刘禅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搞出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毫不客气的说,不用曹操孙权来攻,他刘禅自己表演一个死给你看。 那既然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不行,那刘禅要选择哪种制度呢? 第六十八章 试点云南郡 选择一种赋税制度,肯定是要与南中的实际相符的。 “南中四郡,为何赋税不如蜀郡一郡之地?何也?” 刘禅看向祝融公主,后者思索一番,说道:“可能是制度落后。” “制度落后是总因,但为何这个制度落后?无非是地税收不上,丁税收不上,徭役兵役,几乎没有征召。” 刘禅缓缓起身,他身后有一张南中四郡舆图。 “南中四郡地广数百里,若我问你,其中田产几何?山林几多?你可能与我说个数字?” 祝融公主摇了摇头。 “既然连田亩的具体数字都不知道,那如何收取地税?” “我再问你,南中四郡,户籍人丁总有多少?” 祝融公主再是摇头。 这些... 她还真不知道,不仅仅是他不知道,便是南中四郡的所有人,恐怕都不知道。 因为这南中蛮夷之地,除越巂郡曾有计算人口之外,其他郡县,人口户籍是一个谜。 即便是越巂郡计算的人口,那也是几十年前了,到现在,人口是多少,恐怕亦是无人知晓。 “人丁不知几多,如何收取人头税?” “至于徭役兵役,原本便可以用这些百姓来修缮城池、修补道路、疏通水道、开垦屯田,然而南中四郡竟无此项!” 什么是徭役? 每年一個月,并戍边三日,戍边三日不去则交更赋(300钱)代役。 兵役则是每位男丁,都要服兵役两年,若单丁不去的,也是要交更赋。 这服兵役两年,不就是转运民夫,乡勇吗? 免费的劳动力,能够给官府创收多少? 然而南中四郡根本没有施用过。 “田租:三十税一,人头税分为算赋:15-56岁120钱;口赋:7-14岁20钱,若能够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一年之中,从南中四郡收取的赋税钱粮,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以我看来,至少可以供养十万大军用度!” 十万大军用度? 祝融公主震惊得合不拢腿。 10万兵总计1万火,按1火八驮计算,单驭畜即达8万马骡,而这只承担了12万石的后勤,还需要负担12万石。如果辎重全为牛车,则还需1.2万辆;如以马骡来运,则还需8万匹。 一青壮男子每天食量2升米,战马、牛马骡这些牲畜,亦是需要消耗粮草。 这算来算去,没有个百万石粮草,真供应不了一支战时打仗的十万大军! 即便是祝融公主足够聪明,但如此巨大的数字,还是将她脑子的CPU转晕了。 倒是关银屏神色如常。 因为她根本没听,左耳入,右耳出,主打的就是轻松学习。 “只是...如何丈量土地?编户齐民?” 在得知南中税收制度有问题之后,祝融公主这个实干派,心中马上想要解决的办法。 “编户齐民,丈量土地,自然困难重重。” 南中是以部落、村寨的形式存在的,制度落后,许多劳动力还是以奴隶的身份存在,而部落首领手底下的田地、奴隶、山林,这天然是他们手底下的财富。 现在你说要跟他们收税? 切身利益有损,这些既得利益者可不会跟你嘻嘻哈哈,真刀真枪来干,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是故我并不打算在整个南中施行,而是在大理王城、或是说云南郡施行。” 云南郡承平已久,治下百姓不如益州郡、越巂郡蛮族百姓那般桀骜。 另外还有一点便是,云南郡蛮族人数相对来说比较少,而且由于王族直属,部落的管理比较清晰。 像是在益州郡、越巂郡,你真不知道山中的这个部落,到底归谁管辖。 刘禅今日的公审大会,所斩的六位王族贵人,他们手下的地盘,基本上便占据了云南郡大半的村寨丁口。 现在贼首已死,那这大半的村寨丁口便是官府之物,我革我自己的命,这总行了吧? 当然... 阻碍肯定是会有的,比如说那些部落首领、城寨之主,他们的利益受损,肯定是会反抗的。 但是比起益州郡、越巂郡、牂牁郡来说,云南郡的阻碍相对会小上很多。 云南郡,是刘禅治理南中四郡的一个试点,而南中四郡,则是刘禅治理益州的试点。 在这个治理过程中,培养一批改革班底,积累经验,为将来南中四郡的变法改革积蓄力量。 饭总是要一口一口来吃的。 “在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流血冲突,但我希望公主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若是云南郡试点成功,南中四郡都能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届时税收十倍增长,官府有了钱粮,有徭役百姓可用,便可开垦土地、疏通水道,届时南中百姓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来好,此举对于南中百姓来说,绝对是千古未有之好事!” “郎君所言极是!” 她今日听完刘禅的一番话,对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有了新的理解,若是真能加深对土地、百姓的掌控,那她这个蛮族公主,才算是真正的公主! 日后也不会出现孟获围城的事情了。 “既然是对蛮族百姓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妾身又如何会阻止?” 刘禅深深的看了祝融公主一眼,说道:“此举虽对百姓有利,但对于蛮族贵人、部族首领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利,伱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祝融公主轻轻一笑,脸上露出妩媚之色,柔声说道:“有郎君在,他们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若你能助我,我会遵照我之前的承诺,南中四郡蛮王族不除,你们可以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拉一批、打一批才是正道。 而面前的祝融公主,明显便是刘禅要拉拢的对象。 “何谈你我?” 祝融公主动情的说道:“若郎君能让蛮族百姓过上好日子,便是没有了王族又能如何?” 她先是蛮族公主,再是王族公主! 公审大会之后,祝融公主对于所谓的王族贵人的嘴脸,亦是看得透彻。 与其让这样的王族来欺压百姓,不如不要这王族了罢! 她现在心中装着蛮族百姓、装着病榻上的祝融大王,亦是装着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俊郎君! “公主深明大义,禅深感佩之,变法南中,本是强民富民之策,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之后,成效公主一看便知!” 第六十九章 杀出个朗朗乾坤! 关银屏又一次觉得自己得多看点书了。 之前在蛮王主殿的时候,公子与这蛮女卿卿我我的时候,她还能说上两句,结果现在再谈什么变法,什么改革,什么税收制度,什么编户齐民、丈量土地... 她完全插不上话,看着他们越靠越近的身体,关银屏虽然心中腻歪,但却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谈的可是正事! 可为什么她就插不了嘴? 她心里暗暗发誓,今日给刘禅揉肩捶背的时候,要让他给自己补补课。 不要什么都懂,但也不能一点都不懂! “如此的话,妾身明白了。” 祝融公主起身,说道:“王族之中,我会帮公子稳住的,百姓这边,妾身亦是会发布文书,告诉百姓这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好处。” 刘禅也是缓缓起身。 这跪坐久了,小腿也是有些酸痛。 “待我公子府文书一发,恐怕这云南郡中,一石必会激起千层浪,公主虽然是王族公主,但对于那些王族贵人来说,仅靠公主的身份,是稳不住他们的。” “郎君的意思是?”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防备他们狗急跳墙,我会派遣亲卫,驻守王宫,免得他们打起祝融大王的注意。” “他们还胆敢冲击王宫?” “公主还是小看了此番变革的威力。”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刘禅是要将这些贵人的根都给挖了,这相当于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扬了,他们不来拼命才怪! “妾身明白了。” 祝融公主轻轻点头,手抓住撒在肩头的秀发,再说道:“我听闻郎君时常腰酸背痛,妾身有蛮族古法,可助公子神清气爽,不知郎君可要一试?” 祝融公主舌头轻轻舔舐红唇,那水波盈盈的眼中,能勾人心魄。 “这...” “公子有我,便可一扫劳累,公主身兼重任,我看还是改日罢。” 关银屏连忙走到刘禅身前。 原本她以为给公子揉肩捶背这种差事是丫鬟做的,没想到连这种丫鬟做的差事,这蛮女也要和她争抢。 太坏了! 她关银屏岂能遂这蛮女的愿? “这实在是可惜。” 祝融公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是对着刘禅俏皮的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可帮你了哟~ “咳咳~” 刘禅咳嗽两声,指着自己的后背说道:“今日劳顿,颇感后背酸软。” 他瞥了关银屏一眼,若换在平时,关家娘子肯定马上拒绝。 她可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刘禅揉肩捶背。 但现如今被祝融公主一番话挑逗之后,她哼哼哧哧,走到刘禅身后,伸出她那双纤手,用非常熟练的手法,为刘禅按摩着。 边按,还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祝融公主,一副神气模样。 “郎君,那妾身便告退了。” 祝融公主忍住笑意,缓缓离去。 享受着美人按摩的刘禅心情颇好,但他也知道有大事要做。 “去将蛮神大祭司唤来。” 既是要行变革之法,编户齐民、丈量土地,那这舆论的宣传,一定要到位。 在成都的时候,张裕的谶纬之术如此,在南中,这蛮神大祭司的蛮神信仰亦是如此。 未久,一身祭司袍服蛮神大祭司便出现在刘禅面前了。 “老身,拜见公子。” 他方才去接收了刘禅赐予他的豪宅,心中非常满意。 如此奢华,占地如此广阔的地方,是他做梦都不敢做的,现在面前这位少年贵人却将其赠与了他。 这让蛮神大祭司对刘禅,心中如何不存着感激之情? 而且依这公子刘禅大气的性格,若他能再多多做事,多多立功,这赏赐,肯定还是会有的! 蛮神大祭司心中的积极性极高。 “不知公子召见老身,可是有要事?” “不错。” 刘禅挥了挥手,后者会意,跪坐在侧边首位上。 “我欲行变法之事...” 刘禅将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事情,与蛮神大祭司一一道来。 “我需要你将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好处告知云南郡的百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效果越好,我的赏赐便越多!” “老身明白了。” 能做到蛮神大祭司这个位置上,他肯定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人,书还是有读很多的。 “公子放心,老身可在十日之内,便将消息传至云南全郡。” 蛮神信仰有他传播的渠道,而这种渠道,向来是通往最下层的。 毕竟,只有遭受苦难的人,对蛮神的信仰才最虔诚,像是那些王族贵人,根本就不信蛮神这一套。 他们只信刀兵,只信钱粮! 而恰巧,刘禅要将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好处传播给的对象,便是这些遭受苦难的底层人。 “很好,如此,这几日,便有劳大祭司了。” “公子有命,老身岂敢不从?” 蛮神大祭司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匆匆起身了。 他现在干活格外有干劲,为了得到更好更多的赏赐,蛮神大祭司他一把老骨头,要狠狠的拼一把! “那老身告辞了。” 蛮神大祭司离去之后,刘禅看向身前不远的费祎,说道:“遣使至成都,与后部司马言之,崇文馆群儒,该到南中来了。” 刘禅麾下,讲武堂学员现在基本上都在南中。 但毕竟武学生比较多,文学生比较少。 而变法,肯定是需要会舞文弄墨的,征伐南中,武学生的活已经是干完了。 刘禅现如今虽有班底,但这点人对于变法一郡之地来说,还是稍有不足,撒入一郡之地,翻不起一点波澜。 现在,崇文馆的大儒文士,便到他们起作用的时候了! “诺!” 能到崇文馆的,大多是仕途不顺,或者因为其他原因不愿意出仕的人。 因刘禅的身份,或者是想要一展才华,或者是被张裕邀请而至,总之,这些人大多是有些本事的。 有这些人的帮助,变法一郡之地,应不是问题。 而在他们来之前,刘禅要做的,便是将云南郡这栋大房子里面的污秽,打扫干净。 这注定又是要人头滚滚的了。 刘禅走出中军主帐。 远处的天边,层层的群山一眼望不到头,太阳逐渐西沉,光芒也渐渐黯淡,只留下一个红红的半圆。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便是要杀,他刘禅也要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出来! 这是他治理南中四郡的第一步,也是必须要成功的一步!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七十章 阿会喃的龙场悟道 南中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改革的风声,随着蛮神大祭司的大肆宣传,逐渐传遍整个大理王城,并且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朝着整个云南郡蔓延而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平静的云南郡,瞬间波涛汹涌起来了。 而在大理王城营寨的监牢中,阿会喃捧着书,开始他的龙场悟道。 俘虏营中,没有完成训练、没有通过每日考试的,不得晋升为士卒行列,而是以俘虏的身份,要进行一些体力劳动,以换取粮食供应。 但总有一些例外的。 阿会喃身为蛮军将领,鄂焕对其武艺心服,一心想要让阿会喃顺服,忠诚于公子刘禅帐下,与他一同征伐攻杀,纵横天下。 是故在俘虏营中,蛮将阿会喃身处监牢,每日读书反省,却是不用如寻常俘虏一般,做那体力活儿。 虽然是监牢,但阿会喃所在的监牢环境不差。 地面铺着光滑的石砖,整齐地摆放着一张木床和一个简陋的桌子。窗户上贴着厚厚的纸,透过来的光线很微弱,但足以让人感到舒适和宁静。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虽然这里是一处牢狱,但却没有令人感到压抑和潮湿的气息,而是让人感到一种祥和的氛围。 此刻在他面前红漆桌塌上,放着三本书。 《蛮人汉人一家亲》、《公子言行录》、《军规军纪》。 这是俘虏营中要考试的书籍,阿会喃也一直在看。 其中,《蛮人汉人一家亲》与《公子言行录》这两本书,被他翻得很多,这边角都已经卷起来了。 阿会喃现在手上拿着的书,便是《蛮人汉人一家亲》。 “阿会喃,都好几日了,莫非心中还没想好,想要冥顽不灵,亦或者还想要去跟着孟获那狗熊?” 鄂焕身穿甲胄,他方才操练完降卒,现在满身是汗,听闻阿会喃在俘虏营中并不配合讲习教官,心中稍有怒气。 “董荼那与金环三结,他们都已经是看清局势,如今努力训练,改过自新,之后若是能够立功,未尝不可成为军将,为何你还执迷不悟?” 鄂焕打开牢门,缓缓走入牢房里面。 “还在看书?莫非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鄂焕心中恼怒,一把夺过阿会喃手上的书。 “你的话,我自然有听。” 从鄂焕手上拿回书籍,阿会喃默默的将其翻回他看的那一页。 “那你还不去完成考试?以你的武艺,公子必然会重用的,一身武艺得以施展,届时名扬天下,岂不快哉?” 英雄惜英雄,鄂焕便是看在阿会喃的武艺面上,才愿意来做说些话。 若是换做寻常人? 他才不费这個气力呢! “这《蛮人汉人一家亲》你可有看过?” 鄂焕气得是鼻孔直喷粗气,但他还是说道:“我自然没看,我又不识字。” “那倒是可惜了。” 阿会喃眼中神采奕奕,他将鄂焕拉下来,后者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想要看看阿会喃搞什么把戏,顺势便跪坐下去了。 “这里面的观点,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哦?”鄂焕双手抱胸,说道:“说说看?” “我之前以为,蛮族与汉族,原本是两族之人,没有任何联系,我南蛮出自战神蚩尤,而汉族是炎黄子孙,两者没有半点关系,不曾想,再往上,蛮人汉人,本为一家。” 阿会喃兴致勃勃,翻到书籍的第一页,说道:“原本在千万年前,世上本无灵长类,是大神女娲用神土造人,其中便有汉人、蛮人、夷人、匈奴人、色目人....” 阿会喃心中感慨道:“千万年前,汉人蛮人本为一家,是如兄弟般亲近的人,只是因为山川阻绝,时光流逝,战火纷飞,以至于双方都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鄂焕都被阿会喃说愣住了。 “真的?” 他接过阿会喃手上的《蛮人汉人一家亲》,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却因为不识字,只好将这本书又还给阿会喃。 “还有这本书!” 阿会喃从身前桌塌上拿起《公子言行录》,他将此书抱在胸中,感叹道:“公子真乃神人,圣人!是蛮神化身,圣贤行走人间!” 对于阿会喃突然成为刘禅的脑残粉,鄂焕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他对刘禅虽然有好感,虽有忠诚,但还没有到那种可以以命相报的程度。 他听命于刘禅,是因为刘禅这个平台优秀,能够实现他的抱负,并且刘禅这位主公很是大气,赏赐不断,加之团队年轻,氛围轻松,军中没有什么龌龊事。 他有名扬天下的机会,是故他听命于刘禅,为他征伐效命。 “你为何有如此想法?” “看这本书之前,我心中坚信的忠义之道,如今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阿会喃满脸激动,他翻开书籍,对着鄂焕说道:“一人之忠算什么忠义?要忠于天下百姓,这才是大忠大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前我脑子里面的忠义,不过是小忠,不过是愚忠而已。” 鄂焕在此,阿会喃很有说话的兴致,他继续说道:“如今天下百姓陷于战火之中,无休止的战争、大规模的屠城,导致天下人口数量锐减,以至于大江南北都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除战争外,死于饥荒的人口也是难以计数。 各地普遍严重缺粮,以至于出现‘袁绍之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 家家有位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说完,阿会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很是冷峻。 “中原地区尚且如此,我南中若是遇到灾年,更是易子而食,百姓如此困苦,而我却还想着一人之忠?可悲、可怜、可笑!” 阿会喃起身,他身躯笔直,眼中闪着神光! “公子有匡扶天下之大志?我又如何能没有此等志向?若能让天下太平,我阿会喃的忠,才算是真正的忠!” 鄂焕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以阿会喃现在的状态,他完全不是那种顽固不服之人,甚至他比那些通过俘虏营考试的人更清楚公子的大志与理想。 “既是如此,那伱为何还不愿意忠于公子?还要待在监牢之中?” 鄂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还是你自诩有武艺,想要让公子三顾茅庐,将你请出来?” 阿会喃自嘲一笑,说道:“我又有何种资格,让公子三顾茅庐?” 他眼神坚毅,对鄂焕说道:“我是要送公子一份投名状!” 不带点东西前往投诚,公子岂能发现他阿会喃的才干?又岂会重用他阿会喃? 第七十一章 苦肉计与杀鸡儆猴! “投名状?” 鄂焕愣住了。 他用他不太灵光的脑袋仔细思索一番,但除了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有什么好投名状的事情。 “孟获远遁,仅以身免,如今南中四郡皆在公子掌控之中,恐怕已经没有大的战事了,想要立功,便得去与曹操、孙权征伐了,哪里来的投名状?” 若是有功劳,他早就去争了,轮得到你阿会喃? 阿会喃哈哈一笑,说道:“在《公子言行录》中便有提及,占据一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就譬如我们南中之地,若只是占据,而不能占用,那举兵攻伐南中,便是吃亏的事情,吃力不讨好。 而若是能够经略南中,治理南中,将南中四郡变成益州的粮田、矿地、人源,才实现占据一地,经用一地的目的。” 看着头晕晕乎乎的鄂焕,阿会喃摆了摆手,说道:“跟你这莽汉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只要知道,只要公子想要治理南中,势必会引起动乱,而有动乱,便有我立功的机会!” 鄂焕确实听不懂阿会喃口中之语,但他也不至于到脑子有问题的那种程度。 “便是有立功的机会,你在俘虏营中,安能立功?” “这你便不懂了。” 阿会喃眼睛微眯,脸上浮现出狡猾狐狸的表情。 “南中郡说得上号的猛士,你、董茶那、金环三结,都已经归附于公子帐下了,那些有异心之人,见我阿会喃如此猛士尚未归附于公子,可会邀我为其征伐,反抗公子?如此,我立功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鄂焕恍然大悟。 “原来伱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过了一会儿,鄂焕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来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只是你的猜测,公子并没有打算让南中乱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在这监牢一直待下去?” 阿会喃目光坚定,他眼中精光灼灼,一本正经的说道:“鄂焕兄弟,要论勇力,你尚还可以,如今虽然已经跟随公子,但南中之中,没有人比我更懂公子了!” 说完,阿会喃起身,他双手十指交叉握拳,头也是左右摆动,做热身动作。 “南中必然会乱,而我阿会喃立功的机会,便近在眼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鄂焕说道:“是故...我需要鄂焕兄弟稍稍帮我一二。” “帮你?” 鄂焕愣了一下,他恶汉般的脸庞上现出疑惑之色。 “我如何帮你?” 而回应鄂焕的,是阿会喃重重的一拳。 偷袭! 当这一拳重重地落在鄂焕脸上时,一瞬间,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鄂焕的脸立刻变形了。他的嘴唇翻卷,露出了几颗被打掉的牙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脸颊上也很快出现了一片淤青和肿胀,鄂焕整个人愣住了一会儿,接着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在地上。 鄂焕被阿会喃一拳打在脸上,这一拳绝非是花把式,而是阿会喃用尽了全身气力! “阿会喃!” 鄂焕捂着脸,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当即冲上来,要找阿会喃理论,但阿会喃与鄂焕理论的,则又是一脚! 砰~ 鄂焕只觉得胸口闷痛,腹中翻江倒海,昨天吃的东西,似乎都要吐出来了一般。 “鄂焕兄弟,如今你可唤人进来了。” 鄂焕怒气冲冲,原本是想要从阿会喃身上找补回来的,但听了阿会喃这一句,联想到之前阿会喃说的话,他脑袋再是不灵光,也反应过来了。 “你...这是苦肉计?” 阿会喃笑而不语。 哼! 你他娘的,别人的苦肉计都是苦在自己身上,你小子的苦肉计苦在我身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鄂焕冷哼一声,大吼道:“快来人,阿会喃桀骜不驯,狂悖叛逆,日后如寻常俘虏一般,若要吃喝,必得劳作!” 门外听到动静的士卒走进来,看到鄂焕脸上开花的模样,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放心,我等明白,阿会喃敢对将军不敬,小的们自会让他好好地吃一吃苦头!” 守卫士卒一脸谀笑的看向鄂焕。 倒也不用你故意针对他... 鄂焕刚想开口,但一想到阿会喃此前的话语,又感受到脸上、胸口上火辣辣的痛感,他亦是冷哼一声,说道:“好生看管,不要让他好过!” 苦肉计是吧? 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被人收拾! 鄂焕戏谑的瞟了阿会喃一眼,却是发现后者神色如常。 哎~ 这阿会喃,直接投降公子不就好了,届时他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以他的本事,何愁不得重用? 非要来苦肉计,做投名状? 折腾自己,何必呢? 鄂焕抚着脸走出监牢,而监牢中的阿会喃眼中则是愈发有神了。 公子! 我阿会喃的投名状,要来了! .... 王宫文书、公子府文书下发到云南郡各县,七日过去了。 反响很是激烈。 大理王城王宫正殿,此刻已经被刘禅临时征用做行军中枢了。 大殿中央,南中四郡沙盘已经是立起来了,而在刘禅主位身后,一面巨大的云南郡舆图,犹如屏风一般,在众人身后展开。 “云南郡下辖六县,分别是王城、蜻蛉、弄栋、姑复、邪龙、叶榆,人丁不过二十万,蛮族部落却是星罗棋布,但总的,大多是在各县城寨中。” 云南郡下辖之地,其实在益州、越隽、永昌三郡的范围之内,只是因为有大理王城的原因,是故三郡之地,都分了一点出来,给王城直属。 “如今文书使者皆去五县之地,可有回音?” 七日时间,蛮神大祭司的消息,早已经是传出去了,刘禅随后派遣使者各去五县城寨,如今陆陆续续,已经是有消息传来了。 董和从座位上起身,说道:“启禀公子,五县使者皆有回音,蜻蛉、弄栋、姑复三县县长愿意丈量土地、编户齐民,只不过他们提了一些要求,至于邪龙、叶榆二县城寨,却是拒不同意,此二县使者已经回来了。” 刘禅微微点头,有三县屈服,对他来说,开局算是不错了。 当然... 也是因为这三县之地的部落豪强并不明白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威力,等他们明白了,势必会反抗。 而刘禅要做的,便是要他们看看不配合,敢反抗的下场! 杀鸡儆猴! 这第一步杀鸡,得杀出威风出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邪龙、叶榆二县城寨胆敢违命,谁人替我讨之?” 第七十二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一听到要出征,刘禅帐下大将一个个人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公子,末将愿往!” “公子,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 关兴、张苞、赵越、鄂焕等人纷纷起身。 尤其是鄂焕,他原以为南中已经是没有战事了,现在看到公子刘禅要攻伐邪龙、叶榆二县城寨,心中不免对于阿会喃的说辞再信了几分。 刘禅看着帐下士卒一个個战意十足的模样,心中颇为满意。 “诸位心中有战意,这很好,不过...邪龙、叶榆二县城寨皆在深山之中,况既要出击,便要是雷霆一击,要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横扫过去,让那些不顺服的蛮寨心中明白,抗命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治理南中,柔和的手段肯定是要有的,但不将这些蛮夷打怕,仅仅是是柔和手段,肯定是治理不了南中的。 刘禅对于这一点是心知肚明的! 先要把他们打到怕,心中恐惧了,刘禅再丢几块骨头下去,他们岂不摇尾感恩? “公子放心!” 身着红甲的关兴缓步上前,说道:“先前孟获之事,我已经痛定思痛,望公子与我此次机会,一雪前耻!” 在一边,张苞则是冷哼一声,说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莫要此事都搞砸了,公子,我看还是让末将去罢!” “对于南中各县,我有游商经历,此事非我莫属!” 立了功之后,原本没有多少底气的游侠赵越,现在在关兴与张苞面前说话也变得有底气起来了。 “对于南中各县的了解,尤其是邪龙、叶榆二县城寨,我乃本地蛮人,你们有我了解?” 看着面前一个个抢功的模样,他鄂焕也是坐不住了。 “诸位...” 刘禅将手稍稍举动起来,殿下众人当即将目光放在刘禅身上,安静下来了。 “征伐邪龙、叶榆二县城寨,并非是什么大功,之后还会有重任交与诸位。” 刘禅思索一番,反而对着殿下最末尾的董茶那与金环三结说道:“不若董茶那、金环三结你们二人领兵前去,如何?你们二人可有把握?” 董茶那与金环三结愣住了。 他们身为降将,在刘禅帐下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原以为这种平叛的功劳,肯定是与他们八杠子打不着的,没想到公子居然想到了他们? 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脸上皆是有感佩之色,他们纷纷上前,跪伏在刘禅面前,说道:“多谢公子信任,南中各城寨,我二人皆是熟悉,只要公子将此重任交与我二人之手,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面对公子刘禅的重视,对功劳的向往,以及为了能够在刘禅帐下洗刷降将身份的阴霾,二人都打算豁出去了! “不可!” “公子万万不可!” 一看到功劳要从自家身上飞走了,关兴与张苞两个人都站出来,同仇敌忾起来了。 “启禀公子,董茶那与金环三结方才投降不久,且他帐下,多为降卒,方未训练多久,万一此二人有不臣之心,公子此举岂不是放虎归山?万一因此让南中多有动荡,那如何是好?” 便是祝融公主、关银屏等人,对刘禅此举也颇觉得太过草率了。 殿中众将如此言语,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的眼神黯淡下去,二人心中明白,现在他们为降将,肯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公子明鉴,我二人心中绝无二心,但殿中诸将所言,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道理,还请公子将此次机会给予他人,待过些时日,有重任之时,再与我二人!” 要说失望... 董茶那与金环三结肯定是有的,但立功不急于一时,不要因为要立功,要洗刷降将的身份,便把刘禅帐下诸将全都得罪了。 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的表态,让关兴与张苞很是满意。 但在这个时候,刘禅却是仰天长笑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从主位王座上直接起身,上前将董茶那与金环三结拉了起来,说道:“众将如此言语,岂不是伤了忠良之心?” 刘禅左手牵着董茶那的手,右手牵着金环三结的手,将二人扶了起来,同时眼神扫射殿中诸将。 “我刘公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位先前跟随孟获,不过是一时失察罢了,如今在我帐下,我安能疑他?” 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感激到眼眶红肿,泪水打转,他们皆是动情的喊道:“公子...得公子如此信任,我董茶那实在是无地自容!” “能得公子如此心中,金环三结敢不效死?” “哈哈哈~” 刘禅再次一笑,说道:“不仅仅是你们两位,便是其他人,我亦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拍了拍两人的手,说道:“正此用人之际,诸位不得有微词,乱我军心!” 到现在,关兴与张苞等人也是看出来了,公子此举,乃是收心。 联想到方才公子所言,此次并非是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关兴率先起身,他先是对着刘禅行了一礼,接着对着董茶那与金环三结歉声道:“方才我言语过激,还请二位勇士心中莫要挂怀。” 张苞亦是起身示歉。 “我等皆为公子用命,即为同一军下,便要众志成城,今夜我请酒告饶,自罚三杯!” 公子重用,贵人关兴张苞屈尊道歉,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只觉得心中暖和和的一片。 他们挣开刘禅的手,再次跪伏在地。 “得公子如此信重,邪龙、叶榆二县城寨,我二人必为公子所破!若有不臣者,必为公子诛灭!” “好好好!” 刘禅再次将二人搀扶起来,在这个时候,两人脸上的泪水,已经是浸透满脸了。 如此... 此二人忠心可用矣! “待二位凯旋,禅必为二位将军设宴庆功!” “五日之内,不下邪龙、叶榆二县城寨,请公子斩我董茶那头颅!” “我金环三结亦是愿意立下军令状!” 二人右手捶胸,当即立下军令状! “拿酒来!” 公子亲卫马上将刘禅事先准备好的酒樽酒壶拿了过来。 刘禅亲自倒出两杯酒,分别送与董茶那与金环三结。 “满饮此杯,祝君凯旋!” “啊~” 两人皆是一口饮下烈酒,接着将酒碗重重摔下! 哐啷~ 哐啷~ 酒碗碎裂,董茶那与金环三结用袖口擦拭酒渍,右手捶胸,喊道:“公子放心,我等定不负公子厚望!”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七十三章 蛮族人不打蛮族人! 人心可用! 看着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从殿中干劲十足,风风火火的离去,刘禅已经是可以想象邪龙、叶榆二县城寨的下场了。 自古便有皈依者狂热。 二人得刘禅如此重视,敢不用命?敢不效死? 而为了立功,对自己的同胞下手,这刀肯定是又快又狠的! 有此等投名状在手,二人对于刘禅的忠诚,亦是会再上一个台阶! “待邪龙、叶榆二县城寨被攻破,不服之人枭首传送各县寨,丈量土地,编户齐民的事情,便可以开始着手了。” 平定邪龙、叶榆二县城寨,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进行南中改革。 “只是人手,稍稍不足...” 费祎手上拿着名册,脸上却是露出犹豫之色。 “云南郡六县之地,若是想要快速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这需要的人手,以我们现在在南中的官吏人数来说,还是太少了。” 讲武堂才几个人? 原本派遣到南中地区为官的又有几个人? 在中原地区,不认识字的人十之八九,在南中蛮荒之地,便更是如此了。 不识字,如何编户齐民、丈量土地? 对于这一点,刘禅心中早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可颁布招贤令,招纳南中贤才,识字最好,不识字的,也可以招纳至南中公子府!” 要想治理一地,肯定是需要当地的人才协助的。 即便是南中地区人才不如中原地区的多,但肯定还是有的。 同时... 这也是收心南中的一种举措。 刘禅招纳贤才,这相当于后世编制啊! 你入了我的编制,你不得替我说话?给我干活? 养着一群笔杆子,南中地区的安稳,岂不是更上了一個台阶? “不要担心钱财的问题。” 雍闿、孟获、以及王族六位贵人积年搜刮的财富,已经是足够刘禅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千金买马骨,让他们知晓我的决心!” “诺!” 得到刘禅如此言语,费祎心中已经是知道该如何做了。 “南中四郡,失意者不知凡几,若能收之公子帐下,待崇文馆大儒至南中讲经,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改革吏治的人手便已经有了。” 刘禅点了点头。 “现如今...便是看着开头开得怎么样了。” .... 作为刘禅杀鸡儆猴的开头之作,董茶那与金环三结两人心中有身怀重任之感,心上仿佛有一座泰山压在身上一般。 骑在马上的董茶那,高高在上,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威严之气。他的头戴战盔,身穿盔甲,雄壮威武,宛如战神。 他手持长枪,时而高高举起,时而低垂下去,马蹄声在他身后不断响起。他的身姿笔挺,坐姿稳健,目光深邃,注视着前方,只是眼底里面,还是有些忧郁之色。 “董茶那兄弟。” 金环三结手持巨斧,驱马上前。 “前面不远,便就是邪龙城寨了,可想好如何攻伐了?” 董茶那点了点头,说道:“邪龙城寨城池坚固,人马众多,不可强攻,而要诈取。” 蛮将甩了甩头,将心中的忧虑抛开。 “我与邪龙城寨寨主阿斯那相熟,我可诈称公子刘禅命我等前来攻伐邪龙城寨,但我等不愿南中人打南中人,愿合兵一处,守卫邪龙城寨,共同对付公子。” 金环三结眉头微皱。 “如此说辞,那阿斯那会信?” “我与他关系莫逆,他素来知晓我的为人。” 董茶那眼睑微低,对于这个邪龙城寨寨主,他是心知肚明的。 莽撞人一个,身上的肉都长成了肌肉了,脑子里面没什么东西。 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 董茶那只能在心里对邪龙城寨寨主阿斯那说声抱歉。 为了我的前途,便请你当我脚下的垫脚石罢! “如此便好。” 金环三结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两人行军,很快便至邪龙城寨之下了。 蛮族城寨,地处群山之中,四周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城墙周围是一片坚硬的石头地面,显得异常坚固。城墙高达丈余,用青石和黄土夯筑而成,看上去坚不可摧。 城墙周围建有数座高大的城楼,每个城楼都有箭垛和投石口,可以方便地向四周射击和投石。城墙下方还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水流湍急,显然经过精心的设计和施工。 城寨内的房屋错落有致,各种形状和大小的建筑物,如衙署、兵营、民居等等,被城墙围绕在其中。城寨内的道路狭窄曲折,似乎特别设计以增加进攻者的难度。 城寨内有许多细长的小巷和长长的胡同,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路。 城寨的主门和侧门宽敞,但是都有门楼和城门铜环,加上坚实的门板,显得坚不可摧。 如此坚固的城寨,让人望而生畏。 “我第一次来这邪龙城寨,要想攻伐如此城寨,得用命去填啊!” “不错。” 邪龙城寨寨主精通建筑鲁班之道,硬攻如此城寨,这士卒的损耗,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驾~” 董茶那勒马上前,他走到城门之前,对着城墙上的邪龙寨主喊道:“阿斯那,是我董茶那!” 他大吼一声,在城墙上,果然伸出一个蛮人脑袋出来。 “董茶那兄弟,你是公子刘禅派遣过来,要攻打我邪龙城寨的人吗?” 阿斯那首领身高八尺,肩宽膀阔,双眼深邃有神,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息。他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彰显着岁月的沉淀和生活的艰辛。头发乱蓬蓬的,散发出野性的气息,脸上还有些许的胡须,更是显得威猛无比。 他穿着一身兽皮制成的战袍,手中拿着一柄长矛,末端点缀着一块锋利的石头,显然是他最喜欢的武器。他站在众多蛮族士兵的前面,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我是公子刘禅派过来的,但我们都是蛮人,蛮人不打蛮人,与其让汉人得到南中四郡,不若你我兄弟一同治理,岂不快哉!” 阿斯那见董茶那如此说来,脸上露出喜色。 “好兄弟说得对,蛮族人不打蛮族人!”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话吗?整修兵甲,来日攻伐成都,抢夺汉人的珍宝粮食女人,而不是要被汉人收税!” 董茶那语气真挚,喊道:“我这次是作为先锋先到此处的,好兄弟快快把城门打开,若是慢了,等后面汉人大军过来了,小弟便只得与阿斯那兄弟刀兵相向了。” 邪龙寨主闻言,不疑有他,对城下的守卫蛮兵说道:“打开城门,让董茶那兄弟进城来!” 第七十四章 平二寨,招贤才! 嗡嗡嗡~ 城门缓缓打开,董茶那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握紧了手上的长矛,缓缓驱马上前,进入城寨中。 而在其身后,金环三结等蛮兵士卒,也早就有所准备了。 “董茶那兄弟,快快请进!” 邪龙寨主阿斯那缓步从城寨中走来,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双手展开,做出一副欢迎董茶那的模样。 呼~ 董茶那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他看向邪龙寨主,缓缓的举起手上的长矛。 “阿斯那兄弟,对不住了!” 对不住? 邪龙寨主阿斯那愣了一下,不明白董茶那话中之意,当驱马上前,手持长矛的董茶那冲击而来,长矛将他的胸口穿个窟窿,并且将他整个人都举起来的时候,阿斯那才反应过来。 “董茶那?你骗我?!” 邪龙寨主口中鲜血狂喷,他整个人被钉在城墙上,双手握住长矛,那双痛得流泪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着董茶那,那眼神充满着愤怒与仇恨,仿佛是要将董茶那生吞活剥一般。 而随之董茶那长矛将邪龙寨主钉在城墙上,在其身后,金环三结手上挥舞着巨斧,领着身后的一干蛮兵,疯狂涌向邪龙城寨,那些蛮兵守卫突遭变故,一個个都愣在原地,那些想要反抗的士卒,手上的刀剑长矛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便被汹涌而至的蛮兵冲杀而至,刀劈斧砍之下,便成为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斯那,对不住了。” 董茶那看向频死的阿斯那,说道:“公子刘禅乃是蛮神化身,是拯救蛮族的英雄,孟获首领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便更不是他的对手了,跟从强者,成为更强者,是我们蛮族人的夙愿,阿斯那,你放心的走吧,我会帮你照顾家人的。” 说着,董茶那心中发狠,他将长矛在转动,将邪龙寨主阿斯那的内脏搅得得稀碎,后者痛哼两声,那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便渐渐失色,血,顺着长矛流到董茶那的手上。 温热,粘稠的血液,有一股独特的血腥味。 噗~ 他将手中的长矛拔出来,眼中再无半点愧疚之色。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的,阿斯那,怪你信错了我! 将心中情绪收拾好,董茶那随着大军,一同涌入邪龙城寨,没过一会儿,便将城寨控制住了。 “愿意投降的,可以不杀!” 作为攻取邪龙城寨的头号功臣,董茶那被推举到堂中主位上去。 他看着堂下众人,对于公子刘禅赋予于他的重任,终于是有所交代了。 他身上降将的身份,想必也会因此功劳,而被洗刷干净。 况且公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公子手下做事,何愁自身才勇不得施展? “邪龙寨主阿斯那的家室,如何处置?” 金环三结上前来询问。 “阿斯那不服公子法令,罪责乃是谋逆,家室不可轻饶,男丁全部杀死,女子送入王城,另外,将阿斯那的尸首,一同送至王城!” 之前他对着阿斯那最后一口气说的话,早已经被他抛在九霄云外了。 毕竟这死人... 不会说话。 用你家人,最后再帮我铺平向前的道路罢! “邪龙城寨已定,叶榆也应当早日攻伐。” 董茶那眼神闪烁,他说道:“邪龙城寨易守难攻,叶榆城寨不足为惧,派出使者,去叶榆城寨,若是其寨主胆敢不降,心中还有异心,便举大兵前去攻伐!” 攻城拔寨肯定是要消耗人命的。 若是攻伐邪龙城寨这种守备森严的城寨,便是用再多的人命去堆,也可能攻不下来。 但叶榆城寨不一样,若其还不顺服,他董茶那必将其攻占下来。 人命? 这邪龙城寨中,这么多俘虏的命,难道不可以用来消耗? .... 三日后。 大理王城。 王宫主殿,刘禅正在接待初次招贤令招的的人才。 怎么说呢? 虽然号称是南中贤才,但这南中贤才的质量可就有点让人无话可说了。 识字率不足一半,过半的贤才,大字不识一个。 好在刘禅心中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因此心中也并没有失望。 这些人都是会钻研,肯吃苦,头脑灵活,有些本事的人,否则现在也见不到刘禅。 对于这些人,稍加训练,懂得如何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与当地蛮人打交道,便可以用了。 “诸位皆是南中才俊,请!” 刘禅举起手中酒樽,对着殿下南中贤才一举。 “我等敬公子一杯。” 殿下才俊连忙起身,端着酒樽先是对刘禅行了一礼,才掩袖而饮。 当然... 文化人是掩袖而饮,那些连礼节都不懂的,只是照猫画虎,有些不伦不类的。 “既是在我帐下为官,为南中百姓谋福祉,没有赏赐如何得成?” 啪啪啪~ 刘禅拍了拍手,门外早有士卒扛着三个大箱子进来了。 费祎上前,将箱子一一打开。 满箱的五铢钱、珍宝、布帛,顿时吸引了殿下南中才俊们的眼睛。 他们跟从刘禅,愿意为刘禅做事,本来就是来求财的。 你说他们有什么理想? 或许有之,但却是不多,而即便是少部分心中有理想的,给了这些好处,心中岂不是更加顺服? 钱财与理想,两者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冲突。 “些许赏赐,不足为奇,若诸位能够在南中施展抱负,让我之大愿能成,个中赏赐,我绝不吝啬,高官厚禄,美姬重赏,吾皆愿赏之!” 五铢钱,珍宝、布帛被殿中随侍分发下去,那些被招纳过来的南中才俊,手上拿到真真切切的好处,再听闻刘禅口中之语,一个个很是信服。 “公子诚信之名,我等亦有耳闻,如今见之,果然如此,公子一心为名,我等能得赏识,又有赏赐,敢不效死?” 才俊中,刘禅早放在其中的托开始发力,其余人等亦是起身附和。 “为公子效命,乃我等之幸!” “公子如此看得起我等,我等必然殚精竭虑,拼死效命!” “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我等必为公子扫清障碍!” .... 好处给了,大饼也花了,殿下群贤才心中斗志满满。 “公子,董茶那、金环三结传来捷报!” 关兴手上拿着传令竹筒,缓步走到刘禅面前,他单膝跪地,将竹筒高举在头顶上。 接过竹筒,刘禅胸中亦是壮志满怀。 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接下来,便是要开始下猛药了! 第七十五章 新政出,风云动! “瓜娃子的,死哪里去了,还不过来,今日进山可就要误了时辰了。” 老虫是姑复城寨附近山中的猎户,平日靠狩猎为生。 他身材高瘦,双臂长长的,因多年的狩猎而养成了强壮的体魄,他的手上布满了厚实的老茧。其面容棱角分明,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身上穿破旧的皮衣,上面残留着狩猎时的血迹和泥土,衣袖上缀满了兽皮和毛发。 此刻这老树皮般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之色。 无他。 他入山狩猎,每个月都要上交猎物于城寨贵人的,但上个月便因为连日阴雨,导致狩猎不够,让他挨了一顿责罚,至今背上的鞭痕还是火辣辣的。 这个月若是还没有狩猎足够的猎物,恐怕就不是抽几鞭子那么简单的了。 偏偏在这個时候,他的那个名唤二狗子的儿子,居然不知所踪了。 “阿爹!” 远远的,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老猎户大虫身前,正是他的儿子二狗子。 他名字虽然叫二狗子,但是模样实在不差。 他的五官清晰而端正,线条分明,浓密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材高大而健壮,手臂肌肉结实有力,散发出让人心生敬畏的力量感。 “你这瓜娃子,死哪去了,再过个把时辰,今日又狩猎不成了。” 年轻猎户二狗子脸上有激动之色,他上前拉住老猎户的手,说道:“父亲,还打什么猎,我听说蛮神化身来了,以后我们做猎户的,不用再向贵人上交猎物了。” “嗯?” 老猎户眉头紧皱,一脸不悦的问道:“你这个是从何处听来的?” “我是听那些商贾说的,蛮神派公子刘禅过来,要什么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总之就是,那些城寨贵人,不能随意收税,我们不用每个月将一大半的猎物送上去,而是打三十头猎物,送一头过去就好了。” “不可能!” 三十头猎物,才送一头过去? 他打了一辈子的猎物,每个月最少要上交十张兽皮,若是遇到收税的贵人贪婪,一个月至少要交二十张兽皮。 三十抽一? 这不可能! “阿爹,没什么不可能的,听那游商说,南中贵人不服的人,像邪龙城寨、叶榆城寨的贵人,都已经是被公子刘禅派兵征伐了,听说两个城寨都被攻打下来了,杀了上万人,我们姑复城寨的首领贵人,更是不敢违抗蛮神化身的命令!” 他对姑复城寨的首领贵人心中是存着怨气,怒气,杀意的! 从小与他一道长大,原本是要嫁他为妻的亲梅竹马,却因为被城中贵人看上了,便被掳掠进去了,而在上个月,他便在城外看到了她被蹂躏致死的尸体。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看着自家父亲心志动摇,年轻猎户二狗子继续说道:“阿爹不信,可以去城中去看,公子已经派兵驻扎城寨了,还有很多汉人先生也进去了,城中那些贵人叫我们躲起来,不要入城,就是怕我们上了户籍,他们盘剥不了我们了。” 他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父亲!我们要进城去,我还听那游商说了,公子在王城中杀了好多个王族贵人,还举行什么公审大会,姑复城寨的那些贵人,犯的事情不少,我们去告他们,说不得也可以报仇!” 老猎户的妻子,也是被城中贵人虐杀而死的,他的心里没若是没有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我们对付不了他们的,贵人们只会帮助贵人!” 像是什么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一般,老猎户大虫表情痛苦,眼泪也止不住的在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纵横起来了。 “阿爹,蛮神化身不是贵人,他是蛮神的使者!” 年轻猎户动情的说道:“蛮神化身,公子刘禅,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在老猎户疑惑的眼神中,年轻猎户二狗子直接唱了出来。 “朝收税,暮盘剥,近来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拜公子,管教大小都欢悦。 编户籍,量土地,乱收乱剥不再有,今后干活归自家。 田租税,三十一,人头赋税只百钱。 服徭役,服兵役,有人欺负砍他头!” “这也是那游商教你的?” “不止我!” 年轻猎户二狗子眼神闪烁,他说道:“山中的猎户都知道了,我听说公子还有一项政策,若是谁敢不遵法令,若有人举报,便抄家灭族,并且将他们一半的家资,送给举报者。”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仇恨的话,现在能得到贵人家资一半,那便是让人疯狂了。 财帛动人心! 像他们这样的猎物,便是狩猎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首领贵人,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一条路,放在他们面前了。 “万一...万一这都是游商诓骗我们的呢?” 老猎户其实已经是被说动了,但他心中还有犹豫,忌惮。 “不试试,如何知道?” 年轻猎户却是天不怕地不怕。 “若是公子骗我们的,横竖不过一条命,反正是烂命一条,如果是真的,我们不仅可以报仇,还可以成为贵人,以后不用跟山中虎兽搏命。 而且...山中猎户又不知我们一个,万一有人先我们一步,好处便给别人拿去了。” 二狗子上前抓着老猎户的肩头,说道:“阿爹,这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看着自己儿子充满斗志的模样,老猎户眼中也是着起火来了。 “你说得对,头掉不过碗大的疤,这是我们报仇的唯一机会!” 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换做是别的贵人与他说这些,他肯定不信。 但... 不管是蛮神化身,还是那些朗朗上口的童谣,都让他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希冀。 或许... 公子刘禅真与那些贵人不一样呢? 那些贵人只想盘剥他们,而公子真的是想要拯救他们? 赌一下,又何妨? 反正他也是烂命一条,活够了,一辈子如此,也活累了。 这次的机会不把握住,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干了! 下定决心,老猎户对着儿子说道:“去叫上你四叔、八叔、十三叔,多叫些人手,拼了!”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七十六章 想瞌睡送枕头(求追读!) 云南郡。 姑复县。 山中城寨,坐落在群山之间,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林。城寨内高墙厚壁,四角架起望楼,城门口架起守卫的亭子,整个城寨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城寨内街巷纵横,石板路铺就,几条小溪从城寨中间蜿蜒而过,清澈的水流中游着鱼儿。沿路两旁,房屋错落有致,有的是青石砌成的小屋,有的是用木头搭建的楼房,每一座房子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特点,给城寨增添了一份浓郁的山中风情。 天空湛蓝,阳光透过枝叶洒下,轻轻拂过城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自然中。远处传来了鸟儿的欢鸣声,令人心旷神怡。 而一身主官官袍在身的糜旸,在一干胥吏、军将的簇拥下,朝着城寨大门而去。 云南郡六县,肯定是要分工合作的,不可能一个县一个县的来,那样的话,改革的速度太慢,恐怕今年南中四郡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工作都完成不了。 在稳定的情况下,加快速度。 刘禅在大理王城,已经是给出最高指示了! 坚持稳字当头,但是要稳中求进 糜旸与赵越,便是负责姑复县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工作的。 赵越负责带兵打仗,威慑当地蛮族,若有叛乱者,则当即镇压,糜旸则是负责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工作。 “人手还是不足啊!” 姑复城寨的风景其实不错,民风虽然彪悍,但是大军进驻城中,等闲之辈也不敢公然行那叛逆之事。 只是... 不跟你硬碰硬,这暗中的计较对抗,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主官,这姑复县,入册之人,才万余人,这人数恐怕对不上去。”本是蜀郡豪强子弟,因家中捐赠家资得以入讲武堂的萧炎,因人手缺缺,如今也出来跟随糜旸,负责姑复县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工作。 “这個我自然知道。” 来之前,糜旸对姑复县的有存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也请教了大理王城中的知晓姑复县情况的老人,得到的情报是,姑复县最少也有三万人。 但现在入籍的人数,方堪堪过了一万人。 “必是姑复县寨寨主藏匿人口了。” “那可要通知赵将军?” 胥吏萧炎眼睛一眯,他善使重剑,若是要在姑复县寨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那他可不能缺席了。 “不急。” 糜旸呵呵一笑,说道:“蛮王城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经验,难道你还没学到吗?” 云南郡作为刘禅南中改革的试点,而大理王城,则是刘禅改革云南郡的试点。 对于一县之地,刘禅手上充裕的人口撒下去,加之兵力众多,贵人不敢造次,是故王城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工作完成得很顺利。 糜旸、董允、费祎等人参与其中,也是学到了很多经验。 对于地方藏匿人口,隐瞒不报的情况,大理王城也有发生过。 “放出风声出去,若是在三日内,各家手底下的部民、奴隶还不登记造册,我等马上会派遣大军进行搜索和清查,一旦发现其不在名册之上,便将其贬为奴隶,连坐其家,若是有贵人藏匿人口,抄家灭族,便在眼前!”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再加上一条,若有人知道其藏匿人口,隐瞒不报,一经举报,若为真实,赏其一半家资,以资奖励!” 对于南中地区,便是要用铁血的手段上来,不然一个个隐瞒不报,那税收得上来? 当然... 即便如此严苛手段,山中肯定还是有百姓的,将全部的人丁登记造册? 不可能! 但对于刘禅而言,能够将南中大部分的百姓登记造册,便已经足够了。 “诺!” 胥吏萧炎得令,马上去县中宣告政令,张贴文书了。 “走罢,今日将姑复县南面最后一块地量了,这丈量土地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人口可以隐匿,但这土地却是隐匿不了的。 不仅仅是对于可耕种的土地要量取,并且记录在册,对于可以开发的土地,或者说是容易开发的土地,也要登记在册,日后可以做为屯田之用,免得当地豪强蛮族将其霸占了,以作私田之用。 多日的高强度工作,日夜跋涉,风吹日晒之下,原本糜旸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现在已经是皮肤黝黑,完全是一副南中蛮夷的模样。 众人朝着城寨大门而去,方出了大门才几百米,在一处林中转道口,却是突然涌出一干身着兽皮,手拿长矛,背上背着弓箭的蛮人。 “有刺客!有敌袭!” 武学生带着随从士卒,连忙冲到前面去,将糜旸等讲武堂文学生挡在身后。 “我等不是刺客,也不是敌袭!” 老猎户将手上的长矛丢下去,他看向身后的那些年轻猎户,眼神示意让他们把手上的长矛丢下去。 “我等过来,是为了报仇,是为了伸冤,是为了发财而来的,都把手上的武器放下来。” 年轻猎户二狗子对着左右大喊一声,其余那些猎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皆是将手上的武器扔了下去。 “好了。” 糜旸从团团保护中挤了上去。 “主官,危险。” “有何危险之处?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糜旸哈哈一笑,这政令还没有传出去了,这些猎户倒是过来了,当真是想瞌睡便有人给你送枕头过来了。 “我便是主官,你们故意拦路,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二狗子方才喊了一句话之后,众人都将他当做主心骨了,他亦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说道:“听闻公子刘禅派人到各县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惩恶扬善,平世间一切不平之事,阁下可是公子刘禅的人?” 不想公子的名声,便是山中的猎户都知晓了。 “不错。” 糜旸双手抱拳,对着大理王城的方向行了一礼,说道:“便是公子派我来姑复县,行王道之事。” 听闻糜旸真是公子刘禅的人,他眼睛很明显一亮,接着问道:“我听闻公子有一项政令,若是谁敢不遵法令,若有人举报,便抄家灭族,并且将他们一半的家资,送给举报者,可是?” 连这个都知道? “不错,确有此令。” 年轻猎户二狗子满脸兴奋,他朝着老猎户方向瞟了几眼,仰首挺胸,头也很自然的高抬起来了。 “我要举报姑复县寨主,藏匿人口,隐瞒不报,山中还有一处铁矿,生得隐秘,不知道他可有与官爷说来?” 藏匿人口? 铁矿! 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糜旸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第七十七章 如火如荼(求追读!) 姑复县寨外。 有一座军寨矗立。 正中央是一个宽敞的校场,铺着厚厚的黄土,上面已经被踩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足印。在校场的一边,有一個木制的训练台,上面放置着一排排的武器军械,士兵们可以在上面进行各种器械的练习。 校场的另一侧是一排排帐篷,这些帐篷是士兵们的营房,里面摆放着简陋的床榻和家当。 在军营的另一侧,有一座高高的木制塔楼,楼上设有瞭望哨,用于监视周围的敌情。在塔楼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堆放着大量的粮食、草料、军械。 仓库旁边有一个饮水井,是军营中除溪水以外,可以获取水源的地方。 此刻军寨中央的校场上,武将赵越光着上身,身体被正午的阳光映照得赤红发亮。 他手中拿着一根长棍,肌肉隆起,如钢铁般坚硬有力。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次击打都似乎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威势。汗水顺着他的锁骨滑落,滋润着他的肌肤,显得格外耀眼。 在他身后,几十名士兵也赤裸上身,模仿着他的动作,也在校场上挥洒着汗水,认真的训练着。 “赵将军。” 远远的,糜旸的声音便传过来了。 “咦?” 赵越停下动手,他将手上的长棍放在一边,亲卫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上前递给赵越。 “糜家郎君,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城去丈量土地了吗?” 将额头上、身上的汗水囫囵的擦拭干净,穿上白色内衫,赵越走向糜旸方向。 “破局之机已至!” 糜旸侧身,将老猎户与年轻猎户二狗子的身影显现出来。 “破局之机?” 赵越眼睛发亮。 他到这姑复县已经是有些时日了,但每日就是在操练,无趣得很。 他反而是希望城寨中的蛮族贵人反抗,但奈何他们精得很,一直窝在城寨中做缩头乌龟。 “便是这些猎户,他们言之...” 糜旸简单的将姑复城寨寨主藏匿人口,隐瞒铁矿的事情说与赵越。 后者闻之,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了。 这操练了一个时辰的劳累,也因为糜旸的一番话,自他身上消失得无隐无踪。 “那还等什么?将那姑复城寨寨主抓拿出来!” 此番他们带着公子刘禅的任务到这姑复城寨,便是要比效果,比速度的。 现在可以破局了,他赵越如何不心急? “唯恐生乱。” 糜旸摸着下颚的短须,缓缓说道:“姑复城寨寨主在城中势力颇大,若是我等举大兵入城,姑复城寨寨主恐怕不会束手就擒,应将他引出来!” 引出来? 赵越思索一番,也是轻轻点头。 “你说得对,引出寨主,以他性命相要挟,又有事实摆在面前,他便只能伏首!” 说做就做,赵越当即派遣使者进入城寨,将城寨寨主请过来,名目便是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个中事宜。 这军寨那姑复县寨寨主也来过几次,因此被赵越相邀,不疑有他。 寨主带着麾下亲信,马上便到军寨中来了,但一进入军寨,马上便给周围埋伏士卒给团团围住了。 他脸色剧变,原本红润的脸上顿时变得惨白无比。 “赵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越身穿甲胄,从一边笑呵呵的走过来,他颠了颠手上的环首刀,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姑复县寨寨主,说道:“我记得我才来姑复县的时候,阁下便言之,对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事情绝对支持,绝对不做半点阻碍,可是?” 寨主手心冒汗,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来姑复县多日,我可有阻碍?” “你如何没有阻碍?你藏匿人口,隐瞒矿山,虽然没有明面上阻碍,但是暗地里,却是让我等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工作难以开展,可是?” “这...我...” 他还想狡辩。 “这是无稽之谈,主官何以此言,伤我拳拳之心?” 糜旸冷笑一声,说道:“冥顽不灵!将证人带上来。” 年轻猎户二狗子走在前面,在他身后,一众猎户紧随其后。 “他们是谁,县长难道不知?” 见到这群猎户的时候,姑复县县长心中便明白了,他的小花招已经是给识破了。 “他们是山中的猎户,这个我自然知晓,但不知主官唤他们过来,所谓何事?” “你可有让他们藏匿山中,不得入城?” “我?” 姑复县城寨寨主摇头,说道:“绝无此事。” “到这份上了,伱还想狡辩?” “上差息怒,实在是我不管县中事务已久,县中事务,如今都是我手下主簿在管理的,想来,便是他公然与上差与将军作对。” 他连忙送出一个替罪羊。 “藏匿人口,阻碍办差,你可知道罪名为何?” “抄家灭族,我如何不知?” “那好!” 原本糜旸是准备将这县长给办了,但既然这县长送出了一个替罪羔羊,他便也不好直接动手了。 况且... 他的命令,便是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此事一出,这县长定然再不敢阳奉阴违了。 “你将那主簿的人头送来,我会派遣士卒跟从,其家资,全数充公,我会选出一半,送给这些举报有功之人。” “是!” 姑复县县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方才心是提着的,生怕面前这凶神恶煞的狠人将他一刀劈成两半了。 “我这便去取他人头!” 赵越带着士卒,将姑复县县长团团‘保护’住,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姑复县城寨而去。 而留在军寨中的一众猎户,此刻却是异常激动。 “多谢上差!” 二狗子满脸激动。 虽然不得分县长的家资,但那主簿也算是县中巨富,他的一半家资,对他们这些穷光蛋来说,已经是他们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财富了。 他们连忙跪伏下来,对着糜旸三叩九拜,感激涕零。 “你们无须多礼,这些都是公子的政令,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无半句虚言!” “信,我信!” 二狗子满脸真挚,他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诚心的说道:“公子就是蛮神化身,他今后就是我二狗子的大恩人!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看到公子又收获一份人心,糜旸脸上也是露出微笑出来了。 便是千千万万如同这猎户一般的小人物的人心,才能让南中四郡的局势,真正的掌握在公子手上。 第七十八章 醉生梦死再钓鱼(求追读!) 云南郡。 大理王城。 王宫正殿中,刘禅听着秘书郎谯周在一边禀告这十多日来云南郡六县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事宜的有关成果。 “邪龙县与叶榆县进度最快,邪龙县在册百姓五万三千五百一十二人,叶榆县在册百姓四万三千六百四十一人,其次是姑复县,在册百姓三万九千七百三十一人....” 刘禅在王座主位上,静静的听着谯周的禀告,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是渐渐的露出笑容出来了。 “看来,这些日子,还算是有些成果的。” 蛮王城率先试点,一番编户齐民之后,便翻出七万多的百姓人口,这些日后都是税源啊! 田地足有三万顷之多,而且丈量土地之时,可以做耕地的地方,恐怕可以有十万顷之多。 若是有足够的人力前来开垦,疏通水道、挖通沟渠,仅蛮王城一县之地,便可养万人大军。 而这仅仅是云南郡的六分之一,南中四郡的百分之一。 当然... 刘禅这般计算,其实肯定是夸张的。 要想将土地全部开垦出来,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多少花费? 难道成都没有土地开垦吗? 有! 但没人啊! 南中四郡比之成都的优势,便在于他现在还是有人的。 人口不缺。 所以说... 只要持续投入精力,稳住南中的政治生态,获得南中四郡的民心,让南中四郡成为成都粮仓,进一步成为谋划武陵、长沙、乃至交州,甚至是东南亚,也不无不可! “郎君。” 祝融公主身材高挑而曲线玲珑,婀娜多姿。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她的面容清秀,皮肤白皙,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串小小的金珠,显得别有风情。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蛮族图案,裙身刻意留下一条缝隙,透出她修长的双腿。 此刻她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各色应季的水果。 果皮光滑如涂油,果肉鲜黄,甜而不腻的黄心油桃、红逼人,果香浓郁,肉质爽口的晚春桃、在青山绿水间缀在树梢,红艳莹润更胜珠玉的小樱桃... 再由一双白皙纤手,亲自将其喂到嘴里,那感觉...只有一个字: 爽! 吃下一颗酸酸甜甜的樱桃,刘禅看向谯周,说道:“此间事多多留意,还有...崇文馆的人到了何处,要及时上前通禀。” 他带过来的人手,加上从南中招揽的人才,试点云南郡便已经非常勉强了。 要想在南中四郡推行王道之法,肯定是要崇文馆的人过来的。 这也是刘禅为何要设立崇文馆的原因。 人才! 他需要有治理地方能力的人才! “诺!”谯周低头,领命而去。 谯周走后,刘禅上前将祝融公主拥入怀中。 这丰满的质感,紧贴在身,手感当真是好到不行。 将一块黄心油桃喂入刘禅嘴中,祝融公主整个人扑在少年郎君身上,她纤长的手指在刘禅的胸口上画着圈圈,又像是在写什么字。 “公子...一连几日了,你都与我在殿中行风花雪月之事,这可与你之前壮志踌躇,励精图治的模样大不相同啊!” 美人抬头,看着刘禅俊俏的脸庞,说道:“而且...若是银屏将军知晓了,怕又要吃醋了。” 关银屏很有事业心,此番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关银屏与关兴费祎一同去了蜻蛉县,并不在大理王城。 可以说... 为了试点云南郡,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刘禅将手底下的兵将都派了出去,现在留守大理王城的兵力,比之之前,可谓是单薄异常。 “她若是在,你岂敢在我怀中?” 她动情了。 “只是...让公子沦落如此,妾身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了。” 刘禅笑着说道:“想要拜倒在你这位南中第一美人的石榴裙下的人,恐怕没有一万個,也有一千个,我沉溺于你的美色,无人会奇怪。” 便是祝融主公的情敌关银屏,都认为她是绝色美人,更何况大理王城那些蛮族贵人呢? 刘禅这个小年轻,一入祝融公主这等温柔乡,初尝禁果,沉溺其中,不是很正常?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是祝融公主这般美人? “我看公子也并没有被我迷倒。” 虽然公子刘禅这几日日夜与她厮磨,但若说这少年郎君真的被她的美色所诱,以至于沉迷其中,那她第一个不答应。 虽然该干的时候都干了,但也只是在接待蛮族贵人、以及手下亲信的时候,都让她在场而已。 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那眼神清澈,根本不像被她美色所诱,沉迷其中的模样。 所谓醉生梦死,根本就是装给别人看的! “若是真给我迷倒了,何不在此处你我共赴巫山?” 蛮女的情感果然热烈。 饶是刘禅脸皮厚,也不住的咳嗽两声。 “也罢,公主现如今也是我身边人了,该说的话,我也不瞒伱。” 与祝融公主相识多日,对于祝融公主的立场、性情,刘禅也算是摸得比较清楚了。 当然... 最清楚的还是她身体的构造。 那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我在想什么? 刘禅摇了摇头,将那些旖旎的想法从脑子里面赶出去。 “我问你,如今大理王城,可是最虚弱的时候?” 最虚弱的时候? 趴在刘禅胸口上的祝融公主微微抬头,她美目流转,思索一番,说道:“公子大军,基本上都被派到云南其余五县之地了,大理王城中兵力却是很少,尤其在王宫,只有公子亲卫五百人戍卫。” “不错。”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大理王城兵力空虚,而我这位公子还沉溺于你这等美人的温柔乡,那些因编户齐民、丈量土地,而失去奴隶、土地的贵人们,可会觉得这是一个绝佳良机?” 绝佳良机? 祝融公主愣住了。 “公子的意思是...你这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刘禅小手不老实,让美人呼吸都变急促了几分。 “不抛出点诱饵出去,鱼儿岂能上钩?” 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只是改革的开始,而一旦到了收税的时候,见到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财富,突然要被官府收缴了,这些蛮族贵人,部落首领会作何想? 势必再有动乱,而刘禅要做的,便是先将这动乱引出来。 然后雷霆一击! 彻底扫平在云南郡改革税制的最后障碍! 祝融公主浑身燥热,她原本喜欢刘禅,便是喜欢他的勇猛。 这种勇猛不仅仅是在武力上,更是体现在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现在刘禅此话一出,让她心中对公子刘禅的敬佩又增了几分。 “郎君~” 当真是红颜祸水。 刘禅亦是气血上涌,他翻身将祝融公主压在身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第七十九章 暗谋藏杀机(月票100加更!)(求追读!) 五月初夏,在中原地区,或许已经开始闷热起来了,然而在南中山区之中,依旧是细雨连绵,乍暖还寒。 大理王城之外,被金沙江和红江蜿蜒而过的郊野,两岸青草茂盛。 哀切婉转的子规啼,声声催绿了山峦林木,催红了果实累累。 阡陌纵横中,随处可见青壮扬鞭扶犁,吆喝着耕牛将土壤翻整。 许多垂髫小儿,跟在大人的身后,帮着平整土地。 光着脚丫,时而在如烟如雾的田坎上挖野菜,时而跳进小水洼里摸泥鳅。 泥渍满满的模样简直妈见打,然而却是带来孩童们最真挚的笑容。 自从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之后,刘禅在大理王城周遭便开始根据户籍分田地。 当然... 这个被分的田地,并非是那些有主的,而是无主的田地。 关键是... 大理王城的贵人他们不善耕种,他们所用来耕种的土地,占据能耕种土地的比例,可能只有十之一二。 大量的无主土地,分给了那些所谓的佃户、底层百姓,乃至于奴隶! 土地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意味着太多太多了。 有了土地,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努力耕种,便可以饱腹一年,不必再忍受饥饿的折磨。 更不用说,刘禅的政策下放,免税三年,并且在这三年期间,分给每个人一百亩地,你能耕种多少,最后这些田地便都是你的! 如此政策一下,谁没有劳动积极性? 而且... 为了那些身无分文的奴隶、贫农能够渡过最艰难的第一年,刘禅甚至还借粮于民,不收任何利息,准许在三年之内还清即可。 世上还有如此为民的上官吗? 公子刘禅不是蛮神化身,不是蛮族的救世主,又能是什么? 许许多多受公子刘禅恩惠的人,默默的在家里给刘禅立下生祠,每日拜祭。 在大理王城百姓中,他们可以不知道蛮王是谁,但他们绝对知道在大理王城中,有一位青天大老爷,看着他们,帮着他们,心忧着他们。 一时间,大理王城百姓的民心,全部凝聚在刘禅身上了。 ... “哼!” 红河水畔,有一座庄园矗立,蛮族贵人带来洞主看着窗外百姓耕种、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却是愤怒异常,眼睛里面如果能够喷火的话,那他眼中的火,定然能够喷出三丈开外! “这些原本都是我的,我的!”他心中狂呼! 带来洞主用力将木窗放下,哐的一声,这木窗差点碎烂了。 带来洞主乃是祝融公主之弟,王族的八番部长,是仅次于蛮王之弟阿骨朵的王族贵人。 如今在阿骨朵被刘禅亲自枭首之后,他便成了王族贵人的头号人物了。 也是此番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最大的受害者。 他手下上千奴隶,全部被刘禅放归,编入户籍,原本他圈禁的土地,只是没有耕种而已,居然全部被收走了。 如今那些原本应该任由他处置的奴隶,占着他的田地,奋力耕种着。 我的钱! 我的田! 我的人! 这世上岂有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 带来洞主满脸通红,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涨。 他的姐姐,现在便在王宫任由那公子刘禅欺辱! 听闻公子刘禅在王宫中日夜与祝融公主缠绵,甚至到了白日宣淫的地步! 这让他心中身为王族的骄傲,如今被无情的踩在脚下! “蛮神啊!可惜我等手下兵力不足,原本这些奴隶稍加训练,便可有一番战力的,唉~在这汉人手下,受着些鸟气,当真晦气!” 带来洞主将桌塌上的酒碗端了起来,一口便将一大碗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擦着嘴边的酒渍,一大碗酒喝下去,醉意用上心头,脸上也显出酒红之色。 “八番部长何出此言?” “莫非你们觉得给那公子刘禅做狗,是尔等的荣幸?” 带来洞主怒斥面前的三位贵人。 他们与带来洞主一般,都是大理王城的贵人,也都因为刘禅的改革而利益受损。 “我等自然没有如此想法,只是...八番部长何必气馁呢?只要公子刘禅死了,这南中局势定然重新动荡起来,届时八番部长你可乘势而起,成为下一個蛮王也尚未可知?” 成为下一任蛮王? 带来洞主嗤笑一声,说道:“现在都是夹着尾巴做狗,何来的下一任蛮王?我看公子刘禅便要做蛮王的。” 想到祝融公主在刘禅身下承欢的模样,他的呼吸顿时有急促了不少,胸口剧烈起伏,直接将手上的酒碗扔在身下。 “要杀公子刘禅,谈何容易?他手下兵丁众多,军将更是勇猛无比,鄂焕、张苞、赵越...皆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我们如何与之匹敌?” 三位蛮族贵人见带来洞主对公子刘禅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如此地步,其中一人上前试探性地说道:“八番部长恐怕不知,公子刘禅已经是将手下亲信都派遣出去,像是你所言之张苞、鄂焕、赵越,一个都不在王城,大理王城之中已无猛将矣!” “不错。” 坐在中间的那个满是络腮胡的蛮族贵人亦是起身应和。 “我听闻公子刘禅已经是被祝融公主的美色诱惑,沉溺于温柔乡中,醉生梦死,不理外事,如今正是我等攻杀刘禅,搅乱局势,重新掌控蛮王城的大好时机!” “八番部长乃王族翘楚,只要刘禅一死,下一任蛮王,非你莫属!” 被他们这般一说,带来洞主心中亦是躁动起来了。 但是他仔细一想,眉头又紧皱起来了。 “可我手底下无可用之兵啊!亦无猛将为我攻杀刘禅,为之奈何?” 带来洞主享福享惯了,手底下根本没有多少仆从部曲,三百人都凑不到,如何能够攻杀刘禅? “此去西南八纳洞,有洞主木鹿大王,深通法术:出则骑象,能呼风唤雨,常有虎豹豺狼、毒蛇恶蝎跟随。手下更有三万神兵,甚是英勇。若我等能够邀请木鹿大王至此,方才有逆转乾坤的机会。” “八番部长三思,木鹿大王确实是强援,但公子刘禅声势煌煌,气势无双,恐木鹿大王不敢与公子刘禅作对,而即便是愿意出兵帮衬,他手底下兵丁众多,拿下蛮王城之后,这蛮王城是我们的蛮王城吗?” 费尽心机在头上换另一个统治者? 说不定还是更残暴的统治者? 那他们冒死拼命作甚? “那凭我们?岂能攻杀刘禅?” “有何不可?” 络腮胡蛮族贵人起身上前,他眼神精光闪烁,盯着带来洞主说道:“兵卒,我们四家每一家出三百人,那便是一千二百人,至于猛将,昔日孟获麾下第一猛将,被称之为南中第一勇士的阿会喃,八番部长可有听过他的名字?” 第八十章 南中无间道(爆更万字求追读!) “阿会喃?” 带来洞主点了点头,说道:“阿会喃之名,我自然知晓,只是,如今阿会喃已经是成了公子刘禅的阶下之囚,提他作甚?” 阿会喃南中第一勇士的名头,带来洞主还是知晓的。 若是能得到如此猛将,那诛杀公子刘禅,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如今阿会喃是公子刘禅的阶下之囚,难道还能为他所用? “八番部长有所不知,阿会喃忠心事主,即便是在俘虏营中遭受蜀军非人的折磨,但依旧忠心孟获,绝不屈服,有此心,诚可以为我等所用。” 看着带来洞主脸上的迷惑之色,他再说道:“阿会喃在监牢中曾拳打鄂焕,如今已经没有为将俘虏的待遇,与那些不服管教的降兵一般,每日都要进行劳作,方能换取吃食,公子刘禅称之为劳动改造的刑罚,专门来让降兵服从于他的淫威之下。” 络腮胡蛮族贵人在这个时候适时上前,说道:“正是如此,阿会喃这些时日,一直往返于红河沟渠与营寨之间,我已经提前与他知会,阿会喃闻之,欣然允之,便只待八番部长发号施令,他便能带着那些降卒,与我们共同应和,届时攻破王宫,擒杀公子刘禅,我等共尊部长为蛮王,岂不美哉?” 络腮胡蛮族贵人描绘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 带来洞主思索一番,他咬咬牙,当即点头。 “既是如此,不妨一试。” 他原本心中不敢有反意,一是刘禅英明神武,带来洞主见到公子刘禅的第一眼,便知晓此人不是他能够匹敌的了。 二是公子刘禅身边猛将勇猛无双,士卒具是精锐,他拿什么跟公子刘禅打? 但现在不一样了。 公子刘禅不复之前的英明,被他姐姐给迷住了,身边的猛将、精锐的士卒也几乎走完了。 现如今,确实是对付公子刘禅的大好时机! 下定主意之后,带来洞主也不再扭捏了。 “你去联络阿会喃,只要能够诛杀刘禅,我可以让他做八番部长,让他成为蛮族贵人!” 由一名部将,转而成为王族贵人,这是阶级的跃升,便是带来洞主换位思考,置身于阿会喃的境地,也绝对找不到阿会喃会拒绝的理由。 “有八番部长这番话,我等心中便有底气了!” 三位蛮族贵人闻言大喜,他们起身,纷纷对带来洞主行礼。 本来刘禅现在在王宫中便是醉生梦死,他们三个人要对付刘禅,都有一定的把握,现在再加上带来洞主,总该万无一失了罢? 公子刘禅? 你的狗头,吾等必取之! .... 红河沟渠,便是为了使大理王城附近的谷地,山地能够成为农田,而特意修建的。 作物的生长,肯定是离不开水源的,若是想要扩大耕地规模,疏通水道是避免不了的。 趁着手上的降卒够多,刘禅马上着手规划了红河沟渠工程,引出红河河水,再利用筒车、水车,对田地进行灌溉,这沟渠若能成,不仅仅是大理王城周遭,便是云南郡六县之地,都能够多出巨量的耕地出来。 而这些耕地产出的粮草,可都是刘禅日后争霸天下的根基啊! 没有粮,没有钱,没有人,能打什么胜仗? 此刻。 在烈日炎炎之下,便有一队苦力正在其中辛苦劳作。 阿会喃身穿粗麻衣,敞开胸口,他头发凌乱,满是灰尘,眉毛深锁,似乎对此间现状很是不满。他的手指粗糙,似乎已经被长时间的劳作磨破了皮肤,指甲上还残留着泥土和污垢。 弯着腰,他手上拿着锄头,挖出地上的泥土,重复而机械的劳动,尤其是在烈日炎炎之下,即便是他的身体素质再好,此刻也感觉到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劳累。 这些贵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几天前,便有人与他接触了,怎么过了这般久的时间,又没动静了? 这个降兵不好当啊! 阿会喃用湿透的粗麻衣袖,擦拭着头上豆大的汗滴。 至休息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待在高树下的荫蔽处,大口喝着凉水,躲着这要晒死人的烈日。 “阿会喃。” 突的,阿会喃背后传来一阵幽幽的低语。 “可曾记得当初的约定?” 阿会喃瞳孔一缩,整個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终于来了! 他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没有显露惊诧的颜色出来,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监工,说道:“你是带来洞主的人?” “我主欲行大事,若你能诛杀刘禅,我主许诺你成为蛮族贵人,八番部长!” 八番部长? 阿会喃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带来洞主好大的手笔。” 若非他心志早定,恐怕便被这八番部长的位置给诱惑住了。 成为蛮族贵人,妻妾成群、钱粮无数,这是躺在金山上享受,日后不必在战场上杀伐,以命搏命的换取前程。 然而... 这样的前程,又算得了什么? 成为那些猪彘一般的蛮族贵人,整日享乐,不事勇武,到头来的结果是什么? 公子刘禅入大理王城,他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他阿会喃可不想成为待宰的猪羊。 他要征伐天下,他要扬名立万,他要做九州的贵人,而不仅仅是南中蛮荒之地的贵人。 做蛮族贵人,有什么意思? “我麾下亲卫,都在此间,今夜将各位贵人的部曲聚拢,我要领兵攻伐王宫,擒杀公子刘禅,为我主孟获报仇!” “好!” 得到阿会喃的承诺,监工大汉脸上大喜,说道:“我这便去通禀我主,阿会喃勇士,还请你再忍受一日。” “无妨!” 打发完监工之后,阿会喃对着身边的降卒说道:“机灵点,趁着换值,将此事送入城中。” 阿会喃早便与刘禅交通了,不然他麾下的亲卫也不可能全跟他一起做苦工,这自然有蛮族贵人在暗中谋划的功劳,但没有刘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阴谋如何能成? 阿会喃双拳紧握,他眼中精光闪烁。 公子,我阿会喃并非如鄂焕一般,只有勇武,我阿会喃还有智谋,只要伱愿意用我,我便会为你征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投名状! 就在今夜! .... 爆更五章,求月票推荐票不过分吧? 第八十一章 弹指间灰飞烟灭 是夜。 蛮王城外的山林之中,夜晚的黑暗笼罩了一切。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星辰亦是黯然无光,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杜鹃啼鸣亦或者是高猿长啸,让夜晚的阴森气息肆意弥漫,令人心神不宁。 树叶间时不时传来沙沙的声响,不知道是风吹动还是树叶被什么东西扯动。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发出嘶嘶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这是一个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的夜晚,更让人不禁想起这片山林中隐藏着多少危险和未知的事情。 危险与未知,此刻却实深藏林中。 大理王城北部,有一处隐秘山林,而在山林之中,此刻聚拢着上千兵丁,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难以望尽。 他们身上甲胄不齐,有的手上甚至没有刀兵,只是拿着锄头镰刀木棍凑数,大多数都是面黄肌瘦的,他们之前都是贵人府中奴隶,因为藏匿在深山之中,未被人发现,是故未落户籍,亦是没有被分到田地。 如今被主家相召,做攻伐王宫之兵。 阿会喃身穿甲胄,腰间绑着一把弯刀,手上拿着一把巨斧,他坐在马上,那九尺身板,壮硕的身形,猛将的气息一下子便透出来了。 “将军,我等该出兵了吧?”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 但阿会喃扬了扬手上的巨斧,轻轻摇头,说道:“现在还太早了,等到三更天,守军戒备松懈之后,方可一锤定音,莫要操之过急。” 他此言有理,带来洞主等人闻之,便也耐下性子来了。 此战,必要全胜! 为此多等一会亦是无妨,不急于一时! 此刻。 大理王城王宫正殿之外,刘禅再无之前慵懒的模样。 他身穿黑色甲胄,锋利的棱角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一袭锦绣战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系着一柄玄黑色长剑,剑柄上系着璎珞。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不羁之气,眼神锐利而自信,彰显出一股将军的威仪和从容不迫。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俊秀而不失英气,让人一眼难忘。 少年的青涩与为将者的威仪,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刘禅身侧美人的目光。 祝融公主身着戎装,紧身的甲胄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无疑。 但刘禅眼中,早就没有旖旎之色了。 当然 也主要是没有这个精力了。 小小的年纪,便开起大车,若非刘禅后世阅片无数,电脑网盘里面存有1t的种子,有关网站更是收录无数,精通各种手法,手嘴并用之下,方才让美人得享云雨红浪之乐,他亦是显得不那么狼狈。 但自古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这几日装纨绔子弟风花雪月,着实是将刘禅累得不行。 实际上 你要享乐,还是要有身体本钱的,不然下一个英年早逝的少年郎,便是他刘禅了。 “公子,公子亲卫都召集过来了,有五百人,公子府召集民夫、乡勇,在公子德名的感召下,有两千百姓景从,愿为公子驱驰!” 现如今,民心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这些愿意为刘禅效命的,都是原来无地的贫农,亦或者直接是奴隶,刘禅分给他们土地,他们一个个对他感恩戴德,如今相召,一个个踊跃上前,愿为公子刘禅爪牙,镇压不臣者。 “开府库,分发兵刃,出城镇压叛乱!” 阿会喃与他互通有无,在大理王城北面山林处,便是敌军窝藏之地。 而且阿会喃选择的地点也很有学问。 隐秘! 山林谷地之中,只有一个前后两个出口。 但隐秘的同时,也意味着容易给刘禅大军包饺子。 他只需要堵住前后谷道,便可来一招瓮中捉鳖。 “诺!” 谯周手上握着环首刀,他虽儒生,但在讲武堂深造多日,勇力亦是不差。 “公主” 刘禅转身,看向祝融公主。 美人眼中柔情似水,而在这盈盈美目流转之间,亦是有果决与狠辣。 “郎君无需多想,带来洞主若是真行谋逆之事,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妾身不会让郎君难做!” “好!” 刘禅将她的手牵起,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有如此知心美人,夫复何求? 未过多久,大军在王宫外校场集结,简单的整编一二,便趁着夜色朝着城北而去。 兵分两路,一路疾走,堵住北面谷道,一面慢走,从南面掩杀而去。 呀呀呀~ 大军行进,即便是人含草马衾环,但穿梭林中,动静还是不小的。 “便在前面了。” 前方山高林厚,若非是有向导引路,恐怕真找不到这处所在。 “信号弹。” 刘禅一挥手,公子亲卫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号弹引信点燃,只听嗖的一声,信号弹飞向空中,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光环。 信号已发,刘禅拔剑前挥。 “擒杀贼人,吾将重赏之!” “驾!” 祝融公主轻抓缰绳,双腿轻夹马背,娇哧一声,手上握着丈八长标便掩杀而去。 她虽然在刘禅面前说要如何处置带来洞主便如何处置他,但再不成器,带来洞主也是她的弟弟,她要亲自将其擒住,押送到公子脚下,以期公子不要因为带来洞主之事,对王族心生间隙。 而在山谷中,亦是看到了天空中的信号弹闪现而出的光辉,阿会喃手中巨斧紧握,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怒吼道:“公子已至,尔等叛逆快快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阿会喃身后,将他团团围住的亲信亦是大吼道: “公子已至,尔等叛逆快快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公子已至,尔等叛逆快快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本来便因为空中信号弹的烟花,山谷中新卒心中惊惧,阿会喃又突然一吼,谷中士卒更是惊骇万分,胆都要被吓破了。 “阿会喃?你你是内应?”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带来洞主脑子都差点转不过来,但他心中惊惧万分,他看着阿会喃充满杀意的双眼,死亡的气息从未离他如此近过。 他双腿颤颤发抖,握着缰绳的手麻木无力。 “阿会喃,我给你八番部长的好处,公子刘禅他能够给你?” “公子能给我的东西,岂是区区八番部长这等职位能够媲美的,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带来洞主,若你现在下马受降,我可饶你不死,否则战场上刀剑无眼,届时生死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 带来洞主被气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他现在气血上头,原本的惧色也被愤怒冲得无隐无踪,他将腰间的弯刀拔出来,怒吼道:“谁替我拿阿会喃的头颅,我赏他千金!” 千金之数,对于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卒来说,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办不到的事情,你再是激励也无用。 况且带来洞主败亡之势已显,杀了阿会喃,难道这千金他们拿得到? 没有人是傻子,更没有人愿意送死! 他手底下的士卒,早就树倒猢狲散了,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八十二章 猛将归心 “冥顽不灵!” 阿会喃眼中杀意四溢,他原本是看在祝融公主的面上,才愿意给带来洞主一条生路,不想此子居然不识时务。 既是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驾!” 阿会喃驱动身下马匹,挥动着手上的巨斧,朝着带来洞主冲杀而去。 逃! 见九尺猛将挥舞着手上的巨斧朝着自己冲杀而来,生死之间,哪还顾得上面子? 他十个带来洞主都不是阿会喃的对手。 怂! 带来洞主果断选择从心,勒马向后逃去。 “鼠辈!” 阿会喃冷哼一声,但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他三位蛮族贵人身上。 “你们三人,是想死,还是想降?” 三位蛮族贵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脸色铁青,但在这个时候却也硬气。 “降莫非能够不死?” 带来洞主有祝融公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可没有祝融公主这种关系。 与其束手就擒,引颈受戮,不如搏一搏,以期能够冲出重围。 “冲杀出去,博一条生路,日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络腮胡蛮族贵人率先出击,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挥动着手上的弯刀,给马屁股都刺出了几道伤口。 唏律律~ 剧痛之下,马眼通红,当即陷入癫狂,撒丫子便朝着阿会喃冲杀而去。 其余两位蛮族贵人见此,亦是驱马冲杀上前。 逃是死,杀了阿会喃,说不定还能扭转局势! “找死!” 猛将阿会喃手持巨斧,站在战场上。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仿佛已经看透了敌人的每一个动作。 三位蛮族贵人手持兵刃冲杀上前,手中武器闪烁着寒光,阿会喃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他反而迎了上去,身手敏捷,身姿矫健。一记巨斧猛烈地砍向络腮胡蛮族贵人,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巨力巨斧将络腮胡蛮族贵人手上弯刀压在其肩膀上,居然给自己的弯刀削下了半个肩膀。 “啊啊啊~”络腮胡蛮族贵人惨叫着倒地。 另外两位蛮族贵人见此,心中虽然凛然,但血腥味反而是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他们不甘示弱,一人持刀,一人持枪,齐声朝阿会喃扑来。 “叛徒阿会喃!纳命来!” 但阿会喃不慌不忙,轻轻一跃,在马上翻了个身,避开了他们的攻击。然后,他快速抬起巨斧,向持刀的蛮族贵人砍去,刀斧相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坏事了!” 剧力震荡,持刀的蛮族贵人虎口都被震出血来了,握刀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 阿会喃不依不饶,再次挥斧,后者想要举刀阻挡,却发现被震麻了的手居然连刀都举不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只得是看着那巨大的斧影朝着他的头颅劈砍而来。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要大声呼喊,但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僵硬不动,仿佛被巨斧的力量牢牢压住了,无法再动弹一分一毫。 在持刀蛮族贵人惊恐的眼神中,那巨斧猛然劈下。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头骨的破裂声,以及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头部涌出。他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倒,一道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淋漓地染红了他的甲胄。 持刀蛮族贵人的双眼失去了光芒,嘴巴不停地张合,仿佛要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持枪的蛮族贵人见机不妙,把枪向阿会喃狠狠地刺去,但阿会喃不急不躁,用斧头将枪尖挡开。紧接着,他一声大吼,向持枪蛮族贵人冲去,巨斧猛然一砍,将持枪蛮族贵人连人带武器斩成了两半。 浑身浴血的猛将阿会喃手持巨斧,威风凛凛地立于战场之上。 他身穿一身玄甲,手上的巨斧正滴着敌将的鲜血,阿会喃狂傲的目光扫过在场残卒,无一不是透着不屑和轻蔑。 “尔等还不降?莫非见我大斧不利否?” 那些乡勇士卒闻之,连忙将武器丢在身前,全部跪伏在地,讨饶道: “我等投降!我等愿降” “将军饶命!” “我等也是被胁迫而来的,请将军明鉴!” 那些被强行召见过来的奴仆部曲,一个个都将手上的兵器抛下,跪地求饶起来了。 他们原本对带来洞主这些蛮族贵人心中就没有多少感恩之心,尤其是在知道原本与他们一样是奴隶的人,现在都分得了土地,有的甚至还娶到了婆娘,原本残存的敬畏之心也消失殆尽了。 唯有怨恨,在心中长存。 只是因为对于蛮族贵人的恐惧,以及长时间在心中堆砌的奴性,让他们不敢反抗。 现如今 蛮族贵人们都已经成阿会喃斧下亡魂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拜见公子。” 远处,刘禅身披甲胄,骑着大黑马缓缓入内,阿会喃见之,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对着刘禅方向单膝下跪,右手捶胸,高傲的头颅亦是埋在胸口。 “无须多礼!” 刘禅亲自下马,将阿会喃搀扶起来。 仅从容貌来看,九尺身高,身形魁梧,一头黑色短发紧贴头皮,略微有些蓬松的胡须覆盖着他坚毅的下颚。他的双眸深邃而锐利,能够用剑,也说明他脑子还是有的。 最起码比鄂焕好得多。 “多谢公子!” 阿会喃顺势起身。 “末将在俘虏营日久,不服管教,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何来怪罪之说?” 刘禅亲切的拉着阿会喃的手,说道:“你在俘虏营中风餐露宿,每日辛苦劳作,险些让如此猛将蒙尘,吾之过也,你莫要怪罪我便好!” “末将岂敢?” 阿会喃面色激动,对着刘禅说道:“公子所书,便是阿会喃心中所想,公子之志,便是阿会喃毕生奋斗之愿想,末将阿会喃,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好好好!” 刘禅重重点头。 “吾能得你效命,如秦昭襄王之得白起、高祖皇帝之得韩信,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何愁不兴?” 阿会喃心中感动,杀神白起、兵仙韩信,他阿会喃哪有资格媲美? 这是公子的深切期盼啊! 我阿会喃,定然要不负公子之期望! 他当即跪伏在地,高喊道:“末将阿会喃,愿为刘家世代赴汤蹈火!” 第八十三章 刘玄德与曹孟德 “驾~” 远远地,便听到祝融公主的娇哧声。 当然,随着夜风传来的,还有带来洞主的惨叫声。 祝融公主身穿戎装,用一根缰绳将带来洞主拖在地上,她纵马疾驰,带来洞主则是一路跟大地亲密接触,脸上、身上具是血肉模糊。 “郎君!” 祝融公主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刘禅身边。 “反贼带来洞主已被生擒,请公子处置!” 刘禅看着带来洞主的惨状,又看着祝融公主面如冷霜的模样,他哪里不知道佳人的心思。 他自然可以顺水推舟,饶了带来洞主一条性命,大可言之:念其被贼人蛊惑,并非是一心谋逆,便免其死罪,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罚其至俘虏营劳动改造,三年方可免其罪! 小惩小戒,便可得美人芳心。 但南中四郡改革,是容不了私心的! 便是美人祝融公主苦声哀求,亦是如此! 他面色冷峻,深深的看了祝融公主一眼,然后寒声道:“带来洞主犯上谋逆,按罪当斩!” “公子~” 祝融公主想要求情,但对上刘禅的眼神,这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来。 她只得是勉强一笑,点头说道:“带来洞主却有谋逆之罪,公子如此处置,正可杀鸡儆猴,便是连我的弟弟谋逆,都要被处死,那么这南中谁还敢行不轨之事,便要掂量着来了。” 刘禅上前握住祝融公主的手,她双手冰冷,脸上有愁色,顺势靠在刘禅怀中。 “来人,将其带下去,择日明正典刑!” “诺!” 马上便有士卒上前,要将带来洞主拉走。 “阿姐,救我,阿姐救我,弟弟已经知道错了,阿姐救我啊!” 他模样凄惨,语气悲苦,身上血肉模糊一片,当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祝融公主将头埋在刘禅胸口,不忍再看。 带来洞主连忙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姐夫,姐夫饶我一命,我日后为你当牛做马,我日后再不反了,给我一个机会!” 但刘禅的眼神,只是冰冷! 什么事情能够退让,而什么事情半步都退不得。 刘禅心中清楚! 在这个乱世之中,唯有心狠的人才能活得久。 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心软意薄,在这乱世之中,只会成为胜利者王座脚下的枯骨而已。 他刘禅可是要坐在王座上的,而不是成为那皑皑白骨中的一具。 “阿姐,你好狠的心,还有刘禅,你给我等着,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带来洞主骂骂咧咧,最后被一拳碎嘴了,才一脸仇怨的被拉到一边。 “公主~” 刘禅轻抚美人娇嫩美背。 祝融公主从刘禅怀中探出头来,眼眶微红,刘禅亦是可以感受到胸口部位已经被泪湿的感觉。 “你与我说过的,你可以带南中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刘禅重重点头,他低头将美人红唇含住,索取一阵之后缓缓抬头。 “我刘禅的承诺,从来没有变过,你放心,南中王族,可与国同休,南中百姓,亦是可以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而你” 刘禅将美人的纤纤玉手放在心口,说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有一个位置。” 呼~ 祝融公主心中缓缓吐了一口气,她美目看向刘禅,如今也不知是爱还是恨了。 她将头重新埋在刘禅胸口,双手环抱着刘禅,抱得很紧,很紧。 哎~ 这个带来洞主啊! 刘禅抚着祝融公主满头秀发,轻轻摇头。 好好做我的小舅子不好? 偏偏要学别人造反? 原本带来洞主在他的南中规划上还有一席之地,毕竟在这个时代,肯定是要任人唯亲的。 这一点,看曹操麾下大将是姓什么的就知道了。 真正掌控军国命脉的,不是姓夏侯,就是姓曹的。 只可惜这个小舅子脑子不好,如今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祝融公主是刘禅治理南中的重要一环,当然,虽然是重要一环,但儿女情长也够了。 刘禅咳嗽一声,后者马上意会,从刘禅怀中挣脱。 刘禅假装若无其事,将目光定格在谯周身上,说道:“如今贼人已除,该如何做,允南可知矣?” 对于狗粮,谯周表示自己吃习惯了,他亦是面无异色,上前应道:“叛乱者,自是抄家灭族,有功者大加赏赐,以示君恩。” “不错。” 刘禅亦是点头。 “今日事出,大理王城变革事宜,便再无波折了。” 至于云南郡其余五县地方改革如何进行,那便看刘禅外派臣子他们的能力了。 以刘禅手底下的将领幕僚,向宠关兴张苞赵越 他们其实都有手腕,都有能力的,处理一县之地,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云南郡改革差不多了,待崇文馆的文士们一至,云南郡的经验,便可推广至南中四郡了。 一旦改革成功,那南中四郡便可成蜀中粮仓。 他斗帝与曹魏、孙吴争霸天下,便又更有底气了! “阿会喃,走,你立有大功,今夜,我置办酒宴,为君贺!” 宽慰美人,与祝融公主缠绵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与刚到手的猛将交流感情,那才是当务之急。 “多谢主公!” 阿会喃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连忙跟在刘禅身后,他也很懂人情世故,故意慢刘禅半步,跟在其侧后。 是夜。 刘禅与阿会喃畅谈理想,饮酒宿醉,就差一点抵足而眠了。 最后还是阿会喃提出告辞,刘禅这才回到王宫后殿。、 一只受伤的野猫,自然是要好生抚慰的。 之后的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南中的局势渐渐稳定,税制改革,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事情正稳步的推进着,得了户籍,分了田地的百姓,自然对公子刘禅感激涕零。 仅此一事,便是将南中百姓的民心牢牢的掌握在刘禅手上。 而在距南中千里之外的汉水流淌的汉中盆地,天下所有人目光聚焦之地,两位青梅煮酒的当世英雄,再度相逢。 汉中。 阳平关前,大军隔汉水对峙,两方军寨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 曹操占据阳平关天险,而刘备则是占据定军山至高处,绵延而出的军寨要塞,几乎是将整个汉中都吞入腹中了。 定军山军寨中。 中军大帐内,主位上正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的头衔,可就有点长了:荆益二州的统治者,中山靖王之后,汉左将军宜城亭候领豫州牧、益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 玄德公身材中等,面容英俊,额宽鼻直,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威严之气,鬓发已有白发,更显出成熟之色。 他的头发被束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看上去朴实无华。穿着一身锦衣,锦绣鲜艳,却不显张扬,给人以庄重肃穆之感。他腰系一柄宝剑,剑柄上镶着精美的宝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彰显出他的身份和地位。 刘备此刻心情很是不错。 他已经知道,曹操已至阳平关了。 记得他两人在许都杯酒论英雄时,孟德对他说:“论天下英雄,唯有吾与使君耳!” 他当时被吓得不轻,借着打雷故意将手中的筷子扔了出去,来表明自己对曹操的畏惧之心。 青梅酒宴,孟德杀他刘备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刘玄德伪装出来的懦弱暂时迷惑了他,因此逃过一劫。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两人再度相会于汉中。 王见王,但局势已大不一样了。 他刘玄德已非当初曹孟德一言便可杀之的蝼蚁,汉中对峙,他刘备已经有与他曹操争天下的实力了! “主公,曹贼已至,若能在汉中阵斩孟德,则天下可定!”黄忠阵斩夏侯渊,立下大功,如今还想着阵斩曹操,立下不世之功! “曹孟德拥兵数十万,且精通军阵,非是夏侯渊此等莽撞之辈,我等不可轻敌。” 在左侧,军师法正咳嗽一声,面色稍有些苍白,他起身说话,自然是要让军中不可升起轻慢曹孟德之风。 他在军中染上风寒,身体不适,如今军师的重任,大多移交到诸葛亮身上了。 身着白衣,羽扇纶巾的美男子诸葛孔明循声上前说道:“敌军计有数十万,我等诚不可与其争锋,其治下无民,转运粮草的过褒斜道,靡费巨亿,只要我等据山坚壁不战,与曹贼夹汉水对峙,必胜之!” 刘备意气风发,他哈哈大笑,起身说道:“我有诸位,何惧曹公?如今曹公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 能正面刚赢曹操,他刘备算是打败了毕生宿敌一般,那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口凉水,爽翻了!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八十四章 汉中酣战 “主公所言极是!” 因阵斩夏侯渊,被加封为征西大将军的黄忠撸着自己的长白须,脸上有着不服倨傲之色。 “区区曹贼,何惧之有?” 诸葛孔明轻摇羽扇,脸上无时不刻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老将军有此志向,乃主公之福也,然一味攻伐,尤其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属不智。” 他转眼看了一眼老神常在的刘备,又瞟了一眼在军营中的黄忠、赵云二人,说道:“我今日听闻探报言之:曹操自领大军二十万,来与夏侯渊报仇。张郃在米仓山搬运粮草,移于汉水北山脚下。” 他对着刘备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今操引大兵至此,恐粮草不敷,故勒兵不进;若得一人深入其境,烧其粮草,夺其辎重,则操之锐气挫矣。” 说完,眼神在帐下诸将身上游弋婉转。 黄忠当即挽袖上前,说道:“老夫愿当此任。” 诸葛孔明眼睛微亮,他瞥了黄忠身侧的赵子龙,故意一激,说道:“操非夏侯渊之比,不可轻敌,得要军中勇将,方可当此任!” 赵子龙眼中有雀跃之色,但他还没上前说话,坐在主位上的刘玄德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夏侯渊虽是总帅,乃一勇夫耳,安及张郃?若斩得张郃,胜斩夏侯渊十倍也。” 老将黄忠闻之,顿时心潮澎湃,他双手抱拳,洪声说道:“吾愿往斩之。” “末将也愿往!” 再不说话,这差事都捞不到了,子龙虽有儒将之风,但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得站出来。 “好!” 刘备手端酒樽而起,朗声说道:“有二位将军在,何愁不能斩杀张郃?屠灭曹贼!” 他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诸葛亮说道:“个中事宜,军师你来安排!” “诺!” 孔明得令之后,当即说道:“黄老将军与子龙将军共领一军,夺粮斩将,看谁立功!” “末将领命!” “诺!” 黄忠与赵云抱拳领命,二人相互对视,眼中仿佛有火光电闪,互相角力。 赵云心道:黄老将军都阵斩夏侯渊了,此番我不能输了他,再让这个功劳给他得去了。 黄忠却是心想: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还想跟我抢功?况且我是主将,你是副将,如何先争? 两人争锋相对,斗志十足! 各自领了军令,离帐而去。 待二人走后,法正咳嗽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此番夺粮,他们一人去便可,何至于到了争抢这种地步?” 诸葛亮却是轻轻一笑,说道:“自己吃不如抢着吃,二位将军有意争功,夺粮之事必成!” “听闻我儿已入南中,他方首次领兵,不知如何了?” 众将散去之后,刘备面对着心腹法正、诸葛亮,眉头终于是皱起来了。 方才他在众人面前,肯定是不能露出愁容的。 主君都忧愁了,下面的将士还能有心奋战? “主公且放宽心,公子乃你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主公岂是不知?” 法正在一边宽慰刘备。 诸葛亮亦是在一旁应和。 “公子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此番南中雍闿有叛逆之心,还是公子率先发现的,他既然敢出兵,便是有把握的,主公何忧之?况雏鹰若要展翅高飞,不经历磨难,如何能成?军中老将肱骨,成都文臣干吏,若见公子不仅有治国之才,更有领兵之能,如何不心向往之,拼死效忠?”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 但为人父母者,如何不会为自己的孩儿担忧? 况他刘备膝下诸子之中,便数刘禅最争气,亦是最得人心。 历练肯定是要的,但万一过了,让好钢断折了,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尔等所言极是,我儿乃大气运之人,身具鸿运,附有洪福,此番征伐南中,想来亦是旗开得胜!” 我刘备的种,岂是凡俗? 想到此处,刘备便也将心中的担忧散去了。 若连南中蛮夷都征伐不了,何谈与曹阿瞒、孙十万争霸天下? 是骡子是马,也要拉出来练一练! 另外一边,为争功的黄忠当夜便找来副将张著。 黄忠身形矮小,面如老树皮般,形体如壮士,胡须橘黄,两鬓斑白,目光炯炯有神,眼下深深的皱纹流露出他历经沧桑的坚韧和果敢。他骨节分明,肌肉有力,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是仍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此刻他身穿铁甲,背负弓箭,宛如一只准备出击的猛虎,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老将军。” 张著身着甲胄,对着黄忠行了一礼。 “子龙将军妄想与我争功,我等必要先他一步,烧曹军粮草,夺其辎重,以得全功!” 他也不等张著开口说话,道:“我斩了夏侯渊,张郃必定丧胆;吾明日领命去劫粮草,只留五百军守营。你可领兵相助。今夜三更,尽皆饱食;四更离营,杀到北山脚下,先捉张郃,后劫粮草。” 一听有立功的机会,张著亦是有兴奋之色,当即领命! “诺!” 是夜。 阴云密布,月光被乌云遮挡,山林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汉水河面上微微荡漾着波光,发出微弱的水声,反射出远处点点灯光。定军山上,星星点点的篝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仿佛在黑夜中燃起了生命的火苗。山间间歇传来野兽的嘶吼声,让人心神不安。 夜色中,迷雾掩映下,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匆匆而过,他们是穿着盔甲的士兵,是腿脚裹着布条的战马,悄然无声,如同黑夜中的鬼魅。 当夜黄忠领人马在前,张著在后,偷过汉水,直到北山之下。 东方日出,北山之下,从关中转运过来的粮草堆积如山。 周围只有少许佩甲的曹军军士看守。 “随我冲杀!”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半刻马虎不得,黄忠身先士卒,手持环首刀开始冲锋。 其身后骑军亦是紧随其后。 “冲啊!” “杀啊~” 声势一时无两。 见蜀兵到,守卫粮草的曹军士卒面露惊骇之色,哪敢逗留,纷纷弃粮而走,生怕成了那漫山遍野蜀军的刀下亡魂。 见敌军窜逃,黄忠立马下令:“马军一齐下马,取柴堆于米粮之上,焚尽曹军粮草!” 呼呼呼~ 火光在清晨的山风吹拂下,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当此时,远处尘土飞扬,喊杀声阵阵,冲阵在前的,乃是一个身材高大,宽肩阔背的猛将张郃。 其有着棕色的长发和略显阴森的深邃双眸,给人以不凡的气质。他脸色黝黑,短胡子修剪整齐,显得精神矍铄。 此刻张郃手握长枪,纵马杀来! “贼将安敢偷袭粮秣,速速前来受死!” 黄忠纵马上前,毫不畏惧。 “当日我能斩夏侯渊,今日便能斩你张儁乂!” 两人短兵交接,顿时杀在一起。 第八十五章 子龙世无双 张郃一声大喝,猛然一挥手中长枪,如利箭般飞奔而来,枪头直指黄忠。 黄忠心中冷静,他一手握弓,一手搭箭,只听见‘嗖’的一声,三箭连珠,便朝着张郃的要害而去。 张郃连忙回枪抵挡,手中长枪飞舞,以防箭雨的袭击。 黄忠见机不可失,立即骑着战马奔上前,手中长弓搭箭,根本不带停的,箭矢迅猛如飞,直直指向张郃的要害。 张郃见状,立即使出连环枪法,以刚猛的枪势逼迫黄忠后退。 黄忠马术精湛,身法灵活,飞快转身,同时抽出马背上的环首刀,朝着张郃斩去。 张郃浑然不惧,挥枪来战! 铛铛铛~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不见胜负。 “老将军,敌军势众,我等不可久留。” 张著已经领本部五百人马,先行撤出战场了,走之前,朝着黄忠方向大喊一声。 黄忠闻言,只得用力一斩,逼退张郃之后脱离战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曹军团团围住了。 他麾下劲卒不需要令旗指挥,在百夫长队率的率领下,下意识便结成圆阵,将黄忠护在中央。 “老匹夫,汝如今已是瓮中之鳖矣!” 张郃虎口微颤,心中对黄忠很是忌惮。 此老头年纪这般大了,力气却不见小,一手箭术更是出神入化,好几次都射中他了,若非他有甲胄在身,恐怕此刻已经是饮恨马下了。 “结阵!鹤翼!” 阵如其名,鹤翼军阵乃是专供包围用的阵形。 此种阵形,主将位于中央,身侧为刀弓手,两侧是副将各率领一部精骑劲卒,游弋两侧,宛如鹤翼一般,将敌军团团包围。 方才他与黄忠斗将之时,包围圈便已经形成了。 嗖嗖嗖~ 曹军弓弩手发力,箭矢如雨而下,即便蜀军举盾抵挡,但伤亡还是一点一点的出现。 “黄汉升,下马投降,我饶你不死!” “我呸!黄口小儿焉敢无礼?你主曹贼,欺君罔上,罪不容诛!若是明白事理,顺应天道,该是尔等下马受降才是!” 现在虽然处在绝境当中,但嘴炮不能输! 嘴炮输了,士气焉在? 不过 嘴炮打赢了是一回事,如今的处境却是未变,士卒伤亡正不断增加。 不行! 在圆阵中央的黄忠眉头紧皱。 再这般下去,便真成瓮中之鳖了。 “儿郎们,随我突围,结阵!锋矢!” 麾下精锐士卒听命,当即转换阵型。 锋矢军阵,顾名思义,就是在全军形成箭状的样子。主将的位置在最前面,最前面的部队非常密集,亦是军中精锐,是故锋矢军阵也是突击阵形。 “给我顶住!” 黄忠率军突围,张郃眉头紧皱,他当即让精锐刀盾手挡在前方,长枪兵、弓弩手在其后不断袭扰,以期破掉锋矢军阵的冲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旦第一次没冲破鹤翼军阵,那么黄忠的项上人头,便是他张郃的军功了! 一边冲,一边守。 冲势变弱,守方亦是损失惨重。 军阵前方,仿佛绞肉机一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残肢断臂纷飞。 突然! 在汉水方向,升起一阵喊杀声。 张郃转头一望,却是见到文聘部将慕容烈拔刀而来。 “是援军到了!” 张郃见之大喜,但他大喜之色还没持续多久,便见在烟尘漫天的战场上,突出一骑手持长枪的白袍白甲军将,其纵马上前,一枪便挑死文聘部将慕容烈。 原来这慕容烈先前敌不过赵云,想要向北遁逃,却是敌不过赵云的马术,被刺死马上。 “子龙将军来了!” 黄忠眼尖,心中大喜。 他虽与赵云争功,之前还对赵云颇有微词,但现在见其身影,比见了不着衫服的美妇人还兴奋! “儿郎们随我冲杀!” “赵云看枪!”魏将焦炳在赵云身后疾驰而至,他双手握枪,刺向赵云。 “银枪蜡头耳!” 只见赵子龙骤马一枪,侧身一躲,又刺死焦炳。 接着,他调转马头,朝着曹军的包围圈冲杀而去。 “老将军勿慌,子龙来也!” 常山赵子龙! 张郃见到不远处的白袍将军,心中不由得一紧。 这可是可以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狠人! “荡寇将军勿慌,徐晃来也!” 在阳平关方向,亦是尘土飞扬,大军之前,有一骑当先,不是魏将徐晃,又是何人? 徐晃与张郃合军一处,赵子龙见之,脸上毫无惧色。 “杀!” 赵云大喝一声,挺枪骤马,杀入重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那枪法浑然天成,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凡是与其大战的军将,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张郃、徐晃心惊胆战,不敢迎敌。 赵云随之冲出一条生路,与黄忠合兵一处,两人当机立断,朝着南面汉水方向突围而去,一路且战且走,渐行渐远。 阳平关前。 北山山麓。 曹操身着王袍,头戴的王冕十有二旒,身侧的行台卤薄,已然是魏王仪仗,甚至超过了诸侯王仪仗,似与天子仪仗类似了。 场面很大。 “此人想必便是常山赵子龙了,真当世猛将!” 曹操眼中露出艳羡之色,这刘玄德麾下,为何有如此多的猛将愿意舍命跟随? 云长如此,这赵子龙亦是如此! 哎~ 曹操微微叹了一口气,见绝世猛将而无法将其收入麾下,就宛如见人妻而不得与其同床共寝一般难受。 “主公,北山粮草被焚毁过半,剩下的粮草,恐怕只够月余消耗,若要在汉中僵持,得速再从关中运粮。” 黄忠此番渡汉水偷袭北山,虽然损失良多,但是战略目的是达到了。 曹操虎目扫射,见军心稍有动摇,他哈哈大笑,脸上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听闻益州南中蛮夷叛乱,刘备犬子阿斗亲临大军前去征伐,呵呵,此小儿,必平定不了乱军,届时等阿斗小儿败亡,玄德自顾不暇,则我大军必胜矣!” 他看向身侧的曹休,说道:“速去关中调运粮草,我等坐拥中原之地,岂是耗不过此等织席贩履之辈?” 第八十六章 压倒曹孟德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汉中局势,曹操其实心里非常清楚。 两军对峙,此刻拼的就是粮草供给,曹操方不久便感受到了蜀道运粮之艰难,而蜀军后方有诸葛亮亲自安排,粮草可从剑阁和巴西郡两路直达汉中,因此就粮草情形而言,蜀军更有优势。 但他自长安到汉中,不打上一仗,如何甘心? 数十万人前来,人嚼马咽之下,岂能无功而返? 况且他在益州的校事府间谍,已经让他知晓南中叛乱的消息了。 他自己的两个儿子曹丕曹植,都没有什么战争征伐的能力。 若是有,也是中庸而已。 南中四郡局势复杂,蛮夷人心不附,加之刘备大军全部压在汉中,成都即便是调兵,也调不了多少去南中。 况这领兵之人,不过一孺子耳! 想当年他曹操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是走鹰逗狗,便是在洛阳飙车,偷看美妇人洗浴。 那刘禅岂能与他曹孟德相比? 就算是汉中局势打不开,只要待南中局势糜烂,这胜利最终还是他曹孟德的! 拖! 就硬拖! 如此三日匆匆而至。 汉中的局势,果如曹孟德所想一般,不容乐观。 张郃与徐晃一路追杀赵云与黄忠,渡过了汉水还不放过。 蜀寨之中偃旗息鼓,赵云匹马单枪,立于营外,蜀寨寨门大开,寨中并无士卒军将人影。 此时天已昏沉,从清晨一路杀到黑夜,赵子龙却依然精力旺盛。 “何故犹疑?掩杀而去!” 换做是司马懿,可能会中空城计,但当年长坂坡被张飞欺骗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曹操驱马赶到之时,直接下令进攻。 张郃、徐晃领命,当即领命掩杀而去,白袍赵云丝毫不慌,他伸手把枪一招,暗处壕中弓弩齐发。 “啊啊啊~” “冲啊!杀啊~” “生擒曹贼,封万户侯!” 天色昏黑,远处生硬杂乱,真不知蜀兵多少。 曹操黑脸发白,多年逃跑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先拨回马走。 只听得后面喊声大震,鼓角齐鸣,漫山遍野的蜀兵赶来,声势一时无两。 作为主帅的曹操都先逃了,其余士卒见之,哪有战意? 各个丢盔弃甲,向后逃去,曹兵自相践踏,拥到汉水河边,落水死者,不知其数。 汉水北岸。 曹孟德此刻冠袍不整,面有惊色,但已渡过汉水,身后蜀军已经是追不上了。 “不想寨中真有埋伏,我犯了军中大忌!” 之前张飞怒吼长板桥,便是疑兵之计,现如今赵子龙单骑立营,原本以为亦是疑兵之计,不想真的有埋伏。 曹休勒马上前,说道:“一时胜败而已,不足为虑,我军背靠阳平关天险,麾下士卒数十万,与刘豫州的胜负可还未见分晓呢!” “不错!” 虽然方才吃了一个败仗,但他曹操打败仗也不少,而且很多时候是前期打了败仗,最后才赢回来的。 反正到最后结局之时,笑得最多的,还是他曹孟德! “粮草不济,军心不齐,方打了败仗,蜀军必料不到我等此刻还敢出兵。” 曹操抚着颚下长须,眼神闪烁,他当即下令。 “命徐晃整编士卒,以为前锋,袭杀蜀寨,若能破寨,便有与刘玄德决战之机!” 此时在曹操身后,窜出一人,他对着曹操行礼,洪声道: “某深知地理,愿助徐将军同去破蜀。” 曹操视之,欣然点头。 打了败仗,此人还有战意,不错,可重用之! “此人是” 军中小将,他曹操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的。 曹休在这个时候适时站出来,说道:“王平将军乃巴西宕渠人也,现充牙门将军。” “好!” 曹操神光灼灼的看向王平,说道:“我许你做副先锋,同去与徐晃一同袭破蜀寨!” 王平感佩,连忙半跪在地,说道:“平必不负主公重托!” 言罢,领本部兵马转身朝着汉水疾驰而去。 曹操撤入北山魏营,期许着徐晃、王平能够给予他惊喜。 然而局势的发展,不仅没给他惊喜,反而是给他惊吓! 先是先锋徐晃与副先锋王平意见不和,徐晃领兵渡过汉水扎营,欲效仿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举,但玄德与孔明并非章邯,当即下令黄忠与赵云两面掩杀,徐晃不能敌,大败而归,魏军军士被逼入汉水,死者无数。 徐晃死战得脱,其回营之后问罪王平不驰援之罪,王平盛怒之下,直接火烧魏寨,反入蜀军。 孟德闻之,惊怒之下,亲率大军前来,夺得营寨,却不得寸进。 反而是一连数日,遭受孔明的魔法攻击。 原来在汉水上流头,有一带土山,诸葛孔明令赵云可引五百人,皆带鼓角,伏于土山之下;或半夜,或黄昏,只听营中炮响:炮响一番,擂鼓一番。 赵云率领所部,只是打鼓吹角,根本不出战。 对于曹营来说,这当真是四面楚歌,草木皆兵,莫说是那些士卒了,便是曹操都有些精神不振了。 这头风似乎都要犯了。 又过三日,曹操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领兵上前挥鞭叫骂:“织席贩履之辈,忘恩失义之徒,刘玄德,你世食汉禄,却行谋逆之事,你乃反叛朝廷之贼!” 刘备则是领赵云、黄忠、刘封、孟达诸将上前叫骂。 “吾乃大汉宗亲,奉诏讨贼。汝上弑母后,自立为王,僭用天子銮舆,非反而何?曹贼何敢言万恩负义?快快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两方就是嘴炮,但就是不出手。 一连数日,曹操已经是心生退意了。 再待在汉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空耗粮秣罢了。 从关中转运粮草至汉中,过蜀道靡资巨亿,况关中地区百姓亦是不多,再如此下去,不仅汉中收不回来,关中百姓都要生起叛乱之心了。 但退入营寨的曹孟德,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南中! 南中你快乱起来啊! 曹老板心里很急。 “报~” 魏寨军中打仗中,曹操身着单衣,头发散乱,双目布满血丝,显然是没有怎么休息好。 “主公,校事府旬日奏报。” 每十日,在益州的校事府探报便会通过商道亦或者是暗子渠道,将消息传递过来。 “速与我观之!” 一听闻是校事府的奏报,曹孟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南中! 南中! 他接过信简,迫不及待打开来看。 但才看几行字,脸色便骤然阴沉下来了。 “哎~” 他将校事府奏报扔在地上,脸上有着落寞之色。 “天不助我曹孟德!” 曹操长叹一口气,他鬓发已白,衰败之相日显,精力与壮年之时已大不如也。 他今年六十有四,已经是花甲之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再看看刘备的好大儿刘禅。 不过十二岁而已,便领军平定南中叛乱。 如此英才,如此雄主,我儿如何如何与之争锋? “生子当如刘公嗣啊!” 曹操由衷感叹一声,接着眉头紧皱,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得在他不多的时间里面,将身后事都安排好。 为他的儿子铺平道路! 想到此处,曹孟德心中再无犹豫。 撤军! 求月票推荐票~ 第八十七章 公子威名扬 定军山蜀军营寨。 中军大帐中。 老将黄忠右手扶须而上,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说道:“主公,我等在曹贼营寨外叫骂了几日,都不见动静,我看曹贼已经是惧怕主公兵锋,成了王八了。” 听了黄忠所语,刘备面色愉悦,他笑着说道:“孟德一败再败,皆粮草被焚,要战便是速战,不战便是溃逃!” 汉川百里江山,如今看来,要尽在他手矣! 诸葛孔明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他羽扇轻摇,说道:“主公所言极是,曹操恐怕是心生退意了,我等应该向前探明情况,必不能让曹操顺利撤退。应当趁势拿下阳平关,进而攻下陈仓,则我等退可守关中,进可取雍凉之地,虎视关中。” 刘备微微点头。 “只是探报派了许多过去,也不见有人安然归来,我等不知曹营底细,若是派一支偏军前去,万一孟德还在,岂非是去送死?” “主公何忧之?” 黄忠之前袭扰曹军粮道,便身中六创,如今他头上还绑着绷带,但请战之心不减。 “我愿请战,为主公探清曹军虚实!” “老将军劳苦功高,此等差事岂能由黄老将军冒险?” 刘封高大威猛,面如重枣,眉宇间透着一股豪放不羁之气,此刻抱拳上前,他对着刘备、诸葛亮、黄忠三人分别行礼,说道:“此事我来便是了。” 刘备在四十多岁时,因为没有子嗣传宗接代,因此收养了刘封,但不久之后,刘备又有了亲生儿子刘禅,但刘备并没有因为有了亲儿子而忽略干儿子,相反,刘备对干儿子刘封的爱从来就没有少过。 而刘封与刘禅之间,亦是没有多少嫌隙。 若刘禅能力不行便也就罢了,他刘封文不如公子,智不如公子,现今恐怕便是武艺才能与公子刘禅媲美,但公子尚且少年,若长成之后,恐怕连这武艺都要不如了。 况刘备麾下,不管是法正还是诸葛亮,亦或者关羽张飞赵子龙,都是极力拥护公子的。 他虽是养子,曾被刘备寄予厚望,然如今情形,与当初已经大不相同了。 如此 刘封原本心中的悸动,亦是随之湮灭。 “好!” 玄德公看向刘封,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刘备在有了刘禅之后,没有将刘封还给寇氏,他与刘封之间还是有感情,毕竟他是在刘封十岁的时候收他为养子的,心中不忍心舍弃。 当然,除了感情之外,那还有因为是刘封的能力了。 如今的刘封,已经表现出了过人的本事,即“有武艺,气力过人”,这是可以培养成将才的人选。 “此等重任,便交由封儿你来去!切记小心行事,稍有异变,以保全性命为要。” “诺!” 刘封心中微暖,上前领命。 就这时,帐外传来一声哈哈大笑。 刘备闻之,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这是士元的声音!” 他当即起身,快步走向主帐门口,而这时,中军主帐外,一身文士打扮的庞统缓步走入。 他见到刘备居然出来迎接他,心中很是感动,连忙大礼拜见。 “臣庞统,拜见主公!” “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刘备将庞统扶了起来,他轻轻拍着庞统的手背,他脸上露出心疼之色,突然叹息一声。 “唉~” “主公何来叹息?”庞统抬头望向玄德公,此刻刘备眼中盈起水雾,感叹般说道:“多日不见,先生憔悴了,瘦了,也黑了。” 庞统心中感动,眼睛不知怎的,突然发酸起来了。 “主公鬓发亦是发白许多,为兴复汉室,为天下黎民苍生,主公亦是憔悴了。” 年纪上来了,便是刘备百败而不馁,如今也不得不服这岁月流逝。 “身老而事未成,好在我有先生,以及诸位贤良,否则,何以击退曹公,占据汉川百里山河?” 庞统闻之,眼眶一红,但被刘备突然提了一嘴曹操,他突然是想起了公子刘禅与他的信件。 他连忙从胸口内袋中取出信件。 “主公恐怕还不知晓,公子业已平定南中四郡之地,且准备在南中大展身手,准备将南中王化成我益州粮仓” 庞统悄悄的将眼角的泪滴擦拭掉,脸上亦是露出欣慰之色。 “主公虽然已不在壮年,但有公子继承大志,则我汉室必兴!” 我儿? 听到关于刘禅的消息,刘备顿时更来了几分精神,他连忙从庞统手上接过信件,细细观看起来了。 帐中诸将,注意力亦是被吸引过来了。 此时刘备真看着刘禅手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看起来心情是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到最后都快要直接笑出声来了。 诸葛亮趁机凑上去,打趣的看向庞统,说道:“士元,你说南中已然平定了?” 诸葛亮此话一出,黄忠、刘封、赵云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不错!” 对于公子能取得如此成就,庞统亦是有荣与焉。 “公子与犍为郡太守李严兵分两路,率领分别率领三千劲卒前去平叛,公子亲率一路,先是奇计奇袭叟王高定,一战而定越巂郡,再是引诱雍闿、孟获攻伐永昌郡,公子趁其虚弱,平定益州郡” 庞统绝对是一个有技术的说书先生,这口齿生莲,公子刘禅平定南中四郡的整个过程都清晰无比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其中艰险,让众人仿佛身临其境。 “三千人?便能收服南中四郡?” 黄忠张大嘴巴,他其实下意识想说不可能的。 这就相当于他率领本部兵马,现在冲进魏军大营,直接将曹孟德擒杀过来一般,太他娘的扯淡了。 但显然,如今事实便摆在面前了。 公子能将他觉得扯淡的事做成,那只能证明公子却是非是常人。 军中有流传公子有龙气的说法,如今观之,绝非虚言,若非有大气运,区区少年之龄,三千之兵,能平定百万蛮夷的南中四郡之地? “公子当真勇猛,末将佩服!” 最后,黄忠口中也只能说出这句感慨。 而黄忠所言,自然便是军中诸将所想。 刘封现在心中一紧,但很快脸上便露出释然的微笑了。 “公子有帅才,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十二岁之时,他刘封还在温书习武呢! 而公子却已经是纵马驰骋疆场,平定南中四郡之地了,这要怎么比? ps: 有可能今天上架,晚上只有一更,如果晋级第四轮的话,剩下两章在上午会发出来,如果没晋级的话,应该是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发布vip章节。 第八十八章 公子三计 刘备看完信后,心中愉悦,他还分心观察帐中诸将的表情,见都是仰慕的神情,心中便更是爽利了。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声,然后走回到帐中主位上。 “我早知我儿不凡,深肖我也!如今见之,果真如此,平定南中四郡,我等无后顾之忧矣,而且我儿还言之,他将在南中四郡编户齐民,修筑水利,开垦屯田,亦要将南中变成我益州粮仓,若真能成,我益州可多养十万大军,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众人见到刘备心情大好,一个个都上前恭维。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公子如何有为,实是主公教导有方。” “公子年轻方仅十二,便能领兵作战,实在是主公之幸,诸将群臣之幸,天下黎民之幸,我大汉之幸!” “我等为主公贺!” 下面恭贺声如潮,刘备心中亦是畅快。 喜事是接二连三的到来,先是在正面击败曹操,得取汉中之地,如今又得闻自身后继有人,群臣因为公子刘禅领兵平定南中四郡之事,凝聚力变得更强 这众多喜事一同而至,如何不让人心中畅快? “你等且看,我儿在信中还有言,是关于汉中之战的几点建议,另外士元,我儿信中说,他让你带了几位名医过来,现在可到了?” 刘备将信件递给一边的诸葛亮,目光马上定格在庞统身上。 “医者已在军中。” “甚好,快快将其请入孝直营中,他突遭风寒,这几日身体不适,这名医来得正是时候!” 若不是刘禅信中言之这医者是为他准备的,刘备差点以为他这个好大儿有未卜先知之能了。 法正染病,他确实四处寻找名医,为法正治病,但汉中之地,百姓都被曹操迁到关中去了,医者自然也是找不到了。 即便是找到了,也大多是村医之流,还不如军中的军医呢! 刘禅寻访几位名医,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孝直病了?” 庞统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了。 “我这便领医者为他诊病!” 说完,庞统对着刘备行了一礼,直接走出营外。 在刘备与庞统说话的间隙,诸葛亮已经是将刘禅写下来的几个关于汉中之战的建议看完了。 他将信件传递给其他臣僚,说道:“公子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刘禅其实在信件中的建议只有三个。 一个是汉中之战后,要经营汉中盆地,屯田练兵,以作为谋划雍凉之地,进攻关中长安的前哨站,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移民,而现在南中之地,便有许多不臣不服者,可做移民选择。 将南中的不臣不服者移民至汉中,一方面可以让南中改革更加容易,另一方面,也解决汉中缺人的困局。 毕竟若是要从益州各地移民,肯定是会伤各地根基,乃至与民心的。 第二个则是汉中之战后,主力不可撤回成都,而是要继续待在汉中,并且要派遣斥候游弋在蜀道上,趁势攻伐下蜀道上的山寨堡垒,以做出随时要攻伐关中,直驱长安的姿态来,让曹操不敢轻易撤军,驰援荆州! 第三个言之孙吴联盟会因我军汉中得手而会变得异常脆弱,在平叛南中之地之时,便已经出现江东的士卒,南中之地尚且如此,荆州之地,便更要防范了。 诸葛亮将刘禅的三点建议一一说出,在场众人思索之,皆认为有道理。 “这第一条,便很好,南中蛮夷多桀骜者,拉出来移民实边,再好不过了,第三条亦是可以考虑,江东鼠辈,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但这第二条,恐怕便是公子不知情形了,数十万大军在汉中,当地又无多少补给,粮草皆靠长途转运,人嚼马咽之下,每日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如何得以长期驻守?” 安汉将军麋竺上前言道。 “不错,公子所建言之,第一条与第三条,都是很有道理的,是持重谋国之言,主公大可听从之,但第二条,恐怕还稍要斟酌,益州连年大战,恐怕还是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若一直征伐,恐民心有变。” 昭德将军简雍上前附和麋竺所言。 诸葛亮思索一番之后,说道:“公子所虑在荆州,此事或许军议之!” 有些建议肯定是好建议,但也得要考虑实际。 就如同每个人都想要考清华北大,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考到清华北大。 “不错,具体事宜尚有时间军议,不必着急下结论,不过我儿能有此高论,吾心甚慰。” 今日刘禅给了他太多惊喜。 “我亦是要写一封信,嘉奖我儿,你们可要一同书写?” 给公子写信? 众人听到刘备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便方反应过来了。 这是主公要他们与公子打好关系啊! 现在书信交通,以后不就相熟了? “我等自愿从之!” 于是乎,中军主帐中,一干文臣武将,居然开始写起信来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中。 云南郡。 大理王城王宫中。 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南中四郡的改革已经是缓缓推进下去了。 云南郡的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改革则是顺利完成,关银屏、关兴、张苞等将,亦是完成了规定的任务。 期间自然是伴随着杀戮的。 不少豪强贵人被抄家灭族,贬为奴隶。 触动一个阶级的利益,那自然只能通过血与火让他们知晓,抗命的下场了! 王宫正殿中。 此刻在刘禅面前,站着的正是后部司马张裕。 “公子,这是四郡前来通禀的奏报。” 四郡编户齐民,其中益州郡效果最好,刘禅当日种下的一颗种子,终于还是有用的,有蛮族少年阿朵思为刘禅奔走效命,益州郡的改革事宜进行得最顺畅,亦是最彻底! 反而时候最先占领的越巂郡,进度最慢,当地部族首领抵抗最是坚决。 刘禅眉头紧皱,盯着不远处的叟王高定。 “叟王,这越巂郡的情况,你可知矣?” 被刘禅用略含杀意的眼神盯住,叟王高定一个激灵,他连忙起身,说道:“越巂郡的情况,我略知一二,但臣下亦是无能为力,便有我在,各县城寨,亦是不全服于我,属下实在是,实在是” 高定额头上细汗入水般滴下来,刘禅倒也不为难他,挥手说道:“我亦不是来问罪,这几县效果最差,甚至还出现打杀编户官的情况,若有相识者,可书信言明道理,我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必举大军攻伐!” “诺!” 叟王高定当即领命。 “我自当为公子分忧!” 好家伙,这架势,完全已经没有了一代叟王的风范,这是真心实意给他刘禅当狗了啊! 晋级第四轮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第八十九章 庲降都督 满宠、鄂焕、以及方从成都过来的黄崇,以及一干文士,负责越巂郡的改革事宜。 关兴、赵越、谯周则是负责益州郡的改革事宜。 牂牁郡不久前才被犍为郡太守李严平定,牂牁太守朱褒的头颅,也是在昨日送到大理王城来的。 因此牂牁郡的改革事宜推进速度最慢,甚至还没有开始。 对于牂牁郡,刘禅全权交由李严处理,并亲手书信告知改革事宜,并且派遣崇文馆文士前去协助改革事宜。 最后,便是永昌郡了。 永昌郡有郡守吕凯在,亦是不用刘禅多加烦恼。 当然 亦是不能插手太多,之前若非永昌郡吸引了孟获与雍闿的注意力,让他们前去攻伐永昌郡城,他刘禅也不可能有夺取益州郡的绝佳时机,此番平叛南中的过程,也就不会如此顺利了。 况且 正如刘备相信关二爷一般,对于荆州的事务全权交由他手,更是给予了假节钺的至高权柄。 何谓假节钺? “假节钺”代表皇帝的出行,凡持节的使臣,就代表着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相应的权力。武将“假节钺”的话,他在战时状态就不必左请示、右汇报,可以直接斩杀自己军中触犯军令的将士。 吕凯虽然不得刘禅如此信任,但他忠心体国之心,还是昭昭的,他刘禅自然不能伤了忠良之心。 永昌郡肯定是要改革的,但改革的功劳,刘禅决定让给永昌郡郡守吕凯来完成。 这亦是收拢人心的举措。 “诸位,今日议事已毕,要时刻关注各地变化,切莫有变,尚还未完成任务的,应当加快进度了。” 这议事是每日都要进行的,亦是刘禅要让自己能够及时的掌控南中全局变化。 “诺!” 殿下诸位臣僚缓缓退去。 对于南中四郡来说,改革原来的社会运行模式,变成新的,其中肯定是有很多问题涌现出来的。 而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便很考验一位官吏的水平了。 “公子~” 众人走后,关银屏东张西望,确定众臣众将都走完之后,这才缓缓的走到刘禅身后。 “我来给你捶捶背。” 银屏身穿常服,一袭青衣,她容貌秀丽,眉目清秀,长发如云,轻轻垂在肩头,双目清澈如水,透着一股聪颖之气,其身材修长,曲线优美,似乎特意学习过祝融公主的步伐,行走时一步一扭,好不妖娆。 刘禅没好气的看向关银屏。 屏姐姐啊喂!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享受着美人的服务,刘禅身心亦是放松下来了。 “公子,今夜,你来教我温书如何?” 哪有夜里温书的? 夜里是干那种羞羞人事情的时候。 刘禅看着关银屏一脸希冀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妮子的想法。 她与关兴一到去外县行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改革大事,结果人走了一个多月,这家给祝融公主给偷了。 听闻刘禅与祝融公主在大理王城整日缠缠绵绵,在蜻蛉县编户齐民之时,关银屏便坐不住了,在等改革事宜一毕,她便火速归来,势必要牢牢的将刘禅黏在身边,不给那蛮女一丝一毫的机会! “南中四郡尚有事宜,夜里的事情,可不能影响了来日处理公务的精力。” 关银屏俏脸一红,连忙点头。 “可不是公子想的那般” 她想解释,但越是解释,便越是越描越黑。 “无妨。” 刘禅抓住关银屏的芊芊细手,她手掌柔软而有弹性,肌肤细腻,触感温润,摸起来很是舒服。 “这个手镯,喜不喜欢?” 她手腕间系着一条玉镯,与她的皮肤相得益彰,正是刘禅之前送她的。 “很喜欢。” 关银屏低着头,脸上的羞意已经蔓延到脖颈之上了。 粉红粉红的,很是可人。 刘禅用力一拉,佳人便已在怀中矣,正当他要大饱手福之时,王宫主殿之外,却是传出了费祎的声音。 “启奏公子,庲降都督邓方求见!” 好家伙~ 又是费祎这个大灯泡。 好在这小子识趣,没有进来。 刘禅先过了下手瘾,再将羞涩难当的关银屏放出去,后者逃一般的走到殿下,她佯装愤怒,但低下头,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证明她心中是绝对欢喜的。 “快请邓方都督!” 门外,费祎远眺看到关银屏的身影,觉得自己不入殿中,只在殿外喊话的决定非常英明。 这叨扰公子好事一两次便算了,次次打扰,那他费祎日后在公子面前岂不是要装作鸵鸟了? “都督,请!” 在费祎身后,早有一位身着都督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外等候了。 邓方点了点头,缓步入殿。 “臣邓方,拜见公子。” “都督无须多礼。” 刘禅挥手虚扶,待邓方站起来以后,刘禅亦是可窥见其全貌了。 邓方身材高大魁梧,双肩宽阔,膀阔腰圆,肌肉贲张,透露出一股强壮有力的气息。面容深沉刚毅,眉宇间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坚毅的下巴线条清晰有力,脸上的皱纹表现出岁月的沉淀和历经风霜的坚韧。浓密的眉毛下盯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犹如两道锋利的利剑,令人望之而生畏。 “南中叛乱已平,公子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邓方是第一任朱提太守,也是第一任庲降都督,“庲降”乃招徕、降服之意。 庲降都督与江州都督、永安都守、汉中都督同为蜀汉政府常置的四个镇戍都督之一,同其他三个都督一样,庲降都督承担着防御敌人入侵的重要任务。 但是因为南中是一块特殊的区域,这里有众多的少数民族与汉人错处杂居,庲降都督还负有治理南中、处理民族关系的重要职责,因此蜀汉政府派出的庲降都督不仅注重军事才能,而且还要求具有较强的处理民族关系的能力,因此“都督常用重人”。 能成为第一任庲降都督,邓方自是有治国之才,并且是深得刘备信重之人。 “南中叛乱确实已定,但编户齐民、丈量土地,屯田之事尚还其千头万绪,另外,武陵蛮,长沙蛮那边,可有动静?” 南蛮南蛮。 南蛮可不止南中蛮夷,像是武陵蛮、长沙蛮,人数并不比南中的蛮人少。 邓方作为庲降都督,没有亲自前来镇压南中叛乱,便是被刘禅派去盯住武陵蛮、长沙蛮,看他们有没有动静。 同时作为机动力量,随时驰援各处。 当然 南中四郡被刘禅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横扫过去,刘禅的后手邓方,自是没有派上用场。 求月票推荐票~ 第九十章 孟获消息、白眉马良 “五溪蛮颇为顺服,我有派使者前往交通,公子在南中的消息,亦是传到武陵,武陵蛮王沙摩柯视孙权为鼠辈,颇为仰慕主公,似有结交之意。” 五溪蛮亦称“武陵蛮”。 因其地有五条溪流而得名。主要从事农业,以染织著称。西汉初设置武陵郡。东汉时五溪蛮多次叛乱被镇压,后逐渐南迁。 刘皇叔的名头当真好用。 不仅那些有志之士愿意拜服,便是这蛮族首领,亦是心向往之,如果刘禅记得不错的话,这个武陵蛮王沙摩柯,在刘备夷陵大败之后,亦是死于乱军之中。 番将能为汉死节,死亦为汉之忠臣。 “可有孟获消息?” 孟获自打大理王城战败之后,仅以身免,刘禅便发出通缉令,在南中四郡大索孟获,若能提供孟获消息,赏以重金。 除非孟获一直藏在深山老林,不然以蛮神祭祀的信息渠道,在南中找到孟获并不难。 当然 也有一种可能,孟获逃了。 而逃离的地方,除了朵思大王、木鹿大王那里之外,便只有武陵了。 朵思大王、木鹿大王前段时间,已经是写信表示顺服,恭敬的态度,那模样,深怕刘禅领兵上前,将他的老窝给端了一般。 在蛮神大祭司的宣传下,再加上了亿点点神话色彩,刘禅在南中蛮夷心中,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有了神人的属性了。 就差说他刘禅三头六臂,身高数米,能移山填海,弯弓射日了。 武陵蛮王沙摩柯出身越巂郡,想来与孟获高定等人亦是有交集的。 邓方跪坐在大殿中准备好的鹿皮左端上,此刻他腰板挺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孟获的消息,还未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听闻孟获确实是在武陵了。” “哦?” 对于孟获的死活,刘禅其实不怎么在意的。 他已经是翻不起多少风浪来了。 但是 这危险系数再小,也难免让人不放心的。 死灰尚会复燃,更何况他孟获呢? 万一孟获得了什么际遇,在南中再度掀起波澜,那岂不是要他刘禅又要上前去平叛了? 现在将隐患灭除,成本是最低的。 “可与武陵蛮王沙摩柯修书一封,言明我必铲除孟获的决心,并且可以带些珍宝、金银,前去武陵收拢武陵蛮的人心。” 前段时间刘禅便已经知道了,陆逊小儿居然在南中出现过,对于这个日后会在夷陵放火的纵火犯,没将这小子的命留在南中,刘禅深表遗憾。 再派人去搜索时,已经是不见陆逊的消息了。 看破局势,并且顺利跑路,这陆逊还是有点能耐的。 但南中局势复杂,猪队友太多了,陆逊作为外来强龙,亦是带不动啊! 被他刘公嗣狠狠的赢了一手! 不过 你孙吴既然敢在南中给我上眼药,那就别怪我在零陵、交州、山越给你挖墙脚了。 况且荆州将来有战,武陵蛮、长沙蛮若是能够听他刘禅的命令,提供数万兵员,转运粮草,那么何惧江东鼠辈? “收心武陵蛮却是可以,但江东那边?” 邓方作为庲降都督,主要便是来维稳的,若是激起江东与益州的矛盾,致使孙刘联盟破裂,这个锅,他可背不起。 “放心,江东必不敢有他意!” 刘禅轻轻一笑,挥了挥手,当即有侍从将酒水、肉食放在邓方面前的食塌上。 “南中叛乱之时,孙权便已经派陆逊前来南中搅动风云了,我等去武陵,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他若是不服,我等亦是有说辞!” 论嘴炮,除了诸葛孔明之外,他刘禅表示还没有怕过的人。 “若是收心武陵蛮之事够顺利的话,亦可遣使入山越,他孙权老儿敢坏我南中大事,便不要怪我让他后院起火!” 他刘禅,可是记仇得很呢! 对于孙权这等江东鼠辈,不狠狠报复,岂能一解胸中愤懑? “如此,我明白了,只是这使者要派遣何人去?” 使者确实是一个问题,刘禅思索一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白眉马良如今随崇文馆入南中,他便是一个最好的使者人选。” 在原历史上,刘备东征东吴,派遣马良招纳安抚武陵一带的五溪蛮各部,各部首领们都接受蜀汉的印信封号,相继响应刘备。 以马良外交的本事,完成这个任务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益州从事马良的名声,我亦听说过,若让他前去出使,必万无一失。” 刘禅不是那种拖延的人,一旦他做好决定,便要马上实施。 “文伟,去唤从事过来,我有大事相商!” “诺!” 费祎其实想说,这个出使任务可以交给他的,但既然公子都如此说了,那他也只得是下殿通知马良去了。 未久。 白眉马良便已经到了。 “臣马良,拜见公子!” 马良身材中等,相貌清秀,留有一撇小胡须,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凡气度,显得很是精神。他的衣着不豪华,但却体现出一种雅致之美。 “从事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刘禅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不知公子召见,有何要事相商?” 他跟随崇文馆入南中,现如今已经是开始整理南中政务,梳理南中官吏脉络,以期能够更加稳固的掌控南中四郡之地。 “确有要事!”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从事有出使建业的经验,如今出使五溪,获取武陵蛮的民心,此重任,在如今南中之地,恐怕是非你莫属了。” 刘禅将出使武陵蛮的事情细细道来,马良听完之后,眼中神光闪烁,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出使武陵,肯定是有风险的,但风险也是与机遇相符合的。 比起在大理王城整理案牍,疏通官脉,筛选人才,这固然也是功在千秋,做成了,功劳肯定是不小的。 但是 比起出使武陵蛮来说,这就太平淡了。 他马良,还是喜欢刺激一点的东西! 作为一个外交官,出使的重任,自是非他莫属了! “公子,此事交于我手,必教武陵蛮归心!” “好!” 别的不说,现在夷陵之战还没打,蜀汉麾下的人才还是不少的。 像是马良这种内外兼修的大才,便是给刘备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给搜哈完的。 现如今大才还在,刘禅想用什么人,当真就有什么人。 有这么一瞬间,刘禅心中有一种天下英雄尽在吾手的感觉。 当然 他心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比起曹魏来说,他手底下的人才不管在数量还是在质量方面,都是大有不如的。 该招揽人才招揽人才,该挖墙脚挖墙脚。 譬如日后那个屯田的大才邓艾,刘禅便借着江州商旅,早早的便去招揽了。 希望能将其收入帐下。 待天下英才尽在我帐下,看曹老板和孙十万该如何与我争锋! 第九十二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时已入六月。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中,烈日炎炎,照射在山林之上。茂密的树林虽然给人一定的遮蔽,但是阳光仍然能够穿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整个山林生机勃勃。 南中山路崎岖,在弯弯绕绕的山道中,正有一支载满货物的商队,正在山道中艰难的行进着。 商旅中的人们有些疲惫,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但是仍然继续前行。一边行进,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不时地,他们看到一些野兽在森林中奔跑穿梭,或者听到一些鸟类的鸣叫声。 只见护卫商队的人孔武有力,其目光如炬,眼含杀意,仿佛是在战场上经过血与火的锻炼一般。 这支商队,自然便是马良出使武陵蛮的队伍,其中的商队护卫,还真是刚经征伐未久的精锐士卒,为掩人耳目,而装作商旅,行走南中之间。 从南中到武陵,有三条道路。 他们走的是滇池之路,即从滇池出发,穿过云南高原,经过黔中,最终抵达武陵。 当然,三条道路,不管是哪条,都是崎岖狭窄,沿途山峰连绵,河流湍急,交通不便,旅途艰辛,并无多大的区别。 好在南中地区地形险峻,山水秀丽,自然风光极为壮观,这一路走来,最起码,这眼福是饱了。 “吁~” 在前面开道的赵越勒住马匹,他转身走到商队中间的马车旁,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先生,天色已晚,不若扎营罢。” “可!” 里面只传出马良一个字的答案。 赵越被刘禅派过来参与出使的重任,很是小心谨慎,对于功劳,他自是多多益善的了。 “就地安隐扎寨,斥候放出十里,观察周遭情况!” 当即,便有骑手纵马向四周散去,而其余人简单的开始扎营。 营地虽然简单,但个中布局自有深意,若是有敌军冲营,布置的一些陷阱栅栏之类的,便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麻烦。 “从事。” 在马车中,费祎亦是在其间,此番他在南中,虽然也做了一些事情,得了一些功劳,但相比较公子的看重,他个人认为,自己还是做得太少了。 是故在公子刘禅前面请命跟随马良,做使团副使。 “研究这些书籍作甚?” 马车上,堆着满满半车书籍,两人坐的位置都显得狭小。 作为使者的马良,整日在车中研究书籍,让费祎颇为费解。 马良微微一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等出使武陵蛮,自然要知晓武陵郡的人文地理,风俗人情,历史源流,乃至于首领喜好,若是这些我们都明白了,岂不是更好对症下药?” 对于出使前的功课,马良从来都不嫌多,不仅不嫌多,而且要多多益善。 “你身为副使,自然也要明白多一些,莫要在不轻易间轻慢了五溪蛮夷,以致出使失败。” 费祎轻轻点头。 “从事,祎明白了。” 马良对费祎很是喜爱。 一个聪明、好学、知识渊博,见解独到的下属,总是能够得到上司的认可。 “那我考校一番,看看你这一路上,可学到什么了。” “先生尽可问来,我必对答如流!”费祎昂着头,模样很是自信。 “好!” 马良颔首微笑,说道:“便先从最简单的考校开始,你可知晓,五溪蛮这个名字是由何而来的?” 费祎轻轻点头,他笑着说道:“这我如何不知?居武陵者有雄溪、樠溪、辰溪、酉溪、武溪,谓之五溪蛮。” “不错!” 马良轻轻点头,再问道:“你可知武陵蛮的源流历史?” “这个费祎思索一番,说道:“这个我这几日有过研究,这武陵蛮至先秦时便有了,不过有明确记载的,还是在光武帝之时,五溪蛮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多次打败朝廷的镇压大军,攻克郡县,占领了武陵郡下辖的许多县城。 光武帝在多次调遣大军镇压无功而返的情况下,下令伏波将军马援率中郎将马成、耿舒、刘匡、孙永等率四万大军征讨五溪蛮。 最终,这次叛乱在马援等人努力下被成功平定。” 费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由此观之,五溪蛮并不服王化,与之交集,要避免提及此事。” 马良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不过是一场战役而已,先秦时期,根据《先秦史》、《战国策》、《史记》等史书不完全统计,共计战事五百余起,平均每年五十余起。根据《史记》、《寰宇记》和各类地方志记载,从高祖派萧何统兵开发武陵设立郡县,到如今公子欲与孙权争夺武陵民心,我大汉四百余年间有重大战争二百余起。” “这么多?” 便是费祎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张大嘴巴。 两百多起战争,这武陵蛮,可谓是善战之族了。 “蛮夷素来好战,两百多起战役,也不算得多” 中原地区,这几年打的大仗,可不比那武陵蛮少。 说善战之族,现如今还有哪个民族,比汉人更善战? 马良换了一个坐姿,继续说道:“至于说五溪蛮的起源,那得从三皇五帝,皇帝与蚩尤争霸天下的时候说起了” 对于治书,费祎一直有自傲之色了,但是如今与马良比起来,那当真是萤虫比之皓月,他费祎拍马难及啊!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啊! 难怪公子要派遣马良做这出使的使者,换做是他,哪里有做到马良这种地步? “先生大才,祎敬服!” 听完马良的长篇大论,费祎对五溪蛮的历史便更加清楚了,对马良的才学,他亦是愈发佩服起来了。 “这哪算是大才?无非是伏首案牍,从那些史料中找寻只言片语罢了。” 马良没有因为费祎的恭维而沾沾自喜,他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为了出使武陵蛮做的微不足道的准备,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那便是关于武陵苗王沙珂摩,你了解多少?” 沙珂摩? 费祎眉头微皱,他说道:“此人出身越巂郡,如今为武陵苗王,听说仰慕主公威名,颇为顺服。” “沙珂摩仰慕主公威名,颇为顺服,这你是从何听来的? “这” 被马良这般寻根溯源一问,倒是将费祎问住了,他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言语。 “捕风抓影之事,若无实据,焉能信之?” 马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出来走走罢。” 费祎下意识点头,跟在马良身后。 “沙摩柯为何会仰慕主公威名?无非是在孙权治下,看到了山越的下场罢了,加之孙权对其颇为苛责,上贡日多,其心中自然便心存不满,有了反意,而心有反意,但手中兵丁却是不足,他若是敢聚兵反了孙权,那么孙权必举大军镇压,武陵与建业的距离,可与南中与建业的距离不同。” 孙权要派兵入南中,至多派三千人,并非他只有三千人,而是山路崎岖,粮草不济,再派多人,便供养不了军队了。 但是征伐武陵,那就不一样了。 离得近,后勤压力小,大军可掩杀而至! 马良转身,看向一脸深思的费祎,继续说道:“心有不满,但却无力反抗,若你是沙珂摩,你会如何?” 若我是武陵苗王? 费祎想了一下,抬头说道:“若我是沙摩柯,自然是要引入外援!” “不错,这便是沙摩柯仰慕主公的原因,他仰慕的不一定是主公的威名,更多的,恐怕是仰慕主公麾下的兵力支援。” 费祎重重点头,脸上亦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是如此。” 营帐扎好,赵越已经让伙夫埋锅造饭了,火烧起来了,香味自然是飘飞近前。 “那你可知道武陵苗王沙摩柯的其他情况?” 其他情况? 费祎呆呆摇头。 “我确不知。” 他连沙摩柯都没见过,如何知晓他的其他情况? “其家室?其下属?其性情” 马良列举了一大堆关于沙摩柯的情况,费祎具是苦笑摇头。 “来日若你能作为使者出使,现在该是知晓如何做了吧?” 费祎重重点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费祎与马良相谈一番,顿感收获无穷! 他对着马良重重行了一礼,郑重道:“祎明白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治学之法教授给别人的,马良对他费祎,可谓是毫不保留的将自己关于出使的经验传授给他。 不是师者,胜似师者。 他费祎如何不爱,如何不敬? 求月票推荐票啦~ 第九十一章 陆逊:此子日后必为江东之患! 今日一日,刘禅都与邓方、马良商议出使武陵蛮的事宜。 若是能得武陵蛮民心,对于刘禅下一步的荆州之旅来说,便会顺畅许多。 是故他今天整日,与邓方、马良几乎是同吃同住的。 直到深夜,三人才散伙的。 本来刘禅是准备与他们抵足而眠的,毕竟收心此二才,用什么方式都不为过。 只是邓艾毕竟作为庲降都督,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而马良领了出使武陵蛮的差事,亦是有很多事务要前去安排,是故便没有留在王宫过夜。 “公子放心,我对武陵蛮的情况亦是有些了解,武陵蛮王沙摩柯非是桀骜之辈,且仰慕主公,我等心诚而至,其岂不折服?心向往之?” 马良起身,对着刘禅缓缓行了一礼,虽然要出使武陵蛮,朝着虎山走,但他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 反而是一脸雀跃,若是现在便能走,他恐怕在刘禅这里一刻都待不住了。 “有从事在,武陵蛮之事必能成,从事,请!” 刘禅亲自为马良倒了一杯温酒,并且亲手端到他面前。 马良起身,双手接过刘禅手上的酒樽,掩袖满饮此杯。 他将酒樽倒过来,以是一口便将酒水饮完了。 “多谢公子。” 他将酒樽放在食塌前面,说道:“天色已晚,便不叨扰公子了。” 马良与邓方皆是告辞而去。 “公子~” 关银屏在两人走后,从后殿中缓缓走出。 她身着一身粉色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处处透着喜气,她柳腰盈盈不足一握,身前的小屯初见规模,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便似一朵新开的荷花,浮在了清水中央。 好家伙,这妮子都学会引诱人了。 “公子,长夜漫漫。” 刘禅缓缓起身,他缓缓走向关银屏身前。 不将你喂饱,这日后岂有安宁之日? 他牵起美人玉手,在玉人惊呼声中,将其环抱而起。 是夜,王宫中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莺声燕语不断,虎啸猿啼不止,海水的味道伴着楠花的清香,分外悠长~ 床榻摇动。 吱吖吱吖的声音,响彻半夜不止~ 远在千里之外。 大江边上,有一座巨城矗立其间,正是江东如今的政治中心建业。 而在建业城侧边,一座不比将建业城差多少的王宫坐落在其边上。 在建业王宫的内殿书房中,坐有一位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的壮年男子,他穿着锦缎袍和玉带,头戴金冠,脚穿鹿皮靴,浑身散发出一种尊贵和威严的气息。 只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在他面前,站立着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将军,不是陆逊,又是何人? 相比一个多月前,陆逊整个人都黑了许多,皮肤也没有之前那般细滑白嫩,整个人不复之前的丰神玉润,剑眉星目,反而是憔悴了不少,仿佛一个月老了几岁一般。 “主公,此番我在南中所见所闻,便是如此了。” 孙权面色铁青,低头不语。 陆逊也感到了压力。 他自入孙权幕府,历任海昌屯田都尉、定威校尉、帐下右部督,要说拿得出手的功绩,便只有征讨山越这一项拿得出手的。 也正是因为通过征讨山越的战事,孙权对他颇为中意,遂将自己的侄女许配于陆逊,并经常找他商讨治国大策。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言语之中,更有未来将军国大事交给他陆逊的架势。 然而 此番前往南中,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便是孙权要用他,也不敢用啊! 做江东的大都督,没有点功绩傍身,那谁会服他? “此番出征,我料敌不明,亦是没有想到雍闿与孟获如此不堪,更是轻看了公子刘禅,我原以为他不过孺子而已,敢到征伐南中,便实属不易,不想人的名树的影,公子刘禅既然有贤名,倒真不是捕风抓影。 哎~ 我观之公子刘禅在南中的所作所为,颇有雄主之风,此子日后必为我江东大患!” “公子刘禅确有过人之处,好在我身体康健,尚能跟他熬一熬。” 孙权一想到自己的子嗣,那真是没脸看。 跟曹操的儿子比都不如了,更不用说跟刘备的儿子比了。 好在他还年轻! “此番出战,你可明白了什么?” 陆逊还以为孙权是要问罪,他顿了一下,说道:“末将出征不利,还望主公责罚!” “责罚?” 孙权摇了摇头,说道“我该如何责罚,亦或者说,我为何要责罚?” 孙权从坐榻上起身,他走到陆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搀扶起来,说道:“搅扰南中,本就是我们随手而为之举,若是能成,再好不过,便是不能成,又有何损失?横竖不过千余士卒性命罢了,不足为惜。” 他安抚陆逊,再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算久经军阵,如何不知?只是要在败仗中学到点东西,这才不负此次南中之行,这次可有感悟?” 感悟? 陆逊轻轻点头,说道:“此番我率兵三千而去,但三千兵丁对于南中来说还是太少了,雍闿、孟获各个手握上万军卒,并不服我,若能使他们心服,南中军士受我指挥,便是公子刘禅再有能耐,也休想取得南中!” “此言有理亦无理,若你真能让雍闿、孟获心服口服,便是手中无兵丁,他们亦是会听从。” 孙权深深看了陆逊一眼,说道:“伯言,我知你胸中才学,然而亦是知你心中傲气,你至南中之时,根本便看不起雍闿与孟获,更别说与其相交了,连交际都没有,他们如何知你本领,又如何会听你号令?” 言罢,他孙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回去想明白此事,再来与我言语罢,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这大都督之位,你如何坐得上去?” 陆逊藏在衣袖内的拳头紧握,太阳穴上青筋暴涨,他重重点头,拱手行礼道:“逊必不负主公重托!” 言罢,缓缓退出内殿书房。 看着陆逊的背影,孙权轻轻叹了一口气。 曹操居中原之地,人口众多,士卒精锐,动不动便挥动百万大军前来,让他孙权不得不称臣纳表,极尽谦卑。 若是能站着,谁愿意跪下去呢? 而刘玄德? 原本不过新野的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如今已然在汉中与曹孟德争锋,大有纵马天下,重现高祖荣光的架势。 偏他孙仲谋,困居江东之地,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人口人口不多,战马战马稀缺,士卒士卒缺乏,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士族掣肘。 难! 难! 难啊! “唉!” 孙权重重叹息一声,但很快,这种消极抱怨之色便在他眼中消失了。 作为主君,抱怨这抱怨那形同怨妇一般,那哪能成? 他重新振作起来了。 掺和南中之事不成,那么 他看着身前的荆州舆图,眼中精芒一闪,杀气四溢! 便在荆州,搅和天下风云罢! 第九十三章 无当飞军,刘禅收心!(二合一大章) 马良与费祎通过崎岖的山道,通向武陵,而在大理王城,刘禅正准备移民以及练兵的事宜。 王宫中,刘禅身穿锦袍,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祝融公主跪坐在刘禅侧畔,随侍身侧,而关银屏则是站在刘禅身后,按摩手法在她手上玩出花来了,这一后一侧,两位美人在身边伺候,这舒爽,不足为外人道也。 “郎君,你这是要做移民之事?这个无当飞军,是何意思?” 祝融公主将当季的瓜果递送到刘禅嘴中,美目不经意间瞟到刘禅正在左伯纸上手书的内容,心中略微诧异。 在刘禅背后的关银屏闻之,整个人靠在刘禅背后,那两座颇具规模的山峦压在身上,不禁让刘禅微微一硬,以示尊重。 “公子,可是又要打仗了?” 这几日黏在刘禅身边,虽然每日都很快乐,初尝禁果的感觉,让她亦是食髓知味,但一想到有仗可以打,有功可以立,还是会让她忍不住上前询问。 “战事自然会有,但不是在南中了。” 刘禅转头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一是移民之事,二是练兵之事。” 移民练兵? 祝融公主若有所思。 关银屏则是继续给刘禅揉肩捶背。 “哎~移民练兵之事,太无趣了,没甚意思。” “对你来说没甚意思,但对于南中局势,乃至于父亲的大志来说,此举多有重大意义。” “哦?” 刘禅的一番话,顿时吸引了关银屏的注意。 “此话怎讲?” “汉中大战,曹操将汉中百姓都迁移至关中了,我大军即便是占据汉中,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若是想要日后谋划雍凉之地,进军关中,占据长安,甚至是攻陷洛阳,还于旧都,经营好汉中便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若是能够将汉中不臣不服者迁移到汉中,岂非一举两得之事?” 关银屏闻言点头,祝融公主在一边说道:“只是这路途遥远,迁徙百姓而至,路上恐怕会有死伤罢?” “公主放心,迁徙是分批次进行的,途中皆有军士护卫,粮草更是不会少的,移民性命,可保无忧。” 人口对于如今的益州来说,可是稀罕得紧,便是叛逆之徒,若非首恶到不得不杀的地步,刘禅都会将其贬为奴隶,日后便是让他移民汉中,为建设汉中而挥洒汗水,为兴复汉室而抛头颅洒热血。 “况且汉中百姓都被曹贼迁走了,那平原之地,多是无主田地,迁移过去的百姓,每人可分配百亩土地,过上的日子,并不会比南中差,甚至会更好!” 百亩土地? 祝融公主在心中计量一二,轻轻点头。 “若是如此,妾身便放心了。” 南中之地虽然允许百姓开垦种植一百亩土地,然而南中土地开垦难度与平原地区不可同日而语,说是能开垦一百亩,但一家至多五六十亩,这还是拼了命才开垦出来的。 “除移民汉中之外,我还打算将部分顺服百姓,移民到成都去。” 成都如今也是百姓缺乏,大片良田无人耕种,将顺服的南中百姓移民到成都,一是可以削弱当地豪强士族的影响力,二是为大军增加源源不断的兵员。 “这移民汉中,与移民成都,有何不同之处?”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这便是我为何要练无当飞军的原因了!” 无当飞军? 一听名字,便有些了不得。 关银屏连忙将头凑过来。 美人自带幽香,很是好闻,发丝垂落在耳,却是有些痒痒。 刘禅轻声道:“南中士卒择其精锐者,编成一军,名唤无当飞军,此一军的家眷,都可迁往成都。” 这无当飞军,自然是后世诸葛亮为治理南中,而定下的一箭双雕之计! 征召当地蛮夷加入蜀汉政府军,而经费问题,就由当地地方豪强解决。 《华阳国志》记载亮以夷多刚狠,不宾大姓豪强,乃勒令出金帛,聘策恶夷为家部曲,得多者栾世袭官。于是夷人贪货物,以兼服属于汉。 从而在当地建立带有以夷制夷性质的地方军队,当地豪强得到社会地位,遂安于蜀汉统治,出金暮兵,使各方得到实惠。 同时,这些当地失业军人变成了政府军,成为蛮夷中具备向心力的核心。其组成的军队熟悉民俗,较少激发问题。他们皆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尤其精于防守作战。 如此好处,自然不能让地方独享。 同时,也为了彻底避免南方割据势力死灰复燃,在诸葛亮主持下,蜀汉朝廷不惜本钱,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蜀,为五部,所当无前,号为飞军。 这就是无当飞军的来历。 现在的成都和南中的繁华不可同日而语,南中夷族素重勇士,故每有空缺,南人必奔走而告,刺血踊跃,以此为荣。 当然,当时南中人口不多,牂牁郡两万户,建宁郡万户,朱提郡八千户,兴古郡四万户,一下子调走一万户能征惯战的士卒,对当地割据势力可以算是釜底抽薪。 有前贤计策在前,刘禅只需要照搬即可。 更不用说,他这一世因为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之事,对南中的掌控程度,比之诸葛亮之时,还更要深入。 最起码搜刮出来的人口,就不是当初诸葛亮能比的。 此计焉有不成之理? 祝融公主何其聪慧,马上便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 “若公子得招募无当飞军,那么,南中豪酋便不值一提了。” 刘禅轻轻点头。 “公主果然聪慧,招募无当飞军,亦是有钳制豪酋的目的在里面,如此的话,改革事宜,便可更顺畅的进行了。” 不管是移民,还是招募无当飞军,都是为了改革服务的。 只要能将南中四郡之地王化,将南中四郡化作益州粮仓,付出再多的代价,亦是不足惜。 待南中四郡王化,其产出的粮草不仅仅可以为刘禅自汉中北伐雍凉、关中,自荆州北伐襄阳宛城,或是南征孙吴建业之用。 更是可以以南中为前哨站,谋划交州、谋划武陵、谋划山越,甚至于谋划到南诏东南亚那边去。 南中四郡之地,对于刘禅来说,是有重要的战略价值的! “走,去看看阿会喃训练得如何了!” 对于敢用间的阿会喃,刘禅看重了他的脑子以及他的忠诚。 这无当飞军的第一任主官将军,刘禅便让他去做。 按照刘禅的规划来说,无当飞军至少要招五万人。 当然 也并非一次便将这五万人招够,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即便没有招够,驻守在成都,拥兵数万的无当飞军,当其统帅将军,也足见刘禅对阿会喃的看重,亦可见阿会喃手中之权柄有多重了! 从大理王城中出来,一路走过羊肠山道的三座关隘,在山脚下,一座巨大的军营拔地而起,绵延十里不止。 刘禅与董允、祝融公主、关银屏、张裕等人一同骑马走入营寨之中。 阿会喃领着鄂焕以及一干将校,在刘禅还没有到军寨中之时,便率众行礼了。 “末将阿会喃,拜见公子。” “我等拜见公子!” “不必多礼。” 刘禅将众将士虚扶起来,他走到阿会喃身边,说道:“这些日子,这营寨倒是搞得有声有色的,便是我在大理王城,都知晓要招募无当飞军的消息了。” 阿会喃轻轻一笑,他说道:“公子在南中声望无人能比,那些来参军的士卒,一个个都心向往之,更不用说入了无当飞军,便可至成都,我只是简单的将成都的繁华与那些糙汉说了一番,他们便死活要去了,哈哈哈~” 南中毕竟是蛮夷之地,成都乃是天府之国的治所,如何不繁华? 什么勾栏啊!什么青楼啊!什么酒肆啊! 明面上虽然没有,但只要你耐心寻找,总是可以找到其蛛丝马迹的。 大城市的诱惑,对于这些连大山都没出去过的蛮族青壮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既是招募了这些勇士,也要对其进行思想工作,军中三本书,考校一定要通过,否则再是勇武,也不得入无当飞军。” “这是自然的。” 阿会喃伸手从胸口内袋中拿出三本书,正是《蛮人汉人一家亲》、《公子言行录》、《军规军纪》。 “公子的大愿,末将亦知,在练兵间隙,便会派夫子前去教授这三本书的内容,每五日考校一次,若累计三次不合格,便驱逐出无当飞军。” “如此正好!” 要练一支强军,首要的一点便是能够为我所用。 若你练出了一支强军,最后你用不了,那练他有什么用? 像是后世清朝,清政府仿效西方施行改革,投入大量人财物资源,编练了一支新式军队。这支新军被清政府寄予厚望,然而它最终却成为推翻清朝统治的急先锋和主力军。 若练出来的无当飞军反而成了祸乱之源,那就不是他刘禅愿意看到的了。 每日经过《蛮人汉人一家亲》、《公子言行录》、《军规军纪》这三本书洗洗脑,即便是心中不服,但考试的时候考得过,那也是知晓道理的。 别的不说,忠诚钢印先打上去! “公子,请!”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到营寨中的中军大帐中来了。 中军大帐很是简陋,除了主位后面的一张南中舆图,别无他物。 阿会喃挥了挥手,原是讲武义从出身,现在为军中计吏的杨奔出列,他手上拿着文册,显然是要向刘禅汇报无当飞军的情况。 “这几日,无当飞军招募军卒计有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一人,分为五部,这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一人的家眷,计有十万余人” 听着杨奔的汇报,刘禅对无当飞军的情况,便更是清楚了。 “你们这几日辛苦了。” 刘禅跪坐在鹿皮端坐上,手上拿着酒樽,说道:“无当飞军关乎南中稳定,亦是关于益州大局,尔等受我重托,每日夜以继日,这一樽酒,我敬你们!” 说完,刘禅将一樽浊酒一饮而尽。 随侍仆从眼尖,马上将刘禅手上的酒樽斟满。 “公子将此重任交由我等,我等岂敢辜负如此信重,不将无当飞军练成一支百战百胜之精兵,请公子砍我头颅!” 阿会喃亦是将满饮一樽酒。 下列,鄂焕等人亦是将食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好!都是好男儿,好将军!” 刘禅重重点头,在说道:“明日我将在王城开办讲学,无当飞军,百人将以上者,皆要到往,千人将者,可入讲武堂,受大贤熏陶。” 他刘禅自是要做校长的工作,给无当飞军百夫长以上的将校讲学,自然是要收拢他们的人心了。 别管他们能不能听懂,但能来听,便表示他们顺服的态度了。 而且 能听公子刘禅的讲课,这何尝不是对他们的殊荣? 公子刘禅何许人也,他的授课,岂是寻常人能够闻之的? 日后刘禅所言,便是最高方面传达的精神,那是要全军学习的。 若是能够达到这种程度,那刘禅在无当飞军的影响力,便无人能比了。 到时候,这领军将不管是阿会喃,还是换做鄂焕,还是换做赵越、关兴等等等 只要刘禅下令,他们便会听命! 要控制一支军队,便要先在精神上,思想上将其牢牢的抓在手上! “能听公子讲学,乃是我等荣幸,明日全军百人将以上者,皆会至王城听讲。” “好!” 对于阿会喃的态度,对于无当飞军中其余将校的态度,刘禅很是满意。 “诸位练军辛苦,我皆有赏赐,每人赏赐布帛一匹,钱粮若干。” 他顿了一下,说道:“无当飞军新招万余勇士,既是新卒,便让他们先享受享受,之后方才会心甘情愿训练。” 刘禅大手一挥,说道:“今夜置宴,大酺一日!” 帐中将校闻之,脸上皆有雀跃之色,鄂焕第一个跳出来,对着刘禅行礼道:“公子英明!” 其余人等随之而来,这些粗人的彩虹屁,那可真是粗暴又直接。 但恭敬的态度,欣喜的情绪,刘禅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赏罚分明,待遇优渥,如此士卒,岂能不被他所用? 感谢萌兔、忆无忆、宇宙星人、幻昼之心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九十四章 斩使来投,班超故事!(二合一大章) “前面便是临沅县城了。” 赵越在山中窜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是可见天日了。 举目远眺,远处已经不是群山耸立了,而是一片宽广的平原。 临沅县,位于沅水畔,离云梦泽也不过是几十里的距离。 平原之上,土地平阔,屋舍俨然。 当然 城池建造,自然是要求防御的,因此临沅县城选址便是在平原上为数不多的山峦边上。 临沅县城三面群山环抱,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唯一没山的地方面向河流,沅水作为他的护城河。 众人行进临沅县城,里面的繁华远超费祎的想象。 只见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和商贩争相穿梭。城门两侧雕刻着精美的石兽和铜人,显得极为壮观。城内的房屋大多建造古朴,以青绿灰为主色调,有些房屋还悬挂着酒肆、酒楼的旗帜,看起来非常热闹。 “我原以为武陵蛮便是蛮荒之地,不想在这临沅县城,见到的情况与我想得不一样。” 对于中原来说,临沅县城周围的平地根本算不上平原,但对于南中来说,这临沅县城所在之处,可谓是一马平川。 若是在此地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用来屯田,那成本的投入与收成,绝对远超南中! 这是一个好地方。 马良从马车上下来,他的模样与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他容貌清瘦,面颊微凹,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浓眉紧锁,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视人心。他的额头略显宽阔,高高的鼻梁和修长的下巴勾勒出一张深邃的面容。身着一袭青色绸袍,上面绣着一些精美的花纹,看上去十分雅致。 全身气势不凡,让人一眼望过来,便知道他是这支使节的使者。 “临沅县城吸引周遭百姓前来谋生,晨有赶集,自是热闹。”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费祎,笑着说道: “苗王王宫便在城中,亮出使节仪仗,见苗王沙珂摩罢!” “是!” 众人换了一身装扮,一入城中,自是被城中士卒发现了。 使者来了! 临沅县城中有一处王宫。 当然 说是王宫,但其实大小也只是比官宅府邸大上些许而已,莫说比之成都州牧府,便是连南中大理王城的王宫都还要有不如。 此刻主堂之上,苗王沙摩柯面有苦色,他看着手上的文书,气得将他捏成一团,丢在地上。 “孙权小儿欺人太甚!” 他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涨,脸红脖子粗的,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欲噬人一般。 “这个月上贡钱粮,为何比上个月多了足足一倍?莫非他孙权以为我沙珂摩可以随意让他索取?” 武陵郡按照当初的划分来说,是属于刘备的势力范围,然而现在刘备将主力都压在汉中了,南中都无力管辖,更别说是武陵了。 孙权自然是来渗透武陵郡了。 毕竟对于孙权来说,有好处不来拿? 那不是傻吗? 但是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只得是上前来收纳供奉,你给的话,我就放你一马,但若是你不给,马上大军压境,劫掠四周,袭杀百姓! 前面有一次,沙珂摩不服孙权,结果被大军压境,武陵郡百姓被掳走了上万人。 是故即便沙珂摩心中再是不服,在没有反抗的实力之前,也只得是夹着尾巴做人,每个月都将上贡送到建业去。 “我武陵本为刘皇叔之地,孙权小儿安敢欺人太甚!” 哎~ 他拳头紧握,但想到之前的惨痛的教训,只得是叹出一口气来,将屈辱嚼碎了咽下去。 皇叔精兵不至,我沙珂摩何时才能扬眉吐气? 就在沙珂摩垂头丧气之时,门外跑入管事通禀。 “大王,城中得见一队自称是成都使节的人,他们言之他们受公子重任,前来出使武陵!” 成都的使节? 沙珂摩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快!” 他当即起身,面露狂喜之色。 “快将使节请入主殿。” 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挥手止住要离开的管事,说道:“不如此的话,便太不尊重成都使节了,我要亲自前去迎接!” 他匆匆换了得体的装扮,便随着管事出了‘苗王宫’,未走多久,便在城中主道看到使节仪仗。 他满是笑脸的迎了上去。 “小王沙摩柯,拜见成都使节!” 他姿态放得很低,当即行大礼以拜见。 “哈哈哈~” 马良哈哈一笑,他脚快手疾,将要跪伏下去的沙珂摩搀扶起来。 “大王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沙珂摩顺势而起,他见马良气质不凡,心中不由升起好感。 “天使,请!” 天使,就是天子使臣的意思。 刘备现在不是皇帝,马良他其实不能被称之为天使的,但他并没有纠正沙珂摩口语的错误,在这些蛮夷眼中,刘备其实就是未来的皇帝。 有这层光环在,便可更好收取武陵蛮的民心。 众人一路前行,很快便入了苗王宫,到达苗王宫待客主殿中。 “使者,请上座。” 沙珂摩态度谦卑,居然要将王座主位让给马良来坐。 “大王好意,吾心领之,但还请大王上座。” 马良笑着将沙珂摩迎上主位王座,待他坐定之后,他才跪坐在下方首位上。 “我等尚还未言知此番为何出使,大王难道不好奇?” 沙珂摩笑了笑,说道:“听闻公子平定南中叛乱,如今派天使前来,恐怕是要收拢我武陵之地,可是?” 马良挥了挥手,费祎会意,将手上的文书递上王座前的案牍上。 “大王自请观之。” 沙珂摩虽然是武将出身,但倒不至于目不识丁,他拿起文书,仔细拜阅起来。 “国之肱骨,苗王沙摩柯,吾奉天命,授表武陵” 许久之后,沙珂摩缓缓抬头,他对着马良说道:“公子之意,小王已知矣!” 他将章表文书放在案牍之上,说道:“公子有意羁縻武陵,甚至谋划扬州山越蛮民,此事,我举双手赞成,给孙权小儿搞出动乱,让他焦头烂额,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想到这些日子他遭受到孙权的欺负,他心中对孙权的恨意便多上一分。 现如今能够给孙权下绊子,他沙珂摩岂能不同意? “只是” 他抬头悄悄看了马良一眼,说道:“要交出孟获也成,袭扰扬州腹地亦是可行,不过公子可有大军驰援至此?” 若无大军前来,凭借他武陵蛮的兵力,以及军队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是孙权的对手。 不要他前脚去逗弄孙权,将他惹毛了,孙权举大兵来攻,结果公子刘禅根本不出兵。 到时候被痛打一顿,部民损失惨重,那他找谁说理去? 要想他听话,得要有实质性的支持! 沙珂摩索性也就坦白了。 “天使,实不相瞒,孙权小儿一直逼迫我等上贡,每月都往建业送去粮草辎重,不然的话,他便举大军前来,劫掠百姓,我麾下兵卒不足以抵挡孙权兵锋,是故只得任由百姓被其劫掠,无可奈何。” 沙珂摩瞄了一眼马良,见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如果公子不能举大兵援救,怕小王恕不能从命。” “哈哈哈~” 马良仰头大笑一声,说道:“我道是什么,原是举兵援助之事,既是要大王听命,我等自然也是有表示的,大王可知南中已尽在公子掌控之中了?” 沙珂摩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如何不知?孟获如今便在我府上。” “大王既是知晓公子已经占据南中之地,便明白公子可利用南中兵力,实不相瞒,公子在南中招募兵卒,已经建好一军,名为无当飞军,兵额五万,有五万大军前来支援,大王难道还怕孙权?” 他手底下也有两三万人,但战斗力与孙权的正规军比起来,就大有不如了。 若是能有公子无当飞军的五万人支援,那孙权之患,便不足为虑了。 他思索一番,说道:“公子当真肯出兵?” “大王何来疑虑?公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在章表文书中,可是有说要保武陵无恙?” 沙珂摩重新拿起文书,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有此类表述,心中略略安定下来了。 “公子不仅要出兵,更要对大王大加封赏,我一路扮做商旅,商队有三辆马车,马车中所载,皆是金银珍玩,武器甲胄,另外” 他对着费祎瞥了一眼,后者再次会意,此刻他手中捧着一个红木盘子,在盘子上面,有一身郡守官袍、印信。 “为表诚意,公子特意加封你为武陵太守,至此,难道大王心中还有疑虑?”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 一听到有三车金银珍玩,武器甲胄,沙珂摩对马良的话语便信了几分,再听到公子刘禅命他做武陵太守,那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便也就消失殆尽了。 既是做武陵太守,便是有一层官身在了,这下,公子总不会不管他了罢? “公子诚意如此,若我再有他言,便是不识好歹了。” 沙珂摩起身,他右手捶胸,大声说道:“我沙珂摩,必尊公子号令!” “好!” 马良亦是起身,这个时候,他脸上就已经没有之前和煦的笑容了。 前面是他展示诚意,给了沙珂摩好处,那么现在,便是沙珂摩展现诚意的时候了。 “听闻孟获如今便在苗王宫中?” 沙珂摩哪里不知道马良之意。 “我这便将孟获囚送过来。” 孟获虽与他有交情,但这个交情并非如金石一般坚固。 再者说,即便坚固如金石一般,又能如何? 加钱了之后,照样可以卖! 好兄弟,好朋友,难道不是拿来卖的? “我倒不急着见孟获。” 在沙珂摩表示恭顺之后,孟获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那天使的意思是?” 马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孙权要你上贡,想必也是有使团前来的罢?” 他虽在笑,但那眼神却是杀意四溢。 便是沙珂摩见了,都忍不住哆嗦一阵。 “王宫之中,是有江东使团在,天使的意思是” “武陵乃主公之地,孙权已然越界,他要你每月上贡,岂有此理?先擒杀使者,留下一个送信的活口,送至建业,向江东表明态度!” 若是将江东使团的人全杀了,那么他沙珂摩便完全没有退路了。 杀 还是不杀? 沙珂摩稍微犹豫,但他抬头,看见马良稍有戏谑的表情,身子骤然冒了一身冷汗。 到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了。 他沙珂摩只有一个选择,也早就做好选择了。 “小王马上带人将他们的项上人头,送到天使面前。” “好!” 马良端起身前食塌上的酒樽,对着沙珂摩行了一礼,说道:“相信大王日后必会为今日的选择感到庆幸,有公子在,日后武陵不必在上贡,大王日后的日子,必然蒸蒸日上!” 沙珂摩也不再多言,当即提着弯刀,便率领左右冲出苗王宫,未久,便听见一阵喊杀声响起,但这喊杀声也不过响了半刻钟而已,很快便停下来了。 “天使请看!” 沙珂摩手持弯刀,浑身浴血,他手上提着一颗好大头颅,模样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格外狰狞。 “此是江东使者,如今已被我枭首!” “好!” 马良亲自倒了一樽温酒,递到沙珂摩面前。 “大王如此诚意,我已知矣,你我现在坦诚相待,便可商议接下来的大计了。” 搅动山越叛乱、拉拢长沙蛮人心、搅乱交州风云。 这三个目标,只要有一项能成,便可以让孙权焦头烂额了。 “天使诚意如此,我焉能不从,请!” 这些日子一直给孙权欺负,现在,终于是到了能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沙珂摩岂是好欺负的? 第九十五章 孙权:刘禅小儿欺我太甚! 江东。 建业。 不远处有一座山峰,此山名唤钟山,其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仿佛天空中悬挂着一座神秘的蓝色岛屿。山腰上的青松翠竹,林荫小道蜿蜒曲折,若是行走在此山中,必然别有一番风趣。 钟山上,孙权一身戎装,他骑在一匹黄骠马上,手上握着强弓,此刻他弯弓搭箭,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樟鹿。 只见他松开弓弦,‘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至,直入樟鹿胸膛,樟鹿惊叫一声,四处窜逃,但终因流血过多,倒在地上,被不远处的军卒上前领了过来。 “主公好箭术!” 陆逊身着白甲,身骑白马,跟在孙权身后。 “呵呵,若是伯言,恐怕一箭便射其脖颈,当场毙命,它岂是有活命窜逃的机会?” 他从军卒手上接过樟鹿,掂量一二,笑着说道:“份量还足,将其煮了,我与伯言共享鹿肉!” 说着,他从黄骠马上一跃而下,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山中凉亭,在钟山山腰上,不远处清泉潺潺流动,传来叮咚响声,林木葱茏,遮住烈日炎炎。 凉亭上下是石阶,石阶上生长着青苔,似是历经风雨。 凉亭中央有一张精致的石桌,石桌上茶点酒水,很是自然。 “坐。” 孙权缓缓跪坐下去,陆逊随后跪坐在孙权身前。 孙权极目远眺。 自钟山凉亭往下看,建业城池、新建王宫、乃至大江滔滔,以及在江水滔滔中的石头城、子城、罗城,皆收入眼帘。 高处不胜寒,自高处,亦是可窥见天下全貌。 “我听江陵消息,关云长有调粮的举动,似乎要对襄阳动兵了,江陵糜芳今年与我等素有交通,未尝不可利用此等良机。” 陆逊亦是点头,不过他还是说道:“有我们在侧,怕关羽也不敢真的将所有军力都送至襄樊,于禁庞德手握大军,人数并不比关云长少,何须担忧关云长能否攻下襄阳,便是能够攻下来,有何惧之,一旦我们得到消息,大军压境,与曹魏前后夹击,荆州便尽在我等之手矣。” 背后下阴手,这是他江东人士擅长的事情。 “是啊!便看汉寿亭侯,敢不敢大军压上了,见关羽与于禁相争,我等渔翁得利,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孙权,最喜欢的便是做黄雀。 两人相谈甚欢,便在这愉快的氛围中,却是有令人糟心的事情迫近。 “主公,武陵郡急报!” 凉亭外走入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他七尺六寸,少须眉,折頞广额,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洪亮,此处林深山高,居然还产生了回音,不断回荡。 “元逊,何来的消息?” 这个稍有肥胖的年轻人,正是诸葛瑾之子诸葛恪。 “主公观之,便明白了。” 陆逊起身,从诸葛恪手上接过信简,他走到孙权面前,双手送至孙权身前。 武陵急报? 孙权心中思量一二,莫非是那沙珂摩有又不服之像? 他接过信简,打开一观,却发现这信简中不仅有信使成员的手书,还有一封署名公子刘禅的丝帛信件。 一种不妙念头,萦绕在孙权心中。 但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他先是打开信使成员的手书,只是看了前面两列,这脸色便骤然阴沉下去了,脸色铁青! “沙珂摩居然如此大胆,敢杀我江东收贡使者?!” 他将使者手书重重的拍在石桌上,鼻中喷着粗气。 呼~ 他缓了一些,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方才打开署名公子刘禅的信件。 但他打开信件,只是看到第一列,这养气功夫便破了。 他孙权 破防了! 只见信中第一列赫然写着:仲谋我兄,晚辈刘禅,特请问安,听闻兄在威震逍遥津,以十万之众击张文远八百雄兵,尚能身免,禅心服之 “黄口小儿,安敢辱我?” 孙权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暴涨,将丝帛重重的拍在石桌上。 便是陆逊,也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孙权,一时间好奇刘禅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不过 在气消了之后,他环视周遭,见到陆逊、诸葛恪的神色有恙,便知晓自己又失态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愤懑暂且隐藏下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继续看下去。 信中言:吾兄与我父定有盟约,共分荆州,然为何还派精兵强将至南中,妄图搅动风云,乱我益州?武陵本是我父之地,安敢前来纳取供奉?掳掠百姓?还望兄谨记盟约,交还百姓供奉,则盟约还可成,如若不然,我父与曹丞相修好,共讨江东,则不日,便是兄败亡之时,届时铜雀春深锁二乔,还望兄审时度势,以保身全 刘禅的信件,大有问罪的架势。 孙权看完之后,表情尽量忍住,但握着丝帛信件的手,却是不自觉的将丝帛捏成一团了。 “刘禅小儿欺人太甚!” 他咬牙说出这句话之后,便云淡风轻的将两封信件放在陆逊身前,说道:“伯言观之,此事我该如何处置?” 之前气血上头的孙权,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一般。 但陆逊明白,那不是幻觉,只是自家主公将他的情绪掩藏下来了而已。 陆逊缓缓看望两封信,心中马上便明白自家主公为何会如此失态了。 逍遥津大败于张文远,是自家主公一辈子的痛,如今伤口被揭,如何不怒? “主公,入局南中、谋划武陵,确实我们理亏” “那伯言的意思,便要如这黄口小儿所言一般,诚心致歉,将索纳的供奉全数奉还?” 孙权语气沉重,可见其内心不似表面一般风轻云淡。 “自然不是,吃下去的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那伯言的意思是?” 陆逊轻轻一笑,说道:“主公所言刘禅乃黄口小儿,自是不假,主公卧居建业,何惧那公子刘禅?所言之事,具是威胁,虚无缥缈之事罢了,我孙刘联盟,便是看在孟德势大,而不得已报团取暖之举,如今玄德方在汉中与孟德刀兵相见,安能誓盟?” “与其做这些口水之争,不若堂堂真正的,予以还击!” 还击? 孙权眼睛一亮。 “如何还击?” 陆逊轻轻一笑,只说了两个字:“荆州!” 言罢,两人对视,笑容逐渐表态。 是啊! 与刘禅小儿打什么嘴炮? 看我将荆州取了,你待如何? 今天爆更万字,月票推荐票投一下不过分吧? 后天的追读关乎晋级,再上一级就是封推、三江了,虽然大概率上不了,但不拼一拼,如何甘心? 后天我继续爆更万字,拼了老命了,就博这小概率晋级能成真!请诸位一定要点开最后一章,助我一臂之力,让扑街作者圆一下梦吧,拜托了! 第九十六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刘禅在大理王城王宫中待得快要发霉了。 美人虽然绝色,但奈何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刘禅虽然初试云雨,但对于男女之事,还是相对克制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司马懿何能最后成功? 人家熬死了曹魏三代君主,活得长久,把敌人对手都熬死了,那他不就赢了? 刘禅深谙此道。 在前段时间较为繁忙之时,他连最基础的晨起锻炼都取消了。 如今南中大事已定,他终于是有闲暇时间来锻炼身体了。 比起跑步、练拳、练枪、练剑这些机械的锻炼,田猎很明显就比较有趣味性得多。 大理王城外的幽深山林,如今便是刘禅的狩猎场。 他手持短弓,紧握箭羽,穿着猎装,踏着枯叶,缓缓步入了幽深茂密的山林中。他时而轻轻跑步,时而悄悄停下来,凝神倾听周围的声响。 突然,一只小牛犊大小的野猪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此刻正拱着土,哼哧哼哧的,不知道在吃什么。 刘禅心中一动,悄悄躲到一棵大树后,调整了弓箭的角度,然后抬起弓,拉满弦,瞄准野猪的心脏。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声,他松开了弦,箭头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出,直接射中了野猪的胸膛,穿心而过。 “嗷嗷嗷~” 野猪发出一声惨叫,狂奔而逃。刘禅不慌不忙地循着血迹追赶,同时与频死的野猪保持距离。 野猪可与山中虎熊争斗,尤其是将死之时,这要是给他拱到了,那半条命都要交代出去了。 一路穿越灌木丛和荆棘,刘禅最终在一块巨石旁发现了他的尸体。 “今日的收获不错。” 这猎杀野猪的成就感,可丝毫不比猎杀猛虎来的弱。 “郎君当真勇猛!” 在刘禅身后,祝融公主眼睛都笑成月牙儿了。 祝融公主身穿猎装,穿着红色短袍,袍子上镶有黑色花纹,显得十分醒目。她的头发盘成高高的发髻,饰有金色的发簪和珠子,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眼睛大而有神,在她的身后,挂着一把长弓和一筒箭矢,腰间插着一排的飞刀。 此番出来田猎,她亦是收获不小。 虽然她为公主,但毕竟是蛮族公主,蛮女公主可不是长在深宫中的,山林是她的乐园,虎豹虫豸是她的宠物,战场是她杀伐征战的归宿。 “方才我看到了一头大熊,怎不让我去猎杀?” 关银屏身穿猎装,一身紧身的皮甲衣裳贴合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头戴一顶刘禅特命人制作的黑色猎帽,帽子边缘细密而又有型,将她的秀发全部遮住,只留下几根松散的碎发落在额前。 她的脸庞线条柔和,五官精致,不着半点粉黛,却自有一种野性的美感。 此时气嘟嘟的,本来便略显婴儿肥的俏脸便更显可人了。 “你若是与我一般,远处放箭,我倒是依你,但你提枪前去,我便不得依你之愿。” 这战场上都没落下伤痕,若是因为田猎而给自己带了一身伤,这岂有此理? “小心花了脸,要是断手断脚,就更丑了,本公子可是不喜欢丑女的。” “你!哼!” 关银屏叉腰,心中虽气,但却也拿刘禅无可奈何,她转头看向祝融公主,心里却是这般想:若我真的花了脸,怕夜里公子便不会来我房中过夜了,必去此蛮女房中! 不行! 她重重摇头。 “我不去猎熊便是了,射射樟鹿野兔便是了。” 祝融公主看着气鼓鼓的关银屏,哪里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她上前一步,自胸口处拿出自带乳香味的手巾,为刘禅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郎君,两个时辰田猎所得,已是够吃食了,如今日头已上三竿,天气酷热,不若歇息一番,可好?” 在山中打猎两个时辰的猎物,便使刘禅经常锻炼,亦是感到有些疲累。 他轻轻点头,说道:“暂先歇息。” 他将长弓背在身后,眼中其实还是有着失望之色的。 他表面上身侧只跟了关银屏与祝融公主,实际上,在山林之中,埋伏有不少士卒。 他田猎之事并没有隐瞒,心想着或许有人对他不利,想要趁此机会刺杀他。 机会都给了,人没来。 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说明经过刘禅不久前的铁血镇压,南中四郡中,即便是有不臣不服者,如今也是蛰伏起来,不敢与他刘禅正面对抗了。 山林之中,有一处庄园别院,这正是蛮王祝融之弟阿骨朵在城外的‘行宫’,如今自然是被刘禅所用了。 庄园占地颇大,流水潺潺,花香果树交相辉映,倒是别有一番南中风情。 溪水侧畔,刘禅已经是架好烤架了,洗杀好,剥好皮的樟鹿、野兔、野猪猪排已经是被架上炭火上炙烤了。 滋滋滋~ 火烤在樟鹿、野兔、野猪肉上,逼出多余的油脂,滴在那炭火之上,扑鼻的香味随之散发开来。 “好香!” 撒上盐巴香料,再刷上由糖浆、蜂蜜泡制的脆皮水。 经过时间的沉淀,脆红的颜色,飘香的味道,无时不刻勾动着关银屏、祝融公主的味蕾。 “好了!” 刘禅用小刀割下兔腿,关银屏苍蝇搓手,眼中放光,迫不及待的接过兔腿,也不顾这兔肉滚烫,一把塞入口中。 “呼呼呼~好烫” 她两颊被兔肉塞得鼓鼓的,眼中闪着星星状的亮光,一边说着烫,但这嘴却是没有停下来过。 祝融公主也尝了一口,眼睛亦是发亮。 “公子好厨艺!” 炙烤猎物,她亦是常做,但是刷上蜂蜜糖浆之后,兔皮焦脆,这种口味却是她之前没有尝过的。 三人吃得不亦乐乎,共享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当然 似刘禅这般日理万机之人,要想一日真的没有事情,那还真不可能。 “公子,文伟押解孟获,已在王城中矣。” 有侍从前来通禀,很快便将刘禅从度假状态拉了回来。 感谢读者129722699152384、86182qdcn、书友22521113438489、巨魔剑狼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九十七章 南中事毕,孟获授首!(二合一大章) “哦?” 刘禅放下手中的小刀,笑着说道:“能将孟获押解过来,证明此番武陵之行,从事应是顺利,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果然名不虚传。” 他缓缓起身,知道今日的休假已经结束了,他毫无留恋的说道:“回蛮王城!” 关银屏闻言,连忙一手抓着一只炙烤好的野兔,这才跟在刘禅身后。 这妮子 刘禅看着吃得满嘴流油关银屏,轻轻摇头,人家祝融公主吃相这么优雅,到你这里来便成了饿死鬼投胎了。 你才是蛮女吧? 对刘禅异样的表情,关银屏只是琼鼻微动,嘴巴吃得鼓鼓的,愉悦的轻哼一声,并不和自家郎君一般见识。 众人策马奔腾,很快便赶回大理王城了。 “文伟,一路上辛苦了。” 在这个时代,长途奔袭是一件很是劳累的事情,不仅风餐露宿,更是要时常担忧有没有山匪劫掠,这日晒雨淋之下,便是白面公子,都变成黑脸包拯了。 不过费祎脸上此刻哪有劳累之色,他脸上具是兴奋。 “公子,先生不负重托,此番武陵出使,算是成功了!” 他从胸口内袋处掏出马良手书亲信,双手奉上。 谯周将信件取来,放在刘禅案牍之上。 打开信件将里面的内容看完,刘禅脸上的笑容亦是止不住了。 “武陵苗王沙摩柯顺服,武陵重回我大军掌控!” 之前武陵虽然名义上属于刘备一方,但奈何没有派遣官员,政令亦是传达不到武陵。 此番马良出使,最起码不仅仅是在名义上武陵归为他手,更是可以实际操控武陵了。 那个临沅县城弓箭手,把你的弓朝着西北方移动五厘米! 哼哼哼! 这校长的范,不就一下子出来了? “季常先生言之,公子应当派兵至武陵,以安苗王沙摩柯之心,否则其心必不顺服,届时搅动江东风云,也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了。” “派兵自然可以。” 他手底下的无当飞军,现在便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些日子募兵一直没有停止,恐怕人数已经快到三万了罢? “只要公子大军一至,长沙蛮势必动乱、山越亦是不安定,至于交州之地,也会有风起云涌,如此三管齐下,孙权恐怕便会焦头烂额,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正如南中四郡是刘禅谋划南诏、交州的前哨站,这武陵便是搞乱孙权内部的前哨站。 江东之地本来就人口稀薄,大部分孙权可控制的人口,都在长江中下游平原上,其余的人口,大多数是山越之民。 一旦山越与长沙蛮动乱,孙权便不得不派兵前去镇压。 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道理,他孙权不可能不明白。 而一旦孙权被牵扯了精力,便是关羽北伐襄阳,威逼许都的大好时机! 就看这一切,能否在他刘禅的计算之内了。 “宣阿会喃上殿!” 既是要调动无当飞军,那么便要事先与阿会喃知会,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诺!” 未过多久,身穿甲胄的阿会喃便缓步入殿了。 “末将阿会喃,拜见公子!” 他一进来,便对刘禅行了大礼。 “将军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将阿会喃虚扶起来,刘禅面带和煦笑容,说道:“无当飞军募兵如何了?” 阿会喃看到一边出使武陵的费祎,他眼中神光闪烁,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喜色。 “无当飞军募兵已有三万余人,其中两万人已通过考核,训练十五日以上,可行军在外,驰援武陵!” 要练就精兵,本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锤炼,即便是训练个一年半载,到了战场上,依旧不如别人的百战劲卒。 战场是锤炼一只强军最好的地方。 而且 招募的无当飞军,也并非全是新卒,有很多之前在各路豪酋手下做过部曲,譬如孟获、雍闿的部曲,逃散到山林之间,如今被无当飞军招募而来。 这些人便是有过征战经验的,不算新卒。 而这些人比例,在无当飞军中并不低。 是故,无当飞军也并非是完全新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季常出使武陵已成,但武陵苗王沙摩柯心中还有犹豫,我命你帅本部两万大军,前去武陵驰援,占据要道城池,防范江东,亦是要给沙摩柯信心,你可做得到?” 阿会喃神情激动。 之前他作为内应,剿灭大理王城叛乱,这功劳虽然有,但并不大,还是公子信重他的能力,看上了他的投名状,是故才将无当飞军交由他统领。 现在出兵武陵,与江东争锋,这才是考验他的时候。 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立功,那便是立大功了! “公子放心,有我阿会喃在,必保武陵无恙!” “好!” 刘禅抚掌一笑,说道:“以将军之才,保住武陵自是没有问题,还望你专心练兵,练出一支百胜强军出来,届时,不仅仅是守卫武陵,北上襄樊、南下交州,东至建业,天下之大,将军皆能去之,为我建功立业!” 阿会喃闻之,神情更是激动了。 “公子放心,无当飞军自不会辱没了飞军之名!” “善!” 刘禅给阿会喃赐酒,后者痛饮而下,便立在侧位了。 “公子,孟获现如今便在城中,要如何处置?”费祎在这个时候上前问道。 孟获? 刘禅看向阿会喃,笑着问道:“阿会喃将军,依你之见,这孟获,我该如何处置?” 方听到孟获之名的时候,阿会喃心中难免泛起涟漪。 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是不是原来的阿会喃了。 他拱手行礼,说道:“孟获为我主公,已是昨日之事,他与我的恩情,我阿会喃也还完了,如今我为公子所战,为天下黎庶所战,孟获死活,全凭公子处置!” 他阿会喃早就不是之前愚忠的阿会喃了。 孟获亦不是他效忠的主公! “好,将孟获带上殿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孟获便被人带了上来了。 孟获被绑得结结实实,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他浓密的黑色头发散乱地垂在脸上,衬得他那张被泥水浸染的脸更加狰狞。他那双凶狠的眼睛闪烁着愤怒和不甘,显然是被束缚的感觉让他异常恼怒。他那强壮的身躯此刻却毫无挣扎的余地,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身上的束缚。 此刻他用充血愤怒的眼神,直视坐在王座主位上的刘禅。 “刘禅小儿,喝喝喝~” 他刚要说句狠话,鄂焕一一拳便打上去了。 “在公子面前,安敢猖狂?” “你!” 孟获看着鄂焕沙包大的拳头,心中再是愤怒,亦是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孟获,你可知罪?” 王座主位上,刘禅幽幽一声传来。 “我孟获何罪之有?” 他很是怨毒的看向刘禅,再瞟向那日思夜想,如今日夜在刘禅身下承欢的祝融公主,再看向站立在殿中的阿会喃。 这些原本都是他孟获的,都是他的! 祝融公主原本应是他的妻子,那个日夜享受美人伺候的,应是他孟获!公子刘禅坐下的王座亦是他的王位,阿会喃也应该是他手底下的第一猛将! 如今! 全被这公子刘禅所夺! 他岂能不狠,岂能不怨? 南中四郡,本为南中蛮族所有,我孟获不过是保卫家园而已,何罪之有? “执迷不悟!” 有那么一刻,刘禅还是想要放孟获一条生路的,这个放孟获一条生路,并非是刘禅心软了,或者是看在阿会喃的面子上,而是除南中蛮夷之外,像朵思大王、木鹿大王,以及更远的南诏地区,其实可以凭借孟获这一条线,一一将其收入囊中。 诸葛亮七擒孟获,除了要收服孟获之外,更多的,何尝不是将蛮夷打服? 只是 他与孟获有夺妻之恨,杀弟之仇,原本属于他的南中蛮王之位,如今更是给他刘公嗣剥夺了。 此人对他的恨意,已然滔滔,放其入山林之中,恐怕会有大患。 他好不容易将南中大局稳定下来,若是放其入山林,而使局势变幻,那便不美了。 现在刘禅主要的精力,是要放在荆州上。 南边的朵思大王、木鹿大王,肯定是要对付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想明白此点之后,刘禅也不再犹豫了。 “既是你执迷不如,便莫要怪我无情了,来人,拖出去,宫门外斩首示众,尸体吊在城门处三日才能放下来,传文南中各郡县,言之叛逆孟获,已然伏诛!” 既然不能用孟获收复南面的其他蛮夷,那现在只能用孟获之死,再镇一镇南中豪酋了。 敢反? 想想孟获的下场,他的尸体,可就在大理王城城外吊着,看着你们呢! “刘禅小儿,我孟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黄口小儿,你给我等着!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看着你” 闹闹嚷嚷的孟获被拖出去,很快便没了声息。 祝融公主美目闪烁,心中若有所思。 公子在对她的时候,是温文尔雅的。 祝融公主看向刘禅,但她心中亦是明白,公子绝非是儿女情长之人,若是她哪日犯了大错,公子也绝对不会因为她的美色而放她一条生路。 铁血汉子,便是说的他! 带来洞主如此,孟获亦是如此。 但也正是这般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才配得上她祝融公主! 祝融公主眼中秋波泛起,崇拜强者,是印在蛮族血液之中的信仰。 而她的好郎君,无疑是她见过世上最强大的人! 想到此处,她唇齿相咬,美腿交错,呼吸不自觉加重了些。 她想开了。 “阿会喃将军,出兵武陵之事,你要好生准备,允南、文伟,粮秣后勤之事,便由你们二人负责!” “诺!” 三人出列,分别行礼。 待众人走散之后,关银屏连忙凑上来,说道:“公子,田猎一日了,肯定腰酸背痛了,我来给你捶捶!” 当真是越来越会了! 刘禅以放松的姿态坐在王座上,祝融公主见此,上前款款行礼,说道:“郎君,那妾身便去照顾父王了。” 蛮王祝融尚还活着,但已经是没有意识了,话也说不完整,这种状态,真不知说他是死还是活。 关银屏哼哼一声,对祝融公主的识趣很是满意。 今晚公子是她的了! 然而刘禅却是对她招了招手。 “这两夜,你来陪我罢。” “啊?” 祝融公主惊诧一声,有些不知所以。 “哼!” 关银屏本来捏的好好的,突然下重力,好家伙,差点没把刘禅的腰子给捏坏了。 刘禅转头,没好气的看向关银屏,说道:“汉中战事已毕,南中诸事皆定,有我没我,差之不多,过几日,我恐要回成都了。” 原是如此。 关银屏顿时明白为何这几夜刘禅要与祝融公主缠绵了,原是要回成都了! 既是如此,我便大气一些,将公子借你两日又何妨? 关银屏模样重新变得乖巧起来,老老实实的给刘禅捶背揉腿。 而祝融公主原本先喜,但听闻刘禅要回成都了,她头微低,眼中的黯然之色是掩盖不住的。 “怎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去成都之后,我还会回来的!” 荆州,便是刘禅的下一站。 武陵郡,便是刘禅对荆州下的第一步棋! 刘禅将祝融公主揽入怀中,美人眼中含泪,但故作坚强道:“妾身明白的。” 自己给公子这个大猪蹄子按摩,他却在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真恨不得躺在怀中的是她! 但看在你这蛮女和公子相处不到几日的份上,我便大度点好了! 到成都,嘿嘿嘿 公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等一下 关银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在南中有祝融公主,似乎在成都中,她也是有一个情敌的? 关银屏心中愤愤,嘴嘟嘟的。 张家娘子,可比这蛮女难对付多了。 另一边,祝融公主满眼柔情,整个人恨不得与刘禅融为一体。 “郎君放心,这几日,不管郎君有何要求,我都随你。” 美人动情如此,想来,之前没有解锁的姿势,今夜便可以解锁了。 刘禅微微一笑,心想道:便再苦一苦身体,毕竟南中四郡大局要紧! 为了南中局势,他刘禅愿意多做一些牺牲! 明天的追读很重要,关乎能否晋级下一轮,明天更新一万三千字!!! 还请诸位明天一定要来追读!!! 拜托了! 第九十八章 劝进称王,太子刘禅!(求追读!!六千字大章!) 时间匆匆而至,转瞬间,便已经是七月了。 七月的天气炎热,太阳高悬在空中,照耀着大地。路途中绿树成荫,花朵盛开,芳香四溢。 不远处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让人感到一阵清凉。 远处山峦耸立,云雾缭绕,仿佛将人带入了一幅幽静的山水画中。 “前面便是龙泉驿了。” 刘禅循声望去,不远处正是成都城外的龙泉驿站。 他出征南中之时,那里还曾有一个美人给他送来春衣夏衣。 如今他身上穿着的,衣物,便是她亲手所织。 只是美人大概不知他今日归来,如今驿站外不见她的身影。 “郎君难道是在找人?” 送别了祝融公主之后,关银屏兴致都高涨了许多,不过当他看见刘禅的视线在龙泉驿外停留的时候,心中警惕心大起,俏眉亦是皱了起来。 自她入公子刘禅房中之后,关兴便细数公子身边红颜。 祝融公主只不过蛮女耳,不足为惧。 三叔之女张佩兰,与公子青梅竹马,两人暗生情愫,这才是需要争宠的! “只是有些唏嘘罢了。”刘禅脸上有感慨之色。 当初他南征南中,还是在三四月份,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 虽说征伐南中速度可称迅速,但四个月的时间,也是不短了。 “不说了,入城罢!” 刘禅双腿夹马,缰绳轻挥,其胯下骏马会意,当即朝着成都城奔驰而去。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天空渲染成橙红色的余晖,远处的成都城犹如巨兽蛰伏,又像是一方巨大的印玺,仿佛相迎归来的公子刘禅。 夕阳的光辉披拂在少年身上,一时间让关银屏都有些看痴了。 公子回成都的消息,刘禅虽然有通过信使通禀,但大概是他行军的速度比信使也慢不了多少,董和刘巴他们原以为他刘禅要十日后方能抵达。 殊不知刘禅率领公子亲军,讲武义从,几乎是急行军一般的从云南郡一下子便到成都城外了。 其间花费的时间,完全没有十多日。 入了成都,刘禅一路走入州牧府。 而方得到消息的州牧府官员,才匆匆集结到州牧府中,前来拜见刘禅。 吴懿行状匆匆,他将衣冠摆正,对着一边的董和说道:“不是说公子十日后方回成都?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董和脸上也有无奈之色。 “我收到公子来信之时,按照行军速度推断,公子应当是在五日到十日后方才会回到成都的,不想公子雷厉风行,年轻真好,怕也正是公子这种性子,才能收服南中蛮夷,甚至编户齐民,练成无当飞军,移民充实成都、汉中之地。” 这一项项的成果,要想做出来,那都是极难的。 但偏偏被公子这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做成了。 这让他们这些经年老吏如何不佩服? 这要不是公子身负大气运,这说出去,谁信? “这倒也确实是公子的性情!” 吴懿微微颔首。 左将军府司马庞義上前说道:“公子想来也是不想我等大操大办,前去迎接,此番匆匆而来,更显明主气度!” 李恢、射援、伊籍、刘巴等人应声点头。 “说的不错。”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交谈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公子已至!” 州牧府中,原本喧闹的众人为之一静,目光皆是定格在大门的位置上。 踏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在此刻的众人心中却是那么明显。 刘禅缓步走入州牧府,才入大门,却是发现一干臣工,早早的便在门内等候了。 “我等拜见公子!” 掌军中郎将、左将军府事董和率先拜见。 许靖刘巴等人应声行礼。 “我等拜见公子!” 众臣僚齐声行礼,这声势可是一点都不小。 刘禅连忙上前,他将一个个臣工扶起来,说道:“禅方孺子,虽为成都留守,然个中事宜,还要靠诸位前辈,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想他刘禅第一次到州牧府走马上任的时候,虽然也是受到了这些臣僚的礼遇,但绝对没有似今日这种状态。 这几个须发皆白,不少人按年纪来说,都可以当他刘禅的爷爷了,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对他行礼。 其中的原因,他刘禅自然心知肚明。 原本刘禅是因为刘备之子的身份,受他们尊敬,而现在他平定南中之后,凭借自身的能力,已经是得到了这些老臣的尊重! 他们从刘禅身上,看到了希望! 刘备如今五十多岁了,按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高龄之年了,刘禅方才十二岁,便展露出领兵作战之能,身为主君,能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他们看到兴复汉室的希望,亦是看到跟随公子刘禅的前景必是一片光明。 原本还想再看看的臣子们,现在马上开始在刘禅身上押注了。 从他平定南中开始,他们才真正的将刘禅看做是刘备的继承人,而且还是唯一继承人! “公子冒险出兵,平定南中之乱,更是收服百万蛮夷,使其移民实边,功劳之大,鲜有人比,我大汉有公子,当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主公之福也!” 董和手扶着白须,感叹一般的说道。 “不错,公子率军三千,却能平定百万蛮夷的南中之地,非古之大贤不可比拟!” “实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州牧府属官、左将军府属官们一个个的彩虹屁,不要钱一般的朝刘禅拍了过来。 “诸公谬赞了。” 被人称赞的感觉自然不错,但刘禅自是没有因此昏了头。 才平定一个南中,这才哪到哪? “公子何必自谦,似公子这般年纪,能平定四郡者,谁能为之?” “不错,便是古之甘罗,亦不如公子!” “公子有龙气,公子身负汉室之望也!” 看着马匹拍个没完,董和在这个时候适时的站了出来。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是拜见公子了,便各自散去了,今日的差事,可办完了?” “既是迎接公子,安有让公子站在堂外的?”刘巴亦是上前应和。 董和与刘巴一发话,那些想要和刘禅攀交情,甚至是混个脸熟的官员们,也只得是满脸遗憾的散去。 “公子,请!” 董和笑着对刘禅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 刘禅被董和刘巴许靖等人迎至州牧府官署大堂中。 “公子请上座!” 董和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禅闻言,也不推脱,直接走上去,坐在主位上去了。 这个位置他之前也坐过,但之前坐的感觉,和现在坐的感觉,又有不同。 之前他虽然为成都留守,但对于州牧府来说,却像是一个过客一般,董和、刘巴、李恢这些人将他高高的供在上面,只当做一尊神像看待一般,整个州牧府对他其实是隐隐有些抗拒的,并未完全包容。 如今刘禅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是感受到了州牧府在不断的接纳他,迎合他。 看堂下的那些臣僚们,此刻眼中看待刘禅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之前长辈看待晚辈的眼神,而是变成臣僚看待主君的眼神了。 这二者的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公子,这是这三个多月以来,蜀郡的吏政总表。” 刘巴管理蜀郡吏政,此刻将吏政总表递到刘禅案牍之上。 将工作汇报给刘禅,自然是将刘禅当做主君看待了。 “公子,这是三个多月以来,蜀郡民政总表。” 许靖则是负责民政。此刻亦是将民政总表递上来。 “公子,这是益州人事变动总表。” 李恢是功曹,负责人事工作,此刻亦是将人事变动总表递到刘禅的案牍之上。 其余臣僚,亦是将这三个多月的工作总结上交上来,等待刘禅审阅。 “公子,这是益州农事总表。” “公子,这是益州防务总表。” 对于臣子的表态,刘禅自然心知肚明。 他先是拿起吏政总表,认真细致的观看起来,许久之后才说道:“刘令君吏治事无巨细,处理相当老道,令君辛苦了。” “为公子效命,何谈辛苦?” 接着,他又拿起民政总表细细拜阅。 良久之后,刘禅看向许靖,笑着说道:“许公民政施用,恰到好处,悉以此法施行,蜀郡必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许公夙兴夜寐,禅敬服之!” “份内之事,何谈敬服?”许靖手撸着白须,虽是客气,但听到刘禅夸赞,这老脸就像是菊花开了一般,格外灿烂。 人事、农事、防务 刘禅都一一拜阅,一一点评。 花了两个多时辰,算是将他三个多月未在成都的功课都补回来了。 对于益州这三个多月来的变化,他也算是有初步的认识了。 “治理地方大不易,诸君辛苦了。” 看完这些总表,刘禅也算是知道治理一州之地的繁琐了。 若非有这些臣工在,单刘禅一个人,想要处理好这些政务,即便是一整天的时间都埋头苦干,恐怕都是不成的。 便是后世工作狂朱元璋过来,无人协助,治理一州之地也够呛。 “皆是为国效力,何谈辛苦?” 董和看向殿中群臣,说道:“天色已晚,诸君散去罢,明早还要来当值的。” 刘禅看了两个多时辰的奏表,早就是过了下班的时间了,群臣还呆在堂中,无非是想要做给刘禅看的,争取给公子刘禅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错,天色已晚,诸君还是快些歇息去罢!” 众臣闻之,对刘禅行了一礼,齐声道:“诺!” 堂中臣工依次离开,刘禅亦是从主位中起身。 说实话,他长途奔袭,本来就舟车劳顿,这坐在州牧府中,一连处理了两个多时辰的政务,要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公子且慢。” 董和缓缓上前,说道:“老臣有话要与公子单独言之。” 单独说? “请!” 两人到大堂内间,此处只有昏黄的灯火闪烁,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文书奏章了。 “现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中郎将,有话现在便可以说了。” 董和轻轻点头,说道:“公子可知,汉中已定,主公已经准备回师了。” 回师? 刘禅心中愣了一下,看来他的那个留守汉中的建议,并没有被刘备采纳。 刘禅心中虽然失望,但也不奇怪。 汉中没有建设起来,无法提供粮草,长期驻扎大量军队,确实有难度。 这每日消耗的粮草,对于益州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现在已经是不能苦一苦百姓了。 再苦就要生乱了。 只得等移民之事成矣,汉中屯田稍有起色了,方才能依托汉中,进取关中、雍凉之地。 “天命在汉,我父能够在汉中一战而胜,在我预料之内。” “不错,天命在汉!” 董和轻轻点头,再说道:“不过在回师之前,我等希望主公在汉中称王!” 称汉中王? 刘禅心中早有预料。 如今刘备在汉中击败曹操,已经是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不管是声望还是实力,都是如此! 曹操在公元216年已经被封为魏王,这是东汉的第一个异姓王,曹操的封王行为预示着夺权篡位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下一步就是禅让称帝了。 而作为曹操一生之敌的刘备,自然在政治上不能输给曹操,即便是为了与曹操政治地位对等,刘备自立为汉中王亦是刻不容缓。 其次,玄德本人愿望,恐怕也是想要称王的。 他的志向虽然一直声称是兴复汉室,但到了如今这一步,让汉献帝来兴复汉室,还是让他刘玄德来兴复汉室,已经是没有多大区别了。 他从小的理想就是乘坐“羽葆盖车”,这可是皇帝的车驾,在三十多年的南征北战中,这个兴复汉室的目标,似乎近在眼前了。 刘备在公元198年开始,就被曹操上表汉献帝封为左将军,在此后的2多年时间里,刘备一直是个左将军,左将军是不能直接称帝的,需要先称王,所以刘备要自立为汉中王,打好基础,为称帝做好准备。 而且当年刘邦被封为汉王,就是定都汉中,然后从汉中出发先攻打三秦,然后东出函谷关统一天下的。 这是一条成功的路线,也是一条幸运的路线,刘备之所以选在汉中称王,就是想沾沾当年刘邦的好运气,这也显示了刘备的野心就是统一天下。 这也是为何刘备为什么刘备不能称“巴王”、“蜀王”或者“楚王”的原因。 从刘备在建安二十四年实际统治的区域来看,能够构成一字王王号的地理单元,只有代表荆州的“楚”以及代表“益州”的“巴”和“蜀”。 秦汉之间,“楚”作为最大的一支反秦势力,先后有陈涉建立的“张楚”、楚义帝熊心建立的“后楚”和项羽建立的“西楚”。 而汉高帝刘邦曾经先后作为后楚和西楚的臣子,之后也是击败西楚霸王项羽,才建立的汉朝。 虽然东、西汉都设立过楚王,但是考虑到王号与之后的帝号之间的连续性,刘备称帝时若是以“楚”为正式国号,岂不是数典忘祖。 刘备如果称巴王、蜀王,则缺乏汉代政治传统作为支撑。 同时,巴、蜀隐隐带有边陲、蛮夷之地的含义,刘备以巴、蜀为王名,也不利于彰显正统地位。 当时刘邦不想入汉中就藩,萧何劝他,汉中“语曰天汉,其称甚美”,说明汉中得名于汉水,又与天上的“天河”(天汉)相对应,是美名。这也说明了汉国号来自于“汉中”。 当然 既是为正统,那为什么不直接称“汉王”以彰显自身“汉室苗裔”的正统地位呢? 主要是因为以汉献帝为首的汉廷在名义上依然存在,公然以“汉”作为王号,与大汉国号重名,明显有僭越之嫌,容易陷入和曹操同样的“篡位”语境之中。 因此,以一个似是而非的“汉中王”作为王号,既能以两字王向朝廷表现出恭顺,又能和老祖宗刘邦搭上联系,刘备何乐而不为呢? 从这一点来看,他这个便宜老爹刘玄德,其实也是很有心机的。 “中郎将此言何意?” 董和仔细打量刘禅的表情,说道:“我便是特意来问问公子的看法,称王之事,如今可合适?” 该不该称王? 刘禅想都没想,说道:“父亲有功于社稷,且志向远大,合该称王!” 称王! 怎么不称王? 刘备不称王,他刘禅怎么做太子? 况且,称王之举,亦是为了笼络人心! 刘备只有先把自己的地位提上去了,然后才能封赏他人,只有封赏他人才能拉拢人才跟随自己创业,刘备当了二十几年的左将军,左将军只能开府治事,离建立政权尚远,刘备只有自己先称王,然后再封赏手下笼络人心。 恐怕董和这些臣子,也希望向上一步罢。 刘禅饶有深意的看向董和,后者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想一般。 “公子即有此念,还请公子联名上表,请主公称汉中王!” 自立为汉中王可不是做做样子就行了的,他是有一套流程,得让天下人服你的。 刘备若要自立为汉中王,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手下来劝他进位汉中王,而且还得劝三次拒绝三次才行,显示出谦虚,然后还要给汉献帝刘协上一份表章,由刘备部下联名所写的一封劝刘备进位汉中王的表章。 由此,这个汉中王才算名副其实。 前世,这联名上表的名字里面,可没有刘禅,但他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恐怕是因为他平定了南中四郡,在刘备集团中,不再是那个无关轻重的人物了。 在原历史中,刘禅更多的是做一个图腾、神像,凝聚人心的作用。 他手底下的臣子都明白,论起治国能力?刘禅不行,论起行军打仗?刘禅不行! 那便作为继承主公遗志的载体罢! 他们这些臣子心中效忠的,从来就不是刘禅,而是刘备的遗志! 但如今的刘禅,已经和历史上的刘禅大为不同了。 他不再是刘备精神的载体,而成了一个真正的主君! 董和让刘禅联名上表,自是代表着刘备集团对他刘禅能力的认可! “劝进表上,我自署名!” 刘禅接过劝进表,而董和早就准备好笔墨了。 “请公子书在首位。” 刘禅闻言,轻轻摇头。 “我岂能首位劝进?” 这劝进表上的位次,也是有说法的。 位次排名的依据就是地位,这里的地位就是指官职和爵位。 官职大小的排名有个原则,就是汉朝官职>刘备的左将军府属官>刘备手下的直属部将。爵位则是县侯>乡侯>亭侯>关内侯。 劝进位次越高,从龙之功便也越多。 这亦是刘备收复人心的手段,他要是劝进首位,不论是于情于理,还是对于刘备收心部下的目的来说,都是相违背的。 他轻轻一笑,说道:“便在二十名开外罢!” 也不等董和拒绝,刘禅便在二十名开外的位置上,写上“成都留守臣刘禅”七个大字。 “公子英明!” 这首位人选,自然是给马超的。 他方才言语,也不过是客气恭维而已,以公子才智,亦是明白这位次的说法。 首位署名,非马超莫属! 马超的官职可是汉朝廷所封的偏将军兼并州牧,这是正宗的汉官,他的爵位是都亭侯,刘备集团能比拟者,也只有关羽的汉寿亭侯,张飞的新亭侯是刘备封的,不是汉朝封的,含金量略有不足。 况让马超署名第一,亦是收他人心,予他从龙之功。 个中计较,非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当刘禅将署好名劝进表交给董和之后,他心中明白,恐怕过几日,他公子刘禅的名头就要变一变了。 下次他的臣属对他的称呼,便成为太子刘禅了! 而且他刘禅,也有开府之权了! 太子府,可是自有一套属官系统的! 感谢此城名初的月票支持! 第九十九章 青年邓艾:讲武四期!(求追读!!6400大章!) 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刘备筑坛于沔阳,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 群臣皆依次序排列。 孔明、法正请玄德登坛,进冠冕玺绶讫,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员拜贺为汉中王。 刘禅为汉中王太子! 进位汉中王之后,汉中王刘备开始大封诸人。 许靖是太傅,虚名第一,吉祥物一个。赖恭是太常,位尊,权也不算轻,负责祭祀、文化教育。 关羽是前将军,假节钺,督荆州。马超为左将军,假节,张飞为右将军,假节,黄忠为后将军。 关羽是第一大将无容置疑,马超虽然位高于张飞,实权却不如他,黄忠更多是对他汉中之战的巨大奖赏。 法正升为尚书令,护军将军,由于汉中之战立功,升为意义更重大的护军将军,再加上刘备是阵营中一号人物,尚书令为实权,协助处理汉中王府事,权势暂时超过诸葛亮。 但刘备、法正二人理政能力不如诸葛亮,政事仍靠诸葛亮。 诸葛亮职位没变,还是总览全局,行宰相之职。 至于蜀汉政权的其余人等,职位亦是有些变化。 此刻。 成都郊外,已经立起了祭天高台。 虽然刘备是在汉中郡沔阳称汉中王的,但是成都这边还是要有祭天仪式,告慰上苍的。 留守成都的诸位臣僚皆是参与其中。 刘禅身穿玄黑冕服,上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下裳绘有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祀天地明堂,诸臣皆冠旒冕,衣裳玄上纁下。三公、诸侯用山龙九章,九卿以下用华虫七章,皆备五采,大佩,赤舄絇履,以承大祭。百官执事者,冠长冠,皆祗服。 这沉重的冕服穿戴在身,行走都是一个难题。 此刻,董和手上捧着《汉中王劝进表》,似歌似唱: “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左将军领长史镇军将军臣许靖、营司马臣庞羲等一百二十一人上奏: 昔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 臣等辄依旧典,封备汉中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凶逆。以汉中、巴、蜀、广汉、犍为为国,所署置依汉初诸侯王故典。夫权宜之制,苟利社稷,专之可也。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 劝进表念完,祭台下臣僚皆是对着汉中方向再拜有三,高喊道:“臣等恭贺大王!” 接下来,便是祭天地、祭宗室 一系列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基本上都过去了。 当刘禅回到公子府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太子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彻底暗下去了。 “殿下。” 张佩兰手拿着写有张字的灯笼,此刻便等在府门之外。 灯笼火光幽幽,映照着美人颜色,更有让人探究之意。 “兰娘” 佳人侍立在侧,刘禅连忙上前而去。 “怎不进去等我?平白在这里枯站?” 张佩兰的长发盘成精美的发髻,额头梳着一缕发丝,妆容精致,眉梢微微上扬,像是在盈盈地笑。她的肌肤白皙细腻,轮廓分明,五官端正秀美,嘴唇红润,眼神明亮炯炯有神。 “郎君不找兰娘,兰娘便只得来郎君了。” 刘禅自是听出美人埋怨之意。 这倒真不能怪他。 他自回成都,这事情就没有断过,每日都是高强度工作,这儿女情长之事,他可无心他想。 “近来繁忙,不过兰娘你来得正好。” 刘禅很自然的牵着张家娘子的小手,将她一道拉入太子宫中。 张家娘子略有羞意,但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提着灯笼,跟着刘禅,亦步亦趋的走入太子宫中。 一路走入内府,刘禅内府卧房之中,拿出一块翡绿色手镯。 他拉起张家娘子的小手,亲手将手镯戴上去。 “怎样,可喜欢?” 张佩兰看着手上的手镯,突然感觉有些熟悉。 “这手镯,是独我有,还是姐妹们都有?” 额 刘禅看向张家娘子,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 “这是在南中矿山发现的一块上好的料子,我只打了三副手镯。” 其实有三四十副 张佩兰仔细摆弄手上的绿手镯,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出来了。 “郎君的礼物,兰娘很喜欢。” 说着,她似感动一般,整个人拥入刘禅怀中,温软如玉的美人带着香风,撞入怀抱,似受伤委屈的小猫一般,又撒娇似的,不断朝刘禅的怀**去。 “殿下,兰娘想你了。” 刘禅将张佩兰抱紧,轻轻的拍着美人后背,笑着说道:“禅在南中,对月之时,亦是常有思念兰娘,恨不得乘月与你相会。” “真的?” 张家娘子从刘禅的怀中冒出头来,眼含秋波,脉脉含情的看向刘禅。 “当然是真的!” 刘禅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他在南中,几乎是给祝融公主与关银屏掏空了,但身体被掏空,不影响他脑子里面还想着张家美人。 “公子~” 美人情动,身子似乎也开始发烫了。 想到此处便是他的房间,床榻便在不远处,两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如今的气氛,怎么感觉恰到好处? 难道干柴烈火之下,将有风雨交加之事发生? “咳咳。” 刘禅难得正人君子一番。 “兰娘,还是带你去书房温书罢。” 张佩兰或许是知晓他在南中的情况,不管是与祝融公主还是关银屏,他都已经是坦诚相见,深入交流过了。 尤其是对祝融公主,连续几日的正能量注入,大有可能搞出人命的架势。 张家娘子这是急了! 虽然先秦时期,儒家思想强调女性要遵循“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并把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人心。 武帝之时有董仲舒提出来的三纲五常,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但在东汉时期,道家思想逐渐兴起,提倡“无为而治”,这使得家庭结构发生了变化,女性地位有所提升。 加之许多女性政治家、女将领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如光武帝的皇后光烈皇后(阴丽华,又如东汉许多皇后、皇太后成为政治舞台上的重要角色,如卫皇后、邓猛皇后等。 这个时期,女子的地位是不低的。 地位不低,自然束缚也就少了,追求挚爱,也不必在乎闲言碎语,而是可以轰轰烈烈来一场! 便是在成婚之前,她与刘禅发生了关系,那又能如何? 张佩兰眼中微微失望,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出来了。 “那这一次,殿下要与我讲《红楼梦》的故事!” “可!” 之前与张家娘子温书的时候,读累了书,也时常与其讲些故事,后来就是直接说书了。 这红楼梦自然也是之前说书说出来的。 看着刘禅出房的背影,张佩兰环视内室,心里想道:“日后,我肯定是会住进来的!”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我才是跟公子青梅竹马的,我可不会输! 接下来的几日,刘禅奔走在太子宫与州牧府两点之间。 之前只是看了总表而已,在缺席了成都留守这个位置三个多月之久,他自然要将政务捡起来的。 这不光是他要了解益州情况,更是在这期间要锻炼出治国之能。 当然 也有一点,是跟州牧府、左将军府的官员们打好关系。 之前刘禅在州牧府的时候,那些胥吏虽然亦是奉承,但没有到这种想要刷脸熟的地步。 与这些中层官员相熟,打好关系,获得他们的忠诚,对刘禅来说,同样重要。 这是刘禅了解他们的机会,亦是他们了解他这个汉中王太子的机会! 太子宫中。 刘禅端坐在食塌之前,正享受着今日的午餐。 汉中之战打赢了,大军渐渐回撤,成都的后勤压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加之有南中源源不断的送出粮草矿藏,成都粮价亦是降到平均水准,不需要官府把控,严打囤积居奇了。 “呀~” 案牍之前,刘禅将今日州牧府送来的文书政务批阅完成,终于是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勤政勤政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要做起来的时候,却没有那么简单。 难怪那些皇帝,都不想早朝,不想处理政务。 这后宫佳丽三千,去玩小金鱼不比这枯燥的处理政务要来得轻松、愉悦? “殿下~” 一身素装的张家娘子,手上端着个红盘,上面放置着精美的糕点以及银耳羹。 “处理了如此久的公务,想来殿下也是乏了罢?” 她将糕点摆放在案牍之上,袖手端起银耳羹碗,轻轻舀起一汤勺银耳羹,放到嘴边吹了两下,这才送到刘禅口中。 “味道如何?” 望着张佩兰期许的目光,刘禅微微点头。 “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 “既是喜欢,那便多喝一些。” 张佩兰眼睛弯沉月牙儿,满心欢喜的在一边伺候着刘禅。 美人身带香风,处子的味道很是迷人,当然 如果不考虑不远处的一罐醋坛子的话。 明明是我先的 关银屏跪坐在一盘,她双手抱胸,头撇在一边,嘴角微微下弯,显然心情不佳。 她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赶到太子宫,没想到张家娘子虽然慢她一步,但她有备而来啊! 夏衣棉鞋,香囊被褥,如今更是去后厨为她的好郎君做了如此美味的餐点。 看那银耳羹闪着晶亮的光泽 关银屏有些不争气的将嘴角的口水擦拭干净。 关银屏表示她也想喝。 不然与张家娘子打好关系,让她给自己也来一份? 反正在南中的时候,她也是跟祝融公主共享俏郎君,现在在成都,多一个张家娘子亦是无妨。 只是 佩兰妹子又会女红、又有厨艺、人长的漂亮、心思也仔细缜密 之前她还能给刘禅按摩捶背的,现在有了张家妹子之后,这个工作已经不属于她了! 不行! 关银屏心中郁闷,但她眼中很快便闪着狡黠之色。 既然正面争不过,那就耍点盘外招! 今晚,我要和公子一道睡! 嘻嘻嘻~ 起码这一点,我是赢过你的:张家妹子! 刘禅看着关银屏呆呆傻笑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会这妮子给兰娘刺激到精神出了问题了罢? 关爱智障银屏,他刘公嗣表示责无旁贷! 今夜,好生抚慰她便是了。 一连多日未试云雨,这心中不免也有些不耐。 正当刘禅心里想着今晚要安排什么姿势的时候,门外,管事却是匆匆来报。 “启禀殿下,宫外商贾李明拜见!” “哦?” 听到李明来了,刘禅眼中顿时就精神起来了。 李明游商南中,在费观做江州都督之后,刘禅便将李明推荐给费观,并让他统管商旅事宜。 虽然没有官位,但权力却是不小,其中的油水更是充沛。 向外贩卖井盐、蜀锦等蜀中特产,运进铁器、粮草等战争必需品,若能打通通往曹魏、孙吴的商路,那么这其中的收入,必定不菲。 “快让他进来!” 李明之子早进入讲武堂了,甚至因为李明将他的功劳都给了他儿子,如今已被叙功,在太子宫中做太子宾客。 太子宾客,负责赞相礼仪,也就是规劝太子过失。 时常陪伴在他刘禅身边,这个职位虽然没有官职,但却是潜邸之臣,日后刘禅登基称帝,作为太子宾客的李明之子,自然是会被重用的。 “商贾李明,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李明身穿简朴,但却很得体,此刻他脸上缀着讨好的谀笑,大礼参拜刘禅,屁股撅得很高。 “无须多礼!” 刘禅轻笑着,伸手做虚扶状。 “谢殿下。” 礼多人不怪,这一点,他李明还是知道的。 “让你去江州负责商路之事,怎有空到成都来?” “是殿下吩咐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他此番回成都,一是知晓了刘禅已经成为汉中王太子了,而他的儿子因他荫庇,得以成为太子宾客。 入太子府了,言行举止都要得体,更要醒目。 他作为父亲,肯定是要亲自来教导了。 这关乎他李家的前途大事! 再就是在南中之时,刘禅便让他去寻找一个名唤邓艾的大才,如此却是被他找寻到了。 对于任何能够邀功,增进与公子刘禅关系的机会,他都是不会错过的。 “找到了?” 刘禅脸上的喜色掩饰不住。 “邓艾?” 刘禅神光灼灼的看向李明。 “正是此人!” 刘禅的反应还在李明的预料之外,他心中暗自窃喜。 好在他在路上与邓艾已经是大好关系了,财帛珍玩,多有赠与,更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了。 现如今看来,以公子对他的看重,他李家看来是不发达都不行了! “快宣进来!” “诺!” 太子宫管事连忙走出殿外,对着宫外大声喊道:“殿下召邓艾进殿!” 未久,一位身着锦袍的青年缓步入殿。 青年的邓艾身材高大健壮,面容清秀英俊。他一双眸子深邃有神,看上去极具魅力。他的额头宽阔,五官清晰分明,此刻低着头,只是在方才入殿时才与刘禅对视一眼,之后便不敢再看了,显得有些拘谨。 “邓艾,拜拜拜见殿殿下!” 他本来就有点口吃,现在紧张之下,这口吃的缺点便更加放大了。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上前将邓艾搀扶起来。 “士载快快起身!” 邓艾口吃? 都是小问题罢了!刘禅心中丝毫不在意! 对于邓艾,他原本对李明便是随口一说。 毕竟他只知道邓艾在汝南颍川之地,也只知道邓艾字士载而已。 要去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他原本心中就不抱什么希望的了。 没想到 居然还真给这个李明找到了! 我蜀汉又多一位肱骨大才啊! “谢谢殿下。” 刘禅知晓他的名字,更是对他热情非常,邓艾一时间有些拘谨,更是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我邓艾之名,何时传到成都来了? 他邓艾虽然出自南阳新野邓氏,在当地也算是大族,但他自幼丧父,年幼时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建安十三年,曹操攻下荆州后,曾强行将当地人民北迁,他与母亲、族人便在这时被强迁到汝南作屯田民。 在屯田民中,有才学的人很少,邓艾凭其才学被推荐为典农都尉学士,由此可以担任典农都尉的佐、干等下级官吏。 以后如有劳绩还可能逐步升迁,这对于出身卑微的人来说,不失为一条改换门庭的进身之路。 但因为口吃,典农都尉认为他不适于担任重要职务,便指派他充当做一名看守稻草的小吏。 本来他便郁郁不得志,忽有一日,他听闻游商有人找寻名为邓艾字士载的大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便找上了李明。 几番交谈之下,李明便已经是认定他就是刘禅要找的一人。 一时间 财帛、美姬、冠服 只要是李明有的,都给他送来,两人抵足而眠,睡了十日不止,最后甚至将他亲生女儿都许配给了他。 平常交谈说话,都是一口一个大才。 被人需要的感觉,被人认可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尤其是当听闻公子刘禅找寻他的时候,关于儿时在新野的回忆便向他脑中袭来。 刘皇叔 当年他被族人交相称赞,不少族叔敬服其德行志向。 到了他懂事的年纪,在曹魏这边郁郁不得志,心中对刘备匡扶汉室的志向便更加心向往之了。 我辈好汉儿,自将扶汉起! 曹操? 挟天子以令诸侯,乱世奸雄耳! 当他得知公子刘禅对他求贤若渴之时,他邓艾决定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番舟车劳顿,便到如今的太子宫中了。 原本的左将军成了汉中王,原本的公子刘禅,亦是成了太子刘禅。 唯一不变的,真是如商人李明所言一般,公子哦不,太子对他求贤若渴。 但对于自己为何能够得到太子刘禅的看重,邓艾还是一头雾水。 若他真有显现而出的能力,为何那典农都尉看不出来? 但若他的能力没有显现出来,那殿下为何在千里之外,便能够知晓有他邓艾这个人在? 在从汝南到成都的一路舟车旅途上,在与益州百姓、商人之间的交谈下,再加上如今他邓艾见到了刘禅之后。 他悟了! 他邓艾彻底悟了! 公子有龙气! 一定是公子有未卜先知之能,方才知晓我有才能! 一想到此处,原本在一路上听到关于刘禅事迹,尚有疑虑的他,现在已经是刘禅的铁杆支持者,彻底的脑残粉了! 必定是如他所想一般的! 殿下身负汉室复兴之重任,能观九州气运,他邓艾身负良臣气运,是故被殿下隔着千山万水便看中了。 不错! 一定是如此! “殿殿下信信重,邓艾无无以为报,自当奉奉献自身,为为殿下效效死!” 士为知己者死。 他邓艾亦是如此! 邓艾神色激动,对刘禅大礼再拜。 “何需如此?” 这邓艾口吃的模样,倒别有意思。 “既是为我效命,便不需要紧张,寻常时候与熟人说话,你也会口吃?” 邓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没没这般严重。” “那你便将我当做你挚爱亲朋,既是面对挚爱亲朋,何须紧张?” 刘禅挽起邓艾的手,将他拉到鹿皮坐垫上去。 “坐。” 待其坐定了之后,刘禅再问道:“现在可还会紧张?” “还还有一些,不过,好多了。” 刘禅一番宽慰,邓艾的口吃问题果然没那么严重了。 “不错,便将太子宫当做你家一般。” 刘禅回座在主位上,他笑着看向邓艾,说道:“士载有大才,我知你颇懂军事,更通晓屯田事宜,不久我方平定南中,那里土地方才分配好,有大量田地需要人去屯田生产,我看你便是合适的人选,我可任命你为典农都尉,负责南中屯田事宜,你可有这个胆子?” 典农都尉,是魏国设置的官位。掌管屯田区的生产、民政和田租,即为该区的行政长官。 魏国能设,他刘禅自然也是能设的。 “殿下如此重托,艾自当效命,只是臣下未有主政屯田一地的经验,听说南中地区,情况复杂,我怕” 一听到有典农都尉可以当,邓艾的口吃都好了,但他心中还有些不自信。 “这个无妨。” 刘禅脸上缀着笑容,说道:“明日讲武堂招收四期生!届时将有大儒重臣前来授课,士载你得他们言传身教,此任你必可当之!” 四期生的含金量,恐怕是要超过前三期的。 刘备率大军归来,前来授课的教习,那可是全明星啊! 文有诸葛亮、法正、庞统、董和、刘巴、许靖、简雍、糜竺等。 武有马超、黄忠、赵云等。 此等文臣武将教授下,只要你肯学,必定学有所成! 刘禅很看好四期生,更看好邓艾。 感受到刘禅期许的目光,邓艾双拳紧握,他掷地有声的说道:“艾明日自当闯入讲武堂,得贤良授课,习得本领,报效殿下!” 靠关系进入讲武堂? 不! 他邓艾要靠自己的能力,闯进去! 他要让刘禅看看,他邓艾的才干与能力! 他目光诚挚,盯着刘禅,仿佛再说:殿下,明日便看我邓艾表演罢! 一万三千字爆更!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章 刘备归来:可有王道之术?(6200大章) 太子宫中,银屏嬉笑着,将前几日进行的讲武堂招生考试的名单拿了上来。 “果不出公子所料,那邓士载果然是文科第一!” 讲武堂文科考试不注重文赋这些的,而是比较务实。 尤其是南中方定,屯田之事需要专业人才,荆州将有战事,所问的多的,便是关于屯田以及军略之事。 这毫无疑问都是邓艾擅长的,能取得文科第一,刘禅心中并不意外。 “公子,今夜” 望着美人希冀的目光,刘禅咳嗽一声,说道:“明日父亲便归来了,今晚还是算了。” 刘禅没好气的看着关银屏,也不看你身材有多爆炸,这夜里跟你睡在一起,我岂能把持的住? 节制,节制! 关银屏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出来了。 起码前几日,公子都是他的! 想到前几夜的景色,饶是她性情大条,脸颊也不禁升起醉红之色。 也不知公子从哪里学来的房中之术,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姿势,真是太羞人了! 这不,膝盖都酸痛了。 “不是说要温书?现在便好好看书,莫要说我不教你。” 刘禅将一卷《春秋左传》丢给关银屏,后者赶忙接住。 “不错!我自是要温书的,待我治经有成,定教郎君你刮目相看!” “那我拭目以待!” 关银屏哼哼唧唧的跪坐在刘禅身侧,她嘴嘟嘟的,原本婴儿肥的脸颊便更显可爱了。 学! 我关银屏狠狠地学! 他翻开《春秋左传》,眼睛瞪大,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文字。 元年春,王正月。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刚开始读的时候,似乎还可以忍受。但读着读着,这眼睛怎么突然有些酸痛起来了。 她瞥向一侧正襟危坐,手举着书卷的刘禅,心里想道:郎君怎么能忍受这些细密如蝌蚪一般的文字? 她方才看了不到一刻钟,心中便已经不耐了。 “怎么?受不了了?” 刘禅看着坐卧不安的关银屏,哪里不知道这妮子的想法。 要她舞枪弄棒,他自然举双手赞成,要她吹箫享乐,如今亦是不会拒绝。 但要她皓首穷经,那确实是为难人了。 “我才没有!” 被刘禅这么一激,她连忙又将《春秋左传》拿了起来,还故意读出声音来。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 夏五月,莒人入向。 无骇帅师入极。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 ” 刚开始声音还很大的,只是读着读着,越是到后面,声音便越小。 最后声音直接停了,她头一低一低,宛如小鸡啄米。 居然是睡着了。 “哎~” 要关银屏读书,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 傻人有傻福,谁叫他刘公嗣喜欢呢? 刘禅将关银屏拨到自己怀中,后者一愣,接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头还忍不住的在刘禅怀**了两下。 “嘿嘿,我就知郎君待我最好了。” 读书读什么书? 我不过是要待在殿下身边而已。 美人卧睡在怀,幽香入鼻,分外怡人,手握柔夷,时不时还前去摘梨解馋,红袖添香,莫过于此了。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 清晨的成都城门外,微风拂过,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远处的山峰渐渐浮现在雾霭中,显得分外崇高壮观。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城门上,一片金黄色的光芒映照着城门的砖瓦,显得十分威严壮观。 刘禅身穿太子袍服,侍立在城下,在其身后,董和、刘巴以及方才从南中回来的李严等人,便在城门口排成两排,准备迎接自汉中凯旋而归的刘备。 “启禀殿下,大王已至城外五里处!” “好!” 刘禅整理衣冠,手扶着腰间的宝剑,站在众人之前,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刘备大军。 刘禅身穿玄黑色的太子冠服,头戴冠冕,腰系玉带,脚蹬宝靴。他面容俊秀,眉宇间透着一股柔和的气质,目光清澈明亮,透露出一份王者的气度。他的身形挺拔,肩宽臂粗,一派雍容华贵之态,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其衣袍上绣有飞龙图案,显得格外华美,犹如一位真正的龙子,彰显着其身份的尊贵和威严。 众臣僚在刘禅身后视之,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此乃王者之相,少年天子气象! 关银屏身穿甲胄,侍立在后,美目亦是光彩连连。 “来了!” 不知谁轻叫了一声,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在汉中至成都的官道上。 远处,尘土渐起,一支蜿蜒而来的大军,由开始的一个小黑点,逐渐在众人眼中扩大。 远远的,便可见刘备身骑的卢宝马,一身戎装,身披明黄色披风大袍,袍子上绣有祥云纹和龙凤图案,头戴诸侯王冠冕,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俊秀,双眼深邃有神,行在大军之首,便真如一位王者一般。 “儿臣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离近了,刘禅当即大礼拜见。 其后诸臣跟着行礼,山呼:“臣等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成都城外,守卫在侧的士卒亦是跪伏在地,山呼道: “我等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早就围观在侧的成都百姓,见到凯旋而归,俨然若神人的刘备,一个个亦是跪伏在地,山呼道:“草民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百人,千人,万人齐呼,其声势浩大,真如山呼海啸一般,便是成都城外十余里处,都能听见此等声响。 山呼之后,乐声随之而起。 以钟鼓奏九夏之音,舞师跳六佾舞,即每行六人,共六行三十六人。 乐舞之下,刘备凯旋便更显隆重了。 “诸君请起!” 刘禅从的卢宝马上一跃而下,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刘禅的后背,将他先扶起来,然后转头走向董和、刘巴、许靖等人。 “诸君为我守成都,供应粮秣,其功之重,不输前线作战的将士!” 接下来,便是让人感佩的君臣和谐的场面了。 刘备轻声细语,眼眶湿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而成都群臣皆是感佩君恩,再拜有三。 “我儿。” 与群臣叙情之后,刘备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好!很好!” 他看着刘禅身着太子冠服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是止不住的。 为人父母者,自是望子成龙的。 而刘禅这个儿子,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他常年征战在外,即便是想要耳提面命,亲自教导刘禅,亦是没有这个时间,好在他刘备的种,极是不凡! “你在南中所做之事,为父已然知晓,运筹帷幄,颇为为父当年风范!” 看着刘禅,他便想到当年的自己。 他刘备奋斗一生,为的是什么? 匡扶汉室? 这当然有,但最朴素的,最简单的,最接地气的愿望,还不是想要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在他百年之后,得享祭祀,让他的后代,不至于走他那条艰辛之路? 如今 他做到了。 他已经是汉中王了,是天下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了。 便是他的宿敌曹孟德,如今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天下,终究要是归还于我刘氏之手! “与父王在汉中拼杀,与曹孟德此等当时枭雄作战,孩儿在南中,不过踏平蛮夷之地罢了,如何能够与父王比拟?” “我儿谦逊了。” 汉中与南中,各有难度。 曹孟德麾下精兵良将无数,但他刘备手下的精兵良将亦是不少,况还出现了夏侯渊送人头之事。 太子率三千兵丁,便能收复南中四郡之地,难度丝毫不比他在汉中击败曹操来得少! 不过 少年有谦逊之风,也未尝不好。 “快来拜见诸位叔伯罢。” 刘备拉着刘禅,对着刘备身后的一干文臣武将,一一拜见。 “禅拜见护军将军。” 法正形容精瘦,面色苍白,但他经过名医诊治,几服药对症下药之下,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 “殿下何须行此大礼?是我要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罢了,若无殿下及时送上名医,我怕已经埋骨汉中了。” 法正操劳过多,身体虚弱,加之没有名医诊治,在前世直接是早衰而亡,如今有刘禅在,自是不能让其身死。 他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含金量,可不比诸葛亮差! 万一荆州还是按照原来故事发展,二爷败走麦城而亡,有法正在,夷陵之败或不会再有之! “小子不敢居功,实是孝直叔吉人自有天相,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对此,法正只是对刘禅缓缓行了一礼,以示感激,然后把位置让了出来。 “禅拜见军师将军!” 诸葛孔明还是一副羽扇纶巾的模样,他轻轻一笑,双手捧着羽扇,对刘禅亦是还了一礼。 “殿下无须多礼,有空与我共饮一杯,三个月平定南中四郡,我诸葛孔明可是要好好向殿下讨教学习的。” “先生谬赞了。” 与孔明商业互吹一番,后者亦是让出位置。 “禅拜见都亭侯。” “殿下何须多礼?” 马超身高八尺,相貌雄壮,双目有神,鼻如悬胆,颌下有赘肉,面如冠玉,鬓似刀刻,唇若涂脂,声若巨雷,威仪非凡,让人不敢直视。他手执长枪,身披银铠,挂着虎头挂牌,腰间悬着一把宝剑,一股威猛无比的猛将气势展露无遗。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锦马超名不虚传! 对于刘禅的名声,他马超自然知晓,换做从前,他可能颔首示意,但知晓他以少年之龄便平定南中四郡之地后,心中便不敢再有轻视之心了。 “封,拜见殿下!” “哪有兄长向弟弟行礼的道理。” 刘禅上前,将刘封搀扶起来,他笑着对刘封说道:“你我兄弟之间,还需如此客套?” 他肩膀撞了一下刘封。 “禅还记得在荆州的时候,你可帮我抓过鱼,摸过螃蟹的,如今才多久未见,便生份了?” 刘封眼中微红。 他在蜀汉集团的地位,其实是很尴尬的。 前面做过一段时间的名义继承人,但是刘禅出生之后,他这个继承人名头自然是烟消云散了。 不少人为了避嫌,故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刘封心中何尝不孤独? “殿下,虽你我是兄弟,但亦是君臣,礼节不可失!” 他暗自将眼角的泪滴抹去,这个时候他看向刘禅,便再无其他别扭的情绪在里面了。 看着刘禅如今取得的成就,再看他与诸公臣僚相处和谐的模样,加之他待他如此真诚。 他刘封,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花了不少时间,这刘备麾下文臣武将,基本上都跟他刘禅见过面,打过招呼了。 “罢了,入城吧,汉中得胜,寡人亦是称王,今日成都大脯一日!各种赏赐,一并发下!” 仗打赢了,士卒自然是要赏赐的,军将文官得以加官进爵,赏赐自然也是不能落下的了。 有赏有罚,才能凝聚士气! “臣等拜谢大王!” 接下来,便是大宴之时了。 众将皆是酒醉,便是诸葛亮庞统,都是喝得一脸醉红。 也就法正身体才愈,方没有饮酒。 刘禅的酒也喝了很多,不过他酒量不俗,以这个时代的浊酒度数,只是将他喝得醉红,很难让其酒醉。 “郎君~” 关银屏是小脸醺红,此时走路飘飘然,感觉要飞起来一般。 “现在不用养精蓄锐了罢?大王已经回来了。” 刘禅轻轻摇头,她将有些酒醉的关银屏揽住细腰。 “备碗醒酒汤过来。” 被刘禅揽住,关银屏索性倒在刘禅怀中了。 她嗅着刘禅身上的味道,一脸满足,刚开始还能喃喃两声,但是没过多久,居然在刘禅怀中睡着了。 “殿下,醒酒汤来了。” 管事方才将醒酒汤拿来。 “不必了算了,拿来。” 他接过管事的醒酒汤,反而自己喝了起来。 醒酒汤蒜片葱花生姜的味道很浓,一碗下去,那原本有些熏醉的脑袋,一时间都清醒了不少。 他轻手轻脚,将关银屏环抱而起,轻轻的抱到内室床榻之上,轻轻盖上小被,防止受凉。 看着美人脸上缀着的幸福笑容,想必是在做个好梦。 银屏、佩兰,祝融公主,缠绕在他身上的红绳,已经越来越多,也将她缠得越来越紧了。 他低头轻轻吻了睡梦中关银屏,心道:乱世称雄,不仅是要实现男儿一统天下之大志,更是要护住心爱之人,保她周全幸福! 他刘禅,绝不能输! 从后宫内室中走到书房里去,刘禅静坐在书房中,继续温书起来了。 他手上拿着江陵县志,在他身前公安、襄阳,樊城、宛城等荆州各地县志,满满的堆砌在桌塌之上。 要想谋划荆州,不知地理人文,风土人情,这如何能成? 夏日的夜晚,静谧的天空散发着一丝丝的凉意。书房的窗外月色皎洁,洒落在翠绿的草地上,映照着树木和花丛。清新的夏风拂过,沁人心脾。 庭中虫鸣声渐渐响起,一只只蟋蟀、蝈蝈在草丛中跳跃着,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鸣叫。远处传来的蛙鸣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空气中飞舞,像是一颗颗明珠,点缀着这片静谧的夜空。 独自一人翻看书籍,倒是又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殿下!” 书房外,传来管事的声音。 “进来。” 刘禅手伸向身侧的茶碗,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就被他喝完了。 “殿下,大王有事相召。” “哦?” 刘禅看着窗外夜色。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启禀殿下,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亥时,在这个时代可以算的上是深夜了。 行军劳顿,又应酬饮酒,他这个父王的身体当真是铁打的。 侍女上前伺候穿戴,刘禅身着常服,缓缓的朝着州牧府而去。 州牧府书房中,刘禅很快便见到玄德公了。 太子宫其实便在州牧府侧畔,这一来一去,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孩儿拜见父王,母亲。” 刘备身穿一袭素色长衫,衣袖飘逸,衣襟上用一颗玉簪别着,下穿一条宽松的丝裤,青褶纵横,他头发未干,显然方才沐浴完。 在刘备身侧,吴夫人身穿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那未干的青丝,与那红润的脸庞,分明是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 看来他这个便宜父王的身子,还真的铁打的。 不仅是舟车劳顿,又有应酬之苦,如今更是老汉戏水。 年纪五十多,还有这种精力,佩服,佩服! “起来吧。” 刘备对刘禅做虚扶手势。 “夫人,去后厨准备些清淡吃食过来。” “是。” 吴夫人轻轻应了一声,便款款离去了,出去之后,还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显然刘备让她去准备吃食是假,让父子二人独处为真。 “你我父子二人,许久未似今日这般,对坐而谈了。” 刘备似是追忆,又是感慨。 书房中灯火昏黄,但昏黄的灯火亦是映照出刘备那半头华发,以及那不在年轻的容颜,皱纹在他不服输的脸上肆意攀爬,将一位壮志未酬雄主年轻的身躯化作老迈。 他刘玄德老了。 “父王日理万机,争荆州,入益州,复汉中,每一件事都是需要父王亲自督办,岂有闲暇时间?” “是啊!” 刘备轻轻一笑,他自微末而起,时被人称作织席贩履之辈,然而,这天下人中,似他这般织席贩履之辈,能做到汉中王的,古来有几人能成? 光凭这一点,他曹孟德就不如他刘玄德! “百年大乱,雄桀并起。若董卓、吕布、二袁、韩、马、张杨、刘表之徒,兼州连郡,众逾万计,叱吒之间,皆自谓汉祖可踵,桓、文易迈。曹贼干略,戡屠荡尽,逞一时凶焰。我起兵之时名微人鲜,而能龙兴凤举,伯豫君徐,假翼荆楚,翻飞梁、益之地,如今进位汉中王,有克胤汉祚之势,我儿以为,我可称得上是英雄?” “父王自是英雄!” 对于刘备是否英雄,在别人眼中或许有争论,但在他刘禅眼中,那是毫无疑问的! “父王天资仁厚,宇量阙毅,岿然为一世之雄。以兴复汉室为己任,崎岖百折,偾而益坚。颠沛之际,信义逾明。故能进位汉中王,信大义于天下。任贤使能,洒落诚尽,使群臣诸公以死自效,百姓士卒景从。 父王有英雄之志、英雄之气、英雄之魂、英雄之义,若父王称不得英雄,谁人可称之?” “哈哈哈哈~” 刘备仰头大笑,刘禅这一番颇为逼格的夸赞,很显然击中刘备心中敏感处。 “年许未见,我儿你不仅是本事见涨,这嘴上的功夫,也是变得愈发厉害了!” 刘备抚掌而笑,接着对刘禅说道:“我是不是英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亦是不算,待我百年之后,让天下人去说,那才算是!” 玄德公还是很豁达的。 “父王豁达,孩儿佩服。” 刘备摇了摇头,轻笑说道:“可是身边的女人多了?都会油嘴滑舌了。” “父王,这哪有?” 刘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下头去。 “哈哈哈~” 这才对嘛! 他刘备的儿子,在他这个做父亲面前,装什么圣贤? “好男儿三妻四妾,不是问题,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年纪尚轻,可不能沉迷于男女情事,伤了根基,你可知?” 刘禅重重点头。 “孩儿明白。” 不管是关银屏,还是更加火辣的祝融公主,都是会将人吸干的妖精。 他刘禅要活得久一点,自然是要克制一二。 等他长大了些,再来驯服这些嗷嗷待哺的美人! “本来我是准备考校一二的。” 在刘禅未平定南中,他作为父亲,自是要考校刘禅平日温书所得。 但他这个宝贝儿子以十二岁之龄,三个月平定南中四郡之地,他也便不好说考校了。 尤其是他送的那封信,三计皆有有深意。 便是作为父亲,刘备也不会再将刘禅看做是年仅十二的孺子了。 他已经有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了! “以你之智,考校就免了,但这天下局势,却是需要你我共同探讨一番!” 三个月平定南中四郡之乱,可称有领军之能。 领成都留守之职,而后方无虞,可称有治国之才。 但环顾天下,眼望九州,心怀四海的王道之术,你可有之? 感谢读者124136313673363456的起点币打赏,感谢巨魔剑狼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一章 父子夜话:论天下大势! 书房中灯火昏黄,蜀汉政治集团的最高领袖与其继承人,却是展开了关于天下大势的讨论! “孝直曾言,汉中之地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季休亦是与我言之:汉中则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方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好当运,发兵何疑?” 刘备换了一口气,说道:“是故我发大兵前往汉中,与曹孟德争这唯一的机会!好在是我赢了,如今汉川在我手,半个荆州已在掌控之中,现已有高祖当年基业,王霸之业或将可成!”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刘禅,问道:“我方得汉中,便称汉中王,可是我爱慕虚荣,野心勃勃,非汉之忠臣,而是国之奸贼?” 刘禅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自然不是!” 他对着刘禅拱手行礼,说道:“父王,李朝所书的劝进表中,不是说明了父王为何称王?” 上汉帝表,便是之前刘禅署名的汉中王劝进表,乃广汉郡号称‘李氏三龙’之意的李朝所写。 表中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刘备问刘禅的话:在不能得到汉献帝封授的情况下,赋予刘备称王以合理性! “昔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高后称制而诸吕窃命久令陛下蒙尘忧厄,幽处虚邑。人神无主,遏绝王命,厌昧皇极,欲盗神器。” 刘禅大声念道,目光很是坚定。 在中国古代,遇到这类依据制度内的规则无法解决的问题时,通常是在一种先王追述中去寻找依据。 所以,表文开篇先追述历史上的先例,尧之时四凶在朝,周成王时四国作难,高后时诸吕专权,汉昭帝时上官桀谋逆,幸而有大舜、周公、(朱虚侯)刘章、(博陆侯)霍光等杰出人物出来,或以流放,或以擒讨,终于使社稷转危为安。 现在,由董卓首难,曹操继之,汉室遭逢“厄运不造之艰”;尤其是曹操,“剥乱天下,残毁民物”,“遏绝王命”,“欲盗神器”,因此,需要有像大舜、周公、刘章、霍光那样的人物,诛暴讨逆,安危定倾,重振汉室。 而这个人是谁? 当然就是刘玄德了! “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备,受朝爵秩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 刘禅有过目不忘之能,几乎是将汉中王劝进表在刘备面前再背了一遍。 概括地说,这篇表文所表达出的核心意思是:讨曹灭贼的使命历史地落到了刘备的身上,为使刘备更好地领导这一事业,有必要封刘备为王。 但鉴于汉帝被挟持于曹操之手,为使刘备称王具有合法性,在程序上援引了东汉初河西五郡共推窦融为元帅的故事。 这篇洋洋洒洒的表文实为一份清晰的政治论述,不只解决刘备称王的合法性问题,更给刘备的事业阐明了一个清晰的政治定位。 刘备通过称汉中王,行大司马事,将自己塑造成了刘邦和刘秀事业的继承人。 作为汉室的“肺腑枝叶”的刘备封王才符合先王制度。你曹操姓曹,违反了高祖皇帝言之的:非刘氏不可称王,明确否定曹操封魏王的合法性。 “此表文天下人闻之,谁敢言父王不是大汉忠臣?那曹操不是国之奸贼?”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表文乃一家之言,况此表文,亦非全天下人都知晓的,总有未见此表之人。” 刘禅还以为刘备在担心什么呢! 原来还是因为刘皇叔的好名声束缚住了他。 爱惜羽毛之下,此称王之举,若是不知情者,确实会伤及他刘玄德的名声。 “父王勿扰,张裕精通谶纬之道,可令其多多宣扬此事,儿臣手下也有游侠商队,亦是可为父王宣扬名声,这称汉中王,绝不是忤逆,反而是为匡扶汉室,父王不惜天下人不解,而故意为之!” 听了刘禅这番话,刘备微微颔首。 但未片刻,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职业病来了,眼眶里面蓄起泪水。 不过一想到现在和自己说话是自己的儿子,刘备正色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怕称王之后,江东的反应,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这孙刘联盟是否还能成,都是一个未知数。” 刘备既然已经是王,那跟江东孙权集团的关系,又该如何理顺呢? 现在的孙权连个侯爵也不是。孙权的父亲孙坚以军功获封乌程候;孙策上表归顺汉廷后,曹操表请汉廷准许孙策继承乌程候的爵位,后来改称吴候;建安五年孙策死后,孙权继承兄之事业,曹操表请汉廷封孙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但是侯爵的爵位未给。 建安十三年孙权与曹操决裂,与许昌的关系事实上已经断绝,自然不会再提孙权袭爵之事。 孙权连候爵也不是,刘备却已经进位为王爵。 这意味着,刘备要么是单方面地将孙权置于从属的地位,要么是完全撇开了与孙刘联盟。 不然,这样一件将严重改变联盟关系性质的事件,事先应该有必要的政治沟通,但刘备为汉中王上给汉献帝的请表上,没有列举孙权在推举名单上,他可以遗漏了刘璋,但不应该遗漏的是孙权。 这是政治立场问题,亦是孙刘联盟能否续存的问题。 这才是今夜刘备将刘禅召见过来,最想要了解与解决的事情。 “哈哈哈~” 刘禅仰头大笑两声。 “我儿何故发笑?” “我笑那”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我笑父王为何事所扰,原是这种小事。” 刘备正色道:“曹操占据中原之地,中原土地肥沃,人口稠密,天下十三州,曹操得其九,孙权得两个半,我等得一个半,孙刘联盟,方是四对九,若孙刘联盟不成,岂非是益州加半个荆州,对抗曹操九州之地?” 他叹气道:“我治下之民百万有余,岂能是孟德数百万百姓的对手?” 曹操拉出十万大军,就算是一把搜哈完了,虽然伤筋动骨,但不至于一战而亡。 若是他刘备拉出十万大军,且不说拉不拉得出,就算是拉出来了,一战若败,那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那便付之东流了。 若无江东援手,如何是孟德的对手?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刘备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孙权何许人也,主公可知?” “孙权体量聪明,善于任使。赋政施役,每事必咨。教养宾旅,亲贤爱士。赏不择怨仇,而罚必加有罪。臣下皆感恩怀德,惟忠与义。带甲百万,谷帛如山。稻田沃野,民无饥岁。所谓金城汤池,强富之国也。” 刘备对孙权的评价颇高,刘禅笑道:“那此等英才,可愿伏首于父王脚下,为父王所用?” “这” 刘禅这个问题问出来,刘备思索再三,具是无言。 “孙权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勾践之奇,英人之杰矣。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业,此等人杰,岂是卑躬屈膝之辈?” 刘禅起身再说道:“之前曹操在濡须口大败江东兵卒,孙权便上表臣服,然而待曹操陷入汉中,又兴兵事,此反复无常之人也,便是他言之臣服于父王,焉能信之?” 听完刘禅言语,刘备亦是深思起来。 “按照我儿所言,便是要弃联盟而不顾?” 刘禅摇头。 “非是我等弃联盟而不顾,便是我们要联盟,孙权肯吗?江东可愿意?” 刘备占据汉中,自称汉中王,如今宇内声势赫然,大有鲸吞天下,一统万方之势,孙权安能不惧? “孙权与父王誓盟,原本便是为了共抗曹操,如今父王声势浩大,并不输曹操,则江东为何还要与父王联盟?父王派遣孟达谋划东三郡,便是有意襄樊,襄樊一下,则许都危矣,届时海内震动,孙权岂不惊惧?” “唇亡齿寒的道理,孙权自然明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孙仲谋又岂是不知?父王言之孙刘联盟孙刘联盟,不过是个人所想,孙权所思,江东所想,父王可知?可有去理会?” 听完刘禅所言之后,刘备更是沉默了。 “看来,是我妇人之见了!” 虚心纳谏,是刘备身上的一个特点之一。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如此,在谋划襄樊之时,便要防备江东了。” 吱吖~ 恰在此事,吴夫人推门而入,她身后侍女分别捧着一盘吃食,此刻端进书房中来。 “也罢,你我父子之间,亦是少有同餐共食,今夜便好好尝尝你母亲的手艺。” 吴夫人脸上露出梨涡,她轻笑着说道:“禅儿看这四君子汤合不合你的口味。” 刘禅尝了一口,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但多喝两口,味道居然还不错,唇齿之间有微微的回甘。 “此汤不错。” 吴夫人满足的一笑,说道:“此四君子汤,是由白术、茯苓、人参、炙甘草中药熬制而成,功效可益气健脾,能使脾胃之气健旺、滋生气血、运化复常,故成为补气基本方,我听闻禅儿已历男女之事,你年纪尚小,可不能沉迷期间,这四君子汤,便可补你根基。” 好家伙! 一来就熬制补汤。 看着对面刘备大口大口喝着这四君子汤,看来上了年纪,要想喂饱吴夫人,也是不容易。 现在吴夫人正是最猛的年纪,遇上了中老年刘备,大耳贼扛得住才怪! 喝完一碗四君子汤,刘备脸都红了,他拍了拍肚子上的赘肉,一脸满足的说道:“好汤,再给我盛一碗来!” 他用袖口将粘在胡须上的汤渍擦拭干净,一脸带笑的看向刘禅,说道:“虽说你才十二,但即已历人事,可有心仪的姑娘?” “心仪的姑娘自然是有。” 作为老父亲,见到自家小猪要开始拱白菜了,心里总是有些兴奋的。 “看上了哪家姑娘?我为你下聘!” 见刘禅扭扭捏捏的不说,刘备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亦是害羞,可是张家娘子?佩兰姑娘,贤淑文静,内秀于心,谁人若是娶之,必能后院和谐,子孙庇福。” 见到刘禅不语,刘备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其实在关于刘禅妻子的人选上,他第一个看上的便是张飞长女。 为此在两人稍大之后,便一直创造机会,让两人相处。 怎么 现在没效果了? 好在他还有备选。 刘备脸上颜色不变,再说道:“可是关家娘子?关家娘子虽然习兵事,但她师从月英,武力不俗,生得更是美丽聪慧,你若是能娶之,将来有歹人在侧,她都可以替你挡之。” 前面的都还好,武力不俗肯定是,美丽他刘禅也反驳不了,但这妮子跟聪慧沾不上边罢? 看着自家麒麟儿翻白眼的模样,刘备的眉头,已然是紧皱了。 张家娘子不喜欢,关家娘子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莫非成都粉黛都入不得殿下法眼?” 成都粉黛入不得法眼? 刘备突然想到不久前李严与他的汇报,眉头直接皱成个川字了。 “难不成是那南中蛮女,祝融公主?她虽绝色,但也只是颜色好罢了,不能为正妻,做一妾室方可。” 刘禅现在作为汉中王太子,他的婚姻,其实已经不能由他做主了。 娶谁,睡谁,这都是政治任务! 元从派,荆州派,益州派。 这些可都是要收心的。 刘禅知晓刘备是误会他了。 “父王,孩儿并不是说不喜欢兰娘和凤儿与祝融公主,而是都喜欢!”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刘禅全都要! 都 都喜欢?! 刘备紧皱的眉头骤然松开,脸上反而是露出惊愕之色。 他幽幽的看了刘禅一眼,心想道:我年轻时候,可没他这般花心,还以为他是害羞呢! “既是郎情妾意,都娶了又何妨?” 吴夫人走到刘备身后,轻轻的给刘备揉着老肩。 “似禅儿这般,日后可是要当大王,甚至是做圣人的,后宫岂能只有一人?” 刘备闻言之,亦是点头。 反正张佩兰与关银屏,刘禅肯定是要娶一个的,张飞与关羽,是他的结义兄弟,更是元从派的代表,娶他们之女,便是说明元从派在他百年之后,在刘禅一朝,亦是心腹。 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 反正最难说话的那个,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云长能说什么。 况我儿如此英雄,做他女婿,他得偷着笑了! 刘备当即说道:“既是都喜欢,那择吉日,我为你下聘纳娶!” 虽然知晓自己的婚姻是政治任务,但一下子娶两个,他这个便宜父王都能答应,这是他刘禅没想到的。 既然两个可以,那三个呢? 刘禅不禁得寸进尺起来了。 “父王,那南中祝融公主” 刘备没好气的瞪了刘禅一眼,撑着杠子往上爬了是吧? “那便先娶两个。” 刘禅讪讪一笑,将新盛好四君子汤一饮而尽。 补气补血,老子刘备喝两碗,他刘禅自然也是不能落后的。 感谢就爱苟、romantiger、饿了就得吃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二章 太子开府,法正入瓮! 太子宫中,刘禅看着身穿太子舍人袍服的邓艾,不由得颔首点头。 “好马配好鞍,士载如今当真不凡!” 邓艾挠了挠头,说道:“赖殿下洪福,艾才得以讲武堂头名得出,更是获得这太子舍人的官职。” 皇帝诸侯王大多既重视自身学习,更重视对子嗣特别是太子的教育与培养。 因太子是储君,其能否健康成长、全面发展,关系到血脉的传承,社稷的安危。 为此,刘备也在刘禅身边安置了一大批文人武士,授以各种官职,以为太子保驾护航,总称太子属官或东宫官。 其中辅翼、训谕太子,相当于太子导师、顾问及高参的人,多是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 他们分别是太子六傅、太子宾客、太子詹事、太子庶子。 太子六傅,即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但太子六傅并非长置官位。 太子太傅为许靖,太子少师为诸葛亮,太子少傅为法正,太子少保则为吴懿。 不管是元从,还是荆州,亦或者东州士,从这太子六傅的分配上,便可窥之一二。 太子宾客掌掌调护侍从规谏等职,在太子宫时,赖师傅群贤之训,但出游处左右,宜得正人,能相长益者,可为太子宾客。 太子宾客虽没有官衔,但能被谓之东宫宾客,皆选文义之士,以待储皇,这是做为太子储备班底来用的。 如今太子宫中,这太子宾客便是有数十人之多。 有一些是刘禅为收拢人心,使其进入的,譬如商贾李明之子,当然更多的则是刘备安排的。 那些官二代,只要是有些能力的,最不济,也会给他安排个太子宾客的位置,随侍刘禅左右。 这自然是刘备在培养刘禅未来的班底了。 汉中王太子府,太子詹事,刘禅指命董允当之,若刘禅不是汉中王太子,而是汉帝国太子的话,那这个太子詹事,职比台尚书令、领军将军,秩两千石。 当然 汉中王太子府太子詹事,亦是尊贵,这可是太子府总务,权柄不小。 太子家令费祎当之,主管家事。 太子门大夫由赵越遥领,为太子宫宿卫之官。 率更令由关兴遥领,主宫殿门户及赏罚事。 太子仆由糜旸领之,主太子车马,职似太仆。 太子左卫率为张苞,领太子亲军,太子右卫率为鄂焕,领讲武义从。 一番叙功。 太子庶子、太子洗马、太子舍人、率更令、仆、卫率,皆是有功臣当之。 官爵赏赐,钱粮赏赐,美姬赏赐,借是从刘禅之手颁发下去。 经过几日时间谋划赏赐,这太子开府之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今日尚书令开课,莫要误了时辰了,走罢。” 既是开办讲武堂,自然是要请好老师的,法正此等大才,不请来岂不是浪费了? 在刘禅带着太子宫属官至讲武堂的时候,身形瘦削的法正,早早便做在主位之上了。 “殿下。” 刘禅入堂,法正对刘禅颔首示意。 “我等拜见殿下。” 讲武堂四期生们见到刘禅都来听课了,一个个都很激动,纷纷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我今日亦是与尔等一般,是作为学生而来的。” 刘禅缓缓跪坐在侧,其余学子见之,无不心生仰慕,同时一种骄傲之情是抑制不住的从心头冒出来:在讲武堂中,我可是与殿下做过同窗的! “今日我与诸位探讨的,乃是《商君书》。” 言罢,他将案牍上的讲义打开,如清泉叮咚的声音,亦是随之而来。 “《商君书》中主张重刑轻赏,商君认为加重刑罚,减少奖赏,是君主爱护民众,民众就会拼命争夺奖赏;增加奖赏,减轻刑罚,是君主不爱护民众,民众就不会为奖赏而拼死奋斗。” “《商君书》中认为人性本恶,必须承认人之恶性,治理国家要以恶治善才能使国家强大。” “《商君书》” 《商君书》原本便是战国风云激荡之时变革而出的,要的就是实干之才,教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在法正之口,原本枯燥的《商君书》顿时生动起来了。 众人听完,还是有意犹未尽之感。 讲武堂中,说是讲课,更像是在交流,毕竟能入讲武堂的,多少都是有些本事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更何况这讲武堂中,数十个人呢? 授课完成之后,法正心有感慨。 “殿下倒是网罗了不少英才。” 方才他授课之中,有不少人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此刻站在刘禅身后的邓艾,便是其中之一。 “公子能三个月平定南中,看来便是有英才襄助,方能得成!” 现在刘禅已经是汉中王太子了,班底肯定是要先建好的。 原本他法正还想帮手一二,但现在观之,却是不用他费心了。 “赖父王洪福,加之群臣将士用命耳!” 刘禅微微一笑,他上前挽起法正的手,说道:“少傅,禅有些疑虑,今晚要向你好好请教一番。” 请教? 法正撸着胡须,轻轻点头。 “既有疑虑,讲武堂便可以解决了,为何要到今晚?我尚书台事务繁忙,恐怕今夜是没有时间给公子解惑了。” 他当了尚书令之后,这事务也是不少的,平时便分身乏术,到讲武堂来授课,还是他硬挤出来的时间。 “少傅勿忧,父王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一个月,少傅便乖乖的在太子宫中为小子解惑,至于尚书台那边,有诸葛先生,便是无忧了。” 你也不看你瘦麻杆的模样? 妥妥打了几天几夜没休息的国服韩信,看你一眼,这感觉魂都要给你吸去一些,还隔着殚精竭虑呢? 小命不要了? 若非他早有预料,让名医前去汉中,说不定这老小子他刘禅便见不到了。 “这如何能成?” 作为一个责任心强的打工人,法正当时就不干了。 “我食君禄,为尚书令,岂能擅离职守?” 他想奋力挣开刘禅的束缚,却发现身子疲软,居然给十二岁的刘禅小同志紧紧的禁锢住了。 “莫非你太子少傅之职,便可擅离职守了?” 刘禅轻笑道:“原来我听说先生善使长剑,能举百斤巨石,如今却被小子所制,何也?身体亏空,若不加以修养,魂归泰山府君,便在不久之后!” 见法正脸上还有不虞之色,刘禅轻笑道:“若你不信,我自可拿父王手书印信,你即食君禄,当之王令难违罢?” “你!” 看着刘禅打趣的表情,法正哪里不知道他的一番苦心。 “也罢,我便在你太子宫好好待上一个月,哼!听闻殿下红颜知己有好几个,夜里温书时常常红袖添香,好不快活,我若是去了太子宫,怕你要与我日夜相待,抵足而眠了。” 他故意瞟了刘禅一眼,说道:“现在放我走,还可以后悔,到我至太子宫,哼!你小子想后悔都没地了。” 啪~ 刘禅双手一拍,脸上的笑容是止不住的。 “一言为定!” 他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你法正亏空,难道我刘公嗣就不亏空了? 天天给关银屏榨取精华,这小身板能受得住? 节制! 我看法正在,这小妮子还敢猖狂否?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零三章 曹家兄弟,洛神甄宓! 许都! 魏王府。 今日的魏王府很是热闹,王府门前,车驾云集,魏王曹操从汉中归来,虽然丢了汉中,心情不佳,但还是做足的样子,大宴群臣,营造出一种勃勃生机,奋发向上的氛围出来。 魏王府坐落在许都正中,占地比之皇宫,亦是不逞多让。 远远的看过去,王府气势恢宏,建筑风格精美。 王府正门上方悬挂着金字黑底的三个大字,名曰:‘魏王府’,显得十分气派。 进入王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殿内烛光照耀,华丽的丹楹上挂着数幅名家的书画。墙上悬挂着绣着金线的锦旗,上书着各种寓意吉祥的词语,使人倍感神秘和庄严。 王府中的客厅、内宅等房间也极为考究。客厅布置豪华典雅,充满着浓郁的王府的尊贵与高雅气息。 在王府的后花园中,可以看到各种奇花异草。假山流水,凉亭小憩之处,是王府中最为恬静宜人的地方。 此刻在凉亭之所,却是有两位身穿锦袍的年轻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身高颀长,面目清秀,鼻梁高挺,额宽发散,双目明亮有神,留着一撮山羊胡,他身披锦袍,腰系玉佩,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上位者的气息,正是魏国世子曹丕曹子桓。 “子建,何故伤感?来饮此杯!” 曹丕手上端着酒樽,哈哈大笑。 “哎~” 曹植面如冠玉,眼若流星,鼻如悬胆,口似含朱,姿容秀丽,风流倜傥,十分俊秀。他身材不高,但身姿挺拔,举止大方得体。 在曹操诸子之中,他可称得上是第一美男子。 然而此时这美男子脸上却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连连。 与刘禅早早的被确立为继承人不同,曹操这边,在长子曹昂被曹操浪死之后,曹家继承人一直是悬而决的。 在建安十三年,当曹操逐渐统一北方后,他年事已高,因此逐渐有了立储的打算。 当时曹丕是曹操的次子,其母又是曹操后来扶持起来的正室,因此在曹昂死后,身为目前的嫡长子的他本应是曹操最为青睐的对象,然而曹操当时却打算传位给环夫人所生的曹冲。 只可惜曹冲年仅十三岁时就因病去世,在曹冲去世后,曹操曾对曹丕称这是曹冲的不幸,却是曹丕的幸运,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曹冲在,曹操并不会考虑让曹丕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话,在曹丕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他后来常常对别人称,如果曹冲还活在世上,自己就不可能君临天下了。 然而在多才多艺的曹丕之后又出了一个曹植,其风流文采竟然更胜乃兄,从而深受曹操宠爱。 于是就发生了曹丕和曹植两兄弟间的夺嫡之争。 对于曹丕而言,如果曹昂在,他绝不会有争夺储君位置的念头,毕竟曹操对曹昂的培养是显而易见的。 加之嫡长子继承制在,曹昂的能力也不比他差,他焉能有机会? 但此时曹丕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曹植,曹丕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为此,他决定与曹植一决高下。 而如今,胜负已分! 原来拥护曹植这一派系中的杨修是一个智谋过人的奇士,又身为曹操的主簿,消息特别灵通,对曹植十分有利,在他出谋画策之下,曹植在这场争夺战中渐占优势。 只不过曹植任性妄为,饮酒毫无节制,以至于出了乘车疾驰司马门的事情,因此引来曹操的不悦。 加之杨修在汉中故作聪明,鸡肋与一盒酥之事,让这位自负的英才被忍无可忍的曹操所斩! 当然 其中是否有因为刘禅平定南中,刘备虎踞汉中,以至于让他有一种身后之危的原因,就不得而知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曹植文才出众,而军略不行,做太平君尚可,做乱世王可否? 而曹丕则在贾诩等人的指导下,运用各种计谋,就此在继承权的争夺中战胜了弟弟曹植,被立为魏王世子。 一位是意气风发魏王世子,一位是痛失好友,为自己前途而悲的失意人。 小小的凉亭,两人对立而坐,几尺相距,却是两个不同世界。 “你可听闻昨夜父王大发雷霆?” 曹植摇了摇头。 原本他纵马司马门之后,整个人就非常消沉了,杨修之死,更是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朝堂之事他关心甚? 饮酒! 一切都在酒里,最好将他曹子建醉死。 “哎~子建,莫要颓废。” 曹丕很满意曹植现在的状态,但作为兄长,他还是宽慰一句。 “父王昨夜大发雷霆,是因为刘玄德在汉中自立为汉中王,啧啧啧,织席贩履之辈,凭他也配?” 见曹植还是自顾自的饮酒,沉默以待,他从胸口拿出一张信帛。 “这便是大耳贼上汉帝表,还自诩忠臣?乱臣贼子耳!” 曹丕竟是直接拿起帛书,自顾自念叨起来。 “备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总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如疾首” 原本曹植便心情不佳,旁边还有个意气风发,絮絮叨叨的苍蝇,这种难受可想而知! 啪! 曹植用力拍了身前石桌一下,这动静便是将曹丕都吓了一跳。 “子建,你?” “还望世子恕罪,我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等曹丕说话,起身挥袖而去。 “这子建” 曹丕眼神微眯,他将帛书随意扔在地上,端起酒樽,自顾自的小口微饮。 “好酒,好酒!” 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戏耍,是曹丕闲来的游戏罢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帛书,目光却是微眯起来了。 相比于他愚蠢的弟弟,汉中王太子刘禅,才算是一个劲敌! 想到昨夜曹操与他说的话,他的双拳不住的紧握起来了。 年方十二,尚还是孺子,便能平定南中蛮夷之地吗? 但 你刘禅能做的,我曹丕未必做不成! 且看罢! “哎~” 与曹丕壮志踌躇不同,此刻的曹子建却是失意非常。 他手端着酒壶,面色醺红,行走间脚步亦是虚浮,宛如醉酒之人一般。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朝着魏王府内宅而去。 “君侯,此是内宅重地!” 守卫见到曹植,连忙上前阻拦。 “我拜见母亲,难道不可?” 曹植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守卫,一脚踹在他身上。 “我曹子建再落魄,你这等狗一般的人物,也敢拦我?” 锵! 他将腰间宝剑拔出,指着倒地的侍卫。 “莫非我剑不利?” “君侯,君侯请!” 宝剑寒芒在前,守卫焉敢阻拦! 他尿都差点被吓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嗝~” 他打了个酒嗝,随意的将宝剑丢在地上,脚步虚浮的走入内宅。 方入内宅未久,绕过几道鲜花开满的回廊,再走入其中,面前的丽人,却是让醉眼朦胧的曹植为之一亮。 她独倚长椅,红花绿叶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嫂嫂~” 曹子建嘿嘿一笑,直接扑了上去。 “小叔。” 闻着曹植身上的酒气,甄宓略略一愣,再见其如虎扑羔羊的架势,她心中一急,连忙闪开。 “小叔醉了。” “我可没醉~” 一扑未得手,曹子建调转身头,便要再来一次。 “你若再如此,我便喊人了!” 喊人? “哈哈哈~” 曹植大笑一声。 “我人虽活,心已早死,你便是喊人,我曹子建何惧有之?” 曹子建再扑,甄宓惊惧,慌忙后退,但慌忙之中,反而是踩中襦裙,重心失衡之下,便要摔倒。 曹植飞身上前,改扑为扶,拦住嫂嫂细腰。 香风袭人,娇躯柔软,曹植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旖旎。 “呜呜呜~” 但怀中已有哭声。 曹植转头下看,却见甄宓满脸是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小叔不怕人,难道我不怕人吗?若被外人所见,妾岂有活路?只能一死了之!” 美人哭唧唧,戚声苦语,亦是让曹植的酒意为之一散。 虽然他本就没有酒醉。 他将甄宓扶正,退后两步,狠狠的朝自己脸庞抽打三下。 啪啪啪~ “子建孟浪,还请嫂嫂原谅。” 甄宓后退两步,将脸颊的泪水擦拭感觉,但眼眶红肿却还是有痕迹的。 “今日,你本未见我,何来原谅?” “只是嫂嫂” 曹植一脸凄苦,说道:“德祖死后,我便已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不若一死了之,今日冒犯嫂嫂,实属心血来潮,嫂嫂请走罢。” 甄宓看着落寞的曹子建,心中莫名一软。 “你我是叔嫂,万不得逾矩,但你心中有惑,你我也不是不可书信相交。” “真的?” 曹子建眼中突然一亮。 “当真!” 她在府中亦是寂寞,若得一笔友,亦不是不可。 当然 他当曹植是笔友,曹植当她是什么,那就未可知了 感谢灵梦、我就呵呵哒了呢、逍遥自在游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一百零四章 暗波泛起:孙曹将联盟! 魏王府待客大堂中,此刻各座酒菜皆已上好。 曹操身着魏王袍服,端坐在主位之上,在他下首,一干文臣武将位列其次。 “织席小儿,安越称汉中王?吾誓灭之!” 曹孟德华发已生,面有老态,但那愤怒的模样,欲噬人的眼神,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即时传令,尽起倾国之兵,赴两川与汉中王决雌雄。” 昨夜他知晓刘备称王之后,便想要诛灭他了,如今臣子皆在,他更是忍不住了。 刘备什么档次?敢跟他曹操一同称王? 他配吗? “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亲劳车驾远征。臣有一计,不须张弓只箭,令刘备在蜀自受其祸;待其兵衰力尽,只须一将往征之,便可成功。” 堂中下首,有一人起身上堂中说道。 曹操侧目观之,马上认出来人。 司马仲达! 司马懿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秀,肌肉结实,气度不凡。他面容清瘦,额头宽阔,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神情沉静,威仪不凡。他的头发黑而浓密,配合他整洁的衣着和端庄的仪态,显得格外精神矍铄。 曹操现在恨不得亲自去将刘玄德的人头摘下来。 但想摘与能摘,那是两码子事。 方才他言之要举国之力攻伐刘备,那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 若真可以攻伐,他何至于在汉中退走? 现在有人说他有计策,曹操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遹躬身行礼,礼节很足,姿态很是谦卑,道:“江东孙权,以妹嫁刘备,而又乘间窃取回去;刘备又据占荆州不还:彼此俱有切齿之恨。今可差一舌辩之士,赍书往说孙权,使兴兵取荆州;刘备必发两川之兵以救荆州。那时大王兴兵去取汉川,令刘备首尾不能相救,势必危矣。” 刘晔亦是起身应和。 “仲达所言极是。” 曹操眼神闪烁,脑子里面却是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哎~ 若是奉孝还在,哪用得着他来思索这些事? 若荀彧还在,此时便是他站出来说话,言明利害了。 可惜 肱骨已失,只得听仲达之计了。 “此计尚可。” 他环顾堂下,问道:“这舌辩之士,谁可当之?” “大王,臣下愿往之。” 堂下,满宠起身行礼,高声言道。 “好!” 曹操眼中皆是赞许。 “有伯宁为使者,此计必成!” “臣下必然不辱使命,星夜前往江东!”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说道:“今日大宴,诸位不醉不归!” 既然已得大计,那便按照计策进行便是了,他曹操现在的精力已经不放在军事上了。 而是放在政治上。 到底,这天下,是姓曹,还是姓刘? 是魏还是汉? 作为汉室臣子的曹操,此刻陷入纠结之中。 时已入夜。 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一切都变得安静,只有微风轻轻吹拂树叶的声音,还有偶尔远方传来的犬吠声或蛙鸣声,让人感到一种恬静的气氛。 司马懿方要登上自家车马,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唤住了。 “仲达且慢。” 司马懿停住脚步,转身后望,发现此人正是满宠。 “不知奋威将军有何指教?” 满宠轻轻摇头,说道:“是我要请你指教才是。”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入车马内来说罢。” “也好。” 两人共入一车,满宠也不拖沓,马上问道:“仲达方才有计,自是胸中有韬略,我此番江东之行,你可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 司马仲达微微一笑,说道:“以奋威将军之才,此番出行,必定成功!” “何以见得?” 司马懿老小子平时很是低调,今日既然出计高调,肯定是立功心切。 “玄德得汉川之地,又进位汉中王,孙权见之,如芒在背,且关云长桀骜,向来与孙权交恶,又加之汉中王太子刘禅” 刘禅? 满宠愣了一下。 “此事与那刘备之子刘禅有何关系?” “他三月平定南中之地,如今已经开始布局武陵、零陵二郡,听闻其练无当飞军,很是骁勇,驻扎在武陵,时刻危及江东,孙权如何不惧?” “此事我也有听说,只是刘禅不过孺子而已,孙权难道还会惧他?况那所谓的无当飞军,不过是南中蛮夷兵丁,岂有我中原之兵厉害?” 司马懿满是深意的看了满宠一眼,说道:“若将军如此想,恐怕是要吃大亏的,汉中王太子刘禅布局武陵,便是防止孙权谋划荆州,除了在武陵驻军之外,恐怕还有有其他的招式,若将军不明白这一点,此番出使,即便是会成功,但也不会与孙权达成一致。” 满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个其他招式,指的是?” “山越之民,交州之地,广州豪酋,长沙蛮夷。” 言到此处,满宠当即陷入深思之中。 江东。 建业。 王宫大殿之上,孙权身着紫袍,面色阴沉。 “刘玄德已在汉中称王,是为汉中王,诸君如何看?” 张昭率先起身,他言道:“刘备妄为汉臣,自诩是刘皇叔,大汉忠臣,但所行之事,却如曹操故事,真是贻笑大方!” 顾雍撸起胡须,亦是手持笏板,起身应道:“况刘玄德称王之时,并未与主公知会,这置主公于何地?他是王,主公是什么?莫非将我江东当做是他刘玄德的臣子了?” 老将军黄盖亦是挽袖言道:“刘玄德欺我江东无人?岂不知我江东英豪辈出,可是出过霸王项羽的灵妙胜地!”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让孙权的眉头越皱越深。 “罢了!” 孙权挥手喊道,他语气沉闷,不悦之色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 “刘禅小儿屯兵武陵,与汉寿亭侯几成掎角之势,诸位可有破解之法?” 作为江东大都督的吕蒙自然是首当其冲。 他手持笏板,起身说道:“沙摩柯小患耳!阿会喃麾下无当飞军,恐怕才是硬啃的骨头,若是我等聚兵前去攻伐,则关云长在荆州必然应和,恐怕届时我等背盟在先,若不得胜,之前收复的荆州三郡,都有不保之危。” “大都督的意思是,不用管武陵那边?” 吕蒙摇了摇头,说道:“派兵盯着,一旦有异动,我等便可阻拦之,但若是攻伐,恐怕不行” 若原来只有沙摩柯的话,那倒是可以动手,但现在加上无当飞军,已经是错过了动手的窗口期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可知那刘禅小儿派马良在武陵,已经是在山越、交州掀起风浪?扬州山越之民近日愈加桀骜,攻伐县城,灭杀上官的事情三日前便发生了一例,武陵此害不除,我寝食难安!” 他现在是越来越痛恨这个刘公嗣了。 挺近武陵,又在他的后方搞小动作,让他此时焦头烂额。 即便是有心要对付荆州,奈何后方不稳,为之奈何? “或可与曹操结盟!” 陆逊在殿下,突然起身说道。 “与曹操会盟?” 孙权眉头微皱,仔细思索起来了。 “只是曹操可会与我等会盟?” 现在的形势,已经变化了。 不管是刘备称汉中王,还是刘禅将无当飞军放入武陵,袭扰其后方,亦或者是关羽桀骜,动则辱骂他们为江东鼠辈。 总之 孙刘联盟已经形同虚设了。 刘备有称霸天下的势头,他孙权若是还想要占据江东之地,以期天下三分,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荆州打下来! 届时这刘备无法从汉中、荆州两路进兵,其威胁,便不足为虑了。 想到此处,孙权环顾殿下,问道:“谁人愿做使者,出使许都?” 在这一世,刘禅在武陵给孙权的压力,迫使他比原历史更加激进。 荆州! 此刻已经会聚天下目光,成为事实上的炸药桶。 只需要一点火花。 砰~ 便可引爆这个炸药桶。 天下大势如何进展,如今似乎亦是在这荆州之地上了! 确定了,本书五月一号上架,提前通知,到时候记得首订。 双倍月票期间,求一下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零五章 婚前礼,定荆策! 成都。 太子宫。 一小一大对立而坐,大眼瞪小眼。 “殿下,我法正算是服了!” 他原以为刘禅小年轻,初尝禁果,肯定是受不了的,和香喷喷的美人一道酣睡,肯定是要好过与于他这个糙汉睡在一起的。 顶多三天,殿下必然浑身难耐,到时候求着他离开太子宫。 届时他便可名正言顺回归尚书台,与大王一道处理政务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特么的都第十日了! 结果这小子还是老神常在,看这架势,莫说是十日了,便是二十日,三十日,以至于一个月半年,他都是能够坚持下去的。 但关键是 他法正坚持不住了! 在太子宫中,虽然教授太子刘禅,亦是很有成就感,太子刘禅十分聪慧,只要是教过的东西,都能记住,在很多方面都能够举一反三,水平并不比他差。 但相比于尚书台的国事,与即将兴起的征伐荆州的战事,在太子宫中做教授先生,这有什么意思? 最最最关键的是 他现在很明显能够感受到身前的一道寒光。 在刘禅身后,身穿襦裙的关银屏,此刻满有怨念的盯着法正。 在这对小情侣面前,他法正可以算是一个蹭蹭发亮的电灯泡了。 关键是你家郎君晚上要和我睡的,你不怨他,偏来怨我? 法正表示自己冤啊! “小子才佩服少傅呢!知识渊博,这十日,禅在军略一道上,进步神速,这完全是少傅的功劳。” “我可不敢居功!” 法正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干笑着说道:“若每人都能取得殿下这般成就,那这先生夫子可太好当了。” 似殿下这般资质,岂是凡俗。 过目不忘,那是圣贤才有的本事,如今便在太子身上展现出来了。 说太子刘禅没有大气运,这谁人相信? “只是殿下。” 法正看着刘禅,索性摊牌了。 “我知殿下将我留在太子宫,便是心忧我身体的事情,但这十日下来,我身体修养得差不多了,你将我留在太子宫,反而让我心神不宁,长此以往,身体岂是能好?” “尚书令所言极是!” 一听法正要走了,关银屏马上来了精神。 “殿下,你便应允了罢?” 刘禅没好气的瞪了关银屏一眼,说道:“先生大才,若是因为操劳过度,便身体亏空,以至于性命不保,那岂不是我刘禅之过也?不可,万万不可!” 难不成你要留我一年? 法正轻哼了一声。 “这十日来,我每日早起早睡,晨起锻炼,饮食规律,公子担忧我之身体,在太子宫如何,我在尚书台便如何,你看可否?” 为了能回去工作,法正觉得自己退一步,也不无不可。 “当真?” 法正瞥了刘禅一眼,他右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说道:“我指天为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谯周如今已入尚书台,我便让他每日监督,若有一日不是,我便将少傅请回太子宫,你看如何?” “不无不可!” 好小子,还敢威胁我? 待我回尚书台了,我看那什么劳子谯周,敢不听他的话,敢来打小报告? 一回尚书台,他便似龙入大海,虎窜山林,大不了他见到太子刘禅,拔腿就跑便是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 “既是如此,我便不留少傅了。” 法正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缓缓起身,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殿下放心,我的身体我知晓,你那套养生功法,我练了之后,身体确实康健了不少,日后规律作息,不说活到九十九,活到八十还是有把握的。” 全国第九套广播体操在锻炼身体方面还是有一手的。 “那便祝少傅长命百岁了!” 法正瞪了刘禅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脚步轻快,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缓缓走出太子宫正殿,而方一离正殿,离开了刘禅的视线范围,法正这脚像是抹了油一般,一溜烟的便窜出太子宫。 溜了溜了! “郎君~” 法正前脚刚走,后脚关银屏便是凑了上来,其眼神迷蒙,水雾弥漫,口气幽兰,身带女香,她看向刘禅,唇齿想咬,抛给刘禅一个媚眼。 “难道,郎君这几日不想凤儿了?” 咕噜~ 有一说一,十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但他转念一想,马上摇头。 “不!” 他一本正经的拒绝,也不顾关银屏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年齿尚轻,不可过度沉溺男女之事。” “你!” 关银屏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明明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可是他求着爬到她身上来,一定是她打开方式不对! “殿下~” 关银屏故意撒娇,声音婉转,能酥人身骨。 这小妮子,当真是个迷死人的妖精。 不敲打一二,这身体能受得了? 刘禅拿起手上的书册,似不经意的说道:“父王已经答应我娶兰娘了。纳采、问名、纳吉,占卜成婚为是、卜吉凶为大吉!” 这一番话一出,果然关银屏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便焉了。 “那那我呢?” 她神思不定。 “我可是把身子都给你了。” 一想到她倾其所有,浑身上下都满足了他个遍,结果成婚纳采的不是她,而是张家娘子。 她心里那个委屈,泪滴在眼眶中打着转。 “你可知夫妻夫妻,便是相互扶持,若成为妻子,便要学会持家,学会照顾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年岁尚轻,你便不知节制,过度索取,长此以往,我气血空虚,岂不是要英年早逝,若娶了你,我得少活十年!” 关银屏嘴巴一瘪,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滴再也抑制不住了。 小珍珠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掉。 “人家明明只是喜欢你,你你!” 刘禅上前揽住美人细腰,轻说道:“若你乖乖听话,我便求父王,连你一道娶了,可好?” 一听到刘禅可以娶她,关银屏连忙收住汹涌而下的眼泪,重重点头。 “凤儿全听郎君的。” 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关银屏,刘禅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哎~ 还是傻妞好骗。 本来就是要娶你的。 “那便好好按摩,莫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若你做得好,晚上亦不是不可。” 刘禅若有所指。 “当真?!” 关银屏满血复活,连忙挣开刘禅怀抱,开始无微不至的服务起来。 “这里酸不酸?这里痛不痛?按得可还舒服?” 舒服? 当真舒服! 当晚,刘禅享受了关银屏一整套全身按摩之后,果断溜了,留下一个咬牙切齿,双脚跺地的美人。 “屏姐姐,父王相召,今夜实在不行,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我还是改日罢!” 言罢,刚在关银屏的伺候下穿好冠袍的刘禅,快步走出太子宫。 汉中王府中。 刘备早已等候刘禅多时了。 “儿臣,拜见父王。” “起来罢。” 刘禅身穿常服,很是随意的瘫坐在主位上。 “今日孝直已回尚书台,你做得不错。” 刘禅能将法正留在太子宫十日,肯定是得到刘备首肯的。 汉中之事,法正濒危,那一段时间,亦是刘备人生最难熬的时间之一。 由是他清醒的知晓,一定要将法正的身体养好,莫要再出汉中的事情了。 “父王放心,尚书令必会休养生息的,儿臣亦是常备医者在他府上,旬月便为他检查身体,汉中尚书令病危之事断断不会再现。” “如此甚好。” 刘备轻轻点头。 “今日召你过来,是为你婚事而来的。” 汉朝婚礼的整体结构分为三部分:婚前礼、正婚礼、婚后礼。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便是婚前礼的一部分。 “我打算下聘礼了,至于吉日,还在挑选当中。” 嫁娶,不择吉日,不避岁、月,触鬼逢神,忌时相害。故发病生祸,絓法入罪,至于死亡,殚家灭门,皆不重慎,犯触忌讳之所致也。 嫁娶择日很讲究,甲辰乙巳丙寅丁未庚戌辛亥壬寅癸丑,……娶妇嫁女,不吉。戊、丑、辰、未不可祠祀、娶妇嫁女,可以相约及逐捕人,不可杀六畜,大凶,见人吉,求妇许得。 对于婚娶之事,刘禅并不反对,但现在他可没时间耗在这婚礼上。 一旦成婚,岂能出征? “父王,武帝时,冠军侯有言: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如今天下尚未一统,汉室尚未复兴,孩儿岂能成家?” 刘备狠狠的瞪了刘禅一眼,说道:“为父纵横天下五十余年,方才打下这益州基业,你想要花多少年,才能一统天下?兴复汉室?莫非打一辈子光棍?” 刘禅讪讪一笑,说道:“一统天下确实太远了,但定荆州,却是当务之急,荆州不定,孩儿如何能安稳成婚?” “荆州岂是不定?” 刘备眉头皱起,说道:“我二弟天下无敌!有云长在,荆州稳如泰山!” “当真?”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刘禅正襟危坐,说道:“现如今,荆州有倾覆之危!” 他直接先下一个暴论! “倾覆之危?” 刘备眉头紧皱,若换做是常人,他对此言定然是不屑一顾,但是说出此话的是他的宝贝儿子,他这个儿子素来有高才,这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此话怎讲?” “细作人探听得曹操结连东吴,欲取荆州,父王难道不知?” “我与孙仲谋联盟,孙权岂敢背盟?” 他下意识说出这番话,但想到之前与刘禅交谈的言语之后,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父王称汉中王,又占据汉川之地,孙权难道不怕,所谓孙刘联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太子的意思是,孙权会与曹操合盟,进犯荆州?” “这是必然的事情!” 刘禅斩钉截铁的说道:“父王试想,孙权见父王称王,汉中之地可走蜀道,直入关中,进逼长安,荆州可攻伐襄樊,威胁许都,若父王占据荆州,则占据主动之势,不管是对曹操还是对江东,都是予求予取,但若是荆州丢了呢?那将如何?” “丢了荆州,则王霸之业难成!” 刘邦能够从汉中取天下,那还是因为项羽不得人心,加上刘邦手下人才实在够猛。 兵仙韩信,岂是浪得虚名? 刘备若是丢了荆州,那原本在战略上属于主动一方的他,马上便成被动了。 诸葛亮隆中对便有言: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 荆州相当于现在的湖北,湖南一带,可谓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曹操攻伐荆州之时,蔡瑁曾言荆州有马军五万,步军十五万,水军八万:共二十八万,大小战船,共七千余只。 虽然演义中有所夸张,但作为枭雄刘备的起家之地,荆州确实为刘备提供了很多便利条件。 况荆州不但物产丰富,还有很多人才提供。 如谋臣诸葛亮,庞统,蒋琬,蒯越,武将黄忠,魏延,蔡瑁,霍峻,文聘,李严等都是荆州本土人才。荆州为蜀汉政权提供了人才保障,支持了刘备霸业的建立。 当然荆州派在蜀汉建立后,也成为了刘备抗衡益州派的重点扶持对象。 可以说荆州人才是刘备的铁杆派,没有荆州人的支持,蜀汉政权不稳。 同时,荆州亦是蜀汉战略要地。 从荆州出发可一马平川,直接威胁曹操的腹地许昌,洛阳。 在关羽围困樊城时,曹操甚至有迁都的想法就证明了荆州对曹魏的威胁不然而喻。 关羽战败后,刘备不听任何劝阻,执意攻打江东,夺回荆州也是这个道理。 只要荆州在手,不但可以威胁曹魏,还可以顺势攻打江东,使孙权坐卧不安。 而失去荆州的蜀汉,只可以从北面群山中出兵,不但道路曲折,物资困难,还会受到魏国的重重阻击,所以诸葛亮六出祁山无功而返。 不是诸葛亮谋略不行,而是失去荆州后的蜀汉国力与曹魏相差甚远,根本经不起曹魏的消耗。 益州虽然群山环绕,易守难攻。但反过来,敌人不好攻击,自己也不好出兵。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国道路曲折,如果出国作战,物资很难供给。 所以诸葛亮每次都是匆忙出兵,力求速战。而司马懿自然知道只要深沟高垒,断蜀汉的粮草就可以取胜。 所以曹魏只要闭而不战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荆州如此重要,难道只有父王知晓它的重要性,而曹操孙权不知?” 敌人比你更了解你的弱点。 “曹操与孙权共谋荆州,云长性情高傲,或将轻敌。” 对于自家二弟的情况,刘备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云长自有傲气在身,对于武将来说,这傲气是好的,但是对于为帅者来说,任何轻视,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或可派人前去荆州,正好可做封赏云长的使者。”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父王,儿臣胸中有平荆策,去荆州的人选,非我莫属!” 感谢涅槃不死、书友22514182818117、风色幻想、疯狂战车跑得快、吃货1只、关键时刻r5个、辰我爱凡、书友21781321834327、书友2223194214812、冰封的黎明、书友21832163519773、唐翰、书友2226112253968、殇之伤、lucerne、看书图一乐、天33川、凌牧云的月票支持,非常感谢! 第一百零六章 大王守成都,太子领军征! “平荆策?” “不错!” 看着刘备稍有迷糊的双眼,刘禅轻笑着说道:“武陵有无当飞军,可掣肘孙权,南中屯田有成,可运送粮草至荆州,以备汉寿亭侯征伐襄樊之用,我坐镇后方,以保江陵、公安不失!” 有他刘禅在,关云长岂是会败走麦城? “只是,你年纪尚轻” “便是因为儿臣年纪尚轻,才恰恰好,况且,儿臣将娶银屏,汉寿亭侯,亦是孩儿岳丈,与二叔的关系,实在亲密。父王派其他人前去,以汉寿亭侯的性情,还以为父王轻看了他,说不定会取得事与愿违的效果。” 庞统与诸葛亮,为何没有留一个在荆州? 关羽坐镇荆州,说是坐镇,但其实跟藩属无异。 只不过这个藩属是绝对忠诚的。 不管是过五关斩六将,还是自刘备微末时便跟随,亦或者是在桃园上结义的誓言。 刘备对关羽有近乎溺爱一般的纵容。 荆州 大小事宜,你说了算! 派一些强硬的人过去,确实会让云长心生不满。 想到自己的儿子虽然年轻尚轻,但也平定过南中之乱的,不算没有军旅经验。 他思索一番之后,说道:“你确乎是一个好人选,但此事我要与军师商议了,再下定论。” 刘备现在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嘴利得不行,跟孔明有得一比了。 这嘴上的说辞是一套一套的,很是能迷惑人。 “如此,儿臣便去准备去荆州的事宜了。” 刘备面色一沉,没好气说道:“寡人还没同意了,你着什么急?” “军情如火,如何着急不得?” “先与我仔细说说,你去了荆州,要做甚!” 对于自己的这个麒麟儿,他刘玄德废再多心,亦不是不可! “那且听儿臣细细道来!” 不跟刘备多说一点,以他这个便宜父王的性情,恐怕是不会放心的。 是夜。 父子在书房中商议许久,书房内灯火昏黄,而窗外的明月亦是从高空坠落。 两人几乎是彻夜详谈,至深夜时,两人抵足而眠,共叙父子情谊。 太子宫中。 时已近正午。 刘禅召见太子宫属官至太子宫正殿中。 当然 太子宫属官中,如阿会喃、赵越、关兴、张苞等,如今都不在成都,而是在南中武陵。 但即便是阿会喃他们没来,现在刘禅帐下,亦是人才济济。 邓艾、费祎、董允、向宠、谯周 可谓是群星璀璨。 有此等贤才,何愁天下不得安定? “昨夜我与父王相商,不日我将领兵前往荆州!” 刘禅指了指背后的荆州舆图,说道:“荆襄九郡,天下膏腴之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断不可失,这是我近日来收集的情报,诸位且观之。” 在众人桌塌上,此刻便放有写着‘荆州会战’的左伯纸书册,书册不厚,但也不薄,十多页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 众臣僚拿起荆州会战书册,细细看了起来,刘禅则是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他现在盯着两个黑眼圈,妥妥的国宝熊猫,不过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起码此番前往荆州的,便是他刘禅。 有他刘禅在,荆州要害之地,必不可能丢失! “殿下。” 向宠第一个将书册看完,他面色沉重,说道:“若曹操与孙权合盟,恐怕这荆州便危险了。” “不错。” 董允亦是点头。 “荆州兵卒不过十万,而孙权与曹操合兵,几有数十万之多,可称百万大军,若其前后夹击,则荆州危矣!” 荆州之地,对于蜀汉集团来说,就像是伸出去的一条胳膊,有了这条胳膊,打人打得更狠,打得更远,但同样,因为这只胳膊太长了,孤悬在外,南北皆被敌人包围,一旦孙刘联盟破裂,几有被夹击之危。 士仁与糜芳为何投降,一方面确实是关羽逼得急了,另外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孙权大军压境,而关羽久攻樊城不下的原因? “殿下,应当早发兵至荆州,必要时,令武陵守军袭扰后方,令其首尾不得相顾!” “我看还是应当劝谏汉寿亭侯,如今荆州强敌环伺,应当先守,待敌军势泄,我等再发大兵攻之。” “亦可让汉中都督魏延在汉中出兵,袭扰关中,令曹孟德首尾不得相顾,则荆州事易成!” 殿下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出来的,都是自己的见解,有好,有坏,有可行的,亦有天马行空的。 作为掌舵者的刘禅端坐在主位上,细细的听着殿下臣僚的意见,不断的补充他心中的定荆策! 正在殿中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殿外却传出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只见一位白衣美男子,缓步入内,其羽扇纶巾,风度翩翩,不是诸葛孔明,又是何人? “我方入太子宫,便可听见群贤之音,臣诸葛亮,拜见殿下!” 刘禅连忙上前将诸葛亮扶了起来。 “孔明军师何须大礼,莫要折煞小子了。” 刘禅将诸葛亮扶在上座,问道:“军师前来,可是父王已然应允我之所求?” 诸葛亮没有着急答复刘禅,而是在桌塌上拿起‘荆州会战’的书册。 他仔细翻阅起来,越是看,眼睛便愈是发亮。 但他看完之后,不禁发出感叹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殿下此番荆州之行,已然是必去,必胜,必有把握的了。” 将书册放下,诸葛亮心中很是感慨。 当年刘禅还只是一个婴孩,现在已经是长成少年郎的模样了。 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实在是俊杰之才! 大王后继有人啊! “必胜的把握没有,但我会争取必胜的可能!” 胜利都是创造出来的,都是争取出来的,刘禅相信他有后世的眼光,这一世十数年来的勤奋苦读,加之诸葛亮,庞统,法正等大才的悉心教导,他若是碌碌无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殿下。” 诸葛亮从怀中拿出一枚虎符。 虎符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自然是在刘备手上了。 “大王命你领本部兵马,手持虎符,可调动荆州兵马,有不臣不服者,若其真有罪过,可先斩后奏!” 刘禅闻言,脸上大喜。 他半跪而下,从诸葛亮手上接过虎符。 “臣必不辱使命!” “殿下请起。” 这下子,轮到诸葛亮将他拉起来了。 “此番前去荆州,云长的封赏与印信,你顺路带过去,另外” 他打趣的看向刘禅,说道:“五虎上将人选,云长或会不满,但你也算是他的女婿,想必他会听你的话。” 听我的话? 说不定二爷见到他将关银屏这颗小白菜拱了,直接亮起青龙偃月刀也说不准! ps: 大家五一假期快乐。 后天要上架,作者君码字速度堪忧,只得是多花费时间了,五一作者决定关在小黑屋里面码字,什么同学聚会?不去!什么同事聚餐?没空!便是女朋友约我去看电影,我也不去,虽然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存稿码字,不问尘俗事,争取上架之后,能够每天万更! 同时,双倍月票期间,求一下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零七章 孙权的选择,历史的分叉路口! 此次出征,庞统随行。 是为刘禅军师。 “先生放心,虽然我行军打仗喜欢以奇胜正,但你为长者,这军中,我自然是要听你的。” 庞统看了刘禅在荆州的设想之后,对于其中不少的计策,都是觉得过于冒险的,此刻正要来和刘禅说道呢! 这一副喋喋不休的模样,当真是如唐僧模样,还是周星驰版的唐僧。 “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刘禅承诺,庞统撸着胡须,终于是笑而不语了。 刘禅没好气的盯着庞统,说道:“我刘公嗣一言九鼎!” 嘿嘿~ 话是这么说,但李云龙说得好:枪炮声一响,全团都得听我的! 到了荆州,战事一起,就由不得你庞军师了! “殿下,张家娘子不随行吗?” 关银屏笑嘻嘻的凑上来,在知道刘禅要去荆州的时候,她是兴奋得要跳起来了。 去荆州,那可是他的主场! 哼哼哼! 到时候有父亲在,我看这小冤家敢不从她! “我是出征,又不是郊游,带女眷作甚?” 刘禅没好气的看向关银屏,说道:“便也是前将军在荆州,不然连你我也不带去!” “哼!” 关银屏轻哼一声,显然不满刘禅的说辞。 “还有脾气?小心我去知会父王,将聘礼收回!” “你!我错了还不成!” 被刘禅一顿威胁,关银屏顿时乖巧起来了。 “也不看看你,女红女红也不会,我这身夏衣,这香囊,这护身符,都是兰娘为我做的,也不见你为我做一件像样的?” 关银屏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试过了,但太难了!” 她哭丧着脸,之前见到张佩兰给刘禅的夏衣香囊的时候,她便暗自打气,也要给刘禅做一个,然而 比起舞枪弄棒来说,这女红之事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根本就学不会。 织出来的东西,衣服像裤子,裤子像抹布,这能拿得出手吗? 张佩兰在一边捂嘴轻笑。 “关家娘子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些琐事不会实属正常。” 对于自己不能跟着刘禅去荆州,张佩兰心中早便知晓了。 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她作为已经和刘禅完成婚前礼的女子,自然是要有妻子的担当。 她在后方,自是要让刘禅放心,好让他全身心的放在前线战事上面。 “这些是秋衣、冬衣。” 张家娘子将她早就织好的衣物,放在一个包袱里面。 “郎君要收好哦!” 刘禅轻轻点头。 “你放心,回来,我们便成婚!” 虽然这旗插得有点狠,但鉴于自己是主角,刘禅表示自己根本不慌! “嗯!” 张佩兰轻轻应了一声。 现在的得失,不过是一时的罢了,待她与太子成婚之后,这太子妃的人选,自是非她莫属! 至于关家娘子 张佩兰轻轻的看向关银屏,微微一笑。 若是在战场杀伐,她自然不是对手,但若是在后院中,便是十个关银屏,都不是她张佩兰的对手。 “出发罢!” 成都城外,刘禅身穿甲胄,英姿勃发,在他面前,刘备身穿诸侯王冠服,特意来成都城门口送别刘禅。 “此去荆州,一切以小心为主,多听你二叔云长的话,士元亦是久经战阵,若有不懂,可询问之,你虽然有高智,然而少年人,最需要的便是谦虚好学,切不可骄傲自满”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临别之际,刘备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些知心的话语,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根本说不完。 刘禅对着刘备郑重的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放心,儿臣明白,此去,以保证自身安危为先,我还年轻,尚未有血脉诞下,如何敢死?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经战阵,焉能成才?若孩儿一直在父王的庇佑之下,如何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主帅?” “不错。” 庞统亦是在一边笑着说道:“主公放心,有我庞士元在,必保公子无忧!” “罢~” 刘备自嘲一笑,说道:“人老了,便也多愁善感了,公嗣,你亦是雄鹰,九天之上才是你归属,去罢,南中方扬名,而荆州,便是让曹孟德与孙仲谋见识你的厉害的时候了!” “孩儿谨记教诲!” 礼罢,刘禅没有再婆婆妈妈,他跃上大黑马坐骑,轻拉缰绳,双腿微夹马背,朝着荆州方向驱驰而去。 “主公!” 庞统等人亦是对刘备重重的行了个大礼,然后起身而去。 “士元一路保重!” 三千公子亲军,一千讲武义从,后勤人员也有数千人,拢拢总总,可称为万人大军,此刻便朝着江州城开拔而去。 到了江州,就要从陆路变做水路了,届时行军速度还会加快。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走水路的速度,可比走陆路快多了。 这一点,关银屏也深有体会。 而在刘禅开拨,通往荆州的路上,荆州已经是风起云涌了。 建业王宫正殿。 孙权与诸臣看着殿下的身着魏国官袍的中年文士,眉眼间皆有笑意。 当真是想瞌睡来枕头,他们原本便想与曹操合盟,没想到曹操也有同样的想法。 这叫什么? 这叫一拍即合! “满宠拜见吴侯!” 即为使者,又要合盟,满宠的姿态做得很足。 “将军快快起身。” 既然这满宠的姿态做的很足,那他孙权自然也是不能伸手打笑脸人的。 满宠起身,他手持国书,高声道:“江东与魏自来无仇,皆因刘备之故,致生衅隙。魏王差某到此,约将军攻取荆州,魏王以兵临汉川,首尾夹击。破刘之后,共分疆土,誓不相侵。” 孙权闻之,神色微动。 “我确实与魏国无仇。” 如果忽略掉他几次三番攻伐合肥,又几次三番损兵折将的话,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是十万大军的损失罢了,算什么深仇大恨? “若曹孟德心诚,未尝不可” 孙权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吕蒙便哈哈一笑,上前言道:“还请使者暂去馆舍安歇,我等君臣商议一番,再回复使者。” 满宠眼神闪烁,他看着意动孙权,又看向一脸平静吕蒙,心里估计着此次出使成功的概率。 以孙权对汉中王太子刘禅的痛恨程度,以及对荆州的渴望程度,若是不差的话,他此次出使必然成功! 想到此处,满宠也放下心来了。 “听说刘禅在扬州、交州之地搅动风云,若不加以制止,怕江东都坐不稳,何谈天下?” 看着孙权的脸色一点点变差,满宠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他拱手行礼,道:“如此,那外使便静候佳音了!” 满宠缓缓退后,待他离去之后,张昭手持笏板,率先上前说道:“满伯宁此言不假,魏与我江东本无仇;前因听诸葛孔明之说词,致两家连年征战不息,生灵遭其涂炭。今满伯宁来,已有讲和之意,何不孙曹两家合盟,共分荆襄之地?” 顾雍亦是在一旁应和道:“虽是说词,其中有理。今可一面送满宠回,约会曹操,首尾相击;一面使人过江探云长动静,方可行事。” 孙权听着张昭与顾雍两人之语,稍稍沉默。 倒是在一边的陆逊,看出了孙权的心思。 “其实” 他起身站在殿中,说道:“我等可与曹操合盟,共击荆州,亦不是不可以与刘玄德合盟,收取徐州之地!” 陆逊看着众人迷惑的目光,继续说道:“若汉寿亭侯在荆州搅动风云,攻伐襄阳,则周遭兵力,皆会被吸引到荆州来,徐州势必空虚,此亦是主公收取徐州的良机!” 孙权微微颔首,他方才的想法,已经是借陆逊之口说出来了。 刘备现在确实是烈火烹油,威势一时无两,但若从实力出发,现在的曹操还是碾压刘备的。 若是他帮曹操得到了荆州,那荆州这面,他岂不是要直面曹魏了? 前面是有关羽在挡着,所以他可以在后面搞点小动作,甚至还有精力出征合肥。 但若是没有关云长这个屏障在,那一切都不好说了。 “这” 张昭与顾雍对视一眼,这可谓是大眼瞪小眼,现在摆在江东君臣面前,便有两条路。 第一条,联合曹操,谋取荆州! 第二条,联合刘备,谋取徐州! 这两条各有利弊,众臣思之,一时间都是将目光定格在孙权身上,似乎想要让孙权拿主意,做最后的拍板人。 然而 现在的孙权心中也很纠结。 联合刘备? 不! 他心里很不愿意,那云长如此桀骜,那汉中王太子刘禅如此嚣张,他恨不得亲自去将荆州取了! 但 荆州有汉寿亭侯坐镇,加之武陵方向有刘禅的暗手,数万无当飞军,可不是摆设! 联合曹操,未必真的能下荆州。 便是下了荆州,怎么分荆州? 这又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而且 徐州实在是太香了。 想想几年前他在合肥的失意,这次,或许是他一雪前耻的最好机会! 如何抉择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殿下,诸葛瑾似乎是看出了自家主公的犹豫。 他手持笏板,上前说道:“主公何忧之?某闻云长自到荆州,刘备娶与妻室,先生一子,次生一女。其女尚幼,未许字人。某愿往与主公世子求婚。若云长肯许,即与云长计议共破曹操;若云长不肯,然后助曹取荆州。” 孙权现在确实是在选择是分荆州还是取徐州。 分荆州,曹操使者满宠已至,只要他这边点头,便可成功。 取徐州,那还需要荆州的汉寿亭侯点头才是! 想清楚这些,孙权亦是点头。 “是我癔症了,便请子瑜替我去江陵,求娶关家之女!” “诺!” 诸葛瑾上前应道:“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感谢书友2226112253968、清闲散人222、阳光下的背景、书友218752137486、书友222112612324494、师隰君、书友21715184812681、无丝不欢、午夜人屠呵、真实之地、爱生活才行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一百零八章 傲关公,荆州有倾覆之危! 荆州。 江陵城中。 已做使者的诸葛瑾对着面前的关云长行了一礼。 “子瑜此来何意?” 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此刻他看向诸葛瑾,面目很是不善。 若非看在这诸葛瑾是孔明之兄的份上,江东鼠辈,他早就轰出去了。 诸葛瑾微微一笑,对着关羽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瑾此番前来,特来求结两家之好:吾主吴侯有一子,甚聪明;闻将军有一女,特来求亲。两家结好,并力破曹。此诚美事,请君侯思之。” 想娶我家银屏? “哼!” 关羽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勃然大怒的说道:“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立斩汝首!再休多言!” 九尺巨汉大怒,须发皆张,那丹凤眼一瞪,一股久经战阵,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气直接是满溢而出,诸葛瑾心中一颤,但他作为使者,还是保有最后的体面。 诸葛瑾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 “云长可知,你此番拒绝的,是我主的善意,先是玄德在汉中称王,不曾知会我江东,汉中王太子刘禅又进兵武陵,搅乱长沙扬州交州之地,现如今君侯若再拒绝,孙刘联盟,便就此终结,届时曹操来攻,无我主襄助,君侯可守得住荆州?” “哈哈哈~” 关云长仰天大笑一声,手抚着美髯,不屑的说道:“曹贼若有胆,敢来攻伐荆州,吾必叫他有来无回,至于尔等江东鼠辈,有你无你,又有何区别?” “你!” 饶是诸葛瑾心态够好,还是给关羽这番话给搞破防了。 这得是有多自傲,多猖狂,才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使者快快回江东了,将我之言说与仲谋,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不忿,尽可来攻,我关云长便在荆州候着尔等!” 再待下去,也不过是遭受耻辱罢了。 诸葛瑾冷哼一声,重重摆手,挥袖而去。 待诸葛瑾走后,潘濬上前说道:“君侯此举,可是大大的得罪江东,我等本来便粮草缺乏,如此一来,便彻底断了强援。” “强援?” 关云长嗤笑一声,说道:“江东鼠辈安敢称之为强援?只会背后偷袭罢了,不足为据!” 潘濬乃是武陵郡汉寿人,蒋琬的表弟。其为人聪察,对问有机理。 早早的便拜大儒宋忠为师,得到“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赏识。不到三十,即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江夏从事,因按杀贪污的沙羡长而闻名。建安十六年,被刘备任命为荆州治中从事。 只可惜,关云长爱下傲上,便是诸葛孔明,也是彻底折服了他关云长,才被关羽另眼相待。 而对于这个潘濬,关羽看他的眼神,无时无刻透露着轻视与鄙夷。 “休要再言,于禁已至樊城,我等早早发兵,趁其立足未稳,一战而定襄樊!” 江东鼠辈,还妄想娶我家银屏? 且看我拿下襄樊,看尔等还敢出此言否? “诺!” 廖化、关平、周仓、零陵太守赫普等人皆是领命。 至于糜芳与傅士仁,现在早已经是屁股开花,在各自府中歇息养伤了。 至于为何屁股开花,还得从昨日说起。 刘备密信而来,言之要攻拔襄樊,关云长二话不说,当即召集兵丁,差傅士仁、糜芳二人为先锋,结果傅士仁、糜芳饮酒误事,帐后遗火,把军器粮草,尽皆烧毁。云长引兵救扑,至四更方才火灭。 当时云长便要斩糜芳与傅士仁。 好在是帐下诸将上前求情,关羽这才止了杀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关羽唤武士各杖四十,摘去先锋印绶,罚糜芳守南郡,傅士仁守公安。 杖四十下去,便是武将也得躺几日。 “留三千士卒,戍守江陵、公安!” 潘濬闻之,有些迟疑的说道:“三千士卒可会太少了?万一江东尽起大军前来攻伐,江东大都督吕蒙更是少有的良将,恐怕五千士卒,不足以守卫江陵、公安。” 先锋廖化亦是点头。 “君侯,糜芳、士仁方被责罚,恐心有怨怠,不若差一武将,驻守江陵,以应万全。” 关羽抚着美髯轻笑道:“何需如此?我已修书武陵马良,他手底下有数万蛮兵,虽不精锐,但亦可做机动之兵,若吕蒙胆敢攻伐公安,进犯江陵,只需公安江陵守住三五日,届时武陵无当飞军掩杀而至,我等得到消息,亦可回援,三面夹击之下,江东焉有不败之理?” 刘禅编无当飞军,挺进武陵,反而是给了关羽极大的信心。 在原历史中,关羽还要等吕蒙称病,陆逊做大都督之后,才尽起荆州之兵,攻伐樊城,现在是直接一步到位了。 “这” 廖化关平等人对视一眼,心中还有疑虑。 “有甚担心?成都来的探报已经说明,太子领兵上万,不日便将抵达江陵,殿下三月平定南中,有他在,后方必定无忧!” 刘禅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荆州的时候,便表现出不俗之气出来。 如今多长了几岁,甚至可以领兵收复南中四郡之地,守住江陵、公安,防备江东来攻,那是屈才了! 当然 关羽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虎女,已经给刘禅给拱了,若是知晓的话,不知可还会如此夸赞刘禅。 “若殿下在的话,那江陵、公安必定不失!” 听闻太子刘禅要来,众人心中的担忧顿时便消散了。 “既是无忧,速速出兵!” 关羽留下些许兵丁守卫江陵、公安,自领大部人马,朝着襄樊而去。 另一边,孙权在大殿中召集众臣,商议进兵之事。 不管是分荆州还是取徐州,这两个攻伐方向的章程得先确定下来。 “若是要分荆州,必先使汉寿亭侯将荆州大军大部分都调往襄樊,与曹魏刀兵相见,我等才有机会。”吕蒙作为东吴大都督,对前方的情况十分了解。 “不错。” 陆逊亦是点头。 “汉中王太子刘禅在武陵布下数万大军,便是防备我等偷袭荆州,攻拔公安、江陵二城,若要攻打荆州,首要的,便是速战速决,若是能在三日之内拔取公安、江陵,那荆州方有得手的机会!如若不然,武陵无当飞军驰援而来,汉寿亭侯从襄樊回师,那我等必无任何战胜的可能性!” 陆逊的分析,孙权很是认可。 他眉头紧皱,之前是想要分荆州来得多,但是现在一番分析下去之后,反而是攻打徐州更加容易。 荆州不过一州之地,还要给跟人分,打下来还有难度。 不如打徐州。 攻伐更加简单,还能一雪前耻,还不用跟别人分地。 云长啊云长! 我孙仲谋算是求你了,把你女儿嫁过来罢! 正在孙权心中感慨之时,殿外宫中侍从细步快走而来。 “主公,司马归来了。” “哦?子瑜回来了,速速召其进殿!” 关云长莫要让我失望! 荆州这块硬骨头,我可不想啃,你不要逼我! 未久,诸葛瑾便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他面上未有笑意,反而是皱着眉头,一脸苦色。 孙权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但他心中还是有一线希冀。 “臣,拜见主公。” 诸葛瑾入殿先对孙权行了一礼。 “子瑜无须多礼,关云长如何说?”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只得如实相告。 “云长狂傲,不将主公放在眼里,言之” 当初诸葛瑾听到关于言语的时候,都有些绷不住,更不用说孙权了。 “何太无礼耶!” 孙权大怒,须发皆张,浑身颤抖。 养气? 我孙仲谋现在还养什么气? 他眉头紧皱,眼中的光芒带着杀气! “孤亦欲取荆州久矣。” 他环视殿下群臣,说道:“谁人有取荆州妙计,与我拿下荆州,取关云长头颅过来?” 平戎将军,广信侯步骘上前说道:“今曹仁现屯兵于襄阳、樊城,又无长江之险,旱路可取荆州;主公可遣使去许都见操,令曹仁旱路先起兵取荆州,云长必掣荆州之兵而取樊城。若云长一动,主公可遣一将,暗取荆州,一举可得矣。” 孙权眼中微亮。 “此计尚可,将满宠召见过来,言之孤欲与曹孟德合盟!” “主公!” 殿下的诸葛瑾再开口。 “子瑜莫非也有妙计?” 诸葛瑾轻轻一笑,说道:“何须烦劳曹孟德?我自荆州回来的时候,关云长便尽起荆州之兵,前去攻伐襄阳,如今江陵、公安空虚,正是攻取江陵、公安的大好时机!” “哦?” 孙权眼中一亮,但忽的眉头紧皱起来了。 “这可会是云长的疑兵之计?故意做给我们的看的,实则在江上埋伏,便等我江东发兵去攻?” 诸葛瑾轻轻摇头。 “云长掌军,其战法大开大合,鲜有用此计,况我与其交谈,他所言语,并不像是在用计,况我听闻数日前,云长令糜芳、士仁为先锋,但二人却使粮草被焚,差点被汉寿亭侯当场斩首,部将求情,方才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诸葛瑾看向孙权,满含深意的说道:“糜芳、士仁为云长所辱,此点,未尝不可利用,我走之前,已留下暗哨,前去与士仁、糜芳交通,皆有回应。主公,若有糜芳、士仁做内因,莫说是三五日,一日之内,便可下江陵、公安!” 难道是天助我也? 孙权闻言大喜。 “派遣使者,前去摸查荆州情况,并且与士仁、糜芳联络,若他们愿意拨乱反正,我孙仲谋高官侯爵赏之,绝不吝啬!” 孙权目光再看向吕蒙。 “大都督速去整顿兵马,为避免夜长梦多,消息走漏,一旦确认情况,便当即出兵!” “诺!” 吕蒙拱手领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吧? 关云长? 看我孙仲谋将不将你的头颅摘下就完事了! 第一百零九章 历史变动,孙权提前出手!(求首订!) 从江州拜别费观,刘禅乘坐舟船,从江州直下江陵。 刘禅此刻乘坐的舟船,乃是艨艟巨舰。 艨冲是水军的主力船。船体狭而长,机动性强,便于冲突敌船。此船“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 当年赤壁之战之时,东吴大都督周瑜便是以“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点火后突入曹军船阵,一举烧毁了曹军舰队。 虽然不如后世的战舰航空母舰,但在这个时代,有这艨艟巨舰,便可以在大江上纵横了! 路过险滩,亦是不惧倾覆之危。 “郎君~” 关银屏面色铁青,黛眉紧皱。 作为一个骑马好手,但关银屏却是十足的旱鸭子,此刻坐在舟船之上,腹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刘禅揽住美人细腰,将其放在自己怀中,后者朝着刘禅怀中拱了拱,闻着香囊清新的味道,不自觉好受了许多。 “前面便是永安了。” 费祎在艨艟巨舰船舱外喊了一声。 “殿下,可要召见永安都督?” 作为一个合格的电灯泡,费祎知晓自己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 “军情如火,便不在永安耽搁了。” 永安,亦是白帝城。 刘禅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只见大江上水波一眼难以望尽,江面宽广,波涛汹涌。 作为重镇的永安城城池的城墙高大坚固,墙体粗壮厚实,由大石块砌成。城墙上建有箭楼、了望塔等防御工事。 “好一座要塞坚城!”刘禅忍不住夸赞一声。 关银屏从刘禅怀中冒出头来。 “永安都督乃是李严,他与郎君关系莫逆,此番经略荆州,说不定也需要李严的支持,郎君难道不见一见?” 费观都见了,李严不见?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该说的,我在信里面都说了,以李严之智,必然懂得。” 李严平定南中有功,加之刘备的看重,如今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坐镇一方了,封为永安都督。 “此去江陵,怕得到深夜,凤儿有些晕船,何不吃些药,说不定有奇效?” “哼!” .... 大军行至夷陵,舟船却是停下脚步。 “我间军司探报可在夷陵?” 既要去荆州,自然是要将情况摸清楚的。 刘禅早早的便在荆州布局了。 洒下的细作,都可以编成一曲了。 “早在外面等候了。” “宣他进来。” 未久,身着麻布衣的探报便缓身上前,他对着刘禅行了一礼,道:“属下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荆州这几日的情况,先与我一一呈上来。” “诺!” 探报当即从怀中拿出一表,递给刘禅。 翻开表章,刘禅的眉头由开始的放松,变得紧皱起来了。 关银屏见到好郎君眉头紧皱,不禁问道:“难道是荆州有变?” 她父亲和大兄,可都在荆州的! 万不可有变啊! “荆州确实有变。” 刘禅将表章递给身后的关银屏。 在刘禅帮她刷牙之后,关银屏又喝了点杨枝甘露下去,现如今果然不那么晕船了。 “二爷当真是...” 刘禅轻轻摇头。 现在银屏在我房中,自然不可能许配给孙权之子了,但这话也不至于说得这么难听罢? 就算是孙刘还有可能联盟,被你这一番侮辱人一般的话语说完,那岂是还有联盟的可能性? 而且... 历史果然没有改变啊! 前脚杖打糜芳、傅士仁,下一步就让他们镇守江陵、公安此等要地。 又让平时看不惯的潘濬镇守荆州后方。 如今更是尽起大军,前往攻伐襄阳。 也不知道二爷是狂傲,还是蠢笨! “江东那边,可有派来使者?” 如今这个时代,有他刘禅这个变数在里面,已经是大不一样了。 武陵有数万无当飞军,威胁江东。 如今他更是率领四千精锐士卒前来支援荆州。 若孙权想要取江东,那在他没到江陵之前,将是江东最后的机会! “先前诸葛瑾曾来拜见汉寿亭侯,待汉寿亭侯领兵出征之后,江东虞翻私入公安,密会士仁,亦有使者徐详前往江陵,密会糜芳。” 虞翻徐详? 刘禅眉头紧皱。 “那江陵城与公安城中可有异样?糜芳、士仁可有将使者之事上报?” “并无!” 危! 现在还没有到八月份,孙权便已经要谋划荆州之地了。 比之原历史来说,足足提前了近两个月。 看来他这个蝴蝶翅膀,还真改变了不少历史。 “如今荆州有倾覆之危,必得先保江陵、公安不失!” 刘禅起身,对着船舱外的人喊道:“糜旸何在?” “臣在。” 早早候在舱外的糜旸领命而来。 “这是荆州如今的情况,你且观之。” 片刻,看完情报的糜旸面色痛苦,他当即跪伏在刘禅脚下,说道:“殿下,我父亲忠心耿耿,必无二心,此番未将使者之事上报,必有隐情!万望殿下明鉴!” 隐情? 现在谁人会相信糜芳会反? 皇亲国戚,又受刘备信重。 但历史有时候是不合逻辑的。 刘禅上前将糜旸搀扶起来,他目光郑重的盯着糜旸,说道:“你父是否忠心,我说了不算,伱说了亦是不算,江陵若能保住,你父自然忠心,若是保不住...” 刘禅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了。 到了如今,糜旸哪里还不明白。 “还请殿下让我做先锋,我亲乘舟船,为殿下守下江陵!” “好!” 此番江陵城中,是什么情况,便是他刘禅也不清楚。 贸然进城,说不定给立功心切的糜芳绑了送给孙权。 到时候,他刘禅便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糜芳之忠,我心信之,兄之才干,禅亦深知,如今是你糜家存亡之际,又何尝不是你糜旸扬名立万之时?” 刘禅从关银屏手上接过热酒,将其递到糜旸身前。 “满饮此杯!” 糜旸心中感动,他接过酒杯,双膝重新跪地。 “殿下放心,有我糜旸在,定不教江东鼠辈奸计得逞!” 言罢,他一口将热酒饮下,摔杯而起,率本部兵卒,乘舟船星夜赶至江陵! .... pS: 感谢孤上九天、爆炒咕哒子、绯桜丶南桥挽风、磷光、晓夜在月、天33川、百世经纶王诩、明木子、韩易、辰我爱凡、shinadou、爱生活才行、书友、少年禁不住时光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一百零十章 荆州危局:太子刘禅计定荆襄!(求首订) 江陵城。 郡守府待客大堂中,糜芳趴在床榻上。 好几天,这背上火辣辣的刺痛,还没消去,以至于坐都坐不起来,只能趴着。 “郡守,如今见你之模样,实在狼狈,听闻你自玄德微末时便跟随在侧,更是变卖家资,为他招兵买马,甚至亲妹都送与刘备,做他夫人,如今虽为南阳太守,不过是下人罢了,云长一言便可决定汝之生死,可悲,可叹矣!” 徐详是东吴都尉,乃是孙权身边常做使臣的人,如今前来见糜芳,足见孙权的重视。 糜芳听完,心中亦是愤懑难平。 他糜芳本为徐州牧陶谦部下,曾被曹操表为彭城相。后来辞官,随刘备从徐州辗转至邺城、汝南、新野、长坂坡、江夏等地,奔波多年。 自刘备微末时便跟随在侧,可谓是劳苦功高! 现在便因未完成供给军资的任务而被关羽责骂,想到那天关羽欲杀人的目光,糜芳心中便升起恐惧。 当然... 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这般对待他糜芳? 想到此处,糜芳亦是狠声说道:“关羽傲上,轻慢于我,实在可恶!” 徐详听糜芳如此说道,脸上渐露出笑容出来了。 “不错,关云长可恶,君乃南阳太守,如今却蜗居江陵,做一守城将,这不是看不起你,又是什么?” 他凑前上来,细声说道:“只要郡守愿意拨乱反正,我主愿意表伱为荆州牧,主政一方,做封疆大吏!你看如何?” 徐详从怀中掏出孙权的密信,将他放到糜芳的手中。 此时客堂之中,只有糜芳与徐详二人。 江风呼呼,灯火昏黄,此处之外,别无他物 荆州牧? 摇曳的昏黄灯火将糜芳的脸照得明灭不清,他眼神闪烁,说实话...他心动了。 但... 他又害怕了。 他看着徐详伸出来的信件,始终不敢伸手。 糜芳与关羽确是有仇怨,但大王对他可是没的说的。 这南郡太守,本来就是一个肥差,他糜芳没有立下大功,而能做南郡太守,这何尝不是刘备对他的看重。 现在... 便因为怨恨云长,便转投江东? 想到他在成都的家眷,糜芳犹豫了。 糜芳的犹豫,徐详如何看不出来? 但他冷笑一声,寒声说道:“郡守何来迟疑?士仁的密信,难道你没有看到?连士仁都降了,以你江陵千余兵丁,能够阻拦我江东大军?现在降了,不失有封侯之位,若是慢一步,莫说是荆州牧了,恐怕你自己的人头性命都将不保!” 他方才确实是看到了傅士仁的密信,那信不似作假,笔迹正是傅士仁的。 这软蛋! 糜芳在心中忍不住怒骂傅士仁。 公安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城池坚固,若是想守,即便只有千人,守下几日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这厮直接就降了。 江东大军掩杀而来,他似乎也没有抵抗的必要了? 糜芳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他缓缓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但最终还是拿过孙权的信件。 “郡守这是同意了?” 徐详脸上露出笑容。 “若是同意了,尽快开江陵城门,我大军即刻发兵前来,收了江陵城。” “不..等一下!” 糜芳眼神闪烁,脑子里面似乎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 “怎么?还在犹豫?” 糜芳苦笑着说道:“最起码,也要等我将你主的信件看完罢?” “哼!” 徐详冷哼一声,模样颇有不耐。 “郡守且知,你我时间不多了,若是让云长知晓你接纳江东使者,不仅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反而窝藏消息,意图不轨,以云长的性情,阁下岂有活命的机会?” 徐详的这句话,亦是破了糜芳最后的希冀。 玄德... 对不住了! 我糜芳也是迫不得已。 我儿~ 为父对不住你啊! 正当糜芳要应允之时,客堂大门却是被一脚踹开了。 只见门口矗立着一位身着黑色甲胄的青年将军,在其身后,站着几排手持环首刀的士卒,他们一个个眼中闪着寒光,此刻看向堂中的徐详,就像是猫见了耗子一般,舔舐着嘴唇,这杀气是直接溢了出来了。 “郡守,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安排了刀斧手过来?难道你心中还存着侥幸?” 徐详看向糜芳,冷声说道:“莫非你真以为云长不敢杀你?” “我...我没有安排刀斧手啊!” 糜芳也蒙了,此番他密会江东使者徐详,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他怎么可能派刀斧手在一旁听着。 他背身望去,堂外领头的那位青年将军,却是很熟悉。 “我儿?” 糜旸面色冷峻,他之前还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投降江东的,他原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大汉忠臣,但是现在... 他在堂外听了一阵,心已经死了。 “父亲!” 他一声怒吼,语气中夹带着不解与愤怒。 “何敢勾结江东使者?” 他持刀缓步入堂,先是派人控制住了徐详,然后目光定格在糜芳身上。 “是...殿下来了?” 糜芳又惧又惊。 “殿下已在江陵城外,马上便会入城!” 糜旸作为糜芳的儿子,恰恰江陵城守城门的,便是他糜家之人,熟人见面,那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开城门,都不用通知糜芳,尤其是现在糜芳伤势未好,根本就不能从床榻上下来的情况下。 于是乎... 糜旸带着本部兵马,很快便将江陵城掌控在手。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江陵城的守军原本就不多,这才能够让糜旸以最快的速度掌控江陵城。 掌控完江陵城之后,糜旸当即派遣使者去知会刘禅,而他马不停蹄,当即赶到郡守府中,为的便是一求真实。 现在看来,确实是真实,而且是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心寒! “快!快将这孙权密信烧了。” 糜芳连忙爬起来,将信件放在身侧的烛火上。 “够了!” 糜旸一把夺过糜芳手上的孙权密信。 “你以为将密信烧了,殿下就不会知道吗?” 他看向糜芳,眼中有深深的失望。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的禀明殿下,以求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 糜芳眼神失意,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为父连累了你。” 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儿子糜旸已经是太子仆了,这可是太子属官,未来太子登极,出外便是封疆大吏,出内必是肱骨重臣,但因为他的原因,恐怕糜旸的政治生涯,亦是结束了。 羞愧,愤懑,恼怒... 各种情绪在糜芳眼中酝酿。 他糜芳是大汉忠臣,是大王元从,方才为何有投降之念? 若他儿糜旸不及时出现,难不成他真的要成为炎汉叛臣? “啊~” 他痛苦嘶吼一声,然后紧紧的盯着糜旸,说道:“杀了我,你大义灭亲,我糜家富贵还在,你的前途还在!快杀了我!” 糜旸轻轻摇头,他苦笑着说道:“岂有儿子杀父亲的道理?” 他心中既然是愤怒,又是痛苦。 不仅是自身前途,糜旸更是忧心糜芳生死,糜家前途。 言罢,糜旸一言不发的带着徐详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懊恼的糜芳,在堂中独自神伤。 ... “这便是江陵城了。” 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映照在长江之上,一片金光闪闪。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战船来往穿梭,江畔的村庄和树林倒映在水中,别有一番风景。 江陵城占地广阔,城墙高大厚实,数十座高塔屹立城角,城墙上布满了箭楼和士兵,宛如一只张开猛虎口的城堡。 城墙外是一片广阔的城郊,绿草如茵,奔腾的长江与城墙遥相呼应。 为了增强城市的防御能力,江陵城还有一些特别的防御设施。城墙下设有护城河,宽敞深邃,水面上漂浮着稻草和木头,河岸边设置了箭垛和云梯,城墙内还有马厩、兵器库和士兵营房等,便于城内士兵巡逻和战斗。 若是要攻城,只要江陵城中守军足够,粮草充足,怕是守到天昏地暗也不无不可。 “江陵城城池坚固,如今殿下已至,孙权无可奈何了!” 费祎在一边说道。 “吕蒙派遣使者与糜芳接触,这江陵将不保,殿下,应早些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糜芳...” 刘禅眼睛微眯,他脑子里面,已经是有一个主意了。 “铁索横江,火船火油,还请先生去准备。” 庞统也是经过赤壁之战的,已有经验,他当即应允,领千人大军前去准备。 “进去罢。” 江陵城已在掌控之中,刘禅趁着夜色走入江陵城中。 郡守府大门,糜旸阴沉着脸,早早的便等候在侧了。 “罪将糜旸,拜见殿下。” 糜旸跪伏在地,头埋得很低。 “你只身入江陵,何称罪将?你是功臣!” 刘禅一把将糜旸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是忠是奸,我刘公嗣还是分得清楚的,你放心。” 糜旸眼眶通红,他轻轻点头,然后马上将怀中内袋的密信拿了出来。 “这是孙权与我父亲的密信,还请殿下一观。” 密信? 在刘禅身后,邓艾、费祎、董允等人面色有异。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江陵在手,想来郡守亦是没有投降孙权,此信如何需要看?” 他将信件接过,直接将他放在火把上烧了起来。 “殿下,不可!” 糜旸想要上前阻止,但却被刘禅拦住了。 “先前我与你说的话,你可知晓?是忠是奸,我分得清!” 到如今,糜旸哪里还不知道,刘禅这是为他,为他父亲,亦是为了糜家。 “殿下!” 糜旸再次跪伏下去,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都已经是哭花了脸。 “公子如此大恩,旸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尽心效命即可!” 刘禅将脸上涕泗横流的糜旸拉了起来,说道:“如今间不容发,江东大军或许便在江上,先见一见郡守,以及那个江东使者。” 危机中,常常蕴含着机遇。 便看他刘禅,能否将此次荆州之危化解掉了! “诺!” 糜旸将脸上的泪渍擦拭干净,他当即起身,领刘禅入郡守府中。 “我父亲便在内堂。” “好。” 刘禅缓步入堂,堂中,原本背上有伤的糜芳,此刻已经是甲胄穿戴整齐,站立在堂上了。 他一见到刘禅,马上跪伏在地。 “罪臣糜芳,拜见殿下。” 与之前马上扶起糜旸不同,刘禅便站在堂中,看着屁股翘高高的糜芳,并没有上前搀扶。 “你自称罪臣,可知你有何罪过?” 少年英姿勃发,声音更是不带一点感情。 此刻这少年身上,没有刘备身上的仁德,只有漫天的杀气! 糜芳脸颊冒汗,后背的伤口因为汗湿,那瘙痒的感觉让糜芳身形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罪臣交通江东,意欲谋逆,罪孽深重,还请殿下赐我一死,我儿是无辜的,我糜家是无辜的。”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 “现在才想起糜家?才想起你的儿子?” 刘禅的语气冷酷,其中不带有任何感情。 “如今方才醒悟过来,未免也太迟了!” “殿下,我小时候还抱过你的,我妹妹糜夫人,当年便是为了救你,才死在军中,这些事情,难道殿下忘了吗?” 忘了? “糜家对我父王的恩情,我自然知晓,糜夫人当年的活命之恩,我亦是铭记在心,但是,舅舅,难道我父王对你的恩情,你忘了?” 忘了? 糜芳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已知错矣,还望殿下念在往日的恩情上,放过我糜家,放过我儿,可好?” 糜旸拳头紧握,唇齿相咬,他想上去怒斥糜芳,但手却是被一旁的费祎拉住了。 “我可以放了你糜家,我也可以不迁怒于糜兄,然而这只是我个人看法而已,父王如何看?群臣如何看?舅舅可有想过?” 他刘禅一言,可赦免不了糜芳,更赦免不了糜家。 人言可畏,便是刘备,在出了糜芳这档子事后,糜家大部分人,也不得重用了。 这是一个统治集团对叛徒的审判。 作为一个叛徒,便有一个叛徒的自觉。 若是轻轻放下,那其他人看到了,岂不是争相做叛徒了? 反正又不会被严惩,关键时刻投降便是了! 是故... 刘禅从没有打算轻饶了糜芳。 “那我...便是死都没用了?” 糜芳颓然瘫坐在地,像是对一切都失去希望一般,眼神空洞。 “死肯定没用,但活着,或许可以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糜芳空洞的眼神重新充满神采。 “我愿意戴罪立功,死都不惧!还请公子给我机会!” “好!” 刘禅这才上前将糜芳搀扶而起。 “舅舅,犯错并不可怕,但一心求死,便枉为人臣,枉为人父!至于戴罪立功,先让我见了徐详再说。” 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现在糜芳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刘禅带着麾下太子宫属官去见徐详,糜旸则是留在原地看向糜芳。 “父亲,此番若不是公子,恐怕糜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不能犯错了,再错,当真是无人可救了!” 糜旸现在对刘禅满是感激,便是刘禅现在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有多一秒的犹豫! “我儿...是为父连累了你,但你放心,此番戴罪立功,便是丢了性命,我也要为糜家洗刷冤屈!” 我糜芳是大汉忠臣,而不是叛徒,不是逆贼! 我身上的耻辱,我自己来洗刷! ... 另外一边,郡守府客房中,刘禅见到了被软禁起来徐详。 刘禅身着一身玄黑色甲胄,不浓不淡的剑眉,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徐详看到此美少年进来,再看到其身后将其众星捧月般围起来的随从,马上知晓了刘禅的身份。 “你便是汉中王太子刘禅刘公嗣?” “正是我。” 刘禅笑着看向徐详,冷哼一声,说道:“阁下不愧为江东鼠辈,尽是做此等苟且之事!” 徐详面色不变,他从容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作为使者出使,此是光明正大之事,何说苟且?” “哈哈哈~~” 刘禅倒是给这家伙给逗笑了。 “你出使,也是去找汉寿亭侯,何来有找糜芳之说?” 刘禅眼睛微眯,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殿下说笑了,出使南郡,亦算是出使!” 刘禅算是搞明白了,这家伙是怕死。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但若是间者,那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刘禅看出徐详眼底的恐惧,笑着说道: “你若是愿降,为我所用,那我可重金赏赐,你亦可入我幕府,为我参军,并不比你在江东差,当然...如果不愿,只需要你修书一封,配合一阵,待十几日后,我必将你完完整整的送回江东,如何?” “投降自是不可能!我徐详不仕二主!但若是配合...便看殿下是如何配合了,只要不损我江东利益,我自然无一不从!”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不损害江东利益,我要你作甚?” 锵! 刘禅直接将腰间宝剑拔了出来。 “我也不跟你废话,若是你愿意配合,便马上手书一封信,若是不配合,我便一剑斩了你,你要做江东忠臣,我满足你便是!” 刘禅的宝剑锋利,在灯火的掩映下,已然是闪着寒芒。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宝剑,徐详吞了一口唾沫,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且慢!” 徐详果断从心。 他对孙权的忠诚,还没有到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程度。 况且...先看看刘禅让他写的信是什么再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 刘禅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忠诚肯定是要的,但也得看你忠心与谁,忠心于此等江东鼠辈,何苦来哉? “我欲你手书,便是江陵已降,具体的内容,我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与你听,这送信的人,便是糜芳。” 这便是刘禅给糜芳戴罪立功的机会! “恕难从命!” 若是他这一封信写了,让大都督看了,估计真以为江陵投降了,毕竟傅士仁投降,便是无声无息的,当时众人都以为是假的,但当公安在他们掌控之中的时候,他们才知晓,公安已在他们江东之手矣。 如今公安已失,糜芳岂不是更有投降的动机? “万万不可,此信一书,我便成了江东的千古罪人了!” 徐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那你便是觉得我的剑不利了?” 刘禅把玩着在灯火下闪着寒光的宝剑,眼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横竖...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徐详将头一撇,故作镇定,但他颤抖着的脚,已经是出卖了他。 “死是有很多方式的,直接一剑枭首,那没有任何痛苦,但若是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割你身上的肉,割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而你人还活着,这种感觉,使者可要尝一尝?” 九千九百九十九刀? 徐详浑身一颤,光是想到那种场面,便是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颤了,若是真的被人拿小刀在身上刮上上千次,这不是千刀万剐吗? 徐详唇齿微张,顿时感觉喉咙一阵干涩。 “我...” 他看着刘禅手上明晃晃的宝剑,最终还是选择从心。 “我写,我写还不成?” “这就对了嘛!” 刘禅轻轻一笑,他将宝剑收入鞘中,很是热情的揽住徐详的肩膀。 “子明,来来来,快做,请坐。” 方才还是拔剑相向,下一秒似乎就要将他枭首,现如今却是满脸带笑,这刘公嗣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 徐详脸上露出的笑容很勉强。 “殿下,我自己来便可。” “你放心,待我诱败吕蒙,便用他来换你的家眷,你安心为我做事,个中赏赐,我难道还能欠你的?” 事到如今,他徐子明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 徐详满脸幽怨的看向刘禅。 便是这孺子,害得他要背上背主之名。 “嗯?” 刘禅感受到徐详幽怨之意,微瞪了他一眼。 “殿下,我马上写,马上写。” 他徐详承认刚才的想法危险了,这哪是孺子,这是他徐详尊敬无比的太子殿下! “呼呼~” 刘禅将徐详亲手所书的书信拿在手上,确定上面信息无误之后,便将它折在信封里面。 “子明,为避免孙权恼羞成怒,害你家眷,我已经传令来,让建业的细作将你家眷带回江陵,你好生效命,日后不失有封侯拜相的机会。” 看着徐详眼神闪烁的模样,刘禅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当然...子明你也可成孙仲谋的忠臣,在城下可与吕蒙示警,为江东大军开一条生路,若是你真这般做的花,你自己的小命,和你的家眷性命,必是不保,相信孙仲谋见你如此忠臣,他必会为你全族老小,建一座好坟。” 刘禅笑着上前拍着徐详的肩膀。 刘禅温柔的笑容,对他徐详来说,却似寒风般凌冽。 “咕噜~” 徐详咽了一口口水,道:“殿下放心,我徐详从来都是大汉臣子,忠也只能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何来忠于孙仲谋之说?” 刘禅一脸赞许的看向徐详,将一杯热酒端到其身前。 “子明,饮了这杯酒,你便是我大汉忠臣了!” 不给徐详身上多加个绳索,他刘禅岂能安心? 将热酒饮下,徐详心中最后的杂念也散去了。 “殿下放心,今日,我徐详要做大汉忠臣!必不叫殿下失望!” ... 公安。 此刻已经换上了孙字旌旗,吕字牙旗。 吕蒙的面容非常英俊,他高大威猛,身材魁梧,背部宽广,肌肉线条明显,给人以强烈的力量感。他的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下巴坚毅有力,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和威严的气息。 此刻他身穿银色甲胄,手上扶着环首刀,脸上具是意气风发之色。 一日定公安! 他现在领精兵三万,驻守公安,更是有快船八十余只候在其间,他此刻便是站在艨艟巨舰【舟鹿】上。 他在等消息,等江陵徐详的消息! 在其身后,江东的精锐江陵,几乎全出。陆逊、韩当、蒋钦、周泰、徐盛皆是身披坚甲,等候在旁。 “时间过了这么久,恐怕徐都尉并没有劝降成功,早知应当让傅士仁一道前去的,说不定更有效果!” 众人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如今已是深夜,一天一夜未睡,莫说是士卒,便是陆逊这些将领,亦是有了倦意。 “若徐都尉劝降不成,我等也不能久等,应当趁夜突袭江陵,一战而定荆州!” 公安乃兵家必争之地! 它的北面就是隔江相望的南郡郡治所在地江陵,东面不远就是孙权控制下的陆口和夏口,孙权水军西进第一个要夺取的就是公安,公安城其实就是关羽防守东吴的第一道关卡,公安若在江陵安稳,公安一失江陵就危险。 但同样的,若是江陵未下,公安便孤悬在外,江陵可攻伐公安,从武陵发兵亦可攻伐公安。 届时便是被两面夹击之势了! 是故! 江陵,必须攻下来,在关羽回师之前,在武陵马良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江陵! “众位将军,我等再等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还未见徐子明口信,那便不等了,举兵攻伐江陵,便是再多损失,也要攻拔江陵!” 公安江陵皆在他江东之手,那么便是关云长回师,那也无用! 关羽麾下军将家眷具在江陵,得之,关羽大军必无战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吕蒙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正当他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只见江面上突然闪出一抹昏黄的亮光。 他定睛一看,却是看到有一小舟游弋而来,船上只两人,一个是摇桨的船夫,另外一个,吕蒙却是有见过。 “这是糜子方!” 吕蒙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糜芳亲自前来迎接,这说明江陵已降! 他吕蒙一日破江陵、公安两座关隘,一战而定荆州,日后必将青史留名! “速速请他上来。” 糜芳被江东士卒接到艨艟巨舰【舟鹿】上,见到了吕蒙。 “罪臣糜芳,拜见大都督!” “何来罪臣之说?” 吕蒙连忙上前搀扶住糜芳,说道:“你是功臣,此番我能攻拔荆州,你当居首功,放心,徐都尉所说的事情,我们都会照做,我江东人士,向来一言九鼎!” 糜芳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 “如此,那我便也就放心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子方放我大军入江陵城,何如?” “自是应有之理!” 糜芳赶忙点头。 “大都督。” 正当吕蒙准备发兵去往江陵之时,陆逊却是一脸狐疑的走上前来。 “大都督怎可信这糜芳的一面之词,我问你,徐都尉呢?怎不见他来?” 被陆逊这么一说,吕蒙看向糜芳,心中亦是泛起嘀咕。 难道... 有诈? 糜芳面色一沉,但他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冷哼一声。 “哼!我亲自乘舟前来,诸位还不信?当真让人寒心!难道要我糜子方以死明志,尔等才痛快?”糜芳当即阴阳怪气起来了。 糜芳此言一出,吕蒙当即出言劝慰:“我等也只是有疑虑,只是徐都尉毕竟是此行使者,若是没他的口信,我等有疑心亦是正常。” “这便是徐子明的手书!” 糜芳面如冷霜,将怀中的信件抛在地上,可见其怒气。 陆逊也不在乎,上前弯腰将地上的信件捡了起来。 他打开一眼,只第一眼,脸上的疑虑便消了。 “确实是徐都尉手书,我认得他的笔迹。” 陆逊与吕蒙对视一眼,最后将徐详手书递给吕蒙。 “确实是徐都尉的笔迹,他信中所言,与郡守所言无误。” 陆逊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当即上前一步,对着糜芳行了个大礼,语气诚挚的说道:“府君,方才我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不要挂怀,来日我定然登门致歉,罚酒三杯。” 糜芳轻哼一声,但还是说道:“我毕竟是降人,受尔等轻视怀疑,自是应有之理!” 糜芳的埋怨之色,简直是不假掩饰。 “哈哈哈~” 吕蒙哈哈一笑,说道:“子方失言了,从今日以后,你我皆是同僚,皆为主公卖命,何来降人之说,今日是伯言孟浪了,我代他为你致歉!” 糜芳心中明白,若是再执拗下去,恐怕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他见好就收。 “既是大都督发话,我也不好胡搅蛮缠了,日后皆在主公麾下用事,还望你我精诚团结,莫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此是应有之理,子方请!” 吕蒙将糜芳请到艨艟巨舰【舟鹿】船头,然后他当即发号施令,原本待命的三万精锐,齐齐的朝着江陵而去。 江陵城中百姓,大多是关羽出征士卒的家眷,发大兵上前,一下子控制住江陵局势,莫要让这些家眷跑了! 巨舰破浪而行,从南岸到北岸,须弥可至。 深夜无月,大江上一片漆黑,只有舟船上隐约的灯火,照亮前方丈许。 哗啦啦~ 哗啦啦~ 江水汹涌,击打在船,发出清亮之声。 远处,江陵城的轮廓,便已在近前来,渡口处灯火闪烁,依稀有几个人影在渡口等候。 离得近了,吕蒙马上发现,那人便是徐详。 “徐都尉在,看来是我伯言多心了。” 方才他心中还有疑虑,但如今见到徐详在渡口等候,那唯一的担忧,亦是烟消云散了。 陆逊与吕蒙对视一眼,亦是点头。 看来...是他陆逊多心了。 艨艟巨舰【舟鹿】渐停靠在渡口码头上,士卒依次下船,吕蒙帅陆逊等将军,亦是缓步而下。 “徐都尉,此番江陵城能不战而胜,你功劳甚大,我自会上表,为你请功!” 徐详脸上轻笑,他将眼底的一抹不适抹除干净,对着吕蒙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大都督,我不过动动嘴皮而已,大都督领兵作战,方才是居功甚伟,况若关羽回师,攻伐江陵,还是要靠大都督来守城,以保不失的。” “呵呵。” 吕蒙撸着下颚的短须,心情看起来不错。 “都尉谬赞了。” 当然,口中说是谬赞,但嘴角的笑容是根本止不住! 江陵城,近在眼前矣! “走!” 他驱马上前,准备入城,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左右说道:“传我军令,入城之后,如有妄杀一人,妄取民间一物者,定按军法。原任官吏,并依旧职。将关公家属另养别宅,不许闲人搅扰。” “诺!” 左右听命,各级将校皆是将军令传至军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吕蒙这才驱使身下马匹,朝着江陵城而去。 陆逊则是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江陵已定,那我便回去镇守公安了,我军动静,早早的便给马良听了去,莫要我等拿下江陵,公安有失了。” “不错,是伯言考虑得周全。” 陆逊领本部兵马,回师公安,而意风发吕蒙,已经是缓缓入城了。 夜黑之中,江东军将却是没有见到在城楼上,满脸带笑的刘禅,正轻笑着看着他们呢! 吕子明啊吕子明,这下你要着了我刘禅的道了罢? .... pS: 这章九千字,合前面一章两千字,今天更新一万一千字!! 能看到此处的,都是支持作者君的了,非常感谢。 另外,新的一月,求一下保底月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攻守易形:刘禅的条件!(求订阅!) 当江上火光四起的时候,身处公安的陆逊马上便知晓了江陵城有变的消息。 但他没有妄动。 不是他不想出兵支援江陵,而是他手上的兵卒,根本不够。 而且... 一旦江陵城局势不妙,他得稳住公安,这个江东已经吃下去的东西,绝对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况在陆逊心中,其实还有希冀。 以大都督吕蒙的为人,以及他手下的三万江东劲卒,即便是糜芳诈降,也不至于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当然.. 这种希冀,直到他见到了徐盛,以及游水过江的周泰之后,便马上破灭了,陆逊的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不是说江陵城中只有蜀兵老弱千余人?我江东三万劲卒在江陵,岂会到一败涂地的境地?” “绝对不止千余人,至少万人大军,而且还是精锐士卒!” 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便做好铁索横江,火油火船,甚至埋伏在侧,收纳俘虏更是迅速,局势几乎在一瞬间便镇压下来了。 这绝对是一支百战精锐! 周泰身高魁梧,宽肩阔背,脸上却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他浓眉大眼,眉间深锁,目光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脸庞上还有一些深深的刀痕,证明了他在很多次战斗中所经历的残酷场面。 此刻,周泰早就换上了一身重甲,厚实的铁甲把他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手持一把粗大的长枪,枪尖漆黑,上面闪烁着寒光,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即便是遭逢了昨日的战败,周泰心中的战意,亦是丝毫未减! “江陵已失,大都督安危未定,伯言,平日里便是你主意最多,现在该如何,你说个章程出来。” 周泰与徐盛皆是将目光定格陆逊身上。 我说个章程? 如今这局势,我还能说什么? “如今在公安城内,我等大军不过五千,如何是蜀军的对手?先派兵沿江搜寻士卒,以壮大我军,另外,马上派人前去夏口,请求驰援,再修书一封与主公,如今江陵城难下,武陵马良势必会有动作,要派兵挡住南面的无当飞军...” 陆逊越是说下去,心中便越发沉重。 “江陵难下,我等其实已经不好在公安久留了。” 公安现在孤悬在外,要想保住公安,既要从夏口调兵,又要拦住武陵马良的无当飞军,江东哪有这么多兵丁? 原本来偷荆州的三万劲卒,便是挤出来的。 尤其是在马良的挑动下,扬州后方不稳,江东许多兵力,都放在后方维稳上了。 维护住公安... 难! “什么?要放弃公安?绝对不可!” 周泰马上摇头。 “这是我们将士用性命换来的,况且,就算是要走,也要将大都督,以及百姓全换回来,我们再走!” 平白无故丢了公安城? 这如何能成? 陆逊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们现今不走,等武陵马良率领无当飞军过来之后,我们便走不了了。” 届时公安城被数万大军围困,到那个时候,他们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 周泰不是莽夫,他当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 他不服,他憋屈啊! 原本乘兴而来,如今难道要败兴而归? 三万人,只走了五千人,三军主帅还不知所踪? 这窝囊仗,他周泰还没打过呢! “难道伯言就没有办法吗?” “办法?” 陆逊摇头。 “若是现在曹操举兵来攻,你我尚且有一线生机,然而如今关云长举大兵攻伐襄阳,曹操自顾不暇,难兴兵来救。” “这...” 周泰几次三番开口,但具是张嘴了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盛一直在旁思索,他目光镇定,盯着陆逊,说道:“江陵未下,而精兵已失,现在诚不可与蜀军争锋,应当退出公安。” 徐盛都给出意见了,周泰脸上虽满是不甘,但只得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伱二人都如此认为,我无话可说,要退便退罢!” 断臂求生的道理,他周泰还是懂的。 “当然...” 陆逊眼神闪烁。 “便要是走,也不能就这般白走,周老将军、徐将军,你二人将公安城百姓迁往夏口,丢失三万大军,便补上数万百姓,也不算亏太多。” 这个不亏太多,当然只是陆逊安慰自己的话了。 江东三万大军尽没,人都亏麻了! “不错,走之前,将公安百姓都迁走,不给蜀军留下一人!” 若非城池没长脚,有的话,周泰一块砖都不留给刘禅。 “伯言。” 徐盛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声音低沉,两步开外,便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公安既不能保住,那傅士仁...” 若是公安还在的话,傅士仁自然有价值,但是现在公安都保不住了,这傅士仁自然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放心,我会安排。” 既然傅士仁会降他江东,在危局之下,未必不会反水,到时候拿着他陆逊的人头去戴罪立功,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即便这种可能性近乎为零,但该防的时候,亦是不能不防! “二位将军便去行迁民之事,傅士仁我来安排!” “好!” 徐盛轻轻点头,与周泰一同前去移公安之民。 其间,自然是不太平的,强迁的过程中,流血是难免的,士卒入百姓家中,要他们安分守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到你家有财宝,那肯定是抢了,见到你家娘子长得可人,那没二话,大家一起帮你照顾一下,生命精华,大家都多得溢出来了。 至于说,你想反抗? 没问题,就看那些士卒手上的刀剑利不利了,利的话,一刀便将你的人头砍下来,若是不利,便多砍上几刀。 终究,是躲不过死这一条路。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亦是文人骚客从事实上总结出来的。 今日的公安,必不会平静。 而在公安城,傅士仁府邸中,傅士仁心中亦是不平静。 傅士仁是幽州广阳郡人,自刘备微末时便追随在侧,可以说是刘备的元从臣子了,只不过自身没有什么能力,未能立下大功,但即便如此,玄德对其亦是信重。 留傅士仁与关羽、糜芳共守荆州。 在荆州中,他傅士仁也算是可以排的上号的人物了。 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成了叛徒,成了反臣,已再无归于大王麾下的可能了。 只是... 他面目狰狞,一把将案牍之上的书册全部推翻在地。 为什么? 为什么那吕蒙如此无能! 今早,他便知晓了江陵那边的战况,吕蒙亲率大军,结果中了糜芳的诈降之计! 三万大军几乎全没在江陵,江陵江东得不到,那么公安便会不保! 他投降还有什么意义?! 为何? 为何! 糜子方,你与我同受云长侮辱,为何我降了,你不降? 现在傅士仁是悔恨与愤怒交杂在一起。 各种情绪交杂在心中,他只觉热血上涌,一种想喷血的冲动直冲脑门。 前路将如何? 现在的傅士仁亦是迷茫。 这投降,不如没投降的好! “管事!” 傅士仁大吼一声,将管事招来。 “小的在。” “将新纳的美妾送入房中。” “诺。” 另外一边。 傅府内,陆逊面色冷峻,他身后带着一众披甲军士,硬闯入傅士仁府邸之中。 “将军,将军,不可闯入内宅啊,还请将军在客厅等候。” 陆逊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在堂中等了快一刻钟了,怎还不见你家主人?” 陆逊已经是派兵将傅士仁府邸给围起来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肯定是要将傅士仁控制起来的。 他原本是准备先礼后兵的,结果在这府中等了一刻钟了,你傅士仁还不出来? 莫非是想跑? “哼!” 陆逊冷哼一声,说道:“莫不是你家主人见到情况不妙,想要抽身离去?” “这是哪里的话?” 管事冤啊! “既然傅士仁还在,你便将他叫出来,否则我要强闯内宅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傅士仁没有价值之后,陆逊也不做那些虚的了。 “这..这...” 管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才将美姬送入房中,现在傅士仁正享受美人的伺候呢! 正是在关键时刻,他若是冲撞了主人好事,他这个管事也就做到头了。 “怎么?莫非真想着跑?” 陆逊眼中微眯杀气是直接溢出来了。 他二话不说,将管事拨到一边,径直闯入内宅,那管事还想上前阻拦,却是被陆逊身后军士给拦住了。 陆逊领着一干人马朝着内宅而去,靠近傅士仁内室,那男女共赴巫山之声便传出来了。 “不想这傅士仁到如今,还有这个心思?” 陆逊摇了摇头,对着左右说道:“待傅士仁出来之后,将他带到营中来。” 难怪会投降与我,如此心志不坚之人,有何用? “诺!” 左右亲卫领命。 陆逊转身回到军营之中。 “如何,还没有江陵城的消息?” 他洒出斥候,放出细作,便是想要探清江陵城的情况。 照理说现在江陵城方经战乱,此刻去收集消息,应是不难,又不是去做什么刺杀之类的,怎么还未有消息传来? 正在陆逊等得焦急的时候,营外传来士卒令兵之声。 “报~” “启禀将军,门外有自称是汉中王太子刘禅的使者,前来求见。” 汉中王太子刘禅? 陆逊眼中一亮。 原来他昨夜的对手是刘禅啊! 接着,他眉头又紧皱起来了。 他现在听到刘禅这两个字,头就会痛。 先前在南中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现在到了荆州,就在这公安,这种感觉,他又感受到了。 难道... 这刘公嗣是我陆逊这辈子的宿敌吗? “宣使者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刘禅到底要如何! 未过多久,身着汉中王使者袍服徐详缓缓走入营中,一见是徐详来了,陆逊怒目一瞪,眼中杀气四溢,他当即大喊道:“左右,将此叛徒拿下!” 此次若非是徐详反水,他江东焉有此败? “我乃汉中王太子使者,谁敢拿我?” 徐详大喝一声,对着陆逊说道:“况且,我可不是什么叛逆,我乃大汉臣子,我徐详从来都是忠于大汉,何来叛徒之说?” “好你个徐详,当真无耻,若非有你,我江东焉有此败?如今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江东三万儿郎的在天之灵?” 陆逊大喝一声,道:“左右何疑,将此人拿下!” 当即,左右亲信便将徐详背手而擒。 “将此人拉出去,斩首示众!” “我乃汉中王太子使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焉敢斩我?” “斩!” 陆逊也是被徐详气出真火了。 “若是你斩我,大都督性命将不保,万余江东儿郎的性命将不保,我孙刘联盟将不保,江东大业将不保,陆伯言,你可要想清楚了!” 徐详被亲卫拉出营寨,正要斩首,陆逊冷哼一声,还是伸手止道:“将此人留下!” “诺!” 方才从鬼门关中转了一圈,徐详浑身冒汗,就像是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陆伯言!” 他看着陆逊,眼中的敌意也是丝毫不掩饰。 现在他与陆逊各为其主,已经不是同僚了。 而且,正如他之前所言一般,他徐详从来都是汉室臣子,哪里是什么叛逆? 分明是大汉忠臣! 你陆伯言跟从孙仲谋,不尊王道,那才是真正的叛逆! “说罢,刘公嗣有什么条件?” 徐详冷哼一声,说道:“此乃我主表书。” 他从怀中拿出表书,递与陆逊亲卫,后者将表书双手递到陆逊手上。 陆逊打开表书,看了前面几行字,这眉头便是紧皱起来了。 “现如今想要与我江东合盟,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徐详冷笑一声,说道:“我主表书中的条件有十:其一,尔等退回夏口,将公安原封不动的奉上,不得迁徙百姓。其二,交出叛逆傅士仁,将其交由我主处置。其三,江东派出使者,在江陵签下盟书,至于盟书的内容,表书中亦有,陆伯言你自可观之。其四,将孙夫人送回荆州。其五,吴侯需向我大王纳表称臣...” 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丧权辱国的条约! 他陆逊岂会答应? 他陆逊又岂敢答应? “那刘公嗣是真心来谈判,还是说来羞辱我江东的?” 陆逊愤怒的将表书扔在地上。 “一个江东大都督,换不来这些东西!” 便是吕蒙,都不知道他自己这么值钱! “陆伯言你下不了决定,可派遣使者,前往建业,让孙权来做这个决定,我主耐心有限,二十日之内,不给答复,便当你江东没有诚意,届时一干降兵败将,皆坑杀之!” 言罢,徐详一脸玩味的看向陆逊,说道:“前面便是我作为使者之言,而这后面则是我徐详曾与你陆伯言共事多年的一些肺腑之言了。” “肺腑之言?” 陆逊嗤笑道:“尔等厚颜无耻之人,还有心,还有肺?” 被陆逊如此挖苦,徐详也不生气。 他现在在江东,那是人嫌狗厌,若是陆逊有机会杀他,那肯定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 无所谓了。 反正我在殿下身边,亦可得到重用! “随你怎么说,我主乃英明神武之辈,虽是少年,但已有王者之相,初来荆州,便败尔等奸计,擒获江东大都督,俘虏兵卒过万,此等人杰,尔等深思一番,可与敢与其争锋?” 徐详看着陷入深思的陆逊,继续说道:“况且江陵战败之后,江东的前路在何方,伯言可曾思之,莫要因为一时之怒,便看错了大局,与我主合盟,如今才是你江东唯一的出路!” 陆逊的拳头越握越紧,徐详心中明白,他现在即便是说再多,亦是无用了。 “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着,徐详也不等陆逊同意,当即离营而去。 也不是徐详不想留在公安,实在是他在公安的名声已经是臭掉了,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害他性命。 像是陆逊这般智将,见了他都忍不住要斩了他,那些浑身肌肉,勇力超群的猛将如周泰徐盛之流,恐怕见了他之后,那是真要他性命的。 继续留在这虎穴? 他徐详才不傻呢! 溜了溜了~ 徐详离去,陆逊也不阻拦,而是沉思着方才徐详对他所言之事。 虽然他对徐详很是厌恶,但方才徐子明的那番言语,亦不是没有道理。 江陵战前与江陵战后,对于江东的局势来说,那是大不相同的。 江陵战前,江东有精兵三万,且攻下公安,大有鲸吞荆襄之势,便是关羽回师,亦可与其周旋。 但是江陵战后,江东损兵折将,三万精兵剩下不到五千,且主帅吕蒙为刘禅所擒,对方手上更有江东降卒万余人。 攻守易形了! 江东现在已经是没有攻下荆州的可能了。 除非后方增兵。 但且不说扬州、广州、交州不稳,后方维稳便需要大量的兵力,便是说即便是举国之力派兵前来,难道真能说可一战而胜? 武陵有数万蛮兵在旁窥伺,江陵有汉中王太子刘禅上万精兵守护,关羽麾下三万精卒,亦是随时可以回援武陵。 便是十万大军来攻,都不敢言战胜。 而且若是两方真的集大军来战,曹操难道会放过这个良机? 到时候... 说不定不止攻伐荆州,对建业亦是要用兵了。 想到此处,陆逊虽是不甘,但还是吩咐左右,道:“去让周将军、徐将军将移民之事暂缓,邀他们入营,有大事相商!” ... pS: 作者君的首订成绩并不理想 o(╥﹏╥)o 再次爆更一万字! 求保底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孙权送粮送妹还送女(求订阅!) 三日后。 江东。 建业。 陆逊派信使乘舟船而下,顺流直下,昨夜便抵达建业了。 孙权得其消息之后,沉默不言,只是默默走入步练师房中,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他便召集群臣,至王宫正殿君臣问对。 还在建业的臣子,基本上都到场了 当然... 即便是身体萎靡,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依旧还在。 吕子明... 你有负我对你的信任! 还有... 怎么又是刘公嗣? 刘禅刘禅! 这个名字,他现在是越听越气,越看越怒。 他刘备能生出这个好儿子,凭什么他孙仲谋生不出来? “诸位,公安急报,诸位且观之。” 陆逊写的奏表,以及刘禅的表书、盟书,一式三份,皆下发臣僚,众人观之,无不面色大变。 张昭已经是上了年纪了,此刻呼吸急促,脸有惊惧之色,加之瘦如皮包骨的身形,让人观之,生怕他下一秒便去见泰山府君了。 “主公,我江东危矣!” 听到张昭这番话,孙权眉头紧皱。 想当年,赤壁之战前,也是他在说这些丧气话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说丧气话的毛病还是没改! “主公,应当与汉中王太子刘禅求和,他表中所言,便是全部答应了,亦是无妨!” 全部答应? 那我岂不是要给玄德当狗了? 他面色铁青,语气亦是含着怒气。 “诸位,你们可有高见?” 诸葛瑾察言观色,他看着孙权怒气冲冲的模样,手持笏板,上前说道: “主公,以臣下之见,谋取荆州,已是奢望,与汉中王太子刘禅求和,是应有之理,然而臣下观之其章表、盟书,内容大有不妥,若是其能与我等商议,那还有得谈,但若是不能商议,我等破釜沉舟又能如何?难道我江东男儿没有血性?” “不错!” 孙权闻言重重点头。 “这才像是一个臣子说的话!” 他瞥了一眼张昭,说道:“如今我们虽然势弱,但并非到了绝境之地,不过是撤回夏口而已,曹操已举大军兵压荆州,关云长无暇他顾,便是刘禅到了荆州,也得面对曹魏大军,我等何忧之?” 作为主君,他不能先乱。 士气很重要,民心很重要,军心很重要! 他一句话,便奠定了此次君臣对奏的基调。 那就不是悲观投降,而是不屈不挠,求和可以,但要有骨气! “刘禅小儿可恶,但他是聪明人,曹魏势大,非他一家能够匹敌,如此才会向我等求得联盟,为的便是共抗曹操。” 孙权的一番话,将打了败仗被迫结盟,变成刘禅求着他结盟了。 最起码,听着好听。 “他既然有所求,势必不敢过于放肆,况我见他表书、盟书的内容,亦是有婉转的余地,今日殿中,伱我君臣便商议一二,这表书、盟书中,哪些要改,哪些可以答应,哪些坚决不能应允的。” 战场上打了败仗,要想在谈判桌上取回来,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好在对面也算是有求于他,要联盟是吧? 你刘公嗣拿出点诚意出来。 好处拿出来了,我孙仲谋可以既往不咎,你我舅甥二人手牵手,携手暴打曹孟德。 岂不美哉? 孙权此番话说完,殿下群臣便也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了。 张昭先前被孙权冷眼一瞥,也知晓自己不能再说丧气话了,他老老实实的查看表书、盟书,思考着上面的条件哪个需要改,哪些不需要改。 但其实对他来说,这些条件都答应了又能如何? 他张家的利益又不会损害? 横竖... 都是孙家着急罢了! 经过殿下群臣一阵深思探讨,顾雍手持笏板起身,说道:“坚决不得应允的,譬如这向刘玄德纳表称臣,这绝对不能应允。” 江东之前向曹操纳表称臣,那也是给汉帝称的臣,他原本便是大汉臣子,有何不可? 但是你刘备又非是汉帝,若是向你刘玄德称臣了,那他孙权算什么? 汉臣还是你刘备附庸? “不错,这一项,万万不得同意。” “还有这一项,归还荆州三郡之地,这南阳郡本来便是我等借给刘备的,他不还我等就罢了,还想割我荆州土?此项,亦是不能同意!”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将刘禅的表书、盟书的条件剖析清楚,那些可以争取,那些万不能答应,那些无伤大雅,可以答应。 一下子便理清楚了。 “傅士仁本为刘备臣子,还回去,又何妨?” 之前厚待傅士仁,是因为糜芳还未降,现在已经是见不到糜芳投降的可能了,谋划荆州更已经是不可能了。 傅士仁对于江东,已然是全无重要性,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即是可有可无的人,那便还回去罢。 “至于孙夫人...” 诸葛瑾小心翼翼的看向孙权。 “这点,得看我小妹的意思,若是她愿意回去,不无不可,若是不愿,我难道可以强求?” “主公!” 诸葛瑾知晓自己接下来的话是孙权不喜欢的了。 但作为臣子,不仅要说主君喜欢的话,在关键时刻,主君不喜欢的话,亦是要说出来的。 “汉中王太子刘禅的十个条件,我等可以驳回数条,但无法全部驳回,全部驳回了,那我江东的诚意何在?对于一些无关轻重的事项,大王要懂得取舍。” 无关轻重? 孙权眼睛微眯。 “小妹乃是我一母同胞的骨肉血亲,何来无关轻重。” “与主公的霸业比起来,便是再亲的骨肉血亲,亦是无关轻重。” 孙权眼睛微眯,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殿中群臣屏住呼吸,似乎害怕因为发出声响而殃及池鱼。 “诸葛瑾!” 他重重喊了诸葛瑾一声,深吸了几口气,紧接着他双手握拳,咬着牙说道:“子瑜,便按你说得来,孙夫人那边,我会去说的。” “主公英明!” 诸葛瑾对着孙权重重行了一礼。 要成霸业,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孙夫人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若连这点都不能忍,他诸葛瑾何必追随呢? “还有便是粮草之事,表书中言之,要我江东送粮草百万石。荆州三郡之地,却要养四五万战兵,加之刘禅亦是带了上万兵丁过来,三郡之地,养五六万兵马,荆州自然粮草匮乏,若无粮草输送,恐怕荆州大军数月便难以为继了。” 这原本是刘备方的痛点,然而作为表书的一项条件,江东这边却是要输送粮草,替刘玄德养兵!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一点,可否拒绝?” 用自家的抢粮给刘备养兵? 这种屈辱的事情,他孙权岂是会做? “这恐怕是刘公嗣的核心条件,若不输送粮草,怕联盟难成,大都督与上万江东儿郎亦是难以送回。” 孙权眉头紧皱。 “百万石粮草太多了,与刘公嗣商议,削减至五十万石!” “诺!” 诸葛瑾手握笔毫,将这一项划上句号。 “另外,便是这盟书联姻之事。” 诸葛瑾再说出一事。 “之前主公要求娶云长之女,被拒绝了,现在,却是联姻的好机会!” 联姻?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莫非云长愿意将其女银屏嫁与我儿?” 诸葛瑾苦笑说道:“云长自然不愿嫁女。” “那提此事作甚?” “主公,云长不嫁女,但汉中王太子刘禅,正当年少,且尚未婚配,主公膝下有女长成,岂非良配?” 要我嫁女? 还是嫁给那刘公嗣? 孙权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刘禅小儿休想娶我孙权之女!” 他现在听到刘禅二字都恨得牙痒痒的,岂是会让刘禅成为他的女婿! “无须再谈,绝无半点可能!” “主公!” 诸葛瑾眼神郑重,他说道:“即是合盟,便要拿出诚意来,主公与刘禅联姻,换得大都督以及我江东上万儿郎归来,孰轻孰重,岂不是一目了然?” 又要送妹,又要送女? 孙权的眉头紧皱,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是深陷肉中了。 “此事再议!” 孙权看着诸葛瑾略有失望的神色,再说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难道欲行王霸之业,这第一刀,便要斩在亲情之上吗? 刘禅小儿? 可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羽: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这...” 关平看向刘禅,问道:“殿下,吕蒙当真已经被俘在江陵?” 廖化亦是问道:“三万大军,一夜尽没?殿下难道带了数万大军至荆州?” 关云长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他认真的问道:“殿下莫不是寻我开心?” 见父亲不信自家郎君能做成此事,刘禅还未开口呢,关银屏便站起来说话了。 “此时女儿亲眼所见,殿下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当日的情况,父亲恐怕不知,江陵几有倾覆之危,乃是殿下居危局而不乱,揽狂澜于既倒,这才有了此次江陵大捷,如若不然,父亲岂能在襄阳安心攻伐。” “我可有问你?” 关羽没好气的瞪了关银屏一眼。 完了完了。 自家的小棉袄漏风了,这胳膊肘,怎么有往外拐的趋势? 殿下与我家凤儿? 到底怎么回事? 关羽的视线在刘禅与关银屏身上来回婉转,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了。 “叔父,侄儿所言,句句属实。” “英雄出少年啊!” 关羽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很是感慨。 他思索一二,觉得此事断不可能作假。 作假有何益处? 况他知晓自家女儿的为人,殿下又有三月平定南中四郡的战绩在里面,如此来看,那方才殿下所言江陵城发生的事情,那便是真的了。 他脸上有震惊之色,紧接着又幽幽一叹,言道: “是我关云长识人不明,原以为傅士仁乃大哥元从,必不能有二心,看来我高估了他对大哥的忠诚,至于糜芳...哼!算他迷途知返,戴罪立功,否则,我手上青龙偃月刀非要取他项上人头不可!” 关羽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到刘禅身前。 与关羽隔得近了才发现,关羽实在是壮硕得离谱,一身甲胄在身,血腥味与战场杀伐之气铺面而来,尤其是如今关羽的眼神饱含深意,那种压力,便更大了。 好在刘禅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 “幸得有殿下,否则因我过失,以至于让荆州有失,便是我至泰山府君哪里,也愧对大哥重托!” 说着,他紧紧的抓住刘禅的手,像是长辈鼓励后辈一般,‘轻轻的’拍了拍刘禅的肩膀。 “英雄出少年,殿下当真是大有可为!深不可测!” 这拍肩的力道,多少是带点私人恩怨的。 刘禅脸上勉强保持微笑,说道:“都是将士用命,我功劳何足道哉?” 关银屏看出刘禅脸色有不对,连忙上前黏上关羽,说道:“殿下的功劳,那肯定是大了,父亲日后有的机会和殿下相处,先不着急叙旧,殿下,我等此番前来,除了运送粮草之外,不是还有宣读封赏诏书的?” “不错!” 刘禅‘奋力’挣开关羽的束缚,一脸带笑的看向关羽,说道:“叔父,听诏罢。” 关羽幽幽的看了刘禅一眼,再狠狠地瞪了关银屏一眼,向后退了几步。 若之前他行踪还抱有侥幸的话,那现在他几乎就已经是确定了。 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与太子有一腿! 而且看自己女儿护住太子的模样,分明是情根深种了。 我当了她十几年的老父亲,都没有这种待遇,凭什么你小子有? 莫名的醋意,在这个久经沙场的猛将心中酝酿。 酸! 太酸了! 刘禅从身后拿出诏书,双手捧在身前,缓步走到主位案牍之前。 “众将听诏。” “拜见大王。” 见诏书如见汉中王刘备,众将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刘禅身前。 礼仪具备,刘禅这才打开诏书,缓缓的念了起来。 “孤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汉寿亭侯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煞难得之,如其之特兹为前将军,贵为五虎上将之首!....” 诏书念完,刘禅将其交由关羽。 见诏书如见汉中王,关羽很是谦卑,双手接过刘禅手上诏书。 “五虎大将之首,这五虎大将都有何人当之?” 关羽性情孤傲,一听有四个人要与他齐名,心中顿生不满。 他关云长天下无敌,便是有人能够与他齐名,但也不至于多到四个! 简单点说,那便是:你什么档次,配跟我一同称五虎上将? “关、张、赵、马、黄是也。”刘禅如实回答。 “哼!” 听闻刘禅之语,关羽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翼德吾弟也;孟起世代名家;子龙久随吾兄,即吾弟也:位与吾相并,可也。黄忠何等人,敢与吾同列?大丈夫终不与老卒为伍?” 他双手背后,刘禅身边侍从递过来的前将军印信,他愣是不收。 好在刘禅早有准备。 “叔父此言差矣。昔萧何、曹参与高祖同举大事,最为亲近,而韩信乃楚之亡将也;然信位为王,居萧、曹之上,未闻萧、曹以此为怨。 今汉中王虽有五虎将之封,而与将军有兄弟之义,视同一体。将军即汉中王,汉中王即将军也。岂与诸人等哉? 叔父受父王厚恩,当与同休戚、共祸福,不宜计较官号之高下。 愿叔父熟思之。” 关羽闻言,原本倨傲之色果然散去。 二爷就是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 吃软不吃硬,伱给他顺一下,他便会接受了,说白了就是爱面子。 “原是如此,若非殿下点醒,几误大事矣!” 关羽当即拜服而下,说道:“我接前将军印信。” 刘禅手捧着红盘,上面便是前将军印信,将其交于关羽之手。 红盘在关羽手上未有三个呼吸,他便将红盘递与关平,同时他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回冷峻。 “说起来,某还未与殿下独处过,我藏有美酒两坛,今日,便与殿下不醉不归,何如?” 刘禅看着关羽这幽深的眼神,当然知晓这事情不简单。 说是饮酒,怕不是要对他敲打一番? “有好酒?” 手上端着印信红盘的关平愣住了。 “父亲有美酒,我怎不知?那我也许久未与殿下相处了,今日我随父亲,一同接待殿下。” “哼!” 关云长一脚踹在关平屁股上。 “今夜你出城轮守,哪能饮酒?” “可是今日轮守将领,不是元俭吗?”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廖化。 廖化的眼力劲可比关平好多了,他看着关羽威胁的眼神,当即打了个哈哈。 “小将军怕是记错了,今日本来便是你去轮守。” “啊?” 关平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有些迷糊了。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 “既是我轮守,那便由元俭陪同父亲,接待殿下罢,我父亲年岁渐长,不好饮酒过多。” 刘禅嘴角微抽,他这位大舅子,好像与关银屏有点像,这脑子怎么都有点不灵光。 果然.. 满头黑线,忍无可忍的关羽又是一脚踹在关平屁股上。 “还愣住作甚?滚出去轮守!” “这...” 关平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家父亲到底哪门子的邪火? 本来今日应当是高兴开心的才是? 当然... 关平便是脑袋再不灵光,心里亦是明白,现在再待在此处,只是会多吃自家老父亲几脚。 他赶忙将红盘递给关银屏,一溜烟的便出了偏堂。 “元俭,今夜可要与我一道接待殿下?”关羽虎目死死的盯着廖化。 廖化连忙摇头。 “今夜末将有要事,不能陪同,还望殿下、君侯恕罪。” “某恕你无罪!” 总算是遇到一个脑子灵光的了。 关羽上前,很是热情的将刘禅揽在怀中。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使了‘亿点点’力道的。 与壮硕的关羽相比,原本身材正常的刘禅显得弱不禁风。 “叔父,其实侄儿晚上...” “嗯?” 关羽瞪了刘禅一眼,他便只好改口了。 “其实...其实侄儿晚上正好无事,恰好有时间与叔父痛饮。” “这还差不多!”关羽‘轻轻的’拍了拍刘禅的肩膀。 看我晚上不把你灌醉。 想拐走我关家女子? 岂是那么容易的? 关银屏看着一脸窘迫的刘禅,心中微喜。 想必父亲与郎君晚上深交一番,他们的事情,就此便妥了! ... 是夜。 将军府主堂之中,刘禅与关羽相对而坐。 主堂占地极大,可容纳上百人在其间宴饮,如今只有刘禅与关羽两个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堂内灯火闪烁,映照关羽脸上,显得有些明面不定,更显得有些阴森。 好在是关羽并没有带什么棍棒过来,应当是可以免去皮肉之苦的。 但话说回来,以二爷沙包大的拳头,即便是没有武器,将他刘禅打得满地找牙,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故刘禅坐姿端正,一副乖巧郎君的模样。 “殿下年岁几何?” 不管怎么说,年龄一定要往大的方向说。 “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关羽心中狂喷。 “你与凤儿?” “我与屏姐姐两情相悦,父王已下聘书,不日将至荆州,还望叔父成全。” 两情相悦? 关羽的眼神幽深,虎目死死的盯着刘禅,问道:“可有进一步发展?” 进一步发展? “不知二叔何意?” “哼!” 关羽轻哼一声,问道:“可行房事了?” 在白日的时候,他便问过关银屏了,却只见女儿害羞的模样,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不问个清楚,这心里如何会畅快? “十几日前,尝有一次。” 其实是几天前,但还是往远一点说比较好。 果然! 砰! 关羽重重锤了一下桌塌,让刘禅心中不由一惊。 吱吖~ 在这个时候,堂外门框响动,关银屏淅淅索索的探出个头来。 她一直便候在堂外,心中便是怕自家俊郎君吃亏,准备在关键时刻予以支持,方才关羽重重拍了桌塌一下,让堂外的关银屏误以为里面起了冲突呢! 如今观之,并非如此。 她尴尬一笑,当做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悄悄把头缩回去。 关羽满脑子黑线。 “既然来都来了,何故退去?” 关羽大嗓门一喊,关银屏只得老老实实走入堂中,缓缓的走到刘禅身后。 “在这小子身后作甚?到我身后来!” 这还没出嫁呢? 胳膊肘已经是往外拐了,若是出嫁成婚了,那岂还有他这个老父亲的事情? 刘禅转身,握住关银屏的纤手柔夷,笑着说道:“去罢。” “嗯嗯嗯!” 关银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乖巧的模样,关羽见之,心中便更加腻歪。 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突然给这小子拱了。 有了相好忘了老父? 关云长心中那叫一个酸! “罢了罢了,你便站在你好郎君身边便是,好像我棒打鸳鸯似的。” 关羽鼻子喷出两排粗气,他现在他看着刘禅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了。 “成婚时间可定?” 好在殿下确实是人中豪杰,以他的本事,足够配得上自家虎女了。 若非如此,似江东孙权犬子,焉敢窥伺其女? 若见那什么捞子的孙权之子,他早就将其打得满地找牙了。 “尚还在选时日。” “你们年岁不大,倒是不必着急。” 即便是心中不愿,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总归他的女儿已经是到了婚配之时了。 如今殿下亦是人杰,两人又是两情相悦,忽视掉他这个老父亲的情绪,确实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良配了。 况日后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关云长过。 想清楚了这些,关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便拿出酒坛,准备倒酒。 “叔父,侄儿来。” 刘禅很是醒目,上前端起酒坛,为关羽满满倒上一樽酒。 嗯! 这小子的态度,倒是不错。 见刘禅如此殷勤,关羽心情好上不少。 “给你自己也倒满上酒。” 汩汩~ 酒樽倒满酒液,关羽举杯而起,对着刘禅说道:“饮了此樽酒,便不要叫我叔父了,还有,好生待我家凤儿,若是哪天我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是你做了皇帝,我都要抽打回来!” 说完,他一口便将一樽酒一饮而尽。 “当然...若是凤儿胡搅蛮缠,未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便是你将她休了,我亦无二话!” “岳丈,请!” 刘禅端起酒樽,当即掩袖饮下。 这酒确实是烈酒,一樽酒下去,刘禅小脸已然是醉红了。 “岳丈放心!” 刘禅紧握关银屏芊芊细手,他目光坚定,语气郑重,斩钉截铁的说道:“至今日起,小婿定不叫凤儿受半点委屈!如有违背,天打五雷...” “不许发如此毒誓!” 关银屏纤手堵住刘禅的嘴,她眼神陌陌,脸上既有窃喜,又有恼怒,让他后面的轰字没有说出来。 看着小两口深情对视的模样,关羽此刻心中已无醋意。 “好好好!”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说了三个好字。 今日以后,他家凤儿,算是找到好归宿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可以稍微放心了。 女儿终身大事搞定了,那他便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来的征伐当中了。 襄阳已下,下一步,便是樊城! .... pS: 第四天万字更新! 明天要上班了,码字时间又少了,月票投起来,今天月票到170票,明天拼了命也要写出一万字来! 我拼了,你们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禅献计,关羽服了! 次日清晨。 在关银屏的伺候下,刘禅将衣物穿戴整齐,便朝着房外走去了。 今日两人身穿的都是武服,略微修身,与胡服差不多。 将军府校场中,清早晨,便有人在其上练武了。 “那是我大兄。” 刘禅也看出了校场上练刀的青年武将,正是他的大舅哥关平。 关平手握一口单刀,身姿稳健站在校场上,脚下踩着方位明确的步法。他手腕轻轻一转,刀刃犹如游龙般飞扬起来,整个身体似乎也随之跃动。 他的刀法看似平淡无奇,但刀刃在空中舞动时却充满了一股无以言表的灵动感。每一次挥动,他的身体都像是化作了刀刃的延伸,灵巧地穿梭在空中,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关平并没有使用什么奇技淫巧,只是凭借着纯粹的刀法,就能够将单刀舞出独特的韵味。他的刀势快而不乱,狠而不犯,每一次挥动都是准确无误,给人以毫不留情的感觉。 刘禅也是练过刀法的,与关平的刀术相比,他的就不太够看了。 别的不说,若是与关平对上,不出十多个回合,怕他便是要败下阵来了。 “好刀法!” 刘禅轻拍手掌,走上校场。 “殿下,小妹。” 关平停下练刀,对刘禅微微行礼。 此时太阳还未高升,盛夏的酷热还未彻底体现出来。 尤其是这几日暴雨连绵,空气中并不闷热。 但即便如此,练了几刻钟刀法的关平,额头上已经是爬满细汗了。 “殿下可要来练一手?” 关平将手上的单刀抛给刘禅,刘禅写意一接,掂量着单刀的重量,估摸着有个二十多斤重。 “我可不是大舅哥的对手。” 关银屏则是在一边跃跃欲试。 “大兄,不如让我来与你切磋切磋。” “不!” 关平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刘禅,说道:“妹夫,还是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罢!” “兄长!” 关银屏瞪了关平一眼,她轻轻跺脚,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关平昨日白挨了关羽两脚,昨夜还帮廖化值守了一夜,这心中自是带点怨气的。 尤其是那两脚,明明是他被殃及池鱼的。 该踢也是踢这小子,作甚要来踢我? 一想到昨夜,他心中便是气愤非常。 我在外面轮守站岗,你在床上策马奔腾? 简直岂有此理! “那便请大舅哥赐教了。” 刘禅适应了手上环首单刀的重量,他看向关平,眼中亦有战意。 关平手持长刀,身姿挺拔,气质非凡,像是一尊刀神。刘禅则手持单刀,显得略显拘谨,但他依旧用尽全力。 刀光乍现,两人开始了激烈的对决。关平的刀法凌厉,每一次挥刀都像是一道利箭,快而准确。他的身形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又如猛虎下山,刀光如影,让人目不暇接。 刘禅也不甘示弱,他的刀法虽然略显僵硬,但却每一刀都准确无误,力道十足。他犹如一条灵活的游蛇,时而弯曲,时而跃起,试图找到突破关平刀阵的机会。 两人拼杀了十几个回合,关平主动用力,将刘禅弹飞出去。 “殿下年纪尚轻,刀术便有如此水准,日后力气大了,怕我便不是伱的对手了。” 刘禅哪里不知道是大舅哥手下留情了。 “大舅哥刀术无双,禅佩服!” 像关平这样的武人,本就不会计较太多。 都在酒中,都在校场上。 与刘禅比试一番,知晓了刘禅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后,关平对刘禅的态度热情了不少。 他将长刀一收,意味深长的缓步上前,细声说道:“我可是知道我家小妹的不少事情,今晚你我痛饮,我与你细细道来。” 看着关平挤眉弄眼的模样,刘禅心中明白,恐怕这事情,都是关银屏小时候的糗事。 “好!今夜痛饮!” 昨夜跟岳丈打好关系了,现如今,自然是要跟大舅哥打好关系了。 关银屏一脸狐疑的走上前来。 明明方才还火药味十足,怎么现在都要勾肩搭背起来了? “小妹,来你我比试一番!” 关银屏闻言跃跃欲试,她从武器架上拿出长枪,当即要冲上校场,与关平切磋。 她身着轻便的武装,长发被束在头上,露出修长的脖颈,衬托出她的英姿飒爽。关银屏手中长枪一横,犹如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猛然朝着关平冲刺而来。 关平丝毫不惧,握着手中的刀,静静等待着对方的攻击。当关银屏的长枪快速地刺向他时,他迅速闪身向一旁躲避,并顺势挥刀斩向关银屏的身躯。 关银屏机敏地回避了关平的攻击,随后手中长枪犹如神龙般狂舞,银光乍现,令人眼花缭乱。她快速地挥动长枪,一次比一次威力更大,刺向关平的要害。 虽是比试,但关银屏自知武艺不如关平,每一招都是全力以赴的。 “不错,凤儿武艺略有精进,不愧是我关云长的女儿!” 身侧突然传出关羽的声音。 只见关云长身穿青袍短衫,手撸着长须,看着关平与关银屏在校场上切磋,脸上点缀着笑容。 “侄儿拜见叔父。” “嗯?”关羽侧目瞥了刘禅一眼。 “小婿拜见岳丈,”刘禅果断改口。 “嗯!” 关羽撸着胡须,说道:“方才你与平儿切磋,我亦有观之,倒还有两下子,不算辱没大哥威名。” 他昨日接收潘濬奏报,知晓了江陵当日情况,与刘禅所言对应之后,便确定之前刘禅所言非虚,心中对刘禅的印象便更好了。 我这好女婿,方才少年,先是三月平定南中,又是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将计就计,破了孙权阴谋,擒住江东大都督吕蒙,有这种能力的人,换在如今,一掌之数都没有。 是故... 关羽是越是看刘禅,便越是满意。 “此番凤儿与平儿,谁会胜之?”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当是大舅哥。” “不错,凤儿虽然枪法飘逸,但花架子为多,平儿在战场上搏杀多日,最是懂得一击毙命了!” 关羽话音刚落,关平便寻得良机,一刀斩向关银屏的空隙,后者应对不及,长枪当即被挑飞出去。 “小妹,承让了。”关平面有得意之色。 “大兄武艺还是这般高强!” 关银屏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方才战局之中,她有好几次差点便能赢的,可惜,便只差那么一点点。 但这一点点,在战场上,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关银屏见到校场下的关羽,失落的情绪很快便散去了,她蹦着跳着上前来。 “父亲,女儿可有枪法可有进步?” “比之之前,要精进不少。” 关羽眼睛微眯,原本严肃的神情,在见到关银屏之后,直接是变慈祥了起来。 “公嗣,这与江东谈判之事,可是你负责的?” “正是在下。” “你既是封赏诏书已传,便可回江陵去罢,江陵若是有你镇守,某心中放心,若是无你,我心中不安。” “再待上数日,其实也不甚要紧。”从江陵到襄阳,与江陵到建业,距离可不相同。 “江东鼠辈,兴许他们别有二心,万一其偷偷兴兵来攻,而江陵又不甚防备,又待如何?” 关羽虽然是自傲,但他行军打仗,并非真的只有莽劲。 个中事宜,他都是有安排妥当的。 “此点,小婿亦是有考虑到,我已命军师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选高阜处置一烽火台,每台用五十军守之;倘吴兵渡江,夜则明火,昼则举烟为号。若江陵有变,顷刻间,便是岳丈在襄阳,亦可知晓消息。” “如此甚好!” 对于刘禅的安排,关羽很是满意。 接着,关羽从武器架上拿出长弓。 “此弓你可拉得开?” 关羽手上的是强弓,非力士难以拉弦如满月。 “或可一试。” 怎么说他的箭术也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岂是寻常? 刘禅接过强弓,用力一拉,还真给他拉动了,当然,也只是拉动了一大半,射箭是够了,但射五十步尚可,百步便有些勉强了。 “力气不错。” 见刘禅能够将强弓拉开,关羽心中便更加满意了。 “公嗣你虽年纪不大,但先平南中,又定江陵,也算是有军旅经验,危急中甚至能够扭转乾坤,想必亦是心有韬略,如今我占据襄阳,该如何进攻樊城?” “岳丈已下襄阳,如今却不是进攻的时候,而是要率先考虑守住襄阳这块军事重地!” “哦?如今曹军新败,难道不是要趁此机会,一战而定樊城,进而进逼许都,威胁洛阳?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此话怎讲?”关羽眉头微皱,很显然,刘禅所言,与他所想相差甚远。 “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 刘禅目光幽幽的看向关羽,缓了一口气再说道:“襄阳便是南阳门户,占据襄阳,便可得之南阳!” 南阳盆地像是关中、汉中、中原与湖北四者之间的一个旋转门,四面都可进入,四面部可出击。 以盆地腹地为中心,向西沿汉水干流上溯,可以进入汉中地区;西北入武关可进入关中;由襄阳下汉水则可进入两湖地区;由淅川河谷上溯可人伊洛河谷;其东面山地罅漏甚多,可以进入中原腹地。 控制住襄阳,就相当于控制住了汉江,变相控制了南阳盆地。 对北方而言,只要襄阳在手,船舶就可以顺汉江东下,进入长江;或者经由陆路,直达江陵城下。 而对南方来说,只要控制了襄阳,北方在汉江上就无任何机会可言。通过防御一座城,就能保障整个长江中游的安全。 “襄阳乃形胜之地耳,岳丈将其攻占下来,便已有大功,若是能够攻下樊城,便可进逼,宛城、许都、洛阳,这我自然知晓,然而我荆州兵卒有几多?” 不等关羽回答,刘禅当即继续说道:“不过三四万而已,而曹操可聚兵丁数十万,如何能与之争锋?” “当年曹操在官渡击败袁绍百万大军,也不过三五万精锐而已,建安十三年,我等在赤壁击败曹操百万大军,也不过三五万兵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有之?” 关羽豪气万丈,他可是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的猛人,且又有赤壁之战、官渡之战珠玉在前,关云长战意浓烈,心中并无惧意。 如今粮草已足,当然是兴兵攻伐樊城,进而威胁宛城、许都的大好时机! “曹操有百万大军,他可一败,可二败,可三败,但我军不可一败,一败便会一败涂地,届时新得的襄阳难守,江陵有不保之危,而江陵一旦不保,则荆州必失,荆州一失,则父王霸业难成,此罪,岳丈可受得住?”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这是刘备的毕生夙愿,若因为他关云长之失,而导致大哥霸业难成,他便是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那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关云长弯弓射箭,也不需要怎么瞄,一下子便射中的八十步外的草人头颅。 “岳丈之前着急进攻,无非是军粮不济,与曹孟德耗不起,现在有江东粮草驰援,无粮草之忧,便有了与魏军消耗的底气,自然不必兵行险招了,等孙权至建业起兵,直驱合肥,吸引了魏国兵力,则我大军再举兵攻伐樊城,进而迫近宛洛,岂非更有可能成功?” 刘禅这一番话,让关二爷陷入深思。 “你说的不错。” 之前他着急与魏军决战,不惜兵行险招,完全是因为粮草问题。 现在粮草无忧,有更稳妥的办法,自然可以选择了。 “当然,若是有绝佳战机,岳丈也不可放过。” 这暴雨连连,若是能够跟原历史一般,水淹七军,拿下樊城,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若是拿下樊城,势必会引起曹操大军亲至。 正如襄阳对南方的重要性,樊城对北方亦是相当重要。 一旦荆州方面攻破樊城,便是在汉水北岸有了一座桥头堡。 届时... 关羽便可率领麾下大军,威胁宛洛、中原之地了。 若不将樊城抢回来,那曹操便只有迁都这一条路了。 到那个时候,魏国的反应,必然激烈,届时曹孟德尽起魏国之兵,那便又是一场大决战了。 汉中之战方才打完,益州百姓困苦,若是局部战争,蜀汉这方还受得了。 若是全面战争,时间若是长了,那可遭不住。 况且... 到了全面决战阶段,江东的重要性,一下子又凸显出来了,届时天下风云变幻,局势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便是刘禅作为后世人,也难以预测了。 “说的不错。” 听完刘禅的分析,关羽初步认同了他这个好女婿的观点。 若是有好的战机,那便打,若是无,便等着时局变幻! “况曹孟德垂垂老矣,我观之,将不久于人世,届时天下变动,我等取樊城,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孟德将不久于人世? 云长愣了一下。 “这个消息,你从何处得来?” 刘禅总不好说他是看历史书看出来的吧? “心血来潮,梦中有感。” 好在这个时代,啥解释不了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梦境。 “原是如此。” 对于梦中示警,关羽深信之。 在他起兵攻伐襄阳之际,便做了个梦。 梦中忽见一猪,其大如牛,浑身黑色,奔入帐中,径咬他足。云长大怒,急拔剑斩之,声如裂帛。霎然惊觉,乃是一梦。便觉左足阴阴疼痛,心中大疑。 还是关平为他解谶纬,言之:“猪亦有龙象。龙附足,乃升腾之意,不必疑忌。” 帐下群臣亦言吉祥,果然,方至襄阳,便得一胜,未废多少气力,便已得襄阳重镇之地。 梦中有感,那便是真实的了! “如此,我便在襄阳备军,操练士卒,以待天时将变!” “当然...也不可坐以待毙!” 不要因为他刘禅一言,而使关羽守城不攻,坐以待毙,那就不美了。 “我善观天象,不久将有大雨倾盆,皆是或可水攻,另外,岳丈攻下襄阳,魏国中必有人响应,可派遣使者,说动忠汉守将、曹魏粮路山匪,袭扰魏国后方,让其首尾不得相顾!” 江东方面,刘禅便已经是下了大力气了,交州、广州、长沙郡、山越夷民... 光是这几项,就够孙权焦头烂额的了。 魏国再乱,此消彼长之下,他蜀汉国力岂能不盛? “魏国有人响应?” 关羽眼睛一亮。 “自是当然,父王乃是汉室正朔,曹操实汉贼也!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南阳民心在汉不在曹,况征伐愈久,则民心愈失,届时必然有揭竿而起者,若能与之联系,还怕樊城不下?王道霸业不成?” 毕竟行军打仗,肯定是要征发徭役,供应粮草的,襄樊大战,南阳首当其冲。 在原历史中,南阳地区官吏和百姓不堪徭役之苦,在宛城守将侯音、卫开的带领下举事,准备联合蜀汉方面荆州守将关羽里应外合反叛曹魏政权。 只可惜江东鼠辈背后偷袭,以至于关羽败走麦城,负责镇守荆州的曹仁得空率领诸军围攻,最终屠宛城,侯音被斩首,叛乱失败。 既然重生了。 那这些人的命运,这些事的结局,他刘禅自然要改变了! “你说得不错!” 关羽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了。 若之前关羽只是心中认为刘禅有智谋,可参军事,作为参谋。 但如今闻之刘禅言语,那是着眼于天下,并不在一地一城之得失! 此乃王道之才! 主公后继有人啊! 关云长心中感慨,他认真的对刘禅说道:“有殿下此番言语,该如何做,某已知之。” 若原来关羽还将刘禅当做女婿,侄儿,如今听完一番话之后,心中的敬佩,亦是让他正视刘禅乃是政权继承人身份的事实。 这不仅仅是他的女婿,更是汉中王太子! 有殿下在,何愁汉室不兴? ... ps: 有读者反应月票只能投两张,是这样的,好像学徒以下,一本书只能投五张月票,粉丝值越高投得越多。 感谢流天月雨的起点币打赏,感谢此城民初、魔兽冥、奥迷sailuo、本人已死有事烧纸、钱葬申棺、云芝仙晕、啦啦啦卡路里、巨魔剑狼、书友、八桂狼兵、lucerne、祭安图恩的月票支持!感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双赢:指我赢两次! 不管是刘禅向他们描述出来的可怕前景,还是他们三番五次的拒绝。 加之这长沙蛮之事,从表面上看,对江东其实并不重要。 诸葛瑾起身,连忙喊住刘禅。 “殿下请留步,让长沙蛮放归武陵之事,我们答应了。” 答应了? 呵呵。 刘禅转身,脸上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怡人,方才冷面相向,仿佛是一个错觉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再谈罢。” 这汉中王太子刘禅,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诸葛瑾在心中暗自腹诽。 刘禅端坐回主位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止住。 放归长沙蛮回武陵。 呵呵。 长沙蛮有多少人? 数万? 不止。 数十万? 也不止。 百万人? 或有之。 总之汉人也可以是长沙蛮,山越蛮夷也可以是长沙蛮,只要是个人,都可以是长沙蛮。 既然你江东答应了放归长沙蛮,那么这些从扬州、交州之地来的‘长沙蛮’,你便不能阻止他们进入武陵。 若敢阻止? 联盟破裂,刀兵相见! 人口啊人口! 若是能搜刮江东人丁,那别说是南中改革屯田了,便是在武陵屯田,在他刘禅也能搞得有声有色。 有人就有生产力,在这个时代,人口与土地,代表了一切! 陆逊看着高台上脸上带有笑意的刘禅,便觉得方才那个要求答应错了。 但事已至此,便不能再想了,因为后面的谈判亦是来了。 庞统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又比一波强烈,当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会盟细则,何时出兵,孙权女儿何时送来荆州... 每一项,都进行争辩。 也就是午饭的时候,才短暂休息片刻,之后两方唇枪舌战,口水在这大堂中肆意飞溅。 时已入夜,但看双方还是继续争辩下去的势头,刘禅挥了挥手,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了,尚未议好的,明日再来。” 庞统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诺。” 一整天的辩论,诸葛瑾、陆逊、虞翻等人亦是头脑昏沉,刘禅此语,正中他们下怀。 “诺!” 他们亦是起身,对着刘禅行了一礼,之后江东使团的人便缓缓退出郡守府大堂了。 “哈哈哈~” 待他们走后,刘禅哈哈大笑一声。 今日的谈判议和,可谓是双赢! 他刘公嗣赢两次! 当然…… 这也是应有之理,江东打了败仗,在谈判桌上自然没有底气。 加之公安方向,阿会喃练兵之声传至江陵城中,那种架势,仿佛随时带兵冲入城中。 有些条件,他们岂敢不答应? 战场上没取得的东西,谈判桌上,亦是拿不回去! “马上书信给从事,让他从武陵调兵,准备前去长沙郡,与长沙蛮商议这人丁之事!” 日后,这长沙蛮,便是他刘禅的捕奴队与打手了。 钱粮、甲胄,刘禅都可以给他,而他们则是向刘禅支付掳掠而来的百姓丁口。 反正有江东送粮,一年之内,刘禅粮草是无忧的,用江东之粮,来买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甲胄,刘禅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好货色了。 淘汰下来的,亦或者是在府库中吃灰的,自然是可以发挥它们的余热了。 反正再怎么烂,比起长沙蛮的草甲藤甲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长沙郡不给我? 那我直接自己培养一个武装势力。 到时候有你孙权心烦的。 甚至... 刘禅还打算帮这长沙蛮练兵。 这练兵之地,便安排在武陵。 练好兵之后,岂不是更好在孙权后方翻云覆雨? 而且在练兵途中,亦是可以洗脑长沙蛮夷军队,虽不至于让他们为我所用,但起码对刘禅他们这些汉军心向往之。 老美的套路,还是可以学一学的。 “诺。” 费祎当即领命而去。 “今日的成效,很是不错,没想到能谈成这么多。” 像那个粮草,刘禅君臣这边原来是想,能有个六十万石那便不错了。 没想到最后能谈到七十五万石,至于这长沙蛮之事,则是刘禅必须要拿到的。 前面给铺垫这么久了,还不是为他这一项能够达成? 也幸亏诸葛瑾他们没看出来,若是看出来的话,指定不会答应。 “诸位辛苦了,我已经吩咐庖厨准备好丰盛的酒菜,诸位一日谈判争辩,有如此成果,乃是立了大功,修养生息,明日再战!” 未久,堂下侍者将桌塌搬走,换上稍稍矮小的食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酒菜被端了上来。 堂中丝竹声响起。 至于美姬优伶乐舞,则是没有。 毕竟人都送到江东使团那边去了。 说是没用,但享用了他荆州美人之后,诸葛瑾明显就变得好说话了不少。 本来就是要这样嘛! 出使谈判,便是有一个范围弹性的。 诸葛瑾强硬一点,便可压价压得狠一点,不强硬,那边压着上限通过。 反正能够完成出使任务便好,即便是这出使任务完成得并不漂亮。 但伱就说完没完成罢! 是故... 让诸葛瑾这些江东使臣身心愉悦了,这谈判,便更好谈了。 今日我塞给你诸葛瑾四个好生养的美姬,就看你明日,还有什么精神! “诸位,请。” 刘禅端着酒樽,对着众人比了个酒礼。 “殿下,请!” 众人手上端着酒樽,亦是回礼。 一樽热酒饮下,众人当即开动起来了。 接下来,便是享受美食的时候了。 ... 江东使团客舍。 诸葛瑾、陆逊、虞翻等人等在院外,很快,一辆马车缓缓而至,渐渐的停在了江东使团面前。 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两位身穿白色单衣的壮硕汉子。 为首的正是吕蒙。 “拜见大都督。” 吕蒙早年便跟随孙策征战四方,孙权统事后,吕蒙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从破曹仁于南郡,从破朱光于皖城,累功拜庐江太守。进占荆州南部三郡。在逍遥津之战掩护孙权逃生。在濡须抵御魏军。官拜左护军、虎威将军。 在江东中,自周瑜与鲁肃死后,你很难再找一个跟吕蒙这般军功卓着的大将了。 本来在原历史中,吕蒙代守陆口,袭取荆州西部三郡,彻底击败蜀汉名将关羽,拜南郡太守,封孱陵侯,受勋殊隆。 可惜,因为刘禅的存在,吕蒙不仅没有完成击败关云长的壮举,为后世所称道,反而是成了他刘禅的阶下之囚。 “哎~我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在江陵监牢中,吕蒙有想过一死了之的。 毕竟... 这太屈辱了。 手握三万精卒,结果因为他的一时失察,而导致全盘皆输,江东的战略由此崩盘,原本还处于略微优势的地位一去不复返,直接变成劣势天崩局了。 而这一切,他吕蒙难辞其咎。 “大都督何以言此?胜败乃兵家常事,焉能因为一败,而丧失斗志?若是如此,主公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岂不是白花了?我等千里迢迢至江陵来,岂不是要白走了?还请大都督重燃斗志,败了,下一次便打回来!” 陆逊眼中神光灼灼,失败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直接进行自我否定。 那才是真的失败,还是永无翻身之地的那种。 “不错,伯言此言有理,胜败乃兵家常事,况有江陵此败,也不能怪大都督,完全是那刘禅小儿太过狡诈,那徐详又是软骨头一个,这才害了大都督。” 吕蒙摇了摇头,说道:“诸位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刘禅小儿确实狡诈,那徐详也确实可恶,但若我足够谨慎,足够聪明,焉有此败?此战,我为主帅,当担首责。” 吕蒙看着他们一脸阴沉的模样,继续说道:“当然,仅仅因为此战失利,便想击垮我吕子明,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今日之耻,今日之辱,来日,我吕子明一定要让刘公嗣加倍奉还!” “就是要如此!” 陆逊上前挽起吕蒙的手臂,说道:“有此志,何愁大仇不得报?大都督,请!” 陆逊将吕蒙迎进客舍,在身后的韩当,亦是得到诸葛瑾等人的宽慰。 只是... 当吕蒙入了使团客舍,这眉头当即便皱起来了。 “这些人,是从江东带过来的?出使还要带女眷过来?” 看着客舍小院中这些衣着不整的美姬,吕蒙心中大火。 “此乃刘禅小儿的奸计!” 诸葛瑾面色同样冷峻。 “昨日他便送来美人了,我义正言辞,全然不接受,没想到啊没想到,又送美人过来了,我诸葛子瑜,岂是会沉迷美色之人?” “哼!”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左右,将这些姑娘,全部送回郡守府去!” “不错,全部送回去,还想用美人计?他刘公嗣是打错主意了!” 陆逊猛翻白眼,若非他昨日亲眼所见这两人的所作所为,他还真给他们诓骗过去了。 不过... 事关使团内部团结之事,陆逊自然是闭口不言,也不揭穿诸葛瑾与虞翻。 “你们能如此想,甚好。” 一群莺莺燕燕的美姬被送走之后,使团客舍的空气都干净了不少。 “今日会谈,结果如何了?” 吕蒙在江陵虽然是阶下之囚,但刘禅给他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江陵监牢天字号房间,吃喝用度,跟五星级酒店一般。 若非吕蒙心有怨怼,茶饭不思,否则在监牢之中,估计还得长上一两斤的肉。 对于外界的消息,刘禅也并没有隐瞒吕蒙,而是隔一段时间,便派人知会。 主打的就是一个尊重。 被刘禅如此善待的吕蒙,心中虽然还有怒气,但怒气亦是消散了不少,至少没想现在冲进郡守府,一枪将刘禅枭首了。 “这是今日会谈的表书。” 这使团的使臣自然是诸葛瑾,但吕蒙身为江东大都督,亦是有权过问此事。 将表书拿到身前,吕蒙细细端详一二,只得是叹出一口气来。 “因我之败,而使我江东遭受如此损失,我之过也!” 看到这表书上谈好的几项,吕蒙此刻是满脸羞红,若是此处有一处地缝,他现在指定钻进去。 他吕子明,实在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啊! “大都督放心,在这些条例上,我等都是据理力争,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我等绝对不会应允,便是一丝一毫,都要跟那刘公嗣与庞士元争到底!” “诸位...辛苦了。” 吕蒙起身,对着诸葛瑾等人重重的行了一礼。 “大都督,你方从监牢中出来,还是先回建业,面见主公罢,此是你伤心之地,待养足了精神,再与刘公嗣争斗不迟。” 吕蒙原本是要留下来,与诸葛瑾一道与汉中王太子刘禅商讨议和条款与盟约之事的,但是被诸葛瑾如此一说,倒也确实。 他留在此处,恐怕没有什么多余的作用。 不若先回江东请罪,再做计较。 若是与刘公嗣会盟了,那下一步,便是要打合肥了! 他在荆州江陵受到的屈辱,先从徐州方向先找补些许过来。 之后... 再来对付刘公嗣! “那江陵的谈判要事,便交由诸位了。” 哼! 陆逊冷哼一声,他没好气的瞥了诸葛瑾与虞翻。 无非是等大都督走后,可以将那美姬要回来了。 也不知那荆州美姬有什么好的? 当值商谈要事的关键时刻,居然沉迷美色! 若非今日商谈之时,诸葛瑾等人未受影响,他非在吕蒙面前将他们昨夜的事情都出来不可。 开impact,还没叫我,简直岂有此理! .... ps: 感谢第三世的起点币打赏。 又是一天万字更新,双倍月票的最后一天,有月票的投一投,不要留啦~ 第一百二十七章 荆襄才俊,尽入吾彀中矣! 孙夫人的办法果然有用! 以后... 得多去找尚香小娘请教请教。 哼哼哼! 想来学到一招半式,她这个俏郎君,还不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刘禅看着躺着的关银屏,他见不到关银屏的正脸,自然不知道她现在心中的想法。 从后院内宅走出,刘禅便径直走去书房了。 本来是打算去锻炼身体来着。 结果反而... 饮一杯清茶,吃几块点心,刘禅定坐在书房之中,此刻他心无旁骛,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只是,进入状态为多久,门外便传来费祎的声音。 “殿下,庞德公与沔南名士黄承彦求见。” 庞德公与黄承彦? 刘禅愣住了。 这两位可是大人物啊! 可以说是荆州士族上层圈的核心人物。 “快快请进来,不!” 刘禅起身,匆忙穿鞋,便快步上前。 “我亲自前去迎接。” 庞德公是庞统的父亲,庞德公曾称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雏“,司马徽为“水镜“,被誉为知人。对诸葛亮、庞统等人早年影响较大,并得到诸葛亮的敬重。 能给人取外号的,自然也非是寻常人。 而黄承彦,乃是诸葛亮岳父,黄月英之父。南郡大士蔡讽的女婿,与襄阳名士上层社会圈子:庞统、庞德公、司马徽、徐庶等人交好。 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 他原以为是自己前去探访荆州士族,不想他们居然前来拜见。 对于此二人,刘禅可不敢怠慢。 亲自走到府外,便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以及一位身着锦衣的已有华发的中年人。 不必说,这便是庞德公与黄承彦了。 庞德公身形消瘦,走起路来亦是步履蹒跚,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刻着岁月的印记,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成了雪白色,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磨砺。他的双眼深邃而有神,仿佛随时能透视人心,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一身衣袍简朴,但他的身上却透露出一种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渊博的知识。 此刻在他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眼神望向刘禅,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心态平和、处事稳重的人。 “小子何等何能,能让二位泰斗至此,应是我前去拜访才是,请,快请!” 庞德公撸着长胡须,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如今老朽见到殿下,果然如此!” 他轻轻一笑,声音虽显暮气,但语气倒是中气十足,未有虚弱之态。 “我观殿下头有紫金之气,贵不可言,当真有人主之相,今日我来叨扰,还请殿下莫要介怀。” 黄承彦亦是在一边说道:“得见海中真龙,乃是我等凡夫俗子的荣幸才是。” “二位如此夸赞,倒教小子无颜示人了,快请。” 看来有庞德的原因,荆州士族对他刘禅的态度,很是亲和啊! 其实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 毕竟现在在刘备麾下的荆州派臣子,那可不少。 可以这么说,大半荆州人才,都入了刘备幕府。 在《出师表》中,诸葛亮自称“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 众所周知,“布衣”常常用来借指平民百姓,然而他诸葛亮可不是平民百姓,实际上,诸葛亮不仅出身极不简单,而且姻亲好友极为庞杂,与荆襄豪门名士多有来往。 诸葛亮出身的琅琊诸葛氏,虽然不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那么显赫,也不如颍川荀氏那样的一方豪强,但也算是琅琊阳都一带的名门望族。 建安二年正月,在朱皓和扬州刺史刘繇的联手攻击下,诸葛玄兵败被杀。在失去了叔父的庇护之后,诸葛亮这才带着兄弟姐妹在隆中隐居,潜心耕读。 虽说在失去了父亲和叔父的庇护后,诸葛亮的身份已经基本相当于一个布衣,但由于与其他地方豪族的联姻,再加上与诸葛亮来往的朋友,使得他的亲友圈极为庞杂,实际上在荆州已经具备了一定影响力。 在刘表的治理下,不少豪族为了躲避战乱迁入荆州,当时仅拥有两千石以上官员的便多达数十家,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蔡、蒯、庞、黄、马、习、杨七家。 而诸葛亮的长姐便嫁给了蒯祺,蒯祺出身襄阳蒯氏,乃是蒯良、蒯越的侄子,而蒯越乃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左膀右臂;次姐则嫁给了庞山民,庞山民出身襄阳庞氏,乃荆襄名士庞德公之子。 此外,诸葛亮则迎娶了沔南名士黄承彦的女儿黄氏,黄承彦虽然没有入仕,但却与荆襄名士和上层圈子多有来往,其本人不仅与庞统、庞德公、司马徽、徐庶等人交好,而且其本身便是南郡大士蔡讽的女婿,而蔡讽也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岳父。如此一来,诸葛亮实际上与荆州刺史刘表也有些亲戚关系。 也就是说,通过士族联姻,诸葛亮实际上与荆州七大豪门中的蔡氏、蒯氏、庞氏、黄氏、习氏都拥有了亲戚关系。 而好友,就更多了。 崔州平、徐庶、石广元和孟公威、襄阳庞统、马谡、向朗、杨颙... 其实说来说去,荆州士族上层圈子,人就这么多,资源也就这么多,都是相熟的人分了资源。 这个时代,对于主君来说,人才非常重要,但是对于这些士族人才来说,资源的多少,亦是非常重要。 刘备身边,各个派系都已经投资完了。 刘禅尚未上位,以后握在手中的资源只会越来越多。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是要有人上去的。 庞德公与黄承彦亲自过来,自然也是为了加深荆州派在刘禅身边的影响,期望日后能够在刘禅手上拿得更多的资源。 不然人家庞德公好好的在鹿门山隐居,会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刘禅带着两人一起走入偏堂待客厅。 郡守府主堂,现在正是作为谈判的场所呢! 庞统与诸葛瑾等人正在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偏堂中,庞德公与黄承彦皆跪坐而下,刘禅端坐在主位上,堂中熏香炉此刻袅袅升着青烟,甚至因为天气酷热的原因,刘禅还命手下人从底下冰室中拿出冰块,放在庞德公与黄承彦身边,做解暑之用。 虽然穿越至三国时期,身为汉中王太子,权势,美人全都有了。 但是后世寻常的享受,到现在亦是成了奢望。 就譬如这夏日炎炎,没有空调,那真是一种折磨。 “二位,请。” 刘禅端起一碗用梅干制成的酸梅汁,其中放上冰块,一口下去,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殿下,请。” 庞德公与黄承彦轻饮了一口,眼睛微亮,顿时爱不释手起来了。 “这梅汁所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加之碎冰于其中,当真是解暑妙品!” “既是喜欢,便多喝几杯,我这里有的是!” 黄承彦倒真是性情中人,连喝了两大碗,这才肯罢休。 “二位的名声,禅尚未到荆州,便已经听闻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特意前来此处,便是为一睹殿下真容,如今见之,已然不虚此行矣!” 我信你个鬼。 隐居山林的人,此时便为看他刘禅,故意出山? 他刘禅的脸有这么好看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 庞德公与黄承彦在此时过来,无非是有所求而已。 至于有什么求,那太简单了。 几天后的讲武堂考校,那可是进讲武堂,做刘禅学生的机会! 日后若刘禅成了皇帝,那从讲武堂出来的人,岂不都可以说是天子门生? 这个名头,可不小啊! 对于未入仕的人来说,比取一个卧龙凤雏的外号要值钱得多。 这是一条通往政治的坦途,对于荆州士子来说,更是宝贵的政治资源。 若非如此,庞德公也不至于从鹿门山到江陵城来。 荆州士族要政治资源,刘禅则是要荆州民心,要士族人才,这本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交易,刘禅自然不会扫兴。 “五日之后,讲武堂遴选荆州俊才,我看二位德高望重,便可作为文科考官,若荆州才俊见到二位泰斗,必然心向往之,何如?” 汉中王太子刘禅的聪颖,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 他们二人都还未说明来意,殿下便已经将他们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我二人,自然是愿意为殿下效命的。”两人当即行礼表态。 为殿下招揽人才,为族中寻得出路,为荆州士族在太子刘禅身上押宝,增加影响力。 便是焚我残躯,又能如何? 人活一世,总是要为子孙后代计的。 “好!” 刘禅亦是开怀。 此次讲武堂遴选荆州才俊,有此二人加入,那不管是人才的数量,还是人才的质量,想必都是能够有保障的。 “二位才识渊博,雅量高致,不如入我崇文馆,禅有疑问,可随时询问,诸位看,可否?” 崇文馆的名头,庞德公与黄承彦自然知晓。 能入崇文馆,基本上可以说是刘禅的幕僚,可为其献计献策。 这亦是加深荆州派在太子身边影响力的办法。 黄承彦欣然应诺。 “能入崇文馆,是我等的荣幸。殿下有请,我等如何能够拒绝?” “如此,快哉快哉!“ 刘禅哈哈大笑,说道:“我得二位,这荆襄俊才,尽入吾彀中矣!” 先招得人才,再讨论建设荆州的事情。 与江东议和联盟谈判完了之后,从长沙蛮那里,便可得源源不断的人丁。 这些...可都是开垦土地的劳动力。 都做好了,他蜀汉国力岂能不增?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降将?曹孟德用人不疑! 许都。 魏王府中。 此刻的曹操,正发着火,勃然大怒。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曹仁赤裸半身,负荆请罪,跪伏在曹操面前。 “你戍守襄阳,只要坚守不出,便已经成功,偏偏要出兵与云长争锋,汝可是汉寿亭侯的对手?” “窝囊!太窝囊了!” 若非手上没有鞭子,否则曹操肯定是要狠狠的鞭打在曹仁身上。 “你为我麾下大将,居然如此无用,我本该杀你,以祭襄阳城下阵亡的士卒,但念伱有功,便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曹仁眼睛血丝遍布,他拳头紧握,健壮完美的身躯亦是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大王放心,我一定会将襄阳夺回来!为阵亡的士卒报仇雪恨!” 哎~ 曹操轻轻叹了一口。 夺回来? 谈何容易? 本来襄阳在手,便可威胁江陵,但是现在襄阳丢了,要想攻占下来,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襄阳乃是坚城,又要渡江击之,只要蜀军坚守城池不出,那谁能将其攻占下来? 那可是关云长啊! “大王,云长破了襄阳,左将军在樊城发出消息,言之关羽有围樊城之意。望拨大将前去救援。当务之急,乃是调拨兵马前往樊城,以免樊城有失。” 是啊! 襄阳丢了,只是失去了进逼江陵,得到荆州的机会,但若是樊城丢了,那南阳郡不保,许都有被攻陷围困的危险。 到时候,难道他要曹孟德迁都? 本来汉中之战后,他所统治的地方便已经民心浮动了。 朝中大臣亦是首鼠两端,当年在攻下汉中之时,他为何没有得陇望蜀,一战而下益州,取了那刘玄德的狗命? 还不是内部需要整顿! 许都周围都有人起兵反叛,更逞论其他地方? 汉中之战败了之后,朝野上下,那些异样的声音,便又重新起来了。 各地镇守皆有奏报,民风不纯,有居心拨测之辈暗中调动,便等着时机,来反他曹操! 在这种情况下! 樊城绝对不能丢! “子孝,汝可去解樊城之围?” 曹仁心中明白,这是曹操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末将领命!必保樊城无忧!” 其实他曹仁守城是有一套的,若他当初坚守襄阳不出,给关羽攻城十年,他都保证襄阳不失,那关羽打不下来。 但奈何他出城浪战,中了云长奸计。 为之奈何啊! 曹仁拱手起身,对着曹操说道:“某求一将作先锋,领兵同去。” 先锋? 看来子孝已经是知道谨慎了。 夏侯渊已死,曹子孝绝对不能出问题。 否则他手底下能够重用的曹家夏侯家的子弟,又剩几人? “谁敢作先锋?” 曹孟德虎目环视殿下群臣。 “某愿施犬马之劳,生擒关某,献于麾下。” 操视之,乃庞德也。 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大笑一声,言道:“关某威震华夏,未逢对手;今遇令明,真劲敌也。” 曹操上前将庞德扶了起来,再将曹仁身上的荆棘拿下,他须发发白,脸上血色无多,但唯有那虎目中的神采,依然熠熠生辉。 “我命子孝你为大将军,庞德你为征西都先锋,大起七军,前往樊城。” 曹仁闻言,连忙行礼,说道:“末将此去,定不负大王众望!” 庞德更是激动。 “此战不胜,请斩我头!” “好好好!” 曹操心中甚慰。 “我得二位襄助,何愁云长不灭,那刘禅小儿不死?” 当即,曹操摆酒置宴,为曹仁与庞德壮行! 至深夜,曹操才面有醉色的回到王宫之中。 “可惜铜雀台不在许都,倒是让那些美人独守空房了。” 若非荆州有战事,现在他曹操便在邺城,而非是许都。 这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想着天下的事情,难,太难了! 不过... 好在许都中也有不少美人,还是人妻的那一种。 正当曹操在美人的伺候下准备歇下休息的时候,殿外却是有侍者前来通禀。 “大王,世子求见。” 子桓? 深夜寻访,有何要事? “宣他入殿。” 他将半脱下去的魏王袍服重新穿上,坐在床榻边,身侧一位丰腴美人递上醒酒汤,他小口小口的饮着,双目紧闭。 “儿臣,拜见父王!” 曹丕身着魏王世子袍服,此刻跪伏在曹操身前。 “起来罢。” 曹操轻声言道,眼睛都没有睁开来,仿佛睡着了一般。 “谢父王。” 曹丕缓缓起身。 “说罢,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情绪来,但曹丕心里明白,若是用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叨扰曹老板,那他必定是要发火的。 吾梦中好杀人! 继承人杀不得,打总打得罢? “今日父王在殿上,先锋任命,颇为不妥。” 不妥? 曹操眼睛睁开,他盯着曹丕,一字一字问道:“有何不妥?” 被如此虎目盯着,即便是自己的父亲,曹丕心中亦是感觉压力颇大,心中不由一紧。 “那庞德乃是锦马超旧将,而马超如今为玄德之五虎将,父王难道忘记了汉中王平故事?” 一听到王平,曹操眉头都紧皱起来了。 “那个叛徒?” 当日若非他用人不当,让任命了王平做副将,说不定汉中还有些机会。 即便是没有机会,这损失也不至于如此惨重! “孤见庞德,不似那种不忠不义之人。” 曹丕却是说道:“父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自然是用人之道,然而父王亦要知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番守樊城,事关重大,若是失败,社稷有倾覆之危,不得不防!还望父王三思而后行,慎重再慎重!” “这...” 曹操明显被曹丕说动了。 但他心中还在纠结。 若是庞德乃是忠志之士,岂不是让其心凉了? “让孤想想。”曹操眉头紧皱,醒酒汤也不喝了,整个人坐了起来,之前懒散的气质为之一散,魏王枭雄气态重回于身。 曹丕静静等候其间,呼吸都特意控制小声。 片刻之后,曹操眼神闪烁,他心中已经有决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真,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是真,明日我召见庞德,问他一问,孤心中便有分寸了。” “父王英明!” 曹丕马屁连忙跟上。 “既是如此,你便退下吧。” 这人老了之后,便开始有些嗜睡了。 之前他一日不用睡两三个时辰,依然精力旺盛,现在即便是一天有一半睡在床上,这精神气依旧不见好。 