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替[竞技]》
第1章 六年 她是谁?
“还是没找到吗?”
20XX年12月19日,斯诺克英锦赛的决赛现场,在这场十九局十胜、抢十的比赛中,云知开局不利,一上来就迎来一波连败,这导致他以大比分1-7结束了午场第一阶段的比赛。
晚场第二阶段,一上来他就已经竭尽全力的去追,但第十三局球结束时,他的比分还是被定格在了4-9。
他的对手冯莱已经拿到了本场比赛的赛点,就只需再赢一局,冯莱就可以实现三连冠,收获他15年职业生涯中的第7座英锦赛冠军,完成50冠这一前无古人,后面很难有来者的伟大成就。
主场球迷在局歇的时候不停为冯莱摇旗呐喊,这空前绝后的热烈氛围把云知逼得有点喘不上来气,他在第十三局的局歇离开了座位,前往卫生间冷静,但谁知他这一走,竟过了五分钟都没在回来,现场观众等的有点不耐烦,现场嘘声四起,裁判赶紧派助理裁判第三次到卫生间去找他,助理裁判再次将场内场外的所有洗手间都转了一圈,依旧空手而回。
“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助理裁判申明,“但就是找不到他。”
“那这可怎么办?”主裁莱恩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比赛打到一半,球员找不到了的情况,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急躁道。
助理裁判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他沉吟良久,象征性的提议道:“要不我再出去找一圈,若这次再找不到他,不行,我们就和裁判长提议,直接判他认负吧。”
“成吧,似乎就只能这样了。”想不到更好建议,主裁迫不得已同意道。
“云知还没有找到吗?”一直在场边偷听裁判们讲话的冯莱一点征兆都没有的走了过来,明知故问道。
“对啊。”冯莱是当今斯诺克界活着的传奇,他十五年职业生涯总共赢得了五十个冠军,是这项运动当之无愧的历史第一人,一向备受尊崇,主裁不敢跟他拿乔,陪笑道:“对不起,冯莱,我们再出去找他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找不到,那这盘比赛我将直接判他认负。”
“我现在9-4领先云知,手握五个赛点,这盘判他认负后,那这场比赛他不就输了吗?”冯莱指出,“这对他不公平,而我也不想这样赢他,要不这样吧,我和助理裁判一起出去找他一下,我想我大概可能知道他在那里。”
“呃……”现在云知不见了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若再让冯莱也出去了,那等下万一两个人都找不到了,现场观众和转播方不得彻底炸锅,主裁不想冒这个不必要的风险,想要拒绝。
冯莱看看出来了他想要拒绝的意图,道:“莱恩,我这是在帮你。”
主裁没反应过来,“帮我什么?”
“帮你逃脱明早头版头条的指控。”冯莱指出。
“我又没做错什么,头条凭什么要指控我?”裁判据理力争。
“啊?莱恩,你忘记了吗?再找不到云知,你就要被迫判他输了,争议如此大的判罚,你还想不被质疑吗?”冯莱把问题抛回给主裁莱恩后,又补充道:“尤其他还不是英国人,你的判罚一定会在英伦三岛以外的地方引起轩然大波。”
冯莱说得很有道理,助理裁判墙头草,顷刻间又倒向了冯莱那边,道:“莱恩,冯莱的话有道理,这局结果对这场比赛来说至关重要,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判他负。”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主裁莱恩烦躁的挠着头发。
冯莱无视道:“肖,你有到云知的更衣室找过吗?”
“当然。”助理裁判道:“我去过不止一次,但他不在哪里。”
冯莱了然的点了点头。
主裁莱恩在经过一番思前想后之后,同意道:“五分钟,冯莱,五分钟内无论你能不能找到云知,你都要快点回来。”
冯莱满口应下,合着助理裁判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从内场退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几个前往不同的地方寻找云知吧。”冯莱提议。
没有人有意见,冯莱和大家分手后,往更衣室走去。
冯莱揣测云知这会八成就躲在自己更衣室。
不出所料,云知还就蜷缩在他更衣室的墙角,偷偷抹眼泪。
这次比赛前,云知几乎参加了台联举办的所有站赛,每一站比赛,他都打进了最后的决赛。
这站比赛他的状态非常好,他一路上,基本都是横扫对手晋级。
现在决赛输成这样,狠狠破了他的防。
他难受的不行,正哭得不能自已。
“我一猜你就在这。”
冯莱走进来,道:“你消失了快十分钟,你知道吗?现在现场所有人都在找你。”
云知所面临的压力是冯莱无法想象的。
作为一位并非来自英伦三岛的球员,云知从出道那天就饱受外界媒体的议论。
小场面先生、垃圾排名赛之王,这些蔑称伴随了他整个职业生涯。
哪怕今年不过也才只是他加入职业联赛的第七年,但那些使用世上最恶毒的措辞评价他的人,可不会看他今年也不过才只有23岁,更不会看他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世界第一,他取得的那些成绩:连续三个赛季蝉联世界第一、本站比赛前所有站赛都打进了决赛,背靠背豪夺四连冠。
他的这些成就没有人会看,人们注意到的只有他七年来在三项大满贯赛事上颗粒无收,他曾经收获到的那11个亚军,以及马上要到来的第12个亚军,都不过是在为他的失败钉钉子。
一想到快要输掉的比赛,和明早即将要面对的,那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讥讽,云知就一点心情也没有。
他窝在墙角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见状,冯莱顿觉自己口气有点生硬,走上去轻轻抱住他,道:“乖,不哭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事对你来说才算大?”今年是云知和冯莱在一起的第六年,他顺势而为,搂住冯莱肩膀,趴在他怀里,道:“是不是我的事,对你来说都不算大?”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冯莱哄他,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你的事对我来说都挺大的,但你知道,我不能故意输给你。”
云知当然知道冯莱不能故意输给他,愤愤道:“我又没要你输给我,我只是觉着你太讨厌了,每次你都赢我,算上这次,我12个亚军,你一个人送给了我十个,等会回家的时候,你自己开车回去,别等我。”
“我不等你,你待会怎么回伦敦?”见云知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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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输球 他是故意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兰成……
斯诺克的常规开球方式是,击打球台下方红球堆——十五颗红球最外侧那颗的四分之一处,让母球弹三库回到开球区低分值彩球黄、绿、咖啡球的上方。
这样开球所能达到的最好效果是,等到下一杆对手击球时,他母球的击球视野完全被上方低分值彩球黄、绿、咖啡球挡住,他无法看到台面上的任何一颗红球,只能被动的勾贴或者沉底。
然而,落后五个赛点让云知这会心绪难平。
他在瞄点的时候失去了准星。
刚一出杆,云知就知道要坏。
出杆后,云知迅速从球桌上弹了起来,甚至不等母球停下,他就已经怏怏不乐的回到了位置上。
球台被交给了冯莱。
冯莱走过来,绕着球台转了一圈,便已经将场上的球型分析得差不多了。
斯诺克虽然在字面上是障碍球的意思,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比得分的游戏,它遵循着一红一彩依序击球的规则,既打完一杆红球,就要连接一杆彩球。
而台面上,则总共有15颗红球,6颗彩球。这六颗彩球的颜色分别是黑、粉、蓝、绿、黄、咖啡。每颗球的分值也不同:红球1分,黄球2分、绿球3分,咖啡球4分,蓝球5分,粉球6分,黑球7分,台面总共有147分。
想要赢得比赛,第一步是超分。
超分指得是球员的单局得分要超过台面剩余分值和对手得分的总和。
斯诺克作为台球运动里最难的一种,它和棋类运动一样,要求运动员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要善于计算和耐得住性子。
冯莱作为这项运动百年来最伟大的球员,他一向理智的不能再理智,在场上,他从来不会受到和云知关系的影响,丁是丁,卯是卯,即便现在,刚回到座位上的云知又一次眼眶泛红,但他却置若罔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球台上。
云知开球的时候打厚了,母球和球堆相撞的时候,撞到的不是红球堆最外侧的那颗红球,而是更靠上的那颗。
撞到这颗球是所有开球效果里最不理想的一种。
与理想状况母球将红球堆带散一颗或者两颗球不同,撞到这颗更靠里的球后,母球会把红球堆彻底冲散,15颗球散落在台面上,大大增加了漏球给对手的可能性。
现在运气也不站在云知这边。
他的母球将球堆冲散后,球堆最外侧有一颗红球一路跌跌撞撞的滚到了底袋袋口附近。而被他打厚了的白球也因为球速变慢,没能回到开球区去,停在了黄球前面。手架舒服,母球与红球稍微有一点向上的角度,冯莱只要能稳稳打进红球,母球就能自然校到球台中央,尚处于点位上的蓝球。
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着冯莱倾斜。
云知知道自己要输,但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输的这么彻底,他难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冯莱面朝他击球,在趴下前,他有看到云知眼中不停闪烁的泪光,但他对此视若无睹,他手一点都没抖,稳稳的打进了这颗停在左侧底袋袋口附近的红球。
e。”
冯莱将球打进后,观众们疯狂的呐喊。
主裁莱恩也有点被现场的气氛点燃了,他在报分时,声音有些颤抖,“one。”
冯莱15年的职业生涯,总共打过70场决赛,他赢下了55个冠军,像今天这样的制胜局贯穿了他一整个职业生涯。他一点也不激动,稳稳围球。
在围着篮球,吃掉三套红球后,他已经取得了18分的领先优势。
此时台面还剩12颗红球,123分。
而想要更快的上分,他的母球需要赶紧下到下半台围黑。
一套黑球8分。
他围上几套球就能超分。
正好现在台面上母球有稍稍向下的角度,冯莱立刻推杆一库,让母球下到了下半台。
下半台全是半台散球,冯莱围着黑球稳稳吃掉了7颗红球。
他的单局得分也来到了74分。
至于台面上,则还剩5颗红球,67分。
冯莱目前超出7分。
胜利的一半已经被他揣进兜里,只要他能在进一颗红球,那他将超出台面16分。
16分的分差需要做4杆斯诺克。
而一旦超出12分,三杆斯诺克,能追上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
现场的观众已经开始为冯莱欢呼。
他们在提前为冯莱庆祝胜利。
而这打乱了冯莱击球的节奏,他打丢了超分后,锁定胜局的一颗球。
红球被他打薄了,重重撞在了袋口上,划袋而出,紧紧贴到了左侧边库的库边。
“冯莱,seventy-four。”
主裁莱恩报分。
这局冯莱单杆74分,虽超8分,但现在台面还有五颗红球,67分,还大有可为。
云知可以先上去围四套黑球,先得32分,将冯莱刚才打丢的那颗红球留下,利用它做一杆斯诺克。
一杆斯诺克是4分,一个自由球是12分。
云知这局还存在理论上可以翻盘的可能性,但他却一点打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捂住眼睛,微微摇头,直接认负。
冯莱没料到自己能赢得这么轻松,难以置信的望了云知一眼,但云知没看他,径直退场。
“云知!”
正赛结束后,直接接颁奖典礼。
云知提前退场,赛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冯莱忧心忡忡的追了上去,他在球员通道堵住云知,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云知不想知道,推开他,往更衣室走去。
“站住,云知。”冯莱在更衣室门口拦住云知,“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么走掉,明天媒体将怎么评价你?”
云知想过,不就是老生常谈那一套,“不如兰成”、“垃圾排名赛之王”、“大赛拉稀”、“小场面先生”。
“无所谓了,随他们说去吧。”
云知推开冯莱,进了更衣室。
冯莱想追进去,但被追过来的主裁莱恩拦了下来。
“冯莱,颁奖典礼要开始了。”主裁莱恩急得满头是汗。
“我知道。”冯莱道:“莱恩,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会把云知劝回去的。”
莱恩将信将疑,冯莱悄无声息的将更衣室的门推开了。
莱恩想跟着走进去,但快他一步的冯莱在进门后,一把将门合上了,主裁莱恩差点没被拍平在门上。
他悻悻摸了摸鼻子,站在门口道:“冯莱,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就算你说服不了云知,你也要出来,颁奖典礼不能没有你。”
冯莱听到了没说话,抱着手臂问正在脱马夹的云知,“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云知停下了解扣子的手,“我他妈输成这样,还不能有脾气吗?”
“你觉着你的脾气来的是时候吗?”冯莱问他。
“我觉着不出来。”云知回头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冯莱道:“你是刚进职业的小年轻吗?你打了快七年职业联赛,还没习惯输球吗?”
“习惯,我可太习惯了,我他妈光决赛就输给了你十次,我还能有什么不习惯的。”云知气道。
“你在埋怨我没有给你放水吗?”冯莱道。
云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冯莱问。
“我……”
云知低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冯莱说,他不是在气冯莱,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今天状态其实不错,没有不能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又输成这样。
他气自己不争气。
可冯莱理解不了他永远无法再进一步的痛苦,谴责道:“云知,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失望了。”云知也不说,梗着脖子道。
冯莱不想在这里和他吵起来,走过去,强行抓住他的手腕,拖他道:“云知,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起来,你现在扣好你的扣子,跟我回去。”
“我不要。”云知被抓疼了,眼泪汪汪道。
冯莱想不明白,道:“云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不在一个劲的耍你的小孩子脾气,就像……”
冯莱没说就像谁一样,但云知十分敏感,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不能像兰成一点,成熟稳重起来是吧,你他妈既然那么爱他,那为什么不找去他。”
“我……”冯莱无奈扶额,“我什么时候提起过兰成的名字。”
“你虽然没提,但你就是这个意思。”云知道:“你就是想说我不如兰成,是吧。”
“我没有说。”冯莱道。
“是,你没说,但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云知道:“你和他们一样,都觉着我不如兰成是吧。”
眼看云知钻进了牛角尖,说什么都没用了,冯莱便不打算再说下去,他直接来硬的,抓住云知的手腕,尝试着强行将他拖出更衣室。
云知紧紧抓住更衣室柜子,冯莱拖不动他,冯莱已经能想象明天的报纸将会如何抨击他,气道:“云知,够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云知偏不要,又哭又闹。
“冯莱!冯莱!”
