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攻略哥哥们呢》 第1章 穿书 郎君啊郎君,为何最近待妾如此冷…… 梁国公府。 簌簌风雨打到青灰色屋檐,滴滴答答往下落。 秋桐院内,一片冷寂。 两个丫鬟模样的人在外间做针线,一人耐不住站起:“我去瞧瞧去,都两日了,怎么还没醒来?” 她走到里间,青烟色帐幔笼罩内,隐约见一曼妙身影,丫鬟将一边帐幔用金钩挂起,借着窗口的微光往里看。 微光照见一张孱弱绝艳的脸,浅烟色寝被下,小娘子一双细眉蹙蹙,仿佛有数不尽的心事,往日里格外生动的一张芙蓉面此时透白如纸,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了去。 无声无息。 她吓了一跳,忙伸手探过,烧退了,只额头有些汗,细心地拿帕子擦了擦,又重新掖好被子,才悄声走出去。 外面那丫鬟看到,“嗤的”笑了声: “夫人都要送她走了,你还这么上赶着,何苦来着?” 另外那人敲她一记:“说的什么憨话!” “她再是遭夫人厌弃,却也是咱国公爷的恩人之女…”说着,她叹了声,“想当初这位来时多风光,国公爷恨不得将她供起来,如今……” 那嗤笑的丫鬟却翻了个白眼:“那还能怪得了谁?怪只怪她贪心不足,她一个军户家的女儿,能当上国公爷的义女,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没想到,还敢肖想二郎君…啊,不对,还有大郎君,三郎君…” 她数着指头,“噗嗤”一声笑了,掩着唇道:“若非四郎君太小,恐怕四郎君她都要递上一份情书呢。” “促狭。” 旁边人点她一点,也没忍住,笑了。 再想起前日情形,依然觉得匪夷所思: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寡廉鲜耻、不知所谓的小娘子呢? 前日是二郎君生辰。 作为长公主和国公爷的嫡长子,圣人唯一的外甥,二郎君每年的生辰宴都极为热闹,无数达官贵人、名门贵女前来庆寿,连圣人特请了专人前来—— 而这位,自然也出席了,还是那样贻笑大方的打扮,大红襦衫,居然配上絮蓝织金裙,鬓边还插一朵碗口大的红牡丹,就这样袅袅来到宴会上,向夫人贺寿。 这也便罢了。 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常年在边城长大,不懂京城流行的风尚,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让那些个贵女说些闲话罢了。 可她偏生轻狂,不好好待在闺秀待的内院,自个儿绕过那曲砚池,跑去与那帮郎君们一起玩耍。 顾小娘子好意去拉她,反被骂了给没脸,最后,也不知怎的,拉扯间,这位怀中竟然掉下来三封书信。 一模一样的书信,唯独收信人不同——分别是府内的大郎君、二郎君,和三郎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郎君啊郎君,缘何最近待妾如此冷淡?妾心碎得很呢。】 …… 那促狭些的婢女说起这事,还是忍不住笑个没完:“你是没见,当时大郎君、二郎君、三郎君的脸色,尤其是二郎君,吓得竹青险些都要尿裤子了。” 旁边人不以为意:“二郎君何等样的人?便是脚踏泥地都让人不落忍,如何能被这样的人攀辱?再者,还一封写给三位…也难怪夫人当场大怒,要将她送去大慈恩寺给守静师太看管…” 似是感觉自己声音大了些,那人还压低了声:“你没见,连一向护着她的国公爷这回都不说话了么?” …… “你们这些碎嘴子,打量主家不在,什么都敢议论,”两小丫鬟正聊着天,门廊就进来一位嬷嬷,边拍身上的雨、边往里探了眼,问,”里面那位…身子可好些了?“ “烧是退下来了,不过人还未醒。” “可怜见的,”嬷嬷嘴里说着可怜,平素亲和的脸却透了丝难得的厌恶,“还是要尽心照料着,缺什么药材尽管去库房支,尽快让她好起来,慈恩寺那边还等着呢。” 两小婢互相对视了眼,明白这是夫人在催,半点不想这位继续待在府里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福身,说了句:“喏。” …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跟恼人清梦的蚊子,不断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姜瑶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可那声音还在继续,姜瑶一个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却发觉,自己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青烟色帐幔,金钩撩起一边,往外看去,屋内陈设古色古香,博古架,铜镜,书桌,桌面上还有个立式的牡丹花样插屏… 这是哪儿? 她不是该躺在自己香喷喷软绵绵的床上,等着美美地醒来吗? 这时,两个婢女模样的人进来,脸上带着不怎么热情的笑,朝她福了福身:“姜大娘子,你醒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姜瑶重新躺了下去,双手置于腹部,闭上眼睛。 做梦。 对。 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这梦未免也太真了! 姜瑶猛的睁开眼睛,那两个婢女还在,其中一位半弯下腰,脸上挂着的笑在姜瑶看来,跟要骗她肉吃的狼外婆似的,道:“姜大娘子,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可是饿了?您昏睡了两日,大夫说您需进些软的,另外,我们还需要通知夫人…” “姜…大娘子?”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姜瑶才一开口,就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这不是她的声音。 低头看去,绣着四瓣重樱的红色袖口外,露出的手也不是她的手,过于没血色了,丝毫没有她花大价钱保养出的莹润,甚至也没有她专门请人设计的美甲… 一个想法福至心灵般出现在脑海: 她…不是穿了吧? 大约是她的模样,吓坏了两个婢女,其中一人对着她轻轻喊:“大娘子?大娘子?” 那声音跟唤魂似的。 姜瑶这才转过头来,才要开口,人又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就有些呆。 原来她是真的穿了,不仅是穿到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姜瑶身上,还是穿书。 那书的名字,姜瑶现在还记得,叫《与凤归》。 全书围绕女主王清玄来写。 这王清玄,是天生的高贵,琅琊王氏的嫡长女,这琅琊王氏,和清河崔氏,是历三朝而不倒的门阀世家,王家嫡长女,有着皇室公主都不敢掠其锋芒的尊荣。 王清玄本人更是生 当前章节不完整,请前往m.aishu55.cc,阅读完整章节! 第2章 病弱 真晕还是假晕 “给我镜子。” 许是她面上神色吓人,一婢女连忙去取了镜子递来,那模样活像她是被魇着了一样。 姜瑶却满不在乎。 她只是盯着镜子瞧。 镜中照出一张极其姣好的脸。 这张脸… 姜瑶怎么说呢。 太美。 太妖。 脸太白,睫毛太翘,连着那双眼睛盈盈含水,也太妩媚太多情。 这是能令和尚下凡、圣人堕魔的…妖姬。 放影视剧里,只能当勾引正派盟主的魔女,当不了女主角。 姜瑶总算明白,为什么长安城中不论是贵妇人、还是小吏家眷,都这般敌视姜大娘子了,姜大娘子生了这张脸,就是原罪。 不过,姜瑶却没半点不满意。 前世当小白花,当得她都倦了。 