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假千金是玄学大佬[重生]》
第1章 重生 绝不重蹈覆辙
“我靠,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晏非晚搓了搓手臂,只觉得黑漆漆的山林里有许多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风吹树叶的窸窣声也在黑暗中显得恐怖渗人。
他继续大步赶路,越走心里越没底。
而从旁人的角度看,一个年轻人正绕着一棵树走来走去,还不停念叨着“怎么走不出去”,神情已接近崩溃,分明是“鬼打墙”了。
若是无人发现,恐怕他累死都走不出去。
晏非晚耳边骤然响起一声雷鸣,眼前豁然开朗,低头一看,大树旁一圈草都让他踩平了。
再抬头,他眼前猛地闪过一个半截白色人影,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个女人。
她身穿银白对襟上衣、黑色长裤运动鞋,乌发以细木簪半盘,面容冷漠神色疏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向山下走去。
是人是鬼?
管他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再遇上鬼打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晏非晚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沈槐安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什么也没说。
这人她认识。
晏家的二儿子,上辈子她见过一面,承祖先荫庇、福泽深厚,晏家在燕平至少还能再辉煌几百年。
不过······
这人大半夜跑到延山上来干什么?
延山自古便是天险关隘,虽然作为景点开放,但夜晚禁止攀爬。
这里曾发生的大小战争无数,死伤无计,山中阴气颇重,若是夜晚来,八字轻的人恐怕会有危险,鬼打墙都算轻的。
沈槐安转了转腕上缠着红线的银镯,干什么都与她无关。
虽然是顺手救的,但晏家承她这份情就行,过几日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原本散去的山岚又渐渐聚拢而来,晏非晚只觉得温度又降低了几度,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身带黑色阴气的山鬼借着雾气逼近,叫嚣着扑向他们。
沈槐安摸出一张符箓随手甩出,在接触山鬼的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随后自行熄灭,不出片刻雾便散了大半,她继续沿着步道向下走去。
晏非晚看不见山鬼,但符箓凭空引燃烈火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从小到大在家里见过那么多玄术师,还没见过这手段。
“你是玄术师?!”
他快走两步跟上,凑近了才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看清,沈槐安肩上衣物有暗纹一闪而过,似是凤尾,语气更加激动,“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晏非晚,你能不能跟我去家里一趟?”
沈槐安没回头,随手递过一张名片,“沈槐安。我很忙,最快也要下个月五号。”
她重生后当即从沈家搬了出来,花了两年时间东奔西跑四处接单,才在市中心首付买了套房,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有晏家这种级别的客户送上门来,不赚不是人。
“好好好,”晏非晚点头如捣蒜,“五号就五号,到时候我给大师打电话,您一定要来!”
晏非晚仔细将名片收好,随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惜山上手机信号差,浏览器都打不开,直到山脚下气温回暖才有了信号。
沈槐安的车就停在景区停车场,路过山门口售票亭时,几个身着白衬衫的管理人员小跑过来,与沈槐安握手感谢一通。
“不必客气,我是收钱办事,”沈槐安摆手,“只是山鬼聚集,已经清除干净,可保十年无忧。”
“但延山终究是古战场阴气重,长远之计需请人看过风水建座道观,一方面起镇压之效,另一方面人气旺盛也能冲减邪祟。”
“明白明白,多谢沈大师,辛苦费已打到您账上,”领头的管理人员做了个请的姿势,“贾总中午十二点在相辉楼备下酒菜,还请大师赏光。”
“不了,”沈槐安点开短信通知确认金额,“我还有事,不必破费。”
她拒绝的干脆,管理人员一时卡壳,瞥见默不作声跟在沈槐安身后的年轻人,疑惑道,“这位是?”
他记得大师是一个人上山的,怎么还领下来一个?不会是······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哦这位是晏非晚,他在山上鬼打墙,我路过就带下来了,”沈槐安瞥见管理人员犹疑的神色,突然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晏家。”
“原来是晏二少!!!”几人一阵惊呼,顿时上前抓着晏非晚握手,神色谄媚。
那可是燕平上流圈子中的金字塔尖,大名鼎鼎的晏家!
“幸会幸会······”
晏非晚扯着假笑应付,却抵挡不住热情,只能眼巴巴看着沈槐安脱身而去,开车走人。
那几人簇拥着晏非晚,将他送回晏家,若不是他疲惫半路睡了过去,肯定要被烦上一路。
待他回到家天色已蒙蒙亮。
晏策和吕婉晴看见夜不归宿的二儿子浑身脏兮兮的进来吓了一跳,抓住好一顿盘问。
得知晏非晚傻乎乎上山挖什么治愈心疾的灵草,夫妻二人哭笑不得,又听闻他遇见了一位能力超强的玄术师。
晏策接过名片,眉头微皱,“我没记错的话,沈家前几日爆出来那个和萧家抱错的女儿,也叫沈槐安?”
吕婉晴喊管家拿来一张请柬,翻开看了看,“沈萧两家的认亲宴就在今晚。”
沈家身为玄术世家,有套祖上传下来的大宅子,位于燕平市郊,沈槐安上辈子一直生活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修炼,非大事不出马。
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可如今却厌恶至极。
“还知道回来?”
沈槐安沉着脸进去,就见沈怀山——沈家家主、她曾经的爷爷端坐在厅堂之中,旁边是萧家老爷子萧泰,两侧分别坐着沈星御和萧家夫妇、萧云山和萧梦云。
她挑了挑眉,“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沈怀山神色严厉,正要开口训斥,却被沈星御打断。
“小姑姑这边坐!”
她背对着沈怀山挤眉弄眼,示意沈槐安少说两句。
沈槐安也懒得同他争辩,在右侧首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沈怀山冷哼一声,转头与萧泰商量起认亲宴的事宜,她不用听都知道在说什么,毕竟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上辈子他们的关系不算僵化,虽然沈怀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认回萧梦云之前也还算过得去。
没人知道,被玄术界誉为新一代领头人的沈槐安表面天资过人、备受重视,实际被沈怀山冷待。
从小到大,沈怀山从来没教授过一个沈家咒术,还不准大哥和二姐教她,阵法也是她整日泡在古籍中自学的。
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拼了命的修炼,后来瞎子过河摸索出神霄玉清诀,名扬玄术界,人人赞她天赋异禀,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沈怀山问她要神霄玉清诀的修炼之法时,对她稍微有些好脸色,甚至许诺亲自教导她沈家咒术。
然而待她将法诀奉上,沈怀山发现只有像她这样八字极阳之人才能修炼,就又回到了往日冷待。
后来沈槐安才知道,不是沈怀山天生冷面严厉,而是因为她是个冒牌货。
她求不得之物,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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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龙气 找到规避剧情的方法了,但短命……
沈家身为玄术世家,在玄术界的地位不亚于晏家,萧家相比之下反倒落了半筹。
所以萧家向晏家递请帖的时候只是客套,没想到晏家真的会来。
沈槐安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之一,正和纪眠卿挤在角落里躲清静,眼见萧泰一张老脸笑得灿烂,到门口迎人去了。
萧氏夫妇带着萧云山和萧梦云紧随其后,他们早早得知沈槐安两年前搬离了沈家,又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萧家世代从商都是人精,倒省得沈槐安浪费口舌。
纪眠卿看了眼进来的一家四口,凑到沈槐安耳边,玫瑰香浓而不腻,凌冽后调还带着几分攻击性,与她这个人极为相符。
“谁啊这是?”
“晏家的。”
沈槐安眯了眯眼,她记得上辈子晏家没来,看来剧情并非无法改变。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位早死的晏家大少身上,是龙气?
她身为玄术师和从政经商的晏家八竿子打不着,上辈子见到晏非晚大约是两年后,那时晏家大少已经不在人世,自然不知他竟身怀龙气。
沈槐安隔着人群打量那位鲜少出现在人前的晏家大少,既然身怀龙气,命格必然至尊至贵,为何会早亡?
可惜她不会相面,只能简单断运,若是能看看手掌,或许能推出些什么。
萧泰拉着萧梦云介绍给晏家人,晏非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满场乱晃,似乎在找什么人。
晏家大少更是意不在此,虽然唇角带些笑意,但其中的客套疏离之意格外明显。
萧家那些人精不会看不出来,就这还上赶着说话,联姻两个大字都快要明晃晃地说出口了,足见晏家在这些豪门中的地位。
“晏家那个好像在看你?”纪眠卿晃了晃酒杯,“你认识?”
沈槐安抬眼,晏非晚转头向父母说了什么,拉着他哥的袖子想要来这边,却被萧家和其他宾客簇拥着入场。
“前两天接了个单子,顺手救过他。”
上辈子修为被废之后,萧云山身为萧梦云的好“哥哥”,不仅对她落井下石,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承诺她教会萧梦云神霄玉清诀,就保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可笑至极。
她本想着晏非晚日后继承晏家,承她的情或许能牵制萧家一二,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沈星御被沈怀山支使地满堂转,提着裙子高跟鞋一步三拐,终于找见了角落里的沈槐安。
“哎呀我亲爱的小姑姑,快跟我走,再不过去爷爷要骂死咱们!纪姐你也快点,纪叔叔找你呢。”
沈槐安面无表情地被拉向人群中间,她只能顺着“剧情”走,要是生出反抗的念头,恐怕又会陷入头脑昏沉的境地。
纪眠卿点了点头,跟在两人身后,她和沈槐安从小一起长大,怎会看不出她今晚心情不佳。
两年前沈槐安性情大变,险些与沈家闹翻,最终搬出老宅自立门户,以她往日作风,必然不会来参加认亲宴,但她却来了。
原因是什么纪眠卿无意深究,她只需要坚定的站在她身边就行。
宾客满堂,觥筹交错。
萧泰和沈怀山适时举杯,沈槐安和萧梦云分别站在二人身旁,听他们说认亲一事的前因后果。
沈萧两家商议,因两个孩子年纪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并不强迫改名和家里人住在一起,常常回家走动便好······
这些话沈槐安上辈子听过一遍,那时她还对萧家心怀期待,却被沈怀山接下来一句话彻底打击。
他一改往日严厉,笑着与萧梦云轻轻碰杯,眼中满是赞赏和慈爱,“梦云的天赋还在槐安之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槐安心中冷笑,玄门沈家家主如此高的评价,已经初步奠定了萧梦云日后在玄术界的地位。
他为他的亲孙女铺路,这也没什么,但自此之后,沈槐安发现萧家更加偏向萧梦云,后来她被诬陷,萧家更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见。
沈怀山正递给萧梦云一本册子,“这本心法是我亲手抄录,且送给梦云做个认亲礼。待你熟读背诵之后,我就教你沈家的咒术法诀。”
“谢谢爷爷!”萧梦云甜笑着接过,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
沈家给的是真本事,萧家却只准备了一个玉镯子,此时显得格外寒酸。
萧梦云看出萧泰面上尴尬,连忙解围,向沈怀山撒娇,“听说槐安练的神霄玉清诀是很厉害的雷法,爷爷说我天赋好,那我得花多少年才能练成啊?”
沈槐安心中冷笑,这话正好问在沈怀山痛处。
神霄玉清诀只能八字极阳之人修炼,沈怀山当年一手瞒下,对外只说是沈家祖传术法,因沈槐安天赋异禀才能修炼。
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沈家当真有如此厉害的术法。
上辈子沈槐安实事求是地说了句“你练不了”,反倒惹得萧梦云眼圈一红,萧云山出口维护,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就此成了日后攻讦她的理由,说她嫉妒心极强,认亲宴时就眼高于顶,才会频频“加害”萧梦云。
这句话是她上辈子悲剧的开始,这辈子沈槐安不愿再说。
然而熟悉的昏沉感袭来,她咬紧牙关,想要挣脱逃离“剧情”,指尖甚至有细微的电光闪烁。
她恨极了这该死的“剧情”,让她连口中说出的话语都没法自控,不如召出雷法劈了萧梦云,主角一死这小说也该结束了。
眼见着上辈子的那句话就要出口,沈槐安却瞬间清醒过来,止住了话。
转头眼前一片金光,几乎要把她的眼睛闪爆。
“你好沈小姐,我是晏玄龄,晏非晚的哥哥,感谢你那晚救了非晚,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晏家。”
身姿挺拔的男人笑着伸出手,面色苍白,嘴唇微微泛紫,一双眼睛倒是漆黑有神,不像个重病缠身的人。
“晏先生客气了。”
沈槐安敏锐地察觉到,她刚刚得以脱离剧情,必然与晏玄龄有关,或者说,与他身上的龙气有关。
就是他的寿命太短,三十而亡,没活过明年。
“大师,好久不见啊!”晏非晚凑过来,打断了沈槐安的思路,“真的要谢谢你,否则我那晚可能真得交待在山上。”
沈槐安笑了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晏氏夫妇与两位熟人说完话,也走了过来。
吕婉晴仿佛没看见一旁的萧梦云,笑着牵起沈槐安,“站着累,咱们去那边坐着说,我还有些事儿想请教沈小姐。”
沈槐安点头应下,跟着晏氏夫妇离开,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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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情 因为爱情,所以续命
凡人寿数天定,记录在生死簿之上,若想延长变更无异于逆天改命,其中因果常人难以承担,也不会有玄术师愿意承担。
吕婉晴眼圈红了,晏策拍着她的手低声安慰,“有些事终究不能强求······”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晏非晚不死心地问道,“或者你看看我的寿数长不长,把我的给哥续点儿也行。”
“晏非晚,冷静。”晏玄龄终于说了进入包间的第一句话。
他看向沈槐安,依旧像刚才一般平静,“沈小姐,非晚他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见怪。”
其实不用晏家人开口,她也会想办法保证晏玄龄活下去,毕竟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规避“剧情”的龙气,一年时间可不够。
沈槐安打开加好友的二维码递给晏玄龄,“加个好友,把你的出生日期和时间发给我,能不能行,三天后给你回信。”
几人愣住,晏非晚先反应过来,欢呼一声催促道,“哥快快快,快加啊!”
这边催着晏玄龄,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也扫了码,咧嘴笑道,“麻烦大师也通过一下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沈槐安看向晏策,“如果能解决,我还有一个条件,到时候还请各位不要问为什么,照做便是。”
晏策正色,“只要不涉及法律底线,晏某一定做到。”
“不需要晏先生做什么,”沈槐安拿回手机笑了笑,看向晏玄龄,“而是你。”
“好。”
次日。
沈槐安查古籍拓本到后半夜,结果一点收获也无,天快亮时才入睡,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门铃声恰好响起,她翻身起床,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纪眠卿和沈星御拎着烧烤和奶茶,吵吵闹闹地越过她进了屋,看着满地尚未收拾的古籍拓本,一时不知道在哪里落脚。
“小姑姑你又熬夜查什么了啊?大半夜的给我发消息。”
沈星御踮着脚将古籍拓本捡起,一一归类放回占据整面墙的大书柜里。
纪眠卿随手拾起几本翻了翻,“怎么都是讲寿数的,你要续命还是改命?小心你二姐从地府上来追杀你。”
沈槐安洗了把脸出来,拿走她手中的拓本递给沈星御,“吃东西去餐厅,我这地毯很贵,弄脏了你们赔?”
“但是只有这里有超大投影啊,”沈星御凑近她撒娇,“小姑姑,我们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奶茶哦。”
“禁止贿赂房主,”沈槐安瘫在沙发上,踢了脚赖在地毯上不走的纪眠卿,“边吃东西边看影片容易消化不良,道医发的文章你们没看?”
“谁看他那东西,”纪眠卿打开手机回复消息,“帅哥都看不过来。”
“看样子纪姐最近又有新欢了?”沈星御贼头贼脑地八卦道。
“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打听,大学生也算小孩,”纪眠卿合上手机,断了沈星御的反驳,又背靠在沈槐安腿边,仰头看她,“别转移话题,你要给谁改寿数?”
“啧,可以在地毯上吃东西,怎么样?”沈槐安放下拓本,抛出一个“闭嘴”的条件。
“拒绝贿赂审讯员,”沈星御拆开烧烤袋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小姑姑,是不是昨晚上你给我发的那个人?”
沈槐安挑眉,“你们俩合计好了来找我的?”
“Bingo!”纪眠卿打了个响指,语含警告,“一不看好你就搞事情,快快从实招来。”
这人从两年前开始就是个疯的,平日看着正常,能和人说说笑笑,实际上眼里没多少感情,遇见事儿比谁都疯。
不怕死,也不惜命。
一年前华夏东部有鬼王出世,异管局和玄术界调了成批的精英应战,她冲在最前面,谁都没发现她灵力即将耗尽,向着尚有一战之力的鬼王就去了,差点把自己搞死。
要不是佛门的净空大师在旁边照应,恐怕真救不回来了。
这事儿把纪眠卿和沈星御吓得够呛,从此以后沈槐安有点风吹草动她俩都得揣测半天,更不要说昨晚认亲宴上,沈槐安的状态完全不对。
紧接着就深夜发来一个八字让沈星御算算,问有没有破解既定命数的可能。
两人一合计,烧烤奶茶一拎就直奔沈槐安家里。
“小姑姑,我算过了,这人的命数极尊贵,放在古代当个皇帝没问题。但现代就不行了,没东西能压得住,贵极必折,”沈星御嘬了口奶茶,“这人是不是昨晚那个晏、晏什么来着?”
“晏玄龄,”沈槐安垂目看向她,“说点我不知道的。”
纪眠卿反问,“你先告诉我们,你要干什么?”
“没错,”沈星御连连点头,眨巴两下大眼睛,“不然我不会说哦。”
要不是这丫头推演之术超绝,她要想再找个这样的恐怕只有那些老家伙,否则她根本不会找这丫头算。
沈槐安坐起身子,挑了一根素串,“很简单,破他命数,为他续命。”
沈星御倒吸一口奶茶,“小姑姑,你疯啦?私改凡人寿数可是要承担很重的因果,轻则修为受损,重则性命都难保啊!”
“沈槐安,我警告你别作死。”纪眠卿靠着沙发冷冷道。
沈槐安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也明白这是生气了,于是弯腰揽上她,看着被纪眠卿吓得噤声的沈星御,突然笑了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我肯定不会死。”
毕竟,“剧情”还没走完,还需要她给萧梦云做垫脚石呢。
至于承担因果,她连死都不怕,还在乎什么因果。
沈星御弱弱问道,“小姑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重生一世是沈槐安永不能说的秘密,所以她自然也无法告诉她们,龙气能助她规避“剧情”,逃脱她命定的死亡。
“因为······因为爱情。”沈槐安眼神笃定,反倒将沈星御弄得一愣。
“啊?”她想不通,“不是,你俩昨晚才见第一面吧,哪来的爱情啊!”
“对啊,一见钟情嘛,”沈槐安有理有据,“你就说晏玄龄高不高、富不富、帅不帅?”
沈星御迟疑点头,眼睛里闪着大学生独有的单纯,“确实,但这也太快了吧。你就因为一见钟情,就要为人家逆天改命,小姑姑,你被夺舍了?”
“哪个鬼敢夺舍我?”
也是,小姑姑这八字极阳的命格,鬼来了都得给他烫死。
“你既然算过,就该知道晏玄龄寿数几何,”沈槐安叹了口气,“我不救他谁救?”