莱恩在门外大喊。
“你说的怎么样了?云知同意参加颁奖典礼了没?现场那边已经彻底压不住了,你再不出去,观众们会把现场生吞活剥了。”
冯莱听到了,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出去。”
云知不说话,执拗的低着头。
一切已竟在不言中。
冯莱也不在问,临走前,道:“我会在颁奖典礼结束后来接你回家,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今天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冯莱走了,云知被独自留在了更衣室。
他当然知道他不参加颁奖典礼的行为是不对的,但他现在真的太痛苦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主场的观众们。
冯莱总是赢,理解不了他连输12个大满贯决赛有多痛苦,他只会和那些观众以及球评人一起说他。
云知委屈的泪流满面。
而在颁奖典礼现场,冯莱被长枪短炮,诸多镜头对准,记者不停问他:“冯莱,你如何看待云知的突然离场?”
“输掉比赛,不开心是人之常情。”从更衣室出来后,冯莱已经缓过来一些,他为云知辩解道:“尤其他这赛季的状态又如此之好,他这么的状态却不能更近一步,会对自己感到愤怒很正常。”
记者继续问:“那请问,冯莱,你如何看待外界对他的质疑?”
“质疑?”冯莱装傻充愣道:“我不知道,以他这个赛季如此强势的表现,你们在质疑他什么?”
记者:“大满贯,冯莱,七个赛季来,他从来没有拿过一项大满贯赛事的奖杯。”
“职业联赛有128名选手,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拿不到一个排名赛冠军,更何况大满贯,云知他才23岁,他还很年轻,他还有机会去获得更多冠军,而我已经老了,未来是他的。”
“你才只比云知大七岁,冯莱。”记者指出:“你今年也不过就30,在斯诺克这项运动里30还很年轻,属于你的未来最起码还有15年。”
“我可不想打那么久。”冯莱道:“我很高兴我能在今天获得我的第七个英锦赛冠军,我15年的职业生涯拿到了很多冠军,见到了很多才华横溢的年轻球员,这些年轻球员中不乏比我厉害的,他们只是运气不好,才一直输给我,今天云知就是这样,他并不比我差,他输给我,纯属今天竞技之神没有站到他这边,所以大家别对这个年轻人这么苛责,让我们祝福他,未来是他的。”
记者不置可否的笑笑,阴阳怪气道:“好吧,在我们祝福他之前,让我们祝福你,恭喜你拿到第七个英锦赛冠军,冯莱。”
采访结束后,早已等候良久的炫金色彩带一股脑的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犹如一场灿金色的大雨,冯莱被笼罩其中,接受着全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都在为冯莱夺冠而高兴。
只有冯莱自己开心不起来,冠军合影时,他依旧在想待会要怎么安慰输掉比赛的云知。
思来想去,冯莱也没有个头绪,决定先回更衣室见云知,然后在做计较。
“云知?”
但云知更衣室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冯莱推不开,搁门外敲了几分钟的门后,打电话给云知,电话在嘟了两声后,被接通了。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并不是云知的声音,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取代了他的声音,询问道。
“你是?”冯莱惊讶道。
“我吗?”电话那头那个清脆的声音道:“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我叫白羽,是云知的朋友,请问你是哪位?”
冯莱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愿,淡淡道:“云知呢?”
“云知吗?”白羽道:“他在洗澡,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着急吗?如果很急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仅仅隔了一个颁奖典礼和赛后采访的功夫,澡都洗上了,冯莱表情越来越阴沉,嘭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是谁打来的电话?白羽。”云知在浴室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隔着门问白羽,白羽轻轻删掉冯莱的来电记录,道:“没谁,就是一个电话推销洗衣凝珠的,我搁这等你,也闲的怪无聊的,所以随便和她聊了两句,你不会在意吧。”
云知没多想,道:“我并没有让你等我,白羽。”
“我想等你啊。”白羽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跟伯母说,你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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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兰成 冯莱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爱……
“兰成?”
白羽不认识,道:“这又是谁?”
“兰成吗?”云知哭着抬头,他在想怎么给白羽介绍这个在他之前出世,曾让无数球迷和冯莱为之疯狂的天才球员,用他继父、兰成教练的话来说,兰成是世上最完美的球员,他性格儒雅,球风干练,在他之后,他继父培养出来的所有球员都是他的代替品,哪怕云知现在取得的成就已经不知比当年的兰成强到哪里,但在他继父和所有支持这项运动的人眼里,他依旧不如兰成,兰成是那个16岁出道就豪夺排名赛冠军名震天下的天才球员,是那个孤身在世锦赛上鏖战群雄,差一步冠军的伟大球员,是那个虽然在那个26岁就因母亲病逝而毅然决然退役,但却没有人忍心责怪的全台坛白月光,还是那个冯莱抵死挚爱但却终身不可能在见到的挚爱纯元。
他就跟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云知头顶。
云知和他从同一个国家来,被同一个教练培养,和同一个人纠缠,云知半生都活在他的阴影里,他恨兰成,但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爱兰成,云知悲伤不已,轻轻道:“他是他们都喜欢的人。”
“这样吗?不过你的这个他们里面可不包括我,云知。”白羽狡黠道:“我就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云知不信,道:“别逗我玩了,白羽。”
和云知在一起快七年,冯莱对云知的娇气和小心眼有着深刻的理解,过了那股劲后,他哭着跑掉的背影,让冯莱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冯莱有点后悔,他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起身要去追,但那个自来熟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取来了医疗箱,温柔道:“冯莱,给我看一下你手上受伤的情况。”
“不用了。”冯莱拒绝,他急于脱身而出,敷衍道:“这点小伤没什么事。”
“已经出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对方挡住冯莱去路道。
“我……”被挡住去路的冯莱本来想说我还有事,请你让一让,但他话还没脱口,那人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你是不是讨厌我啊,冯莱,确实,我不是英国人,这很正常。”
“呃……”不想在明天的报道上看到自己涉嫌种族歧视的冯莱,无奈的留了下来,道:“你别把话说的这么恐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包扎伤口吗?包吧。”
冯莱把手伸了过去。
对方手脚轻快的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纱布和碘伏。
他低头帮冯莱消毒,他稀碎的头发盖住了眼睛,被昏暗的灯光一打,他温柔似水的侧脸有点像兰成。
“你叫什么名字?”冯莱问。
“我吗?”对方暂停手下的动作,道:“阿奴。”
“你是那国人?”冯莱道:“中国吗?”
“不是。”阿奴道:“我是新加坡人。”
“哦,这样啊。”冯莱指出,“请别在意我的冒犯,你长得和我的一个故人有点像,我还以为你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家。”
“兰成吗?”阿奴道:“总有人说我侧脸长得像他,为此我去年还特意去拜访过他,近距离接触后,我感觉我和他长得也不是很像。”
“你见过他?”听到兰成的名字,冯莱也来了兴致,自从四年前兰成宣布退役后,他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这四年他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冯莱有他电话,但却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颇为挂念道:“他现在还好吗?”
“还好。”阿奴道:“我在他妻子组织的慈善晚宴上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面色红润,不像是不好的样子。”
“他结婚了?”冯莱敏锐的抓住了华点。
“对啊。”阿奴表示:“他都结婚三年了。”
“这样吗。”冯莱苦笑一声,他的记忆回到十三年前,那时候,他只有17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对兰成这个无论从实力还是年龄,都与他相当的对手充满了敌意,作为本土球员,英国媒体特别捧他,每次赛前,他都会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扬言这次比赛要横扫兰成,但兰成的球风天生克他,他和兰成的比赛,他总是输多赢少,一来二去,外界开始质疑他,说他永远也过不了兰成。
在媒体的挑拨下,他和兰成之间的矛盾就跟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直至十年前那个大师赛,他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又一次输给了兰成,赛后的新闻发布会,媒体直接问他兰成是不是比他更好的球员,被输球愤怒冲昏头的冯莱在新闻席打了记者。他的暴怒让那些记者就跟一群捕捉到猎物的鲨鱼,对着他长枪短炮的轰炸,台联不想将事态扩大要求他立刻离开,但得到消息的记者们却早已堵在了他父母的车前,他过不去,走无可走。
稍晚一步结束完采访的兰成在打车回家的时候,注意到了徘徊在路边的冯莱。
他叫司机停车,摇下车窗道:“你回不去了吗?”
刚输给他的冯莱并不怎么想理会他,置气般的从他身边经过,兰成失笑,撑着一把伞追了上来,“你怎么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真是的,不就是输给我一场吗?至于吗?”
冯莱不想和他说话,执拗的转过头,看向街道的另一边,兰成用伞撑住他,温柔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天也怪冷的,你穿这么少不冻吗?走吧,我送你回家。”
昏暗的路灯下,兰成温柔似水的侧脸成了冯莱对那天唯一的记忆。
冯莱后面十多年一直在想,17岁的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兰成,想来想去,他得到了一个答案,也许就是那天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满天纷飞的大雪和兰成温柔的侧脸,让他在17岁,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爱上了兰成。
“是啊。”阿奴道。
他的声音将冯莱从缤纷的记忆世界里抽了出来。
“他过得幸福就好,他退役那天我还担心过他呢,生怕他退役后过得不好。”冯莱轻轻道。
“那天他还提起你了呢。”冯莱手上的伤已经涂过碘伏消毒了,阿奴一边帮他裹纱布一边道:“他说你是这个世纪最优秀的球员。”
“是吗?”冯莱笑道:“下次如果你还能再见到他,替我谢谢他。”
“好。”阿奴痛快的答应了,与此同时,冯莱手上的伤口被纱布裹了三圈后,已经不裸.露在外面,阿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道:“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冯莱。”
“谢谢。”冯莱绅士的道谢。
“不用客气。”阿奴莞尔一笑,询问道:“你今晚有空吗,冯莱?作为我帮你包扎伤口的报酬,请问你能不能请我喝一杯。”
“……”
冯莱拒绝:“今天吗?今天不行,我还有事,下次,下次我请你吃午饭。”
阿奴追问,“你今晚有事,是有庆祝party吗?请问我可以去参加你的party吗?”
冯莱哪来的庆祝party,他拒绝阿奴,纯粹就是冷静的差不多了,打算回去找云知。
阿奴以退为进道:“我不能去吗?我懂了,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冯莱不吃这套,道:“这没什么,祝你今晚能有个美好的夜晚,很高兴见到你,期待与你下次见面。”
阿奴没得到想要的,怏怏不乐,冯莱趁机与他辞别。
从会馆出来前,冯莱在赛场找了一圈云知,但没找到人,也不知他是先回家了,还是去干别的什么了,冯莱烦躁的从赛场出来,来到停车场。
开车门时,他心绪不宁,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拉开车门。
“冯莱?”同样准备回家的主裁莱恩看见他,走过来道:“你还好吗?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烦躁?”
冯莱被问住了。
他一时竟也说出不来他为什么会如此烦躁。
思来想去,他发现竟是没找到云知。
“莱恩,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冯莱问。
“我结婚了,冯莱。”莱恩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道:“我非常爱我的妻子,怎么了?冯莱,你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
“是这样的。”冯莱道:“我有一个朋友,他认识一个人,那个人他和一个人在一起六年,但以前,他从来没觉着喜欢过对方,直至最近对方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一般朋友、我朋友开头的,说的都是自己,莱恩心知肚明,笑道:“所以你那个朋友他最近显得很烦躁,以至于开车门时,全自动的车门拉五分钟都拉不开吗?”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没错。”冯莱笑道:“莱恩,以一个结过婚的人的经验,你说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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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手 我们就这样吧
“干嘛活的这么压抑,baby。”白羽道:“人生在世若白云苍狗,痛苦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走吧,我带你去找点乐子。”
云知根本就不想去找这个乐子,拒绝道:“我累了,我想回家。”
“别介啊。”白羽道:“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你真就放心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独自流浪在街头上吗?”
“你快省省吧。”白羽说得怪夸张的,云知翻了白眼,道:“你能出什么事,难不成你还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一样,在午夜十二点变身。”
“哈哈。”白羽笑道:“我虽然不会变身,但是……”
白羽屈膝,像一位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少女,提起她月牙白色的裙摆行礼,道:“darling,给我个面子,可以吗?”