换个口味也不错。 姜瑶想着,懒洋洋将靶镜放到茶几,轻红袖衫微动,更衬得一截皓腕有种女儿家的娇媚。 灯光里,她支着下颌,眼波流转:“我饿了。” 这番做派,看得两婢女一呆。 其中一位忙垂下视线,心道: 这大娘子今日是怎么了,怎看着竟要比从前还,还… 她说不清其中的区别,只觉得姜大娘子一双眼睛不过这么一扫来,竟让人口干舌燥的。 姜瑶却蹙了一双细细眉: “怎么?厨房没吃的了?” “有,有,婢子这就去给娘子取来。”那婢女脸颊红透,如大梦初醒,躬了身就出去。 姜瑶看着,不由笑。 旁边另一婢女看着,头垂得不由更低了,只觉今日这大娘子有些邪门,举手投足,都仿佛比从前多了一丝说不出的什么…… 出门的婢女不一会就回来了。 她提回来一个三层的红木食盒,里面一碗熬得浓稠的白米粥,还有四小碟精致的小菜,脆皮花卷,金银丝芽等,面上却带着薄怒,边伺候姜瑶吃饭,边道:“厨房那起子人真是捧高踩低,娘子还没出国公府呢,居然连碗白粥都要三催四请…” “你少说两句!” 那稳重些的婢女呵斥她。 姜瑶却只是慢悠悠地吃着,只当这是场耳旁风。 等吃完,一婢女收拾食盒,一婢女取了帕子,端了漱口的水过来,姜瑶就着她手漱了口,擦了嘴,而后懒洋洋看着这两人在那忙忙碌碌。 两婢女方才还嚼舌根嚼得起劲,此时不知怎么,在姜娘子的眼神里,竟有种不敢随意的做派,只一个假装忙碌地收拾,一个伺立一旁。 姜瑶支着额,眸光看似集中,实则在懒散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还能回去吗。 如不能回去,接下来该怎么过呢。 姜瑶反正是不想死的,不仅不想死,还想好好地活着。 她前辈子没受过什么苦,这辈子自然也不希望受苦。 可姜大娘子作为女配,实在是很会作死,仗着国公府的势骄横跋扈,连礼部右侍郎的女儿都敢说打就打,多少人等着她失势后痛打落水狗。 所以,国公府的门,她是不能出的。 何况,后面还会有一场大乱,大乱之中一女子不过如飘萍,为了活着,她也得跟着手握十万铁骑、最后翻身做主人的楚家人。 这样怎么算—— 她都须得待在国公府里。 可偏偏姜大娘子太能折腾,竟将整个国公府自夫人到公子们,一个个都得罪了。 不过…… 姜瑶嘴角露出笑。 她这人啊。 越麻烦,才越兴奋呢。 明日先去找国公爷。 姜瑶拿定主意,可人又泛起晕来,只不快地想,人总强不过身体,便让婢女扶了她回床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姜瑶发觉,自己竟然开始做梦。 优雅的西餐厅。 一杯红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着,徐徐缓缓地往一个女人的头上浇。 浇酒的,是个长相几乎可以媲美男明星的英俊男人。 而被浇的,却是个如白玉兰般清纯的女孩。 那女孩一身香奈儿白裙,白裙被那红色酒渍染得狼藉,面上却半点不见恼,只盈盈看着对方,一双小鹿眼弯弯:“浇完了?” “浇完了,我可走了?” 说着,便拎起旁边的包,欠欠身,要往旁边走。 “姜瑶,你敢!” 那男人冷着脸喊了声。 女孩回过身,那张被红酒泼过的脸上,一双眼微波粼粼,笑:“baby,怎么了?不解气?” “那再浇一次吧。”说着,她重新坐回去,闭上眼,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 姜瑶皱着眉醒来。 阳光透过绿纱窗,落到她眼皮,她闭着眼,适应了会才起来。 起来时,也有些浑浑噩噩,不明白自己怎么梦到这么不吉利的梦。 这明明是只是从前她甩人的一个最不起眼的场景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帮人总是不能做到好聚好散,不喜欢了就分开多自然的事啊,至多不过是…她下一个喜欢的,是他兄弟罢了。 姜瑶像每一个渣男那样,真心实意地苦恼着,而后,趿拉着鞋起身。 下床时才发觉,屋内空无一人。 窗门关着,姜瑶走到窗边轻轻一推,窗开了,阳光与清冽的青草气息一同混杂着,扑到面上。 姜瑶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感觉,昨夜到现在的闷气全排干净了。 该干活了。 去找国公爷。 这可是整个国公府里,相较而言,对她最友好的人了—— 最关键的是,再不去,等国公爷过几日去边疆,可就找不着了。 姜瑶想着,门口便有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大娘子,你身体还未痊愈,怎能在那吹冷风?快些关了。” 昨日见的两个婢女中那活泼的一个,嘴里喋喋不休着过来替她关窗。 姜瑶也没反对,由她搀着走到桌边,盥洗过后,吃上一碗粥,姜瑶又吩咐她去准备衣服。 古代的衣服繁复层叠,她可不会穿。 “大娘子要出去?” 姜瑶点头。 婢女就将斗橱打开。 姜瑶走到橱柜前,一层层,都是各色华贵锦锻罗纱,耀得人眼花。 从这衣服来看,国公府当真是一点没亏待姜娘子。 姜瑶挑挑拣拣,最后却选了最朴素的那一套—— 正是两月前,初来国公府时姜大娘子穿的,浅杏色的短衫,褐紫色长裙,棉布式样,并无绫罗绸缎的华贵,却有种格外的干净和质朴。 一会可是要去哭呢。 扮可怜,还是朴素点儿好。 之后,姜瑶又亲自给自己化了个妆,待她站起时,两婢女都忍不住惊叹。 好一个纤纤弱质的病美人。 细眉儿微蹙,倒有种啼色,脸颊、唇上,用暗粉调和,压下了过分的明艳,变得些许黯淡;而往常那双流光潋滟的眼睛,因着眼尾的微微下垂,多添了一丝无辜。 任谁对着她,都会忍不住生出十二万分的怜惜来。 “可好看?” 姜瑶问。 一婢女愣愣点头:“好,好看。” 袖子却被旁边人扯了扯,姜瑶唇儿弯弯,也不多言,拂了拂袖子,便径直出了屋子。 “大娘子,您要去哪儿?” 一婢女提声问。 只一道声音盈盈传来:“松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初见 天上谪仙人,人间楚昭郎。…… 那叫阿昭的,却未答。 芳菲四月,天清气朗。 他一身月白风清斓袍,却硬生生被照出了一身的寒气,只淡淡往那闹剧似的地方扫一眼,便跟污了眼睛似的:“你们走不走?” “哎哟阿昭,对美人要耐点心嘛。” 那楚昭却半点耐心皆无,转头就走。 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哎,等等,就这坏脾气…”其中一郎君晃晃桃花扇,“长安城里那帮小娘子们一个个莫不是瞎了眼,还什么佛陀,明明就是阎罗!” 他扬高了声,一道雪点似的剑光蓦地从前方射了过来。 桃花扇郎君一个激灵,只觉一道寒光闪光,那剑已经直插入他脑袋旁的……那棵树。 他动也不敢动。 剑柄上的白色穗子在风中摇摆。 “好你个楚昭!你……” 那郎君反应过来,跳脚要骂上两句,一小厮腆着脸过来,点头哈腰地将那剑拔了,嘴里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家郎君方才是不小心的。” “你家郎君不小心,正好对准人脑袋射啊。” 小厮陪笑,旁边另外个郎君却拍拍他肩:“行了,你惹他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昭最烦他家这位娇客,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你反倒还提。” “我这不是好奇嘛。” 桃花扇郎君嘟囔。 两人说着,连忙跟上去。 这边姜瑶却在被人掐人中。 那婆子怕是小时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掐得她跟案板上一跳一跳的鱼似的。 但姜瑶就是不睁眼。 两人一个掐,一个屏着,一时间场面僵住了。 嬷嬷看着小娘子乱颤的眼皮,也不掐了,拍拍屁股站起:“看来姜娘子是觉得地上舒坦,无妨,大慈恩寺的地面更舒坦,也别怕,到了那儿自有咱国公府派去的大夫伺候着,您哪,只管好好休养。” 