她垂眸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纪眠卿,像小时候玩闹那般,伸手将四季都烫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脖颈处。
纪眠卿叹了口气,“你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别把自己作死就行。”
“不会的,”沈槐安把奶茶捧到她嘴边,“是我不对,惹皇上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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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门 让他绝处逢生。让他心中一动。……
“怎么不直接约在局里?”沈槐安看着对面满脸疲惫、胡子拉碴的男人,“看来这次很棘手,几天没睡?”
“将近一周没怎么睡,再不出来透口气就该憋死了,”秦牧猛灌了口咖啡,摆了摆手,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卷宗带不出来,你先看看这个,案情我给你口述。”
文件袋很薄,里面只有三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很高,说是照片更像是监控截屏,夜晚的清晰度不是很好,背景里酒吧亮着霓虹灯的牌子倒是非常显眼——Fireofthehell。
“地狱之火,挺非主流,燕平哪里的?”沈槐安将照片分开放在桌子上。
“三道口,”秦牧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离你那侄女上学的地方不远。”
沈槐安皱眉,仔细打量照片,酒吧像是开在一条巷子里,旁边还有很多店,像一条小吃街。
“燕大东面那条美食巷子?”
开在那边倒也合理,学生多流量大,有不少小酒吧生意都不错。
秦牧点头,“没错。”
他分别点出三张照片中三个不同的年轻男子,都只露出了侧脸,但也能看出来长得不错,身高腿长,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大学生,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突出的特征。
“这三个人在两个月内突然失踪,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秦牧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老烟枪的沙哑,“三人之间毫无交集,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去过这家酒吧。”
仅仅是失踪秦牧不会来找她,刑.警.队也没那么闲,沈槐安想起昨晚沈星御提到的碎尸案。
“跟兴盛街那事儿有关吗?”
警.方尚未透露案件情况,媒体也没有相关报道,但网络时代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封锁消息迅速,但有人流传出去也并不罕见。
“上周发现了第二个失踪者的尸体,就在兴盛街菜市场后面的垃圾桶里,”秦牧扒拉两下乱发,罕见地露出些崩溃神情,“局里因为这事儿忙翻了天,昨天上头下了死命令,这周必须破案。”
秦牧虽然年纪比沈槐安大了一轮,两人却算同辈,交流起来也不拘泥。
他出生玄门秦家,从小因为无法修炼玄术在家中格格不入,对秦家自然多了份疏离。
两年前沈槐安自立门户,机缘巧合之下牵扯进一桩案子,恰好是秦牧负责,两人就此相识。
后来秦牧知道沈槐安是异管局的编外顾问,有什么奇怪案子上报到异管局,就被局长康铭打发来找沈槐安问问,一来二去就熟了。
至于顾问费用,一概由异管局支付。
“怎么死的?”沈槐安将三张照片放回文件袋。
“被肢解了,用一个特大号垃圾袋装着,毫不掩饰地扔在垃圾箱里。”
“菜市场你也知道,动物内脏天热放不住,卖肉的每天不知道要扔多少,”秦牧叹了口气,“幸好那天有个流浪汉路过,半夜去翻垃圾桶,八成是看袋子又大又重,想着捡了个便宜,打开一看有颗头滚出来,吓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第二天一早肉铺老板开门,扔垃圾的时候才看见滚出来的头,这才报了警。”
“现场环境过于复杂,有用的线索并不多,但有两点很奇怪。”
“一是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的死因是被一刀砍掉头颅,侧面说面凶手力气极大,头颅和肩颈尸块处有缝合过的痕迹,然而被发现时却是散落状态。”
“我们本来推测凶手对死者有一定的感情,后续为了抛尸方便才碎尸,然而其余尸块上并无缝合痕迹,缝合头颅就显得极为奇怪。”
秦牧面色沉沉,继续说道,“二是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月,但尸体的腐烂程度却像是刚死不超过24个小时,且没有被冰冻冷藏过的痕迹。”
他揉了揉眉心,“尸检结果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新来的小法医吓个半死,所以我才来找你。”
“人有三魂七魄,魂为精、魄为形,三魂离体即为人之精神灭亡,也就是常理上的死亡,”沈槐安展开手掌,收回三根手指,“七魄随之散去则形体腐败。”
她向后靠在沙发上,转了转腕间银镯,“一般人死后三魂离体七魄消散即为鬼,但偶尔也会有魄留在体内的情况,是为活尸,盗墓贼常说的‘起尸’就是魄仍留在体内造成的。”
“魄留体内一般是原主有极深的怨念,”她眉头微皱,“你刚才说死者是被一刀砍头,那他应该死得很突然。这种死法人几乎反应不过来,甚至在后续几十秒里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怎么会产生怨念?”
沈槐安想了想,“查清楚他的生辰八字,晚上去你家招魂问问。”
“啊?”秦牧□□脸,“又去我家。”
“你又看不见,怕什么,”沈槐安看了眼时间,“我下午还有事,忙完了给你发消息。”
秦牧咬牙,“废话,我看不见但心理膈应啊!”
沈槐安挑眉,“不想破案了?”
他迅速扯出笑脸,“晚上需要专车接送吗?沈大师。”
“不麻烦秦队长,”沈槐安起身弹指,掸了掸他的肩膀,一道细微的紫金电弧闪过,黑气消失不见,“最近少走夜路,容易倒霉。”
“我不免费干活,”她向外走去,“你结账。”
秦牧一怔,笑了笑,“谢了。”
沈槐安随意找地方吃了点东西,开车接上纪眠卿和沈星御,直奔松花小筑。
她们提前十分钟到,晏玄龄却已经在隔间里等着了,晏非晚也在。
“我父母不放心,所以让非晚跟过来,”晏玄龄笑着请她们入座,“还请沈小姐见谅。”
沈槐安看了眼殷勤倒茶的晏非晚,与前世记忆中那个冷酷精明的模样几乎对不上号,“没关系,施术过程中别出声就行。”
沈星御认亲宴那晚忙前忙后,没仔细看晏家兄弟,现在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这个晏非晚好像是隔壁金融系的大佬学长?
荣誉校友那照片墙就在她们教学楼下,天天路过想不认识都难。
纪眠卿见她盯着晏非晚一个劲儿看,“怎么了,你认识小晏先生?”
沈星御点点头,又摆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在墙上见过。”
“墙上?”沈槐安忍住笑意,“星御,干咱们这行说话可得负责,哪种墙上?”
“小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星御急忙解释,“我说的是我们学校的荣誉校友那面墙。”
“你是燕平大学的?”晏非晚笑了笑,并没有介意,“没想到学妹居然是玄术师,幸会幸会。”
沈槐安看了眼时间,起身关上窗户,又把遮光帘放下来,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需要开灯吗?”晏玄龄问道。
“不用,”沈槐安摇头,“星御,算算方位。”
沈星御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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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条件 我要你“随叫随到”
疲惫感席卷而来,沈槐安眼前一阵眩晕,恍惚间竟分不清前世今生,窗外渗漏进来的碎光化作阵中星芒,铺天盖地向她涌来。
她身子摇晃两下,喉间血腥味浓烈得让人想吐,此刻面色苍白,眼圈泛红,唇边还沾染着血色,不像捉鬼的玄术师,到像个恶鬼一般,狼狈极了。
度秒如年,沈槐安渐渐恢复意识,秒针也才转了一圈。
“槐安,感觉怎么样?”
纪眠卿差点就咬破指尖、以血画符了,幸好沈槐安恢复了意识。
“没事,”沈槐安皱眉接过沈星御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唇边血渍,“去把窗户打开。”
阳光重新洒入室内,她转向眼含担忧的晏玄龄,拉过他的左手仔细看了看,原先的生命线上有条伴生线缠绕,现在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沈、沈大师,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晏非晚满脸纠结。
刚刚哥哥就说带她去医院,却被沈星御和纪眠卿拦住,说是什么灵气消耗太快导致,医院查不出来,听得他一阵迷茫。
“不用,”沈槐安手指轻点晏玄龄的掌心,“成功了。”
“但不要高兴太早。”
晏非晚欢呼尚未出口,又被她一句话噎了回去。
“我和晏先生有话要说,”沈槐安起身拉开门,扬了扬下巴,“你们俩先下去等我,小晏先生也请回避。”
纪眠卿和沈星御本来有些疑惑,两人对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笑着一起出了门,顺便带走了晏非晚。
三人一路下了楼,电梯里晏非晚不好问,路过花园时特意扯着沈星御后退几步。
他凑近轻声问道,“学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沈星御看了眼走在前面打电话的纪眠卿,想着独八卦不如众八卦,递过去二维码示意他加个好友,“我小姑姑费这么大劲,辛苦费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人,学长你能明白吗?”
人?
什么人?
晏非晚灵光一闪,激动地差点摔了手机,“你、你是说,沈大师对我哥?!”
也对,沈槐安都吐血了,那“点”钱确实不算什么。
要说沈槐安图他哥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图的,沈家和晏家都不差钱,更不要说遇上玄术师晏家还要礼待。
晏非晚想来想去,好像只剩“因为爱情”了。
沈大师对我哥真是情深义重啊!
沈槐安猛地打了个喷嚏,她此时怎么也没想到,一句随意扯出的借口,日后居然会越传越离谱。
关键是当事人之一居然相信了!
此刻,隔间内。
沈槐安看向在对面落座的晏玄龄,他的面色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苍白,显露出几分红润之色,嘴唇上的青紫之色也渐渐褪去。
“你现在的寿数,大约是之前的这个倍数,”沈槐安比出三根手指,“今日虽然成功了,但却有个弊端,需要每日一张我亲手画的符箓维持你的寿数。”
她盯着晏玄龄恢复平静的双眼,神情严肃,“符箓缺一日则倒退十年,缺六日,晏先生恐怕性命不保。”
“既然如此,只要沈小姐的符箓不断,我自然性命无虞,”晏玄龄松了口气,笑了笑,“没有影响到你就好。”
“晏先生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弱。”
沈槐安只以为他是客套,掏出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箓递给他,“符箓贴身带着就行,每张一千,可以月结。”
她收回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下面来谈谈,我之前说过的条件。”
晏玄龄将符箓装进西装内侧口袋,“沈小姐请说。”
沈槐安看着他周身的一圈淡淡金光,眯了眯眼,“我要你‘随叫随到’。”
晏玄龄一愣,难得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露出不解,“沈小姐指的是······字面意思?”
“是的,”沈槐安点头,喝了口柠檬水压制血腥味,“我喊你的时候,不管去哪里、是什么时间,你都要跟在我身边。”
“好,”晏玄龄点了点头,他一口答应,甚至没有迟疑,还给出了承诺,“我平常不太忙,只要沈小姐叫我,我一定到。”
他从小身体不好,大学毕业后虽然无法接手集团业务,但却以敏锐的商业嗅觉担任集团的投资顾问,如同背后的操盘手,让晏氏在短短五年内成为竞争对手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不过晏非晚现在逐渐接触集团业务,他身上的担子就更轻了些,一些几个亿的小项目不再到他手里。
平常他不用去集团坐班,闲暇时间也就多了,否则沈槐安这个条件他很难做到。
“如果沈小姐不介意的话,”晏玄龄顿了顿,神色真诚,“我可以搬到你的隔壁,方便以后来往。”
沈槐安挑了挑眉,“随你。”
究竟是为了方便她随叫随到,还是方便每日准时拿到符箓,恐怕只有晏玄龄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商量好,在晏玄龄没搬过来之前,符箓会以邮寄的方式送到晏家,如果有损坏的话,沈槐安会直接送到他手里,或者他来取。
沈槐安和秦牧有约,就先下楼离开了。
走的时候,晏非晚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但她有事在身也没多问。
回去的路上,纪眠卿有事中途下了车。
华灯初上,沈星御看着车子左拐右拐,完全不是回家的路,“小姑姑,我们不回家吗?”
“去趟秦牧那儿,”沈槐安看了眼右侧镜子,拐入一家老小区。
“去他那儿干什么?”
“招魂。”
“啊???”
沈星御接过招魂符,忍不住絮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姑姑你成神了,下午刚那样,这晚上又来招魂,神仙的灵气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秦牧向沈槐安站近了点,有点儿怀疑沈星御的水平。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沈星御大学还没毕业,满脸稚气,看着确实没沈槐安靠谱。
“少废话,”沈槐安抱臂站在贴了符箓的大门旁边,“快点喊上来问问,问完了去吃饭,让你随便选。”
一听随便选,沈星御眼睛都亮了,动作十分迅速,以灵力催动手中符箓,朱砂黄纸瞬间绷直,下一瞬顶端自燃,冒出一缕青烟。
三人盯着袅袅生气的青烟,直到烟气消失不见都没见到魂魄的影子。
沈槐安直起身子,眉头紧皱,捣了下状况外的秦牧,“有死者的生辰八字吗?”
秦牧点头,报出日期和时间。
沈星御深吸口气,双手掐诀念念有词,可话音落下,什么都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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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傀 似鬼非人,是为人傀。
因为地处市中心,周边交通便利,又是学区房,小区的入住率很高,整个小区基本没有空户,偶尔有也是出现了租期的空档,很快就会有人入住。
所以晚上经常黑灯,也无人进出的302,就成了这个小区非常奇怪的一户。
不过也没人在意,对门邻居都说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住,谁也没那个闲心去操心别人家的事。
现代社会,人心要比恶鬼更难测,少管闲事几乎是每个现代人的必修课。
沈星御离开后,沈槐安和秦牧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老小区路灯昏暗,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站着两个人。
秦牧拍了把乱飞的蚊虫,纳闷道,“为什么蚊子不叮你?”
“驱蚊符,六百一张,”沈槐安摸出叠成三角的符箓,递到他面前,“接受现金或转账。”
“这么贵?!”秦牧又拍死一只蚊子。
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分钟,等到局里走完流程到这里,估计得两个小时以后,等人来他恐怕得浑身上下全是包。
他忍痛转了两百过去,“来一张。保质期多长时间?”
沈槐安点了收款,“不沾水火保存好的话,至少六十年。”
“哟,”秦牧眼睛一亮,顿时觉得挺值,“还有没有这种好东西?”
沈槐安挑眉,“你想要什么?”
“精神饱满符?健美身材符?”秦牧摸着下巴想了想,“火眼金睛符!”
“少看点神话剧,”沈槐安面无表情,“不睡觉不吃饭还想要火眼金睛,你不如直接成仙好了。”
秦牧正想反驳,却被沈槐安猛地一拉,眨眼间脑门上就多了张符箓。
“嘘——”
有东西来了。
沈槐安凝神细看,昏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极浓重的阴气和血腥气迅速集结,显露出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来。
它双目浑浊,脖颈处有一道血痕,双脚腾空飘行而过,特意避开光亮,穿梭在楼栋的阴影之中。
秦牧只见沈槐安盯着某个地方,他却瞪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急得抓心挠肝。
沈槐安侧目,以口型问他,“想看?”
秦牧使劲点头。
“闭眼。”
沈槐安两指并拢,置于秦牧双眼之间,启唇无声,“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天地三合三把火,赐以法眼观阴阳!”
她拍了拍秦牧,示意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双眼时,瞳孔深处浮现一点金光闪过,钻入瞳孔之中。
阴阳眼开启后,秦牧能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影,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免被吓到。
“什么东西?”
直到那个不人不鬼的身影隐入楼道中,秦牧才敢长出一口气,大半夜裸眼3D恐怖片,当玄术师果然不适合他。
沈槐安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秦牧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随之而来的是眼睛的酸涩感,像是熬夜玩了一晚上手机。
“阴阳眼长时间开着对你不好,”沈槐安简单解释,随即问道,“你听过《鲁班书》吗?”
“好像有点印象,”秦牧努力回想小时候在家里学过的玄学知识,“那不是失传了吗。”
《鲁班书》又称“缺一门”,“鳏寡孤独残”,修习者命格中必选其一。
“你看过《鲁班书》?”秦牧突然惊讶问道,“不是说学了会‘鳏寡孤独残’吗?”
沈槐安摇头,“我只是见过几页残章。”
传闻《鲁班书》上册为道术、下册为解法和医疗法术,流传千年早已残缺不全,偶有残页也大多是记载了些医术,沈家那几页残章也是久寻才得到。
至于传说中那记载道术的上半本,或许真的是个传说。
沈槐安转了转银镯,声音低而缓,却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诡谲,“《鲁班书》中有载:‘取人之三魂六魄,留一魄支撑躯体,以术炼之,似鬼非人,无欲无念,力大无穷,受人操纵,是为人傀。’”
“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东西就是人傀?”秦牧皱眉,“这东西怎么听着这么邪乎。”
“以人炼制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她眼中神色渐冷,“我看的残页中也只有这么一句话,记载炼制方法和解法的后半页失传了。”
这个人居然会炼制人傀,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是《鲁班书》的传人。
可她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人的存在,难道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
还是说,这和她丢失的死亡记忆有关。
沈槐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楼窗户,轻轻扯动缠绕在腕间银镯上的红线。
出乎意料的是,抓捕过程异常顺利。
沈槐安、异管局工作人员和警.方破门而入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一动不动,满身血污的人傀就坐在她旁边,睁着一双无机质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眼他们,又将头转了回去。
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房间门窗紧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年轻的警员差点吐出来。
整间房子好似一个巨大的刑场,每个房间都是行刑场所,墙壁乃至天花板上布满了喷溅状的血迹。
接近大门的墙边还能看见几个血手印,仿佛能看见受害者被杀前挣扎求救的场景,简直是人间炼狱。
在场的除了沈槐安和异管局的两名工作人员,无人能看到人傀,沈槐安看过三个失踪者的照片,认出它是第一个失踪者。
警.方带走了女孩,人傀则由异管局的工作人员现场封印。
沈槐安没有问女孩什么,只是下楼收尾时拉住秦牧,“第一个失踪者和这个女孩什么关系?”
“这女孩曾经是第一个失踪者的女朋友,”秦牧“啧”了一声,似乎也不太理解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就是个大学生,真会炼制人傀这种邪法?”
“不,”沈槐安接过封印了人傀的盒子,“她只是个普通人,人傀不是她炼制的,而是另有其人。”
秦牧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盒子,随后和两名异管局工作人员握手,“活人我们审,死人你们负责,我先回局.里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沈槐安点了点头,等秦牧和警.方都离开了,掏出手机拨通了异管局.局.长康铭的电话。
“稀客啊,”康铭那头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找我有事?”
“发现了个人傀,这一魄暂且先借我用用。”
两天后。
“怎么样,找到了吗?”秦牧大清早就接到了沈槐安的电话。
“没有,”沈槐安声音沉沉,“被他跑了。”
电话应当是公放,沈星御的声音传来,“幸好那个人傀的一魄没散,我们跟着寻魂咒找到了他三魂六魄的位置,但已经人去楼空了。唯一的收获是它那三魂六魄找到了,交给地府揉吧揉吧还能重新投胎。”
秦牧想了想,“能看出来住在那里的是男是女吗?”
“房间是网上租的,房东在国外,人都没见过,退租后打扫得很干净,”沈槐安摸了把只有一层淡淡灰尘的桌面,“没有任何生活残留物,很难判断是男是女。”
玄术师使用的东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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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游 他要掐死我!