“白羽,我真的是gay。”云知局促的拒绝,“我们没有可能的,你别这样……”
“你想多了,dear。”白羽笑道:“这只是一个来自朋友的邀约,不包含其他的,云知,我们是朋友,你不能一直拒绝我。”
“……”
云知不想同意。
白羽道:“云知,我和你从小就认识,难道说,因为刚才那些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这自然不会,小时候白羽就住在他家楼下,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妈妈还没有再婚前,他没有父亲,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也是白羽为他出头。
白羽是位极为重要的友人,云知摇头,道:“没有,我们依然是朋友。”
“那你还会拒绝一个来自朋友的邀请吗?”白羽步步紧逼。
云知被套了进去,无奈点头,“我只过去待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就会离开。”
“好。”白羽笑道。
白羽的车是一辆银色保时捷,路上,他大致给云知介绍了一遍今天谁都会出现在party上,云知对都有谁会去并不感兴趣,他靠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但路上就只有几个没回家,结队在凌晨的大街上游荡的年轻人,白羽路过他们时,摇下车窗,对着这群年轻人按喇叭道:“提前祝你们圣诞节快乐,年轻人。”
猝不及防被吓到的少年们,在后面追着白羽的车骂骂咧咧,白羽快活的哈哈大笑,道:“云知,你看,这才是生活。快乐起来,别为失去的而难过。”
云知一点都快乐不起来,他靠在车窗上,轻轻摇头。
“你现在怎么就跟个林妹妹似的。”白羽回头,吐槽道:“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这两年的职业生涯压力这么大的吗这不行,你就别打了,退役我养你如何。”
云知没搭话,提醒道:“前面有车。”
“嗯?”白羽还没反应过来,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就已经迎面撞了上来。
碰撞发出来的巨大冲击波把主驾驶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白羽重重撞在安全气囊上,云知也因为惯性磕在了前方座椅靠背上。
猛烈的撞击让云知一阵天旋地转。
“白羽。”等他反应过来,大声确认道:“你怎么样?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对向车辆的行驶速度并不快,这次相撞白羽一点事都没有,她唯一受到的伤是撞到安全气囊上后,有点眼冒金星。
“我没事。”白羽摇头,解开安全带,下车和对向车辆理论,“你撞到了我。”
“是的,女士。”对面那俩黑色玛莎拉蒂的车主摇下车窗,一个喝得有点微醺的年轻人摇头晃脑,道:“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女士。”
“我这会还有事。”白羽决定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自回去报保险。”
“我没有意见,女士。”玛莎拉蒂车主同意。
“OK。”白羽道:“既然你同意,那你把你的车开走吧。”
“你还没有问他的名字。”云知出声提醒道。
“是吗?”白羽忘了,但她不以为意,俏皮的笑道:“既然没问那就不问了呗。”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回去怎么报保险?”云知指出。
“既然报不了那就不报了呗。”白羽笑道:“darling,别为这点小插曲伤神,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要让任何东西阻挡我们享受生活的脚步。”
“比起享受生活,你现在应该去医院看看。”云知理智道:“你别脑震荡了。”
“no,no,no。”白羽摆手:“我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晰过。”
云知已经习惯了白羽说话的调调,轻轻叹上一口气。
“别叹气。”白羽一把拉住云知的手,带着他一起在大雪纷飞的街上奔跑,满天大雪落在了云知脸上,他的鼻子都被冻红了,他不停哈气道:“你这是做什么白羽,快停下,雪这么大,当心滑倒了。”
“云知。”白羽边跑边道:“这就是活着,你感受到了吗?”
“我只感受到冷风刺进我鼻子里,冷冰冰的感觉。”云知道:“你快停下来,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你需要更多的锻炼了,dear。”白羽停在一家酒吧门口,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哈哈大笑道。
“你的车还停在路上。”云知扫兴道:“待会,会有警察把你的车拖走的。”
“别在意它。”白羽说,“这不关键,关键的是我们要享受现在的生活。”
云知理解不了她口中总是在重复着的享受生活。
他的生活没什么值得享受的。
白羽看出来了,她推开酒吧的门,门里和门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门内灯红酒绿,一群年轻的男女在酒池肉林。
这就是白羽说的应该享受的世界吗?
云知理解不了这种享受,微微蹙眉。
白羽将云知介绍给了托万。
“托万,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朋友,云知,一位优秀的斯诺克球员。”
托万给冯莱打电话时,就已经喝不少了,现在距那又过去了个把个小时,他彻底喝醉了,眯着一双眼睛,浪荡的斜靠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云知。
云知不是很喜欢托万看他的眼神,眉头蹙得更紧了,道:“你好,我是云知。”
“你好。”托万浪荡的从沙发上坐起身子,对着云知伸出左手,一副想和他握手的样子,云知虽然不喜欢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但看在白羽面子上,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将手伸了过去,和他相握。
双手交握后,托万浪荡道:“真滑。”
“你………”
云知瞬间被恶心坏了,他急迫的想将手抽回来,但托万作为一位才退役不久的足球运动员,他的身体素质要比云知好,他不让,云知没办法轻易的将手从托万手里抽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刚被她大学室友叫走,一起喝了一杯的白羽注意到了云知这边的情况,放下酒瓶走过来,不悦道:“我也没听说你是gay啊,托万。”
“哈哈。”托万笑道:“我只是比较好奇当gay是种什么感觉。”
“你闲的没事好奇这个做什么。”白羽白他一句,然后表示,“你要是好奇,去找其他人试去,云知不行。”
“为什么?”托万浪荡道:“我可以给他钱。”
“带着你的钱滚蛋。”白羽生气了,“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我在说一遍,放开你的手。”
“我不。”托万醉道:“和我试试,宝贝,我会给你钱。”
云知气得发抖,他用没被止住的那只手,一拳砸向了托万眼眶。
被砸中眼眶的托万吃痛,他被酒精泡软了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了一些,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云知。
“别这么倔强,亲爱的。”托万道:“和我试试,我开给你的钞票是你打一辈子比赛都赚不来的钱。”
“我不需要。”云知道:“现在请你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托万也不在意自己被打绷开的眉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道:“我弟弟说他是gay,我真的很好奇做gay是种什么感觉,而你的类型正好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和我试试,我想走进他。”
“你变态吧。”云知怒道:“你弟弟他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你这种哥哥。”
托万不置可否,笑道:“你靠近点,我告诉你,他做了什么孽,才会遇着我这种哥哥。”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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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玫瑰 也许我该退出巡回赛了
“老弟。”第二天酒醒后,托万打电话给冯莱,而冯莱已经在前一天晚上连夜开车返回伦敦。
“我昨天喝醉了。”托万给冯莱道歉,“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
“无所谓了。”冯莱道:“反正昨晚他也已经和我分手了。”
“啊?”托万惊愕之余,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老弟。”
“你觉着呢?”冯莱反问。
“那个……”托万没话找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弟,你犯不着为了一个人这么要死要活。”
“托万。”冯莱道:“我一直很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所以千万别逼我过去,一拳砸在你眼眶上。”
“呃……老弟……”
托万还想说些什么,但冯莱已经没有耐心听了,直接把电话挂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托万无奈叹气,问他身侧,昨晚和他共度良宵的红发美人道:“宝贝,你说要怎么才能挽留住一个人?”
“你失恋了吗?托万。”对方好奇问。
“不是我,是我弟弟,他失恋了。”托万道。
“我就说嘛,像你这种浪荡的公子哥,又怎么可能失恋?”红发美人道。
“亲爱的,别说这么多。”托万道:“告诉我,如果是你,你男朋友做什么,才能重新挽留住你?”
“我吗?”红发美人想了想,道:“包、珠宝、豪车、衣服,我是一个虚荣的人,这些就能将我留住。当然,这些能留住50%的人,你不缺钱,你弟弟应该也不缺钱,告诉他,浪漫一点,鲜花和珠宝能留住50%的人。”
“好吧。”托万道:“这听起来真是一个好主意,妮莎。”
“不好意思。”红发美人从床上起来,道:“不叫妮莎,托万。”
“那安娜对不起啦。”托万道。
“我也不叫安娜,托万。”红发美人道:“rose,托万,我的名字叫rose。”
“真美,就像你人一样。”托万道。
罗丝不做理会,踩着拖鞋前往浴室洗漱,托万靠在床上道:“rose,你说送玫瑰花给一个人会有用吗?”
“那要看送多少了。”罗丝道:“不会有人能对一卡车玫瑰视若无睹的。”
“是吗?”托万陷入沉思。
英锦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舆论就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和云知预测的差不多,各种抨击他是垃圾排名赛之王的报道层出不穷,云知看了几条,就没在看下去。
他不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想让他看,一大早,他的手机就被人打爆了,他妈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云知被扰的不胜其烦,勉强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妈妈就道:“云知,我听说你又输了。”
“对不起,妈妈。”云知道。
“你太让人失望了,云知。”云蕊道。
“对不起,妈妈。”云知继续道歉。
“今早一堆多记者蜂拥而来,采访我和你爸爸。”云蕊道:“你搞得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你这次的失利,云知,我这不是责怪你,而是你昨晚的表现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对不起,妈妈。”云知不知道该说什么,“替我转告继父,我很遗憾,又让他失望了,下次,我会成为冠军。”
“道歉并不能让你变得更好,云知。”云蕊道:“你爸爸和我商量,他希望退出大师赛前的所有比赛,回国来专心准备大师赛,而我也同意了他的想法,我为你买了明天回来的机票,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回来吧。”
“妈妈。”云知强忍不满道:“你为什么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现在不就再和你商量吗?”云蕊道。
“你把机票都买好了,这算和我再商量吗?”云知反驳。
“所以呢?”云蕊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听我们的话了,不想回来吗?”
“没有,妈妈。”云知不想云蕊翻旧账,叹气道:“你买的是明天几点的机票,我收拾一下,好提前过去值机。”
“六点。”云蕊道:“我们会提前到机场等着接你。”
“我知道了,妈妈。”云知道。
“好,那就这样了。”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云蕊连寒暄也不在寒暄,直接将电话挂断。
云知早已习以为常,他收好手机,靠在沙发上,此时是英国的下午两点,昨儿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他隔窗眺望外面白茫茫的屋顶,虽然他昨晚就已经和冯莱分手了,但此时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冯莱这会在干什么。
他昨晚走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但愿他今天心情能好一些。
云知正想着,他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
“叮咚!”
他一个小时前点的披萨外卖到了,外卖员抱着披萨盒他等在他公寓门口。
云知踩上拖鞋急匆匆去开门拿外卖。
外卖刚取到手,他放在玄关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这次来电的人是白羽,她在电话里问:“你吃晚饭了吗?baby。”
“还没有。”云知将披萨盒拿进来,打开包装道:“不过正在吃。”
白羽充满好奇的问:“dear,你晚餐的菜单是?”
“披萨。”云知告诉白羽,“来自我家楼下的披萨店,怎么了?”
“披萨吗?”白羽夸张道:“快放下它,darling。出来,我请你吃晚饭。”
“不了。”云知拒绝道:“我明天要回国,今天就不出去了。”
“什么?”白羽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突然要回国了呢?”
云知没做太多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我妈妈喜欢我回去一趟,今天你就先自己吃晚饭吧,等改天,你回国了,我在请你。”
“呃……”白羽不想答应,但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笑道:“好吧,你你现在就欠我一顿晚饭了,你可别忘记了。”
“我知道。”云知道:“如果在没有其他什么事,那我就要挂电话了,白羽。”
“OK。”白羽同意道:“挂了吧,祝你明早一路顺风。”
“嗯,再见。”云知道完过别后,匆匆挂了电话。
经过这么一耽搁,云知的午饭披萨已经有些冷了,披萨皮变得软趴趴的,看起来不怎么美味。云知勉为其难拿起来,刚准备尝一口,楼下就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吵的他不得安宁。
“啧!”云知放下披萨,不胜其烦的心想:“又是那个倒霉催的小鬼把他爸的汽车开出来了吧,真不知道这片街区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一点。”
楼下卡车持续不断鸣笛。
住在这栋公寓楼内的住户们,不胜其扰的打开窗户,大声咒骂楼下鸣笛的汽车。
但楼下不停按喇叭的司机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影响,该按喇叭还在按喇叭。
云知忍无可忍,走到窗户边,和楼里其他住户一样,咒骂道:“谁啊,这半下午的不休息,闲的没事干搁着按喇叭。”
楼下的公寓的管理员已经报警,他和两个匆匆赶来的警察正站在马路边上,在他们身侧,停着两辆巨大的卡车,每辆车上装满了红玫瑰。
如烈焰一般鲜红的花朵正如火如荼的绽放着。
整栋楼的住户都在窃窃私语,他们在讨论这些玫瑰花是送给谁的,多少钱一车。
云知不是很感兴趣,趴在窗户上看着警察和卡车司机们交谈。
警察们告诉那两个司机,让他们停止鸣笛,将车开离这里。
那两个司机纷纷摇头。
跟着凑热闹的云知蹙眉,思忖:“这究竟是谁的玫瑰花,为什么玫瑰花主人怎么还不露面?”
正想着,他的门铃被按响了。
云知打开门,公寓管理员,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女士穿着一套藕粉色的套装,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她一来,先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然后道:“请问你就是云知吗?”
云知茫然的点头,道:“没错,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陪在公寓管理员身边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红发警察,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道:“你打扰到了这栋楼的居民们。”
“什么?”云知尚没有往那辆车玫瑰花其实是送给他的方向上想,一头雾水,道:“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做啊?我怎么就打扰了这栋楼的住户们?”
“呃……”女管理员无语,温柔道:“你不知道吗?先生。”
“我该知道什么?”云知被越问越懵。
“楼下那两辆卡车,先生。”红发警察道:“据那两个司机说,楼下那俩卡车上玫瑰花全部是送给你的,先生。”
“……”
云知怀疑这个警察所言的真实性,道:“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并有听说有谁要送我玫瑰花啊?”
“我们和那两个卡车司机仔细确认过,他们再三表示那些玫瑰花就是送给你的。”警察信誓旦旦道。
云知不信有人会送给他这么大两车玫瑰,瞪圆眼睛道:“这是一个恶作剧吧?”
“不是,先生。”警察肯定道:“我们问过那两个卡车司机了,他们说是你的爱人送给你的,他想从你这里祈求到原谅,所以特意为送来这些玫瑰花。”
“没错,先生。”女管理员接口找补道:“先生,虽然我们很为你和你爱人的感情感到动容,但是请你能不能先下去让那两个司机离开,他们将车停在这里严重影响到了交通和楼上住户的安宁。”
“我……”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云知尴尬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但公寓管理员却一个劲的催他尽快下楼解决这件事,云知社恐,他不敢下去,额上青筋跳了又跳,最终艰难道:“请问楼下那两个卡车司机有没有说送我玫瑰的爱人是哪一个?”