姜瑶:…… 行叭。 她站起。 姜瑶睫毛眨了眨,睁开眼睛,扶着额,一副才醒来模样:“哎哟,我怎么晕了。” 而后,在婢女的搀扶下起了身,对着那嬷嬷,做虚弱状:“对不住,最近身体总是不大爽利,倒是叫您与夫人挂心了。 嬷嬷似笑非笑,不吃她这一套:“姜娘子这歉,老奴可不敢当,只是啊,娘子身体虚弱,到了寺庙,可千万要静心,万万不可像从前那般胡闹了,外面的人,可不会像国公府的人,事事会捧着娘子。” “来人啊,扶娘子上轿。” 仆妇们涌上来。 姜瑶后退一步。 这是来真的啊。 她眼睛往松涛院看。 松涛院那边极安静,只转角处,看到联袂的衣角。 她计上心头。 “不必了,”姜瑶挺直背脊,“我自去便是,不必劳烦。” 小娘子肩背挺直,一副不屈模样,一时间竟当真唬得那些仆妇们动也不敢动。她褐紫色裙摆被风吹得袅袅,款款往步辇而去, 嬷嬷也肃了脸,看着姜瑶身上那气势,忽而间觉得她有些许陌生。 总觉得…她仿佛与从前不同了。 姜瑶却是在计算自己与转角的距离。 一。 二。 三。 就是现在! 在众人以为姜瑶会乖乖上步辇时,她却猛地一推,步辇当下就转了个圈,长长的竿子将周围人扫了个七零八落。 混乱间,姜瑶直接转身,往松涛院跑去,边跑还便嚷: “国公爷,救我!” “国公爷,救我!” 仆妇们还没反应过来,嬷嬷却率先喊了声:“都愣着做什么?追啊!” 一群人立马追过去。 姜瑶领着一串人,拼了老命往松涛苑门口跑,只指望着这动静能将梁国公引出来。 可奈何她这具身子不争气,才走出不到五十米,竟已是气喘吁吁,眼见前面一行三人,忙喊了声:“等等。” 那三人里两人停了下来,唯独最前面一人,走得越发快。 褒衣当风,衣袂飘飘,一副生怕她追上似的模样。 可姜瑶却一眼就认出了他腰间飘起的白玉佩。 玲珑白玉脂。 龙凤双环佩。 玉公子楚昭有一块,是当年大雍初立,太祖帝赐下的。 据传整个大雍有且只有这一块。 龙凤内外嵌套,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加上这雪袍墨发,背影如天人—— 除了玉公子楚昭,不做第二人想。 这可是未来的神武大帝啊。 姜瑶心念电转间,快走两步,喊了声:“二郎君,救我!” 人才要靠近,那人却活似她是个瘟疫,半点不愿沾染般微微侧过身去,姜瑶一个踉跄,跌下身去。 眼看那人要跑走,姜瑶急智间,下意识往前一扑,抱住了未来神武大帝的…大腿。 旁边两人一呆。 仆妇们连同嬷嬷也是一呆。 姜瑶也是一呆。 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觉,随着这一扑,她的整个脑袋,竟然都钻进了这人袍子里,就相当于她脑袋,钻进了他… 头顶一阵雀起,曾经冷如玉石的声音,此时却夹了一分惊怒,九分嫌恶似的,传到耳畔:“姜娘子,你在做什么。” 姜瑶蓦然抬起脑袋,饶是脸厚如她,此时也觉不自在。 但等她对上对方微垂下来的脸时却突然一阵恍惚。 天上谪仙人,人间楚昭郎。 此时姜瑶才察觉出这一句话的意义。 而被这句话具象化了的郎君,又该具有何等的魔力,仿佛那一颗心,也随着他垂下的视线,沉沉浮浮。 那是画笔都难摹难描的一张脸。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墨发披染,白袍当风,就这样玉立当庭,一双凤眸染了惊怒,竟有种活色生香之感。 ……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阵惊怒的吼声,从旁边传来。 姜瑶转过头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道身影“噔噔噔”从松涛院门口过来,不一会,就到了近前。 书生的青布袍硬是被他穿成了大将军的铠甲。 是梁国公。 梁国公生得和如玉如琢的楚昭不太一样,五大三粗,典型的武夫模样。 不过姜瑶不在意这个,她只是看看当下场景。 她抱着楚二郎大腿,楚二郎直着身子…… 嗯。 不太雅。 姜瑶收回手,若无其事般从地上起来,给到了近前的国公爷行礼:“国公爷。” 梁国公看也未看她,只径直走到楚昭面前: “阿昭,你说。” 楚昭头也未抬,死人样:“正如父亲所见的那样。” “国公爷,您莫要怪二郎君,实在、实在是那姜娘子不知羞耻,去钻、钻了二郎君裤/裆啊!” 嬷嬷尖了嗓子,似惊鸿雀起。 松涛苑外。 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楚昭身边一位郎君突然“噗哈哈”笑起,边笑边挥手:“对不住,国公爷,实在是忍不住。” 说着,又一阵噗哈哈笑声。 梁国公铁青了脸,轰那两位小郎君滚,之后才走到鹌鹑样的姜瑶面前。 “你随我来。” 说着,便往松涛苑去。 姜瑶乖乖跟在梁国公身后,在经过楚昭时,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还望了他一眼。 楚昭却仿佛她是扎眼睛的屎壳郎,别过头去。 姜瑶:…… 哎。 看来美人儿是真生气了。 姜瑶有点惋惜地跟着梁国公去了松涛院的外书房。 到了外书房,也不等梁国公开口,就从善如流地跪了下去。 “国公爷,我不想去寺庙。” 姜瑶道。 小娘子低伏着身子,趴在青石板路面,杏衫褐紫裙,葳蕤在地,如乡间一朵颤巍巍的小花儿。 梁国公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留下 那为什么,他不带我过。 若放以前,有人对姜瑶说,将来有一天她会对某人下跪,她必定要“呸”他一声,白日做梦。 她堂堂姜大小姐,怎么会给人下跪。 可现下形势比人强。 节操好像也就突然可有可无了。 她伏在地面,干脆了当地承认了:“国公爷,您说的这些,我都认。” 何况,在姜瑶看来,原身也确实…是这么个人。 海王。 跋扈。 骄纵,还没眼色。 有什么好辩解的。 很显然,姜瑶的反应,完全出乎梁国公的意料。 “哦?你都认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错犯了,自然要认。” 姜瑶头低低的,她声音柔细,却自带着股任谁都无法错辨的坚定,还不等梁国公阻止,就对着国公爷的方向,“砰砰砰”磕了三下响头。 这三下每一下都很实,再起身时,那惨白的额上,便有了一点血的印子。 梁国公一惊之下,原本要出口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只觉得眼前的姜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放从前,这可是一个皮都没破的口子,都叫着嚷着要请太医的人。 姜瑶哪里知道国公爷那点惊疑,只心里哀叹着如今她这节操是一点儿都不剩了,面上却还是那带着坚毅的楚楚: “国公爷,您知道的,我自小生活在宛城,宛城贫弱,什么都没有,可长安,是这世上最鼎盛繁华之处,初来长安,我便眼花缭乱…” 小娘子脸颊相应地泛上了一层红,似是对着人承认这些,令她羞愧,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如颤抖的蝶翼,“…富贵迷人眼,加上国公爷对我太好了,几乎予取予求,我便以为、便以为…” 她捂住脸,脸颊透红似血:“便以为,这世上无我不能为之事,无阿我不能得之人。” “所以,才轻狂枉纵,做下这许多错事,连三位郎君…”她声音轻轻,仿佛当真悔过了似的,只道,“那日之后,我惊惧发烧,浑浑噩噩里,仿佛险死一遭,梦中种种皆是我未来可能境遇,再醒来时,只觉已再世为人,过去种种皆如幻梦。” “梦?” 在这之前,梁国公都没打断姜瑶的话,此时听她说起,面色却有微微的变化。 有变化好啊。 没变化,那才是铁板一块,翘不动。 姜瑶从来知道,撒谎当三分假,七分真。 何况她今日所说,大部分都真,只隐瞒了她穿来的事实而已。 