见曹丕脚步未动,曹操心中明白,他这个儿子,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虎目扫视而过,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若是有事,速速道来,你我乃是父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闻言,曹丕咬咬牙,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般,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父王,这一次,孩儿也想从军,领兵作战!” 从军作战? 曹操看着一脸坚毅不服的曹丕,哈哈大笑一声。 “哈哈哈!” “汝为何有这种想法?” 曹丕面色郑重,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王有今日,便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如今天下未定,樊城有倾覆之危,许都都有可能不保,天下如此,我若无领兵之能,岂能与那刘公嗣争天下?” “原来是那刘公嗣所行之事,让你感触颇多。” 曹操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不错,那刘公嗣才尚且孺子少年,便能三月平定南中四郡叛乱,儿臣一直在想,若换做是我,可能做到?如今,其方至江陵,便使吕蒙被擒,江东三万劲卒尽没,若换做是我,可能做到如此?” 曹魏的消息渠道自然不差。 校事府密探遍布荆州、江东。 若是机密的消息,还可能不知道,但江陵打仗的动静这么大,吕蒙的目标又如此明显,许都这边想要不知道都难。 “那为父便要问你了,若换做是你,你可能做到?” 曹丕目光坚定,他双拳紧握,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若换做是儿臣,孩儿也能做到!父王比之玄德,神武不知多少,儿臣为父王之子,岂能比那刘公嗣差?” “说得好!” 他虽然一直觉得曹丕不如自己,但是.. 如今子桓能有如此想法,如此志向,却是让他刮目相看! “那父王是答应我领兵出战了?我可以作为先锋,替换掉庞德。”曹丕眼睛微亮,有些跃跃欲试。 哪知曹操却是摇了摇头。 “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若想习得军旅,不可一来便与之交锋,你不是对手,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为魏王世子,寄托着魏国希望,焉能轻易涉险?” 曹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去邺城,为我稳住后方!” 他心中已经有预感,待樊城大战一起,不管是胜没胜,后方必定会有波折。 而能稳定一方,便能体现一人的实力了。 若是连后方都稳不住,他曹操岂是会让曹丕带兵去前线送死? “父王,那为何刘公嗣可立危墙之下,而我不行?” 他曹丕自认为自己不比刘禅差,为何他刘禅现在能领兵作战,而他不行? “就凭你是我曹孟德的儿子!” 曹操死死的盯着曹丕,既是骄傲,又是无奈的说道:“孤为你打下了夯实的基业,而玄德却实力不足,所以他需要他的儿子冲锋在前,而有孤在,你不需要如此冒险!” “子桓,你放心,孤会为扫清障碍的!作为安稳魏王,不成问题!” 一统天下,以他现在的岁数,已经可以说是不可能了。 但为子孙后代打下一份坚实的基业,他还是能够的! “父王...” 曹丕心中感动,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回去吧,你已非少年,不必哭哭啼啼的,做妇人模样。” “诺!” 曹丕将眼眶的泪水擦拭干净,方才的柔弱烟消云散。 “那儿臣告退了!” 曹丕转头离去,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掌军? 不! 他要将他的志向展现在曹操面前。 无掌军之能,焉能继承魏王大位? 想必今夜之后,他原本就稳固的魏王世子之位,便更加稳如泰山了! 邺城吗? 我看谁敢挡我曹子桓的路! ... 次日清晨。 许都城外军营。 “今将军提七支重兵,去解樊城之厄,期在必胜,乃用庞德为先锋,岂不误事?” 中军大营之中,领军将校董衡早早的便趁诸军将未至,先来拜见主将曹仁。 “这是为何?” 他昨日与庞德一番痛饮,又乘兴在校场比试一番。 这庞德武艺绝佳,性情不差,领军作战,亦是颇有见解,对于庞德的初印象,曹仁那是非常不错的。 “好教将军知晓,庞德原系马超手下副将,不得已而降魏;今其故主在蜀,职居五虎上将;况其亲兄庞柔亦在西川为官,今使他为先锋,是泼油救火也。将军何不启知大王,别换一人去?” 听完此语,曹仁心中顿时便犹豫起来了。 此番前去樊城,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因庞德之因,遂使战败,这个罪责,便是他曹仁也承担不起。 他曹仁可以一败,但不能一败再败。 “此事...我会入宫禀告大王。” 董衡脸上露出笑意,他拱手再说道:“将军,若庞德不成先锋,末将愿作先锋,为将军打开局面!” 他董衡早早过来说庞德的坏话,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这先锋之职。 曹仁侧目瞥了董衡一眼,微微颔首。 “此事...我会在大王面前如实相告。” “多谢将军。” 董衡郑重的对曹仁行了一礼。 未久,帐下军将陆陆续续的到来。 “拜见大将军。” 庞德入内,对着曹仁行了一礼。 “嗯。” 曹仁点头,态度比昨日冷淡了不少。 庞德为降将,对他人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 曹仁今日对他的态度,和昨夜截然不同。 庞德眉头微皱,但他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本为降将,在军中自然是要谨言慎行的。 即便是被冷眼相看,那也只能打碎的咽进肚子里面去。 正当曹仁准备商讨进军樊城事宜之时,帐外却传来亲卫的声音。 “启禀大将军,大王使者已到营中。” 大王使者? 曹仁愣住了。 “快请进来。” “诺!” 未过多久,一身宦官袍服使者缓缓走入中军主帐。 “大将军听令!” “末将在!” “出兵之事暂且缓之,大王另有安排,即刻宣大将军曹仁,征西都先锋庞德入宫觐见。” “末将领命。” 庞德面色大变,他转头看向曹仁,嘴唇微微颤抖。 “降将焉能做先锋?岂不知汉中王平故事?” “况他主如今为玄德帐下五虎上将,如何能信其忠心?” “万一临阵倒戈了,岂非是要坏了大王托付大事?” ... 帐中诸将对庞德能成先锋,早就颇有微词了。 撸掉一个先锋庞德,便可给后面的人腾出位置。 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是个人都会的。 “军中不得聒噪!妄议同僚,当心本将军治尔等之罪!” 曹仁冷眼环视帐下诸将,被曹仁眼神盯住,这些将校果然把嘴闭上,低头不敢与曹仁对视。 “令明,请!” 不管庞德是降将,亦或者是锦马超副将,只要他没有做出对魏国不利的事情,那他曹子孝便不会冷眼相待,更不会恶语相向。 因个人揣测,便伤忠良之心? 这不是他曹子孝能做出来的事情。 “大将军请。” 曹仁为他庞德说话,庞令明面露感佩之色,心中对曹仁更加敬重了。 两人随着魏王使臣入城,很快便到魏王府中了。 曹操没有在魏王府正堂接见曹仁与庞德,而是选在了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中。 凉亭很是娴静,周围亦无人声,只有鸟叫虫鸣,树叶沙沙声,为其增添些许生机。 “末将曹仁(庞德),参见大王!” “无须多礼。” 曹操挥手将两人虚扶起来,他的视线只是从曹仁身上一扫而过,更多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庞德身上的。 “令明,这先锋之任,我别有任用,还请解下先锋印信。” 庞德闻言,面色大变。 “某正欲与大王出力,何故不肯见用?” 难道降将,就没有出头之日? 见庞德脸上痛苦的表情,曹操心中微动,但为上位者,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了。 “孤本无猜疑;但今马超现在西川,汝兄庞柔亦在西川,俱佐刘备。孤纵不疑,奈众口何?” 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大家都这么说,我无可奈何啊! 庞德免冠顿首,涕泗横流,他跪伏在地上,头嗑在地上嗑得震天价响,那血似不要钱一般,瞬间将其面颊染红。 “某自汉中投降大王,每感厚恩,虽肝脑涂地,不能补报;大王何疑于德也?德昔在故乡时,与兄同居,嫂甚不贤,德乘醉杀之;兄恨德入骨髓,誓不相见,恩已断矣。故主马超,有勇无谋,兵败地亡,孤身入川,今与德各事其主,旧义已绝。德感大王恩遇,安敢萌异志?惟大王察之。” 见此景,闻此言,曹孟德心中已无疑虑,他起身上前,将庞德搀扶起来。 “孤素知卿忠义,前言特以安众人之心耳。卿可努力建功。卿不负孤,孤亦必不负卿也。” 庞德闻言,哭得便更大声了。 他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若是未到伤心处,何以言哭? 这多日来的屈辱,多日来的委屈,今朝汹涌而来,谁能顶得住? “谁言英雄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孟德轻轻拍着庞德的肩膀后背,笑着说着说道:“我曹孟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令明放心,日后军中谁敢风言风语妄议讽刺你的,我军法处置!” 若是因为汉中王平之事,便让他曹操在用人方面畏畏缩缩? 那他还是曹孟德? 他曹操能看错王平,但庞德,他绝对不会看走眼。 “大王如此信重,末将必肝脑涂地,以命相报!襄阳不破,云长不死,末将提头来见!” 此行,不成功,便成仁! ... ps: 第一百一十九章已经解禁了,没看的可以去看一下,樊城之战前有些伏笔在里面,内容还是比较重要的。 另外,又是一天万字更新!可把我牛气坏了! 新的一周,求月票,保底推荐票~ .... 一百二十六章又被禁,我真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禅亲至前线,兵围樊城! 八月。 荆州雨水连绵不绝,连带着汉水都上涨了几分。 襄阳将军府中。 关羽坐于堂中,看着堂外的雨水绵绵,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莫非... 当真如殿下所言,可用水攻之策? 此刻,堂中诸将皆在。 关羽看向关平,问道:“平儿,我唤你前去试探樊城,可有成效,可摸清楚魏军驻防了?” 关平起身,他摇了摇头,说道:“于文则坚城不出,那樊城如同乌龟王八壳一般,难以试探虚实,倒是樊城西面与北面,各有一处军寨,每座军寨估计有三两千人马。” 樊城的城墙,比之襄阳来说,要矮小得多,城墙非是青砖夯土所造,而是黄土构筑,防御力大不如襄阳。 若只坚守樊城一处,容易给包了饺子。 在西面北面各设军寨,便以防城中被围。 不管关羽攻打军寨还是樊城,都有生力军,可以互相支援。 “看来,要想打下樊城,便得先下两座军寨。” 即便是魏军先前在襄阳遭逢大败,但还是有万余士卒逃回樊城,加上于禁本部,以及这些日子从南阳郡拉出来的壮丁民夫乡勇,樊城之中,计有三万人。 虽然不全是精锐士卒,但只要不出城野战,守城用这些不精锐的士卒是绰绰有余的了。 蜀军若是想要打下樊城,恐怕没那么简单。 “君侯,此刻正是樊城守卫最是单薄的时候,待曹孟德派援军前来,那要想下樊城,恐怕便更不容易了。”零陵太守赫普显然想要请战。 关羽当然知道现在是攻伐樊城的好时机。 但... 一想到当日刘禅所说的话,他还是轻轻摇头。 “不妥,此非绝佳战机。” 廖化赫普等人张了张嘴,但具是无言。 即便是围住了樊城,难道能够在魏国援军到来之前将樊城拿下? 三万人,还是守城,旬日之内,难以下城。 况那于禁非是易于之辈,只要不再犯曹仁之前的错误,关羽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江陵谈判如何了?粮草可有转运过来?” 粮草粮草! 现在关羽关心的还是粮草问题。 若是粮草有多,那么他能带出来的军队,就不止三万人了,而是四万,甚至是五万人! 如此,在对上魏国大军的时候,他心中便更有把握了。 “尚还在谈判当中,听消息,好像已经成功了,江东不日将转运粮草七十五万石到荆州。” 七十五万石粮草? 关羽嘴巴长大。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啊! 莫说是三万大军了,就是起十万大军,亦是有可能。 虽然有可能粮草后继无力,但以他关云长的本事,若是有十万大军,那这天下间,谁是他的敌手。 届时因粮于敌,根本就不需要太多后勤支援。 “既然大事已定,速派人前去,请殿下至襄阳,商讨大事!” 先前江陵未稳之前,后方没有刘禅坐镇,关羽心中不安。 加之要与江东谈判,在关羽看来,没有太子刘禅在那里,如何要的来粮草? 现在粮草也来了,谈判议和将成,江陵也稳住了。 那你还不赶快过来! 之前与刘禅深谈一段,关羽便深感收获良多。 尤其殿下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连绵降雨,确实有了水攻的条件。 而且... 魏国之中,南阳郡内,居然真有不臣者,还给他联系到了。 公子有龙气,公子真乃神人也! 如此神人,不请到身边来,反而是镇守荆州后方,那不是舍本逐末,浪费人才了吗? 镇守荆州后方,有潘濬之流便够了,况还有凤雏先生在,荆州后方必是无忧。 “诺!” 关平脸上雀跃。 之前与太子刘禅在夜间痛饮,他便与太子殿下关系密切了,如今能来,岂不是又有喝酒的借口与机会了? 好妹夫,速速前来! 而刘禅,他还真的来了! 带着本部五千太子亲军与讲武义从。 与江东的谈判之事,有庞统在,根本不需要他忧心。 至于联姻婚配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在这个时代,要准备婚事,那可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更何况建业至成都的距离有千里之远,想要迅速成婚,亦是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的情况... 可能是三个一起娶了。 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刘禅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这小身板,一夜御三女? 只能说两个字了:精彩!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在樊城这边取得突破。 堂外有亲卫传令兵上前通禀。 “启禀将军,殿下已至襄阳。”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关羽脸上裂开笑颜,对左右说道:“随我前去迎接殿下。” 迎接? 廖化与赫普对视一眼,之前殿下第一次来的时候,前将军可没有对殿下有如此态度。 这次来了,居然要亲自相迎。 堂中诸将与关羽一道出了将军府主堂,朝府外城中主道而去。 在襄阳城中主道上,方入城中的刘禅便与关羽等人相遇了。 “小婿前来,哪能使岳丈亲自相迎。” 关羽哈哈大笑,上前拉住刘禅的手,说道:“殿下贵为汉中王太子,我这个做臣子的,焉能不出来相迎?” “岳丈如此,倒教小婿受宠若惊了。” “何来受宠若惊?应有之理,此番前来,可有带来粮草?”虽然现在关羽对刘禅的感官已经大为改变,但粮草还是他关云长的最爱。 “带上些许,并无多少,江东方面已经是开始准备粮草事宜了,想来不久之后,这粮草便能够送到。”刘禅如实道来。 “如此啊!” 关羽心中有些失望,这即将要来的粮草,这不还是没来? 吃到嘴里的肉才是肉,没吃下去的,可不算肉。 见父亲与自己的好郎君关系如此和谐,关银屏心中微喜。 她在刘禅身后嘻嘻一笑,说道:“父亲,这小雨绵绵,都湿了甲胄内衫了,还是先进去再说罢。” “也是,殿下请。” “岳丈,请!” 两人礼节做得都很足,一道入了将军府主堂当中。 “殿下,请上座!” “小婿前来,乃是向岳丈学习军旅之能,行军打仗之术,焉有学生坐在老师上位的说法?” 在老丈人面前,还是得谦虚一点的。 “也好,那便坐在上首。” 在关羽身侧不远处,放置了鹿皮坐垫,此位已然是可以俯视堂下众将,与关羽亦是平视关系。 看来这好岳丈也是粗中有细。 对于他不认可的人,关羽是丝毫不给面子,能多喷几句,那就多喷几句。 但一旦你获得了他的认可,关云长态度转换,可谓是关怀备至,甚至从细微处就能体现出来。 “殿下,樊城的消息,恐怕伱还不知晓罢,平儿,速速讲与殿下。” 智囊来了,这消息肯定是要让他这个好女婿知晓的。 不然怎么出谋划策? “诺!” 关平起身,缓缓将军中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说与刘禅。 听完之后,刘禅脸上若有所思。 其实他人虽然在江陵,但他间军司的探报间谍,亦是有不少散在南阳郡中,个中消息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譬如跟宛城守将侯音交通,便是用间军司的情报网络。 “殿下,如何?心中可有计策?这樊城,是打,还是不打?” 打还不打? 在江陵城的时候,刘禅心中便已经有计较了。 “围而不打。” “围而不打?” 关云长愣住了。 “这是何意思?殿下岂非不知,曹孟德援军将至,我等若是围住樊城不打,那届时岂不是给魏军两面夹击了。” 刘禅却是一笑,说道:“围点打援,围魏救赵,汉江北岸南高北低,据我所知,北面魏郡营寨驻扎之地,名唤罾口川,若这雨水充沛,未尝不可用水攻。届时差人堰住各处水口,待水发时,乘高就船,放水一淹,樊城罾口川之兵皆为鱼鳖矣。”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曹魏的援军与于禁合兵了。 并且,大军在北岸要有前哨站。 否则曹魏大军一至,连汉水都渡不过,还说什么攻下樊城? “殿下此言有理!” 如此暴雨连连,汉水水位都上涨了不少,若等曹魏援军一至,按照太子殿下的办法,未尝没有机会! 关羽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如此,便按照殿下的要求来做!” 关银屏见自家老父对好郎君言听计从,心中便更是得意了。 看! 我关银屏的眼光不错罢? “殿下,君侯。” 廖化眉头微皱,起身抱拳行礼,缓缓说道:“若是我等渡汉水之时,于禁发兵半渡而击之,那该如何?” 半渡而击之。 宋襄公与韩信已经是给出了正反例了。 若是军队不精锐,一旦在渡河时遭受敌人攻击,很容易便会溃败。 “此事何须担忧?” 关羽确实不以为然。 一是他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士卒,那是个顶个的精锐,都是积年老卒了,便是在面对危险的情况,也知晓自己该如何做。 二是若于禁真敢出城应战,那正中他下怀! 谁敢与他关云长野战? 他于文则是他关云长的对手? “大军分为三段,平儿你为先锋,率本部兵马,先渡河,元俭你为机动,镇守后军,伺机而动,我与殿下身居中军,以不变应万变。” “诺!” 关羽的计策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廖化听完,脸上再无担忧。 也是... 他们现在手底下的,全是百战精锐之师,而于禁手上的,能出来野战的精锐士卒,恐怕不足一万。 加之方才丢了襄阳,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有曹仁冒进丢襄阳的前车之鉴,于禁必不敢出城应战。 说干就干! 当日,大军便开始做开拔围城的准备。 第二日,关平便乘坐战船,率领本部五千人马,,趁清晨雾气朦胧,便带着一身杀气的朝着汉水北岸疾驰而去。 而更多的蜀军士卒,则是在后面整装待发,等待樊城于禁的反应。 若是于禁敢出城应战,那么,廖化所领之军便会整装待发,随时支援关平。 而关羽手上的青龙偃月刀,自然也是饥渴难耐了。 ... 此刻,樊城中。 “将军,蜀军发兵,现在正在渡河,若是要打,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樊城城头上,于禁望着汉水江面上的舟船,面色很是沉重。 他身材高大,一身甲胄,头戴头盔,身上的甲胄上布满了鳞片,闪闪发光,显得异常威武。胸前佩戴着银色的护心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于禁手持钢枪,枪头如龙,枪杆上缠着白色的布条,端是锋利。 于文则望向江上的蜀军战船,脸上神色专注,眉头微皱。 现在出兵? 可城中敢战之兵有多少? 况那关云长岂是寻常人? 半渡而击之,可有得胜的可能,即便是得胜了,又能如何?能夺回襄阳?岂不知曹仁襄阳故事? 无数的念头,在于禁脑海里闪烁,他摇了摇头,说道:“出城应战,难道忘了襄阳是怎么丢了的?坚守城池,准备守城器具,若云长攻城,定教他好看!” 我野战不行,守城难道不行了? 待到援军到来,我看你关云长能嚣张到几时去! 另一边,关平率领的本部兵马,已经是缓缓的渡过汉水了,前面登陆的士卒,更是摆好防御阵型,随时放置魏军冲阵。 但让关平失望的是,于禁并没有带兵出来。 “这于文则,当真是教人失望!” 关平吐了一口口水,心中虽然失望,但作为先锋的活还是要干的,他马上下令: “构筑营寨,封锁要道,斩断樊城与其余营寨的联系!” “诺!” 士卒纷纷领命而去,而在关平准备扎营围城的空挡中,关羽与刘禅便已经是渡过汉水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于禁不敢出城应战。” 关羽撸着自己下颚美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在两人身后,一排排士卒在渡江前便被安排好具体的事务,如今有条不紊的前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围住樊城,那樊城周遭的营寨,如何处置?” “西面的营寨,可趁这几日先行拔除,北面的营寨,便等孟德援军到来了。” 淅淅沥沥~ 便是在此刻,雨水还是纷纷落下。 而且看这趋势,还有越下越大的可能。 关羽轻轻点头,他方才正有此意。 “元俭何在?” 作为机动的廖化没有派上用场,此刻听到关羽唤他,连忙上前应道:“君侯唤我,可有吩咐?” “我命你带本部兵马,将西面魏寨攻下,你可有信心?” 攻拔营寨? 廖化眼睛一亮,他拱手行礼,马上说道:“末将三日之内,便可拔除魏寨!” 之前关平派斥候过江探查情况,这西面魏寨中的魏军兵马,只有三千之数。 甚至更少。 他廖化领本部五千人马,还不信攻不下来。 “好!我与你三日时间!” 方才关羽便从刘禅这里得知,曹操任命曹仁为主将庞德为先锋,已经出兵了,考虑到许都到樊城的这段距离,急行军的话,三两日的光景,便会到达。 三日时间不将营寨攻拔,恐怕曹仁庞德便率兵亲至了,到那个时候,恐怕便只得放弃攻伐西面魏寨了。 不过... 无论如何,三日之内,西面的营寨一定要攻破。 无他! 这西面营寨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即便是用水攻,也难以淹到,不攻占下来,若是曹仁溃逃至这西面营寨,让其有了喘息之机,那便不美了。 “阴雨绵绵,殿下,随我至帐中歇息一番罢。” 老了,身体不如往日了。 才被淋了半个时辰的雨,便觉得身体稍有不适。 当年便是瓢泼大雨,他关云长都是能够上阵杀敌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莫过如此。 “不了。” 刘禅却是拒绝了关羽的好意。 “方至南阳,自当是先去探明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后世,太宗皇帝李世民为何能够屡战屡胜,甚至常常打出以少敌多的逆天战绩? 你只看到他的勇猛,却没见到,凡出战前,李世民都会带着尉迟敬德轻骑前往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提前布局,做到心中有数。 他刘禅自然没有李世民之勇,没有敢到至敌军营寨百米处的猖狂。 但远远的观察地形,这种胆子他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况且他手下公子亲军,讲武义从各个精锐,即便是突发状况,他也不怕! 刘禅方骑在马上,关银屏便跟了上来了。 “我也要去!” 看着架势,还想与刘禅同坐一马。 “又不是去郊游,兴许还要与敌人短兵相接,你便在此处陪着岳丈罢。” 听到刘禅此话,关银屏顿时不开心了,她小嘴嘟嘟,当即说道:“比之武力,我可不差你多少,上阵杀敌,我亦是在行,有我在侧,必可保你无忧!” 看着这妮子神气的模样,刘禅轻轻摇头。 “殿下,凤儿所言不假,她虽女子,但武力不差,护卫殿下身侧,自多个战力。” 关羽撸着胡须,轻轻一笑。 这种小两口出去增加感情的事情,他这个做老父亲的,肯定是要助攻了。 况他所言也不差,关银屏在关键时刻,肯定是可以保护殿下的。 毕竟他这个乖女儿,可有一身蛮力。 “只是...殿下身份尊贵,此等视察地形之事,交由斥候便是,何能劳驾殿下亲自前去?” 零陵太守赫普脸上有忧色。 “太守无忧,我只看地形,并不深入,况我刘公嗣也非手无缚鸡之力,寻常战将,我亦是可以与其搏杀!” 杀虽然杀不了,但过几招,那还是可以的。 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加之关云长没有反对,刘禅带着数十亲卫,冒着小雨便向北疾驰。 一路上,关平所部已经是打通道路,设置警戒哨,一些重要的地方,更是造了简单的营寨充当关隘之用。 再往前二十里,便已经算是深入敌境了。 一路上,刘禅走走停停,这道路的变化,山川的走向,树林的茂密程度,仿佛有一副真实细致的南阳地图,在他脑海里面生成。 “此处或可做伏击之用。” 道路从小山口窜入,两侧皆有密林,若是要埋伏人手下去,隐藏个数千人,没有任何问题。 关银屏策马跟在刘禅身后。 “此处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可惜不在主道上,非是魏军进兵的必经之路。” 刘禅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不是魏军进军之地,未尝不是其败退之路。” 把主道封死了,那你是不是只能走这条路了? “继续向前罢!” 连走了一日,待黄昏时节,刘禅才走到一处高塬山丘上,从此高阜地,便可窥见那罾口川全貌。 从肉眼一看,便知晓那罾口川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魏军营寨驻扎之地,端是险峻,占据谷口,又是在主道必经之路上,要想去宛城,便必须要将此地拿下! 不过... 地方是好,就是太低洼了,这淅淅沥沥的雨水,便是朝着那罾口川方向汇聚而去,之后再汇入汉水支流里面,奔向大江。 “郎君,不可再向前了,再向前,说不定敌寨魏军便要出来了,我等才数十骑,可不是对手。” “放心。” 刘禅可没有李世民之勇,等他长大了些,武艺超绝了,身边净是绝世猛将了,再来试试不迟。 “今日已经不虚此行了,回去罢。” 其实方才已经是遇到魏军斥候了,刘禅一箭射死了一个,其余人都被关银屏手上银枪挑飞了。 再待下去,确实有些风险。 当然,风险与机遇是对等的。 此行过来,刘禅之前在江陵所见的地理图册,在脑子里面又更新了一遍。 还找到了几个适合埋伏的地点。 这些东西,日后总能派上用场。 毕竟刘禅已经是决定对魏军进行水攻了。 水淹七军之后,若是能够将魏军一网打尽,那曹魏岂不是元气大伤? 届时即便是曹操举大兵前来,刘禅这边的压力也能小上不少。 既是准备大战,那便要准备充分! 让这天下人,真正的知晓他刘公嗣的厉害罢! 第一百三十章 魔关公大战庞令明! 主道上,有一支精锐甲士正在行军,军前一面皂旗上大书“南安庞德”四个白字。 当然...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军阵之前的一副棺木。 “前方便是罾口川了。” 从许都一路行军而至,庞德作为先锋,已经是先一步到罾口川了。 庞德瞥向身边的棺木,危机感、责任感不禁油然而生。 他得魏王信重,如今自然只能是献上所有了,甚至是身家性命! 当日魏王虽然言之谁敢在军中妄言议论,便以军法处置! 然而军法能堵诸将之口,却不能使他们改变对他庞令明的看法,堵住心中之念。 是故他庞德直接来了一口抬棺行军! 他也是一个直性子,当即是在军中将帅面前将棺木抬出,言之:“吾受魏王厚恩,誓以死报。今去樊城与关某决战,我若不能杀彼,必为彼所杀;即不为彼所杀,我亦当自杀。故先备此榇,以示无空回之理。” 帐中诸将与曹仁闻之,无不色动。 军中原本对他的风言风语,尽皆散去。 现如今他率所部大军,已经是到罾口川了。 再向前,便是与关云长短兵相接了。 他策马转身,看向身前的部将,以最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吾今去与关某死战,我若被关某所杀,汝等即取吾尸置此榇中;我若杀了关某,吾亦即取其首,置此榇内,回献魏王。” 为将帅者悍不畏死,为部将兵卒者敢不效死? 在庞德身前,身侧亲卫部将喊道:“将军如此忠勇,某等敢不竭力相助!” 声音传到军中士卒中,他们亦是心有感触,大声喊道: “将军不畏死,我等自不惧一死!” “什么蜀军?有将军在,我等自不怕!” “关云长土鸡瓦狗耳,何惧之有?” ... “好!” 军心可用,庞德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尽,脸上亦是露出壮志踌躇的模样。 “出征前,大王曾言:‘关云长智勇双全,切不可轻敌。可取则取,不可取则宜谨守。’哼!大王何重视关某也?吾料此去,当挫关某三十年之声价。” 云长,我庞德今时,便是要踏着你的尸体,成就吾之威名! “进兵罾口川军寨。”庞德当即下令行军。 当然... 来时壮志满怀,但入了罾口川军寨,听闻樊城的消息,还是让庞德眉头紧皱起来了。 “樊城被围,左将军犹如猛虎被困,西面军寨被攻,樊城有孤悬之危,不行!得速速发兵,解西面军寨之围!” 樊城、西面军寨、罾口川军寨,三座军寨互为掎角之势,本来一面被围,另一方便可出兵救援的。 毕竟云长的兵力不足,能够围住一两处便是极限了,若想连围三处城寨,非有十万大军不可! 只可惜云长威名赫赫,前番襄阳因为冒进惨败,以至于三座军寨的魏军军将士卒失了战心,又怕背锅,遂不敢出兵野战。 但如今他庞德来了,局势便大不一样了! 他死都不怕,怕什么背锅? “庞将军,蜀军精锐,云长勇猛,我听闻汉中王太子刘禅,如今亦在其中,不如等七军前来,再做计较?” 等大将军过来? 那黄花菜都凉了! “无须尔等出兵,你们只管守好军寨,派几位向导随我军中即可,我抬棺而来,为的便是与云长决一死战,死都不惧,还怕什么?莫说是汉中王太子刘禅,便是汉中王亲至,我又有何惧?看我砍下刘禅小儿首级,让尔等知晓我庞德的厉害!” 罾口川军寨守将闻言,心生佩服,连忙说道:“将军勇武,那便祝将军旗开得胜。”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出去与关云长战场相见的又不是他,他想这么多作甚? 庞德也不废话,让匆匆行军而来的士卒歇息三个时辰,好吃好喝的奉上。 当天际吐白,时间已至清晨时分,庞德当即点兵出发,由主道一路前往樊城! 没错! 庞德没有去解西面魏军军寨之围。 倒也不是他不想解围,实在是西面军寨太过于深入敌境了,前去支援,有被包饺子的危险,一旦后路断绝,那他庞德岂不是给关云长送人头去了? 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是前来送死的! 只要能够吸引住蜀军主力,那么他的作用便能够凸显出来。 围魏救赵的故事,他庞德还是有听过的。 他抬棺行军,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庞德率本部兵马从罾口川军寨蜂拥而出,这个消息,很快便被藏在山中的斥候探报得知。 庞德还在行军途中,在樊城外一处高丘上的蜀军军寨中,刘禅与关羽便已经是知晓庞德领兵前来的消息了。 前方散出的斥候,都归关平负责,此刻他只身入中军大帐,拱手行礼道:“曹操差曹仁为将,领七支精壮兵到来。前部先锋庞德,军前抬一木榇,口出不逊之言,誓欲与父亲决一死战。兵离樊城止二十里矣。” 庞德? 他算什么东西? 还敢言之与我关云长决一死战? 他有这个资格? “哼!” 关羽冷哼一声,气得是美髯飘动,他寒声说道:“天下英雄,闻吾之名,无不畏服;庞德竖子,何敢藐视吾耶!殿下负责围住樊城,吾自去斩此匹夫,以雪吾恨!” 见关羽要亲自出马,帐中诸将连忙上前阻止。 “父亲,不可以泰山之重,与顽石争高下。孩儿子愿代父,去战庞德,为父亲一解胸中之恨!” 零陵太守赫普亦是拱手上前,言道:“区区庞德,何须君侯出手,待我领兵前去,取了他狗头。” 刘禅轻轻一笑,也说道:“岳丈乃一军主帅,不可轻易涉险。” 那庞德精通箭术,在原历史中可是用毒箭射中了关羽,若非当时华佗经过,那结果还真不好说。 “勿须多言!” 关羽便是这样的性情,你越不答应,他便越要对着干,证明自己,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当然... 帐下诸将态度都表明了,他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得换一种委婉的说法:“我儿可先行出战,若是不成,便换我来!” 他给了关平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奈何关平当没看见。 还想让我诈败? “孩儿自去斩庞令明狗头,献与父亲!” 看我直接将那庞德的人头送至中军大帐中来! “伱这逆子!”云长心中疾呼。 关羽面色不虞,他这个儿子,当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若非此处是中军大帐,他非要冲下去给他两脚不可。 刘禅看着关羽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 不过他这个大舅哥,也是够有意思的,跟关羽一个倔脾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关平出了中军主帐,当即点了五千兵马,朝着罾口川军寨的方向行进而去。 斥候放出十里,没过多久,便知晓了庞德的行踪。 他以逸待劳,让手底下的三千兵马摆开阵型,成圆阵散开。 所谓圆阵,自然是为了进行环形防御的。金鼓旗帜部署在中央,没有明显的弱点。 未过多久,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便见到了一支魏军前来。 魏军军前有一扛旗小卒,所扛皂旗上大书“南安庞德”四个白字。 在皂旗之后,庞德青袍银铠,钢刀白马,立于阵前。 背后数千军兵紧随,步卒数人肩抬木榇而出。 庞德所率大军居然有一种哀兵之气,让一旁的关平见之,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起来了。 不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除了自家老父亲之外,他关平还没有怕过谁! 他当即勒马上前,手中长刀直指庞德,怒斥道:“背主之贼!吾乃关平,何不速速前来受死?” 庞德一听来者是关平,心中很是失望,眼中具是不屑之色。 “吾奉魏王旨,来取汝父之首!汝乃疥癞小儿,吾不杀汝!快唤汝父来!” 好家伙! 如此猖狂? 关平心中大怒。 “倒是要看看,尔等可有如此勇武?纳命来!” 言罢,关平纵马舞刀,来取庞德。 关平手持长刀,一身银甲,骑在战马之上,与庞德手持横刀短兵相接。 两人身法灵动,双刀交错,马蹄声响彻云霄。 关平舞动长刀,快如闪电,犹如一条银龙在战场上奔腾,刀刀刺向庞德的要害,但庞德的刀法也毫不逊色,时而横扫,时而刺切,刀刃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两人交手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气氛越发紧张。 “啊啊啊!” 关平突然一声暴喝,一招巨力斩向庞德,庞德不惧对方的攻击,舞动横刀,猛然一劈,刀刃带起滔天杀气,划破空气,与关平的长刀相交。 两人力量相当,硬生生地将对方的攻击挡下,战马上也不断踏着脚步移动,周围尘土飞扬。 再度交手,关平抬起长刀,以最快的速度向庞德的脖颈猛砍,庞德侧身躲避,同时反手刺向关平的后心,关平转身躲过,一脚踩在庞德身下战马后背之上,扭转身形,狠狠地一刀劈向庞德。 庞德不甘示弱,舞动横刀,挥出一刀斩向关平的胸口。 两人同时退开,此时战场上只剩下两个战马在奔腾,马蹄声在战场上回荡。 关平握紧长刀,凝神静气,似乎在找寻庞德的破绽。 庞德也是一脸凝重的盯着关平,心中再不敢轻视关平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虎父无犬子,这云长之子,居然能够与他打得不相上下? 在不远处,关羽见关平迟迟拿不下庞德,脸上大怒:“平儿不是庞德对手,让我关云长前去斩那庞德首级!” 当然... 脸上是大怒,但关云长心中是窃喜非常的。 他儿子拿不下庞德,这不就轮到他来表演了? 关羽勒马上前,准备出击。 刘禅自知阻止不了关云长上前,只得在一边说道:“庞德有神箭术,岳丈定要防备其拖刀计,暗中射冷箭。” 见刘禅说话,关羽转头应道:“殿下放心,某自会防备。” 说完,拍马上前,赤兔马奔驰而上,云长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亦是拖在身后。 “关云长在此,庞德何不早来受死!” 庞德见关羽出击,心中大喜。 若我能阵斩云长,则荆州大事便成了一半。 扬名立万,便在今日! 庞德满脸通红,心中战意大起,勒马上前,直接迎上关羽。 关平在一边看着,却是没有上前夹击庞德。 否则他父子一齐发力,那庞德必是十死无生。 然而云长自有其傲气,怎会以多欺少? 庞德手持横刀,战马蹄声隆隆,如猛虎出笼般冲向关羽。两人在马上交错而过,刀剑交错的声音不断响起,火花四溅。他们的身影随着战马的奔跑交替出现在对方的眼前。 关羽一挥手,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弧线,犹如长虹贯日一般划破天际,朝着庞德斩去。庞德大喝一声,举起横刀,与青龙偃月刀相抵。他们的武器交错,发出撞击声和金属碰撞声。 铛铛铛~ 很是刺耳。 关羽发起攻势,连续数刀挥出,庞德则纵横马上,巧妙地躲避关羽的攻击,反击也紧随其后。 两人在马上激烈地搏斗,快速的刀剑交错、马蹄奔腾的声音不断响起,两百回合后,不管是关羽还是庞德,都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庞德方才便与关平斗上一阵,如今又与云长这等天下猛将交手,如何不筋疲力尽? 而关羽则是感慨自己年岁见涨,若是年轻之时,哪还会打到两百回合? 一刀便将这厮枭首了。 “岳丈年事已高,恐不是庞德的对手,应当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刘禅见战场上气喘吁吁的关羽,心中亦是担忧关羽的生死。 关羽乃是蜀军这边的一面旗帜,有关云长在,蜀军士卒莫名的觉得有安全感,而魏军士卒见了关羽,这还没开打,心中便升起几分惧意了。 若关羽有失,荆州战局蜀军这边,马上便会被动起来。 当然... 魏军那边,亦是胆战心惊,庞德部将几次三番想要鸣金收兵,只是见庞德未有动作示意,这才没有鸣金。 毕竟他们来的是先锋,人数可不比蜀军多。 “人言关公英雄,今日方信也。” 庞德看向关羽,之前以为关云长的名声只是捕风抓影,但现在与交手两百回合,他已然全信了。 这还是暮年云长,若是其壮年之时,他庞令明绝对不是对手。 “云长,你我来日再战,走也!” 言罢,庞德勒马转身,拖刀而走,向后逃去。 “贼将,焉敢窜逃?” 关羽连忙追击上去。 “坏事了,父亲莫要追得太前,万一冲入敌阵,那就不美了。” 关羽年轻是可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但那也是年轻的时候,现在老了,还跟庞德大战两百回合,这若是入了敌阵,焉有活路? 关平二话不说,当即率军掩杀而至。 他自己更是拼命驱赶身下马匹,便是要拉近与关羽的距离。 “庞贼!欲使拖刀计,吾岂惧汝?” 想到方才太子刘禅对他吩咐之语,关羽马上便知晓庞德这小子要使诡计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庞德也知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虚作拖刀势,却把刀就鞍鞒挂住,偷拽雕弓,搭上箭,直射向关羽。 关平就在关羽身后,他眼快,见庞德拽弓,当即大叫道:“贼将休放冷箭!” 嗖! 只听见箭矢飞射之声,那箭矢直直的朝着云长要害而去。 那射出去的箭头闪着乌光,显然是淬过毒的。 若是被箭射中,无名医诊治,恐有性命之忧。 在不远处随军掩杀上前的刘禅,心更是悬在嗓子眼上了。 若关羽真被庞德毒箭射中,他该当如何? 华佗? 华佗在哪? 救一下啊!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刘禅妙计擒魏将 “雕虫小技耳!” 关羽心中早有准备,在庞德暗箭一发,他便心有所感。 只见他抡起青龙偃月刀,一下子便将毒箭挡下。 “鼠辈,安敢暗箭伤人?纳命来!” 见偷袭不成,庞德心中失望,他当即调转马头,想要原路返回,逃回罾口川军寨。 哪知刘禅早有准备,早早的便率领骑军挡在其后撤主道上。 “庞令明,敢来受死?” 虽然刘禅不算健壮,但耐不住身侧的太子亲军,讲武义从一个个人高马大,且装备精良,一看便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要冲杀上去,先别说能不能冲破敌阵,就算是能冲破,亦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在其身后,杀气腾腾的关云长,拿着青龙偃月刀此刻正追马上前,他若是被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拖延住了,岂非要陷入重围,毫无生机了? “将军,西向有小路,可往罾口川军寨。” 罾口川军寨的向导在这关键时刻,给庞德指了条明路。 庞德眼睛一亮,当即下令。 “前军殿后,余者西向奔走!” 断臂求生,方得生路。 他未等曹仁大军前来,便孤军深入,一是为救樊城、西面军寨之围,二是看能否阵斩关云长,大振士气。 如今第二个未能达成,但第一个,应该还是卓有效果的。 最起码,蜀军主力,全部被他吸引过来了。 若是左将军于禁胆子够大,此刻便可从城中冲杀上前,与他两面合围蜀军,则胜负还尚未分出。 可惜... 直到庞德从西面溃逃奔走,还是未见樊城中于禁领命杀来。 当日曹仁襄阳城外的一败,影响还是太过深远了。 此刻。 两军大战变成了一追一逃,溃逃的魏军,自是损失惨重,只有千余骑军从西面跳出包围圈,向西面奔逃而去。 “这庞令明当真勇猛,可惜...不得将其首级斩下,让其窜逃了。” 虽然方才庞德暗放冷箭,非英雄也。 但这天底下能与他交战两百回合的军将可不多了。 如此能力的庞德,自然是得到了他关云长的认可了。 “父亲方才深入险境,实在莽撞!” 关平一脸不满的驱马上前。 “若再是如此,日后怎教孩儿放心?” 若换在平时,被自家儿子说教,关平挨上他一脚是必不可少的,但方才他确实莽撞了,关羽老脸微红,也不好与关平计较。 当然,他本来就是枣红色的脸,这偶尔脸红一下,外人也看不出来。 “放心,下次,吾绝对不只身入险境。” 其实回想之前的情况,那确实是凶险异常。 若非殿下在战前提醒这庞德可能会突施冷箭,否则他还真有可能着了这庞令明的道。 “收拾战场,继续围樊城,传令至西面,命元俭速速攻拔魏寨,明日便就是期限之日了!” “诺!” 当即有传令兵驱马赶去西面,通知廖化。 “殿下。” 见刘禅勒马前来,关羽脸上挂着笑颜,正要感激刘禅、。 战前的那一声提醒,可称是至关重要,相当于救了他关云长一命。 现在关羽心中是越发肯定,他的这位太子殿下,定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否则... 那庞德使出拖刀计,暗箭伤人之事,殿下如何能事先得知? “方才多亏殿下出言提醒,否则,关某便要中了庞德暗箭了,来,你我入帐,先饮一杯再说。” 云长性情直爽,看你顺眼,对你的喜爱是不加掩饰的。 当然... 反过来也一样,如果看伱不顺眼,那他对你的嫌弃鄙夷亦是不加掩饰。 “岳丈,饮酒之事,暂且作罢,待将庞德擒回,再来喝庆功酒不迟。” 再来喝庆功酒? 等一下? 擒住庞德? 关羽眉头微皱,若是关平说出此言,他自是不信,不踹上一脚,再骂一句:小子何等狂妄。他心中不得畅快。 但殿下出此言,便由不得他关云长不信了。 “殿下,那庞德已拍马而逃,如何能擒住他?莫非要我等领兵上前,攻拔了罾口川魏军军寨?” “非也。”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小子事先便在西面小道山谷密林中布下伏兵,待庞德窜逃其中,伏兵一起,如今为强弩之末的庞德,焉能不被我军所擒?” 关羽脸上有震惊之色。 “殿下在未战之前,便已然得知庞德会败,更会向西面窜逃?” 震惊,敬佩,不可置信... 关羽看着自己的好女婿,一时之间,有点看不清了。 此刻在关羽的眼中,刘禅身上仿佛是发着光一般。 未卜先知,运筹帷幄额。 有这种能力的人,他关云长之前只在孔明身上见到过,不想如今却是在太子殿下身上再见一次。 关银屏嘴巴微张,脸上亦有震惊之色,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了。 “是之前郎君与我探查前线地理时发现的那处伏击地点?” 关银屏心中佩服,她可是与刘禅一道前去的,虽然也看出了那个地方适合伏击。 但适合伏击是一回事,怎么利用这适合伏击的地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说她关银屏,便想不到此刻可以提前在那处埋伏,伏击庞德。 我家郎君,果然是最厉害的! 关银屏唇齿相咬,眼中含情脉脉,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要了呢? “殿下真乃神人!” 一旁的零陵太守赫普上前,他脸上的表情真切,可以看出方才所言乃是出自真心。 “便先别夸赞了,等擒杀了庞令明再说。” 伏击确实有伏击,但庞德非是易于之辈,若是逃出重围,那他刘禅也不会惊讶。 “有殿下在,那庞令明插翅难逃!” 关羽勒马上前,对着刘禅说道:“走,今日战的痛快,且去饮上一杯!” 岳丈再邀,刘禅自然不能拒绝,他当即调转马头,与云长一道回营。 ... 在另一边,西面小道直通罾口川军寨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谷口密林。 山谷密林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 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将阳光挡在了外面,整个山谷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茂密的树木如鬼魅般扭曲着身形,向天空伸展的枝条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影子,仿佛伸向人们的内心深处。 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仿佛是一群幽灵在窃窃私语,让人不寒而栗。 虫鸣声嘈杂而刺耳,像是一支魔音,传递着神秘的警示。 雾气弥漫,使得整个山谷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仿佛是通往幽冥之地的入口。 在这阴森的山谷密林中,仿佛有无形的眼睛盯着人们,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密林之中,向宠所领太子亲军三千人,便埋伏其间。 “来了来了!” 当即有传令兵匆匆而至,他说道:“东面有一支旌旗不明的骑军,观其行阵,似溃逃一般。” 来活了! 向宠将嘴里面的草根吐出来。 在这潮湿的密林中待了数个时辰,终于是给他逮到大鱼了。 身上被蚊虫叮了几个大包,如今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在出发之前,他还曾质疑殿下,言之: 这山谷密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埋伏在这里,能有收获? 但现在,向宠只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 没有收获? 现在大鱼都来了! 殿下当真神奇,这事都给他事先预料到了。 作为刘禅头号迷弟的向宠心中,对刘禅的崇拜又加深了些许。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准备好冲杀,切记,再未下军令之时,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诺!” 传令兵当即将向宠军令传至各处。 来了! 隔着层层密林,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见一支骑军奔腾向前。 这支魏军到了山谷密林之外,反而是放慢速度。 “哎~” 庞德面容憔悴,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鏖战斗将,又拼死奔逃,他身下的战马都跑死了一匹,更别说是他了。 “身后云长可有追击?” 庞德要先确定安全了没有,若身后有追兵,那再跑死一匹马,也要奔逃! “后方并无蜀军追击。” “如此...甚好!” 庞德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不过,当生死无忧之后,庞德心中的沉重感,便又生起来了。 大王将先锋重任交与我手,我却首战失利,丢了数千将士的性命。 此番若是回到罾口川军寨,怕军中非议,又要再生了。 在这一刻,庞德羞愧难当,恨不得之前便死在关云长刀下,若是他死在关云长刀下,还可成忠臣之名,战死沙场。 现在苟活下来,风言风语,是必要面对的。 哎~ 做人难啊! 为降将者,更是难上加难! 庞德有些失神的驱马前行。 虽然此处山谷密林高深,明眼人一看便觉得适合埋伏,但庞德此刻心中也没有去想有没有埋伏之事。 一是他奔走西面小道,是突然的变化,蜀军岂能未卜先知 待他战败之时便埋伏在此? 二是从时间上看,便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当时他马都跑死一条,且有前军拼死拖延,他远远的便甩开蜀军。 当然... 这都是从常理揣测的,庞德没想到蜀军里面有一个刘公嗣,他公然敢开挂! 千人残军行至山谷中央。 突然! 砰~ 只见信号弹在淅沥的雨水中迅速升空,一声巨响之下,庞德身前几排巨树突然拦腰而断,巨木将其出路挡住! “不好!有埋伏!” 如此声响,如此动静,庞德自然是知晓他被埋伏了。 即便是心中不解,心中疑惑,心中震惊! 现在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向后撤!” 现如今,保住身家性命才是要紧的事情。 可惜... 他都已经进入山谷密林之中了,犹如兔子进了陷阱当中,要想再跳出来,谈何容易? 嗖嗖嗖~ 密林之中,如蝗虫般密集的箭矢不断飞射而来。 “啊啊啊~” 魏军骑军手无盾牌,被箭雨所射,完完全全成了活靶子。 “撤!” 庞德手中横刀飞舞,不断的将飞射而来的箭矢挡下。 奈何他身为主将,受到的照顾反而最多,朝着他飞射而去的箭雨最是密集。 “啊!” 武艺再是高强,也挡不住箭雨,手臂上,腿脚处,腰间,皆已中箭。 庞德连忙跳下马匹,用马儿与地上的魏军士卒的尸体做挡,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但几轮箭雨下去,密林小道上,魏军骑军倒得是七七八八,一个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能得周全者,不过寥寥。 “降者不杀,若想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向宠领着太子亲军,从密林中窜了出来。 他身穿甲胄,脸上的笑容是止都止不住。 “想来,你便是庞德庞令明了。” 殿下让他前来伏击庞德,没想到还真给他伏击到了。 生擒魏军先锋,这可是大功啊! 此刻的向宠笑得是合不拢嘴。 “想我庞德,居然折在无名小卒之手,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他庞德只想要建功立业,怎么这么难啊! 他将身侧被扎成刺猬的士卒尸体推开,手上拿起横刀。 “大王,末将有负重托,只得一死,以报王恩!” 说着,当即横刀自刎,想要一死了之。 嗖~ 在这时,向宠早已经是弯弓搭箭,一箭便将庞德握刀的手射中。 “小将安敢?” 庞德吃痛,手上横刀直接掉落在地。 此刻他虎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向宠,眼中具是愤怒之色,当然,在愤怒之余,还有绝望与悲凉。 我庞令明想战死沙场,这都不成? “来人,将庞德捆了!” 想死? 没那么容易! 生擒与斩首,那肯定是生擒的功劳更大了。 先锋主将庞德被五花大绑,其余魏军士卒见此,除少部分意图窜逃的魏军士卒外,其余人等,皆是老老实实被绑成一串。 至于那些不服管教,意图窜逃的魏军士卒,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收拾战场,尚可一用的战马收拢过来,重伤濒死的战马,杀了取马肉,魏军士卒重伤者,给他们补上一刀。” 战场上,补刀是必要的。 主要的作用,自然是防止敌军士卒装死。 当然,在此处山谷密林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给重伤士卒补刀,亦是向宠的仁慈。 让他们在死前,少受点苦。 一番整备,打扫战场,向宠将被五花大绑的庞德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囚车里面,便朝着樊城蜀军营寨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蜀军营寨,中军大帐中。 简单的酒菜,早就呈上来了。 此番迎战庞德,所获不少,军中军将士卒,具是开颜,尤其是方才西面魏军军寨传来消息,言之廖化已破军寨,杀敌千余人,俘虏魏军千余士卒,如今已经是占据魏寨了。 如今... 魏军先锋已败,西面军寨已下,这雨势漫漫不停,便只等那曹子孝领兵前来了,便可行水攻之计。 届时宛城守将侯音起兵响应,关云长真想不到,这一仗,他要怎么输?! 正在主帐宴饮之计,帐外有背插令旗的传令兵匆匆而至。 “报~” “启禀殿下、将军,太子属官,牙门将向宠,已经生擒魏军先锋庞令明,如今正将庞德囚送至军寨中来!” “哈哈哈!” 关羽将酒水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喜事连连,喜事连连啊!” 云长手抚着美髯,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的。 “赖殿下洪福,殿下一来,诸事皆顺,竟真生擒了那庞令明。这一杯,我敬殿下。” 刘禅脸上亦是有笑意。 他举杯上前,说道:“无非岳丈勇猛,将军用命,将士们悍不畏死罢了,小子何干居功?” 几杯酒下肚,刘禅脸颊也是开始红润起来了。 “殿下谦虚了。”关羽饮完一樽酒,越看刘禅这个女婿,心中便越是满意。 “不错,殿下未卜先知,提前埋伏生擒那魏军先锋,想必此刻魏军心中已然胆寒!殿下如何不敢居功,此杯,我敬殿下。” “不错,殿下威武,末将敬殿下一杯。” 又是献计,又是提前生擒庞德,刘禅之能,已经是将关羽帐下部将给折服了。 军中粗人就是这样的。 你厉害,他们就佩服,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在军中吃得开。 而很明显,他刘禅属于那种有本事的人! 众将纷纷饮酒,刘禅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脸颊霎时间变得醉红起来了。 “殿下请。” “殿下请。” “殿下请。” 然而他此处,前来敬酒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 方得大胜,除轮守部将士卒之外,其余人皆是痛饮一番。 军中能喝酒的时间可不多,也就是打了胜仗,才能偶尔放肆一番。 众将士自然要尽欢了。 “郎君不善饮酒,怎要喝得伶仃大醉?” 关银屏扶着刘禅,一路走入属于刘禅的军帐里面。 一入军帐,刘禅顿时精神起来了。 他很是熟练的便开始上树摘梨。 “你!” 关银屏脸上一红。 “为何装醉?酒量不行,在军中可要受人耻笑的。” 酒量不行? 我刘公嗣酒量若是不行,方才那些将校一个个前来敬酒,那他就该倒下去了。 “我看军帐中饮酒,不饮个昏天黑地,难以出帐,届时我酒量再好,恐怕也要躺着出来。” 他年纪尚轻,这喝酒浅尝辄止即可,若是喝多了,他这小身板也受不了。 况且,此番出来,他也是有事情的。 银屏心中害羞。 “莫非殿下早早出来,便是想要和妾身...这可不行,今日才第五日,可没有到第十日!” 关银屏心中窃喜,但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这妮子,想什么呢! “我先出帐来,可是要再收一将。” 没错。 似庞德这种忠臣猛将,刘禅早就看上眼了。 若是能够收服,无疑是身侧又多一臂膀。 刘禅抽手起身,拿起手帕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也不顾关银屏小嘴嘟嘟,一副幽怨的模样。 若眼神可以杀人,怕刘禅现在已经是死了十回不止了。 但... 说到就要做到,说是十日,那便是十日,少一天都不行! 好儿郎岂能沉迷女\\色? 刘禅当即走出帐去,他望向蜀军军寨门前。 向宠此刻正好回营。 刘禅视线所见,马上便看到了向宠身后的囚车。 此刻被五花大绑的庞德,瘫坐在囚车之中,他眼神无光,面露绝望。 刘禅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庞令明,庞令明,汝想扬名立万,想要封侯拜将。 那么... 你可愿成我刘公嗣麾下战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殿下。” 见到刘禅亲至,向宠赶快快步上前,对刘禅拱手行礼。 “甲胄在身,无法全礼,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刘禅上前,拍了拍向宠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不愧为我讲武堂一期生,方一出手,便擒获魏军大将,放心,你功劳甚大,我会为你叙功的。” 向宠脸上感佩,心中更是激动。 “属下有何功劳?要说功劳,也应该是殿下的功劳才是,宠不过是听殿下命令,埋伏在侧罢了,这算是白来的功劳。” 刘禅满含深意的看了向宠一眼,说道:“白来的功劳,那也是要给有准备的人的,若是不善伏击,让庞令明察觉了,你岂是能擒住他?若准备不足,让其逃出陷阱重围,那岂能得此功劳?” 他重重拍了拍向宠的肩膀,说道:“我手底下在军中,尚未有独当一面者,我希望汝可成之,可否?” 如此厚望,如此殷殷期盼,向宠心中感佩,说话都有些哽咽起来了。 “殿下放心,宠日后必为大将,为殿下征伐天下!” 与向宠叙旧之后,刘禅打量着囚车中的庞德。 庞德身型壮硕,膀大腰圆,看起来浑身充满力量,望之便似山中猛兽。 只是... 如今被五花大绑在囚车上,脸上毫无生气,倒像是一头病虎般。 “庞令明,伱可认得我?” 被刘禅唤了一声,囚车中的庞德眼中泛起些许光亮,但这光亮对于他心中的黑暗来说,并不值得一提,他头向另外一侧偏去,并不想与刘禅说话。 “难不成,成了阶下之囚,便真的成死人了?难道你不想知晓你为何会败?又是如何成为阶下之囚的?” 刘禅此话一出,庞德身躯颤动,但他还是一言不发。 “高祖皇帝,百败而不气馁,遂成霸业,尔等才几败而已,便惶惶如死狗一般,真乃狗熊,何谈英雄?” 一听到狗熊二字,囚车中的庞德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转头望向刘禅,面目狰狞! “刘禅小儿!别以为你便可与我说教,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狂吠不止?我呸!” 刘禅动作迅速,让庞德的一口浓痰落了空。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他望向庞德,语气很是不屑。 “我还以为你有何高论呢?居然吐出如此言语,当是我刘公嗣看错了人,那曹孟德居然会用你此等废物,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刘禅小儿,你辱我可以,不得辱我家大王!” 饶是庞德心忧死志,还是被刘禅言语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刘禅满脸打趣之笑,说道:“本是叛将,焉有高义?抬棺行军,我还以为你有高风亮节,却是小人罢了,还妄图与汉寿亭侯相比,你有何资格?” 见庞德面色愈发难看,刘禅后面的话亦是一刻不停,如暴雨瓢泼,连绵不绝。 “汉寿亭侯乃忠义之将,一生不事二主,即便是与我父分离,至孟德帐下,亦是不忘初心,为归我父帐下,不留念高官厚禄,不被黄白之物所扰,不为美姬颜色所迷,过五关斩六将,奔袭千里复归我父帐下,你可能做到?” “你本为马超麾下副将,不思忠心事主,何敢言忠?背主之贼,还敢妄谈忠义?你配吗?” “刘禅小儿,你懂什么?我与旧主马超,早已经是恩怨尽散,已无瓜葛,为何不能从侍明主?” 庞德被刘禅说得脸红脖子粗,他面目狰狞,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颤抖得让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都破裂了,屈辱与疼痛一起袭来,庞德简直是痛不欲生。 “哈哈哈,背主之贼,皆有自己的一套论调,你是忠是奸,自有人论,待我命人手书一本忠奸录,你看你是会成忠臣,亦或者是奸贼?” “你!你还想污我清白?” 庞德气急败坏,他本是武将,如今进入了刘禅的话语节奏,简直是被刘禅玩弄得团团转。 “我庞德身为汉臣,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非是你污蔑,便可辱我清白的。” “哈哈哈!” 不想刘禅又是大笑一声,他嘲讽的说道:“好一个大汉忠臣,好一个忠心事主,你所忠的主,乃是曹孟德,他可非汉臣,实为汉贼耳,挟天子以令诸侯,算什么明主?你忠汉贼,还敢称大汉忠臣?” “你!” 庞德被刘禅一骂,心中恼怒非常,但关键是他说不过刘禅,被骂了还还不了手,此刻面色急迫,却又无可奈何,脸上更是被气得憋出了猪肝色。 “所以说,庞令明,莫要将你想得有多高尚,你本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 “随你怎么说。” 说不过,摆烂了。 庞德侧躺回去,不想与刘禅再言语。 但他急促的呼吸声,不断起伏的胸膛,无不说明他现在的状态。 他很气,很急,很想反驳,又说不过人。 刘禅看着庞德的模样,心中暗爽: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生气了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你若想要扬名立万,若是想要封侯拜将,若是想要成为大汉忠臣,不如入我帐下,我可以给你一个扬名的机会,更是可以让你与旧主马超重续旧情,岂不美哉?” “你妄想!” 庞德冷哼一声。 “刘禅小儿,我知你不凡,但我庞德不仕二主,你请回罢!” “忠曹孟德,不过愚忠而已,忠于我,也只是小忠,庞令明,眼光放长远一点,胸怀广阔一些,难道你的眼里,便只有曹孟德?你应该看看这九州之大,这天下之大,千万百姓黎民重要,还是你所谓的明主曹孟德重要?”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刘禅今日与庞德一番言语,有一颗种子,想必已经是在他心中深种了。 接下来,便是静等种子发芽的时候了。 “我这里有几本书,你若是在监牢中闲来无事,可以多看看,兴许心中会有不同的看法。” 刘禅从怀中拿出三本书。 《太子言行录》 《世界堪舆图》 《何谓忠义》 三本书,都是刘禅闲来无事编写的。 《太子言行录》在南中的时候,便就已经完稿了。 如今在无当飞军,太子亲军,讲武义从中都是属于军中必读书目,隔几日便要考校其中要点的。 《世界堪舆图》则是刘禅按照自己的印象,编出来的五大洲六大洋,至于各地国家民族,刘禅心中不甚清楚,但像是南亚,刘禅介绍言道:香料遍地,黄金无数,美洲刘禅写道:金矿银矿甚多,土着疲弱,粮食产量十倍于中国之地;欧洲刘禅写道:西夷之地,多色目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先别说刘禅的印象对不对,反正给我狠狠的往夸张方面去写。 你忠心事主? 格局太小了! 能不能放大一点格局,九州之地算什么? 我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你为汉臣,便应领兵作战,将天下膏腴之地,为我大汉全部打下来! 这《世界堪舆图》,便是让刘禅手下部将初步了解外界,有个好印象,激起他们的征服欲。 我倒是不信那庞令明看完之后,心中未有波澜? 至于《何谓忠义》这本书,自然就是刘禅专为降将量身定做的了。 一套组合拳下去,不怕庞德此人不为他刘禅所用。 “你刘禅的书,岂是好书?我庞令明不看。” 我父王刘备的皇叔文,你可以不看,我的刘禅之书,那可是字字珠玑,洗脑必备之物啊! 安敢不阅? 刘禅将书放在庞德身侧,也不看怕庞德到底看不看,便径直离去,只是在走之前,刘禅幽幽的说道:“庞令明,留下有用之身,要做什么不成?若是你担忧在许都的家眷安危,你放心,待我生擒曹子孝,为你将家眷换来。” 生擒曹子孝? 大将军岂是你刘禅小儿能够生擒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只是... 这狂妄的念头闪过之后,他心中顿时又沉重起来了。 这汉中王太子刘禅,确实不是易于之辈。 若他真的无能,那他庞令明岂是会成为他的阶下之囚? 难道... 这刘禅真有把握能生擒大将军? 庞德心中迟疑,有这么一瞬间,他居然相信了。 但他赶忙摇头。 我乃大汉忠臣,不!是大魏忠臣,岂能再认这汉中王太子为主? 若是如此,那他庞德便真成背主之贼了。 便是在狱中饿死,死外面,他庞令明也绝对不当刘禅的狗! ... “殿下,我看那庞德就像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怕殿下方才苦口婆心,是白费口舌了。”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庞德乃忠义之将,越是忠义,便越难移其志,但我自有办法让其为我效命。” 心志难移? 看完那三本书,再来说话! “你方才入营,先去中军主帐将此事禀明君侯,再来我帐中。” “诺!” 向宠当即领命。 不管如何,如今这蜀军营寨之中,名义上的主帅还是关羽,他刘禅虽为太子,但奈何云长还是他岳丈呢! 给岳丈多卖点面子,总是不亏的。 “郎君~” 关银屏方才一直跟在刘禅身后,此刻见刘禅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赶忙上前而来。 语气很是娇气,配合此刻的动作,更是让人心猿意马。 换做是从前的刘禅,或许就忍不住了。 然而现在刘禅心如止水。 “随我出寨,再去前线巡视地形。” 正是因为之前刘禅巡视前线,方才能擒住庞德,之前西面已走过了,现在便差东面了。 庞德大败,恐怕罾口川军寨中的魏军更不敢出寨了。 兴许连斥候都不敢放出来了,只是坚守城池,等待曹仁大军赶来,现在去巡视地理,正是最安全的时候。 “那你我同乘一马?” 还想要马上开战? 我这身体受得了? 刘禅果断拒绝。 “一人一马。” “哼!” 关银屏满脸幽怨,却不得不跃上马匹,跟上刘禅的步伐。 看来... 又得照尚香小娘说的那般了。 欲擒故纵! 待战事一停,我与尚香小娘待在一起,不与这冤家相见,我看到时是谁求谁! 哼! ... 此刻,罾口川魏军营寨后数百步外。 “前方便是罾口川了。” 领军将校董衡策马上前,到曹仁身侧。 曹仁的鼻子挺直有力,下巴线条分明,显示出坚毅的性格和果断的决断。他的嘴唇紧抿着,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坚定不移的印象。 此刻他穿着一身铁甲,闪耀着寒光。甲胄上刻满了战功与岁月的痕迹,它的质地坚硬厚重,完全包裹住他的身躯,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曹仁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刀,刀身上闪耀着寒光,似乎能够划破一切阻碍。 “罾口川...” 曹仁喃喃自语。 “先锋将军在何处了?” 庞德之前便给他送了一个讯息,言之去解西面城寨之围。 对于此等冒进之举,若他曹仁在场的话,绝对不会应允的。 稳字当头,先将樊城守住了,再谈攻伐之事。 这冒进的痛苦,他在襄阳之时便已经感受到了,而且是深切的感受到,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受第二次! “先锋将军尚未有讯息。” 曹仁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 “先至罾口川营寨,探明前线情况,再来计较。” 西面军寨? 破了便破了。 只要樊城还在就行。 庞令明啊庞令明,望你知晓关云长的威猛,及时退回来罢。 庞德在军中受到军将们的怀疑,又得魏王如此信重,这肩上的担子,怕是很重。 对于庞德的心情,他曹仁也知晓一二:他是怕未能立功,军中有非议。 在冲锋陷阵之际,曹仁心中对庞德的勇武绝对没有怀疑。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要稳住局势! 盲目冲动,不是一件好事啊 希望局势还没有到糜烂的程度。 但曹仁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末将拜见大将军!” 罾口川军寨守将上前,对着曹仁拱手行礼。 “先入军寨,与我说说这樊城的情况。” “诺!” 一行人拥入罾口川军寨,七路大军则是在罾口川中地势平坦,临近河流的地方扎下营帐。 罾口川军寨大帐中,曹仁端坐在主位之上,其余将校,皆站在帐中两侧。 “大将军。” 罾口川军寨守将站在帐中,对着曹仁说道:“昨日清晨,先锋将军庞德便领本部人马去往樊城,准备一解西面军寨之围,至今...至今未有其消息。至于关云长,据我所知,对樊城是只围不攻,未有动作。” 樊城无忧... 曹仁在心中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那还好。 但... 庞德一日前才出兵,现在居然没有消息往来? 不过是数十里的路程罢了。 “你没有派出斥候,前去查看情况?” 曹仁眼神冷峻,话语之中的责备之意是不加掩饰的。 罾口川守将面露难色,他脸上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道:“其实这些日子,末将时常派出斥候探报,前去探查前方情况,只是都是一去不回,末将军中本就没有多少匹战马,如今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派出斥候前去,怕是连联络的信使都不够了。” 他手底下才多少人? 多少匹马? 罾口川军寨守将心里苦啊 其实... 这罾口川军寨守将也是遭了刘禅的无妄之灾了。 听闻刘禅要去前线探查敌情,作为大舅子的关平那是二话没有,亲自领兵扫荡斥候。 直接把罾口川军寨的斥候全部拔除,出来多少个,便杀多少个。 间接上,让这罾口川魏军军寨直接成了瞎子,聋子。 以至于庞德昨日战败了,这边亦是没有收到消息。 “原是如此。” 曹仁虽然对这守将的无能感到不满,但也没有多加责怪。 “董衡,散去斥候,前去探明情况!” “诺!” 董衡马上得令,前去负责斥候相关事宜。 “再来说说,这些日子云长的动作。” 罾口川军寨守将所知不多,即便是禀明下来,探清的消息亦是有限。 听了大半天,曹仁感觉完全是在听废话一般。 他眉头紧皱,面色不虞。 “不必再讲了。” 他拍桌而起,说道:“尔等今后负责转运粮草,若后方粮路受挫,我拿你的人头是问!” 看守后方? 罾口川军寨守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多谢将军,末将定保粮路不失!” 这去打关羽,一不小心,这小命都要丢了,还是去看守粮路安全。 不管是战败还是战胜,多少还是可以分润些功劳下来的。 “去罢。” 对于此等无能之将,还是早早的打发到后勤去。 这放在前线,万一惧战,岂不是害我军心? ... 大军方至,七路大军安营扎寨,之后埋锅造饭,军中士卒吃完晚饭,便沉沉睡去了。 这数日行军,还是颇为劳累的。 月儿上升,时已入夜。 曹仁虽然心中劳累,但并没有睡下,而是借着军帐中昏黄的灯火,一面看着手上的兵书,又时不时的起身,对照身后的樊城、襄阳舆图。 心中似乎是在思量破敌之策。 “报~” 帐外亲兵上前通禀。 “领军军校董衡求见。” 董衡? 曹丕愣了一下,马上说道:“让他进来。” 今日让董衡去负责斥候之事,现在来见,怕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前来通禀。 未久。 领军军将董衡便带着一位满身雨湿的魏军士卒走入帐中。 “拜见大将军。” 董衡浑身湿透,绵甲沉重,骑了一天的马,又与蜀军斥候杀了一阵,身体有些疲惫,但是他面容带笑,精神却很是亢奋。 “可是知晓了前方情报了?” “此是先锋庞德军中士卒,大将军问他便是了。” 董衡心中兴奋,好你个庞德,还想抢我先锋之位,现在好了罢? 兵败被擒! 乖乖将先锋让给我做,能有如此下场? 当然... 考虑到这是魏军战败,董衡心中即便是笑开了花,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尽量憋住。 “你来说!” 曹仁看向那先锋军士卒。 “启禀大将军,我军败了,先锋将军向西面窜逃,不知所踪,听过往荆州兵言之,庞将军已然被擒。” 当时大战,魏军被蜀军击败,当时魏军先锋便溃散而逃。 也是他机灵,躲在树林中,以树叶遮体,险而又险的捡回了一条命。 这一日来,更是四处躲避蜀军搜索,这小命差点都要交代在路上了。 “什么?” 曹仁脸上的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了! “这庞令明,败了?”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当听闻这是事实之后,曹仁心中的愤怒,亦是掩盖不住! “没用的东西,当日便该听汝说的话,将先锋大将之位换了。” 大军方至,先锋便先败了,这先锋将军更是被人所擒,这还怎么打? 这士气直接低迷了! 难道... 我曹子孝还要再败关云长一次? 曹仁手都不住的开始颤抖了。 ... ps: 万字爆更,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水淹七军,刘禅将擒(求订阅!) 魏军一败再败。 魏军中军大帐中,大将军亲卫站立其中,各个面色难看,帐中气氛亦是凝滞。 “大将军,先有一败,那我军当得取一胜,方能扭转战局军心,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军打开局面!” 既然庞德不知所踪,尤其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很大的可能,便是被蜀军擒获了。 竞争对手没有了,那现在便是他董衡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不!” 一败再败,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救援樊城,得用最稳妥的方式来! 前去野战,为搏求一胜? 这大概率是不敌蜀军,估计得再来一败。 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 “我们守着打。” 曹仁面色沉重,继续说道:“樊城中粮草充足,够两三个月使用,只要我们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救援樊城,那便无忧,况关云长军中粮草不一定够两三个月,拖住他,让他们自行退兵!”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守! 先守住再说! “大将军,我军如此,可会太怕他关云长了?如此下去,我七路大军军心何在?大将军脸上亦是无光啊!” 脸上无光? 他曹仁的脸皮算什么? 曹仁冷哼一声,说道:“若能解樊城之围,莫说是我的脸面了,便是我曹子孝的命丢了,那都是稳装不陪的!” 他当即下令。 “沿路构筑军寨堡垒,每日向前推进里许,一个月内,至樊城解围!” 野战他曹仁不如你关云长,但是这打野战,守城仗,你关云长可不如我! 你荆州一地,焉能是我九州之地的对手? 看我曹仁用九州物力拖死伱! “征用南阳百姓,充作民夫,从明日开始,构筑前线营寨堡垒。” 董衡虽然心中不愿,但曹仁在军中素有声望,又得魏王信重,他也只能道了声: “诺。” 将自己的不满掩藏在心中。 ... 樊城外。 蜀军军寨中军大帐中。 “殿下、君侯,罾口川方向,我军斥候损失惨重,沿路不少哨所,亦是给魏军拔除,应是曹仁率魏军主力,已经到了罾口川了。” 关平站在帐中,脸上的表情很是郑重。 能够击败魏军先锋,生擒庞德,那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然而庞德毕竟只是先锋。 数千人而已。 魏军七路大军,加上这樊城于禁的兵力,怕是已经有六七万了。 在军力人数上,蜀军已经是不如魏军了。 因为前面打了几次胜仗,让蜀军还能保持战略主动。 蜀军攻,魏军守。 但情况若是再维持下去,等魏军站稳脚跟了,硬实力一拼,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殿下,你怎么看?” 关羽撸着美髯,一脸带笑的看向刘禅。 这军中有这个智囊在,这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他关云长在战场上做杀伐便好了,这种需要思考的事情,便交由他人去做罢。 刘禅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他轻轻一笑,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探明情况,观察魏军在罾口川中军营驻扎情况,另外,与宛城方面,应该要联系了。” 关羽面色一亮,刘禅此语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准备水攻了! “宛城那边,某自会派人前去,这几日雨水更加猛烈,汉水又上涨了不少,若是要几日后开战,便要速速堵住各堰口,以做水攻之用。” 刘禅轻轻点头。 “罾口川方向,需要防备魏军斥候,不得让他们到樊城这边来,亦是要防备于禁在樊城中派出使者前去罾口川通风报信。” 届时堵住了堰口,汉水必定会下降,这樊城便在汉水侧畔,汉水突然下降,于禁看到了,难道不会想到水攻之策? 若是前去通风报信,这水攻焉有成效? “殿下放心。” 大舅哥关平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说道:“有末将在,莫说是魏军斥候,便是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好!” 关云长重重拍了拍身前案牍。 “既是要开战,元俭,你去将战船收拢,准备乘舟直下魏军。各部军士,开始做好大战的准备!” 随着曹军主力至罾口川,加上刘禅的一番言语,战云,重新在樊城的天空上凝聚起来了。 各部军将皆是前去准备大战之事。 粮草、军械、战船,民夫... 蜀军这辆战争机器,已经是完全的运转起来了。 “殿下,今日某便不留你了。” 大战开始,关羽也要戒酒了。 酒确实是好东西,但是要打仗了,喝酒容易误事,多少前辈的惨痛教训展现在关云长面前,便是他再狂再傲,亦是不敢在战前饮酒。 “此战必胜,叔父心中不必担忧。” “有殿下在,自然是无忧了。” 关羽现在是越看刘禅,心情越好。 这殿下就是他关羽的福星。 有福星在,那岂能不每战必胜? 从中军主帐中出来,刘禅快步走入他的军帐之中。 看着关银屏一路尾随而至,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刘禅一看心中就明白了。 他这个屏姐姐,又想通了。 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禅无视关银屏,将她当做一团空气。 “殿下。” 方才出营的时候,刘禅便将向宠召唤过来了。 “你领本部兵马,将樊城周遭百姓迁到襄阳去。” 堵住了堰口,形成水攻的局面,若是当地百姓不知的话,岂不也被这洪水滔滔所淹没? 刘禅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伤及无辜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 毕竟像屠城这种事,他刘禅便做不出来。 都是百姓,都是丁口。 只要能为他所用,活着便是税收,活着便是粮草, 他们的性命,在刘禅心中可是珍贵得很的。 “诺!” 向宠领命,当即离营。 “郎君~” 刘禅看着关银屏一步步迫近,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 “还有两天!” “你!” 关银屏为之气结。 早知当日就说五日了,我干嘛要说十日? 两天前她还想要欲擒故纵,但这两天一过,又无其他事情,不想通又能想什么? 关键是这个冤家,当真是一点腥味都不要。 我忍! 我忍还不行? 关银屏双手抱胸,正吃着闷气,小嘴嘟嘟的模样,让一边的刘禅会心一笑。 “与其想这些事情,不若去准备些许战筏,等大水一来,也可立功,不比你这傻脑子里面的东西要好?” “说谁傻脑子呢!” 关银屏哼哼唧唧,小声说话,但也只得听刘禅的话,乖乖的去准备战筏舟船。 既然在床榻上不得意,那便要在战场上得意! ... 樊城。 城中将军府主堂当中。 身穿甲胄的于禁面有忧色,此时他跪坐在主位之上,显得神情不定。 “你说...先锋已败?庞德被擒?” 在于禁身前,一个跪伏在地的先锋军魏军士卒重重点了点头,他将头埋得很低,说道:“当日庞将军与关云长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只可惜荆州兵人数众多,我等不敌,遂致溃败,便是庞将军,也被蜀军生擒了。” “这...” 于禁面色难看。 “庞令明何轻敌耶?” 他现在是痛心疾首啊! 原本这樊城便如同海中孤舟,稍有不甚,便是满盘皆输的结果。 你庞令明还敢浪战,以至于将先锋军都浪没了? 有罪啊! 庞令明! 自家将军被骂,跪伏在堂中的士卒心中愤怒,他拳头紧握,摇了摇压,罕见的也硬气起来了。 “将军何出此言?当日庞将军吸引了蜀军主力,若将军敢出城应战的话,我等两面夹击,未尝不能取胜,左将军为何要责备庞将军?” “我等守城,难道还要你这小卒来教?” 于禁部将见此人出言不逊,连忙上前呵斥。 “罢了罢了。” 当日的情形,围攻樊城的荆州兵确实是走了不少。 若是他带兵冲杀上前,确实可以破掉蜀军重围。 然而... 他被蜀军围在城中,根本不知道城外的消息。 况兵不厌诈,关云长在襄阳便用计了,难免不在樊城用计,万一这是蜀军的计策,岂不是连樊城都要丢? 他于禁赌不起! “带下去罢。” 将一脸不服的先锋军士卒带下去后,于禁看向堂中诸将,说道: “此乃蜀军的疲敌之策,故意让此人入营,便是想要乱我军心,即便是先锋军真的陷于荆州兵,亦是无伤大雅,我魏国大军已至,只需再坚守一二个月,则樊城,必能不失!” 在蜀军的重重围困之下,这兵卒还能入城来,自然是刘禅故意放他进去的。 目的,还真是要乱他军心。 “将军放心,城中粮草充盈,加之蜀军只是围城而不攻,守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若是被攻城的话,那压力就有点大了。 但现在只是被围住了而已,能有什么压力? 守便是了。 正此时,满宠从堂外匆匆赶来。 “将军,恐怕蜀军又要有动作了。” 蜀军又要有动作? 于禁心中一紧。 难道是因为先锋军被破的原因,想要对樊城用兵了? 他当即说道:“坚守城池,不惜一切代价,我倒是要叫云长有来无回!” “将军误会了。” 见到于禁如此反应,满宠脸上苦笑不得。 “非是蜀军攻城,而是汉江水位下降了。” “嗯?” 于禁心中原本是松了一口气,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 满宠面色郑重,他言道:“据我所知,大军屯于川口,地势甚低;虽有土山,离营稍远。即今秋雨连绵,军士艰辛。方才我观之,荆州兵移于高阜处,又于汉水口预备战筏;倘江水泛涨,我支援军危矣,宜早为计,通知大将军。” “竟有此事?” 于禁闻言,脸色大变,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 他当即带着堂中部将,一同上樊城城头。 从这个角度,便可看到汉江上的场景。 站在高大的城墙上,俯瞰着壮阔的大江,目光所及,水位正在逐渐降低。江水回撤,呈现出一片广阔的河滩,裸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幅绵延无垠的翠绿画卷。 然而此等美景,于禁却是无暇欣赏。 河滩边缘,点缀着许许多多坚固的木桩,这是为了蜀军准备的战筏舟船。战筏舟船整齐地排列在河滩上,似乎等待着不久之后的战争! “如今大雨连绵,汉江水位焉能下降?一定是这云长要使水攻之策,不好!” 于禁面色大变,说道:“罾口川营寨之中,大将军或许看不到这江上的场景,必要让人前去知会!” 只是... 才说了这番话,于禁脸上便露出苦色了。 知会? 如何知会? 怎么知会? 他现在可还是在被围攻的状态啊! “将军,或许只有出战突围这条路了。” 满宠眼中光芒闪烁。 在襄阳的时候,他献策给曹仁,希望他们不要出城,坚守城池,现在他却是要于禁出城应战。 “不可!” 于禁心中也想到了出城突围这个办法,然而这些想法在脑中思索一番之后,便被他无情的抛开了。 出城野战? 可他手底下的人手才多少? 万一惨败,以至于樊城被荆州兵攻占,那如何是好? 本来曹仁他们领兵前来,便是要解樊城之围的。 守住樊城,便能在汉江北岸钉下一颗钉子。 那么... 南阳郡便还是他魏国的。 一旦樊城不保,南阳郡尽失,许都在关云长面前,就像是穿着开档裤的孩童一般,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樊城不容有失! “樊城事关重大,决不可出兵浪战。” 满宠眉头紧皱,再说道:“樊城自然不容有失,但若是大将军率领的援军被关云长所败,将军又能守住这樊城多久?一个月可以,两个月可以,那可以守一年,两年吗?” 便有这个兵力守,有足够的粮草吗? 满宠此言一出,于禁无言以对。 现在是出城不是,守城亦是不是。 出城? 他手底下能够野战的士卒,还不到五千,而且士气低迷,难堪一战。 派出去了,说不定消息还送不到罾口川军寨去。 若加派士卒,那樊城还守不守了? 即便是不惜代价,损兵折将,将水攻的消息送到曹仁那里去,这一切值得吗? 况且... 蜀军是否要水攻,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万一不是真的呢? 万一只是汉江改道了,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 改道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总之,未知数太多,风险太大。 一时之间,将于禁给纠结住了。 “以诸位之见,我当如何?” 于禁想要听一听身侧部将们的看法。 “将军率本部兵马,冲出重围,我自为将军守好樊城!”满宠急了,当即插话上前。 我冲出去? 你满宠怎么不领军上前? 此番突围,乃是十死无生的事情,我于文则还要留待有用之身呢! 于禁心中暗怒,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露出愤怒之色。 “此计不妥。” 于禁果断拒绝。 “大将军统领大军数十年,深谙兵法,即便是云长要水攻,大将军想必也知晓如何应对,相信大将军!” 于禁决定不动如山。 只要不做,就不会犯错。 至于罾口川方向的援军,那便只能相信曹子孝的能力了。 即便是曹子孝所部援军不敌了,只要稍加整顿,大王又能派大军前来。 他于文则的任务,只要守住樊城即可。 能守住樊城,以保樊城不失,那他于禁有便功劳,而且还是大功一件! 而丢了樊城,他于禁便是千古罪人! “将军,你...” 满宠满脸通红,他还想要说些话,争取一下出城突围之事,但却被于禁的眼睛一瞪,这后面要说的话,便只能咽回去了。 “诺!” 当真是... 心累啊! 满宠心里苦啊! 在襄阳的时候,曹仁不听他的话,怎么现在到了樊城,这于禁也不听他的? 现在在樊城坐以待毙,为之奈何啊! ... “这于禁,当真是想要守城守到底了。” 樊城外的一处高丘上,刘禅骑在大黑马上,看着樊城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有些失望。 原本他还想着于禁发现汉江水位下降,定然会有破釜沉舟之举,率大军冲出重围,为罾口川的曹仁通风报信。 可惜... 这于文则的胆子是真的够小,居然不敢出城应战,以通报消息。 当然... 也有可能是于禁根本没有联想到蜀军即将水攻的这个可能性。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便是了。 “郎君,舟船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水攻?” 关银屏身披银甲,心中已经再无旖旎的想法了。 毕竟若是要干事,这甲胄在身,太不方便了。 自家好郎君想要节制,那便好好节制! 看我不憋死你!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得看时候了。” 方堵住各堰口,需要一点的时间,才能造成人为的洪水。 而且,他派向宠去迁走百姓,亦是需要时间的。 “最快,便在今夜!” 秋雨连绵,这水势上涨的速度,还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今夜?” 那也快了。 关银屏心中雀跃,脑子里面,却是已经开始想建功立业的事情了。 届时她生擒曹子孝,看她这个好郎君还敢不敢拒绝她的要求! 想到其中,关银屏不禁傻笑起来了。 “嘿嘿嘿~” 刘禅翻了个白眼。 这傻妮子,又在做梦了。 刘禅勒马前行,脑中却是在回顾整个战场的情形。 从樊城到罾口川这一段,地形都已经在刘禅心中活灵活现的闪现出来了。 水攻之下,应该是没有变数的。 将最后一丝犹疑从心中驱走,刘禅轻笑道:“整备军马,今夜,或将洪水滔天了。” 虽然刘禅将部分的百姓迁走了,然而... 大水之下,生灵必然涂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为了能够取得胜利,百姓的性命,在他们这些将头颅绑到裤腰带上的人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乱世之中,没有铁石心肠,如何取胜? ... 是夜。 月明星稀。 几只鸟雀在林中呀呀呀的叫个不停,很是聒噪,近处,虫鸣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啪~ 刘禅用力一拍,将趴在他脸上吸血的蚊子一掌打死。 血溅了他一手。 山中蚊子,当真够毒的。 刘禅俊俏的脸上,都已经是起了几个包了。 “殿下。” 关平缓步入帐,他撇了一眼身后的关银屏,说道:“父亲邀你共商大计!” “好!” 刘禅起身,带着关银屏一道去了中军主帐。 此刻中军主帐之中,气氛很是严肃。 众人众将,皆是身披甲胄,立在帐中,原本身着青袍的关云长,此刻也是穿戴甲胄,他立在主位之前,一双丹凤眼中闪着杀气,即便是不出一言,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不断的发散而出。 “殿下,你来了。” 云长见到刘禅,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堵住堰口方一日多,水势便涨好了,现在开闸放水,正可用水攻!” 见时机成熟,刘禅马上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当开闸放水,一战而定南阳!” 此战若胜,短时间内,曹操是无力再派大军前来的了。 加上孙权在徐州方面的攻势,曹操只有守这一条路。 除非是将关中的大军移到豫州这边来。 但曹孟德敢如此做,刘禅必教他好看! 届时汉中王刘备带精兵前去汉中,我看你曹操怕还是不怕,还敢不敢将全军都压在南阳,与我决战? 在刘禅的布局下,此战若胜,蜀汉便在三足鼎立的局势之中,真正的能够取得战略优势了。 当然... 想法很完美,但这局势是否能够按照他的想法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他刘公嗣拼尽全力,便也无悔了。 “好!” 刘禅的想法跟他的想一致,关羽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他枣红色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睛看向刘禅,更是和煦。 “殿下,这出战之前,可有吩咐?” 吩咐? 关羽这句话,倒是将刘禅问住了。 刘禅破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岳丈,小婿未有吩咐,此战便是要消灭魏军主力,进而直捣宛城,彻底的将南阳郡掌控在手,然后转过身来,将于禁在樊城的这个钉子,彻底拔出来,如此的话,那大局便已经定了。” 这便宜岳丈还以为他战前又能未卜先知呢! 他又不是巫师,哪能战前就给预言。 “不错。” 刘禅没有与他吩咐一些事情,让关羽心中稍微可惜。 不过... 这恰恰也证明此战无忧,浪就完事了! 众军士行至高丘上,战筏舟船已然是准备好了。 轰隆隆~ 只听得万马争奔,征鼙震地。四面八方,大水骤至。 原本低洼之地,瞬间化作泽国。 他们所在的土丘,有十余丈高,然而大浪滔滔,竟有一两丈的高度。 如此大水冲下,便你是军中猛将,也无能为力啊! 人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待水势稍弱,关羽当即下令。 “乘战筏舟船,前去罾口川,活抓曹子孝!” 说完,关羽当即越上战船,船下民夫发力,一把将舟船送入波涛之中。 哗哗哗~ 水流湍急,便是战船,也是扑腾了好几下,才稳住船形。 其余人等,或是乘坐舟船,或是跃上战筏,可谓是千舟竞发,场面那是蔚为壮观。 “好险!” 在离刘禅舟船临近的一方战筏上,因水流湍急,居然直接将木筏顶翻了,其中十余位士卒,发出惨叫,扑通几声落在水中,挣扎几下,便被这洪流吞没,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凋零。 “郎君。” 关银屏上前,连忙抱住刘禅,将头也埋在他的怀中。 刘禅还以为她怕了,轻轻的拍打着伊人的后背,小声说道:“别怕,这点小浪,还翻不了我这艘大船。” 波涛滚滚,即便是乘坐在舟船之上,刘禅亦是觉得天旋地转。 关银屏还有略微的晕船,此刻身体一定不好受。 刘禅心中想道。 哪知关银屏却从刘禅的怀中探出头来,她美目清澈,丝毫没有晕船的模样。 “我才不怕呢!我只是怕万一船翻了,有我抱着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这...” 刘禅苦笑不得,却是将关银屏抱得更紧了。 两人皆是身穿甲胄,抱在一起自是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然而刘禅心中却是暖暖的。 “你这傻妮子,我们坐的舟船可称艨艟巨舰,岂有翻船的可能?况且即便是翻船了,我也会游水,焉要言死?” 大战前夕,两人相拥而坐,享受着战前最后的宁静,在这个时候,关银屏却是突然问道: “若我和张家小娘都掉入水中了,你会救谁?” 刘禅有些狐疑的看向怀中的美人,这傻妮子,怎么想到这种送命题的?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我两个都救!” “哼!” 关银屏嘟着嘴,一脸不满的说道:“若只能救一个人呢?” “那我跳下去,陪你们死便是了,离了你们任何一个,我都生不如死。” 刘禅的回答,很显然不让关银屏满意,她挣扎着,想要从刘禅的怀中起身。 “哼哼哼,这算什么回答,不理你了!” 刘禅却是将其拉住,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我自然可以与你说我要救你,说一些凤儿你喜欢听的话,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不能骗你,也不想骗你,骗谁都可以,但我刘公嗣指天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骗你!好凤儿!” 刘禅握着关银屏的手,眼神很是深情。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你这傻妮子敢给我问出送命题,就别怪我打深情牌了。 果然,听完刘禅的一番话,关银屏心中感动,她将头重新埋入刘禅怀中,轻轻应了一声。 “嗯。” 她心里想道:我就知道,郎君对我最好了! 若非此处人多眼杂,怕是当场就要给刘禅表演一波刷牙的基本功了。 ... 罾口川魏军营寨。 是夜。 大雨瓢泼,雷声大作。 曹仁坐于中军主帐中,右眼皮却是一直跳个不停,心中更是莫名的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 曹仁有些焦躁不安的起身,他在军帐中来回踱步。 难道是今夜云长要来偷营? 遂使我心神不宁? 只是... 罾口川军寨中,魏军有五万人,偷营,难道他曹仁怕偷营吗? 既然不是这个,那又是何事,能让他心神不宁? 轰轰轰~ 大地在颤抖。 “难道云长真来偷营了?” 这大地震动,像是万马齐奔一般,动静也太大了罢? 曹仁马上将是关羽偷营的念头抛开,若是偷营,肯定是偷偷摸摸的,动静不可能这么大。 况荆州兵中,哪来的上万匹战马? 那这个动静又是什么造出来的? 曹仁赶忙穿上甲胄,走出中军大帐。 “外面是何动静?” 轰轰轰~ 低沉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犹如大地的呼喊和咆哮。 领军校尉董衡匆匆而至,他面有惊色,此刻连身上的甲胄都未穿戴整齐。 “大将军,难道是蜀军来偷营了?” 陆陆续续,都有魏军军将赶来。 如此大的动静,还能安稳睡下的,那真乃神人也。 “不知是何声响,若是蜀军偷袭,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巨大的动静,到底是什么? 荆州哪来的马群牛群鹿群? 众人心中迷惑。 滴滴答答~ 大雨磅礴而下,打在中军大帐上,声音很是嘈杂。 雨下赶来的军将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 难道是发大水了? 曹仁的想法一闪而过,而轰隆隆的洪水,却已经拍击而至。 巨浪翻腾,携带着无穷的力量,猛烈地撞击着魏军营寨。水花四溅,形成一道道银白色的水幕,映照着昏黄的灯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洪水带来的浩大能量让人心生敬畏,仿佛面对着一头狂暴的巨兽。 河水汹涌而奔流,冲击着营寨两侧的树木和营房箭塔。 岩石、树木相互激烈地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巨大的力量撕裂着土地,扭曲着自然的轮廓,改变着周围环境的面貌。 “水,水!发大水了!”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即便是有五万人马,亦是显得渺小。 曹仁面色狰狞,心中那是肝胆俱裂。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哪里来的大水? 水攻? 蜀军水攻了! 后悔! 现在的曹仁心中便只有后悔。 这罾口川地势本来就低洼,这近来又是雨水连连,他为何没有想到这云长会用水攻之策? 为什么他没有想到? 曹仁心中抓狂,而领军校尉董衡却已经是反应过来了。 “大将军,水势汹汹,非人力所能阻挡,当务之急,乃是先行后撤,至地势较高的地方,整顿军备,意图后续。” 董衡这番话,将陷入无限自责的曹仁拉了回来。 他眼球布满血丝,头点得更如捣葱似的。 “你说得对,快撤,快撤!” 曹仁并非是优柔寡断之辈。 能活到现在,逃跑的技术是一流的。 大水轰轰而来,他则是在亲卫的护送下,朝着罾口川谷上而去。 洪水汹涌而至,罾口川军寨的水位迅速上涨,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整片营寨都被水浸没,成为洪水的一部分。水势汹涌澎湃,带走了一切遇到的障碍物,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呼呼呼~” 狂风呼啸,卷起满天的尘土和水雾,形成一片朦胧的景象。雨水纷纷倾泻而下,如同千万根银针刺击在大地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洪水带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恢弘而凄厉的交响乐。 风声、水声、碰撞声、呼啸声、惨叫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浑然天成的自然画卷。 在这肆虐的洪水中,魏军无力抵挡自然的力量,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洪水带来的冲击和摧毁。 大水一至,七军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平地水深丈余, 便是再勇武的士卒,在洪水此等自然灾害面前,亦是不觉让人感到渺小与脆弱。 ... 前面便是罾口川了。 大水直下,乘坐舟船,速度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在刘禅与关银屏温存的片刻时间内,罾口川便在眼前了。 “啊啊啊~” “救命啊~” “兄长救我~” ... 蜀军在高处登船,便有乘坐战筏的士卒落水,在舟船上尚且如此,这些魏军士卒未有舟船保护,被丈许高的洪水冲击而下,焉有活路? 须知这洪水里面,不仅仅是有水的,里面包含着石头、树枝等杂物。 人被卷入其中,被开膛破肚都是轻的,死无全尸并非是不可能。 听着这些惨叫声,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魏军尸体,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一般。 这数万魏军精锐,在洪水面前,当真如草芥一般,一经冲刷,便毫无生路可言。 “将这些还活着的魏军士卒打捞上来,若是愿意投降,便救他们一命,不愿意投降,当场杀了!” 关羽当即下令。 不少士卒乘坐战筏,便前去打捞魏军士卒了。 在活命面前,投降自然不丢脸。 一时之间,有不少魏军士卒被蜀军救起来。 当然... 也杀了不少人。 毕竟冥顽不灵者,也有不少。 “可有寻到曹子孝?” 此番放水冲杀,目的已经是达成了。 甚至比关云心想得还要好! 没想到这罾口川实在是地形低洼,洪水汹涌而至,从樊城那边滚了二三十里,居然威势不减。 看着这七零八落的魏军营寨,以及在水中不断扑腾的魏军士卒,关云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已经散去了。 大事成矣! “郎君,快快找寻曹子孝,此等头功,我们应当取下!” 关银屏见到魏军营寨已经是化为泽国了,心中便起了立功的心思。 而现在能立的最大功劳,毫无疑问,便是生擒曹子孝。 关银屏连忙看向刘禅,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好郎君,你最是聪明,肯定知晓曹仁现在何处?可是?” 这妮子撒起娇来,是越来越有模像样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要找曹子孝,那还不容易?便在山上。” 山上? 罾口川便是两座小山下的间隙。 “当真?”关银屏脸上有着怀疑之色。 “自是千真万确。”刘禅语气肯定。 在这洪水滔滔当中,若是曹仁能活的话,那便只能在这两座山上了。 别无他路。 毕竟要是向南阳方向跑的话,那能跑拖? 人的腿只有两条,还能跑过洪水的速度? “那还等什么?快快去山上!” 关银屏当即吩咐战船水手,朝着罾口川的一处大山而去。 而事实,还真如刘禅所料那般。 “我军败矣!” 在罾口川左侧的土山上,曹仁脸上露出灰败之色。 败了! 大败! 之前庞德先锋军被破,庞德本人被生擒之时,他还痛骂庞德无能,害了数千先锋军将士的性命。 然而他曹子孝呢? 竟然使数万大军,沦为江中鱼鳖之食。 他曹子孝又算什么? 废物? 不! 骂他是废物,还侮辱了废物这个词! 他曹子孝,已经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曹仁目光定定的看向腰间的环首刀。 锵! 只听见拔刀的声音,曹仁便将环首刀朝着自己的脖颈用力的划了上去。 永别了,这个世界! 大王,是曹子孝无能,又负你的重托! 铛! 曹仁内心绝望,想要自刎,但环首刀却是被一旁董衡用刀一把弹开。 “大将军何至于自刎?局势尚未到如此境地。” 局势尚未到如此境地? 曹仁苦笑一声,说道:“董将军何以言此?大军战败,数万军师沦为汉江鱼鳖,云长大军掩杀而至,难道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于禁被困在樊城,已然无路可走。 罾口川中数万魏军精锐被破,宛城难以坚守,整个南阳郡都将被云长攻陷。 哪里还有机会? 他曹子孝是罪人,千古大罪人啊! “将军只要留得有用之身,以魏王对将军的看重,日后必能再被重用。” 在被重用? 只要他还活着,大王肯定是会用他的。 关键是... 他曹子孝一败再败,又有何脸面面对魏王? “难道你要我做云长的俘虏?我曹子孝宁愿死,也不做降卒!” 壮士膝下有黄金,可拜父母主公,焉能向敌将屈膝投降? “大将军难道不知道吕蒙故事?吕蒙为江东大都督,尚且能被孙权换回去,大将军身份尊贵,难道换不回去?” “这...” 曹仁心中纠结。 做降兵? 绝对不做 他站起身来,将身上沉重的甲胄脱下,直接赤膊上身。 曹仁精壮无比,身上的肌肉更是无比结实,胸膛上的伤口,有六七道,而背面,则是光滑得很,毫发无损。 他曹仁从来只有身前有伤势,他从未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过,便是一死,又何妨? 想让我曹子孝投降你关云长? 呸! 他啐了一口唾沫,眼中已有死志。 “不可能!” 但在山中自刎,确实是有失风度。 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多拼死几个荆州兵,也算是多为他身上的罪孽恕罪了。 “诸位,可愿随某赴死?” 曹仁眼神坚毅,环视山上诸将。 “大将军不惧死,我等有何惧之?” 董衡当即表态。 “不错,头掉不过碗大疤,何惧之有?”一边,领军将校董超亦是表态。 “说得对,大将军,带兄弟们冲罢!” “好!” 见绝境之中,军心尤是可用,曹仁心中很是畅快。 到底,他这个主帅,做得还不算太失败。 就在山上众将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刘禅与关银屏乘坐舟船,已经到了山腰了。 “好像真的有大鱼了。” 山上披甲之士颇多,尤其是簇拥在众军将中的那个赤膊将军,定然来头不大。 大概率是曹子孝了! 刘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舟船瞬发而至。 这一刻,刘禅与曹仁两人相距,不过五百步而已。 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 ps: 万字大章!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刘禅生擒曹子孝,宛城风云! “前面那赤膊将军,便是曹子孝了!” 曹子孝? 关银屏提着银枪,就要从船上跳下去。 “别急。” 刘禅将关银屏拉住,脸上露出耐人寻味之色。 “这功劳便就在面前,你不急,可有人要争抢去了。” 看着躁动不安,极力要从他手上挣脱的关银屏, 刘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山上估计有上千魏军,我们船上才多少人,等人到了再说。” “可等人到了,功劳不就没有了?” 关银屏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不管,就算他有一万人,我关银屏也冲了。” 关银屏把胸一挺,头颅高扬,露出洁白纤长的脖颈,那倔强的神情,自是显露无疑。 刘禅翻了翻白眼,暗自叹了一口气:你这妮子,当真是不怕死。 “你我二人发现曹子孝在此,便已经有功劳了,这般,我看能否不战而屈人,不费一兵一卒,只是动动嘴皮子, 便将曹仁囚送到你面前。” 只是动动嘴皮子,便能生擒曹子孝? 换做是别人,关银屏肯定嗤之以鼻, 但他可是殿下! 我关银屏的好郎君,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 关银屏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刘禅满脸自信,将身边亲卫召唤过来。 舟船之上,太子亲卫不过三百, 贸然去攻,必是要损失惨重, 现在魏军乃做困兽之斗,何必浪费自己手下精卒的性命? 哀兵必胜的道理,刘禅还是知道的。 而且 刘禅与关银屏能够发现曹仁在此,便已经有功劳了,至于生擒曹仁,这确实是大功。 然而刘禅他缺这个功劳吗? 不缺! 即便是生擒了曹仁,他也不能直接便从汉中王太子变成汉中王。 那得老刘嘎了才行。 功劳对于刘禅这种上位者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喊话:谁能将曹仁囚送过来,汉中王太子刘禅赏赐千金,收他为帐下亲将。” 刘禅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军,吩咐道。 对于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术,太子亲军很是熟手,他们一个个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谁能将曹仁囚送过来,汉中王太子刘禅赏赐千金,收他为帐下亲将。” “谁能将曹仁囚送过来, 汉中王太子刘禅赏赐千金, 收他为帐下亲将。” 数百人之声, 很是响亮,甚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整个罾口川战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关平、廖化、郝普、向宠等人闻之,皆是将战船开到刘禅这边来。 他娘的曹子孝在此,这条大鱼,肯定是要捞上来再说的。 便是关羽,亦是让战船朝刘禅这边靠拢过来。 罾口川山上,曹仁听着蜀军战船上的吼叫声,心中一紧,没来由的便转头看向身后的军将。 “不要受那刘禅小儿的蛊惑,败军之将,焉能重赏?此离间之计!” 董衡上前,他目光坚定,言语更是铿锵有力。 “我被为将者,便是为了忠义二字,区区封赏,岂能乱我等之心?超兄弟,你说可是?” 董衡看向身侧的董超。 “大哥.说的是。” 董超面色犹疑,可就没有董衡那般言语恳切,让曹仁放心了。 这些人.看来全听了那刘禅的鬼话了。 曹仁心中悲凉,若是换在平时,不落在此等绝境上,也不至于有如此考验人心的一幕了。 而他心中明白,这人心,同样是最不能考验的。 人心思变,人心善变,这一点,从董超身上便能够看出来。 曹仁有些防备的看向董超,身体略微朝着董衡那边靠了靠。 还好 他身边亦是不乏忠志之士,这领军校尉董衡,便是其中之一。 “啊!” 曹仁心中的思绪未断,突然感觉后颈被重物敲击,他有些费力的转过身去,发现痛击他后颈的,正是他方才所想的忠志之士。 “董衡,你?” 曹仁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说好的我辈为将者为的就是忠义二字呢? “这便是你的忠义二字?” 曹仁愤怒的看向董衡,当即挥动手上的环首刀,便要朝着董衡招呼过去。 “啊!” 曹仁又是一声痛叫,感觉后颈又是一痛,这一次,他没来得及回头,这眼前便是一暗,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了。 “尔等何敢?” 董衡董和两兄弟的熟练配合,将曹仁击晕的过程,也不过是几个呼吸而已,待曹仁被董衡制住,曹仁麾下亲兵顿时炸开了锅。 “敢击晕大将军,你们这是要造反?” “造反?” 董衡呵斥一声,他手下亲兵顿时将曹仁的亲将挡在前面。 “现在身处绝境,难道尔等真的要随大将军一道去送死?” “送死又能如何?为大将军死,乃是我等的荣幸!” 执迷不悟。 董衡嗤笑一声,说道:“我现在击晕大将军,非是害他,而是救他,若非我,大将军今日必要死在罾口川,而有我击晕大将军,他可成汉中王太子刘禅俘虏,日后魏王将他换回去,自可东山再起,尔等想想,我之所为,不是在救大将军?难道是在害大将军?” 董衡的一番话,将曹仁的亲卫给说无语了。 虽是在强词夺理,但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好像又很有道理。 董衡看着大将军曹仁亲卫眼中的仇恨愤怒之色渐渐退去,脸上终于是浮出笑容来了。 “便是如此,尔等若是不让路,难道是想要害死大将军?” 闻言,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曹仁亲卫当中,都没人敢背起谋害大将军曹仁的罪名,一个个都靠边站,给董衡让出了一条路。 发达了! 董衡抱着昏迷的曹仁,就像是在抱着大金砖一样。 你曹子孝,现在可是我的富贵啊! 不过 他董衡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 曹仁今日得活,得谢谢他董衡,至于他董衡用曹仁在汉中王太子刘禅面前换得富贵,那不过是曹仁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而给的报酬罢了! 董衡在董超、以及一干亲卫的簇拥下,朝着刘禅舟船的方向缓缓而来。 战船上,关银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那嘴巴长大,里面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真给郎君你说中了!” 关银屏转身看向刘禅,这眼睛里面都要开始冒小星星了。 我家郎君,太厉害了! 她现在对刘禅,除了佩服,那还是佩服! 刘禅脸上亦有笑意。 “没想到这人心,如此禁不起考验。” 在绝境之中,若是意志稍不坚定,便会被言语所动。 方才山上的情况,刘禅与其相隔不过五百步,他们交谈动作,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没想到曹仁英雄了半辈子,最后被擒,却如此狼狈与不体面。 被下属反水所擒,这说出去,岂不是说他曹仁没有领军之能? 很快,扶着曹仁的董衡便到刘禅战船前了。 “末将董衡,拜见殿下。” 这魏将,称呼倒是换得挺快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人倒是有趣。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上来罢。” 董衡心中紧张,脑子里面回想这汉中王太子刘禅的事迹,知晓此人年纪虽小,但却是一个人精,若是不能过说服他,恐怕日后在蜀军中,也不一定有富贵。 不。 若是一个不甚,甚至小命都要没了! 未久。 董衡与董超二人,便带着曹仁走上战船。 刘禅一挥手,便有太子亲军上前,将昏迷的曹仁五花大绑。 董衡与董超则是立于原地。 “罪将董衡,拜见殿下。” “罪将董超,拜见殿下。” 两人很是自觉,直接跪伏在刘禅面前,态度谦卑,屁股翘得很高。 “无须多礼。” 刘禅轻轻一笑,将两人虚扶起来,再说道:“尔等能够在关键时刻看清局势,如今更是将曹仁送到我面前来,也算是有功,我刘禅对于有功之臣,赏赐自然是不吝啬的。” 董衡心中忐忑。 若是汉中王天子刘禅真的看重他的话,应该会亲自上前,将他拉起来来的。 但是他没有这般做,证明在汉中王太子刘禅面前,他董衡的地位没有那么重。 万一 刘禅食言了,那他董衡岂不是要哭都找不到地了? 刘禅很是敏锐,从董衡皱着眉头的表情上,便看出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方才我说的,都不会少了你。” 对于投降的人,刘禅自然是要优待的。 好处多多的给,给后面那些可能投降的人立一个榜样! 你看! 投降我刘公嗣,好处大大滴有。 何必拼得你死我活? 投降了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好? “即日起,董衡,你便成为我帐下亲将,赏赐千金,待战事一过,便会送上,至于日后能得什么重用,得看你的表现了。” 见刘禅当真是说到做到,董衡心中狂喜的同时,对刘禅亦是多了几分敬重。 “殿下放心,我等为将,为的便是荣华富贵,若是殿下能够给末将荣华富贵,那么,末将自然是为殿下誓死效忠,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又能怎样?” 钱给够了,便是让他将曹仁杀了,又能如何? 为将者为忠义? 忠义值几个钱? “很好。” 刘禅颇有些赞赏的看向董衡与董超。 不做作,不虚伪,愿意与他刘禅坦诚相见,那刘禅自然会重用他了。 至于他的品行 若刘禅处于绝境之中,自然不会信任此人,但若是一直打顺风仗,此人便是得力助手。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忠志之士。 像二爷这种人还是太少了,不然,后世也不会如此推崇忠义。 便是什么缺,才会推崇什么。 刘禅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是忠臣,他只需要有人为他效命! 好处共分,结成利益共同体,比所谓的忠诚要来的简单,也来得牢固。 毕竟忠诚的品质,世上几人有之? “这山上的魏军,便交由你来俘虏,便看你能俘虏多少,你本部兵马,便有多少。” 纳降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既然这董衡如此想要立功,将这个机会给他亦非不可。 “谢殿下。” 董衡闻言大喜。 这表示他为刘禅帐下亲将,并非是光杆司令,而是手上握有兵权的。 他也不废话,当即行礼告退,带着董超下去招降魏军降兵去了。 刘禅站在舟船上,看这罾口川军寨的惨状,心中感慨良多。 洪水滚滚,但毕竟只是积蓄了一日多的江水而已。 在最猛烈的一轮过去后,原本丈许高的水,渐渐变成几步高,然后慢慢的下降,甚至到人可以下去走的地步。 洪水已过,但这小小的人为的洪水,造成的伤害却是令人震惊的。 军营内的土地被洪水冲刷得一片泥泞,充满了湿润和浑浊的气息。 帐篷和箭塔、木制围墙倾斜倒塌,墙壁破损不堪,残垣断壁散落在地面上。曾经繁忙的军事营地如今成了一片废墟,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摧残。 甚至战争的摧残还没有如此彻底。 洪水带来的碎木、浮萍和泥沙淤积在地面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泥泞。步行艰难,每一步都会陷入泥泞中,带来沉重的阻力。过去平整的道路现在不再平坦,坑坑洼洼,充满了泥浆和水洼。 零散的废墟中偶尔可见破碎的兵器和盔甲,沾满了泥泞和水迹。 残存的营帐摇摇欲坠,粗布上滴水不断,褪去了昔日的颜色。风吹过时,粗布发出阵阵响声,徒增几分悲凉。 洪水带来的破坏还波及到周围的自然环境。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被洪水冲刷倒,凋谢的叶片散布在地面上。蜿蜒的小溪被肆虐的洪水冲刷成了一片混浊的水域,水流湍急,不再清澈见底。 “唉~” 关银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看向这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被淹死的魏军士卒的尸体,脸上有不忍之色。 “可惜了这些人了。” 淹死的当然不只有魏军士卒,随军的民夫,乡勇,亦是难逃一死。 此战 怕是淹死了四五万人,这还不计洪水淹过的百姓的伤亡。 堵住堰口蓄水,决堤制造人为的洪水,自然是有伤天和之事。 然而在这个时代中,做过的有伤天和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 像是曹老板,屠城屠了多少次? 孙仲谋对山越作战,又杀了多少山越蛮民? 乱世之中,只有比狠! 毕竟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可惜了,可惜啊!” 关羽虽然对眼前的景象亦是感到难过,但他难过的并非是这些士卒、乡勇的伤亡。 洪水过后,魏营中的粮草辎重也被冲散,数十万石的粮草白白的没在洪水之中,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若是这些粮草能够给蜀军所用,那他关云长还能再拉出五万大军过来! 造孽啊! 浪费啊! 洪水过后,蜀军虽然取胜,但取胜所得自然不是在正面战场上直接打赢赚得多。 若是在正面战场打赢了魏军,魏军损失绝对不会这么多。 如此多的降卒,若能招降整编,那又是一股生力军。 最不济的话,也能让其做炮灰,攻城拔寨的时候,去消耗对方的箭矢守城器具。 当然 有好也有坏,此番水攻,蜀军除了些许倒霉蛋落水身死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损失。 此战一胜,莫说是樊城了,便是南阳郡,都可以给他拿下来! 营中泥泞,众人在山上扎营,中军主帐先立了起来。 关羽早将厚重的甲胄脱下,此刻露出一条胳膊,那胳膊上的肌肉,当真让刘禅大开眼界。 “诸位,此番大败魏军,生擒曹子孝,诸位皆有大功!今日我便会向大王上表,为尔等叙功!” 打了胜仗,自然是要求赏赐的。 关羽此言一出,帐中诸将心情皆是雀跃。 “君侯,此战功在水攻之策,我等哪有尽力?人头都没捞到几个。” 零陵太守郝普摊了摊手,虽然功劳很香,但他为人正直,不是自己的功劳,那绝对不要。 关平亦是点头。 “乃父亲妙计,这才有了此次大胜!” 廖化亦是很有眼力劲。 “况且若要叙功,殿下的功劳必是最大的,生擒曹子孝,诸位焉有此功?” “不错.” 此战后,众将心中对刘禅已然是心服口服了。 不管是水攻之策,还是不费一兵一卒,只是张了张嘴,便生擒曹仁,都颇具传奇色彩。 “哈哈哈~” 关羽撸着自己的美髯,丹凤眼看向刘禅,这眼中的赞许之色,那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此次殿下当居首功!” 不管是水攻之策,还是生擒曹子孝,可都是殿下的功劳! “这个首功,我可当不得。” 见帐中气氛热烈,刘禅亦是起身,他肯定是要说两句的。 收心众将的机会,每一次都要牢牢的抓在手上。 校长本色,不能丢了! “若无诸位众志成城,何来有今日大胜?至于生擒曹子孝,我也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诸位舟船已至,大军重围之下,那董衡即便不将曹仁献上,我等亦是可以生擒曹子孝,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诸位莫要怪我将你们的功劳抢去了,那便是了。” 刘禅脸上浮有打趣之色。 “殿下谦虚了,我等岂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 听了刘禅这番话,零陵太守郝普对刘禅的感官便更好了。 殿下当真明主贤君! 又有才干,又谦虚待人,三言两语之下,便将帐中诸将说得心悦诚服,这不是明主,又是什么? “殿下过谦了,此战主功,非殿下莫属!” “不错,首功若非是殿下,我跟他急!” 刘禅只是说了一番话,却是让帐中诸将的心,不自觉的朝他靠拢过来了。 见自家女婿有如此才能,关羽看在眼中,快活在心上。 大哥之子如此有能力,倒教他这个二叔加岳丈放心了。 “殿下。” 见刘禅与殿中诸将叙完情之后。关羽枣脸上露出笑颜,他笑着问道:“如今罾口川已下,魏军损失惨重,下一步,我等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刘禅皱眉,他思索一番,说道:“当兵贵神速,将宛城打下来!” 宛城乃巨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占据了宛城,才能说占据了整个南阳。 有了完成,便可上攻长安洛阳陈留,东伐许昌,南下新野襄樊,西进上庸,图取汉中。 宛城一下,曹老板在许都该吃不下饭了。 “只是.我等未收到宛城守将侯音的回信,此番若是长途奔袭宛城,一旦不成,恐有陷于敌境之危。” 尤其是现在放水淹了半个南阳郡,土地泥泞,道路难走,便是有粮草,也很难转运到宛城去。 一旦不能速下宛城,则深入南阳郡的大军,撤回来都是一件难事。 现在去打宛城,肯定是要冒风险的。 尤其是在内应还没有回信的情况下。 关羽现在是陷入纠结之中了。 不过 我纠结,殿下肯定有办法! 关羽满是期待的看向刘禅,而帐中诸将,亦是看向刘禅,都在等刘禅来拿主意。 被帐中诸将数十双眼睛盯着,便是刘禅,也感到了压力。 “此战确实会有风险,然而风险与收获是对等的,如今我等能用水攻之策,乃是利用天时地利,如今要攻伐宛城,进而掌控南阳郡,当真是时不我待,过了这个时辰,曹操必回派大军至宛城,届时要将宛城攻下,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危险? 那肯定有危险。 但是同时,曹操肯定预料不到曹仁手握七路大军,数万精兵,几天之内便不敌关云长? 这说出去谁信? 便是几万头猪,也要抓几天,更何况是几万精兵呢? 是故,如今的宛城,正是守备最是松懈的时候,以云长手中荆州兵的兵力,若是要攻下的话,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你说得不错!” 关羽眼神闪烁。 行军打仗,若是半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那还来当什么兵,做什么将? “谁愿与我一同前往宛城?” 将宛城打下来,南阳郡尽在我荆州之手,届时,整顿兵马之后,兵锋便可直指许都了! 曹孟德,华容道一别,这一次,我关云长可不会饶你性命了! “攻下宛城,何需要父亲前去?孩儿领本部兵马,便可取下宛城!” 零陵太守郝普亦是站起身来,说道:“小将军所言有理,将军乃万金之躯,不可深入险地,若是败亡,我军大好局面,便付之一炬,还望君侯三思!” “不错,还望君侯三思!” 关羽帐下部将,届时对关羽劝谏,众人的心意,不言而喻。 “你们!” 关羽气急了,连忙看向刘禅,这丹凤眼中居然挤出几分讨求之色。 “殿下,你看”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可没有被二爷的眼神收买了。 “叔父乃一军主帅,切不可深入敌境,日后与孟德大战,叔父还怕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不急于一时。” 关银屏亦是点头。 她这个老父亲,简直比她还莽! 她不过是去猎些虎熊,都被自家好郎君说是太过冒进,父亲明明年纪不小了,还想着年轻时的风光呢!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也不看之前阵战那羌将庞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拿下来,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人啊! 还得是要服老! “也罢!” 帐中众人都如此说了,他关云长亦是无法忤逆。 况且之前在与庞德斗将鏖战的时候,他确实有莽撞之举,搞得关平那小子这几日跟他说话都理直气壮了。 忍! 我关某暂且忍一忍! “那平儿,你与子太,率本部兵马,前去宛城,与宛城守将侯音交通,里因外和,将宛城拿下来!” 关羽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一旦攻下宛城,即可派信使过来,我大军顷刻间便可驰援过去。” “诺!” 关平与郝普连忙跪伏在地,满脸兴奋的接过此任。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仿佛都有电闪雷鸣。 这罾口川中没有捞到的功劳,便要在这宛城给找补回来! 刘禅看出了这两人的战意,但宛城毕竟是巨城,且方才水攻,又要长途奔袭,军士们体力未必跟得上,他望向关平与郝普,说道:“我让董衡跟着你们一道行动,为小关将军副将,他熟知地理,又知晓魏军布置,有什么问题,向他问便是了,不过,有些话你们要记着,切不可贪功冒进。 宛城若是能拿下来,那自然最好,若是拿不下来,也不要勉强,退回来,日后总有攻下来的时候。”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吃得太急了,那可是会噎死的。 “诺!” 关平与郝普皆是领命而去。 关银屏亦是跃跃欲试,也想要去宛城争功劳,不过被刘禅的眼睛一瞪,顿时就老实起来了。 “叔父,还是清理障碍,打通粮路,将罾口川军寨再次立起来!” 将这淤泥清除干净了,打通出一条粮路出来,即便是关平、郝普此战难下宛城,粮路畅通,未尝不可谋取宛城。 况且 关平、郝普后撤,也需要有一条好走的路的。 重建罾口川军寨,便可将魏军挡在罾口川军寨之外。 魏军若是攻不下罾口川军寨,那么. 樊城的于禁,便真成瓮中之鳖了。 “此事,便交由子谦你来为之。” 赵累是军中粮秣官,如今主管这后勤之事,自然是名正言顺。 “诺!属下领命!” 他也不拖延,当即便离帐而去,准备相应事务去了。 “殿下,如今这樊城可是能打了?” 魏军援军被灭,宛城亦是有可能攻占下来,罾口川军寨重立,在樊城中的于禁,已经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刘禅想了想,说道:“得看宛城能否打下来,若是打下来,樊城便继续围城,一个月不行两个月,两个月不行三个月,三个月不行,一年,两年,不必让将士们浪费生命了。” 宛城若是能够打下来了,那樊城便真成孤岛了。 魏军已经没有救援樊城的路了。 只需要围困樊城,待其粮草消耗殆尽了,便可不战而下樊城、 “若是宛城没有攻下来,那最好在三个月内,将樊城打下来!” 宛城若是未攻下来,那曹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便又可重新召集一支大军过来。 得在魏国聚兵之前,将樊城彻底吞下去,如此,襄樊无忧,荆州兵方可将全部的兵力都压上前线,与魏军在宛城决战。 关羽轻轻点头。 他目光看向宛城方向,此刻,关平与郝普率领本部兵马,董衡率降军千人,加上关羽增派的五千人,合集一万三千多人,此刻踏着泥泞之路,朝着宛城进发而去。 宛城。 将军府中。 守将侯音、卫开在大堂中将亲信部将全部召集过来。 侯音的面容刚毅而雄伟,线条分明。他的眉毛修长而浓密,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自信和坚毅的感觉。鼻梁挺直,下颚轮廓分明,此刻他双目神光闪烁,望向堂下部曲,神色很是振奋。 “荆州那边来消息了,云长先是大败先锋军,生擒先锋将军庞德,如今又准备用水攻之策,水淹七军,魏军大营驻扎在地势低洼的罾口川中,若真用水攻,曹子孝必不能挡!” 他看向身边同为宛城守将的卫开,说道:“此千载难逢之机,且不可错失了良机!” 卫开肩膀宽阔,胸膛宽厚,此刻身着甲胄,手上的老茧厚实,一看便是在战场上杀伐惯了的猛将。 “只是.万一这信中的内容不实,那该如何?宛城中,可尚未收到魏军先锋军败、先锋将军庞德被擒的消息啊?” 卫开比侯音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何疑也?” 侯音哈哈一笑,说道:“旬日之内,消息便可至宛城,但到了消息至宛城的时候,恐怕东里衮他们便有所防备了。” 宛城如此要地,郡守、功曹、都尉,大多数都不是南阳人, 虽有些是南阳人,但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向着曹孟德不向着南阳百姓。 他侯音为南阳豪强,手有强兵,曹孟德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这才能为宛城守将。 “这” 卫开眼中还有犹疑之色。 “婆婆妈妈的,怎一副妇人姿态?” 侯音冷哼一声,说道:“这一个月来,魏王在南阳郡征走了多少民夫、乡勇?郡兵被调走多少?” 原本他手下兵丁有三千的,结果被强调走两千,如今只剩下一千之数,卫开比他好不到哪去。 好在他为本地豪强,宛城附近的庄园之中,庄中部曲亦是不少,若是强凑些人数,恢复原来的三千人马,不成问题。 当然 论起战斗力,比之三千郡兵,那就大有不如了。 不过,如今宛城之中,守军估计只有五千,他有一千,卫开一千,其余三千人,掌握在太守东里衮手上。 但若他与卫开聚兵起事,啸聚之下,能有五六千人,比之郡守东里衮手上的三千人,那要多得多。 况且 敌明我暗。 只要先将郡守东里衮控制住,这宛城岂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中? 卫开心中自然是犹豫的,但是听了侯音一番话,也觉得再迟疑下去,便会将良机错失了。 别的不说,南阳郡如此遭到魏王盘剥,即便是云长还在前线与曹仁僵持,他们也要在后面搞出动静。 没有机会! 那就给云长制造出机会来! “侯将军,你制定个章程,要我如何做,你说罢!” 既然下定决心,卫开也准备豁出去了。 若能为云长攻下宛城,日后他卫开在荆州都可以横着走。 总比在魏国当孙子强! “好!好汉子,便是要如此!” 侯音一脸赞赏的看向卫开,然后目光想着身前的部将扫射而去。 “你们都仔细听着,今夜,偷偷打开城门,将城外弟兄们放进来,此事交由卫开兄弟负责。” 开门放人? 卫开轻轻点头,说道:“放心,城中有尚有百余精锐,开个城门,应该不成问题。” 侯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城中能聚起五百人,今夜你听郡守府动静,一有动静,便将城门打开,届时支援过来,掌控宛城。” 郡守府若是强攻的话,五百人未必够。 但他侯音在暗,为何要强攻? 偷偷的进府,打枪的不要。 “明白了。” 各自分工明确,众人皆是散去。 是夜。 夜黑风高。 正是杀人之夜。 侯音身穿内甲,腰上系着环首刀,外面披着一件锦袍,将内甲隐藏起来。 在他身后,跟随着四十位军中亲卫。 他们都是军中最骁勇善战的人,如今作为先登,便是要破了这南阳郡守府的大门。 在暗处,灯火照射不到的地方,其余四百余人,正埋伏在郡守府两侧,便等着侯音这边的号令了。 到了。 面前便是郡守府了。 郡守府算是高大的了,门前台阶有九层,两个石狮子矗立两侧,颇为威严。 门上牌匾,上书“南阳郡守府”五个大字。 “闲人止步!” 见侯音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郡守府外的守卫连忙上前阻拦。 “闲人?你看清楚了,我侯音可是闲人?” 那郡守府守卫队率愣了一下,原本倨傲之色消失得无隐无踪,他微微弯腰,脸上露出讨好告饶之色。 “原来是侯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 侯音眼睛眯了眯。 你确实是该死了。 侯音的手摸在环首刀上,眼睛微眯,闪现出危险的光芒出来。 “我有事找府尊,让我进去罢。” 找府尊? 可这都深夜了。 郡守府守卫队率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说道:“府尊已然睡下,不然,我进去通禀一二?” 通禀? 侯音轻轻点头。 “那你快去,我的时间有限。” “是是是,小人明白。” 郡守府守卫队率转过身去,他翻了翻白眼,撇嘴想道:深更半夜的,不抱着婆娘,老叨扰他这个苦哈哈作甚? 砰砰砰。 郡守府守卫队率敲了敲门。 “大爷,开门。” 郡守府门房大爷一听是郡守府守卫队率的声音,吱吖一声,便将郡守府厚重的木门给打开了。 “深更半夜,还老扰我?你这瓜娃子.” 门房大爷将府门打开,突然间,这双目圆瞪起来了。 “快跑!” 门房大爷一把将这守卫队率拽进来。 “你干嘛啊!” 守卫队率心中怒骂:倚老卖老是吧?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只是他脑子里面的想法还没想完,只见刀锋一过,门房大爷的头颅直接从脖颈上掉下来。 那圆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守卫队率,最里面似乎喃喃道:“快跑!” 守卫队率直接给吓尿了。 但看着侯音手上沾血的环首刀,他连滚带爬,哭着喊着跑入郡守府。 “杀人啦,杀人啦!” “可恶!” 他这一刀,原本是要给那守卫队率的,结果却给这门房挡住了。 这七老八十的,本来他侯音都不想杀的,结果偏要送上门来。 “速战速决,随我入郡守府,擒住郡守东里衮!” 为了激发手底下人的冲杀热情,侯音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若能擒住东里衮,郡守府钱财美人,尔等尽可享用!” “诺!” “冲啊!” “杀啊!” 果然,自古财帛动人心,前面说一句,他手底下的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后面一句加上去,跟打了鸡血似的。 侯音紧握刀柄,跟着已经疯狂的士卒冲入郡守府中。 一路上,那是见男人便杀,见女眷便抢,当真是比土匪还要土匪。 郡守府内院中。 东里衮搂着小妾沉沉睡下,只觉得院外动静很大,将他都吵起来了。 “什么动静?深夜还来搅扰人歇息?” 半夜被吵起来,是个人都有一肚子气。 只是东里衮还未穿好衣服,这房门便被一脚踹开了,侯音满头是血,此刻看到东里衮,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东里衮,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侯音? 听声音,东里衮才看清面前的人乃是侯音。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造反?大将军数万大军,如今可就在罾口川,你若是敢乱来,他顷刻可至,你可要想清楚了。” “绑了!” 侯音一挥手,身后的亲卫早就将准备好的绳索套在东里衮身上,里三圈外三圈的,将他绑成了一个粽子。 “东里衮,你还不知,大将军所率七路大军,已经成汉江鱼鳖之食矣,前来救援?哼!” 侯音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东里衮身上。 “还是想想你身家性命罢,平日里对我作威作福,害我南阳民不聊生,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侯音的厉害!” 沾血的环首刀逼近身前,东里衮暗自咽了一口口水,汗毛倒竖。 “哈哈哈!” 见到东里衮眼中露出惧色,侯音心中很是畅快。 “你东里衮,也有怕的时候?” 侯音看着床榻上的东里衮美妾,那可人的模样让他心中一动。 “嘿嘿嘿。” 他心中恶趣味大起。 “小的们,此美人便送与诸位享用了,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 侯音亲卫闻之,无不眼神通红。 如此美艳的美人,寻常时间,他们岂能一亲芳泽? 如今! 正是享用美人的时候!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冲上去,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 东里衮看着自家美妾被一群丘八侵犯,那是咬牙切齿,手上的指甲都陷入肉中了,但却只能无能狂怒。 东里衮的怒吼之声、侯音畅快的大笑声、亲卫士卒快意的癫狂之声、以及美妾绝望之声,构成了这郡守府内室中的荒唐景象。 而在另一边。 宛城东门。 卫开手持长枪,身后百余名亲卫,皆是身披甲胄,藏在夜色之中。 寂静的夜色笼罩着城池,只有星光和微弱的灯光点缀其中。 高大坚固的城门矗立在黑暗中,厚重的城墙沿着周围延伸。城墙上的护栏上点缀着明亮的火把,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守卫们的面容,给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感觉。 守卫们身穿铠甲,身姿笔直,手持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卫开用手帕擦拭长枪,静静地等着城主府方向上的动静。 啊啊啊~ 城主府方向传来骚乱之声,从东门望过去,城主府方向火光冲天而起,宛如火炬一般,将整个宛城照亮。 来了! 宛城东门守城将连忙带着部分士卒,前去郡守府平乱,而待宛城东门守军离去之后,卫开挥动长枪,眼睛一眯,杀气四溢! “随我冲杀!” 他大吼一声,直接朝着东门狂奔而去,其身后亲卫,见主将身先士卒,一个个亦是悍不畏死,冲杀向前。 在卫开看来,东门守军已经大半被吸引到郡守府去了,那他现在打开城门,想来便十分轻松了。 只是 他未见到,在宛城东门城楼上,正有两双眼睛,正盯着冲杀向前的卫开。 ps: 万字爆更,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宛城鏖战,刘禅闲棋定南阳! 宛城东门城楼上。 郡功曹应余与南阳功曹宗子卿两人此刻便站在城墙上。 “不想这侯音卫开,当真是谋反了,该死!” 郡功曹应余面色铁青,在昏黄的灯火映照下,更显得难看了。 南阳功曹宗子卿脸上虽有难色,但宛城陷于险境,便更是他宗子卿建功立业的时候。 “黄昏之时,曾有人递送消息过来,言之侯音今日将反,我还以为是假的,不想是真的,可惜...说与府尊,他也是不信!” 今日侯音召集麾下部将准备起事,这保密工作可没有做好,在黄昏时刻,消息便递送到宗子卿手上了,他当时便禀明郡守东里衮,却被东里衮用流言蜚语四个字堵了回来。 在曹仁征用南阳民夫,并且要运送粮草之后,这南阳百姓便有些民心不附了,常有人言之侯音要造反。 第一次东里衮还信上一信,但几次三番之后,便是真有真凭实据放在东里衮面前,他都觉得是流言蜚语。 必定是那侯音早有准备,想借此迷惑郡守。 不想... 还真给他做成了! “子卿,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应余心中已然是开始慌乱起来了,他虽然总揆一郡众务,职统诸曹,又握群吏升迁黜免之权,在郡守自辟属吏中地位最为尊显。 但突遭动乱,已经是让他六神无主起来了。 主见已失,只得眼巴巴的望向宗子卿,希望宗子卿来替他拿主意。 “子正,你当即出奔城外营中,带信得过的人,去乡里招募百姓,待我将郡守从侯音手上救出来,再做打算。” 出城聚兵。 这个他应余还能做,但是... 你宗子卿将郡守从侯音手上救出来? 应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说道:“府尊已被叛军所执,除非大将军举兵来援,否则,宛城我等必是保不住的,不若带有生之力撤回许都,再做谋划。” 宗子卿死死的盯着应余,倒是盯得应余眼神闪躲,不敢与宗子卿对视。 “我等为南阳郡之官,岂有弃城而逃的父母官?况宛城的重要性,你难道不知道?绝对不容有失!” 应余自然也知道宛城的重要性,关键是... 这宛城再重要,也不及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子卿,我看,伱我同至城外,将成为营寨的三千兵卒带来,或许还可与侯音一决胜负,届时宛城归属,尚还未可知。” 宗子卿摇头。 “未有郡守,我等调不动军营中的士卒,当今之计,便是将府尊救出来。” 他看着应余稍有疑惑的表情,大喝一声,说道:“何疑也?此危急存亡之秋也!时不我待,还请子正莫要犹疑,出城聚兵,派使者星夜至许都,请求援助!” “也罢!” 事到如今,退又能退到哪去? 反正他在城外,稍有危险,还有跑路这一个选项,倒是宗子卿,深入敌后,这小命随时有不保的风险。 “子卿,保重!” 对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宗子卿,应余心中很是佩服。 行了一礼,之后,应余也不迟疑,当即从奔向西门往城外军营方向奔逃而去。 宗子卿则是面露坚毅之色,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中的犹豫一闪而逝,很快便消失了。 危机之中,方能显英雄本色! 若在如此绝境之中,他宗子卿海能将宛城保住,这日后叙功,两千石世传官位,亦可得到。 富贵险中求! 拼了! 宗子卿在身侧壮丁部曲的护卫下,缓缓的朝着门下而去。 东门守城将将大部分的士卒都带去郡守府平乱了,卫开只是废了些许功夫,便将东门掌控在手了。 现如今,便是将城外的大军迎进来了! 正当卫开骑上抢过来的高头大马,准备奔向军营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卫开,你难道想要谋反吗?” 卫开转头,见是南阳功曹宗子卿,心中略略一慌,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我慌什么? 现在我手握大军,这宗子卿身边才几人? 卫开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宗子卿,你是来送死的?” “哈哈哈!” 宗子卿大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我送死?何来送死?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松拿下东门?” “啊?” 宗子卿的这番话,倒是将卫开给问懵了。 “功曹的意思是?” 难道说... 宗子卿也要加入其中? 也是! 他家的产业,也被魏王霍霍了不少,有此心,亦是正常。 “尔等谋反...哦不,尔等起事,可有章程?须知城外还有守军三千,顷刻可至城中,若攻伐起来,尔等手下两千兵丁,会是对手?” 卫开哈哈一笑,说道:“不止两千,两家庄卫部曲,合起来已有五千人矣!” 五千人? 宗子卿心中一惊,但是脸上的表情还很淡定。 “五千人便够了?数十里外,大将军可有数万人?一旦尔等不能早拿下宛城,构筑工事以防止大将军曹仁率兵来攻,今日之举,又有何作用?届时难逃一死!” 卫开听出了宗子卿指点之意,他连忙问道:“那阁下有何见教,还请教我。”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宗子卿微微一笑,说道:“你送我我入城中,让侯音放了府尊,皆是南阳人,本是同根生,何苦互相为难呢?” “不错。” 卫开点头。 “南阳是我们南阳人的南阳,可不是魏王的南阳,我差人送你至郡守府中,若你能说服侯音,那自然最好!” 团结起来,才会更强。 况且现在他还不知樊城方向消息。 若是蜀军赢了,那还好,输了的话,曹仁大军回援,那宛城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了? 到那个时候,多一个朋友,便多一份力。 卫开再无犹疑,带着手底下数十人,奔向城外营地。 他要将自己的队伍带出来,另外... 劝降营中其他军士,若能有七八千人,便是守住宛城数个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宗子卿在卫开部曲的护卫下,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百姓的家门关得紧紧的,窗口处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用十分警惕的目光,望向众人。 手中似乎还拿着刀兵。 走到郡守府前,那火光,将黑夜变成了白天,惨叫声,哭喊声,打砸声,在郡守府中不断传出来,场面无比混乱。 郡守府一乱,城中的混混地痞,趁乱冲入良家房中,平时不敢干的事情,现在趁乱都干出来了。 城中的动乱,已经是从郡守府中朝着全城蔓延而去了。 走入郡守府中,有士卒护卫在侧,宗子卿很快便在郡守府大堂中见到了意气风发的侯音,以及被绑成一个粽子,脸上痛苦异常,眼眶中泪流不止的南阳郡郡守东里衮。 “宗子卿?” 侯音冷哼一声,在平日里,这个东里衮对他亦是不恭顺,如今敢来郡守府? “你这是自投罗网来了?” 宗子卿哈哈一笑,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何来自投罗网?” 救我? 侯音嗤笑一声,说道:“莫不是来害我的?” 宗子卿摇了摇头,说道:“都是南阳人,本是同乡人,难道还比外人见外了?你要举大事,反了魏王,何不先来通知我?我早有此意了!” 早有此意? 侯音一脸怀疑的看向宗子卿? “当真?” “南阳人不骗南阳人,当然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侯音一脸审视的看向宗子卿,并没有因为他的一番话便相信了他。 宗子卿在脑中思索计策,言语恳切的说道:“足下顺民心,举大事,远近莫不望风;然执郡将,逆而无益,何不遣之。吾与子共戳力,比曹公军来,关羽兵亦至矣。” 此番话一出,侯音脸上明显有意动之色。 “你说得对!” 他暂且先信了宗子卿几分。 “你说你要助我,如何助我?” 宗子卿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大半,说道:“我与府尊一同出城,将城外军队流民招募过来,未尝不可有五千兵卒,加上将军手下的,计有一万人之多,届时不管是守城还是再进一步,控制南阳其他县城,都是有能力做到的,将军何乐而不为之?” 有道理。 但是... 这东里衮,可还能信? 方才,他可是让手下亲卫辱了其小妾,现在这东里衮现在看他的眼神,还是一脸怨恨的。 此人不足信啊! “你可带郡守印信前去,有卫开在一旁协助,也可聚得兵丁!” 终究,侯音对东里衮还不放心。 “若无府尊,恐怕号召力不强,招募的兵丁数量,恐怕会远远的低于预期。” “你自去便好!我不需要一万人,有个三四千人,便足够了!” 招来这么多人,这宛城到底是他侯音的,还是你宗子卿的? 想要我一同举事? 这献城的功劳也应当是我侯音的,而非你宗子卿! 跟我抢功? 你还嫩了点! 宗子卿当然不知道侯音现在的心思,若是知道的话,他肯定是想找块豆腐撞死的。 争功? 谁跟你争献城之功? 我是要立守城之功,在魏王面前狠狠的刷一波脸,日后得以重用,成为一州州牧,亦是不成问题。 “将军,还请三思啊!” 宗子卿还想挽留。 但侯音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然是危险了。 “难不成,你是来骗我的,将郡守东里衮救出城外,聚兵反而来攻伐我?” 还真被你说中了。 宗子卿心有些发虚,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一脸委屈的说道:“将军如此说,倒叫我寒心了,士可杀不可辱,你若不信我,自可一刀将我宗子卿斩了,同乡之人可杀,我看还有谁愿意助你!” 宗子卿一番话,让侯音心生忌惮。 他脸上挤出些许笑容,说道:“功曹多心了,我岂敢杀你,只是..郡守必要在郡守府中,他哪都去不了!” 若是没有他恶趣味,让手下亲侮辱了东里衮小妾,他还能将东里衮放出去,但是现在? 不可能! 以东里衮对他的仇恨,将此人放出去了,必定是个祸患! “既是如此,那我带郡守印信,前去招募乡勇,前来助阵!” “好好好!” 侯音热情的上前拉住宗子卿的手,说道:“南阳人团结一心,我看那魏王能拿我南阳如何!” 当所有南阳人都反了的时候,你曹孟德还能将数十万南阳百姓全杀了不成? 领了郡守印信,宗子卿也不拖延了,当即出城而去。 没有郡守东里衮,以他这个南阳功曹,恐怕也聚不了多少兵丁,即便是有郡守印信,亦是如此。 但... 不尽力一番,他如何能甘心? 今日,可是他宗子卿扬名立万的最好时机! ... “前面十里,便是宛城了。” 董衡身穿甲胄,如今为关平军中司马,他熟知南阳地形,随被刘禅派到阵前,襄助关平经略宛城。 大军经过一日一夜的急行军,士卒很是疲倦,便是关平,脸上亦是有疲倦之色。 连续两日没有休息好,便是铁人也受不住。 但... 此刻时间便是战机,时间便是生命,不得半刻时间的拖延! “去吩咐军中士卒,让他们再坚持一会,马上便到宛城了,到了宛城,吃香的,喝辣的,女人也可以玩,总之,一定要速速到宛城去!” 大饼先画下去,让他麾下的军将榨出最后的精力出来! 到了宛城,要什么享受没有? 到时候论功行赏,他关平麾下军卒,那必然是军中封赏最多的! “诺!” 军将前去传关平军令,军令一传,这军中崽子,顿时都嗷嗷叫起来,之前的困倦简直一扫而去。 “将军,宛城乃是坚城,若要攻,得速战速决,我知他城外驻军营地,若是先将城外驻军营地给偷了,那宛城必下!” 宛城中确实有守城士卒,但这人数就不多。 大多数都是在城外军寨之中的。 “很好!” 虽然关平看不起降将,但既然这董衡是殿下派来的,他自然是要给自己妹夫面子。 况这董衡在他身边,也确实是尽心竭力,如此做派,亦是让关平对他的感官好上不少。 “太守,不若你领本部兵马,与董将军一道,前去踏平宛城城外军寨?我自领军去攻伐宛城?” 若是能让我去攻伐宛城,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零陵太守郝普心中虽然不愿,但奈何此军主将乃是关平,他只得领命。 “诺!” 随即,郝普便带着本部四千人马,与董衡一道朝着宛城城外军寨而去。 而关平独领大军,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宛城进发。 快了! 快了! 宛城就在前面! 而且... 宛城中火光闪烁,便是他在十里外,亦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那侯音,当真是在宛城中掀起动乱了,他关平来的,那正是时候!! ... 郝普与董衡快马加鞭,很快便见到宛城外的魏军军寨了。 只是这军寨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在深夜中丝毫不像是在休息的模样。 反倒是营啸了一般。 “这...打还是不打?” 郝普身侧副将上前询问。 “将军寨围了再说,定然是宛城生乱,这军中起了争执了,我等大军介入,他们不敢不降!” 不降? 那就全杀了! 郝普一路上跟着关羽征伐,在太子殿下刘禅来了之后,更是一路打着胜仗。 未尝败绩! 这胜仗一打,心气自然就上来了。 胜仗打多了,这心中自然有倨傲之色了。 百战百胜的雄师,大多都是有自信的,甚至过份自信的。 随着荆州兵将营寨围住,宛城外魏营的动静顿时变小了。 郝普副将驱马至寨墙,他横刀向上,大喊道:“尔等听着,我大军十万,已掩杀而至,速速打开寨门,前来受降!” 别的不说,这牛得吹起来! 虽然郝普和关平他们合起来才一万多人,但不妨碍他们打出十万大军的旗号来! 吓都要把他们给吓死! 果然! 郝普副将此言一出,魏军军寨中顿时乱成一团。 “尔等可听见了?大将军已经败了,云长率军长驱直入,此时不受降,更待何时?莫非尔等想要人头落地?” 卫开听到营外的动静,哈哈大笑,他麾下军将,已经是将寨门口掌控在手了,此刻直接下令。 “将寨门打开,迎荆州兵入寨!” “卫开,你难道真的想要当叛徒?” 寨中忠于东里衮的军将面有怒色,即便是面对险境,这脸上的神色依然不变。 叛徒? 卫开阴恻恻的看向这说话的军将,说道:“我看你是真不怕死?” “呵呵!” 在两人争执,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下,南阳功曹宗子卿哈哈一笑,上前来说道:“都是同僚,何必刀兵相见?” 他走到东里衮亲信军将面前,用满是深意的眼神看向他,右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将军岂非不明白?若是现在争执,只有一死?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窝囊而死?” 那魏军军将却是一脸不屑的看向宗子卿,直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没卵子的宗子卿,头掉不过碗大的疤,我陈长何惧之有?” 当真是救不来送死鬼。 但... 为大局着想,为他的两千石官位的大梦,这点委屈屈辱,算得了什么? “陈将军,你家郡守还在城中,性命不保,你若死了,郡守手中无兵将,那便只有死这条路了,难道你要害死府尊?” 难道你要害死府尊? 陈长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我哪敢害府尊的命?” “既然是要救府尊的命,便降了,来日的事情,怎么说得清?” 宗子卿右手用力,捏的陈长手臂生疼,那满是深意的眼神,以及方才至帐中宗子卿说的那些话,陈长心中明白,现在去拼,也不过是送命而已,而且还会害了自家府尊的性命。 “多谢功曹提点,末将心中明白了。” 说着,他将手上的环首刀丢在地上,对着卫开喊道:“我陈长愿降,不过...不许害府尊性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才陈长啐了宗子卿一脸的唾沫,卫开还以为局势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呢! 没想到,这还有挽回的机会! 看来... 这宗子卿,为我南阳大业,确实牺牲了很多啊! 宗子卿将脸上的浓痰唾沫擦拭干净,脸上点缀着笑容,走到卫开身侧。 “卫将军,将蜀军迎入寨中罢。” “极是,极是!” 卫开与宗子卿当即领着寨中将校,朝着寨门而去。 郝普、董衡骑在马上,看着大开的寨门涌出一群身着甲胄的军将,两人对视一眼,也知晓了其中情况。 两人具是下马。 “末将卫开,这是南阳功曹宗子卿,这是郡将陈长,不知二位是...” 卫开上前,将营寨中的重要人物介绍一通,满脸恭敬的看向郝普。 “我乃零陵太守郝普。” 郝普头高仰着,那叫一个傲气十足。 董衡则是轻轻一笑,说道:“卫将军,不久前,你我在宛城还见过面的。” “你是...” 卫开方才看见董衡,便觉得他很面熟,再听董衡如此说道,顿时便记起他来了。 “你是领军将军,董衡董将军?” 卫开心中震惊。 “不错,正是我。” 卫开嘴巴张大,这董衡可是曹仁七路大军中的一路领军将军,现在他都投降蜀军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在樊城方向,蜀军当真是取得了优势! 而魏军必然是大败! 宗子卿脸上的表情已然是大变了。 他赶忙上前问道:“大将军...哦不,曹子孝在樊城,败了?” 败了? 董衡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仅是败了,而且是大败,五万大军,皆成汉江鱼鳖之食矣!” 董衡简单的将罾口川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宗子卿那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眼中有迷茫之色。 原本,他便是想要拖住时间,等曹仁从罾口川回军过来,再将这群叛逆拿下,他宗子卿立下大功,两千石官员之梦,必可实现。 但你现在跟我说... 曹仁败了? 而且还是大败! 那我如何守得住宛城? 宗子卿苦啊! 脸上难看的神色,仿佛是吃了几口老八同款秘制小汉堡一般,只能用痛苦两个字来形容。 有人欢喜有人愁。 宗子卿假意投降,此刻听闻曹仁大败,心中自然难受,但卫开乃是真心要降,听闻罾口川方向蜀军已胜的消息,自觉背后已无忧患,心中畅快至极,他人更是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了。 “哈哈哈,如此的话,宛城已定,待整修兵甲,我等起兵攻取许都,将陛下迎回来!” 卫开此刻觉得今日侯音的决定那是多么明智! 献城有功,他卫开日后在南阳郡,就是属螃蟹的了! 直接横着走! “既是起事,尔等手中兵卒,我便不夺走了,但打混打散是避免不了的,待局势稳定,再来整编。” “这自然是应有之理。” 卫开拍着胸口,一脸的无所谓。 整编便整编,再怎么整编,他卫开的将军之位,亦是少不了的。 而宗子卿闻之,这脸上的颜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整编? 若是整编了,那手下兵丁,还能听他的指挥? 陈长脸色亦是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莫非心中不愿?” 郝普看向陈长,冷哼一声。 “自然愿意。” 宗子卿哈哈一笑,上前说道:“陈将军手下兵丁,都是他一手带上来的,如今要与其分开,心中有不舍之情,亦是理所应当,还请太守原谅。” “哼!莫要耍什么小聪明,我大军已至,有想法,也给我憋着!” 待荆州大军一至,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走!去宛城!” 郝普将副将带一千兵丁,留在魏营,看守这些投诚降将,他则是带着董衡以及数千精卒,朝着宛城而去。 此时。 宛城之外,关平兵锋已至。 城门紧闭,关平横枪吼道:“吾乃关平是也,尔等快快打开城门!” 关平大声一吼,城中士卒顿时慌了神。 “去,一起吼吼!” 关平让身亲兵上前,一个个都是扯开了嗓子大喊道: “关平将军已至,尔等快快打开城门!” “关平将军已至,尔等快快打开城门!” ... 数百人一起扯开嗓子吼,便是在郡守府的侯音,都听到了动静。 噗~ 侯音浑身浴血,将环首刀从身前小卒身上抽拔出来,他嘴角裂开,很是猖狂的笑道:“尔等还敢做困兽之斗?荆州兵已至矣,快快受降,还能免去一刀,如若不然,休怪我侯音的刀快了!” 在侯音面前,前仆后继,冲杀上来的魏军士卒,尸体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那些围着侯音的魏军士卒,听到城外的动静,原本便心惊胆战的心境,直接是破防了。 不少人哭着喊着,直接将刀兵扔在地上。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未过片刻,城中守军斗志尽散,侯音在心里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 撑过去了。 他转身后望,自己带过来的五百人,现在也只剩下一二百人了。 损失过半! 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啊! 可惜了。 不过...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是有价值的! 侯音意气风发,虽然身中数创,部分伤口还流着血,但他丝毫不在意。 “将这些降卒好生看住,其余人等,随我出城迎接荆州军将!” “诺!” 侯音带着数十人,直接朝着南门而去。 宛城南门,如今已经是被侯音控制住了。 一直埋伏在城外的三千兵丁,在东门打开之后,便一拥而入了,瞬间便掌控了宛城四门。 其实... 即便是关平未来,他也能将宛城掌控在手。 当然... 荆州兵来了,他心中便更有底气了。 荆州兵既然能够横跨罾口川到宛城来,这便说明大将军曹仁便真的败了,云长与他的信件,里面的内容是真的,而不是唬人的。 后顾之忧没了,心中自然便也就畅快了! 出东门,夜色中,城门口的灯火昏黄,但侯音的视线,还是第一时间被面前的关平吸引过去了。 身骑战马、身穿红色甲胄的关平犹如一道独立的黑影。他高坐在战马之上,体态挺拔,甲胄上闪烁着寒光,反射出夜色中的星星点点,彰显着他的威严和战意。 关平的脸庞轮廓分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显露出坚毅的气质。他的眼眸炯炯有神,透露出锐利的目光和决然的决心。黑暗中,眼中闪烁的光芒犹如两颗星星,散发出一股无可撼动的坚定力量。 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握着一杆银枪,枪杆上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战马在黑夜中嘶鸣着,蹄声回荡在空气中。关平紧抓住马缰,与战马融为一体。 此刻,关平一双星目,正打量着不远处的侯音。 “你是?” 侯音浑身浴血,可以想象,方才肯定是经过一轮惨烈搏杀的。 对于战场上的猛将,关平一向都是很尊重的。 更何况此人又立下大功,将宛城献出来了。 简直是没有浪费他手上的一兵一卒。 “我乃宛城侯音!”侯音声音响亮,眼睛看向关平,丝毫不见谦卑之色。 关平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声,然后很是亲切的上前拉住侯音的手。 “侯将军立有大功,我关平看在眼里,待稳定住宛城局势,我自会上表汉中王,为你叙功!” 这拉手亲切细语的流程,他可是在他妹夫身上看到好几次了。 这次手痒了,忍不住上前来操作一遍。 啧啧啧~ 看着这侯音一脸感佩的模样,他终于是明白此间的乐趣了。 “关将军,请。” 关平轻轻一笑,说道:“还是让我大军进去,先行清理城中罢。” 即便侯音是真起事,他关平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置于险地。 吕蒙的故事,可就在眼前。 反正如今宛城都已经在手上了,也不急于一时。 侯音见关平如此谨慎,微微点头,说道:“是在下思虑不周,如今城中确实有不少不臣不服者,待大军前去肃清干净,关将军再入城不迟。” “多谢侯将军体谅。” 关平拉住侯音的手,说道:“我看侯将军身上受了不少伤,今日杀敌,当真是拼得够惨烈的。” 听此言,侯音头微微上扬,很是自得的说道:“好教阁下知晓,今日死在我刀上的,得有二三十人。” “杀敌二三十,当真猛将也!想我在樊城击庞德之时,也不过杀了四五十个。” 侯音脸上神情一垮。 他一脸幽怨的看向关平,心里埋怨道:你小子这是在夸人吗? “咳咳。” 兴许也知晓自己太装了,关平咳嗽两声,赶快换个话题。 “我军中有上好的金疮药,乃是名医华佗所制,有肉白骨的作用,侯将军不妨一试。” “如此,侯某人却之不恭了。” 关平亲自为侯音卸甲,当他见到侯音身上的伤势的时候,眼中亦是有佩服赞叹之色。 “侯将军身受重创,仍面不改色,关平佩服。”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哎哎哎~你轻点!” 帅不过两秒。 侯音还想装英雄的,但华佗所制的金疮药,这药性实在是够烈,疼得侯音眉头紧皱,铁骨铮铮的汉子,差点都要哭出声来了。 关平在一旁偷笑。 跟我关平比装逼,你是我的对手吗? 也不看看我爹是谁? 耳濡目染之下,除非他老父亲亲至,不然,这天底下谁能装得过他? 在关平为侯音上药的时间内,关平所率大军便缓缓开入城中。 一进城,首先便将城防掌控在手,要道府库当即重兵把守,掌控起来,城中的动乱,亦是在第一时间便镇压下去。 那些趁乱霍霍良家的混混地痞,更是入城荆州兵首要打击的对象。 不到半个时辰,郡守府中大火已经扑灭,城中各处的骚动,亦是被止住了。 关平为侯音穿戴好甲胄,两人的关系,很明显的亲近了不少。 “如此,可入城了。” “请!” 关平与侯音一同入城,迅速的便将局势掌控在手。 如此... 宛城便在蜀军之手矣。 “派出斥候,去往许都方向。另外,速派使者,前往罾口川,速报殿下与我父,宛城已下,可派大军攻拔新野、穰县了。” 他手底下只有一万多人,守住宛城还可以。 但若是想要辐射整个南阳郡,那兵力就有点不够了。 况且... 待这几日宛城彻底安稳下来,便可以开始谋划新野、穰县的事情了。 毕竟他是直接越过新野、穰县,直驱宛城,若是新野、穰县打不下来,那粮草必定转运不济,届时深陷重围之下,便只有败逃这一条路了。 当然许都方面,也需要防备 即便不能进兵许都,那沿路哨所,要道险地上的军寨,也得立起来了! 兵力增援,得及时啊! 新野方面,就得看主力大军的了,打通了,宛城便彻底的握在手上了。 此刻在他站在已经是废墟的郡守府前,心中顿感压力。 现在只是拿下宛城,但要彻底将宛城在肚子里消化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他关平打仗,最是稳重! 只要打仗,那便要做好打持久仗的准备! 曹孟德,尽管来罢! 我关平全部接着! ... 翌日。 罾口川军寨中。 洪水的痕迹还未消除,但军寨已经是重新立起来了。 刘禅手下太子亲军,那建造城寨的速度不是盖的。 便是关羽见了,也直呼好家伙,直接从刘禅军中要走了几位讲武堂学生。 对此,刘禅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关羽将讲武堂学生要走,自然也是重用的。 待刘禅讲武堂学员遍布全军的时候,那他刘禅这个校长,才是名副其实的。 当然... 也不止罾口川军寨立起来了,在罾口川军寨前面,后面,皆有屯兵、修寨。 周仓屯兵在偃城,廖化屯兵在四冢:前后一十二个寨栅,连络不绝。 刘禅与关羽则是坐镇罾口川军寨。 “啊~” 刘禅从床上起身,身侧便躺着关银屏。 看着妮子眉头舒展,梦里都在笑的模样,刘禅便知晓她心情不错了。 轻手轻脚起身,不想还是将关银屏吵醒了。 “咦?天亮了?” 关银屏手背揉了揉眼睛,看起来非常疲倦。 “都要日晒三竿了。” 刘禅将关银屏从被单中抱出来,亲自给她穿好衣服。 “谢夫君。” 关银屏心里甜甜的,像是喝了蜜水一般,连称呼都改了,此刻她腻在刘禅身上撒娇,之前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巾帼银屏,现在倒变成了粘人小娘子了。 “你这蜜罐。”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今日,大舅哥在宛城的消息,便可传来了。马上便有事情要做了,起来罢。” 刘禅在关银屏肉多的地方用力拍了一下。 关银屏脸颊一红,赶忙起身。 “这么说,便又要有战事了?” 刘禅轻轻点头。 “此战,才是奠定南阳归属的一战!” 宛城打下来了,确实是在南阳郡钉下了一个钉子,从宛城出兵,可直驱许都,曹操的核心腹地,有随时被威胁的危险。 但是... 若新野不下,那宛城便如樊城一般,孤舟而已。 待魏国反应过来,举大军围困,那宛城便成了樊城了。 所以! 必得打通新野,打通粮道兵路。 “走吧。” 刘禅与关银屏出了营帐。 果然,便有前将军亲兵前来,通知刘禅前去中军主帐议事。 此刻。 罾口川军寨中军主帐之中,关羽端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平儿真有我当年之像,不愧是我关云长的种!” 听闻宛城已下,关羽心中那叫一个开怀。 当然... 逼王属性不能丢,在夸赞关平的时候,顺道夸奖自己,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润物细无声,帐中诸将平时听得关羽吹牛皮太多了,此刻听着,亦是觉得确实如此。 虎父无犬子,当如是。 “殿下,快上座。” 见刘禅来了,关羽起身将刘禅迎入上首之位,坐在关羽身侧。 “殿下,平儿消息已至,宛城有侯音、卫开襄助,已经是拿下来了,其中纳降魏军计有六千余人,加上平儿麾下军将,在宛城中,便有接近两万人了,守住宛城,应当不是问题,下一步,我等该如何?” 关羽眼神灼灼的看向刘禅,军中诸将亦是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刘禅已经是在关羽军中兼职其军师这个职务来了。 “下一步...” 刘禅表情很是严肃。 “下一步,便在新野!” ……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震华夏 “新野?” 关羽闻之,马上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据我所知,新野守军,不过四五千,我大军掩杀而至,必定城破,无忧也!” 刘禅却没有这般乐观。 “新野城坚,昔日父王便在此卧居数年,城池坚厚,叔父岂是不知?虽四五千人,但若是有善守之将,则新野必难下。” 关羽撸起美髯,枣脸上却眉头紧皱,显然他是不认可刘禅的看法的。 “新野城坚?坚得过宛城?宛城在旬日之内都可攻下,何况新野?我看,至多三日,我军便可攻下新野!” 刘禅看着关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连续几个胜仗,尤其是如此轻松的胜仗,已经是让关羽心中生起骄纵。 当真以为魏军是土鸡瓦狗? 关羽失荆州,骄兵必败,这个歇后语,刘禅后世可是记忆犹新的。 有他刘禅在,往事不可再重现! 况且... 这关羽打下来的地方,日后也是他刘禅的。 见有危而不做处理,岂是人主之道? 刘禅面色冷峻,也不惯着他这个便宜岳丈。 “叔父可知骄兵必败?前番胜曹仁,下襄阳,水淹七军,可是让岳丈觉得,这魏军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然魏国七路大军,可是我等击败的?非也,乃天时地利也!洪水所败,而非叔父所败,若叔父轻看魏军,则我军之败,便在不远矣!”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等话语,他关云长早就怒发冲冠了,换做是关平,屁股绝对得遭重,换做是周仓,得踹得他叫娘。 但这是殿下。 我忍。 呼~ 关云长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变得平滑一些。 “殿下此言,岂非是损我军心,涨魏军士气?” 他轻哼一声,若非在刘禅身后,关银屏一直瞪着他,他方才那声轻哼还能再大声些。 “新野即便是城坚,只要将士用命,再不济,让平儿在宛城出兵,断了新野后路,两面夹击之下,新野岂有不败之理?” 刘禅却是摇头。 “小关将军现在要做的,便是稳住宛城,将降军整编,以防生乱。” 一万三千多荆州兵,但降兵却有六千多,若是刘禅在的话,势必要打乱编制,遴选其精壮者,充入军中,精简士卒,然后直接开始洗脑...哦不,感化教育。 一套组合拳下去,便是降兵,也能为我所用。 只是... 关平毕竟没有他的手腕,若是太过于信任降将,又是要出兵袭扰,恐怕这宛城还没有站稳脚跟,便又要丢回去了。 “况且穰县之中,亦有魏军环伺,虽然宛城已下,但南阳之中,魏军至少还有万余人,这万余魏军,虽然无法对我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但是拖延时间,给曹孟德时间聚兵,那还是可以的。” 听完刘禅一番话,关羽罕见的沉默下去了。 “那照殿下所言,我等该如何做?” “自然是攻新野,但叔父应要做出表率,军中骄纵之风盛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整修兵甲,建造攻城器具,若是新野城守将能够劝降,那最好劝降。” 关羽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他轻轻点头。 “便依殿下所言。” 只是... 关羽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为将者,没有傲气,这岂能成? 百战百胜之雄师,未有骄纵之气,这还是还是他关云长手上带出来的兵丁? “具体安排,殿下可有建议?” “军中之事,小婿也只是建议而已,个中事宜,自然是叔父安排最为妥当。” 关羽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他倒是像刘禅说军中安排事宜,届时他关云长将这主帅之位让给刘禅,自己回家抱孙子去。 好在,殿下还算是醒目。 “既是如此,周仓,你率本部兵马,前去攻打新野,切记,要稳重,心中不可生出骄纵之气,三日之内,可能攻下?” 稳重还要三日之内下城? 逼王当真是记仇啊! 刘禅轻轻摇了摇头,这便宜岳丈,有时候当真是小孩脾气,让刘禅无言以对啊 “君侯放心,三日之内,我必下新野,若是不成,军法处置!” “好!” 关羽哈哈大笑,眼睛好似‘不经意’的瞟了刘禅一眼。 “这便是我关云长麾下之将,有如此忠勇之士,何惧新野坚城不破?” 关羽再次下令。 “廖化听命。”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马,在穰县与宛城的必经之路扎营,若是穰县有援,将他死死拖住,若放入一人至新野,我拿你是问!” “末将领命!” 身着甲胄的廖化起身领命。 “至于偃城,由向宠替防,四冢由糜旸小子代之,前后一十二个寨栅,不容有失!” 刘禅的太子亲军,现在成了后方守城的了。 关羽手下劲卒,基本上全压在南阳了。 “末将领命!” 向宠与糜旸皆是上前领命。 “殿下,我这安排,可好?” 没完了是吧? 刘禅苦笑一声,说道:“岳丈安排天衣无缝,小婿佩服。” 刘禅算是明白了,关云长是属平头哥的,惹了他,必报复回来。 不将他的毛理顺了,怕吃饭的时候,都要噎他刘禅两句。 “这还差不多。” 众将士领命,皆散去,关羽亦是起身,他满脸大笑的看着刘禅,笑着说道:“年轻人要节制,切不可沉迷房事,还有...” 关羽盯着关银屏的肚子。 “凤儿日后好生修养,给我生个好外孙,为父重重有赏!” 昨夜关羽本想去找刘禅饮酒夜谈的,结果走至营帐中,听到里面的动静,他当时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年轻人的世界,他关云长不懂。 落伍了啊! 不过,这也不差! 可见殿下对我家凤儿的喜爱,是由心而生的。 关银屏脸颊微红,他白了自家老父亲一眼,头深深的埋在胸口中,装起鸵鸟来了。 “父亲,这怎么能说出来!” “哈哈哈!” 关羽抚掌大笑,说道:“放心,这江山,我云长会为伱打下来的!” 便不为大哥,也要为他的小外孙! 他关云长这把老骨头,拼了! ... 罾口川军寨。 有一处大帐,外面重兵把守,来来往往的士卒将军,若是没有军令的话,根本进不去。 这处大帐,自然就是临时构筑的监牢了。 关押的人很少,只有两个人。 曹仁与庞德。 此刻两人在帐中,一人一辆木制囚车。 “哎!” 曹子神情颓然,眼神中尽是痛苦之色。 “没想到我曹仁英明一世,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现今,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双手都被捆住,此刻瘫坐在囚车之中,绝望、痛苦的情绪,便是不远处的庞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既来之,则安之,是非祸福,岂能一言蔽之?大将军虽然身处险境,成了刘公嗣的俘虏,待魏王将你救出,未尝不可雪耻。” 庞德手上拿着刘禅给他的书,此刻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虽然他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看起来很邋遢,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他可比曹仁先来几日,又看了刘禅给他的书,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古人诚不欺我。 “岂有败将不战死沙场,还要主公救出的?耻辱,耻辱啊!便是得以生还,我如何面见大王?如何有脸面统御诸将?” 庞德却是呵呵一笑,说道:“越王勾践,乃一国之君,尚可卧薪尝胆,伺候敌国主君如奴仆般,大将军可比得上越王勾践?高祖皇帝百败而不气馁,便是丢弃妻子,仍要与西楚霸王争锋,大将军岂是不知? 如今身处牢狱,不过是成了汉中王太子的俘虏,才受多少委屈,便言生死?” 被庞德如此说道,曹仁脸上微红,显出愧色出来。 “今听闻令明之语,倒叫我汗颜了。” 如此窝囊行事,非英雄所为。 “不错,不错。” 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越之音。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好诗,好句! 听此言,曹仁眼神明亮,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不错! 他曹仁现在身处逆境,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我忍过今日,最终的胜利,必定还是我曹子孝的,今日的屈辱,必然也是可以洗刷干净的! 不过...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曹仁望向帐中,脸色骤然阴沉下去了。 没想到方才之言,竟是这小子嘴中说出来了。 狗嘴中,竟能吐出象牙来? “哼!” 曹仁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一边过去。 “大将军要留有用之身,魏王手下,缺了你这位大将,那可不行。” 刘禅向前走,他的视线,只是在曹仁身上停留片刻而已,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庞德身上。 毕竟这曹仁是曹操的亲信,心腹大将,是半点投降的可能性都没有的,而庞德虽然像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但还是有些许可能,会为他所用。 况且... 他送给庞德的几本书,在他手上可以说是已经翻烂了。 如此的话... 庞令明,你的心志,可有改变? 刘禅满是期许的看向庞德,说道:“也有几日了,令明心中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庞德的视线从书上抬起头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刘禅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这《世界堪舆图》里面的消息,殿下是从而得知的?九州之外,当真有如此广阔的地界?” 果然! 对于新世界的向往,是个人都会有的,更不用说是这个时代征伐惯了的猛将庞德了。 “消息,乃是从西域,从海上传来的,九州之地,百姓千万计,然而在其他地方,人不比九州要少,土地更是比不上,横跨万里海域,有名美洲者,其土地肥沃,平原一眼望不到尽头,若能为我中国之地,可多养万万人。” 美洲? 庞德眼中发亮,便是一旁故意不理会刘禅的曹仁,此刻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过来了。 “世上当有此地?” 万里? 人一辈子,能走万里之地? 看着庞德脸上向往的表情,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有无此地,日后待将军亲至之后,便可清楚了。” 刘禅深深的看着庞德,眼神很是郑重。 “如何?可愿成我手下亲将?” 成你刘公嗣手下亲将? 曹仁反应过来了,当即怒目而视。 “庞令明,切不可做降将,你还记得你在大王面前说过的话吗?” 接着,他狠狠的盯着刘禅,说道:“想要在我曹子孝面前劝降我魏将,你做梦!” 刘禅对曹仁的怒吼,全当没听到,就当旁边多了一个聒噪的大黄狗,在汪汪汪的叫着。 庞德感受到刘禅灼热的目光,对汉中王太子心中的招贤之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 我真可成为汉中王太子刘禅手下亲将? 他本是降将,已仕二主了? 难道还能再换主公? 庞德脸上露出苦笑之色,他说道:“多谢殿下抬爱,只是殿下的志向高远,远在九天之上,而我庞德却如尘土草芥一般,犹在深渊之下,实在不配殿下如此看重。” “以你忠义,焉能称之为尘土?” 忠义? 庞德脸上苦笑之色更重了。 “若殿下怜我忠义,该在战场上将我杀了才是,若我降了你,便真是背主之臣了,何来忠义?” “说得好!” 若非双手被绑住,曹仁该是要拍手称快了。 “我辈为将,便是为忠义二字!切不可为苟且偷生,便忘了忠义!” 还为忠义二字呢? 忘记你是给谁卖了的吗? 刘禅冷瞥向曹仁,他右手托着下颚。 让曹仁与庞德待在一起,确实效果不佳。 “曹子孝,我敬你是条好汉,方才留你一条性命,不想你心中不仅不感恩,反而还怨恨于我,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敢妄谈忠义?” “够胆便将我曹子孝杀了!” 虽然方才庞德所言有道理。 但他曹子孝焉能与勾践、高祖相比? 他就要活得畅快,活得有尊严。 现在成了这刘公嗣的俘虏,他曹子孝当真是生不如死! 死了算球! “哈哈哈!”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刘禅对着身侧亲卫吩咐道:“将庞令明送至襄阳,给他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再送上两位美姬,十位仆从,好生伺候。” “诺!” 庞德闻之,连忙摆手。 “败军之将,焉能如此,殿下莫要折辱我了。” 刘禅却是摇头,说道:“待你想明白了,我便不折辱你了。” 美姬奴仆奉上,我刘禅的心意,你总知晓了罢? 莫非还要学一下曹孟德? 这鹿肉鲜美无比,给令明送去? 见到好马,马上传令:给令明送去! 见到好看的美人,直接道:给令明送去! ... 若是如此,能收心庞德,亦不是不可。 待手下亲卫将庞德囚车送走之后,刘禅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曹仁。 “你要求死,我偏偏不给,我倒是看看,你一代名将,到底可以如何折辱。” 看着刘禅阴恻恻的表情,曹仁心中一惊,屁股更是觉得凉飕飕的。 难道这刘公嗣... 莫非... 看着曹仁一脸震惊犹疑的表情,刘禅很是满意,他哈哈一笑,说道:“今日后吃喝拉撒,这吃喝倒是有人送来,但这拉撒,你便自己解决罢!” 本来每日都有乡勇民夫给曹仁换洗恭桶的,你很嚣张不是? 那便好好闻一闻自己的秽物。 这盛夏时分,味道绝对足够美妙。 曹仁面色一白,但他嘴还是硬的。 “有什么刑罚诡计,尽管来便是!我曹子孝多叫一声,便将姓倒过来写!” “够硬气,我喜欢!” 刘禅笑着走出营帐,反正也没想这曹子孝效忠,不过是在曹操面前换些东西过来的罢了。 只要人没死就好。 至于要换的人。 刘禅心中其实早已经想好了。 第一个! 便是徐庶徐元直。 当年徐庶因为曹操以其母之性命相要挟,让他不得不离开皇叔,回到曹营中,一身才干,皆不得伸展。 何等可惜? 而他刘禅麾下,谋士还是缺的,人才肯定是不嫌多的。 这第二个,自然便是他麾下降将的家眷了。 相信以曹孟德对曹仁的看重,换得这些人,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 三日后。 江东。 建业。 孙权看着面前的吕蒙,脸上的震惊之色,是掩饰不住的。 即便他孙权作为主君,想要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当他听到关羽在樊城水淹七军之事时,这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绷不住了! “你再说一遍?关云长与那刘禅小儿在樊城水淹七军?曹军七路大军尽没,便是连曹子孝,也给生擒了?” 听了吕蒙的汇报,孙权眼中尤有不信。 “启禀主公,这个月来,樊城暴雨连绵,汉江水位上涨,关云长堵住汉水堰口,毁堤水攻,曹军驻扎之地又在低洼处,荆州兵水攻得手,魏国七路大军,已成汉江鱼鳖之食,魏国大将军曹仁,更是被汉中王太子刘禅当场擒获!” “竟有此事!” 孙权向后躺倒,整个人倒在主位上,他盯着书房上的天花板,表情有些呆滞。 “难道...天命当真在那刘玄德身上?” 汉中之战取胜。 他谋取江陵,又被那刘禅小儿告破,以至于要签订城下之盟这种屈辱的盟约。 襄阳之战,关云长击败曹仁,旬日之内便夺取了襄阳重镇。 如今在樊城,更是水淹七军,将魏国打得元气大伤。 还是消息传得不够快,若是消息传得够快的话,江东要是知晓关平已破宛城,估计现在孙权想死的心都有了。 “主公,烈火烹油,那关云长与刘公嗣看似风光,但败亡说不定便在不久之后呢?” 吕蒙最后还是留在江陵作为谈判使臣,与庞统等人做口舌之争。 虽然结果未有多好,但每一份的争取,总是让心中好过一些。 当然... 也不知为何,在江陵的那几日,诸葛子瑜与虞翻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怪罪之意。 好在这怪罪的眼神,未持续多久。 在得到关云长在樊城水淹七军的消息后,吕蒙便已经知道不能再留在江陵了。 于是马上乘舟顺流直下,直驱建业。 当日送别之时,诸葛子瑜与虞翻雀跃兴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吕蒙是瘟神呢! 孙权叹了一口气,再问道:“你说那水攻之策,乃是刘禅小儿献出来的?” “不错,听蜀军奏报,确实如此。” “哎~” 孙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刘备怎么这么好运,能够生出如此麒麟儿? 我孙仲谋却生不出来? “可惜那刘公嗣,非我仲谋之子啊!否则,我江东焉有此败!” 可惜那刘公嗣不是我孙仲谋的儿子啊! 不过... 将小虎嫁过去,可算得上半个儿子? 但他很快便摇头了。 姻亲,算得上什么儿子? 估计他这个好女婿,日后要提着刀来割他这个好岳丈的人头。 哎~ 他孙权心里苦啊! “主公勿忧,云长此胜,未必是好事,虽魏国七路大军尽没,魏国确实损失惨重,但绝对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反而因为此败,让魏王曹操勃然大怒,届时,其必兴举国之兵,前去南阳,与关云长决战,那刘公嗣所言不差,徐州之兵,魏王必定要调走些许,现如今,是我等攻伐合肥,谋取徐州的大好时机!” 谋取徐州? 孙权的精神都变好了不少。 他从主位上坐正上来,眼神重新变得有神起来。 “谋划徐州,大都督可有计策了?” 吕蒙轻轻摇头,说道:“也没甚计策,用蛮力死劲强攻便是了,徐州兵力不足,而一旦曹孟德与荆州开战,便别无他顾,徐州,必入我江东之手矣!” 守江必守淮。 只有将徐州拿下了,他江东之地,才能更加稳固。 否则... 这建邺岂不是直面敌军? 那他江东岂有纵深可言? “士卒粮草,都已经准备好了,便在十日后,开始攻伐合肥,此战我亲自领兵,势必要报当日之仇!” 被张辽八百精卒冲击,以至于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尽覆! 这种仇,他孙仲谋岂能咽下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现在,便到了报仇的时候了! 吕蒙亦是点头。 “此举乃天赐良机,有主公出马,则合肥必下,徐州必然要落在我江东之手!” 孙权轻轻点头。 “便照如此去做罢。” “诺。” 吕蒙领命。 若是能够将徐州拿下来,他江东虽然败给了刘公嗣,但总归不是没有收获的了。 收获徐州之地,接下来,他孙权便也有了争霸天下的机会了! 孙权起身,准备去后院疏通筋骨,却是发现吕蒙还站在书房之中。 “大都督,可还有事?” 吕蒙轻轻点头,他拱手行礼,说道:“其实,谋取合肥,攻伐徐州,还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对于我江东来说,比之直接去攻伐合肥,更符合主公的利益。” “哦?” 孙权眼睛微亮。 “快快道来。” 方才问你有没有更好的计策的时候,你又不开口,怎么现在定下方略了,反而是要献策了。 吕蒙很显然看出了孙权之意,他说道:“方才末将不言此计,便是因为此计过于阴毒,我等方才与刘公嗣签订盟约,便要做背盟之事,这属实是不妥。” 背盟之事? 你说到这里,我孙仲谋可就不困了! “什么背盟之事?” 望着孙权灼灼的目光,吕蒙马上说道:“如今天下三分,刘备握益州、荆州之地,现如今,关云长与刘公嗣在荆州,大有鲸吞天下之势,若是我等击魏国,则孟德必然陷入两面夹击之势,分身乏术,说不定,孟德当真不是那关云长与刘公嗣的对手,若是曹操一败,我们江东,该如何自处?” 三方鼎立,奈何他江东不是最强的一方,现如今可以说是最弱的一方。 老大跟老二打架,最好打得两败俱伤,但不要将其中一个打死了。 将一个打死了,剩下的那一个,岂不是要来打他这个老三了? “若是能够让玄德与孟德两相对峙,我江东在一旁左右逢源,对于我江东,对于主公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该如何做?” 吕蒙看着孙权的表情,心中明白,他已然是动心了。 “先大军压境,迫近合肥,再派遣使者至许都,言联盟割地之事。” 联盟割地之事? 孙权愣住了。 “割何地?徐州?” 吕蒙摇头。 “一州之地,孟德心中自是不愿,若只割合肥一地,说不定便同意了。” 合肥乃战略要地,若是割与他江东,实际上便是将半个徐州都拱手想让了。 “孟德岂会答应?” 孙权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现如今,他难道还有选择?若是不答应,我等送一使者至樊城,与汉寿亭侯约定时间,他打新野、宛城,我江东攻合肥,届时,孟德分身乏术,即便是不答应将合肥献上,我等也能用我江东儿郎的勇武,将合肥抢过来!” “不错!” 孙权碧眼一闪,脸上的笑容也是露出来了。 “如此说,那合肥已然在我江东之手了?” “合肥只是我等的第一步,与孟德合盟,我等营造出大军在攻打合肥的假象,实则将大军调入江夏,待南阳战事正酣,打到刘公嗣要将武陵郡的无当飞军调到前线之时,便是我等出手的机会!届时将江陵攻拔下来,与孟德共分荆州!” 届时... 他江东一面从曹孟德手上夺得合肥,有了经略徐州的前哨站,便拥有攻占徐州的希望。 一面从刘玄德手上夺得江陵,襄阳,彻底与孟德划汉水、淮河为界。 到那个时候,三足鼎立之势已成,他孙权是三个势力之中,实力排行第二的。 便也不至于像今日一般,唯唯诺诺了。 “妙哉,妙哉!” 孙权直接抚掌而笑。 “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直到笑得咳嗽了,脸憋得通红,这才停下来。 “大都督当真胸有乾坤,仲谋佩服,佩服!” 原本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将吕蒙从荆州换回来,这心中还是有些许芥蒂的。 但是如今听了吕蒙的计策,他心中的想法,已然大变: 值! 这笔交易,太值了! 便是给一百万石粮食,又能如何? 吕子明,可当十万大军! “只是...” 吕蒙眼中还是有些忌惮迟疑的。 “只是我等盟约方立,便如此做,恐怕日后,无人敢与我江东誓盟了。” 无人敢与他江东誓盟? “誓盟了,便要做好背盟的准备,不必多想,日后若我江东得了天下,这历史,便由我孙仲谋书写,此等不义之事,外人岂能得知?” 屡次三番背盟,自然为天下人所耻笑。 但若是被天下人所笑,便能得到天下,那笑,便去笑罢! “既是如此,那江陵那边的谈判,要尽早完成,免得子瑜伯言他们在我军出兵之时,为蜀军所害。” “不错。” 既然是选择背盟了,那么条件,适当的可以放宽一些。 反正日后都不会允诺兑现的,怕什么? 都答应了! “传令与子瑜,对于那刘公嗣的条件,尽量答应下来。” 吕蒙在一边说道:“若是要取信于那刘公嗣,还得早将小姐送入江陵。” 将小虎送入江陵? 孙权马上摇头。 “这如何使得?我答应那刘公嗣的条件,便是没打算兑现的,既然没打算兑现,这联姻之事,自然是作废了,此刻将小虎送入江陵,来日大战,岂非是要害了她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孙仲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正因为如此,主公才要将小姐送入江陵,如此,才能让那刘公嗣心中失去戒心,才会相信主公的诚意,我等之后作战,方才能有机会!” 之前是送妹送女,现在是要送女儿去死啊! 孙权表情挣扎。 “若我看,此事,也并不必要,不如...” “还请主公三思。” 吕蒙直盯着孙权,说道:“我观那刘公嗣,乃少年才俊,即便是心中愤怒,想来也不会迁怒于一女子,况且,即便是迁怒了...” 后面的话,吕蒙没有说出来。 即便是迁怒了,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与你的大业相比,孰轻孰重? 孙权眉头紧皱,他此刻亦是挣扎。 “让我想想...” “主公!” 吕蒙上前一步,颇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如若不然,便攻伐徐州算了,犹犹豫豫,致使我江东满盘皆输,反倒不妙。” 要做选择,便得意志坚定。 君臣不齐心,战场上如何得以取胜? “也罢!” 孙权深深叹了一口气。 希望那刘公嗣,当真是英雄罢。 他孙仲谋,便先做一会小人了。 但若是能够将荆州拿下,莫说是做一会小人了,便是做十回,做百会小人,又有何不可? 脸皮,他孙仲谋厚得很! “待子瑜谈判结束,我便会将小虎送至江陵。” 这三日,他决定好好的补偿他这个女儿。 哎~ 他孙仲谋好男儿一个,却保不住自己家人的性命幸福,当真是窝囊! 但... 这窝囊,便也在这一次了。 等他拿下了荆州、徐州,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够让他再窝囊的? 今日所受屈辱,来日他要让刘备、曹操,还有那个刘公嗣,十倍,百倍奉还! ... 当夜。 他便与步练师大战三百回合。 他尽力操持,便是想要重练一个小号! 我孙权还年轻,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岂是不能? 当然,操持之余,他也让步练师准备小虎孙鲁育的嫁妆。 心中有亏欠,这嫁妆,自然是得备得厚实一些的。 至于他即将对荆州用兵的消息,他可不敢告诉步练师。 女人都是感性的。 尤其是知晓自己女儿要送入虎穴,大概率性命不保,作为一名母亲,这如何会答应? 孙权只得将这消息隐瞒,日后再做补偿了。 .... 另一边。 许都。 魏王府大堂之中,曹孟德勃然大怒! “废物,全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 锵! 他一把将身侧武器架上的宝剑拔了出来。 宝剑锋利,而握着宝剑的曹操,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他目光扫射之处,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现今之计,则是要将宛城夺回来,否则的话,许都便有旦夕之危。”魏将徐晃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身穿甲胄,虽然未佩兵刃,但一身的杀气,还是掩饰不住的。 曹操看了一眼徐晃,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宝剑扔在地上,他捂着头,一脸痛苦模样。 “子孝,怎又败了!” 可怜他曹孟德,已是花甲老人,鬓发皆白,现如今还要烦恼身后之事。 手下干将,无一人使他安心。 曹子孝、于文则,庞令明。 他手底下的肱骨文臣武将,居然不敌一个关云长。 他承认关云长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也不至于前前后后,将他魏国十万大军都搭进去! 他曹操上半生打的家业再厚,也顶不住这样嚯嚯啊! 要命了! 欺天了! 曹操痛苦的捂着额头,这方才好了没多久的头风,又是犯了。 “某素知云长智勇盖世,今据荆襄,如虎生翼。曹仁、庞德被擒,于禁被围樊城,我魏兵挫锐;倘彼率兵直至许都,如之奈何?孤欲迁都以避之。” 这仗打到这份上,可以用窝囊两个字来形容了。 干脆迁都算了,打不过我还躲不过了? 司马懿早在堂下观察曹操许久了。 见曹操的情绪稳定下来,他这才手持笏板,缓缓起身,对着曹操行礼,道: “迁都之事,万万不可。大将军等被水所淹,非战之故;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 今孙、刘失好,刘公嗣在江陵与孙权签下城下之盟,江东必有二心,况那孙仲谋素来聪明,知晓天下三分,若刘玄德得势,焉有其江东活路,况云长得志,孙权必不喜;大王可遣使去东吴陈说利害,令孙权暗暗起兵蹑云长之后,许事平之日,割江南之地以封孙权,则宛城、樊城之危自解矣。” 听司马懿这番话,曹操眼睛微亮。 似乎... 这司马仲达口中之言,还是有些许可操作空间的。 “众爱卿以为,仲达之计可否?” 在文臣位列,主簿蒋济手持笏板起身,行礼说道:“仲达之言是也。今可即发使往东吴,不必迁都动众。” 要是迁都,这工程量有多大? 数十万百姓迁徙,消耗的粮草几何? 况许都一迁,魏国境内,那些心有异心之人,还不振奋非常,一个个要揭竿而起了? 若在迁徙途中,宛城发兵,又待如何? 迁都。 在如今的局势下,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反而是一个最坏最蠢的选择! “不错,迁都万万不可,应与江东会盟,共击关云长!”刘晔亦是起身应和。 “当与东吴会盟,共击荆州兵!” 众人皆如此言语,曹孟德心中有数了。 他摇摇晃晃的跪坐回主位上,闭着眼睛,对着堂下群臣问道:“既是如此,今一面遣使致书东吴,一面必得一大将以当云长之锐。有谁能击败关云长?孤麾下有谁人当之?” 堂下,只剩下曹操的声音。 除此声外,落针可闻。 “末将愿往襄樊,为大王击败关云长!” 对于关云长,徐晃可从未怕过。 现如今虽然局势不妙,但只要与他一支兵,他未必不能力挽狂澜。 “好!” 曹操沉重的心情稍稍好过了些许。 总归,他手底下的将领,还没有到胆寒的地步。 “我命你为大将,征伐关云长,先拿下宛城,再驻扎阳陵坡驻扎,待与江东会盟,共击云长。” 曹操目光深幽,眼中杀气四溢。 这一次! 云长,你总归要不敌了罢? “诺!” 前方大败,情势刻不容缓,曹操也不废话,遂拨精兵五万,令徐晃为将,吕建副之,克日起兵,前到阳陵坡驻扎;看东南有应,然后征进。 到底,还是他曹操上半生积蓄的家底够厚。 挤一挤,便是数万大军。 但是... 再经不起败仗了。 襄阳一败,朝中便已经有了其他的声音。 前几日关云长在樊城水淹七军,折他魏国精锐数万,这朝中内外,舆情汹汹,流言蜚语四起。 他让校事府杀了上百人,但这舆情还是没有止住。 曹操心中明白,要止住舆情,止住这些流言蜚语,靠杀那些说话的人没用。 得在前方战场,打几场胜仗出来! 几场轰轰烈烈的胜仗,这朝中的杂音,便会尽除! “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对着帐下群臣说道:“散朝罢。” 他身侧黄门内官亦是扯开公鸭嗓,大声喊道:“散朝!” 群臣退后出堂,这偌大的魏王府大堂中,便只剩下他曹操,以及随侍的内官了。 纵横天下数十年,到头来,曹操却感觉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 “将校事府校尉唤进来,禀明今日许都舆情。” 这几日舆情汹汹,他曹操能杀上百人,也没有冤枉了谁。 都是他手底下的校事府在一旁监督查看的。 “参见大王!” 校事府校尉快步入堂,跪伏在曹操面前。 “今日城中可有变化?” “启禀大王,今日城中并无集会,倒是城外庄园,颍川荀、陈等几家有踏青郊游,其中对时局,亦是谈了几句。” 颍川士族? “那司马仲达可在其中?” “不在。” “嗯。” 曹操点头,面不改色。 “可还有其他奏报?” “这个...” 校事府校尉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孤让你搜索消息,便许你便宜行事之权,便是查到皇宫中了,与陛下有关,都可以与我说,何故支支吾吾?” 他搞这个校事府,便是要清楚许都内外的信息,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聋子瞎子。 皇宫中都有校事府的人,别说其他的地方了。 “非是皇宫,而是大王家事。” 校事府校尉跪伏在地,从胸口中拿出一卷竹简,双手递在头上。 内官上前接过之后,马上送到曹操手上。 魏王曹操脸上颇有些不耐之色,他将竹简打开,只是看了第一眼,这脸色便大变起来了。 “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那校事府校尉早知此事敏感,但他既然得到消息,便不敢不报,如今只得是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除了属下,便只有一个人知晓。” 曹操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此事...不许第三个人知晓。” 不许第三个人知晓? 校事府校尉咽了一口口水,他马上意会曹操的意思了。 “大王放心,属下会处理好的。” “去罢!” 曹操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将校事府校尉赶走。 后者却如释重负,颤颤巍巍的出了魏王府大堂。 他已经决定了。 日后这魏王府的情报,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哎~” 跪坐在主位上的曹操深深叹了一口气。 “子建啊子建,当真是孤的好儿子啊!” 可你也不像我啊? 我玩人妻,玩的是别人的老婆? 你呢? 叔嫂情深? 当真是畜生不如! ... ps: 万字爆更,求月票推荐票!! 每天万更,十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身体有点遭不住了,读者老爷们投投票,给点动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子刘禅展神威,讲武堂风采初现! 原来这校事府的奏报,里面的内容便是关于曹植与甄宓的。 几日前,曹丕便去往邺城了。 只是在去邺城的时候,所带家眷中,并没有带上甄宓与曹叡,只是带走了郭女王。 这几日来,曹植以考校曹叡文学的由头, 几次三番进出曹丕府宅内院。 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为人知。 但有侍女仆从听到,在平原侯曹子建入内院后,里面常常传来男女欢好之声。 似乎不必人亲眼所见,便已经知晓其中发生的事情了。 “当真是丢了我曹孟德的脸,孤怎么会生出这种畜生出来?” 曹操将地上宝剑捡起来,这满腔的怒火是无从发泄。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内官, 顿时觉得他非常碍眼。 卵子没有的东西, 此刻盯着孤, 是在笑话我吗? 嗯? 他直接一剑刺在内官心口。 宝剑锋利,刺入内官心中,宛如刺进了一块豆腐一般轻松。 “大王.” 内官一脸委屈的看向曹操,不知道他在哪里惹怒了魏王。 他平时已经足够谦卑了,足够注意了,他知道曹操有梦中好杀人的习惯,每次等曹操睡下,他都离得远远的,平时更是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可为何? 这剑刺入我的心口呢? 内官:??? 他现在只想骂娘。 一剑穿心,鲜血汹涌而出,这念头方才翻出来, 这人便已经倒下了。 “晦气!” 曹操将用手帕将溅在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对着堂外吼道:“来人啊!” 马上, 便有殿外守卫入堂。 他们见到堂上有一具内官的尸体, 已然是见怪不怪了。 魏王年老之后, 杀的人不在少数。 “属下在。” “传平原侯。” 若那曹植不是他儿子, 他现在都想一剑刺死了他! 眼不见心不烦,等一下收拾一顿,便打发到封地去。 叔嫂情深? 孤让你们永世不得再相见! 新野城下。 攻城正酣。 新野城的战鼓咚咚作响,战火熊熊燃烧。魏军守城如铁壁般坚不可摧,而荆州兵则奋勇冲锋,攻城的惨烈场面令人心惊。 城墙上,魏军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荆州兵。箭雨穿透雨幕,瞬间化为一道道死亡的寒光,狠狠地撕裂着空气。荆州兵奋力闪避,但仍有无数勇士倒下,血染了城下的泥土。 攻城车蓦然冲击城门,巨大的冲击力震动着整个城墙。魏军守卫严密,投下滚木和油锅,迎接荆州兵的挑战。滚木砸碎了攻城车,烈火点燃了城墙,瞬间烟雾弥漫,火焰熊熊燃烧。 城墙上,魏军将士身穿铁甲,手持长枪, 宛如铁壁一般挡在荆州兵的面前。他们冷酷无情,刚毅坚定, 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长枪, 将接近城墙的荆州兵斩于马下。 然而,荆州兵不畏惧,奋力攀爬城墙,用勇气和生命去换取胜利的机会。他们手持利刃,冲锋而上,但城墙上的魏军刀光剑影,形成一道道钢铁的屏障,将他们击退。 城下的战场血腥肆虐,惨烈的厮杀声充斥着整个城外。荆州兵奋不顾身地冲向城墙,被弩箭洞穿,被长枪贯穿,血肉横飞。 城墙上,破碎的石块、箭矢的碎片和残留的血迹铺满了地面。蜀军不顾一切地冲击城墙,手持长矛长枪和环首刀,用力砍击着城墙上的木栅和石块,企图打破敌军的坚固防线。 双方的搏杀声、呐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而凄厉的乐章。 荆州兵奋力冲锋,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扭曲而残忍。剑光闪烁,长矛刺穿敌人的身体,血液洒落在城墙上,将战场染成一片鲜红。 攻城的代价是惨重的。 荆州兵一个个倒下,他们的尸体在城墙下无声地堆积起来,形成了一道道惨烈的尸山。 他们的面容扭曲着,眼中仍残留着未了的怒意和无尽的痛苦。 荆州兵的伤亡不断攀升,新野城内外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机和死亡的气息。 然而这摇摇欲坠的新野城,第三天了,却还没有攻下来。 新野城外的蜀军营寨之中,刘禅与关羽站在土丘上,望向那杀伐的战场之中。 鲜血淋漓,喊叫声震耳欲聋。 然而. 新野城就是打不下来。 “这新野城,到底是谁在守城?连攻三日,伤亡了快两千精卒了,居然还拿不下此城?” 明明这城中,也不过数千人的数量罢了。 怎么感觉里面有千军万马一般? 守城器具,像根本用不完的样子。 “启禀君侯,守城魏将名唤文聘。”军中小校上前通禀。 “原是他?” 关羽撸着长美髯,心中的怒气反而是消散了。 “若是文聘守城,周仓久攻不下,那还情有可原。” 文聘本来是荆州刘表的大将。刘表死后,其子刘琮降曹操。文聘初不随见曹操,直至曹操召聘相见,问其何以迟,文聘表示自己不能保全土境,愧于见人。 曹操被这份忠臣臆下之情所感动,先呛然而誉之。 此后,文聘守卫江夏,典北兵、镇荆江。 曹操任文聘为江夏太守,控制北兵,委以边防重任,赐爵关内侯。 在刘备离开南郡而率军入蜀后,襄阳的乐进、江夏的文聘趁着刘备入蜀而开始进击南郡。 建安十八年正月,乐进、文聘二人联手与关羽交战于寻口。 文聘因为在此战中表现出色而被晋升为延寿亭侯、讨逆将军。 后来,文聘又在汉津攻取关羽的辎重,在荆城烧毁关羽的战船。 关羽与这个文聘也算是打过许多交道的,对他的本事,更是一清二楚。 刘禅自然也是听说过文聘的大名。 “我看这文聘擅长守城,城中准备了无数守城器具,便是攻城攻了第三日,也不见下城的希望。” 虽然周仓所率敢死队陷阵营,几次先登上城,但每一次都被打退回去。 城中守城士卒,像是源源不断一般,那守城器械,亦像是用不完的一般。 这当真是一块骨头,而且还是硬骨头! 再打不下去,恐怕也打不下新野城了。 攻城最是考验一支军队的成色。 每天伤亡惨重,若是寻常军队,早就士气低迷了,不敢有攻城之念。 周仓所率大军,都是跟随关羽多年的,自然不能不算精锐。 但是三日攻城,其士气已经是逐渐低迷起来了。 原本第二日,在扫清城外障碍之后,还可以冲上城墙,与城墙上的魏军厮杀。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第三日,连城墙都冲不上去了。 “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得思索一番,如何才能下新野了。 这般攻城,士卒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呜呜呜~” 鸣金之声传来,未久,满身是伤,甲胄浴血周仓,手上提着一把镔铁大砍刀,此刻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糙汉一般的头颅低下去,即便是甲胄在身,他亦是跪伏下去。 “末将有罪,三日不得下新野,愿受军法处置!” 关羽轻轻摇头,上前将周仓扶起来,说道:“此战,非你之罪也!” “君侯,军中无戏言,说好了军法处置,焉能不罚?” 赏罚分明,这才是领兵打仗之道。 “守城乃魏国大将文聘,你非是对手,亦是正常,至于军法处置,你先先去歇息,待来日攻城,我罚你做陷阵营先登。” 何谓陷阵营? 高顺“所将八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全军仅有八百余人,个个骁勇善战,装备配制精良。 曾经击败过拥有关张的刘备军,可见一斑。 不过,关羽口中的这个陷阵营,可不是吕布手下高顺的那个陷阵营。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好听了是精锐之师,不好听便是敢死队,攻城拔寨,冲在前头,冲阵杀敌,冲在前头。 若是在陷阵营中,伤亡率比其他营寨的数倍,乃是十数倍之多。 “诺!” 周仓马上领命。 “待君侯攻拔新野,末将愿做先登!” 打发了周仓之后,关羽看向新野城。 此刻的新野城墙上满是箭头,城墙上亦是亦是血迹斑斑。 新野城门洞开,不少魏军士卒上前,收殓尸体,捡回些许可以用的箭头等攻城器具。 关羽默然不语,并没有下令攻击。 实在是已经是第三天了,尤其现在还是夏天,战场上的尸体,有些已经是开始腐败发臭了。 攻下新野自然非常重要,但莫要因为攻占新野,而使军中生了瘟疫了。 况就算是此刻派兵攻城,新野城门一关,横竖死几十个乡勇民夫罢了。 而且他关云长,岂是那种会背后偷袭的人? “新野城城池坚厚,不知道殿下可有破城之法?” 文聘守城,他关云长现在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只得是将目光放在刘禅身上,期待这他这个好女婿有什么办法,能够打开局面,扭转局势。 “孙子兵法有言: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若是能够劝降文聘,让他迷途知返,这自然是损失最少的方法了,乃为上策。” 上策? 关羽苦笑着摇头。 “若是能够劝降文聘,这三日来,哪得攻拔新野?” 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谁不愿意做? 这在新野城头下损失的近两千劲卒,他关羽看了,那也是会心疼的。 “上策不行,那便行中策。” “哦?何谓中策?” 关羽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了,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亦是如此。 “中策便是行攻城之术,攻拔城寨。” 攻城之术? 关羽心中更加好奇了。 “某攻伐城池,有数十座之多,周仓在我麾下,耳濡目染之下,亦是不俗,这三日的攻城中,各种方法,也都使了一遍了,那是始终不见成效。” 周仓攻城时,确实是用尽方法。 但那是在攻拔新野城钱军寨、堡垒之时用的方法,到了真攻城的时候,只是架着云梯、冲车向前罢了,这是一味的死攻。 “周仓将军攻城,乃是用将士勇武为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能一战而下城,便会面临方才的情况,攻城不得寸进,军中士气尽散,而我之攻城中策,乃巧攻也!” “如何巧攻?” “打造攻城器具,以攻城!” 攻城器具? 关羽愣住了。 “只是攻城器具,周仓也打造了,冲车、云梯,难道不是攻城器具?” “都是。” 刘禅面带笑容。 他搞的讲武堂,可算是在如今派上用场了。 “但不完全是,明日我讲武堂学员与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将攻城器具打造出一辆样品之后,叔父便明白了。” 一边,关银屏眼神发亮。 她亦是在讲武堂听过课的,其中便有一堂专门关于攻城器具的课。 当初在听课的时候,她便惊为天人,这些攻城器具,都是她从未见过。 难道明日,便可窥见全貌了? “如此,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关羽撸着长美髯,方才沉闷的心境,不自觉的好了不少。 还好有殿下在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未来的天下,还得是看殿下的。 至于他. 老咯! 关羽走回中军大帐,刘禅则是将他手底下的亲信部曲,召集到他帐中来。 众将齐聚,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刘禅这才缓缓开口: “新野城连攻三日而未下,军中士气低迷,现在到我们讲武堂出来的时候了。” 帐中诸将闻之,一个个心潮澎湃。 他们都是少年郎,年纪普遍不大,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 之前关羽麾下的荆州兵都上前打仗了,他们寸功未立,如今听闻有事可干,有军功可立,一个个眼神都发亮起来了。 “殿下,此番攻城,交由属下。” 向宠一步上前,有立功的机会不把握,那是人吗? “殿下,旸愿做先登!” 糜旸亦是请战。 “殿下,让我来!” “攻拔新野,我责无旁贷!” 帐中诸将,请战之风甚烈,刘禅心中亦是宽慰。 他笑了笑,说道:“主攻重任,未必会交到我们手上,但打造攻城器具之事,便是展现我们讲武堂本领的时候了。” 打造攻城器具? 这有什么功劳? 向宠与糜旸就像是焉了的茄子一般,顿时没有多少兴致了。 “文伟,你可愿去?” 费祎闻之,马上点头。 “此事,交由属下便可。” 武将不想做木工,只想着战场征伐,那么这事情,便只能交给费祎了。 “今夜便开始建造攻城器具,连夜赶制一二辆出来。” 刘禅从主位后面拿出一卷图纸。 “按照这几张图纸建造。” 其实在成都的时候,讲武堂便有建造过攻城器具了。 原本是想要在南中大展身手的。 可惜 到了南中,反而是没有打过几次攻坚战,基本上是刘禅用计便得了南中,压根就没有攻城过。 这些攻城器具的图纸,也算是吃了许久的灰了。 现在 总算是要它们派上用场了。 只见图纸上,都是些复杂的攻城器具:扬尘车、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避檑木飞梯、杞车、行天桥、搭天车、行女墻和云梯、木幔、木牛车和尖头木驴. 当真是这时代,以及后世的一些攻城器具,刘禅都收录进来了些许。 “诺。” 费祎眼睛微亮。 将这些木疙瘩打造出来,到时候,便有这新野城魏军哭的了。 费祎领命,刘禅这个时候再把目光定个在向宠与糜旸身上。 “你们二人,可有愿意掘土攻城的?” 建造攻城器具,乃是正面强攻。 但为避免正面强攻难以奏效,刘禅自然还是留了一手的。 正面强攻不行,那我就来土遁,挖掘地道。 挖掘地道除了可以使部队通过地道突入城防体系外,同时也可以在城墙的地基下挖出空洞,先以木板支撑挖空的部分,然后放火焚烧支架,地基一松动,城墙就会倒塌。攻城部队就可以蜂拥而上冲入缺口扩大战果。 不过 这挖缺地道,所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是很长的。 况且土里作业,亦是容易给城中守军发现。 所以刘禅是准备两手准备的。 在攻城的时候,开始挖地道。 这攻城的时候,声势震天,这城中的文聘,恐怕没有心思放在防备地道上了。 当然 最好这地道便是用不上。 正面强攻便可以将新野打下来。 糜旸看了左右一眼,只得起身说道“那此事,便交由属下来好了。” 这挖掘地道,起码还是有建功的可能性。 不像是打造攻城器具,这一看就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好!” 刘禅见糜旸起身,心中甚慰。 军中自然是有脏活累活的,这脏活累活,自然也是要有人来做的。 不能所有的功劳都你一个人占了罢? “各司其职,日后必有立功的机会,与魏国的大战,便在不远矣!” 刘禅此言一出,帐中诸将的眼睛,都发亮起来了。 现在只是一个新野而已。 而若是能够将新野打下来。 穰县,甚至是许都,都可兵锋直指! 到时候立的功,便是天功了! 翌日。 在蜀军军中之中,刘禅让费祎按照图纸打造的攻城器具,已经是完工了。 这一个个的大家伙,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关羽早早就起身了,太阳还未升起之时,便已经将这些攻城器具研究个遍了。 “哎!见之此类利器,方才明白昨日殿下之言。” 昨天刘禅与他说,周仓在攻城的时候,并没有利用攻城器具,他当时还反驳了。 谁没用攻城器具? 云梯不是? 冲车不是? 但是与面前的这些攻城器具一做比较,昨日攻城作用的攻城器具,那还真算不上什么正经的攻城器具。 不仅是关羽面露惊色,粮秣官赵累、向宠、糜旸、周仓等人,具是嘴巴微张,眼中的震惊之色那是掩盖不住的。 “殿下,快来介绍这些攻城器具的用法,有这些大家伙在,我看着新野城,今日便可破得!” 对于众人的反应,刘禅很是满意。 打仗打的就是装备。 我用二代武器打你一代武器,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都有代差了。 攻城器具一旦更新,我倒是要看看你文聘到底会如何守城? “此物乃是头车,乃挖掘地道之用。” 挖地道? 关羽愣了一下。 “殿下是要用土攻?” 水攻现在已经是没有条件了,新野城所在地势高,加之近日来,水势已减,已经是没有水攻的条件了。 像这种利用天时地利的计策,能遇上一次,那便是运气好了,想要天天遇到,那属实是不太可能。 “头车共分为三个部分:“屏风牌”、“头车”及“绪棚”。屏风牌在车列的最前端,车前及两侧设有防护,等于是整组头车的出口。在有敌情顾虑下,屏风牌和头车紧接,提供给攻城将士良好的防护。 等到地道挖掘的差不多,攻城部队就会在车内集结,迨地道挖通后,迅速的将屏风牌推开,部队就可鱼贯出车进行攻击。 至于中段的头车.” 刘禅缓缓的介绍这头车的构造以及用途,听完,关羽眼睛发亮,忍不住点头。 “确实是攻城利器。” 关羽手指向有四五丈高的大家伙,问道:“此是何物?竟如此巨大?” 刘禅顺着关羽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他所言的攻城器具。 “此乃行女墻也!” 所谓行女墻,便是云梯的改版。 攻城之时,要减少伤亡就必须从几个方面下手:首先缩短自攻击发起至抵达城墙的时间。 这行女墻说是云梯,说是墙,不如说是跟对方城墙一般高的战车。 譬如刘禅建造的行女墻,在梯子的顶端设有一段女墻,可以在攀登城墙到达顶部与守城部队短兵相接时提供简单的防护,在车体部分增置了生牛皮作为乘员的防护,可以使乘员在攻城前的损失减少到最低。 关羽兴致来了,居然直接上行女墻战车操作,一番体验下来,心中便更加满意了。 “有此物在,不愁新野城难下。” 之前是士卒们一个个扛着云梯往上冲,城墙上的箭矢如雨,乱石纷飞,这云梯还没有架上新野城城墙呢,这人就倒了一大半。 巨大的伤亡,往往也是冲到城墙的时候造成的。 但若是现在有了这个行女墻,士卒直接在车中,城上箭矢射不进来,而我军士卒,则省去了冲近新野城墙的时间,更省去了攀爬城墙的时间。 一来二去之下,守城之利,去了大半! “快快与我介绍其他的攻城器具!” 关羽已经是来兴致了。 木牛车、尖头木驴、扬尘车 刘禅在一旁细细解释,其中各有各的用途,让场中诸将皆是大饱眼福。 “呼~” 关云长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好东西,好东西,日后若是攻城,都有如此器具,便是再坚固的城池,我关云长都有信心能够攻下来!” 关羽目光灼灼的看向刘禅,说道:“殿下,事不宜迟,快快将这些攻城器具造出来来,待攻城器具一到,便是攻破这新野城的时候了!” “只是要造这些攻城器具,也不容易,需要砍伐巨量的树木,以及牛皮生铁.” 有困难? 关羽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困难,某都给你解决了,粮秣官何在?” 赵累连忙上前听命。 “不管殿下有什么需求,你都要给殿下满足了,木材不够,便派人将附近山林的树木都砍伐了,牛皮生铁不过,便去江陵运过来啊!总之,殿下的所有困难,你都要替他解决了!” 赵累苦笑一声,但也只得行礼领命。 “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关羽轻轻点头,对于赵累,他还是很放心的。 “从今日起,我全军都由你来调动,如何?建造出足够的攻城器具,所要时间是多少?” 刘禅心里估计一番,说道:“十日便可。” 十日 关羽眉头微皱。 对他来说,十日太长了。 “不能缩减一番时间?” 十日的话,魏国的第二波援军,便也要到了。 若是魏国援军到达新野,文聘如鱼得水,那新野便更难攻下了。 对于关羽心中所想,刘禅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想了一想,说道:“至少五日。” 看着这便宜岳丈脸上还有些不满的神情,刘禅只得苦笑说道:“五日已经是最快的了,这些大家伙虽然攻城是一把好手,但要将他们造出来,亦是不容易,这五日光景,也只得是便攻边造,士卒工匠更是要日夜不停,这方能在五日之内将必要的攻城器具制造出来。” 五天打造出数万大军所用的攻城器具? 生产队的驴都不是这样用的! 关羽也知道人力有时穷,只好点头。 “五日便五日,便是魏军真的来了,有平儿在宛城坐镇,那魏军一时半会,也不敢开进新野。” 关平奔袭宛城,那是趁着夜色,走小道去完宛城的,新野中的文聘根本没有发现。 便是发现了,也无能为力。 他手底下兵卒才多少,根本不敢出城野战。 只得是做一枚钉子,将关平的粮路断绝了。 打不过你大军,还袭扰不了你的粮道了? 便是魏将举兵前来,可有胆子冒进? 有前面几次大败,关羽心中猜想,魏将必然不敢轻易冒进。 新野 按照道理来说,他蜀军还有一两个月可以攻伐的时间。 前提是:只要宛城不失! 军令一下,蜀军数万人直接动起来了。 砍伐树木的、劈砍木段的、组装攻城器具的、还有挖地道的. 虽然没有在攻新野,蜀军的忙碌程度,却不比攻城之时轻松。 新野城。 主城城楼之上,身穿甲胄的文聘眉头紧皱,心中似乎有一抹抹不开的担忧。 “父亲,蜀军果然退去了,这三日来,他在新野城下丢下数千具尸体,必不敢来再攻了,新野城在父亲的坚守下,终究是守住了,现如今,只要等待大王援军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文聘之子,小将文岱脸上并未有惧色。 只要大王援军一至,一切都会好起来! 文聘心中却没有这么乐观。 “我观那蜀军不攻,非是放弃攻取新野,而是另有所图,这几日防备云长挖掘地道,另外,星夜派遣信使,去往许都,再过月余,怕援军便会赶到了。” 守一个月 他文聘心中还有把握! 但是一个月过后,他文聘就不敢保证什么了。 当日他未在罾口川,当得知关云长在罾口川水淹七军之后,他当即率本部兵马,驻守新野,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构建城中工事,打造攻城器具。 现在 他事先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是用上了。 但当初准备的时候,毕竟仓促,守个月余,便已经勉强了,再久,那便不可能了。 其实当夜关平率领一万三千人去往宛城的时候,他是知晓的。 他没有出兵阻拦,一是手上的兵丁不够,二是新野亦是非常重要,守住新野,关云长便不得前往宛城;三是宛城乃坚城,毕竟有五六千州郡兵在,便是蜀军强攻,也未必打得下来。 只可惜,他没有考虑到内应的存在。 否则 当初他便应该出兵截住关平,然后退往宛城。 宛城城池坚厚,比之新野来说,更好守。 若说他有把握能够守住新野月余时间,给他宛城的话,他能守住一年! “父亲放心,城中早就挖有地穴,若蜀军敢挖地道过来,准用火攻让他们好受!” 对付挖掘地道,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首先,找准城内的要道,在道上挖个两丈深的水井状“地穴”,后将没有缝的陶瓮覆盖在井口,侦查的士兵只需附耳,便能辨别城外敌军挖地道的方向。 发现敌军挖了地道也不用怕,只需找准地道,向下深挖一条“竖井”,再往井中丢些点燃的柴草以及湿草,这般就能熏走挖地道的敌军。 “将城中能用的物件,全都拆除干净,征用城中百姓,不论老幼,不尊法令者,杀无赦!” 城中房屋,房梁可做滚木,砖块瓦块可做乱石,城中百姓可为民夫劳力。 “稳住城中,一有生乱的苗头,便马上扑灭!” 文岱轻轻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城中一切安然无恙!” 现在城中的粮草还够一个月。 但若是粮草只剩下十天的时候,那城中的百姓,都是留不得的。 可惜这天气酷热,否则做成肉干,还可以坚持更久。 文聘眼神闪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这局势,不会到那种程度罢! 以百姓为粮草,文聘也不想干啊! 都是南阳乡亲,他非是别逼到绝路,岂会如此做?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已经是五日光景过去了。 新野城前,成排成列的荆州兵整装待发,意欲攻城。 与五日前攻城相比,荆州兵军阵之中,多了许多大家伙。 冲车、轒辒车、木牛车、尖头木驴、行女墻、扬尘车。 一排排数丈高的大家伙立在阵前,那种压迫感,让城中的新野守军不禁心生畏惧之色。 “东南向怎有浓烟升起?” 新野城上,魏军看向东南方向的一股股浓烟升起,被风一吹,径直的朝着新野城池扑盖而来。 “此乃蜀军奸计,众将士用湿布捂住口鼻,免这浓烟有毒。” 文聘眉头紧皱,连忙下令而去。 在新野城东南面一二里外的土丘上,刘禅命人行烟。 所谓之行烟,便是准备易燃的干草、薪束约一万束,然后至城的上风处,以干草为中心使其易燃,周围则置湿草,使其发烟。 这些草料因为带着湿气,所以会发出浓烟,可以熏逐城上的守军。 恰恰这几日风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熏一熏这城上的魏将。 可惜未有毒烟,否则都不需要人力去攻,这新野城便可下了。 不过若是毒烟,那便是生化攻击,化学战了。 即便是刘禅有这个能力做到,以现在蜀军的处境来说,还是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又是水攻,又是浓烟,这实在是太伤天和了。 况且这毒烟可是无差别攻击。 如果风向一变,毒烟吹到自家军阵,那就搞笑了。 “浓烟一起,便可攻城了!” 刘禅可谓是将他所有的攻城有关的知识,都运用上去了。 先进的攻城器具,战前行烟,战中挖掘地道。 刘禅麾下亲卫得令,连忙点燃信号弹。 只听见砰的一声,信号弹在空中爆炸。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两副忠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 信号弹一发,作为先登的周仓得令,传令兵更是挥动手中旗帜。 砰砰砰~ 鼓声大作,大军再攻城! “众将士,莫要慌张,我观那蜀军的攻城器具,不过土鸡瓦狗耳,再厉害,也不过是木头,准备好火油火箭,先将那些攻城器具毁去再说!” 那些攻城器具,一个个三四丈高,从上面都可以一跃入城墙中了。 一两辆靠近还行,若是全部战车都靠在墙边,这守城的优势,那便消失殆尽了。 新野城上守城士卒领命,纷纷前去准备火油火箭。 只是这浓烟滚滚而来,倒叫人眼睛都睁不开。 即便是睁开了,那泪水是止不住的流。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城墙上,咳嗽声不断,这种状态,如何面对城下攻城的荆州兵? “这行烟之计,是哪位高人想出来的?太阴损了!” 文岱现在想骂娘了。 这浓烟滚滚而来,偏偏是飘在空中的,城下攻城的蜀军,还不太受影响。 太操蛋了! 新野城上的魏军遭受折磨的时候,离新野城墙尚有百米,高大的扬尘车,便开始工作了。 扬尘车设计的主要目的在于驱赶敌人守城将士,其目的与方才刘禅的行烟化学战有些相仿。 但扬尘的目的并不是杀伤敌军,而是利用散播石灰使敌军口眼无法张开,攻城部队就利用此一守城部队离开防守岗位时,利用云梯蜂拥而上。 二三十辆扬尘车同时使用,此时风向合适,扬尘车位于上风口。 呼呼呼~ 石灰浓烟径直的朝着城墙上的魏军招呼过去。 浓烟与石灰双重攻击,便是再铁铮铮的汉子,此刻的眼睛也绝对不敢睁开。 此刻睁开眼睛,便要有双目失明的心理准备! 嗖嗖嗖~ 几支无力的点燃的箭矢射来,却歪歪扭扭,根本射不中扬尘车,即便是射中了,只要不多,车中的士卒亦是能够将火箭带的火扑灭。 噜噜噜~ 攻城车速度虽然慢,但前进的步伐却是十分稳定。 城墙上的新野守军被浓烟、石灰搞得睁不开眼,这如何防守? “将火油泼在城墙上点燃。”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只能将火油一股脑的倒在城墙上点燃,期许着能够迟缓荆州兵的进攻。 你这浓烟,总有散去的时候! 轰~ 火油倒在城墙上,瞬间将整面城墙引燃,火舌飞舞,那炽热的温度,让蜀军的攻城战车一时间不敢靠近。 在行女墻中的周仓咬了咬牙,马上从行女墻中窜入身侧的冲车里面。 “将城门给撞开!” 既然一时间不能攻上新野城墙,那便先用冲车,将城门撞开。 砰! 冲车撞击新野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但厚实的城门并未有损坏的迹象。 砰! 又撞一次。 新野城门向后扭曲,但城中似乎也有人抵着城墙,一时间,那城门又恢复原状了。 砰~ 砰~ 砰!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新野城墙已经有不堪重负之势。 恰恰此事,新野城墙上的火油也烧得差不多了。 周仓又从冲车窜入行女墻。 “给我冲上城墙,夺得新野!” 之前他立下军令,言之三日破城,结果这新野城还立在原地,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现如今有殿下的攻城器具襄助,若是还攻不下新野,那他周仓便不配活着了。 死了算了! 城墙上浓烟滚滚,扬尘车掀起石灰那叫一个遮天蔽日,守城魏军眼睛都睁不开。 待行女墻一个个靠在城墙上后,扬尘车便停止扬石灰了。 而在城上守城军将睁不开眼的间隙,行女墻中登上新野城墙的蜀军,人数已然是有两百余人了。 噗噗噗~ 杀戮正在进行! 冲上城墙的荆州兵更是守住了前哨站。 后面行女墻中,源源不断的荆州兵,攀爬上城。 恰在此时。 轰! 经过冲车数十次冲撞,坚固的新野城门,终于是被攻破了。 “破城了,破城了!” “冲啊!杀啊!” “生擒文聘者,赏千金!” 如潮水一般的荆州兵拥入城中。 文聘在浓烟中根本不知晓局势。 但听着荆州兵振奋的喊杀声,他的心境,已然是沉入谷底了。 难道 新野要被蜀军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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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魏将倾? 哗啦啦~ 正此时,天空中突然有大雨磅礴而下,雨水一淹,刘禅行烟土丘上的浓烟随之一灭,魏军沐浴在雨水之中,终于是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再一睁眼,这局势,便已经到了危险的境地了。 “父亲,新野城破,荆州兵大肆拥入,现在逃,或许还来得及!” 文岱此刻心中已经是生起了恐惧之心。 他眼巴巴的看向文聘,意思不言而喻。 跑? 文聘眉头倒竖,他大声吼道:“天降大雨,天命在魏,将城中的荆州兵赶出城外,援军马上便到了。” 现在跑,或许有机会。 但是守城,并非是没有机会! 他城中精锐尚还有三四千,只要将城中的蜀军赶出去,那便还有机会。 “父亲...” 文岱还想继续劝说文聘,却被文聘瞪了一眼过去。 “无须再言,为父心意已决!” “这...诺!” 文岱咬咬牙,在这个时候,也是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了。 他父亲文聘既然不跑,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独活? 战场上烟雾尽散,看着从城墙上源源不断涌上前来的蜀军士卒,文聘大吼道:“为国尽忠的机会来了,将士们,随我杀敌,尔等难道忘记了几日前的大水?多少亲朋死于洪水之下?那都是关云长的毒计,如今,为亲朋报仇的机会来了,随我杀敌!” 文聘大吼几声,当即拔出手上的宝剑,朝着从行女墙上爬上来的荆州兵刺砍而去。 一招一式,往往都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主将身先士卒,他手下部曲亦是悍不畏死,纷纷冲杀上前。 一时之间,城墙上的局势,魏军渐渐的扳了回来。 “冲啊!” “杀啊!” ... 更激烈的战场,是在新野城门处。 城门被破,潮水一般的荆州兵涌入城中,在不长的城墙甬道之中,双方短兵相接。 嗖嗖嗖~ 城中魏军弓箭手放箭射击,箭雨密集,刹那间数百荆州兵倒地不起。 魏军乘机将战线推至城门口一袋又一袋的沙石被搬到城门口,组成了一道新的屏障。 然而蜀军岂是会浪费如此良机? 你搬沙袋过来,直接搬走,想要封路? 那是做梦! 两军在甬道上搏杀,奋战,短短的甬道,就像是绞肉机一般,一具具尸体倒在甬道中,变成一座小山,反而是将甬道堵住了。 战场的激烈程度,已经是到了这种地步了。 城墙上。 周仓见文聘大杀四方,心中愤怒,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了。 “兀那魏将,给你周仓大爷纳命来!” 文聘身穿甲胄,又在将旗之下,周仓手持长戟,朝着文聘冲杀而来。 “哪来的无名小卒?速来受死!” 文聘浑身浴血,眼中散发的杀气,更是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两人在城墙上交错而过,剑与戟的碰撞声响彻云霄。周仓身穿铠甲,挥舞着沉重的战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凛冽的杀气,令人心悸。 而文聘则以敏捷的身法闪避着敌人的攻击,剑光如电,迅猛而准确。 剑戟交错之间,刀光剑影掠过,周仓和文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死战。 周仓戟法凌厉,如猛虎下山,一击接一击地猛攻文聘。而文聘冷静机智,身法灵动,以剑光如雨的攻势将周仓压制。 血花飞溅,刀剑交错,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周仓的战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而文聘的剑势迅猛如风,剑尖直指敌人的要害。 周仓顽强地抵挡着文聘的攻击,他身上的甲胄被击打得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但文聘的剑法犀利而准确,他的每一剑都刺向周仓的破绽,威力惊人。 周仓感受到了压力,那文聘虽然手持汉长剑,力气却是大的惊人,反倒是将他这个手持长戟的震得虎口微痛。 真猛将也! 周仓心中凛然。 但他毫不退缩,便是武力不敌,他周仓也要和文聘斗一斗! 气势上不能输! “呀呀呀!” 周仓用尽全力挥舞着战戟,试图找到文聘的破绽,但文聘身法灵动,宛如鬼魅,始终保持着战场上的优势。 城墙上的杀伐声越来越激烈,从行女墙中爬上城墙的蜀军毕竟有限,文聘身先士卒,守城魏军悍不畏死,蜀军节节败退,而周仓的力量也逐渐消耗殆尽。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那都是文聘一剑一剑在他身上划出来的。 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奋力抵抗。 破城! 破城! 要破城啊! “小将受死!” 文聘双目现出精光,在周仓挥动长戟的空挡,他抓住了周仓的一个破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文聘当即发力,一剑刺向周仓心口。 周仓目眦欲裂,他身体向后一偏,那宝剑从周仓肩膀刺了下去。 “啊啊啊!” 周仓痛叫,赶忙向后一退,他长戟朝着文聘一丢,后者不得不躲避,趁此空挡,周仓连忙退至行女墙边。 他举目四望,发现冲上城墙上的数百荆州兵陷阵营先登,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不想这守城魏军,居然如此顽强。 周仓眉头紧皱,捂着手上的伤处,却只得是带着不甘,从行女墙上一跃而下。 “守住了!” 文聘将宝剑一收,他眉头紧皱,胸口亦是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关云长的重新来的第一轮攻势,便差点将新野城打下来了。 还是这天降大雨,拯救了新野。 没有那城外的浓烟滚滚,魏军才有还手的余地。 “呜呜呜~” 蜀军鸣金之声响起,各种攻城器具以及蜀军,如潮水般退去。 守城的魏军士卒们,一个个都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守住了。” “他娘的,当真不容易。” “校尉死得惨啊!” ... 新野城上,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父亲,此乃击荆州兵的大好时机!” 文岱浑身是血,此刻却是上前请战。 “还请父亲让我领一千精卒,出城趁荆州兵大败,多杀些蜀军!” 文聘摇了摇头,说道:“此刻出城,恐云长使诈,万不可,况守城士卒已然困倦劳累,让他们歇息罢。” 哎~ 今日虽然被新野守住了。 然数个时辰的攻城战,尤其是在蜀军有得力的攻城器具,加之城外行烟的情况下,新野守城之利,近乎被抵消殆尽了。 不管是城下甬道混战,还是城墙上与蜀军先登杀伐。 都是肉搏战。 此战,蜀军损失至少千人,然而他守城士卒,损失亦有八九百,甚至更多。 这是近乎一换一的交换比。 城外蜀军有数万人,而他守城的却只有数千人。 一轮攻守,便让城中守军损失了两三成,再来几轮,这新野还守得住? 况且... 这还是因为天降大雨的原因。 若是天公不作美,今日新野便会破城,他文聘亦是要成为战场上的一缕亡魂。 “哎!” 文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新野不可再守了。” 蜀军有如此工程利器,非坚城不可守。 换在宛城,他文聘还有守城的自信。 但是新野... 毕竟是小城,之前说是坚城,也不过是在矮个子里面拔高罢了。 与穰县比起来,新野自然算得上坚城。 但与宛城相比,那就不够看了。 文岱听自家父亲此言,眉头微皱,说道:“父亲,今日我等可是击退了蜀军,为何不能再守?” 不是说援军过段时间便会支援而来的吗? 新野若是不守了,那荆州与宛城连成一线,宛城可就真的被那关云长与刘公嗣吞入腹中了。 南阳郡,只剩下一个穰县,如何抵得住蜀军兵锋? “为父也是无可奈何,蜀军中有攻城大师,再守下去,只能失败,若能拖延个十天半个月,那还能等到我军援兵,但看着情况,至多两三日,新野便不保了,守不住了。” 这攻城器具,到底是谁造出来的? 还有这行烟之法? 他文聘算是也是开了眼了。 “这...” 文岱双拳紧握,眼中有着不甘之色。 但他环顾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有荆州兵的,还有他的同僚袍泽的。 今日的伤亡,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那如何撤退?新野可是被敌军团团围住了。” 文聘眼神闪烁,说道:“今日让士卒好生歇息,待子时,我等从北门突围,先往穰县暂坐修整,待援军到来!” 到了穰县,针对蜀军的攻城器具,得要专门制定守城策略了。 蜀军攻城器具乃大利器,那便在城墙补下鹿角障碍、深坑陷阱、深挖护城河,让蜀军的工程利器不得靠近城墙。 有了今日的教训,文聘总结经验教训,守城之术,更是精通了。 ... 城外蜀军营寨。 蜀军鸣金,正是刘禅下的命令。 关银屏在一旁嘟着嘴,她黛眉微皱,眼神看向刘禅,颇有些不满。 “这城门都攻破了,怎么反倒是鸣金收兵了,应当一鼓作气,将新野城打下来,否则今日攻城,岂非又白白浪费了士卒的性命?” 刘禅摇头,说道:“这如何能是浪费士卒性命?” 旁边的关羽撸着美髯,亦是说道:“今日攻城,已达成效。” 甚至这成效,远远的在关云长的预料之外。 他原本想,有这些攻城器具,两三日内,便可将新野攻拔下来,结果这第一天,就差点将新野打下来了。 若非天公不作美,如今那文聘,便已经是成为他关羽脚下的又一垫脚石了。 即便是撤军,新野守军亦是损失惨重,若明日不再有雨,明日便可破城! “殿下知识渊博,某今日才明白殿下所言之‘书中自有黄金屋’,有这些攻城利器在,寻常城池,不堪一击!” 关羽对于刘禅,已经慢慢从认可,变成如今的敬佩了。 他这个好女婿,给他的惊喜,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那是自然,殿下所言,皆是至理名言。” 哼哼哼! 这可是我关银屏看上的好郎君,其实会差? 看着关银屏一脸傲然的模样,刘禅忍俊不禁。 “末将拜见殿下,君侯。” 周仓面色惨白,手上捂着伤处,半跪行礼,刘禅这个时候上前,将周仓搀扶起来。 “殿下,末将实在是没脸见人,今日还未将新野攻下,我周仓恨不得是死在新野城上。” 有了殿下的这些攻城器具,还打不下这新野城。 丢脸! 丢脸啊! 他周仓都要无颜示人了。 刘禅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 他轻轻拍了拍周仓的肩膀。 当然是没受伤的那一处。 “今日将军为先登,奋勇杀敌,身中数创,险些便将新野城打下来了,如今新野城虽然未下,但此战灭新野守军有生之军上千人,择日便可攻破新野,你何来问罪?将军有大功啊!” 听闻刘禅此语,周仓心中感动,布满血丝的眼眶中直接蓄起泪水。 “殿下如此夸赞,倒教周仓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刘禅的一番话,让周仓心中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关羽亦是在一旁说道:“元福,伱不必自责,你的功劳,关某看在眼里,好生下去歇息,来日为殿下征战沙场,夺得这天下!” 周仓将眼中泪水擦拭干净,后退一步,对刘禅与关羽行了大礼,这才铿锵有力的说道:“末将日后定然为殿下、君侯效死!” 周仓在军医的搀扶之下,前去包扎伤口,关羽看向刘禅,说道:“糜子方与潘承明从江陵至此,想来是与江东谈判之事,已有结果了。” 已有结果? 刘禅愣了一下,这才几日而已? 而且有些项目,若是两方不愿意后退一步的话,便是商议了几个月,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竟然在一个月内,便将谈判的事宜解决了? 刘禅心中不免升起狐疑之色。 “那便快些接见二人。” 刘禅与关羽等人回到中军主帐中,未久,身着甲胄的糜芳与潘濬,便缓步入帐了。 “臣糜芳(潘濬)拜见殿下、君侯。” “无须多礼。” 关羽轻声开口。 刘禅则是开门见山。 “与江东的商谈,难道已经结束了?” 糜芳望向关羽,盯着关羽那双丹凤眼,心中总是发虚。 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赶忙将视线转移到太子刘禅身上。 “启禀殿下,两日前,与江东的谈判便已经结束了,庞军师舌战群儒,那诸葛子瑜又得了殿下的好处,自然处处退让,加之听闻殿下与君侯水淹七军,消息传到江东,孙权胆寒,不敢再与我荆州为敌,是故处处退让,恐激怒了殿下与君侯。” 说到后面,糜芳还不忘来点彩虹屁。 “还是多亏了殿下与君侯能打胜仗,否则这谈判,也不会如此顺利的进行下去。” “哈哈哈!” 关羽仰头长笑一声,说道:“算那孙仲谋识趣,若还敢心生歹意,小心我举大军,直捣建业,摘了他孙仲谋的头颅!” 荆州议曹从事王甫亦是点头,很是认可关羽所言。 “江东鼠辈罢了,若敢猖狂,我荆州兵士,岂能能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说得对,江东鼠辈罢了,若是不服,入他娘的!” “区区孙权,不足挂齿!” ... 看着关羽帐中诸将的神情,听着诸将的言语,当真是有什么主帅,便带出什么将军。 傲! 太傲了! “具体细则,可有之?” 糜芳早早的便将两叠厚厚的文书递到刘禅面前。 轻轻翻看,刘禅的眉头越皱越深。 “如何?莫非是那孙权在暗地里搞什么小聪明?” 明面上答应,但暗地里要使坏? 关羽脑子一转,再看刘禅脸上的表情,便更加深信不疑了。 一定是如此。 “不。” 刘禅将谈判文书匆匆翻看完,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这江东,确实是退让了许多,只是...我等水淹七军,孙权该是害怕才是,为何会答应得如此彻底?” 有些对江东很不利的要求。 譬如说江夏郡中,允许蜀军驻军。 这都已经是关乎江东利益了,孙权居然还答应了? 奇也怪哉! 相比较土地驻军这些条件,关羽更关心粮草问题。 “江东允诺的粮草,可有送来了?” 潘濬点头,说道:“七十五万石粮草,已经是运来了三十万石,后续四十五万石粮草在一个月内,会全部运过来。” “哈哈哈!” 到手的粮草,那便是真的了。 关羽哈哈大笑,心情那是畅快极了。 “殿下勿忧,不管那孙权有什么小心思,只要这盟约的好处来了,我们便赚到了。” 潘濬在一边亦是点头。 “君侯所言极是,孙仲谋这两日,已经是把其女孙鲁育送至江陵了,其嫁妆深厚,可见吴侯对殿下的看重,对盟约的看重。” 孙鲁育都来了? 刘禅眼中一亮,他果然感兴趣了。 “哼!” 在刘禅身后的关银屏却是冷哼一声。 “这是孙权的美人计,切不可中招了。” 这种美人计,要多来一些。 像是魏国,曹老板就应该将甄宓当美人计送过来。 如此的话,他刘禅必少活十年。 “咳咳。” 刘禅轻轻咳嗽两声。 “那孙鲁育...” 刘禅本来想问一下,那孙鲁育长得怎么样。 但感受到背后那灼灼的目光,不如过一会亲自再去召见,询问其中细处。 孔子曰:食色性也。 他刘禅爱美,那也是人之常情。 “再来与我说说其他情况罢。” 刘禅赶忙转移话题。 “哼!” 跪坐在主位上的关羽看了刘禅的表情,再瞥向其背后的关银屏,自家好女儿此刻嘟着嘴,望向刘禅的背影满是幽怨。 “不必谈那孙权之女之事,你去江陵,将那粮草运送过来,还有...” 关羽没好气的看向刘禅。 他这个好女婿,什么都好,能力那是没得说。 就是这花心程度,比他老子强上十倍不止。 想我大哥创业之时,那是一心搞事业。 身侧虽有美人,那也是为搞事业而附带的。 你小子一听到有美女,这眼睛都亮起来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些日子,他也是对刘禅身边红颜的消息也是打探清楚了。 好家伙! 才十二岁,就算给他毛个十四岁,那也是毛都没长齐,身边便已经有三位美人了。 加上这孙权之女,小小年纪,身边便有四位佳人。 这还了得? 以我这蠢姑娘的性子,日后岂能斗得过这些莺莺燕燕? 莫名的,关羽心中不自觉的沉重起来了。 为他这个蠢女儿,他关云长得多立些功劳才行了。 潘濬被关羽冷哼了一声,心中亦是生出不满之色。 他瞥了关羽一眼,怒色一闪而逝,马上换了张笑脸看向刘禅。 “殿下,孙权之女孙鲁育,已经在江陵城下榻,若殿下有空闲,亦是可去见一见,我观之,那孙权之女却也是国色生香,好一副皮囊,殿下见之,必然心生爱怜。” 刘禅在心中给潘濬默哀。 我是关羽的女婿,身后还有关银屏在,你在大帐之中跟我说女人的事情,这合适吗? 这潘濬被关羽嫌弃,这能没有原因吗? 这太没眼力劲了。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此事稍后再议,既然江东如此有诚意,那俘虏的上万江东士卒,也可放归了。” 这一万人扣在手中,吃喝拉撒每日消耗亦是不菲。 既然江东条件都答应了,他这边自然也是要有诚意的了。 况且... 这一万多江东降卒里面,刘禅在里面安插了不少内应。 若是江东孙十万要搞鬼的话,有这些内应在,他刘禅第一时间内便可知晓江东动向。 “可惜了那些降兵了,若是能为我军士卒,那可是又多一万人啊!” 粮草充裕之后,关羽自然是想要带更多人过来了。 毕竟以少击多,还是有风险的。 次次刀尖上跳舞,稍一不慎,那便是满盘皆输,这谁受得了? 能把容错拉满,那肯定是往上拉了。 “殿下,那五万无当飞军,可调到南阳来,此番与孟德作战,必要全胜。” 襄阳一胜。 樊城一胜。 若是宛城再能一胜,那三胜堆叠在一起,便可威胁许都了。 届时... 便是曹孟德的家底再厚,也经不起如此霍霍。 要么迁都,要么... 便成为我关某的刀下亡魂罢! 无当飞军? 刘禅看着手上的谈判文书,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 “郎君...” 见刘禅久久不语,关银屏纤手小力的顶了刘禅后背。 “父亲在与你说话呢。” 刘禅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对着关羽说道:“调来五万不妥,调来三万尚可。” “哦?” 关羽愣了一下,问道:“这又是为何?” 难道殿下以为,江陵那边还有危险? 关羽眉头微皱,心里想道:不可能啊!孙权都同意盟约了,甚至允许荆州兵在江夏驻军,这岂是有反复的意思在里面? 江陵,应当是无忧罢? 帐中诸将亦是这个意思。 糜芳在一边说道:“殿下多虑了,与江东盟约文书之中,已经定好了时辰,在十日之后,吴侯便会自建业起兵,率兵十万,攻伐合肥,江东已无多余的兵力,能对江陵用兵,况我军在江夏有驻军,一旦有风吹草动,我等在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糜芳的意思,便是关羽的意思。 “况我等在江边皆设有烽火台,孙权若是敢反复,难道我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不够锋利?”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总感觉这江东鼠辈,心中就没安过好心。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即便是不为防备江东攻伐江陵,也要留下兵力在武陵,毕竟长沙蛮移民之事,还是需要人手的。” 南阳战场这边,缺了两万人,无关痛痒。 但武陵、江陵公安那边少了两万人,却可决定后路生死。 便是江东只有万一的可能性前来攻伐江陵,他刘禅也不敢冒险。 毕竟一出事,他们在襄阳、樊城、南阳,打再多的胜仗,亦是无用。 后路被阻断,他们手底下的兵丁,瞬间便成为了无根之萍。 “殿下有自己的考虑,三万人便三万人罢!” 他关云长用兵,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多三万人,总比没多好。 三万人加上这边的士卒,合起来,快有六七万的人数了。 加上民夫乡勇后勤人员,称为十万大军,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再在帐中商议其余事宜,至天色灰暗之后,关羽便解散了帐中诸将。 本来关羽是要留刘禅下来喝杯小酒,叙叙翁婿之情的,当然... 敲打一番是免不了的。 与关云长独自饮酒,准没好事,刘禅找了个由头拒绝了,当即顶着云长幽怨的目光,逃一般的出了中军主帐。 实际上... 他还真有要事。 自家大帐中。 刘禅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前,向宠、糜旸,费祎、董允等人站立其中。 “打搅诸位吃晚饭,是我之过也,不过叫你们过来,是给你们立功的机会!” 向宠、糜旸、费祎、董允这四个人,可以说是他太子宫的班底骨干了。 让这些班底骨干立功,从而爬上高位,自然是刘禅愿意看到的。 “今日新野攻城,文聘麾下军卒损失惨重,我估摸着,今夜或许文聘便会弃城而逃。” 弃城而逃? 董允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当真?这才攻城一日,即便是是魏军损失惨重,也不至于当夜窜逃罢?” 今日确实是破城了。 然而城中魏军骁勇,亦是将冲入城中的蜀军驱赶出来了。 不像是无力守城的样子。 便是要弃城而逃,也得到彻底守不了城的时候罢? “那文聘也算是魏国大将,恐怕不会轻易弃城而逃罢?”费祎与董允的意思仿佛。 文聘在魏国之中,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新野才守了几日,便胆寒了,要弃城而逃? 这想想,怎么有些不可能? “殿下如此说,一定有殿下的道理!” 作为刘禅的第一迷弟,向宠对刘禅的任何决定,基本上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不错,殿下或许有他的考量。” 糜旸心中亦是对刘禅敬佩,即便是心中尚有疑虑,但他还是决定相信太子刘禅的决断。 “明日若是无雨,行烟之后,我攻城器具压城,新野必破,即便是明日破不了城,再一日,必定破城,对于文聘来说,守在新野,便是想着魏军援军能至,现在已无魏军到来的可能性了,他必然要弃城而走。” 刘禅的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费祎、董允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番计量,已无异议。 向宠看了糜旸一眼,上前说道:“殿下,此战,末将愿意出战!”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文聘乃魏国大将,麾下精锐者不可胜数,况他若今日弃城而逃,手中士卒精力旺盛,切不可轻敌,你二人率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共同出战。” “你在新野北门外十里处的这处密林中埋伏起来,此乃是通往宛城的必经之地。” 刘禅指着糜旸。 “末将领命!” 糜旸面色激动,赶忙领命。 “你在新野北门外西北侧十五里处的山谷中埋伏起来,此处乃是通往穰县的必经之地。” 刘禅看向向宠。 “末将领命!” 在建造攻城器具的这几日,刘禅与关银屏率百余骑亲卫,已经是巡视过新野周遭环境了。 在北门之外十里处,还真发现了两处埋伏的好地方。 在穰县与宛城两处必经之地埋伏,那文聘必然中招。 他现在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总不至于南下罢? 南边的区域,已经是在蜀军的掌控之中了。 “一旦一边有战,另一边即刻率兵来援,切不可误事。” “诺!” 向宠、糜旸皆是领命。 两处埋伏地点相距不远,若是支援的话,半个时辰内便可至了。 “你二人领本部兵马,好生歇息,半个时辰后即刻出兵,不得耽搁时辰,向导我会指派过去。” “诺!” 两人再次应诺,然后便不耽搁时间了,朝着帐外而去。 笑话! 能建功立业,谁不着急? 休息? 吃饭? 饭都不吃了,带点干粮,路上解决! 不可错失战机,将文聘这条大鱼给放跑了! “郎君,这文聘可能窜逃的事情,怎不与父亲说来?” 看着关银屏幽怨的模样,刘禅心中明白,她这是有心事了。 “此事尚在猜测,万一猜错了,岂非是浪费军力?况我手底下才俊,亦是需要功劳,此事无关轻重,不影响大局。” 即便是擒住文聘,也不能改变大局。 即便是放跑了文聘,亦是无伤大雅。 文聘毕竟不是曹仁,他只是一守城之将罢了。 “今日事情便这些了,诸位,且歇息去罢。” “诺!” 费祎董允等人皆是起身行礼而去。 刘禅转身,轻轻拉住关银屏的小手,后者轻轻哼了一声,将头一撇。 “如何?吃醋了?” 望向生闷气的关银屏,可爱的模样让刘禅不禁升起爱怜之情。 “才没有吃醋。”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去江陵的,便是在意你心中的想法,既然你不在意,那明日,我便启程出发。” “不许去!” 关银屏狠狠的看向刘禅,见到这冤家脸上似笑非笑模样,哪里不知道这坏家伙故意打趣她的。 “你..你又欺负我!” 床上被你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气我! 关银屏胸口剧烈起伏,面颊更是像河豚一般,直接鼓起来了。 “那孙鲁育方才十二三岁,身子都未长开,岂有我家银屏善解人衣?” 将关银屏环抱在怀,刘禅安慰道:“对自己有些信心,你我日夜相伴,难道还怕其他女人将我抢了去?” 关银屏紧紧的将刘禅抱住。 “怕!凤儿怕极了。” “你这妮子。” 当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跟他那个小娘孙尚香才相处几日? 这绿茶属性,已经是快要无师自通了。 “放心,宛城战事不停,我不会回江陵。” ... 当夜。 子时。 无月的夜晚笼罩着整个新野城,星星稀疏地点缀在黑暗的天空中。寂静的新野城内外只有微弱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给人一种阴森的氛围。 此时,文聘率领的魏军偷偷地离开城池,毫无声息地行动着。 每一个魏国士卒都心跳加速,身体紧绷着,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丝毫的噪音。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前方模糊的轮廓。每一步都谨慎地踏在地面上,生怕引起任何噪音,暴露自己的行踪。 马衔枚,人衔草。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文聘弃城而逃的决定让整个行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士兵们心中满是疑惑,同时也感受到了隐约的解脱,但仍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时刻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环境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淡淡的露珠沾湿了树叶和草地,散发着微弱的草木清香。远处传来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像是低语的呢喃。 黑暗中,偶尔有一两只夜行动物掠过,使得整个夜晚更加神秘而凝重。 随着魏军悄然离开新野城,他们的行动仿佛与这个黑夜融为一体。城门缓缓地打开,吱呀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尤为刺耳。士兵们默契地穿过城门,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彼端。 预想到被蜀军发现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文聘率领的魏军在紧张的氛围中成功离开新野城,他们的身影和气息,就像夜幕中的幽灵般消失无踪,只留下了被风吹拂的萧瑟。 但也并非是完全没人发现。 此时新野城外的土丘上,刘禅身着甲胄,此刻便盯着那远去的魏军士卒。 “朝着穰县的方向去了,去,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廖化、糜旸。” 文聘麾下有三四千人,要想将这饺子包圆了,最好糜旸手底下的讲武义从要及时赶到。 廖化率本部兵马,一直在穰县方向阻挡可能来的援军,有廖化支援,文聘插翅难飞! “回去罢。明日便可知晓战果了。” 不管如何,横亘在蜀军前面的新野城,已经是被攻下来了。 宛城与关羽、刘禅率领的大军,已经是连成一片了。 接下来,再打一个胜仗,兵锋,便可直指许都!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甚至刘禅都已经开始在想如何安置汉献帝的事情了。 不过... 想这些事情,还有些太远了。 当务之急,便是再打一次胜仗! 关银屏轻轻点头。 方才在大帐之中,刘禅大展雄风,总算是将这小妮子安抚好了。 此刻银屏面色红润,对刘禅更是百依百顺,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心机银屏。 他刘禅总算是又见识了关银屏的另外一面了。 ... 新野城外西北向十五里处的一座山谷之中,向宠便率领大军埋伏其间。 对于埋伏人,向宠已经是有些心得了。 毕竟前面庞德就是殁于他这个小将之手。 若是能够再擒文聘,以他的功劳,做一名偏将,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将军,来了,来了!当真有魏军来了。” 埋伏在前的公子亲军斥候匆匆赶到,脸上的兴奋之色是难以抑制的。 当真来了? 向宠心中振奋。 殿下当真神机妙算! 对于刘禅,他向宠现在真的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两次功劳,基本上都是喂进他向宠嘴里面的。 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喽! “通知各部,不许发出任何声响,都打起精神了,建功立业,便在今夜!” ... 文聘率军赶到山谷之中,心中已经是逐渐放松警惕了。 此地离新野十五里,已经是蜀军鞭长莫及的距离了。 即便是云长发现他夜里遁走,此刻追击上来,也已经迟了。 此刻军中亦是渐渐的发出声响出来。 “速度提起来,尽早前往穰县!” 文聘率大军直入山谷之中,根本没有考虑山谷之中是否有埋伏。 他今夜遁走,不信蜀军有人能够想到。 然而... 现实却是在他脸上狠狠得抽了一巴掌。 砰! 只听见前方巨木倒下,接着山谷之上滚木,石块纷飞而下。 嗖嗖嗖~ 燃烧的箭矢直接朝着山道中的蜀军冲击而来。 轰轰轰~ 燃烧着的巨大草球,从山谷上翻滚而下,朝着魏军直冲而去。 “敌袭,敌袭!” 文岱目眦欲裂,神色很是慌张。 文聘面色铁青,但并没有失了分寸。 “不许退,往前冲!冲出一条血路出来!” 文聘心中明白,山谷谷道狭窄,往后退的话,大军只会堵在道中,到那个时候,便真的是告天无门,只有死路一条了。 往前冲,或许还能冲出一条生路出来! 文聘文岱父子率精锐朝前冲锋,挡在谷口的蜀军士卒虽然有数百人,但被精骑一冲,直接溃散。 向宠骑上马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你不应该后撤的吗? 遭遇袭击,一般人都是向后撤的,怎么到你文聘这里,反倒是向前冲了? 这条大鱼,可不能放了。 向宠率本部精锐,骑着战马,百余骑直冲文聘。 “兀那文聘,速速前来受死!” 文岱转身一看,对着身侧的文聘说道:“父亲且走,孩儿为你殿后。” 文聘还未出声,那文岱便勒马转身,朝着向宠冲杀而去。 “我儿...” 文聘转头看向奔向蜀军的文岱,痛得心都快裂开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不是感伤的时候。 跑! 不能让他儿子白白牺牲了。 文聘率亲军朝着穰县方向奔逃而去,在前方,却是见一手持三尖两刃刀武将,早早的便等候在侧了。 “文聘将军,别来无恙啊!” 见到廖化阻挡在前,文聘魂都快吓散了。 他一直待在新野,根本没有散出斥候,也不知晓廖化一直守在通往穰县的要道上。 若早知如此,他必然不会选通往穰县这条路!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赶忙朝着东面奔逃而去。 直娘贼的,怎么我弃城而逃,这全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蜀军中有高人啊! 看着逐渐迫近的廖化,文聘心中悲凉。 难道... 天要亡我文聘? 蜀军有如此高人在,我大魏一败再败。 难道天下气运不在魏王身上。 我大魏将倾? ... 万字爆更!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劝进称帝,孙曹联盟 文聘骇然奔走,廖化手持三尖两刃刀,驱动马匹,却是朝着文聘冲杀而去。 他手下数千人,亦是齐动。 一时之间,震天价响,似山崩地裂,声势无两。 “文聘,哪里走!” 廖化身下马儿养精蓄锐,而文聘马儿奔逃一路,马力自然不如廖化胯下坐骑。 文聘拼命驱驰身下战马,逃了未五百步,便被廖化追上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现如今,逃不得,便只能死战了。 文聘眼中神光闪烁。 若将廖化斩于马下,尚还有一线生机。 文聘当即调转马头,迎向廖化。 在嘈杂的夜色中,马蹄声响彻战场,回荡在山谷之间。 “廖化,我看你未见我文聘之勇,给吾死来!” 文聘驾驭战马,迅猛如风,长枪宛如一道闪电刺向廖化。廖化身形矫捷,左右躲避着文聘的攻击,回手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刀刃上凶猛的寒光划破黑暗。 铛铛铛~ 两人的战技纷至沓来,身影交错,剑刀交错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夜空中。 文聘的长枪舞动如龙蛇盘旋,快速刺向廖化的要害,而廖化则灵活地回避着每一次的攻击,将三尖两刃刀舞动成一片光影,试图找到文聘的破绽。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准确,每一次的攻防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马蹄声在夜风中咆哮,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交错闪动,仿佛一场无声的武技舞蹈。 他们的汗水渗透着战甲,肌肉紧绷,血液中蕴含着战斗的激情。 三百回合过去,两人都未分胜负。文聘与廖化的身上伤痕累累,但仍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下去。彼此的力量、技巧和毅力都达到了巅峰。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身影,星光洒在战场上,映照出他们坚毅的目光和流淌的汗水。尽管身体疲惫,但他们的意志坚不可摧,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 但两人之中,明显廖化更加游刃有余。 他麾下士卒,已经是将文聘包围起来了。 如今... 魏将文聘,插翅难飞! “文聘,现在投降,还能活命,如若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 投降? 他文聘岂是那种背主之人? 他受魏王重恩,焉能投降? “呸!” 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大声喊道:“要拿我项上人头,有本事便来!” “执迷不悟!” 廖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握得更紧了。 恰在此时。 廖化背后突然变得混乱起来了。 “穰县魏军冲杀而至,将军快快回防!” 来得倒是时候? 廖化冷哼一声,对着左右说道:“时间紧迫,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将士们并肩上,将这文聘斩于马下!” 廖化军令一下,围着文聘的荆州兵便冲击而上,刀枪剑戟,都朝着文聘招呼过去。 一拳难敌四手。 况且他文聘现在要敌的乃是百手之多。 身下战马不堪蜀军攻击。 “唏律律~” 战马哀鸣一声,身中数十创,血流如注,径直倒下,文聘手握长枪,从马上一跃而下,当即与四面八方的蜀军战成一团。 “兀那廖化,徐商爷爷在此,速来受死!” 只见北面,身着甲胄的壮硕的将军身骑一匹褐色战马,手上握着长枪,朝着廖化冲击而至。 在徐商背后,夜色中茫茫多的魏军亦是掩杀而至。 “该死!” 廖化眼中一沉,连忙扬起三尖两刃刀,朝着徐商招呼过去。 铛铛铛~ 刀枪交击,两人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胜负来。 “速救延寿亭侯!” 徐商见文聘深陷重围,连忙让亲卫前去解救。 他则是持枪上前,定要将廖化斩于马下。 这几日廖化筑寨防守,硬是让徐商不得寸进。 今夜徐商听到动静,马不停蹄的便招呼士卒,前来冲阵。 没想到居然见到廖化在围猎延寿亭侯。 他来的正是时候! 廖化方才与文聘交手三百回合,如今又与徐商交手,一时间居然不能取胜,他心中焦急,只得眼睁睁看着浑身是伤的文聘被魏军救走,而无可奈何。 “贼将休走,你家向宠爷爷来了!” 只见南面响起一阵怒吼,向宠手持银枪,朝着魏军奔驰而来。 他动作娴熟,长枪在他手中玩出花来了。 一枪便能刺死一名魏军士卒。 他的目标很明确。 那便是在魏军重重保护之中的文聘。 今日不将文聘的性命留下,他向宠岂有颜面再去见殿下? 这喂到嘴里的饭还吃不下去,这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杀!” 向宠须发皆张,冲入敌阵。 “糜旸来也!” 在战局尾声,糜旸总算是带着讲武义从来了。 看着从东面、南面齐来的蜀军,徐商心生惧意,不敢再逗留了。 再逗留下去,恐怕他手底下的兵卒都要拼光了。 “撤!撤回营寨!” 撤退的命令一下,魏军顿做鸟兽散。 廖化、向宠、糜旸三人带着数百骑兵掩杀而去,杀人如同割草一般。 但追至魏军营寨,三人顿时停驻军马,不敢再进了。 只见魏军营寨中守备森严,一排排身穿甲胄的士卒早已等候良久了。 原来这徐商并未将所有士卒都派出来,而是留下一半,以作接应,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唉~” 向宠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全是懊恼之色。 “可惜让这文聘逃了,可惜,可惜啊!” 廖化脸上亦是有可惜之色。 这殿下都将消息送来了,结果这到嘴的鸭子,居然还飞了。 廖化亦是感到脸面无关。 糜旸最后出场,反而最看得开。 “不过是逃了个文聘罢了,其麾下魏军数千,皆被你我所斩所擒,新野已下,功劳也有了,让魏将文聘逃了,无伤大雅。” 听了糜旸这番话,向宠与廖化的心情确实好上了不少。 “新野已下,不杀文聘,心中不甘,若殿下要攻伐穰县,我必要讨了这个差事!” 不杀文聘,他念头不通畅! “暂且回营,明日再做计较。” 追杀了一夜,不仅是士卒,便是他们也有些困倦了。 虽未杀文聘,但今日的收获,说实话已经可以了。 人要知足,若是现在冲杀魏寨,岂能功成? 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 翌日。 刘禅在营中见到了向宠与糜旸二人。 糜旸倒是神色如常,毕竟文聘走的不是他那条道,文聘得脱,与他亦是没有关系。 向宠则是低着头,神色沮丧,更是不敢与刘禅对视。 “末将辜负殿下信任,甘愿受罚。” 受罚?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何来受罚之说?伱已立大功!” 刘禅上前将向宠搀扶起来,说道:“不过是一魏将罢了,你此战,乃是夺得新野的大功臣,大老爷们,为何扭扭捏捏,哭哭啼啼?做妇人状?这成何体统?拿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来!” 被刘禅一声训斥,向宠只好起身,只是看他不甘的模样,未擒住那文聘,恐怕是要被向宠记一辈子了。 “出去走走罢,新野已下,穰县迟早也要打下来了,届时,有你发挥的时候!” 听刘禅此言,向宠总算是提起精神来了。 “若要攻穰县,宠一定将文聘生擒至殿下脚下!” “好!” 刘禅面露赞许,用力的拍了拍向宠的肩膀。 接着,他便走出营中。 新野城一夜变换大王旗。 原本的魏字旌旗,文字牙旗已经变成了刘字旌旗,关字牙旗了。 时隔多年,新野重回刘关张之手。 新野城外,一身青甲的关云长很是感慨。 “当年,某在此城还度过了几年光阴。” 那时候,正是刘备蛰伏,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时节,被刘表收留,寄人篱下,充当荆州屏障之用。 现在... 大哥已经是汉中之战王了,坐拥益州、荆州两州之地。 手握汉中,可直捣关中。 如今他占据新野,已得宛城,有直捣许都,进军中原之地的可能。 不一样了。 大不一样了。 原来的丧家之犬,现在已经是可以与那孟德共争天下了。 这九州之鼎,将落在谁手,如今已经是逐渐明朗起来了。 天命在汉! 天命在大哥身上! 天命亦在殿下身上! 关羽看向刘禅,心中除了敬佩,那还是只有敬佩。 若非殿下,这新野恐怕要将他关云长挡住至少半个月一个月。 到那个时候,局势便又不一样了。 关羽走上前去,他看着刘禅,眼中有好奇之色,问道:“殿下为何知晓那文聘会在今夜弃城而逃?”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只是猜测而已,故昨日在中军大帐之中,并未言明,没想到侥幸猜中了。” 侥幸? 关羽看着刘禅。 那你的侥幸可太多了。 本事! 殿下可太有本事了。 云长看着在刘禅背后,眼中早已经冒出小星星的女儿,心中颇有些担忧。 殿下如此优秀,自家傻女儿,怎么可能能制住殿下? 况殿下年纪轻轻便已经有风流之态,这日后后院之中,莺莺燕燕却是少不了的。 又怕大哥的儿子没有本事,但当这个大哥的儿子成了他的女婿之后,又怕他太有本事了。 他这个当父亲的,当真是难啊! “殿下有神武之资,略施小计便能取得新野,便是孟德亲至,恐怕亦非殿下对手。” 潘濬昨日便已经带着云长的任务回江陵了。 糜芳则是留在军中,此刻见有拍马屁的机会,连忙上前应和。 关羽瞥了糜芳一眼。 自从知晓糜芳曾有投降之意之后,关羽便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好在这糜子方当日在江陵是立过功的,不然焉能在他关云长军中? “殿下,新野已下,接下来,是发兵宛城,还是...” 发兵宛城? 刘禅想了一下,说道:“一面派人攻打穰县,无当飞军则负责攻打樊城,叔父坐镇新野,随时应变,我率兵在宛城外结寨,与小关将军互为掎角之势。” 攻打穰县,便是压缩魏军在在南阳的空间。 若是能够将南阳打下来,再占住宛城,即便是曹孟德亲至,蜀军即便是打不赢也能稳住此番得到的胜利果实。 至于樊城... 宛城已下,樊城就已经是断了援军了。 加之有攻城利器在,攻拔樊城,问题不大。 若是兵力不足,围城也行。 但若是调无当飞军过来,便不会有兵力不足的问题了。 “攻穰县、樊城,某尚还能理解,但你坐镇前方,让某在新野?这又是何道理?” 他关云长要在战场上冲杀的,你让我坐镇后方?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叔父乃一军主帅,不可轻易涉险,况坐镇新野,便可作为机动,支援各方。” 若非你太莽了,我怎么会让你坐镇后方? 你关云长坐镇宛城军寨,万一看到魏将,直接冲杀上前了,有何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父亲,殿下所言极是,你也年纪...你坐镇后方,作为机动最是合适了。” 关银屏本来想说你年纪已老,便不要在做斗将的事情了。 但被自家老父一瞪,关银屏果断从心,不敢直言出来。 “哼!” 云长轻哼一声,说道:“那黄汉升年纪比我还大,尚能在定军山前斩夏侯渊,我关云长岂是不如那老汉?” 这该死的攀比心。 之前不是看不起黄忠吗? 现在倒拿他来说事了。 “还请叔父以大局为重?” 前番我忍了,现在我岂能再忍? 关羽没好气的看了刘禅一眼,说道:“殿下,此事无需商量,你乃聪颖智慧之人,有运筹帷幄之能,又无战场杀伐的本事,便在新野好生待着,若有计策,差人前来相告便是了。” 刘禅轻轻摇头。 这关羽一家子,都是轴得很的人。 银屏田猎之时,亦是莽撞。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跟这些莽撞人一起共事,刘禅心累啊! “也罢,还请叔父小心行事,待江东起兵,魏国徐州被孙仲谋攻伐之后,再行兵事。” 现在... 以守为主,静待天时。 与江东孙权合盟,两面击魏,让曹操不能一心前来徐州,与其攻伐。 而且... 刘禅在十日前,已经是派信使前往成都,书信禀明父王刘备,要他即刻陈兵汉中,做出进攻关中的姿态。 原本的粮草问题,因为江东送来的七十五万石粮草,解决了很多。 况去汉中,不像是之前汉中大战一般,要聚兵十数万,只需要带兵数万前往,有刘备在汉中,即便汉中兵丁不多,曹操也绝对不敢有轻视之心。 毕竟刘备是汉中王,是刘皇叔,他在这天下的声望,实在是太大了。 没有派得力的干将在关中,说不定关中直接投降刘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魏国风雨飘摇,他曹孟德不可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如此... 三路攻魏,你魏国家底再厚,又能如何? 关羽率本部精卒,从新野开拔,前往宛城。 刘禅看着关羽大军的背影,眼中有担忧之色。 关银屏看向自家的好郎君皱着眉头,她笑着劝慰道:“郎君,父亲乃征战沙场的老将了,经验丰富,之前战庞德时虽然鲁莽,但此鲁莽之事,想必不会再做了。” 鲁莽? 二爷是天不怕地不怕。 天大地大他最大。 “暂先稳住局势,如今,便静待天时了。” 曹老板。 按照历史的时间来说,你应该要嘎了罢? 要嘎就快点嘎,最好在魏国风雨飘摇之际薨逝,那他刘禅此战,便能尽全功了。 “殿下。” 向宠上前,他面色坚毅,此刻拱手立在刘禅身前。 “既然君侯将攻伐穰县、樊城的重任交由殿下,此番攻拔穰县,宠愿为之!” 昨日的事情,向宠还是耿耿于怀。 “廖化为主将,你为副将,率本部兵丁,前往攻伐穰县,记住,若有机会再攻城,若无机会,围住即可。” 穰县是魏军在南阳郡的最后一处据点。 拔除了,那南阳全境,便在刘禅手中了。 但不必强攻,关键时刻,甚至还可以吸引魏军援军到此,起到围点打援的效果。 “末将领命!” 向宠闻言大喜,当即对刘禅行了大礼。 “殿下,那这樊城,可是交由末将来攻拔?” 穰县有廖化向宠去攻伐,那樊城,总归是让他去了罢? “你留在新野,做机动之兵。” 他手底下军将,带到南阳来的并不多。 像关兴、张苞、赵越、阿会喃等,要么在南中屯田,要么此刻还在公安。 难道关键时刻,要他刘禅领兵冲杀? 怕倒是不怕。 但毕竟身体还未长全,若是一个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就亏大发了。 还是过几年,再来感受这冲阵的乐趣罢。 “诺!” 糜旸心中失望,但也只得领命。 攻拔樊城,本来殿下便是要交给阿会喃的,他糜旸请命,其实不过是要混个副将职务而已。 现在让他做攻城主将,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 殿下不答应也无伤大雅。 反正只要跟着殿下,这功劳总会有的。 糜旸对刘禅有着盲目的信任! “南阳境内,有不少魏国残兵,化作山匪,你率领本部大军,将南阳境内的山匪剿除干净。” 打仗之后,溃散的魏军士卒,若是不想投降,那自然是占山为王,成为山匪流寇,为祸一方了。 据刘禅所知,如今南阳境内,便是有十多处五百人以上匪窝。 将这些山匪剿除了之后,又可编为一军。 虽不精锐,但守城还是可以的。 攻城的话,作为炮灰,那更是绰绰有余。 “末将领命!” 糜旸方才还想着殿下一定会给他功劳的,不想这功劳给得这么快! 糜旸脸上的颓色一扫而尽。 “休昭、文伟、” 刘禅看向身前的费祎、董允二人。 “前番我等用水攻之策,南阳积有民怨,你二人率当地官吏、豪绅,前去疏导一番,顺道将人口、土地的信息整理过来。” 南阳盆地还是养人的。 此地水网密布,又是平原成片。 屯田的话,产出比之南中,那是要好上太多了。 若是在南阳屯田有成,此地可变成蜀军的前进基地,可以源源不断为蜀军提供粮草。 毕竟江东给的粮草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的。 自给自足,方为正道。 “诺!” 费祎董允二人皆是领命。 此民政之事,治理地方,并不比在战场打仗轻松,重要性亦是不言而喻。 南阳民心不稳,时不时来个动乱,那此地便不能为刘禅所用,所谓的攻魏的前进基地,也就无从谈起了。 “你可前去张贴文书,今年的算赋与口赋,不必再收了。” 算赋和口赋均于每年八月征纳,届时由地方官登记人口,核实年龄,编成簿籍,由官府按户籍征收。 因为战争原因,南阳大部分地方都还未开始征收。 不收算赋与口赋,自然是刘禅收心南阳百姓的一个举措。 当然... 更直白点说,是收心南阳世家与地主土豪人心的举措。 毕竟已经收上来的算赋跟口赋,不用上缴,那最后落到谁的手上? 不言而喻。 刘禅愿意让出一部分利益,那留在南阳的官吏、世家、豪绅,便也明白该如何做了。 维稳! 对他太子刘禅传达的政令一五一十的执行下去。 你好我好大家好。 若有人不服从的话,刘禅自然也不会手软。 先礼后兵的招式,他还是知晓的。 ... 魏国。 许都。 魏王府中。 曹操半躺在床榻之上,头上有湿巾盖着额头。 他须发皆白,嘴唇干裂而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唯有那一双眼睛,还算是有神。 “大王,江东使者已至,还有,便是这前往的军报。” “咳咳。” 曹操咳嗽一声,将额头上的湿巾拿开,他缓缓的从床榻上站起身来。 “将军报与我一观,至于江东使者,召见群臣,至大堂中议事。” 曹操手上接过军报,看了一眼,本来就紧皱着的眉头,彻底皱成一个川字了。 新野城十日内又被云长攻下了。 文聘乃他手下大将,居然也挡不住云长的兵锋。 公明啊公明! 我孟德现在只能靠你了。 前方战事萎靡,情况不容乐观。 但与江东合盟之事比起来,就无伤大雅了。 本来新野守军不多,被攻占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时间长与时间短的区别罢了。 只要江东愿意与他共击云长,一城一地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在内官侍女的伺候下,曹操将沉重的魏王冠服穿戴在身上。 在他年轻的时候,莫说是这一身衣服了,便是再背百斤重物,他都不会多吭一声。 但如今老了啊! 这一身魏王冠服穿在身上,就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更别说这天下九州之重。 他这幅佝偻的身躯,已经是载不动魏国这艘巨舟了。 魏王府大堂中。 魏国臣僚列位两侧,在大堂中间,江东使臣手上拿着孙权的盟书,站在魏王府大堂之中。 “外使拜见魏王。” “不必多礼,吴侯可答应了会盟之事?共击云长?” 曹老板不来虚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家主公答应会盟,不过...有一些条件,还希望魏王应允。” 说着,江东使臣将手上的文书递给身侧的内官。 要求? 魏王曹操眉头微皱。 那孙仲谋,又要搞什么鬼? 他冷哼一声,心中颇有不耐。 待内官将文书递到他手上,他轻轻翻看了一会,孟德的眉头已然紧皱。 他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语气更是如许都冬日的寒风一般凌冽。 “要我徐州?那孙仲谋好大的胆子?昔日他出兵十万,尚不能攻下合肥,现如今便想我曹操割徐州?” 孟德冷哼一声,说道:“莫非他觉得我魏国无人了?还是说孤昏聩了?亦或者是吴侯癔症了?” 徐州的重要性,他曹孟德岂是不知?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汴水发源于开封西北的蒗荡渠,从荥阳北面的黄河东返开封,经商朝古都商丘,然后在徐州这里与泗水会合。 泗水发源于山东,流经鲁国的都城曲阜过沛县,在徐州收汴水,然后向东南流入淮河。 淮河有邗沟和长江相连,从长江南岸的进口,经江南水系,可直达苏州和杭州。 这就点明了徐州的地理位置,它地处汴水和泗水交流处,成为江淮和中原的水运枢纽,汉明帝永平十二年起,王景主持修河,沿黄河两岸筑堤坝,限制黄河南侵,又在汴水上修建闸坝,调节水量,使汴水安流入泗,成为江淮流域潜粮西运的主要通道。 除了是水路枢纽,徐州又是陆地的枢纽。 彭城和下邳控制着陆上交通线,北可上黄河,南可下江淮,西可进中原,既被称为“北国锁钥”,又被称为“南国重镇”,从这两个称号上,就能看出它对南北势力的重要意义。 有了这样的地理位置,徐州就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南方一旦突破淮河,必定北上取徐州,先安定两淮。徐州可西取中原,北取山东,项羽就是这么做的。 曹操平定了中原之后就来抢徐州,兖州的吕布也来抢徐州,淮南的袁术也来抢徐州,到最后不管是刘备还是吕布都无法守住徐州,因为这个地方惦记的人实在太多,曹操拼了命也不能让徐州落在别人手里,不然自己干什么都不踏实。 徐州相当于一把钥匙,中原的势力,山东的势力,江南的势力,只要站稳了脚跟,都会来抢徐州。 抢下徐州虽然不能定鼎天下,但如果徐州在别人手里,就相当于自己家门的钥匙在别人手上,令人寝食难安。 如此之地,比之荆州,比之襄樊的重要性,并不差多少。 你孙仲谋在这个时候想要趁火打劫,是谁给你的勇气? 谁你让你白日发梦的? 那江东使者似乎也料到了曹操的反应,他轻轻一笑,脸上并未有惧色。 “既然不割徐州,割合肥即可。” 割合肥? 曹操的眉头亦是紧皱,但反应,就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 譬如孙权说要会盟,要割魏国徐州,曹操肯定是不同意的。 但如果江东只要个合肥,那曹操考虑一番,亦不是不能答应。 “这...合肥或许可...” 曹操话还没说完,身穿武服的曹洪已经是手持笏板起身了。 “大王,合肥乃重镇要地,不可轻易与人,合肥有失,江东如虎添翼,徐州难守,中原震动!” 合肥东挽江淮丘陵张八陵,西抱大别山余脉皖西山地,南濒长江,北枕淮河。 它临近秦岭淮河一线,又有着长江天险,是北上和南下的重要交通枢纽,具有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不仅在战略位置重要,是水陆干线的交汇处,吴国北伐的必经之处,南下经过巢湖进入长江。其次还是粮食屏障,属于扬州的先行地,扬州是重要的粮仓,拿下合肥,就等于有拿下扬州的机会。 而北方失去合肥,便失去了经略扬州希望。 “曹洪将军所言极是。” 御史中丞陈群亦是手持笏板,起身说道:“合肥乃重地,不可有失!” 陈群的皮肤略显苍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但依然充满了健康和精神。他的额头宽阔,微微有些皱纹,一把黑色的胡须,垂至下巴,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和威严。 “这...” 魏国群臣反应激烈,亦是在江东使者的意料之中。 他轻轻一笑,说道:“若大王愿送合肥,我江东与魏国签订合盟条约,盟誓永不攻伐,如何?” “尔等江东鼠辈,背盟之事做得还少?” 曹洪冷哼一声,眼中的不屑神情那是不加掩饰的。 “不错,尔等方与汉中王太子刘禅合盟,如今又转过来与我魏国合盟,共击荆州,如此盟约,我等能信?” “尔等江东鼠辈的盟书,与一张废纸,又有何分别?” 信誉这种东西,一旦失去了,想要挽回来,那便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了。 江东使者面色铁青,他言之凿凿的说道:“我家主公愿送一女,与魏王联姻?” 送女联姻? 便是一向沉稳的司马懿,此刻也是绷不住了。 “听闻吴侯与汉中王太子刘禅合盟之时,亦是送女联姻,吴侯之女如此不值钱,我等岂能相信?” 江东使者被魏国群臣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苦啊! 自家主公不守信用,他这个做使臣的,那可太难了。 方才短短的十几个呼吸,他心里遭受了多少折磨? 这脸都要丢光了。 但他能成为江东使臣,首要一点,那便是脸皮够厚。 江东使臣看向曹操,手中再拿出一份文书出来。 “此乃我主亲手所书,还请魏王一观?” “哦?” 方才堂中诸臣将孙仲谋从头到尾痛骂了一顿,曹操坐在主位上,亦是觉得过瘾。 此刻看着江东使臣手上的孙权手书,心里想道:这孙仲谋,难道还想搞什么花样? 拆开信件,只见里面是写的内容是: 臣孙权久知天命已归王上,伏望早正大位,遣将讨平荆襄,剿灭刘备刘禅父子,扫平两川,臣即率群下纳土归降矣。 让我登基称帝? 哼! 你孙仲谋以为我是袁术之流? 现在称帝,岂不是将汉之逆贼的骂名背正了? 还嫌我魏国不够乱? “我乃汉之忠臣、良臣,岂能称帝?” “若你我两家合盟,剿灭刘备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这大位有何不能坐?” 原是劝进文书。 这孙仲谋,打得是一手好牌啊! 陈群眼睛一亮,他连忙上前说道:“汉室久已衰微,殿下功德巍巍,生灵仰望。今孙权称臣归命,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殿下宜应天顺人,早正大位。” 这劝进之臣,从龙之功,功劳何其大焉? 陈群何等聪明之人,当即便把握住机会了。 曹洪等人见之,亦是醒悟过来了。 不管曹操要不要称帝,他们作为魏王臣子,这个姿态要表示出来。 即便是曹操不称帝,他们也是显示了忠诚。 若是称帝了,那便是劝进之功! “今四海归心,祥瑞尽出,天命归于主上,宜尽早承大统。”曹洪手持笏板,在堂中大声喊道。 “臣等敢考天地之心,因函夏之趣,昧死以上尊号。愿陛下存舜禹至公之情,狭巢由抗矫之节,以社稷为务,不以小行为先,以黔首为忧,不以克让为事。上以慰宗庙乃顾之怀,下以释普天倾首之望。则所谓生繁华于枯荑,育丰肌于朽骨,神人获安,无不幸甚。” 司马懿在一边,亦是来一通彩虹屁。 群臣如此反应,倒在曹操的意料之外。 “吾事汉多年,虽有功德及民,然位至于王,名爵已极,何敢更有他望?苟天命在孤,孤为周文王矣。” 其实群臣劝进,他心中亦是有感。 若是让他年轻个二三十岁,或许他还有此志。 然如今他垂垂老矣,还妄想称帝? 能把身后事搞好,那便是谢天谢地了。 如今云长与汉王中太子刘禅在荆州搅得他是寝食难安。 在这个关键节点称帝? 说不定他曹孟德便成了第二个袁公路了。 “大王何须拒绝,共击刘备,只一合肥矣,大王何乐而不为?” 不管是称臣还是合盟,江东使臣的意思都非常明白。 那便是他江东要合肥! “合肥乃重地,若仲谋愿先自江夏起兵,攻伐江陵,则我即可将合肥奉上!” 想要左右逢源? 也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先! “可我主出兵,若魏王反悔,又当如何?” 曹操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孤岂是仲谋之流?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给合肥,便给合肥!你江东数次背盟,孤焉能信之?万一孤将合肥献上,你主转头与那云长一同伐我,该当如何?” 首鼠两端之辈,言语已然不可信矣! 那江东使者面色发苦。 实际上,孙权在建业之时,还真有此念。 只能说... 孙权的无耻程度,如今已经是天下人皆知了。 最起码魏王对孙权的了解,已经可以说是透彻了。 “如此的话,那我江东便与汉中王太子刘禅以及汉寿亭侯关羽,两面击你魏国,魏王待如何?” 他语气郑重,说道:“如今是你魏国求我,而非我江东求你魏国。” 狗一般的人物,想乘人之危? 孟德心中愤怒,但这江东使者所言,亦不是没有道理。 江东现在是左右逢源。 不管是魏国,还是蜀汉一方,若得了江东的帮助,在战局上看,便是占据了主动。 这可惜这江东无有诚信,不可轻信。 即便是盟誓了,也要防备。 “大王,不若如此,将合肥外的城寨、角城,都送与江东,只留下主城即可,如此诚意,使者可满意?” 魏王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贾诩。 他思索一番,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他对文远的本事,还是清楚的。 只要有他在,便只剩下一个主城,未必不能守住合肥。 “使者以为,如何?” 孟德看向江东使臣。 合肥乃重镇,若将外面的防守城寨、角城都送与江东之手,只剩下一个主城,那合肥跟脱了甲胄,没了武器的将军有何区别? 岂不是任由他江东揉捏? 他思索一番,马上点头。 “若是如此,亦可盟誓!” 司马懿见事已成,在这个时候上前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今孙权既称臣归附,盟约已成,王上可封官赐爵,令拒刘备。” “好!” 区区官职罢了。 不值几个钱,况那孙权又不用他曹操来给工资。 “即日,孤会上表陛下,封孙权为骠骑将军、南昌侯,领荆州牧。即日遣使赍诰敕赴东吴去讫。” 江东使臣闻之,心中欣喜。 他今日来出使的目的,已经是达成一个了。 孟德看向江东使者,说道:“既已封爵,快快命你主出兵,攻伐江陵,我大军已在南阳矣。” 江东使臣却是说道:“今我主称臣,仗应是从南阳开始,先将江陵的无当飞军吸引到南阳,我江东才好得手。” 他娘的当真是江东鼠辈! 不愿担风险,只想着好处。 与此鼠辈为伍,当真落了我曹孟德的威名! 然而如今局势如此,他曹操也不得不暂时屈服。 “二十日后,共击云长!” 还是定个时间为妙。 虽然按照这孙仲谋的尿性,肯定是要拖个几日的。 但... 若他能在江陵燃起战火,让云长与那刘公嗣顾此失彼,那也算是有作用了。 魏国江东两家合盟,而且孙权还是偷偷与我合盟的。 如此! 云长,你还会是我曹孟德的对手? .... ps: 万字爆更,求订阅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章 宛城风云,于禁末路! 南阳是“士之渊薮”,人才众多。 特别是东汉时期,南阳作为“南都”“帝乡”,极尽繁华,名士更是出现井喷局面。 云台二十八将中,南阳籍者十三人。 这些名士或效忠于国家,或服务于政权,有作为者不计其数。擅长攻打者是武士,擅长筹谋者是谋士,擅长耍笔杆子者是文士,擅长辞令者是辩士…… 在原历史中。 曾在蜀汉政权中枢机构担任工作的15人中,南阳籍士人就有5位:尚书令陈震,尚书令李严,尚书令吕乂,尚书事樊建,平尚书事、大将军董厥。 除此以外,南阳籍士人还有后将军黄忠,右骠骑将军胡济,侍中郭攸之,征西大将军魏延,镇军大将军、兖州刺史宗预,光禄勋黄柱,监军后将军刘邕,广汉太守张存,车骑将军邓芝,零陵太守郝普,大将军司马杜祺,屯骑校尉、丞相长史王连,大长秋许慈,执慎将军来敏,别都傅肜以及其子傅佥…… 南阳,是刘备集团的起家之地,也是蜀汉政权早期核心集团形成之地。 同时,南阳还是东汉第一大郡! 其管辖面积大,人口众多,共计三十七城,户五十二万八千五百五十一,口二百四十三万九千六百一十八。 当然... 这些记录都是在战前的了,南阳几造战乱,人口早不没有两百万了。 但百来万人,或许还是有的。 最不济也有七八十万人。 数十万人,顶得上益州小半人口了。 拿下此地,对于刘备一方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此刻。 宛城。 城中府衙大堂之中。 关平端坐在主位上,看着手上的这些文书却是在直叹气。 “我本一杀伐将军,怎要为这案牍之事烦扰?父亲应派主簿过来才是。” 宛城事务繁多,关平主持大局,这几日将他搞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这文书都看了几箩筐了。 接见南阳士族,收抚降人人心,稳定宛城局势,构筑城内外防御... 这一桩桩,一件件,将关平折磨得那叫一个欲生欲死。 郝普与其副将习珍亦是在大堂之中。 “我看,这些俗务还是交给宗子卿他们来做,可惜殿下不在,否则便可收心南阳士族了,这些差事,也不至于落到我们头上来。” 郝普亦是南阳郡出身,但比起南阳宗氏大族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我看那东里衮与宗子卿、应余等人不可轻易相信,新野已下,届时让我父从军中带几位善使笔杆子的来便是了。”关平心中还是比较谨慎的。 “郡守东里衮、功曹宗子卿、应余等人,虽然之前是心向曹操,如今新野已下,宛城已在我军之手,料他们也不敢心生反意,不若给个台阶,彻底将宛城稳住。” 关平一脸狐疑的看向郝普,问道:“可是他们找过太守了?” 郝普为南阳郡出身,东里衮、宗子卿自然也是有找过他的。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郝普面色如常,说道:“昨夜他们便找过我了,南阳三十七城,除穰县、冠军,如今还在文聘、徐商之手,尚未归附,其余郡县,在新野、宛城已下之后,必是要前来归附的,若将军能够使南阳士族归心,则南阳方才能真正掌握在手,否则的话,要一城一城的去打,何时才能定南阳?” 看着关平眼神闪烁的模样,郝普继续说道:“魏王已派大将徐晃前来,若能整合南阳全郡之力,则魏军不足挂齿,如若不能利用南阳民力,宛城不过以孤城罢了,届时可挡的住徐公明?”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这些人可信否? “文人骚客,心思不定,谁知道他是真心归附,还是假意投降?” “若将军都是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那便是有人真心归附,亦是成假意投降了,真心换真心,方能显出诚意来。” “也罢!” 收心的这种事情,他是不太擅长的。 与人勾心斗角,不如在战场上杀伐。 “今夜便在府衙宴请他们,有话敞开了说!” 这些事情,本来交给殿下来做的,现如今倒是到他的手上了。 术业有专攻。 他关平就不擅长这个。 郝普闻之,脸上亦是有喜色。 “如此的话,那郝某人马上便去知会他们了。” 关平点头,以示赞同。 ... 是夜。 月明星稀。 一片废墟的郡守府旁边的宛城府衙很是热闹,府衙外车水马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府衙大堂中,早有宴席展开。 东里衮、宗子卿、应余,与关平、郝普、习珍、侯音、卫开等人列坐其次。 关平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食塌前面,美酒美食皆有之。 “这碗酒,我敬关将军,请!”东里衮举起红漆酒碗,对着关平行了一礼。 关平亦是举起酒碗,朝着东里衮的方向举了一下,算是还礼了。 “郡守,请。” 一碗酒下肚,这胸口暖和和的,关平的心情亦是变好了不少。 酒可是好东西。 “侯将军,此碗,乃是我敬你的。” 东里衮将一碗热酒饮下,却是端起一碗酒上来,对着侯音举杯行礼。 东里衮的举动,倒是把侯音搞迷糊了。 当日他在郡守府中可是将东里衮好一阵羞辱的,此人难道不仅心中无恨,还要与我何解? 侯音虽心中迷糊,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举杯还礼。 冤家宜解不宜结,日后说不定还是同僚,能和解最好和解。 “当日情况复杂,我未能约束手下,让他们玷污了府尊爱妾,吾之过也,当日那些行凶的糙汉,我下去之后,定然军法处置,给府尊一个交代!” 军法处置? 交代? 东里衮心中冷哼一声。 当日的屈辱,他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可是当着他的面!!! 不过东里衮心中虽恨,但此刻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很是大度的说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我都是性情中人,不必如此,若将军看上了我那美姬爱妾,今晚我便送至将军房中,供将军赏玩。” 见东里衮如此识趣,侯音心中很是畅快。 如今他献城有功,小关将军已然是上表殿下,听闻殿下要将他招入讲武堂,纳入太子府,甚至要封为将军。 有荆州兵,有汉中王太子刘禅在身后为靠山,他侯音已经是可以在南阳横着走了。 之前他见到东里衮,还需要向他行礼问好。 如今呢? 这南阳太守东里衮,先前被他侮辱了,如今还得笑脸相迎。 这买卖算是做对了! “我侯音岂能夺人所爱?万万不可,府尊愿意不计前嫌,侯音便感佩不已了,这碗酒,我敬你!” 东里衮亦是一碗酒下肚,他将酒碗后倒,表示自己已经是将酒全部喝下去了。 “杯酒泯恩仇,此事休要再提了,日后在小关将军手下做事,伱我便是同僚了。” 关平见两人和好,很是满意,不住的在点头。 当日宛城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侯音做事,确实是不地道。 要干便干。 结果让手下亲卫一群人去干。 这合适吗? 再者说,干了就干了。 起码关一下灯啊! 还当着人家的面! 我都关着灯! 关平在心中吐槽。 好在现在矛盾解决了。 这东里衮倒是一个大度之人,能够做到南阳太守之位,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太守方才言语,还是有欠妥了,我关平何德何能,能让太守在我麾下?都是为大王效力,都是为殿下效力。” 当我关平是山大王啊! 东里衮连忙说道:“是在下失言了。” “不过见你二人杯酒释恩仇,这便很好,我关平与诸位亦是没有仇怨,攻下宛城,乃我为将者的本分,当日尔等为守住宛城而竭尽全力,互生间隙,亦是各为其主,如今皆为同僚,昔日恩怨,便如方才一般,杯酒泯恩仇,来,满饮此杯。” 都在酒里了! 宗子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重新倒满一碗酒,满脸带笑上前说道:“不错,方才府尊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今诸位成同僚,也算是半个手足,你我共同经营宛城,如今若是能立下功劳,未尝不能封侯拜相,成就个人功业!” “这话说得好,来,满饮此杯!” 这酒看来是要多喝几杯的。 原本在堂上与这些降人说话,那当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关平觉得这些人心有不甘,未必真心受降。 而这些降人估计也会觉得他关平无有诚意。 但今日宴饮,双方的关系瞬间便被拉近了。 果然都在酒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都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像是郝普,那叫一个往肚子里面灌酒,几坛酒下去,整个人已经是趴窝了。 关平虽然好酒,但他酒量不差,加之刻意控制,现在脸上虽然通红,头亦是有些晕沉,但要说酒醉,那远没有到那种程度。 “关将军!” 宗子卿将酒端到关平面前来。 “我家有一女,正是婚配之时,不若嫁与将军为妻,何如?” 嫁给我? 关平笑了笑,委婉拒绝。 “我已有妻,安能再娶?” 宗子卿却是不以为然。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岂不是很正常?” 他朝着关平挤了挤眉头,说道:“我那族女,生得可人,将军若是见之,定然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入洞房。” 我可对女色没有兴趣。 “可送与殿下,殿下好女色...” 只是方说完,关平就有些后悔了。 殿下好女色? 这倒是真的。 这年纪尚轻,身边便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红颜知己就有好几个了。 但殿下好女色,他还是我妹夫呢! 岂有大舅哥给妹夫说媒的道理? 若是他那个妹妹知晓了,还不用银枪将他捅了。 “殿下何等尊贵,我宗家岂能配得上?我宗家与将军联姻,亦是表达心志,还请将军收下我等心意,以安南阳士族之心!” 娶一个人,便能安一地人心? 关平思索一番,缓缓点头。 反正他有不损失什么。 “安众宗氏,一门仕宦,至卿相者三十四人,时无与比者,功曹何须自辱?许宗家之女与殿下,亦是门当户对,你宗家愿下嫁才女,为我关平之妻,我关平自然答应。” 为安南阳士族之心,他关平今夜决定好好的牺牲一下。 “这便是了,你我日后便是一家人,那才是真正的同僚,真正的手足兄弟!” “不错!” 当夜宴饮,自深夜方止。 而夜色浓重时,关平房中之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 叶县。 魏军营寨。 中军大帐中。 徐晃在灯火掩映下,手上看着兵书。 “报~” 帐外有亲兵前来通禀。 “所谓何事?” 徐晃将头一抬,眼中稍有不耐。 “魏王使者到。” 大王使者? 徐晃先是一愣,但旋即便反应过来了。 必定是出兵的讯息! 他将兵书放在案牍之上,说道:“速将使者请来。” “诺!” 未久,便见一身穿锦袍的中年文士缓步入内。 徐晃见之,眼中有惊诧之色。 “仲达,怎是你?” 原来这魏王使者,乃是司马仲达。 司马懿圆面大耳,方口厚唇,如今面带微笑,倒是容姿不凡。 不过他左目上生一肉痣,痣上生几根黑毛,让人一见他的模样,便瞬间被那黑痣吸引了目光。 “此番作为使者出来,乃大王要我前来助你。” 仲达轻轻一笑,将袖口中的魏王诏书拿了出来。 “君侯,接诏罢。” 徐晃闻言,赶忙起身,将主位让司马懿,他自己则是半跪在帐下。 “末将徐晃,听魏王诏。” 见礼仪具备,司马懿亦是将诏书内的内容缓缓念出来。 “封都亭侯徐晃听命,九月二十五日,起兵攻伐宛城,不得有误!” 徐晃听闻之后,面有喜色。 九月二十五起兵伐宛城? 算着时间,也只剩下十来日左右了。 他举双手接过诏书,起身之后连忙凑到司马懿身前,问道:“仲达,大王命你来之前,可有吩咐?” 这九月二十五日出兵,时间如此细致,肯定是有所安排的。 司马懿从主位上走下来,说道:“此乃机密,君侯不可告知外人。” “你放心,规矩我懂。” 闻此言,司马懿这才缓缓说道:“大王与江东孙权已然会盟,共击云长,时间,便定在九月二十五日。” “原是如此。” 徐晃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江东尽鼠辈,说是九月二十五日,兴许十月方才出兵,不可全信盟约之言,九月二十五日我大军开拔,到十月元日,再来与云长争雌雄。” 以这江东孙权的尿性,说是九月二十五日,能十月一日出兵,他徐晃就谢天谢地了。 “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八达,徐晃还是有听过大名的。 司马懿在魏王府中常有计谋献策,况又是颍川士族中人,徐晃对司马懿的才华,还是认的。 “大王诏令有言:九月二十五日攻伐宛城,而攻伐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说劝降,用间,构筑工事等,也算是攻伐。”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笑完之后,司马懿在一旁问道:“攻伐宛城,将军心中可有计策?” 计策? 徐晃面有苦色,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哎!若有计策,我也不至于在夜里看兵书。” 夜里看兵书,自然是想要从兵书中发现攻伐宛城了,战胜云长的计策。 只是这兵书越看,他心里便越是沉重。 这南阳有云长以及那汉中王太子刘禅,一个勇猛,一个狡诈,实在难以应付。 况宛城已被云长所下,新野亦是破城,只留下穰县,此刻正被荆州兵围攻呢! 这要破局,当如何做? 徐晃能想到的,便是硬碰硬。 如果他带兵冲杀向前,将关云长与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斩了,这南阳危局,自然就解除了。 但... 要斩关云长与那刘公嗣,这又谈何容易? 徐晃抬头看向司马懿,眼中有期许之色。 “仲达可有妙计?” 看着司马懿笑而不语的模样,徐晃心中顿生希冀。 “仲达若有计策,快快教我!” “若与江东联盟已成,那何须要计策?君侯放宽心,只要将荆州兵主力拖在宛城,君侯的任务便完成了。” 听完司马懿之言,徐晃脸上还是有些担忧之色。 “那孙仲谋,总让我不放心。” 司马懿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轻声说道:“若将军还不放心,大可使反间之计。” 反间计? 这听起来倒像是可行的计策。 “如何反间?反谁?” “南阳士族,以及那刘封、孟达。” 徐晃若有所思,而司马懿则是伸了个懒腰,说道:“天色已晚,将军还是早些歇息罢。” 说完,也不等徐晃出言阻止,便径直离帐。 也是。 徐晃也是想明白了。 他本就以战将,战场搏杀便是了,想这些东西干嘛? 大王既然将司马仲达派到军中,便是做他智囊,为他幕僚来的。 这些破事,便交给仲达罢了。 孙仲谋啊孙仲谋,望你做一回守信的君子罢! ... 新野。 城楼之上。 此刻正值清晨,刘禅与关银屏在城楼上巡视。 城墙上还残留着几日前的战争的痕迹,一些血垢凝成血块,与砖瓦混为一体,难以彻底清除干净,入目所及残壁断垣显露出战争的残酷现实。 好在,再残酷的战争,亦是不能阻止太阳从东边照常升起。 远处的山脉在朝阳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笼罩着一层薄雾,宛如仙境般的景色。 刘禅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了。 新野城上的战争的痕迹,虽然还在,但好在新野的攻守战没有到最后阶段,否则这城中的百姓能够活几个人,那都是未知数。 文聘逃了,也算是变相救了新野城中百姓的性命。 “殿下,我们来比试一番如何?” 想起昨夜不堪求饶的模样,关银屏心中颇有不忿,此刻聪明的大眼睛转动着,想要在校场上将威风找回来! 这妮子... 刘禅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拒绝。 这几个月,刘禅身体长得很快,跟吃了激素似的。 如今已经和关银屏差不多高了。 这身体也因为时常有锻炼,加上刘禅的胃口不小的原因,其实可称得上壮硕了。 想想自己的武艺,或许拿下这妮子,已经是到时候了。 “那自可比试一番。” 关银屏闻言,脸上大喜。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当即拉着刘禅的手,风风火火的跑到城中营地校场。 关银屏将满头的秀发扎成马尾,此刻似笑非笑的看向刘禅。 “殿下,是刀枪比试,还是拳脚功夫?” “拳脚功夫罢。” 刀剑无眼,刘禅现在虽有武艺,但并不能完全收发自如。 万一伤到了银屏,那就不妙了。 “好!” 关银屏当即越上校场,正摩拳擦掌的看着刘禅呢! “郎君,来啊~” 刘禅将身上的外甲褪下,只留下白色内衫。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哼!”关银屏轻哼一声。 论床上功夫,我关银屏不如你。 但是这校场上的功夫,你可是不如我的! 两人身姿笔直,目光坚定,彼此之间眼神对视,透露着对战的决心。 校场下,费祎将董允拉过来,他两人躲在一棵桑树后面。 “休昭,此番对决,殿下与关家娘子,谁更厉害?” 董允没好气的瞥了费祎一眼。 “手头上的事情干完了?还敢偷看殿下?小心我在殿下面前告你的状!” 你费文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 “不看自走!” 作为蹭蹭发亮的电灯泡,费祎的反侦察意识极好。 譬如现在,在校场上的刘禅与关银屏就没有主意到他二人。 “看看也不是不可以。”董允小声嘀咕着。 “哼!” 费祎对着董允轻哼一声,以示心中不屑。 明明自己想要,偏偏还说不要? 男人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而此刻,校场上,刘禅与关银屏已经是战成一团了。 关银屏迅猛地发动攻势,身形如闪电般腾空而起,纵横之间展现出灵活的身法。 她快速出拳,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力量与速度,将拳劲化作狂风骤雨,势不可挡。她的拳脚如同猛兽般凌厉,连续不断地落在刘禅的身上,让他不得喘息。 这小妮子,当真是不留情。 这拳脚虽然被挡住了,但拳拳到肉,痛感那还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 仅凭这些,便想要过我刘公嗣这一关? 刘禅并未气馁,他稳住心神,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一步步踏稳地应对关银屏的攻势,运用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来化解她的拳脚。刘禅的拳法虽然看似缓慢,但每一拳每一脚都极为准确,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刚柔并济的力量。 随着比试的进行,刘禅渐渐找到了关银屏的破绽,他迅速反击,以更为精准的拳脚技巧将攻势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他的拳风凌厉而沉稳,如同山峦间的激流,击中关银屏的身体。每一次出拳都像是铁锤砸击,威力惊人。 郎君怎么这么厉害了? 关银屏心中惊诧,努力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然而,刘禅越打越顺,尤其是他对关银屏身体的了解,那可以说是臻于化境,深浅轮廓,已经是把控到位了。 如此之下,刘禅的拳脚功夫已经进入了一种超凡的境界,他的动作犹如流水般流畅,攻守兼备。 终于,在最后的一次拳脚交锋中,刘禅以一记精准无比的拳击将关银屏击退。 “凤儿,承让了。” 到最后,关银屏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殿下何时练就的功夫?” 从早到晚她关银屏都跟着,她这个好郎君这是在什么时候练来的功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偷偷睡懒觉的时候,我可是有出来晨练的。” 被刘禅这般一说,关银屏小脸不由一红。 若非晚上操练得太狠了,她至于早上起不来。 怪谁? 还不是怪你? 对于关银屏幽怨的神情,刘禅自然是当做没有看到了。 “你们两个可以出来了罢?” 当真以为我没看到? “我等拜见殿下。” 费祎与董允脸上缀着尴尬的笑容,连忙上前对刘禅行了一礼。 “见过关家娘子。” 以殿下的喜爱程度,关家娘子这个太子妃的身份是跑不掉了。 枕边风大得很,先提前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嗯。” 关银屏点了点头,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站在刘禅身后。 丢死人了! 打不过郎君,还给人看到了。 “给你们的差事完成了?现在有空到新野来?” 费祎与董允感受到刘禅的怨念,两人心中皆是明白,若是不拿出正经理由,估计少不了被殿下臭骂一顿。 “我等前来,实有要事,韩繇、宗惠叔代表南阳士族,请求拜见殿下。” “哦?” 看着这费祎董允二人前去宣抚人心,还是有些作用的。 “将他们带入府中大堂。” “诺!” 见此事就此揭过,费祎脸上露出笑容,连忙恭维道:“殿下英姿神武,方才祎见之,殿下有万夫不当之勇,实教人敬佩。” “下次要看,不必偷偷摸摸,你二人皆我心腹,有何需要躲躲藏藏的?” 刘禅‘轻轻’拍了拍费祎的肩膀,说道:“好好任事,少耍些滑头。” 费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出来。 “属下明白了。” 你这滑头,明白个甚。 刘禅瞪了费祎一眼,便与关银屏回到县府衙门后院,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得体的装扮,这才到新野府衙大堂而去了。 在府衙大堂主位坐定未久,费祎便领着两人缓步入内了。 “殿下,人带到了。” “韩繇(宗惠叔)拜见殿下。” “无须多礼,起来罢。” 刘禅打量着在堂下行礼的两人。 韩繇尚是青年,宗惠叔则已经是中年人了。 “方下南阳,本来我是要召集南阳文士,办一个诗会雅集的,好让我见识一番这南阳士子的风采,不想你二人亲自前来了。” 对于韩繇与宗惠叔,刘禅在江陵书房翻看资料,询问消息的时候,便知晓了他二人的消息。 韩繇是韩暨次子,如今他老子韩暨与长兄韩肇,正在许都为官呢! 而且还是监冶谒者这种官职,擅长鲁班之学,兵器械具,水排之法,都很是精通。 与那些只会经传的文人来说,这种能干实事的人才,刘禅更是看重。 至于这宗惠叔,乃是安众宗氏之后,与宗子卿乃是同族。 一族之人,在不同势力为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譬如说诸葛一家,魏蜀吴都投资个了遍。 不管谁赢,诸葛家族都是赢家。 韩繇父兄在魏国为官,如今刘禅占据南阳,他也并不是不能为刘禅所用。 “殿下有拳拳之心,实让人感佩,殿下方下南阳,便免除一年口赋与算赋,体恤民情,我等为殿下气度所折服,实不相瞒,我二人前来,便是向殿下表明南阳士族的心意,若殿下有吩咐,我等定为殿下驱驰。” 他们二人早早的过来,自然是想要在刘禅身边占个好位置。 现在汉中王刘备如日中天,若是跟随汉中王太子刘禅,待汉中王成事之后,他们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现在跟随刘禅,可谓是前期投资,得到的回报,必定是可观的。 “我得二位,如鱼得水,五日后我在新野设宴,你二人可让南阳才俊者前来,我亲自考校文才武艺,择其优者,入太子府、讲武堂。” 两人听到刘禅此言,眼中具是发亮。 “殿下吩咐,我等马上去办!” 两人雷厉风行,居然现在就要前去通知其余人等。 很显然,刘禅的纳贤态度,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可以预见的是,在韩繇、宗惠叔的呼朋引伴之下,聚拢在刘禅麾下的才俊子弟,必不在少数。 “还有五日光景,不急,不若留下来宴饮一番,我有些问题,也要向你们讨教一二。” 南阳郡的具体情况,他刘禅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之前在江陵也只是从书本中,和从外人口中得知南阳郡的的情况。 像是郝普,虽是南阳人,但离了南阳郡太久,许多消息都已经陈旧不堪了。 此二人乃南阳士族核心人物,有长居南阳,询问个中情况,刘禅便能更加清楚的南阳郡的具体信息。 这些信息不仅体现在地理上,更多的是在人文、交际等细碎方面。 这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情报,在某些关键时刻,却是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宗惠叔与韩繇对视一眼,皆是停下脚步。 “殿下有求,臣下自当效命。” 这才来刘禅帐中,便能为汉中王太子做幕僚之事,这是殿下对我等的看重啊! 当日。 刘禅向宗惠叔、韩繇两人询问各种事宜,不知不觉之间,便拉近了感情。 此情此景,亦是让一边的费祎颇为感慨。 论起收拢人心的手段,殿下不比大王差多少啊! 这老刘家的看家功夫,殿下看来是学全了。 ... 与新野这边的一片安详不同,樊城外,已经是重兵环绕了。 樊城城楼上,于禁的面色黑得像烧了一年柴火的黑锅底一般,他盯着城外日益增多的围困大军,心里面已经是凉了半截了。 “君侯,看城外的兵丁旗号,应是驻扎在武陵的无当飞军,他们自武陵发兵而来。” 无当飞军... 前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大将军曹仁,可有撑过去? 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在于禁心中。 “这些日子放出去的斥候,可有传来消息的?” 于禁看向满宠,眼中还有最后一丝希冀。 满宠面色亦是难看,因多日思虑,原本齐整的头发已然杂乱,他正值壮年,但白发已经是渐渐爬到头顶上去了。 “派出去的斥候,无一消息。” 有消息,那才奇怪。 在荆州兵重围之下,能够将消息传出去,便已经不容易了。 在蜀军掌控的地界打探消息,一个不慎,便是被抓身死的下场,更不用说又要穿过荆州兵的包围圈,将消息送还城中。 这难度太大了,可以称之为地狱级。 除非有挂,否则没有消息,才是正常的。 “哎!我等在城中,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成了聋子,瞎子了。” 被围城中便是有这样一个坏消息。对外界的消息不知,而城外敌军日益增多,心中必生惶恐之心。 这惶恐之心一出,士气必然低沉。 他这个作为主帅的人,都心中不安,更不要说那些普通士卒了。 “不知城外消息,军中士气低迷,如何守城?” 满宠虽然心中亦是杂乱,但他却还没有到慌乱的程度。 “关云长围而不攻,便是兵力不足,由此观之,大将军应当还在,还请君侯振作起来,再坚守月余,荆州兵缺粮,必然退去!” 听满宠此言,于禁心中虽然还有烦闷,但为主将者,确实是得打起精神来。 他得在士卒面前做出表率! “城中尚有多少粮草?” “够月余用度。” 那日关云长水淹七军之时,洪水滔滔亦是经过樊城。 当时樊城周围,白浪滔天,水势益甚,城垣渐渐浸塌,便是于禁发樊城中百姓,不论男女担土搬砖,都填塞不住。 城中众将,无不丧胆,当时于禁便萌生退意,想要出城奔走,还是满宠劝住了他。 之后于禁稳定军心,就城上设弓弩数百,军士昼夜防护,不敢懈怠。老幼居民,担土石填塞城垣。旬日之内,水势渐退。 这才守住了樊城。 无人攻伐,便只是水淹,这军中士气便是低迷了。 敢战之兵,愈发稀少。 最关键的是,当时大水入城,将仓储粮食淹没了。 损失了过半的粮草。 不然的话,这樊城中的粮草可用数月之多,而不会是现在的只够月余。 守不住了。 于禁心中悲凉。 在发大水的时候,或许便是撤退的良机。 而现在,想要撤退,这机会已经是越来越渺茫了。 “希望大将军还在,我等现在能做的,便只有守城了。” 除了这个,他还能做什么? 他看向城外的蜀军营地心里想道:你们最好还是慢慢围城,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儿罢,他于文则,也算是为魏王尽忠了。 而此时。 城外蜀军营地之中。 身穿甲胄的阿会喃,此刻看向帐中诸将。 “你们好生整训士卒,锻造攻城器具,我去拜见殿下,接受殿下的最高指示!” 帐中,金环三结、董茶那、杨奔三人纷纷领命。 “诺!” 阿会喃刚要启程拜见刘禅,不想此刻帐外,却是传来一声笑声。 “将军不必去新野了。” 阿会喃见到入帐的中年将军,稍稍愣住了。 “你是?” 若非他手上拿着太子殿下的信物,阿会喃早就命人将他拿下了。 “我乃是南郡太守糜芳,我儿糜旸,常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将军。” 糜芳? 阿会喃连忙上前,对着糜芳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太守,阿会喃有失远迎。” 糜芳轻轻一笑,说道:“我来此,是为殿下传递消息的。” 糜芳从怀中口袋将刘禅的密信拿出来,递到阿会喃手上。 “将军一看便知。” 难不成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方要去拜见,他后脚便派使者过来。 阿会喃接过信件,拆开看完之后,脸上闪过喜色。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殿下是要你出使樊城,劝降于禁?” 糜芳摇了摇头,说道:“我无善辩之舌,这劝降之事另有人去。” 他糜芳过来是来混功劳的,去樊城这个龙潭虎穴作甚,让自身陷入危险境地,何必呢? 他已经是想开了。 出了江陵那档子事,加之他年纪上来了,未来他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现在他唯一的念想,便是为儿子糜旸铺铺后路,自己不要成了拖累即可。 冒险立功的事情,就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哦?” 劝降之事,虽然危险,但正经的使者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 毕竟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只要双方有些风度,且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话,不至于做出斩杀使者的事情来。 “那使者为何人?” “是我!” 徐详从糜芳身后走来。 前番他劝降糜芳,这次轮到他来劝降于文则了。 之前劝降糜芳,没有捞到功劳,现在劝降于禁,这大功必须得牢牢攒在手中! “事不宜迟,先生快去劝降。” 徐详却是摇头。 “殿下有言:现在去,劝降效果并不显着,还请将军发兵攻城,消耗魏军士气,再射入曹仁已败,宛城已下的消息,我再入城,方有效果。” 现在进去,恐性命不保。 还是要将樊城魏军的心气打掉,劝降的效果方才能事半功倍。 “好!” 阿会喃马上明白徐详话中之意,他转头看向杨奔,问道:“军中攻城器械,打造得如何了?” 杨奔上前,说道:“够一日攻城之用。” 前面其实准备了几日了,但大军未到,建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就有些慢了。 只够一日,稍显不足。 阿会喃眼睛一转,再说道:“连夜打造攻城器具,明日一早,发兵攻城!” 有这些攻城器具在,尤其是守城的魏军士气并不高涨,便是攻下樊城,亦非不可能。 即便是攻不下,打击城中魏军士气,也好为殿下使者劝降做做铺垫。 “诺!” 杨奔当即领命! 他从讲武义从出身,能够做到校尉之职,自然也是有一番本事的。 此刻领命而去,没有丝毫拖延。 是夜,无当飞军打造攻城器具,一夜未停,大量民夫、乡勇参与其中,打造攻城器具的速度可称得上迅速。 翌日。 阿会喃坐镇中军主帐,金环三结为攻城先登,率军五千,准备攻城。 攻城器具已经是准备妥当了,它们此刻矗立在樊城面前,很是有压迫感。 咚咚咚~ 战鼓声响,攻城士卒们躲在行女墙等攻城器械之中,朝着城头稳步前行,在他们后面,投石机早已经开始将巨石朝着城头砸去。 阿会喃眉头微皱,拳头亦是不自觉的握住。 此战亦是无当飞军首战,殿下将五万人交到他手上,若不打出点名堂出来,岂不是要给殿下丢脸了? 若无当飞军非是精锐,那他这个无当飞军的主将,焉能做得长久? 阿会喃心中有些紧张。 而在樊城城头,见到无当飞军攻城,于禁脸色已经铁青了。 他嘴唇发白,心中泛起苦涩。 当日... 或许便该跑的,何至于到如今身陷囹圄,如临末路的下场?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他咬了咬牙,也是发起了狠来了。 守城! 要想破城,得从我于文则的尸体上踏过去! ... ps: 感谢独步江北的起点币打赏。 日万又一天,求订阅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刘禅一纸降于禁 咚咚咚~ 随着晨曦的洒落,樊城外,无当飞军军阵之后,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战鼓声。 行女墙在众人的推动下缓缓移动,向城墙前进。扬尘车在前方翻滚,搅起一片尘土,使得视线模糊不清。投石机不断发射石块,破空而至,带来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朝着樊城城头砸去。 “啊啊啊~” 被水浸泡过的樊城城墙难堪重负,被投石车的巨石砸中,夯土所造的城墙,已然开裂。 城头上有倒霉的魏军士卒,被巨石砸中,当场成为一滩肉泥,更不幸的是那些被碎石砸烂手脚、半边身子的,此刻在城头上哀嚎着,鲜血迸溅,让樊城城头宛如修罗地狱。 “莫要惊慌,待敌军攻城,便用不了投石车了!” 投石车的石头也是特制的,投石车不可能一直砸来巨石。 于禁等人在城墙内侧躲避巨石进攻,上面则留下少部分士卒,以观察情况。 终于! 头上已经没有投石车巨石呼啸的声音了。 “守城!” 于禁带着手下精卒,朝着城楼而去,入目,无当飞军的攻城器具,已在眼前了。 “各部各司其职,准备守城!” 樊城守军站在城墙上,冷静而有序地应对着荆州兵的攻势。 被困在樊城,别的不说,这守城事宜,城中守军已经是训练过好几次了。 此刻在城头上的弓箭手紧紧拉弓,箭矢犹如暴雨般射出,笼罩了整个攻城队伍。火油罐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化作一道道火海,迫使敌军不敢贸然接近。滚木如滚雷般砸向敌军,将他们撞得七零八落。 双方在城墙下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战场上弓弦的振鸣声和箭矢的尖啸声交织在一起。火焰熊熊燃烧,将天空染成一片红色。石块轰击着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无当飞军先锋部队,在箭雨火海的攻击下,即便是有攻城器具挡身,但损失亦是惨重。 没办法。 于禁在城中准备的守城器具,实在是太多了。 这还是有一部分守城器具被水淹了,否则,这樊城他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攻城的无当飞军与守城的樊城守军拼死厮杀,硝烟弥漫,战场上弥漫着浓重的杀戮气息。 双方的损失越来越惨重,但攻城的荆州兵仍不断发起冲锋,不顾个人安危,只为攻破樊城的防线。 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 樊城守军拼死守城,但无当飞军之中,亦是有不惧生死之人,他们不惧火油灼热,硬是将行女墙退至城墙边上。 “入他娘的,弟兄们,随我冲杀,攻拔樊城,斩于禁,封侯拜将,便在今日!” 金环三结为先登,率先从行女墙上窜上城墙。 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无当飞军先登死士上前,冲入城头上密密麻麻的樊城守军丛中。 金环三结身披重甲,冲上城墙,他的巨斧闪耀着冷酷的光芒。面对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樊城守军,他毫不畏惧。 “谁敢与我一战?” 他大吼一声,似要给自己打气,将胆怯从心中驱走。 巨大的斧头挥舞间,刀光剑影交错,金环三结以凶猛的力量斩击下去,如同一道狂风暴雨。他身手敏捷,迅速穿梭于守军之间,每一次斧击都伴随着鲜血飞溅和惨叫声。守军们被他的凶悍气势所震慑,步步后退,畏惧之情溢于言表。 金环三结所过之处,守军纷纷倒下,形成了一条血路。他不顾一切地推进,斧影掩映中,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无法阻挡他的猛烈攻势。他的力量犹如狂潮,席卷着敌军,势不可挡。 城墙上弓箭手纷纷射击,箭雨密集,但金环三结的铁甲坚固异常,箭矢只能在他的甲胄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却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况有金环三结在城头上吸引敌军注意,在后面,不断有行女墙靠上城墙,越来越多的无当飞军先登,已经是攻上城墙了。 “呔!魏将于禁,还不快来受死?!” 他步步前进,无人能挡,仿佛是战神降临。 樊城守军对他的威猛表现感到恐惧,士气开始低落,他们一个个开始退缩,留下了金环三结所创造的血腥通道。 “兀那蛮将,休得猖狂!” 于禁手持长枪,身披铁甲,与浴血搏杀的金环三结战成一团。他们的长枪和巨斧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战斗的火花四溅。 于禁的长枪舞动如飞,每一次刺击都精准无比,迫使金环三结不得不绞尽脑汁来躲避和应对。他的步法灵活,身体协调,将长枪挥舞得游刃有余,一招一式间流露出冷酷无情的杀机。 而金环三结则是个凶猛的对手,他手持巨斧,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威风凛凛的气势。他的攻击力度惊人,每一次斧击都像是能够带起狂风暴雨一般,威胁着于禁的生命。 同时,看起来壮硕如小牛犊一般金环三结,他的身手却并不迟钝,相反非常敏捷,灵活地躲闪于禁的攻击,同时以迅猛的反击让于禁感到压力。 随着战斗的进行,于禁逐渐展现出自己作为一名精锐将领的实力和经验。他化解了金环三结的猛攻,以稳定的步伐和准确的刺击将对手逼入困境。他的长枪如利箭般穿梭在战场上,将金环三结逼到了绝境。 “呼喝呼喝呼喝~” 方才冲杀一阵,现在又与于禁对上,金环三结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况他如今在敌军群中,时不时身后便有暗箭冷刀,让他防不胜防。 这于文则,当真不要脸,斗将不是一对一的? 居然还容忍手下参活进来。 非英雄也! 然而于禁可不跟他讲什么道理,长枪在他手上舞出花来了。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于禁眼中杀意已决,手持长枪朝着金环三结招呼过去,招招对着他的要害。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于禁还是有两手的。” 金环三结逐渐不敌于禁的猛攻,他的力量被压制,动作也变得迟缓。每一次的斧击都被于禁巧妙地化解,反而给予了他有力的还击。于禁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令金环三结难以承受。 战斗进行数百回合,金环三心中已有退意,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笨拙,身体也出现了疲惫的痕迹。 而于禁却依然威武凌厉,每一次的刺击都带着无尽的杀意,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对手。 撤! 金环三结将巨斧一抛,然后一个驴打滚,朝着行女墙方向奔驰而去。 这于禁勇猛,樊城守军亦是战意十足,冲上来的无当飞军先登,已经是死剩不多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蛮将哪里逃!” 于禁身后敏捷,只一侧身,便将飞驰的巨斧躲开,他脚步飞快,直冲向金环三结。 “纳命来!” 于禁挥动长枪,朝着金环三结后背砸去,后者一声痛叫,眼中显出绝望之色。 “无名小卒,焉敢与我厮杀?” 于禁冷哼一声,长枪直刺金环三结心口。 “啊!” 金环三结痛叫一声,身体抽搐几下,眼中的神采就此消散。 作为先登,冲入敌阵,便是与死亡同行。 城墙上的其余无当飞军先登见金环三结被杀,心中已无战意,纷纷窜入行女墙,朝着城外溃逃而去。 “君侯,可要追击?” 满宠此刻亦是浑身带血,方才城上血战,他亦是参与其中,手上环首刀,也已经是杀了三四名无当飞军先登死士。 “不。” 于禁摇了摇头。 他虽然阵斩金环三结,但金环三结巨斧威力巨大,他虽无外伤,但内伤已生,不好追击出去。 而且... 城外有数万无当飞军在,冲杀上前,也顶不了什么事,甚至有可能因此将樊城给丢了。 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于禁不做。 如今,能够将樊城守住就行。 这才是敌军的第一日的攻势啊! 于禁转头看向城上各处。 虽然打退了无当飞军第一日的攻势,但是城中守军,亦是损失不少。 一日能够坚持,两日能够坚持。 十日可能坚持? 这是个未知数。 外面的消息,他一概不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城了,能拖几日,便拖几日! ... 城外蜀军营寨。 阿会喃面色难看。 “不想那于文则如此勇武,能将金环三结此等猛士当场斩杀,我千余先登死士,生还者不过百余人而已,看来要攻伐樊城,与之前料想的不太一样。” 之前在阿会喃看来,魏军被围城多日,又不知城外讯息,士气已然低落,只需要大军前压,必能使攻城奏效,最不济,也可使敌军胆寒,丧失守城勇气,之后便可用殿下派来的使者,前去劝降于禁。 但今日攻城的结果来看。 好似并非如此。 这是殿下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阿会喃绝对不能搞砸了。 辜负殿下信任,那他阿会喃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他目光冷峻,扫视帐中诸将。 “全军分为五部,每部负责一日攻城,轮番上阵,日夜不息,我看那樊城守军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阿会喃再看向杨奔,说道:“攻城器具,尽快打造,明日开始攻城,守城器具一定要跟上。” 明日攻城,便要有足够的守城器具。 杨奔自然感觉压力山大,但军令已下,他为将者,便只有服从了! “诺!” 有困难,便解决困难,他杨奔乃是太子门生,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不错。” 阿会喃轻轻点头。 对于殿下讲武堂学生的素质,他是有深刻体会的。 他也在讲武堂中听过一段时间的讲课,甚至亲自听过刘禅授课。 能入讲武堂的,都是人杰,他交代下去的任务虽然繁重,但并非是完成不了的。 “董茶那,你将城外消息射入城中,我倒是要看看,待于禁知晓城外消息之后,焉能有战心?” “诺!” 董茶那当即领命。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阿会喃环视帐下诸将,语气很是郑重。 “我等能组成一军,得以建功立业,全是因为殿下信重,若不能攻下樊城,以显示我们南中勇士的勇武,殿下会如何看待我等无当飞军?同僚友军会如何看待我们无当飞军?天下人都会以为我们南中蛮是草包!” 阿会喃咬着牙,拳头朝着身前案牍上猛击而下。 砰! 一声巨响,实木案牍居然给阿会喃砸出一个坑洞出来。 “我们不是草包!我们是殿下麾下能打胜仗的精锐!你们可愿意做草包?让天下人所轻看?” 阿会喃此言一出,帐中诸将亦是热血上头。 “不!” “我等乃是殿下亲军,乃是百战精锐。” “将军放心,我等定然不辱无当飞军之名!” “明日便将这樊城拔除了!” ... 看着帐下诸将义愤填膺的模样,阿会喃心中很是满意。 这便是公子所言的战前动员啊! 果然效果拔群! “第五日,我将率军攻城,我希望不会到需要我攻城的时候!” 五日! 这是阿会喃最后的期限。 军中其他人攻不上去,那便只能由他来攻了! “将军放心,第一日,我便会破城!” 董茶那拍拍胸口,若是让阿会喃这个一军主帅上去攻城,那简直是丢死人。 这种情况,他董茶那岂会让它出现! “好!” 见帐下诸将士气可用,阿会喃心中亦是升起信心来了。 他日夜操练的无当飞军,岂会连一座樊城都攻拔不下? 于文则! 我阿会喃便让你看一看,我无当飞军的厉害! .... 次日清晨。 咚咚咚~ 战鼓声又是响起。 无当飞军夹带着攻城器具,朝着樊城缓步而去。 嗖嗖嗖~ 投石车将巨石砸向城头,砸向城楼,甚至砸入城中。 扬尘车、冲车,亦是开动,缓慢却又十分坚定的朝着樊城而去。 呼呼呼~ 樊城上风口处,糜芳依照着刘禅在攻新野的经验,早早的便开始行烟了。 浓烟滚滚而至,犹如一团团乌云,朝着樊城压来。 可惜今日风大,行烟的效果不佳,但即便不如在新野时的效果,将樊城守军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那还是没问题的。 董茶那便在行女墙之中,他手上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将樊城攻破,便在今日! 樊城城上,方才从内城甬道躲避投石车的于禁带着满宠等一干军将,也是爬上城楼了。 于禁面色沉重,看着黑压压攻城而来的无当飞军,心中很是冰冷。 他手有点抖,心已有惧意了。 这种惧意,并非是怕如今蜂拥而来攻城的无当飞军。 而是对前路,对希望破灭的绝望之感。 关云长水淹七军,关平急行军下宛城,刘公嗣献计破新野...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是那么的真实,不似作伪。 大将军败了? 那我守在樊城,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希望? 昨日守城才上涨的些许士气,如今无当飞军举大军攻伐而来,这士气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存有的唯有惊慌。 “君侯,昨日敌军射箭而来的情报,定然是假的,此乃蛮军损我军斗志的毒计,君侯万不可听清他言,丧我军士气。” 或许是假的。 但若是假的。 那关云长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如何能够调来武陵无当飞军来攻城? 若非云长与刘公嗣如今在南阳,此刻前来攻城的,便是云长了,而非是这些蛮将。 于禁心中悲凉。 他心中已经隐隐猜中事实了。 但猜中事实是一方面,现在他却也只能抓住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万一呢? 万一正如满宠所言,这是敌军毒计呢? 守! 他娘的一定要将樊城守下来! 于禁咬咬牙,大吼道:“某已经收到消息,援军十日后便会来,诸位守住城池,大将军马上援兵而至,最后胜者,必定是我等!” 先提起士气再说! 至于十日后的援军会不会来,已经不重要了。 能守住十日,在于禁看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嗖嗖嗖~ 箭矢飞舞。 呼呼呼~ 火油倾倒,火舌纷飞。 轰轰轰~ 滚木石块被城上守军用力砸下,从数丈高的城池抛下去,若是被砸中,那便是成为一滩肉泥的下场。 “啊啊啊~” “冲啊!” “杀啊!” ... 战场上喊杀声不断,各种攻城器具、守城器具,不断收割着双方士卒们的性命。 冲车朝着樊城城门撞击而去,每次相撞,都会让樊城城墙都颤动一番。 在箭矢火油下,不少行女墙半燃着靠上樊城城墙。 我无当飞军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精锐之士,可不是什么废物! 董茶那咬了咬牙,他挥动着手上的大刀,当即从行女墙上爬到城墙上。 “攻破樊城,便在今日!” “擒杀于禁,为无当飞军扬名,为南中勇士扬名!” 董茶那大吼两声,手上的大刀那是毫不客气的朝着樊城守军招呼过去。 噗噗噗~ 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蛮将休得无礼!” 于禁早在一边等候,见又来一蛮将,便想故技重施,将此人斩于城上。 他手持长枪,朝着董茶那冲杀而来。 “贼将看招!” 狭路相逢勇者胜。 谁也别惯着谁! 董茶那手握大刀,当即与于禁短兵相接。 他刀势凌厉而犀利,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呼啸的风声。身法更是灵活,攻守兼备,灵活地躲避于禁的长枪刺击,同时以迅猛的刀法给予对手强烈的反击。 刀光闪烁,董茶那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一般,威胁着于禁的生命。 这蛮将倒是真有一手。 于禁眉头紧皱,不敢再小看董茶那了。 “给我死来!” 于禁大吼一声,他手握长枪,每一次刺击都迅猛准确,迫使董茶那不得不向后退去。 铛铛铛~ 刀剑相交,城墙上似乎有火光四溅。 于禁的身法稳定,防守严密,用长枪挡下了董茶那的猛烈攻击,同时以精准的刺击试图找到对手的破绽。他的攻势如钢铁般坚决,将董茶那逼得节节败退。 贼老将,居然如此顽强。 董茶那越打越兴起,犹如一只舔血的孤狼一般,不断的找寻于禁身上的缺点。 随着战斗的进行,董茶那渐渐找到了破解于禁攻势的方法。 于禁虽然刀法娴熟,武艺高强,但力气却是不济,与他大战数百回合,于禁手中握着的长枪,似乎都不如之前那般有力了。 董茶那利用大刀的独特技巧,将于禁逼入劣势之中。他的刀法凌厉而狠辣,每一次挥舞都直指于禁的要害,威胁着对手的生命。 于禁开始感到压力,他的攻势变得迟缓,动作稍显僵硬。 昨日阵斩金环三结,他体力本来就没有恢复,昨日在身上留下来的伤口,如今已经是隐隐作痛了。 今日与这蛮将拼杀,于禁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 年纪上来了,已经不如这些壮年汉子那般富有精力了。 趁伱病,要你命! 董茶那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他趁机发动猛烈的攻击,每一次刀锋都离于禁的身体只有寸许之遥。于禁拼尽全力抵挡,但难以抵挡董茶那凌厉的攻势。 战斗进行到最后,董茶那稍占上风,他的刀势如风暴般肆虐,压制住了于禁的抵抗。于禁虽然奋力反击,但无法扭转局势。 董茶那的大刀如利剑般穿梭在战场上,将于禁逼到了绝境。 满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若是主将于禁被斩,这樊城定然是守不住了。 他一脚一踹,将身前的蛮兵踹开,快步朝着于禁方向驰援而来。 “君侯莫慌,满宠来也!” 他挥动着环首刀,马上迎上董茶那。 “插标卖首之辈,安敢前来送死?” 董茶那冷哼一声,大刀当即朝着满宠招呼过去。 铛铛铛~ 两人交手未几个回合,满宠便险死还生,头发都被削掉一层,那大刀再向下一些,那他便是身首异处了,而不是如今披头散发的模样了。 这蛮将,好强! 满宠不敢再与董茶那争斗,赶忙向后退去。 而有他抵挡董茶那的功夫,于禁已经是退到一众魏军甲士之后了。 “将此人拿下!” 斗将失败,确实会伤士气。 但现在已经不是伤不伤士气的问题了。 他活下来,才有士气,他若是死了,何谈士气? “怕死之将,不敢于我决斗!哈哈哈!” 董茶那轻蔑大笑,然后掂量着手上带着浓稠血浆的大砍刀,寒声道:“我看谁想要成为我董茶那的刀下亡魂?!” 董茶那的汉话并不是很流畅,说出来的话亦是不清不楚,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让人胆寒! “莫怕,给我冲!”于禁连忙喊道。 守城魏军甲士胆寒,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敢冲杀在前。 满宠冷哼一声,说道:“匹夫之勇耳,我等数百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满宠身先士卒,挥动着手上的环首刀,便朝着董茶那而去。 有满宠在前,那些樊城守军终于是壮着胆子冲杀向前了。 参军说得对,我等数百人,难道还怕他一人? 难不成他是温侯吕布不成? 战场拼杀,拼的就是一个胆气! 樊城守军的胆气被满宠提上来,董茶那便不敢再逗留了。 与他冲上来的无当飞军先登,损失得差不多了。 后续虽然一直有无当飞军精锐冲杀上城,但毕竟行女墙只能一个一个的上,上的人不如死的多。 只要前面没有顶住,后续冲上来的援军就难以为继。 够了! 董茶那环顾四周,樊城守城士卒,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是没有什么斗志了。 尤其是那于禁? 董茶那瞪了于禁一眼,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明日,某再来取你性命!” 说完,便撤回行女墙中。 呜呜呜~ 无当飞军鸣金声起,攻城的无当飞军士卒,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于禁胸膛剧烈起伏,身上的伤口更是让他疼痛难忍。 但最痛的,并非是身体上的创伤,而是心中的苦楚。 明日,樊城可能守住? 若那蛮将再来,我于禁还是他的对手? 他环顾身前守城士卒,见他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侥幸之色。 战意,已经在他们心中散去了。 对于这场看不见胜利的守城战,于禁心中愈发没有信心了。 “君侯,守住了!” 满宠咧嘴一笑,他满身血污,一瘸一拐的走向于禁,显然也是受伤了。 “伯宁守城,悍不畏死,于某人心中佩服。” 于禁麾下部将,在这两日的守城战中,对满宠的看法,已经是有了很大的改观了。 满伯宁虽是酷吏出身,但能够在战场上卖命,那便是好汉子。 尤其在关键时刻,满宠可以说是间接救了于禁的性命! “还请君侯莫要懈怠,只要守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希望? 希望在何处了? 于禁看着远处的西下的夕阳。 火烧云点缀在天边,再是辉煌,亦是挡不住下山的太阳。 他于禁,现在又何尝不是下山的太阳呢? 只是天边的太阳下山了,还能再起,他于禁兵败了,可能活命? 哎~ 于禁摇了摇头,说道:“让儿郎们好生吃喝,好生歇息,今日他们算是为国尽忠了。” 说着,于禁破颇有些萧瑟的踩着满地的尸体,朝着城内而去。 满宠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无当飞军军寨,一时之间,心中亦是复杂。 是啊! 这樊城,可能守下去? 大将军,当真败了? 若宛城被云长攻下,那守住樊城,还有什么意义? 便是满宠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如今的现状,还是让他在心中升起气馁的情绪出来。 ... 樊城外。 蜀军营寨中。 董茶那浑身浴血的半跪在阿会喃身前。 “将军,今日虽未攻下樊城,但敌人锐气已失,明日再让我攻一日,明日我便可将樊城打下来!” 今日若非后劲不足,樊城已经是打下来了。 明日换些精锐,铸造多一些攻城器具,则樊城必下! 樊城上的情况,阿会喃自然也有看到。 “你做得很不错。” 阿会喃亲自上前,将董茶那搀扶起来,说道:“今日之战,你不负殿下厚望,算是打出了我们无当飞军的风采!” “可惜未能将于禁头颅斩下,否则,今日便可破城!” 董茶那脸上还有惋惜之色。 “先生。” 中军大帐中,阿会喃将目光转向徐详。 “现如今,可是劝降的时候了?” 徐详撸了撸颚下短须,他本来想说再打一日的。 但听这阿会喃与董茶那的对话,若是再打一日,说不定便不用他去劝降了。 这劝降功劳不就没了? 他当即起身,说道:“或许明日是更好的时机,但今夜,我可前去一试!” “好!” 阿会喃脸上露出喜色。 “先生果有名士之风!不惧生死,阿会喃心中佩服!” 对于阿会喃来说,他作为无当飞军的主帅,这樊城只要是破了,他都是有功劳的。 能快一日攻下樊城,便能更显出他的本事,以及无当飞军的精锐程度! 他可是殿下亲命的无当飞军主帅! 甚至说无当飞军这支军队的名字,都是殿下命名的。 作为殿下爪牙,他阿会喃不能丢了殿下的脸,无当飞军,亦是不能辱没了殿下的威名! “我等今夜便在帐中为先生温酒,待先生凯旋归来之后,自当痛饮一番!” 为了功劳,他徐详也只能豁出去了。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去了。” 徐详回身至自己的营帐,拿出刘禅交代给他的信件、信物。 “子明当真今日便要去劝降?” 这才攻城第二日,即便是攻城有效果,要劝降,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罢?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于禁如今深陷重围,若是一心求死,可不管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 在糜芳看来,徐详此去。凶多吉少啊! “不若慢几日,成效或许更好!” 面对生死,徐详此刻倒是很坦然。 “生死由天,富贵有命,今日为这献城功劳,便是龙潭虎穴,我徐详都要去闯一闯,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于文则也算是天下有名的大将,这个规矩,他是懂得的。” “万一那于文则一心求死,狗急跳墙了,要将你杀了,那该当如何?” 徐详深深的看了糜芳一言,说道:“那便是我命不够硬,该死了。” “这...” 糜芳看着徐详眼中决绝的神色,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感悟。 或许... 我糜芳跟随大王数十年,还只能做到南郡太守这个职务,便是我心中失了锐气的原因。 “子明放心去,若你事败,汝之家眷,我会替你照顾。” 徐详对糜芳抱拳行礼,颇有些感动的说道:“如此,多谢郡守了。” 言尽于此,徐详收拾东西,便带着五十余名士卒,朝着樊城的方向去了。 月色披拂下,在糜芳的眼中,徐详的身形却是无限高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徐子明,希望你我今夜还能相见罢! ... 樊城。 将军府中。 于禁将身上的甲胄脱了下来,因伤口疼痛,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他原本身着的白色内衫,如今已经成了血色内衫了。 这些血,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则是攻城无当飞军士卒的。 “将军,这...” 身侧跟随多年的亲卫将于禁的内衫脱下来,那背上狰狞的伤口,让他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被金环三结巨斧隔着甲胄劈下的疮口,在一日未处理的情况下,已经是发出脓血了。 “昨日便应卸甲的,这伤势也不至于败坏到如此程度。”亲卫心疼于禁被疮口所伤。 “我为主将,焉能卸甲?万一城外无当飞军连夜攻城,那该如何?” 于禁痛得直呲牙,但为将者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快些将金疮药上好。” 要死便死在战场上。 莫要因为这创伤,而使他死在床上了,这种死法,他于禁可不要! “报~” 正在于禁上药的间隙,门外有身披甲胄的小校前来通传消息。 “将军,城外有汉中王太子刘禅的使者求见。” 汉中王太子刘禅的使者求见? 这是要来劝降我吗? 我于禁跟随魏王多年,乃是忠心事主之人,岂会投降? 他摆了摆手,当即说道:“将他轰出去!” “诺!” “等一下。” 方才狠话说出来,心中确实很畅快,但脑中投刘之念一起,让于禁心中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了。 或许... 他于禁能活? “将那使者带过来,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了,我倒是要看看,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有何话要对我说!” 我于禁绝对不会投降的。 绝对不会! 于禁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简单上药,缠上布袋,于禁重新穿上甲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 “让那汉中王太子的使者进来罢!” 未久,身穿使者服饰的徐详,便踏入于禁书房之中。 “外使参见将军。” 于禁打量着到来的使者,见他一脸精明的模样,便知晓此人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人了。 “那刘公嗣唤你过来,可有事?” 于禁跪坐在书房主位上,腰板挺得很直。 但这书房中浓重的草药味,还是将于禁的虚弱本质暴露出来。 “樊城如今已是孤岛,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再守下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哼!” 于禁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大将军率七路大军前来,手握数万大军,岂能轻易为尔等所败,至于新野、宛城,这么短时间内想要攻下来,更是天方夜谭!” 呵呵! 徐详冷笑一声,他直接从衣袖中拿出刘禅给他的信物。 “不知你可认得此物!” 于禁定睛一看,发现徐详手上拿着的,居然是魏国大将军虎符! 这... 这怎么可能? 这虎符于禁也曾拿过,只一眼,他便知晓这是真的。 “君侯可要一观?” 于禁心中仍有侥幸,他将虎符拿在眼前仔细端详,发现那凹槽缺口,都与印象中无疑。 虎符乃是大将军曹仁随身携带之物。 现在此物落到这使者手上,这说明... 于禁心中冰凉,手甚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了。 “我主乃信人也,从未诓骗过他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君侯可信昨日箭射之言?” 于禁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很是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呼~”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向徐详,说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想要破城,便要从我于文则身上踏过去!” “此乃殿下亲笔所书,君侯不妨一阅。” 若非殿下在新野之时便与他促膝长谈过一番,言之于禁乃怕死之人,只要一番劝降,必能使其投诚。 否则,现如今这于禁姿态,还真能将他唬住呢! 于禁看完刘禅所书,心志便更加动摇了。 徐详趁热打铁,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侯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于禁的灶台,得多加一把火了! 未等于禁开口,徐详再说道:“你如今投降,乃是带着樊城军民投诚,使生灵免遭涂炭,是有大功在身的,殿下自然会为你叙功,日后在殿下麾下,未尝不可扬名立万。” “我于禁岂是那种反复的小人?” 于禁虽然口出拒绝之语,在这次,他语气都没有之前那般坚定了。 “若君侯担忧家眷之事,这个你大可放心,殿下已经准备用曹子孝,为你换得家眷归来。” “殿下舍得用大将军换我家眷?” 于禁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当然不止你一个人的家眷了。 但徐详脸上未显露出异色出来,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方才说了,我家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做背信之事。” “我乃魏臣?焉能背主?不!” 于禁眼神闪烁,此刻心中很是挣扎。 死与活,他于禁自然选择活了。 但是身后之名,又待如何? 若是一辈子带着骂名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君侯谬言了,你先是汉臣,后才是魏臣,如今归附殿下,亦不算是改换门庭,相反,那曹孟德乃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君侯归附殿下,实乃拨乱反正,迷途知返也!” 话说道这份上了,徐详也知晓,这于文则不过是想给自己投降找个台阶下罢了。 现在... 这台阶我给你找来了! 望着徐详灼灼的目光,于禁很是挣扎。 “便是我愿降,城中军民可愿否?” “哈哈哈!” 徐详大笑一声,说道:“城中军民除一二位外,都是愿降者,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是啊!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哎~” 于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他除了投降,似乎,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罢? “若如此,我愿降。” 于禁捏着刘禅的亲笔书信,此刻心中很是复杂。 这汉中王太子刘禅言语如此恳切,他如何能拒绝? 况... 我于禁要做大汉忠臣,岂能做反贼? 主公,于禁只能有负你的重望了! ... ps: 先发后改,日万压力太大了。 求一下月票推荐票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做殿下的狗,真是太荣幸了! 是夜。 于禁偷偷打开城门,董茶那率大军入樊城,顷刻间便控制住了城中局势。 守成魏军还在睡梦中,便被冲入帐中的蜀军擒获了。 这其中,并非没有反抗。 譬如满宠,便率本部兵马,朝着将军府拼杀而来,在他看来,一定是城中有胆小怕死的内应,与城外无当飞军里应外合。 只要将于禁救出来,他振臂一呼之下,樊城内乱,亦可平息。 然而... 满宠一路浴血拼杀至将军府,看着在无当飞军中簇拥的于禁,他破防了! 他一心想要拯救的人,想要他力挽狂澜的人,原来才是那个胆小怕死的内应。 满宠当即破口大骂! “于文则,你居然投降蛮军?你可对得起大王信重?君侯一生威名,毁于一旦了,你难道不知?” 他满宠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于文则会投降。 怎敢投降? 樊城还有万余人,守城还有希望的! 魏王不可能放弃樊城这重要之地的。 我等还未死战,伱这个领军主帅,怎么先降了? “鼠辈,怎配封侯之位,懦夫!我呸!大王当真是看错人了!我满宠亦是错看人了。” 被满宠怒骂一声,于禁先还有羞愧之色,但当这满宠喋喋不休的怒骂,于禁恼羞成怒,双目当即赤红起来! 难道我不知道我声名狼藉了吗? 但我于禁,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不归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归降,这城中军民,皆要与我一死。 守在樊城死了,这死法太窝囊了! 又有什么意义? “满伯宁,你现在投降,尚可活命,我知你乃忠心事主之辈,或可回魏王麾下,莫要自误了。” 与满宠这段时间的相处,于禁心中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 我于禁做不了忠臣,声名必定狼藉,你满宠对魏王的忠心可鉴,把你送回去,也算是对魏王还恩了。 “吾受魏王厚恩,岂肯屈节于人!” 满宠凶狠的看向于禁,大声吼道:“来啊!于文则,敢杀我否?” 董茶那在一边看戏不嫌事大,他笑着看向于禁,说道:“君侯,如何?可有兴趣杀此人?” 杀满宠? 于禁心中抗拒。 “此人性命,便交由将军决断了。” “哼!” 董茶那冷哼一声,他提着大砍刀走向满宠。 “你算是个好汉,不过...我董茶那最喜欢杀的,也是好汉!” 相比较软蛋于禁,这满宠虽然武艺不强,但忠贞之心,倒是日月可鉴。 “便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董茶那挥动手上大砍刀,朝着满宠而去。 “杀!” 满宠大吼一声,脸上的皮肉震动,以平生最大的力气,吼出一声来为自己壮胆提气。 铛铛铛~ 两者短兵相接。 董茶那刀刀用尽全力,满宠虽是哀兵,但武艺却不是只靠拼命就能弥补的,只不到三个回合。 只听见‘噗’的一声,伴随满宠的惨叫声。 满宠的头颅便被董茶那斩下来了。 望着满宠头颅眼中的不甘之色,董茶那对左右说道:“这满宠虽武艺不怎样,但颇有勇气,将此人好生安葬。” 言罢,转头走向于禁。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侯,你放心,殿下的允诺,是不会变的。” 于禁面色阴沉,此刻只能点头了。 他看着尸首分离的满宠,再看看周围魏军望着自己的鄙夷眼神。 于禁心中难受,那一道道眼神,宛如一道道利刃攻击一般,朝着他心口猛扎。 他成过街老鼠了。 若再次选择,他是愿意成为地上尸首分离的满宠,还是愿意成为现在的自己? 不知道... 便是于禁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 南阳。 新野。 刘禅置宴接待南阳士族。 并通过文赋、军略、君子六艺等考校,遴选了十位俊才,充入讲武堂。 更是招纳了三十余位才俊,召为讲武义从。 更有不少南阳士族代表,如韩繇、宗惠叔等,充入刘禅帐中,为幕僚参军。 总之... 今日置宴,刘禅在自己身边给了南阳士族一个位置。 而同样的,南阳士族也投桃报李。 南阳郡内各城,除一二位被魏军重兵把守的,其他的都献城出降,斩魏军县令、守将,以迎蜀军。 糜旸在南阳的剿匪工作,有南阳士族的援手,原本停滞的事宜,一下子便进展颇多,过程顺遂起来了。 回到新野城府衙后院,便是刘禅,他此刻心中亦是感慨。 “得这南阳士族襄助,当真是如鱼得水啊!” 他刘禅毕竟是外来人,以这个时代的组织能力,你想要直接动员底层百姓,那难度是极大的。 想要在南阳这种士族盘根错节的地方编户齐民,丈量土地,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有可能,这要付出的代价,亦不是刘禅能够承受,或者说是愿意承受的。 刘禅能够在南中推行,那还是南中豪酋的战斗力不强,血腥镇压之下,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况且豪酋组织百姓的手法还是比较粗狂的,要对付起来,也相对容易。 而南阳这些士卒战斗力不俗,且在汉中王幕府之中,亦有不少南阳出身官吏,直接在南阳把他们老家给掏了,恐怕蜀汉君臣离心,便在不久时了。 这些士族子弟愿意跟着他刘禅,便是想要得到好处的。 好处不给,反而要掘我士族之根? 谁还会跟你? 而且南阳士族,与南中豪酋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啊! 南中豪酋手底下顶多只有些部曲奴隶,而南阳士族不仅手底下有庄卫部曲,更有一张利嘴,会煽动人心。 若引得南阳士族仇怨不满,他刘禅岂能在南阳扎下根来? “有南阳士族襄助,看来这南阳的局势,便被郎君牢牢掌控在手了。” 关银屏看向刘禅,此刻眼睛眯成月牙儿。 方才南阳士族中,有士族愿送女为刘禅妻妾,以示恭顺,却是被刘禅以大业未成,不可骄纵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关银屏在后面看着,便以为刘禅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拒绝的。 此刻心里面就像是喝了蜜一般,可甜了。 “南阳士族如今愿意助我,乃是我等在南阳取得了优势,但若是魏军得到优势,那他们又会毫不客气的,将我们丢弃,转而投靠魏王曹孟德。” 这些士族,都是利益动物。 曹操占据南阳之时,亦是有不少南阳子弟去许都为官。 刘禅开办诗会雅集,也有南阳士子前来效命。 谁赢他们帮谁。 至于忠心? 对于这些士族说忠心,那就是侮辱了忠心这个名词! 士族无忠心。 好消息是,士子还是可以培养出忠心来的。 今日招纳入内那些南阳才俊子弟,其中还是有不少可塑之才的。 洗洗脑,为我刘禅的大业奔走效命,为蜀汉大业添砖加瓦,这还是可以的。 “徐晃率大军已在叶县,恐不日便要攻伐宛城,挡住这此番魏军攻势,这南阳,才算是真正的被我等掌握在手。” 关银屏轻轻点头。 “只要有郎君在,便是魏王亲至,我看都不是对手!” 这段时间跟随刘禅,关银屏从身体到精神,都已经是服从刘禅了。 我还真不是无敌的。 刘禅摇了摇头。 前面能够取胜,不过是有历史视野,加上真的有一些天命的成分在里面。 后面的路,便是刘禅不知道的了。 要想取胜,走出一条路来,便真得看本事了。 “还是歇息歇息罢。” 刘禅躺坐在主位之上,拿起案牍上的兵书,仔细端详起来。 关银屏则是很是自觉,马上跪坐在刘禅身后,纤手微动,帮刘禅揉肩捶背,舒缓身心。 刘禅顺势倒在关银屏怀中,枕在美人腿上,那触感非同一般。 今日与那些南阳士族的人置宴饮酒,也是废了不少脑细胞的,加之这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脑子晕晕沉沉的,也算是有工伤了。 不过...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在帐中,便好好歇息一番。 醉卧美人膝,红袖添香,他刘禅已经是办到了。 至于醒掌天下权,还在奴隶当中。 只可惜,想要闲适过活,对于刘禅而言,那还是一个奢望。 这不... 在大帐之外,‘电灯泡’费祎的声音已经是响起来了。 “殿下,樊城急报。” 樊城... 刘禅估摸着时间,这才第三日,莫非已经有成果了? 是阿会喃太勇猛,还是那于文则太不堪? 刘禅从关银屏怀中起身。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又得干正事去咯。” 关银屏嘟着嘴,眼中也升起些许不满之色。 哼! 好不容易能与公子独处,这还没按摩一刻钟,便又有人来搅扰了。 关银屏现在发现,她是越来越喜欢伺候刘禅了。 给郎君揉肩捶背。 谁也别跟我抢! 即便是心中不满,关银屏也只得起身,站在刘禅身后。 “进来吧。” 费祎低头入帐,无视关银屏稍有怒气,埋怨的眼神,只是将奏报递到刘禅面前。 事情办完,费祎赶忙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殿下,属下还有事,便不久留了。” “你先别走。” “诺。” 费祎只好硬着头皮再帐中候着。 打开奏报,观这奏报中的内容,刘禅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了。 “不错,阿会喃算是给我长脸了,还有这徐子明,又立大功了。” 费祎见刘禅满脸是笑,便知晓这奏报的内容了。 “樊城三日便攻下了?”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于文则投降了。” 投降了? 费祎长大嘴巴,心中有些震惊。 便是关银屏,脸上亦是有不可置信之色。 投降了? “那于禁可是与父亲一般的英雄,居然会怕死?” 于文则可是魏王曹操麾下,不次于曹仁的大将。 如此有声望的主将,居然真的投降了。 关银屏一脸佩服的看向刘禅。 “之前殿下与我说那于文则在绝境之中必会投降,我当时还反驳了,如今看来,是殿下有识人之明,费祎服了!” 似于禁这种英雄,殿下在几日之前便说他会投降。 当时帐中众人,没有一个赞同刘禅的。 都认为攻伐樊城,乃是一场硬仗。 若如此简单便能够攻下樊城,前将军关羽也不至于一直围而不攻。 只能说... 这于文则实在是徒有虚名,不过如此! “郎君当真神机妙算!” 关银屏看向刘禅,眼中春思荡漾,眼中更是水波泛起,在不知名的幽深山谷中,更是流水潺潺起来了。 “今日,阿会喃便会带着于禁过来拜见。” 阿会喃立功心切,刘禅心中已知,至于于禁如何安排。 那自然是安排在身边了。 让他领军上前,刘禅现在还不放心。 尤其如今南阳是在对魏军作战的情况下。 “败军之将,有何好看的?还是降将,哼!” 对于怕死的于禁,关银屏心中满是不屑。 “于禁投诚,我等自要善待,对这些降将加以重用,待魏国势弱,来降我者,必定络绎不绝。” 只要取得战略领先,又有收降重用的榜样在,日后刘禅要攻城,恐怕不会经常遇到坚城死守的敌将了。 他老爹汉中王刘备有仁义之名。 他刘公嗣自然也要有仁义之名。 争天下,靠的便是人心,靠的便是名望! “文伟,你去准备上好的酒菜,我要设宴招待于文则。” “诺!” 费祎知晓刘禅心思,马上便去准备了。 .... 新野城外。 阿会喃与于禁皆是骑着战马,此刻停在新野城外。 阿会喃此刻心中激动。 时隔多日,终于又要再见殿下了。 尤其是方才还打了个漂亮仗,他这个无当飞军的主将之位,应该是可以坐稳固了。 樊城已下,那他手上的无当飞军,便可调往前线了罢? 与魏国猛将搏杀,扬他阿会喃之名,便就在眼前! 与阿会喃壮志踌躇不同,于禁则是阴沉着脸,眉头时不时的皱起来。 这汉中王太子,当真会重用他这个降将? 自他投降之后,身边的人,不管是魏军,还是无当飞军,看他的眼神里面都充满着鄙夷。 殿下或许也如这些人一般,认为我于文则是贪生怕死之辈罢? 但... 人想要活着,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樊城那种情况下,即便是他再坚守,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一脸鄙夷看向他的人,难道不想一下,若他于禁不投降,尔等性命能保否? 他于禁是救了数万人的性命! 他不是懦夫! 可...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明白呢? “前方便是新野了。” 阿会喃看向自己的‘战利品’,脸上的笑容是不加掩饰的。 于禁轻轻点头,但后背、额头,手心,却是不自觉的开始冒起汗来了。 越走越近。 在护城河吊桥上,昏黄的火把的光芒掩映下,阿会喃见为首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汉中王太子刘禅。 他赶忙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向刘禅,当即在刘禅面前半跪行礼。 “末将阿会喃,参见殿下。” 刘禅上前,将阿会喃搀扶起来,用力的拍了拍其厚实的肩膀。 “三日而下樊城,无当飞军的威名,算是打出来了,你阿会喃的名声,不日将响彻九州!” 阿会喃面色激动,他看向刘禅,说道:“全赖殿下洪福,末将不过是跟随殿下的脚步罢了。” “你的功劳,我心中有数,放心,日后这仗有得你打的。” 与阿会喃叙旧之后,刘禅看向阿会喃身后的于禁。 于禁此刻身披甲胄,壮硕的身板,高大的身躯,无疑显示出为将者的气魄与武力。 只是此刻于禁面色低沉,头上的发丝亦是杂乱,让其看起来有些失意与狼狈。 “君侯,小子刘禅有礼了。” 刘禅上前,先是给于禁行了一礼。 “这如何使得?” 于禁受宠若惊,心中反而是慌乱起来,他连忙上前扶起刘禅。 “败军之将,背主之徒,已无颜示人,焉敢受殿下之礼?” 于禁面有羞愧,根本不敢与刘禅对视。 “君侯谬言了。” 刘禅却是一脸带笑的看向于禁。 “君侯非但不是败军之将、背主之徒,反而是忠臣,是良将!” 于禁苦笑着摇头。 “殿下莫要打趣了,再说下去,于禁便要无地自容了。” 刘禅面色郑重,认真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像是真心吐露一般。 “将军不惜自污名声,亦要护数万人性命,岂非有良苦用心?若非君侯受降,樊城中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刘禅的一番话,让于禁眼眶通红,老泪直接是在脸上纵横起来了! 殿下他,懂我啊! 这全天下,还是有懂他于禁的人! 感动! 于禁泪水止不住的流,而刘禅的话语却还没停。 “君侯之前被曹贼蒙蔽,以为那曹孟德乃忠君之辈,故为其征战。如今此幡然醒悟,知晓那孟德非是汉臣,实乃汉贼,拨乱反正,乃顺义潮流,非但不是背主,反而是忠于陛下,忠于我大汉,君侯何须要自责?” 刘禅抓起于禁的手,轻轻的拍着其手背,说道:“君侯的忠心,君侯的苦心,禅知知矣。” “殿下啊!” 于禁当即跪伏下去,抱着刘禅的腿失声痛苦起来。 这一日受到的委屈,这一日受到的白眼,似乎都是值得的。 殿下他懂我! 殿下他真没食言! 刘禅亦是伏下身子,他看着涕泗横流的于禁,说道:“若君侯立下大功,所有的流言蜚语,皆会散去,而在我刘公嗣麾下,自有你立功的机会!” 在一路上来,于禁已经是知晓了这一个月来襄樊、南阳的战局变幻。 水淹七军、偷袭宛城、攻拔新野、埋伏文聘... 这些事情,与面前的这位少年,有脱不开的关系。 跟着殿下,我于禁未尝不可如那西下的太阳,重新东升出来! 他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在刘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得殿下如此看重,如此宽慰,于禁日后,便只能以死相报了,殿下放心,我于禁是忠是奸,是小人懦夫,还是英雄,日后,自然会让天下人看清的!” 被人冷眼相待的这一日,当真不如死了算! 他于禁身上的屈辱,身上的污点,他会亲自洗刷干净的! “好好好!” 刘禅眼中亦是流露出欣慰之色。 “君侯久经战阵,对魏国情况,更是了如指掌,禅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你请教的,现今,城中已备好酒席,请!” “请!” 刘禅挽着于禁的手,两人快步入城。 殿下怎么不挽着我的手呢? 阿会喃有些嫉妒的看向于禁。 我可是立了大功的! 看着阿会喃一猛汉,脸上露出幽怨之色,费祎笑着上前说道: “殿下此乃收心之举,正因为那于禁是外人,殿下方才要做出举措,给外人看,而将军乃殿下肱骨,宛如臂膀一般,既是自己人,也不需要弄这些虚礼了。” 听了费祎这番话,阿会喃心中的嫉妒马上消散了。 确实! 殿下对我的信重,已经不需要用挽手来体现了。 我若是立功,殿下难道还不为我叙功? 想到此处,阿会喃的心情重新变好,仰首挺胸的跟着刘禅入城去了。 费祎看着一旁嘟着嘴,一脸幽怨的关银屏,这他可劝慰不了了。 他马上把头低下,装鸵鸟,快步跟上阿会喃的步伐。 哼! 又是收心! 今夜,怕她又只能独守空房了! 也不知道郎君怎么喜欢和这些臭男人抵足而眠的。 难道是我不够香?不够软? 是夜。 新野城中府邸,刘禅与于禁、阿会喃等人尽情畅饮,到了晚上,刘禅与于禁抵足而眠,双方彻夜交谈,一夜未眠。 抵足而眠,收买人心,老刘家的传统,可不能丢咯! .... “小关将军居然要我等前来拜见殿下。” 从宛城城中出发,东里衮、宗子卿带着五百士卒,朝着新野的方向而去。 两人心中都有疑惑之色。 “兴许是小关将军将我等当成自己人了。” 他心情倒是不差。 “那汉中王太子刘禅,这几个月来风头正盛,如此英雄,我东里衮倒是要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固然英雄,但有何好见的?立功!立功啊!” 他宗子卿将宗家族女送入关平房中,为的便是受到关平重用,以期能够掌控城中兵卒,在关键时刻,可立天功。 结果呢? 这几日全在处理案牍之事,唯一的收获,可能便是蜀军在宛城附近的布防图了。 但这点消息,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能够将宛城献与魏王,那才是可封侯的天功! “万一待在新野不回来了,为之奈何?” 他知晓关平可能真的将他当做自己人。 不然不至于让他们去拜见刘禅。 拜见汉中王太子,若是能够得到刘禅的重用,那无疑是平步青云,日后前途自有之。 可... 那汉中王不过占据益州、荆州二地罢了。 如何是魏王的对手? 在宗子卿看来,只要魏王稍稍用些实力,那云长必然不敌,南阳肯定也是会回到魏王手中的。 跟着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没前途! “既来之,则安之,莫非子卿要逃往许都?” 现在确实是逃往许都的最好时机。 只是... 他一个人逃到许都,有什么作用? 他要立功,他要做两千石的大官! “见了汉中王太子之后,再说罢!” 现在,他也只能如此了。 ... 翌日。 刘禅顶着两个黑眼圈,此刻吃着烧饼喝着肉菜羹。 在他身侧,关银屏一脸不开心,她双手抱胸,只是喝了点肉菜羹,便不再吃了。 “不吃了?” “饱了。” 给你气饱了。 以后跟那些臭男人一起睡去罢! 关银屏哼哼唧唧,把头撇在一边,都不拿正眼看刘禅。 这妮子... 刘禅轻轻摇头。 不就一晚没跟你睡一起,至于吗? “吃得少,小心饿肚子,今日我准备去南阳各地探查情况,了解民风,若是饿的马都骑不了,我可不带你去了。” 要出去探查情况? 关银屏美目一亮,她赶忙点头。 “我吃!” 她当即端起饭碗,一口便将一碗肉菜羹喝下去,再抓起一张大饼,囫囵的便咽下去了,然后又喝了一碗肉菜羹。 吃饱喝足之后,刘禅带着关银屏、于禁,费祎等人,随行千余人马,便要出城去巡查南阳各地。 不想还未出城,便与宗子卿、东里衮撞个正面。 东里衮见众人环绕之中,那众星捧月中心的那个少年,自然是知晓他的身份的。 汉中王太子刘禅! 只见这刘公嗣有张俊朗清秀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黑亮的长发披散在两肩,藏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说不出的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这汉中王太子,果然名不虚传,仅从外貌观之,便知他非是寻常了。 而宗子卿此刻打量着刘禅,心中却是另外一种看法。 立功! 若是能够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俘虏了,将其献与魏王,这亦是大功一件! 不过... 这种大胆的想法,很快便从宗子卿脑中里面驱赶出来了。 此地可以说是蜀军腹地,他手底下才五百人,而汉中王太子刘禅麾下的精卒只比他多,不必他少,能擒住刘公嗣便已然是上天保佑了。 还要将其带到许都,那更是痴人说梦。 “臣南阳太守东里衮,拜见殿下。” 东里衮很是识趣,从马上一跃而下,当即对刘禅大礼参拜。 宗子卿马上也反应过来了。 “臣南阳功曹宗子卿,拜见殿下。” 刘禅见地上跪伏着的两人,当即说道: “你们起来罢。” 出于尊重,刘禅还是从马上下来了。 他将两人搀扶起来,说道:“昨日关将军的手书我看了,二位能献城而投,及时弃暗投明,如今在我手下任事,只要尽心,封侯拜相,不是问题。” 东里衮起身,感佩说道:“近日来,多次听闻殿下名声,这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如今见到殿下真人,果真如此!殿下有龙凤之资,当真有紫金之气,真龙气象。” 宗子卿看着东里衮,心中颇有些鄙夷。 你的骨气呢? 怎么一见到刘公嗣,直接就开始献媚了? 我们可是要献城魏王,为魏王立功的啊! “殿下如面,当真有神武之资,宗子卿佩服。” 人家东里衮都如此夸赞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了,他若是不说些什么,岂不是突兀了。 宗子卿也只得夸赞刘禅一声。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两声,对此二人的识趣,倒是颇为欣赏。 这人在高位上,听到的自然都是好听的话。 忠言逆耳,如今刘禅已经是越来越少听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自我认知,刘禅还是知晓的。 紫金之气,真龙气象? 等我刘公嗣取得天下了,那自然就有了。 就是没有,也有人会说有。 但若他刘禅兵败如山倒,便真有紫金之气,真龙气象,又有谁会承认呢? 成王败寇,并不是从嘴上说来的,而是从刀剑上搏杀来的。 “我今日要巡视南阳,怕不能接待二位了。” 东里衮连忙在一边说道:“我为南阳太守,对南阳郡的个中情况,都有了解,如若殿下不嫌弃,还望属下能跟随左右。” 跟随左右? 若是将殿下引到宛城,或许... 宗子卿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还望殿下允许我等跟随左右。” 刘禅看向东里衮与宗子卿两人,微微颔首。 “也罢,我准你二人随军跟从。” 当然... 他们手上的五百人,肯定是没办法跟随的了。 让宗子卿失望的是,刘禅并没有前往宛城,而是向西北方向而去。 此行去的,便是穰县。 等刘禅等到到穰县之时,已是夕阳时分了。 穰县外,廖化与向宠所率大军,已经是将穰县团团围住了,之前矗立在穰县外的营寨,也是被提前拔除了。 若非是顾忌损失,以及后面冠军县城的魏军援军,这穰县早就打下来了。 刘禅一行人赶到,廖化与向宠在今早便受到消息了,此刻赶忙在营寨外相迎。 “末将廖化(向宠),拜见殿下。” “无须多礼。” 刘禅脸上带笑,说道:“情况如何了?” 廖化面色沉静,说道:“昨日方才拔除敌军城外营寨,杀敌千余人,至于这穰县,殿下有命,不得强攻,我等便只能围城了。” 向宠眼中战意十足,让文聘逃脱,如今他还是耿耿于怀。 “这穰县连新野都不如,还请殿下许我去攻城,不出三日,必能下攻下穰县,将文聘的人头,提于殿下身前。” 刘禅却是微微摇头。 “有战意是好的,但只有战意,却是不行的,文聘之事,你何须耿耿于怀?如今连分寸都失了?” 刘禅看向向宠,言语神情之中,已有责怪之色。 “殿下,我...” 向宠张了张嘴,想想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言所行,直接沉默下来了。 “文聘难道与你有仇怨?” “我与文聘,自然是没有仇怨的。” “不过是伏击未成而已,难道日后你行事,不得成效,心中不顺遂,便要每日记在心中,为得心中顺遂,便连大局也不顾,置麾下兵卒性命于不顾?可是?” 刘禅一番话,将向宠说的冷汗直流。 他连忙跪伏在刘禅面前。 “今日听殿下一番话,宠心中已知错,那文聘本与我无仇,如今末将一直记挂在心,被仇怨冲昏了头脑,是我癔症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禅将向宠扶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每件事都能做成,都能做好,便是我也不行?” 殿下也不行? “不,只要是殿下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成!” 在向宠心中,刘禅便是无所不能的。 “哈哈哈,你高看我了,难道我能让魏王曹孟德俯首称臣?我能让江东为我所用?最起码现在都不能!” 若我刘公嗣无所不能的话,便让那甄宓送入我帐中。 连这一点都无法办成,还说什么无所不能呢! “调整好心态,我现在问你,这穰县,如何能破,这南阳,如何平定?” 穰县如何能破,南阳如何平定? 向宠在一边思索起来了。 刘禅看向于禁、宗子卿、东里衮、费祎等人,眼中有着期许之色。 如今他帐下有才学者不胜枚举,能出谋划策者那就更多了。 “诸位不妨也一起思索。” 宗子卿想了片刻,马上说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自然是上上策。” 刘禅看向宗子卿,点了点头,很是赞许宗子卿的看法。 “不错,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上策,那如何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何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于禁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某与那文聘、徐商颇有交情,若我为说客使者,入穰县中,便可劝降此二人,可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立功立功! 现在功劳还真在自己面前了。 于禁在魏军之中,颇有声望。 尤其是这个徐商,之前还在他麾下做过部将,有这层关系在,他于禁有把握能用嘴下穰县。 “君侯乃千金之躯,不可深入险境。” 听刘禅此言,于禁顿时急了。 “万事皆有危险,此事末将十拿九稳,还请殿下放心。” 富贵险中求! 不冒点险,如何能够立功? 韩繇此刻上前献策道:“这穰县县尉,乃是我堵阳韩氏出身,属下书信一封前去,他定然会拨乱反正,至深夜,自当会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 这得到南阳士族支持的好处,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用命攻城? 用得着吗? 人家守城的就是南阳士族的人,为官的也是南阳士族的人,便是那文聘再是忠心,再是想要为魏王卖命,他手底下的人可不为他卖命。 刘禅笑着看向向宠,说到:“如此,你可明白了?” 明白! 向宠重重点头。 “听殿下一番话,宠犹如读了十年书一般,原本我热血上头,被仇怨遮蔽双眼,一心便想着攻城拔寨,却不知有更好的办法,哎!若非殿下到来,险些让将士们白白牺牲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铭记在心,为将者,为帅者,切不可意气用事!” 向宠对着刘禅抱拳行礼。 “学生明白了!” 似殿下这般谆谆教导的师者,还有几人? 向宠对刘禅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 “子洪,与穰县县尉联络之事,便交由你来做了,两日后,拿下穰县!” 韩繇重重点头。 “殿下放心,拿下穰县,乃是十拿九稳之事!” “很好!” 刘禅环视营寨前的手下谋臣武将,笑着说道:“待在营外算什么事?还不接待一二?” 廖化与向宠连忙告罪,连忙说道:“殿下,请!” .... 深夜。 宗子卿走到东里衮的营帐外,与刘禅相处一日之后,他有些夜不能寐了。 “府尊,可睡下了?” 东里衮营帐之中,未传来人声。 “府尊,可睡下了?” 宗子卿声音放大了不少。 营帐中还没有反应。 “府尊,可睡下了?” 这次他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周围巡视士卒了。 见是宗子卿,又各自散去了。 在东里衮营帐之中,终于传来东里衮的声音。 “我在。” 只见营帐中淅淅索索一阵,然后点起亮光。 “进来吧。” 宗子卿走入营帐,见东里衮身披单衣,此刻正打着哈欠。 “原来府尊亦未寝。” 东里衮满脑子黑线。 你才没睡了,我明明睡得正香,给你吵醒了! “都什么时辰了,到此作甚?”东里衮语气不善,任谁睡得好好的,被吵起来,这心情都不会太美。 “哎!” 宗子卿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见汉中王太子,我心中有触动,此真人杰也!” 不管是收心麾下将校,还是出谋划策,指点迷津,那刘公嗣简直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一般。 他手底下的谋臣武将,对他那是死心塌地的跟从与崇敬。 尤其是简单的了解了讲武堂与崇文馆后,宗子卿心中便更加明白,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绝非是池中之物! 才几日,便将南阳士族都争取在他身边了。 如今在他帐下出谋划策的人,还有一个与他同宗的,宗惠叔。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有明主之相啊! 看着宗子卿脸上纠结的模样,东里衮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我观汉中王太子,非是等闲人物,这南阳已在他手,要想被魏军夺去,恐非易事,子卿已将同族之女嫁与关平,与汉寿亭侯已是姻亲,如今在殿下帐下做事,未尝不能立功。” 其实他宗子卿心中纠结的,还真是这个。 “只是...我已将宛城布防图送至叶县,如今已为魏军内应,为之奈何?” 当日与魏军联络的,便是他宗子卿与东里衮还有应余三人。 东里衮却很是洒脱。 “殿下乃豁达之人,他能容下降将于禁,为何容不下我等,况且,与魏军联络,未尝不可为你我立功!” 宗子卿眼睛逐渐亮起来了。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既然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如此有本事,那我还反个屁! 反正都要做两千石大臣,在哪边做不是做? 投刘一念起,刹觉天地宽。 “府尊所言极是!” 反正都是做狗,能做殿下的狗,乃是他宗子卿的荣幸! 魏王? 那是谁? 真不熟! 现在宗子卿眼里只有汉中王太子刘禅! 他现在才是我宗子卿的主公,至于魏王曹操,有多远滚多远! ... pS: 万字爆更,给孩子投投月票推荐票吧,求求啦! 还有订阅,写书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张辽:果然是江东鼠辈! 穰县城外,一片寂静笼罩着城外的一切,仿佛时间也被停滞在了这一刻。 树木沉默无声,青草微微颤动,宛如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所束缚。 夜幕下,寂静的氛围更加浓厚,似乎连风也不敢轻易吹过这片区域。月亮高悬天空,洒下一片苍白的光辉,照亮了一片荒凉景象。 沉寂中,偶尔传来远处的几声虫鸣,打破了寂静的宁静。那微弱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异常刺耳。 穰县城外的土地苍黄干燥,草木凋零,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烟尘在空气中凝聚,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远处的景物显得朦胧而模糊。 这片环境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慌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仿佛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让人的心神不宁。 吱吱吱~ 穰县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即便穰县尉韩立已然是命人在城门轮轴上浇上油脂,但这年久失修的城门,如今被偷偷打开,亦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 好在... 虽然这呻吟声在穰县县尉韩立的耳中听的刺耳,城内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还没有人发现他开城门了。 献城立功! 韩立眼中发亮,堵阳韩氏的富贵,现在便交到他韩立的手上了! 城门外,刘禅与一干文臣武将,早早的便在城外高丘上眺望了。 只见清冷的月光披拂下,穰县西门已开。 韩繇脸上露出自得之色,他连忙说道:“殿下,穰县城门已开,殿下可命人前去收城了。” 向宠在这个时候连忙上前,说道:“殿下,末将愿往!” 廖化、阿会喃等人,皆是上前请命。 刘禅却是呵呵一笑,将目光定格在于禁身上。 “君侯,可愿为我拿下穰县?” 拿下穰县? 于禁心中感动。 他拱手半跪在刘禅身前,说道:“还请殿下放心,穰县,末将自会为殿下破之!” 殿下帐下诸将,皆想立功,而殿下却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捡来的功劳给他,如此信重,如此重恩,如何不叫他于禁感激? “君侯出马,穰县自然手到擒来!今夜,我还想去穰县喝杯温酒呢,君侯可愿请我去?” 于禁重重点头,说道:“莫说是饮酒了,便是在城中府宅歇息,亦是不可。” 本来于禁想说,那徐商之妻李氏生得俊俏,模样可人,我于禁为殿下取来。 但考虑到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他还是果断闭嘴了。 况以他的身份,给殿下找女人,这实在是太丢分了。 还是找个悄默默的时机,将美人送至殿下身边。 在战场中找寻有夫之妇,尤其是那些徐娘半老,风韵绰约的,于禁很有经验。 毕竟他之前跟随的那个主公,便是深好此道的。 如今于禁换了个主公,跟随刘禅了,这个职业病可没有马上改过来。 殿下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会不喜欢女人? 少女虽然可人,但还是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更会疼人! 房中之术,岂非更加精通? 个中妙处,殿下若是体会了,那自是明白了。 “好,我等着!” 看着刘禅满是期许的眼神,于禁也不耽搁,当即骑上战马,手上拿着长枪,率领三千兵丁,朝着穰县而去。 人含草,钳马衔枚。 在去往穰县的路上,于禁已命大军尽量不要搞出动静来。 但三千人动作,即便是再是注意,声音还是不自觉的传了出去。 况穰县外五百米处,树木皆被砍伐干净,如今月色正盛,三千人行进其中,自然被敌军所见了。 “敌袭!敌袭!” 铛铛铛~ 城楼上的巨钟被守城士卒撞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原本熟睡的穰县守军,纷纷穿戴甲胄,从营帐中起身。 文聘与徐商亦是匆忙而至。 “发生甚麽事了?” 文聘面有虚弱之色,之前被向宠埋伏偷袭,自家儿子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自不必多言,加之突围之时,身上亦是受了伤。 身心俱疲之下,要文聘显出些精神头来,那还真是一件难事。 “敌袭。” 徐商方才从床榻上起身,这抱着婆娘睡得好好的,便给这些荆州兵搅了好事! “敢来偷袭,我徐商定叫他好看!” 徐商冷哼一声,这起床气,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两人到城中军营中,才知晓是有内应打开了穰县西门了。 “不好!这穰县西面,乃是那县尉韩立防守的,没卵子的家伙,居然投降了!” 事情紧急,徐商当即带着本部精锐士卒,朝着西门而去。 此刻西门中,韩立率亲卫数百人,死死的顶在城门口处。 “援军已至,尔等还不投降?” 城中魏军的攻势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是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 韩立现在就想退至众人身后。 但若是退到城门外了,让这打开的城门给徐商关上了,那他今日反水,还有什么意义? 守! 一定要守下来! “韩立,鼠辈!纳命来!” 徐商手持环首刀,冲入敌阵,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县尉韩立手下亲卫,无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 韩立心中惧怕,但也不得不拔刀上前,与徐商厮杀起来。 铛铛铛~ 两人一碰面,便过了几招。 徐商刀术精湛,只是几个来回,韩立身上便已经是挂彩了。 后背被徐商划拉了一刀,此刻那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吾命休矣! 看着冲杀上前的徐商,韩立心中不禁一凉。 “徐商小子,何不速速受降?!” 正此时,于禁手持银枪,此刻正好赶到。 他一枪刺向徐商,后者只能先放弃击杀韩立,连忙挡住于禁这一枪。 “君侯?” 看着马上的于禁,徐商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景象。 这是...益寿亭侯? 他不是应该在樊城吗? 怎么到穰县来了? 还有... 益寿亭侯不是与我一道的吗? 现在怎么来攻我穰县了? 徐商心中不解,震惊,最后变成的,是愤怒! “于文则,你也是没卵子的鼠辈?贪生怕死?投降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于禁收起长枪,他眼睛一眯,说到:“殿下乃有天命之人,三兴大汉,便寄托在殿下身上,我何时贪生怕死?我于文则乃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若是愿拨乱反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在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我呸!” 徐商狠狠啐了口唾沫。 “背主之事,我徐商死也不干,于文则,给我纳命来!” 曾经的上司,居然都已经投降了。 徐商心中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今夜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堆砌酝酿,他彻底愤怒,手持环首刀,便朝着于禁杀来! 骑在马上的于禁紧握长枪,他神态凝重,眼神锐利如鹰。 徐商的武力他是知晓的,如今根本不敢轻敌。 好在他身披坚固的甲胄,骑术更是了得,马蹄踏地时发出沉稳的节奏。 “既然伱不识好歹,那便别怪我于某人无情了!” 两人交锋,长枪与环首刀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于禁的长枪如毒蛇出洞,攻势迅猛凶狠,每一次刺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准确度。 徐商的环首刀舞动如风,灵活而迅速,试图闪避和反击。 然而,于禁的攻势如同铁壁铜墙,让徐商无法找到突破口。 “呀呀呀~” 徐商逐渐被压入下风,而越是处于下风,他心中便越是焦急,而越是焦急,暴露出来的破绽,便也越多。 噗噗噗~ 于禁枪法精湛,已经是让徐商染血了。 马上打马下,居高临下本来就有优势。 可惜这徐商不识时务。 罢! 便用你家中美妇,为我在殿下面前挣得些许好感罢! 思路通畅,于禁不再留手。 他手上的长枪犹如疾风般穿梭,徐商的反击越来越吃力,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他的身形逐渐落入于禁的掌控之中,凌厉的攻势让他难以还手。 “呔!” 于禁怒吼一声,手上的银枪力道猛地变大。 徐商再也无法抵挡于禁的猛烈攻势,被逼至绝境。他手中的环首刀在与长枪的碰撞中脱手飞出,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于禁毫不留情地发动最后一击,长枪刺向徐商的胸膛。 “噗~” 一声闷响,徐商倒地不起,溅起的尘土弥漫在城中。 徐商一死,于禁身后又有蜀军士卒涌入其中,城中守军胆气皆丧,纷纷溃散而逃。 文聘在人群中见到是于禁,心中便更没有战意了。 大将军曹仁败了。 益寿亭侯于禁更是投降刘公嗣。 败了! 徐商一死,穰县已经是守不住了! 逃! 逃到冠军县去。 投降? 文聘不愿,他现在还想要挣扎一二。 只要南阳还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便一路窜逃过去。 大王! 你何时到来啊! ... 穰县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三千精卒,已经是全部涌入城中了。 韩繇连忙上前对这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穰县已下,魏王曹操在南阳又少了一座城池了。” 刘禅心情亦是不错。 通过这南阳士族从中周旋,他下城破寨,那损失可以说是直线下降。 只不过... 一切的一切,都有代价的。 刘禅一脸笑意的看向韩繇,说道:“你放心,明日我便会为你上表叙功,我太子府中,尚缺太子宾客数人,我看子洪便可当之。” 韩繇大喜过望。 “多谢殿下。” 能入太子府,为太子宾客,他韩繇如今便可以称之为潜邸重臣了。 日后等殿下登基了,这两千石的官职,只要他日后能够立功,那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宗子卿看在眼里,心中很是羡慕。 若我宗子卿也能入太子府,为太子宾客,那该多好? 立功! 立功! 他的思绪,已经是飘到叶县去了。 徐晃,便用你的性命,为我宗子卿的前途铺路罢! 是夜。 于禁攻下穰县,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城中混乱镇压下来,并且掌控住城中各个要地府邸。 徐商之妻李氏更是于禁的重点关注对象。 现在便是要找个好机会,将此女送入殿下房中了。 至深夜时分,刘禅终于是入了穰县了。 穰县之中,混乱方止,但城中战争的气息,还是未消散殆尽。 尸体虽然都已经处理了,但是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一时之间还发散不去。 至城中府宅,刘禅置办宴席,与诸将欢宴,这才到了原本是徐商的府邸之中。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关银屏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此时她看向刘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眼神,当真是恨不得将刘禅一口吞下去一般。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也只好任她摆弄了。 首先,这刷牙的标准流程,肯定是要有的。 正当刘禅飘飘然入在九天之上时,这院外突然传来费祎的声音。 “殿下,南阳太守东里衮、功曹宗子卿求见。” 当真没有眼力劲。 这多晚了? 深夜时分了,这天边都要吐鱼肚白了,还不歇息,前来拜见作甚? 在刘禅身下,关银屏脸上露出幽怨之色。 当真是给人快活都不成了。 两人整理好衣物,刘禅安抚一番关银屏,后者才嘟着嘴,走到外室,站在刘禅身后。 “让他们进来罢。” “诺。” 房外,费祎没好气的看着东里衮与宗子卿两人,他轻轻摇头,说到:“二位倒是找了个好时辰,请进罢。” 看着费祎那打趣的模样,宗子卿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 难不成... 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走入房中,宗子卿见刘禅此刻端坐在外室主位上,身后汉寿亭侯之女关银屏正侍立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说不定... 他们两人还真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最后还是宗子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说道:“我二人深夜搅扰,扰了殿下清静,还请殿下恕罪。” 都已经叨扰了,还说这些作甚? 这身为主公者,不得闲暇也是寻常。 “无妨,方才正要睡下,你们便来了,也不算是打扰,二位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见刘禅脸上并没有怪罪之色,宗子卿与东里衮心中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确有要事。” 宗子卿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而且还是关乎魏王大将徐晃之要事!” 徐晃? 刘禅眼睛亮起来了。 心中那丝丝缕缕的不悦之色,亦是发散殆尽。 既然是正事过来,他刘禅被打扰,那也无关紧要了! “何要事,速速与我道来。” 刘禅的反应让宗子卿心中有些激动,他连忙说道:“我等与魏将徐晃有联系,之前更是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嗯?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柳眉倒竖起来了? 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原来你宗子卿是魏军内应? 关银屏刚要发作,却是被刘禅及时止住。 “功曹不妨继续道来。” 若真是内应,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刘禅瞥了一眼关银屏,后者轻哼一声,显然被这宗子卿与东里衮搅扰她好事的气还未散去。 “实不相瞒,在见殿下之前,我是打算献宛城而降魏王的。” “哦?” 刘禅愣了一下。 关银屏闻此言,当即冷哼一声。 “看,就是乱臣贼子!” “那又是为何,改变了汝之想法?” 宗子卿轻轻一笑,说道:“在新野、在穰县见到殿下之后,属下心中便已经明白,殿下乃天上的龙凤,并不比魏王差多少,南阳已在殿下之手,焉有被魏王夺回去的可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故,我与府尊,愿意为殿下效命。” 兴许是怕刘禅似关银屏一般,将他们当成乱臣贼子了,东里衮在一边说道:“我等知殿下英明神武,胸怀四海,是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殿下,还望殿下心中莫要介怀。” 宗子卿看向刘禅的眼神,亦是有些担忧。 殿下会如何想呢? 似他这种投降了之后还有二心的话,殿下若是怪罪了,那该如何? “哈哈哈~” 刘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二位乃顺应天道,我又为何要责怪?若天命在魏,你二人自可取辅佐魏王,我无二话,然如今天命在汉,尔等愿为我刘公嗣效命,我又岂会加罪?” 刘禅转头看向关银屏,说道:“方才内子出言不逊,还请二位心中莫要介怀,她口快心快,非是本意。” 谁非是本意了。 关银屏心中轻哼,但听到刘禅口中说出的内子二字,不知为何,这心中满腔的怨气,却也是消失殆尽了。 “未见殿下之前,我二人确实是乱臣贼子,但如今,我等想要做汉臣!” 之前是我们没有选择,现在我们想做个好人。 “二位并未犯错,之前是被孟德迷惑,方才不知事贼为主,如今幡然醒悟,如何能是乱臣贼子?” 刘禅笑着继续说道:“你二人的意思便是,用间?” 宗子卿点头。 “若那徐晃听从我等之语,这殿下不日,便又会有一场胜仗!” 刘禅眼神闪烁,脑中却是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貌似... 还真有一些机会! “既然如此,二位可有章程?” 宗子卿与东里衮对视一眼,说道:“此番前来,只是为殿下通通气,具体的章程,恐怕还要随局势变化而变化。” 没有一成不变的计策,这事物是无时不刻在发展着。 “还请殿下让我等回到新野,许我等便宜行事之权。” “好!” 刘禅当即点头。 “我许你们二人领兵三千,到了宛城,可便宜行事,具体事宜,我会亲手写一封信与小关将军。” 宗子卿与东里衮两人脸上皆是露出大喜之色。 “多谢殿下信任,此番前去宛城,必要为殿下立下大功!” 徐晃的人头,便是我宗子卿的晋身之资! 刘禅再勉励宗子卿与东里衮几句,二人也不敢再打搅刘禅了,纷纷告辞而去。 待两人离去之后,关银屏果然有扑在刘禅身上,腻在刘禅怀中了。 那淅淅索索的小手就没停过。 没几下便将刘禅身上的衣服扒个七七八八。 “殿下,此二人为降将,方才投降不久,殿下便将此重任交与此二人之手,万一他们所说的话,是来哄骗殿下的,那该如何是好?” 若宗子卿与东里衮假意投降,如今得到刘禅便宜行事的权柄,若是他们想要投降魏国的话,比之之前,那是要简单许多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关银屏的担忧,刘禅自然也是有考虑过的。 “我刘公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岂能因为些许担忧,便伤了忠良之心?” 刘禅眼神闪烁。 “况且,我也并非是完全信任他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管是宗子卿与东里衮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 他刘公嗣亦是有办法从中周旋,从而为宛城取得更好的局势。 “你这妮子...” 正与怀中美人说这话,刘禅倒吸一口冷气。 这关银屏武艺高强,手嘴并用之下,便是他刘禅都差点缴械投降。 不办了你,那还有王法吗? “女贼,纳命来!” 当即... 刘禅飞身上前。 房中便是一番龙争虎斗。 个中细节,自不必多说了。 ... 徐州。 合肥。 孙权尽起十万大军,一路从建业出发,自历阳,从东面前往合肥,这一路他孙权亲自领军。 另一路从庐江郡舒县开拔,由西面攻伐合肥。 这一路,则是吕蒙为大将,陆逊为副将。 盟约已成,江东大军一路上捷报频传,根本就没有遭受过什么像样的抵抗,两路大军,如今合在一道,已在合肥城下矣! “这便是合肥啊!” 再次到合肥城下,孙权感慨颇多。 “主公,魏国已兑现盟约,我等可是要将大军开往荆州了?” 去荆州? 孙权看向说话的陆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若我等举大兵前去荆州,而合肥未下,这两日说占下的土地,安能安稳拿下?” 来都来了,他孙仲谋岂能空手而归。 “这...” 陆逊心中有些无语。 他看向自家主公,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背盟背习惯了? 与刘公嗣签订盟约未久,便背盟与魏王签订盟约,现在魏王已经按照江东的要求来做了。 又要背盟将合肥打下来? 陆逊已经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了,没想到自己主公的脸皮,可比他的要厚的多了! 感受到陆逊异样的目光,孙权说道:“可是以为我孙仲谋乃厚颜无耻之徒?” 陆逊连忙行礼,摇头说道:“属下不敢。” 不敢... 而不是说不是。 孙权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能够将合肥打下,便做一会厚颜无耻之徒,又能如何?” 孙权看着合肥坚城,这个数次让他折戟沉沙的地方。 “打下合肥,则我扬州安稳,进而可图谋徐州,此地太重要了,拿下他,则江东无忧!” 即便是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那也要保住江东基业罢? 合肥不在他孙权之手,如同卧榻之中,有他人酣睡,这如何能成? “伯言勿要多想,便有坏名声,我一人承担!” 名声算得了什么? 有合肥重要吗? “诺!” 陆逊眼中挣扎,但还是只得领命。 吕蒙在一边,则就要豁达得多了。 “兵道诡也!况即便是我等将合肥拿下来了,那魏王能说什么?莫非敢找主公的麻烦?如今那关云长与刘公嗣便在南阳,虎视许都,孟德便只心中有气,也只能咽下去!” “不错!” 孙权一脸赞许的看向吕蒙。 还是这个大都督懂他孙权。 本来我盟约上便是要合肥的,你曹操在里面故意搞些动作,不将合肥直接送给我。 你不送,那我孙仲谋自来取之! 你曹操气不气? 气! 敢不敢派兵前来,将合肥打回去? 敢吗? 若是敢的话,那我便与刘公嗣合盟,共击你曹孟德! 反正我孙仲谋总是不亏! 孙权之所想,陆逊心中亦是知晓,只是这老是背盟,被人一口一口的江东鼠辈的叫着,这实在是让人抬不起头来! “末将这便去准备攻城事宜!” 孙权军令一下,十万大军便马上开始转动起来了。 ... 此时。 合肥城上,张辽看向孙权军中动静,眉头开始皱起来了。 身材高大挺拔的张辽肌肉结实,体魄强健。他的面庞清瘦而坚毅,棱角分明。高耸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透露出无尽的战斗之志。他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时刻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黑色的短发整齐地梳理着,向后束起,露出额头和整洁的耳朵。他的黑发虽已略见斑白,却无损他的威严。 “这孙权,难道想要攻城?” 张辽乃曹操麾下大将也! 如今已经是五十有一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担任雁门郡吏。又先后跟随丁原、何进、董卓、吕布,恪尽职守,历尽坎坷。吕布败亡后,张辽归属曹操。 此后,立下众多显赫的功勋: 洞察敌情而劝降昌豨。攻袁氏而转战河北。在白狼山之战率领先锋大破乌桓并斩杀乌桓单于蹋顿。驱逐辽东大将柳毅。以静制动平定军中谋反。进军江淮击灭陈兰、梅成。 此后,长期镇守合肥。 建安二十年,合肥之战,张辽率领八百将士,袭击东吴十万大军,一直冲杀到孙权的主帅旗下,令东吴军队皆披靡。在东吴撤军时,张辽率领追兵,大破孙权、甘宁、凌统等,差点活捉孙权。 经此一役,张辽威震江东。“张辽止啼”成为流传千古的典故。 观张文远一生,可谓是轰轰烈烈。 此刻,这位已然名传天下的宿将眉头紧皱,手亦是扶在腰间佩刀之上。 “主公盟书有言,我魏国已与江东会盟,我等已然是将讲合肥以南的土地都让给了东吴,他还要如何?” 本来合肥下面还有一个皖城的,其中城高墙厚,非重兵不能攻下,如今都让给那孙仲谋了,他还要攻合肥? 李典冷哼一声,说到:“江东鼠辈,做出何等事情都不奇怪,我看,还是要准备好守城事宜,免得合肥被攻破了。” “城中兵卒不过万余人,若江东强攻,我等可守住?” 对于孙权攻城的可能性,两人都没有任何怀疑。 盟约对于孙仲谋来说,跟一张废纸没有任何区别。 “合肥垒高土厚,城坚沟深,粮实众多,地形阻险,非强军而难攻下。” 想守城,首先就得先明白什么城不可守,不然螳臂当车也基本只有被碾压成渣渣的份。 而所谓城有不可守者:大而人少;小而众多;粮寡而柴水不供;垒薄而攻具不足;土疏地下,溉灌可泛;邑阙人疲,修缉未就。凡若此类,速徙之。 很显然,合肥是可守之城。 “况我一得到大王消息,便马上准备守城之事了。” 作为将孙权打成孙十万的人,张文远对孙仲谋的了解,可在众人之上。 “城外五百步内,井、树、墙、屋已填除之。井有填不尽者,亦是投药毒之。木石砖瓦,茭刍百物,皆收之。入不尽者,已焚除干净。” 守城之战,自然是不能留有东西在城外与敌军的。 甚至连合肥五里之内,树木都被砍伐干净了,没有砍伐的,也已经烧完了。 除此之外,张辽更是将什物、五谷、糗糒、鱼盐、布帛……医药、白棒,芦竹为稕插以松桦,城上城下,咸先蓄积。 简而言之就是坚壁清野,留给敌人的都是废物。 你孙仲谋是什么为人,难道我张文远不知道? 攻城? 也得看你能不能攻下来! .... 张辽的准备,很显然让江东大军吃尽苦头。 原本孙权是准备明日攻城的,但听了陆逊的一番奏报之后,这脸色直接是阴沉下来了。 “三日后方能攻城?” 孙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十万大军在合肥城外,要三日后才能攻城? 难道不知道现在时间的宝贵? 距离与孟德盟誓的时间,只有五日了。 他原以为一两日便可以将合肥打下来的。 毕竟这与合肥互为犄角之势角城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照理说这合肥应当是没了毛的刺猬才对,怎么还如此扎手? “主公容禀,那张文远恐怕是早有准备,对于主公的意图,亦是预料到了,因此他坚壁清野,要收集打造攻城器具,所耗时间便需要更多了。” “张文远!” 孙权的拳头骤然紧握! “有何方法,短时间便能攻城?” 准备云梯,造虹桥,下观城中而攻之。 这个方法太耗时间了,他孙权不想等! 况若是他孙权攻伐合肥的意图被魏军所知,其派援兵过来,为之奈何? 现在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魏王曹操还是有些余力的。 在一边,董袭谏言道:“可差军士筑起土山攻之,数日之内,必可下城!” 筑起土山攻之? 这工程量,恐怕数日的时间,也难以破城罢? “可还要更快的办法?” 孙权看向吕蒙。 “元代之法,皆费日月而成,合肥救军一至,不可图矣。今我军初到,士气方锐,正可乘此锐气,奋力攻击。来日平明进兵,午未时便当破城。” 吕蒙自然知晓孙权心思。 破城! 而且速度要快! 既然如此,那不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了,直接造云梯攻城便是了。 只造云梯的话,军中物资便足够了。 至于伤亡... 主公可会计较兵卒的伤亡? “便用此计!” 孙权当即下令:“次日五更饭毕,三军大进。” 计策已定,众将士皆领命而去。 出了营帐之后,吕蒙却是被陆逊给叫住了。 “大都督。” 吕蒙看向一脸沉重的陆逊,问道:“伯言有何相教?” 相教? 陆逊苦笑一声,说道:“我有何可教大都督的,只是...明日攻城,恐怕难下合肥。” 吕蒙脸色未变,只是问道:“为何?” “难道大将军未看出来?不管是竖壁清野,还是看合肥城中防守,具是森严,无攻城器具,凭将士血肉之躯,如何能够下城?” 合肥即便是只剩下一座主城,但要攻下来,恐怕也不容易。 “难道主公不知?” 吕蒙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逊一眼,说道:“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将合肥打下来,主公要看的,便是我等有没有去打。” 对于孙权的心思,吕蒙早就摸清楚了。 对于合肥,他还是有想法在里面的。 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合肥攻下来,那再好不过了。 攻不下来,那也没关系。 只要手底下的人愿意听他的军令,那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而若是其中,有人忤逆他的军令,那孙权便可以拿不尊军令的人开刀了,届时这江东,又是铁板一块。 吕蒙轻轻拍了拍陆逊的肩膀,沉声道:“伯言,你是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但若是将众人都当做傻子来看,那便太自负了。” 他这个主公,军略或许不行,但是政治宫斗上,这天下人,可是鲜有是他敌手的。 只是... 便因一己之念,就要攻城拔寨,白白损耗将士性命? 哎~ 陆逊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摇头,脸上有不甘之色。 但现如今他陆逊还能说什么? 明日攻城罢! ... 次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合肥城墙上时,江东士卒已经准备就绪,浴血奋战的决心在他们的眼神中闪烁。云梯排列整齐,高大的城墙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 “江东鼠辈,果然前来攻城了,盟约对那孙仲谋而言,简直就是废纸一张!” 李典啐了一口唾沫,心中对孙权的鄙夷,那是直接溢于言表。 不带藏的。 “熬煮金汁,我倒是要让孙仲谋看看,这合肥,乃是他这辈子都攻不破的坚城!” “诺!” 士卒领命。 每十垛挖一大坑,坑上设一铁锅,垛夫的大小便均倒在其中。 用柴草将粪水煮滚。 攻城之时,只需要用勺桶向下泼洒,着入肉烂痛至死。 敌人在城根,以粪筩喷之,或劈头浇下,令其遍体,且城滑亦不可上。 当然,除了金汁之外,羊油欍油烛、油、锛斧、斑猫、焰硝、柳灰、连滚架枕坐、丌字架、碎砖石、石灰...等等,只要是守城能够用到的,张辽都有准备。 咚咚咚~ 城下战鼓声响起。 江东士卒纷纷扛着云梯朝着合肥城下冲杀而来。 “冲啊!” “杀啊!” ... 张辽面色冷静,待到弓箭射程之后,他用力挥手,吼道:“射!” 箭矢纷飞,江东士卒还没靠近城墙,这损失便已然惨重了。 但面对如潮水般冲击而来的江东士卒,箭矢威力虽然不俗,但还是让部分江东士卒将云梯架在城墙上了。 江东士兵们纷纷登上云梯,踏上攀爬之路。 他们身上披挂着简陋的盾牌,手中紧握着利刃,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攻上城墙,夺取胜利。 云梯的木板在他们的脚下嘎吱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攻城的艰难与危险。 “当真是来送死的,这孙仲谋...” 城墙上,合肥守军严阵以待,箭矢如飞,破空声不绝于耳。 江东士卒勇往直前,但是每当一名士兵成功攀爬到城墙上,就会遭受弩箭和长矛的猛烈攻击。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刺骨的箭雨中,一声声惨叫响彻战场。 孙权在城外高丘上看着这场攻守战,越看,这眉头皱得越深。 “这张文远,不愧是猛将啊!” 陆逊在一边看不过去了。 “主公,如此攻城,恐怕难以下城,不若撤军罢。” 撤军? 孙权摇头。 “再攻一个时辰!” “诺!” 即便心中有其他的心思,但陆逊也只得领命。 一个时辰之后,合肥城下的江东兵勇,根本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只有寥寥数人登上城墙,更多的,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便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见事不可为,孙权终于是下令了。 “鸣金收兵罢。” 待我先去荆州,再来会你张文远了。 陆逊闻孙权此言,马不停蹄的,直接去军中传令。 呜呜呜~ 很快,江东营寨之中,传来鸣金之声。 攻城的江东士卒如释重负,纷纷撤退回来,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城上李典见此,连忙说道:“将军,你守住城池,我领兵出城,将羊角城夺回来!” 若能夺回羊角城、瓮城,则孙权便是有十万大军,也难以攻下来! 张辽摇头。 “还是让孙仲谋去打荆州罢。” 我张辽倒是要看看,仲谋你可能将江陵打下来? ... pS: 520作者君在码字,怎一个惨字了得。 o(╥﹏╥)o 万字爆更,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平定南阳,欲谋甄宓! “东吴大军撤退了。” 看着潮水一般退去的东吴大军,李典哈哈大笑两声。 “江东鼠辈,果然不堪一击。” 本来李典是想要趁机出兵,将羊角城拿下的。 若是能够一鼓作气,将皖城打下来,那便彻底的断了孙仲谋的念想! 可惜文远谨慎了。 张辽则是想得更多,他对着左右下令道: “军士们暂且休整,莫要松懈了,那孙仲谋狡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此番攻城而败,兴许是孙权诈败之计,为的便是引守军出城野战。 亦或是想要夜晚偷袭! 反正他张辽能想到的,那孙权都能做出来就是了! 甚至有些他想不到的,孙仲谋也会给他冷不丁来个惊喜。 “江东使者来了。” 只见合肥城下,虞翻身着使者袍服,队伍之中亦是升起使者仪仗,在尸山血海中前来出使,这场面,当真是有些讽刺。 “哼!” 李典见到城下使者,直接冷哼一声。 “背盟之人,见他使者作甚?依我看,将其乱箭射死算了。” 张辽脸上缀着笑容。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江东无礼,难道我等便要与他们一般无礼?见一见,又没有什么损失。” 李典冷哼一声,说道:“要见你去见,我去军营了。” 你孙仲谋不遵盟约,那就别怪我李典也不遵盟约了。 待你尽起大军攻伐荆州,我便将庐江郡重新打回来! 先去操练一番士卒再说! 合肥城中。 将军府。 待客大堂。 张辽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堂下的虞翻。 “外使,拜见将军。” “呵呵。” 张辽冷笑一声,说道:“方才攻城,现在又要出使,是何道理?” 文远眼睛微眯,身上的杀气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在许都签订盟约未久,便又背盟,难道那孙仲谋觉得我张文远易欺?” 虞翻自知理亏,但是作为使者,这嘴上的话肯定是不能输人的。 “我主岂会觉得将军易欺?此乃无稽之谈,而我主也未背盟,恰恰相反,我主不计较手下兵卒的伤亡攻城,乃是遵守盟约之举。” “哦?” 张辽脸上缀着嗤笑之色,他倒是想要看看,这虞翻嘴里面能说出什么论调出来。 “难道仲谋一片苦心?这才来攻我合肥?” 在合肥城下损失数千人马,这还没有背盟? “好教将军知晓,我主攻城,本就是攻给荆州看的,为的便是蒙蔽庞士元、刘公嗣与关云长之眼,合肥城下损失惨重,荆州方面若是知晓了,心中无疑虑,我东吴大军挥师荆州,自可破江陵!” 演戏演得这么逼真? 数千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他孙仲谋手底下如此富裕?如此舍得? 若那孙仲谋真为魏国与江东的盟约,方来攻城,那张辽只能说:他太温柔了,我真的哭死。 但以张辽对孙权的了解。 他有那么大义凛然? 不过就是想要攻城试试,若他事先没有准备守城事宜,真信了孙权的盟誓约定,恐怕方才一阵猛攻,合肥便被其攻下了。 若是攻下了合肥,孙仲谋难道还会还给他魏国? 呵呵! 明明就是背约,还将话说得这么漂亮。 “这些没用的话便不必说了,使者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被张辽如此轻视,虞翻心中虽然不悦,但还真无话可说。 毕竟他江东背盟在先,现在底气就是不足。 虞翻只得是陪着笑脸,道:“我主有言,盟约一切如故,明日我江东大军开拔,还请将军约束好手下兵卒,不得攻拔我江东有守军之城,一切都按照盟约上说的来!” 一切按盟约说的来? 张辽深深的看了虞翻一眼,说道:“伱主率先背盟,还要我等遵守盟约?这世上岂有如此好事?” 虞翻冷哼一声,说道:“若将军不同意,那我江东便只得全力攻伐合肥,与荆州合盟了,将军要作何选择,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江东鼠辈,明明有错在先,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哼!” 啪! 张辽重重的在身前桌塌上拍了一下,一声巨响之下,案牍仿佛都矮了几分。 而这一声突然的巨响,亦是让虞翻面色一白,他连忙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哈哈哈!” 张辽仰头大笑一声,说道:“使者误会了,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只是尔等南貉子明明有错在先,反倒来要求我魏国,可是做得太过了?” 虞翻眉头紧皱,硬着头皮问道:“那依将军的意思,要如何?” “将合肥羊角城、瓮城让出来,今日尔等攻城之事,我便既往不咎。” 将羊角城、瓮城让出来,那日后攻伐合肥,岂非更加困难了? 虞翻马上拒绝! “将军容禀,方才我便说了,今日攻城,乃是做给荆州看的,并没有背约,将军如今狮子大开口,看来才是那个要背约之人,尔等在合肥背约,坏了魏王大事,这罪名,你可担待得起?” 哼! 张辽眼中杀气四溢! “当真好一张利嘴!” 他冷冷的盯着虞翻,继续说道:“江东鼠辈,盟约对尔等来说不过一张白纸罢了,若此事尔等不答应,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主的信用?” “况且!” 张辽语气低沉,一字一字的说道:“便是我张文远背盟了,那又如何?难道你江东能攻下合肥?” 若是云长来攻城,他张文远还忌惮一二。 你孙权是什么东西? “你!” 张辽的态度坚决,远在虞翻的预料之上。 “使者请回罢,替我送一句话与你主:这天下人不易欺,我张文远更不能欺!若不答应要求,待尔江东大军离去之后,我尽收庐江郡全郡之地!甚至攻伐扬州,直驱建业!” 其实还有一句话张辽没有说出来的。 就算是你不撤军,我张文远也要把你打到撤军为止! “望将军面对魏王苛责之时,还能如此硬气!” 说完,虞翻直接拂袖离去。 张辽则是在后面用很是平静的语气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家大王何等英明,岂会因尔等鼠辈便与我心生间隙?” 他张辽本来可以跟江东虚以为蛇,待江东大军去往荆州之后,再收回羊角城、瓮城,不必直接说与江东使者。 但他为何要说? 一是他张辽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不做背后偷袭之事! 二是为两家盟约之事。 现在将话挑明了,孙权将羊角城与瓮城送回来最好,不送的话,那他好快马加鞭,将江东背约的消息送至许都,以免南阳大战一起,使大王判断出错。 这要得天下,靠的便是堂堂正正的实力,而不是靠背后的小聪明! 你孙仲谋,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左之地罢! 来日,我自会领兵前去,将尔等鼠辈的头颅斩下! ... “什么!” 孙权听完虞翻言语,被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 “他怎么敢的?” 呼喝呼喝~ 孙权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起来了。 “难道张文远不怕孟德问罪?” 两家盟约,他一个臣子,难道敢背下如此罪名? 陆逊在一边起身说道:“兴许这只是张文远的气话,为的便是逼迫主公让步,主公自不必理会,我等手握十万大军,不信将合肥打不下来!” 之前是背约,陆逊心中不痛快。 但现在若张辽也不想遵从盟约,那还说什么? 打便是了! 十万大军,难道还打不下一个合肥? 况且... 这个合肥城外,互为掎角之势的羊角城、瓮城,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一日不成两日,两日不成十日! 十日不成一个月! 他手底下有十万大军,便是耗,也要将合肥耗下来! 听了陆逊此言,孙权的面色却是难看起来了。 他想到了之前不好的记忆。 十万大军... 被张文远八百精骑冲散了。 吕蒙看出了孙权眼中的犹豫,他上前说道:“张文远在合肥,明显是有备而来,若我等强攻,恐魏军援军不日便至,除非南阳大战,现在便打起来,否则,魏国还是有余力的。” 这也是孙权担忧的。 要打,也是等南阳那边战事打响了之后再来。 现在去碰合肥,短时间难以攻下,反而吸引了魏国的注意力。 万一那孟德只想要稳住南阳局势,不让荆州兵冲出南阳便可,集中兵力,先来对付他江东? 之前孟德打完汉中,收拾完张鲁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前来合肥,在濡须口直接将他大败。 往日战败的痛苦记忆涌上心头,让孙权一时之间也有些迟疑起来了。 “大都督,依你看来,此事我该如何应对?” 孙权满眼期待的看向吕蒙。 “主公,与魏国合盟为好,还是与荆州合盟为好,主公心中若是想明白了,如今自然也不必考虑了。” 若是真心与魏国合盟,合肥的羊角城与瓮城送回去,只要得到荆州,加上大半个庐江郡,其实他东吴已经是收获匪浅了。 要打下合肥,便看日后了。 若要与荆州合盟,那直接在合肥城下死磕便好了。 孙权眼神闪烁。 与魏国合盟,还是与荆州合盟? 在这一刻,孙权脑子里面闪现出许多画面。 濡须口的,张文远的,刘公嗣的,还有今日在那合肥城下,那惨烈的攻城战! 孙权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了。 “你说得对。” 孙权看向吕蒙,说道:“将羊角城、瓮城交还回去罢。” 之前要魏国让出羊角城、瓮城,孙权便是想要将合肥攻下来。 但是现在的结果是什么? 即便是羊角城与瓮城在他江东之手,这合肥也没打下来啊! 既是如此,那只得是断了这方面的念想了。 想要左右逢源不成,那只能去取江东能够取得的最大利益了。 荆州! “主公...” 人家张辽都要背盟了,怎么主公你反而是后退了呢? 陆逊想不明白。 “伯言无须再言。”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我意已绝!” 孙权算是被张辽打出心理阴影了。 如此赤裸个主城给他攻打,短时间都拿不下来。 他如何能谋取合肥? 还是待南阳战事一起,张文远被调走之后,再来图谋合肥罢! “诺!” 他陆逊为将,还能说什么? 只得是从命了! ... 三日后。 荆州。 江陵。 庞统,看着面前前来禀报的斥候,问道:“你当真看到了孙权率大军,在日夜不息的攻伐合肥?” 那斥候点头,连忙说道:“不仅属下见到了,庐江郡的不少百姓亦是见到了,有些被强征为民夫乡勇的,亦是有逃回不少人,听他们亲口所言,皆是如此,军师若有疑问,尽可询问。” 庞统陷入深思之中。 看来,这仲谋倒是按照盟约要求来了。 “将武陵从事与治中从事唤来。” “诺!” 未久。 武陵从事樊胄、荆州治中从事潘濬皆是到庞统身前。 “拜见军师。” 庞统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多礼,前方消息,江东已今按照盟约,去击合肥了。” 潘濬闻言,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如此的话,那荆州便无忧了。” 这整日防备江东可能的偷袭,潘濬心中都有些厌烦了。 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无当飞军尚有两万,驻守在公安、潺陵二地,既然江陵无忧,军师可将我派往宛城,防备魏国反攻!” 樊胄当即请命。 看着阿会喃与董茶那都去立功了,而他独自守在后方,这煎熬,谁人知晓? 庞统却没有这两人的乐观。 “孙仲谋狡诈,不可轻敌。江夏情况如何了?” 潘濬当即说道:“我大军千人驻扎在州陵,这几日奏报,不见江夏有大军云集,反而是不断的有民夫被征调往庐江郡的方向,当地百姓亦是说,江东正在强攻合肥。” 庞统点头。 “以我看来,可调大军去往宛城,江陵城中,亦有十万石粮草,正要送往南阳,属下愿做这个运粮官!” 在这江陵后方有什么好待的? 殿下在哪里? 殿下在南阳啊! 不在殿下多多露脸,那他潘濬日后岂有前途? 那云长实在可恶,还故意让我回江陵,否则现如今一直跟随殿下的,便不是糜芳那降将,而是我了! “不可!” 庞统轻轻摇头。 “殿下言之,江东孙权不可尽信,州陵与公安,自是要严防死守,你二人如今为殿下肱骨,只要在殿下攻伐南阳,与魏王孟德争锋之时,让后方不乱,便已经是立有大功了,放心,之后,我会为二位上表叙功的。” 这守城能有什么功劳? 潘濬脸上露出谀笑之色。 “军师,粮草之事事关重要,还是让我先将粮草运送去南阳罢。” 樊胄亦是说道:“两万无当飞军窝在公安、潺陵二地,除长沙郡那边有些事之外,那不整日都无事可做?还请军师让我领兵万人,前去南阳!” 一个个都想要立功啊! 庞统还是摇头。 但人走完了,这江陵岂非空虚? “这样吧。” 一味的强迫潘濬与樊胄去守城,恐怕会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傅士仁的故事,便在不远之前啊! 庞统看向二人,轻声说道:“承明你守住公安,樊胄将军镇守江夏州陵,一有情况,便通过烽火台传递消息,我也不让你们一直守着,守住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自会让尔等去往南阳,调其他将军接替二位防务。” 若是只有一个月的话,那倒是不无不可。 南阳一个月之内,仗是打不完的。 潘濬与樊胄皆是点头。 “末将领命!” “属下明白!” “辛苦二位了。” 庞统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宽慰几句之后,这才将两人打发走。 哎~ 这江陵难守啊! 殿下在这些文臣武将心中,威望实在是太高了。 一个个都想跟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效命。 当然... 这也是因为跟着殿下,亦是能够立功的原因。 像是阿会喃,才去襄樊,便三日攻下樊城,劝降了于禁,这功劳不可谓不大。 向宠生擒庞德,伏击文聘,损其部曲数千,更是在攻拔穰县战役中立下功劳。 类似于阿会喃、向宠这些人,太多太多了。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跟着殿下! 跟着殿下能立功,守在江陵算什么事? 对于潘濬与樊胄心中的想法,他庞统太懂了。 他心中,难道不也是这样想的? 待在江陵,处理案牍之事有什么意思? 战场冲杀,才能显出好汉魄力! 但自雒城一战之后,殿下仿佛将他当做瓷娃娃一般,生怕他受伤了。 便是汉中之战,他都没有捞到什么功劳,做什么成都留守。 简直是气煞我也! 如今跟着殿下到荆州,居然也是值守后方! 我庞统有那么容易死吗? 哼! 不行! 一个月后,我也要去前线! 与孟德交手,离了我庞士元怎么能行? ... 江陵。 郡守府。 如今的郡守府,已经是临时太子府了。 从成都来的官员,大多先到郡守府,之后再去拜见庞统。 而在后院之中,孙尚香与孙鲁育这对姑侄女此刻正坐在院中赏花。 孙尚香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在钟山下庄园之时,她穿着都是非常简单的,但不知为何,到了江陵来了之后,却是心里想着穿得好看一些。 譬如现今,她的这套衣服,已是多年未穿着了。 在孙尚香对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此刻拿着一束红色菊花,正仔细端详着。 孙鲁育身着青裙罩紫衫,眉目如画,肌肤如雪,柔顺的青丝垂至纤细腰间,在配着那略显的一丝绯红的脸颊,以及日光照耀,竟是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姑姑,这红菊可难得了,你闻闻。” 闻? 花有什么好闻的? 孙尚香摇了摇头,说道:“你从建业过来,连自家郎君都没见到,身在异乡,身边没个依靠,难道你心中不慌?还有心思赏花!” 看着自家侄女天真无邪的模样,孙尚香轻轻叹了一口气。 “谁说我没个依靠,姑姑你可不就是依靠吗?” “我算是什么依靠?” 孙尚香心中泛起苦楚。 她在江陵,才算是孤家寡人。 当真不应该在钟山出来的。 出来之后,反倒是多了许多杂念。 “姑姑,你不是见过汉中王太子吗?可与侄女说说他是怎样的人?” 小萝莉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此刻手上的红菊都不再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那刘公嗣是何许人?” 孙尚香呆了呆,想到了多年前刘公嗣还小的时候的模样。 “他小时候,比你可调皮多了,当时我便看出他是个风流种子,如今观之,倒是没有看走眼。” 风流? 孙鲁育眼神闪烁。 “听闻殿下身边已有几位红颜了,姑姑可知晓她们?” 孙尚香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她显得无聊,‘无意’之间亦是了解了不少。 “那小子年纪轻轻,身边的美人已经有三个了,算上你,已有四人了。” 四人? 孙鲁育吐了吐舌头。 她这位未来夫君,真是够风流的。 孙鲁育心中不禁生出压力来了。 “汉寿亭侯之女关银屏,姑姑可见过了?” 孙尚香点头。 “银屏是个好女子,见到她,便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当然...她比我当年聪明得多。” 当年她过于自我了,而银屏眼中全是殿下。 如今看来,银屏还算是聪明的。 “那她可与殿下...有过房事?” 房事? “殿下与银屏已经行过房事了。” 孙鲁育见到孙尚香面有异色,还以为他身体不好了呢。 “姑姑,你身子不要紧罢?” 孙尚香咳嗽一声,连忙将脑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想法抛出去,说道:“你姑姑我的身子壮朗得很!” 孙鲁育轻轻点头。 “殿下年纪尚小,便行房事了,莫不是沉溺其中?不加以节制的话,恐怕不行罢?” 你这丫头,还没嫁给那小子,便替他着想了? 孙尚香没好气的瞥了孙鲁育一眼,说道:“你放心,那小子精神得很,每日精力十足,不似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像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年纪轻轻,在那方面便已经有异于常人之处了。 “如此便好。” 孙鲁育轻轻点头。 “殿下的性情,姑姑知晓多少?” 那小子的性情? 好色? 孙尚香思索一番,说道:“殿下虽然好女色,颇有些孟浪,但行事倒是非常有章法,他手下臣僚,对他都是恭敬有加,殿下待人接物,并无上位者的傲气,反而是让人如沐春风,他在军中士卒心中,都甚有威望。” 听完孙尚香一番话,孙鲁育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看来我这个未来夫君,定是个强人! “那殿下的喜好,姑姑可知晓?” 那小子的喜好? 不就是女色吗? 除了女色还有什么? 孙尚香斟酌一番,说道:“他颇有其父之风,思贤若渴,喜好,除了女人之外,平时也未见其显露多少出来。” 主要是孙尚香没有与刘禅深入交流过,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太少了。 现在他的喜好,恐怕只有银屏知晓了罢? 孙鲁育心中有些失望,但她还是继续问道:“那殿下在那些方面有特长呢?琴棋书画?还是箭术枪法?” 琴棋书画? 虽未见其展露,但以其智谋,以其书写的文字来看,定然是不俗的。 至于箭术枪法? 那小子年纪虽轻,但武艺却是不差了。 孙尚香刚要回答,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没好气的看向孙鲁育。 “你这丫头,是到我这来打探消息来了。” 方才她还担忧孙鲁育无法适应在江陵的生活,争不过殿下身边红颜。 但如今看这丫头的模样,明明是有备而来的。 才第一次入府拜见,便要将刘公嗣以及关银屏的底细都摸清了。 孙鲁育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撒娇一般的拉着孙尚香的手,说道:“好姑姑,鲁育在江陵,便只有姑姑一个亲人,我不问姑姑,又能问何人?” 看着孙鲁育可怜兮兮的模样,孙尚香心中一软。 “好好好,你继续问。” 我为这丫头的姑姑,自然是要帮她得到殿下的欢心的。 只是... 这心中为何有一丝丝的抗拒呢? “我就知道姑姑待我最好了!” 孙鲁育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既然得到孙尚香的应诺,孙鲁育也不客气了,当即火力全开。 “姑姑,殿下平时喜欢穿何种颜色的衣物?” “姑姑,殿下平时喜欢吃何种菜肴?” “姑姑,殿下与关家娘子,何时去房中行房事的?” ...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那是将孙尚香折磨得体无完肤。 但是... 更让她离谱的是,很多离奇的问题,她居然都能回答上来。 我什么时候对那小子如此了解了? 孙尚香心中震惊! ... 冠军县城。 城中府衙大堂。 刘禅与麾下臣僚共置酒宴。 身边有南阳士族的援手,这冠军县城,亦是没有废多大的力气便拿下来了。 说是冠军县城,其实并不确切。 东汉永元四年,汉和帝封窦宪于冠军。 此地乃是窦宪的封地。 但是汉和帝及宦官郑众等合谋诛除窦氏,窦宪被迫自杀。 这所谓的封地,其实还是郡县。 “诸位,辛苦了,请!” 堂下众人皆是举起酒樽,纷纷说道: “殿下才辛苦了,舟船劳顿,我敬殿下一杯。”廖化马上上前来表态了。 “不错,殿下未来之前,穰县便能将我等阻拦十数日,殿下一至,不过数日光景,不仅穰县攻下,便是冠军此地,亦是拿下来了。”向宠对着刘禅举杯行礼,这一番话,也是出自他肺腑真心的。 “殿下辛苦了!” “殿下比我们都辛苦!” ... 打了胜仗,这场间的气氛很是热烈。 刘禅哈哈一笑,看起来心情亦是不错。 “都是诸位用心,将士用命,方能得此成效。” 他来了,便下穰县与冠军,主要还是靠的南阳士族的力量。 这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殿下,南阳一下,现如今是要去郦县还是去顺阳,或者去阴县?” 冠军乃要地,连通三地。 从郦县过析县,可至洛阳。 从顺阳过丹水,若占下武关,便可直驱关中。 从阴县出发,可至东三郡,进而直入汉中。 “武关谁人镇守?” 武关? 堂下诸将,眼睛都亮起来了。 难道殿下的意思是,攻伐武关,谋取关中? 韩繇眼珠微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一定是殿下让汉中王出兵去攻伐关中,若是他们能够直下武关,便能与汉中的汉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直下关中? 若是能够打下关中,这又是何等的功劳? 宗惠叔上前说道:“镇守武关的,乃是吕常。” 吕常啊! 刘禅轻轻摇头,心中稍有可惜。 这吕常也是有守城之能的人。 在襄樊的时候关羽打过很多次交道,只要他一守城,关羽便只能无功而返。 若此人守武关,那要想攻伐下来,恐怕不容易。 “文聘去往何处了?” 攻伐武关,不过是刘禅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灵光而已。 若是镇守武关的将领是一个无名之辈,那么他自然要率兵去取。 顺手而为的事情,为何不做? 但若武关难攻,那便不必消耗力气了。 他还是要保存有生之力,准备与魏王曹操的决战! “文聘逃往阴县了。” 阴县? 那便是东三郡的方向了。 “那便去阴县,要攻下此城,诸位可有妙计?” 问是问诸位,但刘禅的目光还是在宗惠叔与韩繇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东三郡有刘封、孟达二人镇守,殿下只需要派兵围城,待我书信一封,阴县城中守将,见走投无路,必然投降!” 这阴县之中,倒还真没有与他韩繇相熟的人。 但没关系。 他韩繇在南阳也算是有点名气的。 加之殿下大军压境,不需要攻城,应当是可以拿下阴县的。 只要宛城不失,南阳大局已定,这些人除非是想要为魏王尽忠,否则,投降便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此言甚是,明日尽起大军,前往阴县。” 他停了一下,再说道:“顺阳、郦县,谁为我取之?” 刘禅此言一出,堂中诸将具是起身请命。 “末将愿为殿下攻下顺阳、郦县!” 军心可用,刘禅当即下令。 “元俭领本部兵马,攻顺阳,惠叔为参军!” “向宠领本部兵马攻郦县,子洪为参军!” “诺!” 廖化、向宠、韩繇、宗惠叔四人起身领命。 ... 次日。 大军自冠军开拔,去往阴县。 同时,刘禅派遣使者前去东三郡,邀孟达、刘封至南阳。 即便是与曹操决战的可能性很小,但再小的可能性,也要做好准备。 南阳若下,东三郡便不必陈兵了,自可入南阳。 清晨出发,至下午才到阴县。 刘禅手下五千大军,已经是将阴县团团围住了。 至阵前,军中士卒在刘禅的要求下,纷纷对着城上守军喊道: “尔等已然身陷重围,若想活命,快快开门献城,殿下饶尔等不死!” “尔等已然身陷重围,若想活命,快快开门献城,殿下饶尔等不死!” ... 数千人齐吼,声势煊赫。 城墙上,阴县守将窦骁脸上露出胆怯之色,他看向身侧文聘,问道:“君侯,现今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文聘看着城外大军齐整的模样,又在军中见到汉中王太子的仪仗旗帜,这颗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不想我文聘逃了三四座城池了,还逃不过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早知昨夜便离阴县的。 文聘心中有些后悔了。 昨夜他本来是想要奔向顺阳的,准备由武关逃入关中。 若至关中,我文聘总该安全了罢? 虽然当逃兵有些丢脸,但起码这性命保住了不是? 日后总有找补回来的机会。 只可惜昨夜这窦骁置宴请他,这喝多了酒,成行自然不成了,如今更是深陷重围之中。 跑? 如何跑? 文聘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军围城,只有坚守待援了。” 坚守待援? 窦骁面有苦色。 那援军从何而来? 筑阳? 他们恐怕自身难保。 顺阳? 现在还在不在都是一回事。 至于从武关而来的关中援军? 别闹了。 且不说路途遥远,便是说关中如今魏军不多,守住汉中便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更不用说是要来支援了。 援军? 哪里来的援军? 守城宛如等死! “城中有多少守军?多少匹战马?” 窦骁知晓文聘心中升起了突围的念头,他在一边说道:“城中兵卒两千余人,战马两百匹不到。” 两千人,两百匹战马? 文聘眼神闪烁。 “将军可信我?” 信你? 窦骁点了点头。 “君侯的名声,我窦骁如雷贯耳。” “你我领这两千兵卒,两百战马,在深夜之时突围前去武关,进入关中,何如?” 弃城而逃? 窦骁眼中露出挣扎之色。 “也罢!” 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窦骁对着文聘说道:“便按照将军所言来做!” “好!” 文聘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随口一说,心中本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窦骁居然同意了。 “将军真魏国忠臣!” 这窦骁可是阴县本地人,家业都在阴县,却愿意与他文聘突围出城,搏那一线生机! “将军为何后退?” 这一句话没说完,窦骁直接后退几步。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文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左右,拿下此人!” 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后,窦骁当即下令,左右亲信马上意会,众人一起上,很快便将文聘制服,绳索更是将文聘绑成了个粽子一般。 “窦骁,你?” 前面我还夸你是大魏忠臣呢! 你这哪里是大魏忠臣? 乱臣贼子还差不多! 窦骁脸上露出稍有歉意的表情。 “君侯,对不住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武艺又不如君侯精湛,突围出城,十死无生,我看君侯也别去武关了,与我一同降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好?” “我呸!小人!我文聘错看了人!” 被文聘骂了一声,窦骁脸不红心不跳,再说道:“你乃成名宿将,我听闻汉中王太子重用于禁,献城而投的于禁他都能够重用,将军损兵折将,深陷绝境亦想为魏王效力,此忠义,殿下得知,岂不更加重用?” 昨夜他为什么要请文聘喝酒? 仰慕他的声名? 或有之。 但更多的,还是要借文聘之身,立下功劳! 献城投降算得上什么功劳? 带着延寿亭侯、讨逆将军文聘受降,这总算是立功了罢? 他窦骁的投名状,便是这文聘! “无耻小人!” 文聘将头一撇,显然心中怒气未消。 “小子言尽于此,君侯若是听进去了,你我日后共为殿下效力,今日之事,我必向君侯请罪。若君侯未听小子之言,那更不必多说了。” 窦骁一挥手,道:“将文聘带出城外!” 吱吖~ 城外吼叫声方才停止了不到一刻钟,阴县城城门便缓缓的打开来了。 在一边,关银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殿下,真开城门了。” 什么时候攻城变得如此容易了? 这阴县虽然不是坚城,但若是想要攻下来,不费个几日时间,丢下上千具尸体,那能打下来? 结果根本不用手下兵卒出马! 穰县、冠军,再到这个阴县。 太容易了。 之前我见父亲攻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关银屏看向刘禅,眼中的崇拜逐渐化为爱意。 我家郎君,当真是天下第一人。 起码比父亲厉害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守将倒是醒目。” 宛城一下,新野又破,刘禅大军压在南阳,阴县守将举目无援之下,除了投降,那还能做什么? 他们又不是曹家人,也不是夏侯家人,吃的饭也是当地供养的,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忠臣,便将性命丢了。 几百块的工资,玩什么命? 与南阳士族而言,这些小城守将,大多数是谁赢了他们帮谁。 在大势的裹挟下,他们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选择。 窦骁押解着文聘,走到刘禅面前,当即行了大礼。 “罪将窦骁,拜见殿下。” “无须多礼,起身罢,你乃功臣,何谓罪将,放心,我会为你叙功的,赏赐不日将赐下,你还做阴县守将如故。” 一番宽慰,将窦骁忐忑的心安抚下来了。 “末将日后定为殿下效死!” 刘禅轻轻点头,却是将目光定格在文聘身上了。 文聘.. 可是个大将! 还是孟德家底厚啊! 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名将,而我刘公嗣还得靠劝降来拉拢人才。 不过... 家底再厚,也有败光的时候,他刘禅如朝阳初生,而那孟德却是夕阳西下,暮气沉沉。 如今南阳已定,接下来,便是要冲出南阳了。 曹孟德,你准备好了吗? 还有甄宓! 我刘公嗣他娘的来了! .... ps: 又一日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日下三城,江陵危矣! 深夜,星光稀疏地洒落在江东的大地上,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意。在这宁静的夜晚,一支百人江东士卒悄然接近州陵城,他们身影在黑暗中隐约可见,如夜行的影子一般。 士卒们身穿黑色夜行服,轻盈地穿行在丛林和树木间。他们步伐矫健,身手敏捷,尽可能地减少了脚步的声音。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轻柔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默默地逼近州陵城的城墙,眼神坚定而锐利。每个士兵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这是一场决定胜负的夜袭行动。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江东士卒先登们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加快,他们感受到了战斗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黑夜并未削弱他们的战意,反而激发出更加坚定的决心。 陆逊亲自为先登,他目光如炬,沉着指挥,百人先锋迅速并默契地展开行动。他们利用草丛和地形的掩护,轻盈地攀爬上城墙。手脚并用,迅速地靠近荆州兵守卫的位置。 突然,爬上城墙一名士兵触动了城墙上的警铃,只见铃铃铃的声音,城墙上半睡半醒的守军猝不及防,纷纷被惊醒,慌乱中抓起武器,但已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杀!” 陆逊怒吼一声,当即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 噗噗噗~ 眨眼间,便有数条性命没于他手。 “先去将城门打开来!” 江东士卒迅速发动袭击,利剑闪烁,箭矢飞舞。他们在黑暗中化身为死神,准确地找寻着守军的弱点,发起致命的攻击。剑光划过黑夜,鲜血洒落,惨叫声和战斗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州陵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江东士卒的默契配合和勇猛无畏让守军无法抵挡。 吱吖~ 江东先登冲杀向下,很快便占领了州陵城门。 这州陵原本便是江东之地,只是刘禅的盟约中要驻军江夏,是故将此小城送与荆州。 对这州陵的一草一木,江东士卒都熟悉得不得了。 今夜偷袭,城中甚至有内应相助。 当然... 也有那州陵守将樊胄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守城上的原因。 总之,刘禅安排在江夏,防备江东偷袭的第一道防线,如今已经是被攻破了。 ... 城外这是什么动静? 州陵城中将军府中。 樊胄独自饮酒,却是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在那声音,似乎是喊杀声? 都深夜了? 还不让人清静? 他冷哼一声,将抱着的美姬推倒在地,对着堂外喊道:“来人啊!” 樊胄喊了一声,还真走来了一位身着甲胄的甲士。 “城中发生了何事?难不成是城中百姓想造反?” 樊胄一脸酒色,面颊醉红,头也晕晕乎乎的,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振。 “城破了,将军,逃吧!” 那身穿甲胄的甲士面上露出惊慌失措之色,他连忙上前架住樊胄,想要带他一起逃走。 城破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樊胄怒斥道:“谁敢来攻州陵?岂非不怕殿下兵锋?” “是江东大军!” 江东? 樊胄更是摇头了。 “哈哈哈,江东鼠辈,焉敢来攻?他们现在正在合肥,岂会在州陵?” 他将搀扶着他的甲士一把推开,没好气的说道:“一定是山匪假冒江东大军,以为我樊胄会被他吓住?哼!” 他冷哼一声,脸上完全没有惧色。 “将弟兄们召集过来,将这股山匪剿灭了。” 在樊胄心中看来,江东不可能来攻的。 “将军,城中只有五百人,都在城上守着呢,府上只有数十兵勇。” “那剩下的人去了何处?” 樊胄闻言大怒! 州陵中,可是有千余人手的,怎么现在只剩下几百人? “将军,你难道忘了,你将他们散入乡里,找寻美人了。” 被这甲士一提醒,樊胄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 他听闻江夏美人无数,便寻思着找寻美人,若是有极品者,更是可以献与殿下。 毕竟殿下好女色之名,在军中已有声名。 若是献美人而得到殿下信重,那相当于鲤鱼跃龙门了。 一步登天! 但现如今,在这个关键时刻,散入乡里的数百人,却找不回来了。 樊胄脸上终于是露出惊慌之色。 “那还愣着作甚?跑啊!” 便只是山匪,手上无人,他樊胄也不是对手,先跑了再说! 樊胄摇摇晃晃的穿戴甲胄,便要出府而去,然而这将军府大门方才踏出去,一群手拿火把、武器的军卒便将他围住了。 “此人便是樊胄,将他拿下。” 几名士兵悄悄逼近,他们飞速接近樊胄,如同捕食者追踪猎物般。樊胄的步履踉跄,举止颠倒不已,当即陷入了困境。 江东士卒抓住时机,一起发力,樊胄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牢牢地制住。他挣扎着,但酒精的迷幻使他力量不济,无法反抗。 江东士卒熟练地将樊胄捆绑起来,绳索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让他无法逃脱。樊胄的目光迷离,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无法辨认出周围的人物。 士兵们一边嘲笑着樊胄的可悲形象,一边稳住他,避免他再度摇摇晃晃地倒下。 “当真是条大鱼。” 满脸是血的陆逊走上前来,此刻他手上拿着沾血宝剑,身上只有杀伐之气,而没有什么翩翩公子的书生意气。 他看向左右,说道:“不能放走一个人,守住州陵城门!” 从突袭州陵城,到破城生擒樊胄,时间不过一刻钟。 尤其是现在是深夜,只要守好州陵城门,不放走一人离去,消息便可以封锁下来。 “给他泼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陆逊看着醉醺醺的我樊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这樊胄,当真是不将我江东猛士放在眼里。 明明在州陵的驻军便只有千余人,还敢放出一半人去乡里找寻美姬美人?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噗~ 一盆冷水泼下去,樊胄从醉酒状态转醒了不少。 他怒气冲冲的看向左右,大吼道:“谁敢泼水于我?” 他正要问罪,但陆逊的一脚便已经是踹上来了。 “樊胄,若还未酒醒,我可用手上宝剑让你清醒一二。” 一脚踹中大腿,剧痛之下,也让樊胄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伱们?陆逊?” 他在江陵的时候,与陆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便将陆逊的模样记在心中了,期许着日后攻伐江东的时候,能将陆逊的人头,作为他晋升的功勋。 即便是此刻陆逊满脸是血,他樊胄也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倒还认得我。” 陆逊轻轻一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已成为阶下之囚,愿降否?” 降? 樊胄啐了一口唾沫,直接喷在陆逊的脚上。 “江东鼠辈,有资格让我樊胄投降?” 陆逊脸上的笑容一点一滴的消失,一抹杀气在他冷峻的脸庞上闪现而出。 他冷哼一声,说道:“不降,只有一死,难不成你真要为那刘公嗣殉节?” 为殿下殉节? 樊胄看着陆逊手上沾血宝剑,微微咽了一口口水,殿下又没有与他大恩,他为何要殉节? 能活着,自然是要活着的。 但投降江东?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为殿下殉节,我自不愿意,但你要我投降,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也罢。” 陆逊没有多少时间能花在这樊胄身上。 今夜他要干的事情,还有很多。 “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了。” 陆逊手上宝剑翻飞,便要刺向樊胄心口。 你真要杀我? 樊胄心中一惊,连忙说道:“我愿降!” 为了活命投降,不丢脸! 况且.. 谁说我投降了,我假意投降而已,关键时刻反水,也未尝不能立下大功。 “你倒是识相。” 陆逊轻轻一笑,说道:“不过,得拿出投名状,我才信你。” 投名状? 樊胄心中一个咯噔,他暗叫不妙。 “将他拉上来!” 此刻被拉上来的,正是刘禅任命的州陵县令。 “樊胄,你若将他杀了,我便信你是真心归降我江东。” 咕噜~ 樊胄咽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些呆滞。 “怎么?不愿意?呵呵,那我便让他杀了你,反正你们两人,谁投降都可以,但只能活一人。” 只能活一人? 樊胄面色发狠,他当即说道:“我愿降,我愿杀他!” 那州陵县令闻之,当即怒目而视,大骂道:“贼子,怕死之徒,你狼心狗肺,辜负殿下信重,二姓家奴,你不得好死!” 被这州陵县令一骂,樊胄心中也生起火气来了。 谁让殿下不带我去南阳的? 若殿下肯让我随侍身侧,我岂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江东士卒给樊胄松绑,他当即接过一把环首刀,眼中发狠,一刀便刺进州陵县令的胸膛之中。 州陵县令的胸膛之中,鲜血喷溅而出,淋了樊胄一身。 殿下你不将我带去南阳,军师你不让我去南阳,硬要我在州陵,那我做这叛徒,又能如何? 浴血之身,樊胄也发起狠来了。 “很好。” 樊胄的狠辣,让陆逊轻轻点头。 现在樊胄手上沾血,即便是回去荆州,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是能活,但政治前途,已经是没有了。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在他江东。 “阁下可信我忠心了?” 一个叛徒在这个时候说忠心,也是够讽刺的。 陆逊微微一笑,他说道:“汝之忠心,我知矣,时不我待,还请将军今夜多做配合,你在荆州不受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看重,到了我江东,今夜若是能够立功,我自会上表主公,为你叙功,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听了陆逊此言,樊胄眼中亦是升起些许希冀起来了。 “好,今夜,伯言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不错。” 有樊胄这个内应在,想来接下来的事情,会简单许多。 “只是...武陵可要打下来?” 武陵? 这倒是将陆逊问住了。 但他想到樊胄的官职,马上明白过来了。 这家伙是担心他的家眷呢。 “你放心,江陵若破,武陵便在我江东瓮中了。” 从南中至武陵,都是崎岖小道。 难以快速转运兵卒辎重,届时在要道上设一关隘,便可挡住南中之敌。 只要江陵一下,战局马上就朝着他江东这方倾斜过来! “如此,我明白了。” 当即,陆逊便让樊胄领兵,前去清理沿江的烽火台。 那汉中王刘公嗣沿江布置的烽火台,若是大军行进的话,消息恐怕第一时间便会传到江陵了。 而若是江陵有了准备,别说攻下江陵城了,到达江陵城下,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时候。 樊胄领命而去,清理沿江烽火台的荆州兵。 深夜到天明。 从州陵至华容的烽火台,便已经是被樊胄清理一空了。 至于去清理的方式也很简单。 樊胄领兵进入,他乃江陵东面守将,烽火台中守卒都认识他,一入烽火台中,樊胄便尽杀烽火台中守军。 连杀了一夜,樊胄心中最后的一丝反水的念头,也被杀灭了。 手上沾满同僚的鲜血,他樊胄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奈何。 奈何啊! ... 大江南岸。 云梦泽隐秘处。 一座简陋的江东营寨便矗立其间。 云梦泽上舟船密布,营寨中营帐一眼望不到边。 营寨中军大帐之中。 身穿银色甲胄的吕蒙便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高大威猛的身躯显露着力量与坚毅。厚重的甲胄紧密贴合他的身体,闪烁着冷酷的金属光芒。甲胄上的花纹精细而华丽,彰显出他的高贵地位和威严气息。每一块护甲都经过精心打磨,反射出周围的光线,映衬出他的雄壮威严。 此时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睿智和冷静,面色很是郑重。 当日江陵一败,还在不远之前。 他吕蒙作为江东大都督,却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生擒,实在是将脸丢到家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报仇的机会,便在眼前了。 这一次,他也有不能失败的理由! “江上斥候传来消息,伯言已然占据州陵,沿江的烽火台,亦是被毁得差不多了,今日黄昏,谁为我拿下作唐?” “老朽愿往!” 老将周泰当即起身上前,他说道:“当日江陵一败,某便记在心里,此番攻伐作唐,我为先锋!” 作唐乃是武陵到潺陵、公安的必经之路,守住作唐,便可堵住武陵可能的援救。 今日他夜袭潺陵、公安,而陆逊在江北偷袭江陵。 若是两面进行顺利的话,数日之内,便可大功告成! 当然... 即便是没有偷袭成功,也不甚要紧。 吕蒙也打算耗下去了! 你刘公嗣或许耗得过我江东,但你耗得过我江东与魏国的联盟? 当日兵行险招,吕蒙已经是吸取教训了。 现在... 稳字当头! “好!” 吕蒙马上说道:“周老将军率本部兵马,今日黄昏出发,拿下作唐!” 这句话说完,吕蒙满脸郑重的看向周泰,说道:“那作唐守军不过千余,夜袭之下,恐怕轻易便能够破城,但破城只是开始,将军要守住作唐,不能放武陵方向的蛮兵一人到潺陵、公安这边来。你可能做到?” 潺陵、公安一带,只有不到万余无当飞军。 还是些方才训练好的新卒。 积年老卒,那些精锐,都被阿会喃带到南阳去了。 至于无当飞军的另一部分,则是留在武陵与长沙的交界上。 每日运送长沙蛮掳掠来的人口。 哼! 以长沙蛮来掳掠我江东人口,难道我不知? “大都督放心,若他们想要过作唐,除非踏过我周某人的尸体!” “好!” 对于周泰,他还是放心的。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周泰何尝不是呢? 他江东众将,心中都是窝火的! 哀兵必胜! 他们就是一群复仇者,便是性命都丢了,也要将威名打回来! “文向,你领本部兵马,攻下潺陵!” 徐盛当即上前一步,抱拳领命。 “末将领命!” “休穆,你领本部兵马,打下公安!” 朱桓起身,当即说道:“大都督放心,我有在,公安必下!” “文珪,你领本部兵马,防备江陵来援。” 潘璋起身应诺。 ... 一条条军令发下去,云梦泽边上的魏军营寨,当即运转起来了。 造饭埋锅,收拾营寨。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稳步进行着。 吕蒙此刻已经是登上停靠在云梦泽上的舟船上了。 夕阳下。 天空渐渐染上了橙红色的晚霞,犹如一幅壮丽的画卷展开在眼前。 云梦泽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海,水面波光粼粼,轻轻涟漪荡漾。茂密的芦苇丛沿岸蔓延,舞动着随风摇摆的姿态,似乎在述说着大自然的生机勃勃。 远处的山峦苍翠挺拔,仿佛护卫着这片美丽的湖泽。