“啊?”云知的问题给警察和公寓管理员的小脑都快干萎缩了,更快人快语一些的红发警察道:“你有几个爱人啊?”
“一个都没有。”云知实话实说道。
红发警察不信,上下打量着云知道:“那两个卡车司机也不知道对方名字,他们就知道对方是你的爱人。”
“冯莱吗?”云知心道:“他应该没这么闲吧。”
“也许是白羽。”云知想道:“她喜欢这么做,可她并不会对外宣称我爱人。”
想了一圈,云知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公寓管理员一直催,云知决定碰下运气,他先打电话给了白羽,电话很快接通,白羽道:“喂,darling,我们不是刚挂断电话吗?这么快就回给我,是发现披萨不好吃,突然决定和我一起吃晚饭了吗?我现在正好离你家不远,快来,我请你吃寿司。”
等白羽说完,云知试探道:“白羽,你今天有送玫瑰花给我吗?”
“啊?”白羽没送过,茫然道:“玫瑰花?什么玫瑰花,你想要玫瑰花吗?也许我可以在明早你回国之前,送一束红玫瑰。”
云知感觉白羽迷惑的语气不像装的,常舒一口气,道:“你没送就好。”
“什么?”白羽听出来了什么,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云知道。
“别隐瞒我。”白羽道:“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告诉我真相。”
云知本来不打算说的,但听白羽都这样说了,只能叹气,如实相告道:“就在刚刚有人送了我两卡车的玫瑰,现在这些该死的花和装他们的车就停在我家楼下,我快被它们逼疯了。”
“你不知道那些花是谁送的吗?”白羽道。
“不知道。”云知道:“那个送花来的傻.逼就告诉卡车司机是我的爱人,送花来祈求我的原谅,我上哪去从这两句话里猜出对方是谁。”
“你先别着急。”白羽道:“这个季节,送两大卡车的玫瑰花可不是什么小手笔,那个人订花的时候一定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你等我给你问问。”
“好。”云知有气无力的同意。
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十秒钟,电话那边白羽就传来了消息,“你怀疑过冯莱吗?”
“怀疑过,但我想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云知道:“不过我还是打算给你打完电话,就在去找他确认。”
“别怀疑了,直接找他吧。”白羽道:“我查到了,那些花就是以他的名字在今天早晨,从伦敦的花店订的。”
“……”
云知心里说不出来的震惊,和白羽告别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他匆匆说过再见,然后拨通了冯莱的电话,冯莱这次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要等他打两三遍,他才会接,电话接通后,云知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已经道:“你他妈有病吧。”
“什么?”冯莱显然被骂蒙了。
云知道:“你他妈赶紧把你搞得那些玩意弄走。”
冯莱没听懂,道:“什么我搞的玩意?我搞了什么玩意?”
“你不承认吗?”云知道:“我现在就拍个视频发给你,你他妈有病吧,大白天的整俩车玫瑰花给我,你要真闲的没事干,你他妈就搁家好好练练你那破球。”
“首先,我上个比赛打的比你好。”冯莱火气也上来了,道:“其次,我没有送你什么玫瑰花。”
“那白羽还能骗我不成?”云知道。
听是白羽说的,冯莱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道:“她说你就信,我说你就不信,你到底是和我认识的年头久,还是和她认识的年头久?”
“我……”云知本来想告诉冯莱他从小就认识白羽,但不等他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红发警察粗鲁的催促他,“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下去让那两位卡车司机离开。”
“我这不是正在解决这件事吗?”云知暂停和冯莱的对话,对红发警察道。
“先生,你要知道,我们对你的感情生活并不感兴趣,我们只对楼下那两卡车玫瑰感兴趣,如果你在不配合我们工作,那我们很可能对你提起诉讼。”红发警察道。
冯莱通过通话听到了云知和红发警察的对话,愣道:“你那边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你的错。”云知委屈的不行,“你非要弄两车玫瑰花停到我公寓楼下,那两个司机不停按喇叭,整栋楼的人都被他们吵的不得安生,警察让我下去劝他们离开,但整栋楼的人都爬窗户上看热闹,被这多双眼睛盯着,我他妈不敢下去。”
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冯莱揉了揉太阳穴,这些花真不是他送的,但他会去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害怕,我这就过去。”但去打听之前,他打算先过来,冯莱揉了揉太阳穴,懊恼他昨晚为什么要连夜开车回伦敦,现在从伦敦赶回来,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冯莱叹气。
远水解不了近渴,红发警察一直催云知,云知i的厉害,不敢下去,痛苦坏了的云知跺来跺去,焦躁的不停挠头发。
红发警察见状,怀疑起了云知的精神状况,道:“你还好吗?先生。”
“你觉着呢?”云知道。
“我感觉你不太好。”红发警察道。
“谢谢你发现了这个,先生。”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先生,我需要一点心里建设,才有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楼去劝那两个卡车司机离开。”
“好。”红发警察同意道:“我知道了,你千万别激动,先生。”
“感谢你的理解。”
云知说完,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但一直做不好心里建设。
云知从小就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和人说话,白羽差不多是他小时候唯一的朋友,自从白羽和她爸爸搬到法国定居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朋友。
但那个时候他也只是i,可自从三年前,他第六次输掉三大赛以来,他就变得特别讨厌别人的注视。
每每一想到会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就如芒刺在背,浑身刺挠,以前每场比赛开始前,他都要给自己做半个小时的心里建设,他要把观众们都想成无害的木头人,才能勉强将这场比赛继续下去。
他的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年,但却一直没和人说过,他父母不知道,冯莱也没发现,他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今早铺天盖地袭来的恶评就已经让云知的精神够崩溃了,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档事,他一点也放松不下来,焦躁的坐在沙发上抖腿。
公寓管理员下去协助另外一位警察处理楼下那两卡车玫瑰了,红发警察留下来看着他。
“你很紧张吗?”红发警察道。
“有点。”云知道。
“别紧张。”红发警察宽慰他道:“要不这样,我陪你聊会天,我妈妈总是说,说话可以让一个人放松下来。也许这对你也有用。”
云知不想答应,但红发警察自来熟道:“你来自那个国家?你来英国多久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红发警察这如同审问一般的问法,非但没有使云知冷静下来,反倒让他更紧张了。
他不停抖腿,道:“请问……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啊?没有,没有。”红发警察抱歉道:“我就是职业病犯了,很抱歉,但你相信我,我只是想随便和你聊聊,完全没有审问你的意思。”
云知虚弱的笑了笑,没说话。
红发警察为了拉进和云知的关系,介绍道:“我叫加耶。”
“哦,你好。”云知愣了一下,道:“我是云知。”
“我知道你的名字。”加耶笑道:“其实这里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云知不解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电视啊,云知,我们经常能在电视看到你的比赛。”加耶道。
云知忘了这茬,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加耶被可爱到了,笑道:“现实里的你和赛场上的你一点都不一样。”
云知对自己在巡回赛里的定位还是有一点清晰的认真的,道:“确实,平时的我要比赛场上的我讨喜一点。”
“何止呢!”加耶不好意思的告诉云知,“我们在论坛上,已经连续五年将你投为巡回赛里最令人讨厌的球员。”
“啊?我不是才打了六个半赛季吗?”云知知道全球各地的球迷都不怎么喜欢他,但连续五年被人投为巡回赛里最让人讨厌的球员,云知的震惊溢于言表。
“云知,你千万别伤心。”怕云知难过,加耶赶紧宽慰他,道:“你比我们说的都要好。各个方面都是。”
“谢谢。”云知装作不在意,但在震惊他六年半的短暂职业生涯里,竟然有五年的时间都被球迷票选为巡回赛里第一令人讨厌的球员之余,难免会悲伤,他失落的低着头,加耶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懊恼的拍了下自己脑门。
与此同时,就在两个街区以外吃饭的白羽赶了过来,一进门她先看到了云知失落的低着头,然后又看到了坐在他身边一脸愧疚的加耶,蹙眉道:“对不起,云知,我来晚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云知下意识回完这句,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发现白羽不知何时顺着公寓管理员走时没有锁上的门溜了进来,云知不想让她担心,强颜欢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啊?”白羽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走过来坐到云知和加耶的中间,道:“我这不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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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左眼 冯莱,我会瞎吗?
云知被冯莱拽着手腕一路拉到了楼上。
开门时,云知的手一直颤抖,握不紧钥匙,冯莱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帮他把门打开。
云知进门后道:“你真的来了啊,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不会来呢。”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冯莱把门反锁,道。
云知想了下,从在一起到分手,他和冯莱在一起六年,他说话算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可有太多次说了不算,云知不想一一帮他列举出来,道:“没什么,谢谢你能来,不过……”
“不过什么?”冯莱道。
“不过好像已经用不着你了。”云知道:“白羽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冯莱风尘仆仆赶过来,却听到白羽的名字,气得他想死,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可是你以前也总是在我面前提起兰成啊!”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冯莱道。
“我没有。”云知认真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不能因为我在说事实就凶我。”
“你真的是在陈述事实吗?”冯莱道:“何必呢?云知,兰成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干嘛非要抓着不放,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呢?”
“有什么好的?”云知该吵的架昨晚已经和冯莱吵过了,他今天不想和冯莱吵架,心平气和道:“对你来说,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能挺好的,但我累了,冯莱,我需要一个人,一个爱我的人,一个可以把我当成唯一,而不是代替品的人陪在我身边,你懂吗?我已经给同一个人当了快二十年的代替品,我不想我的一生都活在他的阴影下面。”
“这就是你背着我出轨的理由吗?”冯莱不想听这些,道。
“我没有出轨。”云知道。
“呵。”冯莱轻笑一声。
盛怒之下,他一把将玄关上的摆放着的玻璃花瓶击落到了地上,玻璃碎片和花瓶中的清水四溅,一些碎片溅到了云知眼睛里,将云知的眼球被击伤。
云知反应已经够快了,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捂住眼睛,但还是慢了一步,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滑落。
“云知!”看到血,冯莱怔住了,道:“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你伤到了哪里?”
云知泪如泉涌,“冯莱,我眼睛疼。”
“你把手拿开,我看看。”冯莱紧张道。
云知把手拿开,他的左眼已经睁不开了,微阖着,殷红的鲜血不停往外涌。
“冯莱,我是不是要瞎了?”云知在一片朦胧中看清了手上的血,惊惧道。
“不,不会。”冯莱道:“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不会瞎。”
说着,冯莱给云知披上外套,打开门,拉着他记忆往外走,门外一直敲门的白羽看见紧阖着的门猝不及防的开了,怔了一下,先声夺人道:“我还以为你聋了,不知道开门呢!”
冯莱挥开她,道:“小姐,我现在有事,你这些讥讽我的词语,能不能留到后面再和我说。”
猝不及防被挥开的白羽刚站稳就道:“谁说我在讥讽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冯莱,我只是……”
只是什么还没说完,白羽就注意到了云知脸上的血,她那股不好的预感落实了,云知出事了,她目眦尽裂,冲过去抓住冯莱衣领,冯莱身高186,白羽只有166,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让这既滑稽又好笑。
“你这个混蛋,你做了什么!”白羽牙都快咬碎了。
冯莱挡开她,道:“我现在要送云知去医院,小姐,你要是想和我吵,我们可以到医院去吵。”
白羽偃旗息鼓,车上,她问云知,“疼吗?”
云知不想让她担心,微微摇了摇头。
“很快就能到医院,你在忍一会。”冯莱说。
这一路,他全程超速,在高速公路入口,一辆警车将他截停。
“先生,你已经涉嫌危险驾驶,现在请下车接受检查。”警察站在驾驶室旁边要求道。
见状,白羽挑刺道:“冯莱,我这回可算懂了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冯莱没心情和她争执,摇下车窗,道:“很抱歉,先生,我的朋友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他急需去医院。”
闻言,警察顺着打开的车窗往后座一看,云知满脸血的样子的确很唬人,警察被他唬住了,瞬间放行,劝告冯莱道:“先生,我能看出来你朋友他受了很重的伤,但请注意车速,市区内请不要超速行驶。”
冯莱满口应是,但却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冯莱终于驾车赶来到了全郡最好的私立医院。
“你预约了吗?”进门时,白羽问。
“没有。”冯莱道。
白羽话都没听完,道:“你连预约都没有预约吗?”
“我来时已经联系过这家医院的老板了。”冯莱道:“我想他应该已经将他的眼科医生叫了回来。”
果不其然,白羽下电梯,就看见等着接他们的护士早已带着轮椅站在了电梯门口。
“啧。”白羽咂舌,阴阳怪气道:“呦,排场可真大啊。”
冯莱没作理会,简单的告诉护士和医生云知的病情,“他的眼球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医生要求云知坐到轮椅上,云知照做后,推云知走前,医生道:“请不要担心,我们会仔细检查云先生的受伤情况的。”
“好的。”冯莱道。
被推走前,云知问:“我会瞎吗?冯莱。”
“不会的。”冯莱又一次跟云知保证道:“你一定不会有事。”
“但愿。”云知悲观道。
“保住他的视力。”冯莱跟医生强调,还没做详细检查,没办法给冯莱太多保证的医生道:“冯莱,我们会尽力的。”
“你一定要尽力。”冯莱抓住医生的手腕,“他是一位斯诺克运动员,他不能失去他的眼睛,你一定要尽力。”
医生点头后,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检查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手术室外闲来的白羽兴师问罪道:“云知为什么会受伤?”