她重新伏下地去:“虽只是梦,但那梦十分真切,种种细节,便仿佛是有人在冥冥之中告知于我,阿瑶,莫要任性了,否则,你必遭殃。” 她眼泪簌簌流下:“国公爷,阿瑶错了,阿瑶还年轻,不想死啊。” 梁国公没说话了。 今日姜瑶要是说什么“为国公府着想、或害怕拖累国公府”等微言大义,他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毕竟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姜瑶什么性子,梁国公再清楚不过,这实是个被人宠坏了的、骄横又跋扈的小娘子,半点都不会为人着想。 可此时她殷殷对着他说,是怕了,不想死,他倒有几分相信。 何况,那句冥冥之中…… 梁国公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微微有所动容,看着地上女子,良久没开口。 过了会,却听见底下传来一阵低低的仿佛憋久不欲人知的呜咽声。 那呜咽声断断续续,令人听了神伤。 这让梁国公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大雪封山的那个夜晚。 姜奎也是这样呜咽着将他从死人坑里挖了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头兵,竟然就这样背着他在半人高的雪地里跋涉了大半夜,为此还废了一条腿… 梁国公神情软和了下来。 他没去质疑姜瑶的话,只是叫她:“你抬起头来。” 姜瑶这才抬起头来。 她一张脸并无从前的气色,略显黯淡,眼泪静默地在那张脸上肆意流淌,额头的血印与人中那一点殷红更显得她狼狈,可梁国公却没从前的厌烦。 没了那轻狂浮躁的相儿,面前的人只让人觉得干净。 那扑簌簌落下的眼泪,将她那往日里那满是张张狂的眼睛冲刷得干净、柔软。 那是一双婴儿般的眼睛。 这让梁国公很想再信她一次。 他问了最后一句:“你当真知错了?” 姜瑶却当他还在疑惑,“国公爷若不信——” 说着,她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小刀来,不待梁国公阻止,对着自己那披散的长发一裁—— 肩后一绺发,就这样被裁了下来。 “胡闹!” 梁国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噔噔噔”跑到她身边,半点没想到,姜瑶会行此冲动之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毁损之? 他指着跪在那的姜瑶,跳脚:“你啊,你啊,你一个小娘子,怎能,怎能将头发割了呢!” 姜瑶却半点没受动摇般,一张小脸满是坚毅,双手呈着那发丝,眼眶微微红:“阿瑶之决心,便如此断发。” “此后阿瑶一定努力改好,尽量不做让国公爷、夫人,还有三位哥哥伤心之事。” 她这一番行事,梁国公哪里还有不信得的? 何况姜瑶这般,与往日那只会靠大哭大喊来达成目的的行事完全不同,简直如脱胎换骨一番。 国公爷忙扶了她起来:“好,好,阿瑶,你有此决心便好。你父亲泉下有知,也当为你开心。” 这话一出,姜瑶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落下。 她擦着脸,仿佛又哭又笑般:“那国公爷不送我去寺庙了?我可以留在国公府了?” 等得了梁国公首肯,那张脸浑如被点亮一般,焕发着光彩,可也说不出话,只呜呜捂着眼睛哭。 看得梁国公是又欣慰,又难受。 他道:“你现下就安心住在国公府,没人敢为难你。” 姜瑶垂下的嘴角,翘了起来。 过了会,擦擦眼泪,对着对方,情真意切地说了句:“国公爷,您是个好人”。 这下,两厢望着对方,都觉满意起来。 国公爷是觉得孺子可教,经一堑长一智,往后总还会越变越好的。 姜瑶是觉得,今日百般绸缪,连膝下的黄金都舍了,这一重重认罪求饶裁发,总算将结局扭转了。至于往后的问题,再往后解决。 之后,姜瑶就帮着梁国公,将地上奏章整理到桌上,梁国公还让她把那些香囊、丝帕、信件等物收起来,自行处理了。 “那些人…要不要紧?”姜瑶顿了顿脸露担心。 梁国公好笑:“现下知道担心了?放心,国公府既然能拿这些来,首尾自然处理干净了。放心,那些人不敢对外说。” 姜瑶一边咋舌于国公府的权势,一边果真寻了个布包将所有东西拎了,正要出去,却听后面梁国公踌躇着又叫住她。 转过头,却见梁国公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黑金令牌来。 令牌上标了个“梁”字—— 姜瑶记得,在书中,这是代表梁国公的令牌。 有这令牌,能调动梁国公在京中的一部分资源。 姜瑶脸上的笑僵了下。 梁国公却将那令牌往她手里塞:“阿瑶,再有十日,伯父将启程去剑南。届时你若有事无法解决,可自去府外的漱玉斋找钟掌柜,拿着这令牌,他会想办法帮你。” 她没说话,梁国公却还在继续。 他生得粗蛮,平日里那双铜铃眼瞪起人来时十分凶狠,可此时对着姜瑶,却有着十二分的柔软。 他温声道:“阿瑶,莫要害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这世上多愚人,便是你在努力改,他们也还会拿旧日眼光讥笑你,嘲讽你。你莫要气馁,终有一日,会有人看到你的好,帮助于你、期待于你。” “阿瑶,伯父只盼着你日日好,岁岁安安。” 姜瑶没吭声。 长长的睫毛柔软地耷拉在那黯淡的皮子上,任谁也瞧不出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什么,下一秒,却如常露出个笑,唇角也上翘,清脆地说了句:“嗯!谢谢伯父!” 梁国公爱怜地摸摸她脑袋:“去吧。” 姜瑶这才带了几分欢快,蹦蹦跳跳出门。 等一出门,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她看着手上那一包东西,和那令牌,嗤的笑了声,那笑也不知在笑谁,过了会,才重新露出个标准的笑,对迎上来的婢女道:“回去吧。” 两人回了秋桐院。 秋桐院内,一片冷清。 另外个稳重些的婢女不知去了哪儿,只有几个小丫鬟在廊下说笑,见她们过来,也只懒懒地打了声招呼。 姜瑶也不在意,打发了那个叫青雀的婢女出去,自个儿在桌边发呆。 今日这一番,明明达成了留在国公府的目的。 可不知为什么,总有种…重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姜瑶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令牌。 以现代人的眼光,这令牌也做得足够精致了,代表着国公府一部分的权柄。 姜瑶不明白。 她只是道了个歉,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那国公爷就信了? 梁国公,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她心里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听门口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叫嚷:“阿姐!阿姐!我回来了!” 声音带着欢快。 姜瑶抬头看去,却见一团子样的身影蹒跚地跨进门槛,她穿着团花纹锦裙,三四岁模样,头顶扎了两个小髻,后面还了个嬷嬷。 嬷嬷一脸紧张,喊着:“小祖宗,慢点,慢点,别摔了!” 那小女娃却半点没慢,进了内室后,“蹭蹭蹭”便跑起来,直跑到姜瑶那,仰着张小脸看她。 姜瑶在记忆里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人的身份。 姜大娘子的妹妹。 姜芝。 