山与水相映成趣,交相辉映,山水之间融合出一种和谐的美感。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如同一抹翠绿的画笔点缀在山脚下,为整个景色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希望我日后,还能有幸见到这云梦泽的美景罢。 吕蒙心中感慨。 艨艟巨舰内,水手发力,巨舰朝着湖口方向而去。 吕蒙亦是收起赏景之心,他的眼神锐利,布满杀气! 今夜江东尽全力攻伐江陵。 刘公嗣,你可挡得住? ... 是夜。 江陵城中。 庞统坐在府衙大堂之中,处理这来来往往的军务政务。 咚咚咚~ 他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慌。 难道是南阳那边? 庞统将笔毫放下,心中不禁升起了担忧之色。 “来人!” “军师。” 门外随侍的胥吏连忙上前听差。 “公安、州陵今日可有送来奏报?” 州陵、公安。 每一日都会有送信过来,禀告这一日发生的事情。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州陵与公安被打下来了,他在江陵还一无所知。 那烽火台确实是传递消息的一个保障。 但多一层保障,总是不嫌多的。 “今日州陵、潺陵、公安,皆有送信过来了。” “嗯。” 庞统轻轻点头,将悬着的心放回去了不少。 看来,这心血来潮,不是因为江陵这边。 难道是南阳那边? 哎~ 南阳? 殿下没了我,总是让人心忧啊! ... 江陵城中驿馆。 如今是孙权之女孙鲁育临时的住所。 在刘禅未归江陵之前,她都是要待在驿馆之中的。 驿馆内有兵卒上百人,护卫着孙鲁育的周全。 此刻。 驿馆外却有一位探头探脑、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走过来。 “驿馆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 “阁下见之,便明白了。” 守卫拿过信件,只是看了一眼,便对那中年人说道:“快进去。” 他左右探视,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眼线之后,这心中稍稍有的担忧,这才散去了。 “要攻城了?”这守卫喃喃自语,心中更是有些担忧。 没错。 孙鲁育联姻出使的队伍,便是孙权攻伐江陵做的暗手。 若是与刘公嗣联盟,那么这支出使队伍,保护孙鲁育的护卫,那便只是护卫。 孙鲁育好生伺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以结两家之好。 但若是江东背盟,与魏国结盟,共击荆州。 那么这支出使队伍中的护卫,便是搅动江陵城内风云最好助力! 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一路向内,要前去拜见孙鲁育。 此刻。 孙鲁育正在房中织衣。 这段时间,她一有空,便去拜见孙尚香。 姑侄女两人待在一起,也不算是无聊。 孙尚香教她些许防身武艺,她则教孙尚香女红。 也不知道姑姑突然之间怎么要学女红的,之前她可是都不学的。 但无所谓了。 兴许是姑姑一个人待着无聊了,想要打发时间罢了。 殿下在南阳,征伐了这么久,听闻南阳已经被殿下平定了,想来,没过几日,殿下便要回江陵了罢? 时间很近,她的这套秋衣,都不知道能不能织好。 只能日夜赶工了。 好让殿下知晓我的心意。 在与孙尚香交谈许久之后,孙鲁育对刘禅亦是有些许的了解。 虽然这个未来夫君还未见过,但在她脑子里面,已经是一些印象了。 丰神玉润,剑眉星目,气势不凡... 总之,在孙鲁育的心中,刘禅就是最好看,最威风的那一个!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姑娘,门外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 怎未说是谁求见? 孙鲁育眉头微皱,绝美的脸上也是露出不耐之色。 她本来就时间不够用了,这一套秋衣都不一定能够织出来,怎么还有人来打扰她? 孙鲁育心中不悦,但还是起身出了房门。 房门外,那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连忙对孙鲁育行了一礼。 “见过小姑娘。” 孙鲁育见此人,突然有些眼熟。 “你...你是方伯?”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不是在建业府中的阿娘的手底下的一位管事吗? 步练师手底下有不少产业,需要有人打理,面前这位,便是常常能出入府中的管事,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来拜见,孙鲁育见过几次面。 “姑娘还记得小人。” 方伯心中露出欣慰之色,他上前一步,说道:“姑娘,我是主母派来接你回去的。” 接我回去? 孙鲁育眉头一皱。 “好端端的,接我回去作甚?” 她心中升起不满。 跟孙尚香聊了好几次,她对刘禅越发了解。 似这般神武的好郎君,她到哪里去找? 难道是阿姐要来抢我的位置? 她心中顿时生起警惕之色。 不行! 她要嫁给刘公嗣,谁来都拦不住! 她那个阿姐也不行! 她什么都能让,但男人让不得! 绝对不行! 看着孙鲁育一脸抗拒的模样,方伯说道:“联姻已经不成了,孙刘两家联盟破裂,今日便会有人来攻城,要走,便今夜走!” 他上下打点,今夜能够混出城去。 但若是大战一起,想要出城,那完全是做梦。 “什么?!” 孙鲁育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不是盟约方才签订不久吗?怎么又变了?” 盟约盟约。 海誓山盟,难道可以当成废纸一张? “具体事宜,小人地位低贱,实在不得而知,但主母要姑娘回去,便是要保住你的性命。” 虽然孙权在步练师面前,极力隐瞒要攻伐联魏攻伐荆州,背盟而出的消息。 但老夫老妻的,日夜相处,深浅长短两人一清二楚,便是一个表情的变换,都知晓互相的情绪。 那几日孙权一直躲着步练师,最后在床榻之上被步练师一番追问,孙权只好缴械投降,将事情的原委与步练师一一道来。 这说完之后,步练师当即大怒! 孙权只好让步练师派出亲信,关键时刻将孙鲁育救出来。 再怎么说,这孙鲁育也是他孙权的女儿,若是能够救出来,那自然就好。 至于救不出来,他也是尽力了。 起码在步练师面前,也是有了交代了。 “回去?我不回去!我回去了之后,这盟约岂非是白纸?我江东可还要名声了?可还有信用?” 看着孙鲁育执拗的模样,方伯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连忙说道:“我江东确实是背盟,但背盟之后,姑娘若是留在江陵,将会如何?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若是迁怒于姑娘,恐怕姑娘连性命都保不住。” “不!” 孙鲁育郑重摇头。 “不会的,殿下不是那种人。” 我的傻姑娘,你可有见过那刘公嗣一眼? 连看一眼都没看,怎么像是魂都要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勾走了一般? “即便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心胸大度,不迁怒于姑娘,但两家联姻不成,姑娘在汉中王太子府中,该如何自处?” 即便是不迁怒,那也不会喜欢啊! 这待在江陵,一辈子不就毁了? 听此言,孙鲁育的面色苍白起来了。 她张了张嘴,却是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居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随我走罢。” 孙鲁育失魂落魄,面色很是苍白。 没想到姑娘如此喜欢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方伯看孙鲁育脸上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 她摇了摇头。 “我要是回江东了,还能嫁人?” 她已经是与刘公嗣定下婚约,人都已经来江陵了。 毁约之后回到建业,她还能嫁给谁为妻? 阿娘在意我的生死,为什么不为我的将来考虑? 方伯连忙在一边劝慰道:“姑娘身份尊贵,江东才俊,想与姑娘结为夫妻的,从建业可排到江陵,姑娘何须担忧无有好郎君?” 可... 能有殿下这般的好郎君? 她眼神闪烁,心中很是烦闷。 “姑娘,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考虑下去了。” “我...让我再想想?” 看着孙鲁育迟疑不动的模样,方伯知晓,他若不发狠,孙鲁育恐怕还真不走了。 “姑娘若是执意不走,那小人只能将姑娘绑回江东了。” “你敢?!” 孙鲁育本来就心情不佳,再听方伯此言,愤怒得小脸通红,胸口更是剧烈起伏。 “非常之时,应用非常之道,姑娘若是怪罪,便去建业怪罪小人便是。” 说着,他找来绳索,看那模样,真的是要来绑孙鲁育的。 “我随你回去还不成?”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失意是掩饰不住的。 见孙鲁育知难而退,方伯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姑娘你还年轻,未见过太多事情,之后想开了便好。” 姑娘才十三四岁,现在转不过弯来,日后想明白,自然会感谢他今日之举。 便是怨恨,他也受下了。 孙鲁育没有收拾房中物件,她只是将织了一半的秋衣拿在手上,放在胸口,似乎是要与江陵告别一般。 片刻之后。 她再次睁开眼,眼中的神色,已经没有半点软弱了。 而是决绝! 她已经是做好决定,已经是下定决心了。 “方伯,我们走罢。” “好。” 方伯走在前面,孙鲁育走在后面。 两人趁着夜色走出驿馆,朝着江陵西门而去。 驿馆与府衙是在一条线上的,与郡守府亦是如此。 当孙鲁育经过郡守府时,她停下脚步,方伯走了快十步,才发现孙鲁育没有跟上来。 “姑娘,快走吧。” 孙鲁育点了点头,面色如此,继续跟上方伯的脚步。 十步... 她喃喃自语,眼神却是发亮起来了。 再走向前,不远处,便是江陵府衙了。 “姑娘,走小道,莫要被上面的人发现了。” 深夜,江陵也是宵禁了。 除了巡逻的士卒外,别无其他身影。 孙鲁育点头,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孙鲁育见方伯小心翼翼的走向暗道,她却是轻声快步的朝着府衙跑去! 回江东? 我孙鲁育才不回去呢! 回去作甚? 被阿姐欺负吗? 反正都是要做联姻牺牲品的,为何我自己不能找个好郎君! 明明说好的联姻,为何要反悔? 这么好的郎君,我才不舍得。 我孙鲁育才不愿意悔婚! “再往前走三百米,便到西门了,出了西门,便可乘坐舟船,旬日之间,便可至江东了,主母若是见到姑娘周全归来,定然开怀...” 方伯说了很多,他一转头,人却是愣住了。 我姑娘呢? 人呢? 他心中莫名一慌。 江陵府衙! 方伯的心顿时提起来了,他面色大变。 难道姑娘去江陵府衙了? 明明说好的出城,她怎么反悔了? 方伯快步往回走,果然见江陵府衙外,孙鲁育被府衙门前卫士拦住了。 现在上去? 不。 姑娘意已决,他现在上去,不过是白丢一条性命而已。 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啊! 方伯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是转身离去。 他是在认真完成步练师交给他的任务。 但关键是姑娘她不愿啊! 也不知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给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哎~ ... 江陵府衙门前,孙鲁育当即说明身份。 “我乃是江东孙鲁育,与殿下说好亲事的。” 孙鲁育冲上前来,府衙守卫自然是要拦住的,但见孙鲁育衣着不凡,容貌绝色,再听她口中言语,这府衙守卫首领心中早无疑虑了。 “城中宵禁,贵人不在驿站中歇息,怎么跑来府衙了?” 孙鲁育面色郑重,她说道:“我要见军师!” 军师? 府衙守卫首领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天色已晚,军师恐怕已经睡下了。” “我要告知的情报,乃十万火急之事,若不告知,出了事情你担待不起!” “这...” 府衙守卫首领咬了咬牙,当即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去通知军师!” 庞统此时确实已经准备睡下了。 但是当他知晓孙鲁育到府衙门前的时候,庞统脸上当即露出震惊之色。 这几日,孙鲁育有去郡守府拜见孙尚香,这他是知道的。 但来府衙找他? 还说有十万火急之事? 他面色严峻,当即说道:“请孙家娘子进来。” 未久。 孙鲁育走入府衙大堂之中。 “孙家娘子,深夜时分,为何要来见我?你欲言之的十万火急之事,又是什么?” 孙鲁育也不耽搁了。 她当即说道:“今夜,我母亲派人来接我出城,言之今夜我江东便会举大军前来攻城。” 今夜便来攻城? “不可能!” 庞统当即摇头。 “州陵、潺陵、公安,皆未有奏报,而且...烽火台也不见有狼烟,不可能!” 他庞统又不是没有防备江东可能的偷袭。 如此防备之下,江东大军,怎么可能突然达到江陵城下? “具体事宜如何,我一介弱女子,也是不知,但既然我母亲派人相接,那这件事,便十有八九是真的。” 庞统面色冷峻,他思索片刻之后,轻轻点头。 孙鲁育此言,是有道理的。 “姑娘今日之举,我庞统记在心上,情况紧急,姑娘先回郡守府,与孙夫人一道,我自会派兵保证二位安全。” 孙鲁育点了点头。 她到江陵府衙,见到庞统之后,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自家父亲背盟,母亲怕她遭受委屈,想要接她回江东。 但这都不是她孙鲁育想要的。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女儿既然已经到了江陵,便要为我自己考虑了。 在如今关键时刻,将此事告知庞统,便是殿下知晓了江东背盟之事,也不能怪罪我。 而我孙鲁育一片冰心,殿下也该明了了。 ... 派人将孙鲁育送去郡守府后,庞德当即穿戴甲胄,将守城亲信全部唤过来,亲自去城上巡视。 “将熟睡的将士们唤醒来,今夜恐有敌袭。” 敌袭? 庞统此言,让众将士心中皆是迷惑。 敌袭? 哪来的敌袭? “军师,这州陵、公安都未有消息,岂有敌袭?” 庞统瞪了他一眼,说道:“殿下已书信与我,言之今夜江东必将攻城!” 殿下预料到的? 听了庞统此言,众人心中再无疑虑了。 殿下身负大气运,有龙气,既然是殿下预知此事,那今夜江东肯定要来攻城了。 见自己搬出刘禅的名头,众将士心中便不再争辩,庞统心中亦是感慨。 这殿下的话,在军中,可比他庞统的话有用得多。 军令一下。 那些原本熟睡的士卒,纷纷被唤醒。 各种守城器具,亦是被搬到城头。 城中戒严,尤其是城中驿馆,庞统已经命千人前去围住了,以免这使团守卫百余人在城中掀起动乱。 一切都准备好了。 江陵城楼上,庞统静待消息。 很快。 在夜色重重之中,斥候的身影出现了。 城上守军用吊篮将斥候吊上城头。 “如何?有消息了?” 庞统连忙上前来问。 “启禀军师,在城外,发现了江东大军,他们正在拆卸鹿角,马上便要到江陵城下了!” 居然是真的? 庞统心中震惊。 这樊胄是干什么吃的? 让你守在州陵,结果这江东大军都来了,你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还有沿江的烽火台呢? 消息呢? 一点都没有传过来? 当然,庞统在震惊的同时,心中又是一阵后怕。 还好有孙家娘子通禀消息,若是没有孙家娘子的话,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若是江陵给江东偷袭得逞了,他庞统的一世威名,便要毁于一旦了! 殿下在南阳的大好局面,也要毁于他手。 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熬煮金汁,准备好箭矢、滚木、火油...守好山城、江城!” 对于江东鼠辈,刘禅心中早有预料到他可能会偷袭。 是故在江陵城江东面,江中土洲上,造了一座江城,在西面土丘上,造了一座山城。 山城江城,与江陵城,互为掎角之势,便是为了守卫江陵城的安危。 “诺!” 江陵城上守军领命,他们脸上并没有惧怕之色。 江陵城乃是坚城,城中粮草充盈,士卒上万,身后便有援军,如何怕他江东大军过来? 且殿下英明神武,当日能胜江东一次,便能再胜一次! 守他娘的! ... “前方便是江陵城了。” 樊胄心中复杂。 从州陵再次到江陵城,却是以降将叛徒的身份。 陆逊看着江陵城头灯火通明,他的眉头紧皱起来了。 “不好,城上好像早有准备,好似知晓我们要攻城一般。” 熬煮金汁的臭味,便是他们离江陵城有千米之距,还是闻得到。 “消息走漏了!” 陆逊心中可惜。 若是能够偷袭攻下江陵,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不能立即攻下江陵,现如今能到江陵城下,也够了。 他陆逊一日下三城:州陵、竟陵、华容。 威逼江陵城下,初步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扎好营寨,明日再攻!” 陆逊当即下令。 敌军守备森严,而他长途奔袭,准备不足,不是攻城的时机。 现在... 便要等大都督的消息了。 当然... 南阳方面,魏军,你们也该出马了罢? ... ps: 万字更新,求订阅、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七章 破局点,国运之战!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 “冲啊!” “杀啊!” “入他娘的!” ... 江东士卒怒吼着,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恐惧驱散,他们奋勇攻击公安县城,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城战。 战场上烟尘弥漫,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江东士兵如同疾风般冲向城墙,他们手持长矛、利刃,急速攀爬着城墙的云梯和攻城梯。箭矢密如雨落,射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士兵们英勇无畏,冲锋在前,用尽全力推动云梯,试图攀上城墙。 城头上的守军顶住了来自江东的猛烈攻势,他们奋力抵挡,以弓箭和投石机向敌人射击。箭矢飞舞,石块砸落,城墙上弥漫着一片混乱和死亡的气息。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展开搏斗,刀光剑影交错,鲜血染红了城墙的石砖。 攻城梯上的江东士兵不断爬升,但也有许多勇士在攀爬途中被守军击落,坠入了墙边,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城墙上的防线岌岌可危,守军奋力守住每一寸土地,不容分毫。 公安守将潘濬直接走上城头,他身披甲胄,亲自弯弓射杀城下攻城之敌。 “弟兄们,守住公安,此等江东鼠辈,焉敢前来攻城?待殿下大军一至,他们便会灰飞烟灭!” 潘濬身先士卒,城上守军士气亦是旺盛起来了。 “等殿下来了,便冲出城去杀敌!” “江东鼠辈,只会偷袭,不必怕他们!” “今日守住公安,江陵援军便会来!” ... 在一声声互相打气中,公安城上士气逐渐攀升起来。 在城下,攻城车、投石机轰击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城墙上的石块崩塌,烟尘四起,但守军依然坚守阵地,用弩箭和长矛射击着攻城的敌军。 战场上一片混乱,士兵们的呐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厉而悲壮的画面。双方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但攻城的江东士兵依然毫不退缩,他们互相激励,奋勇向前,决心攻克公安县城。 攻城战持续了数个时辰,战场上布满了尸体和血迹,但江东士兵依然奋力向前,不畏牺牲。 而城墙上的守军则亦是不惧死亡。 小小的公安县城,已经是成为了此次战役的绞肉机。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此凋零。 城外土丘上。 江东营寨便驻扎其上。 营寨之中插着朱字牙旗,朱桓身穿甲胄,手持环首刀,腰上背着长弓,此刻看着城下的场景,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伤亡太大了。 数个时辰不知疲倦的攻城,倒在城下的军士,怕是有一千多了。 这才第一日! 都是跟着他朱桓多年的旧部,可以说是朱家军。 如此巨大的损耗,让他心中痛得直滴血。 公安城中至少有五千守军,他手底下万余人,要打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公安并非坚城,要打,还是有希望的。 像是江陵那般坚城,若是强攻,损耗便不是公安能比的了。 “将军,可要鸣金?” 朱桓副将上前说道,他看出了朱桓眼中的心疼。 “不,继续攻,就算攻不下来,也要打到城上的守军怕了,我江东勇士悍不畏死,这点伤亡,算得了什么?” “父亲,既然如此,让孩儿领兵去冲一冲,有孩儿出马,军中士气必然高涨,一战将公安打下来,不是问题!” 在朱桓身后,小将朱异上前请命。 “攻城太过凶险了,流矢无情,小将军不可一身犯险。” 副将连忙上前说道。 “父亲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亦是冲杀在前,我朱异亦是不输父亲当年风采,如何冲不得?” 他目光恳切的看向朱桓,说道:“还请父亲让我前去攻城!” “不错!” 朱桓点了点头。 “这是我朱桓的种,将士们可不惜性命,前去攻城,我儿子的命,难道比前线将士的性命金贵?我朱桓皆是一视同仁,壹儿,你即刻领本部兵马,前去攻城!” “诺!” 朱桓一番话说来,他身后将校,一个个心中服气。 将军连儿子都派上去攻城了,他们又如何不拼死效命呢? 朱异带领麾下冲上战场,攻城一方的江东士卒士气大振,一个个都变得悍不畏死起来了。 云梯架上公安城墙,朱异左手拿着盾牌,举在头顶,右手拿着长刀,攀着云梯,冲上公安城墙。 “彼其娘之,你朱爷爷我来了!。” 朱异第一个冲上城墙,当即与城上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双方刀剑交错,战斗声震耳欲聋,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杀气。 有朱异在城上挡着,其身后源源不断的冲上江东士卒。 逐渐在城墙上占据一席之地。 朱异身披铁甲,手持沉重的长刀,凭借着娴熟的刀术和勇猛的气势,带领士兵奋勇冲杀,攻城的热情燃烧在他们的胸膛。他们冲锋而上,挥舞兵器,势不可挡。 “哪来的鼠辈,敢来送死?” 潘濬身穿银甲,手持利刃,当即冲杀向前。 两人交手,刀光剑影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两人面对互相的攻击,快速地闪避、招架、进攻,技艺纯熟而凌厉。 数十回合下来,朱异和潘濬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他们的刀法犹如电光石火,动作凌厉而迅猛,每一次的交击都带来巨大的冲击力。他们身形在战场上迅速穿梭,呼吸间斩出重击,不少倒霉蛋参与其中,成为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城上的江东士卒越来越少,已经不是潘濬一人在与朱异匹敌了。 在这个时候,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家并肩子上。 一拳难敌四手。 朱异身上的刀伤剑伤不断累积,血流满身,他逐渐感到体力不支。朱异的攻势渐渐迟缓,防守也有所破绽。 潘濬抓住机会,当即便是趁伱病要你命! 以一记狠厉的攻击,将朱异的防线突破,一刀斩向他的要害。 剧烈的疼痛传遍朱异的全身。 “啊!” 他痛叫一声,倒下在血泊之中。伤势严重的他艰难地挣扎着,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斗。 潘濬冷笑着上前。 “凭你还想来攻下公安?” 朱异口吐着血,他身侧亲卫则是将朱异挡在身后。 “此乃将军之子!” 将军之子? 朱桓之子? 潘濬冷笑一声,说道:“便是朱桓来了,我也要杀他,更何况他的儿子?” 我潘濬会投降? 不! 他死都不投降! 傅士仁的下场,如今可还历历在目呢! 他拿着环首刀,先是一刀将挡在朱异身前的亲卫一刀枭首,然后再冷冷的看向朱异,刀入心口,将朱异穿个透心凉。 后者抽搐两下,满眼的不甘,他死死盯着潘濬,却无法阻止生命力的流逝,未久,便魂归泰山府君了。 “我潘濬与将士们共存亡,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潘濬如此表态,自然是受到守城的无当飞军的认可。 他们纷纷吼道: “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守住公安,杀他娘的!” ... 城外江东军寨中,得知朱异死在城上,朱桓的心如同被锥子刺痛般剧痛,悲痛和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呼~” 朱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他身为一名军将,对于战争和牺牲并不陌生,但面对自己骨肉之亲的战死,他无法克制内心的痛楚。 但他明白,现在他不能悲伤,因为悲伤无用,相反,他要用他儿子之死,激起军中士气! “我儿死了,是战死的。” 他双目充血,环视身前诸将。 他吼道:“公安今日不下,明日,我朱桓亲自攻城,拔下公安,为我儿报仇!” 朱桓帐下,将校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皆是上前领命,请求出战。 若是让朱桓前去攻城了。 那他们还有脸面在朱桓帐下为将? 破城! 士气可用,没什么好说的。 朱桓当即布置攻城任务。 攻城! 攻城! 打下公安! 江东大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城,让城上的潘濬倍感压力。 他没想到江东大军会来得如此迅疾,攻城意愿如此强烈,这准备的守城器具,居然第一日便消耗完了。 接下来,便是身体对身体,刀剑对刀剑的肉搏战。 双方的伤亡,在不断的飙升着! 公安县城,似乎岌岌可危起来了。 ... 南阳。 筑阳县城。 刘禅在城内大宴麾下群臣。 今日不战而降筑阳,加之向宠、廖化在顺阳、郦国方面的好消息传来,整个南阳,基本上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有些城池虽然没有驻军,但是城中守将都已经献上降表,杀掉了曹操派遣过去的官员,请求刘禅派遣官员前去治理地方。 有南阳士族的援手,整个人南阳的人口、军队、物力,都在刘禅的掌控之中了。 即便是经历了大战洗礼,但南阳作为天下第一大郡,这人口相比较益州来说,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殷实的了。 若是给刘禅数年时间,经营南阳,便是供养十万人大军,仅凭南阳一地,他便能够做得到! 可惜... 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宴会到一半,门外便有人前来通禀消息。 “宜都太守孟达、副军中郎将刘封已至城外。” 哦? 刘禅当即起身,他哈哈一笑,说道:“我兄长与子度已至,诸位与我共同出城相迎,何如?” “我等领命!” 刘禅命令一下,堂中诸将群臣皆是起身,跟在刘禅身后,前去迎接刘封与孟达。 刘封乃是刘备养子,如今身份特殊,常常遭人冷落,被人冷眼相待。 孟达则是反复无常之人,历史上背叛了蜀汉,使刘备丢了东三郡。 当然... 在历史上下场不太好的两个人,遇到他刘禅之后,这结局自然是要改写了。 孟达为何会反? 那是心中不服! 刘备取汉中之后,命孟达攻房陵,孟达从秭归翻香溪,沿粉水河谷下击房陵,杀房陵太守蒯祺。 刘备私下担心孟达难以独自担任,于是命刘封自汉中乘沔水下统领孟达的军队,与孟达会合于上庸地。 当然,说是担心孟达难以独自担任,无非是因为孟达是刘璋旧部,不得刘备信重而已。 不久前,上庸,西城的申耽,申仪望风而降。刘备夺取东三郡,孟达当记头功,可惜他是刘璋的旧臣,只好做刘封的副手,协助刘封管理东三郡。 这心中自然不忿了。 历史上因拒绝关羽命令,言之上庸等地刚刚归附而人心不稳,故不出兵,导致关羽身死,尤其是在好友兼靠山法正死后,孟达惊惧之下,便反到魏国去了。 这一世,因为刘禅的存在,法正好好的活着,关羽也不必请他们出兵,甚至因为刘禅与关羽在南阳威震天下的原因在,上庸之地百姓豪强很是顺服。 如今他刘禅再去收心,孟达反复无常之名,便要在他刘禅手上终结了。 至于刘封,本来就没有反意,将他的心理顺,那便是一大助臂。 可为大将的人才,可不要因为政治上的事情,便埋没了。 这也是刘禅带领幕僚亲自出城迎接的原因所在。 姿态做足来,让他们感受到他刘禅的诚意! 真心换真心,这可是他刘公嗣的拿手好戏。 ... 城外,刘封与孟达皆是下马了。 二人看着筑阳城门,心中皆是感慨。 “殿下当真有龙凤之资,一来荆州,便取得如此进展,如今更是将整个南阳都打下来了,当真是英雄啊!” 他孟达佩服的人不多,很明显,少年刘禅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他换做刘禅的处境,可能在荆州取得如此成效? 孟达轻轻摇头,在心里便否认了自己,他根本做不到。 “是啊,主公当真生了个好儿子。” 在成都之时,刘封便已经想开了。 他与刘禅的差距太大了。 之前殿下攻伐南中四郡是如此,如今来到荆州不过月余,取得的成效,便是历史上的名将来了,也很难超得过殿下。 佩服! 刘封心中也只剩下佩服了。 “便是不知道殿下召见我二人,可是有任命。” 东三郡已下,莫非是要攻伐关中? 刘封有此想,也并非无稽之谈。 皆因东三郡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东三郡整体上被秦岭和大巴山阻断,而且与关中、益州的交通也十分困难,甚至就连这三个郡之间也是群山阻隔,闭塞难行。 陆路虽然难行,但好在有水路支持。 汉江流域由汉中往东,经过石泉县和紫阳县,然后开始出现分流,形成南北走向。汉江的东边是西城,之后又再次向东西方分流,安康盆地和襄樊盆地之间的这段汉江,在江南的支流堵水和筑水则是南北走向,堵水和筑水流域形成的山间谷地就是上庸郡和房陵郡。 正是因为有汉江河流的存在,走水路,东三郡往西边可直达汉中洋县;往东可直达南阳邓县,也就是襄阳附近。 也就是说,东三郡就是汉中与襄阳之间水上枢纽。 对于刘备集团而言,东三郡的战略价值极高,尤其是在夺取襄樊之后。 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到:“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这种两线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协同、沟通,绝不可能是各自为战的单独行动。 一旦从汉中和襄阳两路同时起兵后,在汉中到襄阳之间,东三郡的汉江水路便可协调东西两线,无论是传递军情、协调指挥,还是投放兵员、输送补给,都会十分方便。 有了联动沟通,两路伐魏大军就不会出现顾首不顾尾的情况。 同时拿下了汉中、东三郡和襄樊地区,蜀汉的军队就可以通过汉江河流自由穿梭于荆、益之间。 如此一来就满足了双线北伐的前提条件。 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性,便是孟达与刘封,心中亦是火热起来了。 攻伐关中... 这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在眼前了。 两人刚要入城,不想刘禅领着一干文臣武将,快步走出城来了。 “哈哈哈!” 刘禅的身影才入两人眼中,那一声爽朗的笑声,便是先传过来了。 “兄长,子度,吾侯久矣,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二位盼来了。” 刘禅很是热情的拉起两人的手。 “殿下,末将何能得殿下如此恩重,实在是羞愧难当。” 刘禅热情的态度,让孟达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感觉,便是在旧主刘璋身上都从未有过,更别说是在刘备身上了。 刘备对他,那是提防来得多,信任来得少。 而殿下对他,却是真心换真心。 孟达感动得眼眶微红,他一把年纪了,差点便要哭出来了。 “将军立下大功,我岂是不知?” 刘禅一脸带笑的看向孟达,说道:“你翻越崇山峻岭,攻下房陵,此番攻占东三郡,你当居首功。” “殿下...” 孟达心中感动,那埋在心中已久的委屈一时间涌上心头,直接让他泪目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刘禅拍了拍孟达的肩膀,再说道:“放心,你杀那太守蒯祺,我已经写信与诸葛军师了,阵前杀将,无有仇怨,你不必担忧。” 这个蒯太守,就是诸葛亮的大姐夫。 蒯祺虽是刘表任命,此时已经归附了曹操,孟达杀蒯祺,无可厚非,孔明心中豁达,再有刘禅书信作保,自然是为了让孟达放心。 “殿下...” 听刘禅此言,孟达心中更是感动了。 殿下当真是为我着想。 他杀蒯祺,心中确实有些慌乱,再加上空降了个刘封下来,便更让他心中泛起惊恐的念头了。 如今刘禅的这一番话,已经是将他心中的担忧散去。 “殿下此恩,孟达必铭记在心,殿下凡有军令,末将必然遵从!” 刘禅如此信重,他孟达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有拼死效命了。 这样的主公,这样的殿下,我孟达愿意为他效命! “好好好!” 刘禅连说两个好字,这才将目光转到刘封身上。 “成都一别,兄长憔悴了。” 在东三郡的大山里面钻来钻去,要不憔悴,那是不可能的。 刘封脸上的笑容很是真挚。 “殿下才是憔悴了,末将所做,不敌殿下之万一。” “过谦了,过谦了。” 刘禅左手拉着刘封,右手拉着孟达,动情的说道:“东三郡位置重要,你们二人不惧艰辛,破得此地,乃是有大功的,不比我拿下南阳来得差,走,城中以备宴席,你我不醉不归!” 刘禅拉着刘封孟达,便朝着城中走去。 城中府衙大堂。 刘禅端坐在主位上,刘封孟达亦是列坐其次。 “诸位,请!” 孟达刘封得刘禅重礼相迎,心中皆是感动,如今刘禅举杯,二人皆是从位上起身,双手捧着酒樽,将酒樽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殿下请。”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勾筹交错之间,众将士皆是尽兴。 刘禅喝得也是有些醉醺醺的了。 不过他酒量不差,因此只是稍醉而已。 “报~” 突然! 堂外出现了传令兵的声音。 传令兵穿入堂中,手上拿着一布包竹简,半跪在堂下。 “启禀殿下,江陵急报!” 刘禅看着这传令兵的服饰,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这是八百里加急啊! 日行八百里,是能够跑死马的那种。 关银屏下去将竹简递到刘禅面前。 此情报一来,殿中的丝竹之声停下,美姬优伶更是缓缓退出。 堂中众人,皆是被这八百里加急的消息给吸引住了。 一个个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了。 打开竹简,刘禅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便皱起来了。 他心中沉重,这满身的酒气,亦是被一个激灵之下冲散,让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江陵急报!昨日连失数城,公安、潺陵断绝消息往来,江东大军,已经陈兵江陵城下了。” “什么!” 关银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怎么会如此?” 这州陵不是有大军在吗? 江陵城外不是有鹿角屏障? 江东大军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的到江陵城下,以至于城中守军毫无反应? 与关银屏一般震惊的,还有堂下众人。 费祎上前说道:“殿下,江陵不容有失,还请殿下速去江陵支援,打退江东大军!” “不错!” 董允亦是站出来说道:“江陵有大军家眷在内,且是控遏荆州后方的枢纽,一旦有失,后路不保,还请殿下速点兵马,前去救援!” 刘封与孟达见此,当即起身说道:“末将愿为殿下驰援江陵!” 难道殿下早有预料? 将他们两人着急过来,便是为了去救援江陵? 听闻殿下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今孟达见之,心中已经是信以为真了。 “哈哈哈!” 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刘禅却是哈哈大笑两声。 众人见状,心中甚是奇怪。 他们都将心提在嗓子眼上了,殿下反而是发笑了? “殿下何故发笑?” 窦骁起身问道。 江陵被江东大军攻伐,南阳有魏国大军窥伺。 本来是孙刘两家攻伐魏国的情形,一下子便翻转过来了。 窦骁现在心中都有些慌了。 殿下对魏国,确实是胜仗连连。 但此番是魏国与江东共击荆州,殿下还能如之前那般无敌? “江陵有大军驻扎,且又有庞军师在,城中粮草充盈,便是给江东大军攻伐一个月,他也打不下来!” 江陵城乃是坚城。 关羽加固过一次。 他刘禅又加固过一次,要想将这个铁疙瘩啃下来,不崩掉他几颗牙,如何能成? 想要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胃口先! “殿下的意思是,不去驰援江陵?” 费祎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了。 虽然他也相信庞统之能,以及江陵城坚。 但他们都不敢赌啊! 万一江陵真的被攻下来了,那该如何? 便是只有万一的可能性,他们都不愿意赌。 江陵不容有失! “当然是要去驰援江陵,但要看如何驰援了。” 江东的突然背盟,确实让刘禅措手不及。 但在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自乱了阵脚。 “若是我大军前去支援江陵,南阳必定空虚,若是将兄长、子度你们麾下大军派去江陵,那东三郡亦是空虚,万一魏国攻伐南阳,那会如何?” 不等众人回答,刘禅自顾自的说道:“南阳如今顺服,便是摄于我之兵锋,要说彻底收服人心,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东三郡豪强百姓顺服,亦是因为我在南阳打出来的战果,让他们不敢有异动,但魏国江东两面夹击,南阳人心浮动、东三郡无大军镇压,岂非生起动乱?” 窦骁此刻站出来,他马上表态说道:“殿下放心,我窦骁绝无二心。”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我并未怀疑阁下忠诚,但大军压境,人心浮动是正常的,我不能在最好的方面去想,而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攻下南阳,确实是得到了很多土地,得到了很多物力。 但相对应了,兵力分散在南阳各处了。 他能征用南阳兵力,但关键这些兵力,能否为你所用? 他们的忠诚度是个问题。 在关键时刻,给你背后一击,那可是要了老命的。 刘禅今日才算得上是拿下整个南阳之地,这屁股还没坐稳呢! 对于南阳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没来得及理顺,他们各自的兵卒,亦是还没来得及整编洗脑。 时间! 时间不够啊! “江东鼠辈,当真不可信,背盟背盟,日后再不与其誓盟了!” 一而再,再而三。 关银屏对孙权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此刻她怒气冲冲,恨不得领兵前往江陵,亲自与江东鼠辈大战三百回合,将孙仲谋的头颅砍下来。 “那依殿下之计,如今我等该如何做?” 面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家殿下现在还能笑出来。 堂中众人见到刘禅的模样,原本紧张、躁动、惊慌、骚乱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殿下都不慌,我们慌什么? 有殿下在,还怕什么江东大军攻江陵? 刘禅犹如一根定海神针,顿时将堂下臣僚之心给定住了。 “阿会喃何在。” “末将在!” 阿会喃当即上前听命! “你去樊城,领一万兵马,前去驰援江陵。” “末将领命!” 又有活干了! 阿会喃跃跃欲试,之前攻下樊城,让魏国知晓有他阿会喃这号人物在。 此番前去救援江陵,让那江东鼠辈,见识他阿会喃的威风! “君侯。” 刘禅看向于禁。 “你领樊城降军,自章陵、随县出发,攻拔安陆,扰江东粮道。” 从章陵随县安陆出发,便可从北面绕过去,直抵江夏。 刘禅对于禁的期望不大,毕竟他手底下的是降军。 不希望它能够在正面破敌,只求能够袭扰江东陆上粮道,让江东大军疲于奔命,那么于禁出兵的效果,那便达到了。 “末将领命!” 于禁上前听命,不过他脸上还是有些许不服。 殿下这是看不起我于文则? 我虽是降将,但好歹也打了一辈子仗了。 手上万余兵卒,虽是降兵,但只用来袭扰粮道,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他抬头看向刘禅,也不说话,但心里已经想好了。 要么从北面击败江东大军,要么直接将江夏打下来,断了江东后路。 好教殿下知晓,我于禁虽老,但尚可吃三大碗饭! 我只是老了,可不是没用了! 见于禁心中战意勃发,刘禅也没有说话。 只要于禁能够达成他给的目标即可,至于于禁能够做到那种程度,便靠他自己的了。 “遣使至永安,命永安都督李严率水军前去支援江陵!” 至于武陵那边... 距离太远了,且公安如今定然也是被江东猛攻。 要想传递消息,绕路的话,恐怕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太久了! 远水止不了近渴。 武陵有马良坐镇,他应该知晓如何做的。 一番动作下来,若没有发生大的变故,江陵城应当是保住了。 “殿下不去江陵坐镇?” 费祎正准备命信使传令,见刘禅不开口了,心中稍稍迟疑,但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支援江陵?” 刘禅轻轻摇头。 “难道只有江东要打我们?” 只有江东要打我们? 费祎愣了一下,旋即马上反应过来了。 “殿下的意思是,徐晃必来攻宛城?” “不错。” 刘禅点了点头。 “只要江东攻伐江陵的消息一到叶县,徐晃必定出兵!” 再加上这宛城中,还有宗子卿、东里衮这些间谍在。 徐晃恐怕已经是跃跃欲试了罢? 对魏国来说,江东攻伐江陵,势必会吸引南阳兵力前去支援,在这个时候,便是南阳最虚弱的时候。 亦是徐晃最有机会拿回宛城的时候。 但... 这同样也是刘禅破局的最好机会! 江东大军与魏国徐晃同时来攻,刘禅大可前去江陵坐镇,带着他手上兵卒。 有他前去江陵,莫说是江东有十万大军了,便是有二十万大军,也攻不下江陵。 宛城有关羽坐镇,徐晃一时之间,也难以攻下宛城。 两面都未有进展的话,对于刘备集团来说,这是极度不利的。 要是两面战场都陷入僵局,拼的便是国力了! 魏国有中原膏腴之地支援,兵力粮草源源不断的输送,自然耗得起。 江东大军有江东后方粮草、兵力支援,即便是不攻下江陵,围城也耗得起。 谁耗不起? 当然是他刘禅与关羽了。 荆州三郡之地,如何能够供养十多万大军? 南阳方下,危局之下,民心稳得住? 还想着南阳输送军资? 这后方没有搞出动乱,那便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若是真到了那种局面,即便刘禅想要破局,对面不应战,为之奈何? 是故... 他要破局! 而破局点,便在宛城! 便在徐晃一军中。 魏国一败再败,若徐晃真败了的话,加之汉中刘备的威慑,一两年内,魏国恐怕难以聚起能够威胁南阳的大军了。 而江东才经过一败,军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损耗。 加之他们攻伐江陵,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甚至预想到他刘禅会回援江陵,本来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难以速胜。 便是胜了,若无法大胜的话,江东亦不会元气大伤。 而徐晃以为他刘禅会前去支援江陵,这南阳空虚,必然会相对激进。 这是他刘禅唯一的机会! “将消息散布出去,我将起大军,前去支援江陵。” 为了演得像一点,刘禅对着费祎说道:“你带着我的仪仗、军旗,去往江陵。” 刘禅又想了一下,对着身侧的关银屏说道:“凤儿,你也一道去江陵。” “我?” 关银屏愣住了。 “你日夜与我相伴,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暗地里面,魏国间者见你在,又见我仪仗军旗去了江陵,必定以为我真去支援江陵了。”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 但是关银屏心中颇有不舍。 自去南中后,除开那一段去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的日子,她都是与刘禅日夜相伴的。 这突然要与刘禅分别了,这心中自然不情愿。 但她看着刘禅清澈的眼眸,再想到现如今的局势,她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听命就是了。” 这是关乎大局的事情。 她一个人的小情小爱算得了什么? 殿下曾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战若胜,她日后待在刘禅身边的时候,有的是。 若是败仗了。 那就不要说了。 兴许性命都要丢了呢? 魏国可一败再败。 江东可一败再败。 但对于刘备集团来说,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败不起! 江陵丢不起! 国力耗不起! “诸位,共渡难关,此役之后,南阳、荆州,便尽在我手了。” 刘禅举杯,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将酒樽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我刘禅,拜托诸位了!” 众人皆是起身,手握酒樽。 “殿下何须此言,我等以殿下为主,自然是要忠君之事的,危难见英雄,此战必胜!” 刘封慷慨陈词。 “不错!” 于禁亦是起身说道:“殿下有龙凤之资,身居大气运,天潢贵胄,岂是会因此小小的挫折而被击败?江东鼠辈,不足为虑,此战必胜!” “魏将徐晃,不过插标卖首之将耳,无须多虑,有殿下在,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 众人皆是对刘禅行礼,将酒樽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好!” 刘禅心中欣慰。 起码他刘禅的人格魅力,还是不错的。 如今被魏国、江东两面合击,但他手下群臣诸将,心中都未有畏惧之色,都无叛逃之心。 君臣齐心,此战焉能不胜? 酒宴之后,各方皆动。 阿会喃快马奔向樊城。 孟达则是引本部兵马回东三郡。 费祎关银屏带着刘禅仪仗,飞速奔往江陵。 没有儿女情长,没有依依惜别。 刘禅与关银屏对视一眼,关银屏便策马离去了。 乱世之中,焉有私情? 正如刘禅所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刘禅懂这个道理,而与刘禅相知相熟,关银屏也懂这个道理。 到了最后,筑阳县城中,只剩下刘禅太子亲军五百人,刘封麾下三千兵马,于禁本部亲兵三千人,以及窦骁手下的千余兵卒。 “君侯,还不出发?” 明明方才于禁眼中战意昂扬,没想到现在却是最后一个离去。 于禁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 但作为下属,给主公分忧,那自是分内之事。 “殿下,关家娘子离去,殿下身边未有知心人照料,某寻得一美人,其容姿甚美,有沉鱼落雁之貌,还望殿下笑纳。” 你这老不正经。 这关银屏方走,倒是给我献上美人来了? 刘禅笑着说道:“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此战艰辛,还望君侯量力而行,莫要过于激进了。” 于禁当即拱手领命。 “殿下放心,袭扰粮道之事,我定会做好的!” 什么叫做不要激进? 我于禁亲自出马,打那些江东鼠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激进? 不存在的! 于禁将多日来的心事了结之后,当即心无旁骛的出发,领兵离开筑阳,他朝着樊城的方向而去,准备整顿降军,袭扰江东粮道。 刘禅看着堂中剩下的几人,笑着说道:“此番大宴,便剩你我几人了,请。” 刘封端起酒樽,连忙还礼。 “殿下,既然以作迷云,我等可要启程前往宛城?” “不,等几日。” 等几日? 刘封愣住了。 “待我前往江陵的消息传到叶县之后,你我再启程前往宛城。” 消息不到叶县,徐晃不出兵,他最好不要露面。 当心这城中有魏国间谍! 况且,收拢兵卒,准备大军征伐的粮草,亦是需要时间的。 刘禅神采奕奕,眼中未有颓废惧怕之色。 他手拿着酒樽,望向宛城方向。 徐晃! 局势如此,我蜀汉国运,便寄托在你一人身上了。 快来送个人头罢! ... ps: 万字更新,追订很重要,还请大家多多支持,不要养书。 求订阅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殿下驾到! 五日后。 叶县。 酷热的天气随着十月的到来,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绵绵的细雨,夹带着冷风,预示着冬日的来临。 叶县外的军寨中军主帐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徐晃身披甲胄,此刻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了。 “江东真攻江陵了!” 虽然比预想到的时间慢了几日,但江东居然罕见的没有背盟。 “仲达,我等该出兵了罢?两面夹击,拿回南阳,攻下襄樊之地,将荆襄九郡,重归我魏国掌控!” 赤壁之战失去的东西,现在他徐晃要全部拿回来! 司马懿身穿儒袍,此刻他脸上很是平静。 “江陵可打下来了?” 打下江陵? 徐晃摇头说道:“江陵是坚城,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攻下来,不过吸引南阳兵力前去支援江陵,那是肯定的。” 司马懿问道:“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去了江陵?” 徐晃重重点头。 “那狡诈之徒,已去江陵驰援了,他从武陵带来的无当飞军,亦是前去支援,听闻东三郡的一半兵力,都被带去江陵了。” 他魏国在襄樊,在南阳一败再败,与这个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脱不了干系。 徐晃对于刘禅的忌惮,胜过了对关羽的忌惮。 关羽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起码是跟你来硬碰硬的。 战场斗将,我徐晃可能不是对手,但也不怕云长肚子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 而若是对上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他不仅要考虑战场杀伐之事,还要随时防备那刘公嗣的毒计。 两相对比,他宁愿对上关羽! “消息可准确?” 徐晃点头。 “南阳有校事府内应间者,加之部分南阳豪强、士族,其实只是假意降刘而已,消息已经传来了,刘公嗣已去江陵支援。” 司马懿点了点头。 “看来这江陵城,孙仲谋是打不下来了。” 徐晃轻轻一笑,说道:“也未必,若我等能拿下宛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必定不暇自顾,届时江陵城,江东未必打不下来。” 就算是江东打不下来,他徐晃也要打下来。 “仲达,事不宜迟,应当起兵,今日攻下堵阳,明日兵锋直驱博望坡,拿下宛城,则南阳大事已定!” 司马懿微微颔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有那刘公嗣在,汉寿亭侯不必驰援江陵,若是连关羽都去江陵的话,此战便更有把握了。” 对上关平,与对上关云长,谁好打,谁难打,这不是一眼便看得清楚的吗? “有我徐晃在,云长焉敢去江陵?” 我徐晃在叶县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率兵前去支援江陵,这是不将我徐晃放在眼里? “或许我等可再等几日,待江陵战至酣处,将云长引走了,我等再出兵宛城?” 司马懿带兵打仗,都是以稳字为先的。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让孙仲谋与刘公嗣狗咬狗,咬下一嘴毛再说。 若是能够引走关云长,那么拿下宛城,收复南阳的希望,便更大了。 “不可。” 司马懿此计,对魏国固然有利,但孙权也不是傻子! 江陵那边已经派兵攻伐,若是他这边不动,消息传到江陵,孙权岂是会让魏国坐收渔翁之利? 说不定当场就撤军了。 孙权的节操,可万万不可相信。 再者说。 他江东鼠辈可以背盟,我魏国岂能背盟? “按照盟约来,不可言而无信,况若是我等不攻,那云长便会走?恐怕不尽然罢?” 他徐晃陈兵边境,收复南阳之心,那是昭然若揭,云长岂能不防备? 便是再慢十日发兵,云长也不会退。 江陵有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想来便已经是无忧了,哪里需要用到他关云长? “也罢。” 司马懿想了一番,也只得点头。 “君侯可出兵。” “好!” 两人意见相同,徐晃也不废话了,他当即下令出兵,营寨中大军顿时开始运转起来了。 五更造饭。 次日清晨,徐晃便率大军进入南阳盆地。 过卷城,直驱堵阳。 堵阳乃小县也。 虽是宗家起家之地,但是城池矮小,为黄土堆砌,若驻扎重兵,也难以守卫,因此只是放置了哨所,以做警戒而已。 而当远处游弋的魏军斥候至堵阳之后,城中百余守军,当即纵马离去。 他们只需要将徐晃出兵的消息,传到博望坡与宛城。 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 博望坡中,关平听着从堵阳归来的哨骑,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徐晃终于是来了! 关平这些日子在博望坡,等得是花都要谢了。 每日不是在修缮城池,就是建造营寨。 我关平乃战场搏杀之将,怎么现如今成工兵了? 徐晃,来得正好! 他当即跃跃欲试,想要出击。 粮秣官赵累此刻起身,说道:“将军千金之躯,不可犯险,况如今江陵被攻,殿下已举兵前去营救,我等在宛城,还是要以守为主,待殿下击破江东孙权,回援过来,则魏将徐晃,不堪一击。” 等殿下回援? 这不是说我关平无能吗? 关平冷哼一声,说道:“区区徐晃,何足挂齿,看我去取他狗命!” 侯音在这个时候起身说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让末将前去会会徐晃,为将军斩下其头颅?” 你? 关平看向侯音,心中倒是有些迟疑了。 侯音的武力确是不俗,但不是他关平的对手,那徐晃乃曹军大将,他会是对手? “不可。” 关平摇头,说道:“若徐晃敢来斗将,他的对手便只有我,若他没胆子上前来,尔等便替我征伐!” “诺!” 对上徐晃,其实侯音心里也是有点虚的。 不过身为战将,岂能未战先怯? 便是不敌,也要冲锋上前。 战死沙场,本来就是他这辈军将的归宿! 不过现在既然关平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便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亦不失勇武之名。 “若徐晃敢来,我点三千兵卒出城,与其对峙!” 守城并非缩在城中的。 若是能够在野战便将敌人击败,那还用守什么城? 千余匹战马横列出去,若是斗将胜出,士气充盈之下掩杀而至,胜仗便就在眼前了。 军令即下,帐中诸人亦是各司其职,准备徐晃即将到来的攻击。 不管是守城器具,还是出城应战,都需要做好准备! “侯将军,你不去备战?” 方才还要请战的,怎么现在反倒是留在帐中了? 侯音声音放低,小声说道:“将军,此番徐晃前来攻城,殿下又去了江陵,我南阳空虚,将军让宗子卿与东里衮值守宛城,万一他们...” 侯音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话中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关平看向侯音,斩钉截铁的说道:“无忧矣,宗子卿与东里衮之忠心,我知之矣,莫要扰乱军心!” 既然殿下都相信此二人,那他关平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况宗子卿与东里衮真投降的话,他父亲关羽镇守宛城后方军寨,他镇守博望坡,便是宛城反了,也在他重重围困之下,加之城中尚有卫开在。 无忧矣。 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诺。” 见关平心中无有怀疑,侯音只得是将心中的担忧藏在心中了。 希望那几人,当真是真心归降罢! 也不看殿下拿下南阳之后都做了什么。 直接免除一年的口赋算赋,诛杀不臣,然后将那些童仆产业都送给了他这些有功之臣。 实打实的好处赏赐下来,他侯音如何不对刘禅感恩戴德? 如何不拥护刘禅在南阳的统治与利益? 他们两者的利益,早已经是深深的绑定在一起了。 ... “前方便是博望坡了。” 徐晃看着面前绵延不断的军寨,以及被三个军寨拱卫在其中的博望坡小城,他双手紧紧的握着,眼中也是露出些许战意来。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司马懿身穿黑色轻甲,此刻勒马上前,与徐晃并列。 博望坡前面树木丛生,山谷幽幽,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建安七年,刘表企图趁曹操北上攻击袁尚的契机,袭取许都,乃派遣刘备领军出击。 刘备于是发兵北伐,一直打到叶县,已接近许昌,严重威胁中原安全。 曹操调大将夏侯惇、于禁、李典反击刘备,刘备将阵线后撤,选择在博望与曹军对峙。 刘备刻意派出少数军队与夏侯惇交战,并故意败退,而后又烧毁自军营寨。引得夏侯惇、于禁追击,进至狭窄的林间山道时,刘备的安排的伏兵突然杀出。夏侯惇、于禁应对不及,遭伏兵攻击,而刘备军赵云于此役中生擒敌将夏侯兰。 若非当时刘备兵力不够,甚至可以直接将夏侯惇与于禁吃下去。 有此等故事在,一路上徐晃与司马懿都是小心翼翼的,先派出先锋扫荡周围,哨骑派出十里外,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到博望坡前了。 吱吖~ 徐晃大军方至,刚准备扎下军寨,修整一番,明日再来攻城,不想博望坡小城中,城门洞开,从中涌出数千兵马。 简单的一个方阵,前排是手握人高盾牌盾兵,在盾兵身后,则是手握长矛的长矛兵,其后分别是枪兵、弓兵。 数量有千余人的骑军,则是在方阵两侧,随时准备冲锋。 “贼将好胆,见我大军掩杀而至,不思守城,还要与我野战?” 徐晃驱马上前,道:“我倒是要上前去会上一会。” 司马懿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战前斗将,敌军相邀,伱若是不敢的话,这很伤士气。 徐晃战力不俗,若非关云长亲至,应当没有性命之危。 况且斗将的话,徐晃还没怕过谁! 徐晃领本部精锐,亦是方阵排列,他驱马上前,大声吼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驾~ 关平双腿夹马,驱马上前,他将手上的长枪横起,指向徐晃大声吼道:“我乃关平是也!贼将徐晃,敢与我马上一战否?” 区区关平? 徐晃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小将关平,凭你也配与我厮杀?乳臭未干之辈,让你老子来还差不多!” “你!” 被徐晃一激,关平刹那将眼眶通红,他当即要奔杀向前。 “君侯说的是,什么关平?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此等插标卖首之辈,让末将来,为君侯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魏军副将吕建手持长枪,当即纵马上前。 看不起你关爷爷? 关平也不废话,当即挥动长枪,驱马冲杀向前。 “给你关爷爷死来!” 关平手持长枪,骑在战马上,与魏军副将吕建展开激烈的战斗。 他身姿挺拔,目光凌厉,身披战甲,宛如战场上的猛虎。 战马踏动四蹄,奔腾于战场之上,尘土飞扬。关平稳定地掌握着马缰,长枪在手中舞动,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啸声。他的身法矫健灵活,每一次的出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准确性。 “小将莫要猖狂!” 与他交锋的吕建同样威猛异常,他手持长枪,骑着战马,在激烈的对决中展现出出色的战斗技巧。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精妙,刀光剑影交织间,让场下的士卒连连叫好。 长枪在空中交错,刀刃碰撞时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响。 关平身手矫健,迅猛而准确地攻击着对手的防线,时而刺击要害,时而猛砍重击。他的枪法如行云流水,每一次出击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 魏军副将也不甘示弱,奋力反击,枪影纷飞,与关平形成激烈的较量。 他们的战马交错驰骋,身姿在空中交织,展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战斗技巧和身手。 铛铛铛~ 交手了数十回合,关平也摸清了这吕建的路数了。 他怒吼一声:“呔!贼将,速来领死!” 只见关平的长枪时而如龙腾空,时而如电光闪烁,攻势连绵不绝,逼得魏军副将吕建节节败退。 敢瞧不起我关平? 你这身手,有资格说这话? 关平的眼神坚定无比,全身散发着无可阻挡的战斗气势。 “吕将军不是对手。”司马懿在一边已经是看出来了。 徐晃冷哼一声,说道:“欺负我副将算什么本事?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徐晃提长刀向前,朝着关平冲杀而去。 “我呸!无耻之尤,还想以多击少?莫非欺我军中无人?” 侯音怒骂一声,当即迎上去。 他本来是要对上徐晃的,却见关平一枪将吕建挑开,然后对着侯音吼道:“徐晃交由我来,这名败军之将,便由你去对付!” 说完,关平当即纵马迎上徐晃。 铛铛铛~ 当真是针尖对麦芒,关羽对秦琼。 两人交战数十回合,居然不分高下。 这关平,已经是得了那关云长的真传了。 徐晃心中暗惊,但手上的长刀砍得更狠了。 这老狗,当真名不虚传! 与徐晃交手,关平亦是深感压力。 两人在战场上相互纠缠,动作迅猛而准确。长枪与长刀交错,刀光剑影在空中交织,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战场之中,时而迎击,时而躲避,展现出卓越的战斗技巧和反应能力。 三百回合过去,两人始终不分胜负。 他们的战马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盔甲。 呼喝呼喝~ 徐晃口中吐出白气,身上的汗早已浸透绵甲。 两人还欲再战,但司马懿已经是命人吹起鸣金号角了。 呜呜呜~ 似找到台阶下了一般,徐晃恶狠狠的看向关平,说道:“今日便放你一马,明日再来取下汝之狗头!” 说完,徐晃策马回营。 关平本来是打算掩军去攻的,但是看到魏军阵型齐整,并不慌乱,他手上兵卒毕竟不多,若是冲阵的话,冲不进去,到时候死的便是他了。 “回城!” 关平当机立断,率军回博望坡小城。 ... “不想着关平,还真有两下子。” 徐晃将长刀丢给扛刀亲卫,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心中感慨非常。 “那关平之勇,不差云长年轻时多少,君侯不可轻敌。” 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没拿下,这叫有两下子? “看来这博望坡,没有那般容易攻下。” 博望坡虽是小城,但奈何关平在博望坡周遭构筑了三座军寨,三座军寨互为援手,打其中一个,另外的便会前来支援,便是攻城,恐怕都不能尽心去攻。 徐晃看向司马懿,说道:“今夜速与宗子卿、东里衮联系,明日我派兵绕道,先将宛城拿下来再说!” 宛城拿下来了,你关平镇守在博望坡还有什么作用? 粮道被断,只有撤退一途。 司马懿轻轻点头,但他却是说道:“君侯千金之躯,不可以身犯险,此番前去宛城,我率三千兵卒即可。” 你去? 徐晃脸上的怀疑之色是不加掩饰的。 “怎么?我司马仲达带不了兵?” 徐晃摇头,他面色怪异,说道:“战场杀伐,你可能为之?” “自有勇士护卫周全,我何须要与自贼人斗将?” 司马懿轻轻一笑,说道:“况且,我所率三千人,若是能引得博望坡关平出马,将军岂非可以攻下博望坡了?” 以身做饵? 徐晃眼睛一亮。 “不想仲达居然有如此胆气!” 司马懿的才气他是认的,但如今居然敢亲自涉险,这就是徐晃没想到的了。 亲自涉险? 司马懿心中自是有他的计较的。 首先,若是能够将宛城拿下来,他此次兵行险招,那便是首功! 其次,率兵三千前去,难道真的会有太大的危险? 徐晃可是在后面牵制住关平的,打不过还跑不掉? “为大王效力,便是豁出性命,哪又如何?” 司马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徐晃很是感佩。 “大王有仲达如此忠臣,乃是我魏国的福气啊!” ... 是夜。 宛城中。 宗子卿收到了从魏营发来的密报。 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就在眼前了!” 他满眼振奋,若能引得徐晃大军前来,杀徐晃个措手不及,那宛城这边的战事,便就能够平定下来了。 东里衮亦是点头,只是他脸上未有宗子卿兴奋的神色。 应余脸上的担忧,则是直接表露出来了。 “子卿,若是我等开门献城,这功劳岂非不大?” 开门献城? 宗子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子正,你这句话是何意思?” 功曹应余直接摊牌了。 “如今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被魏国江东两面夹击,可能保住南阳之地?” 应余深深的看了宗子卿一眼,说道:“刘备不过两州之地,如何是江东与魏国十一州联手的对手?即便是那汉中王太子神机妙算,但拼得过国力?” 他语重心长的看向宗子卿,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子卿你不是想要成为两千石大臣吗?如今这个机会,便就在眼前了。” 降魏? 宗子卿看向东里衮,眼神很是复杂。 “府尊心中,亦如子正所想?” 东里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总之,他心中很是复杂。 降魏? 他当然愿意了。 侯音辱他美妾,此仇不报非君子! 若不降魏,他这个仇能报? 只是... 在穰县、冠军见过刘禅英姿之后,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又产生质疑了。 魏国与江东确实是两面击刘。 按照常理来说,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是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 他可是刘公嗣! 才入荆襄,便能先败江东,逼得孙权签下屈辱盟书,再败魏大将军曹仁,水淹七军,又是短时间内收服南阳士族之心,获得他们的拥护,未花费多少力气,便将南阳掌控在手。 如此之人,岂能以常理度之? 纠结! 现在的东里衮很是纠结。 “我...我不知啊!” 应余冷哼一声,他说道:“我不知晓那刘公嗣给你们灌了多少迷魂汤,以至于让你们心志都改了,但我只看当下,只看功劳。” 他应余,是以利益为上的。 至于忠诚? 你给我的东西多,那我就忠于你! 很明显,此刻献城的功劳,对他应余来说,更大。 毕竟之前这宛城,乃是侯音卫开献上的,他们识时务归附,没被问罪,便已经是关平法外开恩了,焉有功劳? 若是明日献城,这功劳那就是实打实的! “明日献城,府尊日后还是南阳太守,子卿你可为两千石大臣,而我,亦可高升,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东里衮眼神闪烁,似乎是被应余说动了。 宗子卿冷哼一声,说道:“人人皆骂江东鼠辈,为何骂他们?皆因他们乃无信无义之徒,背刺盟友,时有发生,海誓山盟,不如蝇头小利,然而,圣贤是如何教我们的?仁义礼智信,此乃圣贤之道!” 圣贤之道? 应余嗤笑一声,说道:“如今这天下,难道还有圣贤?”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屠城杀降,易子而食。 这是礼崩乐坏的时代。 为何关羽的品质如此宝贵? 因为在这个时代,似关羽这般忠义的人,太少,太少了。 “宗子卿,直视你的内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我当然像是想要做两千石大官,光宗耀祖! 但... 投降? 那他宗子卿,岂不是成了两面三刀之人了? “有殿下在,南阳丢不了!” 宗子卿斩钉截铁的说道。 “殿下,殿下,殿下!” 应余冷哼一声,说道:“你那个殿下,不过是十多岁的孺子而已,毛都未长齐,寄希望于一孺子,难道他能够击败魏国、江东两面合围?” 他能做到! 宗子卿心中想道。 但是如今,与应余已经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人各有志。 “府尊,你作何选择?” 我? 东里衮愣住了。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哼!” 应余冷哼一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去想的时候了,选择只有一个,明日是开门献城,还是忠于那个殿下?” “我...” 宗子卿眼神灼灼的看向东里衮。 望着那深切期盼的眼神,东里衮连忙将视线撇过去。 “我愿降魏。” “哈哈哈!” 应余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选择,子卿,我不想与你刀兵相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迷途知返,方才的事情,我便当做未发生过。” “哼!” 宗子卿亦是硬气起来了。 “我宗子卿岂是两面三刀之辈?不必再说了。” 应余眼睛微眯,他双眼之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的话,便别怪我无情了。” 他大吼一声:“刀斧手何在?” 原来,数日前,自宗子卿与东里衮见了刘禅回到宛城之后,便与他说明要用间,博取功名。 当时南阳尽在刘禅的掌控之中,应余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但... 如今情形不同了。 刘公嗣被魏国江东两面合围,胜利的希望那是微乎其微。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今夜得到魏营密报之后,应余便偷偷带了五十位亲信部曲,充当刀斧手,便是看有谁敢不开门献城的。 没想到,还真有个宗子卿不怕死!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让你死了 “刀斧手何在?” 连喊了两声,也未有动静。 应余心中奇怪。 不是让他们埋伏在府衙大堂外面吗? 人呢? “刀斧手何在?” 应余不死心,又喊了一声。 “不必喊了。” 堂门被一脚踹开。 一声清越之音传来,身穿锦袍刘禅缓步入内。 他眼神平静,看是看向应余的脸上,则是杀气四溢。 “属下,拜见殿下。”宗子卿见刘禅入内,感动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殿下当真神人。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 殿...殿下? 应余嘴巴微张,脸上的神情可以用震怖两个字来形容。 “你不是去驰援江陵了吗?如何会在宛城?” 东里衮心中亦是冰凉。 他连忙跪伏在地,屁股撅得很高。 “属下拜见殿下。”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去江陵了,但我也来宛城了。” 刘禅看着应余惊恐的模样,再说道:“不必喊了,你那侯在堂外的刀斧手,已经被我拿下了。” 其实昨日,刘禅便到宛城来了。 他行踪隐秘,以窦骁好友的身份行走,躲过了很多双眼睛。 如今在间军司处获得消息,知晓应余带数十人入府衙,加之魏营密报已入堂中,刘禅心中便知,这府衙大堂中,今日便有好戏看了。 如今见之... 当真是一出好戏。 “你...我...” 应余脸色变化,他当即跪伏下去,头嗑在地上,嗑得那叫一个震天价响。 “属下知错了,还望殿下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罪立功? 刘禅冷笑一声。 “要戴罪立功,也不是不可以。” 难道还有活路? 应余心中升起希冀之色。 锵! 刘禅将腰间的宝剑直接拔了出来。 “问过我手上的宝剑,若他答应饶你一命,我便让你戴罪立功!” 宝剑如何饶我一命? 应余心中奇怪。 他抬起头来,见到的景象,却是让他目眦欲裂。 只见刘禅动作飞快,一剑便朝着应余的脖颈砍去。 殿下要杀我! 应余想要躲,然而他发现得太慢了,刘禅的剑太快了。 只一剑,应余那颗大好头颅,便从他脖颈上滚落下来。 他嘴巴动了动,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圆瞪,那不甘与惊恐之色从眼中透出。 我... 我应余就这般死了? 噗~ 鲜血溅了东里衮满身,后者颤抖着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 碰碰碰! 东里衮不断地磕着头,他心中怕极了。 我为何在关键时刻改变主意? 殿下是何等人物? 便是魏国与江东齐攻,是他的对手? 后悔! 现在东里衮心中只有后悔。 “你可要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似应余那般的‘戴罪立功’? 东里衮直接哭出来了。 “还请殿下饶属下一命,日后做牛做马,绝无二话,属下一时间猪油蒙了眼,属下...属下冤啊!” 冤? 你冤什么? “哼!” 刘禅冷哼一声,刚要说话,旁边的宗子卿上前来求情了。 “殿下,府尊非是诚心降魏,不过是应余逼迫而已,实属是迫不得已,况府尊在南阳素有威望,殿下将他杀了,恐南阳动荡,不若饶他一命,许他戴罪立功。” 刘禅本也没有要杀东里衮,现在宗子卿前来劝降,他便也就就坡下驴了, “既然子卿为你求情,看你并非是主犯的份上,我便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你若不能戴罪立功,这应余如今的模样,便是你明日的下场!” 咕噜~ 东里衮咽了一口口水,他怕了,他后悔了。 他原本也可像宗子卿一般,得到殿下的信重的。 可... 可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殿下呢? 东里衮跪伏在地,根本不敢抬头看刘禅。 在这个时候,刘禅的目光已经不在东里衮身上了。 刘禅从宗子卿手上接过密报,他脸上缀着笑容,说道:“便按照这信中的内容来。” 信中的内容? 宗子卿愣住了。 “将他们放入城中?” 刘禅点头。 “关门打狗。” 他现在的时间很是紧迫。 宛城也需要有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 似应余这般首鼠两端之人,不在少数。 若无大胜振奋人心,恐怕那些才投降没多久的地方,又要生起动乱来了。 这司马仲达... 他刘禅早就想会会了。 “另外。” 刘禅看向宗子卿,说道:“今夜你去见小关将军,将我这封密信,亲手交到他手上。” 刘禅从怀中内袋逃出一封信件。 “诺!” 宗子卿双手将信件捧在手上,当即领命。 “事不宜迟,那属下便去博望坡了。” “好!” 看着宗子卿远去,刘禅看向东里衮,笑着说道:“太守,明日,便看你的了,若你能立功,不仅今夜的事情我会忘记,你南阳太守之位,我也不会剥去,更有额外的赏赐。” “明日属下必让竭尽全力,今夜之后,衮已无二心,还望殿下明鉴。” 东里衮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现在哪里还敢降魏? 是嫌他的命不够长吗? 殿下来了宛城,那还有徐晃什么事? “是忠是奸,我只看明日。” 说完,刘禅缓步出堂。 府衙大堂外,血腥味扑鼻而来。 “戒严宛城四门,今夜不得放一人离开!” “诺!” 回到在宛城的临时住所,刘禅总算是将心放下去了。 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身处乱局,稍一不慎,那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他刘禅输不起。 一次都输不起! 压力。 在刘禅身上肆虐。 “殿下。” 屋舍之中,正有一身着薄衣的美人,此刻端着一铜盆热水上前。 “让奴婢伺候殿下罢。” 张氏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端是一个美貌佳人。 尤其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一双纤手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个中感受,与银屏有截然不同之感。 这便是曹老板的爱好。 刘禅只能说,确实有可取之处。 那于文则,倒真是一个忠臣。 大忠臣啊! 洗脚擦身之后,刘禅未行房事。 压力虽然大,但还没有大到压垮他的程度。 况且... 这美人才得多久? 如今匆匆播种了,万一诞下子嗣了那该如何? 怎么确定这个是我的血脉?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亲子鉴定。 抱着玉人,闻着体香,刘禅缓缓睡下。 ... 次日。 宛城城楼上。 刘禅身着精甲,腰系宝剑,此刻便站在城楼之上。 在刘禅身侧,宗子卿亦是站立其间。 东里衮身着轻甲,此刻心中颇为忐忑。 踏踏踏~ 城外烟尘不断,未久,便见一支打着司马旗帜的数钱兵马停驻在宛城外。 “这宛城城门还不开?” 司马懿面色警惕。 “去,叫开城池!” “诺!” 当即有一将校驱马上前。 “速速打开城门,我魏军已至!” 吱吖~ 宛城城门缓缓打开。 “城门打开了,可要入城?” 入城? 司马懿心中还有警惕之色。 “不急,让百里衮、宗子卿出来见我。” 你校尉又驱马上前,对着城上喊道:“宗子卿、东里衮,速出城来见。” 这司马懿不愧是属乌龟的。 刘禅看向宗子卿与东里衮,说道:“出城去罢,莫要露出破绽了。” “殿下放心,这数千兵马,必为殿下擒来。” 宗子卿与东里衮纷纷下城,身骑战马,两人两马奔出宛城。 “吁~” 宗子卿勒马停在司马懿身前,他脸上有着不耐之色。 “昨夜密报说得清清楚楚,说是要入城来,现在倒不敢进城了?以为城中有诈?若是怀疑我二人,我两人还会出城来?” “呵呵。” 司马懿脸上露出告谦之色。 “二位莫要气愤,不问个清楚,我岂敢入城?数千大军的安危,皆系我一人之身,不敢不慎重啊!” “如今,你待如何?” 宗子卿脸上的不耐烦,似乎已经到顶点了。 “我等献城,本来就是来求功劳了,你若不信,那便不降了。” 说完,宗子卿直接勒马转身,意欲回城。 东里衮亦是有模学样,跟在宗子卿身后。 “二位敢出城来,便说明城中必无埋伏,我愿意随你们入城。” 司马懿勒马上前,他仔细打量宗子卿与东里衮。 突然,司马懿大吼一声。 “尔等诈降,我岂不知,昨夜我便得到消息了,来人,将此二人拿下!” 诈降? 宗子卿心中一个咯噔,但他还绷着脸,面色未有大变。 昨夜宛城戒严,谁能将消息传出去? 此乃司马仲达唬人之计! 我不可中他之计。 宗子卿淡定,东里衮却淡定不了了。 他心中原本便踹踹不安,被司马懿怒吼一声,吓得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宛城方向奔逃而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宗子卿简直是要把牙都咬碎了。 此刻你奔逃入城,岂有活路? 宗子卿是恨铁不成钢。 事到如今,他也只得跟着东里衮奔逃入城了。 不然留在此地做一具尸体? 果然有埋伏! 司马懿眼睛眯起来了。 “撤,快撤!”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城楼上,对于司马懿发现他宗子卿与东里衮诈降之事,他心中颇为可惜。 但... 他刘禅行事,自然是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的。 只见城上砰的一声,信号弹发出巨响,在宛城两侧,皆是奔出早就埋伏在侧的伏兵。 “冲啊!” “杀啊!” ... 伏兵准备良久,冲杀向前,魏军两面被围,根本不敢抵抗,直接变成溃逃。 宛城中,上千骑兵奔涌而出,他们手上的长槊长枪,便是收割魏军步卒性命的死神镰刀。 噗噗噗! 一时之间,司马懿所带三千大军,死伤无数。 可惜那徐晃未有亲至。 刘禅心中可惜。 “便看那徐晃,来不来救援了。” 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看那徐公明进不进来了。 ... 万字更新!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四十九章 空城计 “报~” 魏军营寨中,斥候传令兵飞奔而至,当即跪伏在中军主帐中。 “宛城宗子卿、东里衮诈降,我军先锋被荆州兵大军埋伏,还请将军前去营救!” “什么?” 诈降? 徐晃腾的一下,便从主位上站立起来了。 “彼其娘之,安敢诈降?副将何在?” “末将在!” 吕建当即起身领命。 “你率本部兵马,攻拔博望坡,其余人,随我绕路去宛城,敌军追击,正是野战的大好时机,定要一战而定宛城!” “诺!” 众将皆是领命而去。 博望坡到宛城之间,都是平原,绕路攻伐是可行的。 有忧虑的是,博望坡不拔下,即便是攻占了宛城,这粮道不通,也难以持久。 但现在... 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咚咚咚~ 吕建所率本部兵马,当即朝着博望坡攻伐而去。 他本部兵马分为左右前后四营,只有前营负责主攻,这左右后三营,则是防备三面军寨荆州兵的进攻。 只用一营前去攻伐,自然很难将博望坡打下来。 但他吕建本来就不奢求打下博望坡,能够吸引住关平注意,让徐晃率大军前去支援便好了。 战场上烟尘四起,战鼓声震天,关平此刻想必也无暇他顾罢? ... 博望坡小城城楼上,关平直接登上箭塔。 “哈哈哈!” 他大笑一声,说道:“果如殿下所料,徐公明已去救援司马仲达,这副将吕建,不过是来吸引我注意的,既无后援,还敢攻城?哼!” 关平冷哼一声,说道:“一个时辰后,打出旗语,三军出城,将吕建留在博望坡!” “诺!” 传令兵领命。 这等一个时辰,自然是要等徐晃率大军离去了。 一个时辰后。 当即有传令兵在博望坡城楼上挥动旗帜。 咻咻咻~ 三根传令火箭飞上天空。 咚咚咚! 博望坡城楼上,战鼓咚咚作响。 吱吖! 城门军寨大门具是洞开。 博望坡与三座军寨之间,荆州兵如潮水般蜂拥而出。 “此战必胜,死者,父母妻儿我养之,妻不改嫁,儿不改姓;活者,田地、财帛赏赐皆有,封侯拜将,便在今日,随我冲!” 关平身先士卒,他手握长枪,战马嘶鸣,冲锋陷阵。他的身姿威武而挺拔,银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愿为将军效力,我军万胜!” 侯音亦是驱马上前,吼声连连。 封侯拜将,机会就在眼前了。 关平与侯音率先出击,这身先士卒的举动,让士卒们士气大振! 他们纷纷举着兵刃,奋不顾身的冲杀向前,嘴中亦是喊道: “万胜!!!” “万胜!!!” “万胜!!!” .... 荆州兵随着关平的带领,排成四营,如猛虎般猛扑而上。他们纵横驰骋,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声势浩大。长矛和刀剑在空中舞动,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关平怎敢出城跟我野战? 他不怕君侯在后面支援吗? 等一下? 平寇将军徐公明,好像是去求援仲达去了。 那我吕建怎么办? 吕建所部的守军面对如此汹涌而来的攻势,无法抵挡。他们挥舞着武器,奋力抵抗,但荆州兵的攻势势不可挡。关平带领的先锋部队如破竹般冲破了敌阵,不到一刻钟,便让吕建所部陷入了溃败的困境。 见此情形,吕建目眦欲裂,赶忙转身窜逃。 “撤,快撤!” 混乱的战场上,荆州兵四处追杀逃散的敌军,声势浩大。 吕建四营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四营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他们面对荆州兵的猛烈攻势,已无力回天。 博望坡与三座军寨之间,残酷的战斗还在继续,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荆州兵倾斜。 “将军,敌军溃败,散逃各处,那吕建已朝堵阳方向窜逃,可要追剿上前?” 关平轻轻摇头,说道:“败军之将,无忧矣,你率本部兵马,将那些窜逃的魏军士卒扫荡了,降者收拢,不降者当场诛杀,占住堵阳,不得放魏军通行!。” “诺!” 侯音当即领命! 打了胜仗,侯音心中快意,当即领兵朝着那些降兵降卒杀去。 关平则是望着宛城方向。 “全军出击,朝舞阳进发!” 殿下既然要他前往舞阳,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进了这南阳盆地,还想出去? 先将性命留下来再说! ... 另一边。 徐晃领兵朝着宛城方向进发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太阳西斜,徐晃中军高举“徐”牙旗,前部则高举红旗,后营举黑旗,中营举黄旗,左营举蓝旗,右营举白旗,其余小旗依次展开。 大小旗如烈马,在风中疾驰,旗帜随风飘扬,又好像长江上的扬帆驰行的舟舸。在西斜太阳的照射下,魏军将士身上的甲胄闪闪发光。 军阵整齐,军卒士气高昂,徐晃心中却略显沉重。 出师不利。 昨日斗将关平,便不能将其阵斩,以至于要落到两军对峙的局面。 司马懿率三千兵马前去受降,不想那宗子卿与东里衮却是诈降! 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后方。 博望坡方向传来的喊杀声震天,想来攻城战已经是进入最残酷的阶段了。 咬住关平,拖住关平,待我救出司马懿,看能否攻拔宛城,再来想回援之事。 吁~ 一路上走来,已经是可以见到司马懿所率残卒逃兵了。 “前方情况如何了?” 亲卫将一名幸存士卒提来,徐晃目光不善,语气亦是有些杀气。 “启禀将军,败了,我军败了,三千先锋全散了。” “仲达在何处?” 司马懿? 那残卒脸上露出苦笑之色,他摇头说道:“当时情况紧急,司马去了何处,我等亦是不知啊!” 当时四面八方都有荆州兵涌来,他哪敢多看一眼? 撒腿便跑,一刻都不敢停留,这才让他跑出了一条生路出来。 “哼!” 徐晃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继续为难这险死还生的魏军士卒。 “将军,我等可是要去攻城?” 攻城? 博望坡还没打下来呢! “本来是要去救仲达的,但仲达如今不知在何处,深入敌境,恐有危险。” 这离了博望坡快十里了,前无援兵,后路可能被断。 这是兵家大忌啊! 仲达... 你自谋生路罢,我徐公明也想救伱,但情形如此,我尽力了。 “后军做前军,撤回博望坡外军寨中去。” 徐晃刚下军令,只见眼前不远处却是奔来一支兵马。 那军马牙旗上,赫然写着卫字。 卫开身穿褐色甲胄,手持长枪,此刻率兵马前来,便向徐晃叫阵。 “徐公明,可敢来一战?” 在卫开率军前来之时,徐晃前军亲卫便变换成一个圆阵,将他护卫在其中。 可敢来一战? 徐晃挥动长刀,冷哼一声。 “卫开,叛将安敢猖獗?左右散开,让我与他一战!” 废话不多说,亲卫腾开一条路,徐晃奔马向前,卫开脸上并无畏惧。 冲! 两人两马很快便迫近了。 徐晃以精湛的刀法和敏捷的身手,迅速发动攻势。他的刀光犹如闪电般快速闪动,刀势凌厉而准确。他的战马腾空跃起,带着他冲向卫开。 好快的刀! 卫开竭尽全力抵挡,但徐晃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逐渐被压制。 跑! 这徐晃如此之强,我不是对手! 在与徐晃交手不到三个回合,卫开便心生惧意了。 他握枪的手被震得发麻,赶忙调转马头,准备后撤。 他本来就是来诱敌的,这性命可不要丢了。 然而徐晃的刀太快了! 卫开要逃,徐晃岂能让他如愿? “叛将休走!纳命来!” 刀刃在空中划过,准确无误地斩向卫开,卫开挥动长枪前去阻挡,却是阻止不了徐晃的刀锋划开他的后颈,斩下了他的首级。 “插标卖首之辈!” 卫开所率本部兵马,见军将被斩,哪里还敢逗留,纷纷溃逃而去。 “哼!” 徐晃冷哼一声,说道:“随我冲!” 这关平军中无人了? 派出这点兵卒便来杀我? 突然! 徐晃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 或许... 荆州兵追得太远了,宛城现在空虚也说不定。 徐晃的脑子里面,各种念头飞速转动。 拼了! 不管了! 现在的好处在面前,我不将这些残兵冲杀干净,我岂是徐晃? 但他还保有一丝理智。 “全军随我掩杀败军,十里后停。” 他当即发下军令。 我就前进个十里,我不信前面十里就有埋伏。 念头顺畅之后,徐晃身先士卒,当即扬起长刀冲入敌阵。 噗噗噗~ 一条条南阳本部士族的性命就此凋零。 远远的已看见一个城池的轮廓,犹如巨兽蛰伏一般,那便是宛城。 “我等冲杀了多少里?” 徐晃询问左右。 “启禀君侯,我等冲杀了快十里了。” 十里? 徐晃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当即左手上扬道:“停止追击。” 战令已下,但还是有一些杀红了眼的士卒奔跑向前。 杀得正兴起,你跟我说要停下来,这怎么可能? “我大军已至,汉寿亭侯便在十里外,徐公明不想死的话,快快退军。” 只见在宛城中,奔出一军。 领头的主将正是宗子卿。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领头的是宗子卿,徐晃当即骂道:“无耻之徒,还敢来见我,不怕吾将汝之狗头斩于马下?” 宗子卿身骑白马,适当的后退两步,他脸上似有畏惧之色,强撑着说道: “看在往日同僚的情分上,我饶你不死,若还不退军,汉寿亭侯顷刻就至,届时汝之性命不保矣!” “哼!” 徐晃冷哼一声,他看宗子卿的嘴脸,心中愈发愤怒。 “诱我前去攻杀?我徐晃岂是无谋无志之人?” 徐晃故作淡定,但宗子卿听他此言,脸上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如释重负的表情,在徐晃眼中实在是太扎眼了。 “难道这宛城当真空虚?” 徐晃仔细观察宗子卿所带兵丁,发现前面几排倒是精锐,但后面尽是老弱。 不少白发苍苍者,居然一手拿着环首刀,一手拿着盾牌。 更有十来岁的少年,面黄肌瘦的,亦在宗子卿所率军中。 想骗过我徐晃,谈何容易? 徐晃当即双腿夹马,手上的长刀被他舞得呼呼生风。 “叛徒,看招!” 徐晃快马迫近,宗子卿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马后撤。 卫开的下场,可就在眼前。 他宗子卿连卫开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是对上徐晃了。 “鼠辈,安敢逃跑?” 徐晃追击而上,但宗子卿溜得更快,除身后老弱跑不动的一些人,被徐晃泄愤斩杀,其余人等皆是涌入宛城之中。 铮铮铮铮~ 宛城城楼上,突然传出琴音。 徐晃勒马停驻,他抬头上望,发现这城楼之上,有人抚琴。 东里衮披鹤氅,戴纶巾,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 他额头上细汗淋漓,想到之前殿下与他说的一番话: “东里衮,这是你活命的最后机会了!” 之前东里衮诈败被司马仲达发现,以至于司马仲达逃脱,虽然将司马懿所领的数千人马大多数留下,但是毕竟司马懿逃了。 他东里衮不仅没能将功赎罪,反而是又添一罪。 现在,已经是他东里衮最后立功的机会了。 若是这一次他还没把握住。 那么... 等待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城中将旌旗尽皆隐匿;诸军各守城铺,刘禅已立下军令,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言大语者,斩之! 大开四门,每一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 这自然是刘禅借孔明的空城计了。 只不过孔明是手上真无兵丁,马谡失街亭之后,孔明以身犯险,不得已之举。 而刘禅是保有余力,此乃诱敌之策! “君侯,恐有埋伏。” 这情况太诡异了。 便是徐晃军中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卒,都不敢冲入宛城。 其中必定有埋伏! 徐晃心中也在打鼓。 莫非... 刚才的宗子卿,也是诱他入城? 徐晃眼神闪烁,他开始犹豫起来了。 城中有埋伏,他若是强攻进去,岂非要全军覆没? 但若正是空城之计,那不是要错失良机了。 不过,徐晃还是止住三军,自飞马远远望之。 见东里衮坐于城楼之上,笑容可掬,焚香操琴。左有一童子,手捧宝剑;右有一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余百姓,低头洒扫,傍若无人。 “这东里衮,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心中存疑,徐晃便静下心来听东里衮的琴声。 铮铮铮! 东里衮所弹奏的高山流水,很是急促,有部分音调,更是不准。 徐晃听了一般,脸上露出笑容来了。 “此琴声杂乱无章,可见东里衮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中已然是翻起惊涛骇浪了,必是城中无军,东里衮故作此态!” 恰恰这个时候,东里衮一个用力,琴弦居然断了。 高山流水之声,戛然而止。 东里衮的脸色,已然惨白。 我... 我又搞砸了? 东里衮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他真慌了。 这可是我的小命啊! “哈哈哈!” 徐晃大笑一声,说道:“贼计已破,攻下速与我攻下宛城!” 东里衮断弦之举,加上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无疑让徐晃更加确认城中无有兵力。 空城计罢了? 也想骗我徐公明? 徐晃驱马冲杀而去,在东里衮身后,一身轻甲的刘禅缓缓从城楼中走出来。 呵呵! 这徐晃,果真中计了。 他设计连环,这鱼儿终于是上钩了! 徐晃冲杀进城,那原本镇定扫地的二十人,纷纷溃逃而去。 “他奶奶的,果真在诓我,现在宛城在手,总算不负大王重托了。” “哈哈哈哈~” 徐晃大笑一声,只是这笑声还没完,只听见嗖的一声,城楼上响起了信号弹的声音。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信号弹的声音方才响起,城中巷道之中,突然冲出潮水一般的蜀军士卒。 “有埋伏!” 徐晃目眦欲裂,这牙都快咬碎了。 你东里衮这不是空城计吗? 怎么这空城中还有如此多的兵卒? “撤!” 徐晃怒吼一声,当即叫撤。 然而涌入城中魏军士卒,已经是将退路挡住了。 在后军根本不知道城中有埋伏的事情,还在不断的冲入城中。 徐晃一边喊着撤退,他人却是被大军朝着城内挤去。 坏事了。 徐晃的一颗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完了! 全完了! 在城楼上,刘禅一脸带笑的看着城下的动静。 既然已入城中,想撤? 得罪了方丈还想逃? 哼! 当我宛城是公交车,随便进进出出的? 他右手一举,城楼上早已将箭矢搭在长弓上的弓兵纷纷将弓弦拉满。 “射!” 随着刘禅一声令下。 嗖嗖嗖~ 箭如雨下。 密集的魏军挤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加之是从高往下射,这箭矢的威力,直接加持了重力。 即便是有人举起圆盾来挡,但在蝗虫一般多的箭矢下,无数魏军的性命被箭矢无情收割。 最关键是的,魏军遭受埋伏,加之地形的原因,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防守。 屠杀! 还是一面倒的屠杀! “他奶奶的!” 徐晃心中那个怒,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他空有一身武艺,但却无处施展! 噗噗噗~ 他发起狂来,反而是冲杀入城! “随我杀入城中!” 既然后退无路,那便只能冲杀入城了! 徐晃身侧亲卫纷纷领命,与徐晃一道冲杀入城。 巷道中冲出来的那些荆州兵,根本没想到徐晃敢反向冲杀,仓促之间应敌,自然不是徐晃的对手。 噗噗噗~ 犹如割草一般,徐晃硬生生的在身前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当真是猛将!” 刘禅在城上徐晃冲杀,眼中闪着亮光。 如此猛将,若是能为我所用,那该多好? “传我军令:擒拿徐公明,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刘禅军令一下,当即便有人喊道: “殿下有令:擒拿徐公明,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殿下有令:擒拿徐公明,不许放冷箭,只许活捉!” ... 这宛城已在我掌控之中,我可不信你徐公明有赵子龙之勇。 而我刘公嗣,亦非是曹孟德! 杀! 杀! 杀! 一路冲杀向前,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徐晃已经是杀红眼了。 他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只记得,他挥了有数百刀,死在他手上了,至少有百余人。 背上、手上、腿上... 七八道创伤让他眉头紧皱,他浑身浴血,犹如地狱修罗,这血有的是他的,更多的,则是敌人的。 “前面便是宛城西门了。” 从东门一直杀到西门,徐晃几乎是将宛城都杀穿了。 西门! 出了西门,便能逃出宛城了。 还有活路! 还有生机! 徐晃眼睛闪现出些许希冀之色,他榨干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方冲杀上去。 至于战马... 早死在路上了。 犹如修罗一般徐晃手握砍得发卷的长刀,围住他的荆州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不敢攻杀上前。 死在徐晃手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徐公明,你若受降,我可饶你一命!” 子龙毕竟还是在长坂坡上,是片开阔地,尚能活命。 你徐晃是在我城中,宛如瓮中之鳖,你拿什么来逃? “呵呵。” 徐晃睁开眼,他横刀指向刘禅,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劝降我?” 刘禅微微一笑,在他身侧,很有小弟意识的东里衮一步上前,他说道:“此乃汉中王太子,汝见之,还不快大礼来拜!”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徐晃擦了擦眼睛,死死的盯着刘禅。 “你不是在江陵吗?” 你小子不是在江陵吗? 怎么现在飞到宛城来了? 徐晃心中震惊,疑惑,不解,到最后的怅然若失。 “我徐公明,终是折损在尔等奸诈小人手上了。” 一想到从宛城外的使计,那是一环扣一环啊! 甚至还让卫开前来送死! 你说诈降,一般都不会死人的罢? 结果还真有一个人死在他面前了。 这刘公嗣,太狠,太毒,太阴,太险了! 若刘禅知晓徐晃心中所想,他肯定是要大呼冤枉的。 卫开确实是去诈降的。 刘禅只是让他与徐晃过上几招,然而诈败。 谁知晓这卫开如此不堪,或者说这徐晃如此勇猛。 卫开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只能说,卫开之死,不是刘禅的本意,但确实是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最起码现在的徐晃,便被引入城中了。 “败在我手的大将难道还不够多?曹仁、于禁、庞德、吕蒙、文聘,现在多你徐晃一个不多,少你徐晃一个不少,如何?可愿投降?” 投降? 徐晃冷哼一声。 “败在你刘公嗣之手,我徐晃心服口服,但要我投降?门都没有!”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你若是愿降,我可饶城中士卒性命,你若不降,我尽坑杀之,这万人性命,皆系与你一身,你可要想清楚了?” 杀降? 若我不降,便要杀降? 感受到身后亲卫灼灼的目光,徐晃心中亦是迟疑起来了。 “久闻刘玄德乃仁义之辈,汝为其子,焉敢杀降?此背逆天道之事,你必不敢做!” 我不敢做? 刘禅冷笑一声,说道:“孟德杀降难道还不够多,莫说杀降了,屠城之事,做了多少,我与之相比,亦是仁义!” 这仁义也要对比啊! 当别人的道德低下的时候,你虽然没有多少道德,但相比较而言,你也算是仁义之辈了。 “你!” 徐晃被刘禅噎得说不出话来。 “如何?该做选择了罢?” “也罢。” 徐晃像是认命一般。 他喘了一口粗气,说道:“我徐公明,愿降..”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徐晃便犹如猛兽一般暴起。 那冲击的速度,像是比炮弹还要快一般。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便是刘禅! 只要擒住刘禅,他便有活路! 或者说... 杀了刘禅,他徐晃便是死在宛城,又能如何? 此子恐怖如斯,不可留其性命!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刘禅身侧亲卫纷纷抵挡在前。 但徐晃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力气一时之间,就像是用不完的一般,冲杀上前。 噗噗噗~ 挡在刘禅身前的亲卫一个个倒下,眼看徐晃便要冲到刘禅面前了。 “敢杀殿下,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东里衮虽然心中畏惧,但他亦是明白,现在是他立功的最好机会! 前面殿下给他的机会,就没一个能把握住的。 现在这个机会,他东里衮可不能错过了。 “冥顽不灵,那便去死罢!” 宗子卿更直接,他直接冲向徐晃。 在被几位太子亲军用性命挡住徐晃,争取到的这一小段时间,更多的人朝着徐晃杀去。 噗噗噗~ 长枪长矛刺穿徐晃的身躯,浓稠的血浆自他身上涌出,徐晃手握长刀,指向刘禅,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我恨呐!” 徐晃痛叫一声,口鼻之中具是喷出鲜血,他身子抽搐几下,满是怒意的双目逐渐失去神采。 一代猛将,就此殒命! 刘禅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他有爱才之心,但人各有志,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为他刘公嗣效命的。 “殿下。” 宗子卿、东里衮纷纷向刘禅行礼。 “很好!” 刘禅微微颔首。 “太守,你有功!” 刘禅上前,拍了拍东里衮的肩膀,后者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连忙跪伏在刘禅脚下,大喊道:“臣下,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杀一个东里衮,只会让南阳局势动乱。 活着的东里衮,比死了的东里衮有用。 况东里衮今日几次三番陷入险境,虽功毁参半,但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他的项上人头,便先放在他头颅上面了。 “殿下,这城中降卒,该如何处置?” 难道真的要全杀了? “呵呵。”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徐晃虽然未降,但他人已死,方才言语,自不作数,但若有悖逆者,格杀勿论!” “诺!” 降卒也是生产力! 利用这些降卒,好好建设南阳,这不香吗? 杀了? 只是泄愤罢了。 况他刘禅现在心情好得很,哪来的怒气? 徐晃不降,他只是可惜而已,远没有到恼怒的程度。 “殿下英明。” 东里衮被刘禅搀扶起来,连忙在一旁给刘禅拍马屁。 “守住舞阳、堵阳二地,我看仲达你能跑到何处?” 死了一个徐晃,那么... 司马懿? 你人呢? ... 司马懿现在已经是奔逃到宛城与舞阳中间的田家村中。 司马懿的头发凌乱地遮挡了他的额头,汗水和泥土沾染其中,他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被树枝和荆棘划破,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伤痕,血迹渗透到他的衣物之中。 司马懿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定,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被追兵追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没想到我司马仲达,居然落到如此下场了,那关平,居然会使诈败之计!” 司马懿的步伐摇摇晃晃,偶尔会踉跄一下,几乎失去了平衡。他的腿脚已经被长时间的奔逃和战斗折磨得疲惫不堪,他的身体也透出一丝虚弱和无力。 司马懿的面容上没有了昔日的威严和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狈和不堪的模样。他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彷徨。 “司马,现在我等该去何处?” 去何处? 司马懿本来是想说,回博望坡,与徐晃回合。 但徐晃现在安在? “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了?” “斥候尚未归来。” 哎~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他一路上收拢残军,才得三百余人,这三千人变成三百余人,他司马懿这个领军先锋,当得可以说是失败透顶了。 “报~” 远处,司马懿派出的斥候终于是回来了。 司马懿赶紧起身,上前去询问消息。 在这情形之下,确实的情报,才能使他做出关键性的决策。 “如何了?” “启禀司马,平寇将军率军攻伐宛城,亦是陷入敌军重围之中!” 司马懿心中一凉。 连徐晃也着了道了? “我们面对的敌人,必不可能是关云长,更不是关平!” 能将他司马懿骗来,这可能是关羽能做出来的事情,但在他被埋伏之后,还能引徐晃入城,凭借关羽父子之智,他绝对做不到! “逃!” 徐晃既然也被围了,那么待在南阳,已经是没有意义了。 保留有用之躯,日后再做打算。 当然... 许都司马懿已经是不想去了。 他对左右说道:“博望坡军寨,已经不能去了,堵阳方向,势必有荆州兵相拦,如今我等能去的,便是舞阳、比阳二地,从此二城出,去往汝南!” 司马懿思索一番,他心中有感,反而选择更远的一条道。 比阳! 即便是敌人再是狡诈,也不可能在比阳设伏。 相比较舞阳来说,比阳离宛城太远了! 计策一定,司马懿当即快马狂奔。 他心中已经是决定了。 现在颍川老家躲躲风头,待魏王气消了,他再入仕。 更何况... 这天下的局势,该重新审视一番了。 刘备... 好像比曹操更有前途? ... 翌日。 战争的气息还萦绕在宛城上空,宛城外,浓烟滚滚,焚烧尸体的味道,更是飘荡在宛城的角角落落之中。 断壁残垣,箭头血迹... 营中伤兵的惨叫声,城外降兵营的操练声... 这一切的一切,让昨日的战争看起来那么真实。 宛城府衙大堂中,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关平东里衮宗子卿等人列坐其次。 “殿下,你在宛城逗留时日过长,万一江陵那边有恙,那该如何?” 关平对刘禅拱手行了一礼,再说道:“还请殿下下令,让我等前去支援江陵。” 既然徐晃已除,宛城无忧,那便是可以调转枪头,好好的对付那些言而无信的江东鼠辈了。 若非殿下用计,如今他们的局势,可不容乐观。 “江陵城内外,已有数万兵丁,再多人过去,也是无用。” 江陵城中不缺人,短时间也不缺粮。 城中守城器充足,又有庞统坐镇,无忧矣。 现在徐晃已除,该怕的,便是他们江东了! “徐晃已除,但还是要小心魏国方向大军驰援而来。” 魏国大军? 关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魏国焉有大军?” 人死了一批又一批,这魏国家底再厚,短时间内,难道还能聚起一支能战大军? 召集起十万乡勇,魏国还是有这种能力的。 但这些乡勇未经历战争的洗礼,列阵都不会,还希望他们杀敌? 关平若是遇到这样的敌人,直接率领骑兵冲杀一通,再多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军队,除了耗费粮草,难道还有其他的作用? “豫州境内,魏国已无大军,但徐州、兖州、青州、冀州,那可不一定。” 只要曹操胆子够大,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从其他地方拉来大军的。 当然... 最少都要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这些大军,已经不再是一线作战的士卒了,而是退居二线的州郡兵,战斗力比之前面曹仁徐晃率领的军队,要低上一个档次。 要想起达到一线军队的战斗力,除了操练之外,便是战火洗礼了。 然而宛城战场,可不是让他们战火洗礼的地方。 “殿下放心,人在城在,宛城有我,万无一失。” 关平拍了拍胸口。 刘禅轻轻点头。 “也罢,想来这宛城已无忧患,我自去江陵,城中事宜,皆由将军主事了。” 关平点头。 “若殿下打下的这种局面,我关平还能将宛城给搞丢了,那我关平无颜再面见殿下了!” 话已至此,刘禅不再废话了。 他当即召集五百太子亲军,带着随行人员,朝着江陵方向而去了。 当然... 路过宛城后的军寨,刘禅还是去拜见关羽了。 “小婿拜见岳丈。” 关羽撸了撸胡须,笑着说道:“殿下偷梁换柱,让徐晃措不及防,以至于死在殿下手上,当真是时也命也啊!” 关羽对徐晃的感官不错,但各为其主,没办法。 战死沙场,那更是宿将的归宿,没什么好说的。 “我手下大半兵卒,已派去江陵了,今日便不留你了,好好去江陵,将那帮江东鼠辈教训一通,若是要支援,随时可差一信使过来。” 刘禅轻轻点头。 “叔父放心,此去,江东必败,我军必胜!” “不错!” 关羽看向刘禅,脸上满是喜色,眼中的溺爱之色,那是溢于言表的。 似殿下这般神武之人,这天下还有几人? 大哥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他关云长,更是有一位好女婿! 刘禅路过关羽所在军寨,那真是路过。 夕阳西下,天空中绚烂的色彩渐渐消退,一抹橙红的余晖映照着大地。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衬下,如黛青的剪影浮现,犹如巨人伸展的身躯。 刘禅身骑骏马,率领麾下大军,朝着襄阳方向而去。 关羽看着刘禅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关云长老了啊! 这时代,已经不是他关云长的那个时代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殿下这股浪潮,想来便是在这天下中,也是属于那最高,最猛,最汹涌的江浪了罢? 大哥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之愿,或许,便可在殿下手上完成了。 .... 一日一夜不停息的急行军。 水路、陆路,皆有用到了。 刘禅一行,终于是到襄阳脚下了。 无当飞军校尉杨奔连忙前来拜见。 “学生杨奔,拜见殿下。” 能在刘禅面前称学生的,都是讲武堂出身的。 “起来罢。” 刘禅将杨奔搀扶起来,说道:“你杨奔的名头,我有听说过,好好干,将来未尝没有独掌一军的可能!” “谢殿下信重!” 再与杨奔说些收心的话,刘禅便直入主题了。 “庞令明被关在何处?” 刘禅特意入襄阳,一是他长途奔袭,需要短暂歇息,第二,自然便是因为庞德便在襄阳了。 错失了徐晃这员猛将,这庞德,他刘禅可不能错失了。 庞令明? 杨奔眼神闪躲起来了。 刘禅眉头微皱。 “怎么?他出事了?”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五十章 江陵,江陵! 杨奔不敢隐瞒,连忙跪伏在地,说道:“启禀殿下,此事我正准备告知殿下,庞德已绝食三日,滴水不进,他...” 绝食? 刘禅愣住了。 他刘禅要收天下英雄,但奈何这天下英雄,各有各的倔强啊! 刘禅当即说道:“快带我至令明处!” 入了我刘禅的口袋,还想走? 苦口婆心这么久,就差将真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你庞德心中的想法,还改不了? “诺!” 杨奔亦是看出刘禅脸上的焦急之色,他赶忙上前带路。 襄阳城东,有一处僻静的小院。 小院门前,矗立着两棵高大的桑树,桑树枝叶茂盛,繁密的叶片如绿色的云彩在风中轻轻摇曳。 桑树边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潺潺流动,微波粼粼。河水透出一丝清凉,宛如镜面般平静,倒映着周围的景色。河岸两旁生长着各色花草,花朵盛开着,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石砌的围墙沧桑而坚实,门窗上的木雕纹饰虽已褪色,却仍然显现出曾经的华美。 阳光透过桑树的枝叶洒落下来,在院子里形成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感觉。 与恬静的景色格格不入的,是小院中几乎凝滞的氛围。 那些来伺候庞德的美姬奴仆,一个个面上都显露出忧色。 他们的工作,便是来伺候庞德的,但是现在庞德绝食,显然他们没有伺候好庞德,若是庞德死了,他们会有好下场? 恐惧,害怕,焦虑... 各种情绪在小院中蔓延。 杨奔领路,刘禅一步跨入小院。 “庞德在何处?” 刘禅脸上着急的神色不加掩饰。 “便在里屋。” 众人见身穿轻甲,在重重护卫之中的刘禅,马上便知晓他身份不一般了。 有仆从上前带路。 刘禅一刻也不停,直入里屋。 “令明,令明!” 刘禅方入里屋,便喊了两声。 里屋床榻上,庞德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血色,苍白而憔悴。他的嘴唇干裂,微微张开,呼吸之间带着一丝沉重和困倦。下巴轮廓清晰可见,头发凌乱散乱,乌黑的发丝已经带上了斑白,如同岁月的印记。 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锐利,如同被岁月磨灭的星光。泛着淡淡的无力和疲倦,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苍白的躯壳。 刘禅见庞德在床榻上的模样,他连忙走上去,握住庞德的手背。 “令明,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殿...殿下?” 庞德无神的眼中,渐渐的泛起一丝神采,但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这丝灵光神采,又很快的自他眼中消散。 “令明绝食,是想要以死明志?” “咳咳咳。” 庞德咳嗽两声,他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有火在烧一般,腹中饥饿,五脏六腑都在造反。 饥饿的痛苦,不亚于大刑伺候。 然而庞德的意志力,却是坚定异常。 “殿下之恩义,庞德感佩,殿下心中之志,远在九天,然而我庞德却是俗人一个,忠义也是一人之忠,魏王待我恩重,我不可弃他而去,若今日我能弃魏王而去,明日便能弃殿下而去,还望殿下成全!” “哎~” 刘禅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庞德当真是忠义之辈啊! 想来曹操在面对关羽的时候,也有他现在的感受吧? “令明真乃忠志之士,我若劝降与你,反倒是做了恶人了。” 庞德以为刘禅同意他绝食而死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 “多谢殿下成全,今生我报魏王重恩,若有来世,庞德必报殿下信重之恩。” 对于庞德而言,生死算得了什么? 个人清白,自身名节,那才是最重要的! 来世? 哪有什么来世? 刘禅说道:“我可没让伱死。” “这...” 庞德愣住了,你不是要成全我的忠义吗? 他庞德现在除了一死,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能保得住自己的忠义? “绝食而死,对于令明你来说,太过于儿戏了,身为百战宿将,应是要战死沙场。死在床榻之上,何其可惜?何其窝囊?” 庞德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他当日自刎,便是想要战死沙场,不想连自刎都不成。 现如今,他哪里还有资格死在战场上? “人固有一死,死在何处,已然不重要了。” 在刘禅身后,杨奔突然开口了。 “立义将军对殿下,可会太无情了?” 无情? 庞德苦笑一声,说道:“殿下之恩,我庞德铭记在心,但奈何我已有主矣。” “哼!” 杨奔冷哼一声,说道:“你为保住对魏王的忠,便不顾殿下对你的义?忠义忠义,你只有忠,而无义!” “不必再说了。” 刘禅挥了挥手。 但杨奔却是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来。 “如今情势如火,江东孙权背盟,正猛攻江陵,江陵有旦夕之危;徐晃自叶县起兵,威逼宛城,殿下深陷魏国、江东两面合围,本就心力交瘁,本就无甚时间浪费,听你绝食之言,不惜百里之远,星夜兼程,匆匆赶来,殿下之心,谁人见之不垂泪?” 杨奔越说越激动! “偏你庞德铁石心肠,你为忠义之人?我呸!你乃愚忠不义之徒,似尔等这般不识时务之辈,殿下,我看让他死了算了!” 杨奔,你这嘴何时如此快利,我之前怎未发现? “殿下?当真如此?” 庞德在襄阳城中休养,又是绝食三日,对外面的情形不甚了解。 在他看来,刘禅已经拿下南阳,又与江东合盟,已无忧患才是。 不想江东背盟,与魏国共击殿下。 情势如火。 这四个字毫不为过。 “倒也确实如此,但这都与令明无关了。” 刘禅抬着头,似乎极力忍住眼眶中奔腾而下的眼泪。 老刘家的飙泪功底实在是太扎实了。 两行清泪流下,庞德见之,心中震动。 “殿下,我....” 庞德看着刘禅垂泪的模样,心中的愧疚,折磨着他的那颗心。 殿下如此待他,便是面对危局,还在意他庞德的生死。 无数次的开导,无数次的看重,无数次的优待,得到的,却是他庞德绝食的消息。 我庞令明,是何等狼心狗肺啊! “不必说了。” 刘禅将眼眶的泪水擦拭干净,他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但这一抹笑容在庞德看来,那便是苦笑之色了。 “魏王能得令明此等忠志之士,实在是他的福气,可惜...可惜我刘公嗣未有此等福气啊!” 刘禅感慨一声,他手轻轻的拍着庞德的手背,说道:“将军大好性命,莫要死在如此憋屈,我自放归你去魏国,好生为你的魏王尽忠罢。” 放我回去? 庞德九尺大汉,狰狞的脸上,此刻老泪糊满双颊。 “殿下,殿下啊!” 他当即要起身跪伏在刘禅面前,却因为体力不支,起身了数次,都难以成效。 “我庞德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信重?” 感动,愧疚... 各种情绪充斥在庞德胸中。 “殿下正值危难之时,若我庞德离去,岂能言之忠义?” 庞德话中之意,似有留下来为刘禅效力之意。 在刘禅身后,杨奔闻言,脸上露出大喜之色出来。 “不错,这才是忠义之士所为,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又得一猛将!” 哪知刘禅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岂能害令明背上背主之名?不必多说了,令明,你好生修养,明日,我便差百人精骑,送你去许都。” “殿下!!!” 呜呜呜~ 庞德心中那个感动。 若非他三日米水未尽,恐怕现在鼻涕眼泪都要流一脸了。 “若得殿下如此信重,我庞德还不听命,那便是不识好歹,不知忠义了,庞德愿为殿下效命,为殿下胸中大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庞德真心归降,刘禅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好好好!” 刘禅大喜过望,道: “我得将军,如高祖之得樊哙,兴复汉室,便又进一步了!” 刘禅仰头大笑三声,再说道:“若令明想去魏国,我绝不阻拦,定不教你背上背主之名!” 殿下待我...比之魏王还要好! 庞德啜泣两声,感动的说道:“魏王待我不薄,而殿下更待我恩重如山,魏王之恩,我来日再报,殿下之恩,此生难报,岂有归魏之心?” 归魏? 虽然他庞德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然而他毕竟得到刘禅信重,加之本身在魏国便名声不佳,又打了败仗。 他回到魏国能做什么? 兴许难逃一死。 即便是能够苟活,也无扬名立万的机会了。 殿下如此信重,那他也只得扎根在殿下身侧,为殿下效力了。 “好好好!” 刘禅又说了三个好字。 “速去送来粥水,令明三日米水未进,莫要饿坏了身子。” 在刘禅身后,早有美姬端着食盘上前,将一碗米粥端上来。 刘禅接过红碗,一口一口的喂给庞德。 后者感动得呜呜直哭,一边哭一边张嘴喝粥,场面让人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在刘禅与杨奔一唱一和之下,原本要绝食的庞德,居然直接被说得改换心志了。 当然... 这其中自然是有刘禅的付出,与精湛的演技在其中的。 一碗小米粥喝下去,庞德的精神头明显变好了不少。 “殿下。” 喝了一碗粥,庞德身上总算有些力气了。 他摇摇晃晃,挣扎着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情况紧急,还请殿下速去江陵救援,莫要因为末将,便贻误了战机,若真是如此,末将百死难恕。” “今日你好生休养,明日便随我去江陵,如何?可愿随我破江东之敌?” 庞德重重点头。 “江东鼠辈,安敢背盟,属下定为殿下伐之!” “你们好生将令明伺候好,他若是伤了一根毫毛,我拿你们是问。” 刘禅对着伺候庞德的仆从吩咐,然后他再转身看向庞德,说道:“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来,莫要委屈了自己。” 庞德重重点头。 “殿下放心,我庞令明是不会与殿下客气的。” 庞德心结已除,此刻看向刘禅,眼中已全是忠诚之色。 从庞德小院从出来,刘禅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 小院外空气清新,刘禅用力嗅了一口,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方才多亏了你。” 刘禅看向身侧跟随的杨奔,脸上有着笑意。 “你是讲武堂三期的?” 杨奔轻轻点头,脸上颇有些激动。 “殿下在大理王城授课之时,属下还有去听过呢!” 在南中之时,刘禅确实有授课数次,又是讲武堂三期,刘禅在脑中搜索记忆,马上便想起来了。 “当日在王宫正殿中,坐在第四排第三位的,便是你?” 杨奔:!!! 他心中震惊! 殿下居然还知道他当时坐的位置? 他自己都快忘了! 看来... 殿下对他杨奔,是一直都有关注的啊! 杨奔心中更激动了,他连忙说道:“那时属下才被分配去无当飞军任命,恰好做到了校尉之职,否则的话,还没资格去听殿下授课呢!” “不错。” 刘禅满是期许的看向杨奔,说道:“我听闻你在无当飞军立有功劳,此番前去江陵,若能立功,我准你做偏将!” 偏将地位虽低,但起码可称为将军了。 对于杨奔来说,这可以算是高升了。 他连忙对刘禅行了一礼,高声道:“学生定不负殿下期望,此番前去江陵,定然要立下功勋,不丢讲武堂之名!” 有朝气,不错! 是个可塑之才。 刘禅微微颔首,打了个哈欠。 水陆兼行,一日一夜都未合过眼,刘禅自然也是有些困倦了。 杨奔何等醒目,他当即说道:“殿下随行人员,已入城中府宅,我这边为殿下引路。” 坐上马车,杨奔在前面为刘禅赶车,刘禅则是趁着这路上的时间,翻阅从江陵传来的奏报。 既然江陵城中还能传来奏报,那便说明江东的围城,并不完全,江陵还有余力应对。 他打开奏报,将里面的内容看完,眉头亦是微微皱起。 樊胄降吴,以至于东面防守一日内尽被江东打下。 潺陵已被吴军攻下,公安更是岌岌可危。 这江陵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但... 后背无有魏国之患,你江东有十万大军,现在我刘禅手下,也有七八万人。 尔等江东鼠辈厉害,还是我刘公嗣英雄,便看这江陵之战了! .... 荆州。 公安。 血迹染红了大地,形成了一条条扭曲的血河,悲鸣和呼喊声还在耳畔回荡。战马的尸体横陈,凝固的眼神中透露出被战争撕裂的痛楚。战车、兵器、盔甲散落一地,折射着战争的无情与残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和焦糊的味道,烟尘弥漫在战场上,让人无法呼吸。狼藉的战场上,几只秃鹰盘旋在空中,它们以无情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幕惨剧,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悲壮的旗帜在风中瑟瑟作响,仿佛在为倒下的战士送行。周围的树木被战火吞噬,烧焦的树枝上挂满了断裂的盾牌和残破的兵器,它们成为了这个悲惨场景的见证者。 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上天也为这场战斗而黯然神伤。残酷的战争让这片土地变得凄凉而荒芜,无数生命在这里沉寂,他们为了野心、温饱和荣誉,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朱桓身穿甲胄,此刻面色铁青。 他儿子都死在这公安城内了,甚至在攻城五日不克后,自己都亲自攻城,但这公安县城摇摇欲坠,看起来就要攻下来了,但每次都稳如泰山,屹立在他朱桓身前。 死伤的士卒,已有四千多人。 折损了快一半的人手,军中士气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在封建时代,一支普通的军队可以承受5%的伤亡而不崩溃,超过5%就崩溃,所以人数很重要,人数少的一方先到5%的伤亡先崩溃,剩下的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如果这个比例达到10%,就是一只精锐部队。 这个军队的数量,是把辅兵后勤人员算上的。 比如此番朱桓攻城,死伤四千多,看起来快有军中一半的人数了,但死得最多的,是当地征用过来,当做炮灰乡勇的。 精锐战兵,只损伤了千余人。 当然... 千余人的损失,数量也不少了。 能维持住军队不崩溃,只能说明他朱桓掌军有方了。 “如何,今日可还要攻城?” 徐盛看向朱桓。 “城中敌军众多,又得新援,而我军士气低迷,今日要想破城,难之又难啊!” 本来在三日前,他领军冲上公安城上,冲车都已经将公安南门撞开了,眼看这公安便要拿下了,结果江面上突然有蜀军舟船驶来,从舟船上冲下数千兵丁,两面合围之下,让朱桓损失惨重,这原本就要打下来的公安城,就像是煮熟的鸭子一般,硬生生的从他嘴里飞跑了。 那潘璋在江上防备江陵来援,到底防备了什么? 居然在关键时刻,让蜀军援军过来了,致使大好局面被毁! 现在攻城? 别闹了。 再打下去,这大军真的便要被打散了! “还是待大都督江上援军罢,围住公安,断其粮水,数月之后,不需我等费兵去攻!” 数月? 徐盛愣住了。 这数月的话,江陵这边的战事估计都要打完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朱桓麾下大军,损失已经够大了,这可是他的家底。 若让他徐盛麾下士卒损失过半,他也会疼惜。 江东就是士族联盟,手上的精锐士卒,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攻打公安,朱桓已经是尽力了。 再要攻伐,等援军来了,他朱桓也不必做攻城主力了。 在公安城外,打的不仅是仗,打的还是心中的算盘。 ... 公安城。 城楼之中。 模样有些憔悴的潘濬叹了一口气。 “今日,这朱桓总算是不攻了。” 整整十日守城,你知道他这十日是怎么过的吗? 在第一日的时候,城中的守城器具便已经是用完了。 后面五日,面对着江东士卒夜以继日的进攻,他潘濬率领城中守卒,完全是用性命与意志力在守城的。 多少次,他潘濬心中泛起投降的念头,又多少次脑海里闪现出刘禅剑斩傅士仁的画面。 他每日都在挣扎。 不仅仅是在守城战上挣扎,他心里每日都在煎熬。 在前几日,甚至公安城都被攻破了,若非援军及时救援,他潘濬当真是要死在江东乱军之手了。 “想来,应当是殿下回援了。” 此次前来救援的蜀将,乃是霍峻之子霍弋。 霍弋的父亲霍峻跟随刘备入蜀,刘备与刘璋决裂时,霍峻驻守葭萌,先后阻挡张鲁和刘璋的攻击,立下大功。 刘备定蜀后,分广汉设置梓潼郡,以霍峻为梓潼太守,霍峻在郡三年去世,灵柩运回成都安葬。 刘备对霍峻之死非常痛惜,率领群僚参加霍峻葬礼,并留宿霍峻墓上,养其子霍弋于府上。 今岁刘备进位汉中王,刘禅开汉中王太子府,霍弋便为太子舍人。 刘禅传令李严前来支援,后者接到刘禅军令之后,当即尽起鱼复兵丁舟船,让霍弋为先锋,先一步带鱼复城中守军三千人,以及数十艘战船,前去支援江陵。 李严则是前往一面在鱼复建造战船,招募士卒,一面传信江州,请求江州都督费观支援。 大江上游国力全力支援,便要打好这江陵一战! 霍弋沿江之下,一日内便至江陵。 但他到江陵城边之时,见江陵城并无战事,加之城中令旗传信,庞统更是命人箭射密信,让他去支援公安。 一路上冲破江东战船防御,险死还生,这才上岸两千余人,恰恰便在公安快要陷落的时候支援到,保住了公安。 一切都是那么恰逢其会。 “江东鼠辈,只要我等再守住几日,江东之军定不战自溃!” 潘濬给自己打气。 霍弋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城外江东士卒人越来越多,今日不攻,明日不攻,若江东再次攻城,恐怕便是尽全力了,从事,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将城中屋舍全部拆除,制成守城器具,城中不管老幼,皆要出力!” 公安现在便是孤岛一座。 霍弋能够支援过来,那是江东当时没有防备江上之敌,江东战船,全部防备江陵渡口上的战船,以及江上小洲上的江城军寨去了。 但有霍弋前来支援公安的事例在,下次李严再想来支援,除非将江上的江东水军击败,否则很难渡过大江,将士卒从江陵运送到公安。 江东步卒或许战斗力不行,但是其水军兵锋之强,在三国之中,可称第一。 要想在江上正面击败江东水师? 太难了。 还是寄希望在陆上决战罢! “绍先你说得不错,现如今要打造守城器械,加固城池,以防敌人再犯!” 潘濬点头。 危机存亡之际,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服务守城! 守住公安,那一切都会有! 守不住公安,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十日守城,死在公安城下的江东士卒已有数千人,这可都是血仇! 若被江东攻下公安,那些兵崽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那都不值得惊讶。 屠城! 亦非不可能! 守! 守住公安! 等! 等殿下的援军! 十日光景都过了,再绝望的情形也经历过了,他潘濬还怕什么?! ... 荆州。 江陵城。 江陵城下,亦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模样,也只比公安城外要好上些许罢了。 护城河已经成了血色,空气中散发的尸臭味,很是刺鼻。 庞统身穿轻甲,手按在系在腰上的环首刀上,他面色沉稳,外人看不出他心里面的情绪。 “江东大军可有什么动静?” 连续攻城三日,陆逊已不派人来攻了。 或许是前去搜寻攻城炮灰填坑填箭头也说不定。 但总归,江陵是安安稳稳的保住了。 “无有动静。” 无有动静? 这陆伯言葫芦里面,到底在卖什么药? 庞统的眉头微微皱起。 “军师,江陵守住了,待殿下在宛城取得战果,这些江东鼠辈,便不值一提了。” 向宠在一边说道。 他三日前才到江陵,那个时候,江东大军已经不再攻城了。 “不错。” 关银屏也在一边说道:“等殿下收拾完那徐公明,便再来收拾这孙仲谋!哼!两面三刀之辈,屡次背盟,这次不将他们好好收拾一顿,我气消不了了!” 在宛城取得战果,让殿下收拾徐公明? 你当殿下无所不能啊! 那徐晃乃是成名宿将,岂有那么容易打败。 万一拖住了,那便是比拼国力了。 江东粮草兵员源源不断。 魏国粮草兵员亦是源源不断。 大王手上只有一个益州加上半个荆州,岂是能耗过他们的? 江东大军突然不攻,让庞统心中担忧。 或许... 这江东便是用这疲敌之计。 一旦宛城打不开局面,他们被魏国、江东两面牵制,这局面,实在是太难以扭转了。 “阿会喃将军已入石城军寨,他派出游骑,保住了北面通路,江中小洲上的江城军寨,此刻依然屹立着,牵扯江东水师军力,我局势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坏。” 廖化亦是在一旁分析。 “等殿下在宛城取得战果,便是我等吹响反攻号角的时候了!” 又是等殿下在宛城取得战果。 殿下... 你可要真的能够取得战果啊! 庞统在心中祈祷着。 ... 而江陵城外十里处的江东军寨中,陆逊带着一干武将幕僚,走出营寨,他们分列两旁,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未久。 一身紫袍的孙权,骑着一匹大黑马,便是出现在众人之前了。 他面色冷峻,从战马上一跃而下。 “我等,拜见主公!” 陆逊等人纷纷向孙权行礼。 “无须多礼。” 孙权摆了摆手,径直走入军寨之中,陆逊等人则是跟在孙权身后。 “江陵战况如何了?” 陆逊短孙权半步,走在孙权身后。 “几日前曾试过攻城,但江陵城实在是坚城,且城外有两座军寨互为援手,不好强攻。” 几日前攻城,攻城士卒连城墙都没摸到,便损失惨重了。 江陵这座城,不可强攻,只得智取。 孙权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一路走入中军大帐,孙权跪坐在主位之上,他目光锐利,扫视帐下诸将幕僚。 “南岸传来消息,文向攻下潺陵,幼平已下作唐,大都督率水军,自夏口出发,已经封锁江面,除休穆久攻公安不下,以及江陵这处未有进展之外,我军这些日子来,倒还算是顺利。” 攻下作唐,切断了武陵到公安的路,陈兵江陵城下,逼得荆州兵不得不从南阳回撤过来。 待魏国出兵,形成两面合围之势,则这江陵,迟早都会在我孙权手中! “不过,我听闻那刘公嗣已在江陵了?阿会喃、廖化、向宠的旗号,亦是出现在江陵,可是?” 陆逊点头。 “此刻江陵城内外有敌军数万人马,若想破城,只能求野战,难以攻城定胜负。” 江陵是坚城,前去攻城,便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水师封锁江面,让大江上游的江州、鱼复难以支援。 步卒围城,吸引荆州兵前来江陵。 接下来,便是对峙消耗! 你不来野战,我便不攻城。 耗! 看谁耗得过谁! “若是要攻城,可有破城的可能?” 孙权突然问道。 攻城? 陆逊想了想,说道:“破城几率,万中无一,我军并不擅攻城,主公,我看还是与荆州兵对峙为好。” 孙权点头。 他也只是问一下而已。 攻城? 合肥他都打不下来,更何况江陵? 一座完整的江陵,比一座残破的江陵,更得孙权喜欢。 一个月不行两个月! 两个月不行一年! 一年不行两年! 以你荆州三郡加上个南阳郡,我不信你耗得过我江东八十一县之地! “谁人愿做使者,前去说降刘公嗣?” 说降刘禅? 孙权这番话,倒是让帐中诸将幕僚愣住了。 这仗还没开始打呢! 便要劝降了? 孙权看出帐中诸将脸上的迷惑之色,他笑着说道:“所谓礼尚往来,当日他刘公嗣逼我签下不平等盟约,今日我孙仲谋,亦是要他签下议和条约!” 他孙权,可是睚眦必报之人! 能报仇,绝对不多拖一日! 前面盟约怎么说? 要我孙权送妹送女还送粮,甚至还想要割地? 现在... 我要你江陵之地,我要你刘公嗣到建业来,做我孙仲谋的上门女婿! 我要你刘玄德给我孙仲谋称臣!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孙权,总算要扬眉吐气一把了! 然而孙权话说完了许久,帐中还是无人应答。 一个个都装起聋子来了。 孙权眉头一皱。 “哼!” 他冷哼一声,说道:“子瑜,此番你作为使者,前去江陵。” 孙权直接指派诸葛瑾。 “啊?我?!” 诸葛瑾面色发苦,但被孙权瞪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前道:“诺。” 在诸葛瑾身后,虞翻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出使的任务,不是让他虞翻去的。 每次出使,都要被臭骂一顿,换谁,谁愿意去啊! 此去江陵,这不明摆着挨骂的吗? 劝降? 小心将自己的小命都劝到江陵城里面去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个规矩确实是规矩,但谁先不守规矩? 我江东都背盟了,将规矩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江陵城中,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不讲规矩,将使者斩杀,那似乎也没什么。 毕竟先破坏游戏规则的,是他们啊! “两个月前,刘公嗣与我们江东的耻辱,今岁,我等便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孙权目光锐利,扫视帐下群臣诸将。 “此战若胜,我江东可有霸王之基,此战若败,我等便再无君临天下的机会,甚至于江东基业,都可能不保,尔等富贵,尔等家眷性命,便全部寄托在这一战了!” 江陵一战,对江东来说,亦是非常重要,也决定着江东的国运未来。 否则... 他孙权也不至于亲至战场,督察全局。 “主公放心,此战战略已成,便是那刘公嗣有天人之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魏国与江东两面合围,便是孙权换位思考,也想不出破局之法。 稳稳的感觉,当真不错。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刘禅在他脚下卑躬屈膝的模样了。 少年英才? 人杰? 还不是要跪伏在我孙仲谋脚下? 还有小虎! 哼! 为了那小子,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若非她是我女儿,我非杀她不可! 孙权眼中杀气四溢,而帐中诸将,亦是战意沸腾。 能立功,谁不愿意? 在诸将心中,江东与魏国合谋荆州,那么... 他们岂有败仗之理? 在此战中捞取功劳,那才是真的! ... 翌日黄昏。 江陵城北。 刘禅带着五百太子亲军,以及一万无当飞军,一路行军,终于是到江陵城外了。 “无当飞军原地扎下军寨,令明,随我入城罢。” “诺。” 杨奔当即安营扎寨,刘禅则是率领五百太子亲军,朝着城中走去。 吱吖~ 见打着刘禅太子旗号,江陵北门很快便打开了。 从城中走出数人,为首的正是关银屏。 她快步跑来,头上的辫子都飞起来了。 “殿下。” 一别十多日,再见到情郎,关银屏心都要化了。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扑在刘禅身上。 “郎君~” 美人在怀,香风扑鼻,刘禅笑了笑,将关银屏紧紧的抱了一会。 他刚要说些煽情的话语,不想在他怀中,关银屏抬起头来,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带着狐疑之色。 她鼻子嗅了嗅,闻了闻自己的味道。 “殿下,你身上有香味。” 香味? 想必便是那张氏的。 刘禅面色不变,说道:“可能随侍之人身上用了香粉。” 关银屏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但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到了房中,今日要好生拷打这只偷腥的小猫! 我一不在,便去找别的女人! 哼! 肥水岂能流到别人家的田地里面去? 关银屏从刘禅怀中起身,走到他身后。 “我等拜见殿下。” 庞统、向宠、廖化等人皆是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 刘禅脸上带笑,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入城罢。” 刘禅带着众人走入江陵城。 很快。 众人便在府衙大堂列为而坐。 “殿下归来,难道宛城局势已定?”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我已在宛城击败魏军,徐晃已死,宛城已无忧患。” 什么! 庞统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他嘴巴长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宠脸上露出果然如此之色。 “殿下出马,那徐晃自然是不敌,如今殿下到江陵来了,这江东鼠辈,弹指可灭!” 作为刘禅的头号迷弟,刘禅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他心中都无惊诧。 这就是殿下! 什么奇迹都能够创造出来! “这才几日,便能击败徐晃,殿下是用了何种方法?” 庞统心中的震惊无可言表,此刻缓过神来,当即询问过程。 刘禅将自己的计谋娓娓道来。 从散播消息,将大军前去支援江陵的消息传到叶县,再通过宗子卿与东里衮诈降,诱司马懿前来受城,埋伏司马懿,击败数千先锋,再又用这数千先锋钓鱼徐晃。 卫开诈败被斩,宗子卿诱敌深入,东里衮在宛城摆下空城计,彻底将徐晃引入瓮中。 这连环之计一环扣着一环,不仅让庞统脸上全是震惊之色,堂中的其余人,此刻看向刘禅,眼中流露出来的神采,具是敬服。 殿下... 恐怖如斯! 对人心的把控,简直细致入微。 徐晃败在他手,当真是没话说。 换做是他们,说不定也会着了此道。 “昨日已见孙仲谋旌旗立在军寨中,孙仲谋已至军寨,如今江东大军围城,殿下,这江东之敌,如何破之?” 如何破敌江东之敌? 众人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真当我是无敌的? 刘禅心中苦笑,但还是说道:“这几日,江陵城内外的情报,速与我道来。” 他虽然看了奏报,但奏报的内容毕竟比较陈旧了,加之是书面呈上,有许多问题,刘禅还要细细的问来。 不对战场局势了解得一清二楚,焉能有计策? “那我为殿下一一道来。” 庞统正打算为刘禅说明江陵内外情势,不想堂外却是有侍者前来通禀。 “报!” “江东使者求见。” 江东使者? 在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作甚? 关银屏冷哼一声,说道:“江东鼠辈,无信无义,使者过来,又有何用?将使者打发出来,不见,不见!” 向宠亦是在一旁说道:“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江东屡次背盟,岂能不给个教训,殿下,我看将这使者斩了,将其人头挂在城头,好给那些江东鼠辈看看这背盟的下场!” 一个不见,一个要杀。 刘禅倒是淡定。 “要杀要剐,见了再说。” 或许从这江东使者的嘴中,还能探出不少情报也说不定。 很快。 皱着眉头的诸葛瑾,缓缓的走入大堂。 他感受到众人充满杀意的目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难道今日... 我诸葛瑾要将小命丢在江陵? ... ps: 万字更新! 求月票推荐票订阅!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和、后院诸女、约战! 身穿一袭使者袍服,诸葛瑾的透露出内心的忐忑不安。他高挑的身材微微弯曲,仿佛负载着沉重的责任和压力。面容略带苍白,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焦虑和思考。 “外使,拜见殿下。”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起来罢。” 他是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堂中诸将,看向诸葛瑾的眼神,就没那么和蔼了。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说道:“尔等已经背盟,现在到此,又要作何?” 向宠更是重重的将腰间环首刀往身前的桌塌一拍,他看向诸葛瑾,眼中的杀气是丝毫不掩饰的。 “莫非以为我等不会杀人?” 诸葛瑾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的脖子微微有些僵硬,额头微微有些出汗,细小的汗珠滴落下来,流露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殿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是来出使的,不是在送死的! “哈哈哈~”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放心,你乃孔明兄弟,我岂会杀你?说一说罢,你主差伱过来,所谓何事?” 打人不打脸。 不给孙权面子,也要给诸葛亮点面子。 况背盟之事乃孙权所为,杀诸葛瑾作甚? 还背上了杀使的骂名。 这个买卖,实在是不值当。 “殿下英明。” 得到刘禅这番承诺,诸葛瑾总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了。 “我主派我过来,乃是劝降。” 劝降? 刘禅愣住了。 这仗还没开始打,便来劝降了? 我刘公嗣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了? “江东鼠辈,孙仲谋焉有脸面来劝降?我呸!” “言而无信之徒,还敢来劝降?殿下,差我一支兵,我为殿下斩下孙仲谋首级!” “这使者口出狂言,不若将其斩了!” ... 堂下诸将反应激烈,有甚者对他诸葛瑾又是喊打,又是喊杀。 原本放在心房的那颗小心脏,又提到嗓子眼上了。 诸葛瑾偷偷的观察刘禅的表情,发现刘禅脸上并无怒色,这才放下心来。 “这仗还没打,便来劝降?吴侯心中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哪里知道他心中作何想的。 诸葛瑾心中亦在吐槽,但既然已经前来出使了,这使者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尤其是在自己小命得保的前提下。 “启禀殿下,我主挥师十万,将江陵团团围住,我江东大都督率水师,已经是将江面封锁,益州援兵,已无支援的可能,作唐已下,殿下的武陵援兵,也无法驰援,魏将徐晃攻伐宛城,殿下两面受敌,现在若是愿意投降,我主会善待殿下,放尔等大军归益州,不做阻拦。” 这孙权,当真是狂妄至极啊! “我倒是要看看,你主的条件是什么?” 前面孙权被他刘禅的劝降条件搞破防了? 现在想要报复回来? 关银屏冷哼一声,上前将诸葛瑾手上的文书带到刘禅身前案牍之上。 她看向诸葛瑾的目光,可是非常不善的。 打开文书,看其中的内容,刘禅越看,便越是想笑,他本来是想要忍住的。 但看到后面,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刘禅连笑两声,倒是将在堂下的诸葛瑾搞迷糊了。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怎么了? 莫非是被主公的文书条件刺激到了? 直接失心疯了? “殿下为何发笑?” 刘禅笑到咳嗽,缓过气来之后,他随意的将文书丢到身前案牍上,看向诸葛瑾的眼神满是打趣。 “仲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罢?”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尔等连合肥都攻不下,张文远都战胜不了,便有信心攻下江陵?战胜我刘公嗣?这江陵城坚,你江东士卒,准备要死多少人在城下?” 诸葛瑾连忙反驳道:“殿下此言差矣,我主攻伐合肥,并非是攻伐不下,而是与魏国有盟约,是故做做样子攻城罢了,为的便是迷惑尔等之眼,并未尽全力,若我主执意进攻合肥,旬日之内,则合肥必下!” 不是我攻不下合肥,而是我主遵从与魏国的盟约,不攻罢了。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他眼睛微眯,说道:“遵从魏国盟约,便可背我刘公嗣之盟?这是看不起我?” 诸葛瑾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凝视,片刻之后,他这才说道:“好教殿下知晓,殿下所谓盟约,完全不公平,既然是不公平的盟约,那我主自然没有遵从的必要。” 反正你们江东怎么样都有道理是吧? 刘禅嗤笑一声,说道:“那仲谋今日送来的文书,可是平等的盟约?” “要割我荆州三郡,还要我为人质,去往建业?粮草军械,每年都要巨量提供,还要我父王称臣?” 刘禅看向诸葛瑾,眼神已经是相当危险了。 给你阳光,你就给我灿烂是吧? 被刘禅这么一盯,诸葛瑾额头上的细汗,已经是变成黄豆大小了,汗滴流下,诸葛瑾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很是干涩。 “盟约,是可以商量的嘛!况且,现如今局势如此,殿下岂能不答应?” 诸葛瑾语气柔弱,但话中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楚。 “殿下如今被魏国与我江东两面合围,只要无法击败任何一方,拖延下来,对于荆州、南阳来说,难道不是只有败亡一途?” 公平与不公平。 看来这江东是有灵活的底线的。 他江东被迫签订盟约时,那就是不平等的,他江东逼迫别人签订盟约之时,那就是公平的了? 呵呵。 如此双标。 这世上岂有如此美事。 “恐怕使者还不知道,我于数日前,已经是击败徐晃了,宛城北面,魏国已无兵力威胁,如今我尽起南阳、荆州大军,前来与你主决战,尔等有十万大军,难道我麾下,便没有十万人马?” “不可能!” 诸葛瑾脱口而出。 数日内便击败徐晃,解决了北面魏国的祸患。 开什么玩笑! “殿下若是想要以此来诓骗我等,那大可不必,只言片语便想我江东退兵,那更是不可能!”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他还还没来得及说话,向宠便恶狠狠的看向诸葛瑾,说道:“殿下一言九鼎,岂会像尔等江东鼠辈一般言而无信?徐晃已死,宛城北面之敌尽除,现在我等便与你江东决战,无外人前来参活,我倒是要看看,尔等鼠辈,可有勇武?” 关银屏亦是轻哼一声。 “不日我父亲便会来江陵,武陵援军亦是会赶来,届时便不是尔等围我了,而是我围你江东!” 廖化眼神亦是不善。 “届时尔等江东之败,再想要求和,我等便不会再给机会了!” 这一个个说的话,怎么像是真的一般? 便是诸葛瑾心中都有些动摇了。 “尔等何故逞口舌之利?若不愿降,便在战场中定胜负。” “好一个在战场上定胜负。” 刘禅拍了一下身前案牍,缓缓站起身上。 “让我刘公嗣投降,他孙权还没有这个资格,两面三刀,屡次背盟,便是我舅舅,加上一个岳丈关系,我也不会轻饶他的,给我带句话给他:若今日退兵,献上荆州三郡,我可既往不咎,若还敢纠缠,便莫要怪我刘公嗣无情了!” 联吴破魏! 在现如今来说,还是可行的。 但刘禅愿意联盟,你孙权愿不愿意? 或者说你孙权会不会遵守盟约? 屡次背盟,这信誉差到了极点。 不给些教训,还以为我刘公嗣好欺负! “殿下之语,我定会带到,还望殿下也考虑我主的条件,莫要到走投无路了,到那个时候,便为时已晚了。” 诸葛瑾对刘禅行了一礼,便不敢再逗留了。 直接转身离去。 看这大堂中众人的模样,再逗留下去,这小命就要不保了。 “江东鼠辈!”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狠狠的啐了一口。 “殿下,不需要理会那孙仲谋的条件,此等小人,还想殿下投降?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 孙权喜欢做梦,他刘禅可不陪着他去做梦的。 反正他已经将魏国兵败的消息传到孙权耳中了。 他若是识趣,便按照他约定的盟约来。 若是将荆州三郡还给他,那么... 背盟之事,他刘禅宽宏大度,再原谅你一次又何妨? 反正这好处先拿到手了。 但... 不撞南墙不回头。 让孙权撤军,还要献上荆州三郡之地? 恐怕孙权即便知晓了魏国徐晃兵败身死,也不会撤军。 是个人都有赌性。 加之他江东十万兵马都来了,不战一战,他孙仲谋如何甘心? 但这心是甘愿满足了,这十万大军与你孙仲谋的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那就不一定了。 “各部准备出城野战事宜,三日后,与江东城外大战一场!” 先试一试这江东大军的成色。 若江东士卒精锐,那便跟他耗一耗,等武陵马良援军,以及于禁在江东大军后路的消息。 持久战? 未有魏国牵制,我还怕跟你江东耗了? 南阳民心一定,民力物力兵力,皆可为我所用,兵粮在短时间内,已经是无忧了。 “诺!” 众将皆是领命,向宠与廖化眼中,皆有跃跃欲试之色,而庞德,便更是如此了。 我才降殿下,受殿下如此重恩,现在,便是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我庞令明的勇武,配得上殿下的看重! ... 江陵城外。 江东军寨之中。 诸葛瑾从江陵城中回到中军大帐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主公,消息已送至。” 这能完完整整的从江陵城中出来,也只能说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当真是正人君子。 否则换一个脾气不好的,他诸葛瑾就要身首异处了。 “哦?” 跪坐在主位上的孙权眉头一挑,他赶忙问道:“那刘公嗣如何回应?” 诸葛瑾只得一五一十的将刘禅的反应说出来。 “好小子,都被围城了,被两面夹击,还如此狂傲?若非看在小虎的面子上,我岂会饶他性命!” 孙权冷哼一声,他紫髯碧眼,目有精光闪现。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主公。” 还带话?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那小子要你带什么话来?” 诸葛瑾惟妙惟肖的模仿刘禅的语气,说道:“若今日退兵,献上荆州三郡,我可既往不咎,若还敢纠缠,便莫要怪我刘公嗣无情了!” 也不知道诸葛瑾模仿得太好,还是刘禅话中之语太过于放肆,孙权右手重重的拍在身前桌塌之上,整个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了。 “小子欺我太甚!” 他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诸葛瑾,说道:“乳臭未干之辈,打了几场胜仗,这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吗?敢小看天下英雄?” 孙权环视帐中诸将,吼道:“谁人愿为挫一挫那刘公嗣的锐气?” 被两方围城,还敢猖狂,不让你小子知晓我江东士卒的勇武,还以为我孙权当真是泥巴,可以任由你揉捏的是吧! “末将愿往!” 陆逊当即起身。 “末将在刘公嗣身上一败再败,此次我定要战胜那孺子,扬主公威名!” 伯言? 孙权眼神闪烁,却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义封,你为先锋,择日破敌!” 他指着帐中一中年将军,看那身板,明显比陆逊要壮硕上一圈。 “主公放心,有末将在,定教那孺子刘公嗣吃瘪!” 朱然上前抱拳行礼,眼中闪烁的神采,都是雀跃望战。 朱然原名施然,乃是毗陵侯朱治的外甥,早年被朱治收为养子,并在读书期间和孙权相交甚笃。 历任馀姚长、山阴令、临川太守,加折冲校尉,率军平定山贼。 有超乎常人之勇,乃是孙权帐下的心腹爱将,此番让朱然为先锋破敌,自然是要拔得头筹的! “好!有义封在,那刘公嗣不过土鸡瓦狗耳!” 孙权再看向一脸失意的陆逊,说道:“斗将杀伐,非伯言之长,掌控全军,才是你所擅长的,莫要因一时意气,便将自己置于险境当中。” 你陆伯言明明是个帅才,虽有武艺,但比起那些刀口舔血的斗将来说,岂是对手? 陆逊心中有些可惜,但孙权都如此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当即领命。 “诺!” “明日去发战书,哼!得让这小子知晓我孙仲谋的厉害!” “诺!” 众将皆是领命。 即将有战事发生,帐中诸将皆去各自营寨之中,准备来日的攻伐之战。 孙权亦是起身,准备出营。 不想诸葛瑾却是一直跟在他身后。 “子瑜,难道你有破敌之策?” 看着诸葛瑾像个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身后,孙权眉头微微一皱。 我夫人步练师在营中,我不去跟她连接一下,难道跟你这臭男人待在一起? 诸葛瑾脸上犹豫再三,但还是说道:“主公,方才在大帐之中,臣下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嗯? 孙权停下脚步,他看向诸葛瑾,问道:“是什么话?” 他考虑片刻,说道:“那刘公嗣言之,他已经击败了魏国徐晃,南阳已无魏国攻伐之危了。” “哈哈哈!” 孙权仰头大笑一声,说道:“这种话,你也信?” “那小子最是狡诈,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那徐晃乃是孟德帐下大将,一生战功卓着,数日之内,便能击败他?那我也要说了,我三日内便能破江陵!” 孙权心中再暗道一声:他刘公嗣数日内能击败徐公明,那我一日便能击败张文远,拿下合肥! “不必理会此等流言蜚语,我便不信了,此等孺子,我孙仲谋会不是对手?” 他好歹也是经过不少大场面的,与那刘公嗣老子都大战过。 甚至还从刘备身上啃下荆州三郡之地。 我打不过这孺子? 脚踢北海幼儿园,拳打南山敬老院。 以大欺小,趁火打劫,我孙权可熟路得很! ... 江陵城。 郡守府。 刘禅在府衙大堂出来之后,便被关银屏缠住了。 “你身上的香水味,一定是某个女子的。” 众人散去之后,这小妮子果然开始找麻烦了。 刘禅面不改色。 “确实是某个女子的,我见她可怜,这才接济她一二。” 可怜也不用接济到床上罢? 哼! 关银屏嘟着嘴,当即哼哼唧唧起来了。 她已经决定了。 今夜,不将这家伙折磨得下不了床,她关银屏姓就倒过来写! 关银屏挽着刘禅的手,本来是准备将刘禅拖到她房中大刑伺候,严刑逼供,紧逼防守的。 但是这方一入内院大门,便见到孙尚香与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 又是情敌! 关银屏柳眉倒竖,像是护食的小猫,将刘禅挡在身后。 “殿下。” 孙尚香见到刘禅,面有惊色,她赶忙向后一躲。 只因她现在的穿着,实在是与之前大相径庭。 孙尚香此刻身着鹅黄衫子,细细的腰肢,如初春的烟柳,身材丰满婀娜中,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柳眉弯弯,娇俏秀美,鲜红的小嘴,仿佛新生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红润有人,她的脸上似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带着微微的粉色,黑白分明的瞳眸中,仿佛秋天的湖水一般清澈,丝光不染。 她今日不知怎地,居然又梳妆打扮起来了。 现在见到刘禅,只觉得要羞死人了! 孙鲁育见到刘禅,眼中闪着亮光。 她的未来夫君的五官匀称而立体,柔和的轮廓勾勒出一张温润而帅气的脸庞。鼻子挺拔而秀美,微微有些挺翘,给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俊朗的风采。 姑姑果然没有骗我! 殿下当真是一俊俏美郎君! “见过殿下。” 孙鲁育对着刘禅缓缓行了一礼。 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嘴,一袭素衣,却光滑隐现,端是个美貌无比的幼女子。 想必,这便是仲谋之女了。 刘禅眼神闪烁。 这内院之中一时间到了三位佳丽,让刘禅的眼睛都看花了。 “你便是孙鲁育?” 孙鲁育点了点头,她款款上前,说道:“正是妾身。” 容貌清丽,又彬彬有礼,看来仲谋的家教是不错的。 就是自己的品行不行。 刘禅颔首点头,说道:“听闻此番军师能够守住江陵,你也是有些许功劳的。” 孙鲁育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即许殿下,那妾身便是殿下的人,自然要处处为殿下着想了。” 好女子。 刘禅心中感慨。 “哼!” 关银屏却是冷哼一声,将自己隔在刘禅孙鲁育之间。 “好妹妹,你我还未见过面呢!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呢!” 关银屏面上有微笑之色,但眼神却闪着寒芒。 小狐媚子,难道要跟我关银屏抢男人? “原来是屏姐姐。” 孙鲁育缓缓行礼,从这礼节上,看不出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这是一个强敌! 关银屏心中顿生压力。 之前祝融公主在的时候,她心中虽然有压力,但并未有如此强烈。 毕竟祝融公主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蛮女! 但这小狐媚子,一看便很有教养,比之张家娘子都不逞多让。 关银屏满脸幽怨的看向刘禅。 那眼神仿佛在说:花心大萝卜,看你惹出来的风流债! 对此,刘禅只能抬头望天。 “今天的天气不错。” 他如是说道。 今天的天气糟糕透顶了! 关银屏不悦的轻哼一声,她一把拉过刘禅的手臂,说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去我房中,我好好为他疏通筋骨!” 你那是为我疏通筋骨吗? 你那是要吸取我的生命精华! 我都不好意思说。 “殿下舟车劳顿,妾身在房中,也准备好了养身汤水,妾身连夜为殿下缝制的冬衣,殿下可要来看看?还有妾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殿下乏了,妾身为殿下抚琴一通,放松身心可好?还有...” 孙鲁育小嘴没带停的,把关银屏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怎么这么厉害? 听到最后,关银屏心中不禁也生起敬佩之色。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女红,又有厨艺,甚至殿下练功的时候,都能陪伴在侧。 听得她都心动了。 等一下! 关银屏用力的摇了摇脑袋。 这可是我的竞争对手! 这狐媚子可是来和我抢男人的! 关银屏死死的盯了孙鲁育一番,转而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她没好气的说道:“郎君~你到底要去谁房中?” 一边是幽怨的关银屏,一边是满是期许的孙鲁育。 青春少女与可爱萝莉。 真难选择啊! 如果你们能在同一间房,那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但看他们水火不容的模样,刘禅还是将这个念头打消出去。 “我谁的房间也不去,书房温书!” “殿下~” 关银屏对着刘禅撒娇。 “我可做了决定了。” 该疼爱的时候疼爱,该威严的时候威严,这小妮子,难道还能惯着不成? “那我去书房伺候殿下。” 关银屏退而求其次。 反正紧逼防守,在书房也成。 “咳咳。” 看着这妮子的眼神,刘禅哪里还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我自己温书就好了。” 他瞥了关银屏一眼,又在孙鲁育身上停留,最后对着孙尚香说道:“小娘,不若你随我去书房?” “我?” 孙尚香愣住了。 为何是我? 她心中一颤,脑子里面马上闪现出当日关银屏房中影像。 她双颊一红,连忙拒绝。 “我还是算了。” 嗯? 刘禅看着面有异色的孙尚香,不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有些事情,要找小娘询问一二。” 只是询问问题吗? 孙尚香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心中,怎么有一丝丝的失望? “好。” 刘禅与孙尚香走去书房,而刘禅离开之后,关银屏也不装了。 “小狐媚子,以后后院中,我才是大的,你是小的!” 孙鲁育看着张牙舞爪的关银屏,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惧色。 “姐姐当然是大了,但我听说,在成都,还有一位张姐姐,不知道她大,还是屏姐姐你大?” 张家娘子? 关银屏倒是被孙鲁育问住了。 在殿下心中,到底谁更重要? 一定是我! 但日后在后院之中,谁为主母? 她吗? 可她只有打仗,连这小狐媚子都不如,怎么会是张家娘子的对手? 莫非到了成都,她关银屏成了小的那个了? 她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出来了。 “屏姐姐放心,我出身江东,父亲如今还与殿下对峙作战呢!我只求陪在殿下身边,不求这些名份,还请屏姐姐莫要真以为我是狐媚子了,那日我将父亲将攻江陵之事道与军师,如今与父亲虽为父女,实际上却是关系断绝了。” 说着说着,孙鲁育小声啜泣起来了。 “如今我在江陵,就如同那无根之萍,不像屏姐姐,父亲便在身侧,兄长又是后援,殿下更是爱惜呵护,可妹妹我呢?除了希冀殿下喜欢之外,我还能要求什么?” 孙鲁育声泪具下,把关银屏也说感动了。 是啊! 她算什么威胁? 江东孙仲谋之女,敌国之女,焉能做大? 一想到她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关银屏心中不禁愧疚起来了。 她方才模样,可称得上是大妇之风? 完完全全的妒妇! 这可不行! 殿下现在宠着她,还不是因为她古灵精怪,若是日后年老色衰了,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关银屏心中思虑万千,孙鲁育适时上前说道:“殿下对屏姐姐的喜爱,便是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如若屏姐姐变得宽宏大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殿下岂不是更喜欢了?” 琴棋书画?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张家娘子就什么都会,在成都的时候,一旦论到照顾殿下,便是十个她都不如一个张家娘子。 现在... 我也要学! “我可能学好?” “屏姐姐天资聪颖,学什么学不会?” 被这孙妹妹这么一说,倒还真是。 她仰着头,说道:“好妹妹,你来教我?放心,日后我罩着你!” “那妹妹以后,就靠屏姐姐的了。” 孙鲁育捂嘴嘻嘻一笑。 果然... 这个屏姐姐心思单纯,看来日后服侍殿下的时候,可以先松口气了。 争宠第一步! 与对手打成一片! 达成! ... 郡守府后院书房之中。 刘禅很是自然坐在主位之上,孙尚香则是跪坐在刘禅面前。 孙尚香身穿的服饰,确实与往日不同,便是刘禅,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后者则是低着头,根本不敢与刘禅对视,她虽然直直的跪坐着,但身体里面却像是有蚂蚁在爬。 “小娘到江陵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还过得习惯?” 习惯? 孙尚香想了一番,说道:“小虎过来之后,倒没那么无聊了。” 那就是之前很无聊咯? “让小娘从建业到江陵来,我本意是想见一见你,看你过得好不好,若是小娘觉得厌倦了,回江东,或者去成都,都是可以的。” 一天比一天穿得诱人。 哪天我刘公嗣犯错误了那可咋办? 美人虽好,但有些人,那是不能碰的。 回建业,去成都? 孙尚香摇了摇头,说道:“待在江陵就可以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似我这般人,还能去何处呢?” 江东不是孙尚香的归宿。 成都也不是孙尚香的归宿。 至于江陵... 或许也不是。 刘禅沉默片刻,说道:“我看你那侄女很是喜欢你,她年纪尚小,且又与家人关系破裂,独在异乡,若是没有一个知心人,恐怕过得也很是劳累,不若小娘便先住在郡守府,与小虎一道,也是不错。” 孙尚香甜甜一笑,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 刘禅目光灼灼的看向孙尚香。 “没..没什么。” 再待下去,恐怕真要发生点什么事情了。 孙尚香喘着粗气,缓缓起身,说道:“关家娘子方才与小虎争锋相对,这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我出去看看,她们二人可莫要撕打在一起了。” 若是撕打在一起,那孙鲁育肯定不是关银屏的对手。 刘禅轻轻点头。 孙尚香逃一般的出了书房,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咚咚咚~ 咚咚咚~ 很是大声。 造孽啊! 她缓缓叹出一口气,转头望向书房幽深处,只得是转身离去。 ... 翌日。 刘禅在书房的床榻上起身。 在身侧,正躺着一美人。 正是关银屏。 论起刘禅为何喜欢这关银屏,她这股不要脸的精神,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明明说不让她到书房来伺候,结果深更半夜的时候偷偷摸了进来。 ........ 到刘禅去府衙大堂的时候,日已过三竿了。 大堂之中。 庞统起身,将手上孙权今晨送上来的战书递到刘禅手上。 “殿下,此乃江东战书,仲谋要与我等约定时间,出城大战!” 还下战书? 这个时候倒是讲起礼节来了。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便约定在两日后!” “诺!” 庞统当即领命。 但他又问道:“谁为先锋,与江东大军交战?” 刘禅环视堂下众人。 每次要立功的时候,向宠都是最积极的。 这次他也不例外。 “殿下,此番我去做先锋!” 向宠武艺尚可,但先锋的话,便是要打出威风来。 刘禅轻轻摇头。 “末将愿往!” 廖化在这个时候亦是起身了。 “殿下,我看还是我来罢!” 原本阿会喃是坐镇江陵城西北方向的山城军寨的,但一听有仗打,加之刘禅已至江陵,他果断上前来拜见,想要讨一份差事。 勇武来说,如今堂中,阿会喃与庞德,都是可以。 廖化虽然不错,但只比武力的话,应该还是不如这两人的。 刘禅当即下令,说道:“阿会喃听命!” “末将在。” 一来便有差事,阿会喃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 “两日后,你为先锋,挫那江东大军的威风!” “末将领命!” 他拍了拍胸膛,大声喊道:“殿下放心,有我阿会喃出马,管他江东来人是谁,我都照杀不误!” “庞德听命!” “末将在!” 为殿下建功的机会,终于到了。 庞德心中激动,亦是跪伏在刘禅脚下。 “你坐镇中军,随时准备支援阿会喃!” “末将领命!” “那我等呢?” 向宠与廖化脸上皆有失望的神色。 “放心,你们二人也有差使。” 向宠与廖化眼中具是一亮。 “还请殿下吩咐!” “两日后大战一起,江陵城中的战船亦是会发起进攻,届时你们乘坐舟船,前去支援公安!” 公安可是大江南岸的一枚钉子。 这可钉子若是能钉在大江南岸上,那江东合围江陵的计谋,便不会成功! 届时武陵马良来攻,恐怕江东的南岸攻势,也要失败了! “诺!” 从江面乘舟过去,肯定是有危险的。 但再有危险,也比待在江陵城中好! 建功立业,他们才能封侯拜将! 战书已收,军令即下。 整座江陵城,里里外外都运转起来了。 现在对于刘禅而言,便只有等了。 ... 时间如梭。 两日光阴,瞬息而至。 江陵城外,阿会喃率领的无当飞军精锐,与朱然率领的本部精锐,已经是在江陵城前排兵布阵了。 朱然中军摆圆阵,外部摆战车鹿角为圈,以防止前军溃败。 阿会喃则更为激进,摆下了锥形阵。 何谓锥形阵? 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 摆出这样的阵型,阿会喃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阿会喃身后,庞德亦是带精兵出城。 他布下的军阵,就相对保守了。 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中,弓弩手在后。 乃是一个偏向防守的圆阵。 大军两翼,则是有精锐骑兵游弋两侧,他们手上的刀兵已然出鞘,等待着饮敌人鲜血。 在江陵城外,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两军阵前空地,阿会喃手持巨斧,勒马上前。 “贼军何人为将,敢与你阿会喃爷爷决一死战否?” 他举斧上前,表情很是倨傲,丝毫没有将列阵齐整的江东大军放在眼里。 噼里啪啦~ 阿会喃徒手将身上的甲胄撕开,将甲胄扔在地上,他赤膊上身,更显嚣张。 “与尔等江东鼠辈作战,何须甲胄在身?” 阿会喃此举一出,其身后部将士卒具是高喊: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吼叫声连连,一时之间,气势上都压过江东那边了。 赤膊上阵,虽是轻视敌人,但阿会喃心中也有自己的计量。 一是赤膊上阵,可以增加自己的灵活度。 他手上的巨斧数十斤重,若是再加上甲胄数十斤中,这身上便背着上百斤的重物。 若敌人凶猛,久攻不下,最后体力不支的,定然是他。 其次,赤膊上阵,也是为了起到震慑的作用。 如今他赤膊立于马上,江东士卒脸上已经是有惧色了。 哪位战将与他斗将,这还没打,气势上就要矮他几分。 “哼!蛮将狂妄!” 朱然见阿会喃如此猖狂,当时就忍不住了。 他手持长枪,当即纵马上前。 “让你朱然爷爷,取下汝头上首级!” 朱然身姿挺拔,凌空而起,长枪犹如一道利箭刺向阿会喃。他的目光凌厉而坚定,一股勇猛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每一次挥动长枪,都伴随着强劲的风声和威猛的气势,令人不禁心生胆寒。 “来得好!” 阿会喃脸上丝毫不惧,反而兴头大起,他赤裸的上身显露出坚韧的肌肉和血脉贲张的力量。手握巨斧,他舞动起来宛如狂风暴雨般的力量,每一次劈砍都充满了毁灭性的威力。他的脸上充斥着战意和野性,眼神中闪烁着凶狠和决绝。 杀! 杀! 杀! 两人在战场上交织着攻击与防守,长枪与巨斧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朱然的长枪如飞龙般卷动,瞄准阿会喃的破绽发起凌厉的攻击。而阿会喃则以强悍的体魄和霸道的力量,狠狠地砍向朱然,战场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人居然分不了胜负! ... ps: 月末了,读者老爷们清一清月票咯~ 第一百五十二章 鏖战江陵! 铛铛铛! 朱然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和敏捷的身手,以长枪为武器展现出精准的刺击和灵活的身法。 他的枪法凌厉而准确,每一次刺击都带着犀利的杀意,迫使阿会喃不断闪避和抵挡。 而阿会喃亦是不甘示弱,展现出超凡的力量和战斗天赋。他的巨斧舞动间,力量惊人,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劲风呼啸。凭借着强大的肌肉和顽强的意志,与朱然展开生死搏斗。 身上未着甲,被朱然长枪蹭了几下,身上已经是出现几道血淋淋的伤痕了,然而阿会喃身上的伤痕并未削弱他的斗志,反而激发出更加顽强的战斗欲望。 两人交手上百回合,战斗越发激烈。 剑枪相交,火花四溅,战马嘶鸣,血气弥漫。 他们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快速而凶猛,时而纠缠缠绕,时而分开再度交锋。 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蛮将,好大的力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然逐渐感受到了阿会喃的强大之处。 阿会喃的力量和毅力超乎寻常,身上的创伤反而激发了他眼中的凶焰。 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的巨斧越发凶猛,每一次砍击都带来强烈的威胁。 朱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面对着阿会喃悍不畏死的攻势,他只得一步一步陷入防守的境地。 以伤换伤? 开什么玩笑! 人家手上的巨斧,只要往他身上蹭一下,他五脏六腑必然碎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这蛮将换命? 我朱然的性命,可比他宝贵多了。 一方悍不畏死,一方却心有退意。 斗将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江东军寨之上,孙权在高丘上看着战场上斗将的结果,脸色是越来越阴沉了。 “这蛮将好生厉害,义封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朱然招架阿会喃的攻势越发吃力,孙权心中原本还有的希冀,也是散去了。 不是对手啊! 陆逊在此刻上前说道:“主公,此刻掩军而上,未迟也!” 将军斗将不敌,掩军而上,确是会救下朱然一条性命,但敌人士气正旺,而我军气衰,与之阵战,能有胜算? “主公,再迟疑,折冲校尉便要被那蛮将阵斩了!” 军将被斩,那今日便不适合阵战。 朱然的一条性命,还是比那些士卒要珍贵的。 孙权马上点头,说道:“吾亲往擂鼓,三军齐发!” 既然斗将不能激发军士士气,那他孙权擂鼓,总能激发军中士卒的士气罢? 孙权撸起袖子,手上拿起鼓椎,对着两人高的牛皮战鼓狠狠的敲击上去。 咚咚咚~ 军令已下,朱然麾下亲兵当即冲锋向前。 各营旗号,交相辉映。 嗖嗖嗖~ 中军中,弓弩手的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阿会喃无当飞军的精锐之师。 “杀!” “杀!” “杀!” 无当飞军将手上的圆盾聚起来,顶着箭雨往前冲锋。 在锥形阵两翼,精锐骑军更是包抄过去了。 无当飞军大军滚滚向前,汇成一片片分隔开的枪戟之林,前阵精锐士卒身披甲胄,手持刀盾长枪,中军弓弩手,亦是准备弯弓射箭。 在后方,庞德所领大军,亦是不停歇的向前缓缓而行。 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左右,前列传令官,挥舞旗帜,示意弓弩手上前射击,弓弩手躲在大盾之后,无数箭羽将穿阵而出,弓弩手射后,举盾士卒马上组成方阵,缓缓向前,大量箭弩射在大盾之上,部分箭弩透过大盾,射入轻甲弓弩手身上。 哀嚎之声不绝。 “鼠辈,斗将还未斗完,便掩军来攻?” 阿会喃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朱然的眼神,其中的不屑之意那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可敢与我战至分出胜负?” 他手上巨斧在日光的照射下,寒芒刺眼。 朱然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哼!小小蛮将,可笑可笑,今日便暂留你一条性命,择日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架虽没打过,但朱然的嘴还是硬的。 “无耻之尤!” 见朱然拍马后撤,隐于江东士卒军阵之中,阿会喃冷哼一声,却不敢贸然闯入敌军军阵。 嗖嗖嗖~ 朱然离去之后,江东弓弩手的箭矢,亦是朝着阿会喃这边招呼过来了。 箭矢如雨,阿会喃不敢逗留,连忙驱赶身下战马,朝着自家军阵中去。 咚咚咚! 此时江陵城上,刘禅命力士敲响战鼓,浑厚的战鼓声遍布江陵城下阵战士卒。 狭路相逢勇者胜。 锥形阵很快便敌军方阵相接。 咚咚咚! 孙权手握鼓椎,狠狠的敲击战鼓,他面色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更是暴涨。 更加浑厚的战鼓声遍布前军。众士卒听闻鼓声如同注入鸡血,下手愈发凶狠,军卒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之声络绎不绝,只见你挑我枪,我挡伱戟,血肉纷飞,刀剑齐鸣。 你射箭来我射箭。 两翼游骑更是短兵相接,在方阵之中来回腾挪。 一时之间,谁也胜不了谁,只有军将们的性命,被疯狂消耗! “那江东士卒,倒还算是勇武。” 刘禅在江陵城上看着城下阵战的惨状。 两面都是悍不畏死之徒。 朱然身披甲胄,一马当先,顶在最前线。 阿会喃更猛,赤膊上身,做那锥形阵的箭头,狠狠的扎进敌军中军当中。 若非江东士卒抵抗过于坚决与强烈,朱然所率亲军,早就被阿会喃杀穿了。 “消耗太大了。” 刘禅看了一会,那两千余无当飞军精锐,居然在不到短短的一刻钟内,死伤大半。 冲入敌阵的阿会喃,更是因为后继无力,被几个江东方阵团团围住。 “让庞令明上!” “诺!” 城上令旗变换,军哨声响起,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庞德当即领命。 “盾手在前,枪矛兵在中,弓弩手在后,两侧骑军防止敌军冲阵,稳步向前!” 令旗变换,大军直压上去。 “敌军变阵了,主公,可要将前军先锋撤回来?” 阿会喃麾下的无当飞军损失惨重,朱然麾下精锐,也不好过。 损失比之阿会喃的无当飞军,只会更大。 现在全军没有崩溃,还是因为杀红了眼,根本不知道害怕了。 杀!杀!杀! 现在冲阵在前的人,脑子里面已经是没有理智的了。 在他们眼中,只有战场搏杀,他们只要面前这些人的性命! 哗啦啦~ 江陵城下的血肉磨盘,似乎让上天都为之流泪。 雨点淅淅沥沥的下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隆隆雨声之中,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穿透滂沱的大雨,响彻天地。 战马嘶鸣,士卒列阵,兵戈林立,重甲黑沉,被雨水打湿的旌旗紧紧地贴在旗杆上高高挥舞,就像是一只只被囚困住双翅的鹰隼,踩着鼓点一下又一下地翻腾。 马蹄泥泞,却踏霞光万道,好似立于腾云之上。战袍血染,显男儿血气至勇,背脊如枪,兵戈如松。 苦战半日,数度冲杀,令数千精锐悍勇之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如海啸卷浪,平地惊雷,将那生死一线澎湃于胸的热血豪情都一并高喊出来。 阿会喃已经是杀疯了。 雨水滴溅在他身上,创口鲜血直流,却是阻碍不了他杀敌的热情。 从早上,直接杀到了傍晚! 残阳自西面缓缓落下,勾勒出了这位久经沙场的男子的轮廓。 他肩膀宽阔,蜂腰紧实,四肢修长,千锤百炼的身躯有一股带着力量的美。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令人觉得站立在眼前的就是一柄出鞘的凶刃。 呜呜呜~ 江东那边,终于是忍不住鸣金了。 无数的江东士卒,犹如大海退潮的海水一般,缩回江东大营。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破碎的刀兵。 阿会喃喘着粗气,此刻他已经是成了血人了。 但他在笑。 “哈哈哈!” 他在猖狂大笑。 今日之后,谁还不知道他阿会喃的名字? 蛮将? 我阿会喃不仅仅是蛮将! 我是阿会喃! 尔等江东鼠辈,日后听到我阿会喃的名字,都要在心中升起恐惧! 张文远能使江东小儿止啼,我阿会喃亦是可以! “吁~” 庞德驱马赶到,他面色冷峻,甲胄之上,亦是鲜血淋漓。 大战了一日,便他为中军主将,都已经与敌人短兵交接了。 什么阵型,什么兵法? 到最后,直接挤做一团。 此一战,怕是有数千人倒在这江陵城下了。 当然... 江东方面的损失,比他们只大不小。 但即便如此,这场阵战搏杀,也没有赢家。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算得上什么胜利? “阁下当真勇武!” 从早上杀到晚上,此人还不力竭,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听闻他鄂焕乃是南中小吕布,这阿会喃,感觉比那温侯吕奉先还要勇猛! “庞将军也不差!” 后续,若非庞德率军来攻,将他从包围圈中救出去,他即便是有霸王之勇,也难以在重围之中存活。 呜呜呜~ 江陵方面,也吹起了鸣金号角。 “撤!” 庞德下令,大军回撤城中。 只留下民夫,将甲胄箭头搬回城中。 至于尸体,自然是堆在一起,准备等雨停了之后焚烧干净了。 人命如草芥,人死如灯灭。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到死之后,也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情。 江陵城中,刘禅带着众位臣僚早城内迎接阿会喃与庞德。 “二位辛苦了!” 见两人宛如血人的模样,刘禅心中亦是感动。 此二人为他搏杀,可谓是尽心竭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到此处,加之老刘家的潜能被激发了,刘禅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二位将军勇猛,卖命搏杀,实在是让人感佩万分,我刘公嗣能得二位猛士襄助,何德何能啊!” 阿会喃连忙跪伏在刘禅面前,他说道:“未有殿下,末将如今还在南中大山中呢,跟着孟获那无能之辈,哪里有在江陵扬名立万的机会?我等不仅是为殿下搏杀,也是为自己搏杀!” 庞德亦是跪伏在地,说道:“殿下如此信重,末将岂能不以死相报?可惜今日未能冲破敌阵,以至于打成了一团浆糊,我军亦是损失惨重!不能称全胜。” “今日的战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刘禅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孙权阵战之兵,乃精挑细选的精锐,而我军,不过是从无当飞军中抽调出来的士卒,比之今日更精锐的将士,无当飞军中还很多,各位将军帐下,亦是有之,如今我等以不太精锐的士卒,将江东精锐击败,下次他若还敢来攻,我等岂能不胜?” 两败俱伤? 不! 今日战果卓着! 不过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说法一定要立住! 士气可不能丢了! 在刘禅身后,庞统很明显也是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他撸着胡须,笑着说道:“殿下此言有理,照我看来,今日之后,孙权必不敢来攻城了!” 野战打不过,军中损伤惨重。 即便是孙权想攻,他手下的一干军将也不会想攻了。 都是自家本钱,若是损耗士卒,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他们还会舍得。 但这城外野战都不是对手,攻城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 每个人心中,都是有自己的一杠秤。 江东,说起来是孙权主事,但背后支持孙权的,难道不是那些江东士族? 打顺风仗,江东士卒很是勇猛。 一旦是要到逆风仗了,往往便要怯懦了。 “不错,孙仲谋千里奔袭,来攻江陵,其粮路绵长,士卒补给亦是问题,待于禁扰其后路,便是我等反攻的时候了!” 喜欢趁火打劫? 喜欢背盟弃约? 哼! 看我刘公嗣这次不把你孙仲谋打得满地找牙! ... 江东营寨。 中军主帐中。 孙权的脸色黑沉,宛如是用了十几年的大黑锅一般。 帐中诸将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士气非常低迷。 朱然浑身浴血,此刻一瘸一拐的从帐外走来。 “罪将朱然,拜见主公。” 罪将? 孙权叹了一口气,他将朱然虚扶起来,说道:“义封何是罪将?今日在江陵城外阵战,我都看在眼里,你已经是尽力了,只是那刘公嗣手底下的将领,确实勇猛,手中兵卒,更是精锐,一个个具是悍不畏死。” 哎~ 孙权现在也很是无奈。 早知道,便用尽全力去攻伐合肥了。 若是攻伐合肥,说不定现在徐州都有了。 当时我居然会害怕那张文远? 到江陵来,面对那小子刘公嗣,比那张文远难对付多了!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现在孙权也没多少办法了。 陆逊站起身来,他对着孙权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主公,这江陵城坚,那刘公嗣手下猛将如云,士卒精锐,强攻的话,我江东大军,恐怕是攻不下这江陵的。” 之前他们的想法是:他们江东大军即便是将江陵攻破了,这损失势必惨重,是故不可强攻,要智取。 现在这之前想法,他们已经是改过来了。 攻江陵? 别开玩笑了。 根本打不下来! “只能等待北面魏国的动静了!” 他们与魏国结盟,本来就是要两面夹击那刘公嗣,让他自顾不暇,以期破敌之策。 即便是阵战打不过,只要对峙便好。 对峙到他们后勤供应不上,那此战必胜! 等魏国动静? 孙权看向在一边的诸葛瑾,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他想起了诸葛瑾之前与他说的话。 徐晃已被拉刘公嗣所败! 之前他对这个讯息,那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那小子邪门得很,之前便能够做出许多匪夷所思之事。 现在... 几日内击败徐晃,好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江陵城内外,聚起来的荆州兵越来越多了。 不像是宛城有危险的模样。 “若北面徐晃,为那刘公嗣所败,那当如何?” 北面徐晃被刘公嗣所败? 陆逊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若非孙权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他都要以为孙权癔症了。 “主公,此是何言?那刘公嗣不是在江陵?为何能到宛城去?” 难道那刘公嗣会一气化三清? 孙权叹了一口气,说道:“子瑜昨日出使江陵,那刘公嗣亲口说的,他在来江陵之前,便已经击败了徐公明,解决了北面魏国之忧。” “这不可能!” 陆逊当即摇头。 帐中其余人,亦是这种表情。 “万一是真的呢?” 其实孙权心中也不太相信。 毕竟这事情太离谱了。 他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合肥了,更是暗中派遣密探,进入南阳打探情报。 但一来一回之间,都是需要时间的。 这些时间,对于战局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关键。 万一是真的? 陆逊眉头紧紧皱住,他思量许久,说道:“若是真的,那江陵城,我等恐怕攻不下来了。” 刘公嗣坐镇江陵,荆州三郡、南阳,乃至与益州都能够来支援。 他江东即便是有十万大军,也啃不下这江陵城! 攻不下? 孙权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了。 “那我等攻伐公安,将武陵郡收入囊中?” 既然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得到完整的荆州。 那拿下一个武陵郡,总是可以的吧? 那刘公嗣派人到长沙郡,教唆那长沙蛮掳掠百姓,孙权深受其害,加之在武陵,刘禅将手伸到山越,伸到了广州,甚至伸到了交州!! 不将武陵郡拿下,他寝食难安! 他尽起十万大军,若是什么都得不到,那岂不是白来了? 须知... 供应十万大军粮草,每日人嚼马咽,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孙仲谋,从来不吃亏的! “主公,若无法打下江陵,怕武陵也难下,武陵蛮王沙摩柯与主公有隙,即便是攻下武陵,若不能使武陵蛮顺服,也无法完全掌控武陵,反而会掣肘我军军力。” 拿不下武陵? 公安呢? 但他话还没说出来,这个念头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拿下公安,若江陵打不下来,拿下公安后,能守住吗? 尽起十万大军,损兵折将,却一无所获? 孙仲谋接受不了! “那该是如何?” 他心中有些着急,碧目环视帐中诸将,问道:“尔等可有计策?” 沉默! 中军主帐中,诸将、幕僚很是沉默。 平时一个个碎嘴的谋臣,扯高气扬的将军,今日阵战之后,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低着头,宛如死人! 我孙仲谋养你们作甚? 他心中愤怒,却不能发泄出来,只得说道:“今日诸位辛苦了,守好军寨,个中事宜,明日再来商议,散了罢!” 听闻孙权之言,帐中诸将如释重负,高声道:“诺!” 刚才要你们说话,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现在声音倒是大了? “哼!” 孙权冷哼一声,挥袖而去,面有愠色。 帐中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脸上只得是露出苦笑之色。 他们能怎么办? 尽力了啊! “伯言,我看还是尽早劝主公撤军罢!”诸葛瑾上前,对陆逊小声说道。 与那刘公嗣打交道,就没有一次能够占得什么便宜的。 现在退回江东,那也没有损失什么。 “恐怕主公不会轻易撤退的。” 以陆逊对孙权的了解,既然带着大军过来了,没有得到些许好处,那怎么会撤军? 更不用说,徐晃战败的消息,不过是从那刘公嗣口中传来的,这消息未必是真的。 “况,如今与那刘公嗣交锋,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今日阵战,确实不敌对面,但刘公嗣麾下军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损失惨重。 主公是没有捞到好处,便不想回去,他陆逊,则是要一雪前耻! 我陆伯言,可不输你刘公嗣! 诸葛瑾看着战意满满的陆逊,只得是在心中默默祈祷,昨日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口中说出来的消息,是假的罢。 否则... 他江东岂有击败刘公嗣,占领江陵的机会? ... 孙权面色阴沉,一路走入华容城中。 数万大军,军寨绵延,从江陵城外,一直到华容城下。 步练师如今自然是在华容小城中。 城中最奢华、占地最大的一处院落,如今便是被孙权征用做临时府邸了。 “夫君为何一脸闷闷?” 一截半露半含的藕臂,修长儿玉莹的手指隐在了洁白无瑕的薄丝上,温婉而细腻的双手捧着一杯刚沏好的凉茶,步练师摆动着妖娆的身姿,缓缓走到孙权身前。 “别提了。” 孙权将身上的甲胄脱下,难看的脸色就没有好转过! 他直接大字型躺在床榻之上,无神的眼睛盯着房梁。 “到底如何了?” 步练师将茶水放在一边,她头枕在孙权身上,细细问道:“夫君为主君,若显露出烦躁之色,帐下诸将如何用命?” 这道理他孙仲谋难道不懂? “哎~”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帐下军将,无一人敢用命,那小子刘公嗣,更是可恶,手底下哪来的这些精兵强将?居然连义封都不是对手?” 一想到那刘禅,孙权心中便是厌烦。 “夫君麾下军将,各个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有不用命者?” 步练师纤手在孙权的胸口上画着圈圈,话语亦是轻柔的说出来。 “大概是夫君给他们的差事,是他们完成不了的,总理大局,此乃夫君之任,若指挥不当,那不是军将们的过失,而是夫君的过失。” 孙权苦笑着说道:“那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够办得到的?江陵打不下来,阵战打不过。” 一想到徐晃真有可能被那刘公嗣击败,他心中便更是烦躁了。 此次带出十万大军,又背负背盟的罪名。 他孙权若是一事无成,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这便是考验夫君的时候了,照理说,那刘公嗣亦是与主公在相同的处境之中,他为何不气,为何不恼?为主君者,焉能意气用事?” 是啊! 我为主君,他们都是为我效命的。 我生他们的气,那不是在跟自己怄气吗? 与步练师相谈一番,孙权的气却是顺了不少。 “有消息称刘公嗣在宛城击败魏将徐晃,魏国已无力征伐南阳,军中已有言撤军者,夫人,为之奈何啊!” 步练师想了一下,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与夫君讲些道理,论起问计,主公麾下幕僚,比妾身明白的多。” 孙权也知道自己为难步练师了。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 撤军? 他不甘心啊! ... 公安城外。 徐盛、朱桓、潘璋各领本部兵马,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分别进兵攻城。 攻伐潺陵、防备江上偷袭的军力,全部集中在公安城外了。 两三万人,把一座小小的公安城包围了十几层。 他们在公安城外扎下上百座营盘,真是旌旗蔽野,尘土遮天,擂鼓呐喊的声音一直传到几十里外。 朱桓等人一面命令士兵挖掘地道攻城,一面用冲车猛烈地撞击城门。 城上,公安守军顽强抵抗,连攻数个时辰,都没能把城攻破。 潘璋冷哼一声,说道:“敌军守城意志顽强,不可硬攻!” 潘璋原本是来防备江陵来援之敌的。 不过... 在吕蒙率江东水师将江面封锁之后,他也就不必防备江陵之敌了。 敌军根本过不了江。 是故潘璋将本部兵马带过来,与朱桓、徐盛一同攻公安。 “楼车强攻!” 潘璋命令士兵推出十多丈高的楼车,靠近城墙。楼车上的士兵居高临下,对着城中放箭和发射石块。 嗖嗖嗖~ 江东士卒的箭和石块像雨点般地向城里射来。 城墙守军一时间被压制起来了。便是走动,都要带着一面盾牌。 我数万大军攻伐你这座公安残城,难道还打不下来? 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城墙上,潘濬单手使剑,与冲上城墙的江东士卒肉搏血拼,霍弋更是满脸带血,杀到疯了。 又守住数日,但似乎今日,已经守不住了。 在大江南岸,江东几乎调动了所有可用之兵,来攻伐他公安。 公安城内的房屋都被拆完了。 一切可以用来破敌,退敌的物件,基本上都利用起来了。 然而... 人力有时穷。 守不住了! 四面城门都破了,这如何守? 天要亡我潘濬啊! 早知道便投降好了。 潘濬有些后悔将朱桓之子刺死了。 刺死了朱桓之子,也将他的退路给封死了。 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既然是做了殿下的忠臣,便在最后的路上,好好做一做忠臣罢! 现在死了,日后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也不枉走过此生了。 “援军!援军来了!” 知道谁喊了,公安城上守军,一个个都大喊起来了。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原本士气低沉公安守军,听到此言,各个拼死杀敌,居然将冲上城墙江东攻城士卒又打退下去了。 “援军,哪来的援军?” 朱桓目眦欲裂。 又来? 又是在即将攻下公安的关键时刻? 不是说我江东水师已经是将江面封锁了吗?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贼将,受死!” 廖化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带着身后一干军将,直接冲杀入阵。 江东大军乃是攻城军阵,根本没有想到后面有敌军会老掏他们的屁股,后军压根就没有设防。 此番被廖化率军冲锋,大军便要溃散开来了。 一但这溃散波及到全军,变成大军崩溃,那此战必败! 而且会损失惨重! 徐盛见此,也顾不上身边兵卒过少,直接领着三百亲卫,朝着廖化数千人冲杀而去。 “贼将受死,吃你徐盛爷爷一刀!”徐盛手握铁索连环刀,当即对上廖化。 他手中的铁索连环刀犹如一道银光,在徐盛的操控下变幻莫测,攻守兼备。每一次挥动都带来强大的杀伤力。 “原来你是徐盛,速吃我一刀!” 廖化手上长刀毫不客气的朝着徐盛招呼过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两人都是被震开了。 徐盛眉头微皱,心中震惊:这厮好大的力气。 廖化只觉得握刀的手虎口微痛。,心中想道:这徐文向武艺高强,不可轻敌。 廖化身姿灵活而矫健,攻击迅猛而狠厉。 两人交手,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 徐盛的铁索连环刀在空中划过,刀影重重,仿佛是形成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试图缠住廖化的长刀。 而廖化则以敏捷的身法闪避攻击,同时出奇制胜地瞄准徐盛的破绽进行反击。 他们的战马在战场上疾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交替的进攻和防守,每一次的碰撞都带来火花四溅,掀起阵阵尘土飞扬。 徐盛带三百亲兵,顶住了廖化的攻势,朱桓、潘璋等人连忙收拢士卒,临时结成方阵,以阻挡廖化的进攻。 “你向宠爷爷来了!” 在宛城西门方向,又蹿出一军,自然是向宠率领的讲武义从了。 噗噗噗~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向宠所率讲武义从,直接将江东大军分成两块。 那被隔开的那一块数千人的部队,直接失去中军指挥,开始一伍一队抱团抵挡向宠麾下军卒的冲击。 今日已经是破不了城了。 朱桓与潘璋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退意。 一波接着一波的支援。 鬼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荆州兵来援。 潘璋率领精锐骑军,冲击向宠讲武义从,直接冲开了一条道,将困在里面的数钱士卒引了出来。 呜呜呜~ 朱桓吹起鸣金之声。 徐盛用力一劈,与廖化拉开距离。 “今日暂留汝之头颅,你盛爷爷明日再来取!” 说完,当即驱马离去。 “要取现在便来,何故奔逃?纳命来!” 趁你病,要你命! 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廖化与向宠率麾下士卒,准备追杀江东退兵,然朱桓结圆阵挡在两人面前,看阵型齐整的模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便能冲开军阵。 他们麾下不过五六千人,人数相对来说是少的,能破敌,为公安解围,便已经是完成任务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让士卒停下来了。 “在东面结下军寨,与公安互作援手!” 东面江东营盘直接被两人霸占,之后趁着江东大军散逃,直接在营盘上建造营寨,加固工事,不过一两个时辰,看起来颇为坚固的军寨,便被立起来了。 向宠率一千讲武义从,则是走入公安城中。 “诸位辛苦了。” 城中尸横遍野,这些景象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知晓这公安守得是有多么惨烈。 尤其是城中房屋,完整的就没有几处,显然能用的,全部被城中守军拆出来用了。 潘濬见到向宠,连忙问道:“殿下可在江陵击败孙仲谋了?” 向宠摇了摇头,说道:“今日阵战,我军应是大胜,孙权已不敢在谋江陵矣,若是不退兵,等殿下布局一成,他孙仲谋,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布局? 霍弋眼中一亮。 “宛城北面,不是还有魏军威胁?” “徐公明已被殿下所杀,宛城北面无忧矣!” 魏将徐晃被杀了? 潘濬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若在之前,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想要投降江东的心思在里面。 但听完刘禅已经击败徐晃,北面魏国已无威胁之后,他潘濬心中便只剩下忠诚了。 我可是殿下最忠诚的狗。 旺旺旺~ 岂会做背主之事? “如此的话,那江东必败。” 对于未来,潘濬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江东水师封锁了江面,你们是如何来的?” 霍弋是趁江东水师未完全封锁江面的时候,才能来支援公安,你们这数千人,又是如何来的? 向宠微微一笑,说道:“江陵城下阵战,江城军寨与渡口舟船齐出,吸引了江上江东水师的主意,我等乃是乘坐商船而来。” “原来如此。” 霍弋轻轻点头。 “我与二位守住公安,廖将军已在城外扎下军寨,江东大军便是想攻,心里都要掂量一二。” “不错。” 潘濬说道:“现在有时间,应当修缮城池,准备守城器具。” 修缮城池,准备攻城器具。 已经是潘濬下意识的想法了。 他这些日子能够守住公安,跟他的这些举动,有脱不开的关系。 ... 江东大军未能攻下公安,孙仲谋的南岸战术,未能奏效。 而在大江北岸,安陆城外,在漆黑的雨夜中,却有一支军队在默默的前行着。 雨丝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轻柔而寂静,将大地裹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士兵们身穿蓑衣,步履匀称地行进在泥泞的道路上。他们默默无声,脚步沉稳而坚定,一丝不苟地保持着队形。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水声,仿佛大地在轻轻呼吸,与大军的行进步伐融为一体。 在这安静的夜晚,士兵们互相搀扶,默契地传递着信号。他们用简洁而明确的手势和眼神交流,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行军的队伍如同一条灵巧的蛇,蜿蜒前进,静谧而有序。 行军的道路在雨夜中若隐若现,弯曲而隐秘。大军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茂密的树林和山间小道上。 大军的前方,散出百余位斥候进行警戒和侦察。他们如同夜行的猎豹,灵活而敏锐,时刻保持着警觉。 中军,于禁手持长枪,身下战马嘴上勒紧辔头并用布带卡住马的咬合肌,此外马匹的蹄子也是被裹住了。 行进过程中,战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此处离夏口还有多远?” 于禁看着身侧向导,在浓稠的黑暗中,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将军,十里外便是了。” 十里? “很好!” 于禁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到他于禁扬名的时候,到了! 我手上拥兵万余人,只用来袭扰粮道? 大材小用矣! 看我将夏口打下来,将孙仲谋的后路断了,让殿下知晓我于文则之能! 这些几日,他未袭扰江东粮道,便是要求得如今这偷袭的机会。 冬雨淅沥,夜色浓重。 当真是天助我也! 大军朝前行进越半个时辰,远远便可以看到江上渡口隐约的灯光。 先抢了这渡口的船,再乘舟夜袭夏口! 袭扰粮道? 这夏口乃是江东江上粮道的转运中枢! 拿下夏口,他就算超额宛城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了! ... 万字更新!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五十三章 猛将无双,孙权惊惧! 淅淅沥沥的雨中,于禁将沉重的蓑衣褪下,他扬起手上的环首刀,看向不远处渡口,眼神中充满杀意。 在他身后,于禁亲点了一百精锐,趁着雨夜摸进渡口,要将渡口中的守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同时还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出来。 越来越近了。 渡口便在眼前,渡口边上,几艘大船很是显眼,于禁悄默默的靠近渡口上的守卫士卒,他手疾眼快,一步上前,先捂住巡视士卒的口鼻,另外一只手则是拿起环首刀,直接朝他的脖子抹去。 手起刀落。 噗~ 鲜血飞溅,而被他杀的这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有吭出来,便丢了小命。 于禁身后一百精锐,各个身手矫健,重复着于禁方才动作。 这渡口中不过百十人值守,被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便被扫除干净。 即便是后来有人闹出动静,但对面还未来得及示警,便被于禁环首刀一扔,直插心口而死。 将脸上的血浆连同着雨水一齐用手抹干净,于禁走向渡口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君侯,这渡口上的舟船,太少了。” 是有三艘大船,但也只有大船了。 小舟几乎没有。 而且舟船中,也无水手。 还好于禁早有准备水手,他说道:“先渡过些许人过去,其余人,等战船过来,再渡过去!” 既然不能一次性将所有人都运送过去,那只能分批次了。 当即。 三艘大船,便坐上了千二百人。 做过水手营生的士卒当水手,将大船缓缓的开向对岸。 渡过对岸的千二百人,迅速将夏口周遭控制住,有战船的话,一同带过来,还有余力的话,便提前摸上夏口城寨之上。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第二趟六艘战船过来,于禁登上大船之后,夏口那边,已经是响起喊杀声震天了。 “看来前期登陆的士卒,已被夏口守军发现了。” 于禁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对如今这情况,他心中早有预料。 甚至现今的情况,比预料得还要好上不少。 主要是在夏口对面的渡口中,江东守军实在太少,以至于当他占据渡口的时候,夏口那边还未有反应。 现在我已经渡过军将千余人,在南岸站稳了脚跟,你夏口守军即便是发现了我大军踪迹,那又如何? “无须隐藏,全速前进!” 之前怕夏口中敌人发现行踪,舟船的速度很是缓慢。 如今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用藏了。 全速前进! 当于禁踏上大江南岸土地的时候,前面已然是喊杀声震天了: “冲啊!” “杀啊!” 甚至夏口城城门都被打开了。 于禁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脸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 “攻拔夏口,我准尔等掳掠一夜!” 为了激发起士卒们的战心,于禁也顾不得夏口城中的百姓了。 苦一苦百姓罢! 至于江夏民心? 那是殿下去烦恼的问题,我于禁为战将,便是来替殿下杀伐的。 管杀不管埋! 果然! 于禁这句话一说出来,手底下军将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朝着夏口城冲杀而去。 ... 江夏城中。 守将的是孙桓,孙桓乃是孙家人,是孙河第三子,孙河则是孙坚族子。 孙桓仪容端正,器怀聪明,博学强记,能论议应对,被孙权称为“宗室颜渊”。 如今掌三千兵卒,镇守夏口要害之地,便可见孙权对他的信重。 然而现在的孙桓,简直想要骂娘了! 哪里来的敌军? 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将军,江面漫漫,都是敌军,会不会江陵那边...败了?” “哼!” 孙桓冷哼一声,他说道:“莫要自己吓自己,江陵那边有主公大军,近十万人,谁能短时间破之?便是冠军侯在世,也不可能!定然是有敌偷袭,速开城门,趁敌立足未稳,冲杀一通。” 守城? 夏口守军不多,城中亦无做好守城的准备,死守城池,反而守不住夏口,趁敌军尚未立足,冲杀一通,不求全歼,只要杀杀他们的锐气即可。 “将军三思,城外敌军不知有多少,夏口城坚,应当守城为好。” “此地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了算?” 孙桓将腰间宝剑一拔,身侧副将顿时不敢说话了。 当即。 孙桓领数百骑军,一马当先,冲出城外。 城外,嗷嗷叫的于禁麾下兵卒,正在朝着城门处涌来。 孙桓也不客气。 手上的长枪不断挥舞。 扎、搕、挑、崩、滚、砸、抖、缠、架、挫、挡! 一把银枪,被孙桓玩出花来了。 而在他面前,一个个攻城士卒,就宛如草芥一般,被孙桓肆意收割着性命。 有孙桓在前面身先士卒,在其身后的数百骑军,一个个亦是骁勇,悍不畏死。 冲入敌阵中。 噗噗噗~ 一时之间,居然将于禁麾下军卒的攻城军阵冲散了。 能劫掠夏口,这自然是好事,但关键是... 这夏口能不能打下来? 看士气逐渐低迷,军中甚至有崩溃的迹象,于禁连忙驱使身下马匹,朝着孙桓冲杀而去。 擒贼先擒王! 杀了这厮,这夏口便就是他于禁的囊中之物了。 “小将死来!” 于禁先是在黑暗中弯弓射出一箭,之后拔出长刀,对着孙桓的脖颈,便是招呼过去。 嗖~ 一阵劲风传来。 孙桓下意识一躲,但脸皮却是被箭矢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创口。 他看向冲杀而来于禁,冷哼一声。 “老贼不讲武德,居然偷袭!” 我于禁作为五六十岁的老同志,偷袭一下怎么了? 况在战场上,本来便是为了将敌人杀死。 道义? 哪有什么江湖道义! 胜者为王,败者寇,如是而已! 于禁拍马上前,长刀直指孙桓。 雨夜江风凌冽,寒风夹带着雨水拍打在脸上,却动摇不了孙桓笔直的身躯。 踏踏踏~ 两人两马,相对而来,他们的身影在风雨中闪烁,呼吸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孙桓的长枪挥舞如风,犹如一道银色旋风划破夜空。他的战马腾空而起,蹄声雷鸣,瞬间冲击到于禁的身前。 与此同时,于禁舞动手中的长刀,刀光闪烁,仿佛化作一道流光,迎击孙桓的进攻。 两人的攻防交错,招式精妙而凌厉,长枪与长刀的碰撞声在雨夜中回荡,宛如撕裂黑暗的音符。 铛铛铛~ 数百回合过去,孙桓与于禁都已经到达了极限,筋疲力尽。 他们的攻势渐渐减缓,招式不再凌厉,但仍然相互对峙,未分胜负。 雨水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模糊了双方的身影,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老了。 于禁心中不住叹息,他看着青年模样孙桓,心中想道:若我年轻个十岁,这小子如何是我的对手? 孙桓胸口剧烈起伏,他虽有余力,但与于禁斗将,不知不觉已经深入敌境。 若再打下去,等力竭了,恐难逃脱。 他今夜出城野战,是为了守住夏口城,可不是来杀敌的。 目的达到,孙桓冷哼一声,说道:“老贼,今日便暂留汝之性命,我孙桓来日再取!” 孙桓拍马离去,于禁则是喘着粗气,未有力气再攻了。 “这小将,嘴还挺利。” 于禁如释重负,将手上长刀拖在地上。 见战事已停,有校尉上前来询问: “将军,还要再攻夏口吗?” 攻夏口? 若方才他能阵斩那江东小将,或许还有机会。 但现在... 恐怕是不能了。 夏口城依山负险,居高临下,孙权多以宗室率军镇守,军事地位十分显要,本来便易守难攻。 他手下大军攻城锐气已失,加之未有攻城器具,这夏口,短时间内定然是攻不下来的。 而若是时间拖得太久,过了两三日,恐怕江东援军便要来了。 “不能再攻了。” 于禁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武力值下降了不少,但是他脑中的智谋还是在线的。 “那...我等可要退回北岸?” 大将南岸,俱是江东之敌,留下来,到时候想要走都不可能了。 退回北岸? 于禁摇头。 “速至山上构筑营寨,搜索粮草,辎重,我等便是要成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夏口!” 既然夏口攻不下来,那么... 我在夏口迟滞敌军,断其粮路的目的,那还是要达到的。 除非破寨,将我于禁杀了。 否则... 想从夏口运送粮草,便要先问一问他于文则! “将军,草草构筑营寨,恐怕难以抵挡敌军攻伐,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于禁则是不以为然。 “我辈从军者,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他于禁深受殿下重恩,如今若是不打出些许功绩出来,如何对得起殿下? “况且,殿下乃天人之姿,我等若是能够在夏口迟滞江东大军,吸引其大军过来攻伐,想必殿下在正面战场,必能破敌!” 不怕死是一方面,相信刘禅,那又是一方面。 守住三五日,吸引江东大军。 届时殿下在正面战场上破敌,便有他于禁的功劳在里面! “诺!” 于禁军令一下,大军顿时停下攻城的步伐,反而开始在蛇山上构筑军寨。 ... 夏口城中。 孙桓浑身浴血,方才回到城中。 呼喝呼喝~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人老迈,但必是天下有名之辈,否则,岂能跟我孙桓大战数百回合?” 今日与于禁大战一场,好几次,他孙桓都险死还生,若非那贼将体力不支,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将军勇猛,今日出城破敌,夏口必然保住了。” 之前孙桓副将对孙桓还是颇有微词的。 在他看来,孙桓能够成为镇守夏口的守将,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不过是凭借孙家人的身份,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罢了。 但今夜孙桓出城野战,已经是将他心中的念头扭转过来了。 孙将军绝非那些纨绔子弟,只会走鹰逗狗,玩弄女人。 他是有真本事了。 “城外敌军未来攻城,想来已经是退去了。” 孙桓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速速将这个消息,传到江陵那边去,夏口有敌人进攻,证明主公身后粮道不稳,若不将这股大军铲除,恐怕主公无法将所有的兵力,都放在正面战场上!” “属下这便派人前去通禀!” ... 翌日。 江东军寨。 中军主帐中。 被步练师安抚了一夜,孙权又是满血复活了。 他看着帐下诸将,脸上已经没有怪罪之色。 “昨日是我失态了。” 孙权目光真挚,与帐下诸将对视。 “昨日攻伐江陵,诸位皆已用命,尤其是义封,更是悍不畏死,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于不顾,便是为我征战,而我不仅没有夸赞封赏,反而还有埋怨,实非人主所为之事。” 既然昨夜之事没有处理好,他孙权来个‘罪己诏’,也不算丢脸。 知人善用,察纳雅言。 他孙权也并非刚愎自用之辈。 “主公,昨日如此,末将难辞其咎,主公失望,也是应有之理。” 朱然满脸愧色。 他与孙权关系莫逆,上阵之时,更是给孙权打了包票,言之必定会破敌。 结果如何? 未能破敌,甚至军中损伤,比对面还要多! 正是因为他没有打胜仗,才让主公置于如此境地。 “义封你有功,何须自责!” 孙权从主位上站起来,上前将朱然搀扶起来。 “只要诸位用命,能战胜敌军,我大有封赏,便不能胜,只要竭尽全力,我也不会责罚!” 看着朱然感佩的脸庞,孙权继续说道:“还望诸位将军用命,只要将江陵打下来,我孙仲谋,愿意与诸位将军共富贵,共享荆州富庶之地!” 若是能够将江陵打下来,他孙权让些利益出去,又能如何? “主公如此,我等还能说什么?自当用命!” “不错,不过就是区区江陵城罢了,再是坚城,只要众将士用命,必能破之!” “那不过刘公嗣孺子而已,若强攻之下,必然阵脚大乱!” ... 见帐中战将的士气被他一番话引动起来了,孙权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很好,今日,便商讨如何攻拔江陵之事!” 他冷静下来了,帐中诸将的士气回来了。 现在,自然是商议破敌之策的时候了。 “主公。” 诸葛瑾此刻上前说道:“今日有几份军报,主公尚未查阅!” 军报? 孙权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军中奏报都是传到中军主帐来的,而他昨日,则是去了华容小城,跟步练师连接去了。 几份军报还未来得及看呢。 “速呈上来!” 诸葛瑾将军报一一递送到孙权案牍之上。 孙权逐一打开查阅。 作唐城,周泰守的不错,即便是武陵蛮王沙摩柯猛攻作唐,还是被他挡住了。 大江上,吕蒙所率江东水师,在江渚上小胜江陵水师,已经是将江上小洲军寨团团围住了,这其中的荆州兵,已经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另外,便是公安方面的军报了。 他眉头微皱,忍不住轻哼一声。 打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有打下来! 还有... 江陵的援军,居然也到了公安。 看着军报中朱桓的言辞,他是已无攻伐公安的信心了。 公安不拔,如何围住江陵? 这不是要花费大量的兵力封锁江面? 而且... 江面宽广,若是遇到什么大雾天气,那封锁也便形同虚设了。 “这些军报,诸位一观,可有何感想?” 陆逊早就将军报的内容看完了,他心中也早就打好了腹稿。 他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公安难下,即便是守住了作唐,也没有任何作用,江陵城坚,强攻不得,以我看,应当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孙权冷哼一声。 这不是要撤退的意思? 退出江陵了,下次还能来? 这是他孙仲谋最后的机会了! “不可退,急命朱桓、徐盛、潘璋三人,不惜代价,一定要将公安拿下!” 他看着陆逊有些迟疑的模样,再加了一句。 “我不要伤亡数据,我只要公安!” 这... 陆逊迟疑片刻,但想了一下,只得点头。 “诺!” 若公安打下来,确实可以形成僵持的局面。 但是... 宛城方面,可有消息? “主公,末将有一计,或可使我军占得优势。” 朱然这个时候起身说道。 “哦?是何计策?” 孙权一脸赞许的看向朱然,眼中的期待之色简直是要溢出来了。 这就对了嘛! 献计献计! 不是要伱们来打退堂鼓的! “我等可差一支兵,前去袭扰刘军粮路,江陵聚兵数万,粮草辎重之事,若不能安稳运送,不必主公攻伐,其军中必乱!” 这一点,陆逊其实早就想到了。 但江陵北面,可是有无当飞军扎下来的军寨啊! 要去袭扰粮路,最少也得把军寨拔下罢? “可我军并无攻拔江陵北面军寨能力?” 若能攻拔军寨破局,他陆逊早就做了。 “何须从江陵北面通过,可从华容绕道安陆,袭扰襄樊之地,让那刘公嗣自顾不暇!” 若是从安陆过去,或许还有可行性。 不过... 这路程就有些长了。 而且深入敌境,很容易被人包了饺子。 朱然明显看出了陆逊心中的担忧,他直说道:“我既然敢领此命,便是有把握的,还请主公下令!” 虽有风险,但不失为破局之道。 反正留在江陵,也是干看着。 孙权思索一番,马上点头。 “我许你三千精锐骑军,前去袭扰那刘公嗣的粮道!” 既然是要深入敌境,自然是要讲求机动性了。 步卒过去,就是给人送菜。 只能用骑兵了。 但用骑兵,也是要考验主将的能力。 这荆州之地,水网密布,若是不熟知地形,一个不小心,直接给水路隔绝了,便是马跑得再快,也无法渡过河流。 “多谢主公信任,此战,末将绝对不会再让主公失望了!” 孙权点了点头,对于朱然的能力,他是相信的。 “义封已有一计,诸位可有计策?” 众人皆是沉默,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报~” “夏口急报!” 夏口急报? 孙权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夏口远在后方,哪来的急报? 诸葛瑾上前军报递给孙权。 此刻,也不必在意什么风度了。 夏口乃要地,不容有失! 打开军报内容,孙权心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夏口没丢。 但是... 下一秒,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了。 夏口虽然没丢,然而夏口居然有敌军踪迹! 甚至还在夏口边上,构筑了军寨,时不时便去袭扰江上粮道,一夜的时间,有五六艘船的粮草辎重被其劫走了。 难怪今日后勤粮秣官说粮草未到,原来是夏口有人堵住粮路了。 “哼!” 孙权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诸位,夏口居然出现敌人踪迹,少说有五千人,其在夏口对面的蛇山上构筑城池,阻断江上粮路,夏口守军不过三千,能守住夏口便实为不易,要将蛇山上的贼军攻下,恐怕要我等分兵了。” 他当机立断,说道:“伯言,你率一万大军,与大都督一同前往夏口,一定要将粮路打通!” 虽然水师一走,江陵到公安的这一段江面便封锁不了了。 但... 即便是封锁了,公安也不下来,不封锁,结果也不会再坏。 夏口太重要了。 一旦有失,后路便被阻断了。 孙权不敢赌! “诺!” 陆逊也知晓情况严重,他当即领命,直接走出帐外。 夏口夏口! 夏口的敌军是从何而来的? 孙权面有忧色,这刘公嗣手下的兵卒,怎么感觉比他还多? 须知... 他手下可是有十万大军的。 难道你刘公嗣手下有二十万人不成? ... 江陵。 郡守府中。 每日的床上晨练,都是必不可少的。 关银屏亲自将棍棒清洗干净,然后一口将早餐咽下,这才起身,伺候刘禅穿衣。 一出内院大门,费祎便上前来通禀了。 “殿下,江东大军有异动,军师请殿下前去府衙大堂。” 江东大军有异动? 刘禅的眼睛微微亮起来了。 难道... 是于禁那边有动静了。 还是说向宠与廖化去公安之后,打开了局面,牵扯了孙权的江东大军? 不管怎么说... 能够调动孙权手上兵丁,那绝对是一件好事! 刘禅加快脚步,很快便到大堂中了。 “我等,拜见殿下。” 庞统等人见刘禅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无须多礼。” 刘禅摆了摆手,对这些礼节方面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在意的。 “江东大军调动,具体是哪些军队调动了?” 在大堂中,有一块半人高的沙盘,沙盘上正是双方军队布置。 刘禅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会在上面标注起来。 譬如说,江上江东水师有多少战船,多少水兵,江陵城外十里处,江东军寨中有多少士卒,谁人领兵,华容小城中,有多少江东士卒,何人领军,以及公安那边... 反正,只要搜集出来的消息,刘禅都将他标注上去了。 此刻环视沙盘上的军队布置,自然是一目了然。 “殿下,乃是江上江东水师,以及江东军寨小半营盘,都已经向东移去了。” 关银屏看着庞统将沙盘上的军卒模型移动,她不太灵光的脑子马上转动起来了。 “殿下,兴许是这孙仲谋知晓不敌殿下,想要撤退了!” 撤退? 或许有这个可能。 但即便是撤退,也是徐徐撤退的,封锁江面的江东水师为何要退? 这不符合常理。 刘禅看向庞统,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庞统低头思索片刻,说道:“兴许仲谋知晓徐晃已被殿下所败,此番攻伐江陵,绝难成功,撤退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将江东水师撤回去了,确实有些违背常理。” 他眼神闪烁,说道:“或许是江夏有变,让仲谋不得不派兵援救。” 江夏有变? 调动水师去支援江夏,这确实是最快的。 “只是...我等哪来的军力,去攻江夏?莫非是有人在江夏起兵了?” “不!” 刘禅眼神闪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并非是有人在江夏起兵了,而是于文则兵发江夏,威胁江夏郡,若不去阻止于禁麾下大军,一旦于禁拿下江夏郡,江东后路被断,仲谋便只有败亡一途了。” 若于禁能够守住江夏江东士卒的败退之路,那么,他甚至可以将孙权留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禅目光定定的看向庞统。 “应当尽出城中兵丁,与江东大军决战,定然不能让于禁在江夏郡被他击败。” 或者说... 于禁可以被击败,甚至可以死! 但是在他被击败,或者说在他死之前,要击溃孙权手下大军,压缩他的生存空间。 庞统想的,明显比刘禅要多一些。 “于文则手下尽是降卒,可会为殿下用命?万一这是江东的疑兵之计,便是故意引我等出城,寻求野战埋伏呢?” “哈哈哈~” 刘禅仰头大笑一声,说道:“军师无需忧虑,两日前我等便已经与江东城外阵战过了,军力并不输他江东精卒,便是野战,又有何惧?” 他刘公嗣手中兵丁,可不比他孙仲谋来得少! 关银屏眉头微皱,她还是比较谨慎的。 “或许...应当派遣斥候,知晓消息了之后,再来做决定?” 派出斥候? 这一来一回,得是数日光景了,便是有战机,也要错过了。 庞统思索良久,他咬了咬牙,说道:“只需在江陵城中留下五千士卒,其余人等,皆出城去战。” 听了刘禅一番话,庞统在心中一番思量。 此战,确有可能是江东的疑兵之计! 但更可能是如殿下所言一般,于禁让他孙仲谋后方起火了! 若是于文则真在攻伐江夏,他们在江陵无有动静,那便是干看着于禁等死,错失良机! 而且... 像今日这种机会,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兵行诡道。 只要是征战在外,有些风险,那是必须要承担的! “好!” 刘禅眼神闪烁。 “如此的话,这江陵城,便交由军师了。” 交由我? 庞统一愣,他连忙摇头。 “殿下乃千金之躯,不可身入险境,此番殿下留在江陵城,做统筹指挥,最是合适!出城去战,我来领兵。” 笑话! 他庞统一直在后方,这都快发霉了。 战场杀伐,那才是好男儿应当做的。 他手上宝剑,早就饥渴难耐了! “不可!” 你可是我的宝贝疙瘩。 万一太莽,冲在前头,性命不保了,那他刘禅就得哭了。 “军师乃谋臣,且熟悉江陵城内外个中事务,离了我,江陵城照样运转,但离了军师,很多事情便施展不开了。” 刘禅在江陵城的这几日,除了大事之外,其余琐事,庞统基本上都给他解决了。 若非如此,他还能夜夜与后院美人温存? 红袖添香,风花雪月? 那是有庞统在为他刘公嗣负重前行。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殿下...” “不必再说了!” 刘禅无视庞统脸上的幽怨之色。 其余事情,他都可以听从谏言,但是这一次,他刘公嗣可要独断专行了。 “军师镇守江陵城,便这样定下来了。” “诺!” 庞统心中无奈,但也只能领命! 我知道殿下你看重我,但我庞统有这么脆弱? 难道一阵风就可以把我吹倒? 你身侧的关家娘子,也不见你如此爱护她。 我庞统岂能比殿下红颜美人还要金贵? 忽略掉庞统脸上的幽怨之色,刘禅当即进行军事布置! 之前政务,江陵城内外琐事,他刘禅没有干预,那便是他刘禅要将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我刘校长,这次要好好的微操一番! “阿会喃何在?” “末将在!” 两日前身受数创,但今日阿会喃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精力旺盛,丝毫没有伤员该有的模样。 这人与人是不能比的。 像阿会喃这种猛士,勇力与恢复能力,确实算得上武将中的顶级存在了。 “你去军中,筛选八百精骑,今日出战,你为剑锋,直刺孙权中军,生擒孙仲谋,你可有信心?” 既然是猛将,那便要有猛将的用法! 关云长壮年的时候可以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你阿会喃乃我刘公嗣手下战将,也能做到! “殿下放心,今日,我便将孙仲谋的头颅,献与殿下!” 冲阵杀将! 若今日能将孙权的头颅摘下,那他阿会喃之名,势必响彻九州! 届时,天下人,谁能不知晓他阿会喃的威名? “庞德何在?” “末将在!” 庞德脸上亦是有激动之色,此刻他上前来,半跪在刘禅面前。 “你率中军,从正面压上,牵制敌军各部,给阿会喃创造空间。” “诺!” 庞德当即领命! “杨奔何在?” “属下在!” 听刘禅喊到他的名字,杨奔激动的心都差点从胸口中跳出来了。 “我擢升你为军中偏将,你率一万无当飞军,自北面击敌,直捣中军!” “末将领命!” 杨奔心中激动,心中更是暗自下定决心,便是将性命丢了,都要冲破敌阵! 不然,他对得起殿下对自己的看重? “糜芳糜旸何在?” 刘禅的布局,还未停下! “末将在!” 糜芳糜旸父子具是起身。 “你二人率江陵水军,沿江而下,拿下州陵,封锁江面,防备江东水师回援,袭扰江东大军南面,尔等可能做到?” 糜芳大喊一声。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无法完成殿下交予的任务,定将人头奉上!” 糜旸眼神亦是坚定。 “此事交由末将,殿下大可放心!” “好!” 刘禅脸上也是露出壮志踌躇的模样。 “拿酒来!” 刘禅大吼一声,马上便有侍者搬来酒樽酒坛。 汩汩汩~ 众将皆手拿酒樽,刘禅亲自为他们倒上黄浊酒液。 “来!这一杯,祝诸君建功立业,马到功成!” 刘禅将手上酒樽的酒液一饮而尽,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 “此战必胜!” 阿会喃将将酒樽中的酒液一饮而下,然后直接将酒樽摔在地上! “请殿下放心,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 众将手上的酒水皆已饮下。 铛铛铛~ 酒樽摔在地上,发出轻鸣之声,而堂中的士气,已然高涨! “诸君不负我,我不负诸君!今日我随诸君一道进兵,诸位若胜,则我性命得存,诸位若败,则我性命不保!” 刘禅对着堂中诸将缓缓行了一礼,道:“我刘公嗣的身家性命,便交由诸位了!” 听此言,众将心中更是士气高涨! 主辱臣死! 殿下在大军身后,若连他都保不住,那他们还配为战将? 众将士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刘禅亦是走出大堂。 “殿下,你真的要出城野战?” 此出城去,定然是有风险的,若是前军战败,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为军中帅,岂能怕死?” 怕死,他刘禅便不来荆州了。 在成都做蜀王难道不香? 历史上,刘禅做了几十年的土皇帝,即便是被抓到魏国去,还可以做个安乐公,安享晚年。 若他怕死! 做历史上的刘婵即可! 但他刘公嗣,既然重活一世,岂能不胸怀鲸吞天下之志? 窝囊过活,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若怕了,可待在军中。” “谁怕了,哼!郎君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关银屏粉拳紧握,轻哼一身,美目闪烁着坚定的神采。 要想害我好郎君的性命? 先从我关银屏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刘禅心中颇为感动,但战前他可不想将气氛搞得太过于严肃。 “放心,此战必胜,恐怕未有你用武之地,你还是想想今夜如何伺候我罢。” 关银屏脸颊微红,没好气的看向刘禅,那眼神仿佛在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打趣我!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朝着府衙外走去。 关银屏嘤叫一声,只得跟上刘禅步伐。 刘禅打趣了一句,她心中的压力,确实减轻了不少。 ... 江陵城门大开。 庞德率中军,缓缓朝着敌方军营而去。 咚咚咚~ 刘禅的点将台,随着大军一同朝着前方进发。 他命力士捶打战鼓,一声又一声的战鼓声中,大军有条不紊的朝着敌军军寨而去。 军寨城楼上,孙权眉头紧皱。 “那刘公嗣作甚?我已经是高挂免战牌了!” 要战,也得约战罢? 突然来攻算什么? 难道这刘公嗣的鼻子当真是属狗的? 还是说他军中的情报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我大军一动,便来攻伐? 不怕是我的疑兵之计? “主公,敌军大军前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守住军寨? 江东军寨确实被修缮得非常坚固。 然而要想挡住荆州兵全力攻伐,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这木制营寨便会被拔! 得出去摆开阵型,与之阵战! “主公,末将愿领兵,前去迎战!” 全琮就像是孙权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马上便知晓孙权心中所想。 子璜? 孙权眉头一皱,其实... 他不想让全琮前去作战的。 全琮虽然征讨山越有功,被封为奋威校尉,但个人武力,并不强劲。 作为征伐之将尚可,作为阵战之将,怕就力有未逮了。 但事已至此,似乎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好!” 孙权当即下令。 “子璜,你领本部精兵,前去迎战!” 只要冲不破他江东军阵,你刘公嗣也只得知难而退。 “诺!” 全琮眼中放光。 陆逊与朱然虽领兵离去,但营寨之中,江东士卒还有数万人。 数万人的兵力,还会怕你荆州兵前来攻伐? 江东军寨寨门大开,全琮命军师摆出圆阵,先做防守阵型。 按照庞德中军推进的速度,相距千余步的距离,最简单的圆阵,那还是可以结好的。 然而... 见江东军寨寨门大开,庞德连忙领命旗手挥动旗帜。 军中突然变阵。 原本的方阵从中岔开一条道。 中间这条道中,冲出一支身披重甲的骑军! 正是阿会喃率领的八百精锐骑军! “呀呀!” 阿会喃整个人都被重甲包裹,此刻呀呀大吼,手上的巨斧不断挥舞着,犹如战神一般! 是那个蛮将? 全琮见到阿会喃手上的巨斧,心中顿生惧意。 “速速布阵!” 与这等猛人斗将,那不是去送死? 我全琮布下军阵,与你死耗便是! 反正他今日也不求破敌,只求守住军阵! 然而... 阿会喃奔来的速度太快了。 亦或者说,见到阿会喃身披重甲冲击而来,那些布阵的士卒,一个个胆战心惊,原本小半刻钟便能结好的军阵,在见到阿会喃之后,一刻钟都未必结好! 轰! 阿会喃率领的钢铁洪流直接冲入军阵。 圆阵尚未结好,处处是破绽,被强军一冲,竟直接溃散开来了。 全琮目眦欲裂,只好冲杀上前。 挡住这波攻势,给后面布阵的士卒以缓冲的时间。 现在是他全琮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蛮将受死!” 全琮手持长枪冲杀上前,直刺阿会喃心口。 阿会喃根本不加以阻拦,手上的巨斧挥动,直接朝着全琮头顶劈来。 砰! 长枪刺入重甲,却只刺入了一个枪头。 而巨斧斩下,直接将全琮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鲜血淋漓,五脏纷飞。 血浆淋了阿会喃满身! 江东军寨上,孙权见到如魔神一般的阿会喃,心中一颤。 坏事了? 难道我孙仲谋,要死在此处了? ... 万字更新,五月三十一天,每日更新一万字。 达成! 我太牛啦! 这个月更新了三十三万字! 作者君如此勤奋,求一下月票推荐票不过分吧? 最后一天了,月票不投要过期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孙权仓皇东窜,刘禅夜会步练师! 阿会喃一斧劈死全琮,然后狂奔上前,几乎将出城的士卒摆下来的军阵都冲个稀烂! 吱吖~ 江东军寨大门缓缓关闭。 阿会喃见此,连忙策马狂奔而去。 哐~ 他一斧子直接卡在门缝上,从腰间拔出环首刀。 噗噗噗~ 阿会喃从马上一跃而下,直接将要关军寨大门的江东士卒一个个都杀死。 逃! 见阿会喃如魔神一般,那些守门的士卒肝胆俱裂,纷纷弃门而逃。 随着身后精锐无当飞军闯入军寨,原本即将闭合的城门,重新被打开来了。 阿会喃闯入军寨,如猛虎入羊群般肆虐,引起一片混乱和恐慌。士兵们四散奔逃,尽力抵抗,但面对阿会喃的凶猛攻势,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是有忠诚于孙权,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士卒前来阻挡阿会喃,最后也逃不过变成一具尸体的下场。 这蛮将难道不怕死的? 我孙权为何未有此等猛将? 在军寨城楼之中,孙权心中感慨万千。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感慨了。 身为统帅,孙权深感危机,他知道若留在军寨中将陷入绝境。 此战虽败,但只要他孙权无事,那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他死了,或是被生擒了,这江东基业,当真是要给那刘公嗣做了嫁衣了! 面对阿会喃的威胁,孙权毅然做出决定: 逃! 夺路而逃!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剑,迅速穿过军寨,跃上马匹,尽全力驰骋出去。 在他身后,一干亲卫紧紧跟随。 “碧眼小儿,紫髯鼠辈!休走!” 他此番冲入军寨,将身家性命系在裤腰带上,就是要杀你孙权的。 现在见到了这条大鱼,阿会喃眼睛都充血起来了。 “驾!” 他驱赶身下马匹,朝着孙权飞奔而去。 孙权回身视之,心中惊骇,连忙将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手上的马鞭拼命抽打在马屁股上。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只得拼死向前奔走。 看着与孙权的距离越来越远,阿会喃心中焦急。 他直接将战斧扔在地上,马上将重甲褪下,赤膊上身,手上抢来一把长枪,双腿紧紧夹住马腰,他也不用马鞭抽打马屁股,只是人抱在马脖子上,朝着孙权追逐而去。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挡住此人,我重重有赏!” 要是让这蛮将接近自己了,那他岂有活路? “主公勿慌!” 孙权亲卫中走出一个年轻校尉,他当即拍马迎上阿会喃。 “蛮将受死!” 铛铛铛~ 敌将前来,阿会喃不得不与他纠缠起来。 “敢挡我路?死来!” 喝! 他大吼一声,手上的长枪舞出枪花,他直接越上马匹,踩在这小将的枪头之上,借力之下,直接越上此人马匹,然后像拎小鸡仔一般,将他从马上拎起来,摔在地上。 他身下战马随他冲阵,身上已有创伤,加之之前负重太多,战马体力已经不行了。 现在换了匹战马,更好冲杀! 然而... 军寨中士卒,一个个奋勇冲杀而来,用血肉之躯,迟滞阿会喃进攻的步伐。 “该死!” 阿会喃一枪将一个江东士卒身上捅个窟窿,他抬头一望,孙权已经是越走越远了。 不过... 阿会喃眼尖,他虽然是被江东士卒迟滞,但八百勇士中,还是有不少人粘着孙权,只差数十步之距而已。 他当即吼道:“身穿紫袍者,乃孙仲谋!” 紫袍? 孙权见身后紫袍飞扬,他当机立断,将紫袍卸下,狂命飞奔而逃。 “紫髯者是孙权!” 阿会喃在后面又吼了一声。 此刻,可不管什么仪态了。 孙权用小刀将紫髯割下,不想在他身后,阿会喃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短髯者是孙权!” 你丫的有完没完? 孙权气急了,却不得不扯旗角包颈而逃。 深入敌境,阿会喃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只得是不甘的看着孙权越走越远,最后淹没在重重敌军之中,再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了。 “可恶!” 阿会喃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气撒在阻拦他的江东士卒身上了。 ... 后方,刘禅在点将台上,看着前军取得优势,进占江东营寨,庞德更是变阵矢锋,前去追击敌军,一路上那是追亡逐北,将江东士卒杀得是丢盔卸甲。 关银屏在一边连忙说道:“殿下,打赢了!” 确实是打赢了。 但只是打赢而已,还远没有到全胜的时候。 别看现在大军追击而上,但江东士卒的损失,未必有多大。 双方战马都不多。 追击战之下,造成的损失也极其有限。 等孙权收拢士卒之后,未尝不能再战。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追到孙权没有整顿残军的机会! “下令,全军掩杀,追击到华容城下方止!” 江陵到华容,一去二十余里。 追击二十余里,恐怕也是士卒体力的极限了。 再远,战线便拖得太长了,若孙权率精锐士卒一冲,反而他手下的兵卒有崩溃的可能。 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有时候会把自己给噎死了。 孙权军散,前去支援江夏的江东大军,势必回援过来。 于禁面对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只要于禁还守得住,那么... 孙权败亡,便只是时间问题。 他刘禅着什么急? “殿下,让我去冲一冲罢!” 关银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去冲阵,谁来保护我?” 关银屏眉头微皱,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郎君武艺都不比我弱,哪里需要我护卫在侧?再者说,江东大军已经溃败了,郎君哪里有什么危险?” 这妮子在一边小声嘀咕道:就是怕我受伤,故意将我扣在身侧,坏郎君! 刘禅没好气的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我许伱五百人马。” 听此言,关银屏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整个人直接跳到刘禅身上,八爪鱼一般将刘禅紧紧抱住。 甚至直接在刘禅脸上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郎君你对我最好了。” 当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 将士们都看在眼里呢! “我可与你说好了,不许冲太前,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若是有危险,及时退回来。” 一直将关银屏锁在身边,也不是个事。 现在追亡逐北,以她的武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嗯嗯嗯。” 关银屏一脸乖巧模样,连连点头。 她脸颊微红,连忙从刘禅身上下来。 方才她下意识,使出了夺命剪刀脚,在床榻之上,郎君可是喜欢得很的。 “郎君放心,此去我绝不冒风险!” 说完,关银屏当即骑上战马,带着五百人飞驰上前。 看着关银屏远去的背影,刘禅微微摇头。 在我身边不好? 还要出去? 你可知道,多少军将,要将美人塞在我身边? 不知道珍惜。 “去江东军寨罢!” 江东军寨中战事已定,刘禅骑在大黑马上,拍马上前。 还未入军寨,这遍地的尸体碎片,便给人以巨大的精神冲击。 好在刘禅也算是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了。 这种场面见多了,现在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被攻破的军寨此时一片混乱,残骸和烟尘弥漫在空中。 还有些未曾逃走的江东士卒,正三三两两抱团,拼死抵抗,但他们的防线已经崩溃,荆州兵如潮水般涌入,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军寨的墙垣被摧毁,土石四处飞溅,房屋被火焰吞噬,释放出阵阵黑烟。尖锐的刀剑声、惨叫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凄厉的死亡交响曲。 阿会喃与庞德已经率兵冲杀而去,此刻,在江陵城外,反而是人数最少的时候。 “去告诉他们,投降不杀,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现在都处于绝境了,没必要抵抗了。 早早投降,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负隅顽抗? 那不好意思... 你要送命,我刘禅即便是慈悲心肠,也难以救该死之徒。 刘禅军令一下,江东军寨中的抵抗果然就低了许多。 他们从军,本来就是为了饱肚,方才坚守军寨,也算是为孙权尽忠了,对得住自己的口粮了。 “整编降卒,登记造册。” 这几日,江东降卒恐怕会有很多。 都登记造册了,可以一用的士卒,便能充入军中,不能作为士卒为他刘公嗣卖命的,便是去挖矿屯田,总之,人是不嫌多的。 尤其是这些青壮年的劳动力,更是不嫌多。 “原地修缮军寨,防止江东兵卒反扑!” 谨慎! 即便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还没到开香槟的时候。 万一前方溃败,有修缮好的军寨在此处立着,也能兜底,不至于一溃千里。 “诺。” 刘禅军令一下,当即便有士卒前去清理尸体,修缮军寨。 ... 华容小城。 步练师在院中听到城外嘈杂的声音,她黛眉微皱,心中颇有些不安。 “外面发生了何事?” 华容不算是前线,若此地都发生动乱,那定然是前线有了变故。 在步练师身侧,侍女摇了摇头,说道:“主母,奴婢出去看看。” 吱吖~ 侍女打开院门,却见在院门外,有一个九尺大汉站立在侧。 他手上拿着一把大刀,身披甲胄,须发微白,面颊上皱纹密布,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了。 但他年纪虽大,虎目中绽放的光芒,却让人不敢小觑。 正是老将韩当。 “老将军?” 步练师在院中见到韩当,连忙上前拜见。 “老将军怎会到此来?” 韩当眉头微皱,他说道:“江陵前方好似打了败仗,无数军将败逃,有趁机冲入华容城中者,为祸一方,老朽来此,便是为了护卫夫人,免遭贼人所害。” 前方败仗? 步练师面有惊色,她连忙上前问道:“具体情况如何了?老将军可知?” 韩当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不知。” 兵败如山倒,有时候后方士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前面都逃了,那他们跟着逃,准没错。 从众心理下,溃败只会越败越大。 “夫君可有危险?” 主公? 韩当眉头紧皱,他颇为迟疑的说道:“主公身侧,精兵良将无数,想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精兵良将无数? 那怎么打了败仗? “老将军,情势如火,还望老将军率兵前去驰援夫君,保他周全。” 她缓了一下,原本惊诧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了。 “若能以一支精兵,逆势而上,为后方整编士卒腾出空间与时间,或许能够扭转败局,这华容城中有精兵数千,老将军正好领兵前去。” “这...” 韩当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主公与我的任务,乃是保住夫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恕老朽不能从命!” 韩当确实想去救援孙权,但奈何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孙权对步练师的喜爱程度,他岂是不知? 若步练师有恙,他韩当难辞其咎! 这个罪名,还是莫要当了。 况且... 大败之势,他逆流而上,若能成功,自然立下大功,但更大的可能是,被溃军冲散,连华容城都保不住。 他若是在华容城中,起码还能迟滞敌军一阵。 “老将军,此一时彼一时,服从命令确实是军人之天职,然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将军难道没有听过?我一介女流,性命无关轻重,若夫君败亡,江东基业都将不保,轻重缓急,老将军难道不知?” 步练师目光灼灼的看向韩当。 她身子虽然单薄,但气势不凡,宛如百战百胜的军将一般。 “若能止住败绩,老将军当居首功,届时名留青史,也不无可能,况我之安危,将军差数百人护卫,足以保证安全。” “这...” 韩当明显被步练师说动了。 他眼神闪烁,手紧紧握住手上长刀的刀柄。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老朽若是不去,便是怕死之徒了。” 他当即命三百人守住步练师所在府宅,他自己则是前去军营,点了三千精卒,准备出城。 在出城前,韩当对着手下兵丁一通大吼: “如今情势不妙,我军败绩,然我等既食君禄,便要思忠君之事,逆流而伐,止住颓势,若有死者,我必抚恤之,妻子父母,日后生机无忧矣;若有功者,吾必为尔等请功,封侯拜将,亦在眼前。” 他将手上大刀朝天一指,怒斥道:“若有不敢随我冲杀者,现在便可以站出来,我恕尔等无罪。” 零零星星走出几个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在队列中的。 韩当很是满意,再吼道:“尔等既随我冲杀,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建功立业,便在今日,随我冲!”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 韩当战前一番激励,颇有效果,士气可用,他也不再迟疑,当即领兵奔杀出城! 逆势而冲,便是自己人,敢冲到他军阵中,韩当都杀无赦! 孙权一路奔至华容,见身后还有追兵,连华容小城都不敢进,朝着州陵方向狂奔而去。 而韩当却已经带着数千精锐,逆流列阵,直接与庞德、阿会喃所率大军短兵相接。 追杀了一路,攻击阵型都已经是追散了,是故当荆州兵冲击韩当军阵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冲开。 “我呸!” 阿会喃狠狠啐了一口水。 “大军溃散,还敢不逃?” 他当即手持长枪,随着军士朝军阵冲杀而去。 而庞德则是眼神闪烁。 “此人倒是勇猛之辈,不仅不逃,反而列阵迎敌。” 但... 你在此处迎敌,陷入我等重重围困之中,等后方士卒整编好了,再冲杀回来,你可支撑得到那个时候? “弓弩手准备!” 被韩当率精锐士卒迟滞在华容城外,庞德索性也停下来。 将这数千江东士卒吃下去,今日的战果,也算丰厚了。 可惜不能将孙仲谋的性命留下来。 “射!”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韩当军阵,即便有圆盾抵挡箭矢,但从盾牌的间隙处,还是射入不少箭矢。 噗噗噗~ 军阵中惨叫声连连,不少士卒直接被箭射中,身受重伤。 “坚持守住,就有办法!” 韩当身先士卒,亲自在前面与敌军冲杀。 “待后军整顿完成,便会支援我等!” 守! 守住! 韩当已经是杀红眼了。 他逆流而上,自然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现在... 敌军确实被挡住了,给后方溃逃的大军充分的时间整编。 接下来,便要看后面整编的速度,以及支援过来的速度了。 敌军箭矢纷飞,里里外外将他三千人围了好几层,长枪长矛不断轧来,每一分一秒,都有士卒倒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 ... 华容城后。 孙权奔逃一路,直到身后完全没有追兵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此处是何地?” 孙权气喘吁吁,即便是到了冬日了,天气已经没有那般酷热了,但浑身冒出来的汗液,还是将他身上的衣袍浸湿了。 今日太险了。 差点将身家性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启禀主公,此地离华容有十五里。” 离华容城有十五里? 不想一路奔逃,居然奔逃了这么远。 “速收拢士卒,原地摆下军阵。” 被人追杀了一路,这种耻辱程度,不比在合肥被张文远击败来得轻。 娘希匹的,他孙仲谋今日算是丢了大脸了! “速传军令,命陆逊、朱然回援过来,夏口敌军,先不必管他。” 前线站不稳,夏口之敌拔除了又有什么用? 现在他们都快被赶出南郡了。 “诺!” 当即有亲卫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收拢残军,居然聚拢了有两万余人。 甚至有些跑得快的,估计快到江夏了。 四五万人,仗却打成这副模样。 孙权的脸色就像黑锅一般。 “速至华容,救援韩老将军!” 从前方溃逃回来的士卒口中得到消息,正是因为有韩当逆流而上,拖住了江陵追兵,这才给他们以缓冲的时间。 现在韩当在前面被荆州兵团团围住,他孙权自然要前去救援了。 况且... 华容城中,他夫人还在里面了。 想到此处,孙权催促得便更急了。 “速整顿军马,驰援前线!” 然而... 任凭孙权如何下令,那些士卒虽未抗命,但朝着华容进发的速度却只能用龟速来形容。 溃逃之兵,军心全无。 要求这些士卒前去破敌? 恐怕,还未与荆州兵短兵相接,他们便要溃散了。 “主公,我愿率车下虎士,前去将夫人与韩老将军接回来!” 见主公有难,作为贴身护卫的凌统连忙起身请命。 车下虎士,相当于是孙权的贴身护卫,人数有一千多人,这当中有一部分人是庐江上甲,其统领是凌统,逍遥津之战孙权之所以能杀出重围逃出生天,除了凌统、陈武等人之外,靠的就是其麾下千余车下虎士的死战不退。 此番从江陵一路逃到华容城外十五里处,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车下虎士,才能保他孙权周全。 这可是精兵,而且是完全忠诚于他孙仲谋的精兵! 孙权思虑一番,连忙说道:“公绩速去支援,救出夫人。” 若是有数万人马前去,或许还可以救出韩当。 但现在只是去了千余人,即便车下虎士乃精锐中的精锐,但毕竟这人少啊! 能将步夫人救出来,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诺!” 凌统领命,当即手握长枪,朝着华容小城进发而去。 孙权看着慢慢吞吞朝着华容前进两万余残军,只得说道:“原地扎下军寨,派出游骑,巡视四周。” 期许着这些士气全无的兵卒前去支援华容? 还不如等那刘公嗣突然暴死! 军令传至军中,江东士卒们具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中是如此想的:去华容支援?支援什么?小命还要不要了? 总之... 孙权暂时稳住阵脚,现在他原地扎营,等待朱然与陆逊援军赶到,再做计较。 其实在孙权心中,已有撤退之意了。 可惜华容城中还有他心心念念之人,加之如此撤军,他心不甘。 因此... 便停在原地了。 ... 华容城外,韩当的三千精锐,已经是被大军层层围住了。 杨奔率万余无当飞军赶至华容城外,却见韩当那边连一口汤都喝不上,他顿时便打起了华容小城的主意。 城中守军不多,此刻强攻,或有机会! 他当即命大军将华容小城团团围住,然后他手持长枪,驱马赶至华容城门之前。 “尔等主公已然窜逃,若想活命的,便将城门打开,我定保尔等性命不失,甚至于有献城之功,若不开城门,待我军冲杀入城,则片甲不留!” 华容城中精锐,都被韩当带出城外阵战去了,留在华容城中的,本来就是些许老弱。 加之暗中窜逃了不少人,如今华容城中,不过数百守军而已。 守城的乃是韩当副将,他听杨奔此言,当即嗤笑一声,说道:“贼将死了这条心,我华容城坚,够胆的便直接来攻城,何须废话?” “哼!” 杨奔冷笑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尔等要送死,那就别怪我了!” 杨奔驱马赶回军中,大军当即准备攻城。 华容县城楼之上,有士卒上前对着韩当副将说道:“将军,城中不过数百人,如何守?不若...降了罢?” 降? 副将将手中宝剑拔出,他恶狠狠的盯着这敢言投降的士卒,怒斥道:“夫人便在城中,岂能放敌军入城?我等即便只有数百人,也要守到最后一人,韩老将军还在城外死战,尔等便欲先降?” 他环视城楼上众士卒,道:“再有言降者,格杀勿论!” 面对着副将厉声呵斥,城上士卒脸上未有惧色。 他们一众上前,将副将围在中间,他们手上的刀兵闪着亮光。 守到最后一人? 谁愿意死啊! 这数百人,本就守不了城,还要守? 是嫌我等命长? 韩老将军在城外死战,我等确实佩服。 但佩服与献城立功,又不冲突? “将军真有死守华容?” “你们...” 副将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你们这是要献城?可对得起韩老将军,对得起主公?” 为首的那个士卒冷哼一声,说道:“我等只想活命,难道有错?将军若不同意献城,那别怪我等无情了,若是将军愿降,这献城之功,便与将军了,我听闻那刘公嗣乃风流人物,城中步夫人容貌绝佳,若是献与那汉中王太子,这富贵不就有了?” “我岂是那种背主之人?” “不识好歹!” 周遭士卒眼中寒光乍起,手上的刀兵,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 说话间,便朝着副将招呼过去。 “等一下,我愿降!” 性命不保,副将也是松口了。 相比于忠义,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献城有功,将步夫人献与汉中王太子,亦是有功。 还是苟活着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 众人将手上刀兵收回去,对着副将说道:“还请将军下令开城门。” 城中领头者,唯此人耳! 献城,又是将步夫人献出去,这功劳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势必会被孙权记恨。 他们家中亲眷皆在江东,自然是要找一个人顶杠了。 功劳可以给他,他们所求,不过自己与家眷都能活命而已。 “开城门罢!” 对于这些丘八的想法,副将岂是不知? 但现今,他也没了选择。 不同意,这些糙汉不将他砍成肉泥? 吱吖~ 华容城门缓缓打开,杨奔在城外原本便打算攻城,见到这城门大开了,自然知晓这城中之人投降了。 当时说话如此硬气? 还不是献城投降了。 杨奔轻笑一声,心情大好,他当即率大军直驱华容城外。 吊桥放下,副将领着城中一干军卒,前来拜见杨奔。 “我等拜见将军。” 杨奔都没从马上下来,而是俯视身前投降军将。 “投降了?” 副将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我等愿降,还请将军原谅我方才之语,至于献城的功劳...” “这个你放心。” 杨奔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该是你的功劳,我绝对不会贪墨。” 这就好。 副将心中稍稍放心。 他此番投降,已经是害了在江东的家眷性命。 现如今,便只得在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帐下谋生了。 既然是更换主公,自然也是要求前程的了。 杨奔挥手,身后无当飞军当即涌入城中,控制了城中关节之后,他这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副将连忙上前扶着杨奔。 “你不必对我献媚,尔等献城有功,我自会引你去见殿下,无须担忧。” 对于投降之人,他杨奔也没有必要摆脸色。 你好我好大家伙。 给他面子,他自然也就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了。 杨奔缓步走入城中,副将脸上缀着谀笑,他说道:“将军,城中有一美人,或可献与殿下。” 美人? 杨奔眼中一亮。 对于自家殿下的性情,他是知晓的。 只要是容姿绝世,身材曼妙的美人,殿下都不会拒绝。 于文则正是给殿下献了美人,才得殿下重用。 现如今城中有美人,若他献与殿下,岂不是... “在何处?速速领我过去。” 他得掌一掌眼,莫要村姑一般的容姿,都说成绝世美人了。 到时候他杨奔那可要出糗了。 “此人乃是仲谋夫人,名唤步练师,将军恐怕也有听过她的名字。” 孙权夫人? 步练师? 等一下? 杨奔愣住了。 这不是殿下的岳母吗? 将殿下的岳母献与殿下... 杨奔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在找死? 他没好气的盯着那副将,说道:“你这是嫌我命长?岂不知殿下与那仲谋之女有盟约?那仲谋之女,正是这步夫人所生。” 副将闻之,脸上的表情亦是精彩。 但他还不死心。 功劳功劳! 他现在需要功劳。 管那步夫人是不是殿下的岳母,只要有功,他都要献。 他神秘兮兮的看向杨奔,说道:“我听闻有人好母女同道...将军献之,兴许殿下更喜欢也说不定。” 杨奔一脸异样的看向这韩当副将。 你小子这么变态,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 好像确实有操作空间。 杨奔心中已经打好主意了。 我就向殿下献美人,我也不知道这美人是谁。 殿下怪罪,我直接装傻! 想到此处,杨奔马上吩咐道:“你将步夫人...哦不,将那美人带到府衙大堂去。” 副将面上露出难色,他说道:“恐怕还得将军领兵去攻,步夫人所在府宅,有数百精锐护卫。” 数百人而已,何忧之? 杨奔当即命人前去攻伐步夫人所在府宅。 ... 华容城外。 阿会喃和庞德率军将韩当三千步卒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铁壁铜墙的防线。 箭矢纷飞。 嗖嗖嗖~ 长枪长矛呼啸。 犹如狩猎场一般,荆州兵冷酷而凶狠地发动进攻,箭矢如雨般射向韩当的军队。 战场上充斥着战斗的咆哮声和刀兵交击的撞击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息。箭矢穿透空气,带着死亡的威胁呼啸而至,射向韩当的士兵们,尸体在箭雨中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长枪挥舞间,闪烁着寒光,锋利的刀锋割开肌肉,撕裂肢体。战场上的江东士卒们拼尽全力抵抗,但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们似乎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们奋力挥舞兵器,咆哮着冲向敌阵,但却被无情地击败。 战场上残酷的景象令人心寒,倒下的士兵覆盖了整片战场的每一寸土地,地面上血迹斑斑,尸体堆积如山,悲鸣声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绝望和痛苦。 尸横遍野,地上的土壤被踩得粉碎,冲突的余火燃烧着战场的角落,黑烟缭绕,笼罩着整个区域。沉重的气息笼罩在战场上空,无数士兵在惨烈的战斗中失去了生命。 援军还未来。 韩当心中已经是绝望了。 呼喝呼喝~ 他喘着粗气,死在他手上的荆州兵,不知凡几。 然而,他身上也是布满创伤。 已经是到极限了。 身侧的士卒,一个个倒下,更多绝望的,直接将手上的兵器丢下,缴械投降了。 “投降吧,似你这等猛士,该为殿下效命。” 韩当悍不畏死,逆流而上的举动,加之一个多时辰来的浴血搏杀,已经是赢得了庞德的尊重。 投降? 韩当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岂会降那孺子?” “哼!” 阿会喃冷哼一声。 “我看还是让我将这老家伙杀了便是!” 一听有人在说刘禅的坏话,阿会喃当时就受不了了。 若非庞德在一旁阻拦,这老家伙岂能站在原地? 早就被他一枪刺死了。 招降? 这种人是能够招降得了的? “也罢。” 庞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遂你心愿。” 庞德看向阿会喃,说道:“阿会喃将军,请罢。” “哼!” 阿会喃轻哼一声,手持长枪,当即攻杀而去。 “啊啊啊~” 韩当怒吼一声,手上已经砍卷了的大刀朝着阿会喃招呼过去。 铛铛铛~ 不过数息之间,两人便刀枪交击便有数十下。 韩当终究是强弩之末了。 与阿会喃交手十余个回合,便被阿会喃长枪穿过心口。 “主公,我韩当,尽力了。” 韩当口鼻之中皆是喷出鲜血,但他却在笑。 他脑子里面浮现出许多人的身影。 孙坚、孙策... 主公,我来了。 韩当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可谓之功勋卓着,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 如今此等忠臣猛将,亦是在华容城外凋零。 “可惜了。” 庞德上前,用手将韩当的眼睛合上。 “此人也是忠臣,厚葬罢。” 在此时,刘禅亦是策马赶到了。 “如何了?” 阿会喃赶忙上前,道:“末将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 庞德亦是对刘禅行礼,之后说道:“启禀殿下,韩当率军前来阻拦我军追击,其与麾下数千兵卒,皆已伏首!” 阿会喃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可惜的是,让那孙仲谋跑了。” 他出城之时,可是放下狠话,要将孙权的人头献与殿下的。 结果呢? 给那孙权跑了! 今日对于大军来说是全胜,但对于他阿会喃来说,却不是全胜。 “仲谋手下精兵良将无数,能杀敌俘敌万余人,今日的战果,便可称丰厚了。” 一路上追着孙权杀了二十里路,期间杀敌恐怕有上万人,俘虏的江东士卒,亦是有过万人! 这不是大胜,这是什么? 经此一战,想必孙权已无战心了。 撤退,恐怕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 现在你孙权想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军原地休整一日,明日继续攻伐仲谋!” 现在士气正盛,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刻! “诺!” 庞德与阿会喃当即领命。 刘禅驱马向前,眼中却是在找寻关银屏的踪迹。 这妮子,说好的谨慎呢? 现在人跑到哪里去了? “殿下。” 杨奔在华容城中,见到刘禅的旗帜仪仗过来,连忙出城拜见。 “末将拜见殿下。”杨奔半跪行礼。 “起来吧。” 这小子身上穿着甲胄,这还跪得下去,也不怕甲胄硌得慌。 “殿下。” 杨奔上前为刘禅牵住大黑马的缰绳。 “末将在城中发现一美人,容貌绝世,殿下...可要去看?” 美人? 还容貌绝世? 刘禅左右观望,发现没有关银屏的人影,他当即说道:“速速带我过去。” 杨奔心中微喜,但微喜之中还有些担忧。 他看向满是兴奋的刘禅,心中想道:若殿下知晓那美人乃步练师,心中会作何感想? 不会想着一鞭子抽死我罢? 刘禅没有注意到杨奔的表情变换,他现在就想趁着粘人精关银屏不在身边,去偷偷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身边跟了一个关银屏,这让我如何学习孟德? 两人风风火火的走入城中,片刻便至府衙内院房间之中了。 “殿下,那美人便在房中了。” 杨奔对着刘禅挑了挑眉,露出非常猥琐的表情。 “末将便不打扰殿下了。” “你这小子!” 刘禅没好气的用脚在杨奔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献美人? 这种风气可不好。 “以后不要再献美人了,我不好此道!” 刘禅义正言辞的看向杨奔。 “末将知晓了。” 杨奔话还没说完。 只听见吱吖一声。 刘禅便走入房中了。 这还不好女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奔有些担忧的看着房中的灯火闪烁。 现在... 还是离华容城远一点再说。 今日! 我去巡逻! ... 黄昏时分。 暮色将近。 而房中,似乎将有故事发生。 ... ps: 万字更新,求保底月票!!!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东欲求和,割地夫人陪! 这应该是女子的闺房。 房间内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红木家具,细腻的雕花和流畅的线条展现出华丽而典雅的风格。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绣花作品,绣线细腻,色彩鲜艳。 墙角放置着一个精巧的妆台,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铜镜、花瓶和香薰。 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雅致的红木桌子,想必是供女子们品茶聊天、绣花作画或读书写字之用的。 这杨奔不会是将谁家女子掳掠过来了罢? 再往里走,刘禅终于是看到美人了。 只见内室中,一张红木梳妆台上摆放着玉饰,镜子前摆放着细致的梳妆用具,映照着那绝世容颜,确实是美人无误了。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熏香木床,上面铺着柔软的锦被和绣花枕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给人一种宁静和舒适的感觉。 而步练师则隔着铜镜,看到身后的人缓缓走来。 她心中不禁有些悲凉。 战乱之中,被人掳走,供他人赏玩,这是很多军将女眷的命运。 此刻,在衣袖之中,她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根尖利的镶金发簪。 与其被人欺负,不若杀了此色胆包天之徒,然后再自尽! 见到刘禅的模样,便是步练师,也不禁眼中一亮。 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好一位美郎君。 而刘禅看向步练师,眼中亦是微微发亮。 端是一位美人。 ... 一出门外,刘禅便与关银屏撞个满怀。 关银屏鼻子微动,像是在刘禅身上嗅什么味道一般。 她一脸狐疑的看向刘禅,又很是警惕的看着门内。 “里面有女人?” 关银屏小嘴嘟起,小脸上满是委屈。 我才离你半日,便出来找其他女人了? 简直岂有此理! 方才她一直在门外偷听,就差闯进去了。 如果关银屏会唱歌的话,当时应该是要唱这一句: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好在里面似乎并没有那种声音传来,加之刘禅毕竟是她好郎君,便是他要去找女人,她还能够阻止? 若她成了善妒的女子,郎君不喜欢了怎么办? “里面确实有女人。” 刘禅面色不变,也不否认。 “我去看看!”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我家郎君! “慢!” 刘禅连忙上前,拉住关银屏。 “怎么?看一看姐妹都不成?” 关银屏眼中幽怨,她看着面前的花心大萝卜,心中气急了,却又不敢发泄出来。 只好自顾自的委屈,眼眶中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般。” 刘禅将关银屏揽在怀中,后者将脸庞倚靠在刘禅身上,顿时便浸湿了刘禅身上的白衣。 水真多。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刘禅轻轻拍打关银屏的后背,安慰的说道:“并非你所想那般,房中之人,乃是孙权夫人。” 孙权夫人? 关银屏从刘禅怀中抬起头来,眼中震惊! 那眼神仿佛在说:孙仲谋的女人,伱也不放过? “你这妮子,想什么呢!” 刘禅用食指弹了关银屏的额头一下,没好气说道:“她乃是步夫人,是你孙妹妹的母亲,我岂能对她有意思?这可是我的丈母娘。” “哦~” 原来是孙鲁育妹妹的母亲步夫人啊! 关银屏心中疑虑尽消。 她还以为刘禅金屋藏娇呢! 如果是孙妹妹她母亲,那自然就不必他想了。 “那殿下要如何处置步夫人?” 虽然步夫人乃孙鲁育的母亲,但她同时也是孙权的夫人。 “便看她心中所想了。” 难道殿下要将她带回江陵? 关银屏眉头微皱。 “既然是步夫人,我与孙妹妹相熟,不若前去拜见一二,也算是认识一下。” 女人的直觉,当真可怕。 方才疑虑已消,现如今居然又生起怀疑。 便是关银屏这种大大咧咧的人,关键时刻,嗅觉居然如此敏锐! “今日她遭了险,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我等便莫要进去叨扰罢。” 不进去? 关银屏在怀中抬头盯着刘禅的眼神,更是怀疑了。 “步夫人遭了险,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我等更应该进去拜见才是。” 进去... 现在进去? 正在刘禅迟疑的时候,房中传来一声清脆而带着媚磁的声音。 “殿下,既然有人来拜见,来见一见又如何?” “既然如此,便打扰夫人了。” 刘禅应和一句,遂带着关银屏走入房中。 房中并无异样。 关银屏犹如探案中的侦探附身一般,仔细观察。 确实没有‘战场’遗留的痕迹。 她又仔细嗅了嗅。 也没有其他的味道。 “银屏见过步夫人。” 关银屏上前对着步练师缓缓行了一礼,见步练师的面色苍白,确实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而不似风雨过后的红润。 她心中疑虑尽消。 “来,坐。” 步练师将关银屏拉到床榻边上,说道:“我家小虎,在江陵过得可还好?” 关银屏重重点头,说道:“孙妹妹在江陵过得可好了,还有尚香小娘陪着她,我一有空,也会去她房中。” 没办法,孙鲁育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她经常过去蹭饭。 “那就好。” 见到自家女儿在江陵过得不错,步练师将心中又一担忧散去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怅然若失之色。 “夫人放心,若你想回江陵,想来殿下也不会阻拦,毕竟你是孙妹妹的母亲。” 关银屏以为他看出了步练师心中的忧愁,在一边说道。 “哎~我夫君打了败仗,连累我被人俘虏,当真是...” 步练师当即就要掉眼泪了。 “夫人,这...” 关银屏想要上前劝慰,却手忙脚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人今日遭受精吓,还是让她好生歇息吧。” 刘禅将关银屏拉起来,给了她一个眼色。 后者轻轻点头,转身对着步练师说道:“夫人,那我便告辞了。” 刘禅与关银屏缓步走出房间。 步练师却是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 好险... 脸上的脂粉差点掉了。 她用力拍了拍脸上脂粉,脂粉掉落之后,那一张脸庞,很是红润... ... 从步练师房中走出来,关银屏看向刘禅,眼中有些不好意思。 “郎君,我错怪你了。” 虽然自家郎君确实是花心大萝卜,但这一次,她确实是冤枉他了。 想必好郎君被她一通冤枉,心中不好受罢。 关银屏怯生生的看着刘禅。 “你知道就好。” 刘禅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日后再出城浪战,我便真去找女人了!” 关银屏连忙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确实冲得有些远了。” 今日追亡逐北,关银屏差点杀到停不下来。 若非身侧将士提醒,她怕是要一路杀到江夏去了。 这人杀得多了,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停不下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及时止住,都算她有自制力了。 “冲杀一日,今夜便好生歇息罢。” “嗯嗯嗯。” 关银屏连连点头。 今日冲阵却有风险,下次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了。 “殿下放心,今夜,我定然会拿出所有本事来!” 刘禅面色一呆,连忙说道:“明日或许又要打仗,不可沉迷房事,个中事情,之后再说!” 见到刘禅言之凿凿的模样,加之如今心中有愧,关银屏哪里敢不答应? 明日打仗? 嘻嘻嘻! 那岂不是又能冲阵了? 刘禅看着关银屏傻笑的模样,只得是在心中摇摇头。 还是这个傻妞好骗啊! 今日的大车有点猛,便是刘禅天赋异禀,也有些受不住。 还是好好的休养生息罢! ... 翌日。 华容城外十五里。 简易的军寨,已经是被立起来了。 军寨中军主帐中。 孙权的面色铁青! “你说什么?” 凌统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孙权的眼睛。 “末将前去华容之时,华容县城已被荆州兵攻占,而韩老将军,也已被刺死。” 去得太迟了。 孙权狂奔到华容城十五里外,他又从华容县城十五里外飞奔回去。 一来一去,三十里路,还不包括在此处停留的时间。 迟了。 什么都迟了! 呼喝呼喝! 孙权面色通红,脖颈上,额头上具是青筋暴涨。 “呀!” 他将腰间宝剑拔出来,直接将身前桌塌斩下一角。 之后,他颓然的瘫坐在原地,眼神有些呆滞。 “主公...” 凌统还想说什么,但孙权却已经是开始挥手了。 “不必说了。” 孙权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将身子坐直。 “我其实还好。” 不过就是损失一老将。 不过就是自家夫人被那刘公嗣所擒罢了。 不过就是损失了两万多人而已。 算得了什么? 只要他孙仲谋还在,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主公!” 正此时。 帐外传来陆逊与朱然的声音。 “我等拜见主公。” 陆逊与朱然脸上风尘仆仆,此刻一入军寨,便对孙权行了一礼。 “起来罢。” 孙权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古井无波。 “谢主公。” 陆逊与朱然两人起身。 “主公...” 陆逊有些担忧的看向孙权。 昨日的消息,他已经是知晓了。 主公阵战不敌,被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率兵追击了一路,损兵折将无数,若非在关键时刻,韩当逆流而上,挡住追兵,说不定在华容城外十五里处,都不能扎下军寨,整顿士卒,真到那个时候,损失肯定更重。 遭受如此重创,主公可想得开? “主公勿忧,夏口方向,已探查清楚了,不过数千魏国降军而已,由于文则统军,他在蛇山上扎营,并无阻断我等后路的可能。” 蛇山在大江之南,而他大军在大江北岸。 后路不被断,最起码,要逃往建业,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于文则在夏口,断了江上粮道,只靠陆上运粮的话,恐怕所需要的民夫,是如今的数倍不止。” 依靠大江转运粮草辎重,首先,在路上粮草消耗很少,其次江上转运粮草,用舟船一次性可以转运很多,是故用上的民夫,不过是些许纤夫罢了。 并不需要多少人。 但陆上运粮那就不一样了。 速度慢,运送的粮草只能一车一车的来,所需要的人力畜力,比之江上运粮要多少许多。 人多了,这陆上消耗的粮草也就多了,能运送的粮草就更少了。 与江上运粮比起来,陆上运粮只有缺点,没有优点! “大都督不是在江上?他手上有江东水师万余人,让他去攻伐夏口于禁,可成?” 陆逊眼神闪烁,他在一边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不可? 孙权看着陆逊,问道:“为何不可?” “大都督所率水军,在江上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而到了岸上,去攻城?这不是大材小用?” 他盯着孙权,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我听闻江陵水师已去攻伐陆口、州陵,若大都督沿江而上,必能保州陵、陆口不失。” 现在江东最大的优势,就是水军了。 这种优势兵种,你把他当成炮灰去攻城? 这是脑子进水了,才能拍板做出来的决定。 “伯言此言有理。” 孙权也是反应过来了。 “那依伯言来看,我等如今,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陆逊思索片刻,他双手紧紧握住,脸上有着不甘之色,但还是说道:“主公,我军败绩,军中士卒已无士气,再在此地逗留,待江陵大军掩杀而至,则我军必败,不如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议和,我等退回建业。” 议和? 撤军? “这便是你的办法?” 孙权脸上浮出不悦之色。 他现在在那刘公嗣孺子手上连连打败仗,夫人都被其俘虏,如今生死不知。 这脸都要丢尽了,此刻撤军议和? 那不是将脸凑到那小子面前,给他抽打? “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看着孙权一脸不悦的模样,陆逊的话语不变。 “主公,现如今看来,徐晃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所败,并非是虚假消息,若我等无北面魏国援兵,如今又损兵折将,如何能与那刘公嗣争锋?” 撤退、议和,他陆逊也不愿意啊! 他已经在刘禅手上败了两次了,他自然不想再败第三次。 但是... 现如今,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了。 除非那刘公嗣昏了头,给了机会出来。 否则... 他江东大军,绝无有战胜的机会! 陆逊心中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狡诈多谋,兵法诡道,要想找出他的失误? 谈何容易啊! “这...” 孙权心中痛苦,面色很是挣扎。 “主公,不若明日我去冲杀一阵,再看看结果?” 朱然看出孙权痛苦的表情,他现在能帮孙权的,便只有战场搏杀了。 明日再冲杀一阵? 孙权眼中一亮。 但他思索一番,又想到方才陆逊所言,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了。 “此事暂议。” 万一明日冲杀一阵,又败了,该当如何? 不是他孙仲谋未战便先想着败,实在是现如今这军中士气低迷,军士无战心,这如何能打出胜仗来? 莫要明日两军交战,大军直接溃败了。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孙仲谋都要被那刘公嗣生擒,陪他夫人去了。 “主公,伯言所言有理,趁我等军力损耗不大,尚有余力,还可与那刘公嗣议和周旋,若再打败仗,莫说是保不住荆州三郡了,恐怕江东也有倾覆之危。” 诸葛瑾察言观色,他从孙权方才言语中,便知晓孙权心中也有退意,只是心中恼怒,需要个台阶来下罢了。 “还请主公为荆州百姓,还请主公为军中士卒性命着想,与那刘公嗣议和罢!” 主公你需要台阶下? 那我诸葛瑾便给你一个台阶? “这...” 孙权犹豫起来了。 看来这一个台阶,不够他下的,还得添一把火。 诸葛瑾再说道:“如今前去议和,主公大军尽可撤回江东,尤其是南岸大军,若夏口蛇山上,那于文则军寨不能被攻拔下来的话,南岸大军,恐怕连江东都回不来,若主公能议和,可保住南岸数万将士性命,况且,一旦议和,夫人亦可换回来。” “也罢!” 孙权叹了一口气,他也就顺着诸葛瑾给他的台阶往下走了。 “我孙仲谋谋划数载,竟然不如一孺子。” 一想到他为了攻伐江陵,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背盟破誓。 现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还有可能要割地。 这心中的痛楚,这心中的屈辱,在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内心。 “谁人可做使者,前去议和?” 作为使者,前去议和? 诸葛瑾脖子一缩,赶忙后退。 现在去议和,这不是找骂吗? 便是议和成功,在江东之中也要背负骂名。 毕竟现在的局势,战场上失利,要想在谈判桌上讲回来,那可能吗? 万一割地求和,这罪名岂不是要他来当? 不行! 这个差事不能来领。 中军主帐中,虞翻也是缩了缩脖颈,尽量不在孙权面前晃悠。 哼! 众人的模样,他孙权坐在高座主位上,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有些不满,也不等有人前来请命,他直接点名。 “子瑜,此番出使,你为正使。” “我?” 诸葛瑾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成苦瓜脸了。 但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道:“诺。” 太好了。 虞翻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诸葛子瑜顶在前面,总没有我事了罢。 虞翻还未笑完,孙权的下句话,马上便过来了。 “仲翔,你为副使,与子瑜一同前去出使。” “这...” 虞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我去? 他面露苦色,却只得上前领命。 “诺。” 孙权也不在意诸葛瑾与虞翻此刻心境,直接说道:“此番前去出使,定要得出一些成果出来,首先,让我江东大军,全部回到江东去;其次,长沙郡与桂阳郡,都可以给那刘公嗣,但江夏郡绝对不行!” 有江夏郡在,他孙权便有图谋江陵的可能。 一旦江夏郡丢了,那在大江北岸,便只有新占的庐江郡几座城而已。 他大军败绩,能否守住庐江郡,都是一个问题。 只要江夏郡在,便还有机会! “然后,让那刘禅小儿,将我江东被俘虏的士卒放归。” 这俘虏,自然也包括他夫人步练师了。 “最后,我等可与那刘公嗣签订盟书,盟书中,钱粮之事,可以商量,甚至送质子过去,也不无不可,但绝不能给那刘玄德称臣!” 大军打了败仗,要想从谈判桌上谈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他的坚持的。 称臣? 绝对不行。 割地? 江夏郡绝对不能割! “这...”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 他们心中都明白,在孙权心中,他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然而... 这些让步,究竟能否让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满意。 况且... 他江东有背盟在先的先例上,那刘公嗣跟他们签不签订盟约,那都是一个问题。 现如今... 江陵大军势如破竹,而他江东士卒却是溃不成军。 万一,那刘公嗣不愿议和结盟,那该如何? 压力! 诸葛瑾与虞翻心中皆是倍感压力。 “我等尽力而为。” 这种议和之事,诸葛瑾可不敢打包票。 “光是尽力可不行。” 孙权从主位上起身,他缓步走下来,上前拉住诸葛瑾与虞翻的手,深情说道:“我大军如何,我江东如何,便靠二位了,若能有出使有成,我定然不吝啬赏赐。” 孙权亲自来宽慰鼓励,确实让人感动。 但一想到要去江陵议和,诸葛瑾与虞翻这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这可是往火坑里跳啊! 谈的好与谈不好,都是受罪。 哎~ 诸葛瑾只得说道:“属下定然竭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望。” 孙权重重点头,他说道:“事不宜迟,现在便可出发了。” 莫要今日那刘公嗣来与他阵战了。 还是先将使者派出去。 议和,议和! 就算是议和不成,也给他整编士卒争取时间。 给他几日时间,未尝不可恢复军中士气。 届时... 或可一战! ... 华容县城。 府衙内院。 刘禅清早便起身,在关银屏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便去拜会步练师一番。 之后再进行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 至朝阳初升,关银屏从睡梦中起身的时候,两人便一同吃早餐。 关银屏手上拿着一块大饼,手上端着一碗肉菜羹,却是突然靠近刘禅,在他身上闻了闻。 不对劲! 怎么有其他的香味。 刘禅没好气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嗅来嗅去,你当你是小狗?” “我才不是呢!” 关银屏心中虽有狐疑,但却不好发作。 他昨日也闻到味道,但事实证明,是他冤枉刘禅了。 昨日冤枉一次,今日可不能再来冤枉了。 “殿下,今日不是要攻伐那江东孙权吗?” “自然是。” 看着关银屏期待的目光,刘禅说道:“城外此刻恐怕已经是列好阵了,待士卒吃饱喝足之后,便准备进军。怎么?你又想领兵前去了?” 关银屏重重点头。 昨日冲杀一阵,没甚意思。 一个个都是逃兵,杀人简直像割草一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许你一支兵,随令明一道前去攻伐在华容城西十五里外的江东军寨。” 这么痛快? 之前刘禅一直阻止她征伐前线,她心中还有不悦,但是现在她的这个好郎君突然不阻止她去前线杀敌了,她心中又有些不痛快。 “你就舍得让我去前线?那可是很危险的。” 又想去,又想我劝你不去?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奇怪? “想不想去?” 关银屏咬了咬牙,脑中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不!我不去!” 昨日军中给她这个郎君进献的美人好巧不巧是孙妹妹的母亲,乃是郎君的丈母娘,这才不被人趁虚而入。 万一她去前线了,又有人前来进献美人了,那该如何? 郎君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她的对手也已经够多了。 不行! 我要将这只偷腥的小猫,好好守住! 可惜。 可惜啊! 刘禅心中颇为可惜,但脸上的表情却未有变化。 “那便不去。” 吃完早餐之后,刘禅穿上轻甲,准备出城给准备出战的士卒鼓舞士气,顺便在全军将士面前刷刷存在感,增加些许威望。 虽然他在军中,威望已经是不低了。 毕竟带着他们一路打胜仗,能打胜仗的统帅,肯定是受到底下士卒的认可与尊敬的。 但在军中的威望,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正当刘禅骑上大黑马,准备出城之时,杨奔却是匆匆赶来,他半跪在刘禅面前,说道:“殿下,江东使者到了。” 江东使者? 又来使者了? 刘禅思索一番,道:“让他们到城中府衙大堂罢。” “诺!” 杨奔低着头,不敢与刘禅对视,他起身之后,赶忙要溜走。 “等一下。” 糟糕! 难道殿下要怪罪我了? 杨奔心中惴惴不安,他昨日可知晓消息了。 殿下并未留在步练师房中过夜。 也就是说... 殿下与那步练师,并没有发生关系,那他此番进献美人,就没有得到殿下欢心了。 “殿下有何吩咐?” 杨奔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低着头转身过来。 看着这杨奔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刘禅心中就好笑。 “下次进献美人的时候,也要弄清楚她的身份,莫要献错了。” “末将明白了。”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杨奔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粗气。 “还有,出去传令,让阿会喃、庞德他们暂且先不去攻伐江东营寨,等我见了这江东使者,再做计较。” “诺!” 杨奔欣然领命。 “原来是这个家伙给郎君进献美人的,看他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心思这么多。” 刘禅自然不会记恨杨奔。 毕竟... 步练师还是很润的。 但是关银屏就不一定了。 敢在殿下身边塞美人? 这个仇,我关银屏记下了! 刘禅与关银屏等人重回府衙。 将轻甲卸下,刘禅穿着一袭白衣,在大堂中等候江东使者到来。 未久。 身着使者袍服,手拿文书的诸葛瑾,与虞翻,缓步走入大堂之中。 “子瑜,几日不见,你憔悴了。” 见出使的使者是‘老朋友’诸葛瑾,刘禅心中只觉得开怀。 每次这个诸葛瑾前来出使,都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譬如之前那七十五万石粮草。 “外使拜见殿下。” 诸葛瑾与虞翻皆是对刘禅行了一礼。 诸葛瑾看着在台上老神常在的刘禅,心中很是腻歪。 我憔悴了? 这几日担惊受怕,能不憔悴吗? 我如此憔悴,还不是拜你刘公嗣所赐? “此番尔等出使,所谓何事?难道又是要我投降?亲自前去建业作为人质?” 听刘禅此言,诸葛瑾满面羞愧之色。 前几日,孙权让他出使江陵,便是要劝降刘禅。 但现在的的局势如何? 他江东大军一败涂地! 他反而要来求和了。 这才过了几日,情势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命运,当真是会捉弄人啊! “殿下说笑了,我等此时前来,乃是为求和而来的。” “哼!” 一听是求和,在刘禅身后,关银屏的嘴就闲不住了。 “求和?你江东屡次背盟,我等还能相信?孙仲谋的信誉,连厕纸都不如!这议和之后,万一又背盟,那该如何?” 诸葛瑾连忙在一边说道:“此番我主乃是有诚意过来的,背盟破誓之事,绝不会再有,殿下观之,便明白了。” “背盟之人,这盟书有何好看的?” 费祎在一边冷哼,言语表情具是不屑。 太子家令董允也在一边说道:“尔等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这才想到求和了?你江东欲求和?我等可不想求和!战场上,便可取得尔等盟书上能给与不能给的所有事物。” 诸葛瑾面色剧变,在他身后,虞翻上前说道:“是否议和,是否结盟,尔等说了不算,殿下说了才说,文书之中,皆有承诺,还请殿下观之。” 见堂中众人已经是给足使者压力,刘禅这才说道:“呈上来罢。” 接过江东使者的文书,刘禅打开来轻轻翻阅起来了。 然后,他再递给费祎董允等人阅读观看。 “我江东一退再退,诚意十足,如今魏国势大,你我两家合盟,才是那魏国的对手!” 别看你在南阳对魏国取得优势,让他一时间无法聚兵来攻。 但... 中原之地,潜力就在那里。 你刘公嗣所在之地,才多少? 人口多少? 待魏国缓过气来,你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两家合盟,才有对抗魏国的机会! “诚意十足?我看未必罢?” 刘禅在一边冷笑说道:“荆襄九郡,原本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乃是被你江东强取而去,如今归还,为何只还长沙、桂阳二郡?江夏郡呢?!你江东背盟在先,偷袭我江陵,杀我精锐士卒万余人,害我荆襄百姓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惨遭战火蹂躏,就能这般算了?还想归还降卒?还要全身而退,撤回江东?”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道:“我看那仲谋,是在做梦罢!” 做的还是春秋大梦! “我奉劝让他醒一醒,看清局势。” “我江东诚意已足,还请殿下三思,这天下局势,已有三分之势,魏国势大,我们两家合盟,才有机会击败魏国,殿下方才能实现汉中王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之愿啊!” “哈哈哈~” 刘禅仰头大笑一声,这笑声之中,具是嗤笑! “两家合盟?前番我不是与你江东两家合盟,共击魏国了吗?结果呢?盟约对你江东来说,有什么作用?还不是背盟破誓,前来偷袭?天下大势难道我刘公嗣不懂?非也,而是尔等江东鼠辈,不足我信!” “殿下,我等是来议和的,是来结盟的,殿下如此态度,那我等只好与殿下死战下去了,昨日我大军虽败,但元气未伤,江东健儿十数万人,殿下当真能够击败我等?若是耗费时间,让魏国得到喘息的机会,便是殿下天纵英才,恐怕也难挽大势了罢?” 我江东确实不是你刘公嗣的对手。 现在你也确实可以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但是! 你能在短时间内,将我江东击败? 不能! 而一旦战事绵延数年光景,让魏国恢复元气,届时魏国起兵攻伐南阳,届时,便又是两面合围之势。 到时候,你刘公嗣大军被我江东拖住,待魏国大军一至,你岂能战胜魏军? 大不了一起死! 诸葛瑾与虞翻的态度很是强硬,刘禅的话也是在一边说出来了。 “当初你们若不背盟,前去攻伐合肥,现在恐怕便可以拿下徐州了,到那个时候,天下才是三分之势,现如今你江东,可能立足?” 刘禅眼神凌厉,说话的语气可以说是毫不客气。 “你江东确实还有十万大军,但想挡住我刘公嗣数年光景?凭你江东?凭你主公孙仲谋,他阻挡得住我刘公嗣兵锋数年?” 你孙仲谋是什么档次? 还敢碰瓷我刘公嗣? 这句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来说,诸葛瑾与虞翻都会嗤之以鼻。 何等的狂傲? 何等的豪气万丈? 但这句话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说出来的。 知晓刘禅战绩,堂下众人,居然对刘禅口中之语深信不疑。 沉默!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沉默。 而在沉默之中,两人的面色亦是发苦。 这趟出使差事,当真没那么好做。 他们两人,可能要成江东的千古罪人了。 ... ps: 万字更新,求保底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先给你头上带点绿,谋荆州?给我去打合肥! “那殿下的意思,便是不与我江东誓盟了?” 诸葛瑾说不过刘禅,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不合盟就不合盟。 你我双方鱼死网破算了! “若你江东诚意足够,誓盟倒也不是不可以。” 见事情还有婉转的余地,诸葛瑾问道:“还请殿下明言。” 刘禅倒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其一,荆襄九郡,尽归还过来;其二,杀我荆州士卒万余人,害我荆州百姓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得赔款!其三,让你主向我父王称臣!其四,伱江东得出三万士卒过来,为我屯田开矿修路修城之用,其五,粮草供应,每月要送来十万石;其六” 刘禅话语不断,而诸葛瑾与虞翻听到刘禅话中之语,脸色已经是苍白了。 “殿下如此?便有诚意?” 诸葛瑾冷哼一声,说道:“荆州三郡,江夏郡不可归还,称臣之事,亦不能为之,至于出人赔款以及粮草事宜,亦要商量” 见诸葛瑾拿不得主意,刘禅也知晓,再与他谈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若你能拿主意,那现在便可以继续谈,若你拿不得主意,那我便去找仲谋去拿主意!” 刘禅盯着诸葛瑾,后者张了张嘴,说道:“谈无可谈,那便战场上见分晓罢!” 此刻,诸葛瑾也硬气了一会。 不是他不想谈。 孙权给他的底线,完全就跟刘禅的要求不一致,这还怎么谈? “既是如此,送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诸葛瑾这个‘卧龙凤雏’,还是留在江东为好。 诸葛瑾与虞翻离去之后,刘禅当即起身,他下令道:“按照原计划,大军开拔,攻伐华容城外江东军寨!” “诺!” 当即有随从领命,出城去通禀刘禅军令。 “今日不将那孙权打服,这议和盟约,恐怕是定不下的了。” 孙权现在还抱有幻想。 跟我谈条件? 那你得有谈条件的资格! 用嘴,是谈不成事的,胜负,都在刀剑之上! 刘禅换上轻甲,出城动员,之后,发兵,兵锋直指华容城外的江东军寨! 从华容城中出来之后,诸葛瑾与虞翻便是快马加鞭,赶往江东军寨。 十五里路,在不惜马力的前提下,很快便到了。 此刻时已正午,虽是早冬,然而诸葛瑾与虞翻,具是汗流浃背。 “我要见主公!”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也不顾双股间的刺痛感,快步走入军寨中。 中军主帐中,孙权一身轻甲在身,方才他亲自去军营中,与江东士卒在一块,为的便是收拢人心,提升士气。 作用 确实是有一些作用,但也只是一点点作用。 要想恢复军中士气,非要打一场胜仗不可。 但现如今,哪里还有胜仗给他来打? “报~” 传令兵疾步入帐,他说道:“二位使者,已经回来了。” 诸葛瑾与虞翻回来了? 孙权腾得一下,直接从主位上起身,忍不住的奔出帐外,迎接诸葛瑾与虞翻。 这才去了多久? 就回来了? 难道那刘公嗣很是爽快,直接答应了议和条件? 也是。 我手上还有雄兵数万人,江东八十一县作为依托,那刘公嗣若是想要兴复汉室,少不得要拉拢他孙仲谋。 一定是如此的! 孙权缀着笑容,走出帐外,而此刻,满脸大汗的诸葛瑾与虞翻,也是行至帐外了。 二人见到孙权亲自出迎,连忙行礼道:“臣等拜见主公。” “无须多礼。” 孙权将诸葛瑾与虞翻搀扶起来,他赶忙问道:“此番出使,如何了?” 出使如何了?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面有难色。 见两人的神情如此,孙权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不妙。 难道出使不成?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声音也变冷淡了不少。 “到底如何了?” 诸葛瑾低着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并未答应主公的议和条件,他提的条件,臣等也不敢答应” 诸葛瑾将刘禅的几个条件说出来,让在一旁静听的孙权那是气得牙痒痒。 “刘禅小儿欺人太甚!” 他冷哼一声,说道:“以为我江东当真无人了?以为我孙仲谋不是他刘公嗣的对手?” “我江东士卒精锐,不输他荆州兵!” 孙权正欲鼓舞士气,不想诸葛瑾后面的话亦是说出来了。 “主公,现今刘公嗣已拔大军前来,还望主公早做准备。” 当真要来? 孙权一惊,方才为鼓舞之气而装出来的自信满满的模样亦是消失殆尽。 “什么?现今便攻伐而来?” 孙权看向身后的陆逊与朱然,问道:“诸位,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顾雍此刻上前说道:“主公,不若便答应了刘公嗣的条件罢?如今我军中士卒士气低迷,而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麾下军将俱是精锐,不可力敌,前去接战,并无胜算,还望主公三思!” 又来一个投降的。 孙权冷哼一声,看向陆逊,问道:“伯言以为如何?” 现在军中士气不稳,便是上层谋士,军将,心中都有怯意。 照理说,应当是答应那刘公嗣的条件。 但那刘公嗣的条件,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主公必然不会答应! 况且现在,江陵大军压境,而他们却不敢言战,如此的话,恐怕要受制于人,那刘公嗣议和的条件,只会更加苛刻! “主公,末将以为,此战必接,此战不打,难以言和!” 顾雍脸上露出苦笑之色,他说道:“便是要打,可打得赢?” 虽顾雍说的话,孙权很不喜欢听,但他这句话,还是颇有道理的。 打? 万一打输了,大军溃败,那刘公嗣都不用议和了。 直接就用手中兵卒,达到他的目的了。 “不必出城与其阵战,守住军寨便是!” 守住军寨? “只是这军寨草草立下,并不坚固,如何挡得住江陵大军的进攻?” 死守军寨? 这军寨不过就是些许鹿角、陷阱、箭塔,加上一堵木墙罢了。 能挡住江陵大军? 不仅这位说话的军将心中没底,场间众人,心中就没有一个有底气说能守住江东军寨的。 “诸位!” 陆逊环视众将,说道:“我等数万大军,结成大阵,只要前面顶住,未必会败,又不是去野战,只需守住军寨即可。” 野战打不过,守还守不住了? “想想尔等家中亲眷罢,若此战再败,我江东便背上懦夫之名,尔等如今的富贵,岂还有之?若江东为那刘公嗣所占,江东财帛,还能为诸位所用?早早的便运往成都了。” 陆逊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激励士气的作用。 即便是不为主公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那汉中王刘备身侧,已经挤不下他江东臣子军将了。 那刘公嗣虽然年轻,但他手下精兵强将无数,谋臣如云,他身边,岂还有江东臣将的位置? 一旦今日大败,那江东之地,便成为汉中王的附庸。 江东产出的财帛,绝大部分,都要运往江陵,乃至是成都。 江东儿郎要为汉中王兴复汉室抛头颅洒热血,作为炮灰,江东之女沦为荆州、益州人士的玩物。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让他们忠诚,从而激发战力,却是不如直接的利益来得直接。 陆逊一番话说完之后,那些军将斗志重新回到脸上。 “既然如此,我等便是拼死,都要挡住江陵兵锋!” “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议和,也得将条件打出来!” “主公都与我等一道,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场间军将你一言,我一语,听之,当真像是大忠臣一般。 孙权面色变得好看了不少,他对着陆逊说道:“具体事务,交由伯言来布置!” “诺!” 陆逊欣然领命。 既然无法击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但我陆逊也不能被你击败! 他当即下令。 “朱然将军,你领精锐骑兵,在军寨外游弋,伺机而动。” “诺!” 朱然当即领兵而去。 “全军分为前中后三营,前营为刀盾手、重甲军,长枪兵,中营为弓弩手、长矛兵,游骑军,后营为持刀步卒” 陆逊的布置很是迅速,条理亦是非常清晰。 他的军令一下,全军都动员起来了。 而不久后,刘禅所带数万大军,亦是开拔到江东军寨前面了。 在江东军寨外,茫茫多的江东士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厚实的防线。他们身穿铠甲,手握长枪、弓箭,气势威严,彰显着战士的勇武之姿。 在军寨面前,刀盾手、重甲军整齐地排列成行,士气高昂,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江陵大军的方向。 江东士卒分布在寨墙上、城楼上以及各个据点周围。寨墙上高高耸立的哨楼上,有弓弩手严密地观察着敌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将手上的箭矢射出。 江风呼呼,旌旗招展,士兵们的盔甲闪烁着寒光,呼吸间都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江陵大军的军阵并不比对面的江东大军差,他们列队整齐,旗帜迎风飘扬,士兵们排列成方阵,战马蹄声咆哮。他们身穿铠甲,手握刀剑,凶猛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打了胜仗的军队,这气势如虹! 两军对峙,氛围紧张而压抑,战争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耀在士卒们的身上,映衬出他们坚毅的表情和冷酷的眼神。风吹拂着旗帜,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在述说着即将到来的厮杀和血战。 整个战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双方士卒都紧紧咬紧牙关,准备着一触即发的战斗。 对峙的双方各自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和信仰。 江陵大军这边,自然是想要立功,想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而江东大军那边,则是要守住军寨,以达到好的议和效果,事关切身利益,他们也不得不拼命! 整个战场被紧张的气氛包裹,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让人心悸。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江东士卒与江陵大军的对峙,宛如战争的前奏,只待战鼓一响,刀光剑影便将这双方的军队吞噬殆尽。 “殿下,还请让末将前去斗将!” 将军对峙,这不是给他斗将做准备的吗? 前番未能阵斩朱然,此刻,便要拿朱然项上人头! “可!” 阵前斗将,若是得胜,自然是士气大涨。 得令之后,阿会喃狂奔而出,他手上的战斧在日光照射下,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我乃阿会喃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在阵前,阿会喃手持巨斧,指向江东军阵,模样很是猖狂。 “这蛮将可恶!” “欺我江东无人?主公,让我前去应战!” “若再让那蛮将猖狂,军中士卒岂还有士气?” 见阿会喃如此猖狂,江东军将一个个都受不了,纷纷请战。 便是要战死沙场,也不能让那蛮将踩在我等头上拉屎! “伯言,你怎么看?” 孙权心中有些犹豫,他目光看向陆逊。 “主公,阿会喃请战,若我等不出战,士气必然低落,得差一猛将,与那阿会喃斗将,不求战胜,只求不败。” 之前阿会喃实在是太猛了。 胜朱然,斩全琮,追孙权,若魔神一般,视江东大军如无物。 此等猛将,实在是难以战胜。 江东士卒见之,心中都要发憷。 “主公,让末将去会一会那阿会喃!” 凌统此刻上前请命。 之前他率领车下虎士前去救援步练师与韩当,都不成功。 让主公孙权失望,他引以为耻! 现如今那蛮将阿会喃当着他江东军士的面,给他们难堪,让主公下不来台,他岂能坐视不理? 杀他娘的! “公绩.” 孙权看向凌统,心中有些迟疑。 之前他让全琮出战,心中就没底,结果呢? 本来是他心中女婿人选的全琮,直接被阿会喃斩成两半,凌统乃是他的心腹爱将,若是再死,他身边岂不是无人可用了? 况且 斗将之事,需要慎重,万一派凌统前去,打不过那蛮将阿会喃,被阵斩了,那该如何? 他孙权已经是输不起,也不能再输了! “主公放心!” 凌统看出了孙权的犹豫,他说道:“那蛮将阿会喃虽有勇武,但我看他阵战数场,已经是摸清他的套路了,不说击败他,与他打个平手,那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况且,这阿会喃累日征伐,身上暗伤明伤无数,若是能拖到数百回合之外,恐怕便是我斩他,而不是他斩我了!” 凌统并非是莽撞人,听他一番分析,孙权心中不禁生起些许希冀出来。 陆逊在一边亦是说道:“主公,现如今,便只能凌统将军出马了。” “好!” 孙权不再犹豫,他当即下令。 “公绩,此番前去斗将,不求你胜,但求你不败,去罢,若能斩杀那蛮将,我不吝啬赏赐,许你儿子入宫,为我身边侍从!” 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凌统重重点头,他眼睛微眯,里面闪现出危险的光芒。 不过是区区蛮将罢了。 我江东猛士无数,岂会怕他? 凌统行完礼之后,当即跃上战马,他手持大刀,腰上系着一把宝剑,后背背有长弓,战马腰上,则是系有箭袋,以及一方圆盾。 装备齐整,凌统当即奔出阵外。 “兀那蛮将,莫要猖狂,你凌统爷爷来会一会你!” 凌统? 凌统手持大刀,刀锋闪烁着寒光,背上背着长弓,弓弦紧绷。他身穿铠甲,威严凛然,骑在战马上,马蹄奔腾,犹如一道闪电划破战场。 阿会喃手握巨斧,巨斧宽大威猛,刀锋犀利。他也骑在战马上,庞大的身躯与战马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感觉。 他的身上覆盖着重甲,护具上镶嵌着铜钉,闪烁着阵阵寒光。 两人相遇于战场中央,眼神坚定,战意高昂。 “看来我阿会喃斧下亡魂,便要多你凌统一个名字了!” 阿会喃哈哈大笑。 战马嘶鸣,马蹄扬起尘土。 两面军将,数万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这两人身上。 “聒噪!刀下见分晓,给你爷爷死来!” 凌统挥舞着大刀,刀光如瀑,势不可挡。他犹如猛虎下山,攻势凌厉,每一次挥砍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阿会喃挥舞着巨斧,每一次劈砍仿佛都能带起风雷之势,威力惊人。 “这凌统不容小觑!” 以往阿会喃以力破敌,巨斧与对方刀兵相接,巨力之下,对面手连武器都拿不稳,便会立刻被他阿会喃找到破绽,从而达到杀敌的目的。 然而这凌统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对他的招式很是熟络,根本就不是刀剑前来硬碰硬,而是用巧力将他的蛮力化解。 一时之间,他居然拿不下这凌统。 “哼!” 凌统冷哼一声,心里想道:蛮将便是蛮将,真以为能一招鲜吃遍天?底裤都被我看穿了,若不能拿出其他招式,那此战,他凌统必胜! 但话又说回来,你阿会喃,还有其他招式吗? 铛铛铛~ 巨斧与大刀相交相错,两人杀了数十个来回,仍不见胜负。 该死! 阿会喃逐渐急躁起来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猛虎,对面却是灵活的猎豹,虽然力气不如他,但每每都能化解他的攻势。 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越是急躁,便越是用力。 呼呼呼~ 又是数十回合过后,阿会喃已经是开始气喘吁吁起来了。 他是有蛮力,是有巨力。 然而这巨斧毕竟数十斤重,他挥动百余下,体力消耗得,那是比对面那个拿刀的要大上许多的。 加之他累日征战,身上的创伤在如此剧烈的斗将中,被引动起来了。 阿会喃轻咬唇角,面露痛苦之色。 好机会! 见阿会喃力竭,凌统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他手上长刀,当即朝着阿会喃的脖颈上砍去。 “呀呀呀~”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阿会喃突然暴起,又与凌统厮杀起来。 又是数十回合过去,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势均力敌。 刀光和斧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撞击声和呼啸声,仿佛整个战场都被这两人的战斗所填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马喘息不停,凌统和阿会喃的身躯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你蛮将,当真不会累的吗? 凌统将马拨后十数步,直接将背上的长弓取下,拿出绑在战马腰间的箭矢。 嗖嗖嗖! 在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内,三箭连珠,便朝着阿会喃的要害招呼过去。 铛铛铛~ 阿会喃用巨斧抵挡。 “贼将,受死!” 阿会喃冲杀上前,要趁凌统射箭的时候,将其斩于马下,却不想凌统将早就将大刀握在手上了。 铛! 巨斧与大刀相接,两人背身而去,准备勒住马匹,再来战一回合。 然而凌统却是弯弓搭箭,转头背射阿会喃。 “驾~” 阿会喃方才调转马头,便见那箭矢飞速而来,此刻却是来不及扬起手上巨斧阻挡了,他只得将身子伏下,避开要害。 噗~ 箭矢刺入阿会喃左臂。 痛! 剧痛让阿会喃额头细汗都冒出来了。 “蛮将受死!” 趁你病,要你命! 凌统冲杀上前,而阿会喃剧痛之下,不敢再战,只得奔回军阵。 “哈哈哈,哈哈哈!” 凌统仰天大笑两声,他现在只觉得心中痛快无比。 之前的屈辱,在如今斗将得胜之后,全部都赢回来了。 “区区蛮将而已,岂是我凌统对手?我江东,非是尔等能够随意欺凌的!” 凌统举刀高呼:“我江东无敌,我江东大军万胜!” 在他身后,见斗将成功的我江东士卒亦是士气振奋,纷纷喊道: “万胜!” “万胜!” “万胜!” 士气已回,凌统心中快意。但话说完,凌统也不敢托大,当即奔回江东军阵。 万一江陵大军中再奔出一将,要与他厮杀,以他现在力竭的状态,焉能有胜算? 狠话放一句就好,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的。 “好好好!” 江东军阵之中,孙权看着凯旋而归的凌统,脸上的笑容就没止住过! 士气大涨! 与那刘公嗣交手这么多次,终于在斗将中扳回一城了。 “公绩,你立了大功!” 原本是希冀这凌统在斗将中不输那阿会喃,不想凌统找到了那阿会喃的破绽,反而将他击败了。 “赖主公洪福,才侥幸得胜。” 凌统脸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 当然 仅凭这一胜,他凌统还没到那种要飘起来的程度。 “主公,现今得胜,或许可派遣使者,前去江陵军阵中,与那刘公嗣议和了。” 顾雍脸上露出喜色,在一旁催促道。 议和?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现如今,何须要议和?我大军士气正旺,当时要发兵攻他江陵军阵,擒杀刘公嗣!” “不错,现如今哪里需要议和?” “莫要涨敌人威风,灭我军士气,如今当命大军掩杀而至!” 凌统更是干脆,说道:“还请主公下令发兵,我定为主公斩下那刘公嗣的狗头!” 军心可用! 军心可用啊! 孙权心中快意,这多日来的屈辱,这压在身上的压力,此刻终于减轻了不少。 他大手一挥,正准备下令。 “命全军”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陆逊便起身上前,打断了孙权后面要说的话。 “主公,此刻不宜前去攻伐!” 嗯? 孙权看向陆逊,眉头微皱,语气亦是颇为不满。 “此时不攻,何时能攻?” 不趁着士气正旺的时候发兵去攻,等过几日,士气没了,那便更不可能是那刘公嗣的对手了。 你陆伯言不是主战派的吗? 现在怎么与那顾雍一般,整日想着投降? “主公,且听末将一言。” 陆逊并未因此番斗将取胜,军中士气高涨,便改变心志。 “伯言大可直言不讳!” 得到孙权应允,陆逊当即分析起来了。 “我军虽斗将取胜,军中士气高涨,但主公观之,对面江陵军阵,可有散乱?” 听陆逊一言,孙权抬头看向对面江陵军阵。 他轻轻摇头。 “对面军阵严整,未有慌乱。” “虽阿会喃斗将失败,然而其军力并未受损,士气或被小挫,然而其数日来数战全胜,岂会因为斗将之败,而使军卒无战心?恰恰相反,恐怕江陵军卒,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呢!我军此时掩杀而至,胜算不大。” 陆逊的分析有理有据,孙权不禁深思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是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而陆逊的话,可还没说完。 “况,我军即便战胜了,那又如何?可能大胜?不能大胜,与斗将之胜,又有何区别?主公所要的,不过议和而已,当真能拿下江陵?” 拿下江陵? 是啊! 孙权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萧瑟起来了。 他领兵前来的时候,本意便是拿下江陵,然而现在呢? 还敢想江陵? 想都不敢想了。 现在,只求能够全身而退,让那刘公嗣的快刀,少在他身上割肉,这便是他孙权的想法。 “既是如此,子瑜,你前去那刘公嗣军中议和。” “诺!” 斗将得胜,诸葛瑾底气也是足了不少,他当即领命而去。 江陵军阵这边,刘禅看着捂着箭伤,满是羞愧的阿会喃,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挂怀。” 阿会喃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未能斩将,误了主公大事,以至于让江东大军士气涨回来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他能涨回来,那我便能将他打回去,将军暂且下去歇息。” “诺!” 阿会喃退后,刘禅刚准备命人擂鼓攻杀,却见江东军阵中,突出一骑,上面坐着的人,正是诸葛子瑜。 诸葛瑾? 刘禅眉头微皱,又来议和? “殿下,我为吴侯使者,前来议和。” 刘禅驱马上前,呵呵一笑,说道:“你说话份量不足,若诚心议和,让你家主公过来?” 让主公过来? 诸葛瑾愣了一下,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家主公,怎么可能深入敌军阵中。” 孙权若是被擒,他江东大军岂不是要散了? 送上门去,我家主公才没这般痴傻。 “便约定两军阵前相见。” 刘禅指着两军正中的位置,道:“我与吴侯两人,不带其余侍从。” 诸葛瑾顺着刘禅的视线看过去。 两军相隔八百步,中间的话,便是四百步,好似并无问题。 “呵呵,难道你主当真是江东鼠辈,不敢来见?” 见诸葛瑾迟疑,刘禅故意出言激将。 诸葛瑾勒马停住,说道:“我这便前去通禀。” 江东军阵之中,孙权听了诸葛瑾一番言语,眼中有惊诧之色。 “邀我相见,前去议和?” 他眼神闪烁,一时之间,不知道那刘禅在打什么主意。 “主公,兵者诡道,这刘公嗣狡诈非常,恐其中有诈,不可前去。” 谨慎派的顾雍马上上前说道。 孙权也担心这是刘禅使计,但若是不去,他孙权岂不是真成了江东鼠辈了? 他看向陆逊,问道:“伯言以为,我去还是不去?” 陆逊摸着颚下短须,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依我看来,此行主公得去。” “去?” 顾雍在一边说道:“万一有诈,该当如何?” “既是在两军中间相见,刘公嗣必不敢使诈,他乃是信人,不敢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 不拿信誉开玩笑? 孙权心中不好受。 这是在说我孙仲谋不将自己的信誉当做一回事? “况在两军阵前,一旦有变,主公驱马而归,时间亦是足够。” 陆逊眼神灼灼的看向孙权。 那眼神仿佛在说:主公,此行,你可敢去? 敢去? 若无危险,我为何不敢去? 江东鼠辈? 我孙仲谋才不是! 况且 他这个好侄儿加好女婿,他可是要好好见一见,到底是何等的俊才,能让他孙权屡屡吃瘪。 “便去一见,又能如何?” 诸葛瑾无能,谈不了条件。 我孙权出马,那刘公嗣岂能不被我气度折服? 很快,消息便通禀到江陵大军军阵之中了。 “殿下,你当真要去?恐怕有些危险。” 关银屏看向刘禅,美目之中,皆有担忧之色。 “那仲谋都不怕,我怕什么?” 刘禅环视身侧诸将谋臣,说道:“不必担忧,论起武艺,我不差那孙权多少。” 说完,刘禅当即驱马上前,赶到军阵阵中。 见刘禅出列,身着紫袍的孙权,亦是提马上前,在与刘禅相隔五步的距离停下来。 两人相对而视。 好俊俏的郎君! 好生英武的汉中王太子!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让人纳头便拜之威风。 难怪能得如此多能臣武将相随,这副皮囊,倒是不错。 刘禅在一旁看着孙权。 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异于常人。 是不是孙坚亲生的,还有点难说。 “不知我该称呼阁下为舅舅,还是岳丈,亦或者是君侯?” 刘禅在心中加了一句:或许可以称之为同道中人。 “哼!” 孙权冷哼一声,他说道:“随便你如何称呼,这议和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孙权碧目直勾勾的盯着刘禅,里面杀气四溢,似要将刘禅看到怕。 然而刘禅见过多少世面,岂会被区区眼神攻势就吓到? “割荆州三郡,赔款,供应粮草军械,送三万青壮,为尔等恕罪,送质江陵。” 刘禅的议和条件,从未变过。 “哈哈哈~” 孙权大笑一声,说道:“如今我斗将得胜,军中士气高涨,此刻未掩军攻杀,便是给你面子,若不识趣,战场上刀兵见分晓。” 刘禅深深的看了孙权一眼,说道:“君侯坐拥江东之地,莫非有不臣之心?妄想问鼎中原?成就王霸之业?” 孙权眼睛眯了眯,说道:“气运流转,九鼎更易,这天下大势归于谁身,都有可能。” “仅凭江东之地,远做不到称霸天下,若你可拿下徐州,或有机会,然而你鼠目寸光,只想着荆州。” 刘禅冷哼一声,再说道:“魏国势大,你我两家合盟,方有战胜魏国的可能,若我攻魏国,你在我背后偷袭,焉能成功?” 孙权眼神闪烁,并不说话。 “议和条件,绝对不能改变,但我助你江东攻下合肥,届时你可谋徐州,这江夏之地,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议和条件,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但是可以给孙权画个大饼。 助你攻下合肥! 至于怎么帮助,这便是他刘禅说了算的了。 孙权眼睛微眯,似在心中考虑。 “呵呵。” 他冷笑一声,说道:“妄想诡辩而得我荆州三郡?休想!” 孙权冷冷的盯着刘禅,说道:“看来今日不分个胜负,是不能善了。” 刘禅脸上却很是轻松,甚至还有笑容。 “舅舅,哦不,岳丈,有些话,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是要和你说一说的,今日若战,无论谁胜谁负,都无赢家,夏口有于禁掣肘,公安尔等攻伐不下,我大军气势如虹,你当真挡得住我麾下兵锋?若是你败了,便是一败涂地了,不仅仅是江夏保不住,真挚与江东,皆会有失。” 刘禅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但话中之语,却冷酷异常。 他在说一个残酷的现实。 “不管此战是胜是负,江夏郡,我必取之,而此战若打,尔等士卒损失惨重,还有攻伐合肥,谋划徐州的能力?还望君侯深思熟虑,莫要要因一时之愤,而断绝称霸之望。” 想称霸? 想一统天下? 这是常人所办不到的事情。 那你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对我刘公嗣的愤怒? 隐藏起来罢。 现在对你江东来说,献出荆州三郡,与我结盟,去找魏国合肥的麻烦,才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 孙权面色挣扎,很显然,他被刘禅说动了。 现在与刘公嗣决战,能不能胜? 他心中没底。 斗将虽赢了,士气虽然涨了些许,但真能战胜江陵大军? 若不能一战而胜,陷入僵局,夏口有于禁堵住江上粮路,他江东大军的后勤补给都会出问题,一旦军力不济,撤退便是必然之举。 而大江南岸大军,因为有于禁在夏口阻拦,甚至有可能回不去江东。 南岸可是有他三四万大军在啊! 不容有失! 一旦他江东元气大伤。 争霸天下? 不! 甚至连保住江东都是奢望。 “此事.我回阵中,与幕僚商议之后,再告知结果。” 现在,孙权也不敢直接答应刘禅的要求。 “可。” 这毕竟是重大决定,孙权的谨慎,他刘禅自然理解。 “但时间莫要太久了,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一到,未有消息,我大军便掩杀而至。” 刘禅不可能给孙权太多时间。 给太多时间了,他们想的便会有很多。 想得太多,那自然是不利于他刘禅的了。 “哼!” 孙权不再言语,策马离去。 “还请君侯思虑再三,莫要自误了,你家夫人,在华容城中,已被我俘虏,呵呵,若是慢了,我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 孙权才勒马离去,刘禅便在他身后幽幽来了一句。 孙权心中一紧,突然感觉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要戴在头上。 他赶忙驱马赶至军阵之中。 将与刘禅交谈的内容告知江东军阵中诸将谋臣。 沉默片刻。 顾雍当即起身说道:“如此的话,与那刘公嗣,便可化干戈为玉帛,重回盟友之列,甚至还可以得到合肥,向徐州拓进,也算是达成了主公当日的目的了。” 之前,孙权便纠结是谋徐州还是谋荆州。 后来的结果,便是他要谋荆州。 但是现在 却是被那刘公嗣逼得只能去谋徐州了。 “主公,议和之事,可以答应,但具体的事宜,需要仔细商议,譬如他刘公嗣要帮我等谋合肥,到底是如何谋划的?”陆逊劝诫道。 诸葛瑾在一边也是点头说道=: “粮草事宜,赔款事宜,都需要定一个我们江东能够接受的数字,还有送青壮过去?三万人,实在是太多了,应当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好生商议一番。” 见诸将群臣中,没有一个反对议和的。 孙权便也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 或许对于他来说,对于江东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 先背盟刘公嗣,后背盟魏国。 他孙权,当真变成无信无义之人了。 但想到未来可能的王霸之业,以及自家夫人在华容的安危。 他当即下令。 “子瑜,具体议和事宜,便由你来负责,与那刘公嗣商讨,至于底线,便是.” 孙权与诸葛瑾面授机宜,后者听完之后,当即领命。 “臣下定然不负主公重望!” 看着诸葛瑾离去的背影,孙权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刘公嗣可恶,还敢拿夫人来威胁我。 不过想到可能到来的绿帽子,他孙权还是快点将步练师要回来再说。 自己的女人,哪里需要别人来疼爱?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孟德病危,刘协再送衣带诏! 江陵军阵之前,诸葛瑾策马前来,他说道:“殿下,我主已答应议和,大部分的条件,都已应允,但其中细则,还需要商议。” 果然同意了! 刘禅脸上露出喜色。 再与江东耗下去,没什么意义了。 虽然他夸下海口,言之自己能够击败江东大军,一路打到建业去。 但是... 即便是打下建业,又能如何? 能够掌控江东? 掌控不了。 从成都到荆州,两三个月的时间,拿下南阳,又即将拿下荆州三郡。 这地盘一下子多出了四郡之多,数十万百姓,不需要安抚? 这些地方才刚刚打下来,不将其稳住,如何能够为他所用? 况且... 士卒们也是人,他们不是机器,征战数月,心中也有倦意,也思念家人,你要他们一直打下去,他们可愿意? 虽然有江东运送过来的七十五万石粮草,然而人嚼马咽之下,也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战争就是在烧钱,益州民力凋敝,荆州之地,经历大战,也急需要休养生息。 你能苦一苦百姓一时,但不能一直苦着百姓。 南阳郡便是一个反例。 曹操为征伐荆州,对南阳压迫太甚,导致侯音、卫开起兵叛魏,刘禅大军压境,只是用了些许手段,给当地士族豪强些许利益,便将南阳士族之心笼络在身侧。 若刘禅再兴兵事,这荆州百姓,恐怕就要民心不附了。 民心若是不在他刘禅身上,一旦有变,打下来再多的地盘,也会丢掉。 地盘,只有你彻底消化完了,那才是伱的。 否则... 打下再多,掌控不了,无法化为自己的势力范围,无法给自己提供粮草、人力,那又有什么用? 这一两月来,仗打得太多了。 如今魏国与江东合盟之势,已被他破除,当利用这难得的窗口期,好生恢复民力,训练新卒。 待魏王曹操一死,或许便是出兵颍川,拿下豫州的机会! “让他进来罢。”刘禅轻声说道。 关银屏脸上全是仰慕之色。 “殿下,如此看来,荆州战事便平息下去了,江东答应殿下议和条件,那便又是我等与江东合盟,共击魏国之势了。” 孙权确实无有信誉。 背盟之事连连来做,不可否认的是,三家势力当中,刘禅若是要打魏国,拉拢江东是必要的。 除非他能一口将江东吞下去。 但以他现在的体量来说,完全做不到。 只能待日后了。 诸葛瑾缓步入内,他从马上下来,对着刘禅行礼道:“外使拜见殿下。” 刘禅扬了扬手,说道:“既然是要誓盟,尔等便先撤出江夏,我也会让于禁撤出夏口,不阻拦你江东南岸大军撤回江东,之后,再来商议个中细节。” 先撤? 诸葛瑾连连摇头,他说道:“盟约未成,我江东大军自然是不会撤出荆州的。” 他看着刘禅皱起的眉头,以及那脸上的不悦之色,诸葛瑾连忙在后面加了一句。 “虽不退出荆州,但我大军会撤到州陵,同时我主也会发出军令,命各部停止与贵部作战。” 听此言,刘禅也算是满意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议和之地,便定在华容,三日之后,若江东当真与我荆州兵止住兵戈,尔等便带使团到华容来,商议议和的具体事宜。” 刘禅此言,甚是周到,诸葛瑾点头说道:“便依殿下此言。” 诸葛瑾得到刘禅的答复,快马驱驰到江东军寨之中,将消息传递给孙权。 从诸葛瑾处得到消息,孙权心中怅然若失。 议和了。 既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但心中又有些许不甘。 背盟之后,他孙权失去太多了。 韩当、全琮,还有数万江东劲卒。 夫人步练师,更是丢在华容城中。 虽然得到刘禅议和的承诺。 然而... 荆州三郡丢失,赔款送粮,还要送出精壮劳力。 他江东,那是要大出血了。 好在... 也并非不是没有找补回来的可能性。 合肥! 徐州! 刘公嗣打不过,荆州拿不下来,他现在,便只能谋划徐州了。 其实,从这方面来想,我与那刘禅小儿有姻亲的关系,与之联盟,比之与魏国联盟,还是要稳固得多的。 只是...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多智若妖,若他击败了魏国,下一个,岂不就是轮到他江东了? 哎~ 孙权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的想法抛出去。 现在想这些,还是太远了些。 若他能在徐州势如破竹,未必不能与他刘公嗣争锋! 孙权恢复些许心气,对着左右传令道:“向各军传令,停止一切攻伐之举,待议和完成,再做计较!” 或许... 一开始背盟便是错的。 若真与那刘公嗣合盟,攻伐合肥,或许现在合肥已在他手了。 何至于到如今损兵折将的地步。 然而,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如果? ... 魏国。 许都。 魏王府中。 坐在主位上的曹操,面容有些枯槁。 他发丝干枯,且不加打理,乱糟糟的,宛如鸟窝一般。 原本壮硕的身形,此刻却瘦成皮包骨。 乍一看,惨白的脸色,就像是将死之人一般。 “咳咳~” 曹操痛苦的咳嗽两声,他手抚着额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痛苦的神色,周围人一看,便能够感受得到。 在他身侧,伺候他的内官,却不敢上前服侍。 实在是这几日,死在曹操手上的内官太多了。 前去服侍? 大王心中若是一有不忿,那不是小命都要丢了? “战局不利,为之奈何?” 徐晃战败的消息,在十日之前,便传到许都来了。 曹操当时听闻这个消息,当即气血上涌,还未等他生气,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了三日,这才被医者救醒。 人虽然醒了,然而自那次昏厥之后,他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头风,每日都在犯。 头痛、胸闷脘胀、神疲乏力,针刺样疼痛,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 整个许都,甚至于整个豫州的有名的医者都来了。 少有人敢说能治好他的病的。 唯一那个敢说能治好他病的人,已经被他押解到许都监牢之中了。 用利斧将我头颅劈开? 头颅劈开了? 人还能活? 分明就是刺客,想借治病之名,来杀我曹孟德! 我曹操岂能束手就擒? 治罪那华佗,心中确实是畅快了。 但这头风却不见得好,他曹操已经数日未能睡个安稳觉了。 脸上的黑眼圈,宛如被人用拳头朝眼窝打了几拳一般。 “朝堂内外,许都上下,魏国境内,可有动荡?” 曹操形容虽然枯槁,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发射着光芒,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病虎。 那也是老虎! 虎威犹存。 “大王,许都中有流言四起,言之大王已然薨逝,许都内外,暗流涌动,尤其是进入宫中的臣僚,这几日越发频繁起来了,恐其中有阴谋暗生。” 满脸皱纹,华发满头的贾诩上前通禀。 宫中? 曹操眉头微微皱起。 “大王,许都内流言四起,我看还是趁早平息谣言,以安人心。” 被称为“千里驹”,领虎豹骑宿卫的曹休面有忧色,此刻上前劝诫道。 “大王只要出去露面,则流言不攻自破,人心必然安定,宫中那位,也不敢有动作。” 他若是露面,魑魅魍魉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 但是... 我虽未死,但生命力的日益消逝,却是曹操能感受到的。 孤已经时日无多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曹操现在已经未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了。 争霸天下,也得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他如今将死之人,所思所想,便是身后之事。 他病重,甚至薨逝的消息,在许都中疯传,甚至一度传到颍川那边去了。 闻此消息,若有不臣之心,势必动乱。 他曹操,或可最后扫除这魏国中的不臣不服者,为他的儿子,扫除最后的障碍。 至于一统天下? 便交由后来者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曹操,也不能将子孙后代的所有事情都干完。 “出面之事,尚不着急。” “既是如此,也应当将世子召回来,许都危局,若无世子坐镇,恐有动乱。” “将世子召见回来,恐怕更会做实大王薨逝的谣言,不可为之。” 刘晔在一边说道。 曹操眼神闪烁,他心中,却有不同的看法。 “或许...孤死了,才能将许都内外,不臣者引动出来,只有将其引动出来,才有剿灭他们的可能。” 不然... 明知这许都中有不臣不服者,却不知朝谁开刀,以至于让校事府搞得人心惶惶,离心离德。 曹休眉头微皱。 “只是...原本有人随大势而为,虽对大王无甚忠诚,但对宫里的那位,也没有多少情谊,大王诈死,恐将这些左右摇摆的骑墙派逼到另一边。” 骑墙派?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没有绝对忠诚,就是绝对不忠诚!” 危难之际,还敢两面三刀,此辈人,留着作甚? 杀! 杀! 杀! 到地下去陪我罢! 曹操眼中杀气四溢,说道:“未有血与火,许都难定。” 南阳打了败仗,关中还有刘玄德在旁窥伺。 他曹操身体亏空,恐命不久矣。 风雨飘摇之际,不能有任何的慈悲之心。 雷霆一击,不惜死伤! 要一击便稳住朝堂,一击便稳住人心! 流再多的血,掉再多的人头? 他曹孟德都不在乎! “或许此计,还可为大王杀一人。”贾诩眼睛微眯,脸上缀着老狐狸般的笑容。 杀一人? 曹操愣住了。 “杀谁?” 贾诩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来。 “关云长是也!” 云长? 曹操愣住了,一时间脑子里面还转不过弯来。 他苦笑着说道:“那关云长乃天下有数的猛将,我现如今虽然召集了数万士卒在许都,然而并非精锐,与云长作战,必不是对手,如何能杀他性命?” 若能杀云长,他就可以攻入宛城,甚至有收复南阳的希望。 但那关云长,岂是那么好杀的? “我等举兵去伐宛城,现如今确实力有未逮,但却可请君入瓮,让云长入颍川来伐我等,届时,杀云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请君入瓮? 曹操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关云长虽有傲气,但心思缜密,并非痴傻之人,他会入颍川来送死?” 贾诩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他轻轻说道:“若是大王薨逝的消息,传到云长耳中呢?” 听贾诩此言,曹操的眼神都发亮起来了。 若孤薨逝的消息传到那云长耳中,他势必会起心思,率兵进入颍川,妄想攻破许都,那便是可能的事情。 贾诩不愧乃毒士也! 他诈死要赚的,乃是许都内外不臣之人,而贾诩要赚的,则是那云长的性命。 若是云长被杀,宛城能破,局势顿时又不一样了! 但... 曹操深思一番,心中还有疑惑。 “关云长颇有智谋,孤之诈死,恐他难信。” 许都内外,他曹操将死,或者已死的消息,确实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但云长可信? 信了,可敢领命出南阳,进颍川? 贾诩见曹操面露难色,自然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他老脸上皱纹堆起,笑着说道:“若大王薨逝的消息,还不能让汉寿亭侯兵出南阳,那,加上陛下的衣带诏,又待如何?” 陛下的衣带诏? 曹操愣住了。 “哈哈哈~” 在思索片刻之后,曹操突然仰头大笑。 “文和之意,乃是借陛下的名义,邀云长来许都救驾?” 贾诩手撸着自己的白短美髯,笑着说道:“我素知关云长乃忠义之人,即是忠义之人,陛下诏书求援,他岂能不来?” “若是如此,那便万无一失了!” 贾诩不愧是贾诩! 姜还是老的辣! “若此计一出,云长殒命,拿下宛城,江陵有江东掣肘,荆州,未尝不可图谋之!” 现如今,曹操只知道江东孙权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江陵对峙。 至于战局变幻,因为相隔甚远的关系,他并不能马上知晓,江陵那边,其实战事已停,进入议和的收尾阶段了。 在曹操看来,孙权还是有些本事的,手上又有十万大军,即便是战胜不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但拖住他几个月,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王薨逝、陛下衣带诏,还称不上万无一失。” 如此缜密的计划,还称不上万无一失? 曹操看向贾诩,问道:“文和还有见教?” 贾诩轻笑着说道:“既然做戏,那便做得足一些,大王薨逝,要营造出许都混乱,豫州民心不稳的景象出来,颍川士卒,城池守将,更是要与朝堂离心离德,大王可差几人,与云长暗通曲款,诱云长入颍川。” 现如今那汉中王刘公嗣几次三番,都是大胜,军心民心稳固,而魏国这边,却是恰恰相反。 加之曹操薨逝的消息传出去,有些不臣之人,想要趁机改换门庭,这也正常的事情。 有这些引路人,带路党,加之汉帝诏书,曹操薨逝的消息。 引来一个狂傲的关云长,不成问题。 “便依先生此计!” 曹操满脸欣慰的看向贾诩,只是这欣慰之中,还有一抹忌惮之色。 这些谋臣,当真智谋无双。 还好此等人,是为他曹孟德所用的。 “只是...陛下那边,该当如何?” 曹休眉头微皱,轻轻问道。 “大王难道不去见一见陛下?” 见陛下? 曹操沉默下来,摇了摇头。 “此事,交由你来办!” 曹操看向说话的曹休。 “我?” 曹休愣住了。 但看着曹操锐利的双眼,他赶忙领命。 “诺!” 见陛下? 还是此生不相见罢! 曹操心中对汉帝刘协,心中其实还是有些许恐惧的。 他之所以能在三国时期建立一方霸权,成为北方的统治者,跟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策分不开,在他操作之下,自己成为当时最强的诸侯,只是让汉献帝,成了傀儡皇帝。 从某种角度来说,曹操是对汉献帝有恩的。 当初董卓入京后,废了少帝刘辩,跟着立刘协为帝,即汉献帝,也就是说这个皇位是董卓给他的,可后来董卓一系列操作,让他的皇帝当得有名无实,后来董卓一死,李傕、郭汜谋反,汉献帝的日子过得更苦,连吃饭都吃不上了。 当汉献帝从洛阳逃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幸亏曹操去拯救他,不让他在乱世中灭亡,如果遇上其他诸侯,很可能就把他一刀杀了。 在这个时候,他曹操可以说:我乃大汉忠臣!我对陛下有功!我对社稷有恩! 当然,曹操也并非什么忠臣,或者可以这么说,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似年轻时那般,有颗赤子之心了。 忠臣与枭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可曹操软禁汉献帝,毕竟有违臣子之道了。 但有些事情,已经逐渐的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曹操迎接了汉献帝,他自己也很无奈,他不得不架空汉献帝,曹操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势力,他手下有许多将领和文臣,甚至牵扯到许多家族的利益,当时的汉献帝威德不足以服众,根本无法压住这些人,如果让汉献帝来接盘,很快就把曹操创下的基业给搞没了,这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 可汉献帝被囚禁得不甘心啊,于是他也趁机敲打曹操,比如曹操打算去征讨张绣时,按照规矩想要去向皇帝请示,曹操面见汉献帝时,汉献帝让道路两边的卫士驾着长戟压着曹操的脖子,史料称“交戟叉颈“,吓得曹操面如土色,汉献帝想通过这一番操作,让曹操明白自己才是皇帝。 这一次让曹操心生忌惮,从此再也不敢去见汉献帝,他怕汉献帝直接杀了他,所以“不复朝觐“,甚至还把自己的办公大营搬到邺城去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汉献帝这一次吓了曹操,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被吓过的曹操再也不来见你了,你日后怎么办? 更加找不到机会除他了,至于那些什么“衣带诏“之类的小儿科,在曹操看来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根本不放在眼里啊。 你不想体面,那就将皇宫杀得血流成河! 但汉献帝再不老实,毕竟是皇帝。 曹操少年时,也想过: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做大汉忠臣,名留青史,受天下人尊敬,爱戴,这当然好了! 然而现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对刘协还是有别样的感情在里面的,不然,也不会将两个女儿都嫁入宫中,做了国丈。 但再去见陛下,不可能了! 他生怕自己一入宫中,便被宫中侍卫如大将军何进般,被枭首而丢了性命。 这个风险,他不敢冒了。 “子扬,许都内外之事,校事府都会与你通禀,你将消息归拢了,每日向孤禀报。” 接见校事府情报人员,曹操已经没有这个精力了,只能交于手下谋臣之手,帮他整理。 他到时候做个拍板决定的人即可。 “诺!” 刘晔当即领命。 “便如此罢,孤乏了,散了罢。” “诺!” 众人缓缓后退。 曹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要死的时候,才知道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此刻,曹操当真想高歌唱上一句: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但人之一生,岂有五百年之多? 强如秦皇汉武,亦不是成了冢中枯骨,黄土一杯? 长生? 这世上当真有仙人? 曹操脑中胡思乱想,但脑中的疼痛,却让他直抽冷气。 如此苟活着,当真不如死了算了。 哎~ ... 许都。 皇宫。 皇城坐落在外城的东南隅,呈方型,内城轮廓分明,呈土丘状,高出地面约丈许。 皇宫城内的建筑除街房、民宅、官署外,还有景福殿、承光殿、永始台,毓秀台、丞相府、百子坊等,皆在其中。 景福殿是汉献帝临朝听政的地方。 此刻。 景福殿中。 身穿天子袍服的汉献帝,此刻正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仪容不凡,剑眉星目,配合着身上的皇帝服饰,让人见之,都有一种忍不住要跪伏下去的冲动。 曹休身着官袍,对着龙椅上的刘协行了一礼,说道:“此乃大王与陛下的书信,陛下观之,自然知晓该做什么了。” 曹贼... 汉献帝刘协眼神闪烁,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他反抗了曹操数次之多,每一次,都失败了。 每失败一次,这大汉四百年基业带来的人心与人望,都会削减一番。 四次反抗,每一次,都掀起无数腥风血雨,多少忠汉之臣,身首异处? 现在并非是汉献帝老实了,而是那些对汉朝还抱有期待的人,还心系大汉的人,已经是不将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几次反抗曹操,你这个做皇帝的屁事没有,那些为你奔走效命的臣僚,一个死得比一个惨,这让那些臣子,哪里敢帮助刘协? 哪里还愿意帮助他? 忠汉之心却有之,但送死... 没人真的活腻了,想去送死。 从内官手上接过魏王信件,汉帝刘协将信件打开来,放在眼前翻看起来。 曹贼! 越看下去,刘协心中的愤怒,便愈甚!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朕会按照魏王所言,亲笔写一份诏书。” 曹休轻轻一笑,说道:“诏书内容,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陛下誊抄罢。” 誊抄? 刘协心中原本是有些小心思在里面的。 这曹贼,想要引汉寿亭侯入颍川,他岂能如曹贼之愿? 虽然刘玄德也非忠之辈,敢越称汉中王。 但比之你曹孟德,那还算是恭顺! 况且... 看你们狗咬狗,不更加精彩? 身居高位十数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汉献帝刘协早已非少年之时那般莽撞了。 他也算看明白了,他虽有汉帝之名,却无汉帝之实。 曹贼如此,那刘皇叔亦是如此。 不管谁赢,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区别是,曹贼得势,那便是篡汉,而刘玄德得势,便是三兴大汉。 在心里面,刘协当然希望刘备赢了。 那刘皇叔虽有异心,但毕竟姓刘。 你曹操阉党之后,安敢窥伺至尊之位? “笔墨伺候。” 他当即吩咐左右。 不想曹休在一边说道:“还请借陛下龙血一用。” 血书? 当年衣带诏的时候,他便是用自己的血写出血书来的。 看魏王信中,关于引诱汉寿亭侯前来的诏书内容,洋洋洒洒数百字,要他用血来写,这... 他当即摇头,说道:“你去准备牲畜之血来罢。” 演戏也没必要演得这么真。 “也罢。” 曹休想了一下,反正是血书即可,用谁的血不是血? 他当即命宫中内官取血,取了一大碗,放在汉帝刘协的案牍之前。 拿起笔毫,刘协当即挥动起来。 曹休便在一旁看着,见皇帝如此配合,他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若这个陛下,一直这般识趣便好了。 大家都体面。 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何必呢? 一刻钟后,笔毫写出来的血书,便已经写成了。 将笔毫放下,刘协面无表情的看向曹休,道:“朕累了。” 曹休将血书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对着刘协行了一礼,说道:“臣恭送陛下回宫!” 刘协不置可否,缓步走出许昌宫,乘坐上帝王车辇,朝着后宫而去。 皇帝? 呵呵。 坐在帝王车辇上的刘协苦笑一声。 不过是笼中雀,井中月罢了。 “呼~” 曹休朝着血书吹了吹,确认上面的血迹已干之后,便命掌印太监盖上皇帝印玺,之后将血书叠好,放入一根提前制好的衣袋里面。 他笑着将镶玉玉带交给身后的青年人之手。 “司马孚,拿着吧。” 司马孚低着头,他眼中挣扎,但还是颤颤巍巍的将玉带握在手上。 “司马仲达出师不利,打了败仗之后,不仅不回许都请罪,反而与关云长有所勾结,此番你若是能戴罪立功,你司马家全族,尚可活命,若有他意,呵呵,男丁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司马家,便也成过眼云烟了。是身死族灭,还是飞黄腾达,便看你司马孚的了” 曹休拍了拍司马孚的肩膀,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将军放心,孚自知该如何做。” 国与家,忠与孝,到底该如何取舍? 司马孚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玉带,眼中显出迷茫之色。 ... 汉献帝刘协的车辇一路回到后宫之中。 百子坊,乃后宫嫔妃居住之地。 刘协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到皇宫曹节的椒房殿中。 “陛下驾到~” 远远的,便有内官尖利的嗓音传来。 皇后曹节身着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一听是皇帝来了,她连忙将手上女红放下,赶忙起身,准备迎接刘协。 只是她尚未出殿,便见到一个黑着脸的青年人快步走入殿中。 “陛下...” 曹节款款的对刘协行了一礼。 “哼!” 刘协却是冷哼一声,他看着美貌艳绝的曹节,径直的走入殿中内室。 皇后曹节自是一路相随。 “陛下,难道是遇到了不顺心之事?” 对于这个心思敏感的皇帝丈夫,曹节也无可奈何。 但身为妻子,身为皇后,她又能如何呢? 自当是尽力伺候,好生辅佐了。 刘协只是冷冷的盯着曹节,他从曹节眉眼中,依稀见到曹操的影子,心中便更是厌烦了。 他只道:“卸甲!” 卸甲? 皇后曹节愣住了。 “陛下...” 见曹节无动于衷,刘协心中便更是气愤了。 “我说卸甲,你没听到吗?” “卸甲!卸甲!卸甲!” 面对刘协的厉声呵斥,曹节心中委屈,但也只好依着他的意思,将衣裙褪下。 曹孟德! 曹贼! 你世食汉禄,却做逆贼,杀我爱妃,辱我尊严。 平日对曹操的恨意,平日里对曹操的隐忍,平日里图欲杀曹操而后快,却不敢做的屈辱,他都发泄在曹节身上。 两行清泪自曹节绝美的脸颊上流淌而下 他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一通发泄而已。 魏王,汉中王,汉寿亭侯,汉中王太子... 他眼神闪烁,这天下如今精彩,却没有他什么事情。 窝囊! 痛苦! 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啊! 如今却只能在女人身上逞威风。 你是个废物。 你是个废物啊! 呵呵呵。 刘协呆笑几声,几滴热泪自眼眶中流淌而出,又被他迅速擦拭干净。 废物也好,窝囊也罢。 活着,活着就好。 这天下,终究不是他刘协的。 他终究是个过客而已。 .... 十五日后。 南阳。 宛城。 府衙大堂中。 身穿青袍的关云长端坐在主位上,在他下首,关平,侯音、东里衮、宗子卿、周仓、赵累的等人,列坐其次。 “降卒安排的如何了?” 此事交由关平处理,他当即起身,说道:“父亲,降卒按照殿下的办法,遴选其精壮者,充入军中,其余人等,皆是打发去修缮城池、挖矿屯田去了。” 南阳经过一场大战,尤其还有一次大水。 百姓死伤许多,许多田地都抛荒了,正可以开垦出来,做屯田之用,为来年粮草供应,打好基础。 “嗯。” 关羽撸着长美髯,轻轻点头,他又将目光转到赵累身上。 “屯田之事,如何了?” 粮秣官赵累起身说道:“地方都定下来,如今已经开垦了一半,都已经将小麦种下去了。” 冬日正是种植小麦的时候,雪下得越厚,来年的收成,便会越好。 “可够十万大军用度?” 南阳盆地是个好地方。 在无北面魏国威胁之后,大片平地,都可开垦出土地来屯田。 “只可惜人力不足,若再有数万青壮劳力,或许便够了。” 屯田附带着要建造些许水利设施,这也是要人手的。 田地无水,作物也活不下去。 “人丁之事,想来殿下会有办法。” 现在关羽是遇事不决问刘禅。 有这个宝贝女婿在,他关云长哪里需要动脑子? “江陵战事已定,便将此事通禀殿下,让殿下带些人手过来!” “诺。” 赵累当即领命。 “郡守,郡中各县官员名册,缺口,可曾登记造册了?” 既然南阳郡已经换了主人了,其中魏国任命的官员,自然要先撸下来待用了。 至于能不能用,还得考校之后,再做决定。 当然... 大部分的人,恐怕都不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至于原因... 太简单了。 刘禅占据南阳之中,得到了南阳士族的鼎力支持,那些跟随在他身边,入讲武堂的人,岂不是需要一个官职来历练一番? 刘禅身边,那些还未有职位的,亦可从中分一杯羹。 此番统计各县官员名册,便是分蛋糕的举措。 有人立功,自然要赏赐了。 除了财帛之外,官位那自然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已经统计好了,还请君侯过目。” 关羽却是挥了挥手,说道:“将此表册,给殿下送去。” 他虽然有权力决定官员任命之事,但有殿下在,此事还是交给他来罢。 此乃收心之举,殿下手腕通天,给他做,比他这个老头子来做,要好得多。 为人君者才需要收心,他关云长哪里需要收什么心? “诺。” 其实东里衮早早的就将名册送到江陵了,现在他手上的,不过是一个副表而已。 关羽又问了南阳郡中其他事务,发现各种事务皆是安定,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虽百废待兴,却也欣欣向荣。 这一切,都是殿下带来的啊! 关羽心中感慨。 殿下来宛城,便击败徐晃,大破魏军。 去江陵,十数日便击败孙权,再次逼得江东议和盟誓。 更是将荆州三郡都夺回来了。 想到之前他几次三番征战,想要从江东孙权手上将荆州三郡打下来,都不成功。 而殿下一出马,就办到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这个老人,该退位让贤了。 在刘禅来之前,这荆州的名义上与实际上的首领,是他关云长,但经过几次大战之后,在荆州军民心中,恐怕殿下才是他们心中的统帅主君罢? “君侯。” 宗子卿在此刻站出来,他眼神闪烁,说道:“魏国动乱,魏王曹操好似薨逝了,不知这消息,君侯可有听闻?” 这个消息,他关羽还真有听闻。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确有耳闻,怎么?子卿有何相教?” 宗子卿立下大功,如今已成军中司马,入讲武堂六期,更兼太子亲卫,地位比之从前,已经是大有不同了。 这是刘禅对他忠诚的赏赐。 有此赏赐在,他对荆州的归属,对刘禅的忠诚,自然更上一层楼了。 “见教不敢当,或许,此时是我等进兵许都的大好机会!” 若魏王薨逝的消息是真,那此刻魏国境内,恐怕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此刻进兵,或许当真有威胁许都,请回天子的可能! 听完宗子卿此言,关羽眼中亦是闪烁。 “实不相瞒,某亦有兵出南阳,剑指许都的想法。” 江陵兵戈已停,虽然现如今,休养生息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但若是曹孟德死的消息属实,此番进兵颍川,确实是千载难逢之机。 日后,都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毕竟曹贼不能死两次。 “此事,或应当书信一封,让殿下来定夺。” 东里衮心中却有些犹豫。 “我已经让信使送信至江陵了,只是...时不我待,实不相瞒,颍川中,已有人与我暗中联系了,只待我等出兵,便来接应。” 宛城能够打下来,正是因为侯音暗中联络,关键时刻起兵的原因。 现在颍川也有人暗中联络,当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绝对不能错过! “父亲,曹贼病死的消息,是真是假,我等都不清楚,如今宛城之中,我军兵丁不过万余人,我看还是等殿下从江陵过来之后,再做计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殿下从江陵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他对刘禅的能力绝对信任。 但我关云长岂是草包? 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决定不了? “平儿,速去军中准备出征事宜,不日,兵出南阳,剑指许都!” ...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订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请君入瓮! 关平看着自家老父亲,他张了张嘴,本来想劝告一二的,但是见到关羽虎目微瞪,他只得领命。 “诺。” “不须迟疑,尽早准备征伐之事。” 长江前浪推后浪,但他这个后浪,可还没有死在沙滩上。 殿下虽然神武,但我关云长,也非寻常人物,并不输殿下多少!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堂外却有士卒前来通禀消息。 “报~” 传令士卒走入堂中,半跪在堂中,道:“门外有人自称天使,要来拜见将军。” 天使? 天子使者? 关羽眉头微皱,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装作是天使了?” 现在的汉帝刘协,不过傀儡而已,他能派出天使过来? 无稽之谈罢了。 定然是招摇撞骗之徒,想要骗取钱财。 哼! 骗到我关云长头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将此人杖打二十大板,然后丢出去!” “诺。” 传令士卒当即领命。 他心中想:天使都是有仪仗的,而那人不过只身一人一马,而模样狼狈,衣着褴褛,怎么可能是天使? 要想招摇撞骗,也得装得像一点才是。 “慢。” 宗子卿上前,叫住了要退去的传令士卒。 “外面那人,行装如何?可有对你说什么话?” 传令士卒回忆一番,道:“其衣衫褴褛,行装狼狈,但身下骑着的马,倒是好马,手上的宝剑,看起来价值连城,至于他对我说的话,好似是:受陛下诏书,前来与汉寿亭侯一见。” 好马、宝剑,衣衫褴褛 关羽眉头微微皱起。 宗子卿听完之后,心中已有些许把握,他对着关羽行了一礼,说道:“是真是假,君侯不妨一见,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若此事虚假,此人杀了便是,若此事真切,那我等岂非是不尊诏令?” 关羽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宗子卿之语。 “去,将天使请进来。” 未久。 两手空空,衣衫褴褛的司马孚,缓步走入堂中。 他一入堂,众人便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这些目光,多是探寻之色。 司马孚一路奔波,风尘满面,衣衫褴褛。他的面容略显消瘦,因长时间的旅途和劳累,皮肤显得有些黯淡。头发凌乱散乱地披在额前,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散发着淡淡的尘土气息。 他眉毛紧蹙,眼眸深邃,眼神坚定而冷静。双唇微抿,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一丝坚毅的线条勾勒在脸上。下巴轮廓分明,有着轻微的胡渣,但由于久未修整,已经变得杂乱不堪。 模样虽然狼狈,但精神倒是不错,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同样也在打量着堂中众人。 “你便是天使?” 关羽见此人虽然衣衫褴褛,但一身气度不凡,对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是有些相信了。 “我乃温县司马孚,此刻身负陛下重任,前来拜见君侯。” 温县司马孚? 对于温县司马家,关羽也有所耳闻,他说道:“司马八达之名,我亦有耳闻,如今见之,果真不凡。” “君侯谬赞了,我司马孚岂能得君侯如此夸赞?身侍汉贼,鼠辈而已。” 司马孚真心实意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腰间玉带取下来。 锵! 他直接拔出腰间宝剑。 关平眼睛一眯,手握着刀柄,连忙走上前来。 “平儿不可无礼。” 衣带诏? 关羽见司马孚将玉带刺开,从中取出一张写满血字的诏书。 “汉寿亭侯听诏。” 又是血书,又是衣带诏? 关心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丝的疑惑,也散去了。 这定然是陛下诏书! 如此来看,这司马孚行装狼狈,衣衫褴褛,那就说得过去了。 长途奔袭,昼伏夜出,这能行装自然狼狈了。 若司马孚鲜衣怒马,丰神玉润,他关云长倒要怀疑他手上的诏书,是否是真实的了。 关羽从主位上起身,走到司马孚身前,当即跪伏下去。 “臣关羽,恭迎陛下诏令。” 司马孚见关羽礼节俱备,当即将血书展开,高声念道: “大汉皇帝诏曰: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 时值曹贼病重,几已薨逝,卿乃国之大臣,朕之彻侯,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建安二十四年冬十月诏。” “臣顿首受诏。” 关羽再拜有二,当即双手奉上,接过司马孚手上诏书。 本来就是枣红色的马脸,此刻听闻陛下在许都遭受曹贼欺凌,请求他出兵援救,诛杀逆党,关羽心中感动,虎目中蓄起泪水。 他当即说道:“还请陛下放心,有我关云长在,陛下定然不会遭受任何委屈!” 他关羽乃忠义之士,身上的汉寿亭侯印信,也是刘协给的。 现在汉帝求他帮忙,他能不帮吗? “天使一路辛苦,暂且先去歇息罢。” 从许都到完宛城,连日奔波,司马孚确实也累了。 他的脸庞透露出疲惫和劳累,被风沙侵蚀得泛起了细小的皱纹。肌肤干燥,有些发黄,显得缺乏光泽。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退了。” “慢!” 关平听完诏书中的内容,心中却有些许疑惑。 “天使是何官职,为何能接近陛下,得陛下托付诏令?” 宗子卿被关平这般一说,脸上也是露出怀疑之色,他看向司马孚,眼神中具是审视之色。 “不错,若我记得不错,你乃是魏王府文学掾,好似并未在宫中任职,平日里,未得陛下召见,不得入宫觐见。伱是如何得到陛下诏令嘱托的?” 以汉献帝刘协现在的傀儡身份,要想召见外臣入宫? 想都不要想! 建安五年之时,汉献帝便想通过衣带诏来反抗曹操了。 现在都建安二十四年了。 曹贼岂能没有防备? 便是关羽,看向司马孚的眼神中,都有些怀疑之色了。 “天使,这.” 司马孚早有准备,他说道:“诸位可记得,与徐晃一同领兵前来的,为军中司马者,是何人?” 这个关平知晓。 “司马仲达。” “不错。” 司马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仲达,乃我之兄长,他兵败窜逃,已被通缉,如今窝在叶县,恐怕与君侯已有联络了罢?” 关羽点了点头,叶县之中,确有内应,也确实是司马仲达。 “我司马家乃大汉忠臣,又得陛下信重,岂能不为之奔走效命?留在魏国,为魏王效命,逃不过身死族灭的下场,至于陛下为何会认得我,乃是我父在二十日前病逝,我入宫谢恩,陛下才有机会将密信交到我手上来。” 司马防病逝了? 如此的话,这司马孚得见陛下,倒是说得过去了。 关羽看脸上带着痛苦之色的司马孚,他沉重说道:“关某并未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问清楚而已,否则,便是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还请阁下节哀。” 司马孚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凄苦之色。 “我父亲是大汉忠臣,我司马孚自然也是大汉忠臣,还请君侯莫要迟疑了,魏王已发令信,命魏王世子曹丕星夜从邺城赶来,再晚几日,等魏王世子曹丕到了许都,时局一定,恐怕便没有机会了。” 司马孚话中之意很是清楚。 现在趁许都群龙无首,聚兵攻伐,或有机会。 等曹丕来了,许都安定,那便失去攻伐魏国,迎回天子的可能性了。 “请天使放心,我等即刻便会出兵。” “如此,那我便也放心了。” 司马孚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才缓缓退去。 “既是如此,好生收拾器具,五更造饭,明日一早,开拔出发,进兵颍川,迎回天子!” “诺!” 堂中众将,皆是领命。 众将谋士皆是退出,但关平却是待在堂中,他看向关羽,眼中似乎有话要说。 “有何快说,有屁快放,赶快至军中,准备出征事宜。” 若是迎回天子了,那他关云长的名字,必然名留青史。 “父亲,此番出战,太仓促了。” 仓促? 关羽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看向关平,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有什么万全的准备?若要完全准备,则战机必失!” 关平脸上露出忧色,他说道:“父亲不觉得太凑巧了一些?那曹贼在这个时候便薨逝?” 凑巧? 关羽撸着长美髯,说道:“孟德年事已高,且久经战阵,行军打仗多年,身上明伤暗疾无数,前些日子,我便听闻他病重的消息,我在许都,亦有探报,两相印证,即便那曹操未死,也是病重,时日无多了,此事无须忧虑。” 趁他病,要他命,此时焉能犹豫? 关平却比自家老父亲要想得多。 “父亲,即是是曹贼真的死了,颍川士族也愿归顺殿下,父亲能打下许都,接下来的局面,如何收拾?” 拿下许都了,还有什么局面要收拾? 关羽不悦的说道:“拿下许都,便可收复洛阳,攻伐关中,将我大汉两京,重掌在手。” “那许都中的陛下,父亲要如何处置?打下的两京,是替主公打的,还是替陛下打的?” 此刻堂中并无其他人员,关平便也就放肆来说了。 他此言此语,可称之为大逆不道。 但关羽听完之后,却是罕见沉默下来了。 他关羽确实是大汉忠臣。 但这个汉,是汉献帝刘协的汉,还是大哥刘玄德的汉? 打天下,是给刘备打天下,还是给汉献帝刘协打天下? 若是真的拿下许都,这确实是一个迫切要解决的办法。 见关羽沉默,关平在一边继续说道:“此事父亲做不了主,只有殿下来了,才能做主,否则一个不甚,便使大王背上逆贼的骂名。” 关羽眼神闪烁,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一时之间,竟将此等事情忘记了。” 刘备与刘协? 跟谁? 这还用回答。 那汉帝刘协确实对他有恩,但刘备乃是他的结义兄弟,可是盟誓过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铁杆兄弟。 数十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来,岂是汉帝恩宠能比的? 况且,他女儿银屏,更是要与太子成婚,与老刘家,已是姻亲关系。 两家是亲上加亲,更没必要追随汉献帝刘协了。 这个皇帝,是个麻烦事啊! 另一个时空,公元220年,曹操于洛阳病逝,世子曹丕继位为魏王。由于曹丕不甘心在名义上屈居汉献帝之下,加上孙权与刘备已经很难对中原腹地造成多大影响,因此群臣认为此时应建立新朝,除旧布新。 在这样的情况下,曹丕当即逼迫汉献帝退位,将帝位交给他自己。十二月十日,汉献帝最终抵抗不住外界的压力,将帝位禅让给曹丕,曹丕就此登基称帝,建立魏国。 此后,曹丕封刘协为山阳公,不仅允许他奉汉为正朔,同时允许他建立宗庙祭拜,算是对刘协十分优待了。 不过这是刘协在曹丕手中的待遇。 在这个时空,有天降猛男刘公嗣,关羽在樊城之战时打赢了此战,如今更是有攻取中原腹地的机会,若下许都,能够一统天下,那汉献帝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在关平看来,汉帝刘协,只有三个结局。 这一个结局,就是刘备与曹丕一般,让汉献帝主动退位让贤,将帝位交给他。 要知道汉献帝虽是民众认同的汉室帝王,但汉室垂危,中央政权早已失去了对地方的管控,再加上经历过了多次战乱后,汉献帝不过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再无权势。 刘备身为刘皇叔,自然可以用皇叔的身份名正言顺地从毫无势力的汉献帝手中接过帝位,登基称帝。 这一个结局,是有现成的答案抄的: 建武三年,赤眉军兵败,刘盆子投降。光武帝厚赐刘盆子,任命刘盆子为刘秀叔父赵王刘良的郎中。后来刘盆子因病双目失明,又下令用荥阳的官田租税来奉养刘盆子终身。 更始帝刘玄的儿子刘求、刘歆、刘鲤,分别被光武帝封为襄邑侯、谷孰侯、寿光侯。 第二种可能,则是刘备暂时身为汉臣,继续以汉献帝为帝王。 要知道刘备确实有一定的仁义道德,无论是在陶谦三让徐州之时,还是除掉刘琮夺荆州之际,甚至是在拿益州的时候,他都多有犹豫,足见刘备并非假仁假义之人。 而刘备既然说了大半辈子的匡扶汉室,自然不敢只是在嘴上说说,因此他很有可能效仿曹操,成为大汉丞相,继续辅佐汉献帝。 当然,这种可能性是最小的。 如果刘备成功平定了天下并且愿意归政于天子,那么刘备的手下绝对不会答应,他们所效忠的人是谁? 是带领着他们打天下,和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刘备,绝对不是那个端坐朝堂坐享其成的汉献帝。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愿意归政,他的手下也不愿意。 第三种可能,则是刘备会想尽办法将汉献帝诛杀,只不过刘备定然不会说是他自己杀的,而是会说在攻破曹操时,刘协在乱战之中不慎被杀,说不得刘备还会因此而悲痛数日,最终在诸位大臣的劝说下,才不得已接受帝位,追谥汉献帝。 当然,这种可能,操作难度极大,一个不小心,那便是身上被泼脏水,名声彻底臭掉。 严重的,更是可能影响统治基础,由原来的大汉忠臣,变成汉贼。 刘备起家,靠的就是大汉忠臣的人设,这一下子从大汉忠臣变成了大汉逆贼,跟随在他身边的仁人义士,他们心中作何感想? 哎~ 关云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这也是他叹气的原因。 这三种情况,三种可能,三种结局,都不是他这个做臣子的,能够决定的。 “此事干系太大,父亲慎思之。” 关羽点了点头,他说道:“此事我确实没有想过,但现在你既然已经提到了,那我心中亦是有数,攻伐许都,还是要攻的,至于陛下如何处置,自然等殿下来了之后,再来讨论。” 许都近在眼前,然而去许都之前,还是有十数座城池挡在他们面前的,要将这些城池一个个打下来,也不容易。 这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待我军掩杀而至,快下许都之时,殿下恐怕也赶来了。” “父亲心中明白,那孩儿便不必多说了。” 他此番前来言语,便是为了提醒自家老父亲,现在他已经明白了,那还用说? 打他娘的! 如今魏国陷入动乱,正是进军中原的大好时机! 江陵城。 郡守府后院。 身着一袭襦裙的孙鲁育,此刻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狗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她面前,面色红润,身着端庄袖裙的步练师便站在孙尚香身侧。 “阿娘,女儿知道错了。” 步练师上前,将孙鲁育拥入怀中。 她胸怀宽广,孙鲁育整张脸都陷入其中了,她只觉得一股独特的香味传来,这是儿时的味道。 “我又如何能怪罪你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让孙鲁育作为联盟的牺牲品,嫁到江陵这边来,她本来就是不同意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 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举目无亲,加之江东背盟的原因,她在江陵的处境,便更加不堪了。 若非她急中生智,加之那冤家确实是大度之人,并不会将个人怒火发泄在女子身上。 遂孙鲁育在江陵,过得还不错。 “既然嫁出去了,便要多为自己着想,娘家这边,家底厚实得很,你不必担忧,好生侍奉你家夫君,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便好了。” 步练师对孙鲁育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平平安安即可。 “阿娘~” 孙鲁育心中感动。 她之前还担忧自家母亲会训斥她,不想今日前来,却是来宽慰她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 步练师轻轻的拍着孙鲁育的后背,说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个数,男人身边莺莺燕燕无数,你太为他着想,他可会为你着想?平日里和你的姐妹们处好关系,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便可。” 步练师深得孙权喜欢,便是知道为人处世之道。 她性格不妒忌,知晓女人总有珠老人黄之时,是故经常进献美人给孙权,故能讨好孙权,能在江东后宫之中,独得恩宠。 此刻,她自然是要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自己的的这个女儿了。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他连我也 总之,以后他身边,不会缺少女人的。 而要在他的后宫站稳脚跟,得到宠爱,便更好看个人的能力了。 “阿娘放心,女儿心中明白。” 自己的未来夫君,日后绝对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她早就做好竞争上岗的准备了。 好在,郎君对她也算宽厚,府中银屏姐姐,也是个单纯之人,很好相处。 孙鲁育心中明白,只要她好生服侍刘禅,最好生下个大胖儿子,只要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日后她在后院,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你明白就好。” 步练师轻轻叹了一口。 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位冤家,这种感觉,当真是刺激与奇妙。 对于小虎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乱世之中,女人自然是要找个依靠的。 依靠越是强大,那这个女人的地位便越是尊贵。 似她一般,跟了孙权,败仗之后,也免不了被人掳掠的下场。 她心中便是希望,她的遭遇,自己的女儿不会遇到罢。 “小姑子,可要与我一道回江东?” 步练师在华容待了几日,日夜被欺负,到了江陵来,也不得安生。 步练师有些担忧的看向孙尚香。 你家伙胆子大得很,她这个小姑子,会不会. 孙尚香轻轻摇头,她眼中略出黯然之色。 “我便留在此处,陪着小虎罢。” 江东不是他的家,江陵也不是。 她是湖面上的浮萍,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总之,飘到何处,便在何处待一阵罢。 在此处有小虎相伴,倒不显得寂寞。 步练师轻轻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总之房中还是多留些伺候的女眷,以防有居心叵测之人,欲行不轨。” 居心叵测之人,欲行不轨? 孙尚香愣了一下,当即轻笑一声,说道:“当我孙尚香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敢来害我,我定教他性命留下!” 步练师深深的看了孙尚香一眼,倒是将她看的迷糊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自家嫂嫂的眼神里面,怎么感觉有深意呢? 孙尚香也来不及多想,只得将步练师送出府邸。 而此刻。 府衙大堂中。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殿下,难道宛城那边,传来坏消息了?” 刘禅常常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番接到宛城方向奏报,这才看了一眼,刘禅的眉头便皱起来了,费祎在一边看着,心不自觉的便提起来了。 “这消息,不知是好是坏。” 关银屏之前一直在刘禅身后偷看奏报中的内容,见刘禅脸上露出沉重之色,她心中颇为不解。 “这不是好消息吗?” 此刻费祎、董允两人接过奏报,仔细观看起来。 看完之后,两人也明白了刘禅心中的担忧。 “殿下是怕其中有诈?” 算算时间,曹操确实是要死了。 但曹操一死,许都会动乱? 曹操乃一代枭雄,能力方面,是不可置疑的。 在死之前,他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动荡或许会有,但动乱绝对不会有。 毕竟在另外一个时空,曹操将权力交接到曹丕手上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动乱。 虽然这个时空,有刘禅的出现,让魏国士气大跌,但再跌,也不至于到人人要降的地步。 尤其是在有意归降的名单中,刘禅还看到司马懿的名字。 司马仲达,会是大汉忠臣? 若是,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其中或有诈,但也确实是个机会。” 董允眼神闪烁,他却是问道:“殿下是担心陛下的事情?”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开来。 对汉献帝的安排,如今看起来,确实是要提上日程了。 不然像现在这种局势,明明找到机会了,都不敢用尽全力。 生怕搞出什么大的影响出来。 “或有之。” 对汉献帝的安排。 做山阳公呢? 还是做韩林儿? 对于刘备集团来说,忠汉的光环太重了。 或许 让刘协死在战乱当中,是最好的。 刘禅眼神闪烁,对于刘协,他可不敢有任何小觑。 汉献帝刘协谥号“孝献皇帝”。 孝是仁慈的含义,献可不是无能之辈的词汇,古代献这个谥号代表的是聪明睿智的意思。 献帝崎岖危乱之间,飘薄万里之衢,萍流蓬转,险阻备经,自古帝王未之有也。 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刘协算也是尽力了。 与历代亡国之君相比,他是最不像亡国之君的那个。 这种能人,最好还是死了最好。 “那殿下对宛城之事,可有什么指示?”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与江东议和的事情,如何了?” “大部分的议和事宜,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都是具体的细则,以及一些要补充的内容。” 孙权战败,并且有求于刘禅,希望刘禅能够帮助他夺得合肥之地。 反正荆州三郡都给刘禅了,其他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粮草、军械都尽量满足。 青壮劳力,定在一万五千之数,孙权会在一个月内交付过来。 “倒还是识趣。” 有求于人,自然要做出有求于人的模样。 “殿下,那仲谋几次三番要殿下将步夫人还回去,这.” 关银屏轻哼一声,将头一撇,刘禅则是面不改色。 “她硬要来江陵省亲,要见一见孙鲁育,我也没办法,这样罢,今日便将她送到州陵去罢。” 如今江陵大军,便驻扎在州陵城中。 “至于宛城之事.” 刘禅考虑一二,决定还是相信关羽。 关二爷并非庸人,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 虽有傲气,但做事粗中有细,即便是其中可能有诈,以二爷的能力,虽不能战胜,但保全自身,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若真到了挽回不了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他挥师前去,还来得及。 江陵这边的事务,还是太多了。 不管是议和盟誓之事,还是论功行赏,亦或者是战后抚恤,安抚民心,建设荆州 总之一项项,都需要他刘禅来操心。 庞统确实有宰辅之才,但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他刘禅亲自来做的。 “命刘封率本部兵马,前去宛城,交接防务,杨奔所部无当飞军万人,休整三日,启程前去宛城,听从前将军指挥。” 给关羽增些人马还是可以的。 至于亲自前往? 恐怕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诺!” 董允当即领命。 “文伟,此战各军赏赐,校尉将军的封赏,你尽快拟定出来,呈与我看,再做改动。” 打了胜仗,自然是要赏赐了。 在赏赐的过程中,自然也是收拢人心的一个手段了。 对军队的掌握,那自然是越深越好的了。 不然他这个校长,岂不是被白叫了? 江陵城西。 渡口上。 江东水师派遣出一艘艨艟巨舰,此刻便停靠在江面渡口边。 舟船之上,身穿甲胄的凌统自舟船上走下来。 “末将拜见夫人,请夫人上船。” 步练师轻轻点头,她回头看向孙鲁育,说道:“便送到此处罢。” 孙鲁育眼中有依依不舍之情。 她多想步练师能留在江陵,一直陪着她。 可惜 这是个奢望。 “阿娘,到了建业,记得写信过来。” 步练师上手摸了摸孙鲁育的额头,笑着说道:“小虎,待在江陵,好好伺候你家夫君,将他伺候好了,他不会慢待你的。” 孙鲁育重重点头。 “女儿明白。” 步练师再看向孙鲁育身后的孙尚香,终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的点头。 从渡口走上舟船,望向浩瀚的大江,心境又不一样了。 江风凛冽,江水滔滔。 凌统在步练师上了船之后,也不再停留,命水手开动艨艟巨舰。 哗哗哗~ 船桨摇动,艨艟巨舰破水而出,逐渐开到江中。 舟船顺流而下,怕一日内,便可见到夫君了。 然而. 此刻步练师的脑中,却是在想另外一个男人。 她看向江陵城的方向。 渡口中,未有那人的影子,江陵城墙上,亦是未有那人的影子。 哎~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当真是狠心的男人。 提起裤子了,便不认人了。 她有些幽怨的摸了摸肚子。 希望,这里面不会有动静罢。 叶县城外。 芳草萋萋。 夜色的笼罩下,很是安静。 只有呼呼的冬风,吹动起树木的莎莎声。 “吁~” 司马懿拉动手上缰绳,将身下烈马停住。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在微微夜色映照下,找到了关云长所在之地。 他连忙上前拜见。 “罪臣司马懿,拜见君侯。” “罪将叶凡,拜见君侯。” 在司马懿身后,跟着一位青年将军,他乃是叶县守将。 叶县,多为叶姓,叶凡则是叶姓中出身尊贵的那一批人。 在秦国之时,更是贵族。 “二位请起。” 司马懿是早就与他关羽联络了,对于其要献城,关羽早就知晓了。 “你们二人愿意弃暗投明,这很好,不过,我得派人前去,先将叶县接收了,之后才能入城,此非对二位的不信任,还望你二人明白。” 叶凡当即说道:“我等受降,自是顺应天命,君侯此举,乃小心谨慎之举,自然不无不可。” 司马遹也在一边说道:“君侯谨小慎微,此才是行大事之人所为。” 见两人都无怨气,关羽撸着长美髯,心中也算是放心了。 “平儿,你入城去,接收叶县。” “诺!” 关平当即领命,率本部兵卒,跟着叶凡一同前去接收叶县。 过程很是顺利。 大军入城,将城防,以及城中府库、县衙,军营等要地全部掌握,期间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一个时辰之后,关平便命人前来通禀了。 “叶县已下,可入城中了。” 关羽呵呵一笑,说道:“我带来的士卒甚多,便不入城中了,子卿,我给你一千兵丁,你在城中招些乡勇,为我守住此城。” 叶县只是起点,不是他关云长的终点。 此行的目的,可是要一路打到许都,甚至是洛阳去的。 “诺!” 宗子卿当即领命,跟随着士卒一同入城。 “仲达,夜已深,便去歇息罢。” “诺!” 司马懿亦是领命离去。 啊~ 关羽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了,但人困是困,军营周围守备,却是不可松懈。 “元福,今夜你带士卒,防备营寨四周,谨防有人前来偷袭营。” “诺!” 周仓亦是领命出帐。 “你们也下去歇息罢。” “是!” 赵累、侯音等人,纷纷告退。 中军主帐,人走完之后,士卒也是将大帐布门关住。 帐中案牍上,油灯的光芒昏黄灰暗,关羽将灯盏拿起来,对着挂在主位后面的颍川舆图,仔细观阅起来。 中原不愧是膏腴之地。 尤其是是颍川,不过百十里之地,却有十九座城池。 这还是被黄巾之乱,以及多年战乱,瘟疫霍霍过的地方。 颍川以颍水而得名,大禹治水的故事就发生在此,不仅如此,夏朝的首都也坐落在颍川地区。 到了秦始皇的时期,颍川正式被置为颍川郡,是秦朝三十六郡中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个。 汉宣帝刘询在位时,当时的颍川郡还多次出现“凤皇”、“神爵”等稀世珍宝。 可见颍川自古以来就是个钟灵毓秀、繁华富有的好地方。 此地诞生了无数名人奇士:荀彧、荀攸、郭嘉、钟繇、辛毗、陈群等。 此地更是士族扎堆: 颍阴荀氏颍川著姓、长社钟氏颍川名门、颍川首姓陈氏巨族. 在魏国朝堂之中,声量很大。 若能得颍川士族支持,那这天下的能人志士,便有一半人可为你所用了。 关羽借着昏黄的灯火,伸出手来在面前的舆图上丈量起来。 若要去许都,得经过七八座城池。 而要保证后路不断,要攻下的城池,恐怕至少有十座以上。 拿下叶县,只能说在南阳盆地出口外,有了一个落脚点,但做大本营的,这叶县太小了。 昆阳城,算是不错的城池。 明日下昆阳! 希望昆阳城中,也如今日这般顺利。 将脑中杂乱的想法抛出去,关羽将油灯放在案牍之后,他则跪坐在案牍之前。 拿起一卷《春秋》,在夜色浓重中,阅读起来。 次日清晨。 襄城。 城中府衙大堂中。 独眼将军夏侯惇坐在主位上,他看着上前来通禀的士卒,问道:“叶县已被关云长拿下了?” 那传令士卒重重点头,说道:“但关羽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外军营驻扎。” 这关云长,当真谨慎,看起来要想将他引入陷阱之中,不那么容易。 夏侯惇看着在下首主位上的须发皆白的谋臣贾诩,问道:“先生可有见教?” 贾诩轻轻摇头,说道:“一个叶县,恐不够云长胃口,不急,将昆阳、舞阳给云长吃下去再说。” 现在关云长只拿下一个叶县,自然谨慎。 但当他多拿下几座城池的时候,可还会如此谨慎? 是个人,心中都会生起骄纵之心,更何况,那关云长,本来就是非常骄傲的人。 “只是.如此多城池让给那云长,万一关云长不中计,岂非危险?” 给关羽一个叶县,只是让他在颍川有一个前进基地而已。 而将昆阳与舞阳都给出去的话,那他在南阳之外,颍川之中,数城连成一片,互相拱卫的话,若是一心想守,便是发大军前去攻伐,都有可能拿不下来。 “将军无需担忧,老朽已有计策。” 一想到从许都出来,曹操对他的吩咐,夏侯惇将心中的忧虑压下去,他点头说道:“一切都听先生的。” 呵呵。 贾诩眼睛微眯。 他眼神深邃,似乎可以看到数十里外的叶县城外荆州兵军寨中的关羽。 云长啊云长! 这昆阳,可是我为你选好的风水宝地啊! 埋下你身,足矣。 你可不能不来。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洛神被擒,神医华佗,关羽中计 魏国。 许都。 魏王府中。 曹操身形枯槁,此刻却是在侍者的帮助下,半身佩甲。 “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颇有萧瑟之感。 “孤数月前的甲胄,如今穿在身上,已不合身,当真是天要亡我啊!” 这几个月来,他整个人瘦了数圈,原本合身的甲胄,现在穿在身上,颇有一种小孩穿着厚实衣物的滑稽感。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他每日只能吃下半碗米饭,这不是将死之人,又是什么? “父王谬言了,不过是生了小病而已,吃下几服药,必能痊愈。” 在曹操面前,星夜从邺城赶回来的曹丕,赶忙弯腰恭维。 从邺城到许都,他基本上没有歇息过。 此刻曹丕风尘满面,两个黑眼圈宛如国宝熊猫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精神不振的感觉。 “孤的身体,难道自不清楚?” 曹操摇了摇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却是没有那么害怕。 听天命便是了。 并非是人人都能逆天而行的,这天,也不是那么好逆的。 “父王,自邺城带来的名医,他开的药吃下去,可有效果?” 曹操点头,枯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确实有些作用。” 从邺城来的名医,给他开了几副温和的药,吃下去,头风的症状要好上不少。 但要想痊愈,难上加难。 曹操现在还记得那几位医者的话。 若头风再次变得严重,那开的药,便要猛过之前才有效果。 一副药比一副药猛,最后到身体受不了药力猛烈,那便是药石难救了。 也就是说,从邺城带来的几位医者,虽是开药治病,但这药只是起到缓解病痛的作用,起不到根治的效果。 甚至 因为吃下这些药之后,寿命更短了也说不定。 但. 与其天天遭受苦痛,不如少活几日。 每日痛得连觉都睡不得,这样活着有甚意思? 总比那个华佗好得多罢? 华歆还夸他“医术之妙,世所罕有。但有患者,或用药,或用针,或用灸,随手而愈。” 结果医治的办法,却是“先饮麻肺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 利斧砍脑袋,哪还能活? 一想到那老东西此刻还在许都狱中,他心中当即恨的牙痒痒,不行,得下令明日便将其处死! 曹操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但很快,那满是杀气的脸庞闪出萧瑟之色,他说道: “趁着孤这躯干还能动弹,能为你多做些事,便做多一些,许都城中如此,许都外的不臣者,亦是如此。。” 曹丕听曹操这句话,微微愣住了。 “父王的意思是,要出征?” 曹操眼神微眯,如老鹰一般锐利,他点了点头,说道:“躺在床榻上老死,不如死在战场上!” 他征战了一辈子了,即便是死,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趁现在还走得动,便要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最后一眼。 还有云长 让你为我陪葬,孤至黄泉的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只是父王的身体” 曹丕眉头微皱,他当即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便留在许都,坐镇后方,那关云长,便交由孩儿,去与他会上一会!” 你? 曹操看着曹丕,轻轻摇头。 “镇住许都,伱便有大功了,去前线,日后你有的是机会。” 以那汉中王太子的天资,他曹孟德给曹丕打下来的基业虽然厚实,但真要一统天下的话,得看他这个儿子日后的造化了。 日后征战,必不会少的。 “这” 曹丕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前番他请命前去宛城,被曹操拒绝了,直接将他打发到邺城去。 此番他再请命,又不得信任。 他心里很是憋屈。 我曹丕,不比那刘公嗣差多少! 他在心中狂吼。 但奈何,曹操根本没有在意他内心想法的意思。 “明日我便启程出发,这许都内外之事,便交由你来了。” 此番前去征战,曹操已经是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了。 他看着曹丕,眼中很是平静。 这几日,许都城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该杀的,与不该杀的,他曹操都杀了。 罪名我担着,接下来你若是还掌控不了许都全局,便是能力问题了。 他负责杀,曹丕负责收心。 加之许都中不臣者皆已伏诛,曹操自问,已经将他能做到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他已经是不能做得更多了。 “孩儿定不让父王失望!” 父王说得对,日后他有的是时间证明自己。 刘公嗣. 他眼神闪烁,里面闪着逼人的杀气。 这天底下的人,终会知晓,我曹子桓,比那刘公嗣要厉害得多! 论起军旅之能,我不输他! “下去罢。” “诺。” 曹丕缓缓后退,很快便回到自己在魏王府的小院之中。 “世子。” 刘晔早在小院中等候曹丕多时了。 “许都这几日的消息,先生挑重要的,向我禀报罢。” 曹操要出征,并且有感命不久矣,已经是开始权力交替的布置了。 譬如这许都上下的事务,便交由曹丕一人决断。 “诺。”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刘晔现在心中明白,他要侍奉的人,已经是变成面前的这个青年人了。 将许都这几日的讯息缓缓道出,曹丕默默颔首,听完刘晔的汇报之后,他像是陷入思考一般,闭着眼睛,久久未语。 刘晔便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曹丕接下来的吩咐。 作为一个臣子,这一点耐心还是要有的。 “我回府中,甄夫人去何处了?” 听完这些大事,曹丕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甄夫人在城外女观,为大王祈福去了。” 祈福? 祈福有待在女观中十数日的? 这是去祈福? 这不是去做了女冠了?! 曹丕睁开双眼,里面的不悦之色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真是祈福?” 曹丕深深的盯着刘晔。 “当真是为大王病情祈福。”刘晔低头回答。 “当真是祈福?” 曹丕又问了一次。 盯着曹丕那深邃的眼神,不知怎地,刘晔居然看到了曹操的影子。 龙生龙,凤生凤。 世子再怎么说,也是大王的血脉延续啊! 刘晔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说道:“据说是有些传言。” 见刘晔松口之后,曹丕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般严肃了。 “什么传言?” 世子或许早就知道那些传言了,如今特意来问,问的不是消息,而是我的态度,我的忠心。 刘晔何等聪明? 马上便明白曹丕之意。 他既然已经决定为曹丕效命,自然是要将他当做主君了。 刘晔当即说道:“听说是平原侯与甄夫人.是故大王让平原侯迁去封地,让甄夫人出城入女观,名为祈福,实则是惩戒。” “哼!” 曹丕冷哼一声,倒是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了。 毕竟这件事再说下去,便要轮到他脸上无光了。 “先生辛苦了,我一路舟车劳顿,便不留先生一同宴饮了。” 刘晔知晓他在曹丕心中,已经是过关了。 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告退。” 待刘晔走远后,曹丕脸色越来越差。 “盖亚~” 他一声怒吼,将身前的坐榻掀翻,心中尤有怒气,又狠狠的踹了那倒地的坐榻一脚。 “嘶~” 桌塌坚硬,一脚踹上去,反而将他的脚磕得生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痛! 实在是太痛了! 然而更痛的,却是他的心。 “贱人!” 他眼中含着杀气,他现在是恨不得冲入城外女观,将甄宓一刀杀了。 呼~ 发泄了心中不满之后,曹丕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与其为一个女人生气,不如想这如何掌控局势。 但是 一想到那贱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模样,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怒火! 贱人! 贱人! 若不是看在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我绝不留你性命! 夜幕降临,许都城中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戒严的命令令整个城市变得紧张而严密。街道上,士兵们严阵以待,分布在各个关键位置,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街道两旁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黄光,映照出士兵们紧绷的面容。冷酷而坚毅的眼神扫视四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夜风轻拂,掀起微微的尘埃,增添了一丝肃杀之气。 城墙上的哨兵目不转睛地守望着,身穿战甲,手持长枪。他们高举警戒的旗帜,铁青的面容透露出坚定而警惕的神情。 夜色中,他们宛如钢铁壁垒,守护着许都城的安全。 从城门到城内的街道上,行人绝迹,只有零星的灯光点缀其中。即便是行走的公人,都会受到士兵的仔细盘查,确保没有任何可疑人物进入城中。 这种紧张的氛围让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许都城内的宫殿和官署也被戒严所笼罩。殿内的灯火较往常更昏暗,宫廷中的官员们低声交谈,谨言慎行。即便是皇帝的寝宫,也布满了侍卫和禁军,严密守护着皇帝的安全。 许都四遭,早已经戒严。 城东菜市场这几日一直可以观刑。 砍的头,估计有数百颗了,血流成河,场面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便是那些平日里喜欢看热闹的百姓,这几日都不敢去菜市场来凑。 实在是太惨了。 而比之行刑场,在许都百姓心中,更阴森的,无疑是城中的许都狱。 此刻的许都狱,牢房中散发着阵阵腐臭和潮湿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狭小的空间中堆满了凌乱的稻草和脏污的稻壳,显露出岁月的摧残和腐朽。 牢房的墙壁湿漉漉的,上面满是黑色的霉斑和脏污的痕迹。阴森的灯光在昏黄的光线中摇曳不定,投下诡异的阴影,让整个空间更加阴冷恐怖。 墙角处铁链嘎吱作响,锁链沾满了锈迹,寒冷的铁窗上结满了蜘蛛网,密密麻麻的蛛丝仿佛在宣告着绝望和孤独。 地面上散落着凌乱的骨骸和污秽的垃圾,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封闭的空间中充斥着沉闷的空气,几乎无法呼吸,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牢房中的囚犯们面容憔悴,衣衫破旧,他们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哀嚎和低声的呻吟,更加让人心生恐惧和悲凉。 “先生,今日的酒菜送来了。” 此时寂静的许都狱中,却是传来一声低语。 吴押狱乃是中年人模样,此刻身穿狱卒服饰,手上端着一个灰褐色的食盒。 吱吖~ 他将牢门上的锁头打开,脑袋四探周遭,确定无人看到之后,便走入监牢之中。 近日魏王杀多了人,整个许都狱满了又空,他的差事轻松了不少,但是想到从狱吏中得到的消息,他心中不免沉重起来了。 “小兄弟又来了。” 在监牢中待了几日,华佗早不复之前道骨仙风的模样了。 多日未曾洗浴,身着的衣物邋遢,身上也有一股浓重的体味。 但好在他的精神头不错。 论起养生功夫来说,他华佗敢说第一,便没有人敢说第二! 哐哐~ 食盒打开,见到其中酒菜,华佗眼中一亮。 “今日怎如此丰盛?” 平日里吴押狱虽有带酒菜来,但至多一菜少肉,如今三盘,具是肉食,这家伙莫非是发达了? “看来小友近来生活不错。” 吴押狱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先生,明日恐怕你我便不能再相见了。” 明日便不能再相见了? 刚拿起筷子,额头圆润的华佗便愣住了。 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释怀了。 他夹起一片猪头肉,拿起小酒壶,便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进去。 “好酒,好菜!” 见华佗明知明日要死,居然还这么豁达,吴押狱心中感佩。 “老先生的当真神人,不惧死生。” 华佗却是摇了摇头。 “并非我不怕死,而是生死有命,逃也逃不了,我今岁六十有三,本来便是半身埋入黄土的人了,有何不能豁达的?” “唉~” 这是这句话说完,华佗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这一身医术,来不及传授下去了。” 华佗看向吴押狱,这吴押狱每日送来酒食,看起来也是憨厚老实之人。 更何况明日他便要死,除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 华佗当即说道:“我今将死,恨有《青囊书》未传于世。感公厚意,无可为报;我修一书,公可遣人送与我家,取《青囊书》来赠公,以继吾术。” 吴押狱闻言大喜。 他当即拍着胸膛发誓:“我若得此书,弃了此役,医治天下病人,以传先生之德。” 在这个时代,有一门手艺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这华佗乃是天下有数的名医。 他吴押狱若能学得其皮毛,日后传家的本事便有了。 他当即伏地而拜。 “去,取纸笔来罢。” 吴押狱重重点头,忙出牢门去找寻笔纸,不想在去狱中存有文书笔墨房间的路上,却是撞见了狱吏。 狱吏者,许都狱的一把手,相当于后世的典狱长。 “属下拜见狱尊。” 嗯? 狱吏见吴押狱低着头,一脸心虚的模样,他眉头微皱。 “今夜不是你值班,你来作甚?” “我……我……” 吴押狱结结巴巴,眼珠疯狂转动,似乎在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是要救那华佗?” 救华佗? 吴押狱直觉自己膝盖一软,当即跪伏下去,他说道:“便是狱尊借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作出劫狱之事,还望狱尊明鉴。” “哼!” 狱吏轻哼一声,说道:“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他看向吴押狱,说道:“带我去见华佗罢。” 去见华佗? 吴押狱心中一惊,心中有些不情愿。 有了狱吏之后,那神医华佗,可会将他的青囊书传授给他? “嗯?” 狱吏轻哼一声,吴押狱心中恐惧,只得说道:“那神医华佗感自己命不久矣,欲将毕生所学之《青囊书》传授于我,此番属下前来,也是为了找寻纸笔。” “不想你吴押狱,还懂医术?” 他轻哼一声,言语之中已有不耐,道:“带路。” “诺。” 心中再不情愿,吴押狱也只得带着狱吏前往华佗被关押的监牢之中。 见吴押狱脸有忧色,其后还跟着身着狱吏袍服的胥吏,华佗将酒壶中最后一口酒饮下,话也是缓缓说出来了。 “我这几日被这小友照顾,是故赠他机缘,你若是要争抢的话,恕我不送。” “哈哈哈~” 那狱吏大笑一声,说道:“老先生误会了,我今日前来,非是要你青囊医书,而是要救你一命的。” 救我一命? 华佗愣住了。 在狱吏身后,顿感自己机缘不在的吴押狱还没来得及苦,听狱吏此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救老先生? 他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狱尊,此言当真?” 狱吏哈哈一笑,说道:“真真切切,真的不能在真。” 华佗眼中有着异色。 “魏王要杀我,凭你个狱吏,能保住我?” 狱吏在许都狱中或许算个人物,但在许都中,连魏王府中的奴仆都不如。 “不是我保你,而是殿下要保你。” 殿下? 华佗愣住了。 许都,难道有贵人要保他? 但他并不认识有什么贵人啊! “汉中王太子。” 见华佗疑惑的时候,那狱吏也是将刘禅的名号报出来了。 汉中王太子? 华佗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他怎知我身陷牢狱之中?还派人你过来救援?” 那狱吏脸上露出高深莫测之色,他说道:“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听狱吏此言,在华佗心中,对刘禅便更加好奇了。 寻常人是看一步走一步,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是看一步,走一百步? 甚至都算到他有牢狱之灾,并且能提前安排人过来。 此人 当真恐怖如斯! 他自荆州游历而来,便听闻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名号,原本以为士卒对他多有吹嘘,但现在亲身体验,只觉得那些士卒口中之语,说不出那刘公嗣万中之一的神奇! “阁下要如何救我?” “狱中已经找好替死鬼了,待明日,你便会随尸体一道,运出城外乱葬岗,届时自有人前去接应。” 一环扣一环。 华佗心中更加佩服了。 “不知汉中王太子,如何知晓老朽的名号。” 他华佗虽然可称得上是天下名医,但说实话,名声并不太显露。 便是曹操,也是在华歆的引荐下,才得见到他的。 他未有为刘禅诊过病,他却知晓自己的名号。 奇也怪哉! “此乃殿下书信,汝观之,心中便明白了。” 将书信递给华佗,狱吏的话继续说道:“殿下知你医术超绝,他欲在军中设立医馆,令先生传授医书,活命救人。” 看完刘禅手中信件,华佗心中更是感慨了。 “殿下待我如此,又救我性命,我如何不尽力?” 自古医者有藏私者,不愿自己的真本事外露于人。 但经此牢狱之灾,华佗已经是想明白了。 他钻研出来的医书,若是不能活命救人,那还有什么意义? 加之殿下对他有恩,他便是再想藏私,也得教出一批医书高超的学生出来! 吴押狱见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他心中却是发苦。 我的传家技艺啊! 没了! 那狱吏自然是看出吴押狱脸上的神色,他笑着说道:“吴押狱,你若是一路护卫华老先生前去荆州,或许可得殿下重视,这精湛的医术,让你学了,又能如何?” 吴押狱心中一喜,他已然是意动了。 但想到家中的婆娘,一时间又有些犹豫起来了。 “无妨,汝妻子吾养之。以殿下的雄才大略,这许都,迟早要被攻下来的,你的家眷,总有一日会再相见,况且,男人有了本事,三妻四妾,难道不可以?” 吴押狱显然被说动了。 他对着狱吏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家中亲眷,便请狱尊照顾了。” “那魏王世子之妻甄夫人与其子便在这处坤道院中?” 一个络腮胡大汉,手上拿着一把大砍刀,此杯刀背放在右肩之上,只看一眼,便知晓他乃绿林人士,不好招惹。 “不错。” 在络腮胡大汉身后,这个衣衫不整的玉面公子眼中藏着恨意,死死的盯着山上的坤道院。 “我亲身听紫霄宫中的女冠所说的。” 这玉面公子名唤金叶,父亲乃是金祎,世为汉臣,为汉相金日磾之后,忠诚显著,名节累叶。 汉中之战时,他父亲金祎在许都起兵响应汉中王刘备,最终不敌,被镇压了叛乱。 叛乱自然是夷三族的大罪。 他改头换面,隐在许都豪强王兆家中,因王兆感佩其父忠义,遂收他为义子。 本来金叶是准备蛰伏下来,待汉中王太子刘禅攻到许都,再做响应的。 结果校事府发现王兆有不臣之心,直接将王兆抄家灭族了。 他金叶险死还生,这才逃过一劫。 但逃是逃了,两度家破人亡,让他如何不恨? 是故他当即裹挟许都游侠,号称小郭解的齐猛,请求他的帮助。 为报仇,他自然是选定好的报仇目标了。 如今隐在女观中的魏王世子曹丕的妻子! 曹贼! 你害我全家性命,便别怪我报复了! 齐猛点了点头,他观察周围的地形,说道:“这坤道院中,恐有侍卫在侧护卫,待深夜之时,再翻墙而入,擒住甄夫人以及其子。” 齐猛瞥了身侧的金叶,说道:“金家郎君,今夜,恐怕要你多做配合了。” “放心,我会为你引走护卫的。” 既然想要报复了,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齐猛微微颔首,他眼神闪烁,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 山中女观紫霄宫很是安静。 初冬之日,山上亦是有寒风凛冽,虫鸣之声,早就销声匿迹了。 可惜今晚的月亮,还是太亮了些。 呸~ 齐猛将嘴中的草根吐出来,他将大砍刀握在手上,他走到紫霄宫前,犹如动作敏捷的猴子,几下便翻上房檐。 他对着道观门前的金叶比了个手势。 后者会意,当即开始敲门。 咚咚咚~ 山中女观,又是深夜,这突兀的敲门声,让守卫在女观中的十余位王府护卫心生警惕。 他们当即手上拿起刀兵,朝着道观大门走去。 吱吖! 大门一开,却不见有人影。 嗖嗖嗖~ 只听见箭矢破空之声。 “啊!” 当即便有一人身中三箭,倒地不起。 “有刺客,有刺客!” 观中王府护卫,当即鱼贯而出,只留下两人,还守在甄宓门前。 其余人,皆是奔出道观,前去追击暗处的金叶。 好机会! 齐猛不再迟疑,他当即从房檐上飞跃而下。 噗! 借着从高处而下的冲势,他竟直接将其中一位王府护卫劈成两片。 鲜血飞溅,内脏纷飞。 “有刺客!” 另一名王府护卫当即大喊,但这个喊声还未生起,齐猛大砍刀一转,便非常轻松的将他的头颅斩下。 杀完人之后,齐猛不再迟疑。 砰~ 他用力一踹,将房门踹开,果然见这房中,有一美人。 甄宓此刻身穿一袭轻纱长裙,衣袂飘逸,如云般轻盈,衣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 她的脸庞白皙细腻,宛如羊脂玉般光洁。温润的肌肤散发着一种令人陶醉的光芒,如同白玉一般娇嫩。下巴修长而匀称,现如今手上握着短刃,眼中显露出坚定和决绝之色。 倒是个美人。 齐猛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曹叡呢?” 曹叡我儿? 甄宓厉声说道:“他早去宫中了,观外便有护卫,识趣的话,快快退去,尚还能活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齐猛像未听她言一般,在房中翻找,确定甄宓所言并非虚妄之后,他眼中才露出失望之色。 可惜。 若加上那曹叡,这功劳便更大了。 “夫人还请放下刀兵,我并无恶意,此番前来,乃是受平原侯之命,前来救你的。” 平原侯? 小叔? 甄宓愣住了,手上的短刃,也不自觉的从白皙的脖颈上移下来。 她美目中闪着别样的光彩。 “子建,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还请夫人配合一番,夜间一道奔去平原县,平原侯已待夫人多时了。” 甄宓咽了一口口水,心中犹有不信。 “你怎么知道” 齐猛轻笑着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叔嫂之事,一旦有传闻,坊间焉能不传?” 曹操确实是想将消息阻绝了。 奈何隔墙有耳。 这消息最终还是泄露出去了。 而且一传,便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满城皆知。 “哎~” 甄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替我传信与子建,我与他毕竟是叔嫂关系,是不可能成事的,还望他在封地中,莫要再有非分之想了。” 她终究是曹丕的妻子,而非他曹子建的妻子。 这孽缘,也该断了。 “我奉命而来,还请夫人莫要为难,若是有话,请夫人亲口对平原侯说去罢。” 说着,齐猛突然偷袭! 他一步上前,夺了甄宓手上短刃,然后用布团将她的嘴堵住,直接将其扛在肩上,朝着观外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循着白日里找好的道路,直接在山林中销声匿迹了。 而不久后,追击金叶而不得的王府护卫回到紫霄宫中,只见到门外的两具同僚尸体,却不见甄宓踪迹,一个个顿时慌乱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甄夫人不见了!” “怎会如此?大王将此任交于我等,若是甄夫人有恙,我等难逃一死!” “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将甄夫人找出来!” 齐猛一路将甄宓背到山下,而在山下,早有一架马车等候了。 金叶喘着粗气,他只见到了甄宓,未见到曹叡,心中有些不悦。 “那曹叡呢?难道被你杀了?” 齐猛将甄宓丢入马车之中,他摇头说道:“曹叡并不在观中。” 可惜! 不过,杀一个甄宓,也算是报复了。 锵! 他直接将腰间宝剑拔了出来。 “你不能杀他。” 齐猛挡在马车之前。 “为何?” 金叶双目通红,他看着齐猛,眼中杀气四溢。 谁挡他复仇,他便要杀谁! “杀一个女人,算什么复仇?此乃懦夫行径,不若将此女献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你在他帐下效命,不更有报仇的机会?” 这. 齐猛此语,让金叶心中一动。 是啊! 杀一个女人算什么? 要杀,便将那曹贼亲手杀了! 那才算报仇! “只是,仅凭一个甄夫人,可得汉中王太子信重?” 若是能够加上一个曹叡,那他心中还有些底气。 这投名状,才够格。 但只一个甄夫人? 这份量不足罢? “你懂什么!” 见金叶将宝剑归于鞘中,齐猛人也放松了不少。 “这甄夫人乃美人也,我在许都,便闻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乃风流之人,将魏王世子之妻献上,他必有厚赏,对我等,必加重用!” 金叶将信将疑,但也只得是点头。 “听闻汉寿亭侯已攻入颍川,正好将此女献上,我为汉中王太子出谋划策,报得灭族之仇!”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而躲在马车中甄宓则是满脸骇然。 不是小叔派人救我吗? 怎将我送到荆州去?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她心中悲凉,但却无可奈何。 双目之中,只得是流下两行清泪。 做女人,太苦了。 尤其是在乱世之中,做绝食美人,那更是苦上加苦。 她自袁府流落,不想如今又要经他人之手了。 呜呜呜~ 三日后。 定陵城外。 荆州兵攻打定陵城,战争的浴血场面让人心惊胆战。城墙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烟雾弥漫,呛人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攻城器械嗡嗡作响,投石车轰鸣,撞击着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荆州兵利用云梯攀爬城墙,勇士们奋勇冲锋,用长枪、刀剑和弓箭展开激烈的搏斗。 激战中,刀光剑影交错,箭矢如雨,血花四溅。 士兵们在城墙上奋勇杀敌,与守军展开殊死搏斗。 城墙上的守军倾尽全力,用弓弩射击,用火油和滚木阻击进攻的敌军。 火焰燃烧着城墙,熊熊烈火肆虐,让人感到一片红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战斗的硝烟弥漫,阵亡士兵的尸体散落一地,血液染红了大地。 双方士兵你来我往,你死我活,战场上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 战鼓声催动士气,战旗飘扬,士兵们不顾一切地冲锋,奋力厮杀。尖锐的呐喊声、惨叫声、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在城外土丘之上,关羽身穿青甲,此刻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来了。 “不想这定陵守将,守得如此坚决?” 从叶县出发,到昆阳,舞阳,他大军兵锋所至,几乎都是畅通无阻的,结果到这定陵城外,却是遭受了强有力的阻拦。 这城中守军守城之念强劲,大军已经攻了三次,居然连城门都没有撞几次。 当然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关羽准备不足的原因在里面的。 他本来以为这定陵城与之前的舞阳、昆阳一般,他大军挥师而上,城中守将,必然献城来迎。 如今事情出乎他所料,这定陵城反而攻不下来了。 “父亲,若要攻下这定陵城,恐怕要耗费些时日,打造攻城器具,便是一个麻烦事,我大军分散,如今在定陵城外,不过万余人,应当先退回昆阳,待攻城器具打造完成之后,再来攻城!” 关平在一边劝诫。 “不!”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入颍川,要求的便是兵贵神速!耽搁时间,岂不误事?定然是攻伐烈度不够,待定陵城中守将胆寒,此城自然便被攻下来了。” 见关平脸上还有犹豫之色,他说道:“无需忧虑,兵贵神速,今日分四部去攻城池,杀得他只轮不返。” 关羽意已决,关平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得领命。 前几日,一日便可下一城。 如今颍川中,已经有六座城池在他们手上了。 城池多了,是好事,但在这个时候,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无他。 兵力被分散了。 本来他们尽出南阳兵丁,有近三万人马,但是六座城池分润士卒,能带出来野战攻城的,便只万余人而已。 此刻又用这万余人攻城。 难啊! 一旦攻不下来,局势可就危险了! 大军连攻一日,直到夜幕降临,定陵城还是攻之不下。 关羽无奈,只得鸣金收兵。 城外军寨中军大帐中,关羽听着伤亡数字,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了。 今日攻城,士卒损伤还远在他的预料之上。 但伤亡什么的,都无关轻重,最重要的是,这定陵城没打下来。 这定陵城并非是什么坚城,若说坚城,在他前面的襄城比他坚固得多。 此城都不攻不下,更别说打襄城,攻到许都去了。 “哎~” 关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乃我关某过错,明日不再攻城,全军围住定陵,打造攻城器具,三日之后,再来攻城!” 关平此刻却是起身说道:“父亲,我军不过万余人,围城的话,恐人数不够,最为稳妥的办法,应是退回昆阳,择日再战!” 其实在关平心中,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已经在颍川打下了六座城池,军力明显不济了。 在这个时候,想着的应该不是继续攻城了。 而是想着如何守住这六座城池。 等殿下挥大军前来之时,再做攻伐许都的打算。 然而. 关羽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若我等撤军,则魏军必定驰援定陵,再想攻下,已无可能,许都中有我等内应,应速速破城,拿下许都!” 兵贵神速! 等殿下带兵过来,什么都迟了! “撤军之事,不必再说,有我关云长在,我倒是想看看,哪一位不知死活,敢上前来送死?” 关平自知说服不了关羽,只得不再劝慰了。 “那孩儿带兵出去巡视,以防定陵城中出兵袭营。” 袭营? 关羽却是不置可否。 若他们敢来袭营,那更好! 他正愁消耗不了城中守军的兵力呢! 敢和我关云长野战? 你有这个能力吗? 而在定陵城北,在浓重的黑暗的掩映之下,一支军队悄然行军。 为首的,正是独眼夏侯惇。 听前面斥候探报,夏侯惇心中大悦。 “那关云长果真中计了,还敢逗留在定陵,哼!此战,我定要取下关云长的项上人头!” 在夏侯惇身后,一身儒袍的贾诩却是微眯着眼,对于关羽不退兵的举动,他早有预料。 汉寿亭侯确实是天下有数的猛将。 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太傲了。 今夜,便要你关云长,为你自己的傲气送命罢!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论功行赏,宛城急报! 标题出错,本章为: 第一百六十章曹操:云长,别来无恙! .................. 黑夜笼罩大地,月盘高挂天穹。 呼呼呼~ 冬风凌冽,吹得营寨中的旗帜猎猎作响。 “这才十月,就这般冷了,过几日,怕不是要下雪了。” 守在寨墙上的荆州兵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手上的长枪依靠在寨墙上,两只手在面前苍蝇搓手,然后朝着中间吹着热气。 呼~ 呼~ 连吹几口气,这才感觉冰凉的手有了些许温度。 月盘高悬在九天之中,他看着那月盘,似乎能够在明亮的月亮中,看到家人的模样。 对月思人,莫不如此。 “重七哥,听说你家婆娘快生,你可想她?” 李重七叹了一一口气,说道:“算算日子,这几日,怕是要生了,希望是个男娃子,可为我传宗接代。” “离开江陵,有好几个月了,这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将士征战在外,久了,自然是会思念家人的。 “听都头说,得将许都打下来,才有可能回家。” 许都打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许都打下来,还有洛阳呢!洛阳打下来,还有长安呢!” 打来打去,怕是只有死了,或残了,才能回家去抱婆娘去。 要是死在战场上了,自家婆娘,日后不知道要被谁抱着睡。 这荆州兵正思念家人的时候,在军寨之下,却是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吧嗒~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军寨木墙上一般。 “什么人?” 他将身侧的长枪握在手上,连忙起身上前查看。 “难道真有人,敢来偷营?” 李重七眉头微皱,亦是起身上前。 “噗~” 只听见刀剑入肉的声音,紧接着,便再无声息传来了。 李重七将手上的长枪紧握,大声喊道:“夜袭,夜袭!” 被他一声喊,在寨墙之下,被黑暗吞没的魏军先登也不装了,直接从寨墙外顺着绳索爬上来。 铛铛铛~ 李重七与面前的人交手数个回合,逐渐不敌。 噗~ 在李重七惊骇的目光中,在月色披拂下,一把明晃晃的环首刀,直接将他的头颅斩下。 “速去开寨门!” 原本还以为可以无声无息的进入城寨,将城寨大门打开,不想这关羽军寨之中,守备甚是森严。 都深夜时分了,守寨士卒居然没睡。 这关云长倒是颇有治军之能。 敌袭! 敌袭! 荆州兵军寨之中,被几声夜袭之声惊醒,整座营寨的士卒,几乎是在几十个呼吸之间,便全部醒来了。 很快,便有不少士卒身上披甲,手上拿着兵刃上前来了。 “冲啊!” “杀啊!” 魏军先登数百人,已经是将军寨大门占住了。 吱吖~ 只听见一阵阵牙酸的声音,军寨大门被缓缓推开。 “敢来夜袭?” 周仓拿着长刀,骑在战马之上,当即奔杀而去。 “问过你周仓爷爷了吗?” 嗖嗖嗖~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箭矢破空的声音,军寨之外飞入无数箭矢,直接朝着周仓以及前来支援寨门的荆州兵身上射来。 铛铛铛~ 周仓连忙举起长刀抵挡箭雨,人是直接从马上跃下,用战马做盾牌,挡住了这漫天的箭雨。 有寨外箭雨抵挡荆州兵,数百魏军先登终于是牢牢的占据军寨门内主动,一齐用力,将沉重的寨门打开了。 呀呀呀~ 独眼夏侯惇身骑战马,一骑当先,冲杀入寨。 他手上的长枪宛如精准的杀人机器,每一枪刺下,劈下,砍下... 便就有一个荆州兵士卒魂归泰山府君。 一人一骑,突入寨中,当真似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贼将安敢偷营,问过我手上青龙偃月刀否?” 在军寨之中,关羽骑在赤红色宝马之上,青龙偃月刀拖在身后,他大吼一声,朝着夏侯惇冲杀而来。 战马在黑暗中奔腾,蹄声回荡。 “关云长,给伱夏侯爷爷死来!” 夏侯惇挥动长枪,势如猛虎,每一次的刺击都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插标卖首之辈,我一刀便结果了你!” 关云长的刀法则如疾风骤雨,每一次的砍劈都准确无误,宛如神助。 铛铛铛~ 两人两骑交错,一个呼吸之内,便能来上一个回合。 长枪与青龙偃月刀的交错声在黑暗中回荡,刀光和枪影在夜风中闪烁。两位武将身手敏捷,技艺高超,每一次的挥砍都带着巨大的威势,划破黑夜的寂静。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夏侯惇渐渐感到自己无法与关云长相抗衡。 “这老贼,武艺不减当年!” 关云长的刀法凌厉迅猛,每一次的攻击都令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夏侯惇眼睛闪烁。 “喝!” 他手上长枪将关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挑走,手上抓住缰绳,双脚夹马,当即朝着城外奔逃而去。 唏律律~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夜幕中呈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鼠辈哪里走!” 见这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关羽岂能让他逃了? 他当即驱驰着身下的赤兔宝马,朝着奔逃的夏侯惇追击而去。 关羽紧随夏侯惇追击,一路追出了城外。 这家伙! 奔逃这么快! 一路追出三四里地,关羽心中,心中稍感不妙。 他勒住身下赤兔宝马。 “难不成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眉头微皱,当即要勒马转身回军寨去。 突然! 身侧土丘之中,传来魏军士卒的呐喊声。 “擒杀关羽者,赏钱封侯!” “擒杀关云长!” “关云长给我死来!” ... 一支埋伏在暗处的敌军突然出现,将关羽团团包围。 刀斧手们持起利刃,迅速向关羽发起攻击。关羽临危不乱,挥动青龙擒月刀,刀光闪烁,防守得体。 居然有埋伏! 那夏侯惇,当真是阴险狡诈之辈。 “夏侯惇鼠辈,敢与关某大战三百回合否?” 呵呵! 在土丘之上,夏侯惇喘着粗气,脸上却是露出嗤笑之色。 能耗死你关云长,谁要亲自和你冲杀? 你关云长威名在外,我夏侯惇何必要冒着被斩的风险,与你斗将。 还是贾先生说得对! 关云长太过自傲了。 他诈败之下,这关云长居然想都没想,直接追击上来了! 太不将我魏军放在眼里了罢? 现在既然来了,便将你的性命留下来! 无人回应。 关羽只得挥动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与身下的赤兔宝马配合默契,在战场上不断收割着魏军士卒的性命。 然而,敌人的数量众多,他很快被困在敌军的包围圈之中。 刀斧手们配合默契,不断发动猛烈的攻击。 关羽奋力抵挡,但逐渐感受到了压力的增加。赤兔马身形闪动,关羽招招凌厉,但始终无法无法脱困,冲出魏军的包围。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鲜血飞溅,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在关羽身前,甚至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尸山,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 关羽全力以赴,但敌人越来越多,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更不用说他的年纪已经上来了,体力比之年轻的时候,大有不如。 魏军士卒逐渐占据上风。 关羽陷入了艰难的境地,形势变得十分危急。 好几次,冷枪都差点刺到他的要害。 “给我死来!” 面对困境,关云长脸上丝毫不惧,他刀势如龙腾飞舞,纵横驰骋,席卷四方。 云长发威,老迈的身躯迸发出无穷无尽的精力,那一把青龙偃月刀,宛如死神的镰刀,几个呼吸间,便有七八人死在他刀上。 一时间,刀斧手们被逼退数步。 关羽趁机杀出重围,奋力突围,向军寨内飞驰而去。 “关云长哪里逃!” 见关羽跳出包围圈,刀斧手们当即朝前追击而去。他们急速追赶,向关羽逼近,形势异常危急。关羽心中焦急,全力驱马,试图摆脱魏军追击。 夏侯惇见关羽居然冲破包围圈,口中啐了一口唾沫,当即追击而上。 一个个废物,数百人还围不住一个关云长! “关羽,敢与我决一死战否?” 关羽满脸鲜血,他听着身后夏侯惇的声音,脸上不禁露出讥讽之色。 先前要战便战,现在他被敌军重围之后,不仅力气被魏军消耗殆尽,身上更是受了伤。 这个时候与你夏侯惇斗将,我关云长岂非是要做你夏侯惇的垫脚石了? 呼呼呼~ 赤兔马越跑越慢,马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关羽心中焦急,他明白,方才被敌军重围的时候,身下赤兔马也是受了重伤。 如今马血流了一地,加之赤兔马也算是老马了,现在已经是跑不动了。 莫非我关云长,当真要死在此处? 就在关羽陷入绝望之际,迎面而来的是一支他旗下的精锐部队。 “君侯莫慌,周仓来也!” 方才在军寨之中,周仓战马被乱箭射死,他换了一匹战马,奔到寨门前,得知关羽竟然单枪匹马的冲出军寨之外,追击夏侯惇去了,他心中顿感不妙。 有埋伏! 他生怕关羽被人埋伏而死,当即领了一支精锐骑军,狂奔出寨,终于是见到关羽了。 好在...君侯还活着。 当然... 关羽浑身浴血的模样,很是不堪便是了。 “君侯先走,某来断后!” 关羽看向周仓,点了点头,当即驱动伤马,缓缓的朝着军寨而去。 而周仓则是奔上前去,为关羽断后。 “哪来的小将,不想死的话,给我让开!” 夏侯惇见周仓挡在中央,大吼一声。 “要伤君侯,先过了周仓这关!” 周仓? 小将罢了。 夏侯惇不再废话,当即驱马飞奔而来,手上的长枪直指周仓。 两人的武器交织在一起,枪枪相争,刀刀争锋。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迅速穿梭,刀剑的碰撞声不断回荡。 周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地抵挡夏侯惇的攻势。 汗水,渐渐的爬上他的额头。 “这厮好大的力气!” 周仓几乎是拼尽全力,然而还是不敌面前的夏侯惇。 两人的武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不过十来个回合。 夏侯惇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长枪凌冽,每次与周仓手上长刀交击,便会撞得他虎口剧痛。 消耗太大了。 周仓渐渐感到自己的体力不支,而夏侯惇却愈发凶猛。 “死来!” 夏侯惇的长枪犹如疾风般袭来,周仓勉力躲避,但最终还是被夏侯惇的长枪狠狠刺中左臂。 嘶~ 周仓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停留,策马向后奔逃而去。 然而... 一头受伤的绵羊,如何逃得过嗜血的猛虎? 噗~ 又是一击,这个时候,长枪直直的刺中周仓后背。 “呀!” 周仓痛叫一声,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刺痛感。 吾命休矣! 周仓身受重伤,身形摇晃着从马上摔倒在了地上。 “呵呵。” 夏侯惇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器,准备给予致命一击。周仓勉力抬头,目光中透着坚定和不甘,他奋起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反击。 然而,夏侯惇眼中具是冷酷,他一脚将周仓长刀踹开,狠狠地将长枪刺入周仓的心口。 奔腾而火热的鲜血,从长枪枪头的间隙中喷涌而出。 周仓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渐渐黯淡,最终沉入了永远的黑暗。 夏侯惇站在周仓的尸体旁,冷漠地扫了一眼,然后勒马朝着军寨的方向奔驰而去。 云长! 今日在这定陵城外,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 火光照亮了整个军寨,映衬出一幕惨烈的场景。 “将魏军赶出军寨!” “不行了,守不住了!” “啊啊啊,痛啊!” ... 军寨内外响起了激烈的战斗声,刀剑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箭矢呼啸而至,射穿了薄弱的防线。 军寨内的建筑物被猛烈的攻击摧毁,木头和砖石飞溅,烈火熊熊燃烧。惨叫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战斗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守寨军卒拼命抵抗,但他们被夜袭,贼军众多,加之关羽并无太多守寨的准备,他们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无法逆转的劣势之中。 血肉横飞,尸体堆积如山,大地上洒满了鲜血。 双方的战士们在黑暗中激战,生死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呼啸的风声掠过战场,夜幕下的景象更显得凄凉和恐怖。燃烧的火焰投射出扭曲的阴影,将整个军寨映衬得鬼魅般可怖。破碎的箭矢、残破的盾牌和抛洒的鲜血构成了一幅残酷而令人心寒的画面。 随着战斗的进行,军寨的抵抗逐渐衰弱。士兵们或倒下,或溃散,或陷入绝望。惨叫声和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心碎。 将关羽从军寨外背回军寨,老马赤兔,终于是走到了马生的尽头。 它哀鸣一声,双蹄一瞪。 轰~ 赤兔老马直直的摔在地上。 马身上十数道创口,已经是不再流血了。 不是不流血,而是无血可流了。 它的马血,在这一路上来,都已经是流干了。 “老马啊老马!啊~~” 关羽面露沉痛之色。 赤兔马跟随他半生征伐,历经大小战事百余场,不想今日却是死在此处了。 哎~ 关羽将脸上的悲痛之泪擦拭干净,人撑着青龙偃月刀,缓缓起身。 人死不能复生,马也一样。 如今情况已然不妙了。 再待在寨中,无疑是徒增伤亡。 没有时间给他感伤。 他当即下令,说道:“全军撤回昆阳!” 从身前亲卫上接过新战马的缰绳,关羽一跃而上,在脸上,却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新马不如旧马。 但... 也只得如此了。 关羽驱马领着一部残军,朝着昆阳方向窜逃而去。 ... 另一边,关平的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呼喝呼喝~ 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在他前面,身穿甲胄的曹休,正一脸打趣的看着他。 “关平小将,现在投降,还可保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哼!便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关平颇为忌惮的看向曹休身后骑军。 他忌惮的并非是曹休此将,而是他身后的精骑。 虎豹骑! 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可以看出,这支部队的成员皆是百里挑一,夸张一点来说,在普通部队中可以担任将领的人在“虎豹骑”中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可以想象一下他的战斗力之强是三国部队中顶尖的。 其精锐可见一斑。 甚至可以说是曹操麾下的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了。 作为一支王牌军队,虎豹骑战功赫赫: 首先是在建安九年南皮之战中,在战场上杀死袁谭;接着又在建安十二年北征乌桓时,在战场上俘获了乌桓的其中一个叫作“蹹顿”的首领;在建安十三年,长坂坡之战中击破刘备;在建安十六年,大破以马超为首的关西军团。 面对着如此精锐的士卒,关平手下步卒骑军,被数百虎豹骑一个冲锋,居然差点将阵型冲散了! 此诚不可与之争锋。 关平心中,已有退意! 但要退,也不能现在便退。 现在退,那便会被那虎豹骑一面倒的屠杀。 先战后退! 他大吼一声,道:“虎豹骑天下闻名,如今得见,果真名不虚传,然我手下军卒,也并非新卒,个个骁勇,乃百战老兵!” 精锐? 哼! 我关平打得便是精锐! 他转头环视身后众将,喊道:“是扬名立万,还是成为战场杀的一具尸体,便看诸位的了,杀敌,死了,殿下自会尔等抚恤家人!” “万胜!” “万胜!” “万胜!” ... 被关平一声大吼激起,关平身下士卒,一个个亦是怒吼起来了。 你虎豹骑是精锐,难道我们就不是精锐了? “不知死活!”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发散出满是杀气的眼神。 “众将士听令。” “冲锋!” 在曹休身后,身着精甲的虎豹骑军,纷纷扬起手上的刀兵,朝着关平所部冲杀而去。 呼~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一刻,只能进,不能退! 关平快马向前,手上长枪飞舞,很快便迎上曹休。 战场上,两人身姿矫健,马蹄踏动,刀光枪影交错。关平纵横驰骋,长枪舞动如龙,攻势连绵不绝。他的目光坚定,肌肉紧绷,每一次的冲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若能阵斩此人,则虎豹骑又如何? 杀! 杀! 杀! 曹休则手握长刀,犹如猛虎出山。他的刀法凌厉狠辣,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他身姿矫健,如同战场上的猛兽,不断地发起猛烈的攻击。 他见关平攻势凌厉,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杀我? 你有这个实力吗? 两人的马匹迅疾奔驰,马蹄声在战场上回荡。 两人的武器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铛铛铛! 刀光和枪影交错,战场上的气氛紧张而激烈。 关平纵横驰骋,试图以迅猛的攻势击溃曹休的防线。他的长枪如影随形,攻守兼备,不给曹休喘息的机会。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搏杀,他毫不退缩,将自己全力投入到战斗之中。 曹休则紧守阵地,运用自己娴熟的刀法进行防守。 他稳重沉着,以准确的刀法化解关平的攻势。时而攻击,时而防守,始终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时间流逝,战马飞驰,两人的身影交错在战场上。 他们的气势汹涌,力量迸发,无数次的碰撞都充满了火药味和刀光剑影。 该死! 关平的一颗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他与曹休对战,虽未有劣势,但一时之间,也不能将曹休拿下。 身后军卒,被虎豹骑钢铁洪流一冲,一顿掩杀之下,大军直接溃散了。 看来,要对上这虎豹骑,非得出动军中最精锐的士卒不可。 关平心中沉痛,心中亦是明白,此地不可久留。 “呔!” 他怒吼一声,长枪直刺曹休心口,完全不顾朝他脖颈而来的长刀。 好小子,当真不怕死? 曹休将长刀一转,将刺向他心口的长枪一碰,一招便将关平的攻势化解了。 然而关平以伤换伤,本来就不是要来杀曹休的。 趁曹休回招的空挡,他当即驱赶身下马匹,朝着昆阳方向奔驰而去。 在敌军腹地,唯有守城,才能止住颓势了。 “小将休走!” 关平要逃,曹休岂能让他如愿,当即拍马追击而上。 而关平也不惯着他,早早的便将枪架在腋下,将后背上的长弓取下,弯弓搭箭。 嗖嗖嗖! 三箭连珠,直取曹休。 面对这箭矢袭来,曹休不得不勒住马匹,用手上的长刀挡住箭矢。 而在这一来一回之下,关平逐渐隐没在黑暗之后,几个呼吸,便不见其踪迹了。 “算此人命好。” 曹休冷哼一声。 转而去杀那些没有马匹的步卒。 虎豹骑虽然只有数百人,但冲散了军阵,便是数百人追着几千人的局面了。 屠杀! 那是一面倒的。 呼~ 呼~ 关平一刻不敢停留,奔出五六里地,直到身下战马口吐白沫,快要不行了之后,他这才勒马停下。 太险了。 简直太险了! 差一点,这小命都要丢了。 不过... 现如今这性命虽然保下来了,他身后那些步卒,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窝囊! 换在之前,关平冲阵,往往能够将敌阵冲散的。 不想今日却是反过来了。 虎豹骑,当真是精锐! 此番我能脱险,一定也要练出一支精锐骑军来。 精锐骑军,破阵当真是有一手的。 同时,关平心中亦是恼怒。 不是说曹贼已经薨逝了吗? 为何其精锐虎豹骑,能够出现在战场上? 这可是曹贼亲军啊! 曹操的军队最高指挥机关叫“霸府”,军队分三部分:中央军、地方军、屯田军。 地方军是州郡的守军,屯田军是边防军。中央军分内外两军,外军实际上是驻守在外但受曹操直接指挥的,中军称武卫营,是京城及皇宫的禁卫军,是曹操的直属部队。 其中的中军就是虎豹骑,是最核心的精锐,一部分保卫曹操及霸府,一部分常年留守皇宫。 换言之,虎豹骑出现的地方,曹操也会出现! 阴谋! 关平眉头紧皱,他从中嗅到的了阴谋的味道。 他脸色冷峻,心中一紧,不禁想道:退往昆阳,可现在,昆阳可还在我军之手? ... 昆阳城中。 侯音身带甲胄,他看着身前的司马懿,牙齿都快咬碎了。 “无耻狗贼,焉敢诈降?” 司马懿轻笑一声,说道:“兵不厌诈,阁下难道不清楚?速速投降,或还能留你一命,否则...便莫怪我无情了!” 侯音负责镇守昆阳。 他手上三千兵丁,在城中只有一千,剩下的两千,都被关羽带出去攻定陵了。 今夜,他受邀前去城中府衙大堂宴饮。 原本以为只是喝酒而已,结果其中暗藏杀机! 大堂中窜出百余名刀斧手,差点没将他侯音剁成肉酱! 好在他机智勇武,全靠命硬,加之亲卫拼死守护,这才冲出府衙,与城中千人汇合。 但... 汇合是汇合了。 这昆阳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汉寿亭侯即刻便至,尔等便等着引颈受戮罢!” 关羽父子如今在定陵,他们手上精兵万余人,等他们回来,这昆阳兵乱,便算不得什么。 这司马懿,胆敢假降,若擒住他了,我侯音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汉寿亭侯?” 司马懿嗤笑一声,说道:“汉寿亭侯现如今,说不定已经是死在定陵城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汉寿亭侯,天下无敌,这天下间,谁人能杀他?” “哈哈哈~” 司马懿大笑一声,他眼睛微眯,冷声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随关云长一道,埋骨颍川罢!” 他右手一挥,其身后,早早便准备好的弓弩手将手上箭矢射出。 嗖嗖嗖~ 箭矢如雨,又似蝗虫过境一般,射向侯音所部。 他手下步卒,手上虽然有圆盾,但奈何箭矢绵绵不绝,圆盾又不能将整个身子都挡住。 一时之间,军卒之中,惨叫声连连。 不行了! 见自家部曲伤亡,侯音心疼得要滴血了。 又听闻司马懿方才之言,他心也是乱起来了。 先撤出昆阳,再做打算! 他当即下令:“撤出昆阳,前去与前将军汇合,再来攻伐昆阳!” 他身后,士卒们一个个早就想跑了。 此军令一下,侯音所部,纷纷涌出城外。 “司马,可要前去追击?” 在司马懿身侧,有军将叶凡前来询问。 “不必了。” 司马懿轻轻一笑,说道:“守住昆阳,便有大功了,至于城外的兵卒,自然有人去收拾。” 现如今,关羽所部深入颍川,在数城假降之下,便如同深入敌境,陷入重重围困当中。 缺水少粮,外无援军。 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军将叶凡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若能将那叛将侯音斩杀了,这恐怕也可以算是大功一件了。 可惜。 此功劳与我无缘了。 城外。 侯音统领残部数百人,朝着定陵方向奔驰而去。 虽然司马懿方才所言,颇有些引动人心,但他对于关羽的勇武智谋,还是相信的。 前将军定然无忧! 与前将军合军,再来清算那司马仲达! 只是,行至一路,所见尽是逃兵,再向前里许,直接是见到了浑身浴血,模样不堪的关云长。 “这...” 侯音满脸惊诧,一脸的不可置信。 前将军,居然真的败了? 关羽看向侯音狼狈的模样,眉头微皱,他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侯将军,你不在昆阳,到此处来作甚?” 侯音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说出声音来。 “那司马懿诈降,诱我前去宴饮,埋伏刀斧手在侧,末将险些遭其毒手,如今虽然侥幸得活,但昆阳城,已经是丢了。” 昆阳丢了? 关羽面色剧变。 呼~ 喝~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平静起来。 他乃主帅,乃军中主心骨! 如今遭逢大败,军卒可以乱,他关云长不能乱! 若他都乱了,那便彻底没有希望了。 “昆阳城中贼军多少人?” 多少人? 侯音一愣,他思索一番,说道:“最少三千人!” 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昆阳城中叛军,至少都是有三千人的。 三千人... 关羽摇了摇头。 莫说是三千人,便是昆阳中只有一千人,他现在都攻不下来。 他只得说道:“那便去舞阳!” 舞水之阳,故称舞阳。 去往舞阳,则离南阳卷城,不过二三十里地。 谋划不了许都,退回南阳,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 不甘啊! 这好不容易入了颍川,却要狼狈而归。 我对得起大哥? 对得起殿下? 即便是要退,也要将舞阳、叶县守住,为南阳进军颍川,钉下两颗钉子! “诺!” 关羽与侯音,遂率领参军,朝着舞阳奔驰而去。 从定陵到昆阳,又从昆阳到武陵。 一夜辗转腾挪百余里。 硬生生是从黑夜走到了白日。 清晨。 大地被霜打了一片,草木皆是拢拉着,没有半点生机可言。 冷! 关羽紧了紧身上的衣甲。 或许是因为衣物被汗浸湿的原因,也可能是被血浸湿的原因。 总之,这一身衣物,并不能保暖多少。 关羽打着哆嗦。 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雾气,让人只能看清十步外的景象。 未知的恐惧,让原本士气不高的残军,变得毫无士气可言了。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逃命的。 好在身侧有当地向导,在浓雾中不至于走失方向。 “前面便是舞水了,过了舞水桥,前去一二里,便是舞阳了。” 终于要到舞阳了。 关羽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众军士到了舞水前,一个个都愣住了。 确实有舞水桥。 但这舞水桥已经是被焚烧殆尽了。 关羽面色一沉。 虽然是冬季,可以说是枯水期,但面前这舞水汹汹,要戴甲渡河,恐怕不容易。 而若是将甲胄武器丢掉了,到了对岸,遇到魏军,那不是在找死吗? “君侯,现在该如何是好?” 侯音有些慌了。 “搭建浮桥,过河去!” 浮桥? 侯音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说道:“搭建浮桥耗费时间太久,一旦敌军包夹而来,我等便被困在江边了,不如前去叶县如何?” 去叶县? 关羽心中犹豫。 现在搭建浮桥,确实有可能被半渡而击。 但是... 去往叶县,也是要渡河的。 万一去往叶县的桥也被焚毁了,那待如何? 一来一去,本来有时间搭建浮桥的,这时间也耗在路上了。 “叶县也不知情况...” 侯音见关羽有搭建浮桥的意思,他连忙说道:“舞水桥被毁,这说明舞阳城内,如昆阳一般,已被魏军所破,不若去叶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侯音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关羽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那便去往叶县!” 关羽与侯音率千余残军,沿舞水向上,一路找寻渡河的桥梁。 然而... 一路上,并未见到有桥可过河。 行至半路,时间已是从早上到正午了。 初冬的太阳柔和,但照在行军士卒身上,却刺眼了些。 关键是... 没有粮草了! 咕咕咕~ 从昨夜行军到现在,关羽滴水未进,此刻肚子已经是开始呱呱叫了。 他为主帅,骑在马上尚且如此,那些士卒,就更加不堪了。 关羽见众将士东倒西歪的模样,他知晓,若是再行军下去,他能撑得住,恐怕士卒撑不住了。 魏军随时可能出现,趁着现在的时间,埋锅造饭,先养些精力再说。 他当即下令,道:“埋锅造饭,就地休整一个时辰。” 造饭? 侯音上前来,面露难色。 “将军,军中并无粮草。” 关羽从军寨中一路后逃,根本没有带口粮。 侯音在昆阳城中被司马懿赶出来,同样也没有携带粮草。 “便将战马杀了充饥!” 非常时间,当用非常之法。 现在军中还有十多匹战马,杀了,吃一顿也够了。 “诺!” 侯音得令,当即杀马取肉。 休息半个时辰之后,便有出去警戒的士卒慌忙前来通禀了。 “将军,敌军斥候已发现我等踪迹。” 早上大雾,其实还是为关羽隐匿了行踪,但现在大中午了,雾气早散了。 魏军散出斥候,一番找寻,自然是发现了关羽所部。 半个时辰,这马肉都没有烤熟,士卒虽然歇息了一阵,但精神头不见好。 “下令,一刻钟后开拔!” 时不我待! 既然被敌军斥候发现了,那现在便是要逃了! 马肉不熟? 那便生吃! 精神头不好? 那也要撑着。 总比死了强。 军令一下,军中老卒顿时将半生熟的马肉朝着嘴中塞去,几下咀嚼,忍住腥味,便将马肉吞下。 有生猛者,直接痛饮马血,沾着马血吃生马肉。 总之... 一刻钟后,关羽所部当即开拔,朝着叶县方向而去。 一路上,还是未有见到可以渡河的桥梁。 关羽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了。 “前面二里外,便是舞水上最后一座桥了,此桥通往叶县,若此桥也被焚毁,我等便只能泅渡过河了。” 关羽点了点头,面色冷峻。 但是在这种危机关头,他心中也无畏惧之色。 过五关,斩六将! 他关云长,陷入的绝境,难道还不够多? 这一次,定然也能化险为夷! 二里之距,转眼便至。 桥梁? 没有。 只剩下枯黑的木桩,哭诉着被焚毁的命运。 舞水上游,最后一座桥也没了。 众军士脸上,皆是露出绝望之色。 侯音脸上发白,此刻他盯着关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这位天下有数的名将身上。 “君侯,现在我等,该如何是好?”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如今,当真是陷入十死无生的境地了。 该如何是好? “卸下甲胄,渡河去罢!” 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但对岸... 可有魏军? 若有魏军,一切都完了。 侯音极目远眺,舞水对岸,好似没有魏军踪迹。 拼了! 留在此处,也是一死,渡过河去,或有生机! 侯音身先士卒,当即将身上的甲胄褪下,只留下一身单衣。 他跳入河中,初冬河水冰冷,不禁让他一个哆嗦。 真他娘的冷! 不过在适应了河水的温度之后,侯音当即泅水渡河。 有侯音身先士卒,其后士卒,届时有模学样,将身上甲胄褪下,跳入河中。 但... 总有一些不会游泳的,此刻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他们能游泳过河? 我们呢? ... 与关羽与侯音所部的凄风苦雨不同。 舞水对岸。 摆有魏王依仗。 身穿甲胄,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曹操,在太阳底下,已经是晒了好几个小时了。 若非他胸膛起伏,陈群、曹洪等人都要觉得自家大王要嘎了。 “启禀大王,荆州兵渡河了。” 渡河了? 躺在魏王车辇上的曹操睁开双眼。 贾文和当真神机妙算。 他从车辇坐垫上缓缓起身,眼神变得深幽起来了。 他望向舞水对岸,似乎能看到那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 云长啊云长。 当日华容一别,今日,你我,又再相见了呢! ... ps: 万字更新,今天事情多,差点嘎了,身体不太行了,还请诸位多给点鼓励罢,日万好难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孙权:我的夫人不对劲! 叶县城中。 宗子卿站在城头上,他面色冷峻。 “功曹,城中叛逆都已经清除干净了!” 在宗子卿身前,有披甲军士前来通禀消息。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晓了,你好生防备城中,避免生乱。” “诺!” 披甲军士当即领命而去。 叶县中居然有叛逆之人,在深夜的时候起事,若非宗子卿早有防备,恐怕这叶县,他都保不住。 没办法。 宗子卿便是诈降过的人,对于这些降人,在心底里面是有戒备之心的。 是故在城中布下了不少暗哨。 昨夜,正是凭借着这些暗哨,才化险为夷的。 不过... 叶县虽然保住了,但昨夜城中血战,他如今能够用的兵卒,便只剩下一千不到了。 叶县被袭,恐怕那司马懿与司马孚,乃是假降! 宗子卿眼神闪烁,当即说道:“命人前去昆阳传信,将叶县消息告知与君侯!” 他心中总有一种危机感,叶县被袭,不会那魏王曹操,是假死罢? 为的便是将他们从南阳引入颍川,关门打狗? 不然的话... 城中降兵,如何会如此坚定、如此有章程的起事? 希望事情,没有到我想的那种程度。 宗子卿眼神闪烁,再对着身侧亲卫说道:“命人派兵去宛城,请宛城守军派兵来援。” 叶县千人不到,这兵力,要守住叶县这座城池,太过于勉强了。 “诺!” 亲卫听令之后,当即派两人两骑,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面去昆阳,一面去宛城。 “准备守城器具,出城搜寻粮草,动员城中百姓守城,若有不臣不服者,杀无赦!” 宗子卿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早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守城! 他宗子卿只要是能将这叶县守住,便就能立下大功了! “诺!” 当即,他手上文士军卒,各自领了他的差事,前去准备守城事宜。 忙活了半个时辰,在城中府衙大堂中,宗子卿却是见到了派去昆阳的信使。 “不是派你去昆阳送信,怎的现在回来了?” 宗子卿眉头微皱。 “启禀功曹,非是属下不去,实在是这舞水上的大桥,都已经被焚毁了,无桥可过,舞水渡不过去啊!” 舞水上桥都被焚毁了? 宗子卿面色剧变。 “你当真看到了那大桥被毁了?” 传信信使见宗子卿反应这么大,被吓了一跳,马上说道:“属下亲眼所见,那大桥只剩下些许木桩还在,但已经不能渡河过人了。” 大桥被毁。 宗子卿的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这说明,这事情当真就是想的那般,而且还是最坏的那种! 曹贼根本就没死! 而是诈死,想要赚汉寿亭侯性命! 宗子卿现在心拔凉拔凉的。 大桥被毁,汉寿亭侯根本无法从昆阳退回叶县。 如今... 恐怕性命不保。 他千余人,能守得住叶县? 在这么一瞬间,宗子卿想要跑了。 逃! 现在逃回宛城,性命肯定是保得住的。 但... 他又犹豫起来了。 现在逃回宛城,他宗子卿未得军令,擅离职守,这不是去做了逃兵吗? 他方才得殿下信重,入了讲武堂,做了殿下学生,又入了太子府,成了殿下手下亲信爪牙。 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若是因为擅离职守,让他的职业生涯沾上了一个污点,日后的富贵,恐怕便没有了。 两千石官员的梦,似乎也要与他越离越远了。 况... 汉寿亭侯乃大王结义兄弟,位高权重,更是殿下未来岳丈,他若是见死不救,擅离职守,做了逃兵,恐怕不单单是没了富贵那么简单的了。 这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 想到此处,宗子卿摇了摇,心中狂吼:拼了! 生不食五鼎,死则五鼎烹! 殿下如此信重,自己未来的前途如此光明,拼上性命,又能如何? 他当即对那信使问道:“伱去的路上,可有见到魏军?” 魏军?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若真有魏军,我岂能活?” 没有魏军? 但没有魏军,这桥是怎么被烧的? 宗子卿对叶县的掌控度不低,城内城外皆有暗哨,从这暗哨得来的消息,城中降兵,并未出城,烧桥的绝对不是叶县中人。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那信使见宗子卿模样如此郑重,他当即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脑子急速翻动方才的记忆,想从记忆中找寻出魏军踪迹。 但想了很久,这脑中依旧没有魏军的踪迹。 他颓然的看向宗子卿,无奈的说道:“启禀功曹,属下实在是未有见到魏军。” 看来真没有魏军? 宗子卿不死心,再问道:“那城外可有藏人之处?” 藏人之处? 他点了点头,说道:“舞水南岸,有一片密林,其中藏住万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密林? 宗子卿点头,说道:“你辛苦了,下去罢。” “诺!” 信使如释重负,赶忙退出府衙大堂。 若前将军从昆阳败退回来,见大桥被烧,将会如何? 此时已是冬日,舞水虽深,但只要会游水,体力足够的话,游过舞水应当是没有问题。 而魏军准备充分,可会放过前将军? 舞水南岸,恐怕便有魏军埋伏在此! 宗子卿脑洞很大,他思绪繁多,双手十指交叉,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一定是如此的! 便是没有魏军埋伏,他也可以前去接应,甚至可以为前将军造出一架浮桥出来。 总之... 见浮桥被毁,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城中有多少马匹?” 宗子卿询问身侧亲卫。 “百十匹应当是有的。” 前方大战,马匹其实大部分都被带走了,留下的百十匹,还是降军的,关羽为收买人心,故没有夺走其马匹。 现在,便是宗子卿唯一能用到的机动力量了。 “在军中遴选出一百名会骑马的士卒,戴甲的最好。” 在中国的古装战争影视剧里,士兵们往往全副武装,身着鲜亮的盔甲。但在战斗之时,这些盔甲却如同豆腐一样,一箭可以射死,一刀可以砍死,甚至连人的拳脚都防不住。 但事实上,这并不符合历史,盔甲的防护力实际很强。由于盔甲作用非常大,所以历代官府严禁民间私藏盔甲,若发现就要以谋反罪处死。 盔甲能有效防止弓箭、刀枪甚至火绳枪的攻击,战争中,盔甲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决定性的,谁的盔甲更多、做工更精良,谁在战场上就更有优势。 对于士兵来说,弓箭非常具有杀伤力,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中箭即使不死,也会因感染成为半残废。为了防御弓箭,人们制造了更加优良的盔甲,可以保证士兵在身中数十箭的情况下继续作战。 李世民与窦建德的虎牢关之战中,李世民派遣3500人的玄甲骑兵,突击12万人的敌阵。玄甲骑兵全身披着重甲,在窦建德、王世充军队的箭雨之下仍然冲锋不息,甚至有人身中数十箭仍然保持战斗力。 在玄甲兵强大的战斗力之下,敌人很快败下阵来,窦建德当场被俘。若穿轻甲,恐怕这些骑兵还不够窦建德塞牙缝。 “精锐士卒,都被前将军带到昆阳去了。” 这亲卫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留守后方的,大多是老弱,精锐军士,肯定是不会留在后方守城的,这不是浪费吗? “一百名戴甲之士都凑不齐?” 有甲胄,即便是面对魏军,尚有一战的可能。 但若是浑身没有佩甲,那对上魏军,被冲杀一阵,恐怕便要丢了性命了。 “恐怕连三十副甲都凑不齐。” 宗子卿揉了揉眉眼,说道:“那便开城中武库,找出足够的甲胄武器来!” 武库? 亲卫愣了一下,刚要出言劝慰。 不想宗子卿后面的话便是已经说出来了。 “非常之时,应用非常之法,勿忧矣,便是殿下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开府库,肯定是要征得前将军关羽同意的。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开! 有事我担着! “诺!” 亲卫当即前去,去遴选精壮者百人,再去开城中武库。 城中武库甲具不多,重甲一副也没有,多是轻甲,配一配,勉强将百人武装起来了。 每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箭囊)一、环首刀、砺石、解结锥,圆盾,绳索... 总之,能带上的武器装备,宗子卿全让他们带上了。 虽然说差生文具多,但这些武器装备,在关键时刻,说不定真的能救下一人的性命! “此番我等出城,便是为探清虚实,接应前将军,城外恐有魏军埋伏,你们怕不怕?” 怕不怕? 当然怕了。 但身上穿着平日里未穿过的甲胄,胯下骑着一匹战马。 这种待遇,何时有过? 当即便有人吼道:“怕是怕,但若功曹愿将此甲此马赠与我等,便是为功曹拼杀,又有何妨?” “不错,甲胄与战马相送,我等自然愿意卖命。” “还请功曹赠我等甲马,好让我等为功曹效命。” ... 看着下面鼓噪的士卒,宗子卿眉头微皱。 都是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卖命人。 他们知晓一副甲胄的重要程度。 在关键时刻,这可是能够保住性命的! 而战马就更不用说了。 骑军与步卒在战场上的存活率,谁高? 一眼可以看出来。 骑兵是老爷,步卒是苦哈哈,吃土喝尘的。 “若尔等能接引前将军,战马与甲胄,赠与诸位,又何妨?便是尔等死后,甲胄与战马,也送回尔等家中,若有适龄子嗣,便可继承甲胄与战马!” 好家伙! 直接给送到家里去? 在武库前的军卒脸上一个个露出狂喜之色。 他们本来是说说而已的,没想到宗子卿居然真的同意了。 一个个顿时拍着胸脯,大声吼道:“功曹如此仗义,我等敢不卖命?出城去,便是有数万魏军,我等也要将前将军救出来!” 军心可用! 百副甲胄与百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够立功! 这些都无关轻重! “既是如此,出城去,接应前将军!” 宗子卿跃上战马,当即领百余骑出了叶县,朝着舞水奔驰而去。 ... 舞水北岸。 关羽看着百十位受伤,或者是不会游水,只能逗留在北岸的士卒,鼻子一酸,有些不忍直视。 “诸位。” 