冯莱道:“我把玄关上的玻璃花瓶打碎了,碎掉的玻璃碎片飞溅到了他眼球上。”
白羽:“你是故意的吗?”
“你在想什么。”冯莱:“我怎么可能会故意伤害他?”
“呵。”白羽轻笑,“为什么不可能,你觉着他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故意使他受伤,好终结他的职业生涯。”
“你在胡说什么!”冯莱道:“白小姐,我虽然很理解你为什么会对我敌意这么深,但你能不能别一直在我和他之间挑拨,我们好好的关系,都是因为受你的挑拨,才变成现在这样。”
“你胡说什么。”白羽勃然大怒,“我挑拨什么了?你指出来,给我看看。”
“别的就不说了,就那俩车玫瑰,白小姐,我怎么不记得我做过这事。”冯莱指出。
“你不记得是你贵人多忘事。”白羽拿出手机,将从花店老板那里拍到的订货单展示给冯莱看,订货单上白纸黑字清楚写着冯莱的名字,“难不成你以为我污蔑你啊!我至于嘛我。”
冯莱盯着白羽相册里的照片看了一会,照片拍的很清楚,订货单上的名字的确是他的,但字迹不是他的。
“这个签名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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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术 等明年夏天,我们可以一起去希腊……
“医生。”当第一轮检查结束后,云知抽冷子问他的主治医生,“我会瞎吗?”
瑞恩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失去一只眼睛,他并不会瞎。
云知感觉到了,道:“那我的眼睛能保住吗?我不想失去一只眼,这太丑了。”
“现在的医疗美容很发达的,你用不着担心,不会有人发现他是假的。”瑞恩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等反应过来,他赶紧噤声,但却已经来不及了,云知已经确定他受伤的左眼保不住了,失去一只眼睛还能打球吗?
云知感觉没指望了,他的职业生涯大概要宣告结束了,他倒还好,不能打就不打了,他这些年也赚到了一些奖金,后续他可以用这些钱回国开一家小超市,平平淡淡的过。
但他父母那边他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他10岁才第一次接触斯诺克,当时兰成17岁,刚横空出世,在台坛展露头角,他继父非常喜欢兰成这个学生,为了给他找一个可以帮他阻击其他对手的帮手,在一个晚春的傍晚突然决定教他打斯诺克。
他职业生涯的前半程都是在为兰成服务,他要在决赛之前尽可能的帮他阻击掉他的对手们,等兰成退役后,他的作用就变了,他继父将之前对兰成的希望全部寄托到了他身上,他和他妈妈都要求他可以拿到世界冠军。
可现在他的世界冠军还遥遥无期,他就要因为眼伤提前退役了,云知都能想到等他父母知道他打不了球后会有多愤怒,也许他们会不要他。
云知有点手足无措,最后一次像医生确认,“医生,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我的眼睛一点治好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还没到这种程度。”瑞恩宽慰道:“我博士时期的老师很快就会到,也许她能为你带来全新的希望。”
“但愿。”云知不想让医生愧疚,笑道。
“云知,我其实挺喜欢你的。”瑞恩为了稳住云知,和他闲聊道:“你是我这些年见过最独特的球员,我希望你可以继续你的职业生涯。”
“啊?非常感谢。”云知能感觉到瑞恩说这话是在安慰他,擅长乱战和中盘绞杀的他,球风一向不讨喜,所有输给他的球员都不止一次在媒体面前抨击过他,说他喜欢故意将局面打乱,拖延时间,耗崩对手,然后逆转取胜,球迷们也跟着他们各自支持的球员们一起抨击他,他这六年多职业生涯一直是饱受诟病的六年,他早已习以为常,他以为他不会为这一点违心之言而激动,但事实是他还是可耻的心动了,他太需要被人承认了,哪怕走到职业生涯的末端,他也希望能被人承认。
云知非常唾弃这样子的自己,他苦涩的笑了下,书归正题道:“医生,如果待会就手术的话,是不是需要有人在我的手术通知书上签字啊?我父母没有办法过来为我签字,当然他们也不会为我签字,如果你需要签字,就去找冯莱,你跟他说我同意了,我希望他帮我签这个字,他应该会帮我签。”
“你们是?”瑞恩好奇问。
云知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他和冯莱的关系,微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似水,十分温柔,但不知为何,瑞恩觉着他笑得很悲伤,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但总觉着不是在因为他无法在继续他的职业生涯而悲伤,而是一些别的什么。
“你用不着这么悲观,也许……”瑞恩被溺在了云知如水般温柔的悲伤里,有点要喘不上来气了,他急需一根浮木将他拉出去,他的助理很好的扮演了这个角色,他如神兵天降,过来告诉瑞恩,“Dr,你老师来了。”
“好。”瑞恩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道:“云知,我老师来了,我过去看看,你别忧虑,我老师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全球找不出比她更好的眼科医生,她一定能为你带来奇迹。”
云知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瑞恩走前,让他助理给云知推一针安定。
一针安定下去,云知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了他妈妈,他妈妈前所未有的温柔的问他眼睛疼吗?
他说疼,他妈妈便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她为他唱安眠曲,梦中那悠长的曲调是他妈妈故乡的小调,远远的高棉山上隆都花开,他小时候只在他妈妈哄他弟弟入睡时,听他妈妈这样唱过,他妈妈不喜欢他,永远不会为他唱歌,也永远不会哄他,这他从小就懂,他一直努力打球,就是希望他妈妈可以为他感到骄傲,可他现在即将失去一只眼睛,他没有办法在继续打球了,也许他永远没有办法在得到他妈妈的承认。
现实和梦境的割裂,让云瞬间清醒过来。
在他昏睡的过程中,瑞恩已经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
“妈妈,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冯莱激动的声音传进了刚醒过来的云知耳中,他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左眼了,不知道是瑞恩他们给他打了麻药,还是他的左眼已经被摘除,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摸,一直留意他这边情况的瑞恩发现后,赶紧过来阻止,“别摸。”
“我混迷了了多久?”云知听话的放下手道。
“还没有一天。”瑞恩道:“仅六个小时而已。”
“哦。”云知明白后,故作轻松道:“你们已经摘下我的左眼了吗?”
“还没有。”瑞恩道:“冯莱死活不同意手术。”
“我有听到他的声音。”云知道。
“他就在门外,老师再和他谈话。”瑞恩道:“但他很激动,老师说的话他听不进去。”
“这样吗?”云知刚醒有点虚弱,靠在枕头上道:“医生,我能见他吗?”
“能。”瑞恩道。
云知笑道:“那劳烦你帮我把他叫进来,我有话和他说。”
瑞恩从善如流,出去告诉冯莱云知醒了,要见他。俄顷,冯莱就和他妈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冯莱可能一夜没睡,头发乱糟糟的,笔挺的衬衫上也都是褶皱,一改他以前光鲜亮丽的外表,今天的他有些邋遢和狼狈。
见到云知,冯莱甚至没有勇气和他打招呼,他回避似的偏过头去。
“冯莱。”云知主动道:“我听说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阻止手术的进行,别这样做,冯莱,按医生们说的去做。”
“你……”冯莱想过再见云知时的无数种可能性,想过他可能会骂他,会咒他,会恨他,会痛哭流涕,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平淡,就仿佛这场手术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阑尾手术一样,冯莱颤抖道:“你知道手术内容是什么吗?”
“摘掉我的左眼。”云知故作轻松道:“这没什么,我有两只眼睛,失去一只,我不会瞎。”
冯莱宁可他恨他,也不愿看到云知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少了一只眼睛他不会怎么样的话,他声音颤抖的不行,“别这样,云知,你恨我吧,都是我的错,如果……”
云知不想听他的如果,道:“那不是你的错,毕竟运气不站在我这边,谁知道你不过就只是打碎了一个玻璃花瓶,飞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就能溅伤我的左眼,你用不着太自责,就这样吧。”
说完这些,云知有些疲惫的靠在枕头上,不远处冯莱却已经失态的痛哭流涕,他大概真的在后悔毁了云知的职业生涯,但云知却真的很疲惫了,他没有心情哄冯莱,只是静静望着天花板。
冯莱妈妈开口了,“孩子,对不起。”
“这没什么。”云知道:“我本来这次回国就打算考虑退役的事,现在只不过这一步提前了而已。按照您的手术计划行事吧,女士。如果有需要签的字,趁我还醒着拿来我亲自签吧。”
“你打算退役?”冯莱就跟抓不住重点似地,道。
“对。”云知轻轻道:“我没有在打下去的欲望了,正好这次受伤,给我了彻底离开的借口。”
“你疯了。”冯莱不分场合的指责道:“不就输了两场,你至于吗你。”
云知现在真没什么心情安慰他,他沉默的一言不发,没得到任何回复的冯莱心里失衡,走上前来准备再问他,他妈妈眼疾手快,一个耳光打到了他脸上。
“够了,冯莱。”冯莱妈妈道:“你分得清现在是什么场合吗?我真的很怀疑你之前对我说的爱他,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那里爱他,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妈妈。”三十多年来,曼妮从未打过冯莱一次,第一次挨打,他惊愕的捂住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曼妮。
曼妮不理他,走过来跟云知道歉,“对不起孩子,都是我没有教好他。”
“这没什么。”云知真的很蛮羡慕冯莱和他妈妈之间友好的关系的,失落的笑了笑,温柔道:“女士,你无需自责,这一切也许就只是我命不好而已。”
冯莱喜欢上兰成是因为在那个输给他的,大雪纷飞的夜晚,他那温柔似水的侧脸引得他心跳的久久不能平息,在这个同样大雪纷飞的夜晚,云知的侧脸一样温柔,但他的心跳却几乎停滞,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央求的望着他母亲,肯求她在想想办法,他不能也不可以让云知就这样失去他的左眼,他这次是真的爱上了他。
曼妮叹气,医学不能起死回生,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筹莫展在了原地,这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泥潭,云知的手术被确定于明日做。
但就在第二天清晨,事情迎来了最后的转机。
冯莱的父亲莫兰找到了他远在德国和比利时的两个同事,他们同样是运动科学方面的专家,但他们的研究领域涉及视神经的修复,接到莫兰的电话后,他们带着团队乘专机千里迢迢的飞了过来。
莫兰专程到机场去迎接他们。
驱车返回医院的路上,曼妮便将云知最新的检查报告发给了他们,看完这份报告,这支团队的负责人马丁深吸一口气,问冯莱父亲,“莫兰,曼妮是怎么认为的?”
“她认为已经没有办法可以修复了。”莫兰如实道。
“乍看这份报告,我和曼妮的想法一致,我也认为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可以修复了。”
马丁话音刚落,被他父亲踹来开车的冯莱就猛的回头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马丁认识冯莱,闻言,笑道:“小伙子,看路。我的理想死法中可没有因车祸而亡这一条。”
“冯莱!”他父亲莫兰喝道:“专心开车,少插话。”
冯莱悻悻闭上嘴巴回头,看他如此可怜,马丁也不卖关子,道:“我们团队最近研究了一种新的视神经修复技术,虽然现在这个技术还没有通过临床实验,但或许可以试一试。”
“你的意思是云知要成为你的第一只小白鼠吗?”目的地已经到了,冯莱一脚刹车,不满意道。
“小伙子,别要求那么多。”马丁道:“如果能有能有更好的方法,你母亲早就试了,他伤的非常严重,我们团队的新方法可能会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这也不行,那很抱歉了,他作为一名斯诺克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就将自此结束。”
冯莱听完,许久说不出话来。
马丁来时,莫兰只跟他说,他儿子的爱人受了很重的伤,已经回天乏术,想试一试他的新方法,看看是否有效,从始至终莫兰都没告诉马丁,云知是怎么受伤的,临下车,马丁好奇,问:“那个小伙子是怎么受得伤?”
“是被我弄伤的。”冯莱痛苦道。
闻言,马丁不在说话,和他的助手安静的下了车,莫兰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只剩冯莱痛苦的趴在方向盘上。
从昨到今,每隔一个小时,冯莱就会提醒自己一次云知是怎么受伤的,他用永无止境的愧疚不停折磨着自己,他要将这刻的痛苦永远铭记于心,自此以后永不再犯。
“你在楼下干什么,快上来。”上楼已有一会的莫兰打电话过来催他,“你妈妈正在和马丁的团队讨论他们团队的技术是否安全,你赶紧上来陪云知。”
冯莱没有拒绝,他将挂断电话,收拾了一下心情,缓缓上了楼。
然而白羽比他更早的来到了病房。
“下午好啊,冯莱。”
正在陪着云知聊天的白羽停下了手里削苹果的动作,抬头笑道。
“你怎么在这?”冯莱气不可遏道。
“我吗?”白羽笑着推云知,“云知,冯莱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快告诉他,我为什么会在?”
“呃……”云知收回正看着窗外的视线,转过头来道:“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你俩能不能别吵了,都安静一会,我们就这样坐会,成吗?”