六月初八,结婚的好日子。
周家是近几十年才崛起的,在燕平豪门中还排不上号,真要算起来,周家小少爷周鑫和宋家二女儿宋琳结婚,周家还算高攀了。
婚礼极尽奢华、大操大办,费心思请了宋琳喜欢的明星,还弄了全套的中式婚礼,要不是燕平太大,就差把车换成轿子了。
周老太爷讲究,为了图吉利,更是早早就安排人清路,确保婚车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精细谋划也挡不住意外,还是出了岔子——
周家的婚车和另一家婚车对面相逢。
老人常说“喜冲喜”是为不吉,两方的新郎新娘都要扔出身上一些随身物品,作为化煞之用。
否则一方气运低落或是福气薄的话,就会被另一方压制,容易冲撞喜煞,之后会事事不顺、晦气缠身。
周鑫从小在周老爷子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了一些风水玄学、民间习俗,知道婚车相遇不吉利。
但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被对方压制。
他不仅没扔东西,还暗戳戳地骂了声“晦气”。
一双伤痕累累、散发着浓重黑色怨气的手,缓缓搭上了他的肩膀。
沈槐安在家窝了一周,除了每天给晏玄龄符箓出趟门,其余时间都在翻看古籍拓本。
要不是发现晏玄龄身上的龙气能规避“剧情”,她这会儿就该想着怎么杀.掉萧梦云了,哪还有时间研究上辈子导致自己身死的阵法。
十二环神灵轮转大阵,古籍中不过寥寥数笔,只说它为上古邪阵,以生灵为祭,可助人飞升成仙。
怎么列阵,怎么破解,一概没说。
沈槐安翻遍手头所有的阵法古籍,也没查出破解办法,她只好打电话问康铭。
“听过,但没见过,”康铭突然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倒是不害怕沈槐安列阵,这人之前问鬼王出世该怎么办,他本来没放在心上,简单说了几句,结果没过一个月鬼王就出世了!
不会将来······邪阵也会现世吧?
要不是确定沈槐安是人类,他真的要怀疑这人是哪个身怀预言能力的旧相识,否则怎么乌鸦嘴一说一个准。
“你这几千年白活了?”沈槐安合上古籍拓本,没回答他的问题,“难道真像《山海经》里记载的,整天就给昆仑看大门了?”
“真把我当百科全书了?!”康铭怒道,“我是开明兽,又不是白泽!”
白泽知晓天下事,可惜只有“王者有德”的时候他才会现世,要是能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邪阵的破解之法。
沈槐安把手机拿远了点,“那你知道白泽在哪里吗?”
“不知道,”康铭叹了口气,“量劫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八百年前末法时代,天地间灵气资源枯竭,唯有经历杀劫、转生,天地能量才会重归平衡,就此催生量劫。
那时混乱滋生,魔祖投下灭世黑莲、道祖投下造化玉碟应劫,搅动人间道魔此消彼长,无数神仙妖魔参与进来,金仙都难逃,更遑论他们这种神兽。
白泽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沈槐安正准备再说几句,结果信号突然断了,估计康铭又在哪个山里窝着。
她把散落在周围的拓本收拾好,放回书架上,午后落地窗前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铺着柔软皮毛的摇椅格外吸引人,沈槐安打了个呵欠,连放哪段音乐都想好了,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估计是来单子了。
她以神霄玉清诀在玄术界闻名,作为只接处理恶鬼单子的玄术师,在以风水算卦为主的华夏玄术界算是稀奇,找她的人不在少数。
正一道虽然也有驱鬼雷法,但那帮人可不是好请的。
灵法时代不必曾经的末法时代,现在天地间灵气充盈,正是修炼的好时机,有真本事的都在山上清修,以后渡雷劫成为真仙也不无可能。
出来混的大多只学了皮毛,出来混口饭吃,风水算卦、趋吉避凶可以,真和怨气深重的厉鬼斗起来,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沈槐安这几日正好没什么事,出门活动一下也不错,她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沈大师吗?”年轻的女声迟疑响起。
“是我,”沈槐安回答,“有什么事?”
“我、我在电话里不好说,”她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躲着什么人,“可以见面说吗?”
“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那、那就今天下午两点,西城大街208号的呈玉茶楼,您看可以吗?”
“可以。”
沈槐安出门的时候,撞见搬到对面一周的晏玄龄打开门扔垃圾。
“今天又有单子?”
他似乎对玄学很感兴趣,作为邻居总有那么几次偶然碰见,见沈槐安出去都要问这么一句。
以后还要晏玄龄帮忙挡“剧情”,沈槐安多了几分面对陌生人没有的和颜悦色。
“是的,”她想了想,突然问道,“我要去见客户,晏先生要不要一起?”
可以提前带他练练胆子,“剧情”里还有很多危险事儿,万一以后看见鬼吓得跑不动,反倒成了她的累赘。
晏玄龄怔楞一瞬,笑了笑,“好。”
他高兴什么?
沈槐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有见鬼兴奋的人?胆子挺大,看来不用担心他腿软了。
等晏玄龄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开车直奔茶楼。
沈槐安推门进去,看见一个包裹地格外严密的女人,不确定问道,“宋小姐?”
宋琳抬眼,看见晏玄龄一愣,连忙起身和两人握手,“沈大师好。这位是晏、晏总?”
他们真是一对儿?
之前她调查过沈槐安的身份,自然知道沈家和萧家抱错了孩子的事,晏家出现在认亲宴上以及沈槐安救了晏家二少的事儿这阵子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人自称知情人士,说沈槐安对晏玄龄一见钟情,耗费巨大的心血为他续命。
本来她觉得离谱,现在两人却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按头让她相信。
沈槐安关上门,觉得宋琳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晏玄龄这种燕平豪门焦点人物,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谁碰见都要多看两眼。
她仔细打量宋琳,看来问题很棘手。
宋琳一个人待在雅间里都不敢摘下帽子口罩,大热天脖子里围着丝巾,伸过来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好。”
晏玄龄简单和宋琳打了招呼,之后就安静坐在旁边,偶尔抬手为沈槐安的茶杯添水。
“沈、沈大师,”宋琳见到沈槐安心里的慌张才消下去点,她拉下口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觉得,我先生周鑫被一个女鬼缠上了。”
沈槐安挑眉,“怎么说?”
“他每晚都会梦游。”
宋琳像是想起什么,打了个冷颤,“第一次发现他梦游的时候,听说叫醒梦游的人不好,我就没敢叫醒他,但又害怕他踩空从楼梯上翻下去,就跟着他一起出了房门。”
“我跟着他一路到了二楼,那是最里面的一间客房,我从来都没进去过,平常也没见他进去过。”
“我没跟太紧,他进去之后合上了门,但留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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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喜煞 天黑不语怪力乱神
别墅内部装修得很温馨,整体呈米色调,落地窗采光很好,四面通透,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宋琳借口看别墅的整体装修,带着沈槐安上了楼,晏玄龄则在客厅和周鑫交谈,也算是拖住了他。
两人直奔二楼最里间的客房,沈槐安推开门,宋琳紧紧跟在她身后,紧张地双眼四处乱转,唯恐突然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你那晚看到的就是在这里?”沈槐安站在床旁边的空位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宋琳点头,抬手摸了摸丝巾,“就在这里。”
沈槐安扫视一圈,房间不算很大,家具摆放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虽然是背阴朝向,但光线充足,并不聚阴。
“大师,”宋琳见她久久不语,神情紧张地问道,“这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楼下对应的房间和这间房是一样的布局吗?”沈槐安指了指地面,掏出手机给晏玄龄发了个消息。
“是,”宋琳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确定,“但我总觉得楼下的房间比这个大一些。”
她作为国内有名的室内设计师,见过大大小小的房子,即便不用尺子,眼睛简单看过也能将室内面积说个差不多。
当时是周老爷子说这别墅的风水不错,她看环境不错、离市区又近就同意了,再加上她工作很忙,当初只提供了设计方案,是周家盯着装修的。
不过······走廊尽头这间房,好像是周鑫建议把一楼做成杂物间的,二楼的装修他也提了很多意见。
她那时还问过他,怎么对这个房间比对主卧还上心?周鑫说这间房窗外风景好,他妹妹周盈喜欢,偶尔会来住,催着他装得精致些。
宋琳和周盈的关系还不错,笑笑也就过去了,没有再细问。
现在想起来,周盈为什么不自己来跟她说,还需要周鑫传话?
沈槐安蹲下身子,手指点地,“楼下也是客房?”
宋琳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是杂物······”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周鑫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他半张脸隐在暗色中,或明或暗,看不清神色。
宋琳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他怎么走路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她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寒气,连带着光线充足的房间都变得阴森森的,让她几乎贴在沈槐安身后。
“没干什么,”沈槐安笑了笑,“我听说宋小姐说,你们的别墅是周老爷子请了风水大家来布置的,就麻烦宋小姐带我看看,抱歉打扰到周先生了。”
周鑫一愣,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周先生从小在周老爷子身边长大,想必耳濡目染,对风水布局这些也有所了解,”沈槐安一步步靠近他,“可以麻烦周先生为我讲解一二吗?省得我照猫画虎,最后反倒学了个四不像。”
“我不会这些东西,”周鑫眼中闪过一丝防备,“沈小姐找错人了。”
“那真可惜,”沈槐安停在他面前,“我可以去楼下的房间看看吗?”
宋琳抢在周鑫开口之前连忙说道,“当然可以,沈小姐请跟我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周鑫侧身挡住沈槐安,扫了眼跟在身后、眼神躲闪的宋琳,“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沈槐安挑了挑眉,索性也不装了,她环臂站在原地,开门见山道,“周先生最近多噩梦,且总感觉提不起力气,或许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你是玄术师?”周鑫眉头紧皱,越过沈槐安看向宋琳,“你居然找人来治我?我说了那不过是平常压力太大,普通的梦游罢了。”
沈槐安侧身挡住宋琳,直视周鑫,“周先生,梦游归梦游,但掐人脖子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神情骤然凶狠,浑身上下迸发戾气,眼中闪过阴冷之色,“我看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周总,槐安,发生什么事了?”晏玄龄从楼梯上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周鑫的凶狠之色瞬间褪去,面上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那样生气。
“没什么,”沈槐安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勾起唇角,“周先生,宋小姐,我们下去说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周鑫被一只厉鬼缠上了。
第一眼见面时,她没能感受到周鑫身上的阴气,只以为他是冲了煞,但这又与梦游杀人的表现对不上。
人冲煞之后,或多或少会有些倒霉,却不会严重到激发心中戾气,产生杀人的行为。
她刚才给晏玄龄发消息,让他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就是为了给厉鬼一个爆发的机会。
晏玄龄身带龙气,龙作为华夏神话中最常出现的物种之一,与凤凰、麒麟并列祥瑞,本身代表着浩然正气,又在古代成为皇权的象征,自身带有大气运,是为阳极。
而鬼属阴,因怨念滞留世间的厉鬼阴气更重,鬼不害怕晏玄龄才是真见鬼了,估计早就躲藏起来,所以刚见面时周鑫身上才看不见阴气。
要不是沈槐安察觉屋子里有问题,再用话激了周鑫,恐怕也不会引出这厉鬼。
只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人在白天清醒时阳气充沛,以正午阳气最足,睡觉时阳气则会减弱,凌晨时阴盛阳衰,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弱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梦游多发于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厉鬼趁周鑫阳气最弱时附身,到今天已经持续了一周之久,附身的程度已经很深,刚才敢在白天现身也正说明了这点。
如果沈槐安贸然说破,厉鬼恐怕会突然夺舍,到时周鑫直接魂飞魄散,这笔因果反倒要记在她的头上。
“两位婚礼当天,是不是遇到了相对而行的婚车?”沈槐安瞥了眼桌上摆着的婚纱照。
周鑫脸色一变,点了点头。
“看来周先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沈槐安似笑非笑,看向一脸迷茫的宋琳,简单解释道,“古时婚轿相遇被称为‘喜冲喜’,不吉利,两方新郎新娘都要扔出一些随身物品化解,否则运势较低的一方即会冲撞喜煞,之后晦气缠身、连连倒霉。”
“周先生的梦游之症,想必就是由此而来,”她眯了眯眼,“但这么严重,看来周先生不仅没有扔东西,还恶语相向。我说的对吗?”
周鑫沉默片刻,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你说的没错,我当时没想太多,就是一时口快,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宋琳急忙问道,“沈大师,这煞能解吗?”
沈槐安摸出一个叠成三角的符箓,递给周鑫,“把这个符箓放在你的枕头底下,然后在床头放半碗糯米,床尾放一碗纯净水,睡一晚上就没事了。”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接了过去,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多谢大师。”
“切记,十一点之前务必要上床,就算睡不着也要躺下,”沈槐安看了他一眼,“两个碗大小要一样,糯米不要沾水,睡觉前少喝水,最好不要起夜,至少在床上躺够七个小时,也就是直到明早六点才能起床。”
“起来之后先把床尾的水倒进下水道,绝对不能洒,再把糯米倒进花园里暴晒,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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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厉鬼 厉鬼缠身,皆为因果,是非公道,……
夜晚的大排档充满了烤串香味和各色吆喝声,顺着烟火气飘荡十里,沈槐安带着晏玄龄穿梭其中,最终停在一家坐满了人的烧烤店前。
“小姑姑,这里这里,”沈星御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桌站起来,向他们招手,“到的有点晚,就剩这个地方了。”
沈槐安看了眼穿着昂贵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晏非晚,“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偷吃美食还不叫我,”晏非晚撇了撇嘴,合上手里的菜单递过去,“要不是学妹好心,我还不知道呢。”
沈星御默默埋下脑袋装作看手机,不愧是做生意的,瞎话编起来一套一套,明明就是想来八卦晏大哥和小姑姑。
自从上次告诉他,小姑姑是因为对晏大哥一见钟情才答应续命的,她就发现他非常八卦,还是个大嘴巴,否则也不会搞得燕平都传开了。
“最近不忙?”晏玄龄挨着沈槐安坐下,声音平淡,“我没记错的话,城西的项目快开工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在公司加班,乱跑什么。
“哎呀哥,都弄好了,你就放心吧,”晏非晚有时候觉得他哥比他爸可怕多了,他只好耍无赖,“我都加了一个月班了,总得放松一下吧,否则猝死怎么办。”
晏玄龄笑了笑,“你觉得没事就行,出了岔子别找我给你擦屁股。”
晏非晚顿时换上一副委屈神情,正要求饶,却听身后纪眠卿的声音响起。
“跟你说了多少遍,分手,听不懂人话吗?”T恤短裤也挡不住她的御姐气场,“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
她果断挂了电话,删除拉黑一条龙,随即心情颇好地打了招呼,“哟,人挺齐全,槐安给我加份脑花!”
沈槐安对她一个月换一个男朋友的兴味见怪不怪,比了个“ok”的手势,侧身和服务员说道,“先点这些,不够我们再加,烤肉少放辣。”
少放辣?小姑姑平常可是无辣不欢啊。
沈星御捧着手机嘿嘿笑,一看就是晏大哥不能吃辣。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沈槐安伸手。
纪眠卿掏出两张隐息符,“今晚有活儿?”
“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她眼中颇有兴味,“你知道那个做建材生意的周家吗?”
纪眠卿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这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前两天和宋家结亲的那个?”
“对,”沈槐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只不过这运气是自己的,还是哪里来的就说不准了。”
“我说呢!”竖起耳朵旁听的晏非晚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个大项目?”
晏玄龄学着擦了擦铁签尖,“记得,最后被周家拿到了。”
“怪不得,你帮着子公司都没拿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晏非晚摸了摸下巴,“那么大的项目,怎么能让那会儿还名不见经传的周家拿到手了,原来是走了歪门邪道啊。”
“什么情况?”沈星御左手羊肉、右手羊肚,咽下嘴里的流汁宽粉,“学了东南亚那套?”
沈槐安没有回答,给她添满果汁,“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人一生的运气是有限的,在这里多一点,那里就少一点,也就是古人所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好运之后总伴随着一段时间的运气低落,自然规律而已。
可有的人不甘于此,就诞生了“借运”一说。
周家就是借了运,只是和常人有所不同,他们借的是死人运。
凌晨一点。
“哐!!!”
卧室门被猛烈撞击,系在门把手上的红绳闪过一抹红光,企图从门缝外钻进来的黑色阴气消散殆尽。
宋琳蜷缩在被子里,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她几乎能听到门锁崩裂的声音,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运转,她热得浑身是汗也不敢伸出头。
亮着微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她急促的呼吸声通过耳机传递到那头,沈槐安的声音在格外安静的黑暗中响起,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小姐,待在床上不要动、不要出声,我马上就到。”
沈槐安话音刚落,一阵电流声“滋啦”过后,通话断了。
与此同时,撞门声也停了。
宋琳凝神静听片刻,静谧之中似乎只有她的呼吸声,就在她要松口气的时候——
床边突然响起一下、极为粗重的呼吸声!
她猛地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声,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恐惧席卷了她,身体僵直到就连闭上眼睛都不敢。
没有脚步声,只有近在咫尺,一声又一声的粗重呼吸。
宋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它在找她,或许是枕头底下的符箓让它迷失了方向,只能在床边绕圈子。
时间在恐惧和黑暗中度过得极为缓慢,宋琳觉得大概有一个小时那样漫长,其实也不过才一分钟。
她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紧接着卧室门被大力踹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雷听命,束!”
一时间亮如白昼,紫金雷电自沈槐安结印之处奔涌而去,化作九条锁链将黑影团团围住。
它不断挣扎,妄图突破以雷构造的牢笼,碰到雷电的一瞬间,自身阴煞之气像是冰块遇到沸水一般,“呲啦——”一声迅速消融。
披头散发的厉鬼嚎叫着向后退去,尖锐地嘶吼声几乎要穿透耳膜。
沈槐安皱眉,手指微微一动,一道锁链当即勒住了它的口部,它浑身阴煞之气迅速消磨,不出一分钟全部消失殆尽,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
晏玄龄打开屋内顶灯,光亮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厉鬼浑身伤痕,一袭白裙之下的小腿不自然地反折过去,苍白清秀的面孔却有几分狰狞,死死盯着沈槐安,充满了恨意。
“宋小姐,现在可以下床了,”沈槐安看了眼露出两只眼睛的宋琳,出声提醒,“已经没事了。”
“这、这就是那个女鬼?”宋琳缩了缩脚,还是觉得床上安全些,“沈大师,你不灭了她吗?”
厉鬼瞬间看向宋琳,吓得她一抖,“我早该杀了你!”
“冤有头债有主,”沈槐安轻轻扯动锁链,“你杀人家干吗?”
她垂头粗喘,两道血泪顺着面颊滴落,随后猛地冲向沈槐安。
站在身后的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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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常 “正在捉你”和“你可来了”……
“什么叫······故意杀人?”宋琳手一抖,后退两步。
周鑫颤抖着嘴唇,死死盯着披头散发的厉鬼,向后挪动身体,“我、不是我的错,安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安怡脸上的两道血泪愈发猩红,怨气再次聚集,化作浓重粘稠的黑色阴气,缓缓向周鑫而去。
“你不仅开车撞死了我,还把我封印在盒子里,日日遭受折磨,让我不得超生,”她声音猛地拔高、粗粝尖锐,“还说不是故意的?!”