他看向这些面露绝望,正唉声叹气的士卒,说道:“是关某无能,连累了诸位,还请诸位受我一拜。” 关羽当即对众军士行了一礼。 “将军何须行礼?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卖命求活,至此将军还与我等共存亡,我等难道还不满足?”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关羽现在痛啊!悔啊!恨啊! 我为何要执意攻伐定陵? 悔不听平儿之言,遂使三军败绩,在颍川打出来的大好局面,也付之一炬。 上万士卒,因他关云长而殒命。 他是罪人啊! 关平那小子,也不知道逃出来了没有。 哎~ 关羽叹了一口气,再说道: “关某之过,关某清楚,尔等放心,若今日关某侥幸得活,必费重金,将诸位换回来,诸位便先降了魏军,不必做抵抗。” 宛城中,魏军降卒有不少人的,甚至在襄阳,曹仁还被关着呢! 换俘虏,是可行之举。 “多谢将军挂怀,时间不多了,还请将军出发罢。” 关羽轻轻点头,他将青龙偃月刀与身上青甲褪下,将它们交给身前老卒。 “还请长者为我保管好它们。” 这副战甲,这把兵刃,随他多年了,如今居然到了要分离的地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他关云长能活下去,还担忧要不回一副甲胄与兵刃? 转身。 关羽见对岸士卒安然过河,心中想道:对岸并无魏军埋伏,我可安心泅渡过河去了。 当即,他从岸上走入舞水中。 舞水冰冷,尤其是触碰上老伤上,其中的苦痛,非常人若能忍受。 但关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咬着牙,朝着对岸游了过去。 半刻钟。 已上对岸。 “君侯,终是得生了。” 关羽握着从对岸一直带来的环首刀,眼中并无放松的意思,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依然充满警惕。 “可有派人去前方,探查情况?” 侯音点了点头,说道:“已派人前去了,还未回来。” 舞水虽不宽,但也有两百多步,加之水流涌动,河水冰冷,从对岸游过来,这体力的消耗巨大,方才不少人过河,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副快不行了的模样。 “嗯。”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此处并非久留之处,应当尽快转移。” 过了河,自然是要去叶县了! “末将也是这个意思。” 不到叶县,未有城池守护,这心总是安定不下来。 主意已定,渡过舞水的数百人,当即朝着岸上走去。 但方走上岸,众人便呆住了。 只因在众人身前,非是密林,而是一排排列阵整齐的魏军士卒。 他们手握长枪,长矛,杀气不自觉的从他们身上逼射而出。 甲胄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是反射出森然的光芒,照得众人睁不开眼。 埋伏! 有埋伏! 侯音脸上惊惧,一颗心,已经是沉入谷底了。 难道说... 天亡我也? 关羽面色冷峻,他握着环首刀的手,便握得更紧了。 虽面对千军万马,但他关云长,可从未怕过! “云长,多年未见,不想今日相见,却是这般景象。” 坐在车辇上的曹操被军士抬到离关羽五十步远的地方。 “曹贼。” 关羽眼中闪着凌厉的神色。 他用目光丈量着与曹操的距离。 五十步。 若他冲上去,得要几个呼吸的时间。 其身侧戴甲之士众多,一看便是精锐之士,若是冲杀上前,可能擒杀曹操? 换做年轻之时,关云长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但现在... 他虽有胆气,但老迈的身躯,也没有那种力气了。 “曹贼!悔不在华容将尔等头颅斩下,以至于陷入现在这种局面!” 曹贼? 曹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有些人的心,一旦给了别人,便是他再献殷勤,也不可能再得到他的心了。 这关云长,已经是那刘玄德的形状了。 “你悔在华容放我归魏,而孤心中,何尝不后悔当日在许都之时,未斩下那刘玄德的项上人头!” 当时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刘备的忠诚? 哼! 不想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害我失徐州,还阻我入荆州。 赤壁一战,一把大火,更是将他一统天下的美梦给惊醒了。 若无刘玄德,这天下,此时便已经是姓曹了! 哪里还有今日之事? “天下若无我曹操,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他呵呵一笑,眼中已经闪着杀气了。 “孤命不久矣,云长,便来陪我下九泉罢,一路有你相送,我在地下,也不会寂寞了。” “哈哈哈~” 关羽大笑一声,他撸着颚下的长美髯,说道:“要杀我关云长?得看你曹孟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见关羽临绝境仍面不改色,豪气冲天,曹操眼中欣赏之色是溢于言表的。 此等猛将,不得我用,可惜,可惜啊! 作为短暂拥有关羽角色卡使用者的曹操来说,那段时间,可以说得上是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了。 可惜... 往日往事不可追忆。 短暂的君臣,如今相见,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大王,那云长并非佩甲,不如万箭齐发,射死他算了?” 射死他? 那被箭矢插成马蜂窝的模样,实在不堪。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云长乃猛将,岂能如此相待?给他个体面的死法,派人取他首级过来。” 战死沙场,乃战将夙愿。 虽你关云长对我曹操一口一个曹贼,但我曹孟德对你关云长的喜爱之心,那是日月可鉴的。 况当日华容道中,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今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也算是还恩了。 至此... 你我两不相欠,到了地下,总可以拜我为主了罢? 曹操已经是开始畅想死后的生活了。 “诺!” 主公还是心软了。 你对那关云长心软,也不顾忌将士们的性命? 那关云长乃绝世猛将,现又在绝境之中,不知道要多少军将的性命,才能杀他关云长。 哎~ 对于曹操的老毛病,曹洪也没有办法,只得下令道:“擒杀关云长,不得暗放冷箭!” “诺!” 众军士得令,纷纷朝着关羽冲杀而去。 “尔等莫要惊慌,关某给你带些武器过来。” 魏军朝着关羽冲杀而来,而关羽更是勇猛,不仅不退,反而冲杀上前。 关羽手持环首刀,孤身冲向魏军的军阵,他长发飘动,肌肉贲张,如猛虎入羊群,凶猛无比。 环首刀在他手中舞动,刀光闪烁,充满了杀机。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敌人根本无法抵挡。 他冲锋而至,凶猛地斩杀敌人,刀光破空,鲜血四溅。 冲杀上前的魏军惊恐不已,他们来战关羽,之前听过关羽的名声,本来未战之前,心中便有惧怕,如今见关羽如此勇猛,杀人如割草,一个个心中恐惧,纷纷后退,无法抵挡关羽的狂暴攻势。 关羽的战斗声震天动地,他勇猛无敌的的身姿,成为战场上的噩梦。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敌人无法阻挡他的进攻。 “插标卖首之辈!” 关羽对着身后士卒吼道:“还不快来取兵器?” 侯音等人张大嘴巴,早已经看呆了。 这还是人? 汉寿亭侯关云长,恐怖如斯! 侯音等人上前取了武器,站在关羽身后。 “真猛将也!” 关羽越是勇猛,曹操心中便越是腻歪。 此等猛将,不能为我所用。 可惜啊! “大王,云长勇猛,士卒怯战,再打下去,不过徒增消耗罢了,不如万箭齐发,射死云长。” 曹洪再在一边提议。 “也罢。” 曹操本来是想给关羽一个体面的死法的。 但奈何关羽他自己不配合。 为避免煮熟的鸭子飞了,曹操心一硬,将对关羽的喜爱藏在内心最深处。 “射箭罢!” 射死的云长,我也会为你整理遗容,将你厚葬的。 正在魏军弓弩手准备射箭的时候,舞水北面,却是惊起一阵骚乱。 “君侯,宗子卿来救你了!” 只见宗子卿带着百骑装备精良的骑军,直接冲入敌阵。 魏军步卒在措不及防之下,这军阵还真给冲开了一个口子。 关羽见之,心中大喜! 叶县没丢! 还有生机! 而曹洪见此,面色冷峻。 想逃? 问过我身后的弓弩手了没有? 他当即大吼道:“射!” 嗖嗖嗖~ 黑压压的箭矢从空中射来,一时间甚至将阳光都遮住了。 望着这连绵不断的箭雨,便是关羽心中再是坚毅,心中不免也升起绝望之色。 难道.. 吾命休矣? “君侯小心!” 在关羽身侧,当即有几位亲卫,上前将关羽扑倒在地。 嗖嗖嗖~ 箭如雨下。 茫茫多的箭矢射下,一众人射成了刺猬。 地上,除了插满箭矢的尸体之外,根本没有活人。 “云长死了吗?” 曹操看着箭矢满满身的尸体,心中颇不平静。 “箭雨之下,安能活命?” 曹洪观察一番,当即上前禀报。 “死了啊!死了好啊!呵呵” 曹操轻笑一声,他心中念道:黄泉路上有云长相伴,也不算寂寞了。 冲破军阵的宗子卿,见眼前的一幕,他肝胆俱裂。 来迟了吗? 还是没有救下前将军? 看着功劳就面前溜走,宗子卿痛心不已。 殿下... 子卿尽力了。 未能救下汉寿亭侯,还望你不要责罚! 正当宗子卿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在尸堆中,正跃起一人。 不是关云长,又是何人? 被亲卫层层叠在身上,除右臂上被刺一箭,关羽其他地方,居然毫发无损。 “这怎么可能?” 在一边看着的曹洪,简直要将眼睛都瞪出来了。 而宗子卿见之,心中大喜过望! 我的功劳又回来了! “君侯快快上马。” 早有准备几匹无人骑乘的战马,正是为关羽准备的。 “喝!” 关羽大喝一声,跃上战马,手上接过一把长刀,当即吼道:“随我冲出重围!” 他转身看向身后尸堆,心中既是感佩,又是伤心。 自今日后,我关云长,便不只是为我自己活着了。 我为救我的士卒而活! 你们的家眷,关某,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心海中泛过最后一丝杂念。 关羽眼神锐利。 他一马当先,冲入魏军军阵。 撕开战阵,以期逃出生天! 孟德。 你想我随你赴黄泉,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啊! ... 江陵。 府衙大堂。 刘禅看着身前跪伏下来的人,连忙将他拉起来。 “殿下,属下总算是不负殿下重恩了,守住了公安!” 潘濬一见到刘禅,这眼泪便止不住的在流。 太苦了! 太累了! 太险了! 守公安的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数次公安城破,他潘濬差一点便要与公安城共存亡了! 好在... 都过去了。 此刻潘濬眼中流下来的,激动的泪水,是庆幸的泪水,亦是忠诚的泪水。 我潘濬! 是大汉忠臣! 是殿下最忠诚的爪牙! “承明之心,我知之矣!” 刘禅轻轻的拍着潘濬的肩膀,将他搀扶起来。 他眼中既是感佩,又有些许复杂。 这人生际遇,当真神奇。 在另外一个时空,潘濬因与关羽不和,在关羽失荆州之后,成了东吴臣子。 甚至在东吴混出了名堂,成为东吴大臣! 但在这个时空,潘濬却因他刘公嗣的到来,做了大汉忠臣。 “今汝立下大功,我看在眼里,这天下人亦是看在眼里,你有肱骨之才,当入我太子府,为我参谋军机大事,当入崇文馆,教我经传文学。” 立下大功,自然是要给赏赐的。 入他太子府,进他崇文馆。 这便是巨大的殊荣了。 这表示潘濬进入刘禅臣僚核心,日后说出去,便可称之为元从功臣了。 “臣,谢殿下隆恩,日后殿下但有吩咐,便是刀山火海,臣亦往之!” “好好好!” 再宽慰几句,惹得潘濬眼中泪汪汪,几十岁的人了,差点要在刘禅面前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了。 君臣一番交心,潘濬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大堂。 富贵险中求! 守住了公安,也是守住了他潘濬的仕途之路! 我潘濬! 终于是要飞黄腾达了! 而潘濬离去之后,大堂外又走入一人。 此人身高魁梧,头生白发,不是于禁,又是何人? “末将于禁,拜见殿下。” 第一次! 于禁走在刘禅面前,敢昂首挺胸了。 从原来的降将,到立下大功,他于禁终于是可以说出那一句了。 “末将于禁,不负殿下重恩,完成了殿下给予的任务!” 刘禅连忙上前,将于禁搀扶起来。 “何止是完成我交于你的任务,此战首功,非你莫属!” 刘禅之前要求的,便是让于禁袭扰粮道。 结果这于禁当真是不怕死! 直接冲到夏口了。 堵住江东江上粮路,让孙权不得不发兵前去攻伐于禁,遂给他刘禅找到战机,一战而定胜负! 阿会喃破阵有功,但论起此战的功劳,于禁可称之为首功! “末将安敢居功?” 被刘禅搀扶着,于禁缓缓起身,他动情的说道:“若非殿下机警,抓住了战机,末将在夏口,也无有作用。” 他突击夏口,肯定是有功劳的。 若是换做惧战之主,抓不到战机,为之奈何? 便如同当日庞德率先锋军直入荆州兵军阵,若他于禁当初敢发兵出城应战,两面夹击关羽,那庞德未必会败。 抓住战机。 这四个字看起来容易,但做起来,这天下人中,又有几人能做到? “该是你的功劳,不会少你。”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军中皆知我刘公嗣赏罚分明,你居首功,我自然不吝啬赏赐,我命你为讲武堂教习,教授讲武堂六期学员武略,入太子府,为我参谋军机大事,另外...” 刘禅深深的看了于禁一眼,说道:“我许你军额两万,你为军帅,组‘归忠军’。” 归忠军帅? 于禁面露激动之色。 他赶忙跪伏下去,头往地上磕了三下。 砰砰砰~ 直接嗑出声来了。 “殿下如此信重,末将无以为报,唯有效死!殿下放心,只要末将有一息尚存,便会为殿下征伐天下!” 入太子府。 入讲武堂。 甚至成新军军帅! 殿下对我于禁的恩德,实在太重了。 我不过一降将,却能得殿下如此看重? 何德何能啊! 还能如何? 自然是豁出这条老命,来报殿下恩情了! 君臣二人再说了几句,于禁也深知今日刘禅要接见的人很多,便不再耽搁刘禅的时间了。 “殿下隆恩,末将定会相报,归忠军、讲武堂之事,还请殿下放一千个心,末将告辞了!” ... 如此,刘禅又接见了十数人,这才结束了今日接见功臣的工作。 这活来干,也不容易啊! 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几日来封赏,接见功臣,可是将他累住了。 你见一人,说一番鼓励的话,笑一笑,那自然没什么。 但这几日,刘禅少说接见了六十人。 六十人便是一人说一句话,那也是六十句,对他们每人笑一次,那也是六十次。 更何况,人数不止六十人,接见的时候,说的话也不止一句! 有时候,甚至要运用起老刘家的独特收心手法。 哭! 差点没把刘禅眼睛给哭肿了。 这人心真不是那么好收的! “对对对,就是那里。” 此刻刘禅躺在书房中,枕在关银屏的大腿上。 腿肉丰盈,枕在上面触感不错。 “殿下,是这里吗?” 孙鲁育此刻张开白净的小手,为刘禅揉腿,只是那小手不是很干净。 说是揉腿,怎么越揉越上去了? “用点力。” 关银屏则是帮刘禅按着肩膀。 “郎君,在江陵也待了些许时日了,父亲出兵颍川,我不太放心,还是快些去宛城罢,莫要出了什么变故了。” 关银屏在一边伺候刘禅,眉眼中,却是显现出对关羽的担忧。 比起莽撞的父亲,还是怀中的刘禅让她更觉心安。 “你放心。” 刘禅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前将军久经战阵,便是孟德亲至,也不说能完胜他,再是不济,守住个把月,总是没问题的。” 人的名,树的影。 汉寿亭侯关云长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打不过还守不住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中总有些担忧。” “凤儿无须有心,过几日,我星夜赶至宛城。” 刘禅握住关银屏的小手,让后者的心微微安定下来了。 “凤儿都听郎君的。” 见关银屏一副乖巧的模样,再瞥了一眼手‘无意间’触碰他身下要害的孙鲁育,刘禅看着呆头呆脑的关银屏,问道: “我说,你不是不喜欢与别人一道伺候我的?今日怎让小虎过来了?” 还未等关银屏说话,孙鲁育便将眼睛眯成月牙儿,抢先来说了。 “妾身教屏姐姐女红,她这才带我进来的,否则妾身可不敢进来伺候殿下。” 这柔弱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疼爱一番的感觉。 这小丫头当着关银屏的面,便敢来挑逗了,以后还得了? “小虎一人也怪可怜的,既然她已经许给殿下了,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提前来伺候郎君,也是应该的。” 你倒是大度。 人家可是小狐狸。 无有我疼爱,你这妮子,怕是要给人玩坏了。 不过... 一想到晚上可能的场面,刘禅心中微微一热。 但... 刘禅看向孙鲁育的模样,心中却是莫名的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相比于身子未长开的萝莉,还是步练师带劲! 心中颇有意动,享受着美人伺候,刘禅的思绪亦是飞扬起来了。 他留在江陵,便也是为了等江东方面的消息。 交接荆州三郡,然后将盟约之事彻底敲定。 以及... 让江东大军挥师庐江郡,攻伐合肥! 总之,不给孙权找点事做,不让和约中的内容落实下来,刘禅便是先去宛城,这心中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毕竟孙权背约,实在是背约了太多次了。 万一他前脚刚走,这家伙由来谋划荆州?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总让人心中不放心。 况且... 建设荆州,接见当地有名望者,稳住民心,这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 州陵。 城中一处奢华的院落之中。 寂静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房中传出。 “夫君。” 步练师脸色红润,此刻枕在孙权胸膛之上,微微的喘着粗气。 孙权望着床顶,额头上布满细汗。 这年纪大了,精力也跟不上了。 “在华容十数日,可有什么动静?” 孙权本来是想问,那刘公嗣可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但这种话太过于羞耻了,他根本问不出来。 只得用模糊的一个问题,问出来。 “在华容十数日,汉中王太子对我礼遇有加,并无失礼的地方。” 步练师偷偷瞄了孙权一眼,眼中露出愧疚之色。 终究... 还是未能给夫君守住清白。 并无失礼的地方吗? 但为何... 今日他感觉不对劲了? 孙权脸上阴晴不定,但只得说道:“这些日子,让夫人受惊了,吾之过也,此番回到江东,我定会补偿你的。” 补偿? 步练师舔了舔嘴唇。 若是如今日一般,那可太折磨人了。 看来... 得准备些药材了。 不然自家夫君,连女婿都不比不上? “既是要快回江东,这盟约之事,便要尽早落实了,否则以刘公嗣的性子,恐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性子? 我怎么知晓那小子的性子?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他若是助我得合肥,他的条件,我自然答应,但只说要攻伐颍川,分散魏国兵力,万一是假的呢?” 自己做的背约之事太多了,以至于孙权连自己都不相信这盟约之事了。 “以我对汉中王太子的了解,他应当不是那种背约之人,夫君尽可放心,况我在江陵之时,也与小虎多有吩咐,有他在那小子耳中吹枕边风,我江东必无忧患,他刘公嗣的敌人,非我江东,而是魏国!”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孙权看向步练师,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了。 自家夫人,怎么对那刘公嗣,如此了解? 莫非... ...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感谢无痕在行之远的起点币打赏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孙权顿感头上有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他正要继续询问,不想步练师却是黏上来了。 “夫君,良宵苦短,再来一次罢?” 孙权脑中的思绪,顿时被冲散了。 即便是夫人被辱,那也是因为他孙权的原因。 若他不打败仗,夫人岂会被辱? 况她一位女子,被人侮辱,心中便欢喜吗? “喝!” 他当即一个鱼打滚,在床榻之上占据上风。 若真被那刘公嗣侮辱了,夫人心中定然不好受,我若是责罚,她有何颜面存于世? 况... 那小子他有那个胆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 ... 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宽松袍服的孙权到了州陵城中府衙大堂。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而且,孙权一想到自家夫人可能被那小子欺负过了,心中愤怒有之,但更多的居然是觉得刺激非常,心底里,甚至有些小兴奋。 啪~ 孙权在自己侧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在想什么? 他赶忙把头摇了摇,将这种逆天的念头抛出去。 “主公,魏国使臣求见。” 孙权才到州陵城中府衙,诸葛瑾便匆匆赶来,他低着头,不敢与孙权直视。 这才入堂中,便看自家主公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这心里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发了多大的火气,把消息通禀了便是,不触这个眉头了。 打了败仗,主公肯定没有好心情的,这段时间,谨言慎行才是。 魏国使臣? 孙权愣住了。 “此时这魏国使臣过来,到底有何事?子瑜,你可知?” 他现在已经是与刘禅合盟了,能背一次盟,恐怕不能背盟两次罢? 再度背盟,恐那刘公嗣真的要一路打到建业来了。 “主公,恐怕是我等败绩的消息,传到合肥去了,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汉中王太子当真发兵颍川了,魏王派遣使者过来,便是为了让主公攻打江陵,牵扯住那刘公嗣的兵力,让他无法举兵前去颍川援助。” 当真出兵打颍川了? 孙权张了张嘴,眼中尤有不信。 那小狐狸,当真会这么好心,为了他取合肥,起兵击魏? “那我该如何回复魏国使者?” 诸葛瑾想了一下,说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不应该直接给魏国使者回复,且听魏国使者之语,再来计较。” 才与汉中王太子议和,这总不能再背盟了罢? 再背盟? 以江东士卒的士气,也难以攻下江陵。 为了响应曹操,而使自己损兵折将? 他孙权是坏,但可不是傻了! “便这样罢,你去将群臣诸将召入堂中,再宣魏国使臣!” “诺!” 未久,陆逊、朱然、顾雍、虞翻等人,便皆入堂中。 “宣魏国使者觐见!” “外使拜见南昌侯。” 魏国使者乃是器宇轩昂之人,模样不俗。 便是被江东君臣环伺,这脸上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不知阁下前来拜见,可是孟德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来?” 魏国使者轻轻一笑,他说道:“我魏国与君侯合盟,不知君侯可还记得?” 合盟? 说好了要给合肥,结果呢? 合肥就在眼前,结果毛都没捞到,还死伤了数千士卒在合肥城下。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盟约之事我自然记得。” “君侯既然还遵守盟约,便不应该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议和。” 双方停战,议和的消息自然是被荆州的魏国细作听了去了。 星夜之间,消息也传到魏国去了。 此次议和,孙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当然... 也是隐瞒不了的,大军回撤,动静太大了,数万士卒,加之随行民夫,十数万张嘴,话一说出来,这消息自然就传出去了。 “我王已在颍川布下大局,如今关云长已经中招,其败亡,便就在眼前,只要君侯拖住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则这荆州,便是我魏国与你江东共分!” 孙权面不改色问道:“共分荆州,如何共分荆州?” 共分荆州? 多么诱人的说法啊! “自然是按照盟约上的内容来了,荆襄九郡,伱江东得五郡,我魏国得四郡。” 说得好听。 魏国得四郡,我江东得五郡。 但我江东原本便已经有了荆州三郡,说白了,我江东只能得一郡。 而依靠着这分法,我江东南郡得不到,武陵郡得不到,只能得到一个零陵郡? 零陵郡有什么用? 打发叫花子呢! 南郡、襄阳、南阳,这才是荆州的膏腴之地! 零陵郡外化之地,编户的百姓都没有多少,拿来有什么用? 简直岂有此理! 要我孙权给你拼命,好处还不给? 孙权面色冷峻,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江东分得一个零陵郡,算得了什么?阁下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诚意? 魏国使者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若阁下不与我魏国合盟,莫说是一个零陵郡,便是这江夏郡都保不住,我魏国的诚意,难道还不大吗?” 欺人太甚! 孙权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是捏成拳头了。 “江夏、桂阳、长沙三郡,原本便是我之地,并非是盟约上的内容。” 魏国使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若阁下能在我魏国大军入江陵之前,将江陵打下来,莫说是四郡了,便是将南郡与武陵郡都交由君侯,又能如何?” 想要更多的好处? 你有这个实力把江陵城打下来吗? 如果你有这个实力,现在还会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可恶! 孙权眼神阴沉,此刻当真是要将牙齿都咬碎了。 曹孟德欺人太甚! 这个世界,当真是强者为尊,败者食尘。 若他孙权当真有最强大的力量,还会与那曹贼盟约? 还用得着受到这份屈辱? 便是曹操将荆襄九郡中七个都给他。 他孙仲谋,当真能守得住这七郡,能够与魏国共分荆州? 且不说这刘公嗣,他便战胜不了,即便是他在江陵拖住了刘公嗣,曹孟德挥军南下,难道真的会将这荆州分出一半来给他? 哎~ 想明白了之后,孙权心中已有决断。 “要我出兵江陵,可以,但是,合肥要让出来,若是不给合肥,一切免谈!” 合肥? 魏国使者眼睛一眯,他说道:“合肥乃要地,岂能轻易送人?君侯,难道这江夏郡不要了?” “若是江夏郡一丢,日后,君侯可再没有机会能谋荆州了。” 江夏郡一丢,要想直接打到江陵? 太难了。 夏口被占住,水路直接被堵住了。 陆路不通,以江东步卒的实力,要想攻下江夏? 难! 难! 难! “合肥不予,一切休要再说!” 他孙权背盟一次,背盟两次,但真不能背盟第三次了。 并非是他顾忌名声。 而是他顾忌刘禅! 背盟一次,莫说是江陵了,女儿给了,妹妹送了,甚至夫人也... 再来一次,怕江东基业都不保了。 他孙权累了,怕了。 刘公嗣那妖孽,我打不过我还躲不起了? 待他去将江东经营得如铁板一块,再左右逢源,不再亲自下场,安心发育。 那刘公嗣乃我孙仲谋女婿! 保住江东,那是无忧的。 你曹贼算什么? 汉贼罢了! 用一个合肥钓着我,当我孙权真是傻子? 见孙权面色冷峻,魏国使者的语气也冷淡了不少,他说道:“看来,阁下一心想要做守户犬了。” 守户犬? 若是能保江东不失,那便说明他孙权有能力了。 这外面是什么妖孽? 我孙权是对手?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也知晓,我孙仲谋不遵盟约,再多说一句,我要你项上人头!” 名声没了,孙权也直接摆烂了。 气我? 辱我? 那我孙权不要脸给你看! 果然,听孙权此言,那魏国使臣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不复之前的淡定模样。 以这孙仲谋的性子来说,将他杀了,好像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毕竟现在这孙权像是铁了心要背盟一般,名声都不顾及了,与他魏国的关系,自然也是不必再多有顾虑。 杀他... 不无不可。 咕噜~ 他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语气也是变得缓和了不少。 “既然阁下意已决,那我自得将消息,传回许都,合肥之事,不可商量。” 这孙权一无信誉,二无胆气。 与之图谋,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罢了! 反正大王派他前来出使,也没有寄托多少希望。 加之从合肥一路到此,所见所闻,亦是让他将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扑灭了。 想大王都亲自出马了,区区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又算得了什么? 不必他江东援手,大王也能将那刘公嗣打得屁滚尿流! “既是如此,外使告辞!” 溜了溜了! 再多留一刻,怕这项上人头当真不保了。 “哼!” 看着魏国使臣离去,孙权只是轻哼了一声。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他孙权脸都不要了! 直接天下无敌! “诸位,既然选择与刘公嗣合盟,那便要将合盟进行下去,轻易不得背盟。” 他环视堂下诸将幕僚,见他们脸上并无异色,这才将心放下去。 就怕臣僚与他的意见不同。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多智若妖,待他去宛城,与魏国交战,势必会将魏国兵力全部吸引到颍川去,如今我等休养生息,准备粮草,攻城器具,激励士气,合肥,必能取之!” 他孙权不是那刘禅的对手,你曹操会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一定也是被他所败! 我孙权不弱于人,只是遇到了一个开挂的妖孽而已! “主公英明。” 顾雍早不想与刘禅作对了。 从汉中开始,到今日,每每与其作对,他江东就没有取得过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全是损兵折将。 江东鼠辈,江东鼠辈! 与那刘公嗣作战以来,这四个字仿佛都要烙印在他们身上了。 还洗刷不了的那种。 这煞星,能离多远,便多远! 陆逊眼神闪烁,他起身说道:“如今确实不是背盟的时候,那刘公嗣诡计多端,不能轻易与之为敌,加之我军士气低迷,若再去谋荆州,恐士卒不愿,应当先整军,待颍川大战一起,便出兵拿下合肥,届时,便等天下生变!”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魏国赢了,我等转过头来,谋荆州,不仅要将丢掉的荆州三郡夺回来,更是要将南郡也吃下来!” 南郡乃荆州膏腴之地,江陵便在其中,得之此地,才能稳居荆州。 “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赢了,则我军便起兵攻伐徐州,趁魏国空虚,打入中原之地!则主公王霸之业,未尝不可成也!” 之前是谁强他打谁。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江东连连战败,急需要一场大胜来激励士气,舔舐伤口! 谁弱他打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江东,便是要做这渔翁! “正是如此!” 陆逊口中所言,便是孙权心中所想。 既然我江东军力不够。 那就等! 等你们谁败了,谁败我吃谁的肉! 总之,要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此番攻伐江陵不成,孙权已经是在心中总结经验教训了。 他江东明的是打不过了。 还是暗地里来罢! 名声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实打实的好处要拿在手上! ... 翌日。 刘禅与荆州属官至龙山郊祭。 在江陵城西北约15里处,有山一座山峰。 因山势蜿蜒,形似游龙,山巅回环如屏障,故名“龙山”。 在后世,龙山秋眺,更是江陵八景之一。 此刻山上,已经是筑好祭台。 祭祀的祭坛为圆形,称为“圜丘”。 圜丘之前,祭品也摆放整齐了。 牺牲、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依次摆放整齐。 刘禅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九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今日刘禅代刘备在荆州郊祭。 古时皇帝正常一年两次祭天,第一次是孟春祈谷,孟春正月初一,举行祈谷礼,为百谷祈雨,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第二次冬至祭天,冬至那一天是祭天日子,皇帝率大臣在冬至日祭天,拜谢皇天上帝,祈求国家复兴、风调雨顺的愿景。 刘备不是皇帝,自然不能祭天。 祭天不行,郊祭还是可以的。 此番郊祭,刘禅祭的便是荆襄九郡鬼神,祭的是龙山! 刘禅在郊祭之前便在江陵城内斋戒三天,三天内刘禅为了表示对上天的虔诚,既不能见妇女,不能食荤酒,也不能听音乐。 对于这些礼节上的事情,他还是遵从了。 毕竟这段日子,又是步练师,又是关银屏,又是孙鲁育。 这小身板着实累了。 呜呜呜~ 这时鼓乐齐鸣,报知天帝鬼神降临享祭。 庞统身穿祭祀袍服,手拿祭文,高声道:“惟建安二十四年十月丙午朔,越二十九日丁巳,汉中王太子禅,敢昭告于荆襄九郡皇天后土,龙山神明: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 这祭文的内容,便是刘禅此行郊祭要达成的目的! 第一个,荆襄九郡,现在全在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手上了,祭祀鬼神,也说明我会对荆襄九郡负责的! 第二个,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此,尔等日后要知晓,你们的主君是谁?是汉中王刘备,也是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第三个,便是在祭文中,刘禅的畅想,要建设荆襄九郡,使其免受战火袭扰,做到百姓衣食无忧,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业,劳其有所得。 三个目的,总结起来,便是要定住这荆襄九郡士人与百姓的人心! 没办法。 这个时代的人,便吃这一套。 刘禅高祭上苍,便如同得鬼神庇佑一般,荆州士民对他的刘公嗣,便更有归属感。 “...惟神飨祚汉家,永绥历服!” 庞统将念祭文是念得青筋暴涨,满头大汗。 祭文念罢。 刘禅牵着献给天帝鬼神的牺牲,把它宰杀。 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刘禅亲自点燃积柴,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天帝鬼神嗅到气味。 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 随后在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 尸由活人扮饰,作为天帝鬼神化身,代表天帝鬼神接受祭享。 尸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这时先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作五齐。 前两次献酒后要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 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稷饮食。荐献后,尸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称为酢。 饮毕,刘禅与舞队同舞《云门》之舞,相传那是黄帝时的乐舞。 ..... 总之一套流程下来,将刘禅累的不行。 三叩九拜,这腿都酸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发明的这套礼仪。 当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的。 龙山山下。 黑压压的人群,大多数都是附近的百姓,当然,在场中维持秩序的士卒也不在少。 见刘禅仪式已成,其中并无波折。 隐藏在百姓中的托当即高声喊道: “太子有龙气,天命在汉!”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越来越多的人,口中喃喃自语:“三兴大汉,天命在汉!” 实在是现在大汉在百姓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不然刘备也不会一直抬着中山靖王之后,这块招牌招摇过市。 我爹刘玄德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 我刘公嗣便更是了。 感受到场间气氛的热烈,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几日被折腾,总算是没被白费。 从龙山上下来,刘禅与庞统共乘一车,朝着江陵城缓缓而去。 “殿下辛苦了。” 庞统给刘禅递来一块手巾。 虽然是初冬,但时值正午,身上穿的祭祀袍服又厚又重,太阳暴晒之下,这能不流汗,就有鬼了。 接过手巾,刘禅将身上的汗渍擦拭干净。 “军师才是辛苦了,另外,郊祭之后,这江陵应当是无事了吧?” 这郊祭之事,还是庞统提出来的。 其中各项事宜,都是庞统一手操办的。 刘禅这个甩手掌柜,做得那叫一个潇洒! 当然... 再是甩手掌柜,这祭天的仪式,还是要他来主持的。 两人都不好过就是了。 “江陵本无事,但殿下离江陵之前,还需要再做几件事。” 再做几件事? 刘禅颇有些幽怨的看向庞统。 当真将我当成不知疲倦的小牛犊了? 我也是会累的。 对于刘禅幽怨的目光,庞统视若不见。 “明日,殿下应在城外劝耕,虞舜耕田,文帝亲耕,殿下的曲辕犁与筒车,更是可以从中在荆州推广开来。” 士、农、工、商。 农排第二。 民以食为天,打仗的士兵也是需要粮食的。 刘禅作为荆州如今的实质性的掌权人,若能亲耕于田,无疑会给手下人做出一个表率出来。 我可是很重视农业的! 你们在下面,也要将田地好好搞起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样子要做出来! “也好,还有呢?” 高处不胜寒。 即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情,他刘禅自然是要做的。 这种事情是推脱不了的。 “讲武堂学生差不多都遴选齐了,殿下为祭酒,应当前去训话授课,收心荆州士族。” 刘禅轻轻点头。 他心中早有此想了。 只不过之前一直碍于战事不停息,未有机会而已。 刷脸做校长,收取人心,这种事情,刘禅还是乐于做的。 这相当于是天使轮投资啊! 这些讲武堂的学生,日后都是会在他刘禅手下获得提拔任用的。 不管是在官僚系统中还是在军队系统中,都是如此。 这些人,将会是刘禅最忠实的支持者,是他必须要争取,而且很容易争取的拥趸。 “可。” 他点了点头。 庞统所言的两件事,都算是急事。 若非心忧二爷在颍川的安危,刘禅自然是愿意多留一些时间,将这些事情都做完的。 希望二爷能够再次威震华夏罢! “第三件事,为笼络江东人心,殿下应尽早与孙家娘子成婚。” 成婚? 他与关银屏都没成婚,跟在成都苦等的张佩兰都未成婚,怎么能先与孙鲁育先成婚呢? “此事不必着急,仲谋也不会因为我与其女成婚了,便放心多少,也不会因为我不尽早与其女成婚,便来责罚。” 是否成婚,都不能改变孙权的心意。 他这个便宜岳丈,乃是十足的权力动物。 有好处便有他。 “那便先做这两件事。” 说出三件事来,自然是庞统留给刘禅砍价的空间的。 最重要的,还是前面两件事情。 “既是如此,那今日得好生歇息了。” 歇息? 哼! 怕是要在女人的肚皮上歇息了! 庞统没好气的瞥了刘禅一眼。 大王在成都沉迷吴夫人美色,说不定便是受到他这个好儿子的影响! 老子学儿子,都去爱美色去了。 累累累? 在女人肚皮上便不累了? 不行! 庞统看着刘禅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我做一回铮臣又如何?我庞士元,一定要将殿下骂醒! 回到江陵,庞统甚至没有给刘禅回江陵郡守府后院的机会,直接把他留在府衙大堂中。 “殿下,今日便在此处歇息罢。” 庞统心中所想,刘禅如何不知? 他也乐享其成。 没见过女人的,才会想女人。 当身侧无时不刻萦绕着莺莺燕燕的时候,再美的女人,也就那样。 “既是如此,那军师可要在门口好好挡住了。” 挡住? 庞统看着刘禅打趣的模样,心中不禁一沉。 好像... 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而且还是大坑! 庞统面露苦色,但还是领命。 “殿下放心,属下便是豁去性命,也要为殿下挡住那些吃人不骨头的妖精!” 风萧萧兮易水寒。 一想到关银屏那欲喷火的模样,庞统心中便一颤。 走在大堂门口,冬风呼呼的吹,庞统颇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姿态。 于是乎... 刘禅今夜睡得很是踏实。 ... 次日。 神清气爽的刘禅看着脸上有一圈黑眼圈的庞统,笑着说道:“军师辛苦了。” 庞统没好气的看了刘禅一眼。 只得说道:“殿下,属下也只能护住你这一夜了。” 再来一夜,怕他老命难保。 看殿下面色红润的模样,也不像是体虚之人。 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殿下何等聪颖人物,岂是不知适当而止的道理? “讲武堂学生,已经在城中文馆候着殿下了。” 刘禅微微颔首。 “现在便去罢。” “诺!” 庞统带路,刘禅一路至城中文馆,见到了讲武堂六期生。 除一二位不在江陵的讲武堂六期生,譬如说宗子卿,其余人等,皆在其中了。 说实话,能入讲武堂的人,大多都是有本事的。 入讲武堂,学得知识那确实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结交友朋,获得太子学生的身份。 能入讲武堂的人,日后都是师兄弟,关系就近了一步。 这种关系,放在朝堂之中,那可以称之为利益集团了。 发展到后面,甚至有成为一个党派的潜力。 但对于刘禅来说,若他手下的讲武堂势力能在朝中独立一派,那他的目的便就达到了。 什么元从派、益州派、荆州派? 大家都是讲武堂出身,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况即便是结成党派,那这党派也是听他刘禅的话,是可为他所用的爪牙。 至于日后的事情? 便交由后人去管罢! 相信后人的智慧! 在城中文馆,为讲武堂六期生开课训话,讲一讲人生大道理,喂他们喝几碗毒鸡汤。 看着文馆中那些学生一脸崇敬的模样,刘禅心中清楚,他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辛苦殿下了。” 殿下的口才,比之那些善辩之士,也不逞多让! 今日不过说了半个时辰,讲武堂的那些学生,看着殿下的眼神,一个个都在发光。 那种恨不得马上为殿下效死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殿下有讲武堂源源不断的提供英才,有这些才俊子弟襄助,这天下,如何不归殿下之手? 三兴大汉! 殿下定能做到! “辛苦说不上,去城外耕地罢。” “诺!” 庞统当即领命。 ... 江陵城外。 毗邻江边的一块土地上。 刘禅身着布衣,戴束发髻,布衣下长至膝,衣袖窄小,腰间系巾带,脚穿靴鞋,肩扛农具,身后跟着同样如此打扮的张苞、关兴、霍弋、董允四人及十余人亲卫。 在众人身后,有牧童牵着两头壮硕的大水牛。 耕种需要学习的,是需要技术的。 好在这曲辕犁也是他做出来的,对它的使用方法,更是清清楚楚。 是故用起曲辕犁来说,还算是熟络。 初冬之日,水很是冰寒,好在土地足够泥泞,让曲辕犁能够放下去。 五人撸起袖子,脱下靴鞋,卷起裤脚,从‘肉食者’变为‘短褐’,这种体验,对于张苞与关兴来说,也颇为新奇。 霍弋董允两人手拿着麦种,撒在地里,刘禅则是按着曲辕犁,控制深浅以及方向。 张苞关兴则是在前面牵着耕牛。 五人风风火火,干起活来速度居然不慢。 在百十步之外,早有百姓农夫聚集过来了。 既然是亲耕于田,那自然是要有观众的。 不做给外人看,哪起得到劝课的效果? “当真神奇。” “那个俊郎君,便是汉中王太子,没想到他竟要下田干活!” ....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人,今日居然下地干活了。 这种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 围观的百姓中,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 至于原因,那也很简单。 出门的农夫,早早的把自家婆娘藏起来了。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 谁知道这群丘八的性子? 万一将他们的婆娘抢去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荆州百姓对于士卒,有天然的不信任感! 实在是他们在这方面吃了太多的亏了。 见聚来的人越来越多,刘禅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被士卒阻隔在百步之外江陵农夫喊道:“你们有谁,要与我比试一番耕种的?” 比试耕种? “贵人莫要说笑了,这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贵人可赢不了俺们。”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不比试一番,如何清楚?” 他拍了拍身下的曲辕犁,说道:“若能赢我者,我赏钱百金。” 百金?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在场的人,大多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将箱子搬出来。” 早准备好的一箱五铢钱被搬到田埂上。 一打开! 全是黄灿灿的五铢钱。 好多钱! 全是钱! 在场的江陵百姓、农夫,眼睛一个个都亮起来了。 对于百姓的反应,刘禅很是满意。 既然是要请耕于田,自然是要搞出效果来的。 后世营销的手法,刘禅可是清清楚楚的。 况且... 即便不说后世的营销手法,商君立木之事,可都写在史书上呢! 推广曲辕犁? 若能辅之精彩的故事,那不是更容易传扬出去? 这亦是刘禅扬名,养望,收荆州民心的机会! 刘禅信誉很好,在荆州百姓眼中,颇有仁德之风。 不然的话,这些百姓也不敢聚在一起,甚至敢与刘禅说话。 “让我来!” 当即便有一位壮硕的汉子走上前来。 “贵人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那农夫拍了拍胸口,说道:“俺是耕田滴,耕了十多年的地,贵人要是输了,可不许耍赖。” 刘禅哈哈大笑,一边的张苞早看不过去了。 “你这糙汉,我家殿下一言九鼎,这百金岂会昧了你,速速去准备农具,我等来比试一二。” “好!” 那糙汉也不废话,当即去取来直辕犁。 “一人耕一块小田,看谁耕得快。” 又是要控牛,又是要控制耕犁。 江陵农夫当即点头。 “随时可以开始。” 贵人与他们这些泥腿子居然要比试耕田? 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平生仅见! “贵人在耕地咧!大伙都来看呐!” 如此精彩的较量,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观看。 你挤我,我挤你。 场间百姓居然快有千人了。 庞统在一边看得直流汗。 殿下玩得太花了。 本来他心目中的亲耕于田,不过是做个样子,好让下面的官吏明白刘禅是重视农事的。 结果殿下玩得更大! 与农夫比试耕田? 这个话题性太大了! 今日的消息,在殿下的推波助澜之下,恐怕很快便会传到整个荆州! 甚至不止荆州一地。 天下十三州,恐怕都能听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亲耕于田,与农夫比试耕种的消息。 这莫说是推广曲辕犁了。 这劝课农事,直接给殿下一步到位了。 这不是有治国之才,这是什么? 庞统现在看向刘禅,眼中全是敬佩之色。 “开始!” 见人多了,刘禅也不耽搁时间了,当即扶起曲辕犁,一手握着牛绳。 耕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上手之后,刘禅便深切感受到了。 “那贵人一看就不会耕地,这百金,让那汉子赚去了,可惜,可惜啊!” “那可是百金啊!多娶两个婆娘都够了。” “何止,家业都可以置办下来了,日后不用耕地了,够做土财主了。” ... 场间观看的农夫们一个个捶胸顿足,都可惜方才犹豫了。 发家的机会,竟然在眼前溜走了! 不过。 场间很快有人看出了蹊跷。 “不对,那贵人确实不会耕田,但他手上农具好似非常适合耕地,几次控制不住方向,但耕地的速度,竟然不比那汉子慢多少。” 被这么一说,场间观看的百姓也是看出来了。 “贵人就是贵人,只学一下,便知晓耕地了。” “我看是农具的原因,贵人手下的农具,太适合耕地了。” “若我等有此农具,定然可种比平时多一倍的田地!” ... 与刘禅比试的农夫见刘禅不仅不落后他,反而在熟悉耕种要诀之后,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这汉子眼中不禁露出焦急之色。 不对劲! 不可能啊! 我怎么会连贵人都不如! 这可是我吃饭的东西啊! 然而这农夫再是着急,也止不住刘禅先他一步,完成一块田地的耕种任务。 呼~ 刘禅喘着粗气,耕一块田,即便是小田,也将他累得够呛。 “如何,可服气了?” 那农夫面露沮丧之色,但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他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贵人便是贵人,俺无话可说。”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非是这位小兄弟耕地不精,实在是我有耕地利器曲辕犁。” 刘禅趁机介绍起曲辕犁起来了。 “有此耕地利器在,尔等平日里耕种一亩,如今可种两亩...” 刘禅正要继续说话,不想费祎却是在此时匆匆忙忙的赶来。 “殿下,宛城急报。” 刘禅看着费祎喘着粗气的模样,便知方才他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这是紧急军报。 “此事稍后再议。” 刘禅面色未变。 “殿下,宛城急报,前将军深陷重围,魏王诈死,情况不容乐观,南阳有倾覆之危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殿下你还不急一下? 然而... 听完了费祎的奏报,刘禅的脸色依然未变。 “吾已知晓。” 知道了? 庞统在这个时候上前,将费祎拉到一边。 “殿下正忙着呢!再急的事情,之后再说。” 费祎只得忍着心中的焦急,退在一边。 “方才被打乱了,说到何处了?不错,尔等平日里耕种一亩,如今可种两亩,田地不够?只要去开荒,开荒所得田地,便由尔等耕种,两年之内,不需要缴纳赋税!” 一听刘禅承诺,在一边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都沸腾起来了。 “贵人当真?” 农夫之中,当即有人发问。 “我刘公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转头,刘禅看着那与他比试农夫,笑着说道:“你虽然败我,但勇气可嘉,百金不可得,五十金,你当受之!” 听刘禅此言,这糙汉当即跪伏在地,对着刘禅连连磕头。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在一边看热闹的百姓,见刘禅能将五十金赏下,心里羡慕的同时,更是相信刘禅方才言语了。 开荒! 两年内不需要缴纳赋税! 这贵人一言九鼎! 肯定是不会诓骗我等的! 见百姓的热情被引动起来,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亲耕于田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其实... 不管是这与他比赛的农夫,还是在百姓中说话的人,都是他安排的托。 总之... 一场好戏是完美演绎出来了。 今日之后,曲辕犁在荆州的推广,已经不成问题。 荆州官吏,见刘禅如此重视农事,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 甚至于荆州民心,随着此事一传,在百姓心中,对他刘禅又多了几分了解。 “将军报拿来!” “殿下,便在此。”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明明有紧急军报,事关大局,然殿下仍旧镇定。 难怪他费祎是臣子,而殿下是主君。 刘禅的镇定,无疑是感染到了费祎,让他从得知宛城军报后的慌乱,变成现如今的镇定。 殿下都不紧张,我紧张作甚? 反正! 只要是殿下出马,没有什么事情是殿下搞不定的! 费祎看向刘禅,满眼都是崇敬之色。 ... ps: 万字更新!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刘禅与曹操的第一次交锋! 江陵。 府衙大堂之中。 诸将幕僚齐聚。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面色平静,单从他脸上的表情,根本是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的。 “殿下,宛城急报,现如今,该当如何?” 刘禅的镇定,很明显感染到了堂下群臣。 费祎起身说话,脸上也未有慌乱之色。 “我先前已命杨奔率一万无当飞军前去,此刻想来已经是可以去救援前将军了。” 现在派兵,到颍川的时候,最少也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 远水治不了近渴。 真正能靠的,还是要看杨奔那一万无当飞军。 若这一万人,能够给刘禅争取来时间,后续兵力跟上,自然能保关羽无恙。 若杨奔不能为大军争取时间,现在派兵过去,也来不及了。 只能说... 关羽送得有些彻底了。 他手上两三万人,短短时间内,居然给送完了。 这两三万人,可是跟了关羽多年的老卒啊! 可以说得上是精锐了。 现在的刘禅,终于是有当初曹操的那种感觉了。 曹仁、徐晃、于禁、文聘... 这一败再败,曹贼心中感觉,恐怕便是他现在的感受罢。 “殿下,荆州粮草不济,屯田事宜也已经是安排下去了,若是要尽派江陵兵丁过去,恐粮草不够,民夫乡勇,也招募不齐了。” 这一个多月来,荆州经历的大战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荆州,已经是被打成一锅粥了。 荆襄九郡,除桂阳郡外,其余郡县,皆受战火洗礼。 期间死亡的百姓,不可计数。 民力凋敝,而要出兵打仗,后勤谁来管? 又有谁来运送粮草? 苦一苦百姓可以,但一直苦荆州百姓,恐怕侯音卫开起事,便会在荆州再次发生了。 刘禅方才郊祭与亲耕于田,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人望民心,可不能丢完了。 况且... 江东孙权在一旁环伺,若是江陵空虚,以那江东鼠辈的性子,说不定又要来偷袭了。 “粮草不济,乡勇民夫亦是不足,此番出兵,兵额定在两万人,遴选出军中精锐,出兵伐魏!” 兵在精不在多。 况且在宛城方面,也支撑不了太多军队的供养。 还是那一句话。 后勤不行,国力不行,打仗就不行! 现在刘禅能够出兵,还是要感谢孙权送来的粮草。 但此番议和,江东的粮草,恐怕没有那么快送来了。 至于原因,那也很简单。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孙权前番送了刘禅七十五万石粮草,后续又尽起十万大军,从合肥打到江陵,这一路上,十万大军的消耗,也是将他的库存粮食消耗得差不多了。 要运送粮草过来,至少要等明年。 粮草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的。 在这个时候,刘禅才深切的感受到与魏国的实力差距。 这个实力差距,并非是兵力的差距。 他蜀汉军力,并不差魏国多少,但奈何后勤补给跟不上啊! “两万大军,可会太少了?便是无当飞军,都不止两万人了。” 张苞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他与关兴从南中过来,便带有一部分南中蛮兵,加之原来的五万兵额的无当飞军,这带到宛城去,至少可带五万人。 带个两万人过去,恐怕难以扭转局势罢? 万一因为兵力不够,败了,那该如何? “粮草不够,征集便是了,荆州乃膏腴之地,虽久经战乱,穷苦百姓家中无粮,豪绅之家,总是有的罢?” 好家伙! 直接是要来打土豪分田地了。 然而... 刘禅只是摇头。 “两万人足矣。” 这荆州豪绅,几乎都是士族。 在荆州抄士族的家,还想要他们为你效命? 在这个知识被士族垄断的时代,寒门几乎没有。 各郡县为官者,九成都是士族出身的。 你现在跟我说要去征集他们的粮草? 若当真如此,那他昨日去郊祭,今日去亲耕于田,那都白干了。 甚至不需要曹操发兵过来,这荆州直接乱起来了,一个个跑去投奔曹操去了。 士族势大,确实是一个隐患,然而现在他刘禅实力不足,还需要依仗士族的力量。 对付自己的基本盘? 那不相当于往自己的胸口捅上一刀? 这万万不可! “这...” 见刘禅心意已决,张苞只得退下。 “江陵诸事,按部就班,不必理会北面战事。” 该干什么干什么。 当务之急,那是将荆州的生产恢复了。 只要手中有粮,荆州百姓支持,曹孟德算得了什么? 那江东鼠辈孙仲谋,又算得了什么? 庞统当然明白刘禅的意思。 一切按照原样来,但这个前提是,北面能够打胜。 即便是不能打胜,也要保住宛城,保住南阳。 否则的话,荆州都有可能不保,建设什么荆州? 随时可能遭受战火摧残,你种好的田地,也会被毁了去。 无用之功罢了。 “江陵之事,交由臣下,殿下尽可放心,安心去北面伐魏。” 刘禅轻轻点头。 有这个好军师在,刘禅确实是要省下不少精力。 江陵有庞统坐镇,孙仲谋想必也不敢谋荆州了。 “明日出兵,至于荆州内外的安排,便按照下面的来!” 刘禅目光扫射殿下群臣,说道:“阿会喃何在?” 听刘禅叫自己的名字,阿会喃连忙上前,半跪在堂中。 “末将在!” “我命伱为先锋,率骑军三千骑先去颍川支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这三千骑军,可以说是刘禅所有骑兵的家底了。 没办法,产马地都在北面,刘禅能够凑齐三千骑军,一是靠商旅走私,二是靠战场缴获。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造。 魏军被刘禅歼灭了几次,再加上投降的魏军,凑个三千骑军,那还是没问题的。 “诺!” 阿会喃当即领命! 先锋! 又是立功的机会了! 江陵之战中,阿会喃立功不少,刘禅对他的封赏,也是不吝啬的。 钱帛美姬,庄园田地,皆有之。 至于权力方面。 阿会喃已经是成了太子宾客,更是入了讲武堂,为冲阵教习,官职直接变成无当飞军军使。 之前刘禅虽然将无当飞军交由他统领。 但书面上的任命,却是没有。 多是口头上的允诺,他这个无当飞军主帅,看起来就像是临时的一般,随时有可能被撸掉。 但在江陵立下大功,这无当飞军的军使任命一来。 他这个无当飞军主帅,总算是名副其实了。 若再能立功! 哼! 捞个亭侯之位,想来也没问题了! 一想到此处,阿会喃心中便火热起来了。 他现在是恨不得直接冲到颍川,将魏王曹操的头颅斩下来献与刘禅。 “至于这北伐魏国的主帅,我亲自担任,后勤粮秣官,文伟你为之。” 主管后勤,那责任亦是重大。 费祎当即起身领命。 “诺!” 再将军中参军、司马、副将等职都任命下去,刘禅观察着堂下诸将的反应,果然有人受不了了。 “殿下,那我呢?” 庞令明此刻站起身来,脸上有不虞之色。 场间论起勇武,他自认为不输他人。 于禁脸上亦是有不忿之色,但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并未说话。 “此番前去伐魏,乃是要直面曹孟德的,我不愿令明你遭受委屈,陷入两难之境。” 原是如此。 庞德心中感动,他原以为刘禅是在意他降将的身份呢! 不想,却是为他着想。 “殿下何须忧虑?我既侍殿下,便与魏王已无干系,他虽对我有恩,但与殿下与我的恩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各为其主,殿下不必担忧我手下留情!” 在襄阳看了刘禅给他的三本书,他已经是彻底悟了! 加之江陵打了一场胜仗,得到了赏赐,在庞德心中,已经知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 结束这乱世! 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是殿下的志向,他如何能不帮殿下实现这个志向? “好!” 庞德的表态,让刘禅心中颇为自得! 曹孟德! 论起收心来说,我刘公嗣可不差你多少的。 “既然如此,那令明你便随我一道,前去宛城!” 庞令明去宛城了。 那我可要去? 于禁张了张嘴,有好几次,他都想像庞德一般,起身请命,但终究,曹操在他心中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了。 要他与魏王征伐,他...做不到! 如今虽已侍新主,但老主公曹孟德,他还是不想要面对的。 “江陵便由军师镇守。” 刘禅看向庞统。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了。 费祎管的是军队后勤,而庞统则是管的是整个荆州的后勤事宜,他所处的位置,可谓是至关重要! “君侯。” 刘禅看向于禁。 “夏口乃重镇,便由君侯坐镇,有君侯在,料他孙仲谋,不敢来犯!” “诺!” 见刘禅并未因为他的不表态,而心生间隙,于禁在心中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夏口不失,则荆州不丢! 守住了夏口,孙权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将夏口这么重要的地方交到他手上,足以看出殿下对他还是信重的。 殿下不因他不伐魏国而心生芥蒂,故意冷落,如此主公,他如何能不拼死效忠? “殿下放心,只要我于文则有一息尚存,这夏口,便丢不了!” 人在城在! 他于禁,便是要与夏口共存亡! 夏口在,公安的位置,便不那么重要了。 是故刘禅并未安排守将。 将一切有条不紊的都安排完了之后,刘禅目视堂下群臣,问道:“吾话已言毕,可有疑虑者?” “殿下。” 潘濬在这个时候起身说道:“粮草不足问题,属下或有解决的办法。” 因为守公安而立下大功,此番北伐魏国,潘濬混到了军中司马的职位。 军中司马这个职位,可不低了! 军中司马,掌军法,亦有参谋之权。 在军中,可谓是位高权重。 现今他能混到这个位置上,对刘禅的忠心,自然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了。 能给你升官的领导,都是好领导,都值得卖命效忠! “哦?” 刘禅看向潘濬,问道:“司马有何妙计?” 他轻轻一笑,说道:“军中无粮,而属下所知,各地豪强手中,还藏有私粮,殿下仁德,不想强夺,实在是令人感佩。然军中缺粮之事尚存,殿下仁德之名,荆州人人皆知,何不向那些豪强借粮?届时还些利息即可,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 这个‘借粮’,到最后恐怕会变成夺粮。 并非是每位豪强都愿意在他刘禅身上投资的。 像这种粮食投资,赢了,确实能够收些利息。 但要是输了呢? 血本无归,甚至还会被魏国追责。 他们在后面稳坐钓鱼台,难道不香? “此法尚可,不过要修改一二。” 潘濬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刘禅继续说道:“借粮,以自愿为原则,今愿借粮,有利息:九出十一归。借粮多者,其子弟可入太子亲军,以充亲卫。借粮最多者,赐丹书铁券,可免死一次!” 既然要借粮,自然是要他们主动了。 我刘公嗣从不逼迫别人。 是故... 借粮的好处,自然是要给出来了。 利息给你! 九出十一归。 这利息不小了。 借粮多者,可入太子亲军,这可是进入仕途的好途径。 有能力者,日后发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一个丹书铁券,直接免死! 这直接是一套组合拳了。 这一套拳法下来,军中缺粮的问题,马上就可以得到解决。 “殿下,这借粮的好处,可是太多了些?”费祎的眉头微皱。 九出十一归,这利息已经是很高了。 入太子亲军,这更是殊荣。 最夸张的是这丹书铁券? 免死一次,这对那些豪强之家来说,得是多大的诱惑? 庞统亦是在一旁说道:“九出十一归的利息已经够多了,加之有入太子亲军的殊荣,想必筹粮之事,已无问题了。这丹书铁券有免死之能,这岂不是要纵容枉法?” 刘禅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借粮最多者可得丹书铁券,这借粮之数并不公布出来,有这丹书铁券做诱饵,那些豪强存粮,定然会全部借出来,如此的话,短期之内,我等粮草必无忧虑,至于丹书铁券,他只是可以免死而已,又不能免罪。” 丹书铁券。 说白了,一张铁纸罢了。 在后世,所谓的丹书铁券,更像是催命符。 有命拿他,可有命享受? 不拿这个刺激荆州豪强一番,狠狠的让他们爆米,刘公嗣岂能放过他们? 至于后续借出来的粮草要还回去? 明年孙权和约中的粮草运送过来,还这些借出来的粮草,那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 到了明年,荆州、南中屯田有成,他刘禅还会缺粮? 开什么玩笑! “将政令发出去即可。” “诺!” 庞统思索一番,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计较了。 府衙大堂之事已毕,刘禅便去了郡守府后院。 方才入后院,一股肃杀之气,便映入眼帘。 关银屏身穿一身厚实的甲胄,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闪耀。甲胄紧密地贴合她的身体,完美贴合身形,展现出她结实而匀称的身材。 此时她的面容俊美而冷峻,双眸如星,长发被束成一个简洁而有序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身着战袍,手执长枪,气势如虹,杀气腾腾。 见刘禅过来,关银屏将舞动的长枪停下。 此刻她看向刘禅,眼中再无旖旎之色。 “殿下,何时出兵?” 今日的银屏,与往日不同。 那种小女人的感觉,如今尽散了。 仿佛他刘公嗣第一次见到关银屏那般。 那样的锋芒毕露,那样的生人勿进。 至于原因... 刘禅自然知晓。 关羽被围,作为女儿,关银屏心中如何不着急? “明日。” 关银屏重重点头。 “此战我要去,就救阿爷!” “放心。” 刘禅上前,将她的手牵起来。 “有我在,岳丈定然无忧。” 关银屏微微颔首,但眼中的担忧并未散去多少。 刘禅心中明白,除非他真的将关羽救下来了,否则,关银屏心中的担忧是不会散去的。 哎~ 刘禅拍了拍关银屏的手背,说道:“明日你随我前去宛城。” “好!” 关银屏的回答很是简洁。 “脱了甲胄去,今日早些歇息,明日清早出发,又要急行军,身子可要养好。” 关银屏重重点头。 “都听郎君的!” 是夜,美人在怀,但两人都未有动作,真是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次日。 大军起! 江陵城北,旌旗蔽野,戈戟如林,刘禅率军往宛城方向迤逦进发。 而先锋骑军阿会喃,早在夜间便疾驰奔向颍川了。 ... 颍川。 叶县城外,战火蔓延,战鼓声震天动地。魏军如狂风般冲击城墙,荆州兵则坚守在城头,奋力抵御敌军的猛烈攻势。 箭矢在空中交错飞舞,城墙上布满了弩弓手的身影,他们稳定地拉弦射击,将锐利的箭矢倾泻而下。 箭雨如暴雨般倾盆而下,尖锐的箭头穿透空气,射入敌军的阵型,造成巨大的伤亡。 “敢言退者,杀无赦!” 前来攻城的,多是一些杂兵,此刻上前去,便是来消耗城中攻城器具的。 在攻城士卒身后,真正的精锐魏军,则是游弋后方,一旦见到有攻城士卒敢退的,便挥刀斩下。 曹操已经是下了死命令了! 定要破叶县,擒杀关云长! “守住,援军马上便到了!” 宗子卿身先士卒,他在城头上大声喊道,此刻他已是血人,但在血垢之下,那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 守住叶县! 便是守住自己的前途! 冲上城墙的魏军再多,也要将其打退! 我宗子卿能守住叶县十日,便能再守十日! “冲啊!” “杀啊!” ... 城墙上的荆州士兵勇敢地迎战,他们手持长矛、长刀,毫不畏惧地冲向魏军。剑光闪烁,刀影交错,激烈的近身厮杀使整个战场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和血腥气息。 而魏军攻城,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攻城车、云梯等攻城器械被推向城墙,猛烈地冲撞城防。木头的碎裂声和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被摧毁,魏军开始逐渐渗入城内。 城内的战斗更加惨烈,烈火熊熊燃烧,房屋倒塌,尸体堆积如山。士兵们奋力作战,争分夺秒地守护着每一寸土地。战场上充斥着呐喊声、惨叫声和死亡的嘶鸣声。 叶县城岌岌可危,城墙摇摇欲坠,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伤亡人数不断攀升,战场上血流成河,残肢横飞。 “喝!”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不知道是第几次劈砍了。 手已经酸了,视线都要开始模糊了。 累了! 守城多日,每日都是高强度的征伐杀敌,关羽即便是天底下有数的猛将,这老迈的身子也是受不住了。 入目... 全是冲入城中的魏军士卒。 难道今日,叶县便要丢了? 突然! 城外突然生起震天价响的喊杀声,很明显的,冲入城中的魏军后继无力起来了。 “援军,是殿下的援军来了!” “殿下来救我们了!” “杀他娘的,冲啊!” ... 一听闻援军来了,殿下来了,士卒心中顿时迸溅出巨大的勇气。 多日守城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尽了。 胜利! 胜利就在眼前! 便是关羽,握住青龙偃月刀的手都用力了不少。 噗噗噗~ 几刀麾下,死在他关云长之手的士卒,又添几个。 城中军将一齐发力,竟真将城中魏军都杀退了。 “宛城援军来了?” 关羽与宗子卿见来人是些蛮军,其中并无刘禅旗号,一个个心中都有些失望。 “末将杨奔,拜见君侯。” 呼~ 关羽缓了一口气,问道:“殿下呢?他没来?” 杨奔在一边说道:“末将是君侯陷入重围之前,殿下便派我过来,听从君侯调度的,消息已送去多日,想必殿下不日便能抵达此处。” 看来殿下是早有预料啊! 唉~ 关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带了六千人过来,此番冲阵,剩下不到三千人。” 六千人冲阵,冲成三千人了? 这伤亡简直恐怖如斯! 关羽原本见这叶县守不住,再留在此处,无异于等死。 见杨奔的援军能够冲阵而入,那他们在城中,未必不能冲出重围。 只要能回南阳,这局势便能稳住! 但现在一听这冲阵伤亡,关羽心中顿时便息了突围的想法。 他们守城多日,乃疲敝之军。 贸然突围,那跟送命何异? “君侯,敌军已退,应当趁此机会,修护城池,城中能用得上的东西,全部搬上来。” 守城! 现在宗子卿心中只有这两个字! 殿下援军来了。 离殿下来,那还会远吗? 只要殿下一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不远处。 叶县城外的高丘上,正有魏王仪仗矗立其间。 巨大的魏王旌旗之下,此刻正跪坐着一位枯槁老人。 不是孟德,又是何人? 曹操眉头紧皱。 “咳咳咳。” 他咳嗽一声,脑袋像是被几千根针刺中一般,脸上露出痛苦不堪之色。 身子更是在不断痉挛。 “药,药!” 身侧的侍者连忙将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汤端上来。 他一口将一碗药囫囵的吞下去,脑中的痛感果然好转了不少。 虽还有些疼痛,但不似方才那般,让人受不了。 “这是第几副药了?” 侍者连忙在一旁说道:“这是第五副药了。” 第五副? 那还有四副药。 还能再撑几日。 “这便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从南中带出来的无当飞军?” 在高丘上,曹操对下面的战争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无当飞军大多是蛮人,身着草甲,从衣着外貌上来看,便与中原士卒不同。 “不错,听闻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练有五万无当飞军,若都如此精锐,倒是一个劲敌。” 曹操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确实是精锐之士,能冲破我大军军阵。” 围城叶县,城外是有布下军阵的。 这无当飞军能冲入军阵,足见其不凡了。 “敌人有生之力加入,今日恐怕攻不下叶县了。” 曹洪在一边看着,眉头亦是紧皱起来了。 其实在前几天的时候,便有机会攻下叶县的,但每次都是曹操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兵,好似故意不攻下叶县。 “今日鸣金收兵罢。” 曹操轻轻一笑。 他看出了曹洪脸上的疑惑之色,说道:“孤这是围点打援之计,以这关云长为鱼饵,诱大鱼前来咬钩,现在已经有一条小鱼过来了,再等几日,怕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那条大鱼,便要来了。” 现在杀了关羽,能攻下宛城,拿下南阳? 拿不下来! 以关羽为饵,吸引荆州兵过来,将其有生军力都消灭了,莫说是南阳了,便是整个荆州,他曹孟德也可取之! 在此战之前,曹操便动员了冀州、青州、兖州、豫州四州能调动的军力。 四州之地,士卒虽不精锐,但人数有十数万之多,用他们的命,来跟你荆州兵的性命来耗! 我曹孟德坐拥中原之地。 这些兵卒没了,稍微花点时间,便又可组一军。 你荆州一州之地,在短时间内,能够召集士卒吗? 不能! 荆州人会为你刘公嗣抛头颅洒热血? 兴复汉室? 汉帝在我曹孟德这里,要兴复汉室,也得让我曹孟德来! “只是...拖下去,待敌大军一至,恐生变数。” 好好的一个关云长不吃下去,等那刘公嗣过来,说不定就吃不下去了。 但曹洪也知晓曹操的心意。 大王自知时日无多,便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荆州之事。 希望... 主公之谋,真能成功罢! ... 堵阳县城。 连日急行军,阿会喃所率三千先锋骑军,终于是到堵阳县城了。 堵阳县未被魏军攻占,但更前面的卷城,已被魏军占去了。 “派出斥候前去查勘军情,其余人等,下马歇息!” 不仅人需要休息,战马也需要休息。 六日光景。 从江陵到堵阳。 这马都要跑死了,终于是赶上了。 “前方情况如何了?” 昨日在宛城补给一番之后,阿会喃便直驱堵阳,此刻询问的,自然就是前方军情了。 守堵阳县城的亦是无当飞军士卒,此刻见到自家军使,自然是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杨奔率六千精锐冲阵了?” “听逃回来的士卒说,冲进去了。” 冲进去了? 那证明叶县还未被攻下。 阿会喃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知那曹贼在何处?” 曹贼? “魏王曹操便在叶县外的魏军军寨之中。” 魏军军寨? “离此处多少距离?” “三十里路” 三十里? 阿会喃计量着时间,喃喃自语道:“那我若是率军攻伐,可能阵战曹贼?” 守城军将听阿会喃这一说,还以为阿会喃真的要去杀曹操呢! 他连忙说道:“将军,魏王曹操在大军重重保护之下,其军阵严密,骑军很难冲进去,加之,曹贼麾下有一支精骑,名唤虎豹骑,端是精锐,将军若是遇上了,恐不是对手。” 虎豹骑? 阿会喃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他从南中出来,便是要会一会这天下英雄! 这虎豹骑,他阿会喃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 天下强军? 精锐中的精锐? 哼! 死在我阿会喃手上的精锐,可多了去了! 不碰一碰,怎知成色? 阿会喃倨傲一笑,说道:“虎豹骑又如何?等见了此军,让他知晓我阿会喃的厉害!” 堵阳守将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关平将军手下精骑,都不是对手。 将军你手上临时拼凑出来的骑军,会是对手? 但见阿会喃意气风发,他也不好在此时泼冷水。 “那将军好生歇息,叶县被围,正需要将军驰援。” 阿会喃轻轻点头。 “这个我自然知晓。” 阿会喃在堵阳县城中歇息了半日。 次日清晨,他在堵阳城外列阵,准备前往叶县,会一会这魏军。 若是能找到机会,斩杀曹孟德,便更好了。 但离了堵阳县城未有十里地。 前面便被一支骑军挡住了。 看那骑军的规模,不过千人之数罢了。 阿会喃冷哼一声,吼道:“来将是谁?我阿会喃不战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 曹休眼中微眯。 我曹休岂是无名之辈? 听闻这阿会喃乃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麾下猛将,今日,他便要将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猛将,斩于马下! “哈哈哈!” 曹休手握长枪,当即大笑一声,说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虎豹骑军中领军曹休,今日,便是取你阿会喃项上人头者!” 曹休? 虎豹骑! 阿会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眼睛眯了起来,其中闪现出战意满满之色。 昨日便说要试一试这虎豹骑的成色。 不想,今日便有这个机会了! 阿会喃挥动手上的战斧,大吼道:“今日,乃是我阿会喃斩你曹休!什么虎豹骑?纸糊的罢了!” “哼!” 曹休眼睛一眯,他冷笑着说道:“希望在你死之前,你的嘴还能这般硬!” 阿会喃率领的三千骑军看起来勇猛无比,身穿铁甲,手握利刃,气势凌厉。 与之相对的是曹休率领的虎豹骑,同样威风凛凛,兵器闪烁着寒光。 他们眼中未有惧色,相反,在大战之前,居然还能互相调笑,好似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生死大战,而是过家家一般。 “虎豹骑,冲锋!” “儿郎们,随我冲锋!” 两人具下军令。 咚咚咚! 两军在战场上迅速接近,战马的蹄声震荡着大地,尘土飞扬。 阿会喃麾下的三千骑军形成阵列,准备迎战,他们豪气干云,斗志昂扬。 将军说得对,什么虎豹骑?什么精锐? 我等打得就是精锐! 曹休眼神锐利,率领的虎豹骑紧密编队,气势如虎,凶猛无比。 一支军队,却宛如精密相连的机器一般,而每一位虎豹骑骑军,都是这机器中不可缺少的部件。 当两军交锋时,刀光剑影交错,战马奔腾,战场上充满了激烈的厮杀声和惨叫声。 “冲啊!” “杀啊!” ... 阿会喃所率骑军,士气高涨! 他们才从江陵过来,在刘禅的带领之下,连连胜仗。 作战勇猛,悍不畏死! 冲阵! 冲阵! 将这所谓的虎豹骑冲散! 然而,曹休率领的虎豹骑实力强大,他们紧密配合,纵横驰骋,攻势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无比。 三千骑军虽然勇猛抵抗,但在虎豹骑的猛烈冲击下,阵型渐渐被打乱,无法抵挡曹休的猛攻。 战场上的局势迅速恶化,阿会喃率领的三千骑军无法承受虎豹骑的压力,逐渐溃散。 这怎么可能? 阿会喃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两军交战,他所部三千骑军,基本上是一股脑的冲进去。 然而虎豹骑却是有战术章法的。 前排轻骑兵,组成圆阵,队伍绕着圈跑,然后让圆圈的一个曲面面向敌人,就这么不停的跑不停的射,通过持续不断的火力,在双方尚未交战之时,便让他所部骑军损失惨重。 当他骑军快接近虎豹骑的时候,其前排轻骑兵突然后退。 在轻骑兵之后,突出数百重骑兵。 重甲之下,他手底下的军卒,用刀枪剑戟,拼命的砍在虎豹骑重甲骑军的盔甲上,连防御都破不了。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从一开始,双方的技战术,双方装备水平,就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啊啊啊!” 骑军有溃散之势,阿会喃大吼一声,当即手持巨斧,驱驰着马匹奔向曹休。 总要做些什么! 现在能制住颓势,便是擒贼先擒王! 先将这曹休小儿杀了再说! 砰砰砰! 阿会喃手中巨斧砍在阻拦在前的虎豹骑重甲兵身上,每一斧,都能带走一条虎豹骑骑兵性命。 重甲确实防御力卓着。 但那也是看武器。 阿会喃本来就有巨力,加之巨斧砍下,这巨力从重甲传递到虎豹骑骑兵身体之中,几下便将其内脏给震碎了。 岂有活路可言? “哼!自寻死路!” 曹休眼中并无惧色,当即拍马上前,迎战阿会喃。 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和枪法,曹休胯下战马犹如疾风般奔驰,长枪挥舞间划破空气,威势非凡。 而阿会喃挥舞巨斧,力量惊人,每一次砍击都带着震天的气势,杀机沸腾,欲要将曹休斩于马下。 两人的战马在战场上飞驰,马蹄踏击地面,扬起一片尘土。长枪与巨斧交错,火花四溅,每一次碰撞都带来巨大的冲击力。 铛铛铛! 两人交战十数个回合。 阿会喃见短时间内拿不下曹休,心中已有退意了。 再不走,恐怕要被这虎豹骑团团围住了,到那个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最关键的是! 他所率三千先锋骑军,攻击阵型已经是被曹休的虎豹骑冲散了。 阵型被冲散之后,三千骑军直接溃散! 逃! 现在阿会喃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这魏国军将,与江东士卒完全不一样。 面对江东士卒,他阿会喃宛如战神一般,战无不胜。 但面对着这魏国军将,他却有一种不是对手的感觉! 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啊! 他阿会喃今日轻敌了! “啊!” 阿会喃巨斧一震,与曹休拉开距离,当即狂奔离去。 “蛮将哪里走!” 曹休哪肯到嘴的鸭子飞走了,连忙追击而去。 而这一追! 便是十里地! 直到堵阳城中守军出城之后,曹休才恋恋不舍的撤军。 哼! 曹休轻蔑的撇一眼喘着粗气的阿会喃,大声说道:“阿会喃,下次,便是你献上项上人头的时候了。” 驾! 曹休志得意满离去,只留下双拳紧握,要将牙齿咬碎的阿会喃。 等着! 阿会喃眼中斗志不减,杀意盎然。 今日不过我阿会喃轻敌罢了。 今日之仇,今日之辱,我阿会喃定然要你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害我打了败仗。 虎豹骑! 天下强军? 哼! 我阿会喃日后,定要亲手灭了你! 让虎豹骑在这魏国军中除名! ... “前方便是宛城了。” 刘禅与太子亲军、讲武义从等精锐,一路急行军,将大部队甩在身后,如今是先行到宛城来了。 他看向身侧有些紧张,连日来都睡不好觉的关银屏,宽慰道:“叶县尚未攻破,前将军并无危险。” “嗯。” 关银屏轻轻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殿下,事不宜迟,我等驰援过去罢!” “不急。” 刘禅面色很是镇定。 “把消息整理一番,再做打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知道战场形势便冲进去,那不是去送死? 刘禅眼神闪烁。 这一次,乃是我刘禅与曹操的第一次交锋,亦是最后一次交锋! 呵呵! 便让我看看,你这曹贼,到底有几斤几两罢! ... ps: 又是日万的一天,今天颇为曲折,电脑坏了,修电脑花了点时间,内容有点赶。 求一下月票推荐票吧! 感谢x一般啦x的起点币打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兵行险招,以身为饵! “臣下拜见殿下。” 刘禅提前派遣使者入城,南阳太守东里衮知晓刘禅到来之后,连忙带着宛城内的属官,出城来迎接刘禅。 “臣等拜见殿下。” 看着前面跪伏人群甚至排到城里去了,刘禅对宛城属官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也是清楚了。 他刘禅,在宛城属官中,还是颇有威望、颇得人心的。 “都起来罢。” 刘禅上前将东里衮搀扶起来,然后对着东里衮身后的属官说道。 “殿下,宛城中的情况...” 东里衮面色严峻,居然在城外便要与刘禅交接事宜。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入城中罢,为我麾下士卒准备些粮肉,他们连日奔波,体力消耗太大,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殿下放心。” 东里衮马上应诺。 “我自会吩咐人去做,城中已备酒席,殿下,请。” 刘禅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诸将幕僚,缓步走入宛城。 与他离开的时候,宛城并没有多少变化。 当然... 城中的景象没有变化,但人心却与他离去之时不同了。 他在宛城的时候,挫败魏军攻势,更是将徐晃引入城中,当场将其斩杀,在他刘禅离开宛城的时候,城中士卒眼中带着怡然自得之色。 毕竟打了胜仗。 而如今,守城士卒眼中,多是带着一丝丝担忧之色,大多数人,眉头都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来。 看来... 关羽深陷颍川,对军中士气,还是有打击的。 不过... 现在我刘公嗣来了,这士气自然是要提振起来了! 刘禅心中思量着方法,而在这个思考的时间内,宛城府衙大堂便已经到了。 “殿下请。” 刘禅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人等,分列其次。 张苞、关兴、庞德等人坐定下来,也不客气,直接抓起身前肉食,便啃食起来了。 连日急行军,吃饭都是对付过来的,如今见到这一桌子的美酒美食,这不好好享受一番? “喝一杯酒即可,不可贪杯!” 战前喝酒,容易误事。 不过在这个时候,适量喝上一杯,倒也无事。 “诺!” 堂下诸将纷纷领命。 “殿下。” 东里衮看向刘禅,说道:“宛城现如今只有精卒三千,临时招募的乡勇三千人,合计六千人,粮草方面,够一万人两个月的用度。” 大部分的粮草,都被运送到颍川去了。 还能剩些粮草,还是他东里衮在南阳郡吃得开,毕竟是郡守,手下各郡县的士族官吏,都是要卖他一个面子的。 这几日他拼命筹集粮草,总算是筹集到够大军用度的数量了。 刘禅轻轻点头。 “郡守做得很好,此番若能击败曹贼,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 稳住后方,筹集粮草,招募新卒。 东里衮这个郡守,已经是做得非常称职了。 加之方才前来迎接他的宛城属官人数众多。 显然... 城中属官的心,也被他团结到刘禅身边了。 这是一个干吏! “都是属下份内之事,何以记功。” 之前刘禅能饶他一命,东里衮心中便心生感激了。 加之有宗子卿这个忠臣的榜样在,宗子卿立功之后,得到的赏赐,得到的重用,无疑在每日都鞭策着他。 我也可以做忠臣! 我也要得到殿下的信重! 争做殿下狗,汪汪汪~ “是你的,我不会少了的,你放心。” 赏罚分明,刘禅一向是对事不对人。 之前东里衮忠诚度不够,好几次差点坏事。 但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君择臣,臣择君。 有异心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能够诚心实意的为他刘禅做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之后能立功劳,他自然也不会区别对待。 “城中军械,军马还剩有多少?” 东里衮当即答道:“攻城器具,基本上都被带到颍川去了,剩下来的都是守城用具,箭矢有十万支,火油等物若干,军马的话,只有一百多匹而已。” 前方打仗,战马自然也是被带过去了。 剩下来的这一百多匹战马,也只是留下来做信使用的。 多是些驽马。 刘禅轻轻点头。 “守城器具不必再打造了,多打几副甲胄罢。” 守城? 魏军到不了宛城来。 若是能到宛城来,那也说明宛城守不住了。 将战线推到堵阳以外! 败敌于境外! 这南阳郡方才开始屯田,兴修水利,百姓也方才从山中归来耕种。 不可因战事一起,便使多日辛劳付之一炬。 “诺!” 东里衮自然也是明白刘禅的意思。 “前方军情如何了?” 搞清楚了宛城内外的详细情报,刘禅心中也有了一个底。 “前将军陷于叶县,杨奔率六千无当飞军冲入叶县解围,短时间内,叶县应当无忧,阿会喃率三千骑军到堵阳,昨日与虎豹骑交锋,大败而归。” 哦? 虎豹骑? 一听到大败而归,堂下一心干饭的诸将一时间都停止进食了。 “殿下,三千骑军乃我军机动主力,不可有失,今已大败,不知还剩多少。还是让我去做这先锋罢。” 张苞早就想做大军先锋了。 只不过阿会喃在江陵立有功勋,他方从南中归来,只得看着这先锋之位被阿会喃抢去了。 现在阿会喃打了败仗,那这先锋之位,可以给我来做了! 能者居之! 若我张苞去做这骑军先锋,便是遇到虎豹骑,我也不会败!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因一败而大加责罚?” 被刘禅瞪了一眼,张苞讪讪笑了一声,赶忙把头低下去,不敢与刘禅直视了。 他是仗着成都自家妹子在,加上阿会喃乃是蛮将,他为殿下大舅子,又是元从,得一先锋之位,不难罢? 但看殿下的神情。 那还是算了。 张苞果断选择从心。 “魏军兵马多少,这情报可探清楚了?” 东里衮摇了摇头,说道:“前去探查情报的探报,基本上都有去无回,被虎豹骑当场拦截,以臣下估计,魏军如今,至少有五万人。” 五万人... 这还是至少的数据。 有可能更多! 毕竟曹操占据中原之地,人力物力,非他所能比拟的。 “情报不通,如何为战?” 虎豹骑? 不将这支魏军精锐骑军消灭了,这在战场上,直接陷入被动局面了。 成聋子,瞎子了。 正在刘禅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击败虎豹骑的时候,堂外走入一名传令士卒。 “启禀殿下,无当飞军军使求见!” 阿会喃? 张苞低着的头顿时抬起来了。 “宣他进堂来!” “诺!” 未久,身着甲胄的阿会喃,很快便走入堂中了。 “罪将阿会喃,拜见殿下,出师不利,冒进轻敌,以致大败,还请殿下责罚!” 阿会喃身上甲胄还残留着血污,脸上满是憔悴之色,当然... 除了憔悴之色之外,更多的,还是惭愧之色。 无颜再见殿下啊! 我阿会喃,有负殿下信重! 阿会喃半跪在地,头深深的埋在胸口上。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自责?起来罢。” “是。” 阿会喃低着头起身,却还是不敢与刘禅直视。 “不过一败耳,何至于如此?窝窝囊囊,岂能为将?若是不愿做先锋,自然有人愿意做!” 在一边的张苞关兴,心中不禁露出希冀之色出来。 难道... 殿下要免了他的先锋之职? 被刘禅训斥一声,加之张苞关兴在一边虎视眈眈,阿会喃马上将头抬起来了。 他心中明白,再如此下去,怕这先锋之位,真要被撸掉了。 这次打了败仗,下次打回来,那还算是立功。 若是打了败仗被撸下来,那不仅不立功,反而有罪! “末将当然是愿做先锋,只是这虎豹骑...” “才打了一次,便怕了那魏军虎豹骑?伱的胆略去了何处?” 刘禅眉头微皱。 “非是末将怕了虎豹骑,只是三千骑军都不是他一千虎豹骑的对手,末将实在不知该如何打败他们。” 怕? 他阿会喃就没怕过! 但硬实力方面,确实有差距。 昨日攻杀,三千骑打一千骑,损失了五百骑军。 剩下的两千五百骑,士气更是跌入谷底。 面对着如此强军,如何是对手? 他阿会喃自然是想要一雪前耻,但他昨夜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到击败虎豹骑的办法。 在知晓刘禅已至宛城之后,他当即快马前来拜见,来问的,便是破敌之策! 他阿会喃想不到的办法,殿下肯定能够想到! “虎豹骑虽是精锐,但打败他们,也并非是不可能。” 听刘禅此言,阿会喃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还请殿下教我!” 从昨日开始,他心中便憋着一股气! 现在得知有一雪前耻的机会,他如何不激动? “虎豹骑有多少人?” 刘禅对着阿会喃问道。 “昨日与我等作战,有千余人,但据末将所知,虎豹骑兵额五千,有一千日夜护卫在魏王身侧,其余四千,应当是分成四部,袭扰我军粮道,拦截斥候探报。” 四千骑?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刘禅再问道:“那虎豹骑,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 阿会喃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回答:“既有重骑兵,又有轻骑兵,轻甲骑军,以骑射袭扰为主,重甲骑军则是以破阵杀敌为主。” 昨日他便是被虎豹骑轻甲骑军射了一路,然而又被虎豹骑重甲骑军直接冲破军阵。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根本没有组织其有效的进攻,便直接溃散了。 好在昨日离堵阳才十里,再远一些,可就不是损失五百骑的事情了。 重骑兵轻骑兵混合而成? 刘禅眼神闪烁,他看向东里衮,问道:“城中有多少副重甲?” 重甲? 虽然不知刘禅为何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他在一边回答道:“城中重甲有三百副。” 三百副? 不少了。 “连夜铸造斩马刀,我要去会一会那虎豹骑!” 《武经总要》中有言:“一骑当步卒八人”,“十骑乱百人,百骑败千人”,可见在战场上骑兵的威力。 但兵卒,也并不是打不过骑军的! 魏晋南北朝,五胡乱华之时,便已经有步卒战胜骑军的例子了。 尤其是宋朝之后,由于产马地的缺失,中原军队只能以步兵为主,抗击敌人的骑兵。 辽、金、西夏、吐蕃等国均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而后的蒙古人,更是将骑兵战术推到了巅峰。 为了抑制骑兵,擅长步兵的中原王朝只能依靠智慧,想出各种各样的战术,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殿下是要以重甲兵以砍马刀砍马腿,破虎豹骑?” 张苞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阿会喃原本也很激动,但他仔细一想,面上的笑意却是一点点消失。 “殿下,重甲步卒,确实能阻拦虎豹骑,但若是其游弋在外,不与重甲步卒硬碰硬,只是射箭袭扰,那该如何?” 重甲兵确实有与骑军掰手腕的资格。 但人家骑兵的机动性不是盖的,他作甚要跟你重甲步卒近战? 远远的风筝你,不是更好? 他们又不傻。 “自是要吸引虎豹骑前来受死了。” 对付骑军,当然是要将其引入陷阱当中了。 阿会喃脸上的神情并未放松。 “那曹休领兵极为谨慎,堵阳城中守军出来,他便退回去了,不再追击,要想将此人引入陷阱当中,难!” 昨日堵阳城守军出来列阵,以虎豹骑的精锐程度,完全可以不将其放在眼里的。 然而曹休担心有诈,直接退去了。 如此谨慎的人,要想他中计? 难! 难! 难!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 “我以长枪兵、长矛兵列方阵,中藏重骑兵,我帅旗设阵中,引虎豹骑来攻,这个诱饵,他虎豹骑来不来?” 殿下为饵? 若殿下在阵中,便是曹休再谨慎,也会忍不住罢? 若能将殿下擒杀,莫说是一个宛城了,整个南阳,乃至于整个荆州,魏国都可夺去! 但对于曹休来说,这是泼天之功! 只要是个正常武将,都忍受不住这种诱惑! 但... 太冒险了。 庞德马上站出来,说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番弄险,非主君所为,还请殿下三思!” 便是平日里冒险拼杀,喜欢浪战的张苞,此刻都站出来阻止刘禅了。 “殿下,虎豹骑精锐,殿下亲立阵中,有丧命之危,万万不可!” 关兴也在一边说道:“苞兄所言极是,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军中司马潘濬此刻亦是上前说道:“区区虎豹骑而已,何至于如此弄险?让军将们冲杀一阵看看,再来打算!” 堂下诸将幕僚,都不同意刘禅激进的计策。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我有诸君在,那虎豹骑焉能害我性命?” 在军中诱敌,何尝不是刘禅激励士气的办法? 没有士气是吧? 那我这个做主帅的,亲自前往前线! 身先士卒,这士气不被激发出来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 潘濬等人还想要上前劝诫,却被刘禅挥手阻止。 “此番我并非弄险,而是相信诸位,有诸位在侧,虎豹骑再是精锐,也绝对要不了吾之性命!况我在军中列阵,长枪兵、长矛兵便能阻击骑军,其后弓弩手更是能杀伤虎豹骑轻甲骑兵,藏在阵中的重甲步卒,更可斩杀虎豹骑重甲骑军。” 刘禅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勿忧矣!此战必胜,诸位再此劝谏,不如这几日好生整军,为我破敌!” 众人见刘禅心意已定,虽都觉得太过冒险了,但也无可奈何。 打仗自然是要冒风险的。 富贵险中求! 你冒的风险越大,那收获的便更大。 寻常时候,你连虎豹骑的尾巴都抓不到。 但以他刘禅为饵,却是能够吸引虎豹骑前来强攻军阵,以期斩将夺旗。 他刘禅麾下士卒不过两万多人而已。 不行非常之法,如何能战胜魏军? 况且刘禅也不是去送死的。 这不是在列阵阻敌了吗? 最早抵御骑兵的“武器”,就是步兵方阵。 方阵是一种以静制动的战法,由大量的士兵形成密集的队形,然后再往阵外伸出数量众多的长矛,形成一个犹如刺猬一般的阵型。马匹不是冲上来撞在矛尖被戳死,就是害怕长矛而降低速度,减小冲击力。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会让骑兵的威力大打折扣。 骑军速度慢下来了,冲阵威力大减。 再被阵中弓弩手一通扫射,损失必然重大! 即便是其精锐重骑兵冲入阵中,也由藏在其中的重甲步卒对付。 在刘禅看来,此乃万全之计。 危险? 或有之! 但说起危险,你吃饭喝水都有可能被噎死,走路怕雷劈。 领兵前来,一点危险都不冒,那你还打什么仗? 荆州久经兵祸,刘禅所求的,便是尽早结束战争。 拖下去,对他没好处! 人家魏国家大业大,他只有荆州一地,耗不起啊! 再耗下去,荆州民心要被耗光了。 如今的刘禅,颇有一种诸葛亮北伐时的感受。 以小博大。 难啊! 魏国可以一败再败,而他刘公嗣,却是一场大败都吃不得的! 像关羽冒进兵败,被围叶县,整个荆州北面战局,顿时陷入被动。 刘禅此番冒险诱敌,又何尝不是在给关羽兵败买单? “整军备战,五日后,出兵卷城!” 虽然是要以他刘禅作为诱饵,吸引虎豹骑。 那也不能直接告诉对面是陷阱。 行军途中,遇到虎豹骑,然后变换阵型,让虎豹骑觉得有可乘之机了,他才会来攻。 否则你直接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只要是曹休脑子正常,都不会来攻! “阿会喃,届时,你所率骑兵,便要在关键时刻堵住虎豹骑后路,冲阵冲不过,杀溃散之敌,总是可以的罢?” 阿会喃当即用力拍着胸脯,说道:“殿下放心,此战若不能歼灭虎豹骑,殿下便将我阿会喃的脑袋拿去当夜壶用!” “你这脑袋,还是自己去当夜壶罢!” 刘禅没好气的瞥了阿会喃一眼,倒是将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是尴尬得用手抓着后脑勺。 “令明。” 刘禅看向庞德,说道:“你领三千兵丁,随时准备阻击北面来的援军。” 虎豹骑来攻,若时间拖得久的话,卷城中的魏军驰援,要想完整的吃下虎豹骑,那就难了。 “殿下放心,有末将在,定不会放一人过去!” “好!” 刘禅直接在主位上起身来,他端起酒樽,大声说道:“五日后,我刘禅的性命,便托付诸位了,请!” 众人亦是起身,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们每个人都战意十足! 阿会喃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气! 前番打了败仗,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庞德眼神闪烁。 殿下如此信重,又以身为饵! 他庞德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若是殿下不存,那他庞德活着有什么意思? 殿下的大志,只有殿下一人才能完成,换了谁都做不成! 张苞关兴等人,亦是双拳紧握! 五日后,定要全歼虎豹骑! 殿下,更是不能伤了一根毫毛! 他们的富贵,都寄托在刘禅身上,荆州安危,乃至于整个蜀汉集团的荣辱,都寄托在刘禅身上! 便是他们都死了,殿下也不能有事! 看着堂下军将战意沸腾,士气高涨的模样,刘禅微微点头。 如此的话... 初入宛城,与魏军交战,应是能拿下一场胜利了。 这个胜利,对于激励士气来说,至关重要! 与众人宴饮一番,刘禅便也去后院房中歇息了。 急行军数日,再年轻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到了院中,一直跟在刘禅身后的关银屏突然从身后将刘禅抱住。 她头紧紧地贴着刘禅的后背,小声说道:“郎君,你不是与凤儿我常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怎现如今要兵行险招?不必为了凤儿,便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关银屏眼中水雾盈盈,眼眶更是红肿起来了。 她还以为刘禅是因为她每日心忧自家老父关羽,愁眉不展,为尽快救出关羽,使她展颜,是故才用此险计。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父亲深陷重围,生死不知,郎君若有什么不测,那我也不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若是有什么不测。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可说此等丧气之言!” 刘禅抓住关银屏芊芊细手,感受美人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说道:“五日后诱杀虎豹骑,必胜,无须忧虑!” 她将关银屏揽入怀中,见其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散去,他在一边打趣道:“你还未给我生十个大胖小子,我怎么舍得死?” “你...” 被刘禅一打趣,关银屏小脸顿时醺红起来了。 那抹红粉之色从脖颈直接爬到脸上。 粉嫩粉嫩的,很是可爱。 “谁要给你生十个?生个四五个就好了,还有张家娘子,还有小虎呢!” “知道就好。” 刘禅在其丰腴处狠狠的拍了一下,顿时激起一阵涟漪。 后者将头埋在刘禅怀中,顿时害羞起来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羞涩? 在关银屏的一声惊呼中,刘禅将其拦腰抱起。 连日行军确实累,但不管是关银屏,还是他刘公嗣,此刻心中都颇有压力。 ... 五日后。 刘禅轻率大军一万,从宛城出发,朝着卷城进发而去。 战马嘶鸣,战旗迎风招展。 沿途的道路被军队踏出了明显的痕迹,尘土飞扬,土石被踩得粉碎。士兵们的脚步声和战马的驰骋声交织在一起,震荡着整个行军队伍。 行军的节奏有条不紊,士兵们保持着稳定的速度,井然有序地前进。 汉中王太子旗帜高高挂起,刘禅与关银屏同乘战车。 战车由两匹军马拉动,随大军一齐前行。 在战国之时,战车由四马拉动,比较难转向。 如今双马驱动,转向简单,速度也不会慢多少。 刘禅心中想道: 若那虎豹骑当真锐不可当的话,他刘禅当一回赵光义,飙飙车也不错。 他赵光义飚的是驴车,我刘公嗣飚的是马车。 但... 最好还是不要。 宋太宗在高梁河的一场驴车漂移,毁掉了中原王朝的精气神,直接失去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可能。 他刘禅要是来一次马车飘逸,这南阳肯定是守不住的。 与魏国的交界,可能要推到襄阳樊城一线。 甚至整个荆州都保不住。 他输不起啊! “郎君莫怕,有凤儿在,定保你周全!” 关银屏身穿银甲,此时面色坚毅,她心中已经想好了,若虎豹骑当真冲入阵中,她便要做好为刘禅而死的准备! 在一边,骑马跟随刘禅左右的关兴与张苞更是在一边说道:“哼!要想接近殿下,便先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 ... 宛城中大军出动,游弋周遭的虎豹骑斥候马上便消息传到卷城中的曹休耳中了。 “宛城大军出击?多少人?” “应有万人之多。” 万人啊! 可真不少呢! “领军是何人?” 曹休在心中估计一番,此刻有份量领军前来的,莫不会是于禁? 若是这个叛徒的话... 曹休舔舐着干涩的唇角,眼中那叫一个杀气四溢。 叛徒? 哼! 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看旗号,应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为领军主帅。”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不是于禁啊! 曹休心中略有失望。 但是... 他突然愣住了,然后直直的盯着来传信的探报斥候。 那探报斥候被曹休火热的眼神盯到怕。 他顿感菊花一凉。 但若能升官,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确定领军之人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他斥候重重点头。 “旗号便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中有战车,属下远远看过去,便见一身着玄黑色甲胄少年,立在战车上,看那架势,他便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刘公嗣... 曹休整个人激动无比。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声,然后说道:“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一万人,便敢出城?这是不将我曹休以及虎豹骑放在眼里?若能他擒杀刘公嗣,此战首功,乃是我!” 一想到可能立下的功勋,曹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当然,再是激动,他也没有失去理智,他再问道:“其所带士卒,可是精锐?” “多是长枪兵,刀盾手、弓弩手,算得上是精锐罢。” 长枪兵、刀盾手? 换做是其他的骑军,你刘公嗣可以不怕! 但我曹休所率领的,可是虎豹骑! 虎豹骑乃天下骁锐,骑兵之王,仅凭区区长枪兵,刀盾手,便想拦住我? 曹休眼神闪烁,他当即下令,说道:“急召城中虎豹骑,分为两部,一部为轻甲游骑,在外接应,袭扰骑军,防备埋伏偷袭,一部为重甲骑军,冲阵破敌,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曹休将手按在腰间的环首刀上,他再说道:“传信至大王处,请大王派兵援助,另外,跟那些牲口们说,谁能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赏千金,甚至能封侯!” 杀一个刘公嗣,能夺一个荆州! 以大王的性子,封侯之位,那不是轻松就给? 刘公嗣! 你给我拿命来罢! 曹休尽起卷城虎豹骑,四千虎豹骑,朝着刘禅行军方向奔驰而去。 ... “现在到何处了。” 大军行进,速度不慢也不快,但总感觉向前走了很久了。 “离堵阳,已有十里了。”向导在一边说道。 也就是说,这里便是阿会喃之前遇袭的地方了。 咚咚咚~ 大地突然颤动起来了。 “报~” 远远的,散去前方探查情况的斥候游骑飞奔来报。 “前方发现虎豹骑,正快速赶来。” 其实不用这斥候来说,刘禅等人便已经是知晓虎豹骑来了。 数千骑军齐动,战马踏地,响起的震动声,远远的便能够感受到了。 刘禅眼睛微眯,他脸上未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惊慌的神色。 语气更是平静,宛如一台没有情绪的机器一般。 “列阵!” 军令一下,当即令旗手将军令传下。 大军当即列成方阵。 而刘禅的战车,便在方阵之中。 刘禅的镇定,自然是感染到了周遭军将,士卒。 踏踏踏~ 远处的天际,一片尘烟滚滚,仿佛天地间蕴藏着无尽的力量。随着尘烟的逐渐临近,骑兵的身影渐渐显现。 地面颤动着,仿佛大地都在为他们的到来而震颤。战马奔驰的蹄声如雷霆般响彻,震撼人心。 虎豹骑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和长枪,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当真是精锐中的精锐! 刘禅远远的看过去,便知晓这虎豹骑名不虚传,乃是天下有数的强军。 “吁~” 曹休在离刘禅有五百步外勒住马匹。 他见眼前军阵,再看军阵中的那辆战车上,果真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帅旗。 在帅旗之下,战车之上,真有一位身穿玄黑色甲胄的少年将军。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当真在阵中!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冲! 狭路相逢勇者胜! 让天下人再感受我虎豹骑精锐的时候到了! “冲锋!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建功立业,便在眼前!” 咚咚咚~ 战鼓声响! “冲啊!” “杀啊!” “擒杀刘公嗣,赏千金,封彻侯!” ... 虎豹骑勇猛无畏地冲向前方的军阵,他们驰骋在战场上,战马蹄声震耳欲聋。他们身穿坚固的铁甲,手持长枪,决意要冲破敌军的军阵,擒杀刘公嗣。 来了! 军阵中的长矛长枪兵稳如泰山,列队严密,手握着锋利的长矛和长枪,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他们凝聚一致的力量,静待虎豹骑的冲击。 殿下就在我等身后。 此战! 不能退! 便是死,也要死在殿下前面! 刘禅在军阵中,无疑是给士卒巨大的勇气。 尤其组成军阵的士卒,大多是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出身。 他们本身就是精锐,对刘禅的忠诚度,也比其他部队要高得多。 咚咚咚~ 大地颤动。 随着虎豹骑的逼近,军阵中的长矛长枪兵默默调整姿势,迅速将长矛和长枪指向前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刺针森林。 虎豹骑咆哮着,纵马冲锋,挥舞长枪向前刺去。但在长矛长枪兵的防线前,他们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长矛和长枪交织成一片,冰冷的刺针迅速贯穿虎豹骑的铠甲,造成致命的伤害。 重甲虽是重甲,但是在快速的奔驰之下,长枪长矛,依然可以刺破重甲。 战场上回荡着悲鸣和呐喊声,虎豹骑的血染红了土地。 在外游弋的虎豹骑轻甲骑军见此,连忙勒马上前,在马上弯弓搭箭,朝着军阵射去。 军阵中士卒即便是一手握长枪长矛,一手拿着圆盾,然箭矢如雨,还是在间隙处射入长枪、长矛军阵士卒的身体里面。 一时间,军阵中惨叫声连连,不少士卒直接丢掉性命。 虎豹骑游骑弯弓射箭,军阵中的弓弩手当即回应,他们稳定地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地射向虎豹骑。 上千支箭矢犹如黑云般从军阵中升腾而起,呼啸着穿透空气。虎豹骑轻甲游骑奋力躲闪,他们用盾牌遮挡着身体,试图尽量减少箭矢的伤害。 然而,箭雨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穿透了他们的防护。 箭矢带来了死亡的味道,几名虎豹骑兵被命中,他们的身体剧痛地扭曲着,痛苦地倒下在地。 但即使如此,其他的虎豹骑仍然毫不退缩,区区伤亡,阻止不了他们的进攻! 嗖嗖嗖~ 他们继续朝着军阵射箭。 箭雨持续不断,军阵外的虎豹骑的数量开始减少,他们的阵型逐渐松散,但依然顶着箭矢的打击。 唏律律~ 有些战马被箭矢射成刺猬,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嘶鸣着。 阵中弓弩手不断拉弓射击,箭矢犹如暴风骤雨,无情地穿透虎豹骑的铠甲,夺取他们的生命。战场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鲜血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而军阵内,长枪兵、长矛兵损失惨重,终于是再难抵挡虎豹骑重甲骑兵的冲击。 方阵中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多的重甲虎豹骑,冲入军阵,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站在战车上的刘禅! 曹休满脸带血,但目光却是非常坚定。 今日之战,虎豹骑损失惨重!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但... 再有备而来,再多的损失。 只要能将你刘公嗣杀了,那今日的损失,今日的牺牲,都值得! “刘公嗣,纳命来!” 曹休挥动手上长枪,朝着刘禅冲杀而去。 还是破阵了。 在马车之上,刘禅眼中并未有慌乱。 倒是关银屏与张苞关兴等人,已经是将兵刃拿出来了,随时准备护在刘禅面前。 近了! 又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五十步,便能杀那刘公嗣了! 但突然! 军阵中有异变。 原本挡在中间的,是弱不禁风,随手便可宰杀的弓弩手,但冲到五十步内! 军阵中,弓弩手变成重甲步卒。 还是拿着砍马刀、巨斧重甲步卒。 他们上前来,根本不跟你废话。 直接上前来,上砍敌兵,下砍马足。 曹休拼了命了,用手中长枪刺入重甲步卒身上。 却破不了甲。 冲入阵中之后,骑兵的速度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而没有速度的骑兵,想要杀身穿重甲的步卒? 这是一件难事。 岳飞郾城大捷,便是命重甲步兵持麻扎刀、大斧等,上砍敌兵,下砍马足,杀伤大量金兵,使其重骑兵不能发挥所长。 大败铁浮图。 刘禅今日,不过是借助后人的智慧罢了。 伤亡越来越大。 这五十步的距离,对于虎豹骑来说,宛如天堑! 明明那么近,却杀不了那刘公嗣! 但再待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曹休心中再是愤怒,却也只得吼道:“撤军!” 这个时候虎豹骑想撤,军阵中的长矛兵、长枪兵可会让他们后撤? 一个个拼死抵挡。 最后... 曹休带着只有三分之一不到重甲骑兵逃出军阵。 而迎接他的。 还有阿会喃两千五百骑军! 他的归途,不会顺利。 ... 胜了! 刘禅的手扶在战车护手上,掌心中,不自觉的已经汗湿了。 别看他表面上风轻云淡。 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方阵确实能够对付骑兵,但方阵的缺点也很明显。 首先,步兵方阵需要士兵之间严密的配合,需要大量训练有素的士兵,这在大规模战争中很难保证。 为此,刘禅不得不用身边的讲武义从与太子亲军,充当军阵长枪兵、长矛兵。 这些人损失了,对刘禅来说,那也十分心痛。 虎豹骑随便一人出去,都可以做百夫长,他刘禅的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出去,难道不能做百夫长? 日后可做军中中层将领的,今日却要来与虎豹骑拼杀。 也是无奈啊! 另外,骑兵在取得优势后可以乘势掩杀,可步兵受限于机动性,胜利后很难扩大战果。 这一点,刘禅的解决之法,便是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 为他杀刘公嗣,直接将虎豹骑的机动性灭杀了一半。 而且,游弋在外阿会喃麾下的两千五百骑军,正磨刀霍霍,准备报仇雪恨呢! 总之... 此战刘禅准备良多,曹休着了他的道,输的也不算冤枉了! ... ps: 万字更新,有推荐票月票的投一下啦,谢谢读者老爷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美人甄宓,刘公嗣一气曹孟德! 打赢了! 呼~ 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气。 “殿下当真料事如神,区区虎豹骑,哪里会是殿下的对手?” 今日有惊无险,关兴心中轻松,对自己这个妹夫,又敬佩了几分。 他似殿下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敢以身为饵,诱敌来攻。 若遇到猛将,似他父亲关羽一般,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那在军阵中,殿下性命可能不保! 他嘴上说区区虎豹骑。 然方才大战一场,关兴心中已经是认可了虎豹骑的战力了。 强顶着箭雨,冲破军阵,若非殿下准备充分,还真要着了这虎豹骑的道! 这虎豹骑,确实是天下强军! “可惜今日未有我张苞用武之地!” 虎豹骑来攻之前,张苞心忧刘禅安危,是故驱马跟随刘禅左右,准备在危机时刻救下自家好妹夫。 却没想到根本用不上他。 早知便随那阿会喃去追击降军去了。 还能捞些功劳。 “殿下,不若发兵上前,乘胜追击,一举解围叶县,将二伯救出来!” 没有功劳,便创造功劳! 张苞手握长枪,眼神闪烁的看向刘禅。 在一边,身着银甲的关银屏,亦是眼露希冀之色。 “郎君,可能乘胜追击?” 刘禅摇摇头,说道:“方才一胜,不可轻敌,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 今日确实是大败虎豹骑。 但对虎豹骑的杀伤,恐怕至多两千人。 多是重甲骑军,外面游弋的虎豹骑轻甲骑兵,除被阵中弓弩手射死之外,并无多少损失。 大胜确实是大胜。 但要趁这个大胜冲个几十里,前往叶县救援关羽。 仅凭这场胜仗,还不够! “我军虽胜,但亦有伤亡,况敌人增援,或许顷刻就至,一万人破十万人?难!具体事宜,需要从长计议。” 刘禅此言一出,张苞心中也息了追击的念头。 关银屏心中略有失望,但眼中的神采,比之在江陵时得知关羽被围叶县时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她深情的看着刘禅的背影,心里想道:只要有郎君在,我那冒进贪功的老父,应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有郎君在,诸事无意外。 “收拾战场,救治伤兵,选地扎营。” 胜了虎豹骑,打了胜仗,确实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但更为难得的,是要守住这胜利的果实,将小胜转为为大胜! 击败一个虎豹骑,对他刘公嗣来说,只是开始,他要击败的,可是魏王曹阿瞒! ... 叶县城外。 今日攻城仍在继续。 “冲啊!” “杀啊!” ... 残破的叶县城墙前,密密麻麻的魏军士卒或扛着云梯,或跟在攻城器具之后,朝着叶县狂奔而去。 城上守军则是在宗子卿与杨奔两人的带领下,不断让士卒朝着城下抛下砖石,梁木等勉强可称为守城器具的物件。 自然也是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但与火油、滚木、箭雨、强弩这些比起来,砖石、梁木这种守城器具,就有点不够看了。 城下魏国士卒通过云梯、攻城器具,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墙。 砰砰砰! 千疮百孔的叶县城门,又双叒叕被冲车攻破了。 魏军自城门拥入城中甬道。 而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云长,早带着精兵,在城中候着了。 旌旗飞舞、喊叫声连连,刀光剑影,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死亡是此刻叶县内外的主题。 ... 叶县外的魏军军寨之中。 魏王曹操端坐在高丘上的魏王车辇之上,他身形枯槁,身上还盖了一张紫貂皮,似乎这冬日的寒风,对他来说要格外冷冽一些。 他看着叶县城内外的征伐,脸上很是平静。 攻城守城,数千人的伤亡,对他曹操来说,不值一提。 便是屠城,他都屠过好几座了。 这种场面,算得了什么。 城外。 大量的魏国杂兵,经过战火洗礼,能活下来的,渐渐朝着老卒的方向进化。 只有经过血与火的厮杀,才能成就一支强军。 曹操攻叶县,何尝没有练兵的意思。 连日攻城,叶县中的守城器具极度缺乏,守城更多的是依靠贴身肉搏。 除了有一面城墙阻挡,可居高临下杀敌抛物之外,便再无其他优势了。 围点打援,诱敌深入。 也可为他魏军练出一支见血精兵出来。 何乐而不为? “报~” 就此时,营寨外背有令旗的传令兵从寨外奔驰而来。 他到曹操车辇前五十步,从马上一跃而下,快跑到孟德面前,跪伏下去,道:“卷城急报!” 卷城急报? 曹操眼神闪烁。 他在五日前,便知晓刘禅到了宛城了。 现在卷城急报,难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出兵攻卷城了? 哼! 孺子罢了! 能胜得过那孙仲谋,确有本事。 但想赢我,曹孟德? 还是回家多喝几年奶再来罢! 曹洪从传令兵手上拿过奏报,走到曹操面前,双手奉上。 轻开竹筒,将里面的帛信打开,不到十个呼吸,曹操便将奏报内容看完了。 他眉头微皱,右手揉着太阳穴,眼睛闭起来,似在深思。 “大王,难道卷城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打下来了?”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之名,他曹洪这些日子,简直是要听得耳朵起茧子来了。 他魏国之所以连连败仗,便是拜这孺子所赐! 便是江东孙仲谋,也数次败于他手。 此人阴险狡诈,手腕狠辣,深谙人心,乃是魏国强敌! 即便是刘公嗣今日将卷城打下来了,曹洪心中都不会意外。 “卷城倒是无事,乃是那刘公嗣亲自带兵支援叶县,计有万人,其行军缓慢,还带有辎重,文烈见此,想要以虎豹骑精锐冲阵,阵斩那孺子刘公嗣!” 阵斩刘公嗣? 曹洪眼睛顿时发亮起来了。 “看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连连胜仗,如汉寿亭侯关云长一般,心中已有倨傲之色,虎豹骑乃天下强军,他竟敢轻视之,万人行军,还敢带辎重?待领军将军冲破敌阵,那刘公嗣便危在旦夕,若真能将其阵斩,则荆州大事已定!” 这可是泼天之功! 一时之间,曹洪都有点羡慕曹休了! 若现在领那四千虎豹骑,那该多好? 曹操听了曹洪所言之后,皱起的眉头并没有舒缓下去。 “刘公嗣阴险狡诈,孤观其行军,虽有冒进,但向来是以稳为主,不轻易将自己陷于险境...” 曹洪闻之,心中一个咯噔。 “大王的意思是,其中可能有诈?” 曹操摇了摇头。 “有没有诈,孤不清楚,但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曹操行军打仗多年,对军情的嗅觉还是比较敏锐的。 “那大王的意思是,命领军将军回撤回来?” 回撤? “现在要撤,已经来不及了。” 虎豹骑转进如风,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与那刘公嗣开始交手了。 “既是那刘公嗣举兵前来,那孤也不能不回应!” 你刘公嗣一肚子坏水是吧? 那我举大兵前去,用绝对的优势击败你! 什么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力量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主公,此战,我愿领军前去!” 曹洪当即请命。 “不!” 曹操眼神闪烁,原本枯槁的身形,此刻也挺立起来,那双虎目,此刻似乎绽放着摄人的光芒。 “此战,孤亲领兵前去。” 他曹孟德倒是要去会一会,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看他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能够几次三番坏我魏国好事! “大王,你的身子...” 曹洪面露担忧之色。 “孤的身体,孤自然清楚,伱去点一万精兵,随我前去卷城,会一会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诺!” 曹洪领命,马上前去点兵。 片刻后。 一万精兵,便已经在军寨前整装待发了。 曹操从魏王车辇上起身,换到一架战车上。 他面容虽是枯槁虚弱,但此刻站在战车上,倒还是稳定,并未到有一阵风便能将其吹起的程度。 “启程吧!” 咚咚咚~ 战鼓声起。 曹操随一万精兵,朝着卷城方向进发而去。 然而走到一半,曹操的脸色,便由原来的风轻云淡,再变成后面的面色铁青。 原因自然很简单。 溃兵! 一路上,虎豹骑的溃兵也与曹操相遇,一番询问之后,曹操自然也是明白了方才堵阳外十里处发生的事情。 大败! 曹休攻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军阵,强攻不下,损失惨重,如今兵败被追。 “简直岂有此理!” 呼喝呼喝~ 曹操胸口剧烈起伏,情绪一激动,这头风差点犯了。 脑袋像是有千根针刺来一般。 他连忙揉了揉眉头,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大王,我军败绩,还请大王让我前去接应曹休。” 曹操点头,说道:“不可过于深入,救完人便走。” “诺!” 这虎豹骑,可都是他曹操的宝贝疙瘩。 死一个,便让人痛心。 现在的结果看来,虎豹骑的损失,绝对不低! 该死! 那刘公嗣实在是该死! ... 离曹操大军尚有七八里远,阿会喃手握巨斧,此刻正朝着曹休追击而去。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杀意,驾驭战马犹如疾风,迅速逼近曹休。 曹休惊恐地望着追击而来的阿会喃,他心知自己并非对手,加之败逃途中,若是被留住,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现如今,只能选择后撤。 他狂奔而走,全力驱马,试图摆脱阿会喃的追击。 但阿会喃紧紧追随,不给曹休任何喘息的机会。 “贼将休走,有种与我决一死战!” 阿会喃挥舞巨斧,破风声刺耳,他的目标是要取曹休的性命。 曹休不敢回头,一路奔驰,惊慌失措地寻找逃生的出路。 傻子才与你这蛮将决一死战。 “没卵子的家伙,驾!” 阿会喃心中愤怒,当即驱马上去。 噗噗噗~ 几个穿着重甲的虎豹骑,跑得不够快,马力损耗,被阿会喃追击而上,当即便是几斧子下去,瞬间便丢了性命。 阿会喃的战马威猛异常,蹄声震天,紧追不舍。 曹休感受到背后的压迫,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逃离阿会喃的追杀。 曹休脸上的汗水与寒风相互交织,呼吸急促而不稳定。 他身穿重甲,即便是在路上便将能丢的东西都丢下马去,但身下马匹经过一场大战,即便是西域宝马,此刻也要力竭了。 曹休明白自己在速度上无法与阿会喃相抗衡,只能寄希望于援军快至。 不然... 他真有可能要被这蛮将斩于马下。 唏律律~ 身下马匹,将舌头伸出来,马眼翻白,口中甚至吐出白沫出来了。 可能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随着追击的时间拉长,曹休越发疲惫,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阿会喃的威胁让他感到无力和无助,他渐渐意识到逃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难道我曹休,今日要死在此处了? “文烈莫怕,曹洪来也!” 正在曹休心中绝望之际,曹洪手拿大砍刀,驱驰而来,直面阿会喃。 “插标卖首之辈,敢来送死?纳命来!” 阿会喃犹如猛虎般冲刺而去,巨斧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力量惊人,每一次挥斧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威力。 战马蹄声响彻战场,阿会喃的气势如虹,向曹洪冲去。 “区区蛮将,焉敢猖狂?” 曹洪紧握大砍刀,英勇无畏。他冷静而坚定,以出色的马术和刀法迎接阿会喃的挑战。 大砍刀舞动间,刀光闪烁,势不可挡。 他将砍刀挥动到极致,试图阻挡阿会喃的攻势。 铛铛铛~ 转眼间,两人便交战了好几个回合。 两人的战马纵横驰骋,马蹄声和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他们互相交替进攻和防守,每一次的交锋都是生死一瞬。 阿会喃的巨斧砍劈下来,狠绝凌厉,而曹洪的大砍刀则挥舞如风,刀势狂暴迅猛。 “将军,我来助你!” 见曹洪来援,曹休顿时熄了奔逃的念头。 彼其娘之! 这蛮将追了我一路,杀了我多少弟兄? 今日,便要将他的性命留下来! 曹洪挥舞着大砍刀,犹如狂风般凌厉,每一次砍击都蕴含着巨大的威力。他熟练的刀法让阿会喃时常不得不闪避和防守,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此同时,曹休手握长枪,招式狠辣。他利用自己的灵活身法,时而快速穿梭,时而突然冲击,不给阿会喃喘息的机会。他的攻势凌厉而准确,让阿会喃难以抵挡。 “无耻之尤,以多敌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阿会喃奋力抵抗,拼尽全力进行回击,但在两人的围攻下,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马儿奔腾不息,他的巨斧挥舞有力,但还是避免不了渐渐陷入了被动局面。 曹休和曹洪相互配合,左右夹攻,将他逼得节节败退。 “对尔等蛮将,还需要讲什么道义?纳命来!” 英雄好汉? 跟你个蛮将,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伙并肩上! 这一路上来,曹休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是可以发泄出来了! 阿会喃身上的重甲已被曹休、曹洪两人的利刃击打出道道火花,胯下战马也已经疲惫不堪,鲜血淋漓。 呼喝呼喝! 他感受到体力的消耗和压力的增加,但阿会喃依然咬紧牙关,不肯轻易认输。 铛铛铛~ 他勉力抵挡。 然而,终究是难以抵挡两位敌将的联手攻击。 曹洪趁阿会喃回防不及,当即大砍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 铛! 他尽力一挡,然而曹休长枪已至。 噗! 枪头没入左肩。 “啊~” 阿会喃痛叫一声,他的身形摇晃不定,战马也难以保持稳定。 魏将无耻! 阿会喃又气又急,却不得不放弃顽抗,转身试图脱离战场。 “蛮将休逃!” 曹休曹洪准备追击而去,却被赶上来的荆州骑军追上。 铛铛铛~ 又是一阵刀枪交鸣之声。 捅死了几人之后,曹休也知晓不能再待下去了。 鬼知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有没有追击上来。 若是再被黏住,那便是十死无生了。 “撤!” 曹洪心领神会,当即朝着后方奔驰而去。 而荆州骑军,见阿会喃败逃,亦是不敢再追的。 一个个打扫战场,将还能走的马匹牵走,将虎豹骑士卒身上的甲胄扒下来,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脱离战场,朝着堵阳外的军寨回撤而去。 曹休曹洪二将奔逃半刻钟,便见到行军而来的魏国大军。 见到战车上的曹操,曹休连忙从马上跃下来,跪伏在曹操面前。 “末将有罪,贪功冒进,还请大王责罚!” 责罚? 现在说责罚,太晚了。 况曹休乃是他曹家人,即便是犯错了,岂能真责罚了? 他手底下能信重的大将,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在得知庞德、于禁做了叛将之后,曹操对于异姓军将,心中不自觉的有了防备之心。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起来罢,是那刘公嗣狡诈,非战之罪也!” “大王...” 曹休心中感动,他如何没有听出曹操维护之意。 非战之罪? 若非他贪功冒进,岂有此败? 这便是他曹休的过错啊! “无须做妇人姿态,之后为孤立功,自然可一雪前耻!” “诺!” 曹操都如此说了,他再执拗下去,那便真是妇人姿态了。 “随孤去会一会那刘公嗣!” 他倒是要去会一会那刘公嗣! 这孺子又胜一战,心中或许生起骄纵之心,若是军阵不齐,他或可挥兵掩杀而去,未尝不可转败为胜! 一场胜负算不得什么。 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者! “诺!” 军令一下,万人魏军精锐,便朝着堵阳而去,一路上,自然是收拢残卒了。 ... 堵阳外蜀军军寨之中。 刘禅很快便见到了浑身浴血,手捂着伤处的阿会喃。 “殿下,末将有负殿下重望,未能将那曹休斩于马下。” 刘禅上前,将阿会喃扶起来,说道:“今日之战,你已有功,无须自责,你追击而去,那曹休应是无能伤你,可是魏军援军到了?” 曹休破阵破了半个时辰,哪里还有力气与阿会喃斗将? “是魏军援军到了。” 阿会喃点了点头,脸上马上露出愤怒委屈之色。 “那曹休曹洪不讲武德,两人攻我一人,否则,我焉会受伤?” 城里人可不跟你讲道义。 刘禅拍了拍阿会喃的右肩,说道:“好生歇息,把伤养好,我可是还要你为我杀敌的。” “诺!” 阿会喃被军医带下去治伤,而刘禅眼神锐利,他环视帐中诸将,说道:“既然魏军援军已至,我等不去迎接一番,岂非失礼了?” 张苞当即站出来,说道:“此番我为殿下斗将,斩杀魏将,提振士气!” 到殿下麾下,不能立功,岂有此理? “令士卒列阵。” 刘禅对着张苞颔首点头,却未说出应诺之语。 这一仗,打不打得起来,那还要另说呢! 军令一下,才开始新建军寨的士卒顿时集结起来了。 方才新胜,军中士卒战意十足,士气高昂。 虽是匆匆结阵,但军阵严整,一看便是精兵强军,不好欺负。 踏踏踏~ 远处尘土飞扬,魏军军卒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刘禅眼前了。 “竟是曹贼亲至!” 关兴见魏王旌旗高高飞起,正中还立有一支帅旗大纛。 斩将夺旗,夺的便是帅旗,夺的便是大纛。 大纛在此,说明曹操真来了! 刘禅站在战车之上,眼神微眯。 曹孟德! 今日,终于要见到你了。 三国中最大的boss,终是要相见了。 魏军在离刘禅所部军阵五百步远的地方停下。 “好严整的军阵!” 荆州兵阵中,长矛和长枪组成了坚固的防线。士兵们举着长矛,冰冷的枪尖矗立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他们肩并肩,严阵以待,目光坚定,表情凝重。 而魏军阵中,刀盾手,长枪兵亦是列阵待发。 曹操所乘战车之前,还有一方骑军军阵。 正是虎豹骑亲卫。 虎豹骑浑身笼罩在黑色铠甲之中,威风凛凛。他们骑着战马,高高举起长矛,形成了一支锋利的冲锋利刃。 两军对峙的氛围紧张而压抑,沉默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那人便是刘公嗣。 在荆州兵军阵阵中,帅旗大纛之下的那驾马车上,身着玄黑色甲胄的少年人,便是刘公嗣? 曹操眯着眼,想看清刘禅的样貌。 他倒是要看看,屡次让他魏军败绩的小子,到底是何模样! 日后到了地下,也要想办法把他拖下去! 然而,五百步之距,还是太远的,曹操只能看出那是刘公嗣,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战车上的刘禅,给曹操的感觉,便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这把宝剑,斩了他麾下太多军将了! 那便是曹孟德? 刘禅的眼神比曹操好很多,只见魏军帅旗大纛下,站有一位身穿黑色甲胄,后披红色战袍的粗黑老者。 风中残烛,莫过于此。 曹操看刘禅的第一印象,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而刘禅看曹操的第一印象,却是暮气沉沉,风中残烛的老人。 冢中枯骨,将死之人。 因战局糜烂,还要为曹家子孙奔波征战,曹老板也不容易啊! “殿下,我欲去战!” 张苞提起缰绳,将马驱驰到刘禅身前,拱手请命。 刘禅挥了挥手,说道:“不急,我倒是看看,曹贼带兵至此,所谓何事。” 虎豹骑方败,这曹操难道还想来战? 他虽匆匆结阵,但并非是毫无准备。 想冲破他的军阵,杀他刘公嗣,可没那么容易。 万一一个不小心,你曹操的性命都丢在此处了,那我刘禅,当真可以饮马许都城下了。 在曹操身前,一手握着九耳八环象鼻刀的九尺高,宛如小巨人一般的披甲武将上前请命。 他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膨胀得吓人,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惊惧。 正是虎痴许诸。 许诸容貌雄毅,勇力绝人。早年聚亲朋数千户共同抵御贼寇。后来,率众归顺曹操。负责曹操的护卫工作,累迁武卫中郎将,赐号“虎侯”。 可要战? 曹操看着前来请战许诸,眼神闪烁。 以虎痴之威,那刘公嗣手下,恐无人是敌手。 但... 在此处打起仗来,万一不胜,他恐有性命之危。 那刘公嗣年轻力盛,即便战败,还长有两条腿。 打不过还跑不了? 此处离堵阳城不过十里地,要逃那孺子随时可以逃。 而若是他败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强逃一路,怕不用敌军来杀,他曹操都要死给那刘公嗣看了。 此时万不可战! 他来此处,便是要为曹丕斩除后患,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营造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局面。 若是他死在军中... 局势直接崩坏。 这数十年打下来的基业,说不定都有崩溃的可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曹操现在家缠万贯,不可与这穷鬼刘公嗣死战。 思绪一通,曹操看向许诸,摇头说道:“此时非战之时。” 许诸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但对于曹操的命令,他都是不打折扣的听从下去的。 “诺!” “既是不打,便要撤军?” 贾诩在一边询问 撤军? 撤军,岂非此行来回白走了? 正在曹操犹豫着是否要撤军的时候,在荆州兵军阵中,却是突出一骑,在战马上骑着的人手无寸铁,身着儒袍,应是使者说客之流。 曹操举起手,示意弓弩手莫要射箭。 “我乃汉中王太子使者,特来拜见。” 使者正是徐详徐子明。 他倒是没有想到,刘禅在这个时候,会让他前来出使。 还是来劝降曹操。 曹操怎么可能被劝降? 两国交战,你让对面的君主投降,这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但刘禅接下来的话,便徐详明白他此行出使的意义了。 不为劝降,单纯气一气曹操。 刘禅的原话是:那曹贼恐时日无多,你去激一激他,若能在两军阵前说死曹贼,必可千古留名! 被刘禅这番话一说,徐详顿时就心动了。 若能说死曹孟德,他徐子明不仅能够名留青史,更是能够立下大功! 封侯拜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使者?” 曹操冷笑一声,他看着面无惧色的徐详,问道:“那刘禅小儿,有言语需要你带与我?” 徐详冷笑一声,说道:“我主命我前来,乃是要你快快归降,莫要自误!” 归降? “哈哈哈~” 曹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差点都要咳嗽出来了。 “孤没听错?欲孤归降?莫非你主刘禅小儿,脑生浓水,癔症了?” 徐详轻笑一声,说道:“我主怜你老迈之躯,不想杀你罢了,今来劝你,莫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哼!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孤看不识好歹的是那小子!孤有披甲之士百万,你主麾下,可有披甲之士十万人?欲我归降,不识好歹!” “曹贼!我看不识好歹的是你!” 不等曹操反应,徐详口中便狂喷起来了! “曹贼!汝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你不过是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此言乃陈琳写的为袁绍檄豫州,当初曹操看完之后,将他的病都治好了。 但今日再闻此檄文内容,却是让他眉头紧皱,头疼起来了。 然徐详之口,仍未停下。 “曹贼!汝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滔天泯夏,罔顾天显,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若你想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现在受降,我主可留你全尸!” “啊~” 曹操双手捂着头,痛苦大叫一声,再抬起头来,他看向徐详的眼睛,便已经是血丝密布了。 “孤要杀了你!” 他怒吼一声,头风带来的疼痛,折磨得他欲生欲死,眼中更是杀气溢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乃逆贼,杀我的话,倒也贴合汝之身份。” 徐详不仅不怕,反而还激了曹操一句。 “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锵! 曹操当即将腰间宝剑拔出来。 “大王,何须与此人逞口舌之利?大王承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协建灵符,天命既集,遂廓弘基,奄有魏域。苍蝇之语,焉能抹皓月之光? 此是那汉中王刘公嗣毒计矣!” 司马懿得见此机,连忙上前来应和。 “建安年间,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大王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此人不知大王,何须与其计较?” 毒计毒计? 定是那刘禅小儿知晓他的病情,想要派人来激他,说死他曹孟德。 呼~ 曹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再看徐详之时,眼中虽有厌恶,但已无癫狂之色。 “若是想激死我,那你主刘公嗣便打错主意了,孤身子好得很!若想我降?哼!不如想一想,如何能救援关羽!” 这连日被头风折磨,以至于他听到些许咒骂之语,便心生癫狂。 病情加重了啊! 曹操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是沉重异常。 可惜! 徐详原本见曹操面露癫狂之像,还以为自己今日能够功成呢! 不想... 还是失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好生思索罢!” 说着,徐详驱马赶回阵中。 在敌军阵前咒骂曹操,还能全身而退。 徐详现在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刺激! 吁~ 战马驱驰到刘禅军前,徐详当即下马,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可惜未能说死那曹孟德,若殿下亲去,说不定便可成功了。” 说话的时候,徐详还不忘恭维刘禅一声。 “那曹操身体如何了?” 让徐详前去骂曹操,不过是刘禅上前试一试罢了。 若能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成功,也没甚好说的。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徐详一条性命而已。 他刘禅赔得起! “曹贼形容枯槁,恐时日无多了。” 见曹操虚弱模样,加之对刘禅由心而生的信任,徐详这才前去要说死曹操。 可惜... 他的功力还不够。 未能成功。 形容枯槁,时日无多? 刘禅眼神闪烁,说不定,他还真能说死曹操! 今日是一气曹孟德! 日后可二气,三气曹孟德。 不知道他曹操,最后可真会被他刘禅气死? ... 魏军阵前,曹操胸口剧烈起伏,因方才情绪波动剧烈,这原本还压制得下去的病情,又有压制不住的趋势了。 他对着左右下令道:“撤军罢!” “诺!” 众将听令,当即前军便后军,朝着叶县魏军军寨回撤而去。 荆州军阵中,张苞见此,赶忙前来请命。 “殿下,敌军撤走,应当追击而上,若能冲散去阵型,或可斩杀曹贼!”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军阵型齐整,外还游弋有虎豹骑,我军守阵有余,但若是要起兵去攻,恐怕就力有未逮了,不可冒进。” 张苞面露可惜之色,也只得领命。 “诺!” 大军征战一日,都疲了累了。 此时再战,战胜还好,战败便可能是溃败。 先将今日的战果消化了,之后要扩大战果,那便之后再来! ... 翌日。 舞阳城外十里处,毗邻舞水边上,有一处密林。 此刻密林中,正停有一辆马车,马车外,手扶着腰间宝剑的金叶在来回踱步。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是表露无疑,没有丝毫掩饰。 “这个齐猛,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不成是被魏军斥候抓住了?” 金叶此刻担惊受怕。 他带着甄宓,本来是想要先投奔汉寿亭侯关羽,再借荆州兵,一路送到江陵,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结果方才劫了甄宓,走到颍水,便听闻汉寿亭侯大败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心凉了一半。 齐猛更是面色大变。 但木已成舟,甄宓都劫下来了,还能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了,那魏王世子会饶过他们? 他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便是前路凶险,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好在从颍水到舞阳,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 不过从中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两人兴奋不起来。 汉寿亭侯被围叶县,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恐无生路。 若汉寿亭侯大败身死,他们此番前去投效,还有何意义? 他金叶之仇,可能相报? 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锵! 金叶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警戒的看着前方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是我。” 映入眼中的,是许都游侠齐猛。 呼~ 金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拔出来的剑,亦是归于鞘中。 “如何了?” 齐猛此行去,便是搜集粮草,顺便打探消息。 “好消息!” 齐猛将身后的一个包袱拿下来,里面却是蒸好的面饼。 “好消息?是何好消息?” “汉中王太子在堵阳大败虎豹骑,魏王曹操与其对峙,不敢与之交战,退回叶县军寨。” “什么?” 金叶闻言大喜,兴奋地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我便知那汉中王太子非等闲之辈,他乃有天子气之人,曹贼岂是他的对手?” 齐猛脸上亦是带笑。 他可不看什么有天子气不天子气的。 他只知道,那汉中王太子能赢。 他齐猛这趟买卖,不亏就是了。 “可寻好道路了?” “从此处到宛城,有一小道,应是无魏军士卒把守。” 前方交战,各地都是戒严。 只能走小路进入南阳了。 也就是齐猛是游侠,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多了。 否则,他们在路上便被魏军截住了。 齐猛从包袱中拿出两张面饼,再取下一壶水,走到马车前面。 “甄夫人,一日未食,便再辛苦夫人几日了,待到宛城,自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疼爱,届时荣华富贵在身,不求夫人恩赏,只求夫人莫要怀恨在心便是了。” 说完,他将水壶与两张面饼,都送入车内。 哼! 马车之中,正跪坐着一位身着襦裙的美人。 她模样憔悴,须发皆有土色,但依然不掩绝色之颜。 恩赏? 我原本在许都,便有荣华富贵,还有一子嗣傍身。 先将我掳至南阳,为敌国太子做妾,我还要感激你? 甄宓将马车中的面饼与水壶拿起来,一口吃着面饼,一口喝着水壶中的水。 待我到了南阳,见了那刘公嗣之后,第一件要做的是,便将这里两个掳他的人杀了! 我甄宓虽是一介女流,也不是不记仇的! 乱世之中,便是一个女人,也要去争! 不争的下场,便似如今一般,性命不保。 从今日起,甄宓不再是单纯妇人,我要做钮枯碌甄宓! 既是红颜,做祸水,又如何? ...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感谢的起点币打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刮骨疗毒,刘禅二气曹孟德! “殿下,区区万石粮草,兵甲百副,不成敬意,还请殿下笑纳。” 堵阳城中府衙偏堂之中,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在下首,却是有一位身着锦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点头哈腰,看向刘禅的眼神,具是恭敬,脸上的谀笑,那更是化不开的。 此刻,他真像是刘禅亲养的肥狗,正对着刘禅摇尾献媚。 “阁下有心了,这些我都收下了,听闻你有一子嗣,正好入太子亲军,随我左右,如何?” 宛县李氏当代家主李淳闻之,连忙跪伏在地,他屁股撅得老高,大声说道:“犬子能侍奉殿下左右,那是我宛县李氏的荣幸,殿下放心,在下定然命他为殿下征伐效死!”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再与这李淳言语两声,后者识相告辞了。 “这是第几家了?” 刘禅在一边问道。 “第八家了。” 费祎站在刘禅身后,左手拿着一册书卷,右手持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第八家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看来三日前那一仗,算是将南阳人心稳住了。” 这几日来,南阳士族纷纷上前,献粮献甲,有的甚至将家中部曲都献上来了。 这便是投资啊! 这些士族,也只会在能他能赢的时候投资,若是三日前他打了败仗。 别说这献粮献甲献人了,没在背后捅你刀子就不错了。 “殿下,这李淳并非良善之辈,他在南阳以贷殖闻名,害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性命。”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我自然知晓他非良善之辈,间军司有奏报,此人与魏国校事府探报有联系,也算他识相,否则..” 刘禅眼睛一眯,眼中露出的杀气,那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关羽战败,对士气的打击是很大的。 南阳中,原本顺服的士族,心中顿时就有了别样的心思了。 有的甚至是跟魏国暗中联络。 没办法,这些士族,都是属草的,墙头草,两边倒。 谁强他们跟谁。 现在刘禅得胜,他们马上又倒到他这边来了。 像是这个李淳,更是非常识时务。 不仅在第一时间将校事府的探报卖了,更是将送钱送粮送兵甲过来。 儿子也送到刘禅身边,说是亲卫,实为质子。 难怪这家伙以放贷为生,还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确实不俗。 “可还有人要来拜见?” 南阳士族可不止八家。 “还有,不过都不是宛城、堵阳这边的士族了,更远一些的,恐怕要过些时日才能到来。” 刘禅微微颔首。 “既是如此,便出去看看士卒们操练得如何了?” 打了胜仗,赏赐一下,士气自然就振奋了。 刘禅此番去看,却也不是步卒,而是骑军。 大败虎豹骑之后,虎豹骑的甲胄、西域良马,都成了他刘禅的囊中之物了。 没有马、没有甲,魏国给我造! 若是寻常战马,受伤了,免不了被宰杀的命运。 但虎豹骑麾下皆是宝马,马高比之刘禅军中的战马,要高上一个头,这可是宝贝疙瘩,刘禅才舍不得杀。 便是受伤了,只要能够医治,便救治上来。 可惜战马都是被骟过的,是骟马,否则这些战马,刘禅非让他们好好做种马,为他军中战马改良基因。 这便是没有产马地悲哀。 战马实在不足。 走出堵阳城。 城外士卒正在操练,庞德赤膊着上身,手握马槊,身骑西域宝马,正在领着一群身着重甲的士卒冲锋。 他们身上的骑军重甲,自然就是从虎豹骑身上扒下来的了。 庞德乃西凉军将,对于骑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教授其手下骑军战术,那更是绰绰有余。 是故... 刘禅在阿会喃受伤之后,便将这三千骑交给庞德统领。 赐号为太子亲骑! 之所以从原来的两千五百骑变成三千骑,这五百匹战马,自然是从虎豹骑身上缴获得来的了。 “当真是锐士,不差虎豹骑多少!” 费祎在一边看着,心中感叹道。 刘禅亦是点头。 虎豹骑的精锐,有一大部分的原因,便体现在装备上。 战马健壮,耐力爆发力都高。 身上的甲胄又坚固,是故常常能冲入敌阵,而损失不大,扬长离去。 现在这套装备被刘禅的太子亲骑装备了,战力虽然不如完整的虎豹骑,但也不至于出现之前那种被虎豹骑一冲就散,被追着砍的场面了。 “驾!” 远处,身穿红色甲胄的张苞,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刀,此刻驱马到刘禅身前,很是熟络的从马上一跃而下。 “殿下,已经打探清楚魏军虚实了。” 虎豹骑大败之后,魏军对于战场的掌控,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刘禅命张苞统领斥候骑军,前去探查消息,不一会儿,便是已经探查清楚情报了。 “哦?” 刘禅眉头一挑,说道:“仔细与我道来。” 张苞缓了一口气,说道:“魏军分三营驻扎,三营将邺城围在中间,水泄不通,让人看不清叶县中虚实,观其营帐数目,以及三日来灶头数目,应是有四五万战兵,与辅兵民夫合起来,怕是有十多万人。” 刘禅轻轻点头。 四五万战兵,倒还在刘禅的预料范围之内。 “殿下,叶县四面被围,末将探查不清其中情况,只听见其中喊杀声震天,每日攻杀不绝,恐前将军有危,我看还是尽快发兵救援,莫要误了时间。” 杨奔前去救援的时候,魏军只是驻扎了一个营寨,围城也是用兵卒围城,加之曹操有意引他入城,瓮中捉鳖,是故他能破阵入援。 现在直接是用营寨围城了,想要破寨入援,难度直线上升。 关兴脸上亦是露出焦急之色。 “殿下,末将愿作先锋,为殿下冲开敌阵!” 先锋? 张苞眉头一挑。 这先锋之位,应是我来做才是! 他当即请命道:“殿下,这先锋,还是让末将来当罢!” 三日的休养生息,他麾下士卒的战斗力其实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虽然知晓叶县中有五六千人,强守的话,短时间应当无事。 但再拖下去,确实有风险。 若是二爷战死沙场,那便是他的罪过了。 他当即点头,说道:“既是如此,确实耽搁不得,召诸将入中军主帐议事!” “诺!” 众人皆是领命。 中军主帐中,众将幕僚们皆已到场。 刘禅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诸位,我军休养得差不多,应是到救援前将军的时候了。” 曹操久攻叶县不下,其实刘禅心中也抱有怀疑。 那便是曹操想要围点打援。 围住关羽不假,但真正的目标,却是在外面的援军。 换做之前,刘禅自然要担心一二。 毕竟曹操有虎豹骑,一旦他大军败了,被虎豹骑掩杀而来,那便是惨败。 加之军中士卒低迷,冲入军阵,可真能救出关羽? 万一打成了添油战术,致使大军败绩,那就搞笑了。 但现在,已经和之前的情况大不一样了。 刘禅大败虎豹骑,军中组有太子亲骑,即便是战败,也不至于一泻千里。 另外,战胜虎豹骑,军中士气高涨,加之休息够了,冲破敌阵,营救关羽,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困难了。 “关兴张苞何在?” 见诸将谋臣皆是认可了他出兵决策,刘禅直接开始点兵。 “末将在!” 张苞与关兴两人当即出列,半跪在帐中。 “我命你二人为先锋,率陷阵步卒凿开魏军南面营寨防线!” “诺!” 张苞闻言大喜,连忙领命。 关兴则是眼神闪烁,也是应诺。 亲自求援自家老父,他早就等了多时了。 “庞德何在?” “末将在!” 庞德上前领命。 “伱率太子亲骑,游弋在侧,作为机动兵力,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支援!” 好钢用在刀刃上。 太子亲骑即为精锐,便不能冲阵去白白耗费兵力。 在军阵外游弋,抵挡魏军游骑,同时在关键时刻,给予魏军致命一击! “末将领命!” 庞德当即抱拳领命。 对战魏军,他可是要让刘禅知晓他庞德的忠诚的! 出兵之时,便是他向刘禅献出心脏的时候了。 “司马,你为前军,随时准备支援先锋!” 潘濬当即上前领命。 “此事交由臣下,请殿下放心!” 刘禅轻轻点头,然后看向费祎,说道:“文伟你领后军,防备有人偷袭,保护粮道,随时准备支援!” 费祎上前,亦是领命。 ... 将军中诸事,都安排下去之后,刘禅在心中也是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 “五更造饭,明日一早,出兵!” “诺!” 帐中诸将,皆是抱拳应诺。 刘禅此刻的目光,似乎是可以穿过中军主帐的油布,看到叶县中的情况。 再一日。 二爷,阿斗便来救你了! ... 叶县。 如今已经是变成绞肉机了。 魏军冲入城中,与城中的荆州兵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剑交错,战鼓轰鸣,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叶县的街道上,火光熊熊,建筑物被战火吞噬,破碎的砖瓦和梁木四处飞溅。战马嘶鸣,士兵们奋勇冲杀,手持刀剑的荆州兵与魏军展开了惨烈的格斗。 他们互相拼命,没有退缩的余地,只有拼尽全力的决心。 战场上,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 惨叫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惊胆战。 鲜血染红了大地,形成了一条条恐怖的血河,悲壮的英魂在战场上迸发。 叶县成了绞肉机,城外的弓弩手不断发射箭矢,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将城中守备的荆州兵射得苦不堪言。 魏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冲破了城墙的阻碍,进入了城中,与荆州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呔!” 关羽怒吼一声,他手握青龙偃月刀,奋勇冲入城中的敌军之中。他凌厉的刀光犹如闪电般在黑暗中划过,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凛冽的杀意。 身经百战的关羽在激烈的厮杀中显露出疲态,他的气息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身上多处被敌军的刀剑所伤,鲜血从伤口中涌出,但他毫不畏惧,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战斗。 连战三日,还未有多长的时间休息,便是铁人,都要受不了了。 但... 他不能退! 噗噗噗~ 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了。 但每一次的挥动,关羽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他挥刀砍杀,刀刃划破敌人的防线,带起一道道血花。 但涌入城中的魏军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亦不甘示弱,围绕着关羽展开殊死的搏斗。 杀关羽,赏千金,封关内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哪怕他是杀神关云长,也是如此! 呼~ 关羽脸上,已经布满血垢了,视线都已经是血红一片。 他的身体已经饱受了数创之苦,但他的斗志依然坚定,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他在疲惫中展现出了无比的战斗力和坚韧的毅力,一次次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将敌人击退。 尽管身中重伤,但关羽仍然没有退缩的念头。 殿下! 殿下一定会来救我的! 每一次的斩击都是力尽全力,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沉重的,但他始终不放弃,与敌军纠缠在一起。 战场上的厮杀声、呐喊声、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形成一曲血与火的交响曲。 ... “啊~” 曹操将一碗浓稠的药水喝下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紧皱的眉头,也是放松了不少。 “这是第几副药了?” “第七副了。” 也就是说,还剩下两副药? 曹操面色冷峻。 现如今,他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命不久矣了! “叶县还未攻下来的?” 虎豹骑大败,在知晓刘禅非是等闲之辈,轻易不会上当中计之后,曹操攻伐叶县,也不再留手了。 全力进攻! 不惜兵力损失! 一定要将那关云长的性命,留在叶县! 这黄泉路,我曹孟德一人去走,还是太过孤独了。 云长,你还是来陪陪我罢! “城中守军抵挡坚决,但外城已破,荆州兵依靠内城以及巷道作战,想来今日便可以攻下来了。” 今日? 此刻天边,已经是开始吐出鱼肚白了。 太阳自地平线上缓缓起来,初冬的清晨,地上的草木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霜。 一抹朝阳,照射在曹操的脸上,映入他的眼中。 紫气东来! 今日,一定要将那云长的头颅斩下来! “那刘公嗣可有动静?” “昨日探报,其已然在整军备战,不知他可会来夜袭?” 曹洪已经是给刘禅弄到怕了。 凡事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虽说他看不到叶县中的情况,但以那刘公嗣的阴险狡诈,必会来驰援!” 曹操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你说得不错。” “南面营寨,派重兵前去把守,一定要拖住那刘公嗣!” 待云长死后,你们再攻进来罢! 曹操幽幽想道。 “诺!” 曹洪当即领命。 待太阳全部从地平线升起之后,叶县魏军军寨外,渐渐出现荆州兵的踪迹。 张苞关兴率领三千先锋,已经先行到了战场了。 面对着木制军寨,关兴与张苞毫不畏惧! 各种攻城器具,已经是在他们身后准备好了。 这三日时间,说是大军休整,也是有准备攻城器具的原因在里面。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 “冲啊!” “杀啊!” “破寨杀敌,救出前将军,先登入城者,赏百金!” ...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关兴和张苞率领先锋军,一个个嗷嗷叫,奋勇攻击着魏军木制军寨。 他们早有准备,利用各种攻城器具来突破敌方的防线,取得了颇为迅速的进展。 巨大的攻城梯高高耸立,士兵们奋力推动,让梯子缓缓升起,逼近敌方城墙。其上的铁铲、刺钩、攀爬架等器械闪烁着寒光,准备着要攻破敌军的防线。 云梯如同一道巨型天梯,威武挺拔地向上延伸,先锋军迅速登上云梯,手握武器,准备冲向城墙。 随着云梯的上升,魏军士卒居高临下地发起猛烈的攻击,箭矢密集地射向攀爬的先锋军士卒。 箭雨算什么? 先锋军士卒在关兴张苞的带领下,坚定地向上攀爬,不畏艰险。 攻城车如同一座行动的堡垒,装满厚实的木板和金属铁皮,抵挡着敌军的石头、箭矢和火油。 士兵们用力推动攻城车,将它推向寨门。 砰砰砰~ 冲车不断的朝着寨门撞击而去。 不远处,投石车不断发射着巨大的石块,撞击城墙,震动着整个战场。 大型弩机也在战场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们张弓搭箭,瞄准魏军阵地,然后猛然发射。 巨大的石块或尖锐的箭矢破空而起,势不可挡地击中敌军军寨中的魏军士卒,造成巨大的破坏力和伤亡。 “不能退!大王有命,守住营寨,敢言退者,杀无赦!” 军寨中的魏军士卒不甘示弱,面对强大的攻势,他们毅然站上城寨墙上,拼死抵抗。箭雨如飞,密集的箭矢从城墙上飞射而下,呼啸而至。 关兴和张苞的士兵们奋勇应战,用盾牌抵挡箭雨,用战车抵挡滚木乱石,用身体挡住敌军的攻击。 同时,魏军军寨中,守城器具也成为了攻防战中的重要利器。 火油罐被点燃,投向寨下,熊熊烈焰燃起,将木制军寨染上火红色的光芒。 滚烫的金汁飞溅,溅到城墙下的荆州兵先登士卒,瞬间灼烧皮肤,引发一片呼喊和惨叫。 而有精良的攻城器具在,关兴张苞所率领的先锋军气势如虹, 攻城梯、云梯等攻城器具被紧密地协调运用,士兵们勇往直前,奋力攀登城墙。木制军寨的防御逐渐被摧毁,关兴和张苞的先锋军逐渐逼近内城,形成了明显的进攻优势。 然而,魏军士卒并不畏惧,他们舍生忘死,纷纷冲上阵前,与关兴和张苞的先锋军展开搏斗。双方的厮杀在城寨内外展开,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与火光,攻城器具的轰鸣声、木材的崩裂声、金属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激烈而恢弘的战争画卷。 曹洪在军寨之中,见荆州兵如此勇猛,一时间目眦欲裂起来了。 “这荆州兵,哪来的这些攻城器具?!” 魏军军寨虽然匆匆立起,但也并非是豆腐渣工程,到一碰就碎的地步。 阻挡敌军冲击,守住一日不成问题,即便是敌人精锐,守个几个时辰,那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这荆州兵先锋军一个个不怕死,攻城器具又十分精良,比之魏军的攻城器具,更是厉害得多。 不到半个时辰。 南面军寨便成了火海一片,对于刘禅所部来说,没有阻碍! 畅通无阻! 接下来,便是军阵相接的肉搏战了! “给我死来!” 关兴杀到发狂! 手上的长刀更是舞得生风。 “杀啊!” 庞德见魏军军寨被破,当即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冲阵! 将魏军的防线,彻底冲垮! 重甲骑军在前,为箭头,一下子便扎进魏军军阵之中,其后的轻骑,在重甲骑军身后跟随。 嗖嗖嗖~ 时不时便放出一支冷箭,在战场上收割敌军性命。 魏军军寨高丘上,曹操见南面军寨顷刻被破,面色已经是彻底阴沉下去了。 他转头看向叶县方向。 越来越多的魏军,涌入城中,在城中的战事,并未停息。 那汉寿亭侯关云长,还活着! “仲康,可有胆量,为我取来云长首级?” 许诸早就想取云长首级了,此刻闻言之后,当即领命。 关羽刀快,他不敢拿出重锤,而是取了一把镔铁大砍刀,当即跃上战马,朝着叶县冲锋而去。 此刻叶县中。 已经是杀成浆糊了。 关云长浑身浴血,似个血人。 他也不敢在城门口逗留了,而是边杀边退,退到城中府衙之后,这才缓了一口气。 身侧亲卫当即送上干粮清水。 他一口便将面饼吞下,伴着水喝,咀嚼几下,便将面饼吞入腹中。 连日杀敌,腹中饥饿,现在终于可以吃一些东西了。 难得的休息时间,关羽自然是要好生珍惜的。 “关云长何在,速来受死!” 关羽想要休息,但有人却不想要关羽休息。 许诸手持镔铁大砍刀,冲入城中,宛如杀神一般,那是见人就杀,逢人便砍。 一路过来,死在他手上的荆州兵,已有十数位了。 “许诸可恶!” 关羽一听这浑厚的嗓门,便知晓他是许诸。 他当即对身侧亲卫说道:“取我兵器来!” “君侯,还是多加歇息,不必理会府外那魏将。” 连战数日,关羽体力消耗巨大,而门外魏将却是体力未有消耗。 这样出去斗将,不是送死吗? “无须再说,取我兵器来!” 关羽用湿巾将脸上的血垢擦拭干净,露出那一双清澈而充满杀气的丹凤眼。 “这天下能取我关云长性命者,尚未出生!” 杀我关某人? 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许诸? 你虽号虎痴,但在我关云长眼中,不过也是插标卖首之辈耳! 关羽都这样说了,亲卫不敢再阻拦,当即牵来战马,扛来青龙偃月刀。 接过青龙偃月刀,跃上战马。 驾! 关羽双腿夹马,当即朝着府外而去。 踏踏踏~ 只给府中众人,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许诸何在?关某在此,何不快来送死?” 出了府门,关羽当即大吼一声。 “呀呀呀~” 许诸闻讯赶来,他手上的镔铁大砍刀舞得生风,看着关羽的眼神,那更是在看一个猎物一般。 “关云长,纳命来!” “哼!”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拖在马后,先是冷哼一声,手抚着长美髯,眼睛一眯,百战将军的杀气,顿时在他身上溢了出来。 “插标卖首之辈,看关某如何取你项上人头!” 关羽勒马,朝着许诸冲杀而去。 铛铛铛~ 不过两个呼吸间,两人便交手数个回合了。 刀光剑影交错,战马嘶鸣,气势如虹。 关羽身形矫健,刀法凌厉,每一次挥动青龙偃月刀都似乎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威力。 他的刀锋犹如旋风般切割空气,发出凛冽的呼啸声。每一次的攻击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而许诸则以迅捷而凶猛的攻击着称。 他手握镔铁大砍刀,刀势如电,犹如一道黑暗的闪电劈下。每一次的挥舞都带着巨大的威力,刀刃在空中划过,似乎能留下一道明亮的刀光。 “呀呀呀!” 许诸大吼一声,手上的镔铁大砍刀刀势更加凶残了! 他的进攻如同猛虎下山,犀利而凶猛,让人难以抵挡。 两人在战场上交手数百回合,剑招刀法纷至沓来,场面异常激烈。每一次的交锋都激发出火花四溅的碰撞声,空气中弥漫着锋锐的金属味道。 他们的力量和技巧相互较量,犹如两股洪流的碰撞,引发着震撼人心的冲击。 在不远处,曹休勒马上前,见许诸一时间拿不下关羽,心中有些焦急。 这关云长战了数日,体力被极具消耗,居然还如此勇猛。 当真是天下无敌? 不行! 曹休眼神闪烁。 那刘公嗣的援军,马上就要来了,若是现在还不能将关云长拿下,怕真要给他逃了。 他看向箭筒中,有一根箭头发黑的箭矢。 这是他昨夜特意淬毒的,原本是想射死那刘公嗣的。 现在看来... 射死刘公嗣,或许没有可能,但射死你关云长,现在却是难得的机会。 他当即躲在一颗桑树下,将马背上的长弓取下来,在阴影处弯弓射箭。 他瞄的是关羽的脖颈。 若是能一箭便将关羽射杀,哪里需要用得上毒箭上的毒? 一。 二。 三。 曹休默数三声,当即将手上的弓弦放下。 嗖~ 只听见箭矢破空之声,箭矢直直的朝着关羽的脖颈而去。 什么东西? 关羽突然心血来潮,似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他当即一个侧身,青龙偃月刀朝着镔铁大砍刀一劈。 “啊!” 关羽痛叫一声,只见他左臂之上,被一支箭矢插中。 虽然心有所感,但毕竟不知道射来的是箭矢,稍微侧身,躲过了脖颈上的致命一击,却躲不过箭矢自甲胄的缝隙处,射入臂膀。 “无耻之尤,焉敢偷袭?” 许诸眉头紧皱,他转身看躲在桑树后暗箭伤人的曹休,脸上的不悦之色是不加掩饰的。 “我与云长斗将,岂需要你帮手?” 难道我一个人不是关云长的对手? 关羽的攻势本来就渐渐减缓,身形有些摇晃,他只要再战上一阵,便可斩杀云长。 却被曹休那小子扰了好事。 胜之不武啊! 转头,许诸看向关羽,眼中的抱歉之色一闪而逝。 胜之不武便胜之不武! 不管怎么说,关云长的项上人头,他许诸是一定要取来的! “纳命来!” 许诸冲杀上去,手中的镔铁大砍刀的攻势一击强过一击。 铛铛铛 关羽奋力抵挡。 左臂被箭矢射中,加之连日杀敌,关羽渐渐感受到体力的消耗和压力的增加。 要不行了。 关羽的出刀速度慢了许多。 好机会! 许诸趁机发动猛烈的攻击,不给关羽喘息的机会。 他将镔铁大砍刀狠狠劈向关羽,关羽勉力躲避,但右臂仍被刀锋划过,鲜血飞溅,手上的青龙偃月刀更是直接脱手离地。 他身形摇摇欲坠,终究无法抵挡许诸的攻势。 “君侯快走,我等为你阻敌!” 在不远处的关羽亲兵飞奔上前来,为关羽挡住许诸。 撤! 关羽忍着剧痛,朝着内城方向奔驰而去。 “关云长哪里走!” 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给他曹休遇到了! 若能阵斩关云长,他曹休必将青史留名! 手上提着长枪,曹休当即驱马追向云长。 “鼠辈。” 关羽伏马而逃,曹休则是紧追不舍。 两人从内城,一直追到南门。 眼见曹休越来越近,关羽心中甚至升起了绝望之感。 莫非我关云长,当真要死在此处了? 正是此! 一声厉吼传来。 “贼将曹休,休伤吾父!” 破寨迅速,关兴马不停蹄的便赶到叶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是见到自家老父关羽了。 关兴拍马上前,当即与曹休战成一团。 “张苞来也!” 手持长枪的张苞亦是从城外杀来。 曹休一人对战关兴便显得吃力,现在又来一个张苞? 他心中胆寒,再是不甘,也只得后撤! 关云长,算你命好,没死在当场。 不过... 哼! 我毒箭之毒,你可受得住? “贼将哪里逃?” 张苞驱马上前追赶,然而曹休一心想逃,三弯五绕之下,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叶县败坏,贼军众多,不可久留!” 关兴见关羽憔悴的模样,哪里还敢追人。 “父亲,可无事否?” 身中数创,鲜血淋漓。 关羽嘴唇发白,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无事矣。” 见此,关兴这才放心下来。 “孩儿护送父亲去宛城休养。” “不必理会我,我无事矣,去城中将其他人救出来。” 这... 关兴咬了咬牙,刚要点头,不想关羽白眼一翻,居然是直接从战马上倒了下来。 “父亲,父亲!” 关兴见之,大惊失色,只得上前来,将关羽抱到马上,然后他跃上马匹,朝着城外奔驰而去。 父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城外,见军阵已破,曹操面色铁青。 “大王,可要先撤?” 夏侯惇在一边皱着眉头。 方才荆州兵的勇猛,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万一敌军杀来,以大王的身子,恐难逃脱。 “那刘公嗣都不怕,孤怕甚?” 曹操眼神闪烁,他当即说道:“本是围点打援,诱敌深入,现在已经将那刘公嗣请进来了,我战兵五万,难道将这孺子留不下来?” 他当即下来,全军分为五部,将意图要将刘禅大军包围起来。 在战车上的刘禅,哪里看不出我敌军魏军动向。 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他当即命令旗手挥动手中令旗,命令后军挡住魏军合围,庞德骑军破阵! 军令一下,全军当即动起来了。 先锋冲入城中。 后军则是分成两块圆阵,死死的堵住后撤的路。 庞德率领太子亲骑,则是不断冲击魏军军阵,使其根本就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 “父亲救出来了。” 关兴拍马而至,刘禅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关羽,眉头紧皱。 “叔父他如何了?” “应是精疲力竭,晕倒了。” 筋疲力竭? 刘禅看着关羽发青的嘴唇,心中有不妙的预感。 “速将云长送到营中,命军医好生照看!” 二爷。 你可不能有事啊! 再在叶县外坚持了半个时辰,将叶县中的军卒都接应出来之后,刘禅当即下令。 “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太子亲骑掩护撤退!” 魏军一直跟在屁股后面,丝毫没有想退的架势。 宛如一群饿狼一般,想要在刘禅军中撕咬下一块肉下来。 刘禅转身看着追击而来曹操,对着左右亲军吩咐道:“给我大声喊:曹贼,我岂非不知你诱敌深入之计?如今汉寿亭侯安然无恙,尔等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英雄曹孟德,我看是狗熊曹孟德!” 左右亲军会意,当即大声喊道: “曹贼,我岂非不知你诱敌深入之计?如今汉寿亭侯安然无恙,尔等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英雄曹孟德,我看是狗熊曹孟德!” “什么英雄曹孟德,我看是狗熊曹孟德!” “什么英雄曹孟德,我看是狗熊曹孟德!” ... 数百人齐吼,便是战场上声音再是杂乱,也盖不住其中声响。 这小子! 曹操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抚着额头,眼睛紧紧闭住。 他看出了我的计策? 早知道,便先将云长杀了,到现在,真如那刘禅小儿所言,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如果有心率统计的话,现在曹操的心率,绝对要飙到两百以上。 “大王....” 夏侯惇在一边有些担忧的看着曹操,深怕下一秒曹操便嘎了。 “区区言语侮辱,我岂能会怕?” 话虽如此,但他胸口剧烈起伏,张着嘴大口呼吸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没事人的样子。 刘公嗣! 看着远远离去的刘禅大军,曹操心中无可奈何,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要想大败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太难了! 这小子,当真是属泥鳅的! ... 一路上被魏军游骑骚扰,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堵阳城外的军寨之中了。 从战车上下来,刘禅便马不停蹄的奔向关羽所在的帐篷之中。 “君侯如何了?” 走入帐中,刘禅当即对着军医问道。 “其他创伤,倒是无事,只是君侯左臂被毒箭射中,毒已入肌骨之中,若要根治,恐怕得将其左臂斩下。” 军医脸上露出难色。 “什么?” 早早进入营帐的关银屏闻言,整张脸顿时变得煞白起来了。 斩断左臂? 若是斩断左臂,以父亲的性格,他能接受得了? 她唇角颤抖着,此刻像是受伤的小猫一般。 她一脸求助的看向刘禅。 “郎君~快想想办法。” 只要是郎君在,一定是有办法的。 面对着关银屏希冀的目光,刘禅看向军医,问道:“难道不能刮骨疗毒?” 刮骨疗毒? 军医愣住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在下实在不会啊!恐只有那华佗来了,方才能不断其臂,救治君侯,只是听闻神医华佗在许都被曹操杀了,恐怕这天底下,无人能在保住君侯左臂的情况下,还能救治其伤。” 关银屏听这军医所言,面色便更是煞白了! 眼眶中,更是蓄起泪湖,似乎下一秒便要奔涌而出。 华佗? 刘禅眼神闪烁。 他在许都中,是留有后手的。 算着这时间,华佗应该来了罢? “可有办法,使其毒性不继续恶化?” 军医愣了一下,说道:“可服些草药,令绷带绑住左肩,避免使毒血入体,但...至多拖延一二日,再慢下去,便不是斩断手臂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恐怕君侯的性命都有不保的危险。” 性命都将不保。 关银屏一个抽搐,白眼一翻,便要倒在地上。 刘禅手疾眼快,上前将关银屏抱住。 他掐住关银屏人中,后者幽幽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刘禅,当即伏在刘禅胸口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将刘禅的衣服浸湿了。 “郎君,父亲他,他...” 看着关银屏说话抽搐的模样,下一秒感觉就要再晕过去。 刘禅连忙用手拍着其背,小声说道:“我有办法保住叔父的手臂与其性命。” “真的?” 闻言,关银屏当即从刘禅的怀中起来,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刘禅,眼中尤有不信。 郎君确实是智谋无双。 可他不会医术,如何能救父亲。 “不相信?” 关银屏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凤儿相信郎君,只是,这...” “若我救得岳丈,你便给我生五个大胖小子,如何?” “莫说是五个,十个我都给你生。” “这可是你说的。” 刘禅朝着关银屏后臀一拍,哈哈大笑两声,说道:“这一二日内,我便为你寻来那神医华佗!” 再不济,他亲自上来刮骨疗毒。 不过就是消毒割肉刮骨。 谁不会呢? 顶多让便宜岳丈多受些苦。 以关羽好面子的程度,肯定要咬牙坚持罢? 不过... 在我刘公嗣面前还想要面不改色? 以我刘公嗣‘精湛’的技术,定要你嗷嗷叫! 二爷还想装孤傲? 给我叫出声来! ... ps: 万字更新,例行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夫人,今宵可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水,水~” 关羽只觉得喉咙干涩,浑身无力,头昏脑涨的,此刻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发现自己是在营帐之中。 还好不是在地府去了。 “父亲,你醒了?” 关银屏连忙盛来一碗清水,而关兴脸上露出关心之色,上前将关羽半扶起来。 咕噜咕噜~ 一碗清水喝下去,喉咙的干涩,那种火辣辣的疼痛,终于是消下去了。 咦? 他倒吸一口冷气,却是发现左臂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是被人砍了一般。 关羽赶忙转头看向左臂。 呼~ 还好,吾之左臂尚在。 若成独臂将军,岂能继续在战场上征伐? 只是左肩上被绷带绑死,导致左臂血流不畅,如今已成青紫之色。 “怎要将我左臂绑住?” 关银屏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父亲你身中毒箭,军中医者没有办法根治其毒,都说要将父亲的左臂砍了,防止毒入心肺。” 砍了? 关羽面色大变。 “万万不可!” 他右手连忙护住左臂,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砍了左臂,九泉之下,岂非也是个残疾鬼?” 要砍他的左臂,不如杀了他算了! 关银屏对自家老父亲的心思,哪里不清楚,她笑着说道:“放心,郎君已经为你想好了根治之法。” “哦?” 殿下? 既然是自己的好女婿开口了,那此事,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但事关自己的左臂,关羽还是不得不仔细询问。 “殿下要如何救治吾之伤臂?” 见关羽的精神头还不错,加之对自家好郎君的信任,关银屏现在的心情早就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殿下今日便会为父亲寻来神医华佗。” 神医华佗? 关羽眼睛一亮。 “莫非昔日医东吴周泰者乎?” 关银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人。” “当年孙策攻取吴郡之时,吴国大将周泰与孙权镇守宣城,期间山贼前来攻城,周泰为保护孙权而被刺12枪,身受重伤,幸得名医华佗救治才得以保全一命。” 那周泰都快被捅成马蜂窝了,那华佗还能医治,他区区三两寸的事情,岂非更是手到擒来。 “若能有神医华佗医治,那吾之左臂,无忧矣!” 关羽心中大感宽慰。 但关兴脸上却是显出忧虑之色。 “听闻华佗在许都被曹贼所杀,殿下说能找到华佗来为父亲治伤,难道是要招魂吗?” 关羽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右臂撸着自己长美髯的手,一时间也是停住了。 他虎目圆瞪,看向关银屏,问道:“华佗被杀,殿下如何为我寻得他来?” “郎君既然说了,自然有办法的,父亲不需忧虑。” 我不需忧虑? 这伤的可是我的手! 关羽顿时急了。 “速去将殿下请来,我要当面问他!” 拖到最后要砍我左臂,我跟伱刘公嗣没完! 没一会儿,刘禅便被关兴请进来了。 “听说你要为我去请神医华佗?那华佗不是已经被曹贼所杀,你如何请他?难道你是巫医之流,能够招魂?请他上身?” 刘禅轻轻一笑,坐在床边,关银屏赶忙给他让出位置,然后站在刘禅舍后,很是自然的给刘禅揉肩捶背起来了。 见到如此场景,关羽心中便更是腻歪了! 我女儿都未给我锤过几次背,现如今还未嫁呢! 倒是天天去伺候你了! “今日若不给关某一个满意的答复,哼!定教你小子好看!” 关羽丹凤眼一眯,眼中杀气四溢。 刘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华佗被曹贼所杀,乃是假死,在许都我早留后手,华佗已被我派去的人救下来了,此刻,恐怕便在来南阳的路上了。” 在许都早有布置? 来南阳的路上了? 关羽脸色稍稍平缓,问道:“你早知道那华佗会被孟德所杀?” 刘禅故作神秘的说道:“吾入梦之时,常有所感,心血来潮,故此行事。” 又是托梦! 看来殿下身上福缘不浅啊! 不愧是有大气运之人! “既是如此,那华佗何时能到?” 额... 刘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必将其寻到,君侯放心。” 必将其寻到? “哼!” 关羽轻哼一声,说道:“前方征战,万一其被魏军所掠,那该如何?找寻不到那神医华佗,岂非要割我左臂?” 被关羽这么一说,关银屏顿时也紧张起来了。 “郎君,这...” “无需担忧!” 刘禅咳嗽一声,他双眼灼灼的看向关羽,问道:“叔父可信侄儿医术?” 医术? 关羽露出老年人在地铁看手机的表情。 “某未知你还懂医术?” 言外之意很明显:别折腾我了! 刘禅无奈,只得再搬出梦境之事。 “昨夜入梦,我得扁鹊授书,期中,便有关于治毒疮之伤的方法。” 见关羽尤有不信,刘禅继续说道:“当于静处立一标柱,上钉大环,请叔父将臂穿于环中,以绳系之,然后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缝其口,方可无事。” 听刘禅言之凿凿,关羽心中不禁信了几分。 只是他此刻脸上反而是露出迟疑之色了。 “刮骨疗毒而已,何用柱环?” “但恐叔父惧耳。” “哈哈哈~” 关羽仰头大笑一声,说道:“区区刮骨之痛,有何惧哉?我关云长何需用柱环?” 逼王就是逼王啊! 刘禅自愧不如。 “只可惜我虽知其法,却医术不善,外面的军医,更不敢轻易动刀,怕伤了叔父性命,若能等到华佗到来,那自然是最好的,若华佗未至,午时之后,侄儿亲自操刀!” 看着刘禅丰神玉润,朝气勃勃的模样。 关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午时之后,怎么像是要行刑的架势? 方才他虽然表露出啥都不怕的表情,但... 神医华佗来操刀,那自是最好的。 自家好女婿,会医术? 这不是把他关云长当猪来杀。 见关羽表情,刘禅在一边打趣道:“莫非...叔父怕了?” “怕?” 一听有人质疑他的胆识,关羽当时就急了。 “我何惧有之,午时一到,殿下尽可操刀!” 关兴在一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自家老父,又看了一眼刘禅,还是默默住嘴了。 自家老父亲的性子,他是知晓的。 全身中,就属嘴最硬。 而殿下或许真懂医术,他也不好质疑。 “去拿棋盘来,我与殿下先在棋盘上大战三百回合!” “是。” 关羽拖着左臂伤势,从床榻上起身,缓缓的走到帐中坐垫上,此刻桌塌之上,围棋棋盘,已经是摆在上面了。 “殿下,这围棋,你可会下?老夫浸润多年,不说天下第一,但说是好手,那绝对不是吹牛!” 关银屏也在一边奉承道:“对对对,父亲闲来无事常常下棋,便是孔明军师与父亲对弈,也有不是对手的时候!” 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能输给关羽,怕也是关羽缠着一定要下到赢为止罢? 刘禅在心中暗自腹诽。 “我可未见郎君下过围棋。” 关银屏看向刘禅,眼中有些犹豫,她可怕自家好郎君出糗。 便是出糗,也只能给她关银屏一个人看! “若是不会,那便不下了,免得说我关云长欺负人!” 他关羽行得正,坐得直,不做欺负人的事情。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围棋之道,虽不精通,但有过了解,略懂,略懂。” 关羽眼睛一眯,心里想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被我虐哭了! “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嘿嘿嘿。” 关羽轻笑一声,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了。 关银屏此刻站在刘禅身后,说道:“郎君,凤儿会些许棋道,知晓父亲的路数,等一下,我便与你说来。” “咳咳咳,咳咳咳!” 关羽连连咳嗽,差点没见自己的肺咳出来。 他没好气的瞪了关银屏一眼,说道:“观棋不语,岂不知也?”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不需你说,安安心心帮我捶背便是。” “嗯嗯嗯。” 关银屏连忙点头。 捶背? 关羽幽怨的瞥了关银屏一眼,你家老父亲现在左臂中毒箭,毒疮有拳头那么大,竟不来伺候我,去伺候这小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现在人还没嫁呢,胳膊肘已经是拐到这小子怀里面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 关羽眼中冒火,心中战意十足! 好小子! 看我不在棋盘上将你杀得丢盔卸甲! 刘禅执黑,关羽执白。 黑棋,三之四,小目。 白棋右下角星位。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下到第六手了。 关羽眉头微皱,不敢小看刘禅了。 这家伙,居然还真懂围棋? 第七手,刘禅出马,直接开始点三三。 “噫?” 他抬头看向刘禅,不知道这是何招式。 莫非他真不懂围棋? 粘! 然而刘禅后面的变化,却是将其整个人都呆住了。 长! 扳! 点! 跳! 断! 不到五十手,直接将关羽的cpU给干倒了。 “这...这...” 关羽眉头紧皱,一手拿着白子,一手挠着后脑勺。 诸葛军师都不是我的对手,殿下会是我的对手? 这局怎么解? 关羽数着目数。 感觉好像已经输了。 “这就是你说的略懂?” 关羽没好气的看向刘禅。 “你这些招式,从哪个棋谱中看来的?我怎不知有这路数?” 关羽看棋谱下棋,本来想搞几个套路狠狠的将刘禅整治一番,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他被整治了。 “梦中棋圣授课,偶有所得。” 有一个名叫捷豹的拔罐王,常常在网上授课,偶有所得也是正常。 “竟是如此。” 关羽看向刘禅,眼中满是嫉妒。 你这梦里,咋啥都有? 为何我梦中没有棋圣授课? 关羽表示不服! “一局不算!三局两胜!” 刘禅轻轻一笑,当即点头。 “好!” 很快,第二盘便开始了。 开局相安无事,但中盘刘禅突然发力,吃掉关羽大龙,直接赢下此盘。 这一句下了快两百手,关羽已经麻了! 你这是略懂? 明明是扮猪吃老虎! “不行,两局不算!五局三胜!” 关羽脸上憋得通红,眼中尤有不服。 “好!” 刘禅再是点头。 很快,又是一局下完。 这一局,关羽败得更惨! 不到百手,便投子认负。 此刻关羽脸上已经被憋成猪肝色了。 看的一旁的关银屏是胆战心惊。 她给刘禅揉肩的手微微发力,小声道:“郎君,给父亲赢一把罢,不然的话,这一日到晚,恐怕都要下下去了。” 这恐怕便是你能赢孔明的原因罢。 刘禅看着时辰,轻轻点头。 “再来一把。” “好!” 关羽伸长脖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刘禅。 这一局不赢,他关云长便是小狗! 开局正常,中盘正常。 终于是跟着棋谱走了。 关羽眼中红润,快哭出来了。 最后到两百多手的时候,关羽险而又险的战胜刘禅,一数目数,赢了一目半。 “呼~” 关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侥幸得胜,侥幸得胜。”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说大话了。 自己的这个女婿,棋力不可小觑,有棋圣之资! 也是! 关羽幡然醒悟。 殿下行军如此有计谋,这棋术自然差不了。 《弈旨》有言:举其大略,厥义深矣。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黑白,阴阳分也,薪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陈,行之在人,盖王政也。 围棋上有天地之象,次有帝王之治,中有五霸之权,下有战国之事,览其得失,古今略备。 善谋者必善棋! 我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关羽一脸幽怨的看向刘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小子明明棋术很好,还跟我说略懂,扮猪吃老虎是吧? 刘禅则面露微笑。 马融《围棋赋》称“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自有中和兮,请说其方”。 所以武将亦必精研,从中吸取军事理论知识。三国时代是一个群雄割据,战乱纷呈,矛盾复杂,风云多变的急剧动荡时代,围棋当然特别流行。 刘备三顾茅庐,头次来到隆中,便听荷锄耕于田间,而作歌曰:“苍天如园盖,陆地似棋局,世人分黑白,往来争荣辱”。 这便是诸葛亮所做的《围棋歌》。 关羽其实棋艺尚可,但在后世有AI的时代,他这个棋术,实在不够看了。 刘禅只是懂些套路,便可将其杀穿。 “君侯,午时已到。” 关兴有些担忧的看向关羽手上的毒疮,说道。 午时已到? 关羽小心肝一提。 “神医华佗可寻到了?” 他赶忙问道。 关兴面露难色,摇头说道:“父亲,还未寻到神医华佗。” 未寻到那神医华佗? 关羽瞥向刘禅,后者的嘴角微勾,眼神看似和煦,但却让关羽心中一颤。 “叔父为弩箭所伤,其中有乌头之药,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无用矣。” 不等关羽应诺,刘禅对左右说道。 “取我兵器...哦不,取我医具过来。” 不过是区区刮骨疗毒罢了。 我自然也可以。 关羽吞了一口口水,面有难色。 “不然...还是再等一个时辰?” 还是那种头发要掉完的医者,让人看得安心。 殿下这般... 恐性命不保。 关羽果断从心。 “叔父怕了?” 怕? 还真有点怕。 但见刘禅模样,关羽嘴硬的技能,还是发动了。 “有何惧之,殿下尽管放马过来!”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横竖不过一死! 头可掉,发型不能乱! 我关云长岂会生出畏惧之心? “凤儿,与我对弈!” 不分散点精力,恐怕不成。 “再来几碗烈酒!” 关羽饮数杯酒毕,一面与关银屏弈棋,将手臂伸出。 刘禅将绷带纱布取下,果见箭伤处,已肿胀起来,上面残留着脓血,更是紫黑之色。 毒性不小啊! 刘禅取刀,放在火上炙烤消毒,再令一小校捧一大盆于臂下接血。 医刀被火烤得通红,刘禅看向关羽,说道:“叔父,这一刀下去,直入骨肉,某便下手,叔父勿惊。” 关羽心惊胆战,但脸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任汝医治,吾岂比世间俗子惧痛者耶!” 他手拿白子,放在棋盘上,还有闲情逸致来催促关银屏。 “莫要耽搁时辰了,快落子罢。” 关银屏有些担忧的看向关羽,黑子亦是落下。 “心不在焉,如何是我对手,嘶~” 刘禅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刘禅用刀刮骨,悉悉有声。 关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额头上瞬间激起豆大的汗滴。 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 这太恐怖了! 相当于不断有人用刀在捅你一般。 这种痛感,帐中人见之,简直有身临其境之感。 痛! 太痛了! 然而关羽居然还有心饮酒。 谈笑弈棋,全无痛苦之色。 便是刘禅,都有些佩服关羽了。 确实是一条硬汉! 殊不知,关羽在心里已经是开始骂娘了! 你这小子,动作拖拖拉拉,是想要疼死我? 快快快! 你关爷爷我快受不了了! 然而... 他一面要做云淡风轻的模样,自然不好催促刘禅。 只得故作轻松。 只须臾时间,血流盈盆。 “呼~” 刮了有半刻钟,这骨上之毒,终于刮除干净了。 “你来为君侯缝合创伤。” 在一边看得心中佩服的军医连忙上前,敷上药,以线缝之。 “不过如此罢了!” 关羽虽满头大汗,但还是大笑一声,起身道:“此臂伸舒如故,并无痛矣。”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语气加重。 “殿下真神医也!” 你医术很好。 但以后不要给我治病了! 半刻钟! 关羽在心中狂呼:你知道我这半刻钟是怎么过来的吗? 其中痛苦,或只有他一人知晓。 就此时,张苞匆匆拉着一满头白发的医者上前。 “殿下,已寻到神医华佗了。” 什么? 关羽看着门外的老先生。 其人童颜鹤发,飘然有出世之姿,一看便是神医! 若得其医治,怕不必遭受方才‘刑罚’。 关羽气得胸中一闷,差点晕过去了。 “先生,看我这诊治得如何了?” 刘禅将去自己医治毒箭创伤的方法说与华佗。 后者闻之,眼中大亮。 “不想殿下竟然知晓医术,不错,此箭毒性,已入肌骨,非刮骨疗毒,不能痊愈。” 听到方法对了,关羽缓缓吐了一口气。 还好.. 虽受苦,但也算是将病治好了。 “殿下学医几年?” 刘禅尴尬一笑,说道:“未曾行医,纸上谈兵而已,读过些医书,照猫画虎。” 听刘禅此言,华佗眉头紧皱,说道:“若是如此,怕殿下刮骨疗毒,不够彻底,若还存有毒血在君侯肌骨之中,恐还有性命之危。” 关羽心中一个咯噔。 面色顿时煞白。 “先生的意思是?” 华佗轻轻一笑,说道:“将创口重新割开,让我康康。” 关羽现在看向华佗,心中狂呼:先生不要啊! 但心中所想是一回事,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那又是一回事了。 毕竟... 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先生无需忧虑,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 反正都被折磨了半刻钟了。 也不差这一会! 见关羽面无惧色,又听了方才刘禅治伤的过程,华佗心中感佩不已,道:“某为医一生,未尝见此。君侯真天神也!” 这个天神可不好当。 关羽心中苦笑。 接下来,华佗重割皮肉,查看创口,发现刘禅虽然医术不佳,下手没个轻重,但好在刮得仔细。 毕竟花了半刻钟之久。 “毒血已尽,君侯无须担忧。” 重新缝合伤口,关羽嘴唇已经发白了。 这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君侯箭疮虽治,然须爱护。切勿怒气伤触。过百日后,平复如旧矣。” 关羽重重点头。 “多谢先生诊病,百金之数,不足酬谢先生大恩。” 关羽以金百两酬之。 “某闻君侯高义,来此医治,岂望报乎!况此番诊病,非我一人之功,岂能受谢?加之殿下与我有活命之恩,君侯若如此,便是辱我了。” 华佗现在还活着,全靠刘禅。 给关羽诊病,他也不是主力。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见华佗如此,关羽也不强求了。 关羽终于得以保全性命,帐中众人,都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去了。 “叔父今日失血过多,还是多加歇息罢,我等便不叨扰了。” 你还知道我失血过多? 关羽没好气的看了刘禅一眼,但受苦是受苦,总归他的这条命,是刘禅救下来的。 “殿下之恩,某也记住了。” 他关羽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 今日刘禅救他一面,来日,这恩情自然也是要报答回来的了。 只是这小子没轻没重,还拐走了我乖女儿,日后,还是不要给他太多好脸色了! 除非让我多赢几盘棋! ... 叶县外,魏军营寨。 中军主帐中。 曹操手上端着一碗浓稠,上面甚至有药渣的药水,将其一饮而尽,连药渣都不放过。 第八副了! 只剩下最后一副药了。 生命的流逝,比曹操想得要快。 当然... 其中或许有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气到的原因。 没有那刘公嗣,他至少可多活十日! “诸位,当下,我军该如何是好?” 大败了关羽,然而却不能将关羽杀了。 对付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却是不能大败他。 荆州兵确实有损伤,但这损伤,并未入骨,伤其根基。 最重要的是,宛城没有拿下来。 南阳郡在这刘公嗣之手,待其休养生息之后,定然会再次从南阳出兵。 届时... 他不在了,他那个儿子曹丕,可有能力敌得过那小子? 曹操当然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刘公嗣这个巨大的隐患解决掉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将其解决。 难度太大了! 若他能再向天借个十年,那刘公嗣必不是他的对手。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十年了。 甚至连一年都没有。 “大王。” 贾诩从谋士一列中起身,他说道:“此战我军已经斩获良多,大王的目的,已经是达成一大半了,短时间内,那刘公嗣无力出兵,不能对我魏国造成任何的威胁了。” 打了快半年的仗。 荆州快被耗空了。 刘禅手中即便是有兵卒,但也再难组织起一场战役了。 粮草不够了。 士卒也厌战了。 百姓急需要休养生息。 “文和之言,我如何不知?但待其休整数年,兵甲齐备,粮草充盈,岂非我魏国将再次面对其兵锋威胁?” 曹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难道没有办法,击败那刘公嗣?为我魏国永久解决这个难缠之敌?” 刘公嗣尚是孺子,便如此厉害! 他还可以活数十年! 一想到魏国要在数十年间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曹操心中苦闷。 他打下来的基业,后人可守得住? 在他百年之后,还有后人能为他祭祀,让他在地下也过上好日子? “大王,短时间内击败那刘公嗣,恐无办法,况庐江郡合肥传来消息,江东孙权与刘公嗣已然议和,孙仲谋更是集结江东大军,朝着合肥进发,恐有与荆州联盟,攻伐合肥的意图在,此时,我等已然错失战机,应该转攻为守了。” 贾诩的意思很清楚。 打仗? 此行大部分的战略意图,都已经达到了。 数年之内,魏国不必担忧那刘公嗣出兵讨伐。 而大局上。 在江东孙权吸引荆州兵力的时候,未能收复宛城,现在那孙仲谋转头伐合肥,便更没有收复宛城的可能了。 攻势不再,应当守着来了。 这个道理,曹操如何不知。 但他不甘啊! “江东鼠辈,那孙仲谋更是废物一个!” 十万大军,居然撑不过一个月,就被那刘禅所破! 若是再能坚持个三两个月,这宛城他如何攻占不下? 可惜啊! 司马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此刻亦是站了出来。 “大王,既然事已至此,不若与那刘公嗣议和,待解决了江东之患,再来对付这刘公嗣。” 议和?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议和之事,无须再谈!” 他曹孟德岂会与一孺子议和? “明日出兵,与那刘公嗣战上一场,不杀一阵,孤心不甘!” 万一明日征伐,胜了。 那便可将那刘公嗣拿下。 若是不胜... 那便是天意如此了。 他曹操,也不能逆天而行。 帐中众人都知晓曹操心中之意,纷纷应诺。 不将魏王心中的郁气散了,这仗是没法结束的了。 众人皆从中军主帐中散去。 帐外却是走入校事府密探。 “大王,许都奏报。” 许都奏报? 曹操眉头微皱,难道是许都有变? 他眼神闪烁,将信简奏报拿在手上,细细看了起来。 我只片刻,他眉头便紧皱起来,呼吸,亦开始急促起来了。 “是子建那畜生?” 呼喝呼喝~ 曹操胸口剧烈起伏,方才吃了药,这头却还是痛起来了。 那密探低着头,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听那坤道院女冠所言,她们在夜中听到那歹人说他是平原侯派来的。” “盖亚~” 曹操将身前案牍上的军令砚台等物一扫而空。 面上显露出来的神色,当真可怕,就像是要将人囫囵吞下去一般。 校事府密探跪伏在地,微微颤抖,心中无比惊惧。 “这个畜生!” 在许都被他警告,还不知悔改。 去了封地,居然还派游侠,将那贱人绑到平原去? 想要双宿双飞? 问过你老子我了没有? “急派使者,将那畜生带到许都去!” 不清理门户,那是不行的了。 曹操越想越气。 我曹孟德何等英雄? 怎么会生出这种畜生出来? 情绪激动,这头开始痛起来了。 曹操极力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快去!” “诺!” 校事府密探如释重负,赶忙退出帐外。 明日! 明日一定要胜了那刘公嗣。 那玄德之子刘公嗣,尚是孺子,便能带兵征战,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纵横一方了。 他的儿子呢? 多大了? 还在玩嫂子! 另外一个,心机深沉,论起阴谋诡计还成,但真要战场上征伐,他是好手? 后悔! 若冲儿还在,怕不差这刘公嗣多少罢? 可惜他的冲儿,已不在人世。 ... “前面便是汉中王太子所在的营寨了。” 齐猛脸上露出开怀之色。 他们从舞阳绕了个圈,终于是可以见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了。 这一路上的风霜尘土,似乎都值得了。 金叶则是双拳紧握,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终于是要见到汉中王太子了,终于有报仇的希望了。 阿爷! 还有家中的各位,你们的仇,我金叶定会为你们报的! 马车中,甄宓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了。 她虽是绝色之姿,但毕竟三十多岁了,不似青春少女的容姿。 这一路来,也打听到关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不少消息。 似他这种风流之人,阅美无数,可会看得上她? 怀着忐忑的心境,众人通禀一番,便入了蜀军军寨之中。 ... 中军主帐之中,刘禅此刻正拉着华佗的手,嘘寒问暖。 华佗医术全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并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被后人称为“外科圣手”、“外科鼻祖”。 而外科手术,正适合在军中推广! “先生医书高超,活人无数,此等技艺,不应该使其失传,我愿聘先生为讲武堂医术教习,每七日上一节关于医术梗概的课程即可,另外,我将在军中设军医营,自要招募些乡野村医,望先生能够教些医术下去,使其能够在战场上为伤兵治伤。” 若换在之前,自家的手艺,哪有传出来的道理? 但在许都狱中险死还生,华佗已经是看开了。 将医术传出去,也总好过烂在手上。 他当即说道:“殿下放心,老朽这一身技艺,都会传下去,只可惜我年事已高,怕不能为殿下教出多少医者出来。” 年事已高? 看你这童颜鹤发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年事已高的模样。 刘禅轻笑着说道:“听闻先生有五禽之戏,可长命百岁,不知当有传闻中那般神奇?” 殿下居然也知道五禽戏? 华佗眼睛一亮,说道:“确实有五禽戏,但要说他能够长命百岁,却是过誉了,但锻炼身体的作用,还是有的,不说长命百岁,增寿几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禅闻言大喜。 在这个时代,活得久比什么都重要。 打不过的敌人,只要你活得过他,最后的胜者,还是你! “还望先生教我五禽之戏。” 之前刘禅晨练,多是舞枪弄棒。 现在有了五禽戏之后,自然是要在早上打上一套了。 长命百岁不求,但延年益寿还是要的。 “殿下若是想学,老朽自然倾囊相授。” 他的性命都是刘禅救的,对于刘禅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先生是医者,可否为我定制三餐?” 看华佗愣住的模样,他笑道:“便是如何吃,能够更加健康,活得更久,身子更棒。先生应是知晓的,我年岁虽轻,但身边已有红颜数位,这日夜消耗,着实太大了。” “哈哈哈~” 见刘禅如此有趣,华佗哈哈一笑,也当了一回老顽童,给刘禅挤眉弄眼。 “懂,我懂!” 他撸着白须,说道:“殿下放心,老朽会为殿下量身定制一日三餐,定教殿下身子倍棒,雄风不倒,不说长命百岁,但活得比常人长寿,那是没有问题的。” 听华佗此言,刘禅也算是放心了。 虽然他某方面确实有特长。 但毕竟精华乃是生命之源,消耗太多,对身子肯定是有损耗的。 不过现在有神医华佗兜底,这悬着的心,终于是可以放下去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 人活一世,不轰轰烈烈,那怎能成? 刘禅正与华佗谈论各种要点,譬如什么姿势最省力的时候,门外却是有亲兵上前通禀。 “殿下,门外有金日磾后人,京兆尹金祎之子金叶、许都游侠齐猛求见。” 许都? 刘禅愣住了。 华佗见有人来拜见,当即起身,对刘禅说道:“既是殿下有要事,那老朽便先告辞了。” 刘禅轻轻点头,对着华佗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慢走。” 送走了华佗之后,刘禅看向那亲兵,问道:“他们来拜见,所谓何事?” 从许都到此处? 穿过了魏军战区。 这得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想着来投奔他? “听他们说,要献美人与殿下。” 嚯~ 他刘公嗣的好色之名,已经传到许都去了? 有这么夸张? 这从许都送来的美人... 定是不凡! 刘禅当即说道:“便请他们进来罢!” “诺!” 不一会儿,金叶、齐猛,便带着一位身穿襦裙丰腴美人入帐。 刘禅的目光,自然是多停留在那美人身上的了。 只见这美人身着淡粉襦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金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当真是绝色之容。 刘禅眼睛不禁一亮。 “我等拜见殿下。” 三人皆是对刘禅行礼。 “不必多礼。” 刘禅挥手将众人虚扶起来。 “殿下,这位便是魏王世子之妻,甄夫人,在城外被我等所获,不惜百里之距,将其送来,献与殿下。” 甄宓? 刘禅眼中发散出来的光芒,便更是明亮了。 他不禁仔细打量身前美人。 刘禅的眼神,看的甄宓直低头,不敢与其直视,那眼神,仿佛是一双双手似的,在她身上游动。 传言果真不假! 这汉中王太子,确实是风流人物,极好女色!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当真美人! 当真是绝色美人啊! “你们要何种赏赐?” 将如此美人送来,还是从许都过来,这一路上,自然是经历风霜无数,想必也是有所求的。 闻此言,金叶当即抱拳行礼,他眼中带泪,似诉苦,又似怒斥,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的。 “那曹贼害我家破人亡,在下无须殿下任何赏赐,还请殿下为我报仇!” 报仇? 他自然是要杀曹家人的。 但现在... 却没有这个能力。 “既是金日磾后人,应当有所能,便入我军中,先充牙门将,日后有你杀敌报仇的机会,我与你个承诺,必在十年之内,便可报汝之仇。” 十年? 金叶当即跪伏在地。 “我信殿下。” 十年,他等得起! 刘禅再看向齐猛,问道:“阁下呢?” 齐猛轻轻一笑,说道:“我乃俗人,便请殿下赐我些金银赏赐,我便满足了。” “这个好说,我赏你百金,赐蜀锦十匹,若你要从军,可为百夫长,若不从军,亦可成一县贼曹,如何?” 刘禅的赏赐,让齐猛很是满意。 “军中杀伐,多有死伤,我齐猛没有大富大贵之命,便去做一县贼曹便是了,多谢殿下。” 将两人打发了,刘禅对着甄宓招了招手。 “甄夫人,过来罢。” 后者身子一颤,轻咬红唇,缓步上前。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刘禅环抱起来了。 “夫人,今宵可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 ps: 万字更新,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马食槽,刘禅三气曹孟德!(已订阅的不必重复订阅) 与甄宓一番交流之后。 正此时,帐外却是响起费祎前来通禀消息的声音。 “殿下,哨骑斥候在前方探得消息,魏军自叶县外营寨大起诸军,朝着堵阳奔来,看那架势,应是要与我等大战!” 大战? 呵呵。 看来那曹孟德贼心不死啊! 刘禅脑子只是一转,便知晓曹操的心意了。 是想要赌一把吗? 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想为后人将他这个大麻烦解决掉? 但他刘公嗣,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急招诸军将,到中军主帐议事!” “诺!” 费祎当即领命。 刘禅将衣裳整理整齐,端正的跪坐在中军主帐主位之上。 未久,军中诸将,已经是全部都到了。 便是关羽,虽面色苍白,但还是在关银屏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入帐中。 “叔父,请上座。” 刘禅急命费祎在主位旁边,再安放一个座位。 “不必了,某便在此处便是了。” 败军之将,焉有脸面坐在主位之上? 此番若非是有殿下在,说不定宛城都可能不保。 他关云长,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打了败仗,没脸见人! 见关羽坚持,刘禅也不勉强了。 他环视帐中诸将,眼神如勾,话也是缓缓的说出来了。 “前方探报,曹贼尽起大军前来,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曹贼尽起大军?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武将中有人起身,说道:“末将愿为先锋,替殿下会一会魏军!” 见上前来人,不是庞德,又是何人? 庞令明... 论起武艺来说,他确实不差。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令明为先锋,我自然放心。” “殿下,末将愿去斗将,杀一杀魏军士气!” 张苞起身,亦是请命。 斗将? 刘禅思索一番,也是应允。 之前张苞几次三番请求出战,他都不允,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将这张苞憋疯了。 “若魏军邀战,你去应敌!” “多谢殿下!” 张苞闻言大喜,脸上也是咧开笑颜。 “殿下,曹贼诡计多端,恐其今日出兵有诈,江东已经准备攻伐合肥,不若据守城寨,拖延时间,则魏军必退,不必与其杀伐,徒增损失。” 费祎此刻上前说道。 他这番言语,也是有些道理。 刘禅看向关羽,问道:“君侯以为如何?” 见刘禅向他问计,关羽撸着长须,苦笑着说道:“我只管杀伐,殿下之智,犹在关某之上,想必殿下,心中已然是做好决定了罢?” 决定,自然是做好了。 他问关羽一下,自然也是出于尊重。 毕竟论起官职爵位来说,关羽在帐中,那是最高的。 加之又是长辈,询问一二,不无不可。 “据守城寨,则魏军士气,必然上涨,而我军军寨并无多少防御能力,若贼军强攻,亦是如同阵战,而我军不敢应战,士气低迷,恐更不是魏军对手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魏军来攻,伱却做缩头乌龟。 魏军怎么看? 我军士卒,又如何想? “况江东攻伐合肥,那也是未定之事,南昌侯虽然聚兵,然其攻伐合肥,不知是何时。” 沙场秋点兵。 打仗一般是在秋天的。 现如今已是冬日,未过几日,恐怕要开始飘雪了。 攻城? 难度直线上升。 岑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有言:“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在冬季,遇上大暴雪之类的天气,部队的开进及后勤的供应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战争固然以人力为主,但是畜力也不可忽视,尤其是马。 战马不能投入作战也就意味着部队是没有多少进攻能力的,主要是以防御为主。 但是马的战斗力在时间和方式上是有局限性的。 战马一般到了冬天吃提前割好的干草,会一斤一斤地掉膘。 到了春天,要抓紧吃好把膘补回来。夏季太热,剧烈运动会有生疫病的危险。只有到了秋天,战马才到了状态最好的时期。 孙权或许只是陈兵庐江郡,为的是震慑合肥张辽,使其不敢出兵,收复庐江郡失地。 至于开战的时候,或许是来年开春,或者直接是来年秋季。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庄稼收成就是四五月份做的事,在七八月份结果。 此外,经过春季与夏季的蛰伏,牛肥羊壮,虾蟹鲜美,水果丰盈。 人们可用的食物有很多,为战争提供了充分的条件。 孙子兵法中讲究“因敌就食”。 军队在外打仗,从后方运粮食太麻烦、太危险,不如就地取材,在敌占区收集粮草。 一方面降低了自己军队消耗成本,另一方面还能从对方手中抢夺资源,削弱其力量。 “孟德命不久矣,此战乃是其最后反扑,若是打得漂亮,他自然退走,若是打得糟糕,乃至于一泻千里,他便不依不饶。” 绝对不能让曹操看出荆州虚弱,粮草不济。 而是要让他看到,我荆州士卒兵强马壮,天下无敌,不惧战争! “这...可会太冒险了?” 与魏军交战,总是有战败的可能。 而据守城寨,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 刘禅环视帐中诸将,发现很多人的想法,亦是与费祎一般,他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那孙权乃背盟之人,岂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况我军士卒,并不比魏军差多少,无忧矣! 若诸位卖力,此战必胜,此战若胜,则诸位都可回家抱孩子,抱婆娘,若此战不胜,莫说抱婆娘了,到明年都未必能有安生日子过!” 打了这么久的仗,不带停的,军将也有些思念家人了。 普通的统帅,则是会用军令强行抑制住军中的这种情绪蔓延出去。 而优秀的统帅,则是会利用军中军士思乡之情,将其转化为杀敌的勇气。 别的不说,大饼先画下去。 此战一毕,都可以回家抱婆娘! 果然! 刘禅此话一出,帐中诸将,再无异议。 “既是如此,具体安排,便是如此...” 刘禅将军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任命下去,诸将亦是缓缓退出去。 最后走的,果然是关银屏。 这小妮子一眼狐疑的看向刘禅,在刘禅身上嗅了几口。 表情果然垮下去了。 “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关银屏脸上露出幽怨之色,我不过是去照顾父亲才一日不到,便又有女人爬上你的床了? 刘禅咳嗽一声,当即否认! “想得太多了,我今日全在处理公务。” “真的?” 刘禅当即点头。 “我骗你作甚?再者说,多给你找几位姐妹,也是怕你无聊。” 无聊! 我才不无聊呢! “哼!” 关银屏狠狠地刮了刘禅一眼,这才快步跑出帐外,去搀扶关羽去了。 “怎么?那小子欺负你了?” 见关银屏在帐中逗留片刻,又出来了,关羽还以为自家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呢。 关银屏憨憨一笑,说道:“他可不敢欺负我。” 花心大萝卜! 待战事一停,看我不将你榨得一滴都不剩! 还想去找别的女人? 没门! 不跟我关银屏先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岂能饶过你? ... “咳咳咳~” 大军行进,站在战车上的曹操却是剧烈咳嗽起来,他手帕捂着嘴,直到将一口浓痰咳出来之后,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大王...” 在一边的许诸,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孤无事,继续前进。” 他将手上的手帕揉成一团,放在袖袋之中。 或许别人会以为,方才他曹孟德吐出来的是浓痰,但他心中明白,那不是浓痰,而是血痰。 这病情,已入心肺,便是扁鹊再生,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但他虚弱情况,不能让手下人看到。 这最后一副药,他要忍着,最要是忍到了许都,再喝。 希望,这一战,能胜罢! “大王,到了。” 大军行进数个时辰,终于是到刘禅所部军寨之前了。 在军寨之前,早有士卒上前列阵。 旌旗飘扬,枪矛如林,甲胄盾牌,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 “这刘公嗣治军有方,士卒临阵前,面无惧色,军阵严整,当真不凡啊!” 大军压境,总会有些紧张罢? 脸上露出些许惧色,那也很正常。 但在对面军阵士卒眼中,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这种情绪。 反而是战意凌然。 打好这场仗,就能回家,他们自然士气满满,战意沸腾了。 敌军战意沸腾,而自家军阵,士卒的士气却不如何好。 哎~ 曹操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将脸上的情绪掩盖下去了。 “谁愿为先锋斗将,前去杀一杀对面的威风?” 许诸刚要领命上前,曹休却是先一步上来了。 “大王,前番败绩,末将耿耿于怀,今日,必为大王拔得头筹!” 曹休? 曹操思索一番,点头说道:“那你便为一番将,前去挫败敌军士气!” 曹休当即领命。 “大王便看末将的罢!” 说着,曹休便提着一把长枪,驱马走出军阵。 他银枪直指荆州兵军阵,大声喊道:“吾乃曹休,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此辈甚是狂妄! 张苞当即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还请让末将出战!” 刘禅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准!” 张苞当即勒马走出军阵。 曹休与张苞皆是身骑战马,手握长枪,相隔三百步,凛然而立。 曹休身穿铠甲,面容凝重,眼神坚定,长枪如同一道寒光,在他手中闪耀着锋芒。身下战马前蹄腾空而立,蹄声震撼人心,透露出一股无可撼动的气势。 张苞身躯高大,威猛异常,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勇猛。他手握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颗星辰贯穿黑夜。 张苞身下骑乘的战马体态雄健,肌肉贲张,蹄声响彻云霄,与曹休那是针尖对麦芒。 “小小曹休,可笑可笑!看今日你张苞爷爷,将你的狗头拧下来!” “看谁能杀谁!” 见张苞如此狂妄,曹休也是被他激得大怒。 当即拍马上前,长枪直指张苞。 后者亦是不甘示弱,双腿夹马,不断的提速,朝着曹休冲杀而去。 铛铛铛~ 曹休以迅捷的身法和准确的枪法,不断出击,枪尖在空中划过,如同闪电般瞬间刺向张苞。 而张苞凶猛无比,巧妙地运用枪法化解曹休的进攻,同时反击毫不留情。 唏律律~ 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奔腾的蹄声震动着大地。 曹休与张苞的长枪相交,火花四溅,似有枪气纵横般。他们时而交织,时而分离,战斗节奏跌宕起伏,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变化。 嗖~ 一番交击,两人分开而走,曹休很是熟络的拿起挂在马腰上的长弓。 弯弓搭箭,不过是一个呼吸而已。 而箭矢便已经朝着张苞面门而去。 “狗贼!” 弓箭在战场上飞舞,箭矢呼啸而至。 张苞赶忙倒在马背上,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暗箭。 “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苞啐了一口唾沫,眼中有不屑之色。 “将你杀了,便是英雄好汉!” 曹休趁张苞起身的间隙,已经是冲杀上前来了。 铛铛铛~ 张苞匆匆还手,一时间被压入下风。 “哼!” 他冷哼一声,直接将长枪当做长矛,朝着曹休的面门一扔。 后一惊,连忙用长枪做挡,整个人亦是伏在马上。 在这个时候,张苞可不与曹休客气,当即拔出环首刀,朝着曹休冲杀而去。 环首刀在他手中挥舞,刀光闪烁,劈砍之间,仿佛能带起狂风暴雨般的气势。 一寸长一寸强这话不假,但张苞欺身上前,曹休应对起来,便有些慌乱了。 “驾~” 他当即驱马后退,与张苞拉开一段距离,而张苞则是上前,将插在地上的长枪拔了出来。 两人意欲再战,曹操观看局势,却是对身侧的许诸说道:“仲康,你去将此人的头颅,与我取来!” “诺!” 许诸当即领命,手上拿着两根大铁锤,便朝着阵外冲杀而去。 曹休见状,也不管是不是以少敌多,便是长枪招呼过去,要将张苞的性命留下来!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许仲康?你的敌人是我庞德!” 庞德此刻拿着大刀,便冲杀上前。 “叛将!安有脸面苟活于世?给某死来!” 呼呼呼~ 许诸挥动着巨锤,当即与庞德缠斗起来。 许诸高大而威猛,他手握巨锤,每一次的挥舞都带动着呼啸的风声。巨锤犹如一道铁山压顶,力量无穷,每一次的重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威力,让人心生惧意。 而且他身有巨力,即便是拿着数十斤重的巨锤,这身形依然矫健,每一次的动作都流畅而准确,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庞德手握大刀,刀身宽厚,刀锋寒光闪烁。每一次的斩击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刀势凶猛迅捷,刀光犹如疾风划过。 庞德一面躲着巨锤攻击,一面找寻着一击将许诸毙命的机会。 两人交手三百回合,战斗异常激烈。 巨锤与大刀交织在一起,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许诸挥动巨锤,狠狠地砸向庞德,每一次的打击都有力度,震动着庞德的刀势。庞德则以快速的刀法和灵活的身法,迅速躲避许诸的重击,同时反击。 两人身下的战马奔腾不息,驰骋于战场,相互追逐、躲闪。 马蹄砸击地面,扬起一片尘土,战马间的嘶鸣声回荡在空气中。 每一次的交锋都充满着火花四溅的招式,刀光与锤影交错,给人一种刚猛与霸气并存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庞德与许诸,皆是气喘吁吁起来了。 庞德有些忌惮的看向许诸,他手上的精铁大刀,已经是砍卷了。 手更是不住的在抖动。 这厮,好大的蛮力! 而许诸亦是气喘吁吁。 挥动巨锤数百下,这种体力消耗,也就是他天生巨力,否则换一个人,早就力竭了。 “来,再战!” 这庞德虽是叛将,但却有一手。 但... 我许诸也不是吃素的! 他已经是感受到庞德出招越来越慢了。 只要他再与其交手百个回合,这胜者,终究是他许仲康! 呜呜呜~ 正在此时,魏军军阵中,却是响起了鸣金之声。 许诸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我这都快要将这庞令明斩杀了,怎大王要鸣金收兵了呢? 脸上再是不甘,许诸也不敢违背军令,只得是对着庞德冷哼一声,说道:“今日算你好运,下次,便没有这般好运气了!” 呼~ 庞德只觉得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但在这个时候,嘴上可不能输了。 “下次,将你斩于马下的,便是我庞令明!” “哼!” 许诸一脸不悦,却也只得勒马回到军阵之中。 “大王,为何鸣金收兵?我只差片刻,便可将庞德那叛将斩于马下!” “咳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眉头,已经是皱成个川字了。 “便是将庞德斩杀,又能如何?见其军阵严整,军中士气高涨,今日难有大胜。” 曹操也算是看清楚了。 要想在他活着的时间,将刘公嗣打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曹孟德尽力就好了。 当然... 真实的原因是,曹操感觉自己的病情已经加重了。 在看到无法短时间内解决刘禅之后,便想将生命中最后的时间,留在许都里面,做一些收尾工作。 若是他死在军中,说不定要被那刘公嗣找到机会,反而会有大败。 胜不了,也绝对不能败! 贾诩说的不错,他出兵的目的,已经达成大半了。 至于之后魏国如何? 他也管不了了。 便靠他的后代,看能不能抵得过这刘公嗣。 若敌不过,也没办法。 思绪想通之后,曹操也是释怀了。 “哎~” 许诸叹了一口气,当即勒马到曹操身后。 今日出战,心中虽有不忿,但大王必然是有他的考量的。 他为战将,遵从命令便是了。 曹休喘着粗气回军。 方才与张苞大战险死还生。 差一点便要被那张苞枭首了。 想必大王鸣金,亦是要保住他的性命罢? “未能为大王杀敌,末将实无颜见人。” 方才吹多大的牛,现在便有多丢脸。 曹休从马上下来,半跪在曹操面前。 “那小将乃张飞之子,虎父无犬子,你不是对手,实属正常。” 今日异不准备攻伐,斗将阵战,胜与不胜,都没多大干系了。 “去,与那刘公嗣小子说,孤要见他一见!” 即将回师,命亦将消逝,曹操想要看看这位屡次坏他魏国好事的刘公嗣,到底是何模样? 有没有三头六臂,将他曹孟德搞得如此狼狈? 一定要将此人的面容,牢记在心,便是到了地下,也不能放过他! 有此人在,必会坏我魏国好事! “诺!” 曹休跃上马匹,当即出阵。 “我家大王要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敢在阵前相见?” 阵前相见?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魏王老迈之躯不惧,我又有何惧之?” “殿下,恐其中有诈。” 魏军突然鸣金收兵,又来这个阵前相见,费祎眉头紧皱,觉得此事有诈! “孟德要退兵了。” 按照历史上的时间来算,曹操将不久于人世了。 或许是看到他军阵严整,短时间内,没有战胜他的可能,心中已经有退意了。 有诈? 在阵前,众目睽睽之下,焉能有诈? “退兵?” 费祎愣了一下,说道:“曹贼要退兵的话,为何今日举大兵前来?” 这来来回回数十里,啥事不做,折磨自己? “若我军阵型不齐,士气低迷,则其必定发兵来攻,如今我军阵型严整,军中士气旺盛,孟德不敢来攻,也是正常。” 是如此? 费祎面有忧色,但他仔细思索,也发现不了此行有什么危险之处,自然就不能拦住刘禅了。 刘禅战车朝着阵前而去,孟德亦是如此。 两人相隔不过十步,在这个距离中,可以将两人的面容看的清清楚楚。 曹操面容苍白,两鬓已经泛白,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他原本犀利的双眸如今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变得黯淡无神。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露出身体的虚弱和疾病的痛苦。 他的身躯消瘦下去,衣袍松垂,无力地贴合在他的身上。曹操的气息也变得微弱而不稳定,他的呼吸急促而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明显的痛苦。 曹操的手臂苍白无力地搁在膝上,指节隐约可见,不再有往日的坚毅和力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无法控制地显露出病体的虚弱。 尽管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但曹操仍然坚毅地坐在战车上。他目光坚定,虽然身体已经垂危,但心中的战火仍未熄灭。 此刻的他,正用一双虎目,打量着面前这位少年。 少年郎的面庞线条深邃,棱角分明,宛如铸就的雕塑。阳光洒在他坚毅的轮廓上,映照出他目光坚定的神情。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如同明亮的星辰。 他的黑发短而整齐,微微飞扬,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少年郎的眉毛修长而有力,略带稚气的脸庞上,一抹稚嫩的胡须勾勒出他的阳刚之气。 他如下山的太阳,而面前这位少年郎,却似朝阳般,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 “便是你,屡次坏我魏国好事?我原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如今见之,也不过如此。”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我原以为曹孟德乃是天下有数的英雄,如今见之,不过一将死之人罢了,不过尔尔。” 好利的嘴! 曹操眼睛微眯。 “不知阁下邀我阵前相见,莫不是想要投降?” 投降? “哼!”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凭你小子,还能让我曹孟德投降?” “这可说不定,万一阁下死在军中,我大破你军,直捣许都,杀尽曹家逆贼,亦非不可能。” “狂妄!” 曹操虎目瞪住刘禅,说道:“若非怜百姓困苦,为使其免遭战火之痛,我才邀你前来一见,否则的话,打上一年半载,尔等小命,必定不保!” 一年半载。 “曹贼你先活个一年半载再说。” 刘禅此言,无疑是击中其心中曹操心中要害,一时之间,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年半载内,能将我击败,首先你得有一年半载的时间。 “如今情势如此,尔等不投降,那便是来议和,若要我息兵事,尔等退兵,将荆州之地,尽数奉上,并送上钱粮,弥补我军此战损失。” 叶县本就是南阳之地。 只不过伸入颍川,是故被魏军所占。 若得叶县,便相当于是有了一个出兵颍川之地。 “哼!” 曹操又是一声冷哼,他说道:“便是议和,叶县也不可能归于你小子,此乃我军士卒,用命拼来的,岂有送人的道理?” 刘禅面色冷峻,说道:“不与荆州全境之地,我绝不息兵事!” “呵呵。” 曹操冷笑一声,面前这小子,明显是搭着杆子往上爬,他曹孟德岂能让他如愿? “不需多说,便是不息兵事,难道我魏国会怕你?我军粮草充盈,而你呢?” 曹操此语,自然也是击中刘禅软肋。 但刘禅面色不变,说道:“自有西川与江东为我供粮,我何惧有之?拼到最后,汝老迈之躯,焉能活命?” 这小子,当真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不给他些许好处,今日之事,难善了。 “叶县与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将子孝他们放归魏国。” 以叶县之地,换取曹仁? 看来曹操还是在意曹仁的性命的。 只不过...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国大将军的份量,岂是一座叶县能够换得来的?” 曹操眼睛微眯,枯瘦的手掌,更是已经握紧拳头了。 “不要太过分了!” 刘禅轻轻一笑,曹操越急,他反而越镇定。 “要换曹子孝,一个叶县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忍! 忍住! 曹操看着刘禅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 然而对这满是杀气的眼神,刘禅却是视若无睹,全当没看到一般。 “徐元直,以及其家眷,庞令明家眷...” 刘禅一连说了好几项,让曹操眉头紧皱。 “一个大将军,便能换这么多人,加一座城池?” “阁下说错了,并不是曹子孝一人来换。” “难道还有其他人?” 曹操愣了一下。 “今日是你要议和,而非我要议和,耗!一年半载,我也可以跟你耗,你若是要议和,自然是要拿出诚意出来。” 好小子! 曹操现在已经是将刘禅的‘音容笑貌’记在心底里了。 你小子! 我曹孟德就是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孤答应你!” 徐元直... 虽有智谋,却不为他所用,有何用处? 而论起智谋来说,这刘公嗣不差徐庶多少。 送来了,又能如何? 至于庞德家眷? 送了便送了,无伤大雅。 看来这曹操,当真是命不久矣了。 为了脱身,这条件居然全都答应了。 刘禅眯着眼,心里思量起来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起来了:我前面要的条件,太少了。 曹操看着对面的刘禅一副小狐狸的表情,他轻哼一声,说道:“若你再有其他要求,那孤便是舍去性命,也要与你死磕到底!到时候,怕那孙仲谋要笑出声来了。” “也罢。” 刘禅见好就收。 叶县得手,关羽出兵的目的,也是达到一半了。 至于更进一步? 现在还是要以休养生息为主。 荆州,不能再打大仗了。 “阁下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再计较,便是不识好歹了。” “一个月后,我自会将你要的人带到叶县,至于子孝...” “你放心,我刘公嗣的信誉,你还是可以相信的。” 曹操眼神闪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刘玄德以仁义着称,他的儿子,想必也是有信誉之人。 曹操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似乎要将刘禅的模样,刻在脑中一般。 之后,他才命车骑手将战车朝着魏军军阵开去。 “曹贼。” 刘禅突然喊了一声。 曹操转头看向刘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小子,难道要搞什么幺儿子? 刘禅一脸打趣的看向曹操,说道:“那甄夫人的味道不错,很润~” 甄夫人? 曹操愣住了。 那贱人现在便在这刘公嗣之手? 曹操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了。 “你...” 他捂着胸口,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家丑不仅外扬了,甚至那贱人还在这小子身下承欢。 造孽啊! 曹操急火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忍! 曹操手死死的捏住战车护栏。 “别以为你说这话,能气到孤!” 见曹操面色异常,刘禅心中便已经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现在能再添一把火,刘禅当然乐于见到了。 “听说邺城外有铜雀台,曹贼你收天下美人入内,想来,那些美人,最后都将归我,倒是要感谢你的一番苦心了。” “哼!休得胡言,待我归魏国,不日再来伐你,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呵呵,听闻阁下曾梦有三马食槽,不知谶纬可解?” 三马食槽? 这小子居然知晓? “马超父子,已为我所逐,此事无忧矣。” 十几年前,曹操梦见有三匹马在同一个马槽里吃草料,有谋士为他解梦,说日后会有“马”姓的人会抢夺他的江山,需要加强防备。 曹操当即茶饭不思,细数有势力的诸侯中,或许也只有马腾父子有这个实力。而且,随着建安十六年,马腾的大儿子马超起兵公开反曹,也让曹操心中对马家的怀疑更重了。 建安十七年,曹操以马超起兵反叛为由,诛杀了在汉朝朝廷任职的马腾以及他的二儿子马休、三儿子马铁,并且诛灭了马家三代。 由此,曹操才将梦境之事遗忘,不想这孺子,现今又提出来了? “三马食槽,难道止一马超?汝之帐中,未有其余马者?” 其余姓马的? 司马? 曹操脑子急转,却是引来头风,差点没将他疼死,他赶忙捂住头颅、胸口,他算是知晓了,这刘公嗣是看出了他的病情,想要激他,说死他曹操。 我岂能让这小子如愿? 退入军阵中,曹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但心中,刘禅那一句‘未有其余马者’,却始终在他心中萦绕,经久不息。 ... ps:又是日万一天,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鹰顾狼视,魏王欲诛司马懿 回到军阵,曹操当即下令。 “前军左后军,后军做前军,有序撤退!” 魏军变换阵型,刘禅也未去追击。 “殿下,方才在阵中,那曹贼与殿下说了什么?” 关银屏马上上前问道。 其余人,譬如关羽,虽然佯装不在意,但那微动的耳朵,却是出卖了他。 “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曹贼添堵罢了。” 可惜未能气死孟德。 若是能在阵前说死曹操,怕此战,他刘公嗣便能全胜了。 但要说死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又不是诸葛村夫。 而曹孟德,亦非是周公瑾。 似他这种玩弄人心的枭雄,想凭借言语便将其说死,太难了。 “添堵?” 费祎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好奇。 “殿下如何为曹贼添堵?” “三马食槽,魏国将来...”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今夜,孟德怕是睡不着觉了。” 三马食槽。 以曹孟德这种多疑的人,那司马懿,怕是有他受的了。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曹贼的性子,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危! 司马懿危! 对于后世篡魏的司马懿,刘禅心中自然是没有多少好印象。 你司马家篡位了就算了,好歹搞出点名堂出来不是? 五胡乱华,汉人喋血。 北方被打成白地,北朝基本上都是异族人。 曾经的一汉当五胡,辽东公孙家族,便可以暴揍异族。 到了你这里,搞个八王之乱,直接来个衣冠南渡。 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能死,那便早点死。 莫要来祸害人了。 况且... 司马家也算是士族之家,曹操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其全族。 呵呵。 在世家心中,怕也会渐渐对曹操离心离德罢。 其实,世家与曹操背道而走,早就有端倪了。 从荀彧一事,便可看出。 荀彧在战略方面为曹操规划制定了统一北方的蓝图和军事路线,曾多次修正曹操的战略方针。 战术方面曾面对吕布叛乱而保全兖州三城,奇谋扼袁绍于官渡,险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奇袭荆州等诸多建树;政治方面为曹操举荐了钟繇、荀攸、陈群、杜袭、戏志才、郭嘉等大量人才。 因此,荀彧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 但便是荀彧,也被曹操送了空食盒。 盒中无果,请君自采。 盒中无果,请君自裁。 当然,两人的理念不合,或许是最直接的原因。 曹操自讨伐赤壁失败后,其主要目标就由统一天下变成了篡汉自立,而荀彧的理想却是辅佐曹操这样一位英雄把国家重新平定下来,让大汉王朝延续下去。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为了抑制士族! 士族在朝堂中占有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而荀彧在他们人中,话语权又太重。 是故,不得不杀之! 杀荀彧,便使士族颇为不满了,加之许都叛乱而牵连出来的人,不少都是无辜的,也是被曹操所杀。 滥杀之王,这个名头,都要扣在曹操的头上了。 再无缘无故杀司马懿... 呵呵。 怕魏国中,士族与曹家,便更要离心离德了。 你们离心离德,才有我大汉忠臣刘公嗣出马的时机! 杀! 赶快将那司马懿杀了! ... 一路奔波,魏国大军,已经是重回叶县外的魏军军寨之中了。 中军主帐中,曹操将军中的后续事宜交代下去,然后一手扶着头,食指与拇指按压太阳穴。 “下去罢,文和与仲达留下。” 司马懿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他低着头,乖乖的留在大帐之中。 贾诩亦是立在帐中,等帐中群臣诸将走完了之后,他这才上前问道:“不知大王将我等留下,可有吩咐?” 吩咐? 曹操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让司马懿的头更低下去了。 不妙! 很不妙! 司马懿心中警兆大起。 难道我又得罪魏王了? 不可能啊! 前番虽然随徐晃兵败,但此番我假降,已经是戴罪立功了。 到底哪里做错了? 伴君如伴虎。 司马懿眼中疯狂转动,而他脑中的思绪,更是飞速运转。 “三马食槽,文和可有解?” 三马食槽? 贾诩眉头一皱,他转身看向低着头的司马懿,再看着一脸阴沉的曹操,哪里不清楚自家大王心中所想。 一定是那刘公嗣,在阵前与大王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大王了。 “三马食槽,那是说马腾马超一家三代,如今皆已被大王所除,即便是马超在西川,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大王勿忧之。” “只是...这三马,当真是马腾马超一家?” 曹操的目光定格在司马懿身上。 “仲达,伱说呢?” 来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他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想了个遍。 除随徐晃出兵之外,他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更没有得罪过魏王! 是那刘公嗣! 定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大王耳中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大王心生怨念。 将死之人,在死之前,还要拖我司马懿下水? 这好吗? 这不好! 扑通~ 司马懿双膝跪地,对着曹操大礼参拜。 “三马食槽,属下虽姓司马,但绝非三马。” 曹操冷冷的盯着跪伏在地的司马懿,说道:“你如何自证?” 司马懿额头上汗滴不住的流下,声音也是开始颤抖起来了。 “臣下,臣下...” “臣下愿意致仕,今后不再出仕,亦不掌军机大事,还望大王明鉴。” 呵呵。 曹操冷笑一声,说道:“你要致仕?为何致仕?是孤逼你的吗?” “起来罢。” 曹操让司马懿前来,自然是要试一试司马懿的,但见其如此狼狈,心中不免生出轻视之意。 “是...是。” 司马懿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摔了个狗吃屎,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 “什么味道?” 曹操眉头一皱,突然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司马懿脸上露出急促之色。 “启禀大王,臣下,臣下在王前失仪了,还请大王治罪!” 说着,司马懿又跪伏下去了。 被孤一吓,直接给吓尿了?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说道:“起来罢,孤只是吓一吓你罢了。” 三马食槽。 那锦马超还有些可能,这小小的司马懿算得了什么? 司马八达? 吹出来的罢了。 任命他随徐晃出战,结果如何? 被那刘公嗣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的小命差点要搭进去了。 现如今在帐中被我一吓,尿都出来了。 若此马能食我曹! 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司马懿慌忙起身,衣裤之中,都粘有腥臭尿液。 “下去罢。” “臣下告退。” 司马懿如释重负,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后退。 倒着退了几步,司马懿转身走向帐外,心中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伴君如伴虎。 这五个字,司马懿现如今是深刻的体验到了。 “司马懿!” 正在司马懿最放松的时候,曹操在帐中却是怒吼了一声。 司马懿一脸惊恐,转身看向曹操。 而曹操此刻伸长脖子,正眯着眼睛,看着司马懿的表情。 魏王在观察我? 难道是看出了我的谋划? 吾命休矣! 此刻,司马懿脸上的惊慌之色,是掩饰不住的。 他赶忙跪伏在地,屁股撅得老高。 “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果真是鹰视狼顾之像。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无事,下去罢。” 无事? 无事你唤我作甚? 方才司马懿是真的要被吓死了。 他颤颤巍巍起身,脚都有些软了。 “臣下告退。” 他正对着曹操,缓缓后退,直到后背快到帐门,这才转身离去。 贾诩眼神闪烁,他看着曹操,问道:“大王如此吓唬司马仲达,便是听了刘公嗣三马食槽之言?” “不错。” 曹操也不否认。 “在阵前听他所言,孤心中愤懑,一想到军中便有马者,便想找来杀了,但方才见了司马仲达之后,便将杀人的念头散了。” 他曹操是多疑,是残暴。 但他不傻啊! 这明显就是那刘公嗣驱狼吞虎之计。 孤岂能中计? “那刘公嗣实在阴险,想挑拨我君臣之间的关系,若孤无缘无故杀司马仲达,怕军中众人,都会胆战心惊罢?人心不齐,则我魏国不宁,便是那刘公嗣篡逆的最好时机。” 当然... 也是看着司马懿如此不堪的份上,他曹操心中才会息了杀意。 杀这种人? 这不是要脏了我曹孟德的手? 他可不杀废物! “大王英明,这确实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毒计,为的便是离间君臣,甚至于要坏我魏国士子之心,不过...” 不过? 曹操眉头微皱,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那司马仲达,绝对没有这般不堪,司马八达,虽不如传言一般,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被大王说一句,便当场失禁?大王虽有王威,但以我对仲达的了解,他必不会如此。” 装的? 曹操眼睛微眯,杀气不自觉的在眼中发射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那司马懿装的?” 骗我? 他哪来的胆子? “正是因为司马仲达要装骗大王,他才不值得大王放在心上。” “哦?此话怎讲?” 贾诩撸着白须,缓缓说道:“臣下在此,他如此做派,岂非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装作平庸,骗过大王,不过是小聪明罢了,若是真聪明,自当是要做若无其事做派,此番他在王前失仪,甚至被大王吓得失禁,此消息若传出,他必声名狼藉,士子无望,焉能为官?便是为官,焉能成柱石之臣?掌军国大事?” 被我贾诩这么一说,曹操亦是点头。 “此言有理。” 不过... 那司马懿敢骗他?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将其折腾惨了,岂能消我气? ... 从中军大帐,一路走入司马懿自己在军中的小帐当中。 “二兄。” 司马孚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但很快,他的眉头便皱起来了。 “兄长身上怎有股腥臭之味?” 司马懿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尿味。” 尿味? 司马孚见司马懿拖得只剩下单衣,而单衣裤脚,亦是湿了一片,这明显不是被人泼了尿水,或者说倒在尿塘中了。 这是失禁了? “兄长,这...” 司马懿摆了摆手,说道:“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着实可恶,在两军阵前,好巧不巧,居然提了三马食槽之事!” 我司马懿可有得罪过你? 刘公嗣? 你欺人太甚! “三马食槽?” 司马孚脸色大变。 “大王留你,便因此事?” 此刻他面色发白,一想到喜怒无常的魏王曹操,心中一惊,鸡皮疙瘩是从脚下直冲脑门。 “那大王...” “现在我不是囫囵的回来了吗?” 司马懿将在中军大帐中发生的事情,与司马孚简单的说了一下。 后者听完,脸上的惊慌之色亦未散去。 “当真凶险,兄长性命,差点不保,王前失仪,兄长养望多年,今日一朝散去,可惜,可惜,不过...”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司马懿,说道:“即便兄长如此,那魏王可会相信?况当时帐中,还有那贾文和在,他对兄长,可是颇有了解的,万一他在魏王面前,将兄长识破了,那便更凶险了。” “贾公必会言之。” 司马懿很是坦然。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 “那兄长为何?” “装傻,魏王便是发现了,顶多心中有火,不至于有杀身之祸,若淡然自若,以魏王性子,怕真走不出中军主帐。” 养望多年,一朝散尽。 现如今,魏王未死,养望再多,又有何用? 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早早的便在魏王世子身边投资了,待魏王百年之后,只要魏王世子曹丕愿意启用他,他司马懿亦是能够展露才华。 届时用真本事折服曹丕,他自可任高官! 而如今,正是蛰伏,修身养性的时候。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乃是强敌,要对付他,还得想些办法。” 他司马懿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既然有害我之心,就别怪我司马懿要报复回去了! 当然... 如何报复,他司马懿还在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我走着瞧! ... “阿嚏~” 堵阳城中,刘禅手上拿着书卷,却是突然打气喷嚏起来了。 谁在说我坏话? 他将手上的书卷放下来,享受着关银屏无微不至的伺候,眼睛亦是微眯起来了。 战事停息,接下来要做的要紧事情,是什么呢? 日万总结,本书之后的更新计划 日万了一个多月,也算是完成了上架前的诺言了。 本来说是要七百首订天天日万的,结果首订只有四百多。 拼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将均订提到一千。 以前万字更新,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是手残。 但是为了拼一口气,硬生生的拼了一个多月。 日更万字的徽章,整个起点这么多年,只有1250本书达到,即便是精品书,也有六千多本。 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当然,作者君也不得不向读者老爷们汇报个情况: 日万了一个多月,作者君撑不住了。 身心俱疲。 每天在电脑前七八个小时打底,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晚上常常是到一二点才能睡觉,隔天六七点又要起床干活,睡眠严重不足。 一天到晚,基本没有锻炼身体的时间。 今天系统连封我几章,修改解禁,废了很多心力,加上工作琐事堆砌,日万的节奏直接断了。 写书压力很大,有读者不满意情节,有读者问候家人。 生活压力也很大,为日万,几乎将所有社交都断绝了,整个人都有些emo了,这种状态肯定是不能一直维持下去的。 加之,高强度码字,情节打磨确实不太好。 放松一段时间,修养一下身体,打磨一下剧情,缓解一下压力。 还望理解。 然后,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老爷们。 有很多读者会为我找错别字,提意见,非常感谢。 这本书能走到现在,也有你们的一份力在里面。 完本肯定是会完本的,诸君不必担忧会太监。 更新的话,每天保底六千字。 如果有时间,我会加更。 胡言乱语,大致上便是这些了。 再次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雨落君。 顿首。 再拜。 第一百七十章 徐庶徐元直,荆州马政 十日光景,匆匆而至。 建安二十四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是开始纷纷而下了。 而且是越下越大,只不过一夜,天下皆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宛城。 府衙大堂。 刘禅端坐在主位上,他身披黑貂皮,此刻眼前食塌上,正放置着一杯滚烫的烧酒。 在大堂中,早有火盆升起,火盆之上,炭火烹煮着酒水。 汩汩汩~ 酒水沸腾,满堂之中,皆有酒香。 在刘禅身侧,关银屏正上前来伺候刘禅,无微不至。 一动一静之间,皆是风光无限。 在刘禅面前,正有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人。 正是商贾李明。 “臣下,拜见殿下。” 李明原本是南中游商,但是在刘禅攻伐高定的时候,愿将全身家资压上,最终被刘禅重用。 儿子如今更是在太子府中,为太子宾客。 而他由原来的南中游商,一下子便有了太子刘禅的背景。 他手下商队,不仅仅在南中之地行商,在荆州、甚至到雍凉之地,都有涉猎。 到了这种规模,其实他手下的商队,已经不在他手上了,而是被刘禅收为己用了。 说是游商,但更是有‘皇商’的属性。 “今日召你过来,便是有事要询问。” 李明脸上缀着谀笑,他对着刘禅行一礼,说道:“殿下有何吩咐,尽可直言,臣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是要在荆州养马,你可弄来上好的马种?” 荆州养马? 李明一愣,有些迟疑的说道:“若是养马的话,南中、武陵一带,便有蜀马,滇马。” “那些都是矮马,不堪一用,我是要拿来做战马的。” 如今九州之中,马匹大致分为三种。 其一:乌桓马。 这种马属于中体型马种,产地在幽州、并州一带。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采用的这种马。 其二,匈奴马。 该马属于大型马,原产地在西域的大宛、夏月一带,也就是今天阿拉伯马的祖先。汉武帝后,由西域引进该马种,普遍产地在凉州一带,所谓“西凉铁骑”,用的就是这种马。 其三,南马。 这种马生活在三国南方,在荆州、益州巴郡等地都有分布。身材矮小,不适合作为战马使用,但吃苦耐劳,很适合作为后勤的驮马使用。蜀马、滇马,都属于南马。 东汉曾在四川、云南设置马苑。西南马适于山区生态环境,不乏名贵良马,但作军用多不及北方马。 高不逾三尺。 像是大理马,体型矮小紧凑,行动灵敏。四肢结实,筋腱发育良好,属兼用型驮乘马种。 比起虎豹骑所乘西域马比起来,简直就是成年人与小孩一般。 两者若是在战场上相遇,人家高头大马,打仗的时候就可以居高临下,而且马力更强,你哪里是对手? 从虎豹骑手上抢来的高头大马,他手下骑军个个争着抢着要!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此事事关重大,伱可有路子?” 李明知晓刘禅的决心,他只得说道:“雍凉之地产战马,亦可得到西域良种,但若是要做种马,一时之间,最多带百十匹过来。” 主要是雍凉之地现在还非在刘禅之手,要想走私的话,难度比较大。 用重金收买羌酋,可得些许良种。 但要多的话,不可能。 “百十匹的话,也够了。” 南马个子虽矮,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那便是耐力强。 若是西域马能与南马杂交,生出高大威猛,又耐力十足的马匹,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殿下,既是要去买马,便需要找会相马的人,免得被人蒙骗。” 刘禅轻轻点头,他说道:“你放心,我早有安排,我已找了马媛后人了。” 随着马匹的应用越来越广泛,相马这一行业也应运而生。 比如春秋战国时的寒风相口,麻朝相目,秦牙相前,赞君相后…… 以及西汉时的仪长孺相额,中帛氏相齿,谢氏相马鬃、马唇,丁都君相马的身材等等。 而相马集大成者则是东汉的马媛,他选取前人的研究成果,对良马各部位应具之优异形态集中在一马身上,使这匹马的外形骨相达到良马最完善的境地。 刘禅选的人,自然也是得了马媛真传的。 “如此的话,臣下便放心了。” 有了相马者,买马的时候就不会被骗了。 “殿下准备在南郡养马?” 刘禅摇头,说道:“非是在南郡,而是在武陵、长沙、零陵三郡设马场养马。” 养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禅这段时间从古书上,或者是直接询问养马人,将如何养马,养马的条件与成本,都是了解清楚了。 马居六畜之首,无论在游牧文明还是农耕文明中,马都是先民不可缺少的帮手,或者说马就是生产力的标志。 很多人有误解:马只要喂草不就可以了吗?草不是到处都是吗?养马是很简单的事情。 其实,这大错特错。 马是很精贵的牲畜。 首先,马是食草动物没错,但是马的消化能力很弱,因为马不像牛一样会反刍。 养马想一次喂饱几顿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也有类似记载:“大中祥符六年二月二日,牧制置使言,淳泽并诸处马监,每冬寒至,春草未出时,马在野,多因草少,致成瘦弱。”而马一瘦弱就干不了活了。 其次,马的胃口很大。 一匹马一年的需求量大概是三千多斤;而牛的饲料就比较宽泛,麦秸、高粱杆、粟杆皆可,一年也就接近三千斤;虽然驴和马一样,也不反刍,但是一头驴一年需求的草两千斤,比马少多了。 再者,马不能光吃草,还得喂粮食,特别是干重活时,战时的战马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一日三餐”都得喂粮食,甚至普通百姓都吃不上的豆料。 这成本,太高了。 “在三郡之地设马场,或还能成。” 南郡百姓稠密,若是将良田做草场,那不是浪费资源吗? “殿下或可让百姓养马,然后官府高价收购,或许可以降些成本。” 在一边,关银屏亦是点头。 “这个方法好,若是人人养马,日后军中肯定就不缺战马了。” 想得倒挺美。 “此计恐难成。” 李明与关银屏所想,后世的时候,宋朝也干过。 而且宋朝丢失燕云十六州,与刘禅现在一样,都是没有主要的产马地。 《宋史》记载:“元丰三年春,以王拱辰之请,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陕西、河东路州县户各计资产市马,坊郭家产及三千缗、乡村五千缗、若坊郭乡村通及三千缗以上者,各养一马,增倍者马亦如之。” 显然,城市户家产要达到三千贯,乡村五千贯,这才养得起马。 这要求显然是比较高的,普通农户根本养不起马。 要想推广出去? 人家还活不活了? 家里养了个大爷,别马没饿死,人先饿死了。 “养马颇为家资,寻常人难以承受,况一匹马,少说要数十亩地的草场供草,寻常人家岂能有之?” 刘禅了解过了,东汉时设的马苑,马监草地四万八千余顷,也只能养五万匹马,一马占地五十亩。 而五十亩地,差不多是一个中上等五口之家的水平了。 因此,民间养马仅限于想象。 “只是...仅凭商队得来百十匹马,等到何时,才能为军中供应良马?” 一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够。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一年不够两年,两年不够三年,这是百年大计。” 在没得到产马地之前,便只能通过自己的途径养出马来。 要么... 便是北伐,将雍凉之地拿下。 但短时间内,恐怕难成。 打了太多仗了,未有一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休养生息,民力根本恢复不过来。 而在这段时间内,刘禅可不想等。 况且... 在荆州养马,若是能杂交出良种出来,未必不如西域宝马。 “个中之事,便交由李君了。” 李明诚惶诚恐,连忙起身对着刘禅行礼,说道:“既然殿下都已经打算好了,那属下也不再多说了,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个月,这百十匹良马马种,必送到荆州来。” “好。” 刘禅轻轻点头。 “那属下告辞了。” 李明离去之后,刘禅对着关银屏说道:“益州郡有不少铜矿、银矿、铁矿,尽快命人前去开采,还有,卷城西侧铁山上,亦有产出铁矿,此事交由董允负责,让他多打造些农具出来。” 荆州百废待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刘禅来做了。 “凤儿知晓了。” 关银屏现在差不多成了他刘禅的小秘了。 俗话说得好。 有事秘书干,没事... 咳咳。 ... 昆阳城中。 城中府衙。 魏王曹操临时行苑之中。 “咳咳咳。” 曹操捂着手巾,脸色苍白,眼神无神,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虚弱的气息。 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滴落在手巾上,形成一片淡淡的湿痕。额角的皱纹更加深了,脸上的皮肤苍白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起来憔悴不堪。 曹操捂住口腔,伴随着咳嗽声,手巾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每一次咳嗽都让他身体剧烈地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大王...” 一路随从的曹洪脸上露出关切之色。 他眉头紧皱,心中很是焦急。 这十日来,曹操的身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 生命力的流逝之快,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若大王在军中薨逝... 不! 不行!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还是回许都罢。” 曹操摇了摇头,他将手上沾血的手巾放下去,说话的声音,亦是有些无力起来了。 “徐元直可到了?” 曹洪点了点头,说道:“便在堂中候着。” 曹操微微颔首,说道:“便在此处见他,隔开帷帐,不要让他看到孤的模样。” “诺。” 退出叶县,后续收尾,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但是曹操依旧不放心。 他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一见徐元直。 徐庶? 今能去刘玄德帐下,想必是欣喜若狂罢? 很快,房中便升起帷帐,将房间分成两半。 吱吖~ 房门打开,在外面等候良久的徐庶缓步入内。 “臣下,拜见大王。” 徐庶脸庞轮廓分明,线条柔和而匀称。虽然岁月留下了一些细纹,但仍然保持着相对年轻的风采。 他的身材匀称而挺拔,透露出一种优雅和自信的姿态。身着朴素的衣袍,彰显出他不追求世俗华丽的风格,更注重内在的修养和品质。 此刻在房中,隔着帷帐,徐庶根本看不到曹操的模样,只看到一个半躺在床榻上的人影。 以及... 房间中浓重的药草味,和这药草味中,隐隐带着的一丝一缕的血腥味。 魏王曹操的身子,竟败坏至如此程度吗? 徐庶眼睛一眯,头却低得更低了,直朝着胸口埋去。 “元直,已有多年未见了罢?” 他曹操得知徐福之名,还是刘备在新野之时,几次三番坏他好事。 好在,在当阳长坂坡被他率大军追上,此人的母亲亦被他所获,徐元直为了保全母亲,辞别刘备,前往曹营。 只可惜... 徐母终究还是死了。 以至于这位大才,竟不能为他献策献计,哪怕一言。 “确有多年。” 徐元直不愿为曹操献计,自然也不留在曹操身边参谋军机了。 曹操随便打发徐庶一个无权无势的闲职,眼不见心不烦。 但现在被那汉中王太子一提,终还是要再见。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要你来换我魏国大将军,你的性命,当真值钱啊!” 徐庶只是说道:“残躯而已,智思已尽,怕也不能为汉中王太子献策献计了。” “哦?” 曹操眉头微皱,语气也是变得有些冰冷起来了。 “你在我帐下,确实是一计未献,但到了荆州,那可不一定了。” 徐庶自然是感受到曹操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了。 “汉中王太子天纵奇才,我徐庶之才,远不如他,他此番相召,不过是念在旧情罢了,我在魏国也住久了,大王若是心中存疑,还请大王将我留在魏国。” 那刘公嗣之智,确实不输徐庶。 “也罢。” 曹操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你我之间,也算是有一段君臣情谊,去了荆州,还望莫要忘却旧情了,你虽换新主,但我曹孟德自诩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杀母之仇,难道不算? 徐庶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但语气却是非常平静。 “臣下去荆州,不过也是孤老一生罢了,于臣下而言,在魏国还是在荆州,并无太大的区别。” 希望当真如此。 “若是在荆州不乐意,想要回来,魏国大门,随时欢迎,汝之长子,已被我命为世子随从,临别之际,更有财帛美人相送,还望你莫要拒绝,也算是不负一段君臣之情了。” 扣我长子,做人质? 送我财帛美姬,想要离间我与汉中王太子之间的关系? 徐庶眉头微皱,但还是点头应诺。 “谢大王重恩。” 此番若是不答应的话,他想去荆州? 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在帷帐之中,曹操惨白的脸上,那一双虎目中,杀意更盛了。 没有拒绝? 看来这徐庶,是铁了心要去跟那刘公嗣啊! 想要去辅佐那刘公嗣? 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徐元直在换得曹仁之前,当然不能出事。 但换完了之后,那就不一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佐之才,帝之股肱! 宛城外。 入目所见,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呼呼呼~ 寒风凌冽,万物蛰伏。 鹅毛大的雪,自天穹落下,让清澈的寰宇,染上了些许迷蒙,万事万物,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在风雪之中,却有一行人缓缓行进。 百十人的队伍,皆身披甲胄,他们将队伍中间的马车团团围住,似在保护,又像是监视。 马车有三辆。 为首的一辆,里面坐着的人,自然就是徐庶了。 “先生,前方十里,便是博望坡了。” 博望坡? 便是徐庶修养再好,但故地重游,不免还是让他脑中的思绪飞舞起来了。 眼睛,不自觉之间,已经是通红了。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汇集,最终还是从脸颊上流下来了。 从建安十三年从玄德公身边离开,到如今的建安二十四年。 十一年! 你知道我这十一年是怎么过的吗? 将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擦拭干净,徐庶突然傻笑起来了。 总算... 还是能够为主公效命。 总算... 还能来行匡扶汉室之事。 我徐元直的一身才学,总算不至于明珠蒙尘,不见天日。 徐庶心中思绪万分,不想前面车马,却是突然停下来了。 这突然的急刹车让徐庶有些措不及防。 “前方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遇到山匪了? 徐庶心中一惊,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顿时煞白。 难道是曹贼不放心我入荆州? 暗中派山匪来害我性命? 吾命休矣! 正在徐庶心中绝望的时候,马车外,却是传来一声清越的少年之音。 “小子刘禅,特来拜见先生。” 刘禅?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主公之子! 徐庶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原来不是曹贼派人来杀他,而是殿下亲自出来相迎啊! 我徐庶... 何德何能啊! 竟能让殿下出十里来相迎。 甚至不止十里。 他此行,原本是要去宛城的,殿下,也是在宛城的。 这是出三十里来迎接他徐元直啊! 徐庶心中感动,连忙从马车上走下去,入目的,却是一个满身白雪,双手被冻得通红的少年郎,此刻正对着他拱手行礼。 徐庶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赶忙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不忠之臣徐元直,如何能得殿下大礼相迎?殿下如此,实在是让在下惶恐。” 刘禅眼疾手快,连忙将徐庶搀扶起来。 未受他此礼。 两人四目相对,徐庶终于是看清了这半年来几乎听得耳朵都生出茧子来的汉中王太子的真容了。 殿下面容英武,隐隐有玄德公的模样,虽有稚嫩之色,但其模样,让人不敢生出小觑之情。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而这堆火,似乎能照入徐庶心中,将那冻了十一年的寒冰融化。 “若无先生,何来阿斗?这十一年来,父王常常在我耳边叹息,不得先生效命,他犹如鱼离了水一般,而每每知晓先生在曹营之中心志不得展,父王甚至会在夜间痛哭流涕,独自饮酒以安痛心。” 刘禅紧紧的握住徐庶的手。 他的手很是冰凉,但在徐庶的感觉中,却如冬日正午的太阳一般,很是温暖。 “这十一年,先生受苦了,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刘禅后退一步,当即对着徐庶行了一礼。 “殿下万不可如此。” 徐庶感动得眼泪直流,今日的泪腺,格外的敏感。 这泪水,怎滴就止不住了呢? 徐庶上前紧握住刘禅的手,动情说道:“当日我为老母而背离主公,主公不怪罪,徐庶心中便已知足了,若还害得主公日日挂念,便是徐庶的不是了。”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若先生舍老母而侍我父,焉能心安?我大汉以孝立国,先生为母身侍曹贼,却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身在曹营心在汉,父王如何会怪罪?” 刘禅紧紧的抓住徐庶的手,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宛城中,我已为先生置好酒席,先生与我边喝边聊。” 被刘禅这么一说,他才是注意到,刘禅身上的黑色貂皮披肩,如今已经是变成白色的了。 脸上的睫毛,更是沾着冰霜,那一张俊俏的脸庞,被冬风刮得通红。 “殿下在此处等候多久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将将才至。” “才不是呢!”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却是说道:“殿下在此处,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这不是天才放亮,便候在此处了? 从马车上下来不过片刻,徐庶便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发冷了。 他这身衣物,可以算是厚实的了。 冬风寒烈,根本不看你穿着多少。 殿下在此处等候两个时辰? 被风雪吹了两个时辰? 徐庶感动,甚至感动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殿下如此,徐庶实在是...”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让先生知道,我的心意,父王的心意,荆州的心意。” “殿下...” 不争气的眼睛,又开始流泪了。 呜呜呜~ 徐庶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渍,一时间不敢看刘禅现在的模样。 刘禅紧紧握着徐庶的手,很是深情的说道: “先生,欢迎回家。” 回家了。 真回家了。 此刻的徐庶,心中百感交集。 千般情绪,最后都化作对刘禅郑重的一礼上。 他将头低得很低,屁股撅得很高,丝毫不在乎地上的白雪,地上的冷冽,大礼拜见。 “殿下放心,从今日开始,臣下必为殿下肝脑涂地,竭尽平生所能。” 刘禅将徐庶扶起来,说道:“国事军事,日后,便要多多拜托先生了。” 徐庶看着刘禅真切的目光,重重点头。 “诺!” 现在,只有君臣。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此刻的徐庶,心中已无杂念,心心念念的,便是为刘禅办事,为兴复汉室的大业,添砖加瓦。 “先生,请。” 刘禅将徐庶请入准备好的车马之中,两人共乘一车,朝着宛城缓缓前进。 徐庶面色激动。 在来之前,他心中还有忐忑之意。 当日刘备对他恩宠有加,是因为身边没有拿得出手的谋臣,参谋军机。 但是... 现如今,卧龙凤雏皆在刘备之手。 尚是幼龙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更是人中龙凤,计谋无双。 主公,已不太需要他徐庶了。 从曹营过来,可能得到重用? 主公可会怪罪他当日背离之举? 种种思绪,今日顿散! 此刻徐庶脸上,露出来的神色,那是壮志踌躇。 不过... 他似又想到什么一般,此刻连忙上前说道:“殿下,车队中马车有曹贼相赠的财帛、美姬...”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我道是先生在烦扰何事?原是此事!无须忧虑,你我君臣之间,难道还未有信任?此曹贼离间之计,我非庸主,岂会中计?” 徐庶重重点头。 原本心中准备好的说辞,也是无用了。 殿下如此信任,我若是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岂非是辜负了殿下信任? 唯有效死,才能报殿下之恩万一! 徐庶的表情,自然被刘禅尽收眼底。 徐庶被司马徽称之为有‘王佐之才’,方一出山,便击败曹仁,斩杀吕旷、吕翔,之后更是大破八门金锁阵。 其智其才,在三国谋士之中,亦可称顶尖。 如此英才,能为他所用,他今日所受风寒之苦,算得了什么? 对于收心,刘禅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今日之后,徐庶之心必安,徐庶之才,必能为他所用。 .... 昆阳城外。 身着布衣的曹仁看着高大的城门,一时间感触极深。 败了。 又败了。 一败再败。 有很多时候,曹仁都想过一死了之。 但是想到魏王两鬓斑白的模样,想到自己连连战败,却未能一雪前耻的屈辱。 这死意,很快便被他压下去了。 活着! 为大王效力! 报仇! “刘公嗣~” 曹仁咬着牙,缓步走向昆阳城。 此时昆阳城下,吊桥外,身着甲胄的曹洪,早早的便等候其间了。 “拜见大将军。” 曹洪对着曹仁行了一礼。 曹仁摇了摇头,脸上全是苦笑之色。 “败军之将,何能得子廉拜见?” 曹洪却是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何须自责?况那汉中王太子多智若妖,败于此人,也不丢脸。” 不丢脸? 那刘公嗣确实诡计多端,但败于他手,焉能说不丢脸? 败了就是败了。 没有借口可言。 “败仗之耻,来日,我曹子孝必定要找补回来!” 复仇! 复仇! 不将此仇报了,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大将军有此志,那末将便放心了,大王已在城中久侯大将军多时,请。” 大王... 曹仁缓步上前,对着曹洪问道:“大王的身体可还康健?” 在他领兵上来的时候,曹操的身体便不行了。 现在又领兵出征,舟车劳顿之下,这身子如何受得了? “大王的身子,这...” 曹洪面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却不敢说出来。 魏王曹操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军中机密,他随侍身边,自然不能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即便是曹仁,也不能。 但曹洪话虽然没说,曹仁对他的脸色,便已经是知道答案了。 大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带我去拜见大王罢。” “诺。” 一路入城,昆阳城中戒严,便是白日,街道之人都无行人,只有来来往往的军卒巡逻。 压抑! 这是一入昆阳城中,曹仁的第一感受。 大王的身子败坏程度,恐怕还在他的想象之上,不然的话,不至于要到城中戒严的地步。 入了府衙。 一路走入后院。 吱吖~ 后院内室之门打开。 曹仁缓步入内。 “罪将曹仁,拜见大王。” 一入房内,一股浓重的药草味,便直接传了过来。 “是子孝来了?” 内室帷帐之中,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那声音虚弱到,若是伱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清的地步。 “大王,是我。” 曹仁的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起来了。 “上前来。” “诺。” 曹仁走入其中,打开帷帐。 入目的,是一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形枯槁的老人。 那杂乱的白发,在其脸上纵横,嘴角处甚至还残存血迹。 开始咳血了吗? “大王。” 曹仁跪伏在床榻边上,而曹操则是躺在床上,此刻侧着脸,那一双还算有神的虎目,直勾勾的看着曹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到曹仁全乎的回来,曹操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出来了,但这笑容未能保持住一个呼吸,便被身上各处的痛感刺激,笑容消失殆尽,只留下遭受病痛,眉头紧皱的一张老脸。 “大王,末将有罪。” 曹仁眼中有泪,头嗑在地上,嗑得震天价响。 “你有何罪?” “若非臣下败仗连连,大王哪里要亲自带兵出征,若是能不带兵出征,大王的身子,也不至于如今日一般,末将,末将实在是万死难恕。” “哈哈哈~咳咳咳~” 曹操本来是想大笑一声的,但笑到一般,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了。 他拿着一张沾血的手巾,捂在手上,连咳了三下,这才平静下来。 曹仁看着曹操手上手巾上殷红的鲜血,眼睛更红了。 “本是将死之人,无非是早晚的问题,可惜不能将那刘公嗣铲除,此子日后,必为我魏国大患。” 看着曹仁一脸愧疚的模样,曹操在一边宽慰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曹孟德此生,也算是轰轰烈烈,不虚人世间一行了,起来罢,莫要小女子作态了。” 看曹仁一个大老爷们,脸上露出的表情,却似妇人一般,我曹操轻笑一声,再说道:“孤还没死呢!要哭,也等孤死后再哭!” 吸溜~ 曹仁将鼻涕吸进去,只好起身。 “这才对!” 曹操笑着说道:“好汉子生于天地间,自是要豪气干云,生死算得了什么?” 他撑起来,将头倚靠在床榻高枕上。 “子桓其人多疑,临戎不武,虽有才智,但若是要在这乱世中存身,颇不易,你乃股肱之臣,宗室亲眷,在孤百年之后,你要尽心辅佐。” 曹仁还以为曹操这是要托孤了。 扑通一声,直接跪伏下去了。 “大王放心,有末将在,定保魏国基业不失!”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启程,去许都罢,孤人生的最后一程,你来陪孤走罢。” 人活一生,到了临死。 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子桓、子建... 还有... 陛下! 曹操眼睛微眯,一抹杀气,随即而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曹家传承,新老魏王交接! 许都城外。 身着魏王世子袍服的曹丕,早早的便等候在侧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逐渐熟悉了曹操平时的事宜,与曹操手下的文臣武将,关系相处也渐渐找到感觉。 当然... 他本来也是有一套班底在的。 曹休、曹真、夏侯尚等宗亲,还有崔琰、贾诩、司马懿、陈群、毛玠等大臣,在与曹植夺嫡之时,他们便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些原来坚定支持着他的人,他自然也是要委以重任的了。 远处... 在天下皆白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逐渐变成了一支行军的部队。 身着黑甲的士卒面色冷峻,一个个眉头都紧皱着。 冬日雪中行军,其中的酸爽,只有他们这些大头兵知晓难处,这些贵人们,他们懂个屁! “弃故乡。 离室宅。 远从军旅万里客。 披荆棘。 求阡陌。 侧足独窘步。” 曹丕感慨一声,缓步上前。 他已经是看到了曹操的王驾了。 “儿臣,拜见父王。” “臣下,拜见大王。” 曹丕领一众宗室大臣,跪伏在曹操王驾两侧。 “大王身安。” 曹仁从王驾之中,对着跪伏在地的大臣大声吼道。 “都免礼起身罢。” 曹仁替曹操回答,曹丕跪伏在地,眼神闪烁,却也没有耽搁时间,当即起身,说道:“谢父王。” 其余臣工,则是山呼:“大王千岁!” 起身,曹操并没有邀请曹丕入王驾,而是径直入了许都城中。 “殿下。” 陈群上前,眼神隐晦,小声说道:“大王连说话都要让大将军代劳,恐怕...” “莫要多言!” 曹丕挥手止住陈群后面要说的话,他眼神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子建...应该也快到了?” 陈群点头。 “应也是这几日间。” 曹丕点头。 “入城拜见父王罢。” 自家父王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败坏。 连话都要不能说了? 这不是说... 命不久矣了了? 曹丕心中既是兴奋,又是伤心,在心底里,甚至还有些许害怕与担忧。 兴奋的是,他终于要熬出头来了。 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自家老子还是多疑的人。 梦中好杀人! 夺嫡之中,他险死还生,终于是熬过来了。 曹昂、曹冲、曹植。 现在终于是轮到他曹丕了! 伤心的是,曹操毕竟是他生父,如今病重将死,作为儿子的,心中自然也是有悲伤之意的。 自家父王有二十多位儿子,对他曹子桓虽然一直不宠爱,但也未有过轻视。 该给他的,最终还是给了他。 并没有区别对待。 而害怕与担忧的是,自家父王薨逝之后,他曹丕,当真能够掌控魏国全境? 这天下是他老子打的,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够守住基业,甚至一统天下? 俗话说得好,打天下易,守天下难。 魏国境内情况错综复杂,世家、宗室、豪强、皇帝,曹丕只是了解一下,便觉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更不用说,除了内患,他魏国还有外忧。 江东鼠辈,可以不去理他。 北面的鲜卑、西面西域诸国,都可以无视。 但那益州刘玄德、荆州刘公嗣,他却不敢无视。 尤其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刘备跟他父亲是一辈的人,他曹丕可以熬死他。 但这刘禅,年纪比他还小! 甚至跟他儿子一般大。 谁熬死谁? 而且... 即便是曹丕不想承认刘禅比他厉害,但也不能否认刘禅确实非是凡俗,在军事、政治上,都有手腕。 一位年轻,有雄心壮志,有大义在身,天下人望汇集,还有能力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恐怕会是他曹丕一生的宿敌! 曹丕心中杂意四起,但他下一刻,便重重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抛除出去。 若怕这怕那,我曹子桓当什么魏王? 不如趁早投降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算了! ... 魏王府。 内院内室。 曹丕缓步入内,却见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个病恹恹的老人。 那皮包骨的模样,宛若将死之人一般。 虽然一个月前,曹操在许都之时,已有虚弱之相,但现如今曹操的模样,真跟死人差不多。 两者的差别巨大。 “将药拿来。” 曹仁正端着一碗浓稠汤水上前,说是汤水,不如说是汤汁、汤渣。 一碗汤药上,满满的,都是药草。 曹操接过药碗,皱着眉头,边喝边嚼,花了快一刻钟,这才将这一小碗汤药喝下去。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热汤药喝下去,惨白的脸上,终于是显出些许血色了。 这如针扎般疼痛的脑袋,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第九副药。 最后一副药,最后,再没有药可以吃了。 瘫坐了再有一刻钟,曹操眼睛逐渐变得有神起来了。 他看着早早等候在侧的曹丕,对着曹仁说道:“子孝,你去门外候着,孤有话,要单独与子桓说。” “诺。” 曹仁闻言,将药碗收拾好,对着曹丕点头示意,便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你们出去巡视,不许人接近此处百米之内!” “诺!” 守卫当即离去,曹仁便站在门口处,如门神般,一动不动。 而房间之中,曹丕被曹操那一双虎目盯得发麻。 站了快半个时辰,他的脚,已经是有些发麻了。 但此刻却不敢说话。 “孤已经知晓许都城中事,你做得很好。” 曹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父王指正。” 曹操瞥了曹丕一眼,语气却是加重了几分。 “家事国事天下事,伱只做好了国事,家事呢?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听曹操这一句训斥,曹丕脸颊顿时羞红起来了。 “儿臣...儿臣...” 那个贱人! 一想到甄宓在刘公嗣身下承欢的模样,曹丕眼睛不禁通红起来了。 一种被牛了的感觉,直冲脑门。 “罢了。” 曹操看着曹丕的表现,很是不满。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孤视女人如衣物,合适便穿,不合适便弃,如今甄夫人被那刘公嗣所擒,你要做的,不是喘着粗气,不是一脸愤怒,而是要想办法,将她抢回来,甚至将那刘公嗣的妻妾,也抢过来玩弄!” 玩别人的女人,这天下间,谁能比他曹孟德更擅长?更有心得? “儿臣明白了。” “你不明白!” 曹操的虎目直视曹丕,他曹孟德大大咧咧的,不知道怎么生出这么阴柔的儿子出来。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你可当着孤的面指天发誓,一定要战胜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夺其基业,掠其妻女,得其臣民?” 战胜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曹丕犹疑了一瞬间,当即右手指天,说道:“儿子定然能做到!” “你一定要做到,不然的话,孤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父王...” 曹丕眼眶通红,当即要跪伏下去。 曹操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哭哭啼啼,岂是人主之像?你给我站起来!” 被曹操一声痛喝,曹丕赶忙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将腰板挺直了。 “孤问你,若我百年之后,这魏国,你要如何整顿?” 如何整顿魏国? 曹丕想了一下,说道:“儿臣以为,治理国家,应先要注重选官。人才之进退,关涉吏治之清浊,政治之得失,治吏得人,则吏无不治,应以世官、军功、察举为主,唯才是举、尚智重才。” 曹丕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父亲曹操,发现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出来,心中大定。 “若要掌控全局,以稳定人心,或可门荫特权,以功赏爵。” 士族盘根错节,那刘公嗣乃大汉宗亲,中山靖王之后,身上便扛着一杆大旗,他曹丕若是要与之对抗,给世家让步,以期得到他们的支持,也不如不可。 “你继续说。” 与士族让利? 让是可以让,但要看让多少。 若是到士族做大,以至于到不可制约的地步,那这天下,是他曹家的天下,还是士族的天下? “治理国家,任用官员,亦是重中之重,任官以职事,关涉吏治之损益,治国之功效,任官得其人,故无为而治。儿臣在任官时,自然会做到识人善任、量才授职、用人以诚、不拘一格、赏善惩恶。 拜授、封赠、特简、试用、荐任、改调、补缺、兼任、差遣等任官途径,儿臣早知,业已会使用,任官之时,亦是会注意制衡,平衡各方面势力,以做到完全掌控朝局。” 曹操点了点头。 “看来,子桓你是有认真学习治国的。” 治大国若烹小鲜。 便是要在最细微处着手,才能达到成效。 用好人才,就是从官员任职上确保人岗相适,用当其时,人尽其才,这是国家治理的关键环节。 任官时既要识人知人,也要莅事明理,更要任使以责,在考察人才、调查事由的基础上,力争做到职事为上、人岗相适、人事相宜;任官时既要集中任官权力,又要分散任官路径,充分发挥君主任官的主导优势... 他曹操精于此道,能够将魏国治得服服帖帖。 今日听曹丕此言,想必任官之道,他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的。 很不错。 “最后,便是治官了。治官之成效,关涉生民之休戚,天下之盛衰,吏治不修,由官繁乱。以德治官、以礼治官、以法治官、以制治官...” 曹丕侃侃而谈,他并非是没有能力的人。 相反。 在为官治国方面,他能力不差。 “推行屯田制,并实施谷帛易市...” “恢复农业生产。降低赋税支出,减轻百姓负担...” “修建太学,拉拢士子之心...” ... 曹丕滔滔不绝,说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来。 曹操的脸色,已经是由开始的嫌弃,审视,变成现在的满意,不住点头。 看来他曹操,算是后继有人了。 若无战事,魏国交给子桓,定能保住他曹操打下来的基业。 当然... 前提是没有战事。 一想到那刘公嗣,曹操原本灿烂的脸上,不禁变得阴沉起来了。 “治国之道,子桓你已有心得,孤心甚安,那如何对付那刘公嗣,你心中可有定计?” 对付刘公嗣? 曹丕愣了一下,他思索再三,说道:“刘公嗣确实不可小觑,但也不必怕他,我魏国有九州之地,百姓数百万,先守着来,休养生息,不出三五年,府库充盈,士卒精锐,届时选一强将,发大兵过去,收复荆州、益州,不是问题。” 难道先前,曹子孝、庞令明、于文则、徐公明不算是强将? 他们手下士卒,哪一个不是百战精兵? 足有十多万人。 还是打不过那刘公嗣。 曹操对于曹丕的泛泛而谈,很是不满。 “若三五年之后,他自荆州、汉中,会同江东孙权,三面攻我魏国,该当如何?” 三面攻魏? 曹丕面色严峻,说道:“儿臣自会命曹真、曹休为大将,守住关中;至于刘公嗣,儿臣亲自带兵,与其争锋,那江东孙权,有文远在合肥,徐州无有忧虑。” 曹操摇头,说道:“你便只能想到这些?” 曹丕眉头一皱,他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曹操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他又是思索良久,脑袋中进行激烈的头脑风暴。 “江东孙权是可以争取的,与之盟约,给他点好处,邀他共破荆州,如今刘公嗣名震天下,汉中王有高祖之相,南昌侯又多次败于那刘公嗣,必对刘公嗣心生怨怼,三面攻魏?不可能!” 这是政治上的考量了。 军事只是政治上的延伸。 有很多仗,便是在政治上解决不了,只能寄托在暴力上面,才来做的。 在打仗之前,便稳住江东,这才是上上之策。 到了要发兵对付江东的时候,那已经是落在下乘了。 “还有,陛下...你准备如何处置?” 陛下? 考虑片刻,曹丕当即说道: “父王乃是汉臣,儿子,则是魏国世子。” 曹丕低着头,没有直接回答曹操这句话,但答案,其实也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曹操愣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 “记住,要留有体面。” “儿臣明白。” 今日与曹丕谈话之后,曹操明显轻松了很多。 像是有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完成了一般。 “孤乏了,你退下吧。” “诺。” 曹丕如释重负,缓缓后退,当他要打开房门的时候,在曹丕身后,曹操的幽幽之声,却是爬进他的耳朵里面。 “当日冲儿,可是你害死的?” 嗡嗡嗡~ 曹丕耳朵里充满了嗡嗡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一样。 他连忙转身,跪伏在地。 “父王,冲儿乃儿臣兄弟,儿子怎敢杀亲?” 曹操仔细盯着曹丕,摆了摆手,说道:“记住你今日所言之语,下去罢。” “诺!” 曹丕的后背,已经被汗液浸湿了。 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了。 曹仁手疾眼快,赶忙上前将曹丕搀扶住。 “世子小心。” 曹丕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族叔。” 一路走出内院,曹丕的眼神阴沉,忍不住阴恻恻的笑了两声。 建安十三年。 曹冲是怎么死的。 这天下中,或许没有人比他曹丕更加清楚的了。 但只要他能坐上魏王之位,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冲弟。 是被毒蛇咬死的。 他曹丕如此说,谁能不信? 谁敢不信?!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孟德薨逝,枭雄落幕! 许都城中。 魏王府外,停驻着许许多多的车马。 便是许都城中主道宽敞,魏王府中停驻车马的地方广阔,还是有车马堵在路中,不得寸进。 来来往往的,都是来拜见魏王曹操的文臣武将,宗室贵人。 魏王在入许都之时,连问安都要大将军曹仁代劳,朝野上下,巷陌之中,都传言魏王命不久矣,病入膏肓,这些人过来,一是为拜见曹操,探寻消息,二是在曹丕面前表忠心,刷脸熟。 老王病重,新王当立。 权力交接,总是有人要上去,总会有人要下来。 更有甚者,可能还会将性命丢掉。 这些臣僚之中,自然都是希望上去的人是他自己,下去的人是别人了。 此刻魏王府内内院。 曹操居室之中。 卧榻边上,已经跪伏着三个人了。 曹洪、贾诩、陈群。 曹操面容枯瘦而苍白,皮肤松弛,眼神无神,他的额头布满皱纹,眉毛稀疏而凌乱,失去了昔日的精神和锐利。眼睛黯淡无光,失去了昔日的锐气和炯炯之光。脸庞消瘦下陷,显露出颧骨和下颌线条的突出。双颊凹陷,皮肤松弛,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无力地微微张开,呈现出病弱的状态。 比之昨日喝完药的状态,曹操今日的状态,又要差上许多了。 “今召尔等过来,便是为言孤身后之事。” 曹洪眼眶通红,顿首说道:“大王善保玉体,不日定当霍然。” 在一边,陈群亦是说道:“大王虽有患病,但只要好生调理身子,王体定能无虞。” 贾诩则是阴沉着脸,未有说话。 “孤的身体,孤心自知,你们不必再言了。” 临死之前,曹操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孤纵横天下三十余年,群雄皆灭,只有江东孙权、荆蜀刘备父子未曾剿除。 孤今病危,不能再与卿等相叙,特以家事相托。 孤长子曹昂,刘氏所生,不幸早年殁于宛城。 今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 孤平生所爱第四子植,为人虚华,少诚实,嗜酒放纵,因此不立; 三子曹彰,勇而无谋; 五子曹熊,多病难保。 惟次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我业,卿等宜辅佐之。” 曹洪等人闻之,皆涕泣领命。 “大王放心,只要末将有一息尚存,便会保世子无虞。” 陈群亦是说道:“臣下本与世子相善,必定会竭尽所能,前去辅佐,还请大王千万放心。” 便是贾诩,在此刻也是表态了。 “只要老朽还活着,必会为世子献策,保得魏国基业!” “好好好。” 曹操点了点头,方才说了那么多话,脑中不自觉的升起些许倦意。 “你们下去罢,让孤歇息片刻。” “诺。” 曹洪、陈群、贾诩三人当即退出内室。 曹丕早在门外等候了。 “拜见殿下。” 曹洪等人纷纷行礼。 “父亲的身体...” 曹洪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逝,他说道:“大王乏了,说是要歇息片刻。” 曹丕点了点头。 “还请诸位至客舍歇息。” 曹丕命人将曹洪、贾诩、陈群三人带到客舍中去。 此刻在曹操居室之外,早有一干宗亲等候期间了。 尚在许都的宗室,曹操子嗣等人,以及曹操后宫女眷。 此刻面有戚戚然,正等着去见曹操的最后一面呢。 “大王要歇息片刻,一刻钟之后,你们再入其中。” ... 房中居室。 睡了片刻,曹操精神不仅未好,反觉头目昏眩,他咳嗽一声,连忙伏几而卧。 砰! 忽闻房中声如裂帛,曹操悚然一惊,视线急忙扫视居室,外面的天,突然之间阴沉起来了。 呼呼呼~ 冬风凌冽。 啪啪啪~ 似雪似雨似冰雹。 此刻朝着房顶拍击而来。 哒哒哒~ 很是吵闹。 伸手难见五指的殿中居室,非常阴森。 “曹贼,还我命来!” “赘阉遗丑,今我索命来了!” “汝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可知罪否?” “穷凶极逆、侵擅国权,伱非汉室忠臣,实乃汉之奸贼,死来!” “死来!” ... 曹操悚然而惊,身上暴汗! 只见眼前不知觉,竟突然出现伏皇后、董贵人、二皇子,并伏完、董承等二十余人,其众浑身血污,面色狰狞,立于愁云之内,隐隐闻索命之声。 “生杀不得我,死欲勾我命?便是尔等做鬼了,孤也要再杀一次!”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曹操起身,从武器架上急拔剑望空砍去。 噗噗噗~ 伏皇后、董贵人皆是身首异处。 但恐怖的是,即便是此二人身首异处了,那尸体并未倒下,反而是一步步走向曹操。 那两双惨白的鬼手,正朝着曹操抓去。 “啊!啊!啊!” 曹操惊惧大叫,手不自觉的挥动起来了。 轰~ 忽然一声响亮,震塌殿宇西南一角。 室外光亮投入,一切又似过眼云烟。 “父王!父王!” 曹丕此刻上前,一脸关切的看向曹操。 “孤...孤这是在何处?” 曹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见到了一脸关切的曹丕之后,才发觉方才竟是一场梦。 白日做梦。 但这场梦,却是真实非常,仿佛就发生在身边一般。 “父王,你一直在房中,未曾出去。” 曹丕方才突见曹操惨叫,连忙冲入房中,好在,曹操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老了,老了。” 他之前是梦中好杀人,现在居然要在梦中被人所杀。 “父王方才,难道是做梦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做了噩梦...” 他将方才所做噩梦,一一说与曹丕。 “孤在戎马之中,三十余年,未尝信怪异之事。今日为何如此?” 曹丕想了一下,说道:“许都戾气重,父王当命道士设醮修禳,以驱鬼邪。” 设醮修禳? 他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了。 “圣人云: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孤天命已尽,安可救乎?不必设醮。” 他冷冷一笑,说道:“孤能杀他们一次,入了地府,做了鬼,也能再杀他们一次!” 敢吓我曹孟德? 待孤做了鬼之后,再与尔等计较! 曹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罢,孤有些后事,需要安排一二。” 做了一个噩梦,曹操的身子,又败坏了许多。 方才休息片刻,便能梦到凶鬼索命,怕也是上苍告诉他曹孟德,你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诺。” 曹丕当即挥手,宗室、女眷皆是入内。 众人见曹操如此憔悴的模样,一个个顿时掩面而泣,哭声响彻殿中。 “孤还没死呢!” 曹操用力吼了一声,却发现这一声完全没有气势,软弱无力。 然孟德毕竟有余威在,他这句话虽然没有气势,但众人闻之,顿时不敢再哭了。 曹操令近侍取平日所藏名香,分赐诸侍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曹操难得有些些许温情在,他对着诸侍妾说道:“吾死之后,汝等须勤习女工,多造丝履,卖之可以得钱自给。” 缓了一口气,他再说道:“尔等日后可居于铜雀台中,每日设祭,必令女伎奏乐上食。” 诸侍妾闻之,纷纷落泪,哭啼之声再起。 不知道是为曹操而哭,还是为自己未定的未来而哭。 哭声连连,曹操已经没有力气再训斥了,他将目光看向曹丕,说道: “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毕,皆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宝。” 说完之后,又觉得话没有说好,他再补充说道:“于彰德府讲武城外,设立疑冢七十二,勿令后人知吾葬处,恐为人所发掘故也。” 曹丕闻之,叩首再三,脸上,已经是泪水纵横了。 “儿臣敏记在心。”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曹操轻轻一笑,却是突然右手指天,高歌曰: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念罢,他大吼一声:“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我曹孟德乃大汉忠臣,不是奸贼!” 吼完,曹操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有太多的遗憾,有太多的不甘。 未能如愿。 但如今,他曹孟德,已经是走完属于他的路了。 后面的路,便由后人去走罢! 只须臾,孟德便气绝而死,目光黯淡。 “父王啊!” 曹丕当即大声痛哭,哭声戚绝,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萧怀侯曹熊连忙上前,扶住曹丕说道:“兄长,父王薨逝,这魏国未来还需要王兄一肩挑之,莫要哭坏了身子。” 曹仁此刻抹着眼角的泪滴,上前说道:“请世子息哀,且议大事。” 刘晔更是直接挺身而出,说道:“魏王既薨,天下震动;当早立嗣王,以安众心。何但哭泣耶?” 曹丕哭了一阵,孝心已经是尽到了。 这哭出来,当然是要做给外人看的了。 哭完了之后,也要干些正事了。 他将眼泪鼻涕擦拭干净,问道: “谁人为我入宫请懿旨?” 曹丕要想继魏王位,自然是要汉帝刘协诏书任命的了。 毕竟魏王,也只是汉朝之王而已。 华歆当即上前,说道:“臣下愿往之!” “善!” “文烈,我命你为中领军,统领禁军,巡视皇宫、王府,若有敢作乱者,杀无赦!” 曹休闻之,当即上前领命。 “殿下放心,有末将在,定保宫城无忧!” 曹丕再看向曹洪,说道:“子廉叔,我命你统领许都城内外兵马,戒严全城,若有不尊法度,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诺!” 曹洪泪流满面,此刻亦是上前领命。 军队掌握在手中了,曹丕心中安定了不少,他再看向曹仁,说道:“子孝叔,父王身后之事,便交由族叔操持了。” 他作为孝子,自然是要日夜陪在曹操灵榇周遭的。 葬礼的具体事宜,还要托付给信得过的人操持。 “末将领命!” 又吩咐了些许事宜,曹丕便跪伏在地,继续开哭了。 “父王啊!父王啊!你走了,儿臣怎么办啊?” “这天下苍生,离不开父王啊!” ... 灵堂中,其实与戏院没差别。 他曹丕如今要做的,便是狠狠的哭! 哭得越狠,他越是孝子。 哭得越狠,那些忠于曹操的臣子,才会忠于他。 大汉以孝立国,他曹丕,自然也是要立住这个孝的人设了。 ... 夜已深。 曹操的尸体,也被收殓了。 曹丕红肿着眼,跪在蒲团之上。 在一边,早有身着孝服的宗室、侍妾,正在灵前火盆中烧着黄表纸。 “殿下,平原侯来了。” 子建? 曹丕眼睛一眯。 “带我去见他!” 此时。 正在魏王府中的曹植,面颊上,已经是被泪水浸透了。 父王! 父王怎么薨逝了? 在悲伤的同时,曹植心中不禁戚戚然。 子桓继位了之后,他曹植的下场会如何? 在父王生前,他便与之夺嫡,期间自然是有不少龌龊事的。 加之嫂嫂... 曹植心中一沉。 当年冲弟他都没放过,今日... 我曹子建恐怕要命不久矣了罢? 正在曹植心中悲痛与彷徨之际,身着孝服的曹丕,已经是缓步上前来了。 “子建,许久未见,兄甚是想念。” 曹操死后,他曹丕也不必再隐藏了。 此刻他看向曹植的眼神,具是凶狠。 那杀气,是直接溢出来了。 曹植自然感受到曹丕的杀意了,但他如今为鱼肉,曹丕为刀俎,他能如何? “还请兄长,让臣弟前去见父王最后一面。” “哼!” 曹丕却是冷哼一声,说道:“若非你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父王岂会憋屈薨逝?你丢了我曹家人的脸,还有颜面去见父王?” 你曹子建,还敢打我曹丕女人的主意? 现如今,打不过那刘公嗣,我还收拾不了你曹子建了? 曹丕当即大声吼道:“左右,将此人擒住,关押到许都狱去。” 曹植面露绝望之色,却咬着唇角,并不求饶。 他对自己的这个兄长太了解了。 求饶? 你再求饶,他也不会放过你。 何必自取其辱? “不!将其关押在王府便是。” 父王刚薨逝,便将曹植下狱,恐会掀起舆论。 他要立住孝的人设,可不能因曹植被世人扣上兄弟不睦,杀亲狠辣的名声。 还是将其押解在王府中,待风头一过,再来收拾这小子! 有些女人,你是不能玩的! 曹子建如此。 你刘公嗣亦是如此! 待我登上魏王位。 定要发兵,一雪我魏国耻辱! 刘公嗣! 你等着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曹贼之乐,杀鸡儆猴! 刘禅当然不知道,曹丕对他,那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用刀将他剁成肉沫。 生吃他肉,生饮他血。 他只知道... 曹丕的老婆,确实很润。 曹老板的快乐,就是那么朴实无华。 “在宛城多日,可还住得习惯?” 甄宓额头上香汗淋漓,此刻点了点头,轻声细语的说道:“这里都好,只是...” 甄宓看着刘禅。 她心中想说,只是一直被你欺负,还不是真欺负的那种。 在外面蹭蹭不进来,这可让她遭了老罪了。 甄宓本就是虎狼之年,结果日夜被挑拨不得发泄。 这其中的苦楚,或许只有她的左右手能够明白了。 “只是什么?” “只是我那两个孩儿,都在许都,不在身边,若殿下不在,妾身便孤身一人,很是寂寥,不若...” 甄宓一脸期许的看向刘禅。 “不若,妾身给殿下生个孩子?”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不急。” 刘禅抚着美背,面色不变。 “许都中,已有消息传来,魏王薨逝,魏王世子曹丕继魏王位了。” 刘禅在许都一直有眼线,加之连连胜仗,他刘公嗣在魏国的声势无量,许多人即便是不愿意转投刘禅,但送出些消息,与刘禅结善缘,他们还是愿意做的。 毕竟谁知道,许都会不会给这个未尝败绩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攻下了呢? 一听到曹丕的名字,甄宓果然面色变了。 感受到那一双不安分的手,甄宓哪里不知道刘禅的恶趣味。 “妾身已是殿下的女人,再谈他作甚?” 刘禅却是没打算这么快便将他放过去。 “听闻平原侯,也到了许都,以曹丕的性子,你觉得平原侯能活?” 小叔? 甄宓看着刘禅灼灼的目光,说道:“妾身与平原侯,没有半点干系。” “当真?” 甄宓重重点头。 曹植或许对她有意,但她又不傻,人在许都,院中眼线无数,真干了那大逆不道之事,曹操还会让她去坤道院? 估计早就一杯毒酒赐死了。 “可惜不能短时间攻下许都,否则,定叫你母子相认。” 抓住曹叡,让他叫爸爸,这个感觉,想来也是不错的。 甄宓还以为刘禅是为她着想,心中略微感动。 “殿下,可还要继续伺候?” 自从跟了刘禅之后,这十八般武艺,她也算是精通了。 真不逼一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不必了。” 刘禅起身 “荆州方定,事务繁多,今日前来,不过为见一见伱,你我之间,来日方长,有需要的,即可来提,做我刘公嗣的女人,东西可是不会缺你的。” 说完,刘禅便径直的走出甄宓的房间。 独留美人看着刘禅远去的背影,望眼欲穿。 “哎~” 甄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自己白皙的右手。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 宛城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轻轻地覆盖着大地和屋舍。 宛城的街道和小巷被洁白的雪覆盖,屋顶上积满了白雪,树枝上垂挂着晶莹的冰凌,城墙上的角楼和了望台上也积满了雪,宛城的防御工事被一层洁白的外衣所包裹,更显威严而庄重。 呼呼呼~ 一阵又一阵的冬风刮来,拍打来脸上,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朝着你的脸颊割来。 “殿下。” 早就等候在外的费祎前来通禀消息。 “间军司已经查到证据了,宛城任氏与魏国勾结,暗中送出南阳布防图,现在那魏国校事府间谍,便就在宛城狱中。” 刘禅背后是刘备,刘备乃中山靖王之后,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 打着兴复汉室的大旗,就能够将绝大多数人的人心聚拢在这面旗帜之下。 当然... 也有例外的。 这宛城任氏,便是其中之一。 当日曹操大军压境,南阳中不少士族便开始要做墙头草了。 在刘禅间军司的情报中,至少有五六家南阳士族,准备在关键时刻跳槽。 好在刘禅顶住了压力,未能使这些士族得逞。 事后,聪明的人,如宛县李氏,他虽世以贷殖着姓,但看清局势的能力却是不弱,很快便将校事府间谍交出来,并且送粮送兵器送人,以求刘禅原谅。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刘禅自然也是理解的。 要想在乱世中生存,左右摇摆,才能保得身家性命。 但... 这曹操都给我赶跑了,你这宛县任氏,还不幡然醒悟,反而依旧为魏国校事府密探在南阳奔走提供支持。 我刘公嗣不杀你,杀谁? 刘禅眼睛一眯,那眼中的杀气,那是没有任何的掩饰。 “若我欲族灭这宛城任氏,可否?” 族灭? 费祎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刘禅这满腔的怒火,但他思索一番,还是说道:“大战方息,荆州以维稳为主,若大兴杀伐我,甚至到了族灭的程度,恐怕会让南阳人心动荡,对殿下建设荆州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便坐视这宛城任氏与魏国交通,而不做处罚?其余士族见之,岂不纷纷效仿?族灭任氏,为的便是杀鸡儆猴!” 在刘禅身后,董允说道:“或许,只诛贼首,将那北乡侯杀了便是了。” 刘禅摇头,说道:“这些日子来,我在南阳,都是施恩,却未曾示威,我虽愿与士族共治荆州,但前提是,他们不能首尾两端!” 南阳是士族盘踞大郡。 士族数目,不比颍川少多少。 在现阶段,刘禅是没有处理士族的想法。 当然... 也是暂时没有能力去处理士族。 与江东孙权一般,三国之中,蜀与魏若要争天下的话,若能得到江东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的,即便是江东没有支持,也不要在背后捣乱。 士族,便相当于江东。 你将他逼急了,人家直接跳槽到魏国去! 南阳官吏,几乎都是士族出身,士族中,私军甚多,汇聚起来,便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若是激起他们群愤,这南阳,说不定他刘禅还坐不稳。 但不处理士族是一回事,要说他刘禅怕了士族,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刘禅真怕了,便会选用费祎与董允的建议:只诛贼首。 但刘禅的选择,依旧是族灭宛城任氏! “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快二十日了,这宛城任氏依旧不知悔改,对这样的人,我要拿什么,才能去拯救他们?” 刘禅轻哼一声,说道:“这荆州,是我刘公嗣的荆州,非是士族的荆州,若他们不摆清自己的位置,那南阳流血漂橹,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士族文化人,你去跟他讲文化,讲道理,你是讲不过他的。 打! 杀! 有理的打杀,他们能如何? 谋逆之罪,本就是要灭族的。 他刘禅只是依法度办事而已,这天下人,不能够说他刘禅做得不对! “只是...万一在南阳中,掀起动乱,那该如何?” “不会。” 刘禅目光很是坚定。 “有我在,南阳乱不了,族灭宛城任氏,是我给他们的一个警告,而除了警告之外,我也会有恩赏。” 拉一批,打一批。 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 太祖的屠龙术,刘禅可太擅长了。 “三日后,孤要召见南阳士族领头人,在宛城夜宴。命庞德三日后率太子亲骑,会同讲武义从,前去踏平任氏坞堡!” “诺!” 见自家殿下并非是因一时气愤,才做出族灭的举动,费祎董允二人,便不再劝诫了,当即领命。 ... 三日后。 “今日请诸位过来,便是痛饮一番,请!” 刘禅端起酒樽,当即举杯而起。 “殿下请。” 宴席上,宾客们依次列坐,华服鲜艳,仪态端庄。 每个人的食塌上都摆满了珍馐美味的佳肴,丝丝香气扑鼻而来。红漆食盘中盛满了各式美食,色彩鲜艳,香气四溢。 身着襦裙的侍女们翩然穿梭在宴会之间,殷勤地为宾客们倒酒斟茶。 丝竹之声渐渐响起,优美的音乐在大堂中回荡。琴、瑟、笛等乐器发出悠扬的旋律,弦乐和管乐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让人陶醉其中。 美姬优伶们身着单薄的舞裙,在堂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灵动,宛如仙子下凡。她们优美的舞姿配合着音乐,将整个宴会氛围推向高潮,引来阵阵喝彩和掌声。 大堂中宴会的气氛欢快而热烈,宾客们交谈笑语声此起彼伏。酒杯碰撞的声音、欢笑的声音、音乐的婉转都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宴会场景映衬得更加热闹和欢乐。 到场众人,都以为刘禅只是一时兴起,来宴请他们士族代表,为的便是收南阳人心。 只是... 宴会到了一半的时候,浑身浴血,宛如地狱修罗的阿会喃缓步走入殿中。 丝竹之声骤停,美姬优伶也是缓缓退去。 场间众人,眉头不禁都紧皱起来了。 汉中王太子,今日,是要作甚? 他们心中的疑问未能保持太久。 入堂中的阿会喃半跪下来,拱手朝着刘禅禀报消息。 “启禀殿下,宛城任氏阖家一百七十口人,除北乡侯任安外,其余人,皆被枭首,女眷充入教坊司。” 什么? 阿会喃这句话一说,场间顿时炸开锅了。 宛城任氏,被灭族了? 宗惠叔面色发白,他可是刘禅的铁杆。 此刻连忙上前问道:“那宛城任氏到底犯了何种过错,以至于让殿下要将其灭族?” “便是有过错,也不至于灭族罢?此举有违天道,伤及无辜啊” “殿下乃仁义之人,焉能为此残暴之举?” ... 面对这场间混乱的局面,刘禅只是将双手一抬,堂中的杂乱声便为之一静。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刘禅身上了。 “北乡侯任安何在?” 砰! 在堂下,北乡侯任安将桌塌直接掀翻,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孺子,敢杀我全家?” 他踹翻食塌之后,快步冲上来,却被早有准备的阿会喃像个小鸡仔一般提起来。 “我族灭你宛城任氏,难道你不清楚原因?” 刘禅环视殿中众人,说道:“此人交通魏国,献上南阳布防图,更是窝藏校事府密探,给予其帮助,让校事府探报,能够在南阳中搜寻消息,此背主之人,我灭其族,尔等以为,可称的上残暴?” 在下首,宛县李氏当代家主李淳闻言,面色大变。 殿下若是要处置与魏国勾结的人,那我不是也与魏国勾结了吗? 他当即起身,说道:“北乡侯勾结魏国,按照律法,其罪当夷三族!殿下仁义,只灭一族,我等并无异议!” 其他人心有惶恐者,一个个都在李淳之后,上前表态。 “殿下杀得对,此背主之人,如何处罚都不为过!” “殿下已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宛城任氏被族灭,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殿下英明,殿下仁义!” ... 果然... 笔杆子都怕刀子。 尤其今日,刘禅的刀子是滴着血的。 见氛围差不多了,刘禅看向北乡侯任安,寒声道:“北乡侯,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死到临头还嘴硬?”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那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将人带上来!” “诺!” 当即,便有几个满身是伤的囚徒被押解上来,北乡侯任安见到他们的模样,面色顿时大变。 原本厉声呵斥的模样,消失殆尽,嘴角打着颤,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为你所做的事情,是天衣无缝的?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乃魏国校事府密探,便是与北乡侯任安联络的两位,北乡侯,你可认得他?” 任安颤颤巍巍,不敢回答,众人见之,心中都有答案了。 刘禅看了北乡侯任安一眼,目光扫视群臣,意有所指道:“我能夜观天象,梦中有神人指引,这天下中,若是有风浪,我岂是不知?尔等中,亦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往日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若有下次,这宛城任氏的下场,便是尔等将来的下场!” 这个时代是迷信的。 刘禅既然有这个‘公子有龙气’的人设,自然要利用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是凛然。 说完,刘禅将腰间宝剑拔出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北乡侯任安。 看着刘禅冷冽的表情,以及他手上锋利的宝剑,北乡侯任安彻底慌了。 “饶命,殿下饶命,我知错了,便是灭族之仇,我也不报了,还请殿下饶我一命。日后必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 灭族之仇? 真能忘却? 刘禅冷笑一声,没有再多废话。 北乡侯任安被阿会喃拿捏,动都不能动。 只能一脸惊骇的看向刘禅。 刘禅扶着剑身,对着北乡侯任安的心口直插入内。 噗~ 只听见刀剑入肉的声音,接着,宝剑血槽上不断喷出鲜血,将刘禅染了半身。 直到北乡侯任安咽气了,刘禅才将宝剑从他身体里面拔出来。 此刻浑身浴血的刘禅,再配上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目光所至,堂中士族家主们一个个都将头低下去,不敢与刘禅对视。 “我做事,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宛城任氏有谋逆之罪,故我杀他全家。” 刘禅重回主位之上,对着宗惠叔说道:“宗家有功,我亦不吝封赏。宗子卿有守城、救援前将军之大功,宗惠叔有筹集粮草,安定人心之大功,今我赠安众宗氏忠义之家牌匾,召其才俊子弟五人,入讲武堂,命你遴选家中族女,我纳其为妾。” 宗惠叔闻言大喜。 这嘴差点都笑歪了。 他赶忙跪伏在地,说道:“臣下,叩谢殿下隆恩,日后我安众宗氏,必为殿下鞍前马后,拼死效忠!” 忠义之家的牌匾,这表示刘禅对他安众宗氏的认可。 族中才俊子弟五人入讲武堂,表示刘禅麾下,未来会给安众宗氏子弟一个位置。 至于纳安众宗氏女子为妾,更是要与安众宗氏结为姻亲。 只要刘禅在南阳不倒,那他安众宗氏,便是贵不可言。 其余人见到安众宗氏的封赏,一个个嫉妒的面色扭曲。 他们恨不得以身替之。 原来... 给殿下当狗,是真的会给好处的! 前有宛城任氏不臣的下场在,北乡侯任安的尸体,可还热着呢! 后有安众宗氏被殿下封赏。 便是有其他心思的,在此刻都将其他心思彻底丢弃。 此刻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旺旺旺! 我也要给殿下当狗! 我也要殿下的恩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刘禅阳谋,拿捏南阳士族 “来来来,我们再饮,阿会喃,坐。” 方才,刘禅杀气腾腾的模样,仿佛是一个幻觉。 但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明白。 那不是幻觉,而是汉中王太子方才真真实实出现过的模样。 “诺!” 阿会喃当即领命,他浑身染血,坐在北乡侯任安的位置上,当即开始饮酒吃肉起来了。 左右士族家主见之,纷纷将屁股挪到一边。 这杀神,还是不要惹了为好。 门外守卫将北乡侯温热的尸体搬出大堂,侍女则是拿着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啪啪啪~ 刘禅拍手两下,丝竹声顿时又起,靡靡之音灌耳。 美姬优伶再入堂中,身形游动,舞姿曼妙,堂中的氛围,顿时又回来了。 但在场的宾客,之前闲适的心情,可是回不去了。 不管是在堂中大快朵颐的阿会喃,还是一脸笑意,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从今日起,他们心中,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了。 “殿下,请!” 宗惠叔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刻举杯对着刘禅行礼,一口便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待氛围到了,刘禅后面要说的话,终于是说出来了。 “其实今日要你们过来,也不全是为宛城任氏的事情。” 敲打南阳士族,只是刘禅今日置宴的目的之一。 或者说,敲打南阳士族,是刘禅要达到自己下一个目的的手段而已。 “今曹贼逝世,魏国曹丕自顾不暇,南阳郡、甚至整个荆州,难得有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时间,自然也是要好生把握住的。” 刘禅环视堂下众人,接着说道:“休养生息,除使民安居乐业外,若是能使货物流通,不仅能使百姓获利,更能使诸位获利。” 获利? 你说到这里,我们可就不困了。 宛县李氏当代家主李淳闻言,当即起身,拱手行礼,问道:“请问殿下,使货物流通,何能获利?”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今岁南阳郡盐价几何?” 李淳闻之,回答道:“如今战事已息,殿下打击囤积居奇,盐价一石800钱。” 1斗盐基本相当于6斗米。 盐价每斛(石)120钱到1800钱之间。 一石盐,大概是十五公斤。 十五公斤盐价800钱,其实不算贵。 在荆州与魏国对峙之时,盐价有一段时间飙升到8000钱。 相比如今的八百钱,那是直接涨了十倍! “我在成都时,尝发掘盐井,从盐井中打上来的盐,成本比之海水晒盐还低,加之水路畅通,路上花费的成本也不高,若以南阳盐价八百钱计算,从成都运盐到南阳售卖,所获利,十倍不止!” 海上年来谁煮雪,堆盘真作水晶看。 盐在每顿饭菜中是不可或缺的,是生活必需品,也代表着其中有巨大的利益空间。 李淳明显被刘禅的话语打动了。 “当真有十倍之利?”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 “这是当然,我刘公嗣,从不说空话。” 见堂下众人的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刘禅趁热打铁说道:“成都蜀锦冠绝天下,若运送到南阳售卖,获利,不止五倍。” “当然,荆州也有不少特产,乃是益州没有的,譬如那上下湖便特产莲子,颗大粒圆、皮薄肉厚,兼有清香甜润、微甘而鲜的风味,若有商队,可售卖至益州,获利至少三倍!” “南中多肉干、兽皮,少棉布农具,若能以商队置换,一趟路下来,可获利十倍不止!” 刘禅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一番吹嘘下来,这些士族家主们,不少人眼睛都已经红了。 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钱,怎么多娶十个八个小妾? 没有钱,怎么养得起上千庄卫部曲私兵? 没有钱,怎么维持全族的奢靡享受? 士农工商。 商虽然是最末尾,但多少豪强,便是因商而起? 大家都是实诚人,表面上都是经传传家,但暗地里,搞点钱,那也不丢人。 现在刘禅所语,明显是要给大家搞出搞钱的路子来。 一个个心都火热起来了。 “殿下既然说到此处了,还请问,如何才能使之获利?”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想比诸位已知,我手下有数支商队,来往于各地,赚取军费。” “此事,我等有耳闻,听闻殿下要在荆州养马,便是要通过那商队去获取西域马种。” “不错。” 养马的消息,刘禅并没有刻意隐瞒。 实际上,要隐瞒也很难。 他现在在荆州是最被关注的那个人。 若是可以的话,怕这些人连刘禅一天中哪个时间段如厕,都要问个清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欲成立商盟,邀诸位入商盟中,今后,只要是商盟在南阳郡中销售所得,皆会分红于商盟成员。” 商盟? 分红? 这个概念很是新颖。 李淳的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何谓商盟?何谓分红?” 刘禅很是耐心的讲解。 “所谓商盟,便是集各家人力物力,整合南阳郡资源,所成立的组织,譬如说盐价,商盟说一石800钱,那便只能买八百钱,盐源,也只能从商盟这里来拿,粮食同样如此,而只要是经手商盟得利的,都会分出部分,分与商盟成员。这便是分红。” 盐。 粮。 这可都是生活必需品。 加之蜀锦、铁器,像什么酒水之类的,这光是一听,便知晓这商盟所能获利,必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钱财,谁人能不动心? 即便只是南阳郡,怕一年可入万万钱! 分红 只要能分一千万钱,那也是他平日里都赚不到的数字。 “既是要分红,那各家入商盟,分红都是一样的?还是有区别?”有士族家主起身问道。 终于是问到关键处了。 刘禅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出来。 “这分红,当然是有区别的了,区别,便看各家的实力。” “各家实力?” 宗惠叔起身,问道:“如何评定各家实力?” 这商盟搞的是垄断生意,在场的人都不傻。 盐铁专营,这利润多大? 现如今,都可以归入商盟中来。 知晓这商盟能带来多大的利润。 若能多分的比例加上一小点,在巨大的基数面前,那便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李淳亦是一脸着急的看向刘禅。 “可是看加入商盟商队数目?” 有经传世家家主上前言道:“我看要以经传实力评定。” 宗惠叔冷哼一声,说道:“得看对殿下的忠诚程度来评定!” 反正现在什么话对自己有利,那便怎么说! 刘禅摆了摆手,场间顿时一静。 “评定的标准很简单,便看各家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商队的实力,还要看各家所占山林田地多少,所拥佃户奴隶多少,所有部曲多少来评定。” 刘禅打趣的看向堂下众人,说道:“我给你们十日时间,将各家拥有的山林田地数目、佃户奴隶数目、庄卫部曲数目,都呈上来,之后我会派人前去查验,若为真,便按照尔等报上来的数目,除以总数,便是尔等分红的比例了。” 刘禅此话一出,众人皆静。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什么商盟? 这不是要将南阳士族的老底掀开来看吗? 而且是底裤都不穿的那种。 “殿下,这.” 便是刘禅的铁杆支持者,宗惠叔脸上都露出难言之色。 刘禅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放心,如今南阳在手,我自然是要了解南阳郡中情况的,尔等尽可报出数目出来,报的多,分红便多,报得少,分红便少,一切便在尔等一念之间。” 说完,刘禅为安这些士族家主之心,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尔等家资之数,我并不会公布出来,分红比例,亦是如此,诸位不必惊慌,甚至,我还可承诺,明年一年,皆可免除赋税,不会夺尔等田产佃户,削尔等庄卫部曲。” 夺地? 没有这个必要。 一是刘禅还需要南阳士族的支持。 二是,在南阳打了几个月的仗,百姓死伤不少,又空出了不少田地出来。 现在不是缺地,而是缺人。 削减私兵? 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些士族部曲庄卫,正可作为商队护卫。 毕竟在这个世道,可没有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不少地方,都是山匪横行的,护卫肯定是要的。 当然 现在不夺地,现在不削私兵部曲,不代表以后不夺,不削。 趁着这商盟巨利,将南阳郡的情况摸清楚了,日后待天下一统了,那便是他刘禅出手的时候了。 “我李淳信殿下所言!明日,便将我宛县李氏产业、佃户、庄卫数目,呈与殿下一观。” 其实如果这些士族联合起来的话,所得分红,也不会少多少。 毕竟分红比例,在与他们呈上来的田地、佃户奴隶、庄卫部曲的数目有关。 大家都少,那比例也不会低。 但. 面对这商盟巨利,谁敢赌? 万一他们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呢? 这商盟分红,比之田地产出,那可要多太多了。 十倍利润。 种地可得乎? 李淳带头,宗惠叔亦是上前说道:“殿下放心,我安众宗氏,三日内,必会将表册献上。” 即便是有人想要联合,但也联合不了整个南阳郡士族。 宗惠叔与李淳,他们两个可不会跟你客气! 接下来,又有几位世士族家主上前表态。 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看他们的神情,亦是准备去将家中资产表册献与刘禅一观了。 至于是否要将全部家资都展露出来. 他们还在考虑。 一方面是商盟巨利,一方面,则是士族自身安全考量。 虽然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到目前为止,确实是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誓言的事情。 但是 万一呢? 这要拿全族的富贵,去赌汉中王太子的品行? 接下来的宴会,众人各怀心思,终于是等到了宴会散去的时候。 “我等谢过殿下。” 谢恩之后,众人退去,大堂中,也只剩下刘禅的心腹了。 啪啪啪~ “殿下好手段,一个商盟,便可得知南阳郡上上下下的情报,此事若成,那殿下对南阳郡的掌控程度,便会更上一个台阶,即便是魏国统治南阳多年,都没有到这种地步。” 知晓世家老底,日后有什么安排,那也就简单了。 同时 知晓世家底细,日后敢有不臣之心,要对付,也简单得多。 在一边,身着绿色襦裙的关银屏缓步上前,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这些士族可会真的将家中产业情况,都告知殿下?” 这些士族读书人,各个都是人精。 会往自己脖子上套一圈绳子,然后将这段绳子递到刘禅手上? “他当然会!” 徐庶笑着说道:“商盟之利,士族拒绝不了,况,若敢拒绝,岂非是不臣服于殿下?不合群,便不得重用,便是隐藏产业又能如何?士族衰败,便在不久时。” 刘禅拍了拍身上灰尘,起身说道:“商盟巨利,士族拒绝不了,况我并非是要对付他们,只是掌控南阳郡情况而已,他们既归我麾下,又想要得利,不付出一些,怎能成?” 忠诚或许可以维系一时。 利益关系,才能稳固一世! 有这商盟在,等南阳士族得了好处,再要离开商盟,那可就难了。 商盟虽然让利士族,但刘禅自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垄断生意,便是将粮食、盐铁这种必需品垄断了。 定价权有了,买卖流通,都要经过商盟同意。 到了战时,我直接在商盟中先支取粮草,战后再还,岂非不可? 不必像在江陵之时,还需要用手段,逼迫士族豪强捐粮。 商盟之举,可统筹资源。 当然 商盟也只能流行一时,待天下一统,还是要废除的。 盐铁、粮草、商旅之利,可与士族分利一时,要想分利一世? 不可能! 现在,刘禅可以做更多的妥协,为的,便是完成刘备毕生夙愿。 兴复汉室! 而一旦天下一统,便是刘禅整合天下的时候了。 当然 这都是后话了。 况且,商盟可以直接给重建荆州提速,更可以使资源在荆州、益州二地流通起来。 现阶段而言,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即便是有害,只要他刘禅活着,也可以镇压下去。 反正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北乡侯任安之死,宛城任氏一日族灭。 商盟巨利,汉中王太子欲拿捏南阳士族。 阴谋只能赢一时。 而刘禅今日所做的,那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大家都知晓他刘公嗣的心思,但却不得不按照刘禅预设的路来走。 “先生,这商盟之事,具体细则,你我这几日好生商议,主要事宜,日后怕要先生多加操劳了。” 荆州政事有庞统。 这商盟场子摊开了,自然也是事情不断的。 日后出现的情况,将十分复杂,没有能力的人,很难当此重任。 但我刘公嗣,手上还有徐元直! 以徐元直之才,行这商盟之策,绝对不成问题! 大方向定下,他刘公嗣这个甩手掌柜,那是当定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魏国生乱,黄须儿欲争魏王位? 宛城。 府衙大堂中。 刘禅身着锦衣,肩上披着一件厚貂皮披肩,他长发披肩而下,显得随兴,此刻正端着一碗烧酒小口饮着。 在刘禅对面,身着一袭儒袍的徐庶,正端端正正的坐着,一樽烧酒放在他眼前,早已冷却。 呼呼呼~ 大堂之外,呼呼的风声,刮动老树枯枝,很是吵闹。 呜呜呜~ 似鬼叫般,让人心中发憷。 “殿下,这三日来,商盟细则,差不多也可以定下来了。” 徐庶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 这三日,他算是夙兴夜寐,觉都没睡好一个。 全在搞这商盟的具体细则。 好在,三日光景,总算不会白费。 刘禅此刻手上拿着徐庶手书的厚厚一叠细则,边看边点头。 “按照先生的细则,这商盟之事,在南阳郡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特事特办。 南阳郡士族太多,将其稳固下来,则荆州也会稳固。 “不过,除与荆州各郡、南中、益州行商之外,或可将商道开到魏国、江东去。” 战马,只凭借李明一家去要马种,还是太慢了。 若是能够通过走魏国商道,而达到目的,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江东同样如此。 刘禅现阶段与孙仲谋联盟,两家交通行商,对各自都有利,他必不会拒绝。 当然 此刻孙权的心思,怕是都在合肥罢。 也不知道准备了这么久,何时才能将这合肥攻占下来。 “江东还好说,这魏国” 徐庶眉头微皱。 现在刘禅已经是成为魏国最大的敌人了。 在敌国开辟商道? 这一想都不可能。 刘禅见徐庶如此表情,便知晓他心中所想了,他轻轻一笑,说道:“没有人会与钱财过不去,对魏国时,可多让些利,必会有人上来铤而走险。” 马克思有言: 如果有10%的利润,这个资本家就保证到处使用;如果有20%的利润,他就可以活跃起来;如果有50%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如果有100%的利润,他就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的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而刘禅这商道能赚取的利益,早就超过300%。 不愁没有人愿意接手。 “尤其是青徐之地,其豪强渠帅,多加联络。” 青徐之地? 徐庶眼中一亮。 “殿下是要让魏国自乱?” “当然。” 既然是竞争对手,那搞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即便是刘禅现在与江东会盟,但对扬州山越、交州士家的渗透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甚至长沙蛮还经常劫掠扬州百姓。 主打的就是在你后面捣乱。 当然 对于江东,合盟之后,刘禅的动作自然是要轻了很多。 暗地里来。 但对于魏国,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曹贼死后,青徐之地豪强怕会生事,我这商盟之事,便给他火上浇点油,不可让曹丕太过顺心了。” 东汉初平、兴平年间,北方各地地主武装纷起。掌握这种武装的人,有的是世家大族,有的是大小豪霸;有的自号将军牧守争夺地盘,有的依违于两大之间以观形势。 以臧霸为代表的青徐地区的豪霸势力,是其中重要的一支。 这支势力在汉魏之际的历史中若隐若现,二十余年里不时地起着作用,影响当时的政局。 刘禅在魏国的间军司密探,早早的便知晓消息了。 魏王曹操薨逝之后,驻屯洛阳的青州兵和作为臧霸别军的徐州兵发生骚乱,鸣鼓擅去,现如今,曹丕已经是不敢待在许都了,而是去了洛阳稳定局势。 臧霸在青徐豪霸中地位比较特殊。他既同诸豪霸一样为青徐守相之一,又居诸豪霸之上总揽青徐。 曹操遂割青徐二州附于海以委焉。 所谓割青徐二州委霸,语意含混,只能理解为一种权宜处置。 这种权宜处置,从臧霸说来,表明他在此二州具有强大的潜在影响,不这样就不足以安定地方;从曹操的角度说来,则表明他故作姿态,以求在扰攘之际暂时维持现状,稳定东方。 青徐豪霸名义上是奉职天子,实际上则处于半独立状态,其中的昌豨(昌霸)或降或叛,反复无常,曹操屡加讨伐,这就是《后出师表》中所谓“五攻昌霸不下”的事。 由被征服的黄巾组成的青州兵,与其主要成分为被收编的徐州黄巾的臧霸等军,性质和地位都很相似。 不同的是青州兵已离青州地面,在魏武的直接控制下四出作战,独立活动的可能性较少;而臧霸等军则仍旧盘踞徐州,并部分地兼有青州,不受魏武的随意调遣,更有独立活动余地。 曹操生前,这两部分军队尚能接受驾驭,未出大的问题;曹操一死,矛盾便立即爆发了。 曹丕应变是否得宜,对局势将有重大影响。 这是曹丕继位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而在竞争对手经历危机的时候,刘禅怎么能不加一把火呢? “可我等已经与魏国盟约,如此做,可会” 坐在刘禅身后的阿会喃有些担忧的说道。 为得刘禅信重,阿会喃可谓是豁出去了。 认真识字,欲学那江东大都督吕蒙,给刘禅一个属于他阿会喃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震撼。 对于手下军将如此上进之心,刘禅自然是大加赞赏,并且让阿会喃随侍左右。 “将军勿忧,我等与魏国,乃敌国也!所谓盟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魏国士卒损失良多,又逢曹贼病逝,自顾不暇,没有能力攻我荆州;而我等粮草不济,兵卒思归,又逢冬日大雪,不得而攻,是故盟约休战。待到能战之时,这盟约,又有什么约束力?” 国与国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益。 没有什么诚信的。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若曹丕应对不当,以至于青徐之地生起兵祸,届时,便是我等攻伐魏国,将陛下‘迎’回来的时机了!” 冬日攻伐,自然不好。 无粮草,贸然出兵,一旦兵败或者被围,那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但. 若魏国真内乱了,刘禅便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出兵魏国! 大不了因粮于敌,再苦一苦荆州百姓。 有时候,这种战机是千载难逢的! 现在是曹丕未能坐稳魏王之位,等他坐稳了之后,这种魏国内乱的机会,那就没有了。 对于魏国这种巨无霸,要想将他打趴下,不冒点风险,那是不可能的。 一听到将有战事,阿会喃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若有战,还请殿下命我为先锋!”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以曹丕之能,魏国想乱,也不容易。” 曹丕还是有能力的。 况且他麾下,能人志士无数,只要不是像袁绍那般,每个谋臣的主意都听一点,做一点,青徐之地,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文伟,这几日,要你去搜集南阳各地物价,情况如何了?” 物价,对于百姓来说才是息息相关的事情。 只要最基础的物价稳定下来,那百姓自然和乐,他刘禅在百姓心中的印象,自然也就不会差了。 费祎赶忙起身,手上拿着一卷书册,念道:“南阳各县,物价不等,但依照殿下教授之法,求平均数,大致如下: 良米一石450钱,黍米一石300钱,大麦一石250钱,栗米一石220钱,谷米一石220钱,十斤肉可换一石谷。” 刘禅听完,点了点头。 “这么算来,南阳的粮米物价,不算太高。” 费祎所计算出来的粮米物价,其实也只是个大概而已。 不同地方不一样,而且都换算成五铢钱了,那就更不一样了。 由于官方过量超发五铢钱,百姓更多的是以物易物,用五铢钱的时候不多。 “醇酒一斗50钱,米酒一斗20钱,行酒一斗10钱。麻布一匹400钱,丝帛一匹八百钱,缣一匹一千三百钱,素一匹一千五百钱。练一匹两千二百钱” 费祎不愧是能臣。 刘禅交代下去的任务,不过数日而已,便将各类物价都仔细通禀出来。 “膏腴良田,一亩万钱;中等土地,一亩两三千钱,贫瘠土地,一亩两三百钱。宛城豪府,一座百万钱以上;较好府宅,十几万到二十万钱之间,普通住宅,一到七万钱之间” 便是土地屋舍的价格,费祎也做了摸排。 刘禅听完之后,心中不禁感慨。 相比较米肉粮油,还得是房地产赚钱啊! 在听闻宛城豪府一座百万钱之时,刘禅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在宛城搞点房地产生意,好好的割一割百姓的肉,但是想到时代与现状之后,又很快将这个心思熄灭了。 人都没有。 搞什么房地产? 地都没人耕种呢! “看来从江州运粮,从武陵、长沙运肉,从江陵运荆锦,这南阳郡即便是经历大战,物价也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只要物价稳得住,那必不会生乱。 他欲在南阳行商盟之法,他倒是要看看,谁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关中。 长安。 以大兴安岭、燕山山脉、太行山脉、豫西山区、武当山、巫山、武陵山、雪峰山、越城岭、九万大山为界,天下可分为西部山区和东部平原地区。 长安便位于这条分界线以西的关中盆地上,往北是黄土高原,往西是关中盆地、甘陕青地区并西通河西走廊,往南隔秦岭是汉中,再从汉中南出米仓山,则是称为“天府之国”的四川盆地,往东出黄河大拐弯处的潼关则是古人所称的关东地区。 从春秋开始,大多数诸侯国多集中在关东地区,关中主要只有秦国。 汉兴以来,国家的主要大郡也多集中在关东和江南,关中主要是作为国都使用,长安以西没有大郡,经济相对落后,无法形成割据势力。 董卓迁都长安,也应该有这种考虑。朝廷西迁后,万一打不败关东诸侯,那还可以以豫西山区、黄河大拐弯处为屏障,据守关西,再作一个秦国。 如果这个董氏秦国能南出汉中拿下巴蜀,那更是如虎添翼,董卓西迁时还将中原百姓数百万人迁入长安,原先长安人力资源不够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只不过董卓能乱世而不能治世,将天下弄得一团糟,就被“方天画戟、专捅义父”的吕布干掉了。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等人是更糟糕的破坏分子,在长安附近杀来杀去,长安遭到了极大破坏。 李郭之乱后,“一斛谷值五十万钱,人相食。”“羸者相食,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 至曹操得关中,一整套政策下去,再由钟繇前去总管关中之事,总算是让长安恢复了些许人气。 当然 长安的人气,多是羌氐异族,汉人反而不多。 长安城中。 北中郎将、骁骑将军曹彰,此刻却是在大发雷霆! “父王薨逝,我现在才知?” 曹操死了之后,曹丕为了有更多的准备时间,故意隐瞒曹操薨逝的消息。 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然 这消息能够隐瞒一时,却不能隐瞒一世。 黄须儿曹彰在许都也是有眼线的,消息通禀过来,曹彰顿时就炸了! 他哪里不知道,是他这个子桓兄长在防备他! 如今他镇守关中,拥兵十万! 而青徐之地,在父王薨逝之后,传来异动的消息。 怕我夺了他的魏王之位? 可我早在父王面前说过了:愿作将军。 他曹彰是要效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大将军,率领十万之众在沙漠上驰骋,驱逐戎狄,建功立业,比做魏王过瘾多了! 可为何还要防备我? 亲兄弟,还不能信任? 曹彰握紧成拳,对着左右说道:“明日,尽起长安兵卒,前去洛阳,镇压青徐之地!” 他要带十万大军,去找自己这个好兄长讨个公道! 魏王之位,我本来是不想做的! 但你如此防备我,我还如何做卫青霍去病? 如何封狼居胥? 既然做不得? 那便夺了你的鸟位,日后御驾亲征,做马上皇帝算了! “将军息怒,将军三思啊!” 一位身着官袍,面容苍老的老者,赶忙上前拉住曹彰。 “青徐之地将有动乱,我这是去勤王,如何不成?如何需要三思?” 若非见拉住他的人是钟繇,六十八岁的老人了,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未得王令,不得擅自领兵出关中,况汉中王在汉中窥伺关中,将军若带兵前去洛阳,岂非是将长安拱手让与刘玄德?还请将军三思啊!” 钟繇出身颍川钟氏。举孝廉出身,历任尚书郎、黄门侍郎,协助汉献帝东归洛阳,封东武亭侯。后得到掌权的丞相曹操的信任,出任司隶校尉,镇守关中,功勋卓著,被比为萧何。 然而他现在却是心累。 刘备在汉中窥伺关中,虽未派兵来攻,但关中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不时有人作乱,响应刘备,他要前去镇压。 结果这关中的事情还没理清,镇守长安曹彰要撂挑子不干了,甚至还要将长安守军带到洛阳去? 这不是去争位吗? 若是魏国内乱 如何能成!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侯不必多说!” 见硬的没用,钟繇当即打起感情牌。 “关中乃大王生前之心血所在,若因将军一时愤恨,而使关中陷落,则大王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还望将军三思啊!” 提到曹操,曹彰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哎~”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便带一万精卒前去!” 这口气不理顺了,便是死,他也不能瞑目! 他倒是要看看,自家这个兄长,还能将他黄须儿杀了不成?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子午奇谋,曹丕困局! “什么!” 在钟繇面前,身着玄甲,身高八尺有余大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骁骑将军率领本部精锐,朝着洛阳而去了?君侯为何不去阻止呢?” 征蜀护军曹真此刻在堂中来回踱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时而左手握拳,捶打在右掌上,时而右手握拳,捶打在左掌上。 时不时长叹一口气。 “青徐之地动乱,世子哦不,大王现如今便就杂事繁多,臧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骁骑将军还去添麻烦,万一给青徐之地的豪强可乘之机,那魏国就要内乱了,魏国一旦内乱,在荆州虎视眈眈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汉中几欲挥军而下的汉中王刘备,恐怕会即刻动手!” 曹真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骁骑将军他怎么不懂呢!他是大王的亲弟弟,大王还能亏待他不成?如今内有动乱,外有强敌,不思团结一心,反而要来坏事,实在是鼠目寸光,可恶至极!” 曹真眼中杀气四溢。 在他心里,方才闪过了一个念头。 要不然. 他带兵前去,将曹彰绞杀在关中? 这样,就不会将曹彰引发的动乱,波及到洛阳去。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便就被曹真在心中给否定掉了。 曹彰虽然鲁莽,但他带兵确实是有一套的,此番虽然只带了一万人马,但这一万人马都是精锐,要想将其剿杀?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况且曹彰在关中声望很高,杀了他,原本关中便有动乱,曹彰一死,这动乱恐怕就彻底止不住了。 方才他便是才灭了一族,若是杀了曹彰,这灭族之事,恐怕是要天天上演的。 他曹真可没有这个精力,天天去平叛。 再加上,曹彰毕竟是大王的亲兄弟,未得王命,他岂敢对曹彰下手? 他左右踱步,看向钟繇,问道:“君侯,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在此处饮茶?” 钟繇可没有曹真焦急的模样,反而是跪坐在主位上,老神常在的饮着茶。 “老朽急也无用啊!骁骑将军虽然鲁莽,但非是痴傻之人,他心中有气而已,并非心有异心,况大王聪颖,手下谋臣武将如云,便是青徐之地动乱,再加上骁骑将军之事,大王也能轻松安抚下去。” “这” 曹真看着钟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君侯你心是真大。” 活到六十八,还这么有精神,恐怕便是有这随遇而安的性情加持罢。 他曹真,可没这么看得开! “来人,八百里加急,将骁骑将军领精兵一万,前去洛阳之事,通禀大王!” “属下这便命人前去。” 曹真身边亲卫首领连忙领命而去。 “不,你带信得过的弟兄,亲自前去送信。” “诺。” 将这信件交给外人去送,他不放心。 “这关中,君侯好生守好,我率三千骑军,前去将骁骑将军追回来,莫要逼得大王做出杀亲之举。” 听曹真要带兵去拦截曹彰,钟繇顿时就坐不住了。 “你走了,这关中可有可用之人?若是此刻,玄德率军来攻,那该如何?” 曹真张了张嘴,思索一番,说道:“我率骑军前去,来回不过一两日而已,这一两日内,必不会生乱!” 说完,也不等钟繇应允,他便将袖甲一摆,径直出门而去。 “这” 钟繇看着曹真离去的背影,最终只得长叹一声。 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终究还是我一人扛下了所有。 曹彰不靠谱,你曹真也好不到哪去。 满脑子都是政治,可有想过,关中一丢,西域就没了。 届时那刘玄德之势,就彻底压制不住了。 鼠目寸光! 驾~ 驾~ 驾~ 曹真双腿夹马,马鞭时不时的抽打在身后马屁股上,战马吃痛,当即嘶鸣狂奔。 骁骑将军曹彰先曹真两个时辰离开长安,至黄昏之时,快马加鞭之下,曹真终于是看到远处行军的队伍了。 看那大军旗号,正写着‘北中郎将、骁骑将军曹’。 正是曹彰所部。 “将军,将军!” 曹真驱马上前,朝着将旗方向狂奔而去,在将旗之下,很快便见到骑着战马,身披甲胄的曹彰。 此刻,在黄昏日头的照射下,曹彰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杀气。 他身前亲卫,已经是提前结好防御性的圆阵了。 见到情况不妙,曹真果断在离曹彰还有三十步远的地方将战马勒停。 “子丹,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随我的?” 杀? 随? 曹真眉头紧皱,情况,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坏。 “将军,末将自然不是来杀将军的,而是来劝将军的。” “劝?” 曹彰嗤笑一声,说道:“你与子桓相善,今日便是来杀我的了,但要想来取我项上人头,得看你曹子丹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曹真是曹操的养子,曹操起兵讨伐董卓时,曹真之父秦邵为曹操招募兵马,后为豫州牧黄琬所杀害,曹操哀曹真少孤,于是收养丧父的曹真。 曹操收养曹真后,让他与曹丕等一起生活。 是故,曹真是曹丕的铁杆支持者。 曹彰见曹真率兵前来,心中便不免生起曹子丹是来杀他的念头。 毕竟他此行,便是要去洛阳找曹丕麻烦的。 曹真在此刻,眼珠急速转动,脑中的思绪,转动得更快,不过一两个呼吸,他便将事情大致想明白了。 “末将绝无杀将军之意,相反,今日前来,是为救将军而来。” 说着,他将腰间的宝剑解下,抛在地上,然而整个人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曹彰缓步而去。 “将军要领兵前去洛阳,可知道此番领兵前去洛阳,会发生什么事情?造成何种的后果?” 曹真将兵器丢下,并且朝着他走来,曹彰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不少,他将手上的宝剑归于鞘中,说道:“无非就是一死而已,头掉不过碗大的疤,怕个鸟!” “将军想少了,此番将军领兵去洛,一是会使关中空虚,给了大耳贼可乘之机, 二是去了洛阳,会给青徐之地那些心有谋逆之意,妄图自立的豪强与信心,很大可能,会使魏国内乱, 三是将军未得王令前去洛阳,置大王于何地?按照律法,无王令擅自调兵,当斩! 将军今日出兵去洛,难道是要使魏国生乱,丢失关中,让大王背上残暴杀亲的罪名吗?” 曹真的一席话,确实说到曹彰心里面去了,但 有些事情他不搞清楚,留在关中,又能如何? 他心中不顺! “我此番前去洛阳,乃是前去勤王,有我在,魏国乱不了,至于关中,那刘玄德并无粮草来攻,有钟繇与你二人在,便可保其无忧。” 曹彰挥动马匹,他看向曹真,说道:“子丹,莫要阻我了,我与你并不想刀兵相见。” “这” 曹真见此,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今日前来,是阻拦不了曹彰前去洛阳的了。 若他真要阻拦,恐怕便是真要与曹彰刀兵相见了。 “驾~” 见曹真未有动作,曹彰也不停留,当即驱马上前,跟上前面行军的队伍。 “将军,可要追上去?” 这个时候,曹真的亲卫上前询问。 “不必追了。” 或许,真如钟繇所言一般,骁骑将军只是心中有气而已。 以大王之才,手下谋臣之智,麾下武将之勇。 魏国,应是无事。 若是有事的话 一想到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曹真的眉头不自觉的便皱起来了。 若魏国有乱,荆州那孺子,必会起兵前来,到那个时候. 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希望这事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汉中。 郡城汉中王行宫殿中。 “哈哈哈~”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人正在仰天大笑。 此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不是汉中王刘玄德,又是何人? “曹操阶祸,窃执天衡,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今终于得报,当真是畅快,当浮一大白!” 对于自己这个可以称之为宿敌的人,死在他刘备前面,他如何不畅快? 如何能不高兴? 曹操一死,他刘备兴复汉室,一统天下的志向,看起来便越来越近了。 他刘玄德之志,不再是一个梦,而是一件可以实现的事情,可以为之奋斗拼搏的目标! 刘备往着自己嘴里狂灌了一樽酒,老脸上顿时显出酒红色。 他头上的白发,已经是丛生了,力气,精力也不同往日。 一尊酒饮下,除了快意之外,刘备心中也是有别样的感慨。 “孟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只可惜,这天下是乱世啊!” 他与曹操也算是相识一场,刚知晓曹操病逝的消息,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欢喜过后,心中又有些空虚。 若曹贼能死在他手上,那是最好的。 可惜 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将情绪收拾一下,刘备环视殿下群臣,问道:“曹贼已死,曹丕继位,现如今,孤该如何做为好?” 他此问,自然是问计了。 “大王。” 一身儒袍,头戴纶巾,即便是寒冬酷日,依然拿着一把羽扇的诸葛孔明一脸带笑的起身说道:“曹贼已死,则魏国必乱,太子在荆州稳住局势,待一二年后,我军兵甲已利,粮草已足,便可奖帅三军,两面齐进,收复关中,收复洛阳!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汉中已得。 太子刘禅在荆州更是像开挂了一般,败孙权,擒曹仁、吕蒙,掳于禁,杀徐晃,战曹操,将荆襄九郡全部收入囊中。 如今刘备虽只居荆州、益州二州之地,但却有鲸吞天下之势! “何须等个一两年,今岁便可现将关中打下来!” 魏延此刻上前对着刘备拱手行礼,他眼中神光闪烁,丝毫不带怕的。 “长安传来消息,那曹贼之子黄须儿曹彰已带本部精锐万人,前去洛阳与曹丕争位去了,魏国青徐之地,豪强动乱,臧霸不服曹丕管教,魏国将会内乱,其自顾不暇,而关中与我等联络者,不可胜数,若大王举兵攻之,曹真钟繇,必定弃城而走,届时收复长安,便就在眼前!” 手下有战意,这很好。 在得知曹操已死的消息之后,刘备心中,也是生起了战意。 无他! 不趁着曹贼病逝,魏国动乱的这个时间下手,待那曹丕小子站稳脚跟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军师,军中粮草,可够一年用度?” 若要攻伐关中,至少要有一年的军粮。 诸葛亮见刘备来问军粮之事,哪里不知道自家大王心中起了出兵的心思。 然而现在. 岂是出兵的时候? “粮草用度之事,大王不妨去问问孝直。” 法正因为大病初愈未久,便做成都留守,总管后勤之事,这运送粮草之事,便由他负责的。 “孝直远在成都,孤只得问孔明军师了。” 见刘备那双真挚的眼睛,诸葛亮也不好再推脱下去了,只得说道:“军中粮草,向来只够一个月,要想够数万人一年用度,便得在成都征粮了。” 这汉中之战打完没有一年,怎么可能再出战? 征粮? 这粮草都没种出来,从何处征得粮草? 你要征粮,也得有这个粮草罢? “一月用度,若战事顺利,未尝不可因粮于敌。” 见自家主公还有出兵的念头,诸葛亮只好叹了一口气,再说道: “关中有魏军十万之众,便是走了一个黄须儿曹彰,其军力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我军军粮不济,原本到汉中来,也只是震慑关中,使曹贼不敢调关中之兵,前去荆州坏太子殿下的好事,如今目的已达到,没有必要再去攻伐了。” 缓了一口气,诸葛亮再次说道:“从汉中到长安,数百里路,大部分都是山道,一个月的粮草,根本不够!况如今乃是寒冬之日,雪中行军,靡费更巨,还请大王三思!” “这” 刘备心中的一腔热血,终是被诸葛亮的一番话浇灭了。 现在确实是出战的好时机! 然而. 没有粮草,为之奈何啊! 刘备正要放弃进攻打算的时候,魏延再次起身。 他目光火热,语气铿锵洪亮。 “大王,可与我五千劲卒,粮草够用三月即可,末将于子午道奇袭长安,魏军必不能防,待我攻下长安,粮草难题自解!” 今天码字遇到的困难太多了: 停电、主机坏两个,最后拿出零几年生产的笔记本码字。 我太难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诸葛亮定平关中策! 长安中,由子午道入汉中,先从入子午谷二十里后,循西南至喂子坪,入沣水河谷后,翻越秦岭,后折向西南行,过洵河上游,经腰竹岭抵池河镇,折向西北至石泉县,绕黄金峡大弯后西至洋县,遂进入汉中。 魏延此计,便是要先到子午谷去埋伏。 “我率五千兵卒,摸入子午谷中,魏军必定不查,待我从子午谷出兵,十日内,便可将长安打下来!大王可亲率大军从斜谷赶到长安支援,届时,必可一战而定关中。” 有汉中才有可能割据西川,无汉中,西川必不可守。 汉中通往关中的几条道路自西向东分别是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和子午道。 陈仓道:诸葛亮第二次北伐率军经陈仓道围攻陈仓,因魏军坚守,围攻二十余日未能破城。 后诸葛亮用计引诱魏军出击,设伏兵斩杀魏将王双。 褒斜道:又称为斜谷道,其南口名褒谷,北口名斜谷,因此而得名。 斜谷道河谷深险,悬崖壁立,通行极为不易,历代多修栈道。 诸葛亮第一次北伐自统大军走祁山道,而命赵云率偏师出斜谷作为疑兵。建兴十二年,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率大军出斜谷,与魏军在渭水相持。 汉中之战时,曹操领军也是从斜谷进军。 傥骆道:又称为骆谷道,其南口名傥谷,北口名骆谷,因此而得名。其道路最为盘旋曲折,行军不易,诸葛亮北伐未曾走过。 不过后来钟会伐蜀,骆谷道是其进军路线之一。 子午道:又称为子午谷,即为第一次北伐前魏延建议的进军路线,从距离上来说是最短,但通行条件不易。 钟会伐蜀时,子午谷也是进军路线之一。 钟会伐蜀是斜谷道、骆谷道和子午谷三路进军,只能说魏国坐拥中原之地,家底就是足,财大气粗,打仗都豪横。 “此计可行?” 刘备将目光定格在诸葛亮身上。 “此计风险太大了,兵行险招,一有风险,便是满盘皆输。” 见魏延脸上有不乐意之色,诸葛亮再说道:“似文长那种直接攻关中的方略是很难成功的,行军艰难,城池坚固且不说。就算侥幸攻下城池,若魏军大军来支援,又能坚守多久?魏军从东面来支援很容易,而汉军从汉中支援关中则不易。” 听此言,刘备微微意动,魏延却是不以为然。 “若以军师之计,当如何打关中?” 诸葛亮轻笑一声,对于魏延的冒犯丝毫不在意。 真理越辩越明。 况魏延也并非是与他有仇,方才与他争辩,都是为了主公兴复汉室的大计争吵。 他诸葛亮不可能连这一点胸襟都没有。 “现如今粮草不足,为今之计,是先修养一两年,待汉中、南中屯田有成,太子殿下在荆州站稳脚跟,届时粮草充足,兵甲已足,便是攻伐关中的时机!” “过一二年,还有今日之战机?我看军师是怕了魏军了,殿下当日率军一万,前去荆州之时,军师可曾想过,太子殿下会拿下荆襄九郡?曹贼声势浩大,麾下兵甲,不比关中更甚?太子殿下兵不足,粮不够,尚且能够拿下荆襄九郡,我等大军屯守汉中,焉没有拿下关中的可能?” 堂下,不少军将交头接耳,不少人都认同魏延的看法。 汉中太守吕义起身说道:“行军打仗,不冒些风险,怎么可能?魏延将军既有计策,又有胆略,试一试,总不差。” 中监军、扬武将军邓芝亦是起身说道:“我赞同文才之计。” “哼!” 堂下,只见一小将起身,他说道:“大王,魏延将军之计,乃险计也!诸位仔细想一想:我等可一定要冒这个风险,才能将关中拿下来?还是说只有趁着如今魏国内乱,才有机会将关中打下来?今日一过,关中便打不下来了?” 此小将不是别人,正是马谡。 马谡一共兄弟五人,他在兄弟中排行最小。马谡兄弟都有才华和名气,并称为“马氏五常”。 现如今,还未有街亭之事,马谡如今在汉军之中的评价,还是青年俊彦,前途不可限量的。 尤其是诸葛亮与其相善。 诸葛亮对他的评价是四个字:匡世奇才。 “这” 众人思索一番,裨将军王平亦是站出来了。 “若真粮草不济,也不急于一时,只待我等站稳脚跟,关中指日可下!” 刘备微微颔首。 方才,他确实是着急了些。 “若是如此,倒真不必如此着急。” 知晓曹操病逝的消息,加上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指不定哪日就见了祖宗去了。 能早一日打下关中,那自然是要早一日了。 但. 他刘备虽然着急,但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 不要因为着急,而使如今的大好局面都丢了。 “大王。” 见刘备已被诸葛亮说动,魏延眼中不甘。 这可是他立功的机会啊! 现在居然就在他眼前溜走了? 不成! 魏延看向诸葛亮,问道:“那军师不依魏某之计,军师何计能下关中?”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着说道:“依我计,徐徐图之,必定能下关中!” 他缓缓说道:“先统大军走祁山道先夺取陇右,然后自西向东,居高临下夺取关中。并且可以同时从汉中向北沿斜谷道、陈仓道进军,形成西、南两个方向夹击关中的有利态势。” 诸葛亮的战略很明确,就是先想办法立足陇右,然后对关中地区进行步步蚕食,逐步消耗魏国的军力。 “届时有太子殿下在荆州互为奥援,魏国必不能敌!” 奇袭奇袭! 既然是奇袭,那就是敌人想不到的计策。 敌人想不到的计策,要实行起来,就是有难度的了。 长安乃是坚城,五千人,真能打下长安? 即便是打下长安之后,真能守到大军驰援过来的时候? 子午奇谋,魏延敢做敢说,确实是勇气可嘉,但具体施行下来,太难了。 “来年粮草充足,魏延将军可为北伐先锋,我军可堂堂正正而胜,何须弄险?” 诸葛亮此番话一说完,魏延也没话说了。 只得是将手一拱,说道:“末将依军师便是。” 从子午道出兵,自然是风险重重。 但他魏延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信心! 不过军师,还是以稳妥为主,为之奈何? 若是殿下在此,一定会依我之计。 在魏延看来,刘禅在荆州能打开局面,肯定也是和他一样,是有冒险精神的。 “军略已定,诸位散去罢,至于文长你也不必丧气,好生将子午道情况打探清楚,来日,未必没有用你之计的可能。” “诺!” 被刘备宽慰一句,魏延心中果然好受了不少。 不错! 今日大王不纳我计,是还没到时候! 等粮草充足了,说不定便会用我之计了。 子午道上有诸多关隘如子午关、腰岭关、饶峰关、黄金戎等,均是扼守要险的防御重地。 八百多里的路途中,山路就有六百余里。 且旧子午道桥梁因洪水所致多有毁坏。 得先去将这些情况搞清楚了,来日奔袭,才更有成功的可能! 军师之计虽然稳妥,但我魏延之计,才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拿下关中的办法! PS: 今日去修电脑了,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玄德思归,士族臣服! 众军将散去,堂中只剩下刘备与诸葛亮两人。 刘备从主位上缓缓起身,跪坐许久,这腿脚血液流通不畅,居然有点发麻,以至于站起身来,这个姿势还有些怪异。 “孔明,你与孤交个底,今岁当真没有攻破长安的可能?” 诸葛亮苦笑一声,他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大王,今岁是万没有可能去谋划关中的,粮草不足,军队未曾调动,且大王在汉中,关中精心守备,十万魏军,非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刘备来关中,本来就是要吸引魏国的注意的。 目的达到了吗? 达到了! 魏王曹操不敢动关中之兵前去荆州驰援,而钟繇、曹彰、曹真等人则是收羌氐之兵,人数在一个月内,便达到十万人! 虽然这十万人不是精锐,但再不是精锐,那也是人啊! 只要他们不出城野战,只是守城,这十万大军,就够汉军啃的了。 刘备虽然人到了汉中,但军士只来了一万人而已。 剩下的,都是屯田兵。 毕竟汉中百姓,被曹操全部拉到关中去了。 现在来的这些汉中百姓,大部分是从南中过来的蛮夷,少部分是被汉中屯田政策吸引过来的益州汉人百姓。 现在这些百姓的口粮,都要益州转运。 打仗? 现在哪里还打得起仗? “唉~” 刘备叹了一口气,只得点头。 “既是如此,那便归成都罢。” 现在人在汉中,心中不自觉的便想要攻伐关中。 偏偏汉军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既然打不了,不如回家过年。 现在回去的话,还赶得上元日。 一想到吴夫人的模样,原本有些精神不振的刘备,二弟已经开始天下无敌起来了。 不想诸葛亮却是摇了摇头,他说道:“魏国内乱,大王若是撤军的话,恐怕是会给曹丕以喘息之机,应当继续在汉中驻守,威压魏国。” 刘备只要是人在汉中,魏国关中就不敢放松警惕。 关中兵卒十万人,难道这十万人不用吃,不用喝? 你魏国家底再厚,耐不住手下士卒多啊! 未有战事,这十万人便可以吃空一座金山! 有刘备在汉中,关中兵卒就不敢去洛阳。 曹丕与那青徐之地的豪强,便还有招式可以过! 打又不行,走又不成!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岂不是待在汉中无所事事?” 他刘备是闲不下来的人。 在成都,虽然每夜与吴夫人腻歪在一起,但他并非是没有做事。 接待臣僚,了解益州全境情况,培养后备人才。 这都是可以做的事情。 在汉中呢? 哪有什么臣僚可以给他接待,哪有多少人才,值得他培养? 尤其是吴夫人 这里可没有。 “大王岂会无所事事?” 诸葛亮大致上明白了刘备心中的需求,他说道:“汉中如今百废待兴,大王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况关中、陇右之地,不少守城军将,士族都有投诚之意,大王与之交通,若是能够解决粮草问题,未尝不可先下陇右三郡,再谋得关中之地。” 自家的大王,看来也是需要哄的。 “也罢。” 他拍了拍衣袖,说道:“便待在关中,静等魏国生变罢。” 若曹丕处理青徐之地豪强、以及前去‘勤王’的曹彰不当,引起魏国内乱,届时 他在汉中,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自己兵力不足? 难道不能招降? 现在他汉中王刘备的招牌,可亮的很呢! “可惜未能与我儿见面。” 刘禅从成都一别,如今去了荆州,已有数个月时间未曾相见了。 有很多事情,他都想要与刘禅好生说道一番。 有很多事情,他都想要仔细的问一问。 比如说.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厉害的? 一去荆州,将他刘备没干成的事情都干了? 还有 你丫的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刘玄德一生不近女色。 结果你小子呢? 连曹丕妻子甄宓都纳了! 下次是不是还要大小乔? 我刘备正人君子,不好人妇。 结果你小子! 最喜欢的就是人妇! 若非是看着你小子长大的,刘备都以为他这个儿子不是刘禅了,而是曹禅了。 “啊切~” 南阳。 宛城。 刘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莫非有美人在想我? 刘禅摇了摇头,在一边,甄宓却是一脸关切的走上前来。 “殿下,可是昨夜受凉的?” “我无事。” 刘禅轻轻一笑,看向面前的徐庶,问道:“南阳各士族,都已经是加入商盟了吗?” 徐庶低着头,并不直视刘禅。 当然 主要是不敢去看甄宓。 之前见甄宓的时候,还是在邺城。 那个时候,甄宓还是曹丕的妻子,没想到他现在到了荆州来,甄宓也随之来荆州了。 这抬头去见,稍有尴尬。 “九成的士族,都已入商盟,这是入商盟的士族,已经其禀报上来的土地、佃户、庄卫部曲的人数。” 早有侍女上前,将厚厚的一叠表册抱到刘禅案牍之前。 将表册打开,刘禅缓缓阅读起来了。 徐庶也不急,只是喝着热酒,等着刘禅的吩咐。 呜呜呜~ 堂外冬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自天穹而下。 今日的风格外大,雪也格外大。 但酷寒之日,徐庶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并不仅仅是因为热酒暖身,更是因为商盟之事,他终于是可以大展拳脚了。 商盟之事若是能够稳步推进下去,南阳必定安定,南阳安定,则荆州亦定! 甚至可以通过这商盟筹集军费,筹集军粮。 表面上是商盟,但在这个商盟之外,还要加一个‘王’字。 这是王室的生意! “这些加入商盟的士族,禀明过来的数目,倒也是合理。” 刘禅先是将主要的几个士族表册看了一下,与间军司搜集到的讯息,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看来大部分人,还算是顺服。 刘禅再将总表册拿上来一看。 好家伙! 世家加入商盟之后,原本南阳在册百姓人数只有六十多万人。 结果加上这表册的佃户、部曲人数,直接变成八十万人了。 南阳士族,居然隐匿了二十万百姓? 刘禅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南阳一地尚且如此,天下间,那更是如此了。 若能将世家隐匿的人口全部释放出来,这朝廷,何愁没有赋税可收?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司马献策,擒贼先擒王! “这些都是顺服人家,那不顺服,未加入商盟的,有几家?” 徐庶缓缓说道:“登得上大雅之堂的,有十家,至于豪强之类的,就更多了。” 刘禅现在在南阳的威望虽然高,但也没有真到一呼百应的程度。 此番他在宛城设宴,杀鸡儆猴,用北乡侯任安的人头,加之商盟巨利诱惑,这才有如今的成效。 但比较谨慎的士族,那还是有的。 “命间军司将这十家的情况摸查清楚了,可有贪赃枉法,可有隐匿人口.” 绝大多数人都入了商盟,你们却不入? 谨慎或许是个借口,但仅凭这个借口,还无法说动他刘公嗣! 之后要杀鸡儆猴,不拿你们十家开刀? 那拿谁开刀? “诺!” 徐庶当即领命。 士族之中,有几个是干净的? 平日里在乡里作威作福,藏匿人口,贪赃枉法,那是标配! 你随便去查哪个士族,都有这个毛病! 即便是家教再好,开枝散叶,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士族要想干干净净,太难了! 殿下这是要再次树立威望啊! 拉一批,打一批。 南阳绝大多数士族都已经被殿下团结在身边了。 这十家人,拒绝殿下的邀请,殿下对其出手,其他士族也无话可说。 毕竟此时,他们可是与刘禅穿同一条裤子了。 “现如今虽是冬日,但该要的行商,便可开始了,先给这些士族点甜头吃,那十家士族,我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见了好处还不归附? 那就别怪他刘公嗣了! 你士族要独善其身? 我刘禅理解。 但南阳郡既然在我刘公嗣的掌控之中,他绝对不允许其中出现忤逆他的人。 不对这十家士族作出处置,其他士族为之效仿,奈何? 平时还好,到了战时,这十家士族,恐怕会成为南阳生乱的因素! 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这十家,刘禅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庶这便去安排。” 两人再谈商盟的一些细节,徐庶便找了个借口离去了。 徐庶离去之后,一具温软的身躯,果然靠在刘禅身上了。 “殿下,可愿与妾身同席共枕否?” 好家伙! 这不是曹老板的台词吗? 刘禅将美人纤手握住,打趣道:“你好大的胆子!” 这女人主动起来,简直就是没有男人什么事情。 尤其是这熟妇! “妾身身上,还有更大的地方,殿下难道不想要一探究竟?” 比起关银屏的清纯热辣风。 甄宓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成熟人妇主动投欢送抱,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接下来,便是手嘴并用的战斗了。 他刘公嗣说到做到,没有三个月,他绝对不吃甄宓。 至于美人的火气如何发泄,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洛阳。 魏王宫中。 此刻的魏王曹丕,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甄宓,正在刘禅身下承欢。 即便是知晓了,此刻他也没有这个心情了。 一路将曹操的棺椁运送到洛阳,曹丕已经是身心俱疲。 加上青徐之地生乱、合肥江东孙权欲兴兵事、黄须儿曹彰自关中率兵前来‘勤王’、汉中刘玄德窥伺关中、荆州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暗中谋划商盟之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将他搞得焦头烂额。 “大王,先王薨逝,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青徐之地异动,文远将军在合肥一时也断了补给,江东孙权遂虎视眈眈,几有攻合肥之意。” 这事情从来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若魏国平定,江东孙权绝对不敢来攻,汉中刘备窥伺关中,他也不怕,但奈何魏国有乱啊! 这青州兵鸣鼓擅去之事,让曹丕想到了一个典故: 在西汉时期,周亚夫军中也出现了鸣鼓之事。当时周亚夫的目的是为了昭告诸侯,以扩大其影响力。 以此类推的话,青徐兵鸣鼓一事怕也是在昭告天下,天下将大乱。 他曹丕登魏王位,这天下岂会大乱? 应是天下太平才是! “诸位以为,青徐之地动乱,孤该如何处置?” 面对着兵变,曹魏的统治者曹丕心中自然是十分慌乱。 这是对于曹丕政治才干的一次考量,如果失败的话,或许真的会大乱;若是成功的话,曹丕便能像父亲曹操一样降服这一批青徐势力。 “大王。” 在殿中,手持笏板的中年文士缓步起身上前。 此人有狼顾之相,能使面正向后,而身形不异。 不是司马仲达,又是何人? 当日在昆阳之时,他险死还生,终以自污,逃得生路,保住小命。 不到两个月,他终于是熬出头来了。 魏王薨逝! 他当即写信与曹丕,献上计策,后者也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将其招入幕府。 既然是特招入内,他司马仲达不表现出异于常人之处,这如何对得起曹丕的恩德? “仲达难道有计策?” 司马懿手持笏板,轻轻点头,他眼睛一眯,当即说道:“方大丧在殡,嗣王未立,宜因而抚之。” 此时曹操刚刚去世,内部不稳,不适合立刻动兵。 曹丕轻轻点头,这其实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青徐之地虽有动乱,但从青徐之地传来的消息来看,只是豪强自立而已。 让他们知晓这天下未乱,这魏国依旧安稳,安抚一下,其乱自解。 当然 乱是解了,但要青徐之地的豪强似他父王曹操在世之时一般恭顺,便要看他曹丕的能力与手腕了。 “既是如此,便作长檄告所在给其廪食,孤恩其不知情况,不追究其过。” 发出檄文来安抚青徐兵,随后发给他们粮食以安抚他们的心情。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能不打仗,自然不打仗为好! “大王英明。” 司马懿赶忙上前恭维曹丕。 “恭维的话,不必再说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南阳行商盟之事,在魏国中,欲有人与之勾结,为其行商,此事,孤要如何对付?” 在曹丕心中,汉中的刘备确实是敌人,江东的孙仲谋也是敌人。 但他心中认为是大敌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荆州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当然 这里面自然是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的。 老婆被抢了,你说他气不气? 曹丕那是时刻派校事府的人去南阳打探消息,关注刘禅动向。 一有风吹草动,必要与其通禀! 商盟之事在南阳搞得轰轰烈烈,校事府密探都不需要怎么探查,便可知晓其中情况了。 “刘公嗣商盟行商,不过是有利而已,只要严加把控要道,不许商旅出入,其难自解,大王何须忧虑?” 曹洪在一边不以为意。 经商最贱,商人一个个都是软骨头,好对付得很! 行商那是要走商道的,商道一堵,那他们怎么行商? 其难自解! 对于曹洪的回答,曹丕心中却不满意。 “我魏国也有商旅,商道堵了,国内商旅便不行商了?” “那便不使荆州商旅通行即可。” 曹丕没好气的说道:“那刘公嗣狡猾非常,届时他扮做豫州、徐州商旅,你又如何能够辩淸?” “这” 曹洪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原以为这件事非常简单便能解决,但听了曹丕一番话之后,便知晓要想断那刘公嗣商盟商路,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刘公嗣早于国内豪强联络,联络最多的,便是青徐之地的豪强,对付刘公嗣,便是要对付青徐之地的豪强,这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商旅之道,其中能够赚取的财帛数目,他曹丕自然清楚。 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 打击刘禅的商盟,就是在与青徐之地的豪强作对! 而他现在,是要以安抚青徐之地的豪强为主的。 但不对付? 岂不是坐视那刘公嗣通过商盟,赚取利益? 甚至从他魏国国内运送粮草、铁器、战马等军用物资? 以魏国之力资敌,换来的只是五铢钱罢了。 他曹丕可受不了这个委屈! “诸君,可有计策能挫败那孺子之计?”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实在是太狡猾了! 不想个办法阻止他的阳谋,他气能消? “若要对付商盟,不若先对付青徐之地的豪强,青徐之地的不臣之人若是能够打压下去,这刘公嗣商盟之事,便容易解决了。” 汉中王太子的商盟很难对付吗? 不难! 只是他利用了魏国国内的青徐之地的豪强而已,使曹丕投鼠忌器。 “只是要对付青徐之地豪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何对付青徐之地的豪强,曹丕也在思索之中。 “臣有计策通禀,不过.只能与大王一人言之。” 司马懿此刻神秘兮兮的上前说道。 有计策? 还要独自通禀? 曹丕看着低着头的司马懿,轻轻点头,说道:“那好。” 他环视殿下众人,说道:“既然尔等可有计策?” 曹丕问了一声,殿下谋臣并未发言。 他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未有计策,便退下罢。” “诺。” 其余臣工,纷纷告退,魏王宫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坐在王位上的曹丕,以及站立在殿中的司马懿。 “仲达,现在人都走了,你的计策,可以说出来了。” 司马懿手持笏板,当即说道:“大王要对付青徐之地的豪强,也不难。” 不难? 曹丕眼睛一亮。 “青徐之地豪强拥兵数万,若揭竿而起,可带出十万兵卒,这股势力,对付起来不难?” “擒贼先擒王,只要大王擒住臧霸,控制住了臧霸,则青徐之地的其余豪强,便不足为惧了,届时任由大王揉捏,他们也不敢反!” 擒贼先擒王? 曹丕闻言,思索一番之后,忍不住的拍了一掌。 “不错,擒贼先擒王,先前孤怎么没想到呢?”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擒贼先擒王”。 要清除这一支青徐势力,曹丕自然要清除这一支青徐势力的头头,而这位头头就是臧霸。 臧霸经营青徐良久,势力根深蒂固,而且本人还是曹魏老臣。 如果曹丕逼之过急,势必会引起臧霸的反抗以及朝中老臣的种种意见。 擒贼先擒王,这个战略是好的。 但如何实施,却是一个问题。 “那如何能擒住臧霸?” 臧霸远在徐州,手下劲卒数万人。 他王令一下,当真能够使臧霸顺服? 若臧霸真那么容易搞定,他曹丕也不必烦恼青徐之地的叛乱了。 司马懿却是轻轻一笑,他敢来献策,自然是心中有腹稿,胸中有沟壑的。 “大王勿忧,擒住臧霸,此事易矣,臣下之策,大体上可以分为三步,先是分臧霸权,然后将臧霸调出老巢徐州,之后一举夺下臧霸兵权。” “那这三步,具体该如何做?” 见司马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曹丕索性坐正了,来听司马懿具体计策。 “第一步,分臧霸的权力。待来年开春,大王可以说要攻打东吴,因此将宗室给调到了青徐一带为攻吴做准备。 大王可封亲信封为青徐都督,命令他总管青徐一带军务,为灭吴做准备。 这样臧霸等人便以为大王是为了灭吴而来的,却浑然不知大王已经将青徐都督置于他们的头顶之上来准备控制并且消灭他们了。” 用灭吴做借口? 而司马懿后面的话,也是缓缓说出来了。 “第二步,调臧霸出徐州。既然是要灭吴,自然是要调动青徐兵力的,可让臧霸充当了这场战役中的主力之一。” “第三步,夺臧霸兵权。这时候臧霸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老巢徐州,可以说是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地步。 不管臧霸是否取胜,大王可借口要来臧霸军中犒军,趁机夺去了臧霸兵权。” “在夺兵事件之后,便将臧霸拉到了洛阳居住,使其终生不得回徐州,如此,青徐之地或许还会有动乱,但这个动乱,只是小乱而已,大王弹指可灭!” 听完司马懿之策,曹丕忍不住鼓掌,他重重说道:“若依仲达之策,则青徐之地动乱,顷刻可定!” 灭吴? 此时正有借口! 这江东孙仲谋正在庐江郡聚兵,为攻伐合肥做准备! 他召臧霸攻吴,他心中不会生起疑心。 此计若成。 青徐之地动乱可以根除,那刘公嗣的商盟阳谋,亦可破之! “仲达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孤所及也。” 在曹操临死前,自家父王还与他说三马食槽之事,不可重用司马仲达。 但如此人才他曹丕不用,这不是浪费了? 三马食槽? 哼! 只要有他曹子桓在,司马仲达的便是他魏国的肱股之臣,世代为他曹家效力! “大王谬赞了,其实臣下之策,不过是将大王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不敢居功。” 见司马懿如此恭维,曹丕只是大笑两声。 “哈哈哈!仲达,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孤封你为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可不需通禀,入宫面刺,为孤献策。” 封侯! 又任命丞相长史之职? 丞相长史是主要协助丞相管理文书等事务的高级官吏,秩级为千石。 秦时为丞相属官,如李斯曾任长史,相当于丞相的秘书长。两汉以后成为将军属官,是幕僚之长。 如此任命,足见曹丕对他的看重! 司马懿当即跪伏在地,顿首再拜。 “大王如此信重,臣下必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此刻,司马懿心中全是快意之色。 曹孟德? 你不想让我为官? 想让我归隐山林? 我司马仲达自能为官! 忠臣? 若曹丕待我如国士,我自以国士待其! 如若不然,三马食槽! 我司马懿便让他成为现实!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驱狼吞虎,挑拨离间! 荆州。 南阳郡。 宛城府衙大堂中。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在其下,列位军将、谋臣,依次跪坐下去。 徐庶、费祎、董允、关兴、张苞、庞德、阿会喃 在文臣武将中间,此刻正站立着一位身着锦衣的使者。 “是扬威将军臧霸派你来的?” 刘禅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只是打量着堂下使者的表情。 “正是我主。” 在众人面前,他也丝毫不怯懦,只是笑着说道:“我主派我过来,便是商议商盟之事,若是要在魏国行商,商盟所得,得七三开!” 七三开? 堂中,阿会喃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才三成?” 他冷哼一声,说道:“这商盟乃殿下主导,尔等不过是给个买路钱而已,三成太多了!” 那使者笑了笑,说道:“不是三成,而是七成!” 七成? 阿会喃当即腾得一下站起身来了。 “这他妈的七成?” 臧霸使者点了点头,说道:“虽是买路钱,但商盟能够在魏国通商,完全是因为我主,若无他在后面背书,尔等商盟商旅,可进得去魏国?我主承担如此风险,魏国商旅之利,我主当然要占七成了!” “不可能!” 阿会喃冷哼一声,他可是知晓这商盟之利的。 七成? 那这臧霸不是要吃得满嘴流油? 他们搞生搞死,结果只能喝汤? “此处主事,恐怕不是将军罢?” 臧霸使者转头看向刘禅,拱手行礼,缓缓说道:“只有如此分成,我主才愿意与殿下合作,如若不然,这个钱,我主不赚了。” 刘禅表情很是镇静。 “要七三开,也并非不可能,但是” 刘禅深深的看了那使者一眼,说道:“我要的货物,可能送到?” 在魏国行商,赚不赚得到钱,这无所谓。 主要是能够离间曹丕与臧霸,使魏国发生内乱。 其次。 便是通过魏国商道,得到刘禅想要的东西。 譬如,战马、铁器、牛筋、粮草等军用物资。 “殿下放心,有我家将军背书,战马、粮草等要紧物件,都能送来。” 臧霸与刘禅合作,无疑是在走私、卖国。 然而. 这魏国又不是他臧霸的,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既是要七三开,那进入魏国之后,商队护卫,便由你家主人负责,若有损失,也要记在你家主人头上。” 要七三开是吧? 可以! 我要的东西,都给我送来。 商队护卫,你也要负责,有什么损失了,也是你护卫不利,我刘公嗣不背锅。 “这” 那使者眼中闪着犹疑之色,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很好。” 刘禅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显露出来了。 “这个月,便有十支商队要入魏国,分别运送蜀锦、蜀盐、瓷器、琉璃,这十支商队,要运送五百车粮草回来。” 一支商队五十车,规模不算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 而且,刘禅运送的东西,不管是蜀锦、还是蜀盐、亦或者瓷器、琉璃,都是高附加值产品,其中可得利润,足够让臧霸吃得大肚便便了。 十支商队? 五百车粮草? 这汉中王太子倒是雷厉风行。 不是说说而已的,而是直接付之于行动。 “这蜀锦蜀盐我倒是知晓,这瓷器,不就是瓦器吗?魏国又不缺。行商而来,也无多少暴利,为何要选此物?” 刘禅轻轻一笑,说到:“我这瓷器,不是瓦器,也不是漆器,阁下一观,便知区别了。” 啪啪~ 刘禅拍了拍手,当即有侍者上前,捧着一樽双耳瓷瓶入内。 “咦?” 臧霸使者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这器物好生漂亮。” 这个时代,瓷器制作工艺极其粗糙,胎体硬度高,只有青瓷和黑瓷两种,比较单调。 而此刻侍者手上的瓷器,颜色却是到了碧绿青翠的程度,釉面莹润悦目,造型美轮美奂。 上面还刻有花草树木,臧霸使者见了一眼,便有些爱不释手了。 “这瓷器,不知道魏国之后,可卖多少钱?” 使者在心中预估一二,说道:“比之平常漆器、瓷器,要贵上十倍,哦不,五十倍不止!” 即便是在乱世之中,魏国也不缺有钱人。 这瓷器美到这种程度,即便是到了洛阳、邺城,也不缺贵人来买。 “这瓷器日产多少?此物可做长期行商进项。” 这使者的反应,正在刘禅的预料之中。 “现如今产出不多,一个月,能供一支商队行商。” 产量这么低? 使者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不过.若是魏国商路打通了,我未尝不可多派些人去生产此物。” 见事情还有婉转之地,臧霸使者重重点头,他说道:“魏国贵人们必爱此物,这瓷器到了魏国不缺销路,有多少,便生产多少。” 啪啪啪~ 刘禅手再拍动几下,又有一排侍者捧着一众琉璃物件走上前来。 珠灯、珠屏、棋子、帐钩、枕顶等,将臧霸使者看得是眼花缭乱。 “这些物件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琉璃居然可以造成这些器物?” 如果说前面的瓷器,魏国贵人会喜欢的话,这琉璃物件,他们便是会追捧了! 琉璃比玉器还要珍贵,如此美物,臧霸使者已经是可想象出,若此物销往魏国,那贵人们追捧的模样了。 “此物,也能量产?”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琉璃非得量产,我是找到了琉璃矿了,再由匠人雕塑而成这些物件,产出极其有限。” 琉璃矿? “可惜了,若得量产,商队便只售卖此物,便可得暴利。” 听此言,刘禅却不以为然。 物以稀为贵。 当这琉璃物件随处都是的时候,它便也就不值钱了。 所谓琉璃,不过是玻璃而已。 琉璃者,石以为质,硝以和之,礁以煅之,铜、铁、丹铅以变之。非石不成,非硝不行,非铜铁丹铅则不精,三合而后生。 刘禅虽不知如何制作玻璃,但大致的知识还是了解的。 况在汉代之时,琉璃制法已经出现了,只是制作出来的玻璃不好看,不够剔透,刘禅用后世知识,改良了玻璃的制作方法,便成此物。 至于瓷器,亦是如此。 别的不说,在前世,刘禅景德镇的纪录片没少看,这瓷器的制作方法,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行商行商。 自然是要有行商之物的。 蜀锦如此,蜀盐如此。 这瓷器与琉璃,便更是如此了。 用这些成本不高的物件,去换取魏国战马、军粮、铁器,还能顺带离间魏国君臣,使其内乱。 便是七三开,他这买卖,也绝对不亏! 当然 这第一次行商,乃是刘禅与臧霸的磨合期。 所以他没有要那些比较敏感的物件。 譬如说战马、马种、甲胄、兵刃等。 他要粮草! 想必,这十支商队入境魏国之后,所得的利润,必会使臧霸深陷其中。 钱是王八蛋。 但钱没人不爱。 尤其是金山银山一般,伸手可得的钱财,刘禅就不信这军头臧霸,能够忍得住这种诱惑! “如何,这十支商队,你家将军可吃得下?” 臧霸使者轻轻一笑,说道:“别说是十支了,便是一百支,都没甚问题。” 曹丕现在对青徐之地是以拉拢为主的。 营啸了都没有人管,不敢前去处罚,行商而已,他敢来断青徐之地豪强的财路? “好。” 刘禅深深的看了这使者一眼,再说道:“若是想要这行商能够维持得久,有几句话,我要你替我带给扬威将军。” 带几句话? “殿下不妨明言。” 刘禅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 “你主虽虎踞青徐之地,使得曹丕忌惮,但青徐之地,毕竟已在曹家之手二十多年,你主可能真的掌控二州之地?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以曹丕的性子,他迟早要对你主动手,而明年,他必会以江东生乱,要平定江东为借口,征用你主,届时,扬威将军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使者沉默了。 青徐之地,乃是魏国内患。 待曹丕坐稳魏王之位之后,肯定是要腾出手来对付的。 作为竞争对手,刘禅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国内患被平? 他自然是要给曹丕添堵的。 “殿下何以教我家主人?” 臧霸愿意与刘禅合作,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刘禅的能力。 他能够在青徐之地扎根,凭借的便是自己的眼光! 黄巾起义时,臧霸从属陶谦。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臧霸为统帅,屯于开阳一带,自成一方霸主。 到后面,又跟吕布联合,带兵往助吕布,吕布被擒后,臧霸识时务,招降吴敦、尹礼、孙观、孙观之兄孙康等,得曹操重用,割青、徐二州委任于他。 臧霸就是墙头草,哪边强,他就往哪边倒! 刘禅荆州不到半年的时间,便败群雄,收荆襄九郡之地,如此威势,他岂能不惊? 现在先打好关系,万一日后真给他争得天下,他臧霸也算是提前投资了。 而使者此问,亦是因为刘禅的智谋已经名扬天下了。 如此猛人,能为自家主人说出问题,那肯定是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刘禅看着这使者的表情,轻轻一笑,说道: “方法,我倒是真有。在大势上,你主不忤逆曹丕,但也莫要带兵离开徐州;高筑墙,广积粮,以待天时。 暗地里,更可以与江东孙权交通联络,诱其攻合肥,届时曹丕对你主扬威将军必有所求,不敢直接下手。” “青徐之地豪强不止你主一人,可让其一同加入商盟,结成利益集团,尔等势大,曹丕便更不敢下手了,此是尔等存身之道。” 那使者听完刘禅之语,马上拱手行礼,真心实意的说道:“多谢殿下献计,殿下之语,小人必定当面说与我主。” “很好。” 若臧霸能听他的话,这曹丕莫说是来谋划南阳了。 自身都得难保! “事不宜迟,小人告退。” 不管是商旅之事,还是刘禅方才所言,臧霸使者听完之后,都忍不住要去通禀与臧霸了。 说不定,他家主人,真可因此事,虎踞青徐之地,似那江东孙权一般,做一方霸主! 使者离去之后,阿会喃在一边当即说道:“殿下,七三开,可会太多了?这蜀锦、瓷器、琉璃的生意,日进斗金,七三开,当真是便宜他们了。” 刘禅看着这阿会喃掉钱眼的模样,没好气说道:“舍不得孩子,钓不着狼,区区蝇头小利,算得了什么?若能将十三州之地收于我手,莫说是七三开,便是九一分成,也不无不可!” 这阿会喃前几天跟他学了军队后勤之事。 知晓粮草、军资的重要性。 再知晓商盟之利之后,当即受不了。 但如今听了刘禅一番话,他倒也不争辩了。 反正 只要是殿下做的决定,肯定是对的! 肯定是有其深意的,他阿会喃学就是了。 “先生。” 刘禅将目光定格在徐庶身上。 “那十家士族,可有找到把柄了?” 臧霸之事,便能搅动魏国内乱。 外忧短时间不怕了。 这内患,他刘禅自是要除了。 攘外必先安内! 他这个讲武堂校长,自然要贯彻到底了。 “派去丈量土地、编户齐民的官吏被匪人所伤,但即便如此,所丈量出来的土地,也远多于他们十家上报上来的数目。” 袭杀官员? 刘禅眼睛一眯,其中散发出的杀气,便是堂中宿将,亦是忍不住心中一寒。 “袭杀命官,罪不容恕!” 刘禅原本想要下令,将这十家士族全部铲除。 但他刘公嗣心地善良,决定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十日之后,商盟便要进行第一次分红,将好处给了他们看,若这十家士族,犹不知死的话,那我刘公嗣,便只能送他一程了。” “十家士族,确实太多了些,若剩个两三家,倒好对付。” 刘禅只是冷笑着摇头,说道:“十家士族也不难对付,只是看要选谁去对付了。” 选谁? 阿会喃当即起身说道:“此事,末将去就好了。” 有立功的机会,他阿会喃岂能拒绝? 张苞关兴的人,亦是起身请战。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南阳士族之中盘根错节,要对付士族,只能由士族去对付。” 得了商盟之利,上了我刘公嗣的贼船,该是到你们干活的时候了。 手上沾着同行的血,我刘公嗣才敢用你嘛! 搞得南阳士族铁板一块,我刘公嗣岂敢用尔等士族之人? 驱狼吞虎,借力打力。 杀人. 有时候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杀伐果断,太子南巡! 清晨,太阳刚刚露出微光,一丝清新的空气弥漫在宛城之中。 府宅前院。 刘禅与华佗来到一片宁静的草地上,开始晨练五禽戏。 华佗身穿宽松的白袍,面带和蔼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温和与智慧。 即便是寒冬之日,他依旧面色红润,并不觉得冷。 刘禅身着加厚的练功服,模样还算得上精神。 关银屏去找寻关平,甄宓刘禅又不急着开动,一来二去之下,他反而是将身子养好了。 “殿下,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华佗先行示范,他站立在草地中央,放松身体,气定神闲。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随着他的手势,他先模仿鸟儿,身体轻盈地扇动双臂,仿佛在翱翔天际。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接着,他模仿熊,蹲下身子,用手模拟爬行动作,展示出熊憨厚凶猛的一面。 刘禅仔细观察,然后小心翼翼地模仿华佗的动作。 起初,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找到了节奏和力度的平衡。他努力地模仿鸟儿振翅飞翔的姿势,尽力展现出鸟儿的自由和灵动。 “殿下果真是天人,只学了一遍,便能有模有样了,不过做鸟戏动作时,身体还可以更加轻柔一些。” 华佗鼓励着刘禅,提醒他要保持身体的柔软和舒展。刘禅听从指导,放松身体,用心去感受每一个动作。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他接着模仿虎的姿态,展示出威猛和力量的一面,然后又模仿猿猴的动作,活力四溢地跳跃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沾雪的树枝,洒在二人身上,映衬出他们动作的优雅和流畅。 草地上传来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与刘禅和华佗的动作融为一体。 “呼~” 一套五禽戏练完,刘禅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轻笑一声说道:“练完一遍,身体果然轻松了不少。” 华佗轻轻一笑,说道:“每日操练五禽戏,可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殿下虽好女色,但气血充盈,并无虚浮之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有福之人,必可长命百岁。” 这华佗此言,倒还真不假。 历史上的刘禅,可以说是长寿了。 “不知先生军医营准备得如何了?” 华佗红润的老脸上露出微笑之色,他轻声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看向刘禅,忍不住说道:“殿下,我有三位弟子,其医术不下于老朽,其中,更有人善药学、针灸,殿下若是要养生,或可向他们三人请教。” 华佗到了荆州,被刘禅救命的消息,在刘禅有心的宣传之下,很快便传遍各地了。 毕竟这事情有些传奇色彩,加上一些夸张的描述,百姓爱听。 这爱听,自然就疯传了。 华佗的弟子如吴普、樊阿、李当之等人,纷纷前来荆州投奔。 这李当之,少通医经,修神农旧经,得佗真传,尤为精工于药学尤有研究,尝著《李当之药录》、《李当之药方》、《李当之本草经》。 樊阿,善针术及养生之道,历史上寿百余岁。 “这感情好。” 刘禅在华佗身边学习五禽戏,便是想要活久一些,身体健康一点。 有专门的名医为他调理身体,何乐而不为? “明日,便将其带到府来,我亲自接见他们。” “多谢殿下。” 华佗连忙对刘禅行了一礼。 他年纪大了,对虚名富贵这种东西,早就不看重了。 但他不看重,他弟子们可就不是这样了。 结束晨练之后,刘禅简单吃了早餐,便到府中大堂去了。 此刻大堂中,徐庶、费祎、董允等人,早早的便在大堂中处理荆州政事了。 “殿下,这是今日奏报。” 自从颍川之败后,关羽便不过问政事了,几乎是将荆州事务,都交给刘禅。 好在刘禅手底下谋臣多,不然这每日的政事干下来,哪还有休息的时间? 还是自家臣僚将消息整理好,他再同意批复,效率来得高。 诸葛亮是个能干事的人。 二十罚以上皆自省览。 “好治官府、次舍、桥梁、道路”;“所至营垒、井灶、圊溷、藩篱、障塞,皆应绳墨。” “圊溷”就是厕所的意思,诸葛亮作为丞相——蜀汉政权的一把手,不但要管军政大事,连官府营造、桥梁道路建设、安营扎寨甚至搭建厕所这种微末小事都要一一过问,确定具体施工标准。 如此事必躬亲,虽然诸葛亮自己是鞠躬尽瘁了,可对蜀汉大局来说,是不大可取的。 真如诸葛亮一般,不说将身子累垮,怎么培养手下臣僚? 你把活都干了,他们干什么? 作为主君,刘禅明白自己的任务,那便是控制好朝堂,控制好朝臣,做好决策即可。 事必躬亲? 没有这个必要。 “魏国未有动乱,可惜了。” 刘禅看着间军司密探在魏国发来的讯息,心中稍有可惜。 黄须儿曹彰领兵前来,你曹丕也能忍,青徐之地豪强营啸,你也可以忍。 他的新对手,曹丕看来也不容易对付啊! 还有司马懿. 他当日在两军阵前,跟曹操说了‘三马食槽’之事,不想这小子还囫囵的活着,甚至还成了曹丕帐下亲信谋臣。 看来能人,是经得起考量的。 司马懿能够在曹丕手下出头,还是因为有能力啊! “今岁雪厚,明年小麦必定高产,商盟首次行商,分红进行得如何了?” 作为商盟负责人,徐庶起身说道:“蜀锦、蜀盐销往南阳,荆锦、琉璃、瓷器销往魏国,第一次行商,光是南阳郡一地,便得利数千万钱,光是安众宗氏一家,便分了三百万钱!” 安众宗氏现在是全面倒向刘禅了。 上报上来的田地、佃户、庄卫,几乎是全报了,没有任何藏私。 加之刘禅要在南阳郡中树立一个典型,分给安众宗氏的钱财,要多上一些。 三百万钱,多吗? 也不多。 宛城三两处豪宅而已。 但少吗? 绝对不少。 换做是谷物粮草,三百万钱可换一万石粮草。 四十多万斤粮食,这数目可不少了。 何况,这才是首次行商所得,并非是全年所得。 “各家分红,可分发下去了?”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都分发下去了。” “消息可有宣传出去?” 徐庶重重点头,他说道:“都按照殿下的意思,发动说书人、游侠、地痞流氓、混混来宣传,编上了朗朗上口的歌谣,如今这分红消息,莫说是荆州了,怕是在江东,在魏国都传过去了。” “很好。” 刘禅满意的点头。 徐庶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刘禅所有的吩咐,徐庶都能给他做好来。 三国顶级臣子,就是这么好用! “再传一个消息,一个月后,重新登记各家田地、佃户、庄卫部曲人数,按照后面的人数比例,重新分红。” 当然 这次加上来人田地、佃户、庄卫部曲人数,所占分红就不如第一次来得多了。 “臣下明白。” 间军司从各地搜寻消息。 即便那些顺服士族,还是瞒报了不少田地、人口。 具体瞒报多少,刘禅未派人去丈量土地、编户齐民,也不清楚。 但士族底细,他还是要搞清楚的。 首次行商,分红巨利之下,刘禅心中很有信心。 这些士族,恐怕会忍不住将家底全部透露给刘禅。 一个月能分红数百万钱,那还种什么田? 种多少田地,才能收来数百万钱之利? 商盟巨利驱动下,可以预想的,刘禅对南阳郡的掌控程度,又会上升一个台阶。 “还有那十家,分红消息出去了,他们可有反应?” 对付这南阳士族,便耗费了刘禅不少的心力。 当然 这种付出,绝对是值得的。 若是能够将随时背刺你的士族,驯服成可以任你揉捏,并且源源不断为你提供忠诚人才的南阳士族。 便是付出再大的心力,他刘禅也不嫌多。 乱世之中,人才可是至关重要的。 “十家士族之中,有七家,都已经献上名册,但其中有三家,并不顺服。” 如此警告,如此给机会,还不知顺服? 当真以为我刘公嗣不会杀人? 他当即冷哼一声,说道: “让宗子卿、李淳、韩繇来见我!” 这三家士族,刘禅便交由这三家人对付。 徐庶当然明白刘禅的意思,他当即派人前去召宗子卿、李淳、韩繇三人。 未久,此三人便出现在刘禅面前了。 “我等,拜见殿下。” “无须多礼。” 刘禅将三人虚扶起来,说道:“今日召你们过来,是为杀人灭族而来!” 杀人灭族? 宗子卿明显知道一些内幕。 “殿下的意思是,要对那些不顺服的士族下手?” 刘禅轻轻点头。 “不入商盟,不交名册,便是不服我管教,南阳郡中,不服我管教,与谋逆何异?” 刘禅的目光扫视三人,眼带杀气。 “你们三人,一个选一家,我会让阿会喃、关兴、张苞三人,分别领一支兵,随尔等前去镇压不臣者。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殿下.” 韩繇脸上有犹豫之色。 “不若殿下修书一封过去,这三家必定顺服,不敢再谋逆殿下之意,何须大兴刀兵,造成杀伐?恐南阳会人心浮动。” 人心浮动? 给他机会? “我并非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珍惜罢了。” 刘禅死死的盯着韩繇,眼神中带着杀气。 被刘禅眼神一盯,韩繇赶忙将头低下去,即便是在冬日,零下的温度,这后背瞬间也已经湿透了。 他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殿下是何等英明神武之人,现如今召他过来,办事就好了。 多说这番话,殿下会如何想? “若是不想办,我可以让其他人来办。”刘禅语气并没有怪罪,但平淡的语气,却让韩繇心中恐惧。 扑通~ 韩繇当即跪伏在地。 他连磕三个响头,这才抬头说道:“方才臣下失言,还请殿下莫要怪罪,对付此等不臣之人,小子义不容辞!” “呵呵。”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起来罢。” 见刘禅笑出声来,韩繇心中微定。 如今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经是在南阳郡站稳脚跟了。 商盟之事,将几乎所有士族都笼络在他身边,现在他对付三家不顺服的士族,便是将其灭族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利益共同体,已经是缔结成了。 南阳人心浮动? 只要有殿下在,南阳人心岂会浮动? 宛县李氏当代家主李淳上前表态道:“殿下放心,有臣下在,定教其身死族灭!” 相比较韩繇心有恻隐,或者说不想粘上灭南阳士族同僚的坏名声。 他李淳完全就没有这种担忧。 他本来就是个放贷的,名声够差了。 再差一点,又能如何?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殿下这根大腿抱紧了。 商盟第一次分红,他宛县李氏便收获颇丰。 足足有百万钱。 若得殿下信重,提升一些分成比例,不比他放贷来得安全,来得快? “很好。” 刘禅当即说道:“尔等便去准备,三日后,各自行动!” “诺!” 三人纷纷领命而去。 待三人离去之后,费祎上前来,说道:“南阳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殿下可有归成都之念?” 刘禅毕竟是太子的身份。 一直待在荆州,算什么事? “不急,今年过年,肯定是要在荆州过了。” 荆襄九郡虽然已经在刘禅手上了。 但怎样将这荆襄九郡全部消化下去,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南阳士族,长沙、武陵、零陵、桂阳蛮夷。 以及更远的交州士家. 他刘禅要做的事情,可还不少。 但他也明白费祎的担忧,只是说道:“南阳事毕之后,我会南巡荆襄九郡,之后便回成都。” 可以想象的是,荆州与魏国之间,短时间是不会打仗了。 有庞统、关羽在荆州,若是江东孙权与魏国曹丕在合肥打起来了,战机也不会贻误。 届时他刘公嗣,再乘舟而下,也来得及。 “如此,臣下便放心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抄家灭族,威震南阳! 南阳章陵。 城外小山山脚下,有一座坞堡矗立其间。 坞堡的主人正是章陵大族谢氏。 章陵谢氏家主,正是谢该,乃是有名的经学家。 他擅长精通《春秋左氏》,为当代名儒,弟子达几百上千。 建安中期,河东人乐详列举了《左氏》中几十条疑难问题问他,谢该为他都作了疏通解释,改名为《谢氏释》,流传于世。 经传可以传家,他自诩自己才学之名,对刘禅的几次招募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商盟之事,他更是嗤之以鼻。 区区铜臭,还妄想辱我圣人之躯? 然而. 此刻的谢该却慌得一批。 一身厚实儒袍在身,头发都未曾梳理,此刻在坞堡大堂中来回踱步。 “你说什么?坞堡已经被大军围住了?他们正准备攻城?” 庄卫部曲领头脸上也满是惊恐之色,他跪伏在地,说道:“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属下目测,来围我谢家坞堡的大军,有三千人以上。现在突围,已经是迟了。” 三千人? 他庄卫部曲才五百人而已。 突围? 这更不可能。 他家眷在此,基业在此,突围出去,又能作甚? “该死,该死!” 谢该狠狠的跺了跺脚,因为用力过猛,将自己的脚都跺麻了,差点站不稳倒下去。 “来攻我谢家坞堡的人,是谁?我谢该并未犯错,殿下何至于发大兵来攻我?” 我只是不服你刘公嗣而已。 我又没有造反,干嘛直接发大兵前来? “领头的,是太子府张苞与宛城李氏家主李淳。” 李淳? 放贷的俗人罢了。 至于那张苞,乃是汉中王太子的大舅子,可称得上亲信了。 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正在谢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在堂中,一袭白衣的青年文士却是上前说道:“老师,大军围城,有何惧之?我等并无过错,老师不妨出坞堡,将大军骂归!当年曹操都敢对老师如何,他个孺子,真敢杀夫子?” 这青年文士,自然就是谢该众多徒弟之一了。 “这” 他对自己的经传之学,当然有信心。 但是 刀剑无眼啊! 这李淳与张苞,都是俗人罢了。 他能听我言语? 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来了,他或许还敢去闯一闯。 不过 派人前去试探一二,也不无不可。 谁提出问题,那谁就去解决! “子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今我派你前去历练一番,看伱这些时日所学,是否掌握好了。当然.未能将贼人骂走,也无甚要紧,我等打不过还躲不起了?他要我谢家名册,交上去便是了。” 你刘公嗣要我谢家的名册信息? 给你就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风波过后,看我不写文章把你骂死! 听说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好女色。 我就狠狠的编排你。 在江陵时,日夜与自家小娘孙尚香云雨,不知羞耻! 甚至常常夺人妻妾以供享乐。 平日里,便就是以杀人为乐。 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 我倒是要让你刘公嗣看看,得罪我谢该的下场是怎样的! “诺!” 青年文士当即领命。 若是将坞堡之外的丘八骂走,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若说是去当个信使,传递个消息。 这个能力他还是有的。 而且很大! 谢家坞堡之外。 大雪飘飞。 整齐的军阵,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比坞堡城墙还高的攻城器具,也已经是准备好了。 李淳面容肥大,双颊圆润,鼻梁宽厚,眉宇间带着一丝凶狠之气。他的眼睛深陷在脂肪堆积之中,显得有些狭小,但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着扫荡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手臂粗壮有力,肌肉隐隐可见,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甲胄,金属质感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甲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甲胄下部略微宽松,为他的肥胖身形留出足够的空间。 作为放贷士族,自身没有武力,怎么去将放出去的钱收回来? “啊~” 军阵之前,只听见一声惨叫声。 “驾~” 张苞手上拎着一颗好大头颅,驱马到李淳身边。 “这谢该,还想要投降?呵呵,早没有这个机会了。” 冬日行军,遭受的酷寒非其他季节可比。 虽是为了立功,然而张苞心中,还是有几分怒气在身的。 谢该弟子原以为此行是出使,未有性命之忧,没想到话没说几句,头就被张苞借过去了。 “将军不该杀他的,若是能够虚以为蛇,让谢家大开坞堡之门,我等也不必大费周章,徒耗士卒性命。” 张苞却是不以为然。 “这谢家坞堡焉能挡我兵锋?况此战乃殿下立威之战,焉能用诡计?” 主要还是张苞看不起这谢家坞堡的防御能力。 他攻城器具,连坚城都能破下,更不用说这夯土所制的破坞堡了。 “下令,全军出击,半个时辰内,将坞堡打下来!” 张苞身侧令旗兵当即领命,只见他手中令旗飘飞,大军马上开始动起来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随之响起。 士兵们身穿铠甲,手持长矛和刀剑,排列成整齐的队列,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堡垒前进。 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风雪将甲胄染白,却依旧阻止不了他们向前的步伐。 前方的攻城器械整齐地列队,宛如一座座巨山伫立在战场上。 巨大的攻城车被装饰得威严而可怖,车体上遍布防护板和铁刺,旗帜高高飘扬,指引着攻城的方向。 在攻城车上,弓箭手们拉满弓弦,准备射击敌人。 投石车如同巨兽一般,发出震天的轰鸣声,抛射巨大的石块和火球,撕裂空气,砸向堡垒。 “冲啊!” “杀啊!” 大战来临,冲杀在前的士卒们悍不畏死。 攻城云梯紧贴城墙,士兵们蜂拥而上,争分夺秒地攀登。箭矢如雨般落下,空中弥漫着硝烟和呐喊声。勇敢的士兵们冲锋在前,奋力拔出梯子上的防护板,为后续攻击做好铺垫。 攻城时,木质的攻城塔也扮演着重要角色。攻城塔高耸入云,由多层构建而成,士兵们从塔内冲出,展开激烈的肉搏战。剑光、刀影和铁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刺耳而又震撼人心。 堡垒内的守军顽强抵抗,用弓箭和长矛尽力还击。城墙上的弩车不断射击,箭矢穿透空气,将敌人射落。 但大军的攻势不可阻挡,攻城器械如同巨浪一般冲击着堡垒,城墙开始出现裂缝,守军的抵抗渐渐消退。 当谢该到坞堡城楼之上的时候,事情已经是快到无法挽回的时候了。 坏了! 坏了! 这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不是派人过去了吗? 请降! 请降? 怎么打起来了? 若是现在还抵抗下去,他全族性命都要不保了。 他当即说道:“停止反抗,我要出城投降!” 他此话一出,原本战斗激烈城头,瞬间便安静下来了。 “开门!” 他对着坞堡城门处一脸惊慌的庄卫部曲说道。 “我出去之后,你们便无事了,放心。” 后者听此言之后,马上将大门打开。 城外。 杀红了眼的士卒,见城门打开,当即要冲上来。 谢该心中恐惧,但还是大吼一声,说道:“我要投降,不要杀我!” 用最大声的话,喊出最怂的口号。 他此话一出,坞堡门口,准备冲进来的士卒果然停手了。 他一路走入军阵中,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面,已经是慌得一批了。 未走多久,迎面而来的,便是两位骑着战马,身着甲胄的将军。 其中一人,他还认识。 李淳! 那另外一位的年轻将军,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张苞。 “张将军,我愿投降,族中名册,愿上交与殿下。” 见张苞与李淳都是一言不发,他心中有些慌了。 “我乃经传之家,愿去宛城,为殿下讲《春秋左氏》,将自身所学,尽数教于殿下。” 在谢该看来,他要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教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总能逃得一命了罢? 不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张苞却是冷哼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对殿下,也敢称教字?乱臣贼子,自诩有能,便敢不听殿下之令,现在想要投降?晚了!” 说着,在谢该惊骇的目光中,张苞手上长枪舞动,谢该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身体便被长枪对穿了个窟窿。 死不瞑目! 他没想明白,他为何会死。 直到倒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才想明白了。 他惹错人了。 他不该去招惹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 但. 现在后悔,已经是迟了。 看着倒在雪地上的谢该,李淳心中有些可惜。 “这谢该精通《春秋左氏》,这般将他杀了,可惜了。” 张苞瞥向李淳,话语之中不带有任何感情。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对付这谢该?将他请成座上宾?” 李淳连忙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抄家灭族,无需再多言了。” 言多必失。 殿下此举,便是震慑人心。 矫枉必过正。 他再说下去,恐怕要成第二个韩繇了。 “我亲自带人去杀。” 跟着殿下,才有好日子过! 违背殿下的,下场便在眼前! 不管如何,只要有钱赚,他李淳是跟定刘禅了。 离除夕还有五日。 刘禅已经是准备去江陵了。 “三家都已被灭族,南阳之中,可有其他声音出现?” 徐庶在一边说道:“商盟已入正轨,士族并无其他声音。” 刘禅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留在南阳,干了不少事情,南阳士族之事,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了。” 刘禅看着徐庶脸上似乎有其他话要说,他笑着问道:“先生可是觉得我杀伐过甚了?”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大王以仁义著名,而殿下却是杀伐果断,逼迫太甚,恐有隐患,还是要以德服人,更能达到收心的效果。”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我在南阳所为,又何尝不是‘以德服人’?若以仁义收买人心,难道曹贼在南阳所做,不够仁义?然而我一来南阳,打了几次胜仗,南阳士族便倒戈与我,仁义是没用的,得要用其他办法,将南阳士族笼络过来。” 曹操对南阳士族算是优待了。 当然 也是不得不优待。 关键职位上,基本上都是南阳士族的。 但即便如此,打了败仗,丢了南阳,前面施加的恩义再多,又有何用? 刘禅在南阳作为,虽是严苛,但以商盟之利,团结士族,只要不打败仗,南阳肯定是稳如泰山了。 但真打了败仗,到局势无法挽回的地步,也是无用的。 刘禅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比较清晰的。 只要一直打胜仗,那么他身边的,就都是忠臣。 若是连连败仗,那乱臣贼子就要多起来了。 他刘禅现在能做的,自然就是快速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今日我便要去江陵了,南阳之事,便托付给先生了。” 徐庶当即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放心,有臣下在,南阳必无动乱。” 徐庶算是荆州本地人了。 管理南阳之地,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若是有变故,可随时派人通知我。” 徐庶当即点头。 再在宛城召见几人。 东里衮、宗惠叔、刘封. 将后续之事吩咐下去,刘禅便将心彻底放下去了。 曹丕自顾不暇,南阳无有忧患,接下来,便是要发展经济,壮大军力了。 宛城外,一支三千人的车队,缓缓朝着南方而去。 居中的巨大撵车之中。 刘禅轻哼一声,颤抖两下,随即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了。 关银屏面色红润,连忙转身过来。 好几日不见这妮子,刘禅心中怪是想念。 今日能启程去江陵,还是因为关平终于找回来了。 当日关平陷于颍川,终日不得归,原是隐藏在深山之中疗伤。 在入魏商队加上臧霸派人找寻之下,终于是将大舅哥找回来了。 关平安稳得归,关银屏也终于是将心思放回在他身上了。 这一回来,就不得了。 两人是日夜折腾。 好在有华佗以及他三个徒弟的调养之下,刘禅身子倍棒。 现在他只想说: 我要打十个!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山呼万岁,龙山行台! 寒冬腊月。 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 然而江陵渡口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清晨的阳光下,渡口的码头上人头攒动,车辆喧嚣,船只来往穿梭。 渡口两侧的岸边,摆满了货物和行李,各色商品琳琅满目。 “买酒咯!上好的美酒!” “绿豆,上好的绿豆!” “南中蛮婢,胸大屁股大好生养!” 商贩们忙碌地搬运着货物,有的摆开摊位,展示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吆喝着吸引顾客。 渡口上,人们忙着赶路或者出行,有的是商人带着货物准备前往市场,有的是旅人背着行囊准备渡过大江。人群中穿梭着各色人物,有衣着华丽的贵族,有朴实而劳累的农民,有匆忙的官员,也有悠闲的文人墨客。 船只来来往往,渡船上的船工忙碌着拉扯桨,掌控船只的航向。船身沉甸甸地载着人们和货物,略带摇摆地穿越水面,泛起细碎的浪花。 船上的旅客或是安静地欣赏河景,或是忙着商谈交易,或是熟练地将渡船当做家园,喂养着家畜。 渡口附近,还有不少小贩和摊贩,搭起临时的摊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和小商品。 香气扑鼻,人们络绎不绝地光顾着购买,加深了渡口的热闹气氛。 此时,渡口上时常传来马蹄声、车轮声、商贩叫卖声、人们交谈声、动物嘶鸣声等各种杂音,构成了一幅热闹喧嚣的画卷。 江陵渡口外不远处,有一处新建的二层酒肆,一中年文士在酒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他看着渡口繁忙热闹的景象,心中感慨非常。 “一两个月前,这还是战场,寸草不生,不想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变得如此热闹了。” 上前上菜倒酒的店小二闻言,脸上露出有荣与焉的表情,他连忙说道: “那江东鼠辈来偷袭江陵的时候,可死伤了不少人,当时江陵城都差点被打下来了,您猜怎么着? 殿下一来,啥孙仲谋,啥吕子明,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一下子就将他们赶跑了,又颁发各种政策政令,若非有殿下,江陵城中百姓还担心吃不上饭呢!” 他看着听得入迷的旅客,心中更是快意,继续说道: “您瞧瞧现在,我东家,原本就是城中普通百姓,也是因为家中有两位男丁战死沙场了,得到抚恤加上优惠政策,如今,直接置办起了家业,日后全家吃喝不愁了,当真快活!” 说着,店小二眼中带泪,动情的说道:“我原本不过是江陵城中乞儿而已,幸得有殿下在,才能有一份差事,能够温饱度日。” 中年文士一听,心中更有感慨。 “这么说,百姓都很喜欢汉中王太子了?” “那可不!” 店小二用力拍了拍胸膛,大声说道:“你问问周围食客酒友,看他们是不是佩服殿下。” 店小二这大声一喊,其余人皆是说道: “殿下乃天上人物,听说他是武皇帝转世,便是为匡扶汉室而来的。” “哪止呢!听俺大祭司所言,殿下乃是蛮神化身,所以才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殿下体恤民情,荆州九郡数百万人,都记着他的好呢!” 听着酒肆中食客酒友所言,那店小二转身看向中年文士,说道: “我没骗你罢?我小声与你说,这天下,迟早都是殿下的,有人在夜里看见荆州黄龙飞腾,几日前,还有人在水中捕捞起一条数十斤的大鲤鱼,里面居然有一张纸,写着:‘三兴大汉,唯刘公嗣’八个大字,你瞧瞧,这神奇不神奇?” 中年文士听罢,当即目瞪口呆起来了。 数月未见殿下,这还是我原来看到的那个荆州吗? 没错。 这中年文士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武陵镇守的马良。 在荆州无战事之后,他得刘禅召唤,前来江陵一见。 想必,殿下是有重任要交给他的。 听闻殿下在南阳将南阳士族治理得服服帖帖,接下来,恐怕是要整顿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的蛮夷,以及蛰伏其中的江东残余势力了。 突然! 整个忙碌的江陵渡口像是被水进油锅一般,当即沸腾起来了。 马良看着渡口混乱的模样,问道:“难道是江东打过来了?” 那店小二脸上先是惊愕,但仔细听下面人喊出来的声音,他连忙说道:“不是江东大军打过来了,是殿下回来了。” 他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听闻殿下在南阳大败曹贼,令魏国不得不屈膝求和,那新魏王曹丕,更是将自己的妻子甄宓献上,卑躬屈膝,殿下才停下兵锋,不去打魏国,现在是诸事已毕,准备回来江陵主持荆州大局了。” 见这店小二一脸激动的模样,听他所言之语,马良心中那是相当震惊的。 这些消息,到底是怎么传来的? 殿下那是不想打魏国吗? 没有粮草啊! 曹丕献妻于殿下? 那甄宓明明是被人劫来的。 他知道其中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却也不想去纠正这店小二脑中之念。 毕竟他如此想,确实是能够增加对殿下的威望以及崇拜之感。 当然 在这个时候,有可能他把话说出来了,店小二也不信。 “来了来了!” 在酒肆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起身到靠近渡口的窗边踮起脚尖眺望起来了。 远远的,一艘巨大的艨艟巨舰驶来。 巨舰龙头龙身龙尾,好不威风。 在龙头上,插着一面大旗,上面绘以日、月、星辰及四灵瑞兽,写着‘汉中王太子刘’六个大字。 船身上身披精甲的士卒在一旁巡视守卫。 “殿下万岁!” 不知道谁人喊了一声殿下万岁,在渡口两岸,水手、行商、百姓、旅人皆是停下脚步,高声喊道:“殿下万岁!” 接着,触电一般,将场间的上万百姓都感染到了。 众人跪伏在地,皆山呼道:“殿下万岁!” 马良身在酒肆之中,亦是有人高声大喊:“殿下万岁。” 尤其是方才给他上菜的那个店小二,喊得最是激情,这脖颈上的青筋都暴涨起来了。 殿下不过是诸侯王太子而已,当然称不上万岁之尊。 百姓如此高声念叨,其实还是逾矩了。 除逾矩外,马良更是感受到自家殿下在江陵百姓中的人望。 对于士卒而言,殿下能够打胜仗,他们能够升官加爵,赏赐不断,自然是拥护殿下了。 对于百姓而言,殿下能够使其衣有所暖,食有所足,住有所居,行有所循,生活比较安稳美好,便能得其民心。 民心不是口号喊出来的,百姓过日子,自然是能够感受到的。 不管是大开商道,还是重视农业,发展经济,一两个月内,成果都是体现出来了。 当然 百姓能够如此和乐,资源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当你在感觉到负重前行的时候,一定有人在替你岁月静好。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只能说. 江东百姓在为荆州百姓负重前行。 战争赔款,加上商道大开,益州、南中、江东的物资全部汇聚过来。 江陵想要不发展好,那都不可能。 艨艟巨舰之中。 刘禅听着外面的声响,脸上带笑,话却是如此说道:“我岂敢当万岁之名?全赖陛下洪福罢了。” 关银屏在一边却是轻声说道:“郎君数月平定南中、荆州,可比那许都的陛下厉害多了。” “慎言,慎言。” 刘禅白了关银屏一眼,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作甚? 我刘公嗣乃是大汉忠臣,岂能做逾矩之事? “百姓所言之万岁,乃指陛下也,速去分发赏钱。” 船上有几箱提前准备好的五铢钱,正是为了赏赐所用的。 船上亲卫领命,当即将抓起厚重的五铢钱,沿岸撒钱。 今日他刘公嗣,却是要当一回撒币了。 见船上抛钱下来,两岸的百姓叫的更欢了。 直到船停在渡口,刘禅在精卒的团团护卫之下,入了江陵城中,这万岁之声,亦是未曾停息下去。 坐在马车之中的甄宓看着江陵百姓如此热情,心中感慨非常。 这是她家公曹操生前之时,都未曾有过的威望,都未曾有过的百姓拥护。 而殿下. 却能有之。 她眼神闪着光亮,舒展的手掌刹那间握拳。 看来这日后的天下,还是会被殿下取去。 她甄宓,要紧紧的抱住这根大腿。 曹丕? 前夫罢了! 入了江陵城主堂。 刘禅的家室都安排在郡守府中。 “今日江陵渡口之盛况,前所未见啊!” 即便是主公刘备在荆州之时,都未有过这种待遇,而殿下却是做到了。 即便庞统自诩理智,也不得不相信,自家殿下确实是有天命在身的。 若非殿下有龙气,焉能百战百胜,来荆州不到半年,便能得荆州民心? 这人望? 便是许都的陛下来了,恐怕都不如殿下罢。 “这不算什么。” 刘禅对自己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的。 所谓百姓拥护。 他何能被百姓拥护? 主要的是,能打胜仗,并且善于发展生产。 当然 与他的舆论宣传也脱不开关系。 百姓对他刘禅的印象,全部都是被神话过的。 如此,声望自然高了。 但是 日后若是打不了胜仗,不能给带给百姓持续的发展,所谓的人望,自然就不存在了。 人望都是虚的。 他刘公嗣可不会因为别人夸赞几声,就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这些日子,江陵发展得不错。” 从外面渡口的情况,刘禅便知道这南郡发展的情况了。 “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从长沙蛮手上买来人口,加上,加上商道大开,通行江陵的人络绎不绝,各地商旅都有,江陵适才大治。” 刘禅轻轻点头,再说道:“江陵人多,我打算在龙山,建一行台。” 行台? 难道是行宫? 庞统下意识的眉头一皱,说道:“殿下,江陵虽然大治,商路通畅,但也没有有钱到可以修筑行宫的地步,如今魏国未灭,天下未定,殿下尚还年轻,平日里好女色便也就算了,可不能沉溺其中,忘了大王的大志。” 庞统还以为刘禅因为连连打了胜仗,心中已经是升起了倦怠之心,想要奢靡享受了呢。 “曹贼修建铜雀台,便是劳民伤财,损其心志,是故不得席卷八荒,一统天下,殿下可不能重蹈曹贼覆辙。” 刘禅眉头上冒起黑线。 “军师当我是如袁公路那般的人物?我在龙山建行台,实有大用。” “咳咳。” 庞统尴尬咳嗽两声。 实在是他听说刘禅在南阳收了几位美人,再加上今日在江陵渡口闻百姓山呼万岁之声,还以为自家殿下飘了。 但现在看来. 是他多虑了。 “那殿下兴建龙山行台,有何大用处?” 不管怎么说,先把话题岔开总是不差的。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庞统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军师可有听闻南阳琉璃、美瓷?” 琉璃、美瓷?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臣下这段时间经常听闻,便是江东、益州的商旅,都过来询问琉璃、美瓷之事。听说这其中要暴利,十倍不止?难道是殿下造出来的,或又是神人托梦?” 神人托梦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但神人又不能一直托梦。 刘禅虽是后世人,但毕竟不能将后世的所有东西都造出来,有些他知晓原理的东西,还是需要不断的实验修改,才能造出来的。 就譬如说那杂交水稻,确实高产。 刘禅也知道其中原理。 但只知道原理有什么用? 得要有人去做! 孟德尔的豌豆杂交实验,刘禅前世也有学过,通过这个知识,可以杂交出高大、耐力强,冲击力爆发力猛的战马出来。 也可以杂交出产羊毛绵羊、多长肉的山羊. 像是铁器锻造。 这个时代的铁器,即便是精铁,难道就是硬度最大的,最适合做刀剑的材料? 其中还有很大的发掘空间。 像是织布技术。 若是能够将纺纱机搞出来,这不是大大提升了生产力? 届时通过行商,不可以直接获取暴利,以充军费? 现如今刘禅的火药,只能做做传令烟花。 若是能够研究其中配比,发展出炸药火器出来,在攻城拔寨的时候,不就是会成为利器了? 在龙山行台之中,太多研究,可以进行下去了。 甚至刘禅的讲武堂,便可招收专业人才,直接入内进修! 天下十三州,他刘公嗣确实只有荆州、益州,但即便是只有这两州,通过他刘公嗣的运转,未尝不可鲸吞天下! ps: 六月已毕,七月走来。 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新的一月,求一下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后院诸美,合肥城下! 听完刘禅的一席话,庞统心中愧疚非常。 他还以为自家殿下是因为想要奢靡享受,是故建造龙山行宫。 不想 却是他庞士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殿下时刻未忘大王之大志! 建龙山行台,便是为了实现兴复汉室的大志大愿! “军师,如此,江陵的钱财可够修建龙山行台?人力可够?” 若是奢靡享受,别说是建造行宫了,就算是建一座寺庙,他也绝对不同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钱够!人更够!商路大开,便是收商税,府库中的五铢钱,都有些放不下了,至于人力,冬日百姓未有农事,正是发起徭役,征用他们的时候!便是征用十万人,都没有问题!” 十万人?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不需要这么多人,不是还有许多降卒?先用降卒在龙山山下、山腰、山顶上分别按照这图纸来修建,估计用个一万人就好了。” 徭役是可以征。 但荆州百姓今年的徭役,其实是征完了。 再征,也得是明年了。 再者说,过几日便是过年了。 年节让人来干活,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他刘禅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的。 好在刘禅打了不少胜仗,别的不多,这俘虏是绝对够用的。 往死里的操练,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心中怨恨? 成为一具尸体之后,再怨恨他刘公嗣,又能如何? 这也是王朝初年为何能够大兴土木的原因。 人力成本太低了。 你征用降卒奴隶来建造城池宫殿,用得着给钱吗? 到王朝末期的时候,你就是想修一个道观,都困难重重。 何也? 人力成本上来了,没有不用成本的降卒奴隶给你用了。 加之你指派人去修建,过程当中,就把一大半的钱粮给贪墨了。 现在刘禅就没有这个烦恼。 因为他威望够高,没人敢从中贪墨钱粮。 加之王朝初年,大家都想着奋斗,打天下得赏赐,不比贪这点资财来得多,来得安心? “殿下当真体恤百姓。” 以民为本。 殿下虽非起于微末,但却比其他人更爱惜民力。 或许 这也是荆州百姓如此敬爱殿下的原因吧。 “还有。” 刘禅笑着看向庞统,说道:“元日之时,我欲在江陵城中大宴攻城,个中赏赐,一并发下,府库钱粮可够支用?” 又是要钱 庞统顿时幽怨起来了。 自家的这个殿下,搞钱是一个好手,打仗也是一个好手,但这花钱,那更是厉害! 吞金兽似的。 即便是他后勤搞得有声有色,此刻见到刘禅,心还是有点虚。 “不知殿下要赏赐多少?” “普通军士,赐粮一石,麻布一匹。基层军将,如什长、伍长,则多赐粮一石。百夫长以上,每加一级,便多赐麻布一匹。校尉、牙将之类,除前番所赐之外,加赐肉食二十斤。将军之职,再加赐蜀锦一匹、南马一匹,兵刃一把.” 刘禅话说着,庞统则是直接拿起算盘。 啪啪啪~ 他直接在算盘上算起账来了。 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 殿下要想大宴赏赐,不是要将才放满的江陵府库给掏空了? 庞统一脸狐疑的看向刘禅。 莫非殿下已经是知晓江陵府库中的情况,故意来这么一手? 一定是如此。 但见刘禅一脸单纯的模样,庞统又有些迟疑。 “如何?钱粮布匹马匹可够?” 庞统一脸苦色,只得说道:“够是够,但恐怕这府库都要被掏空了。” 刘禅上前拍了拍庞统的肩膀,笑着说道:“军师,将目光放长远一些,钱是赚不完的,该花的地方,可千万不能省!” 征伐天下,靠的就是士卒,靠的就是将军! 若说刘禅能够在江陵百姓中有一定的威望,是因为他懂得体恤民情。 那他在军中能够有无上的威望,除了能打胜仗之外,更是与他爱兵如子脱不开干系。 “殿下你这是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南面来的移民,安置难道不用钱粮?开垦荒地,难道不用钱粮?疏通水利,锻造农具,难道不需要钱财?” 看庞统喋喋不休,大有唐僧念经的架势,他果断打了个哈欠。 “军师,舟车劳顿,我乏了,先去歇息了。” 刘禅果断溜走,只留下一脸幽怨的庞统。 刘禅走了之后,费祎董允等人互视一眼,连忙说道:“军师,我等也乏了,先去歇息了。” “哼!” 不想庞统却是冷哼一声。 “殿下乏了,那是他日理万机,你们哪门子的乏了?殿下要恩赏有功之臣,这具体名单,你们得出出来,赏赐的粮草、布匹、兵刃、马匹,也得事先准备好,还有,去江东的使团、前去成都问安的使者,也要及时派遣出去” 说不得殿下,我还说不得你们了? 庞统当即对费祎董允等人指指点点。 将刘禅甩给他的烂摊子,大部分差事,又甩给太子府的一应属官。 “军师,我等知晓了。” 费祎等人苦笑一声,只得是无奈摊了摊手。 还能咋滴? 干就完了。 这话喷完了,庞统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等一下.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般。 对了! 殿下年纪轻轻,又收了几位美人,其中还有曹丕之妻,美人甄宓。 三十女人如狼似虎,加之身份如此敏感,殿下把持不住了,那小身板如何受得了? 我得去劝谏啊! 冬天,大山的风景被冰雪所笼罩,展现出一幅宛如仙境的壮丽画卷。 山巅白雪皑皑,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风吹过,雪花纷飞,舞动在空中,仿佛数不尽的精灵在欢快地嬉戏。山顶的峰峦、岩石都披上了洁白的外衣,静静地守望着大地。 山谷中的溪流,在严寒的冬日里冻结成一条条冰带。透明而坚硬的冰面上,映照着晨曦的光芒,闪烁着如水晶般的光彩。 偶尔,几只小鸟停歇在冰上,留下一串细小的爪印,给寒冷的大山增添了一丝生机。 远处的山峦在蓝天的映衬下,苍翠而雄伟。山峰上一片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般神秘而迷人。阳光穿透云层,投下温暖的光束,照亮了山间的一片片雪原,使其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偶尔,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凛冽的寒意。 大山的寂静被风声打破,似乎在诉说着大自然的威严与力量。 然而,即使在寒冷的冬季,大山仍然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命力,让人感受到它的无穷魅力。 此刻安静的龙山,早就被降卒施工打扰了。 刘禅带着一干女眷,一路登上龙山山巅。 山巅之上,有座庭院。 庭院雅致非常。 庭院的一角建有一座精致的亭台,亭台上栏杆雕刻着各种传统的图案和意象。 庭院内还有一座小山石的假山,石块堆叠而成,形成了奇峰突起、峡谷纵横的景观。 久为案牍之事所劳,如今带着一干莺莺燕燕上来,颇有闲适之感。 “这处庭院之后会扩建出来,我们若是到荆州的话,恐怕就住在此处了。” 龙山行台,自然是刘禅的研发基地。 但谁说研发基地就不能金屋藏娇了? 他收了不少美人,可不能全都带在身边的,肯定是要有一个地方来安置的。 像曹老板那般,为了收纳美人,故意造一个铜雀台出来。 他刘禅却是不需要。 附带就好了。 “此处倒是宽敞,再搞个校场都绰绰有余了。” 关银屏面容秀美端庄,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白玉一般光滑。 她的面庞线条柔和而匀称,五官精致,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给她的笑容增添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当然,姿容虽然绝世,但这妮子心中所想,还是舞刀弄枪。 “此地甚是雅致,想来种种花植是不错的。” 甄宓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 她的发髻精致而雅致,用金钗或花簪点缀,展现出她的高贵气质。她额头宽阔而清秀,眉毛修长而略带弯曲,微微上扬,散发出一种聪慧和灵动的气息。 她性子喜静,若是能一直待在此处,倒也不错。 孙鲁育轻轻一笑,说道:“反正不管是去何处,只要是能待在殿下身边,我都喜欢!” 说着,孙鲁育嘻嘻的看向身边的孙尚香,问道:“姑姑你说是不是?” 孙尚香将头一低,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作甚?” 她身材婀娜多姿,身姿窈窕,曲线优美而富有韵味。 此刻却被孙鲁育这个问题搞得无所适从。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今日来此,只为赏梅花,见风景,田猎山中野货,不为其余之事。” 打了大半年的仗了,他刘公嗣也要享受享受。 关银屏闻之,当即跃跃欲试起来了。 “好,郎君只管生火,我去射来猎物!” 孙尚香在一边连忙说道:“论起田猎来说,我也不差。” 她当即跃上马匹,逃一般的朝着关银屏奔驰而去。 刘禅没好气的看了孙鲁育一眼,说道:“小虎,你最是机灵,去捡些木柴过来。” 孙鲁育吐了吐舌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现如今,这龙山山巅,可不不止三个女人啊! 与刘禅带着后院诸美在龙山上逍遥快活不同。 合肥城下,已然是战火纷飞了。 冰天雪地,合肥城下,一片寒凉苍白的景象。 江东大军列阵合围,气势如虹,排开阵势,迎接合肥城的守军。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大地被一层洁白的雪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城墙上,合肥城守军紧紧守卫着城池,神情凝重而坚毅。他们身穿厚重的铁甲,手持利刃,脸上凝结着坚决的表情,不畏严寒,守护着城池的安宁。 他们时而举起弓箭,射出密集的箭雨,阻挡着江东军的攻势;时而用巨石、滚木等攻城器械,狠狠地回击着敌军的冲击。 身为主将,张辽亲自上到城头指挥守城。 “守住,守住,支援不日便至!” 而江东大军则奋勇冲锋,挥舞着刀枪,冲向城墙。 “冲啊!” “杀啊!” 江东士卒身穿厚实的羊皮衣,脸上冻得通红,却依然燃烧着战斗的热情。 他们不畏艰苦,奋不顾身,一次又一次地攀上城墙,试图攻破敌军的防线。 战场上,血腥气弥漫,尸骨遍地。 城头上。 合肥城守军和江东大军展开惨烈搏杀,双方不分胜负,损失惨重。 尖锐的兵器交错碰撞声,不绝于耳,寒风中还夹杂着战士们的呐喊声,显得格外凄厉。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降临,战场上的残阳照在战士们的身上,映照出他们狰狞的面容和坚毅的眼神。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合肥城依然坚守不下,江东大军攻城不克。 冷风凛冽,鲜血染红了白雪,战鼓震天,战火燃尽。 呜呜呜~ 终于,江东大军后方传来鸣金之声。 合肥城外中军主帐中,身着战甲的孙权面色不是很好看。 他准备了多日,在冬日偷袭,不想还是没能将合肥打下来。 张文远. 倒真是会守城。 但. 今日不同往昔。 青徐之地动乱,那孟德方死,魏国动乱,可没有这么快反应过来。 今日我攻不下合肥,十日我攻不下。 一个月,两个月,我难道攻不下? 合肥,孤城而已。 这块硬骨头,他孙权定要啃下去。 “主公,臧霸虽派使者过来,但其中,恐是魏国奸计,目的便是引我等来攻。” 大都督吕蒙在一边说道,他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担忧。 “不错,况我大军压境,万一那刘公嗣背后偷袭怎么办?建业怕是要被一战而下。” 陆逊也表达了自己的不安。 孙权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我等虽带大军前来,然而建业城中并非是无人镇守,况那刘公嗣算是信义之辈,更是我女婿,夫人说了,他不会来攻,更不会公然违约。 至于臧霸之事,他已经与那刘公嗣合作,此番派遣使者过来,必不是计策,我等为今日攻城,准备良久,不可因猜忌,便退兵回去。” 几次三番出战,他江东都没能捞到好处。 现在这合肥城,他一定要啃下来。 之前是因为张辽竖壁清野,他大军无所依仗,是故只能退兵。 但这一个多月以来,各种物资都运送过来了。 你张文远竖壁清野又有何用? 合肥? 我孙权一定要打下来! 吾必取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正旦大会,刘禅治官! 合肥城上。 张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浑身浴血,一日激战,胸口更是剧烈起伏,但身体虽然劳累,精神头倒是不错。 “修缮城池,收集攻城器具,安置伤员,汇报伤亡人数” 合肥如今虽然是座孤城,然而在张辽的经营之下,却似铁桶一般。 守城士卒面无惧色,整支军队,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又迅速运转起来了。 毕竟 之前孙仲谋出兵十万,自家主将都能以八百精兵破之,现在寒冬腊月,攻城不易,那江东鼠辈想要将合肥城打下来? 没那么容易! 他们怕什么? 城中军心可用,张文远心中甚是开怀。 但他到了城中将军府之后,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不久前,李典染病,病死在城中,如今他手下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也就魏续、宋宪、侯成三将,还算拿的上台面。 毕竟在当年,他们都是一道跟随过温侯吕布的。 “哎~” 张辽长叹一声,在他身前,身形魁梧,年纪与张辽差不多大小的军将宋宪说道:“将军何故长叹?” “大王薨逝,信使去了许都一个月,都未有消息传来,青徐之地供应的粮草,上个月便已经断绝了,传闻中青徐之地动乱的消息,定是不假,新任魏王,我连是谁都不知。” 张辽镇守合肥,自然是有与许都保持联络的。 但这些时日以来,从许都传来的消息,一下子就断绝了。 按照张辽心中的猜测,定然是青徐之地的臧霸心怀不轨,想趁大王薨逝的这个敏感时期自立,封锁了道路。 他原本是想亲自领兵前去许都,但未得军令,他不敢擅动,其次,江东已经是在合肥陈兵日久,他也脱不开身。 至于派其余军将,遣数百人过去? 怕冲不开封锁。 带数千人过去,虽是冲开了封锁,但万一让新王心中忌惮,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恐怕是继位的关键时刻,他未得命令派兵去许都,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新主如果不信任的话,恐怕他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战争是用刀杀人,政治却是用只言片语,便可杀一百战百胜的将军。 张辽在战场上所向睥睨,政治上,嗅觉更是敏锐。 但如今敏锐的嗅觉,却也使其困在合肥,成了困兽之斗。 虽然江东鼠辈不足为虑,但那是手下士卒的想法。 之前他能胜孙权,一无内忧,二是打了孙权个措不及防。 现在 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再次创造八百人破十万人的奇迹了。 “将军何须忧虑?新主即立,而合肥久未与许都有联络,其必早知,我等再坚持十天半个月,则支援必至。” 张辽轻轻点头。 “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尚够三个月支用。” 三个月? 张辽眼神闪烁,说道:“五日之后,让城中伙头兵准备丰盛一餐,给将士们过过年!” 三个月的粮草自然算不上多。 但. 若城中士气都没有了,再多的粮草,又有何用? 过年吃顿好的,长一长士气! 之后的事情,待国内安定之后,必能前来支援。 还是将眼前的事情着眼好,再想长远之事。 合肥城下,战火飘飞。 而江陵城中,却又是另外的一副光景。 时光长河浩浩荡荡,很快便冲刷而过。 转眼,便是大年初一了。 元旦。 整个江陵城都很是热闹。 先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大宴群臣诸将,各种赏赐下去,肉眼可见的,士气军心都提上来了。 他刘禅在臣僚、军中士卒心中的威望好感,亦是上升了不少。 花钱买风评,花钱保平安。 这个钱,还是花得值的。 清早上。 刘禅便从床榻上起身了。 至于床榻上的风光,自不必多说。 起床之后,他很快便是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了。 从汉武帝改太初历之后,便有元旦的习俗了。 郡守府外的热闹,自然也是元旦的习俗。 傩戏与驱邪。 元旦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从官方到民间都有一些驱邪的活动,希望把坏运气留在旧岁,在新的一年里能有好运气到来。 当刘禅走出府门的时候,傩戏已经是进入尾声了。 百名穿皂服的少年,手持大鼗;有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与十二兽做舞等等,最后由骑兵驱赶着代表疫病的造像扔到大江里烧掉,总之场面非常隆重。 郡守府大门两侧,也挂上了神荼和郁垒的木牌。 神荼和郁垒的传说起源自上古时期,《山海经》上记载他们生长在一个大桃树上,看守着鬼门,用苇索抓捕害人的鬼怪,然后喂给老虎吃。 这种传说演变到后来,人们用桃木做门,在上面贴上神荼和郁垒的画像,认为这样可以起到辟邪的作用。 “这才有点生活的气息。” 之前一直打仗,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若是能一直这般和平的日子过下去,岂不快哉? 可惜 这天下,始终是要争个高低的,如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不等天下一统,所谓的江陵繁华,亦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殿下,正旦大会已经准备妥当了,军师让我请殿下前去。” “我这便去。” 刘禅轻轻点头,对这正旦大会自然是心知肚明。 昨日大宴,只是刘禅的恩赐有功之臣的大典罢了。 若是往前推个几十年,汉灵帝之时,汉庭还要举行大型的朝会活动,称为“正旦大会”,文武百官都要在朝会上向天子贺礼。正旦大会的地点,东汉时是在洛阳城的德阳殿。 今日的正旦大会自然没有那么隆重,但荆州各地上计吏上殿拜贺,并呈上过去一年地方上的收支文书,这些流程还是要有的。 可见这正旦大会也不完全是典礼,还有一点政事的味道在里面。 尤其现在刘禅初定荆州,这正旦大会,更像是对官吏这数个月来工作的考核。 有些事务,自然不是一个多月就能考核出来的。 但像是安置流民、开垦土地、疏通水利这些,几个月内,还是可以初见成果的。 很快,刘禅便到府衙大堂去了。 大堂之中,文臣武将列坐其次。 每个人身前食塌上,都有美酒佳肴。 刘禅落座,众人皆是起身,对着刘禅重重行了一礼。 “我等拜见殿下!为殿下贺!” 众人皆是行礼山呼。 “无须多礼,正旦佳节,我与诸君共贺!坐下罢。” “谢殿下。” 众人落座之后,刘禅给了庞统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起身。 “殿下即至,仪式便开始罢,各地上计吏上殿拜贺,并呈上过去三个月地方上的收支文书,以及做成的诸事表册。” 荆州九郡。 先是由南郡一郡之地的各县上计吏上前恭贺。 “江陵县为殿下贺!” 江陵县的上计吏跪伏在,他手上拿着两本表册,将它们举过头顶。 费祎上前将江陵县上计吏手上的两本表册拿在手上,将其递到刘禅身前案牍之上。 刘禅打开三月收支文书。 十月、十一月收支倒是一般,到了十二月,收入直接暴涨,当然. 昨日一番恩赏之后,府库中的钱粮一时间又见底了。 不过 钱给了功臣士卒,人家肯定是会花出去了。 到时候这钱粮,还是会回到官府手上。 不过来了一个循环而已。 再打开诸事表册。 发现江陵县做成的工作,倒是不少。 修城、修渡口、安置流民、移民、开垦田地、修缮水利. 这江陵县的工作是在庞统的指挥下做的,能做得不漂亮,那就有鬼了。 “江陵县做的不错,上上等评价,赐酒,若上位空缺,江陵县令可酌情擢升。” 那上计吏满脸的兴奋是抑制不住了,接过侍者递来的美酒,一口饮了下去,然后再拜有三,诚心实意说道:“谢殿下赐酒,殿下万福金安!” 江陵县上计吏躬身后退之后,在其身后,又有一身着上计吏袍服的官吏入内。 “当阳县为殿下贺。” 江陵县的上计吏跪伏在,他的手上同样拿着两本表册,将它们举过头顶。 流程与前面江陵县上计吏无二。 费祎将文书表册拿到案牍之前的时候,刘禅没有丝毫的不耐,打开来细细查阅起来。 总体来说,这当阳县县长做得还可以。 但要说有功,那就还说不上。 无功无过罢。 “当阳县做得尚可,中上等评价。赐酒!” 中上等评价,不会担心降职,但要想升官,除非其他人都是中上等,否则只要别有一个是上等的,那都是他先升官。 接下来。 华容、鄀、枝江、旌阳、州陵、监利、松滋、石首等县的上计吏都来恭贺新年,并且上奏表册文书。 总体来说,南郡的整体水平是不错的。 毕竟一直被关羽所占,所有官吏,那还算是勤勤恳恳,百姓也可以说是顺服。 “南郡太守糜芳,治理地方有功,赐酒!上等评价!” 糜芳满面春风,他当即出列,跪伏在地,颤抖着手,接过美酒,一饮而下,然后一脸感激的看向刘禅,再拜有三,说道:“臣为殿下贺!谢殿下赐酒!” 如今荆州大事乃是刘禅做主,他儿子糜旸又在刘禅麾下做事,投降之事已无影响,现在看来,只要他为殿下拼死效命,政治前途虽然不比其他人好,但起码也有个念想不是? 这上等评价,不就是殿下透露出来的口风吗? 接下来,便是南阳郡了。 南郡为荆州郡治,而南阳郡则是荆州最重要的,同时也是人口最多的一个郡。 宛、冠军、叶、新野、西鄂、雉、鲁阳、犨、博望、舞阴、比阳、复阳、平氏.等三十七县上计吏,纷纷上前为刘禅贺,并且献上文书表册。 对于南阳的情况,刘禅很是了解。 这一个多月来,他基本上都待在南阳,是故南阳献上来的文书表册,数据不错。 他当即说道:“南阳郡太守东里衮,治理地方有功,赐酒!上等评价!” 接下来。 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章陵郡和南乡郡的各县上计吏,纷纷上前献上表册文书。 上百份表书文册看下来,便是刘禅很有耐心,心中也不免有些厌烦了。 然而. 处理政事就是这么枯燥的。 今日这个正旦大会,还是他系统了解荆襄九郡的机会,是故,虽然过程繁琐无聊,但刘禅依旧表现出自己作为主君的耐心。 一一看完,然后一一点评、赐酒。 堂中群臣,尤其是庞统,见到刘禅这幅模样,满意得不住点头。 他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心,殿下会不会受不了这案牍之苦。 毕竟殿下从小到大,就没有被这种琐事烦扰过。 到了荆州之后,各种琐事,也是他代办的。 殿下只需要一门心思去打仗、收买人心就好了。 但现如今观之,却是让他对刘禅更了解一些。 自家殿下,还是有耐心的。 虽然好打仗,好女色。 但日后即便大王薨逝之后,这政事也不至于荒废。 将荆襄九郡的所有表册文书看完,点评完,时间从早晨,已经是到黄昏了。 咕咕咕~ 即便是刘禅早有准备,早上吃得很多,但如今肚子还是忍不住咕咕直叫。 “殿下,正旦大会便到此为止吧。” 不仅是刘禅难受,堂下一旁旁观的众人,亦是受苦。 “不急。”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方才有几县,并未做好,譬如武陵郡的迁陵县,县内不仅未能做到兴修水利、开垦田地,甚至还爆发了数次民乱。 还有这南乡郡之南乡县是怎么搞的?地理位置如此优渥,却无半点政绩出来? 不管是庸官还是贪官,都要给我去查,查清楚了,我绝不姑息!” 武陵郡还好。 那边毕竟是蛮夷之地。 时有动乱,可以理解。 他也只能给县令安一个无能的评价。 