“我……”冯莱哪里坐的下去,他愤愤看着白羽,白羽也狠狠回瞪他,但碍于云知的话,他俩也都没发作,人手一个苹果,比赛削苹果,但云知并不喜欢吃苹果,制止道:“别削了,我不爱吃苹果。”
“你是不爱吃苹果,还是不爱吃我削的苹果。”白羽先道:“我只是想为你削个苹果吃都不行吗?”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吗?”另一边的冯莱道:“云知,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不恨我。”
云知被他俩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侧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白羽和冯莱,这对大小姐和大少爷,那个都没干过给人削苹果这活,他俩削出来的苹果皮一个比一个厚,一个苹果,大半被他俩给削没了。
云知从他们手里要过差不多只剩核的苹果,道:“我只是心疼这两个苹果,瞧,它被你俩削的,也就只剩个核。”
“呃……苹果芯比较甜。”冯莱见状,尴尬道。
“没错,没错。”白羽悻悻附和完,自己咬了口被自己削的就只剩个核的苹果,直接吃进去一口苹果籽,苦的她脸都皱到了一起,冯莱见状,本打算嘲笑她,却也意外咬到了自己削的苹果,同样一口下去就咬到了苹果籽,他苦得脸也皱起来了。
“得。”云知早知道会这样,无奈道:“你俩要吃苹果吗?我帮你俩削。”
白羽、冯莱齐齐摇头。
“好吧。”云知笑笑,转移注意力道:“你们吃晚饭了吗?需要我帮你俩点外卖吗?”
“没有。”白羽率先道。
“那你想吃什么?”云知掏出了手机。
冯莱吃味道:“你为什么不问我?”
“成吧。”云知道:“那你想吃什么啊?冯莱。”
“这个,墨西哥料理。”冯莱道。
“不,我要吃这家韩国料理。”白羽反对道。
“……”
云知无话可说,甚至隐隐怪自己多嘴。
“韩国料理有什么好吃的。”冯莱道:“云知他讨厌韩国料理。”
“那我猜他也应该不会想吃taco。”白羽反驳道。
“你猜错了,他喜欢taco。”冯莱道。
“那你也说错了,他也喜欢炒年糕和拌饭。”白羽再次反驳道。
云知口味很清淡,无论是辣的还是香料重的料理他都不怎么喜欢,所以无论是墨西哥料理还是韩国料理他都不爱,白羽和冯莱,一个和他阔别太久,一个之前没怎么关注过他,对他口味完全陌生的二人,一左一右道:“云知,你说你喜欢吃什么?”
云知没说,只是默默替他们点了他们想吃的那家料理店的招牌料理。
再等外卖送过来的时间,马丁和曼妮已经就云知的情况进行完了第一轮讨论,他们的意见在大方向上没有偏差,现在就只剩一些细节需要处理,在谈论这些之前,云知有知情权,曼妮决定先将他们之前的讨论告诉给云知。
她赶到病房的时候,冯莱和白羽的外卖已经送了过来。各色打包盒铺了一桌。
“你们这是?”曼妮进来看到后,道。
冯莱回道:“妈妈,我们在吃晚饭,你要来点吗?”
看云知动都不曾动过一下,曼妮恨铁不成钢道:“冯莱,你看不出来云知他不喜欢这些吗?”
“啊?”冯莱这才注意到云知兴致缺缺,道:“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云知无所谓道:“你们又不会听我在说些什么。”
“怎么可能?”白羽反驳,“只要你说,我们就一定会听。”
“是吗?”云知道:“可是我不是有告诉过你们我不喜欢苹果吗?你们当时不也没听吗?”
“我……”冯莱悻悻道:“我当时以为你在闹脾气。对不起,云知,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听你说的话。”
白羽附和的点头,“没错,云知,以后我一定会认真听你说的话。”
云知只是笑,冯莱被他笑得心发慌,他想再说些什么,但被云知打断,“以前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你用不着自责,冯莱。”
“以前是以前。”冯莱道:“以后是以后,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
冯莱不停给云知做保证,但云知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他,只是笑,冯莱看得心如刀绞,痛苦的阖上了眼睛。
“云知,我们为你寻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案。”曼妮为了缓解尴尬,道。
云知兴致缺缺,曼妮道:“新方案可以保证你左眼视力的修复。”
云知不怎么感兴趣,冯莱兴致盎然道:“真的吗?妈妈。”
“真的。”曼妮道:“依照最新的治疗方案,云知你左眼可以保住,并且有20%的几率能将他左眼视力恢复到之前的70%。”
“这听起来似乎真的很不错啊。”白羽也符合道。
这时,曼妮注意到了云知的兴致缺缺,将冯莱叫出去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六年。”冯莱道:“怎么了,妈。”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吗?”曼妮道:“看你和他如此不熟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只在一起半年多,没想到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是怎么做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却同他还像陌生人一样的。”
冯莱惭愧的低下了头,曼妮止住批评道:“算了,多说无益,我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一般,你要真喜欢他,那么未来几天,你就给我把注意力好好放在他身上。现在回到屋里去,收敛起你的傲慢,表现的绅士一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冯莱,如果你抓不住,那么以后,你就只能回家抱着我哭了。”
冯莱明白,悻悻点头,亦步亦趋的重新走进病房,云知好像已经睡着了,他靠在枕头上,紧紧闭着眼睛。
“他这是睡着了吗?”冯莱问白羽。
白羽没说话,恹恹不乐地拿上外套,提起包离开了。
冯莱感觉云知应该和她说了什么,走过去道:“你睡着了吗?云知。”
“没有。”云知睁眼,淡淡道:“冯莱,我有跟你说过我原本打算在今天回国的事吗?”
“啊?”冯莱惊愕,“你今天要回国?”
“对啊。”云知道:“本来现在我都应该快到家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云知耸肩,冯莱道歉:“很抱歉,云知。”
“不,冯莱。”云知道:“你无需和我道歉,就我说得,我纯粹就是运气不好,你用不着自责,还有这次我的伤无论能不能好,我都打算退役,离开台坛,或许现在是我们最后的相处时间。”
“你说什么?”冯莱惊愕。
“我说我打算退役。”云知道。
“你疯了吧。”冯莱道:“现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依旧和你吵架,冯莱。”云知道:“我希望我们最后的一点时光是温馨且快乐的,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冯莱怒不可遏的将云知床头柜上的果盘推到在地,陶瓷果盘摔到地上,裂成了十七八块,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门外护士听到,赶紧跑去告诉给了冯莱母亲曼妮,曼妮匆匆赶到时,冯莱正站在一地狼藉中,道:“我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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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妈妈 那谁让你活该呢
云知的第一次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曼妮从手术室出来告诉冯莱,马丁团队的新技术非常奏效,云知的左眼保住了,后续他只需在继续接受两次视神经修复手术,那么他左眼的视力最起码可以恢复到受伤前的70%。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展。
冯莱一夜没睡,头脑发晕,但却难掩欣喜之色,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妈妈。”
曼妮也替他高兴,道:“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你要不要去提着等着他醒来,我想他会为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而感到高兴。”
冯莱想了想,觉着他妈说得对,这生病的人通常都比较虚弱,也许这真的是他们和好的好机会,他快步来到病房等候云知醒来。
下午三点,云知从黑暗中醒来,他一睁眼,便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冯莱。
只不过冯莱看起来很疲惫,这会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云知也没喊他,静静躺在床上,数头顶天花板的格数,直至半个小时后,曼妮过来检查云知清醒的状况,一进门,她就先看到冯莱靠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顺着他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
冯莱瞬间被吓醒,“怎么了,妈妈?”
“你自己看。”曼妮指了下云知的方向。
冯莱转头望过来,正好对上云知清醒的眼睛。
“你醒了,怎么不喊我。”冯莱道。
云知轻轻笑了一下,道:“我又没什么事,喊你做什么。”
“我……”冯莱想说你醒了就是最大的事,但可惜他话还没来得及说,云知就道:“女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妈妈让我快点回国。”
“一周后你就能出院。”曼妮道:“孩子,你的手术很成功,未来半年,你只需在完成两次视神经修复手术,你的左眼就能恢复70%。”
“嗯。”云知听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道:“我不能提前出院吗?”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离开这里。”冯莱怒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冯莱!”曼妮不满的低喝,“好好说话。”
冯莱偃旗息鼓,云知没看他,一直望着曼妮,曼妮道:“不能,亲爱的,一周时间是最短的康复期。”
“好吧。”云知叹气,要求冯莱帮他把他的手机拿来,冯莱照做,将手机递给他。他接过手机给他妈妈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妈妈他最快也要在一周后才能回去。
英国和国内有8个小时的时差,那边现在晚上九点,他妈妈应该已经休息了,一直不给他回复。
云知稍微等了一会,便将手机倒扣,冯莱有看到云知发短信,但他发的是中文,冯莱看不懂中文,不知道他在和谁发消息,也不知道他都发了些什么,想问,又怕他一问,他们在吵起来,曼妮看出了冯莱在忧虑什么,无奈叹气,出声转移话题,问云知:“孩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别,妈妈。”冯莱赶紧拒绝,“妈妈,云知他不爱吃英国菜。”
“是你嫌弃我的厨艺吧。”曼妮翻了个白眼道。
冯莱打个呵呵,笑了笑,曼妮不悦的轻哼一声,“冯莱,你和你的哥哥们一样不懂得欣赏。”
说完,曼妮就气呼呼的拍门离开,冯莱在心里为他父亲莫兰默哀了三秒钟,然后对云知说,“宝贝,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一下,我帮你逃过了我母亲的终极料理。”
云知道:“要这么夸张吗?”
“当然,我母亲的料理水平还不如我。”冯莱表示。
“……”
冯莱做的最好的一道菜是蔬菜沙拉。
比他还不行,那真没有吃得必要了。
云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对自己水平没有清楚认知的冯莱主动提议道:“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新的菜谱,我可以做给你吃,宝贝。”
“别。”云知赶紧拒绝,“你还是帮我到餐馆打包一些吧。我可不想吃到事物中毒。”
“那次只是一个意外。”冯莱知道云知再提那次的事,强调道。
“感谢你还记得你上次做晚餐,最后做出一些无法言喻的东西,把我俩都吃进医院的事!”云知道:“看在我受伤了的份上,别折腾我了,乖,去餐馆打包一些能吃的东西给我。”
“你要吃什么?”冯莱说不过,愤愤道。
“海带汤吧。”云知想了想道。
医院附近有一家韩国料理店,冯莱想哪里应该有卖海带汤,同意道:“OK,我待会过去帮你买。”
“现在就去吧。”云知不知道再和冯莱继续待下去,要说些什么,要求道:“我有些饿了。”
“好吧。”冯莱同意道。
等他走后,云知的微信一直响。
云知翻过手机一看,是他妈妈在不停给他打视频电话。
云知还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妈妈知道他左眼的伤势,没接视频,转成语音通话,道:“妈妈,你还没睡吗?以为你已经休息了呢。”
“你在搞些什么,云知。”云蕊道:“为什么要把我打给你的视频转成语音。”
“我……”云知正在想要怎么解释。
云蕊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为什么一周后才能回来,我不是让你尽快回来吗?你翅膀硬了,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没有,妈妈。”云知道:“我受伤了,妈妈,医生告诉我,我一周后才能出院。”
“够了。”云蕊道:“云知,你现在是真的翅膀硬了,什么谎话都能编出来,你以为你搁那边天高皇帝远,我和你爸爸就管不到你吗?我最后在跟你说一遍,不管你受了什么伤,只要没死,明天就给我滚回来。你现在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我要你回来,还要三拜九叩的请你。”
“妈妈。”云知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明天真的回不去。”
云蕊已经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了,准备挂电话,云知身心俱疲,破罐子破摔,发了一个视频邀请给她。
云蕊犹豫了一下,接通了视频。
“刚才要跟你视频,你不视频,现在你又要突然视频。”视频没接通前,云蕊抱怨着,但抱怨着抱怨着,她突然噤声,云知左眼的纱布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赶紧问,“你的左眼怎么了?”
“被玻璃碎片溅伤了,妈妈。”云知解释。
云蕊匆匆听了一下解释,道:“严重吗?还能打球吗?”
“还需要两次手术,手术后,医生说即便恢复到最好,也只能恢复到以前的70%。”云知把曼妮告诉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云蕊。
“你怎么搞得!”云蕊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你靠什么吃饭,你为什么会把你的眼睛弄伤!现在可怎么办?”