阴气暴起,瞬间吞没了周鑫大半身体,顺着他的脖颈攀爬而上,灌入他的口鼻,愤怒、怨恨、悲伤、痛苦等等情绪袭击了他的大脑。
他面容胀红、双眼突出,明明是没有实体的阴气,却让他感受到了窒息,嘶吼怒喊、挣扎翻滚都无济于事。
宋琳彻底愣住了,她傻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从没想过一向温柔的枕边人,居然手上沾着鲜血!
沈槐安后退几步,和晏玄龄站在一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即便周鑫爬过来伸手拽住她的裤腿,痛哭流涕、满口懊悔地求饶,她也没有出手,眼帘低垂,遮住其中看死物一样的冷漠和更深处的疯狂。
人有三盏魂灯,分别在额头和两个肩膀处,一盏灯灭重病缠身,两盏灯灭神魂不稳,三盏灯全灭则人亡魂魄离体。
她默默看着周鑫肩上的两盏魂灯熄灭,直到第三盏魂灯也飘忽不定的时候,才出手阻止了安怡。
“好了,停手吧。”沈槐安指尖微动,一道紫金雷电闪过,周鑫身上的阴气瞬间消失,“真把他弄死,你也别想投胎了。”
安怡被仇恨和怨怼控制了神智,根本听不见沈槐安说什么,见即将吞噬周鑫的阴气消散,顿时怒吼一声,“我要你的命!”
沈槐安轻啧一声,眉间浮现几分不耐烦,单手结印,雷电再次化作锁链将安怡束缚缠绕,让她无法再攻击周鑫。
“我说了,停手。”
沈槐安一扯锁链,将失去理智的安怡拽回脚边,垂眸见她眼中猩红之色渐渐褪去,这才松了手。
安怡眨了眨眼,支着反折的腿骨挪动几下,想要给沈槐安磕头,却被她一把扶起。
“我受不起,你也没必要如此,我只是拿人钱财□□,”沈槐安顿了顿,“要不是周鑫有问题,你恐怕真会在我手中魂飞魄散。”
安怡抹了把眼泪,“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气撒完了,我送你去投胎。”
沈槐安抽出一张符箓,并指夹住轻轻一晃,符箓瞬间自燃,青烟自火光中升起,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牵引着形成一条道路,尽头处缓缓走出黑白两个身影。
黑衣人西装革履,身量修长、俊美冷峻,格格不入的是,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上面用白线绣着四个大字“正在捉你”。
而他身旁的白衣人则是一袭白色长衫,容貌清秀,唇边挂着一抹笑意,头上同样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上面用黑线绣着“你可来了”。
晏玄龄仔细打量二人,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谁,要是换上长袍大褂和高高尖尖的帽子,走路时再蹦蹦跳跳,这两人就非常好认了。
——鬼故事里的常客,华夏家喻户晓的黑白无常。
宋琳吓得一个激灵,显然也是认出来了,连忙向沈槐安身后凑了凑。
要不是周鑫疼晕过去了,恐怕这会儿得吓个半死,大概要以为沈槐安准备送他走。
谢必安理了理长衫,笑眯眯地越过周鑫,飘行到沈槐安近前,“哟~是槐安啊。”
“七爷怎么知道是我?”沈槐安笑着打招呼,“八爷,好久不见。”
范无救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好久不见。”
“请神符的烟香味儿那么熟悉,一闻就知道是小纪画的,”谢必安笑着绕了沈槐安一圈,“不是你还能有谁,小纪从来没用过这符箓,回回上来不都见得是你。”
没等沈槐安回答,他眼睛一转看向晏玄龄,笑嘻嘻地抬手遮了遮眼睛,“槐安,你这帮手找得不错啊,眼睛都快给我晃瞎了。”
进周家之前她和晏玄龄都带了隐息符,她八字极阳,自身阳气也比常人充盈,晏玄龄身上的龙气更不必说,鬼属阴,对含阳之气非常敏感,好不容易把厉鬼引出来,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沈槐安没想到隐息符完全对谢必安无效,看他凑近观察晏玄龄的样子,哪里像个属阴的鬼,千年鬼修名不虚传。
“你俩怎么认识的?”谢必安摸了摸下巴,“贵极必折,但、但又隐隐有几分生机,奇怪,真是奇怪。”
“七爷或许是看错了,”晏玄龄笑了笑,“确实有人说我活不过三十。”
沈槐安为他续命之前说过,续命实为逆天,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就只有在场的几人知道。
至于地府那边,她二姐沈疏雨是生死司司长,负责生死簿日常维护和记录,扛几十年不是问题。
“是吧,”谢必安惋惜道,“这身龙气可惜了,要是在古代,你做个皇帝不成问题。”
晏玄龄不动声色地附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我生不逢时。”
范无救颇有深意地看了沈槐安一眼,拉回谢必安,“干正事。”
“哦对,”谢必安转身,看向站不起身的安怡,“这小姑娘就是要带走的魂?真是个苦命人啊。”
沈槐安明白他在感慨什么,按照安怡原本的命格,她本该平安顺利地走完一生。
更何况她身带其他人没有的气运,未来的成就只高不低,否则周家也不会惦记上她。
安怡怨气已散,流下两行清泪,勉强支撑着一条腿站起来,向沈槐安鞠了一躬,郑重而释然,“谢谢。”
她虽然不能亲手杀了周鑫,但人被她折腾得不轻,神魂不稳的直接后果就是失眠、焦虑、躁郁,久而久之很可能会精神分裂,有周鑫受的。
她只恨自己当年识人不清,被周鑫的花花手段迷了眼,真以为是可遇不可求的真爱。
没想到从一开始,那场近乎梦幻的恋爱就是周鑫和周家精心为她打造的牢笼,从头到尾都是在谋夺她的命运。
沈槐安隔着点距离虚扶一把,即使有隐息符在,她身上阳气也太过浓烈,安怡现在不再是怨气浓重的厉鬼,接触到她容易伤及魂魄。
“放心,周家借运有悖天地之法,不出一年他们就会受到惩罚。”
谢必安瞥了眼周鑫,冲沈槐安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疯。”
阳间的事不归他们管,但从古至今玄术师他们见了不少,就没碰见过让鬼伤人的。
虽然周鑫恶有恶报,但委实太疯了点,三盏灯灭了两盏,最后一盏还摇摇欲坠的,一个把控不好这人都得废了。
“你把他弄成这样,怎么跟异管局那位交待?”谢必安凑近沈槐安,轻声问道,“康老头不得发飙啊?”
“没人说他怎么会知道,又不是白泽,”沈槐安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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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吃饭 做个饭搭子怎么样?
“你来开车。”
忙了一晚上,沈槐安本来就没吃多少,再加上神霄玉清诀和请无常消耗巨大,这会儿有点头晕,大概是低血糖又犯了。
晏玄龄看了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沈槐安,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担心,车开得更慢了。
直到天快蒙蒙亮时,两人才回到家。
晏玄龄下了车,快步绕到另一侧打开门,伸手去服沈槐安,却被她挡开,“还好吗?”
“没事,”沈槐安摆了摆手,唇色有些泛白,“老毛病了。”
看来之前给晏玄龄续命还是损耗过大,近一个月都没养好,否则没怎么吃饭,也不至于这样。
沈槐安靠在一边,抬眼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跳动,晏玄龄站得离她很近,能感觉到他有点紧张,一直分出注意力关注她的状态,好像很怕她晕过去的样子。
“对了,今天的符箓还没给你,”她突然想到之前画的符箓用完了,顿了一下,“等会儿回去给你画吧。”
“不用了,”晏玄龄神情平静,好像忘记了符箓少一天寿命会减退十年,“你好好休息。”
沈槐安惊讶转头,又带着几分不理解,“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当时我说的话需要再复述一遍吗?”
她以为他好不容易续上一条命,应该会格外珍惜,可没想到十年寿命在他口中好像可有可无,随随便便就被他放弃了。
沈槐安抬眼打量他,男人的眉眼低压,同样垂眸看向她,电梯顶灯自上而下照射,在他的眼睑处投下细密的阴影,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晏玄龄却把沈槐安的疑惑和不解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笑了笑,“不需要,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叮——”
电梯门开了。
沈槐安收回目光,无意探寻他的想法,快要迈出电梯时,听见身后的晏玄龄问道,“要一起吃点东西吗?”
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答应了晏玄龄,或许是肚子太饿了,又懒得出去买吃的,也可能是突然想起晏非晚总缠着晏玄龄做饭,说他哥的厨艺让他恨不得把舌头吞了。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点了点头,然后看见晏玄龄唇边的笑意缓缓扩大,直达漆黑眼底。
“请进,”他打开门,绅士地请沈槐安先进去,跟在后面关上了门,“稍等,我帮你找双拖鞋。”
沈槐安以为自己将会看到简洁现代风的装修,然而绕过玄关之后,沙发上一排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毛绒玩具闯入她的视线。
晏玄龄见她停步盯着沙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所以不知不觉收集了很多。”
沈槐安挑眉,意味深长道,“挺可爱的。”
没想到在外寡言少语、沉熟稳重的晏玄龄会喜欢这些,一想到他回家之后神情平淡地窝在毛绒玩具堆里,沈槐安就忍不住想笑。
“你随便坐,”晏玄龄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我去做饭。”
沈槐安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随手捞过一只胖熊猫抱在怀里。
除了毛绒玩具,房间整体色调也是温暖的米色,巨大的落地窗很开阔,外面的阳台上养着很多绿植,花朵细细碎碎地开了很多,房间里同样摆放着不少小盆栽,能看出住在这里的人很热爱生活。
沈槐安放松地瘫在柔软的毛绒玩具里,视线落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深灰色的围裙系在晏玄龄身上,宽肩细腰愈发凸显。
人和人之间的气会互相影响,经常待着的地方更是会残留人的气,这种气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场所本身的气,尤其是家宅这样非常私密的场所。
所谓家风影响家宅,不好的家风会导致家宅不宁,反则可使家宅安康,就是人之气所产生的影响。
沈槐安半阖着眼,她能感觉到房间里充满了平静安和的气,正如同晏玄龄这个人给她的印象,简直情绪极度稳定得不像人。
沈槐安无意识地揉搓两把手底下的毛绒玩具,她有时候真的怀疑,晏玄龄是不是还带着做龙时候的记忆?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他被杀时没有丝毫怨恨。
龙与天同寿,除非与人斗法陨落或被他人所杀,根本不会死亡,可被人所杀怎么会心无怨恨?
晏玄龄几辈子前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起码沈槐安做不到。
她重生一世,虽然玄术修为提升了一大截,但被上辈子的死亡和仇恨所累,心境远没有上辈子平和,或许有朝一日查明真相,能达到上辈子的心境。
该杀的人她要杀,该修的道她也不会放下。
“剧情”算什么东西,有龙气在,即便是女主萧梦云她也能杀,总有一天,她要查明真相手刃仇人,做灵法时代飞升第一人。
沈槐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厨房里已经停了火。
脚步声渐近,晏玄龄伸出手在无意识盯着自己的人眼前晃了晃,“吃饭了。”
沈槐安回神,吸了吸鼻子,好香。
“你要是开个餐馆,肯定爆火,”她现在相信晏非晚真的没有胡说,惊喜地看向晏玄龄,毫不吝啬夸赞,“你弟说得没错,确实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沈槐安回想这几年吃外卖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美味洗礼的舌头,以后哪还能吃得下去外卖。
“你每天都会做饭吗?”她看了眼安静吃饭的晏玄龄,不动声色地打听。
他点了点头,“非晚进入公司之后,我没以前那么忙,基本每天都会做饭。”
“咱俩做个饭搭子怎么样?”沈槐安笑眯眯道,“我买菜你做饭。”
晏玄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笑意,“可以,但你会挑菜?”
沈槐安一噎,辩驳道,“你可以列个单子给我,到时候我按单子买总不会出错。”
“成交,”晏玄龄盛了碗汤递给她,“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
他没有说自己家里的菜都有专人来送,就像他今晚精心准备的这顿饭,用了多少心思都不会告诉她。
沈槐安看着和人有说有笑,但看厉鬼对周鑫动手时她的眼神,晏玄龄就明白她既冷漠又疯狂。
这一切都被她压抑在表象之下,为了不让纪眠卿和沈星御担心。
至于其他人,都不在她需要注意的范围内,当然也包括他,所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露出那样的面目。
沈槐安允许他的接近,只是因为对他有所图,虽然他不清楚“随叫随到”包含什么意思,但只要有机会待在她身边就行。
晏玄龄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心境如何,他终究是个会权衡利弊的商人。
在他动心的那一刻,二十多年里在死亡逼近中锻炼出的强大心智,让他瞬间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徐徐图之。
沈槐安放下筷子,发现他身后的酒柜上都挂着几只毛绒绒的挂件,其中有一只抱着树杈的小考拉,睡眼迷蒙非常可爱,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晏玄龄回头,起身取下那个挂件递给她,“送给你。”
“谢谢,”她顿了顿接过挂件,毛绒绒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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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闹鬼 八字六阴二阳,易招脏东西
沈槐安凑过去看了眼照片,挑了挑眉,“市中心那栋。我记得那边风水挺不错的,怎么会死人?”
建安大厦是林氏集团出资建设,当初建的时候请了专业风水师去看,距离那条古护城河不远,做成了流水生财的格局。
门口放的那两头泰山石狮子,石料从泰山山脉拉来,又请了名家雕刻,惟妙惟肖趋吉避凶,保建安大厦几十年来无事发生,反而搬进去的公司生意都会越来越好,平常一租难求。
看照片石狮子还在,护城河也没有干涸,突然发生死人的事儿实在蹊跷。
“我也不清楚,就听林暄提了一嘴最近总死人,”晏非晚摇头,笑眯眯凑近,“槐安姐,你下午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带你过去看看?”
“好,”沈槐安放下筷子,转向晏玄龄,“一起?”
见他点头,晏非晚手机捣得更频繁了,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还吃不吃了?”晏玄龄喊他,“不吃就洗碗去。”
“这就去这就去。”
建安大厦。
颜色风骚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三人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年轻的公子哥挥了挥手,“池子,不是说请了大师来,人呢?”
晏非晚指了指沈槐安,“这位就是。”
林暄眼睛瞬间瞪大,这位美女除了对襟上衣和黑裤子的装扮有些像大师,其他哪里像?
他下车锁门,先和晏玄龄打了招呼,这才半信半疑地伸手,“沈······大师?”
晏非晚之前跟他吹得天花乱坠,搞得他现在即使不太相信,也不敢得罪沈槐安。
“你好,林先生,”很多人第一次见沈槐安都这样,她已经见怪不怪了,“门口那两尊石狮子有人挪动过吗?”
林暄收回手,仔细盯着街对面的石狮子看了几分钟,“没有,我小时候它俩就这样。”
“自从第一个人猝死在楼里,我们就多招了安保人员,24小时轮班不间断盯着监控,还会在楼里巡逻,晚上十一点就清人。”
“不过那时候也没人敢再加班,”林暄挠了挠头,“毕竟死了人,大家都害怕,就都早早回家了。”
沈槐安皱眉,“一共死了几个人?”
“加班猝死、从楼上摔下去、地下停车场车子失控撞墙死的,最后一个是在洗手池里淹死的,一共八个人。”
“死了八个你们都没察觉出不对?”沈槐安原本在观察大厦周围的气,闻言回头看他。
“断断续续有半年了,而且都是不同公司不同楼层的员工,又当做意外。”
林暄叹了口气,“本来没人联系到一起,直到第五个的时候才有人察觉,但只是在私底下说说,上周那第八个人死得太诡异了,这才爆发出来,搞得人心惶惶。”
“辞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好几家公司交违约金搬走了,”林暄无奈,“这事情传出去对我们家也不好,就想着找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是不是闹鬼。”
“不是闹鬼,”沈槐安眯了眯眼,“是风水变了。”
她虽然不精风水,但那么多阵法也不是白学的,风水阵也属于阵法的一种。
现在看来,建安大厦风水阵中最重要的石狮子、护城河都未动,就只能是内部出了问题,导致风水阵凝聚的福运财气无法成形,才会怪事频出。
林暄脸色一变,慎重问道,“大师有解决的办法吗?”
“风水阵没有被破坏,”沈槐安抬手虚空画圆,“把里面的脏东西拔除掉就行。”
“走吧,进去看看。”
下午三点,办公楼里还很忙碌,但每个人都皱着眉,愁容满面。
出事的人都被判定为意外死亡,警.方并没有过多介入,楼梯间和地下停车场都在正常使用,只有淹死人的洗手间被拉了封条,暂停使用。
三个帅得各有千秋的男人跟着沈槐安身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直到看见他们拆掉封条进入那个死了人的洗手间,顿时收回了目光,离开的步伐都加快了,唯恐避之不及。
晏玄龄跟在沈槐安身后,晏非晚落后一步,林暄则站在门口,摆了摆手没跟进去。
洗手间不算很大,位于楼层里侧背阴面,四个洗手池上挂着整面镜子,地板上杂乱的脚印没来得及清洁,看来当时封得很匆忙。
里面只有一扇不大的通风窗户,这会儿已经关上了,之前摆放的香薰味道散不出去,有些刺鼻。
晏非晚捂住鼻子想打个喷嚏,转头一看晏玄龄和沈槐安都没什么反应,硬生生忍住了。
沈槐安随手打开墙上开关,灯光骤亮,晃得人眼前一白,她扫了眼洗手池,径直向里走去,简单绕了一圈后走了出来。
“这里没问题,”沈槐安皱眉,“走吧。”
林暄半途接了个电话,有事要离开,他喊来最熟悉大厦的后勤部长,带着三人去了楼梯间和地下车库,却都没有发现异常。
“袁部长,这八个人的资料有吗?”沈槐安问道,“以及这八个人的死亡时间你知道吗?”
袁祥掏出纸巾抹了把汗,他常年坐办公室身材早就走了形,上上下下跟着跑了一圈,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资料我有,刚好前几天小林总要了一份,”他掏出手机,“大师,我发给您。”
沈槐安打开文档翻了翻,发现死去八个人的八字都是六阴二阳,她眯了眯眼,心中有了猜测。
六阴二阳的人八字偏阴,更容易招惹脏东西,两个六阴二阳或许是巧合,八个就是蓄意为之了。
这栋楼里果然有古怪,但究竟是什么东西还需要再看看。
沈槐安看了眼安静跟在身后的晏玄龄,也有可能是被龙气吓得不敢出来。
她转身和袁祥敲定时间,约好今晚一点进入大厦,让他跟值班的人说好,到时候不要拦她。
袁祥想到林暄的叮嘱,再次擦了擦汗,苦笑道,“大师,小林总说无论您干什么,我都得全程陪同,您不嫌我累赘的话,今晚我跟您一起进来。”
晏玄龄眼神淡淡,他这话说得,就差明示沈槐安自己是个累赘,倒时候林暄问起来他好交差。
“好啊,”谁知沈槐安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眯眯地点头,“那就麻烦袁部长了,正好我不太熟悉这里。”
袁祥神情一僵,扯着嘴角讪笑几下,“不、不麻烦。”
晏非晚扭过头,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出了建安大厦,项目组有事,晏非晚先走一步,正好快到晚饭时间,沈槐安翻出和晏玄龄昨天列的清单,“一起去趟超市?”