但这南乡郡南乡县,他刘禅可理解不了了。 你还是在商道上的。 人家江陵发展成什么样? 你发展成什么样子? 刘禅已经是决定了。 这几个县中,他要派人前去彻查。 当然 其余郡县,上报的数据,他也会派人前去暗中搜查,以免被其蒙骗了。 总之 在他刘禅治下,吏治不说做到水清则无鱼的地步。 也要做到无有庸官,无有大贪官的地步。 贪? 可以小贪。 但你要把事情做漂亮来。 庸官? 那更是不能容忍。 人家贪官起码还能做事,你庸官占着茅坑不拉屎。 最是可恶! 杀鸡儆猴! 刘禅此刻心中在想,若是清楚了其中罪证,他要用什么刑罚,来惩戒这些贪官庸官? 以做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剥皮实草,江陵公审! 新年已过去十日有余。 江陵的百姓,还未从新年的氛围中走出来。 而在南乡郡南乡县的新年,早已经过去了。 江陵城有刘禅在,各种活动不断,加之刘禅赏赐有功之臣大量财货,那些有功之臣的家眷,自然是要花花花了。 消费的过程中,亦是让年节的氛围延长了。 与江陵不同,南乡县本来就发展一般,加之还有‘傅扒皮’在,能在下一年不挨饿就好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过年节? 家家户户 想的不是玩的事情,而是生存的事情。 南乡县城外,毗邻襄江支流边上,有一处新建未久的奢华庄园庭院。 高耸的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前树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柱身雕刻着各种神兽和仙人,栩栩如生。 一进入庭院,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草如茵,细腻的草坪上铺着精致的白色石板。围绕着草坪的是一圈精心修剪的花坛,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庭院中央是一座宏伟的花园亭台,亭台上覆盖着琉璃瓦,瑰丽的彩绘装饰点缀其间。 亭台四周挂满了飘带和丝绸,摇曳生姿,随风飘舞。 亭台内是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案,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和各式珍馐。 庭院四周种植着参天的古树,树冠如伞,为庭院提供了阴凉和宁静。树下是一片湛蓝的池塘,碧波荡漾,池塘中栖息着各种绚丽的鱼儿,宛如游动的彩色宝石。 此刻在带雪的亭台周围,南乡县县令傅杰,手上正拿着一方琉璃印章,拿在手上细细把玩起来了。 “这琉璃印章,当真是好东西啊!” 傅杰肥头大耳,面色虚浮,有被酒色掏空之像。 在傅杰身前,一个留着八字胡,一脸精明的商人说道:“可不是吗?这可是南阳琉璃矿出产的,听说一日只能出一件,宝贝得不行,卖到魏国去,这一方琉璃印章,得要十万钱!” 十万钱? 傅杰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十万钱?” 他看着这商贾一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您还别说,到了魏国,有时候你有十万钱,还买不到这一方琉璃印章呢!” “美婢一个才两万钱,换做是蛮婢,更是一万钱就可以了,这小小的印章,能换五个美婢?” 傅杰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钱这么不值钱了? “呵呵。” 那商贾笑了笑,说道:“县尊若是不买,我也不勉强,这玩意,如今根本不差销路,我之前听说过宗家的消息,宗惠叔在商盟中买了一尊琉璃佛,花了二十万钱,结果呢,一转手,卖了三十万钱出去,一来一回,可有十万钱的收益啊!” 他看着越来越意动的傅杰,轻笑着说道:“下次县尊来买,说不定这方琉璃印章,就不止十万钱了。” 居然还能升值? “好!我买了!” 买来不会亏,还能升值! 何乐而不为? 反正他有的是钱。 那商贾见此,脸上笑开了花。 “那我等快些交接罢,我还有其他差事,现在要去江陵县转运货物到江东去了。” 傅杰轻轻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将这方琉璃印章放在案牍之上,轻声说道:“放心,信誉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的,管事,从府库中支取十万钱出来。” 之后,他转身看向这八字胡的商贾,笑着说道:“你我买卖的事情,可不要公开出去了。” 八字胡商贾露出大家都懂的表情,笑着说道:“县尊放心,道上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而且,就算是消息泄露出去,又能如何?令尊乃一地郡守,你为县尊,花个十万钱,算得了什么?” “你不懂,为人还是低调点好。” 一想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他心情不免沮丧起来,眉头更是紧紧皱住。 “既是如此,那我不打扰了。” 八字胡商贾笑呵呵的离开奢华庄园庭院。 他缓步走上牛车,掀开车窗,最后看了这庄园一眼。 “这庄园倒是不错,日后盘下来,倒也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转头,他看向车边的青衣小厮,说道:“南乡县县尊买了一方琉璃印章,花了十万钱,将这消息,告诉殿下去罢。” 如今能够在荆州行商的商贾,都是在商盟上有注册过的。 大部分,都领了刘禅的差事。 探查民情! 得到有用的情报,可有奖励,提高下次行商额度。 像是琉璃物件。 此番这八字胡商贾出来,只能带出五件出来。 但立了功,提高了‘绩点’之后,下次出来行商,便能带出十件琉璃物件了。 只要他够会吹。 十件琉璃物件,卖给这些有钱人,便能有百万钱的收入,净利润,在数十万钱之间,这么大的利润,为汉中王太子做间谍,收集消息,那又如何? 这可不是一百钱,一千钱。 这可是数十万钱啊! 卖命都够了! 同时,他已经是猜到这南乡县县令的下场了。 必定是会被汉中王太子处置的。 在来南乡县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里的童谣顺口溜。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说的,便是这傅杰。 从前庄到后庄,村村都有丈母娘,天天作新郎,夜夜入洞房,作了三年小县尊,回头望,个个小孩长的都像我县尊。 啧啧啧! 这种人,就算是有个郡守老子,还能活得久? 八字胡商贾离去之后,又一辆马车停驻在奢华庄园庭院之前。 从车马上下来的,正是十日前在江陵前去献上表册文书的上计吏。 一想到南乡县被记上下等评价,这上计吏心中便有些害怕。 我的前途? 不! 现在该想的,已经不是自己的前途了。 而是自家的小命,到时候能不能保住? 殿下一定会派人来南乡郡彻查消息的。 县尊不做点什么改变一下,恐怕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了。 是故。 这上计吏从马车上下来,便火急火燎的朝着奢华庭院而去。 此刻。 亭中。 傅杰将琉璃印章收起来之后,便不将其放在心上了。 十万钱对于别人或许是巨资。 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中的一毛而已。 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商路畅通,他从中攫取的利益,比之之前三年来的还要多! 赚了钱,能不享受? 是故,他托朋友,从江东买来两位美姬。 花了大价钱的。 不比方才那方琉璃印章来的少。 江南水乡的美女对人温柔体贴且妩媚妖娆,在外又冷艳傲娇。 比之北方女子,更得傅杰喜欢。 譬如如此他面前的两个美姬,便让他忍不住将衣服都脱了。 只见左边的美姬,身着一袭轻盈的舞裙,裙摆裁剪得极为短小,露出修长迷人的双腿。她的上身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低胸紧身衣,衣料轻薄,将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展露无遗。 她的肌肤如白玉般细腻,散发着微微的香气。发披散在肩上,如黑色的瀑布一般飘逸动人。 端是清纯。 右边的美姬眼眸明亮而妖媚,似乎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她的眉弯修长而迷人,仿佛画出的完美弧线。她的嘴唇鲜红欲滴,微微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散发出迷人的诱惑力。 这哪还忍得了? 傅杰当场就要把事情办了。 不过恰此时,管事却是上前通禀。 “县尊,前去江陵为殿下贺,上表书的上计吏回来了,他说有要事,要向县尊通禀。” 上计吏? 有事通禀。 “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这铁一般的武器都亮出起来,不将他折软了,岂能入鞘? “上计吏言之,事情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 傅杰轻哼一声,只得是将衣物匆匆收起。 “你们去房中,洗干净了等我。” 说着,在其丰腴处用力一拍,这才一脸不悦的对着管事说道:“让上计吏过来,若没个十万火急的事情,敢扰了本县尊的好事,我定叫他好过!” 没过多久,一脸苦色的上计吏便上前来了。 “县尊,大事不妙了!” 他缓缓将在江陵城中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 然后自己再给了一个结论。 “殿下当时的表情,恨不得将属下吃下去一般,这十日来,定然是派人前来彻查情况了,县尊若想要安稳落地,还需要府尊援手,县尊也要收敛一些。” 近期派人来彻查? 傅杰瞳孔一缩。 “昨日,确实有一伙人,自称是太子府属官,前去城内差找了不少人谈话,还查了不少名册,莫非殿下已经是派人开始了?” 他心中一个咯噔。 不好的想法,当即从心中冒出来了。 “快!” 他对着管事大喊道:“快备车马,我要入城去见父亲!” 殿下可是杀伐果断的人。 若殿下知晓他在南乡县的事情,还不将其大切八块? 趁事情还没有败露,先去找自家做郡守的父亲,让他想想办法! “诺!” 管事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江东美姬送来了,自家县尊都忘了去享用,可见其心中之惊慌。 很快。 车马便准备好了。 奢华的马车,简直比得上王侯的车驾了。 傅杰坐上马车,刚准备出府,却听前方管事一脸惊慌的跑过来说道:“县尊,大事不妙了,庄园被大军围住了。” 大军围住了? 傅杰心中虽然惊慌,但心中反倒是横起来了。 在南乡县,谁敢出兵围我? 他当即从车马上下来,走出门外。 确实是大军云集。 而且看那些浑身披甲的士卒,似乎不是本地的州郡兵。 他心中略有惊慌,但此刻惊慌,反倒是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怕了。 我可不怕! 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虚弱! 傅杰在庄园门口大声吼道:“我爹乃是南乡郡郡守,尔等敢来围我?我犯了何种罪过?” “哼!” 关兴骑着高头大马,走上前来,他手上的银枪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精光。 “你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玩忽职守,已是死罪!” 说完,他右手一挥,当即便有士卒上前去,准备将傅杰控制住。 哪知道傅杰却是大声高吼,招来了数十披甲庄卫,将其护在其中。 “我爹是南乡郡郡守傅方,谁敢来擒我?” “哼!” 关兴冷哼一声,说道:“你父亲,可是他?” 关兴一招手,只见他身后,有两辆囚车上来,为首的一辆囚车中,正关押着一位发福的中年糙汉。 不是傅杰的父亲傅方,又是何人? “父父亲?” 傅杰整个人都呆住了。 “如何?想要负隅顽抗,还是乖乖上囚车?” 负隅顽抗? 庄中才多少部曲? 如何抵挡得住汉中王太子派来的大军? 他只得一脸绝望,示意众人将武器放下。 “罪在我一人之身,与我父亲无关。” 死他一人,能活整个家族。 他死也死得其所。 反正这辈子,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了。 关兴却是不屑的说道:“如何处置,殿下自有定论。” 关兴所带讲武义从将傅杰控制住,一路囚送向南。 目的地,自然就是刘禅所在的江陵了。 “将南乡郡各地傅方、傅杰父子的资财查封了,之后,自会有太子府来验收!如有藏匿者,下场如此父子二人一般!” 贪官的东西,可不能给有心人藏匿了! 三日后。 江陵城中广场。 临时建造了个审判台,此刻,围着审判台,来了有三四千的百姓在四周旁观。 庞统作为审判官,端坐在台上上座。 审判台上,贪官县令傅杰浑身颤抖,双膝不住地打颤,汗水从额头滴落,害怕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衣袍被汗水湿透,衬衫上还有几处清晰的血迹,显然是在审讯过程中遭受了一些苦刑。 此刻被固定在架子上,一动不能动。 台下的百姓愤怒至极,愤愤不平。他们大声咒骂着那个贪官,对他的贪婪和腐败行为感到深深的愤慨。有的百姓双目圆瞪,怒气冲天,愿意用刀剑亲手断掉他的罪恶之喉。 这些日子,在刘禅宣传机器的宣传下,傅杰已经是成为十恶不赦的贪官了,不管是他的罪名,还是不是他的罪名,总是,都往他头上扣! 热心肠的百姓闻之,恨不得亲自上前,生吃他肉,生饮他血。 审判台上的庞统冷酷地看着贪官县令,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他高高在上,一言一行显得极其威严。 “南乡县令傅杰,其罪有十:其一,侵削众庶兆民;其二,收水泉池泽之赋;其三.” 台下的百姓不断举起抓住贪官的证据,控诉着他的罪行。 铁一般证据被摆在众人面前,让傅杰心中绝望,无地自容。 “殿下,我愿意恕罪,我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他只能苦苦哀求,希望刘禅能宽恕他的罪行,但是他的求饶声在百姓的愤怒咒骂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傅杰的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但却无法为自己辩护。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将面临严厉的制裁和惩罚。 “傅杰禽兽不如,其罪当诛,殿下有命,赐其剥皮之刑,剥得人皮,为后世官吏警示!” “行刑官何在?” 行刑的官吏当即上前。 能完整剥开人皮的匠人,刘禅可找了好一会儿。 当着众人的面,行刑官开始用刑。 观刑的百姓原本兴致勃勃,以为又有好戏看了。 但大部分百姓,看了一半,心神都有些忍不住了。 太惨了! 不少人当场呕吐,逃一般的离开审判台,但还是有不少人颤颤巍巍的,观看了行刑的整个过程。 说是酷刑,毫不为过。 一张完整人皮剥下后,会用针线缝合起来,有的做成皮鼓,鼓风吹起或填充上稻草,悬挂于官府旁的土地庙门前。 刑罚虽狠,但对于这刘禅来说,却还不够尽兴! 此刻他直接化身朱元璋。 他奶奶的。 当贪官,欺压百姓是吧? 问过我刘公嗣了没有! 他刘禅不信了。 他待遇可比明朝的时候高多了,小贪我也放任。 但还敢做大贪官,就别怪我将你的皮剥下来,填上草料,挂在庙门上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魏国乱不乱,刘禅说了算! 行刑之后,江陵城为之一静。 悬挂在庙门上的塞着草料的人皮,正被冬风吹动着,荡漾着。 白天的时候就有些惊悚了,到了晚上,见这人皮,就像是见鬼了一般了。 而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荆州的官吏们,人人自危。 恰在这个时候,刘禅的《告荆州百官令》,也是随之传遍整个荆州。 文书的意思,大致上是这样的: 傅杰贪赃枉法,罪有应得,尔等荆州官员,要以他为戒,若已经有人贪了,偷偷地,将贪得的钱财放回府库,或者是雇佣百姓,开垦屯田,或者是兴修水利,若再有发现大贪官,下场便是这傅杰一般! 刘禅的这个《告荆州百官令》一经发出,原本效率低下的郡县,当即发动起来了,整个荆州,顿时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色。 切身感受到其中变化的百姓,更是将自己最真挚的话语说出来。 “殿下真乃神人也!” “殿下来了,荆州太平了,殿下来了,青天就有啦!” “能使大腹便便的贪官,一下子变成两袖清风,甚至还会亲自去修建水渠,只有殿下而已!” 刘禅看着孙鲁育在他面前绘声绘色的表演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出来。 “没看出来,小虎你倒是有些表演天赋。” 孙鲁育将头骄傲的往上一抬,胸口一挺,只可惜,她再是仰首挺胸,那规模还是不如在一边跪坐着的孙尚香来的大。 “妾身其他方面,可更有天赋!”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这江陵百姓,当真都是这般说的?” 孙鲁育挠了挠头,说道:“也有些对殿下不好的话语,我就当没听见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坏话才是要多听。” 闻言,孙鲁育只好说道:“殿下听完了,可不许生气。” 刘禅摆了摆衣袖,很是从容。 “我当然不会生气。” 孙鲁育点了点头,说道:“有百姓说殿下剥皮实草之刑,太过于血腥,傅杰虽是贪官,也不必如此残忍对待。” 这还是活菩萨啊! 就该让他头上有傅杰这种上官,看他日后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还有呢?” 看着刘禅镇定的表情,孙鲁育小心翼翼的说道:“也有百姓说,殿下才是第一贪官,小小年纪,身边美人无数,还要在龙山大兴土木修行宫,为的便是搜刮荆州美人,供自己享用!要处罚,也得先处罚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嚯!” 刘禅眼睛一瞪。 “殿下可是说好了,不许生气的。” 刘禅没好气的看着孙鲁育,问道:“当真是你听到了?而不是你自己瞎编的?” 孙鲁育小脸微红,但连忙反驳道:“我是听江陵百姓说的。” 她确实有编一点。 但只是一点点而已! 谁叫这花心大萝卜在宛城回来之后,就又带了几位美人过来。 孙鲁育顿感压力山大。 “哈哈哈~” 刘禅哈哈一笑,将孙鲁育揽在怀中,说道:“看来江陵城中,也有不少魏国探子在散播消息,得让间军司好生注意了,莫要引发什么乱子出来。” 刘禅可以在江东、魏国安插密探,他们自然也可以了。 尤其是双方商道已通的情况下,不少探子,通过商队,到了荆州各地。 当然 刘禅也因为商队,能将自己的耳目放在魏国各处。 只能说有利有弊。 在江陵百姓中能听到关于他刘禅的风言风语,定然是魏国密探在作祟! 个中宣传,要跟上来! 魏国探子,狠狠的揪出来杀了! 孙鲁育正在刘禅怀中撒着娇,以为今天又能喝点牛奶了,不想费祎却是在门口说道:“殿下,军师求见。” 庞统? 刘禅一愣,对着孙鲁育与孙尚香说道:“小娘,小虎,我们改日再叙罢,现在有正事要做了。” 孙鲁育小嘴一瘪,却也只得拉着孙尚香的手,缓缓退出书房。 “殿下。” 庞统看着两女离去,看向刘禅,先是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军师,此刻前来,可是有要事?” 庞统当然知道自家殿下话中带着刺呢! 什么可是有要事? 没要事我来作甚? 不就是打搅了你的好事吗? 此等庸俗之事,晚上再去干,也不迟! “确有要事,江东孙权派使者过来,邀我等共击合肥张文远。” 共击张文远? 刘禅愣了一下。 “那使者当真是如此说的?” 庞统轻轻点头,他眉头微皱,说道:“确实是如此说的,不过.此事我也觉着奇怪,故此前来,与殿下商讨一番。” 合肥乃孙仲谋之禁脔,跟他老婆一般金贵。 他会将自己的老婆送给刘禅玩吗? 大概率不会。 那么 这合肥,孙权肯定是不会想着与刘禅分享的。 现如今居然共邀刘禅前去攻伐合肥。 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了。 “或许,是因为张文远当真是孙权的克星,之前八百精卒,便可破他十万大军,如今一二万人,在城中守住他十万大军攻伐,听起来,也并不离谱。” 刘禅摸着下颚,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合肥并没有成为一座孤城,他还能得到魏国援军,或者是支援的物资。” 刘禅眉头微皱。 “若正是如此的话,那臧霸是作何想的?” 庞统亦是点头。 “这也是臣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照理说,合肥一座孤城,城中粮草不足,孙权为何会攻不下?若真是臧霸不想让合肥城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合肥给了孙权。 曹丕必发兵来夺! 到时候更不敢对他臧霸出手了。 他臧霸应该高兴才是。 施以援手? 待江东大军乏力了,等曹丕腾出手来对付你? 没有这么傻罢? “或许应该派人前去提醒臧霸。” 庞统在一边献计道。 “提醒自然是要提醒的。” 臧霸作为刘禅安插在魏国、让曹丕如鲠在喉的棋子,自然不能随意丢弃。 “但,也可以物色其他人选。” 刘禅的这句话,倒是让庞统愣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 “养的狗,自然是越多越好,死了一只,还有一只,双份保险!” 臧霸确实是刘禅在魏国投资的棋子。 为此。 他商盟让利于他。 便是用资财,让其扶植势力,与曹丕对抗。 类似后世老美的作法。 但若这个棋子不够聪明的话,他也只能扶持另外一个棋子了。 “殿下已经有人选了?” “利城太守吴敦、东莞郡太守伊礼。都可以先派人前去联络一二。” 魏国乱不乱,臧霸说了算? 他臧霸算个球! 魏国乱不乱,我刘禅说了算! ps: 昨日亲戚到家,接待一番,费了不少时间。 今天还有一章,在中午十二点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战云将起,司马献计!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确实是正确的,臧霸此人,若是脑子不清楚的话,恐坏殿下大事!” “江东攻了合肥日久,怕洛阳那边,已经是得到消息了。” 合肥久未与许都联络,曹丕在洛阳,恐怕也知晓合肥被攻的消息了。 他的下一步,是起兵? “魏国与江东,必有大战,这个时候,双方都要来拉拢殿下了,即便不能使殿下驰援,也要稳住殿下,不能趁机发兵去攻。” 孙权攻合肥。 他刘禅成了那个渔翁了。 “那军师的意思是,我该如何做?” 左右逢源自然好。 但是 如何在左右逢源中得到自己最大的利益,这才是真的。 “这便得问殿下,问荆州军士,后勤粮草了。” 刘禅明白庞统的意思。 若是他也想出兵的话。 士卒休息好了没有? 最主要的是,粮草够不够? 商盟成立以来,从魏国拉来了不少粮草。 但这些粮草,真要供应大军攻伐的话,只能说杯水车薪。 除非能因粮于敌。 然而. 关羽攻入魏国的遭遇,还历历在目。 魏国家大业大,在荆州被他刘公嗣打怕了,但到了颍川郡,人家为了保卫乡梓,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一不小心,就要陷入重围之中。 现在他荆州兵锋不利,粮草不足,士卒久战,不是出兵的时机。 “此刻并非出兵魏国的时机。” 即便是有了商盟的存在,也只是让荆州民力恢复得更快了一些而已。 但再快,也没有到一两个月就恢复的地步。 “殿下英明!” 见刘禅并未被江陵的繁荣冲昏了头脑,庞统心中甚是欣慰。 他笑着说道:“此刻并非发兵的时候,江东与魏国,殿下要帮哪边?” 魏国还用帮? 肯定帮江东了。 但是 刘禅眉头一皱。 “若是帮江东的话,我等能得到什么?” 江东孙权,还有什么油水可以榨? 前番战败之后,江东割地赔款,加之大兴兵事。 江东的境遇,恐怕比他荆州还要不如。 百姓都成穷鬼了,没有油水可榨了! “粮草财帛,不过眼前之利而已,殿下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一些。” “军师的意思是?” “若孙仲谋得到合肥,确实形成了共击魏国之势,然而,若其势若成,恐怕是殿下的大患;若其攻伐合肥不成,便一守户犬罢了,殿下是要没有威胁的盟友,还是要与之争鼎天下的对手?” 盟友? 对手? “孙仲谋恐怕难成我对手,即便是成了对手,有何惧之?” “那殿下心中已有决断。” 魏国现在势大。 江东趴窝了,岂不是他要一人对付魏国? 还是让一个人跟他一起扛着来好。 “我有决断,也没什么用,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刘禅要帮江东,也帮得有限。 顶多是给点物质上的支持。 或者是陈兵宛城,给曹丕压力,使其不能全力驰援合肥。 但也仅此而已了。 要打下合肥,得看孙权自己的本事。 而现阶段来看 这个孙仲谋,恐怕能力确实有限。 在合肥是一座孤城的时候,都打不下合肥,那你有什么资格来争霸天下? 不如回家抱老婆去。 洛阳。 王宫之中。 洛阳素缟,昨日,乃下葬吉日。 曹丕很快便将曹操下葬了。 至于为何如此着急下葬曹操,也很简单。 合肥! 当然 还有一些是家中的原因。 譬如,黄须儿曹彰。 当日他在朝臣面前,自然是要表露出兄弟和睦的。 让曹彰来助我? 难道手下的臣僚不够多? 是故! 今日,他便一封诏书颁下,直接让曹彰回封国去了。 做卫青霍去病? 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你再来做! 至于曹植 他原本是想要一刀咔嚓的。 但想到现在合肥局势危急,现在并非是杀曹植的时机,便只能将他的小命,暂且留下来了。 “仲达,合肥久未有消息传来,应是那江东孙权再攻合肥?” 那孙权当真是属狗的。 逮着合肥咬啊! “应是孙仲谋再攻合肥,前段时间,前将军便从合肥传来不少关于江东聚兵的消息,只是.江东来攻,为何合肥传不出来消息?” 曹丕眼睛一闪。 司马懿轻笑着说道:“大王的意思是,魏国境内,有人作祟?” 他看向曹丕,笑而不语。 魏国境内有人作祟,这不是显而易见的? “是臧霸老儿?” 司马懿点了点头。 “不知大王可知刘公嗣商盟所卖的物件?” 校事府早有消息通禀过来了。 他岂能不知? “琉璃、美瓷,乃是暴利生意,若非我知商盟之利的大头都在臧霸手中,定不教这商盟进来。” 商盟打的是臧霸的名头。 加之利用商盟的商队,可以将校事府的探子散播到荆州、乃至益州境内。 对曹丕来说,也有作用。 当然 最主要的,便是稳住臧霸之心。 “商盟利润大头在臧霸手中,大王才要禁止商盟入魏国境内。” 见司马懿此语,曹丕稍有迷惑。 “可我等也可收商税,所得亦是不菲。” 商税是大头,曹丕是有利可图,加之有臧霸的名头,这才默许商盟的出现。 “商税比之琉璃、美瓷巨利,不算什么,商盟利润在臧霸手中,他有钱有粮了之后,自然会招兵买马,有兵有粮又有钱,心中自然滋生起不臣之心了,其争霸天下的雄心,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割据青徐之地的野心,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曹丕眼睛一眯。 “他当真敢?” “敢不敢,殿下马上便能试了。” “如何试探?” “出兵合肥,攻伐江东,召青徐之地兵马!” 司马懿的笑容很是阴邪。 “若臧霸不出兵响应,那该如何?” 曹丕心中有些忐忑。 这是他继位以来的第一战,若是顺利,便可以巩固他魏王之位。 但若是不顺利呢? 魏王之位不稳! “殿下何须心忧?青徐之地已被先王经营二十余年,其中将帅,不少都是亲曹之人,臧霸心有异心?只要大王发下诏令,其必慌张,再选一精兵,出其不意攻伐之,臧霸必破!” 当然 到了要出兵的时候,已是下策。 “我听说臧霸有一女,大王或许可纳其入宫,再赏赐臧霸名爵,以安其心,多管齐下,区区臧霸,不足为虑!”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派步夫人出使荆州? 在寒冷的雪夜里,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映入眼帘。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世界仿佛被冰封一般。 连风声,似乎都隐匿起来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一支黑影悄然逼近。 臧霸率领的士兵潜伏在暗处,身穿黑衣,似鬼魅般静默行动。 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的运粮车队,准备着发动偷袭。 雪花轻轻地飘落,覆盖了他们的脸庞和盔甲,仿佛为他们增添了一层天然的伪装。 运粮车队在雪夜中缓缓前行,车轮轧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匹牲口的喘息和蹄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无人察觉到潜伏在暗处的危险。 突然,一声低沉的口哨划破夜空,臧霸的手一挥,数十名士兵同时出动。 “抢钱,抢粮!” “杀他娘的!” “抢到的,就是自己的!” 他们像黑暗中的猛兽般扑向运粮车队,发出凶猛的咆哮声。 战斗爆发了! 剧烈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回荡在雪夜中,给这个本该宁静的夜晚带来了恐怖和混乱。 臧霸率先冲入敌阵,手持利刃舞动间,势如疾风,迅猛无比。 “快逃!” “救命啊!” “娘哎~” 运粮民夫见此,当场溃散。 运粮车队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丢下粮车,拔出兵器与敌人展开激烈搏斗。 “还敢反抗?找死!” 臧霸所率乃是精锐之师,非这些运粮杂兵所能比拟的。 三下五除二。 便是一地残肢断臂。 雪地上残留着鲜红的血迹,与洁白的雪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映衬着这一幕惨烈的战斗。 身影交错,刀光剑影交织,战斗的氛围越发激烈。 每一次挥动的兵器都伴随着死亡的气息,每一声厉喝都充满了杀戮的意味。 终于 当最后一声惨叫声都在雪夜中消失的时候,臧霸将满脸的血液用手擦拭一下。 但血已沾在脸上,擦也擦不干净。 “将军,这些粮草要如何处置?” 臧霸黑沉着脸,他冷哼一声,说道:“带回营中,其中一半,分给今日出战的将士们。” 身侧,副将脸上有犹疑之色。 “殿下,这支运粮队伍,是瞒着将军而出的,难道不追究下去?” 追究? 臧霸瞪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想破坏青徐之地的团结?” 他将手上的环首刀用衣袖擦拭干净,再将其归入鞘中。 “魏王不日将举大兵前来,贸然杀人,恐引其忌惮。” 那副将脸上却是闪着担忧之色。 “可是不杀他,这青徐之地难道真的能铁板一块?反而,若是魏王来了,其在青徐之地搅动风云,届时,将军更加被动罢?” “哈哈哈~” 臧霸大笑一声,说道:“何忧之有?那汉中王太子商盟之利,我日进斗金,用这些资财,难道笼络不到人心?魏王若是不来,那还好,来了,便走不出青徐之地!” 如果说在曹操活着的时候,他臧霸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但在曹操死后,又有了刘公嗣的扶持,他觉得他自己可以飘一点了。 争霸天下,他或许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盘踞青徐之地,做一方土霸王,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一定要将水搅浑了。 若是能留住曹丕,那他的目的,恐怕就能够达到了。 你老曹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吧? 那我臧霸挟魏王以令群臣! “将那些归附曹家的人打探清楚了,届时,一齐对付!” 说着,臧霸看向合肥城的方向,感慨道: “文远真乃猛将也!一座孤城,守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丢?” 那副将却不以为然。 “兴许是那孙仲谋草包而已,亲自带兵以来,就没打过几次胜仗,可见这江东士卒,皆孱弱之兵罢了。” 臧霸却是摇头。 “莫要小觑天下英雄,不过,文远再是英雄,这后路被我堵住,也只得是穷途末路了。” 听臧霸此言,副将问道:“若前将军奔逃而出,将军难道是要杀他?” 曹操去世,曹丕即位魏王,张辽转任为前将军,又分封其兄张汛及一子列侯。 同时,赐给张辽的帛多达千匹,谷多达万斛。 如此恩宠,如此地位,若让其归于曹丕帐下,便如同放虎归山一般。 “文远虽然英雄,但为我大业,我也只能送他去拜见泰山府君了。” 为成就大业,他臧霸可不能妇人之仁。 次日。 呼呼呼~ 狂风呼啸。 合肥城下,战斗依旧没有停止。 合肥城的攻守战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激烈的战斗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合肥城的守城魏军损失惨重,他们拼命抵抗,但面对敌军的猛烈攻势,士气已经跌入谷底。 实在是损失太过于惨重了。 当守城器具被消耗完,在敌人的火攻土攻之下,士卒损失,那是直线上升。 要不是张辽身先士卒,挡在最前线,他们恐怕都要崩溃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感受到了战局的不利。 援军? 援军呢? 不是说好了顷刻便至? 这顷刻便至的援军,去了何处? 便是心再大的士卒,此刻也明白,合肥已经成了孤城了。 此处,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依靠不了任何人! “冲啊!” “杀啊!” “主公说了,冲进合肥城,大掠三日!” 攻城的江东士卒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地攀爬城墙,用尽全力与魏军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他们的损失更加惨重,即便是有钱帛激励,甚至在攻城队伍后面,还有孙权亲兵斩杀逃兵,但士气还是随之跌入谷底。 冬日攻城,太惨了。 损失比守城的要大上几倍。 那种去送命的感觉,没有人想要品尝。 “啊啊啊~” “我的手!” “娘哎,我想回家” 血腥的战场上,哀嚎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城内城外,充满了烟尘和硝烟,战鼓声、刀剑交击声、箭矢呼啸声交织成一片。 双方士兵在浴血奋战,无论是攻城的江东士卒还是守城的魏军,都在不断付出着生命的代价。 士兵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煎熬,衣袍已经被鲜血浸染,汗水和雪粒泥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厚重的泥浆。 不少人倒在地上,或是满身伤痕、气喘吁吁地休息片刻,或是再也没有了起身的力量。 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残肢断臂、倒下的战马和破碎的兵器铺满了地面。 每一次攻防交锋,都伴随着鲜血的喷洒和生命的消逝。 战场成为了一个人间地狱,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呜呜呜~ 终于。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江东的攻城大军,终于是退去了。 “呼~” 张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长发杂乱无章,被汗水湿透,贴在额前,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双眼充满了血丝,眼神中带着疲惫。脸上的伤痕密布,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鲜血不断地渗出。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兵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嘶!” 不经意的动弹,便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痛! 太痛了。 他身上似乎有无数的伤口,有些是箭伤,有些是刀剑留下的伤痕,血迹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他的盔甲。 莫说是士卒了,便是他,心中都没有底气。 到底能守多久? 未知数。 但很快。 他便将心中的这抹迟疑抹去了。 若连他这个守城主帅都心中动摇了,这合肥城还守什么? “整理器具,统计伤亡人数,修缮城池,留一部防止江东偷袭,其余人,好生歇息!” 高压之下,其他的别管。 将合肥城守住再说! 为了稳住军心,张辽已经是放纵手下士卒劫掠城中百姓了。 用女人发泄心中的恐惧,用杀戮激发士卒的嗜血。 每日都是让士卒大吃大喝。 这才能在绝境之中,维持军队士气。 但. 即便是如此,这守卫合肥城,也已经是快到极限了。 大王。 你快些来罢! 合肥 真要失守了。 而另外一边。 合肥城外的江东营寨。 中军大帐中。 里面的气氛也只能用凝滞二字来形容。 “快三十日了!” 在昏黄的灯光掩映下,孙权阴沉着脸,模样有些可怖。 “三十日,区区一座合肥城,都打不下来?” 孙权盯着帐下群臣。 转了一圈,他将开刀的目标放在陆逊身上。 “凡三军有大事,莫不习用器械。攻城围邑,则有轒辒、临冲;视城中,则有云梯、飞楼;昼则登云梯远望,立五色旌旗.” 他轻哼一声,说道:“这六韬你倒是背的熟,现在要攻城了,怎一点效果都没有?” 陆逊张了张嘴,他准备起身说话,但是被主位上的孙权一瞪,又只得是委屈将头低下去。 攻城? 他已经是尽力了。 也不看对手是谁。 那张辽,守城之术十分精通,非是易于之辈。 加之合肥城坚,如今又是冬日,士卒士气低迷之下,能打出这样的战果,那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还有你们!一个个站着,难道就真的一点罪过都没有?” 孙权直接在大帐内咆哮怒吼! “我有罪,我知晓,统帅不利,尔等之罪,却在于未能献策,未能破城!此战,乃是我赌上国运的一战,此战若胜,还可以谋划徐州,成一时霸王之业,若是战败了,便只能成一守户犬!待那刘公嗣与曹子桓争霸天下,一旦有胜,我等便是想偏安一隅,那都不可能!”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关乎尔等身家性命富贵之事的,尔等想明白了!” 军中士气不振,与这些领兵统帅有脱不开的干系。 至于他们的心思。 孙权心中心知肚明。 无非是想要保存实力罢了。 南阳郡士族盘踞,那刘公嗣占据了南阳之后,怎么就将那南阳士族拿捏得死死的? 这江东士族在他手下多少年了? 居然还敢阳奉阴违? 攻城不积极。 难道到了那曹丕或者刘禅举大兵前来的时候,你守城积极? 到那个时候,你守城积极有什么用? “荆州传来消息,魏国已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三五日内,打不下合肥,我等便准备去做冢中枯骨罢!” 说完,孙权环视众人,见帐下群臣诸将都是将头低着的,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尔等可有献计的?” 沉默。 中军大帐中很是沉默。 倒衬托出今日的风儿很是喧嚣。 “既是无人献计,都下去罢!” 见着这一群臭脸,他孙权都要发飙了。 帐下群臣诸将闻之,纷纷后退。 未过多久,便只剩下吕蒙、陆逊、诸葛瑾三人了。 “你们三人有计策?” 吕蒙上前说道:“从臧霸那消息得来,合肥确实是一座孤城,主公莫要心急,多花一些时间,合肥必定攻下。”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待曹丕过来?那合肥还是一座孤城?” 吕蒙眼睛却是闪了闪,说道:“臧霸不臣之心,已人尽皆知,曹丕即便过来,恐怕也没有空闲搭理我等。” 臧霸有不臣之心,他孙权自然是知道。 但是 那臧霸斗得过魏国如此多谋臣武将? 对于臧霸的前景,孙权并不看好。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最愚蠢的作法。” 孙权这番话说完,诸葛瑾却是上前说道:“主公,我愿出使荆州,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刘公嗣驰援主公,若有荆州驰援,则合肥必在主公之手。” “你?” 孙权瞥了诸葛瑾一眼,倒将后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真有把握?十足的把握?” 被孙权这般一问,诸葛瑾顿时面颊通红。 他支支吾吾,终于是说了一句完整的。 “主公,事在人为。” 你这家伙去出使,就没有成功过几次! 要不是诸葛瑾对他确实是忠心耿耿,他都要以为这诸葛瑾是那刘公嗣派来的间谍了! “可惜我夫人不在身边。” 步练师因为已经有了身孕,加之有被掠的遭遇,使其更不敢随军了。 之前他郁闷的时候,步练师常常能够给他献计。 最不济,也能排解忧愁。 哪像现在? 他孙仲谋成了孤家寡人。 被这一群无能军将,无能谋臣气得半死! “主公的意思是,要让夫人出使荆州?” 听此言,孙权脸都绿了。 “妇人安可出使?”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编排他孙权。 若是他知道了,定叫这人好过! 派夫人去出使? 我孙权还是要脸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南巡蛮郡,蛮兵要造反? “若是能得荆州支援,合肥定然能下,主公,军中粮草,已然是不多了。” 诸葛瑾的意思很明显。 不得荆州支持,仗都要打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大兴兵事,加上被刘禅‘勒索’了无数资财,原本粮草充裕的江东,现如今已经是粮草告急了。 百姓已经被征粮几次了,再征下去,那百姓可是要造反了。 “即便是荆州不能带兵来援,也可以运送些粮草过来,解主公燃眉之急。” 粮草 现在确实已经是个问题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你做使者,当真能够成功?” 诸葛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有些忐忑的说道:“臣下定然竭尽全力。” 这竭尽全力的意思,不就是没有把握吗? “哼!”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再加上小虎在旁协助呢?” 他嫁个女儿过去,总该是有点用处的。 之前是小虎不听他的话,但现如今,他可没有让孙鲁育离开那刘公嗣,只是在他耳边吹些枕边风罢了。 “若是如此的话,臣下心中更有把握了。” 孙权身姿挺拔,气度非凡,他面颊线条明显,脸庞轮廓分明,散发着一种坚定和稳重的气息。 此刻,他却是死死的盯着诸葛瑾。 “更有把握,是几成把握?” “七八成!” “加上小妹呢?” 诸葛瑾考虑一二。 “八九成!” “若我夫人去荆州,可有十成把握?” 诸葛瑾重重点头。 “那臣下有十成把握了。” 步夫人聪慧无比,且有传言 咳咳。 诸葛瑾看着面色发绿的孙权,已经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会让夫人书信一封过去,若实在不行,再让夫人启程前去江陵。”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况且 若是能将合肥打下来,别说一顶绿帽子了。 就是再戴几次,又能何妨? 拿下合肥,他可保住扬州,谋取徐州之地。 这是王霸之业,为此,忍受些许耻辱,算得了什么? 他孙权,脸皮可厚着呢! 听此言,诸葛瑾心中已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主公放心,此行,臣下必定成功,主公便等着收下合肥罢!” 看着诸葛瑾志得意满的模样,孙权只得是幽幽一叹:“希望.真是如此罢!” 清晨。 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披拂而下。 也将残破的合肥城,现于白日之上。 数十日的连续攻伐已经让这座城池变得面目全非。 高耸的城墙已被投石车轰炸得千疮百孔,裂缝从墙顶一直延伸到地基,仿佛要随时倒塌。 城门已经被攻破,残破不堪,只剩下几片破败的木质残骸。 城内的房屋被战火吞噬,残垣断壁、断木残梁散落在街道上,烟尘弥漫在空气中,掩盖了一切的美好。 曾经繁华热闹的市集如今成为了一片废墟,摊位被烧毁,商品散落一地,不再有人来往。 凄凉的风吹过,带着冷冽的寒意,呼啸而过,让人心生寒意。 城内的居民们生活在恐惧与绝望之中。 他们不知道下一刻城墙是否会坍塌,不知道军爷丘八何时会破门而入。 他们蜷缩在角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摧毁,财产被掠夺,亲人被杀戮。 哭泣声、呻吟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碎。 城池周围的土地也被蹂躏得面目全非。 农田被踩踏成泥泞,庄稼被踩倒,流淌着鲜血的河流染红了土地。 树木被砍伐倒地,成了战场上的障碍物,废墟与尸体弥漫在一片荒凉之中。 张辽站在城头之上,看着这满目的凄凉之景,心中很是沉重。 合肥真能守下去? 未知数。 他看着敌方营寨士卒已经开始出寨结阵了。 他心中明白,又一日的艰难守城,要开始了。 就此时,却有探报前来。 “报~ 将军,魏王使者到了。” 魏王使者? 张辽闻言大喜,脸上的颓色,是一扫而尽。 “在何处?快带过来。” 他本来是想让士卒将魏王使者带过来的,但是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是带我去见魏王使者罢。” 他现在,太需要信心了,太需要希望了。 他麾下将士,同样如此。 在探报斥候带领下,张辽很快便见到了‘魏王使者’。 见此人的第一眼,张辽心中便生起疑惑之色。 此人真的是魏王使者? 这个所谓的魏王使者满脸风尘,像是赶路而来的行者。 他的衣着破旧不堪,布满了泥土和尘埃,面容疲惫而憔悴,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皱纹纵横交错,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沧桑之感。 他的头发凌乱散乱,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零星的白发,映衬出他那颓废的形象。他的胡须也已经蓄得杂乱不堪,没有经过修剪和打理。 这样的人,会是魏王使者? “你是魏王使者?可有凭证?” 不会是孙权派来的人,为的便是引他出城? 那魏国使者轻轻一笑,说道:“启禀将军,凭证的话,小人手上并没有,但是我确实是魏王使者,并且给你带来后方消息。” 没有凭证? 张辽眉头紧皱。 他手按在腰间的环首刀上面,看起来就像是要拔刀斩人的模样。 “魏王派遣数十使者,便是要冲破臧霸重围,将消息送到合肥,我也是抄小路,这才星夜赶来的,手上自然没有凭证。” “那你所谓的消息,说出来罢。” 若是引他出城? 哼! 张辽眼睛一眯,其中寒光闪烁不定,杀气凛然。 他定斩了此人头颅不可! “大王已经是在洛阳聚兵了,因汉中王太子在叶县陈兵,故此牵扯了不少兵力,但先锋军,已经是在曹休将军的带领下,星夜朝着合肥驰援而来,将军只需要坚守十日,则援军必至!” 坚守十日? 对于此人的身份,张辽心中依然存疑。 但他话中之语,却能振奋人心。 现在 他今日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十日后? 若十日后援军未来,那也起码守住十日了。 呼~ 张辽深吸一口气,他大声吼道:“魏王使者到,言之十日后,援军必来!” 吼完之后,他当即对使者比了一个手势。 “使者,请。” 不管他是不是魏王使者。 现在 他都必须是! 那‘魏王使者’脸上露出笑容出来了。 前将军张文远,还是聪明的。 两人一路到了城中将军府,四下无人之后,张辽直接发问了。 “你必不可能是大王派遣来的使者,你到底是谁?” 那中年文士轻轻一笑,说道:“我确实不是魏王使者,我来自徐州,至于谁派我过来,现在还不能告诉将军,总之将军要明白,我不是敌人,而是想要助将军,守住合肥。” 徐州? 张辽眼睛一眯。 也就是说,臧霸并没有完全掌控徐州。 徐州,还是有忠于大王的人。 只是因为臧霸之威,而不敢贸然驰援,只敢派遣使者过来,以安他心。 一定是如此的。 其实想一下,也正常。 主公身前,经营青徐之地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忠于曹家的人? 张辽后退一步,对这使者大礼一拜,说道:“阁下大恩,辽铭记于心,此次若能脱困,必谢君恩!” 中年文士轻轻一笑,说道:“将军无须多礼,都是为大王尽忠罢了。” 拜谢‘魏王使者’之后,张辽心中的斗志,已经是被重新燃起了。 十日? 即便是合肥城残破了。 即便是身上创伤无数。 即便是城中守军士气低迷。 但只要他张文远在。 合肥必不失! 人在城在! 合肥城内外。 孙权有不得不攻的理由,张辽有不得不守的执著。 两人的大战,注定是要带着无尽的杀戮的。 而在江陵城外。 刘禅骑乘在大黑马上,准备朝着荆州更南面驱驰而去了。 太子南巡! 这次的目的,是武陵郡、长沙郡、桂阳郡三郡。 至于江夏郡,待三郡事毕之后,再来处置。 这三郡都是被蛮夷盘踞的。 刘禅去的目的很简单。 将蛮夷彻底打服。 蛮夷蛮夷。 便是不遵守规则,喜好杀伐,不喜生产。 长沙、武陵二郡,地理环境算是可以了。 靠近洞庭湖,不管是渔业,还是农业,都有发展的空间。 将蛮夷打服,将三郡境内的山匪不臣服者,扫荡一空。 然后发展生产,不管是直接控制,还是羁縻地方。 总之 要让三郡彻底安定下来。 并且能够成为为刘禅提供兵力、民力,粮草、矿产的基地。 当然 在彻底掌控三郡之后,便可以借这三郡,朝着广州、扬州、交州释放自己的影响力了。 山越之民,数以百万,给孙权消化了这人口,浪费了。 还是做我大汉子民为好。 交州士家? 跟这孙权这鼠辈有什么前途? 跟着你刘禅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经略安南,到时候封你做个异姓王,也不是不可以(迫真)。 “殿下,此去荆南,恐有危险,殿下还须小心谨慎为好。” 殿下是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前番正旦大会,虽然处理的是贪官。 但还有很多郡县,上计吏都没有派来。 至于原因 那便是长沙郡新纳,官员都未派遣下去,加之蛮夷凶残,杀官之事也时有发生。 即便是不杀官,汉人下去为官,也很难施展抱负。 而刘禅此行,便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军师放心,我心中有数。” 身边如此多美人,他可还没有好好享用呢! 现在死了? 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刘禅,可是怕死得紧,轻易不会涉险。 保住小命了,才有其他的成就。 庞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苞、关兴、阿会喃三人,说道:“殿下的安危,便全在你们三人之手了,若是殿下有一根毫毛的闪失,我定拿你们是问!” 殿下现在可是他庞统的心头肉,宝贝得不得了。 甚至 不仅仅是他庞统的心头肉,还是大王、孔明、子龙他们的心头肉。 殿下在,他们才看得到兴复汉室的希望。 若是殿下没了。 如今的大好形势,便是有了,那又有何用? 殿下,你可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啊! “军师放心,便是我等死了,殿下都不会掉一根毫毛!” 此次能够作为护卫刘禅南巡,阿会喃有荣与焉。 这可是其他勋贵子弟都没有的机会,如今却在他手上了,他如何不珍惜,如何不用命? “走了。” 作别庞统,刘禅率领五千太子亲骑与讲武义从,朝着南面奔驰而去。 从渡口乘船过江。 途径公安、潺陵、作唐,便要朝汉寿而去。 这一路上的风光,让刘禅大饱眼福。 尤其是公安、潺陵一带的变化,更让他心情舒畅了。 “见到这幅太平景象,当真让人怡情。” 关银屏身穿银甲,在一边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打了胜仗,这才有了这太平日子,否则,这荆襄九郡,焉能在郎君之手?” 听说刘禅要去压服蛮夷,关银屏软磨硬泡,让刘禅不得不答应她随军。 当然 军中无聊,有银屏相伴,也能排解不少寂寞。 孙尚香也随军中,她本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跟关银屏很像,一听能去压服南蛮,便也随之来了。 此刻她驱驰马匹到刘禅身侧,轻声说道: “这一路上过来,人烟逐渐稀少,看来,蛮夷的破坏,还是不小的。” 除战争因素之外,蛮夷掳掠地方,自然也是武陵郡、长沙郡人口不丰的原因。 在长沙郡未在他手之时,他从长沙蛮手上买来人口。 这人口,有些确实是从扬州掳掠来的山越之民,扬州百姓。 但. 未尝没有夷郡汉民被掳掠而去。 长沙蛮与武陵蛮,是刘禅养的两条狗。 武陵蛮这条头,在马良的驯服之下,还算恭敬。 沙摩柯上表言说,都很恭谨。 对派遣下去的官员,都很是恭敬。 但长沙蛮这条狗,那便是恶犬了。 没办法. 之前刘禅是准备将这条狗养得狠一些,去咬孙权的。 毕竟彼时长沙郡并不在他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长沙郡在他手上了。 那长沙郡百姓,自然就是他治下之民了。 他岂能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被蛮夷揉捏摧残? 这条恶犬,该是到要驯服成家犬的时候了。 正此时。 远处 呜呜呜~ 却突然传来号角声。 轰轰轰~ 大地颤动。 远处逐渐显出一排黑线出来。 那是南蛮大军! 阿会喃连忙挡在刘禅身前,吼道:“敌袭,列阵!” 刘禅却很是沉稳冷静。 “先不必慌张,他们是来拜见我的。” 拜见? 关兴看着远处越来越近南蛮大军,他们的模样,可不像是来拜见的。 只见远处的南蛮大军,他们的模样凶狠而可怖,数量庞大,让人望而生畏。一个个身披兽皮,戴着兽骨头做成的头盔,面容狰狞,宛如野兽一般。 狼兵悍勇嗜血,他们狰狞的面容上透露出野性和残忍。他们穿着狼皮,手持利爪和狼牙刀,迅捷如狼,凶猛如虎,仿佛来自深山中的恶魔。 象兵高大威猛,驾驭着庞大的战象,显得坚不可摧。他们手持巨大的象牙矛和长刀,可以摧毁敌军的阵型,成为战场上的无敌之师。 骑兵精锐迅疾,他们骑着矫健的战马,身穿蛮族甲胄,手持长矛和弯刀,驰骋于战场之上。 各种蛮族甲兵更是各具特色,他们戴着奇形怪状的面具,身披独特的甲胄,手持锋利的武器,凶悍威猛,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来拜见? 这莫不是来攻杀殿下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殿下,贼势汹汹,不可与之匹敌,应退回作唐,以城池为坚,再做打算。” 张苞虽然好冲阵,但在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很是清醒。 蛮兵突然而来,而且兵力看上去,有一万人以上,他们麾下虽然有五千精锐,但匆匆匹敌,非智者所为。 关银屏却不以为然。 “区区蛮兵罢了,待我领兵冲杀一阵,其势必败!” “小妹莫要误了大事!” 关兴训斥关银屏一声,也不顾关银屏委屈得努嘴,马上转头看向刘禅,说道:“军师在江陵之时,便要我等保护殿下周全,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探清情况,再来出击不迟!” 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刘禅身上了。 远处,蛮兵还在迫近。 三里。 两里。 一里。 似随时都可能发起冲锋一般。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蛮族猖狂,我等不能让其见我等心生惧意了。” 锵~ 刘禅将腰间宝剑直接拔了出来,他眼神闪烁,这闪烁的光芒,那都是充满杀气的寒光。 “南蛮猖獗已久,如今汉地战乱不止,其心生歹意很是正常,谁愿为先锋,杀一杀贼军之势?” 要打? 张苞连忙勒马上前,他面露焦急之色,连忙说道:“殿下,不可啊!贼势甚重,且不知是长沙蛮还是武陵蛮、亦或者是零陵蛮、桂阳蛮也说不定。” 张苞的意思很明显,敌人都不清楚是谁,现在打了,合适吗? 万一其身后,还有援手呢? “护卫殿下身侧之五千兵卒,确实是精兵,但蛮军也非是新卒,还请殿下三思。” 三思? 刘禅摇了摇头。 “你们放心,我并非是骄傲自大,这才准备发起进攻,我大军入蛮地,有人欢喜有人愁,不欢迎我入蛮地的,肯定是比欢迎我入蛮地的来得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让蛮兵知晓我汉人大军的威势!” 现在出现在刘禅面前的蛮兵。 肯定是那些不欢迎他入蛮地的人派来的了。 若非如此,岂会不知会一声,便掩军而来? 但. 并非是所有不欢迎他刘禅入荆南的人,都敢派兵前来阻止,或者是给他刘禅一个下马威。 毕竟他刘禅,如今也算是打出了威势出来了。 蛮地虽然消息不通,但过了这么久了,刘禅的官员都派到各郡各县了,他们还能后知后觉? 出兵的,必是少数! 观望的人更多! 此战若是不打,其余不欢迎刘禅入荆南蛮夷,便会觉得他刘禅易欺,没胆子,之前的观望,自然也就变成对抗了。 而若是此战打得漂亮,那些不欢迎刘禅入荆南的蛮夷,也只得是将自己的不服,咽到肚子里面去。 畏威而不畏德。 说的就是这些蛮夷! “殿下.” 关兴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战. 他自然有把握战胜。 然而大战一起,岂不是将殿下置于险地? 若是殿下有个闪失,此战他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处? “还请殿下三思,莫要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张苞态度也很是坚决。 “哈哈哈~” 刘禅又是仰天大笑一声,他说道:“区区蛮夷,岂是我麾下精兵的对手?况且我有诸位援护,岂有闪失?” 见张苞关兴还是一脸执著,刘禅也只得面露黑脸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富贵险中求,这些道理,二位将军难道不清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确有道理,但此时冒些风险,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安定荆南,若是退回作唐,确实是安全了,然而却会使蛮夷猖獗,甚至生起动乱,这岂不是适得其反? 我冒一些风险,而能使士卒少伤亡,难道不可?” 张苞关兴是以他的安危为出发点的。 在他们看来,蛮夷叛乱了又能如何? 镇压就好了。 殿下可是宝贝疙瘩。 不容有失! 然而. 刘禅现在本来就难兴兵事。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魏国他都不去打,要打本可以不打的南蛮? 为之奈何? 而且 他虽然是冒了些风险,但这个风险,说实话不大。 他手下这五千精兵,都是各军遴选来的,比之虎豹骑、陷阵营这些特种军队,虽然有些差距,但差距已经是没有那么大了。 对付这些铁甲都没有几副,骑着大象、矮马的蛮夷都打不过,都还要退。 他刘禅争什么天下? 直接一步到位,申请去洛阳做安乐侯算了! “阿会喃听命!” 既然是做了决定,刘禅也不耽搁时间了。 在这说话的时候,蛮军离他们,也只有八九百步的距离了。 “末将在。” “你领一千骑军,冲破敌阵。” “末将领命!” 阿会喃右手拍胸,连忙领命而去。 他将跳上战马,手下亲兵将巨斧递在他手上。 “啊啊啊!” 他怒吼一声,当即拍马而去。 那狰狞的表情,不像是去打仗,而像是去吃人一般。 “张苞。” “末将在。” 见殿下已经是心意已决了,张苞心中也明白,自己便是说得再多,也没用了。 既然殿下选了比较冒险的方式,他作为臣子的,自然是要服从了。 “你领五百重甲兵,从跟着骑军,从中间凿穿进去。” “末将领命!” 张苞当即从战马跃下,领着五百重甲兵便去了。 “关兴何在?” “末将在!” “伱领一千轻甲步卒,从右侧击溃贼军!” “诺!” 一千骑兵、五百重甲兵、一千轻甲步卒,殿下身边,还有两千五百人。 关兴很是放心的领兵而去。 “郎君,那我呢?” “你留在我身边保护便是了。” 果然又不让我领兵。 关银屏心中腹诽。 “糜旸何在?” “末将在。” 糜旸亦是上前听命。 “你率一千轻甲步卒,从左侧,击溃贼军!” “末将领命!” 现在刘禅身边,还有一千五军马。 “小娘,可要冲杀一阵?” 听刘禅这么一说,孙尚香连忙点头。 “殿下愿让我领兵前去?” “你率五百精卒,从张苞重甲兵背后驰援过去。” 五百重甲兵,能否凿穿敌阵,是个未知数。 还是增强一些前面战力罢。 闻言,孙尚香大喜,手持长剑,便朝着前方驱驰而去。 “哼!” 见孙尚香都有差事,就她关银屏没有,这小妮子心中顿时就腻歪起来了。 “为何小娘可领兵前去,我就不行?” 看着关银屏双手抱胸,吃着闷气的模样,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你走了,谁来保护我?我可是将最重要的任务,交到你手上去了。” 保护殿下 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但是 哪有杀敌来得爽? 刘禅可不理会关银屏的小心思。 实际上,此战,他也是花了大价钱在里面的。 让骑兵冲锋打头阵?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但骑兵冲锋,确实是最快能使敌人溃散的方式。 他刘禅希望,这是他入荆南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 还有一章,中午十二点发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汉当五胡,蛮夷算个球! “弟兄们,冲!” 阿会喃手握巨斧,身骑战马,他凶猛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蛮兵,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喊叫声。 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战甲之中,战甲上刻满了深深的疤痕,见证了他无数次的战斗和血战。 阿会喃手中的巨斧闪烁着寒光,斧刃锋利如刀,沉重而霸气。每一次挥斧,都能带来毁灭性的力量,劈破敌人的防线,撕裂他们的身躯。 他骑着战马如风驰骋,战马奔腾之间,蹄声震天,犹如战神驰骋于战场之上。他与战马融为一体,展现出出色的马术和战斗技巧。 “冲啊!” “杀啊!!”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其余骑军士卒见阿会喃如此勇猛,纷纷悍不畏死的冲杀上前。 铛铛铛~ 两军相接。 蛮兵显然没有预料到刘禅会下令进攻。 他不怕我的吗? 这是蛮军首领的唯一想法。 我兵卒比你多,还有特殊兵种狼兵、象兵。 你不应该先退回作唐,再做打算? 直接来攻? 回应蛮兵的,只有骑兵冲杀! 阿会喃的面容凶狠而冷酷,他紧锁的眉头中透露着战斗的决心。浓密的胡须和厚重的眼罩更增添了他的威严形象,仿佛来自深山野兽的化身。 在与蛮兵的交锋中,阿会喃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挥斧砍杀敌人,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凶猛,将蛮兵们击败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蛮神保佑,让汉狗知晓我蛮人的厉害!” “呼呼喝喝!” “杀杀杀!” 军令已下。 蛮族象兵、狼兵与汉人大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场面异常惨烈。 象兵驾驭着巨大的战象,战象威猛而庞大,身披铠甲,踏着震天的脚步,向汉人大军发动冲锋。它们身上挂满了锋利的刀枪,巨大的象牙刺向敌人,凶猛无比。 狼兵则化身为野兽般的战士,他们身披兽皮,手持锋利的狼牙棒,灵活机动,迅猛无比。他们犹如狼群一般,冲入汉人大军,展现出惊人的战斗能力和凶狠的攻击力。 而汉人大军则奋勇抵抗,他们身穿坚固的战甲,手持利刃,紧密组成阵型,顽强地抵御蛮族的猛烈冲击。 咚咚咚~ 刘禅亲自上台擂鼓。 以助士气。 战场上,血肉飞溅,尸横遍野。蛮族与汉人大军相互厮杀,互不相让。嘶吼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恐怖而凶残的画面。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蛮族象兵、狼兵勇猛而凶悍,但汉人大军以其纪律和技战术的优势,逐渐占据上风。 正此时,从左右两侧冲杀而来的关兴、张苞,以及从后面跟上的重甲兵、轻甲步卒,很快便将蛮军的军阵冲散。 当然 说他有军阵,那还是高看他了。 蛮军根本就是各自为战,军阵军法? 在他们那里,都体现不出作用来了。 不到一刻钟。 上万人,在荆南中可算得上是精锐的蛮军,便被刘禅的四千太子亲军、讲武义从从正面击溃! “蛮神保佑!” “逃啊!” “汉人太可怕了,快跑!” 蛮军溃散,而阿会喃等人哪里会错过如今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他们奔驰于战场上,追逐着逃窜的蛮兵。 骑军手持利刃,凶猛无比地斩杀敌人,每一次的刀光剑影都带着毁灭性的威力。 蛮兵们惊慌失措,被太子亲军的凶狠追击吓得丢盔卸甲。 他们不顾一切地逃窜,但汉军紧追不舍,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蛮兵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犹如噩梦中的咆哮,传遍整个战场。 太子亲军、讲武义从的斩杀手法熟练而精准,每一刀都击中敌人的要害。他们冷酷而无情地追杀着,没有给予蛮兵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此刻,在汉军士卒眼中,这些蛮夷,都是军功啊! 杀得多,赏赐就多。 那还等什么? 杀! 杀! 杀! 在血腥的战场上,蛮兵们的尸体堆叠如山,他们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充斥着整个战场的恐怖氛围。 汉军的攻势如狂风暴雨,将蛮兵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让他们感受到了绝望的恐惧。 蛮兵们纷纷丢掉了头盔和甲胄,他们不顾一切地逃命,但太子亲军、讲武义从依然紧追不舍。 蛮军士卒的脸上充斥着恐惧和绝望,无助的眼神中尽是哀求和惊恐。 然而,太子亲军无情地斩杀着,他们的利刃丝毫不留情面。 在汉军的追杀下,蛮兵们被杀得丧失了所有抵抗力,整个战场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汉军士卒的英勇和凶猛让蛮兵们感受到了汉军的强大,他们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或者在逃亡中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场追杀战令蛮军的士气彻底崩溃,无数蛮军士卒当即原地投降,成了刘禅手中的俘虏。 太子亲军、讲武义从的胜利将汉军的威名传遍了整个战场,也向蛮族展示了汉军的无可撼动的力量。 一汉当五胡,蛮夷算个球? 我刘公嗣到了荆南,你荆南四郡的蛮夷亦或者是不臣之人,是龙给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 “殿下,幸不辱命!” 阿会喃浑身浴血回来,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此刻甲胄上插着五根箭矢,看起来有些滑稽。 好在阿会喃身上穿着重甲,否则被这五根箭矢射在身上,那肯定是九死一生的。 “你做得很好。” 张苞则是拖着一个身着甲胄的蛮族将军过来。 能穿甲胄的,在蛮军中,就说明地位不低了。 “殿下.此战俘虏五千多人,这是领军首领。” 五千多人? 刘禅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蛮族军将,问道:“你是何人?敢阻我入前路?” 性命危在旦夕,这蛮军首领当即跪伏在地,头磕得如捣蒜一般。 “殿下,小人胡爽,乃是长沙郡郡将。今日领兵前来,完全是为了迎接殿下,并无阻殿下前路之意啊!”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眼神杀气闪烁。 “我去武陵郡,又非是去长沙郡,你迎我作甚?况且.尔等率军不亲自过来拜见,反而是率军近我千步之内,岂非不是来剿杀我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锵! 刘禅将腰间宝剑直接拔出来,没有说其他的废话。 噗~ 他用力一斩,在这蛮将惊骇的目光中,将其头颅从脖颈上斩了下来。 “将俘虏安置原地,派人去作唐,接收俘虏,我等原地扎营,我倒是要看看,可还有不知死活之辈,敢来阻我杀我?” 阻我杀我的下场,尔等蛮夷如今看到了吧? 胡爽现如今死不瞑目,正在寨门口看着你们呢! 身死!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待我至长沙郡,还要这胡爽族灭! 对付这些蛮夷,不使些铁血手段,他们岂会臣服? 不服? 杀到你服为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定蛮策:从培养二五仔开始! 在原地驻扎了两日。 并没有不识趣之人,再来骚扰刘禅以及他麾下大军。 实在是刘禅麾下大军两日前的战绩实在是太耀眼了。 一战,几乎全歼一万蛮军精锐。 而且还是以少数敌多数。 汉人不可敌! 殿下不可敌! 这两日,这消息已经是在武陵郡,长沙郡二地疯传了,消息有朝着桂阳郡、零陵郡传下去的趋势。 “这五千俘虏,好生安置了,其中若有不顺服者,可先斩后奏。” 现在荆州建设,百废俱兴,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 这五千青壮蛮夷,来得正是时候。 “殿下放心,这五千蛮夷,臣下定然让他们榨干最后一滴血!” 刘禅南巡,除跟随在侧的人之外,很多人,也随之南下了。 譬如庞德,原本在江陵一带的,现在也是到了作唐一带,随时准备支援刘禅。 刘禅轻轻点头。 敢忤逆他刘公嗣,这五千人的命运,也早已经注定了。 唯有死亡,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当然 这死亡的过程中,自然也是带着些许痛苦的。 “准备出发,去临沅城,武陵蛮王沙摩柯,我可是早想见他了。” 事情总是有个先易后难的。 武陵蛮王沙摩柯比较顺服,先解决了沙摩柯,再来解决不顺服的长沙蛮,那就简单多了。 正当刘禅准备下令出发的时候,费祎却是缓步上前来,说道:“殿下,营外有一伙蛮人前来拜见,打着武陵郡守沙摩柯的旗号。” 武陵蛮王,只是沙摩柯的自称。 自称是武陵蛮王。 但刘禅可没有承认他王侯的身份,他现在的官身,还是刘禅上表给他请的武陵郡郡守。 “消息如此灵通?居然直接到此处来了?” 刘禅扎营的地方,离作唐比较近,离汉寿城都有些远,更不要说是临沅城了。 两日前破蛮一万,这个消息,恐怕是方一传到临沅城中的沙摩柯耳中,他便启程出发来见了。 一入武陵郡,便大兴刀兵,怕现在这沙摩柯,心中也是慌得紧罢? “将他带到中军大帐中罢。” 对于顺服的人,刘禅还是有些耐心的。 要瓦解荆南蛮夷不臣之心,光有他这条强龙,那还是不够的。 还得要有地头蛇。 粗俗一点说,那便是要有二五仔,带路党。 而沙摩柯,很明显便是上佳的人选。 刘禅很快便回中军主帐中,未过多久,刘禅也是见到身着郡守官袍的沙摩柯了。 只是这一身郡守官袍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看得出来,平时这一套服饰他是很少穿的。 现在要来见他刘公嗣,为表恭顺,这才穿着这一套官袍过来。 “臣下沙摩柯,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刘禅看着跪伏在面前的蛮汉。 他的身形壮硕无比,不比阿会喃瘦弱多少。 能从南中蛮做到武陵蛮王,沙摩柯的武力,肯定是不容置疑的。 “你能来见我,倒是没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 沙摩柯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屁股翘得很高,说道:“臣下乃是大大的忠臣,绝无半点不臣之心,还请殿下明鉴!”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起身上前将沙摩柯搀扶起来,他笑着说道:“我岂能不知郡守之意?快快起身罢。” 沙摩柯额头上冒起虚汗,此刻颤颤巍巍的起身。 被刘禅亲手搀扶起来,沙摩柯悬着的心,这才敢放下去。 面前这位爷,可是杀伐果断的主。 不管是在南中,还是在荆州,都可纵横一方。 当真是人中龙凤。 这才入荆南,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长沙蛮精兵万人。 此诚不可与之为敌。 他沙摩柯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对于寻常敌手,他自然不会如此谦卑。 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那是寻常敌手? 人家可是汉人贵胄! 汉室宗亲啊! 荆南蛮夷动乱多时,最后还不是给汉室平定下去了? 即便是在荆南蛮夷心中,汉室之威,亦是深刻于心。 “郡守请上座。” “谢殿下。” 沙摩柯安坐下来之后,刘禅这才笑着坐回原位。 “我来荆南,便是想要安境保民,为了荆南四郡能够长治久安,也是想要给荆南四郡带来大发展。” 刘禅一本正经的看向沙摩柯,问道:“自光武帝以来,荆南四郡几遭战乱?” 沙摩柯不知刘禅问这个是为什么,他斟酌再三,说道:“至少有五六次蛮族叛乱。” 他抬头瞥了一眼刘禅,马上又将头低下去,缓缓说道:“章、和时期,先后发生过澧中“蛮”陈从、淡中“蛮”覃儿健、潭戎等发动的武装叛乱,但都很快被镇压下去,造成的影响不大。 元初二年,澧中“蛮”因郡县徭税失平,愤而起来反抗。他们联合充中“蛮”等部民众2000余人” 沙摩柯虽是蛮王,但对历史居然还有些许了解。 倒也真不是脑中只有肌肉。 一番话下来,将东汉以来,荆南四郡蛮夷与中央汉庭之间的冲突,也说出个七七八八出来。 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以史化风浊清扬。 刘禅翻阅史书,对这段历史也早就了解过了。 自安帝时起,南方“蛮”族地区进入了多事之秋。各部族的反汉斗争此伏彼起,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持续到东汉灭亡。 导致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东汉王朝对南方民族的残酷剥削和压迫,而最突出的表现是赋税徭役的加重。 东汉前期为平定五溪“蛮”等部族叛乱、维护国家统一的战争,东汉后期为镇压南方各族反抗民族压迫、剥削的战争。 安帝时期,外戚宦官争权夺利,轮流执政,东汉政治日益黑暗,阶级矛盾尖锐,民族矛盾亦逐渐激化。 桓帝即位后,外戚梁冀当朝,政治更加黑暗,边郡地区的安定与否,完全取决于地方官吏素质、修养的高低及其统治措施的得失。 正是因为汉朝朝局混乱,加之对蛮地横征暴敛,导致蛮族离心,多加叛乱。 其实经过多年汉化。 除一部分深山蛮夷之外,像是在城中的武陵蛮,与汉人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 最起码在他们心中,是奉汉室为正统的。 “让你说这一段历史,我便是要告诉郡守,如今汉室衰微,陛下将荆州、益州交于我父统管,自然不会有之前吏治不明的情况出现,横征暴敛,更是不会有,我来荆南,便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缓了一口气,刘禅继续说道:“武陵郡沃野百里,若是能够全部开垦出来,何愁粮草不够?尔等若是顺服的话,我不仅不会收尔等之权,甚至会加尔等权柄,听我话,按我吩咐做事,你们手上的资财,亦是会水涨船高!” “知晓南阳郡的商盟了吗?可有见过琉璃、美瓷?这些,在武陵郡亦可生产,届时商盟入武陵郡,所得之利,何止千万?” “与商盟之利比起来,所征地税、人头税,又算得了什么?” 一顿PUA下来,沙摩柯已经是颇为意动了。 他此番过来,本来就是来表忠心的。 现在按照刘禅的话来说,只要他够听话。 他还可以做武陵蛮王。 甚至 可以比之前过得更好! 现在他虽然是武陵蛮王,但却是穷得叮当响的蛮王。 若是跟着殿下能够吃香的喝辣的。 便是献出些许权柄,又能如何? “殿下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我沙摩柯信殿下的话,既是如此,殿下欲我如何做,但请吩咐!” 见沙摩柯如此上道,刘禅不住点头。 “我要你给我提供个名单,武陵郡内,服我的,不服我的,兵力如何,人丁多少.” 想要财富? 想要继续做武陵蛮王? 想要做我刘公嗣的狗? 好! 那便要付出些许代价。 不出卖同族,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一些,我如何敢重用你? 况且 同族好兄弟,挚友亲朋,那更可以来卖了。 刘禅很是体贴人心。 你放心。 我会加钱的! 进入荆南四郡的第一步,便是培养一个能用的二五仔。 沙摩柯要是够会咬人,日后诸事,就不用他刘禅亲自出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祖兵法,掌控全局! 武陵郡,高帝置,莽曰建平。属荆州。领县十三:索、孱陵、临沅、沅陵、镡成、无阳、迁陵、辰阳、酉阳、义陵、佷山、零阳、充。 光武帝之前,武陵郡的郡治都是在义陵的。 不过 因为历次叛乱,郡治损伤最大,光武帝建武六年六月辛卯,义陵没于“夷”,县并入辰阳。 如今的郡治,在索县,但武陵郡的经济政治中心,无疑是在临沅的。 这当然跟临沅地理优势有关了。 临沅地处平原,道路四通八达,加之沙摩柯将自己的‘王宫’安置在临沅县城,是故临沅虽不是郡治,却更胜于郡治。 在见了沙摩柯之后,刘禅便马上开拔,朝着临沅而去了。 途径汉寿城的时候,刘禅在此地留了一千兵马,以作策应。 一路行军,到天昏黑的时候,刘禅总算是到了临沅城外了。 临沅城不大,不说能比江陵城,连公安县城都比不了。 城外火把掩映,马良率一众人,前来迎接刘禅。 “我等,拜见殿下。” “先生请起。” 刘禅从马上一跃而下,上前抓住马良的手。 “先前差点使殿下被贼人所害,实在是臣下的罪过,还好殿下安然无恙,不然,臣下百死莫赎。”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蛮夷猖獗,先生能稳一地平安,已是不容易,何罪之有?况无贼人来杀我,我焉能在荆南立威?” 刘禅一手拉着沙摩柯,一手拉着马良,说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进去一叙罢!” “是。” 刘禅这模样,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的一般。 明明殿下一次都没有来过临沅城。 这自来熟的模样,或许,这便是王者之气罢? 似乎高祖,亦是跟谁都混得来。 殿下如今,与高祖甚肖啊! 刘禅领着一众人,纷纷走入临沅城中。 黄昏黑夜,临沅城中很是平静。 看来,有马良坐镇,此地很是祥和安定。 刘禅等人一路直入沙摩柯的‘王宫’。 说是王宫,不如说是奢华一点的府宅。 比之中原地区的郡守府,恐怕都要有不如。 王宫大殿中,酒席已经是置办好了。 沙摩柯连忙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请上座!” 刘禅没有推辞,缓步走上主位,沙摩柯则像是乖宝宝一般,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下首左侧的首位上。 食塌之前,酒菜已经是备好了。 当然 都是些菜,羊肉、兔肉、鸡肉之类的食物。 一看就很得蛮人的喜欢。 刘禅虽是吃惯的山珍海味,但也不挑食,抓起一个羊腿,撕咬了几口,吃得满嘴流油,对着沙摩柯说道:“不错,肉质鲜美,郡守有心了。” 见刘禅吃得开心,沙摩柯心中有荣与焉,他连忙说道:“殿下满意就好,房中,已经是准备好蛮族美人了,定叫殿下满意。” “咳咳。”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美人就算了,我到此处来,是来办正事的。” 关银屏在身边,他哪里需要其他美人? 而且 寻常的庸脂俗粉,他也看不上了。 “先生,你在武陵郡已有时日,现如今,我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武陵郡全境掌控在手?” 马良手上端着酒碗,将酒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这才说道:“武陵有沙摩柯郡守在,已经是在我等的掌控之中了。” 马良所说的掌控,与他刘禅所认为的掌控,那可不是一回事。 “先生,还记得你我在江陵的一番交谈吗?” 刘禅之前将马良召回江陵,商谈之事,便是要解决荆南四郡之事。 “殿下有雄心壮志,欲将荆南四郡由蛮化汉,但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的,蛮人猖獗,需要时间感化,殿下有讲武堂、崇文馆,在南中之时,更是知晓如何安抚民心,按照南中的例子来做,岂非不行?只是要多花几年时间罢了。” 几年? 怕是数十年都不行。 东汉也不是没有付出努力? 结果呢? 成果寥寥。 旧日验证了不行的方法,他刘禅怎么可能会继续施行? “正旦大会,不说不顺服的长沙郡,便是顺服的武陵郡,亦是政绩乏善可陈,甚至屡有动乱,动乱的武陵郡,如何建设?” 刘禅盯着马良,说道:“我要完完全全掌控武陵郡,可以有不同的声音,但绝对不能有动乱生起,谁敢动乱,我杀谁?” 说完,刘禅转头看向沙摩柯,问道:“郡守以为如何呢?” 殿下就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在刘禅入武陵之时,沙摩柯心中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是故被刘禅一问,他心中虽惊,但心绪还稳得住。 “武陵蛮中,确实有几家非常猖獗,并不王化,其支派姓名,我已经是交由殿下了。” 武陵蛮现在也分为平原蛮与山地蛮。 平原蛮在平原中,受到汉人的教化日久,已经有汉化的趋势了。 山地蛮在武陵深山之中,野性十足,不服管教。 马良心中一惊。 “殿下是要打算武陵山中蛮夷下手?” 他想了一下,连忙上前劝阻道:“山地艰险,蛮夷虽然不是殿下大军的对手,但是其遁入山中,如何搜寻?” 蛮人厉害就厉害在能跑上。 武陵大山无数,他躲在山疙瘩中,刘禅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并非是所有山地蛮都是桀骜不驯的,也有聪明人,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其中最不服管教的。” 太祖兵法有言: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将朋友搞得多多的。 刘禅以及他的大军,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武陵。 他能做的,便是立威! 之前杀蛮夷万人,这种威势还不够? 那就再杀! 在杀的同时,扶持几个狗腿子。 你山中五溪蛮很能跑是吧? 那我要你的同族五溪蛮去追杀你! 根本不用我汉人大军出马,便能解决武陵之患。 以夷制夷。 方是王道。 当然 扶持一个沙摩柯,肯定是不行的。 大缺大德的大英在后世就已经告诉刘禅了。 制衡才是王道。 武陵平原蛮有沙摩柯,有马良这些汉官制衡,无有祸患。 那山地蛮,也是要扶持一两个狗腿子出来的。 反正他刘禅要的是武陵平定,能成为他供粮、供人、供应各种矿场、山货的基地。 至于彻底解决蛮夷之患? 正如马良所言一般,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的。 不然 后世也不至于用羁縻政策对待这些蛮夷。 不过 在刘禅的设想中,只要生产力水平大幅度上涨,加之天下一统,他便有能力,彻底解决这蛮夷之患。 南蛮? 在我刘禅治下,那也得成为比兔子还乖的顺民! 五千年历史,还找不到捆住你的绳子? 后世如此高学历的人才,都能被房子、车子、婚姻捆住。 区区蛮夷,我还捆不住你了? 大道三千,总有适合你武陵蛮的紧箍咒。 “先生之意,我已知晓,但凡举事,都要先礼后兵,我欲在武陵开招讲武堂七期,并召武陵各地酋帅至临沅,举行冬猎大典,届时,顺服的,与不顺服的,一目了然!” 分化敌人,掌控敌人,再来解决敌人。 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武陵的问题,那自然最好。 但. 若天不遂人愿,他刘禅手中兵刃,未尝不利! ps: 感谢绝云负天的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天下为棋局,做执棋人! 雪峰山巍峨耸立,峰顶白雪皑皑,洁白的雪花覆盖了山脚下的大地。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原野。 一片寂静中,刘禅率领着一众五溪蛮青年才俊,步行在雪峰山山麓上,脚步踏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五溪蛮青年才俊个个身姿威武,英气逼人。 他们身穿精致的猎装,手持猎弓和箭,准备在这片自然的舞台上展示他们的猎艺。 原野上的雪地洁白一片,偶尔有几只兔子从草丛中跳跃而出,引起了五溪蛮青年才俊的兴趣。 他们纷纷拉紧弓弦,瞄准目标,释放箭矢。 箭矢如流星般飞过,迅速击中了目标,兔子都来不及惨叫,便倒在了雪地上。 既然是刘禅带着他们来田猎,在刘禅面前表现出他们的勇武,便是很关键的事情了。 这可关乎到他们日后的富贵啊! 刘禅身穿一袭华丽的猎装,此刻左手握着强弓,另外一只手拿着箭矢尾部,搭在弓弦上,随时可射出箭矢。 突然! 前方出现一头白鹿!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 “殿下,竟是白鹿,请殿下射之!” 鹿是一种瑞兽,有祥瑞之兆。 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则至。 “鹿”与“禄”谐音,寓意加官进禄、权力显赫。 逐鹿天下。 得鹿者得天下! 不想出来田猎,竟然还有祥瑞之兆? 刘禅很是冷静。 他熟练地拉开弓弦,都不用瞄准,箭矢如闪电般射出,准确无比地命中白鹿要害。 白鹿挣扎片刻,便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具尸体。 “殿下神射,我等不及也!” 见刘禅射术超绝,一箭便射死白鹿,身侧跟随的武陵郡才俊,纷纷上前拍彩虹屁了。 “一箭射中要害,殿下射术天下无双!”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汉室衰微,鹿亦失之,如今这白鹿出现在殿下面前,还被殿下所射,这说明什么?说明天下大势,在殿下这边,殿下逐鹿,得鹿,日后将得天下!” 刘禅看着说话的人,乃是身着紧身猎装的青年才俊。 他面容更像汉人,而非蛮夷。 “你是沅陵豪酋之子盛进?” 盛进闻言,脸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殿下居然还记得我?” 在山下的时候,刘禅要他们每个人都来一段自我介绍。 以刘禅过目不忘的能力,自然是每个人都记下来了。 当然 他有这个能力,盛进心中可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一定是殿下对我有额外关注! 不然! 在数十人中,他怎么可能记得我的名字? 一定是如此的。 见这盛进一脸激动的模样,刘禅也不戳破,笑着说道:“今日田猎所得,已然不少,到山上古刹,暂坐修整,我要单独见几人。” 单独见几人? 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定格在盛进身上。 一定是盛进这小子得到殿下看重了。 好气! 当时我怎么不会彩虹屁呢? 不少人心中后悔在田猎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好。 而刘禅则是没在意他们的想法。 在关兴、张苞的簇拥下,朝着山上古刹而去。 “这雪峰山,风景倒是不错。” 雪峰山山势连绵起伏,山上怪石嶙峋,苍松翠柏,奇花异草,山顶建寺,晨钟暮鼓,香气缭绕。 一片清潭座落山麓,碧波荡漾,银光浩眇,山下有水,水中有山,山中有寺,山水相映构成一副美丽的山水画。 入了古刹,刘禅可没闲心去礼佛。 到了古刹中的凉亭停下。 刘禅转头,看向跟随在侧的幕僚,问道:“今日一路走来,这几十个武陵郡才俊,可有几个上得了眼的?” 武陵郡青年才俊,说实话,质量一般。 能入他刘禅眼的,基本没有。 这也正常。 蛮地,要是人才多,那才奇怪呢! 若是如此,刘禅也不必仰仗南阳士子了。 用蛮地士子制衡算了。 可惜这个时代,知识还是在士族之间传播的。 蛮地才俊,说是才俊,但才学浅薄,难堪大用。 费祎在一边笑着说道:“殿下,我看那盛进,倒是挺机灵的,虽是豪酋之子,但颇为汉化,言谈举止,如汉人般,扶持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苞却是在一边冷哼一声,说道:“尽是会些小聪明而已,方才田猎,我特意观察他了一番,发现其射术一般,连只兔子都没射中,这种人有何用?” 刘禅眼睛一闪,他看向关银屏,问道:“凤儿以为呢?” 关银屏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妇道人家,就不做评价了。” 方才田猎,她一门心思都在打猎上,回来之后,心思又全部放在刘禅身上。 那所谓的武陵郡青年才俊? 她压根就没有在意。 一个个的,连我家郎君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如何会多看一眼? 现在要她做评价,这不是难为人吗? “方才我也仔细观察过了,要论起机敏,那盛进确实不错,他虽是豪酋,但出身往上推,也算是汉人。” 刘禅给出自己的评价。 桓帝永寿三年十一月,长沙“蛮”反汉,屯聚益阳县境。 至延熹三年秋七月,其众发展到1万多人。 与此同时,零陵、武陵“蛮”纷纷响应,零陵“蛮”万余人攻入长沙,武陵“蛮”6000多人攻打南郡治所江陵。 延熹五年夏五月,长沙、零陵“蛮”共7000到8000人,进入桂阳、苍梧、南海郡境,交趾刺史及苍梧太守望风而逃,苍梧等郡落入“蛮”族反抗者手中。 汉廷急遣御史中丞盛修督率州郡募兵,前往镇压,但遭到失败。 这个盛修,便是盛进祖父。 只不过是其祖父盛修失败之后被贬谪到了武陵,遂在武陵安家。 与蛮人汉化不同,盛家是与蛮族豪酋结为亲家,可以说是‘蛮化’了。 最起码,现在这盛进介绍身份,不会是御史中丞盛修之后,而是沅陵豪酋之子。 “只是此人心性,还是要考察一二。” 他看向张苞,说道:“武艺最强者,恐怕便是那镡成县豪酋之子图乌木。” 与盛进不同,这图乌木是实打实的蛮族出身。 还是未汉化的山地蛮。 “这图乌木看起来武艺尚可,但其智慧恐怕不如那盛进。” 选狗腿子,自然是要聪明一点的,顺服一点的。 这图乌木,勇武有之,但不聪明,看起来也非常桀骜。 “若是十全十美,我反倒是不敢用他们了。” 盛进有智谋,却无武力,若想在武陵搅动风云,便得要刘禅的支持。 而图乌木智谋不足,但勇武有之,更好控制。 山地蛮的人选,经这一天的观察之后,刘禅已经是有人选了。 “便确定此二人了,当然.要想得到我刘公嗣的支持,还得先拿个投名状过来。” 能来武陵拜见刘禅,想要跟着刘禅混的,都是比较顺服的。 辰阳县、迁陵县二地蛮酋,并没有表示。 证明此二地的蛮酋,是要处理的。 迁陵蛮酋千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动乱。 但是那辰阳蛮酋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能拉起四五千蛮兵。 “让此二人过来见我,若他们能将这辰阳蛮酋解决了,我许他们权势与富贵!” 权势、富贵。 他刘禅可以给。 但是 也要你们有能力来拿! 不然,怀璧其罪,武陵反而有乱了。 以夷制夷。 这是刘禅的第一步棋! 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做在后面操盘,以天下为棋局,做一个执棋人,这便是刘禅现在在做的。 还有一章在中午十二点。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放狗战术,证明之战! “我等,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虽然已经知晓自己会被刘禅召见了,但当盛进真的到刘禅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格外的激动。 通红的脸颊,紧握的拳头,剧烈起伏的胸膛,都可以看出他现在内心的不平静。 “图乌木见过殿下。” 镡成县豪酋之子图乌木右手抱胸,对刘禅行了一个蛮族礼仪。 他汉话都说得有些别扭,口音极重,好在还听得出话语的意思来。 “今日召见你们过来,便是看到尔等之智谋以及勇武。”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赐座,赐酒!” 他轻轻一挥手,当即有侍者在凉亭前安排坐垫、食塌。 食塌上无有酒菜,但有一杯热酒。 “谢殿下赐酒。” 一杯热酒拿在手上,手上暖呼呼的。 而图乌木将酒杯拿起,将其中的热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之色,黄色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些许酒红之色。 冬日,一杯烧酒饮下,那身子都是暖洋洋的一片,舒服极了。 图乌木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俺是粗人,俺爹让我过来,便是来拜见殿下,若是能够跟在殿下身边,学得本事,得以富贵,那就再好不过了。” 面前这位贵人,年纪不如自己大,身形虽然并不单薄,但比之他小牛犊一般的身型,那自然是大有不如的。 但就是这个少年人,压得武陵蛮众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召你们过来,便是给你们富贵的,甚至不止富贵,还有权柄。” 刘禅看着盛进眼睛逐渐发亮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在武陵郡,必不久待,留存兵力,也只有州郡兵而已,五溪蛮向来倨傲,得有人来替我管理。” 管理五溪蛮? 这岂不是可以做五溪蛮蛮王? 但是 图乌木很明显转不过弯来。 “只是.五溪蛮已经有蛮王了,俺如何替殿下管理五溪蛮?”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平原地区的五溪蛮,自然是沙摩柯管理的,但是山地桀骜,难以驯服管理的五溪蛮,便需要有人来管理了。” 平原地区,油水确实大。 但更多的五溪蛮,其实是在山中的。 若能成为山中五溪蛮的蛮王 这权柄,不比现在的蛮王沙摩柯小多少。 “盛进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定为殿下管好武陵郡山地蛮!” 盛进嗅觉敏锐,当即表态。 图乌木后知后觉,但亦是跪伏在地,说道:“俺也一样!” “都起来吧。” 刘禅虚扶一下,此刻面色就有些严肃了。 “我可以将如此权柄交于你二人,但你二人,可有能力掌控武陵五溪山地蛮夷?” 可有能力? 盛进拍着胸口说道:“便是死而后已,也要为殿下稳住五溪山地蛮!”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光说不行,得要证明给我看,我在时,武陵郡诸獠自然顺服,但是我走了之后呢?你们怎样才能镇得住他们?” 听刘禅此言,盛进已经明白了刘禅的意思了。 “殿下有何吩咐,可直言,我等一定能办好!” 这便是投名状,也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了。 “辰阳度氏蛮夷,不尊我令,杀了我所派官吏,如今盘踞在辰阳,人数有四五千,若你二人能够将辰阳度氏蛮夷解决了,我便相信你们日后能稳住武陵郡山地蛮群獠势力。” 辰阳度氏蛮夷? 在武陵郡中,属这家的势力最大,仅次于蛮王沙摩柯。 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桀骜。 盛进算了一下。 他沅陵家中,可拉出两千蛮兵,图乌木家中可拉出两千五蛮兵,合起来,兵力也不差辰阳度氏蛮多少。 但相同的兵力,要想战胜. 这便是要考验自己的能力了。 “你们放心,我会让阿会喃领无当飞军三千人,在后面为你们压阵,截断其后路,你们尽情去打罢!” 无当飞军在武陵有驻军,如今平乱,自然是可以调动的。 若加上三千人,还是传闻中的无当飞军精锐。 盛行右手捶胸,当即说道:“那事不宜迟,进现在便去沅陵招得兵马!” 这是殿下对他能力的考验。 考验成功了。 便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身后背书。 日后的权柄,那在武陵郡,便是与蛮王沙摩柯齐驾并驱的存在了。 他盛家,要在武陵郡中彻底崛起了! “殿下,俺也告退了!” 见两人战意勃发,刘禅微微点头。 这两个狗腿子,应该还是有些能力的。 找狗腿子,既不能能力太出众,但也不能完全没有能力。 能力太出众了,他这个执棋人在后面,恐怕就会压不住这颗棋子了。 但完全没有能力。 岂不是成为后世的运输大队长了? 给别人送菜的? “接下来,我等该做什么?” 关银屏上前问道。 本来她是想随军进入武陵山地的。 但一想到要离开刘禅这么长的时间,指不定身边又被塞进什么美人进去了。 不! 都不用塞。 小娘就在旁边。 干柴烈火的,指不定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她得在一旁看着,避免自家好郎君误入歧途! “暗中派斥候入长沙郡,搞清楚长沙郡郡中情况,还有武陵郡平原地区,可以开始丈量土地了,无主之地,开垦利用起来,做屯田之用。” 武陵郡的改革,肯定不能像南中那般彻底的。 他现在也没有这个精力与时间。 但好在武陵郡人口不丰,无主之地很多。 将这些无主之地圈起来,不管是做屯田还是干什么,都有大用。 他入荆南,还是要先解决蛮族之忧。 安定四郡即可。 至于更深层次的改革,那便要留待日后了。 二十日后。 辰阳。 辰阳,便是在辰水之北的意思。 不大的城寨,主要土石、木头构成。 屹立在山谷一侧,以大山为倚靠,算是易守难攻了。 当然 与中原坚城相比,这所谓的辰阳城寨,那就像是跟纸糊的一般。 蛮族城寨之中。 “兄长,不该不听那汉中王太子调令的,听说他已经是发大兵前来,准备镇压我等了,那可是打败过江东十万大军的人,我们辰阳度氏,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要说打败曹魏大军,武陵蛮也不知道曹军实力。 但江东大军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 毕竟武陵郡之前被江东揉捏过几次,如今对江东汉人大军还是心存恐惧的。 面对能大败江东大军的军队,他们心中,压根就升不起反抗的念头来。 度支点了点头。 “汉中王太子不可与之为敌,准备撤退,将粮草辎重运到山里面去,我倒是不信了,这汉中王太子难道要在武陵郡待一辈子不成?” 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正面我打不过你,骚扰我还是有本事的。 是夜。 无月无星,天空很是昏暗。 呼呼呼~ 只有山间狂啸的风与飘飘而落的大雪连绵。 在辰阳北面山上,已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山寨了。 山寨内部一片昏暗,微弱的篝火投射出摇曳的光芒,照亮了几间简陋的茅屋和木质的篱笆。 凛冽的寒风吹过,带着雪花在树林中呼啸而过,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蛮族山寨的外墙用树干和土块搭建而成,看起来粗糙而原始。 入口处的守卫站在岗亭中,身披兽皮,手持长矛,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他们的眼神狡黠而凶狠,透露出一股野性的气息。 山寨内传来低沉的兽吼声和沙哑的喊叫声,彷佛是野兽在暗中嘶吼,散发着凶狠和威严。 偶尔传来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是蛮族战士在训练或修补武器。 “准备进攻?” 盛进摇头。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度支必不敢守城,等他出了辰阳城寨,再来给他包个饺子。” 果然! 如盛进预料的一般。 在夜幕的掩护下,辰阳蛮军悄悄地带着珍贵的粮草和辎重,从山寨上默默撤离,遁逃于黑暗之中。 他们沿着隐蔽的小径穿行,身影隐匿在茂密的树林中。每个蛮军士兵都小心翼翼地行动,尽量减少自己的踪迹和声息,以免引起敌人的注意。 夜色深沉,乌云蔽日,雪地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脚印。蛮军的步伐轻盈而迅捷,他们默默地穿过被风雪吞噬的山谷和崎岖的山脊,踏着雪花的轻微声响向前行进。 在山寨后方,留下的篝火渐渐熄灭,犹如昨夜的余烬。而现在,随着蛮军的撤离,这片山寨又重新被大山吞没,恢复了原始的宁静。 夜幕将他们的行踪掩盖,雪地将他们的足迹掩埋,他们如同一道幽影,渐行渐远,逐渐融入黑暗中。 然而这道幽影,已经是被盛进抓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武陵尽在掌握,荆南震怖! 在雪夜的寒风中,盛进率领着两千名家丁部曲,悄然地埋伏在山道旁边。 他们身着皮袍,手握着兵器,蓄积着战意和决心。 雪花纷飞,覆盖了大地,落在他们的头盔、护甲上,形成了一层轻薄的白色覆盖物。 每个沅陵盛家家丁部曲都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严寒的寒意,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带着辎重和粮草的蛮军,希望能够突袭他们、夺取他们的物、灭了这辰阳度氏,为自家少主人赢得未来的青云之途。 “盛忠,你带三百人,在这里埋伏。盛义,你带五百人,在此处埋伏。盛礼,你带三百人.” 盛进在埋伏点上悄声发号施令,调度着手下的士兵,安排好每个人的位置和任务。 他们默契地行动,准备在敌军经过时发起猛烈的袭击,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雪夜中的山道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盛进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将直接关系到他盛家未来的荣华富贵。 也是他盛进日后的前途。 现在,他不过是武陵郡蛮酋之子而已,算得了什么? 但只要这一战,他能够打得漂亮,被殿下看重,日后 不仅可以做这武陵郡的话事人, 更是可以进入大汉十三州这个大舞台。 而不必局限在一州一郡一县之地。 蛮夷蛮夷。 我盛进非是蛮夷,而是皇汉! 当然 第一次领兵上前,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知晓殿下运筹帷幄,已经将所有事情都算好了。 但是,身临其境,其中的惊慌失措,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辰阳蛮军的队伍正逐渐靠近。 盛进心中一紧,他知道战斗即将开始。 终于,蛮军队伍出现在山道上,辎重车队缓缓前行。 “射!” 盛进一声令下,沅陵蛮军如同猛兽般突然发起攻击,箭矢飞舞,乱石穿空。 “啊啊啊!” 噗噗噗~ “敌袭!” 带着火的箭矢飞射而下,巨石碎石自山上滚下,还有几团蘸着火油,正汹汹燃烧着的草团沿山道而下。 箭矢射完,投掷物也扔完了,山道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不少奴隶妇孺更是溃散在这山道中。 被踩死挤死的人,恐怕不会比射死砸死的少。 “冲,杀度支,我重重有赏!” 锵! 盛进将腰间宝剑拔了出来,身先士卒朝着山下冲去。 “冲啊!” “杀啊!” 埋伏在山道两侧的盛家家丁部曲,直冲而下。 刀光剑影之中,更是直接将蛮军团团包围。 战斗在雪夜中爆发,声势惊人。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雪地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和厮杀的呐喊声。 “是盛家崽子!凭他,也敢谋我度支?” 辎重粮草此刻正熊熊燃烧着。 奴隶妇孺,更是溃散一地。 这可都是他度支家业。 损失惨重! 蛮奸! 居然敢做汉人的走狗! “盛家崽子,我要你死!” 在辰阳蛮军被埋伏的关键时刻,辰阳蛮族的家主度支带领着一批亲信战士逆势而攻,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冲向埋伏的盛进和他的士兵们。 度支身穿皮甲,手持巨斧,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和凶狠。 他心中燃烧着为族人报仇的热血,毫不畏惧地冲入战场。 度支的亲信战士们紧随其后,手持刀斧,壮志凌云。 他们没有被埋伏所吓倒,反而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和勇气。他们扑向盛进的队伍,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虽然是埋伏,但盛进兵力不够。 尤其是他冲得太前,反而让自己陷入重围之中。 “保护少东家!” 盛家家丁部曲他们集结在一起,组成紧密的阵型,顽强地抵抗着度支和他的亲信们的攻击。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血花四溅。 “盛家崽子,给我死来!” 度支身形壮硕,此刻手持一把巨斧,便要朝着盛进冲来。 退! 已无可退。 盛进额头细汗密布,此刻他咬了咬牙,对着度支大吼一声。 “度支叛逆,现在投降,还可饶你一命,如若不然,便是身死族灭!” “我呸!” 度支啐了一口唾沫。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他战马冲入敌阵。 噗噗噗~ 三下五除二,竟然直接冲破军阵,来到盛进面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刻已无退路了。 “啊!” 盛进怒吼一声,给自己加油打气,不仅没退,反而是朝着度支冲杀而去。 度支和盛进之间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巨斧和长枪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他们拼尽全力,决心要斩杀对方。 战斗的残酷让人触目惊心,双方的士兵们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血肉横飞,惨叫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 然而,在关键的一刻,度支发起了一次凶猛的攻击,巧妙地避开了盛进的攻击,将巨斧砸向了他。 盛进勉力闪避,但还是被度支的巨斧削中后背,鲜血迸溅,一大块肉,似乎都被削掉了。 盛进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量还击,他不愿轻易倒下。 然而,度支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盛进已经力不从心,难以抵挡。 就在即将陷入绝境之际,一声怒吼响彻战场。 “度支老儿,你的对手是我!” 在这关键时刻,盛进的队友图乌木终于是冲过来了,将度支和他的亲信们团团包围。 盛家家丁部曲奋力保护盛进,争分夺秒地将他带离了险境。 而图乌木,已经是对上蛮酋度支了。 两人身穿厚实的兽皮甲胄,手持巨斧,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战意。 图乌木的斗志高昂,凶猛的气势弥漫在战场上。 每一次的交锋都引起狂风暴雨般的撞击声和巨大的冲击力。 他们用力的挥舞着巨斧,每一次劈砍都带有毁灭性的力量。 图乌木展现出了出色的战斗技巧和敏捷的身手,他灵活地闪避着度支的攻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他的每一次斩击都充满了威力,让度支始终处于被动之中。 “哪来的小畜生,竟如此勇猛?” 然而,度支并不甘心屈服。 他的斧法凶狠无比,每一次砍击都带有震慑人心的气势。 “啊啊啊!” 度支发狂的朝着图乌木劈砍而去,却被图乌木轻松化解。 随着战斗的进行,两人的力量和技巧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们不断地交错、搏击,战斗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图乌木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灵活身手和犀利的攻击,让度支难以应对。 他不断地斩向度支,每一次都带来巨大的压力和伤害。 给度支手都镇麻了。 此地不可久留! 度支已心生退意。 他且战且走,最终到一处山坡下,一个驴打滚,便从山坡上滚下去。 “老贼,哪里逃?” 图乌木从山坡上跑下去,却连度支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夜,还是太黑了。 图乌木当即去剿杀其余的辰阳蛮军。 被盛进偷袭,辰阳蛮军本就大乱,又有图乌木这有生力量的加入,便更是溃不成军了。 杀了一夜,俘虏了一夜。 待天边吐着鱼肚白的时候,终于安静下来了。 “盛进小子,你不会死了吧?” 盛进现在模样有些凄惨。 后背一块肉被削掉,骨头都可以看到了。 此刻面无血色,有气无力的模样,当真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度支可杀了?” 在这个时候,他关心的,还是度支的生死。 “给他跑了。” “什么?跑了?” 盛进闻言一惊,整个人都爬起来了,却因后背伤痛,让他不得不倒吸几口冷气,乖乖又趴了回去。 “殿下的第一个任务便未能完成,殿下如何安心将武陵山地交由你我二人之手?” 图乌木脸上却是无所谓。 “今日杀不死,明日再杀便是了,度支大军全灭,现在不过丧家之犬而已。” “喂~”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阿会喃骑在西域宝马身上,手上,拎着一个人断了手脚的人。 看那人的模样,不是度支,又是何人? “杀人的时候,麻利一点,下次可没有人给你擦屁股了。” 度支被杀,辰阳蛮军叛乱之事,便尘埃落定了。 虽然并不完美,但起码,也是完成了殿下的任务。 下一个目标是谁? 义陵? 这次不完美,下次,就不要出纰漏了。 “可要去征讨义陵?” 阿会喃轻轻摇头,说道:“你们二人先在辰阳稳住人心,三日后便会有汉官过来,你们听他们的话便好了,记着,跟着殿下,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是有的,莫要学这度支,敢反殿下。” 给小屁孩当保镖,甚是无趣。 入荆南先败长沙蛮万人大军。 之后又将辰阳度氏抄家灭族,义陵县蛮酋,估计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怕现在,已经是乖乖去殿下那里请罪了。 武陵郡,已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荆南四郡见殿下这条强龙过来,怕是震怖了罢。 他阿会喃的接下来的敌人。 是长沙蛮? 还是零陵蛮? 或是桂阳蛮? 哼! 不管是谁,只要是不识趣的家伙,敢忤逆殿下,看我阿会喃将你杀得屁滚尿流! 本章完 第二百章 微服私访,长沙异动! 武陵城外十里处。 河边的一处屋舍成排。 这应该是一个村落。 屋舍简朴,但却并不破落。 屋顶上铺着厚重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给房屋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透露着家庭的温暖气息。 木质的门窗上挂着红纸贴画,点缀着节日的喜庆氛围。 屋内的火炉旺盛地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光和舒适的热量。 屋内的摆设简朴而整洁,此刻,一张木桌上摆放着一壶热茶和几个小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刘禅身着一身貂裘,内有软甲护体,此时便端坐在木桌侧畔。 喝着热茶,吃着小菜,也别有一番韵味在其间。 “老丈,这几个月来,生活可还过得去?” 那老丈知晓刘禅乃是城中贵人,连忙说道:“比之前几年,要好过多了,前几年,江东貉子常来劫掠,那当真是连饭都吃不饱,我那可怜的孙儿,便是饿死在前年了。” “现在一年收成,可够一家过活?” “秋收之后,官府并非收太多粮食,等来年春忙之后,我带儿子去大湖猎鱼,做些鱼干,应是够一年用度了。” 武陵人以捕鱼为业。 这边的百姓,则是在农忙之后,去捕鱼维持生计。 刘禅轻轻一笑,他看出了这老农的拘谨,说道:“我虽是贵人,但并非城中豪酋,而是从江陵来的,我是替汉中王太子办事的。” 汉中王太子? 那老丈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便是专为百姓说话的汉中王太子?”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正是。” 那老丈眼中露出精光,他说道:“我听说了汉中王太子很多事情,听闻有冤情的话,前去找寻汉中王太子,定然会帮你伸冤。” 在一边,关银屏撇了撇嘴,嘴里小声嘟囔着外人听不到的话。 “还不是派人去宣传的,这么会‘营销’自己,指不定又要引来多少狐狸精呢!” 刘禅手肘顶了关银屏一下,手掌在其浑厚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那当真是波涛汹涌。 “你!” 关银屏此刻是书童打扮,当然. 这个青衣书童,胸肌有些浮夸。 关银屏如今羞红了脸,想要扑在刘禅身上报仇,却顾忌外人,只得嘟着嘴,自己生闷气。 “老丈难道有冤屈?” 老农摇了摇头,说道:“我无冤屈,只是十里外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伙山匪,他们不敢杀人,却拦住小溪上的桥,偷偷收过桥费,经常到各家蹭吃蹭喝,上报给官府,却也没来管。” 吸溜~ 刘禅将热茶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放心,今日之后,这伙山匪定然不会再作乱了。” 武陵郡山匪横行。 不杀人的山匪,官府肯定是没有余力来管的。 说是山匪,不如说是泼皮混混。 “若有冤情,尽可去城中官署鸣鼓,自有人来处理。” 说完,刘禅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缓缓起身离开。 出了小院之后,刘禅当即跃上西域宝马。 “今日走了七八家,富农、中农、贫农、商人、贱籍,差不多都走了个遍了。” 身在府衙中,听着下面人禀报过来的消息,毕竟不是第一手信息。 还是要偶尔出来,体会一下民间疾苦的。 “不想百姓竟还有过得如此凄惨的。” 为一口饱饭,将女儿、妻子送与别人亵玩。 更惨的是易子而食。 富人的生活大都相似,穷人的生活各有各的穷法。 孙尚香很是感慨。 她原本以为自己过得已经是够惨的了。 孑然一身,无聊透顶。 但起码她不必为三餐烦扰,过得还算是有尊严。 “这便是我来的意义。” 刘禅面色亦是沉重。 “将来,在我治下,不要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这算是宏愿了。 甚至耗费刘禅一生,都未必能够完成。 但能不能完成,与要不要去完成,并不冲突。 孙尚香展颜一笑,她定定的看向刘禅,说道:“正是因为殿下常常能注意到寻常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才能百战百胜罢?” 听此言,关银屏骄傲的把胸一挺,仰着头说道:“那当然了,当日破樊城、新野之时,便是我与殿下去前线探查地形,才有之后的大胜,还有” 关银屏算是一直跟着刘禅的。 刘禅屡次大胜,都是有提前量在的。 滔滔不绝的说了快一刻钟,刘禅勒马上前,赏了关银屏一个爆栗,用手背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没好气说道:“再说下去,天都要暗了,当心临沅城进不去。” 进不去? 关银屏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着:“殿下你在外面,临沅城就算是关了,也会打开来!” 孙尚香眼神发亮。 这才是精彩的人生啊! 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关银屏。 这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吗? 刺激,有成就感,身边还有值得托付的人。 可惜 她眼中一暗,之后只得是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出来。 刘禅当没看见孙尚香的表情,勒马朝着临沅城而去。 出了村庄,张苞、关兴二人领着百余人,跟在刘禅身侧了。 当然 其实在刘禅进了村之后,里面的情况就已经是被他们两人控制住了。 只要一有歹人出现,他们在两三个呼吸之间,就可到殿下身边。 刘禅领着众人,在鹅毛大雪中入城中。 府衙大堂。 “殿下,伱终于是回来了,有军报。” 费祎上前,帮刘禅将身上的积雪拍下,连忙拉着刘禅的手,迎入大堂主位。 端坐在主位上,刘禅身侧烤着火,身子顿时暖和起来了。 “可是辰阳度氏蛮夷已被平定?” 算算时间,该是取得成果的时候了。 此事他做了不少准备。 说是盛进、图乌木二人给刘禅的投名状,但其实,大局是他刘禅主持的,盛进、图乌木,就是按着刘禅的命令行事罢了。 “这是其中一个军报,另一个军报,便是长沙郡有异动。” 长沙郡有异动? 刘禅慵懒的模样消失殆尽,眼中的寒芒一闪而逝。 “呵呵。” 他冷笑一声,说道:“难不成那长沙蛮夷,还敢来攻我不成?” 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我刘公嗣太温柔了,还是你长沙蛮叛逆期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收服蛮酋,长沙蛮遁逃! “长沙蛮并非是来攻我等,而是朝着扬州溃逃而去。” 费祎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无奈。 “什么?” 刘禅表情古怪。 原本积蓄起来的怒意,现在倒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了。 “跑了?” 他还以为是长沙蛮叛逆期来了,不想其实是更年期来了。 老得跟泥鳅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开溜? “那长沙蛮不是桀骜不逊的吗?怎么会连家业都不顾了?” 关银屏在刘禅身后,帮刘禅揉肩按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说好的长沙蛮是最难啃的那个骨头呢? 还没打呢! 直接逃了? “那长沙郡,岂不是不必兴兵事,便能够控制局势了?”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若事情真有这般简单,那便好了。” 费祎脸上也全是苦笑之色。 “关家娘子,长沙郡我们随时可以掌控,只要我等兵卒驻军在,他必不敢回来,但一旦殿下走了,殿下手下的太子亲军、讲武义从走了,那么,那些逃往扬州的长沙蛮,便又会归来。”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这蛮夷,天生就会打游击战啊! “那这长沙蛮也太可恶了罢!” 狗皮膏药一般,不打不行,但要打,又打不到。 关银屏噘着嘴,她看向身前的刘禅,将整个身子压上去,问道:“殿下,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办法?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办法当然有了,那便是直接出兵扬州,将这伙长沙蛮直接解决了。” “啊?” 关银屏整个人呆住了。 “出兵扬州?这不是在跟江东宣战吗?” 扬州乃孙权禁脔。 估计比老婆都要重要。 打入扬州,那孙权怎么看? 恐怕他马上从合肥撤军,赶回来与他们对峙了。 “当然不是直接出兵,即便是直接出兵,也要与吴侯先取得联系。” 那长沙蛮以为他逃到扬州,我刘公嗣就拿他没办法了? 太天真了。 首先! 他刘公嗣要将长沙郡经营一番,让其回来的时候,难以短时间啃下长沙郡。 将来给马良有应对调兵的时间。 其中的过程,自然又是扶持当地人了。 最好还是与那叛逃长沙蛮首领有仇的。 其次,与零陵蛮、桂阳蛮,甚至扬州山越蛮夷取得联系。 开始使用钞能力,悬赏长沙蛮中上层首领的人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算无法直接解决这伙出逃的长沙蛮,也让他们不敢随意与别人取得联系,请求支援。 在物资援手方面,就断了他的臂膀。 以他刘公嗣能够将长沙蛮这伙猖獗蛮夷都吓走的威势来看,他的命令下去,只要那零陵蛮、桂阳蛮不想被他讨伐,必然会乖乖去做的。 最后,便是与江东孙权取得联系了。 现在孙权在合肥与张辽死磕。 估算着时间,若是此刻还没有将合肥打下来的话,估计魏国的援军,便是已经到了。 孙权若是还想要合肥。 那便是要向他求援。 江东有求于我,我入扬州镇压长沙蛮,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刘禅一边享受着关银屏的按摩,一边将自己的设想缓缓与众人说来。 说完之后,关银屏眼睛都亮了。 她一脸钦佩的看向刘禅,说道:“我就知道郎君有办法的!”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家郎君办不到的事! 费祎也是轻轻点头。 “以殿下此法行事,那么,这窜逃的长沙蛮,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哼!”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敢忤逆我的人?那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待蛮夷,柔和的手段肯定是要有的。 一味的镇压,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 这柔和的手段,也先等杀伐手段过了之后,再来施用。 不将这些蛮夷打到怕,日后不是要经常叛乱? 得让他们看看叛乱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杀到怕了,再给些柔和的政策,其才更会感恩戴德。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刘禅可是太懂了。 狠狠的PUA! “具体的事宜,文伟,你下去派人去做。” 费祎现在是刘禅的左膀右臂,事情交到他手上,都是能够很快完成的。 而且完成的质量,也很高。 “诺。” 费祎当即领命。 此刻天已经是彻底阴沉下去了。 刘禅伸了个懒腰,说道:“也差不多到休沐的时候了,武陵事务虽然繁忙,但也要将身子保护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对于费祎这个人才,他刘禅可是很珍惜的。 “殿下放心,臣下会保重身体的。” 正在刘禅想要回去吃晚饭,歇息的时候,门外冲入一个管事。 “殿下,门外有称是义陵沈亮的人,前来拜见殿下,看其赤裸上身,背上背着荆条,像是来请罪的。” 请罪? 刘禅与费祎对视一眼。 “是义陵沈家,其向来桀骜,不想现在居然来负荆请罪了。” 费祎看向刘禅,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理?” 刘禅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 “文伟以为,我要如何处置?” 费祎思索片刻,说道:“武陵郡中,殿下的雷霆手段已经使过了,现在,应是给些雨露的时候了。”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但刘禅却是摇头。 “雨露,也是要给那些顺服的人,这义陵沈家,在我没来之前,甚是桀骜,虽不敢直接杀官,但暗中唆使叛乱,义陵县中,大半的山匪,便是他在后面撑腰的。轻轻将此人放下,这怎么可能?” 刘禅摆了摆手,说道:“负荆请罪是吧?若有诚意的话,不妨多背几个时辰,待我明日醒来,再来定夺他的事情。” 若是觉得被我刘公嗣羞辱了? 尽可离去。 但是 你沈家的下场,便如同辰阳度氏一般了。 说完,刘禅起身,径直到后院去了。 关银屏连忙小步跟上。 “殿下,当真不见此人?其负荆请罪,已有诚意了。” 诚意? 刘禅转身看向关银屏,说道:“诚意值几个钱?他在义陵县中鱼肉百姓,义陵县中百姓可会在意他的诚意?负荆请罪?临沅城外百姓尚且如此,义陵县多有动乱,其百姓的日子,比临沅城外百姓不知道要差多少。寻常百姓,日子怕过得如贱籍奴隶一般,只得是易子而食,卖妻卖女。” 被刘禅一说,关银屏赶忙闭嘴。 一想到今日出城去见的那几户人家。 便是那沈亮在府外跪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足洗刷他的罪恶! “与其想着为恶人开脱,不如想想今夜怎么来伺候我。” 关银屏小脸一红。 但马上说道:“今夜郎君等着就好了!” 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能证明她关银屏乃殿下身边大妇? 次日。 天方亮不久。 刘禅与关银屏已经是吃好早点,到府衙大堂去了。 费祎一如既往的早起。 “那沈亮可走了?”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从昨夜,一直跪到现在。” 刘禅点了点头。 “倒还是条汉子。” 现在是寒冬腊月,寒风呼啸,赤裸上身一夜,便是身子精壮的大汉,也要受不了。 “将他带进来罢。” 看来自家部族的存亡,还在他的性命之上。 有牵挂的人,还是有拿捏的可能。 若此人无牵无挂,那义陵沈家,他刘禅便不得不铲除了。 等了许久,刘禅才等到沈亮。 倒不是沈亮倨傲,特意要刘禅等他,实在是他跪了一夜,脚已经跪麻了。 此刻走到堂中,也是一瘸一拐的,这双腿,像是不属于他的一般,不听使唤。 “罪臣沈亮,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沈亮现在的模样确实凄惨。 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像一个肉包子,一道道裂口渗着血丝。 脸上颊布满冻疮,几块发黑的硬痂还没有脱落,又覆上一层冻红的新伤。 尤其是后背,已经是青紫一片了,眼看是被冻伤了。 “你跪了一夜,我也是看出了你的诚意。” 沈亮闻言大喜,昨夜跪了一夜的痛苦与怨气,也随之消散殆尽了。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臣下日后来报。” 刘禅却是没有这么容易让他过关。 “我只是说你诚意够了,可没说饶恕你的罪过。” 沈亮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那殿下的意思是” 付出些代价,只要能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举家迁到临沅来。” “举家?” 沈亮愣住了。 “我义陵沈家,在义陵部曲千人,加上奴仆佃户,有五六千人之多,如何迁得到临沅来?” 殿下这要釜底抽薪? 只是 若是要将我沈家百年基业夺去,便是谋逆了,又能如何? 沈亮眼底已经是生起暴虐之色出来了。 “我给你两千人的名额,可迁两千人到临沅来。” 刘禅自然是看出了沈亮的表情。 将这家伙逼急了,还真是会咬人的。 只要将其从义陵调到临沅,在马良与沙摩柯的眼皮底下,那他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我沈家世世代代都是在义陵的,义陵是我沈家的根,沈家先祖历代坟冢,都在义陵山上,还请殿下让我留在义陵,我可送质入殿下临沅,还可献上土地、奴隶。” 只要能留在义陵,便是自断手臂,又能如何? 到了临沅来,他沈家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与在义陵做土皇帝,那哪能相比? 刘禅眼睛一眯,身上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杀气出来。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跟你说一个命令!” 真以为我刘公嗣是好说话的人? 蹬鼻子上脸了? 别给机会不中用啊!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若不同意,我可放你回义陵,同时,我会兴万人大军前去义陵,届时,不仅你义陵沈家全族保不住,祖宗坟冢,也将被我挫骨扬灰!” 沈亮浑身颤抖。 他想要拼起反抗,但是一想到辰阳度氏的下场,想到之前上万长沙蛮的下场,想到江东大军的下场。 这心中怒气也就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殿下,我愿从命。” 不从命还能如何? 他可打不过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这条强龙。 伤筋动骨便伤筋动骨,现在是要保全自家。 两千人的名额。 到了临沅来,也是一方大族。 待这汉中王太子离了武陵,局势一乱,他沈亮未尝没有回到义陵的可能。 不管怎样。 现在 忍就是了! “很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沈亮肯定是心中不服的。 但全家到了临沅,当真有回去的可能? 两千人很多? 在临沅的大军面前,不值一提。 刘禅有一百种方法,将他吃干抹净了。 若是顺服 还可得享富贵。 不顺服? 身死族灭,就在眼前! 长沙郡。 安城。 城外,两万人蛮军,已经是集结完毕了。 当然 在两万人大军后面,粮草辎重,装了几百辆马车牛车。 这些物资,可谓是将整个长沙郡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 长沙郡八万多户人,算上未上户籍黑户,加起来,也不到四十万人。 长沙蛮在长沙虽然威势最甚,但并非所有人都跟着他们混的。 还是有些州郡兵,以及敌对势力的。 “要不.将安城烧了?” 在队伍前面,有两位身形壮硕的蛮酋骑着南马,手上一个人拿着狼牙棒,一个人手持巨斧。 说话的,便是拿着狼牙棒的那位。 “烧了?烧了作甚?日后我们可都是还会回来的!” 蛮豪看着安城城池,城池虽小,但也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修建起来的。 烧了 下次回来,又要抓汉人来修建? “只是不烧,那不是留给汉人了吗?那汉中王太子若是派兵驻守,我们日后又要发兵去攻,白白损伤族中壮士性命。” 蛮豪之弟蛮义一脸不悦。 “汉人会走的,一年不走,两年呢?三年?四年?” 蛮豪轻轻一笑,说道:“我们是山之子,蛮神会保佑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下去,到时候,安城汉人有多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蛮义心中还是有不甘之色。 “汉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杀过的汉人,也有上百人,长沙郡山地多,我们是山中的猎户,躲在山中杀人,定能让汉人痛不欲生。” “哼!” 蛮豪却是冷哼一声。 “你杀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而我们要面对的,是汉人的军队!二十多日前,胡爽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他手下兵卒,难道不比你手下的精锐?” 说到胡爽,蛮义沉默下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扬州乃是江东之地,他定然不敢追过来。” 打不过,我还不能跑了? 哼!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你给我等着! 等你走了,我一定要掀翻荆南四郡的汉人百姓! 杀得汉人片甲不留! 让你后方不宁! 你等着我!!!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送质送女,计定荆南! “殿下,这便是长沙各县舆图,还有兵力部署,间军司得知的消息,都放在舆图上了。” 糜旸身后两个士卒扛着一卷舆图。 将舆图在府衙大堂中展开,长沙郡14县之地,便全在这舆图中了。 刘禅站在舆图上,仔细查看起来。 “不想这长沙郡中,还有上万蛮兵?” “这是益阳县、罗县的蛮夷。” 糜旸这些日子前去长沙郡调研,从不少人口中问出了消息。 “临湘乃是长沙蛮的屯兵据点,在其北面,有一股势力,与长沙蛮蛮豪兄弟并不融洽,在他手底下,有近五千人的兵力.” 经过糜旸的一番解说,刘禅也是明白了长沙郡内部的情况了。 与武陵郡分为平原蛮和山地蛮一样,长沙郡分为汉人蛮与长沙蛮。 汉人蛮,顾名思义,便是祖上是汉人,或者与汉人有关的人。 他们居住在平原地区,以种地、捕鱼为生。 而长沙蛮,多是盘踞山中,即便是占据平原地区,也不事生产。 “殿下用金银买来的人口,多半是从长沙郡汉人中劫掠来的。” 换在之前,长沙郡是孙权的,他这种作法无关轻重。 但是现在长沙郡是我刘禅的治下之民了。 这长沙蛮先前所做的事情,自然就是可恶非常了。 在蛮夷之地,王化的汉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能够耕种的人口,那可是赋税啊! 岂能随意掳掠打杀? “既是长沙郡中有汉人,可以以汉制蛮。” 糜旸在一边却是摇头说道: “长沙郡中,汉人的数量,比之蛮人要少很多。” 言外之意,以汉制蛮,恐难有成效。 “况长沙蛮并不顺服,蛮豪兄弟虽然远遁扬州,但是在长沙郡还留有人手作乱,领着一干蛮兵在长沙郡中劫掠,为山匪盗贼,不少长沙蛮,甚至窜出长沙郡,到武陵、零陵、桂阳,乃至是交州去了。” 刘禅微微点头。 个中情况,他其实早已经知晓了。 这长沙蛮可恶无比。 打不过就跑,还留一部分老弱在荆南四郡搅动风云,搞出动乱。 对付汉人大军,他们没这个胆子。 但是劫掠百姓,他们不仅有胆子,而且这个胆子还很大! 这几日,刘禅在各处都收到百姓被劫掠的消息。 “要对付长沙蛮,得治本!”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长沙蛮,已经是触及他刘禅的底线了! “殿下的意思是?” 刘禅眼中杀气四溢。 “蛮夷中不顺服者,杀个片甲不留!” 驯服蛮夷,要花很多时间。 刘禅其实是有这个耐心的。 但长沙蛮 还是算了。 过于桀骜。 加之 不给你荆南四郡蛮夷见见屡次忤逆他刘禅的下场,他还怎么镇住荆南四郡蛮夷? “只是.” 糜旸眉头微皱,问道:“如何区分顺服者与不顺服者?” “三十日内,全部到长沙十四县城池之内的,便是顺服者,不敢入内的,便是不顺服者。” 听此言,费祎眉头紧皱,他说道:“如此多百姓聚在城中,其中恐混入别有用心之人。” 刘禅却是轻笑一声,说道:“自然要做筛选,将别有用心之人筛选出来,再将这些入城蛮民编为军户,让派人教他们耕种事宜。男人随时招入军中,以蛮耗蛮。” 汉人的血,那是不能随便流的。 先将顺服的蛮夷聚在城中,让筛选训练,编为蛮军。 不管是出去开垦土地,还是随军入山搜寻不顺服的蛮夷,他们都可以为他刘禅抛头颅洒热血。 “殿下,可是想得太好了一些?长沙蛮桀骜不驯,岂会真的为殿下卖命?” 若蛮夷如此好对付,大汉朝堂诸公,也不必为南蛮之事绞尽脑汁了。 “顺服我的,自然可以少流血,以军功激励,以赏赐抚之,杀不顺服蛮夷十人,可为什长;杀不顺服蛮夷百人,可为百夫长;杀不顺服蛮夷千人,可为曲尉。一颗人头换十斤粗粮或一斤白面,像是布帛、战马、刀兵,甲胄,都可以用军功人头来换,届时收缴到的物资,都可做激励之用.” 听着刘禅所言,便是费祎,也呆住了。 这完全是要以蛮人之血耗杀蛮人。 换在武陵郡,刘禅的方法或许还行不通。 原因很简单。 武陵蛮还是比较顺服的,不好生产,但也会一些。 你要他杀人换钱换物资,人家未必愿意。 但长沙蛮就不一样了。 桀骜是出了名的。 之前刘禅以金银资财,从他手上换得人口,这个族群天生便是做盗贼生意的。 如今刘禅的这个政策,只能说是量身为他定做的。 既是量身定做,这效果自然也是不必说了。 “只是,用人头算军功,可会发生冒用蛮民人头来冒领军功的?” 刘禅却是轻轻一笑,说道:“凡建立奇功、头功者,其亲管头目,即为报知。妄报者,治以重罪。行营及下营之时,擒获奸细者,升赏,准头功余俱次功。” “入山清缴之时,都有汉军跟随,即便是作假,也只能作假极少部分,况且,这军功政策,也只是临时的罢了,并非长久之计,待长沙郡中不顺服蛮夷被灭杀得差不多了,这军功之策,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作为短暂的激励政策,军功制度还是有用的。 但是若是时间拉长了。 难免会演变成明末专门嘎人头,而误战机的误事政策。 “当然.我方才所言,只是个大概而已,到了具体地方,情况又会不一样,便需要前去各县的人能够因地制宜,方法不可能对所有地方都奏效,不奏效的时候,便要想其他办法了。” 刘禅盯着面前众人,说道:“反正不管如何,一定要将长沙蛮中不顺服的人全部诛杀,或者是贬为奴隶,送至江陵,安定长沙全军,让其不再生起动乱,才有精力去对付窜逃出境的长沙蛮。” 要过境去围剿长沙蛮,这粮道肯定是得安稳的。 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正如后世乾隆不得已屠准噶尔全族一般,刘禅也不得不下狠手了。 当然 他所谓的下狠手,其实在这个时代,也是很常见的。 另一个时空,南方的蛮夷在诸葛亮强大武力征服后,还不断的反叛。 原因其实就是诸葛亮对他们的剥削上,因为剥削太厉害了,官逼民反。 诸葛亮强力占领南方后,直接“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而且后来每次讨伐叛乱,都是如此,基本上,蛮夷所有的能用的、值钱的东西,金银就不说了,其他的牛、马、羊等之类的都搜刮干净,全部用于军资。 而当时的南蛮那是原始部落社会,这些东西那是他们的生存基础,全都拉走,其首领或者部落长能不叛乱么? 华夏古代对于蛮夷也是相当的暴力、蛮横的。 蜀汉对蛮夷的开发虽然做出了贡献,但是也切切实实对当地进行了残酷的剥削。 而且,每次平定叛乱,对于蛮夷叛乱者都是赶尽杀绝,基本上都是灭尽全族。 这蛮族就像是韭菜一般,杀完一茬,又会长一茬。 这便是这个残酷的世道。 要想在这个时代混出头来,不练就一副铁石心肠,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 刘禅现在的情况,比蜀汉丢荆州,夷陵大火之后诸葛亮的情况好得多了。 又有商盟输血,又能吸血江东。 不说肥的流油,小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 他不必对荆南蛮夷横征暴敛,而是可以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养肥了慢慢宰! 其实从占据荆南以来,刘禅都没有从这四郡之地征得多少赋税。 他本来也是想要以怀柔的手段来对付这些蛮夷的。 奈何 刚一入武陵,便被长沙蛮来了个下马威。 刘禅只能说:你要逼我杀,那我就杀给你看! “具体的章程,文伟,你这两日去起草制定出来,再拿来与我一观,加以修改。” “诺!” 费祎当即领命。 不管怎么说,对付长沙蛮的大致方略,已经是出来了。 接下来,便是要对刘禅提出来的方略修修补补,在细微处着手。 灭杀一郡蛮夷不顺服者,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好在 不必由汉人流血。 蛮人的命,可没有汉人的性命那般金贵。 以蛮制蛮。 若此策成功,那荆南四郡蛮夷,大战就不会发生了。 至于小范围的动乱,他安插在荆南四郡中的棋子就可以自己解决了。 再在大堂中讨论数个时辰的具体细则。 直到天色渐暗,刘禅这才伸了一个懒腰。 “啊~” 他从主位上起身,说道:“治理蛮地,要用雷霆手段,也要耐得住寂寞,这是百年大计,要靠诸位多费心了。” 刘禅对着堂中幕僚们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我等必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食君禄,忠君事。 如是而已。 “我已经吩咐庖厨送来酒菜,诸位尽可畅饮。” 说完,刘禅便缓步出堂。 “我等恭送殿下。” 刘禅准备去后院歇息一二,不想关银屏却是悄默默的跟了上来。 “怎么?今夜要与我一同歇息?可还没过十日呢?” 十日之约,才能再行羞羞人的事情。 “我可是要盯紧你的,不是零陵郡、桂阳郡、长沙郡蛮酋送来了不少美人吗?” 哼! 偷吃的时候,可不要被我逮住了。 那些野花有什么意思? 要吃 吃我好了! “你这妮子。” 刘禅摇头说道:“蛮酋送来的女子,便是我喜欢,便能如此快下手了?说不定是派来杀我的人呢?” 他没好气给关银屏的额头上赏了个爆栗。 真当我刘公嗣荤素不急? 是个人就往上冲啊! “痛痛痛~” 关银屏连捂住额头,委屈的脸色中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又又又冤枉郎君了。 “过几日清剿长沙蛮不顺服者,凤儿你可要领兵前去?” 领兵? 关银屏眼中一亮。 但旋即,她不太聪明的小脸上,便露出狐疑之色。 “郎君不会是想要故意把我支走罢?” 一想到后院中的众多美人,她当即将胸一挺,说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郎君身边!” “那好。” 刘禅笑眯眯的看着关银屏,丝毫没有恼怒之色。 这山林之中剿杀蛮族,还是非常凶险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密林之中,冷箭射来,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自己的女人,还是要自己多疼爱的好。 三日后。 临沅城外。 大军已经是在城外列阵完毕了。 刘禅在城外高台上,说了一些激励士气的话语,再赐了些赏赐下去,顿时引起一阵山呼海啸的‘万岁’之声。 这派头,当真是比皇帝还要皇帝。 “出发!” 刘禅大手一挥,大军顿时启程。 在冬日的大雪纷飞中,大军勇往直前,行军在雪地之中。 白茫茫的雪花落在地面上,覆盖了整片山谷和原野,将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 士兵们身穿厚重的军装,头戴皮帽,脚踩雪地。每一步踏出,都会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显得格外坚定有力。 大军前行的队伍如同一条巨龙,在雪幕之中缓缓前行。 军旗飘扬,士兵们咬紧牙关,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 冬日行军,自然是非常辛苦的。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 每个人的呼吸都化作一股白色的蒸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即便是分发下去的冬衣够厚,然而行军之中,寒风一吹,还是忍不住让人一个哆嗦。 他们紧紧地拉着衣领,试图抵御寒冷的侵袭,但仍然感受到寒意侵袭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若非刘禅的赏赐够厚,打死他们也不在冬日行军。 不过 算算日子,最冷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开春,便在不远之后了。 现在虽是寒冷,但刘禅也感受得到,这气温已经是逐渐上升了。 呼呼呼~ 冬风呼啸。 行军一日,终到益阳。 益阳县水网密布,多是平原,山地有,但占比不大。 “臣下,拜见殿下。” 益阳县令高培身穿官袍,赶忙上前来拜见刘禅。 “起来罢。” 这高培乃是讲武堂出身,是被他派到益阳为官的。 比之去了临湘那些地方,被长沙蛮杀头的命官来说,高培能保住性命,算是不错了。 益阳虽然未有出色的政绩,但起码能保住不乱。 与当地人关系融洽,还练了一支五百人的县兵,算是有能力的人了。 “我等就不进城了,在城外扎营,歇息一夜,明日继续出发。” 高培脸上露出谀笑之色,他赶忙上前来说道:“殿下,不入城视察一番?城中备好酒席,还有几个不错的蛮族美人,异族风情,殿下定然会喜欢的。”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我不好女色,不必如此。” 然后再说道:“益阳县有你坐镇,我放心,你自将当地百姓编户齐民,登记造册,不顺服的,自领县兵,加上我留的数百人,去平定即可。” 听刘禅不入城,又不收他辛苦搜寻来的美人,高培略有失望,但听到刘禅并非是不信任他,反而是他信任他之后,心中感佩非常。 “殿下放心,益阳我已经掌控差不多了,不顺服者,自会去讨伐。” 换了一口气,高培有些忐忑的看向刘禅,说道:“其实,罗县蛮酋罗山已在城中,既然殿下不入城,便让其来拜见殿下可好?” 罗县蛮酋罗山? 刘禅脑子一转,有点印象了。 此人便是与长沙蛮蛮豪兄弟不和的罗县汉蛮。 祖上是汉人,但是五六代之后,也跟当地蛮人没什么区别了。 “让他入营中拜见罢。” 这高培,看来是收了这罗山不少好处的。 让我入城,除了展现他治下成果之外,恐怕引荐这罗成也是目的之一。 刘禅倒也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 只要有能力,做事未触及底线,他的心还是非常软的。 容忍度很高。 当然 若等他的心硬起来的时候,那便是鬼神难救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流干长沙蛮最后一滴血,江东使者已至! “你便是罗山?” 刘禅打量着跪伏在他面前的蛮族大汉。 身穿汉服的蛮族大汉罗山,高大威猛,体魄健壮。他的面容凝重而坚毅,浓眉下深邃的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棕褐色,脸上刻着几道狰狞的伤疤,臂膀结实有力,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此刻披头散发的,虽是身穿汉服,但让人一眼便看出来,他非是汉人,而是蛮族。 “启禀殿下,草民便是罗山。” 此刻刘禅正在吃晚餐。 筷子夹着肉片,配上肉菜羹,一壶热酒,慢慢的吃着。 将一块肉咽下去之后,刘禅再问道:“你欲来见我,所谓何事?” 罗山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听闻殿下要对长沙郡用兵,草民虽不才,但手底下有几千能战兵丁,可助殿下拿下长沙郡,日后,还可替殿下管理长沙郡,让长沙蛮之祸,不复存在。” 原来是来投机的。 刘禅将一樽热酒饮下,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罗山见刘禅没有直接答复,心中忐忑,头便低得更低了,只敢偷偷的瞄着刘禅,观察着刘禅的表情。 “若你来掌管长沙郡,你能保证长沙郡不生乱?” 罗山闻言大喜,还以为刘禅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呢! 他连忙起身,说道:“请殿下发大兵来助我吞并长沙郡山中蛮夷,再占据城池,待我手底下有数万大军,便是蛮豪兄弟从扬州回来了,我也不惧他。” 呵呵。 想得倒是挺美的。 刘禅一脸打趣的看向罗山,问道:“你有何资格,受我扶持?我怎知扶持你之后,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长沙蛮?” 现在罗山是有求于他,自然是极尽谦卑。 但是 当他手底下真有数万大军的时候,他还会给他刘禅当狗? 长沙郡民风彪悍,有时候,就算是这罗山想要对他恭顺,他手底下的蛮夷,也会将他推到汉军的对立面来。 届时 他又要出兵镇压长沙郡。 一来一去,靡费无数,而未有成果。 他刘禅又不傻。 “我愿指天为誓,以蛮神发誓!” 看着罗山信誓旦旦的模样,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誓言。” “那殿下要如何信我?” 汉中王太子手下的兵卒,可以用天下无敌来形容。 最起码在荆南四郡之中,是可以横着走的。 得到他的帮助,他便能成为长沙郡的土皇帝! 现如今. 汉中王太子却不相信他的忠心。 罗山眼神闪烁,头磕在地上,狠狠得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头说道:“我愿意将我的家室,都送到江陵去。” 送质过去,殿下总该放心了罢? 不想刘禅还是摇头。 “女人如衣服,家室如浮萍,好男人在世,婆姨可以重娶,儿子可以再生。” 送质当真可以获得忠诚? 不见得罢? 罗山此刻满脸通红,他是绞尽脑汁思索要如何才能得到刘禅的信任,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差点将自己的CPU给干烧了。 “这样吧,若是你要得到我的信任,便要做出成果出来,听说你治下,可拉出数千人兵卒?” 罗山以为刘禅要考验他的实力,他连忙说道:“砸锅卖铁,可拉出七千人出来。” 七千人? 也不少了。 可以给他刘禅抛头颅洒热血很长一段时间了。 “要得到我的信任,成为长沙郡郡守,掌一地百姓生死,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有没有足够的功劳。” 砰砰砰~ 罗山右手锤着自己的胸口,锤得震天价响。 “本事,草民绝对有,功劳,也一定会挣得!” “若除长沙蛮,你能居首功,那么,这长沙郡郡守之位,我上表陛下,请你做又能如何?” 刘禅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然而. 在刘禅身侧的关银屏看来刘禅脸上的这个表情,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哼! 郎君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是心里要做坏事了! “文伟,将我等此次为平定长沙郡叛乱的政策,说给他听。” 费祎当即起身,缓缓的将刘禅定长沙军功制度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罗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 消化完费祎话语中的信息之后,罗山脸上露出振奋的表情出来。 “殿下,战马真的能换?尤其是军中的西域宝马?” 刘禅点了点头。 “可以换。” 饼可以画大一些。 可以换。 换多少我没没说。 给你几匹宝马,刘禅还是舍得的。 “既是如此,那草民愿为殿下驱使,镇压长沙郡蛮族不臣之人!” 镇压长沙蛮不顺服者,又不只有他,汉中王太子都亲自出兵了! 与汉人大军一道杀敌。 挣得军功,还可以换取汉军中的物资。 嘿嘿! 这不是来捡漏的吗? “好!” 刘禅轻轻点头,对于罗山心中的想法,他也是知晓的。 “二十日之内,起大军开拔到攸县,攸县、茶陵、安城、阴山、容陵这五县之地,便由你平定,我会派向导,以及随军汉官支援你,粮草方面,少部分可以支援,但大头,还是要靠你自己征集。” “啊?” 罗山愣住了。 五县之地? 还是长沙蛮蛮豪兄弟最后离开的地方。 此五县之地,崇山峻岭,乃是长沙蛮最是猖獗的地方。 要平定这五县之地,所付出的伤亡. 那绝对是很大的。 七千人砸到里面,能活着多少出来,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殿下.除汉官向导之外,难道没有汉军随从吗?草民军力不济,恐怕.” 粮草不给,汉军不随从。 要我去长沙蛮腹地送命?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你敢再腹黑一点吗? “我可拨一千精兵随从。” 一千? 一千顶个什么事。 罗山一脸苦色。 “殿下,一千人,可是太少了。” 太少? “哼!” 刘禅冷哼一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难道阁下不知道?想要日后享富贵,便要有所付出,想一想,等你做了长沙郡郡守,治下之民数十万,拉出数万人的大军都是轻轻松松的,现在这七千人,只是你提前付出罢了。” 见罗山还在迟疑,刘禅继续说道:“蛮豪兄弟已经遁出长沙郡,去了扬州了,若是连其残兵都打不过,那我日后如何敢将长沙郡交到你手上?日后,蛮豪兄弟复归长沙郡,那岂不是长沙郡又要动乱了?” “这” 罗山脸上虽然犹豫,但显然,他已经是被刘禅说动了不少。 殿下所言,好像不是没有道理。 刘禅趁热打铁,说道:“况非你一人对付长沙蛮,我手下数万大军,同时经略长沙郡各县,你对付的,只是五县之地的蛮夷罢了,何惧有之?” “殿下.我.” “嗯?” 刘禅眉头紧皱,说道:“若是你觉得没有这个能力,这个差事,我可以交给别人,但到时候,这长沙郡郡守的位置,就不是你来做了。” 想要吃白食? 在我刘禅手下,只有你流血的份,哪有你吃白食的份! “殿下,稍等。” 见刘禅要起身离开的模样,罗山连忙叫住刘禅。 “我答应便是了,只是,铲除五县蛮夷,需要时间。” 时间? 刘禅笑了笑,说道:“一个月时间可够?” 一个月? 他连忙摆手,说道:“最少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能够解决五县蛮夷之乱,那他的能力就算得上突出了。 刘禅点了点头。 “便给你三个月时间,好好干,这长沙郡郡守之位,我还是最看好你的。” 说着,刘禅对侍者摆了摆手,说道:“给罗山兄弟赐酒。” 罗山看着刘禅热情的样子,脸上只得苦笑。 手上酒樽虽然热腾腾的,但他心中却是忐忑与冰冷。 三个月剿灭五县之地的蛮夷,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啊! 这基本上是将全族前途都往上压了。 成功了。 那便更上一步,成为长沙郡的土皇帝。 失败了。 那便是身死族灭。 现在的家业都保不住。 但. 机会在面前,不赌一赌,怎么能行? 咕噜~ 一樽热酒灌入肚中,罗山将嘴角上的酒渍胡乱用衣袖擦拭干净。 “还请殿下遵守诺言。” “我向来一诺千金,只要你能立功,我不吝啬封赏。” 罗山起码还有些汉人背景。 将长沙郡交在他手上,肯定比长沙蛮蛮豪兄弟要好的。 当然 他刘禅在地府是要行制衡之道的。 即便是罗山立了大功,这长沙郡之中,还是要有制衡他的人。 想在长沙郡当土皇帝,一家独大? 那不可能! “好!” 得到刘禅的承诺之后,罗山当即对着刘禅行礼告退。 看着罗山的背影,刘禅对着身侧的关银屏问道:“凤儿,你说他能解决五县长沙蛮吗?” 突然被刘禅一问,关银屏思索一番,连忙说道:“他手底下有七千人,加上殿下派去的一千人,人数有八千人之多,五县之地看起来多,但是留下来的长沙蛮,怕不足三千,还都是老弱,应该不成问题。” “长沙蛮遁入山中,要将其找寻出来,便要看着罗山的手腕了。” 蛮夷难剿,不是在他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在于他们太能跑了。 能抓住并歼灭,这就是一个难题。 “若这罗山手段激烈一点,说不定可以将蛮豪兄弟从扬州逼回来。” 长沙郡中族人全灭,怕是会忍不住回来报仇罢? 让长沙蛮蛮豪兄弟对汉军动手,他可能没有这个胆子。 但对平时被他欺压汉人蛮罗山,恐怕这蛮豪兄弟还是有胆子的。 “郎君的意思是,用罗山来引诱蛮豪兄弟回来?在长沙郡中一举歼灭?” 关银屏眼睛一亮。 便是在一旁喝酒的关兴,也是兴奋得拍了拍手? “这个办法好,那我等得提前在距离五县之地不远的地方埋伏,免得他来了,我们还跟不上。” 刘禅却是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急,汉人蛮虽然较为顺服,但消耗他的实力,也是应该做的。” 下隽县、罗县乃是这罗山汉人蛮盘踞之地,罗山大军走了之后,对其编户齐民,丈量土地,便没有阻力了。 前方将士用命,后方抄他老巢。 这事 确实是有些不人道。 但他刘禅此举也并不想激起动乱,先给罗山通通气,让他留下些人手协助就是了。 汉人蛮还是可以改造的,且罗县、下隽在洞庭湖旁边,土地算是肥沃,修筑水利工程,开垦土地,此地比南中更有潜力成为粮仓。 湖中还能捕鱼。 届时鱼干还能作为商盟行商之用,可以将长沙郡串联到刘禅的荆州商盟系统中。 说到底,他是在发展长沙郡。 抢东西的事情,他是不会做。 大家一起发财。 一起过上好日子! 口号得喊响亮起来! 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 而大军却已经是准备开拔了。 刘禅今日的目的地,自然是长沙郡的郡治临湘了。 先将好啃的骨头啃了,下面难啃的,再花时间去啃。 长沙郡这块大平地,刘禅早就垂涎已久了。 长江中下游平原,发展潜力绝对是有的。 “出发罢。” 刘禅骑在战马上,随军出发。 只是,离了益阳县未久,身后却是有探报追上前来了。 “殿下,江东使者求见。” 江东使者? 刘禅愣住了。 他是准备要与江东知会一声,随时准备突入扬州。 不想这江东使者却比他还急。 难道是合肥有变? 刘禅思索一番,说道:“让江东使者过来见我。” 未久。 满身风尘,一脸憔悴的诸葛瑾,便是出现在刘禅面前了。 他骑在战马上,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振。 “殿下,总算是追上来了。” 他从合肥出发,先是到了江陵,结果得知刘禅已经去武陵的消息。 到了临沅,又得知刘禅去了长沙的消息。 这二十多日以来,确实在急行军了。 这人能不憔悴那才怪呢! 见是老熟人诸葛瑾,刘禅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来了。 “子瑜前来,不知吴侯有何见教?” 呼喝呼喝~ 诸葛瑾喘着粗气,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殿下到车辇中说话。” 汉中王太子车辇中还算是宽敞。 起码坐上两个人,还有很大的空间。 中间甚至还可以摆上两个食塌,放了些酒水上去。 “我主欲邀殿下共击逆魏。” 方才坐定,诸葛瑾直接开门见山。 “合肥残军,难道你主都攻不下?” 诸葛瑾老脸一红,连忙说道:“非是攻不下,只是时候未到,此番请殿下从叶县进逼颍川,为我主腾出空间。” 呵呵。 这孙权还真敢开口。 刘禅笑呵呵的看着诸葛瑾,问道:“要我助你江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刘公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要想我白干活,门都没有。 然而. 诸葛瑾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刘禅将刚喝下去的酒水都差点喷出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汉中国与江东友好通商条约 “步夫人已在江夏郡,殿下” 噗~ 刘禅刚喝下去的热酒,直接喷了诸葛瑾满身。 他一脸奇怪的看着诸葛瑾,说道:“我刘公嗣可是正经人!” 真当我好美色呢! 那可是我丈母娘! “咳咳。” 诸葛瑾咳嗽一声,说道:“总之,请殿下出手,助我江东,至于实质性的好处,那便是共分徐州了。” 共分徐州? 我可够不到徐州的边。 搞一片飞地出来? 他刘禅能吃得下去? “徐州有臧霸,你主吴侯吃不下去。” 看来传闻是假的。 诸葛瑾心中可惜。 他可是听过不少流言的,希冀着以美人计便使刘公嗣就范。 不想 竟没有成效。 “殿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臧霸坐镇徐州,才给我们可乘之机,据我所知,曹丕小儿已经是亲自领兵前来,而臧霸阳奉阴违,不仅不支援张文远,甚至在其身后埋伏,断绝粮道,其死期,便在眼前,趁徐州动乱之时,夺得城池土地,岂是困难?” 刘禅一脸古怪的看着诸葛瑾,问道:“臧霸不是与江东有盟约吗?关键时刻,不仅不助,反而要落井下石?” 诸葛瑾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污人清白?这不是你江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诸葛瑾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江东做事,如何算落井下石他臧霸若能胜过曹军,我自然按照盟约!但他能胜过曹丕率领的曹军吗?很难的啦!”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绝不背盟”,什么“遵守盟约”之类,引得刘禅哈哈大笑起来:车辇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仅凭此点,恕我难助你主得合肥,况合肥乃重地,势必要挑起两方战争,我坐收渔利,届时谁给我好处多,我帮谁,不是得利最多?” 听刘禅如此话语,诸葛瑾当时就急了。 “殿下此言差矣,今天下三分,逆魏实力最强,我江东实力最弱,若殿下帮最强击最弱,那我江东自然无有生机,但我江东没了之后,殿下便要一人面对魏国大军,殿下再是神武,也只有一人而已,届时曹魏多面进军,殿下为之奈何?” 跟我讲大势? “你既然知晓江东实力最弱,为何不本分些许?与我结盟之后便背盟,与逆魏同样如此,不遵盟约,我如何能信你?” 诸葛瑾顿时急了。 “那殿下要我江东如何做,方肯助我江东?” 他做使者,确实是不称职。 起码在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面前,就没有一次说得过他的。 搞得他江东被动异常。 不过 只要能说动这刘公嗣来援,便是被动一点又能如何? 不过是江东多付出些代价罢了。 你就说我出使任务完没完成吧! 见诸葛瑾将主动权交到刘禅手上,刘禅笑着说道:“要我助你江东,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诸葛瑾大喜。 他身体前倾,靠近了刘禅些许,问道:“还请殿下明言。” “你可知我在荆州创立有商盟?” 诸葛瑾点了点头。 “商盟之名,如雷灌耳,听闻殿下之商盟,每日可带来巨利,几日前我在江陵,便惊叹江陵的变化,恐怕这也是商盟的原因。” 商业在这个时代是末业。 但不可否认的是,商业让物资流动起来了。 而流动起来的物资,便会创造价值。 在行商的过程中,便会有消费,便会有盈利,服务这些商队往来,沿途的百姓也能受益,官府能得到税收,从而加大对农业、基础建设的投入。 而农业起来了,便有更多可供商业运作的资源。 基础建设起来了,商路更好走了,便能吸引更多的商队前来行商。 这是一个正反馈的过程。 最起码在几年的时间内,都是如此的。 只有等存量消耗完了,商队之间开始内卷了,那可能这商道会没落一些。 但到了那个时候,荆州已经是发展起来了。 “不知殿下提及商盟之事,是要作甚?” 诸葛瑾可是明白面前的这个少年郎乃是十足的小狐狸。 就没见他吃亏过。 此番前来言之商盟之事,便是因为其中有利可图。 甚至是有大利可图。 商盟之事,有何大利? 诸葛瑾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了。 “商盟商盟,便是要来行商,若想要我刘公嗣助你江东,便要允许我在江东行商。” 行商? 诸葛瑾愣住了。 “尔荆州商旅,不是已经入江东行商了吗?” 从荆州送来的美瓷、琉璃,在江东贵人中,也是很得到欢迎。 “那种程度的行商,算不得什么。” 这还算不得什么? 那个琉璃,一个物件就是十万钱起步的。 卖出十个,那就是百万钱,卖出一百个,那就是千万钱。 这还算不得什么? “我要与江东签订行商盟约。” 行商盟约? 什么时候,连行商都需要盟约了? “还请殿下言明。”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为了方便我荆州、益州商旅进入江东行商而已。”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将江东变成他的产品倾销地,变成他的经济殖民地而已。 只要签订了盟约,行商江东便不得收取商税。 当然 刘禅也会说,这商税我并不收回,还是会用于江东方面的。 咳咳。 我给你开办教育事业啊! 帮你江东培养人才。 怎么说? 感不感动! 当然 这培养出来的人才,究竟是心向他刘公嗣,还是心向江东的。 他刘公嗣也不好说。 买卖奢侈品,短期内赚得的利润,肯定是高的。 但是贵人人数毕竟少,穷鬼的人数还是多的。 该赚穷鬼的钱,还是要赚的。 每个人赚一点,合起来就多了。 “容我思索一番。” 见刘禅那邪魅的笑容,诸葛瑾总感觉里面有一个大坑。 但是这个大坑他却是说不出来。 “明日,我便将盟约内容与阁下一观,届时你再来答复便是了。” 见刘禅给他思考的时候,诸葛瑾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倒是有君子之风。 并没有着急让他直接做出选择。 然而刘禅之所以留他有考虑的时间. 那是他的《汉中国与江东友好通商条约》还在新建文件夹的状态。 “此番行军劳累,怕子瑜要受苦了。” 冬日行军,肯定是要受苦的。 诸葛瑾轻轻摇头,说道:“方入武陵,便知晓殿下连破蛮夷,如今已经是让武陵郡顺服,此番若是能让长沙蛮顺服,这荆南四郡蛮夷,那都是以殿下马首是瞻了。” 江东得到长沙郡多年,结果还是没能拿下长沙郡。 一方面,是江东没有花太大的心力在里面。 长沙蛮桀骜,对付他花费的成本太高了。 相比于桀骜不驯的长沙蛮,扬州内山越蛮夷,就好欺负多了。 柿子挑软的捏。 这也是江东占据长沙郡多时,而长沙蛮依旧猖獗,甚至还能进入扬州掳掠百姓的原因。 “说起来,有一部分长沙蛮遁入扬州,届时,我汉军怕是要入扬州作战,我入扬州替你江东铲除长沙蛮,也不需要你给什么好处,沿途粮草支援即可,如何?” “啊?” 诸葛瑾惊诧一叫。 “殿下.这话不是这样说的吧?” 亏他方才还在说殿下有古君子之风。 君子之风个屁! 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什么替我江东铲除长沙蛮? 不是你要铲除长沙蛮? 他赶忙义正言辞拒绝。 “进入扬州之事,还需要禀明主公,至于提供粮草,豫章郡粮草都被征用了两次,无有多余粮草,豫章郡各县,也无法为殿下提供粮草。” 我江东原本也是民富粮足。 到现在为何会缺粮,还不是拜你小子所赐? 诸葛瑾一脸幽怨的看着刘禅。 “那还请子瑜快快派出使者,言之我欲借道扬州的消息。” 诸葛瑾点了点头。 “明日我会连同通商盟约,一同派遣使者,送到合肥。” “好!” 见事情差不多搞定了,诸葛瑾也是缓缓起身,说道:“殿下,那外使便告退了。” 再在这汉中王太子车辇之中多待一会,指不定这小子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出来。 眼不见,心为净。 他可还要去拜见主公之妹孙尚香的。 诸葛瑾离去之后,刘禅马上将董允召见过来。 “殿下召我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刘禅缓缓将要与江东缔结行商盟约的事情与董允细细道来。 听完之后,董允的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殿下,那江东背盟成性,即便是签订了行商盟约,待合肥大战一毕,他转头不认这盟约了,那该如何?” 董允面上的表情说出了他的意思。 对江东不利的盟约,他是不会遵从的。 现在若是帮助江东,转过身去他背盟了,那不是白帮了江东了? “此言差矣。” 刘禅却是摇头说道:“江东确实喜欢背盟,但只要我足够强大,他必不敢直接背盟,若是背盟的话,也不甚要紧,几个月时间,够商盟赚回本了,况且,他若是敢背盟,岂不是给了我一个出兵的机会?” 在你弱小之时,与强大邻国签订的盟约,你能轻易背盟? 后世满清的下场,还不够清楚? 背盟? 我打! 打出新的盟约出来! “我等军力强盛,何惧江东背盟?” 说白了,盟约就是一张纸,背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现在他刘禅的实力你比孙权强。 那么,这个盟约你想遵守也得遵守,不想遵守,那也得遵守。 不遵守? 那迎接你的,便是战争! “况且,现如今天下三分,不帮江东,难道要去帮逆魏?” 天下三分的格局,老二老三,那只能互相帮助。 真的让老大将老三吞了,那接下来,不就是他刘禅腹背受敌了? 魏国虽然数败于他。 但那也是在荆州之内的。 出了荆州,像是颍川郡,那便是魏国腹地了。 再想打胜仗,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阳郡好拿,一方面,是因为曹操对南阳百姓的压迫太甚。 征粮征民夫乡勇,想要流干南阳百姓的血。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南阳士族在曹魏官场中并不得势。 现在曹魏朝堂中,颍川郡、宗室是绝对的大头。 颍川郡乃魏国既得利益者,是故 要入颍川郡,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那怎么可能? 这也是为何关羽难下颍川郡的原因。 并非是关羽不勇猛。 而是颍川士族根本不会站在他这边上。 进入颍川郡,相当于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大海中,若非有绝对的实力优势,否则,很难将颍川郡打下来。 一个颍川郡尚且如此。 曹魏现在可占着天下大半的土地,中原膏腴之地亦在他手中。 发展潜力? 即便刘禅拼命建设自身占据的土地,但要跟曹魏比,那还是有所不如的。 大局上,还是要联孙拒曹。 虽然这个孙,还真他娘的是个孙子。 喜欢背后搞小动作。 但没办法。 除非他刘禅有绝对的实力,不然的话,还是得与江东一同对付曹魏的。 “这” 董允思索了一番,也是认同了刘禅的观点。 “那这盟约,主要要写哪几点?”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此项行商盟约,至少要有三十条?” 三十条? 董允眼睛一瞪,说道:“三十条可是太多了一些?” 你要我来想,我未必想得完全啊! “无妨,我给你提供些思路出来。” 刘禅看着一脸苦色的董允,缓缓说道: “其一,我汉中国与江东,应常保友好,久敦睦谊。 其二,我汉中国百姓入江东各郡县,许其在该领土全境内居住,旅行及经商,并且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三,不得禁止我汉中国百姓入江东行商经营、买卖土地、买卖矿场。 其四,在缔约彼方领土内,非经合法手续,并迅付公平有效之偿金,不得征取财产产业。 其五,不得征收商旅商税,商盟每年会付出千万钱,在江东各地创建学堂,教授新知。 其六,不许限制商盟输入商品数目以及数量。 其六,盟约即成,我汉中国商旅,有在江东通航自由,江东方不得限制通行。 ” 刘禅洋洋洒洒说了十几条,说得是董允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通商盟约,这盟约一签订,那江东日后不是成了孙子了吗? 还是名义上的孙子。 “殿下,这通商盟约,江东可会答应?” 刘禅却是眼睛一眯,说道:“你觉得他敢不答应?” 况且,既是盟约,便还有商量的空间。 给江东留些打点折扣的空间。 不过 即便如此,让江东源源不断为他输血,这种事情,他刘禅肯定要做的。 你江东无耻? 那我刘公嗣就是无赖! 而当他这个无赖实力比你江东鼠辈强的时候,你还真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然 开战? 你孙仲谋有这个胆子吗?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孙尚香摊牌了? “夫人。” 诸葛瑾一路辗转,终于是见到了孙尚香。 只是现在孙尚香的模样,却是让他一愣。 孙尚香身着襦裙,她婀娜多姿,容颜绝世。襦裙贴合她的身体线条,展现出她修长纤细的身材。 襦裙选用了轻盈的丝绸材质,柔软光滑的触感使得她的身姿更加婉约动人。襦裙的颜色鲜艳而明亮,如花朵般绽放在她的身上,给人一种清新娇媚的感觉。 诸葛瑾连忙擦拭着眼眶。 难道我看错了? 但往脸上来了一个巴掌,那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夫人怎么开始打扮起来了。” 之前孙尚香在建业的时候,可是不做装饰的,平时带着一杆长枪,一把长弓。 不是练兵,便是去山中狩猎。 到了江陵之后,又一路跟随到长沙来,一切,好像不一样了。 “君侯。” 见是诸葛瑾,孙尚香脸上有些不自然。 “君侯怎有空到长沙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直接问道:“难道是来出使的?” 诸葛瑾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来出使的。” 说着,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愁容,眼睛微红,眼眶中甚至要挤出几滴眼泪出来了。 “主公在合肥受挫,十万大军多日攻不下合肥,而魏国援军已至,我军却粮草不足,此乃江东国运之战,胜了,那还有一线生机,败了,江东不在孙家之手,主公也只得是成为他人囚徒。” 诸葛瑾看向孙尚香,说道:“方才我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欲他出兵襄助,不想其却是不愿意,意图要我江东签订丧权辱国的盟约,才能答应。”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夫人乃主公之妹,孙家之女,又是殿下小娘,他愿带你到长沙,一路随从,便是与夫人有母子之情的,若夫人愿在殿下面前说上几句,怕他也会松口罢?” 母子之情? 我与他算什么母子? 孙尚香唇齿相咬,说道:“我恐怕无法助君侯多少,殿下虽带我来长沙,但有多少感情,我也不知,况以他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不会因我一言便改变的,君侯要我从中发力,却是打错了主意。” 见诸葛瑾失望的模样,她说道:“不过.君侯也不必失望,我常在殿下跟前,听他言及江东,都有扶持之意的,如今天下三分,殿下即便是不助江东,也不会去襄助曹魏。” “难道.夫人不去试一试?” 试? 孙尚香心中颤动。 她脑中天人交战,最后拳头紧握,将头一瞥,说道:“既是无用之事,试了做甚,君侯请回吧,此番荆南一行之后,我已有削发为尼,归隐山中之意了。” 这天下,到底是属于年轻人的。 她虽然只有三十来岁。 但这个世道,已经不属于她了。 既然无法有快活精彩的人生,那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罢。 “夫人,还望为江东大局着想啊!你可是孙家之女。” “哼!” 不想孙尚香却是冷哼一声。 “我是孙家之女,但自我嫁给汉中王之后,我欠江东的,就已经还完了。” 她好好的一个女子,成为政治牺牲品,守了十几年的活寡,难道还不够吗? “这” 见自己无法说动孙尚香,诸葛瑾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小姐恕罪。” 称小姐,自然是以江东孙家之女的身份待之了。 说完,诸葛瑾当即转身,准备离去。 走了没几步,孙尚香幽幽的声音却是突然传来了。 “或许,我可以去试一试,但能不能有成效,我也说不准。” 闻言,诸葛瑾大喜。 “小姐尽力就好,无所成效,也没什么。” 事在人为。 “嗯。” 孙尚香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表情,却是挣扎异常。 真在殿下为江东说情,怕他直接让我回江陵了罢? 殿下虽是多情。 但孙尚香与其相处多日,也知晓他不仅仅是多情,更是绝情。 不过 回江陵就回江陵罢,在此处待着,也没甚意思。 每日吃狗粮,还是回去了清静。 青灯古佛,也是不错的。 行军一日。 黄昏时分的时候,临湘城便在眼前了。 青石小城矗立在一片不太宁静的土地上,城墙高大坚固,由厚实的青石垒砌而成。城墙上矗立着巍峨的哨楼和高耸的城楼,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城墙上布满了看似无垠的箭塔和城防器械,箭塔上的弓箭手时刻保持警惕,准备应对任何来犯之敌。城墙外侧有高大的护城河环绕,水势湍急,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城门洞开,沉重的城门敞开着,迎接进出的行人和车辆。城门两侧有着厚实的城门楼,楼上布满了卫兵,他们警戒着城外的一切动向。 城门口,长沙郡太守缪立此刻身穿官袍,正带着长沙郡一众属官,在城外候着呢! “殿下快到了!” 远处,汉中王太子的旗帜已经是出现了。 在天下一白的世界里,是那样的刺眼。 “都站好来,打起精神来!” 缪立对着身后属官呵斥道,他自己也连忙整理衣袖,尽量的将腰杆挺直。 听闻殿下此番前来,要平定长沙蛮之祸。 对此,缪立那是一百个,一千个同意! 长沙蛮,不剿不行! 你能想象在城中吃着火锅唱着歌,结果他娘的长沙蛮就派人过来了。 差点没将他小命给要了。 殿下来了! 长沙郡的青天就来了。 他缪立终于是可以扬眉吐气,做一回真正的长沙郡太守了。 当然 若是缪立知晓他的长沙郡郡守之位,已经是被刘禅许给罗山了。 此刻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身穿玄甲,身后跟着一干彪悍将军的刘禅,驱马渐渐接近护城河。 缪立当即跪伏下去,大喊道:“臣下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其身后属官,基本上也是扯开了嗓子大吼道:“臣下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在其身后,看热闹百姓,亦是山呼道:“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这架势倒是不错。 从江陵出来,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 不管是这长沙太守缪立提前准备的还是什么,总之,这家伙会来事。 刘禅当即从战马上一跃而下,上前将缪立搀扶起来,说道:“不必多礼,起来罢。” “谢殿下,殿下请,城中已经备好酒席了,还有臣下精心收集过来的美人,定教殿下满意。” 又是美人?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美人便赐予我手下军将罢,我不好美色。” 此言一出,在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不禁露出笑容来了。 不好美色? 看看吧! 你这好美色的声名都传到哪里去了。 再收美人,到了成都,我看大王揍不揍你! 刘禅与众人一同入城。 临湘城内的街道干净整洁,用青石铺就,平坦而耐久。小巷弯曲而窄小,错综复杂,让外敌难以寻找出口。 城内居民生活繁忙而有序,商铺、酒肆、客栈等设施林立,街头巷尾充满了热闹的氛围。 城内的官府衙门庄重肃穆,官员们忙碌地处理政务,确保城内秩序井然。 在青石小城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城内的居民时刻保持着警惕,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威胁。 “郡守将这临湘城守得不错,想来那长沙蛮也打不进来罢?” 被刘禅夸奖,缪立先是自豪,但马上摇了摇头,有些萧瑟的说道:“但我堂堂郡守,也只能守住这临湘城了,说是郡守,不如说是一县之令罢。” 甚至连县令都不如。 只能说是一守城将。 临湘地方不错。 奈何山中的长沙蛮太过于凶残了。 他只能保住临湘城中的百姓,城外的百姓? 他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说实在的,他这个长沙郡太守,做得也很不称职啊! “放心,我来之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一路入了官署,宴席之上,够筹交错之间,刘禅便已经是开始与长沙郡太守缪立商议如何铲除临湘、湘南、湘乡一带的长沙蛮了。 “殿下之前的诏令,臣下已经是照做了,城外的百姓,基本上都撤回城中了,登记造册的百姓,临湘城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 这人数不少了。 但作为一郡郡治,这人数,就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了。 “现如今,便是征伐山中蛮夷了,你有何对策?” 缪立思索一番,说道:“长沙蛮遁入山中,不好找寻,若能烧山,或可将其逼出来。” 烧山? 刘禅摇头。 “烧山有违天和,不可。” 有违天和是一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现在是冬日,即便是你想要烧山,那也得他烧得起来才是。 “那” 缪立张了张嘴,有些为难的说道:“若是举大军入山,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是找到了,山中长沙蛮如鱼得水,我等要将其讨灭,必是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况且冬日入山,将士们也会不愿意吧?”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对着身侧的费祎说道:“你将各种政策,说与郡守,他便明白了。” 费祎将军功制度仔仔细细的与缪立说来。 “若是如此,士卒倒是愿意进山了,但如何找到山中的长沙蛮?” “长沙蛮也并非铁板一块,只要赏赐够了,还怕找不到人?” 他刘禅号加钱居士。 卖同族为难? 一万钱够不够? 不够? 十万钱! 还不够? 一百万钱! 他刘禅多财多亿,不怕没人来做二五仔。 “郡守坐镇临湘有一段时间了,难道山中都没有一两个探子?” “若殿下欲行分化之策,那臣下,还真有人选可以推荐给殿下。” “哦?” 刘禅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此人便是临湘山上蛮酋,手上不过五六百人而已,但他与湘南蛮夷有联系,可通过他,将湘南蛮夷老巢端了,湘南蛮夷,乃附近蛮夷中人数最多的,足够两万人,拉出来的战兵,有四五千人。” 若能铲除这湘南蛮。 这临湘、湘南、湘乡三县的长沙蛮,便容易镇压了。 “那便用重金贿赂临湘山上的蛮酋,甚至可以给他赐官,以他向导,灭杀湘南长沙蛮!” “臣下领命!” 在府衙之中喝到深夜,将各种事务都敲定好了。 便等着明日去实施。 郡守府,缪立早就将家眷搬出来了,将这个地方腾给刘禅。 此刻。 郡守府后院中。 刘禅面有醉色。 此刻却是待在后院书房中。 “这缪立,倒还是个饱读诗书之辈。” 后院书房中的藏书,虽然不能与大儒相比,但在蛮地,还能收集如此多的书册,实属不易啊! “殿下。” 关银屏悄悄摸摸的入了书房之中,当即就腻在刘禅身上了。 “怎么,十日之期可还没过呢!”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又不行房事。” 这妮子贴在他身上,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入他身体之中一般,真似欧阳失了偏旁。 又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正在刘禅考虑今日要不要开荤的时候,书房外,却是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 “殿下。” 咦? 关银屏连忙从刘禅身上起来。 “是小娘的声音,这么晚了,她来作甚?” 刘禅心中却是明悟。 “怕是为江东做说客。” “原来如此。” 关银屏轻轻点头。 接着,她起身,直接走出书房,将孙尚香拉了进来。 “咦?” 关银屏见孙尚香精心打扮的模样,眼睛发亮。 “小娘真好看。” 孙尚香身着一袭艳色万襦裙,襦裙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用金线和彩线绣就,在书房的灯火中闪烁着微光。 襦裙的裙摆宽松飘逸,随着她的身体轻轻摆动。 在行走中,襦裙随风起舞,映衬出她的柔美和灵动。 柔美? 小娘明明是女汉子,现在怎么有柔美之相了? 嗅嗅~ 关银屏靠前又闻了闻。 “小娘还喷了香水了?” 香水是龙山行台新研究的成果。 其实在南阳之时就已经有研究了。 只是没有量产而已。 龙山行台安顿下来后,造了几瓶梅花香水。 这新得的几瓶梅花香水,刘禅便送给身边的女眷去了。 “我我.” 一抹红云爬上孙尚香脸颊,她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关银屏。 关家娘子,她怎么在这? 她跺了跺脚,敢准备原路返回。 不想在这个时候,刘禅开口了。 “凤儿,你先出去罢,看来小娘有话要对我说。” 单独说? 关银屏心生狐疑之色。 她打量了自家好郎君一眼,再看了看低着头的孙尚香,说道:“那我回屋了。” 关银屏走后,书房中,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刘禅与孙尚香。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打不过汉人还打不过你? “小娘,今夜前来,可是为江东做说客来了。” 关银屏虽然走了,但孙尚香的魂还没飞回来,她摇了摇头,但马上又点了点头。 “是我来做说客的,但也是站在殿下的角度上想的,魏国现在实力雄厚,殿下虽然英明神武,但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 多个背盟的盟友? 刘禅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慌乱的孙尚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见刘禅不说话,孙尚香心中便更是手足无措了。 “殿下.我.我只是说一说而已,最终决策,还是殿下的心意来,我虽是孙家之女,但如今不欠他们多少了,如今前来一说,也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 顺手 好像也不是顺手。 看着鹌鹑一般,将头埋在胸口的孙尚香,刘禅哈哈大笑一声。 “放心,此事我早有定计。” 见刘禅终于说话了,孙尚香心中稍安,她抬头稍稍打量了刘禅一眼,却很快低下头去了。 “小娘这身装扮很是好看,可是与小虎学的?” “对对对。” 孙尚香赶忙承认。 “小虎她很会打扮,我这一身,便是由她提前准备好的。” “那小娘今日除了做说客之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还有其他事情吗? 真的有吗? 孙尚香双手紧紧攒住裙角,胸口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像是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宛如小鹿乱撞。 “我我没有其他事情,不.有其他事情。” 不对劲啊! 小娘。 刘禅看着孙尚香这幅模样,哪里不知道她的心绪。 他缓缓从书房主位上起身,缓步走向孙尚香。 一步,两步 缓缓靠近。 来了! 来了! 孙尚香心中暗自狂呼,心跳更快了。 但在这个时候,刘禅却是停住了,没有再近一步,两人相隔一步的距离。 这一步的距离,却宛如天堑。 “那是何事?” 孙尚香用力抬头,已是水波盈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禅。 四目对视,具是无言。 片刻之后,孙尚香终于开口了。 “今夜前来,是为辞行而来的。” “辞行?” “不错。” 似乎一切的悸动,都已经消失了。 孙尚香盯着面前的美少年,笑容很是灿烂。 “这一路入荆南,我很是开心,甚至真正的上了战场杀敌,练了二十多年的枪法终于是派上用场了,杀了几个人,很是畅快。这荆南的风土人情,也与江东、江陵迥异,多谢殿下能让我随行。” 孙尚香的笑容渐渐变苦,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出来。 这就是苦笑了。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本不属于此地,便不再强留了,我准备归入山中古刹,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这段时日有随行殿下,也够了。” 说着,孙尚香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小娘。” 刘禅上前将孙尚香的手抓住。 后者身子一颤,心又重新砰砰直跳起来了。 难道说. 今夜 但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龙山上便有一座古刹,山下便是龙山行台,其间有不少新奇玩意,小娘先在龙山古刹上暂住一段,等心情舒畅了,再做决定不迟。” 他轻轻将手放下,却是感受到孙尚香的幽怨之色。 “小娘年华尚在,何去与佛像相伴?” “呵呵。” 孙尚香苦笑一声。 “我在此处,难道与佛像相伴有何不同?” 你明知我心。 却. 哎~ 孙尚香转身离去,却被刘禅再次拉住。 “不若在龙山古刹上等一等。” 等? 孙尚香转身看向刘禅,问道:“能等到人?” “或许。” “一花一草一树木,或许真的能等到人呢?” “好。” 孙尚香深深的看了刘禅一眼,似要将他整个人记在心中一般。 “我这辈子,便在龙山古刹上等了,希望那一花一草一树木,当真能出现。” 说完,她再无遗憾,缓步离去。 孙尚香离去之后,刘禅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女性,当真是奔放啊! 没有被陈朱理学束缚过,确实够直接的。 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可惜。 他刘公嗣却是被束缚住了。 当然 还跟此地有一双眼睛在有关。 “还想待到什么时候?” 被刘禅这么一吼,关银屏赶忙走入书房。 她左顾右盼,装作刚来的模样。 “哎?小娘怎么不在了?她离去了?” 啪~ 刘禅一巴掌拍在关银屏的屁股上。 嗯。 手感还可以。 “干嘛又打人屁股?” 关银屏一脸不忿。 “那你躲在门外偷听作甚?” “我没有。” 关银屏昂首挺胸,将头一撇。 “我都看见了,你敢发誓?发誓若有在门外偷看,那我在荆南多收几位美人?” 看见了? 关银屏顿时泄气了。 “我才不发誓了,有这么多美人了,还不够?” “男人的胸怀似大海一般广阔,没有够不够的说法。” 把花心说得这般好听。 关银屏冷哼一声,问道:“郎君,我方才发现,小娘好像有些不正常。” 那能正常就怪了。 “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出了小娘并不想回去,她还想跟我们待在一起。” 具体来说,是跟我,肯定不是跟你。 刘禅不动声色,再问道:“还有呢?” “像尚香小娘这样的人,肯定在古刹上待不住。” “为何?” 刘禅再问。 “嘻嘻嘻。” 关银屏嘻嘻一笑,说道:“因为尚香小娘的性子和我一样,她肯定是闲不住的,不然,还是将她留下来,去龙山古刹,整日跟佛像作伴,太可怜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哼! 刘禅鼻中喷出火气。 “想可怜她,不如先可怜可怜你自己。” 你和孙尚香像? 我今夜倒是要看看,有多像! “啊?” 关银屏一身惊诧,整个人却已经被刘禅环抱起来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审核通不过的了。 茶陵城外五指峰上。 罗山率领着他的汉人蛮军悄悄接近了位于山中的长沙蛮部。 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作为偷袭的基地。 这个山洞位于峻峭的山壁之中,入口隐蔽而难以察觉。 罗山手下士卒悄然进入洞中,准备实施偷袭行动。 山洞内昏暗而寒冷,但士兵们都充满了斗志。 主要是军功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长沙蛮的头颅是长沙蛮的人头吗? 不! 那都是军功! 那是粮食,是布帛,是战马,是甲胄! 杀人就能发家。 那还不多嘎几个人头? “探查清楚了吗?” 罗山一身黑色甲胄在身,此刻脸上还有血迹,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打探清楚了。” 那斥候上前禀报道:“那长沙蛮残余,便驻扎在大小五井中,看人数,至少有千人。” 千人? 罗山眼睛都亮起来了。 这是一条大鱼啊! 罗山站在洞口,透过缝隙望向外面的山间,目光坚毅而决绝。 “通知全军,待天黑之后,全军突袭,将他包了饺子,不要放走一人!” 放走一人,就是没了十斤粗粮,一斤白面。 这是人吗? 这是粮食! 罗山面色发狠,他对着身后亲卫说道:“谁敢发出声音,误了大事,我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从攸县一路清扫山中长沙蛮。 他手底下已经是损失了几百人了。 而前面得到的军功却不多。 此番有一千多个人头等着他,他可不会手软! 当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出来之后。 罗山看着夜色,当即下令全军出发。 汉人蛮军默默地爬上陡峭的山崖,小心翼翼地接近着长沙蛮的营地。 前行了半个时辰。 待从各个道路上围剿汉人蛮军都到位了之后,罗山他们当即发动了袭击。 利用黑夜的掩护,汉人蛮军如同幽灵般涌入营地,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刀光剑影中,罗山的士兵奋勇杀敌,他们毫不留情地击败了山中长沙蛮的抵抗。无数长沙蛮老弱在他们的攻势下倒下,没有一个能逃脱。 整个营地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呐喊声和悲鸣声交织在一起。罗山亲自率领部队,在混乱中保持着冷静和果断,确保每一个长沙蛮都被彻底消灭。 当一切平息下来,山洞中布满了尸体和痛苦的呻吟声。罗山的面容冷酷而坚毅,他的任务完成了,但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这次偷袭行动无情而残酷,但对于罗山和他的汉人蛮军来说,这是为了为军功,为了钱财。 为了他罗山日后的富贵! 但杀戮,当真有尽头? 他这个长沙郡守,当真能当得上? 不能多想! 罗山猛地摇头,对着身侧亲卫说道: “让汉军清点人头数目,计入帐中。” 想多了,没有好处。 他现在只能按照汉中王太子的吩咐行事,别无他路。 很快,汉军便打扫战场了。 刘禅带来一千汉军精兵,并没有直接入战场。 他们的作用,更像是统计员一般。 毕竟人头肯定是不能带在身上的。 “将军,不若多计些人数,届时,换来的军功,你我五五分成!不然六四也可以,你六我四,实在不行七三开,你七我三。” 李吉侧目瞥了罗山一眼,说道:“阁下不必耍这些小聪明,杀敌便能挣得军功,这些小聪明,便是做了,也是会被别人发现的。这些人头埋在地下,日后会有人挖出来清点的,若是数目对不上,你我都难逃罪责。” 李吉乃是商贾李明之子。 作为此次领军将军。 他是太子府出身的人,前途一片光明。 会为了区区军功而造假? 他家就是商贾之家,会缺这点钱? “或许待日后,杀些不相干的人,将其头颅埋入其中,便可蒙混过关。” 见这罗山还在纠缠,李吉的目光已经是开始发冷起来了。 “阁下若知,将方才尔等所言之语呈于殿下,殿下会如何处置?” 罗山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 他赶忙对着李吉行了一礼,说道:“方才都是胡言而已,还请将军莫要说出去了。” “我可以当你没说,但今日之事,我不想出现第二遍,你若是找我军中其他人来作假,若是发现了,莫说阁下日后的富贵了,便是性命,也保不住,殿下虽然大方,但同时,军中军法也是非常严苛的,你好自为之。” “明白,明白。” 罗山点头哈腰,赶忙离开李吉。 “他妈的!” 离了李吉的视线之后,罗山当即吐了一口唾沫。 “那小子当着是油盐不进,造假而已,这可是军功啊!一个人头十斤粮食,他居然不要,猪脑子,我们只是多搞个几百个人头而已,他娘的。” 罗山越想越气,直接说道:“暂做休整,明日去扫荡安城长沙蛮了。” 这心中的怒气,得在长沙蛮崽子身上发泄出来! 李吉看着罗山的背影,却是冷笑一声。 汉人蛮? 那也是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在此,何尝又不是在考察罗山的意味在里面。 可惜 罗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看来,李吉虽是刘禅身边的人,但细皮嫩肉的,不过是个记账的而已。 我还要忍他不成? 但罗山此举所为,很明显在李吉这里的评价就不高了。 不过 性情虽然不好,但这罗山带兵打仗却是有一套。 虽是长沙蛮残余,但能精确打击,贼不走空,这实力,就不容小觑了。 扬州。 豫章郡。 石阳县西面的石山上的一处密林中,正有无数蛮兵扎堆依靠在高树上歇息。 “彼其娘之!” 蛮豪的怒吼声,便是百米之外,都你能听得清楚。 听闻族人被屠,蛮豪的神情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的双眼怒火中燃,眉头紧锁,额上青筋暴露。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臂肌肉紧绷。 “那罗山,不过是我败军之将而已,怎么敢听那汉人之语,便来杀我族人?” 他的身躯矗立在那里,仿佛一座愤怒的山峰。他的脸色铁青,嘴角紧抿着,下颌紧咬,露出坚毅而凶狠的表情。 他用力一挥手,愤怒地指向远方,似乎在诅咒那些屠杀族人的仇敌。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愤慨和不甘。 随着他的愤怒,他发出一声痛苦而悲愤的咆哮,回荡在山林之间。他的咆哮仿佛是大地震颤的回应,让人心生寒意。 长沙蛮酋帅蛮豪的愤怒动作不停,他用力地拍击身旁的树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拳头砸向地面,地上的土石被他的力量震得四散飞溅。 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愤怒地扭动身躯,将身上的兽皮披风甩得呼呼作响。 但身上的疼痛,山风呼啸的寒冷,还是让他马上冷静下来了。 “留在长沙郡的族人,本就是被抛弃的,如今被杀,也没什么大不了。” 长沙蛮主力,还是跟在他身边的。 只要他没事,长沙蛮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蛮义那边,希望他不要冲动啊!” 长沙蛮两万人,若是聚在一处,吃饭都成问题。 他已经是与弟弟蛮义分兵在豫章郡劫掠乞活了。 蛮义与他分离,这也是他心中担心的原因。 若是汉人将山中长沙蛮屠戮了,蛮豪心中明白,他的弟弟蛮义绝不敢返回长沙郡报仇。 但. 杀他族人的,不是汉人,而是汉人蛮罗山。 平日里被他们吊打的存在,现如今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打不过汉人还打不过你罗山? 呼~ 蛮豪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他心中沉重非常。 希望事情,不会发生到他想的那一步。 若真是如此. 那他长沙蛮部,便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冲冠一怒,尽屠一城! 在风雪之夜里,蛮义率领着长沙蛮的勇士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安城。 城上值守的汉人蛮,根本就没有预料到长沙蛮敢回来。 即便是敢回来,也绝对不敢攻城! 然而。 正是这种侥幸的心理,让蛮义率领的长沙蛮勇士,悄无声息的蹿上城墙,将城上为数不多睡眼惺忪的守城士卒抹杀。 甚至将城门打开,让城外密密麻麻的身着兽袍的长沙蛮手持刀兵,缓步走入城中。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夜色朦胧中,他们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城市的街巷之间。 蛮义是个高大威猛的蛮族战士,身穿粗布兽皮,披风随风飘扬。他的脸上涂着迷彩,眼神中闪烁着凶光。他手持一柄巨斧,斧刃闪耀寒光,显然是个威猛的战士。 罗山。 该死! 汉人。 该死上一万遍! 杀我族人,现在你蛮义爷爷来了! 你罗山什么档次? 之前是被我随意羞辱的败军之将。 现在 在我走了之后,就敢在我头上拉屎了? 你有这个资格吗? 不将你杀了,不报此仇,我蛮义誓不为人! 蛮义此刻脸上全是杀气,那狰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一般。 在蛮义的率领下,蛮族勇士们分散在城中各处,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大雪的掩护下,他们悄然接近守卫的士兵,用冰冷的匕首解决了他们。 血溅雪地,渐渐形成一片惨烈的景象。 安城的夜晚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风声和脚步声在街巷中回荡。 蛮族勇士们默契地行动,毫无声息地进攻,敌人毫无防备,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大雪纷飞,深夜的城市显得阴冷恐怖。蛮义的勇士们穿梭在街头巷尾,如同夜行的豺狼,寻找着敌人的藏身之处。 随着蛮义的指挥,蛮族勇士们开始大开杀戒。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凶狠的怒吼,冲向敌人,将他们一一斩杀。守城的士兵们尝到了蛮族的狠辣,惊恐之中,四散奔逃,但是蛮族勇士们穷追不舍。 在风雪的夜晚,安城成为了血战之地。杀戮声响彻天际,鲜血染红了白雪,形成了一幅血腥的画面。 蛮义率领着长沙蛮的勇士们在风雪之夜大开杀戒,他们的目标是摧毁敌人,让他们尝尽蛮族的愤怒和勇猛。 “二大王,城中的守军都杀了,人数不多,只有数百人而已,罗山亲信和他的大部军队,都在山中,不在安城。” 不在安城? 蛮义冷哼一声。 居然让这老小子逃了。 算他好命! “那便杀向山中,将罗山的人头,擒拿过来。” 蛮义眼中喷火,恨不得直接上山将罗山的人头摘下。 “二大王,这城中的百姓,该如何处置?” 说话的长沙蛮勇士用力舔了舔嘴唇的,那眼中散发的光芒,具是暴虐之色。 破坏! 发泄! 破了一城,焉能不享用城中女人。 不杀百姓取乐,我攻城作甚? 手下同族勇士的情绪,蛮义自然也能感受到。 想要他们冬日进山杀敌,不将其喂饱了,他们是不会从命的。 况且 他在山中跑了这么久,也有火气了。 今日! 便在城中下下火。 明日再来取罗山性命! 他当即下令。 “大掠城中,给我找几个美人过来下下火!” “遵命!” 那蛮夷闻言大喜,口中吹起口哨。 口哨之声尖利,但城中蛮夷听闻此哨声之后,个个沸腾了。 在风雪之夜,安城顿时成为了地狱的一角。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街道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蛮义率领的长沙蛮勇士们如同恶鬼一般潜入城中屋舍,他们没有留情,没有怜悯,只有无情地屠戮一切男人,然后将女眷拉出来,当街侮辱! 城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鲜血染红了大街小巷。 房屋被踢开的门,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一片狼藉。无辜的百姓成了蛮族勇士的猎物,无处可逃,只能在恐惧和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大雪纷飞,城中的大火点亮了夜空,映照出满目疮痍的景象。蛮族勇士们在火光中跳跃,如同地狱中的恶魔,黑暗的影子在血雨腥风中扭动。 安城的居民们躲在角落里,颤抖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蛮族摧毁。他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亲人被杀,家园被焚。 整个安城沉浸在一片绝望之中,悲鸣声、哭泣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长沙蛮蛮夷们肆意屠戮,鲜血湿透了大地,死亡笼罩着整个城市,宛如人间地狱。而城中的百姓们,却只能在恐惧和绝望中挣扎,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次日。 正午。 罗山整顿兵马,已经是出现在要去茶陵的必经之路上。 这必经之路在一处山谷中。 山谷幽闭,只有一条仅供三人并行通过的道路。 原本这条路,是山匪劫掠的。 但罗山大军一过,一个个遁逃,不敢再收买路财。 “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山骑在南马上,他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浑身都有杀气溢出。 “你不能走。” 面对着罗山杀气腾腾的模样,李吉的表情很是镇定。 他手下虽然只有千人,但面对这罗山六七千人的大军,却丝毫不显有畏惧之色。 “我为何不能走?” 罗山顿时急了。 “蛮夷率万余长沙蛮精锐,已经是从扬州复归长沙,昨夜,他奇袭安城,将安城化作人间炼狱了,我手下不过六七千不善战之兵,如何能与之匹敌?” 他罗山与长沙蛮数次争斗,没有一次是能占据上风的。 未战之前,他已经是心生惧意了。 他此番入茶陵、安城等五县,能有如此快的进展。 是因为他非常了解长沙蛮这个敌人。 毕竟被揍得多了,长沙蛮的各种底细,他比新入长沙郡的汉人大军清楚得多。 但. 他打杀的不过是长沙蛮残余之卒而已,是被蛮豪兄弟抛弃的,本来就不成规模。 他以多欺少,打不过,那才丢脸。 现在正主过来了。 罗山的第一想法,那就是:跑! 快跑! 跑得越远越好! 那蛮义惧怕汉人,等他走了,我再来立功! 然而. 他想跑,李吉却是第一个不同意。 直接带大军,将山谷后路堵住。 此番要从安城离开,便只得绕远路了。 甚至要经过安城。 他罗山现在哪有胆子前去安城? 这不是去送命吗? “你来长沙郡,本是为了立功,而安城城陷,长沙蛮复归长沙郡,正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将蛮义以及其随行的上万蛮军击败、剿杀,那么你便是长沙郡新的蛮族大王。” 这个蛮族大王,真有那么容易当? 罗山哀求的看向李吉,说道:“将军请知,兵者诡也!我这不是撤退,而是战略性转移,待蛮义与其军露出破绽之时,我再出兵,一击毙命!” “呵呵。” 对此,身着战甲,骑在西域宝马上李吉只是冷笑一声。 “阁下难道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请阁下举尔全族兵,前去剿杀蛮义及其随从蛮军。” “哼!” 麻蛋! 软的不吃,偏要吃硬的? 说我罗山将你当做三岁小孩,现如今,你不是将我当做三岁小孩? 想要让我罗山送命? 门都没有! 我罗山可不傻。 罗山眼中杀气重现,他手腰间的弯刀上,冷声说道:“李将军不要逼我!” 李吉看着罗山,亦是冷笑着出声。 “你可知长沙蛮蛮豪兄弟为何遁逃出境?不敢与我汉军为敌?” 锵! 李吉将腰间宝剑直接拔出来。 他面色冷峻,虽然是皮肤白皙,不似久经军旅之将,然而背靠着身后披甲精兵,他的身上却是散发出天下无敌的气势出来。 这种气势,也是将罗山身上的杀气冲散。 罗山悚然一惊,额头上当即冒出冷汗。 是啊! 蛮豪兄弟为何而逃? 是因为他罗山带兵过来了? 不是! 是汉军太强了。 先前派出的上万长沙蛮精兵,却被汉军如摧枯拉朽一般,一日之内,便杀完了。 须知,那可是有象兵,狼兵的精锐! 竟都不敌汉军,连两日都挡不住。 他手下汉人蛮军,多是在田中耕种的,并非是职业厮杀汉,如何是汉军的对手? 冷汗,已经是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了。 然而. 回去与蛮义作战,那不也是以卵击石? 正当罗山陷入纠结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眼睛一眯,身上的杀气,又又又重新回到身上来了。 你汉军,确实是比我长沙蛮本土士卒要强。 但强,能强多少? 再强,也不可能一千人能破我六七千人! 他将心一横,说道:“李将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让出谷道,一切好说,不然,便别怪我刀兵相向了。” 手上的弯刀横在身前,罗山还伸出舌头舔舐了刀锋一下。 “还请阁下莫要不识好歹,我有六七千人,而李将军手下不过千人而已,难道要以卵击石?” 果然是蛮夷。 李吉眼睛一眯。 殿下说得是对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吉也不废话,他当即退入军后,大声吼道:“列阵!” 其手下一千精兵闻言,当即开始列阵。 所列军阵,乃是龟行阵! 龟形阵常被叫作盾龟,士兵们先密集成方形,外围的士兵把长形盾牌一个一个连接起来,垂直挡在自己胸前护住身体,后面各列的士兵把盾举过头顶也一一连接,以抵御从上方飞来的落石和弓箭。 盾牌之后,枪兵将两三米长的长枪长矛伸出盾牌缝隙,谁敢冲来,便要被这‘刺猬’扎死! 这种阵法得益于古罗马军队的长形盾牌,比圆阵的防御多出一个维度,不仅可以防御四周还可以防御上方的威胁,这种阵型让弓箭手也无能为力,亦是刘禅在讲武堂中教授手下军将的军阵之一。 军阵列阵的速度之快,列出军阵之后的卖相之恐怖,完全超过了罗山的预料。 但他不死心。 “罗家军,给我冲开这破阵!” 罗家军乃是他罗山麾下的精兵,人人有马,人人披甲。 此刻攻坚,他当即用上最精锐的士卒。 军令即下。 即便是罗家军士卒各个心中恐惧,却也不得不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然后不惧死亡的冲向龟行阵。 然而. 龟形阵坚固,矮小的南马,根本冲不开军阵,便被铁盾之后长枪捅死。 唏律律~ 马儿的惨叫声不绝入耳。 即便是身披甲胄的军士,也受不了快速冲击的速度。 撞在长枪枪尖上,本就防御力不强的草甲,根本防御不住长枪的攻击。 不肖片刻。 五百精锐罗家军,便只剩下一半人了。 死伤大半,血流成河。 而剩下的一半,各个颤颤巍巍,已无再冲阵的勇气了。 蛮夷便是蛮夷。 不堪一击! 当然 现在的想法是如此,方才蛮军冲阵的时候,李吉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 还好 我汉军天下无敌! “如何?阁下肯乖乖去对付蛮义了?现在来冲阵,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自家精锐,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罗山心中滴血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这汉人大军,当真天兵一般。 太强了吧? 难道汉人军士,一个个都是神仙不成? “还请李将军给我罗山一条生路啊!”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更软的。 罗山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当即跪伏在地。 砰砰砰。 头磕在地上,磕得震天价响。 然而,李吉的心,却比石头还硬。 若这罗山有收服的可能,他李吉还会放过他一条生路。 但现在? 你罗山还是为殿下流血罢! 殿下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阁下与长沙蛮战上一场,若是不行,我许你后撤。” 战上一场? 似乎 这个要求,似乎可以答应。 他只要与蛮义短兵相接,便与其拉开距离,大不了自断一臂,让一部分人前去阻拦蛮义大军,护他离开。 而他逃回茶陵,元气虽伤,但并没有到元气大伤的地步。 他罗山成为长沙蛮蛮王的机会,还在。 他眼珠滴溜溜的转,终于下定决心了。 “还请李将军不会食言!” “放心。” 李吉呵呵一笑,说道:“我李吉如殿下一般,对功臣,都是一言九鼎的。” 对功臣是一言九鼎。 但我李吉要问一问你,罗山,你是功臣吗? 若不是. 呵呵呵。 就别怪我李吉无情了。 灭杀了罗山之后,再灭长沙蛮蛮豪兄弟,这长沙郡,才真真正正的在殿下手中。 或许可以派遣使者,告知殿下,对罗县、下隽二地,不必过于温和了。 无罗山数千大军在外,这二县之地,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被刘禅玩弄于股掌之间! “爹,当真要与蛮义对上?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对面长沙蛮,是以劫掠为生的,战力变态,而他们却是种田捕鱼为生,在刘禅的逼迫,与罗山的野心之下,而不得不拿起刀兵的非职业士卒。 这两者相碰,不是鸡蛋碰石头,那是什么? “别慌。” 罗山看着稍显稚嫩的罗成,说道:“我等不是要与长沙蛮蛮义血战,只是要与其过上一招罢了,等我们到了茶陵,还有机会立功!” 那汉人军将李吉趾高气扬的,丝毫不将他汉人蛮,将他罗山放在眼里。 哼! 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做了长沙蛮蛮王,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走了之后。 我也来作乱。 好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汉人知晓,我罗山不是好惹的! “只是.汉人奸诈,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罗成嘴角还有绒毛,身躯虽然壮硕,但也看得出,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你二叔殿后了,会没事的。” 作为自己的亲弟弟。 绝对是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 活下去。 只要他罗山能够活下去,能够走到最后。 罗家的兴盛,汉人蛮的兴盛,便就在眼前! “走,去安县,让蛮义吃点苦头!” 虽是不准备全军压上,但罗山也准备让精锐士卒前去会一会那蛮义麾下的长沙蛮。 长沙蛮确实是精锐不错。 但他一路征伐过来,也得了不少草甲,装备已经是更新了一轮了。 蛮义则相反,背井离乡,手下战斗力怕是下降了不少。 加之长沙蛮主力,一定是在其兄长蛮豪麾下的,不一定是在他手上。 也就是说,他有机会击败蛮义! 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不试试,他如何甘心? 若是真的能击败蛮义,那他便可以在那汉人李吉面前扬眉吐气了。 长沙蛮新蛮王的位置,他便也就坐稳了。 一切还是靠实力说话的。 大军缓步朝着安城行军。 未久,便听得前方探报拍马前来通禀。 “报~” “启禀大帅,前方十里,发现长沙蛮踪迹,看人数,应有千人以上。” 千人以上? 罗山眼睛一亮。 兴许,便是这蛮义狂妄自大,还敢来分兵来击我。 一定是如此的。 他不再废话,当即下令说道:“出击,破长沙蛮,擒杀长沙蛮酋帅蛮义,谁能杀他,我赏其做将军!赐田地十顷,奴仆百人!” 军令一下,果然士气被激励起来了。 罗山麾下的精兵们奋勇前去冲击长沙蛮蛮义军阵,铁蹄踏响大地,气势如虹。 “冲啊!” “杀啊!” “干死长沙蛮,为大兄报仇!” “抢钱抢粮抢女人!” 罗山麾下汉人蛮手持各式兵器,朝着长沙蛮方向而去。 “哼!” 罗山的汉人蛮来的时候,他早早便看到其踪迹了。 在最短的时间,他派人将安城中数千蛮军精锐调动起来。 他现在手上只有两千多人,但这两千多人,都是精锐。 “二大王,敌势甚众,我们人少,不若退回安城,等大军过来了,再跟这罗山对上一场?” 退? 蛮义冷哼一声,他说道:“对区区罗山,还需要退?” 对上汉人打不过,跑那也就算了。 他罗山算什么东西! 当真是老鼠都敢在狸猫面前撒野了。 简直岂有此理。 “不然,应当像汉人一般结阵,防御其攻势。” “结你娘的阵,全体将武器亮出来,我要杀这罗山个屁滚尿流。” 说完,蛮夷挥舞着手中狼牙棒,朝着迎面而来的汉人蛮军冲击而去。 汉人蛮气势如虹。 然而,他们并未料到蛮义军的凶猛反击。在强悍的长沙蛮勇士的阵前,他们的攻势被迎头击退,犹如石破天惊的巨浪袭来,让人猝不及防。 随着蛮义军的强力反扑,罗山麾下的精兵们支撑不住,队伍开始混乱,战线崩溃,士兵们在冲击中四散奔逃。 他们想起曾经被长沙蛮支配的恐惧,大军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从战场上朝西北方向狂奔的士兵们,风尘仆仆,满脸胆怯与慌乱。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片战场的魔掌,寻求生的希望。 罗山站在军阵的后方,看着眼前的溃败场面,心中不禁滋生一股无奈与悲凉之情。 曾经士气高昂的大军,如今却成了一群惊慌失措的溃军。 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愧疚和悔恨,对于这场惨败,他觉得自责不已。 飘了。 飘了。 我罗山麾下士卒,终究不是长沙蛮的对手啊! 想完,他当即不再思索,对着身侧传令兵说道:“撤,朝茶陵方向后撤!” 我已经与蛮义对上一阵了,不是我不尽力,是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彻底尽力了。 现在我总可以撤退了罢? 思索完,罗山也不耽搁了,当即勒马朝着茶陵方向奔逃而去。 想要当长沙蛮的蛮王,先是要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罗山麾下的精兵们仓惶逃窜,溃散的大军朝着西北方向遁逃,带着一腔狼狈与失落,再无当初的雄心壮志与战意。 “我呸!” 蛮义将汉人蛮的一个首领拦腰斩断,将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面色很是冷冽。 “狗东西,跑得真快!” 本来他可以追上罗山的,却被罗山军中分出的一支精兵抵挡。 虽然除掉他花费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但这半刻钟,足够让罗山拉开一段距离了。 不过 想逃? 问过我没有! “弟兄们听命,该补刀补刀,接着,全军追击,杀了我族之人,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今日,我必杀罗山!” “二大王。” 长沙蛮中的随军祭祀上前,他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有着担忧之色。 “我等已经在长沙郡逗留两日了,再拖延下去,汉军该来了,若是被汉军黏住,恐怕我军就跑不了。” 随军祭祀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蛮义思索一番,狠声说道:“安城中无有汉人守备,便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也不会料到我会杀个回马枪,安县茶陵等三县之地,必无汉军踪迹,我等速度够快,三两日之内,便可将罗山剿灭,届时,带上粮草辎重过去,解大哥之忧!” 蛮豪兄弟出长沙郡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出去。 但所带东西,最多的不是粮草。 而是金银等各种战利品。 至于为何不带大量的粮草出去。 不是他们不想带,实在是他们以劫掠为生,也未有多少存粮。 本是想要用劫掠来的金银,与零陵蛮、山越蛮等交换粮草,等站稳脚跟之后,便做回山匪的勾当,以战养战。 但. 这一开始的交换粮草,就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 听闻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下令,谁若是敢给窜逃出去的长沙蛮提供粮草、兵刃等援助,便视同长沙蛮,日后一同剿杀。 不仅不给粮草,反而向汉人提供他们的动向。 他们兄弟二人的大部队后面,常常都跟着几条舌头。 举目无援,补给不了,也是蛮义为何杀个回马枪的原因。 抢粮? 在扬州抢粮,他们怕此举会受到江东嫉恨、山越蛮痛恨,那便只能先在长沙郡将粮草抢够,等粮草充足了,便不必看扬州江东势力以及零陵蛮、山越蛮他们的脸色了。 罗山携带不少粮草,加之一路搜刮长沙蛮残余,所得粮草不少。 在安城的时候,蛮夷便所得颇丰了。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多智若妖,若真有汉军提前准备” 不等随军祭祀把话说完,蛮义冷声说道:“我手下士卒虽不是汉军的对手,但在山中,我会怕他?即便是不敌,难道还跑不了?” 见祭祀欲言又止的模样,蛮义不悦的说道:“祭祀不必再说了,不如去向蛮神祈祷,助我此战大胜,否则拖延我时间,说不定本来汉军来不及过来,都变得有时间了。” 闻此言,随军祭祀也不敢阻止蛮义了。 “那老朽便在此处为二大王祈福。” 蛮义对着随军祭祀行了一礼,当即扛着狼牙棒,朝着罗山所部溃逃的方向追击而去。 看着前方的人越来越多。 一股不好的想法,已经是从罗山心中生起了。 “怎么回事?为何不过谷道,前去茶陵?” 罗山之子罗成一脸愤怒的上前说道:“父亲,那李吉还挡着路。” 什么? 罗山闻言,心中又惊又气,他赶忙勒马上前。 前方众人顿时拉开了一条道,让罗山一路通行至谷前。 “李吉,彼汝娘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话,与长沙蛮蛮义所部过上一招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损失千人,如今我做到了,你为何不遵诺言?速速放行,蛮义已在身后追击而来了。” 龟形阵早早的便已经立好了。 李吉站在战车上,他笑着说道:“罗县汉人蛮,确实是为殿下流血牺牲了,阁下的忠诚,殿下也看到了,但此时,恕我不能放行。” 不能放行? 汉人果真是无信无义的存在。 罗山又气又怒。 他太天真了,居然会信汉人的鬼话。 “殿下一言九鼎,李将军如此做,岂非是让殿下的名声受损,这种罪过,你的当得起吗?” 激将法? 李吉不屑的说道:“此事由我而起,与殿下无关,何来殿下的名声受损?罗山,实话告诉你罢,张苞、关兴将军,已经是将大军集结在攸县了,支援已然过来了,只要你能拖住蛮义三个时辰,那么,我便会上表殿下,告知你的功劳,届时,长沙郡守之位,非你莫属,如何?” 如何? 如你娘何! 罗山暴跳如雷! “啊啊啊!” 他无能狂怒一声:“我好你妈个头!” 拖住蛮义三个时辰? 我手下这数千人,还能剩下多少? 这可是我罗山的基业,全打光了,成了长沙郡郡守,又能如何? “李将军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李吉嗤笑一声,说道:“尔等溃军,难道能破我龟形阵?” 之前尚有士气的时候,都破不了此阵。 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焉能破阵? 也就是这罗山军中士卒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 不然用强军冲击,譬如重甲兵,他这个龟形阵,便形同虚设。 但重甲兵罗山军中可有? 他一具重甲也没有。 再不济,用箭雨覆盖,总会造成一定的杀伤。 然而. 箭雨? 几百根打猎的木弓而已,给他这个龟形阵挠痒痒来的罢了。 “给你一个忠告,若忠于殿下,尚得生机,还有富贵,若执迷不悟,身死族灭,便在面前。我也不需你与蛮义正面交击,你可遁入山林,与其周旋便是了。” 李吉还是给罗山留了活路的。 想要富贵? 可以。 用族人的性命来买。 拖住蛮义三个时辰,待汉军前来将蛮义所部咬住,那他便有功劳,这个功劳还是首功。 赏他做个长沙郡郡守,殿下肯定是愿意的。 此时的罗山,手下都被打光了,光杆司令罢了。 让他做长沙郡郡守,也是有名无实。 但富贵,其后人的富贵,刘禅会给。 但这条生路,你罗山抓不抓? 抓不抓? 罗山恨不得问候李吉的祖宗十八代! 呼喝呼喝~ 罗山胸膛剧烈起伏。 “撤,撤入山中!” 他现在难道有选择吗? 冲破汉军防线? 且不说冲不冲的破,就是冲破了,逃到茶陵,又能如何? 他会被汉军通缉,成为下一个长沙蛮,不得不背井离乡,惶惶如丧家之犬。 长沙蛮蛮义兄弟能出去,能回来,是因为他军力强盛。 但他罗山呢? 手下兵卒战力不强,战斗的意愿也不强。 一旦知晓前方没有希望,还会跟着他罗山? 估计当即溃散了。 他罗山,没有选择。 从一开始,刘禅便已经将罗山抓得死死的了。 在益阳见他的第一眼前,他便被刘禅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想要投机,想要做他刘禅的狗? 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想要往上爬,想要得到富贵. 那便要流血。 流尽同族之血。 不消片刻,山谷外便传来喊杀之声。 蛮义率军到了! 长沙蛮夷率领大军出现在山间道路上,堵截着汉人蛮的行进主路。 他们手持巨斧,目光凶狠,脸上带着野蛮的狰狞笑容。 一时间,道路上的汉人蛮感到绝望和恐惧,他们被围困在这片山野之间,陷入了死亡的陷阱。 长沙蛮夷不顾汉人蛮的求饶,发出低沉嘶吼,毫不留情地挥动巨斧,砸向无辜的汉人蛮。 血腥的战场上,巨斧破空而至,砸向汉人蛮的头颅和身躯,发出恐怖的碎骨声和凄厉的惨叫。 无数身影倒在血泊之中,长沙蛮夷的巨斧不停地挥动,将汉人蛮砸成了肉泥。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疯狂和野蛮。汉人蛮的哀嚎声响彻山谷,但在这无情的屠杀面前,任何哀求都显得苍白无力。 整个山间道路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汉人蛮的尸体四处散落,形成了一幅可怕的画面。 长沙蛮夷的战意更加高涨,他们咆哮着,像是来自野兽般的狂怒,不断地向汉人蛮发起疯狂的攻击。 便是在一旁观战的李吉,也不禁心生不忍。 不过 他的不忍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 蛮义已经是盯上他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乌合之众,围而歼之! 噗噗噗~ 杀伐之声响起。 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洁白的雪地,此刻被血染成殷红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汉人蛮面上显现出深深的绝望之色,眼神中透露着无助与恐惧。面对蛮族的残暴进攻,他们束手无策,毫无还手之力。 在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惊恐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泪水,不知是因为已经失去了亲人,还是因为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们或许曾经是勇敢的战士,或许曾经是普通的百姓,但此刻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片茫然和无奈。 绝望之色也显现在他们的动作中,双股战战,声音颤抖。 他们试图寻找着一线生机,然而周围尽是敌军的重重包围,再无任何可逃脱之路。 在这进退维谷之中,他们被困得像是一群无助的野兽,只能等待着被捕杀。 汉人蛮士卒的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在寻找着希望的一丝一缕,却发现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只有死亡的黑暗在等待着他们。 绝望之色让他们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了往日的勇气与希望。 “哼!” 蛮义冷哼一声。 不到半个时辰,死在他手上的汉人蛮军士,便已经有数十人了。 他看着罗山奔逃的方向,并不急着前去追击,而是将来不及逃走的人尽数诛杀。 然后将目光定格在汉人的军阵上。 “可笑那罗山听信了汉人之言,现在如何?身家都要被打光了,荣华富贵?毛都没有,现如今怕是连性命也要不保了。” 诡计多端的汉人,果然不可轻信。 “二大王,前面便是汉人,我等还是先退走罢。” 汉军的威名,已经是在长沙蛮军中传开了。 一个个人言之其有三头六臂,金刚不坏。 现在长沙蛮蛮兵是闻汉军色变。 如今汉军在面前,他的的第一想法不是打,而是跑! “汉军在前,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身下亲信闻言,脸色大骇,他连忙说道:“不如去追击罗山罢,搜刮粮草够了,也可遁出长沙郡了。” 汉军在面前,不跑? 反而要去打? 这是嫌自己命长? “若汉军人数够多,他早就来杀我们了,现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其人数必定不多,让我看看,他们可真是三头六臂,金刚不坏?什么汉人,什么精锐?我蛮义打得就是精锐!” 言罢。 他不顾身侧亲信反对,当即下令,准备冲击李吉所部的千人军阵。 呜呜呜~ 在冰天雪地之中,号角声响起。 蛮义率领着本部的长沙蛮奋勇冲击汉人的龟形阵。他们手持利斧,身穿厚实的兽皮甲胄,呀呀大叫,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汉军在龟形阵前凶猛穿刺着长矛长枪,形成一道坚实的防线。 蛮义的勇士们毫不畏惧,咆哮着冲向龟形阵,但他们却被汉人的龟形军阵所阻挡,无法攻破。斧光和枪影在空中交错,双方都展现出了顽强的战斗意志。 汉军果然精锐。 看着自家勇士一个个在龟形阵前成为一具冰冷尸体,蛮义心中凛然。 人的名,树的影。 汉军的精锐,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然而,汉军再强,又能如何? 我长沙蛮,也不是吃素的! 蛮义不甘失败,他决定动用更为强大的力量。 昂昂昂~江昂~ 一声巨吼响起,数头庞大的战象带着蛮义勇士冲锋而至。战象踏着地面,引起震天的巨响,汉人军阵为之一震。 战象威势慑人,带着蛮义勇士冲进龟形阵,瞬间形成了一片激烈的混战。 汉人军阵被战象的冲击击溃,龟形阵开始摇摇欲坠。 数千斤的巨象踩下,盾牌再是坚硬,那也无用。 人直接给压成肉泥了。 在战象的助攻下,蛮义勇士趁机发动猛烈攻击。 李吉在军士身后当即下令。 “撤!” 汉人军阵损伤惨重,无法再形成有力的防线。蛮义趁势展开冲锋,汉军节节败退。 正当蛮义打算像杀汉人蛮一般杀汉军的时候,前方的一座要塞,却是将他的前路堵住了。 哪来的城塞? 蛮义心中一惊。 他对长沙郡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印象。 不久前,他才从茶陵走过这条道。 没听说过有城塞在的。 还是三四丈高的要塞,非是树木筑成,而是夯土堆砌而成。 这才几天,汉人就建了一座城? 开什么玩笑? “二大王,可要攻城?” 攻城? 我们长沙蛮本就不擅长攻城,又无攻城器具,拿什么去攻城? 族内勇士的性命吗? “撤!去追罗山。” 蛮义眼中阴沉,但却也没有狂妄。 方才一战,已经可以验证汉军确实不可小觑,非是易于之辈。 这还是他人少,若人多了。 便是有战象,估计也没用了。 看着蛮义带着一干蛮兵缓缓后退,新建要塞上的李吉,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这蛮义还算是有脑子的。 若是敢来攻城? 哼! 此城岂是你能攻下的? 各种守城器具,已经是准备妥当了。 待后续援军一至,对于这蛮义来说,十死无生。 做事要讲究走一步看三步,龟形阵能挡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 早早的,李吉便发动民夫构筑城池了。 好在是冬日,泼土城墙,速度快上不少。 否则正要短时间建一座要塞,那得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 当然 快也是有弊端的。 等天气热起来,这所谓要塞,怕也守不住了。 肯定会塌。 现在 便寄希望于那罗山会跑罢。 援军快到了。 罗山,到你给殿下立功流血的时候了。 立功流血? 在山间狂奔的罗山只想骂娘。 甚至不是骂娘,而是将其祖宗十八代都骂个底朝天。 我罗山,我汉人蛮成那刘禅小儿的棋子了。 当真能等来援军,得以逃出生天? 难! 难! 难! 罗山心中很是悲观。 而在他身后,没有马匹的汉人蛮面上显现出深深的绝望之色,眼神中透露着无助与恐惧。 他们走投无路,身陷绝境,无处可逃。 面对蛮族的残暴进攻,他们束手无策,毫无还手之力。 在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惊恐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泪水,不知是因为已经失去了亲人,还是因为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们或许曾经是勇敢的战士,或许曾经是普通的百姓,但此刻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片茫然和无奈。 绝望之色也显现在他们的动作中,步履蹒跚,声音颤抖。他们试图寻找着一线生机,然而周围尽是敌军的重重包围,再无任何可逃脱之路。 在这维谷之中,他们被困得像是一群无助的野兽,只能等待着被捕杀。 他们的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在寻找着希望的一丝一缕,却发现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只有死亡的黑暗在等待着他们。 汉人蛮们在绝望之中,无声地挣扎,然而,眼前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们,此刻只有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绝望之色笼罩在他们的面容上,让人不忍卒睹,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无尽痛苦与绝望。 屠杀几乎是一面倒的。 而正在长沙蛮屠杀着汉人蛮军士的时候,在攸县出发的关兴张苞等军,已经在往安县的路上了。 张苞、关兴率领的汉军阵容整齐有序,士兵们身穿着坚固的甲胄,在雪地上行军。 他们的甲胄闪烁着寒光,折射着阳光,散发出令人敬畏的气势。 每一位士兵都戴着头盔,护甲坚固且华丽,显得威武不凡。 张苞挺立在前方,身着银白色甲胄,宛如一尊战神。他手持长枪,英姿勃发,目光坚定,透露着强大的战意和决心。 关兴则身披赤红色战甲,手持青龙偃月刀,气势凌厉。他的面容冷峻,双眼炯炯有神,宛如火焰般的战意在他身上燃烧。 整个汉军阵容齐整划一,士气高昂。每一位士兵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严守军纪,待命如山。战旗高扬,军鼓擂动,振奋人心。 他们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部队,凝聚着家国之志,乃是为匡扶汉室而生的。 他们的甲胄和阵容彰显着汉军的雄壮和庄严,每一位战士都散发着不屈的战意,准备随时迎接敌人的挑战。 “报~” 在大军前面,飞奔来一传令兵,正是李吉派遣过来的。 “前方情况如何了?那长沙蛮蛮义可还在安城?” 传令兵从马上一跃而下,半跪在地,对着张苞行了一礼,说道:“罗山被李将军阻拦在山谷之外,蛮义冲击军阵未成,未曾离开,去追击罗山残部去了,但未免夜长梦多,还请将军尽快带兵前去,将长沙蛮蛮义留在安城!” 闻传令兵言,张苞关兴大喜过望。 “那蛮崽子,居然如此猖獗,还敢回来,今日,我定取他性命!” 关兴亦是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快快发兵前去,莫要让贼人逃脱了。” 言罢,急命大军急行军出发。 当然 他们本来就是急行军,现在又下急行军军令,速度,就比原来的速度要更快了。 在军功面前,便是在冬日雪地上行军,士卒亦是毫无怨言。 “罗山何在? 今日,蛮义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上的狼牙棒都沾满了血肉,变得越发殷红与沉重起来了。 他整个人,也是变成血人了。 此刻。 天近黄昏,残阳如血,蛮军祭祀赶忙驱马赶上蛮义,大声喊到:”二大王,还是快撤罢!汉军要来了!” 蛮义冷哼一声,他对着身侧的亲信问道:“我问你,罗山呢?” 罗山? “二大王,我不到啊!” “哼!” 他转头看着蛮军祭祀,说道:“罗山杀我族人,必取他项上人头,不然,何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二大王须知,伱如今,可决定着上万蛮军勇士的生死,因你一己之私,便使他们丧命,二大王于心何忍?” 闻此言,蛮义心中的怒火稍息。 确实。 他不能意气用事。 便是杀了罗山,又能如何? 罗山的性命比得上自己麾下万人军士的性命? 他当即下令,说道:“既是如此,下令,撤回安城,将搜刮来的粮草,运出长沙郡。 追击得快,回撤得就慢了。 毕竟一路抢,战利品就有得自己扛的了。 但士卒们抢得的战利品,蛮义也不好让他们丢弃。 本来他们长沙蛮便是以劫掠为生的。 让他们将战利品丢了,还不如把他们杀了呢! 若他敢如此做,长沙蛮军中分分钟营啸,无人会再跟随他蛮义。 然而. 如今对长沙蛮来说宝贵的撤退转进的时间,也被这战利品辎重一点点消磨。 “二位将军,你们终于来了。” 见到张苞关兴领军而来,李吉欣喜若狂。 “情况如何了?那蛮义可还在安城?” 李吉点了点头,说道:“蛮义所部还在安城,不过,其大军,已经是朝着安城而去了,看起来是想要撤退。” “什么?撤退?这还等什么,赶紧去追!” 一听长沙蛮要跑,张苞当即受不了,当即下令,要全军出击。 “张将军无须着急,蛮义虽撤,但其军携带的辎重过多,行军缓慢,现如今我大军过去,必追得上,现如今,是想着如何将其全部留下来。” 关兴重重点头。 “李吉此言有理,不若先不出击,到了夜间,速行至后方,将这长沙蛮全部吃下去!” 现在已经是黑夜了,等也等不了多久。 然而张苞却有他的想法: “兵贵神速!不可过于贪心,速行军,能留多少,便是多少,其携带辎重,必不走远!”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你跟我说要等? 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这“ 张苞的担心不无道理。 万一那长沙蛮知晓他大军前来,突然将辎重全部丢下,快速逃跑呢?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浪费了这一次机会,可还有下一次? 没有人说的准。 “既是如此,张将军且去,我定不让一个蛮夷从此处得脱!” 主意定下,大军当即朝着安城而去。 “什么?我们被汉军围了?哪来的这么多的汉军?” 那汉军明明人少,突然变出能将他围住的大军? 在被围困的安城,蛮义的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难道汉军,当真是天兵不成? 能从天上飞下来? …… PS:荆南蛮夷剧情明天结束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镇压蛮夷,荆南靖清! 张苞关兴以及他麾下军卒当然不是飞过来的。 而是一路急行军,彻底放弃休息的时间得来的。 “好险,差点让这长沙蛮蛮义逃了。” 安城中的长沙蛮,已经是准备撤离了。 若是再给他们一二个时辰,怕人真的是要跑完了。 “事不宜迟,攻城,擒杀长沙蛮叛逆凶徒!” 军令即下,大军当即开始攻伐安城。 张苞与关兴急行军过来,并没有带多少攻城器具,然而长沙蛮根本就不会守城。 城中的辎重、贵重物品将城门甬道堆满,更是将城门都堵住了,想要关闭城门? 根本关不上去。 所以,原本的城池之利,在长沙蛮手上,根本是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反而是成了束缚他们的监牢。 汉军堵住四门,让其成为困兽。 跑都跑不掉。 长沙蛮虽然凶狠,然而汉军甲胄齐整,寻常弓箭更是难以造成杀伤,刀砍在甲胄上,虽然是有些作用,但是并不能一击致命。 也就是巨斧有些成效。 而蛮人基本上就穿着兽皮,即便是有带甲,也是草甲,岂能与铁甲比防御力? 加之汉军刀兵的比之长沙蛮士卒手上的要锋利不少。 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长沙蛮虽然有反抗,但这种反抗,对于张苞与关兴来说,伤亡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他们从来都不是怕长沙蛮的战斗力,而是怕长沙蛮太会跑,就像是地鼠一般,一锤子没打死,等他们走了,又在后面捣乱。 现在这长沙蛮大半被他包了饺子。 还想跑? 给我死来! 一夜酣战,厮杀声、惨叫声,刀剑交鸣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直到清晨,张苞才提着一颗好大的人头出城来。 呼~ 他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一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下来了。 “这蛮义,倒是有两下子,差点被他阴了。” 两军交战之时,自然是不能轻看他人的。 蛮义有一身蛮力,一手狼牙棒也是一绝。 好在张苞技高一筹,用手上长枪将其斩杀。 但过程中,也是惊险无比,险些被蛮义的扔狼牙棒取弯刀偷袭。 好在 他终究是胜利的一方。 见蛮义死在张苞手上,关兴心中有些腻歪,他搜寻全城不得,不想这蛮义的大好头颅,却是被这糙汉给摘了。 可恶! 功劳又让张苞这猢狲给得了去! 关兴不动声色,佯装平静,只是说道:“蛮义已除,长沙蛮威胁大减,将蛮义的头颅传首荆南各郡,也将这个好消息传告知殿下,让其安心。” 传首荆南各郡,让那些还在徘徊犹疑的零陵郡、桂阳郡的蛮夷好好看看。 长沙蛮,已经不成气候了。 现在 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而在这个时候,谁敢帮他,那就要受到汉军的攻击。 宛如四九年入国军,即便是头脑简单的山中蛮夷,也绝对不是傻子。 张苞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哎呀,我只会杀人,可没有二舅子你想得周到。” 关兴额头青筋暴涨,拳头紧握,却只是冷哼一声,说道:“不过蛮义而已,待我不日将蛮豪首级取来,那才是首功!” 区区蛮义的头颅罢了。 尾巴就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哼!先让你得意几日,之后,再狠狠地打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五日后。 扬州。 大雪飘飞,寒风呼啸,整片山林都笼罩在冰冷的氛围中。 白茫茫的雪花从天空飘落,覆盖了山林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都染成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长沙蛮的大军在这严寒的环境中艰难前行,面对着各种困难。 他们的衣衫早已被雪水湿透,寒气侵入骨髓,让每个战士都感到一阵阵颤栗。 脚下的雪地越来越深,行军越发艰难。 粮草紧缺,食物几乎已经所剩无几。长沙蛮的战士们脸色黯然,饥饿和寒冷让他们体力不支,士气低落。 他们忍受着饥饿,坚持前行,但每一步都变得沉重而艰辛。 树枝上挂满了冰柱,晶莹剔透,像是世界上另一片寒冷的森林。 风吹过,树枝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山中的野兽也感受到严寒的威胁,它们躲藏在洞穴中,不敢轻易出现。 寻找食物的踪迹几乎没有,这让长沙蛮的战士们更加担忧。 大雪纷飞中,长沙蛮的大军处境艰难,凛冽的寒风和缺乏粮草让他们陷入了绝境。 在队伍最前方,蛮豪骑在南马上,表情很是严肃。 与物资的匮乏相比,士气的低迷,更让他心中担忧。 长沙郡安城发生的事情,昨夜他便已经是知晓了。 自家亲弟弟战死了,他心中悲痛万分,更加心伤的,则是上万蛮军精锐,居然也丧在长沙。 只有百余人逃回来了。 但这百余人,还不如不回来。 即便是蛮豪在第一时间便将消息封锁了,然而百余人没入部族军中,还是掀起了不少的涟漪。 起码军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蛮义战死,其部蛮军尽没的消息。 这士气能高就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本,他用巨资贿赂零陵蛮、山越蛮夷、江东属官,刚刚将他所在处境局势缓解了一下。 甚至零陵蛮有几个部族忍不住诱惑,准备用粮草换他的金银了。 正在这局势一点点好转的时候。 出了这一档子事。 所谓的金银换粮草,更是无疾而终了。 原本缺粮的处境,如今事雪上加霜,更加严重了。 再这样下去,他手下的大军都要溃散了。 是故,他决定兵行险着。 发兵劫掠。 他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想要在扬州多待些时日,劫掠之事,自然是不要做的。 然而现在连活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大局的事情? 紧急避险,杀他娘的! “山下有一座小城,可攻取之,尽取城中粮草,勇士们多日辛劳行军,也该是让他们好生歇息了,好好发泄一番了。” 军令一下,部族中的长沙蛮勇士,终于是露出笑容出来了。 士气,也逐渐回升了。 作为劫掠出身的蛮夷,只有劫掠与杀戮,才能让他们重整旗鼓。 宜春城中。 便是一番厮杀。 然后便是近乎屠城般的发泄。 个中惨状,可以用地狱鬼蜮来形容。 两日后。 住在城中大房子,身侧有美人伺候,吃的都是上好的食物。 蛮豪都有想要一直留在宜春城中的想法了。 然而. 这种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面闪现了一下而已,便马上被他掐灭了。 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他蛮豪现在可还没有资格享受。 “传令全城,两个时辰后,启程出发,该干的事情,这两个时辰内就要干完,我等占据宜春两日,江东大军不日将至,速入山林之中,避其锋芒,待其军散去,再谋其他城池。” 打完我就跑。 这是长沙蛮自古以来的战术。 是故 虽然有些士卒不想再踏入山林之中,忍受寒风疾苦,但却也不得不听从军令,麻溜的从暖和的床榻上爬起身来了。 两个时辰后,大军从宜春城重新开拔。 留在大军后面的,便是一座空城。 人死完了。 粮草贵重物品全搬走了。 想必江东孙氏知晓之后,会大发雷霆吧? 他在扬州的日子,日后要不好过了。 是往南,到交州避难吗? 可南下之路数百里,近千里,到了那里,手下勇士,还剩下多少? 埋头走罢。 走一步算一步,脚长在身下,两条腿,还跑不出一条生路来不成? 然而. 蛮豪率长沙蛮从宜春到山林之中,却是不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是被人监视得一清二楚了。 在寒冷的山林中,汉军士卒悄悄地藏匿在树林和岩石的掩护下,静静地注视着长沙蛮的行动。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准备随时进攻的信心。 长沙蛮的大军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缓缓前行,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汉军的视线。 寒风吹过,掀起他们的旌旗和衣袍,远处的树林间隐约传来汉军士卒的呼吸声,仿佛是寒风中的呼啸声。 汉军士卒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睛紧盯着长沙蛮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训练有素,嗅觉敏锐,任何一举一动都不能逃过他们的观察。 汉军士卒们的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山林中的幽灵一般。 寒冷的天气并没有让汉军士卒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意志。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蛮夷人头,这是一颗颗移动的金子啊! 噶人头,得军功! 回家,再娶一个婆姨! 长沙蛮的大军在前方缓慢行进,毫无察觉地走向汉军士卒隐藏的陷阱。汉军士卒紧绷着神经,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寂静的山林中,时间仿佛静止了。 随着长沙蛮的临近,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汉军士卒们紧紧抓住兵器的把手,等待着号令的下达。 咕咕咕~ 像是山林鸟雀之声传来,然而埋伏的汉军士卒,都知晓这是什么。 这一个隐秘的信号传递开来,汉军士卒们同时出动,如同一道猛虎扑向猎物。长沙蛮的大军顿时陷入了攻击的漩涡,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汉军士卒犹如暴风雨般的攻击淹没。 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中,长沙蛮惨叫声和汉军士卒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汉军士卒奋勇杀敌,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而长沙蛮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击得措手不及。 他们方享受完,正是最放松的时候,突然被埋伏,不少人都反应不过来。 “敌袭,敌袭!” 蛮豪目眦欲裂,当山林中箭矢、汉军士卒冲杀而来的时候,他便知晓要糟了。 “丢弃辎重,朝北撤去!” 敌暗我明,诚不可与其争锋。 现如今,还是撤了比较好。 然而他们要撤,问过汉军士卒了吗? 在冰天雪地里,汉军士卒奋勇战斗,他们的攻势势不可挡,将长沙蛮打得节节败退。 长沙蛮的战士们惊恐不安,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退路,似乎已经被汉军截断了。 这是有预谋的埋伏。 而且 埋伏他们的,不仅有汉军士卒,还有其他蛮族。 似乎是零陵蛮、似乎是桂阳蛮、甚至可能是山越蛮! 乃至是有江东大军! 他蛮豪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一般,屈辱无比。 蛮豪愤怒地站在埋伏的现场,他高大威猛的身躯笼罩在厚重的兽皮和铁甲之中。 他的双眉紧蹙,满是怒火,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脸上的肌肉紧绷,牙关紧咬,透露出不可遏制的愤怒之情。 愤怒的血液在他的体内沸腾,他的胸膛急速起伏,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双手紧紧握着巨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似乎随时都要将巨斧挥向敌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埋伏的敌人,充满了仇恨和杀意。愤怒的气息弥漫在周围,让人不寒而栗。 他咆哮一声,狂风般的怒吼声在山谷中回荡,震得人心悸动。 逃不了? 那便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啊啊啊!“ 他大吼一声,驱动着身下战马,挥动着手上巨斧,朝着阻拦他的汉军士卒、其余蛮部的蛮军士卒身上招呼! 噗噗噗~ 凡是被他巨斧擦到的,几乎无一生还。 “蛮豪,你的敌人是我!” 关兴手持青龙偃月刀,当即朝着蛮豪招呼过去。 “汝之头颅,吾来取之!” 张苞驱驰战马,手上的长枪被舞出枪花,杀气腾腾的朝着蛮豪而去。 “小小蛮豪,可笑可笑!你的人头,是我阿会喃哒!” 关兴、张苞、阿会喃。 这三个人随便拉出一人来,蛮豪都不敢说是对手。 现在是三英战蛮豪,可蛮豪不是吕布。 下场,不言而喻。 未过十个回合,蛮豪的人头,便被阿会喃巨斧收下。 蛮豪一死,长沙蛮补蛮夷更是士气大跌。 张苞长枪一挥,吼道:“降者不杀!” 此话一出,长沙蛮众纷纷投降。 一场长沙蛮的叛乱,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汉军镇压下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祝融公主,交州来使! 三日后的清晨。 天蒙蒙亮。 刘禅方才醒来,便见到费祎满脸喜色的上前来。 “殿下,前方捷报,捷报,长沙蛮蛮豪兄弟,已然伏诛,俘虏长沙蛮兵一万三千余人,长沙蛮民四万余。” 这刚一起床,便能有如此好的消息,刘禅心情亦是畅快。 “看来是前方战士用命,将军骁勇善战,才能如此快便将凶蛮擒拿,文伟,各种赏赐事宜,你要尽快落实下去,不可让将士们寒心。” 这个仗打得太快了。 远超刘禅的预料,自然也是远超费祎的预料的。 各种物资的调运,赏赐事宜的落实,对刘禅现在的后勤系统考验很大。 对负责此事的太子府属官,亦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做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做不好,那军中势必有其他声音传来,对于刘禅在军中的威望,那是巨大的损伤。 做出了承诺,却无法落实实行下去,这种言而无信的统帅,哪里还会有士卒再信他之言语,再为其效命? 费祎对于此事的重要性,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当即对刘禅拱手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各种物资,已经是在转运的途中了,加之长沙郡中,也有缴获,先期赏赐,是能够下发的。” 若是罗山大军还在,恐怕这赏赐就不够的。 但其大军现在尽没,死人自然是不用下发赏赐的。 尤其是对于这些仆从军来说。 至于罗山会如何想? 是否会心生怨恨,这些,都与刘禅无关,也与长沙郡无关了。 毕竟罗县下隽二县,现在已经是不姓罗了,而是姓刘了。 实力强,拳头就硬,声量就大,而很显然,现在罗山孑然一身,已经是难上这场权利的游戏了。 若是顺服,刘禅会赐他以及其家眷一辈子的富贵。 但. 若是心生怨恨,那他的死期,便就在不远之时了。 “文伟办事,我是放心的,各种赏赐名单,你先将表册列上来,我看了之后,若无问题,便按照这个来做。” “喏!” 费祎当即领命。 “那殿下,万余长沙蛮蛮兵,以及数万长沙蛮蛮民,该如何处置?” 处置? 刘禅冷笑一声,说道:“全部迁出长沙郡,贬为军中佃户奴隶,发往南阳郡、南郡、江夏郡屯田。若不顺服,当即斩杀,无须通报!” 刘禅派兵将长沙蛮部都要杀完了。 更不可能再将他们留在原地,徒增变数。 他们的结局,要么是融入汉人之中,数代之后,由奴隶佃户变成平民百姓。 要么是桀骜不顺,在屯田、挖矿、为军队转运粮草、军资中累死,成为一具尸体。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的出路。 他刘禅便是要让荆南四郡的蛮夷看看,顺服他刘公嗣的下场是什么! 蛮夷,便要有蛮夷的自觉。 若是按时上贡,听从指挥,那还有富贵,不然,长沙蛮部的下场,便是尔等日后的下场。 “如此的话,那臣下明白了。” 得到刘禅口令,费祎心中有数,也准备去安排具体的事宜去了。 “殿下.“ 费祎在刘禅身后左右环视,确认没有关银屏的身影之后,他才说道:“殿下,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 刘禅眉头一皱,没好气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跟哪个浑人学的,倒来吊我胃口来了。” 见刘禅大有踹他一脚的架势,费祎先是后退一步,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殿下,祝融公主,不日将要到临湘来了。” 祝融公主? 刘禅愣住了。 “她不是在南中坐镇吗?离了她,南中可会安定?” 费祎微微一笑,说道:“南中有庲降都督在,又有屯田令邓艾在屯田,先期南中不臣服者,被殿下杀了几茬,现在少有敢动乱者,不会生乱。” 当然 这确实是祝融公主从南中肯来见刘禅的原因之一。 但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其他的。 一是因为思念,但更多的原因,怕也是刘禅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这才离了几个月? 身侧的女人就越来越多了。 时间再久,好郎君不是要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各种原因交织下,祝融公主便从南中,星夜赶到长沙郡来了。 “原是如此。” 其实说起来,他也有一段时间未见祝融公主了。 蛮女的味道,亦是想念。 当然 更多的,也是对于南中局势的关注。 南蛮不止南中蛮,在南中下面,还有许多未被刘禅征服的蛮夷。 这些人是否顺服,是否需要有小动作,是否需要征伐,这是刘禅想要了解的。 “你既然与我说,那公主现在身在何处?” 费祎赶忙说道:“前方使者传来消息,祝融公主已经到临沅了,再有几日,便可到临湘来了。” 刘禅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正当刘禅准备去书房研究合肥战况的时候,堂外却有管事前来通传。 “启禀殿下,祝融公主已经到了临湘了,现在正在堂外求见。” 已经到了? 刘禅没好气的看向费祎。 “几日?” 咳咳。 费祎咳嗽一声,说道:“按照正常速度来说,确实是需要几日的但是公主怕是思念殿下得紧,今日能到,怕是星夜兼程而来的。” 事实上,还真与费祎所说的一般。 到了临沅,知晓自家好郎君的所在之后,祝融公主根本没有一刻拖延,当即带着侍女随从,日夜不休,纵马前来,这才能缩短好几日的行程。 “你小子,我之后再来收拾。” 刘禅对着管事说道:“速将公主请来。” 那管事却是说道:“公主如今正在客房洗漱沐浴,怕殿下要等她片刻了。” 这星夜赶路而来,容装必好不到哪去。 女人都是爱美的,祝融公主也不例外。 “那我便等她一等。” 刘禅原先是要等的,但转念一想,马上改变主意了。 “还是我去客房见她罢。” 女人是靠哄的。 而刘禅那可太会哄女人了。 这满腔的思念,满心的幽怨,今日刘禅非将其填满了不可! …… “快快快。莫要让郎君久等了啊。” 客房中,祝融公主对着伺候她更衣的侍女催促道。 她面有倦色,但此刻看起来却很是精神,满脸都是期盼向往之色。 祝融公主身着华丽的南蛮服饰,衣袂飘逸,宛如仙子下凡。高贵婀娜的身姿散发出迷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她身穿一袭绚丽多彩的蛮族长裙,裙摆上绣有精美的花纹,闪烁着金银色的光芒。裙腰系着一根玉带,玉带上镶嵌着珍珠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她的衣着彰显着南中蛮的风采,展现着异域的美丽和神秘。 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同羊脂玉般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的眼眸如黑宝石一般明亮,炯炯有神,盈盈含情,仿佛能穿透人心。 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乌黑亮丽,梳着精致的发髻,头上点缀着花朵和珠饰,增添了几分娇艳的风姿。面容娇嫩,红润的双唇微微含笑,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身佩珠宝玉饰,项链、手镯、耳环都是南中蛮特有的珍贵饰品,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衬托出她更加娇美动人。 刘禅缓步入内,那侍女见到刘禅,刚要出声,却被刘禅噤声的手势一比,顿时不敢开口说话了。 他再扬了扬手,后者会意,缓步离开客房,还顺便将房门带上了。 “小巧你怎么走了?殿下可要等急了。” 见头发还未盘好,身边伺候的侍女却走得一个不剩,她顿时急了。 “公主知道我等得急了。” 刘禅摸着美人青丝,从身后将其环抱入怀。 “殿下!!!” 一听刘禅的声音,再被刘禅抱在怀中,祝融公主顿时浑身发软,靠在刘禅怀中,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都怪妾身,让殿下等得急了。” “我是等急了,我看你是更急。” “啊!” 祝融公主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顿时被刘禅环抱起来了。 然后整个人,被刘禅抛在身侧的床榻之上。 “殿下,妾身的衣物,可是好不容易才穿好的。” “没事,日后再看。” 说着,也不等祝融公主再说,刘禅当即欺身上前。 一个时辰之后。 祝融公主依靠在刘禅身上,满脸笑容, “殿下离了妾身数个月,一定是发生了很多精彩的事情,不若与妾身说来。” 刘禅点了点头,将这几个月来的细碎点滴,化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与祝融公主细细道来。 从白日,直到深夜,两人还腻歪在一起。 “殿下。” 再是如胶似漆,也是有分开的时候。 这不,客房之外,已经是传来费祎的声音了。 “交州使者求见。” 交州使者? 难道是见他镇压收复了荆南四郡蛮夷之后,这交州士家,准备从孙权那边归附到他手下了? 仔细一想,还真有点可能。 刘禅在祝融公主额头上吻了一口,说道:“好美人,我先去办些正事了。” 祝融公主小鸟依人一般的点头,轻声说道:“殿下不可因妾身而荒废了正事,我为殿下更衣。” 说实话。 干了一日,祝融公主也累了。 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但她数日急行军奔波,本就劳累。 又不知节制的纵情声色,此刻只觉得眼皮要打架,恨不得睡个三天三夜。 如今费祎来了,反倒是让她得以歇息。 这数个月不见,殿下的本事,日渐长了,竟连她都要招呼不住了。 更衣之后,刘禅当即从客房中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对费祎说道:“将交州士家使者,带到正堂,我顷刻便至!” 待客大堂中。 中年使者身着华丽的使者服饰,宽大的袍袖飘逸如云,镶边着金丝银线,散发出一股威严和庄重。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显得异常挺拔,挺起胸膛,显露出自信和威严。面容磊落刚毅,棱角分明,透露出坚定果断的气质。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显得睿谋精明。 留着整齐的胡须,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成熟稳重。头发梳理得整齐干净,没有丝毫凌乱,显得十分得体。 此刻,他带着士家家主使命,前来出使。 “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 刘禅大笑一声,之后缓步走上主位。 “外使,拜见殿下。” 交州使者的礼节无可挑剔,刘禅点了点头,挥手说道:“坐。” 待其坐定之后,刘禅也是开门见山了。 “不知你主遣汝至此,所谓何事?” 那使者轻轻一笑,拱手恭维道:“殿下数月之间,席卷八方,镇压群蛮,我主钦佩,故此前来,愿与殿下结亲家之好。我主有一孙女,正是花容月貌,配殿下如此英雄,将将合适。” 亲家之好? 刘禅眉头一皱。 “不知你主士燮,肯奉我父王汉中王为主否?” 亲家之好? 这算什么关系? 刘禅要的便是交州士家表态! “这……” 那使者尴尬一笑,说道:“此事,恐还要多加考量,还请殿下明鉴。” 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咯? 刘禅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此事还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若交州士家如今肯来归附他,他反而会觉得奇怪,甚至会认为这是江东的阴谋。 至于原因,便不得不说其交州士家发家的故事了: 在东汉末年,群雄争霸之际,基本上每个州都发生过无数次大小战役,但是有一个州却比较另类,似乎被遗忘了一般,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这个州就是交州,又叫交趾。 交趾这个名字其实挺有意思的,据说名字来源于当地的一个风俗:男女同川而浴,故曰交趾。 在秦始皇时期,这个地方属于百越地区,分为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郡,并由南海郡郡守任嚣管理。 到了秦朝末年,中原进入混乱时期,趁着无人关注偏僻的岭南一带,接替任嚣位置的南海郡郡守赵佗,开始吞并其他两郡,并自立为南越武王,长期割据此地。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灭南越国,再次将其纳入中原王朝的统治。 到了东汉时期,交州有共有七郡之地,分别是交趾、南海、郁林、苍梧、合浦、九真,以及日南。 在西汉末年,为了躲避新莽战乱,一户姓士的士族迁居到交州苍梧,从此在这里扎根繁衍。 东汉末年,到了士燮这一代时,士家已经传承了七代,成为交州第一大豪族。 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祖上本是鲁地人,因为躲避西汉末年王莽之乱才从山东逃到交州。 士燮的父亲官拜日南太守,他自己也早早就被送到洛阳读书,随后被举为孝廉,拜为尚书郎;父亲去世后,士燮在丧期满后便被擢升为交趾太守。 公元187年,士燮被任命为交趾太守,成为交州实际的控制者。 不久之后,朝廷在交州的刺史朱符因收税而引起反抗被杀,士燮便趁机向朝廷上表,请求朝廷任命自己的三个弟弟分别出任合浦、九真、南海三郡太守之职。 从此之后,在交州士家更是一家独大,士家兄弟出入只是鸣钟响磬,犹如皇帝出巡一般,备具威仪,车骑满道,最贵无比,连从前的南越武王都没有士家兄弟们威风。 当然,朝廷(或曰曹操)信任士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方面,当时许多士大夫为了避免战乱纷纷逃到交州,士燮对他们都礼遇有加,他们在回到洛阳后也投桃报李,比如陈郡袁氏的袁徽就曾向荀彧大加赞赏过士燮; 另一方面,除了防止刘表扩张势力外,通过官方手段对一个已经控制了交州的土著家族进行追认也有笼络的意义在里面,毕竟让士燮承认是汉臣总比让他独立好。 朱符死后,朝廷又派张津为交州刺史,可惜他的结局与朱符相差无几,没多久便被部将所杀。 一连死了两个刺史,朝廷无人敢再来这个凶恶之地,于是紧挨着的荆州牧刘表看到了机会,就派赖恭前往接替张津位置,做了荆州刺史,并且另外委派吴巨出任苍梧太守,想将交州掌控在自己手中。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当然不愿意刘表掌控交州,但是交州因地理位置缘故,长期与中原隔绝,朝廷又无法控制,曹操便借花献佛,将士燮任命为绥南中郎将,总督交州七郡,并兼领交趾太守。 从此之后,士燮更加名正言顺成为交州的诸侯,一直到中原局势明朗。 公元210年,经过赤壁之战后,孙权终于彻底掌控了江南之地,并将目光放到了交州。 于是,孙权也派了一位刺史去交州,这个刺史的能力就远远不是前面几位能比的,他名叫步骘,后来还接替陆逊成为了东吴的丞相。 步骘可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来上任的,孙权给了他一千多人随行,助其接管交州。 步骘到了交州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与自己不是同一条心的吴巨,以苍梧太守吴巨为目标,杀鸡儆猴,很快便得到了士燮等兄弟的归附。 大势已定,士燮兄弟也知道交州虽然被他们兄弟掌控,但那只是中原地区的诸侯没有心思来跟他们争夺的原因,既然孙权已经将目光瞄向了这里,他们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然,孙权为了更好的统治交州,并没有苛待士燮,而是将其封为左将军,依旧任交趾太守,实际控制交州。 为了回报孙权,士燮也投桃报李,不仅时常派遣使者觐见孙权,进献各种贡品,还在吴国与蜀国的冲突中支持吴国,并诱导益州的豪族雍闿叛蜀归吴。 士燮又将长子送到东吴为任职,被孙权任命为武昌太守。 对于士燮来说,谁来他都恭顺,谁走他也不挽留,因而能保证士家一直未受政治风波影响。 现在派遣使者过来,也是为了不与刘禅交恶。 然而…… 小小士燮,还想稳坐钓鱼台,问过了你刘禅爷爷了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青徐不附,合肥城破! “你主要独善其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罢?”刘禅眼睛一眯,似有深意的说道。 交州使者愣了一下,此刻态度也是强硬了不少。 “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装糊涂? 我刘禅可是要将话说明白的。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主坐镇交州四郡之地,想要与国同休,也得看看跟的人是谁,江东孙权,守户之犬而已,日后能守得住江东那都是一回事,你主一心对其效忠,可有想过,若是江东战败了,你交州该如何?” 该如何? 交州使者勉强的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说笑了,吴侯有大军数十万,焉会战败?” 见刘禅面有不悦之色,他再说道:“便是战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当然.与殿下相比,吴侯的威势,也是远不如殿下的。” 恭维我一声,我便能放过你了? “你给我带一封书信与你主,若是他聪明的话,他便知晓该如何做了,其余话,与你多说无益。” 使者使者。 在士燮未有决定之前,与其交谈,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刘禅当即起身。 “荆南四郡,使者尽可去看,若是想去南郡、南阳郡,亦是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吧,时代,已经变了。” 说完,刘禅挥了挥衣袖,当即离去。 那使者张了张嘴,只好对着刘禅行礼。 眼珠却是飞速转动起来了。 这个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啊! 也罢! 便去看看,这荆州在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统治管理之下,到底变了多少! 要我交州纳降,得要有足够的说服力罢? 最有说服力的,那自然是军力了。 若你大军天下无敌,那我主自然就降了,然而你主手中兵卒,当真如此? 许都城外。 魏王仪仗庄严威武,仪仗队伍整齐有序,高大威猛的御林军士卒披挂着华丽的甲胄,手持长枪、利剑,步伐铿锵有力。 他们身穿鲜红的锦袍,胸前绣着金色的龙纹,彰显着威严和权威。 前面,是一辆华丽的金车,车上镶着珍贵的宝石,金光闪闪。 车厢内坐着魏王曹丕,他身着龙袍,头戴金冠,面容庄重,透露着一股王者的气度。 车后,是一队骑兵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披铁甲,手持长矛,神情警惕,随时准备保护魏王的安全。 在车辆两侧,是华美的锦旗飘扬,上面绣着龙凤图案和吉祥寿字。 整个仪仗队伍气势磅礴,威武庄重。 御林军的战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宛如一道铁墙,仪仗车上的魏王高高在上,坐拥着国家的权威和荣耀。 路旁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对着魏王行礼致敬。仪仗队伍经过的地方,人们纷纷高呼万岁,表达对魏王的热爱和敬仰。 整个魏王仪仗队伍充满了气势和威严,彰显着魏王的尊贵地位,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 然而,这一幕,在城下相送的汉帝刘协看来,就非常刺眼了。 万岁? 诸侯王之尊,便敢称万岁? 而且 相比于魏王仪仗,他这个天子仪仗,反而更像是王侯一般。 仿佛,这天下的皇帝,不是他刘协,而是坐在王辇上的曹丕一般。 四百年大汉基业。 看来,便要没在我手了。 听闻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是少年英雄,甚至还抢了这魏王曹丕的老婆。 不知道此二人对上,到底是谁胜谁负呢? 当然…… 刘协苦笑一声。 不管是谁胜谁负,这天下,都不会再是他的了。 正统大汉,终于是要在他手上走向终结了。 三兴大汉? 逆贼之汉罢了! …… 大军行进,王辇之上的曹丕自然没有关注刘协。 便是他知晓了刘协的想法,怕也是会讪然一笑。 无能的君主罢了。 软弱无能之辈,焉能翻起什么风浪? 若非朝局不稳,他都想当场代汉为魏,自为天子了! 是故 此战必胜! 胜了,他才能更加名正言顺的登上九五之位! “前方道路可打通了?” 司马懿在曹丕王辇侧畔骑着马,他轻声说道:“道路已经打通了,还与青徐之地的官员取得联络,这是臧霸谋逆的证据。” 果然是那臧霸! 谋逆? 凭你臧霸,也配? 翻看着臧霸谋逆的证据,曹丕将司马懿召入王辇,然后问道:“那臧霸,要如何处置?” 司马懿轻轻一笑,说道:“便按原计划进行。” 知道证据就能拿下臧霸? 那臧霸手上有兵卒,岂是会束手就擒? 曹丕点了点头。 “合肥可还守得住?” 司马懿轻轻点头,说道:“曹洪将军率本部精锐,前去接管合肥防务了,听闻文远将军身中数十创,已不堪久战了。” 曹丕点了点头。 “文远叔确实勇猛,若非他守合肥,怕合肥已在那江东鼠辈之手了。” 曹丕眼神闪烁,说道:“既是按原计划进行,那我即刻下诏,命臧霸前来听命,若是他不愿” 曹丕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 合肥城下。 江东大军浩浩荡荡,旌旗招展,气势如虹,宛如一波汹涌的海浪,向残破的合肥城池冲去。 城池外的平原上,尘土飞扬,战鼓震天,士兵们高呼着战斗的口号,激发着士气。 “冲啊!” “杀啊!” “杀他娘的魏狗!” …… 城墙上,合肥城守军持弓弩和长矛,紧张地守卫着城墙。 然而,城墙已被长期的战火摧毁,残破不堪,城门被攻击得千疮百孔,似岌岌可危般。 江东大军兵分多路,紧密合作,一面发动猛烈的攻势,向城墙发射箭矢,攻城器械也在不停地轰击着城墙。 城内的防御守军顽强抵抗,箭矢交错,战火四起,激烈的战斗声震耳欲聋。 在城池的另一侧,江东大军利用攻城梯和云梯,企图攀上城墙。士兵们冒着弓箭的射击,勇敢地攀爬上城墙,与守军展开厮杀。 合肥城内战火冲天,烈焰蔓延,城墙上充斥着激烈的战斗场面。双方你来我往,厮杀不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斗的硝烟弥漫,凄厉的呐喊声与撕心裂肺的哀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的画卷。 合肥城池在此一战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城墙被冲击得摇摇欲坠,城门面临被攻破的危险。 合肥城守军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江东大军的汹涌攻势,处于明显的劣势。 在战斗的激烈与残酷中,合肥城池最终难挡江东大军的攻势,城墙被攻破,合肥告急! 江东大军将士奋勇冲杀,顷刻间,合肥城池陷入江东大军的掌控之中。 城中,曹洪万万没有想到,张辽残军守得住的合肥。 他替防上来,不过一日一夜,城居然被这江东大军攻破了? 这. 不科学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孙权:不要叫我江东鼠辈了,我很勇的! 合肥城上,一片狼藉。 残肢断臂无数。 孙权身披红袍,内穿甲胄,此刻登上这座他魂牵梦绕的城池。 合肥。 我他娘的终于是上来了! 为攻下这座城池,他损伤了多少士卒? 无可计数! 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母亲失去儿子? 但是 损失如此惨重,能拿下合肥,还是值得的。 拿下来了合肥,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样的一个城市无论发展经济、还是运兵发动战争都十分便利,而合肥就符合这个特征。 只要将合肥拿下,孙吴政权的经济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且军队方面可进可退,国家综合实力都会有所增长。 “只是,合肥城虽下,然而曹魏大军已至,合肥城残破,可能守住?” 合肥现在是打下来了。 但是 如何守? 陆逊的担忧不无道理。 孙权眉头微皱,他看向陆逊,问道:“不知伯言有何高见?” “短时间内,修缮城池已经来不及了,或许可以先泼水成墙,先顶住魏军攻势,然后再命夫子星夜构筑城池,以做长久之策。” 听完陆逊之言,孙权点了点头,但是片刻之后,他眉头微皱,说道:“只是,如今冬日渐去,雪已经是有几日未下了,开春未有几日,泼水成冰,恐怕难以成效。” 泼水成冰,也是要看地方,看天气的。 曹操能成,是因为他在的地方更北,天气更冷,加之是隆冬之日。 现在温度渐暖,效果已经是大打折扣了。 “不若发兵攻魏寨,出其不意,将合肥化为后方,将魏军距于合肥之外!” 合肥难守? 那就不守了! 直接发大兵,与魏军直接争锋! 吕蒙此言,甚是激进。 然而孙权转念一想,发现其中当真是有可信性。 “魏军汹汹,且又是养精蓄锐,我军攻伐日久,士气不佳,兵力衰弱,与其野战,当真能胜?” 作为江东大臣,顾雍当即表达自己的忧虑。 江东水师的实力,他是认可的。 在天下之中,比江东水师还厉害的,没有出现过。 然而. 江东步军的实力,就不让人那么放心了。 若是步军实力够强,这合肥一城之地,焉能阻江东大军如此久的时间? 对于这种未战先怯的言论,孙权很是不悦。 但是,顾雍如此想,势必是代表着一干人的想法,孙权将目光转在陆逊身上。 “伯言以为,大都督之计能成否?” 陆逊感受到孙权眼神中蕴含的情绪,作为孙权肚子里面的蛔虫,他当即重重点头,说道:“大都督之计,势必能成!” 他将目光定格在顾雍身上,继而环视孙权身后诸将群臣,说道:“魏军虽盛,然其有内患外忧,且新主曹丕,有无孟德之能,尚属未知。” 顾雍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他当即问道:“那魏军有的内忧外患为何?还请伯言明言。” 陆逊轻轻一笑,说道:“内忧便是青徐之地,臧霸之乱。外忧便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顾雍不以为然,说道:“臧霸虽有反义,然曹丕亲率大军前来,其当真敢反?即便是反了,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主公虽派遣使者前去江陵,可如今尚未归来,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站在魏国那边都是未知数。 如此多变数,行大都督险计,万一一败,不仅合肥不保,江东都有倾覆之危,这个罪名,谁当得起?” 顾雍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依老朽之计,应是修缮城池,坚守合肥,同时布局后路,合肥即便丢了,也要保住后路,保住江东不失!” 听此言,孙权直接硬了。 拳头硬了! 这还没开始打呢! 就已经开始想后路了。 我江东勇士,当真有如此不堪? 孙权狠狠地瞪了顾雍一眼,然而目光转向陆逊,当场化身唐伯虎点秋香的宁王,仿佛在说:“对啊!出对啊!对死他!” “哈哈哈~” 陆逊收到指令,当场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此乃谬言!” 陆伯言死死的盯着顾雍,说道:“顾公何故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魏军虽猛,但我江东健儿,也非草包,与之对阵,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况我言之魏国之内忧外患,皆言之凿凿,臧霸谋逆之心,已路人皆知,他早无退路,虽不是曹丕对手,但势必会给魏军带来麻烦,此时,我军主动出击,为臧霸分担压力,其未尝不可成事,届时,曹丕无暇顾我江东,我等再与其盟誓,则大事定矣! 加之主公派遣使者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此事必成! 何也? 那刘公嗣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到魏国势大,助曹乃是自取灭亡之事,届时是三面攻魏,我军必胜!” 陆逊一番言语,有理有据,顾雍张了张嘴,在心里酝酿着反驳的话语。 而在这个间隙,孙权当即拍板! “伯言此言,很是有理!诸位听命便是,此令我下,便是祸事了,我一人也担待得起!” “这” 顾雍还想要说话,却被孙权瞪了一下,要说得话马上吞入腹中,不敢出一言以复。 “便如此了,无需复议。” 统一了思想,孙权当即发号施令。 江东大军顿时又云动起来了! 与此同时。 魏寨之中。 张辽一觉醒来,听闻合肥被江东所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 “你再跟我说一遍,合肥城被江东破了?” 得到这个消息,张辽心中仍然有不可置信之色。 他守了多少日? 士卒具是疲敝之师,这样都能守住合肥城,曹洪率精锐前去,反而将合肥城丢了? 这. 这怎可能? 张辽副将脸上面有苦笑之色,却只得说道:“合肥城被江东攻下,已成定局了。” 若非曹洪乃曹家宗室,张辽都要怀疑曹洪是不是东吴派来的细作了! 守个城都守不住! “不行!” 张辽挣扎着,从床榻之上起身。 “取我甲胄兵刃,我要领兵,将合肥打回来!” “还望将军三思!” 副将连忙上前阻止,接着说道:“将军身手十数创,已无能领兵了,还是听医者之言,况合肥已全是江东之兵,此刻发兵,也未见得能拿下合肥,还是等大军主力前来,届时,江东鼠辈,必不是我等对手!” 闻言,张辽只能退坐在床榻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哎~” 这一觉醒来,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悔恨啊! 早知便不从合肥城上退下来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正在张辽悔恨交加的时候,营外,却是传出骚动之声。 “敌袭,敌袭!” “江东敌袭!” 江东攻营? 他怎么敢的? 这还是我认识的江东鼠辈? …… PS: 出外采风,越三千公里,途径北上广深,近期归家,之后会多更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王轮流坐,恶从胆边生! 魏军营地此刻一片混乱。 熟睡中的魏军,根本没有料到江东敢来偷袭营地。 他怎么敢的? 这是魏军士卒军将们的想法。 曹洪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先败一场,本想着明日一早便出兵攻城,一雪前耻,根本就没有想到那江东鼠辈敢来偷营! 一时之间,营地陷入混乱。 江东士卒一路鼓噪,火箭飞逝,战马嘶鸣,将魏军军寨直接点燃。 大火燃起,将堆砌在营中的粮草都付之一炬。 火光闪烁之中,将曹洪的脸色映衬得通红一片。 他身上的甲胄方才穿好,手上握着一把环首刀,此刻眼睛气得要喷出火来了。 ”随我冲杀!“ 然而. 曹洪身侧亲卫连忙上前劝慰说道:“将军,敌暗我明,如今应当是撤退,保留实力,待局势清楚了,再做打算!” 撤? “如今如何能撤?大军的粮草辎重,大半都在营中,一旦撤退,这些辎重怎么办?还有,现在不顶上去,我军该遭受多大的损失?”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 辎重粮草,现在都囤积在军寨之中,现在撤退了,岂不是要将粮草辎重拱手让给江东鼠辈了? 如今火势凶猛,应当先驱赶江东兵卒,然后救火,能少损失些许辎重粮草,那便少损失一些。 他先丢合肥,现在若是将粮草辎重都丢了,如何有脸去见大王? 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只是将军,我等手下,能聚的兵丁,不过数百人而已。” 魏军先锋确实是有万人之多,然而江东大军袭营,仓促之下,营中士卒根本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抗,反而是趁着夜色一路溃逃,能聚数百人兵丁,那还是曹洪的亲信。 数百人逆流击数万人的江东大军? 这不是给他们去送菜? 听身侧亲信此言,曹洪内心也是有些动摇起来了。 送死? 他自然不愿意。 但是 灰溜溜的离去,更非是他所愿! “此时绝对不能撤退!” 正在曹洪心中迟疑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吼声。 这声音曹洪很是熟悉。 这是文远将军的声音。 “君侯。” 见到张辽,曹洪心中稍定。 面前这位,可是将江东大军打得找不到牙的存在。 “现在绝对不能撤!” 张辽对着曹洪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我等一撤,此营寨、辎重被江东所占,我军顷刻间便会失了先机,如今臧霸作乱,前方又失利的话,与魏国局势来说,实在不利,尤其是对大王来说,更是如此。” “只是.我等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 张辽冷哼一声,说道:“今夜深黑,杀得够狠,搞出动静出来,江东焉知我等底细?所谓江东鼠辈,便是你怕他,他便会顺杆子往上爬,若是你不怕他,他便会怕你,此时撤退,个中罪责,谁担待得起?” 说着,张辽虎目死死的盯着曹洪。 若非伱小子将合肥丢了,局势怎么会如现在这般糜烂? “既是如此,那今日,某便舍了性命,陪君侯厮杀一番!” 现在若是撤退,他曹洪还不如死了算了! 杀! 杀他个人头滚滚! 张辽做出如此激进举动,自然也是有所仪仗的。 兵书云:凡是在夜间与敌人作战,必须多使用火光和战鼓,以乱敌人耳目,使敌人分不清我军人数、我军意图以及我军的出击方向,更让他们不知如何防备,我军才能获取大胜。 这一点,古人便已经是做出表率出来了。 春秋战国时期,吴国和越国战争不断,两国的边界经常发生战争。 一次越国攻打吴国,吴国在笠泽进行大规模的防御,双方在两岸拉开架势,是要一决生死,短短一个月双方大小战役,就打了近百场,一直不分输赢,直到越国改变战略,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越军不再与吴军正面进攻,趁着夜黑,越军兵分两路,一会从左路进攻,鼓声震天,一会从右路大声喧闹,吴军不知对方主力在哪里。 只好兵分两路,不断追击、防御,予以越军反击。 殊不知越军主力并不在两边,越王亲率主力三军从中间偷渡而来,进入吴军中军大营,擂鼓冲杀,吴军一时大乱阵脚,混乱不堪,大败而逃。 昔日他能八百人破十万人,今日趁着夜色,他逆势而上,挽狂澜于既倒,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主意定好,众人皆上战马。 “驾!” 张辽驱驰身下战马,身先士卒的朝着寨门狂奔而去。 主将身先士卒,其余人自然是狂奔跟上,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冲杀的时候,张辽口中高呼: “张文远在此,谁人敢放肆?!” “大王援军已至,三万人已在身后,诸位将士随我冲杀!” 张辽口中说完,在他身后,数百人亦是高声吼道: “大王援军已至,三万人已在身后,诸位将士随我冲杀!” “大王援军已至,三万人已在身后,诸位将士随我冲杀!” 一时之间,声势浩大。 噗噗噗~ 张辽手上兵刃不断招呼在江东士卒身上。 不过片刻,便有三四人死在他枪下。 曹洪更是拼死冲杀。 今日的这个局面,皆因他而起,不杀回来,他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啊啊啊~ 喊杀声震天。 逆势而伐,加之营造出来的声势,居然真的将江东的夜袭之势给止住了。 有了主心骨,加之缓冲而来的时间,营中四散的士卒渐渐集中起来。 数百人,逐渐变成千人,再变成数千人。 夜袭失败了! 呜呜呜~ 在江东大军后方,响起鸣金之声,匆匆而来的江东大军,又匆匆而去,遁入夜色之中。 张辽、曹洪二人不敢追击,生恐江东有埋伏。 “速速整备魏寨,以防江东鼠辈再攻!” 张辽当即发号施令。 曹洪重重点头。 魏寨未丢,他的罪责,总算是少了一些了。 但是 感受到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曹洪当即一惊。 “速速救火,莫要烧光了粮草辎重!” 今日江东袭营未成,然而他魏军的损失却是惨重。 最起码,今日袭营之后,他们这几日都没时间去攻伐合肥了。 居然真的给江东以喘息之机了。 而在另一边,魏王诏令已经传到臧霸手上了。 “哈哈哈~” 对此,臧霸只是哈哈大笑两声,对着身前的魏王使者说道:“使者放心,明日我便起大军,响应大王,江东鼠辈,敢窥伺我魏国之地?我臧霸必为大王讨之!” 当然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大王轮流做,今日到我家! 这江山,你阉宦曹家能坐,我臧霸,为何不能坐? …… PS: 明天回家,恢复更新,然后后天看看能不能爆更。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梅开二度,兵聚寿春! 夜深。 江东大军已退。 粮草辎重上的大火,也已经被扑灭了。 “损失了多少粮草?” 曹洪死死的盯着粮秣官。 那魏军粮秣官脸上也全是惶恐之色。 “将军,粮草损失近半,攻城器具,更是损失殆尽,其余损失,还在计量之中。” “什么?!” 曹洪眼中喷火,一把将粮秣官的衣口上提,接着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那粮秣官表情发苦,只得求救一般的看着曹洪身后的张辽。 此时的张辽浑身浴血,但表情很是镇定。 “曹将军,我看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张辽拍了拍曹洪的肩膀,再说道:“现在与其为难这粮秣官,不如想想如何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实力,将合肥打下来!” 战场失去的,那就要在战场上夺回来! 而不是将情绪发泄在粮秣官身上。 “哼!便饶你一命,给我滚!” 粮秣官屁滚尿流的离去之后,曹洪转身看向张辽,问道:“那依君侯之计,我等该如何?” “在当地征兵,粮草管够,在大王来之前,将合肥打下来!” 合肥虽不是在他张辽手上丢的。 然而. 在魏王来之前,不将合肥拿下来,那便是他的能力有问题! “好!我现在全听君侯的!” 被袭营,又扑灭营火,魏寨众人带着惊惧与疲惫,缓缓睡去。 而与此同时。 在深夜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睁开了。 这是陆逊的眼睛。 你以为,今夜的战事,就结束了? 暗夜笼罩,只有微弱的月光从云缝中洒下,犹如夜幕中的鬼影。 他轻轻一挥手,身侧当即黑影重重而起。 江东精兵悄然接近,步伐轻盈,身形如鬼魅般在黑暗中穿梭。 突然,一声沉闷的鼓响传来,江东士兵纷纷披上鲜红的脸罩,准备出击。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点燃,火光映照着漆黑的夜空,如同一片赤红的海洋,将魏军营寨照得通红。 江东士兵如猛虎出笼,冲进魏军营寨,杀声震天。他们手持利刃,凶猛无比,犹如疾风暴雨般袭来,魏军士兵根本无法抵挡,惨遭屠戮。 火焰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烟雾弥漫,战场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景象。江东勇士在火海中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时间阵亡者不计其数。 虽然张辽、曹洪两人根本没有卸甲,当即率军赶来增援,但江东精兵完事之后,早已撤离。 居然让他们没有机会杀回来。 “彼其娘之!” 曹洪无能狂怒。 这江东鼠辈,居然如此狡猾! 原本是以为他不会夜袭的。 结果这江东鼠辈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真的敢来夜袭! 夜袭之后,原以为今夜能睡个安稳觉。 结果呢? 又再次被偷袭! 这此他虽然反应很快。 然而. 此时的魏军营寨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火焰熊熊燃烧过后,许多营帐和建筑物已经化为灰烬,只剩下残破的墙壁和烧焦的木柱,散发着阵阵焦糊的味道。 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大地。江东士兵的猛攻,让魏军阵亡的士兵遍地都是,他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可怕的山丘。血流成河,凝结成了一片血海,将整个营寨都染成了血红色。 半数的帐篷和辎重都被抢掠一空,宝贵的粮草、兵器和装备都被江东士兵带走,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废墟。 战马奔腾的蹄声、嚎叫的士兵、燃烧的火焰和呼喊声此时已经消失,只余下一片寂静和荒凉。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这片战场,吹散了战争的硝烟,也吹走了战士们的热血。 辎重粮草的损失还是其次。 士气的损伤,更让张辽、曹洪头疼。 江东大军连续两次偷袭,使得魏军营寨的士气跌入谷底。 如此 短时间内,便是神仙前来,也别想着去攻合肥了。 “只能等大王援军了。” 张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再激进下去,恐怕连魏寨都守不住了。 “命军士修缮城寨,放出斥候,警惕江东再次偷袭!” 他真的给江东偷袭怕了。 不过 若这江东不讲武德,再敢来,我定教你一去不回! “前方便是寿春了。” 司马懿指着隔着大江的城池,轻声说道:“到了寿春,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了,我王令下去,那臧霸可会遵命?” 大江浩浩荡荡,作为庐江郡的第二道屏障,曹丕从王辇上起身,眼神很是幽深。 “这寿春,倒是一个好地方。” 沃野千里,若是能用来屯田,届时南征江东的粮草就有了。 司马懿轻笑道:“淮南乃形胜之地,又有芍陂之利,若有中枢支持,可多养军数万人。” 曹丕轻轻点头,他从王辇上下来,带着一干亲卫登上八公山山城,从山上向下眺望,淮水滚滚尽在眼中,远处郁郁森森的丛林亦是映入眼中。 “这守江必守淮,真如是也啊!” 上八公山,这寿春格局也是呈现在眼中了。 “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 司马懿在曹丕身后应和。 两人所在的八公山,位于寿春城东北五里,淝水之北、淮水以南,与寿春郡城城夹淝水而峙。 在八公山东北数里处远,又有紫金山,与八公山遥相呼应。 寿春城西北二十五里有硖石山,山上筑有二硖石城,乃寿春屏障,又控扼淮水津要。 这三座山,是寿州的北部屏障。若敌军从北方南下,必先夺此数山,为兵家之要地。 光是有这三座山,便将寿春护卫得固若金汤。 “不仅合肥不能为江东所占,此地,更不能为江东所有!” 合肥给孙权占了,那江东便有将爪牙伸到徐州的可能。 这寿春若是给江东得去了,他想要南下取江东,难度上升了数倍不止。 “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水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地当真是形胜之地!” 陈群亦是在一边附和道。 司马懿则是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大王,若是北临淮水,自钟离而南横石以西,尽沘水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 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 淮南郡安丰县有芍陂工程,还有永乐渠等。而淮南郡理所寿春县也有引淮、淝灌溉的良田,西边的霍丘县也有两个陂塘。 其灌溉田地,有数万顷之多,可以自给自足,可以说是霸王之基。” 霸王之基? 既是霸王之基,便更不可让江东得去了。 司马懿建设淮南的主意虽好,然而现在曹丕的心思,却不在建设淮南之上。 他想的是青徐之地的臧霸,还有合肥的江东孙仲谋! “一连数日,徐州那边,还未有消息吗?” 合肥那边,有他派遣曹洪,加上万人先锋,合肥城定然无忧,他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但是徐州那边,臧霸的谋逆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他会如何应对呢? “不管臧霸如何应对,我等的方略是不能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王麾下近十万大军,何惧臧霸?” 司马懿这句话,倒是将曹丕喊醒了。 若是他这个当王的人都怕了,他手底下的兵将,那就更怕了。 想到此处,他眉头一紧,眼中神光闪烁。 “先去寿春,我倒是要看看,臧霸敢反我否?” 他手上兵将无数,怕个臧霸作甚? 渡过淝水,曹丕命曹仁驻守北岸,他则领中军入寿春城。 刚入寿春城中城主府,这屁股还没有坐热,便有探报上前来通禀前方战况了。 “报~” 传令兵一路入帐,然后跪伏在曹丕面前。 “启禀我王,前方急报!” 急报? 难道合肥丢了? 曹丕眉头一皱,而司马懿手脚很快,已经是将信件拿来,递到曹丕手上了。 将军令展开,曹丕的眉头直接紧皱起来了。 呼喝~ 曹丕的脸上愤怒之色如狂风暴雨,双眉紧皱,眼神中闪耀着愤怒的火焰。 他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的肌肉紧绷,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似乎想要发泄内心的怒火。指关节突出,手背的青筋凸显。 “该死!” 曹洪居然连合肥都守不住? 甚至不仅合肥守不住,连前线的军粮,都被江东夜袭焚烧了大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曹洪乃是宗室,他都想下令一刀将其砍了。 “大王,不知是何消息?” 将堂中众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曹丕心中明白,方才他失态了。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恢复冷静,再冷声说道:“急报,合肥丢了!” 说完,曹丕将军报递给司马懿。 合肥丢了? 堂中谋臣诸将脸上一个个露出惊诧之色。 这. 这怎么会丢? 当军报在臣僚之中传递完毕之后,曹丕环视群臣,问道:“诸位,现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陈群当即上前,说道:“大王,应当急行军至合肥,趁江东立足未稳,将合肥重新夺来,至于粮草问题,命后军转运粮草,豫州不够,便从徐州、青州、司隶调来!速战速决,且不可贻误了战机!” 快! 陈群多的计策就只有这一个字。 速战! 等江东在合肥站稳了脚跟,再想取之,那就不容易了。 想一想江东在合肥城下死了多少人,丢了多少具尸体? 曹丕轻轻点头,似乎意动了。 “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速战是对的,然而,臧霸之忧,何解?” 原本在他的构想中,是先将臧霸收拾了,再去对付江东的。 若是先去对付江东,岂不是给臧霸可趁之机,万一在关键时刻,这家伙从背后偷袭,届时,岂不是将大军陷入险境之中? 是啊! 还有臧霸啊! 曹丕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 “留大将军在寿春,足以对付臧霸,当务之急,是将合肥收回!” 合肥乃是形胜之地,让江东得去了,无疑是让其如虎添翼。 这是魏国万不能见到的。 大将军曹仁虽然在荆州一败再败,但是,当时对付的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与汉寿亭侯关云长,现在,不过是区区臧霸罢了。 大将军对付他,还不是手拿把捏? 正当曹丕准备下令的时候,堂外又传来传令兵的通禀之声。 “报~” 背后背着令旗的传令兵匆匆上前,说道:“徐州急报,臧霸率大军数万,出淮陵,过钟离、西曲阳,已朝着寿春而来了!” 数万大军? 曹丕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了。 “臧霸是如何知晓我在寿春的?” 他前脚才到寿春,屁股还没坐稳呢! 臧霸就来了? 难道有内鬼? 他目光如炬,环视堂下众臣,说道:“臧霸举大兵前来,而未得我令,谋逆之心昭昭,谁人可制他?” 刘晔上前劝诫道:“大王,臧霸乃尊王令前来,是否叛逆,得看其反应,若是那臧霸敢单骑入城,便是忠臣,若不敢,便是逆贼!” 刘晔这句话,倒是将曹丕点醒了。 “不错,若其能入城,还是忠臣!” 现在定性臧霸,还太早了。 若臧霸在这个时候迷途知返,不仅青徐之地不费一兵一卒平定,他也能腾出手来对付江东孙仲谋。 至于臧霸 日后留他全尸便是了。 若是他不敢入城。 那很好。 我直接发兵镇压! 也有十足的理由,道义站在他这一边。 区区臧霸而已。 岂是我对手? “随我上城楼,我倒是要看看徐州兵军容!” 曹丕带着一干臣僚出堂,一路走上寿春城楼。 淝水前。 臧霸率领徐州军,列阵在淝水岸边,军容整齐,士气高昂。 军中战旗飘扬,战鼓擂动,气势如虹。 他手持长枪,英武挺拔,目光坚定,散发着无畏的战意。 徐州军士卒身穿铠甲,持着利刃,严阵以待。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银盔闪闪发光,战甲隐现杀气。士兵们紧握兵器,脸上尽显决绝之色,虽然战场上的紧张气氛让人压抑,但他们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淝水宽阔而汹涌,冲击着岸边,水面上波涛汹涌,仿佛在宣告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激烈程度。 岸边蓬乱的草木被踏平,尘土飞扬。 身前,是雄阔淝水,眼前是魏军的军阵。臧霸冷静地观察着对岸的局势,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战术和战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完善的准备。 淝水岸边的军容整齐有序,但隐隐透露出一种压抑的气氛,如同沉默的火山即将爆发。 见到这徐州兵军阵,曹丕心中一惊。 这军容,非是炮灰州郡兵所能比的啊! “谁愿做使者,令臧霸前来!” 臧霸军中杀气沸腾,不像是尊王令前来的。 但曹丕决定再给臧霸一个机会。 “大王,我愿去之。” 曹丕身侧突出一谋臣,曹丕对他有点印象,知晓他是出身徐州的。 “好!” 曹丕点头,想来,此人是与臧霸有关系的。 否则,不敢在此时轻易涉险。 使者下城,纵马到岸边,再乘小舟过淝水。 曹丕看着魏王使者一点点接近臧霸,然而,两人话还没说两句,便被一脸不耐烦的臧霸一枪捅死。 见此,寿春城楼之上,魏国君臣哪里还不知道臧霸之意。 其反意,是丝毫不掩饰的表露在魏国君臣面前了。 曹丕身体微微颤抖,脖颈粗细的青筋隐约可见,脸色阴沉,眼眸中的寒光闪耀,他犹如愤怒的狮子,准备随时发动攻击。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呼吸急促而有力,胸膛起伏剧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怒火。 这臧霸,他怎么敢的? 谁给他的勇气? 敢来反我? 当真以为我曹丕不如父王吗? 我欲让天下人明白: 我曹子桓,不差父王曹孟德多少! ps: 明天最少有八千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刘禅暗手,曹丕苦不堪言! “臧霸猖獗,孤不杀之,心意难平!” 他初登魏王大位,威望还没有撒播在魏国土地上。 一来,就遇到不顺服者。 这种情况,若是不能完美解决,对他在魏国中的威望,那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连一个臧霸都平定不了,那我们还尊你为王作甚? 届时 这天底下,就不止出现一个臧霸了。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皆会群起而攻之。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派无数细作在魏国大地上鼓动人心,不少人,已经是将他曹丕当做汉贼,而将他刘公嗣当做汉室忠臣了。 我曹丕是汉贼? 算是吧! 但你刘公嗣狼子野心,焉敢称自己为忠臣? 半斤八两罢了。 曹丕环视身后众人,问道:“谁人为我取臧霸头颅来?” 司马懿看出了曹丕那是气急了。 是故他站上前来,说道:“大王,臧霸贼势汹汹,应当弄清楚情况了,再行出击,况且,他在淝水东岸,我等欲击他,得渡河,其大军便在河边,渡河,岂非给他当靶子?这是徒增损失罢了。” “不!” 司马懿之语,未能说动曹丕。 此刻曹丕气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杀此人,我曹子桓誓不为人!” “这” 见曹丕在气头上,司马懿眼神闪烁,一时间不敢再说了。 他对曹丕很是了解,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这是准没好事的。 “谁人为我杀此贼人?” 曹丕转身扫视帐下武将。 “大王!” 武将中正有人准备起身的时候,在曹丕身侧,有一中年文士上前对曹丕行了一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质! 吴质的身材不高,但也并不矮小,略显消瘦,显然是一个多年读书耕耘的文人。他面容普通,略显清瘦,额头宽阔,眉目疏朗,眼中透着一股温和而睿智的光芒。 “季重,你有何高论?” 吴质起身开口说话,曹丕整个人变得冷静了不少。 好似在曹丕心中,吴质的份量比司马懿更重一般。 而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吴质出身寒微,不为乡人所重,但才学通博,为曹丕、曹植所礼爱,吴质亦善处其兄弟之间。 曹操平定袁绍后,曹丕与僚友有南皮之游,吴质参与。 吴质是曹丕四友之一,曹丕、曹植兄弟争嗣时,其为曹丕谋主。 司马懿是因其才能而被曹丕看重,而吴质,则是曹丕真正的心腹大臣! “仲达此言有理,应当查清情况,再做出击。” 查清情况? “臧霸当孤之面,杀我魏国谋士,如此若是不加以反击,天下人会如何看我魏王曹丕?” 吴质却是轻轻说道:“我大军在寿春,大将军大军在大江北岸,臧霸手中兵卒不过数万人,他敢在淝水东岸逗留?现今要做的,便是下诏令与庐江郡各城,让他们不要放臧霸回青徐,甚至.” 说着,吴质眼神都泛起冷光来了。 “臧霸举大军前来,如今青徐之地必定空虚,大王何不王令而下二州之地?若青徐重回掌控,区区臧霸而已,成了丧家之犬,其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吴质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便是气头上的曹丕,也不禁开始深思起来了。 “季重此言有理。” 曹丕点了点头,但是他出兵的心意,依然坚定。 “既然如此,便更要出兵渡淝水而击臧霸了!” 陈群连忙上前问道:“方才北中郎将已经是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大王此番发兵,难有成效,不是徒增损失?” “哈哈哈~” 曹丕大笑一声,说道:“臧霸敢反我,必定是有所依仗的,我等不发兵攻之,他心中恐惧,必会后撤,而我令一部渡河,给他些甜头,说不定会使其生起骄纵之心,届时,也为我釜底抽薪,拿下青徐之地争取时间!” 示敌以弱! 既然你臧霸看不起我曹丕。 好! 我就装给你看! 我曹子桓倒是要看看,你臧霸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这个.” 众人都犹豫起来了。 损失是增加了。 然而. 若是臧霸跑了怎么办? 司马懿心中犹疑,想要起身劝诫,但看着曹丕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又不好开口。 臧霸乃老将了,行事当真会如此轻浮? 他胆子再大,也需知晓,他面对的,是魏国的十数万大军,而且还是在魏国境内。 “大王且试之,需通知大将军,既然是要演戏,就要演得像一些,同时,将伤亡控制到最低的程度。” 吴质身着一袭朴素的儒袍,儒袍颜色淡雅素净,腰间束着宽宽的绦带。 此刻他轻声细语,算是附和曹丕了。 对于君主,一味与其对着干,那是没有必要的。 虽然曹丕此计有些冒险,但未尝不可尝试。 失败了,那没什么。 两三千人的损失罢了。 成功了,那就赚到了。 吴质能够得到曹丕喜爱与看重,与他平时为人处世,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谁愿为我讨臧霸?”曹丕大喊一声。 “大王,末将愿往!” 在武将一众人中,上来一位身穿精甲武将。 这个人曹丕认识。 吕常! 这是与汉寿亭侯关云长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的猛将。 对付个臧霸,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将军显名州司,试守雉长,执戈秉戎,慎守易,兵不顿于敌国,坠不侵于四邻,对付区区臧霸,定然手到擒来!” 吕常脸上倒是没有骄纵之色,相反,他很是谨慎,说道:“还请大王许我用江上舟船。”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尽可取用之!” 舟船? 他魏国有的是! 用完了,再造就是了。 “如此,那末将便更有把握了。” 他对着曹丕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大王便准备看我的好消息罢!” 曹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若是难以克敌,回撤也不无不可。” 吕常点了点头,然而眼中却是精光闪烁。 撤? 不可能撤! 立功的机会就在面前,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撤? 魏将吕常率领魏国精兵,齐聚淝水岸边,准备强渡淝水,进攻敌军。 与此同时。 东岸。 臧霸嗤笑一声,看着对岸魏军运动,一副准备渡江进攻的模样,他说道:“真敢来打我?这是不将我臧霸放在眼里?” 我倒是要看看,半渡而击之,你魏军真的天下无敌不成? 淝水波涛汹涌,江面凛冽,魏国大军整装待发,气势磅礴。 吕常率领的魏国精兵身穿重甲,头盔披挂,威风凛凛。 他们手持利器,目光坚毅,决心要渡过淝水,攻破敌阵。 河岸边,臧霸统领着徐州兵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他们身着简易的甲胄,但战意昂扬,准备阻击魏军的进攻。 咚! 咚! 咚! 就在淝水渡口,魏军列队整齐,军鼓声响,指挥号令传遍河畔。 先锋先乘坐舟船,率先朝着东岸进发。 数百艘或大或小的战船,声势一时无两。 臧霸则是沉着冷静,他大吼一声,说道:“准备火箭,将舟船射成火船!” 军令一下,弓弩手纷纷将特制的箭矢沾上火油,再用火把点燃。 嗖嗖嗖~ 顺着西北风,火箭朝着江山而来的舟船射去。 “啊啊啊~” 火箭点燃舟船,舟船上的魏国士卒纷纷弃船而跳。 但舟船还有很多,不少已经渐渐靠岸了。 臧霸沉着冷静指挥,上岸的魏军,在他手下徐州精兵的冲杀下,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主公,北面也有魏军来攻。” 北面大江,曹仁率领本部兵马,也随之而动了。 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 臧霸却未有慌乱。 “分一万人,前去北面防守,过江一人杀一人,怕个甚!” 你渡江能渡多少人? 添油战术罢了,我徐州精兵,怕你不成? 江面上火光冲天,而在火光冲天中,吕常命士卒乡勇土夫子构建浮桥,在最短的时间,已经筑成了。 江上箭矢飞舞。 嗖嗖嗖~ 要想过江,不一小心,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然而. 在军功面前,在富贵面前,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吕常亲自领军,身先士卒踏上浮桥,有他做榜样,身后魏国士兵们纷纷踏上浮桥,准备渡过淝水急流。 然而,正当魏军奋力渡河,半渡淝水,陷入战意高昂的状态时,臧霸突然下令发动突袭。 之前他忽视浮桥的存在,不是他没看到。 而是装作没看到,就是等你上浮桥之后,来波大的。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箭矢密集射来。 魏军在浮桥水面上成为攻击目标,损失惨重。 更多的徐州兵,朝着方才渡过浮桥的士卒杀来。 “冲啊~” “杀啊!” 吕常难挡徐州兵的猛烈反击,士兵们阵脚渐乱,节节败退。 淝水畔,激战持续不息,战鼓震天,呐喊声震耳欲聋。 吕常想要强渡淝水的计划已经被彻底打乱,魏军士气低落,节节败退。 臧霸趁机发动猛烈攻势,越发显得强大无比。魏军在臧霸的军阵下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最终,魏军被徐州兵击溃,大败而归。 吕常失去了强渡淝水的机会,只能仓皇退回,魏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还是不行!” 在寿春城楼上,曹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臧霸还是有领兵之能的,手下的徐州兵,一看就是能战之兵,非是草包。 “大王,末将有辱使命!”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吕常跪伏在曹丕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曹丕却是摇头,上前将吕常搀扶起来。 “本是准备不足,何来罪过?将军快快起身。” 将吕常搀扶起来之后,穿透江面战场上的浓烟,曹丕轻声说道:“臧霸已经开始扎营了,此战的效果,已经是出来了,待我派遣使者拿下青徐之地,再调动各地州郡兵,将臧霸留住,十数万大军围住他,孤倒是不信,他能长翅膀不成?” “大王.” 战败而不被惩罚,吕常心中感动。 曹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须自责,我命你率本部大军,前去合肥支援文远将军,助他重夺合肥,至于我等大军,十日之后,定然能前去支援!” 小小臧霸,花个十日时间,难道还解决不了你了? “诺!” 吕常当即领命,说道:“大王请放心,此去合肥,定打得那江东鼠辈找不到北!” 臧霸打不过,还打不过你江东鼠辈? 吕常领命而去后,曹丕脸上的笑容亦是消失了。 “回城中议事,商议对付臧霸之计!” 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还是要尊重臧霸的。 今日之战之后,曹丕也看出来了,这臧霸,绝对是有能力的人。 要想灭杀他,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但. 敢在淝水东岸扎营? 便再是勇武,也已经是有取死之道了。 是夜。 曹丕与幕僚商议了整晚,终于是拿出了对付臧霸的具体章程出来了。 “呼~” 曹丕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是他登王位的第一战。 对付臧霸,必须得打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在城中睡了未有两个时辰,曹丕便又被远处的消息给惊醒了。 堂中。 曹丕睡眼惺忪,眼中的黑眼圈,那是快像熊猫一般的了。 巨大的压力,短暂的睡眠,多日的行军,便是他正值壮年,这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 “你说什么?西阳城中,出现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旗帜?” 要说这天下他曹丕最大的敌人是谁。 绝对不是孙权,也不是刘备。 而是这刘公嗣! 对于这个抢了自己老婆的人,他现在是恨得牙痒痒。 老婆这种东西,他虽然不爱,但被别人抢去了,这心里如何能舒服? 得到之后,玩了几年,自然是腻了,但是现在突然没有了,心中又是不爽。 如此美人,我现在居然玩不到了! 彼其娘之! 大敌的消息出来,曹丕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之前的困顿,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不仅是江夏郡西阳城出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旗帜,叶县,汉寿亭侯关云长与其子关平,亦是常出城演军,颍川郡惶恐,许都更是风起云涌。” 该死! 他恨臧霸,不过是恨其不识时务罢了。 但是对刘禅的恨,他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 “诸位,军报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当即起身说道:“荆州民力凋敝,虽有汉中王太子行商盟之事,略有恢复,但其之前在荆南四郡平定蛮夷,已费了不少粮草,现在,无力举大军前来,大王只需要派少部分兵卒守城即是,那刘公嗣与关云长,定然成不了大事!” 苦一苦百姓,那也得有百姓可以苦。 荆州再兴兵事,压榨谁? 没人能压榨了。 “季重你怎么看?” 曹丕将目光看向吴质。 “仲达此言有理,但是.那刘公嗣十分狡诈,且喜欢兵行险招,万一他强势攻城,因粮于我魏国,那该如何?” 那刘公嗣,确实不可小觑。 “季重的意思是,要分兵过去防住那刘禅?” 可昨夜定好的方略,便是要对付臧霸了。 现在能分出多少兵卒前去看住刘公嗣? 这边人少了,让臧霸跑了那该怎么办? 而且 若是陷入三面作战的窘境,便是他魏国再是家大业大,那也顶不住啊! 现在曹丕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苦不堪言! ps: 中午十二点,再发四千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方合盟,生机!胜机! 在西阳城外,大军整装待发,气势如虹。将士们身着铁甲,头戴铁盔,手持利器,此刻矗立在城外,做出一副马上要征战的架势。 战马嘶鸣,蹄声震天,士兵们紧握缰绳,稳定着汹涌涌来的战马。 每匹匹战马都高头昂首,精神抖擞,他们是战场上最忠实的战友,与骑手们一起赴死战斗。 旌旗飘扬,军旗上的刘字龙飞凤舞,彰显着大军的气势和威严。 令旗手举起旗帜,站在军列前沿,将士们组织成整齐的方阵。 大军阵型齐整,军鼓声响起,士兵们行动一致,战马踏着鼓点,随即划一。军乐声在寒风中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才到西阳城的第二日,刘禅便准备在西阳城军演了。 发兵攻魏,能力他是有的,但是要冒太大的风险了。 魏国就像是巨人一般,你咬他一口,他也只会疼一疼而已,未必会伤筋动骨。 而他荆州却是还在长高的孩童,没吃没喝,现在去跟巨人战斗,赢了还好,输了那小命都难保。 他也只能在此处给魏国压力。 当然... 若是有好的战机,他发兵攻魏,也并非是不可能。 汝南郡人口稠密,若能占上几座城池,那也不亏了。 即便是城池占不了,劫掠粮草,迁走人口,对刘禅来说,也是不亏的买卖。 不管是益州还是荆州,都是缺少人头的。 转化蛮夷人口为己用,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 蛮夷哪里有汉人顺服? 耕种、冶炼,织布等技艺,都是不用训练的,而蛮夷,你还需要训练,甚至训练完了,效果也不如汉人。 一汉当五胡。 不仅是在军事上,在经济生产上,也体现出来了。 “出发!” 说是军演,但贼不走空,来都来了,不拿些东西过来,真当士卒不用吃饭的? 张苞领命,率讲武义从五千人,从西阳城出发,一路游弋到弋阳、再转到新息,忽而渡河,过褒信,在四座城池附近游走。 遇到百姓,就迁走,遇到村落庄园就打下来,同时关注城中情况,若是城池守备空虚,便要攻城。 搜刮百里地,两日后,再回到西阳城外,不仅带着许多粮草,还带了一万多百姓回来。 “这魏国守将,当真是草包一般,就这般了,还不敢来打我?” 张苞接过关兴递来的水袋,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脸上还有些可惜之色。 “我才五千人,深入敌境,还过河了,其四城守军若是齐出的话,未尝不能将我留住,没卵子的家伙!” 此行虽然收获颇丰,但张苞心中尤不满足。 打我啊! 干嘛不出兵来打我? 他娘的我抢来的粮草和迁来的百姓搞了一条一字长蛇阵,绵延数里,结果愣是没人敢来打。 关兴轻轻一笑,说道:“有殿下在此,寻常守将焉敢出兵阻扰?失些百姓罢了,又不伤根基,恐怕之后想要劫掠百姓,就不容易了,魏国边境必定竖壁清野。”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不出城来,他们是对的,出了城,再想回去,那就难了,失民是小事,失地便是死罪了。” 讲武义从虽然只有五千人,然而其战马都是西域宝马,几乎人人披甲,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你魏国至少要出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敢说战胜他,而且要想彻底将他们留住,三倍的兵力还不够。 如今这汝南只有守城之兵,哪里还有野战之兵? 除了当缩头乌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过几日,想必曹丕便会派人前来增援了。” 人人都知道荆州无多余的粮草,难再战。 然而... 伱曹丕敢赌吗? 以刘禅的对人心的把控,曹丕必定会分兵前来的。 不分兵? 他刘公嗣也会吓到他分兵为止。 “暂且休整一日,明日再去劫掠。” “明日我去!” 关兴赶忙上前领命。 刘禅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毕竟是深入敌境,切不可冒进,若见有魏国援军至,该撤的还是得撤,莫要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关兴连忙点头,说道:“殿下你是知道我的,我关兴向来谨慎,不会做冒进的事情。” 比起张苞来说,那还真是。 “明日你领太子亲军前去。” 讲武义从、太子亲军。 轮着来,也让魏国军将知晓,我刘公嗣麾下,也是有精兵的。 “今日二月二了。” 二月二,龙抬头。 “龙”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七宿星象,每岁仲春卯月之初,“龙角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故称“龙抬头”。 “龙抬头”标示着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 龙抬头,又称春耕节、农事节、青龙节、春龙节等。 “又打了数月的仗,如今本该是春耕播种的时候,战争啊!” 刘禅心中感慨。 这仗一打起来,像是被刘禅波及到的汝南数县之地,那肯定就别想着春耕了。 直接就贻误农事了。 若百姓在此,一年未有收获,那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合肥周遭,那更是如此了。 而若是刘禅发大兵前去攻魏的话,荆州要出乡勇土夫子,转运粮草以及各种物资,人少了,农事自然也被耽误了。 这也是刘禅不敢直接出兵的原因。 不仅是荆州没粮,更是因为若是出太多兵卒入魏,还会耽误荆州农事。 农事一耽搁了,这下半年的粮食,又成问题了。 今年数战,还能维持下去,还得是刘禅商盟从魏国转运了不少粮草过来, 臧霸一反,再想通过商盟从魏国换取粮草,这可就不容易了。 “现如今的战争,不过是天下必须经历的罢了,待殿下一统天下了,这天下自然就太平了。” 见刘禅心生涟漪,费祎赶忙前来劝慰。 “希望这个过程,能够短暂些许罢。” 刘禅轻轻摇头,将心中的多愁善感驱赶出去,转而问道:“荆南四郡,可安定?” 费祎点了点头,说道:“长沙蛮几乎被殿下全灭,如今是糜旸为长沙郡郡守,管理一众蛮民,未有动乱,武陵郡有殿下布下的两颗棋子,不管是山地蛮还是平原蛮,都很是顺服,桂阳郡、零陵郡殿下虽未亲临,然而殿下派遣的官吏入内,蛮夷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轻视了。” “交州那边呢?” 荆南四郡他亲临而去,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自然也是出了点成果的。 蛮夷,你跟他们讲道理,那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让他看看我汉人的拳头,让他知晓不听话的后果,自然,他们也就不敢再行不顺服之举了。 “士家遵从承诺,将郁林郡让给殿下,从事与阿会喃去了布山城,士家确实未有阻拦。” 郁林郡,治布山,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王朝之后,采用羁縻手段,仍封赵佗为南越王。后来南越国宰相吕嘉叛乱,反对归附汉朝,坚持地方割据。 统辖布山、安广、阿林、广都、中留、桂林、谭中、临尘、定周、领方、增食、雍鸡等县。 地方是很大,但是汉人很少,蛮夷也少,层山连绵不绝,士家将此郡交由刘禅,不过是为安刘禅之心而已。 而且... 即便是将郁林郡交给刘禅,以马良、阿会喃带过去的两三千人,当真能够管理整个人郁林郡? 最后那些蛮酋,还不是听他的士家的? 对于士燮的想法,刘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 合肥这边战事一起,刘禅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对付士燮了。 他愿意将郁林郡交出来,哪怕是象征意义上的,对于刘禅来说,这都是非常重要的。 日后... 腾出空来了,自然会来对付交州的。 最少有了一个名义。 刘禅等人回到西阳城中,坐定未久,便听府外管事通禀,臧霸使者来了。 有商盟之利,刘禅出兵西阳的消息,自然也是提前知会给臧霸的。 “让他进来罢。”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未过多久,身着儒袍的臧霸使者便缓缓入内了。 “外使拜见殿下。” “请起罢!不知臧霸唤你过来,有何要事?” 那使者缓缓起身,说道:“我主请殿下出兵,共击汉贼曹丕!” 刘禅眼神闪烁。 “我兵力不足,粮草更是缺乏,此番出击,不妥吧?” 那使者则是给刘禅一个饱含深意的表情,说道:“商盟这数个月的时间,从魏国转运了无数粮草入荆州,殿下当真无粮?” 美瓷、琉璃、盐铁、布帛等物,确实是被刘禅全部换做粮草了。 换来的粮草,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荆州现在是缺粮。 但只要不行大军,粮草还是够的。 不过... 自家的底细,就没有必要说与外人听了。 “人嚼马咽之下,哪里还存得了多少粮草?难道阁下不知,我之前亲征荆南四郡,其中靡费巨亿,便是从魏国运来多少粮草,也不够支使。” 刘禅这句话自然是真实与虚假参半。 经略荆南四郡,确实是耗费了不少粮草。 然而,经略荆南四郡的时候,从各地蛮酋豪强手上,也掠来了许多资源,消耗是有,但并没有刘禅说的那么多。 “若殿下肯出兵,我主愿意为殿下提供粮草,甚至可以割汝南郡与殿下。” 割汝南郡? 这还没开打呢! 庆功宴倒是安排上了? “我如何信你?” 那外使郑重的对刘禅行了一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主非是江东鼠辈,最是遵守诺言了,粮草问题,殿下绝对不需担忧,徐州青州产粮颇多,便是供应上十万大军,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听说魏国曹丕带了十数万人过来,你主手下有多少人?” “近十万。” 臧霸使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近十万? 这也太能吹了。 “恐怕能战之兵,不过三两万罢?” 臧霸使者心中悚然一惊。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是怎么知晓我主底细的? “征兵招人,旬月之内,便可招来十万人马!” 钱财粮草肯定是有的,然而... “青徐之地,你主当真指使如臂?” 刘禅此问一出,又把臧霸使者给问住了。 若青徐之地真被臧霸经营得如铁桶一般,他何故要出青徐? “正因为我主未能完全掌控青徐之地,才要有一胜,以灭杀青徐之地别有用心之人的异心!” 臧霸使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禅,说道:“只要殿下愿意出兵,粮草、辎重,殿下无须担忧,一个汝南郡不够,我主可以将庐江郡也割给殿下。” 一个汝南郡,加上庐江郡,算上隐户,人口已经有百万了吧? 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刘禅无疑是被说动了。 “你主臧霸,不止与我联盟罢?” 使者点了点头,说道:“与江东同样联盟了,我主欲将九江郡与江东,换他支持!” 九江郡有寿春、合肥二地。 从地缘政治上来看,臧霸许下如此好处,孙权不可能不动心。 若是联盟真成的话,倒真有机会! 刘禅眼神闪烁,但还是问道:“阁下粮草,如何转运于我?” 使者听闻刘禅有联盟之意,心中大喜过完,连忙说道:“只要殿下打到寿春,与我主联合,粮草之事,定无忧矣!” 打到寿春? “哼!” 刘禅当即冷哼一声,说道:“寿春离西阳四百余里,期间魏国城池十余座,深入敌境,外无援手,内无粮草,莫非使者以为我刘公嗣好骗?” “这...” 臧霸使者也知晓要做成此事不容易,但他还是舔着脸皮恭维道:“殿下能胜孟德,数战之间能取荆襄九郡,区区四百里地,对殿下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这种恭维,他刘禅可看不上。 “若阁下无有诚意的话,那我看也不必再说了。” “这...” 那臧霸使者脸上顿时露出惊慌之色。 “或许可借江东水路,为殿下转运粮草。” 这才对嘛!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等粮草一到,我必出兵,当然,即便是粮草未到,我也会在汝南郡袭扰各县,为臧霸吸引魏军注意,这点,你大可放心。” 使者张了张嘴,其实他是想让刘禅现在便出兵攻城的。 城池被攻下来了,曹丕必定紧张,届时,便会有更多的魏军被吸引过来。 只是... 他看着刘禅清澈而充满智慧的眼神,也知晓即便是他将话说出来了,这汉中王太子也不会应允。 跟这小狐狸讨价还价? 他还没这个能力。 不管怎么说,汉中王太子也算是答应了联盟之事。 他此番深入敌境,前来出使,也算是功成了。 剩下的事情,便不是他这个做使者的能管的。 不过,三方合盟,便是魏国有十数万大军,又奈主公何? 生机! 胜计! 我主已有矣! 第二百一十九章 堂中大戏,王侯基业须命赌!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下来,映照在合肥城的残垣断壁上,似穿着一抹温暖的光辉之衣。 土夫子与一群工匠和壮丁,穿梭在废墟间,用木料和石块填补城墙的缺口,一砖一瓦地修复着城池的防御。 工匠们卷起袖子,拿着工具,齐心协力,井然村地进行着施工。 有人在修补城墙,有人在修复城门,还有人在搭建防御塔楼。 随着工匠们的不懈努力,合肥城的北面逐渐恢复了一些防御力。 一座座新修的房屋傲然耸立,一段段城墙高耸入云,合肥,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又重新屹立在孙权的面前了。 只不过... 之前他是在城下看合肥,见合肥坚城,拿它是无可奈何,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城上,恨不得城墙坚固无比,可挡百万大军。 “北面魏军,可有动静?” 孙权的面容庄重而自信,双眼炯炯有神,透露着睿智和果断。 他的动作自信而从容,步履稳健,举止威严,每一步都显得铿锵有力。手势自然而得体,时而挥手示意,时而握拳表示决心,彰显出他的领袖风范。 三日前,他做出重大决定,让陆逊前去偷袭魏营。 结果... 大获全胜! 那可是魏军! 我江东臣子不少人畏之如虎,现如今呢? 还不是被我孙权击败,乖乖等待在淝水以北,不敢前来攻城。 多日来积压的委屈与愤怒,一朝发泄而出,别提孙权现在心里有多舒爽了。 “张辽与曹洪二人并无动静,不过听探报消息,魏王曹丕顷刻将至,离我等不过是数日的路程了。” 曹丕? “他有多少人马?” “听说有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 孙权在心里估算一下,即便是这二十万算上民夫辅兵,那战兵的数目,也有七八万了。 这还是最少的。 这是个大敌啊! 将这一波攻势守下,这合肥才真正的在他手上。 “合肥乃重地,既然得手,就没有丢掉的理由,不知诸君有何办法?” 孙权环视众将,主要的目光,是定格在吕蒙、陆逊两人身上的。 “主公,魏国势众,我等应修缮城池,构筑防线,以守为主,不可与魏军出城浪战,毕竟我等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自然是一个问题,但最关键的是,野战不是偷袭,那是硬碰硬。 江东步卒的实力,还是不如那些人高马大的中原大汉的。 扬长避短。 合肥既然拿下来了,又争取了修筑城池防线的时间,那自然是要好好的守城了。 “伯言以为呢?” 陆逊眼神闪烁,说道:“大都督此言固然有理,然而,一味死守,恐怕难守住合肥,即便是有了修城的时间,修好的城池,当真能挡住魏国大军攻城?” “伯言的意思是?” 守守守! 他孙权也受够了做窝囊废的日子了。 我江东健儿又非是低人一等,难道天生要躲在城池之中,做缩头乌龟? “主公,臣下还是那句话,将魏军拒在合肥之外!” 据敌于外。 想法是好的,但是... 这个战略目标如何达成? 孙权狐疑的眼神,自然是被陆逊看在眼里了。 “调水师入淝水,与步军联合,共击成德,拿下成德,则合肥必在主公之手!” 张辽与曹洪在魏寨被烧之后,已经撤入成德城中了。 兵卒近万人,成德城虽不是坚城,但要攻下来,也不容易啊! 即便是用上水师,也只是有攻城而下的可能而已。 孙权眼神闪烁,而在一边,顾雍当即起身,说道:“伯言此计,甚是凶险,成德城中有魏军万人,如何在曹丕大军来之前,将其拿下?太过弄险了,主公,依臣下之见,还是按照大都督的计策来!” 顾雍起身表态后,其后又有数人上前来,表达的意思,都和顾雍相差无几。 孙权坐在主位上,看到众人的表情,大多数,怕都是如大都督一般,选择稳妥的办法罢。 他不动声色,只是说道:“仅我江东之力,确实不可与魏国争锋,然而,若有荆州刘公嗣襄助呢?” 刘公嗣? 众人一愣。 在众人思索的时候,孙权拍了拍手,给了身侧侍从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扯开嗓子喊道:“召中司马诸葛瑾入堂!” 诸葛瑾? 顾雍倒吸一口冷气。 此人出使回来了,我竟不知? 冷汗,不自觉的在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吕蒙眉头微皱,但却也没有说话。 陆逊则是老神常在,这个消息,他老早便知晓了。 片刻,身着谋士袍服的诸葛瑾,便从堂外缓步走进来了。 “臣诸葛瑾,拜见主公!” “起身罢。” 孙权挥手,将诸葛瑾虚扶起来,然后开口问道:“此番出使,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答应出兵了?” 两人昨夜已经是对好话了,诸葛瑾当即起身,仰首挺胸的说道:“启禀主公,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仰慕主公威仪,又恨陛下被曹贼所辱,一听主公要合盟伐魏王,一时间心向往之,恨不得跪伏在地,当即便答应出兵了。” 这一番彩虹屁,吹得孙权的喜笑颜开。 “哈哈哈!哈哈哈!” 孙权先是大笑两声,说道:“那刘公嗣毕竟是我女婿,太客气了,不过,他愿意出兵,可出多少兵丁?” 诸葛瑾在一边说道:“尽出荆州兵卒,于禁镇守江夏,随时可以出兵庐江郡,而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然亲至西阳城,随时可出兵入汝南,汉寿亭侯关云长,早陈兵叶县,只要愿意,当即便可虎入颍川,纵横魏国腹地!” 众人听完诸葛瑾之语,一时之间,呐呐不敢言。 也不是不敢言,而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话... 听起来怎么有点假大空?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当真会按约而行?不是诓骗我江东的?” 顾雍老脸上尤有不信。 诸葛瑾脸不红心不跳,很是淡定的说道:“具是实情。” “只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狡诈非常,他为何要助我江东?” 想不通,他顾雍想不明白啊! “因主公大义在身,加之小虎小姐、孙夫人、步夫人三人齐心协力,这才说动了刘公嗣。” 三人齐心协力?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感受到堂中臣僚异样的目光,孙权顿时感觉自己头上的武冠已经变了颜色。 “哼!” 他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我相信子瑜的为人,他必不会无故放矢。” 诸葛瑾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一句话未说。 方才所言,真假参半,刘公嗣与他江东合盟是真,但... 出兵,却是假的。 那刘公嗣狡诈得跟狐狸似的。 吃亏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要想这小子吃亏,他可没有这个能力。 “有我好女婿刘禅相助,可会怕他魏国大军?” “这...” 顾雍眼珠微转,但还是说道:“远水治不了近渴,还请主公三思。” 自己的这些臣僚,当真是谨慎得过分了。 “啪啪啪~” 他伸出手来,拍打两下,身侧侍从连忙喊道:“召臧霸使者入堂!” 臧霸使者? 顾雍心中又是一惊。 诸葛瑾归来他不知,怎么臧霸使者前来,他还是不知? 自己在主公身边的探报,难道都消失了? 未久。 身着使者袍服臧霸使者缓步入堂。 “外使拜见吴侯!” “不必多礼。” 孙权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臧霸使者方才在堂外听了半个时辰,哪里不知道孙权此番再见他的意图。 为了说服臣下,让江东出兵! 这与他此番出使的目的,不谋而合,是故,臧霸使者也尽力的配合孙权。 “我主臧霸,举十万大军,已陈兵在寿春城外,拦住了汉贼曹丕的二十万大军,不仅如此,我主还邀请汉中王太子三面共击魏国,加上有江东襄助,莫说是曹丕带二十万大军过来,便是带百万大军过来,又有何惧?” “什么?” “竟有此事?” “那臧霸当真能聚起十万大军?” ... 臧霸使者此言一出,堂下江东臣僚议论纷纷。 那臧霸使者轻轻一笑,说道:“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派遣使者前去探查情报,所得情报,若是与我说得不一样,大可取我项上人头!” 此人敢说如此大话,说明,此事是真的了。 便是最稳健的顾雍,听闻江东同时与刘禅、臧霸合盟,一时间心志都有些动摇了。 若情况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刻发兵成德,那真是有机会的。 “我主约定,若是此战能胜,便将九江郡送与江东。” 九江郡? “什么?” 顾雍惊呼一声,问道:“当真?” 臧霸使者重重点头,说道:“此事真得不能再真了!” 九江郡,不仅有合肥,更有寿春啊! 守江必守淮。 守住寿春,他江东不仅可以守住现在的基业,更是可以将统治推到淮河一带,若真的达到如此目的的话。 这统治的范围,直接扩张数百里! 便是顾雍都心动了,更别说堂下的那些臣僚了。 尤其是武将,当即嗷嗷叫起来了,纷纷请战! 这是实打实的好处,占得好处,有了功劳,这新得的土地,还不是给他们来分的? 有盼头的仗,他们自然要奋力来打了。 这是关乎自身切身利益的。 “如此,诸位还要阻我出兵?” 顾雍眼珠微转,当即上前行礼道:“主公准备如此充分,此事想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既然如此,那我等为何要阻?” “出兵,出兵!” 不知谁在下面鼓噪了一声,接着,整个堂中,便只剩下两个字了: “出兵!” “出兵!” “出兵!” ... 看着堂下文臣武将欲战的模样,孙权脸上也是露出自得的笑容来了。 这才对嘛! 听我孙仲谋的,准没错! 而在堂下,吕蒙看着志得意满的主公孙权,再看看顺服的顾雍,沉着的陆逊,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顾雍虽然在堂下一直跟主公对着干,但说不定,正是顾雍与主公两人演的双簧呢? 不管是诸葛子瑜,还是臧霸使者... 今日主公大堂召集众人,不像是来商议事情的,而像是来演一场戏的。 而且... 这场戏,还真漂亮的演起来了。 吕蒙心中有些担忧:希望局势的发展,真如主公所想的一般罢。 只是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吕蒙便自嘲的笑了一下。 这些问题,他想了作甚? 他虽是东吴大都督,但看来,这个位置他坐不久了。 不得主公信任,这个位置,迟早是别人的。 哎~ 吕蒙叹了一口气。 他可是想着要报当日江陵之仇的,只是... 这辈子,当真还有机会吗? ... 三日后。 淝水东岸。 数日前,臧霸便率领的徐州兵立下营寨,营寨气势磅礴,占地广阔。 营寨内旗帜飘扬,兵旗上绣着臧字图案,闪烁着寒光。 寨门巍峨高大,用坚固的木材加以加固,宛如一道巨大的铜墙铁壁,让人望而生畏。 寨内箭楼林立,每个箭楼都有士兵居于其中,手持长弓,箭矢垒满箭楼,随时准备对敌发射。城墙上的护栏铁板连绵而至,护住了整个寨墙,足够抵挡任何攻击。 沿着寨墙内外,布置着密密麻麻的陷阱,有深坑、有尖刺、有绊索,以及隐藏在深草中的弓箭陷阱,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都会陷入其中,丧失战斗力。 营寨周围设置了箭塔和烽火台,高高矗立在寨墙上,俯瞰着四周,一旦发现敌军来袭,立刻发出警报。 整个营寨气氛紧张而肃穆,士兵们身着盔甲,手持武器,守卫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显然,臧霸是打算在此地久留的。 然而他想留,却有人不想他在此地碍眼。 曹休率领着虎豹骑,气势汹汹地来到臧霸的营寨前,高声叫阵,挑衅徐州兵出战。 “逆贼,敢出城来,与你曹休爷爷决一死战否?” “没卵子的家伙,还称英雄?我看狗熊差不多!” “难道徐州男人都没有血性?只会当缩头乌龟?” “徐州鼠辈?” ... 曹休嗓子都快喊哑了。 然而,徐州兵却紧闭寨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守在寨内,丝毫没有出击的意思。 见徐州兵不出,曹休只得决定亲自带领虎豹骑冲击营寨。 他奋勇冲锋,率先冲进了营寨的陷阱区,却没想到在陷阱区域堡垒中埋伏着的臧霸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 随着一声令下,徐州兵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密集的箭矢如同黑云般飞来,覆盖了整个冲锋区域。虎豹骑被箭雨淹没,一时间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陷入了狼狈之境。 曹休发现形势不妙,只得下令撤退,带领着残余的虎豹骑奋力冲出营寨。 箭雨仍在继续,虎豹骑在箭雨中奔逃,狼狈不堪。 在营寨上的臧霸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虎豹骑?我不出去野战,我看你能拿我如何?” 他敢在此地停留,那是因为西曲阳、阴陵、淮陵一线,已经被他打通了,粮草物资运输通畅,否则后路被断,他岂敢留在包围圈中? 当然... 留在此地,肯定也是有风险的。 曹丕的十数万大军,就在身边,身后的青徐之地,也可能不稳。 联盟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与江东孙仲谋,未必可靠。 但... 想要成就不凡,便要冒身死族灭的风险。 王... 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臧霸,如今也只能赌命了! 第二百二十章 曹丕:我这一拳20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大名鼎鼎的虎豹骑,也不过如此!” 见曹休所率的虎豹骑铩羽而归,臧霸当即捂着长须哈哈大笑。 “主公兵锋无双,那曹丕虽是魏王,但自孟德死后,这魏王也不过如此罢了,若孟德在,岂会驱使虎豹骑攻寨城?我观之,这曹丕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大王王侯基业,便在不久之后!” 臧霸身前,有一位与他年纪仿佛的身穿坚甲的大汉,此刻正弯着腰,一脸谀笑得讨好臧霸。 此人非是常人,乃是当年泰山四寇之一的吴敦。 泰山四寇指的是东汉末年盘踞在青徐一带的四名泰山寇首,分别是孙观、吴敦、尹礼、昌豨。 孙观随军曹操于东边战线攻讨孙权,在濡须口一带被流矢射中,战后身死。 尹礼原本属附臧霸、吕布,吕布败死后归顺曹操,成为其帐下武将,被任为东莞太守。 如今跟着臧霸之子臧艾镇守徐州。 昌豨原为泰山群寇之一,后投降曹操,然而昌豨此人反复无常,屡次叛乱,最后被夏侯渊率兵击破,投降于禁,最后被杀死。 吴敦乃一名黯奴,黄巾起,原为山贼,相助吕布,吕布败后投降曹操。 臧霸起势之后,用商盟巨利诱惑吴敦,伊礼,遂使二人皆为自己帐下,被他驱驰。 “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 臧霸虽然有些自得,但还没有到彻底猖狂的程度。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曹丕此人我还是见过的,不是无能之辈,其手下能人异士无数,我等陷入险境,若是狂悖自大,那才是断了生机。” 他摆了摆手,说道:“要谨防魏国大军断我粮道,守住粮草,便有与曹丕掰手腕的机会,不然的话,我等坚守此地,也会因为粮草问题的败亡。” “主公所言极是。” 吴敦当即附和。 “那我去镇守阴陵?以防魏军断绝粮道!” 你... 臧霸深深看了吴敦一眼,说道:“你我之间是儿女亲家,我的富贵,也是你的富贵。” 似有深意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臧霸这才点头,说道:“便许伱带本部兵马,前去阴陵。” “父亲!” 臧霸同意的话方才一说,在臧霸身前,一个长得与臧霸有几分相像的身着红色甲胄的青年将军起身了。 “此事不妥,阴陵乃是重地...” 当着吴敦的面,臧霸之子臧舜不敢说得太明白。 但此话一说,不管是臧霸还是吴敦,都明白了臧舜话中之意。 吴敦脸色霎时一白。 “主公,不然,我便守在寨中,让公子前去守阴陵罢。” “无需多言。” 臧霸没好气的挖了臧舜一眼,接着哈哈大笑一声,上前很是亲切的拉着吴敦的手说道:“我臧霸如孟德一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我已经结为异姓兄弟,便是生死与共,同富贵!你吴叔带兵去阴陵,我放心。” 说完,他对着臧舜说道:“速来与你吴叔道歉。” 臧舜也知晓自己失言了,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吴敦行了一礼,说道:“吴叔,我...” “呵呵。” 吴敦笑了笑,说道:“二公子无心之过而已,我又如何会记恨?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望主公莫要猜疑,你我之间多年的交情,若是互相猜忌了,那这大事才做不成。” 说着,他郑重的对着臧霸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已嫁大公子,主公与我之间乃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番出兵在外谋富贵,我身上也背负着全族性命的,不敢乱了大事,败坏大局。” “好兄弟!” 臧霸心中感动,再说道:“今夜我便为你设宴壮行,日后的富贵,便看你我兄弟二人的了!” 吴敦重重点头。 “如此的话,主公,我便先去军中做些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去阴陵。” 臧霸红着眼睛,微微颔首。 待吴敦走远之后,臧霸脸上那种依依惜别之情,瞬间便消失殆尽了。 只见他一脚踹在臧舜后腿跟上,后者吃痛,直接跪伏在地。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难道你不知道?” 臧舜知晓自己错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孩儿知错了。” 哼! 见到自己的儿子认错,臧霸的态度好了不少。 当然... 心中的怒火未完全消散便是了。 “错在何处?” “不该当着吴叔的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臧霸忍不住在臧舜后背上又是一脚,说道:“你就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臧霸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我们父子,难道真的能占住青徐之地?是要人帮忙的,你吴叔跟我乃是老交情了,若此人都不能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呼喝呼喝~ 臧霸喘着粗气,再说道:“还是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聪明?你老子我看不出此事的风险?” “父亲,孩儿...” “此番去阴陵,我原本是欲你随从的,但如今,我能下这个令?” “那父亲为何不另派他人前去?” 臧霸嗤笑一声,说道:“难道其他人,比你吴叔还可靠?” 吴敦是他亲家,又是相识多年的兄弟。 这种人都不能相信,他真派不出其他人去了。 “大王,吴叔可以相信,那在徐州,大兄与伊叔,难道也可以相信?” 臧霸眼睛一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臧舜知晓自己又失言了。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王孤军深入,青徐之地未有父亲镇压,则人心动乱,魏王曹丕只需要差一使者前去,便能搅动风云,若魏王许诺大兄或者伊叔富贵,许他们做徐州之主,转而投魏,那该如何?” “换做是你,当然可能,但你大兄万万不会,你伊叔,也是与我有过命的交情,自是不会!” 臧霸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是,与富贵相比,交情当真重要?” 臧舜此诛心之语,倒是让臧霸沉默下来了。 是啊! 他那个儿子还好说,若魏王曹丕许诺伊礼为徐州之主,取代他的位置,他可会动心? 若是后方没了,联盟又不成,那他臧霸,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 寿春城中。 议事主堂。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曹丕脸黑得跟一个黑锅似的,他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舆图。 大王心情不好,议事主堂中的臣僚,自然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便是呼吸,都尽量小声一些,生怕触了曹丕的霉头。 “启禀大王,曹休将军率虎豹骑前去叫阵,臧霸不出营,曹休将军怒而冲营,未果。” 曹丕盯着身前的舆图,背着身后的臣僚问道:“这臧霸在淝水东岸扎营,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前面曹丕已经决定示敌以弱了。 让曹休率领虎豹骑去叫阵冲营,自然也是他下令授权的。 让冲阵精兵去攻城。 只有傻子会这么做。 他曹丕今日还真做了一回傻子。 不过... 彻夜思索,曹丕也回过味来了。 恐怕他之前示敌以弱,还真的是白做了。 臧霸不可能真的因为他示敌以弱,便在淝水东岸扎营。 在曹丕的预想中,只是滞留臧霸徐州兵大军几日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来看,臧霸明显是有备而来。 这建造的营寨,十分的坚固,不像是草草了事的样子,反而,是有长久驻扎的意思在里面。 那么... 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看出了曹丕心中的疑惑,身着谋士袍服的司马懿当即起身,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大王,恐怕是臧霸想要将大王大军滞留此地,给江东喘息之机。” 给江东喘息之机? “仲达的意思是,臧霸联合江东?” 司马懿点了点头,再说道:“恐怕不止联合了江东,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势必也与臧霸合盟了,臧霸敢来此地,便是做好了准备,他来拖住大王,等各路援军到此,与大王致命一击!” 虽然大势未形成,但司马懿已经是将局势猜个七七八八了。 当然... 他也不是瞎猜的。 臧霸派出几路使者,被魏军拦截了几人,从他们口中,自然是得到了臧霸的意图。 “他怎么敢的?” 这是曹丕心中的疑问。 “深入险境,将自身安危交由他人之手,他以为能挡住孤几时?十日?二十日。还是一个月两个月?” 曹丕嗤笑一声,说道:“那江东孙权,出了名的背信弃义,便是刘公嗣那等狡诈之徒,都差点吃瘪,至于那刘公嗣,更不可靠,臧霸与此二人联盟,还将自己置于险地,已有取死之道!” 想通关节之后,曹丕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了。 “前方探报消息可到了,青徐之地谁人镇守?臧霸军中,可有可用之人?” 正面硬刚打不过...哦不,是损伤太大。 那就换一个方法。 我曹家经营青徐之地数十年,怎么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你臧霸突然谋反。 几人敢拖家带口,跟你造反? 即便是跟你造反,心志可坚定? 对付这种根基不稳的人,根本不需要硬碰硬,耍些手段,看似强大的势力,顷刻之间,便有可能分崩离析! 身着儒袍的吴质上前,说道:“青徐之地,镇守者乃是臧霸长子臧艾,还有东莞郡太守伊礼。” 此东莞自然非后世的东莞。 《汉书·地理志》载,琅邪郡有东莞县。东汉末至建安初年,设东莞郡,位于今临沂市沂水、莒县北部一带。 “臧艾、伊礼?” 曹丕喃喃自语,问道:“这臧艾何许人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臧艾虽是臧霸之子,然而,父子反目之事,难道还少? 春秋战国时期,晋国是怎么衰败的? 神话故事中,不周山是为何倒塌的? 在绝对的权势利益的诱惑下,父子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曹操生前,在曹丕心中,不时泛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臧艾以才理着称,本为黄门郎,在许都入仕,只是因为臧霸诈病,遂归于徐州。” 前面有一段时间,臧霸称病过,赚得儿子臧艾归徐。 “其心志如何?” 吴质老老实实回答:“听闻颇有心机,非是蠢笨之人。” 聪明人? 曹丕眼神闪烁。 “那伊礼,可与我魏国有书信往来?” 吴质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有,但这个月来,未有消息了。” 这就奇怪了。 曹丕眼珠一转,说道:“派遣一得力使者前去徐州,说动臧艾或是伊礼归降,谁愿拨乱反正,我许他为徐州刺史!” 州牧之职,少有任命。 刺史也算是名义上制衡一州的官职了。 曹丕觉得,自己的好处给得够多了。 “谁愿为此使者?” 曹丕说完,目光扫射堂下群臣。 只是许多人都遮遮掩掩的低着头,不敢应答。 前番使者渡淝水去见臧霸,那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现在去徐州那龙潭虎穴? 怕是走错一步,就要尸骨无存了。 堂中无一人敢去做说客,曹丕双拳紧握,眉头紧皱,就快要发飙的时候,谋臣中,终于是走出一人来了。 此人满头斑白,看起来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了。 “如大王不弃,老臣愿去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干蒋子翼。 曾几何时,他还是东汉末年名士、辩论家。有仪容,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 结果劝降周瑜的时候,反中了他的反间计。 让曹操大怒之下,喝令杀了蔡、张二将,间接使曹军与荆州互生间隙。 好在曹操未治他罪,苟活至此。 但到了现在,也是洗刷他的罪名的时候了。 出使徐州,危险是吧? 大家伙都不愿意。 那我这把老骨头,来! 见是蒋干,曹丕心中先是犹豫,但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了。 “蒋公愿去,此事必成!” 蒋干自然是知晓曹丕心中犹疑的,只是铿锵有力的说道:“若不功成,誓不归!” “好好好!” 蒋干如此,曹丕心中自然开怀。 “那我便全权交由蒋公了。” 出使徐州的事情吩咐下去,曹丕再看向吴质,问道:“那如今在淝水东岸,臧霸军中,可有能用者?”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今早得了消息,利城太守吴敦率本部兵马前去阴陵镇守徐州兵粮路,此人乃泰山四寇之一,虽与臧霸有交情,但是数月以来,一直我等书信联系,甚至曾派遣兵卒,运送粮草前去合肥,此人若反,臧霸如失臂膀,在淝水东岸,便只得是坐困愁城了。” 吴敦?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说动此人,官爵赏赐不要吝啬!”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 臧霸? 你挡得住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诸葛孔明与赵子龙! 众将散去之后,曹丕伸了个懒腰。 此番他心情不错,忍不住对着身侧内侍说道:“城中可有美人?” 郭女王不在身边,妻妾也未随身侧,这感觉来了,都没有发泄的地方。 内侍连忙说道:“属下这便为殿下去找来。” 曹丕点了点头,见那内侍匆匆而去,曹丕又把他叫住,在后面加了一句,说道:“莫要强迫别人,还有他人遗孀,我可不要。” 自家老爹是怎么在女人身上跌跟头的,他的大兄,是怎么死的,曹丕可心知肚明。 女人不过是发泄来用的,若是因此误了大事,那可不妙了。 内侍顿时了然,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大王放心,定然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做了这些吩咐之后,曹丕这才放心的将内侍放走。 “主公。” 司马懿、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你二人还不走,难道准备与我同享美人?” 做同道中人...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臣下还有话要说,只是方才未想起来。” 司马懿面色很是淡定。 “哦?什么话?”曹丕脸上颇有些好奇。 “出使阴陵与徐州,光只有出使的话,恐怕力道不够。” “那仲达的意思是?” 司马懿眼睛一眯,面上杀气四溢。 “应当配上雷霆手段,阴陵离臧霸营地有百里之遥,吴敦镇守阴陵,正是为了保护叛军粮道,大王何不命中领军曹休将军率虎豹骑宿卫袭扰粮道,让叛军粮道不通。 虎豹骑乃天下精锐,吴敦必不敢出城野战,届时,我等沿途散播谣言,言之吴敦已反,离间臧霸与吴敦,再行出使,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虎豹骑乃天下有数的精兵。 野战几乎无敌。 去做袭扰粮道这种事情,简直是轻轻松松。 甚至还可以牵扯臧霸大军。 若臧霸真的受不了,从营寨中出来,便可在野战中消灭他! “此计可行!” 曹丕看向司马懿,眼中有赞许之色。 “为配合出使徐州的蒋公,我等应该沿路散播谣言,对徐州的谣言,乃是:吴敦归魏,臧霸已成瓮中之鳖,败亡之日不远矣。对臧霸这边的谣言,则是:伊礼已反,臧艾身死!” 战场上,玩的就是心理,玩的就是情报! 曹丕点头。 “便按仲达说的办!” 战场上,正面杀伐能取胜,这种玩心理的,也能取胜! “不过要取得效果,得断绝徐州与臧霸的联系。” 你要散播谣言,让他们相信,自然是要将他们打成聋子,哑巴了。 不然的话... 使者一派,双方一通气,再漂亮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有虎豹骑在,野战无敌,拦截使者自然也轻松。” 断绝联系,粮道不通,高压之下,或许能将臧霸逼出来! 到时候,便是一战而定了。 想到此处,曹丕都要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心情那是好得不得了。 “季重,你也有奏报?” 司马懿退下之后,曹丕转头看向吴质。 “臣下确实是有奏报。” 方才吴质退出大堂之后,马上收到了关于汉中王太子在汝南的一些奏报,便赶忙来再见曹丕了。 “刘公嗣在汝南用兵,虽未攻城掠地,但却纵兵在汝南境内劫掠,计有五六万百姓被其迁往荆州,汝南各郡县受其影响,根本无法春耕播种,损失还会更大,尤其是他派遣一支精锐骑兵,进入汝南郡腹地,三番五次劫掠我军粮队,现如今,我军的粮道,也不太畅通了。” 听此言,曹丕的脸色顿时黑沉下去了。 方才的好心情,更是消失殆尽 “竟有此事?” 他脸上先是露出惊诧之色,接着,怒气上升,冷哼一声,说道:“这汝南郡各城守军,难道是摆设不成?数万人在,也能让荆州兵能在郡内纵横?甚至威胁到了粮道?” 他能威胁臧霸粮道,因为臧霸深入敌境,只是有一条粮路而已。 断了,便有粮草之危。 他在自家境内,粮路虽然多,然而... 十数万人马人嚼马咽之下,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没了一条粮路,都难以运转。 加上前方粮草过半都被江东孙权偷袭烧完了。 一来二去之下,粮草问题就更加突出了。 两军交战,粮草是最重要的。 粮草要是供应不上,出了问题,这军心就不稳了。 别看他有十多万人,只要粮草出问题,百万人都没用。 “大王,刘公嗣率精兵前来,汝南郡守城军将不出城,也能理解,万一出城浪战,败了的话,那城池都要不保了。”吴质为汝南郡守将开脱。 “那便龟缩在城中,坐看荆州兵在汝南劫掠?甚至威胁到了粮道?” 曹丕眼神锐利,他看向吴质,问道:“季重,此事,孤该如何做?” 谋臣有谋臣的作用,他现在短时间内想不到处理的办法,自然是要求助专业人士了。 “大王何不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合盟?” 合盟? 吴质的这句话,太过于跳脱了。 便是曹丕见惯了大风大浪,脑子都转不过来,一时间都呆住了。 片刻之后,曹丕这才一脸震惊的看向吴质,问道: “季重,伱莫不是在开玩笑?联盟?非是我不想联盟,是他不愿耳!” 之前曹丕也曾派遣使者去荆州,但都没有下文。 在这个关键时刻,臧霸欲联合三方,与他致命一击,那刘公嗣何等狡诈人物,更不会答应联盟了。 “派遣使者过去,做足姿态,那刘公嗣要什么,我等答应什么便是了。” 听吴质这番话,曹丕逐渐反应过来了。 “季重的意思是,孤派遣使者过去,并不是真心合盟?”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子狡诈非常,况崽卖爷田不心疼,臧霸能许给他的好处,大王可许不出,大王没有筹码,能够说动那刘禅。” 当然... 还有一层原因,吴质没说。 大王你老婆都被他抢了,心中可愿意与那刘公嗣联盟? “臣下的意思是,假意与刘公嗣合盟,拖住他,为殿下争取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只要能将荆州剥离开来,区区江东与臧霸,对大王来说,不足挂齿!” “不错!” 吴质这番话,说到曹丕心坎里去了。 臧霸与孙权算得了什么? 他的大敌,从来都是那刘公嗣! 荆州不参战,臧霸、孙权,他翻手可灭之! “便按照季重的安排来!” 吴质轻轻点头,说道:“那臣下愿做使者,前去西阳出使。” 亲自去出使? 曹丕眉头一皱,说道:“出使之事过于弄险,不行,另派他人去。” 虽说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凡事都有例外。 吴质乃是他的肱股之臣,这种风险,他可不敢冒。 “臣下前去,方能显出诚意来,那刘公嗣才会信任,还请殿下三思。” 传说中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他吴质,也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竟然能以少年之姿,便搅动天下风云。 “我手下重臣,非你一人耳!” 曹丕还是不同意。 “大不了,多带些金银财帛去便是了。” 吴质是他曹子桓的臂膀,不可让其涉险。 “既是如此,殿下尽快敲定此事,另外,还可以散播消息,言之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与大王联盟,以扰臧霸军心!” 吴质心中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并且开始为曹丕献计起来了。 今日见不到刘公嗣,总有一日,他是能见到的。 大王的宿敌,他自然也是要去会一会的! “孤这便安排下去!” 多重打击之下,这臧霸,还能不败? .... 西阳城。 城中府衙后院。 随着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地动山摇的地震似乎也结束了。 木制床榻停止了咿呀酸叫,连窗外的冷风,好像都止住了。 呼~ 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等数个月,终于将甄宓这辆大车给拿下来了! 豪车就是豪车,这坐上去了,开起来感觉确实不一样! “殿下,日后还是叫我宓儿,或是夫人,妾身早不是魏王曹丕划清界限了,不必称我为魏王妃。” 在入房之前,甄宓还想着用她经验丰富的房中之术,让刘禅将她记在心里面去。 食髓知味后,绝离不开她,想要来日日快活! 对于这小少年,她正值虎狼之年,还拿不下? 结果... 她看似经验丰富的房中术,不如刘禅九牛中的一根毛那么多。 实在是... 太变态了。 便是称呼,都一直是魏王妃曹夫人的叫着。 她甄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便是如今说话,都有些懦懦的,一股虚弱之色溢于言表。 她是真累了。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 当然... 累并快乐着,却也真是。 这同样是她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感觉。 便是她自己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她快要深陷其中了。 “夫人暂且好生歇息罢,我还有正事要做。” 甄宓的心思,他如何不知? 再与甄宓温存片刻,刘禅便起身更衣了。 穿上裤子了就是硬气。 好在华佗的几个弟子跟着他,一直为他调养身子,不然... 今日这一场硬仗,体力都要跟不上了。 这种感觉,刘禅也只在步夫人身上感受到过。 虎狼之年,确实不是开玩笑的。 相比较而言,关银屏的招式,那只能说是餐前甜点,开胃小菜。 从后院到府中大堂。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 “前方可有消息传来?” 坐正之后,热茶喝了一杯,刘禅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 “殿下,张苞将军那边未有消息,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前去寿春的探报传来消息,臧霸确实是全军驻扎在淝水东岸,拖住了曹丕的十万大军...” 费祎将军情简要的说与刘禅听。 “张苞所带骑军,即便是深入敌境,只要走得够快,应是没有危险的。” 汝南郡各城守将一个个都当缩头乌龟,见他们如此,刘禅也激进起来了。 当即派遣张苞为军使,韩繇为军使司马,带着三千骑兵深入汝南,掳掠人口的同时,也去袭扰魏军粮道,以期引出城中之兵。 只是... 目前看来,只是达成了劫掠百姓,袭扰粮道的目的,离引出汝南城中守军的地步,还差得远。 不过... 占不得城池,获得些宝贵人口,那也是不亏的。 五六万人已经是迁到荆州各郡去了。 有这些劫掠的人口加入春耕,荆州的复苏速度,将会进一步加快。 “殿下,既然探清了臧霸使者所言非虚,加之其粮草,也通过江东水道将要运送到江夏郡了,殿下可是要出兵了?” 出兵? 这兵可不是那么好出的。 奔袭数百里,沿路十余座城池,得要多少兵卒的性命去填? “淮水沿线城池,可有愿意投降的?” 既然人都在汝南了,刘禅的看家本领,自然也是施展出来了。 舆论攻势! 我刘禅乃是大汉宗亲,替陛下讨伐曹逆,如今大兵已至,尔等若是顺应大势的话,速速拨乱反正,开门纳降! 当然... 汝南郡曹魏经营多年,且压榨未如南阳郡那般严重,是故其心中反意不强。 加之曹丕沿路都要放置心腹入城掌控情况,也让刘禅的目的很难达成。 “新息城中倒是有回应,其余城池,皆未有动静。” 若能取得淮水沿线城池,刘禅便可以借助淮水顺水而下,三五日之间,便可直达寿春。 这自然是最激进的方式。 只控制沿江城池,而未巩固粮道,一旦城池失陷,便让自己陷入重围之中了。 兵行险招,他刘禅肯定是不会做的。 “阵仗搞大一些,让张苞在汝南郡多搞些动静出来,我倒是不信,汝南郡的这些守将愿意当缩头乌龟,他曹丕受得了?” 其实现在的情况对于刘禅来说,那就是稳住最好。 现在是趁着魏国腾不出手来,疯狂吸魏国的血。 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过,一味的吸血,肯定是不行的,此小利耳! 让臧霸起势,让魏国国势倾颓,这才是刘禅要做的大事。 小事容易大事难啊! “殿下不若等几日,待汉中援兵一至,或许便有破局之道了。” 刘备从汉中退兵之后,汉中万余兵丁,在诸葛亮、赵云的带领下,走东三郡小道入襄阳,过些日子,便能到西阳了。 赵云就不必多说了。 当年能将他刘禅一个婴儿从百万大军带出来,七进七出的人物,乃是天下有数的猛将。 斗将破敌,谁敢言胜赵子龙? 而孔明军师,更是智囊,号称卧龙,士人称之为当世伊、吕也! 有王佐之才! 今时局势,或许诸葛亮能给自己提供不一样的建议。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吴敦:臧霸是我的挚友亲朋! 九江郡。 阴陵城。 阴陵城屹立于淮水之阳,地处临淮至寿春,临淮至合肥交通要道上。 城池始建于秦,一直相沿至南齐后废。王莽新朝一度改阴陵为“阴陆”,皆属九江郡及淮南郡。 秦末楚汉相争时,项羽迷道阴陵大泽,终为汉军追上,兵败乌江。 此时。 夜已深。 在阴陵大泽芦苇中,正埋伏着一支奇兵。 曹休率领着虎豹骑军潜入徐州兵的粮队的必经之地。 “如何?徐州粮队可要到了?” 一连数日,曹休所率领的虎豹骑,已经是劫掠了十支徐州运粮队了。 现在... 这是第十一支。 效率如此高的原因,一是虎豹骑野战无敌,斥候散播数十里外,犹如开了全图挂一般,哪里有运粮队,自然是清清楚楚。 二是因为徐州有内应,随时送来消息,才让曹休屡屡得手。 “启禀将军,徐州运粮车队便在三里外,有百车粮草,顷刻就至!” “好!吩咐弟兄们准备出战了,抢来的东西,只要背得动,都归他们!” 曹休当即吩咐埋伏事宜。 夜幕下,暗影中的虎豹骑凶猛而默契地展开了行动。他们身穿黑色战袍,隐匿于浓密的芦苇和草丛之中,眼睛如同猎豹一般锐利,静静等待着时机。 在深夜的寂静中,徐州兵的粮队浩浩荡荡地行进,随行护卫虽然高度戒备,却是毫不知晓虎豹骑的埋伏。 突然! 铛铛铛! 哒哒哒! 钲声大起,响亮的声音划破了夜空,虎豹骑随即展开了攻击。 他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纵身而起,快如闪电。 寂静的夜晚瞬间被打破,喧闹的战斗声响彻云霄。 虎豹骑以雷霆之势冲击徐州兵的粮队,敌人被吓得措手不及,纷纷惊慌失措。 埋伏? 又有埋伏?! 那吴敦是怎么说的? 虎豹骑今夜不会出动的! 运粮官目眦欲裂,当即吼道:“撤,不必管粮草,撤!” 粮草肯定是不保了。 现在,还是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贼将哪里逃?” 曹休高举长枪,杀气腾腾,如同猛虎般突袭运粮队守军。 噗噗噗~ 战马冲击之下,那运粮官话才说上一句,头颅便被曹休的长枪挑下了。 “打扫战场,一个不留!” 虎豹骑勇猛无比,毫不留情地将徐州运粮部队击溃。 沸腾的战火燃烧在深夜的寂静中,敌军被虎豹骑歼灭,粮队被洗劫一空。 随着战斗的结束,虎豹骑得手后匆匆离去,留下了狼藉的战场和被劫掠一空的粮队。 曹休冷酷的目光扫过战场,看着徐州兵的尸体散落在血泊中,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率领着虎豹骑军骤然离去,带着这个夜晚的胜利战果,消失在黑暗之中。 ... 而离曹休虎豹骑劫掠徐州运粮队有十里距离的地方,身着坚甲的吴敦面色阴沉。 “将军,曹休带虎豹骑,已经启程回营了。” 吴敦轻轻点头,说道:“都埋伏好了,粮道能否畅通,便看今夜这一仗了!” 曹休袭扰粮道,导致粮道阻塞,臧霸交给他的任务,他可不能搞砸了。 要是再几日无法保持粮道畅通,怕臧霸那边要开始猜忌他了。 便是兵行险招,也不得不做了。 是故他提前以一支百车运粮车队为饵,自己领三千精兵埋伏在其归营的必经之路上。 你虎豹骑确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精兵,然而我是偷袭埋伏,你带了这么多粮草辎重,战斗力能发挥平时的一半? 今日一战之后,最好的结果便是:虎豹骑被重挫,粮道重新畅通! 徐州兵隐藏在高坡之上,布下伏兵,等待着虎豹骑的到来。 不久后,远处传来了隆隆马蹄声,虎豹骑的队伍缓缓驶来。 吴敦紧紧咬着牙关,他知道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但他相信徐州兵的实力,坚信能够将虎豹骑击败。 近了。 近了。 已经进入预定的埋伏地了。 “射!给我打!” 吴敦大吼一声,埋伏的大军当即全部出动。 嗖嗖嗖~ 先是箭矢如雨般射下,接着,从高坡上不断滚落土石。 “有埋伏!” 曹休轻哼一声,却是马上镇定起来了。 铛铛铛~ 箭矢射在重甲上,却只能挠痒痒。 “何人敢埋伏我曹休?给我冲!” 身陷埋伏,曹休不仅不惧,反而带着虎豹骑展开反击。 “冲啊!” “杀啊!” ... 虎豹骑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如同一根锋利的长矛一般,硬生生击溃了徐州兵的埋伏。 噗噗噗~ 一旦与埋伏的徐州兵短兵相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重甲碾过,毫无生机可言。 “杀,给我杀!” 吴敦眼见战局失控,怒吼着指挥徐州兵进行顽强抵抗,但虎豹骑的攻势势不可挡。 徐州兵在虎豹骑的强大压力下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哎~” 虎豹骑果然是精锐啊! 吴敦无奈下令撤退,带着残存的徐州兵匆匆离去。 “给我追!” 曹休刚要追击,却发现跟随他追击的虎豹骑只有数百人而已。 原来吴敦埋伏对虎豹骑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杀伤的。 虎豹骑轻甲兵,箭矢就能射死,而重甲兵运气不好的,则被高坡滚落的土石砸死。 一来二去之下,今夜虎豹骑死百人以上,伤者数百人。 虽然杀了近千埋伏的徐州兵,但这个买卖,可太不值了。 “算了,回营休整!” 虎豹骑追击一段时间后放弃追击。 此时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敌军不知所踪,再追下去,万一敌军又有埋伏,那该如何? “想必今日来埋伏的,便是那吴敦,其知晓我虎豹骑兵锋,也该心生惧意了,明日便可让使者前去说降!” 他的任务,本就是劫掠粮道,然后说降吴敦。 从这方面来看,他是很好的完成曹丕交给他的任务的。 .... “将军,虎豹骑未追击过来。” 奔逃了一路,吴敦只觉得大腿内侧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身下战马也是吐出马舌头,口鼻中不断喷出白气。 “可恶!” 这次埋伏失败让吴敦深感无力,虎豹骑的强大实力令他措手不及。 明明都做了十足的准备,若换做其他兵种,此刻已经是全军覆没了。 偏那虎豹骑,不仅存活,甚至还能反击,让他埋伏的大军损失惨重。 这样的敌人,要如何战胜? 换做是他年轻的时候,或许他还有些心气。 但现在他老了,而且... 多日无战事,奢靡享受之下,他今日领兵打仗,顿时感觉到不适。 髀肉复生,不服不行了。 “先回阴陵,再做打算。” ... 翌日。 阴陵城中。 吴敦歇息未有两个时辰,便被随侍吵醒了。 “将军,城外有魏王使者。” 这觉没睡好,大腿内侧又是火辣辣的痛,吴敦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当听说魏王使者要来的时候,他脸色还是变了变。 照理说,他该将魏王使者驱逐出去的。 最好是将其人头送到臧霸面前,以表忠心。 然而... 昨日之战,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他对着随侍亲信说道:“命人将魏王使者赶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若是再敢来,便杀了他。” 义正言辞的一句话说完,他对亲信招了招手,附耳轻声细语说道: “你再秘密将其接到府中来,记住,不能给外人瞧见了。” 吴敦此话一出,随侍亲信马上便知晓其意了。 “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敦点了点头。 看着随侍亲信离去,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魏王使者前来,看来魏军不会攻阴陵。 他对着门外的侍女说道:“更衣,某要洗漱沐浴!” 昨夜他不敢卸甲,行军一夜,腰酸背痛腿抽筋,该是要让美姬侍女揉一揉,按一按,疏通一下筋骨才是。 身体不行,焉会打仗? ... 阴陵府衙后院书房中。 魏王使者面有不虞之色。 他等了快两刻钟了,还未见到吴敦。 莫不是这泰山四寇又要玩什么阴损手段?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拿我暗地来杀? “哈哈哈~”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魏王使者先是闻到一股菊花的香味,再是看到身着白色绸缎的吴敦从书房外走来,手上还拿着个琉璃手串把玩。 魏王使者眼睛很尖,在洛阳也有此等琉璃手串,听闻一个手串,便要十万钱起步,乃是荆州商盟出产的奢侈品。 不想这吴敦手上也有。 见使者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琉璃手串,吴敦嘿嘿一笑,说道:“使者若是要琉璃手串的话,我这一串便送给伱了。” 他身上的菊花香气,便是用了商盟的菊花香皂,身上的绸缎,也是商盟转运来的,那可是一等一的蜀锦! 自刘禅商盟起了之后,臧霸便负责商盟魏国行商之事,他吴敦作为臧霸要拉拢的对象,自然是各种物品赏赐。 光是琉璃物件,便赏了十多件之多。 其余物品,更是不可计数。 “太守开玩笑了,我只是多看一眼而已,不敢夺人所好。” “区区琉璃手串罢了,我府中还有很多!” 很多? 魏王使者心中不禁腻歪起来了。 他娘的,我要求一件琉璃物件都不可得,你这叛贼,此物还有甚多? 一件十万钱起步,数十件,不就是百万钱,千万钱了? 难怪那臧霸能够起势,若是他,面对臧霸的糖衣炮弹,他可能抵挡? “太守,我们还是来谈正事罢。” 魏王使者面色严肃。 吴敦也将脸上的轻浮颜色收起来,端坐在书房主位之上。 “不知使者的正事是?” “太守岂非明知故问?你原本受先王重恩,才有太守之位,如今为何为虎作伥?如今大王兵锋已至,太守若是愿迷途知返,戴罪立功的话,大王对阁下先前之事既往不咎,并且还有重赏!” 既往不咎? 重赏? 吴敦沉吟片刻,问道:“不知使者言之重赏,为何?” “赏钱百万,奴仆百人,州别驾之职,上郡太守之位。若是立有大功,未尝不可封侯,为一州刺史。” 这个重赏,确实有够重的。 立有大功,封侯?为一州刺史? 咕噜~ 吴敦暗自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还请明言,何郡太守之位,何州别驾之职,封侯为何,哪州刺史。” 这讨价还价,自然是要把价格问清楚了。 “既是上郡太守,便是汝南郡、颍川郡此类的油水丰足的大郡,州别驾,便是徐州、青州。封侯,自是亭侯,刺史亦是青徐二州。” 说完,魏王使者深深的看了吴敦一眼,说道:“大王的恩赏,不可谓不重,昨夜虎豹骑的兵锋,尔等也见之了,以臧霸叛军军力,可能抵挡之?良禽择木而栖,现在,是太守唯一的机会了。” 吴敦面色阴沉,再问道:“如何才算立功?” 见吴敦有意动之色,魏王使者脸上也是露出喜色出来。 “只要太守能守住阴陵,断绝臧霸粮道后路,阻止徐州方面援兵过来,便是立功!” 如此的话... 立功也太难了! “使者,我手下,不过万人而已,焉能做到这三件事?” 若是他反了,臧霸来攻他,守住阴陵便是难事了。 还要断绝粮路,还要阻止徐州方面援兵? 我有这么厉害吗? “还是说,使者故意来说笑的?坐等我兵力丧尽?我吴敦可不是傻子!” 使者轻轻一笑,说道:“断绝粮道,阻止援兵,非太守一人能为,我魏国大军,自然也是参与其中的,像是虎豹骑,亦是在此军列中,太守无须多虑。” 若是有其他人,那还好说。 见吴敦陷入深思,魏王使者赶忙说道:“太守尽快做决断,我此番入城,虽是隐秘,但臧霸那边,未必得不到消息。” 你吴敦身边多少臧霸的眼睛,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便是瞒天过海了。 我岂能让你得逞? “三日后,臧霸必会得到消息,留给太守的时间,不多了。” 他说三日,那便是三日。 吴敦瞳孔一缩,说道:“此番我若是反正,家中亲眷,都在徐州,阁下可保得住?” “太守身在,还怕没有亲眷?” 那就是保不住了! 吴敦心中不悦。 “臧霸与我有数十年的交情,乃是我吴敦的挚友亲朋!” 听吴敦此言,魏王使者面色冷峻。 “太守的意思是,要执迷不悟了?跟着臧霸一条路走到黑?” 吴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只是想告诉使者,告诉大王,我吴敦若反臧霸,不仅留在徐州的家眷性命不保,自己还要背负背叛兄弟的千古骂名。” “太守的意思是?” 魏王使者面露奇怪之色。 “方才的重赏不够,得加钱!” 百万钱? 打发叫花子呢! “阁下意欲何为?”魏王使者已有不耐之色。 “我吴敦,愿与大王结姻亲之好,还请使者代为通传。” 魏王使者都要气笑了。 “太守,你这...”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原本还有活路,这搞了一波之后,便是立功了,魏王难道会留你性命? “若是不愿,我便与奴寇共存亡!” 所谓之奴寇,便是臧霸的小名。 小名取贱,意味着好养活,乃是青徐之地的习俗。 “既是如此,我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前去通传。” “好!” 吴敦点了点头。 “消息一至,我当即反正,做大魏忠臣!” 大魏忠臣? 你是大魏奸臣还差不多! ... 而在另一边。 二月中旬。 荆州。 西阳城外。 艳阳高照,春风习习。 一支万人兵卒蜿蜒而来,为首的将军胯下白马,身穿白甲,背披白色披风。 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 ... ps: 最后一天辣,有月票的投一投,再不投要过期啦! 另外... 这个月确实有点颓废,下个月准备搞个月票打赏加更的,鞭策一下自己,有建议的可以评论一下,我博采众长,借鉴一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抵足而眠,刘禅与赵云互通心志! 赵云身穿甲胄,高大挺拔的身躯躯干异常威猛。战甲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铁皮,散发出冷厉的光芒。 他宽厚的肩膀与修长的腰身交相辉映,身上出不寻常的气势。 “已经到西阳城了。” 有小校勒马上前来通禀消息。 其实不用他通禀,众人也知晓到了西阳城了。 赵云转动手上长枪,看着前面的小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到了。 东三郡的路不好走,快马加鞭之下,也花了快一个月,这才从汉中到此地来。 一个月的长途奔袭,便是他是杀伐四方的战将,身躯也是有些困乏了。 当然... 困乏是困乏,如果殿下现在要他去杀敌,他照杀不误! “城外扎营,曲尉以上者,随我去拜见殿下!” “诺!” 军中中高层将领跟在赵云身后,朝着西阳城奔驰而去。 他受大王之命,前来荆州,受殿下与云长节制,如今到了西阳城外,自然是要听刘禅的命令了。 大军是放入城中,还是在城外何处落寨,这得去见了殿下之后才知晓。 作为一名纯粹的战将,赵云在细节方面,做得那叫一个一丝不苟。 这也是他能得到刘备信任的原因之一。 众人一路接近西阳城。 西阳城外,刘禅带着一众太子府属官,在知晓诸葛亮、赵云带大军过来的消息,一时间也是等在城外了。 “殿下,虎威将军来了!” 虎威将军不是赵云的职位,而是军中士卒对赵云的美称。 汉中之战,赵云领兵出战,数战数捷,打得魏军溃不成军,被刘备称赞“子龙一身都是胆也!” 军中于是称呼赵云为“虎威将军”。 相当于是给赵云一个外号了。 远远地,见十数骑奔驰而来,在离刘禅尚有二十步远的地方,赵云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刘禅身前,半跪而下,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殿下。” “子龙叔快快请起。” 刘禅焉能受此大礼,连忙上前,将赵云搀扶起来。 当日未有赵云在百万军中七进七出,哪里有现在的刘公嗣? 这做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的。 刘禅将拉着赵云的手,心疼的说道:“害得子龙叔奔袭数百里,还是走的山道,这一路上,辛苦子龙叔了。” “为将者,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话虽如此,但刘禅对他的亲密之举,还是让赵云很是感动。 殿下是个不忘本的人啊! 还记得我赵云呢! “子龙叔,不是说孔明军师随你一道过来?怎未见孔明军师?” 这常山赵子龙见到了。 我诸葛村夫呢? 见刘禅探寻的目光,赵云轻轻一笑,说道:“我等才从东三郡出来,入了南阳郡,孔明军师听闻殿下在南阳搞出的大动作,忍不住先去宛城探探风,也去见一见老友,想必不日便会归来。” 诸葛亮与徐庶交好,如今徐庶被他刘禅从魏国中捞出来,这好友相见,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赵云心思细腻,见刘禅在思索,赶忙说道:“军师知晓殿下神武,适才晚至,非是倨傲,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况且他已经是有数年未见殿下了。 而殿下的变化,确实是要让人刮目相看了。 南中数月而下,荆州连败吕蒙、孙权、曹操,在他未见殿下的这一年里,如此多的成就,如此大的功勋,难免会让人生变。 况且殿下年纪尚轻,年轻人大多浮躁,况且还立下了不世之功,怕是更是如此。 莫要因孔明军师的一时擅动,而使殿下记恨了,那就不美了。 “我如何会见怪?” 刘禅热情的揽住赵云的手臂,说道:“孔明军师乃是父王三顾茅庐求来的,才能可比管仲乐毅,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刘公嗣又非小肚鸡肠之人,如何会怪罪?子龙叔却是轻看我了。” 见刘禅脸上并无愠色,赵云心中感佩。 “难怪军中都说殿下有龙气,乃是天生做圣人的材料,今日见之,我赵云信了。” 年纪轻轻,取得如此成就还能如此谦逊清醒,试问这天下人,有几人能做成? 便是大王,在赤壁之后,在荆州取得基业,差点都飘了。 被孙权骗去江东,差点倒在孙夫人的美人窝里了。 赵云的心思,刘禅也知晓一二,但一直待在城外也不是个事。 “城中已备好酒席,请子龙叔入城中,我也好为你接风洗尘!” 赵云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接风洗尘的事不急,我带来的万人大军,殿下准备如何安置?” 刘禅轻笑道:“西阳城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我准备让子龙叔率领这一万人,驻扎在轪国城中。” 轪国? 赵云愣了一下。 “殿下是要对汝南用兵?” 汝南郡治新息,便是汝水之北,而轪国城在汝水之南,相隔一条汝水而已。 大军驻扎于此,顷刻便可对新息用兵。 “这个...哈哈哈~” 刘禅打了个哈哈,说道:“具体事宜,之后再说,今日之事,乃是为子龙叔接风洗尘!” 将入城时,刘禅对着董允吩咐道:“去准备些酒食,好生犒劳子龙叔带来的兵卒,他们长路行军,颇为不易,不可寒了将士之心。” “诺!” 董允当即领命。 “子龙叔,请。” 见刘禅一切都安排好了,赵云便也一路随着刘禅入城中。 只见城中俨然,未有一丝一毫的混乱。 府中宴席,酒菜皆是上品,堂中还有美姬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子龙叔,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云脸颊已经是吃喝得有些红润了。 然而这酒却是越喝越没劲,菜是越吃越没味道。 方才他还在想,殿下谦逊异常,便是大王在取得成就之后,都会沉迷温柔乡,殿下却是不会。 然而这府中美酒佳肴,乐队美姬。 好家伙! 便是皇帝,都不如殿下会享受罢? 看着赵云欲言又止的模样,刘禅轻声说道:“子龙叔可是以为我是奢靡享受,穷奢极欲?” 见刘禅自己提了这一点,赵云点了点头,说道:“军中艰难,殿下如此奢靡享受,军中士卒会如何想?所耗靡费,万一上行下效,那该如何?” 刘禅表情轻松,点头说道:“子龙叔此言有理,不过,只要行军打仗,对士卒的赏赐不曾落下,能带着军士打胜仗,便是再多的享受,士卒见了,也不会有他语,反而会想着在战场上拼死杀敌,以期来日能入此宴会,听这丝竹之声,见这美姬乐舞。” 赵云听罢,却是不以为然。 “这不过是殿下的一己之念罢了,上行下效,长此以往,如何能行?” 关兴此刻在一旁却是为刘禅开脱。 “子龙将军,殿下也非是常常设宴,今岁以来,此等宴席,也不过开了一二次而已,殿下平日里常在书房中温书,要么便是在校场中随军将演军练武,要么便是在讲武堂中授课学习,子龙叔如此言语,却是伤了殿下的心了。” 是如此吗? 关兴此话一出,赵云顿觉自己错怪了刘禅,赶忙说道:“殿下,末将...” 赵云话还没说出来,刘禅便摆了摆手,说道:“无知者无罪,况子龙叔此言确实有理,我又如何会怪罪呢?” 宴席将罢,赵云吃饱喝足之后,也是缓步起身了。 “殿下,如此的话,末将告辞了。” 告辞? 刘禅赶忙摇头,说道:“今夜我欲与子龙叔抵足而眠,数年以来,未与子龙叔相处多久,今夜要好生畅聊。” 如此猛将在此,不多加深一下感情,还想跑? 此刻赵云在刘禅眼中,那可是比脱了衣服美人更加有吸引力。 赵云受宠若惊,看着强势的刘禅,却也不好拒绝,只是为难的看着刘禅的身边的美人。 今日宴会,关银屏、祝融公主、甄宓皆在一旁伺候刘禅。 这众美环绕,他赵云将刘禅抢了,这可不太妙啊! “殿下今夜有要事与子龙叔相商,我等为内人,焉会阻止?” 祝融公主含情脉脉的看向刘禅,话语的体贴之意那是溢于言表的。 “祝融妹妹所言极是,我一切都听殿下的。” 大家都如此体贴人心了,关银屏也只好说道:“郎君说什么,那自然就是什么了。” 雨露要跟两个女人分,关银屏心中自然幽怨。 但奈何这大萝卜实在太花心了。 搞来的女人,各个绝色。 现在又如此体贴入怀,她关银屏还能怎么办? 卷! 大家一起卷! 看谁得这花心大萝卜的欢心! ... 是夜。 刘禅与赵云抵足而眠。 两个大男人,在床榻之上,却是有聊不完的话。 从往昔的岁月,一直聊到展望未来。 听着刘禅心中的志向,赵云心中对刘禅的印象,又有了很大的改观。 “不想殿下有如此宏图大志。” 之前他是知晓刘禅聪慧的,但对于刘禅的志向却是无从得知。 今夜之后,他对殿下,又了解了许多。 “子龙叔不是要问我是否要对汝南用兵?” 提到正事,赵云眼睛一亮。 “殿下即便是加上我带来的兵卒,合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劫掠易,破城难,破城之后守住城池,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汝南不比南阳,南阳是个盆地,还有山脉阻隔,守住关口,便也守住了南阳。 汝南一马平川,只有江河相隔,并无天险。 而且这江河,又非是长江黄河这种大江大河,打下城池,要想守住城池,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军人数虽少,但奈何汝南兵力空虚,我在汝南已有布置,子龙叔带兵前来,正是时候。” 两人聊了许久,赵云由原来的怀疑,也逐渐认可起来了。 “若殿下有如此多的安排,那攻下汝南郡几座城池,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几座城池? 这如何能满足他刘禅的胃口? “若臧霸、孙权给的压力够大,未尝不可鲸吞汝南?” 当然... 话是这么说,但以荆州的兵力民力,以及汝南郡的情况,要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将汝南整个吃下去,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他刘禅是会开挂,但这挂还是开不了这么大。 “殿下...” 正事说得差不多了,灯火掩映下,赵云脸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什么关系?有话,子龙叔尽可直言不讳!”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成都中还有张家妹子,殿下身边美人数人,各个如狼似虎,殿下可顶得住?” 不想伱赵云浓眉大眼的,居然跟我讨论这种问题。 刘禅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勉力支撑。” “殿下确实有异于常人之能,我老赵家,却有一种本领,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可紧锁精关,避免伤身...” 夜很漫长,却又很是短暂。 次日起身,两人都顶着两个熊猫眼。 尤其是赵云。 他本是行军劳累,昨日又与刘禅交流经验,这就更没有睡好了。 “殿下,不必相送了,我至轪国之后,便会按殿下的吩咐来。” 刘禅点了点头。 “那我便不送了。” 看着赵云领兵离去,刘禅瞥了一眼身侧的关银屏,心中不禁一痒。 我倒是要看看,赵子龙亲传七进七出的要诀,是真,还是假! ... 三日后。 汝南郡。 汝南素有天中之称,古语云:“得天中者得天下。” 同时,汝南是豫州的第一大郡,居天下之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是通往江淮、江汉的主要通道之一,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黄巾之乱,到刘备在官渡之战时在汝南搅动风云,再到后来被曹操击败,溃逃至新野。 东汉时期,汝南有“汝半朝”之称,说的是身居高官要职的朝廷重臣,一半都来自汝南郡。 汉章帝至汉灵帝时期,汝南人士位居三公、九卿者甚多,尤其是权力较大的三公,竟有九人之多,包括汝南望族袁安、袁敞、袁汤、袁逢一门四代,以及袁逢的弟弟袁隗。 袁氏家族,不是司空、司徒,就是太尉、太傅。 还有许敬、许训、许相一门三代司徒,以及担任太尉的陈蕃。 当然... 因为跟错了人,政治斗争的失利,也让如今的汝南郡在魏国中是不如颍川郡的。 此时。 汝南郡郡治新息城。 赵云领兵驻扎在轪国的消息传入城中。 一时之间,新息震动! 多日来,汝南郡各县身陷恐慌之中。 张苞带着精锐骑兵,纵横汝南。 战火连绵不断,每天都伴随着刀剑和火焰的吞噬,使得原本安宁祥和的汝南变得鸡犬不宁。 城头上,原本趾高气扬的军士此刻也憔悴不堪。 他们满脸疲惫之色,身上的甲胄早已斑驳,昔日的锋芒早已消散,只余惶恐与无助。 士族的世家子弟和家中妇孺都躲在屋内,听着汝水南岸士卒操练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忧虑。 百姓也不得安宁,他们被连续的战乱和劫掠摧残得疲惫不堪。 村庄被火烧红,田地被踏平,财产和家人都失去了保护,被劫掠迁往荆州。 故土难迁,谁愿意离开家乡,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听人安排? 最是惶恐不安的,还是汝南太守李基。 我都数次书信请援,可是... 援兵呢? 这常山赵子龙都来了。 汝南郡我要怎么守? 救一下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缓兵之计?我直接将计就计! “本使来此多时,怎么不见汝南太守李基前来接见?” 魏王曹丕派遣使者来拜见刘禅,这第一站并非是去西阳城,而是先到汝南郡郡治新息城,准备与汝南太守李基通通气。 那太守府主簿面露尴尬之色。 “下官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想来府尊马上便会赶来。” 马上便会赶来? “哼!” 魏王使者冷哼一声,说道:“我还要去西阳城出使,莫要耽搁了时辰,还是说李基想要谋反不成?连大王的诏令都不接了?他的这个太守之位,难道不想做了?” 马上马上! 都说了三次了! 把我当猴耍? 就算是把我当猴耍,也不能将大王当猴耍! 我既然是魏王使者,便代表着大王,区区李基,焉敢放肆? “使者息怒,我再派人去催促。” 催促? “哼!” 魏王使者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 他起身便要朝着内府走去。 “我倒是要看看,那李基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使者且慢,使者且慢。” 汝南郡太守府主簿想要拦住魏王使者,奈何使者是铁了心的要往内院中闯。 主簿阻拦不及,只好苦笑的跟上魏王使者。 越走越近,内院中,居然传出丝竹之声出来。 走到内院大堂外,腾的一下,魏王使者的火气便起来了。 在汝南郡太守府的内院主堂,太守李基与他的美姬、乐女们正尽情享乐。 大堂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蜡烛的光芒映照着四周的墙壁。主堂的气氛热烈而欢快。 美姬们身穿美丽的绸缎长袍,头戴花环,笑容灿烂。 乐女们身着轻纱舞裙,手持细长的丝绢扇,轻盈地舞动着。 李基游弋在众女之间,他的双眼被丝绸遮住,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神情。 此时正与美姬、乐女们一同参与蒙眼抓迷藏的游戏,不时发出欢呼和笑声。 游戏进行得热烈,李基伸手摸索着,试图抓住其中一个隐藏的美姬。 “老爷,你抓不到我~” “快来啊~” “奴婢在这呢~” .... 美姬们灵巧地躲避,与他开玩笑,让整个场面更加欢乐。 酒杯摆满了桌子,美酒香浓。众人举杯共饮,喝得兴高采烈。 美姬们的歌声与乐女们的舞姿交织在一起,把整个主堂笼罩在欢乐的氛围中。 灯火掩映下,美姬舞姿轻盈,歌声悠扬,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太守府的内院主堂成为了快乐的海洋,让人忘却尘世的烦恼。 而在内院大堂外见到这种场面的魏王使者,这哪忍得了? “这便是你说的叫人唤李基过来?” 那主簿脸上露出慌乱之色,连忙说道:“使者,我...” “尔无需多言!” 魏王使者气得脸上就像是煮熟的大虾一般,那叫一个红。 “若是我今日未来,岂非是要在外府待客堂中等上一日?” 呼喝呼喝~ 魏王使者胸口剧烈起伏,说道:“难道李基以为,他那个已死的老子,还能庇佑他?” 汝南太守李基的父亲便是李通。 这李通算是曹操手下镇守汝南的大将,以忠义行走天下。 早年以游侠闻名于江汝,曾谋杀周直,独霸朗陵县。 后来,率众投奔曹操,补充兵源有功,拜为阳安都尉,其间不因私而忘公,不因其妻子的求请而过问扏法者。 官渡之战不但不被利诱,在当时许都以南民心不稳,唯李通的阳安犹存。 建安十四年,救援曹仁,且战且前,病死于途中。 谥曰刚侯。 正是因为其父功劳巨大,加之李家在汝南郡的影响,曹丕继位之后,在魏国各地都提拔新人,这李基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此人却是如此不堪! 大敌当前,不思应敌之计,反而醉生梦死,简直是虎父犬子! “李基,可认得大王令信?” 魏王使者快步走入堂中,对着蒙着眼的李基大声怒喝! 后者一个激灵,赶忙将脸上的丝绸眼罩摘下。 “阁下是...” “不认得我手上令信诏书?” 令信诏书? 李基转头看向主簿。 后者赶忙上前,在李基耳边轻声说道:“府尊,他乃是大王使者,前番我已经派人前来知会了,府尊怎未出来?” 方才,确实是有人前来通禀,只是... 那来人只是说有人要来见我,未说是魏王使者亲来啊! “是你?!” 李基心中发狠,一把将身侧主簿推倒。 “是伱故意害我?” 这主簿乃是汝南周氏出身,是最有可能成为汝南太守的人选。 他来了之后,占了此人的位置,是故心生怨恨,故意给他下绊子。 “府尊,冤枉啊!” 主簿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你,来人!” 李基刚准备命人前来将汝南郡太守府主簿拿下,主簿身侧的魏王使者脸上却是露出不耐之色。 “太守,戏不是这样演的,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明大王,不过,你也未尝没有自救的机会。” 自救? 李基整个人顿时清醒起来了。 “大王准备与汉中王太子合盟,你若能促成此事,并且保汝南郡不失,前方大军粮道通畅,今日之事,便算不得什么。” 与汉中王太子合盟? 李基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刘公嗣数次发兵劫掠汝南郡,如此十恶不赦之人,焉能合盟?他手下不过兵卒万余人,大王何不发兵过来,我领兵前去讨灭之。” “你?” 魏王使者瞥了李基一眼,说道:“此乃大王诏令,你跟着做便是了,今日之事便罢了,若还有下次,哼!” 说完,魏王使者当即挥袖而去。 “使者且慢,使者且慢。” 李基赶忙上前阻拦。 “还请使者留下一夜,我好尽主家之礼。” “不必了。” 魏王使者头也不回的离去,转眼出府走上魏王使者车马。 “启程,去西阳城。” 马夫当即驱驰马车,在使者车驾下,副使却是说道:“使者,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告知郡守呢!” 重要的事情? 此鼠辈,告知了又有何用? 但是他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好吧。” 大王吩咐的事情,那自然是要办好的,反正一切按着流程来,最后即便是不成,他这个做使者的,也没有多少罪过。 把锅甩给别人先。 副使当即让汝南太守李基与周主簿唤入车驾之中。 魏王使者脸上自然是没给李基什么好脸色。 “方才人多眼杂,重要的事情未全部说出来,此番大王派我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虽名义是合盟,然而,合盟是假,拖延时间为真,此事我只与你们二人说来,切莫给其他人知晓了。” 假意合盟? 李基当即拱手表示:“使者放心,此事我绝不声张。” 周主簿同样如此表示。 “我知赵子龙已屯兵轪国,对于新息来说,确实是一个威胁,然而我等既然要做出联盟的样子,新息城中自然也是要做出姿态来的,汝南防御,要外松内紧,你可知?” 李基马上点头。 “我知晓了。” 外松,是做给刘公嗣看的。 内紧,则是防备刘公嗣狗急跳墙。 毕竟这小子的奸诈,那是出了名的。 “便就这些了,尔等好生用命,待大王在寿春将臧霸收拾了之后,便马上过来对付这刘公嗣,大王手握十数万大军,届时赶到,对付个区区荆州兵卒,那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李基前面做了亏心事,此刻格外顺服。 此刻对着魏王使者行了一礼,赶忙称:“诺。” 周主簿却是问道:“不知大王除掉臧霸要花几日?” 几日? 魏王使者摇头,说道:“臧霸联合江东,其势已成,对付他恐要些时间,不过大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那臧霸蹦跶不了几日了。” 周主簿眼神闪烁,也是应诺。 “那属下也遵大王诏令!” 吩咐完具体事宜之后,魏王使者车队数百人,当即朝着西阳城而去了。 使者队伍离去之后,李基看着周主簿,恨得那是牙痒痒。 “周仁,你!” 见郡守李基要对自己发难,主簿周仁也不装了。 “现在府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度过这一劫,再来对付我罢,否则,将来这郡守之位,就不一定是府尊的了。” 如此赤裸的言语,让李基浑身发颤,但却也不好对周仁下手。 汝南周氏,在汝南根深蒂固,他李家虽有威望,那还是不及他的。 况且今日本是为发泄心中恐惧,是故设宴,不想却是被魏王使者撞见了,他现在要坐稳汝南太守之位,颇为不易,确实是泥菩萨过江。 嘶~ 李基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周主簿,还请你我精诚团结,待大王来之前,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届时,这汝南太守之位何人为之,那便遵大王之令!” 主簿周仁皮笑肉不笑,对着李基轻声说道:“府尊吩咐,属下莫敢不从。” 说完,也不等李基发话,径直离去了。 “这周仁!” 李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或许... 应当让周仁去渡口驻守,引赵子龙伐之。 不然,他这个汝南太守之位,感觉要坐不稳了。 ... 西阳城中。 刘禅在主堂接见了魏王曹丕的使者。 能见到曹丕使者,倒是让刘禅有些措手不及。 这曹子桓,心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外使拜见殿下。” 魏王使者的礼仪无可挑剔。 “请起。” 看在这使者随行带的几车金银珠宝的份上,刘禅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 “曹丕唤你过来拜见,有何事通禀?” 听刘禅直呼曹丕大名,魏王使者面色一沉,但一想到曹丕交给他的出使任务,又赶忙将心中的那一丝不满藏于胸中。 他轻轻一笑,说道:“我王派外使过来,乃是与殿下商议合盟之事。” 合盟?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你主欲你来合盟?莫非我是听错了?” 刘禅吃着甄宓递来的葡萄,模样很是轻佻。 仿若那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般。 但魏王使者却丝毫不敢轻看面前这少年。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小看面前这个少年,最后的下场,肯定是惨之又惨。 况且... 魏王使者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一眼在一旁伺候刘禅的甄宓,很快又将头重新低下去了。 他本是曹丕府上老人,之前自然是见过甄宓的。 现在见到原本的主母身侍敌贼,心中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这葡萄,也是大王喜爱之物,这汉中王刘公嗣好生可恶,让主母在他的面前伺候,这是来故意气他的。 不行! 我可不能遂了这刘公嗣之愿。 魏王使者尽量平复心情。 “我主欲与殿下合盟之意,实在是发自真心,全然没有任何虚假,更没有哄骗殿下的意思在里面。” 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 当你不要脸的时候,你就是天下无敌的。 “我王知晓殿下乃是大汉忠臣,我主亦是如此,既是同为大汉忠臣,现如今,应当互相帮衬,我主欲平定臧霸与江东孙权,届时,与殿下共分天下,同享富贵!” 你这话说出来,谁信? 刘禅嗤笑一声,说道:“不必跟我说这些虚的,曹丕与我合盟,愿意付出何种代价?” 不等魏王使者说话,刘禅在后面加了一句,说道:“那臧霸可是许了我汝南、庐江二郡,曹丕可愿许此二地与我?” 汝南庐江二郡? 那臧霸当真是大方啊! 魏王使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主愿送上扬州、交州之地与殿下,比之汝南、庐江二郡,岂非更是大方?” 刘禅都要给这个魏王使者逗笑了。 “那扬州、交州如今是孙仲谋所有,其孙家经营数十年,难道是无主之地?还是你魏国之地?便敢许来?” “殿下乃当世英雄,区区江东鼠辈,如何是殿下的对手,待我王牵制住江东主力,殿下发大兵前去攻拔江东,则江东必入殿下囊中,如此二分天下,岂不美哉?” 我美你个头! 刘禅冷哼一声,当即摆手准备送客。 “若曹丕的联盟之意,诚意便只有如此,那使者请回罢,我还是取我的汝南、庐江二郡来得好,最起码,这是看得见摸得着,吃得下的肉。”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果然不好忽悠。 魏王使者只好说道:“汝南郡、庐江郡有我大王大军十数万在,殿下要攻取之,恐怕也难罢?” 刘禅却是不以为然。 “魏国虽有十多万人,然而内有臧霸作乱,外有江东、荆州环伺,三面受敌,焉敢称胜?届时兵败如山倒,莫说是汝南郡,便是豫州,我也欲尽取之!” 好大的口气! 魏王使者冷哼一声,态度也强硬了不少。 “臧霸与江东孙权,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我主挥手尽可讨灭之。” 刘禅呵呵冷笑,讽刺道:“若真是如此,曹丕何必派你来与我联盟?” 呼~ 魏王使者发现自己确实是说不过面前这个少年,只好说道:“我主愿割庐江郡,扬州、交州与殿下,在殿下讨灭江东之时,不会出兵袭扰,并且,还会允许殿下商盟在魏国通商,条件便是这些,还请殿下多加考量,这是殿下能吃下去的东西,多了,怕殿下会被撑死。” 庐江郡? “不割汝南,绝不合盟。” 割汝南? “这不可能!” 魏王使者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使者请回罢。” 刘禅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脸上已有不耐之色。 “殿下且慢。” 魏王使者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还请殿下给我几日时间,我去派使者,快马前去告知我王。”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说道:“阁下莫非将我当做傻子了?以为我看不出此乃缓兵之计?” 魏王使者连忙摇头,说道:“我主诚意满满,绝非缓兵之计!” “既是如此,便让我看看诚意,割汝南一郡需要商议,那割五城之地,你可做得了主?” 五城?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当真是难对付啊! “此事,我...” “若是不成,便是缓兵之计!” 魏王使者被刘禅这番话逼得是三尸神狂跳。 他深思良久,说道:“可割五城,但是,割哪五座城池,还是需要商议。” 在魏王使者看来,割五城? 商议几日。 然后交接城池又耗费几日。 反正一个字:拖! 就硬拖! 将时间拖完,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这五城之地? 你刘公嗣做梦的时候,可以多做一些。 有我魏王使者在,大魏国土,那是一点都不能少! “商议可以,不过,为见你诚意,还请阁下运送些粮草辎重过来。” 粮草辎重? 魏王使者面色剧变。 你小子,这胃口是真的大啊! “殿下,前方大战,我魏军也无多余粮草啊!” 刘禅面色一沉,说道:“那便是你没诚意了,我荆州粮草匮乏,难撑得起万人大军出征,若是要我攻伐江东,无粮怎么行?” “这...” 那魏王使者面露难色。 “五日之内,不送来三百车粮草,我当即发兵攻新息,联盟之事,便也作罢,尔好自为之!” 当真霸道啊! 魏王使者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发作。 若用三百车粮草,便能为大王换取宝贵的时间。 或许... 也不亏? 他深思片刻,咬了咬牙,说道:“三百车粮草,五日后,必为殿下送来!” 听到魏王使者承诺,刘禅脸上马上露出笑颜出来。 “如此的话,魏王的诚意,吾知之矣!” ... ps: 今天五千字章节。 大家给点力,让我好加更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兵戈扰攘,明主难当! “汝南郡的消息来了?” 寿春城中。 府衙后院。 房间中,曹丕身着单薄,等不及属下送来的两位美姬的更衣伺候,自己胡乱的披了一件外袍,便走出房间。 美人虽好,然而在发泄了欲望之后,也不过如此而已。 现在,他曹丕可是要来干正事的! “那刘公嗣可中计了?” 吴质手上拿着还在西阳城中的魏王使者的密信,苦笑着说道:“不知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中计了,还是大王中计了。” “此话怎讲?” 见吴质苦笑的面庞,曹丕眉头微皱。 “此密信,殿下一观便知。” 拿过吴质手上的密信,曹丕细细的观看起来了。 这看完信了之后,他才明白为何吴质脸上会有苦笑之色。 “这刘公嗣确实是答应了合盟,但是这条件...” 曹丕在使者出使前,确实是吩咐了不管那刘公嗣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但什么都答应,其实也就是什么都不答应。 就像后世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道理一样。 我是答应你刘公嗣合盟的条件,但是我不兑现啊! 拖个十几二十日,待我这边局势定了。 合盟? 我跟你刘公嗣有什么盟可合? 你小子还抢了我老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然而... 这刘公嗣不愧是狡诈出名的。 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缓兵之计。 居然要割城池,索要粮草? 这种条件,就难拖得久了。 “季重,此事伱怎么看?” 吴质亦是在思索当中。 “或许是那刘公嗣知晓了大王的缓兵之计,如今所为,不过是趁势得些好处罢了。” 以一车五百斤来算,三百车,那就是十五万斤粮食。 十五万斤粮食,那也不少了。 “若是能用这十五万斤粮食,换得那刘公嗣不出兵,倒是值得,就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 万一那刘公嗣只是拿了好处而不干活呢? “这也是孤所担忧的。” 十五万斤粮草,对他魏国来算不上什么。 但是... 不算什么那也是十五万斤粮草,平白给仇敌送去,那他曹丕是脑子有坑吗? “这样,你去唤仲达过来。” 论起计谋,论起对人心的掌控,这司马仲达,或许能给他别样答案。 “算了,召集群臣,孤要在城中问对。” 不止是汝南方面,对那刘公嗣之事要如何处理。 成德那边,江东大军意欲攻城。 还有臧霸那边,各方准备都差不多了,可是到了收网动手的时候了? “诺!” 吴质当即后退。 曹丕眼神阴沉,复回房中,这次是穿戴整齐之后,才缓缓的走出房门,在侍从的护卫簇拥之下,朝着府中大堂而去。 到曹丕到堂中的时候,该到的人,基本上全到了。 “今日问对,只问三件事,我们一件一件的来。第一件事:孤已派使者前去与汉中王太子合盟,不想他却是提出了先要三百车粮草的要求,诸位爱卿,你们以为,此事孤该如何回应?” 曹丕屁股还没坐稳,话便就已经开始说出来了。 一提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殿中的气氛都不怎么活跃了。 帐下,不少人都吃过刘禅的亏。 见众人未有言语,曹丕将目光定格在司马懿身上。 “仲达,你以为如何?” 在曹丕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司马懿的脑子便开始超频运转了。 此刻被曹丕一点名,司马懿手持笏板,当即出列答道: “以臣下之见,可先在五日内送一百车粮草过去,十日后再将两百车粮草送过去,若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真心合盟,十日他绝对等得起。若其不想合盟,我等不过损失一百车粮草而已。” 送一百车粮草与送三百车粮草相比,那自然是送一百车粮草为好了。 堂下却有臣子出列,其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明明说好了是五日送三百车粮草过去,我等违约,致使其原本欲合盟之意改变了,那该如何? 大王,横竖不过三百车粮草而已,便是不成,也无伤大雅,成了,那便是大赚特赚!” 堂下你一言我一语: “是啊!大王,三百车粮草无关轻重。” “这话说得,大王,何须与那汉中王太子合盟?我大魏天下无敌,何须用此下策?” “不错,与虎谋皮,终伤己身,还请大王三思!” ... “够了!” 场下言语吵吵闹闹,当真是将曹丕头都快喊大了。 “尔等之意,孤知之矣,现在,讨论第二件大事,江东欲攻成德,尔等有何计策?” 刘晔当即起身,说道:“成德城坚,且有文远将军与曹洪将军二人镇守,短时间内,必无大碍,应当先收拾了臧霸之后,再来对付江东。” 从一而终。 若是先打臧霸,然后又不打了,又跑去打江东。 这样搞下去,那就是按下葫芦起了瓢--顾了这头丢那头。 “江东鼠辈,何须惧哉?原本丢了合肥,便是奇耻大辱,其还敢攻我成德?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我大魏易欺呢!” “不错,区区江东鼠辈,旬日可定,届时再来对付臧霸也不迟!” “大王不可,应尽早对付臧霸,再来对付江东,臧霸一平,江东必不敢再攻,届时不仅成德能保,便是合肥都有收复的可能性,汉中王天子刘公嗣在汝南之危,也一扫而空,大王应当分清主次!” “什么捞子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大王,许我万人兵马,我为大王取那刘公嗣狗头来!” ... 见话风越来越偏,这大堂之中,不似议事堂,反而像是不知哪里的菜市场一般。 喧闹极了。 “够了!” 曹丕用力拍了一下身前案牍。 砰~ 巨响之下,堂中为之一静。 “尔等之意,孤知矣。” 看来今日唤他们来议事,这是错了。 人多力量大这道理确实没毛病。 然而... 人多了之后主意也多了,要从中分出好坏,这对太考验他这个做主君的人的能力了。 父王在时,这堂中议事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哎~ 曹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还是他在魏国中根基不稳,否则的话,这些臣僚,安敢随意发言? “第三件事,蒋公去徐州,尚未有消息传来,然而吴敦已反,臧霸粮路被断,我等可是要对臧霸用兵了?” 曹丕此话说完,下面臣僚便又开始献计了。 “大王,应当尽早用兵,现如今我军便是跟时间赛跑,趁臧霸军中军心不振,尽早出兵,铲除这个祸患,臧霸一除,这局面才能打开来。” 魏国李通之子,李基之兄,平虏中郎将李绪手持笏板上前说道。 “此险计也! 大王,应再困臧霸几日,等其寨中粮草匮乏,其军心必然涣散,届时大王或可不出一兵一卒,只需一道诏令,便可取来臧霸项上人头,此乃上策也!” “不错,蒋公出使徐州尚未有消息,应当再等几日,或许蒋公出马,说服了臧艾与伊礼,则大势即成,不需要耗费精锐兵力,我也不需要耗费民力物力。” “尔等乃腐儒之见,兵贵神速,如今情势危急,我军哪里还等得起,大王,出兵罢!” ... 哎~ 看着堂下群臣你一言,我一语,曹丕是彻底emo了。 在曹操活得的时候,他恨不得马上取而代之,自己做这个魏王,甚至是做皇帝。 然而... 真正的坐上这个位置,他才发现这其中的艰难。 这个魏王,不好当啊! “孤乏了,今日之事,改日再议,散了罢。” 曹丕挥了挥手,面色已有不耐之色。 众臣观之,自然也不敢多说了,只好对曹丕行了一礼,缓缓后退。 今日众臣议事已毕,然而... 这三件事,还是要尽早拿出章程出来的。 是故,在斥退群臣之后,曹丕又命内官召见几位心腹大臣过来,准备搞一个小朝廷,商议此事。 既然人多办不成事,那人少总可以了罢? 来的人不多,十个而已。 司马懿,武陟,贾诩,吴质,陈群,刘晔等。 人少了之后,果然清静了不少。 “方才三件事,你们以为,孤该如何做?” 曹丕环视众人,最后看向贾诩。 “贾公以为?” 贾诩,人称毒男,谋略,策划能力强,精通兵法。 在早期,他多次转换阵营,先是在董卓手下献计,然后在张秀军中谋生,后来又在曹操手下做事。 贾诩知道自己不是曹操的旧臣,从来不主动示人。 后因选择辅佐曹丕,被曹丕重用。 在曹丕和曹植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贾诩讲了一个废老养幼的麻烦故事,建议曹操抛弃曹植,选择曹丕。 贾诩在国内外名声不好,但曹丕并不介意,并且委以重任,带在身边,随时问对参谋。 贾诩对着曹丕缓缓行了一礼,说道:“汉中王太子狡诈,不可轻信,殿下还是命李基修缮城池,整肃兵卒,以防荆州兵偷袭!大王计策虽好,然而那刘禅非是蠢笨之人,对于聪明人,就要有对聪明人的计策。” 只是... 那刘公嗣善于军略,万一其发兵攻汝南,牵扯了我的兵力,那该如何? 见曹丕眼神闪烁,贾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没多劝,再说道: “江东攻城,并不需要额外理会,不过,任由其攻城,岂非损我大魏兵威?大王何不派遣一支千人精兵,出现在合肥城外,那孙仲谋见有魏军游弋在合肥城周遭,便是攻成德,也不敢全军压上,也算是变相支援成德了。”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战场上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的。 他派一支精兵前去合肥,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搞出动乱来,便可使那孙仲谋焦头烂额。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至于臧霸这边,等,大王是等不起,但要打,现在也不是时候,大王何不诱臧霸出寨,与其野战呢?” 诱臧霸出城? 曹丕眼睛一亮。 “贾公教我!” 贾诩点头说道:“吴敦纳降的消息,不是还没有传到臧霸营中,大王便可将计就计,诱其支援阴陵,使其大败,待臧霸军心大失之际,或可诏书联络臧霸手下军将,言之:只诛贼首,不牵连他人。如此双管齐下,不日,臧霸之乱必定!” 姜还是老的辣啊! 曹丕心中感慨,但脸上倒还是很平静。 他要听完自己这些心腹大臣的计策,再来通盘考虑。 当然... 袁本初的教训便在不远之前。 他曹丕听建议,那肯定是要听全的。 不能建议计策听一半做一半,若真是如此,那他魏国败亡,便就在不远时了。 须弥之间。 听完手下众臣谋士计策,曹丕思量许久,说道:“对汝南郡刘公嗣还是以安抚为主,三百车粮草可以给他,不过,在给他粮草之前,需要将他派入汝南郡内袭扰百姓粮道的骑军撤回去,至于五城之地,可以商议。同时,命李基好生防御,以免那刘公嗣偷袭!” 三百车粮草若是能换荆州兵骑兵退回汝南郡,这买卖其实不亏。 不仅是荆州兵骑兵袭扰粮道,更大的问题是,其劫掠汝南郡人口,并且耽误汝南郡各县春耕。 这才是大问题。 三百车粮草的买卖,若是按照他的设想来,那是大赚特赚! 曹丕此话一出,堂下众谋士都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一般。 “至于对江东、对臧霸,计策便按照贾公的来。” “大王英明!” 计策定下,曹丕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退下歇息罢。” “诺!” 头脑风暴了一整天,曹丕只觉得身体被掏空了。 玩女人都没这么累。 众谋臣缓步离去。 出堂之后,司马懿快步追上贾诩,在其背后幽幽说道:“贾公明知那刘公嗣必不会与大王合谋,为何不劝大王不要送粮过去?荆州缺粮,而大王如此资敌,却是为何?” 贾诩转身,他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仲达,你是聪明人,知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哪些话说了对自己有好处,哪些话说了对自己没好处。 老朽的计策,已全然告知大王,大王不听,我还能逼他不成? 万一我猜错了,强逼大王按计行事,岂非是有罪过?而我猜对了,大王却没按照我说的来做,势必心中后悔,日后我再献计,不是更有份量?” 说完这番话,贾诩深深的看向司马懿,说道:“该聪明的时候要聪明,你是臣子,而不是王,你的身份,你可知晓?” 说完,贾诩款款离去,只留下皱着眉头思索的司马懿。 道理我都懂。 只是... 让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得逞,这心里,怎么这么难受? 当日三马食槽之仇,他可还没报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司马懿报仇,那是要一天到晚的。 不行! 不能让那刘公嗣如此快意! 我得做些什么才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人敢与我争锋?! 九江郡。 成德城。 成德城在县东南。 淝水过九江成德县西北,入芍陂,又北右合阎润水。 淝水侧畔一二里外,除成德县城外,还有一座城池,名唤狄城。 两城据水而立,可相互驰援,天然间,便能成就一道屏障。 此刻,在成德城下,一场攻防战,正在激烈的上演着: 江东大军水陆并进,来势汹汹地围绕着成德城展开攻势。 城外的江东军阵中,各种攻城器具整齐地摆放着,射楼、投石车、云梯等等,都显得气势十足。 在城内,魏军士兵们顶着初春的冷风,艰难地守卫着城池。 他们穿着厚厚的棉布衣,部分人身上披甲,站在城墙上,紧握着长矛、弓箭,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敌军。 咚! 咚! 咚! 战鼓声响起。 江东士卒带着各式攻城器具,朝着城墙奔驰而去。 有了前面攻合肥的经验,这一次江东大军攻打成德,就变得从容了不少。 毕竟合肥的血肉磨盘走踏过来了,你小小的成德算得了什么? 他江东步卒不堪战,一方面是南人确实不如北人高大,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北方经常陷入战争中,仗打多了,那自然厉害了。 南方虽有战,但战不多,最起码不如北方多。 此番攻伐合肥城,江东大军中总结了攻城拔寨的经验。 各种攻城器具都打造好了,攻城序列,亦是井然有序。 面对着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江东大军。 成德城头上的箭楼里,魏军弓箭手们紧张地拉弦,箭矢矢如雨下,狠狠地射向江东大军的军阵。 然而,江东大军利用盾牌防护,咬牙扛住了箭雨的袭击,继续前进。 攻城器具开始发挥作用,投石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巨大的石块飞向城墙,撞击地面,溅起土石。城墙上的石块被砸得出现了裂纹,城内的魏军士兵不禁心头一紧。 江东水军也并不示弱,他们乘着艨艟巨舰,逆流而上,攻打成德城,如同巨浪翻腾的海潮冲击城墙。 数以百计的战船在水面上摆开阵势,船上弓弩手举弓搭箭,随时准备发射。城墙上的魏军士兵紧张地注视着前方,拿起弓箭,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势。 江东水师的战船迅速靠近城墙,水手们挥动着长枪、钩爪等各种器械,试图攀爬上城墙。城头上的魏军士兵用长矛和投石器将他们逼退,但水师的数量众多,始终保持着对城墙的持续冲击。 投石器在城头上不停地发射,落石击中舟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江东一方的投石车巨石也不断的砸在成德城上,城墙上的石块碎裂,有时甚至被石弹砸出的坑洞覆盖。 魏军士兵不断修补城墙,用木板、土块等进行临时的加固,但江东水师的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城墙的防线。 水师上的弓弩手借助船体的掩护,射出密集的箭雨,箭矢破空呼啸,击中城墙上的魏军士兵。 城墙上的防守士兵奋力还击,用箭雨射向水师上的敌人,但水师的船体变换位置,不断寻找射击的空隙,使得城墙上的魏军处于被动。 铮! 铮! 铮! “杀敌!” “杀敌!” “杀敌!” ... 城内传来号角声,魏军士兵加强了防御,用盾牌挡住箭雨,用长矛和弓箭还击。 但江东水师的攻势依然凶猛,攻城器具不停地摧毁城墙,弓箭手们不断倒下,城头上的魏军士气渐渐低落。 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在寒风中,魏军仍然坚守在城墙上,但心中的焦虑和无奈渐渐积累。 成德城变成了攻防双方残酷交锋的战场,城外攻城器械的轰鸣声、箭雨的射击声、士兵的呐喊声,以及城内魏军的防守呐喊声,交织成一片紧张而激烈的局面。 曹洪此刻在成德城上,脸上的神色焦急无比。 “文远将军怎还不来?” 他与张辽分兵,一人守一城。 他守成德,而张辽守狄城。 然而成德城被江东大军猛攻了数日,还不见张辽来驰援? 两城相距不过数里而已! “恐狄城也被江东大军猛攻罢!” 曹洪身侧亲将有些苦笑的说道。 “我呸~” 曹洪吐了口唾沫,眼神逐渐尖利起来了。 “不管有没有驰援,守住成德再说,不能再给大王添乱了!” 他先丢合肥,又损大军粮草,再丢成德的话,那他可以找一块豆腐撞死了。 ... 而在另一边,狄城外。 张辽确实是被江东大军困住了。 江东大都督吕蒙亲率大军,团团围住了狄城。 当然,也只是围城而已,并没有攻城,江东只需要在北面拿下一个据点而已。 况且攻城,损害太大,便是孙权再不惜将士性命,也得考虑战争胜败。 江东男儿的血要是流干了,他日后争个屁的天下? 与狄城内外的静谧相比,在狄城北部就热闹多了,江东士卒搬动土石,砍伐树木,迅速的筑起一座营寨,显然是打算在此地久待下去了。 城墙上,张辽浑身甲胄渗血,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这几日来,他日里强冲,夜里突围,准备去支援成德,但却都被吕蒙打了回来。 狄城中只有兵丁三千人而已,加之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个完全。 突围驰援成德,竟成了奢望。 希望曹洪当真能守住成德罢。 若守不住,这就不是收不回合肥的事情了。 寿春都在暴露在江东大军的兵锋之下了。 届时... 臧霸与孙权合围寿春,大王便有危险了! 然而... 此刻,忧心忡忡的张辽,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为今之计,便是静待天时了。 ... 与此同时。 成德城外的江东营寨。 中军大帐之中。 这几日,孙权心情整体不错,每日有说有笑的。 在九江郡搜集了几个美人,这几天夜里,他都没闲着,发泄着多余的精力。 只是这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如今,便有一个坏消息朝他脸上甩来: “主公,合肥城外出现魏军旗帜,其夜里突袭合肥城将作大营,放火杀了一半的城池,将半数民夫都杀了。” “什么?” 一听后方有乱,孙权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起来了。 “可探得有多少魏军?” “昨夜昏暗,但据城外幸存的民夫的话来说,少说有五六千人。” 五六千人? 这么庞大的一支大军,居然流窜到后方了? 孙权眼神闪烁,有些踌躇的说道:“我江东大军都集中在合肥、成德一线,九江郡空虚,此五六千人入后方,岂非是无人能管?” 其实不仅仅是九江郡空虚。 江东也空虚。 建邺城中,也只有数千人戍卫而已。 其他兵卒,都囤积在江夏郡旁的寻阳城中,以防驻守在江夏的于禁突然发兵,威胁他的后方。 作为经常偷袭别人的一方,孙权很是明白如何要防止别人搞偷袭。 只是... 荆州于禁是防住了,这突然窜入的魏军,可防得住? “速召谋臣军将来帐中商议此事!” 孙权大手一挥,当即召唤陆逊、诸葛瑾、顾雍等人来见。 未久。 中军主帐中,未派去作战的军将谋臣,基本上都到位了。 “合肥出现五六千魏军,我军该如何是好?” 孙权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听闻这个消息,中军主帐中顿时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顾雍当即上前,说道:“应派一支强军,前去将这支数千人的魏军击败!否则其去我军后方作乱,袭扰粮道,则前方不宁!” 诸葛瑾亦是上前说道:“主公,后方粮道不容有失,况且,不仅仅是粮道,江东甚至都有被袭扰的危险,不能不重视啊!” 此二人的想法,孙权也能想到,此刻,孙权的目光定格在陆逊身上。 “伯言,你怎么看?” 陆逊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着,此刻被孙权这么一问,他当即上前对着孙权缓缓的行了一礼,再说道: “五六千人,数目庞大,魏军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合肥夜里受袭,加之魏军放火,说多了人数,那也是寻常。 应当先去探明身后魏军人数,派些精锐,驻守合肥,巩固粮道,同时命后方城池紧闭,先召集乡勇以作守城备用,待探明情况出击,也不迟。” 陆逊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孙权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万一后方真有五六千人,出了大事,那可不妙了,伯言,我命你率三千精锐,前去合肥主持大局,伱可能保住后方不乱?” 三千? 人有点少。 不过陆逊也明白,此刻江东大军都撒出去了,这三千人还是挤出来的,甚至是护卫在孙权身侧,保护其安危的三千人。 毕竟攻城要人,围城要人,防止寿春魏军驰援要人,后方占据的城池需要人守。 十万大军撒下去,其实剩不了多少。 “属下愿领此命,必定探明情况,保后方不乱!” “好!” 孙权听陆逊此言,整个人也是从主位上起身来了。 他走到陆逊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若你能立此功,我必重用你!” 前面陆逊有破合肥、袭魏营之功。 若再加上保后方安稳之功,数功之下,坐上大都督之位,那军中也不会有非议了。 至于吕蒙? 我孙仲谋对他另有‘重用’! 江东大都督这个位置,还是给完全听自己话的人去做为好。 吕蒙做久了,与江东士族多有往来,已经是让孙权心中颇有猜忌了。 “诺!” 孙权此言一出,陆逊何等聪明人,当即明白这话外之音。 这大都督之位,难道要轮到我陆伯言了吗? .... 成德城外攻城正酣。 在汝南郡,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夜幕笼罩下,位于新息城外汝河边的魏军城寨渡口显得格外幽静而神秘。 月光洒在渡口周围,映照出一片淡银色的光景。 渡口前的河水在夜色的映衬下,泛起微微的波纹,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在静静流淌。 河对岸的魏军城寨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可见,城墙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渡口边设置了木制的码头,供船只停靠。 在清风拂过的夜晚,码头的木头发出微微的摩擦声,如同虫蛙的低吟。 渡口两旁点缀着几盏灯笼,散发出暖黄的光芒,照亮了前来巡逻的魏军士兵的道路。 渡口周围的篝火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将夜空映得通红。 魏军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有的烤肉,有的交谈,夜晚的阵营显得温馨而宁静。 偶尔传来士兵们的笑声和谈话声,穿透了整个夜晚的宁静。 在渡口的一侧,搭建了简易的营房城寨,用以存放物资和提供休息之处。 在渡口城寨的昏黄灯光下,主簿周仁的脸上显露出一抹不满和愤怒,眉头紧皱,双眼闪烁着不安和怨气。 他的面容苍白而略显疲惫,映衬着那股不屑的愤怒,更显得狰狞。唇紧抿着,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一种不甘心的情感在他的眼神中一览无余。 褴褛的衣角随风轻轻飘动,衣袍上的一些污渍和泥痕似乎与他内心的不满相呼应。 他的手指不断地轻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是他内心的愤怒在不断积蓄。 “好你个李基,居然敢如此对我!” 堂堂汝南周氏当代家主,却被那李基安排在此处守渡口? 做那匹夫之事! 这是故意辱我? 好在大王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然联盟了,否则,他小命都可能不保。 不过... 此地也绝非久留之地。 周仁的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坚定的决意,他的双眼里闪烁着一抹坚毅的光芒。 待大王归来,这汝南郡太守之位,必定是我周仁的! 忍! 我周仁再忍一口气! ... 兵者诡道。 今日是魏国给刘禅送粮期限的第四日。 明日,便要送粮过去,与刘禅修好。 在这一日,整个汝南郡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纵横在汝南境内数千汉军骑军,终于是回去,城中士族豪强不用担心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要搬家,百姓也终于是敢去春耕了。 然而... 便是在敌人最松懈的时候。 刘禅出兵了! 黑夜笼罩着大地,只有微弱的星光和月色勉强照亮着周围环境。 在这片寂静的夜幕下,赵子龙带领着五百名精锐战士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渡过淮水。 淮水清冷,让人不禁发颤,却也不能阻挡他们立功的步伐。 渡口城寨伫立在河边,沉寂得几乎让人忽略它的存在。 然而,赵子龙的到来却宛如一阵狂风骤雨,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赵云等人迅速接近城寨,如影随形般穿越暗夜的幕布。 呜呜呜~ 突然间,一声低沉的号令响起,五百名战士如同释放的箭矢一般,冲入了城寨。 沉寂的夜晚瞬间被撕裂,战鼓声、呐喊声、刀剑交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五百荆州兵精锐展现出惊人的默契,犹如一道闪电,趁敌军不备,瞬间攻破了城寨的防线。 城寨内外的战斗一触即发,短兵相接,剑影刀光交错。 赵子龙手持长枪,宛如一道幽灵般在城寨中穿行,几乎瞬间便将敌人斩于枪下。 他的身影如影随形,闪烁不定,长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声凛冽的破风之声。步法矫健,身形灵动,宛如一头猛兽般穿梭于战场之上,无人能够捉摸他的踪迹。 每一次长枪的挥动都伴随着一片鲜血的花雨,敌人无法抵挡他的攻势。 他的枪术犹如一道风暴,席卷而来,扫荡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啊啊啊~” “饶命啊~” “我的腿!” ... 敌人的惨叫声、呼喊声在黑夜中凄厉回荡,却无法阻挡赵子龙的步伐。 他的目光坚定,眉间透着决然,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弥漫在他的周围。 他不言不语,只有枪影交错,杀意凛然。无人是他的对手,城寨内的守军纷纷被他斩于枪下,败退不已。 黑夜中,赵子龙如同一位神明,他的长枪宛如死神之镰,收割着生命,在黑暗中绽放出惊人的光芒,让敌人闻风丧胆。 赵子龙与随军五百精锐,迅速将城寨内的守军击溃,掌控了局势。 渡口城寨在他们的攻势下变得脆弱而摇摇欲坠,控制权在黑夜里悄然易手,正如一场快速的惊雷,来势又快又猛! 然而... 区区淮水渡口,哪里是赵云的目标。 他今夜,是要将汝南郡郡治新息城给拔下来的!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人敢与我争锋?!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只想做汝南郡守,谁是王我不在乎! 渡口城寨的守卫最终无法抵挡赵子龙的凶猛攻势,城寨被汉军攻破。 在混乱的战场中,主簿周仁被汉军逮捕,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神情。眼神迷茫而无助,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周仁手足无措,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呼吸急促不已。 被汉军包围的局势让他完全失去了斗志,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面对汉军的压力,周仁毫无抵抗之力,他连忙举起双手,神情恐惧地跪倒在地。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乞求之意:“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乃汝南郡主簿,我愿意归降,绝不敢再反抗。” 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颤音不断。 “嘿,还是条大鱼,速去禀告将军。” 说着,领头的队率亲自上前,将周仁五花大绑。 周仁被擒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浑身是血的,杀气盈身的赵云这边。 “将军,找了条大鱼,听他说,他可是郡守府主簿。” 主簿之职大抵亦承汉制。 第一,代表太守礼贤下士。第二,随太守外出巡视。第三,替太守或者刺史出谋划策。 刺史召开军事会议,郡主簿不仅可以参加,还可以作为谋士建言献策,由此看出郡主簿为郡守近密之臣,地位很高。 不想这小小渡口小寨,居然还有郡主簿亲自来守? 这条大鱼,他得好好审一审。 赵子龙眼神闪烁,挥手说道: “将他带上来。” “诺!” 未久,两个汉军士卒便将周仁拖来了。 五花大绑的周仁借着昏黄的灯火,依稀可以见赵云身后的赵字大旗。 咕噜~ 他暗自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在下拜见赵将军。” 赵将军? 赵云眉头一挑,问道:“你认得我?你见过某?” 周仁摇了摇头,说道:“我未见过将军,只是然方才见将军英姿,实乃天下有数猛将,论起勇武,恐怕不输当年的温侯吕布。” 见赵云不动声色,周仁还以为自己的马拍到马屁股上了呢,连忙再说道:“将军出入万众,单枪匹马,所向无前。心贯金石,义薄云天,不减关张,可谓有古大臣之风...” “好了好了。” 赵云摆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伱磨蹭,我只问你,你可想活?” 活? 我当然想了。 不活着,他给赵云拍马屁作甚? “赵将军有所吩咐,尽可直言,在下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援手!” 这些士族出身的,这嘴倒是挺利的,赵云呵呵一笑,说道:“我倒是不用你豁出性命,只需要你交代城中情况,这便能保你性命。” 说出城中情况? 郡主簿周仁耸然一惊,急忙问道:“将军今夜是要攻新息?” 赵云眼睛一眯,身上杀气四溢。 “莫不是要为那曹贼尽忠?” 周仁浑身一寒,便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说道:“曹贼人人得而诛之!听闻那曹丕欲篡弑,自立为帝,是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好叫赵将军知晓,我周仁乃是大汉忠臣,汝南周氏,乃忠义之家也!将军欲攻城,我可为向导!” 妈的! 为了活下去,这脸是不要了。 皇军里面请! 我给您带路来了! “哦?” 赵云眼睛一亮。 “你先将城中守备情况,细细与我道来。” 在攻新息之前,刘禅的间军司便将搜集到的情报告知赵云了。 然而... 间军司搜集的情报有几分真实,赵云心中存疑,现如今有这主簿周仁在,自然是要将消息核实了。 “在下便将知道的,告知将军便是。” 简单将新息城中的情报告知赵云,周仁摊手说道:“那汝南郡郡守李基无能,贼王曹丕任用他,便是失策,我在城中有些许人手,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渡口营寨被破,他驻守的任务没有完成,即便是新息城守下来,他的前途也没了。 既然在魏国的前途没了,那我转投他处好了。 反正,谁是王他不在乎。 他只想做这汝南郡郡守! “哦?” 赵云看向周仁,问道:“我要如何信你?” 周仁连忙说道:“我今日驻守渡口营寨,本是被郡守李基排挤,他欲杀我而后快,今夜渡口营寨被破,我已无活路,如今在下欲拨乱反正,还请将军与我立功的机会,届时为殿下治理汝南,在下必然竭尽汝南周氏全族之力。” 原是想要坐上汝南郡守的位置啊!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待我入城之时,你随我一同进入,届时你在城中掀起动乱即可。” 一起入城? “我应先入城中为好,否则的话,时间不够啊!” 要立功,这功劳就要立得大一些,献城之功多好? 若是随大军入城,这功劳就要大打折扣了。 “无需多言,周先生放心,入城中,有你立功的机会。” 区区新息城,在知晓其城中布防,加之夜袭的情况下,不需要多此一举。 当然... 赵云敢如此做,并非是他狂妄,而是那汝南郡郡守李基严格按照魏王使者的命令,搞出‘外松内紧’的布防操作。 新息城上守军,不过数百人而已,绵延在四面城池上,这一面城池上数十人而已,可谓是守备松懈。 大部分的军力,被他放在郡守府旁军营之中,还有一部分,则是放在城外了。 只要入了新息城,加上殿下这些日子来的准备,这新息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时间紧迫,速速出击!” 在赵云与周仁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源源不断的军士乘着舟船,从淮水南岸的轪国而来,转眼间,渡口上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披甲军士。 “三千劲卒随我疾行新息,其余人去将城外营地的魏军解决了,再留两千人,在城外做机动之用。” “诺!” 赵云带来的万人大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令即下,都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话,整支大军便动起来了。 ... 在深夜的笼罩下,汝南郡郡治新息城显得有些安静。 月光洒在城墙上,投下淡淡的银白色光影,映照出城墙上的影子。 城中的守卫似乎有些疲倦,三三两两的魏军站在城墙上,神情有些松懈。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四周扫视,但显然没有保持高度警惕。 夜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寒意,让士兵们不禁有些打了个寒战。 “真他娘的冷,还是进城楼去算了,听说九哥带了两坛酒,还有一大包炒花生,在这里吹冷气作甚?” “不错,晦气,他们都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我们在此地守城?” 三三两两的魏军缓缓走入城楼之中,城楼内灯火昏黄,却是有人吆喝着: “大!大!大!” “哎呀,怎么又是小!” “真是倒了霉了。” ... 不想这群守城军士居然是在摇骰子喝酒。 没人认为今夜新息城会有人来攻。 他们也是如此认为的。 城内的灯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在街道上。 大街小巷弥漫着宁静的氛围,偶尔有一两声犬吠声从远处传来,增添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在这宁静的夜晚,城内的守备松懈得过分,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夜晚的安静并不意味着一切平安无事,未知的变数仍在悄然酝酿中。 “啪踏~” 飞爪牢牢的抓住墙沿,不一会儿,便有一位身着夜行服精壮大汉从城下爬上来。 他本以为上来要杀几个人,不想城墙上,竟一位守军士卒都没有。 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咻咻咻~ 从这身着夜行服的大汉嘴上传来几声鸟叫声。 接着。 啪踏啪踏之声不绝于耳。 越来越多汉军涌上城墙。 “将军,他们都在城楼中,在喝酒玩骰子。” “哼。” 赵云轻蔑一笑,说道:“果然是乌合之众,周仁所言非虚,这汝南郡郡守李基,确实是个草包。” 他当即下令。 “先肃清城楼中的守军,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再去控制住城门,将城门打开!” 赵子龙领导着数百精锐战士,轻步如猫,在城墙上游走。 他们身穿黑色的战袍,几乎融入了夜色之中,行动间仿佛幽灵般游走在黑暗之中。 守城的魏军沉醉于夜色,毫不知情。 然而,在赵子龙的巧妙指挥下,汉军战士们如同夜色中的鬼魅,默默接近,准确地击倒了每一名守卫。没有一丝声响,就连他们的呼吸都像是融入了夜风之中。 城头的守卫被一一消除,赵子龙的部队顺利清除了障碍。 随后,汉军战士们快速移动,轻盈地抵达城门。 先是将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城军卒捂杀,接着,几名精壮的战士用力将城门撬开,城门在黑暗中悄然打开,放下吊桥,为汉军开启了一道通往城内的道路。 毕竟从飞爪入城的汉军,也只有数百而已。 数千人,那还是走城门来得快。 “将城中各个要地控制住,你你你,随我直驱郡守府,擒杀李基!” “诺!” 汉军战士们闪电般涌进城内,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犹如夜晚的幽魂。他们分散展开,悄然接管了城内的关键位置,夺得了对新息城的控制权。 汉军动作很大,自然是将沉睡的新息城唤醒了。 “敌袭,敌袭!” “荆州兵打来了!” “汉中王太子来了,快跑啊!” .... 火光,喊杀声,求饶声,门户紧闭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汉军虽然掌控了大部分的城内要地,然而,城内的战斗尚未结束。 内城郡守府和仍存的魏军将士并没有束手就擒。 在黑暗的角落里,他们枕戈待旦,顽强地进行着抵抗。 在城内的一片黑暗中,刀光剑影闪烁,剧烈的厮杀声和呐喊声响彻夜空。 “守城,守城!” “援军马上来,守住城池,人人重赏!” 夜色中,战鼓声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黑暗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厮杀气息。 新息城内,此刻早已成为生死较量的战场,一场关乎胜败的决战正在这漆黑的夜晚中悄然展开。 “报~” 当即有士卒前来通禀。 “骑兵将军,除郡守府外,城中其余地方,皆被我军控制。” “很好。”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速派人去扑灭大火,谁敢在城中作乱,格杀勿论!” “诺!” 新息城现在已经是被他攻下的了。 自然这城中百姓,也是汉中国百姓了。 既然是百姓,保护他们,也是他赵子龙的责任! “将周仁找来!” 方才入城之时,周仁便随军入城中,现在要破城主府,便得上周仁了。 劝降! 能少死些弟兄,那自然是要少死一些的。 否则的话,他赵云早就带人去冲了。 未久。 喘着粗气的周仁便到赵云身前来了。 “将军有何吩咐?” 赵云笑眯眯的看着周仁,说道:“主簿想要做这汝南郡郡守,那要立功,若你能说降这郡守府,让其中魏军投降,我可上书殿下,为你美言几句,言明汝之功劳。” 立功的机会就在面前! 周仁当即点头。 “我愿领此命!” 此刻入郡守府,自然是有性命之危的。 然而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可是要做汝南郡郡守的人! 旋即,周仁便与数位军士到郡守府府门前。 “我乃主簿周仁,要入府面见府尊,还请诸位军士通融。” 吱吖~ 汉军未强攻,城中守军亦是打开府门。 若城中的那位愿意投降,他们也没必要拼死效命了。 反正在谁手下当兵不是? 新息城破,一片混乱和恐惧笼罩了城内。 汝南郡郡守李基坐在府中大厅,他面容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他的心情此刻如同激荡的汹涌江水,不安和焦虑交织在一起。 周仁的到来让李基更加紧张。 “周仁,你妄负大王重恩,居然做了叛徒,尔等可知你食的是谁的俸禄?”李基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悲愤和无奈,在他眼中,周仁的行为让他感受到了背叛的痛楚。 被李基痛斥为叛徒,周仁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我今日为何会叛,难道郡守不知?若郡守真愿与我化干戈为玉帛,我何至于到如此地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至于我吃何人俸禄?我自然吃的是刘家俸禄!” 周仁冷冷的盯着李基,说道:“若你愿意拨乱反正,让府中军士投降,再协助赵将军,说降其余城池归附,未尝不可留有用之身,富贵或许也不会失去。 若是你一心求死,那么,身死族灭,便就在眼前了。” 随着周仁的劝降,李基的情绪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嘶~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种种情绪。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魏王的重恩和厚待,以及面对现实的选择。 李基脸上的恐惧越发明显,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愿以死报魏王重恩!” 在这一刻,李基的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锵! 他将身侧武器架上的郡守佩剑拔了出来,当即便要自刎。 只是... 当这剑锋抵在喉咙上的时候,那种刺痛感,却是让他浑身颤抖。 死亡。 谁能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还心中不惧的? 他的信念开始摇摆不定。 “哇~” 哐啷~ 佩剑被李基丢在身下,李基当即跪伏在地,哇哇的哭了出来。 他的眼泪滑落在地,显得异常无力和颓废。 他放下了自己曾经的坚持和决心,投降的决定或许让他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但也让他感受到了内心的深深恐惧和无奈。 “我...我愿降...” 说完这句话,像是抽空了李基所有力气一般,他整个人直接伏在地上,像是离了水的鱼,在大口喘息着。 他面如死灰,却只得对在洛阳的家眷,以及在曹丕身边的兄长说声抱歉。 他李基... 太想活着了。 ... ps: 明天加更四千字,大家伙给力投票票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新息城的街道上,照亮了被夜袭所带来的混乱。 城中的建筑物残破不堪,墙壁倒塌,街道上散落着兵器、碎石和尘土。 烧焦的木头散发着淡淡的焦烟味,映衬着一片凄凉的景象。 昨夜的余波,已然散去,但城中的居民仍旧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他们面带惊恐,纷纷走出屋舍,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命运的忧虑。 有的人急匆匆地收拾着家当,有的人则在破损的墙壁前停留,无助地望着前方。 城中的汉军正在收拾残局,他们身穿破损的铠甲,眼神坚毅,不过彻夜征战,一夜未睡,这脸上还是存着些许疲倦之色的。 残存的城墙上挂着褪色的两面旗帜,大的一面赫然写着:汉中王刘字。 小的一面牙旗则是写着:翊军将军赵字。 几名士兵正在紧急修扑灭大火,修补城墙。 在城中,一些百姓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着昨夜的恐惧经历。 孩子们紧紧抓住长辈的手,一双双无辜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害怕。 城门口是一片混乱,城内的大的动乱已经消弭干净了,然而小的乱子,却是一直都有,汉军只得将城门重新封锁。 避免小乱成大乱, 虽然清晨的阳光还是如此温和,但城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和不安的氛围。 夜袭所带来的毁坏和恐惧,让新息城的居民们感受到了战乱的阴影。 “我们绝不迁走,生是新息人,死是新息鬼!” “我们汝南人,绝不去荆州当狗!”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怕个卵!” ... 在新息城内,百姓们聚集在街道上,情绪激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他们不愿被迁走,不愿背井离乡,这片土地已经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 特别是一些年轻的青壮者,他们挺身而出,带着怒火和坚定的信念,站在人群的前方,高声疾呼着抵抗的口号。 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映衬着他们的决心。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背井离乡,这不是去受辱的吗? 不去! 不去! 死了都不去! “迁民之策尚未定下,尔等冷静一些,莫要自误了。” “敢生乱者,杀无赦!” “再走前一步上来试试?” ... 一些汉军士兵试图维持秩序,劝解百姓们冷静下来,但面对愤怒的百姓,他们显得有些无奈。 有些人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甚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刀剑对抗汉军士兵,场面异常紧张。 新息城内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人们的情绪高涨,愤怒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街道上的杂乱声、愤怒的呼声、刀剑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混沌的画面。 城内局势一时难以平息,双方的冲突逐渐升级,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够了!” 一声大吼传来,街道上的百姓顿时止住了声音。 赵云骑着高头白马,身披银白色甲胄,当真如天人一般。 手上的长枪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征战杀伐的主儿! “我乃常山赵子龙,尔等为何生乱?” 被长枪指着,手握长剑的青年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吼道:“要想将我等迁到荆州去,我呸!门都没有!想迁走我等,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迁民? 赵云顿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何时说要迁民了?” 那持剑青年人说道:“荆州兵先前为祸汝南郡,抓走了多少人丁?我岂不知?我二大爷一家,都被抓走了,如今生死未卜,现在还欲抓我?我岂能束手就擒?” 赵云站在新息城中,他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周围的百姓们,心中有些沉重。 他知道,此刻的百姓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需要用言辞和行动来安抚他们,让他们对汉军建立起信任来。 或许... 殿下之前也没想着攻下汝南,这才行劫掠之事,现在城池攻下来了,百姓倒是炸了毛了。 赵云挥了挥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喊道: “诸位百姓,汉军不会迁徙你们,新息城的百姓都是汉家的子民!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保护你们,保卫这片土地。 汉贼猖獗,而我王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之前曾也来过汝南,如今我等来了,你们的家园将会得到我们的守护,绝不会有任何人再来侵扰。” 赵云的声音响彻城中,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温柔而坚定地传达着他的承诺。 他的话语充满了真诚和力量,让众多百姓们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们看着赵云的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怀疑,但赵云的一番肺腑之言,却是让在场的百姓动容了。 加之汉室的旗号,在百姓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什么曹,什么魏? 我等是大汉子民! 加上汉中王刘备的名号确实响亮,不少人都听过,一时间,百姓居然真安定下来了。 当然... 赵云并不只是空口承诺,他的行动早已证明了他的决心。 “将城门打开,不信我的,尽可离开新息,信我的,尔等家眷、家资,定然会无恙,昨夜攻下城池,我可有纵兵劫掠?诸位,还请安心。” 百姓们看着城门被打开,听着赵云一番话,城内恢复了平静,心中的不安逐渐消散。 “诸位,城中马上便要告示,布告城中,我汉军乃正义之师,绝不行汉贼之行!” 说完,赵云指着身前的持剑青年,说道:“我欲招汝南青壮组成一军,宿卫汝南郡,尔等若是不信,我与伱们刀兵,谁敢迁走尔等百姓,汝等自可提刀兵杀之!” 赵云的声音更加坚定,他的目光扫过众多百姓,带着坚强和宽容,仿佛在传递着一种信念,一种让人安心的信念。 这句话说出,城中百姓每个人都服了。 哐当~ 哐当~ 哐当~ 此刻城中,原本想要拼死反抗的新息城百姓,纷纷将手上的刀兵扔在地上。 “我愿参军!” “我愿跟随将军!” ... “好好好。” 赵云心中也颇为欣喜。 他手下兵力原本就不多,如今能补充兵力,那自然是极好的。 哪怕只能守城,也能给他省下不少人手。 “今日便有军中司马前来招募士卒,尔等各自归家,好生准备。” 一场大乱,因赵云的出现,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将军,方才承诺已下,万一殿下还是要迁新息城百姓,那该如何?” 赵云副将心中有些忧虑的问道。 “我既然能有此承诺,自然也是会做到的,之前殿下劫掠汝南人丁,那是因为并没有想经营汝南,如今汝南有攻下来的可能,自然不会再迁徙百姓了,殿下何等聪慧之人,此事无需忧虑,我自会上书殿下,禀明个中细节。” 话都说到这里了,副将只得领命。 “那李基已经答应我等去说降其余县城,此人草包如此,我倒是对他不抱什么希望,若是能将安阳城说降,那便也足够了,你领军随那李基前去安阳,若成最好,不成,也不甚要紧。” “诺!” 副将当即领命。 这战争一打,各方面都要开始准备了。 魏军南下? 曹丕不对付臧霸、孙权了,调转枪头朝着他们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现如今,还是谨慎些为好。 ... 此刻。 西阳城中。 魏军运粮队,正将三百车粮草,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西阳城中。 费祎上前检查这袋中粮草,发现虽然都是些杂米,非是精米,但质量是没什么问题的。 起码能做军粮用。 “阁下,如何?粮草已经送到了,我魏国的诚意可至?” “哈哈哈~” 费祎捂着下颚短须,笑着说道:“使者的诚意,我家殿下已经知晓了,还请使者入城,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新息城破的消息,这魏王使者现在还不知。 商议事情? “此事...不若明日商议,那也不迟。” 完全不知晓新息城破的魏王使者,到了现在,还想着要拖延时间。 “今日商议,非是割五城之事,而是另有要事,使者,请。” 另有要事? 除割五城外,还有要事要找他商量? 难道说... 魏王使者眼睛一亮! 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准备出兵攻将江东了? 若是如此... 那可真要前去好生商议一番! 看着这魏王使者兴冲冲的走入城中,费祎轻轻摇头,说道:“将粮草送到城外营中去。” 吩咐完个中事宜,他便也跟着魏王使者,入城中府衙去了。 此刻。 西阳城中府衙大堂。 魏王使者入堂中,赶忙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外使,拜见殿下。” 拜见完之后,魏王使者忍不住抬头看向刘禅,偷偷瞄了一眼。 实在是他忍不住了,此刻的刘禅,那卖相是真不错! 身着甲胄的刘禅站在堂中主位上,充满着无与伦比的英气。 他的身姿挺拔,如同一杆利剑般挺立,面容俊秀无比,五官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颚线条,勾勒出他的阳刚之美。 