与云知揣测的一样,云蕊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死活,他情绪低落的低下了头。
“这事你先别告诉你爸爸。”云蕊道。
“我知道。”云知虚弱的应和道。
“你爸爸要是知道你眼睛受伤了,一定会很生气,他现在年龄大了,心脏不好,前几天他还因为心脏痛到医院住了一周。”云蕊表示,“算了,你最近也别回来了,你现在这个情况,回来他更上火,你就那边待着吧,等什么时候眼睛养好了再回来吧。我会跟他解释的,对了,你左眼的纱布什么时候才能取下来,你能去参加一个月后的大师赛吗?你可得去参加,你爸爸很看中这个比赛的。”
“妈妈。”云知不知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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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练习 你不能每次都在快输的时候哭鼻子……
“你动得快一点。”云知要求道。
“你怎么现在这么多要求。”冯莱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我不可以要求吗?”云知撇嘴。
“不,你能。”冯莱费力喘道。
“妈妈。”
与此同时,在家里痛定思定了两三天的托万终于鼓足了勇气来面对冯莱和云知。
他开了一下午的车,从伦敦赶了过来。
“我待会见到老弟和他的小爱人,我应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妈妈。”托万惴惴不安的向他妈妈曼妮询问。
曼妮:“跟他们道歉。”
医院隔音一般,托万和曼妮的对话遥遥飘进了冯莱耳中。
“fuck。”冯莱脸都绿了。
“你进来的时候,锁门了吗?”云知道。
“你觉着呢?”冯莱脸颊绯红,眼皮抽搐道。
看样子是没锁了,云知好笑道:“你在不阻止,他们可就进来了。”
冯莱能不知道他再不开口,他们就推门走进来了,他恼羞成怒的伸手按住云知在他身上作怪的手。
“痛。”云知装模作样道。
冯莱知道他在装,但却依旧吃他这套,松开了他纤细的手腕,云知得了便宜,继续卖乖,缠在冯莱身上,不停耸动,冯莱被逼得越喘越快。
“老弟。”
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托万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别进来。”冯莱赶紧道。
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一向浪荡风流的托万在这个时候突然反应不过来了,他推开门道:“老弟,我这次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我不是故意做那些的,请你原谅我……”
冯莱对上了托万的脸。
“嘶。”
看清情况,托万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赶在他们妈妈走过来之前,一把把门拍上。
“怎么了?怎么了?”曼妮没看到屋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紧张的问托万。
“老弟正在被他小男朋友胡搞。”托万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冯莱留,站在门口道:“这个时候,我再进去多少有点尴尬。”
“啊?”曼妮听懂了,道:“我还以为……”
“妈妈,你可别用有色眼镜看人,老弟那个小男朋友比他六七岁呢,正年富力强着呢。”托万道。
“但是冯莱看起来要强壮得多。”曼妮指出。
“也许他们不是靠这个来分……”
托万话还没说完,听完全程,一句话也没落下的冯莱,再也忍不了,他在屋里发出了惊天怒吼:“滚,托万,你他妈给我滚。”
“哈哈哈。”
托万也没想到这所医院的隔音效果这么不好,反应过来,欢快的笑道:“OK,OK,我这就走,不过老弟,你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悠着点。”
“滚。”冯莱脸都气绿了。
“对不起。”云知见状,赶紧小声道歉。
冯莱对他又爱又恨,愤愤在他脖子啃了一口,道:“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云知笑笑没说话。
第二日,冯莱醒来时云知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知?”冯莱心生不妙,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寻找。
“你在找你那个小男朋友吗?老弟。”托万碰见,道。
“对。”冯莱道:“你见着他了没?”
托万道:“半个小时前,我在妈妈那里见着过他。”
“妈妈那里?”冯莱疑惑,问托万,“你有听到他和妈妈在说些什么吗?”
“妈妈没让我听。”托万道:“他过去后,妈妈直接把我赶出来了,不过我在门口隐约听着,他应该是在询问妈妈他眼伤的事,至于具体怎么回事,你去问问妈妈,也许妈妈会跟你说。”
那里用得着他的提醒,冯莱听清怎么一回事后,就火急火燎地往他妈妈曼妮的临时办公室赶去。
等他到了,云知已经不在了,小巧温馨的办公室里就只剩曼妮和他的学生瑞恩。他们在讨论着什么,但他们说的太专业了,冯莱听不太懂。
“妈妈。”冯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是来找云知的吗?”曼妮停下和瑞恩的争论,道。
“对,妈妈。”冯莱走进来,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曼妮摇头,“二十分钟前,他的确在这里,但是现在他已经走了。”
“他走的时候,没说他要去哪里吗?”冯莱道。
“没有。”曼妮道:“他没回去找你吗?”
“看我这幅孤寡的样子,显然,他没有。”冯莱自嘲道。
“好吧。”曼妮道:“他没跟我说他要干什么去。”
“哎……”冯莱悲伤的叹了一口气,曼妮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他也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的很担心他。”冯莱说完,福至心灵,问他妈妈,“妈妈,云知和你都叹了些什么?”
“没什么。”曼妮道:“就是一些关于他病情的事。”
该有的职业素养曼妮还是有的,她和云知具体聊了些什么,她没说,她只是简简单单告诉冯莱,“他问我一个月他的眼睛能否恢复到可以击球的程度?”
“你怎么回答的,妈妈?”冯莱问。
“我实话实说。”曼妮道:“我告诉他不能,然后他就离开了。”
“哎……”冯莱又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曼妮不放心道:“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想不开啊?”
“你在想什么,妈妈。”冯莱道:“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去哪了。”
说着,冯莱就要离开,曼妮提醒他,“脖子,冯莱,你脖子上有吻痕。”
这些吻痕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冯莱脸红了又红,最终含羞带怒的离开。
“云知在你那里吗?”从曼妮的临时办公室出来后,冯莱将电话打给了他的一位朋友——莱尔,他同样是一位在巡回赛中征战的职业运动员,这附近有一家台球俱乐部是他开的。
接到电话,莱尔道:“是的,他在这里,不过……”
莱尔话说一半不说,冯莱道:“不过什么?”
“不过他的眼睛受伤了。”莱尔道:“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击球成功率,他一上午都没打进去几颗球,现在正在球台前发脾气。”
说到这里,莱尔才想起来问冯莱为什么要问云知在不在他那,道:“对了,你干嘛问我这个?”
冯莱没说话,直接将电话挂断,驱车前往莱尔的俱乐部。
莱尔的俱乐部在十公里外的郊区,路上,冯莱遇到了交通事故造成的堵车,他在路上堵了小半个小时,等到已经距打电话过去了一个小时,正值中午十二点,午饭的时间,冯莱在附近的餐馆打包了炸鱼薯条和汽水。
走进球馆,莱尔道:“冯莱,什么把你吹来了?”
“云知呢?”提着打包盒的冯莱道。
“哦,他啊……”莱尔用手一指后面房间,道:“他在里面生闷气,砸我球台呢。”
“我待会把你损失的钱赔给你。”冯莱道。
“钱?”莱尔拒绝道:“我不差这几个钱,冯莱。你要想赔我些什么,待会走之前,别忘了给我学员们都签个名。”
“成。”冯莱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告辞道:“你自己先练着,我先进去看看云知。”
“成吧。”莱尔道:“你去吧。”
和莱尔告辞后,冯莱推开门,云知把屋里的灯关了,房间里很难,拉着窗帘,一点光都没有,冯莱眯着眼睛,勉强看清云知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知?”冯莱进门后,把灯打开了,千丝万缕的光线突然涌入,刺得云知眯起了眼睛。
“冯莱?”云知眯着眼睛,抬头道。
冯莱很想忽略周围的一团狼藉,但满地碎屑,让他忽略不了,他差异道:“你把球杆折了?”
云知没说话,但他脚底下短的只剩半截的球杆已经堂而皇之的昭告了这个答案。
“哎……”冯莱叹气,他没问云知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说,“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你没伤到吧?”
“没。”云知道。
“没伤到就好。”冯莱将打包的炸鱼薯条递给他,道:“给,午饭,你凑合一下,这附近就只有卖这个的。”
“我不饿。”云知没接。
“你昨天就没有吃东西。”冯莱指出。
云知:“我真的不饿。”
“吃一点东西吧。”冯莱走过去,道:“吃完,我陪你练球。”
“我还以为你要说别练了,跟我回去呢。”云知笑道。
“我说了,你会听吗?”冯莱道。
云知:“不会。”
“那不就得了。”冯莱道:“补充点体力,我待会陪你练到晚上十二点。”
云知勉强吃了两块,便将余下的推给冯莱,“我实在没有胃口,先放着吧。”
冯莱从莱尔哪里要了一副新的球和两根新的球杆。
他将球摆到了球桌上,把杆递给云知,道:“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云知没拒绝,拿起球杆,站到了球台面前,冯莱摆了一个最简单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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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同质 别信冯莱,他和他哥哥……
“老弟,你人现在在哪?”
云知才又打了一个训练球型,托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冯莱随手接了起来,道:“球房呢,怎么了?”
“云知呢?”托万问。
冯莱道:“他在我身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都几点了,你该不会还带着他在练球吧。”托万道。
冯莱承认道:“对啊,怎么了?”
“老弟,我劝你劝着让他歇歇吧,以我过去在足球场上的经验,一直练并不能让一切变好,相反还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托万道。
“我要是有办法让他歇歇,我就不会在这里接你的电话。”冯莱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一个不情之请,老弟。”托万道。
冯莱道:“别整这么多花样,直接说,你找我干什么。”
托万难为情道:“你今晚有空吗?我有一个约会,但我不能去,所以……”
“没有所以。”冯莱已经猜到了托万去不了的这个约会是什么,道:“你知道我在陪云知练球,我这里走不开,你找其他人吧。”
“别呀,老弟。”托万道:“我可以过去帮你给云知摆球。”
冯莱一下子想起几天前托万对云知意欲图谋不轨,冷道:“所以你这是打算撬我墙角吗?”
“不是。”托万道:“老弟,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撬你墙角,我就是希望你帮我个忙。”
“我帮不了你这个忙。”冯莱挑明,“你自己去见你前妻吧,我去不了。”
“妮莎讨厌我周围的所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托万道:“也就只有你,她不是那么反感,所以求你了,你就帮我去见她一下吧,至于云知,你放心,我可以陪他练球的,你知道的,我很会摆球。”
冯莱可太了解他这个二哥了,他是一点下限也没有,冯莱很不放心他和云知独处,道:“你想都别想。”
“你在和谁打电话?”第二练习球型打完后,云知又一次吐的稀里哗啦,他吐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道。
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水打湿,冯莱心疼的拿出手帕替他擦道:“托万,他让我替他去见他前妻。”
“哦,那你去吧。”云知体贴道:“你可以不用陪我的。”
“那可不行。”冯莱拒绝道:“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你,宝贝。”
托万的电话还没挂,他隔着电话线大喊道:“云知,求你帮我求求我老弟,他现在就只听你的话。”
云知听到了,好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我什么时候都听你的话。”冯莱将电话挂了,然后道。
云知觉着冯莱的这个说法很好笑,轻笑一声,轻轻道:“你就哄我吧。”
“我从不哄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冯莱将球杆递给了云知。
云知接过杆子,轻轻道:“你其实用不着为弄伤我而感到愧疚,我从未怪过你。”
冯莱正在为他摆第三个练习球型,这次的练习球型是十五颗红球分成三组,每组五颗,分别摆在黑球和粉球的两侧,现在他才摆完第一列的五颗球,云知的话让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还是怪我吧。”冯莱突然抬头,道。
云知没说话,冯莱无力的叹气,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宝贝。”
“你还是这样。”云知拍开他的手,抽身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永远不听我在说什么。我说不怪你就是真的不怪你,我其实早就有退役的打算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实现,现在我有借口了,等我拿到世锦赛冠军,我就不打了。”
冯莱不信,他觉着云知还是恨他,这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他失手伤到了云知,如果能重来,那天他一定三思而后行,绝不犯同样的错误,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不停弥补。
但有些东西他弥补不了。
绝望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充斥在了他们之间。
莱尔进来的很是时候。
“你们又怎么了?”莱尔进来后,察觉到弥漫在周围的似有似无的绝望,轻声问冯莱。
冯莱摇头,道:“没什么。你还没回家吗?我以为你要回去了呢。”
“本来要走。”莱尔道:“但我接到了你二哥的电话,他说……”
“我没空。”冯莱道。
“我知道,所以我帮你拒绝了他。”莱尔道:“但是他说妮莎要出差,去澳大利亚几天,小杜斯现在没人照顾,需要接回来几天。”
“啧。”冯莱烦躁的咂舌。
小杜斯是托万的儿子,他的侄子,托万和妮莎离婚后,小杜斯跟随他的妈妈生活,平时周末他会回来,每次都是冯莱去接他。
“妮莎会同意让我妈妈去接小杜斯吗?”冯莱问。
“我觉着妮莎不会见你妈妈。”莱尔表示。
“啧。”冯莱继续咂舌。
“要不我留下帮你陪着云知……”莱尔表示。
冯莱摇头,“不,这不行。我不能离开。”
“怎么了?小杜斯是谁?”云知听见后,走过来问。
“他是冯莱的侄子。”莱尔告诉他。
“哦。”云知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之前没机会给你介绍他,等下次……”冯莱赶紧给云知解释道。
云知却不怎么在意,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接他?”
“云知,我很抱歉。”冯莱正色道:“我以前忘记跟你介绍他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云知道:“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家人,你不告诉我,这没什么。”
“云知!”冯莱能看出来云知生气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心急如焚的和他解释,“之前我只是没有机会和你介绍他。”
“现在你就有机会了吗?”云知感到很好奇,歪头道。
他和冯莱在一起六年,这六年里他们并非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冯莱有自己的生活,他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云知一向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楚的认知,他只是兰成的代替品,又不是冯莱的家人,他没有权利过问冯莱的生活中都有些什么。
冯莱被问住了,他没有办法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解释,难堪的闭上了眼睛。
莱尔知道云知和冯莱的关系,但身为朋友,他插不上手,跟着左右为难。
“哎……”
莱尔正长吁短叹,冯莱的手机响了。
听到声音,他赶紧提醒:“冯莱,你的手机在响,应该是妮莎打电话给你了。”
冯莱没心情接,云知道:“冯莱,孩子是无辜的,接吧。”
冯莱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他揉了揉太阳穴,将电话接通。
打电话过来的人就是托万前妻妮莎,电话一接通,妮莎就急匆匆道:“你现在在过来的路上吗,冯莱?”