两人成为饭搭子已经有一个月,晏玄龄每过两三天都会列食材清单发给她,她第一次食材拎回去的时候,晏玄龄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之后每次去超市都会跟她一起。
沈槐安搞不清哪里有问题,她菜都挑鲜绿的买,肉也是让摊主帮她直接挑好,甚至还按照晏玄龄的要求,早起去附近市场买新鲜的。
结果和纪眠卿一聊,看了她拍的食材照片,“哈哈哈”刷了满屏,说她分不清小葱和蒜苗,幸好没进厨房,做起饭来分不清盐和糖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这种丢脸事儿,晏玄龄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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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电梯 闹鬼的地方,最好不要坐电梯……
沈槐安三人跟着袁祥,绕过正面的玻璃大门,从值班室侧门进入。
值班室里灯火通明,一排显示器上分割成许多小方块,播放着各个楼层的实时监控画面。
按照沈槐安的要求,今晚的巡逻小队没有出去,都搬着椅子挤在监视器前面盯着画面,好像真能从里面看出点妖魔鬼怪来。
沈槐安并没有过多停留,拿了手电筒,给他们一张符箓,告诉他们在她离开后贴在门上,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
说完后,她推开通往大厦内部的门,径直向电梯走去。
晏玄龄自动跟上,秦牧捞了把已经有些腿软的袁祥,给他塞了把手电筒也跟了上去。
大厦里只有应急出口标识亮着微弱的绿色光,手电筒没有扫到的地方显得鬼气森森,白天看起来正常的红色楼层数字,这会儿也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氛围。
袁祥咽了咽口水,掏出纸巾擦汗,颤抖着声音问道,“沈、沈大师,不是说闹鬼的地方,最好不要坐电梯吗?”
“出事的地方分别在十楼、十四楼和十九楼,”沈槐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你要爬上去?”
袁祥连忙摇了摇头,讪笑两声,“不了不了,还是做电梯吧。”
“坐电梯会发生什么?”秦牧不明所以。
他平常忙得连吃饭睡觉都没法保证,根本没时间看电影电视剧,更不要说鬼片。
晏玄龄摸了摸兜里的隐息符,他小时候知道自己短命之后,想要了解死后的世界,看过几部恐怖片,电梯的出镜频率很高。
“会从高空坠落,”他顿了顿,“或者灯光闪烁,从顶上倒吊下来一个红衣女鬼把人勒死。”
他话音刚落,电梯“叮”一声开了,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响亮,吓得袁祥差点尖叫出声,不由得往秦牧跟前又凑了凑。
电梯门缓缓打开,沈槐安眼带笑意看他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各位。”
“要不咱俩爬楼梯?”秦牧垂眸看向紧紧扒着自己、恨不得把他衣服扯掉的袁祥。
袁祥迟疑的时间里,沈槐安和晏玄龄已经走了进去,晏玄龄还好心地帮他俩挡着电梯门。
“我没意见,”沈槐安站在里面看他们俩,耸了耸肩,“但你俩会遇见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没记错的话,楼梯间摔死过人。”
袁祥怎么也拔不动的脚瞬间抬了起来,推搡着秦牧走进电梯,“坐电梯、坐电梯,有沈大师在,敢来就让她灰飞烟灭!”
秦牧满脸无奈,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一会儿遇见鬼拖着袁祥跑都跑不动。
沈槐安笑了笑没说话,晏玄龄回想起上次她捉鬼的画面,电梯里释放雷电······他们会比鬼先被电死吧?
他松开挡着门手,按下了十楼的按钮,黑暗被关闭的电梯门隔绝在外,“嗡嗡”的运行声响起,带着他们缓缓上升。
沈槐安靠在电梯厢上,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晏玄龄安静站在她旁边,秦牧一眼扫过去,俊男美女十分登对。
他无语地拉了拉快被扯掉的短袖,瞥了眼挤在角落里,紧张害怕地乱瞄,又时不时神经质地摸着自己的后脖颈,生怕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头。
秦牧无语地看向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刚到三楼。
等等——
他们进来都有两三分钟了,再旧的电梯也不能这么慢,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秦牧再次抬头看向数字,只见血红色的“3”慢慢上滑,变成了“4”。
见鬼了。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条件反射去摸腰间的枪,却摸了个空,身边的袁祥也没了声音,与此同时,贴着他胳膊的手触感变了。
那是一只黏腻湿热的胳膊。
他猛地转头,对上一双血肉模糊断裂的脖子。
草!它是倒吊着的!
袁祥这边比他简单得多,黑下去的瞬间,他就嚎叫一声晕倒在地,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晏玄龄想要伸手拉住沈槐安,却扑了个空,他闭了闭眼适应眼前的黑暗,再睁开眼时才看清,电梯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幻觉?
他静静站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他三个人气息消失的瞬间,沈槐安环臂后靠,她倒要看看这东西能弄出什么来。
发现电梯数字慢得不正常时,她就知道电梯坐对了,自己去抓不如把它引出来。
秦牧和袁祥的符箓足够替他们抗住一击,至于晏玄龄既有护身符,又有灵魂所带的龙气,基本不用她过多担心。
隐息符只是隐去气息不惊动阴邪,一旦对他动手就会发现那身龙气,恐怕没有鬼敢去招惹他。
沈槐安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背影有点眼熟。
她站在原地没动,男人缓缓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随即七窍渗血,伸手来抓她,“槐安······”
大哥?
看来有点道行,还会窥探人心底的惧怕之物。
沈槐安眸色冷漠,抬脚猛地一踹,将它踢到电梯门上,却见它直直穿过电梯门消失不见。
下一秒身后闪过阴风,一只阴冷的手臂环上她的脖颈,随即猛地收紧,将她狠狠锁在墙壁上,窒息感骤然袭来。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阴寒而嘶哑,“槐安,我好疼,你为什么要迟到?”
沈槐安抬手握住它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扯,随后翻身将它硬生生扯出墙壁,手上裹着符箓一拳打在它脸上。
“别顶着我大哥的脸,”她神色狠戾,唇边却有一抹笑意,抬手再度挥出一拳,“雕虫小技。”
“男人”起先举这个胳膊遮挡,却被沈槐安一拳接一拳打得招架不住,随即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挣开她的控制准备再次穿过墙壁。
就在它即将到达墙壁的时候,突然感觉背上一沉,时间变得迟缓,它回头看去,只见沈槐安单手掐诀,微微一笑,“千斤定!”
话音刚落,落在它背部的朱笔黄符流光闪过,如同大山一般压了下来,将它直直拍在地上。
沈槐安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子,裹着符箓的手伸到它眼前晃了晃,“劝你换个样子,否则还打。”
它伪装的模样褪去,露出一张唯唯诺诺的脸,唯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没有变化,“求、求你放过我!”
这张脸她认得,资料里第一个死掉的人,那个游戏场景设计师,深夜画图猝死在工位上。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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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手印 一串血手印直奔他们而来!……
穿过空无一人的工作区,两侧玻璃反射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玻璃上,乍一看灯光从下往上照在脸上,似人非鬼有些吓人。
沈槐安停在一扇楼梯间门前,转头问后面扯着秦牧不松手的袁祥,“袁部长,是从这扇门进吗?”
她白天没来这里,只去了洗手间,只知道在十楼和十四楼摔死了两个人,具体在哪里还得袁祥辨认。
“是、是这里,”袁祥探头看了看,脑门上的汗就没干过,“从这进去再上半层,就是那里。”
沈槐安点头表示知道了,上前推开厚重的防火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腥气。
晏玄龄打着手电,抬手照向通往半层的楼梯,秦牧进来时吸了吸鼻子,觉得味道有些奇怪,但细细分辨时奇怪味道又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袁祥吓得腿软,全靠秦牧撑着才能走,要不是怕秦牧打他,恐怕早就攀在秦牧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空旷的楼梯间里只有脚步声回荡,四人安全到达十层半的平台,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槐安环视一周,接近顶部的小窗户关得严实,手电筒的光闪过,能看出地面上落有一层薄灰,他们的脚底下全是混乱的脚印。
“老秦,我记得摔死在这里的那个人是从楼梯滚落,头朝下直接崴断了脖子?”
秦牧揉揉眉心说道,“是,颈部骨骼直接穿出,大动脉破裂,几秒之内就没了呼吸。”
沈槐安蹲下身子,伸手点在地面上,垂眸细细感受片刻,寂静中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分钟,她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来了。”
秦牧感觉抓住自己的手一紧,袁祥哆哆嗦嗦指向对面墙壁,沈槐安和晏玄龄回头,手电光照在墙壁上,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白墙上,突兀地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
突然,那血手印旁边又出现了一个,紧接着密密麻麻地叠印一堆,直到看不清指印,模糊成一团血球!
秦牧紧紧盯着疯狂增多的血手印,后背又渗出汗来,袁祥早就腿软地站都站不住,坐倒在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引鬼上身。
晏玄龄依旧没什么表情,手电光稳稳照向墙上,抖都没抖一下。
沈槐安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血手印,她没有感受到阴气在哪里,像是有层结界包裹着厉鬼,让她没法准确找到位置。
血手印几乎印满整面墙壁,她敏锐地发现再没有增多,然而下一秒,更靠近他们的这侧墙壁突然多出了一个血手印,紧接着一串血手印直奔他们而来!
袁祥尖叫一声放开秦牧,连滚带爬地向楼上爬去,秦牧还保持着一丝理智,看沈槐安和晏玄龄没动,就也僵着身体站在原地没动,跟着沈槐安可比自己跑安全多了。
沈槐安盯着迅速靠近的血手印,并指挥出符箓,接触墙面的瞬间化作从上至下的一道烈焰,阻隔住冲过来的血手印。
随即顺着血手印迅速燃烧,直到引燃布满血手印的整面墙壁,一股难闻的恶臭弥漫开来。
秦牧捏住鼻子,忍不住干呕两声,“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是阴气的味道,”沈槐安背着手,看火焰渐渐熄灭,楼梯间再度恢复黑暗,“这是灵火符,灵火又称阳火,遇阴气则燃,好处是不会伤害其他物品。”
晏玄龄手电晃过,确实如此,刚刚被烈焰燃烧过的墙壁一丝焦痕都没有,空气中的臭味还没有消散,但血手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个鬼算是解决了吗?”他问道。
沈槐安点头,“差不多,有人设结界让我看不见它,索性全都烧掉,好过在这儿看它装神弄鬼。”
秦牧一哽,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鬼?本职工作就是这个。
“袁祥呢?”沈槐安突然问道。
秦牧愣住,随即大喊几声袁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脸色一变,“刚刚他被吓得一路冲上去了,怎么、怎么没人了。”
“走吧,上去看看,”沈槐安迈上台阶,路过他拍了拍,“别紧张,他身上还有我给的符箓,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能又晕倒在哪个角落里了。”
走到第十三层时,沈槐安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两人也跟着停下。
她侧过身子,示意晏玄龄接着往上走,自己站在原地没动,当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看见秦牧身后多出了一个黑影。
看来她没听错,多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秦牧虽然没看过恐怖片,但也能猜到一二,发现沈槐安盯着他身后的时候他就明白过来,顿时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面色瞬间僵硬,差点同手同脚,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跟着晏玄龄向上走。
那个“人”跟着走了几步,像是没看见旁边的沈槐安,继续跟在秦牧身后向上走。
沈槐安挑眉,抬步跟上“他”,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她倒要看看这个鬼悄悄跟着究竟想干什么。
再说了,送上门的审问对象,不抓白不抓。
随着秦牧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却突然停住不动,沈槐安抬头,只见眼前“人”的脑袋直接扭转一百八十度!
一张半边凹陷进去、满脸是血看不清五官模样的脸正对着她,眨眼之间向她扑了过来。
“槐安小心!”晏玄龄喊道。
沈槐安神情平静动也不动,冷声道,“闭眼!”
她直直对上那双血红的鬼眼,单手掐诀,黑暗之中紫金雷电亮起,狭窄的楼梯间中一瞬光爆,亮得如同白昼。
晏玄龄见过沈槐安的手段,看她掐诀就及时闭眼,秦牧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闪得眼睛都快瞎了。
只听“噼里啪啦”的电流声闪过,厉鬼尖叫一声,痛苦不堪地挣扎哀嚎,直到雷电消散、紫金光芒减弱,两人才慢慢睁开眼,秦牧泛着的白光过了一阵才恢复。
沈槐安甩出一道符箓,那厉鬼瞬间趴伏在地,动也不能动,身上尽是被雷电烧灼过的焦黑痕迹,浓重的阴气所剩无几,渐渐露出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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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芥子 相信科学
那股熟悉的力量再度出现,沈槐安迅速甩出符箓,追灵符被催动的瞬间化作符鸟,鸣声清脆,扇着翅膀向楼上飞去。
察觉到她的真实目的,那股力量猛地收回,如潮水般急速褪去,符鸟紧紧咬住,追循而去。
沈槐安猛地起身,长腿一迈跨台阶追了上去,晏玄龄和秦牧紧紧跟上,侥幸逃过一死的厉鬼摸着脖子缓解疼痛,依旧被压在原地。
符鸟飞得非常快,十四楼、十五楼、十六楼······直到十九楼才不再向上飞,穿过了楼梯间的门。
沈槐安一把拉开门,大步跟上,在工作区里七拐八绕,最终看见符鸟飞进了那个拉着封条的洗手间。
晏玄龄在十五楼就追不上了,索性把手电交给秦牧,慢慢走上来。
快速连爬六层楼,经常追犯罪嫌疑人的秦牧都有点喘,但沈槐安怎么看起来比他还轻松,这人不是天天在家窝着吗?
她深吸口气平复呼吸,看出秦牧的疑惑笑了笑,“我年轻。”
秦牧嘴角抽搐,年轻了不起?!
“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晏玄龄,等他到了你们一起去找找袁祥在不在这层,”沈槐安向里走去,又退回来两步,“听见什么动静都别进来,有事大声喊救命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
秦牧摆手,根本不担心沈槐安会出什么事,她怕鬼?他看鬼比较怕她。
虽然他不在玄术界里混,但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他经常接触玄术师,还成了局里和异管局偶尔交涉的最佳人选,沈槐安的能力看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就能猜出来。
那些“玄术界未来第一人”之类的名头也听了不少,再加上沈星御给他描述一年前鬼王出世的场面,就凭沈槐安灵力即将耗尽时,对上鬼王仍有一战之力,他就知道这种小场面根本无须担心。
听见脚步声接近,秦牧举起手电照过去,“晏先生?”
“是我,”晏玄龄举起手挡了下光,见沈槐安不在紧张问道,“槐安呢?”
秦牧过去一把揽住他,举着手电带他向洗手间反方向走去,“担心她?没事,她让咱俩去找找袁祥,走吧。”
见晏玄龄不动,他啧啧两声,“你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咱俩,你是不知道,一年前东部下了三天大雨你知道吧,那其实是鬼王出世······”
秦牧看他听得认真,起了几分兴致,描述得愈发激烈,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洗手间内。
沈槐安没有开灯,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等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才走了进去。
洗手间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水滴声,她的脚步格外响亮,回荡在空间内。
她刚刚追着符鸟进来,它飞进洗手间后直冲镜面而去,最终穿过镜面消失不见。
沈槐安走进镜子查看,黑漆漆的镜面上只出现了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弯腰靠近,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镜面上,细细感受片刻,也没有阴气。
奇怪。
沈槐安皱眉,正准备退回去,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
瞬息之间,镜像与现实翻转,她被一股大力扯入镜中世界,从洗手间消失不见。
那只手把她拉进来后就失去了踪影,看来只是想把她困在这里。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槐安尝试向左手边和右手边分别走了五步,又回到原地。
什么也没有,仿佛站在一片虚无中。
她掐诀默念神霄玉清诀,释放雷法,却什么都没看到,像被黑暗吞噬了。
结界?还是芥子空间?
沈槐安双手掐诀,双眼微阖念动咒语,“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通天达地,法法奉行,予我天眼观气脉!”
咒音刚落,她缓缓睁开双眼,一线金光一闪而过,随即扩散开来充盈整个瞳孔,泛起近乎白色的金光后猛地收拢至眼瞳大小,乍一看像是边缘处镶嵌一圈白光,神异又带着一丝诡秘。
阴阳眼可观世间阴阳之物,天眼则能观轮回、天地、未来、过去、神仙、气脉等,远在阴阳眼之上,普通肉身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牵涉因果极深的能力,只有金仙可以长久开着。
所以沈槐安只开启了其中一种能力——观气脉,即灵气和龙脉。自古以来把这种能力运用的炉火纯青之人不多,大名鼎鼎的袁天罡和李淳风就是其中之一。
她视线扫过,只见沉沉黑暗中流动着无数灰色灵力,没有源头和来源,如同凭空出现,自由地流动在空间内部。
它们自称一体,相互融合互不影响,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沈槐安挑眉,没想到这地方还藏有一个芥子空间。
结界尚且有破解之法,但芥子空间独立成型,依托于法器存在,外面看着小小一点,里面却有广袤乾坤。
她在善于炼器的秦家见过这种法器,进入之人使用灵力攻击会被黑暗无声无息地吞噬,几乎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只能等待被法器主人放出来。
沈槐安曾经想过一种比较极端的办法,本来想实验一下,结果被秦家人严令禁止,还拒绝卖给她带有芥子空间的法器。
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她双手掐诀,口中快速念动神霄玉清诀,黑暗吞噬了紫金电光,安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她轻声念诀。
芥子空间会吞噬释放的灵力,但法器有上限,只要灵力足够多,她不信芥子空间撑不破。
随着沈槐安念诀越来越快,空间渐渐出现晃动,起先是轻微震颤,到最后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只有她脚底下那处岿然不动。
如果没有这层黑暗,恐怕就能看见以她为中心,紫金雷电形成巨大的网状伸延出去,四周亮若白昼,无人敢靠近分毫。
芥子空间晃动地更加剧烈,沈槐安面色不变,又加快了念诀的速度,灵力澎湃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神霄玉清诀是她自创,修炼不仅需要勤勉与积累,机遇和心境也非常重要。
她上辈子只修到第六阶就被废了修为,重生后有上辈子的修为做铺垫,虽然心性不如上辈子平静,但仍有所突破,现在已经练到了第七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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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扶桑 过人骨洞穴,见神树扶桑……
“难不成袁祥让鬼给拖到这里面去了?”
秦牧拿过晏玄龄手中的手电筒,直直照进去,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沈槐安吸吸鼻子,只觉得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腥味,却不是血液的味道,而像是什么东西捂久了的腥臭味。
晏玄龄同样闻到了这种味道,他皱了皱鼻子,露出难言的神色。
他的嗅觉比较敏锐,甚至能分辨出鱼和海鲜的新鲜程度,那一瞬间的味道对他来说颇为冲鼻,比腐烂的海货还要腥臭几分。
“无论袁祥在不在里面,我们都得进去看看,”沈槐安看了眼转成“风车”的指针,将消防门拉开,“我走前面,晏玄龄殿后,老秦你走中间。”
“好。”晏玄龄侧开一步,示意秦牧先走。
这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秦牧心中吐槽,但还是乖乖走在中间,不久之前那个女鬼的心理阴影还没散去,再来一次他非得应激不可。
沈槐安嫌大手电累赘,四个人出来的时候就只拿了一个手电,本来想着这种小射灯一样的手电的亮度也够了,可惜没料到还会进入窄洞穴。
为了方便照亮,手电只能由最后一个人拿着,但这长而狭窄的洞穴只够一个人单行通过,光线经过秦牧到达沈槐安这里时,就有些不够充足了。
她从宽阔的裤兜里翻出一颗眼球大小的珠子,在掌中摩挲两下注入灵气,就见它渐渐散发出极强的光亮,不逊于手电。
秦牧跟得近,发现她拿出这么个小东西,稀奇道,“夜明珠?”