黑发飘逸,随着微风轻轻飞舞,额前几缕发丝跳动间,透露出一丝不羁和俊逸。 当真是美少年! “请起吧。” 刘禅手握着宝剑,最后整理行装,看那样子,像是要出去打仗一般。 “殿下身着坚甲,莫非是要出兵打仗了?” 刘禅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魏王使者,点了点头,说道:“确要领兵。” “击江东?”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击汝南。” 击汝南? 魏王使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面色惨白得如金纸一般。 “殿下此言何意?莫不是寻我开心?” 刘禅倒也不瞒他了。 “昨夜,我已命翊军将军赵云率兵渡淮河夜袭新息,如今新息城已在我囊中矣!” “什么?” 魏王使者闻听赵云成功偷袭新息,顿时脸色剧变,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他原本满怀信心地来到这里,希望可以带来一些好消息,但此刻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和措手不及。 “这...这不可能!” 他的眼神显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他无法想象赵云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功突袭新息,掌控了城池。 这意味着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使者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焦虑,他意识到这一消息将会对魏国的南征臧霸、孙权的计划和形势造成重大的影响。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无数的念头,从他脑中浮现出来。 他紧张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如何向魏王报告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需要尽快采取行动,安抚魏国内外的不安情绪,同时也需要迅速向魏王汇报实际情况,以便做出适当的应对措施。 “殿下的狡诈,远在我的预料之外,我竟真信了阁下之言!” 对付汉中王太子这种聪明人,他却希望用缓兵之计留住他。 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听闻如此消息,魏王使者已经不想在此地逗留了。 他要趁汝南局势未定之际,稳住汝南郡! “外使告辞!” 他也是直接,敷衍的对刘禅行了一礼,便要退出去,不想主堂门口的两位刀斧手,却是将刀斧一横,让他不得出堂。 “殿下莫非还想杀我不成?” “呵呵。”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我绝无此意。” “那为何不让我走?” 魏王使者心中愤怒得欲喷火,语气越发暴躁起来了。 “我知你主境况,若还要击我,岂非三面作战?你魏国愿送来三百车粮草,诚意已足,之前所言之割五城盟约,现在便可商议,安阳、新息、弋阳、期思、阳泉。我欲这五县之地,何如?” 明明是偷袭在先,现在居然敢说自己遵守盟约? “殿下昨夜偷袭,岂非背盟?” 刘禅却是摇头,说道:“此乃汝缓兵之计耳!若我不兴兵事,安能得此五城?难道阁下真愿送我五座城池?” 兵者诡道。 在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身上,魏王使者是真的感受到这个诡字了。 偷袭之后,居然还敢说没有背盟? 如此振振有词,一时之间,居然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彼其娘之!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还有四千字,在中午十二点或者下午五点发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刘公嗣当真神机妙算如斯? “殿下如此言语,还欲我如何说?割五城之事,原本便是来商议的,殿下擅作主张,偷袭新息,已是背盟,今我复归魏国,当提魏国大军,前来讨个说法!” 即便身在西阳城中,这魏王使者的话语那还是硬得不得了。 那语气,仿佛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殿下若还称仁义,便将新息城还于我魏国,那这盟约,还有得谈,不然的话,我魏国必发大兵前来,勿谓言之而不预也!” 刘禅摇了摇头,似是深情的说道:“使者,我刘公嗣全是拳拳之心啊!绝无半点背盟之念,还望使者明鉴!” “哼!” 魏王使者冷哼一声,说道:“殿下不需再言,要么就放我离开,要么,便杀了在下!” “哎~” 刘禅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想昨夜攻城之举,竟然让使者心生间隙,如此的话,使者尽可离去,将个中事宜禀明你主,若愿割五城,我便愿与你魏国联盟,如若不然,则别怪我发兵了。” 说着,刘禅的眼中也是升起杀意来了,将魏王使者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勿谓言之而不预也!” “哼!” 见刀斧手在刘禅的授意下让开道路,魏王使者气愤不已,当即甩袖离去。 到了城门口,三百粮车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护卫粮队的八百人。 “我粮草呢?” 运粮队的领军曲尉上前说道:“使者,都被荆州兵运走了。” 运走了。 呼~ 魏王使者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再将眼睛闭上,身体颤抖了几下,这才将澎湃的心绪平复下去。 “罢了,本就是送给那无耻之尤的,现如今,还是要稳住局势再说!” 他对着领军曲尉说道:“现今汝南危,先回弋阳,再做其他打算!” 说着,魏王使者便驱马在前,领军曲尉不知其中关节,却也只得是招呼手下士卒,跟着魏王使者离了西阳城。 汝南危? 现在不是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合盟了吗? 怎么还会有危? 行至弋阳,魏王使者径直入城,找到了弋阳县令。 “殷县尊,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背盟,昨夜偷袭新息,如今新息已在他之手也!” 魏王使者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弋阳县令名唤殷寿,乃是汝南殷氏出身,据传是出自殷商的皇族。 当然...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殷商出身,又算得了什么? 还不是只能做一县的县令,难成大官。 家中无经传传世,又无军功傍身,能稳住家族富贵,已实属不易了。 “那汉中王太子狡诈非常,此番联盟,确是难成。” 见弋阳县令得知刘禅偷袭新息城的消息,心中并不诧异吃惊,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没有看清那汉中王太子的性情,以为他是可信之人,不想,却是言而无信之辈!” 弋阳县令殷寿在一边看着魏王使者,却是说道:“兵者诡道,说到底,还是我等轻信他人了。” 只要你不冒险,就不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还是他魏国太想要消除汝南郡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这个祸患了。 以至于又在其身上跌了跟头。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与我魏国为敌,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魏王使者眼神闪烁,说道:“我已派使者,前去通知大王,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 “城中有三千兵马,加上使者手下的近千人,合计有四千人马,或许可趁荆州兵攻略其他城池的空挡,再将新息城拿下来!拿下新息,那汝南局势,就又不一样了。” 三千兵马? 魏王使者愣住了。 “城中如何会有三千人马?” 弋阳非是大县,城中守卒千人而已,这三千人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是寿春那边派来的,大王估计也是预料到那刘公嗣不会这么老实,遂拨了三千兵马过来。” 其实... 这三千人马,还是司马懿在曹丕面前求来的。 作为仇敌,司马懿自然是要让汝南郡如铁板一块,让刘禅无功而返。 只可惜... 再多的准备,也比不过一个猪队友。 有李基在,便是有十万大军,怕是都可以被他嚯嚯完。 “若是加上三千人马,真有机会拿下新息!” 新息在淮水之北,只要将荆州兵驱赶到淮水南岸,重新构筑淮水防线,则淮南还能保住! 弋阳县令的一番话,让魏王使者陷入深思之中。 想到拿回新息城后局势的变化,以及他自己可能立下的大功,便是他修养再好,这呼吸也是不禁急促起来了。 干了。 “兵贵神速,今夜便出兵,拿回新息!” 殷寿重重点头,在一边恭维道:“使者英明!” ... 是夜。 天彻底昏暗下去。 弋阳城外,寂静的夜色中,三千魏军沉默地聚集在军营中。 在冷冽的夜风里,铠甲的光芒隐隐泛着寒光,步伐整齐地踏着大地,仿佛行云流水般自如。 他们的目光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和准备。 静默中,士兵们检查兵器,调整装备,一个个犹如暗夜中的鬼魅,隐隐透着军人的铁血意志。 待到月光洒下,一声悄然的号令响起,三千魏军动作如同默契一般,整装列队,步伐一致地朝前缓缓迈进。 夜色下,他们的身影融入了黑暗,犹如一股流动的黑影,似乎有着生命般的韵律。 他们穿越树林,越过小河,脚步轻盈,丝毫没有引起丝毫的骚动。 马衔枚,人衔草,遁远师,以期神兵天降! 士兵们低语交流,互相默契地传递着信息,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任务。 淮水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安静地流淌在黑夜之中。 魏军的前进速度有条不紊,他们逐渐靠近淮水边。 一片船影静静停泊在岸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一声令下,士兵们默契地登上船只,船身轻轻摇晃,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淮水宁静地流过,月色洒在水面上,映照出点点银光。船只行进的声音微弱而均匀,似乎融入了夜晚的宁静,无声地穿越黑暗的深水,向着新息城前进。 越过淮水,魏军在新息城外停下,静静地等待着新的行动指令。 他们分成小队,悄悄靠近城墙,隐蔽在夜色中,一丝丝杀机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 在原本昏暗的新息城上,突然间燃起无数火光,瞬间映照得城墙如同白昼一般。 魏王使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 火光映照在魏王使者的眼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个身影。 常山赵子龙? 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竭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准备迎战!” 魏王使者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身边的魏军迅速整队,嘶吼的号角声响彻夜空。 “呜呜呜~” 然而,在火光映照下,他们所面对的却是一个精锐的汉军部队。 那些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威严,甲胄的光芒闪烁,武器上透着冷厉的杀意。 魏军的阵型看起来凌乱不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埋伏,他们显然措手不及。 嗖! 嗖! 嗖! 夜风中,呼啸的箭矢射来,瞬间穿透了空气,尖锐的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魏军的阵型开始混乱,有人尖叫着倒下,有人挥舞兵器试图还击,一时间战场上混乱的呐喊声、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 魏王使者咬紧牙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让他感到愈发无力。 那些火光下的身影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他们如同压倒性的潮水,不断向前推进。 火光照亮了战场,揭开了这场夜战的恐怖面纱。 魏军被迫奋力抵抗,但他们的抵抗在汉军的压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惨叫、嘶吼,却无法改变即将到来的命运。 魏王使者的心沉入谷底,他不愿承认这一切,但现实摆在眼前。 他所面对的是一支精锐的汉军部队,一个早已做好准备的埋伏。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恐惧和无奈。 今夜夜袭如此迅疾,谁提前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有内鬼! 见阵型越来越散,败局已定,魏王使者连忙吼道:“撤!” 喊完一声,他身先士卒,勒马撤退。 一连奔袭到淮水边,身下马儿都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魏王使者这才惊魂未定的停驻脚步。 好消息是,新息城中汉军没有追上来。 坏消息是,战败了。 原本汝南郡中还有这三千机动兵力。 结果给他搜哈了,现在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主动出击了。 “先撤回弋阳,再做打算!” 魏王使者带着残军匆匆渡河,他的心情沉重而沮丧,刚刚的失利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和愤怒。 他急欲回到弋阳城,向魏王禀报,希望能够得到援军来平息局势。 穿越一片幽闭的山谷小道,魏国残军的步伐急促而紧张。 然而,他们未察觉的是,在这片山谷的四周,汉军的埋伏已经早已布下。 张苞和关兴领着讲武义从山谷的隐蔽角落里蹲伏已久,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就在魏王使者一行人几乎以为安全的时刻,一声尖锐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刹那间,山谷四周火光四起,汉军的战鼓震天,刀光剑影映照着黑夜。 “被埋伏了!护卫,准备战斗!” 魏王使者的声音带着惊恐,他们匆忙调整队形,但情势已经迅速失控。 张苞和关兴带领的汉军如同猛虎扑食般冲了出来,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犹如闪电,快速而凶猛。 铛铛铛~ 咚咚咚! 刀光剑影交错,战鼓声震耳欲聋,战场上的混乱无序让魏军措手不及。 “冲啊!” “杀啊!” “生擒魏王使者,重重有赏!” ... 埋伏汉军发疯似的朝着魏国残军冲杀而去。 张苞和关兴的身影迅速切入敌阵,他们的兵器在夜色中闪烁,每一次挥动都带来无法抵挡的威势。 “迎击他们!保护使者!” 魏军的将领大声呐喊,但混乱的战局让他们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汉军的攻势迅猛而有序,魏军却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在战场的角落里,魏王使者面色铁青,他深知这一切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平安撤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更大的灾难。 刘公嗣! 难道,这一切都在伱的预料之中? 战斗如同风暴,瞬息万变。 魏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汉军的攻势却是势不可挡。 刀光剑影下,魏军士卒惨叫连连,他们的阵线渐渐崩溃,形势越发不利。 最终,汉军的攻势愈演愈烈,魏军溃不成军,纷纷丢盔卸甲,狼狈地四散奔逃。 魏王使者眼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他毅然选择放弃,独自冲出战团,拼尽全力逃回了弋阳城。 当见到弋阳城池的时候,魏王使者要感动哭了。 不容易啊! 太不容易了。 我居然活着回来了。 现在,他终于是体验到那刘公嗣的凶残了。 难怪便是先王,也在他手下吃过亏。 这简直是开了全图挂一般,将他的所有动作,都算好了。 吱吖~ 弋阳城门打开,吊桥放下。 弋阳县令殷寿身披坚甲,带着数百人出城,将魏王使者一行人团团围住。 被两次埋伏,魏王使者手下已经是没有多少人手了。 剩下残兵败将不过百人,而且各个疲惫不堪。 “殷寿,你这是要作甚?” 见殷寿将自己围住,魏王使者脸上又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出来。 “使者,你败绩而归,如今汝南可还守得住?还请借用阁下的头颅,为我殷寿换得富贵罢!” 说着,他一挥手,数百人或拿刀斧,或拿长矛长枪,几下,便将护卫在魏王使者身侧的魏军消灭干净,只余魏王使者一人而已。 “若是想活,便将刀剑放下。” 生擒魏王使者,总是比一具尸体来得好的。 “原来,在我出兵之前,你便已经投降了那刘公嗣!” 内鬼内鬼! 内鬼便是这殷寿! 想明白其中关节之后,他厉声怒吼道:“为何?为何要叛魏?” 那殷寿却是冷冷一笑,说道:“何来叛魏?我本是汉臣!” “呵呵。” 魏王使者苦笑一声,说道:“我无颜面见大王啊!” 一想到曹丕对他寄予厚望,他却屡屡败事,屈辱,不甘,愤怒,绝望... 各种情绪涌现出来。 “啊啊啊啊~” 他当即将手中宝剑一横,朝着自己的脖颈划去。 噗~ 灼热的鲜血飞溅,魏王使者旋即倒在地上,成为一具还热乎的尸体。 殷寿驱马上前,确认魏王使者确实已死之后,这才感慨说道:“若魏国能赢,我自然跟魏国,只是,如今汝南的局势如此,我又能如何?” 作为当地豪强,殷寿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 谁赢,他帮谁。 如今,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汝南的势头,比魏王曹丕猛多了。 他别无选择! 第二百三十章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几城? 翌日。 弋阳城前。 弋阳县令殷寿带领着县中的官吏们,跪伏在刘禅的马前。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忐忑和不安,似乎无法确定刘禅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殷寿的面容显得略带疲惫,但在这一刻,他却是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恭敬。 他深知,此时汝南郡的情势已经不可逆转,与其继续抵抗,倒不如选择投降,或许还能够保留一些家族底蕴。 谁当王都可以。 而我汝南殷氏永世长存! 身旁的官吏们也是一脸的不安,他们或许并不真正了解刘禅,但作为官员,他们知道应当展现出合适的态度。 此刻他们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贴近了大地,屁股高高撅起,表达出对刘禅的尊重和顺从。 刘禅的马匹高高地停在他们跪拜的面前,他的眼神深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眼前这些投降的官吏,无论是他们的动机如何,都代表着汝南郡的一部分。 片刻的沉默之后,刘禅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声音缓缓地传出: “我为汉室宗亲,夙愿便与我父王一般,便是匡扶汉室,所愿,是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你们愿意归降,日后依然各司其职,只要你们好生效命,富贵是少不了的。” 殷寿等人听到刘禅的话语,内心的紧张逐渐缓解。 刘禅并没有责难他们,而是表达了一种宽容和善意。 他们同时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刘禅。 “殿下,我们愿意归降!” 殷寿率先开口,他的声音虽然略微颤抖,却充满了坚定。 “殿下,我们愿意归降!” “殿下,我们愿意归降!” .... 其他官吏们也跟着回应,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态度却也是坚决的。 刘禅微微一笑,他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他的表情传达出了他的接纳。 他轻轻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殷寿等人激动地站起身,心中的压力似乎得到了释放,他们将汝南郡的未来寄托在了刘禅的手中。 这一幕,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汝南郡的新篇章。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尔等在归降之后,却仍做侍魏之事,便莫要怪我刘公嗣翻脸无情了!” 前面是说好话,但不能只说好坏,这坏话,也是要有人来说的。 “殿下放心,我等都是大汉忠臣,绝不去做逆汉之事!” 殷寿当即上前附和。 刘禅看向这弋阳县令,点了点头。 这家伙脑袋还是灵光的,昨夜未有他配合,怕还达不到如此好的效果。 “你献策有功,又杀了魏王使者,说罢,要何种赏赐?” 殷寿见此,连忙又跪伏下去,说道:“昨夜所做,不过是臣下恕罪的投名状而已,不敢索要赏赐。”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投名状是投名状,赏赐是赏赐,说罢。” 要治理一地,自然是要恩威并施的。 威,他早就施展过了。 先前刘禅派张苞率骑兵劫掠汝南,便是让汝南人心生惧意了。 恩。 自然也是要施出来的。 看着刘禅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殷寿心中甚至升起了要做汝南太守的愿望。 不过... 很快这种想法便被他从脑中驱赶出去了。 汝南郡乃大郡,况还未完全占下,殿下肯定是要安排心腹去做的。 殷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完全不够格的。 想清其中关节之后,殷寿当即说道:“我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不才,还请入殿下讲武堂,若能充入太子府,那自然是最好的,小女正值妙龄,虽称不上绝色,但也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还请让她在殿下身侧侍奉。” 好家伙! 这要求,当真是为家族计啊! 送儿子送女儿。 刘禅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可!” “谢殿下隆恩!” 一见刘禅应允,殷寿连磕几个头。 其余官吏见之,无不心生羡慕之情。 入讲武堂,便是太子门生,听闻讲武堂出身的,已经有做到太守之位的人了。 自家女子侍奉汉中王太子,万一有一日被宠幸了,诞下血脉,这家族的富贵,不就来了? 若是日后这汉中王太子得了天下,说不定还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刘禅的注意力没在这些人身上。 新息、弋阳已下,现在,该是趁曹丕未带兵前来之时,将期思城拿下。 淮水沿岸城池连成一条线,可直驱寿春! 届时... 这曹丕、孙权、臧霸的三人大戏,可又得加上他刘禅了! 刚好凑一桌麻将... ... 三日后。 寿春城。 城中府衙主堂。 曹丕闻讯新息城破,魏王使者丧生,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速召群臣前来商议大事!” 他急切地召集了身边的谋臣们,包括智勇双全的司马懿、博学多才的吴质等人,以期能够找到破敌之法。 曹丕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清楚,新息城的失陷意味着先前他对汝南的战略已经完全失败了。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了,随时可以插入魏国腹地,插入魏国的心脏里面。 尤其是汝南郡,有被他吞并的危险。 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稳定局势。 未久,群臣谋士匆匆赶到。 见主要人物都到了,曹丕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新息城破,派遣去的使者已被刘禅所杀,诸位,汝南形势不容乐观,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面色沉静,他深谋远虑,是魏国的智囊之一。 此刻他轻声开口道: “大王,新息城的失陷是我等的失误,然我们不能让此事影响到整体局势。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补充新兵,加强汝南郡的防守,维护好陆上、水上粮道,同时派出游骑,尽快了解敌情。” 新息城破,代表着刘公嗣那小子又得逞了! 司马懿心中郁闷的同时,当即献策。 汝南郡绝不容失! 一方面,汝南郡是个大郡,有数十万人丁,士族无数,能够给魏国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与人才。 另一方面,汝南郡乃是前方战场的粮道。 淮河、汝水、颍水这三条水系,是运粮主道。 本来淮水水流充足,最可作为运粮主道的,奈何数次被荆州兵袭扰,导致运粮压力全放在汝水、颍水上了。 汝南若破,汝水危矣! 届时只靠颍水,无法提供前方二十余万张嘴的消耗。 保汝南,是保粮道。保粮道,便是保战争不输! 吴质也附和着说道:“大王,汝南十分重要,绝不容有失,应派遣强军前去收复失地,以免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汝南郡做大!” 派强军前去? 可我哪来的强军? 成德被江东猛攻,我都不敢派大军前去驰援。 何况更远的汝南郡? 贾诩瞥见了曹丕脸上的不悦之色,他赶忙上前,手持笏板,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或许,可答应那刘公嗣的要求,割五城与他!” 割五城与他? 曹丕当即嗤笑一声,说道:“贾公怎用此计?不知战国故事?今日割五城,明日欲割几城?” 贾诩面色不变,说道:“那便招降臧霸,先解决内患。” 招降臧霸? “贾公难道是昏了头?那臧霸不反?我何以讨他?” “大王手下兵丁虽多,然而三面作战,并无胜算,必要结束一面,拖住一面,再举主力大军讨灭一面,方才有胜机。” 魏军现在人数虽多。 然而若是要三面作战的话,加上守城的人,根本就人数不够。 分兵三面,那三面都是劣势。 曹丕听了贾诩的意见,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方才的愤怒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贾公此言有理,只是如何结束一面战事?” “割五城与那刘公嗣,未必能满足其胃口。江东势大,手下兵卒颇多,我大军压上,或许能胜,但不能大胜,即便大胜,也难速胜,为今之计,便只有先破臧霸!” 我也想先破臧霸啊! 曹丕脸上露出苦笑之色,说道:“只是其粮道断绝多日,还不见其出营寨,为之奈何?” 谣言散下去了,粮道给他断了,然而那臧霸确实有领军之能,硬生生扛住了。 期间曹丕率军前去攻寨,都是大败而归。 那淝水北岸的营地被臧霸搞得像个乌龟刺猬一般,若是要强攻,非要死伤数万人不可。 “大王放心,不出数日,臧霸必然会出寨。” 贾诩羽扇轻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贾公何出此言?” “粮草不够,迟早要出问题,这些日子,臣下一直观察臧霸营中倒入淝水的秽物,之前还可以倒下一些,这一两日前来,便连人骨都没有了。” 粮道断绝日久,能坚持这么久。 答案只有一个:吃人! 然而... 闲杂人等也是会被吃完的,无人可吃了,那还不是只得出寨去? 臧霸坚持不了几日了。 “若真是如此,那臧霸败亡,便在眼前!” 曹丕将信将疑,但现如今,他不信贾诩的话,还能信谁的话? ... 此刻。 寿春对岸。 在臧霸的营寨中,粮草的匮乏已经达到了极限。 不仅仅是军粮,连随身携带的女眷和召集过来的民夫都被士卒给吃光了。 臧霸之所以在缺粮的时候还能稳住大军,那是他在缺粮的第一日,便将自己的美姬女眷煮了,与众将士分食。 主公都这般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挨一挨呗。 然而... 现在的形势是,军中连人都没得吃了。 士卒们的脸上逐渐显露出焦虑和躁动,他们开始怀疑臧霸的决策,开始担忧自己的生存。 战场上的压力本就巨大,而如今的粮草匮乏更加加剧了他们的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士卒们的不满开始扩散,一些人开始嘀咕,甚至传出了一些抱怨的声音。 臧霸看到这一切,心中一阵无奈和愤怒。 他明白,要想稳定士气,必须尽快解决粮草问题,但眼前的情况却异常困难。 臧霸站在高处,望着营寨中的动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来稳定军心。 他开始与幕僚商议,希望能够找到一条渡过难关的道路。 幕僚们面色凝重,大家都清楚,眼下的局势非常严峻,一旦士气崩溃,整个营寨可能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在这片深夜的营地中,臧霸和他的军官们紧锣密鼓地商讨着,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翌日。 臧霸和他的儿子臧舜都已经得知阴陵被围困,粮道被切断的消息。 臧霸身穿甲胄,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地对臧舜说道:“阴陵被围,粮道断绝,如今情势紧急。我们必须尽快赶回阴陵,解开那里的围困,否则局势将会更加恶化。” 出寨必然会面对魏军,甚至要与魏军野战。 但现在都要饿死了,就不用顾忌这些了。 臧舜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他紧握着兵器,眉头紧皱。 他知道,此时绝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必须立即行动。 此时的臧舜脸色难看,这人肉的味道,他是不想再尝了。 黍米饭! 他现在要吃黍米饭! “父亲说得对,我们立刻领兵出寨,前往阴陵支援。” 至于可能的魏军埋伏? 现在也管不上了。 咚咚咚! 营地内鼓声咚咚作响,士兵们也感受到了紧迫的氛围,纷纷整装待发。 臧霸挥动着手臂,高声下令:“全军出发,前往阴陵支援,打通粮道,吃粮,抢女人!” “吃粮,抢女人!” “吃粮,抢女人!” “吃粮,抢女人!” ... 一时间,寨内士兵如潮水般涌出,整个营地顿时变得热闹非常。 军士们穿着盔甲,手持武器,蓄满了一股强烈的战斗意志。 吃! 吃饭! 臧霸和臧舜也领着亲兵跃马而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心中明白,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阴陵被围,意味着魏军的粮道被切断,一旦粮草断绝,整个军队将陷入困境。 营地内的鼓声此起彼伏,激昂的氛围弥漫在空中。 随着臧霸的出击,营中也不再慌乱了。 现在,便是看臧霸父子能否打通粮道,送来粮食。 不然的话... 便是臧霸对他们的恩情再重,他们也不能继续跟随了。 连一口饱饭都不给,我如何能给伱卖命? 而在臧霸大军出营的第一瞬间,消息,便传遍对岸的魏军军中了。 是绝境中的绝地反击? 还是魏军的瓮中捉鳖? 局势,尚不明朗。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完美的胜利 “这一路上,居然未被魏军虎豹骑拦截?” 虽然是选择夜间出寨,然而营寨距离敌寨不远,动静这么大,魏军那边不可能没有动静的。 但还真让他们万余大军全乎全的走到阴陵城下了。 “等到了阴陵,要来粮草,疏通粮道,再想与那曹丕争锋的事情。” 臧舜现在是饿极了,怀中还有几块肉脯,然而闻到那味道,他都想吐,不到真要饿死的地步,他绝对不会再吃一口。 “不过...” 臧霸环视左右,眉头微皱起来了。 不是说阴陵城被魏军团团围住了吗? 怎么这城下城上,完全没有战争的痕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臧霸面色骤变,他站在阴陵城下,望着城内的安宁景象,突然间警觉心情涌上心头。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地扫过周围的山林,然后刹那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埋伏之中。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鸣鼓,全军准备后撤。 “有埋伏!全军后撤!” 然而,就在他发出命令的瞬间,城外突然掀起了一片骚动。 魏军虎豹骑如猛兽一般从城外杀来,他们威猛的气势如山洪般席卷而至。 “冲啊!” “杀啊!” ... 与此同时,原本静谧的阴陵城也是火光四起。 城内吴敦率领大军也杀出城门,夹击之势如惊雷般轰然袭来。 “有埋伏?” “快跑啊!” “撤!” ... 臧霸的军队瞬间陷入了两面夹击之中。 霎时间,军中一片混乱,大军仿佛是陷入了绝境一般。 臧霸面色凝重,他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发出了严厉的号令:“紧守阵形,不要被他们分割开来!” 撤? 若只有一面敌人追赶,那还可以撤。 但是现在明显是陷入重围之中了。 现在撤,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结阵且战且退,再寻机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军中其余人明显也是老手了,在先期被埋伏的混乱之后,一个个都紧抱成团,十人百人结成军阵,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同僚。 一致时间,居然稳住了局势。 徐州兵在臧霸的指挥下竭力抵抗。 但魏军虎豹骑的战斗力十分恐怖,他们冲锋的势头如狂风暴雨,瞬间就冲垮了臧霸的军阵, 步兵军阵,确实能够防止骑军冲阵。 但你也得看这是什么骑军。 你的步军方阵,又是怎样的方阵。 匆匆结阵,焉能匹敌百战骑军? 徐州兵军阵,被一冲就散。 而在虎豹骑冲散徐州兵军阵的间隙,吴敦的部队也如狼群一般紧追不舍。 战场上,钢刀和长枪交织成一片,战鼓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 臧霸虽然竭力指挥,但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他的大军渐渐陷入劣势,士气也开始下滑。 再这样下去,那只有死路一条! 在激战中,臧霸的眉头紧皱,眼前的情况危急万分。 他扫视四周,试图找到突破口,但魏军和吴军的夹击让他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爹,我就说那吴敦叛了,你还不信?” 臧舜已经将怀中的几块肉脯吃下去了,此刻脸上有了些精神,但是当他见到魏军中吴字牙旗的时候,这愤怒的眼神不加掩饰,眼中都快能喷火了。 吴敦反了? 臧霸心中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面对窘境,臧霸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 他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发出了撤退的号令:“全军听令,撤退!保住性命,撤回营寨!” 徐州面临着强大的敌军,纷纷纠集,开始撤退的行动。 然而现在的撤退,其实跟被屠杀没有任何区别。 早已经有许多人被魏军围剿,生死未卜。 鲜血淋漓,血流成河。 战场上的血腥味直冲云霄。 臧霸率领着残余的部队苦苦支撑,试图寻找一条生路, 这场战斗已经无法扭转,唯有撤退,保存实力。 眼看着战线越来越乱,臧霸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难道天要亡我?” 在混乱的战场上,臧霸率领的部队逐渐溃败,而魏军则紧紧追击不放。 臧霸的大军在夹击下节节败退,陷入了彻底的溃散之中。 就在此时。 呼呼呼~ 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竟吹得树木折腰。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正值天际漆黑一片。 在这肆虐的自然力量下,战场上的混乱更加凸显出来。 魏军的火把被雨水扑灭,围剿徐州兵,也因为狂风大雨而效率大减。 “天助我也!” 本来臧霸心中已经是心如死灰了。 见天公做美,他赶紧吼道:“朝北面突围,退回徐州!” 话虽如此喊,然而臧霸却是领着儿子臧舜以及十数名亲信,朝着南面的营寨突围而去。 趁着这股狂风大雨,臧霸披头散发地冲出了魏军的重重包围圈,仿佛一头受惊的野兽,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暴风雨中迅速消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突出重围了! 听着喊杀声声音越来越小。 臧霸的心情矛盾交加,既庆幸自己能够脱困逃脱,又为自己的失误和败退感到羞愧和愤怒。 经此一败,我臧霸还有机会吗? 将满心的思绪抛除出去,臧霸将心思重新放在赶路上面。 现在,可还没有脱险! 淮水边的营寨终于出现在臧霸的视线中,疲惫的身体让他感到一阵松懈。 臧霸急速奔入营寨,士兵们在黑暗中分辨不清来人是谁,但当看清是臧霸的时候,纷纷发出惊叫。 “主公回来了!” “主公可带粮草归来了?” 在见了臧霸狼狈的模样之后,守城的士卒赶忙问道: “将军,可解阴陵之围,将粮草带回来了?” 臧霸脸上闪过一抹疲惫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扶着一名亲信的肩膀,喘息着说道:“快去准备,我们必须尽快加强营寨的防御,魏军的追击随时可能到来。” 亲信连忙点头,领命去准备。 臧霸回到营寨中,那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令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 狂风带来的嘈杂声中,臧霸重新审视了整个局势。 该如何破局呢? 刚一踏入营寨,臧霸便感受到一股异常紧张的气氛。 营地内士卒们的情绪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动。 眼前这些士卒,都是他曾经一手带出来的老兵,但此刻他们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冷漠和愤怒。 随着他的到来,一阵低声的议论声渐渐响起,而后,更多的士卒开始聚集在一起,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主公仅以身免,魏军来攻该如何是好?” “没有粮草,我们都要饿死了!” “不如投降魏军算了,总比饿死好!” ... 听这这议论声越来越大。 臧霸心中感到一阵不安,他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在士卒们的聚集下,一个队率脱颖而出,高声质问:“主公,我等战败,失去了阴陵,损兵折将,粮草匮乏,士气低迷,现在我们的前途何在?” 这一声质问引起了士卒们的共鸣,更多的人开始纷纷发声,对臧霸提出质疑和抱怨。 “是啊!前途何在啊!” “回家,我要回徐州!” “能保住性命吗?很蓝的啦!” ... 情绪在营地中迅速蔓延,士兵们的声音逐渐变大,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眼看局势不对,臧霸焦虑地看向众人,正欲解释,却见一个士兵突然迈前一步,大声呼喊:“主公,伱已经败了,我等不能再跟随主公了!” 这一声呼喊引发了更多的人应和,徐州兵开始围拢过来,态度坚决地表达出对臧霸的不满。 甚至有人提议要将他绑起来,投降魏军,以图保全性命。 更有甚至,士卒中有人高声大喊道:“主公,借你头颅一用!” 臧霸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 他的脸色苍白,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臧霸努力寻找话语,试图平息士兵们的情绪,然而,面对如此愤怒的众人,他却感到一时间无从下手。 终于。 围住他的士卒中有胆大的动了。 他手握环首刀,朝着臧霸冲来,明晃晃的环首刀,直朝着臧霸的脖颈而来。 “大胆!” 臧霸冷哼一声,手速极快,只见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然后对着冲杀而来的士卒一劈! 噗! 鲜血飞溅,冲杀而来的士卒当即被臧霸宝剑斩成两半。 借着杀人的势头,他大声吼道:“现在投降,尔等皆是罪民,日后也只会成为矿上的一具尸体,想想你们家人,想想家中的婆姨,尔等是要做人上人,还是要做别人的奴隶?” 臧霸的一声大喝,确实是有了效果:没人敢再冲杀上前了。 前面的那具尸体,可还热着呢! 但是... 仅凭这句话,还不够! 在深夜的军营很是安静。 臧霸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异常不利,而他必须设法稳定士兵的情绪,同时找到一个能够扭转局势的机会。 臧霸继续发话,派遣部下逐一传达他的命令。 他再言道:“眼下的情况确实十分危险,我大军损失过半,军中粮草也不济,但如果大家能够保持冷静,遵守命令,就有可能找到逃回徐州的机会。” 随着他的号令传出,士兵们开始逐渐平静下来,但仍然充满疑虑和担忧。 这时,臧霸开始构思一个计策,一个能够在魏军松懈时突围的计策。 他脑中激烈头脑风暴,他知晓,现在必须要让这营寨中的士卒见到希望。 否则的话,便是现在不被杀,明日也会被杀。 有了! 突然。 臧霸眼中灵光乍现。 他决定“诈降”。 “明日,我等诈降,诸位将我‘五花大绑’,送至魏军阵前,待其戒备松懈,突围出去,到了徐州,就是到我们的地盘了,魏军被江东、荆州两面夹击,没有空来理会我等。” 这确实是个计策。 而且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可行性。 营中士卒躁动的心渐渐被安抚下来了。 见此情景,臧霸缓缓松了一口气,说道:“今夜尽吃粮草,明日突围,没有失败可言!” 话虽如此。 然而,臧霸也明白这个计策的风险性。 他将自己绑起来,由亲信护送到营寨外,准备诈降魏军。 这个计策需要时机把握得当,一旦失败,后果便是十死无生。 但臧霸也明白,眼下的情况让他别无选择,必须冒险一试。 冒险,还有一线生机,不冒险,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 第二天一早,狂风暴雨已然消散。 但平地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雾霭。 十米之内才看得清楚事物。 天不亡我臧霸啊! 臧霸被士兵绑着,带到了营寨外。 他的心情虽然紧张,但努力保持镇定。 前来受降的,乃是虎豹骑的曹休。 此刻他面带倨傲之色。 昨夜一战,几乎奠定胜局。 臧霸主力被杀,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因此在得知臧霸被营啸的士卒擒住,投降魏军的时候,他心中没有任何诧异。 兵败,无粮。 不投降,还能做什么? 虎豹骑领军将军都如此乐观,他手下的虎豹骑就更加放松了。 见曹休以及其身侧虎豹骑轻松的脸色,臧霸心中一松。 有机会。 魏军并未意识到他这是诈降,生机从一线,变成了两线。 押解臧霸的青年军将对着曹休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我等愿降,还请将军莫要大开杀戒。” 曹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遵王令。” 然而,就在这时,臧霸看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察觉到一些虎豹骑的目光在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事情可能要出错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不好,其是诈降!” 虎豹骑的警觉在瞬间被唤醒,当即列阵。 臧霸心中一凛,他知道计策失败了。 但他并没有绝望,因为他知道,现在正是他们突围的最佳时机。 “突围,突围!” 在混乱中,他咬紧牙关,发出了突围的号令。 士兵们立即松开了他,他们的脚步迅速而有序地朝着营寨的另一侧奔去。 “好你个臧霸,还敢诈降?给我死来!” “杀,杀个片甲不留!” “诈降之人,不必心软,不留活口!” ... 随着一声声呐喊,虎豹骑冲入营寨之中。 然而。 趁着雾气弥漫,臧霸和他的徐州兵冲破了两侧魏军的包围,如一道闪电般穿越了阻挡在他们前方的敌人。 他们奋勇杀出,趁着大雾天气,朝着北面遁逃而去。 至于能活几人? 那便要看天意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要做皇帝! 残阳如血。 黄昏时分,战火已经肆虐过的村落显得异常凄凉。 曾经安宁和欢乐的村庄,此刻成了一片狼藉。 烧焦的瓦砾和倒塌的墙壁遍布街道,仿佛经历了一场灾难般的颓败。 熊熊的火焰曾在这里肆虐,如今余烟弥漫,弥散着一股浓烈的焦味。 偶尔还能看到残留的烧焦木头和破碎的陶瓷。 百姓屋舍,有的只剩下瓦片,有的则成了一片废墟。 远处近处,屋顶被火烧得残破不堪,木梁扭曲变形,支离破碎的瓦片散落一地。墙壁上留下了灼痕和黑色的痕迹,房屋的门窗早已被烧成灰烬,破碎的窗户玻璃散布在周围。 几根孤零零的树木还在屹立,但它们的枝叶已经焦黄干枯。 黄昏的余晖透过烟雾洒在毁坏的村落上,形成一种苍凉的景象。 在这一片狼藉中,仿佛还能听到曾经孩童的欢笑声和家庭的团聚歌谣,但现在只剩下静默和破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战火摧残下的百姓,那更是苦上加苦。 当然... 此刻心情如这破落屋舍一般的,还有臧霸。 来之前那是身拥数万大军,风光无限,还期许着能争霸天下。 如今却是被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 身边跟随他的人,不过三十人。 而且一个个衣甲不整,未有百战之师的模样,活脱脱的逃兵乞丐。 今早臧霸趁着大雾突围。 在大军都朝着东北面的徐州撤去的时候,臧霸却是与自家的亲信朝南面撤去。 往东北面跑,若是成功,那自然是海阔天空。 但... 他没有马匹,能跑得过魏军骑兵? 那可是虎豹骑! 是故,臧霸出其不意,朝着南面的成德方向逃去。 他可是知道,如今的江东大军,都快要将成德打下来了。 到孙权那边,可从广陵郡入徐州。 逃出魏军的追击,这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臧霸的心情沉重而疲惫,营寨失守,士兵溃散,前途未知... 正在臧霸胡思乱想之际,臧舜大喊一声,说道:“父亲,前面见到一支人马,打的是吕字旗号,应是江东大都督吕蒙吕子明!” 臧舜这句话,当即让臧霸回过神来,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快!打出旗号!” 残破的臧字大旗扬起,前面那支人马见到,飞速朝着臧霸这边而来。 “吁~” 围困张辽,吕蒙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是故他领军在成德附近游弋,打探消息的同时也是防止魏军偷袭。 不想今日居然见到了臧霸的旗号? 他跑近来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精彩。 这二十余人,模样实在狼狈。 “你是臧霸派来的使者?” 吕蒙看向臧霸。 实在是不能怪他将臧霸当成使者。 毕竟哪有一方枭雄,身边才二十来人的。 说是使者,都算狼狈了。 “我乃臧宣高!” 宣告,是臧霸的字。 臧宣告? 吕蒙愣住了。 “镇东将军?” 吕蒙尤有不信,再问了一声。 “正是在下,让大都督见笑了,还请代为通传吴侯,我有要事相商。” 堂堂镇东将军居然沦落至此? 吕蒙一脸震惊。 “将军败了?” 臧霸的脸色如黑锅一般,但还是轻轻点头。 “粮道被断,部将反叛,无奈之下,只得出营,中了那曹丕的奸计!” 哎~ 臧霸长叹一声,说道:“可恨那刘公嗣,明明盟誓,却不来攻,害我被魏军主力围攻,致此大败。” 啥话都先别说,先把锅甩出去再说。 “将军还有徐州基业,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对于臧霸的心思,吕蒙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但要说刘公嗣未有动作,那可说错了。 臧霸是被魏军围住了,消息不畅。 江东这边可是知晓了,刘禅已经是将汝南郡治新息都打下来了,汝南震动,估计会吸引魏国不少的兵力。 “这便也是某来见吴侯的目的,为求东山再起,还请大都督让我去见吴侯!” 虽然臧霸虎落平阳,但吕蒙对其还是礼遇有加。 “将军随我来。” 又见臧霸连马匹都没有,转头对着副将说道:“将你的马,送给镇东将军。” “诺。” 副将从马上一跃而下,将战马缰绳递到臧霸面前。 “多谢大都督。” 跃上战马,这安全感都增多了一分。 “驾~” 吕蒙驱驰马匹,朝着东面而去。 臧霸自是跟在身后。 未久 在成德外的一片荒野上,他便看到了一座临时营建的城寨,鲜艳的旗帜在风中招展,上面写着各个部将的名号,但孙字旗帜是最多的。 吕蒙在前,臧霸一路畅通无阻。 “速去告知主公,镇东将军臧霸求见。” 吕蒙在中军主帐外吩咐帐外亲兵。 未久。 主帐帐门打开,这次出来的,不是那传令的亲兵,而是身着坚甲,后披紫袍的孙权出来了。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声,对吕蒙点了点头,然而看向臧霸,热情上前拉着吕蒙的手,说道:“将军的名号,吾仰慕已久,请!” “吴侯,我...” 臧霸张开了口,还未说出话,便被孙权拖入中军主帐了。 “将军,请。” 让臧霸落座客位主座之后,孙权这才走到主位上去。 “吴侯,我乃败军之将,如今舔着脸前来拜见,所想便是借兵。” 借兵? 孙权屁股还没坐热,眉头就微皱起来了。 臧霸起身对着孙权行了一礼,向孙权陈述了自己的苦衷和请求。 “如今我虽兵败,但徐州还有家业,还请将军借我些许兵卒,待我归徐州之后,再大恩相报!” 孙权坐在高处,俯视着臧霸,他的眼神透着深思熟虑。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将军乃是威名远播的将领,如今虽然身陷困境,然还有重整旗鼓之心,权敬服之。我愿意借兵相助,随将军一同前往徐州,为你重整旗鼓。” 臧霸感到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孙权。 他感激地半跪而下,言辞郑重:“吴侯大恩,霸心铭记之,日后若有吩咐,必会襄助。” “将军不必多礼。” 孙权呵呵一笑,说道:“如今将军战败,徐州势必不稳,我可借将军精兵一万,前去稳定徐州局势。” 一万? 臧霸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帐中江东谋臣,一个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少人已经准备起身了。 “主公,不可。” “一万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我江东也缺少兵将,主公三思啊!” ... 听着帐中江东军将谋臣的反对之声,臧霸也是冷静下来了。 “吴侯,我看一万人实在是太多了,三千人足矣!” 孙权摆了摆手,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臧霸,说道:“我愿借兵一万,是有要求的,伱稳住徐州,甚至青州,但需向我江东效忠。” 效忠? 这不可能! 一万兵卒,想得整个徐州? 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吴侯说笑了,徐州也非我臧霸一人所有,焉能献地。” 虽然心里很不爽,然而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臧霸维持着一脸尬笑。 孙权看出了臧霸心中的想法,说道:“借兵三千,换广陵郡,何如?” 臧霸此时非是他孙仲谋能够收服的。 此人还有野心,也就曹孟德能够压一压他了。 他孙仲谋怕是没有这种人格魅力。 徐州一州之地,肯定是谋划不了的。 但想要我孙权借兵,好处呢? 三千兵换广陵郡,这个买卖你做不做? 臧霸原本还有些许尬笑的表情,现在渐渐黑沉下去了。 “吴侯若是要广陵郡,大可派兵去取!” 臧霸的态度,已经是变得强硬起来了。 “阁下现在,若无我援助,莫说是广陵郡一郡之地了,便是性命不保都可能不保。” 孙权话语中的杀气,那也是不加掩饰的。 “吴侯尽可杀了我。” 臧霸冷哼一声,再说道:“无我在徐州牵扯魏国,尔等焉能取合肥,如今还敢在攻成德?” 被臧霸一问,孙权反倒是被噎住了。 而臧霸的话机未停: “你我本来同盟,如今我战败落难,求你给些许帮助,却要趁火打劫,吴侯,你算什么英雄?” 孙权脸色微红,有些无地自容了。 但好在他脸皮厚,讪笑着说道:“方才吾之所言,皆是玩笑话,将军不必当真,还请镇东将军先去歇息,兵我是一定会借的,多少而已,待我君臣商议一番,再做决断。” “哼!” 臧霸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难怪人人皆称其为江东鼠辈,如此小人,不是鼠辈,又是什么? 臧霸离去之后。 孙权端坐在中军主帐主位之上。 方才计策未成,又被臧霸怒喷了几句,孙权此刻心情有些不爽。 他面前的案牍上摆放着一张舆图,上面标注着徐州的各个要点,以及与之相关的信息。 借兵借兵。 虽然你臧霸重掌徐州对我江东有利,然而我江东不能白给你兵卒罢? 当年我兄长从袁术手上借兵,还用了个传国玉玺呢! 况且... 借兵于你,当真能重掌徐州? 这其中所隐藏的风险和利弊让他不得不慎重思虑。 孙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桌子,示意旁边的侍从传唤吕蒙、顾雍、诸葛瑾等重臣前来商议。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谋士,他们的智慧和意见对于接下来的决策至关重要。 吕蒙、顾雍、诸葛瑾等人一一走进大帐,分别行礼后坐定,注视着孙权,等待着他的指示。 孙权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地开口:“如今形势已经发生剧变,臧霸事败,眼下正求我借兵支援。但我等必须慎重考虑,这涉及到我江东的利益。诸位怎么看?” 顾雍沉声道:“主公,臧霸在淝水之战中失利,兵败如山倒,如今想借兵,可见情况相当严峻。但我们若是将大军借给他,又有何保障他不会借此机会来翻脸?” 孙权点头表示同意,他深深叹了口气:“顾公所言极是,臧霸乃败军之将,先前在帐中又大放厥词,即便是借兵与他,他也不会心生感激,如此他得了徐州,于我等有何利?” 诸葛瑾对孙权的心思摸得很透,此刻赶忙上前,说道:“主公,我认为我们可以与臧霸达成某种协议,换取相应的利益,同时,在情况不妙之际,可以撤回所派大军。” 吕蒙补充道:“此外,我们还可以派遣一些精锐部队随行,既能够掌握局势,又能够保证我们的利益不受损害。” 关键时刻,还能将臧霸控制的地方占下来。 广陵郡你不给是吧? 那我占下来再说! 孙权听完众人的建议,微微点头。 眼前的决策或许将影响整个江东的未来。 那可是徐州啊! 他站起身,望向帐外,看着夜色渐渐降临,心中思虑万千。 最终,他转身面对众臣,表情坚定地说道:“顾公,还请你将个中事宜,说与臧霸,他若同意,可借兵三千,若不同意,给他些许粮草,让他自己回徐州去。” 想白嫖我孙权? 门都没有! ... 九江郡。 寿春。 人逢喜事精神爽。 曹丕心情愉快地走上寿春城头,看着远处臧霸营地上的旗号,已经是变成魏字大旗了。 击溃了臧霸,收复了失地,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他终于能够腾出手来,对付那刘公嗣与孙仲谋了! 然而,他还没笑多久,脸上的笑容就因为接下来的消息而变得有些阴郁。 一名快马传令兵匆匆而来,将一封书信呈递给曹丕,他低头阅读,脸色渐渐变得沉重。 原来,臧霸竟然在战败之后逃脱了魏军的围追堵截。 “在如此绝境之中,还能让那贼子逃了?” 这一消息让曹丕感到失望,他原本希望能够将臧霸彻底铲除,消除徐州方面的隐患,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未如他所愿。 臧霸还活着,那么... 徐州那边,就不会稳定。 曹丕紧紧握住书信,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不过... 想逃回徐州? 问过我魏国骑军了吗? 曹丕决定派遣骑兵部队在去往徐州的道路上加强巡查,将臧霸逼入死角,绝不让他再有机会逃脱。 他站起身,看向身边的军将,说道:“心腹大患,不可放虎归山,臧霸此人,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即发布军令,加强巡查,谁找到臧霸,我封他为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曹子桓倒是不信了,还找不到你臧霸不成? 呼~ 曹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追查臧霸之事暂先放在一边。 即便是臧霸真逃了,徐州这边,短时间也是不会有兵祸出现了。 现在... 他是该先对付江东呢? 还是先去打刘公嗣? 若是遵从内心的想法,他肯定是要先除刘禅的。 毕竟这家伙抢了他的老婆。 但... 此事,还需要与自己的智囊团商议一二,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统军在外,他曹丕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来为他替汉铺路。 魏王曹丕? 不! 我要做皇帝曹丕!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曹丕不做袁本初! 曹丕坐在位于寿春城的大堂内,面前坐着几位重要的谋士,包括贾诩、吴质、司马懿、陈群等人。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面对着下阶段该拿谁开刀这件事,他需要谋士们的智慧和建议。 曹丕沉默不语,谋臣们亦是不敢说话。 同时他们心中在猜测曹丕此刻的想法。 “贾公。” 贾诩乃老臣,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此事向他征求意见,是再好不过的了。 曹丕看向贾诩,问道:“现如今东面之患已除,臧霸兵败,不知所踪,暂时来看,徐州局势已稳。而如今江东孙权在攻打成德,荆州刘禅在谋汝南,孤是该先稳哪一边,先杀哪一边?” 贾诩微微一笑,沉声道:“打孙权还是战刘禅,老臣无法为大王决策,我只得为殿下分析一番,大王自行做决定。” 分析?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若孤欲先打刘禅,再攻孙权,如何?” “此事有利有弊,大王且听老臣言之: 攻刘禅,于魏国来说,利有三: 其一,汝南乃重地,攻伐之,可稳住国内人心。 其二,刘公嗣乃枭雄也,若是放任其在汝南肆虐,恐有大祸,届时汝南若失,我魏国元气大伤,徐州、青州、江东,恐又会生乱,可提前遏制刘禅野望。 其三,臧霸会反,完全是因那刘公嗣商盟而起,若大王能在短时间内击败刘禅,则江东之患自解!” 臧霸何以会反? 还不是因为刘公嗣那根搅屎棍搅的。 臧霸如今动乱已平,再平定汝南之乱,江东孙权见无援手,自然会南撤,届时,只需要收复合肥即可。 被贾诩这么一分析,好像,先打刘禅小儿,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甚至... 还可以将甄宓抢回来! 虽然老婆已经人手,但重夺回来... 咕噜~ 曹丕咽了一口口水,身体已经有反应了。 好像更刺激了! “既有利三,那弊端呢?” 贾诩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弊有五: 其一,汝南郡离大王行营有数百里之远,调动兵力需要时间。 其二,臧霸未除,大军若走,徐州依然有重新动乱的可能。 其三,江东孙权猛攻成德,若大军去汝南,成德必定不保,寿春也有被江东打下来的危险。 其四,刘公嗣狡诈,用兵诡诈,听闻诸葛孔明亦在其军中,老小狐狸在汝南,我魏国难速胜,甚至有可能败仗。 其五,大王未击败江东而走,军中将士会作何想?还以为大王惧怕江东孙权,则军中士气可能低落。” 汝南郡离寿春有数百里之远,而江东大军则是百里之内。 未调动军队,九江郡、徐州这边自然没有问题,但一挪窝,问题可能马上就浮现出来了。 关键是... 打孙权与战刘禅,谁更好欺负? 不言而喻。 那肯定是江东鼠辈好欺负了。 我魏国数败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但对江东,却有过八百人冲十万人军阵的战绩。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打汝南,有败仗的危险,万一一败,则局势危险了。 他的皇帝梦,估计也是要破灭了。 柿子要拿软的捏。 呼~ 曹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道:“按贾公的话来说,我先攻江东,收复合肥之后,再对付那刘公嗣?”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曹丕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先攻江东,亦是有利有弊,如何选择,全看大王抉择。” 毫无疑问,贾诩是偏向于先收拾好江东的那一方。 然而... 寿春大堂之中,还有一人,那是绝对不同意贾诩先攻江东,再讨刘禅的策略。 司马懿站在曹丕面前,郑重地说道:“大王,如今刘禅才是我们魏国的大敌,我们应该先着手解决他,而后再考虑对付江东孙权。” 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表达着他的决心。 这一句话,让曹丕眉头一皱。 是极! 那孙仲谋算得了什么? 守户之犬而已。 他曹子桓的宿敌,非是孙仲谋,而是那如今才十三四岁的刘公嗣! 见曹丕面有意动之色。 司马懿继续说道:“刘禅在汝南一带立足,不仅仅是失地的问题,更关乎人心。如果我们放任他不加制止,他将逐渐蚕食汝南的人心,甚至会扩大影响,影响到魏国安定。如今他在那里已经快站稳脚跟了,如果不采取行动,将来我魏国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此言一出,堂中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显然有不少人赞同司马懿的这个说法。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惯用的手段便是蛊惑人心。 商盟之事,直接挑拨臧霸叛逆,若其在汝南站稳脚跟。 以汝南郡的重要程度,那可比刘禅打下南阳的影响大多了。 汝南的人口数量长期排在东汉各郡前两名,在这个时代,管辖人口的多少就代表着实力的大小。 豫州全境分为八郡国九十四县,汝南郡就有三十七个县,重要性不言而喻。 其次,作为与颍川相邻的郡,汝南同样也名士辈出,其中就有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 名士辈出,也代表着在天下的影响力。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收心南阳士族,是故影响力甚至可以到徐州。 若那刘公嗣再把汝南拿下了,那我魏国岂非是永无宁日了? 曹丕的眉头,已然是紧紧皱起来了。 见火候快到了,司马懿再加了一把火。 他郑重说道:“刘禅的兵力虽然有限,但我们不应该小觑他。他乃是汉中王刘备子嗣,自称汉室宗亲,天下人皆认为他乃扶汉正统,而我魏国...,汉中之战刘备先胜一局,天下人皆以为那刘玄德有天命,若大王现在还不重视,岂非坐视大敌做大而不顾?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不容忽视啊! 如果我魏国不及时削弱他的实力,他可能会借助过去的名声在汝南招兵买马,逐步壮大。请大王三思啊!” 司马懿的语气坚定,他继续说道:“大王,刘禅的过往名声不应成为我们的顾虑。他能一胜,可二胜,能万胜否?只要他一败,便是一败涂地,我等何须惧他? 而且,刘禅的粮草补充不足,正是我们应该抓住的弱点。荆州乃四战之地,去岁多有战乱,百姓疲敝,民怨沸腾,那刘公嗣能镇压几时? 如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不能因为他过去的声望而让他得逞。他如今正处于势弱的阶段,正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只要我们能够集中兵力,迅速打击他,他必难以抵挡。” “孙权虽然也是我们的对手,但目前他还没有占据明显的优势。只需留下一二万人,守住寿春即可,待大王解决汝南刘禅之患,再来再针对孙权,必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简单。” 司马懿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 他希望曹丕能够听取他的建议,不仅是私人恩怨,更是为了魏国的将来计! “仲达所言,也有道理。” “大王,臣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吴质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向着曹丕和堂下的群臣表达了自己不同的观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质身上,他说道:“刘公嗣的兵力有限,荆州的粮草短缺,他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强大的威胁。而且汝南各城都在坚守,刘禅不可能迅速占领这些城池。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有时间来面对其他更加紧迫的问题,譬如对付江东。” 吴质的话语充满了自信。 “另一方面,江东的孙权虽然在外表上看起来强大,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软柿子。先前我等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徐州,情况表明我们有可能稳定徐州的局势,甚至说服臧艾归降。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扫视着堂下的群臣,然后继续说道: “是故,我建议大王趁势稳定徐州局势,同时将合肥收复。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稳固后方,为之后对付刘禅做好准备。毕竟,刘禅虽然名声不小,但他目前缺乏兵力和粮草的支持,我们无需过于担忧。” 吴质的话语引起了堂下群臣的议论声,有些人点头赞同,有些人则脸色凝重。 而曹丕则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深沉。 “季重,汝之言,确有道理,只是定策,孤还需要再多加考虑。” 吴质点了点头,拱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够引起曹丕的重视,在众臣面前彰显自己的地位,那就已经足够了。 曹丕坐在主位之上,犹豫不决。 贾诩,吴质和司马懿的不同意见在他脑海中交织,让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江东孙权和汝南的刘禅,两者都是巨大的威胁,而且他们所在的方向战略重要,决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曹丕心中明白,吴质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刘禅虽然名声不小,但眼下的局势,汝南的城池坚固,刘禅难以在短时间内成为真正的威胁。 而孙权的江东大军虽然强大,但他们攻城日久,说不定士气低沉,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然而,司马懿的看法同样不能轻忽。 刘禅虽然缺乏兵力和粮草,但他的存在依然对魏国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汝南的地理位置重要,如果刘禅得以在那里站稳脚跟,将来势必给魏国带来更大的麻烦。 曹丕环顾四周,思绪深陷。 他明白,这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决策,关系到魏国的未来。 他需要在这两个选项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我居然成袁绍了。 当年官渡之战之时,袁绍帐下谋臣人才济济,向袁绍献了不少的计策。 每一个计策,都有可取之处。 袁本初自认为是‘取长补短’,每人的计策用一点,结果导致心腹大臣反水,官渡之战惨败,由原来的大优势,变成了劣势。 至死后,两个儿子兄弟阋墙,致使袁家四世三公的基业付之一炬。 我曹子桓,怎能学那袁本初? 曹丕长时间的沉思终于迎来了他的决断。 他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群臣:“诸位,孤已经决定。我们先以刘禅为重,稳定汝南局势,不让其在我国内部立足。随后,我们再处理江东孙权的问题。” 先打刘禅,确实有很多问题。 然而,刘禅是他的心腹大患,他必欲除之而后快! 区区刘公嗣罢了。 我父王不是你的对手,我曹丕难道不是你的对手? 我要告诉天下人,我曹子桓,比你刘公嗣强! 而且是强得多! 曹丕继续说道:“刘禅虽然兵力有限,但他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先除大患,再理小忧,以免将来麻烦不断。至于江东孙权,我们会在稳定汝南局势后,再行对付。毕竟,万事不能急于求成,必须谨慎处理。” 这... 吴质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伱管江东孙权是小患? 人家都打到成德了,再把寿春打下来,江淮之地都是他的了。 如此的话,霸王之基,也有了。 贾诩面色冷峻,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做谋臣的职责已经到了,至于主君听不听,他也没办法。 司马懿则是面露狂喜之色。 一方面,曹丕用了他的计策,便是表示对他的看重。 另一方面,看到那刘公嗣不能在汝南掀起风浪,司马懿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可乐一般,那叫一个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司马懿报仇,那是要一天到晚的。 刘禅,我要你后悔与我为敌! “大王,或可与江东议和,假意将合肥应允与他,我听说江东孙权有一女名曰孙鲁班,或可将其与公子联姻,暂且稳住江东,再做打算。” 稳一面,打一面。 既然选择了先对付那难缠的刘公嗣,江东这边,自然是好好稳住了。 至于曹叡的意见? 他是他曹丕的儿子,老子的决定,他能违背? “便依仲达之计。” 曹丕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 或许贾诩与吴质的计策是对的。 然而... 此刻,曹丕遵从本心。 他不想当袁本初,他只想做自己。 他的决策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他相信,只要他稳扎稳打,审时度势,魏国终将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因为他曹丕,才是天命之人。 我曹子桓,比你刘公嗣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刘禅:是我厉害还是曹丕厉害? “是我刘公嗣强,还是你那曹子桓强?” 新息城府衙后院。 甄宓满脸醉红,气喘吁吁,面对着刘禅,却只得轻啐一声,蚊声说道:“当然是郎君强。”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 ... “殿下,自汝南郡豪强乡绅他们身上,得捐粮草三万石。” 刘禅乍诈一出房间,衣服还没整理好,敬业的费祎便赶忙上前禀告要事了。 一名士卒每月粮食从三石三斗三升到一石七斗四升不等,按照平均来看,要养1万士卒,大约需要24万石左右的粮食一年。 这才在汝南郡收得三万石粮草? “怎才三万石?” 刘禅眉头微微一皱。 赵云夜袭新息得手之后,刘禅先是一番运作,让魏王使者将汝南郡最后的几千机动兵力送完,再便是派郡守李基前去说降各城,能说降说降,不能说降围城攻城... 除非你是没有缝的鸡蛋,不然他刘禅要把这鸡蛋给叮开的。 十多日来,倒也有些成果。 安阳江亭二城,都是不战而下,至于汝水以南的慎阳、安城、褒信、期思等,却没有那么容易攻下了。 既然打下了汝南郡的几座城池,刘禅自然是准备在汝南扎下根来的了。 不求鲸吞汝南,但要将吃下去的东西消化了。 是故。 刘禅坐镇汝南郡郡治新息,准备安定汝南,他的举措有以下五个: 一,安抚士族之心,召见士族贤良,委以任用,召士族子弟入讲武堂。 二,稳定民心,下令减免税收,减轻百姓的负担,还派遣官员入村入户,了解民生疾苦,积极解决问题,以此来争取民心。 三,招募兵卒,加强军备。 四,整顿政务,铲除乡野豪强,并且让乡绅捐粮。 五,政治作秀,拜访当地豪族,做足姿态,到乡间与询问百姓疾苦,在军营与士卒晨练等等。 一番操作下来,其实成果还是有的。 去岁数战之下,刘禅在天下中也是打出了名头了。 加上刘玄德之名,天下人皆知,原本劫掠汝南的民怨,已经消除,安抚士族的举措,也初见成效。 最明显的是,刚来汝南的时候,刘禅根本招不到兵,而各种措施实行下去之后,刘禅已经是在汝南招得万人新卒了。 这些新兵自然是不能马上投入到战场之中。 但野战不行,守城是可以的,就算是当做民夫乡勇转运物资,那也是劳动力不是? 当然... 兵卒是招了。 这粮草又成问题了。 他娘的! 这个时候,刘禅就有点羡慕曹丕了。 这魏国家大业大,十多万大军南征,这魏军粮草都没有问题,他还是袭扰了几次魏军粮道的。 这人比人,当真是要气死人了。 费祎思索一番,赶忙回答刘禅,说道:“殿下要安抚士族人心,稳定汝南局势,我等动作也不能过火,这三万石粮草,能征得,那也是大不易了。” 其实,也跟汝南郡已经被魏国征过粮了有关系。 曹丕南征江东,自然是就近供粮的,汝南郡在粮道上,自然是首当其冲。 被刮过一遍了,他再来刮,那实在是刮不动了。 “粮草问题乃是重中之重,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有祸患。” 这便是他刘禅的难处了。 没粮啊! 恐怕后世诸葛亮北伐的时候,也遇到过与他一样的问题。 只是... 当时诸葛亮是怎么解决的? 不对... 这孔明不是到荆州了吗? 这么多天,跟徐庶同床共枕也怕腻了吧? 这人还不来。 “孔明军师还在宛城?” 刘禅突然问了一句。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已经离了宛城,不过却未来汝南。” 哎~ 行吧。 大腿抱不上,我自己想办法还不行? ... 扬州。 九江郡。 成德城。 在攻城的战场上,血腥的气息笼罩着整片土地。 江东大军围绕着成德城展开攻势,旌旗招展,号角声不绝于耳,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战火的熊熊燃烧之中。 “冲啊~” “杀啊~” “啊啊啊~” ... 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墙上,魏军守军拼死抵抗,箭矢密集地射向城下的敌军,瞬间有人倒下,生命在剧烈的疼痛中消逝。 城墙上的弩车、投石机不停地发射,巨大的石块和箭雨倾泻而下,将攻城的江东士兵砸得血肉模糊。 不过弩车的弩箭,已经是没有箭头的了,而是纯由城中房屋的房梁木头削成。 当然... 巨大的冲击力下,即便是没有箭头,被射到那也是十死无生。 但也可见守城的魏军物资窘迫到什么地步了。 城内,魏军守军与江东士卒在倒塌的城墙口上展开激烈交战。 沸腾的火焰、炸裂的弓弦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双方士卒在烈火和硝烟中刀剑交击,但也有许多人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生命,血染红了城墙和土地。 攻城的江东士兵不惧生死,前赴后继地冲上城墙,他们手持长枪、环首刀,奋勇杀敌,但在城墙上魏军的顽强抵抗下,伤亡人数不断攀升。 每一次冲锋都是一场血腥的厮杀,每一寸土地都是用生命来争夺的。 城外,攻城车、云梯被推近城墙,势要攻破城池。 然而,城墙上千矢万刀的阻击,城头上魏军的凶猛反击,使得攻城的进程变得异常艰难。 江东士兵的身影在攻城车下忽隐忽现,有人被弹射的石块击倒,有人被城墙上的长矛刺穿,他们的呼喊声、惨叫声、怒吼声仿佛来自九幽的哀鸣。 成德城内外,都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 城墙上,曹洪的面孔铁青,手中的长枪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他们的意志却丝毫未曾动摇。 守! 守住成德! 麻木了。 守城近一个月。 曹洪已经麻木了。 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字:守! 守到天荒地老,守到他倒下为止! 攻城的江东士兵拼死冲杀,怒目而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却也透着疲惫和无奈。 时间似乎在这片战场上变得异常漫长,战斗在鲜血和死亡中持续着,双方都在拼尽全力,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 每一次的进攻、反击,都是一场生死搏斗,每一个脚步、每一声呼喊,都代表着士兵们的英勇和牺牲。 呜呜呜~ 残阳如血。 江东营寨响起鸣金之声,潮水而来的江东士卒,又如同退潮的水一般,朝着后面退去。 很快。 成德城内外,便只剩下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 “哎~” 营寨门口,身着紫袍的孙权叹了一口气。 “恐怕成德,我等已经是没有机会攻占下来了。” 方才鸣金收兵,一方面,是因为攻城日久,太阳下山了,士卒也要歇息了。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在成德北面,出现了大量魏军踪迹,无可奈何之下,孙权只得收缩防线,以免江东大军突出的部分给魏军吃掉了。 臧霸战败,东面无人牵扯魏军主力,他孙权的好日子,看起来是到头了。 或许... 我应该借兵给臧霸的,若是他迅速掌控徐州,势必又能牵扯魏军主力了。 他说不定也有机会将成德拿下,甚至拿下寿春。 可惜... 没有如果。 臧霸未得他一兵一卒,径直向南奔去,却是没有去徐州,而是去了江夏。 想来,是找荆州借兵去了。 不过... 想这些也没用了。 该想想怎么对付这魏军主力罢。 成德拿不下。 但合肥,他孙权绝对不会吐出来了。 他孙仲谋吃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可能! “入营商议如何对付魏军。” 孙权将长袖一甩,径直走入中军主帐中。 只是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外面便有亲卫前来通传了。 “报~” 传令亲卫半跪在孙权面前,说道:“启禀主公,魏王使者求见。” 魏王使者求见? 孙权愣了一下,马上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这曹丕派遣使者来作甚? 难道打仗之前,还要约法三章? 孙权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未让孙权等待多久,魏国使者便到了。 魏国使者郑重地站在孙权的面前,他的目光坚定而严肃。 “君侯,我奉魏王之命前来。我国与江东的战事持续数月,双方都死伤惨重,百姓疲敝,是故我王意与江东双方停战,不再争斗。” 孙权深深地看了魏国使者一眼。 停战? 这曹丕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 魏国使者继续说道:“除了停战,我魏王还望与君侯结成姻亲,我魏王世子愿意迎娶吴侯之女孙鲁班为妻,促成同盟关系。” 这一提议让孙权的眉头微微皱起。 姻亲是一种政治联姻的方式,虽然能够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系,但也可能牵制双方的行动自由。 况且... 魏国当真有诚意? 孙权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如果我同意了,魏国愿意做什么样的保证?” 魏国使者正色回答:“我主即刻停战,并且将合肥城作为盟约的条件,赠与江东,同时,我魏国会提供些许钱财粮草,以示诚意。” 孙权的目光越发深沉,他对这个提议的利弊进行了权衡。 魏国的确是江东目前的主要威胁,如果能够通过停战和结盟来稳定局势,为江东争取更多的时间,或许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然而,孙权也知道,与魏国联盟,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他们在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阴谋和野心。 孙权抬起头,微笑着对魏国使者说道:“汝之诚意,吾知之矣,然此事重大,还请使者先去歇息,待我与臣僚商议一番,再通知使者。” 魏国使者的表情稍显失望,但他还是恭敬地点头:“既是如此,我便静候佳音了,还望吴侯做出明智的选择。” 孙权点了点头,示意魏国使者可以离去。 魏王使者离去之后,孙权当即看向中军主帐内的众谋臣武将。 面前坐着一群重要的谋士和武将,包括顾雍、吕蒙、诸葛瑾等人。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凝重地扫视着众人。 孙权开口说道:“眼下魏国派来的使者提出了停战联盟的提议,诸位以为,我江东应该如何应对?” 顾雍站起身来,肃然道:“主公,臣下认为现在我江东已经达到了出兵的目的,成功占领了合肥。若我江东答应魏国的提议,停战联盟,可以稳定局势,为江东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稳固合肥防线,加强内部的稳定,同时也可让士卒歇息,让江东恢复民力。” 数战数败又数战。 江东即便积蓄再多,也撑不住了。 能早一点结束战争,自然是要早一点结束的。 孙权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顾雍继续说道:“而且,魏国选择与我江东合盟,势必是选择先对付刘公嗣,让他们狗牙狗,他们也不可能分出太多的兵力来对付我们,我江东可以做那渔翁,坐看鹬蚌相争。 是故,臣下认为暂时停战,与魏国结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孙权陷入深思,而在这个时候,吕蒙拳头紧握,他站了出来,对着孙权行了一礼,言辞坚定的说道: “主公,末将不同意与魏国休战联盟。魏国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想要腾出手来对付刘禅。如果我们答应了停战,就是在放水让魏国去对付刘禅,臧霸已败,若刘禅再败,这天下中,谁能制约魏国,刘禅被魏国击败之后,下一个,难道不是我江东? 主公,不可因小失大,我们的初衷是要削弱魏国,强大己身,一个虚弱的魏国,才是我江东愿意看到的。” 吕子明所言,亦是有道理。 孙权的手指轻敲身前案牍,哒哒哒,似乎亦在深思。 这个时候,诸葛瑾亦是站立起身。 对于孙权的了解,恐怕顾雍与吕蒙都比不上他。 这要顺着自家主公的性子出谋划策,这计策才会被采用。 “主公,臣下认为我江东可以暂时答应魏国使者的要求,先暂时停战联盟。等到魏国大军撤退之后,我们再重新攻成德,谋寿春。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够让魏国松懈警惕,还能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同时,也算是达成了方才大都督所言之强大己身,削弱魏国的目的,有我江东在其后攻城,魏军焉能全力击刘禅? 甚至还可以扶持徐州傀儡,搅动徐州风云,可惜,那臧霸已经是去了江夏了。” 若当初江东真借兵给臧霸,即便是不能控制徐州,但对徐州肯定是存在影响力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孙权沉思片刻,然后看向吕蒙和诸葛瑾:“尔等之计,都有道理。我决定,暂时答应魏国的提议,暂停战事。至于攻打成德的问题,我们会等到魏国大军撤退后再作决定。” 江东士卒攻城月余,军中士气低落。 暂且歇息,也不错。 加之各种攻城器具也用完了,需要时间来补充。 至于与魏国联盟? 呵!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去攻刘禅,而与我江东联盟,这是看不起我孙仲谋? 虽然心中有些窃喜,魏军主力不是对付他而是去对付刘禅,但这心中的恼怒,却还是有的。 看不起我? 待你走后,看我在伱大军背后,掀起怎样的波涛! 我孙仲谋,一生不弱于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前面便是蕲春城了。” 臧霸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一路风霜,水路并用,终于来到了江夏蕲春城外。 他的面容被风吹晒得略显苍老,阳光的灼热和初春寒风的凛冽,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印记。 褪色的皮肤透露出一种坚韧,深深的皱纹在额头、眼角和嘴角交汇,仿佛刻划出他曲折的命运。 眉梢间微微有些风尘,却在那里散发着一丝坚毅的光芒,宛如一道不容逆转的信念。 从他逃离淝水开始,臧霸便身陷逐风逐雨的险境。 在成德见江东孙权,却只补充了些许物资。 至于孙权承诺的借兵,那是一个都没有。 从成德到江夏蕲春,这一路上,狂风暴雨时有所至,强劲的大风几乎能将人吹倒,而细雨飘零时,更是湿透了他的衣袍。 许多个夜晚,他只能找寻临时的树林或者山洞,支起简陋的遮挡,蜷缩在寒冷的地上度过。 有时是山路陡峭,行走困难,有时是遭遇荒野野兽的袭击,有时则是担心有魏军追赶,亦或者孙权背刺,举步维艰。 沿途的村庄,虽然是人间烟火,但臧霸并无法停留休息。 手下无兵丁,山匪便能要了他的性命,更逞论想要他性命的人,即便是在江东中,也有许多。 要想在敌境中躲避追杀,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敢稍有放松。 水路的艰险也不亚于陆路。 江水波涛汹涌,时而急流湍急,时而暗礁密布。 终于,他来到了江夏蕲春城外。 看着这座城池的轮廓,臧霸感到内心一阵喜悦。 不过,除了喜悦之外,在臧霸心中却也有一抹担忧。 之前见了孙权,孙权不愿意借兵,现在到了江夏,这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地盘。 若是刘禅亲至,他更有信心使其借兵。 毕竟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乃是目光长远之人,不似孙仲谋那般短视。 这一点,从他商盟分利上,便可看出。 若是与江东合作,这商盟之利,他岂能拿大头? 这便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格局。 不过... 镇守江夏的,乃是原魏将于禁,对于于禁,他有些了解,自诩还是有些交情的,但... 他可愿借兵呢? ... 蕲春城内。 于禁身穿锦袍,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 显然镇守江夏郡是个美差,生活很是滋润。 不过此时,于禁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来了。 “你说什么?镇东将军在城外?” 臧舜重重点头,说道:“我父亲便在城外,希望与将军会晤。” 要不是手上的信物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于禁都要怀疑这是江东的阴谋了。 毕竟他镇守江夏这些日子来,江东在江夏郡的小动作就没停止过。 不过... 这种念头很快便被他抛出去了。 不可能。 现在江东主力都在九江郡,怎么可能有兵力来谋取江夏? 真当我于禁不存在不成? 他眼神闪烁,短短时间内,便将事情的各种可能都思索了一遍,最后,他看向臧舜,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迎接镇东将军。” 这臧舜确实与臧霸有几分相像。 不过... 若真按这臧舜所言,臧霸战败了? 那殿下大计岂不是要危险了? 他于禁得刘禅看重,由一降将,还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手下有数万兵马,对于刘禅的感激,那是不言而喻的。 加之曹操薨逝,他对魏国的感情,也淡了不少。 这臧霸,或许能助殿下! 想到臧霸的重要性,于禁出城的脚步,那就更快了。 下城,果然在城头见到了一行人。 为首的身穿甲胄,但模样实在不堪,一股汗臭味,便是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一看便是酝酿了十多日的。 不过,于禁细看一眼,倒也是从那满是污渍的脸上,看出了臧霸的模样。 臧霸的背脊挺得笔直,虽然在风雨中颠簸,却从未低下。他的身材略显瘦削,但肌肉的紧致和力量的蕴藏,都透露出他曾经历过多次厮杀的经历。手掌粗糙,是由长时间的武将生涯所磨练而来,每一道疤痕都见证了他在战斗中的顽强。 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深邃而坚定,宛如深山中的清泉,既有过往的沧桑,也有对光明的追求,仿佛是一双明亮的灯火,在黑暗的夜晚闪烁着希望。 此人必是镇东将军臧霸无疑了。 与臧霸,他也算是相识。 毕竟平徐州的时候,他也是跟随在曹操身侧的。 “宣高,多日不见,不想却是这幅模样,你...” 于禁上前去,将臧霸的双手紧紧抓住。 “哎~” 臧霸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话长,败于那曹丕之手,实在是...” “胜败乃兵家常事,宣告请,待我为你接风洗尘,伱我再来一叙当年情谊。请!” 臧霸在于禁热情的欢迎下,踏入了蕲春城。 于禁的热情,让臧霸内心稍稍得到一丝安宁。 臧霸先是被安排到一座庭院中洗漱一番,之后,到待客大堂中,两人一同坐下,开始了丰盛的宴饮。 身前食塌上摆满了各式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倾泻而出,香气扑鼻。 臧霸虽然内心忐忑不安,但在这热情的氛围中,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两人交谈着军情、兵法,互相分享着战争中的心得和经验,仿佛一场充满默契的对话。 随着美酒的倾斟,两人的谈话逐渐变得轻松愉快。 他们畅谈往事,分享士兵们的奇闻趣事,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当年平梅成之时,我还做过君侯的副将,今日得见,君侯风采不减。” 想起当年两人共事情景,于禁脸上也露出追忆之色。 “彼时梅成、陈兰叛乱。某引兵讨梅成、张辽引兵战陈兰。眼见吾与梅成三千兵马即将短兵相接,梅成自知不敌假意投降,我中计班师回朝时,梅成率部与陈兰会合。 一时间,张辽不能速克叛贼,粮草不济。我亲自押运粮草,与张辽合力斩杀梅成、陈兰,平定叛乱,期间,宣告出力颇多。” 谈起往事。 臧霸逐渐将内心的紧张感淡化,仿佛与于禁成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臧霸抿了一口美酒,然后抬起头,对于禁道:“将军,此番前来不是无意,实乃怀着一番请求。” 于禁微笑着点头,示意臧霸继续。 臧霸微微颔首,他知道此刻言语的艺术择至关重要:“我久闻将军威名,晓得将军手下精兵强将众多,如今我深陷困境,急需一支强军,才能东山再起。” 于禁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臧霸的苦衷,也知道如今的形势的紧迫性:“臧将军,我理解你的困境,但如今我荆州内外形势错综复杂,不能轻易派遣大军。不过,我可以向殿下汇报,看是否有其他办法能够帮助你。” 臧霸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失望。 “只是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间?若汉中王太子无我徐州牵扯魏军,其便要面对魏军主力,论起盟友,江东这个盟友是什么德行,想必君侯也知晓了,时间便是生命。” 于禁明白臧霸的意思,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犹豫。 “借兵的话,无殿下调令,我恐难下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镇守一方,这点自主权还是有的,况且,我不需要太多兵卒,只需要三千人即可。” 三千人,那也不少了。 见于禁有松口的意思,臧霸再言道:“我可与你签订盟约,若借兵三千与我,待我平定徐州,必为荆州运粮五十万石,以解荆州燃眉之急,并且,会还兵卒一万,归于将军帐下。” 这个条件,已经不低了。 但... 三千人,确实是一个有风险的投资。 见于禁还不开口,臧霸再说道:“我可将广陵郡,送与荆州,何如?” 送广陵郡,臧霸也是有自己的构想的。 这广陵郡与荆州隔了个江东。 就算是送给你刘禅,你还能吃下去不成? “汉中王太子乃目光长远之人,其智谋,你早领教过了,此番你先借兵与我,再禀明情况,他必不会怪罪。” 思索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于禁重重点头。 “好!那我便借兵三千与你,还望宣告一路顺风,莫要如江东孙权一般,转头背盟。” 臧霸当即从腰间拔出短剑,朝着自己的手掌划拉一下,鲜血滴在酒碗中,刹那间便将酒水染红。 “今你我可歃血为盟,若我背盟,天打五雷轰!” 血酒一饮而尽,臧霸目光真挚的看向于禁,说道:“君侯待我不薄,我岂会让君侯失望,以至于落到被汉中王太子怪罪的地步?” 臧霸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于禁还能说什么? “那我便去营中点三千人马,宣告歇息一日,明日出发。” “多谢君侯!” 见于禁雷厉风行,臧霸心中感动,对着臧霸重重的行了一礼。 借得这三千兵卒,徐州,谁敢生乱? 酒宴过后,臧霸告辞,在宴席上,文聘面有犹疑之色,上前说道:“君侯,此番定策,可会太突兀了些,我等乃是降将,万一惹来殿下忌惮,却是不妙啊!” 文聘归降之后,被于禁要了过去,充当副将,两人皆是降将,关系自然就更密切了。 “殿下不是那种人。” “君心不可测啊!” 文聘心中的担忧却还是未散去。 “臧霸借兵,此乃天赐良机,若是耽误了时辰,实在不妙,况他所言不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殿下当真是那种人,我等死了便死了,他也不值得我等追随了。” 君择臣,臣亦择君。 若干个正事都要提心吊胆,那还干个屁? 文聘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了。 ... 数日后。 汝南郡郡治新息城。 议事大堂中。 “报~” 有传令兵上前通禀。 “八百里加急,江夏急报。” 江夏急报? 议事大堂中,费祎、董允、霍弋等人,脸上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江夏郡怎么会有急报? 难道那江东鼠辈去打江夏了? 他们不是在打成德吗? 哪来的兵力? 众人先是疑虑,后来不少人心生担忧之色。 万一那孙权与曹丕联盟,偷袭江夏,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离谱的事情,那孙仲谋绝对干得出来! 刘禅面色如常,他接过加急文书,拿在手上查阅一二,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文伟,将文书内容,宣读出来。” “诺。” 群臣焦急,费祎拿到文书之后,缓缓的将文书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人皆是得知了于禁借兵给了败逃而来的臧霸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刘禅的臣下们都感到震惊,堂下议论纷纷 “殿下,于禁这是自作主张,擅自借兵,不该如此行事。” 刘禅侧目一看,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他的舅子团之一的张苞。 “借兵三千,此乃大事,擅作主张,简直是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关兴也在一边应和。 倒是同是魏军降将的庞德替于禁说了一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臧霸兵败,若拖延时间,恐徐州会被魏国重新掌控,于禁将军这是在为大局着想。” 当然... 在大堂中,庞德的声音,属于是小的那一种,很快便被问罪声掩盖下去了。 “哈哈哈~” 然而,在这时,刘禅却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展现出惊讶或者愤怒。 他的笑声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宁静,让人感到一股淡然从容的气息。 “于将军这次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刘禅放下手中的文书,微笑着看向议论纷纷的臣下们。 众臣不解,张苞疑惑地问道:“殿下,这可是于将军私自借兵,岂不是有失礼法大义?” 刘禅笑容不减,他轻轻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于禁将军的做法颇为明智。” 于禁是刘禅招收魏军降将立下的牌坊。 但有人就有江湖,就有争斗。 镇守江夏郡这个要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现在得知于禁作法有失偏颇,便群起而攻之,期许于禁倒台,江夏镇守的位置空出来。 降将自是没人权的。 然而刘禅却是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实在是他麾下,魏国降将可不少。 这些人的人心,得笼络起来。 制衡之道,刘禅深知。 不管是益州派、还是元从派、还是降将派,都得任用。 任何一方做大,都对刘禅不利。 尤其是降将派,他们外无援手,内无根基,除了为刘禅卖命,得刘禅信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种好使唤的人手,可不能让他们寒心了。 要想马儿跑,自然是要让马儿吃草的。 刘禅继续说道:“臧霸兵败,然其在青徐之地仍有威望,况虽借兵三千,但盟约之上,不仅得粮得人,甚至还可得一郡之地,于将军的做法,恰恰是看准了这一点。” “帮助臧霸,更是有利于缓和汝南局势。” 刘禅环视堂下,张苞、关兴的心思像是被看穿了一般,赶忙将头低下来。 见堂中无一人有意见,刘禅心中满意。 军中,他的掌控程度,那是无人可比的。 数次胜仗,他几乎在军中有说一不二权威。 这种权威,是此刻的魏王曹丕都没有的。 “于禁镇守江夏,借兵臧霸有功,赏蜀锦百匹,美瓷十副,琉璃三件。” 重赏之下,堂中众人都知晓了刘禅的心思,一个个便更不好说话了。 与庸主不同,要想迷惑刘禅,这个难度可不低啊! ... ps: 中午十二点或是下午五点,有月票100加更。 第二百三十七章 臧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月票100加更!) 徐州者。 徐,舒也,土气舒缓也。其地东至海,北至岱,南及淮。 三国在徐州这块地方,发生了无数的故事。 东汉末年,黄巾之乱后,徐州有三股势力:外来丹阳派;下层武装派;本地大族派。 外来丹阳派的代表就是徐州牧陶谦。 陶谦,是丹阳人。扬州丹阳郡地险多山,民风彪悍,是屡出精兵的地方。 中平五年,青徐二州的黄巾贼再次暴乱,徐州本地人大眼瞪小眼,打不过啊! 朝廷大笔一挥:废物!陶谦你来当徐州刺史,用你的丹阳兵给我打! 陶谦带着兵来到徐州,三下五除二就把黄巾军都收拾了。 在平黄巾的过程中,徐州的第二股势力应运而生,便是泰山诸将! 泰山诸将就是在泰山、沂蒙山一带占山为王的泰山贼,基本就活动在青徐兖三州交界带。 可以说是徐州北部的扛把子们! 泰山诸将包括: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孙康等。 这些大哥跟着陶谦讨伐黄巾,纷纷洗白白上岸,捞到一官半职。 至于第三股势力,便是本地大族派,大族派包括别驾糜竺,典农校尉陈登、广陵太守赵昱等等。 后来,便是三国演义中耳熟能详的故事了。 陶谦三让徐州,刘备收留吕布反被偷袭,吕布不敌曹操,白门楼被斩。 在徐州归曹的过程中,陶谦的丹阳派损失惨重,在徐州的影响力几乎消失,本地大族派因糜家投资刘备,陈登数次反水,也是元气大伤。 反而是泰山诸将,在这个过程中实力保存较好,成为徐州实际的掌控者。 臧霸为泰山诸将之首,是故能号令徐州,以至于让曹操都不敢对臧霸下手,只能以拉拢为主。 不过在曹操活着的时候,两者相安无事,臧霸非常顺服,你要出兵我出兵,伱要粮草给粮草,简直就像是自己的郡县一般。 不过... 这种情况,在曹操死后,刘禅商盟运行之后,一切都变了。 无曹操压制,臧霸心中野心滋长,遂起了割据青徐的念头。 哎~ 彭城客舍。 已是花甲之年的蒋干叹了一口气。 当年先王未根除的祸患,在他薨逝之后,终于是爆发出来了。 好在,臧霸已败,徐州重回掌控,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 虽是时间问题,但这个时间,还是得抓紧了。 大王即将移军前去汝南平定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之乱,而臧霸未死,待其到徐州来,怕又是要掀起一番动乱。 得在魏军主力离去之前,在臧霸归徐州之前,将徐州的局势,稳定下来。 “蒋公。” 正在蒋干思索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位身着精甲的青年人,此人正是平虏中郎将李绪。 李基反叛,照理说叛国之罪乃是要夷三族的,然而曹丕只是下令处死在洛阳的李基妻妾子嗣,并未对李通血脉下手。 李绪为将功折罪,是故与蒋干一同前来出使徐州。 李绪对着蒋干行了一礼,缓缓说道:“臧艾邀蒋公前去商议大事。” 商议大事? 蒋干眼睛一亮。 “难道是他松口了?准备投降了?” 臧艾乃是臧霸之子,手腕能力皆是不错。 即便是徐州已经是传来了臧霸兵败的消息,但臧艾依靠着臧霸的余威,居然还能稳住大局。 但... 几日前,蒋公已经派人前去散播臧霸已死的消息,现如今,这小子也是要坐不住了罢? “这个,在下便不知了。” 蒋干点了点头,他缓步起身,若能说降臧艾,则徐州大局必定! 像是东海太守、琅琊郡守,广陵郡守都已经秘密派人与他联络了,归降之意,那是不言而喻的。 一个和平的徐州,确实是魏国想要的。 但你不识相,那便不得不在徐州掀起战火了。 臧艾,希望你识时务啊! ... 未久。 蒋干步入彭城州牧府大堂,这里曾是臧霸权倾一方的府邸,如今已经变得阴沉凋零。大堂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影,那便是坐在主位上的臧霸之子臧艾。 臧艾的脸色凝重,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多日未休息好一般。 蒋干的身份特殊,既是魏国的使者,也是大儒,他的言辞一直备受重视。 蒋干步到臧艾面前,微笑道:“留守,今日邀我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商议?” 臧艾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手轻轻一挥,示意蒋干坐下。 蒋干坐定后,马上开口说道:“留守,此刻的徐州已是危在旦夕,臧家在徐州的处境,怕也是不容乐观罢?” 臧艾点点头,默然不语,此时他臧艾的处境,确实可以用绝境二字来形容了。 蒋干继续说道:“事已至此,留守,你不妨考虑一下归降的选择。镇东将军臧霸战死,臧家的嫡系损失惨重,若您坚持抵抗,只怕最终只有族灭这个结局。” 臧艾的眉头微皱,他知道蒋干言之有理,但内心的坚持使他难以立刻做出决定。 投降... 当真能活? 他家干的,可是谋逆的行当,那可是要族灭三族的! 蒋干将臧艾脸上挣扎,继续在这已经快烧开的锅下面添柴火。 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我魏国已与江东议和,两方即将停战。魏国大军不日便会到徐州,若您选择归降,或许能够保住徐州的百姓免受战火之害,还可保住家族性命与富贵。” 臧艾默然不语,他看向窗外,眼神似有所思。 蒋干看准时机,继续说:“同时,徐州的士族、豪强,以及你父亲臧霸任命的官员、郡守,他们或明或暗地已经表达了投降的意愿。你若是坚持抵抗,将会在内外夹击之下陷入孤立,到时候,除了败亡一途,没有其他的可能。” 臧艾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感受到了来自内外的压力,双手亦是紧紧的握住,指甲陷入肉中都还不自知。 蒋干见势已成,语气坚定:“臧艾,不要错过这个投降的机会。选择归降,必能能保全臧家的血脉,大王以他的性命担保,必会保臧家富贵,你尽可放心,同时,留守投降,也能保护徐州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否则,继续抵抗,只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臧艾闭上了眼睛,他感受着内心的挣扎,他明白蒋干的话道出了现实,但他也不愿轻易屈服。 父亲死了? 真的吗?我不信! 良久,臧艾睁开眼睛,目光坚毅:“蒋公,今日邀你过来,非是投降,而是宣战,除非我臧艾死了,否则,徐州必不会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战场刀剑无眼,还请使者今日收拾行李,归魏去罢。” 蒋干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宣...宣战? 望着蒋干凝滞的表情,臧艾也只得苦笑一声,但他心中清楚,自起事以来,臧家,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唉~这臧艾,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离了彭城一里地,蒋干回视彭城。 彭城高墙深垒,守备森严。 城墙高耸无比,巍峨壮观,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住了外界的侵袭。城墙由坚固的石块和夯土堆砌而成,每块石头都如同巨兽的骨骼,镶嵌在城墙之上,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墙顶上设有雉堞,城楼高耸其上,城墙上还设有射楼、箭楼等防御设施,整齐排列,威武不凡。 城墙外围是一片宽阔的护城河,河水潺潺流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壕沟。河上还设有吊桥和木栅栏,用于控制进出城市的通道,保障城内的安全。 城门是巨大的铁质门扉,用重厚的木材镶嵌。 这还只是彭城外城,击破了彭城数丈厚的外城后,还有内城防御。 此坚城,若真要攻的话,得死伤多少士卒,才能办到? 只是,如此坚守,有意义吗? “不过徒增死伤罢了,原本还可有富贵,能有一线生机,现在是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了。” 臧艾坚持与魏国宣战,徐州将会再次卷入战火,徐州百姓将再次遭受战乱的蹂躏。 只是权势之事,谁又能放得下呢? 百姓的死活,谁会管? “蒋公,我等便就这样回去了?” 原本以为能说降臧艾,立下收复徐州的功劳,但是现在这功劳没了。 他李绪可是要戴罪立功的,这般回去,他可对不起曹丕。 “当然不是这般回去了。” 蒋干看向一脸焦急的李绪,问道:“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好了?” 李绪重重点头,说道:“都按照蒋公安排的做了,只是这些探报能有什么作用?” 蒋干在得知臧艾不想投降,还想做最后一搏的时候,立刻在彭城内发动了魏国的探子。 他下令将所有的探子全部动员起来,不择手段地进行各种行动。 有的被派遣出去散播虚假的谣言,制造城内的混乱,让臧艾无法稳固自己的地位;有的负责搜集情报,监视臧艾的动向,以便随时做出反应;还有的则被命令准备刺杀臧艾,将他直接铲除,以制止他的宣战计划。 “探子有探子的作用,现如今,也算是聊胜于无罢!” 期许这那些探子真能杀了臧艾,不如去想想其他的办法。 “可派遣亲信,将消息送至大王那边了?” 李绪轻轻点头。 “已派遣王五前去了。” 在下令探报行动的同时,蒋干也立即派遣亲信将臧艾宣战的消息传达给在合肥的魏王曹丕。 大王必须及早了解这一情况,以便及时做出决策。 蒋干将详细地报告臧艾的态度,同时陈述自己的建议。 “现在,去下邳罢!” 下邳? 李绪眼睛一亮。 “蒋公的意思是,去说降伊礼?” 蒋干轻轻点头。 “若能说降伊礼,那臧艾便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对于臧艾的援手伊礼,蒋干决定立即前往下邳,亲自与他会面。 伊礼乃是泰山四贼之一,与臧霸情同兄弟,他深知伊礼在徐州的影响力,因此他要用言辞和手段,试图将伊礼从臧艾那边拉过来,让他变节,彻底放弃对臧艾的支持。 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必在形势与利益的驱使下,伊礼必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蒋干将充分利用自己的口才和谋略,以及与伊礼的交情,来说服他,让他明白继续支持臧艾将会是死路一条。 他这三寸不烂之舌在臧艾这里没有成功,那在伊礼那边,势必要成功! “情况紧急,我等速速行动,以免臧艾回过神来,将我等截住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但若他这个使者搞出来的破事多了,那还不是要拉出去砍了? 眼下的情况十分紧急,他必须迅速行动,以遏制臧艾的计划,维护徐州的稳定。 魏国的利益,便是他蒋干的利益。 一雪前耻,便在今日! ... 彭城。 府衙大堂之中。 原本只有臧艾一人的议事大堂,在暗处又走来了一人。 此人身着锦袍,头上束发,手上拿着一把羽扇,一看便是世家子弟出身。 若是刘禅在的话,便可以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韩繇! 南阳士族出身,在刘禅得南阳,掌控南阳的过程中,韩繇出力颇多,乃是最有贡献的那个带路党之一。 此时,他居然出现在徐州彭城! 四目相对,韩繇开口了。 “其实之前有些话,在下是说谎了。” 他看着臧艾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镇东将军是生是死,殿下也不能派兵前来支援,能守住徐州基业,一切都得靠留守自己,隔着数百里之远,我荆州无可奈何。” 臧艾眼神深沉,凝视着缓步上前的刘禅使者韩繇。 对于韩繇此番言语,他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实际上,臧艾早已心知肚明,他不是傻子,怎会轻易相信韩繇的话? 韩繇这些日子,作为刘禅使者,前来商议商盟各项事宜,一直都在徐州,韩繇知道的,他臧艾肯定知道,他不知道的,他韩繇也不会知道。 “原来留守自己有一番谋算?” 韩繇见臧艾脸上平静的表情,知晓并非是因为他的一番话,而使臧艾与魏国宣战。 臧艾心中早有谋算。 “不错。” 韩繇的话音刚落,臧艾淡然一笑,面容上毫无波澜。 “投降魏国,以我对曹丕的了解,我臧家必然没有活路,投降与送死没有任何区别,奋起反抗,方才有一线生机。” 臧艾在魏国为质多年,对于曹丕的性情,他是深知的。 此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 即便是现在饶了他臧家,等风头过了,必会找其他理由来对付他们。 到时候,他臧艾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原来如此,“韩繇轻声道,声音平静。 “留守可有应敌之法?” 臧艾点了点头,说道:“还需要使者配合一番,以安徐州军心!” 韩繇眼睛一亮,他马上说道:“帮助阁下,便是在帮助我家殿下,放心,我定然全力襄助!” “好!” 臧艾腾得一下,从主位上站起身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召集徐州臣僚,徐州军将,前来商议大事!“ 现在,他要将彭城上下,凝成一股绳! “徐州之地,千百百年来屹立不倒。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我臧家必定亦是屹立不倒!” ... 徐州郡府大堂气氛凝重,众多臣僚和部将齐聚一堂。 臧艾跪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视众人,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诸位父兄,眼下局势艰难,父亲战败淝水,我徐州有倾覆之危,然,曹丕害我徐州之心不死,我已驳斥蒋干欲招降我之意。” 话毕。 一时间,大堂之中,议论声响起,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表情凝重。有人担忧,有人犹豫,毕竟徐州的处境非常艰难。 “这...主公生死不知,我等应待其消息再来定夺。” “不应该如此快赶走蒋干,请留守将其迎回来。” “我等本就是魏臣,投降不投降,也没什么不同罢。” ... 众臣僚的反应,让臧艾眉头紧皱。 好在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臧艾继续道:“我等不宜坐以待毙,应先发制人,果断行动。我已向魏国宣战!” 此话一出,无疑是在大堂下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一时间,大厅内掀起了更大的议论声,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众人意见纷纷。 “留守,不可啊!” “留守万万不可,我徐州方遭大败,如何是魏国主力的对手?” “还请留守收回成命!” ... 臧艾目光深沉,却只是看着堂下群臣的反应,没有说话。 正当厅内议论纷杂之际,一位身穿锦袍的文士走上前来,站在臧艾身旁,正是刘禅的使者韩繇。 他微笑着开口说道:“诸位,恕韩繇失礼了。我听闻徐州之事,特地赶来一探。实不相瞒,臧霸并未死去,近日即将回到徐州。”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韩繇,好奇地注视着他。 “我是南阳韩繇,乃是汉中王太子使者,如今星夜从汝南赶来,便是为与徐州联盟!” 众人震惊,议论声纷纷。 “这南阳韩氏,我素有耳闻,确是经传之家。” “听闻韩繇乃是汉中王太子身边红人,他的身份是没问题的。” “主公未死,汉中王太子又与我徐州联盟,似乎,局势没有那么糟糕?” ... 见堂下情况渐渐稳住。 韩繇继续说道:“如今荆州军势已备,计划攻打魏国。汝南之地,已是我荆州囊中之物,臧霸兵败之后,欲对我汝南用兵,诸位放心,魏军主力难以到达徐州,你们要做的,不过是牵扯住少许魏军注意力罢了。 况且,江东孙权更有可能趁机袭击合肥。正所谓我军进击,魏军退守,情势对我等有利。” 虽然对局势并不了解,但不妨碍他韩繇开吹。 实际上... 韩繇的一番分析,不少还是说中了的。 臧艾点头赞同,说道:“有荆州援手,区区小股魏军,如何会是我等的对手?” “不错。” 韩繇重重点头,说道:“诸位乃徐州股肱,知晓徐州是徐州人的徐州,而非是曹魏的徐州,当年屠城之仇,诸位难道忘了?” 曹操难以直接控制徐州的原因,很大的一个,便是他曾经在徐州屠城过。 所谓屠城一时爽,安抚火葬场。 韩繇重提旧事,堂下臣僚军将一个个顿时眼中杀气四溢。 不错。 他曹丕算个鸟? 这徐州,是我们的徐州,不是他曹魏的徐州。 若是徐州交给那曹魏统治,他们焉有现在的地位? “只是,抗曹之事,应当仔细商议,我等如何对付魏军接下来的攻势?” 徐州长史起身,问出了实际问题。 臧艾心中早有腹稿,他轻声说道:“魏军三面受攻,来攻我徐州的兵力必不可能多,我等不需要出城与其野战,只需要守住城池即可,城中有兵卒近两万人,粮草可够支用三五年之多,加之城坚墙厚,我等只需要守住徐州城(彭城),以待魏国生变,待父亲归来,再做反攻!” 彭城本为粮草中转,又因为阴陵吴敦反水,以致粮道中断,前线的粮草运送不出,都堆积在徐州城中了。 似乎,这个方法不错。 堂下众人伱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起身说道:“若留守用此计,守住徐州城倒是不成问题,不过,为使魏军尽早退兵,应当竖壁清野,断绝魏军因粮于敌的可能!” 韩繇的到来,让徐州臣僚军将看到了希望,一个个想的不再是投降,而是如何守住徐州城。 道理,自然也很简单。 能当主人,为何要当奴婢呢? 徐州赋税不上供,他们才能有奢靡的生活条件。 等徐州赋税上供之后,他们原来的富贵享受,就维持不住了。 其中的利益衡量,他们清清楚楚。 “此计甚好,便有郝将军你负责了。” “末将领命!” “留守,要守住徐州,光守住徐州城还不行,应当派遣使者前往下邳,与伊礼呈明利害关系,若能与下邳形成守望相助的格局,便是魏军三四万人来了,我等都不惧他!” “别驾所言极是,谁愿做使者?” 徐州别驾当即拱手对臧艾行了一礼,说道:“既是臣下提出来的,那便臣下去好了。” 韩繇在一边也是开口说道:“我与别驾同去,想必伊礼见了我,心中便有决断了。” 多忽悠一个是一个。 他韩繇建奇功的日子,便就在今日! “好!” 臧艾重重点头。 “便由别驾与韩使者,前去说服伊叔!” 大势已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身献策了。 座上谋士有人站起,恭敬地说道:“留守,韩使者之计当可行。如今情势紧迫,我等理应同心协力,为徐州尽一份微薄之力。” 一位武将跟随道:“既然魏军势弱,我等又何惧!请留守放心,我等定当全力支持,让他们尝尝我徐州之勇。” ... “好好好!” 臧艾脸上笑开了花。 “有诸位在,何惧那魏王曹丕?” 当然... 在开心的同时,臧艾也并没有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他能说服徐州臣僚,那是因为有韩繇相助。 但韩繇说的话,那大半都是假的! 不管自家父亲是活着还是死了,不管魏军的主力是到汝南还是到徐州。 总之,他臧艾要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徐州掌握在手。 或者说... 将徐州军民,绑架在他臧艾身侧,让他们只能跟着臧艾混。 至于投降? 呵! 想被屠城,尽情去罢。 韩繇在一边看着臧艾的动作,心中也是感慨颇多。 有这臧艾在,即便臧霸死了,这魏军想收复徐州,也得磕掉几颗牙。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云动下邳,治乱之策! 下邳城外高耸着厚重的城墙,巍峨挺拔,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壁,威严而庄重。城墙上方,箭楼密布,宛如一片森林,准备随时镇压任何可能的威胁。 “此真乃坚城也!” 从城外看下邳,才知晓为何下邳是兵家必争之地。 下邳秦时称下邳县,到了汉代,下邳县曾为楚都,韩信为楚王时,就驻这里。 东汉时置下邳国,管辖十七城,区域范围相当大,北到山东南部,南至安徽嘉山,西到江苏铜山,东到涟水,为下邳疆域最广之时。 下邳作为汉朝东部重镇,其经济和文化是相当发达的。 南濒泗水,沂水和武水北来绕城和泗水相汇,它既占水运之利,又有灌溉渔猎之便,土壤肥沃,物产丰富。 其人文历史,更是丰富。 不说前朝,单说这三国之时,便有无数故事发生于此地:刘备屯军、曹操擒布、关羽三约,甚至此地还是孙权出生的地方。 正在蒋干感受这下邳的人文历史之时,面无表情的李绪缓步前来了。 “蒋公,伊礼不在城中,而是在军营之中。” 军营? “哦?这倒是奇了,不在城中享福,反跑到城外受罪去了。” 军营那是泥腿子住的地方,营中光是汗臭味就可以熏死人了。 像是美人美姬,那是见不着的。 相伴在身侧的,只有臭烘烘的丘八。 “乱世之中,掌军权方才能生存,伊礼为泰山四贼之一,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那便去军营拜见伊礼罢。” 一行人从城外转向城外军营。 城墙外,军营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禀明身份之后,蒋干一行人便朝着营中而去。 此刻,军中校场,旗帜招展,军士肃立,骁勇的气息弥漫其中。 士卒们身穿铠甲,手执利刃,他们的目光坚定,精神饱满,随时准备投身战斗。 “杀!” “杀!” “杀!” 徐州兵从容而有序地进行演武,刀枪剑戟交错,仿佛一支钢铁般的雄师,战意高昂,无畏前行。 “真乃强军啊!若伊礼愿拨乱反正,何愁这徐州不定?” 军营中,训练场上的武士们正在进行着紧张而高强度的训练。 铛铛铛~ 刀光剑影之间,武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个动作都充满力量与速度,展现出他们精湛的战技和卓越的身手。 蒋干对比彭城与下邳城外军营士卒,发现与此地的士卒相比,那彭城守军,不过是新卒而已。 下邳大军若是对上彭城守军,弹指可灭之! “让使者久等了。” 只见在校场军阵前,走来一位赤膊大汉。 这位赤膊的大汉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他的肌肉紧致而坚实,仿佛雕刻般勾勒出每一块肌肉的线条。汗水淋漓的湿润了他的皮肤,凝聚成一道道晶莹的水珠,从他的额头、脸颊、胸膛滚落下来。 尽管头发微白,显出年纪不小了,然而那张脸庞阳刚有力,线条深邃,眼神坚毅而锐利,当真是百战将军般,让人望而生畏。 “见过郡守。” 蒋干对着伊礼行了一礼,后者接过亲卫递来的手巾,简单将汗水擦拭干净,随意披上一件外袍。 “蒋公,请!” “请。” 两人一道走入中军主帐中。 “将军士卒勇猛,当真是百战雄兵,有此兵卒,纵横徐州,不在话下。” 蒋干面带微笑,但是话语之外,却像是另有所指。 “呵呵。” 伊礼轻轻一笑,说道:“比起魏国精锐,我手下这些兵卒,又算得了什么?” 跪坐在主位之上,伊礼调整坐姿,看向蒋干,问道:“蒋公不在彭城,而来我下邳,不知有何见教?” 蒋干摸了摸发白的短须,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挤出一个恭维的笑容。 “将军威名远扬,堪称一代名将。如今徐州动乱,臧艾公然反叛,我魏国正需要将军这样的英雄来助力。只要将军愿意为我魏国所用,将来徐州刺史之位,非您莫属。“ 蒋干不玩虚的,直接和伊礼开门见山。 听完蒋干之语,伊礼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他立刻恢复了镇定,抬起下巴,与蒋干的目光交汇。 “臧艾狼子野心,在臧霸已死的消息传来之后,还敢背叛魏国,如今他掌控着徐州,威胁不小。将军,只要愿意带领众将士,起兵反臧,那么臧艾必将陷入内忧外患之中,只有死路一条。“ 蒋干的声音渐渐加重,他的眼神锐利,他深知这是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再加了一把火。 “此乃千载难逢之计。魏国大军的主力还未来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扭转徐州的局势。只要将军肯出兵,徐州手到擒来,不失有封侯之位。若魏军主力来了,将军便没有立功的机会了,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时不我待啊。“ 伊礼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兴奋,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成为徐州刺史的景象了。 见事将成,蒋干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出来。 “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徐州百姓考虑罢?徐州好不容易恢复些许人气,莫要一场大战,又将百姓打没了。“ 曹操两征徐州,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徐州还能提供人口、钱粮的区域,就只剩下郯县到下邳,下邳到广陵这一沿河的狭长地带,说起来,就是几个县。 千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不是说说而已。 曹操手下的刀是非常锋利的,屠城也是不遗余力的。 嘶~ 伊礼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他的内心在挣扎着,往日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魏军... 若当年那个魏军来了,我徐州,岂不是又要被人宰割了? “若我答应蒋公要求,我该如何做?” 见伊礼松口,蒋干脸上露出大喜之色,他赶忙说道:“我当即会让大王表将军为代徐州刺史,许你统管徐州各郡兵丁,届时,将军攻下彭城,取来臧艾首级,这代徐州刺史的代字,便也就去掉了,稳住徐州有功,封侯想必也不是问题。” 就这么简单? 伊礼斟酌一二,问道:“那魏军,可有增援?” 蒋干心中一提,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我魏军主力在收拾完不臣之人后,便会赶来,最迟,一个月内便会赶到!” 一个月? 伊礼眉头微皱,细细思量一番之后,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的话,我愿做大魏忠臣!” “好!” 蒋干出使徐州多日,终于是看到有立功的苗头了,多日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了。 “我入徐州这些日子来,琅琊太守,东海太守等,都与我有交通,我这便写信与他们,让他们召集大军,共讨凶逆臧艾!” “那便有劳蒋公了。” 再与蒋干商议一二,伊礼便差亲信将蒋干送入城中。 正当伊礼准备召集将校,商议大事的时候,却是又有士卒前来通禀了。 “报~” “启禀将军,留守使者,还有汉中王太子使者,在营外求见。” 留守使者也就算了。 这汉中王太子也派使者过来了? “将军,我等已经投奔魏国了,这些人,要不拿下,献与魏王使者?” “不!” 伊礼将手一挥,说道:“见了他们,再说其他事情。” 货比三家,再来决定。 尽起大军,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富贵荣华的大事,不可轻易决定。 或许... 他们给的好处,比蒋干给得更实际也说不定。 反正... 他只跟胜利的一方,谁赢他帮谁! “将他们带进来。” “诺!” ... 与此同时。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汝南郡。 新息城中。 一股不知道哪门子飞来的邪风,让新息城内外风声鹤唳。 魏军主力即将来汝南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池塘,激起了阵阵涟漪,城内人心不宁,流言四起,谣传纷纭,都令城中士族百姓心头忧虑,莫衷一是。 城头城墙上,守军的眼神愈发紧张,他们无法视线穿透远方的霞光,远处南归的鸟群,叽叽喳喳的,都让他们以为是魏军主力来了,让人心悸。 守军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街巷间,民众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有人言之:“听说魏王曹丕说过,只要投降者可以得免于死罪。” 另有人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可若是执迷不悟者,要夷灭三族!”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将城中百姓的心头狠狠击中。 在城内的茶楼酒肆,议论更是沸沸扬扬。 有人争论着:“魏王率数十万大军前来,汉中王太子再是有计谋,也绝对不是对手,我等是该投降,还是继续跟随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另有人纷纷传播各种消息,增加了城中混乱的程度。 有人传言魏军已经到了城下,有人说曹丕的大军即将到来,有人则传闻城外已经有人逃散。 城中不安的氛围愈发弥漫。 城中商铺的主人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不安,他们开始谨慎行事,生怕因为一时的决定而惹来祸端。 连日来,城内出现了许多叛逃者,有些人以家人安危为由,借机逃离,也有些人是听信了流言,不敢留在城内。 在这种不安和恐惧的氛围下,城内局势逐渐失控。 有些人开始担心,担心投降会被当作叛徒,担心守城会带来灭族的威胁。 也有些人坚决跟随刘禅,并不惧怕魏军主力前来。 当然,支持刘禅的,毕竟是少数。 毕竟刘禅的抚民政策,才施行没有几日。 ... 新息城府衙大堂。 议事大堂中的气氛很是沉闷。 “殿下,此流言四散,城中具是乱民!” 面对新息城内的混乱局势,刘禅麾下的谋臣武将们愈发感到焦虑和愤怒。 眼看着城内的不安局面不断蔓延,大家都知道必须迅速采取措施来稳定局势。 否则新息人心动荡,面对魏国主力大军,这还怎么守城? “殿下,筹集粮草之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那些豪强士族,尽是敷衍之语,未献上半点粮草。” 费祎赶忙上前通报筹集粮草的情况。 “招募士卒,也几乎陷入停滞。” 新息城毕竟占下未多久,加之刘禅之前纵兵劫掠汝南,即便是有赵云担保,但人心这种东西,失去的时候很简单,你要再拿回来的时候,那就难了。 张苞眉头紧皱的站在议事大堂中央,目光中闪烁着杀意凛然之色。 “此等叛逃之人、生乱之徒,应该立即抓捕斩首,以儆效尤!如今城中流言四起,叛逃者更是越来越多,我等必须用严厉的手段来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是在宣判那些被抓回来的百姓的生死。 新息城外有军营,在流言刚一出现的时候,刘禅便动用大军了。 从新息逃出去的百姓,基本上都被抓起来了,关押在城外军营之中了。 宗惠叔打量着刘禅的表情,发现自家殿下很是镇静,脸上并没有对张苞所说的话表露出赞同亦或者是反对的意味。 他思索一番,还是起身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张将军所言甚是。但臣下思之,或许可以用更严苛的手段,防止叛逃出现。我等可以将城中的百姓编成里队,如果里队之中出现一个人叛逃或是生乱,那么其他人就要为其连坐,一起斩首,以此来迫使大家相互监督,杜绝叛逃生乱之风。” 好家伙! 秦时的连坐制度都拿出来了。 当场中,不少人表示赞同。 “非常之时,便要采用非常之法,此法一出,我看谁敢生乱!” 谋臣武将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提出了狠辣的计策。 在他们眼中,丝毫没有将百姓当做人来看,仿佛将他们当做牛羊一般。 对于曹丕或者孙权来说,他们的建议或许会被采用,毕竟在这种危急关头,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刘禅不是曹丕,也不是孙权。 他就是刘公嗣! “诸位之法,或可治标,但治不了本。” 本来汉军在汝南百姓眼中的印象就不好,屡次劫掠,迁徙百姓,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多年之前屠城的曹军。 若是再用严苛之法,刘禅这几日颁布的各项政令,好不容易凝聚的民心,都要全部散去了。 若他只是在汝南捞一笔就走,大可用此法。 然而... 他刘禅,是要掌控汝南的。 如此断绝后路的作法,他刘禅可不会去做。 “殿下,难道已经是有计策了。”董允在一边看着刘禅镇定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计策,其实早就有了。” 此言一出,议事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刘禅身上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是做曹魏的狗,还是做大汉的臣? 新息议事大堂中,众人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 面对着众人灼灼仿佛凝聚成实质般的眼神,刘禅嘴角微勾,很是轻松写意的说道:“严苛之法,即便能镇压一时,也镇压不了一世,待魏军真大军压境了,汝南民心不为我等所用,必败矣!” 缓了一口气,刘禅环视堂下诸人,问道:“城中何以生乱?传出这些流言出来?” 这流言是怎么出来的? 刘禅这个问题一问,倒是让堂下众人沉思起来了。 无风不起浪。 魏军主力即将到汝南的消息,他们也是才知道不久的,按照常理,城中百姓是不可能这么早就知晓其中消息的。 是魏国细作搞的鬼! 关兴眼睛一亮,赶忙上前说道:“殿下的意思是,魏国细作散播的谣言。” 刘禅重重点头,说道:“魏军中谋臣无数,他们也确实抓到了我汉军的痛点,之前劫掠汝南,给汝南百姓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加之我等在汝南立足未稳,人心不定,流言四起之下,我等若是再做出不得民心的举动,那魏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重拿汝南,此计是毒计!” 刘禅冷哼一声,对人心把握如此准确,怕是毒士贾诩的计策。 当然... 也许是司马懿的。 此人十分记仇,听闻当时魏国君臣商议攻汝南还是攻江东的时候,这家伙便是极力主张要来攻汝南的。 至于吗? 不过是在曹老板面前说了三马食槽的故事而已。 “既是毒计,则魏国毒计已成,殿下有何计谋,可破他计策?” 张苞知晓若是按照他所设想的那般,那便是直接中了魏国的计了。 但不用严苛之法,那该用何种方法? 他抓耳挠腮,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应对之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宗惠叔眼睛一亮。 “殿下的意思是,破除谣言?只是...此事要如何做起?” 刘禅端坐在议事大堂主位,他的目光坚定而沉静。 “此事容易。” 见众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刘禅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抓住城中的魏国间谍,断绝魏国散播谣言的源头,同时,让一些游侠、乞丐、混混等人散播稳定人心的消息。 比如臧霸已在徐州重新聚兵,江东即将攻下合肥,魏军主力难以到达汝南等等等等。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通过谣言来扭转城中的情绪,让汝南重新获得信心。” 议事大堂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众人都在思考刘禅的话,逐渐意识到他的想法的合理性。 用舆论来对抗谣言,或许比单纯的严惩更加有效。 毕竟,谣言的传播往往是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如果能够在源头上阻止,就能遏制谣言的蔓延。 费祎忍不住上前道:“殿下所言颇有道理。若我等能够稳住通过舆论来稳定人心,再拉一批,打一批,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则汝南民心便稳住了。” 费祎跟随刘禅多年,差不多已经知道刘禅的套路了。 在让流言不再发散,城中民心稳住的情况下,便要拉拢一批心腹,给他们好处,让他们拥护汉军,然后再打杀一批包庇魏国细作,或者直接就是魏国细作的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在各种抚民政策多管齐下,此次魏国的毒计,便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了。 “文伟所言极是。” 刘禅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 “而且,我们也可以借助游侠、乞丐、混混,散播那些可以戳穿的流言。 譬如说: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已死、被关押起来的百姓已被汉军屠杀、明日汉军便要屠城...如此种种离谱的谣言。” 刘禅此语一出,便是庞德,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殿下,不是说要破除谣言吗?怎么还帮魏国散播谣言?” 董允深思片刻,眼睛逐渐发亮了。 “这便是殿下破除谣言的方法之一,殿下散播容易戳穿的谣言,待百姓发现这些传言都是假的之后,自然怀疑了,数次之后,百姓自然就不信这些谣言了。” “休昭此言极是。” 打败流言的办法,那就是制造更离谱的谣言。 当百姓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的时候,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后世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当有一件敏感的热门事件出来的时候,马上便会有某流量明星出来吸引热度,转移注意力。 譬如:没错,我有一个孩子。 刘禅在制造谣言的时候,亦是在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对于人心的玩弄,对于舆情的引导,刘禅可太熟了。 “若殿下此计一用,那魏国毒计,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如此办法,或许也只有殿下能够想出来了。 费祎心中感叹。 他跟随刘禅近一年,学到的东西,比在书本中学到的,要多得多,也要生动得多。 或许... 这便是天生圣人? 殿下有龙气,当真不是说说的。 “殿下英明!” “此计甚好,我等佩服!” ... 一时之间,堂下众臣的彩虹屁那是源源不断的朝着刘禅袭来。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只要能够用合适的方式引导,就能够影响人们的思想和情绪。 而且,这种方法还能够在不过多伤及无辜的情况下,稳定城内的局势,维护汝南的安宁。 待众人散去之后,刘禅将张苞、关兴、费祎、董允、宗惠叔、庞德留了下来。 “殿下,不知还有何事商议?” 张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殿下留下来的这些人,元从派、益州派、荆州派、降将派,都有。 可谓知刘禅手上的亲信肱骨,留他们下来,必有要紧事吩咐。 “留你们现在,是想问你们,如何解决汝南民心不附的问题,或者说,如何收心汝南士族。” 如何收心? 众人愣住了。 这个问题,可太复杂了。 见众人一言不发,刘禅看向费祎,问道:“我交给你的筹粮任务,伱完成得如何了?” 费祎面有苦色,摇了摇头,说道:“当地士族对外人都有抵触之意,之前还有些,但近些日子来,根本筹集不到粮草。” 刘禅并没有怪罪费祎,而是说道:“这筹集粮草,便能看出汝南士族对我们的态度,诸位试想一番,我等在荆州筹粮的时候,可有这般艰难?” 荆州? 关兴会意一番,说道:“当日在荆州,士族豪强踊跃献粮,粮草无忧,我军才能数次击败魏军,得到荆州全州之地。” 虽然是借粮,但起码人家愿意将粮草借给你不是? “南阳士族亦是如此,为何他们愿意借粮献粮,而汝南士族豪强不愿?诸位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刘禅是要考校他们,费祎等人也是生起了争胜之心。 殿下你虽然智谋无双,但我等也不是啥都不会的傻子! “汝南士族之所以不愿献粮借粮,是不信任殿下,汝南乃是魏国重地,魏王曹丕率兵数十万,如今便离汝南不远,汝南士族不相信殿下能稳拿汝南,是故不愿投靠。” 费祎侃侃而谈,刘禅也是在一旁颔首点头。 世家是墙头草,很显然,在汝南,刘禅的前景并不被他们看好。 “当然,殿下之前劫掠汝南的行径,也让汝南士族不敢轻易信任殿下。” “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我等得新息,不过是偷袭罢了,入汝南之时,并未有一场堂堂正正的大胜,汝南士族不知我军实力。” 董允在一边加了一句。 偷袭得城,损失确实最小。 但也让汝南士族看不出汉军的实力。 南阳士族何以支持刘禅? 在南阳,刘禅可是数次大胜! 世家知晓刘禅的能力,遂愿意跟着刘禅赌。 但是现在这汝南的士族,却是不敢轻易下注。 “若殿下能击败魏国主力大军,则汝南士族,必定归顺!” 想明白细节之后,张苞亦是上前来说。 “殿下,不若等魏军先锋到了之后,我等先行出击,狠狠的打一场胜仗,如此的话,这汝南士族,也该知晓我等的实力,势必顺服,则粮草之忧,民心之患自解矣!” 只是... 未有汝南士族支持,你拿什么打魏军主力? 当真以为我刘公嗣会开挂? 见刘禅还未开口,张苞再向前一步,当即半跪在刘禅身前,说道:“末将愿做先锋,解殿下之忧!” “若战败,该如何?” 该如何? 张苞愣了一下,旋即面颊充血通红,他几乎是用喊着的语气来说的:“殿下,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我问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啊?” 张苞愣住了,这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哈哈哈~” 关兴在一边憋着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殿下自有妙计,何用你来弄险?” “你小子懂什么?” 有关兴掺和一脚,张苞当啥事没发生一般腾得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殿下真有计策?”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张苞这个问题,而是又给众人甩出了一个问题出来。 “我问你们,汝南士族,在魏国朝堂,可过得好?” 过得好? 众人一愣,马上明白了什么。 “如今魏国朝堂中,几乎没有汝南士族出身的重臣。” 东汉末年,董卓趁机入宫,占据了原本是属于天子的权力,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地方豪强的不满,同时也让其他地方豪强看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便有了诸侯联军进攻董卓的事件发生,在诸侯联军中,来自汝南袁氏的袁绍等是诸侯联军的中坚力量,因为种种因素,董卓在与袁氏“分道扬镳”后,对汝南势力进行了十分残酷的镇压,这次镇压很大程度上伤害了汝南地区的根基。 在董卓被消灭后,曹操异军突起,成为了东汉末年最强大的诸侯之一。 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曹操开始了四处征战,其中就包括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 虽然在战前曹操的势力不如出身汝南的袁绍,可凭借奇袭,曹操击败了袁绍,并彻底统一了北方地区,不久后袁绍病死,汝南袁氏彻底破灭。 为了保证袁氏不在汝南死灰复燃,同时为了消除原本倾向于袁氏的汝南力量,曹操同样对汝南地区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这次镇压相对比董卓更加彻底,曹操将矛头伸向了包括袁氏在内的多个汝南大家族,汝南大量人才开始被迫迁移,此时的汝南已经受到了很多的打击,并直接影响到了整个汝南的人才产出。 许靖、陈到、陈祗、张通在蜀;胡综、吕范、吕蒙、陈化在吴,终身未能回归故土。 少数未曾依附袁氏兄弟的汝南士人,诸如与诸葛亮游学荆州的孟建,在返回故乡之后亦未尽其用。 诸葛亮北伐时,听闻旧日同好在魏国的仕宦状况,曾有“魏殊多士邪”的感叹。 除了两次镇压之外,荀彧对汝南地区的影响也非常大,在官渡之战后,汝南地区已经进入了曹操的版图当中,由于之前袁氏对曹操的成见。 因此曹操对汝南地区是存在偏见的,这份偏见也影响到了后续曹魏集团对汝南地区的人才挖掘。 曹魏集团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东汉时期的政策,其中就包括人才选拔,因为曹操酷爱使用寒门士子(为了抵抗门阀士族),因此曹操经常让手下为他推荐人才,曹操阵营的很多人才都来源于谋士荀彧。 荀彧出身于颍川旬氏,颍川和汝南相近,因此曹操多次命荀彧推荐汝颍人才。 可一方面荀彧出身自颍川,另一方面荀彧也考虑到汝南和曹操的隔阂,因此所推荐的人才几乎全部来自于颍川地区。 汝南的人才基本上全部被埋没,失去了向上晋升的渠道,这成为了汝南地区彻底落寞的导火线。 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地域想要成长,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出仕。 其中包括了文官和武将两个体系,也就是说必须有足够大的权力来福泽后代,才能让一个区域快速发展起来,其中最好的代表就是夏侯家族。 虽然曹操不姓夏侯,可毕竟来源于夏侯家族,因此曹操在获得权力后,大肆启用夏侯家族的人才,夏侯家族以及周边地区快速发展,涌现出更多的人才。 同理,汝南地区的人才涌现,和袁氏四世三公的影响不可分割,毕竟在科举制度出现之前,人才的晋升渠道只有“推荐”这一个方式。 因此在袁氏陨落和曹操崛起后,整个汝南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无人出仕,这不但直接限制了汝南中大家族和寒门的成长,同时限制了汝南人才的成长。 这对于整个汝南地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没有出仕,意味着没有人能够为汝南地区提供足够人才滋生的环境,同时,汝南的有识之士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继续等待还是远走他乡。 有人等待,也有人远走他乡。 那些等待的人,在魏国过得不顺心,你期许着他们会对魏国有多少忠心? “殿下的意思是,汝南士族可以争取?” 刘禅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争取,只是,需要找个突破口。” 是做曹魏的狗,还是做大汉的臣。 刘禅想,这个选择,他们很容易做。 但... 怎么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心意呢? 第二百四十章 收心汝南士族的关键! “不知殿下召见我等,所谓何事啊!” 汝南士族出身的许明、孟白、周青、陈炽四人聚集在一起,心情都显得沉重。 他们被安排的军中营帐,其实不小,但四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压力和不安。 四人坐在一张简陋的食塌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桌面上,仿佛在寻找答案。 许明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人,他皱着眉头,默默地捏着手中的木杯,似乎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许明正是汝南许氏出身,与他同族的,乃是许劭,曾经办过月旦评,评价曹操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自许劭南奔之后,汝南许氏亦是落寞下去了。 此时许明连一个孝廉出身,连个官身都偶没有。 孟白则是个文雅的青年,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额头上微微浮现出一层汗珠,显然内心颇为焦虑。 “难不成殿下是来问罪的?” 孟白乃诸葛四友之一的孟建同族,如今在新息,不过一豪强而已。 周青的眼神闪烁不定,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似乎在为自己辩解而寻找合适的措辞。 他原是寒门出身,但因为巴结了李基,遂在新息有了一番家业,说起来,连豪强都算不上。 “这些天来,新息城中流言四起,难道说殿下要杀鸡儆猴,拿我等开刀?” 陈炽须发微白,他家中颇为富裕,个人通晓《九章算术》,颇有名气。 后世将他与汉代许商、杜忠及魏国王粲并称。 许明终于抬起头,看向其他三人,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道:“诸位,我们这些日子并未尽力捐献粮草,怕是汉中王太子会责难我们。” 孟白点了点头,他轻声叹息道:“是啊,早知道,便捐一些的。” “捐一些?万一魏王到了,收复了新息,那该如何?” 周青皱了皱眉,他深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来,然后说道:“现在情势紧急,为求活命,我等还是要拿出些许家当出来,否则,今日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陈炽的眼神坚定了许多,毅然道:“我愿献上半数家资,以求活命,待事后,我准备迁往颍川,以保平安。哎~” 强龙来了,他们这些地头蛇被夹在两边,当真是里外不是人。 本来家族就日落西山了,还要被两方剥削。 这日子当真是过不了了。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走进了四人所在大帐。 “诸位,殿下有请。”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起身。 嘶~ 许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位,走罢。” 其他人默认不语,却也只得是心情忐忑的跟着戴甲士卒,朝着军营更深处去了。 到了中军主帐前,四人却是发现在主帐前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已经筑好了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数十个身着红袍、抱着斩首刀的刽子手。 嘶~ 陈炽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有晕过去。 “陈老,你可还好?” 孟白眼疾手快,将快要晕倒的陈炽搀扶起来。 后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捐赠全副家当,只求殿下饶我一命。” 见到刑场,陈炽还以为刘禅要杀他呢! 许明面色沉重,说道:“到这份上了,怕有甚用?走罢。” 四人朝着中军大帐内走去。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四人见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汉中王太子刘禅。 刘禅身着战甲,年纪虽轻,但战甲披身,英武之气却是自身而溢。 若放在平时,陈炽等四人还有心思欣赏一二,但是现在。 他们哪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刘禅的面容亲切而平和,似乎并没有一副严厉的样子。他微笑着看着四人,说道:“你们几位可是我汝南的贤士,何以一副愁眉苦脸之色?难道是有心事?” 他们的心事,刘禅自然清楚,但此刻却是装作迷糊的模样。 四人对视一眼,先是对刘禅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我等拜见殿下。” 刘禅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过于拘谨,然后问道:“汝等不必如此,有话就直说吧。” 许明抿了抿嘴唇,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殿下,帐外置高台,又有行刑官,难道是要斩我等头颅?” 刘禅还未开口,陈炽便在一边激动的说道:“我愿捐全家家资,还望殿下饶我一命,草民虽然未捐粮,但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孟白重重点头,脸上也有些慌乱,他补充道:“我闻殿下乃忠义之士,必不会无缘无故便害人性命,殿下要粮,我们捐便是了。” “汝等勿须过虑。” 刘禅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太过担心,然后缓缓说道:“我召见诸位,并非是要责备汝等,而是有一事相商。” 不要我等性命? 四人听到刘禅的话,不由松了口气,目光稍稍放松了些许。 周青眼神一闪,他本是巴结李基才有家业的,此刻很是上道,连忙上前问道:“殿下有何事,请尽管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为殿下办好此事。” 陈炽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小命或许还没保住,赶忙说道:“俺也一样!” “我召汝等,绝无杀人之心,也无借势压人,侵占家资之意,那是匪徒做的事情,而我乃王师,欲行正义之举。” 刘禅看着四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再说道:“我知道汝等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乃是汉臣汉民,痛恨魏逆久矣!虽然未曾捐献粮草,但也是有自家的难处,可以理解,今日召你们过来,便是我与诸位,与汝南士族,敞开心扉。” 敞开心扉? 四人听刘禅此言,不自觉的又信了几分。 似乎... 汉中王太子,真不是来杀他们的。 只是... 敞开心扉? 如何敞开? “不知殿下要我等如何敞开心扉?” “呵呵。”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便先让诸位,看一出好戏罢。” 刘禅起身出了中军主帐,四人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其身后。 “将人带上来。” 刘禅吩咐声一起,前面高台面前,马上便涌入了一批身着丝绸美布的百姓。 不少人,许明等人还认识。 “这不是在城中开酒肆的掌柜吗?” “那人是布行大掌柜,原是李基的一远亲,没想到也被抓来了?” “还有吟春园的头牌凌姑娘,她也被抓了?” ... “他们是偷偷出城的,非是我抓他们。” 偷偷出城? 四人倒吸一口冷气。 流言四起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逃出城外了,不想,居然全部被抓回来了。 汉中王太子置刑场,难道是要杀这些人? 咕噜~ 许明暗自咽了一口口水,犹豫片刻,对着刘禅说道:“殿下,这些人虽然逃出城去,但罪不至死啊!” 见刘禅沉默不语,许明暗自鼓气,再说道:“还请殿下宽恕其罪,我等定劝他们捐钱捐粮。” 此刻,刘禅冷峻的眼神,已经是朝他而来了。 许明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吾命休矣? “再不济,也不该杀了那吟春园的头牌凌姑娘...” “诸位说笑了。” 方才冷峻的眼神,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刘禅此刻的表情,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几日流言四起,他们欲出城,也是常人之理,我欲杀之人,不是他们。” 很快,营中便有数十人身着囚服,被士卒押解在高台之上,一个个跪伏在地上,等待着刽子手的砍头一刀。 高台上跪伏着一干魏国细作和叛徒,他们身躯颤抖,面色苍白,双目充满恐惧。 高台的周围,偷偷出城的城中百姓,以及被刘禅‘请来’的四个士族豪强代表,正思绪复杂的看着这些人。 高台上,刽子手持刀而立,目光冷漠,手中的刀光寒芒闪烁。 细作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们的喉咙干涩,脸上的汗水像雨滴一样滑落。 “饶命啊!” “我等愿做内应!还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请汉中王太子饶命啊!” “啊啊啊啊啊~!” ... 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然而,刘禅却视若未见。 “斩!” 随着一声冷冽的呼啸,刽子手的刀刃瞬间落下,鲜血飞溅,第一个细作的脑袋被斩落。 一颗人头应声而下,砸在地上,溅起了一片血花。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数十个人头相继落下,高台上的场面极度血腥,鲜血如流水般涌出,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 在高台下,汝南士族代表们面色苍白,心头颤栗,他们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指关节发白。 军营中的百姓们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些人甚至不禁蹲倒在地,颤抖不已。 不少人更是直接吓尿了。 这恐怖的一幕仿佛定格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刀光、鲜血、断头,形成了一幅让人终身难忘的画面。 随着最后一个人头滚落,高台上的惨叫声终于平静下来,只剩下阵阵腥风扑面而来。 汝南士族代表和军营中的百姓们,都像是被恶梦笼罩,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恐。 踏踏踏~ 刘禅踏上高台,丝毫不在意脚下已经沾上鲜血了。 “诸位不必惊慌。” 上了高台,刘禅看向高台前几乎是失了魂的百姓,高声喊道:“这些被斩首示众的人,便是这几日在新息城中散播谣言的魏国细作,如今他们死了,新息就太平了,诸位也安全了。” 当然... 此话说出来,台下的百姓却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这几日在城中传的消息,具是谣言,我大军十万,已在荆州启程,粮草亦是够数年之用,便是魏军主力来了,也丝毫不惧。 更何况,魏军主力,根本到不了新息。江东孙仲谋已与我盟誓,此乃盟誓盟书,文伟,伱来念一下。 刘禅将盟书交到身边的费祎手上,后者轻声念着盟书中的内容,场间百姓,以及在台下的许明四人,脸上的惊慌之色淡了不少,不少人脸上还露出思索的表情出来。 “江东孙权,正要攻合肥,魏军主力必来不了,而且,臧霸虽败,但已回徐州重整旗鼓,我在江夏借兵一万与臧霸,不出一月,他便又能拉出五六万人大军,届时,青徐动乱,魏军更无暇汝南。此乃与臧霸盟书。” 刘禅将与臧霸的盟书拿出来,递给费祎,后者缓缓将盟书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乃汉室宗亲,诸位乃是汉家子民,安能事魏?曹魏掌汝南之时,汝南有几人为官,几人为将?百姓手中粮草,被征几多?一二十年前,徐州百姓,又被魏军屠戮多少,难道诸位忘了?” 刘禅缓了一口气,再说道:“如今汝南为我所占,那汝南郡,便是汝南人的汝南郡,非是魏国的汝南郡,尔等汝南郡出身的士子,好汉,都可为官,为将,自家做主人,岂不快哉?” 见台下百姓有些陷入沉默,有些则是陷入深思,刘禅也觉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些人,只是给他散些消息的。 他真正要说服的,是汝南士族。 “尔等尽可离去,是归回新息,还是另去他地,我绝不阻拦。” 说完,刘禅一挥手,营寨大门便被打开来了。 百姓中隐藏的托马上开始发力了。 “殿下仁义,我等佩服。” “不错,殿下如此言语,我等若是离了新息,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我乃汉民,非是魏逆,如今王师十数万,怕他魏军个鸟? “不错,反而要打下许都,迎回陛下!” ... 人群中的托激起百姓心绪,原本还想要离开新息城的,被这些拖带了节奏,一时间都不好不回新息了。 而刘禅此刻走下高台,看向许明、周扬等四人。 “殿下高义,愿为汝南士子出头,今草民愿跟随殿下。” 许明脑袋瓜可是清醒得很。 汉中王太子此举,很明显是要收心汝南士族的。 汝南人的汝南! 这个口号,只要是汝南士族出身,都拒绝不了! 他许明要为王前驱,得殿下重用! 周扬等人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纷纷跪伏在刘禅脚下。 “主公高义,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陈炽虽然亦是跟众人跪伏下去,但脸上却有苦笑之色。 “只是我等在汝南,并无声望,便是我等知晓殿下之志,也无甚大的作用。” 这一点,也是刘禅苦恼的。 实在是汝南郡的士子被曹魏压得狠了。 有声望的,像是许靖,早跑了。 留下来的,都是些没声望的。 没声望,他的话就没人信。 为之奈何啊! “殿下。” 跪伏在地的孟白却是眼中一亮。 “我族兄孟建,在汝南还有些声望,若他知晓殿下之志,振臂一呼,必能团结汝南士族,为殿下所用。” 孟建。 诸葛四友之一。 刘禅也知道他的影响力,但人家在上蔡,是刘禅兵锋未到之处。 见不到这个人,他怎么让孟建知道他的心志,为他效命? 远水难止近渴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徐元直釜底抽薪,诸葛亮成及时雨! 宛城。 商盟府衙,三层高楼之上,正有一中年文士,正在远眺着宛城外的风景。 春日,大地恢复生机,原野展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翠绿的青草铺展开来,仿佛一块块柔软的绿色地毯,随风摇曳。 远处,炊烟从村庄里升起,弥漫在空中,带着一股家常的香气。 百姓们充满生气地忙碌着,田地里耕耘的农民,正挥洒着汗水,而他们的孩童,则在原野奔跑嬉戏。 ‘殿下的安民之策,在南阳起了作用了。’ 高台之上,徐庶负手而立,面容清秀而略带书卷气息。略显瘦削的脸庞,轮廓柔和而精致,宛如琴瑟和谐的音符。浅浅的眉毛弯曲高挑,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思索之意。 尤其是他的双眼清澈明亮,深邃如星空,透露出聪慧和睿智。 原本的南阳,先是被大水淹过一次,又数次遭逢战火洗礼,接着境内匪患不断,百姓那是死伤过半,粮草亦是被搜刮殆尽,百姓疲敝,就快要到人相食的地步了。 正是因为殿下收心南阳士族,重视农业,打击贪腐,发展商盟,迁移百姓,充实南阳人丁,这才有如今南阳繁盛的局面。 “先生,殿下的密信到了。” 徐庶心思飘远,此刻,楼下却走上一个皂吏,双手捧着一策书信。 “哦?” 闻此言,徐庶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他匆匆接过皂吏手上的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大字: 先生自裁! 这个自裁,自然不是自杀的意思,而是自行决定的意思。 徐庶的发髻整齐地束在头顶,一缕黑发从髻间轻轻垂落,抚于额前,显得干净利落。 但此刻,他的眉头微皱,心里想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呢? “殿下的书信来了,先生为何还愁眉苦脸?” 宗子卿从二楼走上来,先是对着徐庶行了一礼。 “子卿且看,殿下这意思,是?” 宗子卿看了那四个字,先是迷糊,接着轻轻一笑,说道:“既是先生自裁,那便是殿下将商盟之事,全权交由先生了,如今局面,便靠先生力挽狂澜了。” 只是这狂澜,不是那么好挽的。 徐庶苦笑一声,摇头问道:“子卿以为我该如何?” 臧霸谋逆,已成事实。 原本商盟能够在魏国境内行商,便是打着臧霸的招牌,魏国境内的商队,也是由臧霸派人护卫的。 现在臧霸谋逆了,这个招牌自然就不行了。 明面上的行商,已经断绝了一个多月了。 当然... 之所以说是明面上的行商断绝了,不说是行商断绝了。 是因为在商盟巨利之下,有人铤而走险前去走私。 琉璃物件,美瓷,香水... 这些在魏国境内太畅销了。 倒卖之下,五六倍的利润便赚来了。 便是要杀头,也阻止不了那些胆大包天的人想要发财。 但... 仅仅是走私,满足不了商盟的胃口。 自然也满足不了南阳士族的胃口。 魏国方面的生意断绝月余,分红变少,南阳士族也坐不住了。 俗话说,过惯了好日子,你突然让他过苦日子,这人能受得了吗? 不少士族,已经是开始给宗子卿上压力了。 当然... 也不仅仅只是上压力,他们同时也发动自己的关系网,在魏国中联系到了不少的买家。 其中有几个,招牌可是响亮得很! 毕竟商盟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臧霸有商盟之利,便能用财帛收买徐州、青州豪强,让其为他所用,这叛乱,才能一呼百应。 除了自家的名声之外,完全是砸钱砸出来的。 面对这巨利,即便是冒一定的风险,还是有人想要接替臧霸,吃下这块肉。 “若是论到生意稳妥,那这个生意,自然要交给曹家人、夏侯家的人来做,那自然是最稳妥的,但给了这些人做,便起不到殿下用商盟引魏国之乱的目的,那商盟便变成了单纯牟利的工具了。” 单说牟利,那也还行。 但关键是,必要一些物资,能不能兑换到? 譬如说粮草,譬如说做弓弩的牛筋,譬如说西域良马此类的物品。 “其实我已经有个人选了。” 徐庶在一边幽幽的说道。 人选? 宗子卿愣了一下,问道:“这个人选,是何人?” “曹丕之弟,万户侯曹彰!” “黄须儿?” 宗子卿眼神闪烁,却是说道:“他不是就国了?在魏国中,还有如此影响力?” 曹丕即王位,曹彰与诸侯各去自己的封国,曹丕颁布诏书说:“古代帝王之道,用功勋来使亲人和睦,并分封母弟,建立邦国以继承家业,所以能保卫大宗,抵御侵略,防止灾难。曹彰以前奉命北伐,平定朔方的土地,功勋盛大,给他增加食邑五千户,连同以前的共一万户。” 别看是万户侯,又是曹丕亲弟,然而曹魏的封国制度,那是懂的都懂。 在封建制度下,被分封者本人本应在自己所属的土地上拥有较大的权力,不仅能够统领封国内部的军队和人民,同时还可以自行设置封国内部的属官,日常生活上虽然比不上皇室,但说是荣华富贵也是毫无问题。 然而,曹魏时期的封建却是“魏之王公,既徒有国土之名,而无社稷之实”的景象。 对这些被分封的宗室子弟来说,他们甚至连生活基本的物质需求都难以得到保障。 曹植在其《迁都赋序》中便如此抱怨:“连遇瘠土,衣食不继。”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由于早年与曹丕争储的原因,导致曹植在诸王中被针对得最为严重,他的抱怨也变得相对来说更为频繁。 至于参政和领兵的权力,对于这些宗室子弟来说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甚至连仅有的用以装饰门面的士兵也往往被政府征召过去,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以曹植为例,即便他封国内部的军队陷入“惟尚有小儿七八岁已上、十六岁已还,三十余人”的窘境,魏明帝曹叡仍然选择继续征召他的军队。 一般来说,当一个诸侯被分封到某一地区之后,自然需要在当地展开一定程度的经营才能够培育出自己的势力,也才能够更好地促进当地的发展。 但是,对于曹魏诸王们来说,这一点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曹魏时期的诸王们到处迁转的频率之高其实也是名列前茅的。 以在曹魏宗室当中素有名声的曹衮为例,在从建安二十一年被封为平乡侯开始,到太和六年被改封为中山王,在十六年的时间里被迁转了五次。 对于曹魏的封国制度,徐庶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此刻挑眉一笑,说道:“这不正是我等要选曹彰的理由?” 曹彰何许人也? 黄须儿! 弱冠前喜搏猛虎,臂力过人、不善文章。 成年后率军征讨乌桓,又降服辽东鲜卑大人轲比能。 以封狼居胥为目标,以卫青霍去病为偶像,结果你把他囚禁在封国之中? 是个人心中都会有所不满。 而徐庶,便是给曹彰一个机会! 一个发泄自己不满的机会! 宗子卿眼中一亮,说道:“先生想让魏国兄弟阋墙?只是,黄须儿有这个胆子?即便是有这个胆子,难道有这个能力?” 徐庶轻轻一笑,说道:“听闻寿春臧霸兵败,曹丕准备移魏军主力前去汝南,准备对殿下出手,他带兵在外,这洛阳自然就空虚了,加之曹彰在军中颇有影响力,商盟又给他资助,趁曹丕远在汝南之际,你看他可能成事?” 听到后面,宗子卿眼睛已经是亮起来了。 “先生此计,当真是釜底抽薪啊!” 不管曹彰能不能成事,曹丕在外面都不安稳。 以自家殿下的能力,不说打败魏军主力二十万人,拖延时间,总是可以的。 拖延的时间越久,曹丕便越急。 “哈哈哈~” 想到最后,宗子卿已经大笑起来了。 “通过商盟,让曹彰转运粮草、物资过来,我等待魏国内乱,让殿下领军杀入魏国,魏国兄弟阋墙,说不定便成了袁绍之子一般,则天下,便在殿下的掌控之内了!” 若局势当真如此。 妙! 妙啊! “此事,先生交由属下来做,定然做的漂漂亮亮的。”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交给子卿,我心里放心,不过,得尽早安排下去。” 现如今,时间也很是紧迫啊! 不仅是南阳士族催的紧,也是要让曹彰尽早得到商盟的收益,让其好在魏国办事。 徐庶身着淡色的衣袍,随风轻拂,轻松自如。 “殿下,这便是我徐元直,唯一能帮得上伱的了。” 远在南阳,他能为刘禅做的,便只有搞乱魏国内部。 轻声说完这句话,徐庶眉头又是一皱。 “只是孔明...现在还不去汝南襄助殿下,又去何处呢?” 以诸葛孔明神机妙算之能,到了汝南,必能成殿下左膀右臂,然而现在南阳不见其踪迹,汝南也不见其踪迹,他人飞哪去了? ... 诸葛亮当然不会飞。 此刻,他也已经到了汝南,或者说,他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待在汝南的。 新息城中。 刘禅正与许明等人,以及自家的一干班底,在商议着如何能够收心汝南士族,让汝南士族为其所用。 在商议的关键时刻,堂外却是走来一个管事。 “殿下,诸葛军师在堂外求见。” 诸葛军师? 刘禅愣了一下。 我的好诸葛,你丫现在才来? 刘禅起身,赶忙说道:“快请孔明军师!” 堂中众人,都知晓诸葛亮风采,此刻一闻诸葛亮欲前来,脸上的愁容顿时消失了。 “诸葛先生来了,殿下的问题,必定是迎刃而解,这策论...” 张苞可怜巴巴的看着刘禅,心虚的问道:“殿下,不用写了罢?” 他手上拿着一杆笔毫,嘴都黑了。 这厮思索问题的时候,直接将笔头往嘴上怼,就差喝墨水了。 “是极是极,殿下,策论乃是谋臣干的活,末将等人,皆是上阵杀敌的粗人,这...这写策论,太为难我等了。” 南中小吕布鄂焕亦是一脸愁苦之色。 天老爷,他汉话这些日子才说得流畅,大字不识一个,你跟我说要我来写策论? 不如杀了我算了。 游侠出身的赵越,倒是有些能耐,但这能耐,可不在写策论上。 “殿下,术业有专攻,我看我等...” 关兴呵呵一笑,说道:“只知打仗,有甚卵用?尤其是某人,啧啧啧,日后只怕只能做一杀敌之将,丞相什么的,是没福气做咯。” 关兴虽然武艺不如张苞,然而策论方面,倒还是有一手。 当然... 这也是因为他老爹就喜好读《春秋》的原因,家学熏陶,没办法。 “一个个的,当真疲懒!若孔明军师有妙计,便不用你们这些憨人,若是没有,策论一篇不能少!” 被刘禅怒斥一声,张苞等人一个个顿时像霜打的茄子,都焉了。 还能咋办? 诸葛先生,快来救我啊! 训斥完这些憨货,刘禅起身相迎,只不过还未走出堂外,便见一白衣男,缓步入堂了。 此白衣男子,自然就是诸葛亮了。 诸葛亮身材匀称,身形略显高挑。他的面容清秀,皮肤微黄,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那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神思。 一缕黑发从额前拨到一边,微风拂过时,如墨一般的发丝轻轻舞动。 当真是有神人之姿。 “亮,拜见殿下。” 说着,诸葛亮便要躬身对刘禅行礼。 “先生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刘禅赶忙上前扶住诸葛亮。 “先生到荆州多日,子龙将军都建功了,还不见军师身影,再不来,可是要愁死人了。” 费祎顶两个黑眼圈,为给刘禅分忧,他是头发都要掉完了,现在见到诸葛亮,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军师来了之后,殿下总不能逮着我薅了不是? “我闻殿下欲收心汝南士族,便给殿下找了个人过来。” 诸葛亮侧身让了个位,将一个身着儒袍的中年文士显现出来。 或许是诸葛亮太耀眼了,竟然让堂中众人没有注意到他。 “此人是?” 刘禅看着诸葛亮,心中已经有个猜测了。 “此乃汝南孟建,孟公威,其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 竟是孟建? 你这诸葛亮,什么时候变宋江了? 当真是及时雨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心难收,唯有一胜! “原是孟先生,小子有礼了。” 刘禅对着孟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者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在下安能受殿下大礼?” 说着赶忙将刘禅搀扶起来。 “建薄才而已,不敢称王佐,否则也不至于过了而立之年,尚还一事无成。” 说着,孟建也苦笑起来了。 他与诸葛亮这些老朋友,好像就他混得最差了。 诸葛亮不用说了,声名远扬,天下皆知。 徐庶亦是如此。 偏他孟建,蹉跎多年,还是草民而已。 “先生何必如此自谦?我来汝南,便已经听闻先生的名声了,只恨那魏逆不识人杰,遂使先生无官可做。”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诸葛亮徐庶这些人混得来,没有点本事,是混不进他们那个圈子的。 要说孟建没能力? 那不可能。 历史上,即便是被魏国如此打压,孟建被汝南这个身份拖后腿,最后还是官拜凉州刺史、征东将军,可见他的本事,是不一般的。 “殿下威名,建才是如雷贯耳,在下区区薄名,与殿下相比,当真是萤火之虫与皓月之光的差别,汗颜,汗颜啊!”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今日我见先生,先生不日必将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 孟建愣住了。 “殿下此言何意?” 被魏国如此轻视,打压,孟建对名声,对仕途还是比较看重的。 换在十几年前,或许他会轻蔑一笑。 但现在年纪上来了,已经是中年人了,非是少年身,再不做事,那便要成黄土一捧了。 自身的才学,岂不是要被埋没了? “坐,先请坐!” 见孟建的兴致起来了,刘禅反而是不急了,他缓步走上主位,孟建小心肝就像是被挠了几下,现在见刘禅又不说,一时间那真是浑身难受。 “公威莫急,且坐下罢!” 诸葛亮摇了摇头,对着孟建说了一声,后者轻轻点头,他虽然着急,但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众人端坐好了之后,刘禅才缓缓开口。 “其实今日堂中谋臣军将,来得如此整齐,不是我有未卜先知之能,知晓军师归来了,想要迎接,而是新息虽下,然汝南未稳,而魏军不日将至,我等是在思索破敌之策。” 这破敌之策,难道跟我有关系? 孟建眉头微皱,开始思索起来了。 只是 不知道现如今殿下军中是何情况,情况不知,他便是再有谋略,也出谋划策不了啊! 但很快,堂中便有求救一般的声音传来了。 “军师,你可得出出主意啊!殿下简直丧心.简直一片苦心,竟然要我等写出策论来,应对如今这种情况,要我等思索如何收心汝南士族,这我们哪有这个本事?”张苞当即开始哭诉。 鄂焕亦是在一边诉苦说道:“如何打魏军?我拿起狼牙棒直冲就是了,写策论不是要了我鄂焕的小命?” 这两人诉苦一阵,孟建便知晓了两个很关键的信息。 收心汝南士族。 对付魏军。 那殿下要他名扬天下的,便是收心汝南士族这一项了。 “殿下。” 孟建缓步起身,说道:“若要在下助殿下收心汝南士族,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虽然薄有声名,然而汝南士族蛰伏惯了,恐怕不敢轻易冒险了。” 或者说 敢冒险的人都死了,都走了。 现在还留在汝南士族的,都是一些才学比较差,血性比较差的人了。 “我欲与汝南士族共富贵!” 刘禅眼神灼灼的看向孟建,说道:“汝南士族,被逆魏打压久矣!汝南文脉,几乎断绝,汝南士子,岂有出头之日?汝南百姓,被逆魏横征暴敛,亟难存活,现今我到了汝南,自然愿意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只是我之心志,说出去,汝南士族不一定相信,得需要一有名望者,待为传递,为我背书。” 汝南 确实是苦曹魏久矣! 只是 孟建眉头微皱,说道:“殿下虽下新息,然而不过得了汝南四五座城池而已,并未全得汝南,加之先前殿下曾纵兵劫掠汝南,据我所知,殿下在汝南的声望,并不贤明,况且,魏王即将临汝南,殿下能否守住汝南,都是一说。” 呼~ 孟建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此,即便有在下助力,殿下要收心汝南士族,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共富贵人人愿意,但若是要汝南士族陪殿下赴死?恐怕没人会愿意!” 孟建的话很是直白。 忠言逆耳利于行。 他这番忠言,确实是有些难听了。 像是堂中的一些武将,听完孟建的此番话之后,就已经是要开喷了,不少人眼中泛着杀气。 谋臣的反应没有武将那般激烈,但不少人的眉头,亦是紧皱起来了。 “哈哈哈!” 刘禅听完,大笑一声,说道:“先生既然说了这么多,还请教我解决的办法!” 见刘禅听完他一番忠言之后,不仅不恼怒,反而还笑得出来。 孟建心中微喜,不自觉之下,便给刘禅头上打了一个明主的标签。 “只要殿下能先取一胜,给汝南士族能守住汝南的希望,在下便能说服他们,忠心殿下。” 魏国确实是把汝南士族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喘不过气来,也总比死了好是不是? 先取一胜? 刘禅眉头微皱。 “难道先生的名望,不足以说服他们?” 现在汝南,名望比孟建高的,或许有,但也不多了。 连孟建都搞不定这些士族出身的人,那谁搞得定? “便是再有声名,也无法让他们信服啊!” 看来,请孟建出山,收复汝南士族这个想法,还是太过于单纯了。 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还得是在战场上找到主动。 只是 魏军主力前来,他们守城都是一个问题,哪来的兵力出战? 兵行险招? 刘禅将目光转向诸葛亮。 后勤轻轻一笑,说道:“殿下,虽然无法直接收心汝南士族,但是有公威在,让其为殿下筹集粮草,那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在战场上取胜,总是会找到机会的,殿下着急,难道那曹丕就不着急了?” 诸葛亮这一句话,倒是让刘禅茅塞顿开。 确实 与他相比,那曹丕是四面着火,屁股都要冒烟了。 加之徐庶商盟之利给魏国内部搞搞破坏。 呵呵。 到时候,战机自现! ps:下午五点会更新四千字。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士族士族,不过棋子而已!(150月票加更!) 孟建归于帐下,刘禅当即准备开始在汝南郡开设讲武堂。 许多汝南士族,虽然不敢全面倒向刘禅,但因为刘禅的声名在外,让族中子弟入讲武堂,并且在暗地里送些粮草,还是做得到的。 只可惜,也只是在粮草方面能援手了。 况也只解燃眉之急,解不了根本问题。 士族方面,除了新息、弋阳、安阳等地的士族部分愿意归附,远一点的,都还在观望当中。 刘禅确实给了他们希望,但这只是希望而已,要想这希望最后能够实现,还得看刘禅的能力。 他们要看,刘禅当真能得到汝南否? 若是得得到,占得住,那么,他们马上便会归附而来,若是连汝南都保不住,他们归附作何? 刘禅来了走,轻轻松松,他们的基业,可都在汝南,难道要背井离乡,跟着刘禅去荆州? 即便是汝南再受魏国压榨,那起码还是家乡,起码还有一定的影响力,算半个主人,去了别的地方,那是当孙子的,一不小心,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哎~” 府衙后院,书房之中,刘禅缓缓叹了一口气。 “这争霸天下,当真是不容易啊!” 祝融公主的黑发披肩,如瀑布般飘逸,身材高挑修长,面容如春日的花朵般娇艳,皮肤晶莹剔透,散发出健康的光泽,身着华美的南蛮服饰,丰富多彩的图案和绣花点缀其中。 此刻她端着一盘点心,轻轻的放在刘禅身前桌塌上去,然后顺势一倒,像是整个人都要揉进刘禅身体里面一般。 “殿下,又有烦心事了?” 祝融公主那双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将美人揽在怀中,刘禅轻轻点头。 “力有未逮啊!荆州数战,已无多余粮草,汝南士族并不归附,虽然筹集了粮草,但这粮草,只能守城用,而若要攻城出征,粮草就不够了。” 守城,那粮草就在城中,没有运输的损耗。 出征攻城,需要发动民夫运粮,过程中损耗的粮草那就多了。 从汝南筹集的粮草,数量不多,难以支持出外征战。 祝融公主眼睛闪了闪,说道:“殿下之前不是在南中屯田了吗?南中应该有些粮草,可以转运过来。” 刘禅苦笑一声,说道:“南中屯田规模有限,若是运到荆州,也不剩多少了,反而耗费民力物力,颇为不美。” 南中屯田,是刘禅为了对付交州、安南这些蛮夷用的。 日后抽出空来,可以南征诸蛮,而不需要从汉地转运粮草过去。 要想南中倒贴荆州这边,还是太有难度了。 “那我南中勇士,可为殿下杀敌,实在不行,妾身可以披甲上阵的。” 刘禅心中一暖,说道:“南中无当飞军,已经抽了南中勇士数万人,再抽下去,南中四郡都没有可战之兵了,恐为他人所趁,至于公主,你若是上阵了,伤了一星半点,那不是要心疼死我了。” 刘禅的手颇为不安分,后者小脸微红,却任由刘禅施为。 “殿下,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日子,刘禅可是被祝融公主快要榨干了。 这家伙从南中特意找他,就是为了取精来的。 近一个月的辛勤耕耘,这地上不长东西,也难怪祝融公主是一脸的郁闷。 “你离开南中,也有些日子了,我看还是回去罢,你不在南中,我不是特别放心。” 南中诸蛮,还是由王族镇压比较好,而南蛮王族,刘禅唯一能相信的,便只有祝融公主了,莫要祝融公主离了久了,导致南中生变,那就不美了。 即便是不生变,让邓艾屯田受阻,那也是刘禅不想看到的。 等今年南中屯田的事宜搞完,刘禅可是要调邓艾到荆州来的。 南中四郡,可以屯田的地方毕竟比较少,难以完全发挥邓艾的才能。 只能说是给邓艾练练手,这荆州沃野千里,加上汝南,这才是能完全发挥他才能的地方。 “只是.肚子没有动静,我怕离了殿下,你就不理我了。” 祝融公主小嘴一噘,当即在刘禅怀中撒起娇来了。 “殿下的种,日后才是南蛮王,妾身一介女流,哪能做蛮王?便是镇压南蛮,也镇压不了多久。” 有人就有江湖,有人就有自己的心思。 怕祝融公主能离开南中,也是南中蛮夷贵族认可的结果。 南中与其被汉人控制,不如给自己人控制。 刘禅与祝融公主的子嗣,那是最适合控制南蛮的。 在汉人心中,刘禅的血脉,自然是汉人了。 但在南中蛮夷看来,祝融公主的血脉,那肯定是蛮人了。 双方共识,若祝融公主真能诞下血脉,那南中便真生不起动乱来了。 蛮夷有了奔头,那还反什么? 想到此处,刘禅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也罢。”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便再苦一苦我了。” 言罢,书房里面当即大战再起。 这一仗,当真是山河变色,生灵恸哭,十几亿条性命,最终或许只能存活一条,或者连一条都存活不了。 竞争那是相当激烈。 褒信城外。 吕常作为大军的先锋,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披银甲,马上戴着一顶战盔,顶上飘扬的羽毛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材挺拔,目光坚定,透露出一股无畏的战意。 手持一杆镔铁长枪,枪尖如星点般闪耀着寒光,似乎要刺穿敌军的铁甲。 在他的左右,是一队队士兵,整齐列阵,步伐坚定。 这些魏军士卒身穿铁甲,手持钢刀,气势凛然。 每一位士卒的目光都专注而坚定,一看便是百战雄师,非是乡勇辅兵可比的。 而在吕常的后方,司马懿作为谋士,站在两马拉着的战车上,他身着素色官袍,面容冷静而思索。 此刻手持一册兵法书卷,不时地翻阅着,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看到高大的褒信城墙,似乎能越过城墙的阻碍,远眺数十里外,看到新息中的刘禅。 刘公嗣。 我司马懿来了! 你等着我! 当日的仇,此番一并来报! 我司马仲达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到褒信了,先在城外休整一番,让城中准备粮草,明日便去新息叫阵,试探一番,看是否有攻城的可能。” 吕常看向司马懿,似在吩咐,又像是在禀告。 连日急行军,他面上也有些许风尘之色,两个黑眼圈,那是十分明显的。 “将军乃是先锋,做主便是了,我乃谋臣,将军不必向我通禀。” 吕常是个很谨慎的人。 司马懿乃是魏王身边的红人,现在突然下放到他身边来当谋臣,以魏王猜疑的性子,吕常自然是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生怕得罪了司马懿。 这文人的嘴,比武人的刀还利。 武人的刀只能杀几个人,但文人的嘴,却是可以将你九族都扬了的,吕常不敢不怕。 加之 司马懿有仇必报的性子,在军中已经是传开了。 传闻中汉中王太子抢了他的老婆,导致这司马仲达一直逮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咬。 至于你说,人家司马仲达的老婆张春华不是好好地在洛阳吗? 怎么被抢了? 但现在在洛阳,不表示没被抢过!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好人妻,当日司马懿还差点被汉军生擒,老婆被抢了,那也实属正常。 大王的老婆都被抢了,他司马懿的老婆被抢,那不是很正常? 甚至军中还生出诸如此类的传言:司马懿之所以会被魏王看重,委以重任,便是有相同的经历,都是苦主,自然更有共同语言了。 “先生乃是有智谋之人,不知有何破敌之策?”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先锋不过万人,难以破敌,我等的任务,便是了解前线情况,先试探出那刘公嗣虚实,再准备好攻城器具,粮草辎重,以备主力大军到了的攻城之用。” 说完这句话,司马懿还不忘再加一句。 “我听闻汉中王太子欲收心汝南士族,言之汝南郡是汝南人的汝南,但要收心汝南,必要一胜,这个机会,我们可不能给他。” 吕常点了点头,说道:“便按照先生的意思来,以稳妥为主!” 军中后勤人员已经开始建造营地了,此刻,从城中也是出了一行人,他们赶着几十头羊猪,几车美酒,朝着营中而来。 “蓝湛拜见将军,仲达先生。” 身着县令袍服的蓝湛,对着吕常和司马懿行了一礼,脸上缀着谦卑随和的笑容。 “这些酒肉,便为军中锐士接风,城中已备好酒席,还请入城一叙,我好尽地主之谊。” “县尊客气了。” 吕常轻轻一笑,说道:“即在军中,便是要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县尊的美意,吾心领之,有这些酒肉,便够接风洗尘之用了。” 司马懿颔首点头。 “县尊准备好十万石粮草,城中出民夫三千人即可,其余事情,不需要县尊烦劳了。” 十万石粮草? 蓝湛面色一苦,说道:“城中并无十万石粮草。” 吕常眉头一皱,说道:“区区十万石粮草也准备不到?褒信可是大县!” 秦、汉法令规定,人口超过万户以上的县为大县,不足万户的县为小县。 褒信县令可称令,便是大县称为,大县献出十万石粮草,其实并不多。 “大军之前过境的时候,便征过一次粮了,大王在寿春大战臧霸,数月的时间内,又征过一次粮,加之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纵兵劫掠汝南,褒信亦是深受其害,现在百姓饥饿,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难以筹粮啊!” 蓝湛一把鼻涕一把泪,再说道:“将军从官道上一路到城外来,这沿路庄稼病恹恹的,便是到秋日收获的时候,能有多少粮食,那都是未知数,还请将军怜惜褒信百姓啊!” 这一路上来,看到的田地,里面的麦田、粟米,稻谷,涨势确实不行。 主要原因,司马懿也心知肚明。 误农时了。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农作物节令性很强,耽误一时,就会影响一年的收成。 今年汝南的收成,必不会好,加之征粮,百姓估计要被饿死不少人了。 然而司马懿的话语,却是没有丝毫同情,那是冷酷非常。 “你汝南蓝氏,也薄有声名,百姓没粮,难道你家中无粮?十日之内,十万石粮草筹集不到,我摘你头上官帽,抄你族中粮草。” 没粮是借口。 是态度问题,也是能力问题。 他司马懿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这” 蓝湛脸上的表情要哭出来了。 “受姓膺封爵汝南,根深蒂蕃子孙延。一株结子天下传,府府州州盛曰蓝。”这是对蓝姓氏族的诗赞。 受姓膺封,君命是从;传嗣永远,蕃延无穷;绵绵不息,日月同隆。 汝南蓝氏在汝南发展算是不错的,但是再不错,也挡不过大势。 91世祖蓝元顺,为许昌太守,见魏王曹操专权白恣,便告老还乡,导致现在偌大的汝南蓝氏,竟只有他一人为官,还是小小的县令。 说是官,县令算得上什么? 九品芝麻官而已。 现在还要被压榨. 这. 蓝湛心中突然后悔了。 当日汉中王太子派使者前来说降的时候,我为什么不降? 听说那弋阳的殷寿,已经做了汝南别驾,族中不少子弟,亦是入了讲武堂,为汉中王太子学生。 若汉中王太子真能顶得住,发迹便就在眼前。 但现在. 说什么都晚了。 “十万石粮草,在下这便去筹集。” 现今,那也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要我蓝氏出粮? 那不可能! 至于百姓会如何? 是活是死,关我屁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干得好,我自然会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你蓝氏子弟众多,未必不能入朝为官。” 蓝湛面露苦笑之色,但还是对司马懿行了一礼。 “那蓝某人,便谢过先生了。” 若他司马懿能举荐汝南士子,那汝南士族的情况还会如此糟糕? 蓝湛心知肚明,司马懿此语,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稍微好过一点而已。 “在下告辞了。” 褒信令蓝湛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这褒信令言语之中颇有怨气,恐会生乱。” 吕常看着蓝湛的背影,眉头微皱。 “无妨,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司马懿脸上的笑容却非常冷冽。 “今日征粮十万石,十日后,再征二十万石粮草!” 吕常心中一惊。 “这不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 “士族底蕴,远超将军想象,这二十万石,还不是这汝南蓝氏的极限。” 便是极限。 那更好。 赶快去联络那刘公嗣! 呵呵。 届时。 我便做那暗处的黄雀,看你这只小螳螂吃这褒信小蝉!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圣王之位,有德者居之! “魏军先锋,已至褒信?” 新息府衙议事大堂,刘禅眉头微皱。 “具体来说,在昨日已经到了。” 费祎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吕常急行军,速度飞快,间军司还来不及送来消息,其便已至褒信了。” 间军司情报搜集,部分事宜就是费祎负责的,此刻那先锋已至,他却未及时将消息通报给刘禅,自然觉得自己的工作没做好了。 “无妨,可探清这支先锋多少人,装备军种如何,除先锋吕常外,还有哪些人值得关注?” 间军司的作用,是搜集情报,这个情报,当然不止军队动向,还有军队的构成。 “人数有万人之多,看其旗帜,多是荆州兵。骑军应有数百人。” 吕常便是荆州人,在刘禅收复荆州之前,其一直盘踞在襄阳郡一带,手下是荆州兵,证明便是其嫡系部队了。 “其谋臣,殿下恐怕认识,正是司马仲达,至于军中的其他消息,便很难探清了。” 司马懿? 这家伙不呆在曹丕身边刷刷眼熟,跑到魏军先锋这里来作甚? 见刘禅陷入沉思之中,费祎继续说道:“这两日一直有魏军游骑到新息附近游弋,张苞将军率军杀了十几人,恐怕待其探明情况,便很快会来攻了,我等要做好准备。” 来攻? 刘禅轻轻摇头。 若只有吕常在,还可能来攻,但是. 有司马懿那个属乌龟的在,必不可能来攻。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情报?” 费祎想了一下,说道:“那魏军先锋才到褒信,便要褒信令蓝湛征粮,一征便是十万石粮草,听闻蓝湛多有抱怨,征粮摊牌下去,不少百姓都逃了。” 战乱之时,百姓逃走是很正常的事情。 征粮征粮,无粮可征了,不跑难道真要卖儿卖女? “殿下,这司马懿一到褒信便来征粮,可见魏军粮草,已不容乐观,只要我等袭扰其粮道,待其主力大军归来,必会因粮草问题而进退维谷。” 张苞当即起身献策。 他出谋划策,自然是为了自己了。 去袭扰粮道,谁去做? 那当然是他张苞了! “魏军粮草或许真有问题,但问题也没有这么急迫,那司马懿除了在褒信征粮,在汝南其余各地,可有征粮?”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到这些消息。” “欲征粮,必是在全郡征粮,岂有在一县之地征粮的道理?” 关兴愣了一下,问道:“难道这个蓝湛,与那司马懿有仇?” 鄂焕也来了兴致,在一边说道:“听说那司马懿是睚眦必报之人,传闻他老婆被殿下.咳咳,总之,蓝湛若是与其有仇,被其报复,也很是正常。” 刘禅没好气的挖了鄂焕一眼,说道:“捕风抓影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此事必有蹊跷,军师,你怎么看?” 司马懿确实是有仇必报,但已到了前线,故意意气用事? 这可不是他司马仲达能做出来的事情。 刘禅马上将目光转向一直在一边吃瓜的诸葛亮。 被刘禅点了名,诸葛孔明轻轻一笑,他轻摇羽扇,一副大儒模样。 “吕常、司马懿,带兵至褒信,数日时间,按兵不动,只派游骑前来探查情况,可以看出,他们二人都是稳妥谨慎之人,不会给我们多少机会。至于那司马仲达征粮,一方面,或许是因为魏军粮草有恙,另一方面,或许是司马仲达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董允愣了一下,问道:“两军交战,那蓝湛出身汝南蓝氏,司马懿何故弄险,万一那蓝湛被逼得急了,反了怎么办?” 诸葛亮却是一笑,说道:“如果蓝湛真要反,我军该如何做?” “那还用说?自然是尽起大军,与那蓝湛里应外合,共击魏军了,有内应在,魏军的布防情报我们尽知,数万人破其一万先锋,有何难度?” 诸葛亮看着兴致勃勃的张苞,再问道:“若是这是那司马仲达故意为之的,那该如何?故意将假的布防情报告知蓝湛,反而将我等引入其陷阱之中,我等人数虽多,但若是被埋伏,难免有一败,况且,先锋是只来了一万人,但后续魏军是如何进兵过来的,我们如何知晓?” 缓了一口气,诸葛亮再说道:“昨日兴许只有一万人,但过了这几日,说不定褒信城外,便有两万,三万魏军了,那也是说不准的。” “这” 被诸葛亮这般一说,倒是让张苞无话可说起来了。 “军师的意思是,这是司马懿故意为之的?” “司马八达,亮亦曾闻其名,我等便静看其变便是了,不过,若真是逼反了蓝湛,未尝不可为之一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这个黄雀是谁,那可说不准呢! 刘禅点了点头,这或许,便是一个突破口。 “若能此战而胜,建必能为殿下收心汝南士族!”孟建当即起身说道。 先锋魏军能击败,还能拿下褒信,汝南士族便看到了希望,得到了信心了。 这个时候不来起事接应,那么什么时候来? 看来,这战机,便在不久之后啊! “既是将有大战,不知,这军中该如何安排?” 刘禅看向诸葛亮。 后者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军师而已,这主帅,乃是殿下,殿下也算是身经百战,何须要我来指指点点?” 诸葛亮很是谦卑。 刘禅乃是未来的主公,他可不好得罪了。 “无妨。”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做,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军师随父王久战,一身经验,值得小子学习,如今此战,正好大显身手。” 诸葛亮见刘禅如此抬举他,心中宽慰,说道:“还是殿下来安排罢,亮再从中增增补补即可。” 君臣君臣。 这两个字,诸葛亮还是分得清楚的,自然,他的位置也摆得很正。 见诸葛亮如此坚持,刘禅当即说道:“既是如此,便照着这般安排,若司马懿真逼反了蓝湛,便等蓝湛过来联络我等,不必去攻打褒信城外大营,只需要将褒信收入囊中即可。” 你司马懿是想要引我军入陷阱是吧? 那我就不入。 拿下褒信就好,不打你魏军先锋的主意, 我不贪心,你奈我何? “若司马懿未逼反蓝湛,一方面,竖壁清野,整肃城中防御,并且派子龙叔在城外扎营,以为援助。另一方面,或可派遣一支精兵,袭扰其后方粮道,令其粮道不稳,扰其军心,这时,再遣人去其阵前叫阵,或许可引其出营野战” 对面只要没有虎豹骑,野战的话,汉军这边其实是占优的。 即便是虎豹骑来了,想必也没有之前的压倒性优势了。 刘禅在拿了虎豹骑的装备之后,也组了一支太子亲骑,战斗力虽然不如虎豹骑,但和他碰一碰,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粮草后勤方面.” 刘禅也算是领军征战多次的人了,对于排兵布阵,以及战前的各种准备,那也是手到擒来的: 调派适当数量的士兵,组织队伍和编制,确保兵力的合理分配。 同时确保士兵配备足够的武器、盔甲、弓箭、刀枪等装备,以及防护装备,以提高士兵的战斗能力和生存几率。 战前收集有关敌军的情报,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战术等,以便制定更有针对性的作战计划。 准备足够的粮食、水源和补给,以支持军队在行军和战斗中的需求。 准备医疗设备、药品和军医,以处理伤兵和疾病情况。 确保有足够的运输工具、马匹、牲畜等,以保障军队的行军、撤退等后勤需求。 甚至在战前,刘禅还准备进行鼓舞士气的宣传,培养士兵的忠诚和斗志,以及在战斗中保持冷静和果断的心理准备。 一番安排说完,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军师,可还有要补充的?” 刘禅嘴巴都有点干了,转头看向诸葛亮,后者呆了呆,方才好像在发呆,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脸复杂的看向刘禅,说道:“殿下事无巨细,当真是令人佩服。” 诸葛亮可以说是挖细节的高手了,但和刘禅比起来,在某些方面,他居然还比不过! “不过,若蓝湛不反的话,殿下或可遣一支奇兵,奇袭平舆,平舆若能占下,魏军粮道必定崩溃,届时大军便会汇集到平舆一边,战局或许便就有变化了,当然.若想守住平舆,倒也不简单。” 刘禅对比着身后的汝南舆图,思索着诸葛亮献计的可行性。 可行性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 太过于冒险了。 平舆是大城,如何迅速将其攻占? 而攻下平舆了,又如何守住? 那平舆乃是汝南腹地,离新息百里之外,要想去支援,还得过了南汝水才行。 牵扯魏军的作用是做到了,但守城能守多久,确是个未知数。 “军师难道在平舆有后手?” 诸葛亮轻轻点头,笑而不语的说道:“城中有接应的人。” 难怪。 看来此番诸葛亮从南阳入汝南,耽误了这么多天,还是有成果的。 “既是如此,便按照安排执行下去罢。” 小小司马仲达,你能败在我刘禅手上一次,便又第二次! 第一次让你跑了。 这第二次,我看你这只乌龟羔子当真能跑得掉? 豫州。 颍川。 鄢陵侯国。 这鄢陵侯国原本是西汉将军朱濞,从刘邦定天下有功,于高祖十二年被封鄢陵侯,置鄢陵侯国。 鄢陵侯国传二世,文帝前元七年,恭侯朱庆薨,无后,国除。 到曹彰为鄢陵侯,并且被曹丕赶到此地,这鄢陵侯国才有些生机。 说是侯国,但就一城池而已。 城中百姓,加上隔壁长社、新汲的部分百姓,合起来有万户之多,他这个鄢陵侯,也算是个万户侯,每年赋税,倒也可以过上富贵侯爷的生活。 但. 这富贵侯爷,有什么意思? 连出城田猎都不行,我是在当侯爷,还是在坐牢? 在侯府校场的宽阔场地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地面上,映照着一片灼热的气氛。 穿着紧身劲服的曹彰站在场地中央,精悍的身体线条透露出坚韧的力量。 他手持一杆长枪,枪尖映着寒光。 六名亲卫在曹彰周围组成一个严密的阵型,他们身姿挺拔,手上拿着各式武器,手上的老茧,看得出他们也是战场老卒了。 此刻这六位亲卫神情肃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凛然的战意。 之前六人齐攻都不是君侯的对手。 这一次,可不能再丢脸咯! 曹彰双眸微眯,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期待。 他轻轻挥动着手中的长枪,舞动间枪影虚实交错,宛如一条游龙般快速。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的挥击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六名亲卫并不急于出手,他们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曹彰的每一个动作,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突然,一名亲卫快速挺身而上,手中刀光闪烁,直取曹彰的要害。 曹彰眉头微微一皱,他迅速后退一步,轻松地避开了这一击。 在瞬息之间,曹彰已经回到了正常站位,他目光一凝,手中长枪仿佛有了灵性,宛如一条蛟龙腾空而起。 他的攻势变得更加凌厉,枪法宛如暴风骤雨,将对手压得节节败退。 其他的亲卫纷纷上前,试图一起合力对付曹彰,但曹彰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稳如泰山,轻松地应对着所有的攻击。 铛铛铛~ 兵器交击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 曹彰的身法灵动,时而前冲,时而侧闪,仿佛在舞动一曲激荡的武技之舞。 曹彰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卷入到战斗的狂潮中。 “哎呦!” “君侯饶命!” “屁股墩疼!” 六个人根本不是曹彰的对手,此刻一个个倒在地上,好生狼狈。 然而曹彰并未尽兴,声音低沉而坚定:“再来!” 六名亲卫互相对视一眼,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再向前冲。 “夫君,歇息歇息罢。” 孙夫人的声音如同天上仙音,与曹彰对战的六位亲卫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当真无聊!” 曹彰冷哼一声,将武器扔在身前,这才转身跳下校场。 “又满身是汗。” 孙夫人上前,拿着手帕替曹彰将脸上的汗液擦拭干净。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武艺一日不练,就会生疏。” “生疏便生疏了,现在大王又不用你,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罢,有这些精力,今晚就别睡那么死。” “咳咳。” 曹彰黑脸一红,当即咳嗽两声,狠声说道:“我今夜就好好收拾你!” 孙夫人乃是孙坚侄孙贲之女,也是颇懂武艺的,加之容貌不差,这才能入了曹彰的眼。 “其实待在家里也不错,平时,你我哪有一起过多久。” 曹彰可是个大忙人,常年在外征战,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那是屈指可数的。 “妇人之见!” 曹彰冷哼一声,再说道:“头发长,见识短。” “好好好,我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总行了,我给你选了几位良家女,都颇有身姿,今夜,你一道来看。” “我曹彰英雄一世,岂能倒在女人肚皮上?” 曹彰虎目狠狠得瞪着孙夫人。 “除了玩女人,你现在还能作甚?练武练武,现在练武有什么用?倒不如多生几个儿子实际。” “你哎~” 曹彰长叹一口气,却也无法反驳。 什么当卫青霍去病? 他现在只能当窝囊废了。 正此时,门外管事匆匆而来,在曹彰耳边耳语两声。 “当真?” 曹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人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好好好!快,快让我去见他。” 商盟! 商盟! 商盟! 哼! 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呢! 我也是父王的血脉,凭什么我要被关在城中? 圣王之位,有德者居之! 我曹彰拳头硬,德行能差?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倒反天罡 鄢陵侯府的待客大堂宽敞明亮,宫灯高悬。 正中央是一张雕刻精美的红木大桌,上面摆放着清雅的花瓶和香炉,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清新的熏香。 墙上挂着几幅名家的字画,气韵流溢,为整个大堂增添了一份文雅和雅致。 大堂的一侧设有小小的茶水间,静谧的茶香从那里弥漫而出,仿佛在等待着来客品味。 早有侍者站在茶水间旁边,为远来的客人斟茶倒水。 “哈哈哈~” 远远的,便听见一声洪亮的笑声,不必说了,这声音,自然便是黄须儿曹彰的了。 “使者远道而来,快坐。” 曹彰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抬头打量着到来的使者。 “君侯别来无恙。” 使者将头戴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副沧桑的中年人的脸庞。 “东里衮?” 曹彰愣了一下。 “你竟敢到魏国来?不怕性命不保?” 东里衮能做到南阳太守的位置上,本身在魏国中地位就不低。 他投降后,在洛阳的家眷,基本上被杀光了,东里衮本人也是被魏国通缉,魏国官府甚至给了百金之数,要来买东里衮的人头。 “正是在下。” 东里衮轻轻一笑,说道:“不劳君侯操心,我既然能来,自然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商盟兴起,刘禅在魏国境内,基本上建立了一整套的间谍系统,从事地下工作。 方法很简单。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情,自然是用汉室的大名来了:我刘禅乃汉室宗亲,为拯救汉室而来的,曹家乱臣贼子,现如今,你们潜伏在魏国境内,关键时刻送来讯息,搞些破坏,那便是为兴复汉室立功了,而且是立了大功。 民间中,心忧汉室者还是有的,找出这些人来,并不困难。 当然 仅凭一个情字,即便是短时间可能笼络住他们的心,但长远来看,还是利比较实际。 刘禅以商盟之利给他们发工资,又有情又有义,双管齐下,在魏国建立了好几套互不交通的间军司细作体系。 将东里衮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鄢陵侯府,自然也是他们在其中使力了。 “况且,我堂堂南阳太守,过来与君侯会晤,岂不是更能说明我家殿下的真心?” 曹彰点了点头。 若换其他的阿猫阿狗过来,他心中或许有些忐忑怀疑。 但是 东里衮可以说是不小的人物了,他冒着生命危险过来,自然不是过家家来的,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诚意,不可谓不足。 “汉中王太子的真心,我知矣,此番使者过来,可是商盟之事?” 东里衮轻轻一笑,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君侯这待客堂,倒是雅致非常,可是精心准备的?日后数十年,活在此处,倒也不失有一番别样的乐趣。” “哼!” 曹彰却是冷哼一声,说道:“这都是我夫人操办的,我一武夫,岂会舞文弄墨?这待客堂倒像是大儒一般,简直是煞风景,至于在此处待上数十年?我却没有这个耐心。太守冒着生命危险到此地来,还是快些说正事罢!” 东里衮端起手上的热茶,轻轻吹了一口,这才放在嘴边,小口的饮了小半杯。 “我与君侯所言,正是正事。” “这说待客堂布置算是什么正事?” 曹彰不以为然。 “但从这待客堂的布置,却可见君侯的心志,若君侯想做一富贵侯爷,或是日后做个富贵王爷,那今日,你我便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我家殿下费尽心力,建立起来的商盟,可不是为你将来奢靡享受的,那是要来搞垮魏国来的。” 搞垮魏国? 啪! 曹彰手重重的拍在身前的桌塌上。 “好胆!搞垮我魏国?东里衮,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去了?” 曹彰那欲吃人的眼神,并没有吓到东里衮,他脸上带笑,模样很是轻松。 “若君侯心无大志,商盟之利,不能给你。若君侯有大志,便是两虎相争,兄弟阋墙,魏国内乱,这才是我家殿下愿意看到的。” 与其遮遮掩掩,东里衮是直接摊牌。 我家殿下搞出商盟,就是为了搞垮你魏国的。 你要接商盟,那么 你有这个胆子跟曹丕作对? “刘公嗣果然狼子野心!” “君侯的意思是,甘心做一辈子的富贵侯爷,就如同笼中鸟一般,一辈子被囚禁在小小的侯府之中?” 曹彰面色难看,脖颈上青筋暴涨。 “我大好男儿,当然不会屈居于小小的侯府,小小的鄢陵城中!” 若曹丕愿意让他领军,镇守长安,他心中自然无其他心思。 然而. 想要我曹彰做窝囊废? 我可是要做卫青霍去病的人,焉能做笼中之鸟? “那君侯的意思,愿与我家殿下合作了?” 合作? 曹彰嗤笑一声,说道:“你家殿下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岂会与虎谋皮,待我拿下洛阳,杀了那子桓,再杀你主!” 曹彰也是个暴烈性子,东里衮不和他装,他也干脆摊牌了。 要我曹彰跟刘禅合作? 不可能! 魏国,不可能会被他搞垮的。 “既是如此,魏国境内的商盟生意,或可交给君侯,不过,从中换取粮草、器械、战马.不知道,君侯可有胆量,有能力换来?” 曹彰眉头紧皱。 “换成金银可好?最好是五铢钱。” 金银? 五铢钱? 东里衮摇了摇头,说道:“魏国境内都是以物换物,还想用董卓小钱来以次充好?” 如果说刘备搞直百钱收割百姓,孙权搞龙泉五百、千钱收割财富。 魏国这边,是直接放弃使用五铢钱,直接变成最原始的以物易物,至于原因,要从董卓开始说起。 董卓生性贪婪,不仅使用劫掠、盗墓等手段搜刮洛阳,另外他还利用铸币权带来的便利铸造劣币来搜刮财富。 具体的方法是这样的:董卓搜刮洛阳、长安中的各种铜制品包括秦始皇铸造的十二金人,其中十个金人都被董卓破坏铸造成小钱。这种小钱的用铜量比五铢钱要少,上面没有钱文没有轮廓,完全是粗制滥造。 大量的董卓小钱流入市场,同时董卓对所控制地区的掠夺和破坏导致商品减少,货币的发行量大于商品流通量,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 而且铜币这种货币本身就带有一定的价值,劣质的董卓小钱却达不到五铢钱的价值。 所以造成“货轻而物贵“的情况。 建安十三年之后,曹操废除掉董卓小钱,试图重新恢复五铢钱来稳定物价。 但是还是没有成功,又从通货膨胀走向通货紧缩。 因为当时已经长时间不铸钱,货币的数量低于商品流通量,物价严重下跌。 等到曹丕时期,货币铸造了不少,但是由于连年的战乱,人口锐减生产力不足,又没有与货币数量相匹配的商品,就导致物价猛涨。 于是曹丕放弃了五铢钱,恢复以物易物的原始的交易方式。 曹彰想用董卓小钱来换商盟的商品,自然是想要让商盟吃个闷亏。 “我之前也是在魏国做事的,岂不知董卓小钱乎?”东里衮对魏国情况心知肚明。 曹彰小脸一红,也知晓自己的小聪明被识破了。 “那便以物易物,粮食可换,军械战马,却不能换。” “呵呵。” 东里衮看着一脸强硬的曹彰,说道:“我商盟之利,可不是只能给君侯一人,君侯这漫天要价,实在是分不清主次了。” 东里衮这番话,倒是让曹彰沉默下去了。 “欲成王霸之业,自然是要付出更多的东西,若君侯能坐上魏王之位,这些军械、战马又算得了什么?魏国地大物博,什么东西没有?区区军械战马,那是九牛中的一毛。” 话虽如此,但这心中,怎么就有点不爽呢? 看着咬牙切齿的曹彰,东里衮再说道:“君侯有三日时间考虑,同意与否,全看君侯之意,但在下也要提醒君侯,如今魏王曹丕领军在外,洛阳空虚,机会难得,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君侯的时间,其实是不多的,若要决断,尽早罢。” 说完,东里衮拍拍衣裤上的灰尘,将斗笠戴上,缓缓起身。 “今日我来,恐怕也有不少人知晓,以你那兄长的性子,若知晓东里衮来过鄢陵侯府,他将作何想?” 曹彰虎目一瞪,怒斥道:“你敢?” “殿下可杀了我,以示清白,然而,蛛丝马迹真能完全掩盖,就算是完全掩盖,你那子桓兄长,当真会信你?言至于此,告辞!” 看着东里衮离去的背影,曹彰双手紧紧握拳。 咯咯咯~ 他牙齿咬得生响。 现如今,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与此同时。 汝南郡。 褒信城。 城主府府衙后院之中,荷池凉亭中,正有两人对立而坐。 两人中央的食塌上,放置着各种美食。 有鲜嫩多汁的烤鸭,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鸭肉鲜香可口。 还有炖煮的牛肉,入口即化,肉质鲜嫩,配上浓郁的汤汁,令人垂涎欲滴。 嫩滑的烤猪肉也是不可错过的美味。 猪肉切成薄片,烤制至外焦里嫩,吃起来酥脆可口,肉质鲜美。 还有烤羊肉串,每一块羊肉都串在竹签上,烤制时肉质更显鲜嫩,配以香料调味,香气四溢。 美食在前,蓝湛却无心去吃,反倒是他面前的络腮胡大汉,在一边胡吃海塞。 “赵跃兄,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褒信令蓝湛喝得脸颊醉红,他眼神迷糊,语气低沉,时不时还伴随着些许哭声。 “我难道与那司马仲达有仇?十日前要我筹粮十万石,我给了,现在又要我筹粮二十万石?筹粮十万石,便逼得不少百姓逃离褒信,再征二十万石粮草,这粮草从何而来?” 赵跃乃是褒信县尉,此刻看着蓝湛,轻声劝说道:“不若给司马仲达送些礼物过去,征粮怎可只在一县之地征粮?” 送礼? 蓝湛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了。 “之前便送过礼物,他照单全收了,不想还是如此,哎~为之奈何啊!” 蓝湛长叹一口气,然后满脸希冀的看向赵跃,说道:“县尉如今被吕常将军大礼相待,更是入了幕府,不若你为我在吕常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美言? 赵跃苦笑一声,说道:“不过是跑跑腿而已,何称得上大礼相待?入幕府更是无稽之谈。” 说着,赵跃摆着身前的文册。 “你看,这军中布防图,欲我带给司马仲达,完完全全就一跑腿的罢了。” 军中布防图? 蓝湛眼中一亮。 但很快,这脸上的意动之色,便被他很好的掩藏下去了。 “跑腿起码也是被任用了,不似我,不仅没有被任用,反而处处被刁难啊!” 说着,蓝湛端起食塌上的酒壶。 “老兄弟,今日不一醉方休,我心中难平啊!” 满满的给赵跃的酒樽上倒满酒液,蓝湛再将酒樽放在赵跃手上。 “喝!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蓝兄府上美酒,可不能浪费了,来,干了这杯酒,还有下一杯!” 觥筹交错之下,一壶酒,两壶酒 喝了整整三坛美酒下去,赵跃终于是醉倒了,嘴里面甚至响起了鼾声。 “赵跃兄?” 蓝湛小力推搡着赵越,后者动都没动,鼾声依旧。 军中布防图. 蓝湛咬了咬牙,将桌塌上的文册拿上来打开一看。 他眼神闪烁,片刻之后,又将文册放下,归为原样。 但. 文册虽归为原样,但里面的东西,却已经在他脑中了。 一颗叛逆的种子,更是在他心头生根发芽。 反了? 只是 当真有机会? 一时之间,蓝湛想要放弃。 “不,我有军中布防图,若能助汉中王太子击败魏军先锋,便是我蓝湛发迹的时候,届时,这汝南郡郡守之位,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若无军中布防图,他或许不敢,但现如今 赌一赌,又何妨? 那狗日的司马仲达敢如此逼我害我,这天,我反了又如何? 汉中王太子说得对! 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不是你曹魏的汝南!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围魏救赵 深春时节,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山林间弥漫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漫山遍野的嫩绿,如同一幅披着翠绿绢衣的画卷,轻轻展开在山间。 山间的小径被鲜花点缀,细细密密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如火,白的如雪,紫的如烟,各种色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面。 蝴蝶飞舞其间,如同花间的精灵,时而轻盈地停在花朵上,时而翩翩起舞,为这片山林增添了一份生动和活力。 远处的山峦,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翠绿色,群山之间的雾气袅袅升起,宛如仙境。 伏牛山脉蜿蜒曲折,老界岭山脊狭窄陡峭,高山峭壁不计其数,而在巨山的山脚下,却是热闹非常。 刘禅率领一众臣僚,以及汝南士子等,来到伏牛山脉天台山脚下,举行春日围猎。 众人身着各色服饰,有的穿着鲜艳的锦袍,有的身披狩猎服饰,个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刘禅身穿一袭锦袍,头戴玉冠,显得威仪非凡。 猎场上,各色猎具摆放整齐,骑马的猎手手持长弓,步行的手持短矛,五花八门。 猎犬们在主人的指挥下,蹿跃嬉戏,仿佛也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刺激。 汝南士子们兴致高昂,纷纷结伴而行,言谈举止间,不经意便会瞥向刘禅。 田猎田猎。 田猎虽然有意思,但是,当官更有意思! 若能得到汉中王太子的重用,那可以说是少奋斗二十年,祖坟都要冒青烟的。 “诸位,今日田猎,尽兴便好,当然,若尔等有人能取得头名,我也会给个彩头。” 锵! 刘禅将腰间宝剑拔了出来,说道:“谁能取得头名,我将腰间宝剑,赐予此头名者。” 那可是殿下的佩剑! 不少人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那刀剑虽是凡铁,但跟汉中王太子扯上关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得了殿下佩剑,岂能不被殿下注意到? 届时被重用,岂不是水到渠成,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是殿下在考验我等的能力? “殿下放心,此剑吾必得之!” “吹牛!那是我赵某人的!” “重整陈家风光,我辈义不容辞,此剑,我陈某人要了!” 见场间气氛热烈,刘禅点了点头,对着身侧张苞点了点头,后者扯开嗓子,当即吼道:“田猎开始,为期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回到此处,点验收获。” 张苞此话一毕,山林间响起了一片欢快的声音。 刀枪交错,箭矢呼啸,有的猎手骑马追逐,有的步行藏伏。野兽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而猎手们则紧追不舍,展现出高超的猎技。 不时传来一声声欢呼,当有人成功捕获猎物时,欢呼声更是震耳欲聋。兴奋的笑声、呼喝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而刘禅身处其中,与文臣武将一同驰骋猎场。 嗖~ 刘禅弯弓一射,当即射中小鹿脖颈,后者扑腾一下,便倒在地上了。 “殿下神射,我等敬服!” 原弋阳县令,现如今的汝南别驾赶忙上前恭贺。 “殿下箭能射鹿,马上也能取天下,区区魏逆曹丕,不足挂齿!” 原汝南太守,现在也还是汝南太守的李基,也是赶忙上前恭维。 当然 他这个汝南太守之所以还能做,也是因为刘禅还没任命新的汝南太守。 面对着未知的变数,以及那万分之一能保住自己头上乌纱帽的可能,李基这段时间,可是狠狠地给刘禅当狗。 “区区射术,不足挂齿。” 这些人的恭维,刘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殿下。” 正在刘禅弯弓搭箭,准备再射猎场中的猎物的时候,费祎却是满头是汗的快走到刘禅身侧,附耳上前,细声说道:“殿下,有急报。” 急报? 刘禅眉头一皱,接着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了。 “你先去帐中,去寻孔明军师。” “殿下,急报,这可是“ “今日之事,也至关重要。” 看着刘禅的威严的眼神,费祎点了点头,说道:“诺。” 费祎离去之后,刘禅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来,看那边,还有条兔子,看我一箭将其射来。” 说完,嗖的一声,箭矢飞射,很快便将兔子穿了个窟窿。 “殿下神射!” “殿下神射,臣下当真是要五体投地啊!” 一番田猎完毕,刘禅也是完成了游猎表演,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径直的走入营帐之中。 “有什么着急事情?慌慌张张的?” 今日在伏牛山脉下田猎,自然不是刘禅闲的蛋疼。 而是有政治目的的。 大军压境,军心不稳,汝南士族态度更是飘忽不定。 刘禅此番举行田猎,便是要给他们信心。 装作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费祎呼吸还有些急促,连忙说道:“果如殿下所料,那蓝湛当真要反,而且他手上还有魏军的布防图,此事十万火急,臣下是一刻不敢耽搁啊!” “哦?”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饮了一口亲卫递上来的凉茶,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可有信件?” “这是褒信令蓝湛的密信。” 费祎连忙将信件递到刘禅手上。 轻轻打开信件,将里面的内容看个七七八八,刘禅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此事过于蹊跷了。” 刘禅食指在身前案牍上小力的敲击着。 笃笃笃~ “太巧合了,那蓝湛被司马懿针对,怎么可能还能获得军中布防图?” 刘禅的目光定格在帐中左侧首座上的诸葛亮身上。 “军师以为?” 诸葛亮羽扇轻摇,扬了扬上身,说道:“此事,确有蹊跷。” 费祎在一边说道:“蓝湛那军中布防图,是他灌醉褒信县尉之后得来的,据间军司消息,那褒信县尉,确实是得到了吕常的重用,因此能有军中布防图,倒是合情合理。” 刘禅却不这般认为。 “此刻的合情合理,便是最大的不合理。” 他目光深幽,说道:“不必说了,这必是那司马仲达的奸计。” “既是奸计,不若按照之前说的那般,谋取褒信城便是了,不去袭营。”太子詹事董允上前说道。 今日蓝湛反了,那自然是要捞点好处的。 不能让蓝湛白反啊! 说到底,这蓝湛身后的汝南蓝氏,也是汝南士族的一部分,现在汝南士族想要归附,你不接受? 那让其他汝南士族如何作想? “说得对,既然有这个机会,就不能放过咯,殿下,末将愿领军去战!”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在鄂焕那些人跟着汝南士族入山田猎的时候,他可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 不仅仅是保护,更是要捞功劳,找机会! 这不! 现在机会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司马仲达非是易于之辈,其岂会轻看我等?” “殿下的意思是?” 费祎眉头紧皱。 “对付愚笨之人,他此计或许便能诱敌深入,取得战果。然而,我等之智,他是知晓的,或许,他会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不可能的。军师,你以为呢?” 反其道而行之?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确有可能。” “那这么好的机会,就放弃了?” 张苞双拳紧握,脸上全是不甘之色。 “难道只能被动防守,而不能主动进攻?殿下之前领兵,可不是这样的。” 费祎亦是在一旁说道:“这是汝南士族给的机会,若是我等抓住了,未尝不可收心汝南士族。反之,若是让汝南士族寒心,下一次,要想收心他们,便难上加难了。” “各种关节,我自然知晓,我也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只不过,我们不能按照那司马懿给我的路来走,我们要不按套路出牌!” 不按套路出牌? 太子家令费祎苍蝇搓手,眼中亦是露出深思之色。 “这不按套路出牌,那要如何出牌?” 刘禅看向诸葛亮,问道:“军师以为?” 诸葛亮起身,走到刘禅身后,指着舆图上的一点来说。 “我们不打褒信,不攻魏军先锋营地,而是打此处!”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诸葛亮吸引过去了。 “平舆,现在去打,如殿下所料一般,太过冒险了,是故,我等去攻慎阳,安城!” 刘禅点了点头。 诸葛孔明之想,便是他之想。 “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是让他们跟着我们走。” 刘禅亦是起身,说道:“这些日子,子龙叔在安阳,探得了不少讯息,那司马懿为了在褒信埋伏我等,将安城、慎阳的兵卒调了不少过去,此刻,正是此二城最为空虚的时候,奔袭之下,或可速胜!” “妙!妙啊!” 费祎想明白其中关节之中,忍不住拍掌称快起来了。 “殿下与军师此计,当真是妙计!围魏救赵!安阳、慎阳被破,汝水粮道被断,司马懿不得不来攻,而他一来攻,便暴露出破绽出来了,届时我等可攻褒信,可在山路上埋伏,甚至还可以去攻更远的平舆,威胁魏国后方!” 这一步棋,将整个棋盘的形势由劣势转变为优势。 “既是如此,殿下,末将愿领兵前去,为殿下取得慎阳、安城二地!”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此二地,有子龙叔在,便可取之,你我另有重用。” “这” 见张苞一脸失望的表情,刘禅没好气说道:“明日便让你领本部兵马,前去褒信,接应蓝湛,记得,只是接应,迷惑那司马懿来的,不求你有功,但求无过,你可知?” 张苞点了点头。 “末将领命!” 褒信。 城外营寨。 偌大的中军主帐中,现在也只有三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吕常,坐在左侧首座上的司马懿。 以及站在帐中的褒信县尉赵跃。 “那军中布防图,可有让蓝湛看到了?” 赵跃点了点头,说道:“先生,那蓝湛故意灌醉属下,我索性便装睡,让他看个够。” “很好。” 司马懿点了点头。 “想必那蓝湛有了这军中布防图,又对我埋怨在心,必要联合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赵跃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那蓝湛也算顺服,更是汝南蓝氏出身,先生为何要针对他?还要故意逼反他?” 司马懿瞥了赵跃一眼,说道:“这就不是你能知晓的了。” 他摆了摆手,再说道:“放心,之前的承诺还奏效,此事一成,你这褒信县尉,便变成褒信县令了。” 县尉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是县令的副手之一,一县的二把手。县令相当于现在的县高官兼县长,是主管一县事务的一把手。 县尉是县令的副手,主要职权是管理文书,仓库,少数时期里,能管理地方财政和治安。 从二把手变成一把手,对于他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来说,可能要花费数年时间,甚至一辈子。 然而现如今,只是帮上官做一件事,便能达成,便是他与蓝湛交情再深,他在得到司马懿承诺,能成褒信令之时,也当场将他卖了。 这个价格,莫说是卖蓝湛一次,十次都够了! “如此,那属下告辞了。” 赵跃很是识时务,当即退走。 他走了之后,坐在主位上的吕常,又将赵跃的问题问了一遍。 “吕将军要知晓,懿自然知无不言。” 司马懿轻轻一笑,说道:“蓝湛出身汝南士族,从这一点来看,不管我做得如何过火都没关系。而且,要想从那刘公嗣身上捞得好处,自然是要丢出一个鱼饵来的。” 汝南士族在魏国朝堂之上并无有名望之人,便是告状,也告不到曹丕那里去。 就算是告到了,曹丕会帮谁? 不言而喻。 “既然将军中布防图的讯息告知蓝湛了,那我等该聚兵守营寨才是,为何将主力大军放在暗处?万一那刘禅兴大兵攻寨,该如何防守?” 司马懿哈哈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刘禅颇有智谋,诸葛孔明更有卧龙之称,他必看出此计有恙,不敢来攻营寨,而去拔城,这便中了我司马仲达之计了!况且,不日后,领军将军将带数万人来增援我等,寨中必定无忧!” 司马懿眼神幽深。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 其实我在第二层?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刘禅已经在第五层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临机而动 平地上,黄沙漫天! 曹休带领着一众虎豹骑精锐,浩浩荡荡地行进在黄沙飞扬的大地上,气势如虹。 一众骑兵穿着锃亮的铁甲,英姿勃发,仿佛战场上的猛虎豹子,凛然威严。 虎豹骑策马前行,战马高昂的头颅映衬着铁甲上闪烁的寒光,迈着有力的步伐,他们神情坚毅,目光如电,宛如出鞘的利刃。 在虎豹骑的后面,是一支庞大的步卒部队。 大部分的士卒身披厚重的盔甲,手持长矛和刀剑,也有些未有铁甲,穿了一身草甲,或是皮衣的士卒。 小的可能十二三岁,穿着一身大人的袍服,看起来有些滑稽;老的满头银发,面容枯槁,看起来不像是能再多活几年的样子。 呼呼呼~ 春风吹拂,却带起黄沙阵阵,仿佛天空和大地都被笼罩在一层黄色的迷雾之中。 曹休坐骑的马蹄踏在黄沙上,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声响。他身着一袭铠甲,头戴头盔,目光坚毅,似乎能够穿透战场的烟尘,看清每一个细微的动态。 随军民夫们驾驭着牛车马车,扛着军需物资,组成了一条长龙般的队伍,随着军队的行进而缓缓前行。 尘土飞扬,他们的面容被沙尘遮掩,偶尔从嘴里吐出一口满是砂砾的浓痰,再抱怨几声。 但也仅此而已了。 逃? 在民夫身后身侧,可都是有魏军士卒戒备的,名曰保护,实则监视,谁敢逃跑? 那这些士卒的刀剑,可就要砍下来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是开玩笑的。 “到了。” 曹休看着不远处的营寨,以及更远一些的褒信城池,他扬了扬手,说道:“大军原地休整,我先去见一见吕常。” 从马上一跃而下,曹休与一干亲兵朝着营寨的方向走去。 此刻,营寨大门早已经洞开了。 门口,身穿玄色甲胄的吕常,带着一干军中属官、将校,前来迎接曹休。 “曹将军,请。” 曹休点了点头,对吕常比了比手势,道:“请。” 两人率先向中军主帐走去,身后属官以及曹休的亲卫很是默契,一方一列,按部就班的跟在两人身后。 “前方情况如何了?仲达计谋可成了?” 司马懿用计,也是通禀了曹丕的,事先通过气,否则的话,曹休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 寿春那边,如今可不安稳呢! “成与不成,都在这几日了。” “若真能击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那可谓是大涨士气了,若是能将其击杀或者生擒,则如今的颓势,都能一扫而尽!” 吕常瞥了曹休一眼,说道:“希望如此罢。”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很快到中军主帐中了。 吕常与曹休共坐主位。 才刚坐下去,曹休便开口说话了。 “我军中粮草只够几日了,还请将军送些粮草过去,以应用急。” 几日粮草? 吕常心中一惊。 “将军带大军过来,怎无粮草?” 这大部分粮草,都汇集在寿春了,曹休才从寿春过来,怎么会没粮草呢? “这南汝水粮道的粮草,如今都停在褒信了,至于北汝水以及颍水粮道的粮草,却不够大军支用。” 说着,曹休轻轻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战事四起,各方都需要用粮。” 战事四起? 吕常愣住了。 面对如今的局势,曹休心情沉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身旁的吕常。 吕常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被他看在眼里。 曹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吕将军,如今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东有臧霸在徐州鼓噪叛乱,南有江东孙权虎视眈眈,大王身上的担子重啊!” 嗯? 吕常眉头一皱,问道:“臧霸不是死在军中了?至于江东孙权,我等不是与其联盟了?怎此二地又会掀起兵事?” 原以为曹休带来的是强援,但现在一看,好似不是如此。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曹休摇了摇头,说道:“臧霸之前我等是以为他死在军中,然而有探报消息,他在江夏借兵三千,已经是稳住广陵郡了,聚兵之下,计有万人,正朝着下邳而去。” “竟有此事?” 臧霸死灰复燃,不将其铲除,徐州将有大乱! 吕常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本蒋干已经说动伊礼归降,前去攻彭城,结果伊礼大军才至彭城脚下,还未进攻,身边便传来下邳被臧霸所围的消息,彭城下邳皆将在臧霸父子之手,东海、琅琊二郡望风而降,徐州动乱,大王不得不派大将军前去平叛,其中便抽调了不少精锐以及粮草。” 战线拉长,其中粮草的损耗,那是大大的增加了,这也是为何曹休军中无粮的原因。 “至于江东孙权,那本就是惯背盟之人,一听徐州动乱,我军被牵扯,顿时撕破盟约,重新发兵,将成德围住了,哎!原本大王是想亲自到汝南来的,现在一时半会,居然到不了,只得让我率部分虎豹骑精锐,加上一万步卒前来增援。” 听了曹休一番话,吕常心中沉重了不少。 “那大王交给我的任务是?” “先牵扯住刘公嗣即可,待徐州局势平定,再来攻刘公嗣。” 看来,不久前寿春又开了一次会,这次,曹丕采用了贾诩之计。 先平徐州、江东,再打汝南。 “既是要牵扯刘禅,那仲达先生之计,可要暂且搁置下来?” “不!” 曹休眼神坚定,他说道:“不能让刘禅知晓我军的虚弱,此时更应该强硬反击,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一仗打好了,才能稳住汝南。” 吕常闻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况且,我大军数万,未尝不能平定汝南,上次败于那刘禅之手,这次,我要连本带利的取回来!” 看着曹休战意凛然的模样,吕常心中却是浮现出担忧之色。 正在此刻,帐外却有亲兵前来传令。 “二位将军,军中司马有口信:鱼儿上钩,速依计行事。” 鱼儿上钩? 曹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吕常,问道:“这鱼儿上钩是何意思?” 吕常面色严肃,说道:“今早蓝湛偷偷出城,仲达派人一路尾随,想来,是得见成果,那刘公嗣出兵了。” 一听有肉吃,曹休当即兴奋起来了。 “刚好,我虎豹骑精锐已至,必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正面野战他都不怕,更不要说埋伏别人了。 他曹休出外作战,最烦的不是与敌人交战,浴血搏杀,而是烦根本找不到人。 没人敢跟他野战! 一听到虎豹骑的名声,或是远远看到虎豹骑的旗帜,便撒丫子跑了。 现如今有立功的机会,他如何能错过? “将军麾下长途行军,如何能再战?” 曹休却是不以为然。 “若是寻常军卒如此行军,当然不堪战,然我麾下的,乃是百战之师,现在去战,亦是天下无敌!” “这” 曹休直接起身,说道:“吕将军无须忧虑,我自有主张。” “也罢。” 吕常也是缓步起身,他对着曹休拱了拱手,说道:“曹将军,请!” 此刻。 褒信城南二十里。 一处废弃的驿站凉亭中,身着常服的蓝湛却是在来回踱步,他眉头紧皱,面色焦急,时不时朝着南面眺望,但每一次眺望,都让他失望不已。 人呢? 人呢! 蓝湛深深叹了一口气,若还未有人来,他便只能回去了。 “县尊,来了,来了!” 手下亲信重重喊了几声,蓝湛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南面扬起一阵尘土。 似乎是有大军前来。 咚咚咚~ 骑兵踩踏大地,声音亦是震撼人心。 王师! 王师至矣! “哈哈哈~” 蓝湛大笑一声,说道:“如今王师已至,我倒是要看看,那司马懿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左右,随我前去迎接王师!” “吁~” 张苞身穿红色甲胄,勒马停在凉亭外。 “在下蓝湛,不知将军是?” 见面前的这个人便是褒信令蓝湛,张苞未下马,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乃太子府左卫率张苞是也,县尊,请上马罢,殿下要见你。” 上马? 殿下要见我? “在下在褒信城中多有布置,城外魏军军中布防图也在我手上,将军难道不发兵攻之?” 张苞看着眼前的蓝湛,面露一丝严肃的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县尊,你能够得到军中布防图,实际上是司马懿故意泄露的。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引诱我们前来,将我等一网打尽,这是其毒计。” 毒计? 蓝湛愣住了。 “这不可能,军中布防图不是司马懿故意给我的,而是我灌醉那赵跃得来的。” “赵跃何能拿到军中布防图?还故意到你府上去?” “这” 蓝湛沉默了。 被张苞这么一说,这一切的一切,确实是太过于巧合了。 张苞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蓝湛,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那司马懿故意针对阁下,怕也是为了将你逼反。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县尊绝不能回褒信。还是随我去新息,拜见殿下。” 见蓝湛不答,张苞还以为他担忧城中的家眷呢,再说道: “你放心,你城中的家眷,已经被秘密转送出城了。” 蓝湛听完张苞的话后,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矛盾和苦涩。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但却坚定地说道:“张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请将军也理解我的处境。我的族人都在褒信城外的蓝氏坞堡里面,如果我离开,坞堡必定会遭到攻击,我汝南蓝氏将会面临灭族之危。”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张苞,眼中有着坚毅和决然:“我之性命不值一提,但我不能放弃我蓝氏族人。请将军给我一支人马,让我前去坚守蓝氏坞堡,也为殿下拖延时间,吸引魏军。” 拖延时间,吸引魏军? 张苞眼睛一亮。 或许 殿下交给他的任务,得改一改了。 还以为不能立功! 现在,是到我张苞展现智谋的时候了。 “蓝氏坞堡,可坚固乎?” 一听张苞愿意发兵援守,蓝湛当即说道:“坞堡乃我族人数十年营建而成,坞堡中粮草无数,够万人大军支用数年,守城器具更是充足。” 乱世之中,世家能够保住香火,还得是靠刀兵。 世家的生存之道,自然就是这些坞堡了。 “那好,我张苞便随你去蓝氏坞堡,挡住魏军!” “当真?” 闻言,蓝湛大喜。 蓝氏坞堡中不过乡勇数百人而已,被魏军这种正规军强攻,估计一两个时辰内就会被攻破。 但若是加上张苞手下这数千人。 定能守住数月,甚至更久! “我张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可!” 黄崇在一旁当即摇头。 “殿下欲我等前来是接应,而不是与魏军接战。” 张苞却不以为然。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黄老弟若是怕死,可亲自前去新息,向殿下通禀情况,以殿下之智,定会赞同我如今的决策!” 战机战机,稍纵即逝。 便是冒着被军法处置的危险,这事,他也干了! “也罢,我便差人将此事告知殿下,至于我,还是跟你将军为好。” 胆小怕死? 我黄崇可不怕死。 “时间紧迫,县尊,我等速去蓝氏坞堡,布置防务。” 蓝湛点了点头,面色很是严肃。 “坞堡内外守备森严,有王师襄助,贼兵必不能破,将军随我来!” 说着,众人朝着西北方向奔驰而去。 蓝氏坞堡,在褒信城西十五里外,便在汝水侧畔。 “蓝湛未归?而是带着荆州兵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方向? 司马懿眉头紧皱。 “他不偷褒信,不攻营寨,跑去西北方向作甚?” 赵跃在下首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说道:“先生,我知那蓝湛为何要去西北方向。” “为何?” 褒信县尉赵跃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蓝氏坞堡,便在那个方向。” “蓝氏坞堡?不好!” 司马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说道:“通知吕常、曹休,让其领兵前去蓝氏坞堡,趁蓝氏未逃完之前,将其拿下!” 在司马懿看来,一定是刘禅识破了他的计策。 知晓偷营跟偷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取下策,偷人! 将汝南蓝氏迁往新息,倒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但. 呵呵! 我司马懿,岂能遂你愿?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变故横生 蓝氏寨堡位于汝水侧畔,一片小山之间,断层险要,构造结构。 当张苞到此地的时候,才知晓汝南蓝氏为何要将坞堡建在此地。 无非四个字:易守难攻。 整个寨堡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寨建在山上部脊部,下寨则在山腰之间,形成一层高层的布局上,令堡堡在防御上具备独特的优势。 上坞的城墙加固高大,由厚实的石块垒砌而成,城墙镶嵌着尖锐的石块,形成了天然的防护。城墙上设有高大的哨楼,从而观察敌军动静,从而提前预警任何情况敌人的来袭。 下寨则隐藏在山谷中,城墙依山而建,减少了暴露的表面。城墙加固,周围有深沟高垒,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此处设有加固的城门,上面嵌有厚重的铁板,可随时关闭,阻止任何非法入侵。 当然 坏处是这山是小山,堡寨墙壁虽用石块砌成,但不厚,只有半米的厚度,在后面,便是由夯土堆砌的城墙,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考虑到汝南蓝氏只是一个士族而已,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咚咚咚~ 此刻,城外已经响起战鼓声了。 魏军列队而至,蓝氏坞堡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了,夜间视线不好,但看火把的密集程度,这坞堡外的魏军,可能要用万人来计算了。 蓝氏寨堡内,张苞率领守军严阵以待。 对于自己带来的本部士卒,不需要再多说话了。 张苞将目光聚焦在那些蓝氏乡勇身上。 “如今将有恶战,我等须严守坞堡,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更不能骚乱,敢乱事者,杀无赦!” 狠话先说一声,张苞看向蓝氏乡勇领头的蓝湛,说道:“我看了这蓝氏坞堡,下寨墙太薄,太矮,不适合坚守,我意舍弃下寨,我等集中兵力,守住上寨。” “下寨确实是未完整建好,只是舍弃下寨,可会太浪费了?” 蓝湛面色发苦,再说道:“水源、田地都在下寨与上寨之间,舍了下寨,怕不能坚守太久了,将军三思啊!” 张苞不以为然。 “下寨城墙单薄,且还有不少漏洞,要守住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等兵力不多,若是在下寨兵力损失太多,恐怕连上寨都守不住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至于水源与田地,县尊放心,数日之内,其必退兵。” 数日? 蓝湛将信将疑。 “我张苞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况行军打仗,县尊还是听我的为好。” 但我身后,可是蓝氏全族啊! 蓝湛眼神挣扎,思索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咬牙点头。 “也罢,将军乃是行伍出身,我信将军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蓝氏乡勇,吼道:“即刻起,张将军所言,便如我所言一般,尔等必要顺服,如若不然,族规家法处置!” “将军,只要能守住坞堡,可尽动用族中民力物力。” 张苞点了点头,说道:“县尊放心,有某在,这坞堡谁来都破不了!” 没有任何的抵抗,魏军便破入下寨,朝着上寨涌了上来。 上寨城墙上众人神情紧张,但都眼神具是坚毅。 张苞本部人马,都是杀伐惯了,这种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而蓝氏乡勇,他们身后便是自家族人,有足够拼死搏杀的理由。 是故,城墙上的一众人面无惧色,各个手握弓箭、长矛、长枪等武器,正等着魏军靠近。 上寨城楼上蓝氏家族的旗帜迎着风飘扬,当然,在汝南蓝氏旗帜旁边,还多了两面旌旗。 一面是汉,一面是张。 “来了!” 张苞看着从下寨涌上来的魏军,心中更是为自己放弃下寨的决策而感到庆幸。 下寨城墙太宽,面对魏军的攻击面太广,需要的防守兵力也就更多,而上寨虽小,然而城墙更高,更厚。 魏军要从下寨到上寨,山路亦是陡峭,只能一股一股的来,而不能一拥而上。 像是攻城车,云梯车这种大型攻城器具,直接被挡在下寨外,根本进不来。 魏军三三两两的扛着云梯朝着上寨攻来。 “射!” 见敌军靠近,张苞当即下令。 嗖! 嗖! 嗖! 箭雨如蝗。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即射击,箭雨密集如雨,让魏军不敢贸然前进。 张苞站在城墙上,眼神坚定。他的身边站着几名亲卫,手持大刀,随时准备迎战。 俗话说,方法总比困难多。 在进攻受阻之后,魏军当即停止进攻,半个时辰后,投石车,攻城车与云梯、雷车等攻城器具,开始出现在下寨前面了。 原来魏军利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将下寨外的攻城器具拆卸进来了。 当然 即便是攻城器具进了下寨,但毕竟路不好走,这些攻城器具虽然有作用,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啊~” 城墙上一名士兵被攻城车的飞石击中,重伤倒地,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用尽最后的力量拖动伤腿,手上的长弓不断朝着城下射去。 周围的守军看到状,纷纷跑过去将他救下,先进行医疗救治。 不过,即便是有地形之利,但奈何魏军实在是太多了。 攻城车也终于逼近城墙,魏军开始登上云梯,与城墙的守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铛铛铛~ 刀剑交错,血花四溅,双方展开你来我往的搏斗。 “给某死来!” 张苞上前,挥舞大刀,与魏军在寨上厮杀。 城内城外,喊杀声、呼号声连绵不绝,鲜血染红了土地,但蓝氏坞堡上寨,依然屹立。 两方厮杀良久,血已经是将坞堡上寨城墙染红了。 呜呜呜~ 月儿上升,魏军终于是响起了鸣金之声。 “呼~ 张苞浑身浴血,却是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魏军攻势守住了,那第二次的魏军攻势也能守住。 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 “清点伤亡,收拾守城器具,今夜不得松懈,一曲人马上来轮值,其余人回去歇息。” “将军,府中备好酒席,请将军一叙。” 蓝湛面色苍白,这战场上的血腥程度,一时间他还适应不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前来安抚张苞之心。 笑话,现在全族性命都压在此人身上了,不跟他笼络一下关系,这如何能成? “不必了。” 张苞却是摆了摆手。 “如今情况紧急,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只要我活着,魏军绝对破不了城。” 张苞如此承诺,蓝湛重重点头,心中感佩。 “我便让人送来酒肉。” 说完,对着张苞重重行了一礼。 夜幕笼罩下,寂静的夜笼罩在大地上。 赵云所部精锐士卒悄然离开安阳城,兵分两路,一路去打慎阳,他亲领一路,去攻安城。 安城乃是魏军汝水粮道屯粮的一个节点,更是其运粮的必经之地,拿了此城,魏军的南汝水粮道便断绝了。 此地十分重要,有战略意义。 踏踏踏~ 行军的声音微不可闻。 一道道黑影在夜色中默默前行。 寒风轻拂,星光拓展在天幕上,给予这支行军的军队一丝微弱的指引。 赵云身着黑色的战袍,长枪横在肩上,眼神坚定而沉静。他站在军队的前方,一步领着他的战士穿越漆黑的夜色,前方的道路隐约可见,似乎通向未知的目的地。 在他的周围,士兵们默默行进,偶尔有风吹过,沙沙作响,让整个夜晚更加安静。 穿过山林,越过小溪,走过草地。 安城,已经越来越近了。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而逝,夜色渐深。 赵云命全军暂时歇息,与向导进行短暂的交流,确认行军的方向。 在舆图上知晓自己的位置之后,赵云当即下令,陷阵营随他先摸入城中,将城门打开,其余人依次跟上,不要弄出动静出来。 深夜的安城,寂静而昏暗。 城墙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投射出几片模糊的影子。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湿润的凉意,宛如轻柔的丝线拂过人们的脸庞。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或依靠城墙,或靠在箭楼旁,有的守军甚至在角落里坐下,闭上了眼睛,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 哨位上的守卫们或盘腿坐着,或依靠树木,似乎陷入了一种疲倦的状态。 夜晚的黑暗让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而夜间的宁静也让他们的警惕心情逐渐松弛。 然而,夜晚的幽暗和守备的松懈,给了赵云突袭的机会。 赵云亲率五百精锐的陷阵营在深夜悄然靠近安城,他们身着夜行服,如影随形地穿行在城池周围。 深夜的寂静中,他们的脚步轻盈而坚定,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哒哒哒~ 飞爪不断抓上城墙,一道道黑影便随之而上。 城头上的稀松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 还未来得及警觉,陷阵营死士已经迅速接近,利剑闪烁的寒光在黑夜中显得尤为锋利。 噗噗噗~ 每一朵血花,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速战速决!” 赵云指挥着,陷阵营的士卒手法熟练,准确而迅速地击倒守军,不留半点余地。 很快,城墙上的魏军被肃清干净了。 这个时候,安城已然知晓有敌军攻城了。 虽然不知道这敌军是从哪里来的,但魏军动作亦是很快。 原本寂静的安城,顿时热闹起来了。 “敌袭!” “敌袭,集合!” “守住城门,莫要开城门!” 既然行踪已现,赵云也就不装了。 “随我开城门!” 赵云大吼一声,带人冲下城墙。 “冲啊!” “杀啊!” “开城门,杀他娘的!” 刀枪刺敌,利剑舞动间,城门守军纷纷倒地,根本不是赵云的对手。 城门打开,护城河吊桥放下,城外的大军得以顺利进入安城。 大军一入城,安城的街道上便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魏军在安城人数虽少,但看得出来,他们确实是精锐,关键时刻奋力抵抗,但陷阵营的精锐战士们如同钢铁洪流,凶猛的攻势让城内的守军难以抵挡。 剑光、刀影、箭雨交织在一起,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尽管魏军奋勇抵抗,但城中局势还是逐渐失控。 噗噗噗~ 赵云手上的银枪已经变成血红色了。 今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枪下,总算,是将安城杀穿了。 将安城守将一枪刺死之后,府衙周围还在负隅顽抗的魏军守卒终于是放弃抵抗了。 然而,赵云还没开心多久。 就在安城的防线被冲破的瞬间,一股熊熊的火焰升腾而起,烈火瞬间吞噬了城内的粮草库。 他亲自前来破安城,还不是看在此地的粮草的份上? “速去灭火,治乱。” 赵云见状,急忙指挥着一部分士兵前去扑救粮草。 现在军中缺粮,这城中的粮草,可不能有事啊 然而,即便赵云反应及时,奋力将大火扑灭,还是有不少粮草被烧毁。 “可恶!” 城中其他地方的火光映照在赵云的面庞上,他满头的黑发因为汗水而贴在额头上,脸上杀气四溢。 敢烧我粮草? 看我杀不杀你就完事了! 在灭火之后,赵云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今夜,他要肃清城中魏军! 原本还想要招降的,但现在看来,唯有杀戮这一条路了。 安城的战斗变得异常惨烈,这个惨,当然是城中的魏军了。 半个时辰之后,明面上魏军都已经被肃清了,或许有几个阿猫阿狗躲在暗处,但已经无伤大雅了。 正在赵云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城外突然突出一骑。 “将军,慎阳城中魏军警惕,守军众多,我等偷袭之下,未能将慎阳攻下来。” 此人正是赵云副将。 “慎阳没打下来?” 赵云的眉头皱成个川字。 慎阳在安城与安阳之间,此城不拔,他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城中虽然有些粮草,但若是长时间被围城,辎重补给送不过来,影响还是太大了。 “城中守城是个士家子,才二十岁不到,如此懂守城?” 守慎阳城的乃是陈群之子陈泰,本是曹丕随从,被曹丕安排在慎阳。 原本在赵云看来,此小儿不足为据,因此只让副将去取慎阳,不想居然不能功成。 “不行,得趁魏军支援未来,强攻慎阳!” 殿下与军师的大计,可不能败在他手上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魏有死臣,汉有猛将! 汝南郡。 慎阳城。 远处的天边,已有红光闪现。 深夜的黑,终究还是要被光明替代。 然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慎阳城中,却犹如一幅骇人的画卷,满目疮痍,血腥气息弥漫。 城门被攻破,破损的城墙残砖断瓦散落一地,守卫的魏军士卒倒在城头,层层叠叠的尸体和凝固的血块,好不吓人。 城内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尸体散布在街道上,有的被踏得面目全非,有的被残暴地摔打在地。残肢断臂、破碎的兵器和盔甲遗留在战场上,街道上的血迹形成了诡异的痕迹,延伸到视线所不能窥见的地方。 哀鸿遍野,战鼓声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战斗的余音,让人心头沉重。 城内的民居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有的已经化为废墟,烈火的痕迹仍然残留在残壁之间。战火的熊熊烈焰吞噬了大部分的建筑,留下了满目的黑炭和烟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忍受。 深夜汉军偷袭,慎阳城中守军即便是反应够快,但还是被攻破城门。 若非陈泰早有戒备,提前练了上千乡勇,再叫昌氏家丁襄助,今日能不能守住慎阳都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即便是守住了慎阳,期间损失,还是让人震悚。 战后清点人数,城中守军死伤过半,能守城者,不过千人之数,其中还有许多是被临时征用的城中百姓。 此刻城门口处,正有一名年轻的披甲将军在一旁指挥调度。 此人正是陈群之子陈泰。 陈泰身姿挺拔,年轻的面庞透着坚毅之色。他的黑发如漆,微微有些凌乱地披散在额前,映衬出他年轻的朝气。一双眸子清澈而炯炯有神,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智慧。 昨夜能守住慎阳,陈泰无疑是关键人物。 “报~”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声大吼声。 “启禀校尉,安城被破,敌军朝着我慎阳而来,夜里看不清人数,但听马蹄声,至少有上千骑军。” 上千骑军? 那其步卒,恐怕在万人以上。 陈泰心中一紧,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害怕之色。 “先派出使者,前去褒信请求支援。” 在慎阳破城之危解了之后,陈泰便派人分别去告知安城、褒信在慎阳发生的个中情况。 汉军偷袭的消息,得让在汝南的主力魏军知晓了,再来应对。 虽然不知道为何汉军绕过慎阳,将安城打下来了,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 “紧闭城门,迎战敌军!” “诺!” 城中众人心中戚戚然,但前番守城成功,陈泰在军中也是积累了不少威望,如今他下令,大多数人都选择从命。 但也有眼神犹疑的。 譬如在他身边的慎阳令昌郜,便面露迟疑之色。 “县尊,守住了慎阳,才有富贵,若慎阳丢失,县尊性命不保矣!” 昌郜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颜出来,说道:“贵人说得是,我必殚精竭虑,守住慎阳。” 听着这昌郜有气无力的声音,陈泰也知晓其心志不坚。 不过,这也不奇怪,前番守城,城中守军损失惨重,汝南昌氏家丁都被征用了,损伤不小,现在又要他卖命,其自然是不愿意了。 万一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反水了,恐怕不仅慎阳城守不住,自己的小命还会不保。 陈泰眼神闪烁,说道:“今日若能守下慎阳,我必向大王表功,听闻汝南昌氏族中有不少才俊,我父可举其为孝廉,等九品官人法实施之后,更可入上品之列。” 实在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宣传攻势,已经是到了深入人心的地步。 不给点真真切切的好处,怕这昌郜真会反水。 “如此的话,在下如何不效死?” 前途前途! 在汝南未战之前,汝南士族的前途是一片灰暗的,撑死了也就是一县之令,连郡中属官都做不了,为将者更是寥寥。 现在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攻伐汝南,虽然是战火纷飞,但反而是给汝南士族打开了仕途之路。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或许说的便是这个罢! 稳定住人心之后,陈泰当即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转头对着昌郜说道:“城上我来守,这城下,便交给县尊了。” 说罢,头也不回得朝着城头而去。 昌郜一合计,却也只得是咬咬牙。 汉中王太子不知能否取得汝南,当年刘豫州得了汝南,不也是灰溜溜的跑了? 还是先守住慎阳,等那刘公嗣当真能取得汝南的时候再投降过去,也不迟。 反正如今他汝南昌氏,也有不少子弟在讲武堂受学,双面投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总是不亏的。 远处。 壮阔的晨光逐渐吞噬了黑夜的余晖,一支骑兵部队如疾风般穿越原野,扬起卷土的尘烟。 踏踏踏~ 战马四蹄踩地的声音很是喧闹。 赵云骑在马上,他的双眸如星,剑眉利面,黑发随风飘舞,显得异常神采奕奕。 “吁~” 赵云勒马向后挥手,其身后骑军霎时止住步伐,场间也只有战马的鼻息声。 “城门重新修好了,战机已失,等步卒来攻城。”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是见到步军的影子。 “降卒先去攻城,谁能攻入城池,赏万钱,赐校尉之职!” 赵云一挥手,降卒们纷纷驱驰而去。 用降卒攻城,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守城一方的守城器具需要消耗。 加之,降卒战心不坚,若城中有胆大的人,说不定会主动出城来攻,希望让降卒溃败,而影响到后面的军队。 一旦大军溃败,便是人少对人多,也有胜机。 赵云是希望将城中的守军吸引出来。 然而,城门并没有打开,让赵云心中稍有失望。 不过 这也能侧面证明,城中守军不多。 攻城,有机会! “擂鼓,攻城!” 吸引不了城中守军出来,便只能让他们做喂箭头的牲口了。 在这方吗面,后世纵横欧亚的上帝之鞭就非常纯熟。 在进攻拥有坚固城墙的城池时,蒙古骑兵会先在周围抓许多俘虏,不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是抓捕对象,抓到人之后让他们在距离城池一箭之地的地方修筑土堡。 另方面他们还会架起一口大锅,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往里面丢,熬出油后,将油投掷到城墙上,再放火箭,用高温烧毁城池。 当土堡修筑到一定高度后,蒙古人用特制的长弓便可直接对守城卫士发动攻击,远程打击之下,守将根本没法组织其有效的反击,再加上因高温炙烤而失去防御力的城墙,蒙古骑兵将俘虏当成挡箭牌,能快速推进并迅速攻下城池。 但是这种办法只能对付一般的城池,对于更加坚固和高大的城池来说,蒙古骑兵的这套方法就不灵了。 赵云要速胜,是故并没有筑堡,而是选择强攻! “啊啊啊~” “饶命啊!” “头掉不过碗大的疤,冲了!” 降卒身无甲胄,只是扛着云梯,以及冲车,前去攻城破门,然而还没靠近城墙,便被城上箭雨射成筛子。 若是后撤,后方督导队直接拿起刀剑,砍瓜切菜一般的,让其绝了后撤之路。 而趁着这回功夫。 在城下,精锐士卒正在紧张地布置攻城器具。 巨大的云梯、攻城车、投石机等等,这些工具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寒光。 咚咚咚~ 轰轰轰~ 随着战鼓声、号角声响起,精锐士卒发动了攻击。 在攻城战车的掩护下,加之城上箭雨势头衰减,大军齐齐朝着慎阳冲去。 云梯被架上城墙,勇士们如猛虎般冲上去,嘴里喊着最脏的话,似乎要将心中的懦弱与恐惧驱散干净。 砰! 砰! 砰! 攻城车紧随其后,撞击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上的守军不得不集中火力进行防守。 投石机发出呼啸的声音,巨大的石块飞向城墙,石块砸在城墙上,若是砸中人,分分钟人就变成肉饼了,若是运气不好的,只砸中一半身子,那还要惨叫许久,才能咽气。 城头上方,弓弩手们紧张地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暴雨般射向攻城的士兵,一时间箭雨密布,阻挡了他们的前进。 嗖嗖嗖! “啊啊啊~” 然而,赵云并没有停下攻城的脚步。 攻城损失确实很大,但慎阳也是他必须要攻下来的,这点损失,他承受得起! “攻下慎阳,重重有赏!” 赵云指挥着士兵们移动云梯,改变攻击方向,让守军措手不及。 同时,他也派遣精锐士卒进行绕后偷袭,试图从城后突袭。 然而城上的陈泰早有准备,一时之间,居然难以功成。 战斗如火如荼,城下城上的士兵激烈厮杀,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朝阳已升,然而慎阳城摇摇欲坠,却一直攻之不破。 城上的守军顽强抵抗,加之陈泰早准备了许多守城器具,城墙上挂满了油锅、滚木等,不断阻挡着赵云的进攻。 城头上的弓弩手们不断射击,箭矢如雨,让攻城的汉军难以靠近。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双方你来我往,喊杀声整天,惨叫声不绝于耳,刀光剑影,火光冲天。 赵云带领士兵不断调整战术,努力寻找突破口。 直到连备用部队都要用上去的时候,赵云才不得不停止攻城。 城中有善守城之人,除非将城中守城器具消耗完毕,否则的话,短时间内难下此城。 而若要以损失最小的方式攻城,譬如说堆土没过城高、砌土堡、挖地道、水攻. 但这些方法,耗时又太久了。 魏军主力便在褒信,若是骑兵的话,旬日可至,他没有时间在此地耽搁了。 心中虽是不甘,赵云却也只得下令。 “原地筑寨,留三千人在此地,其余人随我去安城。” 慎阳未攻下,他早已经将消息送到新息了,慎阳是必须要打下来的,这三千人留在此处,一方面,是为接应刘禅大军,为攻下慎阳做好准备。 另一方面,安城中虽然有粮草,然而这粮草被烧毁了一部分,安城重地,必须要守,既然是要守,便要想着久守,城中兵卒够守城之用即可,太多人了,反而会靡耗城中粮草。 将一部分部队放在慎阳城外,还能吸引一部分守军的注意力,减轻安城的守城压力,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 既是一举两得,也是有一定风险。 分兵,自然会有被分而击之的可能。 但行军打仗,焉能不冒险? 慎阳城中。 陈泰发酸的手臂,终于是可以放下来了。 汉军攻势迅猛,但毕竟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攻城器具虽然有,但这攻城器具却是不多。 但再如此烈度的攻下去,慎阳城不一定顶得住,原因也很简单。 一旦城中的守城器具被消耗殆尽,接下来,便是肉搏战了,其中的兵力损耗,绝对是惊人的。 他能用出仕来说服昌郜一次,却没办法要他举全族之力来跟他冒险。 到了那个时候,慎阳真可能守不住。 但好在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他非是孤军,而是有援兵的,只要褒信那边支援过来,区区汉军,算得了什么?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虽然厉害,然而论起兵力,还是我魏国更加强势的。 “速速整备,防止汉军再攻,城中若有宵小胆敢作乱,一律杀无赦!” 昨夜大战,城中的骚乱大部分不是攻入城中的汉军造成的,而是城中的混混地痞生乱。 乱局之中,道德约束不了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少良家子,也掺和进来了。 有仇报仇,烧杀抢掠。 对于陈泰来说,要想长久的守住慎阳,城内的稳定是必不可少的。 以杀止杀,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止住动乱! “今日我欲去拜访县尊府邸,你前去知会一声。”陈泰对着身侧亲卫吩咐。 困局在前,要想保住慎阳以及自己的小命,陈泰感觉自己要多做一些事情了。 比如 联姻! 凭空画的饼,那昌郜不一定会吃下去。 但与我颍川陈氏互为姻亲,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为了大局着想,陈泰心想:便牺牲自己的美色罢! 于此同时。 褒信城西十五里处,汝水侧畔的蓝氏坞堡小山上寨,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蓝氏坞堡上寨外,战鼓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城墙上,蓝氏坞堡的守军密集排开,架设着弩弓、投石机等。 而在城下,魏军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扛着云梯、攻城车等攻城工具,缓缓向城墙推进。 砰! 砰! 砰! 攻城车撞击城墙,发出巨大的声响,城墙上的汉军士卒纷纷投掷石块、油锅泼下热油再点燃,企图击退攻城的士兵。 嗖嗖嗖~ 箭雨密集地射向城下,魏军士兵不得不用盾牌护住自己,前进的步伐虽然缓慢,但丝毫没有停滞。 寨墙上的守军奋勇抵抗,箭矢密集地射向下方,火油泼洒而下,将攻城车点燃。 然而,魏军士兵毫不退缩,他们用盾牌掩护,逼近城墙,企图用云梯攀爬上去。 寨墙上的守军用长矛、长刀等进行刺击,防止魏军攀爬。 “他奶奶的,格老子下去!” “魏崽子,看你汉爷爷的厉害!” “杀杀杀!” 魏军用涌上寨墙,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一时间,寨墙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城墙, 城墙上的汉军杀红了眼,他们用弩箭、石块不断射击,努力击退魏军的攻势。 寨墙上的战斗越发激烈,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死的厮杀。 呜呜呜~ 夕阳西下,久违的鸣金之声,让攻守双方皆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搏杀,终于结束了。 呼喝呼喝~ 在寨墙之上,张苞宛如血人一般,胸口亦是剧烈起伏,但他眼中的战意不减。 第二日! 寨上兵力虽也有损伤,但他还可再守下去。 只要将魏军吸引在此地,便可给殿下争取更多的时间。 拖住魏军主力,这功劳,就算不是首功,那也差不了。 “呸!” 他吐了一口血痰,刚准备回去歇息片刻,周遭的亲卫却是指着坞堡外说道:“将军,魏军撤了。” 撤了? 张苞愣住了? 他转头登上城楼高台,向下望去,魏军真撤了! 魏军骑兵已经先行离开,而在他们后面的步卒,也开始拔营了。 魏郡营寨忙忙碌碌的,犹如一群蚂蚁搬家一般,动作亦是很快,许多拿不动的东西,都原地烧了。 譬如那些攻城器具。 “一定是殿下得手了,否则魏军不会撤得如此仓促!” 张苞面露大喜之色,赶上城楼的蓝湛闻言,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将军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眼神闪烁,却突然说道:“魏军要走,问过我张苞没有?” 蓝湛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将军的意思是” “哈哈哈~” 张苞哈哈大笑一声,豪气万丈的说道:“区区魏贼,不足挂齿,我此番领兵出堡,自是要立不世之功了!” 他倒是要让殿下知道,什么是猛将! 我爹可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我张苞也不差! 元从二代子弟中,我张苞要做那执牛耳者!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战略成功 深夜,月光如水。 蓝氏坞堡内外的战事,已经完结。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这时,一队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蓝氏坞堡中钻出,玄甲骑兵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支骑兵人并不多,只有四五百人,但装备精良,人高马大,他们是张苞手底下的精骑兵。 之前在汝南腹地纵横,便也是这一支精锐。 他们乃百战之师,不差虎豹骑多少。 战马上,张苞目光沉静而坚定,张字旗帜在风中轻轻飘扬,他紧握手中的长枪,凝视着前方,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出了蓝氏坞堡下寨,张苞比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骑军会意。 所有的骑兵如同猛虎出笼,悍然冲出,他们的战马犹如疾风,飞驰而出。 轰隆隆~ 一时间,夜空中响起了马蹄声和战士的呐喊声,仿佛夜晚也为之震颤。 张苞的精锐骑兵宛如黑暗中的幽灵,迅速接近,然后用利刃犹如收割者,将魏军后勤辎重队伍截杀在夜色中。 “敌袭!” “救命啊!” “保护粮草辎重,敢擅自出逃者,杀无赦!” “洞穿敌军,焚烧粮草辎重,速战速决!” 战场上一片混乱,魏军惊恐的呼喊声与张苞冷静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 “死来!” 张苞怒吼一声,手上的长枪划过夜空。 噗噗噗~ 手起枪落之间,便有数人被张苞挑飞,惨叫连连,被穿一个窟窿,眼看是不活了。 在张苞迅疾的攻势之下,守卫后勤辎重的魏军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便被他的骑兵们斩杀个措手不及。 “杀杀杀!” 张苞的精骑兵杀得正欢,横冲直撞,对魏军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就在他们杀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从两侧冲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这支骑兵部队人马精悍,装备精良,正是曹休率领的虎豹骑。 早在张苞从蓝氏坞堡中出来的时候,虎豹骑便有动作了。 花费了一些时间,布下了包围圈,虎豹骑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突然发动了攻击。 “儿郎们随我杀!” “取张苞首级者,跃升三级,赏百金!” “冲啊!” “杀啊!” 一时间,战场上飞沙走石,马蹄声震耳欲聋,张苞的精骑兵顿时陷入了魏军的包围之中。 “彼其娘之,中埋伏了!” 张苞浑身浴血,眼神充满杀气,即便知晓自己陷入重围之中,但他脸上依旧没有惧色。 “龟形阵!” 张苞果断地下令调整阵型,他的精骑兵紧密地组成了一个防御阵线,抵挡住了虎豹骑的猛烈攻势。 战场上火光四起,战马嘶鸣,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虽是龟形阵,但骑兵的军阵,并非只是防守的。 动起来才能发挥骑军的战斗力。 否则陷入魏军步卒的汪洋大海之中,如何逃得脱? 张苞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身手矫健,不畏强敌,他亲自率领着精骑兵冲锋陷阵。 虎豹骑的攻势虽然凶猛,却始终无法突破张苞的防线。 在战场的另一侧,司马懿亲自指挥着魏军的主力围捕张苞的精锐骑军。 原来司马懿早有预料,预料到张苞可能会趁夜偷袭,因此他不仅在蓝氏坞堡外设下了陷阱,还在一旁安排了曹休的虎豹骑进行埋伏。 他深知张苞及麾下骑军的勇猛,因此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张苞的骑军一网打尽。 张苞乃刘禅手下大将,取其首级,如断刘禅臂膀,最关键的是,能够大振士气! 数日攻城不下,如今魏军中,太需要有士气了。 驾! 驾! 驾! 曹休率领虎豹骑,牢牢的锁住了张苞的骑军,让其不能迅速得脱。 而司马懿充分利用曹休的虎豹骑牵制住了张苞,为魏军创造了更多的进攻机会。 一张大网,已经是朝着张苞包了过来。 战场上的变动,杀红了眼的张苞自然不清楚,但随着身边的精锐骑兵一个个倒下,张苞深知,再被拖下去,就真跑不了了。 “将军快撤,我等自来殿后!” 很显然,战场上不止张苞一人有这样的想法。 张苞手下亲卫很明显捕抓到了这一点。 当即有数十骑组织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本来骑军是靠速度取胜的,但你要往一个方向突围,便少了腾挪辗转的余地,速度降下来,骑兵的杀伤力自然也就下降了。 伤亡越来越多了。 但更多的骑军得令朝着一个方向凿去,即便前面是天下最精锐的虎豹骑,居然还是给张苞手下骑军打开了一条生路。 突出包围圈,数百骑只剩下数十骑了,张苞来不及感伤,也忽略了身上的箭伤枪伤,伏在马上,朝着南面奔逃而去。 他甚至不敢逃入蓝氏坞堡,怕溃军冲入蓝氏坞堡,反而使蓝氏坞堡被破。 今日他冒险出击,原本是要立不世之功,如今却铸成大错,大错已成,但也不能一错再错! 将包围圈中没突围出去的汉军骑军一一消灭,曹休脸上有不甘之色。 因为是天黑的原因,曹休虽然知晓有人突围出去了,但没想到这突围的人是张苞。 否则的话,他必追击上去。 “可惜未能将张苞性命留下。” 曹休扬了扬沾血的刀刃,面有不甘之色。 “未能将张苞性命留下,确实可惜,不过,刘禅麾下最精锐的骑军,已经损伤大半,之后再与其匹敌,便容易得多了。” 在这个时代,骑兵绝对是重量级的兵种。甚至可以说,谁掌握了优势骑兵,谁就已经在战争当中胜出一半了! 如果要做一个类比的话,骑兵大概就像今天的坦克和装甲车。 虽然装甲车和坦克,无法翻越高高的城墙,不可能强攻一个城市。 但是在绝大多数战争环境当中,这些东西,都有着一锤定音的作用。 当年的彭城之战便是如此,项羽仅用了三万的骑兵,就歼灭了秦军五十六万人的军队,这场战役无论是战果还是战术,都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虽然有破釜沉舟激励士气的原因在里面,但不可否认,骑兵太重要了。 不然骑兵这么耗钱,大家为何拼着去养骑军? 想要养活一个职业士兵,往往需要五个以上的农夫,为他提供口粮。 而且,一个真正的骑兵,往往不可能只有一匹马,基本上都是两到三匹马换乘。 再加上战马吃的草料,以及骑兵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在战国时代以前,往往需要五十个普通农夫,才能养活一个职业骑兵! 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而张苞此战,损失了四五百骑军,对于刘禅手下的精锐骑兵来说,确实是伤筋动骨了。 “而且,他们没有战马供应!” 听了司马懿一番话,曹休脸上的表情也好了不少。 “这些战马,还是之前缴获我虎豹骑的,将其精锐骑军消灭,这汝南战场上,我虎豹骑又能来去如风了!” “将军速去慎阳支援,现今,我看看,今夜可否将蓝氏坞堡拿下!” 张苞新败,蓝氏坞堡内,必是军心涣散,若能在其军心涣散之际,将其攻下,亦是能大振士气,还能消除身后隐患。 不然这蓝氏坞堡成了汉军的一个钉子,岂不是要让他时刻防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早有准备的魏军步军主力,重新压在蓝氏坞堡之外。 当魏军再次发动攻势,向蓝氏坞堡展开冲击时,却遭遇了坞堡内守军强烈的抵抗。 原来张苞虽然胆大,但也继承了其父张飞心细的优点。 他只带了骑军出城,步卒可都留在坞堡里面的。 在一日修整的时间里面,蓝氏坞堡的守军早已做好了防守准备,城墙上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工事,箭塔等设施一应俱全。城内的守军严阵以待,坞堡内外防御设施布置得井然有序。 魏军发动攻势,但却发现前进的道路被一系列陷阱所阻挡。 陷坑、尖刺、绞索等,让魏军步履维艰。 城上的箭矢、石块、火油,不断地朝着攻城的魏军招呼。 即便魏军奋力攻击城墙,但蓝氏坞堡的防御工事异常坚固,城墙上筑起的木板、石块等都起到了很好的防御作用。魏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却难以冲破蓝氏坞堡的防线。 经过多次的冲锋和攻击,魏军的士气开始低落,一些士兵已经受伤倒下。 “看来如今不是攻城的时候啊!” 司马懿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果断下令撤退。 慎阳、安城的安危,比之区区蓝氏坞堡要重要得多了。 他没有时间耗在此处。 魏军攻势汹汹,但退去的时候,也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迅猛。 转眼间,原本喊杀声震天的蓝氏坞堡,便又陷入平静之中。 当然 平静是相对的。 伤者的痛叫声,坞堡内孩童的惊惧之声,谁家养的大黄狗,也时不时嚎叫几声。 呼~ 但. 蓝氏坞堡守住了不是? 蓝湛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真挚的笑颜。 汝南蓝氏,算是被他保住了。 但汉中王太子,当真能赢下汝南这一战? 蓝湛心中亦是忐忑。 但相比于汝南昌氏,他汝南蓝氏,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现在,只能跟着刘禅一路走到黑了。 次日清晨。 新息城。 府衙后院中。 衣冠境前,正有一美妇人帮着刘禅整理衣冠。 此美妇人容颜秀美,浑身散发着一种温婉端庄的气质。皮肤白皙而细腻,如同婉约的玉瓷,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她的光滑。五官精致而匀称,眉弯轻挑,眼如秋水,晶莹剔透,透出一丝清澈的光芒。 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殿下,此处还有褶皱。” 甄宓似乎是故意将傲人的身形展露在刘禅面前,两人脸颊几乎是要靠在一起了。 互相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甄宓的唇红如樱,微微上翘,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散发出一丝媚惑的气息。 这妖妇确实是在勾引他。 估计这厮比祝融公主更快有他的血脉。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别人的老婆,跟自己的老婆,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加之甄宓放开来玩,成熟妇人技巧手法,风情韵味,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若非华佗在身边,加上其几个弟子为他调养身子,这小身板岂能受得住? “好了好了。” 刘禅没好气的说一声,道:“我还得去处理正事!” 刘禅此话一出,甄宓果然不再毛手毛脚了,没过一会儿,便帮他整理好妆容了。 踏出后院,刘禅很快便到了议事大堂。 此刻天还未完全亮起,周遭有些雾霭,但议事大堂之中,人却是来得很齐。 像是费祎,脸上有憔悴之色,显然是一夜未曾合眼了。 诸葛亮羽扇纶巾,此刻打着哈欠,模样虽然潇洒,但显然也没有怎么休息好。 “殿下,慎阳、安城战报已至,子龙将军偷袭安城得手,然而慎阳却有陈群之子陈泰镇守,没能拿下来,此子颇懂守城之道,且魏军增援已至,要再想拿下慎阳已不太容易了。” 刘禅屁股刚坐下去,费祎便上前通禀消息了。 “慎阳未下,确实有些可惜,能拿下安城,便是意外之喜了。” 偷袭下城,也并非次次能够成功。 实际上,刘禅也做好了赵云袭城失败的打算。 拿下一个安城,便截断了魏军南汝水粮道,时间久了,受不了的是魏军。 在战略层面上,赵云此次出击,已经是成功了。 “那陈泰年纪虽轻,但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陈泰乃是陈群之子,其父陈群死后袭封颍阴侯,历任游击将军、并州、雍州刺史、尚书等职。 高平陵政变发生时,陈泰力劝大将军曹爽投降,因此得到掌权的司马氏信任,此后为了回避朝廷的争斗,陈泰主动请求外调雍州任职,任内成功防御蜀将姜维的多次进攻。 甘露元年,陈泰被调回朝中任尚书右仆射,曾随司马昭两度抵抗东吴的进攻,后改任左仆射。 论起能力,这家伙还是有的。 “慎阳不下,安城便是一座孤城,难以久守,接下来,我等该是将慎阳打下来,还是?” 费祎眉头紧皱,看向刘禅问道。 刘禅看向诸葛亮,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眉头一挑,脸上有怡然之色。 显然,计策已在其胸腹之中暗藏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亿手准备 清晨的朝阳终于是升起来了。 新息城中的议事大堂中,油灯的光亮也是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了。 呼~ 有侍者将油灯吹灭,而诸葛亮的声音,也是缓缓说出来。 “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费祎愣住了。 “若是静观其变,那赵将军身在安城,岂不有危险?” 诸葛亮呵呵一笑,说道:“子龙乃百战之将,守城必无问题,况且,我等做出要进逼褒信的架势,加之慎阳城外也有三千劲卒在,你说,那司马懿当真敢全力去攻安城? 安城攻不下,其魏军众多,无水道运粮,其粮草后勤必出问题,此刻,我等只需要派遣精骑前去袭扰其后方粮道,则此战我等便能不战而胜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 而诸葛亮要做的,明显便是如此。 “若按军师之计,倒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魏军主力可会赶来。”董允面露思索之色,显然是在想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臧霸已至徐州,曹丕已被牵扯在寿春了,短时间之内,其必难来汝南,而且根据间军司的情报,汝南这支魏军粮草极度缺乏,想来,魏国底子再厚,但粮草运不过来的也是枉然,现如今,时间是站在我等这边的。” 刘禅很明显赞同诸葛亮之计。 “魏国的商道即将重启,我商盟以美瓷、琉璃、香水这些物件,去换取魏国粮草,呵,以魏国粮养我汉人军,此战焉有不胜之理?” 而且 若是时间真拖久了,说不定真给曹彰可乘之机。 若是魏国大乱,这天下,岂非唾手可得之? 能不战,自然不战得好。 议事堂中,谋臣都是赞同诸葛孔明此计。 武将无战事可打,心中虽然腻歪,但倒也不敢说什么。 现如今军中粮草也不充足,小战还受得了,大战的话,恐怕我军也受不了。 用少量兵力牵扯住汝南魏军,上计也! “不过.让张苞前去接应褒信令蓝湛,此刻怎不见其人?” 关兴面露苦笑之色,说道:“殿下,张苞与黄崇昨日来信,言之他们去蓝氏坞堡牵扯汝南魏军主力去了,此刻当然是没有回来。” 见刘禅脸上有不悦之色,费祎赶忙在后面说道:“殿下,具体情况是如此的,那褒信令蓝湛族人皆在蓝氏坞堡,其不肯随张将军归来,而张将军思之在蓝氏坞堡内,或可牵扯魏军,给赵将军攻伐的时间,是故才兵行险招。” “数战数胜,其已生了狂傲之心了。”刘禅语气冷冽,语气之中责备之意极浓。 骄兵必败。 希望此番,其不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然而. 刘禅这个念头才从心头升起来,门外便传来一声通禀的声音。 “启禀殿下,太子府左卫率张苞求见!” 来了? 还要求见? 刘禅眉头一皱,在议事大堂中,关兴脸上的肌肉也是紧绷起来了。 这厮要入议事堂还需要通禀? 直接进来不就可以了? 除非 作为最了解张苞的人之一,关兴心中泛起了很不好的念头。 难道说. “让他进来。” 刘禅声音刚落下去,堂外便走入一个赤膊将军,其背后背着荆条,居然是负荆请罪的戏码。 果然! 是这厮惹祸了! 走入堂中,张苞的头一直都是紧紧的低着,犹如一只大个鹌鹑一般。 扑通! 张苞当即跪伏下去,痛声说道:“罪将张苞,不听军令,致太子亲骑四百三十一骑损伤殆尽,末将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太子亲骑四百三十一骑? 关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殿下是花了大价钱,才咬着牙将这太子亲骑搞出来的。 其中战马,多半是当初在南阳缴获虎豹骑的,之前通过商盟,确实有送来一些战马,但那数量比较有限。 太子亲骑精锐不过一二千而已,现在损失了近五百骑,可谓是元气大伤了。 而且要想短时间补充,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呼~ 这大舅子 刘禅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不将其练一练,怕是要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文伟!” “属下在。” 费祎不知道刘禅为何喊他,但还是马上出列。 “不遵军令,而使军中大败,损兵折将,该当何罪?” “按罪当额?” 费祎看向刘禅,这最后一个字,却是始终说不下去。 “殿下,张苞虽有罪,然其毕竟出发点是好的,还请殿下念在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便饶他一命罢!” 关兴当即跪伏在地,头磕得比张苞的还大力,咚咚咚的,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殿下,张将军不仅无罪,还有功劳啊!” 便是鄂焕这种粗汉,也是上前用蹩脚的汉话说道:“打仗打输打赢都是寻常事,真败仗一次就要杀头,那谁还敢领军打仗?” 在一边的诸葛亮羽扇轻摇,也是在一边劝道:“张家郎君虽有过,但罪不至死,还请殿下稍加惩戒,以证军法即可,其虽不遵军令,然而确实是拖延了汝南魏军主力,并且还为殿下拉拢了汝南蓝氏全族,也算是有功劳的,还请殿下三思。” “是啊!殿下三思啊!” “还请殿下三思!” 张苞平日里在军中也算是豪气冲天,加之身份又尊贵,因此帐中大多数人都为其说情。 “也罢。” 其实,刘禅也只是想要他们给个台阶下,顺便吓一吓张苞而已。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其官职,下放为骑军百夫长,杖责三十,以示惩戒,你可有异议?” 降职,杖责。 惩戒不大不小。 张苞低着头,当即吼道:“末将无异议!” 关兴也是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平日里一直跟张苞拌嘴,但在军中,与他关系最好的,那还是张苞。 同为二代,又都是舅子辈的,如何不惺惺相惜? “今日小惩小戒,日后再有不遵军令之事出现,再不留情,诸位听着,尔等也是如此!” 刘禅话语中杀气漫天,倒是吓得帐中那些杀伐汉不敢出一言以复,便是喘气,都尽量小力一点。 “殿下圣明!” “我等知晓了!” “末将知错了。” “散了罢。” 刘禅挥袖离席,众人亦是纷纷散去。 关兴连忙上前将张苞搀扶起来,帮他将身上的荆条给拿下来。 “等一下受些苦,我帐中还有些金疮药,趴个三五日也就好了,但这苦头得先吃下了。” 张苞面色通红,眼中却有羞愤之色。 “我兵行险招,你可要以我为戒,今日让殿下失望,哎~” 主辱臣死。 作为刘禅的心腹爱将,张苞犯错,无异于是在打刘禅的脸。 “不必想这么多,其实有这一难也好,免得日后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张苞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信是好事,但自傲了,确实会害人性命。 想想那些护他突出重围的精锐骑军,那可都是他的袍泽,想到此处,便是八尺大汉,此刻眼眶也是通红起来了。 “此仇,我定会在那司马懿身上报复回来!” 府衙后院。 书房之中。 诸葛亮、孟建端坐诸位两侧,刘禅坐在主位之上。 “二位,吃些早点罢。” 在三人面前,一道道精致的小吃摆满了食塌,色彩斑斓,形状各异。 有软糯的米饭团,包裹着鲜嫩的鱼肉和香菇,外层裹着香脆的菜苔,咬上一口,香味四溢,口感丰富。还有酥脆的油炸饼,金黄色的外皮脆而香,咬下去内里却是软绵绵的,吃起来既酥脆又有嚼劲。 配上肉菜羹,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便是诸葛亮与孟建自诩已不为口腹之欲所诱了,但面对如此吃食,还是不禁手嘴大动,几盘满满的点心,居然被他们一扫而空。 咕噜咕噜~ 再一碗热腾腾的肉菜羹吃下去,诸葛亮毫无风度的瘫坐下去,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轻笑着说道:“快哉,快哉!” 孟建就有风度多了,他坐姿依然符合礼制,然而吃下美食的愉悦之色,还是在脸上绽放出来了。 “当真是好吃食!”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我手下庖厨,会的可不少,二位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常来。” 作为一个后世人,还是经常去茶餐厅打秋风的食客。 各种点心,那都可以如数家珍,让手下庖厨复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这张嘴。 民以食为天。 “我倒是想要常来,就怕关家娘子不愿。”诸葛亮笑着打趣在刘禅身边伺候的关银屏。 关银屏的五官娇小精致,眉毛弯弯的,如同远山的薄雾,轻柔而隽永。眼睛大而明亮,宛如两颗明亮的星星,透着一份灵动和聪慧。 此刻这张俏脸却是微微通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军师若是愿意来,天天来都可以,银屏怎么会不愿呢?” 这段时间,关银屏都没去军中厮混了,而是躲在后院里,跟甄宓学习女红。 毕竟现在殿下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张家娘子织的,只有几套,穿来穿去,都要穿烂了,她自称大妇,怎么能看自家好郎君连衣服都没得穿? 加之 她心里面还有一个小心思。 她要开始给自己准备嫁衣了。 每个新娘能够拥有一件十分独一无二的嫁衣,因为她们的嫁衣都是由新娘子自己亲手缝制的。 难不成到了婚嫁的时候,她只能穿别人手织的嫁衣? 这太不好意思了吧? 陷入女红之中,也将关银屏身上的豪爽与泼辣散去了不少。 原本有些黑黄皮肤,也重新变得白皙起来了。 此刻的她容颜清秀,如同春日里的新芽,嫩绿而充满生机。皮肤白皙,细腻如脂,仿佛可以轻轻一触即碎。 为了吸引自家郎君的喜爱,关银屏是豁出去了。 没办法,现在后院中,一个甄宓,那是风韵妇人,举手投足之间,恨不得将人精气吸干。 一个祝融公主,火辣主动,几次常常在刘禅在她房中的时候偷偷进来,一龙二凤,恬不知耻! 不提升一下自己,怎么跟这些人斗? “早饭也吃了,我邀二位前来,却也是有事情的。” 诸葛亮也从原来瘫坐的模样坐正起来。 办事的时候,他可是很认真的。 “殿下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将他召见过来,难道是要用他孟建了? “方才堂中,我等已定下静待天时之计,但此计虽好,也得看变化。” 诸葛亮若有所思。 “殿下所言之变化,是?” “我等能截断的魏军粮道,不过南汝水一条而已,魏军还有北汝水、颍水粮道,若汝南魏军粮食无忧,该如何是好?” 刘禅眼中神光灼灼。 诸葛亮之计,乃是截断南汝水粮道。 南汝水水道在占据赵云安城的时候,就已经截断了。 而南汝水陆路运粮,刘禅又会派人其袭扰,加之陆路运粮,本来效率就不高,再被袭扰,南汝水以南,魏军就不要想运粮的事情了。 但魏军又不止南汝水这一条运粮通道! 诚然,如今魏军缺粮,在寿春的魏军亦是急需用粮,但若是北汝水、颍水的粮草支援一些过来,汝南的这支魏军,当真会缺粮? 方才堂中之计,想法是好的,但考虑还是有些欠妥了。 若魏军不缺粮,就不会过分的在当地征粮,不会过分的征粮,那么民心就不一定移过来,汝南士族,也不一定会归附过来。 “殿下此言有理,是故臣下之计,乃是以待天时,若事情真像殿下所言一般发展,那么我等便要再用一计了。” 再用一计? 孟建像是想到了什么。 “孔明的意思是平舆?” 诸葛亮轻轻点头,说道:“既然殿下所言之,断魏军一条粮道,那魏军还能苟延残喘,但若是断其两条粮道,那魏军该如何自处呢?” 就像是电路一般,本来有三条电路输电的,然而其中两条电路坏了,而要运行的机器的功率还是那么多。 一条电路难以运送过来,必有一些机器要停止工作。 而换到粮草这方面来说,若两道断了两条,不仅汝南这边的魏军缺粮,便是在寿春的曹丕,那都不好过。 但现在的问题是. 平舆。 怎么才能打下来? ps: 近来有事,200月票加更或在明后天。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下为局 “军师前番曾说能打下平舆,不知现如今,还能成否?” 诸葛亮摇扇一笑,说道:“现在自然也能。” 刘禅眉头一挑,衷心问道:“军师教我。” 诸葛亮也没有给刘禅卖关子,而是直接说来。 “能下平舆,便是因为公威。” 诸葛亮羽扇指向孟建。 “孟先生?” 孟建对着刘禅拱手行礼,这才说道:“只是我在平舆城中,有些关系而已,城中守将,与我乃是至交,我知其品性,他乃是忠心报国之人,痛恨魏贼逆汉久矣,若殿下要谋汝南,他必然响应!” 原来是有内应啊! 刘禅面露沉思之色,再问道:“有几分把握?” 孟建思索一番,说道:“拿下城池或许容易,但要守住城池却是不容易,我只能说服他一人而已,至于城中其余人,士族,能否遵命,便不知晓了。” 只能攻下城池,而不一定能稳住城池? 怎么说. 这平舆城的内应,权威不高。 “此是何人?” 孟建呵呵一笑,说道:“正是在下。” 在下? 刘禅愣住了。 “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孟建一本正经的说道:“自然不是。” 之后,才开始给刘禅细细的解释起来。 “平舆城中,乃是我汝南孟氏如今落脚之地,城中胥吏,不少都是与我有旧,可堪驱驰,城中守卒,也多是孟氏子弟出身,我自能一呼百应,当然,孟氏虽强,但也不能尽占全城,这个时候,便需要天兵前来了支援了。” 刘禅大概知晓平舆城中的情况了。 “这都是军师预料到的情况?” 诸葛亮摇了摇头,很是谦虚的说道:“常人言之我有鬼神之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此谬言也,我只是知晓平舆城中有一挚友,加之平舆城位置特殊,总有一日能够用到而已。” 诸葛亮的谦虚,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殿下准备进逼平舆?” 刘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此事我尚在考虑之中。” 拿下平舆,确实可以重创魏军粮道,然而,也拉长了汉军的补给线。 或者说 在平舆城中,根本就没有补给! 那注定是一座孤城。 守得住? 又能守得住多久? “此事不急,殿下可待天时之变,再来决断。” 刘禅眼神闪烁,直勾勾的盯着诸葛亮,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不知在军师心中,以为徐州、江东能够拖住曹丕多久?” 诸葛亮想了一下,说道:“至少三个月。” “若他知平舆被我军所占,两条粮道被我军所断,前线粮食不足,难以久战,那我等还剩下多少时间?” 诸葛亮摸了摸下颚的短须,突然明白刘禅的意思了。 “或许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并非是曹丕平定徐州,或者战胜江东孙权的时间,而是前方魏军粮草能够撑住多久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不回来,那么魏军前线,恐怕会面临粮食不足的问题。 换句话说,他不一个月解决臧霸与孙权,那也得解决。 区别是用什么方法而已。 “若我再告诉军师,魏国境内,有人欲反,威胁那曹丕的魏王之位,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诸葛亮眉头紧皱。 “有人欲反?是何人?” 此事是为机密,军中很多人都不知晓,但诸葛亮是可以绝对相信的。 孟建愿意将全族寄托在他身上,那自然也是可以相信的了。 “黄须儿曹彰!” 诸葛亮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 “竟是鄢陵侯,如此机密的消息,殿下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此事便是由商盟策划的,我如何不知?” 商盟? 诸葛亮恍然大悟起来了。 “是元直?” 刘禅轻轻点了点头。 “正是徐先生。” “难怪。” 诸葛亮喃喃自语,说道:“若是知晓魏国内有动乱,以那曹丕的性子,他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事,回去巩固王位,在他得知国内将有动乱之时,怕便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是故,魏王曹丕,多久之后会知晓曹彰叛乱?”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曹彰不驯服的消息,或许曹丕已经知晓了,但他或许不知道,那黄须儿竟有掀翻其王位的野心,毕竟他的爪牙都在长安,而不在关内。 是故,只有等长安兵力调动的时候,曹丕才知晓,魏国将乱,他那个弟弟,有侵吞魏国的野心!” 诸葛亮在心中计算着时间,这一来一去,时间恐怕是要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曹丕手下有校事府,或许可以更快发现曹彰的动作也不一定,他留在洛阳的大臣,或许也会提前知晓,剩下一个月,是最多的时间。” “那殿下还要攻平舆?” 在一旁的孟建有些不理解了。 “既然知晓曹丕很快便会归来,攻下平舆,不是吸引魏军注意力吗?曹丕要回洛阳,平舆这颗钉子也是一定要拔除的,曹丕手下有数十万大军,而平舆城中,届时估计只有数千人而已,数千人如何抵挡百倍于己身之敌?” 这个问题,孟建不得不问清楚。 他举全族之力来投,是来奔一个前程的,而不是来送死的。 若刘禅只是将平舆当做一个弃子,那么,他孟建即便是死在汉营之中,也不会让全族之人与他一同命丧黄泉! 孟建的心思,刘禅自然知晓了。 “呵呵。” 他轻笑一声,再说道:“孟先生之忧,我自是清楚,所以,才要拿下平舆,并且守住平舆!” 看着孟建眉头紧皱的模样,刘禅再说道:“方才先生说,数千人无法抵挡数十万人的进攻,那么,数万人守一城,还有数万人在一旁牵扯,能否守住平舆城一个月?” 数万人守城,即便是数十万人来进攻,便是对面不要命的来攻,那肯定也是守得下的。 原因也很简单。 魏军的数十万人,又不能一齐压上来,总是要一波一波的来的。 只有将城中的攻城器具消耗完了,只有将城中的守军消耗完了,平舆城才攻得下来。 守住一个月? 绰绰有余! 只是 孟建心中又有了新的疑问。 “殿下将大军压上,与魏军主力直接对上,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诚然,你能守住平舆一个月,但守住这一个月,又有什么用呢? 届时手上的精兵一朝丧尽,别说是谋划汝南了,便是刚打下来没多久荆州,也要丢了。 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不! 甚至是连芝麻都没拿到,便将西瓜丢了。 “一个月的时间,对我等来说,确实无关轻重,然而在长安大军到洛阳之际,对于曹丕来说,那每过一刹那,他心便如刀绞,拿下平舆又能如何?若洛阳被占,许都的陛下颁布诏书,命其为魏王,他曹丕为伪王,那该如何?” 挟天子以令诸侯确实很爽。 但你魏王的权柄是汉帝给的,他自然也能给别人。 若是此事发生了,在许都中的汉帝刘协,或许巴不得魏国生乱。 届时 一场大战必不可免。 一个魏国,却有两个魏王,终是要分出胜负了。 这个时候,汝南重要吗? 徐州重要吗? 都不重要,只有一个东西是最重要的,那便是魏王之位! 或者说,将另外一个魏王杀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可能的两王相争之时,他刘禅手下的数万大军,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将其黏住,曹丕会如何作想? 打? 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干净。 不打? 人家还不放你走,硬要恶心你,让他不能快速的平定曹彰之乱,甚至会受到两面夹击,到时候兵败身死,魏王之位拱手送人。 换位思考,你是曹丕,你会如何选择? 繁杂的思绪,其实在孟建的脑中也只是过了一刹而已。 他面露激动之色,忍不住的鼓起掌来了。 “妙哉妙哉!” “殿下之意,乃是以天下为棋局,搅动魏国大乱,然而借助魏王曹丕要回洛阳的机会,将汝南拿下来?” 刘禅摇摇头,说道:“拿下整个汝南,曹丕肯定是不肯的,但若只要南汝水以南的几座城池,他必是愿意的。” 鲁迅曾经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 譬如你说: 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 大家一定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 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换到这边也是一样的,刘禅与其要整个汝南,他必不会同意,但若只是那七八座城池,他便又可以考虑了。 魏王之位与七八座城池,谁更重? 这个选择,便是三岁小孩都知晓。 “若是如此,属下愿从此命!” 刘禅也没有过分的乐观,而是说道:“这只是设想而已,要想按着设想来走,其实不容易的。” 这天底下的事情,哪有什么一成不变,按照你的想法来的? 变数,总是有的。 “变数自然是有的,但有殿下与孔明在,便是再大的变数,也能扭转过来,我有这个信心,也信殿下与孔明之能!” 与刘禅相处的时间越久,孟建心中的佩服便越深。 此子! 当真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做事想法,比之大智慧者也不逞多让! 天生王者! 此刻孟建心中,便只剩下这四个字了! “不过若要平舆得成,还是得要先将司马仲达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或许,明日便有攻下褒信的契机!” 汝南的魏军主力,已经在司马懿的带领之下去了慎阳、安城,褒信城中空虚,即便是有魏军驻守,但这魏军的数目,也是极少的,加之蓝湛还活着,他在城中的手段,或许还有几个是用得上的。 褒信城或可攻得下! 而褒信攻下了,司马懿的注意力,便彻底被牵扯到这边了,届时,平舆,便可有动作了! 诸葛亮当即起身对刘禅行礼,说道:“既是如此,为给公威送行,此去拿下褒信,殿下便交由亮之手罢!” 这是诸葛亮在他手下第一次请缨。 或许是今日交谈的缘故 刘禅没有做什么思考,当即应允。 “此事交由军师,我放心的很!” 诸葛孔明出马,区区一个褒信城,能拦得住他? 此刻,刘禅的目光很是幽深。 曹子桓,我的大局已经布下了,你可会按照我的计划,成为我天下大局中的一颗棋子呢? 九江郡。 寿春城。 大军行苑,议事大堂之中。 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穿王袍的曹丕,面色很是不好看。 除了身上散发的冷气杀意之外,他那锐利的双眼,如鹰一般,朝着堂下诸臣挖下去,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出战多日,曹丕逐渐掌控全军。 将原本自己侯府上积蓄下来的人才,都下放下去,在战争中更换职位,那些不是他心腹的,表面上虽然升职了,但却升上一些位高但无权的位置上,关键的位置,都已经被他的心腹把控了。 这原本也是曹丕料想之中的事情。 战争,能够让他更快的便将曹操留下来的遗产消化。 只是 也有一些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在他原本看来,魏军在他老子曹操手上,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能一战而胜的。 江东孙权如此,地方叛乱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这魏王之位换成是他之后,一切好像就变了。 臧霸犹如蟑螂一般,怎么都杀不死,跳脱非常。 孙权当真小人,但他又无法惩戒之。 背后,那个抢了他老婆的男人,更是不断的给他添堵。 憋屈! 没成魏王之前,他都没有这般憋屈,反倒是成了魏王之后,倒是憋屈起来了。 “徐州原本可以拿下的,现在竟又拿不下来了?还要我亲自前去,才能平定徐州?” 曹丕质问的声音,在堂中回荡,无人应答。 “江东鼠辈重围成德,难道又要我去成德,去击败孙仲谋?” 还是无人应答。 “逆贼刘禅,在汝南搅动风雨,蛊惑人心,难不成我还要去汝南,平定此贼?” 越说,曹丕话语中的杀气越重。 “身为臣工,却无法为王分忧,何罪也?” “大王!” 作为曹丕心腹的吴质此刻站出来了。 “臣下有一计,或可解大王之忧!” ps: 下午五点有加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身不由己 “卿有何计?” 曹丕面无表情的看向吴质。 “或可招降臧霸,威逼江东,再聚大军,前去汝南,杀那刘公嗣的锐气!” 招降臧霸? 那臧霸可是通过招降,便能收服的? 至于威逼孙权,若仅仅是威逼,那孙权会怕? 或许在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会怕上一怕,等我大军散去的时候,便又会重新聚兵! 脸面都不要的人,你还真奈何不了他! “这便是你的计策?” 曹丕冷哼一声,也不等众人言语,便摆手说道:“散了罢!” 那吴质起身,还想说话,然而曹丕却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吴质只得是叹息一声,准备过一会儿亲自前去找曹丕,面呈大计! 只是当他面见大内官,准备要拜见魏王的时候,却被满脸带笑的大内官止住了。 “中郎将止步,大王身体抱恙,今日便不见外客了。” 不见? 吴质冷哼一声,说道:“我非外客,乃内臣也!” 那大内官叹了一口气,说道:“中郎将莫要在此处聒噪了,大王今日心情不好。” 他左右探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之人,才小声的对着吴质说道:“方才大王特意叮嘱,说不见中郎将,中郎将便是执意闯进去,也无非是遭受大王怒火,何苦来哉?” “这” 吴质张了张嘴,一时间不好说什么了。 看来大王心中压力也很大啊! 他身为臣工,居然无法为主君分忧,何罪也? 死罪啊! 吴质对着大内官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大内官。” “奴婢可不敢受此礼。” 吴质乃是曹丕真正的心腹大臣,大内官虽是魏王身边人,但他自己什么地位,他自己清楚。与吴质搞好关系,那绝对是不亏的。 “中郎将或可去寻贾公。” 贾诩? 吴质点了点头。 “多谢指点。” 从行苑中出来,吴质转折之下,马上便到了贾诩如今的住所之中。 所谓肱骨老臣,贾诩住的地方,那也是不错的。 经过其简单修整之后,便更有味道了。 院子的砖砌小径曲折而幽深,被清晨的露水润湿,微微泛着银白的光芒。小径两旁是精心修剪的绿草,嫩绿的颜色在晨光的映衬下更显鲜活。 院子的四周,高大的墙壁将外界喧嚣隔绝,带来一份安静与私密。墙壁上攀爬着一蔓红藤,盛开的鲜花点缀其间,如同星星点点的繁星。微风吹过,红藤轻轻摇曳,发出淡淡的香气,令人陶醉其中。 院子的中央是一个小池塘,碧绿的池水静静流淌,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嫩叶,微风拂过,荡起涟漪,宛如一幅水墨画。池塘边是一片绿竹,竹林内一张精致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卷书和一杯清茶,仿佛在等待着有心人的到来。 经过院中小厮引领,在院中竹林宴饮之处,见到了席地而坐的贾诩。 “在下拜见贾公。” 贾诩手上拿着葫芦瓢,正在竹林之中浇水。 他年纪虽大,但这身子骨倒还显得硬朗。 “中郎将何有空来寻我?” 吴质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大王苦闷,我为臣工,却不能为其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当今局势如此,不知老先生可有扭转局势之计?” 看着吴质诚恳的模样,贾诩轻轻一笑,将手上的葫芦瓢递给身侧的小厮,说道:“大王雄心壮志,苦闷亦是正常,但如今的局势,倒没有到糜烂的程度,大王的大敌,必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而不是其他人!” 吴质深有同感。 “看来老先生也得到了汝南急报了,汉中王太子派遣赵云偷袭安城,已经是切断了南汝水粮道,其又在汝南蛊惑人心,不少汝南士族,或明或暗,已经是投往他处了,时间再拖延下去,这汝南郡到底是姓曹还是姓刘,那真就不一定了。” 说着,吴质上前一步,将贾诩搀扶住,问道:“贾公若是有计,当教我才是,此事关乎魏国大计啊!”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我等谋臣,只是献计而已,之前我曾劝慰大王,言之先收徐州、平定江东,再去对付那刘禅,哪里会有如今的局面?” 若当初曹丕听了他的计策,徐州乱早平了,那臧霸根本没有时间再在徐州掀起动乱。 而那江东孙权,也没有胆子敢再来围成德。 汝南局势或许会变得更糟糕,但再糟糕,只要大军前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大王已听了那仲达之计,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无用了。” 对于司马仲达,吴质心中也升起了一些怨恨。 不仅仅是此计不成,导致曹丕心中苦闷。更是因为司马懿分了曹丕的恩宠。 他才是大王的心腹大臣,你司马仲达算个屁? “稳住徐州,平定江东,然而转头来对付那刘公嗣,或许才是上计。” 吴质喃喃自语,但脸上又有苦色。 “只是大王如今已不想听我之计,若贾公出马,他必听之。” 贾诩呵呵一笑,说道:“兴许大王很快便有定计了。” “很快?” 贾诩点了点头。 “徐州短时间难平,江东孙权又狼子野心,那刘禅在汝南,必不会满足只断南汝水这一条粮道,粮道断了一条,前方粮草便有些不足了,若是再断一条,又该如何?” 再断一条? “若粮道再被断一条,我魏国危矣,只是那刘禅,当有此能?” 贾诩呵呵一笑,说道:“单他一人,当然不成,但若是汝南士族归心,便成可能了。” 吴质心中念头婉转,心里想道:“那真有这种可能!” “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贾诩面容皱纹深陷,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白发如银,梳理得整齐而干净,显露出他的素雅与清冷。双眸深邃而沉静,透露出岁月的沉淀和智慧的光芒。 “江东聚兵十万,早已无余力了,他能再打十日二十日,但不可能再坚持一个月了,粮草不足,其必退兵,此患不足为惧。 徐州臧霸虽归,然其领兵数万,都是心腹,几乎全死在淝水两岸,加之无刘禅的商盟钱帛支撑,便是我等不去攻徐州,他也很难重新掌控徐州,反而是我大军压境,让徐州豪强为自保,而不得不听命与他。” 贾诩顿了一下,说道:“其实对大王来说,短时间内,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刘禅,收拾了刘禅,再转过头来对付臧霸、孙权,那也不迟!” 贾诩这一番分析,让吴质有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之感。 “还请先生去拜见大王,言明此计!” 贾诩却是摇头。 “计虽如此,然而要退,已经不是大王能说了算的了。” 军事上可以退。 然而在政治上,魏王能退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各有筹谋 徐州。 下邳。 方才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下邳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宁静和安逸,而是充满了创伤和沧桑的气息。 城墙上的青石砖块已经被战火烧得龟裂,原本高大坚固的城门被冲车撞得个稀巴烂,城内的屋舍也多有损毁。 进入城内,所见所闻充斥着战争的痕迹。 狼藉的街道上堆满了碎石和瓦砾,商铺的窗户破碎,摊位被推翻,街道两旁的民居大部分已经被火焰吞噬,只剩下残垣断壁。 街道上的尸体和血迹无处不在,传来的哭泣声和呼救声让人心如刀割。 孩童们的欢笑不再,年长者的谈笑声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哀鸣和沉默。 城外的田野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农田被踏平,庄稼被烧毁,一片狼藉。 战马的蹄声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奔腾,而现在只剩下了灰烬和荒芜。 从这下邳城内外的惨烈程度,便可知晓不久前的战事有多么激烈了。 但胜利者,终究还是他臧霸! 下邳城中,沾血的府衙大堂中,他终于是可以将自己沾血的环首刀放下了。 瘫坐在主位之上,臧霸布满风霜的脸上却是在大笑。 “哈哈哈~” 经此一战之后,他算是将徐州守住了。 当然 也只是暂时性的守住而已,要想真正的封王裂土,凭借这一战,可远远不够。 此战准备多日,臧霸假意分兵去收复琅琊郡、东海郡,为的便是吸引伊礼来攻,没想到伊礼当真上当了,攻入城中,然后,被他埋伏,血战之下,伊礼败走,手下兵力十不存一,如今在徐州再也没有能取代他的人了。 魏军虽然也要进入徐州,但魏军毕竟是外人,而徐州,只有徐州人来统治,那些百姓才会心安。 最起码,徐州人再是凶恶,也不会屠杀自己人。 而魏军会! 这便是区别。 “报~” 有偏将绑着一锦袍老者上前,他先是对臧霸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主公,抓到一条大鱼,此人是魏王使者蒋干!” 魏王使者? 臧霸眼睛一亮,整个人也是端坐起来了。 他目光移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老者身上。 此刻的蒋干被人五花大绑着,昔日的风采已然消失,他的身形略显佝偻,皱纹深刻地刻在额头和眼角。头发斑白,稀疏地散落在他的头顶,苍老的颜色凸显出岁月的沧桑。 即便是模样狼狈,臧霸还是认出了他来了。 “真是蒋干!” 臧霸握刀起身,走到蒋干面前,仔细端详几下,然后仰天大笑几声。 “哈哈哈~” 蒋干的衣袍已然破旧不堪,衣角破裂,露出一些破烂的布料。他的手腕被绳索牢牢地绑在一起,无法自由伸展。尽管如此,他的背脊依然挺直,毫不示弱, “逆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原本伊礼是不敢来攻下邳的,还是蒋干在一边一直劝说,最后伊礼才下定决心,前来攻下邳。 不想一来攻,便是中了臧霸之计了。 “我为何要杀蒋公?你为我立了大功,未有你,我岂有今日这一胜?” “你!” 蒋干怒目而视,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翻白,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要晕过去了。 “那伊礼谨慎惯了,敢来攻城,肯定是你在一边撺掇,难道不是?” 蒋干将头一撇,不想与臧霸多言一句。 “给蒋公松绑!蒋公乃名士,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如此名士,岂能五花大绑,这不是在折辱他吗?” 那偏将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松绑,快快松绑!” 绳索被解下,蒋干却是冷冷的看着臧霸,冷声道:“逆贼此举,难道是要我拜服与你?哼!我蒋干不仕二主,若阁下当真敬重我,便赐我一死罢!” 原本是想要帮魏王收回徐州,一洗多年前的耻辱,没想到,这耻辱没洗成,又多了一层耻辱在里面。 无颜面见大王啊! 不若一死了之算了! “蒋公乃名士,我如何愿杀你?不过,方才蒋公有一句话说错了。” 见蒋干一直闭着眼,臧霸笑了笑,轻声说道:“我非是逆贼,实在是忠臣啊!只是受到伊礼、吴敦的挑拨,受其蒙蔽,才会反魏,如今此二人皆败,我自是要洗刷冤屈,复归魏王帐下了。” 嗯? 蒋干愣住了。 他睁开老眼,盯着一脸带笑的臧霸,问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臧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片丹心,拳拳忠心,难道蒋公不知?” 忠心? 狼心狗肺我倒是知晓。 见蒋干不说话,臧霸也挑明了。 “如今徐州已在我手,魏军前来,当真能击败我等?便是击败我等,当真能收回徐州?不说江东孙权在一边虎视,便是汉中王太子,其野心比之我来说,更甚矣,我非魏之大敌。” 是的。 臧霸打算先示敌以弱。 他带几万人在淝水搜哈了之后,手下的亲信便少了很多。 徐州境内,不顺服他的人,有很多。 他现在能聚起大军,完全是依靠着之前商盟的积蓄来支撑的。 然而现在大战不止,加之他与魏国可谓是撕破脸皮,商盟之利,已经到不了他的手上了。 没有钱帛来收买人心,那些人不会顺服他。 即便是表面顺服,但也不会为他卖命了。 他得花费时间,真正的收服这些人。 光凭财帛去收服,那只能得到这些人的表面支持,只有兵戈相向,让其知晓我臧霸之勇,才能真正的收服这些人。 是故 他需要时间。 而魏军若来的话,他必定与其两败俱伤,甚至可能性命都交代下去了。 此番见到蒋干,他便想‘降’了。 “我愿交上徐州百姓表册,以迎王师,请魏王命我为徐州刺史,都督徐州诸军事即可。” 其实臧霸心中还想加一个青州的,但想到那魏王曹丕的性情,说不定这个徐州刺史都不给他做,更不用说青州了。 蒋干当然看出这臧霸不是诚心受降,只是想要为自己提供时间。 但. 现在的魏国,也需要时间! 他为何要督促伊礼进攻下邳? 还不是寿春那边催得急,他无可奈何啊! 可见,大王心中很急,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刀兵收复徐州,让徐州回归原来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里子虽然没有拿到,但面子起码是拿到了不是? 臧霸见蒋干面露思索之色,赶忙在一边继续说道:“有此功,蒋公此行倒也不算是无功而返,甚至其中条件,我们可以谈,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 见蒋干还是不说话,臧霸此刻声音变得冷淡了一些。 “若先生答应,我当即千金酬谢,送美姬十人伺候蒋公,并且当即送先生去寿春。若先生不答应,那我臧霸,便只要做逆魏之臣了,孰轻孰重,孰是孰非,还请蒋公定夺!” 臧霸此言,已经是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了。 蒋干咬了咬牙,说道:“我或可将你的意思传递到大王耳中,然而此事是否能成,老朽并没有把握。” “只要蒋公做了,对我臧霸来说,便是大恩了。千金酬谢,并不会少。若此事能成,你便是我臧霸的大恩人,日后但有吩咐,我臧霸必不会推辞!” “也罢。” 此举,不管是对于臧霸,还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魏国,似乎是三赢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私心的,蒋干自然也不例外。 死在外面,还是毫无意义的死,不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什么好处,如此死亡,太不值得了。 “我这便去面见大将军,呈明此事。” 曹仁带兵,已至彭城下了。 “有蒋公此言,那事情就稳了。” 啪啪~ 蒋干拍了拍手,当即有人扛着三个箱子上来。 都是刚从府库上搜过出来的东西。 臧霸让人将箱子全部打开。 一箱子堆满琉璃物件,一箱子放满美瓷,最后一个箱子,干脆全是金银。 这三个箱子的东西,都不能用千金来衡量了,甚至可以用万金来形容了。 “这些东西,都是谢礼。” 蒋干却是摇头。 “无功不受禄。” “不完全是给蒋公的,此去寿春,一路打点,也需要些许财帛,这区区三箱,实在是不足为礼。” 蒋干知晓这臧霸是在贿赂他。 “此事万万不可。” “你若是不收下,那我便要自刎于此了。” 说着,臧霸横起手中环首刀,要做出自杀的姿势。 “君侯万万不可!” 蒋干一脸的大义凛然,说道:“为保将军性命,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这些黄白之物了,将军放心,此去,老朽必尽力而为。” 见蒋干将东西收下之后,臧霸终于是放心了。 徐州战事停了之后,再做之后的罢。 广陵郡. 汉中王太子. 臧霸眼神闪烁。 这跟汉中王太子借了三千兵卒,若是真割广陵郡出去,他可心疼啊! 但不割广陵郡,他臧霸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我岂是江东鼠辈? 所以啊! 魏王,你快去打他罢! 若你能将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按起来打,让其元气大伤,我便有底气不给广陵郡,而给其他的东西了。 如若不然。 如此强大的刘禅,我如何敢忤逆其意? 但不忤逆? 岂非真将广陵郡拱手让人? 暂时归顺魏国,臧霸心中,何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送别蒋干之后,战火过后的下邳城中,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比起被五花大绑的蒋干,此人的模样就好多了。 一身儒袍,倒也是潇洒,若是刘禅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此人来。 那可谓是刘禅的老熟人:诸葛瑾了。 “在下拜见镇东将军。” 此刻的臧霸,已经是换了一身装饰了,最起码身上的血水血渍,那是被洗干净了。 “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诸葛瑾想了一下,说道:“为救将军而来。” 救我? 呵呵呵! 臧霸脸上毫不客气的露出嗤笑之色。 “当日我在成德吴营之时,你主为何不救我?反倒我回了徐州,便要来救我了?何其可笑!” 被对着喷,诸葛瑾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异色。 实在是习惯了。 面对刘禅的时候,他被喷得更惨,这还不是挺过来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阁下如今被魏军所攻,之前又在淝水被魏军所败,难道不想一雪前耻,并且守住徐州?” “这个,就不由仲谋操心了。” 臧霸冷笑一声,对着诸葛瑾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 “合盟就算了,你江东的信誉,现在谁人敢信?至于其他的,我臧霸已有主意,何须借助你主之力?使者请回罢。” “这” 诸葛瑾面露苦色,原本以为下邳方才经过血战,他此番前来,更能说服臧霸,不想其心志之坚,居然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其中的原因,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只能说信誉这种东西,还是有用的,只是自家主公扔得太快了而已。 “我主之意,乃是要与阁下联盟,将军在徐州牵扯魏军主力,我主帅大军直入寿春,让其首尾不能顾,如何?” 呵呵。 臧霸脸上的冷笑之意更甚了。 说得好听,是联盟。 说得难听了,这不是将他当傻子一般吗? 我来吸引魏军主力,你来后面得好处? 这天底下的好事,难道都让你孙仲谋全占了不成? 生子当如孙仲谋? 我若生这玩意,还不当场掐死? 晦气东西! “使者请回,区区魏军,不劳你主担忧。” “我” 诸葛瑾还想坚持挽回一二,然而臧霸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当即一挥手,便有亲卫前来将诸葛瑾围住。 “先生,请罢。” 这送客之意,很是明显了。 “既是如此,在下告辞。” 诸葛瑾对臧霸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此番出使不成功,非战之罪。 最起码,跟我诸葛瑾是没什么关系的。 本来他的出使的战绩就不好,现在就更加难看了。 哎~ 这日后做使者的任务,怕都不会交给我了。 诸葛瑾有些可惜的想道。 而在另一边。 吕县。 此处现在是伊礼败退休整之地。 位于彭城与下邳之间。 士气丧尽,兵力不足的伊礼,也迎来了一个使者。 这个使者,不是蒋干,也非诸葛瑾,而是另有其人: 宗子卿! 他,带着刘禅的任务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主公,我劝你善良! 徐州。 吴县。 如今的吴县城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战火的痕迹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显而易见。 街道上的屋舍凌乱,瓦片散落一地,尘土弥漫,城墙上的破洞和焦黑的痕迹显露着曾经的激战。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孤零零的狗吠声和哭泣声时而传来。 一些店铺的门面破损不堪,摊位上的货物散落一地,无人问津。 原本热闹的市集如今显得荒凉而凄凉。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残存的兵器、盔甲散落其中,地面上还有血迹残留。 吴县城的居民们无不面露忧虑和惊恐,他们的家园已经遭受了战乱的摧残。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城内的氛围沉重,被抓住当民夫的百姓步履匆匆,目光惶恐。 市井中,有些人忍不住掩面痛哭,有些人焦虑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和希望。 宗子卿表明身份之后,在那残兵败将的带领下,朝着城内走去。 这一路上见到的景色,让他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些丘八,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好好的一座吴县,给这些大头兵给败坏完了。 实在是可惜。 不过,宗子卿也只是在心里想一下而已。 之前南阳郡有战事的时候,这种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看得多,这心就硬了,也就习惯了。 “你家主公还见不到?” 走了大半天,还没有见到伊礼,宗子卿面露不悦之色。 不想领头的那人却是站住了,转头看向宗子卿,伸出了右手。 那模样,分明是来讨赏的。 “贵人,小的也不容易,不如赏点?” 宗子卿冷笑一声,说道:“你要何物?” 那败卒笑了笑,说道:“金子银子,财帛,只要是贵重的东西,都可以。” 宗子卿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一包五铢钱。 “这些够了?” 这些小鬼,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了。 为了些许钱财,而招致祸患,不值。 不过 由此也可以看出,伊礼此败那是败得够狠了。 军心直接涣散了。 而且看这些军士的模样,伊礼对其也是没有丝毫的约束。 似乎,一战而败,伊礼已无战意了。 只是 没了手中之兵,他能投降谁? 魏国? 还是臧霸? 那败卒掂量着手中钱财的重量,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哪儿的话,贵人这边请!” 说着,便将宗子卿带入之前走过的一条巷子里面去。 好家伙! 这是他之前走过的地方,看来,这钱要是不给,还得在这吴县城中走不知道多少冤枉路。 “贵人请。” 走入小院,只听见一阵又一阵女子的呼号声,这呼号声婉转凄凉,时断时续,却又波涛不止,作为过来人,宗子卿自然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就说这下邳之兵,原本算得上精锐的,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原来是这个领军首领伊礼起了带头作用啊! 而且这带头作用,很明显不是什么好的作用。 手下士卒效仿,那便很正常了。 宗子卿没有贸然前去叨扰。 同作为男人,在关键时刻被打扰,那心情肯定是好不了的了。 未过多久,院中的风雨声终于停下来了。 在这个时候,宗子卿才走入其中。 入目的,便是不堪入目的景象。 白花花的一片。 伊礼也没有丝毫掩饰。 只是那些被掳掠来的民女,一脸绝望羞愤,用手遮住身上的关键部位。 “你说你是汉中王太子的使者?” “正是。” 宗子卿眉头紧皱,这厮见他,居然是这种场面,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可笑!” 伊礼双目充血,冷哼说道:“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远在数百里之外,焉能顾及此地?你为其使者,多半是假的,早听闻彭城中有假扮的汉中王使者,那人便是你罢?说,那臧艾要你过来,可是要我性命来的?” 宗子卿冷冷的说道:“我乃汝南宗氏之后,名唤宗子卿,负责商盟事宜,这才领了殿下的命令前来,此乃殿下亲笔书信,你可观之,我家殿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莫说数百里之外的事情,便是数千里外的事情,他也能知晓!” 宗子卿将信件递给身边的伊礼亲卫。 这些亲卫同样衣衫不整,很显然,刚才此处进行的是激烈impact。 伊礼亲卫也参与其中了。 恐怕这院子里面的人,不少都是同道中人。 接过信件,伊礼细细端详起来了。 印信,确实是汉中王太子的。 他再看了宗子卿一眼,心中不禁相信了几分。 “那不知汉中王太子唤你过来,有何要事?” 宗子卿摇了摇头,说道:“原以为阁下乃英雄,不是英雄也可称之为人杰,结果呢?实在是不堪入目,莫说是英雄了,现如今称之为狗熊都不为过,阁下如此做派,也算我今日白来一趟了。” 说完,宗子卿便作势要走。 “使者留步。” 伊礼简单的将身上的衣物穿着上。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使者见谅,请。” 伊礼将宗子卿引入隔壁小院中,这些院子,原本都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 然而. 这些小院的主人,男的要么逃了,要么死了,女眷就惨了,成为军中士卒发泄的对象。 这个院子就干净整洁了不少。 “我如今确实如丧家之犬一般,下邳被臧霸埋伏,手中兵卒,不足三千。” 说着,伊礼叹了一口气。 “如今我去魏军那边,这三千人怕是要被其吞并了,但若是不去,这徐州,岂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背叛臧霸,即便是现在臧霸能原谅他的过错,等徐州平定了,他也还是难逃一死的。 臧霸的性情,他太了解了。 去魏国,顶多做个闲职,再做不了土霸王了。 但留在徐州,更是死路一条。 正是因为对前途的悲观,伊礼才放浪形骸,在这几日只想享乐,而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汉中王太子可有教我之处?” 宗子卿见他态度正常了,便也开始说话了。 “原本殿下唤我来,便是要借助阁下军力,掺和进徐州事务进来,甚至可以将商盟之利交于你手,让你一统徐州。” 说着,宗子卿叹了一口气,再说道:“只可惜你现在军力不齐,三千人自保都难,还想谋什么徐州?” 听此言,伊礼顿时闷闷不乐起来了。 臧霸何以起家? 除了他在徐州有声望之外,更多的,便是因为汉中王太子的商盟给他源源不断的输送钱帛,他正是收了臧霸的好处,才会在其大势压迫之下,归顺臧霸。 若是下邳还在他手,又有商盟之利,他说不定可以复制臧霸走过的路。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悔之晚矣啊!” 伊礼重重叹息一声。 “不过,殿下也预料到将军如今的情况,还给将军指一条出路。” 出路? 伊礼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还请使者明言!” 此刻的他,模样非常谦卑。 那灼灼请求的眼神,就像是饿疯了的小狗,想要吃美食一般。 “我家殿下,给你在徐州留了一郡之地,不知你可愿替我家殿下守之?” 没错。 从一开始,刘禅便没有真正的信过臧霸之言。 一郡之地,十数万百姓,百里之广,尤其是广陵郡还靠海,下面便是江东,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此地,臧霸真的会割给他? 换做是刘禅,也不会给。 在你有一百块钱的时候,你给别人一块钱,或许你会愿意。 但当你只有十块钱,甚至只有五块钱的时候,别人要你一块钱,可能你就没有那么愿意了。 伊礼心中震惊。 给我一郡之地? 他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三千兵卒,当真能得到一郡之地? 对此,他心中是存疑的。 但一想到那可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他连魏王都能打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先相信! 再质疑! 伊礼对着宗子卿说道:“还请使者言明。” “广陵郡,你觉得如何?” 广陵郡? 伊礼眉头一皱。 “我在广陵郡,并没有关系,三千兵卒,如何经略广陵郡?使者莫不是开玩笑?” 宗子卿一笑,说道:“当然不是开玩笑了,我家殿下借兵三千与臧霸,盟约之上的条件,便是要他割广陵郡过来的,如今广陵郡中,有我三千荆州劲卒,守着广陵各城,将军前去,必能入广陵郡中。” 竟有此等好事? 原本心中的怀疑、阴霾,顿时一扫而尽。 伊礼再问道:“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 在狂喜之后,伊礼心中又有些怀疑。 这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 那汉中王太子,真将广陵郡送给他? 这么好的事情,当真会发生? 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伊礼斟酌一二,再问道:“此事真当真?殿下不需要我做其他的事情?” 宗子卿想了一下,说道:“殿下要你守住广陵郡,并且,日后要配合我家殿下出兵作战。” 这广陵郡刘禅大可派一人前去坐镇。 然而. 徐州人对外地人还是有些抗拒的。 让本地的伊礼前去镇守,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并且 臧霸不会坐视广陵郡被刘禅割走,其中必有动作,而伊礼,还需要守住广陵郡。 对于伊礼来说,在徐州他只能跟臧霸对着干,跟臧霸对着干,那便只能紧抱刘禅的大腿了。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日后不管是要对江东动手,还是要对徐州动手,有广陵郡这个飞地在,刘禅的出兵空间,便更加灵活了。 “如此吩咐,在下自然领命。” 斗志。 战意! 重新在伊礼身上浮现出来了。 他还有希望,他还能翻身! 臧霸借助汉中王太子的势头,都能雄踞徐州,没道理他不能在广陵郡站稳脚跟,而且在广陵郡站稳脚跟之后,未必没有窥视徐州的希望。 人。 要往大的方面去想! “不过将军若是想要去广陵,你手下的兵卒得管一管的,若是如此兵卒,怕还没到广陵郡,便要营啸了,而且,有一点要跟你说明,将军在广陵郡,只有领兵之权,官吏各州郡的官吏,我家殿下之后会安排任命,既是自家的地盘,像吴县这般纵兵劫掠的事情,就不要有第二次发生了。” 只有领兵之权? 伊礼眉头紧皱,但很快这眉头就舒展起来了。 “如今我乃是败军之将,自然无不听从,使者,请!” 徐州这边的事情先放下。 却说在九江郡,成德城外江东大营中,归来的诸葛瑾,确实是给孙权带来不好的消息。 “那臧霸老儿,当真如此说?” 孙权面容端庄,五官分明,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透着沉稳和深思。 他的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搭在额前,略显拘谨。微微的胡须覆盖在下颌,显得沉稳而有气度。 然而此时,他的眉头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翳。 在下首,诸葛瑾只好苦笑的说道:“那镇东将军,便是如此说的。” “哼!” 啪! 孙权的手重重的拍打在身前的案牍之上。 “若是未有我放行,那臧霸安能借兵到徐州去?不知感恩的家伙,日后见之,吾必手刃之!” 呼喝呼喝! 孙权气得胸口偶在剧烈起伏。 我是没借兵给你,但你借的三千荆州兵,我是不是放行了? 这不是恩德? “主公,现如今,成德是不好攻了,合肥城防已成,而我军粮草不济,不如便先回江东,留一支精兵在合肥便是。” 吕蒙面色如常,上前拱手说道。 军中粮草告急的消息,在数日前军中便知晓了。 也有魏军千人骑兵在后面搞乱粮道的原因在里面。 总之,短时间攻不下成德,那么江东大军便没有必要在此地逗留了。 孙权也明白吕蒙的意思。 实际上。 在三日前,他便让一万人护送伤兵回建业去了。 之所以还派诸葛瑾前去徐州出使,便是看看还有没有攻打成德,拿下寿春的机会。 现在看来 这个机会那是近乎于零。 臧霸确实不是傻子。 “听说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汝南颇有斩获?” 顾雍上前一步,行礼说道:“确实如此,其先下新息,后又攻占安城,听说汝南士族多有归附。” 这小子,怎么频频能得到好处? 而他孙权不行? “哼!”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我等,有没有可能与那刘公嗣合盟,利用那刘禅牵制魏军主力,而我等前去谋划寿春?” 孙权此话一出,帐中一片寂静。 帐中诸将谋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主公你都背盟多少次了,人家还会信你的话? 诸葛瑾更是一脸苦色。 难道方才在徐州丢了脸,被人好一阵羞辱,还要将脸凑到汝南去,给那汉中王太子来猛猛的搧几下? 主公,我劝你善良!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诸葛亮vs司马懿! “诸位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见众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孙权心生不悦。 这. 要如何说? 顾雍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着孙权说道:“主公,前番我等数次背.数次与那刘公嗣交战,这联盟的可能,已经是近乎为零了。” 孙权沉思片刻,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种局面。 “罢了,那小子远在汝南郡,与其会盟,估计也成不了,就算是成得了,以那小子的阴险程度,最后是我江东得利,还是他刘公嗣得利,那都是未知的。”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婿,孙权心情是复杂的。 当然 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怨恨与嫉妒是占比比较多的。 “即使无法与那刘禅合盟,若是与魏国合盟,可有机会?” 吕蒙在一边斟酌片刻,上前说道:“主公,与魏国合盟,没有半点意义,现如今即便是魏国愿意与我等合盟,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合肥被我们占下来,他们始终是想要攻回去的,与魏国之间,唯有刀兵可争!” 说罢,吕蒙在后面幽幽的加上一句。 “难道主公当真要将大姑娘送过去?” 送女过去,这跟汉初之时的和亲有什么区别? 屈辱! 孙权马上便将这个念头抛下了。 “既是合盟不成,难道我等便只能退兵了?” 现如今的情况,对于江东来说,这局势实在是太好了。 这种局势不能把握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粮草不足,为之奈何?” 客观因素有时候是有决定性作用的,主观想法是改变不了的。 就在此时,诸葛瑾却是上前一步,说道:“主公,我等无法谋划寿春,却可以谋划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一个地方? 孙权眼神闪烁。 “子瑜的意思是,偷袭江夏,将我江东丢失的荆州数郡收入囊中?” 但这话一说,这个所谓的‘计策’马上便被孙权否掉了。 江夏郡中,如今可是有数万大军镇守的,那于禁虽投降了刘禅,但其名声还是在的,能力还是在,更不用说,除了于禁之外,还有一个文聘。 此二人,皆是守城水战高手,要想拿下江夏郡,不比他现在拿下寿春简单多少。 打江夏,粮道确实变短了,但短时间内无法将其攻占下来,那最后的结局,还是粮草不够,这其中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主公误会臣下的意思了。” 诸葛瑾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家主公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江夏郡。 这江夏郡,可万万不能攻打啊! 前番才和刘公嗣合盟,共击魏军,这转头又去打江夏? 这脸都不要了。 脸都不要了就算了,这江夏郡还打不下来,这不是笑死人了? “那子瑜的意思是?” 江夏郡打不了,打寿春又没有粮草支援,那能打什么? 难不成继续去打山越? 但山越之民,这毛都被他薅秃了。 平白攻打,不过损耗军力而已。 “广陵郡。” “广陵郡?” 孙权愣住了。 “这广陵郡乃是徐州之地,我等前去攻打广陵郡,不是与臧霸作对,那还不是背盟?况且,此时也没有攻打广陵郡的借口罢?” 诸葛瑾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饱含深意的微笑。 “主公此言差矣,广陵郡虽是徐州之地,但却非是臧霸所有,当初臧霸在江夏郡借兵的时候,便是用广陵郡交换的,此地,属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了。” “哦?” 一听有机可乘,孙权的眼睛都亮了。 广陵郡领十一县:广陵县、江都县、平安县、高邮县、凌县、海西县、东阳县、射阳县、盐渎县、舆县、堂邑县。 地方可是不小的。 关键其在淮水之下,若是将其打下来了,便可倚靠合肥,构筑江淮之地的防线的,防止魏军南下。 若是能够将寿春打下来,这个防线,便彻底成立了,甚至可以北上,争夺天下! 东晋、南宋,都是倚靠江淮之地,守住基业的。 甚至恒温北伐,便也是从江淮之地出发的。 此真乃王霸之基! 想到其中关键,孙权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我离开徐州之时,便听闻伊礼受汉中王太子之命,前去镇守广陵郡,臧霸颇为不悦,但还是忌惮汉中王太子,不敢阻拦,放其归广陵,主公此刻去攻,臧霸定然不会援手,甚至还会背后一击。” 臧霸为名所困。 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 但我孙权,视那名声于无物,岂是会被其困住? “妙哉,妙哉!” 孙权整个人都站起来了。 打重兵把守的江夏郡与寿春,他没有把握,但打个飞地广陵郡,他还没这个能力了? “不过自古便要讲求个师出有名,我等还是要借个名号,去攻才显得正道。” 孙权可以不要脸,但诸葛瑾自己还是要脸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帐下群臣皆有反应。 “不错,是要师出有名!” “我等乃是仁义之师,必是要师出有名!” “还请主公出个主意!” 平白被北人骂江东鼠辈,是个人都受不了,除非那个人是抖m。 该要名声的时候,还是得要的。 师出有名? 孙权原本是不以为然的,但看着帐中诸将群臣皆是如此,便转头看向诸葛瑾,问道:“子瑜,你看这由头,用什么为好?” 诸葛瑾拱了拱手,中气十足的说道:“那汉中王太子乃是主公女婿,女婿受了委屈,该不该帮忙?” 女婿受委屈? 我受委屈,那小子都不会受委屈! 孙权刚想反驳,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亦是愣住了。 “子瑜的意思是,借助刘禅的名头行事?” “不错。” 诸葛瑾重重点头,说道:“那臧霸本来要将广陵郡送与汉中王太子,现在却不送,主公自然是替女婿拿回来了,这简直是人之常情,正大光明,天下人,谁敢说个不字?” “是极是极!” 孙权直接鼓起掌了。 在这个时候,广陵郡中的守军是不是汉中王太子的,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孙权说不是,那就不是。 你还能咬我不成? “既是如此,赶快制定个章程,趁魏军无暇南下之际,将广陵郡吞下去。” 吃到嘴里面的肉,才是真的。 那些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孙权已经不想再看一眼了。 “此事若成,子瑜,你当居首功!” “全赖主公英明。” 江东营寨之中,那是一副君臣和谐的模样。 战而有胜,胜而有得。 江东世家都得到了好处,自然都以孙权马首是瞻。 但一旦时时败仗,那他们的嘴脸,自然就又会不同了。 依仗世家之力,终究还是下策。 另外一边。 汝南郡。 褒信城外。 诸葛亮率领大军,在褒信城外十里处扎营,一片繁忙而有序的场景展现在褒信城上的魏军众人面前。 营地内营帐林立,如同一座临时的城池,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大片平地之上,颇有些壮观。 在清晨的阳光下,一片炊烟袅袅升起,漫天飘散。 数以千计的士兵在各个角落忙碌着,一边烹饪粮食,一边洗涤武器。 军旗在微风中飘扬,刘、诸葛、张、关等等等,代表着各支部队的归属。 营地中心是诸葛亮的大帐,巍然矗立,帐篷上的宝玉图案显得威严而庄重。 诸葛亮坐在大帐内,目光深邃,手执羽扇,一派高山仰止的神态。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是在请君入瓮一般。 营寨中,士卒们分工合作,有的在搭建临时的工事,筑起土墙木栅,加固防线;有的在修整武器,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还有的在炊事部营地忙碌,巨大的锅灶冒出阵阵香气。 马匹在马厩中低鸣,它们是战场上的伙伴,此刻正在得到妥善的照料。随军医师亦是在一旁随时等候。 “这诸葛亮,到底在搞什么鬼?” 褒信城上,面色有些疲惫的司马懿站在城头上,表情很是阴翳,在阴翳的表情之上,又有几分不解之色。 “看其营寨,灶口的数目,这营中至少有三万人,这是那刘禅的主力大军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这一点,在营帐数目,以及那些牙旗的数目上,也可以体现出来。 今早其大军操练,那密密麻麻的军阵,看上去至少有三万人! 呵呵。 在这个时候,司马懿倒是冷笑起来了。 刘公嗣,你不会以为我会不知道你这小子会来偷袭罢? 安城被偷,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但如今这褒信,你岂能染指? 在稳住慎阳局势,知晓安城短时间内不能拿下之后,司马懿当即奔回褒信。 入目的,便是成片成片的汉军主力。 如今褒信城中有万人守军,那褒信令蓝湛的后手,都被他一一拔除了,现如今,你还有什么招式,能够攻下我褒信? “城外汉军人数众多,可要吕将军率部前来接应?” 褒信县尉赵跃现如今便是代褒信令,此刻看着城外的模样,神色有些慌张。 这褒信若是被汉军攻下,他这个所谓的褒信令,便也就没了。 “汉中王太子的目的,绝对不是褒信,而是慎阳,慎阳他打不下来,安城之敌,围住数月,必定不敌,我等只需要稳住局势便是了。” 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赵跃,说道:“汉军占据安城,截断了南汝水粮道,如今军中缺粮,这褒信县内,你要替我筹集粮草。” 看着司马懿阴鸷的眼神,赵跃虽然心底里想要拒绝,然而却不敢说出拒绝的言语出来。 这家伙,也是会杀人的。 他这个区区的代褒信令,又算得了什么? “属下一定尽力。” 司马懿摇头,说道:“光尽力可不行。” 司马懿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背直,散发出一股庄严和威严。他的面容严肃而沉稳,五官分明,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而这种威压,让赵跃心底里不自觉的有些惧怕。 “筹集不到粮草,你这褒信令也做不久。” “属下必定竭尽所能,筹集粮草!” 为了头上的官帽,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褒信城外。 夜幕降临,堪堪建好的汉军营寨,营地亮起了一片灯火,照亮了黑夜中的一隅。 中军主帐中,诸葛亮面色已然非常轻松,反而是在下首站着的庞德面露焦急之色。 “军师便不担忧?” “我担忧什么?” “如今营中兵力少之又少,万一魏军前来袭营,那该如何是好?” 庞德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万一那蛮将不得功成.” “无须烦扰。” 诸葛亮身着一身青袍,形容瘦弱,但身姿挺拔,气度深远。他的面容清秀,五官细致,眉宇间透着一丝神秘和深思。那双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流露出聪慧和睿智。 “今日我等露出军阵,数万人的营寨,加之灯火照耀,士卒巡逻,其必不敢攻,那些草人,至少得过数日,这城中魏军才会知晓。况且,便是知晓了我等的虚实,那又如何?” 诸葛亮黑发如云,梳理得整齐,随风飘动,微微的胡须覆盖在下颌,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此刻,他露出胸有成竹之色。 今日搞出来的阵型,自然是假的了。 所谓之军阵,一大半都是假人装的。 那些灶口,也是故意搞多了,让城中魏军以为营中便是汉军主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今夜谋划。 对于魏军的不同动作,他都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他诸葛亮,向来都是会多准备亿手的。 月黑风高,夜幕笼罩下的褒信城外,魏军营地安宁的表象下,隐藏着阴谋的味道。 突然。 “冲啊!” “杀啊!” 一阵嘶喊声划破寂静,一股汹涌的黑影迅速掠过,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干他娘的,拿下魏寨,谁能攻破营寨,斩骑杀将,便能入讲武堂!” 鄂焕率领精锐汉军如同猛虎出山,他们穿梭在夜色之中,灵活迅捷,仿佛暗夜中的幽灵。 冷光闪动的狼牙棒在月光下闪耀着骇人的寒芒,随着一声声惨叫和剧烈的呐喊,魏军守营的士兵们连连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汉军凶猛地冲入营寨,刀枪舞动间,血雨腥风。 “汉军袭营了,袭营了。” “逃啊!” “列阵,列阵啊!” 魏军营地内一片混乱,哀嚎声、战斗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火把在黑夜中燃起,映红了整个战场,火光映照着铠甲、兵器和汗水,让整个场景更加阴森可怖。 鄂焕率领的汉军如狼似虎,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从四面八方涌入营地,让魏军措手不及。 魏军主力不是在褒信城外吗? 若是那营中有兵卒出来,他们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怎么回事? 这股精锐汉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斗在瞬息间蔓延,鲜血在地面上汇集成小溪,不断流淌。 火焰在营地中蔓延,风中弥漫着烟雾和焦臭味。 粮草堆积的地方被火焰吞噬,黑烟升腾,仿佛是战火的狰狞嘶吼,将夜空映得火红一片。 魏军守营的士卒虽然奋力抵抗,但在汉军的猛烈攻势面前,他们力量显得微不足道。 很多魏军士卒,在睡梦中便变成一具尸体了。 即便能存活下来,也很难组织起有效防御。 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不到一刻钟,战场上便尸横遍野,狼藉一片。 哀嚎、呼喊、惨叫交织成一片,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火焰燃烧的声音、兵器交击的声响、骏马奔腾的蹄声,回荡在战场的每个角落。 在褒信城外的汉军营地之中,诸葛亮看着漫天的火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魏军本就缺粮,此番又烧了一部分粮草。 呵呵。 司马懿,你接下来待如何? 而在褒信城上,司马懿看着城外魏军营地上的冲天火光,面色却是铁青一片。 愤怒,不解,恍然大悟. “刘禅!诸葛亮!” 司马懿咬牙切齿,当即下令: “城外汉军营地故弄玄虚,攻破城外汉军营寨,生擒诸葛孔明!” ps: 明天有月票250加更,中午十二点或者下午五点。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司马懿:诸葛亮你中计矣!(250月票加更) 夜幕低垂,阴云密布。 而褒信城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踏踏踏~ 行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 褒信城东,魏军营寨中的火光依旧未息,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司马懿身着轻甲,腰上系着宝剑,面色有些沉重。 魏军粮草本来就不足,然而大部分的粮草,都放在城外魏军营地中,少部分放在褒信城中。 至于原因。 在司马懿看来,刘禅首要进攻的目标,必是褒信,而不是魏军营寨。 而且魏军营寨中有数千兵卒,岂是那么好攻的? 但是 东面的火光,让司马懿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刘公嗣,诸葛亮! 当真是诡计多端之辈,但我司马懿,也绝非是易于之辈! 在司马懿的指挥下,魏军从褒信城中悄然出发,掩藏在黑暗中,朝着汉军营寨的方向进发。 司马懿心中充满了兴奋和紧张,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在夜幕掩护下突袭汉军营寨,或许就能生擒诸葛亮,令整个战局发生逆转。 或许汝南郡的转折点,便就是在今夜! 司马懿率领精锐魏军士卒,沿着隐蔽的小道,飞快地前进。 很快,魏军营寨,便就在眼前了。 营寨之中,昏黄的灯光在帐篷内微弱闪烁,勾勒出士兵们的身影。 营地内偶尔传来低声的呼吸声,宛如微风拂过树叶的轻柔。 城墙上站着的士卒,似乎是在静静地守望着夜色中的一切。 他们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有如雕塑般静止不动。 偶尔,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拂动他们的衣袍,倒是响起了猎猎之声。 当魏军抵达汉军营寨前面的时候,司马懿心中涌现出一丝惊讶。 在他的预料之中,汉军营寨应该是严密守卫的,但眼前的情景却截然不同。 城上那些汉军士卒,在见到他来了之后,难道不会心生惧色? 即便是不心生惧色,也该警示才是? 结果,那些守夜的汉军士卒,宛如木头人一般。 木头人。 司马懿突然愣住了。 他睁大眼睛,盯着营寨上的汉军守卫。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卒,有的腰杆微微弯曲,有的胳膊微微颤抖,仿佛在维持着某种姿势。 他们的衣袍上还残留着些许稻草的痕迹,透露出一股与寂静并不相符的滑稽气息。 这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卒,都是穿着粗布衣的草人假扮的。 他们的面容模糊,被黑暗所吞没,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神秘。 他们被分布在寨墙的各个角落,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埋伏? 司马懿心中谨慎,对着手下校尉说道:“你领五百人进入营寨,看看里面的情况。” 同时,他又让游骑散出周围,找寻周围可能存在汉军。 那诸葛亮狡诈无比,想埋伏我? 不可能! 果然! 进入营寨中的魏军士卒一阵搜索就是不见一个汉军踪迹。 营寨中空无一人,哨兵也不见踪影,站在寨墙上的,就是穿着衣服的草人。 “报~” 远处搜寻的游骑也回来了。 “附近没有找到汉军踪迹。” “东面没有。” “西面也没有。” “北面也没有。” “南面也没有。” 司马懿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禁感到诧异和疑惑。 那汉军难道能飞了不成? 即便那诸葛亮是用草人来假装汉军士卒,但能搞出三万人的架势,打下这么多灶口,这营寨中的汉军士卒,至少有几千人才对。 这几千人,真能飞了? “再找!再找!” 他迅速命令手下分散搜索,希望能找到汉军的踪迹。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搜索,始终找不到任何汉军的踪影,整个营寨宛如被风吹散的烟雾,一片空虚。 突然。 司马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不好,难道那诸葛亮,前去攻打褒信了?” 兵者诡道,还真有可能存在。 他留下数千人鸠占鹊巢,占住汉军营寨,当即率主力朝着褒信奔袭而去。 十里之地,很快便到了。 夜色深沉,而褒信城上,却是火光通明。 在褒信城的城头上,一片汉军的旗帜迎风飘扬,代替了曾经的魏军旗帜。 城下,司马懿恨得牙痒痒。 明明城中还有千余士卒的,只要他们愿意守城,短时间内必是可以守住的。 而他在十里之外,在知晓褒信城中动作之后,顷刻间便会回援过来,岂会让诸葛亮得逞? 甚至还有战机! 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这也是司马懿为何敢出城的原因。 是那赵跃叛了? 他怎么敢的? 他与蓝湛有仇,还能叛入汉军中? “司马仲达,司马八达,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见面。” 城头上,羽扇纶巾的诸葛亮站在高处,俯瞰着城下的一切,他的目光深邃而沉静,如同星空中的明灭星辰。 “哼!” 司马懿骑在战马上,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如何得下褒信的?” 他语气之中,尤有不服。 “司马狗贼,老子来告诉你,你因何失掉褒信。” 在诸葛亮身后,面色阴沉的赵跃缓缓现身。 “果然是你。” 司马懿眼睛微眯,身上杀气四溢! 当初就应该将其杀了的,这汝南人,果真是不可相信。 “自然是我,尔等视我汝南人如草芥,视我汝南士族于无物,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非是曹家的汝南,你司马懿,更没有资格在此地撒野!” 赵跃虽然得到了代褒信令的职位,但这些天过的日子,还不如当褒信县尉的时候呢! 权势亦是如此。 要他压榨乡里百姓,士族同僚,他为何要这般做? 这是戳脊梁骨的事情! 我赵跃要为区区一个褒信令,还是代的,便要付出如此代价? 当狗就算了,还要得罪人。 我是得罪过蓝湛,然那又如何? 我只是算计他,又没有要杀他! 非是深仇大恨。 一番书信交流,矛盾便也就消失了。 汉中王太子乃是汉室之后,又如此尊重我汝南人,不跟他,难道跟你这个把我汝南人当猪狗的司马懿? “你留在城中的数百魏军精锐,皆被我酒毒而死,如今我自是要迎王师入内,司马八达不过如此,我倒是要看看,这汝南局势,你要如何翻转过来!” 司马懿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最后反而是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 “咳咳。” 笑得太厉害了,司马懿直接咳嗽起来了。 “好好好,今夜,算是我司马懿棋差一招,然后,明日的胜负,那便不可知的。” 他心中冷笑。 你夺我褒信? 区区褒信罢了,给你便是了。 而你家殿下所在的新息,我便拿下了。 事实上,曹休、吕常之所以未回援褒信,并不是司马懿轻看了诸葛亮。 诸葛孔明的名声,如今在九州之地,已经非常响亮了。 不来褒信,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莫说是汝南的局势,便是天下的局势,都要翻转过来! 诸葛亮。 呵! 你中计矣!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刘禅纳命来! 深夜的新息城笼罩在一片幽静的黑暗中,天穹繁星点点,如同银河铺展在夜空。 城门前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过时,微微摇曳的火把火焰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淡淡的光晕。 城门高耸,厚重的城墙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威严。城墙上的角楼和箭楼静静地屹立着,看似沉睡的巨兽,守护着这座城池。 城外的环境同样安静,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月光洒在大地上,将一片银色的光斑映射出来,仿佛是铺展在大地上的一层银纱。 远处的树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模糊的倒影,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安静而神秘。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在夜晚的交响。 城门外的道路在月光下延伸出去,弯曲的小路蜿蜒而去,通向未知的远方。 新息城内外确实很安静。 然而城墙上,倒也有还没睡下去的人。 张苞赤裸上身,正围在一张食塌面前,吃着新打来的一只野猪腿。 “那个谁?快将那壶酒拿过来。” “诺。” 守城校尉赶忙弯腰上前,拿着一壶酒,恭恭敬敬的端在张苞面前。 “这百夫长好嚣张啊!居然敢命令校尉端酒,我看他是活腻了。” 新招入城防军的新卒嘴里小声嘀咕着,却是被身边的老卒听到了。 “休要说话,张将军虽然现在成了百夫长,但日后还会升上去的,他是何人,你难道不知道?” 被训斥一番,新卒顿时不敢再小觑张苞了。 “你说得对。” 老卒教训新卒的话语,张苞听在耳中。 “这百夫长的位置,我自然是做不久的,你这小卒,倒敢在旁边奚落我,这碗酒你要是不喝下去,我定找你麻烦!” 那小卒心中忐忑,只得硬着头皮将一碗酒囫囵的吞下去,小脸刹那间的就通红起来了。 “好汉子,日后便在我帐下做事了,做我亲卫如何?” 百夫长的亲卫? 那新卒真还不知道张苞的身份,他本就是吃不上饭,这才参军的,属于是乡下人。 “队率,让俺考虑考虑。” “你这小子,这种事情还考虑?” 他身边的老卒当场给了他一个爆栗。 “还不快拜见张将军,他乃是大王结拜兄弟之子,能在他帐下做事,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他小声在这新卒耳边嘀咕两声,说道:“他可是殿下的大舅子,你可得把握住机会了。” 要说什么大王,什么结拜兄弟,他一概不知。 但说到殿下,他可太懂了。 汉中王太子,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出生的时候就有异象,是专门来拯救大汉百姓于水火之中的。 听闻有樵夫在山中砍柴,居然砍出了一根写着汝南救世主,汉中王太子的神木。 此人与汉中王太子有关系,跟他,前途肯定不会差。 想罢,他当即单膝跪地,对着张苞说道:“我愿意跟队率混。” “什么混,什么队率?叫将军,这叫给将军效力。” 这头上又多了几个包,新卒脸上一阵委屈,却也只得改口。 “我愿意给将军效力!” “哈哈哈~” 这憨人的模样,倒是将张苞逗笑了。 平日里老在军帐之中,却是少与士卒共吃喝了。 此番下放基层,倒是要好好的体验体验。 不知兵,焉能带好兵? 或许这便是殿下的良苦用心? 不过 可惜了。 军师此番前去攻占褒信,居然不将他带在身边,否则的话,他这个百夫长,估计要不了几日,就得官复原职。 战场上冲杀,最是能得功劳了。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城头上的火光摇曳,几乎要熄灭。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迅速闪现,犹如夜鬼一般从城墙外窜上城头。 那是正是曹休。 今夜他率领着五百魏军死士,试图趁着夜色袭击新息城。 在他身后,越来越多身穿夜行服的死士通过钩爪攀上城墙。 然而,曹休刚刚登上城墙,就被城上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 他抬头望去,只见城头上灯火辉煌,一群汉军士卒正饮酒作乐,其中一个英姿飒爽的赤膊汉子正率领着众人高声欢笑。 此人正是张苞,他的双眼如炬,透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凶猛之气。 “贼人胆敢攻城,好胆,给某死来!” 看到曹休闯入,张苞毫不犹豫,当即怒吼一声,手持一把银枪便冲向了曹休。 他的身影如电,迅速地杀向曹休。 这张苞,大半夜的不去歇息,在城上抽哪门子的疯? 本以为今日爬上城墙,只是应付一些阿猫阿狗,不想却来了劲敌。 但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来了,那便战! 曹休也不示弱,他紧握手中环首刀,迎着张苞的攻击,便冲击而上。 铛铛铛~ 嗯嗯嗯! 刀光枪影交错,招招势如破竹,气势惊人。 张苞的枪法凌厉而狠辣,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杀意,而曹休则是稳重中带着狡诈,巧妙地规避着张苞的攻击,数个回合下去,谁也不能奈何谁。 但明眼人都看清楚,这胜利的天平,已经是逐渐朝着张苞倾斜过去了。 “冲啊!” “贼人想来偷袭,问过你爷爷我了吗?” 在张苞身后,今日城上值守的士卒当即冲上前去,和那些身穿夜行服的魏军死士厮杀在一起。 一时之间,刀剑交鸣之声,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砰! 也在这个时候,城上值守的士卒将信号弹点燃。 砰的一声,信号弹的烟火在城上绽放。 只是瞬间,整个新息城,都醒来了。 “不好。” 这本来简简单单的偷袭,不想却是遇到了狠人,那信号弹一放,别说是杀下去开城门了,等敌军增援一到,那他便要成为城上的一具尸体了。 曹休不再迟疑,当即环首刀一砍,给自己找来撤退的空间,退到城墙边,拉起一根粗麻绳,便朝城下面荡去。 张苞哪能让他如愿,当即用长枪砍向三爪勾上的绳索,两下之后绳索断裂,却未听见下面有惨叫声传来。 他冷哼一声,只得先放过那领头之人,朝着城上的漏网之鱼杀去。 不过一刻钟,城上,便倒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多是身穿夜行服的魏军死士,然而汉军士卒的伤亡,也是不少。 譬如方才和张苞一同饮酒,第一时间投入战场的,基本上都死绝了。 那新卒还未加入他帐下,便已经成为一具尚还有温度的尸体。 然而张苞脸上并未有感伤之色。 实在是生离死别的场面,他看得太多了。 看得多了,那感觉便也就淡了,心也就变硬了。 “有贼军偷袭,城外必有魏军踪迹,将此消息速速通禀殿下,令城中守军全叫醒过来,准备好守城器具,城中三千人,分为三曲,若是贼人有攻,一曲负责稳住城内局势,以免有贼人生乱,一曲负责守城,抵挡魏军攻势,一曲为后备,随时支援各处!” 张苞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了,短短一句话,便将守城事宜都安排下去了。 “诺!” 张苞这百夫长的军令一下,整座城池,瞬间便运转起来了。 而在城下,果然如张苞预料的一般,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火把。 每一根会火把,都是一名魏军。 那火把的光芒并不耀眼,但上万把火把合起来的光芒,却可以将黑夜照成白昼。 擒王斩首? 呵! 张苞冷笑一声,你问过你家张爷爷了吗? 城下。 曹休一脸黑沉的走到火把军阵面前,见到了骑在战马上的吕常。 “城上守备森严,偷袭并未破成功,那张苞深更半夜的居然还在那饮酒,吕将军,此事恐怕有诈。” 有诈? 吕常摇了摇头,说道:“方才仲达传信于我,汉军主力全在褒信,如今褒信城已被那诸葛亮攻下,屯在褒信的粮草,全部丢失。仲达占住汉军营寨,会堵住汉军回援的路,但时间有限,我等此刻不容再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城攻下,拿下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首级,否则,今夜谋算,便要付之一炬了!” 褒信城已破,曹休虽然惊诧,但并没有询问其中原因。 诚如吕常所言,今夜要是无所得,那么,魏军在汝南,便要真正势微了。 别的不说,粮草没了,大军岂能久持? 只要杀了刘公嗣! 胜利便还在他们这边,这汝南的局势,甚至是这天下的局势,都会改变! 那刘禅只要在新息,便是有埋伏,也要攻进去。 事不宜迟。 吕常当即开始下令攻城! 咚! 咚! 咚! 新息城下的战鼓声嘹亮回荡,城头上的张苞目光坚定,心中战意沸腾,他想道:所谓之魏军攻城,不过是平白给他的功勋罢了。 “射!” 已经被张苞组织好城防的弓弩手,当即弯弓射箭。 嗖嗖嗖! 一时间,城墙上弩箭如雨,箭矢密集地射向攻城的魏军,但吕常的大军已经被下了死命令了,其军冲势如虹,手上或拿着圆盾,或躲在攻城器具后面,不断逼近新息城墙。 吕常身穿玄黑色甲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高举着银枪,指挥着手下的将士,士兵们鼓噪着,声势浩大。 城下,攻城车、云梯、撞城锤等攻城器械如同巨兽一般,轰鸣着撞击着城门,城墙上的石块、箭矢密集地坠落,但守军依然坚韧地守护着城墙,不断射击着攻城的魏军。 轰~ 一桶桶火油从城上泼下来,然后被火箭点燃,形成了一道烈焰防线,不知道烧死了多少攻城的魏军,便是云梯,冲车,一瞬间都燃起来了。 张苞站在城头,他一手紧握大刀,一手不停地发号施令,鼓舞着守军的士气。 “就这样,守住,增援很快便会来!” 城头的弓弩手不断拉弦放箭,箭雨如织,射落了许多攻城的魏军。 可惜,因为魏军攻城太快,这金汁还未收集煮开,否则,定是要叫这些魏军好过。 然而,吕常的大军依然毫不停歇,顶着浓浓烈火,攻城器械接连撞击城墙,城墙上的防御逐渐受到削弱。 云梯战车上,终于是有魏军冲上新息城上了。 一个。 两个。 十个。 百个! 破城。 就像是快要破城了一般。 然而,随之城中后备队的加入,又很快将冲上城上的魏军一一剿杀。 但那魏军就像是江浪一般,前面一道浪死在沙滩上,后面一道浪,便又冲上来了。 无休无止。 便是后备队都加入守城行列了,居然无法真正将魏军赶下城去。 “将城内一曲,也调过来!” 稳住城中局势确实重要,但若是城都丢了,这稳住城中局势,有什么用? 三千人都加入守城之战上,新息城上的局面这才稳住了。 “给老子死来!” “汝南是我汝南人的汝南,不是你魏国的,啊啊啊!” “守住新息,保护殿下!” 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城头城下都是战鼓声和呐喊声,血肉横飞,死伤不断。 吕常即便是将精锐都全压上来了,但在汉军的快速应对之上,攻城的进程被迫放缓。 里应外合,里应外合! 在城下指挥战局的吕常脸上亦是有焦急之色。 今夜必要攻下新息,拿下那刘公嗣的人头,过了今夜,便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汝南的局势是好是坏。 魏国的前途是否光明。 便全看今夜了。 李基。 你还没有动作? 新息城内。 汝南郡郡守府中。 李基眼神闪烁,在他身前,却已经站着三个身穿绵甲的壮硕军士了。 “府尊,城中巡视的汉军守备,都被吸引到城上去了,现在是千载难逢之计,快下令罢!” “是啊!只要府尊下令,我等三百余人,便可冲破府衙,取下那汉中王刘公嗣的狗头,此乃不世之功!” 见李基还是在犹豫,第三个也开口了。 “一旦府衙有乱,城上的守军必军心动摇,届时新息被攻下,我等也得以生还,府尊投降之罪,便可一朝洗净,还在想什么呢!” “我” 李基张了张嘴,却还不敢下令。 “哼!” 为首的那个身着绵甲的壮硕军士冷哼一声,说道:“府尊即便是不反,我等三百手握刀兵之人,也聚在郡守府中了,如此关键时刻,若是被汉中王太子得知,府尊罪责难逃,最后难免一死,汝在洛阳的家眷,尚还未定罪,莫要再迟疑了。” 也罢! 不过是一死而已。 现在的局面,不听这三个人的话,他十死无生,听了他们的话,倒还是有一线生机。 “既是如此,攻下府衙,取汉中王太子项上人头!” 闻言,三位壮硕军士大喜,当即领着李基出门,在门口,早早被召集起来的李府部曲、门客,在李基下令之后,当即朝着府衙方向冲杀而去。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李基眼中也是闪烁出几分狠色出来。 刘禅,你便纳命来罢! 我李基的富贵,便从你的性命取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美人柔情 新息府衙门前,很是平静。 府门紧闭,只有门上的几个灯笼,发着昏黄的灯火,在它的照射下,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倒显出了峥嵘面孔。 踏踏踏~ 一群手拿利器的壮硕汉子出现在府衙门前了。 正是李基的家中的部曲、门客,以及魏国探子,和一路跟随过来的新息混混的队伍。 人数比之从开始的三百多人,已经变成五百多人了。 之前有千人大军在城中维持局面,这些混混游侠还不敢生乱,待那千人维持城中稳定的部队去守城之后,他们便出来作乱了。 此刻,城外的喊杀声,此处都能听到。 火油灼烧的火焰,更是将半边天都染红了。 乱局之中,便有人野心横生,拼了性命,也要为自己博得富贵。 而此番若是能跟着李基闯入府衙,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那么这下辈子的富贵,那不就有了? 此地怎如此安静? 城外大战,这府衙不是要内内外外传递消息的? 怎大门紧闭? 难道是有埋伏? 一想到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李基心不禁凉了一半。 “府尊,还在等什么,那刘公嗣便在其中,攻破府衙,擒杀了刘公嗣,你便是魏国的大功臣!” “是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城外大军未攻下此城,那便是我等的死期,不能再等了!” 呼~ 李基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心中明白,现在,他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他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便是有埋伏,也得去闯闯,这九死一生的生机若是把握住了,他便是魏国的大功臣,日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诸位,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便在其中,谁能擒杀之,可封侯,赏万金!” 封侯万金,当然不是魏王之令。 但若是区区一个侯位,加上万金之资,便能擒杀刘禅,想必魏王是极为愿意的。 莫说是一个侯位了,便是十个侯位,魏王都愿意给出去。 汉中国有刘禅,跟没有刘禅,根本就是两个敌手!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基既然发话了,其手下当即嗷嗷大叫,朝着府衙冲撞而去。 十来个人抱着一根梁木,便朝着府衙大门撞去。 砰~ 一声。 砰~ 两声。 再坚固的府衙大门,也挡不住巨木的撞击。 裂纹,已经开始在门上密布,似乎再一下,便能够将府衙大门撞开了。 富贵! 富贵便在其中! 与此同时。 府衙后院。 披甲带刀的侍女,随处可见,后院大门紧闭,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堡垒。 书房外,身穿银甲,手握银枪的关银屏将头发扎成一个单马尾,冷峻的脸上杀气四溢。 此时府外,已经可以听到很近很近的喊杀声了。 “郎君,你且入书房中,有凤儿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关银屏黛眉倒竖,手上的长枪往地上一砸,那声势可是吓人得很。 “好郎君,我倒是要看看谁人敢作乱,我手上这把弯刀,可是有一阵子未杀过人了。” 祝融公主亦是换了一身戎装,贴身的皮甲将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了,手上的弯刀在清冷的月色披拂下,闪着让人心寒的锋芒。 “我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两位佳丽都是有武艺傍身的,听闻新息城被攻,这两人顿时便将身边的侍女都武装起来了。 一人一把刀剑,看那架势,都是有一身本事在的。 “郎君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若是局势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凤儿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郎君送出城去。” 关银屏声音很是坚定,斩钉截铁。 “活便一起活,死便要死在郎君面前!” 祝融公主眼神亦是坚定。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血脉在其中诞生了。 若是有的话,她不能让她的孩儿没有父亲! “你们.” 刘禅轻轻摇了摇头,将左右手伸出来,将两人揽在怀中。 “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们一根毫毛,也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妾身自然是相信郎君的,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万一呢?” “也罢。” 不让她们守在身侧,她们是不会放心的。 在这时,甄宓与孙鲁育在侍女的带领下,缓缓走到书房前面,见到刘禅一手抱着关银屏,一手揽着祝融公主,两人的小脸微红。 “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甄宓身姿窈窕,宛如曼妙的柳枝,步履间仿佛花香漫溢,皮肤白皙如雪,柔滑细腻,仿佛晶莹剔透的玉石。她的眉目间流露出一份温婉的气质,眼如点水,清澈明亮,宛如星辰闪烁。 “凤儿说得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们两人,今日便随我一道呆在书房里面。” 甄宓重重点头。 深夜,新息城内外喊杀声震天,甄宓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恐慌,害怕. 一些不好的记忆,随之浮现在她脑中。 她可是要在殿下身边扎下根来的,若是又被掳走. 想到那种景象,便是甄宓,也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甄宓与孙鲁育随之刘禅走入书房,祝融公主与关银屏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一般点了点头。 旋即关银屏便提着银枪,带着几名持刀侍女,开始在府衙后院中巡视起来了。 书房中。 刘禅坐定,甄宓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模样还算是镇定。 孙鲁育毕竟只是少女而已,又一直长在江东,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遇到,因此脸上不免发白,露出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出来。 她的脸庞精致,五官匀称,秀发黑如乌鸦之翼,披散在肩头,微微泛起丝丝光泽。 刘禅自然感受到她心中的心绪,他轻轻的将孙鲁育的小手握住,眼神坚定而自然,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水面一般。 “别怕。” 孙鲁育的手很是柔软,也很是冰冷,刘禅的热手握住。 这江东少女看着盯着刘禅平静的双眸,她焦躁恐惧的心,不自觉的也平静了下来。 “嗯!” 她重重应了一声。 整个人都躺在刘禅怀中了。 “殿下放心,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小虎也不会给你丢脸。” 说着,她将袖口中的短刃拿了出来,坚定的眼神,其中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妾身亦是如此。” 甄宓靠在刘禅身上,娇躯微微颤抖。 “不过一死而已。” 刘禅将两人抱得很紧,却是说道:“若真有那么一日,你们倒是不必为我殉死,活下去,知道吗?” 孙鲁育一脸倔强,说道:“听说落入那些人手上,还不如死了呢!再者说,就算是活下来,又能如何?我之前便忤逆过父亲了,便是想回江东,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言外之意,她便只能倚靠刘禅了。 甄宓亦是点头。 “妾身残花败柳,又岂能再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一死了之,便是能归魏国” 呵呵。 甄宓苦笑一声,脸上有着凄苦之色。 “以妾身对魏王的了解,妾身的下场,也不过是一杯毒酒而已。” 唉~ 刘禅听闻两位美人之语,倒是将她们抱得更紧了。 “你们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他刘禅赤裸裸的来,生于斯长欲斯十数年,身上不自觉之间,已经是背上了许多重担了。 国家,大业便不说了。 后院这些女子,却都是随他而生,随他而死的。 我不能败啊! 与此同时。 府外,喊杀声震天。 李基率领着五百多名部曲和门客,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新息府衙,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凶狠和杀意。 砰! 砰! 砰! 随着梁木的猛烈撞击,府衙的大门发出沉闷的碎裂声,裂痕迅速扩大,随之一声让人牙酸的碎裂声,府衙大门被彻底冲破。 “随我杀!” 李基紧握手中的环首刀,率先冲入府衙,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毫不犹豫地朝着府衙深处后院冲去。 然而,就在他要冲入校场的瞬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在府衙校场内,他看到了关兴带着百余太子亲卫,静静地等在那里。 关兴站在府衙校场中央,身穿铁甲,手持大刀,他的目光冷漠而坚定。 他身后的太子亲卫们一个个神情肃穆,手握武器,宛如铁壁一般,守卫在校场的入口处,毫不退让。 李基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关兴身上,心中涌起一股不寻常的压迫感。 这并不是他预料中的情况,府衙内的这些亲卫身披坚甲,看起来异常强悍,让他心头生出一丝忧虑。 校场中的氛围凝重而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李基的手握刀柄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他振作起来,面带冷笑,大声道:“关兴,凭你这百余人手,还想阻止我等前进?” 关兴的眼神平静如水,他缓缓开口道:“李基,你不该闯入这里,府衙乃是要地,你想要找殿下,明日可以拜帖来见,现在回去,还有生路。” 李基怒意顿生,他并不惧怕关兴的威势,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斗志,“关兴,你以为三言两语之下,便能喝退我?我李基,今日便要取下汉中王太子首级!”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话音刚落,李基大步向前,手中的刀迸发出刺目的寒光,他的身影如同猛虎一般,瞬间冲向了关兴。 “既是找死,那我便遂了你的愿,诸位,随我冲!” 关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也毫不示弱,手持青龙偃月刀迎上了李基的攻击。 两人交锋在一起,刀光剑影交织,激起阵阵火花。他们的身影在校场内迅速穿梭,每一次的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李基如此勇猛,竟然能与关兴战得不相上下。 李基和关兴你来我往,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 他们的动作迅疾如风,刀刃和刀刃的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然而,李基逐渐感受到了压力的增大,他虽也是将门虎子,但关兴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他的攻势逐渐受制,渐渐被压入下风。关兴的刀法凌厉无比,攻守兼备,让李基难以找到破绽。 而在这个时候,百余名太子亲卫,却已经是冲入数百乱军之中了。 披甲军士,跟穿着布衣的部曲、门客之间的区别,那只能用天差地别这四个字来形容。 噗噗噗~ 犹如是群狼入了羊群之中一般。 李基带的人虽然多,然而被这百余名太子亲卫一冲击,根本就抵挡不住。 他们非是行伍中人,根本不懂得军阵配合。 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当然 即便是屠杀,还是有不少人,越过了百余太子亲卫,而朝着内院冲杀而去。 内院的门,就没有府门坚固了。 被数人几番冲撞之下,直接给冲开了。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是手无寸铁的后院女眷。 而是满脸煞气,手持银枪的关银屏。 “杀!” 关银屏娇哧一声,提着银枪便朝着冲杀进来的乱军逆向杀之。 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 各种枪法,在关银屏手上玩出花来了。 在她银枪舞动之时,一朵朵血花,也在门外的这些恶客身上绽放出来。 瞬息而已,便已有几人死在关银屏手上了。 而有人翻墙闯入后院之中,却被等在书房之外的祝融公主,握刀杀至。 砍、剁、刬、截、刮、撩、扎、捛、劈、缠、搧、拦、滑! 祝融公主也是杀伐惯了,那爬墙而入的小贼,岂是对手,没过片刻,便一一倒下了。 而府衙中的太子亲卫回过神来,迅速将闯入后院的贼军剿杀干净。 便是李基,在与关兴匹敌一刻钟不到,就被其一刀砍下右手,当场生擒。 府衙之乱,就此平定。 而城外,魏军攻势依然迅猛,却始终攻不下新息。 砰砰砰! 大地颤抖。 只见淮水边上,杀来一支数千人的大军。 领头的,不是那汝南别驾殷寿,又是何人? 见此情形,吕常只得是满脸苦色,吹起鸣金之声,大军如潮水一般,朝着慎阳退去。 新息的危机,就此揭过。 但魏军的危机,却才刚刚开始! ps: 人在广东,将被台风吹,如果不能按时更新,只能说停电断网了,但作者君已经准备好两个充电宝,加上USB转换头,可以用手机码字,更新大概率应该没事。 另外,新的一月,投投保底月票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汝水以南,将尽入他手矣! 深夜的安城,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仿佛整个城市都进入了沉睡之中。 汝南的魏军,大多被吸引在褒信到新息一带,就连围住安城的魏军,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云带着一支精锐骑兵,悄然地汇聚在城墙下。 月光透过云层的间隙,洒在他们身上,将铠甲上的刀痕和磨损映衬得分外明亮。 赵云身穿重甲,头盔上的红色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的眼神坚毅,手上握着长枪的手很是稳当。 果然如殿下所料一般,安城外的魏军走了。 殿下以身为饵,将魏军主力吸引到新息城去,现在,便是从安城离开的最好时间! 当然 这个离开,不是撤退,而是前进! 魏军都被吸引走了,此刻的平舆城,便是守备空虚,今夜,便是拿下平舆最好的时机! 殿下与军师冒险而战,他赵子龙,绝对不能辜负了他们的重望! 随着一个手势,赵云率领骑兵缓缓挥动缰绳,伴随着轻快的马蹄声,他们朝着北面的南汝水而去。 不过片刻。 赵云与上千骑兵、数千步卒,便踏上了南汝水的浅滩。 水流在马蹄下激起涟漪,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仿佛是大地为他们铺设的隐秘通道。 孟建早在在岸边等候了,他的眼神坚定,一袭黑色的戎装下隐藏着强健的体魄。 他虽是儒生,但这个时代的书生,武艺可不差。 孟建走上前来,对着赵云行了一礼,说道:“将军,舟船已经准备好了,平舆城内,就等着将军来了。” “多谢了。” 赵云转身对着手下的将士们低声说道:“儿郎们,此战目标乃是平舆城,我等要在天亮之前赶到。记住,行动要迅速而无声,不要引起任何骚动。” 说完,他不再耽搁时间,马上朝着舟船而去。 数十艘舟船,无法一次性将数千人带到对岸,但此刻他们的时间还算是充足。 汉军默契地分成小队,纷纷登上舟船,悄然穿越南汝水,融入了夜色之中。 赵云没有等所有人渡过南汝水才开始行军,而是等千余兵卒渡河之后,便先行率领这千余精卒,朝着平舆急行军而去。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赵云和他的骑兵们如鬼魅般穿梭其中。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仿佛是银色的披风,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徐徐的晚风吹拂着树梢,树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骑兵们的马匹步伐轻盈,没有一丝声音透露出去,仿佛是在踏着空气前进。 远处的平舆城灯火通明,守城士兵们或许正在熟睡,毫无防备。 “将军,我先去城中,打开城门。” 孟建当即起身请命。 “先生万事小心。” 孟建点了点头,便带着五个孟氏子弟,朝着平舆城潜去。 钩索入城,未久,便听见轻轻的一声城门打开的声音。 见此,赵云不再耽搁时间,当即领命朝城中而去。 “城中粮库、兵营、府衙、武库.我孟氏子弟,皆会带将军前去,城中有守卒千余人,将军得速战速决了。” 孟建额头上细汗密布。 这偷城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甚至身死族灭。 个中刺激,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如此,便多谢了。” 赵云在孟氏子弟的协助下,成功地渗入平舆城内。 孟氏子弟经过精密的策划和情报搜集,知道了城内的各个要地以及可能遭受抵抗的地点。 赵云指挥手中分成若干小队,各自前往预定的目标。 粮仓、武库、府衙、兵营。 都是重中之重。 赵云率领数百人,亲自前往兵营。 到赵云到城内兵营的时候,城中的骚乱声已经渐渐生起了。 兵营中,魏军开始意识到平舆城中已经不对劲了,但来不及做出充分的反应。 突然,一声尖锐的号角划破了夜空,宛如惊雷般震醒了一些魏军士卒。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穿戴铠甲,只得匆忙地抓起武器,却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赵云的骑兵如狂风般冲入军营,银枪犹如死神之镰,将魏军一个个斩倒在地。 混乱中,有的士兵试图反抗,但他们的努力很快就被击溃。 赵云手下的骑兵默契十足,他们配合默契,迅速地切入敌人的阵型,将其拆解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军营中响起了惨叫声和刀枪碰撞声,血液染红了营地的土地。 赵云亲自入营拼杀,只要魏军有结阵抵抗的苗头,便被他率精骑一阵冲击,毫无波澜,当即魏军军阵便被冲散了。 在短短的时间里,魏军的军营变成了一片血海,尸体散落在地。 军营千人,或死或逃,或降。 总之,已难成大事了。 “孟先生,城中大事已定,然而若是要坚守平舆,便得有充足的粮草,足够多的兵力民力。” 赵云的眼神很是平静。 平静到让人觉得冷血的程度。 孟建自然知晓赵云心中所想。 “粮草,我孟氏一族的,会全部送入城中。” 赵云轻轻摇头,说道:“凭此粮草,还不太够。” 不太够? “将军的意思是” 赵云冷声说道:“不计代价,搜寻粮草。” 这个不计代价四个字,实在是太重了,便是孟建,一时间都有些迟疑下来了。 孟氏一族的粮草不够,那只能从其他地方搜来粮草了。 士族、百姓! “平舆城乃是殿下与军师谋划的关键,不容有失,便是再大的罪名,我一人扛了。你孟氏一族的功劳,我自然会禀明殿下的。” 孟氏子弟的协助非常关键。 他们熟悉城内的地形和情报,为赵云提供了宝贵的信息,帮助他迅速掌控城内各个要地。 现在,赵云同样也需要他们的情报,搜集粮草,稳住城内情况。 “也罢。” 他孟氏一族,本就彻底倒向汉中王太子这边了,既然彻底倒了,还顾虑这么多作甚? “既是要久守平舆,那城中百姓,便放归一部分出去,同时征用一部分的百姓充作民夫,以供守城之用。粮草方面,我会为将军筹集。” 守城并非是人越多越好的。 城池就那么大,无战斗力的人多了,反而守不好城。 只会平白的浪费粮草,反而要牵扯军力,去稳住城中情况。 “除粮草以及征用民夫之外,城外还需要竖壁清野。” 刘禅给他的任务,是守住平舆城一个月。 但他赵子龙何许人也? 一个月怎么行? 至少也要守住三个月! 赵云知道,要在平舆城中建立坚固的防御,就需要大量的资源和劳动力。 竖壁清野,这是为了确保城墙周围没有可以被魏军利用资源。 同时,也能将竖壁清野所得制成守城器具。 譬如滚木、陷阱之类的。 “将军想得周到。” 既然想法已经有了,接下来,去做便是了。 征用民夫与征用粮草,自然遭受城中士族、富户、百姓的抵抗。 好在孟建在平舆城中声望不低。 他一连入了好几家士族府中,为汉军挣得不少粮草。 当然 这些士族愿意送粮的原因,那便是汉军允许他们出城。 这正中汉军下怀,自然不会不同意。 但那些富户、百姓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尤其是那些富户,手底下都有些奴仆班底的,在天将亮的时候,便有几家富户联合起来,准备引动城中百姓作乱。 特殊时候,便要有特殊的方法对待。 赵云当即带着汉军,将这几个富户抄家了,对于普通百姓,赵云终于还是没有征用他们的粮草,只是征用了千余青壮劳力,其余人,都放出城去了。 守城确实重要,但若是连为将的初心都忘了,还谈什么忠君报国? 当然,其中有没有为搜集粮草,引得平舆城天怒人怨,反而会坏了大事的原因在里面,谁也不知。 慎阳。 陈泰打开城门,将吕常的大军迎入城中。 举目而望,吕常所部士卒,士气很是低迷。 数千人的大军,一片沉默,没有了往日的豪情壮志。 他们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挫败。 伤员们躺在一旁,呻吟着,有的人已经昏迷不醒。 死者被抬到一处,准备下葬,当然,还有许多具魏军尸体,还在新息城外躺着呢! 能搬回来下葬的,大多是个小军官。 场间的气氛很是沉闷。 “此番前去攻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应该是早有预料了。”吕常面无表情的说道。 打完败仗之后,吕常的额头满是汗水,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被汗水浸湿,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了了。脸部沾满了毛发,使得原本黑的皮肤变得暗淡无光。 他的表情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忧郁和沮丧。眼袋浮肿,看上去模样连续几夜未曾合眼。 新息城中守卒虽然不多,顶多只有三四千人,然而这三四千人却是准备充分。 似那张苞,明明是一大将,却半夜都守在城上。 魏军攻城的时候,城上守军的反应,那更是迅速非常。 而且,因为城中守军不多的原因,给了他一种我能攻下新息的错觉。 致使他在新息城下一顿猛攻,不愿退去,损兵折将。 然而. 一顿拉扯之下,直到汉军增援到了之后,还是没能打下新息。 便是城中的李基,也掀不起什么动乱出来,只是短暂的让新息守军混乱了片刻,但很快便又恢复原样了。 不必说了。 李基事败。 这也是为何吕常撤退的时候如此迅速的原因。 没有机会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褒信虽失,然而区区褒信一城,还影响不了汝南大局。” 在安城被汉军攻破之后,褒信便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两座城池都在南汝水边上,安城还在上游。 “只是褒信城中的粮草被夺,实在要命。” 吕常叹息一声。 褒信城确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那还有魏军的粮草啊! 魏军原本就缺粮,现在大部分粮草丢失,这要守汝南,就更加艰难了。 汉军一直派精骑在后方袭扰粮道,恐怕过不了几日,这军中,便要出现粮荒了。 饭都吃不饱,这手下军将,还能为他卖命打仗? 军心要不稳了啊! 陈泰点了点头,昨日之战,影响在数日后便会体现出来,现在,只是短暂的阵痛罢了。 “昨夜慎阳城外的汉军营地兵卒并没有前去褒信救援,反而是弃守营寨,朝着安城方向去了,倒是奇怪了。” 这慎阳城外汉军营地中的数千兵力,自然也是被吕常考虑其中的,因此还特意分出一部分兵力,准备在汉军前往新息驰援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准备来一手围魏救赵。 就算是围魏救赵不成,也不让这数千人能够前去新息,破坏他的大事。 但. 这数千人没有向南,而是向北了! “这倒是奇怪了,安城附近的魏军,都已经撤走了,照理说安城无恙才对。” 吕常的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了。 “难道说” 吕常看向陈泰,说道:“难道是那赵云趁我军被吸引过去,想要逃?” 陈泰当即摇头。 “之前被大军围困之时,都未见其逃,而且他在城外竖壁清野,做好了守城准备,岂会轻易出逃?逃了,岂不是将南汝水粮道拱手送给我等了?” “也是。” 吕常点了点头。 “只是,安城乃是小城,数千人守城便够了,这再多几千人,不是前去白白耗费粮草?” 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陈泰仔细思索一番,对着身侧的侍卫说道:“将舆图拿来!” 匆匆接过侍卫家丁的舆图,陈泰迫不及待的打开来,他仔细看了看,嘴上一边分析道:“诸葛亮率汉军主力前去攻褒信,新息城中兵力不足。慎阳城外汉军数千人,前往安城,那么.安城这原来的数千人,该要去往何处呢?” 吕常这句话,倒是将其点醒了。 安城乃是小城,数千人守城便可以了。 人多无用。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这慎阳城外的数千汉军,是前去安城‘换防’的。 那现在问题来了,换防出来的数千汉军,会去往何处呢? “兴许是那诸葛亮为求稳妥,让赵云前去褒信支援?”吕常分析出一种可能性。 陈泰点了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但,我总感觉这事情不对劲。” 不对劲? “此言何解?” 难道是那汉中王太子有更大的阴谋? 吕常脑子转念一想,觉得非常有可能! “或许我知晓那刘禅之计了。” 陈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沮丧之色不加掩饰。 “何计策?” 陈泰眼神阴沉,却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 “平舆!” 平舆若是被赵云攻下,那汝南,便真要落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之手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活诸葛吓活司马! “为何是平舆?” 吕常眉头紧皱,对于陈泰的猜测,第一时间他没有想明白。 “只能是平舆!” 陈泰的眼神坚定,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汉军为何要攻伐安城?”陈泰反问吕常一句。 为何要攻伐安城? 这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考,吕常当即说道:“安城在南汝水畔,又是在驿道上,占住了安城,等于将南汝水以南的水路两条粮道都堵住了,只要安城不下,那么褒信便无粮草支援,只会成为一座孤城。” 要想富,先修路。 行军打仗亦是如此,最好是要倚靠驿道来作战。 否则的话,物资不好转运。 驿道的作用便是信息传递、物资运输、军队调动、军队后勤补给和官员出差、调任与巡视等等等等。 类比到现在,便就是如国道一般的。 道路不好,车马走不了,凭借人扛马背,效率太低了。 “粮道,粮道。” 说完这番话之后,吕常也愣住了,他似乎明白陈泰话中的意思了。 “平舆靠近北汝水,而且还是上蔡到南顿、鲖阳的驿道的必经之路,若是绕道,要远上百里以上,汉军若是将平舆占下了,就不仅仅是褒信一城的粮草支援不到,自平舆安城东面,汝水南面十数座城池,届时都会陷入粮荒的处境。” 吕常呆住了。 原来,不是汉军中了他们的计,而是他们中了那刘禅的计! “平舆被攻下,影响到的,可不仅仅是汝南一地,大王在寿春,恐怕粮草也要受到影响了。” 三条粮道,两条被汉军断了。 这个影响,可就大了。 吕常也是知兵事之人,这个场面他只是一想,便浑身一颤。 “兴许,这只是你的猜测。” 陈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愿意当做是猜测。” 吕常眼神闪烁,当即对着侧畔的亲卫说道:“你等率百余骑,渡过南汝水,前去平舆了解情况,急行军,今日之内,必要回来!” “诺!” 当即,吕常军中便冲出百余骑,朝着平舆方向奔驰而去。 希望,真是陈泰想多了罢! 然而。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从慎阳出去的百余骑,又很快回来了。 此刻的吕常已经将战甲卸下了,洗漱一番之后换了一身锦服,正在慎阳府衙中,跟陈泰一番宴饮。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还是要分清楚的。 “报~” 前番被派遣出去的亲卫在这个时候在堂外半跪行礼。 “将军,有消息了。” 消息? 吕常筷子夹着的一块羊肉还未来得及放在嘴里,这手便顿住了。 “这么快?” 这才一个时辰,跑都还没有跑到平舆罢? 甚至连南汝水都没有渡过。 “我等在南汝水见到逃难而来的平舆百姓,从他们口中已经知晓平舆为汉军所占。” 逃难的百姓? 吕常眉头紧皱,那陈泰在一边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有带那平舆百姓过来?” 那亲卫点了点头。 “便在堂外。” 吕常当即说道:“快让他们进来。” 很快,面有风尘,模样憔悴身穿布衣的几个平舆百姓便被吕常亲卫带到堂中来。 陈泰、吕常二人仔细询问一番,大致上,便已经知晓平舆的情况了。 “你们下去吧。” 将手下人打发走了之后,吕常面色阴沉。 “平舆居然真的被汉军所占,那孟建居然铁了心的跟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真不怕身死族灭?当真是奇了怪了。” 陈泰的面色不比吕常好看多少。 “那赵子龙在平舆驱赶百姓,收集粮草,还竖壁清野,想必,是做好了久守平舆的打算,若真长时间无法将平舆拿下,那事情当真就麻烦了。” 吕常亦是点头。 “因将此消息,迅速告知司马,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便要尽快拿出主意来了。” 当即,吕常命传令兵将慎阳、平舆的消息送到司马懿那边去。 两人心中此刻都非常沉重。 平舆被占,汝南郡的士族,便逐渐朝着那刘禅靠拢过去了。 民心一失,这汝南局势,对魏国来说,越来越不利了! 而另外一边。 褒信城外的汉军营寨.哦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其为魏军营寨了。 司马懿站在营寨寨墙上,朝着四面远眺。 他的心情,却是越发沉重了。 昨夜,他布下埋伏,本来是打算埋伏从褒信城中前去新息驰援的汉军。 结果 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新息城中根本没有派遣信使到褒信求援,而褒信城中的诸葛亮,也丝毫没有打算去新息的想法。 昨夜很是安静。 但这种安静,却让司马懿感到不安。 此刻他的额头布满了细汗,深思熟虑的表情凸显出他内心的纷扰。他的眉头微蹙,眼神投向远方,仿佛试图穿透时间和空间,寻找着答案。 到底哪个环节没想好,哪个方面他没想到呢? 司马懿的脸色苍白,失去了平日的沉稳,显得有些苦恼。双唇紧抿,透露出内心的矛盾和无奈。他的眼睛深邃而幽暗,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其中蕴藏着无数的思考和挣扎。 “司马,这营寨之中一颗粮草都没有,之前从褒信城中出击,只带了三天的口粮,恐怕这营寨,也非久守之地。” 没有粮草,在司马懿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所谓的营寨之中,除了穿着粗布衣的草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甚至连守城器具都没有。 空荡荡的营寨,仿佛在建他的时候,便做好了舍弃的准备。 呆了才一夜而已,不少营帐都出现问题了,倒的倒,塌的塌,材料都是用最次的,可谓是豆腐渣中的豆腐渣。 “粮草倒不是最紧要的,现今,这营寨中的水井中被诸葛亮放了许多鸟兽尸体,水井中的水已经无法饮用了。而周围的水潭,亦是有汉军故意丢下的尸体,用来污染水源,离得最近的一条河,都在营寨数里之外。” 听完,司马懿的拳头骤然紧握。 “诸!葛!亮!” 他额头上青筋暴涨,咬牙切齿的喊着诸葛亮的名字。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他现在的眼神,可以杀诸葛亮一百次。 水源、还有这座空荡荡的营寨,是你来羞辱我的? “司马,或许我等应该撤离此地了,吕将军攻拔新息未成,等汉军回过神来,我等要走都来不及了。” 走? “如今敌暗我明,盲目撤退,反而会被汉军埋伏,派出游骑,四处查探情况,今夜再做打算。” 撤退,也得等天黑了之后才能撤。 白天光明正大的撤退,这汉军不来堵你? 很快。 天色逐渐阴沉下去,夜幕渐渐落下。 今夜的黑云格外的厚重,将月亮的光芒都遮住了。 “夜黑风高,看来这天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司马懿感叹一声,在这个时候,却有传令兵前来通报。 “报~” “启禀司马,慎阳急报!” 慎阳急报? 司马懿愣了一下,当即从传令兵手上将吕常、陈泰传递他的军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了。 夜晚灯火昏黄,字迹看起来都有些漫漶不清了,但司马懿的眉头还是骤然的紧皱起来了。 呵呵。 他的目光从手上的军报转移上去,眼神那是杀气四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挫败沮丧有之,但很快,便被他从脸上扫除出去了。 一时胜败,算不得什么。 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赢了多少次,高祖皇帝输了多少次? 最后谁是赢家? 当然是高祖皇帝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司马懿只是小败而已,算得了什么? “通知全军,半个时辰后准备悄悄出营,到慎阳去!” 这营寨中水源被污染了,粮草又没有,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该撤的时候,还是得撤的。 军令一下,营寨中的魏军士卒,基本上都被集结起来了。 在寂静的夜晚,营寨中的魏军士卒心情忐忑不安。 他们聚集在一起,各自低声交谈,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一些年轻的魏军士卒紧张地调整着自己的盔甲,检查武器是否齐备。 他们知道,接下来可能是一场生死搏斗,没有丝毫的容错余地。 此刻多一分准备,届时在战场之上,便多一分生机。 有些新兵不时地咽下口水,他的喉咙已经干得像是沙漠一样,一日没喝过一口水,这其中的难受程度,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曲尉、校尉们神情凝重,他们不断地研究着舆图,商讨着若是遭遇汉军阻击突围的计划。 在这个危急关头,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以确保手下兵丁的安全。 一些老兵则静默不语,他们知道,急也没用,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休养生息,保持精力。 在漫漫的军旅生涯中,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各种经验都十分老道。 譬如说,那些新兵一日没喝过水,口干舌燥,然而他们大部分人,却没有这种烦扰。 倒也不是说他们能找到干净的水来喝。 但没有水,尿难道不能喝? 在生死面前,喝口尿对他们算得了什么? 人肉他们都吃过了。 但即便是老卒,此刻紧张和不安依然如影随形。 整个营寨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就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 半个时辰之后。 吱吖~ 营寨大门被缓缓打开,魏军真静静的朝着营外走去。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营寨之外,居然响起了擂鼓之声,鼓声阵阵,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清晰。 踏! 踏! 踏! 大地似乎在颤动,像是有无数的汉军骑军朝着营寨冲来。 “冲啊!” “杀啊!” “不要放跑一个人!” 营寨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震天价响的喊杀声。 要偷偷出城的魏军士卒顿时绷不住了。 “敌袭!” “汉军偷营!” “快撤!” 骤遇敌袭,关键是外面的声势还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在营外要冲杀进来。 在求生的欲望之下,前排的魏军朝着后排挤,后排的魏军还没来得及后退,便被推搡住了。 体格瘦小的,运气不好的,倒在地上,瞬间便被千百人踩踏,那是五脏六腑都被踩出来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啊啊~” “我的腰啊!” “谁踢我屁股?” 这还没跟汉军短兵交接呢! 魏军便有损伤了。 待所有的魏军回到营中,营门关闭之后,一数人数,居然被踩死了数十人,还有数百人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伤。 譬如说骨折这种的。 当真是未战先伤。 “司马,营外恐有汉军主力埋伏,我等出不去了。早知,早知便应该在白日的时候突围的,现在已经是误了时候了。” 司马懿的眼神很是阴翳。 “安心守城,再说其他!” 这厮的怪罪之意,他司马懿如何没听出来? 只是现在未有借口,还不能要了他的小命。 等脱险了再说。 就这般,营寨中的魏军紧绷神经,随时等候汉军来攻。 但奇了怪的是,方才营外喊杀声震天,地动山摇的,仿佛外面有数万人一般,但到了现在,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营寨之外,别说是数万汉军了,便是一个汉军也没有。 只是。 等到他们他们稍稍松懈了之后,喊杀声、战鼓声,马踏声,又纷至沓来。 根本不给营中魏军士卒歇息的时间。 “这是作甚?” 司马懿眉头紧皱,转头望向营中士卒,却是发现他们的士气,已经是低到谷底了。 寂静的营寨中,只有远处星星点点的篝火点亮了一些营帐。 然而,在寂静的夜晚,时不时的四面楚歌,成了营中士卒的一种折磨: 马蹄声,如潮水般的马蹄声在黑夜中汹涌而至,像是魔鬼的鼓点,一声声嘹亮而又低沉。 随之而来的是战鼓声,如雷鸣般震撼人心,频率坚定,仿佛在宣告一场可怕的战斗即将爆发。 喊杀声如野兽嘶吼,回荡在夜空中,令人毛骨悚然。 口渴,饥饿,胆战心惊,,, 便是中层军官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抱怨。 有人抱怨着粮草短缺,有人诅咒着汉军的狡诈,还有人默默地祈祷着外援的到来。 魏军士卒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再待下去,莫说是突围了。 说不定这些士卒顶不住压力,直接将他司马懿给绑了。 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他得尽早决断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谋臣对决,长安异动! 不能再拖了! 司马懿心中已有明悟。 现在再拖延下去,对于魏军的处境来说只会越来越艰难。 他当即下令,道:“全军分为三部,互相驰援,外层为刀盾手与长矛兵,内层为弓弩手。骑军游弋在外,随时准备冲破敌军军阵,我等突围,不需要快,但需要稳!” 司马懿面对魏军的艰难处境,展现出了出色的指挥才能。 他迅速命令大军分为三部,每一部都有明确定位和任务。 在大军的最外层,是一支精锐的刀盾手和长矛兵。 他们列成方阵,严阵以待,盾牌密不透风,刀枪如林。 这个外围的部队的任务是抵挡汉军的冲击,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确保内部的部队不受到太大的干扰。 在内层,是弓弩手,他们携带着强弩和羽箭,随时准备释放致命的箭矢。 司马懿明白,射手的火力覆盖范围广,可以有效地打击敌人,尤其是在大规模的战场上。 骑兵则是负责各处救火,加上破阵,这支骑兵部队被赋予游弋的任务,他们可以在战场上迅速机动,反击敌人的侧翼或背后。 司马懿的指挥布置充分考虑了各种战术情况,他确保每一支部队都在最佳的位置,以充分发挥他们的特长。 在艰难的时刻,最是考验指挥者的能力。 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要士卒来拿主意,他们肯定是拿不出主意来的。反而惊慌失措。 但是,你制定好策略,让他们跟着你的计策来做,他们反而就不惊慌了。 毕竟有主心骨了。 心里有底,加之主帅不慌张,他们慌张什么? 毕竟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魏军出寨了!” 在营地之外,鄂焕早就在外面等候了。 之前搞出动静出来,便是消耗魏军的体力与精神。 若是换做是一个胆子比较小的主帅,或许会被其耗死在里面。 然而军师说了,这司马懿必是会在今夜出寨的。 他早早的便埋伏在必经之路上了。 回想起诸葛亮之前还说过的一句话:观察阵型,若是魏军阵型不乱,不必埋伏,放他们过便是了,若阵型散乱,便痛打落水狗,将其尽数剿灭。 在黑夜中,汉军埋伏在魏军出寨的路上,而魏军,很快便出现在鄂焕眼中了。 这阵型. 确实不乱。 而且这行军的速度也太慢了罢? 跟个蜗牛似的。 难道他不怕我汉军袭扰? 杀? 还是不杀? 想起诸葛亮的话,鄂焕心中有些迟疑。 但敌军军阵,岂是能通过看就看得出乱不乱的? 待我冲杀一通,看他阵型乱不乱。 若是其阵型乱了,那便趁机剿灭干净,若是其阵型不乱,那么便放他们一马。 料定这些魏军不敢追击过来,若是敢来追击,更好! 且看我耗不耗死他就完事了。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 “冲啊!” “杀啊!” “降者不杀!” 汉军从两面杀出,声势汹汹,但当他们接近魏军时,一道坚固的防线已经迎面而来。 这是魏军的刀盾手和长矛兵。 在司马懿的指挥下,他们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们的盾牌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堵坚固的墙壁,刀枪在阵前闪烁,如钢铁之林,长矛排列整齐,宛如一片利刃森林。 汉军的突袭如同猛兽冲向钢铁之城,却无法突破坚实的阵列。 噗噗噗~ 长矛穿过身躯,在快速之下,坚甲有时候都没有用,整个人都被穿个透心凉,甚至还有数名汉军被穿成了个糖葫芦。 汉军凶猛地攻击着,但每一次都被刀盾手和长矛兵的坚守击退。 魏军的防线稳如泰山,汉军难以找到突破口。 在这场夜间的交战中,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但魏军稳固的军阵使他们始终保持着上风。 然而,汉军并不死心,他们多次发动冲锋,企图打破魏军的阵线,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鄂焕是攻魏军一部,在这个时间下,魏军其余二部,加上魏军骑军,都已经包抄过来了。 “风紧扯呼!” 伏击不过半刻钟,汉军便伤亡不少了,若是给魏军包了饺子,他们这一部人估计得全部交代下去了。 撤! 现在只能撤退了! 呜呜呜~ 鸣金之声传来。 最终,汉军不得不放弃,后撤到安全的距离,不再追击。 而司马懿也没有妄动,而是指挥令旗手,朝着慎阳继续进发而去。 那诸葛孔明狡诈万分,鬼知道这埋伏惨败,是不是他的诱敌之策? 只要我够稳,你诸葛亮再有计谋,那又如何? 我根本不上你的当! 甚至 司马懿心中还暗自期许着,希望汉军受不了诱惑,再来攻他。 呵呵。 届时,等慎阳的援军一道前来,说不定能野战一战而胜,顺便将褒信重新掌控回来。 虽然平舆被下,汝南局势确实败坏了。 但能拿回一点是一点。 你汉军能够占下平舆,你守得住平舆吗? 然而. 司马懿的小小期望,最终还是未能得成。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汉军的踪迹,还是没有出现,反倒是慎阳城,已经看在眼里了。 轰轰轰~ 远处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烟尘,曹休带着虎豹骑以及其精锐,停在司马懿面前。 他勒马上前,对着司马懿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不想这汉军,居然如此胆小,若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前夜曹休为先登,攻伐新息,昨日只歇息了一两个时辰,便又带兵前来,游弋在司马懿大军周遭,犹如一只嗜血的秃鹫,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很可惜,这一夜的风,倒是白吹了,反而是连续三日没有休息好,这憔悴的模样,仿佛是苍老了五六岁一般。 “若那诸葛亮真来阻击我等,他便也不足为虑了。” 行军大战,最忌讳的便是狂妄自大。 诸葛亮在褒信城中大胜魏军,汝南的战略又胜过他司马懿一筹,将平舆占下,几乎是对汝南的魏军将了一军。 自得意满之下,骄傲冒进,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诸葛亮毕竟是诸葛亮,即便是在好几次赢过了他司马懿,还是保持着谋臣的理智。 “平舆被下,汝南局势急转直下,先生,可有计策乎?” 计策? 司马懿眉头一挑,对着曹休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了慎阳之后,再做谋划。” 这数日来的谋划,与诸葛亮斗智斗勇,对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而精神的消耗,是需要补充的。 恰恰军中几乎断水,司马懿此刻口中亦是干涩得很,喉咙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加上数个时辰被诸葛亮的擂鼓、喊杀、马蹄声的魔法攻击,现在的司马懿,只想好吃好喝一顿,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至于计策 平舆被攻下,新息打不下来,还有什么计策? 只能是将平舆往死里的打! 同时 后路的问题,也该提上日程了。 魏军在汝南一败,虽然很是丢脸。 然而他们非是魏军主力,等魏王将魏军主力带到汝南之后,这汝南的归属,尚未定呢! 乾坤未定,他何必打生打死? 因为名誉之事便恼羞成怒,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司马懿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这种人: 蠢! 此战一败,他风评确实会不好,但只要他能一直受到魏王重用,这一败,又算得了什么? 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可是分得很清楚的。 另外一边。 褒信城中。 诸葛亮正在堂中查看褒信城的户籍文册,对城中上下官吏,都重新做了一番了解。 仅昨夜闲暇时间,他便将褒信城内外官吏召见了个遍。 其中擢升五人,罢黜七人,起用十人。 用一夜的时间,便将褒信城内外的情况,掌握在手了。 “军师,那魏军缺粮又无水源,白白放其离开,实在是可惜了。” 庞德看着面前这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心中除了佩服之外,那还是佩服。 这是铁人啊! 通宵干事,仅仅用一夜的时间,便将褒信城的内外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并且下放政令,安抚民心. 每一个环节都被他考虑到了。 难怪其被称为当世管仲、乐毅。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可惜?不可惜!” 诸葛亮挑眉望了庞德一眼,说道:“我军能攻下褒信,本就是弄险了,焉有余力前去阻击司马懿万人之军?” 庞德却不这般认为。 “褒信城中,也有万余兵丁,倾巢而出,难道不是魏军敌手?况此时敌明我暗,应是有机会的。” 诸葛亮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道:“机会自然是有的,那也仅仅是机会而已。而风险更大,我等倾巢而出,万一褒信不保了,那该如何?剿灭魏军重要,还是守住褒信重要?” 剿灭魏军重要,还是守住褒信重要? 庞德沉默了。 而诸葛亮的话语,却是没有停下来。 “我军是有万人以上,然在慎阳盘桓的魏军,加上司马懿这支,也有数万人,人数比之我等,更多,甚至,因张苞兵行险招,导致太子骑军损失惨重,而虎豹骑可还在,人数我们比他们少,骑兵他们比我们实力更强,人数更多,孰胜孰负?” 听诸葛亮这番话,庞德便更是沉默了。 “我军粮草不济,在汝南的兵力并不多,现如今虽然已经占据主动,然而这个主动却需要用兵力去维持,若伪王曹丕亲至,带着十数万魏军主力过来,我等可有主动?” 荆州久战之地,元气都没怎么恢复过来,便又兴大战。 粮草供应不足啊! 即便是从江东那边敲了竹杠,但粮草还是捉襟见肘。 至于通过商盟,从魏国转运粮草过来,这还需要时间。 而现在. 汉军可就差这点时间。 差这点时间,无法将荆州的大军调度过来,差这点时间,他便只能谨慎行事。 魏军可一败再败,但其主力过来,汝南局势便又会再变。 除非刘禅能够解决粮草问题。 然而. 要经略汝南,便要稳住徐州,因粮于敌这个计策便不成立。 毕竟是要徐州民心的。 当然 即便是不想着汝南的民心,想要在徐州因粮于敌,那也不容易。 魏军前方苦战,汝南的粮草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百姓都成穷鬼了,榨不出多少油水出来。 这因粮于敌,也得敌人有粮草才行啊! 敌人无粮草,那还因什么粮,于什么敌? “军师.我,是末将鼠目寸光了。” 论起嘴皮子,这个世道,怕是少有人能够跟诸葛亮争锋,譬如现在的庞德,八尺大汉,此刻低着头,就像是大只鹌鹑一般。 “平舆如今被我军攻下,我等也应该进入下一步了。” 守住平舆? 这是在赌。 赌赵云的守城能力。 但. 这种赌还是太冒险了。 刘禅与诸葛亮,都没有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赵云身上。 或者可以换句话说说,要想守住平舆,仅凭赵云一人还不行。 得让汝南动起来,得让江东动起来,得让徐州动起来。 魏国这只大老虎,现在爪牙尽在,要想与之正面交锋,还是为时尚早。 起码现阶段的汉军,面对魏军主力,在整体上,只能采取守势,而非是攻势。 最起码,今年不行。 明年不一定行。 后年有一定希望。 三年后,便可正面与之为敌。 然而. 现在的机会太好了,以至于让汉军更早的参与其中。 既然是过早的参与与魏作战,那自然要有多一点的准备了。 不准备多亿手,他诸葛亮不放心啊! 与此同时。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关中。 长安城中。 一身官袍在身的钟繇,面色很是难看。 他的眉头深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充满焦急和忧虑,脸色变得苍白,额上青筋暴露。 而原因,正是因为手上的这一张军报。 军报中的内容很是简单,领军函谷关的一支魏军,擅离职守,朝洛阳进发。 这支魏军,恰巧,便是之前被曹彰带出去的那一支嫡系部队。 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在钟繇心中升起了。 一想到某种可能,他仿佛触电一般,整个人一个激灵。 魏国! 魏国难道要有变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还是忘不了他的子午奇谋! “速去将曹真将军唤来!” 钟繇面色再是焦急,也只能是先将曹真叫过来。 他的双手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但他几乎没有注意到疼痛。其嘴唇紧抿,下巴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内心的焦虑。 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 钟繇的眼睛紧盯着远方,仿佛能够透过时间和空间看到发生的事情。 当然,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钟繇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而是需要迅速作出决策,引导局势重新朝着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的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因为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多了。 若是魏国内乱 又有汉中王太子那个小狐狸在一旁窥伺,加之徐州内乱,江东狼子野心。 这后果,钟繇简直是不敢想象。 很快。 一身坚甲的曹真便出现在大堂之中了。 “先生唤我至此,不知有何要事?” 见到钟繇如此失态的模样,曹真的眉头紧皱起来了。 他亦是知晓了情况的严重性。 “这是函谷关急报,将军且观之。” 函谷关急报? 这函谷关不是在魏国腹地吗? 还有人能叩关? 叛军? 羌氐? 匈奴鲜卑? 曹真心中困惑非常,但还是很快的将手上的军报打开来看。 只是看了一瞬间,曹真的眼神便锐利起来了。 “这是鄢陵侯的嫡系部队,随他出生入死,其中很多都是匈奴、乌桓、羌人,非是我汉人,反倒更是一根筋,坏事了。” 他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说道:“鄢陵侯为何要如此?调兵过去,这是作甚?” 突然,他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般,说道:“兴许是寿春战事不利,大王要调兵前去?只是王令先到函谷关,尚未到长安这边来?” 钟繇却是在一边苦笑着摇头,他说道:“不可能,若是有王令的话,那函谷关为何要发军报过来?” 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曹真很是恼怒! “那黄须儿,到底要做甚?” 他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身侧的桌塌之上,面色狰狞。 “大王在前方战事不利,我魏国国事倾颓,他不思报国,反而要夺权?先王打下来的基业,难道要在他手上败坏了吗?” 呼喝呼喝! 他双目充血,拳头紧握。 “不能让这万人大军到洛阳去!” 曹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函谷关应是有知会沿途城池守军,只是,那鄢陵侯既然敢调兵过去,显然是做好准备的,区区函谷关的军报,恐怕难挡其大军!” 这便也是钟繇忧虑的地方。 “那我带骑兵,将其拦截下来!” “数百骑兵,恐怕没有多少用处。” 若靠一张嘴便能将其说回来,那曹彰在魏国还有影响力? 曹彰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小,他手下的兵卒,很多都是他亲自招募的。 非是动动嘴皮子,便能功成的。 “数百骑兵不成,便带数千骑兵,加上数万步卒。” 曹真是聪明人,知晓曹彰如此做,是要趁曹丕在寿春久持之计,直接偷了洛阳老巢,自立为魏王。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这魏国中将会有两个魏王,曹真的心肝都开始打颤了。 若局面到了那种地步。 各方势力都下场,分别支持曹丕、曹彰兄弟的话,那魏国岂不是要打到狗脑子都出来了? 这种局面,绝对不是曹真愿意看到的。 “只是带如此多大军前去,关中空虚啊!” 长安不仅要面对汉中刘备的压力,还要负责镇压羌氐,甚至是草原的异族。 譬如鲜卑,现在有几支,在草原上便颇有声势了,随时可能威胁关中。 鲜卑是北部的一个少数民族,曾经被匈奴统治,多与汉朝和平共处。 至汉顺帝时,匈奴族被汉朝击败远遁,鲜卑趁机占领草原,成为草原的霸主。 至桓、灵帝时,鲜卑雄主檀石愧统一鲜卑各部,最盛时期号称有雄兵百万,成为大汉北方之患,常侵扰汉疆。 后来其分化为几支。 其中之一,便是轲比能。 轲比能出身鲜卑支部,因他作战勇敢,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所以被鲜卑民众推举为大人。 轲比能统率下的部众,战守有法,战斗力相当强大。 虽自曹操北征后向曹氏进贡表示效忠。 然而此人野心颇大。 在统一草原之后,必是会叩边魏境的。 钟繇的压力也很大啊! “无妨。” 曹真面色却很是沉稳。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汉中那边,刘玄德已回成都,如今汉中,只一魏延而已,为汉中镇守,这魏延小将,不足挂齿,晾他那点兵力,也不敢来袭扰关中。 至于境内的羌氐,这段时间内,我刀都要砍卷了,关中羌氐,短时间内必是顺服无比的。” 这段时间,曹真不是去镇压羌氐,就是在去镇压羌氐的路上。 长安附近的羌氐,敢有不顺服者,估计都被他杀怕了。 “至于草原之敌,那轲比能颇为顺服,短时间内不需要计较,只要稳住魏国,我等腾出手来,便是其一统草原了,又能如何?” 乌桓人当时便是草原霸主。 结果呢? 被曹彰当鸡仔杀了。 鲜卑人很厉害? 人家辽东公孙氏,凭借数郡之地,便可镇压之。 小小草原蛮子,算得了什么? “这” 钟繇还在犹豫。 “先生不该犹豫,若真让黄须儿得逞,魏国可还有将来?这数百万魏国百姓,将何以自处?先王打下来的基业,将会毁于一旦!” “罢!” 呼~ 钟繇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心中明白,或许曹真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便带大军前去洛阳,镇压动乱,长安有我在,定保不失!” 曹真重重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他对着钟繇行了一礼,便默不作声的朝着堂外走去。 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拯救魏国! 从长安,穿过重重山川阻隔。 在南中的广袤土地上,百姓们辛勤耕耘着,田野上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夏日的阳光洒在青葱的麦田上,微风拂过,麦浪起伏如海,沐浴在光芒中,仿佛是一幅丰收的画卷。 刘备一心要将汉中打造成攻略长安的前进基地,是故汉中近来移民数万人,新的村庄和聚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这些移民带着各自的文化和习惯,汇聚在一起,倒是有不少碰撞。 但碰撞之中,也开始融合。 山民、汉人、羌人、氐人、南中蛮 他们互相帮助,共同建设,逐渐融入了这片新的家园。 诸葛亮的屯田制度在汉中的推行同样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许多原本被荒废了的土地得到充分开垦和利用,农田的面积逐渐扩大,农作物的产量也大幅增加。 只怕再过个一两年,便可容纳大军在此地行军作战了。 新建的村庄中有宽敞明亮的房屋,道路整洁平坦,田间地头有灌溉系统,这是汉军花了大价钱,疏通水利设施的成果,也使得农业生产更加高效。 有人便有一切。 不仅仅是农业,汉中地区的手工业和手艺也逐渐兴盛。 陶瓷、纺织品、木工制品等各种手工艺品纷纷涌现,成为了汉中地区的特色产业。 这些工匠们传承着古老的技艺,将自己的创意融入到每一个作品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客商前来交流和交易。 商盟中,有游商将这些商品带到山中蛮夷、草原,甚至是魏国境内,换取战马、兵刃等战略物资,从而发家致富。 汉中的一隅。 子午道南面的入口。 午口处。 却有一个军营默默的驻扎在此地。 “镇远将军到~” 远远地,便有一游骑拍马上前,将情报传到在营寨门前等候的汉军耳中。 “镇远将军到了,都精神一点。” “站直了,说不定能去南郑享福,比在这山沟沟里面,可好多了。” “好生表现,若是能被郡守收为亲兵,这一辈子的富贵就有了。” 很快。 远处便出现黑压压的一群披甲军士。 有千人之多。 看其军阵样貌,便知晓其乃是百战精锐。 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魏延,此刻便身披甲胄,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魏延身穿沉甸甸的铁甲,每一块甲片都反射出寒光,如同一头凶猛的铁兽。他的身材高大威猛,肌肉贲张。甲胄上镶嵌着铜色的龙形图案,每一个龙鳞都栩栩如生,仿佛在呼吸一般。 “我等拜见将军。” “无须多礼。” 魏延从战马上一跃而下。 他的头发短而粗糙,如同钢铁一般坚韧,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须,更显得刚毅和不拘小节。 “将军来此视察,实在是让午口小寨蓬荜生辉,将军请!山野地方,虽无城里面的东西,但野味还是有不少的,个中滋味,将军尝了之后,便知晓了。” 魏延摆了摆手,面色有不悦之色。 “今日我来,可不是来吃肉喝酒的。” 这马屁拍到马屁股上面了,这镇守午口营寨的曲尉也不恼,反而是问道:“将军来此地,还是要去查看子午道情况?” 魏延轻轻点头。 “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他还是忘不了子午奇谋! 虽然知晓如今汉中已无大军,攻伐长安,那就是个奢望。 但现在攻打不了,不代表以后打不了。 是故 作为汉中镇守,魏延在完成汉中各项事务之后,还是会去子午道这边查看情况的。 “将军还打算日后从子午道出兵?” 闻此言,魏延眉头微挑,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地最能出其不意,相对来说,也最有希望。” 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 这四条可以去关中的路,其实魏延都去看过了。 这看完了之后,他更是坚定了要从子午道出兵的想法。 褒斜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贯穿褒斜二水的谷地,故名,也称斜谷路。 这一通道在历史上开凿早、规模大、沿用时间长,是古代巴蜀通秦川的主干道。 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秦国派张仪、司马错伐蜀,大军即经此道,谷地此时已开凿出能通过大部队和辎重的栈道了。 此后,褒斜栈道一直是南北兵争军行和经济、文化交流必行之道。 若是看道路顺遂的话,这里有栈道可运军粮,是最好的一条道路。 然而. 这条道上,也是魏军防备最多的地方。 大军行军栈道之间,若是被魏军突袭,那下场可想而知。 子午道是一条南北纵向的谷地通道,北起长安西南秦岭山中,南至石泉县,北方出口称“子口“,南方出口称“午口“。 项羽分封诸王之后,刘邦率部前往汉中即位汉王,路线是“从杜南入蚀中”,走的就是子午道。 刘邦不走西面的褒斜道大路,而是从灞上驻地向南直接进山,可能是担心遭到项羽手下部队的袭击。 不过,在刘邦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条未经开辟的小路、野路。 到现在,他也是有些名气了,不然的话,他魏延的计策,能再加三成成功的几率。 “深入子午道,可有发现魏军营寨?” 那曲尉被安排在此处,本就是去探查子午道中魏军踪迹的。 “子午道中,除子口外,并无魏军营寨。” 子午道比褒斜道难走许多,加之如今汉中并无多少汉军,魏军没有多少防备,倒也是寻常。 “再探再查,沿途要点上,存放一些粮草辎重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 万一长安有变,他当即可领着精锐汉军,偷偷过子午道,因为沿途有补给,甚至不需要带多少粮草出去,负重更少,速度便更快。 届时,他突然出现在长安脚下,攻下长安,恐怕整个天下都会震动罢? 那便是他魏延名震天下之时! “哎~” 不过。 想象是非常美好的。 然而,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几月? 几年? 还是十几年? 几十年? 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可能? “属下领命。” 午口小寨曲尉的声音,将魏延从愁思之中拉了回来,他轻轻看了此人一眼,说道:“若是干好了,明年我便将你调到新郑去,那里还缺个六百石县尉之职。” 呼喝呼喝~ 这曲尉呼吸当即急促起来了。 他对着魏延行了一礼,重重说道:“属下一定不辜负将军重任!” 过了午口营寨,魏延又到各处了解情况,绘制舆图,数日之后,便转回新郑去了。 攻入长安是梦想。 但梦想是梦想,工作还是要做的。 大王既然将汉中交在他手上,他定然是不会将他搞砸了的。 而魏延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长安,便已经有战机了。 只是这消息传到他耳朵中,怕是又要过上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到时候战机可会稍纵即逝,这谁有说得准呢?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魏国内乱,少主显峥嵘! 三日前。 万人魏军从函谷关涌出,迅速席卷洛阳外的各县。 这万人魏军,原本便是曹彰的嫡系部队,在曹彰与曹丕握手言和之后,他们便安排在函谷关附近戍守。 原本曹丕是要带着曹彰的万人大军,一同前去寿春的,但是考虑了各方面之后,并未有动作。 只是抽调其精锐归长安,其余数千人,会同函谷关原本的守军,合计有万人之多。 将万人大军留在此地,曹丕或许是有自己的谋算,然而不管他的谋算为何,在曹彰派遣使者前来函谷关,这函谷关大半的魏军,都被鼓噪起来了。 从函谷关出来之后。 他们队伍整齐划一,分为若干个方阵,每个方阵都有坚实的阵列。 旗帜高举,飘扬的军旗上印有鄢陵侯的纹章,象征着他们的归属。 士兵们的情绪高涨,士气昂扬,他们一路高喊着口号,声音洪亮,仿佛能震裂云霄。 口号“曹丕弑父,鄢陵侯才是魏王”回荡在山谷之中,激发了士兵们的斗志。 而随着这口号的宣扬,河南全郡,皆是陷入慌乱之中。 以至于他们从函谷关到谷城,都没有遭受多少抵抗。 反而是有许多百姓,自发的加入他们。 至于原因,也是很简单。 在函谷关附近,以至于到谷城这一带,这些百姓,有许多都是汉中之民,去岁曹操攻伐汉中的时候,便移汉中之民到长安,也有部分进到了洛阳。 论起百姓的风评,曹老板那是连给刘备提鞋都不够。 作为移民,自然是在政治上没有地位,加上心中仇怨,便想要搏一搏,为自己搏出一条出路出来。 另外一些加入这从函谷关出来的万人魏军队列的人,也大多是山匪、游侠之流的。 这些人中,大多数有自己的小九九。 或是想要拼一把,获得富贵。 更多的,则是想要乱中得利。 曹丕还是曹彰做魏王,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他们能不能得到好处,那可太在乎了。 参与乱军之中,攻拔城池、村邑的时候,他们便可以乘乱打劫。 什么强抢民女,什么金银钱粮,都是我的! 在混乱之中,人的野性也被释放出来了。 这个时候,人比野兽还野兽。 而且,这些跟随万人魏军的游侠、流民、别有用心之人,也是非常聪明的。 若是这从函谷关出来的魏军,真能将洛阳打下来,那黄须儿曹彰真的能成为新的魏王。 那他们可是有从龙之功的。 到时候不就能捞个一官半职了? 而且在攻破洛阳的时候,还可以狠狠的抢一把。 那些个白嫩嫩的贵女,他们可都眼馋得紧。 嘴更是馋了。 若是这从函谷关出来的万人魏军未能攻下洛阳,曹彰的叛乱被及时镇压下去,那么,他们也不会跟着送命。 直接做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再不济,落草为寇便是了。 是故,当这些裹挟着各类各有用心的人到谷城的时候,这支叛军的人数,已经是有三万人了。 从谷城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当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这谷城中压根就没有正经魏军,只有五百州郡兵,那县长见此情形,那还抵抗什么? 投降罢! 是故。 当魏军攻占谷城时,城内情势一片混乱。 所谓的攻城战,几乎没有发生过。 这支魏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便拿下谷城。 而拿下谷城之后,有曹彰副将约束的魏军倒还能把持得住,那些一路随行的‘鬣狗’们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一个个纷纷冲入城中,烧杀抢掠。 城内顿时充满了兵祸的惨状。 许多屋舍被火点燃,尸体散布在街头巷尾,城内血迹斑斑。 惨叫声,施暴的快意之声,绝望的拼杀声,孩童的啼哭声 那真是不绝于耳。 “够了!” 裹挟而来的暴民涌入城中烧杀抢掠,也带动起魏军前去劫掠。 他们是来争魏王位的,可不是土匪。 “速去将平定城中,谁敢生乱者,杀无赦!”曹彰副将面色很是难看。 然而,却是有经验丰富的校尉上前来说道:“如今我等若是上前阻止,犹如热油上加水,会溅得满身热油,不若等着锅热油冷却下来,再去定夺,我等只需要占住粮仓便是了。” “这”副将眼中明显还有犹疑之色。 鄢陵侯交给他的任务,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局势如今,便也只能按此行事,只要我等将粮仓占住,能聚起大军攻下洛阳,君侯交给我们的任务,便就完成了。” 哎~ 那副将叹了一口气,说道:“现今之计,便也只得如此了。” 谷城内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一日,一日之后,魏军接管城防,再有生乱者,格杀勿论。 城中情况果然一静。 之后,他们立即开仓放粮,无数被施暴者,见此粮草,纷纷眼睛大亮,不少人直接加入其中。 打不过就加入。 与其被别人欺负,不如欺负别人。 于是乎,这支从函谷关出来的魏军,人数便更加众多了。 其气势汹汹,朝着洛阳飞速而去。 一时间。 河南震怖。 洛阳震动! 洛阳。 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 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 太多的故事,在此地上演了。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 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又称洛邑、神都。 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 然而. 此刻的洛阳城中,却是民心躁动,官吏军士都无心正事。 洛阳城内的百姓听到谷城已被攻下的消息后,一时间惊慌失措。 有人匆忙收拾家当,背着儿女,带着老弱,急匆匆地离开洛阳,寻找避难之所。街道上一片混乱,人群挤成一团,争相离开。 谷城的下场,他们可清清楚楚。 官员们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魏王府。 尚书台大堂中。 侍中刘廙、郑称、辛毗、卫尉夏侯楙、尚书令桓阶等人匆忙会晤,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甚至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他们知道必须采取行动来稳定局势,否则,裹挟着流民的乱军,真有可能将洛阳打下来的。 而一旦洛阳陷落。 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最起码在尚书台的这几位,便无法担得起责任来。 “诸位,局势如此,我等该如何决策?” 尚书令桓阶环视众人,面色略显阴沉。 夏侯楙当即上前说道:“先派使者前去寿春告知大王,同时,洛阳城戒严,召附近大军前来拱卫洛阳。” 夏侯楙乃是卫尉之职,负责洛阳以及宫禁防御,加之他乃是外戚,深受魏王的欢心,他是最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 “信使早已经派出去,只是召附近大军前来拱卫洛阳,实在不妥。”侍中刘廙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侍中有何高论?” 刘廙乃是西汉长沙定王刘发之后。初从荆州牧刘表,后投奔曹操,甚受器重,为黄门侍郎。曹丕继位,擢为侍中,并赐爵关内侯。 其为政主张先刑后礼,且通天文历数之术,与司马徽、丁仪等名流相齐。 因此他的意见,夏侯楙不敢等闲视之。 “我听闻那乱军打出来的旗号是‘曹丕弑父,鄢陵侯才是魏王’,此事恐怕与鄢陵侯有关,若是召外军入洛,这外军种有别有用心之人,这洛阳八关,岂非是形同虚设了?” 这万人叛军,是从函谷关直接过来的,是故能闯过洛阳八关。 这些人是祸患。 但若是为了平定这一个祸患,便引来其他的祸患,这到底值不值得? “况且,那关云长可是一直在宛城的,听闻他一直训练兵卒,为报当日之仇,我等若是抽调颍川之兵前来驰援,可会让颍川拱手让人?须知,陛下可是在许都的?” 侍中刘廙此话说完,众人皆是沉默。 “其实我等是不好出主意的,如今洛阳,应当有人来主持大局。”武德侯傅郑称此刻却是若有所指的说道。 主持大局? 堂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在曹丕走之前,确实是让武德侯曹叡监国,他们这班臣僚,在一旁协助。 然而. 在让曹叡监国的同时,曹丕亦是将武德侯曹叡禁足在宫中,除武德侯傅郑称可入内之外,其余人不可轻易去见武德侯。 魏王的这般安排,让他们这些臣僚,一时之间不敢太快下主意。 要说那武德侯从小得到祖父曹操的喜爱。常令他在左右。 其年幼聪慧,先王曾惊异地说:“我基于你可以有三世之业了。” 在朝会宴席上,也经常叫他与侍中近臣并列。 是故在曹丕登魏王位之时,当即便封其为武德侯,以安人心。 但其毕竟是甄夫人之后,而甄夫人如今 或许魏王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吧。 众人迟疑,而郑称的话语可没停下来。 “武德侯乃是大王血脉,本就被任命为监国留守,值此危难之际,应让其从宫中出来,主持大局!” 作为曹叡的夫子。 郑称太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能力了。 他的聪明程度,远远的在其他人的预料之上。 只不过是因为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让他龙困浅滩。 只要能帮助洛阳度过此次危机,大王必定对其刮目相待。 为自己的弟子谋划,这是一个夫子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可请王太后前来主持大局,她德高望重,且那鄢陵侯亦是其血脉,或许可兵不血刃的平息此乱。” “若那黄须儿执意要反,便是王太后出来说什么,亦是无用。”尚书令桓阶叹气一般说道。 “或许如侍中所言,请武德侯前来主持大局。”夏侯楙亦是在一旁说道。 “不!应当请王太后!” 王太后卞氏和武德侯曹叡的名字被提了出来,争夺监国之位的争议变得激烈。 大堂中的争端进行了很长时间,各方争执不下,各方都不愿妥协。 “诸位,且听我一言。” 辛毗在此刻站了出来。 他眼神闪烁,环视众人,说道:“何须让王太后或者武德侯一人前来主持大局?我等请两人出山,不就可以了?” 他提出了一个妥协的方案,建议让王太后卞氏和武德侯曹叡共同监国。 “这” 郑称眼神闪烁,他犹豫片刻之后,却是重重点头。 “此计甚好!” 那王太后卞氏对曹叡亦是宠爱,让王太后一道出来监国,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武德侯只需要表现出能力即可。 功劳方面,他用得着? “事情危急,此事不宜耽搁太久,应及早决策,否则,等乱军到洛阳了,则一切事情都迟了。” 夏侯楙在一旁催促。 他乃是夏侯惇之子,可谓是曹魏宗亲,方才选谁做监国主事,他直接推曹叡。 王太后毕竟是后浪了,不管日后武德侯会不会成为新的魏王,总之,在他身上押宝,那总是不亏的。 “决策已定,那我便去请武德侯,你们去请王太后。” 郑称当即要朝着宫中武德侯的所在而去。 夏侯楙面无表情,说到:“我随你同去。” 夏侯楙这句话说出来,堂中其余人就回味过来了。 咳咳。 尚书令桓阶咳嗽一声,说道:“那我也随二位前去请武德侯。”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几位力主让王太后卞夫人前来主事的,具是无言。 他们也只好想道: 因为甄夫人的原因,听闻陛下有意让曹礼做继承人,这未来谁做魏王,那可不一定呢! 此刻。 深宫中。 有一雅致的小院。 院落中的开窗房间中,正坐着一个绑着两个丸子头的锦袍少年。 古代一般是男子二十岁成年,加冠。不满二十岁的,十五岁时束发读书。十五岁之前,则是扎两个丸子头,男的叫总角,女的叫丫鬟吧。 说起来,今年曹叡也是十三岁,差不多和刘禅同岁。 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 尽管华服锦绣,曹叡的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深沉和成熟。他的眼神深邃而阴翳,仿佛隐藏了无尽的智慧和内心的沉思。这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透露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恰此时,郑称欢快的声音,已经从宫门外传来了。 “元仲,好消息,今日,汝可一展宏图,让天下人知晓,有你武德侯这个人的时候到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抢回甄宓,誓不为人! “老师此话怎讲?” 听闻有好消息,曹叡脸上的表情依然未变。 “函谷关中有大军受到鄢陵侯蛊惑,竟然敢聚兵前来洛阳,其一路上破县下寨甚多,原本只是一万人,现在已经是变成数万人了。值此危急时刻,我等留守老臣,皆欲请元仲你来主持洛阳大局。” 当然,在后面,郑称还是颇为不情愿的说道:“具体来说,是你与王太后一同主持洛阳大局,不过,王太后不过妇人而已,且对元仲多有疼爱,这正是你表现王道之能,让大王刮目相待的好时机!” 曹叡表情云淡风轻。 “我还以为是父王凯旋的消息呢!不想确是洛阳周遭有人作乱,此司隶重地,都有人做乱,还聚兵数万,洛阳城有陷落之危,这算得上是什么好消息?” 曹叡的身形虽然瘦削,但却透露着一种威严和仪表不凡的气质。 他坐在堂中,面无表情地与夫子郑称对立,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 尽管他只有十三岁,但他的举止和仪态却已经超越了同龄人的水平。 “这” 郑称愣了一下。 而在他后面,夏侯楙却是大笑两声,说道:“君侯当真一心为国,司隶有人作乱,确实非是好事,正是如此,才需要君侯出马,前来安抚人心。” 曹叡方才言语,让夏侯楙刮目相待。 他原本便听说曹叡聪明无比,现在见之,那是比传闻中的还要聪明不少。 “君侯乃大王子嗣,本被任命为监国,此番出来主持大局,自是名正言顺,想必有君侯坐镇,这洛阳的人心也能聚一聚。” 尚书令桓阶捂着长须,一脸长辈和蔼的笑容看向曹叡。 “父王不在洛阳,我在洛阳,可聚不了多少人心,不知夫子你们可有计策,平定此乱了?” 郑称点了点头,说道:“鄢陵侯毕竟乃是王太后子嗣,先大义晓之,令其莫要生乱。” 曹叡摇头,说道:“既然是谋反了,岂会因为三言两语便放弃?即便是太后祖母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功成。” 郑称面不改色,他偷偷瞥了尚书令桓阶,以及卫尉夏侯楙,继续说道:“若是执迷不悟,我等便收拢洛阳兵力,坚城不出,以洛阳城坚,以及城中的粮草,守个半年是不成问题的,半年的时间,大王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了,届时叛乱自解。” “夫子这个主意,看似稳妥,实则风险颇大,洛阳城坚,然而洛阳城中人心不坚,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落井下石的人,便就更多了,那鄢陵侯在军中颇有声望,我等真的能守住洛阳半年?” 黄须儿在军中,还是有些人脉的。 想要沾沾从龙之功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之前没有蹭到曹丕的,现在冒险一点,跟了曹彰,若是能助其成为魏王,那么. 这魏国上下,都得大洗牌,而洗牌过后,位置就是他们这些冒险的人了。 富贵险中求! 胆子大的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有太多了。 “况且,若是洛阳生乱,势必会打搅父王的南征计划,若是因此让父王大事功亏一篑,那就不美了。” 郑称暗自点头,但脸上的却是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那依元仲之言,我等该如何是好?” 曹叡眼神闪烁,说道:“何须父王回军?我等自可将此乱终结,让其胎死腹中!” 夏侯楙上前一步,他对着曹叡拱手行了一礼,问道:“那不知君侯有何计策?” 啪啪啪~ 曹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他转头看向夏侯楙,说道:“如今在洛阳城外的贼军人数虽多,然而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可遣精兵趁夜击之,其军自乱。” 不仅不守,反而还要出击? “可否太冒险了一些?” 其实,方才夏侯楙便有如此作想,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卫尉,即便是提出了这个设想,也没人敢听他的。 就算是听了他的,也没人敢做。 而若是大家伙都听了他的,并且还让他去做,失败了,他可背不起这个锅。 但这句话,从武德侯曹叡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合适呢? “趁鄢陵侯未至军中,方可一试,若其到了乱军之中,怕是响应者无数,届时再想兵行险招,便连个机会都没有了。” 曹叡死死的盯着夏侯楙,再说道:“我听闻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将魏国商盟的生意交给了鄢陵侯,这一个月来,其在商盟中,便得了巨利,有这巨利在,收买人心太过于简单了,等到那个时候,我等真的能挡其攻势?”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说别人给你一百块,要你做某些违背意愿的事情。 你不答应。 一千块也不答应,一万块也不答应。 但是 如果给你个一百万,一千万。 你答不答应?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答应。 有甚者,便是吃屎都愿意。 人心最是不好考验的。 也最好不要给到考验人心的机会。 尚书令桓阶亦是颇为意动。 他点了点头,说道:“此计,或有可行之处。” “另外,我听闻叛军打出来的旗号,乃是曹丕弑父,鄢陵侯才是魏王的旗号,此旗号能煽动人心,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机会,我等亦可破除此谣言,让人心稳定。” 尚书令桓阶深以为然。 “我早已发下文书,派皂吏去各地张贴告示了。” 曹叡却是摇头,他说道:“仅凭此点,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我有一计,虽然不会冒险,但恐有触怒我父王的可能。” 触怒大王? 夏侯楙愣住了。 “还请君侯明言。” “让平原侯,反驳此等谬论。” 平原侯? 曹植? 曹叡此言一出,便是连郑称都不敢说话了。 这个话题,说实在的,有点危险了。 魏王不喜平原侯曹植久矣! 至今都软禁在洛阳城中的平原侯府之中,禁止其与外人交通。 侯府虽大,但对其来说,不过就是大一点的牢房而已。 沉默良久,最后还是作为宗亲的夏侯楙先开口说话了。 “君侯此举何意?” “平原侯乃吾之叔父,父王亲弟,若是他愿意言之,父王的王位得之正正,这天下人心便会归附,加之平原侯精通文赋,其若是写一篇檄文文赋,或者是驳斥谣言赋,必可让天下人皆知,比我等去张贴告示,要来得有说服力得多。” 