“我……”冯莱道:“我不在伦敦,妮莎。”
“我知道。”妮莎道:“我现在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我的飞机还有五个小时起飞,你待会别去我家了,直接到机场来接杜斯。”
冯莱想说他去不了,但妮莎早有预料道:“你该不会来不了吧。”
“对不起,妮莎,我让我妈妈去接杜斯可以吗?”冯莱询问。
“冯莱!”电话那头妮莎瞬间将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我讨厌你们家的所有人,如果不是这次我必须要去悉尼做访谈,我一定不会把杜斯交给你们带。”
“我知道,我知道。”冯莱示意妮莎冷静一点,道:“对不起,妮莎,是我失言了,你冷静一点,别吓到杜斯。”
云知不是特别好奇,但莱尔非要给他解释。
“云知,你有见过冯莱的二哥托万没?那个人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他的私生活非常混乱,妮莎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
云知对托万有印象,微微点了点头。
莱尔道:“那个混蛋婚后一直出轨,曼妮阿姨知道,但却替他隐瞒了下来,妮莎一直被蒙在鼓里,直至一盘录像带被寄到了她手里……”
“怪不得呢。”云知道:“要我是妮莎,我也会恨托万和他的家人一辈子。”
冯莱一直在偷听云知对话。
“你可千万别多想,兄弟,也许云知他压根就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注意到冯莱脸色奇臭无比,莱尔宽慰道。
冯莱苦笑着摇了摇头,云知看到后,觉着他很奇怪,他不明白冯莱干嘛要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变脸,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冯莱道。
旁观者清,莱尔看得很明白,他知道冯莱在怕什么。
他怕云知像妮莎记恨托万那样恨他一辈子,又怕云知不恨他。
但感情这种事,他一个外人又做不得主,他只能祝福冯莱的未来能柳暗花明。
“冯莱,五个小时。”电话那边妮莎道:“你就只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内你如果来不了,那杜斯就将一个人待在飞机场。”
“我……”冯莱左右为难。
云知道:“冯莱,我理解一个人待着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去接你侄子吧,他需要你。”
“你和我一起去。”冯莱折中道。
云知想拒绝,冯莱拒绝道:“宝贝,你既然能理解一个人待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那么你一定不想看到我侄子一个人待着,是吧。”
云知沉默了下来,不说话。
他的记忆不知不觉间飞回了他还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个时候云蕊从来不会去接他,每逢放学,他都没人接,他要坐在保安室里等着,等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都走完后,保安室里一个年迈的老保安就会送他回家。
云知可太理解一直等着,一直失望的感觉。
他不希望冯莱的侄子也体会到这种永远等不来大人来接他的失落,勉强点了头。
在回伦敦的路上,云知道:“冯莱,你侄子多大了,喜欢什么?我应该买一份什么东西作为给他的见面礼物?”
“嗯……”正在开车的冯莱沉吟片刻,道:“他今年四岁多一点,上个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最喜欢巴斯光年。”
“巴斯光年吗?”云知道:“我弟弟小的时候也喜欢巴斯光年,我妈妈曾经给他一个一拍就会发光的巴斯光年玩具,特别有意思,我猜你侄子会喜欢那个。希望伦敦有卖的,我可以帮他买一个一样的。”
“你有弟弟?”冯莱从来没有打听过云知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好奇道。
“对。”云知道:“我是我家里最大的孩子,我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他们两个是龙凤胎,不过我妈妈比较喜欢我弟弟,只有他平时可以待在家里,我在英国打球,我妹妹在寄宿学校上学,我们平时都不怎么能见到。”
“这样吗。”冯莱在闲聊中第一次告诉云知他都有些什么家人,“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我家里最小的孩子,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你之前见到的那个是我二哥,除他以外,我还有一个大哥,我大哥是一个律师,他非常古板,可能不太招人喜欢,至于我姐姐,她是一个画家,她就像所有天才一样,稍微有点古怪,不过她非常博学,我觉着你会喜欢她。”
云知对冯莱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兴致缺缺,冯莱看出来了,却依旧道:“他们每年圣诞节都会回来,今年圣诞节,我带你回去见他们,怎么样?”
“不了。”云知道:“我没有很想见你的家人。”
“可是我很想带你去见他们。”冯莱强调道:“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为什么?”云知歪头,困惑道:“冯莱,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我们以前在一起六年多,我都没有资格见你的家人,最近几天你倒是很勤快的要将他们介绍给我认识,但就跟我一直跟你重复的那样,我不恨你的,我的眼伤完全是个意外,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有没有一种可能。”冯莱道:“我只是突然发现我真的喜欢你,宝贝。”
“呵。”闻言,云知轻笑一声,道:“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冯莱。”
冯莱一脸菜色。
云知则置若罔闻,突然指着窗外,道:“哪里是不是有家超市。”
冯莱顺着云知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家超市。
“没错。”冯莱肯定,“哪里的确有家超市,怎么了?”
“你把车停到附近。”云知要求道:“我想在见到你小侄子前,为他买一个见面礼。”
“巴斯光年是吗?”冯莱想起了云知曾经说过的话,停下车道:“我可真羡慕那小子的运气,能从你这里得到礼物。”
“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斗气。”云知翻了个白眼,从车上下来,一边往超市走,一边道。
冯莱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我这可不是跟小孩斗气,我纯粹就是在吃醋,宝贝。”
“怎么,你也想要巴斯光年的玩偶啊。”云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成,那我也送你一个巴斯光年的玩偶,好不?”
冯莱笑道:“好啊,你送我就要,我不仅要,我还要天天把它带在身边,睹物思人。”
云知受不住他腻歪的语气,来到玩具区,给小杜斯选玩具时,特意给他挑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巴斯光年玩偶。
云知将这个玩偶从货架的最底层拖了出来,递给冯莱,道:“呐,你的巴斯光年。”
冯莱知道他是故意的,一脸坏笑地夹住云知递过来的玩偶,低头从一侧的货架上拿了一个比他手里巴斯光年玩偶还要大的草莓熊玩偶塞给云知,“作为回礼,这个送给你。”
云知措手不及,被塞了个正着,这个草莓熊的玩偶和他的身高都快有的一拼了,云知抱着他真怪费劲的,他和冯莱撒娇:“你快把他拿走,冯莱。”
“不行。”冯莱笑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不能不要,宝贝。”
云知报复道:“要,我当然要了,但是你竟然不帮我拿,你怎么可以不帮我拿,冯莱。”
知道他是故意的,冯莱笑道:“亲我一口,我就帮你拿,宝贝。”
这时,一对年轻的情侣路过,双眼迷离,醉醺醺的笑着吹口哨道:“甜心,别亲他,亲我们,我们帮你拿。”
“这可不行,先生们。”冯莱从云知手里接过他的玩偶,挡到云知面前道:“我会吃醋的,先生们。”
“哈哈哈哈。”
这对年轻的情侣愉快的笑道:“别这么紧张,哥们,我们开玩笑的,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冯莱没从云知面前走开,笑笑道:“同样,先生们,祝你们同样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云知感觉到了冯莱的紧绷,道:“怎么了?”
冯莱笑道:“没什么,你要拿那个玩偶给小杜斯,宝贝。”
云知选了一圈,挑中了一个稍微小一号的巴斯光年玩偶,道:“这个。”
冯莱看了一眼,道:“好,既然你已经选好了,那我们就离开吧,宝贝。”
云知没反对,他抱着选给小杜斯的玩偶,跟在冯莱身后准备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冯莱就把他推到了身前。
“你走前面。”冯莱道。
“怎么了?”云知不明所以问。
冯莱没说话,堵着那两个年轻人的视线,带着云知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结账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依旧跟在不远的地方,云知感觉到了他们投到他身上的视线,黏糊糊的,有点恶心。
“他们看我的目光,让我有点不太舒服。”云知小声跟冯莱说。
冯莱回头,迎上那两个年轻人的视线,微微一笑,道:“怎么,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儿。”那两个年轻人吊儿郎当道。
“没事就好。”冯莱说完,便手脚利索的付完账单,拉住云知的手腕,带着他往超市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那两个年轻人依旧吊儿郎当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云知这才发现不对劲,道。
“没事。”冯莱让云知先到车去,道:“你先上车。”
云知顺从的先上了车,冯莱今天开的是一辆四座的黑色奔驰S,等云知坐好,系好安全带,他才打开后座的车门,迅速将所有玩偶堆了进去打火离开。
“他们是……”云知透过车窗,依旧能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
“谁?他们吗?那是两个该死的同性恋瘾君子。”冯莱不悦道。
“我也是同性恋。”云知小声道。
“我知道。”冯莱道:“所以呢?有什么问题吗?”
“你很讨厌同性恋吗?”云知小声问。
“啊?”冯莱有些被问住,侧头望向副驾驶的云知,一脸费解道:“宝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另一半是我。”
“可是你骂我是该死的同性恋。”云知道。
“我没有骂你,我在骂那两个白痴是两个该死瘾君子。”冯莱告诉云知,“他们那个样子,一看就是磕嗨了。”
云知将信将疑,冯莱却另道:“那两个白痴对你有意思。”
“什么?”云知愕然。
冯莱没在解释,强调道:“宝贝,你下次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在遇见这种年轻人,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云知下意识保证道:“冯莱,我知道了。”
“宝贝,我没跟你开玩笑。”冯莱严肃道:“今天也就是我在,要是我不在,那两个白痴一定会一直跟着你,把你堵到停车场。”
“我……”重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云知一阵后怕,冯莱没想吓他,安慰他道:“没事了,有我在呢,宝贝。”
云知有被安慰到一点,抱着玩偶,窝在副驾驶,闲聊道:“冯莱你年轻的时候,该不会也和那几个年轻人一样吧!”
“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他们那么无所事事。”冯莱道:“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我想当一个极限跳伞运动员。”
“啊?”云知道:“那你最后为什么来打斯诺克了?”
“让我想想。”冯莱想了想道:“我记得是当时有一次跳伞,没跳到事先预定好的跳点,摔断了一条腿,把我妈他们吓坏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我跳伞了。没办法,我就只好回来打斯诺克了。”
冯莱说的轻描淡写,但却被在机场等候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妮莎给拆穿了。
妮莎将最真实的那个版本告诉给了云知:“他在骗你,当时他那是摔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他在苏格兰的高地上跳伞,没落到跳点上,反倒被挂道了悬崖上,曼妮阿姨雇佣了专业的救援队,整整搜救了他三天,最后才在山地上找到了他。”
云知很难想象那三天冯莱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脸色惨白。
“妮莎!”冯莱抱怨道:“你快别吓他了,你瞅你给他吓得脸都白了。”
妮莎后知后觉,抱歉的笑了一下,冲云知伸出手,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是妮莎。”
云知没反应过来,妮莎就已经自顾自的抓住了他的手,握道:“冯莱,我打电话给托万的时候,他有跟我说起过你最近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男朋友。没见面之前,我还在想能被托万夸漂亮的人是有多漂亮,如今一看,确实。”
“妮莎,你快少打趣他。”冯莱道。
“no,no,no。”妮莎摆手:“我说的这可都是实话。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
说着她挨近云知。
云知被他弄了一个大红脸。
妮莎看见后,乐呵呵道:“这是我的名片,darling,你以后不想打球了,可以来找我。”
一张烫金名片被妮莎塞给了云知。
名片上她的头衔是一家模特公司的经理人。
云知没有当模特的想法,他不动声色的将名片塞给冯莱,冯莱没拒绝,拿过名片,揣回兜里道:“小杜斯呢,妮莎?”
“那里。”妮莎伸手往后面的椅子一指,云知眺目望去,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小男孩正趴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冯莱走过去将睡得正香甜的小杜斯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道:“你几点钟的飞机,妮莎?”
“两个小时后。”妮莎看了一眼表,道。
“OK。”冯莱知道了,道:“你还需要我留在这里陪着你吗?”
妮莎摇头,拒绝道:“用不着,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冯莱准备走,妮莎又想起什么,拦下他,交代道:“小杜斯他昨天有点发烧,今天虽然不烧了,但你回去后一定要记着带他去医生那里复查。”
“嗯,我知道了。”冯莱知道了,道。
妮莎此时注意到云知手里的巴斯光年玩偶,道:“亲爱的,这是你为他买的玩具吗?”
“是的,云知来时专门为小杜斯准备的。”冯莱替云知解释道。
“谢谢你,darling,等他醒来看到,一定会高兴的。”妮莎道。
云知腼腆的笑笑,没说什么。
“darling,你可真害羞。”妮莎突然走过来抱住了云知。
云知被抱的手足无措,想将她推开,却又觉着这么做不好,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妮莎趁机凑在他耳边,道:“darling,你真可爱,我喜欢你,所以我提醒你一句,千万别相信冯莱的话,他和他哥哥一样,都是一个该死的花花公子,只不过他没那个那么混蛋。”
“啊?”云知被提醒的一头雾水,刚想在问点什么,妮莎却已经抽身离开。
“再见冯莱。”妮莎笑着跟冯莱和云知挥手告别,“还有你,小可爱,再见。”
“她跟你说了什么?”冯莱抱着小杜斯边走边问。
“没什么。”云知不想说,道。
冯莱不信,刚想在问,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很不是时候,冯莱不是很高兴的接起电话,来电的人是托万。
“怎么了?”冯莱道。
“老弟,你接到杜斯了吗?”托万询问。
“接到了,怎么了?”冯莱道。
“老弟,我在机场外面。”托万告诉冯莱。
“成。”冯莱理解托万的意思,“你在那边,我把小杜斯给你送过去。”
托万报了位置,介于托万的前科,冯莱不是很想让托万和云知见面,跟云知说:“宝贝,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将小杜斯送给托万。”
云知不知道冯莱在计较些什么,他纯粹就是没有什么意见,乖乖得坐道了一旁的椅子上,目送冯莱离开。
冯莱刚走,妮莎就去而复返,云知看见她,道:“你还没有走吗?”
“本来是要走了的。”妮莎道:“但是我有东西忘记拿了,所以又回来了。”
“哦。:云知听见后,赶紧起来帮她寻找她没有带的行李,但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蹙眉道:“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会不会……”
云知本想说,会不会你的东西落在了其他地方,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妮莎就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你真可爱。”她笑的前仰后合。
见状,云知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但不知道妮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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