长公主生辰那日,姜大娘子闹了笑话,姜芝就被送去了国公府在城郊的庄子,以免让她撞上阿姐被送走的画面吵闹。 现下倒是回来了。 大约是姜父姜母基因好,姜芝这小娃娃生得也十分不错,圆团子脸,圆溜溜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这可爱的小女娃看着她,眼泪却突然从眼眶里冒出来,她踮起脚,试图用小胖手来替她擦脸:“阿姐,你脸怎么了?” 姜瑶这才想起,她去了松涛苑回来,还没照过镜子。 想来是十分狼狈的,额头应当是破皮了,现下还十分痛,还有人中…… 忙一迭声地喊,让那叫青雀的婢女给她拿镜子。 果然,镜中照出一张极狼狈的脸。 暗粉调得灰扑扑,因流过泪,此时泪浆在脸上,加上额头的红,和唇上的紫,实在是……丑陋。 也不知国公爷对着这张脸,怎么生出原谅的心思来的。 姜瑶用水洗了一遍一遍脸,端出去的水,都是脏的。 姜芝围着她,大呼小叫。 姜瑶嫌她烦,让嬷嬷把她带走,她却不肯,非要巴着她阿姐,一双大眼睛孺慕地看着她,像怕她跑了似的。 姜瑶心软了下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也是个命苦的。 生下她时她阿娘便难产没了,姜大娘子因此一直嫌弃她,可她却十分喜欢这个阿姐,从会走路开始,就跟在阿姐身后,整日阿姐长阿姐短的,后来更是为了这个被送去寺庙的阿姐,偷偷甩开仆人溜出门,也因此,之后再杳无音信。 大约是女配的妹妹不配详细讲,原文里也只有一句:“国公府都找疯了。” …… 姜瑶叹气,摸摸小姜芝的包髻: “阿姐没事,你莫担心。” 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变数 四郎君齐聚一堂 第二日是个雨天。 秋桐院外,阴雨连绵。 青雀打了帘子进来,拍拍肩上沾着的雨,面上犹带着不可思议。 红玉朝里去了一眼,手比了比唇:“大娘子还在睡呢,你这脸色…怎么了?” “听说昨晚夫人和国公爷大吵一架,将国公爷赶去书房睡了,你不知道,”青雀压低了声,“国公爷把咱大娘子留下了。” “留下了?” 红玉面上露出错愕。 青雀点了头:“对,不走了。” 两人面上都有些踌躇。 原打算着,姜大娘子要走,她们各自寻了路子离开,总不能也跟着去那清冷的寺庙过活,可眼下大娘子她不走了,她们之前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红玉轻声道:“那便伺候着。” 青雀不服气:“反正我已经寻了我老子娘,原打量着姜娘子这是个好去处,可谁知她这脾性,去四郎君房里养猪都比这强。” 红玉摇头:“我看如今姜娘子似也变了些…” “变,哪里变?你是没见她昨天抱二郎君大腿那样…”青雀嘟囔着,事涉二郎君,到底不敢多说,看看更漏,已经到卯时,看还没动静的里间,“要不去催催大娘子?昨日,她不还说让我等喊她,说是要去给夫人请安?” 红玉看看外面的雨:“再等等吧。” 姜瑶却已经醒了。 她听了会婢女们的低声小话,又翻身望了下窗外,窗外天还未亮,阴雨将整个国公府压得很低。 姜瑶忍不住叹气。 古时候的人,真是起得…比鸡还早啊。 不过想到今日要给国公夫人请安,便还是起了身。 外间红玉听到动静,忙掀了帘进去,就见一着月白中衣、身段窈窕的小娘子趿拉了一双绣鞋起身,经过一夜休整,面上神色好了许多,只额上的红印子宛若一枚红钿,衬得那眉眼格外湛然。 她面上带起笑:“大娘子你醒了?” “昨日休息得可好?” 姜瑶没说好。 梦到那晦气的一幕,实在说不出好,可后来也睡得不错,一夜风雨伴眠,她也奇怪,到了这儿,反倒比她前世那柔软的床垫香。 青雀闭上那叽叽喳喳的嘴,忙不迭拿了铜罐给大娘子倒水,漱口净面,这般一番完了,姜瑶照照镜子。 镜中人今日气色倒是好了很多,只额头那点红印子没褪。 她也没用妆粉—— 边想着,回头得找个高明的大夫,研究出不含铅的、养肤些的妆粉,一边将黛笔细心地描了眉。 姜瑶两世都爱美,有一手极好的化妆手法,便是用古代的妆笔,也能画出漂亮的眉形。 原主有一双水涟涟的桃花眼,扇形的眼皮微微上挑,姜瑶又用笔那那弧度往下拉了些。 这般,便压了眉眼间要飞出的妖娆气,而多了几分良家—— 毕竟,是要去见长辈。 最后,便这么素淡地出了门,衣裙也是一色的素粉,只在裙角处有一圈展开的丁香紫小花儿,由着红玉,撑了一把竹伞,在国公府内走。 国公府是真大。 斗拱飞檐,雕梁画栋,行一路,看一路,姜瑶只觉,古今中外,富贵人的享受都是一样的。 姜瑶走了约莫一刻钟,才走到正院。 据说这院落原来是长公主府的正院满春堂,当年建国之初,圣人特赐下相邻宅邸两座,后干脆将那接壤的墙壁拆了,两家并作一处。 而梁国公常年在外镇守,夫人便常年居于满春堂,后天长日久的,这满春堂,也就成了国公府的正院。 只是正院今日没人,整个院内只有两个洒扫丫鬟在,见姜瑶过来,一脸惊讶:“姜大娘子如何来这了?” “夫人去前门了。” “前门?为何?” 姜瑶诧异。 “听闻国公爷要出征了。” 出征? 姜瑶一愣,这却是书里没有的。 明明,按照书里时间,国公爷要十天后才去剑南,何况,用上“出征”二字,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可再问那两个洒扫丫鬟,却是一问三不知了。 姜瑶忙带着红玉和青雀往前门去,心中犹疑,只不知这变数,是否是因她而起… 走到前门,倒是不算远。 在前门的倒影壁前,还碰上了早早等候在那的小阿芝。 小阿芝今日也穿了红,立在阴雨里,仿佛一个喜庆团子,一见她,就露出讨喜的笑,要来牵姜瑶的手。 姜瑶心忖着,连小姜芝都知道梁国公要走,可见秋桐院的人有多不遭人待见。 她牵着小姜芝的手,走到垂花门前。 国公府的两个石狮子面前,候着一队人。 国公府就站在众人之前,对着一个泪眼涟涟的美妇人,好声安慰。 等姜瑶看清那美妇人的样貌,心中不由一个喝彩。 她终于明白,楚昭那过人的美貌,到底来自哪儿了。 这美妇人上了年纪,可在那五大三粗的国公爷面前,仍如二八年华,一双凤眸泪眼涟涟,风致楚楚。 随着哭诉,她高髻上的凤衔珠金步摇微微晃动,却更衬得其气度高华。 与之相比,旁边的楚昭则要凌厉上许多,其凤眸更狭长,鼻梁更挺拔,唇也更薄,整个人的气质,便如皑上雪,剑上霜,冷而不可攀。 姜瑶发觉,自己又去看旁边的美人了。 他穿一袭天青色宽袍,身量颀长,面容如雪,看着面前一幕,表情并未有任何动容。 旁边一小厮替他撑一柄竹青伞,雨滴顺着伞面静静往下淌,将他一人罩其中,仿佛与周围绵绵阴雨都隔离开来。 旁边站着两位年纪与他仿佛的郎君,还有个胖墩墩的小郎君,姜瑶不及细看,便也走到台阶。 这一隅的动静,也惊动了门口的其他人。 正哭泣的长公主抬起头来,就见一素裙纤纤的小娘子撑一柄竹伞,站于国公府被阴雨衬得低矮的屋檐。 伞下,小娘子摄人的容光并未有半点被遮掩,纤腰一束,随着风起,裙边的丁香花瑟瑟,仿佛这雨下唯一风致。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双眼睛。 长公主从前觉得,姜瑶那双眼睛充满了令人不喜的跋扈、骄横,可如今,那双眼睛,也是如此,却更美丽,也更…大胆。 仿佛整个皇城都收拢不住她的野心,压不下她的脖颈。 那实是个大胆的女儿家。 大胆到,几乎可以做尽一切规矩外的事也毫不在乎,尤其,她还有那样的好颜色。 长公主心中一惊,怎么这一病,容色仿佛比从前更盛上许多,这样的祸害,如何能留在她国公府? 如今国公府,还有自家那几位好儿郎呢…… 一个照面,各方心思。 姜瑶朝长公主那边福了福身:“夫人,国公爷。” 梁国公本来正在安慰自家夫人,哪里知晓女儿家之间的感应,见姜瑶过来,连忙招手:“阿瑶,来,跟夫人见个礼。” 说着,便讨好般向长公主道:“夫人啊,我去后,阿瑶可就托你照顾了。” 长公主并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宿命 这天黑成这样,肯定是…… 楚昭摆出一副看帘外风雨就是不理人的态度,梁国公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楚二郎与楚家其他几位儿郎不同。 