曹植少年早慧,年十岁余,便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亦能文,援笔立成。 到了现在,水平跟名声,都是天下闻名的。 故此,后世谢灵运才发出感叹: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 郑称点了点头,单从文学成就来评价曹植。 “平原侯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若是愿助元仲,确实是一大助力。” 至于魏王会如何作想?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还能怎么想?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君侯聪慧无比,我等敬服之,值此魏国危机之际,唯君侯可救魏国了!” 夏侯楙当即对着曹叡行了大礼。 今日来见曹叡,也是让夏侯楙小刀划屁股——看了眼了。 那什么劳资的曹礼,拿什么和武德侯斗? 现在投资下去,可是天使轮啊! 夏侯楙毫不犹豫的便将自己搜哈进去了。 尚书令桓阶亦是在一边点头应和。 “还请武德侯速去尚书台,主持大局!” 曹叡不敢脱大,分别对两人回了礼,说道:“长者请,不敢辞。还请二位先去尚书台,我整理好衣冠之后,再与夫子一道前去。” 桓阶与夏侯楙对视一眼,然后皆是点头。 “既是如此,我等便在尚书台等君侯了。” 他们都知道,曹叡有话要对郑称说。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是朝着曹叡靠拢过去了,但毕竟还是不及郑称那般是体己人的。 这其中的度,还是要把握好的。 两人走后,郑称面色颇有些不悦的说道: “元仲你要放出平原侯,此举还是颇有些不妥的。” 方才的表演给桓阶与夏侯楙看的,自然是两人演的双簧了。 而效果,自然是没的说,只是郑称心中还是稍有些不满意。 “有何不妥?” 曹叡平静的表情下,眼神却是变得阴沉了不少。 “平原侯毕竟与甄夫人” “哼!” 曹叡冷哼一声,说道:“此事莫要再说了。” 哎~ 郑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如此,恐怕会惹得大王不快,但若是能够解决洛阳之乱,那也无伤大雅了。” “若我是父王,绝对不会对着女人撒气,更不会对这个女人的儿子撒气,有本事,便将母亲抢回来,只会窝里横,懦夫而已!” 曹叡在心中自语,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我会将我娘抢回来的,并且 我还要取你项上人头! 少年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不久后。 宫城。 尚书台中。 众人皆是到齐了。 在主位上,坐着一身侯爵袍服的武德侯曹叡。 在他左手边稍稍低下些许的地方,王太后卞氏便端坐其间。 太后的头发梳理得整齐,镶嵌有珠宝的发簪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显得端庄而优雅。 她的面容透露着岁月的沧桑,但皮肤倒是保养得不错,岁月的痕迹没有磨灭她的尊贵气质。 在她身侧,倒是有一丽人侍奉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丕的王后郭女王。 郭女王容貌秀美,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瑕疵,仿佛是雕琢而成的玉雕。眉毛修长而优雅,微微拱起,给她的面容增添了一份妩媚和自信。 坐上上首的曹叡时不时便将目光撇在她身上。 当然 这并非是什么欣赏。 而是带着些许的怨气。 多少次,他见到母亲在房中黯然神伤,便是因为此人。 若非她夺走了父王的宠爱,又哪里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当然 这种情绪,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了去。 呼喝呼喝~ 他深呼吸几声,马上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太后,君侯,此乃尚书台制定的应敌之策。” 尚书令桓阶当即将起草好的文书,让内官递到尚书台主位之上。 “这文书,还是祖母你先去看。” 内官将文书递到曹叡面前,曹叡却是让内官将文书送到王太后卞氏那边去。 “我一个妇人,为叡儿你压压阵就好了,真要我下主意,怕也是没有这个能力。” 郭女王樱嘴微张,其实她想说,她还是可以出一出主意的。 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还是没有说话。 打开文书,曹叡发现其中的处置办法,都还不错。 他与郑称在深宫中演的一场戏,终究只是演给人看的。 “尚书台的计策,不错,不过,或许还应该加上几条。” 接下来,曹叡缓缓开口。 夜袭叛军、启用平原侯,将鄢陵侯曹彰与汉中王太子勾结之事公之于众,并且将其定叛国之罪! 当然,考虑到旁边的王太后卞氏毕竟是曹彰的生母,曹叡在后面还是加了一句。 “若是鄢陵侯迷途知返的话,可留其性命。若是执迷不悟,便囚送至洛阳狱中,等候父王审理。” 桓阶早有心理准备。 其余人思量一二之后,确实有几人出言劝诫,但都被曹叡挡了回去。 计策! 便就此定了下来。 而远在寿春的曹丕。 此刻可不如他儿子曹叡那么淡定。 “平舆被攻破了?” 那传令兵点了点头。 “平舆当真被那刘禅攻破了?” 问了一句,曹丕尤不相信,又再问了一遍。 “平舆已破,此是慎阳来的消息。”传令兵老老实实的回答。 “哼!” 曹丕冷哼一声,他先是让传令兵下去,然后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感到有一阵的胸闷。 居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这是被气的。 “仲达去了汝南,不仅褒信丢了,这平舆也丢了?废物!” 缓了一口气之后,曹丕直接一手指天,对着空气一顿输出。 “大王,事已至此,气也无用,平舆被破,前方粮草供应,怕是过个十来日便要告急了,还请大王早做决策!” 决策? 我现在还能有选择? 曹丕眼神阴沉,杀气已经自他身上满溢出来了。 刘禅。 你我,终于是要到亲自来碰一碰的时候了。 到底谁的拳头更硬。 过几日.. 便可以揭晓了! 此番不取你项上人头,将甄宓抢回来,我曹丕誓不为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汝南两龙齐聚! 鄢陵城。 鄢陵侯府之中。 曹彰身穿劲服,方才才在校场练完武,此刻浑身是汗,但他却是面色通红,情绪很是高涨。 那咧着嘴的笑容,便是府中的下人,都知晓自家主人的心情不错。 孙夫人上前手拿湿巾,亲自为曹彰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只是她美目之上,却有些担忧的神色。 “夫君,我见府上进来朋客怎如此之多,其许多人,还特别显贵,甚至是游侠一流,夫君也召见了些许,我等是被封于鄢陵,如此高调行事,若是被大王知晓了,那.” 孙夫人心里如明镜一般,侯府这些日子来的反常行径,让她知晓,自家的夫君,隐隐是在做什么大事。 而这种大事,给她的感觉却是非常的不好。 好似要大祸临头了一般,这几日右眼皮就没停止跳动过。 “你个妇人,知晓这么多作甚?” 曹彰有些不耐烦的抢过孙夫人手上的湿巾,冷哼说道:“大王大王,就他是魏王?” 等我大事成了,过几日,我也是魏王了! 胡乱的将脸上的汗滴擦拭干净,曹彰没好气的说道:“你便照顾好家里便是了,莫要想太多。” 正此时,有随侍亲卫上前,附耳对着曹彰说道:“君侯,东里衮前来拜见。” 这随侍亲卫的声音很小,孙夫人并没有听到这亲卫的话语。 但曹彰脸上的大喜之色,却是在脸上直接显露出来了。 “将其带到客堂,我稍后便去。” 将擦完汗的湿巾放在侍女手上的铜盆上,曹彰嘿嘿嘿一笑,说道:“夫人,这鄢陵城还是太小了,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这洛阳的风景,可比这小小的鄢陵城好看多了。 与其被囚禁在一城之中,不若拼一拼,日后,未尝做不了卫青霍去病。 不! 甚至我要做西楚霸王那般人物! “夫君~” 孙夫人见此模样,对曹彰便更是担忧了。 她明白,自家丈夫,已经开始走向一条危险的道路了。 这条道路满是荆棘,很难成功。 而失败. 全家怕是都没有一个活口。 这段日子来,虽然在鄢陵城的方寸之地,孙夫人却是觉得这段时间是她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只是 男人的心太大了,男人的想法,亦是与她这个女人不同。 唉~ 孙夫人看着曹彰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个妇道人家,要如何帮助自家男人呢? 鄢陵侯府客堂。 一袭锦袍,头戴斗笠,一副游商打扮的东里衮,此刻便老神常在的坐在客堂之中,饮着侯府侍女递上来的清茶。 茶水清冽,倒是有些好喝。 此乃云雾茶。 云雾茶因产于南岳高山云雾之中而得名。 其外形紧细,卷曲秀丽,开水冲后以色绿香浓、味醇、形秀著称。 自然也是商盟自荆州贩来的特产,颇受魏国勋贵的喜爱。 已经被这些魏国勋贵当做待客的上品。 不少人家以拥有荆茶为荣。 “哈哈哈~” 就此时,曹彰爽朗的笑声已经是从客堂外传来了,不同于第一次略有虚假的笑容,这次他的笑声,那肯定是出自于真心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曹彰此时已经换了一身闲适袍服,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曹彰缓缓的坐在主位之上,他的马脸看向东里衮,问道:“此番商盟商队,可是要加到二十支了?” 这一个月来,曹彰已经知晓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钱财,在某些时候,确实是万能的。 利用商盟的货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拜见他。 便是许都,便是洛阳,原本他一辈子都打不通的关系,居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 现在他对商盟,是越来越倚重了。 “二十支商队没有,只有十五支商队。”东里衮轻声说道。 闻言,曹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眉头一皱,说道:“之前便是十五支商队,难道此番荆州商货卖得不好?据我所知,阁下所赚取的钱财,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东里衮面带微笑,说道:“些许黄白之物,于我荆州无益,说好的粮草,只拉去了百车,君侯如此作态,此番能来十五支商队,便已经是我主既往不咎了,若是还没有送去我荆州所需要的物件,或许,这魏国的代理人,便只能替换他人了。” 东里衮深深的看了曹彰一眼,很是玩味的说道:“商盟巨利动人心,这魏国中,想要取代君侯位置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闻言,曹彰面色剧变,他冷哼一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曹彰眼中含着杀气,多年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毫不客气的朝着东里衮袭来。 然而后者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怎么变化。 “君侯若是如此态度,那今日我便也不必来了。” 见强硬没用,曹彰只好态度软化了一些,说道:“前方缺粮,颍川之粮,亦是不多了。” 打仗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整个魏国都被动员起来了,而越是靠近战场,粮草便剩得更少。 颍水一路南下,其中舟船无数,也将颍川的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去。 “颍川之粮不多,便没有办法送来粮草了?阁下王位尚未得手,便如此为魏国计量了?当心这饭还没吃下去,却事败了,身死家灭。” 颍川确实是少粮。 但以曹彰的能力,尤其是有商盟的巨利加持下,莫说是粮草,便是军用物资,他都有能力得来。 不送过来,不过是有自己心中的谋算而已。 若是他成了魏王,现在送粮给荆州,这不是资敌吗? “若五百车粮草不送到荆州,今日,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见君侯了。” 说完,东里衮拍拍屁股,就要起身走人。 “难不成你以为,你能走出侯府?” 东里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曹彰,说道:“君侯是在威胁我?” 呵呵。 东里衮冷笑一声,心中未有半点惧怕的神色。 “若我身死,汝叛国的事情,魏王曹丕顷刻间便会知晓,还有,我家殿下已经占住平舆,挡住了魏王回援洛阳的路,若是阁下不配合,那大不了我汉军弃守平舆,而君侯的魏王梦,也是该醒一醒了。” 东里衮的话,让曹彰双拳紧握,同时心中不知道将东里衮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遍。 呼~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起来。 “五百车粮草,十日之内,便会送入南阳,” 现在,他可不能失去商盟这棵摇钱树。 至于资敌 这东里衮说得不错,你也得等魏王之位坐稳了之后,你再来想着资敌的事情。 “如此,那我便在此提前恭贺君侯攻入洛阳,届时,这商盟的生意,便可在魏国境内遍地开花了!” 遍地开花? 我若是成魏王,第一个就将这商盟给禁了,同时在魏国也组建一个类似于商盟的机构。 不过 这汉中王太子能够搞好商盟,是因为有美瓷、琉璃、香水香皂这些物件。 他魏国可没有啊! 当然 这些事情,还是等他真正的做了魏王之后再说。 这些机密,自己创造不出来,难道我不会偷? 洛阳。 平原侯府。 同样是曹操之子,平原侯曹植现在的日子,可就没有曹彰那么快意了。 曹彰起码还是领兵的,加上关键时刻曹丕不想背上骂名,是故给曹彰的条件是非常不错的。 而曹植却被曹丕由心底里的厌恶。 若非考虑到王太后卞氏的心情,加上天下人的看法,恐怕这曹植的人头,早就落下来了。 此刻。 侯府书房中。 曹植的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禁锢和精神压力导致的身体虚弱。 他的衣冠不整,昔日的华丽锦袍已然变得褴褛不堪,发簪也不知何时掉在了一旁,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不再有昔日的风采。 原本黑亮的头发如今看起来灰白而凌乱,好似失去了昔日的生机。 “嗟离思之难忘,心惨毒而含哀。” 曹植的双眼泛着深深的疲惫,眼袋深陷,仿佛一夜未眠。 此刻他目光失焦,手中拿着装着浊酒的酒樽,喝上一口水,大声歌曰: “留侯府之末境,超引领之徘徊。眷浮云以太息,愿攀登而无阶。匪徇荣而愉乐,信旧都之可怀。恨时王之谬听,受奸枉之虚辞。扬天威以临下,忽放臣而不疑。“ 他的眼神曾经是锐利而自信的,但如今却流露出一种无奈和无助。 甚至是绝望。 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焦虑的皱纹,皮肤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看上去苍白而干燥。唇色苍白,似乎已经多日未曾品尝到食物的滋味。 衣物上还残留着污渍,似乎是曹植在被囚禁期间生活的一种写照。 原本的华服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破烂和污垢。 “叔父何至于如此怨天尤人?” 平时空无一人的侯府书房外,却是缓步走入一个锦袍少年。 他身形瘦削,仅看眉目,有七分像甄宓,三分像曹丕。 “叡儿,你怎在此处?” 他与甄宓相熟,平日里,其实也多次见过曹叡,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比较熟的了。 此刻见曹叡来见他,曹植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他赶忙将手上的酒樽扔在地上,上前将曹叡拉到书房里面去,并且朝着外面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才一脸严肃的看向曹叡,说道: “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乃将死之人,莫要被我这将死之人给牵连了。” 曹叡摇了摇头,说道:“叔父可不是将死之人。” 他脸上的笑容很是真挚,看的曹植都有些呆了。 这叡儿笑起来,当真是像那一位故人. “如今我,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曹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曹叡眼神清亮,却是说道:“叔父不必死,最起码不必现在死。” 听曹叡这句话,曹植愣住了。 “叡儿意思是?” “鄢陵侯作乱,如今河南郡已有数万乱军,怕是不日便要到洛阳来了,情势危急,尚书台的几位臣僚,请太后与侄儿前去主持大局,实不相瞒,侄儿需要叔父襄助。” 曹叡的眼神很是清澈,里面的请求之色,亦是清清楚楚。 曹植心中一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你要我如何助你?” 曹叡眼神闪烁,说道:“写文赋,驳斥鄢陵侯散播的谣言!” 写文赋? 这正是他擅长的东西。 是故,曹植很是豪爽的点头。 “这我自然答应,只是,你启用我,大王知晓了会如何作想?” 曹叡面色沉静,却是说道:“他如何想,与我无关。” 他只是要表现自己的能力,挣得天下人望,同时,适时让城内升起一些骚乱,除掉自己要除掉的人。 仅此而已。 到时候,他是被废黜,还是被流放,都无所谓。 因为 那个时候,他那个懦弱的父亲,也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好!” 思索良久,曹植重重点头。 一是他想要挣脱这侯府牢笼。 另外,既是曹叡所求,他岂能不答应?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在死之前,壮烈一把,也不枉精彩一生。 “如此,侄儿便谢过叔父了。” 曹叡对着曹植行了一礼,他腰弯下去,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眼神却很是深邃。 平原侯搞定了,下面,便要看卫尉夏侯楙的了。 他此番夜袭,不知可有成效?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汝南。 此刻却不比洛阳安静多少。 甚至可以用更加热闹来形容。 驻扎在寿春数个月的魏王仪仗,终于是朝着汝南而去了。 行军十数日。 魏国主力大军最后到了鲖阳与新蔡一线。 距离诸葛亮所在的褒信城与赵云所在的平舆城,皆只有数十里的距离。 这天下未来的两条真龙,此刻便聚在汝南这一郡之地上了。 一条在鲖阳,一条在新息。 而随着魏王曹丕带主力大军到汝南来,这汝南的局势,似乎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原本刘禅打了几场大胜,几乎是要收拢汝南士族之心了,许多世家,都有投效之意。 不少士族都将族中子弟、女子送入新息,侍奉刘禅左右。 然而. 魏王曹丕的到来,让原本积极主动的汝南士族,一时之间,大多都熄了火,态度暧昧起来了。 如今两龙齐聚汝南。 赢的那个人,才会获得汝南士族的支持! 士族士族。 谁赢,他们帮谁,服谁,尊谁! PS: 近来工作事务繁忙,五十月票加更,应是在周日,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司马毒计杀刘禅! 河南尹。 唐聚城外二十余里地,有一片乱军驻扎的营地。 自一支魏军自函谷关起事以来,连破谷城、河南城,一部率先渡河,朝着唐聚城而来,兵锋直指洛阳城。 另外几部,则是分别朝着大谷关、广成关、旋门关而去,意图攻下洛阳八关,让洛阳成为瓮中之鳖。 当然 其余几部,那都是少部分兵力,意图煽动其他地方叛乱,以壮声势。 真正的主力,便就在如今的唐聚城外二十余里地外的营地之中。 深夜。 夜晚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只有零星的篝火点亮了一些角落。 篝火投下摇曳不定的光芒,勾勒出模糊的影子。 几片破旧的帐篷在微风中摇晃,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在乱军营地内,士兵们疲惫不堪,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躺在帐篷旁,大声嘈杂地交谈着。 有的喝酒解乏,有的卷起袖子开始扔骰子。 “等明儿打下唐聚城,找几个白嫩的贵女玩玩!” “贵女算什么?听说那士族子弟,吃他孩童的一口肉,便可延年益寿,我今日尝了一块肉,嘿!你猜怎么着?好吃极了!” “大大大!哎呀!怎么又是小?” “唐聚城小地方而已,若是能攻下洛阳城,你我也当一回老爷,抢个十个八个贵女,暖完被窝,看谁不顺眼就吃谁!” 营中那些赤膊上身的乱军,眼中全是兽性,他们现在,也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身侧,落下不少骨头,那骨头不似牲畜的骨头,而似人的一般。 自攻破河南城之后,不知谁说了一句孩童的肉好吃,少女的肉更好吃。 一时在乱军之中竟形成风尚。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的。 明明是有粮草,却偏要尝尝鲜,成了食人魔。 战马在帐篷周围啃食着稀糙的草料,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从函谷关出来的魏军中层军将,纷纷在营中走来走去,试图维持一些秩序。 他们的脸上充满疲惫,眉头紧皱,明显感到头痛不已。 在那些游侠、乱民的影响下,魏军中的一些士兵也沾染上了不少恶习。 不少人甚至加入其中,整日饮酒吃肉,看起来醉醺醺的,大声嚷嚷,完全忘记了军纪。 篝火旁,有一群士兵正在分食着一头刚宰杀的‘野猪’。 他们将‘野猪’切成块,然后串在长矛上烤熟。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显得狰狞而野性。 乱军营地内弥漫着各种异味。 血腥的气息、烧烤的香气、酒精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诡异与荒诞之感。 在这个深夜,乱军营地充满了无序和混乱,仿佛是一个失控的巨兽,无法被驯服。 不时传来一阵阵酒意和嬉笑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和鼾声。 乱军士卒们或是摇晃着酒坛,或是围坐在篝火旁,谈笑风生,好像那洛阳城,便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正在此时。 夏侯楙率领着精骑悄然接近城外的乱军营地。 夜色笼罩下,月光透过云层微弱地洒在大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为夜袭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乱军营地内,敌军的战马嘶鸣着,不安地踏动着蹄子。 有篝火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夏侯楙身穿黑色铁甲,身形矫健,如影随形地前行。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乱军军营。 精骑们都紧随其后,骑术娴熟,步伐轻盈。 果然是乌合之众。 夏侯楙心中想道。 偌大的军营,驻扎的地方,便可知晓其领军主将的水平了。 安营扎寨,一般会选择驻扎在向阳且地势高的地方,而且要避免潮湿低洼的地方,必须通风顺畅,这样可以避免疾病在营寨中传染。 在夏侯楙看来,如果山坡有南北两面,尽量选南面的高处,因为这种地方向阳,阳光照射充足。 旁边一定要有水源,否则被敌人困住,就喝不上水了。 也不能靠着死水,防止士兵喝了生病。 也不能在草丛里扎营,因为这样敌人偷袭自己太方便了。 如果是靠水扎营,就尽量占上流,更不能在山谷里扎营,防止敌人放水淹自己。 最适合安营扎寨的地形部位 要选择易守难攻,能容纳部队兵力,且回旋余地大的地方。 比如有一块高地,旁边有水源。 平原和洼地是会被敌人突袭扫荡的——驻军怕被人先下手为强,必须有防御时间来反击。 然而这乱军,便是驻扎在一片洼地之中,中间就一死水潭。 若是下个大雨,都不用人来攻,这营寨就被人淹了。 还有这营外,居然没有岗哨,他率军都摸到近前来了,营中居然还没有反应!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即便是起事了,也难成事。 不过,既然你如此不专业,那就别怪我下黑手了。 夏侯楙所带骑军越来越靠近敌军营地,离乱军营地只有百米之远时,夏侯楙突然举起手臂,发出了一个声音几乎听不见的口哨。 咕咕咕~ 这是暗号,精骑们瞬间停下蹄子,静如山林。 夜风拂过,只留下一片寂静。 嘎嘎嘎~ 一声乌鸦的凄厉叫声突然升起! 这是夏侯楙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得令,精骑们如离弦之箭,冲向了敌军营地。 他们的长矛刀枪在夜色中闪烁,瞬间刺穿了所谓营寨的寨墙。 其实根本就没有寨墙。 “敌袭,敌袭!” “快撤,快撤!” “妈的嘎巴子,怕个鸟,大伙随我冲!” 敌军被夜袭来袭的突然袭击吓得四散奔逃,也有个别想要阻止起来,对抗夏侯楙精锐禁军。 但与武装到牙齿的禁军相比,这些乱军披甲率十分感人,哪里是对手? 基本是就是一触即溃。 营中心的正经魏军,当即弃营而逃。 随军的这些乌合之众,战斗力确实没有,但他们人数众多,却是挡在了中央,给那些从函谷关一路出来的魏军窜逃的机会。 “给我追!” 一路杀那些乱民,都如屠杀一般。 深夜,惊慌失措的乱军被千人精骑一顿冲击,直接乱了阵脚。 混乱之中,大家都在跑,也就形成了溃败之势。 在这溃逃的大势中,你想要逆流而上,那可就会被这逃跑的乱军踩成个饼。 夏侯楙的骑兵紧追不舍,刀枪落下,鲜血喷溅。 敌军篝火被踩灭,只留下一片黑暗。 “搜索披甲军士,寻之杀之!” 夏侯楙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命令着他的士兵在乱军营地中展开搜杀。 敌人的惨叫声、呼救声、哭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夏侯楙一边指挥军队,一边细心观察敌军的动向。 他知道,这次夜袭是一次胜利的开始,但杀些流民乱民,今夜的成果是不显著的。 若是能留下那从函谷关出来的曹彰旧部,那才是真正的大胜。 但随着东方渐渐吐出鱼肚白,这大胜的可能,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渺茫起来了。 哎~ 夏侯楙一脸失意。 本以为自己领军出来,能一战而平洛阳之乱,不想,这个英雄,他却是当不成了。 可恶! 还是不行吗? 夏侯楙双拳紧握,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回洛阳,乱军人数众多,凭借骑军优势,难以一战定乾坤,不过今日一战,乱军损失惨重,或可为洛阳争取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战果,但不妨碍夏侯楙开吹! 这战场上的功劳,有时候可以不用打出来,用嘴吹出来,那难道不也是军功? 鲖阳城外。 魏王行营。 中军大帐之中。 曹丕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他面无表情,在众人面前,已经是恢复成原来处变不惊的模样了。 仿佛平舆城被刘禅攻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根本不足挂齿。 似乎是被魏王曹丕镇定的神情给感染到了,如今中军主帐中,贾诩闭眼假寐,陈群老神常在,吴质不动如山。 在武将一列,大将军曹仁面色平静,曹洪战意昂扬,郭淮面色呆滞,似乎在神游天外。 中军主帐中,要说唯一魂不守舍的,便只有站在帐下,在文臣武将队列中间的虎豹骑都尉曹休。 随他一同进入军帐之中的司马懿,面色居然也显得平静。 “臣下,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司马懿郑重的跪伏在地,对曹丕行了一礼。 曹休早早的便趴在地上了,屁股撅得很高。 “罪将曹休,拜见大王,大王千年!” 司马懿与曹休,一人淡定,一人惶恐。 但其实,这种情况应该是要反过来才对的。 曹休毕竟是宗亲,就算是打了败仗,曹丕也不可能真的将其处死了。 顶多是先罢了官职,赋闲一段时间,之后找个由头,将其重新启用。 曹仁数败,依然是曹魏大将军,从这一点来看,便很清楚了。 反倒是司马懿这个谋臣,自己提出的先击刘禅的计策,并且自己亲自领兵前来,反而是丢了褒信,更让平舆重地都被汉军拿下了。 他的罪过,可比曹休大得多。 且又不是宗亲。 照理说,他现在该惶恐才是。 司马懿跪伏在地之后,吴质原本的不动如山,也显得有些动摇了。 他眼中冷光一闪而逝。 这司马仲达颇受大王宠信,若是此刻将其扳倒了,那大王日后,岂不是又只能依仗我一人了? 想法一出,吴质的脚步便踏出来了。 此刻他手持笏板,面色镇定,语气却是大义凛然。 “大王,这司马仲达献如此计策,害得大王损兵折将,还接连丢失城池,更是有损魏国颜面。徐州、江东的问题,如今都没有彻底解决,全因仲达所致,事已至此,还请大王下令,处置司马仲达,以正军法,以安军心!” 闻言,曹丕眉头一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出来。 见火候不够,吴质在一边继续说道:“本来大王便可先平定江东,再平徐州,最后再来对付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无有这司马仲达,不仅平舆不失,褒信城也能保住,哪会落到如此的下场?现如今大王不得不安抚那叛逆臧霸,又咽下江东偷袭合肥之仇,皆拜仲达所赐也!” 越听,曹丕火气越大。 吴质这番话,让他很是没面子。 啪! 他的手重重的拍在身前案牍之上,面色很是阴沉,眼中杀气四溢。 “仲达,你有何话要说?” 此时,司马懿这才抬头起头来,即便是如此场面,他的面色依然平静。 “汝南落入如此局面,确是臣下之过也!” 司马懿直接认罪。 “大王,直接处罚罢!” 见司马懿如此配合,吴质也做一回好人。 “将司马懿遣回其温县老家,待其恕罪之后,再来启用不迟!” 他只想得曹丕独宠,并非是真要司马懿性命。 “大王。” 吴质此话刚说完,司马懿后面话,也开始说来了。 “臣下虽有罪,然罪在我军主力未到汝南,罪在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与那诸葛孔明太过于狡猾了。” 哼! 吴质心中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依仲达之言,你便一点罪过都没有?” 司马懿看都没看吴质,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丕。 “丢失褒信,丢失平舆,在下确实有罪,然而,臣下与那汝南汉军战之多场,亦是摸清其底细。一战而败,算得了什么?荆州粮草不足,其在汝南的军力,不过四万人,大王此番或可一战而定天下,兵锋直驱新息,趁敌不料,取那汉中王太子的项上人头!” “哈哈哈~” 吴质大笑一声,说道:“大王,此乃司马仲达脱罪之言而已,平舆被占,我军粮草不济,安能舍近求远,不攻平舆,反去攻新息?” 司马懿眼神依然坚定。 “刘禅攻拔平舆,全是在其预料之中的,我军主力至此,亦是在其计算之内,若是我军真攻平舆,且不说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就算是攻下了,怕也是要中那刘公嗣之计了。” “若孤攻平舆,那刘公嗣有何计策?” 沉默许久的曹丕,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平舆城中不过赵云所带不足万人兵丁,焉能挡住我二十万大军?为解平舆之危,刘禅必将主力汉军派出去,袭扰我军,让我军无法使全力攻城,甚至于用出围魏救赵的计策出来,而汉军出动,新息必定空虚,此诚我等杀那刘禅的最好机会!” 有刘禅在的汉中国,跟没有刘禅在的汉中国,那完全是不一样的。 司马懿死死的盯着曹丕,而曹丕也是看着司马懿平静中略带着疯狂的眼神。 说实话. 他心动了。 老婆被抢,头上戴了几个月的绿帽子,他早就想取下了。 相比于拿下平舆,直接去报仇雪恨,更让曹丕动心!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禅后手,生死危机! 吴质身穿一袭朴素的谋士袍服,这身装束虽不起眼,但却透露出一股谋臣的气质。 他的身材略显消瘦,但仍然显得精悍有力。乌黑的发丝自然垂落在他宽阔的额头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深邃而睿智,仿佛能看透人心。 曹丕的表情变化,自然也就被他看在眼里了。 不妙! 很不妙! 大王本来不是要处置这司马仲达的吗? 怎么现在,反而是要用其计了? 吴质此刻的表情阴沉如墨,眉头深锁,双眼中闪烁着寒光,宛如冰冷的刀锋划过黑夜。 “大王,此计太过弄险了,不可轻易信之,大王岂不知当初司马仲达之语? 大王正是听从此人言语,汝南才有如今的局面,若是按照贾公之计,则莫说汝南局势不会如此败坏,说不定徐州、江东,乃至于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都被一道解决了。 大王,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得不防啊!” 吴质这番话,让曹丕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了。 “这” 曹丕眉头紧皱,似在犹豫。 吴质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平舆不过汉军数千人马而已,即便是竖壁清野,我大军数十万,焉能不破之?那荆州粮草不足,我等与其久持,受不了的,一定是那刘公嗣!” 这便是大国的好处,底蕴深! 哪怕我魏国这几年来天天打仗,但奈何曹老板屯田有成,国中百姓数目庞大,家底完全不是那刘禅可比的。 耗! 我都能把你耗死了! “此言有理。” 去攻新息,确实是兵行险招,而且 谁不知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乃是十足的人精,其年岁不大,但狡猾程度,比之那些活了百岁的人,都不逞多让! 小觑了他,最后受苦的,必定是自己! 见曹丕又改变主意,司马懿再说道:“大王,还请再听臣下一言!” 司马懿跪伏在地,但他的神情异常镇定,仿佛身处风平浪静的湖面,不受外界的干扰。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沉着与从容,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早有预料。 其眼神清澈而锐利,透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就像一汪深潭,内心深处的智谋在闪烁。 尽管跪地之姿让他处于下风,但司马懿并不流露出丝毫的惶恐或恐惧,反而展现出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出来。 “且言之。”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手下谋臣争宠,曹丕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们去争也好,只要能给他出谋划策,那便是好谋士! 至于谋臣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就不在曹丕的考量之中了。 或许,在心底里,曹丕更希望他的臣子之间关系都很恶劣。 关系不好,那么他们能依仗的,便只有他这个主君,若是他们关系好了,岂不是成帮成派了? 到时候,他曹子桓得考虑一下晚上的睡眠状况了。 万一哪一天睡下去,睡得太死了,就有可能起不来了。 “拿下平舆,汝南局势依然对大王不利,而若是平舆城攻不下,我大军被拖延下来的时候,若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联络徐州臧霸、江东孙权,那又该如何?届时三面之围成,我魏国即便有兵力优势,又为之奈何?” “哈哈哈~” 不等给曹丕思索的时间,吴质哈哈大笑之声便传来了。 “我倒是以为你司马仲达有何高论呢!来来回回,不过都是些车轱辘话,净说一些没用的话。 那徐州臧霸,早降于大王了,即便是心不甘,但徐州内乱,他必定是要花费时间去平定的,嫡系部队损失惨重,自然也是要花时间去招募训练的,加之荆州商盟之利,已经拿不到臧霸手上。 其要恢复原来的实力,能到作乱的地步,必须要有数年的时间舔舐伤口,那刘公嗣再是厉害,也说不来那臧霸!” 吴质冷眼瞥了司马懿一眼,之前他还心软了,觉得做人要留一线,但你司马仲达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继续输出: “至于江东孙权会来攻我魏国,那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其粮草不足,早有一部分兵力,已经撤回江东了,单说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寿春了,而是广陵郡。 不仅是那江东孙权,便是臧霸,其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广陵郡去了,焉有兵力来袭扰我等后方?” 说到最后,吴质若有所指的说道:“某人对汉中王太子记恨于心,为报私仇,却致使我魏国局势一日不如一日,如此将公器做私人之人,焉能苟活于世?我请大王,将此不忠不义,自私自利之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说出这番话,吴质已经是彻底与司马懿对着干了。 争宠争宠! 原本司马懿是不想直接面对上吴质的,毕竟其在魏王曹丕的心中,份量还是很大的,但是,现如今他打了败仗,若不加以反驳的话,莫说是魏王的信重了。 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那都是未知数。 “阁下何至于给我扣下一个帽子?我是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有仇,但大王岂非也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有仇?莫非大王带兵到汝南来,也是用公器报私仇?” 扣帽子? 你是我的对手? 果然,司马懿这句话说出来,吴质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连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说出来了,岂不是将曹丕也一起骂了? 而吴质不说话,司马懿的嘴就像是机关枪一般,嗖嗖嗖的~ 那子弹是不断的从他嘴里冒出来。 “徐州臧霸,现如今确实元气大伤,但以刘公嗣之能,未必不能说动他;至于那江东孙权,本就是反复无常之人,朝令夕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广陵郡虽好,但与寿春相比,广陵郡又算得了什么?大王不得不防,不得不多想一想啊! 若是真被那刘禅拖住了,这汝南的归属,是大王的,还是那刘禅的,真不一定。” 司马懿一直在观察曹丕脸上的表情变化,现在见火候差不多了,再说道: “臣下拳拳之心,大王必知,此千载难逢之机,大王可千万要把握住,下次的话,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以那刘公嗣之能,再给他几年的时间,大王当真能挡住他?” 到后面,司马懿也豁出去了。 “甄夫人深陷敌营,其乃是武德侯之母,大王也得为武德侯多想一想罢!” “哼!” 曹丕满脸杀气的瞪了司马懿一眼,口中却是说道:“既是如此,孤意已决,孤会亲率五万精兵,星夜奔驰新息,取那刘禅项上人头!” 还有一句话,就不便说与群臣听了:将甄宓那贱人夺回来,狠狠的鞭挞! 之前见她,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见其被抢了,有一种欲而不得的感觉,反而是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刘禅!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汝南郡。 郡治新息。 刘禅当然不知道曹丕此刻在惦记着他。 “殿下~” 甄宓小脸红扑扑的,几根青丝被汗液沾染在额头上。 “好生歇息。” 在甄宓的服侍下,刘禅穿戴整齐,便从甄宓房中出去了。 曹丕率领精锐大军前来汝南,这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有十万战兵,给刘禅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他在汝南的兵力,还不过四万人! 这并非是荆州无兵。 实际上,光是在宛城,便就有三万大军。 但这三万大军,根本不能带到汝南来。 没粮! 那在宛城的三万大军,如今也是在南阳屯田,并且负责商盟护卫之事,这才堪堪养活自己。 若是派到汝南来,加上这漫长的粮道,荆州这脆弱的经济、民力,怕是要直接崩溃了。 三万对二十万! 优势在我? 刘禅自然没有常凯申那么自信。 即便曹丕大军前来,是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汝南的局势变化,未来一着不慎,可能导致的后果,都让他很是有压力。 他早就不是孑然一人了。 他背后有几个依靠着他的美人,有一帮想要兴复汉室叔叔辈能臣武将,还有这天下等着被拯救的百姓。 难道他要让历史重演? 魏国得天下,晋国代之? 然后再来个五胡乱华? 这不是刘禅想要看到的局面。 想得太多,压力便也就大起来了。 踏踏踏~ 到了新息府衙大堂了。 刘禅摇了摇头,将脑子杂乱的思绪抛出去。 他面色重新变得沉稳起来,不动如山,让人见之,便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作为领导都感到压力大的时候,你手底下的那帮人,压力肯定更大。 这个是时候,你得给他们信心! 哪怕你心里慌得一批,也得装出个样子来。 “可有前方军报,那曹丕率魏军过来,有何动向?” 费祎拿着表册上前,轻声说道:“伪王曹丕率兵前来,暂先在鲖阳至新蔡一线。” “可有攻平舆?”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昨日的消息来看,没有。” 平舆距离新息,毕竟还有几日的路程。 即便是快马加鞭,还是有时差的。 可能今天魏军就开始打平舆了,只是刘禅还不知道。 “没有。” 刘禅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张苞在一边说道:“殿下,新息城中如今不过三千兵丁,慎阳城中,可还有近两万魏军呢!此举,可会太弄险了些,而且让军师前去汝阴,太过于激进了,万一不成,这汝南便彻底守不了了,只有败退一途。”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军势大,我等不兵行险招,难以得胜,好在那汝阴士族,多归附于我,占之不难。” 赵云能不能守住平舆,或者说赵云能守多久平舆。 刘禅并不能预料。 兴许是一天,兴许是一个月,也兴许是魏军永远攻不下,都有可能。 他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汝阴在颍水侧畔,又是官道驿道上,占住汝阴,便可堵住魏军的又一条粮道,让其只能在颠簸的烂路上运粮,而无法利用官道。 运粮的效率,进一步下降。 则曹丕的数十万大军,便会陷入粮荒之中。 确实。 你魏国家大业大,家底厚实。 然而,这厚实的家底,究竟能不能运到前线,为你所用,那就不清楚了。 堵住汝阴,曹丕只能求速战,而速战,当真能够速决? 刘禅还派有一支奇兵,会在平舆的战场上四处骚扰,乱其进攻节奏,拖延其攻城进度。 等曹彰叛乱的消息传来,怕到时的曹丕,便更会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逼得他最后不得不找他来议和。 而议和的条件,便是汝南郡! 当然 想象是美好的,要达成刘禅的目的,要做到的事情,还是非常苛刻的。 赵云与诸葛亮,他们顶不顶得住? 不过。 刘禅的准备,远不止于此,他已经派遣使者,前去徐州,前去江东,分别面见臧霸与孙权。 现在的魏国是一个巨人,他汉中国如今就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根本不是其对手。 得联合多方,才能给足曹丕压力。 至于请不请得动臧霸与孙权,刘禅自然是有办法的。 广陵郡! 你臧霸要拿回广陵郡? 可以! 出兵。 从山阳、任城和泰山两路入侵魏国的兖州,给足中原压力,让魏国内部不稳,让曹丕不敢坐视不理。 对于孙权。 你要广陵郡? 可以! 出兵寿春! 只要你能吸引魏军注意,打下寿春,那么,广陵郡便就是你的了。 现在魏军主力被我吸引过来,你现在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打! 狠狠的打。 打下寿春,你便有雄踞南方,虎视北方霸王之基了。 还在犹豫什么? 刘禅对臧霸,对孙权太过于了解了,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说动此二人,但刘禅心中估算一二,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 广陵郡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正当刘禅脑中还在构思大计之时,堂外却是急匆匆的走入一传令兵。 “殿下,八百里加急,魏军主力至少四万人,朝着新息城来了,距离我等,如今不过三十里地而已!” 此消息一出,满堂哗然! 如今新息城只有三千守军,如何抵挡住魏军主力四万人? 众人的目光齐聚刘禅这边,他们的意思很明白。 那便是: 跑! 深陷危局,刘禅的面色依然平静,仿佛在三十里外的,不是曹丕亲率的魏军主力,而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一般。 当然。 表面上刘禅稳如老狗,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这可关乎身家性命,关乎天下大局啊! 那. 该不该跑呢? ps: 明天下午五点,有月票五十加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刘禅:这一次,让我来保护赵子龙!(五十月票加更) 刘禅,身着一袭淡雅的宽袍,其颜色如同清晨的云彩,淡淡的蓝白相间,给人一种清新宁静的感觉。 即便是知晓曹丕率魏军主力数万精兵,已至新息城外三十里外。 他的面容依然如同一汪宁静的湖水,平静而深邃。 “殿下,敌军兵锋已至,城中守军不过三千,还是先退回西阳城,再做打算。” 费祎眉头紧皱,此刻上前献计,自然是比较保守的了。 张苞张了张嘴,他素来是敢战想战请战的。 但面对如今的局势,他亦是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敌众我寡,贸然守城,怕我等都会折在其中,不若先撤退,再做打算?” 刘禅却是平静的说道:“我这一退,岂非是将汝南拱手让人了?” 董允亦是上前,他眼神坚定,语气更是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殿下乃万金之躯,焉能坐于危墙之下?况且汝南再是重要,丢了便也就丢了,无伤大雅,待我等重整军力,未必没有重新夺回来的机会。” 现在这一退,他前番做的各种事情,那都白费了。 他这一退,那些派遣自家子弟过来的汝南士族会如何看? 退回西阳,将郡治新息拱手让人,日后当真能够重新夺回来? 魏军数十万大军,而他不过数万,拿什么重新夺回来? 而且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 “丢失汝南不甚要紧,但若是我这一退,岂非将子龙叔与孔明军师置于险地了?” 甚至不能用置于险地来形容了,他这一退,诸葛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赵云深陷平舆,便是他再是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曾经常山赵子龙落后他一个身位,带着他在百万军中七进七出,如今他年岁日长,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却要生生见其被魏军所杀? 这绝对不是他刘禅能做出来的事情! “此毒计,不是那贾诩所出,便是那司马懿所出。” 这魏军中,能人亦是不少。 费祎脸都快成苦瓜了,他在一旁说道:“虽是如此,殿下也不能深陷险地!万一有个好歹,我等万死莫属啊!” 好不容易在自家殿下身上看到了兴复汉室的希望,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如何向汉中王交代? 叫他如何对得起天下黎庶? 张苞亦是拱手说道:“殿下大可先退往夕阳,这新息城,有末将来守,定能保其无忧!” 张苞原先守城有功,又被官复原职了。 对于他这种二代,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位置肯定是非常巩固的。 没有能力的,有父兄荫庇,也能富贵一生。 若是有能力的,封侯拜相,不成问题。 所谓得到的越多,那你需要承担的责任,便也就越大了。 为刘禅死,这是张苞早有的觉悟了。 刘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守不住新息,新息城中战兵三千,即便是发动城中百姓,至多五千人来守城,且城中粮草,估计只够一两个月。” 闻言,张苞心中有些着急,说道:“末将也算是知兵之人,若是末将都守不住新息,便是殿下在,难道能守住新息?”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若我在,我或许有七成的把握守住新息,实在不行,便学高祖故事,乘乱窜逃。” “殿下,不可!”费祎当即跪伏在地。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董允亦是跪伏在地,随着此二人跪伏在地,其他人扑通扑通,全跪下来了。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况且,此番我也并非是去送死的。” 他对着费祎说道:“文伟,你去城中,召集城中男丁,充作守城乡勇,另外,将城中女眷,聚集起来,将他们安置在靠近城门的地方。” 费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殿下这是要” 刘禅默不作声,说道:“这些女眷,用来转运物资之用,你不要有其他的念头。” 但话虽如此,作为刘禅肚子里面的蛔虫,费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学高祖故事。 当年楚汉争鼎,荥阳之战时,项羽集中兵力攻打甬道,断了刘邦的军粮,刘邦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打不过自然就要跑了。 但在被大军重重围困之下,要想跑可不容易。 最后是纪信穿上刘邦的衣服,带上刘邦的帽子,然后带领了2000宫女,开了荥阳的东门,说我刘邦投降了,坐着刘邦的车子,纪信就装扮成汉王。还有2000宫女前呼后拥的出来了。 楚军因为不认识刘邦,看见纪信出来了,大家都非常高兴,觉得这一下子算是活捉了刘邦。 这样楚军的注意力都跑到东城去看刘邦的受降仪式,趁这个机会,刘邦带了十几个人,开的荥阳的西门,溜出来了,非常果断的溜出来。 为何纪信带着2000宫女前去诈降,能够将四面城池的楚军都吸引走,让刘邦带着十几个人能跑? 当真是都跑到东城去看刘邦的受降仪式? 这楚军精锐,如此没有军纪,不听指挥? 当然不是了! 而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 一个个久战多年的大头兵,看到娇嫩可人,cosplay的黄花大闺女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自然是血肉喷张,抑制不住的原始冲动了。 大家都一拥而上了,我能不冲? “属下明白了。” 见刘禅并非是一味死守,费祎也就放心了。 当然此计过于阴损了,若非万不得已,刘禅不会用上。 也希望,他真不要用上这一招。 但说起来,到真要用上这阴损招式的时候,刘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内心动摇。 名声再重要,你也得活下去。 人家高祖皇帝阴损事做得少了吗? 到最后,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闪闪发光的高祖皇帝! “休昭,你将城中家眷,都迁到西阳城去。” 刘禅有七成的把握能守住新息城。 但还有三成未知呢! 他届时能跑,那城中官吏、将领的家眷可跑不快,现在让他们先退,自然也是为保万全了。 “龙山将作监火器营送来了一百斤炸药,听说威力尚可,张苞,你将其埋在四面城内,并让将作监的几人随时准备引爆炸药。” 刘禅在江陵城外的龙山上的炸药研究,还是出了一些成果的。 至于威力,那就不尽人意了。 威力,恐怕也就唐末宋初的水准,也不是说不能用,只能说威力不大,但是动静大。 而现如今,便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诺!” 张苞不复言语,他知晓,自家主公一旦做好决定,便不是他能更改的。 况且,三千人 也不一定守不住新息。 他可是殿下! 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殿下,也必能做到! 张苞对刘禅,有着盲目的自信! 而刘禅此刻缓缓起身,他看着平舆方向,口中喃喃道: 子龙叔,上次你带我七进七出,这一次,便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夫目前,敢杀我否? 魏军主力即将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城中,三千汉军镇压之下,城中男丁皆被征用做守城乡勇,他们在城中准备守城器具。 女眷以转运物资、收拢伤员,准备餐食为由,被聚集到四面城墙之后,离城门只有一箭远的地方。 若是城破,她们便是想跑,那都是跑不了的。 此刻。 府衙后院。 书房之中,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他身穿宽袍,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平静。 乱糟糟的新息城中,他犹如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在他面前,正站着一宫装美人。 此女一如仙子下凡。她的服饰精致无比,选用了丝绸与锦缎,缀以金线银线,流光溢彩,仿佛星河倾泻而下。宫装以淡雅的粉色为主,透露出一种温柔与娴静。 她的身姿高挑而优雅,如同一棵婀娜多姿的柳树,挺拔而柔美。肌肤洁白如玉,光滑无瑕,仿佛是雪后的梨花。 头发长长地垂至腰间,如同一缕黑色的瀑布,丝丝柔顺,微微泛着闪烁的光泽。额头上饰有一朵精致的发髻,镶嵌着宝石与珍珠,熠熠生辉,如同皇冠一般。 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刘禅边看边点头。 如此容装,到时候曹丕看了,怕是要喷出火来了罢? 没错。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刘禅自然要贯彻到底了。 新息城中本无多少兵卒守城,刘禅不仅不能露出怯色,反而要引诱曹丕来攻,才能让其心生忌惮。 一想到在城头抚琴,旁边甄宓在一旁红袖添香,时不时的手拿把捏一下,我看你曹子桓顶不顶得住! 顶不住,来攻? 那城内的炸药,便是要显威的时候了。 在这个时候,刘禅心中明白,只有强势,才能保住新息,保住如今汝南的局势。 “魏王举大军过来,至少有四万人,还都是精锐,离我等只有二十里不到的距离了,可以说是须臾便至。” 刘禅的语气很是平静,在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的盯着甄宓。 “而我城中汉军,不过三千而已,若按照常规来守城,必是守不过的。” 甄宓闻言,面色一白。 一些不好的画面,开始在她脑中浮现,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了。 她原以为刘禅给她一套美衣裳,是为了增加些许趣味,不想. 殿下想来是别有目的。 她脸上露出凄苦之色,当即跪伏在刘禅面前。 “妾身已是殿下之人,还请殿下莫要将我送回魏国,大不了,妾身随殿下一死便是了。” 要是真被送到魏国,她亦是免不了一死,而且在死之前,还要被折辱一番。 何必呢? 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刘禅摇了摇头,上前扶住美人藕臂,笑着说道:“美人多想了,我并非是要将你送回魏国,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不是送我回魏国? 帮忙? 甄宓绝美的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妾身一介女流,只有些许颜色,恐怕帮不了殿下什么忙了。” 刘禅笑眯眯的看着缜密,说道:“你帮得上忙,而且帮得上大忙。” 接着,刘禅便将甄宓要帮的忙缓缓说出来。 后者听完了之后,脸上发白,进而发红,双脚都开始厮磨起来了,最后,那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刘禅,软声说道: “殿下,这可会太冒险了一些?要妾身看,还是退出新息为好,魏王的性子我清楚,若他见到那种场面,便是明知有埋伏,亦是会冲进来的。” “哈哈哈~” 刘禅豪爽的大笑一声,进而将甄宓揽在怀中一阵揉搓,接着说道:“便是要他来攻,我若是露出怯色了,不仅我不能活,便是城中百姓,亦是不能活,汝南的局势,亦是会倾覆,蜜罐儿,你可愿助我?” 被刘禅一阵揉搓,甄宓脸色早就变了,此刻呼吸急促,连连点头。 “妾身不过是残花败柳,不过一死而已,殿下万金之躯,都有如此豪情,小女子自然要随君同去了,便是死了,黄泉路上有殿下相伴,到了泰山府君那边,也不会寂寞了。” 刘禅的豪情,是她在其他男人身上所没有感受过的。 明明是九死一生,他却如此写意。 这才是真男人,这才是大丈夫! 这才是我甄宓的男人! 两人温存一番,此刻,书房外却是不合时宜的升起了两声咳嗽之声。 刘禅抬头望去,却是见一身戎装的关银屏与祝融公主,此刻便站在书房门口。 两人面色幽怨,仿佛千年冰谭,当真是要用眼神便将刘禅冰封了一般。 “郎君带甄姐姐去,为何不带凤儿去?” 关银屏婴儿肥的脸颊嘟着,凤目中水雾弥漫,委屈的下一刻便要掉眼泪一般。 “殿下.” 甄宓连忙从刘禅身上起来,红扑扑的小脸低着,心中又是窃喜,又是有些担忧。 窃喜的是,这个小男人确实喜欢她。 担忧的是,对她宠爱过甚,怕是会被人嫉恨,尤其是这关家娘子,其父乃是汉寿亭侯关云长,不可轻易得罪了。 “甄夫人乃是曹丕之妻,带其去城头,可成吾之大计,守住新息,守住城中数万百姓。” “哼!” 关银屏冷哼一声,皓齿轻咬嘴唇,委屈的说道:“那为何要赶我们走,去西阳城?” “若是事败,我犹有活路,你们可难走脱了,不若先去西阳城。” 刘禅的回答,明显没有让关银屏满意。 “郎君的意思是,凤儿是累赘了?” 说着,豆大的泪滴,便在其白皙的脸上落下来。 刘禅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先是用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滴,再将其拥入怀中。 “你自然不是累赘,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愿意让你们轻易涉险。” 祝融公主面色也很是委屈,她红着眼睛说道:“那殿下可有想过,你也是我们最重要的人,姐妹们也不想让殿下你轻易涉险,若是殿下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 刘禅伸出右手,将祝融公主也揽在怀中。 这两个美人靠在刘禅怀中,没一会儿,便用泪水将刘禅胸口浸湿了。 “这一次,听话。” 刘禅轻声说道。 关银屏粉拳紧握,片刻之后,又忽的松开。 她的脸从刘禅怀中拔出来,面上的委屈之色已经变成倔强之色了。 “若是郎君有个三长两短,那凤儿也不活了,定然领一支兵,冲击魏营,杀了那逆贼曹丕,为郎君报仇!” 祝融公主亦是在一边说道:“妾身也与关家娘子同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们.哎!” 刘禅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你家男人那可没那么容易死,谁出事了,我都不会出事,你们放宽心去罢!” “殿下,魏军已在新息十里之外了。”这是,外面有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不必说了,自然是那大电灯泡费祎的声音了。 十里! 刘禅瞳孔一缩,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杀意凌然起来了。 “你们且随家眷,同去西阳城。” 吩咐一声之后,刘禅便带着甄宓,走出书房,朝着新息北门的方向去了。 刘禅离去之后,关银屏与祝融公主对视一眼。 “我们真的走?” 祝融公主话语之中有些不情愿。 “走?为什么不走?” 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那个爱哭鬼关银屏已经消失了,现在还在的,便是将门虎女关银屏。 “郎君都发话了,他可是我们的男人,自然要听他的话了。” 关银屏,身披银色战甲,战甲上镶嵌着精致的纹饰,闪烁着寒光。 这银色战甲贴合她的身形,突显出她的修长和纤细,她头上扎着一个单马尾,将乌黑的秀发束成一束,让她的脸庞更显精致。 那单马尾在风中轻轻摆动,仿佛是一个自由飞翔的旗帜。 一家之主,自是有一家之主的威严的。 “只是,当真让殿下一人涉险?我等非是手无寸铁之人,可在他一旁护卫。” 关银屏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们在此地,只会让郎君分心,他是我们的男人,一言九鼎,既然说会活着回去,那肯定会活着的,就算是死了,大不了随他一道死便是了。” 祝融公主眼中犹有不甘,但却只得点头。 或许 关家娘子所言是对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新息城门洞开。 里面非常安静,只有门前扫地的百姓,根本就没有一位汉军士卒的踪迹。 只有在北门城楼上,有一人端坐在城楼下,在他面前有一方古琴,古琴旁边有一熏香炉,此刻正袅袅的升着青烟,而在刘禅身侧,有一丰腴美人依靠着,时不时递给刘禅一块瓜果。 正是刘禅与甄宓这一对.这两人。 驾驾驾~ 轰轰轰~ 踏踏踏~ 只见天边,渐渐出现一条黑线,在黑线后面,卷着漫天的黄沙。 附带着的,则是震天价响的声音。 近了。 更近了。 黑线逐渐变成一望无际的戴甲兵士。 唏律律~ 战马嘶鸣之声不断,嘈杂的交谈声亦是传入耳中。 “别怕。” 刘禅抓着甄宓的柔手,目光平静的看向她的眼睛。 或许是手心的温热,还是平静如湖水一般的眼神,甄宓居然真的镇定起来了。 铮~ 琴音响起。 琴棋书画,也是刘禅平日里必修的功课之一,他的琴技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差,清冽的琴音传出,滚动的魏军,随之停滞下来了。 “停!” 曹丕身穿王袍,此刻右手向后一招,口中轻声喊了一个停字。 而他这个字一喊出,周围的亲卫传令兵令旗手当即将命令传至军中。 “大王有令:停!” “大王有令:停!” “大王有令:停!” 数万大军,停滞下来,很快便在新息城外列好阵了。 从刘禅的视角看下去,能迅速调整阵型,便可以称之为是精兵了。 “这新息城门居然洞开了?难道里面有埋伏?” 曹丕本是多疑之人,此刻见此异状,眉头已然是紧皱起来了。 吴质向城头眺望,说道:“城上无兵,城下无人,城门洞开,恐有埋伏!” 司马懿面色亦有凝重之色,他极目远眺,耳朵微动,说道:“城上有人抚琴!” 抚琴? 曹丕愣住了。 他大军压境,居然还有人闲着蛋疼敢当面弹琴? 这是嫌自己命多? “肃静!” 曹丕侧头倾听。 当即便有传令兵传令吼道: “大王有令:肃静!” 大军为之一静。 而城头上的琴音,如金戈,如流水般,流入众人的耳朵之中。 开初,琴声悠扬,优美动人。 不一会,琴声变得沉重、浑浊,有一种紧迫感。如阴风骤至,暴雨袭来,泄露出一股凶狠的杀气。 曹丕听到琴声里隐隐地透露出一股“杀”气。 多年的夺嫡争斗经验,使他对任何一种细微不祥之兆,都有着特别的敏感。 他突然警惕起来:城楼有人抚琴,城门洞开,城门内外,有二十余百姓,低头洒扫,傍若无人。 莫非,里面真有埋伏…… 想着想着,曹丕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再一听琴声。 呀! 杀气不但未减,反而更加紧张了,仿佛生死存亡之际。 “谁人在抚琴?” 吴质极目远眺,说道:“城楼下,有一锦袍少年抚琴,身侧有一美人作伴。” 锦袍少年? 美人?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传入曹丕心中。 他勒马向前五十步,终于是看到了城上的景象。 城上抚琴者,是一少年。 此少年的模样,跟他收集的刘禅画像一模一样。 他做鬼都不会认错的。 便是化成灰了,他还是能看得出!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而那锦袍少年旁边的美人,他就更熟悉了。 是那个贱人! 呼喝呼喝~ 曹丕鼻孔中,快要喷出火来了。 一边,吴质与司马懿亦是勒马上前,看到了城上的景象。 两人的面色,皆是大变。 “大王,息怒啊!” 正此时,城楼上的琴声顿时停住,只见那少年缓缓起身,然后搂住身侧的丰腴美人甄宓,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脸挑衅的看着曹丕,大声说道:“曹子桓,你刘禅爷爷在此,敢杀我否?” 太嚣张了。 太可恶了! 当着别人的面,亲别人的老婆? 光明正大的. 我都关着灯! 吴质心中想道:正常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如此的挑衅。 想到此处,吴质连忙看向曹丕。 “大王,城中必有埋伏,那刘禅是故意如此的,大王你要忍住啊!” 忍? 我忍你妈个头! “来人!攻城,取那刘禅小儿项上人头,我要用他的人头来当夜壶!” 闻言。 曹丕身后,大军顿时云动,朝着洞开的城门涌来。 刘禅感受到,怀中的美人身体骤然一僵。 他也明白,胜败,便在接下来的后手了。 他刘公嗣是真能空城计兵退曹丕,装逼成功。 还是成为丧家之犬,狼狈奔逃,甚至死在逃亡的路上。 便全在此举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冲啊!” “杀啊!” “生擒刘公嗣,封侯拜将,便在今日!” 新息城门洞开,大批魏军从城外涌来,迫不及待地进入城中,魏军士卒们急于夺取这座城池,生擒刘禅,亢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的甲胄闪烁着寒光,刀枪剑戟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步伐匆忙而坚定。 然而,他们踏进城门未久,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城内响起。 轰~ 轰~ 轰! 仿佛是神罚一般,大地都在颤动起来了。 地面猛烈震颤,烟尘滚滚,火光四溅。 那是刘禅事先埋伏在城门下的炸药引爆的声音。 随着巨大的爆炸,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扫过,将涌入城中的魏军瞬间卷入一片混乱之中。 “啊啊啊!” “地龙翻滚。” “神罚了!” “快撤!” 魏军士卒们发出惨叫,炽热的火焰在他们身边肆虐,将他们吞噬。 碎石、木屑和尸体四处飞溅,构成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城门洞口处成了一片废墟,炸药的威力让原本坚固的城门变成了瓦砾和残骸。 魏军士兵们倒地的身影,散落在城门前的大街上,他们的甲胄已经破碎,血肉模糊。 刘禅的埋伏计谋得到了完美的执行,城中的守军迅速出击,对于那些生还的魏军进行了残酷的清剿。 刀枪剑戟不知疲倦地挥舞,鲜血染红了新息的街道。 在爆炸之后,城门洞口弥漫着烟雾和硝烟的味道,城内城外都充斥着死寂和恐惧。 城上,突然出现无数身披甲胄的军士,新息城外山林之中,亦是尘土滚动,仿佛有大军隐藏其中。 魏王曹丕站在城外,眼见着城门口的巨大爆炸,火光炸起,恐怖的冲击波涌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时间,城门前的街道上尸横遍野,烟雾弥漫,悲鸣声和惨叫声充斥着他的整个视野。 “大王,那刘公嗣明显有备而来,其中有埋伏,我等不能再逗留了,撤,快撤!” 那炸药爆炸的声音,已经是惊得战马发狂,不受控制。 最关键的是手下士卒的士气,已经是低到谷底了。 那巨大的声响,宛若神罚一般,军中士卒皆无战心。 而且,这城上的守军,人数不少,这便证明前番刘公嗣,明显是想引他入内的。 身后山林,那战马嘶鸣,尘土飞扬的模样,分明是有大军云集的。 再不撤,怕真是撤不了了。 曹丕面容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烦躁。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显示出他的内心纷扰。 “撤!快撤!”曹丕心中狂吼。 司马懿见此,连忙上前,对着曹丕说道:“大王,千万不能撤退!此乃刘公嗣惑敌之策,若其真要诱敌深入,巨响之后,何必搞出如此动静?” 刘禅便就在城头上,离他不过五百步。 他恨不得生吃他肉,生饮他血! 明知其乃是外强中干,岂能让其白白逃脱? “哼!” 此时,吴质却是冷哼一声,他说道:“大王,这司马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便要置大军于危难之中,若真有埋伏,大王的性命亦是不保,那刘公嗣之所以露出如此破绽,还不是要引我等继续攻城?徐晃去岁是如何没在宛城的,大王难道忘了?” 徐晃乃是魏国大将,却是因为一时的冒进轻敌,致使其被刘禅所杀,身败名裂。 吴质阴恻恻的说道:“当日司马仲达与徐晃一同领军,徐晃死了,而司马懿却苟活着,如今的局势,多像当初?大王不得不明察啊!” 徐晃什么下场? 死了! 方才巨响之后,曹丕的心中已乱。 料想到这刘禅平日里料事如神,此刻新息城内外,说不定正有重重埋伏在。 再不撤,说不定真要撤不了了。 “不必多言,传令兵当即传令,前军作后军,撤!” 杀不杀刘禅,那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自己不能出事! 哪怕是万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那甄宓确实是他的老婆,老婆被当着面羞辱,确实让他恼火。 戴绿帽子罢了,戴戴又如何?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撤! 再留在这里,魏军将遭受更大的损失。 曹丕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撤退,同时亲自率领一支亲卫军保护自己。 吱吖~ 这个时候,城门洞开,汉军从城中奔腾而出,他们怒气冲冲,悍不畏死。 手上的兵刃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亮光。 “生擒伪王曹丕,赏千金,封彻侯!” “生擒伪王曹丕,赏千金,封彻侯!” “生擒伪王曹丕,赏千金,封彻侯!” 数千人,甚至是上万人喊着要生擒曹丕的口号,那声势当真是吓人。 尤其是正主曹丕,那直接是浑身一个激灵,哪还敢逗留,手上的皮鞭疯狂的朝着马屁股招呼过去。 他恨不得现在自己会飞! “大王!” 司马懿尤有不甘,他转头望向城上,却是发现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正怀抱着美人,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嘴型张了又合,仿佛在说:你杀不死我! 可恶! 司马懿额头青筋暴涨,拳头骤然紧握起来了。 刘禅,我一定会杀你的! 一定! 说着,连忙拍马追上曹丕。 现在大军都在后撤,他若是不撤,那岂不是要死在此处了? 撤! 保住小命再说! 魏军士兵们听到撤退的号令,本来撤退还是比较有序的。 前军变作后军,朝着慎阳撤去。 然而,随着新息城中汉军杀出,那震动天地的喊杀声传来,让原本的有序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了。 “撤!” “前面的弟兄们,跑快些!” “汉军要来了,格老子滚开!” 不少魏军士卒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朝城外奔逃。 这个撤退的过程是一幅混乱不堪的画面。 魏军士卒挤在一起,踩踏声、哭喊声、呼号声交织在一起。 有些士兵受了伤,躺在地上,无人搭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匆忙而过,有的甚至被踩踏,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是死在自己同袍的脚下。 有些人慌不择路,四处乱窜,完全失去了组织。 “让路!” “胆敢挡了大王之路?” “不想死的,便到一边去!” 曹丕的亲卫军不停地呼喊、催促士兵们迅速撤退,但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 城门口的混乱蔓延到了整个撤退队伍,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外的道路。 有的士兵在混乱中被挤倒,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谁,只是拼命向前奔逃。 曹丕在混乱中保持相对冷静,他率领亲卫军不断后撤。 “虎豹骑为大军断后!”曹丕对着护卫他的曹休吼道。 “诺!” 曹休当即领着虎豹骑,朝着从新息城中涌出来的汉军冲杀而去。 当然 他也怕被汉军包围,是故只是浅浅的冲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冲散汉军阵型,防止他去追击撤退的魏军! 越是冲杀,曹休心中便越是奇怪。 好似 这从新息城中出来的汉军,人数并不多啊? 难道 司马懿所言当真? 那刘公嗣当真是在虚张声势? 然而,曹休却是不容多想了,这从新息城中出来的汉军虽是不多。 但万一这就是那刘公嗣的诱敌之策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呢? 他曹休现在本就是戴罪立功之身,可不敢再犯错了。 是故,阻滞了汉军追击之后,曹休没有丝毫恋战,当即朝着魏军主力撤退而去。 离新息城已有二十里了。 呼喝呼喝! 曹丕满头大汗,他的嘴唇干燥,咬合得很紧,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不时,他的嘴角会微微抽搐,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刘禅可有追击过来?” 曹丕转头看向吴质。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虎豹骑阻滞了汉军追击,我等应是无恙了。” 闻言,曹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却是怒不可遏!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肉中,皮肤变得苍白。他的手指关节微微颤抖,这是他极度愤怒的表现。 那刘公嗣,欺人太甚! “大王,最起码我等,是保住主力的安危了。”吴质在一旁宽慰曹丕。 其中波折虽有,但回撤数十里地,新息城中的汉军,却是不敢再追击过来了。 而他吴质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管新息城中到底有没有人埋伏,但只要是那司马懿提出的计策,他就要全盘否定! 就算是新息城中没有埋伏,也当做是有埋伏! 经此之事后,司马懿,我看大王还会不会用你? 正当吴质沾沾自喜之时,司马懿却是勒马上前,他紧皱眉头,说道: “大王可发现了没有?那从城中出来的汉军声势虽大,但被虎豹骑数千人一挡,居然一个都出不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刘公嗣是虚张声势,那新息城中,必定空虚!” 司马懿的话语那是越说越激动。 “我等是中了那刘公嗣之计了,大王,现在杀回去,还为时不晚!” 曹丕眼中阴晴不定,似乎又被司马懿说动了。 “大王想一下方才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嚣张的模样,他公然辱大王,这岂能忍?” “啊!” 曹丕双目通红,这头上的绿色,已经开始发出耀眼且刺眼的光芒了。 “杀回去?” 在这个时候,吴质却是冷笑一声,他没好气的说道:“大王,说不定,这正是那刘公嗣之计,便是诱我等回去我,现如今我军士气低迷,方才撤退之时的混乱,大王也看在眼里,现如今杀回去,说不定正遂了那刘公嗣之愿!” 曹丕环视大军,确实发现军中士气低迷,那些士卒,一个个聋拉着头,要么就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如此军士,焉能再战? 曹丕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狡诈万分,不可不防,我等杀其不备,如今又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褒信的诸葛亮怕也是要聚兵过来了,我等已经失去战机了。” 司马懿张了张嘴,那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再说其他,似乎也晚了。 可恨那吴质,为了与他争宠,竟然致使如此战机消逝。 似今日这种机会,今后或许不会再有了。 想着,司马懿脸上露出萧瑟之色。 “大王,臣下或许真是才疏学浅了,还请大王允我回温县老家。” 回温县? 曹丕眉头一挑。 “大王,不若便应允了罢。” 见司马懿自己要退出,吴质脸上的笑容都要掩饰不住了。 “此事之后再说,现如今,我等先去将平舆打下来,大将军,伱打安城,势必要将汝南重掌于我魏国之手!” 一直跟在曹丕身边的曹仁当即领命。 “诺!” 于是乎,这支魏军分为两支,主力朝着平舆而去,万余人入了慎阳城,准备攻拔安城之事。 此刻。 新息城上。 见漫天卷地而来的魏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刘禅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在数万军中装作若无其事,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稍有不慎,那可就是人头落地啊! “殿下~” 身侧的宫装甄宓柔柔的唤了刘禅一声,这一声娇媚入骨,带着些许邀请之意。 刘禅转头望去,却是见甄宓面上有春红之色,双腿厮磨在一起,显然是想开了。 刘禅伸手下探,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没想到这追求刺激,倒是将甄宓刺激到了。 这洛神有这样的属性,我平日里怎么没有发现? “不若就在这城楼之中?”甄宓黛眉一挑,若有所指的说道。 好家伙! 这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果然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当真是如同虎狼一般。 但白日宣淫这种事情,他刘禅可干不来。 “如今危局未去,你先回府中,待局势平定下来再说。” 闻言,甄宓眼中顿现幽怨之色。 她心中知晓,或许今夜,便只能倚靠那根冰冷的木棍了。 将幽怨美人打发了之后,刘禅当即招来张苞。 “肃清城内,稳住局势,先调西阳城、弋阳城之兵过来,再调一万荆州之兵前来应急。” 汝南郡中虽然粮草不足,但现如今大敌当前,可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便是冒着拖垮荆州民力经济的风险,刘禅也要与曹丕战上一场! 这汝南,日后必定是他刘禅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双猛将赵子龙! 汝南郡。 平舆城。 赵云身穿银甲,头戴银盔,此刻远眺平舆城外不远处的魏军营寨。 他脸上的胡须硬直,脸上的稚气也早随多年的征战而一去不复返了。 “这魏军,竟然还不来攻?难道他不知我已经将粮道截断了?奇也怪哉!” 原本在赵云看来,魏军前两日到了之后,便会来马上发起进攻的。 毕竟平舆地方特殊,他占住了平舆,截断魏军水陆两条粮道,相当于抓住了魏军的命根子,这命根子都被抓住了,居然还不着急? 旁边,身穿儒袍的孟建匆匆而来。 “赵将军,那魏军不来攻我,非是其有其他的准备,而魏王曹丕率主力魏军,朝着南面而去了,似乎是想去打慎阳,甚至是新息。” 主力不来攻我平舆,反倒是去打慎阳、亦或者是新息了? 他眉头微皱,再问道:“这个消息可真切?” “对面营寨中,也有我等不少的眼睛,这个消息真真切切,没有半点虚假。” 赵云会意,面色骤然凝重起来了。 “我或许知晓那伪王曹丕不来攻我,反倒是去南面的原因了,此时新息空虚,他们想趁虚而入,擒杀殿下!” 擒杀殿下? 闻言,孟建倒吸一口冷气。 “那殿下” 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是汝南局势,便是天下局势都会有变。 而且,对他们来说,最关键的不是这个。 即便殿下还活着,但若是其后退了,将新息拱手让人,几乎也是放弃了安城以及平舆,甚至于整个汝南。 而在安城与平舆之中,可是有数万汉军的。 孟建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了。 赵云面色坚毅,他冷声说道:“殿下非是凡夫俗子,此事必能化险为夷,我等不必多想!” 现在赵云要做的,便就是将整个平舆的军民,拧成一股绳! 其实在魏军主力来之前,平舆城中的军心就乱了。 百姓更是恐慌。 这两日内,平舆城中有不少的叛乱,都被赵云血腥镇压下去了。 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手段。 一味的仁慈,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希望如此罢!” 孟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将全部身家都压在刘禅身上了,现在已经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刘禅若败,他汝南孟氏,便成为过去时,身死族灭,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会成为现实。 当然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若是刘禅赢了的话,那他汝南孟氏,便彻底发迹了。 富贵险中求。 现在的孟建,便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魏军主力不在城外营寨之中,但敌军粮草,有一部分肯定是囤积在城外营寨之中,若是我等夜间袭营,烧其粮草,那魏军会作何应对?” 赵云对着孟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闻言,孟建浑身一个激灵,他看向赵云,说道:“城中兵卒不过万,若是去袭营,如何守城?” 赵子龙却有自己的谋算。 “若只是一味的守城,很难长久守住平舆,况且,若是能打一场大胜,城中兵卒的士气也能提起来,至于危险,自然是有的,但若是能将魏军全部吸引过来,我的目的便也就达到了。” 虽然赵云对自家殿下很有信心。 但不做些什么,他心中还是不安。 况且现如今对于他们来说,倒也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魏军主力离去了,营寨中的魏军不多,却有魏军十分宝贵的粮草在其中。 而且 孟建在听到他要夜间袭营的时候,都耸然一惊,那魏军能想到他敢来偷营? 手下兵卒不逾万,不寻思着守城,还敢出城偷袭? 而赵云,便是要利用魏军的这种心理,用进攻取代防守! 我常山赵子龙乃是天下最锋利的长枪,焉能一味守城? “今夜夜中,我率三千精兵前去袭营,这平舆城,便交给先生了。” 赵云目光灼灼的看向孟建。 后者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拼一拼,或许还有生机,若是不拼,在不知晓殿下生死的情况下,莫说是城中的那些士卒了,便是他自己,都要开始动摇起来了。 “平舆城,我定为将军守之!” 赵云深深的看了孟建一眼,点了点头。 “我信先生。” 此番出城,几乎是将主动权全部交给孟建了。 若是孟建有异心,携平舆而降,那汉军在汝南的局势,便要急转直下了。 但殿下的眼光,军师的眼光,他赵云是相信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是而已。 言罢,赵云将白袍一摆,当即领着几名亲卫,朝着城下走去,显然是去招呼手下精卒,准备今夜袭营之事了。 孟建看着赵云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想道:孔明啊孔明!这一次,我们当真能赢? 深夜的平舆城外,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魏军营寨安静得如同入睡的野兽,少量的魏军士卒分布在不同的哨点,低声交谈,维持着夜间的警戒。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夜风习习。 吹散夏日的闷热。 刺耳的虫鸣蛙声,还有那讨厌的嗡嗡嗡的蚊子鸣叫的声音,让寂静的夜多了几分人不喜欢的安静。 在这片黑暗的夜幕下,赵云率领的汉军隐藏在山丘背后,他们的披风和甲胄已经被涂成了暗黑色,伪装得近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赵云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魏军营寨,他的目光坚定。 营寨上面有一队人,营寨前面的哨所有十二个。 要想静悄悄的接近魏军营寨,自然是要先解决这些哨所了。 突然,赵云高举手臂,向前一挥,这是事先商定好的信号。 五百身着夜行服的先登死士,当即从赵云身后涌出,他们分而十二队,朝着探查出来的魏军哨所隐秘前行过去。 这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噗噗噗~ 专业人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不到一刻钟,营寨前面的十二个魏军哨所,便被清理一空。 可以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 偶尔的一声闷哼,也被这夏夜的喧闹所掩盖过去了。 “将军,营外都清理干净了。” 赵云点了点头,他又是一挥手,这一次,他身先士卒,勒马朝着营寨而去。 汉军精骑们立刻骑马,开始出动! 他们的战马蹄声寂静,马掌上都绑着布块,奇迹般地不发出一丝声响。 近了。 他们像黑影一样穿越了山丘,越来越靠近魏军营寨。 更近了。 离魏军营寨,也不过一百步而已了。 在汉军精骑的前面,是赵云亲自率领的陷阵营,他们是赵云的得力精锐,驾驭着黑色战马,手持利刃,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当汉军精骑冲近守营地时,魏军的哨兵们终于察觉到了异状,但已经太迟了。 “冲啊!” “杀啊!” “杀他娘的,片甲不留!” 汉军陷阵营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战吼,如狂风暴雨般冲入了魏军的守营地。 魏军营寨内,魏军士卒被突如其来的汉军攻势所震慑,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穿戴战甲。 汉军陷阵营的战士们犹如疾风骤雨,挥舞着兵器,直接踹破大门,朝着魏军营寨内杀去了。 “敌袭!” “汉军夜袭。” “结阵!结阵!” 战斗的剧烈声音、刀枪相交的金属声、士卒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守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 赵云带领的汉军精骑则在守营地周围驰骋,堵住了魏军的退路。 他们像猛兽一样展开攻势,毫不留情地屠杀着还未准备好的魏军。 魏军的守卫在这突然的袭击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士卒们四处奔逃,惊慌失措。 守营地内的篝火燃烧着,照亮了这场夜间的混乱战场。 赵云驱驰着身下战马,他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如同一道闪电般穿梭在敌阵之中。 他的身边,陷阵营的战士们也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他们密切合作,迅速压制住了魏军的抵抗。 汉军的胜利近在眼前,守营地内的魏军士卒在混乱中四散逃离,一些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了。 “放火,烧粮!” 赵云率领汉军如疾风骤雨般冲入了魏军的营寨。 在他的指挥下,汉军士兵四处放火,燃起的火焰映照着夜空,宛如恶鬼之火一般可怖。 赵云特别关照了魏军的粮草储备。 这本是他今日夜袭的主要目的。 汉军士卒熟练地将火把扔向储存粮草的仓库,魏军的粮草被引燃,火势瞬间蔓延,熊熊烈焰将仓库吞噬。 “撤!” 赵云并没有选择留下,而是在确保火势蔓延后当即撤退。 这个计策早已周密安排,火势一旦失控,魏军将会陷入混乱,无法追击。 汉军士兵在烟雾弥漫的夜晚迅速撤离,他们的战马奔跑如风,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夏风习习,本就是天干物燥的天气,火势一经点燃,便有一种停不下的感觉。 火. 越来越大了。 前来支援的魏军见到自家营寨燃烧成一片火海,心情沉重,但他们也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扑灭火势,否则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士兵们纷纷拿起水袋、湿布,竭力扑灭烈焰。 然而,火势汹汹,燃烧的粮草和辎重让扑灭火势变得极为困难。 守营校尉率领着士兵们奋力抵抗着烈焰,他们的面容因疲惫和焦虑而扭曲。 如果火势不被扑灭,军中缺粮的时间,那就不是十几天后了,而是在这几天中! 而他作为守营将官,难逃一死。 火势越烧越大,从魏军营寨脱身的赵云看着这漫天的大火,那火光亦是将其脸庞照耀得闪烁不定。 魏军动乱,鲖阳到新蔡一线的魏军,估计都会被牵动起来。 正此时,赵云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打下鲖阳城! 既然要烧魏军的粮草,那便烧个尽兴! 这平舆城外魏军营寨的粮草虽然多,但大头恐怕都堆砌在鲖阳城中。 若是攻破鲖阳,尽烧城中之粮,那会如何? 便是赵云自诩胆子大,但是当这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疯狂。 没错。 是疯狂! 手上三千兵卒,先夜袭魏军营寨,尽烧营寨中粮草,不仅不退,反而更进一步,朝着鲖阳城而去。 没有人想到,他赵云今夜敢来袭营。 更不会有人想到,他胆大包天,真敢来袭营,而且袭营之后,还要打鲖阳! 而没有人想到,那便对了! 赵云当即对着身侧的副将说道:“整理队形,朝鲖阳城进发,今夜,火烧鲖阳城!” 副将闻之,当即大惊失色。 “将军,如此可会太冒进了些?” 这夜间袭营,本就是冒险之举,袭营成功了之后还不满足,还要打鲖阳? 疯狂! 太疯狂了! 甚至可以用不怕死来形容了。 赵云面色镇定,他说道:“便是我们都觉得疯狂的回请,那魏军必预料不到,此战若胜,则魏军便陷入被动之中,只要我等能守住平舆数日,其军自退,汝南便是我们的了!” 他常山赵子龙,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什么场面被见过? 去打鲖阳,怕甚? 此乃立头功的机会,他赵子龙也不能错过了! “万一” 副将脸上还有犹疑之色。 “若行军打仗,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打甚仗,做什么军人?” 赵云沾血的长枪一横,说道:“无须多说,随我冲杀!怎么?你怕死了?” 被赵云如此语气,如此眼神一看,那副将亦是热血上头。 在此刻,证明自己不是孬种,比活着更加重要! “末将若是怕死,便不会随将军出来袭营了!” “好汉子!” 赵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当即厉声吼道:“变换阵型,打出魏军旗号,朝着鲖阳城去!” 在攻破魏军营寨的时候,赵云还是取了几杆旗帜的,现在正好拿来一用。 当时是。 从魏军营寨中突出来的汉军重新组队,朝着鲖阳城而去。 而正如赵云预料的那般,这魏军根本没有预料到今夜汉军敢来袭营,更没有想过,汉军在袭营之后,还敢去攻鲖阳。 在得知前方营寨被偷袭,鲖阳城中的魏军,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支援了。 换句话说 此刻的鲖阳城,魏军守卒稀少,甚至可以用空虚二字来形容!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曹丕决断,赵云的野望! 攻打新息未能成功,曹丕很是郁闷。 再分兵一部前往慎阳之后,他便带着本部精锐主力,朝着鲖阳而去了。 只是 这还未到鲖阳,一个噩耗,便已经送到他身前的案牍上来了。 中军主帐中。 曹丕接到前方粮草被烧的消息。 他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扭曲,眉头紧皱,脸上的怒容瞬间爆发。手指紧握着桌子的边缘,指甲已经刺入木头,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额头上的青筋明显跳动,如同一条愤怒的小蛇。 “可恶!“曹丕咬牙切齿地咆哮,声音响彻中军主帐。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失望和挫败,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但却发生在他眼前。 “那赵子龙不过数千兵丁,被其袭营便也就算了,鲖阳城居然也给他攻破了,城中粮草,被焚烧了大半!” 他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军中本就缺粮,汉军拿下平舆,将陆路与水路两条道路都给堵住了。 即便是从颍水运过来的粮草,也得转一大圈。 不然的话,就要重新开路。 但开路,岂是短时间能成的? 但不开路,车马就走不了,粮草运输的效率极为低下,根本无法供应此刻在前线的数十万张嘴。 曹丕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使他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严峻的现实。 “大王,情势严重,我等得早做打算了。”吴质面色亦是难看,上前说道。 此刻中军主帐中,只有三个人。 曹丕,吴质,司马懿。 吴质瞥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司马懿,似叹息,似惋惜一般的说道:“若是当初大王不去新息,直接攻平舆,此刻,怕是连平舆城都拿下来,如何会有如今的局面?” 即便是到了现如今,吴质还在想争宠的事情。 这脏水,那是疯狂的朝司马懿身上泼去。 曹丕面色阴沉,这气血上涌,让他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 “现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曹丕心中明白,现在全军都很乱,他心也很乱,但正是如此,他才要振作起来。 现在局势确实是对魏军不利,但还有挽回的空间。 他有人! 他手下有二十万大军! 沉默许久的司马懿,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大王,当务之急,乃是搞清楚军中粮草,还够几日用度,以及准备着手筹粮之事,再做打算。” 听闻司马懿开口,吴质亦是上前一步,说道:“我看着搞清楚粮草之事不算关键,现如今,应当举大兵,将平舆城拿下来,只要拿下平舆城,粮路得通,我大军如此的颓势,不就被一扫而尽了吗?” 打下平舆城? 曹丕眼中一亮。 司马懿却有些担忧的说道:“赵云先得一胜,如今平舆城中汉军士气高涨,且其竖壁清野,将平舆经营得如铁桶一块,若是短时间不能将其攻拔,军中岂非要陷入粮荒的境地?” 要是粮草都发不出来了,莫说是二十万人了,就是百万人,那也没用。 不让这些士卒吃饱了,还想让他们给你卖命? 这不是做梦吗? 或许,后世吊路灯的能让员工贷款上班,但在这个时代,这些丘八士卒各个淳朴,他们认的道理也很简单。 不给吃的? 那我就造反! “仲达过于危言耸听了,我大军数十万,这平舆城中不过万人汉军,便是竖壁清野,又能如何?其拿下平舆才几日,当真能组织起像样的城防?大王,依臣下看,我大军压上,平舆城三日之内,必定可攻拔之!” 曹丕眼神闪烁,他现在虽然在气头上,但他的理智还是没丢的。 吴质与司马懿争宠,可以。 但在如此危急关头,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他沉默片刻,说道:“先召粮秣官,问清楚粮草剩余,再做打算!” 未久。 鲖阳城中的粮秣官便被召集过来了。 “下吏拜见大王。” 这粮秣官面色发白,身形虽然壮硕,但此刻颤颤巍巍的,倒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而此刻,这粮秣官确实是怕得要死。 众所周知,在曹军中担当粮秣官,那是高危职务。 当年,袁术自立为帝,结果遭到各路诸侯围攻,其中曹操亲率十七万大军自北面攻打袁术,袁术派大将桥蕤领兵五万抵抗,结果被夏侯惇秒杀。 袁术无奈之下自己离开寿春暂避锋芒,留李丰、乐就、梁刚、陈纪领兵十万分守寿春四门。 曹操统率十七万大军,每日粮食耗费极大,而麾下诸郡又遭遇旱灾,粮草接济不上,便想速战速决,奈何李丰等人闭门不出。 双方对峙月余,眼看粮食将尽,便致书孙策借来粮米十万斛,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而已。 不久,管粮官部下的仓官王垕眼看粮草又要告竭,便跑去向曹操禀报,问道,“兵多粮少,当如之何?” 曹操便道,“可减少粮草配给,权且解一时之急吧。” 王垕又问,“如果士兵生怨,又该如何?” 曹操回答,“我自有良策”。 于是,王垕在分配粮草时,便改由小斛分配。而曹操则暗中派人到各营探听消息,得知全军将士皆生怨言,暗地议论曹操不是。 得知消息后,曹操秘密召见王垕,对其说道,“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以安全军将士之心,还请你不要吝啬”。 王垕糊里糊涂的问道,“丞相打算借什么?” 曹操便道,“打算借你之头以示众。” 王垕大惊失色,说道,“小人无罪啊!” 曹操却说,“我知道你没有罪,但如果不杀你,军心必乱。你死之后,你的妻子儿女我替你养,你就不要忧虑了。” 王垕还想再说,曹操却已经招呼刀斧手将其推出门外,一刀斩讫、悬头高竿,并出榜公示全军,“王垕故意改以小斛分粮,却暗地里盗窃官粮,如今已经按军法明正典刑”。 见到告示,全军将士的怨气这才开始消解。 曹操借此事彰显了军法威力后,于次日传令各营将领,“如三日内不并力破城,皆斩!” 并亲自到城下督战,各军将士用命,最终攻破寿春城,李丰、陈纪、乐就、梁刚全被生擒。 有这王垕故事在前,让这粮秣官如何不怕,如何不惧? “军中粮草,还剩几日用度?” 曹丕自然不知这粮秣官心中所想,他也非是曹操,不会用这粮秣官的人头稳住军心。 毕竟一件事你可以做一次,再多做一次,大家也回味过来了。 粮秣官颤颤巍巍,说道:“军中粮草,可支用五日,不!如果省吃俭用,佐以野菜土食,应可支用十日!” 这粮秣官深怕曹丕将他砍了问罪,自然是有多长时间,他就说多长时间了。 “五日?” 曹丕面色一沉。 五日时间,太过于紧张了。 至于粮秣官所言之十日。 他全当没听过。 来当兵了,你叫他吃观音土? 人家干的是卖命的活,要人家去吃土? 他若是下了如此军令,怕是分分钟要营啸了。 他挥了挥手,冷声说道:“下去罢。” 见曹丕没有为难自己,那粮秣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王,五日光景,够打下平舆了。” 吴质在旁边说道。 “若是打不下来呢?”曹丕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打不下来? 吴质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不下来? 怎么可能打不下来? 区区平舆城而已,我大军可是有二十万的! 然而,此时的曹丕,却是将目光转向司马懿了。 “仲达以为呢?” 司马懿沉默片刻,说道:“粮草被烧,我军局势危急,若是能攻拔平舆,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应当及早退回汝阴,或者说将一部分兵卒,撤往汝阴。” 大军在汝阴,起码还有北汝水、颍水的粮草供应,可解大军粮草不足的问题。 “人撤回去了,平舆城谁来攻?褒信城谁来打?安城谁来取?” 见司马懿又要被曹丕重用,吴质当时就坐不住了。 司马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声说道:“攻一平舆,需要二十万人?再加一个褒信,也是不用这么多人手,而安城已有大将军去取,不缺兵卒。” 攻城可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这跟守城是一个道理。 这城池就那么大,就算是你四面去攻,一时之间能投入下去的兵力,怕也只有万人而已。 “你” 被司马懿一噎,反倒是吴质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吴质确实有智谋,然而这个智谋,是在夺嫡争宠上,而不在军旅上,莫说是与诸葛孔明相比,便是与司马懿相比,那都是拍马难及的。 “仲达此言有理。” 曹丕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司马懿的计策,而曹丕的认可,让吴质面色赤红,他心中恼怒,又不敢发泄出来,憋在胸口,差点没把他自己给憋死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计策?” 司马懿眼神坚毅,他冷声说道:“征粮!” “征粮?” 曹丕眉头微皱。 “只是汝南今年的粮草,已经被征过了。” 甚至是赋税,都已经是收到三年之后了。 百姓都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总会剩下些许粮草的。” 关键时刻,便也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至于那些百姓被抢夺了活命的粮草之后,是被饿死还是什么,都与他们无关了。 “如此的话,汝南民心都丧尽了!” 见司马懿计策如此阴毒,吴质在一旁嘲讽道。 “汝南民心,有何用?我魏国只要颍川民心即可,何须要汝南民心?只要大王此战能胜,没有民心,那汝南还是在我等之手,至于些许怨气,时间便能将其抚平。” 听完司马懿之言,曹丕心中有些犹豫。 他这个王令一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那老爹曹老板在徐州屠过城,导致魏国无法直控徐州,若是今日下了征粮(抢粮)的王令,怕日后这汝南,亦是人心离散,不服王令了。 “关键时刻,便需要有关键的决断,大王不能再犹豫了。” “罢!” 曹丕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的犹疑之色顿时散去。 “仲达所言极是,关键时刻,便需要有关键的决断,一切,便按仲达的来。” “大王.” 吴质一听,急了! 什么一切按照仲达的来? 他吴质才是魏王身边首席谋臣! 现在都听司马仲达的话,成何体统? “攻拔平舆,便交由季重你来!” 吴质毕竟是他的股肱之臣,倒也是不能厚此薄彼。 帝王之术,制衡之道。 在当了半年多的魏王之后,这些已经流入曹丕的血液之中,变成了本能一般的了。 与此同时。 平舆城中。 赵云意气风发,此刻站在城楼之下,颇有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味在里面了。 “嘿嘿。” 他挠头一笑。 “先生,昨夜之战,或可一扫我汉军在汝南的颓势!” 孟建一脸的复杂。 在复杂之中,还带着些许震惊之色。 这常山赵子龙,果然名不虚传啊! 三千兵丁,袭营成功便也就算了。 他娘的居然还能破鲖阳城,火烧鲖阳城。 这事情离奇到他孟建自诩儒生,都不禁爆粗口的程度。 “魏军粮草不足,只要我等能守住平舆数日,则魏军必退!” 之前面对魏军主力的慌乱,随之赵云昨夜一战,亦是散去了不少。 在之前平舆城中军民看来,那魏军号称二十万人,便是一人吐一口唾沫,都可以把平舆给淹了。 这还怎么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便是魏军有二十万人,还不是被赵将军率兵击败了,甚至火烧了魏军粮草! 难免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魏军?二十万? 就这? 我上我也行! 况且,他们也不用守太久,只需要几日而已。 这胜利的希望,总算是能看在眼中了。 “不过,魏军这几日,必定疯狂来攻,我等必要顶住!” 若是平舆没守住,昨夜的仗也白打了。 孟建的表情亦是严肃起来了。 “将军放心,一应守城器具,都准备妥当了,金汁,从昨日便开始收集,烧制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此刻这城墙之上,一股煮屎的臭味弥漫开来,显然孟建此言非虚。 “那好,我便在平舆,等着那伪王曹丕了!” 赵云眼中战意昂然。 听闻那张文远,以八百兵卒便能破江东十万大军。 他现在手上有数千人,破魏军二十万人,不过分罢? …… PS: 近来工作繁忙,一百加更放在周末。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曹丕麻了,这仗还怎么打? 随之曹丕重回鲖阳,魏军也运转起来了。 一部分被安排下去,征粮。 一部分则是带着些许老弱,朝着汝阴而去。 而绝大部分,则是在曹洪、吴质的带领下,朝着平舆城猛攻而去! 现在魏军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然而。 只要拿下平舆,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汉中我那个太子刘公嗣再是蹦跶,也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 汝南! 该是魏国的,那就是魏国的。 你小子抢不走。 当然 这前提便是,魏军要攻得下平舆。 是日清晨。 天蒙蒙刚亮,魏军的号角声便已经开始吹起了。 呜呜呜~ 伴随着战鼓声阵阵。 咚! 咚! 咚! 列阵在平舆城外的魏军动了。 在魏军士卒身侧的攻城器具,也随之而动。 激烈的战鼓声在平舆城外震耳欲聋,魏军的攻势如同猛虎下山,气势汹汹。 他们的军阵宽广,旗帜飘扬,鼓号嘹亮,兵器闪烁着寒光。 城头的汉军,身着铁甲,手持长矛、弓箭、刀枪,神色肃穆。 赵云高举着长枪,站在城墙最前线,凛然不惧,他的目光坚毅而坚定,如同一面旗帜,鼓舞着士兵的士气。 近了。 前排的魏军炮灰,开始趟过平舆城的陷坑和陷阱。 提前挖开的陷坑,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筒,一旦踩空,落下丈许深的深坑中,除了被穿个透心凉的结局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但再多的陷阱,只要魏军愿意用人命来填的话,那都不在话下。 现在魏军最多的,就是人了。 魏军不顾平舆城外的陷坑和陷阱,挺身冲锋上前。 民夫乡勇背着一个个沙袋,朝前冲去,将沙袋中的沙土倾倒在护城河中。 城头的弓弩手如雨点般放箭,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在魏军军阵中,有盾牌的魏军自然是井然有序地挡住了箭雨,但那些没有盾牌的乡勇民夫,那可就遭了殃了。 成了城头上弓弩手的活靶子。 变成了喂箭头的牲口。 嗖嗖嗖的箭矢如蝗虫一般,那声音当真是来索命的一般。 一时之间,不少民夫乡勇被箭矢射中,鲜血喷溅,呻吟几声,倒下去之后,就没有起来过。 他们的尸体倒在护城河中,倒成了另类的沙土,加速填满护城河。 换做其他时候攻城,莫说是填满护城河了,便是试探城外陷阱陷坑,便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花费数日也属寻常。 然而在魏军不计伤亡的攻伐下,便是护城河,都在一天之内填完了。 填完了之后,魏军根本没有歇息,当夜便朝着平舆城攻杀上来。 箭矢飞舞。 金汁漫天。 投石车将巨石不断砸在城上,云梯车将云梯一个接着一个的搭在城上。 便是火油灼热的温度,都挡不住魏军攻城的决心! 当魏军冲上城墙,汉军与之展开肉搏战。 刀枪剑戟交击声震天,鲜血飞溅,士兵的呐喊声、惨叫声、咆哮声混杂在一起。 “汝南是我汝南人的汝南!” “魏狗死来!” “啊啊啊~” 刀光剑影中,有的士兵奋力挥舞兵器,有的被击倒在地,有的身受重伤,却依然拼死再战。 城头城下,一片焦灼的景象。 赵云迎战冲上城墙的魏军。 他的长枪如同闪电,舞动间挥洒出无数道银光,刺向敌人的要害。 而魏军将领也不甘示弱,他们的兵器嗖嗖作响,迅猛地刺向赵云。 在城墙上,汉军的士兵们齐心协力,竭尽全力地抵抗着魏军的猛攻。 有的汉军士卒双手死死地抵住城墙,不让敌人推进一步;有的奋力挥刀,将敌人一刀一刀地击退;有的则在箭雨中不停地射击,尽量削弱魏军的攻势。 但魏军数量众多,士气高昂,城墙上的汉军也逐渐吃力。 一时间,城头的局势愈发危急。 潮水一般的魏军,便是铁人一般的赵云,都感到压力倍增。 这一日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长枪之下,挥枪,刺去,扫过 太多次了,多到已经无法计数的程度了。 便是手臂都开始酸痛起来了。 这是肌肉撕裂带来的痛感。 滚烫的鲜血,湿腥的鲜血,已经浸入他甲胄内的衣袍之中了。 他此刻已经是成了血人了。 守住平舆。 守住平舆! 俨然成为了他的执念,他的本能了。 伴随着阵阵喊杀声,昏暗的夜色渐渐褪去黑色衣裳,天边渐渐显露出鱼肚白来了。 然而,魏军与汉军围绕着平舆城的攻防战,在一日一夜之间愈演愈烈。 “冲啊!” “杀啊!” “拿下平舆,先登者赏千金,封彻侯!” 魏军如潮水般不断地冲击平舆城的城墙,他们的战鼓声如雷霆般震荡在空气中,士兵们的吶喊声振聋发聩。 城墙上的汉军士兵们顶住了魏军的猛烈攻势,他们拿着长矛和弓弩,誓死守护着城池。 双方的激烈厮杀使得城头鲜血淋漓。 魏军勇士冲锋陷阵,拼命攀登城墙,但汉军守卫的坚守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退。 城头上的弓弩手们不停地释放着致命的箭矢,射中攀上城墙的魏军,让他们坠落城下,金汁,火油,滚木. 各种守城器具,轮番上场。 城墙上的战斗场面异常激烈,血肉模糊,生死搏杀。 士兵们的铁甲在刀枪剑戟的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地面上则已经被鲜血染红,形成了一条血流成河的景象。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嗜血的乌鸦和秃鹫在天空中盘旋。 呀呀呀~ 凄厉的叫声让人不禁发憷。 战场上的残骸和尸体吸引了它们,它们不时地俯冲下来,抢夺着战士的尸体。 这一幕使得整个战场更加阴森恐怖。 平舆绞肉机,现如今,已经是当得起这个称号了。 仅仅是这一天一夜,至少有数千人,彻底长眠于此。 而伤亡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加。 第二日了。 在平舆城外,魏军军阵之后。 吴质此刻面容扭曲,双目充血,满脸焦急。他的眉头深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肌肉紧绷,表情凝重而不安。他的眼神如野兽般闪烁,不断地扫视着战场的局势,试图找到一丝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 连续攻城一日一夜。 伤亡的数字触目惊心,然而那平舆城,还是横亘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被攻破的预兆出现。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刺进了手掌,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在战场上。他的嘴唇干裂,不断地喃喃自语,试图寻找战局的破绽和对策。 “该如何才能速下平舆城?” 孙子兵法? 还是其他什么的? 吴质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深知如果魏军无法攻下平舆城,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试图找到一个出奇制胜的计策,但时间在他眼前迅速流逝,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 “吴质啊吴质,你不是自诩魏王首席谋士的吗?现如今怎地一个计策都没有?废物!你是废物!” 吴质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自己,现在这种情形,自己应该能够提供更好的建议,更明智的策略。 然而. 他绞尽脑汁,也无甚好方法。 吴质内心矛盾重重,一方面是对战局的担忧和焦虑,另一方面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和自责。 “先生。” 曹洪看着身侧吴质快崩溃的模样,说道:“还是让士卒退下来罢,今日,怕是无法攻下平舆了。” 便是有督战队手拿利刃在后面守着,然而巨大的伤亡之下,还是让前方攻城的魏军士卒的士气跌入谷底。 魏军对平舆城的冲击,已经大大不如最开始了。 再打下去,怕也是没有结果。 应当退下来,重整旗鼓,再一鼓作气攻下平舆。 退? 吴质重重摇头。 “平舆城未攻下,攻城士卒未死完,为何要退?” 呼~ 吴质鼻孔中喷出浊气,他说道:“我军受不了,那常山赵子龙定然也受不了,再攻一会,兴许平舆城就会被攻下来了。” 曹洪看着吴质颇有些癫狂的模样,劝慰道:“攻城是需要方法的,至少要分为数部,轮番上场,这支攻城部队虽不是嫡系,但也不能让他们这般去送死,军中其余将士闻之,岂不心寒?” “哼!” 吴质冷哼一声,说道:“军中粮草本就不足,死多几个人,粮草倒也就够用了。” 听吴质此言言语,曹洪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 他看向吴质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这些参军的士卒,都是来讨一口饭吃的好汉子,可不是拿去送死的。” 说完,他直接越过吴质,对着身侧传令兵说道:“鸣金!” 鸣金? 吴质当即怒声吼道:“不许鸣金收兵,此番攻城,大王是交给我负责的,你也只是来辅佐我的而已。” 曹洪冷眼瞥了吴质一眼,说道:“大王是要你来攻城,而不是要你来将将士们的性命送掉的。” 说完,他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横亘在那传令兵身前,冷声说道:“从命,或是死?” 那传令兵颤颤巍巍,哪敢不从命? 他当即露出苦笑之色,说道:“属下这便去传令鸣金。” “曹子廉,你!” 吴质气得那些眼睛都快要喷火了。 “论起领兵打仗,你不如我,便是到大王面前,我也有话可以说。” 你确实是大王身边的红人,亲信。 但我曹洪还是宗亲呢! 谁怕谁? “既是如此,那攻拔平舆之事,便交由将军负责了!” 吴质满脸寒气的盯着曹洪,当即挥袖离去。 果真给那司马仲达说中了。 按照昨日的攻城进度来看,这平舆城五日之内,还真不一定能打下来。 既然打不下来,这个锅他也不背了。 你曹洪厉害是吧? 那这口黑锅你来背! 看着吴质气冲冲的挥袖离去,曹洪脸上也是露出不屑之色出来。 “不过是谄媚君王而得到重用罢了,有何能耐?” 当我魏军士卒的性命不金贵? “整顿全军,分为三部,三个时辰之后,轮番攻城,三日内,攻拔平舆!” 一味死攻,焉能攻下坚城? 攻城 是需要方法的! 然而. 两日后。 曹洪也急了。 “这平舆城当真是乌龟壳,怎么攻都攻不下?” 火攻、土攻! 曹洪都用上了。 甚至还发动乡勇前去堆土,要将土堆淹没平舆城墙,将城墙变成通途。 然而城上汉军严防死守,居然不能攻下城池。 甚至在昨夜,那常山赵子龙还打开城门,率精锐骑兵扫荡战场,直接将一部魏军击溃了。 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土,也被扔散一旁。 连日来攻城不下,连日来上伤亡惨重,即便是重新休整过了,攻城魏军的士气,依然不高。 “他娘的,传下军令,今日若是还攻不下,明日我亲自率军攻城!” 他倒是不信了,小小的平舆,还真能挡住魏军主力不成! 而在另一边。 鲖阳城中。 城中府衙被临时征用做魏王行台。 大堂之中。 曹丕的面色,宛如用了好几年的黑锅一般,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老婆被人抢了,他这脸色都没这般吓人。 “你是说汝阴为诸葛亮所占?” 曹休负责领一军前去汝阴休整,然而到了汝阴才知道,汝阴已然是城门变换大王旗了。 他所带大军,大多是老弱,自然不敢攻城,只得悻悻回到鲖阳。 一路上还在担忧那诸葛孔明会不会追击过来,着实让他心神不宁,心惊肉跳。 好在最后一路无惊无险,将所有人都带回来了。 当然 或许在曹丕与司马懿眼中,这些老弱不如死了算了。 毕竟活着便需要消耗粮草。 “那汝阴,确实为诸葛孔明所占,但末将看城池并无损毁,城外也无攻城痕迹,显然要么是城中有内应,要么便是那诸葛亮趁夜偷袭。” 曹丕眼中的杀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汝阴为诸葛亮所占,为之奈何?” 司马懿脸色此刻亦是阴晴不定。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与诸葛亮,当真是诡计多端,偏偏还步步领先于他。 风头直接将他司马懿给盖过去了。 而且 一对比之下,显得他很呆。 “果如臣下所言,当日新息城中必定空虚,可惜我等已经错过最好取胜的机会了。” 司马懿似叹气一般说道,倒是让身侧的吴质脸上青红交替,却不能出一言反驳。 那诸葛亮前去汝阴,必定带走许多汉军。 当日新息,或许真只有数千人而已。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曹丕双拳紧握。 “三日了,平舆还没有打下来,即便是征汝南之粮,那粮草也只够军中十日用度而已。” 换句话说,五日内,若攻不下平舆,那魏军只得退往南顿、项县,这几乎是将半个汝南拱手让人! 这绝对是曹丕接受不了的。 “仲达可有计策?” 司马懿沉吟片刻,说道:“退到南顿、项县,是最稳妥的方法,不然,便只得破釜沉舟,将大军移到新息,寻求与汉军决战!” 一战定胜负,魏军还有救! 但. 便是曹丕,亦是苦笑起来了。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狡诈万分,在知晓魏军缺粮的情况下,还会主动与之决战? 守城便是了。 前番去新息,新息城中或许空虚,但此刻 新息城中,当真无人? 麻了。 曹丕现在真的麻了。 之前还未与刘禅交手的时候,他想要将刘禅踩在脚下狠狠蹂躏,然而与之交手之后。 他终于知道魏国如此多大将,为何会败于他手了。 情况如此艰难。 这仗还怎么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抢我女人,还要抢我江山? 汝阴。 诸葛亮便端坐在城中府衙上。 一日一夜的时间内,他便将堆积多日的汝阴政务处理一通。 甚至从府库中找出卷宗,处理了不少冤假错案。 罢黜贪官污吏,提拔能吏干吏以及归附的士族子弟。 区区一日光景,这汝阴城中,便没人再来起事了。 当然... 表面上稳住了汝阴,不代表汝阴不会生乱。 虽说有汝阴当地士族配合,但要掌控汝阴城内外,还要能做到断绝粮道,这就不容易了。 诸葛亮的头发长而黑,一缕缕黑发自发髻上垂下,点缀在他英俊的面容周围。眉毛修长而整齐,微微上挑,散发出一股严肃和冷静的气息。 “府库之中,还有多少粮草,可供万人大军支用多久,可统计出来了?” 霍弋上前说道:“粮草都算好了,够用一个月。” 一个月... 诸葛亮轻轻点头,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这汝阴本来是魏军运转粮草的节点,原以为其中有许多粮草,不想,才只够万人大军支用一月。 不过...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那魏军缺粮缺到了什么地步了。 “你派人前去袭扰粮道,能抢多少粮草,便抢多少粮草,运不回来的,便当场焚烧。” 占下汝阴,本就是要断绝魏军粮道。 在稳住汝阴城内民心之后,下一步自然也要开始了。 “属下领命!” 霍弋离去之后,身着红色甲胄的关兴缓步上前来,面有疑惑之色,当即问道: “军师,之前那魏军前来,为何不派兵前去阻击?我看其军阵散乱,非是精锐,若能挫败魏军,岂非大涨士气?” 诸葛亮的五官清秀而立体。他的双眼深邃明亮,眸子里透露出机智和决断。 “那支魏军非是精锐,而是魏军老弱,如此,便更不能去攻了。” “这是为何?” 关兴直接一个黑人问号。 “魏军缺粮,多一人,便多消耗其一份粮草,若是精锐,击之便罢了,可削弱魏军战力,老弱杀之又有何用?” 诸葛亮鼻子挺直端庄,口唇红润,微微上翘,仿佛在微笑。在眼角处,有些微的皱纹,似乎是岁月和智慧留下的印记。 “那曹丕巴不得我将这些魏军老弱杀了,以减轻魏军粮草负担,我岂能遂他愿?” 魏军老弱,即使战斗力不强,但毕竟有人情在,若是连一份口粮都不给,岂不是让其他将士寒心了? 对于曹丕来说,这些人是负担。 “原来如此。” 关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这方才,倒是他想差了。 “那魏军已经失去最后的战机了,大半个汝南,已经入殿下之手了。” 一日前,在得知曹丕亲率大军前去新息的时候,诸葛亮着实为刘禅捏了一把汗。 在之前他与刘禅彻夜长谈的时候,定下的计策便是调动周围大军,散出去,为的便是牵扯魏军,减轻平舆压力,再者便是骚扰魏军粮道,使其粮路不得畅通。 这就想双拳伸出去了,将心脏暴露出来了。 没想到,差点给那伪王曹丕偷家了。 好在殿下非是常人,胆魄更是无双。 仅凭三千兵卒,便敢在城头上抚琴,还带着那甄夫人一道。 诸葛亮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曹丕那难看的表情。 被殿下的空城计吓走,那曹丕若是知道真相,怕得气得吐血! 便是诸葛亮,心中都不觉有些佩服起自家殿下来了。 这空城计,这全天下人中,怕也只有殿下才能想得出,才敢做得出罢! 当然... 诸葛亮不知道的是,在原时空中,因马谡失街亭,直接逼出最强诸葛孔明。 空城计吓走司马懿。 刘禅这空城之计,还是学的他的。 若是刘禅知晓诸葛亮因此佩服他,恐怕那嘴都要笑歪了。 “报~” 堂外,突然响起传令兵的吼声。 未久,背上插着令旗的八百里加急传令兵,便快速走到堂下,半跪在诸葛亮面前。 “启禀军师,平舆急报,还有魏军动向!” 平舆急报? 诸葛亮当即起身,亲自走下去从传令兵手上接过两份急报。 他打开其中一份,越看,眼睛越亮。 “子龙世无双!子龙世无双啊!” 诸葛亮由心的感慨道。 见诸葛亮如此模样,关兴当即好奇的问道:“难道说赵将军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成?”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不仅是惊天动地,原本这汝南或许还有些许变数,如今,这些许变数,也被子龙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关兴从诸葛亮手上接过急报,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袭营?火烧鲖阳城?三千人?” 不怪关兴惊诧,便是诸葛亮方才看了,也觉得夸张。 “或许,这便是子龙罢!”诸葛亮便也只得如此感慨了。 天下有数的猛将,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魏军无粮,我等只要守住汝阴平舆,其军必退,汝南已在我等之手了!” 关兴想明白其中关节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了。 “若无意外,确实如此,不过,那逆贼曹丕,倒还想做最后一搏。” 诸葛亮已经开始看第二份急报了。 这个急报中,便是向诸葛亮呈明,昨日,魏军主力便朝着新息而去了。 显然,其是准备放手一搏了。 关兴接过诸葛亮手上的第二份急报,原本的笑容渐渐消失,方方正正的脸上,当即露出严肃、担忧之色。 “魏军虽然无粮,但其手下毕竟有二十万大军,虽有些水分,但战兵五六万那还是有的,殿下在新息城中,并无如此多的兵卒,万一新息城陷...” 越说,关兴的眉头便皱得越深。 “军师,我等可要派兵驰援新息?万一殿下有个好歹...” “不!” 诸葛亮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占据汝阴,我们这万余兵卒才有作用,离开了汝阴,相当于给魏军松绑了,原本其只够数日的粮草,怕经汝阴粮道运转,又能苟延残喘起来了。” “那我等便坐视不管?” 关兴心中那个着急啊! 当日殿下艺高人胆大,三千人吓退了那曹丕的数万大军,便已经让关兴心惊肉跳了。 现如今再来一次,让他的小心肝如何受得了? 我家妹子都许给殿下了,自己也认殿下为主了。 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谁受得了?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谁说我等坐视不管了?” 诸葛亮看出了关兴心中的想法,他轻轻挥动手上的羽扇,脸上的笑容很是轻松,丝毫没有此刻关兴身上的紧张的神色。 “我等即便是举兵回新息,也没多大帮助,反而给魏军喘息之机。我等占下此处,将曹彰叛乱,洛阳将陷的消息传到魏军中,关家郎君以为,那曹贼可坐得住?还有心思去打新息?” 关兴脸上当即露出狂喜之色。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关心则乱,莫过如是。 “甚至,我等能能趁魏国内乱,将寿春掌握在手,可以将庐江郡与九江郡纳入汉中国版图之中!” 当然... 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诸葛亮说完之后,脸上便苦笑起来了。 且不说庐江郡现在大部分在江东孙权之手,要想占下庐江郡,便要与江东冲突。 而且那寿春如今的守将,乃是张文远,其守寿春,岂是那么容易攻拔的? “我等便在此地,静待曹丕离去,之后,再肃清残留在汝南境内的魏军,彻底掌控汝南!” 粮草不足,曹丕肯定会撤的。 但撤离主力,还是会留些许兵卒守汝南之城的。 曹丕没那么好心,会将汝南诸城池拱手让给他们。 像是鲖阳、新蔡、固始、期思这些城池,不用大军去攻,焉能会下? 即便是曹丕离去之后,要想完全掌控汝南,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 ... 安城外。 魏军的攻势如同一波波猛兽的冲击,攻城车和云梯缓缓逼近城墙。攻城车上的弓弩手射出漆黑的箭矢,箭雨如雨点般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去,城墙上的盾牌密不透风,但仍然难挡箭雨的威力。 啊啊啊~ 不时便有汉军士卒中箭,发出阵阵惨叫之声。 轰轰轰! 城墙上的投石机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巨石飞向魏军军的阵地,砸得土石飞溅。 城墙下的魏军士兵们举起盾牌,奋力抵挡,但依然有人被巨石砸倒,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从城墙上投下滚烫的金汁,溅得魏军军士们尖叫着扑滚。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断释放箭矢,魏军的攻势时有停滞,但他们又会不屈不挠地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城墙的一段塌陷,魏军冲入了城内,战斗进一步升级成街头激战。城内的守军奋力抵抗,但已经损失惨重。 城市内的街道变成了激烈的战场,守军和魏军的士兵在狭窄的巷道里厮杀,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幅血腥的画面。 城内的平民们躲藏在庇护之地,祈祷着战斗早日结束。妇女和儿童的哭声混杂在爆炸声和刀剑交击声中,让人心生痛楚。 不知多久,当城中的厮杀声渐渐散去之后,安城终于是被魏军拿下来了。 然而,在城外指挥攻城的曹仁,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在这小小的安城下,至少损伤了数千魏军。 至于炮灰民夫乡勇,就更多了。 安城被攻下,算是给魏军松了松绑。 然而... 平舆未下,大局便没有改变。 “大将军,大王王辇,已至安城外十里处。” 在曹仁攻下安城的时候,曹丕率领的魏军主力,也从鲖阳到了安城外。 “随我前去接应大王!” 曹仁当即领着一干军将,前去迎接曹丕。 很快,曹仁便至曹丕王辇之下了。 “大王,安城已下,总算是幸不辱命了。” 曹仁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对着曹丕行了一礼。 安城中汉军不过三千,城又是小城,被曹仁派大军连番进攻,终是被攻克了。 “大将军一出马,果然有所收获!” 王辇之中。 曹丕多日来黑沉的脸色,终于是能露出些许笑颜出来了。 不容易。 不容易啊! 这么多天了,终于是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只是拿下安城耗费了不少兵力,虽是胜,但也是惨胜,况且汝阴为诸葛亮所占,局势已然没有大的改观。” 听曹仁这番话,曹丕脸上的笑容亦是缓缓收敛。 大将军所言极是。 平舆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平舆拿不下,拿下个安城,又有什么用? “我军缺粮,粮草只够几日用度,此番我率主力大军前来,便是要攻伐新息,逼迫汉军与我决战!” 决战? 曹仁脸上却有担忧之色。 “据探报消息,那汉中王太子刘禅,已经从荆州调来了一支兵,此刻新息城中,并非是原来兵力空虚的情况了。” 正如司马懿所言,数日前,那是最好攻伐新息,擒杀刘禅的机会。 但很可惜,被他错过了。 曹丕想到当日的情形,那刘禅抱着甄宓好一阵的啃,这心中顿时恼怒无比,头上的绿色,便更加耀眼了。 哼! 曹丕冷哼一声,说道:“当日让其逃了,这一次,孤绝不会放过他!” 抢我的女人,还要抢我曹子桓的江山? 你有这个能力没有? “新息城数遭战火,城池便是修缮,也不及从前,我等前来攻伐,还是有胜机的,若是能引其他汉军来援,以成围魏救赵之势,那便更好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 万一呢? “大王既然已有决断,那我等从命便是,吕常吕将军之前便攻伐过新息,此次攻城,或可交由他手。” 曹丕点了点头。 “便让吕常,率三万兵卒,先去攻城,我等驻扎在慎阳,以候那刘禅小儿的援军!” “诺!” 在曹仁身后,吕常当即领命而上。 “末将定攻拔下新息,擒杀汉中王太子刘禅!” 之前作为先锋,在汝南丢地败绩,这政治前途变得有些昏暗起来了。 现如今。 若能攻下新息,首功,那便是他吕常的了! 将来封侯拜将,节制一方兵马,就不是梦了。 ... 而此刻。 新息城。 府衙大堂中 与众士族代表宴饮的刘禅,很快便知晓了魏军将要来攻新息的消息。 ... ps: 中午十二点有月票100加更。 第二百七十六章 爆士族金币,挖魏国墙角!(一百月票加更!) 新息城。 待客大堂之中。 此刻正举办着一场规格不小的宴会。 丝竹之声从宴会厅的一角传来,乐女们拿起古琴、筝、笛子、琵琶等各种乐器,悠扬的音乐填满整个大堂。 琴弦轻拨,笛声婉转,音乐如泉水潺潺,如风吹竹叶,如鸟儿啼鸣。 美姬优伶们穿着清凉的汉服,舞姿婀娜多姿,步伐轻盈,舞动着华丽的袖子,舞袍在空中翩翩起舞。 每一次的舞蹈都伴随着音乐的起伏,舞姬们翩然起舞,犹如仙女降临人间,那衣裳单薄,不经意间,便显露出大片春光,在座宾客不禁屏息凝视,陶醉在舞姬的风采中,二弟微微一硬,以示尊重。 各式佳肴摆放在宴会食塌上,香气扑鼻。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 都包囊其中。 酒席上的美酒琳琅满目,酒色透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宴会上的宾客们举起酒樽,互相敬酒,言笑晏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殿下英明神武,便是那伪王曹丕亲率大军过来,仍然无法给殿下造成什么麻烦,属下佩服,佩服!” 汝南殷氏出身,很早的时候便投效刘禅的殷寿此刻端起酒樽,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殿下,请!” 殷寿如今为汝南别驾,算是刘禅在汝南的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了。 “请!” 刘禅端起酒樽,回敬了一礼。 “这汝南本为乱曹所害,赖殿下亲临,才拯救汝南士族于水火之中,这一樽,我敬殿下,殿下来了,汝南的青天就有了,殿下来了,这汝南,才算真正是汝南人的汝南!” 主簿周仁,此刻亦是起身,对刘禅行了一礼,将满满的一樽酒一饮而下。 接下来. 又有其他士族,譬如汝南孟氏,汝南伍氏等人,纷纷向刘禅敬酒,表态顺服。 汝南境内,如今确实有魏国的二十万大军,然而作为汝南当地士族,他们的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的。 毕竟自家人中,在魏军基层、中层,便有不少人任命用事。 都不需要刻意去打探,他们便是知晓了魏军现状。 粮道被堵,魏军中粮草不足,便是一条真龙,也难以在浅滩中腾挪。 更何况,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真龙汉中王太子更像,那曹丕,充其量,不过是条蛟龙,巨蛇罢了。 “报~” 正此时,有传令兵匆匆而至。 “启禀殿下,伪王曹丕,率数万魏军,朝新息而来!” 那传令兵的话一说完,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魏军主力来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还算是和谐安静的待客大堂,顿时又变得嘈杂起来了。 “诸位肃静!” 刘禅星目环视众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堂下的杂乱声,还是及时被止住了。 “前番我新息城中只有三千兵丁,那曹丕率十万大军过来,都奈何不了我,如今城中有数万守军,莫说是数万魏军,便是二十万魏军全来了,又有何惧之?” 刘禅这句话,确实让堂下士族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了些。 殷寿当即上前表态道:“殿下所言极是,区区魏军来攻,算得上什么,只有殿下在此,莫说数万魏军,便是百万魏军来了,殿下必能破之!” 主簿周仁亦是在一边恭维。 “犯我汝南者,虽远必诛!区区伪王曹丕,不足挂齿!” 当然 曹丕亲率大军前来,还是让一些汝南士族泛起其他心思来了。 就譬如说汝南和氏,汝南程氏。 汝南程氏族地在南顿,此地尚还不是刘禅兵锋所能至的地方,如今见曹丕亲率大军过来,害怕自己事泄,害了南顿城中族人,是故赶忙上前说道:“殿下,魏王曹丕亲临,还请殿下让在下告退。” 他今日前来,本就是来投资刘禅的,也送了几个家中子弟过来。 金银财帛,亦是送了不少过来。 汝南程氏的心思便是:日后若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得到汝南,那我汝南程氏,也算是早早的打点好关系了。 虽然不至于像汝南殷氏、汝南孟氏那般重用,但不至于到罢黜毁家灭族的地步。 “殿下,在下也告退了。” 汝南和氏代表起身上前,亦是请辞告退。 汝南和氏族地在西平县,如今此县还在魏国之手。 他派人前来,心思与汝南程氏所想得差不多。 但也有些许不同。 毕竟汝南程氏主家已经随程秉南下交州避乱,如今或许已经被孙权征辟,召为属官了。 其士族势力,总体上是衰败的。 因此不管是曹丕还是刘禅,他都不敢得罪。 但汝南和氏就不一样了。 和洽如今为魏国侍中,郎中令,册封亭侯,在汝南士族之中,他家算是在魏国混得非常不错的了。 此番前来,也只是提前在刘禅面前留个好印象而已。 若汝南真被汉中王太子刘禅所占,我家虽有人在魏国做官,但我等在汝南的和氏族人,还是顺服殿下您的。 现在汝南归于谁手,还未确定,起码是有些变数的。 他可不敢让曹丕知晓他汝南和氏有不顺服的念头,也开始将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面去了。 自汝南程氏、汝南和氏起身请辞之后,又有三四家士族代表起身请辞。 殷寿、周仁有些担忧的看着刘禅,害怕刘禅因此对汝南士族有不好的印象。 好在,此刻刘禅的脸上未有恼怒之色,反而是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让殷寿、周仁二人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种情况,刘禅早有预料。 这传令兵能够直接入大堂中,让堂中宾客得知曹丕来攻,自然是得到了他的吩咐与同意的。 “诸位放心,那曹丕是攻不入新息城中的,诸位的行踪,魏国自然也不会知晓。” 刘禅的这句话,显然无法让在座的士族代表放心。 刘禅知道,要想让这些士族代表安心,让其为自己所用,不放个重磅炸弹下来,那是不可能说服他们的。 于是乎,刘禅缓缓说道:“有一个消息,诸君或许还不知晓,魏国内乱,曹彰谋逆,欲替曹丕,成为魏王,如今洛阳,怕是被乱军所占了。” “什么?魏国内乱?” “竟有此事?我怎不知?” “似乎,确实有些风声,之前家族还收到鄢陵侯的邀约,原本以为是宴饮之邀,不想却是如此之事。” “若是魏国内乱,那魏王曹丕,焉有精力放在汝南上?” 大家都是人精,一个比一个聪明。 刘禅这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以至于让那些原本站着,准备请辞士族代表,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便是汝南和氏、汝南程氏也不例外。 “殿下是如何知晓那曹彰作乱的?我等在魏国中,居然都不知!” 汝南和氏族地在西平,西平其实就是在汝南边边上,非常靠近颍川,与曹彰所在的鄢陵城,不过百里之距而已。 这也是他能收到曹彰邀请的原因之一。 “呵呵。”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因为那曹彰之所以敢叛乱,便是因我撺掇的,商盟巨利与之,鄢陵侯心中岂能没有其他的想法?” 原来幕后黑手,便是面前的汉中王太子啊! 众人会意,同时心中对刘禅心中不免生出忌惮之色出来。 这个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郎,风流之名天下皆知。 尤其是连魏王曹丕的老婆都抢了,前些天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直接动手动脚。 可谓是牛头人中的牛头人! 然而. 其在南中,其在荆州,如今又在汝南,几乎是场场胜仗,败在他手下的名将,不计其数。 现如今,新魏王曹丕,亦是在他手下吃瘪,登位以来,徐州不顺服,合肥又丢了,现在看来,这汝南也保不住。 这天下日后,看来大概率不会是姓曹的了。 还得是姓刘! 天命在汉,天命在刘啊! 炎汉的气运,现在看来还没有到消解的时候。 “魏军在汝南,是呆不久了,我估算,三日后,其主力便要离开汝南,朝洛阳而去,之后,我便会派兵,收服汝南各城。” 刘禅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座众人的身板都不禁坐直起来了。 众人前来此地拜见刘禅,自然就是为了给刘禅留下一个好印象。 日后汝南若是掌控在刘禅之手,他们也能得到重用。 而从现有的情报来看,这汝南落在汉中王太子之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接下来,便是汝南郡的利益之分了。 瓜分汝南,谁家能得到的利益更多? 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了。 之前汝南士族被曹魏压制,不得重用,现在换了一个大哥,总算是能施展‘抱负’了罢? “不过.魏军主力虽走,但汝南各城中,还是会有少许魏国兵丁在城中驻守的,若不驻军,岂不是真的将汝南拱手让于我。” 刘禅目光环视众人,意思不言而喻。 作为刘禅的坚定拥护者,汝南别驾殷寿当即起身,说道:“殿下放心,属下必为殿下征讨汝南不顺服者!” 殷寿满脸通红,拳头紧握。 现在他是汝南别驾,往上一步,那不就是汝南太守了吗? 只要能多立一些功劳,也不是不可能。 现如今李基汝南太守之位已被剥夺罢黜,这个位置对汝南士族的诱惑,可太强了。 “我汝南周氏在新蔡有些人脉,或许可助殿下攻拔新蔡。” 这主簿之位,对他周仁来说,还是太低了一些。 若是在平定汝南之中立下功勋,未必不能往上一些。 殷寿与周仁表态之后,其余人纷纷起身。 汝南程氏代表上前说道:“若殿下要攻拔南顿城,在下也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便是汝南和氏,眼神也是开始闪烁起来了。 和洽确实在魏国中得到重用。 但也仅仅一个和洽而已。 若是此刻能紧抱汉中王太子的大腿,日后族中或许可以出一个,甚至是许多个汉中国的和洽出来。 汝南若是被汉中王太子所占,他汝南和氏,难道还能迁走不成? 思来想去,汝南和氏的代表,亦是起身了。 “若殿下要攻西平,我汝南和氏,也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有这些人在前面打了个样,其余人纷纷上前表态。 这要瓜分汝南了,现在不表现,什么时候去表现? 对于汝南士族的反应,刘禅很是满意。 他轻轻点头,说道:“诸君之意,吾知之矣!不过.” 刘禅眉头适时的皱了一下,似乎面有苦色。 “殿下有何忧虑,不妨直言,” 周仁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做了刘禅的托。 “只恨财力.哦不,粮草不足!” 刘禅叹息一声,说道:“荆州无粮,汝南之地也征用不到多少粮草,不久前我从荆州调来数万兵马,如今军中,亦是缺粮啊!” 实际上,刘禅只在荆州调入万余人马。 但吹肯定是要吹起来的。 刘禅的这句话,意思很明确了:打钱! “讲武堂中,招收了不少士族子弟,其中不乏有才学者,可以任官,但” 刘禅玩味的看向众人,但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刘禅的意思。 要想在汝南做官,要想重现当年汝南士族的风采,不出点血,这如何能成? 汝南和氏代表斟酌片刻之后,当即起身说道:“殿下,我汝南和氏,可出三万斛粮,以解殿下燃眉之急!” 权者,铢、两、斤、钧、石也……五权之制,以义立之,以物钧之。 自秦汉开始它们之间都是十进制。 也就是一斛=10斗,1斗=10升。 三万斛粮,其实已经很多了,恐怕汝南士族之中,也只有汝南和氏还有这种家底。 “我汝南殷氏,愿出全族之粮!” 殷寿知晓自己家族不大,而且存粮本就不多,捐个一二万斛粮,便是极限了。 因此全捐了,搏个名头。 毕竟这全捐了也没有三万斛粮,但殿下听了之后,岂不更有印象? “我汝南周氏,也愿全出全族之粮!” 周仁亦是表态。 “我汝南伍氏,愿出一万斛粮,以解殿下燃眉之急。” 既然要分蛋糕,那自然是得先出点血的了。 至于曹丕现在无粮,为何不能去征用士族之粮? 原因很简单。 人家士族之粮,放在坞堡之中,你要去取,得人家同意,不然得发兵去攻。 官职不给士族,好处不给他们,粮草要人家倾家荡产来出? 谁愿意? 真搞出强征士族之粮的事情出来,怕不用刘禅出手了,那些汝南士族,汝南子弟,直接揭竿而起,反他曹丕了。 而对于刘禅来说,汝南这块大蛋糕,他愿意分一点给汝南当地士族,还给了他们进入汉中国高层的机会。 如此,他们自然愿意出钱出粮出人了。 “如此甚好,尔等功勋,吾都会记录在册,待汝南平定,我再为诸位叙功!” 刘禅举着酒樽起身,高声道:“来,诸位,且饮此杯,再去会一会那曹贼!” 还敢来攻我新息? 想来就来 但是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将军也反了? 新息城坐落于山麓之间,侧畔便是淮水,易守难攻。 城墙高耸入云,厚实坚固,如同巨兽蛰伏一般。 墙上的石块由岁月打磨得光滑而圆润,时光的痕迹深深刻在每一块石头上。 城墙上建有高大的角楼,角楼上旗帜飘扬,风吹过,旗帜咆哮。 城墙上有许多的箭楼和瞭望塔,箭楼上张弓搭箭的汉军弓弩手目光如炬,警惕地巡视四周。 城墙下有一道宽深的护城河,河水清澈见底,悄然流淌。 连接外界的吊桥,早早的便收起来了,成为城门的另一重防护。 此刻城门紧闭,城门上镶嵌着巨大的铜钉和坚固的木横,厚重的铁城门像是新铸造不久的。 “吁~” 吕常率三万魏军,带着各种攻城器具过来,看着面前的景象,他眉头紧皱。 新息城之前他攻过,差一点就攻下了,现如今看来,那汉中王太子当真是防范于未然,提前便将城池修缮一通了。 现如今攻城,势必艰难。 若城中兵卒少还成,若是多的话 恐怕没有攻下新息城的可能。 唏律律~ 魏军士卒集结在坚城之下千余步外,他们的脸上刻画着犹豫和惧怕之色。 城墙高耸入云,坚实无比,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遮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城墙上的守卒站立如钢铁般坚定,密密麻麻的,看起来人数绝对不少,那刘字旗帜在风中咆哮,猎猎作响。 魏军士卒中传出低声的议论声,有人担心新息城墙的高度,担忧攻城时的困难。有人忧虑城内的守军太多,担心他们的坚决抵抗,即便是伤亡惨重,亦是攻不下来。 一些士卒回想起之前的攻城战斗,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再次面对一场艰苦的战斗,心中充满了犹豫与恐惧。 吕常明白,他需要鼓舞士卒的士气,否则的话,莫说是三五日攻下新息,这新息城这辈子都没可能攻下来。 他勒马走到军阵面前,声音坚定而慷慨激昂:“壮士们,我们面对的是一座坚城,但正是因为它的坚固,才更显得我们的勇武,汉中王太子刘禅便在其中,谁能擒杀之,赏万金,封彻侯!谁能先登入城者,赏千金,拜偏将之位!” 吕常话语激昂。 他策马奔腾,继续激励士卒,讲述着胜利的前景。 “若是攻破新息,我准许尔等劫掠新息三日三夜,到时候劫掠所得,皆归尔等,吾不取分毫!” 财帛永远都能动人心,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尽管知晓此番攻城伤亡必定巨大,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魏军士卒们逐渐恢复信心,他们的面色渐渐坚定,目光逐渐坚毅。 “开始填土,填平护城河!” 士气稍有恢复后,吕常当即开始了对坚城新息的攻击。 先是下令民夫将护城河用土填平,这是为了准备攻城的前奏,以便魏军的攻城器械能够顺利接近城墙。 军令即下,乡勇民夫的动作亦是飞快。 护城河两岸,民夫们汗流浃背,挥铁锹、挖土,用尽全力填平了护城河。 而城上的汉军守卫可不惯着你。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般密集,那箭羽破空的声音,犹如勾命的镰刀。 越来越多的民夫,倒在护城河边。 “饶命啊!军爷饶命啊!”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童,还请军爷饶我一命!” “家中还有几匹粗布,我愿献给军爷,还请让我归家。” 巨大的伤亡面前,填土的民夫一个个跪地求饶。 然而城要攻,仗要打,护城河要填,不用你这些民夫乡勇的命去填,难道要用精锐魏军士卒的命去填? 锵~ 吕常直接拔出腰间宝剑,一下跃下战车,对着那几个领头的乡勇民夫就是刷刷几剑。 好几个人头落地,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溅,自然也溅到了吕常身上。 他面色阴沉,冷若玄铁。 声音更是杀意四溢! “再有妄论不战,敢言退者,杀无赦!” 军令一下,督战队当即将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 那些民夫见此,哪敢多说什么? 只得是或怨毒,或哭丧,或祈祷,或咒骂 总之,都默默的拿起麻袋,背篓,铁锹,开始装土填河。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乱战之下,百姓岂能幸免? 乡勇民夫悍不畏死的填土,到次日清晨,终于是将护城河填平了。 这淮河的水量,毕竟比汝水大,冲刷之下,填土也慢了许多。 不过 现如今战前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 “开始攻城!左军主攻,右军预备,中军督战,攻城者赏,敢逃者杀!” 随着护城河的填平,魏军士卒开始集结各种攻城器具。 巨大的云梯被搬运到城墙下,投石机被调整到最佳位置,长梯和攻城车也准备就绪。 魏军士卒身穿坚固的铁甲,严阵以待,他们的目光坚定,已经准备好为了攻克城池而付出一切。 咚咚咚! 轰轰轰! 攻城的号角响彻云霄,魏军士卒冲向城墙。云梯被推上城墙,魏军一手握盾,另一手扶着云梯,奋力攀登。 城墙上的汉军守卒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新息城墙上,张苞目光如炬,冷哼一声,说道:“射!” 声音刚出来,那些早已弯弓搭箭的汉军弓弩手纷纷将箭矢朝着城下魏军士卒身上射去。 嗖! 嗖! 嗖! 箭雨如飓风般袭来,但魏军士卒毫不畏惧,用盾牌遮挡箭矢,坚决地向城墙前进。 当然 一个圆木盾,只能挡住方寸之地,并不能护住全身。 不少人被箭矢射中,惨叫着从城墙上摔下去。 即便是躲过了箭雨攻击,城上滚木砸下,烧好的金汁浇下,粘稠的火油泼下,再用火箭点燃。 这攻城的魏军,短时间内,居然连城墙都摸不上去。 在城下观战的吕常眉头紧皱。 当即说道:“投石车,强弩,开始攻城!” 轰轰轰! 投石机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巨石飞向城墙,砸得土石飞溅。 嗖! 强弩将接近两丈长的巨型弩箭射向城中。 往往都能射入城墙之中,射穿数名汉军守卒。 在强弩的攻击下,再厚重的甲胄,都抵御不住它的伤害。 城上汉军守卒们紧急地调整着阵型,分散着守城,尽量减少被投石车,强弩攻击的伤亡。 而在强弩与投石车的帮助下,魏军终于是登上新息城墙了。 “先登!先登!” “冲啊!” “杀啊!” 此刻攻城的魏军没有退路,他们只能往上冲! 噗噗噗! 铛铛铛~ 城墙上的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混战的画面。 “守住新息,杀魏狗!” 张苞大喝一声,手握长枪,纵身冲入魏军阵中。 所过之处,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但魏军士卒不断涌上城墙,城墙下的魏军也在不断攀登,冒着箭矢的威胁,奋勇前行。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住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或许更久。 城内城外的双方都损失惨重,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攻城车和云梯被箭矢命中,投石机被守卫者的炮火摧毁,双方都在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魏军士卒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并非是他们的信念坚定不移,为了国家和胜利,他们不惜一切。 而是在他们身后,那中军督战队的刀枪,可是会杀自己人的。 夕阳西下,黄昏的余晖映照在战场上,满目疮痍,满眼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场面。 在这个时刻,双方都陷入了胶着局势,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 夕阳的余晖透过战争的硝烟,将整个战场染上了橙红色的色彩。 城墙上的刘字旗帜在微风中飘扬,如火如荼。 而城墙下的魏军攀爬在攻城梯上,依旧坚决地向城墙进发,尽管箭雨不停地向他们射来。 呜呜呜~ 此刻对于攻城一方的魏军士卒来说,没有比鸣金之声更是他们想听到的声音了。 攻城攻了一日。 左军换成了右军。 在城下丢下了数千具尸体,终于是结束了今日的攻城。 “将军,为何鸣金?应当日夜攻城,方才有攻下新息的可能,此番鸣金,明日岂非又要将士拿命去冲上城墙?” 负责攻城的右军统领面色阴沉。 他手底下的嫡系士卒损失惨重,此刻他心那是在滴血的。 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你跟我说不攻了? 不来一个说服他的解释,他可不答应! 吕常面色亦是难看。 新息城坚,城中守卒不像是人少的样子,加之各种守城器具准备充分。 要攻下来,必须要持续攻城。 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得。 只是 大王为何突然下令停止攻城,大军回撤慎阳? 说实话,有那么一会,他怀疑这王令是假的。 但不管是使者还是令信,都真真切切,让他不得不信。 王令在前,便是吕常心中再是不愿,也不敢做出违背王令的事情来。 “大王有令,连夜撤军,现传军令:左军殿后,其余人等,收拾残局,速速撤军!” 军令即下,匆匆从城上退下来的魏军,在简单收拢了城下的同僚尸首,甲胄、兵刃之后,便有序的朝着慎阳退去。 夜深,外面乌漆嘛黑的,新息城中的汉军也未敢出去偷袭。 万一有埋伏,导致大败,让新息城丢了,那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了。 现如今他们守住新息,那便是最大的胜利。 而吕常率魏军连夜行军。 至次日中午之时,吕常率先头骑兵,终于是到慎阳城中了。 入了城中大堂,吕常马上见到了曹丕。 “末将拜见大王。” 他先是对曹丕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之后再问道:“大王,昨日我攻新息,虽然城中戒备森严,但若是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去,花个三五日,还是有可能将新息城拿下的,大王为何突然下令撤军?” “大王之令,自有其深意,吕将军休要再言了。” 吴质瞪了吕常一眼。 这家伙太没眼力劲了罢! 没看到现在大王正气头上,心情不好呢! “大王.” 被吴质瞪了一眼,吕常才注意到此刻曹丕的表情。 曹丕的眉头紧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双手握拳,指关节突出,手指间的力量让指甲陷入掌心,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扩散开来。 “新息城久攻不下,以那刘禅小儿的布置,我等已无战机了。” 呼~ 曹丕吐了一口浊气,尽量保持平静,语气轻柔的对着吕常说道:“你领本部兵马,镇守慎阳、安城,我今日便调十万人马,先去洛阳。” 去洛阳? 吕常愣住了。 “这汝南,我等不攻了?” 十万人要是走了。 这魏军在汝南的兵力优势可就没有了。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粮草不足,留太多人在此地,反倒不好施展拳脚,你只要守住慎阳、安城,便有大功,孤日后会为你叙功的。” 守住了慎阳、安城,便守住了大半的汝南。 即便是将鲖阳、新蔡送给那刘禅小儿,这汝南大半疆土,还是在他魏国手中。 只要守住这大半汝南疆土,等他腾出手来,自然会将失土收复。 “这” 魏王突然召回他,又要他守住慎阳、安城。 吕常政治嗅觉并不迟钝,依稀间,便知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 现如今,他只好应下了。 “末将领命!” “很好。” 曹丕黑沉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出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吕常退下。 “末将告辞。” 吕常退去之后,魏王忍受良久的怒火,终于是抑制不住了。 曹丕皮肤白皙光滑,但此刻却因愤怒而泛红。双眼深邃而锐利,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他的事物烧尽。 黄须儿曹彰谋逆,洛阳被围! 昨夜,军中突然生起了此等谣言。 本来,曹丕是一笑置之的。 曹彰作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黄须儿被他困在鄢陵,能搅得动如此风云? 但随之谣言一道传来的,还有洛阳、鄢陵、许都一桩桩一件件真实而又虚假的故事。 有些事情,还是校事府每月定时传阅到他手上的。 召见旧部,商盟巨利,鄢陵兵动,洛阳生乱. 这一桩桩,一件件,结合谣言,曹丕心中已经是信了几分了。 信了之后,曹丕心中自然着急! 那曹彰找死,胆敢谋他的魏王之位,他这个做哥哥的,岂能让其如意? 是故。 曹丕当即王令召攻伐新息的吕常归来,又召在安城的大将军过来。 吕常火速归来,而大将军曹仁,现在还没有来。 难道说. 曹丕黑沉的脸上,猜疑的杀意已经渐渐凝聚起来了。 大将军曹仁,也参与到曹彰谋逆的事情里面了? 大将军曹仁也反了? ps: 明天中午十二点,有月票150加更。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定汝南策与解决粮草问题(月票一百五十加更!) “报~” 慎阳城中,议事大堂外,有魏王亲兵在堂外拱手行礼,说道:“大将军到了!” 终于到了? 曹丕面无表情,他缓缓的坐在议事堂主位之上,将腰杆挺直了一些。 “宣!” “诺!” 亲兵得令之后,当即离去,未过多久,曹仁便缓缓走入议事大堂之中。 魏国大将军曹仁身穿甲胄,那甲胄表面已经斑驳沧桑,历经无数战役的洗礼,上面布满了战斗的痕迹。铁甲贴身,紧密贴合曹仁的身体,彰显出他的强壮和坚韧。甲胄上的铁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末将,拜见大王,大王千岁!” “叔父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曹丕对着曹仁做虚扶状。 这曹仁乃是穆侯曹炽之子,魏王曹操从弟。 其可谓是魏国之肱骨,如今曹家夏侯家宗亲中威望最高的人。 便是曹丕,对其也只得礼遇有加,便是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末将昨日在安城修缮城池,收拢流民,征收粮草,大王有何事,如此着急,要某速速前来?” 曹丕脸上挤出一抹笑颜,说道:“不仅有事,此事事关重大,关乎魏国生死存亡!” 关乎魏国生死存亡之事? 曹仁眉头紧皱。 “难道说那汉中王太子又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了?” 现在魏国的最大敌人,便是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了,其做出了何种事情,能威胁到魏国存亡? 单一个汝南,对于魏国来说十分重要,但也没有到关乎魏国存亡的地步。 “此事也确实与那刘禅小儿有关!” 若非其商盟搅动黄须儿野心,让其生出了他也能成魏王的谋逆之心,我魏国岂会内乱? “鄢陵侯曹彰谋逆,其举长安之兵,前去攻洛阳,此刻,洛阳怕是危急了。” 曹仁毕竟与吕常不同。 那吕常虽是大将,但层次还不够。 曹仁乃是大将军,又是宗亲,在这个关键时刻,曹丕需要他全力支持,自然不会将此事隐瞒于他。 当然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此事.可会是那汉中王太子的谣言?” 曹仁先是震惊,最后回过神来了之后,却想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汉中王太子狡诈无比,那诸葛亮更是号称卧龙,有神鬼莫测之智谋,小心这是其调虎离山之计,为的便是谋划汝南。” 曹丕若是带魏军主力离开汝南,别说是收复那些被汉中王太子占领的汝南城池了。 这剩下的汝南疆土,能不能保住,那还是另说呢! “此事确实是那刘禅小儿的调虎离山之计,但也是阳谋,鄢陵侯作乱,孤有九成把握,此事乃是真真切切。” 九成把握? 曹仁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他的下巴上留着一抹短须,有些许胡茬,脸上的沧桑纹路勾勒出岁月的痕迹。 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无一说明,他已经老了。 而在他老了的时候,在先王薨逝后不到一年,这魏国居然要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 难道袁家内乱的例子,还不够血淋淋吗? “是故,孤要叔父助我。” 曹丕眼神灼灼的看着曹仁。 “大王放心,此事越早解决,对魏国的伤害,便也就越少,某会为殿下镇守许都,剪除鄢陵侯羽翼,防止其乱上加乱。” 趁内乱还没有到收拾不了的地步,及时止住! “有叔父这番话,子桓放心了。” 曹丕原本以为曹仁慢来,是与鄢陵侯有勾结,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回事。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曹仁现在贵为大将军,已经是位极人臣了,扶一个曹彰做魏王,难道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人家没必要折腾了。 “今日孤便要带主力大军离开汝南,先去鄢陵、许都,再直驱洛阳!” “某随大王一道。” “好!” 得到曹仁的支持,曹丕悬着的心,已经是放下去大半了。 这魏国上下都站在我这一边,子文,你拿什么和我都? 如此。 五日后。 魏军主力已被曹丕带离汝南,汝南剩下的魏军,人数也有数万人之多。 慎阳、安城,由吕常、刘晔镇守。 新蔡、鲖阳,由曹休、司马懿镇守。 汝南整体局势,由曹洪、贾诩负责。 虽然人少了,但在攻下安城,打通南汝水粮道,加之对汝南不可持续的竭泽而渔的征粮之后,短时间内,魏军的粮草问题,反而是解决了。 而在曹丕率大军离开汝南的时候,刘禅也没有派兵去攻了。 汝南郡,这数百里之地,反而是迎来了几日难得的和平时光。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静的和平,终究是短暂的。 战火,迟早会重新燃起来。 新息城。 离府衙东三百余步的县学学堂,如今被当做讲武堂讲学之地。 刘禅率着一众亲卫,缓步走入其中。 当然,在他身边,有一个胸肌颇为浮夸的亲兵,与他如影随形。 “殿下,听说那伪王曹丕已经撤退了,现如今不是拿下汝南的大好时机?怎么这几日郎君反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关银屏一直想要刘禅陪伴在身边。 然而她同样知道,自家男人有自己的大事要做。 整天跟她们这些女人待在一起,算什么好汉子? 刘禅没好气的瞪了关银屏一眼,说道:“今日前来,便是定汝南之策,并且解决汝南的粮草问题。” 他这几日不攻魏城,还不是因为粮草不足。 那些汝南士族虽然答应献粮,但献粮毕竟是需要时间的。 尤其像是汝南程氏、汝南和氏,一个在西平,一个在南顿。 现如今都在魏国之手。 你要让人家将粮草运过来,这不是在难为他们吗? 是故 汝南士族献粮,有一部分是到不了刘禅之手的,那些到了刘禅之手的粮草,对于数万大军的人嚼马咽,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无法彻底解决军中粮草不足的问题。 没办法。 人家魏国可以从大后方源源不断的运送粮草过来,而刘禅背后的荆州,却是没有能力支援多少粮草过来。 粮草不足,怎么打仗? “凤儿若是有高见,我倒是想要听一听。” 关银屏小嘴一撅,双手抱胸,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想这些主意,我可不会!” “不会便好好学!” 平时书房温书的时候,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倒是理直气壮起来了。 正当刘禅与关银屏说话的时间,讲武堂已经到了。 “学生拜见殿下!” 在讲武堂面前,身穿儒袍,腰系宝剑的学子们,早早的等候在此了,见刘禅前来,各个皆是躬身行礼。 “无须多礼。” 这些个儒袍学子,可都是汝南士族子弟。 召这些人入讲武堂,一方面,是刘禅确实缺少人才。 最起码在汝南是如此的。 毕竟若是将汝南各个位置,都安插上荆州俊才,这汝南士族可就不愿了。 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刘禅维系汝南士族关系的最好媒介。 为何那些士族纷纷倒向刘禅,并且愿意献粮出钱? 那自然是自家子弟可以在刘禅身边出仕,有前途了。 在儒袍学子的众星捧月之下,刘禅缓步走入县学之中。 学堂坐落在宁静的院落中,四周绿树成荫,古老的松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屋舍由青石砌成的墙壁透露着岁月的痕迹,斑驳的青苔爬满了墙面,仿佛在述说着悠久的历史。 后院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绿荫成荫。 一条小溪缓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吸引着各种小动物和鸟类前来栖息。 园内有一座小亭子,亭子中的石桌上摆放着茶具,在亭外,此刻便摆放了二三十个鹿皮坐垫。 荷池凉亭,清风徐徐,这种讲学环境。 倒是不错。 “请夫子上座。” 入了讲武堂,那些学子不再以殿下称呼刘禅,而是以夫子称之。 每一个入讲武堂的俊才,都是刘禅的学生,都可称其为夫子。 也正因为刘禅的这一层关系,入了讲武堂的人,也被称作太子门生。 待日后刘禅继位了之后,便可以说是王下门生。 再往上一步,便是天子门生、圣人门徒了。 导师不是院士? 那我把他培养成院士,那我就是院士博士生了。 同理。 殿下不是皇帝。 那我们把他推到皇帝那个位置上,我们不就是天子门生了? 计划通! 刘禅缓缓的坐在凉亭之中,关银屏则是站在刘禅身后。 “汝南文风蔚然,人才辈出,诸位也在讲武堂听学多日,今我不考校经传,亦不比试文赋,我们只论实事。” 刘禅笑呵呵的看着堂下众人,说道:“现如今伪王曹丕虽带魏军主力离去,然而汝南中,尚有数万魏军,如何剿灭之? 我军中粮草不足,有何良策,能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 什么经传,什么文赋? 现在刘禅要的,就是实用主义! 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居然是问策?” “平定汝南,或许还比较容易,但这粮草问题,该如何解决?” “提兵打上去便是了!” 刘禅问题问完了之后,下面二三十个讲武堂学生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 刘禅在一旁观察着,心中却是开始摇头了。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小饮起来了。 一刻钟。 兴许还要更久。 刘禅看着荷池的景色都要看腻了,这汝南士子中,终于有人站起身来了。 “夫子,臣下有策论!” 刘禅定睛一看,见是一个身着白色儒袍的少年郎。 其是汝南和氏出身,魏侍中和洽次子和适。 “和家郎君有何策论,尽可道来,我自然洗耳恭听!” 和适弯腰对刘禅行了一礼,话才缓缓说道:“如何平定汝南,小子有浅见:一是困敌,断其粮草。二是求援,引当地士族来投。三是强攻,破城杀敌,以儆效尤!” “至于粮草问题,一是可以征集粮草;二是可以向江东、徐州借粮;三是可以从益州长途转运粮草过来。” 刘禅提出的两个问题,和适都能提出三个解决的办法出来。 但就是这解决的办法,让刘禅不是很满意。 但有人抛砖引玉,刘禅也不好过于苛责,只是说道:“此计尚可,赏!” 当即有人将红本本《太子言行录》送到和适身前。 这红本的《太子言行录》,可是有刘禅亲笔签名的,不可谓不珍贵啊! “谢殿下厚赏,小子日后定然为殿下效死!” 一本书便能收买人心,刘禅自然不吝啬赠予。 只是 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虽有人上前献策,但所献策略,都是一般般的,甚至都不如和适,不能让刘禅眼前一亮。 “诸位良策,我会考虑,接下来,我为诸位讲学,便讲《孙子兵法》!” 没办法。 汝南士族人才,好的都跑光了,剩下的,连郡守之才都没有,至多就县令之才。 这曹魏多年对汝南的禁锢,还是起了作用的。 最起码在这一代,确实不会有什么大才出现了。 得再过一代人,才会有质量比较高的英才出现。 倒是可惜了。 与其浪费时间问策,刘禅直接开始讲学。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刘禅讲的是《孙子兵法·作战篇》。 “作战”这里不是指战争,而是指战争前的准备和筹划,属于“未战而庙算”的范畴。 着重分析了战争与经济的关系,战争依赖于经济,但会对经济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这方面,刘禅便能延伸出许多对他们来说非常新奇的观点,三言两语之下,便听得场下学子如痴如醉。 “妙啊!没想到这孙子兵法,还能如此解释。” “夫子一番话,当真是如拨云见日,当吾茅塞顿开!”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刘禅合上手上的孙子兵法教案,说道:“今日讲学,便到此为止,尔等课后好生领悟,将来未尝不可为我领兵作战,立下不世战功!” “学生谢过夫子!” 大致知晓了这一批讲武堂学生的水平之后,刘禅亦是离开了讲武堂。 看来,现在能用的汝南人才,还是只有孟建、殷寿、周仁这寥寥几位。 至于其他的,做个县令,便顶天了。 刘禅回到府衙未多久,便有管事前来通禀。 “启禀殿下,孔明军师到了。” 得! 虽说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但有些事情,便是一百个臭皮匠,都顶不过一个诸葛亮。 “请军师入堂!”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筹粮小问题,坑人更是我刘禅的专业! 府衙后院。 书房之中。 缓缓走入一个的中年文士。 正是诸葛孔明! 其身着一袭清雅的白色纶巾,巾角随风拂动,如行云流水。白色纶巾在他头上围绕成一个简洁而典雅的头巾,将他的额头部分遮挡,留下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双眸。 “臣拜见殿下。”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亲自上前将诸葛亮搀扶起来,说道:“军师劳苦功高,何须行礼?请!” 将诸葛亮迎到位置上面,刘禅在这才坐回主位之上。 “幸得有军师前去攻占汝阴,否则的话,那曹丕不会轻易撤退,最起码,留在汝南的魏军,不止现在这些。” 诸葛亮冒险挺进汝阴,断绝了魏军的又一条粮道,致使曹丕不得不兵行险招,意图与刘禅决战。 在得知曹彰叛乱,曹丕心慌意乱之下,自是要带兵离开汝南的。 但若是汝南此刻粮草充足,他绝对不会带走十万人。 毕竟带走十万人,与带走五万人,去洛阳的话,没有什么区别。 人多,反而走得还慢。 但是在汝南就不一样了。 刘禅大军在此,你留的魏军越多,那刘禅攻拔汝南的时候,难度便越大。 但汝南魏军粮草不足,使得曹丕不得不带走更多的魏军士卒。 “都是殿下高瞻远瞩,你我共同商议的计策,亮岂敢居功?” 但话虽如此,被自家殿下好一阵夸赞,诸葛亮脸上还是露出美滋滋的笑容出来。 心情看起来那是十分有十二分的不错。 “今日我去讲武堂看了一番,其中汝南俊才,不如荆州才俊远甚,更不用说比之南阳才俊了。” 此番要诸葛亮回来,一方面是来商议定汝南策,另一方面,也是有让诸葛亮作为教习,教授那些讲武堂学子的意味在里面的。 若是其中有惊才绝艳者,经过诸葛亮一番提拔培养,说不定能再成一个姜伯约。 不过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汝南这期的讲武堂学生,那是没有个指望了。 “汝南毕竟闭塞多年,似大儒,不是去了江东,便是归了大王,此番情况,实属正常。” 诸葛亮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略显蓬松,透露出他的随性和不拘一格。头发之间偶尔飘落几根丝丝白发,更显他年岁渐长,却依然保持着英俊和风采。 “不过即便是才学难以称道,但培养一番,还是可以的,亦是必要的。” 将这些汝南才俊培养起来,之后加以任官,作为太子门生,他们天然便支持刘禅。 如此一来,刘禅在汝南的基本盘,那就算得上稳固。 有这些人在,潜移默化之下,刘禅在汝南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 “我自然知晓,是故,这些人还得多要军师费心了。” 今日刘禅去讲武堂露了脸,之后他是不会再去的。 毕竟这当夫子,哪有当甩手掌柜舒服? 是那些榆木疙瘩比我家关银屏好看,还是比我家甄夫人丰腴,还是比我家祝融公主火辣,还是比我家孙鲁育可爱? “这个亮自然愿效犬马之劳。” 刘禅愿意将教导讲武堂学生的重任交到他手上,自然是对他诸葛亮的重视。 是个人都知道,只要是从讲武堂出来的学生,日后都是前途无量的。 而他能做这些前途无量的学生的夫子,岂非是刘禅对他的看重? 须知 待这些讲武堂学子入仕之后,就是一批政治资源啊! 而做过他们夫子的诸葛亮,岂是不被他们所尊重? “讲武堂的事情,便如此了,先生,你我还是来合计一番,这汝南的残局如何收拾,还有这粮草问题,如何解决。” 刘禅给诸葛亮倒了一杯清茶,他拍了拍手掌,书房之外,当即有美侍女端着一盘点心缓步入内。 盘中有各种形态各异的点心,其中一款是桂花酥,外皮呈现出金黄色,如同秋日的落叶,酥皮上撒满了细腻的砂糖,闪闪发光。 另一款是花香糯米团,团子外包裹着透明的糯米,中间夹着花瓣状的杏仁碎,颜色五彩斑斓,仿佛一幅鲜花绽放的画卷。 见此,诸葛亮不禁食指大动。 他倒也是不客气,直接拿起来便吃。 边吃边不住的的点头。 “当真美味,殿下这府上庖厨,当真是什么花样都会。” 他匆匆赶路而来,早餐中饭都是简单解决的,此刻腹中也算是饥饿了。 将盘子中的点心一扫而空,再喝了两杯清茶,诸葛亮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又重新恢复血色了。 “痛快!” 用手卷擦了擦嘴,诸葛亮一手摇着羽扇,一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定汝南策,殿下恐怕心中已有腹稿了罢?”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那曹丕为征集粮草,甚至以谋逆之罪,攻破了几个汝南士族的坞堡,夺其粮草,使得汝南人心背离,现如今曹丕离开汝南,这汝南士族大部分已经靠拢过来了,有汝南士族支持,攻伐汝南确实会变得简单一些。” “但” 刘禅眉头微皱,说道:“拿下汝南,拖不得,那曹彰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万一那曹丕腾出手来了,重新举大军前来,怕汝南现如今的局势,便要一去不复返了。” 诸葛亮轻轻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 “利用汝南士族,举兵攻城,速度太慢了,而且,我军粮草不足,耗不起啊!” 这是刘禅在汝南面对的问题。 “只是速下汝南,一时半会,又想不到什么良策。” 刘禅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计策,当真不是说你要想就能想出来的。 “要想速下汝南,首要的,便是要牵扯汝南的魏军,使其不能尽全力守城。”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闪烁,腹中似有大计酝酿。 “军师有计策?” “殿下之前不是说了吗?利用广陵郡,来牵扯魏国军力,此计若是能成,汝南兵力,怕是会有一部分被吸引到寿春去。” 寿春若是丢了,在淮河一线,魏军便没有南面的前进基地了。 孙权若是将其经营好了,便彻底断了魏国南下的希望。 甚至 徐州也会进一步脱离魏国的掌控。 这绝对不是曹丕愿意看到的。 即便是汝南有危,但还是要调一部分兵力,前去寿春支援。 比起汝南,寿春的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当然,光是吸引一部分人到寿春去,还远远不够,殿下何不颁布政令,允许魏军投降,或者说鼓励魏军投降。” 刘禅看了诸葛亮一眼,心中明白,这诸葛孔明肚子里面,又开始冒坏水了。 “军师教我。” “如今在汝南的魏军,一半是从其余州郡调来的魏国兵卒,譬如如今镇守慎阳、安城的吕常,其手下兵卒,大半是荆州兵,但也有一部分,就是汝南本地州郡兵,这些人,都是殿下可以争取的。” 玩弄人心,这确实是诸葛亮擅长的。 汝南的州郡兵,还不都是汝南子弟? 其中高层军将,或许不是汝南士族出身,但是中层,基层校尉曲尉什长这些,恐怕基本上都是汝南本地人。 有赖于曹丕在汝南的暴力征粮,导致这一些汝南本地军将,很容易便会被撺掇起来。 “不过可惜,曹丕在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万余汝南本地军卒,剩下的汝南本地军卒,也不在慎阳、安城、新蔡等地,而是在汝南腹地。” 曹丕干了亏心事,自然也是会防备的。 一部分汝南兵卒被带走了,剩下的安置在远离战场的城池之中,要想撺掇其作乱,怕是要多费些功夫。 诸葛亮眉头微皱。 “不管是吕常,还是曹洪司马懿贾诩,都非是易于之辈,其军力还有数万,想要短时间内拿下汝南,怕是不易。” 魏军现在虽然在汝南已失民心,全面进入守势。 但其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不用说这可是强人所领的数万大军。 汉军若是一个战略失策,说不定还会被其反咬一口回去。 诸葛亮深思片刻,看向刘禅,说道:“以亮看来,攻伐汝南,便要看时机,现在我等已拿下汝南十余座城池,应当稳固住这些城池,再看局势,以作攻伐。” 诸葛亮还是比较谨慎的。 短时间拿下汝南,没有太大的希望。 除非有大的变局出现,或者是魏军中出现了什么大的失策。 不然的话 还是先将拿下来的地方消化了,再谈其他的。 “只是如今这般好形势,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有,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诸葛亮却不这般认为。 “有多少肚量,便吃多少碗饭,我等能占下汝南十余座城池,便已经是快撑破肚皮了,须等个两三年,我军才有余力谋划整个汝南。” 刘禅自然知晓诸葛亮所言不假。 但他心中还是有不甘啊! “便将可以攻拔的城池攻拔下来,再稳住已经攻占下来的城池,投降者赏,顽固守城者杀!同时袭扰魏军粮道,煽动其治下百姓,以作疲敌之策。”刘禅眼神闪烁。 诸葛亮是老狐狸,肚子满是坏水,他刘公嗣何尝不是小狐狸? 论起坑人来说,被后世大缺大德的大英和老美熏陶过,个中手段,刘禅太熟了! 不管怎么说,不要让这些人好过,那肯定是对的。 而战机。 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现了。 “至于粮草问题,若殿下不打算攻伐汝南其余城池的话,便可以将多余的兵力撤回荆州,则粮草问题自解。” 撤兵? 这确实是解决军中粮草问题的办法。 但同样,撤军了之后,刘禅要攻拔汝南其余城池,便更难了。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刘禅手托着下颚,一副深思的模样。 “哦?” 诸葛亮眉头一挑,问道:“殿下有良策?” 便是他诸葛亮,都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出来。 征粮? 汝南已经无粮可征了。 去抢粮? 人家魏军也没有多少粮草,况且就算是有粮草,也是重兵保护,你要抢可不容易。 至于其他方面? 去向江东、徐州借粮。 人家也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借。 从自家调粮,那得从益州调运粮草,这么长的路,一百斤粮到汝南剩十斤粮那都要谢天谢地了。 “可向徐州、江东要粮。”刘禅缓缓说道。 要粮? 诸葛亮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要粮,他就给? “恐怕那江东孙权与徐州臧霸不会同意。”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换做是寻常时候,他自然不会同意,但若是我要他们用粮草来买广陵郡呢?” 用粮草来买广陵郡? “殿下的意思是” 诸葛亮有些明白了。 “不错。” 刘禅微微颔首,道:“可派使者与臧霸言之,若其送来三十万斛粮草,我便从广陵郡撤军,许其大军进驻广陵郡。” 三十万斛粮草换一个广陵郡,代价不可谓不大。 但是对于徐州臧霸来说,倒也不是接受不了。 “那臧霸或许会答应,但若是要运粮过来,自然是要经过九江郡、庐江郡的,此地如今为江东所有,其岂会让徐州的粮草运到汝南来?” 刘禅呵呵一笑,再说道:“我等亦可派遣使者告知孙权,以广陵郡换二十万斛粮草,并且准许徐州运粮到汝南,如此的话,便将广陵郡赠与江东,同时宗子卿也可率大军沿水路归江夏。” 广陵郡是一个飞地。 刘禅现在确实是鞭长莫及。 要想掺和进去,得派兵前去。 现在对于刘禅来说,即便是可以派兵,这收益也低,这买卖绝对划算不来。 不如放弃,换些利益过来,以解军中粮草之忧。 “妙哉,妙哉!” 想透其中关键之后,便是诸葛亮,也忍不住抚掌而笑。 “殿下这计策,是将广陵郡卖了两遍,这两方都得到殿下应允,都有对广陵郡的所有权,怕是将来要对着广陵郡大打出手了。” 诸葛亮一脸佩服的看着刘禅。 自家殿下,年纪虽轻,然而智谋却是无双。 这一肚子的坏水,就不比他诸葛亮的少! “准备的是一桌菜,请来了两桌客,要想吃菜,这两桌客人,自然得比划比划了。” 粮草充足 诸葛亮原本淡然的表情,顿时变得郑重起来了。 “若是粮草足够,殿下或许便可重新制定定汝南策了!” 诸葛亮是你给他多少资源,他便能打多少仗的人。 之前是粮草不足的打法。 现在粮草够了,自然有粮草够的打法了! ps: 求求读者老爷们订阅,作者君要饿死辣~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孙权:枕边风这么有效果,要不要再送一个给刘禅? 十日后。 九江郡。 合肥。 合肥城防线的城池外墙均由坚固的青石砌筑而成,城墙高大挺拔,似乎能直插云霄。 墙上的瞭望塔高高耸立,守卫们时刻在其中守望四方,确保安全。城墙上点缀着巨大的孙字旌旗,飘扬在风中,很是显眼。 整个防线沿着淝水蜿蜒延伸,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坚固的堡垒。 这些堡垒是由大块石头和夯土构筑而成,外围环绕着深而宽的壕沟,壕沟内水深而潮湿,增加了攻城者的难度。 堡垒内的江东守卫齐整列队,持弓弩、刀枪等武器,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来袭。 沿着防线,密布着各种防御工事,如箭塔、弩楼、投石机等。箭塔高高耸立,配备着精锐弩手,可以覆盖周围的广阔地区。 弩楼上的巨型弩机每一箭射出,都能穿透铁甲,是攻城者的噩梦。投石机则能发射巨石,将任何前来攻城的敌人击退。 合肥城墙上,孙权看着这合肥防线,头不住的在点着。 “当真是坚城啊!” 他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发动了数万民夫,加上数万士卒,日夜不休,数个月的时间,这才将合肥防线修建起来。 有着合肥防线在,他倒是要看看,那魏国可能夺回去? 那张辽再是勇猛,也得被拒之城外! 我孙仲谋吃下去的东西,可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主公,广陵郡那边的消息,已经是打探清楚了。” 一身轻甲在身的陆逊短孙权一步,在孙权身后轻声说道。 “将具体的消息,说来。” 陆逊之前被派到镇守后方。 那数千魏军骑兵,袭扰后方让江东苦不堪言,最后还是被曹丕召回了,这合肥的工事才能继续下去。 虽然无功,但也没有什么罪过,陆逊便被孙权安排去收集关于广陵郡的消息。 “如今广陵郡中,只有宗子卿带着数千人马,加上伊礼残部,以及近来征召的士卒,不过万人而已,守住广陵郡,都算是勉强。” 孙权点了点头,再问道:“其军战力如何?” “伊礼所部本就是溃逃之师,战斗力不强,倒是臧霸从江夏借过去的三千荆州兵,还算得上是精锐,至于新招的广陵乡勇,守城都迷糊,更别说是其他了。” “那广陵郡中,粮草可充盈?”孙权再问道。 “虽不多,但支撑万人大军数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徐州修养生息多年,底子还是有一些的。 “看来只得是强攻了。” 孙权拳头骤然紧握,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或许,应当答应汉中王太子的要求,前去攻伐寿春,如此的话,那广陵郡便会拱手让与我江东了。” “哼!” 孙权却是冷哼一声,他没好气的说道:“那刘禅的话,你也信?” 作为职业骗子,他对于骗术太敏感了,如此圈套,他岂会信之? “不过是白白损我江东军力而已,那寿春如今是张文远在守,寻常人,岂能攻下张辽镇守的城池?况且,我江东粮草本就不足。” 陆逊却是有其他的看法。 “其实属下也知晓那汉中王太子意欲暗中使诈,但再是暗中使诈,那刘禅亦是将广陵郡赠与我江东,有这大义在,我等攻伐广陵郡,便师出有名了,不然的话,便又是背盟,恐为天下人所笑也!” 现在他江东与刘禅还有盟约在身,平白无故打广陵郡,这不又背盟了? 本来江东名声就差,再这样下去,真没人敢与他们联盟了。 怕那曹丕与刘禅,都觉得他江东的盟约如同废纸一张,江东人所言之语,皆是废话了罢! “区区名声而已” 孙权看着陆逊有些黑沉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他孙仲谋虽然不要脸,然而他这些下属臣僚,还是要脸的。 “只可惜我已经拒绝了那刘禅小儿了,我等还是找个时机,偷袭广陵!” 能搞偷袭,就尽量不用光明正大的办法! 孙权心想:我才不管天下人如何看我呢!我只要将广陵郡这块肥肉吃下去,这就足够了! “报~” 正此时,城门下有传令兵跑上来。 “启禀主公,汉中王太子使者已至城外!” 汉中王太子使者? 又来? 孙权面色一黑。 他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不想在其身侧,顾雍赶忙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先别急着拒绝,先见了那汉中王太子的使者之后,再说其他。” “是啊是啊!” 陆逊、诸葛瑾等人纷纷开口。 这兴无名之师,又做背盟之事,你孙权愿意干,我们可不再愿背负江东鼠辈的骂名了。 “也罢!” 对于这些臣僚的心思,孙权如何不懂? “便见上一见罢!” 过了好一会儿。 合肥城中。 府衙大堂。 孙权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脸庞略显严肃,五官分明。浓密的黑发已然有了些许银丝,尤其是两鬓,但这些白发更显出他的从容和智慧。其双眼深邃而锐利,炯炯有神,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睿智的目光。 未久,便只见汉中王太子使者缓缓而至。 这人对于在座的江东众人来说,算得上非常熟悉。 正是在江陵被刘禅搞得反水的徐详徐子明。 “外使拜见吴侯。”徐详手拿符节,不卑不亢的对着孙权行了一礼。 “哼!” 对此孙权只是冷哼一声,他看着徐详的眼神中,杀气已经是开始慢慢凝聚了。 “你来此作甚?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哈哈哈~” 孙权一番带刺的言语,徐详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一声,颇有些狂妄的说道:“吴侯大可杀了我,不过.这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我汉军如此非是敌军,吴侯若是杀我,岂不是白白背负骂名?”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徐详在一边继续嘲讽道:“也对,吴侯时时背盟,背负些许骂名算什么?这名声对于吴侯来说,早就是身外之物了。” “你!” 孙权伸手直指徐详,那是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模样,那眼神,仿佛是要将徐详生吞一般。 骂他的人可恶! 作为二五仔,还来骂他,那这种人就是可恶中的可恶! “来人,将徐详拿下,拉到堂外斩首示众!” 顷刻间,堂外的两个披甲卫士,便上前要拉徐详出去问斩。 “主公且慢!” 诸葛瑾连忙上前劝慰道:“徐详口无遮拦,虽是可恶,但毕竟其乃汉中王太子使者,大王不妨听完汉中王太子刘禅要他带的消息,再来处置他不迟!” 顾雍亦是点头。 “大王度量宏大,雅量高致,不必与徐子明一般见识。” “还请主公三思!” 堂下谋臣一番劝慰,孙权总算是将火气咽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那禁锢住徐详的两个卫士当即放下徐详离开。 “徐详,那刘禅小儿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倒不妨说出来听听。” 徐详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孙权什么好脸色。 “我听闻江东如今在谋划广陵郡,吴侯又准备背盟了?” 孙权面色阴沉,陆逊在一边说道:“捕风捉影之事,难道汉中王太子也信?” “呵呵。” 徐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到底有没有,吴侯心里自然清楚,我家殿下亦是清楚。” 说罢。 徐详摆了摆衣角,继续说道:“吴侯要去广陵郡,亦是人之常情,毕竟广陵郡的位置,对于江东来说十分关键,我家殿下也理解,若是江东要广陵郡的话,我家殿下愿将广陵郡赠予吴侯。” 赠予我? 孙权冷眼看着徐详,嗤笑道:“那小子会如此好心?” “吴侯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家殿下的诚心,实在是拳拳之意,就是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而已。” 哼! 孙权暗自嘲讽。 “这不就来了?还说没有阴谋诡计?” “若要我去攻寿春,那是万万不成的。” 徐详呵呵一笑,说道:“非是攻寿春,只需要江东送些粮草到汝南去罢了。” 送粮草? 孙权脸上的嗤笑之色便更甚了。 “那刘禅,会如此好心?” “吴侯莫要忘了,你还是我家殿下的丈人,江东与我殿下,原本是一家,哪来的客不客气,好不好心?” 丈人? 我孙仲谋没有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婿! 一想到步练师的面孔,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使者可言之,那汉中王太子愿以多少粮草才肯换广陵郡。” 区区粮草,比之前番要攻寿春,这条件已经变低了不少了。 “二十万斛粮,便可换广陵郡百里之地!” 二十万斛粮草? 陆逊做沉思状。 这个条件,其实也并非是不能接受。 听到只需要二十万斛粮草,便能换广陵郡,孙权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的这个便宜女婿,不可能有这么好心! “其中必有诈!” 徐详呵呵一笑,说道:“君侯若是不要,我主可转头将广陵郡卖给臧霸,莫说是二十万斛粮草了,便是三十万斛粮,那徐州臧霸都愿意换。” 徐详说完这句话,便作势要走。 “使者且慢。” 顾雍连忙上前拦住徐详,然后转头看向孙权,说道:“主公,二十万斛粮,换一个广陵郡,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要?” 稳赚不赔? 那刘公嗣狡诈异常,此事必有妖! 答应了就有鬼了! 陆逊眼神闪烁,却是在一边说道:“主公,还请三思而行。” 哼! 今日不知道是孙权第几次冷哼了。 “使者先去歇息一二,今日之内,必给答复!” 徐详轻轻一笑,对着孙权行了一礼,便洒脱退下了。 待其离开之后,陆逊的话才缓缓说出来。 “此事,那刘公嗣必有诈!” 陆逊眼神闪烁,语气亦是铿锵有力。 “但二十万斛粮草,换攻取广陵郡的正义之名,臣下窃以为值得。” 江东现如今虽然缺粮,但也没有到二十万斛粮草都拿不出来的地步。 “只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那刘禅小子定然不会那么好心。 他明明的挖了一个坑,我还要跳下去? “再是不对,对我江东来说,亦是有利,广陵郡对于那汉中王太子来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若换些粮草,以供其攻伐汝南来得实际,从出发点上,那刘禅是有动机的。” 诸葛瑾亦是上前说道:“若是能得广陵郡,付出二十万斛粮草,算得了什么?” “主要是正义之名,我江东好儿郎,岂是背盟之人,岂能被称之为江东鼠辈?”顾雍的语气,就更加激昂了。 原本作为读书人,纯靠一张嘴。 结果因为孙权屡次背盟的原因,这些日子以来,跟北人士子吵架就没吵赢过! 顾雍:北伧子可笑,如今事曹贼而背汉宗,实在可笑! 北人士子:背盟的江东鼠辈休要再言! 顾雍:魏国内乱,兵戈不息,生灵涂炭,我江东才是王化之地! 北人士子:背盟的江东鼠辈你说个屁! 他娘的! 不管自己怎么说,人家一口一个背盟,再加一个江东鼠辈,当真是让他连反驳都做不到。 太气人了! 如今能行堂堂正正之举,顾雍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了。 “如此.也罢!” 孙权转念一想,这二十万斛粮草,对于江东来说,虽然不少,但比之一个广陵郡来说,那绝对不算多。 便是那小子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孙权也一并接了。 “可答应那徐详的要求,不过,要我送粮草过去,得让其将广陵城、江都先让出来。” 为避免这是那刘公嗣的奸计,孙权觉得,还是要先得两城再说。 不管他之后是不是有阴谋诡计在其中。 两个重要城池拿下,这二十万斛粮草,给得也不算亏了! “不如现在便将徐详召见过来。” 孙权当即点头。 很快,离去不久的徐详,又出现在堂中了。 “想必君侯如今,已有决断了。” 徐详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孙权。 “二十万斛粮草换广陵城,这个买卖我江东可以做,不过,得先将广陵城与江都让我江东驻军!” 徐详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乎是思索良久,脑中经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驻军也不是不行,但君侯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条件? 孙权眉头一挑。 “你说说看。” 徐详轻声说道:“其一,准许徐州转运粮草到汝南。” 只是过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孙权点了点头,说道:“可!” 徐详继续说道:“其二,准许我滞留在广陵郡的军民撤回江夏。” 这个,孙权就更加同意了。 “可!” 他当即应下。 这广陵郡中的汉军不走,他反而要提心吊胆了。 “如此,待君侯将粮草运到江夏之时,便也是广陵城与江都赠与吴侯之时!”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很公平! “粮草,不日便运到江夏!” 孙权答应得很爽快。 爽快完了之后,他此刻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此番北伐,先得合肥,又得广陵。 我孙仲谋,当真雄主也! 呵呵。 若真如这徐详所言,那他这个便宜女婿,这次倒是很老实。 将广陵送给我了? 看来小虎的枕边风,那倒是没白吹。 要不要. 将大虎也送过去? 两个一起吹,兴许有奇效!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腹黑女婿可恶,孙权被气得吐血! “使者,现如今,我等要去徐州?” 作为出使的使者,徐详的任务还是比较重的。 “去徐州便免了,在此地催促江东,尽快将粮草转运到江夏,那才是正事。” 徐详早已派人将刘禅之计告知如今在广陵郡的宗子卿了。 此番去出使徐州,宗子卿比他更合适。 “尽量多准备些舟船,从广陵郡运走的人与物资,恐怕会有些多。” 没错。 刘禅既然要将广陵郡卖给孙权,那自然要多带点东西离开的。 广陵郡的人口,广陵郡的粮草。 这肯定是要运到荆州的。 刮地三尺,草皮都不留给江东! 至于孙权不肯? 方才才签好的条约,难道又要撕碎了? “诺!” 副使赶忙下去安排个中事宜。 徐详摊了摊手,却是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封书信。 这一封书信,是孙家小虎孙鲁育的,另外一封,则是殿下的。 而这两封信,都是送给一个人——步练师。 徐州。 下邳城中。 臧霸身着白色宽袍,脸上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三日前孩儿去广陵巡视一番,这广陵郡守备森严,若想击之,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臧艾在臧霸面前来回踱步,时不时便长叹一口气。 “最关键的,倒也不是广陵郡中防守,只要我等举大兵前去,不计伤亡,拿下广陵郡,那应当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只是若擅自攻打广陵郡,会背上背盟的骂名,更关键的是,会惹恼汉中王太子。” “这也是为父忧虑的。” 臧霸缓缓起身,他看着武器架上的宝剑,伸手将它一拔而出。 只听见锵的一声,宝剑的寒光四溢,剑身上,倒映出他满是杀气的脸庞。 “若真惹恼了汉中王太子,商盟之事,不交由我等之手,为之奈何?” 他臧霸是因商盟起家的,自然知道商盟之利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在乎刘禅的感受。 “只是.听闻汉中王太子将魏国商盟之事,交由鄢陵侯了。” 臧霸嗤笑一声,说道:“汉中王太子诡计多端,其将商盟巨利交由鄢陵侯之手,必是要其谋反,其命不久矣,魏国中,商盟之事,还是要有人来负责的,而我就很合适。” 养肥了他臧霸,岂不是更能给魏国添堵? “那之前汉中王太子要父亲去攻魏国腹地,父亲为何不答应?” 走泰山道攻魏国? 臧霸苦笑摇头。 “徐州兵力本就不济,如何能去攻魏国腹地?况且,那汉中王太子诚意不足,不可全信。” 臧艾一脸愁色,道:“只是若不得汉中王太子首肯,我等便一日不能谋划广陵,而广陵对徐州来说,位置亦是重要。” 广陵郡北阻中渎水,南临长江,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孙策跨江北征广陵以解后顾之忧;孙峻筑城于广陵欲经略青徐;曹丕三次南征,两次亲至广陵,呈渡江之势;邓艾屯田于淮南以招徕南人等,无不说明南北势力都曾着眼于广陵。 陈登为广陵太守时,浚塘筑陂,周回九十余里,灌田千余顷,百姓德之,因名。亦印爱敬陂,陂水散为三十六汊,为利甚溥。陈公塘,仪真县东北三十里。其塘西北依山,东南面水。 陈登之所以兴修水利,经营广陵,究其所以,是其欲将广陵变为经略江东的前哨。 史称陈登“甚得江、淮间欢心,于是有吞灭江南之志”。 得之广陵郡,便可沿江上游,直驱建业,你江东慌不慌? 而若是失之广陵,便丢了江淮之地,更是丢了广陵郡的良田与商港。 这些都是可以源源不断创造收益的。 “便静待天时了。”臧霸叹了一口气。 他臧霸能如何? 广陵郡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罢! 先恢复实力,将徐州六郡中的其余五郡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再来谈广陵郡的事情。 然而. 所谓之天时,现在好像是到了! “报~” 门外有亲卫前来通传消息。 “汉中王太子使者宗子卿求见!” 汉中王太子使者? 臧霸与臧艾对视一眼,两人皆有迷惑不解之色。 你宗子卿不是一直在广陵郡吗? 怎么替在汝南的汉中王太子出使? 但不管如何,先见了宗子卿再说。 “带他进来。” 须臾。 身着儒袍的宗子卿便缓步走入下邳府衙大堂之中。 “外使见过镇东将军!” “不必多礼。” 臧霸坐在主位之上,坐姿略微端正了些。 “不知使者前来,所谓何事?” 宗子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为广陵郡而来。” 广陵郡? 臧霸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的挺直了。 “此话怎讲?” “我接到殿下令信,言之汝南缺粮,他欲将广陵郡,卖与镇东将军。” 卖广陵郡? 臧霸愣住了。 这. 这听起来,不像是汉中王太子会做的事情。 “多少粮草?” 臧霸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三十万斛粮草。” 三十万斛? 臧霸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说刘禅要的粮草太多了。 相反 在臧霸看来,这粮草要得太少了。 若是三十万斛粮草能换一郡之地,他愿意继续跟刘禅做买卖。 三百万斛粮草,能换一州之地。 这太划算了! “当真?” 宗子卿一本正经点头。 “我家殿下,那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时说过谎话?” 臧艾与臧霸对视一眼。 “此事,我徐州可应下来,不过筹集的粮草,要运到汝南,怕是要经过江东之地。” 宗子卿展颜一笑,说道:“这一点,就不需要臧家郎君操心了,此事我家殿下,也与江东说好了。” 与江东说好了? 臧艾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其中,似乎还有变数。 “既是如此,那我粮草送出之时,便是我军接收广陵之时?” 宗子卿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该是如此!” 臧霸与臧艾面面厮觑,最后只得是点头。 “那便按照使者说的来做!” “既是如此,在下便静候佳音了。” 办完事,宗子卿亦是缓缓退后了。 待其离开之后,臧艾再也忍不住了。 “父亲,此事有诈!” 臧霸面不改色,说道:“若是无诈,广陵郡卖得不可能有这么便宜。” 以他对刘禅的了解,三十万斛粮草,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定然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同发生了。 “难道说” 臧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一个广陵郡,他分别卖给了孙权与父亲?” 不知不觉之间,臧艾已经是猜到真相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臧霸面色略有阴沉的点头。 “那还要与那宗子卿交易?送粮草去汝南?” “为什么不呢?” 臧霸反问一句。 “三十万斛粮,便有收回广陵郡的机会,这个买卖也值得,不过.那汉中王太子在里面挖了个坑,一不小心的话,我徐州恐怕便要与江东兵戎相见了。” 恐怕这才是那刘禅想要看到的。 所谓三十万斛粮草,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广陵郡原本便是徐州治下,我等须尽早筹粮,尽早进入广陵,占得先机!” 想明白了事情的关节之后,臧霸心中自然清楚,现在的时间有多么的珍贵。 “父亲还可以联络广陵当地豪强,以作援手。” 主场作战,这个是江东孙权不如他臧霸的地方。 “大郎所言极是!” 臧霸当即说道:“粮草三日内凑齐,同时调大军前去淮阴,准备接收广陵郡!” 如此。 三日光景眨眼而至。 下邳城下,数百粮牛车装着满满的粮草,停靠在城外,其绵延向前,不知道有多长。 “这是第三批粮草,十万斛,至此,所有粮草,都送出徐州了,宗兄,我军可去接收广陵郡了?” 宗子卿听着身侧粮秣官的话语,知晓三十万斛粮草都到手了之后,他当即点头。 “将军拿我令信,便可取广陵城池!” 说着,将令信交由臧艾之手。 “如此,多谢了。” 臧艾对着宗子卿重重行了一礼,转身上马,带着数千人马,头也不回的朝着广陵郡的方向奔驰而去。 啧啧啧~ 宗子卿打趣的摇了摇头。 不得不佩服殿下的手腕啊! 一个广陵郡两家卖。 得双倍收益的同时,还没招多少仇恨。 你看。 人家还要谢谢咱呢! “急行军,速将粮草转运到汝南!” 得趁孙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这些粮草运到汝南。 否则那孙权半路上把粮草截了,那就搞笑了。 而在另一边,江都渡口。 徐详亦是在清点名册。 而在一边,孙权的脸色已经是如黑锅一般黑沉了。 他娘的! 我就说那小子没这么好心。 这哪里是将荆州兵运回江夏? 这恨不得将广陵郡的百姓、粮草,一股脑的全部都运去江夏! “徐子明,适可而止,也给广陵郡留下百姓。” 伱将百姓迁走了,我留一个白地的广陵郡,有何用处? 我还要移民过去? “吴侯放心,我只是迁移数城的百姓而已,像是北面的东阳、平安、射阳等城,百姓是一个没动的。” “哼!” 对此,孙权只能冷哼一声回应了。 “二十万斛粮草,已送到江夏,你这最后一批人送完,便不能再来了。” 徐详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此番从广陵郡运出两万余百姓,粮草无算,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既是如此,我在下也告辞了。” 告辞? 孙权是冷眼瞥了徐详一眼。 你这个二五仔,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我孙权,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大江长流,炎阳永照,吴侯,你我日后再见!” 坐在舟船上,徐详高喊一声,随行舟船,便顺着滚滚长江水,朝着江夏镇而去了。 聒噪的犬吠罢了! 徐详与数百艘小船沿江直下之后,孙权转头看向陆逊,说道:“广陵、江都二城,可接收了?” 陆逊轻轻点头。 “那徐详虽然带走了数万百姓,但还算是信守诺言,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广陵与江都二城,已在掌控之中,不过.” “不过什么?” 孙权眉头一皱。 “不过这城中的百姓,都被迁走了,若是想要经营此二城,难免要从江东移些百姓过去。” “一点百姓都没了?”这徐详至多移走三万人,怎滴将此二城掏空了? “还存有数千百姓,但多是老弱。” 老弱? “当真是奇怪,那些广陵百姓竟然会跟着那徐详背井离乡,那汉中王太子,到底给广陵百姓吃了什么迷魂药?” 陆逊沉吟片刻,说道:“听说是徐详言之,徐州将有战事,广陵将会生灵涂炭,故此迷惑广陵百姓,随之去荆州。” 徐州生灵涂炭? “广陵、江东我都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何谈生灵涂炭?” “我江东欲夺广陵,那臧霸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生灵涂炭,或许便来自于此。” “徐州臧霸!” 孙权喃喃自语。 “那广陵郡中汉军离去,广陵空虚,那臧霸必不会坐视不理,我等应派大军速去接收广陵所有城池,然后开始巩固城防,将广陵郡彻底消化掉。” “我即刻让各部分别去抢占城池!” 孙权点了点头,当即下令: “命周泰率本部精兵,前去接收高邮、射阳、盐渎!” 在孙权身前,周泰当即起身领命。 “末将领命!” “命徐盛率本部精兵,前去接收平安、东阳二城,若是遇到徐州兵,直接打便是了。” 满脸胡须的徐盛当即拱手领命。 “犯江东疆土者,盛必击而破之。” 在徐盛看来,广陵郡现在已经是江东之地了,你徐州臧霸要来跟我抢广陵? 那不就是犯我疆土吗? 哼! 若敢来犯,必叫你大败而归! 随着周泰、徐盛两路大军出发,孙权便亲自到广陵城中安抚人心。 当然 人都没了,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人心了。 数日后。 派出去的周泰、徐盛纷纷归来。 尤其是徐盛,身上血淋淋的,似乎受了重伤。 “发生甚么事了?” 一种不妙的预感,已经从孙权心中升起了。 徐盛面色阴沉,上前对孙权拱手行礼,这才说到:“平安城,早被臧霸所占,末将被臧霸埋伏,损失了千余好儿郎,若非将士用命,怕是末将都要死在平安了。” “什么?” 孙权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臧霸动作这么快?” 周泰白胡须亦是沾满血垢。 他恨声说道:“在射阳城外,末将也被埋伏了,埋伏之人,正是那臧霸之子臧艾,主公,那臧霸的动作,比我们江东还快,此事,必有蹊跷!” 必有蹊跷? 那太有蹊跷了! “徐详舟船到了何处了?” 孙权有想将人劫回来的冲动。 “江夏于禁命文聘带数千水师护送徐详一行,若是先对徐详下手,怕是要跟荆州为战了。” 跟荆州作战? 孙权果断掐灭这个念头。 比起跟那个腹黑女婿作战,还是臧霸好欺负一些。 “打出旗号,言之汉中王太子已将广陵卖与我江东,徐州臧霸识趣的,便速速离开,不然,当即兵戈相向,血洗徐州!” 然而. 不久后,却是有传令兵我带来臧霸方面的消息。 “主公,镇东将军臧霸亦是打出旗号,言之汉中王太子已将广陵郡卖与他徐州,作价三十万斛粮!”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孙权哪里不知道,自己又双叒叕被自己这个腹黑女婿耍了。 “刘禅小儿,欺人太甚!” 孙权指天狂吼! 吼完,只觉热血上头,一个口老血,直接从口中喷出,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孙仲谋. 被刘禅气晕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士族送女,讲武大比! 新息城外。 大军云集。 一支支身披甲胄,身形壮硕的汉军站立于地,便犹如一把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其军众多,从新息城头往下望去,密密麻麻的,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一支支庞大的军队在城池前整齐列队,士兵们肃立如林,步伐一致,身姿挺拔。他们严守纪律,头戴坚固的头盔,披挂整齐的盔甲,每一块铠甲都经过精细的打磨,反射着阳光下的银光。 士兵们的面容严肃而坚毅,眼神坚定,表现出顶级军队的气质。 “真强军也啊!” 刘禅与诸葛亮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的军将,心中不禁生出豪情壮志出来了。 在解决了粮草问题之后,刘禅当即从荆州招来三万兵卒,由关平亲自带领过来。 如此的话,在汝南城中,汉军的实力,就已经是大大的超过魏军了。 诸葛亮心中亦是感慨。 “这都是殿下去岁打下来的基业啊!” 去年刘禅到荆州时,荆州不过三万余人而已,在荆州数郡方寸之地,江陵差点都给江东偷了。 现如今。 荆襄九郡,已经尽在手中,聚兵之下,可得十万! 现如今汝南郡中,便已经有六万汉军战兵了。 说出去,号称十万人,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刘禅心中亦是颇为自豪。 “军师,随我一道检阅大军!” 战车已经停在点将台下面了,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他们要看的可不是我,而是殿下。” 诸葛亮摇头拒绝了。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要给领导去做。 他在后面摇旗助威即可。 刘禅倒也是不勉强诸葛亮,径直坐上战车。 战车车轮轰隆隆的响,朝着众军将前面缓缓驶过。 每过一军,都能激起士卒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拜见殿下,殿下万岁!” 在刘禅侧畔,这支军阵士卒的盔甲精雕细琢,每一块甲片上都镌刻着纹饰,如龙、虎、凤等吉祥图案,象征着胜利和荣耀。甲胄由多层钢板组成,每一层都经过精细的铸造。盔甲的表面闪烁着银光,令人眩目。 “讲武义从作战勇武,军中每人赏布一匹,其余赏赐,百夫长以上,赐帛一匹!曲尉以上,赏缣一匹,赐战马一匹,甲胄一副。校尉以上,赏练一匹,赐战马一匹,甲胄一副,百炼刀一把。太子右卫率,讲武义从军使鄂焕,赐百金,封爵造士!” 刘禅此话一出,那讲武义从山呼之声,便更大了。 尤其是鄂焕被封了爵,整个人兴奋的脸颊通红。 他本是南中蛮将,是殿下带他出来,这才能扬名天下! “末将,谢过殿下!” 鄂焕单膝跪伏在地,双手向上,颤抖着接过的封赏。 颤抖,那是激动的! “我与将军共勉之,日后踏遍九州,兴复汉室!” 鄂焕铿锵有力的说道:“踏遍九州,兴复汉室!” 点了点头,刘禅坐下战车继续向前。 其实,刘禅所谓赏赐鄂焕的爵位,那就那样。 原因,那是因为西汉的某位皇帝,实在是卖爵卖的太狠了! 秦朝灭亡后,新建立的汉朝在爵位制度上几乎完全承袭了秦朝的那一套,只是在“二十等爵”的基础上增设了王爵。 “二十等爵”从低到高分别是:一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每个级别都享受相应待遇,其中王爵拥有自己的封地。 彻侯在汉初也有封地,但汉景帝之后不设封地,仅享食邑待遇。 关内侯无封地,享食邑待遇。其他爵位食朝廷俸禄。 爵位在汉朝初期代表着很高的荣誉,封侯更是文臣武将们毕生的梦想。 大名鼎鼎的“飞将军”李广虽然名垂青史,但却一直因达不到封侯标准,所以才有了“李广难封”的遗憾。 然而到了汉武帝执政后期,国家因常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 汉武帝为了筹措军费开始出售自关内侯以下的爵位,于是许多豪门大户因此封爵,爵位的含金量也大大降低。 为了激励前线作战的将士,朝廷又另设了“十一等武功爵”:一级曰造士,二级曰闲舆卫,三级曰良士,四级曰元戎士,五级曰官首,六级曰秉铎,七级曰千夫,八级曰乐卿,九级曰执戎,十级曰政戾庶长,十一级曰军卫。 可后来朝廷的钱还是不够用,于是“武功爵”也被拿出去贩卖,由此造成关内侯以下的爵位泛滥,不再被人们重视。 所谓造士,看起来是武功爵最高的一级,但比之侯爵,那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对于鄂焕来说,那好歹也是个爵位,不要白不要! 战场轰隆隆,又到了另一个军阵之前。 这军阵中的士卒手持各种兵刃,有长矛、大刀、战斧、长弓等,每一件武器都闪耀着锋利的光芒。刀刃经过反复的磨砺,锋利无比,能够轻松削断铁甲。 见刘禅战车到来,他们将武器高高举起,形成一道钢铁森林,威风凛凛。 同时口中山呼: “拜见殿下,殿下万岁!” “真强军也!”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太子亲军,勇武作战,悍不畏死,军中每人赏布一匹,其余赏赐,百夫长以上,赐帛一匹!曲尉以上,赏缣一匹,赐战马一匹,甲胄一副。校尉以上,赏练一匹,赐战马一匹,甲胄一副,百炼刀一把。太子左卫率,太子亲军军使,赐百金,封爵造士!” 赏赐一如讲武义从。 张苞亦是半跪在地,双手向上,接过刘禅的赏赐。 “长路漫漫,我与将军共勉之,纵横九州,兴复汉室!” 张苞当即高声道:“纵横九州,兴复汉室!” 其身后,太子亲军亦是高声喊道:“纵横九州,兴复汉室!” 声音之大,仿佛要将天穹捅破了一般。 刘禅坐下战车继续朝前走去,每走过一军,都会停驻下来,或赏赐,或勉励,每每经过,都会掀起一阵山呼海啸之声。 这些士卒早已经听说过刘禅的大名了。 各种传闻,那是神乎其神,如今能够亲眼见之,就像是粉丝追偶像一般,那场面,只能用狂热二字来形容。 加上有赏赐赐下,这些军中卖命人,如何不为刘禅效死? 毕竟在这个时代,布匹比五铢钱更加保值。 待刘禅绕了一圈,重回点将台之后,诸葛亮羽扇纶巾,上前将刘禅迎了过来,感叹道:“殿下如此厚赏,将士哪敢不用命啊!” 在诸葛亮身后,负责赏赐事宜的费祎则是一脸苦色,说道:“殿下你这赏赐太重了些,要筹集这些赏赐,那得将府库搬空了。” 刘禅却不以为然。 “黄白之物,都是身外之物,些许赏赐,能得士卒拥护,作战时,他肯为我用命,这些赏赐,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 有商盟在,这些赏下去的东西,总是会从这些士卒手上,用另外一个方式,回到刘禅的府库中去。 毕竟 当兵的也要吃饭,当兵的也要享受享受。 不管是土地,还是房屋,还是奴仆,还是美姬。 总得拿钱来换罢? “啊对对对~” 对此,他费祎除了翻白眼点头之外,还能说什么? 布、帛、缣、素、练。 光说殿下赏赐下去的布匹,那都是个天文数字。 布为麻织品,是汉人衣著原料之最贱者。帛为普通丝织品,其价比布稍贵。缣即绢,为细密而有色彩之帛,其价又贵,已非一般人所能穿戴。素为绢之精白者,其价比缣又贵。练为绢缣之名贵品种,为布帛中价格之最贵者。 麻布=匹/250~600钱 丝帛=匹/700~1000钱 缣(绢)=匹/1200~1400钱 素(白绢)=匹/1400~1600钱 练(精绢)=匹/2000~2800钱 光是计算这些数目,就让费祎头皮发麻了。 当真是领导一句话,他这个干活的,不知道要加班加点几日几夜。 哎~ 还能咋办? 跟了这领导,好好干活便是了。 费祎的抱怨,自然被刘禅当做没听到了。 “军师,开始讲武大比罢!” 今日召集全军,一是为了发赏,振奋军心。 二是为了讲武大比,筛选出武艺高强者,军功卓著者,充入讲武堂。 给这些出身低微的士卒一个上升的机会。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拼死效命了。 讲武大比先是各军中内比,接着各军优异者一起比,最后遴选出五十人。 这五十人,能在数万人脱颖而出,那能力,绝对是没的说的。 在讲武堂中培养一番,不说成为姜维这种级别的人,做个先锋军将,领个数千人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诺!” 诸葛亮得令之后,当即去下令各军开始比试。 至于比试的内容,与讲武堂筛选类似,但因为时间关系,有部分比之从前,还是略有变化的。 为期五日的讲武大比。 一是为凝聚军心,再就是让新到的荆州兵融入体系。 而之后,便是开始攻伐汝南了。 粮食到了,这汝南,自然没有不打的理由了。 “殿下,汝南各士族,都送来了几个士族女,殿下可要去看看?” 随之刘禅调兵入汝南,加上又解决了粮草问题。 越来越多的汝南士族,彻底倒向刘禅了。 而他们倒向刘禅之后,自然是期许着日后掌控汝南的时候,他们家族能多分一杯羹。 仅仅是派族中子弟过去,那是不保险的。 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他们家族的俊才,比之荆州才俊,那是远远不如。 更不用说那些元从班底了。 既然在人才方面争不过,那不如从女色方面下手! 因此这批送来的士族女的水平,那可以用相当高来形容。 “些许颜色而已,不看罢了。” 他这小身板,给关银屏,祝融公主、甄宓、孙鲁育这几个妖精日夜索取,那都有些撑不住了。 再多来几个,便是有华佗在侧为他调理身子,那也顶不住啊! “即便是不纳,也得去见见,这是殿下的态度。” 费祎苦着脸,却是建议刘禅去见一见那些士族女。 现在汝南还没到手呢! 汉军还需要士族的援手,即便是不纳这些士族女,只是收入后院,做侍女,做女官,那也是向汝南士族表明态度了: 这些女子,我收下了。 给那些汝南士族一个念想不是? 殿下虽然未直接纳自家女子,然而每日接触之下,加之我家女子的容颜绝色,其岂能把持得住? 一旦把持不住. 嘿嘿! 吹一吹枕边风,家族的好处不就有了? 若是运气好的,诞下子嗣. 那就更了不得了。 “也罢,便去见一见罢了。” 要想马儿跑,还得让马儿吃草。 如今汝南士族的助力,对于刘禅来说,那还是比较重要的。 城外讲武大比有诸葛亮主持,在露完脸,发完赏,再在此处待了一会儿之后,刘禅便回城中,入了府衙后院。 一走入后院,确实发现其中热闹了不少。 人多了,自然热闹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现如今这后院之中,可不止三个女人啊! “郎君,你来了?” 关银屏见刘禅到来,连忙上前说道:“这些女子姿容不错,让她们去打下手,实在是浪费了,我见她们颇懂琴棋书画,都可以放在殿下身边伺候,我和祝融姐姐,都安排好了。” “像是甄姐姐身边,缺几个知心得体的侍女,此次正好安排了,还有小虎,她自江东过来,本就孤苦伶仃的,像是孙夫人,现在还在龙山呢,正好也给她配几个侍女。” 好家伙。 这后院老人是联合起来,将这些新入后院的女子好一阵安排。 危机意识倒是够强。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凤儿你安排就好,但有一点,莫要让她们受了委屈了。” 他刘禅倒也不是人形打桩机,这些汝南士族女若是未纳入房中,日后还是可以给她们安排好人家的。 不必糟践人。 “凤儿自然明白。” 接下来,刘禅将那些士族女召集过来,匆匆见了一面。 论起容姿来说,其中确实有不少貌美者,但刘禅如今弹夹早被清空,已是贤者时间,自然没有那种心思。 抚慰一番之后,刘禅便也没有再理了。 他现在的心思,早不在这些美人身上了。 汝南! 汝南! 讲武大比之后,便是拿下汝南的时机!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抄家人踪灭,声东却击西! 颍川。 许都。 此刻许都城外,大军云集。 许都四门,亦是被打开了。 在南门下,有汉帝仪仗早在其中等候了。 帝辇之中,汉帝刘协等候了许久。 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之色。 至于他心里是作何想的,或许便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来了,来了!” 不知道何人先说了这么一句,迎接魏王大驾的百官,加之看热闹的百姓,顿时都伸长脖子,望向远方。 大军远远地出现在平原的尽头,初时只是一道模糊的黑线,仿佛是地平线上的一缕暗影。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这道黑线渐渐拉近,大军的声势也愈发显著。 最早传来的是微弱的隆隆马蹄声,如同大地的低吟。这个声音是如此的遥远,仿佛来自遥远的山谷,然而,它渐渐变得清晰,一步步走近,如同远处的风暴即将来临。 随着马蹄声的逐渐接近,大地也开始微微震动,尘土飞扬,细小的碎石在空中跳跃。 马蹄声愈加清晰,回荡在平原上,如战鼓般响彻云霄。 而那支大军的甲胄声也开始在空气中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如同钢铁巨兽在行进,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震颤。 甲胄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呈现出金属的熠熠生辉。 士兵们的铁甲贴合身体,铸造精良,宛如不可战胜的铁壁。 杀气也开始在大军周围弥漫,如同无形的黑雾,朝着许都百官脸上拍击而来。 “当真是百战雄师!” “有此雄师,何愁我大魏不得天下?” “魏有此大军,当真是魏国幸事,天下幸甚啊!” 精锐魏军气势无双,无形中,便将许都百官,百姓给震慑住了。 只是,无人注意力的中心,帝王车辇之中,刘协的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魏国,魏国,魏国! 这天下,是那逆魏的,还是我大汉的? 刘协在心中狂呼。 但是狂呼完了之后,他只觉得心中空虚一片。 哎~ 但他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 这天下间,当真还有汉之忠臣? 兴许 连一个都没有了罢? 刘协将脸上的怒色逐渐隐藏。 或许 他便是大汉最后一个皇帝了。 至于生气,至于反抗? 刘协看得很清楚。 曹操或许会顾忌名声,不敢对他如何。 毕竟那曹贼,还是自诩汉臣的。 但是这曹丕,却不以汉臣自居,惹恼了他,说不定他这个皇帝,当真会死在大街上。 “请陛下迎接魏王!” 帝辇下,有内官扯开公鸭嗓吼道。 做皇帝的,居然要迎接臣子。 心中的屈辱之感,直接涌上心头。 但刘协很好的掩饰下去了。 他身穿龙袍,头戴冠冕,此刻缓缓走下帝辇。 站在道中,等待曹丕。 然而. 站了快一刻钟,还是没有见到曹丕的人影。 过了许久,停驻在许都前面的大军才驱马冲来一个校尉。 只听见他趾高气扬的说道:“大王移驾鄢陵,今日不来许都了。” 说完,直接拍马离去。 那狂傲的劲头,丝毫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刘协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藏在袖口中的拳头,已然是紧紧握住了。 曹贼! 可恨! 可恶! 该杀! 然而,最后,刘协还是默默的走回帝辇,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低着头,头上的帝王冠冕,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 而许都城内外百官、百姓,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多少崇敬,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皇帝,而是在看一个猴子一般。 此刻的的曹丕。 真没有先去许都。 至于折辱刘协? 他可没有这个想法。 但就算是折辱了,他心中估计也是无所谓的。 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向鄢陵,将鄢陵侯曹彰的家给抄了! 若是其胆大包天,还敢留在城中,必将其生擒了,将魏国内乱,直接掐灭。 只可惜. 曹丕所带魏军冲入鄢陵,将鄢陵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是没有发现曹彰的身影。 “据传,鄢陵侯在半个月之前,便已经离开鄢陵了,至于去往何处,无人知晓。” 行踪这么隐秘? 哼! 曹丕冷哼一声,脸上的不悦之色那是不加掩饰的。 这厮现如今除了去洛阳,还能去何处? 去许都? 没有任何意义。 “鄢陵令不知节制鄢陵侯,纵容其作乱,当即拿下此獠,抄家灭族!” 吴质笑容有些勉强,他尴尬上前,说道:“那鄢陵令,亦是不知所踪。” 笑话,这鄢陵出了谋逆之事,那鄢陵侯怎会束手就擒? “那鄢陵侯何士族出身?” 曹丕眼中喷火。 “颍川陈氏。” “这” 曹丕脸上被憋得一阵青紫,那口气堵在胸中,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这颍川陈氏,他难道还能灭了不成? “鄢陵县衙属官,难道都逃光了?” “倒是还有些没逃,只是他们只是胥吏而已,罪责也不至于牵连在他们身上。” 都是干活的,哪能担责? 曹丕冷哼一声,却不管这些。 “难道这城中,便没有与那鄢陵侯有牵连的?” 吴质无奈说道:“有牵连的,都已经不知所踪了,不过.校事府破获了那汉中王太子间军司的一处秘密据点,其中便有一份名单。” “名单?” 曹丕先是一愣,接着,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何种名单?” “鄢陵侯送礼的名单,出入鄢陵侯府的名单。” 吴质沉吟片刻,再说道:“那汉中王太子,估计是想借此,抓住那些人的把柄,其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速将此名单拿给孤观之!” 他曹子桓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逆不道。 居然还敢跟叛贼勾结。 这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是吧! 吴质却犹豫了。 “殿下,名单中人员涉及过广,殿下不宜观之。” 不宜观之? “谁有异心?孤这个当王的,难道不能看一看?” 曹丕原本便在其头上,此刻面色阴沉,眼中杀气四溢,便是吴质,不自觉中也是咽了一口口水。 “臣下的意思是,这名单,可能是那汉中王太子故意泄露出来的,为的,便是让大王处理名单中的人,而一旦大王处理名单中的人,则魏国都要动荡!” 魏国都要动荡? 也就是说,与曹彰相交的人,不仅多,地位还非常高? 呼喝呼喝~ 曹丕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了。 “将名单拿出来!” 吴质眼神闪烁,最后咬了咬牙,说道:“臣下这便去拿!” 说着,吴质匆匆离去。 然而,在原地等候半刻钟,还是没有见吴质回来,曹丕心中眉头已经是皱成一个川字了。 “那季重,何时变得如此拖拖拉拉了?” 他面有不虞之色,刚准备派人去催,恰好此时吴质已经是缓步前来了。 “大王,名单便在此处。” 此处? 曹丕看着吴质端上来的铜盆,上面的纸灰还发着热光,显然他等候的半刻钟里面,吴质是将那名单烧了。 曹丕死死的盯着吴质,额头上青筋暴涨,拳头已经是紧紧攒成拳头了。 “季重,你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吴质不免后退半步,狂咽了一口口水,但口水咽完了之后,吴质亦是硬气起来了。 “若大王杀我一人,能救魏国,那吴质之死,亦是死得其所!” “你!” 曹丕手指着吴质,不住的在颤抖。 “季重你,你怎么敢的!” 曹丕恨得牙痒痒,却只摆袖转头离去。 “去许都!” 他怒声吼道。 呼~ 见这一关通过,吴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冒死烧名单,确实是为了救魏国。 里面与鄢陵侯有交流的人,遍布魏国上下,有些人,估计是在不知鄢陵侯谋反之时,就交通联络了。 若是连这种人都要牵连,那魏国中,还有谁是不被牵连到的? 这个名单,绝对不能让魏王看到。 否则魏国必定血流成河,那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希望看到的事情,他吴质岂能遂了他的愿? 不过 在烧这份名单的时候,吴质偷偷记住了几个名字。 嘿嘿。 在保魏国同时,给自己谋点私利,这不过分罢? 而与此同时。 新息城中。 五日讲武大比,已经过去。 比试遴选出来的五十人,此刻便在府衙堂中。 这五十位武士身材魁梧,身高超过常人,肌肉线条明显,透露出强壮和健康。他们的肤色黝黑,多年拼杀,脸上带着一丝坚毅的刀痕和战斗的痕迹。头发乌黑,眉毛浓密,眼睛深邃,透露出一种决断和锐利。 这五十人中,多数留着短胡须,增添了一份卖命人的粗狂。 “尔等能通过遴选,无一不是有功者,勇武者,今日,得有入讲武堂的机会,吾望诸位,切记要珍惜这个机会。” 这五十人中,当即有人喊道:“殿下提拔,恩德莫不敢忘,自然是要在讲武堂学得本领,报效殿下,兴复汉室!” “学得本领,报效殿下,兴复汉室!” 其余人,齐声大吼,仅仅是五十人,却喊出了数百人的声势,与声音同来的,还是那扑面而来的杀气! “好!” 刘禅身穿轻甲,剑眉星目之下,脸上的笑容如花。 “我便等着为诸位授剑的那一刻,希望诸位都能完成讲武堂的学业!” 讲武堂毕业,刘禅会授剑与他,表示着要托付兴复汉室的重任! 不过,要想得到刘禅授剑,那可不容易。 进入讲武堂,可不是在里面混吃等死的。 完不成功课,那还是要被清除在外的。 讲武堂十日一小比,一月一大比。 若有三次排名倒数前十,便会被赶出讲武堂,到太子亲军或讲武义从去。 而多出来的名额,自然是讲武义从、太子亲军中功勋卓著者,亦或者是比试胜出者入选。 这也是太子亲军、讲武义从的福利。 最起码在刘禅领军的时候,这底层的上升通道,刘禅是为他敞开着。 只要你拼死杀敌,只要你肯努力训练,你便有机会进入讲武堂,成为太子门生,从此前途一片光明。 当然 既然是青云之途,竞争亦是激烈。 在数千人,数万人中能脱颖而出,那也绝对是有实力的。 这一两年的时间,刘禅通过这个途径,已经是发掘了不少中层军将了。 而长期以往之下,还怕手下无军将可用? “我等必不负殿下重望!” PUA完这五十人之后,刘禅再是勉励其几声,便将其打发了。 其离去之后,刘禅背身,看着身后的汝南舆图,心中一阵思量。 在堂下,诸葛亮似乎看出了刘禅的心思,他上前一步,说道:“殿下如今是在思量,如何谋划汝南?”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数日一来,各军都已经训练整顿好了,粮草也都已经到位,得趁魏国内乱这个窗口期,将汝南拿下来!” 兵甲已足,业已奖率三军,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殿下已经有计策了?” 刘禅点了点头,他看着舆图,说道:“使一支兵,前去南顿,再使一支兵,威胁濯阳。” 诸葛亮看着汝南舆图,思索片刻,说道:“殿下是想要声东击西?” 要击南顿,得派一支兵前去平舆,解放赵云。 要击濯阳,还得经过上蔡。 主攻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既然不是主攻,那便是要声东击西,吸引魏军动作了。 “确是有声东击西的想法。” 诸葛亮羽扇轻摇,面露沉思之色,他说道:“如此明显的计策,怕那司马仲达能看出来,更别说是那毒士贾诩了。” “看是看得出来,但他们却不得不防。” 有时候,计策并不是要让别人看不出来的。 而是你知道我的计策,但你拿我没办法。 是为阳谋也! 南顿中,有汝南程氏为城中内应,你不派大军过去,那南顿城是真可以被汉军所破的。 至于那濯阳,里面便是汝南州郡兵镇守的。 刘禅的间军司细作,已经是与其军中取得联系,待大军一至,当即揭竿而起,反水! 也就是说,刘禅派兵去的地方,都是很有可能拿下的。 当这些地方被攻下之时,那贾诩与曹洪,能坐得住? 而一旦魏军调动兵力,刘禅可当即举大军前去攻拔慎阳、安城,亦或是鲖阳、新蔡。 反正计策,是随时局而变的。 “若是如此,殿下,亮有一计,或可助殿下取汝南!” 诸葛亮呵呵一笑,羽扇轻摇。 面色中,具是成竹在胸的怡然之色。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诸葛亮玩弄人心,汝南兵锋再起! “孔明军师有何计策,快快教我!” 刘禅向来是不耻下问,更何况,这问诸葛亮问题,这绝对算不上是下问。 诸葛亮呵呵一笑,说道:“殿下以为,汝南是铁板一块?”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如今魏军在汝南,犹如鱼儿离开了水,难获补给,如今,也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汝南士族,汝南百姓,还有汝南的州郡兵,都已经不站在他们那一边了。” “亮问的是,汝南中的魏军,难道是铁板一块?” 汝南中的魏军? 被诸葛亮这一说,刘禅愣住了。 “曹洪曹休,那都是曹魏宗亲,司马懿、贾诩,更是曹丕所信重依赖的,自然是铁板一块了,刘晔虽非亲信,但也受伪王曹丕重用,唯有吕常!” 诸葛亮越说,话语便越是激昂。 “吕常所部,皆荆州人士,如今故土落入敌手,其军辗转千里,已有数个月未曾归家,其军中,怕是已有归意。” 诸葛亮的话,刘禅也回味过来了。 “军师的意思是,说降吕常?”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吕常以忠勇,显名州司,试守雉长,执戈秉戎,慎守易,兵不顿于敌国,坠不侵于四邻,拜武猛都尉、厉节中郎将、裨将军,封关内侯。恐怕不会轻易投降。” 在一边,费祎亦是点头。 “此人颇为勇猛,怕是不会投降。” “那军师的意思是” 诸葛亮笑着说道:“吕常不投降,但他手底下的荆州兵,可会归降?曹洪、曹休他们可信任吕常?” 离间之计? 这就是要玩弄人心了。 “那依军师之计,我等该如何?” 这诸葛亮的智谋,果然不同凡响! “便依殿下之计,谋夺南顿、濯阳,但是,也分一支兵,前去慎阳城外扎营!” 威胁吕常? “待南顿、濯阳兵锋已起,曹洪必定要调兵前去镇压,但那个时候,吕常若是抗命,不调兵,会如何?” 刘禅沉思片刻,说道:“吕常可以用慎阳外有汉军踪迹,为保慎阳安危,故不出兵为借口。” 诸葛亮再说道:“若我放在慎阳城外的一支兵,只是虚张声势,只有数百人,而真正的大军,则是从褒信出发,攻伐新蔡,那又会如何?” “那曹洪会以为,吕常之前所言,可能有假,因此会更加猜忌?” 诸葛亮重重点头。 “但光是猜忌,那还不够,可以在慎阳城外高唱楚歌,以动其军心。” 家乡的歌谣一唱,那思乡之情自然是会生起了。 若是其军中生乱,曹洪会如何想? “不仅如此,殿下可将吕常所部家眷带到阵前,让他们劝降,效果可能会立竿见影。” 吕常所部,之前被曹操派去镇守武关,但其大部分家眷都是放在南阳的。 汝南被刘禅所占,其家眷,自然也就落在刘禅手中了。 不过人口重要,刘禅也没有对这些家眷下手。 只是帮他们的老婆找了下家而已。 “届时慎阳城中军心动摇,此消息曹洪必然知晓,我等只要再散播些谣言,不怕曹洪不信!” “曹洪相信,那司马懿、贾诩可会相信?”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哪里都有聪明人,但这些聪明人的话,也需要被采纳才行。” 像是刘晔,其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为曹氏三代重臣。 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 但他最重要的取蜀灭吴的两个奇策,却未被曹操、曹丕父子采纳,使得曹魏两次失去统一天下的良机。 有聪明人看透局势,但也要掌权者用你的计策才行啊 而贾诩与司马懿,很显然,都是辅助曹洪与曹休的。 “如此的话,那我明白了。” 离间之计成不成刘禅不知道,但现如今,还是要把仗打起来。 等曹丕把魏国内乱平定了,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命关平为先锋,率本部兵马,前去平舆,听从赵云调遣!” “命赵云率所部,疾驰前往南顿,与汝南程氏里应外合,拿下南顿!” “命张苞为偏师先锋,率太子亲骑前往濯阳,关兴率太子亲军,前往濯阳接应。” “命鄂焕率讲武义从,至慎阳城外二十里处扎营,搞出声势,之后其军为机动兵力,随时听命去取新蔡!” “命霍弋率……” “命庞德率……” …… 刘禅的话就没有停过,一番唇舌动弹,便将在汝南的所有汉军都调动起来了。 “请军师坐镇褒信,便宜行事,若局势有变,即刻变招。” 诸葛亮起身对刘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亮从命!” “军师,禅这番排兵布阵,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大计已定,殿下这些安排,都很合适,况局势变幻莫测,届时再来变动即可。” 诸葛亮虽号称有鬼神之能,能知后事。 但所谓的预言先知,不过是对人心的把控,对局势的变动了然于胸而已。 该变的时候,还是要变的。 新息城中,传令兵飞奔至各处,经军中大比后的汉军一个个摩拳擦掌,在接到军令之后,即刻开拔。 “此番前去濯阳,谁也不要掉链子,敢做逃兵者,杀!敢违抗军令者杀!敢言退者杀!” “杀杀杀!” 身着精甲的张苞,此刻早在战马之上了。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枪横在胸前,面色严肃,话语中的杀气那更是直接溢出来了。 “当然,若能立功,我张苞也不会贪墨了诸位的功劳,各种赏赐,我都会为尔等争取,不管是封妻荫子,还是入讲武堂,都有可能!” “我张苞用我的性命起誓!” 军中大比,五十人中,有六位都来自于太子亲骑,他们本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如今见袍泽入了讲武堂,前途无量,他们自然也不甘示弱。 “封妻荫子,入讲武堂!杀!杀!杀!” “封妻荫子,入讲武堂!杀!杀!杀!” “封妻荫子,入讲武堂!杀!杀!杀!” …… 见军心可用,张苞点了点头,不再耽搁时间。 骑兵作战,求的便是快! 是故他军中都没有带多少粮草,更无辎重,一人两马,带五天的粮草,奔向濯阳。 至于五天之后的粮草如何解决? 那自然是因粮于敌了。 自己这里没有粮草,那就把敌人的粮草抢过来吃! 而在张苞出动之后,鄂焕、关平、关兴、庞德等人,亦是开拔。 和平了一个月的汝南,战云又密布起来了。 PS: 病情未见好转,我尽力更新。 T﹏T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个月后又三月,子龙夜袭又破城! “将军,城外发现汉军踪迹,新息城外数万汉军,分成几股,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了。有一支,此刻便驻扎在慎阳城外二十里外,看人数,足有万人之多。” 副将得到消息,此刻赶忙来找吕常禀明情况。 “那汉中王太子这几日在新息搞出如此动静,又调荆州大军进来,必是有动作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吕常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 方才在房中与新纳的美姬大战三百回合,此刻脸上略有疲态,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格外的清澈。 贤者时间,这思虑比平时还要清晰不少。 “恐那汉军会夜袭,即便不夜袭,明日也可能来攻,我等应竖壁清野,早早做好守城打算。” 吕常沉吟片刻,眼神闪烁。 “若是竖壁清野的话,粮草恐怕难以为继。” 城外的田地,庄稼正青青,烧了,实在是可惜。 这不仅仅是百姓的活命粮,更是军队的口粮。 魏王曹丕率大军去洛阳之后,运送到汝南的粮草,就越来越少了,很多地方,都要靠自给自足了。 “只是不竖壁清野,那汉军会放过城外田地?以作资敌之用?” 吕常身着坚固的战甲,战甲上的划痕和磨损显示了他曾经的激烈战斗经历。 此刻,他的面容充满了着急和无奈。 他的额头布满了皱纹,额头上有些微微的汗珠,透露出内心的焦虑。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沉思之光,仿佛陷入了困境。 “将汉军出击的消息,速速禀报上去,让曹洪将军定夺,我等先在城中做好守城准备,至于其他的,得令之后再做打算。” 那副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对着吕常拱了拱手,道:“末将领命!”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吕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副将又叫了回来。 “将军,还有何吩咐?” 吕常来回走动,步伐急促而无序,仿佛被束缚的兽类在笼子里奔腾。他的行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和无法平静的情绪。 “军中士卒,可有归意?” 归意? “将军也明白,手底下的弟兄们,都是荆州人士,家眷都在荆州,据说那汉中王太子并未杀其家眷,此番出战半年有余,加上镇守武关的时间,足有两年了,军中确实有风言风语出现。” 风言风语 吕常眼睛微眯,他知道,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军中士卒能忍受两年,那还是因为他在军中的威望够高。 但是威望再高,也无法让军中士卒真的为他抛妻弃子。 “安抚住将士们的心,再守三个月,便可回颍川,我替他们安置家业!” 三个月? 副将愣了一下。 这三个月,他在三个月前,好像听过。 在六个月前,似乎也听过。 在九个月前,依稀也有点印象。 三个月后又三个月。 这个盼头,将士们怎么会相信? 吕常看出副将眼中的怀疑之色。 他再说道:“这是最后的三个月,我说到做到。” 副将重重点头。 “将军的话,我是信的,相信将士们也信将军的话,但三个月后,若” “无需多言,守住这三个月再论其他!” “诺!” 副将离开之后,吕常叹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又三个月。 他也不想如此,希望事情,真能随他所想的罢! 三日后。 深夜降临,月光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笼罩在银白色的幽暗之中。 在这宁静的夜晚,赵云带领着他的精锐部队,偷偷地从平舆城中悄然出发。 “隐秘行军,敢聒噪者,杀无赦!” “急行军,莫要抱怨,受不了的,可留在城中。” “检查装备,看箭矢、刀剑、盾牌可有损坏,看粮草可带够三日的。” 平舆城外。 大军检查装备,之后,便朝着南顿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云身着沉稳的战甲,头盔下的面容被月光映照得清晰可见。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坚决的决心。 龙胆枪握在手中,枪刃上闪烁着寒光,宛如一道流星划过夜空。 每一位跟随他的士兵都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步伐整齐,神情警惕。 夜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但他们并不感到寒冷。 士卒的身穿黑色的披风,将他们融入了夜色之中,仿佛是夜的化身。 他们的脚步轻快而有力,不发出一丝声音,宛如夜行之豹。 在他们狂奔的路上,月光照耀下的田野和树林如梦境般流过。 远处的村庄静悄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对这支夜行的军队一无所知。 赵云带领着他的部队穿越了一条小溪,水声轻轻响起,映衬着静谧的夜晚。 许久之后。 他们的目标渐行渐近,南顿城的灯火已经在远处闪烁,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夜幕中。 这支精锐部队行进得如影随形,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的默契配合和训练有素的动作,一看就是百战之师。 终于,他们来到了南顿城下,城墙高大而坚固。赵云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城墙上的守卫,然后他悄悄地传达了命令。 “发出信号,让城中汝南程氏的人来接引我能攻下南顿城!” 偷袭城池,有内应跟无内应,那是两回事。 “诺!” 当即有士卒用手捏住下颚,模仿着夜莺的声音,开始鸣叫。 啾啾啾~ 啾啾啾! 啾啾啾!!! 夜莺的鸣叫声高亢明亮、婉转动听。 但此刻的声音,却是带着些许肃杀的急促。 很快。 城中也有回应了。 啾,啾,啾。 三声回应过后,赵云轻轻点头,说道:“上城,开城门!” 先登死士迅速分散,开始悄悄地爬上城墙。 在城墙上,先登死士将目标锁定在魏军守城的哨兵身上,一声声沉默的刺杀发生在夜幕之下。 南顿守城哨兵们毫无防备,随即倒下,生命在寂静中消逝。 南顿城的守卫并未察觉到这场突袭,城内的烛光还在闪烁,在城外月光的掩映下,赵云和他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渗透到城内。 与接应他们的汝南程氏家丁里应外合。 他们悄悄地打开城门,迎来了更多的精锐军士。 接下来,便是彻夜的杀伐! 直到天将明,南顿城中的喊杀声才渐渐消去。 “将军,城中粮草,府库兵刃、守城器具都已经准备妥当,魏军敢来攻城,定叫其有去无回!” 汝南程氏中,有子弟三人入了讲武堂,三人随侍刘禅身侧,更送了两个程家女进入刘禅后院,虽是做侍女,但也被汉中王太子接纳了不是? 因此,汝南程氏在汝南局势渐渐明朗之后,便彻底的倒向刘禅这一边了。 “我要亲自去查看一番,这城内百姓,还要靠阁下稳住,莫要生乱了。” “将军放心,间军司几日前便开始在巷道酒肆间传递消息了,民间更有歌谣传来,都言之汉中王太子所率的乃是王师,与百姓秋毫无犯,更是会将盘剥他们的魏军吸血鬼赶出汝南,让汝南成为汝南人的汝南,是故,城中百姓并没有多抗拒,只要反而会助大军守城。” 听完,赵云眼睛一亮。 这跟他夜袭平舆得成,城中的情况可不一样。 看来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不仅是汝南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汝南的人心,亦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此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魏军强征粮草,自然会失人心。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便就有失。 而对于汉军来说,局势明显是越发明朗起来了。 ps: 白天还会有一更,四千字。 200月票加更,等作者君身体好了之后,再来补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本忠臣,何欲我做贼? 而在另外一边。 深夜,月光如银,洒在濯阳城外的大地上,显得宁静而祥和。 张苞率领着太子亲骑,数以千计的骑兵,刚刚成功摆脱了魏军的围追堵截,疲惫不堪地赶到了濯阳城外。 “后面可有虎豹骑追击过来?” 深夜穿插,结果魏军在上蔡居然布有重兵。 好在他们没有带什么辎重,一人两马转进如风,在与魏军解触片刻之后,便很快摆脱了魏军围堵,并没有被其包了饺子。 当然 要说完全没有损失,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苞身穿铁甲,目光坚毅,他的面容上透露出疲惫和坚韧。 他的长枪握在手中,枪刃上还沾满了魏军的鲜血。 太子亲骑们同样疲惫不堪,但他们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惧色。 今夜的情况,他们在心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要想立功,要想入讲武堂,要想封妻荫子,不卖命,那怎么可能? “虎豹骑并不在新蔡,即便是接到消息,要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呼~ 张苞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是消去了不少。 “敌军不知道我们的目标,兴许以为我等又是如之前一般,去袭扰粮道了。” 这汝南的地形,张苞早已经熟知了。 几个月前,他在汝南郡中,那可谓是纵横全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截断粮草,伏击魏军,烧毁庄稼,抢夺粮草. 加上有汝南本地人为向导,哪里有小道,哪里可以歇息,他在心中,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原地休整,同时注意警戒。” 张苞当即派出二十余骑,散布周围,一旦发现有魏军踪迹,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便被他获知此消息。 骑兵也不是铁打的,战马也需要休息。 一人两马没错,但没负重的那匹马,不也要奔跑? 时间若是持续得久,马匹也受不了。 “再派人入濯阳城,联系里面的内应,今夜,若能入城,那自然是最好的。” 虽然在濯阳城中,有内应,但能否进入濯阳城,还是个未知数。 若是不能进去的话,便要马上转进了。 “诺!” 当即有人朝着濯阳城方向奔驰而去。 此刻的濯阳城中。 军营内。 借着昏黄的灯火,在一处隐秘的营房中,正有几个身披甲胄的中层军官围着一个桌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沉闷。 许久之后。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 “我已经接到消息了,太子左卫率,张飞之子,汉中王太子大舅子张苞,此刻率领汉军精骑,便在城外不远处,现如今,该是决断的时候了。” 决断?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但总算有人开始说话了。 “魏狗抢我粮草,征我等前去送命,还让我等抛家弃业,到濯阳这个地方前来,我家妻儿,也不知如何了,听闻有些弟兄,离开驻地之后,婆姨马上被人抢去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濯阳的州郡兵。 而是来自汝南各地。 因魏国害怕他们生乱,故将他们安排在濯阳城中。 说是安排,但其实,跟监视没有任何区别。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汉中王太子乃是汉室宗亲,此时举王师前来,并且已经承诺,两年内不征赋税,若是立功,还有赏赐,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 有人被说动了。 但也有人还在犹豫。 “再犹豫下去,过些日子,尔等婆娘,不会被人抢了去?且汉军已经准备开战,难道诸位想要做攻城的喂箭头?” “韩大哥所言极是,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不是他魏国的,汉中王太子乃是汉室宗亲,且一言九鼎,他的话,绝对可以信,拼了!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拼了!也算是给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打出些家底来!” “拼了!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氛围比之刚才,要热闹许多了。 思想亦是被统一起来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做?开城门?” “城中有五百魏军,在府衙还有魏官县令,杀了这五百魏军,杀了那魏狗县令,将王师迎入城中!” 说干就干,在他们四个领头的带领下,原本安静的军营,却是变得热闹起来了。 濯阳城内,一片深夜的宁静笼罩在府衙之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堂室内,投下清晰的光影。 府衙的大堂宽敞而肃穆,四周高大的红木柱子承托着宏伟的屋顶。 墙上的长幡轻轻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穿越了宁静的夜晚。 这是汝南州郡兵,他们听说张苞率领汉军精骑已经抵达城外,决定趁机行动。 他们悄悄地进入府衙,步步生风,声息匿迹。 大堂内,烛光昏黄,照亮了一位魏官县令的坐位。这位县令正在审阅文书,专注而不知不觉。他身穿官袍,戴着冠帽,神情显得自信与傲慢。 “县尊不好了,城中军营躁动,士卒营啸,正朝着府衙来了,县尊快走!” 突然,大殿的大门被打开。 从外面冲来一位身着胥吏袍服的年轻人,他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身后源源不断的涌入一群披甲士卒。 他们手持刀枪,身穿战甲,壮实而威猛。他们的脸上闪烁着决然之色,毫不留情地走向县令。 “县尊,韩某人来了。”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而凝重,魏官县令被惊醒,怔怔地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士兵。他的脸色从自信转为惊慌,目光四处游移,寻找可以倚靠的帮手。 但此刻,哪还有什么帮手? 府衙的环境顿时变得紧张,烛光下汝南州郡兵的脸庞显得阴森而冷酷。 “韩胄,你不要冲动,你此番冲入府衙,我可为你说情,只要你放下兵器,今日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濯阳县令脸上,已有慌乱之色了。 “哼,既往不咎?若我信了你的话,怕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说着,他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喝兵血的畜生,今日不杀你,天理难容!” “来人,将此獠乱刀砍死!” 领头的汝南州郡兵曲尉一声令下,士兵们严阵以待,刀枪齐刺。 魏官县令的面容变得苍白,他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汝南州郡兵,嘴唇哆嗦着,无法发出一言。 他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是收了不少钱,也抢了几个姿色不错的人妇,但 这算是喝兵血吗? 我只是为魏王办事而已。 你们这些丘八,怎么敢的? 濯阳县令目眦欲裂,却无法阻止砍下来的刀兵,未过多久,他便连人形都没剩下了,只余一地的肉沫,混着些许碎骨。 “随我出城,将城外王师迎入城中!” 随着府衙被攻破,城中五百魏军被偷袭几乎歼灭。 濯阳城内,局势也在迅速发展。 官员们惶恐不安,他们知道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一 些官员选择投降,希望能保住性命。 然而,汝南州郡兵却毫不留情,将平时作威作福的官员一个个绳之以法。 其中自然也有枉杀乱杀的。 但对于大局来说,亦是无关痛痒了。 城门被打开,而提前得到消息的张苞和他的太子亲骑顺利进入城内。 “将军,请!” 州郡兵曲尉韩胄将张苞迎了进来。 “府衙已经为将军收拾好了,将军随时可以入内就住,还有些许有颜色的美人,一并在里面。” 韩胄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奉承之色。 要是能将张苞这条腿抱住了,那还愁没有富贵? “府衙就不去住了,我张苞向来与士卒同吃同喝,同甘共苦。” 现在城里情况还不清楚,这贸然入住,怕是有可能要人头落地了。 “将军如此风采,难怪能数战数胜,在下佩服。” 张苞摆了摆手,说道:“尔等献城有功,我自然会如实上报,该有的赏赐,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的,如今濯阳在敌境之中,还需要诸位准备好守城事宜,以防魏军来攻。” 韩胄连忙点头。 “将军吩咐,我等自然从命。城中有兵卒万人,除守城外,我等还可以主动出击,将上蔡拿下来,也算是立功了。” 既然已经投靠汉军了,韩胄现在想的,自然是立功的事情了。 “明日我来整编城中大军,至于攻上蔡?上蔡如今有不少魏军,不可轻易攻取,但眼光可以放得长远一些,上蔡不行,其余城池,难道不行?” 张苞嘴角裂开,他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只要尔等跟着我,便不愁没有功劳可以拿!” 此话一出,韩胄等人便也将心放下来了。 而在另一边。 新蔡城中。 司马懿看着手上的军报,眉头那是越皱越深。 “那汉中王太子不出兵则已,一出兵,那便是雷霆一击,短短十日之内,便连下南顿、濯阳二城,最关键的是,汝南民心动荡,此刻便是在新蔡城中,亦有不顺服者,需要时时镇压。” 之前刘禅在新息城面临的情况,现在司马懿在新蔡,也遇到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着忧虑的光芒,眼睛瞪得更大,目光紧锁在某个焦点上,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关键的问题。眼袋明显,透露出他连夜奔波和沉思的痕迹。 “这不就是我等之前预想到的结果?” 魏军在汝南兵力不如汉军,自然整体要采取守势,为拖住时间,等待魏王大军到来,丢掉几座城池,那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曹休见司马懿如此焦急,心中反而有些难以理解。 “可以失地存人,但这失地的速度,太快了,慎阳城外,也有汉军准备攻城,吕常已经来求援了,这艘大船,行驶在江河之上,当真是四面漏水啊!”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眼中多少有些无奈。 “那我可要领虎豹骑前去支援?”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现如今,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南顿、濯阳,本就是我等舍弃之地,现如今,是要保住慎阳、新蔡不失,此二城在,那汉中王太子便始终施展不了手脚,我们便能继续拖下去。” “那万一慎阳被攻下来了呢?” 曹休眼神闪烁,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吕常乃宿将,守城有道,慎阳又被他经营数个月,早已经如铜墙铁壁一般了,除非粮草断绝,否则,汉军绝对攻不下慎阳!” 对于吕常是何许人也,司马懿心中清清楚楚。 他守慎阳,可以一百个,一千个放心。 “军中最近有些流言。” 曹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既然是流言,将军也就不必相信了。”司马懿一脸严肃。 他眼神隐秘,话语中的意思仿佛在说:破坏团结的话,不要说! “慎阳城外,并无多少汉军,而是因为那吕常,已经准备投降汉军了。” 有些话堵在心中,那是不吐不快,曹休可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 “那吕常本就是荆州人士,家眷也在荆州,听说已经被汉中王天子所执,其军中士卒,家眷亦是在荆州,那吕常或许忠心,不顾及自家家眷性命,他手下那些士卒,可会不顾及?” 缓了一口气,曹休再说道:“况且,其军出来作战,已有两年,军中有些怨言,亦是正常,多方面原因交杂在一起,其忠心,便值得怀疑了。” 司马懿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子廉将军的意思?” 曹休想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两军交战,不信任带兵大将,乃是兵家大忌!” 司马懿冷声吼道。 “但也不能完全信任,该有的怀疑,那还是要有的,上面已经准备,让贾公前去慎阳主持大局了。” 贾诩? 司马懿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不少。 若是贾诩出马,兴许慎阳还有转机。 “贾公何时出发?” 司马懿准备与贾诩通通气。 “已经出发了。” 可惜。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便也只能将慎阳的安危,交到贾诩身上了 此时。 慎阳城。 府衙大堂。 吕常的眉头,已经是越皱越深了。 “昨夜逃了百余人?” 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城外四面楚歌,又有军中家眷喊话,有些将士们,受不了了。” “逃出去的人,可抓回来了?” “抓回来了数十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该如何处置? 吕常心一发狠,说道:“军法处置!” “可” 副将眼神挣扎,他当即跪伏在地,求情道:“我等屡次求援,都不见增援,反倒是要让贾诩到慎阳城来主持大局,将军,那曹洪就不信任将军,若是贾诩来了,儿郎们的性命,便能加不保了。这百余儿郎也算是为将军留过血,打过仗的,便饶他们一命罢!” “你此语,是何意思?”吕常眼睛一眯,眉眼之间,已经是杀气四溢了! 副将嘴唇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不若降了罢?” 他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我魏国降于汉中王太子的,也有不少人,似于禁,如今镇守江夏,亦是快活,将军不妨效仿之。” 降? 我本忠臣,何欲我做贼? 但不降. 如何安抚军中士卒,如何取得曹洪的信任? 累~ 吕常只觉得自己的心,太累了。 ps: 4400字章节。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贾诩毒计逆转乾坤! “将军,早做决断罢!” 吕常眉头紧皱,一时之间,却是下不了什么决定,只是眉头紧紧的皱住。 “先将那数十人,押解在慎阳狱中,之后,再做处置!” 见吕常没有当场处罚那些逃兵,副将心中升起的希望,便越来越大了。 守城? 守什么城! 他们的家底,都在荆州,在汝南替魏国卖什么命? 回荆州,回自己的地方,多好! 家人,他们都可在荆州呢! 替魏国戍守二年有余,没见魏国正眼看他们的。 他们是人,可不是数字,更不是去喂箭头的牲口。 “将军,还请为万余荆州好儿郎着想啊!其家眷,如今便在新息城中,还请将军让他们团聚罢!” 团聚? “哼!” 砰! 吕常重重的冷哼一声,手重重拍在身侧的案牍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愤怒,脖颈上,更是青筋暴涨,模样像是要把人囫囵的吃下去一般。 可怕极了。 “再敢多说一句,莫要怪我不顾多年情分了!” 锵! 吕常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宝剑锋利,直接将案牍的一角都砍下来了。 见此情形,那副将哪里还敢说什么话? 当即面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退下吧!” 那副将懦懦样,却只得是对吕常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大堂。 “哎~” 副将离开之后,吕常重重的跌坐在虎皮坐垫上。 他能怒斥副将,他能压制军中一时,却不能压制军中一世。 莫说是一世了,怕是再过几日,都可能都压制不住了。 军心一旦变了,他这个做主将的不顺势而为,而是逆势而为,即便威望再高,但也有被军中士卒剁成肉酱的危险。 难! 难啊~ 正此时,刚刚离开大堂的副将,又去而复返。 见到此人去而复归,吕常不自觉的将心一提。 他默默的将手摸到腰间的宝剑剑柄上,同时警惕的看着副将身后,有没有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他心中想道:莫不是被我训斥一番,其恼羞成怒,便去撺掇军中士卒,要来将我剁成肉酱了? “将军,贾公到了。” 贾公到了。 呼~ 吕常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去了一半。 还好... 不是来砍我的。 “速请贾公过来。” “诺!” 副将低着头,不敢与吕常对视,若是他敢抬头的话,便能看到吕常满头大汗的模样。 生死之间,谁能淡然视之? 或许有人,但这个人中,绝对是没有他吕常的。 很快。 身形有些佝偻的贾诩,缓步踏入大堂中来了。 贾诩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银白色,长而蓬松,如同银丝一般。这一抹银白在他黑色的宽袍之下显得格外鲜明。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尤其是双眉之间,岁月的沉淀在那里,透露出他的智慧和历经沧桑的品质。 “吕常见过贾公。” 吕常对着贾诩拱手行了一礼。 “见过将军。” 贾诩丝毫没有倚老卖老,很是随和。 他的面容皮肤松弛,但依然保持着健康的气色。嘴角微微上翘,流露出一丝微笑。 “方才从城外一路进来,倒是没有看到有汉军攻城,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求援?” “哎~” 吕常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贾诩说道:“贾公请坐。” 待贾诩坐定之后,他这才返回主位,缓缓的坐上去。 “外忧或许不甚要紧,如今内患才是最致命的。” 吕常自嘲一笑,说道:“这镇守慎阳的这一支兵,乃是我一手拉起来的,随我作战近十年,有些士卒或许时间还要更长,然而,如今我却已经感觉有些掌控不住他们了,力不从心,甚至害怕哪日在睡梦之中,被他们砍成肉泥,或是被绑到那汉中王太子面前。” 这心中的压力,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他不能跟手下人发泄。 因为他不能让下属看出了他的软弱。 贾诩年纪大,威望高,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了。 “看来将军心事很重。” 吕常满脸苦笑之色。 这是心事? 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啊! “实话实说,在下都想投降了...” “将军乃忠义之士,自然不会做投降这种自污名声的事情。” 吕常面色略有痛苦,他看向贾诩,说道:“贾公素有高才,智谋更是天下无双,此时此刻,可有教我的?” 教? 贾诩轻轻一笑,说道:“危机之中,往往便有机遇,便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吕常脸上的苦笑之色更甚了。 “我现如今只有祸,还是杀身之祸,哪来的福?” 贾诩轻轻摇头,老树皮一般的脸上,却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睿智眼眸。 “将军如今所处局势,确实不妙,但对于将军来说,亦是机会,将军何不利用军中士卒欲降的机会,投降了那汉中王太子?” “贾公这是来打趣我?我吕常非是于文则那般反复无常之人!” 贾诩面色很是认真。 “自然不是。” 吕常见贾诩面色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便知晓其话中有真意。 “那贾公的意思是...让我诈降?”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倒是将吕常搞迷糊了。 “若是你说假降,你手下士卒会听你的?换句话说,就算他们听你的,你诈降的消息,难道不会传到那汉中王太子的耳中?” 现如今慎阳的荆州兵,怕是被那汉中王太子刘禅的间军司渗透成筛子一般了。 “贾公的意思是...真降?或者说是,只有少数人知道是诈降,其余士卒真以为是要投降?” 贾诩抚着银须轻轻点头。 “正是如此。” “只是...” 吕常心中还有忧虑。 “万一他们真以为要降了,该如何?” 到时候覆水难收,便是他下令,恐怕也无法逆势而为了。 要是真变成投降了,那就搞笑了。 “是故,将军得选一支信得过的精兵,在关键时刻,攻击汉军,同时喊出声势,让汉军以为我等便是诈降,自然便不会招收俘虏了,反而会攻我军,那些真要投降的士卒,为保性命,却也不得不与汉军拼杀。后面,将军再命人言之:军中家眷便都在新息,拿下新息,便能与家人团聚!” “若是能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更能富贵一生,封侯拜将!” 贾诩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但吕常听完之后,只觉得寒冷。 这是玩弄人心啊! 吕常心中,不自觉有些害怕。 难怪贾诩被称为毒士,在他吕常以为的绝境之中,还能想出如此毒计,怕也只有他贾诩能想得出来了。 “贾公是要攻新息?生擒那刘公嗣?” “若是可能,那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能打破汉军谋划,缓解汝南局势,亦不是不可以。一举多得,何不为之?” 贾诩缓缓起身,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吕常,问道:“将军以为,此计如何?” 如何? 现在除了兵行险招,难道还有其他的路能走? 投降? 绝对不可能! 他吕常的身后之名,比自己的名声更加重要。 那便诈降! 击汉军,破新息,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建不世之功!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吕常,便是要将这祸,变成福! 刘公嗣,敢乱我军心,看我取你头颅来当夜壶用!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非池中之物! 慎阳城外,汉军城寨矗立在广袤的原野上,它是一座坚固的要塞,巍然屹立于大地之上。 城寨的城墙高大而坚固,由黄土砌成,每块土石头都经过精心的加工和巧妙的堆砌,使城墙看起来坚不可摧。 城墙上有着卫兵的巡逻步道,汉军士卒们时刻保持着警惕。 城寨的四角耸立着高塔,塔顶上飘扬着汉军的军旗。 这些高塔不仅用来观察敌情,还装备了弩箭,随时准备向敌人发射致命的箭矢。 城寨的城门庞大而坚固,两扇巨大的铁门分外厚重,上面镶嵌着精致的铜钉,使其看起来更加雄壮。 城门前有一座宽敞的护城河,引淮水而成,河水清澈而急流,形成了坚实的自然屏障。 城寨内有一座庞大的军营,士兵们在那里接受训练、休息和准备战斗。 军营中的旗帜迎风招展,训练场上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发出铿锵的刀枪碰撞声。 鄂焕赤膊上身,汗如雨下,此刻从汝南郡主簿周仁手上取过毛巾,随意的将身上汗渍擦拭干净。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时辰正是练兵的好时候,何事如此着急,让主簿急匆匆的非要来见我?” 到了荆州多日,鄂焕也学会了一口地道的汉话。 加之讲武堂一直有派遣夫子教其识字,他也以汉寿亭侯关羽为榜样,很是喜欢读《春秋》,一来二去之下,倒是洗去了身上的蛮气,多了几分汉人的气息。 但又说起来,蛮人与汉人,那不都是黄种人? 蛮汉本是一家嘛! “此事事关重大,城中派出信使,那吕常欲降!” “欲降.” 鄂焕粗手擦着汗,愣了一下,旋即虎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周仁,问道:“什么?那吕常要投降?” 周仁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听闻这个消息,仁也是非常震惊的,吕常何许人也,居然会投降?不过” 周仁摆了摆衣袖,撸了撸颚下的胡须,说道:“不过一想到似于文则那般人物,都能投降,吕常投降,又有何难以理解的呢?” 鄂焕穿上甲胄,陷入沉思之中。 “此事,可有诈否?” 他来回踱步,右手握拳,时不时朝着左掌锤去。 “殿下之前曾与我说过,那吕常乃大将也!忠义无双,非是能降之人。” 鄂焕的胡须浓密而粗糙,宽大的下巴上肆意生长,散发出一种原始的男性气息。他的嘴唇紧抿,此刻显得有些犹豫。 他鄂焕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殿下刘禅说过的话,他每一句都有用小本本记下来,回去之后日夜温习诵读,领悟殿下之精神。 在跟随刘禅左右的时候,他便听自家殿下谈论过吕常,这脑子里面,自然是有一些印象在里面的。 “人是会变的,吕常昨日是忠义之士,今日想给手下万余荆州儿郎谋条生路,也并非是难以理解。” 鄂焕眼神闪烁,说道:“此事,应派使者,星夜前去新息,让殿下拿主意!” “只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派遣使者过去,一来一去,至少一日半。若是时间久了,吕常可能会改主意,或者说,魏军知晓吕常欲降,岂不要将其拿下?此乃攻下慎阳,最快,也是损失最小的方法,若是能纳降吕常,这便是泼天大功啊!以将军往日的功勋相叠加,封侯,都不是不可能!” 封侯? 鄂焕眼睛一亮,但还是摇头。 “此事恐有诈,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连连摆手。 “便是那吕常不降,只要我等相持下去,这汝南迟早是我等的,何需要弄险?主簿莫要忘了,我等在此处,乃是疑兵,一旦殿下有令,或是军师有令,我等要开拔去攻新蔡的。” 慎阳,本就不是他所部讲武义从的目标。 “这” 周仁面有不甘。 他时时刻刻知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知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那便是做汝南郡守! 然而.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孟建与殷寿,立下的功劳更多,比他更有可能成为这汝南郡守。 他若是不立下功劳,恐怕一辈子都是郡属官。 此刻有功劳在前,若是得成,便朝着成为汝南郡守的路,又踏出了一步。 你要他放弃,他如何甘心? “我等在此处,确实是做疑兵之用,但做疑兵,也代表着我等所能立的功勋有限,远不及张苞、关兴等人,将军难道便就此满足了?难道不想着封侯拜将,扬名天下?” 见鄂焕脸上依旧有迟疑之色了,周仁在后面又加了一盆火。 “将军无非是害怕其诈降,使军寨丢失,不若将军率精锐在寨外布阵,我紧闭寨门,若那吕常真心纳降,便不至于错失机会;若那吕常是诈降,军寨也不至于丢失,将军列阵寨墙,短时间内,吕常也攻不破军阵。” 周仁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行。” 鄂焕思索了一番,认为若是按照周仁想的那般,确实是没有多少风险。 立功的机会,谁不要? “便按照主簿说的来,我这便去挑选精锐,在寨外布阵!” “将军莫急,今夜才是其纳降之时。” 今夜? 周仁眉头一皱。 现如今是七月下旬了,天上的皓月如今只剩下月牙儿了,若是遇上几团乌云,那必是乌漆嘛黑。 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也绝对不过分! “深夜投降,我看必有诈!” 不堂堂正正开门纳降,深夜时刻来投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偷袭呢! 周仁赶忙摆手,说道:“深夜时分,夜深人静,偷偷出城投降,却也是最安全的。据我所知,曹洪已派遣贾诩入城,为的便是夺那吕常兵权,或许,这也是那吕常不得不投降的原因。” 作为军将,兵权被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鄂焕眼神闪烁,最后还是点头。 “先将吕常欲降的消息,送到新息去。” “这个在下早派使者了。” 虽然这右眼皮一直跳,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一想到即便是诈降,他也损失不了多少,鄂焕的心便也就沉下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那吕常,是真降还是假降。 若是假降,他鄂焕也要打到他真降! 当真以为我手上的巨斧不利? “给儿郎们中饭好吃好喝奉上,主簿亦是要收好城寨,此寨若丢,下次要营造,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了。” 此寨其实数个月前,便矗立此处了。 之前还被魏军占了去了,不久前才被鄂焕攻下来,并且又经过了一轮加固。 这也是他在此处留数百人,也有信心能迷惑我慎阳吕常的原因。 营寨如此坚固,那吕常必然不敢来攻! “将军放心,寨在人在,寨亡人亡!” 富贵险中求! 我周仁,岂是池中之物?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诸葛亮vs贾诩! 深夜,大地被黑暗吞噬,星星点点的繁星在夜空中闪烁,月光微弱,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一片漆黑之中,鄂焕率领一千步卒,悄然在寨外集结。 千人军阵在广袤的战场上整齐列阵,以刀盾手、枪矛手和弓弩手有序分为三排,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前排的刀盾手,他们身着厚重的铁甲,手持坚固的刀盾。 盾牌宽大而厚实,可以提供极佳的防护,刀刃锋利,刀身沉重,砍在人身上,非将人砍成两半不罢休。 这些刀盾手的脸上笼罩着铁面具,只露出两只坚毅的眼睛。 仅仅是数百人,便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宛如一堵移动的铁墙。 第二排是枪矛手,他们持长矛或长枪,身着轻便的铁甲。 矛和枪的长柄在夜晚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名枪矛手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懂得如何使用这些杀人武器。 他们的队形整齐,步伐一致,随时准备投掷或刺击。 最内排是弓弩手,他们背负着弓箭和弩弓,半跪在地。 他们的身着轻便,便于机动,但弓弩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在黑夜中,他们的眼睛犹如猫眼,适应了昏暗的环境,随时准备瞄准敌人。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默契配合,箭矢如雨般射向敌人,构成了一道具有远程压制力的攻击火力线。 呼呼~ 夏风轻柔。 火把的昏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投下淡淡的光晕,照亮了鄂焕和他的士兵们的脸庞。 他们的装备静静闪光,甲胄发出微弱的金属声响。 远处,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有魏军的踪迹显现。 然而,这些魏军并非是前来投降的,而更是带着战意来袭。 “将军,他们冲势不减,且手拿兵刃,身穿精甲,不像是来投降的。” 鄂焕贴身亲卫赶忙来禀报。 不用他来说,鄂焕也感受到了。 远处冲来的骑兵,他们的铁蹄踏着大地,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在深沉的黑夜掩映下,仿佛是来自九幽。 “果然如殿下所料一般,这吕常必不会降!” 对于吕常诈降,鄂焕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做好心理准备是一回事,这心中的愤怒,还是抑制不住的。 “敢诈降?冲得破我鄂焕的军阵否?” 身穿铁甲的鄂焕肌肉结实,雄壮有力。铁甲上银光闪烁,每一块护甲都经过精细的锻造,他的手臂上佩戴着坚固的护腕,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大的战斧。战斧的刀刃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 鄂焕的身材高大威猛,他站立时如同一座山峰,威压四方。 自家士卒看了,不自觉有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迎战!” 鄂焕大吼一声。 “战!” “战!” “战!” 千人一齐怒吼,声音仿佛要将夜空的穿破了一般。 近了。 近了。 随着魏军越来越接近,战鼓声在夜空中响起,鄂焕的军队迎风高扬的旗帜在黑暗中飘扬。这一刻,火把的火光照亮了鄂焕和讲武义从精锐的脸庞,上面没有任何惧色,只有肃杀之色。 两军终于在黑夜中相遇,火把的光芒映照出战士们的刀枪剑戟,刀刃闪闪发光。刀光剑影和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两军在黑暗中激烈交锋。 身着精甲,手握长枪的吕常,骑在高头大马上,便停在精锐死士后面。 列阵已久,可以说是天下有数精锐的讲武义从,直接将挡住魏军的第一次冲击。 不管是战马,还是战马上的骑兵,不是被箭矢射死,便是被盾牌缝隙中的枪矛刺死。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原野。 对于面前的伤亡,吕常无动于衷,他只是对着身侧的亲卫点了点头。 后者会意,当即领着一干人,奔跑在身后准备投降的步卒之中。 “汉中王太子不欲接收俘虏,他们要斩尽杀绝,前方已经与汉军交战!” “汉军辱我妻女,不若与之拼杀了算!” “尔等家眷便在新息,攻破新息,与家人团聚!” “是好汉子,便杀到新息!” 黑夜中,不断有人奔跑着,不断的带着节奏。 那些原本想要归降的魏军士卒,一见此情形,哪敢前去投降? 若真如那些人所说的一般,现在过去,这不是找死吗? “汉军攻来了,汉军攻来了,想活命的随我走!” “汉军攻来了,汉军攻来了,想活命的随我走!” “汉军攻来了,汉军攻来了,想活命的随我走!” 混乱之中,那些原本要投降的士卒,赶忙拿着自己的兵刃,背着身上的细软,随着大军一道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那贾诩的计策,果然有用!” 吕常眼神闪烁,眼中不禁也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攻新息,生擒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他当即率领大军,朝新息狂奔而去。 吕常所率大军,来得快,去得更快。 鄂焕挥动着手上的巨斧,还有些不尽兴。 这人还没杀几个呢! 就全部消失了? 奇也怪哉,这诈降,难道不是来赚他的营寨的? 是见我有备而来,故而撤退? 吱吖~ 营寨大门打开。 周仁身骑战马,匆匆而来,他脸上却有慌乱之色。 “将军不好了,那吕常率大军,朝着新息方向奔去了。” “什么?” 原来诈降不是要他这小小城寨,而是要新息? 只是 他这点人,怎么敢打新息的? “新息城中有数千人镇守,他这点人,必是拿不下新息的,我等无须忧虑殿下安危。” “不若趁此机会,拿下慎阳!” 鄂焕眼神闪烁,在他看来,现在才是他立功的时候! “还能如此?” 原本周仁害怕自己执意纳降,兵行险招,已经是犯下大错了。 不想这大错之下,还有机遇? 他当即说道:“那便请将军速速发兵,拿下慎阳!” 若真如鄂焕所言一般,新息无恙,又拿下慎阳,这也是功劳啊! 鄂焕也不拖延时间,当即点了三千人,朝着慎阳奔去。 只是奔到慎阳城下的时候,却是见慎阳城门紧闭,上面的吕字大旗,已经是换成了贾字大旗了。 而且看城上影影重重的人影,不似是守备空虚的模样。 鄂焕游弋片刻,只得退兵。 而在慎阳城上,白发苍苍的贾诩,却是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诸葛孔明,新息被攻,你难道能坐以待毙?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诈降?我刘禅今生最恨的就是诈骗犯! 新息城。 府衙中校场。 刘禅身着紧身劲服,头上束发,手上提着一杆长枪,此刻便站在校场之中。 “拦、拿、扎、劈、崩、点、缠、绞、拨、挑、缩,这是枪法的基本招式,你看清楚来了。” 关银屏绑着一个长长的单马尾,手上握着一杆银枪,在刘禅面前舞得虎虎生风。 “梨花枪圈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梨花摆头救护,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名曰秦王磨旗。” 关银屏便舞枪,便喊出口诀,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必想了,只要那长枪击打在人的身上,必定是皮开肉绽的,小命就算是能保住,也要丢掉半条命,甚至落得个下半身不遂的下场。 “先有缠枪,后有燃枪,黄龙直入,黑龙入洞,八门救护,闪绽使花枪,名曰凤凰点头。” 她枪势不减,身姿曼妙之下,这大张大合的强发了,反而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呼~ 两手招式使完,大热天的,关银屏额头上亦是细汗密布。 “殿下,如何?可会使这枪术了?” 可会使这枪术了?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略懂,略懂!” “我便知晓郎君一看便知!” 关银屏从侍女手上接过湿毛巾,将额头上的香汗擦拭干净。 但此刻她的目光,全不在擦拭脸上的汗渍上面,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刘禅。 喝! 刘禅大喝一声,提起长枪,当即舞动起来了。 “梨花枪圈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梨花摆头救护,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名曰秦王磨旗!” “先有缠枪,后有燃枪,黄龙直入,黑龙入洞,八门救护,闪绽使花枪,名曰凤凰点头!” 他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看得关银屏眼中那是精光闪烁。 “郎君果然有枪术上面的天赋,只是看了一遍,一招一式之下,便已有枪术韵味在其中了。” 刘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说道:“中人之姿而已,没有那么厉害。” 这套枪法,他可不是第一次看了。 之前让关兴、张苞陪练的时候,他们也是使过的。 “郎君过谦了,既然如此,后面几套连招,也一并学了罢。” 刘禅心中不觉有些发虚。 后面几套招式,他可就没有那么熟手了。 这装逼不成,实在是过于丢脸了。 然而关银屏不等刘禅拒绝,当即提枪又动了起来。 她身形曼妙,紧身的练功服将她的身材勾勒无疑。 “先有才穿指,后有穿袖,鹞子扑鹌虫,搭落直入,扭手枪救护,闪赚使花枪,名曰拨草寻蛇。” 关银屏确实是望夫成龙,同时也希望刘禅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一手好武艺来护住自己周全。 她年纪轻轻,可不想当了寡妇了。 因此这教授武艺,完全是将赵云教授她的,全乎全,还附带上自己的理解,一道传授给刘禅。 “先有封枪,后有拿,云龙缠杆,黑虎入山,鲤鱼跌脊,闪赚使花枪,灵猫扑鼠。” 又是两套招式。 “郎君,如何?” 如何? 刘禅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有些懂了,但有些还是没那么明白。” “郎君耍一耍,便知学会了没有。” 关银屏一脸期盼的看向刘禅。 好吧。 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遛一遛。 刘禅提起长枪,当即将关银屏演示的两套枪术招法使了一遍。 “这后面的这枪法,有一处使错了,应该更用力的抽下去。” 关银屏黛眉微皱,对于刘禅后面演示的枪术,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满意。 她身穿紧身劲服,脖颈处绑着一条精致的缎带,手中紧握一把长枪,目光坚毅冷峻。单马尾将她的长发高高扎起,露出洁白的下巴,尽显硬朗之美。 刘禅挠了挠头,笑道:“那可要凤儿多多教我了。” 见到刘禅打趣的模样,关银屏小脸微红,连忙低下头,细细声应了一下。 正此时,费祎从校场外走来,他面色匆匆,似乎是有急事一般。 “殿下,慎阳方面急报!” 费祎的声音,对于刘禅来说,却比乐姬唱出来的歌谣更加悦耳动听。 “文伟,有何急事,速速来报!” 刘禅将手上的长枪丢给关银屏,后者接过刘禅手上的长枪,面有幽怨之色,但见刘禅在干的是正事,又不好说什么。 “那凤儿改日来教授殿下枪术。” 今日好不容将自家好郎君从甄夫人还有祝融公主手上抢过来,不想自己还没有和他待多久呢! 这又有事情烦扰。 当真是扫兴! 看着关银屏幽怨离去,刘禅这才将目光放在费祎身上。 “慎阳急报,难道那吕常发兵来攻?” 费祎摇了摇头。 他面容阴沉,眉梢微拧,投向刘禅的目光闪烁着不满和焦虑,仿佛一根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是那吕常欲降!” 欲降? 刘禅眉头紧皱,说道:“这绝不可能!” 刘禅斩钉截铁的说道:“吕常非是会投降的人,此人很有可能是诈降!” “鄂焕与周仁亦是想到了,不过他们还想试一试,并且说,贾诩要到慎阳夺权,吕常不得已之下,只能反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 刘禅又是摇头。 “有贾诩在,吕常更不会反!” “那” 费祎亦是开始沉思起来了。 “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禅托着下颚,沉默不语。 “不过,好在鄂焕与周仁早有防备,吕常虽是诈降,但想来讲武义从也不会损失太多。” 不会损失太多? 真的吗? 刘禅摇头,说道:“贾诩是毒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吕常既然来诈降,便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还别有目的? “难道说他们的目的不是慎阳城外的城寨,不是讲武义从,而是新息?” 刘禅默默点头,面色有些难看。 他刘禅,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搞诈骗的人! 这吕常与贾诩居然还搞这些诈降的手段,那便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速速布置城防,命张苞领一支精兵,在城中等候,随时准备杀出城去!” 我刘禅在新息城中可不是沙包。 你敢来攻? 那便要做好回不去的准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英雄末路,铁桶防守! 而在刘禅布置好新息城中城防的事情之后,未过多久,远处便出现了尘土飞扬。 奔袭一日一夜的魏军,终于是到新息城下了。 然而. 此刻的新息城,原本被战火侵袭的城墙,都已经修缮完毕了,部分地方,更是加固了。 城外堡垒无数,堡垒之间,不必说了,必是有无数陷阱。 现如今新息大门洞开,在城中,依稀可以看到汉军人影重重,这城中,看起来守军有万人之多。 吕常嘴唇干涩,见到这种场面,心已经是悬上去了。 这新息城,看起来又是攻不下了。 这是他第三次打新息,但却一次比一次绝望。 这一次,更是感觉要将自己折在其中了。 但. 这或许便也是战将的宿命。 对于宿将来说,有什么死法,是比战死沙场更合适的呢? 没错! 吕常在与贾诩定计之后,便知晓自己此番是九死一生了。 唯一的生机,便是新息守备不多,可以趁士卒士气正旺,攻下新息。 那么 他吕常便立下不世之功,但现在的情况,与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新息城守备森严,比之之前他用三万人来攻的时候,还要难攻。 之前三万人都攻不下的新息,现在. 他只有万余人,能攻下来? 呼~ 吕常重重摇头,大声吼道:“尔等家眷便在城中,冲入城中,与家眷团聚,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立不世之功!” 说完,他拔出腰间宝剑,居然身先士卒,冲在前面。 有吕常这个主将身先士卒,那些士卒被一番激励,亦是争先恐后的朝着新息城冲去。 “冲啊!” “杀啊!” “啊啊啊!” 新息城池前面的堡垒,以及无处不在的陷阱,不断地吞噬着冲上前来的魏军士卒的性命。 便是吕常,身下的战马也是被掉入陷坑之中,被穿了无数个窟窿,从一匹战马变成了一匹死马。 堡垒之中,不断射出箭矢,而他们攻城的人却没有攻城器具,只能当活靶子。 但. 新息城就在眼前。 他连城门都没关! 冲进去! 生擒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吕常是腰上被射中了一根箭矢,眼睛都被鲜血给蒙住眼睛了,但他依然朝着前面冲去。 咚! 咚! 咚! 城内突然传来击鼓之声。 接着,原本列阵在城中的汉军精锐,直接从城内涌了出来。 为首的张苞身穿重甲,手持长枪,洞若观火般的锐利目光扫视四周。 他那宽阔的肩膀和强健的肌肉,让人深信不疑他是一位勇猛的将军。 “随我冲杀,擒杀吕常!” 此话一出,他当即冲入战场。 长枪舞动之间,朵朵血花绽放! 他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横冲直撞、四个敌人对他也打不过。 冰冷的刀枪在空中砸出一道道银光,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士兵们不停地奔跑着,互相挽救着倒在地上的战友,同时也在不停地斩杀敌人,敌人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座人山。 嗖嗖嗖! 城墙上密集的箭矢划破了空气,每一次落地都会带起一阵尘土,石头和木头砸落成了伴随着战争的配乐。 双方士卒早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只知道眼前的敌人是他们必须要杀死的目标。 刀光剑影中,一个个身影倒下,另一个个身影接替了他们的位置,一刀刀砍开了敌人的胸膛,一记记重击让敌人的头骨震碎。 “吕常,纳命来!” 张苞手握长枪,像一只凶猛的猛虎一般冲着吕常而去。 吕常则手握着宝剑,眉头紧皱,准备应战。 “小将,焉能杀我?” 吕常怒吼一声,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 铛铛铛~ 刀枪交击。 短短时间内。 两人在战场上交缠了五十回合,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两人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张苞的长枪上曾几次差点刺中吕常,但吕常的剑术超绝,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忽然,张苞抓住了一次破绽,猛地刺向吕常。 然而,吕常不愧是沙场的宿将,迅速转身躲开。 张苞的长枪刚巧贯穿了吕常身侧的一名魏军士卒。 这个乱军之中,掺和进两人的神仙打架中,死得倒也是不冤。 “杀!“ 吕常乘机反击,剑势越来越猛烈。 但张苞似乎也越战越勇,从容不迫地闪避着吕常的攻击,并时不时地发起反击。 他的长枪舞动得像一个风车一样,越来越快。 吕常感受到了张苞的强大,开始有些心慌。 但这丝丝的慌乱,很快便消失了。 他本就是来赴死的,有何惧哉? “小将,给你吕爷爷死来!” 吕常继续采取激烈的攻势。 铛铛铛~ 但拳怕少壮,更何况他本就冲杀过一阵,那张苞则是以逸待劳,又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 再过了几个回合,吕常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渐渐被耗尽,而张苞的表现依然稳定。 呼喝呼喝! 吕常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了。 “给我死来!” 张苞趁吕常力气不足,一枪刺穿了吕常的胸口。 吕常跌倒在地,看着天空发呆,脸上没有恐惧,反而是有一丝丝的微笑,嘴角亦是勾起来了,但很快,这一抹笑容也消失了。 他身上不再有一丝气息。 战死沙场,这是他吕常的最好归宿。 张苞在胜利后深深地叹息一声,捡起吕常手上的宝剑,挂在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高兴,也没有炫耀。 吕常也算是猛将,可惜,不能为殿下所用啊! “吕常已死,降者不杀!” 擒贼先擒王! 吕常死后,张苞自然也不想大开杀戒。 “吕常已死,降者不杀!” “吕常已死,降者不杀!” 汉军士卒一个个高声大吼,那些原本就胆战心惊的吕常所部,纷纷将手上的兵刃丢下,跪伏在地。 “我愿降,不要杀我!” “娘啊!我要见我娘~” “莫要杀我,我降了。” 吕常一死,他们最后的抵抗念头也消失了,纷纷跪伏在地。 而在城头上,刘禅看着战场上的胜利,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这吕常,不似来攻城的,反倒是来送死的。 奇怪! 太奇怪了! 这不似那贾诩的性情。 难道说. 那贾诩,难道还有阴谋? 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呢?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困敌之策,刘禅你如何破局? “派出斥候,去看看慎阳发生了何事!” 刘禅当即让人派出斥候、使者前去慎阳。 而此刻,新息城外,胜负分出来了之后,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不用张苞操心了。 “殿下。” 身穿厚实的甲胄,外貌威武又英俊的张苞,刚刚在杀敌的战斗中凶猛无比,在他身上的甲胄也布满了鲜艳的鲜血。 “幸不辱命,阵斩了那吕常。” 张苞双眼锐利有神,风采翩翩,尽显战场之上的统帅风范。血迹浸透的黑发中,随着轻微的风吹舞着,让他又多了一分英气。 “可惜此人不能为殿下所用,否则的话,殿下手下,便又多一个能用的大将之才了。” 刘禅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可惜之色。 “这天下间人才何其多,并非是所有人都能为我所用的。” 吕常确实是一个人才,但他忠于的是曹魏,而非是他刘汉。 这种人死了,你或许可以为他惋惜一番,但也只是惋惜而已了。 “速速整备兵甲,以防后续还有魏军来攻。” 后续还有魏军来攻? 张苞愣了一下,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 “殿下的意思是,吕常只是先锋?” “吕常前来,就像是送死一般,实在是奇怪。” “兴许.是因为吕常所部已经厌倦了战争,军中投降之风盛行,时间再过久一些,恐怕便是作为主将的吕常,都控制不住他们了,反而会因此使慎阳丢失。” 张苞的这番话,倒是给了刘禅别样的思路。 “你说得颇有道理。” 若是按照张苞所言一般,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吕常为何赴死? 不过是不想似于禁一般,做降将而已。 “当真是忠志之士啊!” 虽然在后世人眼中,为了所谓的忠义,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这就是愚忠,是傻。 但在这个时代,这却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而作为上位者,刘禅自然是要鼓励这些忠义之举的。 即便他是敌人。 “厚葬吕常,派人为其做表。” 张苞重重点头。 “合该如此!” “那如今,末将还要整顿兵甲,随时准备出击?” 刘禅思索片刻,摇头说道:“便先按兵不动。” 他要知晓全局消息了之后,再来定夺。 也不知濯阳、南顿方向的情况如何了。 刘禅眼神闪烁,有贾诩、司马懿、曹洪、曹休等人在汝南,若是其争着当缩头乌龟的话,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慎阳城中。 身着儒袍的贾诩坐在城中府衙大堂之上。 “报~” 堂外走入一位背有令旗的传令兵。 “平狄将军率部攻新息,不克,已战死殉国!” 战死了? 贾诩摸着下颚胡须的手为之一顿。 唉~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可惜了,卢亭侯真乃忠义之士,战死在汝南是魏国的损失,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气数未尽啊!” 三攻新息,最有机会的,便是魏王、司马懿那次带着大军前来的时候。 可惜魏王被那刘禅的气势所摄,被他那空城计吓到了,居然不战而退。 之后的数次攻伐,都只是看起来有希望而已,实际上,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褒信、新息可有兵力调动?” 那传令兵当即说道:“新息城中,并无兵力调动。” 从安城支援过来的陈泰也是摇了摇头,说道:“褒信城中,诸葛亮亦是按兵不动。” “可惜未能将汉军调动起来,不过,卢亭侯也算是死得其所罢!” 这吕常所部荆州兵,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让其出去攻新息,怕是慎阳都要丢了。 现如今虽然兵力损失一万多,但是从安城调来三千人,勉强也能守住慎阳。 主要是吕常将慎阳经营得太好了,完全就是铜墙铁壁一般。 汉军想要强攻,所付出的损失,绝对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 况且 汉军齐出,朝着濯阳、南顿方向经略,虽然是进攻,但双拳打出去了,这柔弱的胸膛,也就暴露出来了。 攻慎阳? 现在南汝水南岸的汉军,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要防的,便是汉军的攻心之战,只要不出城浪战,只要军心不变,守护几个月的时间,不是一件难事。 尤其是在吕常所部折损之后,汝南魏军的粮草,便更加充裕了。 反观汉军,因为战线拉得太长,粮草消耗,恐怕能难以为继。 更何况,只要慎阳、安城、新蔡三城握在魏军手上,即便是濯阳、南顿、平舆在汉军手上,也无济于事。 粮草转运得过去? 对于汉军来说,那是无根无源的飞地而已! 等魏国大军过来,收复回来,那简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你刘禅确实有智谋,但有的时候,在巨大的国力差距之下,智谋的作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那么关键。 “再探再报!” 贾诩打发走了传令兵之后,他对着陈泰说道:“坚守安城,巩固城防,莫要出城浪战,同时派游骑袭扰汉军粮道,则胜利,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那刘禅从徐州、江东得了不少粮草。 但粮草再多,也会被时间消磨干净。 相反,魏军粮草充裕,最后的胜利,必是在魏国这边的。 想透了其中关节,贾诩的眉头亦是舒展下来了。 “只是.万一汉寿亭侯在南阳出兵汝南,该当如何?” 陈泰却没有像贾诩那么乐观。 “若是其沿舞水而下,拿下吴房,不便与濯阳连成一线了吗?有舞水调运荆州粮草,怕我等困敌之策也难成。” 呵呵。 贾诩轻轻一笑,陈泰的担忧,他自然想到了。 “上蔡不失,则濯阳无法与南顿、平舆连成一片,平舆与南顿,孤城也!其军必退,至于濯阳,他离舞阴太远了,离上蔡太近了。我魏国大军一至,其军必退,不退便准备全军覆没。” 慎阳、新蔡、上蔡。 这就是贾诩留在汝南的三个钉子,三个据点。 濯阳、南顿则是他为汉军准备的鸡肋。 鸡肋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要继续攻伐汝南其余城池? 没有这个能力。 再留下来,也会因为粮草不足,而不得不撤退。 但撤退? 花费了如此代价,怎甘心? 贾诩抚着自己发白的胡须,眼神闪烁不定。 我在汝南布下的困敌之局,刘禅,你该如何破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最后一战! 转眼之间。 便又是五日光景过去了。 新息城外,攻城战的气息,已然渐行将远,单走在新息城外,连一点战争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之前的战争,只是幻觉而已。 校场之中,刘禅手握弯刀,这个时候,教习他的就不是关银屏了,而是手握弯刀的祝融公主。 祝融公主身着紧身劲服,仪态大方。面容清秀而俊美,脸如花瓣,眸似星辰。手握弯刀,刀身闪耀着寒光,视线匍匐在她身上,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殿下,这可是蛮族王室才能学的刀法。” 祝融公主弯刀舞动,杀气勃发的同时,却也如同山中精灵一般,在翩翩起舞。 “公主善使飞刀,何不教我使飞刀之法?” 弯刀这种,他学了关银屏的枪术,说实在的,有些多余了。 不如学一些暗器之术,像是祝融公主的飞刀,刘禅可是亲自见过她的威力的。 十数步外取人性命,那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比起弓弩这些来说,飞刀之术,显然就要隐秘得多了。 “原来殿下想要学的是飞刀之法啊!” 祝融公主将脸上汗渍擦拭干净,从腰间取出一把飞刀。 刀身上锐,刃薄如纸,呈柳叶状。 “好漂亮的飞刀,柳叶刀是也!” 祝融公主点头,说道:“确实是柳叶刀,飞刀之法,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绝对不简单。” “不能速成?” 祝融公主摇摇头,说道:“凡练习掷飞刀暗器者,只要能吃苦耐劳,勤学苦练,一年即可以初见成效,两年左右即可功成,但练习时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凭几分钟的热度,数日的冲动来练习。是不可能练就一手飞刀绝活的。” 看来要学会一门技术,当真是不容易啊! “那公主是多久才有这身本事的?” 祝融公主轻轻一笑,说道:“妾身自孩提之时,便就学了,如此算来,已过十年!” 十年? 也难怪有这个绝活。 十年专注做一件事情,只要坚持下来,自然是有所收获,有成就的。 “殿下要学,得先看学这握刀的手法。” “以食指和拇指微屈相互轻轻对捏住刀尖或刀柄,刀刃朝前,其余三指向掌心屈卷或自然伸展,往前抛掷时迅速屈腕。” 祝融公主对于自己的本事,也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教给刘禅,那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 “以中、食二指指节并拢来夹住近刀尖处往前抛射时,迅速屈腕,屈指抖臂,同时中、食二指松夹,使刀及时飞掷而出奔向标靶。” 介绍了两个握刀的手动作之后,祝融公主当即演示起来了。 只听见嗖的一声破空,那飞刀在祝融公主手上射出,直直的定在武器架上。 那武器架本是硬木制成,但这飞刀还是直直的镶嵌进去,可见威力之大。 这飞刀要是射在人身上,这岂会有活路? “殿下不试试?” 刘禅跃跃欲试,当即按照祝融公主的握法,手腕发力,只听见嗖的一声,柳叶刀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也不知道飞刀哪里去了。 “哎呦!是哪个挨千刀的!” 只见校场外,费祎一脸愤愤的走入其中,他头上束发尖尖上,正插着一把柳叶刀,看起来有些滑稽。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祝融公主捂嘴偷偷一笑,却也没有打趣刘禅。 “方才那飞刀,是我射出去的。” 殿下? 费祎愣了一下,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是殿下在练武,我就说呢!这殿下为何如此精准,是知晓我有要事前来禀报,遂用飞刀传令。” 飞刀传令 你这费祎的脑袋,倒是转得够快。 “是外面的消息都来了?” 前几日刘禅派出的使者、斥候,现如今基本都已经回来了。 “是。” 刘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上有些歉意的看向祝融公主,说道:“有正事要做,飞刀之术,改日再来寻你讨教了。” 祝融公主微微颔首。 “既是有正事,殿下自去便好。”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刘禅说了一声,便朝着府衙大堂方向走去。 到了大堂,费祎也是将消息归纳的总表交到刘禅手上。 “这便是这几日搜集来的消息。” 刘禅打开总表,看完之后,表情沉吟下来了。 “濯阳、南顿被我汉军所占之后,魏军居然未有攻城之举。” 费祎在一边说道:“殿下,这濯阳是汝南州郡兵汇聚之地,而南顿汝南程氏与我等交通,魏国或许已经知晓了,然而赵将军破城,居然如此顺利,仿佛是将南顿拱手让与我等一般,此事,必有蹊跷!” 刘禅自然知晓其中有蹊跷了。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舆图,口中喃喃道:“慎阳、上蔡、新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 费祎顺着刘禅的目光,看向这三座城池所在的位置,脸上有些疑惑。 “殿下此言何意?” 刘禅面无表情,轻声说道:“我等虽然占据了平舆、南顿、濯阳,但这三座城池,都在汝南腹地,且被慎阳、上蔡、新蔡三座城池分割开来了,便是要运送粮草,都不可得,虽然得子,但这得到的子,却无法连成一条大龙。” 无法成活,那便是一条死龙。 费祎很快便明白了刘禅话中之语。 “那我等可有破局之法?” 刘禅点头,说道:“攻下新蔡、上蔡、慎阳三城之一,便可破局。” 攻下三城之一? “可有胜算?” “短时间内,怕是不成。” 若是要变成攻坚战,不说损失,时间要是拖得太久了,怕是粮草都要有问题了。 他确实从江东和徐州那边敲了一个竹竿。 但这敲来的这一笔,数目毕竟不大,供应战兵民夫战马牲畜这十几万,甚至二十多万张嘴,这些粮食,是支撑不了太久的。 刘禅心中估计一番。 军中粮草,加上荆州方面运送一些过来,至多能够支撑一个月。 但一个月之内,当真能攻下三城之一? 若他面对的敌人,只有曹洪、曹休,他有这个信心。 但奈何如今他面对的敌人,还有贾诩、还有司马懿。 这两人都是顶级谋士。 奸中奸。 单纯的比拼智谋,便是有诸葛亮在侧辅助,恐怕也难在他们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殿下的意思是撤军?” 撤? 刘禅摇头。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若是能将汝南的鸡腿撕下来,那就有滋味了。” 不战而退,这不是刘禅的风格。 他要好好打上一仗。 将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一战而定汝南! 而这一战,无论胜负,都将是汉军在汝南郡的最后一战!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战起,围点打援! 深夜,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星星闪烁的夜空下,上蔡城内的魏军未察觉到即将来袭的危机。 在这寂静的夜晚,张苞率领万余汝南州郡兵,携带着攻城器具,偷偷接近上蔡城墙。 “将军,我等真要攻上蔡?听闻上蔡城中,有上万魏军,我等这些人手,可真能攻下上蔡?” 韩胄脸上有着担忧之色。 迎汉军入城之后,张苞在数日之间,便将州郡兵整编了。 同时新招了三千新卒,都分入其中。 每天学习的不是什么排兵布阵,不是什么行军打仗,而是听夫子读书,学习什么殿下之精神,为何而战。 考试合格的,才能真正的充入军中,考试不合格的,当场变成乡勇,待遇差上一半。 韩胄自然知晓这是汉军控制人心的手段。 但一想到家中的婆姨,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心中即便是有些不满,这些不满还是被他掩饰下去了。 “看今夜能否攻下上蔡,不能的话,便围而不攻,引其他魏军来救,围点打援,你可懂得?” 围点打援? 那韩胄一听张苞如此有见解,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亦是散去了。 “那末将从命便是了,若是能打下上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是死攻城池,那伤亡就不会太大。 这在韩胄心中,是可接受范围内的。 至于所谓的围点打援? 不就是调动魏军,让其在调动的过程中出现破绽吗? 我又非是脑袋有问题的人,如何会不懂? 很快。 汝南州郡兵便开始行动了。 他们尽量减轻自己的声音,步伐轻盈,像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悄然靠近城墙。 攻城器具包括云梯、投石机、长梯等,被小心翼翼地运输到城下。 当攻城队伍抵达城下,他们迅速展开行动。 云梯被架起,投石机被调整,长梯被搭建,所有准备工作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然后,当士兵们开始沿着云梯攀爬上城墙,一声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在黑夜中响起。 呼呼呼~ 原本静谧黑暗的上蔡城上,突然燃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那是密密麻麻的火把的光芒。 原来,上蔡城内的魏军早有准备,他们在城墙上设置了防御设施。 此刻便等着汉军凑近。 当汝南州郡兵推着战车,扛着云梯上前,准备攻城的时候,城上的内魏军弓弩手当即弯弓搭箭,箭矢如雨般射下。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蝗虫一般的声音,不断的收割着城下未有防备的汝南州郡兵的性命。 “啊啊啊~” “婆娘啊!老子死了!”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 城墙上的守卫士兵用长矛和长枪挡住了攀爬上来的汝南州郡兵。 云梯被推倒,士兵们惨叫着坠落城下,血肉横飞。 “将军,魏军明显是有所准备,这攻城之事,可要停下来?” 本以为能够速下上蔡,但如今看来,他们的动作,其实都在城上的魏军注视之下,就宛如小丑一般。 张苞摇头。 “不打打看,岂能知晓城中底细?说不定此刻城中,魏军不多呢!再者说,不将其打痛了,其岂会求援?” 张苞所言之语,很是有道理。 韩胄张了张嘴,却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攻城攻城。 攻城那是要拿命去堆的。 但现如今 好像也只得拿命去堆了。 看着韩胄的背影,张苞眼神闪烁。 上蔡城能否攻下,张苞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期待。 其实本来,他的目标就不是上蔡。 上蔡城坚,在攻略濯阳的时候,张苞便感受到了。 甚至差一点被上蔡城中的魏军包了饺子。 小命差点都丢了。 他的目标,其实是吴房,拿下吴房之后,便可通过舞水与南阳取得联系,获得补给,更可沿官道一路至西平,西平城中,有汝南和氏为内应,拿下的话,便可向南经略阳安、北宜春,再拿下慎阳,与新息连成一片。 可惜 他的想法虽好,但殿下却有另外的谋算。 虽然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那是特殊情况,现在殿下有大计要完成,他岂能不配合? 于是乎,张苞果断放弃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成为刘禅手上的一把锋利的刀剑。 其实 张苞的想法虽好,但.拿下吴房容易,经略西平可容易? 汝南和氏毕竟不是汝南程氏,他是有后路的。 加上濯阳、南顿都是魏军故意给汉军的,汉军这才能如此顺利拿下此二城。 现在要去打西平,真能打下来? 更别说向南经略阳安,北宜春了。 这粮草还够? 荆州的百姓,可还撑得住? 苦一苦百姓。 但荆州的百姓,是真不能吃苦了。 他们吃过的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再吃下去,要超过他们承受能力了。 “冲啊!” “杀啊!” “拿下上蔡,先登者,赏钱千金,入讲武堂,官升三级!” 张苞军令未变,攻城便仍在继续! 然而汝南州郡兵攻城虽然迅猛,但城上魏军守城,亦是坚决。 守城器具连绵不断。 城上的守城士卒虽有损伤,但很快就补充上来了。 一时之间。 攻城战陷入了激烈的僵持,城墙上的魏军英勇抵挡着攻击,城下的汝南州郡兵顽强地试图攀爬上城墙。 云梯再次被架起,长梯被搭建,血腥的战斗在城墙上下肆意蔓延。 在这片黑夜中,鲜血染红了城墙,哀嚎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汝南州郡兵的刀枪剑戟在夜空中闪烁,越来越多的汉军冲上城墙。 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被摧毁,但城上的魏军仍然顽强。 数小时的激战之后,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双方的损失都已经惨重。 攻城战的结局仍然未定,但双方的士兵们都在这个黑夜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坚守着各自的信仰和责任。 一方是要夺回自己的家园,与家人团聚。 另一方,则是要守住城池,保住身家性命。 双方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这是一场残酷而血腥的战斗,夜幕下的战场仿佛成了地狱的一角。 终于 呜呜呜~ 在城外,汉军军阵前,终于是响起了鸣金之声。 攻城的士卒如潮水般退去,却也没有撤退多远,而是撤回今日方才营建,还没建好的营寨之中。 攻城不行,那便围城! 张苞看向韩胄,说道:“修缮城池,准备围城,除城中信使可以放出一两个之外,其余的,一个苍蝇都别放出去。” “诺!” 韩胄眼眶湿润。 方才数个时辰的攻城战,倒在城下的汝南州郡兵,至少有千人之多。 这都是汝南好汉子啊! 可惜,可惜啊! 张苞却没有在意韩胄脸上的痛苦与失意,他看向新息方向,心中喃喃自语:“希望这围城,当真能吸引来魏军罢,打开局面,方才能平定汝南,不然的话,只能撤退?” 撤退? 不! 他张苞绝不愿意!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后一计!(中秋节快乐!) 多日以来,汉军对新蔡城展开了顽强的攻势,但这座城池似乎是坚不可摧的堡垒,汉军在攻占城池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新蔡城的城墙上,城头上方的魏国旗帜迎风飘扬,城墙上站满了魏军士兵,他们的盔甲闪烁着寒光,手中握着利刃,严阵以待。 城内的投石机不断发射巨石,城上的弓弩手如影随形,射出密集的箭雨,每一名汉军士兵在冲锋的过程中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冲啊!” “杀啊!” 汉军攻城器械前来,云梯被架起,巨大的投石车不停发射巨石,城墙上的魏军士兵奋力抵御,用盾牌遮挡,用长矛挑开云梯,顽强地保卫着城池。 “给老子滚下去!” “荆州逆贼,还不快快投降?” 城下的汉军士兵奋勇冲锋,用长矛和长枪猛烈攻击城墙上的敌人。 然而,城墙上的魏军士兵守卫得如铜墙铁壁,他们默契合作,紧密配合,用弓箭和长矛还击汉军的进攻。 战场上鲜血如泉涌,尖叫声和死亡呼号交织成一片,宛如九幽的鬼哭一般。 汉军士兵冒着箭雨和巨石的轰击,攀爬城墙,倒在城墙下的士兵们鲜血淋漓。 城内城外的汉魏双方战士都在残酷的厮杀中丧生,战场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 然而,新蔡城似乎永远都无法被攻陷。 即便汉军已经不计余力的攻伐了,还是一样。 城墙上的魏军士兵坚韧不拔,守卫着每一寸土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汉军则继续发动冲锋,不甘放弃,士兵们为了攻下这座城池,不惜生命。 “鸣金罢!” 在城外,诸葛亮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攻了三日了,再攻下去,新蔡也打不下来。” 魏军早就做好守城准备了。 诸葛亮即便是各种招式都轮番上演了一遍,还是无法将新蔡城拿下,反而是在城下丢了数千具尸体。 呜呜呜~ 鸣金之声响起,攻城的汉军士卒,犹如退潮的海水一般,纷纷退回来。 而城中的魏军,也丝毫没有出城追击的意思。 便是如此谨慎,只守不打,让诸葛亮反而对他们无可奈何。 有时候,做的越多,便错得越多。 不做,反而不会错。 就像是现在的新蔡城守军,他出来,诸葛亮还能想办法将出来的魏军埋伏消灭了。 但你压根就没有出来的意思,我怎么用计? “慎阳、安城可有发兵来援?” 在诸葛亮身侧,霍弋摇了摇头,说道:“慎阳、安城按兵不动,便是鲖阳,都无一个兵卒出来。” 这是当真是成铁王八了。 诸葛亮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除非集中所有兵力,攻击一城,或许有攻下城池的可能。 但一旦集中所有兵力,那平舆、南顿、濯阳还要不要守了? 得三城其一,而失另外三城,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计难成矣!” 智谋有时候也要看对手的。 如果你的对手和你是同一层次的,那智谋便没什么用处了。 纯拼国力。 而很显然,现在的汉中国国力,是远远不如魏国的。 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在汝南城征战数月的情况下,除军力外,荆州后勤压力越来越大了。 便是殿下商盟再是会开源,一时之间,也难以开出十万人的军粮出来。 “或许,便已经是到了撤军的时候了。” 原本刘禅的意思是,猛攻上蔡、新蔡二城,调动慎阳兵力,从而取慎阳。 然而. 这几日猛攻上蔡、新蔡,不光是慎阳按兵不动,其余魏军所在的城池,亦是按兵不动。 而在上蔡、新蔡二城中,魏军简直是将其经营成铜墙铁壁了,若想攻之,除了要花费巨大的代价之外,还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难啊! “事已至此,先回褒信,我要亲自与殿下说道两句。” 臧霸内乱,江东攻魏,曹丕南征。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谋划汝南的时机。 甚至为了达成目的,殿下还设法让曹彰叛乱,谋夺魏王之位,一度让魏国陷于颓势。 曹丕更是带着魏国大部队离开了汝南。 看似汉军就要胜了。 但也只是看似而已。 曹丕带走了十万大军,然而在汝南中,魏军的人数,还是有数万。 比之汉军,确实是要少一点人, 但少的这点人,不求胜仗,只求守城,做缩头乌龟的话,这层乌龟壳,汉军还真难打破。 再拖延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贾诩,司马懿 此二人,日后必是我大汉的心腹大患啊! “军师要劝说殿下撤军?” 诸葛亮点了点头。 “此番经略汝南,也不是没有收获,南汝水以南,数座城池,加上新息,都已经在我等掌控之中了,平舆、濯阳、南顿三城的百姓,合计有万户之多,若是能迁到荆州,不失为一种收获。” 反正现在荆州缺人,就算是拿下汝南,作为前线,汝南也很难建设。 多些人去荆州,将荆州建成鱼米之乡,届时有了粮草,有了兵甲,再来攻汝南不迟! 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此番攻魏国,得到的好处够多了,也该收手了。 新息城。 大堂。 刘禅看着前方传来的军报,眉头越皱越紧,不过在最后,他反倒是笑出声来了。 “呵呵呵。” “殿下?” 费祎在一边有些担忧的看向刘禅,还以为自家殿下因为前线局势不好,而情绪大变了呢! “你没事吧?” “我无事。” 刘禅苦笑的摇了摇头,但很快,这苦笑之色,也变成了释怀。 “或许,也该撤出汝南了。” 费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你在说什么?” “殿下所言之语,便是亮之心意。” 堂外,诸葛亮大踏步的走入大堂之中。 诸葛亮满脸风尘,显然是急行军前来了。 这发型都乱了。 “军师怎回来了?” “那贾诩、司马懿皆是天下有数的谋臣,其一心只守城池,我等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今亮前来,是来劝殿下撤兵的。” 若是之前不去濯阳、南顿,或许还可以与之决战。 濯阳南顿拿下来了,反而成了掣肘汉军的镣铐。 “退兵罢,得数座城池,得十余万百姓,得精兵数万,得汝南士族人心,殿下此番,已经是胜了,大胜了。” 是大胜啊! 但可惜的是. 不是完胜。 “既是如此,那便撤军,不过.” 刘禅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现在的局势便是久持下去对汉军无益,撤便撤。 但若是有一线希望,他便要争取! “或许可以最后用上一计,若是此计能引魏军出城,尚还有经略汝南的希望。” 最后一计? 诸葛亮愣了一下,马上便明白刘禅的意思了。 “殿下的意思是” 刘禅重重点头。 “没错,便是军师所想的那般!” ps:诸君中秋节快乐,祝大家家庭美满,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号应该是可以加更的。 欠的三更,会快速还回来的。 皓月高悬如玉盘,明日必是艳阳天! 再多的烦恼,也阻止不了,明日 太阳照常升起! 诸君。 共勉。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稳如老狗,汝南事毕! “撤了,撤了,汉军撤了。” 新蔡城中,当即有传令兵快步走入大堂之中。 “启禀将军,城外的汉军撤了。” “我知道了。” 曹洪身高八尺,威武不凡。玄色甲胄映衬着他有些苍老的面容,曹洪气场强大,面容深沉,双目如炬,时刻保持清醒冷静的状态。 挥手让传令兵撤下,曹洪看向身侧的司马懿,说道:“汉军撤退,这在我等的预料之中。” 新蔡城坚,城中又有万余士卒,充足的粮草,准备多时的守城器具,汉军撤退,那不是意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可还有后手?” 司马懿轻轻一笑,说道:“后手不知道,但以在下看来,那刘禅小儿会撤军。” 撤军? 曹洪虎目微瞪,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此言何意?” “拿不下汝南,那刘禅小儿耗不起了。” 曹洪面露沉思之色,说道:“只是.之前那汉中王太子,不是才从徐州、江东得了一批粮草,粮草问题,短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对。”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打仗,可不是粮草有了就行的,粮草有了,可需要发动民夫来运送?攻城器具,可需要百姓来建造?刀枪剑戟,箭矢、甲胄,那都是要后方提供的,后勤,可远不止一个粮草问题。” 只要前方一日打仗,后方的百姓,便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建设中去,始终要分配些许精力,来完成徭役。 这对恢复荆州民力来说,那自然是大大的不利。 “况且.那刘禅小儿在汝南,数次大胜,得到的东西也够多了,现如今撤退,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连败魏军,还逼得魏王远遁。 一番多线程操作,让魏国元气大伤,让汝南民心尽失,让江东将合肥夺去,让臧霸重据徐州。 他输了吗? 没输。 输的是魏国而已。 但赢 哼! 有我司马懿在,你就别想着全赢了。 “原是如此。” 思索一番之后,曹洪心中的一丝疑虑亦是散去了。 “汉军撤退,可是我等阻击的好机会?” 这在汝南处处吃瘪,最后还是靠着铁王八战术,这才逼得汉军退去。 要说曹洪心中快意? 那是一点都没有。 憋屈!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憋屈! 若是在最后,能给汉军添添堵,让其知晓我曹洪不是好惹的,倒可以一展胸中晦气! “那刘禅小儿狡诈万分,诸葛村夫诡计多端,将军,我等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曹洪脸上有些不服气。 愠怒之色那是显露无疑。 “那我等便看着那汉军来了就走?我等为魏王守住汝南,可不止是守住疆土的,还是要守住汝南百姓!” 没有百姓的汝南,那还是汝南吗? 被曹洪吼了一声,司马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冷静。 面无表情。 又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般。 司马懿说道:“将军听我等的计策,这才能有如今的局面,若是一意孤行,致使汝南被那刘禅小儿所得,这个罪过,将军担得起吗?” 担得起? 他前面失了合肥,现在又失了汝南的话,即便是魏王不问他罪,他也无颜留在人世间了。 “我自是担不起,但如此懦夫行径,岂是我曹洪的性子?” 便是脑袋掉了,他曹洪都可以一声不吭。 但这事做得太窝囊了,这一口气,他咽不下啊! “将军,那刘禅小儿与诸葛村夫,便等着将军咽不下这口气呢!只要将军咽不下这口气,我等便会入了汉军的圈套,到时候汝南丢了,便是不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事情了,那是脑袋搬家的事情!” 见曹洪面色一阵青一阵紫,司马懿语气缓和,再说道:“将军何须计较一时的得失?我魏国与那刘禅的争锋,这才刚刚开始,如今国事有难,将军若是因一己之私,而使局势败坏,这真是将军所愿意看到的吗?” 司马懿软硬兼施,曹洪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得说道:“既是如此,我还能说什么?便按照仲达之意来办吧!” 当龟孙子确实气人。 但为了使心气舒畅,而使魏国局势倾颓,这就更不是曹洪想要看到的了。 “请将军传令各城,不得出城伏击汉军,不得出击,违者杀无赦!” 说服了曹洪,显然没有满足司马懿的胃口。 他要汝南的魏军,都不得冒险出击。 他司马懿行事,就是一个稳! 至于损失? 或许有之 但只要能守住汝南,那便是大功,天大的功劳! “这” 曹洪面色有些犹豫。 他心中清楚的知晓,若是自己这道军令一下,那些将军们会如何看他? 但. 自己的面子,比之魏国局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仲达替我起草军令罢。” 说出这句话,曹洪亦是瘫坐在大堂主位之上,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新息。 府衙大堂之中。 刘禅看着手上的奏报,眉头那是皱得很深。 “没想到,那魏军居然能沉得住气,我大军后撤,带着数万百姓,无数辎重,他们居然能忍住不攻?” 面对这如此局面,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来。 乌龟战法啊! 把头一缩,乌龟壳你随便打,我就是不把头伸出来。 对于这种对手,刘禅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 “看来殿下的最后一计,也不得成了。”诸葛亮似叹息般说道。 刘禅的最后一计,是让汉军后撤,带着南顿、平舆、濯阳百姓,一路撤回新息。 这漫长路径上,十数万人迁徙,又带着各种物资,这动静绝对小不了。 说是绵延数十里,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面对这如此多的百姓,如此多的物资,汉军即便是有数万人,也无法真正的护住周全。 一旦魏军出城来攻,必是会有损失。 魏军必有所得。 但面对着近在眼前的肥肉,魏军居然能忍受得住! 据刘禅手上的情报得知,魏军无一军出城。 即便是汉军讽刺叫阵,亦是如此。 “看来,这汝南之事,便只得如此了。” 未能将整个汝南吃下去,刘禅自然心有不甘。 但现在的局面,对于他来说,也不是接受不了。 还是先发展经济,发展农业,等国力提升起来了,再与魏国争锋。 在他的搅动下,魏国内乱频发,此消彼长之下,他汉中国的国力,虽然不能超过魏国,但缩小一些差距,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汝南。 今日我攻不下来,来日,必将你取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布局深远,神算刘禅! “殿下。” 刘禅刚准备下定决心,放弃汝南。 不想,门外管事匆匆而至,跪伏在刘禅身前,说道:“汝南别驾殷寿、汝南主簿周仁,会同世家代表三十八人,讲武堂五十八位学子求见殿下!” 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刘禅愣了一下。 “殿下,他们前来,必是要殿下改变主意,可暂且不见,待局势定下来了之后,再行安抚不迟。” 诸葛亮在一旁劝慰道。 “再不济,亮凭三寸不烂之舌,为殿下挡之。” 费祎亦是说道:“汝南士族的富贵,殷寿、周仁的前程,讲武堂士子未来,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殿下放弃汝南的,现在见之,恐会寒了他们的心。” 刘禅苦笑一声,说道:“不,还是见一见罢。” 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 这是当初刘禅的承诺,如今承诺未成,他本就有愧,若是连人都不见,这成何体统? 他刘禅,还是要脸的。 当然 其实这问题的实质,并非是脸皮问题,而是后续汝南的稳定问题。 这些人若是心寒了,现在占据的汝南数城,可安稳下来? “这” “殿下届时,可莫要改了主意,我大军在汝南,实在不宜久留,荆州百姓,也厌倦了连年战事,熬不起了。” 刘禅重重点头。 “我会解决的。” 见刘禅面不改色,诸葛亮只好将后面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殿下虽是十四岁的少年,但也经过了不少大场面,什么事情,都已经懂了。 他诸葛亮作为谋臣,只能献计劝诫而已。 还能替主君下令? “召汝南别驾殷寿、汝南主簿周仁进堂。” 这嗓子一吼,堂外,当即走来两人。 殷寿与周仁身穿的不是官袍,而是孝服,手上拿着的不是奏表,也不是玉笏,而是双手捧着一把黄土。 “你们这是?” 刘禅站立起身,面色动容。 诸葛亮见此情景,暗道一声不妙,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得是一脸担忧的看向刘禅。 “殿下,汝南乃是大汉之土,如今为魏贼窃据,殿下难道要不管汝南了吗?” 殷寿伏地而哭,声音凄厉。 “殿下,汝南百姓,视殿下为救世主,汝南士族,视殿下为明公,汝南官吏,视殿下为主君。殿下当真要弃他们而去吗?” 周仁伏地而泣,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直响,声声入骨,那是令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殷寿周仁,两人伏地而泣,堂外,跪伏在地的世家代表,讲武堂士子齐声吼道: “汝南乃是大汉之土,我等乃是殿下之民,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殿下难道忘了吗?” 百人齐吼,声音似乎要将府衙大堂的顶子都掀起来了。 刘禅此刻,已经是缓缓的走到殷寿与周仁面前了。 “不敢忘!” 刘禅将殷寿扶了起来,他声音洪亮,便是堂外的讲武堂士子,世家代表,都能听清楚他的声音。 “我刘禅,一刻都未曾忘记誓言!” 他接过殷寿手上的黄土。 高声道:“此乃大汉之土,禅继承父志,便是为了兴复汉室,焉能放弃汝南?” 接着,他又走到周仁身侧,将周仁搀扶起来,说道:“汝南人是汝南人的汝南,禅一刻都未曾忘记!” 他看着涕泗横流的周仁,接过他手上的黄土,然后撒在脚下。 高声道:“当日我父不得已,弃汝南而去,此时此刻,我刘禅又岂能弃汝南而去?” 刘禅注视着眼泪鼻涕满脸的殷寿与周仁,说道:“尔等为我经略汝南,几乎倾尽所有,我又如何会让你们失望?” 他拍了拍殷寿与周仁的肩膀,说道:“去和外面的人好生说道说道,要拿下汝南,要让汝南成为汝南人的汝南,没有你们的帮助,那可不成!” 殷寿与周仁又是跪伏在地,他们铿锵有力的说道:“为殿下经略汝南,便是赴汤蹈火,便是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好好好!” 刘禅连说三个好字。 “我等信殿下,信殿下绝对不会放弃汝南。” “外面那些人,我等会为殿下安抚之。” 刘禅微微点头,看着两人离去。 待两人的背影,已经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之后,诸葛亮看向刘禅,满脸复杂。 “殿下还是改主意了,不.” 他叹了一口气,风度翩翩的脸上,既是担忧,又是敬佩。 “又或许说,殿下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主意。” 费祎听着诸葛亮打的哑谜,整个人都迷糊了。 “军师此言何意?” 诸葛亮苦笑一声,说道:“一个月前,殿下便派人去知会汉寿亭侯,除了让关平入汝南,怕是汉寿亭侯,也要出马罢?” 刘禅不置可否。 “当日父亲据汝南,而不能守汝南,已使汝南百姓,汝南士族对我刘氏不信任,若是再弃一次,日后,焉可使其再信?焉有得汝南的可能?” “殿下让南顿、濯阳、平舆百姓后撤,除了要吸引魏军来攻之外,便也是准备提前做好继续经略汝南的准备了?毕竟撤走的只是老弱妇孺,真正强健者,还在各城之中,反而离了这些老弱,一是让粮草充盈,二是让战力提升。” 几日前,刘禅让大军滞留南顿、平舆、濯阳,还以为是来殿后的,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自家殿下,从来都没有放弃汝南的想法。 而是猜透了魏军的心。 他不敢出城来攻。 或者说,就算是出城来攻,殿下也有所准备。 “现今魏国内乱,汝南民心在我,魏国兵力不如我等,此乃拿下汝南的最好机会,况且,魏国一味严防死守,却也是给了我等机会,飞地,无根之萍,到底谁才是,现在可说不定呢!” “周仁殷寿连夜从前线赶回来,怕也是殿下授意。士族代表,讲武堂的士子,怕也是殿下有意指示,才聚在堂外,这一切,殿下都是为了说服我,说服那些言退的臣僚,军将?” 刘禅与诸葛亮,说话像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只是殿下想过没有,若是战事拖延下来,荆州,可顶得住?” 刘禅终于是将目光放在诸葛亮身上了,他双目之中斗志昂扬。 初生牛犊一般不服输,敢拼搏的眼神,便是诸葛亮,一时之间都难以直视。 “天下人觉得做不了的事情,禅可以做!军师觉得做不成的事情,禅可做成!若一味老成,处处谨慎,这天下,何时能重归我刘家?这汉室,何日可复兴?” “当年冠军侯率戎士逾乌盭,讨遬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慑慴者弗取,冀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胡王,诛全甲,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首虏八千馀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天下谁人可曾预料到?” 刘禅目光灼灼的盯着诸葛亮,说道:“军师,小子心意,伱可知否?” 。。。 ps: 明天有加更,能加多少,就看作者君明天能码多少了。 现在月票325,也就是说,有两百、两百五、三百三章月票加更,还有请假欠的一更,欠八千字,四更。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谁是孤岛?谁是飞地? 上蔡城中。 曹休撕扯着手上滋滋冒油的羊腿,毫不在意吃相的往嘴里塞去。 “真是好东西啊!” 曹休手上的羊腿烤得发出阵阵诱人香气,表皮呈金黄色,油脂滋润,肉质鲜嫩多汁,切开后肉汁顿时涌出。 一口咬下,热辣的香气与柔嫩入味的羊肉在口中交融,让人慢慢品味,回味无穷。 这是一道美味可口、令人口齿留香的佳肴,让人倍感满足与享受。 多少天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了。 在旁边,几位亲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休手上的羊腿,不住的咽着口水,那眼睛,简直是要冒出绿光来了。 “报~” 门外有副将缓缓走前来。 “将军,派出去的传令兵,都被汉军捕杀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等与其他城池,几乎是失去了联系,我等可要派些兵丁出城,扫除城外汉军?最起码,也要让信使游骑出去罢?” 这些天来,在上蔡的曹休基本上变成聋子,哑巴了。 每日只看见城外的官道上百姓迁徙,些许汉军踪迹显现,便是在深夜,传令兵也出不去。 似乎上蔡城外,有汉军专门来捕杀魏军传令兵。 “出兵?现在出兵不是违抗军令?难道你想要人头落地?” 那副将张了张嘴,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我等并非是尽出城内兵卒,只出数百人,清剿城外,若是能劫掠百姓,给汉军制造些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制造麻烦? 我看你是想劫掠百姓了。 “数百人能干什么?而多派些人手出去,万一中计,那该如何是好?汝南局势方才向好,我等守住上蔡,便立有大功,其余事情,不必我等操心,城中粮草尚够数个月用度,无需忧虑。” 这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 他曹休怕什么? 在来了汝南,被刘禅打败之后,曹休已经是患上了恐禅症了。 之前他若是坚守城中,不出城浪战,不想着收复汝南,怎么会中计,怎么会为那汉中王刘公嗣所趁? 什么都不做,便什么都不会错。 身为战将,他只要守好上蔡城,那便够了。 此刻。 上蔡城外。 韩胄领着一曲州郡兵,正在维持秩序。 数万百姓迁移,场面不可谓不大。 拖家带口的,有些还带着家具,贵重物品。 孩童的啼哭之声,百姓时不时的叹息咒骂之声。 偶尔还传来几句求饶的声音。 女子基本上都是垢头陋面,脸上涂着锅灰,生怕自己被人抢了去侮辱。 永远不要相信人性。 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若是未有军队坐镇,那些弱者中的强者,便会朝着更弱的那一方开刀。 在其间,他们会释放自己所有的恶。 什么发泄欲望,什么抢劫杀人. 太稀松平常了。 同时,也要防备汝南山匪偷袭。 战乱之地,必有匪患。 那些上山做土匪的,原本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但成了山匪之后,便亦是屠龙者变成恶龙,手上的刀剑,毫不客气的朝着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砍去。 甚至杀得更狠! 这一路上,韩胄不知杀了多少人。 有些是在百姓中作乱的流民,地痞,混混,更多的,则是想要浑水摸鱼,乘乱打劫的山匪。 当然 也有一些是不想迁徙,却被强制迁徙,想要搞出动乱的百姓。 对于这些人,韩胄手上的环首刀,都是毫不客气的朝着他们的脑袋上砍去的。 也并非是他冷血。 而是韩胄明白,只有如此,汝南才能变成汝南人的汝南。 这短暂的阵痛期,是所有汝南百姓,不得不承受的。 只要殿下的计策得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错。 张苞的主力大军,并不在上蔡城外,更不在濯阳城中。 他去了另外的地方。 而这些百姓的迁徙,则是交给韩胄的三千州郡兵负责维持秩序。 遥想起数日前的深夜,张苞带着他畅谈一番,言及汝南前景,个人前途,殿下大志,便是现在想来,他都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为了殿下大志,为了个人前途,为了汝南前景,他韩胄背些骂名,算得了什么? “韩大哥,这些魏军当真是乌龟一般,这都不敢出城来战,听说城中还有虎豹骑,当初韩大哥带我等前来的时候,小弟吓得差点上山了,不想来了上蔡之后,我等便成大爷了,什么天下第一骑兵虎豹骑,还不是不敢出城来战?” “这些日子,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的。”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 这些汝南州郡兵在维持秩序的同时,自然也是有上下其手的。 只要不生乱,韩胄都是默许的。 自家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不得些好处,那怎么行? 便是他,这几日都物色了三个良家女,充作妾室。 对于他们这种官军来说,越乱,便越能浑水摸鱼。 便越能得到好处。 韩胄如此尽心尽力的维持秩序,杀土匪,没有这些好处,他哪有动力去杀? “还是要小心魏军出城,届时百姓的性命我等保不了,我等自己的周全,可是要好好保住的。” 百姓就像是韭菜,死了一茬那还有一茬,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只有一条。 “魏军如此畏缩,还敢出城?” “等张苞将军消息送到了之后,魏军就不会那么老实了。” 现在魏军坚守不出,是因为汉军要撤退,损失些许百姓,无关轻重。 但他一旦知晓汉军的目的不仅于此,现如今的策略,自然也是会变的了。 定颖城外。 城门紧闭。 而张苞所率大军,已经是在定颖城外列阵了。 没错。 刘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撤退过。 只是迷惑魏军,从而调动汉军机动兵力,突破魏军薄弱处。 汝南数十座城池,魏军坚守也只得五六座而已。 像是上蔡、新蔡、慎阳、西平,鲖阳、安城这六座城池,便耗费了在汝南的大部分魏军军力。 譬如此刻张苞陈兵下的定颖,不过只有两三千人而已。 城内的情况,更是被间军司摸得一清二楚。 连城防图都在手上了。 “先派人去说降,在说降的空挡,将云梯等攻城器具组装起来,准备攻城!” 定颖城虽然不是小城,但因为守城的人太少,大城反而更难守。 加之在城内,还有间军司细作搅动风云,城内士族百姓,亦是不安分。 只要仗打起来,定颖此城是很容易打下来了。 现在刘禅的策略便是,你强的地方,我不打,但是你弱的地方,我全打! 濯阳、平舆、南顿。 确实是飞地。 但我将汝南城池串联起来,是我濯阳、平舆、南顿三城变成飞地,还是你慎阳、上蔡、新蔡、鲖阳变成飞地,那可说不定呢!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日转战百里,一人欲破五城! “我汉军三万,已至城下,尔等若是想要活命的,速速开门受降,仍不失有富贵!” “老乡们投降罢!守城是没有前途的,打开城门,我们共享富贵!” “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而不是魏国的汝南,快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劝降的人在城外轮番大喊,但却收效甚微。 定颖城门依旧紧闭。 对于这个结果,张苞没有丝毫的惊诧与意外。 若是动动嘴皮子便能拿下定颖,那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而且 这打开的城门,他张苞都要怀疑一下,里面的人是不是诈降。 “攻城罢!” 现在时间宝贵,丝毫拖延不得,张苞当即下令攻城。 轰隆隆~ 汉军如雷霆般冲向城池,带着各种攻城器具,朝着城上冲去。 魏军箭手在城墙上如鬼魅一般射出箭矢,同时城头上的投石车不停地投掷巨石,轰炸着汉军的阵势。 汉军的攻城梯被魏军高高地扔了下来,汉军士兵纷纷坠落城下,惨痛呻吟声不断。 刀剑交锋声不断响起。 铛铛铛~ 人们听到剑锋碰撞的声音和刀枪相撞的声音,还听到惨叫声和嘶吼声。 “救命啊!” “狗日的魏狗!” “汉贼可恶!” 汉军攻城车接连上阵,城头上的投石车不停地投掷着石头,轰炸着汉军的冲车、云梯车。 “冲啊~” “杀啊!” 喊杀声震天。 砰~ 砰~ 砰~ 冲车不断冲撞城门,定颖城门不堪重负,已经开始呻吟起来了。 那城门呻吟的声音,听得让人的牙都发酸了。 “守城,守城!” 城上负责守城的魏军江陵面露惊慌失措之色。 汉军的攻势太猛了,而城内的准备,却明显不足。 不是说汉军即便是去打,也是去打吴房,打西平,打上蔡的吗? 怎么打到我定颖来了? 而且 你上蔡城中有精兵上万,这汉军倾巢而出,你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获得? 这不是坑人吗? 噗噗噗~ 魏军守将已经不得不亲自出马,用手上环首刀,将冲上城墙的汉军一个个枭首。 但随之冲上来的汉军越来越多,便是他,都有些难以招架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城内失火了,城内失火了。” 城外汉军拼死攻城,吸引了城中的所有魏军守城之后,城内的间军司细作,会同当地士族,加上那些别有用心者,趁火打劫者一齐作乱。 城头作战,城后失火。 原本便紧绷着弦的魏军士卒,差点都要崩溃了。 这还守什么? 撤啊! “不许撤退,援军顷刻就至,我等再坚持一段时间,守住定颖!” 然而,魏军守将这句话刚说出来。 定颖城门被冲撞了一个时辰,终于是不堪重负,直接被撞开了一个窟窿。 汉军终于成功地破开了魏军城门,越来越多的汉军,从那个窟窿中冲进了城里。 随着入城的汉军越来越多,当军的攻势亦是开始变得更加猛烈时。 即便是魏军守军顽强抵抗,城内的守城器具也不停地发射着箭矢、石头和火油,让汉军遭受了不小的压力。 但城内的内奸在开始点燃城内的火药,引起城内阵阵骚动,瞬间城中火光冲天,魏军也混乱不堪。 内忧外患之下,魏军士卒的战心,那是一步一步的被瓦解。 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朝着北门奔逃而去。 而溃逃之势一起,便是那魏军守将说再多激励士气的话,也是没有半点作用。 越来越多的汉军趁机杀进了城门,上演了一场残酷的屠杀,魏军也再也无法对抗汉军的攻击。 再过了一个时辰。 战争结束了,定颖城内尸横遍野,倒塌的墙壁和断裂的武器堆积在一起,张苞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我等拜见将军。” 定颖城中的间军司负责人缓步上前来,对着张苞行了一礼。 他浑身带血,身上似乎还带着伤,显然,要在城中搞出动乱,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此人身后,身穿锦袍、官袍的士族代表,或是反正的官吏,一行人正一脸谀笑的看着张苞。 “傅柯?” “在下便是。” 张苞点了点头,说道:“此番你立有大功,我上表的时候,会为你美言几句的,城中还有多少可用兵卒?” 若无城内间军司搅动风云,煽风点火,这定颖城,也没有那么容易攻下来。 “千人之数。” 千人? 太少了! 张苞眉头一皱,说道:“就地征集两千乡勇,充作守城之用,我留下两百精锐,帮你练兵守城,这几日务必要修缮城池,打造守城器具,防止魏军前来攻城!” 傅柯重重点头。 “属下明白。” 张苞这番话,倒是让身后倒戈过来的士族、官吏面露惊慌之色。 “将军难道不守在定颖?士卒汉军骁勇,未有将军守城,万一魏军攻来,那该如何是好?” “还请将军留下啊!” 傅柯知晓张苞有其他的任务,但其他人可不知晓。 “诸位放心,我要攻的不只是定颖,诸位只要协助守城即可,魏军也不可能将定颖当做首要攻城目标,即便是有来攻,也是小股魏军来攻,无伤大雅,待我将整个汝南拿下,将汝南魏军包了饺子,到时候慌张的,便是他们了!” “这” 那些士族、官吏面上还有犹豫之色。 傅柯却是说道:“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我傅柯本就是汝南人,入了殿下法眼,这才充入间军司,立了大功,此番回去,我便能入讲武堂,诸位家中子弟,难道不想入讲武堂?诸位族中之女,难道不想去伺候殿下?” 缓了一口气,傅柯再说道:“现如今殿下聚兵二十万,攻略汝南,魏王都如丧家之犬般逃走了,尔等何虑之有?今有立功的机会不把握住,日后便只得一辈子都魏人的狗,家族文脉,焉能延续?家族富贵,可还会有?” 被傅柯怒喝两声,那些士族代表、反正官吏连忙对着傅柯行了一礼,说道:“傅使所言极是,我等必然尽心为殿下守城!” 见傅柯能搞定定颖城中的情况,张苞也不停留,只是在定颖城中补充了些许粮草、兵甲,又征用了三千民夫,便朝着召陵而去了。 今日才破一城。 他张苞,至少得破五城! 这殿下第一大舅子的名头,他是拿定了!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刘公嗣你不讲武德,司马懿他绷不住了!(上月月票两百加更) 战火,不仅仅是在定颖点燃了。 赵云从南顿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攻下项县,接着转头又陈兵汝阳城下,攻城三日,破汝阳。 而在汝阴,关兴率数千兵卒,攻固始,霍弋自褒信,攻富波、袁鹿。 数日战下来,尽克之。 攻城如此顺利,除了魏军主力被聚集在那六座城池之外,刘禅得汝南民心,得汝南士族支持,亦是脱不开关系的。 他不仅仅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一支汉军在战斗。 而是汝南数十万百姓,都帮着刘禅来战。 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这个口号太过于响亮了。 加之曹魏对于汝南的压迫太甚,附带上司马懿的乌龟战法襄助,才让刘禅进展如此顺利。 是故 当各处捷报传到新息的时候,刘禅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妙哉,妙哉!” 看着手上的军报,刘禅激动得满脸赤红。 “汝南数城被我军所下,那司马懿所谓的困敌之策,已然失去作用了。” 困敌之策,也得你能困住我。 之前魏军把守住慎阳、新蔡、上蔡、鲖阳数城,确实能够起到困敌的作用。 堵住粮道,平舆、濯阳、南顿三城,就是无根之萍。 但随之刘禅大兴兵事,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襄助之下,连连攻下定颖、征羌、汝阳等城池,已经是将所谓的飞地连成一片了。 司马懿的困敌之策,已被破矣。 “殿下殊死一搏,竟然功成,实在是让亮佩服啊!” 此刻的诸葛亮,表情很是复杂。 作为顶级谋臣,诸葛亮喜欢的便是稳稳的来,十拿九稳的事情,他才会倾尽全力去做。 非必要绝对不弄险。 像是原时空中的空城计退敌,也是诸葛亮无奈之下做出来的决策。 若马谡不失街亭,他至于摆空城计? 没事弄险,他是耍帅不成? 而自家殿下此番锐气一搏,居然还真博出成果来了。 原本要尽数放弃的汝南数城,现在好似可以握在手中了。 原本的死局,居然又被殿下盘活了。 费祎亦是在一边感慨道:“天下间,或许便也只有殿下敢如此了。” 现在赢,确实是海阔天空。 但万一输了呢? 那可不仅仅是死人了。 而是粮草耗尽之后,荆州崩盘,汝南局势溃烂,原本占据的新息等数座城池也控制不住。 万一一个不对,荆州民变,便是之前打下来的荆州,都有可能丢掉。 风险太大了。 而且这个风险跟收益不对等。 在诸葛亮看来,即便是将汝南拿下来,又能如何? 面对着这个突出去的部分,平白要遭受魏军压力。 而原本这压力,大部分是江东承受的。 即便是拿下汝南,这汝南也会变成四战之地,消耗变多了,没有其他的作用。 除非汉军还能再往前一步,将颍川也打下来。 但. 以汉中国现在的国力来说,吃下汝南都显得艰难,可以说是蛇吞象。 再吃颍川? 那朕要将自己撑死了。 “弄险之计,不得已而为之。” 诸葛亮想的是安安稳稳的退出,等国力恢复了,再行征讨。 但他是站在谋士的位置上思考的。 刘禅站着的位置,那是主君的位置。 丢失汝南民心,下次真能打下汝南? 即便是能打下来,又要多花费多少精力? 将士们性命,不应该浪费在此处。 他刘禅的大好年华,可不想再在汝南耽搁一年了。 他现在确实年轻。 才十四岁。 但天下的事情,他要做的太多太多了。 时间总是不够用啊! 平定天下要几年? 治理天下要几年? 追亡逐北,封狼居胥要几年? 更别说,这世界,并非只有九州。 海的那边,可是遍地黄金呢! “现如今大势已成,但需防备魏军狗急跳墙。” 诸葛亮眼神闪烁,心中又泛起了担忧。 “不怕他急,就怕他不急!”刘禅却是浑然不惧。 司马懿的铁王八战术,当真是将刘禅恶心得不行。 “他若是敢出兵,那更好!” 你既然是要来战,我岂能不奉陪? “明日,我移师褒信城,我倒是要看看,那曹洪与司马懿,该当如何?” 汝南大势已成,困居在慎阳、上蔡、新蔡等数城的魏军,是守还是退? 原本这个问题,是魏军抛给他的。 现在,刘禅将这个问题,还回去了。 攻守易形了! 不过 既然是要做选择,必然是有失有得的。 而对于现在的魏军来说,那自然是失去的要更多了。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刘禅对魏军的选择,可也好奇得紧呢! 新蔡城中。 府衙大堂。 远远的,便能听到咆哮的声音。 叮铃哐啷! “盖亚~” 曹洪猛然把手中的兵器砸在地上,咆哮声在大堂间里回荡。 他指着司马懿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你的战略?这是你的谋略?我一点也没看到你的计谋!数座城池被攻陷,我们的军队一败涂地,无数无辜百姓身受白刃之苦,汝南局势糜烂至此,这些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曹洪脸上的怒气如燃烧的火焰,双眼喷火,头发也仿佛被愤怒染成了白色。 “坚守不出,坚守不出,我曹洪当缩头乌龟算了,我曹洪被军将士卒非议便算了,为何现在汝南还是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所趁?完了,完了!全他娘的完了!” 曹洪那口水不断的喷到司马懿脸上,那大嗓门,就差没将司马懿喊聋了。 司马懿默然不语,他深深地看着曹洪,目光中满是无奈。 “怎地了?现在不说话了?之前不是胜券在握,之前不是言之凿凿、中气十足的吗?” 曹洪是恨不得将面前这小子直接一刀砍死! 不! 一刀砍死了还不够解气,要将其砍成肉酱,这才能罢休! 司马懿无奈的说道:“懿没想到,那刘禅小儿真敢弄险,也没想到,汝南的士族,汝南的民心,全投向那汉军一方去了。” 刘公嗣你不讲武德! 来骗! 来偷袭我四十一岁的中年同志! 明明你撤退,我守城,大家皆大欢喜,偏偏要搞得大家都难以收场! 就说你拿下汝南,还能有好处? 驻防在汝南的兵卒,便需要数万,这不是消耗? 短视! 愚蠢! 你就不能不回你荆州去? 司马懿在心中疯狂咆哮! 没想到? “哼!” 曹洪冷哼一声,他将插在案牍之上的小刀拔了出来,拿在手上把玩,眼神带着杀气看向司马懿。 “现如今局势如此,你说,该如何做?若是想不出什么计策,若是无法保住汝南,我便是冒着被大王责罚的风险,也要将你这个大奸大恶之人的性命取了!” 见曹洪眼中已经凝聚成实质的杀气,司马懿他顿时绷不住了。 这不仅是要思虑破敌之策,还要担忧自己的项上人头、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 我太难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司马懿被刘禅搞出PTSD了! “怎么?想了这么久时间,还未有计策?” 曹洪的眼睛瞪得像铃铛,一直盯着司马懿,那是将司马懿盯得如坐针毡。 “还在想,还在想!” 司马懿在堂中来回踱步,原本密密的汗渍,现在在额头上,已经是变成了豆大的汗滴了。 盛夏之日,本就燥热,他又心浮气躁,来回走动,那便更热了。 汗滴,已经是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哼!” 等了半个时辰,这司马仲达就一直在他面前晃晃悠悠,来回不停的走动。 当真是烦人! 说是谋臣,这么久了,一个计策都没有? 算什么捞子的谋臣? 砰! 曹洪手臂重重的拍打在身侧案牍上。 “我看你也别想了!” 腾的一下,曹洪径直起身,根本不想在此处多待了。 这多待一刻,便要多见这司马懿一眼。 可恶,可恶,可憎! 见曹洪离去,司马懿憋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是吐出来了。 “终于是走了。” 他喃喃自语。 让他献计? 现在不管是献什么计,都已经改变不了局势了。 此刻献计,那不就是来背锅的吗? 是故 一如他制定的铁王八战略一般,此刻他自己也当成了缩头乌龟。 汝南可以丢。 但不能是因他而丢。 这天塌下来,不能靠他司马懿这小身板扛着吧? 他哪里扛得动? 还是曹洪你来罢。 司马懿将脸上的汗滴擦拭干净,刚要离去,不想方才匆匆离去的曹洪,又走回来了。 “将军,你这是.” 曹洪没好气的瞪了司马懿一眼,说道:“某人圆滑无比,又愚蠢无比,现如今汝南局势如此,我岂能坐以待毙?我准备出兵,趁汉军尽出,将平舆、南顿夺回来!” 就许你汉军攻城,不许我魏军攻城? 我曹洪一生不弱于人! 岂会怕了你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不可!” 司马懿连忙说道:“坚守不出,方才是上策。” 还坚守不出? 曹洪看向司马懿的眼神,已经是有些鄙夷的成分在里面了。 “别人在你面前脱下裤子撒尿了,这尿都溅在身上了,你还能沉住气?” 撒尿? 便是在我面前拉屎,我都忍了! 司马懿苦笑着说道:“现如今局势如此,我等便更要沉得住气,等大王平定国内动乱之后,支援过来,汝南的局势,便不至于败坏,城中粮草还够支撑数月,我们耗得起。” 见曹洪脸上尤有不甘之色,司马懿继续说道:“那刘禅小儿何能攻下我等城池?是因为他有汝南士族支持,拥有汝南民心,我等可有汝南民心乎?很有可能,一出城了,便被汉军埋伏了,到时候,便是先要维持现状,都不可得了。” 司马懿的话,当然有道理。 但曹洪此刻已经是不想听了。 “鄢陵侯的手段,我是知晓的,若是国内局势败坏,时间拖延下去了,该如何是好?” 不是他不信曹丕的能力。 实在是曹丕带兵南下,徐州问题没解决,合肥丢了,没收回来,汝南又留下个烂摊子。 这样的君主,你在他身上寄予厚望,到时候不会反噬自己吗? “不必说了,发兵!” 司马懿当即挡在曹洪身前,说道:“将军三思啊!” 三思? 曹洪脸上的怒气彻底绷不住了。 锵~~ 他直接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指着司马懿说道:“司马仲达,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在这个时候,司马懿反倒是不怕了。 “将军当然可以将我一刀杀了,但出兵作战,后果,将军可想好了没有?” “哼!” 曹洪手上的宝剑在司马懿脖颈上比划了几下,有几次,那宝剑都与司马懿脖颈皮肤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就差见红了。 但最后,他还是将手上的宝剑收了起来。 “畏畏缩缩,这是你司马懿的性子,不是我曹洪的性子,也不是我魏军士卒的性子,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确实狡猾,在汝南他的兵力确实比我们更多,但你至于如此害怕他?” 曹洪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他今年才十四岁,少年孺子罢了,何惧有之?不出去拼一拼,我等便只能灰溜溜的走,这个罪名你愿意担,我愿意担?” 说完,曹洪一把将司马懿推开,径直走出大堂。 “去,将城中校尉以上军职的人,都给我叫来,我要出兵,杀杀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锐气!” 见自己阻止不了曹洪,司马懿只得是叹了一口气。 经过了许多事情,他确实在心中,已经是忌惮,甚至是有些害怕刘禅了。 每每听到这个名字,说到这个名字,他都会皱眉心痛。 “将军要带兵,人数需要控制一二,这新蔡城中,总要留些人手的。” “放心。” 曹洪虽然在气头上,但理智还在。 “我只带走一半人,剩下的人,都留着守城。” 事到如今,司马懿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了。 “平舆、南顿或许不是空城,将军要攻之,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放心,明日五更造饭,我一日奔驰到平舆城下,杀汉军个措手不及!” 现在汝南基本上被汉军所占,像是新蔡城外,便有许多汉军游骑盘踞,这一出城的消息,很快便是会传出去的。 要想传不出去,那只得比他们更快了。 翌日。 五更天。 天还尚未全亮。 新蔡城外,已经是兵马齐聚了。 “将军,我等在城外等了半个时辰,还不快去平舆?慢了,怕平舆城中已有人做好准备了。” 说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但在城外整军,便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整军整好了之后,曹洪还不下令去攻。 他手底下的那些军将都急了。 “出发!” 大军朝着北面缓缓而去。 然而. 走了十里不到,曹洪又止住全军。 “全军做后军,后军做前军,向南,急行军,攻褒信!” 兵者诡道。 曹洪知道,现在汝南人心在汉军那边。 昨日他召集军中校尉商议攻平舆之事。 如此多人知晓他要攻平舆。 想必那刘公嗣已经知晓了。 平舆方面,也会做好准备。 那我曹洪便将计就计,来个急转弯。 不去打平舆。 而去打褒信! 听说那刘禅小儿,如今便在褒信。 大王未完成的事情,吕常未完成的事情,我曹洪来了,一定能做成! 取汉中王太子项上人头,破汝南危局!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来了就别走了,我刘禅出了名的好客! 褒信城。 刘禅乘坐汉中王太子车辇,缓缓驶入城中。 掀开车帘一看,城中略显萧条。 街道上做生意的人几乎都消失了。 空荡荡的城区,多是戴甲兵士的身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仗了,百姓肯定是要逃的,这不逃,岂不是给人拉壮丁,当民夫了? 况且那些当兵的,可没有多少礼义廉耻。 各种突破下限的事情,他们可都是做得出来的。 “真冷清啊!” 关银屏此番是唯一陪着刘禅到褒信的女眷。 名义上,说是为了保护。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襦裙,像一枝盛开的白花。丰满的身材曲线婀娜,令人目不转睛。可爱的面容带着一丝俏皮,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 这一身打扮,明显是跟甄宓学的。 虽然穿上去气质不错,但刘禅眼中,还是能够想象出她挥舞长剑,剑光如龙,剑气如虹,令人瞠目结舌的模样。 “新息城就没有这般萧条。” 刘禅在一边轻轻说道:“新息城是突袭而下,攻下之后,子龙叔又很快的稳住局势,之后我到了新息城之后,天然的便吸引了周围士族百姓前来,自然不会萧条,但这褒信却是被魏军盘剥过,又数次大战,冷清一点,倒也正常。” 汝南大战数月不止,汝南的百姓人口下降了至少一半以上。 这一半,并非说都死了,而是逃了。 或逃向颍川,或逃向陈国。 更多的,则是被刘禅的荆州吸纳了。 这块蛋糕,刘禅可是吃得满嘴流油。 有一句话诸葛亮说得没错,即便是没有将汝南打下来,他刘禅赚得也够多了。 “殿下,到了。” 刘禅与关银屏没说几句话,便已经是到褒信府衙了。 从车辇上缓步走下来,早在府衙等候的褒信一众官吏,将军,纷纷大礼参拜。 “我等拜见殿下。” 刘禅将手举起来,做虚扶状,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多礼,起来罢。” 为首的褒信令蓝湛脸上带着谀笑看向刘禅,说道:“殿下,堂中已准备接风酒席,还有后院,都给殿下腾出来了,侍女仆从一应有之,殿下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便将他们撤走。” “有心了。” 刘禅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在车辇中的关银屏却是没有跟刘禅一道下来,而是乘坐着车辇,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这后院有关银屏操持一番,今夜他刘公嗣才好去歇息。 不然的话,被潜藏在后院做奴仆、侍女的魏国细作夜间枭首了,那才搞笑。 “庞将军,别来无恙。” 庞德对着刘禅拱手行礼,有着刀疤的脸上露出自认为热情的微笑。 “殿下亲至,是要对新蔡用兵了吗?” 比起蓝湛奉承刘禅,庞德心中想的,却是前方战事,却是建功立业。 “不是用兵,而是吸引魏军前来。” 刘禅缓步前行,蓝湛与庞德自觉的短刘禅半步,分别跟在左右两侧。 “吸引魏军前来?” 刘禅轻轻点头。 “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到了内间,再来相谈。” 庞德也知晓自己着急了,连忙将嘴闭上,一句话不说。 到了大堂。 刘禅坐在主位之上,其余臣将分别列坐其次。 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刘禅这才说道:“我等攻伐汝南各城的消息,此刻魏军必定知晓,以我对魏军的了解,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我等与魏军,必定会有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 听到这四个字,庞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殿下的意思是,有仗打了?” 刘禅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子龙叔攻南顿,又去攻汝阳,调动了不少兵卒守城,虽说有关平大军襄助,但数座城池分摊下去,守城的人便没有太多了,魏军若是强攻,或许有被攻下的可能。 今日我到此处来,消息并没有隐藏,相反,还特意告知了魏国细作,想必,昨日新蔡城中,那曹洪与司马懿,便知晓我要来褒信了。” 新息城中有不少魏国细作,刘禅都没有下手清理,为的便是让他们传递消息。 有时候,敌人的细作,未必不能为他所用。 以自身为饵? 庞德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的反应过来了。 “褒信城中有兵卒五千,加上殿下带来的七千人,计有一万多人,便是魏军来攻,我等也浑然不惧。”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即便是做诱饵,刘禅也没有真以身犯险的想法。 他可不想作死。 现在汝南的大势,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了,他来此地,不过是稳住这已经握在手上的大势而已。 “光是守城,那是打不痛魏军的。” 闻此言,庞德的眼神越发明亮了。 “殿下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 刘禅摇头。 “不是主动出击,而是防守反击。” 防守反击? 庞德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正是防守反击,请将军将本部士族,移驻到蓝氏坞堡,待魏军来攻之际,前来包抄,不求全歼魏军,最不济,也要将大吕亭拿下。” 大吕亭乃是魏军在南汝水南岸的桥头堡。 破此城,占此城,魏军想要从新蔡渡河过来都难了。 真正是斩其臂膀。 “诺!” 庞德当即领命,匆匆的将吃了一块鹿肉,再将酒壶中的酒水囫囵的吞在腹中,马上便毫无留恋的起身来。 “殿下,事不宜迟,末将这便去点齐兵马,前去蓝氏坞堡。” “将军当真是急性子。” 庞德立功心切,刘禅自然也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当即应允。 “去罢。” 庞德离去之后,刘禅再将目光转向蓝湛。 “县尊,现在便是商议城内之事的时候了。” 刘禅一口一个县尊,让蓝湛都有些飘起来了。 “何敢被殿下称之为县尊,殿下唤小人名字便是。” 礼多人不怪。 奉承两声,也是为了让蓝湛更加卖命。 他刘禅可没有什么损失。 “城中局势要稳住,城中粮草,可够支用多久?” “粮草的话,够.” 正当刘禅正在询问城中具体情况的时候,堂外却匆匆走来了一个随军管事。 “殿下,城外急报,曹洪率魏军北上之后又折向褒信,现如今已经渡河,距离褒信,不过十里而已。” “什么?” 闻此消息,蓝湛惊得当即跳起脚来了,脸上的惊慌失措之色,更是难以掩盖。 “敌军在十里之外,我等现在才收到消息?若是其有骑军,瞬息而至,如何布置城防?” 蓝湛马上转头,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情势紧急,还请殿下先回新息,待褒信安稳下来,再来不迟。” 回新息? 刘禅摇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有之?” 他要是慌了,那曹洪的奸计便真的要得逞了。 只要他在褒信,那褒信就乱不了。 “那曹洪带多少魏军前来?” 军中管事愣了一下,旋即摇头。 “局势紧张,那令使没注意数旗帜军阵,不过据他说舟船上百,行军时烟尘漫天,应是有万人之数。” 万人? 或许多了,或许少了。 刘禅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命城中士卒上城布置防守,开武库,运出守城器具,并征调一千民夫乡勇,以作策应,准备金汁、火油等物,县尊带五百人,稳住城中局势,若是有生乱者,杀无赦!” 明明是很紧急的事情,但刘禅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蓝湛亦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心中佩服的说道:“殿下临危不乱,蓝湛佩服,殿下所令,属下这便去办!” 不知不觉之间,刘禅又收获了一个迷弟。 蓝湛说完,便朝着堂外走去。 这食塌上的好酒菜,愣是没人吃喝。 蓝湛离去之后,刘禅眼神深幽。 这曹洪居然给他用计? 且看你的计策,和我的计策比起来,谁更厉害! 他刘禅作为好客之人,你曹洪带着魏军来了,我岂能不迎接? 既然来了 呵呵。 那就别走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毕其功于一役,不得不赢的理由! 曹洪骑在战马上,身着厚重的甲胄,脸上浮现着疲惫之色。 他手持一把沉重的长枪,白发飘扬在头顶,显得格外显眼。 “前方就是褒信了,趁其还没展开守城架势,便将此城先拿下来!” 曹洪眼神坚定,目光炯炯,丝毫没有被长途跋涉和疲惫压倒。 “我军只有六千人,可需要分出机动兵力,防止汉军增援?” 曹洪副将当即上前询问。 机动兵力? 六千人还怎么分? 但是他一想到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狡诈,曹洪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便分出一千人,做预备队,充当机动兵力。” 不远处,褒信城已在眼中。 犹如巨兽蛰伏一般,横亘在汝南平原之上。 走近了。 褒信城内外的情况,看得便更清楚了。 高耸而宏伟的城池,城墙之上箭楼林立,城门处更有巨大的木钉与铁锁镇守,这坚固的城防,让任何敌人都不得不望而却步。 城墙内外有许多座四五丈高的瞭望塔,轮流监视着天南地北,站上弓弩手,瞭望塔便马上变成了箭塔。 城池四周坑壑纵横,护城河宽而深,水波粼粼之下,甚至能放上一艘舟船。 便是曹洪,见此城池,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他娘的。 这褒信城,他之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汉军都是土木双灵根不成? 天生就是来造城的? 这短短数个月时间,褒信由原本的小城,变成现如今的坚城了? “将军,还攻不攻?” 副将满脸为难的看向曹洪。 攻不攻? 看褒信城上旌旗招展,披甲之士人来人往的架势,一看便知难以攻下。 曹洪已心生退意了。 此番突袭,好像并没有骗过汉军,没有骗过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正在他准备下令的时候,褒信城头上,刘禅的声音却传过来了。 “阁下可是曹洪曹子廉?” 曹洪刚想要勒马转身,此刻却是眯着眼睛,看向褒信城上。 只见在城楼之上,巨大的刘字旌旗之下,正站着一个身着玄甲的少年郎。 不必说了,此人必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家曹爷爷!” 曹爷爷? 刘禅嗤笑一声,说道:“来了便要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阁下要快点走了,再慢上一步,怕是小命都要留在此处了。” 要我走? 曹洪愣住了。 难道说. 这汉中王太子是外强中干。 这褒信城中,并未有多少汉军驻守? 他迟疑了。 “将军,城中情况未明,我等还是速速撤退罢,那汉中王太子狡诈无比,不可与之匹敌。” 退? 这来了之后又退,岂不是他也被那汉中王太子吓走了。 他曹洪的声名还要不要? 但若是不退,难道真要攻此城? “将军,其箭塔之上,尚未有弓弩手,城墙之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搬运守城器具的士卒民夫,这是那汉中王太子的惑敌之策,我等应速速攻城,再拖延下去,真就没有机会了!” 褒信城上旌旗招展,人影闪烁,看起来守备森严,但也有人看出了端倪。 “什么?” 曹洪举目望去,发现还真是身侧这校尉说得一般。 “这小子当真狡诈无比,原来是来诈我的。” 他原本以为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已经预料到他会来打褒信了。 没想到是装的。 亲自上城头说话,不过是为了迷惑他而已。 我曹洪岂是大王那般,会被你吓走? “攻城,先登者,赏百金!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者,封侯!” 曹洪也不拖延,他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兴许,现在便是唯一的机会,拿下刘禅,扭转汝南的局势!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 魏军的攻城队伍齐聚城下。 他们推着巨大的攻城器械,投石机、云梯、长梯一应俱全。 攻城车上的士兵们的脸上挥洒着热烈的汗水,他们的目光坚定而决绝,满怀着攻占城池的渴望。 破城,便有富贵! 泼天的富贵! 攻城器具齐鸣,巨石如雷般从城墙上跌下,汉军士兵被打得惶恐不已。 魏军投石机开始发射,巨石呼啸而下,城墙上汉军守卫士兵顿时四处躲避。 然而,汉军并不会坐以待毙,城内的守军们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城墙之前,早已经提前挖掘了深深的陷坑,箭塔上的汉军弓手拉满弓弦,箭矢飞向天空,直插入敌人的队伍中。 魏军的攻城器械被箭塔上的箭矢击中,一些攻城车被火箭点燃,一片火光和浓烟弥漫开来。 护城河也是汉军的有效防线,深不见底的护城河让魏军无法轻易接近城墙。 即便是修建浮桥,让部分魏军通过了护城河。 城城墙上的守军们也丢下了巨大的滚木,滚木沿着陡峭的城墙滚下,碾过过河的魏军的队伍,将士兵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滚烫的金汁浇在人魏军士卒头上,顺便便被烧得像是通红的大虾一般。 城头上,刘禅神情凝重,一边指挥着士兵们的动作,一边紧盯着敌军的动向。 在魏军后面,曹洪面容铁青,他们的攻城计划并没有如愿以偿,他原以为汉军并未有做好守城准备,城中可能守城的汉军不多。 然而. 攻城攻了一个时辰,汉军的坚强防守令他们无法轻易突破。 损失 越来越大了。 攻城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损失惨重,战场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和悲鸣声。 汉军在坚固的城池内英勇抵抗,魏军则在攻城的顽强决心下不断向前。 “冲啊!” “杀啊!” 将士们嘶吼的声音,直冲云霄。 攻城器械、箭矢、滚木和火焰在城下的攻守战中交相辉映,染红了护城河,尸横遍野的场景,就像是在地狱一般。 正在双方征战正酣的时候,在魏军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敌袭,敌袭!” 曹洪目眦欲裂,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部汉军,突然在他身后窜出来。 为首的,还是曹洪的熟人! 庞德! 当即,一千后备机动兵力便迎了上去。 庞德手中环首刀,刻有岁月痕迹,眉宇间散发着锐利的战意。 他身形魁梧有力,铁甲严密贴合,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战马奔腾,步伐铿锵有力,每一次踏地都牵动着武器的颤动。 “曹子廉,纳命来!” 庞德紧握缰绳,瞪视着前方的曹洪,仿佛雄鹰展翅欲飞,眼中杀气四溢,毫不客气的驱动身下马匹,朝着曹洪奔驰而去。 “三姓家奴,我耻与你作战!” 说着,曹洪头都不回,手上缰绳狠狠的拍在马屁股上面,朝着大吕亭的方向撤去。 现在不撤,不是等死吗? 曹洪头伏在马脖子上,左手紧紧的抱住马脖子。 心里却是冰凉无比。 埋伏! 又是埋伏! 这汉军在汝南各地攻城略地,这汉中王太子身边,哪来的这么多兵卒? 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难道他会仙术,撒豆成兵不成? 刘禅自然不会仙术,更不会撒豆成兵。 但他知晓毕其功于一役的道理。 灭魏之战急不得,汝南之役拖不得。 是故,他基本是将荆州的兵卒,调来大半,为的,便是在最短时间内,将汝南拿下来! 此乃破釜沉舟之举。 他刘公嗣,有不得不赢的理由!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成都来信,刘备病重? “冲啊~” “杀啊!” “杀魏狗,一个人头一百钱!” 庞德率本部士卒,先是将魏军一千原本作为激动兵力的的魏军冲散。 接着便朝着曹洪追杀而去。 其他的先别说,若是现在能将曹洪斩于马下,这首功,便是他庞德得了。 凭什么那于禁可以镇守江夏,成为一方大将,他庞德却是苦哈哈的,啥都没捞到? 他于禁能镇守江夏,他庞德,便能镇守汝南! 这富贵,这权势,他要为自己争来! “呀呀呀!曹洪老儿,休逃!速速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 闻言,曹洪手上的马鞭,毫不怜惜的朝着马屁股打去。 身下战马吃痛,便跑得更快了。 战场上,庞德身穿厚重的铁甲,头戴钢盔,坐骑高大而威猛。 他手持一柄环首刀,刀刃锋利如鹰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曹洪则是骑在一匹精壮的战马上,身着铁甲,手握长枪,凝重的表情映衬出他现在的心情。 疯狗,疯狗! 你便是叛逃出魏国了,也不至于对我下狠手罢? 皈依者狂热? 当年,我们也算是同僚过一场的。 这不手下留情? “莫要再逃了,是好汉子,便与我厮杀一阵,战场上见分晓!” 庞德紧追不舍,战马奔驰在战场上,尘土飞扬。 不知道是马术的问题,还是战马的问题,庞德逐渐逼近曹洪。 嗖嗖嗖嗖~ 马上,庞德弯弓搭箭,直射向曹洪。 不想曹洪人虽老了,但身手倒是不错。 硬生生的或躲或挡住了庞德的射箭攻击。 “好身手!” 便是作为敌人,庞德不禁也称赞了一声。 但嘴上是夸,庞德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带停的。 箭壶中的箭矢一根根消耗。 嗖嗖嗖~ 箭矢纷飞,这次,庞德便不是对着曹洪去的了,而是对着他身下的战马去的。 战马比之人,目标要大得多,动作也要不敏捷得多。 以庞德的箭术,可以用连射连中来形容。 马儿吃痛,先是跑得很快,但随着失血过多,曹洪身下战马的速速越来越慢。 便是被曹洪打得马屁股都模糊了,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没力气就是没力气了。 该死! 该死! 曹洪在心中疯狂骂娘。 悔不听仲达之言! 我老老实实待在新蔡城中,如今会陷入险境之中? 可惜 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吁~” 事已至此,逃跑也没用了。 曹洪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他知道只有面对庞德,才能保卫自己的荣誉和生命。 狭路相逢勇者胜! 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利? “终于不逃了,纳命来!” 曹洪停住了,庞德却是未停。 他手上的环首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庞德招呼过去。 曹洪马上握紧长枪,迎上庞德的猛烈攻击。 铛铛铛~ 刀枪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庞德挥舞环首刀,刀刃破风而来,发出凄厉的刀风声。 “啊啊啊!” 曹洪的战马闪避着庞德的攻击,他瞄准机会,用长枪反击。长枪刺向庞德,但被庞德用刀锋轻松挡开。 两人的交战如电光火石,动作敏捷而招式招招准确要命。 庞德的刀术犹如狂风暴雨,攻势汹汹,而曹洪的长枪则如钢铁般坚韧。 他们的马匹在战场上翻腾,一会儿前冲,一会儿侧闪。 到底是身下战马脱力了,曹洪身上甲胄已经有几处凹下去的地方了。 那是被环首刀砍的。 好在他身上的甲胄防御力够强,才顶住了这几刀。 但反震的力道,还是让他五脏六腑都有些翻腾起来了。 战. 似乎战不过。 曹洪感受到庞德的强大,但他没有放弃,不断寻找机会。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沉重的威胁,但庞德总是能够巧妙地躲避,化解曹洪的进攻。 铛铛铛~ 不知不觉。 三百回合的战斗已经过去,两人的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 曹洪的铁甲被庞德的刀锋击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庞德也没有幸免,曹洪的长枪曾多次威胁到他的要害。 当然,说都是伤痕累累,但曹洪身上的伤,还是比庞德重很多的。 渐渐地,曹洪的疲劳开始显现,一次进攻被庞德巧妙地化解后,他的防守略显疏忽。 庞德看到了机会,环首刀猛地砍向庞德的肩膀,刺中了他的甲胄。 曹洪闷哼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庞德见机不可失,再次出击,环首刀直指庞德的胸口。 庞德虽然竭尽全力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得稍稍侧身,环首刀洞穿了他的铁甲,刺中了他的右肩。 “啊!” 曹洪惨叫一声,身体倒下,从马上滑落。 庞德也停下了攻击,战马上的他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水。 “呵呵。”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曹洪,说道:“子廉将军,便用你的头颅,来换我庞德的富贵罢!” 褒信方向,刘禅看着魏军崩溃,汉军开始追亡逐北,原本凝重的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 蓝湛见此,也是找准时机,上前恭维道:“殿下神机妙算,预测到了魏军来攻,提前设好埋伏,现在曹洪率魏军主力前来,被殿下所败,我军一路追亡逐北,杀死无数魏军,降者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大胜,汝南局势已定!” 见有人抢先拍马屁,费祎亦是上前说道:“那曹洪算得上天下有数的大将,却在殿下手上,连一个来回都过不了,殿下当真乃天下第一等大将军!” “殿下英明,我等佩服!” 在你赢了之后,这马屁肯定是不断的。 但刘禅倒不至于自傲。 他还天下第一大将军? 当真我是康熙了,还大清第一巴图鲁呢? 刘禅挥了挥手,说道:“魏军新败,其军必然萎缩城中,不敢再出城野战,但我等要攻之,也无余力了。” 攻城是最耗人命,最耗资源,也是最耗时间的。 刘禅没时间,也没资源,更不想用人命来得这些城池。 围城! 构筑堡垒。 经营汝南! 在曹丕未彻底平定魏国内乱之前,这便是刘禅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了。 是否能够真正将这块肉吃下去,还得看汝南能不能顶住曹丕反扑。 正在刘禅思索万千之时。 董允却是带着书信匆匆而来。 他表情严肃而焦急,见到刘禅,也顾不上大礼参拜,当即附耳过去,小声的说了两句。 同时将手上的书信放到刘禅手上。 “什么?” 便是刘禅修养再好,听到这消息也淡定不起来了。 成都来信 “事情可属实?”刘禅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此事军师知晓更多,殿下不若去问问军师?” 我那便宜老子病重了? 这是什么魔鬼大玩笑? 二爷都没死,夷陵的火也烧不起来,你老不至于身体有问题罢?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进退维谷,刘禅的危机! 新蔡城。 府衙大堂之中。 身着儒袍的司马懿正来回踱步。 “不是说好了,要去打平舆?怎滴又往南了?这南面无支援,且又是要去对付那刘禅小儿,万一中计了,那该如何是好?” 曹洪的一招突然变道,确实是打得刘禅措手不及。 但这一招,也将司马懿等同僚晃得眼冒金星。 出击平舆,曹休的虎豹骑还能互为援手。 若是要打褒信,怎么说也得让在慎阳的贾诩出兵支援罢? 结果什么都没准备! 慎阳的贾诩,连他要出兵都不知道,如何支援? “那刘禅小儿狡诈万分,万一卫将军败了,局势会如何?” 司马懿双手紧紧的握住,眼珠微微转动,而脑袋里面的万千念头,也是流转起来了。 越想,这局势便越差。 这心就越凉。 曹洪若败,汝南中魏军的士气必定会掉一个档次。 加之近万人被汉军全歼,这原本魏军在汝南就没有多少兵卒,这一仗下来,便是连守城,恐怕都难了。 司马仲达啊司马仲达! 你快想个办法出来啊! 正在司马懿焦头烂额之时,堂外传来传令兵焦急的声音。 “报~” 那背有令旗的传令兵冲入堂中,半跪在司马懿面前,说道:“前方急报!” 急报? 司马懿心中顿时升起很不好的念头。 “什么急报?” 司马懿接过令信,还没打开令信,却是先问了一句。 “褒信急报,曹将军兵败了!” 兵败了? 司马懿心中一个咯噔,差点站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案牍的一角,这才定住了身形。 情况,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司马懿急匆匆的将手上的令信打开,看了一半,他的嘴角便在颤抖了,嘴唇之上,那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败了! 全军覆没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不仅是败了,全军覆没了,便是作为魏王指定任命的汝南地区最高长官,都被汉军生擒了。 “这” 司马懿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还好关键时刻他将舌尖咬破了,这真切的疼痛,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不少。 “前方战败,为之奈何?” 但或许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太过于不堪了,司马懿赶忙站直了些许,大变的面色,也尽量镇定下来。 此城危急存亡之秋也! 曹洪败了,他若是再急,怕是军心都要不稳了。 “速召军中校尉以上者,到府衙大堂来,有要紧事要吩咐!” 曹洪战败,如何才能消磨影响? 或者说,如何才能守住汝南? 再换一句话说,如何,才能保住汝南,以及在汝南的魏军。 和. 他司马懿的性命? 难! 难啊! 司马懿此刻仰头长叹: 我叫司马懿,我现在慌得一批。 而在同时。 慎阳城中。 满头银发,身形枯槁的贾诩,亦是得到了此消息。 便是贾诩的养气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变色,那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将自己的老脸憋得通红。 “咳咳咳!” 最后他是连连咳嗽,将一口老痰吐出来了之后,这面色才舒缓了下去。 “曹洪战败,八千魏军被全歼,便是卫将军自己,也被生擒了?” 局势刹那间变坏,超出了贾诩的预期。 他才从新蔡离开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速召玄伯过来!” 如今在慎阳主事的,便是他与陈泰。 又因为他年老体衰,非大事,现在基本都交给陈泰的。 那陈泰不愧是陈群之子,颍川陈氏出身,政务处理起来井井有条,此番出了如此大事,贾诩自然也是要找一个商量的人。 独断专行这种事情,他可不做了。 倒也不是说不想做,而是不能这么做。 毕竟这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承担责任。 他活了几十年,已经是多智若妖了,风险承担这种事情,还是要做的。 很快。 陈泰便到了。 “贾公,如此急匆匆的唤小子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贾诩重重点头,说道:“不仅是急事,还是要命的事情。” 说完,他便将传令兵手上的令信交到陈泰手上。 陈泰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面色当即凝重起来了。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卫将军要出兵攻褒信,居然没有个书信过来?” 陈泰身着轻甲,双眼闪耀着坚定的光芒,剑眉微蹙。 “这也是国明亭侯想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匆匆而至,原本他是准备攻平舆的,曹休都已经领兵支援了,却不料他突然南折,去攻褒信了。” 说着,贾诩叹了一口气。 “哎~也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善于细作之道,我魏军一有消息,一有动作,其必能知悉,国明亭侯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如今汝南民心在汉中王太子身上。 那些在汝南的汝南人,只要是有消息,都会暗地里传递出去。 偏他们还不能动手。 毕竟魏军在汝南的声名已经够坏了,再杀,怕都不用那汉军动手了。 汝南人自己就揭竿而起了。 当然 也有魏军在汝南,还需要当地人帮衬协助的原因。 “局势如此,贾公准备如何做?” 如何做? 听闻如此消息,陈泰还能稳住阵脚,贾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对于我等,无非是两种选择,要么走,要么守。” 走? 守? 陈泰的眉头紧紧的皱住了。 他缓缓说道:“若是要走,岂非是将汝南拱手让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大王交给我的任务,乃是守住汝南一段时间,此番弃城而逃,不仅说没有功劳,怕是到时候大王要拿我们问罪!” 陈泰血气方刚,当然不想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贵为颍川陈氏之后,陈群之子,原本可以从清贵序列入仕途,过个几年,官职自然水涨船高。 为何要到汝南来拼生死? 还不是为了功劳? 还不是为了镀金! 这功劳没捞到,身上没涂上一层金,反倒是被泼了一身的屎,日后仕途还要受影响,这让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况且,我等要走,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肯放我们走?吴房濯阳为汉军作占,我等北还之路已经被堵死了,要想悄悄过舞水,万一汉军埋伏了,那该如何?” 这是我们不想走的原因吗? 走不了了。 后路都被堵住了。 贾诩见陈泰如此激动,对他的心思,也差不多摸清了。 他轻声说道:“玄伯勿扰,我等在汝南,那汉中王太子势必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我等归去,他必不会过多阻拦,况且其军亦疲,多生事端为何?” 闻言,陈泰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那贾公的意思是,要撤军?”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若我等坚守城池,能守几个月?” “城中粮草,够三月用度。” 或许他也觉得这三个月时间太短了,连忙再说道:“若是省着点吃,五个月不成问题。” 这个省着点吃,自然不可能是省魏军士卒的口粮了。 那便只能断掉城中汝南人的口粮。 “够吃五个月?那守得住五个月?” 你不给汝南人吃粮,就算是他们忠心耿耿,也不可能饿着给你卖命啊! 更大的可能,便是勾结汉军,在城中生乱。 “那便先将城中汝南人尽数杀了,做成肉脯,充作军粮!” 乱世之中,人吃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如此冷血的话语,从面前这个士家子口中说出来,还是让贾诩有些诧异。 须知,这句话后面的意义,代表的可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千千万万条百姓的性命。 “便是将全城百姓尽数杀了,充作军粮,又能多守住多久?再者说,将军玄伯愿意与慎阳城共存亡,城中兵卒,他们可愿意?” 贾诩的这番话,倒是将陈泰问住了。 伱喜欢吃人脯,他们喜欢? 见陈泰不语,贾诩继续说道:“就算是他们愿意与慎阳城共存亡,愿意不惜性命,但万一大王在军粮耗尽之时,未能及时归来驰援,我等又该如何?” 陈泰还是不语,原本难看的表情,现在变得有些彷徨起来了。 那原本健康的面色,此刻变得毫无血色起来了。 “而若是在这个几个月的时间内,汉军再经营汝南,稳住汝南人心,巩固城防,构筑堡垒,将我等彻底困在汝南,那又该如何?” “若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使出攻心之计,那又该如何?” 贾诩的一个个问题,问得陈泰无言以对。 他只能后退两步,面色不甘。 “那我等要撤?” “撤!” 原本曹洪撑得住,他还不用撤。 但是现在曹洪败了,在汝南的魏军士气低迷,兵力不足,已经不能在汝南与汉军相持了。 再拖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利。 “但即便是要撤退,也得与仲达他们商量好。” 若是他慎阳退了,新蔡、上蔡、鲖阳的魏军未退,岂不是将他们卖了? “只是.若是他们不愿意退,那待如何?” 贾诩苦笑着说道:“有人愿意殉国,我等难道还能阻止?” 留在汝南,下场绝对不会好。 他贾诩能够活到现在,就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抽身而出,让自己不至于落入绝地之中。 但若是魏王能够及时平定内乱,前来驰援,有一个钉子在汝南,倒也不错。 最起码能更好的收复汝南。 贾诩现在下的决定,只是最适合魏国的。 最为魏国考虑的,也是损失最小的决定。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其他的计策,就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了。 但消息. 肯定是要提前通知的。 哎~ 陈泰长叹一声,说道:“为今之计,便也只能如此了。” 也罢。 退。 确实让自己的名声变得不那么好听。 但是汝南之败,这脏水肯定泼不到他身上来。 乖乖的回去,从清贵之职开始,步入仕途罢。 慢几年,那便就慢几年。 翌日清晨。 新息。 刘禅带着数百太子亲卫,从褒信星夜赶至新息城下。 便是他骑术不差,这连夜的颠簸,还是让他身体都快散架了。 尤其是大腿内侧,那是火辣辣的疼。 “殿下,军师让我迎你进去。” 张苞站在一架马车边上,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好。” 他也不客气,跃马而下,直入马车。 这坐在马上,对于现在的刘禅来说,那真是一种折磨。 哎~ 他叹了一口气,让不宁的心神安定下来。 这走得有些匆忙,将关银屏都落在褒信了。 可见他行程有多匆忙。 希望 真无大碍罢。 若是刘备有事,这汉中国大局都要动荡起来了。 而他身在荆州,而不在成都,万一益州生变 想到此处,刘禅拳头骤然紧握。 在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自己离开成都,已经快一年了。 作为接班人,长期离开中枢,这确实是个危险。 呼~ 刘禅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担忧抛出脑后。 现在想这么多,也是白想。 而且 就算是局势真如他所想一般,他也未必不能稳住局势。 毕竟他身边有精兵强将无数,在益州中,那些老臣,也是支持他的。 像是三爷张飞,像是法正,像是吴懿 不管是益州派,还是荆州派,还是元从派,还是东州士,都在他身边聚拢起来了。 基本盘如此稳定。 他怕个甚? “殿下,到了。” 府衙大堂已在面前。 刘禅缓步下车,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是不急了。 走入大堂。 刘禅见到了诸葛亮。 诸葛亮羽扇纶巾,面色如常,看向刘禅,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亮,拜见殿下。” 见到诸葛亮神色如常的面容,刘禅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若是他那便宜老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作为最好的基友,这诸葛亮不得将将自己哭瘦个十斤? 最起码,这眼眶得要肿起来罢? “前方大战,先生何以将此信送与我?” 刘禅话语之中,有些责备之色。 “这确实是大王星夜送来的信,亮不敢有一刻担忧,当即遣令使,送至殿下身前。” 坐在主位之上,刘禅饮了一口侍者送上来的凉茶,这才问道:“那父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大王身子确实有恙,不过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老毛病了,前些日子,在后院待的时间太多了,致使暗疾复发,卧病在床。” 暗疾复发,卧病在床? “大王与我的书信当中言之:医者只是要他静养身子,不许操持重活,数月之后,必能康健。这个消息,我在孝直,子远他们信中已得验证。” 既然是从法正、吴懿口中得到验证,那这个消息倒不会假。 “父王没大碍,那便好。” 刘禅总算是可以将心中的担忧放下了。 自己这个父王,看来是闲不下来,战事没有了,便去折腾吴夫人。 也不看吴夫人什么年纪,他是什么年纪。 正值虎狼之年的女人,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田没耕好,牛却是累坏了。 这不将自己的老毛病都引发出来了。 “对于大王来说,确实是好事,但对殿下来说,却不见得是好事。” 诸葛亮面色微微有些沉重,直视刘禅。 “军师此言何意?” 刘禅这落下的心,不自觉,又重新悬起来了。 ps: 这章4400个字。 晚一点有加更,但太晚了,诸君明早再来看罢。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国祚之重,太子的职责!(上月月票两百五加更!) “殿下可知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刘禅当即点头,说道:“我乃汉中王太子,这个身份,我自然知晓。” 诸葛亮面无表情,再问道:“那汉中王太子的职责,为何?” “太子者,继承也!” 诸葛亮重重点头,说道:“殿下也知晓,大王的打下来的江山,都是要殿下来继承的,大王未完成的事业,也是要你去完成的。” 闻此言,刘禅面露疑惑之色。 “军师说这句话,是何意思?” “殿下离成都,也有一段时间了罢?”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算上去南中,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 诸葛亮感慨道:“殿下离开成都太久了,离开大王身边也太久了,大王无法时时见到殿下,感情便会变淡,猜疑便会变重。 成都的官吏无法时常见到殿下,势必会变得疏远。 成都的军将无法时常到殿下身侧效命,在其心中,殿下的份量便会变得越来越轻。 成都的百姓无法时常听闻殿下之事,亦是会少有敬畏之心。” 刘禅算是听明白了。 “军师是要我回成都?” 诸葛亮重重点头。 “太子的职责,乃是继承大业。殿下现如今所做之事,非是太子行事,而是大将之事,现如今大王身体确实无大碍,但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恙,殿下不在身边,岂非徒增祸患?” 刘禅自然知晓诸葛亮之语有道理,但他却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无我到此,怕难以与魏国争锋。” “哈哈哈~” 诸葛亮大笑一声,说道:“殿下离成都,平定南中之乱,又收服荆州,如今更是拿下汝南,军功之盛,天下人少有能及,与殿下这般年纪,便取得如此成就的人,亘古未有。 但殿下言之,无我到此,怕难以与魏国争锋,便是小看殿下手下的将军、谋臣了。” 见刘禅脸上并未有不悦之色,诸葛亮这才继续说道:“殿下开讲武堂、崇文馆,广纳天下英才,如今荆州士子、汝南士子,已尽入殿下之手耳!他们之才干,难道不足重用? 阿会喃、鄂焕、庞德、于禁、文聘等将难道不够骁勇?荆州有云长镇守,有元直辅佐,何忧有之?汝南有孟建孟公威在,岂会有失?” 缓了一口气,诸葛亮继续说道:“如今汝南局势已定,贾诩、司马懿等人,怕不敢久留汝南,其军必撤,在魏国内乱被平定之前,汝南已无战事,此诚殿下归成都的大好时机!” 也是。 刘禅到荆州、到南中,乃至于到汝南,之所以能够百战百胜。 除了他计策谋划得好之外,也与他能够收得人才,收得人心有关。 这是他汉中王太子的身份给予的东西。 只要他一声令下,开讲武堂,当地士族必将其子弟送入其中,不自觉之间,便将其人心收买。 这一点,是关羽他们所办不到的。 但. 诸葛亮所言之语,也有道理。 他离成都一年有余了。 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万一哪天刘备真的要不行了,他不在身边,确实会徒增不少变数。 诸葛亮也是非常理智的人,实在是刘禅屡次深陷险境,如今又有在汝南大展拳脚的意思在里面,不得不让他直面刘禅,与之摊牌。 自家这个殿下,能力世上少有人能比,但是他身上的重担,也是世上少有人能比的。 现在围绕在刘备身边的势力,基本上都在刘禅身上投资了。 元从派,像是关羽、张飞,不仅将儿子派到刘禅身边侍奉,便是将女儿都送到他身边了。 益州派,像是张裕,像是吴懿,都已经在刘禅身上下注了。 便是荆州派,这些士族,也基本以刘禅马首是瞻了。 一旦自家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不比大王薨逝了影响小。 甚至更大。 大王薨逝了,还有殿下可以接班。 他的能力,大王手下的军将、臣子,士族,都很认可。 但殿下有事了,这打下来的偌大基业,岂非无人继承? 像是刘备的其他几个儿子,年纪小的小,身份不合的不合。 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弱主继业,谁信他能够兴复汉室? 刘备便是靠大义,靠个人魅力,靠兴复汉室的名头,将天下有识之士聚在身边的。 若是那些有识之士见到未有兴复汉室的希望,他们会如何想,如何做? “荆州久战,无能力再行兵事了,益州虽为我王所有,然东部賨人、巴夷盘踞东部三巴之地,尚要翼德镇压,各地豪族,非是顺服。汉中屯田,百废俱兴,北上夺雍凉,拿下养马地。南下平诸蛮,获得蛮族兵卒。比之殿下将时间耗费在汝南,要好得多。” 或许是担心刘禅不走,诸葛亮连忙在益州给刘禅指定了三件大事。 一是益州境内,本就没有平定。 益州豪族,不顺服者大有人在。 賨人、巴夷很是桀骜,之前还勾结曹魏,给刘备制造了不少麻烦。 二是汉中百废待兴,北上伐雍凉,得草场养马,这才是兴复汉室的重中之重。 刘禅虽然搞出了杂交马的想法。 但要这个想法变成现实,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三是南面诸蛮。 刘禅只是平定了南中四郡而已。 在南中四郡以南,可还有不少不驯服的蛮夷的。 现在益州少人,夺得蛮夷人口,充实自身,便能够更快的增强国力。 况且 刘禅平定的南中四郡,也未见得有多么驯服。 这一点,在邓艾与之传信中,可窥见一二。 在诸葛亮看来,这三件事情,要干好一件,都得花费数年时间,这三件事干好了,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十年之后,荆州民力恢复,到时候殿下再来折腾,也就不怕了。 没办法. 自家殿下会打仗是会打仗,但消耗粮草、刀兵、辎重这些,也是一把好手。 这几个月的仗打下来,荆州的地皮都被刮薄了一层了。 将这小祖宗先送走了再说。 “巴西宕渠,其人勇健好歌舞,邻山重叠,险比相次,古之賨国都也,禅之前也有所耳闻,确要平定之。” 巴西之地,确要平定,再一想自家离开成都确实也久了。 张家姐妹,怕也是思念他得紧。 于是乎,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待我交代汝南后续之事,便准备回成都。” 见刘禅应允,诸葛亮舒了一口气,连忙对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英明。” 刘禅摇了摇头,心想这有什么英明的。 “不知军师对这后续安排,有何见解?” 既然要走了,自然是要任命信得过,有能力的人来镇守当地了。 不然他一走,这打下来的地盘又被魏军复得,那就搞笑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丧家之犬,后续安排! “汝南郡,便交由孟公威来治理,汝南孟氏为殿下倾尽所有,是有功勋的,殿下自要厚赏,以安汝南人心。况且殿下之前常言汝南是汝南人的汝南,若是任命非汝南人去做这汝南太守,怕是人心也不服。” 诸葛亮缓缓说道,虽说是推荐自己的好友,但他心中绝无半点私心。 “殿下或许觉得殷寿可担此任,然我等离去之后,魏国必会反扑,以殷寿之才,做一别驾便已经勉强了,若其为郡守,亮恐汝南不保。”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孟建是个人选。” 他也没有直接答应。 “庞德此人,坐镇汝南可否?” 庞德? 诸葛亮愣了一下,说道:“不若让鄂焕镇守汝南,毕竟这江夏,便已由降将镇守,这汝南又为降将镇守,怕军中会有非议。” 刘禅想了一下,却是说道:“庞德作战勇猛,也算尽心尽力,不给他个合适官职,怕这才会寒了人心。” 诸葛亮轻轻一笑,说道:“不若表其为南郡太守,对其功劳,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汝南日后是要面对魏军反扑的。 诸葛亮要将镇守汝南的大将换一个更放得下心来的人。 “以庞德之勇,放在南郡倒是可惜了。” 放在一年之前,南郡太守这个职位,绝对是非常重要的职位。 毕竟要时刻面对江东的偷袭,还要防备北面的魏军。 然而现在荆州已在汉军掌控之中,南郡现在已经不是前线,而是后方了。 “若他不愿,殿下可带其归成都,侍奉殿下身侧,他必是愿意的。” 到了南郡当太守,立功的机会就少了。 庞德不愿意,那便归成都。 在殿下身边,那肯定是有立功的机会的。 “庞德对魏军颇有了解,镇守汝南,他必是人选之一,鄂焕也可留在汝南,待汝南安稳之下,再召其不迟。讲武堂学生,留下一半,带走一半,以及个中赏赐,军师也应该趁早拟定了。” 刘禅未听他言,诸葛亮也不恼。 “亮领命。” 庞德乃降将,镇守汝南在诸葛亮看来还是太冒险了些。 毕竟直面魏军。 但殿下如此决策,倒也是有道理。 正因为他之前在魏军待过,对魏军的底细了解清楚,那便更会对付魏军。 反正军中,也并非是无人节制他。 以孟建之能,定不会让庞德有叛逃的机会。 是夜。 刘禅在府衙后院留宿。 不必说了。 翌日清晨。 刘禅精神正好的从美人堆里起身,洗漱一番之后出了房门,却是见到一脸幽怨的关银屏。 原来刘禅星夜赶回新息之后,关银屏也没有耽搁时间,连夜便驱马回来了。 “郎君,早茶准备好了。” 后院凉亭中的食塌之上,早点琳琅满目。 “事情有些急,来不及知会凤儿了,你不会怪我罢?” 关银屏嘟着嘴,小声说道:“郎君都说是正事了,凤儿哪会怪罪?我只会心疼郎君。莫说了,昨夜累坏了罢?吃些东西,补一补。” 看来关银屏脸上的黑眼圈,并非是赶路赶出来的,而是一夜听墙角听出来的。 “到了怎么不进去?” 关银屏小脸一红,说道:“我才不和她们一道呢!” 然后其双手叉腰,有些蛮横的说道:“今夜郎君得补偿凤儿,若不满意,休要出房!” 刘禅手拿起一块肉脯,微微顿住了。 见刘禅这幅模样,关银屏莞尔一笑,这原本心中的些许不快,也就消失殆尽了。 “瞧把你吓的,凤儿有这么可怕?” 可怕倒不是。 这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看来今晚,又不得闲了。 吃完早点,刘禅当即便到大堂主事。 “殿下,前方军报。” 不想刘禅这屁股才坐稳下去,费祎便带着军报走上前来了。 军报? 刘禅接过费祎手上的军报,拿在手上细细端详起来了。 “撤退了?” 刘禅脸上稍有些诧异。 “昨夜慎阳的魏军趁夜色离去,慎阳城中,怕只有三四千人马了。” 魏军撤退,看来汝南的局势真定了。 “放魏军离境,不必骚扰。” 慎阳、安城、新蔡、上蔡、鲖阳等城,看起来还得水磨功夫才能攻下来。 但魏军主力离去了,留下的数千人,也只能拖延时间而已,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 新蔡城外。 魏军列阵。 此刻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司马懿看着高耸的新蔡城,心中那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撤罢!” 城中留了三千人,以供守城之用。 至于能守多久,司马懿心中也没个底。 若是按照城中的存粮来看,够这三千人用五六个月了。 但三千人,面对汉军猛攻,在士气不高的情况下,能否守住一个月,那都是未知数。 “不若将城池焚毁了,带城中百姓辎重离开?” 司马懿摇头,说道:“焚城失人心,况且,裹挟百姓离开,行军速度快不起来,必会被汉军所攻,我等只是暂离汝南罢了,还会再回来的,焚城作甚?” 虽然屠城焚城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 然而司马懿不赞成如此做。 毕竟他若是焚城的话,那刘禅小儿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已经知晓贾诩带着一部魏军撤出汝南了,汉军根本没有攻击,而是放其离去。 他此番离汝南归魏,肯定也没人会来阻拦的,但烧了新蔡城,屠了新蔡城,那又不一样了。 “驾~” 司马懿驱驰着身下战马,缓缓朝着慎阳方向奔驰而去。 数战数败。 哎~ 司马懿最后回望了被夕阳照得发红的新蔡城,忍不住叹息一声。 汉中王太子。 这在汝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日后,那可就说不准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日后的胜负,还要待史书来评说。 而作为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的,必是我司马仲达! 司马懿已经下定决心了。 养生! 你刘公嗣年纪虽轻,但身侧美人无数,我就一个张春华。 我看谁熬得过谁!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论功行赏,行万里路!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在汝南的大部分魏军,撤的撤,离开的离开,只留下少部分人镇守城池。 在这段时间内,汉军也未兴兵事,反而是在舔舐伤口,休养生息。 倒也不是汉军不想攻,实在是前面攻伐五六座城池下来,汉军伤亡不小,而且吃下去的东西,总是要消化的。 未有战事,刘禅便将诸臣召集到新息城中,开了表彰大会。 论功行赏! 大堂之中。 群臣武将各个手持笏板,站立其间。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也有人心中有些不安。 期待与不安,充斥其间。 诸葛亮手拿表册,站在刘禅案牍下首,高声道: “庞德生擒曹洪,破敌有功,擢升为荡魏将军,领本部兵马,镇守汝南,负责汝南诸军务!” 荡魏将军是个杂牌将军,但不管是不是杂牌将军,起码是个将军名号不是? 而且这名号称之为荡魏,足见殿下对他的看重。 更不用说镇守汝南,负责汝南诸军务,这可是能与于禁相比的权柄啊! 庞德头戴铁盔,盔上的羽毛翘立,铁甲包裹着他的身躯,刚毅的线条突显出他的坚韧和力量。甲胄上的光泽反射着周围的光线,犹如一座行走的铁塔。 此刻他半跪在地,神情激动。 “殿下重恩,德日后必以性命报之,谢殿下隆恩!” 庞德手举过头顶,接过荡魏将军令信。 “汝南大局虽定,然而境内还有数座城池未曾攻伐,这需要将军日后为我攻伐之,而魏国内乱一旦止息,魏军必定反扑,将军需要为我守好汝南!” 闻言,庞德满脸通红,铿锵有力的嘶吼道:“汝南在,末将便在,汝南若失,末将必死!殿下予我重任,末将必定肝脑涂地,以报殿下万一!” “好好好!” 刘禅宽慰几句之后,庞德也退下去了。 这个时候,诸葛亮的声音又再起了。 “孟建举阖族之力,助我军拿下平舆,之后更是为联结汝南士族,多有尽力,今拜汝为汝南太守,望汝今后为我大汉守住汝南基业,平定郡内猖獗不服者!” 孟建早有心理准备,当即上前应道:“臣谢殿下隆恩,今领此任,必效死以报殿下!” “殷寿拨乱反正,举弋阳之城,归降我军,之后与魏国拼杀,立下汗马功劳,擢升为镇护将军,官职为汝南别驾,望汝能协助孟建,治理好汝南之地。” “臣下谢殿下隆恩。” 未得汝南郡守之位,殷寿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能捞个将军职位,那也不错了。 况且 现在当不成两千石郡守之位,日后难道当不成? 更何况他殷家子弟,有不少都跟随在殿下身侧,即便是他不成为汝南郡守,也阻止不了汝南殷氏要发迹了。 “周仁曾助汉军拿下新息,之后与魏军拼杀,立下汗马功劳,今擢升为汝南都尉,领汝南州郡兵,望汝协助汝南郡守,治理好汝南之地。” 对于自己成不了汝南郡守,周仁早有心理准备。 没办法,立的功劳不够。 若是当日真能劝降吕常,拿下慎阳的话,他还能来争一争这汝南郡守之位。 但现在. 能做上六百石汝南都尉,已经是殿下开恩了。 “臣下谢殿下隆恩!” 之后,诸葛亮又赏赐擢升任命了几人。 郡丞,长史,功曹史,五官掾,督邮 皆任命亲信。 便是郡守府属官,刘禅也塞了不少人进去。 多是讲武堂出身的,也有是战场上立功的将士。 像是户曹掾史,田曹掾史,水曹掾史,时曹掾史,比曹掾史,仓曹掾史,金曹掾史,计曹掾史,兵曹掾史,尉曹掾史,贼曹掾史 这一个个空缺,全部填补了下去。 各县的县令,都有任命。 一番操作下来,原本这汝南郡守府的空架子,总算是充实起来了。 “尔等为我守好汝南,来年考校之时,若无过错,皆能受到擢升。” 现在在汝南当官可不容易。 还要担心魏国来攻,境内还有城池没攻下来的。 既然是顶着压力做官,刘禅也不会让他们白干。 只要没过错,一年过后,考校过后,都有调动,都能升官。 但要达成这无过错,对他们来说,可不容易。 “我等谢殿下恩典!” 汝南郡内的事宜安排完了,诸葛亮拿出另外一张表册,又开始诵读起来了。 “太子府左卫率张苞,守城有功,赏钱百金,赐蜀锦百匹,琉璃物件五,美瓷十。” 张苞干净出列,半跪下来,大声说道:“末将谢殿下隆恩!” “太子家令费祎,一路操持,劳苦功高,赏钱百金,赐蜀锦百匹,琉璃物件五,美瓷十。”、 费祎这一路上跟着刘禅,那可谓是脏活累活都干了。 就没休息好过几日。 刘禅该赏的,自然也要赏了。 “臣下谢殿下隆恩!” 虽未赐官爵,但费祎心中并没有不满。 只要他能一直跟着刘禅,官职这种东西,对他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的。 “翊军将军赵云,下新息,破安城,得平舆,又破南顿、汝阳,功勋卓著,赏钱千金,蜀锦五百匹,琉璃物件五,美瓷十!” “末将,谢殿下隆恩。” 赵云本就是将军之职了,刘禅也封无可封。 这种事情,得回成都之后,再行封赏。 之所以封了殷寿、庞德、孟建、周仁等人官职,还是因为要尽快将汝南事务安排下去。 没有对应的官爵,如何能服众? 其实此举,对于刘禅来说,已经是逾矩了。 但好在孔明军师就在身侧,在成都的便宜老子刘备也不至于因此事就来猜忌他。 倒也能任命下去。 但要与刘禅一道回成都的这些人,还是等刘备在成都的时候论功行赏罢。 他要收心,也不能越过刘备。 毕竟现在名义上的领袖,是刘备,而不是他刘禅。 在权力面前,即便是父子,有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二的。 虽然以刘备的性子,不至于如此,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 万一呢? 接下来,军中有立功者,皆赏赐钱帛。 鄂焕、董允、霍弋等人,皆有赏。 商盟开了之后,钱帛刘禅是不缺的,他现在缺的是粮草军资。 赏赐过后,刘禅当即说道:“诸君为我征伐汝南,为大汉讨平不臣之人,劳苦功高,今夜大宴,诸君不醉不休!” 说着,他将手上的酒樽举起来,对众人示意,然后掩袖一饮而尽。 “我等谢过殿下。” 群臣诸将,纷纷饮酒还礼。 今夜大宴诸将,众人喜笑颜开,多日征战的疲乏紧张,终于是可稍稍散去了,众人倒是一醉方休了。 作为主君,刘禅自然也是喝得小脸通红。 “殿下准备好何时启程回成都?” 在宴会过后,面色通红的诸葛亮,亦是找上刘禅。 “三日后,便启程出发,不过.我不急于直接回成都。” 不急于直接回成都? 诸葛亮愣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 诸葛亮以为刘禅又不打算回了呢! “去荆州各地看看变化,之后走襄阳,沿东三郡去汉中看看情况,之后再回成都,军师不是要我完成三件事吗?南蛮之地,我已经知晓大概了,汉中与巴西,是要去看看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如是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诸葛亮口中喃喃自语,眼睛亦是明亮起来了。 “殿下心怀天下,有此志向,何愁汉室不得兴复?”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龙山深夜上礼佛,荆楚之地尚疮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禅分别接见了孟建、庞德、殷寿、鄂焕,以及一些汝南士族代表。 其中跟孟建庞德,那更是抵足而眠,整晚畅谈。 一夜之后,刘禅与这二人的关系都近了不少。 收买人心,不外如是。 在离开前,刘禅还深入基层,了解基层百姓需要,并且发粮发钱,狠狠的操作了一波,在舆论宣传之下,刘禅的形象,简直要成圣人了。 这走在路上,都要闪闪发光起来了。 在讲武堂授课,刘禅亲自为在前番攻城略地讲武堂学生授剑毕业,并大加赏赐。 获得士子人心,并且激励这些人为刘禅拼死效命。 之后,便是颁布一系列的政令。 重建汝南! 首先要与民休息,轻徭薄赋。 让老百姓缓一缓,恢复农业耕种,只有粮食充足,民心才会安定。 同时镇守汝南的军卒,要实行屯田制,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当然,战兵屯田,自然也是要给好处的。 譬如说帮其成家。 毕竟汝南大战多日,汝南男人死了一茬又一茬,不知道多少妇女成了寡妇。 对于这种人口浪费的情况,刘禅自然不会应允了。 然后要鼓励生育。 因为战争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伤亡,人口急剧减少,所以需要加以补充。 战后不要有大的工程,要让人力物力财力都恢复一阵子。 便是汝南剩下的城池,也以攻心为主,攻城为辅,围城为主。 魏军主力离去,其留在城中的魏军,早就人心惶惶了,加上各城中的汝南人,可不会当魏国的死忠。 拿下这些城池,不需要动用太多兵卒,只是需要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最后,便是要整顿秩序,防止疫病了。 大战之后,有许多原本的良家百姓,都被逼得落草为寇。 这些原本的良家子,能招抚,自然是要好生招抚的了。 若是不听招抚,那也不必跟这些人客气。 直接发兵讨之! 山匪不除,要想恢复汝南生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疫病,便更需要预防了。 瘟疫,民皆疾也。 自古以来,传染病就是中国历朝历代头疼不已的灾难,大疫接大灾,很容易造成社会动荡,民众逃亡,最终王朝覆灭。 瘟疫,先秦时期只发生过6次疫情,西汉有10次。 到了东汉时期,疫病越来越猖獗,不仅流行的次数迅速增加,间隔的时间也变短。 从公元25年东汉建国至220年东汉灭亡,在这195年间就发生了22次大规模流行的疫病,南方地区特别是荆州和扬州疫情发生最频繁。 东汉时期疫病流行的次数之多、波及范围之广以及严重程度都是中国历史上极其罕见的。 根据《汉书·地理纸》上的记载,汉平帝元始年间的国内人口曾经一度达到了6000万。 而时间到了三国中后期之后,根据《通典》的记载,刘备建立的蜀汉,人口在90—95万左右。 在魏国派兵攻占蜀汉后,两个国家的人口累计到530—540万左右。同时,吴国的人口则在230—250万之间。 那么,就三国中期之后,其统计的人口之和还不到800万。 中间整整消失了5200万人口! 这足以说明曹操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没有说谎! 实际上引发如此巨大的人口消失事件,除去瞒报、水灾、战争和饥荒等因素,罪魁祸首则是瘟疫。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 毕竟汝南可是死了不少人的,有许多尸体,都来不及焚烧,一个处理不好,便会造成瘟疫大行。 可惜张仲景在去年便去世了,不然他的《伤寒杂病论》可是专门针对瘟疫的。 不过好在他手下有华佗弟子,预防这瘟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一切事务都安排下去之后。 在建安二十五年八月初。 刘禅带着一千太子亲卫,便从新息出发,一路朝着江陵的方向前行而去。 此行非是从江陵入蜀。 而是刘禅要去了解荆南三郡的情况。 是故 刘禅也只是带了费祎一人而已,便是连两个舅子级别的人物:张苞、关兴都没带。 “殿下,前面便是西陵了。” 此刻天色阴沉,已经要入夜了。 西陵城外,于禁亲自在城下迎接。 “殿下,城中已备好酒席,不若今夜便在城中歇息,明日再出发罢?” 刘禅本没有打算在西陵过夜的,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便看看将军治理江夏的成果了。” 既然要待在西陵,刘禅今夜可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干,总是要了解各中情况的。 于禁面露激动之色,连忙说道:“江夏诸事宜,还请殿下批评斧正!” 这模样,这姿态,说于禁是将军,那简直是说错了,这是十足的政客模样。 或许 便也是因为于禁会来事,加上关键时刻能力不差,才能得到曹操如此重视与重用罢! 刘禅与于禁一道入了西陵,宴饮之间,刘禅便询问了江夏军务、政务诸事。 其中很多,刘禅都已经是收到各地官员的提前报告了。 此刻再问,也是有试一试于禁的意味在里面的。 毕竟我将这江夏交给你,是要你来好好治理的,可不是要你来当土皇帝的。 欺上瞒下这种事情,刘禅的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好在于禁倒也没有隐瞒,说出来的事情,与江夏郡各县的官吏上报的情况无二。 “将军治理江夏有功,抵御江东有功,待我到成都之后,必会表我父王,对将军加以封赏。” 拿下江夏的时候,是没有发生什么大战的。 也就是说江夏郡内,江东的势力其实是比较多的。 于禁虽握有重兵,但一个处理不好,在江东孙权的撺掇之下,江夏郡那是可能生变的。 即便不会让江东夺回江夏,最起码,郡内兵变,那是可能的。 然而于禁虽然打仗不太行,但治理地方倒是有一手。 各种拉拢打压,封赏重罚,居然将江夏郡治理得服服帖帖。 手段比之那些谋臣,还要柔和,深沉。 “殿下不嫌禁为背主之臣,将镇守江夏之地的重任交与我手,属下便是万死,也难报殿下万一,何敢期许封赏?” 刘禅不以为意。 “将军何是背主之臣?你我从来都是汉臣,为汉死节,便是汉忠臣,将军乃是忠臣啊!” “况且,军营之中,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如此才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将军不必推辞,日后一统天下,南下讨伐江东,兴复汉室,将军必能得重用,建不世之功!” 作为领导,刘禅自然知晓如何才能安抚下属人心。 好处首先要给。 除了好处之外,还要让他看到工作的前途。 你现在镇守江夏,这仕途啊并没有做到头。 好好干! 过些年,国力好了,时机到了,要对江东用兵的时候,你还能立功,还能往上爬! 果然,听了刘禅这句话,于禁顿时激动起来了,赶忙从食塌后起身,对着刘禅重重行了一礼,斩钉截铁的说道: “末将定不负殿下重望,要将江夏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同时,为殿下收集江东情报,以待时机,兴复汉室!” 给于禁打完鸡血,宴饮之后,刘禅也不留于禁了。 而是去房中歇息。 果不其然,这房中还有几位衣着单薄,身姿婉约,气质上佳的荆楚美人正等着让刘禅疏通下水道呢! 不过连日奔波,刘禅也是疲累了。 再者说,这应付家中美人都将他折腾个不轻,这好不容易出来休养一番,还趴到女人肚皮上去? 还是养生罢! 他刘公嗣,可是要活个一百岁的! 刘禅让她们给自己做了全身精油spa之后,便让她们离去了。 孤枕难眠,那是对于没有女人的男人来说的。 对于刘禅来说,这孤枕,当真要多几天才是。 次日清晨。 天刚亮。 刘禅便领兵离开西陵,于禁带着数十亲卫相送二十里地,这才满脸不舍的回江夏去。 他看着刘禅的背影,眼中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殿下去了成都,可真要回来啊! 末将的功名,可都寄托在殿下身上了。 之后两日。 刘禅走走停停。 一边亲自下场了解情况,一边召集当地官吏,问询难处、成果。 这百里之地,虽不漫长,但走得那是非常的充实。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世事难料啊!” 费祎在汝南的时候,还不觉得战事艰辛,但深入基层,了解其中情况之后,便是他,也忍不住发出感叹来了。 “原以为殿下从各处得来粮草,能缓解荆州百姓的负担,不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有些官员从中中饱私囊,当真是该杀!” 这几日刘禅从各县中了解到的情况,刘禅确实没有征用粮草,只是征用民夫而已。 但刘禅说没征粮,他们就不征了吗? 还是征了。 不过数目少了一些而已,但对于久经战乱的荆州百姓来说,这少征的粮草,无疑便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单在安陆一县,便有不少人家卖妻卖女,以求度日。 “乱世当用重典,这些贪官污吏,一律押往江陵,剥皮实草!” 费祎很是赞同刘禅的作法。 “不让这些贪官污吏受到该有的惩罚,这荆州吏治,就清不了,荆州恢复民力,就快不了!” 大争之世,阻止荆州恢复民力,便是阻止我等兴复汉室! 阻止我等兴复汉室,那便是十恶不赦的逆贼,恶贼! 当杀无赦! 又行了一日。 江陵便就在十余里外了。 此刻天色昏沉,刘禅却是说道:“今日便在龙山歇息罢。” 龙山? 费祎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但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改口。 “殿下一路奔波,在龙山歇息正好,况且殿下一路来,抓了不少贪官污吏,怕是江陵城中此刻都风声鹤唳,现如今先给点时间缓冲,确实是妙计。” 刘禅深深看了费祎一眼,片刻之后,才满含深意的说道:“你说得对。” 大军驻扎在龙山下。 刘禅领太子亲卫百人,缓缓上山。 此刻的龙山,与刘禅离去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了。 火药院、马房、军械院、研制琉璃、香水、香皂的商器院. 都已经在龙山上星罗棋布的定下位置了。 不到一年。 龙山行台,已经是初具雏形了。 千人大军到龙山脚下,又都是骑兵,动静自然不小。 刘禅上山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山上了。 “殿下,拜见殿下!” 刘禅才走到山腰上,上面便匆匆走来一人。 此人头上已生白发,身穿官袍,此刻额头上跑得满是细汗,居然是糜芳。 “将军不归成都,怎在龙山上?” 看到糜芳在龙山,刘禅心中还是颇为惊诧的。 他的南郡太守任期已到,被刘备一封王令诏回成都了。 封了将军之位,入王府做王下谋臣,对于他南郡太守来说,不算是升,但也说不上是降。 毕竟能时时待在刘备身边,恩宠绝对是少不了的,日后有空缺,也少不了他的位置。 现在这家伙不回成都,反到了龙山来了? “臣下知晓殿下心系龙山,是故时常来龙山,看看这些缺些什么,听说那杂交马已经准备产仔了,还有殿下的火药研制,也初见成效了” 刘禅越听,心中越是奇怪。 “将军对这些奇技淫巧倒是很是上心。” “如何是奇技淫巧?若是能杂交出上等良马出来,何须北上夺取雍凉之地来养马?荆州便可养马!那火药威力巨大,若能够运用到战场上,我汉军将所向睥睨!还有那锻造之法,若是能锻造出好钢来,我军战力,将提升一个档次!” 刘禅看着糜芳激动的模样,火把昏黄的灯火掩映下,糜芳的面色狰狞,像是要跟人拼命一般。 “不想将军对龙山上的事情颇为了解。” “殿下之志,臣下便是到了龙山之上,才感受到的,若这些都能功成,我汉室何愁不兴复?” 刘禅盯着糜芳,却是问了一个问题。 “那将军为何不去成都?” 糜芳双手骤然攥紧,头顿时埋在胸口之上。 片刻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无颜见主公啊!” 看来,糜芳曾降,不仅在军中还有些影响,便是在他心中,也难以释怀。 “请殿下命我主持龙山大局,数年之后,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刘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王是赏罚分明的人,他既然在王令上未对你问责,到了成都,亦是如此。” 糜芳当即跪伏在地,说道:“请殿下命我主持龙山大局!” 思索一番,刘禅也知晓糜芳的担忧。 他将糜芳搀扶起来,说道:“我会书信与父王,这龙山之上的事情,关乎重大,确实需要一个亲信来主持。” 闻言。 糜芳连忙对刘禅感谢道:“多谢殿下体谅。” 再抬头时,糜芳已然是涕泗横流了。 刘禅拍了拍糜芳的肩膀,没有说话。 去岁之时,吕蒙攻江陵,糜芳确实有过投降江东的念头,差点酿成大错。 但其子糜旸关键时刻出手,挽救江陵于水火之中,要说惩戒,都没有损失,反而赚得吕蒙,那自不必。 不过 刘禅不罚,他自己却难以说服自己。 最重要的是,不敢再去面对刘备了。 忠心追随的主公,将重任托付他手,他却辜负了信任,即便是没铸成大错,他也不敢原谅自己。 别过糜芳之后,刘禅感叹道:“创伤能复,心伤难愈啊!” 说完,便与费祎一行人,继续朝着山上而去。 “殿下,龙山行台到了,我们今夜可是在此地歇息?” 刘禅白了费祎一眼,说道:“今夜自然在此地歇息,不过,还是上龙山古刹,会一会那青灯古佛。” 费祎咳嗽一声,说道:“殿下上去,当真是礼佛?” “不然,还能去作甚?” 费祎小声嘀咕道: 这龙山古刹上,能做的事情,那可多了,兴许殿下一夜都待在上面,也并非是不可能。 据他所知,这孙夫人,便就在此处隐居呢! 刘禅哪不知他的心思,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有个了断的。” 费祎捂着屁股,嘿嘿一笑,说道:“那臣下便先留在行台,为殿下布置住处罢,殿下早去早回,早做了断。” 刘禅看了费祎嬉皮笑脸的模样,重重点了点头。 “我去去就回。” 说完,当即朝着山上而去。 费祎有些担忧的看着刘禅的背影,心里想道: 殿下,你可真的要去去就回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夜会尚香,整肃吏治! 龙山山顶,一处静谧之所在,昏黄的灯火闪烁处,正有一处古刹矗立。 刘禅深夜来到深山上的古刹,四周寂静无声。 仰望天空,满天繁星点缀着黑暗的天幕,宛如闪耀的油画。 此时此刻,仿佛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只有内心深处的平静。 站在古刹外,远望山林深处,茫茫黑暗笼罩着这片土地。 只有月光透过树枝树叶的缝隙,照耀在地面上,显得格外幽静。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感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内心却有一种超越生命尘世的感觉。 缓步走入古刹,古刹中并无他人,只有提前进入的太子亲卫,为刘禅提前便扫清了古刹中可能的危险。 正殿大门开着,昏黄的灯火掩映下,在正殿下,依稀有一个曼妙的人影。 缓步踏入正殿。 大雄宝殿中间塑“一佛二弟子”,中为释迦牟尼说法坐像,左右分别为迦叶、阿难尊者侍立像。 两侧塑有十八罗汉,壁间也有塑五百罗汉的,其面目狰狞,尤其是在深夜,更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殿下为何深夜来访?” 古佛下,那身穿尼姑袍服孙尚香缓缓转过身来,刹那间,刘禅的目光,便被她吸引过去了。 孙尚香的颈项纤细修长,仿佛是一根玉笔,白玉一般的皮肤在油灯下散发着微微的晶莹光泽。 她的颈项上戴着一串精美的佛珠,与尼姑服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突显了她的美丽。 尼姑服紧贴着她的身材,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曲线。 低胸衣、假睫毛,薄纱裙 等等,看着现在的孙尚香,刘禅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要回成都了。” 凝视片刻,刘禅很快便将视线转到古佛身上了。 回成都? 孙尚香唇齿相咬,面色幽怨,道:“既然要回成都,来此处作甚?” 刘禅在祭台上取了三根香,油灯点燃之后,又轻轻吹灭火光。 他沉思片刻,说道:“青灯古佛,多无趣,小娘难道不想去成都?” “比之成都,这青灯古佛般的生活,便更适合我!” 孙尚香的头发黑如漆,长而柔顺,披散在肩上,微微泛着光泽。 她的发梢轻轻拂过肩膀,如瀑布般垂落,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虽然穿着朴素的服装,但她的婀娜身姿依然令人心动不已。 然而此时,她却是一脸幽怨,瞪着刘禅,心中恨得很! 刘禅视若未见,对着古佛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在香炉上。 “既是如此,那便遂小娘之愿,你放心,龙山古刹,无人能够惊扰了小娘隐修。” 说完,刘禅转身便要离去。 “就这般走了?” 刘禅脚步顿住,说道:“心结已了,不走作甚?” “那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孙尚香眼中水光盈盈,慢慢靠近刘禅。 “你看,山外都下起雨来了。” 轰隆隆! 雷霆闪过,将昏暗的大雄宝殿照得一刹通明。 两人四目对视,一如雷霆般震颤。 夏雨淋漓,刹那间整个龙山,都被雨水浸入,入了雨中王国。 刘禅看向孙尚香,最终还是说道:“那便暂等雨停。” 闻言,孙尚香当即面露开怀之色。 这一笑,似乎古刹的阴邪之气也散去了不少。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 兴许是一刻钟,兴许是半个时辰,或许更久。 总之。 刘禅未留在龙山古刹上过夜,而是一路冒雨,到了龙山行台歇息。 行台小院外,费祎撑着伞,早早的等在门口了,不知道是雨太大,还是等的时间太久,他半身儒袍,都已经是被水浸湿了。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刘禅默默的走在前面,到了院下屋檐,他突然停住了。 “我去山上,多久了?” 多久了? 费祎当即说道:“两,错了,是半个时辰。” 刘禅笑了笑,说道:“龙山古刹上,景色不错,或许文伟也可以去一趟。” 说完,便径直走入院中。 轰隆隆~ 哗啦啦~ 雷声更响了,雨势更大了,照耀费祎有些懵逼的脸上。 最后,他只得是跟上刘禅,将伞放在刘禅头上。 “殿下,明日还待在龙山?” 费祎试探性问道。 “明日去江陵,杀人!” 刘禅眼中杀气四溢。 这幅模样,倒是让费祎露出惊诧之色。 不是上山泄火去了,怎么火气反而变大了? 但在自家殿下气头上,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是默不做声,默默的当一个透明人。 翌日清晨。 天尚未亮。 刘禅便与雾气一道,朝着南面的江陵城奔驰而去。 庞统早早的便在城外等候。 “拜见殿下。” 刘禅从马上下来,庞统便带着江陵城中一众属官,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入城罢。” 城外不是说话的地方,而此刻刘禅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话。 一路入城,便只是数个月没到江陵,这江陵城中的变化,还是让刘禅叹为观止。 在商道流通,加之解除宵禁,鼓励商业等多重政策下去之后,江陵的商业飞速发展。 不仅仅是大型行商商业,便是小作坊,便是酒肆、客栈之类在后世才会兴盛的经营机构,也在江陵城中出现了。 来来往往的人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 或许,这也是为何城中能开出商铺,开起酒肆,开起客栈,甚至还有勾栏出现的原因。 有人就有生意,有人就有江湖。 入城中,大堂之上,庞统将准备好的总表,递到刘禅面前。 “殿下去汝南的数个月时间,江陵大治,南郡便是人口,都已经涨到三十万了!” 三十万,对于几年前几乎是不毛之地的南郡来说,可谓是人多了五倍不止。 “难怪这江陵城中如此繁盛,原来是人口变多了,只是这些人口,都是从何而来的?” 庞统在一边说道:“大部分是从汝南逃难来的,也有从荆南三郡过来的蛮夷,还有部分,是从江东逃难过来的。” “江东?” 刘禅愣住了。 从荆南过来的,他还能够理解。 毕竟江陵的生存环境,比之荆南来说,那是要好上不少的,安全,又能生存,有能力的,还能生存得很好。 从汝南过来的,那就更好理解了。 汝南大战,远离战争,自然也是百姓的本性。 加之江陵有吸引流民,安置流民的政策,能将其吸引过来,也很正常。 “江东孙权屡兴兵事,对江东百姓多加赋税,破产者不知凡几,逃难者亦是众多,不过他们也只敢从豫章郡逃难到长沙郡过来。” 刘禅面露沉思之色。 “如此说来,那孙权真与臧霸争广陵?” “据间军司细作消息,两军还在广陵相持。” 这. 刘禅脸上憋着笑,不想他为了借粮,而使出的招式,居然让孙权还陷于战事之中。 他都要脱身而出了,江东还在泥坑里。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啊! “江东的流民,要多招些,或许可以弄些奖励措施过来,愿意到南郡落户者,可赏赐些许钱粮,数目不需要多,有个噱头就好了。” 人口就是生产力,人口就是国力。 江东少一个人,他荆州多一个人,一来二去之下,相当于他多了两个人! 国力此消彼长,日后拿下江东,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只是粮草问题.”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汝南战事已平,不需要增援太多粮草了,待秋收之后,荆州第一茬庄稼收割,粮草之忧,便也就散去了。” 只要不打仗,以刘禅对荆州的经营,那绝对不会不够粮草的。 后世的鱼米之乡,可是产粮的好地方! “如此的话,属下明白了。” 刘禅微微颔首,却突然说道:“江陵大治,也要对各地官吏进行监管,我一路从江夏过来,所见所闻,没有几个是好消息的。” 江陵的飞速发展,自然会产生巨大的利益。 而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少有人能够不动心,少有人能够稳住自己贪念。 人性就是贪婪的。 刘禅也不信任所谓的品行。 “我欲设廉访使,直属太子府,监察荆州各地官吏。” 廉访使? 庞统愣住了。 “那这廉访使的权柄,又如何约束?治下之官,贪墨者或有之,然而不少都是有能力的,或是出于不得已。” 刘禅笑了笑,说道:“廉访使皆由讲武堂学生担任主使,讲武义从武官担任副使,一年一换。手下兵卒,不在州郡兵行列,而直属太子府,乃讲武义从亲信三千组成。” 讲武义从? 讲武堂? 庞统嘴巴张大,他知晓,自家殿下这是要玩真的了。 “只是如此大肆捕杀官吏,恐会让人心丧尽,无人为官啊!” 做官的,少有人是不贪的,要真让浑水变清水,那水里也就没有鱼了。 刘禅不以为然,说道:“贪官不除,吏治不清,可稍加荆州各地官吏待遇,然有犯事,绝不姑息!” 当然 刘禅也不是那种转不了弯的人。 “之前贪墨的钱财,只要如数上报,收缴府库,便可既往不咎。之后廉访使不定时下县,根据间军司情报,探查各地情况,若其官有贪墨,然治理不错,只收缴钱财,稍加惩戒,再犯者重罚。若其官有贪墨者,然而治下生灵涂炭,便重罪治之。” 有能力的,贪点小钱,那还能给个机会。 没有能力的还敢贪钱? 那就把命留下吧! “再下令:如有贪墨众者,三代之内,不许做官!” 直接让伱上东汉版征信,倒是看你们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人,是怕还是不怕! 嘶~ 庞统倒吸一口冷气,也知晓刘禅这一招的狠辣程度。 那是打到了荆州这些官吏的七寸上去了。 在荆州为官的,大多是士族出身,士族出身的,要是三代之内不许做官,这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殿下此令一下,荆州吏治清明矣!” 刘禅面色未变,只是说道:“有罚必有赏,若在廉访使查询下,无有贪污者,治理能力又不差的,率先擢升。” 只给棍棒,那只会将人逼疯。 这打了一棒子之后,还是要给一颗枣的。 “另外,三日后,公审贪墨官吏,剥皮实草,以儆效尤!” 让荆州官吏见见血,知晓他刘禅的政令,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要施行的! “诺!” 大堂中,众多官吏面色冷峻,纷纷起身应诺。 现在荆州有两个中心,一个便在宛城,另外一个,则是在江陵。 宛城的荆州中心,负责南阳等郡,主要的任务是发展军事,商业为辅,为与魏国的战事做准备。 江陵这边,自然就是使出全力来发展经济了。 发展经济,自然会生出蛀虫来。 而现在众人知晓刘禅的意思之后,原本升起的贪墨之心,也就熄灭了。 不少人已经有贪墨事实的,便打算将贪墨所得上缴。 以求换一个安稳觉来睡。 间军司便是在洛阳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能知晓,更别说他们这些官吏的贪污问题了。 加之讲武堂出身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其所学,都是殿下的新式潮流思想。 其中忠君爱民的思想盛行,不少人都是殿下的狂热追随者。 便是要他们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也并非是不可能。 怕了。 他们现在是真怕了。 众人散去。 大堂之中,便只剩下庞统与刘禅两人了。 “殿下不打算走永安归成都?” 庞统若有所思的问道。 从白帝城入成都,是最近的,也是最快的一条路。 “我要去宛城看看情况,更要去汉中看看,雍凉之地,禅早想夺之了。” 另外一个时空,诸葛亮六出祁山,多少血泪撒播? 五丈原,街亭,陈仓. 那些孔明越不过的坎,他要迈过去! 这一世,有刘禅在,原先北伐失利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次出现。 当然 既是要准备用兵,自然是要亲自到地方调研了。 从地图上看的东西,有几分可信度? 山川、河流、民俗、关隘. 你不亲自进去,细节是了解不到的。 而行军打仗,细节之处的学问,那可就太重要了。 后世那些脱离基层的官,下个命令,自以为正常,却不知要下面的人跑多做多少活,就算是废寝忘食之下,都难按时完成。 “殿下当真有兴复汉室之大志啊!” 便是庞统心中,不自觉的对刘禅升起了敬仰之心。 自家殿下,当真有九州大气运在的,精力无限啊! 先是去南中蛮荒之地,又是收复荆州,再去荆南三郡游走于瘴气之间,再又是去汝南与魏国掰手腕,现如今,好不容易要回成都了,还想着日后攻伐雍凉之地的事情。 “我大汉有殿下,当真大汉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啊!” 如此铁人,谁见了不佩服呢? 刘禅不以为然,说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禅之大志,需要太多时间来完成了。” 兴复汉室对于刘备来说,这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 但是对于刘禅来说。 这只是他大业的开始而已。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五秒真男人,魏国风波定! 建安二十五年八月中旬。 洛阳。 满脸阴沉的曹丕,紧赶慢赶,终于是到洛阳城中了。 他先是去了鄢陵,打算先擒贼先擒王,不想曹彰早就先一步遛了。 之后到了许都,稳住局势之后,便率大军进入洛阳。 只是这进入洛阳的路程并不顺利。 曹彰一直派人阻击,甚至好几次,他亲自出马,率军来攻。 论起军事能力来说,曹丕是不如曹彰的,几次三番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好在他自己能力不行,但手下兵将多啊! 于是乎全权交由曹仁,最终在洛阳城外重创曹彰,其狼狈奔逃出了河南尹,朝着长安的方向奔逃而去。 这便是他与曹彰的差别。 他能输无次数,而曹彰一次都不能输,只要他输了一次,他便只有败退这条路。 曹丕的军事能力确实不怎么行,但是他的御下手腕还是不错,政治智商,那更是比曹彰要高。 剪除外援,使曹彰孤军作战,这也是曹彰不得不败退长安的原因。 没人支持他了,一旦战败,便只有溃逃这条路了。 “儿臣,拜见父王!” 身穿魏王士子袍服的曹叡对着曹丕重重行了一礼。 “起身罢。” 但从曹丕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是喜还是怒。 细汗不自觉的在曹叡额头上冒了出来,只得是低着头缓缓起身。 曹丕缓步越过曹叡,然后顿了一下,再越过曹植,最后在夏侯楙处停了下来。 “子林,此番能守住洛阳,你立下大功!” 夏侯楙诚惶诚恐,赶忙说道:“都是武德侯,与尚书令的功劳,楙不敢居功。” 这大王不去夸武德侯,自己的儿子不夸,自己的弟弟不夸,偏偏来夸我? 夏侯楙压力大,大夏天的,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接着,曹丕又转头看向尚书令桓阶。 “尚书令稳住洛阳局势,亦是立了大功。” 桓阶比之夏侯楙就要镇定多了,不过那手捻着白须,不小心用力过猛,将几根胡须扯了下来。 “咳咳。” 他轻轻咳嗽两声,说道:“臣下之功,不足道也,倒是王太后与武德侯,此番居中坐镇,才是有最大功勋者。” 武德侯。 武德侯? 武德侯! 孤才离开洛阳多久,你们一个个的,口中便全是武德侯了? 曹丕面露不悦之色,但很快,这不悦之色便在他脸上消失了。 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魏王带着一众属官,缓缓步入城中,朝着城中的王府而去。 在曹丕离远了之后,曹叡的拳头骤然握紧,他唇角紧紧的抿着,满脸都是倔强与不服之色。 “你不该将我带过来的。” 曹植身穿县侯袍服,这数月来在洛阳施展拳脚,也让他恢复了不少人气,虽然没有回到之前丰神玉润的模样,但现如今,也不再是胡子拉碴了。 不过此刻的曹植,脸上尽是苦笑之色。 即便是曹丕并没有用正眼看过他几次,但仅仅是那几次的眼神,其中蕴含着的杀气,便让他不寒而栗。 吾命休矣! 不自觉的,曹植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念头出来。 “即便没有叔父,也是差之不多,父王恨的不仅是叔父,还有我母亲。” 说完,曹叡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袖口之中,整个人也装作是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曹叡紧了紧衣裳,跟着大部队朝着王府而去。 曹彰遁逃,洛阳久围之后,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便是城中的百姓,脸上也是露出笑颜出来了。 曹丕阴沉着脸,未去王府大堂,而是一路入了王府内院,先去拜见了卞太后。 “这些日子,实在是为难母后了,孩儿不孝啊!” 说着直接跪伏在卞太后身前。 “我儿请起。” 卞太后将曹丕搀扶起来,她早已年老珠黄,便是一身太后袍服披身,也难掩身上的暮气昭昭。 “这数个月来,母后未受到任何委屈,洛阳城中,夏侯楙那孩子,表现得不错,在宗亲之中,算的上是个能力的人,日后可以加以提拔,多加重用,还有尚书令桓阶,亦是尽心尽责,武德侯傅郑称忠心不二,亦是要多以嘉奖。” 说起曹家、夏侯家的人,现在有能力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母后放心,这些臣僚之功,孩儿必会赏之。” 大汉以孝立国,他曹丕自然也是将孝道看得很重的。 仁孝之名,历代君王都想要得到的。 “不过.” 见曹丕心情不错,卞太后又说道:“我那乖孙儿,叡儿此番也显现出能力来了,大王后继有人啊!还有平原侯,此番也颇为出力,你这个做哥哥的,该赏赐的,便要赏赐。” 一听到曹叡与曹植,曹丕脸上原本的笑容逐渐消失。 “此事.孩儿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 卞太后眉头一皱,说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子建是何许人也,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清楚,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还有叡儿,似他这般懂事又聪慧的孩儿,哪里找第二个?” 闻言,曹丕脸上的表情便更难看了。 “平原侯原本戴罪之身,被圈禁在平原侯府之中,未得我王命,武德侯竟然敢将其放出来,还委以重任,这分明是不将孤放在眼里,还有武德侯,他年纪尚轻,正是温书学习的时候,过早的解除政务军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缓了一口气,曹丕继续说道:“是故,我准备让平原侯回到平原侯府中,叡儿继续回宫中温书。” 也就是说,两人还是要被继续囚禁,继续被排挤? “子桓,他们可都是你的至亲之人!” “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岂不知东汉外戚干政之故事?” 曹丕语气严苛,双目圆瞪,模样有些吓人。 卞太后气势丝毫不减,说道:“外戚干政,干的是朝政,叡儿与子建,那是家事,岂是朝事?” “君王无家事,无私事,皆是朝事!” 说完,曹丕紧闭双眼,说道:“我原本欲为外祖父母追封爵位的,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 闻言。 卞太后顿时急了。 给她父母封爵,蒙荫的不仅仅是她,更是她母族的亲人。 “你便是用这个来威胁你亲生母亲?”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威胁,是孩儿也难做到啊!” 他刚继位为魏王的时候,卞太后便言之要为其父母追封爵位。 当时在曹丕看来,这件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结果? 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当他在朝堂上,对百官言之要追封卞太后双亲的时候,陈群一番“案典籍之文,无妇人分土命爵之制。在礼典,妇因夫爵。秦违古法,汉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的建言,让曹丕不敢独断专行。 没办法。 他的这个位置,坐得不是特别稳,需要世家的支持。 更别说如今他能击败曹彰,稳固自己的王位,更是依赖世家的支持。 甚至陈群等颍川士族出身的大臣提出了九品官人法,曹丕都只能拖延时间,而不敢直接拒绝。 外忧内患。 他曹丕压力也很大啊! 又想到那个女人,曹丕郁结在心中的怒火,那是掩饰不住了。 “母后好生歇息,朝堂的事情,孩儿自会做主。” 然后,便不顾卞太后的挽留,径直出府,怒气冲冲的朝着郭女王的住处而去。 他现在火气很大,急需要发飙! “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曹丕到内院郭女王的住所,当即有宫女进入其中高声通禀。 在殿中的郭女王闻之,面露喜色。 她当即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衣袍。 “如何?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贴身宫女仔细端详一二,连忙说道:“王后美极了,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郭女王的鼻梁挺拔,鼻尖微微翘起,娇小玲珑,与她的脸型相得益彰。唇红齿白,微微含笑时,嘴角勾勒出一抹甜美的弧线,仿佛是在传递着柔情蜜意。 皮肤白皙如雪,胜似鲜花蕾丝。细嫩的皮肤上看不到一丝瑕疵,仿佛是由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光滑的额头上,一缕黑发轻轻拂过,像是被柔风拂动的丝绸。 当真是美极了,艳极了! 她才一出门,便见到气冲冲过的曹丕。 “臣妾拜见大王。” 不等起身,曹丕直接将郭女王环抱起来,朝着殿内里屋走去。 “大王,大王?” 曹丕这一路上来,荤腥都没吃上几口,此刻有一肚子气,哪等郭女王说什么话。 当即便将其就地正法了。 须弥后。 曹丕一个哆嗦,终于是将心中烦闷发泄出来了。 他看着面有红晕的郭女王,道:“这数个月,当真是噩梦中的数个月啊!” 领兵南征,原本以为会给自己立下功勋,好进行后续代汉的操作。 不想亲自南征,徐州问题没解决,合肥、汝南还丢了。 转头,魏国后院起火。 这几个月来,当真是将曹丕搞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郭女王有些心疼的将曹丕的头按在胸口上,闻着淡淡的奶香味,曹丕也是安静了不少。 “这几个月,洛阳的事情,你可了解?” 洛阳的事情? 郭女王愣住了。 “洛阳一切安定,叛军并未打进来。”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武德侯与平原侯,这几个月做的事情,你可了解?” 武德侯与平原侯? 郭女王知晓,曹丕这是疑心病又犯了。 “武德侯镇定自若,稳住了洛阳人心,而平原侯亦是在侧襄助,立有功劳。” 立有功劳 便是他身边的人,都如此说了。 曹丕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之后,孤欲如何对待武德侯?” 郭女王思索片刻,说道:“武德侯毕竟是大王长子,且有如此聪慧,这数个月来,他每日都有到臣妾此处请安,臣妾见他,也是有孝心的人,不若便栽培起来。” 栽培? “可惜他不是嬛儿你的骨血,他是那贱人所出。” 见曹丕面露痛苦之色,郭女王连忙宽慰道:“妾身无子,已成定局,若殿下真爱妾身,便应该选武德侯为世子。” 郭女王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早过了生育的黄金年纪。 再者说,她得曹丕宠爱,那不是一星半点,始终未有生育,那便是自己的问题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是她郭女王最大的劣势,若非是曹丕真心喜爱,她断断做不到王后的位置上。 但到了这个位置上,便是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后事做打算了。 魏王活着的时候,能保住她的富贵,但死了之后呢? “武德侯能当世子?” 曹丕心中有一个疙瘩,到现在都还没有捋顺。 “若臣妾收养叡儿,他可能当上世子?” 收养? 曹丕愣住了。 “叡儿年纪太大了,况且,他的亲生母亲,尚还在人世。” 郭女王展颜一笑,说道:“甄夫人被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所占,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曹丕沉思片刻,还是摇头。 “你或可收养礼儿,其母为一妾室,且礼儿年岁尚小,会亲你一些。” 曹礼乃是徐姬之子,姬者,妾也,身份地位不高,加上曹丕对她没什么感情。 为了郭女王将其处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看叡儿是个纯孝之人,是可以托付的人。” “咳咳咳。” 曹丕咳嗽两声,无奈的说道:“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好反对,只是叡儿,还需要观察几年。” 比起背叛他女人的血脉,知心人郭女王,才是真爱,那曹叡纯纯的就是意外。 “大王答应了?” 郭女王试探性问道。 “嗯。” 曹丕点了点头,沉沉睡去,还打起了鼾声。 郭女王看着如此疲惫的曹丕,脸上也有心疼之色。 哎~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对于曹丕的身体,作为贴身人,郭女王如何不知? 今年以来,魏王的身体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行房事之事,还能有个一刻钟,现在只能用争分夺秒来形容。 身体早就不行了。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没有曹操在上面压制,曹丕彻底的释放天性,女色方面,那是丝毫的不节制。 他身边有着几十位妃子,只要有时间就与她们畅谈人生。 不过,这几十人依然满足不了曹丕的胃口。 众所周知,曹操生前建立了著名的铜雀台,里面聚集着天下诸多的美女,曹丕自然不可能放过她们。 曹操去世后不久,曹丕就派兵接管了铜雀台。 他的母亲曾问曹丕如何处理那些女子,曹丕说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看到这里不免让人想到曹操常说的一句话:“汝妻我养之” 眼看着当年的姐妹变成了自己的儿媳,母亲便骂曹丕猪狗不如,但曹丕依旧是我行我素,霸占了父亲早些年搜集到的天下美女。 曹操活着的时候曹丕或许还会忍耐一下、装一下,曹操死后曹丕被压抑的本性“报复性”爆发,必然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损害,尤其是身体方面。 当然,虽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但压垮曹丕身体的不单单是女人,还有他的事业与生活习惯。 曹丕登基后,曹魏的政权很不稳定,毕竟他没有曹操那种威慑力,为此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工作。 曹丕本身就患有严重的肺部疾病,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被彻底治愈,再加上这种过度疲劳的工作,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 曹丕还喜欢喝酒,沉浸在酒池肉林之中。 适量的酒水有助于人的身体健康,但过度饮酒就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成天沉迷于酒色财气的曹丕会长命吗? 