“不是,炼制过的鱼目而已,”沈槐安捏着珠子,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还是你们家老爷子炼制的。”
所谓“鱼目”指的其实不是普通鱼目,而是陵鱼眼泪化成的珠子,也就是鲛人泣珠的原型,日后所说的“鱼目混珠”也是由此演化而来。
“老爷子亲手炼的?”秦牧啧啧两声,“那可是好东西,这玩意儿难道能当照明弹使?”
沈槐安无奈,“怎么可能,就是一个照明珠子,他年轻时候缺钱随手炼的,当宝贝卖给别人,后来被我捡漏了。”
秦牧哽住没出声,他不好吐槽自家爷爷,只能在心里感慨,真不厚道。
三人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却丝毫不见出口,洞穴里也越来越黑,甚至手电的光都被黑暗吸收了。
幸好沈槐安那颗鱼目还能照到一定距离,否则逼仄的空间内再加上黑暗,很容易让人焦躁不堪、产生惧怕。
继续走了五分钟,洞穴出现了明显的下坡路,以这里为分界线,起初进入时还有人类开凿的痕迹,到现在脚底下的泥土越来越湿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沈槐安伸手扶着左侧泥墙,突然,她手底下摸到了一处凸起,有些圆润的光滑,不像泥土和石头的质感。
“停一下。”
她举着鱼目靠近,左手移开,那里赫然是一个半镶嵌在泥墙中的头骨,只露出它的半边头盖骨和一只眼眶,黑洞洞地看着众人。
沈槐安皱眉,鱼目沿着泥墙向前几步,又发现了第二个头骨。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地继续向更深处走去,两侧裸露出来的不止头骨,人体各个部位的骸骨也越来越多,后来甚至出现了完整的骨头架子。
晏玄龄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水声?”
沈槐安应了一声,秦牧神情疑惑,“你们俩都听见了,难道我聋了?”
他想贴着墙壁听听,被沈槐安一把扯回来,嫌弃地瞥了眼墙上穿插的骸骨,“不嫌恶心啊你?”
“这河恐怕不简单,”她抬步向前,“既然能听到水声,说明应该快到出口了。”
黑暗之中,唯一的计量单位就是时间,幸好晏玄龄带了腕表。
他掐着时间,从进洞开始他们走了快一个小时,按照步速计算应该有六公里左右,足见这个洞穴有多深。
要是在地面上,再走下去他们都快走出建安大厦这片经济区了。
十分钟之后,原本只能一人通过的洞穴缓慢开阔起来,沈槐安听到的水声也越来越响,与此同时,阴气也愈发浓重了。
浓重到秦牧都能听见水声。
刚开始晏玄龄提到水声时,秦牧说他听不见,沈槐安就怀疑水声源头可能不是阳间之物。
她能听见自不必说,晏玄龄身带龙气,比秦牧这种不通灵力的普通人还是要好一点,而现在秦牧也能听到了,看来这里面真的有个大家伙。
当洞穴宽阔到沈槐安张开两臂毫无阻碍时,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三人迈出洞穴,眼前出现极为广阔的空间,大到沈槐安以为建安大厦为中心的整个经济区地下都被掏空了。
巨大的天然洞穴里长满了不合地貌的钟乳石,潮湿又阴冷,明明仍是盛夏,这里却有些冻人。
循着光源绕过的钟乳石壁,眼前骤然一亮,只见的地底洞穴中,大大小小的钟乳石环抱着两棵紧紧靠在一起、顶天立地的古老桑树。
其中一棵灰白颓丧,将近枯萎,另一棵倒是还生长着绿叶,散发出莹莹微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只有站在它们面前,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的震颤,它们粗壮的树干显示着年岁,恐怕古老得几乎与天地同寿。
“卧槽!”
秦牧气音感叹,嘴巴微张忘了合上,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但这会儿没人注意他,沈槐安和晏玄龄也愣在当场。
三人久久回不过神。
片刻之后,沈槐安神思回笼,仔细打量起这两棵缠绕在一起的大桑树。
有点眼熟。
晏玄龄和秦牧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紧接着,晏玄龄却看到秦牧满脸震惊,他指了指,“你身上、怎么泛着一层金光啊?!”
晏玄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覆盖着一层薄但浓郁的金光,甚至随着他的呼吸有浅淡起伏的变化。
“你是······妖?”秦牧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看向沈槐安,“这应该是——龙气?”
“没错,是具象化的龙气,”沈槐安见他神色窘迫,笑道,“放心,只有修为高的玄术师才能看到这层金光,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没想到晏玄龄神色更加僵硬,他神情紧绷,“所以我在你眼里,一直是这样?”
沈槐安倒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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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定钧 一晃镇万鬼
“袁祥怎么了?”秦牧察觉到不对劲,“跟我的八字有关?”
沈槐安附身摸了摸棺材板,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他看上你了,把你骗进来杀。”
秦牧直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飞速闪过袁祥带着哭腔抱他大腿的模样,条理清晰的大脑难得卡壳,“你、你说什么?”
晏玄龄压住上扬的嘴角,知道他理解歪了,轻咳一声,“袁先生千方百计邀请秦先生来,恐怕和这个阵法有关?”
秦牧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
“想什么呢你,”沈槐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仿佛不是她说出让人误会的话,“他看上了你的八字,想要用你做阵眼复活这棵枯死的扶桑树。”
“扶桑树?”晏玄龄一愣。
沈槐安点头,把自己的猜测跟他们二人说了。
秦牧疑惑道,“那袁祥跟扶桑树有什么关系?他不会也是鬼吧。”
“不知道,但不是鬼。”
沈槐安摇头,袁祥身上没有阴气,要不然她也不会没有察觉,至于附身还是被操控,恐怕只有问问他本人才知道。
示意晏玄龄和秦牧走远点,她绕着扶桑树转了一圈,八副棺材大小材质一样,摆放的角度和位置和八门一一对应。
说是阵,但其实尚未结成,有型而无眼,只需要挪动或破坏其中一个棺材,就能达到破阵的目的。
但破坏哪一副棺材也需要谨慎选择,谁知道阵主人为了防止有人损坏,是否设下其他圈套。
此地位于黄泉旁边,象征极阳的扶桑树无半点阳气,位于生门的棺材并不是最佳选择,向死而生或许有一搏的可能。
沈槐安站在位于死门的棺材前,单手掐诀,另一只手并指指向棺材,手腕抬起向下一挥,惊雷凭空落下,直直将棺材劈成了两半!
没等她上前查看,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远处秦牧大喊一声,沈槐安回头,就见他们二人被地下窜出的树藤缠绕举起,直冲黄泉而去。
她飞快向二人靠近,甩出两道符箓大喊,“起!”
地上顿时升起几米高的土墙,挡住藤蔓去路,晏玄龄和秦牧此刻被勒得面容青紫,已经缺氧晕了过去。
沈槐安再抬眼,就见藤蔓高高举起,捅了晏玄龄一个对穿,鲜血浸润藤蔓,秦牧则被硬生生勒断了脖子,脑袋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垂落。
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沈槐安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她顿时停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血腥,突然,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抬手遮住面容,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
下一秒,紫金雷电骤然在她身边显现,噼里啪啦闪烁着越扩越大,足足延伸出去五十米远。
电闪雷鸣之中,疯狂甩动地藤蔓停滞融化,如同幕布一般缓缓退去,晏玄龄和秦牧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沈槐安依旧站在扶桑树下棺材旁,脚步都未挪动半分,而刚才本该被劈成两半的棺材,依旧完好无损的摆在她面前。
果然,从她站在死门起,就被拉入了幻境。
让她发现破绽的是晏玄龄的死,幻境的制造者不知道,她为晏玄龄续过命,共担龙气所形成的“锁链”。
如果晏玄龄出事,她也会受到影响,但刚才她却一点事儿也没有,除了幻境,她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沈槐安眯了眯眼,这棵扶桑树实在是太过诡异,镜子里的芥子空间就不同寻常,更遑论这种极度真实的幻境,远非常人之力能够制造。
她原本觉得是袁祥搞得鬼,可现在细细想来,袁祥为什么要为枯死的扶桑树做这些事情,甚至不惜冒风险杀死八个人?
扶桑虽然是神树,但除了是上古时期金乌休息之地,以及镇守三界大门,并没有其他用途,既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助人得道成仙。
人类逐利是本能,袁祥实在没必要。
那么,就只剩下扶桑树了。
沈槐安深深看了眼枯死树干,转身向晏玄龄走去,“可以借点你的血吗?”
晏玄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楞了一下乖乖伸出手。
沈槐安笑了笑,掏出一柄小刀割破他的指尖,抹在五张叠起的符箓上。
她并指念咒,随后将五道符箓甩出去,直冲扶桑木,符箓却飞至半空猛地停住,五张符箓排成一列剧烈抖动,无法前进分毫,最终“砰”地爆裂开来。
障眼法破了。
原本散发着柔和光点、神性尚存的扶桑木瞬间转为血红,充满了邪气与魔性——它入魔了!
沈槐安借晏玄龄的血,本质上是借了点龙气,晏玄龄是普通人,她总不能让他上前涉险,虽然血液的效果差了点,但也能凑合用。
龙气可驱邪避凶,是勘破迷障最好的东西,辅以符箓事半功倍。
要是没有刚刚那次幻境,她还怀疑不到扶桑木头上,想着用符箓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层障眼法在。
地面剧烈颤动,周边轰隆作响,在山洞中形成回声,几乎要将人耳膜震破。
扶桑木周身血光大盛,血色光点渐渐聚集在一起,光芒越来越强,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秦牧半跪在地稳住身形,大喊道,“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邪性,不会是妖孽要出事了吧!”
沈槐安无语,“小时候西游记看多了吧你!扶桑树入魔了,哪来的妖孽。”
“快看,有人出来了。”晏玄龄示意他们看血光聚集处,渐渐显出一个人形。
光点散去,黑发血瞳、身着前秦古装的男人浮在半空中,眼神睥睨,没张嘴却有声音回荡。
“尔等何人?”
扶桑树化形?
沈槐安想了想,拱手鞠躬,“无意冒犯上仙,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见?是个男人,身材挺胖的。”
男人一挥衣袖,角落里飞出一道人影,砸在三人面前,“是他否?”
“是他,多谢上仙,”沈槐安看向面容青紫,分明已经死去的袁祥,垂眸遮住眼中冷意,“请问,他是怎么死的?”
秦牧凑近尸体翻看几下,神情诡异地凑近,低声道,“不对劲,根据尸斑状态,袁祥已经死亡超过48小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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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缘由 自私者,不配为神
魔气入体,沈槐安心神晃动。
万鬼穿身而过的大哥、沈星御损坏心性、纪眠卿身受重伤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滑过,引得她操纵符箓的灵力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但只这一瞬就让男人抓住机会冲了上来,直逼沈槐安面门,眼中有志在必得之意,却被结界挡住。
然而下一秒,结界“嚓”地一声,裂纹自攻击点蔓延,眼见就要碎了,沈槐安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神色,索性不再费力抵挡引动心魔的魔气。
心魔顿生。
她眉间一点红印若隐若现,心魔动摇心神,导致神魂不稳,突然,她感觉一股阴寒之气正在往自己体内挤。
这是要······夺舍?!
沈槐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男人,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妄想舍弃本体,侵占她的身体,给那棵枯死的扶桑树谋夺一个躯壳。
男人心中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尚未来得及唤回鬼魂,就见沈槐安撕破一张符箓,周身阳气暴涨,她竟然是八字极阳的体质!
鬼魂惊叫一声,被沈槐安捏在手中,是个极为美丽的长发女子,在阳气烤灼之下痛苦不堪,魂体几乎要维持不住。
“阿桑!”男人双目通红,却不敢轻举妄动。
沈槐安将女鬼随手塞入一块盛魂的玉玦,双手快速结印,贯注浑身灵力引动紫金雷电,一声如同敲击磐石的吼叫声过后,雷电化作侧生双翼的粗壮长蛇。
它獠牙恶口大张,随沈槐安心意而动,对着男人直立半身吐信嘶鸣,猛地发动了攻击。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她居然能以雷电拟型神话中的猛兽,甚至物法随心动!
阿桑还捏在沈槐安手中,他来不及细想,咬了咬牙,抬手与长蛇厮打在一处。
那边地动山摇,这边岁月静好,晏玄龄站在结界里,看着眼前电影大片特效一般的打斗画面,沈槐安实在太强大了,他即便身怀龙气,却也不是真龙,弱小得近乎渺小。
这位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的晏家大少爷,头一次产生了自卑的情绪。
秦牧倒是早就习惯了,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扇动双翼飞在半空的长蛇,还有心情给晏玄龄科普,“那是《山海经》中记载过的一种蛇,声如磐石,背生双翼,叫鸣蛇。”
见晏玄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再没多说,只在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槐安还有这本事。
韩家能请神上身已经够逆天的了,槐安的雷电居然能拟型,甚至还保有原型的几分战力,韩家那小子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秦牧眯了眯眼,他虽然不是玄术师,但从小在秦家耳濡目染,谁更厉害还是能看出来。
物法随心动,恐怕玄术界已无人能敌。
鸣蛇浑身雷电噼啪作响,灵活凶猛,摆尾专往枯死的扶桑树那边抽。
男人一时间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最终被鸣蛇缠绕层层盘住,半点动弹不得。
见沈槐安眉心红印愈发明显,连眼瞳之中都有血光闪烁,他仰天大笑,“吾早察觉你的道心不稳,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小姑娘,你心魔滋生,走不长······”
他话音未落,却见沈槐安闭眼几秒,再睁开时猩红之色褪去,哪里有半点心魔侵心的样子。
“不!这不可能!”
男人疯狂挣扎,沈槐安心念一动,长蛇缓缓收紧,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脑袋无力垂下,口中却还喃喃,“滋生心魔的玄术师,怎能随意压下······这不可能······”
无论古时修真者,还是现在的玄术师,修行一途最怕滋生心魔。
沈槐安冷笑,对于她这种死过一回的人,区区心魔算什么东西?她前世经历不要说心魔,重生后没当场入魔都算好的。
她抬手,鸣蛇垂首于掌中,化作三根手指粗细的锁链,沈槐安握住锁链使劲一拉,将锁链层层捆绑的男人扯倒在地。
她走近几步,垂眸看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冷冷说道,“入魔且伤人者,无论人妖仙魔,尽诛之。”
“求你,不要伤害阿桑,”男人闻言,激动地抬起脸跪行几步,“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沈槐安嗤笑一声,“那死去的八个人也很无辜。”
男人神色瞬间僵硬,颓靡坐倒在地,再抬头时双目猩红、满是恨意,凄厉喊道,“你可知我们经历了什么!”
沈槐安闻言,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招呼晏玄龄和秦牧过来席地而坐,她抬了抬手,示意男人说下去,“好好说,说完就把阿桑还你。”
他被沈槐安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措手不及,但听到她愿意放过阿桑,就继续说了下去。
八百年前量劫,三界动荡,他们二人身为神树扶桑,既为一体又为夫妻。
他们在日出之地生活了千万年,然而量劫突至,他们的本体不像其他神仙可以移动,只能眼睁睁随着人、神、冥界门一同沉入地底。
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但天道要他们死,阿桑为了保护他,以一己之力抗下劫雷,被劈得精魂溃散,自此渐渐枯萎,陷入垂死境地,到最后陷入长眠,再难苏醒。
“我遍寻仙术丹药,想要为阿桑续命,但天材地宝无数皆是无用功。”
男人深情望向枯死的扶桑树,“终于,有人告诉了我这个阵法,以人魂滋养精魂,只需要每两百年更换一次人类,坚持够八百年就能让阿桑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就是最后一次,只要我成功,阿桑就能复活!”
他神情疯狂,视线扫过三人,最终停在沈槐安身上,“阿桑本体枯死,只能找一具身体来承接她的精魂。你灵气充盈,修为还不错,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正适合阿桑。”
“我几击不中,本想让阿桑借魔气夺舍,只可惜算错一步满盘皆输,你竟然是八字极阳之体,反倒将我们二人都搭了进去。”
他眼神阴郁,带着几分疑惑,“况且心魔入体你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小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槐安没有回答,她冷冷道,“八百年来你杀死三十六人,就为了一棵回天乏术的扶桑树,你的妻子是妻子,那些无辜往死的人难道没有爱人和孩子吗?!”
男人活了上千年,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顿时暴怒,“是人类不仁引发量劫,凭什么要我们一并承担,这一切都是他们活该!”
沈槐安起身拍了拍沾染的泥土,将装着阿桑的玉玦扔给他,声音平淡却犹如洪钟,振聋发聩。
“量劫之下,众生平等,万物皆为刍狗。当年众多金仙陨落救世,还灵气于天地,亦毫无怨言。你们吸收日之精华与天地灵气,方有此等造化,还真以为天地灵气是你们本该拥有之物吗?”
“扶桑,神树之名从何而来?”
她眼神睥睨,男人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那是人类冠以他们的称号。
无信仰则无神。
诸天神佛,皆因人类信仰而生,亦该有为人类而死的觉悟,金仙救世,何尝不是在救自己。
自私者,不配为神。
男人潸然泪下,愧疚油然而生,泣不成声,阿桑从玉玦中飘出,伸手抱住了他。
“说得好!”
晏玄龄和秦牧正沉浸在沈槐安这番话的震撼之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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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顾问 恭喜加入异管局
康铭问了扶桑树十几分钟,还间接插了几句叙旧,覃鸾手底下写得飞快,甚至掏出手机录了音备份。
异管局自有一套管理法.规,处理结果并没有当场公布,但扶桑树总归是杀了人,本体没办法移动,精魂也要受处.罚。
康铭准备先掬了两棵树的精魂回局里再说,却被沈槐安喊住,“稍等老康,我有事儿问他。”
没理康铭疑惑的眼神,她看向满眼依恋望着精魂的男人,“阵法是谁告诉你的?”
男人摇了摇头,“他没有露出样貌,只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个男子,瘦瘦高高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等沈槐安再问,他突然“哦”了一声,接着说道,“他左手腕上有圈红线一样的痕迹,很浅淡,要不是他伸手递给我记录阵法的纸张,还难以注意到。”
沈槐安眉头微皱,手腕上浅淡的红痕,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康铭没有多问,叮嘱让覃鸾回去查一下档案,把这人列成重点检测对象。
洞穴涉及黄泉和扶桑树,康铭要沿路构筑结界,以防有人误闯,几人只能再次顺着原路返回。
从消防门里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秦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晏玄龄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算是他们人生中最刺激的一晚了,长时间待在压抑的黑暗洞穴里、又有那么多厉鬼骷髅前仆后继,出来之后感觉胆子都大了一圈。
沈槐安平静地好像逛街,除了哈欠打个不停,再没有其他反应。
袁祥的尸体没办法搬运出来,秦牧有些头疼,最后还是康铭一脸不舍地掏出乾坤袋,将尸体装了进去。
沈槐安给林暄打电话,正好是上班点,不出三分钟人就从电梯里走出来,西装革履,颇有点老板的派头。
简要描述了一下昨晚的情况,林暄听完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话都有点结巴,感觉听了个神话故事,“真、真的假的?这下面有黄泉??还有什么神树扶桑???”