他生于军营,作为自己和长公主的第一子,二郎诞下那日,正处于大雍建国来最难的一场仗,那一场仗打的是日月无光,眼看大雍就要战败,二郎诞下的消息就传到阵前——说来也怪,天空当即就云开雾散,风头调转,原处于上风口的敌军被吹了个东倒西歪,风喑沙暗,敌方中军大将的大旗更是被吹落马下,敌军军心涣散,四散奔逃。 决定大雍命运的这场战斗就此定局。 之后,圣人龙心大悦,抱着二郎口呼“大雍幸甚,得天之福”,当场就为二郎取名为“昭”,取“日月昭昭,不及其明”的意思。 后,更是常年养于宫中,爱若珍宝,便是太子、二皇子这圣人唯二子嗣,也多有不及。 这样盛宠长大的郎君,便是整个长安城都不看在眼里,又哪里肯委屈自己,去屈就一个本就讨厌的小娘子呢? 姜瑶可不知国公爷心中计较,她只是走到楚昭面前。 这回,楚昭没再避开,那双极黑极漂亮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当真是个美人啊。 睫毛很长。 皮肤很白。 不过一眼,姜瑶就觉得,自己血管之内平静许久的血液又渐渐沸腾起来。 好想。 好想让那双淡漠一切的眼里装上欲望。 最好痛苦。 最好挣扎。 最好求而不得。 姜瑶承认,她是有些变态在身上的。 不过—— 可惜啊。 才跟国公爷说过,要当个好人。 大约是她眼神太冒犯了,那楚二郎一双漂亮的眉也蹙了起来,而后转过头去,对着马背上的梁国公道:“父亲,您该走了。” 梁国公骂了句“兔崽子就巴望着我走”,见亲卫却也过来催促,也就顾不得多聊,只又和长公主殷殷嘱咐了几句,才并辔上马。 在调转马头前,突然又转过头来,对着姜瑶道:“阿瑶,伯父不在长安,你可万万要收敛脾性,长安比不得边城,切记谨言慎行,莫要惹祸。” “夫人…” 说着,他用殷切的眼神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挪开头去,高髻上金步摇晃了晃,显出对方不愿心绪,不过到底,嘴上还是应了。 梁国公这才一牵马缰,最后回头看一眼自家几位儿郎,什么都没说,一夹马腹,啸叫着走了。 屋檐下,胖乎乎、不到八岁的小四郎君不高兴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头子儿,道:“父亲要走,竟然一句都不给我们留,反倒给这坏女人说了一堆!” 说着,还气呼呼瞪一眼姜瑶。 姜瑶半点没在意这没什么杀伤力的视线,只是出神地望着梁国公消失之处—— 阴雨下,乌泱泱两列铁骑如洪流一般汇在国公爷身后,不一会消失在朱雀坊的尽头。 远处 天低雨骤。 冰凉的雨珠儿斜飘进一丝儿,落到姜瑶肩上,令她没来由生出一股萧瑟之感。 “阿姐?” 旁边的小阿芝歪着脑袋看她。 姜瑶这才回过神来,摸摸她脑袋,笑笑:“阿姐无事。” “当真?” 小姜芝还疑惑。 姜瑶却惊诧于这小丫头的敏锐,可此时也有些心神不定,并未多说,只是转身回府时,才发觉国公府四位郎君和长公主,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于是,姜瑶只好先牵了小姜芝,往正院的满春堂去。 满春堂前,上回领了仆妇要来撵她的嬷嬷如门神一般堵在门口,板着一张容长脸告诉她:“夫人因国公爷之事正是伤心,如今已经歇了,大娘子和小娘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是不愿见她了。 姜瑶有点儿苦恼,不过以她性子,到底也没苦恼多久,之后就送了小姜芝回她自己的芝兰院,秋桐院和芝兰院相距不远,从芝兰院回秋桐院需经过一个三岔路口。 三岔路口上,一树粉桃开得灿烂,有一枝探进了廊下。 姜瑶看了眼,正要转弯,却见那桃花掩映处,站着一人。那人高大阔朗,身上的铜色锁子甲被那头顶的桃花也掩上了一点粉,无端端多了几分旖旎。 姜瑶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国公府门口那位沉默寡言的楚大郎君,楚昉。 楚昉眸光落到小娘子身上。 她一身素色立在艳粉色桃枝下,说不上来,是桃花衬了她,还是她衬了桃花。那看到他的一双潋滟眸光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他走到她面前。 冷硬的盔甲碰撞在皮靴上,发出钝响。 楚昉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脸硬邦邦地就递了过去:“姜大娘子所赠,恕昉无福消受。” 姜瑶莫名地看着来人手中躺着的那一方浅樱色锦帕。 柔软的浅樱色在来人粗糙的手掌中,无端多了几分旖旎。 这是… 还帕子来了? 难道姜大娘子除了众目睽睽之下掉落的写给三位郎君的情书,之前还给了楚大郎…手帕? 她不由想起,松涛院书房里,那一地的香囊,手帕,情信… 姜瑶:…… 姜瑶没接,楚昉眸光便落到一旁撑伞替她的婢子身上。 红玉对着大郎君的视线就是一凛,大娘子可以与大郎君犟着,但她们不过是身家性命半点不由人的婢子,自然不敢与主家对着干,忙不迭接了帕子,捏在手心。 锦缎做的丝帕入手,无端端有些引人遐思。 红玉为自己无意窥得的一幕心怦怦跳。 姜瑶却已是回过味来。 她可不是古时这帮每日困在闺中的少女,楚大郎不过这眉眼情挑,她便已从那沉默寡肃里,看出些他从前与姜大娘子的端倪。 若真是无意,又怎会暗暗留着对方的帕子? 可若是有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花肥 果真和传言一样,是个绝色。…… 姜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竟然是个梳着丫髻、作婢女打扮的女子。女子手里恭谨地端了个托盘,一看见她,便作出欢喜的模样,笑着道:“哟?小娘子醒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姜瑶却趁机看向门外。 透过门开合的一瞬间隙,她看到了高高的佛塔,佛塔上十二瓣重莲灯在这漆黑的夜里也依然亮着。 她又听到了那一阵更清晰的“咚咚咚”的木鱼声。 没错了。 果然是寺庙。 只是不是大慈恩寺,就不知道了。 而下一瞬,门就被人从外面合上了。 姜瑶看到了两边站着的穿着褐衣的人,看身形魁梧,腰持短匕,想来是派来守着她的人。 她收回视线。 这倒是有点麻烦。 姜瑶的眉蹙更紧了些。 美人愁眉,惹人堪怜,那婢女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那托盘放到桌上,又扶了姜瑶过去,令她坐下。 姜瑶身体绵软,半点使不上力,也便随她去了。 那婢女又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个靠背让她靠着,这一通下来,姜瑶只觉,便是国公府里的红玉和青雀都没这么周到细心。 这当是大户人家精心培养出的婢女。 她心里忖度着对方身份,那婢女却忙忙乎乎一通,之后又从托盘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卷草纹青瓷小盅。 那小盅当时真是精美以极,薄胎盅口被里面的热气一熏,竟有如雾如渺的仙感——即便是以现代人的目光,也觉得其技艺精妙绝伦,巧夺天工。 姜瑶心中为那幕后之人的豪富咋舌,殊不知那婢女也十分惊诧。 长安城人人都说这姜大娘子是边城来的,性子狂悖,见识短浅。可这连世家贵女都要惊上一惊的鱼戏莲叶盏一出,这姜大娘子竟是面色变也未变,只眸光稍停了会,莫不是…传言有误? 可再是有误又如何?到了此处,便是天上的凤凰也成了落地的鸡,任她家主人糟践。 想到此处,连婢女也不免对眼前的美人生出几分怜悯,只到底这些事她们这些下是操心不着的,还是低了头,将那瓷盅恭恭谨谨地递过去:“小娘子倒夜,不如喝些热汤,也好安睡。” 