加之,曹丕还有一个不同于其它君王的习惯,他喜欢吃甜食,而且还到了不可自拔的程度,这种东西过量食用也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各种debuff下去,曹丕能活几年,便是郭女王心中也没个定数。 她不是没有劝谏过,但若是劝谏就有用,那人人都是贤明君王了。 这才是郭女王不敢选年幼曹礼为养子,而选年长的曹叡为养子的原因。 恐怕. 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等下一个王子长大了。 曹叡,便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而在郭女王怀中,曹丕正做着一个梦。 一个噩梦! 在梦中,他被人背叛,被人追杀,在逃无可逃的绝路上,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追杀他的身影。 竟是平原侯曹植! 呼喝! 啊! 曹丕痛叫一声,当即起身,却是将一旁熟睡的郭女王吵醒了。 “大王?” “原来是梦啊!” 郭女王见曹丕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连忙上前为其擦拭起来了。 “大王做噩梦了?” 曹丕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出来。 “睡罢。” 说完,直接躺在玉枕之上,闭上双眼,郭女王虽是疑惑,但也抵不过周公相邀,亦是躺下,沉沉睡去。 而紧闭双眼的曹丕,双拳却是紧紧的握住! 武德侯可以放过。 但子建. 我能放过你? ps: 本章五千字。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曹丕的妥协与无奈! 翌日清晨。 魏王曹丕便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早朝。 期间对平定曹彰之乱的众将臣僚,都是大加赏赐。 便是武德侯曹叡,也因功升为齐公,魏王世子,这个封赏,算是给朝野释放了一个信号。 下一任魏王的人选,便是齐公曹叡了! “儿臣,谢父王恩赏!” 曹叡面色激动,手持笏板,当即跪伏下去,他低着头,浑身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握住笏板,哪怕是指甲里面的肉变青变白了,犹不自知。 布局数月,终于是见成果了。 呼~ 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下来了。 看来 其他棋走没走对,他不知道,但郭女王这步棋,他是走对了。 曹丕看着激动的曹叡,心中有些腻歪,说道:“等下了朝,你便去拜见王后罢。” “儿臣明白。” 处理完曹叡的事情,曹丕目光看向群臣列中,与他长得有几分相像的曹植,他冷哼一声,说道:“平原侯与齐公一道守卫洛阳,确有功劳,不过.据校事府消息,平原侯与逆贼曹彰,有书信联络?可是?” 书信联络? 曹植面色骤然一变,他当即跪伏在地,痛声说道:“臣弟与鄢陵侯,未有书信交通,还请大王明鉴。” “还敢狡辩?” 曹丕眼中杀气四溢。 “我抓住的鄢陵侯副将,他已经将你供出来了,言之你不仅与逆贼曹彰有书信联络,甚至想要与贼军里应外合,攻破洛阳!” 曹丕此话一出,朝堂中的臣子,一个个都倒吸冷气,眼神看向曹植,满是惊疑之色。 此刻曹植的面色,已经是发白了,上面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臣弟.臣弟冤枉啊!” 他现在哪里不知道,这是曹丕要陷害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如今已经是贵为齐公的曹叡,期许着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能拉自己一把。 然而. 此刻的曹叡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曹植投过来的视线。 他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将军曹仁。 后者面露犹豫之色,终究只是长叹一声,未有任何言语。 尚书令桓阶,夏侯楙,陈群 具是沉默。 “呵呵。” “哈哈~” 曹植苦笑一声,傻笑一声,跪伏在地,头嗑在地上,那叫一个震天价响。 砰砰砰! “臣弟冤枉,绝无半点勾结逆贼之心,至于所谓之书信,所谓之供词,皆是有人欲构陷臣弟。” 有人? 曹丕的眼睛一眯,冷声问道:“你说的有人,莫非便是孤?” 砰砰砰~ 曹植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臣弟绝无半点此番之意,还请大王明鉴!” 明鉴? 曹丕想到昨夜的噩梦,又想到曹植此前所做的种种,他的心便如铁石一般坚硬。 “将平原侯押入洛阳狱,若是有冤屈,孤自会为你反正!” 反正? 曹植额头已经是磕出血印来了,此刻只得大喊道:“臣弟冤枉,臣弟冤枉啊!” 然而此刻有两位卫士,上前将拉出殿外。 待曹植的喊冤声渐行渐远之后,曹丕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无事便下朝罢!”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洛阳狱,将心结给了结了。 正在曹丕屁股都要离开王座的时候,身穿文官袍服,头戴进贤冠,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冠三梁的陈群站了出来。 “臣下有本要奏。” 见陈群上来奏本,曹丕这刚提起来的屁股,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爱卿有本快奏!” 这么没有眼力劲? 孤这着急去办事呢! 嘶! 陈群深吸了一口气,手持笏板,将其举过头顶,说道:“臣要奏之事,关乎国本,关乎天下士子,关乎官员任用之要事!” 国本? 曹丕眼睛一眯,眉头不自觉的便皱起来了。 这是要在早朝上,逼我同意九品官人法? 难道是士族逼迫? 曹丕扶在王座扶手上的手,骤然握紧了。 “你且说之。” 曹丕语调冰冷,这话语中,是带了些许情绪在里面的。 然而陈群像是没有听到曹丕的情绪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汉之察举制,如今已经是不合时代了,已经不能达成取天下之才为大王所用的目的了。” 见曹丕不说话,陈群继续说道:“臣下与群贤制定了新的纳贤之法,名为‘九品官人法’,亦可称九品中正制。 何谓九品中正制? 一是设置中正,所谓中正,就是掌管对某一地区人物进行品评的负责人,也就是中正官。 中正官又有大小之分,州设大中正官,掌管州中数郡人物之品评,各郡则另设小中正官。 二是品第人物,这是中正官的主要职责。 中正官负责品评和他同籍的士人,包括本州和散居其他各郡的士人。 品评主要有三个内容: 其一,家世:即家庭出身和背景。指父祖辈的资历仕宦情况和爵位高低等。这些材料被称为簿世或簿阀,是中正官必须详细掌握的。 其二,行状:即个人品行才能的总评。 其三,定品:即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依据的是行状,家世只作参考。 三是选拔依据。 中正评议结果上交司徒府复核批准,然后送吏部作为选官的根据。 中正评定的品第和被评者的仕途密切相关。 中正评议人物照例3年调整一次,但中正对所评议人物也可随时予以升品或降品。” 说完九品官人法的长篇大论,陈群看向曹丕,道:“还请大王应允此利国利民之大制!若大王用此制度,必可使我大魏一统天下,所谓之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亦是不值一提!” 其实这九品官人法,陈群已经在私底下跟他说过了。 好处 确实有,但是 曹丕亦是担忧其坏处。 此制度一下,士族必定做大,到时候这魏国是他曹家的魏国,还是世家的魏国? 曹丕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眼珠一转,马上说道:“此制度,众爱卿以为如何?” 他要看看群臣的态度。 他虽是魏王,但也做不到只手遮天,更不用说他现在的魏王之位都坐不得不安稳了。 曹彰只是逃到长安去了,可没死呢! 而且曹彰能逃出重围,其间亦是疑点重重。 曹丕多疑,不自觉的,便往其他方面去想了。 难道说. 若是我不同意这九品官人法,世家便要请那鄢陵侯来当魏王? 尚书令桓阶当即起身,说道:“大魏建立以前,由于战事频出,人口流动大,导致地方的治理相当混乱,虽然有举荐人才的相关政策,但在地方人才流失的情形下,这个政策已经很难付诸实现。 因此,施用九品官人法,可以妥善派遣合适的官吏,一并管理地方事务,使当地文气民风得以恢复,臣下望殿下采纳此制度!” 桓阶虽非大士族出身,然而也同意此制度。 武德侯傅,哦不,现在或者应该叫齐王傅的郑称起身,说道:“先王提出任人唯才之后,选才风气乌烟瘴气,虽然招来不少谋士,可是这个选才方式,不是治国的长久之计,因为狡诈之人容易致使朝廷颠覆,也不易对地方行以教化。 因此,“九品官人法”不仅具备矫正时弊的作用,也能够好好评选适当的人才。 臣下以为,大王应当施行九品中正制!” 接下来,又有些臣子上前发表意见,基本上都是同意的。 曹丕将目光定格在曹仁身上。 “大将军以为如何?” 被曹丕突然一问,曹仁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着说道:“末将乃一介武夫,不知治国之策,只要是大王以为善的,末将定然赞同!” 曹仁的这句话,倒是让曹丕的心情好了不少。 “此事事关重大,得从长计议!” 此事不好拒绝,曹丕决定使出拖字诀。 闻言,陈群赶忙上前说道:“国内战事频发,国力空虚,而那汉中国却蒸蒸日上,若大王不行非常之法,焉能在大争之世中获得胜利?” “况大王有一统天下之大志,欲为九州生民谋条生路,便更不得不用此法了。” 陈群此语,饱含深意。 你曹丕不是想要代汉? 要想代汉的话,不满足我等士族的要求,你这数战数败的履历,能成功? 陈群此语,让曹丕的眉头紧皱起来了。 “哼!” 他冷哼一声,想到了之前一段不好的回忆。 他继位之初,夏侯惇便病逝了。 在夏侯惇的葬礼上,曹丕亲着素服,领着文武百官到邺城东门外发丧致哀。 这次看似寻常的悼念活动,却在朝野间引起阵阵非议,许多人认为,曹丕给夏侯惇送葬的行为有失礼节。 按照此前的礼法,君王从来不会轻易给任何一位大臣送葬,即便送葬也不会穿着素服,亲自送出城外。 就算是权力地位非常高的同姓宗室,一般情况下君王也只会在宗庙门外哭祭。 百官之所以揪住这件事不放,主要是因为送葬风波发生的时机太过敏感。 当时正是曹丕继位之初,权力地位还没有得到巩固。 先是弟弟曹彰率军夺权,后有青州兵哗变事件,在这个节骨眼上,百官对曹家的门庭出生旧事重提,可见当时大部分人并不认可东汉王朝由一个宦官、乞丐的后代取而代之。 当然,以世族大家为首的旧势力并不敢和曹丕彻底闹掰,他们顶多就是借着为夏侯惇送殡这样的小事,对曹丕进行敲打,提醒他要保障世族大家的利益和特权,否则就无法得到百官的支持,皇帝的位子也就坐不稳了。 对于这一点,曹丕也是心知肚明,于是他找来心腹谋臣陈群商量,决定对世族大家妥协,而且要想办法寻找一个纽带,将士族大家和曹魏政权的利益捆绑起来。 这根纽带,便是九品官人法。 只是 这根纽带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九品中正制根据家世、德行和才能,把所有待考核的预录取人才划分了三六九等,从上上,上中,上下,一直到下上,下中,下下,品级的高低直接决定了官位的级别和权力大小。 “正二品”以上称作“高门”,以下则一律叫做“寒门”。 此外,专门负责官员任免的“中正官”,也一律要由中正二品以上官员担任。 如此一来,高门下的世家大族彻底垄断了整个曹魏政府的人事权力,仅靠这一点,他们就能够在朝野间获得只手遮天的影响力。 “大王,此刻不能再犹豫了。” 作为曹丕的心腹大臣,陈群在大殿之上,当着百官的面提出这个九品官人法,他背后也是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的。 没办法. 曹丕南征失利,各方面都有所损失,士族亦是如此。 战场上没得到什么东西,那只能在九品官人法这上面找补回来了。 “鄢陵侯在长安,可不知会掀起怎样的动乱呢!” 陈群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这一句话,明显就触及了曹丕的逆鳞了。 “我大魏良将无数,怕区区一个叛逆?” 陈群只是跪伏在地,道:“还请大王三思!” 陈群跪伏下去,在其身后,朝堂之上,除了宗亲之外,基本上臣僚全部都跪了下去。 “还请大王三思啊!” 百人齐声高语,声势之大,在大殿之中回荡,震耳欲聋,绕梁而上,三日不绝。 曹丕沉默了。 他从陈群的话语中,明白了此事他已经是连拖都拖不得了。 呼~ 曹丕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力的说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认可此制度,那九品官人法,便施行下去罢!” 九品官人法虽然有弊端,但对于现在的魏国来说,那还是好处更多的。 东汉末年,原本汉朝所倚重的“察举制”其中的缺点很明显的摆放在众人面前,那就是“有德不代表有才”。 如果说一个小县官只是有德行,但是本身却没有任何治理经验,那么这个小县官可能将这片地区治理的一塌糊涂,在和平时期,这种缺点还没有那么明显。 但是到了比较动荡的年代,这种方法所展现出的短处是致命的。 为何曹操手下会出现“猛将成群,名士如雨”的局面,正是曹操的用人方针是“重才而轻德”。 而“九品官人法”的出现,可以说是打破了“察举制”将一些只有德行,没有才能的花架子选拔提升的局面。 而且现如今曹丕新败,天下人心不稳。 而东汉末年世家大族的力量可以说是空前的大,包括曹操本人也是依靠士族的力量才能稳定北方。 所以为了稳定这些世家大族的心,“九品官人法”可以说是将选举的一部分权力交给了这些世家大族,从而换取这些家族对曹魏政权的支持,稳定北方局势。 而且“九品官人法”也将官吏的任免重新收回中央,也是加强了中央集权制的统治稳定。 但. 为了现在的好处,而给未来埋下祸患。 这岂是雄主所为? 唉~ 曹丕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若是父王尚在人世,他可会答应百官施行这九品官人法? 他轻轻摇头。 父王断不会答应此策。 因为他能镇住这殿中百官,镇住这世家大族。 然而. 他一败再败,甚至连魏王之位都快坐不稳了。 他镇不住这殿中百官,更镇不住曹魏背后的士族。 为求自保,为求代汉,做那九五之尊,便不得不与世家妥协了。 后面事情,便交给后人来解决了。 相信后人的智慧!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谋划篡汉(九月三百月票加更!) 接下来的几日。 洛阳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其一,魏国朝堂百官终于是同意了封卞太后双亲侯爵的事情。 这拉扯了数个月的爵位之争,终于是落下帷幕了。 其二,在魏王宫中,王后郭女王正式收养齐公曹叡为养子,这一举动,让已经开府的曹叡府上一时间车水马龙。 在洛阳的官吏、士族,基本上都到曹叡府上露过脸。 而最后一件大事,便是朝堂之上,突然有官员开始上书劝进了。 魏王宫大殿,曹丕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看着手上的一张张奏章,面露沉吟之色。 “你们以为,孤要应允他们吗?” 劝进奏章有十五份,说实话,曹丕已经意动了。 几日前他同意施行九品官人法,马上,世家便投桃报李了。 欲他坐上那皇帝之位。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他坐上皇帝的宝座上,他手下的官吏,自然也是会上升一个档次,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他们自然愿意做了。 况且 他成了皇帝,这九品官人法,才更好的推广。 吴质上前说道:“大王,劝进称帝,还讲究个三让三辞,况且,十多份劝进奏章,数目少了些,份量也轻了一些。” 曹丕眉头一挑,问道:“此是何故?” “大王乃是汉臣,我等亦算是半个汉臣,殿下要代汉,做那九五之尊,未有一人劝进,那便是乱臣贼子,非是继嗣之君,我大魏便称不上是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曹丕明白了吴质的意思。 “季重的意思是让汉帝亲自上表劝进?” 吴质轻轻点头。 “未有陛下劝进禅位,便绝对算不上名正言顺,而即便是陛下劝进禅位,大王也要三辞三让,才显得高风亮节。” 三辞三让? 曹丕撇了撇嘴,心里想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当皇帝。 然而他心中也明白,这些该走的流程,他还是要走的。 “只是那汉帝,可会答应孤这过分要求?” 夺他的江山,还要他三次劝进禅让? 这对他.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吴质冷声说道:“亡国之君,能安享晚年便实属不易了,陛下是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陈群亦是在一边说道:“大王可命相国,在许都便宜行事。” 现如今的魏国相国,正是在许都的华歆。 曹丕颇为意动,说道:“便如此罢!” 三辞三让,这流程得搞快一点。 那个位置,他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坐上去了。 “不过.” 吴质眼神闪烁,说道:“若是大王能够举兵前往许都,顺便收复汝南,借收复汝南之大功,或许可挟大势登基。” 曹丕现在尴尬的地方,那就是没有军功。 他在朝野之中的威望,那是根本不够。 现在之所以有人前来劝进,那是因为他向世家妥协了,而世家需要一个听话的皇帝。 但做世家的傀儡. 这绝对不是曹丕想要的。 吴质作为曹丕的心腹大臣,如何不知道自家大王的想法。 现在唯有军功,唯有立势,才能让他的这个魏王名副其实,让他这个皇帝做得名副其实。 “只是.” 曹丕脸上有些担忧之色,说道:“汝南之地有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且有汉军精兵十万,我等前去,当真能收复汝南?” 之前有巨大的兵力优势,都拿不下汝南,现在去了,真能拿下汝南? 吴质轻轻一笑,说道:“荆州无粮,那刘禅小儿举大兵十万,不能久持,据校事府探报消息可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早离汝南了,大部队亦是离开汝南,复归荆州。如今这汝南,主事的乃是孟建、庞德,不过三万兵丁而已。” 孟建、庞德. 这些,原来可都是他魏国的臣子,军将! “逆贼可恶!” 曹丕手重重的拍在身前的案牍上,显得气愤非常。 “如今大王大兵压境,粮草兵甲准备充足,何愁拿不下汝南,况且.我等也不需要完全拿下汝南,只要造势而已。” 吴质这番话,更加打消了曹丕的疑惑了。 有时候,战场上未取胜,这舆论宣传上,那也可以称之为大胜的! 就譬如后世常凯申屡屡大败,却在宣传上屡屡言之大胜,歼灭了多少多少敌人。 “况若是大王真的取胜,这声望,这威势不就建立起来了?” 言罢,吴质又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说道:“其实,在大王大军到许都的时候,大势便已经成了。” 大军压境,汉帝只要是想要继续活下去,就不得不禅位。 这是阳谋。 而阳谋就是堂堂正正的,你知道我这样做,但你就是反抗不了。 “如此甚好!” 曹丕摸着颚下短须,脸上露出开怀的笑意出来,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忽而又皱了起来。 “若孤走之后,那逆贼曹彰卷土重来了,又该如何?” 曹彰现如今已成为他曹丕心中不能抹去之痛了。 除非他死了。 要是他带兵去许都,转眼间,黄须儿曹彰带着大军又掏了他的屁股,那他曹丕不成小丑了? 还代什么汉,当什么皇帝? 这魏王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陈群此刻站了出来,他说道:“大王勿忧之,九品官人法颁布之后,那曹彰,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即便不死,也难掀起什么风波出来了。” 之前曹彰谋逆,有些士族想要火中取栗,于是便支持曹彰。 但如今曹彰已败,加之曹丕已经对世家妥协了,士族现在要的,是安定的魏国,是强大的魏国,而不是动乱的魏国,所以说,现在的曹彰,已经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即便不死,亦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然而曹丕却是格外谨慎。 “曹彰一日不死,孤心一日难安!” 曹丕见陈群与吴质犹疑的表情,又说道:“大军出征之事可以先准备,粮草兵甲之事,要准备齐全了,莫要再有缺粮之苦了。” 之前缺粮,让曹丕痛不欲生,这种事情,他不想再出现第二次了。 陈群对曹丕行了一礼,道:“诺!” 吴质与陈群退出大殿之后,曹丕看着眼前的奏章,从中又翻出了另外一叠奏章出来。 这一叠奏章不是来劝进的,而是来告一个人的。 平原侯曹植! 所谓上有所好,下便有所效。 曹丕欲杀曹植而后快,他手底下那些想要上进的官吏臣僚,便纷纷上书参曹植。 言之其在侯府中言语不逊,辱骂魏王。 又言之其府中逾矩,并且与叛逆曹彰勾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说曹彰是曹丕的心腹大患,那曹植,便是曹丕心中抹不平的疙瘩。 之前是看在王太后的面子上,曹丕才未对曹植动手的,但现在既然有如此多臣子递刀过来,他便也不能不杀了。 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杀! 杀! 杀! 杀出个朗朗晴天出来! 到底,他曹丕才是魏王,才是这天下,真正拥有天命的人!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魏王心如铁石,曹植才高八斗! “吁~” 身穿锦服的曹仁将有些焦躁的战马拉住,看着远处的魏王仪仗,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此时大王出宫,所谓何事?” 在曹仁下首,夏侯楙安抚着有些暴躁的战马,笑着说道:“大王在宫中憋坏了,兴许是去田猎了。” “不!” 曹仁眉头一皱,说道:“大王绝对不是去田猎,要去田猎,也要从北门去,此番大王的方向,是朝着南门去了,这南门,有什么呢?” 南门? 夏侯楙愣了一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大将军,南门.平原侯府便在南门方向。” 平原侯? “平原侯不是被圈禁了吗?大王此番前去平原侯府作甚?” 一想到几日前朝会中曹丕对曹植的态度,曹仁的面色顿时阴沉下去了。 夏侯楙思索片刻,脸色亦是有些黑沉。 “听说,近来有不少御史上表言之平原侯猖獗,更有谋逆之举。大王会不会是被人迷惑了?” 被人迷惑? “那些个御史,不讲真话,尽去拍马屁了,大王欲杀平原侯,他们便将刀递了过来,当真是佞臣,奸臣!我等得去阻止大王。” “阻止?” 夏侯楙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大将军,现在大王正在气头上,我等去阻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等乃是臣子,大王要做错事,我等岂能不管?” 曹仁将缰绳一拉,控制马匹朝着南面而去。 “大将军,无非是杀个人而已,况其还是有罪证的。” 夏侯楙在曹仁背后喊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平原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必不是这样的人,若无确切罪证,便将其杀了,只会惹来骂名,若大王背上了杀亲的罪名,便是我等做臣子的不是了。” 说完,曹仁双腿夹马,驱驰着身下的马匹,朝着平原侯府方向而去。 此刻的平原侯府,早就被宫中禁卫团团围住了。 砰~ 侯府大门被打开。 数百宫中禁卫入侯府之中,顷刻间便掌控住了局势。 曹丕缓步入内,很快便到侯府大堂之中。 当即有侍者在其中布置魏王座椅,片刻之后,曹丕坐了上去,脸上露出些许残忍的笑容出来。 子建 兄长可迫不及待要见到你被吓得尿裤子的模样了。 很快,满身酒气,面有惊慌之色的曹植,便被宫中禁卫架了进来。 “臣弟,臣弟拜见大王。” 曹植面上醉醺醺的,但见到了曹丕似笑非笑脸庞的时候,那酒气骤然便散完了,整个人都清醒了。 “子建甚是清闲,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饮酒作乐?” 曹植跪伏在地上,屁股撅得高高的,闻听曹丕此言之后,赶忙说道:“臣弟无用之人,除饮酒之外,还能做何?” 曹植此言,让曹丕想到了曹植的文才,他虽然文才亦是不差,但相比这个弟弟,那便差了很多。 是故 他当即讥讽道:“子建文赋源出于国风。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世人赞你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 如此高才,焉能称无用之人?“ 说着,曹丕从主位上起身,走到曹植面前,说道:“况你人虽在平原侯府,然心却在洛阳之外,听说你现如今还有与黄须儿曹彰密谋,可是?” 曹植心如死灰,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然而. 就算是只有一线生机,他也不能放过。 “臣弟绝无谋逆之心,也无谋逆之实,还请大王明鉴。如今臣弟已无野心,便想归隐山林,了却余生,从此不问天下之事,只喝我的酒。” 曹植此言便是言之,我已经没威胁了,你大人大量,放过我罢。 然而曹植此番话听在曹丕耳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要归隐山林? 还想要天天喝酒,快活度日?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证据拿出来!” 当即,便有两个禁卫上前,拉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看看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曹植看着那木箱子,面色顿时激动起来了。 “大王,这箱子虽然是侯府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不是侯府的。” 难怪魏王要大动干戈进来,原来是来嫁祸的。 曹植心中那可苦,那可恨啊! “侯府侯府之中的东西,还敢说不是你的?” 吱吖~ 箱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册册的文书,曹丕随意拿出一册出来,笑着说道:“这便是洛阳的城防图,你说,为何你府上有?还不是要去勾结那逆贼曹彰!” 被曹丕厉声呵斥,曹植不敢跟他顶嘴,只得是委屈巴巴的说道:“兄长,还请看在你我乃是兄弟的份上,饶植一命罢!” 正是因为亲兄弟,我才不能放过你。 任何有可能坐上魏王之位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更不用说,他与曹植,还有私怨在里面的。 正在曹丕要给曹植定罪的时候,堂外却是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内官的嘶吼声。 “大王,大将军求见。” 大将军? 曹丕愣了一下。 曹仁此刻前来作甚? 他思索一番,还是说道:“请大将军进来。” 顷刻后。 曹仁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 “末将,拜见大王。” “子孝叔快快请起。” 曹丕将曹仁搀扶了起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大王,还请借一步说话。” 曹仁看着面如死灰的曹植,再看了看曹植身侧的箱子,大致的故事,他已经是猜出来了。 借一步? 曹丕愣了一下。 “子孝叔有话,不妨在此处说来。” 曹仁此刻就像是茅坑里面又臭又硬的石头一般,只是洪声说道:“还请大王借一步说话。” 曹仁之意,曹丕已经是隐隐有些知晓了。 但. 面对着一脸执着的曹仁,他还真不好拒绝。 不仅仅因为曹仁是他最尊敬的长辈,更是因为曹仁乃是宗亲之首,比之摇摆不定的士族势力来说,是他的铁杆支持者。 对于铁杆支持者,曹丕自然不能让其寒心了。 “也罢。” 曹丕与曹仁到了内室之中。 关上房门,便只有曹丕与曹仁两个人了。 “子孝叔,此处便只有你我了,有话便可直言。” 扑通~ 曹仁当即跪伏下去。 曹丕见此,赶忙搀扶住曹仁,言语有些慌忙的说道:“子孝叔何须大礼相拜,快快请起。” 跪伏着的曹仁被曹丕搀扶了起来。 “大王,方才末将君前失仪了,还请大王定罪。” “子孝叔乃拳拳之心,忠志万丈,丕深知矣,如何会怪罪?” 曹仁见曹丕未有怪罪之色,再说道:“既然大王认为某是忠臣,那某便不得不说一些忠臣要说的话。” 忠言逆耳。 自然是不会让人开心的。 曹丕看着眼神真挚的曹仁,只得点头。 “子孝叔请讲。” 呼~ 曹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说道: “我知晓大王对平原侯怀恨在心,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而臣下却欲与大王言之,平原侯,千万不能杀!” 不能杀? 还千万? 曹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搀扶着曹仁的手也是移开了。 “其有谋逆之心,有谋逆之证,为何不能杀?” “因为他是大王的亲兄弟!” 曹丕嗤笑一声,说道:“谁说亲兄弟不能杀?” 曹仁瞳孔微缩,心中想道:看来大王的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硬,还要冷啊! “因为大王的证据是假的,大王能欺骗自己,却欺骗不了天下百姓,尤其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怎么这个时候,又能扯到那刘禅小儿? “我远在洛阳,还怕那刘禅小儿不成?” 在汝南的时候怕一怕倒也就算了,到了洛阳,我怕他个甚! “那汉中王太子刘禅手下有间军司,听闻其间军司探报,沿商盟遍布魏国各地,便是洛阳中,亦是有不少间军司探报,大王若是杀了平原侯,不管有没有证据,但杀亲却是真的,那刘禅得知了此消息,会如何利用舆论,往大王身上泼脏水?” 被曹仁这么一说,反倒是曹丕有些无言以对了。 见曹丕态度有松动,曹仁继续说道: “大王是要做大事的人,这名声便要格外珍惜,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啊!” 此事 确实会惹得人非议,但不杀曹子建,他心绪不通! 但若是执意要杀,大将军曹仁却是不肯。 曹丕眼珠微转,说道:“杀不杀平原侯,便看天意,看其造化了。” 天意,造化? “大王此言何意?” “便试平原侯文才,若其七步能成诗,孤便饶他一命。” 七步成诗 对于他曹仁来说,或许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对于曹植来说,或许便不是了。 他思索片刻,重重点头,说道:“便按照大王说的来!” “好!”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那曹子建,当真能活命乎? 两人回到大堂之中。 “大王可饶我一命?” 见曹仁拉着曹丕去内室相谈了一番,曹植心中重燃起了生的希望。 “我知子建文才绝世,便试一试汝之文才,若你能七步成诗,便是老天都原谅你的罪过。” 七步成诗? 曹植面色严肃,起身说道:“愿请赐教!” 这可是他拿手,擅长的事情。 曹丕眼睛在大堂中瞟了两下,马上,堂上一幅“两牛相斗于墙下,一牛坠井而死”的水墨画吸引了曹丕的注意力。 他指着堂上的水墨画,说道: “以此画作诗,子建若是能在七步之内作一首诗,且诗中不许犯“二牛斗墙下,一牛坠井死”字样,便可饶恕死罪,万如作不成就要从重处罚。” 作诗? “臣弟领命!” 曹植看着那堂中的水墨画,缓步走了起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直到走了五步,让曹仁的右眼皮狂跳,曹植才定住了脚步。 “有了。” 他对曹丕行了一礼,高声念道:“两肉齐道行,头上戴凹骨。相遇块山下,欻起相搪突。二敌不俱刚,一肉卧士窟。非是力不如,盛气不泄毕。” 曹仁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颜出来了。 “好诗,好诗,大王,此乃天意啊!” 这曹子建,当真是有惊世的才学啊! 曹丕眉头紧皱,连忙摆手说道:“此是其堂上的画,兴许之前便做好此诗了。” “大王,君无戏言啊!”曹仁见曹丕要反悔,顿时急了。 曹植却是说道:“不若兄长再出一题。” “好!” 曹丕踱步再三,像是想道了什么,说道:“七步成诗还慢,要你应声而作。” 曹植说:“请命题。” 曹丕当即说道:“你我是兄弟,以此为题,不许犯“兄弟’字样。” 曹丕心想,成则罢了,放归再杀,不成便立即痛下杀手。 至于放过曹植? 他曹丕睚眦必报,绝不可能放过。 没想到曹植不假思索,应声赋诗:“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 便是曹丕,此刻亦是色动了。 诗中以“煮豆燃萁”为比喻,指责他手足相残。 说到底,还是亲兄弟啊! 曹丕听后动了骨肉之情,面有惭色,当然也是怕世人耻笑。 人家曹植做出如此诗赋,他还要杀他,那他曹丕还是人? 为了保住名声,以安天下。 曹丕只得说道:“罢罢罢!” 他挥了挥手,说道:“曹植贬为安平侯,即日归国去!” 说完,他当即拂袖离去。 走的时候,曹丕后悔了,他干嘛要让曹植写诗? 这诗一写,名声一传扬,他曹丕不成了那个祸害手足的人了? 现在反而不能杀曹植了。 最起码,不能死在洛阳。 曹丕眼神闪烁。 便去封国后,再取你性命罢! “多谢子孝叔。” 得获新生,曹植赶忙对着曹仁行礼。 后者摇了摇头,说道:“子建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另说,珍重罢!” 言之,便随曹丕而去了。 性命能不能保住? 曹植顿时反应过来了。 感情我写了两首诗,只是给自己判了个缓刑,该死的,还得死? 呵呵呵~ 曹植傻笑一声,仰头,已是涕泗横流。 父王 孩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PS: 魏国小剧本结束。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二爷欲伐魏,东三郡匪患! 南阳。 宛城。 城中军营。 校场。 身着青袍甲胄的关羽,便站立其间。 此时的关羽,已是壮士暮年了。 依旧身着威赫的战甲,手握着那把传世的青龙偃月刀。岁月的洗礼并未淡化他的威严,反而增添了一份沧桑的英雄气概。 他的战甲已经历过无数战役,甲胄上的痕迹如同岁月的皱纹,刻在他身上,见证了他的传奇生涯。 虽然沧桑,但甲胄仍然闪烁着坚韧的光芒,宛如老将的威仪。 关羽的面容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鬓角已经斑白,但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坚定和决心。 那双眼如同深邃的湖泊,内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坚韧。眉宇间散发着英雄气概,使人不敢小觑。 “殿下,听闻你在汝南,学了不少武艺,如今,便让某来试一试殿下的深浅!” 说着,关羽大喝一声,舞动青龙偃月刀,朝着刘禅杀来。 刘禅虽然有些懵逼,但还是挥动着手上的长枪,朝着关羽杀去。 铛铛铛~ 一时之间,两人居然有来有回。 此二人,一老一少,一个是名震天下的汉寿亭侯关云长,另外一个,则也是威名远播九州的汉中王太子。 新与旧的交锋,更似传承一般。 刘禅面色凝重,握紧手中的长枪。 他虽然年轻,但颇有武道天赋,关羽战法确实无双,但毕竟已经垂垂老矣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之光,决不畏惧身为巅峰战将的关羽。 关羽,双眸深邃,目光如电,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 他提刀而前,刀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神龙出海,气吞山河。 他的鬓角已然斑白,但这些年的战斗历程只让他更加成熟和沉稳。 两人开始激烈的武斗,刀枪交错,火星四溅。 关羽的刀法刚劲有力,每一击都带着惊人的威势,而刘禅的枪法灵活巧妙,应对自如。 长枪舞动,划出一道银弧,直指关羽的要害,但关羽稳健地挥刀化解。 两人的交锋如电光火石,战意昂扬。 刘禅时而退避,时而出击,试图找到关羽的破绽,而关羽则镇定从容,抵挡住刘禅的每一次攻势。 随着交战的不断深入,刘禅的身上渐渐浸透了汗水,呼吸急促而有力。 反而关羽还是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 很显然,他没有使出全力。 刘禅心中有一股不甘,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武学教导,赵云、张飞、马超等名将,都曾教授他武艺。 但此刻他却还无法战胜关羽,甚至连他的全部实力都逼不出来。 然而,这种挫折并没有使他气馁,反而更加努力,全身的力量似乎集中在枪尖。 “好枪法!” 关羽忍不住赞叹。 同时,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回转,马上将刘禅看似必杀的一招润物细无声般的化解掉了。 一招不成,刘禅又试一招。 之前学到的枪法,直接融入到实战当中,越打越顺。 而关羽就像是天下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对手,帮着刘禅提升武艺。 铛铛铛~ 刀枪交鸣,短短时间,已经是数十个回合之后了。 刘禅的枪术,已经让关羽不得不拿出更多看家本领了。 关羽内心赞叹刘禅的进步,同时也倍感自豪。 大王的血脉传承,当真是出了个好苗子! “喝!” 见底细摸清楚了,关羽自己头上也冒出细汗来了。 他不再留手! 终于,一次错综复杂的招式中,关羽巧妙地化解了刘禅的攻势,迅猛地反击。 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刘禅的胸膛。 刘禅勉力躲避,但仍然被刀锋擦中,划破了他的战袍,在战甲上露出了淡淡的刀痕。 校场上的观众屏息凝视,这一刻,胜负已分。 刘禅知道自己败北,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长枪。关羽也放低了青龙偃月刀,微微一笑。 “比之年前,殿下的枪术已经是有大进步了,再过个一两年,身子长起来了,怕我关某人,都不是殿下的对手了。” 即便是关羽不服老,那也是不行啊! 年纪越来越大,这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对付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都得早早结束战斗。 可见他这油箱里面,已经是没有多少升油了。 “叔父力拔山兮气盖世,禅与叔父对战,若是叔父认真,怕是三招之内,便可取小子首级。” 关羽唏嘘一声,心里却是想道:我之前三招之内,是可以取颜良文丑人头的。 现在只能取你小子人头了? 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毛巾,关羽简单擦拭一二,便走下校场。 刘禅自然也是跟在身侧。 “殿下在汝南破敌,让我汉中国得了汝南之地,说实话,知晓这个消息,关某是非常吃惊的。” 汝南算是魏国的腹地,又是天下大郡,人口不比南阳郡少。 这么一个大郡,居然给自己这个好侄儿拿下了,搞得现在的关羽不仅是手痒了,这心也是开始痒起来了。 “虽说是得了汝南,那也是花费了数个月,战死了上万健儿,耗费了无数钱粮,才得来的,况且如今汝南虽得,却是个烫手山芋,魏国怕是不会坐视汝南真被我等所并,战事,必会有之。” 拿下汝南,可不意味着刘禅现在就能将汝南消化掉了。 “殿下,或许某可从叶县出兵,再击颍川,此去不为攻城略地,只为牵扯魏国军力,让汝南得以喘息。” 见刘禅不说话,关羽心中有些焦急,再说道:“如今魏国内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说着,关羽热切的将刘禅的手拉住,那眼神,水波盈盈的,真挚得不能再真挚了,看得刘禅那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是贤侄,哦不贤婿能留在南阳,随我征战,小小颍川,岂不是唾手可得?” 对于关羽的想法,刘禅自然知晓了。 “荆州久战,现要供养汝南,便难再在颍川起兵事了,况且叔父的消息已经过时了,魏国内乱已止,曹彰被打得溃不成军,已经朝着三辅奔逃而去了。 伪王曹丕颁布九品官人法,笼络士族人心,已经是稳住阵脚了,听闻其要篡汉,大军必会云集颍川,这可不是攻伐颍川的好时机,反而是叔父要严防那曹丕偷袭。” “居然有这种事情?” 关羽震惊了。 “这个消息,关某为何不知?”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这些消息,都是间军司在魏国的密探星夜传来的,间军司密探隐秘,知道的人越少他便也就越安全。” 间军司? “是殿下通过商盟建立的?” 刘禅轻轻点头。 “财帛动人心,密探之中,不少人都在魏国是有些许地位的,或是心向汉室的。” “原来如此。” 关羽撸了一下自己的长美髯,微微颔首点头。 “那殿下所言之曹丕要偷袭,却又是何故?” 此刻两人边走边说,已经是到中军主帐了。 “叔父请上座。” 关羽却是摆了摆手。 “末将乃臣子也,焉能上座,殿下请上座。” 说着,也不给刘禅拒绝的机会,径直便走向主位下首座而去,大屁股坐在鹿皮坐垫上,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刘禅无奈,便只好坐在主位之上了。 “殿下速速言之,为何曹丕敢来偷袭?” 刘禅侃侃而谈,说道:“那曹丕既是要篡汉,必得要有功勋,而前番其南征合肥,损兵折将不说,徐州问题没解决,还丢了合肥,汝南之地,可谓是名声扫地,即便是可以用镇压叛逆曹彰来宣传名声,那也绝对不是够的。 汝南有我汉军兵卒三万,且时刻防备魏军复来,曹丕欲取汝南,难如上青天。加之后勤补给漫长,难免让其将主意打到南阳来,若是叔父守备松懈,怕是南阳有危啊!” 闻此言,关羽当即冷哼一声,说道:“关某在此,那曹贼竟然不惧,还敢来攻?” 刘禅呵呵一笑,上前安抚关羽道:“还请叔父守好南阳,待数年之后,国力充沛,便是自汉中伐长安,自南阳伐洛阳,自汝南伐许县的三线作战了,三线而下,百万大军齐聚,一战而平定魏国!” 三线作战? 百万大军? 刘禅此言便是让关羽,一时间都有些惊诧了。 “殿下当有此能?” “自是要竭尽全力,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了。” 呼~ 关羽长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又是释怀,又是感伤。 “大哥有殿下这个儿子,当真是他的幸事,也是老兄弟们的幸事,更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这是关羽释怀的点。 而感伤.自是感叹时光易逝了。 “不知道在数年之后,某可还健在?就算是健在,可拿得起手上的青龙偃月刀,能去沙场征战杀敌否?” 这也是为了关羽突然跟刘禅说要去打颍川的原因。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再过个几年,怕是连下地都难了,更别说去征战沙场了。 他关云长戎马一生,身上的暗疾无数,年纪越大,身体便也就越顶不住。 今年,或许便是他能带兵出征的最后一年了。 可惜 殿下还要数年啊! 刘禅赶忙说道:“叔父身体康健,莫说是数年,便是十年,照样可以杀得魏狗丢盔卸甲!” “哈哈哈~” 虽然知晓这只是刘禅的奉承话,但听到耳中,感觉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既是如此,那末将也不留殿下了,至成都后,待某向大哥问个好,还有,与凤儿的婚事,赶紧定下了,我等着抱外孙呢!” 刘禅起身,道:“小子从命。” 此番要去成都,自然是要将人生大事完成了。 至于能诞下子嗣,那自然是更好了。 有子嗣诞下,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才会更加卖力的为伱拼杀。 若无子嗣,这么大的基业,今后交给谁人之手? 老弟兄们的财富,谁来为我等守护,承认? 三日后。 刘禅便从宛城出发了。 至于与徐庶的交谈,这三日时间内,刘禅可谓是与徐庶同吃同住,两人已经是心意相通了。 江陵留下庞统,南阳留下徐庶,汝南留下孟建。 在这一套豪华谋士班底下,他刘禅倒是要看看,那曹丕如何能在荆州讨得便宜! 急行军半个月。 刘禅短暂的在筑阳休整一日,便混作商盟商队之中,朝着房陵而去。 商队上百车,载着珍贵的粮草、酒水、金银财帛等物,一路绵延不绝,如一条巨龙蜿蜒前行,踏着沙尘,扬起漫天的黄土飞沙。 首车是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车身镀金点缀,鲜艳的彩绘点缀其间。 一对驮马傲然拉着车辕,蹄声响彻,身披锦绣辔头,昂首阔步,仿佛是出征的将士。 车厢内是华美的绸缎、丝织、香料,一切都昭示着商队的财富。 在紧随其后的车辆中,有装满谷物的木桶和编织袋,香气扑鼻的食材摆放整齐,粟米、小麦、大米,还有肥美的牛羊,一切都是珍贵的粮食,在乱世之中,比黄金还要值钱。 金银财帛则被装在坚固的铁箱和皮囊中,高高堆积在车厢中。 阳光洒在财帛上,金光闪烁,五铢钱闪亮如星,财宝的价值让人目不暇接。 不止是财富,商队还装载了大量的酒水。 陶罐中盛满了琼浆玉液,美酒、清酒、陈年老酒,各种美酒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商队的护卫队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坚固的铁甲,持着利刃和弓箭。他们严阵以待,保护着商队的财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商队的押运人员多有经验,他们驾车驭马,沉稳自信,紧盯着马队,确保马匹稳妥地拉着货车前行。 他们互相协作,形成有序的队列,让整个商队看起来井然有序。 商队的车辆五颜六色,有朴素的马车,也有华丽的四轮马车,还有用来装载货物的大车,轮子上镶嵌着铜铁制成的奢华图案。 车辆的车轮抛起尘土,车马之间形成了和谐的节奏。 吱吖吱吖的。 随着商队的行进,车轮在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伴随着马蹄声,仿佛是在留下一段段商队的足迹。 而在车队之中,刘禅身披甲胄,便坐在中间一辆不起眼,但却防御力惊人的马车之中。 “殿下,此番扮做商队,可会太冒险了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费祎脸上稍有些忧色。 他身上穿戴着轻甲,手就没从腰间的刀柄上移位过。 心忧着万一有变,山匪来袭,他要第一时间挡在自家殿下面前! 哪怕是做一个人肉盾牌! 刘禅不以为然,说道:“我有太子亲卫精锐在,还怕区区的山匪?况这些钱帛粮草,都是为犒军用的,如今正好用来引诱山匪。” 东三郡多山匪。 这不仅仅是因为东三郡多山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荆州有些魏军,被刘禅击败之后,不想被汉军俘虏,许多人都上山为匪了。 山高路远,官军难以清剿。 已经成了荆州的大患了。 其中有人与魏国联系,为的便是的给刘禅添堵。 刘禅此刻扮做商队,自然是要诱敌前来了,他好一网打尽。 至于担心山匪会不会来 呵呵。 刘禅倒是不信了,他这百车物资,哪个山匪看了,能忍受得了? ps: 七月巨猝然长逝,呜呼哀哉~ 匡扶汉室未成啊! 诸君多注意身体,赚再多钱,身体不好了,那也白搭。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弹指灭山匪,片语收孟达! 西城、房陵、上庸三郡,原本是隶属于汉中郡的三个县。 建安末年,这三县自汉中郡的管辖下脱离,摇身一变成了郡。 东三郡不仅整体上被秦岭和大巴山阻隔,和关中还有益州的交通都极其困难,而且就连这三个郡内部也是群山阻隔,十分难行。 东三郡其中的房陵,在秦汉时代,更是长期作为流放犯人的地方,其闭塞难行,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比较幸运的是,汉江和其支流,都流经东三郡,虽然陆上交通条件极其恶劣,但是却可以通过水路相互沟通,并且也因为汉江的存在,东三郡在西边可以到达汉中的洋县,而东三郡在东部的出口则逼近南阳郡的邓县,也就是说,临近了襄阳地界。 但其群山环抱,地势险恶,重山叠嶂(从东到西有秦岭、大巴山,武当山,巫山),北境有沔水(即汉江上游)相通,西城在沔水边,上庸和房陵在沔水南,分别以堵水和南河连通沔水。 受地形限制,在地理上自成一体,对外是封闭状态,长期与世隔绝。 活动于上庸、西城一带的申耽、申仪兄弟是本地最大的地方豪强,他们依靠险要的地形,过着半独立的土皇帝生活。 后孟达攻取房陵,诸葛亮的大姐夫蒯祺被孟达所杀。 再来后,刘封率军沿汉水而下,攻取西城、上庸,申耽、申仪兄弟望风而降。 如今的东三郡,以刘封为主,孟达为辅的格局。 刘禅心里将东三郡的细节想透想明白了之后,再结合间军司的情报,入东三郡要如何做,也在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章程了。 东三郡地理闭塞,但对于如今的汉中国来说,确实重要非常。 隆中对关于刘备集团夺取天下的军事规划是,“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这种两路出兵的构想,不可能是各自为战的单独行动,两军协作才能发挥最大的合力,北伐军事行动的目标分别是长安和洛阳,相互联动才能造成对手的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两路出兵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一旦从汉中和南阳两路开始北伐后,从汉中到西城再到南阳,这是一条全程有汉江水路可资利用的线路,利用汉江水道协调东西两线,无论是传递军情,协调指挥,还是投放军队,运送补给,都将会十分便利而且高效的。 作为连通汉中与荆州的要道,刘禅绝对不允许在东三郡中,发生什么变故! “这一路上都是山,商队走走停停,道路何其险阻啊!” 费祎看着外面山叠着山,险路堪堪只能过一马车,甚至有些车辆,一个不慎,掉入深涧之中,一时之间,不禁发出感叹。 “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 刘禅感叹道,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这是房陵郡的由来,可见其艰难与险阻。 “这离房陵只八十里地了,怎还未见山匪前来劫掠?难道是消息走漏了?那山匪知晓其中有埋伏?” 刘禅面露沉吟之色,说道:“不妨再等等。” “殿下可有通知房陵的孟达?” 刘禅摇了摇头。 “不曾。” 在间军司的消息中,孟达不满刘备任命,颇有微词,对于房陵郡中的匪患,亦是消极对待。 有传言孟达欲反。 但这个消息,大概率是魏国细作传出来的消息,为的便是引发东三郡动乱。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孟达将诸葛亮的大姐夫蒯祺杀害之后,传言中孟达便与诸葛亮生隙。 加之刘备让刘封主持东三郡大局,明显就是不信任他孟达。 多重因素之下,便使传言愈演愈烈,便是刘禅在汝南,都通过间军司得到风声了。 “万一真如传言一般,殿下这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啊!” 四米五的短杆,钓钓两三斤重的鱼那还好说,但要是钓到了几十斤重的巨物,那杆子都得折了,钓鱼的都要下去喂鱼了。 “东三郡山匪首领,乃是剻氏之后剻均,剻祺被孟达所杀,料想那剻均不会与孟达苟且。” 费祎却不如此认为。 “剻均乃是伪魏封的‘南阳太守’,为了大业,莫说是亲族被杀,便是亲子被杀,都能一笑泯恩仇,殿下不得不防啊!” “哈哈哈~”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文伟勿忧之,便是孟达想反,他手下士卒敢反?如今的局势为何,想必孟达看得一清二楚,况有法正在,孟达不敢反魏。” 孟达与法正乃是挚友,都是东州士的代表人物。 另一个时空,孟达反汉入魏,那还是法正死了之后的事情。 现如今法正还在,汉中国气势无双,其没有反汉的必要。 也没有反汉的胆量! 刘禅到此,便是要安抚孟达人心的。 况且 他手下的太子亲卫虽然只有千人,但都是精锐,打不过还跑不了? 更何况,在商队中,关平亦是潜伏期间。 在商队后面,阴县令窦骁率五千劲卒,随时可以前来支援。 钓鱼被鱼拉下水的事情,他刘禅可不会做。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前方却是传来喊杀之声。 “山匪来袭,山匪来袭!” 商队中顿时鼓噪起来了。 原来那些身穿家丁袍服的太子亲卫纷纷从货车里面拔出武器、盾牌。 “战起,弓弩手准备!让精壮手持手弩将箭羽消耗完,射杀一波,打断敌军的冲击气势。” 潜藏在商队中的关平大喝一声,旋即开始下令。 太子亲卫都是军中好手,且此番情景早已在心中演练无数次了。 弓弩手当即准备。 嗖嗖嗖~ 箭矢如雨,朝着从山上冲杀下来的山匪招呼过去。 啊啊啊~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 “随即点燃狼烟,召支援前来,刀盾营和长矛营结阵冲杀,一举歼灭敌军!” 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作为百战精锐,太子亲卫几乎在关平命令一下,他们便做好了准备。 刀盾手逆势冲击,长矛兵跟刀盾手之后,而弓弩手,则在两营之后,疯狂的拉弓射箭。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一般朝着山上飞射而去。 比起太子亲卫的箭雨,那山匪射来的箭矢只能用稀稀拉拉来形容。 “啊!有埋伏!” 山上的山匪见此情景,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中埋伏了。 几百米外的山匪小头领身中数箭,拼死大声喊道。 “汉中王太子便在商队之中,擒杀汉中王太子刘禅者,封侯拜将!赏钱万金!!!” 只见在高耸的山头上,正有一位身穿精甲的青年将军骑马而立。 此人正是魏国任命的南阳太守剻均。 他乃是剻祺亲族,在荆州魏国颇有贤名,在南阳被攻破之后,便率本部兵马,潜入东三郡为匪。 此人居然知晓殿下在商队之中。 关平闻言,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他感觉事情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迅速发下军令:“刀盾手保护殿下,其余人者,随我冲杀,擒山匪贼首!” 山头上,剻均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大吼道:“杀!” 说完,他骑着马,居然身先士卒的朝着下面冲杀下来。 其余山匪见之,一个个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在主帅身先士卒以及重赏之下,一个个变得悍不畏死。 “全部进攻!钱粮宝物就在前方,冲啊!” “冲啊!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做万户侯!” “挡我富贵者,杀无赦!” 一时之间,埋伏草丛之中的山匪全部站立起身,就往商队冲来。 其皆身披皮甲,手持各种兵器,眼泛红光,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来,人数众多,一时之间商队战马和精壮受其惊吓。 从这阵仗可见,这绝非是寻常流民山匪,而是由正规军上山落草为寇的。 “随我冲啊!” 关平立于商队前,大声的怒喝道。 “诺!” 众将士听令,刀盾营向前走了几步,站立好队列,将刘禅所在的车马团团围住,手持盾牌和环首刀,脸色肃穆,眼神坚定的看着冲击而来的山匪。 长矛营三百余名战士手持长矛冲向前方。 面对冲击而来的山匪,面无表情,宛如雕塑。 在其身后,弓弩手的箭矢不断。 其余手持各种武器的太子亲卫,亦是随着关平冲杀向前。 “冲啊!” “杀啊!” 太子亲卫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各种身法闪现。 有人使用青龙偃月刀横扫而出,有人手持长矛在空中穿梭,还有人使用飞刀来回击杀山贼。 他们左冲右突,或者起跳翻飞,手中长刀一挥,血光四溅。 山贼虽多,然而岂是甲胄齐全,精锐中的精锐的太子亲卫的对手? 两军乍一交击,太子亲卫便直接碾压了山匪。 “贼首,纳命来!” 关平咬着牙,手握长刀,朝着剻均冲杀而去。 “好贼狗,给吾死来!” 关平和剻均两人在烈日下相遇,双方都骑在战马背上,刀枪瞬间交击在一起。 铛铛铛~ 一瞬间,便是数个回合下去。 两人手起刀落,喊杀声冲天,马蹄声此起彼落,狠戾的眼神从眼角深处狠狠地射出。 关平裹挟着闪着寒芒的长刀,形如利箭,身姿挺拔,每一击都力道十足,长刀舞得灵动自如。 剻均则是手握长枪,马上左右逢源,身法与杀技俱佳,每一招都带着强烈的杀气。 两人视线凝重紧盯着对方,不断地互相施展着自己的杀招。 关平愈发凶狠,以伤换伤的战术不断进攻剻均,而剻均却是忘我般地挺持着长枪,再次反击。 铛铛铛~ 又是数个回合下去。 “贼首不过如此而已!” 二十余回合之后,关平终于看出了剻均的破绽,刀斩空处,剻均一时失察,赶忙抵挡,然而关平如何会给他机会,招式如疾风骤雨一般,丝毫不给剻均喘息的机会。 啊啊啊~ 剻均身上顿时多了几道血痕,身下的马儿受惊,险些失去控制。 再看战场上,自家士卒节节败退,近处狼烟四起,远处,山林耸动之下,似乎有千军万马前来驰援。 剻均不再犹疑,长枪将关平的长刀一拨,忍着被其长刀拍在后背之上。 借着冲势,剻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溜之大吉,在关平傲然追击的目光下,直接跃入山林之中,辗转腾挪几下,草丛中的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 关平追击无果,怒气冲天! “让贼首逃了,可恶!” 关平冷哼一声,只得将怒气发泄在那些山匪之上。 主将败逃,山匪士气跌入低谷,太子亲卫杀之,便更如屠杀一般了。 半个时辰之后,整片战场,便只剩下残肢断臂,未有喊杀之声了。 “恭喜殿下,此役杀敌至少千余人,东三郡匪患,算是根除了。” 根除? 刘禅摇头,说道:“匪首已逃,此番只是将其元气大伤了罢。” 费祎却是说道:“那剻均凝聚山匪,便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带来希望,现如今殿下将其大败,加之治理好东三郡、南阳郡,招降政策施行下去,那剻均根基一断,东三郡匪患,便被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思索一番,刘禅亦是颔首点头。 “文伟此言有理。” 若是下山能过上好日子,谁会上山做土匪,做朝不保夕的行当? 此番大败,只要南阳郡、东三郡经营好,剻均便难以在东三郡搅动风云。 现在 便是要处理孟达之事了。 “殿下,殿下。” 狼烟燃起,又在此地呆了快两个时辰,等追击山匪的太子亲卫渐渐回笼。 身后的跟着的阴县令窦骁,这才领兵跟上来。 窦骁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就像是在水里浸过的一般。 此刻对着刘禅大礼参拜。 “属下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本以为此次是来立功的,结果他以最快的速度带兵过来,战事居然已经结束了。 这功劳捞不到,反而可能会被自家殿下责罚。 唉~ 苦啊! 刘禅将窦骁搀扶起来,说道:“起身罢,两个时辰赶到,已经算得上神速了,何罪之有?现在,随我入房陵!” 千人入房陵,还要怕一怕那孟达会反水。 现在我带着六千人去房陵,就算是你孟达真有反意,还敢造反? 他刘公嗣做事,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以势压人,以德服人。 小小的孟达,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他刘禅,根本不给你有反的机会! 第二日。 将黄昏之时,刘禅终于是在山林之中,见到一块小小的冲击平原,而在小小的冲积平原上,一座城池傲然耸立。 不必说了,此城便是房陵城。 此刻。 在城外,身披玄甲的孟达,领着房陵郡一干官吏,早在城外等候了。 见刘禅驱马赶至,孟达赶忙跪伏下去,对着刘禅大礼参拜。 “末将孟达,拜见殿下。” 孟达低着头,身子有些颤抖。 说实在的,他怕了。 殿下举重兵过来,难道是. 要取他孟达性命? 毕竟他放纵剻均在东三郡作乱,又常有不逊之语,之前在气头上,没在怕的。 现在刘禅来了,回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那是冷汗直流。 在今日,孟达其实想过关闭城门,反他娘的。 只是 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要反,也得提前跟魏国曹丕沟通,求得魏国援军,同时给自己卖个好价钱。 只是现如今南阳被汉中国所占,哪来的魏国援军? 还有 殿下举重兵过来,他挡得住? 再加上,殿下声望无量,便是他想反,这城中的守军,房陵的士族,会跟着他一起造反? 又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法正,自己若反,岂非将其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综合多方考量,便是有被刘禅杀头的危险,他孟达也不敢反。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从战马上一跃而下,上前将孟达搀扶起来。 “宜都太守快快起身。” 见刘禅对其言笑晏晏,孟达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然而想到心中的隐患,孟达硬是没有起身。 “属下有罪,万不敢起身。” “宜都太守为我汉中国夺下东三郡,乃是有功之臣,何来罪过?” 看来殿下不是来问罪的。 孟达心中越发镇定了。 “吾取房陵之时,不知那太守剻祺乃是诸葛军师姐夫,将其杀害,属下” “两军交战,死伤都是难免的,将军无须忧虑。” “之前东三郡匪患不断,而末将却未发兵剿杀” 孟达亦是未起身。 “山道路远,你剿他逃,剿匪岂是那般容易?” “臣下醉酒之时,曾有不逊之语,非议大王,属下死罪!” 没完了是吧? 刘禅硬是将孟达搀扶起来,说道:“酒后之言不作数,将军可上表告谦,吾会在表后署名,为将军正名,如何?” 听此言,孟达心中再无疑惑了。 此时,他心中亦是明悟。 殿下不是杀我而来,而是收心我来的。 话说 能被殿下收服,那也是荣耀不是? 毕竟面前这位少年郎,日后可是要做天下共主的! 想到此处,便是恶汉孟达,脸上也是露出谀笑出来了。 “臣下罪过如此深重,殿下却依然爱护,实在是让臣下感佩。” 说完,他复跪伏在地,对着刘禅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接着,其洪声道:“日后殿下有所命,末将必会遵从,上刀山,下火海,亦是如此!” “好好好!” 刘禅连说两个好字,再将孟达搀扶起来。 “今天下大乱,欲匡扶汉室,便需要将军辅佐,些许流言,莫要放在心里去,只要将军不负我,吾必不负将军!” 刘禅这个承诺,字重千钧。 至此,孟达心中再无疑惑,亦不敢再有二心。 ps: 五千二大章。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魏延头生反骨?将谋长安! 酒宴之上。 觥筹交错。 孟达面带谀笑之色,屡屡向刘禅敬酒。 “殿下平定汝南,名声,便是东三郡亦是得闻,如此功绩,着实是让末将佩服。” 刘禅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都是将士用命。” 孟达继续奉承道:“只要有殿下在,那伪魏不过是土鸡瓦狗耳,轻易间便可以击败。” 见孟达有越吹越狠的架势,刘禅喝了一口酒,眼神瞥向他,问道:“将军之后准备如何治理房陵郡?” 治理? 孟达面色一囧,说道:“要末将打仗还行,治理地方的话,便不是在下擅长的了,以在下看来,无非是多屯田,让治下的百姓不至于饿肚子。”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自筑阳入房陵,一路上来,道路曲折险阻,不少地方坑坑洼洼,难通车马,将军的第一要务,是要将道路修缮好。” 要想富,先修路。 这路不修好,还想发展房陵郡? 那不是痴人说梦? 再者说,作为转运兵员、粮草,连通汉中与南阳的通道。 这路要是不好,岂非会在关键时刻贻误战机? 修路? 孟达面露苦色,只得说道:“房陵郡内方才十万人而已,供养军队近万人,便已经是尽力了,殿下若是罚他们修路徭役,我怕上山为匪者便就更多了,那东三郡的匪患,便更加难以根除了。” 孟达此话一出,关平撕扯着金黄的羊腿,吃得满嘴流油,此刻却是说道:“孟达将军无需忧虑,那剻均麾下山匪,已经被殿下冲杀一通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殿下冲杀一通了? 孟达愣住了。 “那剻均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是泥鳅一般,滑腻腻的,根本抓不到手,殿下居然能将其重创?”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对于不同的情况,便要应用不同的方法,我以商队辎重为诱饵,那剻均其军在山中缺乏补给,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更不用说,我假扮商贾的事情,早通过校事府的密探,告知剻均了,有我这个诱饵在,便是剻均明知有埋伏,还是不甘心,要前来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 听完之后,孟达只得是感叹一声。 “殿下以身为饵,如此胆魄,实在是叫末将佩服。” 这家伙,当真是逮着机会就要拍刘禅的马屁。 “以殿下之见,我要发动郡中百姓修缮道路?以多少人为好?” 刘禅沉思片刻,说道:“山路崎岖,若是想要修缮好道路,必是要死不少人的。” 便是在后世,在青藏高原修铁路的时候,穿越山川大河无数,克服了没有设备,冻土层,以及高原反应等种种难关,牺牲了将近3000名铁道兵战士。 这个时代的条件更差,且又在崇山峻岭之中,这难度只会大,不会小。 死伤,亦是少不了的。 “最好便是让罪犯、降卒来修。” 虽说这房陵郡是流放罪犯的地方,然而这罪犯的数量也不够修路啊! “罪犯拢共数百人,降卒,那更是一个都没有。” 若是放在去年,还有降卒,现在那真是一个降卒都没有了。 “将军何不捕捉山匪来修缮道路?”费祎突然在一边说道。 东三郡匪患无数,剻均只是最大的一股,其余小股山匪,那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的话,末将明白了。” 孟达看向刘禅,心中依稀有了那么一个念头: 这是殿下对我的考验! 既要修路,又要让房陵郡不生乱,还要平定房陵郡的匪患! 若是这个差事我办得好了,自然会被殿下重用,若是办得不好,那便是他没有才干,不值得殿下重用。 “一年时间,一年!末将必要将房陵郡中道路修缮一通,届时要能过两辆马车!” 过两辆马车的官道? 在平原地区,算是狭窄的官道了,但是在崇山峻岭之间,那便是最宽的了。 不少地方,或许需要栈道相连。 这是一个大工程! “一年之间,太过匆忙,我给你三年时间!” 孟达却是要表现自己。 若三年才完成殿下的修路任务,那么他的才能,如何被殿下看到?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一年内修缮不好道路,请殿下斩我头颅,以儆效尤!” 此刻的孟达已经是起身,拱手半跪在刘禅面前了。 “好!” 刘禅起身,上前将孟达搀扶起来。 “将军冲劲十足,实在让人敬佩,我会让汝南调降卒一千到房陵郡来,助你修缮道路。” 多一千人? 闻此言,孟达脸上的喜色,那是根本掩饰不住。 “有殿下这千人支援,此事无忧矣!” 刘禅表情严肃,说道:“先别将话说得这么满,若是因修路之事,让房陵郡出现叛乱之事,我首要的,便是拿你是问,你可知?” “殿下放心,房陵郡必是铁板一块,无人敢反!” “剿除山匪、修缮道路、发展民生,一项项事情繁杂,将军一人恐难以应付,我留讲武堂学生十人在此,授以官职,助将军治理房陵郡!” 那些从汝南带来的讲武堂学生,自然是要沿路撒播下去的了。 这既是给他们官职,给他们施展抱负,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也是刘禅控制地方,监管各地的眼线。 刘禅的班底,刘禅手下的亲信,刘禅手下的能臣干吏,不是一下子就成的。 而是要在地方中磨炼,有能力的冒头,刘禅自会重用之,这才是刘禅创办讲武堂的初衷。 他要掌控地方! “若有讲武堂贤士襄助,那更好了!” 孟达知晓,自家殿下是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他身上。 襄助是真,监督也是真。 但孟达丝毫不在意! 他生怕自己做的事情,刘禅看不到,现在有殿下的人在身边,那他的表演才有观众不是? “那一年后的今天,禅便恭候将军的佳报了!” 孟达右手捶胸,锤得那叫一个响。 “末将定不负殿下重托!” 在房陵郡待了三日。 了解当地情况,接见当地士族,招收了五十豪强子弟出身的人,充作太子亲卫,又召三人纳入讲武堂,算是浅浅的将房陵郡的士族豪强收心了。 之后,刘禅召集孟达部众,当即发赏。 又是酒肉犒劳大军,引得军中士卒万岁声连连,皆称赞刘禅,恨不得为其效死。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刘禅也不久留了。 让阴县令窦骁带着四千人回南阳去,刘禅则是带着两千人,出了房陵城,朝着上庸而去。 驻守上庸的,乃是申氏兄弟,刘禅一番赏赐激励,一个大棒一根萝卜,将修缮道路,铲除山匪,发展民生的工作吩咐下去。 再将讲武堂学生十人安插到上庸郡中,召申家子弟五人入讲武堂,又招当地豪强士族子弟五十人,充入太子亲卫。 算是简单的将上庸郡的人心收服了。 之后的操作,便跟在房陵郡无二致了。 犒军,发赏,在上庸郡军师面前狠狠的露脸! 作为主君,这人心自然是要收买的。 三日之后。 刘禅再度启程,这次的目的地,便是刘封所在的西城郡了。 跋涉十日。 这才从上庸郡到西城郡。 西城外,身着官袍的刘封,早已经领着西城郡一众官吏,在城外等候刘禅了。 见到刘禅到来,刘封连忙行礼,道:“臣下拜见殿下。” 没错。 臣下。 若是去岁,刘封心中还有些不能有的念头。 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早就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放在臣子的位置上去了。 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他自己也清楚,就算是有非分之想,那也是白搭。 如今的殿下,是他区区刘封能够碰瓷,能够取而代之的? 甚至,经过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便是刘封心中,都有些佩服起刘禅来了。 跟着这样的主公,大王那兴复汉室的大志,才会实现罢? “兄长无须多礼,快快起身。” 刘禅将刘封搀扶起来,说道:“镇压东三郡,领兵前去南阳襄助,兄长所为之事,禅都看在眼里。” 刘封铿锵有力的说道:“这是臣下应该做的。” “到里面再说。” 刘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臣下招待不周了,殿下请。” 入了城中,西城中入目的景象,便比在房陵、上庸看到的情况好了很多。 人来人往的,颇为热闹。 东三郡中,也唯有西城郡中并无匪患。 并非是真没有山匪,而是刘封率兵前去清剿过好几次了。 说起刘封,此人还算是有能力的。 刘封者,本罗侯寇氏之子,长沙刘氏之甥也。刘备至荆州,以未有继嗣,养封为子。 刘备因为前半生颠沛流离,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子嗣,《魏略》说刘备于徐州兵败时,曾有一个儿子落于曹操之手,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刘备于荆州依附刘表时,是没有儿子来为他传宗接代的,古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已经四十多岁的刘备,不得不考虑后代的问题。 遂选中刘封。 刘封也不是泛泛之辈,年纪轻轻,就表现出了过人的才能。 攻伐刘璋之时,屡战屡胜,进攻东三郡,亦是展现出独当一面的能力出来。 在刘备麾下年轻将领中,刘封的能力,算是比较强的了。 可称之为将星。 前世,因为关羽的原因,让刘封落了个被赐死的命运,这个时代有他刘禅在,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再发生了。 而刘封的能力,也真正的能在这个时代施展出来了。 到西城郡中,还是三天的考察期。 三天内,干的事情,与在上庸、房陵所做的事情无二致。 当然也是也有些区别的。 比之申氏兄弟与孟达,刘禅与刘封的关系更加亲密。 这三日夜里,刘禅都是与刘封抵足而眠的。 为了安抚刘封之心,刘禅算是将‘肉体’都豁出去了。 自家老子的大招,他作为儿子的,可不能将看家本事给丢了。 三日后,刘禅在西城外整顿兵马,便准备沿着汉水,直入汉中了。 这入东三郡的一个多月里面,也算是有所收获。 安抚人心,让原本可能动荡的东三郡,彻底的稳定下来。 “殿下放心,剿匪、修路,民生之事,臣下定然办好,不会令殿下失望。”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兄长肩上扛着东三郡的重任,一切小心行事!” 说着,刘禅策马扬鞭,不再逗留。 山道难走。 在山中走了十五日。 刘禅才入了汉中,到龙亭营寨之下。 刘禅知晓,这便是魏延之前写信给他说的子午道的入口。 没错。 魏延一直有与刘禅联络。 魏延此人,本就是刘备元从,他不像关羽张飞赵云一般,跟刘备的关系那么近,也没有女儿,儿子,能待在刘禅身边,联络感情。 便时时与刘禅书信联系,阐述志向,询问治理地方之术,学习战胜魏军之法. 总的来说,魏延是个懂得钻营的人。 “末将魏延,拜见殿下。” 刘禅一路通过东三郡,到汉中的消息,刘禅早派使者知会了。 此刻魏延便等候在龙亭营寨之下。 见到刘禅到来,当即上前对刘禅行礼,谦卑的模样,丝毫不似一位将军。 “将军无须多礼。” 刘禅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将魏延搀扶起来。 “多谢殿下。” 魏延站起身来,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只因刘禅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看个遍。 他心中悚然一惊。 难道殿下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看上了某? 若是要某深夜同席共枕,那我该如何应对? 如果刘禅知晓这魏延会如此想,怕是直接来个普信男,真虾头来回答他。 刘禅死死的盯着魏延,主要是看他是否如传言一般,头生反骨。 这仔细看了看,魏延面相周正,哪里似生有反骨的模样? 若其真生有反骨,刘备岂会将镇守汉中此等重要的事情,交到他手上去? 不过 此人确实也是要敲打一番,不然的话,怕是会重蹈后世的覆辙。 “在汝南之时,便听说都督治理汉中井井有条,魏军不敢来犯,反而是要重兵防守都督,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中屯田能够满足数万人的军粮,无需要成都支援,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都督红光满面,身后官吏将士亦是如此,想来不会受饥寒之苦,这龙亭区区营寨而已,却如此坚固,足见都督之能。” 被刘禅一番夸赞,魏延就像是三伏天里喝了冰可乐,那叫一个爽。 “殿下谬赞了,这是末将的分内之事。” 刘禅轻轻一笑,却是说道:“听说都督准备对子午道用兵,准备偷袭长安?” 问到正事,魏延也严肃起来了。 只见他重重点头,说道:“臣下确有此意!”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落子长安,曹彰降汉! 见刘禅亲自过问此事,魏延整个人也激动起来了。 他一个人人微言轻,难以让大王应允他的计策。 但若是殿下同意了,以他之能,怕我魏延就要建立不世之功了! “殿下难道也是认可了末将之计?” 刘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幅模样,倒是让魏延迷糊起来了。 “殿下这是何意?”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子午道险峻,难以大量用兵,况且,无金牛道、褒斜道等吸引魏国军力,子午奇袭如何能成?” 魏延连忙说道:“子午道中虽是崇山峻岭,然而末将已经让人去探清道路,并且在沿途中安放给养,在末将看来,出三千兵丁,再加三千背粮人,便可通过子午道,奇袭长安,那长安守将见我军前来,势必丧胆,弃城而逃。” 三千人就能弃城而逃? 当真以为守长安的是刘禅啊? 咦? 怎么感觉像是在骂自己一样。 “此计过于弄险,得要正面大军配合,或许才有成功的可能。” 见刘禅并不像诸葛亮那般一棒子打死,魏延心中还有些希冀。 “殿下正面攻之,末将奇袭长安,必能建不世功业!” 魏延这是立功心切啊! 刘禅微微摇头,说道:“汉中刚有起色,不宜大战,我已命东三郡守将修缮东三郡道路,待道路一成,便可从荆州转运粮草、兵员过来,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攻伐关中的良机。” “可是殿下.” 魏延面有不甘。 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如今魏国内乱,听闻曹彰逃入长安,关中势必动乱,此诚发兵取之的良机,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刘禅又是摇头,说道:“将军看差了,那黄须儿曹彰已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入关中,不过是求活而已,难以掀起动乱,其人心,早已散尽,我等贸然去攻,不过是徒费将士性命,以及来之不易的粮草辎重,绝无半点可能拿下长安。” 要想鲸吞长安,靠几千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少出动十万人,还要整个益州作为后盾,源源不断的输送钱粮,才能得成。 这是比拼国力的战争,不是靠一个奇袭就能完成的。 而现在的汉中国,差的就是国力。 跟此时的魏国比起来,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孩童一般。 刘禅看出了魏延面有不甘之色,他突然看向魏延,问道:“将军可知我会看相?” 看相? 魏延愣住了。 他知晓自家殿下会打仗,没想到还会看相的? “张裕有谶纬之术,周群有占侯之术,此二人为我府中幕僚,其亦是将看家本领教授与我了。” 闻此言,魏延不复他疑。 自家殿下莫说是会看相,就算他说明日汉中地龙翻滚,他都信! 再者说,就算是他不信,为了奉承殿下,他也要说信。 殿下高兴了,殿下开心了,对他魏延的感官,这不才会变得更好? 他日后的富贵,可都寄托在殿下身上了。 是故,魏延一脸郑重的看向刘禅,行礼道: “敢请殿下赐教。” 刘禅仔细端详着魏延的面色,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将军面黑身白,脚短手长,龙来吞虎,面短眼长、不臭而香,肉角少顶,皆贵相也。若人有此相,求功名者官高职显,求财利者钱谷巨富之相也。” 贵相? 魏延面色一喜。 “不过这贵相之中,却有隐患。” 隐患? 在这个时代的人,对这谶纬之术,相面之术是非常相信的。 尤其是这个给他相面的人还是自家殿下,这背后是否蕴含着其他的意思,让魏延一时间面露焦急之色。 “敢请殿下赐教。” 见魏延上套,刘禅不缓不急的说道:“以鼻观人品正邪,鼻形端正有形,挺拔有力,鼻翼饱满,鼻孔大而不外露,这是做人有志气,做事有原则,人品端正;如鼻子明显歪斜,人中亦偏斜,其心不正,行为不端之人,因其行径多恶,故必然有灾祸频至。 而将军鼻子明显歪斜,人中亦偏斜.” 殿下是欲言我乃是心术不正之人? 扑通~ 魏延被刘禅此语吓的直接跪伏下去。 “末将忠心,世人皆知,此心天地可鉴,此情日月可昭!还望殿下明鉴啊!” 见魏延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刘禅上前将魏延搀扶起来,笑着说道:“将军之忠心,禅自知矣,如今只是相面知将军祸福,尚非品行,但我要问将军,你平素可是狂妄自大,自视甚高?” 狂妄自大,自视甚高? 魏延愣住了。 “末将未有之啊!” “未有之?” 刘禅不置可否。 “那为何与你相知相熟之人,对你都颇有微词?” 刘禅此言一出,魏延憋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好反驳。 在军中,在朝中,他的人脉,确实不好。 狂妄自大,自视甚高,不经意间,便将人得罪了。 刘禅看着魏延这幅模样,心中早有答案了。 他现在借相面之事敲打魏延,便是希望他不要重蹈后世的覆辙。 另一个时空。 作为一名战功卓诸的将军,魏延不懂得谦虚谨慎,反而狂妄自大,在诸葛亮活着的时候就不断有怨言,诸葛亮一死他更加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而且刘禅年龄又小,这种情况下诸葛亮怎么敢把大权交给他? 诸葛亮去世后,秘不发丧,杨仪令费祎前往揣摩魏延意图。 魏延回答道: “丞相虽然身亡,但还有我呢,怎么能因一个人的死而荒废天下大事呢?再说,我魏延是何人,怎么能受杨仪摆布,做断后的将领呢?” 他不但不知诸葛亮的良苦用心,反而不服从朝廷命令,这就必然被当成叛乱对待。 魏延性格太过跋扈,以至于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一个遍,甚至恶名都传播到了吴国孙权那里。 孙权曾说:魏延竖牧小人也,虽尝有鸣吠之益于时务,然既已任之,势不得轻。若一朝无诸葛亮,必为祸乱矣。 想他的名声之差。 古往今来,武将战功卓著而又恶名远扬的下场一般都不好,魏延当然也不例外。 魏延不听从杨仪断后的命令还可以理解为赌气,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大军都随杨仪徐徐退却后,魏延大怒日夜兼程,赶在杨仪大军前面,所走过的地方都烧绝阁道,并率军出击杨仪大军,这就酿成大错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杨仪和魏延都互相上表刘禅说对方谋反,刘禅问侍中董允、留府长史蒋琬,到底是谁想造反,董蒋二人都担保杨仪怀疑魏延,所以魏延就非死不可了。 “延既善养士卒,勇猛过人,又性矜高,当时皆避下之。” “魏延以勇略任,并咸贵重。览其举措,迹其规矩,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 所以魏延的下场和诸葛亮没有关系,是自己咎由自取! 而且他应该感谢诸葛亮一直对他的照顾和宽容,人人都说魏延坏话讨厌他的时候,是诸葛亮一直重用他,让他实现了人生的价值,赐爵封侯,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而可惜的是诸葛亮对他的宽容,没有让他变得谦虚谨慎,反而更加居功自傲、狂妄不堪!自作孽不可活! 刘禅便希望他的这一番话,对魏延有效果。 “殿下之意,末将知晓了。” 魏延面色灰败,虽是站起身来,但脚步颤颤巍巍的,看起来有些失意。 “末将自今日起,不再提由子午道偷袭之事。” 刘禅摇头,说道:“我看将军还是没懂,由子午道可偷袭长安,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唯独将军知道?还是将军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唯独将军是聪明人?” 一连串的问题,又把魏延给问住了。 “为官者,为将者,切莫有傲慢之心。汉寿亭侯功勋卓著,且还敬重有才学之人,将军功勋,比之汉寿亭侯如何?” 魏延有小关公的称号,平素里面,也一直以关羽为目标。 此番被刘禅一问,他哪里敢跟自己的偶像比拟,连忙说道:“末将比之汉寿亭侯,犹如萤火之光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汉寿亭侯尚且有谦卑之时,汝便更需要自省了,回去多读读书,修身养性,莫要冲动,无形之中便得罪了人,日后我欲重用伱,然你与军中士卒、朝中大臣皆不和,我焉敢用你?” 魏延知晓此乃自家殿下的谆谆教导,一时间心中感佩非常。 “末将这便去温书,那江东吕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末将不比那吕蒙差,自然也可以让殿下刮目相看!” “好!” 刘禅重重拍了拍魏延的肩膀,笑着说道:“那到时,我便看看将军的变化了。” 魏延重重点头,说道:“既然不攻子午道,那还请殿下暂且休息,明日启程前往南郑,检阅汉中诸事宜。” 刘禅摇头,说道:“此时天色尚未晚,不妨入子午道,看看具体情况。” 入子午道看看具体情况? 魏延愣住了。 “殿下不是说不由子午道攻长安了吗?” 刘禅似笑非笑的看向魏延,说道:“我何时说过不攻?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而已。” 闻言,魏延面露激动之色。 “我这便带殿下前去看看。” 说着,他便领着刘禅入了龙亭小寨,在营寨后门骑上战马,朝子午道而去。 一行人往里十里地,便彻底进入子午道了。 子午谷内山路险峻崎岖,崇山峻岭如墙般横亘在前,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自然屏障。曲折蜿蜒的山路,岩石峭壁挺拔,往里的每一步都似乎是对生命的考验。 路途中的坡道陡峭,鹅卵石铺满地面,脚下的石子不时滑动,令人不禁提心吊胆。山路两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恍若万丈深渊,一触即发。 山风呼啸而过,让人感到阵阵凛冽的寒意。 巨大的岩石,有的光洁如镜,有的却充满了尖锐的棱角,挡住前行的路途。 便是刘禅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此地险阻,怕是魏军见了,都难相信汉军会从此地出兵,攻伐长安。” 就如同汉军不知道邓艾会走阴平小道入蜀一般。 “便是此地山路难走,末将才觉得偷袭长安是有可能的。” 魏军觉得的不可能,恰恰就是他汉军最大的机会。 “殿下请。” 魏延还要再往里面去。 刘禅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说道: “天色已晚,不必往里走了。” 山路弯曲多变,时而陡峭,时而平缓,一路上充满了未知的挑战。突然出现的山崖或是滑坡,让人措手不及,需要在危机中迅速应对。 未有向导,怕是行军过程中,便有不少士卒损耗其中了。 一行人回到龙亭营寨,天色便彻底阴沉下去了,月牙高悬,只播撒了些许月光,天地间都被纯粹的黑给笼罩住了,只剩营寨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闪烁着。 “殿下看了子午道,可觉得能功成?” “或有可能,但绝不是在今日。” 不在今日? 那在何时? 魏延赶忙问道:“不知殿下要准备几年,才准备发兵攻魏?” “至少三年。” 甚至不止三年。 三年? 魏延在心中盘算着。 好像时间也不是特别久。 “那这三年时间,末将便好好治理汉中,为殿下北伐逆魏积蓄粮草,训练兵将!” “将军有此志,值得夸赞,但眼下有一件事倒是需要将军派人去接应一番。” 接应? “殿下有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了。” “子午道险阻,将军不妨派三百人前去探探路,看三百人要走几日,顺便,在关中,将一个人接到汉中来。” 接一个人? 是何人,让殿下如此上心? “不知殿下要接应的人,是何方神圣?”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此人方才你我提到过。” 提到过? 魏延愣了一下,说道:“难道是那鄢陵侯曹彰?” 刘禅点头。 “正是黄须儿曹彰!” 没错。 争魏王失败,如丧家之犬般逃到关中,又蹿在深山之中,在魏国,曹彰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 而到汉中来,换一个老板,虽然不能当魏王,但起码能保住一条性命。 刘禅则是要借曹彰的势,借曹彰在长安的威望、人脉,狠狠的操作一波。 谁说曹彰不是汉之忠臣? 只要他杀魏人杀得够狠,他就是忠臣! 蓝田城外。 山林之中。 正有一支数百人的残军苟延残喘。 其中坐在小溪旁石头上发呆的,正是之前意气风发的鄢陵侯曹彰。 在洛阳外大战失利后,曹彰被迫溃散至深山之中,穿越了数百里的崎岖山路,期间经历背叛、刺杀、围剿,说多了都是泪。 当然 也有旧部的帮助,不然怕是在路上便成一具尸体了。 蹉跎月余,总算是到蓝田城外了。 现如今,曹彰的外貌与往昔的威严和风采相比,已经大不相同。 身着的铁甲已然破碎,甲片凌乱,散发出刺鼻的汗臭味。头盔丢失,黑发凌乱,额前的汗水与泥土凝结成污垢,形成难以辨认的污迹。 颓废的脸庞显出深深的疲惫,双颊因连日的风吹日晒而泛红,嘴唇干裂,饱经疲劳的痕迹刻在他的额头。 “那蓝田守将,可肯送上粮草补给?” “君侯,入城的人就没有出来过,我看那厮已经忘了君侯的提携之恩了。” 驻守蓝田的守将,本是他亲卫出身,这也是他长途奔袭到此地的原因。 但现如今看来 呵呵。 已是人走茶凉了。 曹彰的双眸曾经是坚毅而明亮的,如今充满了疲惫和绝望。深深的眼袋显露着他长时间未曾合眼的辛苦。眼神中似乎还隐隐透出对战败的自责和苦痛。 “现如今,我等该去何处?” 天下之大,现在好像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曹彰的身体被一件破旧的战袍所覆盖,布料已经破碎不堪,暴露出那原本坚硬的铁甲。满是灰尘和泥浆的衣物,如同近一个月来的折磨的见证。 他的双臂有着创伤的痕迹,红肿和淤血构成了深色的斑点。一只手的指关节扭曲,显然受过伤,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一柄已经磨损的长刀,刀刃上沾满泥土和干血。 其余人见到曹彰如此,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 他们是曹彰的亲信,元从。 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仍然跟从曹彰。 “天不幸我,为之奈何啊!” 步履蹒跚,曹彰带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伴随着疼痛和疲劳。他的靴子已然磨损,泥浆粘附在靴底,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印迹。 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但他仍然坚韧地前行,虽然不再是昔日的英勇将领,却仍然怀有前进的决心。 在绝望之中,他仍然坚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君侯不妨入汉中。” 入汉中? 曹彰瞥了一眼同样狼狈的我东里衮,嗤笑道:“我入汉中,难道要去做那汉中王太子的阶下之囚?悔不该听你之言!” 锵! 曹彰越说越气,直接将环首刀拔了出来,便要上来拼命。 “我家殿下招贤若渴,君侯若是入汉中,可为我家殿下征伐关中,以君侯的名望,我家殿下必会重用之!” “我乃曹家血脉,焉会做损害魏国之事?要我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他刘公嗣做梦,我呸!” “哈哈哈~” 不想东里衮却是哈哈大笑一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君侯在魏国兴兵事,早已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如今成丧家之犬了,小命都难保了,反倒想起魏国来了?” “东里衮,小人!” 曹彰双目充满血丝,恶狠狠的朝着东里衮咆哮道。 “我是小人,但现如今,也只有我这个小人,能给君侯一条活路,明路。” 见曹彰未有反驳,东里衮继续说道:“君侯想一想于文则,想一想庞德,想一想文聘,其皆在殿下手下得以重用,君侯入汉中,只要能立功,富贵荣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且还能建功立业。” 缓了一口气,东里衮继续诱惑道:“我听闻君侯有效仿汉武时霍去病、卫青故事,封狼居胥,挥斥方遒,然而要想征伐异族,必要有明主,君侯试想一下,那曹丕是明主?还是我家殿下是明主?” “败军之将,敌国血脉,焉能被任以重用?” 说实话,曹彰有些心动了。 他起兵造反,原本就是不想要窝囊度日,想要去学那霍去病卫青建不世功业。 当不当魏王,其实不重要。 “君侯如此想,便是小看了我家殿下了,此乃我家殿下手书,在数月之前写下的。” 数月之前? 曹彰震惊。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匆匆从东里衮手上接过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汉中王太子如此诚意,我岂能不从之?” 其实 他现在,除了入汉中,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除了死之外。 不管这信件是不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写的,最起码,给了他一个往下走的台阶。 “还请阁下前去知会汉中王太子,言在下欲入汉中避难,为其效命。” 说完这句话,曹彰脸上具是苦笑之色。 太操蛋了。 原本一个个好好的魏国鄢陵侯。 兜兜转转半年。 转眼 便成汉中国臣子了。 可惜! 可笑! 可叹! 可悲啊! ps: 五千七大章。 明日应有加更。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欲得长安,先下陇西!(月票50加更!) 刘禅面前的汉中舆图,已经是渐渐充实了。 走南闯北,观察地形,下基层了解情况,刘禅早不复之前白净的模样了,而是皮肤古铜色一般,反倒是别有一番美感在其中。 他缓缓说道:“秦岭和大巴山脉夹汉水河谷构成汉中地形的主体,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延绵,汉中便夹在它们之间。 秦岭东端有武关,西端有散关,另有三条谷道,可为汉中与四川之间的通道,它们是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 如果说刘禅的皮肤是古铜色,那费祎的皮肤,就快跟小黑一般了。 天天汗朝黄土背朝天,半个月来,费祎的马都跑死几头了,将汉中的几个要地,都探查了一番。 此刻费祎上前说道:“不仅如此,在汉中与益州之间,也有两条谷道穿越大巴山脉:金牛道和米仓道。汉中夹在关中和益州这两个上游地区之间,利害关系的胶着程度远非东部的淮河所能比拟。 淮河南北尚有广阔的地域可作回旋,在汉中地区则没有什么回旋余地。” 南北双方在汉中地区一时的得失往往足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从蜀汉开国到灭亡一前一后在汉中地区经营的得失,比较典型地反映出汉中在南北之间地位的轻重。 仔细探查了汉中地形之后,刘禅也知晓为何诸葛亮不直接对关中用兵,而是六出祁山,争夺陇西了。 汉中地区南北利害关系如此胶着,东西伸展的天地却非常广阔。 西汉水河谷低地提供了一条由汉中通往陇西的比较平坦的通道。陇西地势明显高于关中、四川,自关中、四川仰攻陇西较难,而自陇西下攻关中和四川却较易。 刘禅手拿出鞘宝剑,指着陇西,道:“与其在秦岭南北争一日之短长,不如取远势争陇西。” 陇西取得,可夺凉州之地,纳西域。 跟外国人做生意,这才是能赚大钱的,并且可以得到西域宝马,更是能夺得养马地! 比之直接攻取长安,与魏国硬碰硬,陇西似乎还有一点能够获得的可能。 “殿下准备出兵陇西?” 在一旁,张苞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没错,在刘禅背后吃灰吃了一个月,张苞终于是在刘禅停留汉中的时候,追上刘禅了。 “只是构想而已,要出兵,怕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 还是一句话,没钱没粮,拿什么打?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恢复国力,恢复民生。 张苞面露可惜之色。 他原以为殿下待在汉中半个月多了,是准备对关中用兵,不想不是如此的。 像是汝南之地,殿下都能夺得,这关中之地魏军虽号称有十万,但我汉军兵锋而过,莫非是十万了,就算是百万,有殿下在,也能随手取之! “益州还是过于闭塞了。” 刘禅心中感叹。 秦岭向东延伸然后向北包转,与熊耳山、崤山、华山等山相连,形成潼关险要;大巴山向东延伸然后向南包转,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形成三峡险要。 这些险要是川、陕二地形成“天府之国”的地理基础,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川、陕势力的东出造成了困难。 若是刘禅只想要偏安一隅,这天府之国的地形自然是绝佳的。 然而他想的,却是东出,却是北伐,却是一统天下! “殿下,既然不兴兵事,不若回成都罢。” 原以为是能立功的,不能立功,待在此地作甚? 还是赶快回成都受赏去。 他从小道消息得知,大王将重赏他。 加之家中两个妹妹,时常写信来催,张苞可想着抱大外甥了,自然不想在汉中待下去了。 “不急,出发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我再等一人。” 等人? 关兴顿时反应过来了。 “殿下等的是黄须儿曹彰?” 刘禅点头。 “此人若能为我汉中国所用,谋划关中,便就有多了一成把握了。” 多一成把握? 张苞脸上露出半信半疑之色。 “凭他一个丧家之犬,还能增加一成的把握?” 关兴也是一脸不信。 “殿下或许要用那曹彰在关中的声望,然而其在关中,即便是旧部,也不敢与之联络,如此之人,对攻伐关中焉能有什么帮助?”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忤逆魏王曹丕,依附完全没有希望的曹彰,他们自然不愿意。但若是归附我汉中国,有黄须儿曹彰的这根线,或许便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刘备一方现在的声势,可谓是三国中最强的了。 先是汉中之战,正面击败曹操。 接下来刘禅带兵直取荆襄九郡,又大败江东,更是将汝南收入囊中。 曹魏内乱,江东势弱。 加上刘备身上还有汉室宗亲这一层亮闪闪的身份在。 三兴大汉,天命在汉。 似乎不只是说说而已。 天下人似乎隐隐觉察到,那天命,现在似乎真在益州! 刘禅的商盟与间军司早已经渗透进长安了。 而且这个渗透,还非常顺利。 期间有不少士族、官吏,豪强,都表露出归附之意。 当然 也只是表露归附之意而已。 若是刘禅能够带兵打进长安,他们分分钟改换旗帜,但若是刘禅不打进去,他们也不会真的反魏,做一颗生死都无法掌握在手的棋子。 而有曹彰的存在,刘禅便更好的加强与这些人的联系。 “报~” 正此时,堂外传来管事的声音。 “启禀殿下,鄢陵侯黄须儿已至城外。” 到了? 刘禅呵呵一笑,从虎皮坐垫上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诸君,随我前去迎接黄须儿。” 不管怎么说,姿态要做出来,反正这又不用花钱? 老刘家的看家本领,那可不能丢了! 城外。 曹彰领着数百人,模样有些不堪。 这才从洛阳窜逃到关中,又走子午道,急行军了二十日才到汉中龙亭,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汉中南郑而来。 便是他打仗惯了,这种高强度的行军,也是让他的身体都有些顶不住了。 连续行军两个月,谁顶得住? 此刻曹彰便是模样憔悴,眼眶上的两个黑眼圈,就像是熊猫一般。 “不知汉中王太子,可会如信中所言一般,对我委以重任” 之前在关中,生怕被魏军掏了后路,威胁性命。 曹彰现在到了汉中,性命是保住了,但又担忧自己的前途起来了。 ps: 后面还有一章,应该比较晚。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洗脑曹彰,一统世界的野望! “万一汉中王太子不愿意接纳我,该如何是好?” 曹彰面色阴沉,不自觉的便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起来了。 “君侯何须忧虑?我主乃是仁义之人,言必行,行必果,如那西凉马超,如今还不是在益州身居要职?” 锦马超是锦马超,我是我啊! 东里衮的一番话,很显然没有让曹彰打消疑虑。 在城外的等候,并未持续多久。 吱吖~ 南郑城门被缓缓推开,刘禅在众人之前,快步走上来。 “鄢陵侯大驾光临,禅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请君侯莫要介怀!” 见到刘禅如此热情,黄须儿曹彰赶忙将先前的不悦之色掩藏起来,脸上硬是挤出了一抹笑颜出来。 “败军之将,丧家之犬,若无殿下收留,便成一具尸体了,哪敢介怀?” 刘禅上前,一把拉住曹彰的手,说道:“那曹丕倒行逆施,夺了你的王位,哎~恨当时我不能派兵出击,否则,定为君侯夺回王位,届时你我共同匡扶汉室,岂不美哉?” 什么时候那王位是我的了? 看到曹彰一副懵逼的模样,刘禅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汝父薨逝,曾留有密旨,便是要你接任魏王之位,只可惜当初在曹操身侧的是那曹丕,他早将这密旨付之一炬了。” “竟有此事?” 曹彰面色阴晴不定。 “当然有此事了,具体细节,我等入城之后,边喝边聊,城中已经准备好酒席了,就等君侯了。” “也罢!” 一听到酒席,曹彰口中都冒出津液来了。 这成丧家之犬数个月,就没吃过一顿好饭,现在终于是能够好好吃一顿了。 想着,曹彰心中委屈得眼睛都湿润起来了。 刘禅握着曹彰的手,一路上了车马,朝着城内而去。 曹彰从车中往外眺望过去,感慨道:“去岁汉中乃是白地,无多少百姓,不想才过了一年,南郑城中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曹操占据了汉中之后,便将汉中百姓尽数迁到关中去了。 这些百姓,这些生气,还是移民过来的。 最多的,便是南中蛮民了。 不过 所谓之入乡随俗。 在南中他们是蛮夷,但到了汉中,学习了如何耕种,其实也跟汉人没有多少区别了。 “益州有龙气,自然能聚百姓。” 刘禅笑着看向曹彰,却说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出来。 后者愣了一下,刚想反驳,但是想到之前的种种,便又沉默下来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刘禅此言,倒也是没有说错什么。 “到了。” 府衙已在身前。 府衙前面,身着官袍的魏延早在府外等候了。 “殿下,堂中已备好酒席。” 刘禅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曹彰介绍道:“他便是汉中都督魏延魏文长,日后你们在汉中,可是要共同扶持的。” 寄人篱下,曹彰早就将心中的傲气给收拢回来了。 他上前对着魏延行了一礼,说道:“败军之将,丧家之犬,拜见大都督。” 见曹彰如此上道,加上刘禅在此,又想到刘禅要让他修身养性,魏延马脸上也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出来。 “黄须儿大名,魏延也曾听说过,请!” 到了堂中,三人坐定。 堂上的酒食丰富,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曹彰只是坐定了,看着这食塌上的美食,便忍不住流口水,但是一想到自家现如今的处境,他便忍住了欲望,直勾勾的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刘禅。 “殿下言之魏王原本是我,不知是真是假?” 刘禅笑着说道:“要真便真,要假便假,若将军能助我大汉拿下魏国,便成魏王,又有何不可?” 不管怎么说,大饼先画下再说。 “自高皇帝斩白蛇,建立大汉以来,便立下了非刘姓不得封王的规矩,彰自然也不敢僭越规矩。” 还魏王呢? 曹彰明显感受到,这是刘禅在给他挖坑呢! “哈哈哈~” 刘禅高声大笑两声,说道:“九州内不得封王,但九州之外就不一定了。” 九州之外? 刘禅这句话,顿时吸引了曹彰的注意力。 “殿下言之九州之外,为何?” “九州之外,匈奴便是,鲜卑亦是,西域也是,我听闻君侯想要效仿汉武之时的卫青霍去病,想要封狼居胥,饮马漠北,建立不世功业?” 他曹彰本就对权势没有什么兴趣。 但对于征伐,对于建功立业的兴趣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在下的志向,便是名垂青史,成为第二个霍去病!” “好志向!” 刘禅用力的拍打着身前的桌塌,然后端起手上的酒樽,对着曹彰比了一个手势,说道:“君侯有此大志,日后必是我汉之飞将,莫说是成为第二个冠军侯,便是超过冠军侯,也不无可能!” “这樽酒,我敬君侯,请!” 超过霍去病? 曹彰赶忙起身,端起手上的酒樽,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何德何能,焉能超过冠军侯?” 但话虽如此,他手上的这杯酒还是一饮而尽,眼睛看向刘禅,已经是少了许多戒备了。 显然刘禅的一番话,将他躁动的心抚平了不少。 “不知君侯可听说过贵霜否?” “贵霜?” 曹彰端着酒樽,脸上却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他现在九州之地都没搞清楚,这什么劳资的贵霜,又是什么东西? 他脸上露出窘迫之色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下并未听闻贵霜之名。” “贵霜者,帝国也! 原为居住在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的大月氏人的一支。月氏人南下征服大夏,把大夏分给五个部族,每个部族有一个酋长,称为翕侯。五翕侯中的贵霜翕侯丘就却消灭其他翕侯,统一五部落,建立起贵霜国。 之后贵霜国南征北战,占下满是黄金之地,治下百姓有千万人之多,又因乃在西域商道之上,国内富庶,带甲数十万,乃是万乘之国。” “不想除我大汉外,还有如此强大之国家?” 曹彰听刘禅侃侃而谈,又是大月氏,又是各种地名人名,不像是胡吹的一般。 而且 被刘禅这么仔细一说,他确实曾听手下幕僚说过,西域外有强国,想必这强国,便是这贵霜了。 “如此之国,如此富庶之地,焉能不为我大汉所有?” 我大汉位于天下中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好地方,当然是我们的了! “如若有殿下所言那般富庶,自当为我汉人所有!” “好!” 刘禅拍手鼓掌,又将已经被侍者倒满的酒樽端起来,对着曹彰比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这杯酒,便敬君侯勇武,日后为我大汉建功立业,拿下贵霜!” 拿下贵霜? 拿下千万人的国度? 一时之间,曹彰面红耳赤,激动万分。 “若殿下信我,我自将所谓之贵霜,为殿下取之!” 刘禅笑而不语,片刻之后,再问道:“将军可知罗马乎?” 罗马? 骡马? “是一种马?” “哈哈哈~” 曹彰这句话,倒是将刘禅给逗笑了。 “罗马者,帝国也!距我数千里之遥,其地之广,比之九州,还要大数倍不止。” “什么?” 哐啷~ 曹彰拿着酒樽的手都松开了,任由那酒樽掉在地上,同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出来。 “竟然还有国家,比我大汉还大?” 刘禅笑了笑,说道:“不仅大,而且国祚绵长,有数百年之久,自秦朝之时,便已存在了。” 秦朝? 如此庞然大物,真的存在? “君侯可曾听闻,萨珊王朝?” 萨珊王朝? 这又是什么? “莫非又是如同那罗马帝国一般,比我大汉还要大,还要多人?” 刘禅笑着说道: “虽不如罗马之巨,却也是强国。” “君侯可曾听闻,安息帝国乎?” “君侯可曾听闻,那美洲大陆乎?” “君侯可曾听闻.” 此次酒席,刘禅与他说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给他曹彰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原来我等所争的天下,不过天下一隅而已。 还有更广阔的的世界,更富庶的地方,等着我大汉去征服呢! “听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现如今在下才知道,吾之志向,与殿下相比,就如同那萤火之光,比之皓月。” 刘禅安抚曹彰道:“世界很大,而我等寿数有限,而若欲出外征伐异国,建立比肩,甚至超过冠军侯的功业,便要统一九州之地,未有九州为后盾,如何与强国争锋?” 放眼全世界,但是现在要着手的,却是近处。 别说打魏国了,现在关中之地都打不了。 陇西之地都要等几年之后才能出手。 “殿下有如此志向,在下如何能不襄助之?只要殿下能助我成就功业,便是吩咐我做何种事情,在下都会竭尽全力!” “赴汤蹈火之事,便不必让君侯来说,我想让君侯与文长坐镇汉中,他主军阵,你主招降,数年之后,为攻伐关中做准备!” 换了一口气,刘禅继续说道:“关中若下,则雍凉之地尽在我手,可以开始养马,平定羌民,北上收拢草原部落,便可以重新经略西域,之后,便可占贵霜之地了。” 不管怎么说,这大饼啊! 刘禅是给曹彰画定了。 不给他一个目标,一个比亲情更重要的目标,怎么会让其真心效力呢? “末将领命!” 曹彰当即起身,对着刘禅跪伏下去。 这一跪,他便不是魏国的鄢陵侯了。 而是刘禅的臣子了。 刘禅亦是起身,将曹彰搀扶起来,说道:“我已上表,欲让我父封你为定远侯,领讨魏将军职,在汉中组讨魏军,军额一万,归你统领!” 鄢陵侯毕竟是魏国的封侯。 刘禅要请命刘备,给他封汉中国的侯爵之位。 “殿下如此性命,末将万死难报!” 汉中王太子没骗我,他信中没骗我。 给我官职,给我爵位,还给我军权。 他是要重用我的,而不是让我来当个吉祥物。 看来我曹彰的梦想,还有实现的可能! “定远侯,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为我拿下关中,为我讨平魏国,而我,也能让你成为大汉的第二个霍去病,甚至超过冠军侯霍去病!” 这是刘禅对曹彰的承诺。 这个承诺,字重千金。 曹彰重重点头,说道:“殿下不负我,末将亦是不负殿下。” 从魏国到汉中国。 只是跳槽了而已,但怎么感觉,这人生,都开始有奔头起来了呢? 之后。 大宴继续。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直到天色已晚,曹彰才醉醺醺的被侍者搀扶着离席。 今日。 他算是喝了个痛快了,把酒当成水来喝的。 直接将自己喝了个神志不清,酒醉吐真言。 当然 也有可能是故意做给他刘禅看的。 府衙后院。 即便是刘禅的酒量不差,此刻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郎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身着襦裙的关银屏看着醉醺醺的刘禅,赶忙上前搀扶。 “去准备醒酒汤来。” 他吩咐身侧侍女。 将刘禅搀扶在床榻之上,关银屏小心的将刘禅的外衣褪了下来。 又用铜盆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帮着刘禅全身擦拭了一番。 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而在这个时间段内,侍女也将熬煮好的醒酒汤端上来了。 “殿下,喝汤。” 一碗醒酒汤喝下去,刘禅也清醒了不少。 “酒色伤我身,从今日起,戒酒!” 说着,一把将关银屏环抱起来,反倒是将她扔在床上了。 关银屏小脸羞红,哪里不知道方才刘禅是装醉。 “我好不容易赶你上来,你倒是不稀罕我。” 关银屏随关兴军一路跟着刘禅走,也是赶路了近一个月,这才在汉中跟上刘禅的。 至于说为什么关银屏来了,而刘禅的其他女眷没来,这就要问问二舅子关兴了。 这厮死皮赖脸,就要将关银屏带上,其中,似乎也是有关羽在背后授意。 看来这大孙子的事情,关羽也很是着急。 “三日后启程归成都了,到了成都,我可不是你一人的了。” 刘禅直接大字型躺在床上,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晚上喝了点酒。” 说完,刘禅直接将眼睛闭上。 关银屏又羞又气的看着刘禅。 今夜 注定无眠。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太子回成都,络腮胡黑张飞! 刘禅在汉中待的时间,也就半个月。 在等来鄢陵侯曹彰之后,刘禅便在三日后启程出发。 又是一个月行军。 时间,已经是来到了十月中旬了。 呼呼呼~ 风雪肆虐,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远处的巨城在茫茫白雪中若隐若现。 车队缓缓地行军,踏雪前行。 车队的汉中王太子旗帜在狂风中飘扬,飘动的旗帜上印着鲜艳的红色,为这个冰封的世界带来一丝生机。 雪花在车队前进的方向中划过,仿佛是上天洒落的银白的细盐,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车队的士兵身着厚重的皮袄,披着毛皮披风,戴着皮帽,脸庞被冻得通红。每一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仿佛是对大地的一种呼唤。 士兵们用坚定的眼神凝望前方,目标就是那座若隐若现的巨城。 从成都离开,到现在回来,已经有一年多,接近两年的时间了,他们的家眷都在成都城中,此刻心中自然想家了。 马匹忍受着风雪的洗礼,嘶鸣着向前奔驰。它们的鬃毛被白雪覆盖,仿佛是披上了银色的战袍。 车队的车辆在积雪中留下深深的车辙,一辆辆车厢载满了粮食、武器和军需物资。 在风雪中,士兵们交流的声音似乎在风中消失,他们用手势和眼神传达着信息,保持着队伍的紧密。 风雪之中,成都的城墙如同巨龙般屹立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城墙高大而坚固,白雪为其增添了一层银装。 近了。 更近了。 城墙高耸入云,被积雪覆盖,城墙上的烽火台不时冒出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划出幽幽的曲线。城墙上的守卫,穿着厚重的皮袄,手持火把,在风雪中巡逻,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 越来越近。 离城门还有数百米的时候,便能看到,在风雪之中,城门处有身着厚实衣物正等候其间。 看人数,绝对不少。 尤其是是在众人身后,那显眼的汉中王车辇,格外的引人注目。 “吁~” 刘禅从战马上跃下来,弹了弹身上的积雪。 这天气说变就变,而在大雪中行军,无疑是一种折磨。 刘禅缓步前行,走近,刘禅才发现,身穿王袍的刘备,居然在城门口中等候许久了。 这身上的积雪,都有半指的厚度了。 刘禅赶忙上前行礼。 “儿臣,拜见父王。” 见到刘禅上前行礼,刘备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上前将刘禅搀扶起来,用力的拍了拍刘禅的肩膀,眼睛看向刘禅,就像是在看宝贝疙瘩一般。 “好,好,好啊!” “太子出外征战,着实是打出了我汉军的威风,这些事情,便是父王,都不一定能做得好,做得出来。” 似荆州,当年他就是在北面破不开局势,才想着入蜀的。 像汝南,当年他也占据过,但最后还是被曹操派兵打得跟丧家之犬一般。 而这原本是他刘备的伤心地,自己的儿子一出马,全部给拿下来了。 这让他如何不开心,如何不高兴,如何不骄傲呢? “都是靠着父王的名声,才能有这些成果的。” 刘禅靠着汉中王太子的名头,笼络了不少人心。 刘备仁义的金字招牌,在你有一定武力之后,确实是很好使。 刘备虽然不在前线征战,但他也有三分之一的功劳。 “阿斗过谦了。”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我刘玄德之幸,我大汉之幸,天下黎庶之幸,让天下出了你刘公嗣。” “父王如此说儿臣,倒叫儿臣有些无地自容了。” “殿下何至于如此谦逊?收复荆襄九郡,拿下汝南全郡,又使魏国内乱,挑拨曹丕曹彰兄弟感情,使曹彰能为我大汉所用,如此功绩,如殿下这般年纪者,臣下未曾听闻有之。” 满身白雪的法正上前,对着刘禅微微行了一礼。 “不错,殿下年纪虽轻,然而名声已经是响彻天下了,海内百姓,无一没有听过殿下名声的,甚至这成都城中,也有不少说书人,专门说殿下的故事。” 吴懿亦是上前,对着刘禅行礼。 “哈哈哈,俺家大侄子,那自然是天下无敌的,快,给三叔抱抱,都好些年没抱过你了,你可知当年我还给你换过尿布的?” 只见人群中,硬是挤出了一个大汉。 此人身材高大威猛,体格魁梧,肌肉结实,力大无穷。他的脸庞浓眉大眼,方形的下巴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须,使他显得更加威猛。皮肤黝黑,经常暴露在风雨和战斗中,因此多了几分坚韧和粗犷的气息。 不是张飞张翼德,又是何人? 被黑熊一般人环抱着,刘禅顿时感觉这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张飞,问道:“叔父不是在巴西?怎么有空到成都来?” “哈哈哈~” 张飞一阵爽朗大笑,说道:“俺原来确实是在巴西,但有赖殿下在荆州打出了名声,那些巴蜀豪酋一时间都偃旗息鼓了,之前跟随过逆贼作乱的,都请求内附投降了,我这才有空过来嘛。” 说着,又很是热情的揽住刘禅的肩膀,打趣道:“这段时间过来,也是要送女儿的。” 送女儿? “我养的这么好的女儿,你可得好好待她?不然.” 张飞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筷子出来,直接当着刘禅的面将其折断。 “不然你小子的下场,就跟这筷子一般。” “叔父.” 刘禅都要被这滚刀肉张飞给逗笑了。 而在刘禅身侧的刘备已经是满脑子黑线了。 “翼德,不得无礼!” 此话一出,张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就蔫了。 不过他也是大大咧咧的人,手摸着后脑勺,傻笑两声,当即就当做若无其事了。 实在是被刘备训斥多了,那也就习惯了。 “殿下之智,殿下之勇,在下深佩服之。” “击败曹贼,兴复我汉室,我等见殿下,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阳光一般。” “殿下神武,吾不如也!” 无数人的奉承声,比这风雪还大。 或许刘禅的名声,确实已经大到天边去了。 当然 更多的是他们看到了刘禅的未来。 在出兵平定南中,出兵收复荆襄九郡,击败曹魏、击败江东,如此种种事情之后。 刘禅原本在汉中国内稳固的地位,就更加难以撼动了。 而且 能打胜仗的主君,更能让人真心追随。 也让军中的那些大老粗一个个对刘禅敬服佩服。 像是糜竺、许靖这些文臣,恨不得将刘禅拉到身边,狠狠的露面。 武将中,像是黄忠,像是马超,此刻也放弃了矜持,只为上前跟刘禅搭个话。 名声名声。 到此刻,刘禅才知道这名声的威力。 他倒像成了蜀汉明星了,这些文臣武将,一个个都是他的真爱粉,前仆后继的,疯狂得让人有些害怕。 “好了好了。” 对于这些臣子的想法,刘备如何不知? 不过是想要巴结,想要露面而已。 刘备心中并未有不悦。 反而心中更加放心了。 他的这些班底成员,能够如此拥护自己这个儿子,哪怕他现在嗝屁了,想必这成都也生不了什么乱,这天下也动乱不了。 “待到大堂之中,喝酒再聊,阿斗在风雪中行军月余,尔等难道忍心见其被风雪所伤?” 刘备一发话,那些想上来套近乎的人,很是默契的让了一条道。 见此,刘备拉着刘禅的手,说道:“殿中已准备好接风宴了,随阿父去喝碗暖酒。” 被刘备拉着,刘禅快走走到汉中王车辇前面,然后登上车辇。 到了车辇之上,外面的寒气,似乎也被阻隔开来了。 呼~ 吐出一口白气,刘禅与自己的便宜老爹相对而坐。 隔得近了,刘禅便发现刘备在这一两年里面,确实是衰老了许多。 他的头发已经布满了华发,满头皑皑白发,显得岁月的沧桑。面庞皱纹纵横,岁月的痕迹深刻地刻在了他的脸上。 那拉着他的手,也是血肉无多,年轻时强健的体魄,撑起的皮,年老衰败之后,便显得有些褶皱了。 感受到刘禅的眼神,刘备自嘲一笑,说道:“老了,不服老不行了,数月之前一场大病,差点去见了泰山府君。” 闻此言,刘禅赶忙说道:“父王身体康健,如何能说出如此之语?”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多年在外征战,身上的创伤有二十多处,骨头断了又长,现在坐着,身体的那些创伤,时不时便要痛上一痛,在回南天的时候,便更是如此了,如今天气酷寒,身子便越发难受了。” 人老了之后,毛病就是一大堆的。 尤其像刘备这样征战一生的,那便更是如此了。 “我身边有名医华佗,有他为父王诊治,调养身体,父王身体必能无忧。” 见刘禅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刘备心中甚慰。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知太子可听说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 刘禅点了点头。 “扁鹊一见蔡桓公,言之: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又过十日,又说: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又过十日,再说: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刘备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为父这病,便是病在骨髓,药石难医了,纵使是名医华佗来了,怕也是无济于事。” 刘禅面露悲伤之色。 “父王若走了,这兴复汉室的大业,孩儿如何扛的起来?” “你扛得起来。” 刘备脸上露出释然之色,露出骄傲之色,露出畅快之色。 “为父这一辈子,都是被那曹孟德压着,最后才在汉中,名义上击败了他,但实际上,并未将其完全击败,为父这辈子啊!输他太多了,但有一点,为父赢了他,而且是赢太多了。” 说着,刘备看向刘禅,柔声说道:“父王生了你这个好儿子,便是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大声说:我刘玄德这辈子,赢了他曹孟德,而且赢得太多了!” “父王.” 与刘备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他刘禅也是人,也是肉做的。 此刻看那兴复汉室的刘玄德,此刻却似枯萎的老人一般,着实是让他有些心酸。 “这几年,父王为你走最后一程,骂名我来担,这汉室,要由你来复兴,这天下百姓,要靠你来拯救,你可有这个信心?” 刘禅重重点头。 “兴复汉室,父王的夙愿,儿臣定为父王实现!” “好好好。” 刘备重重点头,心中最后的那丝担忧,也随之散去了。 是夜。 汉中王府大摆宴席。 群臣欢宴。 作为主角的刘禅,当真是被酒灌到饱。 若非关兴张苞等人上前为刘禅挡酒,怕是连这王府都出不去了。 至深夜。 月盘高挂天穹。 宴会亦是进入到尾声。 汉中国集团的大老爷们,今天很是高兴。 便是身体不适的刘备,今天都破戒了,喝得那叫一个伶仃大醉。 黑脸张飞那就更不用说了。 别人喝酒是一口一口的喝,他喝酒是一坛一坛的喝。 早早的便倒下了,鼾声如雷。 像是马超、黄忠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是醉醺醺的了。 出了王府。 刘禅在太子亲卫的护送下,朝着太子府的方向缓缓而去。 哪怕是这个时代的酒精度数不高,哪怕刘禅他的酒量不错,但今夜也是将他喝翻了。 太子府门口。 早有两人等候其间了。 大一点的身着厚实襦裙,里面应该是有穿绢布棉衣之类的,外面披了一袭蓝白色的披风。 她的脸庞洁白如玉,皮肤上覆盖着淡淡的薄粉,妆容精致。眼睛明亮而清澈,透露着智慧和温柔。红润的双唇微微含笑,显得娴静而柔和。 不是兰娘,又是何人? 在张佩兰旁边,张佩玉,那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已经是长大不少了。 她身穿厚实冬装,头上戴着一个虎头帽,连眼睛都遮住了,只露出被冻得红通通的小鼻子。 “张家娘子。” 费祎赶忙上前对张佩兰行了一礼。 “郎君怎喝得如此伶仃大醉?你为幕僚,也不看着些?” 费祎一囧,说道:“都在兴头上,臣下也阻止不了啊!” 那张飞,那马超、那法正 哪一个是他这个费祎小卡了米能够说的。 “也罢。” 兰娘上前,将刘禅搀扶住。 “今晚,便由我来照顾殿下罢。” ps: 求求订阅~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美人柔情,派系争斗! 翌日。 天将亮未亮。 太子府银装素裹一片,早上的露珠早已经成冰。 而一日之间,最冷的时候,也便是早晨这个时候了。 刘禅将眼睛睁开,身上是厚实被子盖着。 他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想不起来昨日发生的事情了。 再一想,只觉得有人拿针往他的脑袋上用力猛刺下去一般,格外的疼。 缓缓起身,这身体却不是很愿意。 愈是寒冷的天气,这被窝的诱惑,便也就越大。 好在刘禅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半躺起来了。 “咦?” 刘禅愣了一下,眼神看向床榻边上。 只见床榻边上,正有一美人头枕着手,半趴在在床榻边缘手,身上只披了一层不太厚实的小被子。 “兰娘?” 刘禅心中诧异,不想昨日还有与兰娘相会? 他凑近去看。 冬日里,早晨的屋舍内并不明亮,房间里灯光昏暗。 床榻上趴着的美女,身上仅覆盖一层轻薄的被子,静静地呼吸着。 她的脸上带着乌黑的眼影,唇色淡雅。长发披散在床上,给人一丝想要靠近抚摸的诱惑。 她似乎在做梦,而且不像是一个好梦,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还在寻找温暖的怀抱。 刘禅伸手,抚摸着张佩兰的脸。 绝美的脸上,却冷得冻手。 再伸手进去,在薄薄的被子下面,那紧握成拳头的手,如寒冰一般冷冽。 “郎君~” 刘禅的一番动作,也将张佩兰唤醒了。 她吐出一口白气,正好打在刘禅脸上。 小脸红扑扑的,像一个成熟的红苹果一般。 “天气酷寒,怎在床榻边上酣睡?身体冻伤了,那怎么办?” 说着,他上前一把将张佩兰抱了起来,将她塞进厚实的被褥里面,紧紧的将她抱住。 抱着一块冰块,确实使人通体生寒,但刘禅脸上却缀着淡淡的笑颜。 “郎君长大了不少。” 张佩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何以见得?” 刘禅看着头枕在自己怀中,如小猫一般的美人,问道。 “前年的时候,殿下还没我高的,现在已经是比兰娘高了,一把就能将兰娘抱起来。”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以后会长得更大。” 两人在一张被子里面抱了许久,原本冰冷的张佩兰,也被刘禅焐热了,焐得身体柔软起来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此刻将脸都埋在刘禅的胸口上,不敢和刘禅对视。 “咦?” 张佩兰突然将脸从刘禅胸口中起来,樱口惊诧一声,问道:“郎君,你睡觉的时候,难道还抱着宝剑睡的?”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刘禅刚要继续说下来,不想怀中的美人的手。 “兰娘给你拿走。” 嘶~ 这下轮到刘禅倒吸一口冷气了。 “兰娘且慢。” 张佩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原本便通红的小脸,此刻便变成了醉红了。 她腾得一下,从刘禅的怀中挣开,像是受惊的小猫一般,在床榻上跳了下去。 整个人都支支吾吾起来了。 “这这.这.” 越说,便越羞。 张佩兰感觉自己今天丢了大脸了。 赶忙说道:“兰娘家中还有事情,便不在此处陪郎君了。” 说着,便逃也似的离开刘禅房中,只留下淡淡的香风,经久不息。 刘禅摇了摇头,有些打趣的说道:“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了。” 说着,也是起身来了。 在侍女的伺候下,刘禅简单的将衣物穿戴整齐,便走出房门。 大堂中,庖厨早早的便准备好今日的早餐了。 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 胡椒、辣椒、草果、牛肉粒、羊肉块、骨汤、粉芡、面条、菜、花生、木耳. 荟聚一碗,光是端起来,就有浓厚扑鼻的中草药和羊肉汤香味。 吸溜一口,汤汁粘稠、入口顺滑,羊肉、面筋有嚼头,胡辣味恰到好处。 配上个驴肉夹馍,一口满满的驴肉,一口热乎乎的胡辣汤,那感觉 美滴很! 费祎在一旁看着刘禅吃早餐,这眼睛直勾勾的,一直在冒口水。 “文伟,不必看着,这釜中尚有胡辣汤,肉夹馍更多,一同吃罢。” 刘禅又看向一旁的董允,说道:“休昭,你也一道来。” 闻此言,费祎‘义正言辞’的推诿一番,说道:“殿下之饮食,臣下如何能共食之。” 但话虽如此,这家伙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那装着胡辣汤的食釜边,舀了满满一碗的胡辣汤,配上两个巴掌大小的肉夹馍,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那模样,仿佛是没见到好吃的一般,就差将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了。 “如何?” 吃完之后,刘禅看向费祎、董允二人。 “人间美味,一碗下去,一饼下去,整个人热乎乎的,便是赤裸在外面奔跑,也是不怕了。” 用手巾将嘴上的汤渍擦拭干净,刘禅笑着说道:“日后可到太子府来吃早。” 费祎嘿嘿一笑,说到:“美味虽好,但家中婆姨的手艺,又如何能嫌弃呢?” 不想这家伙倒还是个痴情人? 刘禅轻轻摇头,说到:“要来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 而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面,董允默不作声,已经是干了两碗胡辣汤,啃了两个肉夹馍。 专心致志的当一个吃货。 将手巾放下,刘禅的手放在身前不远处的铜盆上。 这个铜盆上正燃烧着木炭,木炭上面放有一壶酒,此刻正咕噜噜的沸腾着。 “我回成都,各方面有何反应?” 刘禅突然问道。 费祎当即上前一步,说到:“殿下回到成都,各方都欣喜非常,尤其是成都聚拢的子弟都是欣喜。” 之前刘禅在成都招贤,设下讲武堂与崇文馆,吸引了成都当地的士子前来。 毕竟入讲武堂、崇文馆的,不少人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了。 似那成都游侠赵越,已经混上牙门将军的称谓了。 像那原本的大头兵杨奔,如今也是领万人军,已经实现了阶级跃升了。 更不用说向宠、谯周这些,直接得到了刘禅的重用。 有珠玉在前,那些想要出仕,想要得官的士子,自然是朝着成都靠拢过来了。 只可惜刘禅在外征战,一年多了之后的现在才回来。 居成都大不易。 现在还坚持在成都的,都是些意志坚定之人,听闻刘禅归来,自然是欢喜非常,便是城中酒肆都热闹了不少。 酒肆中说书人的钱,那是赚得盆满钵满。 “看来在成都,或许可再招一次讲武堂学子。” 不过刘禅想了一下,还是问道:“这在成都的士子中,都是益州人士?” 费祎愣了一下,说道:“大多是益州人士,毕竟殿下在荆州招收讲武堂学生,荆襄的士子可不会来成都,还有一些,则是自雍凉之地过来的。” 雍凉之地过来的? 其中可有姜维? 不过刘禅只是想了一下,便摇头了。 姜维现在为魏人,怎么可能到成都来? 这个人才,还得他北伐的时候,才能收服。 “全是益州人士,那招讲武堂学子,便不宜多。” 上次刘禅在成都已经招收过一批益州人士了,再招,他手底下益州派的势力,那就有些大了。 “殿下是担忧益州人士做大?”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择才择优,蜀地的有才学者自然要冒头,只不过,让其留在成都,就不太好了。 至于哪里人士,只要在我帐下,都是为兴复汉室而出力的,没有地域之分。” 当然,话虽如此,刘禅心中自然也有他的担忧。 若是讲武堂出身的益州人士待在一起,就算原先没有派别,自然也会成为派别。 更何况,现在围绕在刘备身边,本就是有派系的。 而且派系还不少。 大大小小,有五个派别。 分别是元从派,荆州派,东州派,益州派,凉州派系。 派系集团互相有争斗,派系内部其实也有争斗。 最初跟着刘备创业并战斗的人,自然是元从派,元从派以关羽,张飞为首,后来又加入了糜氏兄弟,孙乾,简雍,赵云,陈到,刘琰等人。 关羽,张飞是刘备创业时的左脖右臂,糜氏兄弟给刘备提供了资金支持还是大舅哥,可以说是大股东一系的。 现在元从派毫无疑问,是刘备身边权势最大的人。 但很可惜,这些元从派的大佬,都已经垂垂老矣了。 而二代之中,成才者寥寥。 刘禅一手带出来的关兴、张苞,勉强可以,再加个关平,便很少有拿得出来的人物了。 关羽张飞这些老臣故去之后,元从派谁人可担此大任? 第二,便是荆州派。 刘备在荆州呆的时间足够长,并且也足够稳定,所以在这里收了非常多的人才。 前期有诸葛亮,等到赤壁之战后,又陆续收了黄忠、魏延、蒋琬,费祎、马良、马谡、向朗、向宠、邓芝、阎宇、宗预、霍峻、霍弋、庞统、吕乂、杨仪、高翔等人,这批人里,有文有武,实力非凡。 荆州派与元从派,现在是刘备身边实力最强的两个派别。 而派系内斗,亦是在元从派和荆州派之间展开的。 刘备收了诸葛亮,自此天天和诸葛亮讨论工作,于是引起了关羽和张飞的不满。 经过刘备的调解,加上诸葛亮自身出色的后勤工作,也得到了关,张的认可。 最终双方完全配合。 等到刘备称王,开始论功行赏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那就是关羽听说自己和黄忠并列的时候,直接说,把我和一个死老头放在一起,这不是侮辱我吗,甚至一度都不想接受封赏。 好在有刘禅巧舌,劝住了关羽。 第三次是在汉中太守的选拔上,刘备用了魏延,但是没有用张飞,让人一度以为这是刘备在通过提拔荆州派系,压制张飞,压制元从派。 要想势力间和睦相处,可没那么容易。 第三个派别,便是东州士了。 东州派系以法正,李严为首,还有孟达,吴懿、费观、许靖、董和、董允、吴懿、吴班、陈祗等人。 作为非本地派系,本身就是刘璋用来压制益州本地势力用的。 在刘备与刘璋正式决裂,并且率军南下的时候,益州派系和东州派系的表现还是有所区别的。 “东州士”表现得明显不如益州本土大户有节操,尤其是吴懿、费观、李严等人相继投降,让刘备的实力越战越强。 “东州士”更加欢迎刘备统治益州,刘备消灭刘璋后也给予“东州士”比较高的地位。 譬如法正,便可以称之为刘备麾下第一谋士。 甚至娶了吴懿妹妹吴夫人。 东州士这一派,刘备是有意扶持的。 无根无萍,便更只能依附主君了。 第四个派别,自然就是益州派了。 益州派是蜀国当地的本地人士。 以黄权、李恢、马忠、谯周、王平、罗宪、张嶷、张翼、杨洪、李邈、张裔等人为代表。 前期以黄权,李恢等为首,后期则是以大儒谯周为首。 因为是益州本地人,现在势力虽然不强,但若是汉中国还是局限于益州,随着益州本土俊才的崛起,他们的势力,肯定是会越来越强的。 历史上,蜀国后期,元从派的二代本身也比较人少,还由于断代,没能拿到实权。 荆州派的人也渐渐地死得差不多了。 而人家本土益州派却不断地有新生势力补充进来。 于是他们就渐渐占据了上风。 这也是为何谯周满口消极言论,而当时的刘禅还不能对他动手的原因。 第五个派别,便是靠边站的凉州派。 凉州派说实话,不严格能算作派系,主要代表人物就是马超,马岱兄弟。 姜维虽然出身凉州,但是他更应该被划入荆州派系。 马超在刘备夺益州的关键时刻前来投靠,算是帮了刘备一个大忙,并且也有诸侯的身份,所以在刘备进位汉中王时,劝进表排第一。 但是这样的人,刘备是不敢用的,所以,马超的后来几年,就是老老实实的在边地镇守。兵权也没多少。 刘禅思量着如何安排围绕在权力中心的五股势力,一时间沉默下来了。 这些派系,既然是围绕在权力中央,而刘禅即将走到权力中心,那么,这件事情,他肯定是要处理好的。 而且还必须处理好! 一个不慎,可能便将大好局势付之一炬了。 汉中国内本来实力就不强,再一内斗,还北伐个屁? “殿下.” 见到刘禅沉默下来,费祎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我无事。” 刘禅摆了摆手,眼神重新恢复起亮光来了。 “今日府上,可有人递来拜帖?” 听到拜帖二字,在一旁的太子詹事董允上前,说道:“太子府中昨夜收到了不少拜帖,计有四十六份之多。” 四十六? 费祎眼睛圆瞪,很明显被这个拜帖的数字吓了一跳。 刘禅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脸色却是未变,他看向董允,说道:“都是谁送来的?” 董允早有准备,从袖口中拿出表册,递到刘禅身前。 “都在其中了。” 刘禅接过董允手上递来的拜帖,打开一看,眉头微皱。 好家伙! 这是刘备身边的臣子,都给他邀请了个遍啊! 虽是拜帖,但却有十足的政治意味。 刘禅接下哪个拜帖,无疑会表明他的态度。 未来的汉中王,现在的汉中王太子,站在哪一边? 或者说 态度更倾向于哪一边? 张飞、法正、黄权、马超. 该怎么选呢?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刘备的政治考验,刘禅的破局之道! 成都。 汉中王府。 雪依然是簌簌的下着。 直到正午时分,刘备才从床榻上起身。 之所以起得这么晚,并非是昨夜跟吴夫人窝里斗了。 而是昨夜喝得太多了,直到日晒三竿的时候,这才昏昏沉沉的起来,到现在为止,这头还有点痛。 “夫君,喝药了。” 一袭宫装打扮的吴夫人,用红盘端了一碗药汤过来。 吴夫人脸庞白皙如玉,皮肤光滑细腻,宛如桃花般娇嫩。她的双眼大而明亮,眼睛深邃有神,透露出智慧和温婉娴静之色。 当然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那隆起的肚子,看来过几个月,便要诞下一个新生命了。 这刘备多日的操劳,也算是有成果了。 不过 现在的刘备,可没有什么成就感。 看着那中草药味浓厚的药汤,刘备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如同一个川字。 但他眉头虽皱,手还是接过药碗,强忍着不适,将那浑浊的药汤一口干了。 喝完之后,只觉得口舌苦涩无比,当真是如同受刑一般。 当你健康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这健康是上天给予你的恩赐。 而当伱生病了,身体不行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不管是取得了多少成就,身体要是垮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的刘备,便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阿斗回来了,你看他可长大了?” 刘备问出这样的问题,倒是让吴夫人有些诧异。 她微微愣了一下,心中浮现出那少年郎的模样,旋即说道:“比之前年在成都的时候,已经是高了个头不止了,殿下能出征在外,能干出如此功绩,人人都说他是真龙天子,类高祖皇帝。” 高祖皇帝? 刘备摇了摇头。 他才像高祖皇帝罢? 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 而他的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更似那始皇帝一般。 “阿斗军略无双,便是不知道他的政治手腕如何?御下之道如何?” 会打仗的人太多了。 像是那西楚霸王,更是能称得上是天下无敌,结果呢? 天下还是给老刘家给夺了去。 打天下是本事,但能守住天下,那才更是本事。 “以妾身对殿下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不知政事的莽夫。” 吴夫人思索良久,这才小心谨慎的说道。 “报~” 正在这个时候,王府堂外有管事前来通报。 “启禀大王,军师求见。” 这个军师,指的自然不是诸葛亮,而是法正。 诸葛亮现在还在荆州处理后续的手尾,还没有回到成都来。 法正面如冷酷的石像,双目深邃却透露出一抹锐利的光芒。他高挺的鼻梁、匀称的五官、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显露出一股自信的气息。紧身的黑色长袍下,他身材挺拔,没有一丝赘肉。 但细心观察,会发现他腰间一柄莹润的长剑,宛若蛟龙一般,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臣下,拜见大王。” 刘备缓缓起身,而吴夫人也很是识趣的朝着里屋走去。 “孝直,坐罢。” 堂中的使者在刘备前面放置了一个鹿皮坐垫。 两人便对立而坐,在两人的中间,便是烧着炭的火盆,火盆上面的一壶酒水,在法正来了之后,正汩汩的沸腾着。 “你看,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酒正好沸腾,来。” 刘备提起酒壶,在身前食塌上的酒樽上倒满了两樽酒。 “来,天气酷寒,暖暖身子。” 说着,使者将那樽热酒放在法正的食塌之上。 “臣下,谢大王赐酒。” 说完,法正掩袖,轻轻地抿了一口热酒,脸庞也是变得微微的红润起来了。 这酒水经过沸腾之后,相当于是蒸馏了,度数大了不少。 刘备一小口热酒喝下去,原本有些苍白的老脸上,也是泛起了一抹红晕。 “好酒,当真是好酒,这荆州的美酒,孤已经多时未曾饮到了,也多亏了太子的商盟,让我能回味年轻时的滋味。” 法正笑了笑,严肃的脸上也是变得柔和了不少。 “殿下的商盟开源,可谓是神来之笔,商盟与间军司密探混合,当真是让我汉中国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如果说之前汉中国间军司得到的消息是一的话,有了商盟之后,间军司得到的消息,那便是十,甚至是二十了。 而且之前是花大价钱收买人心,买情报,现在花的钱反而更少了,效果反而更好。 “商盟之举,确实是解决了荆州的不少问题,商道繁荣,荆州民生恢复得,便也就越快,不过.这商盟,也并非是人人都能效仿的。” 刘备在一边说道。 “是啊!” 法正是亦是感慨。 “商盟虽好,为何魏国不效仿之?那琉璃岂是好造的?那美瓷魏国岂能有之?更不要说什么香水、肥皂之类的,都是殿下仙人授书才得的,非是一般之物,这也是坊间传闻,殿下有龙气的原因啊!” 提到刘禅,刘备又饮了一口酒,目光看向法正,说道:“太子天资聪颖,精通军略,只是在政事方面.” 法正呵呵一笑,说道:“这个殿下不必担心,殿下能收复荆襄九郡,收复汝南之地,便是因为其精通御下之道,政治手腕,定然是不差的。” 刘备自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力出众,不过 他看向法正,说道:“还是要试一试,不然的话,我不放心将基业交由他手,若是不放心,便只能让你们代为监国扶持了。” 刘备便是看,他需不需要安排托孤之臣。 “只是.” 法正眉头微皱。 “这种事情,如何试探?难道是要让太子监国?” 只是前番,太子已经监国过了。 看起来也不是不行。 “太子监国,确是能够体现他的能力,不过之前他并未过问政事,而是将政事都交由臣子去做,大的决策方面,都是士元把关的,看不出能力来。” “那” 法正眉头紧皱。 “那我等要如何试?” 刘备呵呵一笑,将手中酒樽变凉些许的酒液一饮而尽,说道:“其实,考校早已经开始了。” 早已经开始了? 法正愣住了。 “大王的意思是” “太子初归,便收到四十六份拜帖,那他会先接待谁?” 四十六份拜帖? 法正脸颊一红,说道:“这四十六份拜帖中,有臣下的一份。” 刘备丝毫不在意,说道:“有如此出色的儿子,你们上前交好,亦是可以理解的。” 刘备没有怪罪法正。 而拜帖之所以有四十六份,其实刘备也是在后面推波助澜的。 没有他的默许,谁敢名正言顺勾结太子? 他刘备是病了,但还没死呢! “那大王希望殿下做出怎样的抉择?” “亲疏有别,若是要召见接待,自然是先亲后疏。” 法正眉头一挑,却是问道:“那谁是亲,谁是疏?” “自然是翼德最亲。” 现在元从派的实力,是最强的,也是最亲的,自然要区别对待了。 “臣下倒是以为,应当见有才学者,毕竟人才是未来的股肱之臣。” 谁有才学? 自然是荆州派,东州士了。 刘备轻轻一笑,说道:“那便让我等拭目以待罢!” 太子府。 刘禅在大堂中,确实面临着一个选择。 这四十六份拜帖,到底要见谁,不见谁,先见谁,慢见谁。 刘禅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瞥向堂中的太子府属官。 费祎、董允、关兴、张苞. 他抬头一望,问道:“这四十六份拜帖,我要先见谁?”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不敢说话。 实在是他们身在局中,说什么都是错的。 但刘禅就是不放过他们。 他直接点名。 “太子府左卫率,你先来说。” 被刘禅点了名,张苞只得是硬着头皮上前。 “殿下,依在下来看,我父亲的拜帖,应是殿下率先要看,率先要处理的。” 刘禅眉头一皱,说道:“这是为何?” 为何? 张苞支支吾吾,却又是说不出理由。 他是你岳丈,还是大王的结拜兄弟,元从派的领头人,不管是地位,还是与你的关系,都是最亲的。 这不该第一个见? “文伟,你说我该如何做?” 刘禅没有继续为难张苞,而是看向费祎。 被刘禅点名,费祎感觉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烤。 他支支吾吾,思索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顺畅的话来。 “殿下,依臣下之间,那便是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 在一边紧皱着眉头的董允露出焕然大悟之色出来。 谁都不见,那谁都不会得罪! 刘禅将目光看向董允,后者连忙上前说道:“臣下与文伟意见相仿佛。” 刘禅再将目光转向关兴。 后者挺胸拱手,向前一步说道:“俺也一样!” 见下面的这些人都达成一致了,刘禅却是摇头。 “谁都不见,却是让人看不出亲疏,但也将人得罪了,或者说人心没有笼络到。” 刘禅这句话,倒是让费祎愣住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谁都见。” 谁都见? 张苞愣住了。 “如何谁都见?” “我太子府置宴,宴请城中群贵。” 我这个太子,可是稳固得紧的,我干嘛瞻前顾后,谁都不见? 相反 我全见了,让他们认识认识我刘公嗣。 日后我可是你们的主公,现在来互相了解一些,最是不错了。 至于汉中王的心思. 他怕是乐得如此! 一个气吞万里河山的未来汉中王,总比一个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汉中王太子来得好。 ps: 今日俗事缠身,会吃苦的人总是多吃苦。 明天加更,把今天的补回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刘备:想称帝了!(月票一百加更!) “便去广发请帖,三日后之后,太子府大宴群臣!” 格局要放大一些,小心谨慎,不是他刘禅的作风。 而且 刘禅要让这些他未来的臣子明白他这个主公的行事作风,执政纲领,甚至是性情,都要显露出一些给这些臣子。 君治臣,=君主需要知道臣子的才能,品性,而臣侍君,臣子也要知道君主的喜好,志向。 说个直白的,新的领导上位了,他执政目标是什么,这肯定是要让臣下知道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才能朝着这个目标前行。 以及新领导重视的是什么,逆鳞是什么,都需要让这些做臣子的知晓。 就像是吹风会一般。 在三日后的大宴上,刘禅要给他们透透风。 费祎与董允对视一眼,两人还没上前来说话,张苞倒是上前来了。 “殿下,是请这拜帖的四十六人,还是有其他人?”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德高望重者,官爵军职高者,皆请过来。” 德高望重者,加上官爵军职高的。 那恐怕整个汉中王府属官都被请过来了。 张苞斟酌一二,问道:“此事可要提前知会大王,再做打算?” 毕竟请这么多人,还都是身份重要的人,即便是刘备再信任,也得通知一下,表示尊敬不是? 刘禅点了点头。 “便由太子府左卫率前去告知父王,何如?” 张苞当即点头。 “末将领命!” 转头,刘禅看向董允。 “太子詹事,这请帖之事,以及邀请的具体名单,你拟个名单过来,我先过目。” 董允当即领命。 “诺!” 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刘禅转头又看向费祎,说道:“听说近几个月来,成都内外多有不法者?” 费祎微微颔首点头。 “多是益州豪强在背后撺掇,南中移民中不逊者趁机作乱,此事,大王已让成都令全权处理此事了。” 移民问题,自古以来就是最难搞定的事情。 成都人口不足,一次性移了数万南中蛮夷过来,异族同化也是需要时间的。 “镇压是治标不治本的,等祝融公主到了成都,再来解决此事。” 如何安抚这些移民,刘禅心中已经是有一个腹稿了。 “讲武堂招收学员的事情,现在便可以着手准备了,放出通告,一个月后,开始遴选讲武堂学员。” 有才学者到了成都,刘禅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冒头的机会的。 再者说,人才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不嫌多的。 “诺!” 费祎当即领命。 汉中王府。 刘备与法正对立而坐。 一壶热酒,已经被两人饮完了。 刘备挪了挪有些酸痛的大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不知孝直以为,那伪王曹丕,何时会篡位称帝?” 篡位称帝?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 “以臣下来看,短时间内恐怕难成吧?” 法正不自觉的将身板挺直了一些。 刘备现在问的是曹丕何时篡汉,但真正的意思,怕不是这个。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也。 这个山水之间,还是他们君臣之间都不能明说的。 大家都懂对方的意思,但有些事情,只要不说还好,一说,那就要变味了。 “为何?” 刘备眉头微皱。 “若是之前那曹丕南征能够镇压臧霸,平定徐州之地,再压退江东孙权,汝南之地不丢的话,或许今年可以,然而其徐州的烂摊子没有解决,名誉扫地,合肥还丢了,连江东鼠辈都不是对手,汝南大郡,更是被殿下所据,如此无能君主,连国内都稳定不下来,焉能敢做谋逆之事?” 篡汉。 这是要被世人口诛笔伐的。 自己连魏国国内的基本盘都稳定不下来,就想着篡汉? 小心步子大了,将自己的卵蛋给扯到了。 “是故臣下以为,那伪王曹丕,还得稳定住国内局势,在外战上有所斩获之后,才会行谋逆之举。” “孝直错了。” 刘备的手放在身前的火盆之上。 “咳咳。” 他捂嘴咳嗽两声,脸色由原来的红润变得苍白起来了。 “臣下错了?” 法正愣住了,脸上露出稍稍疑惑的表情。 他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其中的逻辑很是清晰,道理也是站得住脚的。 “不仅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刘备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出来。 “孤估计,今年之内,那伪王曹丕便会行谋逆之举。” 今年? 法正的眉头紧皱起来,问道:“何以见得?” “孝直乃天下有数的谋臣,智谋无双,然而你站在的地方,是谋臣的角度,而孤看的地方,是从君主的角度来看的。” 谋臣,君主? 刘备颇为自得的继续说道: “在谋臣的角度上看,伪魏国内不安定,国外屡屡败仗,焉能行谋逆之举?这不是自寻死路?然而在君主的角度来看,正是因为国内不稳定,正是因为国外屡屡败仗,那伪王曹丕才要行篡逆之举,以安臣下之心。” 平时都是法正给他解惑,现在他给法正解惑,这种感觉,当真是不错。 “殿下的意思是” 法正也是反应过来了。 “曹丕若是称帝了,他手下的那一干臣僚,也能鸡犬升天,利益捆绑在一起,反而能使原来动荡的魏国以最快的速度安稳下来。” 刘备重重点头。 “不错,孤便是这个意思。” 说着,刘备将有些酸胀的脚也放在火盆上烤,缓缓说道:“再者,那曹丕施行的九品官人法,已经是将治国之权从皇帝手上下放到士族之手了,连选官都是士族把持,即便是作为皇帝,也需要处处与士族退让。 如此‘舍得’的主君,魏国的那些士族臣僚不对他赞叹有加?不全力拥护其统治?” 法正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臣下明白了。” 法正并没有说自己明白了什么。 但刘备轻轻一笑,看着法正颔首点头。 两人都是人精,也共事过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想要称帝,那也是要走流程的,那也提前准备的。 这些 可都是要时间的啊! 现在法正明白,他就等着魏国方面,传来曹丕篡逆的消息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续操作,便马上要展开! 法正心里清楚。 三兴大汉,兴的不是许都的汉帝的大汉。 而是我家主公的大汉!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张飞:我成鸡要给殿下杀了! “报~” 正当刘备与法正在无声之间敲定称帝大事的时候,门外,王府管事上前来说道:“大王,太子府左卫率张苞求见。” 张苞? 刘备轻轻一笑,说道:“看来,吾儿已有决断矣!” 法正亦是点头。 “就不知道殿下的选择,可与大王想的那般。” 法正心中也有些忐忑。 虽然他与刘禅的关系不错,但是之后刘禅要依仗的,是元从派,还是荆州派,还是东州士,还是益州本地派? 他亦是想要知道。 “让张家小子进来。” 刘备挥了挥手,王府管事当即领命下去。 未过多久,身穿太子府属官袍服的张苞低着头,很是谦卑的走入王府大堂之中。 “末将张苞,拜见大王,见过军师将军。” 刘备看着张苞的模样,微微颔首,眼中具是赞赏之色。 “大郎出去历练一番,身姿神容皆有变化,一举一动之间,已经是有大将风采了,你在南中、在荆州、在汝南的事情,孤也有听说,虎父无犬子,汝父万人敌的威名,你算是承接起来了。” 被刘备如此夸赞,张苞受宠若惊,他赶忙说道:“大王如此夸赞,末将愧不能当,其实小子能有如此成就,还是赖殿下洪福,大王庇佑。” 刘备轻轻一笑,说道:“未有你拼死厮杀,再好的计策,再好的主帅来,也没有什么用,说罢,要孤如何赏赐伱?” 赏赐? 张苞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能为大王效死,能在殿下身边效命,末将便已经满足了。” 刘备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本想让你外放做一郡守之职,历练一番,既然你想待在太子身边,那我也不为难你了,便赐你辅汉将军之职,好生为太子效命罢!” 闻言,张苞大喜过望,当即跪伏在刘备身前。 “谢大王恩赐。” “起来吧。” 刘备摆了摆手,让张苞起身,然后再问道:“你此番过来见孤,可有何事?” 张苞此刻满脸激动,赶忙说道:“此是殿下的亲笔手书。” “哦?” 刘备从张苞手上接过刘禅手书,拿在手上细细端详起来。 这乍一看,脸色就变得极为精彩。 法正见到刘备脸上的异色,连忙上前问道:“大王,殿下如何处理此事?” 刘备的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他是将手上的信件递到法正手上。 法正乍一看,当即就惊呼起来了。 “什么?殿下要全部都见?” 这是连法正都没有想到的。 “殿下的胆子哦不,他的胸怀,实在是太大了。” 宴请成都群贵?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召集如此多的人?” 刘备摇了摇头,询问道:“急于表现自己?” 法正当即摇头否定。 “殿下绝对不是这种人。” “那是作何?” 刘备抚着自己的短须,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出来了。 大王疑惑,这也是我法正疑惑的地方啊! “我等不如拭目以待罢?” 刘备重重点头,现如今也只得看后续了。 “年轻人,便是有年轻人的冲劲,我等拭目以待罢!” 成都巨城。 以城中的旧皇宫,也就是现在的汉中王府为中心,朝着四面辐射而去。 汉中王府南侧,便是太子府,而在太子府侧畔,则是关羽与张飞两人的府邸。 此刻。 右将军府中。 书房。 张飞身穿厚实的锦袍,正拿着笔毫,在左伯纸上肆意挥毫。 别看他状得跟黑熊一般,脸上的胡须拉擦的,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但这手上写出来的字,居然可以用秀丽二字来形容,画中人物,栩栩如生。 书房堂中也有许多字画,皆是他亲手所画。 在《三国志》里,张飞和关羽是明确被人赋予“万人敌”这个称号的。 如陈寿说:“关羽、张飞皆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 程昱说:“刘备有英名,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权必资之以御我。” 连郭嘉也说:“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 可见张飞的勇猛可不是盖得,真是“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是说张飞的勇猛,但有勇无谋,不过是匹夫罢了! 可是,张飞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有一句歇后语说得好:张飞使计谋——粗中有细。 张飞破巴郡之时,发生的“义释严颜”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至少表现了两点。 其一,张飞绝对不像李逵一样,只会抡起两把斧头乱砍一顿,伤及无辜。 他对于严颜就是如此,恩怨分明、是非清晰,绝对是一个识大体、懂大局的人。 其二,他也是一个讲义气,识英雄的人,懂得严颜之所以与他为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从而没有治他的罪,而是将他放了,并招入麾下。 张飞只是表面粗狂,实际上内心是非常细腻的。 “夫君。” 在书房外,缓缓走入一个徐娘半老的美人。 只见她宛若水墨荷花般的容颜绝非浅薄之辈所能比拟。细眼长睫,眉梢微挑,轻挑柳眉下,一对会说话的眸子微波荡漾,晶莹如水,令人一见倾心。 若非是有颜色,当年乱战之下,张飞也就不会一眼相中夏侯氏了。 “夫人来看看,我这幅画画得如何了?” 夏侯氏凑上去一看,见张飞又是在画美人。 他仔细盯了看,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这难道是妾身?” 张飞摇了摇头,说道:“非是夫人,而是兰娘。” 兰娘? 夏侯氏白了张飞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昨夜兰娘夜宿太子府,今早羞红着脸出来了,你得给你女儿做主。” 做主? “哈哈哈~” 张飞大笑一声,说到:“我张翼德的女儿,我自然会给她做主。” 见张飞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夏侯氏埋怨道:“她可是你女儿!” “我自然知道兰娘是我女儿。” “听说殿下颇为风流,像是关家娘子,还有什么蛮族公主,甚至是那魏王曹丕的夫人,都被他抢来了妾身是担心兰娘她受委屈了。” 受委屈? 张飞摇了摇头,说道:“有俺在,兰娘如何会受委屈?” 他大大咧咧的将夏侯氏揽在怀中,笑着说道:“兰娘得你亲传,对付男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有我这个娘家在,日后那王后之位,怕也是兰娘的。” 夏侯氏小脸微红,轻轻的啐了一口。 “多大年纪了,还不知羞。” 她用力挣开张飞的臂膀,说道:“既然如此,那婚事便要定下来了,名份也得定下来。” 她着急过来,便也是为了此事。 是她对刘禅这个女婿不满意吗? 当然不是了。 对于这个女婿,她十分有十二分的满意。 至于风流 有本事的男人,自然都是要三妻四妾的。 更不用说刘禅这个日后要做主公的,甚至是要做天下共主的。 后宫三千佳丽都有之。 风流一点算得了什么? 她现在担忧的,便是自家女儿到了太子府之后会受委屈。 “你放心,大哥比我更急。” “你当真是榆木脑袋,大王急,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急了?” 见自家夫人一直在闹,张飞只得让下人将美人画收起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姑奶奶,我怕了你还不成?我急,我急成了罢?” “这还差不多。” 夏侯氏嘀咕两声,说道:“那便将兰娘叫过来,好生说道说道。” “阿娘,不必你说了,女儿已经来了。” 只见在书房门口,身着的冬装的张佩兰,便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她脸庞洁白如雪,皮肤柔嫩细腻,透露出青春的气息。 此刻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唯有平静。 “兰娘。” 夏侯氏上前便抱住张佩兰。 “放心,阿娘肯定是会给你挣个名份的。” 张佩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阿娘,殿下的为人女儿最是清楚,名份这种东西,女儿一开始就有了。” 她拨开夏侯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儿可没你想得那般脆弱,那般无能。” “这” 见张佩兰充满自信的眼神,夏侯氏后面要说的话,也只得咽回去了。 “好了好了,你看你女儿比你就镇定得多了。” 张飞走上前去,欣慰的看着张佩兰,问道:“兰娘过来,是有事情?” 张佩兰重重点头。 “女儿带了殿下的手书过来了。” 殿下手书? 夏侯氏愣了一下,旋即面露大喜之色。 “一定是来提亲的!” “便是提亲,也是大哥来提的,什么时候他这小子能来提亲了?” 说着,张飞将刘禅亲笔手书打开来,细细的端详里面的内容。 片刻之后,张飞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看来我们的这个殿下,当真非是一般之人。” 他叹息一声,说道:“只是将我这个未来岳丈当做鸡来杀,这就有些不礼貌了。” 张飞的这一番话,让夏侯氏有些蒙了。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飞将信件收起来,放在胸口内袋中,若无其事的说道:“无事,殿下言及对兰娘喜爱非常,希望我马上将兰娘送到太子府去。” “真的?” 夏侯氏闻言大喜,眼睛都快发起光来了。 “阿父~” 张佩兰扭捏着,小脸顿时通红起来了。 殿下 殿下当真是写了这种信给父亲? “骗你娘俩作甚?好了好了,都出去,莫要打扰我作画了。” 说完,又让书房中的随侍书童将收好的画重新拿了出来。 夏侯氏虽是满心疑窦,但原本悬着的心却已经是放下大半了。 殿下如此疼爱兰娘,便是她真到太子府了,亦是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三日后。 太子府外车马云集。 一度是将成都外的玄武大道都堵住了。 城中勋贵,名士的车马,你基本上都能在太子府外找到。 府外车马云集,府内那是群贤毕至。 似这般盛会,将所有人都邀请过来,上一次,还是刘备称王的时候。 “不知殿下将我等都请过来,所谓何事啊!” “听说是拜帖太多了,殿下难以去见,遂一起请来了。” “你懂什么,大王身体欠佳,听说汉中国的事情,日后都是殿下来做主的!” “你这消息,保不保熟?” “保不保熟我不知道,但这太子府中的美食,当真是生平仅见。” 宴席上,各种美食摆满了长桌,丰盛的菜肴在银盘、瓷碟上绚烂多彩,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道道清汤鲜羹将味蕾唤醒,鲜美的鱼汤中漂浮着嫩嫩的鱼片,金黄的蟹黄炖在白菜叶上,还有用珍稀的山珍野味制成的汤羹,每一口都是鲜美的享受。 主菜上桌,热腾腾的烤全羊肉、脆皮乳猪和滋补的燕窝汤引人注目。肉质鲜嫩,肥瘦相间,佐以各种香料和酱汁,每一口都充满了滋味。 五谷丰登,各类米饭、面食和馒头都应有尽有。白米饭松软可口,炸酥饼外酥内软,皮薄馅大的水饺,都充分展现了厨师们的烹饪技艺。 甜品也不甘示弱,桂花糯米糕、杏仁豆腐、糯米团子,都让人陶醉在甜蜜的味道中。 不少人原本是存着在刘禅面前混个眼熟来的。 但是见到这是他上的美事,哪还受得了? 纷纷变成了吃货! 那叫一个胡吃海塞,身份都不顾了。 而片刻之后大堂上,刘禅从正门直入。 那些忙着吃喝的人,赶忙起身,对着刘禅行礼。 “我等拜见殿下。” 刘禅站在主位上,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诸位乃我汉中国之股肱,无须多礼,今夜畅饮!” “我等谢殿下赐宴!” 只不过,刘禅屁股坐定未久,堂下便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哼!” 其先是冷哼一声,之后阴阳怪气的声音才传出来。 “殿下,莫非架子太大了些?俺乃你三叔父,请你到府上一聚,你竟不愿意?莫非忘了,当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抱过你咧!我与二哥,与子龙,乃是元从派亲信,你不亲近我等,是要亲近谁人?” 张飞堂中发难,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便是那些吃货,一时间都不敢再吃了,都将目光投向刘禅与张飞,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腾挪。 右将军当场发难,殿下该如何应对?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放出大汉这头猛兽! 面对着张飞的阴阳怪气,刘禅倒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与建议。 场下,便已经是有人坐不住了。 作为刘禅的宣传机器,擅长谶纬之术的张裕彻底的坐不住了。 所谓之主辱臣死。 这张飞就算是大王的三弟,就算是右将军,就算是元从派的执牛耳者,但敢犯殿下威仪,那便是与他张裕作对,那他张裕便是死了,也要维护殿下的威仪! 是故,满头银发的张裕当即上前一步,站起身来,对着张飞吼道:“右将军何其无礼?殿下何许人也?汝是何许人也?主君要见臣子,那自然是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哪里有臣子硬要求主君要去相见,不见还要怪罪的?如此行径,非是忠臣,乃是十足的奸臣,妖臣!” 作为耍嘴皮子的高手,张裕在开口的第一瞬间,便是将一个奸臣,妖臣的帽子扣在张飞的头上了。 “当真是好利的嘴” 张飞心中腹诽,脸上却是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出来。 “小小张裕,还敢在俺头上扣高帽,当真以为我张翼德丈八蛇矛不利否?” 说着,他冷哼一声,厉声说道:“况且,我与大王乃是兄弟,与殿下乃是叔侄,此乃家事,作为长辈的,训斥后辈不遵礼仪,有何不对?” 见张飞有恃无恐的模样,张裕怒了。 他怒发冲冠,脸颊通红,就像是发飙的狮子一般。 “朝局之事,事关殿下,便没有家事,具是国事,右将军如此蛮横,便以为以自家的身份,便能有恃无恐?” 张飞双手叉腰,道:“俺就蛮横,你奈我何?” 别说是张裕了,张飞如此嚣张的态度,便是其他人看了,那都开始发怒起来了。 当即在堂中,便有人站出来,厉声呵斥张飞:“右将军虽是大王结拜兄弟,但如此蛮横,小心惨遭横死!” 对此,张飞只是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横死俺不知,尔等敢口出狂言,汝命不久矣!” 见张飞的气焰越来越高涨,又有一人从座位上起身。 “殿下日后乃是要做大王的人,今日的情分,来日还剩下几分?尤其右将军如此蛮横,便是有情分,也是被你消磨干净了。” 闻此言,张飞只是不屑的嗤笑一声,然后重重冷哼,说道:“俺随大王出生入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此情义,岂是言语所能动的?殿下就算是继位了,也要好好的将俺供着,殿下,你说是不是?” 张飞反倒是诘问起刘禅来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张裕咬着牙说话,身体不住的在颤抖着。 “殿下,右将军出言不逊,还请殿下为我等做主!” 我们说了这么多了,殿下,伱说句话啊! 刘禅一直在作壁上观。 并非是他无动于衷,相反. 他是在等待时机。 毕竟这张飞,就是他请过来捣乱了,现在群情激奋,刘禅看了一下,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砰! “够了!” 刘禅手重重的拍打在身前食塌案牍之上,整个人腾地一下,便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这声音,这架势,让原本嘈杂的大堂,变得安静起来,落针可闻。 众人的注意力,一百来双眼睛,现在视线都集中在刘禅身上。 “今日我请众人前来欢宴,叔父如此,实在是过了。” 过了? 张飞还在角色当中。 “我可是你的叔父!” 刘禅重重点头,说道:“你当然是我的叔父,但同时你也是汉中国的右将军,你是我父王的肱骨之臣。” 被刘禅这么一说,张飞当即无言,几次要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才叔父口中言之,你乃是长辈,叔父所言极是,禅确实是晚辈,但是禅是晚辈的同时,亦是汉中王太子,禅时刻不忘父王之大志:便是匡扶汉室,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叔父今日说这些话,难道是忘记了父王的大志了? 你口口声声说与父王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可父王之志,你可知否,父王之愿,你可愿帮否?” 刘禅的一系列反问,让张飞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俺张翼德,自是要为大哥之志奔走效命的!” “既是如此,叔父今日之言,便是不合时宜!” 他的目光,从张飞身上移开,在那些面色各异的臣僚军将之间来回扫视,说道:“方才,我听右将军言之,他乃是元从派,那么,诸位其中,又有什么派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寂。 派系派系。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搬到台面上来,那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党锢之祸,因何而起? 士大夫、贵族等对宦官乱政的现象不满,与宦官发生党争,宦官以“党人”罪名禁锢士人终身而得名。 两次党锢之祸都以反宦官集团的失败而结束,反宦官的士大夫集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党人被残酷镇压。 这便是派系之争显于表面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派系之分,若是引得内部派系争斗,那不就是在汉中国的‘党锢之祸’吗? 因此,众人听到派系之分的时候,这小心肝不由得往上一提。 堂中,坐在上首的位置,法正一袭厚实儒袍,此刻起身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殿下此言差矣,我汉中国君臣一心,全无派系之分。” 刘禅面色很是严肃,说道:“禅也不希望汉中国有派系之分,但如今事实,便就摆在面前。” “我间军司得到的消息,汉中国中,至少有五派之多。什么元从派、荆州派、东州士、益州派、凉州派,不知在在场的诸位,属哪个派系?” 刘禅此语一出,便是法正的面色都有些苍白起来了。 殿下怎么要将派系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便是他宴请成都群贵的原因? 只是 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做。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得说啊! 见在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发言,刘禅继续说道:“所谓之元从派,便是随父王起于微末之间,譬如叔父,自涿郡之时,便随我父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此有功否?” 刘禅反问一句,然后当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有功!不仅是有功,而且是有大功!” “但是.” 刘禅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了。 “但若想着之前立下了功,便想着作威作福,便想躺在旧的功劳本上,不仅不能为父王匡扶汉室之大志添砖加瓦,还要阻碍我汉中国扫除奸佞,兴复汉室之大业,便是之前再有功勋,如若犯错,禅定罪不赦!” “尔等因为出身,有的是益州人士,有的是荆州人士,甚至更远的,雍凉人士,关中人士,关西人士,关东人士,但尔等需要谨记,尔等乃是大汉之臣,所行之事,乃是助我父王匡扶汉室,还这个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是何派系?” 刘禅说了这番话,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张裕当即站出来,说道:“我等并无派系,皆是为兴复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来,我等乃是汉臣!” 有张裕起了个头,后面的人当即起身表态。 “我等乃是大汉之臣,非有派系之分。” “不错,我因大王仁义,遂才跟随,非有派系,皆是大王之臣耳!” 便是法正,也是上前来表态了。 “派系之分,之前或有之,但今日之后,谁敢为者,我等共诛之,派系争斗,只会损耗实力,而大王之大志大愿,如今尚还未功成!” 到现在为止,法正才知晓刘禅召见众人的原因是什么。 为的就是荡清汉中国的一些不正之风。 派系 在汉中国有吗? 有! 严重吗? 说实话,很严重。 只是现在有刘备压着,矛盾并没有爆发出来,隐于深层。 而一旦刘备薨逝了,后继之君若是能力不够,平衡不了各派系,那争斗必是会开始的。 譬如说,现在权力最大的乃是元从派,万一元从派落寞了,但其权力却不愿意交接起来,是不是需要争斗,是不是需要内耗? 而且派系一旦根深蒂固,不管是选官,还是任用,还是为将,都是派系内部互相推举,派系之外,即便此人有才,有勇力,也是不得任用,直接堵塞了人才的正常晋升,这也绝对不是刘备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法正愿意看到的,更不是刘禅所愿意看到的。 刘禅今日将派系之事放在明面上,为的,便是震慑众人。 敢真成派系? 那便要做好被打压,被共诛之的心理准备! 敢在选官、敢在任用,敢在为将,敢在晋升方面隐于私情的,发现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处理,绝不饶恕! 锵! 或许是觉得程度还不够,刘禅直接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 直接将食塌的一角斩掉。 “如有有违方才所言者,敢结党营私,下场便如这食塌一般!” 众人见到那食塌断掉的一角,一时间皆是凛然。 费祎这个时候上前说道:“殿下放心,汉中国之中,绝无再有派系之说。” 费祎起了个头,后面的人亦是点头。 “我等皆汉臣,俱是臣子,焉有派系?” “党锢之祸便在不久之前,我等不会做党争之事。” “我辈志士,匡扶汉室,实现大王之大志!” 见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又重新变得活泛起来。 刘禅当即拍了拍手,说道:“将万国舆图拿上来。” 万国舆图? 众人听到刘禅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愣。 什么万国舆图? 这九州,这天下,才几国而已? 然而,当十来个人拉着巨大的地图走入大堂中的时候,众人才发现,那万国舆图,并非是虚假的。 法正起身,走到舆图旁边,他仔细端详一二,有些愣住了。 “此是大汉?” 法正指着地图的一块,问道。 刘禅轻轻点头,说道:“这便是我大汉十三州之地。” 张飞这个时候演完戏了,也凑了上来,这黑脸上,眉头当即紧皱起来。 “什么?我大汉,竟是这一小块地?” 他看了看舆图,面色有些狐疑。 “这什么罗马是何国家?竟比我大汉还要大?” 刘禅当即说道:“罗马帝国将地中海包围,虽然陆地面积没有超过我大汉,但是如果加上地中海的话,领土海疆面积是可以说远甚我大汉。” 论起国土面积,或许也只有后世的大唐,以及元朝的时候,能跟罗马比海陆面积了。 “安息、贵霜,还有这倭人?当真是闻所未闻!”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贵霜者,帝国也! 原为居住在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的大月氏人的一支。 之后贵霜国南征北战,占下满是黄金之地,治下百姓有千万人之多,又因乃在西域商道之上,国内富庶,带甲数十万,乃是万乘之国。” 刘禅将忽悠曹彰的话,重新说给这帮臣僚听。 “满地都是黄金?” 闻此言,张飞震惊了。 “不知叔父府上,可有西域香料?” 西域香料? “确有之。” 刘禅再问道:“其价几许?” 张飞回答道:“比之黄金,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贵霜便是香料产地,遍地是黄金。并且其百姓懦弱,军队虽多,但却不精,若我大汉铁骑而过,旬月之间,则贵霜便可为我大汉疆土。”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万国舆图,乃是仙人托梦于我的,便是要我一统天下,完成昔日始皇帝都未完成的功绩。” 张裕震惊了。 仙人托梦? 这世上真有仙人乎? 但一想到刘禅之前做成的事情,说他是有仙人襄助,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殿下有龙气,龙气甚于历朝历代之真龙天子,原来,这并非仅仅是九州气运,还是万国气运!” 张裕当即忽悠起来了。 而在一边,周群见此,亦是上前庆贺,说道:“天下归汉,万国归汉,此大吉之兆也!” 刘禅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九州虽大,但不过这天下之一隅,匡扶汉室乃我父王之志,而禅之志向,不仅在于九州,还在于整个天下,在这万国之中。” 刘禅的话语很清楚。 派系派系。 为了这九州的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格局放大一点。 别争来争去了,要争,就把精力,放在征服外族人身上,有什么想要的? 抢就完了。 在没被五胡乱华,不被程朱理学制约。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的时代中,刘禅给这些虎狼画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饼。 或许,连此刻的刘禅都没有预料到,他放出来的,不是绵羊,而是一只不可控制的野兽。 而这只野兽,注定要横扫这万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或许能够在刘禅手上,变成真正的现实。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马超决断,婚事将定! 君择臣,臣择君。 今日宴饮之后,成都的臣僚,对于这个未来的汉中王,如今的汉中王太子,又有了新的了解。 殿下之大志,比四海还要宽广。 殿下之志愿,比九天还要远大。 而在酒宴之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皆是离去。 好吃好喝招待,又听闻殿下之志,殿下的手腕,着实是令人佩服。 法正面色微红,转身看着还很热闹的太子府,心里想道:或许,正是因为殿下有这样的志向,才能取得异于常人的成就罢! 他两三步踏上马车,对着车夫说道:“回府罢。” 美食虽好,但他身体却是有些隐疾,吃多了现在肚子有些难受。 这酒水不过是喝了三四樽而已,这头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对他这个身子来说,酒水可以喝,但不能喝多,今日,算是破戒了。 “诺!” 车夫领命,当即准备出发,不想在马车边上,却有一个宫中侍卫上前来。 “军师将军,大王有请。” 大王有请?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便改道王府。” 而在另一边,锦马超亦是喝得醉醺醺的。 马超身着锦服,身高约八尺有余,身材魁梧,体态轻盈,飘逸而不失霸气。 此刻面色醉红,走路起来摇摇晃晃的,眼神很是迷糊。 方才在太子府中,他可是可以用海量来形容的。 缓步走入马车当中,马超双眸顿时变得深邃有神,配上俊秀的面容,将放在马车上的宝剑拿在手上,终于是感受到了些许安全感。 “君侯。” 马超刚想督促车夫速速回府,不想此刻在马车外,却是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听着声音,马超便已经知晓是何人了。 彭羕。 他赶忙装作酒醉的语气,说道:“谁人啊?唤我作甚?” “在下彭羕,不知可否上车一叙?” 上车? 马超眼珠一转,似是迷糊的说道:“哎,好酒,好酒,彭家兄弟,不若我等再回太子府,好好的不醉不归!” 外面彭羕的声音特意压低,说道:“君侯醉了?在下要与君侯商议的,可是几日前的大事。” 马超心中冷哼一声,却是说道:“什么大事?什么大事也不及本将军好好睡一觉。” 说着,马超居然直接从马车上下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太子府走去。 身着儒袍的彭羕见到马超下来,赶忙上前去将他搀扶住。 他仔细打量着马超的神情,嗅到他满身的酒气,心中便已经确认,这次马超确实是醉了。 在太子府喝醉,这锦马超心可真大啊! 彭羕心中腹诽。 “君侯要喝酒,我府上便有美酒,客舍床榻,不仅大,而且我府上还有不少美姬奴仆,甚至我那新纳的小妾,都可以为君侯暖床。” 哪知马超却是一把将彭羕给揽住,笑着说道:“你府上,可有一杯醉?可有太子府上的那些美食?” 被马超这么一说,彭羕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杯醉乃是商盟新出的好酒,号称喝上一杯,就会醉倒。 乃是十足的烈酒。 其价,自然是非常昂贵的。 但若只是昂贵,那便算了,他彭羕虽然不是巨富,但些许家底还是有的,买上一壶一杯醉,那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但关键是刘禅饥饿营销,像是这个一杯醉,完全是有市无价的,你有钱都买不到。 也就如今在太子府中,你能够喝个痛快。 至于这府上的美食,彭羕未入太子府之前,都没想到这世上的菜色,能有这么好吃。 “君侯,伱我大事一成,什么好酒喝不到,什么美食吃不到,难道如今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君侯!” “呵呵呵。” 马超傻笑两声,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现如今,你我一道好好喝上一杯再说。” 说着,彭羕便被马超拖着朝着太子府而去。 马超是什么力气,彭羕是什么力气? 马超揽着彭羕,就像是提着小鸡仔一般。 后者虽然不愿,但见马超还在宿醉之中,便也只得认命了。 罢罢罢~! 彭羕心中想道:这马超还在酒醉当中,等他醒了,再商议大事不迟。 而马超虽然脸上看上去是醉了,但心中却是清楚异常。 你小子要造反,要去送死,那就去送死好了,拉上我作甚? 到了太子府之后,马超当即要了一壶一杯醉,与彭羕痛饮起来了。 后者想要拒绝,奈何马超便是抱着要将其灌醉的心来的。 “这杯酒你若是不喝下去,那就是不给我马超面子,喝!” 彭羕面色发苦,却不得不将烧喉咙的烈酒灌入嘴中。 原以为这就得脱了,然而马超可是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下一杯!” 说着,又将酒杯倒满。 彭羕满脸苦色,只得说道:“鄙人不胜酒力,君侯,你要喝便自己喝罢.” “不喝?” 马超原本笑嘻嘻的脸庞,顿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了。 “不喝酒,就是不给我马超面子,不给我马超面子,我就要当场打死你!” 说着,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朝着彭羕招呼过去。 这锦马超,酒品居然如此之差。 彭羕心中发苦,还真怕被酒醉中的马超几拳打死了。 他打死了之后,马超肯定是要被追究责任的,但就算是责任追究下来了,他还能复生不成? 彭羕果断认怂。 一杯。 两杯。 三杯。 这一杯醉确实是烈酒,而且是后劲十足的那种。 三杯下肚,彭羕已经是昏昏沉沉了,他眼睛一闭,计上心来,想要装醉。 不想那醉酒的锦马超根本没有给他装醉的机会,一手将他一拉,另一只蒲扇大的巴掌,就朝着他的脸庞而去。 啪~ “才喝了三杯酒,就醉了?一定是装醉,不起来,我要将你打成猪头!” 说着,那蒲扇大的巴掌,便又要朝着彭羕脸上招呼过去。 彭羕眯着眼睛,见此情形,赶忙说道:“君侯且慢,我只是困了而已,喝,狠狠的喝!” 彭羕吃痛,根本不敢再装醉了。 于是。 那一杯醉的美酒,一杯又一杯的被其灌下肚。 十杯。 二十杯。 直到彭羕像死鱼一般摊在地上,马超蒲扇大的巴掌朝着他身上肆意招呼过去,给他‘松紧软骨’,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超便是知道,这家伙,是真的醉了。 也对。 这一杯醉本就是烈酒,这家伙喝了二十杯,这酒量已经是不差了。 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开始打鼾的彭羕。 马超陷入纠结之中。 这彭羕,我要如何处置呢? 是现在脱身而走,还是. 马超现如今纠结,那是有原因的。 这就得从彭羕这个人说起了。 彭羕字永年,广汉人,起初在益州任书佐,但后来其他人向益州牧刘璋诽谤他,刘璋于是以“髡钳”(剃去头发和胡须,并戴上刑具)处罚他,并且贬奴隶。 此时刘备入蜀,彭羕想投靠刘备,于是去见庞统。庞统和他会面后很欣赏他,而法正亦很清楚彭羕,于是二人共同向刘备推荐彭羕。 刘备多次命令彭羕传递军情和指示给诸将,表现都十分满意,日渐被赏识。 刘备入主益州,领益州牧后就任命他为治州从事。 结果这厮仗着刘备对他的重用,变得嚣张自矜,诸葛亮对他礼待但心中并不喜欢他,多次密告刘备,说彭羕“心大志广,难可保安”。 刘备见诸葛亮这样说,决定疏远彭羕,又观察他行事,于是贬他为江阳太守。 如今任命文书已下,不日他将出发,前往江阳。 由成都变成一地郡守,永远与权力中枢告别。 这绝对不是彭羕想要看到的。 这厮直接发狠了,决定造反。 他先是利用南中移民中的不臣不服者,搞出动乱,甚至私底下练兵,然后又到他马超府上,密谋造反大事。 言之: “老革荒悖,可复道邪!” “卿为其外,我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 原本马超心中亦是有些怨气的,但今日见了刘禅之后,哪还敢有怨气? 他知晓,以他的本事,以彭羕这个乌合之众,绝对难成大事的,原本想远离此人,但现如今看来 确乎是要自证清白了。 他眼睛微眯,浑身杀气四溢。 彭永年,今日之事,亦是你咎由自取的啊! 此刻太子府。 内府书房之中。 刘禅与张飞相对而坐。 两人经历了一番酒席宴饮,脸颊上都是红扑扑的。 但不管是刘禅,还是张飞,眼睛都很是明亮。 “父亲,郎君,醒酒汤来了。” 张佩兰端着红盘,这红盘上面,放着两碗醒酒汤,款款的走入书房之中。 放下醒酒汤,张佩兰以为刘禅与张飞有要事商议,旋即起身,顺便还要将书房的大门关上。 不想在这个时候,张飞却是将张佩兰叫住了。 “兰娘,你留下来,有些话,你要在此处听着。” 砰砰砰~ 张佩兰小心肝狂跳。 有什么事情. 是她这个女子要听的。 难道 殿下之前给父亲的那封信,当真是如父亲所言的那般? 只是 我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未成婚呢! 怎么能搬到太子府来呢? 她越是想,便越是害羞,最后像是鹌鹑一般,将头埋在颇为傲人的山峰之间,乖巧的坐在张飞身后。 “殿下,今日三叔的演技,可还过得去?”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有那么一刻,小子都恨不得把袖子撸起来。” 这张飞脸黑就算了,这心同样也黑。 平时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实际上是一肚子的坏水。 “嘿嘿嘿。” 张飞不以为刘禅这句话是在骂他的,反而觉得这句话是刘禅在夸他。 “为殿下的事情,三叔我也是操碎了心。” 他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张佩兰,说道:“作为一个父亲,我为女儿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 说着,张飞长叹一声。 “之前镇压巴西,一年之中,没有几日是在家的,虽然殿下击败曹魏、江东,使当地蛮夷颇为顺服,但我也不可救巴西,蛮夷之所以是蛮夷,便是记性不强,你不时时在他身边敲打,过了一会儿,他们皮又该痒了。” 张飞满是深意的眼神看向刘禅,说道:“年后,我便要回巴西了,算算时间,也只有一个多月一些了。” 对于张飞话中之意,刘禅自然清楚明白。 “叔父放心,今年内,兰娘的婚事,便要定下来了。” 虽然他只有十四岁。 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成家,诞下血脉,也会让那些跟着他老刘家混的人心安。 不然刘禅老师征战在外,哪一天不小心嘎了,这大业谁去继承? “好!” 张飞重重的拍了拍掌,说道:“那原配,定是要兰娘。” 所谓之原配,便是正妻了。 张佩兰抬起头来,怕刘禅有些为难,说道:“还有关家姐姐呢!我们就不分原配整齐的,都是平妻就好了。” 三妻在古代是指正妻,平妻,和偏妻,她们生的孩子也叫嫡子,但从确切的意义上来说,只有正妻才算妻。 譬如在清朝时期,王爷可以有嫡福晋,就是正妻,和两位平妻,两位侧福晋,但是其实侧福晋并没有正妻的权利,她们其实也算是妾,但是因为身份的显贵,因此也被称为妻。 张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禅,似乎想要刘禅开口给个承诺。 刘禅却也丝毫不惧,眼神清澈,直视张飞的眼睛。 “凤儿与兰娘,都是禅之挚爱,无高低贵贱之分,若三叔要分个高下,不若去南阳,找二叔去。” 张飞想到关羽那枣红色的大脸,又想到那锋利的青龙偃月刀,咳嗽两声,说道:“罢了罢了,名份这种东西,我就不求了,但若是我知晓兰娘受了委屈。” 说着,张飞从袖口中拿出一根汤勺,直接在刘禅面前将其掰断了。 “殿下的下场,便跟这木勺一般!” 刘禅都被张飞逗笑了。 这不正经的黑张飞,袖口里面是机器猫哆啦a梦的口袋不成? 前面是筷子,现在又是汤勺,下次又是什么? “爹~” 见自己父亲这幅模样,张佩兰羞死了,双手捂着脸,感觉在刘禅面前丢了脸了。 张飞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大笑。 他今日来见刘禅与自家女儿相处的点滴,便知晓自家的女儿在太子府是绝对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至于名份? 我张翼德活着,这名份会差? 再者说,关家娘子整天想着打仗,冲锋陷阵,这似我家兰娘一般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谁做太子妃,这不很清楚了吗? 战场上的杀人技,难道还能用来相夫教子? 嘿嘿。 二哥,翼德平日里虽不如你,但这嫁给殿下的女儿,可是要盖过你一头了哦~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刘禅手腕,马超震怖!(月票150加更!) 正在刘禅与张飞、张佩兰三人在书房中说话的时候,费祎的声音,却是在书房外响起来了。 “殿下,平西将军马超求见。” 马超? 刘禅愣了一下。 “殿下,既然是有要事,那某也不在此地多待了。” 张飞缓缓起身,张佩兰亦是跟着张飞离开了书房。 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是颇为亲密了。 但张飞粗中有细,他可是知道,有些事情,是很需要避嫌,很需要计较的。 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什么时候他应该在,什么时候他不应该在,张飞心中门清。 之前他在堂中放肆的言语,那些人的话语,他可都记在心中了呢! “既是如此,小子便不送叔父了。” 张飞摆了摆手,不是很在乎。 张佩兰则是害羞的看了刘禅一眼,感受到刘禅颇有侵略性的目光之后,又赶忙和刘禅的目光错过去。 逃也似的跟上张飞的步伐,离开了书房。 “请平西将军进来。” “诺!” 费祎离去不久平西将军锦马超便带着一身的酒气进来了。 “超,拜见殿下。” 刘禅呵呵一笑,亲自上前将马超搀扶起来,说道:“将军何须多礼,请请请。” 马超身材高大而强壮,肌肉结实有力,他的身材透露出强大的体魄和战斗能力。虽然岁月已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充满了活力和坚韧。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皮肤受过风吹日晒,略带古铜色。双眼深邃而锐利,透露出坚毅和果断。 将马超搀扶起来了之后,刘禅说道:“将军此刻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马超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向殿下禀报。” 马超亲自过来的事情? 刘禅点了点头。 “将军无需忧虑,但说无妨。” 既然是做了决定,马超便不再犹豫了。 他轻声说道:“在下要告发,阳江太守彭羕谋逆!” 彭羕谋逆? 刘禅瞳孔一缩,而在书房中的费祎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谋逆?” 刘禅反问了一句。 “不错。” 马超重重点头。 “彭羕被大王贬为江阳太守,一直怀恨在心,遂想要在成都掀起动乱,行那谋逆之事,这城外南中蛮夷移民之所以会生乱,便是有他在背后撺掇,而且,他看重了臣下的名声,想要邀我起事,言之“卿为其外,我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谋逆的罪证,已经是非常清楚了。” 刘禅面露沉思之色。 历史上,这彭羕谋逆的事情,亦是有出现过。 找的同样是马超。 费祎在一旁说道:“殿下,既然是谋逆罪证确凿,不若发兵将彭羕擒住,将一干要谋逆之徒,都控制住,以防他们生乱。”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便由文伟全权负责。” “诺!” 费祎领命而去,马超亦是拱手上前领命,说道:“殿下,既然此事与我有关,那擒拿乱贼之事,臣下也要出一份力,而且那彭羕现在便在太子府中,已经是被臣下灌醉了,现在正是直接将其擒拿的大好时机。” 费祎离去之后,刘禅笑着看向马超,说道:“将军且慢。” 被刘禅叫住,马超藏在袖口中的手不禁紧握起来了。 “殿下难道还有其他的吩咐?” 刘禅摇头。 “其他的吩咐倒是没有,但有些话,还是要与将军说开来的。” 说开来? 刘禅此语,让马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了。 “殿下此言何意?” 刘禅也不跟他猜谜了。 “间军司消息,彭羕是在三日前到将军府上的,彻夜未归,之后,将军便一直待在府上,直到今夜,才到太子府来,可是?” 闻言,马超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了。 “殿下,臣下并无谋逆之心。” 他当即跪伏下去。 刘禅将手扬了扬,将马超搀扶起来,小力的拍着马超的肩膀,说道:“将军无须害怕,禅此言,并非是来问罪的,只是来告诉将军一个道理,你为我汉中国立下汗马功劳,我等都是知晓的,我父王也非是猜忌之人,将军在成都,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如今天下未定,还需要将军的勇力,那万国舆图在前,还需要将军出力,为大汉开疆拓土。” 马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此刻他完全听不进刘禅说的话。 他想的,已经是另外一方面了。 殿下早知道了我三日前便知道彭羕谋逆的消息,却今日才来通禀。 这不是在说明他马超也有异心?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汉中王若是知道了他的事情,会如何想? “臣下有罪。” 思来想去,马超居然又在刘禅面前跪伏下去了。 “臣下不该隐瞒彭羕谋逆之事,只是当时臣下” “哈哈哈~” 在这个时候,刘禅却是哈哈大笑了一声。 “将军一时不察,不必问罪,今日前来通禀,已经是足见将军之赤诚。” 又将马超搀扶起来,刘禅笑着说道:“将军有万人敌之勇,战力不下于当年的温侯吕布,将来我主事之时,必会重用将军,还希望将军留下有用之身,好日后为我效力。” 马超重重点头,说道:“末将领命。” 留下有用之身,便是现在不要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敲打完马超之后,刘禅挥了挥手,说道:“擒拿彭羕,此事便交由将军罢。” “谢殿下。” 马超拱手行礼,他看着笑眯眯的刘禅,心中却是压力山大。 仿佛刘禅并不是在笑,而是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一般。 直到缓缓退出书房,马超这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 这殿下的手腕,比之汉中王,更让他紧张。 尤其是那间军司的消息。 殿下明明已经知晓他与彭羕勾结的消息,却没有马上来找他麻烦。 而是等他自己来自首。 马超心中泛起一阵后怕,冷汗不自觉的便流淌下来了。 若是今夜他没来,过一段时间,今日之彭羕的下场,会不会就是他马超的下场呢? 汉中王太子. 马超转首看了书房中那坐定的影子,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万国舆图 御下之术 殿下有鲸吞万方之志,他与之相比,犹如萤火之光比之皓月。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现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他西凉马超的时代了。 勇力堪比温侯吕布,又有何用? 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现在,势力他没有了,背景也没有了。 若是不甘于寂寞,那不就是成了小瘪三了? 哎~ 马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便希望,日后殿下对异国用兵的时候,能想到他锦马超罢! 他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已是饥渴难耐了。 ps: 现在月票两百,还有一章加更,慢慢还罢~ 求订阅~ 要加更的话,月票就投起来吧!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驾驭英雄者,方是明主,雄主! 酒醉睡梦之中的彭羕,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被换了一身囚徒的装扮,被扔在成都狱中了。 冬日酷寒。 而成都狱中,却是更加的冰冷。 囚徒之服薄薄的一层,而地上的茅草,也驱赶不了多少寒冷。 加之地上蟑螂鼠虫滋生,之前囚犯的排泄物随处可见,压根就没有几处能够下脚的地方。 “啊嚏!” 彭羕是被冻醒的。 “什么地方,这般寒冷?” 他睁开朦胧的眼睛我,看着昏暗的监牢,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将你彭爷爷放在这下等人的房间之中?” 他怒喷一声,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 盖因这监牢之中,味道很是难闻。 “来人啊!来人啊!” 彭羕的酒劲,很明显没有过去。 那一杯醉的烈度,在数十杯酒喝下去,也绝非是一天就能完全醒过来的。 “吵吵吵,吵甚吵?彭羕,你犯了谋逆之罪,不日将会问斩,还是省省力气罢!” “什么?” 那狱卒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彭羕混沌的脑袋骤然清醒。 “你说什么?我犯了谋逆之罪?” 那狱卒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旁边的那些牢房,关押的可都是你的家眷,还有与你勾结的人。” “什么?” 彭羕的面色,是彻底大变起来了。 他转头望去,果然在隔壁的牢房之中,发现了自己的家眷。 正妻,妾室,还有自己半人高的儿子,还有尚在襁褓的孙子。 以及那些被他撺掇起来的官吏,有几个南中蛮人。 他原本是非常惊慌的,但是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又想到自己为何会喝醉的,他心中恨意滔天,说道:“平西将军为何不在牢房之中?我是谋逆了,但那马超也是谋逆了,凭什么我一个人在此处,他不在?” 俺狱卒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彭羕啊彭羕,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为何会在此处? 彭羕愣了一下。 “昨夜我喝醉了酒,不记得了。” 狱卒嗤笑一声,说道:“你便是平西将军擒拿进来的。” “什么?” 彭羕双目圆瞪,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一定是此人害怕我揭穿他也谋逆,故此要杀我而后快,一定是这样的。” 他眼珠急速转动,面容癫狂。 “我为汉中国立过功,我为国家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只要见了大王,就一定能将马超拖下水。 我一个人死,那怎么成? 黄泉路上太过于寂寞了。 那狱卒可怜的看着彭羕,说道:“省省力气罢,平西将军昨夜便已经见了殿下,好生呆着,还可以好吃好喝招待,如若不然,少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说着,那狱卒便径直离开了。 彭羕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去太子府吃喝了一顿吗?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旋即,他癫狂大吼,说道:“殿下是被马超迷惑了,他才是谋逆的那个人,我是冤枉的,我彭羕是冤枉的,我要见大王,我要见殿下!” 终于 在狂吼了一刻钟之后,只听见吱吖一声,牢门开了。 彭羕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了。 这一刻钟嗓子都要喊哑了,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然而. 他脸上的笑容,在看来来的人之后,顿时就凝固住了。 因为来的人,有那么亿点点多。 而且手上都是拿着家伙事的。 “彭羕,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狱也只得让你吃吃苦头,长长记性了。” 说着,狱卒双手一挥,那些个看守们当即上前,一阵棍棒招呼。 而且他们打得十分有分寸。 脸上,手上不打,尽打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上。 砰砰砰~ 围殴一刻钟,在彭羕连惨叫声都有气无力的时候,狱卒也是说道:“停下吧,别真把人给打死了。” 说着,他上前看着彭羕,说道:“你好生待着这几日,兴许还可以给你留个血脉,家中女眷虽然是充入教坊司,也会有人将她们赎出来,但若是不识趣,自己不仅要吃苦头,家族血脉断绝,女眷的下场,你自己也懂的。” 现在虽是封建时代,但益州奴隶生意,却是未禁绝的。 益州从秦开始,便有大量奴隶存在,只不过这些奴隶都是南中蛮夷,成都是当时东亚最大奴隶贸易中心,蜀中富裕便是很大部分是因为奴隶存在的缘故。 至于成为奴隶,下场可比充入教坊司要惨得多了。 “是那马超指使你这般的?” 狱卒只是笑而不语。 “问的再多,对你来说,也没好处。” 说着,这狱卒吹着口哨朝着牢外而去。 他自然是收了马超的好处,但也不仅仅是收了马超的好处。 要彭羕死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马超而已。 汉中王府。 书房之中。 刘备与刘禅对立而坐。 刘禅回到成都之后,还是第一次到刘备的书房里面来。 这个书房,与两年前刘禅到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 但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变化。 就譬如在书房中,那些书架上的书,隐隐的落上一层灰尘,最起码是近期,有三四个月,刘备没有读书了。 除了书房中的变化,当初坐在这书房中的人,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刘禅的个子就像是春笋一般,长得很快,蹭蹭蹭的,比之两年前,已经是长了一个人头那么高了。 身形也不似之前那般,是个瘦竹竿的模样,而是变得壮硕了不少。 当然 刘禅的变化大,刘备的变化,那就更大了。 他身形枯瘦,两年前,虽是瘦,但面色还算是红润,华发虽生,但黑发还是比白发要多的。 而如今,面色苍白,并无多少血色,皮肤满是褶皱,这是暴瘦而形成的。 不时的咳嗽,都要用手帕抵住,似乎是伴随着咳血。 “父王.你的身体” 在汝南的时候,诸葛亮与刘禅说,刘备的身体已经是有点问题了。 当时刘禅以为只是小问题。 但是现在看来,这可不是小问题。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就像是庞统,法正,原本都要死的,却是因为刘禅的到来,得以活命。 而刘备,原本应当是夷陵之战之后,才惊惧而死的,现在却已经有了死气。 他就像是一只蝴蝶,翅膀煽动的风,已经是在这个时代卷动,变成骇然听闻的飓风了。 他改变了太多太多。 这个世界,也与他印象中的时代,偏离了太多,太多了。 “孤无事。” 刘备看向刘禅,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生病了,自然非常难受,但是刘备一见到刘禅,便是身子再难受,心中却是快活得很。 “在太子府置宴,太子当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预料。” 刘备轻声说道:“原以为你会先见翼德,再见其他人的,毕竟亲疏有分,作为主君,需要主意的地方,其实是很多的,看似我们权力很大,但若是不加节制的话,败亡,便近在眼前。” 当领导的,权力确实是大。 但与权力相对应的,还有责任。 一旦失败,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亲疏有别自然是对的,但我等要实现匡扶汉室的大业,仅仅是亲疏有别,那远远不够的。” 刘禅面带微笑之色。 “兴复汉室,需要谋臣献策,需要将军卖命,而与我们亲的那些人,远远不够,是故需要将那些不亲的人,也能为我等所用。” 刘备轻轻点头。 “太子治国御下,都无问题。” 刘备感慨一声,说道:“你在太子府中给众人看万国舆图,难道真的准备对异国用兵?汉武之时,谋划西域便不容易,那所谓之贵霜、安息、罗马,远在数千里,乃至上万里之外,我大汉怕是鞭长莫及,况且,如今九州都未一统,思索这些,可会太早了些?” 东汉之时,汉朝便逐渐放弃西域之地了。 为何? 不挣钱。 只有有钱赚,汉帝国才能持续的输出兵力。 若是亏本买卖,即便是中原王朝再有钱,也维持不下去。 更不用说,汉帝国内部,其实也是波涛起伏的。 “未雨绸缪而已,况不给那些人找些事情做,便净想着内斗的事情了。” 无外敌,便会想着内斗。 中华上下五千年,莫不如此。 况且 与前面那些经营西域,只想着维持稳定不同。 刘禅要做的,不仅是输出大汉的影响力,更是要从他们身上,源源不断的获取利益。 面子我要得到,里子,我也要。 像什么后世赔本装吆喝的事情,他刘禅是绝对不会做了。 “这些,便都是长远之后的事情了,孤便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太子兴复汉室,只怕,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刘禅赶忙说道:“父王这是什么话?兴复汉室,父王一定会看到的。” 刘备摇了摇头。 “孤的身体,孤自己清楚,罢了,便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刘备看向刘禅,说道:“彭羕谋反之事,证据可确凿?” 刘禅点头。 “儿臣已经让人将作乱者都抓起来了,连夜审问,证据确凿,那彭羕对大王任命其为江阳太守,心中不满,遂想要生事。” 刘备面无表情,再问道:“听说,此事与平西将军有关?” 刘备表情虽然平静,但刘禅知晓,他这个父亲,杀起人来,可是丝毫不会留情的。 就算那人是锦马超! “此事是平西将军告发的,关系,便也就仅此而已。” 刘备眼睛微眯,突然问道:“不知太子如何看平西将军?” 如何看? 刘禅思索片刻,说道:“平西将军曾是能与曹操叫板的一代枭雄;袁绍手下大将河东郡守郭援,和曹操手下的凉州刺史韦康都死在他手里,甚至就连曹操也差点死在他手里,可称得上是英雄。” 便是作为敌手的曹操,也曾说过:“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 凉州别驾杨阜更将马超比作韩信,英布这一级别的神将。 虽然,马超被曹操与夏侯渊打败,但能把全盛期的曹操逼到这份儿上,这世上也没有几位。 这叫做虽败犹荣。 “况且平西将军对我汉中国来说,是有大功的,其丢弃妻子跟从父王,若是因为一些捕风抓影的事情,便牵连功臣,岂非是让人寒心?” 马超中了诸葛亮的反间计,为了在张鲁手下活命,丢下了庞德等一干能征善战的部下,甚至丢下了自己的妻儿,而独与堂弟马岱二人逃往蜀中。 在刘备围困成都的关键时刻。 刘备给马超一千骑,装作西凉铁骑,冲至成都城下。 马超大声道:“吾乃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马超,今已举军投效左将军麾下。尊驾今独守孤城,危亡在近,何必苦撑?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 这凉州铁骑的厉害,天下皆知;而马超的勇武与名望,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大家更害怕的是,刘备是否已经得到了汉中张鲁的支持。 因为李恢招降张鲁是秘密进行的,大家还不知道马超是叛鲁降备,或许他还就是张鲁派来的。 而且刘璋之前还遣扶禁、向存两员大将率领一万多人绕道去攻打刘备后方基地葭萌关,葭萌关守将霍峻只有数百人,却能坚守城池一年多,还斩杀了刘璋大将向存,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莫非这张鲁竟在背后偷偷支持刘备么? 要知道曹操已经在准备讨伐张鲁了,张鲁此时选择与刘备结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马超的出现,让刘璋彻底的放弃抵抗,开城纳降。 其功劳,不可谓不大。 “锦马超确实是英雄,但正是因为其是英雄,我等才不能重用之,才要排挤他。” 能力有时候不是上位者首要观察的对象。 忠心才是。 很明显,作为后面投诚过来的人,马超对他刘备的忠心,是有限的。 毕竟大家都曾是一方枭雄,又怎么会真正的忠心呢? “儿臣却以为恰恰相反。” 刘禅眼中闪着精光。 “哦?” 刘备脸上有诧异之色。 “驾驭寻常臣子者,为人主也!但能驾驭英雄者,让英雄为我效力者,才称得上是明君,雄主,若一见到有才能者,有威胁者,便放之不用,猜他忌他,这天下英雄,岂非都到敌手那边去了?还能为我等所用?” 刘禅昂首挺胸,看着刘备,说道:“儿臣不才,但驾驭这些英雄,却还是有些自信的。” 望着刘禅自信满满的模样,刘备面露欣慰之色。 只是,在欣慰之余,刘备看着朝气勃勃、自信满满的刘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 他真的是老了。 这千斤重担,或许可以交到太子肩上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刘备以病居幕后,太子台前监国事! 咳咳~ 刘备咳嗽一声,说道:“为父的身体愈发败坏,如何去处理繁重的工作,现已疲惫,不若太子替我监理国事,孤好养伤病。” 监理国事? 刘禅愣了一下。 “国内之事,有军师将军,还有一群良臣在,应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父王的身体自是会痊愈的,何须让小子监国?况且,阆中要地,巴地蛮夷并不顺从,儿臣准备待开春后,便率军处理此事。” 见刘禅推诿,刘备笑着说道:“阆中之地,有翼德坐镇,无忧矣。” “有右将军坐镇,确实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但关键是右将军坐镇阆中,却是浪费了一猛将,也浪费了数万大军,儿臣以为,若是能彻底解决巴地祸乱,甚至能将巴地蛮夷为我汉中国所用,那必能使我汉中国国力上升一个档次。” 这个时代,人口就是税收,人口就是国力。 若是能够将巴地蛮夷编户齐民了,无疑会大涨汉中国的人口。 现在登记造册的汉中国人口,包括荆州之地,也不过两百多万人而已。 这还是刘禅平定南中四郡,拿下荆州,又拿下汝南之后才有的人口。 按照原历史,当初的人口,连一百万都不到。 虽然其中有很多黑户,但不可争辩的是,益州百姓确实不多,朝廷能够收的税,也不多。 现在变成两百万人口了,多吗? 不多。 根本不及曹魏。 也就能和江东比比人口。 而若是能够消化巴地百姓,无疑能给给汉中国多加几十万百姓。 几十万百姓,便可多养几万人的大军。 多出这几万人的大军,说不定就可以在前线打仗的时候,逆转局势。 日后与魏国大战,肯定是要比拼国力的了。 曹魏居于中原之地,国力恢复得更快,即便刘禅在其中搞了小动作,但也阻碍不了多少。 尤其是曹丕已经是向世家妥协了,其国力的恢复,肯定是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他若是不多做一些,岂非要与曹魏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绝对不是刘禅愿意看到的。 “只是翼德在阆中也是颇为尽力,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却还不能收服巴中蛮夷,难道太子有办法?” “阆中乃是要地,其重要性儿臣知晓,若是儿臣过去,必能收服巴中蛮夷,至于如何收服,现在儿臣只有腹稿,真正要解决巴地之祸,还得到了当地,再来用计。” 只有腹稿? 没有定计? 若是换做其他人,刘备早就发怒了。 你这小子,没有定计,还敢说大话? 没有金刚钻,敢来揽这瓷器活? 但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平定过南中四郡蛮夷,收复过荆襄九郡,更是将汝南郡都拿下来的人。 他说的话,刘备不能不信啊! “只是.阆中之地,若是生乱.” 刘禅说道:“阆中之地的重要性,儿臣清清楚楚。” 在蜀汉政权中,如果让大家对武将进行排序,相信百分之百的人都会将关羽排第一、张飞排第二。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关羽、张飞都是一开始就追随刘备的人,无论感情、功劳还是才能都可以说位居蜀汉将领前两位。 但是,张飞作为刘备的心腹大将,是当时难得的将才,而刘备只让其镇守县级市阆中,实在是大材小用。 通过对比镇守荆州的关羽、镇守汉中的魏延,刘备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位“三弟”,难道刘备当时已经老糊涂了? 还是有意要打压张飞? 毕竟刘备的三块主要的地盘一个是荆州、一个是益州、一个是汉中,按照正常的逻辑,的确应该是刘备坐镇成都,关羽镇守荆州,汉中就应该给张三将军。 其实,阆中之地,重要性,比之汉中,那是不逞多让的。 这就得先来了解一下阆中的地理了。 阆中,地处四川盆地北缘,位于嘉陵江中上游,秦巴山南麓,山围四面,水绕三方,为巴蜀要冲,军事重镇,东靠巴中、仪陇,南连南部,西邻剑阁,北接苍溪,乃是川北的政治经济中心。 从阆中往上可以顺道直达汉中,如果汉中发生战事,魏延方面吃紧的时候,张飞可以率部及时增援,确保汉中安全。 而如果汉中失守,张飞则可在阆中构筑第二道防线,甚至安排剑阁的防御,危急时刻,还可以直接增援成都,防止敌军长驱直入。 所以说,张飞镇守的阆中其实是和汉中、成都(剑阁)成掎角之势,对蜀汉政权的意义不言而喻。 而且,阆中位居嘉陵江中上游,如果顺流而下的话,还可以直达江州,支援东线,防止东吴的突然发难。 除了对内的防守优势外,对于攻打曹魏的陇右地区,阆中一样可以大有作为,直接对武都、阴平构成了巨大压力。 是故,阆中并非只是现在的一个小城那么简单,对于汉中国政权而言,其地位是十分重要的,只有刘备信任而又具备才干的将领才能胜任镇守之职。 从阆中的重要性而言,刘备让张飞镇守在此,不但不是“大材小用”,反倒是十分倚重。 这也是刘备害怕刘禅动作搞得太大,会引起动乱的原因。 毕竟这阆中,位置太重要了。 “待开春之后,一年之内,儿臣便可安抚巴地蛮夷。” 一年? 刘备愣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最后点了点头。 他选择相信。 “太子所言之语,孤都信,不过现如今离开春,尚有一段时间,太子不妨将人生大事先解决了,你若是成家了,孤的心,也可以放下一些了。” 同时,刘备颇有些责备的看向刘禅,说道:“听说你在荆州又收了几个美人,可是?” 刘禅小脸一红,说道:“确有之。” “哼!” 刘备轻声冷哼了一声,看起来有些责备。 “听说其中,还有一个是曹丕的夫人甄宓?” 刘禅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确有之。” “三十女人如虎狼,伱身子骨还未长开,且不可沉迷男女之事。” 同样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吴夫人便让刘备难以招架。 在知晓刘禅收了甄宓之后,刘备便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担忧了。 “儿臣知晓的。” 知晓? 还不是夜夜笙歌。 关键是夜夜笙歌之后,一个种都没种下? “太子可知房事?” 刘备觉得,还是要教自己儿子一手的。 “咳咳。” 刘禅端起茶盏,喝了半口,差点吐到刘备身上去了。 “孩儿,孩儿当然知晓。” 我会不懂房中之术? “知晓了?那她们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我内力逼死了。 刘禅心中腹诽。 噗~ 刘禅还留在嘴里面的茶水,彻底憋不住了,直接给刘备头上吐了个满的。 再这样说下去 不好收场啊! 没想到你刘备浓眉大眼的,却是这样的人! “咳咳。”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父王,婚约之事,父王定个时间便是了,至于后代血脉,孩儿只能说,尽力。” 除了尽力之外,还能做什么? “罢~” 刘备也知道,这再说下去,怕是要少儿不宜了。 “那彭羕,太子要如何对付?” 彭羕? 刘禅轻笑一声,说道:“既是谋逆,那自然便是要诛杀了。” “牵连多少?” 谋逆之罪,若是要追究的,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若是牵连的人够多,杀个几千人,都不是问题。 “祸不及外家。” 谋逆之罪,自然不能轻易原谅,但是谋逆之罪,也不宜过度牵扯。 现在天下可没太平,可不是清除异己的时候。 “此事牵连之人,莫要太多,另外,这段时间,太子先接触国事,如无大事,不必通禀与我。” 无大事不必通禀? 刘禅思索片刻之后。 “父王,臣下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向父亲禀明,此事可称之为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 刘备愣了一下,说道:“太子不妨直言。” “那便是我汉中国的选官制度,需要更改一二了。” 选官制度更改? 刘备眉头微皱。 “太子是看到了魏国施行九品官人法,遂也要效仿魏国,施用九品官人法?” 九品官人法确实是有好处,譬如说从地方豪强手上,得到了选官任官的权力,毕竟当时察举孝廉,是要有人推荐的。 而这个推荐的人,自然是豪强出身了。 九品官人法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察举制的弊端,但同时,他也向世家低头了。 权力并没有到皇帝手上,而是从豪强变到了世家手上。 相比于豪强,世家这股势力,明显就更加难缠。 现在刘备听闻刘禅要改换选官制度,马上便想到了这九品官人法。 “儿臣并非是要用九品官人法。” 九品官人法的坏处,作为后世人,刘禅比谁都清楚。 为了一时的稳定,而让子孙后代为他的决策而背锅,这不是刘禅的性子。 后人有后人要做的事情,他这个前人,便是不给后人留些遗产便也就算了,还给后人挖了坑? 这不是他刘禅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太子是要作甚?” 作甚? 那自然是要改良察举制了! 夏、商、西周实行“世卿世禄制”。 到春秋战国时,统治阶层改革旧有制度,更为了富国强兵,破格任用一些地位低下而才干出众的人。 战国时期出现“军功爵制”,又兴起“养士”之风,招揽有才干、善言辞的人才,不论出身,为国君、诸侯服务。 到秦代则以“辟田”和军功为选官依据。 但这些都不是完备的选官制度。 到了汉代,为了适应国家统治的需要,建立了一整套选拔官吏的制度,名为“察举制”。 察举是自下而上推选人才的制度,也叫“选举”。 汉高祖刘邦首下求贤诏,要求郡国推荐具有治国才能的贤士大夫,开“察举制”先河。 惠帝、吕后诏举“孝弟力田”,察举开始有了科目。 武帝时“察举制”达到完备,各种规定相继推出。 其后,各种科目不断充实,特别是有了统一的选才标准和考试办法。 考试是汉代察举制度的重要环节。 被举者经考试后,由政府量才录用,这样既保证了选才标准能贯彻实行,选出真正的人才,还能保证竞争的相对公平,令下层人士有进入国家管理层的可能。 任何制度,发展了三百年,都会变得腐朽落后。 而刘禅要做的,便是将其做一番改良。 至于为何不直接用科举制? 那就得知道推行科举制,会有多大的阻力了。 察举制是以地方发动自下而上的选拔方式,虽然使得中央人才储备增加,但是却对中央集权造成削弱作用。 你推行科举制,这不是将地方的权柄削弱了? 他们不会反抗? 刘禅现在要做的,便是积蓄国力,而不是搞乱国内,搞出矛盾来。 先得了天下之后,再想着彻底解决察举制的问题。 反正,九品中正制这种妥协的制度,绝对不是刘禅想要的。 而且 察举制已经是有几分科举制的雏形了。 “儿臣欲复左雄阳嘉新制之议。” 孝廉察举的弊端在西汉就已暴露,东汉中叶以后变得日益严重,“察孝廉,父别居”的民谣说明在时人的眼里,孝廉察举的结果恰是对其名号的一种讽刺。 同时,朝廷也不断有“所举非人”的批评。 故在东汉顺帝阳嘉年间,由尚书令左雄首倡,汉顺帝推行,对孝廉察举制度进行了改革,限制察举年龄,引入考试机制,进一步明确了人才标准。 刘备眼睛一亮,问道:“太子是想要将四科变作两科?” 汉代察举制“四科取士”为:“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三曰明达法令;四曰刚毅多略……皆有孝悌廉公之行。 而阳嘉新制中,将四科变作两科,只取经术与文吏两科。 那些所谓之经传,文赋,不做考校。 也就是说德行次之,能力为上。 简而言之,那便是务实! 对于现在的汉中国来说,务实明显就是最好的选择。 刘备刚想答应,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忽的又皱了起来。 “不知这国中士族,可会答应?” 四科变两科,而且是最好操作的那些两科被取缔了,剩下的两科,便是要考校真才实学,士族的利益,肯定是受损的。 利益受损,难免不会出来作乱。 “察举长期被大士族豪强把控,但除了豪强士族之外,还有新兴的中小士族,我等便可拉拢这些中小士族,同时对国中大士族征辟武官,以示安抚,想必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就算是有人不服,儿臣领兵自可征讨之!” 大士族毕竟是少数。 只要刘禅将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有屠龙术在手。 汉中国生乱? 那根本不可能! “况儿臣开设讲武堂,世家大族者,若是有卓越‘贡献’者,亦可走这一条路罢!” 刘禅只是打开了下层提升的通道,并没有将那些大士族的通道堵死了。 只要你肯卖命,你家的子弟,就不缺前途,不怕没有官做! 听着刘禅的一番话,刘备感慨道:“太子既然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便按照此法施行罢!” 刘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 等过几天,将刘禅的婚事敲定了,他便躲在宫中休养身体,退居幕后,这汉中国的大事,便由他这个宝贝儿子来干吧!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太子初理政,汉中国的天变了! 从汉中王府出来,刘禅心中感慨良多。 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身体,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苍老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刘禅的预料。 其次,刘备对权力并无多大的渴望,或许在他心中,与权利相比,都不如匡扶汉室重要,这是他一生的夙愿。 然而,刘禅心中却依然有着警惕。 多少亲父子,最后都倒在权力二字身上? 汉武帝,唐太宗,康熙帝. 便是再雄才大略的皇帝,都难忍自己的权力被别人瓜分。 这也是刘禅屡次拒绝刘备的原因。 作为太子,就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别看刘禅现在的位置稳如泰山,但若是刘备真的不喜他的话,他也不是换不了的。 当然 若是刘备想要将他换了,那代价太大了,莫说是兴复汉室了,就算是保全现在汉中国的疆域,那都是极难的事情。 好在 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刘备放权了,那他便可以大展拳脚了。 回到太子府,刘禅看着空荡荡的后院,刘禅有些想念起府中的那些美人来了。 到了成都之后,关银屏都变得矜持起来了,除了每日过来之后,绝对不在太子府留宿,至于张佩兰,就更是害羞了。 这几日都没在刘禅面前晃悠了。 倒是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萝莉张佩玉,时常到太子府来。 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有甚意思? 哎~ 苦啊! 至于其中原因,刘禅心中亦是清楚。 在刘备张飞关羽的催婚下,这婚期怕是不日将定。 而女方,是需要准备不少东西的。 尤其是一套美美的新娘袍服,那是少不了的。 这些,都是要提前准备的。 这对于张佩兰来说,还算好,对于关银屏来说,就击中了她的知识盲区了。 好在她在荆州的时候,跟着甄宓、孙鲁育学过女红,不然这一会,该抓耳挠腮了。 当然 就算是会女红,也不精通,是故这些时间关银屏没在他刘禅身边,便是去准备这些事情了。 倒是让他刘禅寂寞得很。 再过几日,等甄宓他们来了,或许便好过些许了。 现在,对于那些多余的,没有发泄出去的精力,那只能发泄在公务上了。 封赏、南中、农书. 诸事,他都开始准备起来了。 翌日清晨。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刘禅便已经起身了。 十月天,清晨很是寒冷。 屋檐上,那一排排冰钩,便可以看出这酷寒有多么的冻人。 简单的吃了早餐,刘禅便到太子府大堂去了。 刘禅起得早,但还有比他还早的。 一干太子府属官,已经是早早来到了。 像是费祎、董允二人,那就是铁打的人。 “殿下,这是昨夜尚书台送来的表册。” 表册? 刘禅愣了一下,旋即接过费祎递上来的一大堆厚厚的书册。 翻开一个来看,原来都是政务。 官员任免,农事,兵事 都在其中。 看来他的那个便宜老爹,昨日召见他过去,要他来监国,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考虑周全了。 不然,这尚书台的文件,也不会送到太子府来。 “看来这几日,我等有得忙了。” 这些表册,关于汉中国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只要刘禅将其摸透了,对汉中国的大致情况,便也就了解了。 “这些事情,交由属下便好了,诸公已经在王府等候殿下前去统领汉中国诸事务了。” 虽然刘禅现在已经是有了监国之实,但这处理国事的地方,肯定是在汉中王府的,而不是在太子府中。 “那便去王府罢。” 刘禅也不拖延,乘上汉中王太子车马,便朝着王府而去。 但其实也就两步路而已。 不到一刻钟,刘禅便到了王府中的尚书台了。 汉中王府原本是做过皇宫的,占地不少,王府之中,不仅是汉中王以及一干妻妾生活的地方,也是王国中各个重要机构扎堆的地方。 像是尚书台,便在其中。 尚书台大堂之外。 一干臣僚早早的便在堂外等候刘禅了。 见到刘禅过来,一个个弹了弹身上的堆雪,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臣等,拜见殿下。” “诸位无须多礼,大雪之日,让诸位等在此处,小子于心不忍,快来请起。” 刘禅上前,将法正,许靖、吴懿等人一一搀扶起来,其余人等,自然亦是缓缓起身。 “太子府中已经准备了热汤,诸公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再行公务不迟。” 说着,一干太子府侍从,将一桶桶热汤搬了下来,舀在一个个红漆大碗里面。 到了冬日,便是进补的时候了。 刘禅这一桶桶的热汤,便是萝卜羊排汤。 新鲜的羊排,大火炖煮,炖汤无需添加太多的调料,清炖即可。加上白萝卜,最后再来点枸杞以及足够的时间,就能炖出香味浓郁、肉烂汤鲜萝卜软的萝卜炖羊排。 众人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喝在肚子里面,更是暖洋洋的一片。 身体暖洋洋的时候,尚书台群臣诸公的心亦是暖洋洋的。 “我等,谢殿下赐汤。” 只是一碗热汤而已,便让这些臣子对刘禅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关心臣子的君主,那可是好主君! 刘禅从细节入手,当即便笼络了一些人心。 恩宠恩宠。 恩宠有时候不是体现在大封大赏上的,平日里的小恩小惠,有时候更能起到收心的效果。 一碗热汤喝下去。 众人也是回到大堂之中了。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群臣位列其次。 他笑着说道:“此前曾领成都留守之职,来过尚书台,处理过益州事务,现如今父王将汉中国的重担放在我肩上,小子深感肩上责任之重,便需要诸公齐心协力,一起来将汉中国治理好。” 众人当即说道:“殿下神武,我等自然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好!”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诸公齐心协力,何愁我汉室不兴?何愁不能收复我大汉之失地?铲除奸佞如曹丕、孙权者。” 坐定下来之后,刘禅眼神闪烁,问道:“不知现今如今尚书台中,可有要紧事要处理。” 刘禅也就是问一下而已。 其实那要紧事,他早就知道了。 尚书令法正当即出列,他手持笏板,说道:“启禀殿下,如今最紧要之事有三,一是论功行赏,封赏之事,还未定下。二是益州农事无纲领之要,殿下应遣人撰写农书,以指导百姓耕种。三是南中四郡事务应着手处理。” 三件事,确实都是比较要紧的事情。 首先这论功行赏,已经拖了几个月了。 再不封赏下去,怕是军中都有议论声了。 本来刘禅以为刘备会着手安排的,不想这事情,还是交到他手上去。 封赏封赏,这也是施恩的一种,刘备将这件事情交由他手,亦是为他笼络人心。 当然 处理好了之后,才是笼络人心,这处理的不好,那便是得罪人了。 其次,益州农事需要有书籍在指导百姓耕种。 什么时候该种些什么,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只有老农才知晓的。 但像是那些南中移民,他们不知道啊! 编撰农书,便能指导他们的耕种工作。 自上古至后汉,流传最广莫过于《汜胜之书》《四民月令》这两本农书,但这两本书都只是撰写黄河流域农业发展情况,对于长江流域及四川盆地并不能完全参考。 对于益州来说,还是要编撰新的农书的。 至于最后面的南中四郡事务。 那便是要开发南中四郡了。 刘禅之前打下南中四郡,只是派遣官员去稳定住局势,再让邓艾去屯田而已。 但除了屯田之外,南中四郡之地,还有许多是值得开发的。 第一,便是马场。 东周时西昌一带已养马。西汉时有“笮马”(盐源之马)往内地集市贸易,东汉时建昌马已闻名中原,并设有养马场,分别是长利、高望、始昌三大军马场。 如能恢复南中马场,对于提升汉中国的国力,有很大的帮助。 第二,便是矿产。 南中蛮夷之地,多山是缺点,但对于矿产来说,却也是优点。 譬如在邛都、巧家等地有大量的铜矿,可以缓解蜀中缺铜情况。 还有盐铁之利,盐井不仅在益州郡有,在南中,同样也有。 若是能够得到充分的开发,无疑是能够给汉中国开源。 第三,经营好南中四郡之后,汉中国的势力,可以继续的朝着南边发展。 开通牦牛道,沿途与诸蛮做生意,潜移默化的就对诸蛮进行渗透,不顺服者,发兵讨之,更可以利用商盟,将蜀锦、琉璃、美瓷、香水、茶叶等快速通过西南丝绸之路贩卖到身毒,赚取大量的外汇,充实国力。 还可以提前布局东南,提前了解外部消息,为日后做准备。 当然 法正将南中事务放在要紧的三件事上,自然是看到了前两点,没有看到第三点。 而刘禅,恰恰便是看中了这第三点! “封赏之事,难道尚书台还未有章程?” 刘禅话语之中,颇有些不悦之色。 毕竟军方已经是将各个有功之臣的功劳都发过来了,你尚书台不过是论功行赏而已,这都赏不下来? “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我等可不能让其寒心了。” 负责此事的尚书令法正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大部分的封赏,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只是这恩赏数目过于巨大,国中物资一时间难以运作。” 立功立得多了,后方赏赐的东西却是不足。 之前刘备得益州的时候,如何恩赏功臣的? 直接是开府库,并且纵容劫掠。 当然现在,肯定是不能这样做了。 “国内府库,疲乏到这种程度了?” 法正苦笑一声,说道:“汉中之战,已经是透支了益州民力,这一年来,即便是休养生息,也只是将亏损的补回来一些而已,一下子拿这么多东西来封赏,国中府库不足。” 益州就那么点人,那么点家底。 实在是拿不出封赏的东西来。 刘禅沉思片刻,说道:“封赏最多者,为谁谁?” 法正当即上前说道:“正是殿下。” “我?” 刘禅愣住了。 但旋即也明白了。 他统领有方,功劳最大的,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便将我的赏赐削去。”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殿下自削恩赏,岂不是败坏了制度?那些有功军将,见殿下恩赏都不拿了,他们怎么敢拿?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许靖手持笏板,当即上前。 听了许靖之言,刘禅也知晓自己孟浪了。 “今年来战乱频发,益州府库无甚财货,汝南当地更是如此,荆州之中,一时间也拿不出怎么多东西来。” 刘禅眼神闪烁,说道:“既然财货暂时不够,便将部分财货,换做是土地封赏下去。” 到了现在,刘禅也不得不玩一把‘土地财政’了。 钱不够,土地来凑。 恰恰现在不管是荆州还是益州,都是地多人少的,土地可以封赏下去。 而恰恰,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土地还是有执念的,这个政策下去,他们心中必不会有怨念。 反而是达到了收心的效果。 听了刘禅一番话,法正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殿下此计,乃是一举两得之良策!” 法正马上就知道了刘禅这个政策的好处。 以土地封赏,将士们不会心中生怨气。 同时,原本有些土地根本没人耕种的问题,现在也能解决了。 不过 吴懿的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他手持笏板,上前说道:“只是封赏了土地下去,无人耕种,却还是无用。” 土地封赏了,但没人耕种,无法给国家提供税收、粮草,这赏下去有什么用? 只是解决了封赏之事而已。 甚至因为要封赏给有功之臣的,土地坏不到哪里去,地段绝对是最好的,这反而是会有问题。 好土地没人耕种,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护军的担忧不无道理,然,我等可捕奴卖与那些无人耕种土地的士卒,以奴耕种便可。” 那些当兵的要买奴隶,赏下去的财帛,又马上能收回来。 直接来了个经济循环。 但吴懿的眉头,依然还是紧皱着的。 益州确实有很多奴隶。 但是 封赏下去大量的土地,这奴隶,也不够啊! “大量土地封赏下去,只有数千奴隶,怕是不够。”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蛮夷之地,蛮民可会少了?异国他乡,也不会少人!”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与其将汉民族的爪牙剃干净,让他们变得乖巧而只会动动嘴皮子,口头上谴责,动不动就是什么以和为贵。 刘禅则是要让它开始吃肉喝血,不顺服者,打到你服为止! 土地没人耕种? 去抓人当奴隶来耕种。 觉得没有前途,生活潦倒? 异国他乡,遍地是机会! 这个政策下去,刘禅开春到了巴地之后,工作便更好展开了。 嘿嘿。 巴人敢不顺服? 把你们都抓了,给我汉中国好男儿种田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编撰农书,南中大开发! 刘禅此话一出,尚书台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最后,还是满头银发,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许靖上前说道:“殿下此策,确实是治国良策,然短时间之内,奴隶之事还是无法敲定,巴地、南中确实有不少蛮民,但短时间内,却是无法将奴隶送到荆州,送来成都。” 许靖的意思很清楚。 巴地、南中确实有蛮夷。 但现在没有去抓啊! 刘禅轻声笑道:“只要有需求,自然有捕奴队过去,区别是现在奴隶的价格,还无法使那些人去做捕奴的事情而已。” 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铤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只要奴隶的价格,能够让捕奴队获利两倍,三倍,那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而一旦这个封赏政策下去,毫无疑问会抬高奴隶的价格! 刘禅的这番策略很是新奇,众人听闻之后,都默不做声。 基本上已经是认同了刘禅的理论了。 不少益州派的人,当地豪强出身的,或者是有些家底,有些部曲家丁的,已经是开始默默的计算考量了。 或许,自己家可以派出一支捕奴队,去巴地,或者去南中以南,去抓,去买奴隶。 这之后,将会是一个暴利的生意! 法正看着身边人的表情变化,便也知晓此事已经敲定下去了。 “三日后便是吉日,殿下不妨祭天以告上天,同时再行这封赏事宜。” 祭天? 这应该是作为汉中王刘备要做的事情。 刘禅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祭天之事,还是让父王去,我去的话,就逾矩了。” 法正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大王已经告知臣下了,让殿下负责这祭天事宜。” 听到法正这句话,堂中臣僚的表情却没有多少惊诧。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是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换做是他们,有如此长脸的儿子,这大业也是要他来继承的。 “既是如此,那我便也应下了。” 这个时代对于上天、鬼神之类的,还是比较敬畏的,刘禅代替刘备祭天,也是跟上天表示,汉中国之后的继承人,就是他刘公嗣了。 与上天说明此事,便更是更汉中国国民,臣僚军将再次强调,你们未来的主子,就是现在的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至此之后,不管是法理,还是事实上,刘禅都是毫无争议,甚至是刘备想换都换不了的继承人了。 见到刘禅答应,法正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若是自家殿下不同意的话,他可又要两边折腾了。 被当做一颗球在两边踢来踢去,他这个尚书令,做得可不轻松。 “封赏之事既然定了,那便谈农书之事。” 刘禅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丝毫没有拖下去的意思。 况且他早早的便知晓现在汉中国要解决的事情,心中也早已经想好对策了。 “编撰农书,此事事关重大,得差德高望重者前去编撰。” 许靖满脸带笑,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德高望重? 在场的,论起德高望重,有谁是比得过他许靖的? 编撰农书,这既是一件清闲的事情,也是一件没什么难度的事情。 而且还是功劳很大的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名传千古的。 或许没有人会记住,汉武帝朝中谁当过丞相,但是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太史公曾经写过《史记》,这便是书籍的魅力。 “编撰农书,需要跋山涉水,汉中王傅年事已高,不适合担此重任。” 吴懿眉头一皱,当即上前说道。 对于这块香饽饽,吴懿也是要争一争的,相比较那些从战场上要搏命才能得到的功劳,这编撰农书,不仅轻松,而且还有名声,功劳也不比打仗来得少。 如此清贵的工作,谁不争着,谁不抢着? 便是作为尚书令,法正亦是上前说道:“编撰农书,臣下亦可为之。” 见到堂下众人纷纷请命,颇有一种要打起来的感觉,刘禅将手一举,说道:“肃静!” 这两个字说出来,堂下众人果然安静了,不敢再说一句话。 “编撰农书,需要时间,需要精力,王傅年事已高,不适合当此重任,尚书令日理万机,亦是不适合做这件事。” 闻此言,吴懿面露大喜之色。 他们都干不了,那这件事不就是要交给我了? 哪知刘禅再说道:“护军守护宫禁,护卫成都周全,责任重大,亦不可当此重任。” 闻言,吴懿只得是面露苦笑之色了。 三个要上前表现的人都拒绝了。 那殿下要用谁?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刘禅缓缓说道:“负责编撰农书的,是诸葛军师。” 诸葛亮? 众人面色各异。 不论是从资历来看,还是从能力来说,诸葛亮绝对能够领此重任的。 而刘禅的话,并没有停下来。 “协助诸葛军师编撰农书的,有费祎、董允、关兴、谯周四人。” 费祎、董允、关兴、谯周. 堂下众人默默的念着这四个人的名字,这心中的怨气,也就消磨干净了。 虽然刘禅口头上警告过,汉中国中不能有派系之分,但也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而已。 实际上派系之分,并不会因为刘禅的一番话就消失了。 还得看刘禅日后的动作,来抑制派系之分。 诸葛亮、费祎都是荆州派的,董允是东州士,关兴是元从派,谯周则是益州本土派。 汉中国的四方势力,都照顾到了。 不厚此薄彼,众人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虽然见如此清贵的功劳从自己面前消失,但不管是对于许靖还是对于法正、吴懿来说,也只是可惜而已。 他们心中不甘,却也理解刘禅的选择。 为何? 毕竟新的领导要上台,自然是要将身边人提拔上来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莫不如是。 众人屏气凝神,这封赏之事,编撰农书的事情都定下来了,那这南中的事情,又该派谁去呢? 就此时,尚书杨仪手持笏板,上前一步问道:“不知殿下这南中事宜,要如何安排?”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刘禅身上了。 在这个时候,刘禅倒是没有继续独断专行下去了,而是问道:“诸位有何良策?” 功曹李恢连忙上前说道:“臣下曾去过南中,知晓南中之事,南中蛮夷已定,殿下也已经编户齐民了,只需要稳住当地蛮酋,给一些好处过去,则兴建马场养马之事,便没有什么阻力,开采矿山,更是轻轻松松。” 有赖于刘禅在南中杀了个遍,不顺服的蛮夷,要么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要么便被打发成奴隶,加上无当飞军吸纳了许多南中蛮青壮,又移民出了不少蛮民,现在在南中四郡,汉中国受到的阻力,小了很多了。 政策推行下去,只要手法得当,一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汉中王府从事中郎伊籍手持笏板,上前说道:“启禀殿下,臣下以为,可采用移民联姻的手段,通过文化融合,将南中蛮化为我大汉子民,先行教化,臣下愿至南中,行这教化之事!” 教化蛮夷,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只有将南中的蛮夷之风彻底消除,变成汉风之后,这南中才能够称之为是汉土。 接下来,又有不少臣僚上前请命,刘禅听完之后,默不做声,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这才问道:“南中四郡顺服,那南中四郡以南,可曾顺服?” 南中四郡以南? 李恢上前说道:“摄于我大汉兵威,南中四郡以南的蛮夷,并不敢对南中四郡兴兵,不过倒是有零星蛮夷,到了南中四郡占地为王,劫掠财货。” 因为刘禅的到来,打杀了一通南中四郡蛮夷,又是移民,又是抽调青壮参军。 南中四郡的实力,在短时间内,那是下降了一个等级。 其他蛮夷见此肥肉,虽然不敢直接发兵,与刘禅为敌,但却敢偷偷摸摸的,偷抢拿些好处。 之前邓艾给刘禅上表关于南中四郡的近状中,便有关于此类的消息。 “南中四郡位置重要,往南,还有不少蛮夷,这都是人丁,通过南面蛮夷国度,可直通身毒,若是能够治理好南中四郡,甚至可以为我汉中国新打开一条商道!” 现在商盟只能偷偷的朝魏国,朝江东,派遣商队,或是内循环,派往益州、南中等地。 这效率肯定是不高的,赚到的钱,也是不多了。 向北攻取雍凉之地,打通西域,直接通过西域与异国做生意。 这才是赚大钱的。 但与魏国争斗,夺取雍凉之地,这毕竟是有难度的。 经营南中,打通西南的商道,比之经略雍凉之地来说,那就要简单得多了。 刘禅的一番话,让不少人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刘巴上前说道:“打通商道之事,还请殿下交由我手!” 若是能够打通西南商道,对于汉中国来说,这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刘禅笑着说道:“经略南中,打通商道,非是动动嘴皮子的,况我汉中国如今久历大战,国力不足,对于南中之地,一两年之内,是无力发兵去攻的,诸位不妨写出方略出来,方略若是写得好,我便任用谁去经略南中!” 说要去教化南中蛮夷。 那你教化的章程得告诉我吧? 怎么教化,要花多久才能教化好? 至少得有一个大概。 要去打通商道,如何打通,怎么在打通商道的同时,不会引发南中四郡以南的蛮夷生乱,不会让成都出兵。 开采矿山,如何开采,怎样获得当地的支持? 这些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却是要拿出方略来,说服他刘禅,他这才能放心的将此重任交过去。 毕竟 南面之事,也十分重要。 若非阆中重要,且离荆州、成都都近,若是能让巴地蛮夷放血,汉中国国力能够很快的提升起来。 毕竟人口来了,土地得到耕种了,有粮有钱,那又能支撑起一场大战了。 若非如此。 刘禅肯定是要先去经营南中四郡的。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得是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诺!” “重要的事情都交代了,诸位便各司其职,先将今日的差事完成罢。” 此言一出,堂下臣僚皆是散去,各去各的位置。 刘禅的处事之道,十分的老练,根本不随臣僚的话语而改变,不像是初来学习治国理政的菜鸟,反倒像是浸淫了数十年的政客一般。 如此成熟的手段,倒是叫这些臣僚不知如何应对。 这个领导能在早上送热汤过来,可见其乃是关心下属,并且是注重细微之处的人。 处理事务之时,心中有沟壑,对于政事的细节都是清清楚楚,非是门外之汉,让人无法糊弄。 大家伙都明白,唯有真才实学,才能得到重用,偷奸耍滑,媚上求恩,那是没有机会的。 既然领导如此,尚书台群臣想道:还能咋滴?干活呗! 在尚书台群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刘禅则是看着尚书台拿上来的总表,了解汉中国如今的状况。 看完表册的数据之后,刘禅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现在的汉中国,看似强大,但内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不论是发动汉中之战,还是刘禅在荆州多发战事,都是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当地的生产,榨掉了汉中国不少的潜力。 以至于这国内休养生息了一年,战争留下的亏空,还没有补回来。 刘禅搀扶着下颚。 既然人口无法短时间内暴增,那便要想着,在有限的土地上,增加产出了。 后世的那些经济学,有哪些是可以在东汉末年的汉中国施用出来的呢? 刘禅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很快,刘禅又摇头了。 要他这个门外汉,干金融的事情,别把国家给干崩溃了。 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实业出发吧。 讲武堂、崇文馆。 或许应该再开一个,跟提升生产力有关的机构了。 一如在江陵龙山上的龙山行台一般。 这一次,刘禅想要搞点大的东西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太子大婚,一次娶四个老婆是什么体验?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十五日,汉中国筑坛于成都武担山之南,刘禅代父祭天。 这个建安二十五年,在原本的历史上,原是没有的。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曹丕都已经篡汉了。 武担山之南,圜丘之中,呼呼风声不断,十月飞雪,鹅毛一般的大雪,似乎也更加猖狂了。 设坛祭天,起源于上古五帝时代,意在祈求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而周代祭天,正祭一般是每年冬至之日在国都南郊圜丘举行。 “圜丘祀天”与“方丘祭地”,都在郊外,所以也称为“郊祀”。 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圆形正是天的形象,圜同圆。 现今依然存在的北京的天坛,就是统治者为祭天而设置的。 古时皇帝正常一年两次祭天,第一次是孟春祈谷,孟春正月初一,举行祈谷礼,为百谷祈雨,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第二次冬至祭天,冬至那一天是祭天日子,皇帝率大臣在冬至日祭天,拜谢皇天上帝,祈求国家复兴、风调雨顺的愿景。 当然新皇登基,册封皇后、太子等国家大事,或自然灾害、外虏入侵、罪臣反叛等国家重大事件,皇帝或亲自到天坛,或派遣亲王恭代赴天坛举行告祭仪式。 现如今汉中国虽是国,但一应礼仪格局,都与皇帝无异了。 这刘玄德之心,也可谓是路人皆知了。 祭祀之前,刘禅与百官都要斋戒,并且要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 此刻天将亮未亮,刘禅便在这祭坛之上了。 刘禅身着山以下的九章纹冕服,上面绘制着山、龙、华虫、宗彝(yí)、藻、火、粉米、黼(fǔ)、黻(fú)共九章。 如果刘禅成了皇帝的话,那便可再加日、月、星辰三章,构成十二章纹冕服。 在刘禅在祭坛之下的时候,仪式就已经开始了。 尚书令法正手持表文,高声朗读祭文曰:“惟建安二十五年十一月十五日,太子禅,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悠悠华夏,文明千载;茫茫神州,沃野万里;百姓勤劳,民风淳朴。……。” 法正念祭文的同时,刘禅也是缓步走上台阶。 先是走到最上层,祭祀天帝,上香,跪拜。 法正祭文再念: “拜请天宫,南朱雀,星神,北玄武星神,东青龙星神,西白虎星神,拜请,九宫星神.” “一巡饮酒敬星君,拜请.” “二巡饮酒敬星君,拜请.” “三巡饮酒敬星君,拜请.” 在祭文声中,刘禅返回中层行三跪九叩大礼,再上去跪献玉帛,又上去三次献三杯酒,每次都要一跪三叩。 之后,法正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了。 “受领得己,受领得周,受领金银财宝,黄禾米饭,宽宽饮酒,宽宽收领酒食,再来第三巡饮酒,以周加爵,开壶喜饮,保佑我大汉,繁荣富强,佑我华夏黎庶,得享太平!.” 之后,刘禅领着众人三叩九拜。 大礼即成,法正又拿出封赏表,高声道:“夫汉中王太子刘禅者,屡立战功,先平南中,后得荆州,再下汝南,败凶逆曹贼,破江东不臣,杀敌数万,获地数千里,赐爵楚公,赏金银绸缎无算,敬告上苍,钦此!” 刘禅上前接过封赏表书,又是叩拜下去。 “臣领旨谢恩。” “夫太子左卫率张苞者,屡立战功” 封赏继续,而刘禅终于是能站一会儿了。 没错,是站一会儿。 从早上到现在的日晒三竿,刘禅的膝盖皮都差点没磕破了。 结果站了这一会儿,封赏之后,法正手上又拿了另外一个表文。 “请殿下祭告神祖!” 老老实实给刘邦神像大拜再三,又率领群臣再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祭天仪式,这才算是结束。 刘禅默默算了一下,自己跪拜的次数,怕是有七八十次了。 难怪后世皇帝祭天的时候,都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年老的皇帝,都要太子或是亲王去代为祭天,这不休养一下,这么多次跪拜,年老的,身体不好的怕是不要晕过去了? 一个祭天就把小命搭进去了,这就太不值得了。 将贡品扔到火炉中烧掉,以示由神灵带回天上享用。 祭天之礼其实很复杂的,刘禅这能半天完成,已经是化繁为简了。 毕竟现在的汉中国,也支撑不起太正规,太复杂的祭天仪式。 正规起来了,复杂起来了,花费的钱也就多了。 现在汉中国百废俱兴,这钱,自然是要花在刀刃上了。 这次的祭天,亦是刘禅的法理宣言。 日后的汉中国是谁来领导的,就一清二楚了。 凡是汉中国的臣子,都要擦亮眼睛,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好好的跟着汉中王太子,如今的楚公混。 二是封赏问题终于是解决了。 刘禅被封为楚公。 楚地便是在荆襄,古称荆楚。 这肯定也是有政治意义的,因为往前推,高祖皇帝刘邦,那就是楚人。 毕竟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刘禅这个楚公,自然也是正统性的宣告。 “殿下辛苦了。” 作为主持祭天仪式的法正,此刻也是累得够呛,现在跟刘禅说话,这嗓子都是有些沙哑的。 当然,论起劳累来,动嘴皮子的,是不如去祭拜的。 “尚书令也辛苦了。” “殿下,请!” 法正搀扶着刘禅,朝着汉中王太子车辇而去。 没错,穿着几十斤的衣服,头上戴着近十斤重的冠冕,跪拜了七八十次后,便是刘禅的身子是铁打的,现在的头也有点懵。 他是真累了。 便是连御数女,都没有这般劳累过。 两人一道上了车马,法正也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殿下,不知经略南中的人选,可定下来了?” 听法正这一问,刘禅眉头微挑,说道:“已经是有些人选了。” “不知为何人?” 刘禅打了个哈哈,说道:“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不宜先出结果。” 法正犹豫片刻,说道:“或许臣下可为殿下推举些许人才,以他们的能力,经略南中,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推举人才? 这不是要在经略南中方面塞些人手过去? 刘禅默不做声。 对于法正的想法,他也算是知晓一二。 想要给底下的人谋个好差事嘛。 毕竟现在汉中国无力大战,现在最容易获取功劳的地方,便是南中了。 加上刘禅用土地封赏有功之臣,奴隶的缺口会很大。 现在去往南中方向,不仅是可以立功,还能获利,而且这个利益,绝对不小,而是大利润! 如此巨利,便是如今的法正,都要特意见刘禅一下。 沉默许久,刘禅说道:“不知尚书令要推举何人?” “臣下以为,要经略南中,首要的便是要有经验,要了解南中之地,庲降都督邓方镇守南中数年,论起对南中的了解,没有人超过他的,此番经略南中,经略使便可让庲降都督为之。” 庲降都督邓方,确能担此重任,实际上,刘禅还真打算任用邓方,这法正,倒是能摸清他的心思。 “李恢亦是有去过南中,对于南中之事,了解非常,以其能力,前去经略南中,也是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邓方是荆州派的,李恢是益州本土的。 刘禅不说话,看着法正,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吴班为人豪爽侠义,武艺不凡,可为尖刀,为殿下剪除南中不臣不服者。” 吴班,这就是东州士的了。 “右将军之子张苞,勇猛非常,且也在南中待过,亦可前去。” 不得不说,法正是真的会和稀泥。 推举的几个人,各个派系都考虑到了。 但. 这绝对不是刘禅的最后名单。 是故,刘禅笑了笑,说道:“尚书令的建议,非常宝贵,禅会慎重考虑的。” 一般有人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法正眼睛一暗,只得对着刘禅拱手说道:“殿下通盘考虑便是了。” “不过吴班此人,却可担当重任,此次前往南中,其可为之。” 法正厚着脸皮过来求差事,刘禅倒也不能真的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不就是要镀镀金吗? 给你个名额就是了。 而且这法正推举的人,倒也并非是无能之辈,譬如这吴班,刘禅之前便也听过他的名声,去到南中,会不会成事刘禅不知道,但是坏事,那绝对不会的。 “多谢殿下。” 闻此言,法正连忙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此番他过来,也是受人所托,没办法,受过他人恩惠,不得不报。 这人在江湖上,有时候就是要做一些你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车马到了太子府外,刘禅便下了马车,再让车夫将法正送到尚书台去。 对于法正,刘禅还是非常尊重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刘备对他的信任。 入了太子府,刘禅才知晓,在他去武担山准备祭天仪式的这几日,祝融公主、甄宓、孙鲁育他们,终于是来了。 只是刘禅还没来得及温存片刻,王宫里面就传来消息。 婚礼之日已定。 五日后,便是良辰吉日。 而刘备也兑现了刘禅之前提的要求,不是要多娶几个老婆吗? 好! 一次性娶四个,够不够? 当刘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是又惊又喜,但惊喜完了之后,又有些害怕。 今日祭天,就把他折腾得不轻,这东汉婚礼的过程,亦是复杂非常,连娶四个,这礼节折腾下来,晚上怕是要成死鱼了。 是故 刘禅看向王宫来传令的宫官,问道:“父王当真说要娶四个?” 那宫官重重点头,说道:“启禀殿下,确实是四个,关家娘子,张家娘子,南中祝融主公,还有孙家娘子。” 这四个,确实是有些地位的。 原本祝融公主是蛮夷女子,照理说是没有资格得到妻这个位置的。 但如今南中要大开发,她的南中王族公主的身份,为之加了不少分。 试问一下,要得到南中四郡的利益,让南中四郡蛮夷乖乖放血,什么说辞最好? 那自然是讲故事了。 你看,你家的公主,都已经嫁给汉中王太子为妻了,南中蛮夷,跟益州的百姓,都是将来汉中王的子民,大家都是一体的,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这刀往你们大动脉捅一捅,没什么的。 “只是.一下子娶了四个,可会招惹他人非议?” 刘禅眉头微皱。 毕竟两汉时期的婚姻在制度上规定为一夫一妻制的。 宫官轻轻一笑,说道:“殿下无须忧虑,如今我大汉,莫说是达官贵人,便是商贾贱籍,有了几个子,都弄个三妻四妾过来,殿下何许人也,日后可是要有三千佳丽的,四个哪里多了?” 东汉时期,一夫一妻制,只是制度上建议的。 然而实际上,一夫多妻制普遍存在。 除了皇帝有三宫六院之外,贵族、官僚、地主、商人等也姬妾成群。 经济能力稍微的人家也可能拥有小妻、小妇、少妇、傍妻等。 此外,还有“妾”、“婢”等身份地位更加低下的女奴。 两汉还盛行“外妇”,相当于“情妇”。 当然,一夫多妻主要是在有钱人家,一般的平民家庭,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制。 不过在落后的地区,会存在一些原始的婚姻情况,如一妻多夫等。 《后汉书》载:“燕、赵之间,有三男共娶一妻” 说白了,不管是什么时代,有钱你就是大爷,只是在封建时期,有钱还不够,还得有权,不像后世,有钱基本上都会有权,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我的意思是,能否一个一个来?” 同时来三个,他这个小身板顶不住啊! 那宫官捂嘴一笑,说道:“殿下享受齐人之福,怎还有忧虑,天底下哪个男子,在知晓自己要同时娶四个妻子的时候,不欣喜若狂?闻此消息,他们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殿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是在怀疑我不行? 刘禅眉头微皱。 而宫官的话语未停。 “况且,良辰吉日不是那么好选的,五日之后的日子,便是今年最好的黄道吉日了。下一个适合婚嫁的日子,便要到来年了。” 封建迷信害人啊! 黄道吉日,黄道吉日。 在他刘禅看来,只要没有坏事,每天都是黄道吉日。 但奈何这个时代的人,就是看重这些的。 闻此言,刘禅只得点头。 “也罢,既是如此,那便如此安排罢。” 这五天时间,估计也没有几天是刘禅能够休息的了。 汉代的婚姻程序大体上是遵循了周代的“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为男方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后,男方家备礼求婚;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名字;纳吉即男方在祖庙进行占卜,辨吉凶;纳征就是男方家向女方家赠送聘礼。 请期便是选择结婚日期;亲迎就是婚礼之前,到女方家娶亲。 其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是婚前礼。 正婚礼包括亲迎,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在婚前礼和正婚礼之后,还有婚后礼。 虽然婚前礼和婚后礼,刘禅不是主力,但一想到自己同时娶了四个,这个流程要同时来四遍,想到此处,还是忍不住让人头昏脑胀。 “父王当真是太想抱孙子了。” 或许刘备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想要见到刘禅的血脉延续。 想要看到他打下来的基业,在刘禅之后,是有人能够继续继承的。 他刘备的宗庙,在他百年之后,是会有人祭祀的。 即便是到了地下,还是能享受好日子的。 但刘备的想法,却是苦了他刘禅了。 如果有人来问他一次性娶四个老婆是什么感受。 刘禅只得是意味深长的跟他说: 听起来很爽,但是做起来,却不爽。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洞房花烛连四夜! 而事实上,便就如同刘禅想的那般。 当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五日后的定期,原本在刘禅想来,他至少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可以好好睡一觉。 结果呢? 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王府中在当日午时,便派来宫娥,教授刘禅关乎婚娶的礼仪。 这个礼仪,不仅仅是知识层面的,还有动手操作的。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宫娥,听说曾经是灵帝时在洛阳皇宫中当过宫女的,一路颠沛流离,如今是在王府当差。 听着此人的言语,刘禅倒也是知晓了不少的知识。 譬如说汉代的婚礼源自于先秦时期,许多民间的较为原始、野蛮的婚姻风俗还没有被废除。 其中郑地“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蓟地“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嫁取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后稍颇止,然终未改”。 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故俗称郑卫之音。” 今嫁娶之会,棰杖以督之戏谑,酒醴以趣之情欲,宣淫泆于广众之中。 在婚宴酒席上,夫妻和宾客也往往饮酒欢笑,言行无拘无束,似乎是后世闹洞房风俗的滥觞。 而且,在刘禅不经意的询问中,刘禅才知晓,为筹办刘禅的婚礼,王府准备了数千万钱,各方面的准备,其实在去年就已经开始了。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刘禅只能说好家伙! 他刘禅成了慈禧了? 慈禧为了办自己的六十大寿,花掉了北洋军阀的军费。 他刘禅为了办个婚宴,搞得立功的将士的封赏拖了几个月? “一个婚礼而已,何至于如此靡费?” 刘禅心中有些不悦。 那老宫娥说道:“殿下是何等身份的人?办个婚宴,至少要数千万钱,这是为了彰显我汉中国的气度,也是要让百姓看到,我汉中国的气象!” 气度气象 这可不是看出来的,那是打出来的,但刘禅知晓现在说这种话,那也是白说。 时代风气如此。 汉代官僚贵族结婚,奢华无度,上行下效,竞相攀比。 富贵嫁娶,车骈各十,骑奴侍僮,夹毂节引。富者竞欲相过,贫者耻不逮及。 这种奢靡的风气,对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由于嫁娶费用很高,以至于许多人在婚嫁之后,“富者空减,贫者称贷”。 许多贫苦家的青年无法筹措聘礼嫁妆,因此不能结婚。 这样的现象影响了人口的增加。 与后世比,其实也是差之不多的。 只能说,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然而,即便是刘禅,这个婚礼也并非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 他要简简单单办个婚礼,不仅是刘备不同意,汉中王府的一干臣僚,他们都不同意。 现在刘禅虽然已经是有不小的地位了,但是要改变这种风气,政治风俗这方面的,还是不够能量的。 于是乎,刘禅老老实实的学习婚宴知识。 婚前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正婚礼:亲迎→共牢合卺→解缨结发 婚后礼(成妇礼):妇见舅姑→舅姑醴妇→妇馈舅姑→庙见成妇 在学了两天之后,整个婚宴仪式流程,他已经是清清楚楚了。 然而. 现在还不是他能休息的时候。 婚前礼“三书六礼”环节,还须他亲自过问。 直到快成亲的前一日,刘禅这才清闲下来。 折腾了四日,便是刘禅的身子是铁打的,都有些顶不住了。 这身体,是肉眼可见的瘦削下去了。 张苞在一边有些可怜的看向刘禅,打趣道:“殿下享尽齐人之福,怎么趴在床榻之上,好似闷闷不乐一般?” 刘禅没好气的白了张苞一眼,说道:“成个亲,没想到如此复杂,如此劳人心神。” 关兴在一边亦是笑道:“殿下放心,婚宴的时候,那些人的酒,我们都给你挡了。” 这句话,倒是让刘禅心中好过了不少。 “有安国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关兴却是想道:若是殿下你被灌得七昏八醉,这还怎么洞房? 我可是急着抱外甥呢! “二位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作为刘禅的大小舅子,张苞和关兴在刘禅的婚宴中,也是个重要角色。 张苞轻轻一笑,说道:“大王怕殿下寂寞了,故此要我等来陪陪殿下说说话。” “当真?” 关兴拍着胸口,说道:“自然是真的!” 张苞沙包大的拳头往自己胸口上招呼,砰砰直响。 “当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看着此二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刘禅不置可否,从床榻上坐起来。 “若是如此,那你们大可不必来看我,伱们知道的,一个男人同时娶四个妻子,那是寻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虽然过程艰难了一些,但是还是我能承受得住。” 刘禅眼神一扫,示意送客。 张苞当时就憋不住了。 他脸上赶忙挤出一抹谀笑出来,说道:“殿下,除了前来为殿下排解寂寞之外,我们两人,确实还有一件小事。” “小事?” 刘禅眉头一挑。 张苞与关兴对视一眼,说道:“对殿下来说,绝对是小事一桩。” 刘禅没好气的看着这两人,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两人推诿了片刻,最终还是关兴力气不够,被张苞挤了上来。 他只得尴尬的说道:“殿下,不是要经略南中吗?我们两人的定蛮策,殿下可看了?” 张苞当即附和道:“对啊!对啊!那定南蛮策,乃是我两人呕心沥血多日所得,殿下难道不觉得若用我等之策,则殿下所要求的的事情,都能够达成吗?” “原来你们是为此事而来。” 看来南中对如今成都勋贵的吸引力,当真是不小。 转念一想,刘禅也就明白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经略南中,不仅是可以得到功勋,更是可以得到泼天的富贵,也难怪他们都动心了。 “你们的文策,当真是你们自己写的?” 张苞当即点头。 “末将挑灯夜战,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的。” 而关兴则是眼珠一转,说道:“是托崇文馆夫子所做。” 关兴此话一出,张苞当即瞪了关兴一眼,那眼中仿佛在说:这是可以说的吗? “托?有用刀枪去托的?” 刘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舅子,说道:“张裕跑到茅厕里面躲着了,都被你们揪出来了,那篇文策,乃是集十数崇文馆大儒思绪所做出来的,非是尔等之功。” 听到这话,张苞就有些不服气了。 “殿下只是说要文策,又没说一定要自己写,我等托大儒挥笔,对殿下经略南中,岂非是有益处的?” 张苞这句话,倒是让刘禅无言以对。 他只能换一个说法,问道:“你们两个想要去南中作甚?” 张苞当即说道:“当然是建功立业。” “只是建功立业?” “嘿嘿嘿。” 张苞憨笑一声,右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末将手下有些家丁,组了两支捕奴队,若是能抓个几百上千个精壮奴隶,那末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个不用愁,当然不是简单的吃喝玩乐。 而是奢靡享受不用愁了。 “如今成都中,一个精壮奴隶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三万钱了,在殿下封赏之前,这个价钱,还在一万钱到两万钱之间,短短几日内,飙升了万余钱,而且奴隶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殿下何不也出几支捕奴队,到了南中,我们帮着殿下行事,定教殿下内府充盈。” 一个精壮奴隶的价钱,大致上是在两万钱左右的,普通奴隶,则是在一万钱到两万钱之间,至于美婢,那就会更贵一些。 因为土地被封赏下去,导致劳动力缺失,加上被赏赐的军人都是有闲钱在手的,于是乎这奴隶生意火爆。 但刘禅已经下令了,不许贩卖汉人奴隶,只许贩卖蛮夷奴隶,违者杀无赦。 这个政策下去,自然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利欲熏心者,为了这巨利诱惑,去抓无辜的汉民来卖。 对于这些商人的节操,刘禅可谓是一根毛都不信的。 “要是抓个一百个奴隶,那便是两三百万钱,抓个一千个,那便是千万钱。” 这确实是巨利。 当然 刘禅心中清楚,现在是成都奴隶缺失,供需关系失衡而导致的升价。 一旦大家都去捕奴了,这奴隶的价格,肯定是会降下来的,甚至如果供大于求了,奴隶的价格还会比平时的要低。 不过 最起码在一两年之内,这需求不会低。 太多的田地,需要耕种了。 这个奴隶的缺口,绝对不是一两年之内,民间捕奴队能够填满的空缺。 “巨利是巨利,但只因这巨利,尔等便动心了?” 什么只因这巨利,就动心? 难道这还不够? “殿下.这可不是十万钱,也不是百万钱,这可是千万钱!” 抓个几千个奴隶,殿下你的这次婚礼的钱都凑齐了。 刘禅笑着说道:“你们若是要去的话,我自然答应,不过,去南中可以抓奴隶,难道去巴西抓不了?巴西离成都,还要近许多,离荆州,更是有水路相通了。” 巴西? 张苞与关兴愣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要对巴西用兵?”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南中之地,便交由他人去吧,若是打通不了,我等再发兵前去,待来年开春,我便要去阆中,彻底解决巴地蛮夷之患。”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那我等便开春了,随殿下去巴地。” 现在看来,去巴地,还要胜过去南中。 毕竟去南中,只是抓抓奴隶,你说赚钱? 确实是。 但是功劳怕就不多了。 而跟在殿下身边,那肯定是能立功的。 想明白其中关节,两人当即对刘禅行礼。 “好了好了,明日大宴,多替我挡几杯酒,便算你们功劳,我这般小骨头,可要顶住了才行。” 两人当即捶胸说道:“殿下放心,若是有一滴酒到殿下口中,便是我等无能!” 刘禅轻轻摇头,对于战事,他还能运筹帷幄一些,但这婚事,却总有一种把握不在手中的感觉。 翌日。 大婚。 果然如同刘禅所料一般,这过程就顺利不了。 他本是要先去右将军府迎亲的,结果到了右将军府,府门却是紧闭着,张佩兰的贴身侍女上前,言之要殿下先去接关家娘子入太子府。 这谦逊之情,直接是表露出来了。 刘禅心想:得!兰娘你谦让,我就去凤儿那边去。 结果这迎亲队伍到了前将军府,府门亦是紧闭着。 关银屏的贴身侍女上前,说道:“张家娘子蕙心兰质,有大妇之风,应去先迎张家娘子。” 然后刘禅到了孙鲁育居所,结果也是没接到人。 到了祝融公主居所,又没接到人。 这四个人,把他刘禅当成皮球来踢了。 最后还是刘备下王令,让刘禅先去右将军府迎亲。 刘禅的奔波之旅,这才结束。 当然 对于刘禅来说,今日那是苦了去了。 但是这个事情被读书人传了出去,却是大变样。 皆言之汉中王太子娶亲的四人,都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了不让夫君为难,各个都不争位次。 殿下是有福之人啊! 有福 确实是有福。 只是屁股被马颠得快成两半了。 到了太子府中,刘禅终于是可以进入下一个流程了。 新人入场,行盥洗之礼以表郑重之意; 行同牢之礼,表达从此合为一家; 行合卺之礼,表示同甘共苦; 再行结发之礼,表示永结同心; 然后行执手之礼,表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后是三拜之礼,天地、高堂、夫妻对拜; 这一个流程,便已经是繁琐了。 结果这流程还要进行四次。 没把刘禅的小腰给折了。 夜宴之中,有关兴与张苞为刘禅‘拼死’挡酒,刘禅酒喝得不多。 这白天离的劳累,晚上他刘禅自然要补回来了! 于是乎。 接下来的四日,刘禅是一天待在一个房间里面,当真是享受了齐人之福。 当然 为享这齐人之福,这苦却是受过了。 华佗带着几个徒弟,在太子府中随时等候召见。 齐人之福要享,但这身子,可得受住了! 亏空的精华,要补回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早晨做运动... 冬日清晨,成都被一片洁白所覆盖,仿佛经过一夜的磨洗,一切都变得清新如初,宁静而又美丽。 天空微微透露出一丝朦胧的光,一轮圆月还未消失,渐渐被深蓝色的天空所遮盖。 角楼、围墙和城门上都被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雪衣,犹如爬满了白色的藤蔓,融于古城的古色古香之中。 寺庙里的塔尖和殿角,府宅的屋檐和石柱,都沉默地站立在白茫茫、干净无尘的世界中,宛如一幅幅静态的画卷。 朱雀大道两旁的松柏树枝,被雪染成银白色,压弯了腰,仿佛给这个世界增添了几分负重感。 昨夜车马的驰骋留下了深深的车辙,此刻已经被积雪填平。 但大婚的痕迹,并非是马上就消散的。 太子府上下,尽是飘红,里面行走的太子府属官,太子府下人,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主人大婚,他们自然也是有受赏的。 尤其是平日里各种吃不到的东西,现如今都吃过了。 荤腥味尝到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此刻。 太子府内院。 里间的婚房之中。 刘禅感觉有人淅淅索索的,便睁开了双眼。 门窗紧闭,便是外面阳光,也透不进来一点,让人不知道时辰是多少。 当然 平日里到了时间,下人们都是会把门窗打开的。 现在不打开,原因还是吴夫人特意嘱托的,目的,便是让刘禅不要那么早起床。 毕竟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的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加之消耗过多,多睡一会,亦是正常的。 不过,快乐是快乐,这对身体的消耗,真也不是开玩笑的。 刘禅侧过头去,身侧正有一美人侧躺在他的胸膛之上。 张佩兰身懒卧床,泼墨般黑发披散在枕头上,皎洁的肌肤仿佛沉睡的琉璃,微微上扬的眉梢,丹凤眼微闭,如画美人静静入梦,梦里或是欢歌笑语,或是山河壮丽。 但微微的微笑之后,黛眉却不知如何的,微微皱了起来,仿佛是在梦中被人欺负了。 刘禅用手将张佩兰额头上的眉头抚平,说起来,昨夜,这张家娘子,确是被他折腾得不轻。 一番云雨虽是尽兴,但她确实要忍受不少折腾。 原以为今天早上便就如此过去了,不想这个时候,敲门声却已经响起了。 “砰砰砰~” 刘禅简单穿戴好衣物,将房门打开,入目的,却是关银屏。 “凤儿,你来此处作甚?” 关银屏嘻嘻一笑,说道:“当然是来找郎君的了。” 说着,便朝着榻上而去。 此刻张佩兰好似还在熟睡。、 关银屏却已经是上去了。 对于对张佩兰的爱惜,刘禅上前,重新回到被窝里面。 “兰娘?” 被刘禅轻声一唤,原本睁着眼睛的张佩兰,反而是将眼睛闭上去了。 哎呀呀~ 太羞人了。 刘禅看着装睡的张佩兰,也没有将她弄醒的打算。 反倒是关银屏嘻嘻一声,爬上前来,靠在张佩兰旁边。 “张家妹子害羞个甚?不妨一起来收拾殿下。” 一起. 收拾? 被关银屏摇了两下,张佩兰彻底装不下去了。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看这厮早就不顺眼了,兰妹妹速速助我,降服此獠!” 之前在汝南的时候,她就没少和甄宓齐心协力,惩罚刘禅。 此番过来,一是为了排解寂寞,其次,自然是要好好的和张家妹子搞好关系了。 作为在战场杀敌的‘同袍’,这关系总是差不了的。 许久许久。 兴许是几个时辰之后。 反正便是紧闭的门窗,屋舍之内的光亮,都已经算得上炽烈了。 直到日晒三竿,刘禅才出了房门。 一路出了后院,到了太子府大堂去。 刘禅倒是发现今日来的人少了许多。 像是关兴、张苞就不在其中。 毕竟这两人昨夜可谓是喝了个醉的,现在怕是还没起来。 要给他刘禅挡酒,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毕竟要给他敬酒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作为劳模,昨夜饮酒不少的费祎,今早晨却是精神满满的起来了。 一如往日的在处理着太子府的公务。 当然 也不仅仅是太子府的公务,在刘禅监国之后,这汉中王府的公务,刘禅现在也是要做的。 刘禅要做,费祎自然也要做了。 “文伟,关于经略南中的文策,现在可还有之?” 费祎一见刘禅到了,赶忙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殿下今日怎还来当差?” “废话少说。” 一想起一早上被压榨,这再不出来,还不得被吸干了? 这大婚之日,怎么殿下脾气反倒是火爆起来了? 难道昨夜发现自己能力不足? 对! 一定是如此的。 费祎在嘴中喃喃自语。 而刘禅的脸色却是阴沉下来了,语气也很是冷冽。 “你在说什么?” “啊?” 费祎愣了一下,说道:“启禀殿下,我家养的老母鸡,今早终于是生蛋了,还生了四个,额殿下,关于经略南中的问策,都在这里。” 见刘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费祎哪里还敢触刘禅的眉头? 赶忙将一边整理好的经略南中文策递到刘禅手上了。 拿到文策,刘禅面色好了不少,但还是说道:“哪天将你那只老母鸡带到太子府来,能生四个蛋,必是大补!” 还老母鸡,还生了四个? 伱是故意来打趣我的? 感受到小腰微微发酸,刘禅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费祎面色发苦。 他家可没有老母鸡,倒是董允府上有,而且还不止一只. 咳咳。 看来,得空,得去董允府上,借他家的老母鸡一用了。 毕竟,好兄弟,一起扛! 。。。 ps: 后面还有一章,这一章求个票不过分罢?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科学院,火药研制! 费祎整理好的经略南中文策拿到手上之后,刘禅简单的翻阅一二。 倒还是真的找出了几篇不错的经略南中策。 考虑再三,刘禅终于是提起笔毫,在文书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总负责南中事宜的,自然是庲降都督邓方,但除了邓方之外,刘禅还指定刘巴前去,负责教化当地百姓。 李恢、吴班、黄崇. 加上讲武堂也出十人前去。 具体的任命,便已经是确定下来了。 将案牍上写好名字的左伯纸拿起来,刘禅在面前吹了吹,待墨迹稍干了一些,便将其递给了费祎。 “这便是经略南中的人选官职,你起草诏令,三日后交给尚书台。” “诺。” 一听到经略南中的事情定下来了,费祎也是好奇的看了看人选。 要知道,为了能够进入这个名单,不少人可使出混身解数,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如何?这名单可还合适?” 费祎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是殿下决定的,自然就没有合不合适这一说,只是这诏令一下,怕是有许多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禅笑了笑,说道:“他们想去南中,无非是为了求财而已,但求财,也是要有一个度的,况且,这个财路,我又没有堵住?” 太子府大堂很是亮堂。 刘禅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对着费祎说道:“你来起草一篇文书,今日便交到尚书台去。” 文书? 费祎当即问道:“关于何种事情的文书?” “经略南中的有关事宜。” 沉默片刻,刘禅继续说道:“各家可出捕奴队,但有一些事情,是他们要注意的,不能抓捕汉人,有违者,杀无赦!不可在南中四郡捕抓奴隶,若有发现,抓一个罚十万钱!主要便是约束那些前去南蛮捕奴的人,至于其余的细节,便有劳文伟补齐了。” 费祎听了刘禅的一番话,倒也知晓了刘禅话中之意。 他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这便起草文书。” “很好。” 刘禅点了点头,半躺在主位之上,将双眼一闭,假寐起来了。 现在去婚房,那肯定是少不了被压榨的,还是在此处暂时歇息一二,养足了精神,再去对付那群妖精。 如此。 便又是十日过去了。 在这十日的时间里面,经略南中诸事宜,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无人敢违背刘禅的命令。 当然,他们此刻,也没心思也没时间放在抱怨上去了。 而是赶快组成捕奴队。 于是乎。 成都内外全部动员起来了。 凡是家中有能力的,都出了一支捕奴队,自带粮草,跟着经略南中的一袭官吏,朝着南中而去。 那架势,便是刘禅三日前在成都城门相送李恢等人的时候,都忍不住惊诧。 足有万人之多,为捕奴队,队伍绵延数里,跟着李恢这些正儿八经的官吏前去南中。 至于其中原因,刘禅心知肚明。 在这数日的时间里面,成都蛮夷的价格又来了一个升值,如今没有四万钱,根本买不到一个精壮奴隶。 从三万到四万,不过是数日而已。 也难怪城中那些勋贵,会如此疯狂。 现在这利润,已经是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三百了。 如此巨利面前,便是刘禅都动心了,就别说他们了。 这边奴隶生意火热,但南蛮之地,却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刘禅都为南中四郡以南的蛮夷默哀了。 这些如狼似虎的捕奴队过去,不知多少蛮夷要家破人亡,沦为奴隶。 但对于刘禅来说,这都与他无关了。 为恢复国力,一些血腥的事情,自然是免不了的。 便是到了后世,资本的原始积累,哪一个又不是血淋淋的呢? 这便是乱世,容不得半点仁慈。 “殿下,科学院就在此处了。” 此时,射山之中。 张裕一脸带笑的看着刘禅,对着刘禅介绍此处。 距离成都十余里外的射山,如今已经营建了不少屋舍,旁边还有军寨。 这个军寨,自然就是刘禅两年前带着关兴张苞练射的地方,当初建造的军寨,即便是被乱军攻过一阵,但如今还屹立着。 “这个地方倒是够大。” 巡视了一番,刘禅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殿下为何要设这科学院,这科学院,又是作甚的?” 张裕满心的疑惑,现在终于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知晓南阳的琉璃、江陵的香皂、香水否?” 张裕点了点头,说道:“琉璃物件一个便要十万钱,至于香皂、香水,更是贵人才能用得起的物件,这个臣下自然知晓。” “这便是科学院要鼓捣出来的东西。” 科学院要鼓捣出来的东西? 张裕脸色一变。 “不想这科学院,居然如此重要?” 有了琉璃物件,不到一年的时间,为刘禅赚了千万钱不止。 琉璃物件远销魏国、江东,甚至有不少,销到了海外。 香水香皂,亦是如此。 若是再能来几个相同的商品,那绝对是开源敛财的利器啊! 到如今,张裕才想明白,为何太子府不组成捕奴队,前往南中捕奴,原来是因为殿下早已经有了赚钱的法门了。 而且这个赚钱的法门赚的还不是小钱,而是大钱! “只是.琉璃物件,还有那些香水物件,是这些炼丹方士造出来的?” 这几日,刘禅广招益州方士、炼丹士,不少人以为刘禅是要为养病的刘备炼丹。 甚至是张裕,以及这些方士、炼丹士都是这般想的。 结果在招了十位方士、炼丹士之后,刘禅便将他们带到射山这边来。 “他们造不了琉璃、香水、香皂,用他们,是要造更厉害的物件。” 更厉害的物件? 张裕愣住了。 这些方士,除了练练金丹之外,还有其他的能力? 张裕精通谶纬之道,对丹道也略有涉及。 曾经吃过炼丹士练出的‘九转金丹’,差点嘎了。 现在他看到炼丹士都怕,而听刘禅说他有能力造更厉害的物件,顿时心生好奇。 “不知是何物件?” “开山破城,杀敌灭国的利器。” 没错。 现在到了成都,闲下来了之后,刘禅准备将火药鼓捣成型了。 之前在龙山行宫的火药,虽然鼓捣出来了,但是威力不尽人意,几十斤的火药,也只是搞出声势来,破坏力不足。 现在在射山上,他是准备改进配方,将火药的威力提上来。 不过 要改进配方,难免要有人来做。 不炸死几个方士,焉能成功?(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仙人抚我顶,刘禅忽悠人! 一磺二硝三木炭。 火药的配方刘禅自然是知道的。 但光知道配方,那还不行。 硫磺的质量,硝石的质量,木炭要研磨的程度 这些,都是制约着火药成型的因素。 军寨。 中军大帐之中。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召见了这十位方士、炼丹士。 炼丹术起源很早,《战国策》中已有方士向荆王献不死之药的记载。 汉武帝也妄想“长生久视”,向民间广求丹药,招纳方士,并亲自炼丹。 从此,炼丹成为风气,开始盛行。 历代都出现炼丹方士,也就是所谓的炼丹家。 炼丹家的目的是寻找长生不老之药,这样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 炼丹术流行了一千多年,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但是,炼丹术所采用的一些具体方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它显示了化学的原始形态。 什么长生不死? 后世科技如此发达,都做不到这一点,这个时代,还想用这铅汞之物,造出所谓的‘九转金丹’? 不如用你们的这些智慧,放到发明创造上面来。 “我等拜见殿下。” 这十个方士,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刘禅将他们带到此处来作甚。 要说炼丹,总得建一个道观,选一个清静的所在罢? 这射山山下民舍较多,非是青秀之地,应当选择以名山,建下道观,镀道祖金身,方才有练成九转金丹,长生久视,羽化登仙的可能。 “都起来吧。” 刘禅虚扶一下,后者便款款起身了。 “殿下,不知召我等前来,可是为了练那九转金丹?” 十个方士之中,最出名的便是益州的清虚子。 此人原是士族出身,但为了追寻长生之道,变卖了家产,遁入山林之中,整日炼丹,为的便是寻求那一丝丝的仙神之机。 没错。 想要当方士,要么有钱,要么要能忽悠人。 清虚子的钱财,早就在一炉炉的丹丸之中消耗殆尽了。 于是乎便带着几个童子,到成都来碰碰运气,希望有人来助他追求长生的大业。 之前刘备卧病的时候,他便有去推销过。 但刘备吃了个所谓的大补丸之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于是乎将此人当做骗子,轰出了王府。 正当他以为长生大业不能追寻的时候,刘禅却要召见益州方士。 清虚子一见机会来了,赶忙上前。 只是原以为很快就能开炉炼丹的,没想到辗转几下,却是到了射山之上。 炼丹 要有道观。 最起码,也要有炼丹炉啊! 这射山之中,没见到这些物件啊! “仙道飘渺,我召诸位过来,为的并非是炼丹。” 不是炼丹? 清虚子面露失望之色。 他当即将道袍一摆,扶了扶快到腿部的长须,说道:“小道一生追求长生,殿下若是不为练那九转金丹,恕在下告辞了。” 说罢,这清虚子便要走。 其余九人,也有两人对着刘禅拱手,准备离开。 至于剩下的七人,则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练不练成九转金丹,他们不清楚,但是为了抱上大腿,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们还是非常在乎的。 “且慢。” 刘禅叫住了清虚子,笑着说道:“我听闻道长此番到成都来,便是为了请人资助炼丹,怎么?如今已经找到人了?” 找到人了? 清虚子老脸一黑,说道:“成都求仙之风不盛,贫道只得去其他地方找寻有缘之人了。” 成都勋贵,大多是战场上厮杀汉,哪里会求什么长生不死? 清虚子的这一套理论,在益州,和张裕的谶纬之术比起来,那是相当的吃不开。 “只要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便是资助你开十炉仙丹,如何?” 做一件事,开十炉丹? 清虚子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他意动了。 要知道,他要练的九转金丹,主材都是名贵药材,价值不菲。 一炉丹药,至少要十万钱。 十炉。 那便是百万钱。 好大的手笔! “殿下如此说了,在下自然愿意领命。”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要帮我做成这件事,可不简单,尔等先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刘禅拍了拍手,当即有太子亲卫捧着一盘盘矿材过来。 足有数十种之多。 “诸位看一看,然后在纸上写出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按照编号写出来。” 刘禅此番,自然是考校这些人的能力了。 要在他刘禅麾下吃皇粮,可没那么简单,滥竽充数者,他可是都要揪出来的。 “每样矿材,诸位有十息的时间辨明种类。” 说罢,便在中军主帐中安排了十个位置,每个位置上,都放有纸笔。 清虚子当即哈哈一笑,说道:“我炼丹十数年,倒是要看看,哪些金石,竟是我认不得的。” 说完径直的坐在第一个位置上。 其余九人在刘禅的眼神示意之下,也纷纷的选了一个位置坐好。 待众人坐定了之后,刘禅将手一挥,当即亲卫便将盘子上的一个个矿材放在众人面前。 清虚子原本是胜券在握的,但当一个个矿材拿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东西,居然是连他都认不得的。 十种。 二十种。 三十种。 足足试了五十种矿材,其中有十种是重复的,便是为了试一试他们的本事。 “好了,时间已至。” 刘禅拍了拍手,张裕当即上前去‘收卷’,那些答卷的十个方士,不管是清虚子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接过这十个人的答卷,刘禅匆匆看了看。 硝石、硫磺、木炭、白锡、锡、青铜、铜、银、赤金、金、赤锡、铁、赤铜、美铜、白金、黄金、雄黄、刚玉、黄玉、硬玉、雌黄. 刘禅翻看这些人的‘答卷’,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中军主帐的十个人看着刘禅眉头微皱,顿时喘喘不安起来了。 当即便有两个人站起身来,跪在当地,头磕得如捣蒜一般。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我等非是方士,而是农人,为搏富贵,才诈称是方士,还请殿下恕罪。” 果然 还是要试一试,这不试,怎么能抓出和两个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 这两人直接给刘禅交了白卷,可见连字都不会写的。 “拉出去,杖三十,以儆效尤!” 既然想搏富贵,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那两个人高呼饶命,而刘禅却充耳不闻,此刻的注意力,已经是在清虚子身上了。 “剩下的八个人中,唯有道长能写对二十个以上。” 能辨认出二十种矿材,足以证明这清虚子是有能力的。 刘禅再点了三个人的名字,说道:“除此四人外,其余人者,皆散去吧。” 当然 人家辛辛苦苦过来,刘禅还是给了百钱过去,当他们跑路的路费了。 留下的其余三人,都是能够辨认出硝石、硫磺、木炭的人。 在此三物被研磨成粉的时候还能辨认得出,应该是有能力能够完成刘禅要交给他们的任务的。 “伱们随我过来。”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缓缓的走出帐外,清虚子等人心中疑惑,但也只能跟不上刘禅的脚步。 军寨校场之中,早有卫士准备好了一包拳头大小的火药。 刘禅把这包火药拿起来,将其拆开,刘禅看向清虚子等人,问道:“诸位可知这是何物?” 清虚子等人上前一看,有一人还沾了点火药,往舌尖尝了尝。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是硝石、硫磺与木炭混合而成之物。” 清虚子也是愣住了,旋即他有些紧张的说道:“殿下小心,此物暴烈,恐会伤人。” “哦?” 清虚子的这句话,倒是让刘禅眉头一挑。 “此物你曾做过?” 清虚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硫磺、砒霜等具有猛毒的金石药,在使用之前,常用烧灼的办法“伏”一下,“伏”是降伏的意思。使毒性失去或减低,这种过程称为“伏火”。 小道有一伏火秘方,名曰‘伏火矾法’,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熟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内,烟渐起。这就伏火了。 曾有一次,不知为何,用这伏火之法,将我的炼丹炉也炸了,费了我十万钱不止,才造了一个新的炼丹炉。” 那次伏火,将他的道观都炸掉了一半,童子炸死了一人。 若非他当时去山中采药,怕也是要死在道观中了。 因此见到这物件,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惧怕之色。 “你说得对,此物确实暴烈,若是配方得当,可开山破城,斩敌灭国。” 说着,刘禅将这包火药包好,插入引线,对着清虚子说道:“诸位且后退五十步。” 五十步? 四人面面厮觑,却也只得是听从刘禅的命令,后退了五十步。 “点燃此物。” 刘禅对从龙山行台带回的‘研究人员’说道。 旋即也是后退了五十步,再躲在事先准备好的小屋里面去。 “诸位,且听这龙吟~” 只见那人将引线点燃,骤然后跑。 嘶嘶嘶~ 引线燃烧,大约十个呼吸之后,只听见轰的一声,平地响起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浓烟滚滚而来。 清虚子等四个方士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这这.这难道是天雷?”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便是天雷,但我更喜欢叫他火药。” 火药? 清虚子愣了一下。 “硫磺、硝石、木炭研磨成粉,混合起来,竟然有如此威力。” 清虚子面色苍白,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刘禅不以为然的说道:“论起这个威力,与我预料之中的,还是大有不如。” 这还大有不如? 清虚子说道:“这才一小包,威力便如此了,若是能有百斤之重,怕是城门都能炸开。” 刘禅再摇头,说道:“只是徒有气势,威力不足。” 说着,刘禅将四人带到跟前。 果然,只见校场中已经是被火药染得乌漆嘛黑,只是中间破开了一个小洞,周围的放置的木桌,居然还挺直腰杆得站在其中,不曾动摇。 “这威力确实是差了一些。” 之前那声势如此之大,清虚子还以为威力可以开山呢! 但现在走上前来一看,发现这威力啊! 不过如此而已。 “你们可知我如何得到这火药秘方?” 如何得到? 清虚子心中好奇,旋即问道:“难道是有方士传授给殿下的?” 刘禅摇头,故作神秘的说道:“乃是梦中有仙人传道,他言之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希望我稳住九州气运,进而稳住人神鬼三界秩序,便传我几道仙法,这火药配方,便是这几道仙法之一。” 作为后世看了许多仙侠的人,搞出一套新奇的理论来忽悠这清虚子,刘禅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仙法? 清虚子先是一愣,旋即露出狂喜之色。 “殿下当真已经是受了仙法了?”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其传我三道仙法,其中有一道,便是奇门遁甲之术,这火药,便是其中一个秘方。” 三道仙术? 清虚子先是怀疑,之后便是焕然大悟起来了。 难怪殿下屡次出战,都能百战百胜,原来是有仙人襄助啊! “殿下既然受了仙法,怎么会造不出火药来?” “我只知道配方,但这配方之中用料材质,其中的细节,便是我不知道的,需要诸位来共同使力。” 清虚子点了点头。 “不知殿下这火药的威力,有多大?” 如果是TNT的话,一点点就可以将城门炸开了。 但想到这是黑火药,刘禅想了一下,说道:“百斤火药,可以将城门炸开。”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黑火药的威力,能在攻城的时候破开城门,刘禅便已经满意了。 清虚子思索片刻,道:“贫道愿试之。” 刘禅鼓掌道:“火药的具体用料,还希望道长记录下来,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这三种原料,要能大规模的制造出来。” 清虚子摸着自己的长胡须,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木炭倒是比较容易,但这硫磺与硝石,却很难得到。” 木炭烧制便可。 但天然的硫磺,本就不易得到。 “《神农本草经》有言:硫磺者,能化金、银、铜、铁奇物,主要从西域火山区得到硫磺,山旁石皆焦熔,流地数十里乃凝坚,即石硫磺也。不过在中原地区,有黄铁矿的话,倒是可以从涅石中烧制出来些许。” 所谓之涅石,便是黑色含煤黄铁矿。 西域如今是刘禅鞭长莫及的地方。 只能通过商盟,换取硫磺。 但要大规模制作,自然是要找黄铁矿了。 益州境内,倒是有几处铁矿,但是不是黄铁矿,刘禅便不知道了。 “找寻黄铁矿之事,我会马上安排下去。” 若是火药威力提起来了,又能量产,汉军的军力,将马上提升一个档次。 “倒是硝石,在益州境内便有许多。” 清虚子笑道:“硝质与盐同母,大地之下潮气蒸成,现于地面。近水而土薄者成盐,近山而土厚者成硝。以其入水即硝熔,故名曰“硝”。 长淮以北,节过中秋,即居室之中,隔日扫地,可取少许以供煎炼。 凡硝三所最多:出蜀中者曰川硝,生山西者俗呼盐硝,生山东者俗呼土硝。 凡硝刮扫取时,入缸内水浸一宿,秽杂之物浮于面上,掠取去时,然后入釜,注水煎炼。硝化水干,倾于器内,经过一宿,即结成硝。 其上浮者曰芒硝,芒长者曰马牙硝,其下猥杂者曰朴硝。欲去杂还纯,再入水煎炼。入莱菔数枚同煮熟,倾入盆中,经宿结成白雪,则呼盆硝。” 看着这清虚子侃侃而谈,刘禅心中便确认了,这清虚子,确实是个人才,火药之事,交由此人之手,或许真能有突破! 作为领导,这个又大又圆的饼,自然要给他画好来了。 “硫磺制作、硝石制作,木炭制作,便要劳烦道长了,若是火药威力上来了,原料的问题解决了,在益州,你择一名山,我为你建一道观,供你寻长生。” 说完,刘禅有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仙人授我之仙法,有一道,便是关于长生的。” 闻此言,清虚子当即就激动起来了。 “殿下当真?” 刘禅小脸一板,说道:“我刘公嗣,一生从不诓骗他人。” 道观是会建的。 长生你也可以去追寻。 长生仙法确实有。 编不就行了。 但是 要换这长生仙法,你得好好的给我当牛做马了。 火药研制好了,你也该去研究其他东西了。 开山采矿,火药火器,红衣大炮. 你这老胳膊老腿,不给我刘公嗣多造出几个好东西来,还想去寻长生? 资本禅如是想道。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曹丕篡汉,汉已倾颓! 刘禅在成都先是结了个婚,之后又是马不停蹄的开始构建科学院。 在射山召见了个人才清虚子,将研制火药的重任交给了他。 然后,又开始命人研究农家肥,水泥,耕种器具 广招天下精通墨家之术的人,以最大的马力,将科学院这台机器运转起来。 在十日后,又回到成都,主持遴选讲武堂士子的考试工作。 这讲武堂的事情尘埃落定未有几日,改革察举制,马上又推上日程。 可以说在刘备养病之后,刘禅这小身板,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白天里为强大汉中国而殚精竭虑。 晚上呢? 又要为汉中国的延续,奉献精力。 俗称交公粮。 直到快过年了,才有片刻闲暇的时间。 这个当领导,当真是不容易。 也难怪后世会出这么多昏君,当昏君容易,但是当明君雄主,那可太累了。 现在刘禅,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而远在豫州。 曹丕同样是一刻不停的谋划他的篡汉大计。 曹丕先是在洛阳准备好了篡汉的工作。 在今年十月十五日的时候,左中郎将李伏献上的玉版图谶,上书“魏公子桓,神之所命;当合符谶,以应天人之位”。 这个魏公子桓,自然就是他曹丕了。 谶纬即政治预言,它与经学中的神秘元素、巫蛊元素、阴阳五行元素相结合,发展出了经学中的“内学”,被视作天人感应与王朝更迭的密术。 自东汉光武帝开始,内学便成为显学,它与今文经学(谶纬学)高度相关,往往利用儒教经典与灾异天象相互附会,借此传达“君权神授”等神秘理论。 但为了显示自己并非是要篡汉,而是不得已接受汉诈的,曹丕表现得大义凛然,假惺惺地斥责李伏,言之: “薄德之人,何能致此,未敢当也!” 别说了别说了。 我曹丕德行不够,焉能继承汉诈? 你们这是要害苦我了(赵匡胤黄袍披身脸)。 然而,在九品中正制颁布实施了之后,不仅是曹丕想要篡汉当皇帝,那些世家臣子,也想要从魏王官,变成天下官。 于是乎,在短短五日之后。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二十日。 魏王侍中刘廙、辛毗、刘晔、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黄门侍郎王毖、董遇等人齐齐上表,跪伏在洛阳王宫大殿之外。 皆顿首捶胸言之:“臣伏读左中郎将李伏上事,考图纬之言,以效神明之应,稽之古代,未有不然者也。故尧称历数在躬,璇玑以明天道;周武未战而赤乌衔书;汉祖未兆而神母告符.臣妾远近,莫不凫藻。” 这番话,融合了周武秦皇,王莽禹舜,自古以来朝代更迭的手法集大成之黯然销魂掌,就是曹丕打出的最强一式。 而且,上述诸人的政治背景极端复杂,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桓阶是孙坚旧部,陈矫是陈登旧部,陈群是刘备旧部,辛毗是袁绍旧部,刘晔是刘勋旧部,董遇是彼时的学者兼儒宗。 诸人之间各有政治背景,可以视作各个利益集团的代表人物。 此事依然是曹丕授意,营造出“天下归心”的政治效果。 但为让天下人知道他曹丕并非是篡汉之人,他又拒绝了。 “犁牛之駮似虎,莠之幼似禾,事有似是而非者,今日是已。睹斯言事,良重吾不德。” 哎呀呀。 我德行不够啊! 你们别再说了。 我曹丕乃是大汉忠臣,你们不要害我啊! 然后转手命尚书仆射宣告官寮,咸使闻知。 天下人都听着,群臣都要我替汉,但是我曹丕乃是大汉忠臣,即便是如此了,还是不代汉。 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我曹丕对大汉更加忠诚的人吗? 然后 又仅仅是过了五日。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三十日。 太史丞许芝也来吹彩虹屁了。 太史系统掌管星象历数,判断朝代运势,因此许芝是王朝更迭理论的权威人物。 他过来劝进,自然是有人授意的了。 只见许芝引经据典,道: ‘圣人受命而王,黄龙以戊己日见。’ ‘圣人以德亲比天下,仁恩洽普,厥应麒麟以戊己日至,厥应圣人受命。’ ‘汉以魏,魏以徵。’ ‘代赤者魏公子。’ ‘汉以许昌失天下。’ ‘许昌气见于当涂高,当涂高者当昌于许。’ 各种谶语,各种祥瑞,那是齐刷刷的在洛阳冒出来。 太史丞许芝又搬出五德更替论,尧、舜、禹故事,霍光、王莽故事。 然而非常‘巧’的是,当日,侍中辛毗、刘晔、散骑常侍傅巽、卫臻、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中博士骑都尉苏林、董巴等人齐上表,奏曰: “伏见太史丞许芝上魏国受命之符;令书恳切,允执谦让,虽舜、禹、汤、文,义无以过.河出图,洛出书,圣人效之” 然后,曹丕再拒绝: “下四方以明孤款心,是也。且闻比来东征,经郡县,历屯田,百姓面有饥色,衣或短褐不完,罪皆在孤;是以上惭众瑞,下愧士民。由斯言之,德尚未堪偏王,何言帝者也!宜止息此议,无重吾不德,使逝之后,不愧后之君子。” 别说了别说了(马科长脸。) 这天下老百姓都饿着肚子,我曹丕也没有什么功劳,德行更是不够,伱们再这样下去,就是害我了,让我百年之后当不成君子了! 然后,此刻的洛阳劝进的气氛,已经是到了高潮了。 督军御史中丞司马懿、侍御史郑浑、羊秘、鲍勋、武周等人亦是纷纷上书。 言:“伏读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臣等闻有唐世衰,天命在虞,虞氏世衰,天命在夏;然则天地之灵,历数之运,去就之符,惟德所在。故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今汉室衰,自安、和、冲、质以来,国统屡绝,桓、灵荒淫,禄去公室,此乃天命去就臣妾上下,伏所不安。” 群臣激情上表,他曹丕能同意吗? 当然还是拒绝了。 甚至是在十日内,连发七道王诏,要群臣不要上表劝进。 你们不要害苦我曹子桓了。 旋即。 曹丕便率兵离开洛阳,朝着许都而去。 带着十万大军到许都,能有什么好事? 于是乎. 被华歆恐吓的汉帝刘协也慌了。 生怕自己因为挡了曹丕的路而身首异处,赶忙写下禅位诏书。 册诏魏王禅代天下曰:“惟建安二十五年十一月乙卯,皇帝曰,咨尔魏王:夫命运否泰是以天命不于常,帝王不一姓.汉道陵迟,为日已久.奉皇帝玺绶,王其永君万国,敬御天威,允执其中,天禄永终,敬之哉?” 汉帝刘协到现在也是想明白了。 这天下人心都不在大汉了。 或者是,天下人心在大汉的,都已经不在他刘协身上了。 从董卓乱国开始,到衣带诏,再到如今的曹氏裂土封王,太多的大汉忠臣,因他刘协而死。 他伤了太多汉臣的心了。 那些真正想要匡扶汉室的臣子,也知道他刘协没有希望,完不成三兴大汉的历史使命。 现在都已经到了益州,去辅佐刘备去了。 现在的刘协,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既是孤家寡人,坐在这皇帝之位上,那还不是傀儡? 索性便将这烫手山芋拿出去,好让自己安度晚年。 至于什么中兴汉室,已经不是他这个傀儡皇帝所能够想的了。 禅位国书一下,群臣都激动起来了。 以桓阶为首的曹丕党人;以刘若为首的前朝宗室,以卫臻为首的魏国近侍等三批人物,前后百余人,连续劝进,言辞恳切,要求曹丕“早正大位” 到了这一步,曹丕知道禅代之势已成,因此退还汉帝所赐玺绶,准备发动下一次舆论攻势。 当然 按照三辞三让,流程还没有走完,曹丕自然不敢马上答应。 而是拒绝了。 理由依然用威望不足,德行不够来拒绝。 到了这里,刘协已经是麻了,但又不得不配合曹丕的演出。 于是乎。 在五日之后。 刘协又写了一份禅位国书。 册诏曰:“皇帝问魏王言:遣宗奉庚申书到,所称引,闻之。朕惟汉家世逾二十,年过四百,运周数终,行祚已讫,天心已移,兆民望绝,天之所废,有自来矣。今大命有所厎止,神器当归圣德,违众不顺,逆天不祥今使音奉皇帝玺绶,王其陟帝位,无逆朕命,以祗奉天心焉。” 为了让曹丕接受,刘协直呼: 汉诈已尽,你曹丕不要逆天行事了,快快继承皇帝之位。 甚至直接将皇帝印玺都送到曹丕手上了。 哥们 想当皇帝就来当,别折磨我了。 曹丕的回答是什么? “冀三让而不见听,何汲汲于斯乎?” 一句话:不答应。 甚至曹丕也装模作样的上了个表: “奉今月壬戌玺书,重被圣命,伏听册告,肝胆战悸,不知所措.谨拜表陈情,使并奉上玺绶。” 我德行低,能力不足,怎么能当次重任? 不行! 不行! 绝对不行! 还将皇帝印玺还给了刘协。 而在这个时候,远在汝南的曹仁,也开始了后世国军的传统艺能。 今日杀多少多少汉军,明日收复多少多少失地,捷报那是一个又一个的传到许都、洛阳之中,俨然一副汉中国如土鸡瓦狗耳的感觉。 甚至江东孙权也来上表劝进,徐州臧霸亦是上表劝进,表示服从。 孙权上表劝进,自然是不嫌事大。 你曹丕称帝登基之后,我看那刘备父子坐不坐得住! 血流成河! 他孙权现在就要看到汉中国与魏国打得血流成河,他江东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臧霸上表劝进,自然是为自己争取发育时间了。 毕竟是虚名而已,你曹丕要是吧? 给就是了。 反正这里子,我臧霸是要的。 等我休养生息,将徐州经营得如铁桶一般,让你魏国发兵前来,也攻不破我魏国,我自己来做这个土皇帝! 于是乎. 在朝中臣子造势,出征魏军报捷,江东孙权、徐州臧霸的怂恿恭维下,今年打了几个败仗的魏王曹丕,仿佛变成了天下权势最重,威势最强,功劳最大的臣子。 如此汹汹气势,许都中的汉帝,如何不知? 到现在,刘协是真麻了。 即便是心中不情愿,但在五日之后,刘协还是又下了一个禅位诏书: 册诏魏王曰:“天讫汉祚,辰象著明,朕祗天命,致位于王四海不可以一日旷主,万机不可以斯须无统,故建大业者不拘小节,知天命者不系细物,是以舜受大业之命而无逊让之辞,圣人达节,不亦远乎!今使音奉皇帝玺绶,王其钦承,以答天下向应之望焉。” 于是乎,刘协又将皇帝印玺交到曹丕手上。 哥们。 别装了,快点接受,我这个末代皇帝也要去养老去。 但是 曹丕又拒绝了。 他又给汉帝刘协上了个表: “臣闻舜有宾于四门之勋,乃受禅於陶唐,禹有存国七百之功,乃承禄於有虞。臣以蒙蔽,德非二圣,猥当天统,不敢闻命不胜至诚,谨使宗奉书。” 三让三辞。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群臣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纷纷上前,要沾一点劝进之功。 国相华歆、太尉贾诩、御史大夫王朗及九卿纷纷上表劝进。 几乎在洛阳,在许都,只要是个官的,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曹丕写了劝进表。 ‘民意’汹汹之下,曹丕便等着汉帝刘协的最后一篇禅位国书了。 而作为一个聪明的傀儡,刘协也没让他失望,终于是在十二月二十日的时候,宣告了第四份禅位国书。 册诏魏王曰:“昔尧以配天之德,秉六合之重,犹睹历运之数,移於有虞,委让帝位,忽如遗迹。今天既讫我汉命,乃眷北顾,帝皇之业,实在大魏.今遣守尚书令侍中喻,王其速陟帝位,以顺天人之心,副朕之大愿。” 到了这个时候,篡汉的流程,终于是近尾声了。 演够了戏的曹丕也不装了,直接就一个字。 “可!” 到了此刻,众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戏,这才落幕。 建安二十六年元日。 洛阳城外。 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魏王曹丕登坛受禅,公卿、列侯、诸将、匈奴单于、四夷朝者数万人陪位,燎祭天地、五岳、四渎。 众人来得这么齐,便是数千里之外的蛮夷都来了,可见曹丕这篡汉,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 曹丕亲自拿着玄牡,祈告上苍。 “皇帝臣丕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汉历世二十有四,践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穷,三纲不立,五纬错行魏家受命之符天命不可以辞拒,神器不可以久旷,群臣不可以无主,万几不可以无统.唯尔有神,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魏世享。” 之后,遂制诏三公,以建安二十六年为黄初元年,议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同律度量,承土行,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诸不当得赦,皆赦除之。 由今日起,所谓的大汉,便彻底的走向灭亡,最起码是刘协所代表的大汉,已经是灭亡了。 ps: 明日应有加更,大约是在早上,也可能是晚上。 月末最后一日,求一下票~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汉室宗亲欲杀汉献帝!(月票两百加更!) 刘芳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往上三代的时候,还是侯爵之位。 但到了他这一代,便是只是家底尚可的人家了。 然而许都周遭战乱频发,又是闹黄巾,又是军阀混战。 征粮! 征粮! 征粮! 便是刘芳的家底尚可,也禁不住被当兵的搜刮,于是原本还算是温饱的家底,一下子变成了赤贫。 每日也只能是织席贩履为生。 其处境,便如当初的汉中王刘备一般,甚至大不如。 刘芳毕竟没有玄德公的大志,更没有玄德公的能力。 照理说,他的这辈子,便要如此消磨下去了,等到哪一日吃不饱了,便成为地上的一具无人在意的尸体,连个埋葬自己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事情很快就发生了转变。 随之南面商盟开进魏国,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刘芳与间军司密探交流,在五斗米的诱惑之下,很快便发展为间军司的一支爪牙。 所谓之爪牙,其实也就是平时送送东西,搜寻一些消息,散播一些谣言情报。 本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当刘芳知晓间军司里面的规矩之后,一团火,便在他胸口烧起来了。 间军司中,规矩很简单,做出的贡献越大,上面便越会栽培,得到的好处,便也就越多。 在替间军司杀了许都中一个时常想着打掉间军司密探的官吏,纳了投名状之后,刘芳果然受到了间军司的栽培。 在知晓他是汉室宗亲的身份,间军司给他制定了专门的计划。 刘芳摇身一变,变成了建武将军,清苑亭侯刘若的同宗宗亲。 在间军司巨大的能量之下,刘芳步步高升,由原本连饭都吃不起的织席贩履之辈,一路成了建武将军府上幕僚。 由于同宗出身,刘芳甚至成了刘若最看重的那个幕僚,平日里,只要是有事情,都会将他带在身边。 当然 也不仅仅是出身。 只要是建武将军刘若想要做成的事情,譬如说要喝一杯醉,要美瓷,要琉璃,甚至是要美人,刘芳总有办法满足刘若。 如此有办法的幕僚下属,刘若能不倚重? 在曹丕篡汉,汉帝刘协退位的半个月后,在家中的刘芳,也是见到了与他接头的间军司使者。 呼呼呼~ 魏黄初二年,汉建安二十六年冬。 天气酷寒,风儿还是那般喧嚣。 “使者请坐。” 在成了建武将军府上幕僚,又有商盟在后面输送利益,刘芳的家,早就不是茅草屋了,而是可以称之为府邸。 三进的房舍,其中还有个小池塘、小竹林,比之寻常官宦人家的府宅,那是丝毫不差。 书房之中。 刘芳满是笑脸的朝着使者递了一杯热酒,满脸的谀笑,头也是低得很低,态度很是谦卑。 从原来的织席贩履之辈,到现如今的有一间府邸,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是谁帮他的,刘芳心知肚明。 间军司能将他扶到这个位置上,便能将他从这位置上拽下来,而且拽下来的方式,还十分的简单粗暴。 “百户客气了,我不过只是传递消息的小旗而已,焉能得百户如此礼待?” 间军司的官职,如后世锦衣卫一般。 只是没有对应的品阶,是比较封闭的职位。 刘芳呵呵一笑,说道:“在下一身富贵,皆是殿下所赐,阁下是徐先生身边的小旗,我如何敢怠慢?” 宰相门下七品官。 更何况是荆州校事府指挥使徐庶手下小旗呢? 有这一层关系在,刘芳便不敢怠慢。 “百户说笑了。” 这小旗将刘芳递过来的锦袋推回,说道:“这次过来,是有一项重大的任务,要交由阁下处置。” 重大任务? 刘芳愣了一下,面色微变,片刻之后,他尝试性的问了一句,道:“不知这重大的任务,为何?” 那小旗轻轻一笑,说道:“半个月前,曹丕篡汉之事,你可知?” 刘芳重重点头。 “此事我当然知道,我家将军,还亲自上表劝进了呢!” 沸沸扬扬的禅位大戏,在数十日内轮番上演,热闹非凡,便是寻常百姓都能知晓一些风声,更不用说刘芳作为间军司细作,对这类能换钱的消息,自然是格外敏感的。 看来这个任务,是关于曹丕篡位的。 刘芳心中已然明悟。 “阁下所言之任务,难道与此有关?” 小旗重重点头,说道:“确实是与这有关。” 到了现在,他也不卖关子了,说道:“阁下可知汉帝去往何处了?” 汉帝? 陛下? 说到这刘协,刘芳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 这毕竟是他老刘家的皇帝,现在却被废了了,成了所谓的山阳公。 “听我家将军说,山阳公准备去封地了。” 曹丕篡汉之后,以河内郡的山阳县,封刘协为山阳公,以山阳的浊鹿城为都,食邑一万户,位在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并允许在封地奉汉正朔和服色,建汉宗庙以奉汉祀。 刘协四个之前被封为王的皇子降为列侯。 篡了位,如今是魏皇帝的曹丕还说了句客气话:“天下的好东西,我当与山阳公一起享受。” 但客气话毕竟是客气话,既然从汉家皇帝变成了山阳公,刘协自然要从许都搬出去,到河间郡山阳县去了。 “具体来说,是在三日后,你家将军还会去送别山阳公。” 闻此言,刘芳双目圆瞪,既是惊诧于间军司的消息灵通程度,又有些害怕间军司接下来要给他的任务。 “三日后还请使者言明,三日后,徐先生要我做什么?” 便是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刘芳也得做,没办法,他的生死,他的富贵,现在其实都是在间军司手上的。 那小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冷厉非常。 “杀山阳公!” 杀山阳公? 即便是刘芳心中已经是有些心理准备了,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 刘芳已经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只是我势单力薄,如何杀?” “三日后,建武将军刘若会去代表汉室宗亲,送别山阳公,你作为刘若的亲信,他必然会将你带在身边的,到时候你接近了山阳公,一剑穿心即可。” 这么简单? 刘芳迟疑片刻,有些惧怕的说道:“我并无武艺,恐怕.” 小旗看出了刘芳的担忧,说道:“此杀局,非你一人而已,在城外相送之地,指挥使已经准备了死士,准备搞出动乱来,届时你趁乱起势便可。” 看出了刘芳惧怕之意,这小旗再说道:“后续会有人接应你的,便是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会在荆州荣华富贵一生。” “这” 刘芳本想拒绝,但看着间军司使者冷厉的表情,那要拒绝的话,也只得是胎死腹中,咽了回去。 “这个任务,我刘芳接下来了。”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刘芳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 若是不答应,莫说他自己小命保不住,富贵保不住,便是家眷的性命,也保不住。 答应了,兴许还有活路,便是死了,起码不会连累家人。 “有一个问题,还请使者为我解惑。” 看到刘芳应下了这个差事,间军司使者的表情终于是缓和起来了,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 “百户请说,在下若是知晓,一定回答。” 犹豫再三,刘芳还是问道:“山阳公也是可怜人一个,殿下为何欲杀之而后快?” 为何要杀汉帝刘协?(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曹丕:我杀了山阳公?曹丕麻了! 为何要杀汉帝? 间军司使者眼睛一眯,说道:“有一句话,百户说错了,不是殿下要杀山阳公,而是逆贼曹丕要杀山阳公。” 间军司使者的这一番话,倒是将刘芳搞迷糊了。 “山阳公禅位于魏王,陛下哦不,曹贼没有动机要杀山阳公。” 如此听话的皇帝,如此顺遂的禅让过程,曹丕没有杀刘协的动机。 相反,曹丕还要保护刘协,要让其安度晚年,毕竟这是他魏国正统性的来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曹贼阴险,杀了山阳公,除去一祸患,如何难以理解?” 那小旗摆了摆手,说道:“三日后,会有人与你联络,届时,你便依计行事即可,至于你不该知道的,便不需要知道。” 说完,那小旗便起身了。 他将毡帽戴了上去,佯装成送菜的小厮,扛着空空的簸箕,朝着偏门出去了。 刘芳望着此人的背影,也只得是幽幽一叹。 三日后。 许都城外十里处的驿站。 正有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停驻其间。 汉帝的仪仗车马还在,只是他已经不能比叫做皇帝了,而是变了称呼,成了山阳公。 汉帝车辇之中。 如今已经是中年人的刘协,满脸憔悴,双眼眶上的黑眼圈,很是明显。 在与曹丕拉扯的这段时间里面,刘协备受煎熬。 祖宗的基业,在让他手上要埋没了,这让他如何不受到煎熬? 尤其是三让三辞,净往他伤口撒盐,还是三次。 旁边还有个魏国相华歆,时不时的带着几十个披甲禁卫在你面前晃悠,那明晃晃的刀兵,刘协见了,那是通体生寒。 肉体上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刘协憔悴不堪。 当然 在皇帝之位放下之后,刘协心中虽然有不甘,但反而是将千斤重担给卸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陛下.” 在刘协身边,正有一位身着宫装的美妇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此人正是之前的汉皇后,现在的山阳公夫人。 她还有一重身份,那便是曹操之女,曹丕的亲妹妹曹节。 曹节容貌秀美,长发披肩,微微带着苍白肌肤,看上去像极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她身着色彩缤纷的锦缎袍子,华贵丽美,令人眼前一亮。 虽然之前身居高位,但她并不高傲,反而有着亲和力。 “夫人莫怕,只是在许都最后的应酬而已,到了山阳郡,总算是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之前刘协对曹节还是有偏见的。 毕竟当初伏寿诛曹之议被泄露的时候,伏皇后受到牵连,曹操便杀了伏皇后,然后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塞进来,让曹节硬生生的做了他的皇后。 说是皇后,但不过是来监视他的眼线而已。 彼时的刘协对曹节姐妹,有敌视,有厌恶。 但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协却是渐渐发现,曹节虽是曹家之女,但是她的心,却是向着大汉,向着他这位夫君的。 就譬如半个月前,曹丕完成了三让三辞的流程,准备取代汉朝,就派遣使者来索要玉玺。 当时的刘协自然不敢说什么,巴不得曹丕将印玺拿走。 但是作为皇后的曹节非常生气,不肯交出玉玺。 曹丕多派了几次使者前来,曹节知道自己留不住玉玺,就把使者叫到自己跟前责备他们,然后把玉玺扔在地上,哭着说:“老天不会保佑你的。” 这正是刘协想要说,而不敢说的话,由此,刘协对曹节,便也渐渐有了一些认同。 加之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日久都生情了。 从帝辇上缓步走下,刘协看着面前跪伏着的一列汉室宗亲,说道:“诸位起身罢,不必多礼。” “谢陛下。” 听到这三个字,刘协苦笑道:“如今我已经是山阳公了,诸位莫要再称陛下了。” 如今来相送他的,基本上都是汉室宗亲。 虽然刘协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是在这些汉朝遗老心中,刘协永远都是他们的皇帝。 建武将军刘若上前,对着刘协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到了山阳郡,若有吩咐,大可书信过来,我等必定会为陛下排忧解难。” 刘协看着说话的刘若,摇了摇头,心中更是冷笑不止。 你这家伙,劝进的时候最是积极,现在倒是在他面前装起忠臣来了? 你枉为汉室宗亲,实汉贼也! “建武将军称我为山阳公即可,至于到了山阳郡,我自是安度余生了,有一口饭吃便可,哪来的忧与难?” 做了几十年的傀儡皇帝,刘协的神经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在这个时候,他怀疑这个刘若乃是曹丕派过来试探他的人。 “既是如此,那臣下便也放心了。”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周遭却是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铛铛铛~ 兵器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顿时有人大吼道:“有刺客,有刺客!” 有刺客? 刘协面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刘若。 “难道魏王要取我性命?” 刘若眉头紧皱,说道:“我家陛下,断无此意。” 说着,他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对着左右说道:“保护山阳公安危,我倒是要看看,谁人敢来送死?” 要知道,护送刘协去山阳郡的兵卒,足有千人之多。 在许都城外,还有人敢来作乱? 陛下的十万大军,可才离开了十天而已。 刘若拔剑离开,幕僚刘芳则也是将腰间的汉长剑拔了出来,他学着刘若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说道:“保护陛下,谁敢来刺杀陛下,便要踏过我刘芳的尸体!” 刘? 刘协听到刘芳的名字,顿时对他有了亲近感。 这是我老刘家的人啊! 看着近前的刘芳,刘协面色虽是苍白,但还是镇定下来了。 比这混乱的场面,他也是见识过了,因此还能保持相对的镇定。 “你姓刘,莫非也是汉室宗亲?” 刘芳点了点头,说道:“臣下确实是汉室宗亲。” “不知是哪支之后?” 刘协再问。 然而,回答刘协的,却是刘芳透心凉的一剑。 刘芳面色冷峻,说道:“山阳公,陛下要我来取你性命!” 说着,插入心口的汉长剑,还在汉献帝的身体里面搅动了一下。 “你” 刘协嘴角上渐渐的溢出鲜血出来,心口被插入一剑,五脏六腑都被搅得乱七八糟,刘协只感觉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消逝。 噗~ 刘芳将汉长剑拔了出来,将刘协瘦弱的身体一推,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 “陛下要我来杀山阳公,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才杀了刘协,刘芳手上的汉长剑滴着粘稠的鲜血,他整个人也是被汉献帝的心头血溅成了血人,此刻威势无两,众人纷纷不敢与之对视。 加上刘芳说他是曹丕派来杀山阳公的,他们便更不敢动弹了。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前去外面探查情况的刘若。 他匆匆过来,见到满身血人的刘芳,心一下子沉入谷底了。 然而,还不等刘若开口,刘芳便欺身上前了。 “将军,幸不辱命,山阳公,已被我所杀!” 说着,那汉长剑直接抵在了刘若的腰间。 那一瞬间的刺痛感,让刘若不敢轻举妄动。 而刘芳此话一出,刘若在第一时间内又没有言辞否定,那些回过神来的汉室遗老,顿时满眼的怒火。 “我汉家天下,已经给了他魏国,为何还要杀陛下?” 宗亲之中,有不少被间军司收买的人也趁机起哄了。 “说是禅位,实为谋逆,曹丕,乃是大奸臣,大反贼!” “陛下啊!你果然是信了曹丕那狼心狗肺之辈!” “伪魏,逆贼!” 面对汉室宗亲汹汹指责之声,刘若的心已经是冰凉冰凉了。 他苦笑的看着随时都能要他性命的刘芳,哭声哀求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杀了山阳公,败坏陛下名声,害得我现在被众人记恨,这便是你要看到的?” 刘芳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了些许歉意。 “将军,属下也只是想要求活而已。” 说着,便拉着刘若,上了建武将军的车马。 “速速去许都城东王家庄!” 那车夫将目光看向刘若,后者后腰一阵刺痛,哪里还敢不听刘芳的话,当即点头。 马车一路奔驰而去,只留下一具尚还温热的尸体,以及一群愤怒而手足无措的汉室宗亲。 便是看着山阳公被杀,他们还能做什么? 报复? 别开玩笑了,现在大半个天下,都是曹家的,他们这些前朝遗老,还能报复什么? 不少人只得是抹着眼泪,哭嚎起来了。 现在对他们来说,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而另外一边,建武将军刘若的车马一路飞驰,到了许都城东的王家庄之外。 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刘芳并没有为难刘若,只是说道:“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刘若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是要害苦我了。” 刘若原本是想要将刘芳擒杀的,但是看到王家庄中走出几个精壮汉子,便马上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消了。 “速回许都!” 现在回许都,跟华歆商量一二,或许可以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百户好手段。” 刘芳见到那间军司使者,摇了摇头,心中并未有几分开怀之色。 “刺杀山阳公,非我之愿也!” “什么刺杀山阳公?” 那小旗面色剧变。 “使者此话何意?” 刘芳面色发白。 “我不是要你去保护陛下吗?你怎么将他杀了?你是曹丕派来的,对不对?” 曹丕派来的? 可是 三日前你不是要我去杀山阳公吗? 怎么现在又说是要去保护他了? 刘芳刚想辩解,但间军司使者却是没有给她这这个机会。 他单手一挥,身边几个精装大汉,纷纷将环首刀拔了出来。 “弑君之罪,唯有死耳!” 原来 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刘芳心中苦色,他将汉长剑提了起来,说道:“使者,祸不及家人。” 说完,根本不用那几个精装大汉动手,刘芳便自刎了去。 看着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刘芳,间军司使者叹了一口气,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闭合上,说道:“放心,汝妻子吾养之!你放心的去罢。” 旋即,对着左右说道:“清理现场,离开王家庄!” 说着,一群人将我刘芳的尸体,血迹都处理干净了,便当即乘上马车,朝着远离许都附近的山林而去了。 那小旗眼神闪烁。 在刘芳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刺杀山阳公,这个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这盆脏水,是要泼到伪魏曹丕身上的。 接下来,便是全力运转间军司在魏国各地的宣传机构了。 曹丕篡汉,刺杀汉帝刘协,这个消息,得让天下人都知道。 而在刘协死后,我家大王,终于是可以称帝了。 半个月后。 邺城。 铜雀台。 曹操击败袁绍后营建邺都,修建了铜雀、金虎、冰井三台。 铜雀台位于三台中间,南连金虎台、北连冰井台,相去各六十步。 中间阁道式浮桥相连接,“施,则三台相通。废,则中央悬绝”。 其中铜雀台最为壮观,台上楼宇连阙,飞阁重檐,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铜雀台原高十丈,殿宇阁楼百余间。 而在这阁楼百余间中,曹丕如今正在辛勤耕耘。 铜雀台中有曹操收集的不少美人。 秦夫人、尹夫人、王昭仪、孙姬、李姬、周姬、刘姬、宋姬、赵姬等人. 各个国色天香。 其中这秦夫人,原为吕布将秦宜禄之妻,能让关二爷屡次求肯曹操想娶之为妻的女子,而又让曹操不顾一心求贤若渴收揽关羽之心,也要纳之为妾的女子,可谓秀色可餐,曹、关二英雄也是急不可耐! 曹操死后,曹操并没有让这些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们陪葬,而是亲自下旨给曹丕说,就让这些女人在这里给我守灵帐吧! 没想到曹丕并没有遵循曹操的遗命,曹操下葬没多久曹丕就把这些美女召进了自己的后宫。 身下秦夫人、以及旁边的吕布与貂蝉的女儿灵雎,亦是香汗淋漓。 当他正在贤者时间的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之声。 咚咚咚~ 曹丕心中不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正在为延续大魏血脉而亲力亲为呢! 谁如此没有眼力劲,敢来坏朕的好事? 曹丕不想理会。 他从洛阳赶到邺城来,一是为了收心邺都群臣,毕竟这里也是有一套班底的。 二是为了让北面的子民也知道,他曹丕,已经是成了皇帝,汉朝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这第三,便是要将铜雀台中的美人,带回洛阳去。 至于曹操生前的遗愿,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此美人,给父王你守墓,这不是浪费了? 还是让朕来好好疼惜她们罢! 砰砰砰~ 敲门声更大了。 然后又传来吴质的声音。 “陛下,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曹丕愣了一下,让身边的美人将衣服简单披上,他则是披了一件单衣,将敏感部位遮挡住了之后,便上前去将房门打开。 吱吖~~ 房门打开,曹丕一脸不耐的看向吴质,说道:“什么八百里加急,居然要在这个时候扰朕好事,难道是关羽打进颍川了不成?” 吴质面有慌乱之色,他将紧急情报递到曹丕手上,说道:“此事十万火急,却是比关羽攻入颍川还要危急。” 还要危急? 曹丕愣了一下,赶忙将吴质手上的急报拿来打开。 只看一眼,他原本红润的脸上,便浮现出惨白之色。 原本不耐镇定的眼神,顿时变得慌乱起来了。 “山阳公为朕所杀?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要杀刘协,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刘备称帝:骂名我来担!(求月票!月票三百加更!) “可是,许都内外,洛阳上下,都是这么传的。” 汉帝刘协退位了之后,对魏国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了。 他虽做过汉朝的皇帝,但是现在早已经没有振臂一呼的能力了。 加之禅位的时候,刘协如此配合,可见他是一个聪明人,而在这个时候,聪明人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如此听话的傀儡,如此能够传为佳话的禅位过程,他曹丕怎么会杀他呢? “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双目发红,死死的盯着吴质。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陛下移驾一叙。” 曹丕转头看向那两个方才承露的美人,只得是点头。 “罢!” 在侍女的侍候下,穿戴整齐的曹丕到了铜雀台内间静室。 原本是来铜雀台找开心的,不想这开心没找到,烦心事倒是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吴质仔仔细细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曹丕听完之后,马上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那刘芳是建武将军刘若的门客幕僚,他是汉室宗亲出身,怎么会去杀山阳公?” 吴质继续说道:“华歆在许都已经是进行了一番调查,在一年之前,那刘芳还是个织席贩履之辈,可以说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却做到了建武将军府幕僚的位置上,其成势,不可谓不快。” 曹丕眼神闪烁,问道:“此人有何特长?” 吴质道:“据刘若所言,这个刘芳特别有办法,凡是他要的东西,刘芳都能满足他,端是一个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 “哼!” 曹丕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此人便是间军司的细作了?” 在这半年来,曹丕其实已经是下令要揪出许都、洛阳、邺城的间军司细作了。 然而. 成果却是很少。 如今在许都的间军司细作,更是能将山阳公都杀了,这种能量,便是曹丕,也不得不心惊胆战。 这次他们能杀山阳公,下次,岂非就能杀他了? “建武将军刘若,他可参与其中?” 吴质摇头,说道:“许都那边的消息说,刘若并不知情,他也是被蒙蔽的,其实仔细想来,刘若并未有杀害山阳公的动机,他也没有成为间军司细作的必要,陛下对其恩宠,已经是非常隆重了。” 曹丕点了点头,但双拳却是紧紧的握住了。 “山阳公,绝非是朕杀的,但其死在许都,便不是我杀的,这盆脏水,也是要泼到朕身上来了。” 就算山阳公不是你曹丕杀的。 在魏国境内,许都郊外,山阳公能死,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刺杀,就算不是你杀的,也是你纵容刺客杀的。 “此事,要如何处理?” 这盆脏水,他曹丕肯定是不愿意接过来的。 吴质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当立刻发诏书,言之是汉中王太子间军司细作杀的山阳公,为的,便是刘备要称帝!一旦刘备称帝,其便坐实了刺杀山阳公的罪名!” 间军司细作为何要杀山阳公? 一是败坏魏国的名声。 第二,便是刘备要准备自己称帝了。 现在曹丕称帝了,大汉被取代了。 那刘备的汉中王,又是什么? 大汉都不存在了,大汉敕封的汉中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一如曹操称王了,刘备也要称王一般。 现在曹丕称帝了,刘备自然也要称帝了。 这是两方势力要对等。 不能说伱一个皇帝打我一个王。 那我不是先天性的低你一等? 这是刘备集团万万接受不了的事情。 但要称帝,刘协活着,这称帝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刘备以忠义著称,此番称帝,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只有刘协死了,刘备的称帝,才名正言顺,才没有人能够说闲话。 曹贼篡汉,又谋害了汉帝,如今为了延续大汉续存,延续我四百年的大汉基业,那我刘备,只能称帝了。 这话一说. 就顺口得多。 而吴质自然是知晓刘禅的心思,如何会让他如意? “不错!” 吴质灵活的思绪,让曹丕眼前一亮。 “除了下诏之外,朕还需要做什么?” 吴质再次沉思,片刻之后,他又说道:“陛下应封赏山阳公后代,以堵住悠悠之口。” 封赏。 曹丕点头。 “除此之外呢?” 吴质再说道:“封锁消息,谁人敢来讨论此事,陛下派人杀之!” 不讨论,自然就没有后续了。 “同时,陛下派人前去抓那些间军司细作,将罪责,全部都推到间军司细作身上。” 罪责推到间军司细作身上曹丕倒是会。 但是 这间军司细作,抓不到啊! “季重有何良策,可抓间军司细作?” 吴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笑着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趁此机会,陛下可将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全部打为间军司细作。” 一句话。 只要我杀的人够多,还怕没有杀到间军司细作? 那些不顺服的人,大概率就是间军司细作! 趁此机会,排除异己! “此言有理!” 曹丕的政治能力不俗,马上便明白了吴质的话外之音。 趁此机会,或许可以对朝堂,进行一次清洗。 称帝之后,他曹丕,也是要掌权了。 不把魏国的权势牢牢掌握在手,如何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争锋? 成都。 太子府。 大堂之中,此时满是穿着官袍的大臣们。 “殿下怎还不出来?那曹丕篡汉,还把陛下给杀了,现在大汉倾颓,得要有人来做主了!” 一如魏国臣子想要曹丕称帝一般。 这刘备集团的臣子,自然也是想要刘备称帝的。 刘备称帝了,那么大家的屁股都可以往上挪一挪。 “大王休养,谁都不见,现在汉中国主事的便是殿下,怎殿下也找寻不到?” 这些官吏面有焦急之色,若非是有太子亲卫侍立在侧,他们怕是要冲进太子府后院,将刘禅‘请’出来了。 此刻。 太子府后院。 竹林里面的凉亭处。 正有七个人围坐在凉亭下的火炉旁。 火炉上面煮着一壶酒水,此刻正汩汩的沸腾着,一时间酒香四溢。 法正,张飞,马超,诸葛亮,许靖,吴懿,此刻便与刘禅围着这火炉坐。 一月份的天气,雪虽然不怎么下了,但是积雪融化,反倒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刘禅披着一件白裘披肩,脸颊微红,精神气看起来不错。 虽然房事不少,但是身边有华佗和他的几个弟子料理身体,健康方面,是不需要担忧的。 “天气酷寒,诸位,喝碗热酒。” 一人倒了一小樽酒,刘禅面带笑容,先将一小樽热酒饮下。 “啊~好酒!” 精酿过的美酒,热了之后,就是比一般的酒水要带劲。 “好酒!” 络腮胡黑张飞喝了一樽酒之后,黑脸也是浮现出两朵红云出来了。 众人都喝了一杯酒,但是都无人开口说话。 仿佛是在憋气一般,看谁耐心最差。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定格在张飞身上。 不想此刻的张飞也是变成了滚刀肉,对周围人刀子般的眼神,直接无视起来了。 憋气大赛,最后还是许靖输了。 作为在刘备集团中名望最高的人,许靖想要这劝进之功久矣。 他撸了撸自己颚下白须,开口说道:“殿下,曹贼篡位,陛下被刺,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一日无主,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不能如此便中断了,还请殿下在大王面前言明,早登大位。” 有许靖开口,吴懿也是上前说道:“大王海内人望,功劳无双,如今汉室倾颓,唯有大王,才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张飞呀呀一声,说道:“这皇帝位,那曹丕小儿坐得,我家哥哥便坐不得?” 诸葛亮亦是说道:“如今九州之中,仁人志士不无翘首以待大王登基,以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还请殿下明鉴。” 刘禅喝着酒水,看着他们的表演。 “既是要父王登位,何来太子府,诸位应去王宫才是。” 法正轻轻一笑,说道:“我等自然可以去,但若是有殿下带着,那便更好了。” 从龙之功,劝进之功。 这种功劳,首功要给他刘禅? “这样罢,我等上一个劝进表,先让父王明白我等的意思。” 明白意思? 刘禅可太明白了。 实际上,昨日刘备便召见了他。 谈论的,便是登基的事宜。 当时 法正就在旁边。 现在这厮倒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为了这登基事宜,从去岁便开始准备了。 刘备之心,那是路人皆知。 刘备称帝的原因,有很多,主要的有这几点: 其一,岁数不饶人,刘备已到花甲。惺惺相惜的对手曹操已经被埋在七十二个奇门坟遁阵里了,此刻不称帝,便没有称帝的机会了。 其二,曹丕篡弑,湮灭汉室,汉朝没了。今上无天子,汉朝的皇帝没了。 汉朝已经灭亡了,只能继承汉朝两祖(刘邦、刘秀)的事业,三造大汉。 其三,称帝有骂名,与其让这骂名给自己的儿子担着,不如他趁还活着,将这个骂名给揽过来。 其四,也是政治需要,魏王称帝,那么他这个汉中王,就必须称帝,这是势力对等所需要的。 不过 称帝是要的,但也不能说称帝就称帝了。 便是曹丕,都要来个三辞三让,刘备这边,自然也是要有对应的仪式了。 “此事甚好!” 诸葛亮当即起身,说道:“我等先联名上表,若是陛下不允,再说其他。” 这个其他。 自然有很多重意思了。 众人合计一番,当即便先行署名,再到太子府大堂,让其余臣僚署名劝进。 太傅许靖、安汉将军糜竺、军师将军诸葛亮、太常赖恭、光禄勋黄柱、少府王谋. 一干臣僚,先是上了个劝进表。 毫无疑问,这个劝进表,当天就被刘备给否了。 虽然是否了,但并没有责罚任何人。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刘备的心思了。 四个字:加大力度! 于是乎,有心人,当即开始搞起了祥瑞。 半个月内,各地都纷纷报告出现了吉祥的黄凤气、彩云和丹凤,还说在汉水中发现了汉高祖的玉玺。 西南方向多现帝王之相的瑞气祥瑞。 言外之意很简单:大王,你快称帝吧,这是上天的旨意! 三国时期,有很多从《河图》《洛书》衍生出的命相学典籍,都是关于占卜预测的教参,大约四十八种。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从这些典籍里找到了一些上天预测刘备当皇帝的证据。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是《洛书甄曜度》:“赤三日德昌,九世会备,合为帝际。” 就是说,具备火德气运的朝,要有经历三次昌盛,经过数代,有一位叫“备”的人会成为皇帝。” 借着这阵东风,议郎阳泉侯刘豹、青衣侯向举、偏将军张裔、黄权、大司马属殷纯、益州别驾从事赵莋、治中从事杨洪、从事祭酒何宗、议曹从事杜琼、劝学从事张爽、尹默、谯周等纷纷上言: “臣闻河图、洛书,五经谶、纬,孔子所甄,验应自远。谨案洛书甄曜度曰:''赤三日德昌,九世会备,合为帝际。''愿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 现在祥瑞都有了,法理都有了,大王,你就称帝登基罢! 然而. 刘备还是否了。 一次不行。 两次不行。 于是乎,百余臣僚,再上表劝进。 没有任何波折,刘备又否了。 但这三次拒绝,没有吓退这些劝进的臣僚。 建安二十六年二月十五日。 法正、诸葛亮、马超带着八百多余臣僚,联名上书劝进,并且这八百多人,还一起到了宫中。 上书曰:“曹丕篡弑,湮灭汉室,窃据神器,劫迫忠良,酷烈无道。人鬼忿毒,咸思刘氏。 今上无天子,海内惶惶,靡所式仰。群下前后上书者八百馀人,咸称述符瑞,图、谶明徵。间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 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支百世,乾祇降祚,圣姿硕茂,神武在躬,仁覆积德,爱人好士,是以四方归心焉。 考省灵图,启发谶、纬,神明之表,名讳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绍嗣昭穆,天下幸甚。” 这一次,刘备就没有拒绝了。 在建安二十六年四月,刘备即皇帝位于成都武担之南。 为文曰: “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备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祇:汉有天下,历数无疆. 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 备畏天明命,又惧汉阼将湮于地,谨择元日,与百寮登坛,受皇帝玺绶。脩燔瘗,告类于天神,惟神飨祚于汉家,永绥四海!” 章武元年夏四月,大赦,改年。 以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置百官,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 汉中王刘备,在此刻,变成了汉皇帝刘备。 从织席贩履之辈,到成为一国之君主,刘备的故事,不可谓不励志。 而成为皇帝的刘备,并没有志得意满。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趁他还活着,将所有的骂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三兴大汉的重任,我啊! 交给你了。 太子! …… PS: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皇太子禅,谋划巴西! 建安二十六年。 哦不 现在应该算是章武元年了。 五月。 刘禅正式被封为皇太子,作为大汉的国嗣。 原本的太子府,如今也变成了东宫。 太子府的一干属官,现在变成了东宫属官。 而刘备的汉中王府,亦是变成了皇宫,一应规制,按照洛阳皇规制。 当然 大兴土木那是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的,现在大汉治下,天下还未一统,汉室尚未复兴。 各行各业,百废待兴,自然没有闲钱来修缮宫室了。 因此只是简单的将王府改造了一二,好在他原本便是皇宫的底子,虽然只是简单的改造,但皇家的气派,还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此刻。 成都皇宫。 尚书台中。 刘禅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各地上表来的奏报,面无表情。 “看来这段时间,流民倒是收拢了不少。” 去岁汉中大战余波未了,不少百姓为了逃避徭役赋税,纷纷逃入山中,而在刘禅颁布了与民休息,分田分地的诏书之后,那些窝藏在山中的百姓,果然是出来了。 只是一个两个月的时间,益州便多了近十万的百姓。 可见益州不是没有百姓,只是百姓没有掌握在官府手上,要么在当地豪强手上,要么,便是隐匿起来,藏在山中了。 “殿下之前的政策,是有用的,但能吸引下来的百姓,或许便只有这十万人了,后续再有下山的,但也不会多了。” 人一旦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便很难改变了。 或者说是不想改变。 山中的日子不好过,但是适应了,相比较被山下徭役什么的,其实还可以。 更不用说山中走了这么多人,还留在山中的人,生活便好起来了。 “便是要做山民,也须上交赋税,服兵役徭役。” 躲在山上就能解脱了? “再下一道诏书,山中之民,便是要待在山上,也须下山,登记造册,编户齐民,若无入册者,旬月之后,将有官人上门,抓做奴隶!” 不交税. 你活着对我大汉有什么用? 通通贬为奴隶,这成都平原大把地方,可缺少人来耕种呢! “这” 刘禅的这番话,让诸葛亮与法正面面厮觑。 “殿下,将民贬为奴,这可会太”诸葛亮面有犹豫之色,此刻上前来,拱手问道。 刘禅轻轻一笑,问道:“丞相可知如今成都一个精壮奴隶的价值几何?” 价值? 诸葛亮作为丞相,对各方消息都是事无巨细的了解的,此刻他当即说道:“成都中奴隶的价格,怕已经有六万之多了。” 在一个月前,这个价格是八万。 之所以会降下来,还是因为第一批去南中的捕奴队,渐渐的带着奴隶回来了。 大大的缓解了成都附近奴隶空缺。 但这第一批去南中的捕奴队,带来的奴隶的数目,只有千人而已,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也只是小小的遏制了一番奴隶的价格。 只要一个月内未有大量奴隶进来,这价格,还是会继续上升。 “一个精壮奴隶六万,这还是不会耕种的蛮夷,若是会耕种的奴隶,价格会更高,去山中捕获这些人,怕是捕奴队会欣然往之,至于丞相的担忧,那是杞人忧天了。” 缓了一口气,刘禅继续说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伪魏占据中原之地,百姓众多,我等要与之争锋,自然是要将所有能够提升国力的办法都用起来,否则,如何能战胜伪魏,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将百姓贬为奴隶,也不是将所有百姓都贬为奴隶,而是将那些不听话的百姓贬为奴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是做了大汉百姓,便逃不过被剥削的命运。 兴复汉室之大业,又怎么能少的了这样的人呢? 对于这些拼搏的时候逃避,日后得胜的时候又来享受胜利果实的,刘禅绝不姑息! “臣下倒是以为,殿下所言极是。” 法正缓步上前,对着刘禅说道:“大争之世,容不得半点儿女情长,如今土地少人耕种,自然是要将藏匿于山林之中的百姓揪出来,至于为何贬他们为奴隶,那是因为,不将他们贬做奴隶,捕奴队便不会入山擒之,光靠官军,力有未逮。” 法正现在还是尚书令之职,这个大汉的首任丞相之职没坐到,法正心中还是有些腻歪的。 不过 丞相丞相。 也不如我的尚书台权势大啊! 这不 现在在处理国事的地方,不是在丞相府,而是在尚书台。 “且不论此事,丞相,科学院之事,你可有关注?”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春耕之时,都按照科学院的要求,耕种之法,耕种器具,还有农肥之要,都推广开了。” 改变耕种之法,改良耕种器具,再施用农家肥,选育良种。 春耕已经是完成了一个多月了,成果,已经是可以看到了。 “科学院的方法,已经写入农书之中,下发各郡县,以指导耕种了。” 写了好几个月的农书,终于是完成了,科学院的一些成果,自然也是写到里面去了。 “这一个月来,庄稼可有变化?” 诸葛亮知晓刘禅问的变化,当即说道:“比起往年,有了农肥之后,确实长势更好了,大司农属官估计,今年的产出,或许会比往年多少一两成。” 一两成? 刘禅愣了一下,问道:“只有一两成?” 见到刘禅脸上尤有不满足,诸葛亮当即说道:“一两成,已经是极多的了,一块土地多一两成,我大汉有千万块土地,这加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 但只加一两成,还是少的。 这农家肥,看起来效果一般。 若是能鼓捣出化肥来,或许便是真正的能够增加产出。 而若是能选育出良种来,那产量的增加,便更多了。 但这一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法正也是在一边说道:“殿下科学院方一建立,便已经成果斐然了,农肥一用,增加了不少产量,还有各式的农具改良,让百姓耕种的效率大大提高,原本一家只能耕种二三十亩的,现在便能耕种四五十亩了。” 国力的提升,除了军力的提升之外,自然是要数生产力的提升了。 “南中发现了几处铜矿,还有几处铁矿,此事便交由丞相派人去负责,将铜矿铁矿开采出来。” 诸葛亮当即领命。 “这益州境内,盐田有许多,但只有广都的盐田,采用了地气煮盐的方法,如今广都产盐,产量翻了十倍不止。甚至能卖到魏国去,其余地方若是也能学习广都盐场的经验,能够提高盐场的产量,那么,又会为我大汉大大的开源,解决境内食愿不足的问题。”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 把持了食盐,那便把持住了一道财路。 还是源源不断的那种。 “此事,便交由尚书台负责,争取在年内,将各地的盐场都改进方法,增加产量。” 尚书令法正当即对着刘禅行了一礼,道:“臣下领命!” 再吩咐了一些事情,处理相关的政务,天色,便已经是昏暗起来了。 到了休沐的时间了。 从尚书台中出来,刘禅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别说是当皇帝了,现在刘禅当太子,做这个监国的事情,每天的事情,便多到让他要坐在尚书台整整四五个时辰。 可谓是真正的九九六。 在宫门口上了太子车辇,刘禅刚要到宫中去,不想在车辇之外,却是有一个声音将他叫住了。 “殿下且慢。” 刘禅打开车帘,定睛一看,却是诸葛孔明。 “丞相有事吩咐?” 诸葛亮轻轻一笑,说道:“臣下有些话,要对殿下言之。” 有些话? 刘禅点了点头,道:“请丞相上车。” 须臾,诸葛亮便上了太子车辇。 汉朝的车马有玉铭、乘舆、金根、安车、立车、耕车、戎车、猎车、拼车、青盖车、绿车、皂盖车、夫人安车、大驾、法驾、小驾、轻车、大使车、小使车、载车、导从车”一二十种。 汉代车马依乘坐方式、车行、驾畜种类及数目、车马饰、应用场合分为许多不同的等级,不同级别的人乘用相应的车驾,所谓“授车以极”。 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以车盖言,等级的差别体现在颜色和质料上,二百石以下白布盖,三百石以上皂布盖,千石以上皂增覆盖。 刘禅的这个车辇,可谓是鸟枪换鸟炮了。 由原来的马车,变成了安车,朱班轮,青盖,金华蚤,黑文,画轓文辀,金涂五末,四匹马拉着,空间都大了不少。 诸葛亮身着丞相袍服,款款的与刘禅相对而坐。 这个大汉丞相,额头上开始长起皱纹,虽不明显,但已有之。 在当了丞相之后,诸葛亮当即发挥基本技能。 将大汉诸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便是极为微小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 可见其精力之旺盛,对工作的态度之严谨。 有这样的人干活,这也是刘禅能够按时下班的原因。 如若不是,怕是每天都要加班了。 “不知丞相有何教我?” 安车咕噜噜的转动,缓缓朝着东宫而去。 刘禅与诸葛亮坐在其中,却不显得晃动。 “教倒是不至于,我听闻殿下将要对巴西用兵?” 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 刘禅点了点头。 “巴西郡乃是益州要地,其山民数十万,皆不为我大汉所用,反而屡屡作乱,必要平定之!” 巴西这个好地方,自然要是编户齐民的。 现在的大汉,据二州之地。 荆州与益州。 此二州地广人稀,需要源源不断的百姓,前来耕种。 不是百姓,也要奴隶。 刘禅去经略巴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掠夺人口。 人口百姓来生,那最少要十多年的时间,新的一批人才能长大,才能形成战斗力,提高生产力。 但对于刘禅来说,这十多年,实在是太久了。 他等不了这么久。 那最快的,自然是掠夺人口了。 现在益州中,能掠夺人口的,数巴西最多了。 “巴地蛮夷猖獗,且又善战,殿下准备如何经略之?” 三巴之地,有三股蛮夷。 巴西郡宕渠至巴郡阆中数郡之地,有賨人盘踞,又称‘板楯蛮’。 涪陵郡及其周围之地,有苴人盘踞,又称‘廪君蛮’。 犍为郡至涪陵郡延江有蜑、獽人所居,俱无君长,随山洞而居。 这三股势力中,以賨人实力最强,人口最多。 与汉人的接触也最多。 “自然是打一派,拉一派了!” “哦?” 诸葛亮眼睛一亮,问道:“打哪一派,拉哪一派?”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谁弱拉谁,谁强打谁。” 作为后世人,大英的大缺大德,刘禅可是知之甚深。 他对待殖民地的手法,有很多便有借鉴的意义。 “板楯蛮与廪君蛮有世仇,两族攻伐百年之久,可借助这两族的矛盾,获取巴西蛮夷人丁。” 这次板楯蛮杀廪君蛮部落,便可以将俘虏卖给汉人嘛~ 一个一千钱,好处大大的有。 下次廪君蛮杀板楯蛮部落,便有可以将俘虏卖给他刘禅。 一个还是一千钱,童叟无欺。 先让蛮夷自我消耗,待其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行出兵剿之。 在这个剿之的过程中,还可以收买一批带路党,以军户笼络之,让他们自成一军。 以蛮杀蛮,以蛮治蛮,何须自己动手? 听完刘禅的一番构想,诸葛亮当即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下之想法,实在神奇,但设身处地一想,却又很有成功的可能。” 蛮夷皆短视。 明晃晃的钱帛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必定心动。 况且,用敌人来换钱财,这不是双赢吗? 他们赢两次。 当然 若是如此想的话,却是不知道,刘禅在默默的给他们放血。 待血流干了,就是吃肉的时候了。 “那殿下要如何治理巴地?” 打一派,拉一派。 这个方法,诸葛亮倒是觉得新奇。 但要治理一地,光是打那是万万不行的。 “男丁要么变成汉军蛮卫,要么变成奴隶,之后对巴地编户齐民,则问题迎刃而解。” 人都没了,自然就没有动乱了。 “若殿下想要如此做,怕是巴地百姓不会听命。” 若是处理巴地能够如此简单粗暴,那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 “不知丞相有何见教?” ps: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定巴策!奴隶缺口不容乐观! “酷烈之法,不会使一地平定,即便是能打下巴地,也治理不好巴地,秦之兵锋,何其盛也!然攻占六国之后,未能施仁政,致使秦奋六世余烈打下的天下二世而亡,秦之故事,殿下不可不察啊!” 太子车辇中,诸葛亮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继续说道:“殿下利用板楯蛮与廪君蛮之间的矛盾,来经略巴地,自然是好主意,但在经略巴地之后,应该要以怀柔之策,一颗萝卜,一根大棒,方才能使巴地顺服。” “丞相此言有理,此正是禅想要做的事情。” 刘禅缓缓说道:“不顺服的廪君蛮、板楯蛮,贬为奴隶,以开垦益州无主之地,矿山开采,修路建桥,挖通水渠,都是需要人手来做的,其中不顺服者,只能如此为之。” 不服是吧? 那就干到你服! 像是挖矿,便是再精壮的汉子,去挖矿挖个一两年,人基本上就废掉了。 能完完整整在矿上过三年的,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不顺服的人都死了,巴地如何动乱? 再者说 要想富先修路。 益州官道年久失修,路况不好,刘禅准备等水泥研制成功,可以量产之后,大量的修建水泥路。 道路通畅了,不管是商业,还是行军,都会变得畅通起来。 原本一日的路程,道路好了,行军就变成半天了。 但不管是挖矿,还是修路,亦或者是修缮水渠,那都是要劳动力了。 即便是士卒有功之臣被封赏下去的土地奴隶饱和了,官府也是需要用到大量的人丁的。 对于现在的益州来说,奴隶,越多越好,完全不嫌多。 “其中顺服者,将其编户齐民,以汉治蛮,以蛮治蛮,征用其精壮,编为巴蛮卫,不用上交赋税,为我汉家征伐天下,其余蛮民,可耕种土地,可学习汉学,未尝不可入朝为官。” “丞相言之要施用仁政,待平定巴地之后,自然会施用仁政,但仁政,只能给顺服的百姓,必不会给桀骜的百姓。” 现在益州缺人,什么仁政? 那些不顺服的百姓,也配有仁政? “当然.如今孤的想法,只是如此而已,待到了巴地,情况有变的话,亦是会随之变化。” 没有一成不变的计策。 到了巴地,如果局势进展不顺,该变的,刘禅自然会变动了。 诸葛亮看着刘禅最后只得是点了点头。 “太子既然已有韬略,那亮便不多赘言了,殿下若是出征,这粮草后勤问题,臣下定会为太子安排好。” 作为内政满级的诸葛亮,刘禅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了。 “有劳丞相了。” 刘禅对着诸葛亮拱手行了一礼。 而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东宫已经到了。 “丞相可要入东宫,小饮一杯?” “不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贱内在家中等我归去,况丞相府尚还有事务未处理完,便不浪费时间了。” 铁人啊! 白日里与刘禅在尚书台便一道处理了近百件大小事情,奋笔疾书了近五个时辰,结果这下班了,还想着干活。 牛马都没有你勤快。 “丞相,国事虽然重要,但丞相的身体,更是重要,孤日后,还要依仗丞相的呢!” 闻言,诸葛亮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来了。 “殿下之心意,我知知矣,放心,亮的身体康健得很,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 那五丈原为何会星落? 刘禅从太子车辇中下来,看着乘着丞相府车辇的诸葛亮离去,眼睛闪烁了一下。 这诸葛亮干活干得连命都不要了。 刘禅虽然喜欢这样的臣子,但持续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承受得住? “看来,也要让华佗给诸葛亮制定一个养生计划了。” 每天打打五禽戏,每天喝喝养生汤,不把你喂得长命百岁,我刘禅岂能对得起诸葛丞相对大汉的付出? 入了东宫。 大堂之中,董允将有关巴地相关的材料拿出来说道: “殿下要谋划巴地,这板楯蛮与廪君蛮有世仇,板楯蛮又称因猎白虎又名‘白虎复夷’;廪君蛮,击鼓祭祀时,祭拜白虎,自以为乃白虎之后。这或许便是两人结怨的开始,或许从此处下手,最为合适。” 板楯蛮即巴人。主要分布在益州东北部的营山、阆中、巴中、渠县等广大地区。 因巴人中的彭人助武王伐纣,使用木板作为楯牌,所以被称为板盾蛮并受到周王朝的优待。 后来,巴人的优惠被取消了。 到了秦时因射虎有功,秦王朝又恢复了原来周王朝那样的优惠,所以又被叫作白虎复夷。 因为助汉王还定三秦,受到汉王朝的优待,以交物质(布)抵赋。 因巴人把赋叫作賨。所以又被叫做賨人。 这个板楯蛮,每一次都能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可谓是有点运气,有点能力在的。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 “此二族交恶,非乃简单白虎之事也,而是秦灭巴、蜀二国后,为治理巴国残民所拉拢为之。 巴国王残,残害当时的蜀中百姓,是板楯蛮为之平定,加上射虎有功,遂秦与賨人刻石为盟‘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 司马错举兵伐楚之际,又因骠勇善战,遂以賨人为前锋,战后板楯蛮被免赋税。 到了高祖时,东出伐霸王,便有賨人相助,司马错举兵伐楚之际,又因骠勇善战,遂以賨人为前锋,战后板楯蛮被免赋税。 后汉中遭受大饥荒,大批饥民又至賨人聚居的巴地和蜀地就食,高祖称帝后下诏免除賨人立有大功‘鄂、罗、朴、昝、度、夕、龚’七姓的租赋,其余賨人赋税唯有汉人三成。” 刘禅拍了拍董允的后背,笑着说道:“这些故事,孤岂能不知?” 董允摸了摸头,他还以为刘禅不知巴地情况,但现在看来,这巴地的情况脉络,自家太子殿下,比他还清楚。 “倒是臣下多此一举了。” 刘禅又是摇头,说道:“知晓巴地情况,非孤一人知便可,尔等亦需知晓。” 张苞却是上前,说道:“殿下要利用两族矛盾,那究竟是要助板楯蛮,还是要助廪君蛮?” 巴氏之子务相为五姓之首,号廪君,“俱事鬼神“,廪君死后化为白虎,后世相袭崇拜。 廪君蛮乃是巴人的一支。居巴郡、南郡,故又称巴郡蛮、南郡蛮。有巴、樊、瞫、相、郑五姓,相传皆出自武落钟离山,巴氏出于赤穴,其余四姓出于黑穴。 论起桀骜程度,是不差賨人多少的。 “廪君蛮势弱,但賨人汉化程度更高,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关兴眉头微皱,上前说道:“廪君蛮势弱,我等便要扶持他去对付賨人,尤其是賨人屡屡叛乱,不可轻信之!” 廪君蛮确实桀骜,便是现在,都传来廪君蛮残害汉人,攻伐賨人村落的消息。 但賨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灵帝光和三年,巴郡板楯蛮叛,寇掠三蜀及汉中诸郡,为求以最低的成本解决蛮乱,灵帝遣太守曹谦宣诏赦之,即皆降服。 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巴西之宕渠,迁於汉中杨车阪,抄掠行旅,号为杨车巴。 魏武克汉中,賨人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率賨民、巴夷在汉中之战时依附曹操。 这些人,可谓是头生有反骨的。 便是现在,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亦是在巴地经常作乱,因其身份尊贵,又是地头蛇,官府剿之不到,这也是巴地问题常解决不了的原因。 “殿下,臣下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 马良之弟马谡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此刻脸上颇为意气风发。 如此英武的将军,谁知会在日后失了街亭,成了蜀汉的罪人? 马谡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板楯蛮与廪君蛮之所以会反,不过是因为朝堂赋税太多了,其不得不反,若是能够减免赋税,则巴地不复生乱,一如当初灵帝故事。”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减免赋税,岂非是作势巴蛮做大?如今乃大争之世,如何能拖延了事?今年,孤便要彻底解决巴地之乱!” 伱现在减免赋税,他们不闹了。 等他们实力强大了,见到汉地富庶,岂不是要发兵来抢了? 你把赋税留给了他们,这不是让他们更快的成长吗? 到时候其兵精将广,武器精良,要平定,那就不容易了。 “诺。” 刘禅的一番话说出来,董允自然也是要与自家殿下保持一致了。 “时间不早了,除值班人员,都回去歇息罢。” 工作要做,但也要生活啊! 现在在东宫的属官,都是人才啊! 基本上,不管是荆州派,还是元从派,还是益州派,还是东州士,二代中有能力的,基本上都进了东宫,为属官。 再加上讲武堂出身的寒门子弟。 可以称得上是人才济济了。 在刘备称帝之后,他们的官职,自然也是上升一个档次了。 由原来的王官,变成了天下官。 从一个诸侯王的太子府属官,变成了现在的皇太子东宫属官。 本身在位格上便进了一步。 刘禅准备入府歇息了,但是同为劳模的费祎,此刻正拿着一篇文书上前来。 “殿下,南中发现了不少铜矿、铁矿,但要开采出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李恢请求殿下拨用三千囚奴过去,以供铜矿、铁矿开采。” 刘禅愣了一下,问到:“南中四郡以南,不是有许多蛮夷?距离如此之近,还怕找不到奴隶?” 费祎苦笑一声,说道:“数万人在南中以南捕奴,得到的奴隶,首要的便是供应成都,矿山哪里能捞到几个?如今殿下要开采铜矿铸钱,又要炼硫磺,要想产出,自然就得投入了。” 闻此言,刘禅眉头微皱。 在那清虚子的废寝忘食之下,火药的威力,又往上提了不少,虽然不及后世威力,但用来破城,已经是足够了。 这也是刘禅平定巴地的最大依仗。 但是现在看来,要量产火药,还没那么容易。 成都的奴隶生意太火爆了,火爆到了近在南中的李恢都找不到人来开采矿山。 须知 开采矿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一点,刘禅在请教相关人员之后,便已经是清楚了。 在这个时代,采矿,即使是露天开采的铜矿,也并非他以前想象中挥舞着锄头和镐,把矿石挖出来那么简单。 后世是如何开采矿山的? 先炸开,然后再开大型机械进入。 但现在这个时代,并无炸药,也没有那么大型设备。 清虚子改良的火药,也只是能炸开城门而已,离开山的程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现如今。 唯一能征服那些坚固的矿山的方法只有一个——烧山。 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通过两三天不间断的用柴火烘烤岩壁,岩壁冷却之后。矿石自然会在物理规则下自然剥落。 这还只是开采露天的矿石。 若矿脉深埋在地下,那就要用人命去填。 一个在矿井中劳作的矿工,寿命最多只有三十岁…… 譬如春秋时期楚国的铜绿山矿脉,死在矿井里的矿工,不计其数。 这也是为何一个铜矿中,需要十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去开采的原因。 设备不行,那就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既是如此,那便下诏令:凡是在南中捕奴,捕得五个奴隶,要交官府一个,以作奴税,若有不交者,取消在南中捕奴资格,重罚百万钱!” 现在刘禅还没去巴地,成都的奴隶缺口,一时间是难以满足的。 既然是如此,那便苦一苦在南中的捕奴队了。 其实也不是苦。 他们现在卖一个奴隶能赚数万钱,已经是百分之四五百的利润了。 还不用交税? 抓五个奴隶交一个奴隶给官府,他们其实还是赚的,而且还是大赚。 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赚而已。 费祎想了一下,当即点头。 “此法一下,李恢的问题,应是能够解决了。” 南中的捕奴队,大多是勋贵组织的,为了给刘禅留个好印象,他们也不敢违抗刘禅的命令。 当然 就算是有违抗的,杀鸡儆猴就是了。 刘禅现在算算时间。 春耕已经结束了,修缮官道、疏通水利的事情,是一项长期工作,现如今有诸葛亮在管理,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刘备称帝之后,经过一两个月的稳定期,大家都适应了新的变化。 该是去巴地,平地巴地蛮夷的时候了。 不管是成都平原的田地,还是修路,还是疏通水渠,还是矿山开采。 都需要人口。 而这些人口,现阶段,便只能从巴地先掠夺过来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论功行赏,东宫属官! 原来的太子府,各地规制是很不同,只有外府,内院之分。 但是刘禅在十几日前,在皇宫进位皇太子,这太子府的一应规制,也做了一些变化。 如今的东宫,效仿汉之东宫,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丙殿,甲观,画堂。 丙殿是太子休息以及行房事的场所,一般非亲信不可进出。 甲观为太子修养与群臣议论之地,东宫大堂,便在其中。 画堂是太子读书以及太子子嗣居住之所。 当然 现在刘禅还未有子嗣,因此这画堂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翌日清晨。 刘禅从可以睡十个人的床榻上起身。 在祝融公主与孙鲁育的侍候下,穿戴好了锻炼身体的劲服,头发也是重新梳理了一番。 这祝融公主与孙鲁育,一大一小,相处起来,那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祝融公主是狂野,犹如火山口一般,时不时便喷发出灼热的岩浆出来,让人情不自禁。 而孙鲁育则是小家碧玉,害羞非常,犹如僻静之所的深谭一般。 乍一看,没什么好看的,平平无奇,但是深入其中,你才会发现其中的妙处。 曲径通幽,千转百回,深谭时而冷冽,时而炽热,个中妙处,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材知晓罢。 吃完丰盛的的早点,再进行早上的锻炼。 先是绕着丙殿跑了两圈,然后擦拭了身上的汗液,换了一身宽松的袍服,跟着华佗弟子一起打了一套五禽戏。 春日早晨,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是慢慢上来了。 打完一套五禽戏,刘禅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吃饭,锻炼身体都完成了。 刘禅这才从丙殿出发,到甲观东宫大堂。 东宫大堂中,一干属官,正在处理相关事宜。 刘禅坐定未久,才处理了一会儿国事,太子宫外,却是出现了些许骚乱之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刘禅眉头微皱。 好在,刘禅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举目一看,原来是皇宫中内官到了。 原本汉中王府是没有内官的,所谓之内官,基本上都是阉人。 现在这些阉人,要么是从洛阳、长安逃出来的,要么就是活不下去了,自己给了自己一刀的。 至于刘备称帝后有没有招收太监? 有。 但只是招了五十个良家而已,其余人手不足的,都以宫女充之。 毕竟现在劳动力不足,要是阉人太多了,这不是浪费了人口吗? 面前这个传令的内官,显得有些清秀与年轻,想必,便是那五十个良家之一。 人少了,竞争也就少了。 对于这五十个原本肚子都填不饱的人来说,给了自己一刀,又何尝不是向上一步,异军突起,换个赛道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呢? “陛下诏令,皇太子禅听旨!” “臣禅,受陛下诏!” 刘禅当即从主位起身,带着一干东宫属官,跪伏到圣旨面前。 “制诏御史: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 太子才显九州,然年纪尚轻,着尚书令法正为太子太傅,丞相诸葛亮为太子少傅,大将军关羽,为太子少保,教习太子,行圣王之道。 东宫一应属官,由太子亲自裁决。 钦此。” “臣禅,谢陛下隆恩。” 刘禅双手向上,老老实实的将圣旨接到手上来。 那内官念完诏令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谀笑之色,说道:“殿下快快起身罢,莫要伤了身体。” 现在的刘备一直在养病,身体就不见好的。 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未来的这大汉的天下,肯定是要交给面前这个年轻人的。 自己日后的富贵,自然也是寄托在这小主人身上的,提前巴结,那肯定是没错的。 毕竟他这个阉人,最后也只能是依附皇权,才能做成人上之人的。 “天使辛苦了,赏。” 董允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锦袋,里面沉甸甸的,一看就装了不少好东西。 “这如何使得?” 这内官刘禅露出难为情之色。 “奴婢怎么能拿殿下的东西?” 若是去其他地方,拿一拿就算了,这可是自己未来的主子。 这哪能拿啊!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赏你的,不必担忧,拿着便是了。” 刘禅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打消了这内官心中的顾忌。 他接过锦袋,都不用掂量,感受到那触感与质量,便知晓其中价值几何了。 “既是如此,那奴婢便不叨扰殿下了。” 说着,宫中内官款款离去。 “殿下何须在意这宦官的脸色?不过阉人罢了。” 张苞见刘禅还要给钱给内官,这暴脾气一下来,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 关兴在一边应和道:“殿下是主子,那阉人是奴婢,何需如此?” 英雄好送,小鬼难缠。 对于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刘禅宁愿是花点钱。 更不用说,这点钱对于他刘禅来说,连九牛中的一根毛都不如。 “主子赏奴婢,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二位心有傲气,但也不能小看了天下人,便是阉人,日后有可能会坏事,有时候也可以成事,虚心的看待天下事,看待天下人,这也是为人处世之道。” 不要因为人家的地位低就看不起人家。 给点好处,对于你来说,无关轻重,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重恩。 随手而为的事情,便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而你看不起他,几声斥责,几顿毒打,便会使其怨恨在心。 后世张飞的下场,以及关羽的下场,与这傲,与这看起不起人,便是息息相关的。 “殿下,我等受教了。” 关兴与张苞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这言语像是非常的真挚,至于他们悟到多少,便看他们个人的造化了。 重回主位之上,刘禅看着这圣旨上的任命,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出来。 太子有三师,分别为太子太师、太傅、太保。 太子有三少,分别为太子少师、少傅、少保。 三师三少,是否悉置,则无从断定。 但他们的地位,却是很高的。 秩二千石,位次太常。东汉秩中二千石。太子对其执弟子之礼。 也就是说,刘备给自己找了三个老师。 有诸葛亮,法正,关羽在后面撑着,便是他刘禅是庸主,这天下也乱不起来。 至于关羽为何从前将军变成了大将军,这是刘备称帝之后晋升的职位。 关羽由原来的前将军,汉寿亭侯,变成了汉大将军,汉寿乡侯,加封千户。 至于为何还是封地汉寿,这毕竟是关羽因军功受封的爵位,原本就是汉爵,非是汉中国爵,因此不必更换封号了。 更何况,从亭侯变成乡侯,已经是往上提了一个台阶了。 马超晋升为骠骑将军,并担任凉州牧,再次晋升为斄乡侯。 张飞被封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和西乡侯。 在刘备称帝之际,赵云仍然只是一个被称为虎威将军的杂号将军,在刘禅的上表下,赵云终于是封了侯,为永昌亭侯,从杂号将军变成了实打实的护军,算是可以正式称为将军了。 像是文官中,许靖先是被封为司徒,最后再加封为太傅。 虽然刘备看不起许靖,但就算是刘备看不起,那还是要加封。 许靖在整个三国时期的地位非常之高,他是汉室正统册封的尚书郎、董卓时期的御史中丞。 只是天下大乱后前往了益州,投在刘璋门下,历任过巴郡、蜀郡和广汉的太守。 “月旦评”是当时社会最主要的人才选拔途径和模式,而这一模式就是许靖和堂弟许邵共同开创的。 可见其人脉,亦是广泛。 太傅一职很是特殊,他是一种远高于其他所有官职,却又没有实权的存在。专门为个别德高望重、名震天下的年迈人士设立。 丞相是皇帝之下最大的官,而太傅是唯一处在皇帝之上的官,字面意思上丞相是管理天下的,而天下都是皇帝的,而太傅是皇帝的老师,是专管皇帝一人的。 因此从地位上讲,不用说丞相,就连皇帝都得敬太傅三分,只不过这一职位没有管理实际事务的权利罢了。 至于诸葛亮的丞相,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权势那么大。 原因很简单,诸葛亮的丞相,是无开府之权的,没有开府之权,丞相那就只是个空壳而已,只能干活,而无法对皇权有任何的威胁。 “今日父皇让孤自己任命东宫属官,那我便也越权了。” 照理说,太子九卿是要皇帝任命的,但刘备明显是将权力下放到他手上了。 东宫中有两个山头。 一个是太子詹事。 属官有太子率更、家令丞,仆、中盾、卫率、厨厩长丞等。 所谓之詹事,总管东宫家务事。 另外一个,则是太子三师三少。 太子太傅、少傅属官有太子门大夫、庶子、先马、舍人。 “太子詹事,一如往日,由董允任之。” 董允在担任太子詹事的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犯什么错误。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将太子府上下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刘禅自然不会剥夺其太子詹事的职位。 “臣下领命。” 董允处变不惊,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此刻心情不错。 “太子家令,一如往日,由费祎任之。” 费祎当即上前听封。 “臣下谢过殿下!” “太子中盾,由关兴任之。” 关兴当即上前听封。 “臣下领命!” 太子中盾是皇太子的亲近之官。皇太子不上朝的日子里,太子中盾就会作为皇太子的私人代表入宫“请问”。 完全就是皇太子面前的红官,关系亲密到就类似于侍从。 “太子率更令,由张苞领之。” 闻言,张苞当即咧着嘴笑道:“末将领命!” 太子率更令乃是太子三卿之一。 掌知漏刻,主东宫值宿事,官有丞、主簿、庶子、舍人更直等,职似光禄勋。 “太子仆由霍弋任之。” 太子仆是作为皇太子的代表,在太子不入宫的日子里代表太子去向皇帝“问起居”。 并且除了“主车马”的职能之外,太子仆还有一个“职如宗正”的“主亲族”的工作。 对于东宫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霍弋当即领命。 至于后面的太子门下,太子散骑,太子中庶子,太子舍人等,一应任命下去。 从太子府属官变成东宫属官,像是太子三卿此类的,都是秩千石的官职。 还是作为太子的潜邸大臣,只要刘禅登基做了皇帝,这些人都是九卿的人选。 这也是汉代太子制度的一个优点。 太子并非是长于深宫之中的,而是有自己的一套班底,让自己不至于在登基之后,到了无亲信可用的地步。 甚至 还会锻炼太子的治国能力。 这个治国能力,并非指的是监国。 而是在刘禅名下,现在就有食汤沐邑十县。 如同诸侯封国,太子家令不光是负责太子府邸各项家务事,就连主持汤沐邑事务也是他的份内之事。 这十县就在成都附近,在广都到江原之间。 “既今日起,文伟,你便对接科学院,科学院一有成果出来,便在这十县之地率先试点,为天下做表率!” 要将成果推广出去,自然是要先做试点的,刚好这十县之地,便能给科学院做出来的成果试一试! “臣下领命!” 又是东宫诸事,又是封地十县,费祎已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会非常繁忙了。 “詹事。” 刘禅看向董允。 后者赶忙将腰杆挺直,等着刘禅的命令。 “殿下请吩咐。”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即日起,开始准备出征巴地事宜,兵额一万,后勤,属官跟从,你先拟定一个名单上来。” 闻言,众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在成都的日子虽然不错,但前往巴地,立功才是真的。 更不用说,现在成都奴隶如今紧俏,此番前去巴地,说不定还可以大大的捞一笔。 东宫一干属官的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了。 而刘禅可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在任命完东宫各属官之后,便出了东宫,朝着尚书台的方向去了。 这在成都的一日,就要监一日的国。 这国,可没有那么好监啊! 但是摸鱼 刘备可还在后面看着呢! 他这个太子,怎么可能摸鱼?(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魏吴王与大汉吴王,孙吴太子孙登登场! 江东。 建业。 城外王宫。 正殿大堂。 孙权身穿王袍,他头发黝黑,但在黝黑之中,还带了些紫色,双目炯炯有神,但不经意间,眉头总是会皱一下,似乎有很多心事一般。 实际上,现在的孙权,确实是有许多心事。 “伯言,这刘备与那曹丕,怎么没打起来?那曹丕称帝,还公然杀了陛下,他为汉室宗亲,又自诩汉室忠臣,居然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在曹丕称帝的时候,孙权马上便派遣使者去成都。 奉上盟书,要与刘备联盟,共击魏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奈何,刘备那边兴致缺缺。 在汉帝刘协被杀害的消息传到江东的时候,孙权又派了使者过去,这次,是直接将江东大都督吕蒙派过去了。 言之江东欲与汉中国结盟,为陛下报仇! 结果 吕蒙到了成都,不说刘备的面没见到,就连在监国中的汉中王太子刘禅也没见过。 “屡次不与我结盟,兴复汉室,这刘备父子,与孟德何异?皆虎狼也,何敢称之为忠臣?” 陆逊看着孙权,很快又将头低下去了。 而在陆逊旁边,诸葛瑾则是在心中腹诽道:大王你屡次背盟,现在谁敢跟你结盟? 况且 人家刘备又不傻,那刘禅更是小狐狸一个,岂是没有发现大王的意图? 说是联盟,共伐魏国。 恐怕江东这边,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更多的,则是想要将寿春打下来,然后经略徐州,在江淮之南,成就霸王根基。 利用别人,别人又不是傻子? “孤第三次派人到成都,没想到那刘备居然也称帝了,看来他也是狼子野心,甚至有传言传出,那汉帝之所以会被刺杀,就是那间军司细作搞的鬼,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说完,孙权环视殿下众人,问道:“孤已经受了曹丕吴王封爵,这刘备又赐我吴王封爵,诸位,孤该受哪一个封爵?” 当初曹丕称帝,为了营造出海内都希望他称帝的假象,给孙权封了吴王,谓之大魏吴王。 得了吴王封爵之后,孙权也很是配合,当即撺掇曹丕称帝,又是亲笔书信,语言很是谦卑,又是派遣使者前去庆贺。 至于孙权的心思,那也很简单。 称帝? 称帝岂是那么容易的? 当年那袁公路称帝之后,下场是什么? 这皇帝之位,看起来尊贵,但是你有没有命去享受,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老孙家之前可是拿过传国玉玺的,但因为贪恋这天命,最后搞得差点家破人亡。 对于这不切实际的虚名,孙权一向是非常谨慎对待的。 之前在曹操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想要让曹操称帝了,为的便是将曹操架在火上烤。 当时的曹操并没有上当,但是现在的曹丕,却是上当了。 不过这个当虽然是上了,但跟孙权所预想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袁公路称帝的时候,刹那间便成了孤家寡人,人人喊打。 怎么这曹丕称帝了,魏国境内净是恭贺之声? 便是汉帝刘协被刺杀而死,死亡的原因疑点重重,但在魏国中,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波。 而刘备知道曹丕称帝之后,居然还能忍得住,没出兵去打魏国。 让孙权坐山观虎斗的想法落空了。 不仅如此。 刘备转头,自己就称帝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大汉呢? 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就这样完了? 于是乎. 现在的孙权,便开始纠结了。 他是该做蜀汉的吴王的,还是魏国的吴王呢? 这个选择,代表着日后江东的政治方向,丝毫马虎不得。 尤其是现在三国鼎立,他江东是最势弱的一方,便更需要谨慎了。 “启禀大王,我大吴与汉国乃姻亲之国,且刘备乃汉室宗亲,在曹丕篡汉谋害汉帝之后,他继承汉诈,乃是正统,我大吴自然要在正统之下了。” 顾雍此刻上前,手持笏板,对着孙权行了一礼。 他的观点很明确。 那便是倒向刘备一方。 至于原因。 有出于公心,也有出于私心。 孙权眉头紧皱,表情已经是有些不悦了,但大殿主位离顾雍所在的地方最起码有二十步,顾雍哪里能看到孙权的表情变化? 他自顾自的说道:“老臣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除了上面的正统之外,还有两个原因,那汉太子刘禅年纪虽轻,已有雄主英姿,自出世来,屡屡战胜世间之英雄,我江东不可与之匹敌,恰恰那汉太子刘禅,还是大王的女婿,有这姻亲关系在,可保江东无忧。 第二,若是与魏国亲近,无疑是与虎谋皮,我等占据合肥之地,此地魏国势要夺回,若我等依附魏国,其要拿回合肥,当如何?” 拿回合肥? 我孙仲谋吃下去的东西,有拿回去的可能? 孙权当即冷哼一声,说道:“合肥已是我江东之地,谁人都拿不走!” 见此情形,顾雍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了。 “那大王已经决定了?” 决定? 孙权看着顾雍那满脸带笑的老脸,心中很是不悦。 不可否认,这老厮所言确实是有些许道理,但也仅仅是些许道理而已。 至于其为何要急着让江东靠拢向刘备集团。 还不是因为商盟之利? 如今江东境内的商盟,便是交由江东四大士族来统管。 这四大家族从中收取了不知道多少利益。 这钱拿到手了,这胳膊肘,自然也是往外面拐了。 “大王,臣下以为,两国的封爵都接受了,也未尝不可。” 诸葛瑾此刻上前说道。 “两个封爵都接受了,会不会被两方责难?” 想要脚踏两条船,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王面对魏国的时候,便以大魏吴王自居,面对汉国的时候,便以大汉吴王自居,如此,两难自解也!” 反正只要不要脸,这天下间谁也拿伱没办法。 但诸葛瑾的这幅言论,明显没让孙权满意。 “太子,你如何看?” 孙权将目光定格在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身上。 此人正是孙权的长子孙登,年纪与刘禅相仿佛。 他容貌俊秀,乍一看,与孙权有七八分相像。 在曹丕称帝之后,拜登东中郎将,封万户侯,登辞疾不受。 在刘备称帝之后,拜登为五官中郎将,封万户侯,也不受。 最后还是孙权称王之后,立登为太子,选置师傅,铨简秀士,以为宾友,于是诸葛恪、张休、顾谭、陈表等以选入,侍讲诗书,出从骑射。 对于这个儿子,孙权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 有孝心,有能力,做事还非常谨慎,从不犯错。 是一个能继承基业的人选。 当然 若是与那汉太子刘禅相比,自己的这个儿子,就又有些不够看了。 哎~ 孙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是灼灼的看向孙登。 去年虽然是拿下了合肥,但也是损耗无数兵将,江东粮草,更是被榨干了,以至于要休养生息数年,才能重新发兵。 因此事影响,此刻的广陵郡,他还在与臧霸拉扯当中。 只是拿了三分之一的广陵郡而已。 屡屡在刘禅身上碰壁,孙权也有了一种想要放权,享受的念头。 因此着重培养孙登,让他快速成才。 “依儿臣来看,父王应该选择魏国的封爵。” 被孙权问到问题,孙登面色自若,并不慌乱,在大殿之中,群臣面前,还能侃侃而谈。 “为何?” 孙登面色严肃,说道:“今天下三分,江东疲敝,而汉国拥荆州、益州二州之地,又有海内人望,那汉太子刘公嗣,更是有兵略,自出山以来,未尝败绩,论起国势来说,便是魏国都不如他,三国鼎立,谁强我们就要打压谁,如今自然是要跟魏国盟好了。” 孙登的一番分析,让孙权很是满意。 他继续问道:“若那曹丕索要合肥之地,并且还要太子你去洛阳为质,那为父该如何应对?” 不管是曹丕称帝之时封赏的东中郎将与万户侯,还是刘备称帝之后封赏孙登的五官中郎将与万户侯,其本质,都是要孙登去洛阳或是成都为质。 你要依附一国,自然是要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上了。 “这正是儿臣为何要父王依附魏国的原因。” 孙登此话一出,不仅是孙权,便是诸葛瑾,顾雍,陆逊等人,都被孙登的言语吸引了注意力过去。 “太子此话怎讲?” 孙登轻轻一笑,说道:“魏国势弱,想要借助我江东共击汉国,让我们吴国能够吸引汉国部分兵力,因此是有求于我们的,既是有求于我们,让儿臣前去洛阳为质,我等拒绝了,曹丕并不敢说什么,更不敢责罚,至于合肥,他便更不敢要回去了。 甚至我等可以趁机索要广陵郡之地,那曹丕对臧霸想必也是恨之入骨,见我等与臧霸两虎相争,其必是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届时借助魏国的力量,说不定可以将整个广陵郡拿下来,甚至威逼徐州之地! 反观汉国,其国势正盛,无所求于我吴国,自然会提要求,而一旦我们不能达成他的要求,势必要发兵责罚,如此,便不美了。” 孙登一番话,让孙权很是心动。 “太子果真是我孙家麒麟儿!” 孙权哈哈一笑,环视众人,问道:“诸位还有比太子更好的计策?” 比太子更好的计策? 陆逊思索了一番,最后缓缓的上前来,他目光坚定,说道:“大王,我江东九十二县之地,占据扬州、全境,徐州、豫州部分,交州大部分地方,我等为何不能称帝?” 称帝? 陆逊此言一出,大堂中,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了。 “如今曹丕称帝,刘备亦是称帝,若大王不称帝,岂不是成了附庸了?从这法理上,便低人一等,怕是不利于稳定国内人心。” 对等对等。 若不对等,焉能称霸天下? 孙权却是摇头。 “孤想的是保境安民,无称霸之心。” 即便是有称霸之心,以江东的能力,岂能助他? 更不用说,这江东境内的世家,一个个都是不跟着他干的。 你要他们派兵随你去攻城略地? 没有好处,他们不会愿意。 倒是守土的时候,颇为勇武,便是曹操亲自带兵前来,也能将其挡在濡须口外。 “尔等辅佐太子处理此事,上表于洛阳,言之我等归附之意,还有广陵郡之事,也一并提了。” 见孙权无大志,陆逊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也是当即领命。 “诺!” 陆逊乃孙权亲信,自然听从孙权命令。 但顾雍等人脸上就露出不悦之色了。 “大王,但若是汉国责备,我等该如何是好?” 责备?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那刘备连曹丕称帝都不敢去打,焉有余力来对付我江东?况且我江东健儿,岂是泥巴一般,任人揉捏?” 说完,孙权冷眼看向顾雍等人,说道:“尔等自己赚取钱财可以,但也须知晓,这江东,是我孙权的江东,若敢行卖国之事,孤必杀之!” 孙权此话一出,顾雍等人,便不敢再说话了。 “散朝吧!” 孙权摆了摆手,让众人散去,自己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了。 而在孙权离去之后,顾雍等人的眼神,顿时也阴沉下来了。 依附魏国? 问过我们了没有? 顾雍阴恻恻的看向孙登,旋即挥袖离去。 此刻。 建业城外王宫。 后宫之中。 “呀呀呀~” 只见在深宫之中,有一美妇人,轻摇着摇床,摇床中正睡着一个面色清秀的婴孩。 此美妇人,自然就是步练师了。 步练师容貌娇艳无比,皮肤白皙润滑,五官秀美,丰唇如瓣,勾人心魄。她穿着一袭粉色长裙,裙摆轻拂地面,露出白皙的脚踝,衣襟上绣满了精美的花卉图案。 生育之后,她的身材变得愈发的丰满,穿着宽松的衣服仍无法掩盖她的妩媚。 一双眸子闪烁着智慧和神秘,红唇轻启,如玫瑰盛开。 “大王驾到~” 远远的,便听到内官撕扯着公鸭嗓的声音。 步练师亦是赶忙起身,上前去迎接孙权。 “妾身,拜见大王。” “王后起来吧。” 在孙权称王之后,步练师便成为了王后,掌宫中诸事宜。 “霸儿如何了?” 所谓之霸儿,正是步练师生下来的婴孩,孙权赐名孙霸,便是希望他能有霸王之勇,镇一镇江东的气运。 “睡下了。” 孙权走近摇床,看着摇床中的婴孩,脸上露出慈爱之色,只不过. 在这婴孩的眉眼中,他确实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但这熟悉来自于谁,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孤打算接下魏国封赏,做大魏吴王,至于汉国的封爵,退还给刘备。” 孙权看着步练师的表情,片刻之后才说道:“但我不希望刘备因此责罚于孤,是故想问问王后,此事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步练师心中一动。 难道说. 要我去成都? 脑海中想到一个少年郎的身影。 步练师转头看向摇床中的婴孩,双脚厮磨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 去成都。 其实 也不是不可以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刘禅:小小江东,还敢不给我当狗? 孙权看着步练师的脸色,眉头微微一皱。 “王后,王后?” 孙权一连喊了两声,步练师才面颊微红的回过神来。 “大王.” 步练师咳嗽一声,纤手捂着嘴,小脸不自觉的红润起来了。 “王后一向聪颖,有奇策,如今不知道有何良策?” 步练师沉吟片刻,却是说道:“若妾身亲自去一趟成都,或许可以说动那汉太子刘禅。” 亲自去一趟成都? 孙权顿时感觉自己的头上要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了,他当即摇头,说道:“你为皇后,岂能轻易去异国?这成何体统?” 步练师却是说道:“以看望小虎的名义去,却也不是不可以。” 孙权头摇得跟泼浪鼓一般。 “除王后去成都,难道便没有办法能说动那刘公嗣了?” 步练师沉吟片刻,说道:“兴许,臣妾可以修书一封过去,但这修书过去,有多少功成的可能,妾身不敢保证。” 孙权面色沉郁,他问道:“难道王后以为,那汉国敢对我江东用兵?” 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孙权当即摇头,自问自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曹丕称帝篡汉,甚至还将汉帝杀了,都不见那刘备出兵,孤不过是依附于魏国而已,并且对汉国也极度谦卑,他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会对我出兵!” 自问自答的一番之后,孙权心中的忧虑都少了许多。 步练师却是说道:“玄德公不出兵魏国,是因为此番出兵魏国,必是徒劳无功,加之汉国连年征战,已无余力再行大战。” “对魏国他已无余力出兵,难道对我江东,他便就有余力了?” 孙权轻哼一声,脸上有着不忿之色。 这是看不起人? “魏国居中原之地,兵多将广,可一败再败,而我江东兵粮不足,只是一败,便丢了荆州之地,若是再败,岂非是要将江东之地也丢了?” 孙权眉头紧皱,他盯着步练师,问道:“王后以为,那汉国会因为此事,出兵攻我江东?” 步练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现今出兵,或许不可能,但是待汉国缓过神来了,兴许便会出兵了。” “夫人的意思是这会成为那汉国攻伐我江东的借口?” 打仗,那都是要有堂皇的理由的。 这叫师出有名。 而现在. 他孙权依附魏国,无疑是将这个出兵的理由交给了刘禅。 “不可能!” 孙权摇了摇头,说道:“我江东虽是最弱,但三国鼎立,我这个最弱的,反而要拉拢,其必不可能对我出手!” 步练师道:“魏国腹地,没有那么好攻打下来,但我江东却是容易攻打,况且,大王占据了合肥之地,已被魏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汉国与魏国联盟,先伐我江东,那大王该如何?” 魏国与汉国联盟? 孙权双目圆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两个称帝了,互为死敌,怎么会联盟?” 这种事情 绝对不可能。 孙权猛地摇头。 步练师却是在一边说道:“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大王想要魏国与汉国两国交战,好坐收渔翁之利,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在相争之前,将我江东先消灭了,也并非是理解不了的事情。” 缓了一口气,步练师继续说道:“那魏国曹丕自继位以来,数败不止,未有胜绩,如今在汉国身上讨不到便宜,便只能在我江东身上寻得胜利了。而那汉太子刘禅,屡次败我江东大军,其军中士卒,视我江左儿郎为江东鼠辈,焉会惧之?” 步练师目光灼灼的看着孙权,说道:“烈火烹油,大王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江东存亡。” 这便是弱者的悲哀。 要不断的仰人鼻息,若是江东国力雄厚,兵强马壮,哪里需要想这种事情? “王后的意思是,我江东要依附于汉国,方才有一线生机?” 步练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大王可知晓,我江东依附魏国,会使江东损失多少?” 损失多少? “王后此话何意?” 步练师面色严肃,说道:“汉国有商盟之利,商盟之利,可赚取巨利,顾、陆、朱、张四姓皆有参与,若是那汉太子刘禅将在江东的商盟断掉了,大王以为,那顾、陆、朱、张四大家族,会将怒火,放在谁人身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更不必说,这商盟的利益,那不是一点点的,而是很多。 “难不成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泥人也有三把火。 这江东是他孙权的江东,而不是所谓的四大家族的江东! “造反他不敢,但是添堵,从而逼迫大王改变主意,他们却是敢的。” 闻此言,孙权面色虽然还有怒火,但眉头已经是皱起来了。 他孙权虽然口口声声说这江东是他孙权的江东。 但毫无疑问,若是失去江东世家的支持,他孙权在江东也会举步维艰。 与江东世家撕破脸皮,孙权还不想,现如今也没有到时机。 “那王后的意思是,孤该如何应对?” “不若谁的封赏都不接,那便谁都不会得罪,我江东依然奉大汉为正朔,至于如今的汉国与魏国,谁赢,谁便是正朔。” 谁的封赏都不接? 可是 他已经是接了魏国的封赏了。 思索片刻,孙权把心一横,说道:“我江东儿郎,非是鼠辈,孤倒是不信了,那刘公嗣,真能发兵来打我不成?王后便修书一封过去,言明我江东绝无悖逆之意,联盟依旧。” 瞻前顾后,这怕那怕。 他孙权真成孙子了。 况且 广陵这块肥肉,他吃下去了一半,自然想要将另一半也吃下去了。 为此,即便是冒着得罪刘禅的风险,他也要去做! “这” 这还叫联盟依旧? 步练师看着孙权愤怒的表情,只得是点头。 “现今,便也只能如此了。” 去不得成都,自家丈夫的想法又是如此。 一想到商盟巨利,全在江东世家之手。 而断了这财路,那些世家会如何应对? 况且那间军司在建业多有动作。 步练师可以预料到,不久的将来,江东的局势,将会非常动荡。 或许 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孙登,让我家霸儿,坐上太子之位? 步练师眼神一闪,开始意动起来了。 成都。 刘禅很快是接到了间军司的消息。 “那孙权居然做了大魏吴王,而不做我大汉吴王?” 给他脸了? 刘禅面不改色,将间军司的消息放在案牍之上,对着在下首处理政务的诸葛亮问道:“丞相,这件事,你如何看?” 诸葛亮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间军司消息,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江东孙权依附魏国,这是因为魏国有求于他,甚至那孙权还想要经略广陵,故此选择。” 诸葛亮只是看了一眼,便知晓了孙权的心思。 刘禅轻轻一笑,再问道:“那依丞相之见,我大汉该如何应对此事?” 诸葛亮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江东依附伪魏,那我们自然不能让其好过,但也不能对江东逼迫过甚,使其倒向伪魏那边了。虽说现如今我大汉今非昔比,然逆魏毕竟还是国力雄厚,这联孙抗曹的总体政策,应该还是不能变的。” 对于老三,自然是要以拉拢为主了。 刘禅目光转向尚书令法正。 “尚书令,你也是如丞相一般的想法?” 间军司的消息,除了直接传递到刘禅这里来之外,还会有备份到尚书台去,很显然,法正已经是提前知晓这个消息了。 “孔明之策,最是安稳,但对于江东,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其得寸进尺,应有惩戒之策。” “如何惩戒?” 刘禅再问道。 “若是发兵过去.现如今,我大汉并无余力,而且如孔明所言一般,大的方略,还是联孙抗曹,若是直接发兵了,那会将江东赶到逆魏那边去,孰为不智,如今我大汉要对付南蛮和巴蛮,怕是没有余力再去对付江东了。” 对付南蛮与巴蛮,汉国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取利益,人口,这是增强国力的方式。 而去打江东,损耗粮草不说,还无所得,更是会坏了大汉的总体方略。 这是太不理智了。 “是故,依臣下之见,发诏斥责江东,便暂且放下此事,待我大汉有了余力之后,以此为借口,便可对江东用兵。”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暂且让你江东孙权嚣张一段时间罢! 法正的一番言语,并不能让刘禅满意。 “丞相的意思呢?” 诸葛亮在法正开口说话的时候,心中便就已经有定计了。 他缓缓说道:“如尚书令所言,直接发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只是诏书斥责,又太过无力,应该要让坐镇江夏的于禁给江东些许压力,逼迫其退还逆魏封爵,而接受我大汉封爵。” 发兵给压力? 一个是口头斥责。 一个是给点压力,再口头斥责。 在刘禅看来,这两人的应对江东的办法,都不能让他满意。 “便是于禁,又能给江东多少压力?孙权知晓我等不敢攻伐江东,自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见刘禅还不满意,诸葛亮将桌塌上的羽扇拿起来,轻轻的摇了摇,问道:“那殿下有何良策?” “良策算不上。”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说道:“江东孙权接受逆魏封爵而不接受我大汉封爵,岂不是在向天下人言之,那逆魏才是正朔,我大汉不是正统?此事,我等绝对不能接受。” “况且,其依附魏国,本就与我大汉的国策方略相违背,要给其压力,仅仅是江夏郡军事演习,那是完全不够的,还需要使出另外一招。” 另外一招? 诸葛亮与法正对视一眼,询问道:“不知道殿下的这另外一招,是什么手段?” 刘禅神秘一笑,说道:“经济制裁!” “经济制裁?” 诸葛亮品味着刘禅说出来的四个字。 法正当即发问道:“请问殿下,何谓之经济制裁?” “江东久战,世家疲敝,故商盟在江东大行其道,负责江东商盟的,乃是江东当权的四大家族,商盟巨利,已经是在江东笼络了一批亲近大汉的江东之臣,诸位试想一下,若是我停止商盟运作,会如何?” 闻此言,诸葛亮与法正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这些人,势必会忍受不住,要在孙权面前闹事。” “光是闹事可还不行,得让孙权吃痛,让其不敢违抗我大汉的命令!” 想要做渔翁? 有没有这个本事? 刘禅脸上露出冷笑之色,再说道:“在江东朝堂之上,主推附魏的,乃是吴国太子孙登,此人倒是颇有谋略,在江东人望不差,我欲让间军司刺杀此獠,再将黑锅,甩给这江东四大家族,让孙权与江东世家冲突,使其内乱!” 又是间军司刺杀? “刺杀可能成?”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江东中,我间军司的力量不算弱,应该是可以成功的,就算是成功不了,也能将祸水移到江东世家身上。 而且,不仅要挑拨孙权与江东世家的关系,交州、以及扬州腹地的山越百姓,也要撺掇起来,反了他孙权的暴政,那些长沙蛮,之前被我等约束,现在既然孙权想要依附逆魏了,那便让他们入扬州,劫掠抢人。 总之,就是不要让孙权好过!” 现在大汉二州之地,很是缺人,你孙权不归附我大汉是吧? 那就要你焦头烂额! 法正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当即点头。 “殿下如此手段下去,那孙权,便是不想服软,也不行了。” 刘禅咧嘴一笑,说道:“要想服软,那便要送质到成都来,孙登不愿意,那便让王后带着那小儿子孙霸过来!” 收到步练师的信件之后,刘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说.. 那几夜,中标了? 明明这些日子跟关银屏,跟张佩兰,祝融公主她们多有‘切磋’,但也不见她们肚子变大。 反而不经意间,便搞出了人命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万一殿下将孙权逼急了,他彻底依附逆魏了,甚至发兵攻荆州,牵扯我大汉精力那该如何是好?” 法正心中犹有担心。 “吴王是聪明人,彻底依附逆魏,那相当于将身家性命都交给曹丕了,他要的是左右逢源,至于攻伐荆州?他没这个胆子。” 江东鼠辈为何是江东鼠辈? 那便是胆子够小! 除非大汉现在跟魏国在北面开战,将大汉兵力都牵扯到其他地方了,那孙权才敢发挥传统艺能搞偷袭。 现在大汉未兴兵事,且江夏有于禁坐镇,荆州有关羽、庞统、徐庶坐镇,再给孙权三个胆子,他都不敢如此! 小小江东鼠辈,还敢不给我大汉当狗? 那我刘公嗣便好好的驯你一驯!(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太子西征,江东内乱! 建业。 太子府。 大堂之中。 吴王太子孙登,正在大堂中宴请一众太子府属官。 孙登乃是孙权的长子,其生母出身卑贱,所以孙权就把孙登交给了正室徐夫人来抚养,从此处我们也可以看出,孙登一出生时,孙权便已有了立其为继承人之心。 孙登也很争气,自幼就在孙权的督促下苦学,了解到了丰富的知识,已是有明主之像了。 不久前,孙权被曹魏封为吴王,成为其属下臣子,而孙登也被孙权立为王太子,身份算是初步确定下来。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定来讲,吴国如此强大,孙权必然要将自己最亲近的子嗣送往魏国当质子,以让魏王安心。 这段时间来,曹丕多次找孙权要人,要的便是孙登,可孙权想尽办法拒绝了他。 这跟孙权称臣本就不心诚是一方面,也跟孙权对孙登的重视有很大关连。 毕竟在孙权看来,孙登便是自己日后的接班人,若是送去做质子,出了点意外,那重新培养起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又要花费太多时间。 孙登最像孙权的一点便是礼贤下士,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孙登身旁有几位孙权挑选过去的大臣,孙登从来不仗势欺人,在他们面前摆王太子的谱,而是双方平等对待,经常会一同乘车,吃睡也都待在一起。 孙登还有一位半好友半属下,其名为陈表,陈表家中虽有些余粮,但却多拿来供养士人,所以陈表死时,其一家老小穷到连房屋都没有,孙登得知后,特意赶来为陈表吊唁,并为其亲属修建房屋。 可以说,孙登身上,是有人格魅力的。 但再有人格魅力,要想解决现今要解决的事情,便是这位吴王太子,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了。 “诸位,且饮此杯!” 太子府属官中,有许多是部将之后,但更多的,则是江东士族之后。 这样很正常。 战场搏杀之辈的后代,大多大字不识一个,只会战场搏杀,入了太子府,反而没他们的事情干。 如今的吴王太子府中,诸葛恪为左辅都尉,张休为右弼都尉,顾谭为辅正都尉,陈表为翼正都尉,称为“四友”。 而谢景、范慎、刁玄、羊衜等皆为宾客,因此太子府号称名士盈门、人才济济。 “殿下,请!” 诸葛恪端起酒樽,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父亲诸葛瑾在朝堂之中深受孙权的信任,虽然说去出使就没几次成功。 但成功是相对的,能不折不扣的完成孙权的交代的任务,虽然能力稍有不足,但起码用着放心啊! 像是吕蒙,原是江东大都督,却是被派去成都做出使的任务,此番虽然归来,也是要被派遣到南边,去征伐山越。 山越算是什么? 当初陆逊尚不出名的时候,便能带兵平定了,如今却要大都督前去?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但. 吴国朝堂上下都知晓为何如此。 便是连男主角吕蒙心中也清楚。 无非是他已经失去了孙权的信任,受到猜忌罢了。 众人皆是饮了一杯酒,孙登更是喝得小脸微红,他对着左右说道:“诸位以为,我欲父王依附魏国,此举是对还是错?” 是对还是错? 诸葛恪身长七尺六寸,少须眉,折頞广额,大口高声,此刻当即起身,洪声道:“依附魏国,乃上上之策,哪里会有错?” “只是那汉太子刘禅已经是将江东商盟的生意断掉了,各地物资运送,居然一时间停滞了下来,听说各地都有不小的损失。” 荆州商盟商队众多,江陵为中转站,可以将益州、荆州、乃至于魏国的物件,源源不断的运送到江东来。 像是美瓷、像是琉璃,像是香水,甚至美姬,优伶,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买不到的东西。 依赖着商盟中转,江东各地蓬勃发展了一阵,便是新设的商税,都从中获取了上千万钱,可谓是暴利。 而那些负责商盟的江东士族,一个个更是吃的满嘴流油。 如今大好生意被断,孙登担忧江东士族会铤而走险,故此,想要今日召集太子府属官,解决此事。 毕竟如今的太子府属官中,有不少便是江东世家出身的。 孙登笑眯眯的看着诸葛恪,说道:“我听说都尉家中,也有参与商盟之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便赚取了数百万钱,可是?” 诸葛瑾毕竟是姓诸葛的。 加之与刘禅,也有一段‘革命友情’,是故商盟中参与较深。 此番江东依附魏国,而刘禅断掉商盟之利,诸葛家损失颇为严重 诸葛恪呵呵一笑,说道:“我诸葛家之所以能得商盟之利,还不是因为有大王管理江东?这原本便是额外之财,现在丢了,又会如何?” 诸葛恪本就是机敏之人。 有一次,孙权见到诸葛恪,问他:“你的父亲和你的叔父(指诸葛亮)谁更优秀?” 诸葛恪应声回答:“我的父亲更优秀。” 孙权问他原因,诸葛恪说:“我的父亲知道应该服侍谁,而叔父不知,所以我的父亲更优秀。” 孙权听罢大笑。 后来,蜀国有使者到来,群臣集会。 孙权对蜀国使者说:“这个诸葛恪很喜欢骑马,回去告诉诸葛丞相,为他的侄子选一匹好马送来。” 诸葛恪当即跪在孙权面前拜谢,孙权感到奇怪,问他:“马还没有到,为何就当面称谢呢?” 诸葛恪说:“蜀国就好像陛下在外面的马厩。如今有了旨意,好马就一定能送到,我如何敢不谢呢?” 这类表现诸葛恪才思敏捷、善于应对的事还有很多。 所以说,诸葛恪能在江东后期变成权臣,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小子的头脑,那叫一个灵活。 “都尉当真是忠勇之士,诸葛家为忠勇之家!” 言罢,孙登环视众人,将目光定格在张休,顾谭身上。 顾谭乃是顾邵之子,顾雍之孙。 这顾邵博览群书,与舅舅陆绩齐名,胜过陆逊、张敦、卜静等人。名声广扬,远近闻名,孙权将孙策之女许配于他。以善于识人为名。 张休乃张昭之子,在孙权被封为吴王后,张昭任绥远将军,封由拳侯。此后曾参与撰定朝仪。孙权两次要设立丞相时,众人都推举张昭。 可见其在江东的势力,那是不小的。 不管是张休,还是顾谭,都是江东四大家族推到台面上的人物,如今士族利益受损,孙登自然是要试探江东士族的态度了。 顾谭苦笑一声,说道:“家中人丁众多,所耗靡费,加之不少族人都迷上了香水、琉璃、美瓷等物件,看似在商盟之中赚得了不少钱财,但大多是被换成货物了,并没有赚太多,如今商盟断绝,族人进项没了,但奢靡享受,却还不停止,族中,不少人都有怨言。” 得财易,守财难。 骤然暴富,那自然是要消费的,现在没钱了,消费的习惯却没改过来,这怨气肯定撒不到自己身上来的,那只能撒到谁身上去? 当然是提出依附魏国的吴国太子孙登身上了。 “张家与顾家无二致,这几日家中时常书信来催,臣下也是没有办法了。” 见到两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孙登已经是将心沉入谷底了。 动了世家利益,看来,影响比他想的还要大! “若是依附汉国,我江东无进取的可能,这反倒不美了,如今我吴国依附魏国,不日便可借魏国之势,夺得广陵,各家子弟,都可以出人出钱,得到的地方,我等共分之。” 商盟的钱少了是吧? 那打下广陵之后,把蛋糕一分,你们世家也能弥补损失,岂不美哉? 张休苦笑说道:“那徐州臧霸非是易于之辈,便是有魏国襄助,魏国又能襄助多少?打下广陵郡,又要靡费多少钱粮?死多少将士?” 顾谭也是点头。 “商盟之利,乃是躺着就能赚到的,而攻伐广陵,靡耗钱粮不说,还有失败的可能,就算是占据了广陵,各家所得,亦是不如商盟获利。” 这也不行? 孙登眉头紧皱,说道:“难道我江东不能也组江东商盟?将江东之物,贩卖到魏国去,换取钱财?” 这个时候,诸葛恪也上前来说话了。 “殿下,这商盟之事,非是容易,那汉国之所以能鼓捣出商盟出来,便是其有琉璃、美瓷,香水之属,这些,都江东都造不出来啊!” 商盟商盟。 你要有盈利才行啊! 江东有甚特产,能卖到魏国去? 就算是有特产,算上路费,一来一回,能赚多少? 听完这几个人的回答,孙登的脸色,是彻底的阴沉下去了。 “我便是不信了,难道我江东受挫,他荆州那些商旅,便就不受挫?” 江东商盟损失惨重,那失去了江东的这一臂膀,荆州中负责江东这一方面的势力,难道不也损失惨重? “难道不能私通荆州士族,暗中行商旅之事?” 顾谭当即摇头,说道:“荆州商盟,有的生意并不止于江东,失去了江东一地的生意,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损失惨重,但也不至于到难以为继的地步,况且,汉国有间军司,其无孔不入,负责江东商盟的荆州士族,恐怕也不敢拿阖族的性命开玩笑。” 这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只能依附汉国,我江东才有出路?” 孙登此话一出,张休当即起身说道:“依附汉国,则我江东昌盛如故,而依附魏国,则江东动乱不止,还请太子明鉴!”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江东世家异动,便是南面山越,也是躁动起来了。 然而. 如此境况,反而是坚定了孙登依附魏国的决心。 现在尚未依附汉国,这汉太子刘禅在江东的影响力就这么大了,若是之后江东依附汉国了,这江东是姓孙还是姓刘? 未可知也! “不!” 孙登眼神锐利,当即说道:“依附魏国,此国策也!由今日起,要剪除汉国在江东境内的间军司细作!” “殿下.” 顾谭与张休想要出声劝谏,但孙登挥了挥手,说道:“我意已决,依附魏国,商盟被断,国内混乱,不过是短痛而已,若是依附汉国,那便是长痛了,两者取其轻,便苦一苦大家伙了。” 苦一苦大家伙? 众人相互对视,面色皆是复杂。 共富贵容易,但是要共患难? 难啊~ 江东局势逐渐动荡起来,而成都中,先期的西征巴地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甚至连先锋军都派过去了。 先锋为张苞,副将为王平,军师为马谡。 这三人,张苞乃是宿将了,随刘禅征伐多次,早已经是二代中的佼佼者了。 王平自汉中之战投降以来,未有重用,而作为穿越者,刘禅可是知道,这王平是有才能的,恰恰他没有根基,遂拿来重用之。 至于马谡,虽然纸上谈兵,但现在不是让其领军,只是让其为军师而已。 会纸上谈兵,那便时常出谋划策。 等其在战场上历练出来了,未尝不能成为一良将。 这先锋军出去,便是要先搞乱巴地局势,提前布局。 而后续的七千人,亦是快要准备好了。 昨夜。 刘禅被汉帝刘备召见入宫。 原本大汉皇帝刘玄德讲的是要让刘禅留在成都,择选大将前去征伐巴地便可。 然而刘禅用巴地事关重大,且成都有父皇镇守为由,拒绝了刘备的建议。 现在汉国看似局势不错,但局势这种东西,都是瞬息万变的,在曹丕称帝之后,魏国也进入正轨之中,中原之地富庶,休养生息起来,比荆州益州二地来说要快的多了。 没办法,魏国家底厚,这一点,汉国是不如的。 他现在若是懈怠了,那就是是一步慢,步步慢,现如今的汉国,是一刻都耽搁不了了。 在见了刘备之后,刘禅便将监国之事交接过去了。 刘备重新坐堂理政。 不过 有法正与诸葛亮处理国事,刘备也只是在大事上点点头而已。 另外一点不得不提的便是刘备的身体。 虽然有了华佗等人为刘备调理身子,但有时候身子败坏了,就不是简单调理就能解决的。 按照华佗的话来说,大汉皇帝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 而刘禅,便是要趁着刘备还活着的这几年,努力发展国力。 期许着让这位汉室宗亲的一生夙愿,能够达成: 兴复汉室! 只是 要达成这个目标,几年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难了。(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血脉延续,太子被刺! 江东。 建业。 太子府外。 吴王太子的车驾缓缓的在路上行进着,前后都有人护卫其间。 直柄九龙伞十六,直柄瑞草伞六,直柄花伞六,方伞八…… 黄麾细仗,这吴国太子出行的仪仗,都要赶上刘禅这皇太子了。 吱吖吱吖~ 吴国太子车驾在地上行进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此刻的吴国太子孙登,便定定的坐在其中,在他身侧,便是顾谭。 在决定了依附魏国,与汉国保持距离之后,孙登便开始着手各种准备了。 首要的一点,便是将江东世家笼络在自己身上。 江东商路断绝之后,江东各世家的利益,确实是受到了损伤,但这个损伤,未必不能用其他东西来弥补。 今日,孙登带上顾谭,便是要往顾家走一走。 顾家所居之地,便在城东,一条青石巷绵延,在这条青石巷上,住着几家人,为首的,自然是吴郡顾氏。 这顾家住在青石巷,再往后,还会有一条乌衣巷,那乌衣巷,就比这所谓的青石巷要出名得多。 “下车!” 孙登对驾车的车夫说道。 于是乎,吴国太子仪仗队突然一停,孙登亦是从车马上缓步走下。 “殿下,为何下车?” 孙登呵呵一笑,说道:“既是来拜访的,焉能盛气凌人?在青石巷外便停下来,便是我的诚心。” 顾谭深深看了孙登一眼,说道:“殿下如此厚爱,倒叫我顾家受宠若惊了。” “走罢!” 众人缓缓的朝着青石巷而去。 青石巷说是一条巷子,但既然能容下世家大族,地方自然是不小的。 小河连着小巷,小巷中小道无数,几处屋檐下,还有燕子筑巢,便是此刻快到正午了,阳光也未能在青石巷中全部绽放,总是有一些地方,是阴凉的。 咕噜咕噜咕噜~ 在青石巷边水网纵横的小河内,有几根飘逸的芦苇,正吐着小泡泡。 原来在河里面,正有几个赤膊上身的刺客,埋伏其间。 黄森原是顾家猎户,世代为顾家奴。 但生而为人,谁愿意一辈子做奴隶? 在接触到间军司之后,黄森不仅安家置业,还娶了一个美婆姨,生了子嗣血脉。 平日里,他便为间军司搜寻各种情报,有时候,还会散布一些谣言。 但也会干一些脏活累活。 毕竟这间军司的钱,是没那么好拿的。 今日,他便要干一桩活。 只要干完这一桩,他便可以去成都,做一个富贵官爷! 就算是失败了,家眷也会被人照顾得很好。 他别无选择,只能奋力一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水流并不浑浊,但也绝对算不上清晰,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波,黄森看清了岸边的情况。 呼~ 富贵荣华,在此一搏! 他将手摸到腰间的环首刀上,招呼着左右,当即冲上岸边。 而在岸上。 吴国太子孙登与顾谭有说有笑。 前面距离顾府,已经没几步路了。 突然! 一群人从水中中跳出,吴国太子孙登一看,面色骤然大变了起来。 一想肯定是有埋伏。 在顾家遭受埋伏,难道是这顾家,要我性命? 孙登将目光看向顾谭,后者脸色发白,赶忙说道:“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一直跟在身边的诸葛恪已经是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了。 “我看谁敢来刺杀殿下,先从我诸葛恪的尸体上踏过去!” 顾谭诸葛恪将孙登护在身后,其余随从急忙应对。 “给爷死来!” 黄森手握环首刀,当即朝孙登杀来。 其余数十刺客,皆一拥而上。 便是诸葛恪与顾谭武力不俗,也拼死抵挡。 可是刺客武功高强,人数又多,随从很快敌不过败落下来。 诸葛恪大声对孙登说道:“殿下先走,我等来掩护!” “我岂能置诸位于险地?要死便一起死,说这些作甚?” 孙登不忍心,旋即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要与顾谭诸葛恪一同应敌。 “顾府便在不远处,我等在此处遭袭,其必出来援救,我等只要支援片刻就好。” 闻言,诸葛恪只好与孙登一同应对刺客。 铛铛铛~ 噗噗噗~ 众人纠缠了快有一刻钟,只见刺客越来越多,而顾府大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孙登的心已经沉入谷底了。 他一脸狐疑的看向顾谭,心想道:难道真是顾家要取我性命? 来不及多想,诸葛恪便急匆匆的对孙登说道:“贼人众多,又准备良久,殿下快撤,再不撤,便来不及了。” 见孙登还是不愿走,诸葛恪与两个随从架起孙登便走,丝毫没有给孙登反抗的机会。 过了一会,抵挡刺客的随从便所剩无几。 “追,莫要让孙登走脱了。” 刺客们连忙去追孙登,顾谭与诸葛恪见到刺客要追了过来,于是两人留下挡住刺客让孙登离开,但终究有一名刺客追上了孙登。 此人便是黄森。 黄森弯弓搭箭,对着孙登的心头便是一箭。 嗖~ 只听见一箭射来,孙登躲之不及,居然被一箭射中了。 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眼看是不活了。 黄森上前去,准备补刀。 但他才刚刚走上前去,便被孙登一个鲤鱼打挺,宝剑直接将其脖颈划中。 原来孙登是诈死,趁刺客上前来,趁其不备,偷袭其致死。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等在青石巷外的太子护卫,此刻终于是救援而来了。 呼~ 孙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被刺客弓箭所伤,但是也解决了刺客,走了一段路,在护卫的惊呼声中,他便晕倒在路上了。 箭矢拔出,昏迷中的人也痛苦闷哼了一声,鲜血汹涌流出,医者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在他伤口上撒了一些治伤消炎的药粉,用棉布压在他伤口处,外面缠上纱布,绕小腿一圈,紧紧打一个结,小腿部分的伤口就包扎好了。 医者不敢松懈,立刻又去处理他胸口上的伤 “幸好,这支箭插在靠肩窝处,没刺中要害,否则殿下神仙难救。”医者对着一旁面色紧张的太子府属官说道。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集中精神继续消毒拔箭。 毕竟是靠近心脏的伤,这一处比小腿的伤严重了许多,箭矢拔出后,血液像泉涌般,争先恐后从伤口汩汩冒出,倒了接近半瓶的药粉和好几块棉布,才险险把血止下来。 医者小心翼翼缠好纱布,这才得空长长松一口气,顺势瞥了一眼吴国太子孙登,发现他额角早已冷汗涔涔,唇无血色! 这些箭头都是有倒钩的,刺进肉里容易,想拔出来,就得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煎熬痛苦,那血还发黑,医者猜测,这些箭上可能淬了毒。 “如何了?殿下的性命可保住了?” 诸葛恪赶忙上前来问。 那医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这是作甚?” 那医者面色同样苍白,说道:“殿下失血过多,那箭矢又有剧毒,现在虽然止住伤势了,也祛了毒,但能不能安然无恙,便要看造化了。” 造化? 众人脸色皆是一白。 尤其是顾谭,面色更加难看。 吴国太子孙登在青石巷被人所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以现在吴王对太子的重视,他顾氏能有什么好下场? “此事,绝非我顾氏所为!” 诸葛瑾上前点头说道:“若是顾氏所为在,怎么会选在青石巷呢?必是间军司所为!” 张休亦是点头,只是他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顾府明知太子遇袭却不驰援,怕吴王心中不悦,加之这些日子各家都有不顺服之处,难免大王对顾氏不会下重手。” 对顾氏下重手了,那他张家被清算,也就不久了。 太子府中,众人面色各异,一场风暴,已经是渐渐的在江东凝聚起来了。 就不知道是雷霆万钧,还是水漫金山。 益州。 成都。 太子府中。 在卸下监国之任之后,刘禅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此刻校场中,刘禅手握双股剑,正看着面前手握关刀的关兴。 “来,你我比试比试!” 今年的刘禅,已经是有十五岁了,吃得好,又时常锻炼,他的身高,已经是突破了这个时代的平均身高了,比之七尺有余的关兴,也只差了些许而已。 双股剑在手,刘禅威风凛凛,不少军中老人见之,都以为是大汉皇帝刘玄德回到少年时期了。 与父肖,长得像,气质像,这也是刘禅的能收心刘备手下班底的一大优势。 校场上,刘禅手握双股剑,神色淡然,不见喜怒。 对面的关兴,手持青龙偃月刀,身形矫健,气息磅礴。 “来!” 刘禅大喝一声。 打斗开始,两人身影交错,招式迅猛。 刘禅的剑法无招胜有招,变幻莫测,缓慢而坚定。 而关兴则是气势磅礴,青龙偃月刀所到之处,空气都似乎要被撕裂。 数十回合的搏杀中,两人均不见虚弱,反而愈加凶猛。 刘禅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失误,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关兴顺势向前一步,使出了一招“雷霆半月斩”,刀锋凌厉,直指刘禅的要害! 刘禅几欲无力,眼看刀锋已至。 危急之际,他猛地调转方向,脚下一跃,借助关兴的力量向后翻滚。 使出了绝学‘九天雷霆双脚蹬’,险险的躲了过去。 刀锋飞过,在他的头顶划过,斩断了几根青丝。 “好险!” 刘禅心有余悸地喘息着,不禁感叹关兴这家伙的厉害。 有两把刷子啊! “再来!”刘禅再喝一声。 双方再次交手,这一次刘禅不再坚持招式的精妙,而是发挥出了自己的力量。 剑锋淋漓,似乎都舞出剑花来了,所到之处,空气都被震得有些虚幻。 关兴面对着这一招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手中的刀光一闪,跟着向刘禅扑来。 两人战斗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了,皆已疲倦不堪。 终于,在最后一招的较量之下,刘禅手中的双股剑刺向了关兴。 关兴慌忙之下,只来得及躲闪一半,双股剑,已经是架在关兴的脖颈之上了。 大汗淋漓的关兴知道已经无法再战,只得低头认输。 “殿下武艺高强,如今便是兴,也难是敌手了。” 刘禅将双股剑一收,笑着说道:“我岂是不知道是你放水了?” 关兴是深谙奉承领导的,便是到了后世,跟领导打篮球,怕也是一把好手。 “殿下这是哪里话,兴确实是不敌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随着身体见长,他的力气也是变大了不少。 虽然知晓关兴暗中放海,但对于自己武力的进步,刘禅还是能够深切的感受到的。 或许再过几年,便可以纵马沙场了。 刘禅刚从校场上一跃而下,便见太子家令费祎满脸兴奋的跑过来。 “殿下,喜事,大喜事!” 大喜事? 刘禅愣住了。 “难道说科学院将纺纱机研制出来了?” 益州蜀锦闻名天下,若是可以造出纺纱机,无疑会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可惜刘禅前世非是理科生,只知道大概的构造原理,告知工匠之后,还得靠他们去慢慢摸索。 “非是此事,而是殿下终于要有后了!” 有后? 刘禅愣住了。 关兴闻言,连忙说道:“是哪位夫人有了?” 费祎轻轻一笑,说道:“是太子妃有了。” 这个太子妃,自然就是张佩兰了。 刘禅一脸吃惊。 “竟是兰娘?” 关兴脸上则是露出失望之色,口中喃喃道:“怎不是三娘?” 这殿下去三娘房中的时间,也不少了,现在居然是后面的张家娘子先有后了。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此事应与诸位同乐,今夜我要在宫中宴请诸位,共贺此时!” 当即,刘禅便快步入了丙殿张佩兰的屋舍。 哪知道在张佩兰的房间里面,莺莺燕燕的,大家伙都到了。 “殿下。” 众人先是对刘禅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刘禅走上前去,将张佩兰搀扶起来。 他将头枕在张佩兰的肚子上面,打趣道:“不知道是男还是女,若是男丁,定是调皮,若是女娃,定是狡黠。” 张佩兰吃吃一笑,说道:“是男丁与女娃,都是殿下的血脉。” 刘禅微微颔首,再抬头时,却是对上满是幽怨的关银屏与祝融公主。 她们现在看着张佩兰的表情,那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不必说了 今夜,他刘禅是不得闲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孙吴‘刺奸屯\’,取刘禅项上人头! 江东。 建业。 吴王宫。 大殿之中,吴主孙权的脸色,就像是烧了几年的黑锅一般,黑得不能再黑了。 在他下首,江东一应臣僚,皆是站立原地,偌大的大殿,数十号人,却是鸦雀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太子被刺,生死不知,这事,是谁做的?” 孙权眼睛快要喷火了,他看着眼前的群臣,尤其是将目光定格在顾雍身上。 太子在青石巷被刺,便是他,也不得不怀疑这吴郡顾氏有参与其中。 就算是没参与其中,其罪,亦是不容赦。 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刺,而没有过来驰援,坐看其死,也是罪过! 这不是他孙权的臣子,这是乱臣贼子! 诸葛瑾当即起身,对着孙权说道:“太子被刺,完全是因为间军司!太子力主我江东依附魏国,已经是惹得汉太子刘禅不快,故此,其借机铲除太子,从建业令审讯中可知,这些人,都是间军司的爪牙!” 诸葛瑾在心中狂呼:都是友商干的,跟我们无关,我们都是大吴忠臣! 陆逊亦是起身,上前说道:“大王,此事太多蹊跷了,大王动怒,或许便在那汉太子的计划之中,我等不能中了那刘公嗣的奸计!” 间军司。 汉太子。 呵~ 难道你们一个个,就这么干净吗? 孙权眼神阴翳,他看向大殿中的顾雍,问道:“此事发生在青石巷,尚书令,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雍是吴郡吴县人,出身江东吴郡四大姓之一吴郡顾氏,他的曾祖父顾奉是东汉颍川郡太守。 幼时拜名士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蔡邕赠之以名。 弱冠即任合肥县长,历任娄、曲阿、上虞县长,所在之处皆有治绩。任会稽郡丞,代行太守事,讨平寇贼,安定郡县。数年后,入孙权幕府为左司马。后迁大理、奉常,又领尚书令,封阳遂乡侯。 可谓是孙吴集团中的重要人物。 此番惹上如此事端,顾雍心中那叫一个苦。 “臣有罪,臣有罪!” 顾雍跪伏在地,高呼有罪。 他知晓,现在自己说什么,那都是苍白的,那都是无力的。 吴王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错的。 “有罪?你有何罪?” 孙权却不打算放过顾雍。 “臣下,臣下” 顾雍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刺杀太子的,当然不是他吴郡顾氏,但是 见死不救,却也是真的。 当时他并不在青石巷中,在青石巷中的乃是顾家宗长,此人就是酒囊饭袋一个,见到太子被刺,非但不救人,反而坐看其灭亡。 最终是惹下大祸了。 “孤来替你说!” 孙权冷哼一声,厉声说道:“刺杀太子,死罪。见死不救,死罪!” 死罪? 顾雍赶忙说道:“刺杀太子,我顾氏万万不敢,但见死不救,却有罪过,臣下愿告老还乡,当日在青石巷中负责家事的族老,愿送到大王面前,随意处置!” 现在想不见血,那是不可能的了。 顾雍现在想的,便是要最大程度的保全顾家。 见顾雍已经推出了替死鬼,张昭亦是上前说道:“大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顾家犯事者,将受惩处,还望大王息怒,莫要牵连过多。” 息怒? 牵连过多?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太子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他眼中已经是杀气四溢了。 如此令人满意的太子,居然死在刺客手上了? 死在这些人的阴谋诡计之中了? 这让孙权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绝对不能这样算了!” 陆逊在一旁说道:“大王,现在江东需要的是稳定,若是江东动荡,徐州臧霸,在寿春中的张辽,以及镇守江夏的于禁,可都会蠢蠢欲动,大王,不得不防啊!” 孙权打下了合肥,解了扬州之危,有了经略北方,稳固南方的霸王之基。 攻伐广陵,更是将小半数的广陵郡之地纳入版图,看起来,是赚大了。 但赚大的同时,边防的压力也骤然增大。 魏国失合肥,岂会甘心? 臧霸失广陵数城之地,焉会服气? 于禁镇守江夏之地,亦是虎视眈眈。 若是江东稍不安稳,吃下去的东西,瞬间就会吐出来。 陆逊在说一个真切的道理。 这件事,不宜继续追究下去了。 再追究下去,这吴国的国本,就要动摇了。 今日因太子被刺之事,便要将吴郡顾氏连根拔起? 顾氏自己不会引颈受戮,等死。 其余江东世家,也不会坐看吴郡顾氏被除。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是知道的。 这次因太子被刺的事情,顾氏族灭,那么下一次. 又会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陆家,张家被连根拔起? 然而,陆逊这个真切的道理,听到了孙权的耳朵里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 在警告孤? 若是敢追究下去,会如何? 孙权眼睛微眯,身上的杀气,已经是快要掩饰不住了。 “看来诸位,已经是准备在江东掀起动乱来了。” 陆逊等人闻言,尽皆跪伏下去。 “臣下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陆逊当即说道:“只是.如今江东国势不振,还望大王要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依附魏国,取得广陵郡,消除汉国在江东的影响,这不是大局? 这不是有利于江东的事情? 当时,你们为江东的大局考虑了吗? 一个个为了眼前的利益,给我阳奉阴违,即便太子不是被尔等刺杀而生死不知,也是因你们才有现如今的局面的。 当火烧到你们自己身上,倒是会说大局了? 孙权藏在袖口中的手,已经是紧紧的握住。 臣子臣子。 尔等 当真是合格的臣僚? 一颗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是开始根植在孙权的心中了。 “报~” 正当大殿中局势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殿外,突然闯入一人。 此人正是太子府属官,诸葛恪。 “何人在殿外喧哗?” 只听见殿外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 “启禀我王,臣下诸葛恪,奉太子之命前来,太子已经醒了,此事与顾氏无关,还望大王明鉴!” 太子醒了? 原本孙权是有一肚子气,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在殿外猖狂。 在一听到孙登醒来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快,快!孤要去太子府!” 说着,都来不及下朝,便急匆匆的跑下殿去。 “呼~” 顾雍深深叹了一口气,他额头上细汗密布,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四个字,顾雍算是明白了。 便是陆逊,也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哎~还好殿下醒来了,不然,这事情要如何发展,便是我等,都不知道了。” 江东内乱,绝对不符合江东世家的利益。 但同时,强大的孙权,也不符合江东世家的利益。 就差那么一点点,江东世家便要与孙权站在对立面上去了。 若是真的对上了,那么这一仗,谁都没有赢家。 “便希望殿下能说服大王,江东,可不能内乱了。” 诸葛瑾脸上却有着担忧之色。 “这前来通传消息,也不会是他来通传,应是张休来才是,怎是恪儿前来?” 此刻。 太子府中。 孙权急匆匆的,连冠冕都没来得及卸下,便急匆匆的冲入太子府中。 内室。 床榻之上,孙登面色苍白,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证明其还是活的,而不是死了。 “太子,太子!” 孙权冲入其中,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他到床榻边上,抓起孙登的手,焦急说道:“登儿,你说句话啊!” 然而,任凭孙权如何说道,那血色苍白的孙登,就没有睁眼的迹象。 隐隐的,孙权知道自己被骗了。 “诸葛恪?” 诸葛恪此时很是自觉,当即跪伏在孙权面前。 “臣下有罪!” 有罪? 孙权牙咬得咯咯作响,看着诸葛恪的模样,那是恨不得将其生吞了。 “这便是你说的太子已经醒了?” “太子没有醒。” 诸葛恪老实回答。 “那么.你便是欺君之罪了?” 孙权的眼神愈发的危险起来。 “你可知,欺君之罪,那可是死罪?” 诸葛恪额头上不自觉的生起细汗。 他当然知道欺君之罪是死罪。 但. 他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臣下自然知晓欺君之罪乃是死罪,但臣下如此做,便是为了我吴国,为了大王,也为了太子!” “呵呵。” 孙权嗤笑一声,道:“欺君之罪,还说得如此好听?” 孙权从床榻边上站起来,缓步走向诸诸葛恪,问道:“难道我吴国,就只有你诸葛恪是忠臣良臣贤臣?” 在生死之间,诸葛恪也难得硬气起来了。 “臣下随殿下一同长大,对殿下的心思,知之甚深,此番太子被刺,必是间军司出手,顾氏见死不救,虽是有罪,但若大王如此惩戒,必会使江东内乱,而江东内乱,就不是太子想要看到的。” “你是他们派来的说客?” 诸葛恪当即摇头。 “我是太子派来的说客。” 太子? 可太子还昏迷不醒呢! 孙权双眼紧闭,说道:“便是你口吐莲花,也难逃一死。” “那便请大王要取在下性命之前,听臣下一言。” 孙权睁开双眼,有些诧异的看向诸葛恪。 他倒是知晓诸葛瑾的儿子有能力,不想 却是如此有能力,有胆魄。 “你说。” 诸葛恪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大王要惩戒顾氏,何必急于一时?江东世家势力根深蒂固,大王要想彻底摆脱世家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便是驾驭世家,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不等孙权开口,诸葛恪继续说道:“若现在大王对顾氏兴兵事,顾氏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其啸聚之下,必有万人之多,而其余世家见之,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便是大王雄才大略,也免不了江东大乱,外敌窥伺,届时,大王之大志,太子之大愿,如何得偿?还望大王三思啊!” “现如今大王完全可以利用太子的事情,对世家钝刀子割肉,因太子之事,其必不敢反抗,几次三番下去,大王便能更好的掌控吴国,孰轻孰重,孰好孰坏,一眼便能见之。” “还望大王三思啊!” 孙权盯着诸葛恪。 而诸葛恪死死的将头低着,根本就不敢去直视孙权的眼神。 他现在很怕,他在赌。 赌孙权不会杀了他,而会听他的建议。 在大殿之中,大王在气头上,现在被吹了一路的风,太子殿下也在旁边,这气,也该消下去了,这理智,也该重新上脑了。 “诸葛郎君,你很有胆魄。” 如诸葛恪所料一般,孙权脸上的愤怒神色,果然消去了许多。 只是面有阴翳之色而已。 “之前,确实是孤孟浪了。” 若是直接与世家对上,便是他孙权,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到时候江东内乱,谁最开心? 还不是那刘禅小儿! 孙权将诸葛恪搀扶起来,说道:“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孙权吃了瘪,登儿如今生死不知,这口气,如何能咽下去?” 诸葛恪眼珠一转,说道:“我听闻汉国有间军司,如今我江东屡次被间军司所害,大王何不效仿汉国之间军司,魏国之校事府,我江东也建一个类似的机构,大王要出气,大可借用此类。” 闻言,孙权眼睛一亮。 间军司间军司。 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孙权火都会着。 “好,我江东便也要创一个‘间军司’!” 诸葛恪说道:“要与间军司区分开来,我江东的间者机构,要换一个名字。” 孙权看了看孙登,眼睛一亮,说道:“便称之为刺奸屯罢!” 刺奸屯? 诸葛恪愣了一下。 “不错,便是刺奸屯,刺杀一切奸贼,一切不臣者,甚至可以去魏国刺杀曹丕,去汉国刺杀刘禅小儿!” 啪啪啪~ 诸葛恪重重鼓掌,彩虹屁嗖的一下就来了。 “刺奸屯,好名字,好名字!” 孙权看向诸葛恪,说道:“我吴国便只有你是忠勇之辈了,这刺奸屯重任,我便交由你手了。” 刺奸屯交由我手? 诸葛恪面露大喜之色。 他明白这其中的权力。 他诸葛恪,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谢大王信重!” 今日的冒险,终于是有收获了。 诸葛恪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别急着谢,我江东落此境地,全赖那刘禅小儿所赐,我要你半年内,取那刘禅项上人头过来!” 闻言。 诸葛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娘哎~ 这个差事,可真不好办呢!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齐人之福难消受,江东美人计!(求订阅~) 一夜又一夜的策马奔腾,已经是将刘禅的身体掏空了。 这几日走到外面来,都要扶着墙走了。 只能说,为了在肚子里面留下刘禅的血脉,不管是关银屏,还是祝融公主,都已经是化身榨汁机了。 这个房事虽然快乐,但多了,便是绝色大美女在面前,刘禅也想着开溜。 “殿下,不来妾身房中,钻研着周公之道吗?” 关银屏容貌冷艳,微微上扬的眼角含着妩媚,使人无法自拔。她身着华美的红衣裳,上面绣着银丝,流光溢彩。又配上头上白玉簪,更显得妖娆动人。 她不仅有美貌,更有一股无形的魅力,能够将男人们的心俘虏。 然而刘禅见到关银屏了之后,当即向后退半步,笑着说道:“不了,不了,东宫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脚底抹油,嗖的一下便离开了。 一路奔逃。 没想到在丙殿内门,刘禅却是见到了堵门的祝融公主。 祝融公主是蛮族的女子,娇美妖娆。长发如瀑布般飘逸,五官精致,肤色微黝,甚是诱人。 她身着华美的羽毛衣,荡漾生姿的舞步令人心动。 双眸深邃妩媚,流露出不羁率真的气质,让人无法抵挡。丰满的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散发出一股妖娆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犯罪。 她是这片原生林中最美艳的佳人,也是最为危险的野兽。 “殿下,难道不愿与妾身同席共枕?” 说完,舌头舔舐着红唇,那侵略性的眼神,让刘禅大呼不妙。 正当刘禅要后退之时,身后已经是传来关银屏的声音了。 “殿下,你要跑哪去?” 危! 非常之危险! 刘禅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当真是有公务,你们二人,莫要误了正事了。” 不想关银屏却是捂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走上前来,将头枕在刘禅的胸口上,可怜兮兮,却又中气十足的说道: “陛下已经是发来诏书了,言之殿下这几日待在东宫即可,一应事物,都有其他人帮殿下来做。” 大耳贼! 你害我不浅啊! 唉~ 刘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刘备都下诏书了,非要刘禅在出征之前多多播种,那他也没办法了。 只能苦一苦二弟了。 我二弟天下无敌! 刘禅现在也只能这般心虚的想着。 翌日。 刘禅顶着两个黑眼圈,终于是离开了丙殿。 到了甲观东宫大堂。 劳模费祎,一如既往的在处理公务。 见到刘禅到来,他脸上先是露出诧异之色,然后赶忙上前来,对着刘禅行了一礼。 “殿下现不在丙殿,陪伴诸夫人,怎到甲观来了?” 刘禅没好气的瞪了费祎一眼,说道:“齐人之福,难以消受啊!” 费祎嘿嘿一笑,说道:“这可是别人都求不来的,殿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十县之地的人口,土地,矿产,每年的赋税,你可有统计上来了?” 费祎苦笑一声,说道:“东宫属官下去走基层,发现那名册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东西了,很多事物,如今都对不上,若是要知晓其中细节的话,得花不少的时间。” “既然是有事没做,还来打趣孤?好你个费文伟。” 刘禅毫不客气的给费祎头上赏了一个爆栗。 后者捂着头,但脸上却还是嘿嘿嘿的傻笑着,倒叫刘禅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你这厮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个时候,太子詹事董允也走进来了。 他见到刘禅,脸上也是露出诧异之色。 “臣下,拜见殿下。” “出征事宜,都准备好了没有?” 现在刘禅心心想想的,便是出征,摆脱家中的这些母老虎再说。 董允说道:“其实一切都好了,只是陛下一直没给手谕,故不得行。” 苍天啊! 我怎么会有这种老子? 这不是要将我榨干了不是? 本来今日出征的,结果又要被拖个几日了。 “不行,今日孤要入宫,想抱孙子,也不是这种抱法的。” 从来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更何况,他这个小牛,还同时要耕种四五块肥的流油的地。 这谁受得了啊! “殿下稍安勿躁,陛下也是知分寸之人,是那华佗说,殿下可支撑五日,这才延期了三日,既然是神医所言,陛下当然也就当真了。” 华佗! 这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叛变’了啊! 无奈。 刘禅只得说道:“今日便让我在甲观处理一番国事罢!” 我想工作,我要工作! 什么美女? 都是红粉骷髅罢了。 孤之大志,乃是天下。 孤的目光,在星辰大海,而不是在女人的肚皮上! 然而. 刘禅在东宫大殿中屁股还没有坐热,这身后,突然吹来了一股股灼热的香风,几声软糯勾人的声音传来: “殿下,回去吧~” “殿下,你不是说要学蛮语的吗?妾身这便好好的教你!” “殿下,姐妹们都等急了,准备一起伺候你呢!这不是殿下一直想要的吗?” 我不要学外语! 我也不要一龙多凤。 我只想静静! 江东。 宣城侯府。 书房中。 宣城侯诸葛瑾与刺奸屯第一任首领诸葛恪相对而坐。 诸葛家也算是诗书之家,书房中藏书不少。 “此事.我看是祸多福少,我诸葛家,怕是要败坏在你小子手上了。” 诸葛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诸葛恪。 自己生的这个儿子,胆子也太大了。 欺君之罪! 这也是你敢犯下的? 要不是吴王心善,怕是你这小子不仅自己身死,还会连累到我这个老子! “怕什么?便是吴王不原谅孩儿,孩儿也早准备好退路了,到时候我们诸葛家去蜀国,投奔叔父去,嘿嘿,这不就是退路?” 诸葛瑾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孔明的诸葛家,不是你我的诸葛氏!” “都是姓诸葛的,有何不同?” 诸葛恪不以为然。 诸葛瑾冷声道:“都是姓刘的,怎么有人织席贩履,有人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皇帝?” 诸葛恪被诸葛瑾这句话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众人眼中的诸葛亮三兄弟分别是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其中诸葛瑾投靠吴国,在孙权手下做到了大将军的职位;诸葛亮投靠了蜀汉,在刘备手下做到了丞相的职位;诸葛诞投靠了魏国,在魏国手下做到了征东大将军的职位。 看起来这三人在各自阵营,都是混得非常不错的,以至于不少人都认为这就是诸葛家族特意安排的,故意让诸葛亮三兄弟分侍三国,这样的话只要有一方混好了,诸葛家族便可以去投靠他。 这样做非常符合诸葛家族的利益。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首先,诸葛瑾投靠东吴的时候是建安五年,这一年天下最强的势力还是袁绍,就算是曹操,当时的实力也是比不过袁绍的,更不要说江东的孙家了,如果诸葛瑾投靠东吴真的是家族安排,那么诸葛家族为何不安排诸葛瑾去投靠袁绍呢? 很明显当时跟着袁绍更有前途啊! 其次,诸葛亮投靠刘备的时候,刘备可是一穷二白的啊! 当时的天下,曹操已经是最强的势力了,除了曹操,荆州刘表、江东孙权、益州刘璋、汉中张鲁、关中马超,他们任何一方的实力都要超过刘备,如果诸葛亮投靠刘备,是诸葛家族的安排,那么诸葛家族为何不安排诸葛亮投靠刘表呢? 要知道诸葛亮的岳父和刘表可是连襟啊,诸葛亮要想出仕,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简单得很!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诸葛亮跟着刘表,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是远远超过跟着刘备的! 最后,我们再说诸葛诞! 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诸葛诞是不能算诸葛亮和诸葛瑾的兄弟的,他们只是同族而已,而且诸葛诞的年纪比诸葛亮和诸葛瑾小得多,事实上诸葛亮诸葛瑾确实有个亲兄弟,叫作诸葛均,不过这个诸葛均是在蜀汉为官。 诸葛诞在魏国虽然做到了征东大将军,官职很高,但是他最终的结局并不好,他因为反抗司马昭,最终战败被杀,而且被灭夷三族。 试问一下,如果诸葛诞投靠魏国,真的是诸葛家族的安排,那么他们怎么会允许诸葛诞去反抗司马昭,这不是在给家族招揽祸事吗? 说白了,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三兄弟之所以分侍三国,并不是为了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并不是出自于诸葛家族的授意,而是被迫无奈! 现在要举家投奔? 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到了异国,当真会被看重?如今你是太子身边红人,为父也深得吴王信任,到了汉国,你我父子的富贵、权势还在?” 再被一问,诸葛恪彻底沉默下去了。 他只得是一脸苦笑的说道:“是儿臣孟浪了。” 原来他想着,事若不成,去投奔叔父算了。 如今看来 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就算是可以去投奔诸葛亮,那他诸葛恪,放得下现在的权势吗? “只是要刺杀汉太子刘禅,还是在半年之内,这太难了。” 诸葛瑾与刘禅打过不少交道,他说道:“那就是一只小狐狸,看起来每每与军队在前,几次三番用自己为饵,看似莽夫,不怕死,但其实他怕死得很,每次把自己当做诱饵,都是有把握了再做的,且其手下有一批忠心猛士,随侍身侧,要想刺杀如此人物,难,难,难啊!” 诸葛瑾连说三个难字,明显是不看好诸葛恪能刺杀刘禅。 “只是.这是吴王任命,若是孩儿未做成,岂不是要献上项上人头了?” 孙权是个极其记仇的人, 他看似是原谅了诸葛恪,没有怪罪他的欺君之罪,甚至还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但这都是有一个前提的,这个前提,便是要刺杀刘禅! 这件事情做不到,吴王孙乾便是会旧事重提,那他诸葛恪的小命,便也就不保了。 诸葛恪明白孙权的意思,这也是他着急的原因。 “为今之计,便是先试上一试,若是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若是在这半年内,太子苏醒,或可救你一命。” 那万一我没刺杀刘禅成功,太子又没醒来呢? 岂不是要丧命了? “难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诸葛瑾没好气的瞪了诸葛恪一眼,说道:“现在怕死,当时怎么敢行如此险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便要承担责任!”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所得到的的东西,都是你需要付出代价的。 有些代价是你的劳动力,是你的汗水,而有些,则是你的肾,乃至于你的性命! 见诸葛恪满脸发苦,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别提有多丧气了。 诸葛瑾是越看越气,说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自己倒是先怕了?当初的气概放到哪里去了?有得便有失,有失便有得,如今你性命堪忧,但若是做成了,便是位极人臣,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的,而现在,你已经有这个机会了!” 闻言,诸葛恪这才振作了些许。 “只是.要刺杀汉太子,要从何入手呢?” 从何入手? 诸葛瑾回忆了一下印象中的那个年轻人,当即拍手,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似汉太子那般人物,在战场上纵横裨阖,却是有一个缺点。” “缺点?” 诸葛恪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一个所有男人都有的缺点,那便是好色!” 好色? 诸葛恪眼睛已经亮起来了。 就怕一个人什么需求都没有。 就像是没有缝的鸡蛋而已,他这只苍蝇,怎么叮都不破。 但现在你既然有这条缝隙了,那我自然是要沿着这条缝隙,把你这个鸡蛋给叮破了! “如此,甚好!” 诸葛恪此刻已经是完全恢复斗志了。 “我要筛选江东美人,选出最有美色的那几个,通过各种途径,送与殿下,到那刘禅正准备云雨之时,嘿嘿!岂不知杀机就在眼前?” 想到那美妙的一幕,便是诸葛恪,都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大好的前途,似乎在向着他招手。 他诸葛恪的权臣梦,似乎就要实现了! 求订阅~ 要饿死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