沈槐安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不信你可以下去看看。”
他尬笑几声,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晏玄龄见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低声和康铭说了几句话,林暄转头就看见康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袋子向下抖了抖,一具布满尸斑的“熟人”掉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林暄吓得腿一软坐倒在地,嘴唇哆嗦地张合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他紧紧闭着眼深呼吸几下,这才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袁祥吗?他昨天不还活着吗!”
秦牧收到晏玄龄的眼神,举起证件让他看了看,神情严肃,“袁祥死亡已经超过48小时了,昨天和我们说话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附身的扶桑树。”
“林先生不信的话,可以等验尸报告出来,”他顿了顿,“还有就是,家属那边还需要林先生帮忙安抚一下。”
“好好好没问题,我信我信,”林暄连忙答应,仍旧不敢睁开眼,“请大师快把他收起来吧!”
覃鸾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康铭扬起的嘴角压了又压,举着乾坤袋默念咒语,尸体再次被收了进去。
沈槐安挑眉,你们仨还挺默契,吓小孩呢?
“好了,睁眼吧。”
她困意消散了点,看在晏非晚的面子上跟林暄多说了几句,“这个消防门里面要用掺了朱砂的红砖砌墙封住,再把这五张符箓贴在封墙的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最后直接把消防门填平,做得看不出来是个门就行。”
“明白明白,”林暄擦了把汗,扶着墙柱站起来,突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大师,这事儿对建安大厦的风水有影响吗?”
“不影响风水。”
林暄松了口气,却又听沈槐安接着说道,“运势上就不好说了。”
他一口气半提不提,差点呛住。
“这下面压着黄泉和入魔的扶桑树,受阴气影响太久,又新死了这么多人,”沈槐安瞥他一眼,“虽然用朱砂砖和符箓封住,但已经散出来的阴煞之气会对大厦有影响,而且不易消散,几年内都会运势不佳。”
林家信这个,林暄从小耳濡目染,听出来沈槐安话里有话,从前见过的那些风水大师说话都是这么个调调,接着就会说要想祛除阴煞之气,买符箓或者做法事,总归多掏钱就是。
他流畅接上话,“大师,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沈槐安想了想,掏出手机调出一个电话号码,“你找他吧,除煞业务他性价比高。”
林暄没料到她来了这么一句,原本豪气的“不管多少钱都行”噎在嘴边没说出来,第一次见把生意往外推的。
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沈槐安业务繁忙,记下了电话号码。
覃鸾差点笑出声来,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沈槐安说的是谁。
韩家绝学除了请神,还有一道除煞除晦的法诀,只是平常请神名声在外,这道法诀被盖过了,不怎么提起。
韩少景要是知道沈槐安这么介绍他,恐怕得气个半死。
交待完注意事项,几人离开了建安大厦,秦牧叹了口气继续去上班,沈槐安坐在副驾驶,看了眼后视镜坐着的两个人。
“你们俩跟来干什么?”
她知道康铭打得什么主意,看来不把晏玄龄拉进异管局他誓不罢休。
这人趁她年少无知的时候,把她忽悠着签了异管局编外顾问的合同,还一签就是一百年,只可惜她这辈子重生晚了,否则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只是······
沈槐安想起上辈子被诬陷废去修为时,康铭不便插手沈家事,却还在为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可能还是会签合同吧。
康铭微微一笑,“听小晏说你们楼底下有家包子不错,正好我和覃鸾没吃早餐,一起过去吃点儿嘛,我请客。”
覃鸾依旧不怎么说话,手指打字都快出残影了,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你最好是。”沈槐安挑了挑眉。
康铭继续笑眯眯,“哎呀不要把我想得太坏嘛,是吧小晏。”
晏玄龄方向盘一转,停在路边停车位上,明智地没有接话,“槐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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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魇 华夏玄术界非正式会谈
康铭追问星象,沈槐安往凶相那边编了编,又含糊其辞地扯了几句,把他哄地急匆匆地回局里了。
“走吧,”沈槐安打了个呵欠,“回家补觉。”
电梯里,晏玄龄问道,“西南很危险吗?”
“是,”沈槐安点头,“听说晏非晚要去西南那边出差?不急的话半个月之后再去吧。”
“好,”晏玄龄给晏非晚发了条信息,换了个话题,“午饭想吃什么?”
她走出电梯,停在门口想了想,“午饭我不吃了,晚饭······随便做点吧,或者喊上阿卿和星御、还有你弟一起去吃火锅?”
“可以,老地方?”晏玄龄见她点头,笑了笑,“我来订。”
沈槐安比了个“OK”的手势,拉开门走了进去,“六点见。”
快速冲了个澡摔进柔软的床铺,她随手捞起一本阵法拓本,看了没几眼就沉入了梦乡。
她没想到,自己差点没能醒来。
身体沉眠,沈槐安只觉得有股力量压在身上分外沉重,她猛地一挣脱,再睁眼却是一片炼狱景色。
铺天盖地的厉鬼游荡在天地间,肆意夺舍或者直接吞噬活人的灵魂,大街上满是它们得意又尖锐的笑声,不停刺激着耳膜。
妖魔在人间随意往来,人类变成了食物链的最底层,吃人的凶兽当街出现,黑暗掩盖了猩红的血色,连残肢都被瓜分殆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混乱充斥着现代都市,造就极度魔幻的现实,玄术师是世间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敌众我寡、节节败退,人间在绝望之中难以看到未来。
至于沈槐安,她的视角似乎在天空之中,眼前这一切让她想起玄术界里口口相传的“人间至暗”——八百年前的量劫。
她怎么会梦见这些?
沈槐安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也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原地继续看着眼前景象。
与她身处的灵法时代不同,量劫之前是末法时代,天地间的灵气凝滞稀缺,没有任何流动和循环,所有地方都死气沉沉的,就连龙脉都沉睡已久,不再庇佑这方土地。
天地灵气枯竭而引发量劫,本意是归还灵气于天地,由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记载之中有四次量劫,龙凤大劫时龙、凤、麒麟三大族群几近覆灭,巫妖之祸时十二祖巫、先天种族遭受灭顶之灾,人类就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后来的封神之战导致人与神、天庭与人间分离,再无人皇只有天子,天道凌驾于人道之上,末法时代的端倪初显。
而最后的西游量劫算是最轻的,只打压了残余的妖族,让佛教传入中原,以人气弥补了魔祖罗睺当年算计西方灵脉的因果。
第五次量劫即是眼前。
扶桑树说的不无道理,人类无德导致末法时代走到了尽头,妖魔鬼怪肆虐人间,颠覆在此一举,下一个大兴的种族谁也说不清。
不过以沈槐安后代人的角度来看,这次量劫无数金仙、真仙陨落,九重天坍塌,还灵气于天地,更像是新的轮回,使得万物皆可修炼,再登仙途。
时间在她梦中飞速流逝,量劫混乱两百年,不过瞬息之间,她看到一白一黑、一正一邪,那是当年应劫的灭世黑莲和造化玉碟,道魔相生相克,纠缠之间反倒为人间带来一线生机。
突然,她眼侧划过一道金色的流星,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流星陨落,壮美的流星雨一般震撼人心。
不过这并不是流星雨,而是陨落的仙人。
被沈槐安附身的人动了动,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仙衣流光,行动间如同漫天云霞色彩万千。
沈槐安能感觉到,这名真仙也要随之陨落。
她自愿投身轮回,神力散尽之前,心中流露出对人间和天界的一丝不舍,最终带着释然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一剑穿胸!
没了神力护体,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被雷劫淬炼过的的金色神血从伤口处滴落,生命不断流失,疼痛让她无法回头,自然也看不见凶手是谁。
长剑搅动,身后的凶手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居然妄图吞噬她的神魂。
她心头陡然升起怒火,神力不再,只能引动心魔!
咬牙忍住锥心之痛,她拼尽全力催动最后一丝力量,风雷涌动,数道九天劫雷猛地降下,天空都为之一白。
持剑者躲避不及,被切断了手腕,连带着剑也脱手而去,几个纵跃之后消失不见。
她痛得站立不稳,失去意识坠落的前一秒,她耳边响起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那是龙吟。
沈槐安的意识与她同为一体,她挣脱不出牢笼,在黑暗中无限沉沦,连同真仙一起逐步迈向死亡。
她清楚地意识到,一旦真仙投入轮回,她也将不复存在。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带着熟悉的龙吟再耳边炸响。
“槐安!”
沈槐安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大汗淋漓地弹坐起来,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晏玄龄。
旁边还有纪眠卿和沈星御。
窗外的夕阳落入室内,红霞漫天,恍如隔世。
沈槐安长出了一口气,扶额哑着嗓子说道,“别担心,只是被梦魇住了,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晏玄龄递给她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喝口水。”
“谢谢。”
沈星御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倒在床边,“吓死我了小姑姑,我们怎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幸好纪姐知道密码,进来的时候你满头大汗躺在床上,灵力差点暴走。”
“你眉心那个若隐若现的红印怎么回事?”纪眠卿坐在床边,凑过来点了点沈槐安的脑门。
沈槐安有心魔的事情只有她和晏玄龄、秦牧知道,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就相当于弱点落在了别人手里。
秦牧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会乱说,晏玄龄却不知道心魔对于修行者来说的恐怖程度。
沈槐安自己不在意,居然也忘了给晏玄龄叮嘱不要说出去,现在纪眠卿问起来,她害怕晏玄龄说出来,看了他一眼。
他接过空水杯,递过来一个“放心”的眼神,自觉出去了。
她才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可能是灵力暴走的前兆吧。”
纪眠卿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追问,关心道,“要不今晚不出去了?你多休息休息。”
“没关系,”沈槐安眨了眨眼,笑道,“没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沈星御自动接上,站起身做冲锋状,“如果有,那就两顿!”
去火锅店的路上,沈槐安看到韩少景发来的消息。
【你爹】:你他M把老子当清道夫啊!
【一枕槐安】:我可没这么说过,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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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针锋 茶里茶气萧梦云
异管局的办公地点在燕平市郊区,很不起眼的一栋六层小楼,没挂牌子,也没有任何路标或者地图标注,网络上没有一丁点儿信息。
外面结界倒是设置了不少,存在感弱到卫星扫过都没有任何显示,沈槐安曾经一度怀疑他们是非.法机构。
楼里却和外面大不相同,热闹地像是进了菜市场,长着八个手的蜘蛛精飞快地处理文件、涂山狐狸甩着三条尾巴施展魅术审讯犯人、甚至还有化作原型的不知名生物从头顶上爬过。
沈槐安见得多了不怎么在意,晏玄龄眼睛都快转不过来,觉得像是误入了什么神话世界,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是唯物的吗?
“放心,是唯物的,”沈槐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踏上六层的台阶,“只是有些物普通人看不到而已。”
两人推开会议室大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长方形的会议桌以康铭为首,左边坐着沈、韩、秦、纪四家家主,以及正一掌门和佛门主持,右边则是异管局众人,下面依次坐着昨天群里面各家最精英的小辈。
不过里面多了一个人。
这场面两年前鬼王出世之前也有过,那时沈槐安的位置仅在老一辈之下,而现在那个位置坐着另一个人——萧梦云。
“小姑姑,这边坐。”沈星御站起身招手,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
纪眠卿瞥了眼满脸无辜的萧梦云,皱了皱眉,她来得早,陆续两侧都坐满了人,本以为沈槐安还会坐在老位置,谁知道沈怀山带着萧梦云进来,二话不说地让她坐在那里。
在场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都没有开口阻止。
韩少景此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神挑衅地盯着沈槐安。
书中提到的另外两位男主——正一道大师兄张成江和秦家孙子辈中最出色的秦岚川,只是静静看着,没什么反应。
按照剧情,这段时间韩少景和萧梦云关系突飞猛进,就差一层窗户纸,这次“剧情”过后,张成江和秦岚川也会陆续爱上萧梦云。
至于那个萧家大少爷萧云山,沈槐安血缘上的亲哥哥,自从知道萧梦云不是他亲妹妹以后,早就忍不住动心了。
而书里的第五位大佬,也会在此行中遇见,是沪市林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少爷,世界闻名的大摄影家——林泉,也是唯一一个不会玄术的人。
这次行程对萧梦云来说,彻底集齐未来为她痴狂的五个男人,但对于沈槐安来说,这是她人生滑落深渊的开始。
她被诬陷置萧梦云于不顾,背上了冷漠无情、嫉妒心重的名声,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走向死亡。
本来有晏玄龄在,沈槐安完全可以避开这次“剧情”,但她非去不可。
因为那里有件很重要的东西,她必须要先萧梦云一步拿到手。
思绪回笼,沈槐安摆了摆手,对起身要来拉她的沈星御说道,“老实坐着。”
她走到侧面提过来两把椅子,放在正对康铭的会议桌尽头,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随后晏玄龄也跟着坐下。
沈槐安挑眉,抬手轻叩桌面,“开始吧。”
仿佛她才是召开这场会议的主导者,半点没有被人占了位置的尴尬。
韩少景面色微变,正想开口刺她两句,就听康铭拍了拍手,神情严肃地说道,“好,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
三天前,气象局那边发来信息,说西南偏南的一个村子上空突然出现了厚重的云层。
气象局算是和异管局接触合作最多的部门了,所以云层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通知了异管局。
华夏西南山区众多,有许多村子隐藏在深山中,和外界的联系并不密切,出什么事真的不易被外界发觉。
康铭想起沈槐安的提示,本来想亲自带人过去查看,但又怕真有什么问题打草惊蛇,就设法联系了那边的土地爷,得知当地的一个村落出了古怪。
大概十天前,地处深山的缙云村阴阳之气异常,先是阴气猛涨盖过了阳气,之后逐渐恢复平衡,土地就没过多在意,可后来他再看时,竟有阴阳两级倒转之像。
只是那会儿他想过去查看时,却怎么也进不去了,分明是村子被设置了结界阵法之类的,不准外人进入。
但更奇怪的是,村子景色很不错,那几天偶尔有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却可以正常出入。
康铭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扫视一圈,“我派局里的玄术师去了一趟这个村子,她进去了,但是和那些游客不同的是,她再也没出来。”
“我们推测这个结界只是针对非人生物,人类进出是没有问题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和各位家主、掌门主持一商量,想请在场的各位年轻人替我们跑这一趟。”
捻着佛珠的净空叹了口气,年纪轻轻说话却老气横秋的,“阿弥陀佛,希望小施主平安无事。”
张成江皱眉,“进去的人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吗?”
“没有,她进入村子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可能是里面某种特殊的磁场影响了通讯工具,”覃鸾调出一张照片投在大屏上,“这是她传回来的最后一张照片。”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笑眯着眼,装作游客的样子拍下了背景是村落大门的照片,她背后是一座高大的牌楼,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缙云村。
沈槐安没有回头,这些上辈子她都经历过一遍,她连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破解都知道,更不要说屏幕上年轻玄术师的情况。
按照时间推测,女孩儿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现场沉默一瞬,纪眠卿突然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座牌楼和后面的竹石茅草混合的房屋实在不搭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岚川推了下无框眼镜,来回打量牌楼和房屋,最后眼神落在沈槐安身上,“会不会跟什么阵法结界有关?”
秦家主修炼器,对阵法的了解也仅限于有助炼器的,至于其他攻击型或者结界型的就不太清楚。
秦岚川看向沈槐安是因为在场众人里,她在阵法上的造诣首屈一指,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算是老一辈里也无人能出其右。
沈槐安点了点头,“是有问题。”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结果一分钟过去也没等来第二句话。
韩少景净化法诀用得不错,脾气却相当暴躁,他眉头紧皱,鄙夷道,“装什么装,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沈槐安没什么反应,晏玄龄却眼神一冷,直直看向韩少景。
他身带龙气,此刻动了真怒看过去,无意间显露威压,将韩少景盯地突然有些发憷,像是被大型猛兽锁定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梦云笑了笑,声音甜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槐安,我是个笨蛋新手,不太懂阵法这些,你就讲讲嘛,也算是让我学习学习。”
萧梦云这是在贬低自己帮其他人解围,要是沈槐安继续不说,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给台阶都不下。
沈星御撇了撇嘴,茶里茶气。
她一直不喜欢新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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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进村 那里邪滴很!
康铭看了眼沈槐安,有点闹不明白秦岚川怎么突然针对起她来了,这两人没什么过节啊。
沈槐安轻轻转动银镯,皱了皱眉,直觉秦岚川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但又拿不出证据。
上辈子康铭让她带队,他并没有站出来反对,难道是因为她重生、又飞了一部分“剧情”的缘故,导致蝴蝶效应出现?
她垂下眼眸,做不做队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这个身份有时候反而是负累。
再说,难不成秦岚川真的以为到时候有人能指挥她?康铭上辈子可能是出于个人实力的考量,这辈子恐怕也没想着其他人能听她的,给她这个队长职务,不过是给她加了一层锁链。
队长不见和队员失踪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把她设置成队长,相当于将她放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下,防止她再像两年前那次不计后果。
但康铭没想到的是,除了沈星御和纪眠卿,再加一个无欲无求的佛门净空,其他人根本不会听她的。
因为上辈子就是这样,散沙一样的队伍怎么可能完美完成任务,即便沈槐安能力再强,从缙云村出来的他们也损失惨重。
正一道的楼枕水和张行舟,以大师兄张成江为首,上辈子一死一伤,张成江为了救身陷阵中的萧梦云,出去后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秦岚川身为行走的武器库,还能勉强走出缙云村。
韩少景最惨,为了和张成江联手救萧梦云,一天之内强行请三位神明上身,出去的时候就剩一口气,要不是张行舟修道医祝由之术,他恐怕也得死在里面。
沈星御、纪眠卿和净空虽然受了伤,但体力和神智比其他人好了太多,要是没有他们三个配合沈槐安撑住最后一道屏障,玄术界十人精英队伍真有可能全军覆没。
沈槐安是伤势最轻的,她除了几道被阴风利刃划过的皮肉伤,全须全尾地出了村,这最后也成了她对萧梦云见死不救的“罪证”之一。
至于萧梦云,全程躺赢,害怕厉鬼有人保护、身陷危险有人救,不愧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角。
康铭皱着眉,沉吟片刻摇头,“不行,进去之后情况难测,我们无法对现场状况做出准确判断,必须有人担任队长。”
“那也不一定非得是她吧?”韩少景挑眉,随手指了下张成江,“他也可以。”
沈星御立刻反对,“他能打得过小姑姑我就认,否则他凭什么当队长?”
“我同意,”纪眠卿点头,斜睨秦岚川一眼,“或者由提议者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秦岚川推了下眼镜,狭长的眼睛一眯,像极了狐狸,他看向康铭,“康局长,根据各位的表现,沈槐安当队长这件事并不明智,很有可能引发对立,所以您看,要不要换个人?”
“我同意,”沈槐安支着下巴,扫视一圈在场的人,无所谓地指了下萧梦云,“不如就她来当?”