姜瑶眸光落到那瓷盅里,良久未动,那婢女急了:“娘子怎么不喝?” 于是,姜瑶便知,这热汤有异。 可一看婢女那样,若她不喝,怕是要掐着她脖子灌下去,于是,当真拿了那瓷盅在手。 女子纤白的指尖搭在碧玉般的瓷胎上,一时竟分辨不出,哪个更脆弱矜贵。 婢女眼睛一错也不敢错地盯着,她还记得,来时琼花姐姐说的话。 若不看着这娘子一滴不剩地喝了,郎君责罚起来,就要推她出去受鞭子。 婢女可不想受鞭子。 姜瑶哪里知道她心中计较,只一手拿了瓷盅,一手以袖掩,一仰脖,竟当真一气儿灌了个干净,还将那空了的盅底展给她看。 婢女心一松,还待细瞧,那如牡丹娇艳的美人却突然手一松。 那价值千金的鱼戏莲叶盏就这么掉了下来,“啪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婢女忙扑过去,却也只扑到一地的碎片。 她怒着脸、抖着唇抬起,那恶劣的小娘子竟然还朝她一笑! 那笑让婢女想起小时阿娘从山上抓的锦鸡。 锦鸡野驯难服,便是死,也非要啄上人两记才肯罢休。 她不由有些沮丧,那小娘子却仿佛闯了大祸似的,垂下眼去,一声不吭。 婢女还能说什么。 眼下公子正热乎,就算要罚也得等厌弃了再罚。想到这人以后会比自己还惨,她心里又好受了些,蹲在地上,小心地用帕子一点点将碎瓷片包起。 姜瑶哪里管一个小婢想什么,她只是趁隙头一低,将那装了满嘴的“热汤”吐到自己的袖口,袖口顿时就湿漉漉的。 她又悄悄藏起袖口,另只穿了绣履的脚佯装无意,轻巧巧踏在一方碎瓷上,慢慢往后移。 这一番动作做得隐秘,婢女神思不属,压根没发现,等好不容易将那堆碎瓷捡好,才起身往外走,在即将走出门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来。 穿一身月白中衣的小娘子神色萎靡地靠坐桌边,见她看来,还冲她不高兴地嚷道:“叫你家主子过来!他可知我是谁?” 婢女什么都没说,开了门走了。 她这一出去,屋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姜瑶也没起身,只还那样懒散散地坐了会,待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弯下腰去,将脚下踏着的碎瓷片捡了起来。 这瓷片当真是美,即使碎了,釉质也有种青翠欲滴的秀丽。 只是这小小的,切面却十分锋利。 若那幕后之人过来,说不得能派上些用处… 姜瑶用宽袖口的布包了,握在手心,另一边,还在努力将那沾了“热汤”的袖子挤干。 等只能隐隐看到一点渍,才放弃。 之后,她便伏在桌上,作了晕倒状,而后,看着那桌上的烛台,脑子里一通乱转。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能将她从那铁桶一般的国公府“偷”出来,而且选的时机又那么恰恰好,正好是梁国公离府当日,人心正浮动之际… 可为什么呢? “偷”她一个客居国公府的孤女,能得到什么? 总不会是想将她当作制衡国公府的把柄? 不,不可能。 若真要选把柄,那骄横的小胖四郎比她有用多了。 既然不是为了威胁国公府,那就是姜大娘子得罪人了。 要囚过来百般折辱。 可看那婢女模样,虽不算十分恭敬,却也不是要磋磨人的,否则,摔碎那瓷盅时就一巴掌上来了。 那就是…想金屋藏娇? 毕竟那姜大娘子浑身上下,除了坏脾气,最富余的就是那美色了。 犹记她初到长安,一书生在宴上见到她,惊为天人之际,竟将她与那女主王清玄并列,并称“长安双姝”—— 那可是女主,清贵不可及的琅琊王氏嫡女。 而她一个蛮荒边城来的小娘子,竟然与她并称双姝,可见其美貌之盛。 可为了美色,和国公府杠上代价也太大了… 不,也不对。 这时代,女子若失了贞,一场大被就能掩下来,不论是把她嫁与对方作妾还是出作妻,都能将这丑闻掩了,国公府为了息事宁人,未必不会选这最经济实惠的。 不。 不行。 她不能继续在这待下去了。 …… 姜瑶脑中一瞬间划过无数种可能,无数思绪如流光飞絮,飞过脑海。 不过,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她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瞬间只剩下一个: 跑。 她得跑。 赶紧跑。 脚步声在外面停住了,姜瑶只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和楚二郎那等碎玉泠珠似的声音不同,带了骄狂。 “人在里面?” “禀告郎君,还在。” “开门。” 门“啪地”一声开了,伴着一道声音:“佛门清静地,你们都这般粗鲁作什么,吓到了美人怎么办?去,找管叔,各领十大板。” “是。” 而后,姜瑶就听到了更近的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痴心(待修改) 他既怜惜她,又怜惜自…… 而在姜瑶和人对峙之时,往常早歇去了的梁国公府此时却一片通明。 正院的满春堂内。 卸下钗环的长公主在嬷嬷的伺候下,满脸疲乏地靠在美人靠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两婢女。 “将你们之前在外面说的,再说一遍。”嬷嬷道。 长公主抚了抚额,嬷嬷见到,连忙过来,替她按着,长公主叹气:到底年纪大了,精力比不得从前,不过是被吵醒,头就疼得厉害。 底下两婢女却两股战战,过了会,其中沉稳些的磕下头去,伏在地上道:“禀夫人,我家大娘子不见了。” “不见了?”长公主眉一皱,“可去其他地方找了?” “找了,都找过了,”红玉连忙道,“秋桐院,小娘子的芝兰院,甚至几位郎君的院落,里里外外婢子们都去找过、打听过了,可大娘子就像失踪了一样,哪儿都找不到。” 青雀忍不住道:“大娘子之前明明是在里面睡觉的,奴婢守的夜,可不知怎么就睡去了,一睁眼,大娘子就不翼而飞了!夫、夫人,大娘子莫、莫不是,让贼人掳走了吧?” 嬷嬷怒斥:“胡沁什么?国公府里那么多侍卫,怎么还能让大娘子被掳了去?” 长公主却闭了眼,过了会,叫嬷嬷拿了她对牌,让侍卫们去各个院子再搜一遍。 不到一刻钟,再有人来报。 竟是真的没找到。 她睁开眼。 此时,那双眼里哪还有疲惫:“去,叫几位郎君来。” 不一会,原在院里歇下的大郎君和三郎君都来了,只除了年纪尚小的四郎君,和在宫内住着的二郎君。 长公主坐在上首,将之前的事说了遍,也顾不得看底下两个面色各异的儿郎,只道:“你们父亲临走时托了我的,虽她算不得体面,却也不好让她国公府失踪,否则…” 她微微叹气:“你们父亲怕是要怨我。” “大郎,三郎,你们还是去各处寻一寻。” 此时长安宵禁,各坊已经下钥,若再有人走动,给金吾卫拿住,怕是要送入衙门关上几天。 不过,楚大郎是金吾卫副统领,加之梁国公府权势滔天,也没人真的敢为难梁国公府两位郎君。 于是,两人领命而去。 长公主看着这两个儿郎出去,揉揉眉心,又道:“嬷嬷,你拿我的令牌,去宫里走一趟,让…” 她顿了顿:“让二郎也去。” 嬷嬷也不多言,当即拿了长公主的令牌,令人去宫里寻二郎君。 — 这边,姜瑶却仿佛泄气了般,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软软地耷拉在那净雪一般的皮肤上,半点没吭声。 倒叫桎梏了她的人好奇:“怎么不说话了?” 姜瑶擦了擦泪:“我为鱼肉,郎君为刀俎,我能做什么?” 这人顿时感觉无趣。 放开手去,此时看那乖顺的女儿家怎么也不顺眼,只道了声晦气,一挥袖就出了门去。 他一走,姜瑶就忍不住舒口气。 果然。 这样自诩花丛老手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等乖乖顺从的女人。 姜瑶手支着桌,重新往床边去。 现在,先养精蓄锐,等药效过去,再做打算。 … 谁也没想到,国公府那被掳来的小娘子,竟然能在陌生地儿好生睡了个觉。 婢女去推她时,她还有些睡眼惺忪,一只手擦了擦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过了会,似意识到什么,有些惧怕地垂了眼睛。 “小娘子吃饭了。” 婢女将朝食推过去。 那小娘子却一副胃口不大好的模样,婢女也不管她,昨日碎了瓷盅,要被主子发现,她还不知如何呢。 此时也不劝,到点了就将盘子收起来,倒入寺内的泔水桶里。 之后两顿,小娘子都不怎么吃,到得傍晚,已是一副恹恹模样。 婢女这才有些惊慌,忙去禀报郎君,郎君当时正与主持在下棋,哪里懒怠理她,只挥了挥手就叫她离去。 婢女当下便有些惴惴,只得将姜娘子的事告诉了郎君的贴身小厮,再三嘱咐小厮千万等郎君下完棋与他说,而后才回了厢房。 可才一推开门,就见那姜娘子脸色苍白、蜷缩着小腹躺在地上,满身的汗,似要将身上的衣裳都浸湿。 婢女大惊失色,想出去叫人,偏一只手被那忍痛的小娘子拽了,只好叫门外守着的一人去叫人。 她可不知郎君心中打算,若当真叫这姜娘子出了事,到时郎君怪罪下来,她恐怕要比府中那些被送去喂狼的还惨。 姜瑶拽着婢女手,“哎哟哎哟”,翻来覆去疼痛难忍的模样—— 她也确实难受。 一整日没吃了,人早饿得发晕,额头上那些汗也不是作假的,可若不真些,哪里骗得过这婢女。 眼见厢房外守着的一人走了,她眸光又落到那一脸惶乱的婢女身上。 对不住了。 她眯起眼,一只疼得乱拽的手突然拿起旁边的壶——那也是白日她借口要的,手一扬起。 陶瓷壶“砰的”砸到婢女脑袋,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婢女当下连吭都未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往里看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来,却只看到婢女躺在地上,他当下心道不好,待要转身,背后却已传来呼呼的风声—— 一把椅子,带着巨大的惯性,向他后脑勺袭来。 这人躲都未来得及,已经倒在了地上—— 姜瑶就躲在门后,这一下,也几乎使劲了她所有力气。 她当下就眼冒金星,却也顾不得休息,扶着墙就往外去。 外面果然是个寺庙。 只这大概是寺里的客院,看不到一个僧人,姜瑶顺着抄手游廊迅速往外奔去,一路行去未看见人,姜瑶正心中庆幸时,才转过个弯,就见一执了剑的侍卫模样的人堵在那。 而昨晚她见到的那位郎君也候在那,一只手执了扇,那双眼正灼灼望着她,亮得仿佛发觉了个叫他觉着极为有趣的宝物。 “啪啪啪——” 他摇着头,抚掌而笑:“姜娘子,真令我刮目相看啊。” 他走到她面前。 廊下幽静,姜瑶却只看到了渐渐堵上来的侍卫们。 他摇着头道:“让我想想,从昨晚开始,特地装作乖巧令我丧失兴趣,嗯,早上、中午、傍晚,特意不吃食物,是怕我在饭菜里下药?” 他慨然而笑,道:“姜娘子放心,我这人呢,是最不爱强迫人的,除了昨晚不得已要请娘子来做客,我如何会再下药呢。” “…再接着讲,你又假借不吃食物,骗我那蠢笨的婢女自己生病,拽着她不让她出门,调开了一名侍卫,然后一个个解决…” “好计策,有勇有谋!” 他抚掌大笑:“还真得让长安城里那帮蠢才看看,国公府这位姜大娘子,可不是那真没脑子的!” 姜瑶却看着廊外近在咫尺的墙壁。 若这是大慈恩寺。 那必然有的是达官贵人。 这人不可能一手遮天。 她张口,可一声“救命”还未喊出口,嘴便被新过来的婢女掩住了。 执着扇的郎君摇摇头:“姜娘子这却小瞧我了,你以为,我拘你在这儿,会连这点成算都没有?” “好了,戏完了,娘子,请吧。” 说着,一挥折扇,风度翩翩地指挥着两个姜瑶没见过的新婢女,掩了她嘴将她往回拉。 姜瑶知道,这回自己是失败了。 不过,倒也不气馁。 只是垂了眼去,作认命之态,由着那婢女将她“请”回房去。 到得房内,也不再吃,只一味地坐在桌边,任婢女一茬茬地,将那饭食冷了又温,温了又冷,而后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天。 夜渐渐浮上来。 一轮幽月出现。 那囚着她的人,终于重新进来。 他踏进房门,姜瑶这才将视线落到他身上。 短短时间,他似是洗浴过、精心打扮了番,仿佛来赴一场令他重视的约会。 一身月白色宽袖大袍,执一柄折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姜瑶却半点兴趣都没似的,又重新垂下眼去。 “这蔫了的模样,为何?” 他突然过来,折扇拄着她下颔。 姜瑶心里骂了句:爬。 什么霸道总裁中二戏份。 不过面上却未露出分毫—— 短短时间内。 姜瑶又重新振作起来。 之前的虽然败了,却也有个好处。 这人对她的兴趣,变强了。 若说,要姜瑶去对付女人,她恐怕是没什么辙。 但要对付个对她感兴趣的男人,却是半点不难。 她之前完全想岔了。 想逃出去,对付个把婢女侍卫有什么用? 非得制造一场波及主人的混乱,那些婢女侍卫才顾不上她… 只面前究竟是个多疑的。 要取信他,她的戏,必须还要再真些才行。 当下,却抬起眸来,不服气似的:“你还想如何?我都被你捉回来了。” “再跑一次啊。” “除非你将那些侍卫婢女都撤走。” “那可不成。” 于是,姜瑶翻了个白眼。 美人翻白眼,那也是美的,别有种活色生香的意味。 这人看着,只觉得这才有些趣味。 终于不是那假作的木头美人了。 姜瑶不说话,他便逗她说话,还说要做她夫郎,她似烦了,抬着头,咬着牙,却还一副刁蛮不肯认的模样:“郎君想娶我?” 她冲他“呸”一声:“郎君是谁?我又是谁?我堂堂梁国公府的座上宾,国公爷待我如女,就凭你一个宵小之徒,也敢肖想!” 这人觉得,她更鲜活了。 只却还是摇头,好笑道:“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娶你,是纳,纳你。” 小娘子的脸更红了。 握着拳,仿佛受了莫大屈辱的模样,浑身颤得厉害,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半天没说出话来。 到最后,竟低了头擦泪,但泪却越擦越多,最后竟真的抱膝哭了起来。 倒把这人看得心中一叹。 只觉得,到底还是个小娘子。 再有智计又如何,碰到这事,也还是会羞怒,无奈。 姜瑶这一番行为,将他才起的提防心一步步瓦解,最后,竟又心软下来,柔声道:“哭也无用,你知道这是哪儿?” “大慈恩寺,我既掳了你,自然不会放你走,否则,国公府如何会放过我。” 姜瑶咬着唇,低下头去,半晌抬起头来,眼眶发红:“当真不能放了我?” “若放了你,恐怕遭殃的是我。” 他如此坦诚,小娘子眼一闭,似认命了。 过了会,突然道:“可我姜家女,如何能做妾?我若做了你妾,阿爹在地下,恐怕永远不得安生。” “我以为,你姜大娘子从不在意外人眼光。” 姜瑶便知,他说的是“她”从前的海王行径。 他又道:“何况,此为性命攸关,我以为,你父亲便是在地下,也会谅解的。” 他一副十分为她考虑着想的模样,若姜瑶当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恐怕当真信了,此时心里却“呸”了声。 面上却作出一副黯然神色,过了会,仿佛下定决心模样,只还握了拳,面色涨红,有些不甘模样:“便,便是做妾,但你、你也需与我拜堂。” 她一闭眼,睁开:“我要你与我拜堂,穿着正式的嫁衣,凤冠霞帔,三跪九叩地拜堂,哪怕名义上无法做个妻子,这仪式,我不能少。” 这人眼珠一转。 倒也没什么不愿意。 在这寺里与人拜个天地,若能哄了这般美人心甘情愿地从了自己,倒是也不成。 男人嘛,总不会吃亏。 回头再哄上两句,以纳妾之礼抬回去,一场大被掩了此时,料想国公府就是要与他为难,看在姜娘子成了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