康铭本来就被他们吵得头疼,现在看沈槐安火上浇油,居然让萧梦云这种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关系户新手做队长,脑门上青筋直跳。
他正要发怒,就见沈槐安拍了拍手,“来,举手表决,同意萧小姐做队长的举手。”
齐刷刷地,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康铭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净空弃权,韩少景举手纯粹是恋爱脑,楼枕水和张行舟则是看张成江同意,就也跟着举手了。
纪眠卿和沈槐安对视一眼,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举起了手。
对自视甚高的玄术师们来说,习惯了单打独斗,当然不会乖乖听令于谁,这种情况下,一个弱势的队长远比强势的队长更好用。
因为不会有人在意她。
相比沈槐安来说,萧梦云显然没有压制性多了,也不怪这么多人同意。
秦岚川当然明白,没有再提出异议。
沈星御作为沈槐安的无条件拥护者,虽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依旧举起了手。
“我、我不行的,”萧梦云红着脸摆手,“还是让槐安来吧。”
康铭怕他们再吵起来没完,立刻拍板,“就这么定了,小萧做队长,小张是副队。哦对,小晏这次代表异管局一起去,散会。”
说完,他迅速起身溜得极快,身影当即消失在原地,其他人想质问都没时间。
长辈们逮住小辈絮叨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净空身为佛门弟子,讲究清修,不喜欢参与是非,离开的脚步很快,若非这次事关重大,涉及整个村子几百人的性命,他根本不会来。
沈星御只来得及和沈槐安约好明早一起去机场,就被覃鸾拉着快步离开,两个人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几声诡异地笑。
涂山泠和纪眠卿说起圈里新出现的小帅哥,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韩少景冷哼一声,喊住正要离开的沈槐安和晏玄龄,“沈槐安,你带一个不会术法的普通人拖我们后腿,是谈恋爱昏了头吗?”
晏玄龄没等沈槐安开口,转身直视他,沉声道,“韩先生,我和槐安并没有交往。她曾经和你有过节吗?让你这么针对她。”
“没、没有,”韩少景被他盯得有点结巴,随即恼怒道,“我说错了吗,你什么都不会,进去了就是累赘!”
“少景,别这样说晏哥哥,”萧梦云起身拉住他,满含歉意地看了眼晏玄龄,“康局长这么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带着师弟师妹正要离开的张成江闻言,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眼晏玄龄。
也不能怪韩少景,他的修为不及自己和沈槐安,看不见晏玄龄身上那层龙气,在场的年轻一辈除了他们俩,其他人应该都看不见,但其他人不会像韩少景一样傻明着说出来。
康铭之前提到缙云村有阴阳倒转之像,龙气至阳,某种程度上来说,晏玄龄或许比韩少景有用多了。
沈槐安眼神转冷,她抬手之间,一道紫金雷电直冲韩少景而去,他身体顿时发麻软倒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
秦岚川眨了眨眼,没看错的话,沈槐安刚才没有掐诀,他想起玄术界对沈槐安和张成江谁更厉害的争论,转头看向黑眸沉沉的张成江,看来这人也发现了。
他们使用术法,手诀、咒术和灵力的配合缺一不可,沈槐安居然不掐诀不念咒就能动用神霄玉清诀,就连各位家主都做不到。
她的实力已经远在他们之上。
纪眠卿和涂山泠一愣,随即淡定地继续聊天,谁让韩少景嘴贱,况且也没被电死,没必要大惊小怪。
只有萧梦云扶着韩少景,软着声音控诉沈槐安,“槐安,你怎么能这样!”
沈槐安懒得理她,招呼晏玄龄,“走吧,去吃饭。”
第二天。
背着大包小包的十一个年轻人齐聚机场,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帅的帅美的美,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覃鸾、涂山泠和陆吾和他们一起去,但不进村,隐藏气息在附近的镇上待着,以便及时接应。
为了避免惊动幕后之人,他们一行人得从燕平出发时就扮成考察队,一路飞机转火车,再转乘大巴通过颠簸的山路,到达缙云村不远处的小镇。
沈槐安看着走在前面有头发的净空,靠近纪眠卿低声问道,“究竟谁给他找的这顶假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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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却邪 色如烈火,刃含金光,神剑却邪,……
牌楼看着近,等走到跟前时,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只剩一线余晖了。
村子坐落在半山腰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掩藏在层层密林之后,三面环山,环境清幽,站在边沿向前望去,能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后山还有一条飞落的瀑布,银链长坠,最终积蓄成一个水潭。
正是吃饭点,村口没什么人,众人穿过牌楼向村里走去。
他们预定了位于村子唯一的农家乐,想找个村民问问路,结果一路走来硬是没碰见一个人。
沈星御凑到沈槐安身边,搓了搓胳膊,“小姑姑,这里也太安静了,而且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连鸟叫都稀稀落落的,弄得人瘆得慌。”
她即便进山修行,选的也是交通便利、灵气盎然的名山大川,这种偏僻山村还真没来过。
沈槐安瞥她一眼,山林里气温低,太阳落山之后寒意渐渐攀上来,沈星御只穿着短袖,难免会觉得身上发凉。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穿太少了。”
沈星御嘿嘿一笑接过外套,披在了身上。
跟在最后的萧梦云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作妖,她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地继续转头和张成江搭话。
因为秦岚川反对沈槐安做队长,韩少景觉得他和自己是一边儿的,难得对他有几分好脸色,正讨论村里的情况。
楼枕水和张行舟青梅竹马长大,正一道士可以结婚生子,两人顺理成章发展成情侣,楼枕水叽叽喳喳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张行舟烦,话痨和少言很相配。
纪眠卿捧着手机聊天,进了村子没信号才收起来。
晏玄龄则跟在沈槐安身边,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众人绕着村子走了小半圈,才看到农家乐的五彩灯牌在暮色中闪烁,在一片昏黄的老灯泡里,有种突兀的跳脱感。
院子不大,只有一栋村里常见的三层竹楼,一层潮气大不住人,二三层只有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
富态的老板娘快步从二楼下来打开门,热情吆喝,“就是你们这些个娃娃订的屋吧?快进来!”
还没进屋,就听见小孩哭闹的声音,老板娘喊骂了几句方言,随后转头指了指二楼中间最大的房间,“你们先去那边登记哦,我去看看娃儿。”
“好的,”沈星御自来熟地笑了笑,“谢谢阿姨,您先去忙吧。”
“不客气咯。”老板娘笑着摆手,小跑着拐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村子里自营的农家乐,证照都不太齐全,坐在饭厅里的老板见他们十几人进来,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嫌麻烦。
他没要身份证,掏出牛皮纸都发黑的老旧本子扔在桌上,让他们随意登了几个人的信息,就带着他们上到三楼看房间。
“你们定了四个三人间,喏,就这四个,”他点了点连着的四间屋子,又指了指二楼和一楼东头,“洗漱间和浴室在二楼,卫生间在一楼,每天十一点以后没热水,缺什么跟我们说就行。”
或许是客房的缘故,做成了简易的木门,上面还装着老式门锁,能不能保险两说,起码看着不像竹门那么随意。
老板看晏玄龄颇有气势,就以为他是带队的,递过去四把钥匙,“好啦,你们自己分房子吧。哦对,吃饭的话需要另交钱哦。”
“知道了。”晏玄龄点头。
沈槐安拿过左二屋子的钥匙,沈星御和纪眠卿自动跟上,萧梦云和楼枕水住最左边。
韩少景则率先拿过一把,拉走了张成江和秦岚川进了最右边的屋子,剩下晏玄龄、净空和张行舟的屋子正好挨着沈槐安三人的房间。
奔波一天,众人都有些疲累,通过纽扣耳机向远在燕平的康铭和自家长辈汇报完情况,简单洗漱后就入睡了,准备明天一早再行动。
沈星御躺在床上早就呼呼大睡,纪眠卿也困得睁不开眼,看向站在窗前的沈槐安,迷迷糊糊问道,“槐安,你还不睡吗?”
沈槐安没有吱声,她探头去看远处的瀑布,深山的黑夜中格外寂静,水流声也比白天更加明显。
她回头看了眼纪眠卿,低声道,“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纪眠卿瞬间清醒,支起身体警惕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竖起食指搭在唇边,“别把星御吵醒了。”
“不干什么,我发现这村子里似乎有个极大的阵法,那个瀑布很关键,我想去看看,”沈槐安摆了摆手,看了眼时间,“现在九点,放心,十二点之前我会回来。”
纪眠卿迟疑一瞬,“好,万事小心。十二点你要是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沈槐安点了点头,轻声拉开门闪身出去了。
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即便通了电,村民也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习惯,晚上九点已经熄了灯,一片安静。
沈槐安放轻脚步走下竹楼,幸好这家人没有养狗,否则她还真不好出入。
农家乐位于村子总部,到后山脚的瀑布还有段距离,她顺着上辈子的记忆在七拐八绕的竹楼中穿行。
月色清亮,她的影子快速在泥土路上划过,形状扭曲怪异,如同不知名的怪物,平添几分诡异。
瀑布垂落积蓄成水潭,边缘围着一圈不高的石头,似乎是为了防止人滑落,沈槐安蹲下身子,凝神看向黑漆漆的潭水。
她骗了纪眠卿。
缙云村阴阳两级倒转之像是因为有人在这里设下邪阵,妄图将活人转为恶鬼,以全村人命为祭,复活上古凶兽饕餮。
一旦成功,缙云村便会沦为人间炼狱,不堪设想。
上辈子他们察觉之后,便准备破阵。
所有大型阵法都有双重保障——阵眼和阵心,阵眼为活物、暴露在外,阵心活死物皆可,一般会藏在某个位置,两者放置后不能移动,不会相距太远。
要想破阵,其一是按照步骤一步步破解阵法,虽然稳妥但耗时巨大;其二杀死阵眼,快准狠,但动手之人要背负因果;其三破坏或拿走阵心,同样能停止阵法,无需背负因果。
还没来得及研究出破解之法,萧梦云就被设阵人抓走,作为阵眼倒吊于水潭之上,阵法瞬间启动,饕餮出世在即。
死一人与饕餮出世死千万人的选择,当即摆在他们面前。
然而虽然陷入被动,他们还是决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寻找阵心。
萧梦云怎么出的事谁也不清楚。
沈槐安离得最近,第一个赶到现场,但除了泛起血色的潭水,她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她要跳入潭水里救人的时候,其他人接连赶到,潭水猛烈翻涌,一道水柱喷涌而出——
萧梦云被甩到岸边,手中还握着一把色如烈火的古剑,神剑沾血,已经认她为主。
那把剑就是他们久寻不得的阵心。
萧梦云睁开眼后,说不清自己怎么受伤掉落水潭,却反过来哭着质问沈槐安,为什么见死不救。
她百口莫辩。
重生一世,她这次提前来到潭水前,就是为了拿到那把剑。
与其便宜了萧梦云,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黑漆漆的水潭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手机上的灯光毫无用处,即便靠近水面,也照不透水下。
沈槐安脱了鞋,把手机和符箓之类的东西放在旁边,正要垂手试试水温,突然,她看见水面上有个黑影缓缓靠近,最终和她的身影重叠了。
后背瞬间一痛,巨大的力量将她踹入水潭,眼睛尚未睁开,紧接着就有东西拉住了她的脚腕,将她迅速扯入水潭深处!
沈槐安抬眼去看,她下降的速度太快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推她的人大概不知道,以她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内呼吸,在水面之下待个十几二十分钟不成问题。
来都来了,索性下去看看。
沈槐安放松身体,随着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坠入潭底,潭水不算太深,触底的时候还能看到水面上微弱的光线。
她蜷起身体,去拽脚腕上缠绕着自己的东西,等摸到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一只浮肿的手。
她使力掰了几下居然掰不动,力气不小啊,等上去估计都得有个青紫瘀痕了。
沈槐安皱了皱眉,顺着那只死人手望去,一团漆黑的头□□浮在水中,隐隐透露出惨白肿胀的面部。
它死死盯着沈槐安,手握得愈发紧,僵硬的面容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似乎对自己即将脱离水底充满了信心。
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潭水里还有个水鬼。
找替死鬼?
可惜,找错人了。
沈槐安抬手,伸直手臂虚空点在它额头处,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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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瓦罐 北面山上有片地,全是瓦罐坟……
“虺未成蛟,就依旧是妖。”
沈槐安手持却邪,猛然抬手一挽剑花,已经恢复光华的锋利剑刃划过一道弧光,原本高昂头颅踌躇着准备进攻的虺蛇瞬间低伏下来。
它似乎不甘受制,身体疯狂摆动,蛇尾在水潭中翻搅扑起巨浪,喉咙中发出威胁般的“嘶”声,冰冷兽瞳直直盯着二人,想要伺机而动。
沈槐安眼中毫无畏惧,她收回却邪剑尖向下,长剑闪过赤金流光,铮鸣一声被猛地插入地面。
她沉声道,“妖魅见却邪者,伏!”
一道无形气浪自她周身荡开,气势磅礴,万籁俱静。
几秒不到,虺蛇乖顺垂头伏于岸边,兽瞳里凶悍凌厉之色尽褪,半点看不出刚才翻天覆地要吃人的模样。
沈槐安扶着剑柄,垂眸看它,声音不怒自威,“退!”
她语气自如,理所当然地握着却邪,仿佛天生就该像天神一般号令万物,神剑也合该归属于她。
虺蛇俯首慢慢后撤,最后完全沉入水中,除了岸边泥土上蛇行的痕迹,再不见踪影。
两人松了口气。
沈槐安拄着却邪轻呼一声,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刚刚被水鬼抓过的脚腕刺痛感更加强烈。
她单脚跳了两下,晏玄龄皱着眉扶住她,语气紧张,“你的脚受伤了?”
“被水鬼抓了一下,不碍事。”
沈槐安附身要去捞放在地下的外套,被晏玄龄拦住,“你站稳,我来。”
他让沈槐安扶着树站好,捡起遗落在水潭边的外套,又帮着她拔出却邪裹好,回头看了眼平静下来的水潭,“那条虺蛇还会再出来吗?”
“有却邪在,出来也不用怕,”沈槐安提着外套袖子绑在身上,确定却邪固定好了,“走吧,快十一点了,回去睡觉。”
晏玄龄喊住她,“等等。”
他走到沈槐安身前,背对着她半蹲下去,侧眸示意沈槐安趴上来,“我背你。”
沈槐安挑了挑眉,没有拒绝,“谢了。”
晏玄龄步伐很稳,但沈槐安能感受到他背部绷紧的肌肉,泛红的耳根早就出卖了主人。
她心中叹了口气,当初为晏玄龄续命,完全是为了借龙气规避“剧情”,谁能想到他会对她动心。
沈槐安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对谁动过心,这辈子除了飞升的目标,她还要查明自己上辈子的死因,根本没工夫搞儿女情长的戏码。
晏玄龄这份感情的结局,注定是辜负。
快到农家乐门口时,晏玄龄突然止住了脚步,“槐安,水潭和村子这么近的距离,虺蛇那么大的吼叫声,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反应?”
村子里寂静地让人后背发凉。
如果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虺蛇的存在,对吼叫习以为常,但为什么纪眠卿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晚上有瘴气,”沈槐安眯着眼看向月光下薄雾一样的空气,肉眼几乎看不见,“白天太阳出来时就会散去,夜晚再次聚拢,人醒着的时候很难察觉,睡着之后吸入则会加深睡眠,难以唤醒。”
她顿了顿,语气不太确定,“或许也可以理解成一种助眠的气体?”
晏玄龄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那一瞬间他脑袋里什么恐怖念头都闪过去了。
沈槐安忍住笑意,拍了拍他,“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好。”他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第二天一大早,竹楼里各种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楼上隔音不好,沈槐安被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吵醒,她皱了皱眉,拉起被子裹住脑袋,对问她要不要一起出门的沈星御闷声道,“我不去。”
纪眠卿知道她昨晚出去狼狈回来,示意沈星御不要吵她,拉着人出去了。
众人在楼下院子里碰头,晏玄龄也没有出现,净空不舒服地挪动两下棒球帽,“晏施主说他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了。”
韩少景冷哼一声,意味不明地骂了句,“废物。”
沈星御默默瞪了他一眼,跟着纪眠卿和净空离开了。
众人各自分成几组,拿着昆虫捕网和几个袋子,装作考察植物四散开来。
张成江带着楼枕水和张行舟早早就出发了,他们去了村子东面,韩少景和萧梦云去了村子西面,秦岚川则独自去了瀑布所在的北面。
沈槐安已经告诉了纪眠卿潭水里面有什么,她也就顺势和沈星御、净空去了村子北面的一座山。
除了中午吃饭打了个照面,众人其余时候都没见过面。
沈槐安上辈子来过,对缙云村的情况比谁都清楚,她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才和晏玄龄一起出门。
却邪昨晚被她收进了从康铭那里要来的乾坤袋,带在身上十分方便。
说是出门探查情况,其实两人只是随意在路上消消食。
晏玄龄走在路上,随手揪了几种叶子,亲切地和路过来往的村民打招呼。
沈槐安看向不远处玩闹的小孩,暗示着提问,“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村子里······”没等她说完,晏玄龄就接上了话,“没有老人。”
沈槐安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一群小孩呼啦啦跑过来,晏玄龄摸出兜里的巧克力递给他们,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怎么不见你们的爷爷奶奶?”
孩子们眼神清澈,歪头想了想,指了指北面的山峰,”爷爷奶奶都在后山。“
晏玄龄皱眉,后山丛林茂密,什么也看不清,他笑着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好,谢谢你们告诉我。”
等孩子们嬉闹着跑开,他见沈槐安眉头紧皱,望着北面的山,“要过去看看吗?”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太阳西斜,等他们赶过去恐怕天都黑了,冒险上山不是好选择,不如晚上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沈槐安摇了摇头,“不用,星御他们去了北面,应该会有所发现。”
上辈子他们在这鬼地方耗了足足八天,才搞明白阵法和村子的秘密,这辈子有她在,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再给设阵人机会开启阵法。
回去路上,二人恰巧碰见了萧梦云和韩少景,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个不熟悉的面孔。
沈槐安扫了一眼,是林泉。
林家的产业遍布华夏,比晏家差不了多少,俊秀青年身上却没有富家少爷的坏习惯。
或许是作为摄影家常年在外奔波追逐美景,他原本多情的桃花眼里还有少见的沧桑感,整个人有种矛盾的气质,盯着人看时十分吸引人。
林泉十分健谈,这会儿正和萧梦云说起自己这些年的有趣经历,逗得她笑个不停,韩少景那张脸黑得都快跟锅底一样了。
他看见沈槐安二人,笑着招了招手,“你们也是燕大的吗?”
“是,我们是同学,”沈槐安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出和上辈子一样的话,“你好,你也是学生吗?”
晏玄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不是,”林泉笑着摆摆手,“我都毕业好多年了。你们也要回民宿那边吗?”
沈槐安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不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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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耀眼 弱肉强食才是玄术师的处世法则……
韩少景一愣,难不成干尸真能起尸?
藏尸养气一般出现在大型墓葬里,据说给活人灌下某种特殊的药水,然后活埋生殉,时间长了会出现所谓的“生气”。
东晋郭璞所著《葬经》有云:“葬者反气纳骨,以荫所生之道也。气感而应,鬼福及人。”
里面提到人生存就是依靠生气凝聚成为骨骼,而人死去后皮肉腐烂、骨骼留存,即是保留了生气,这种生气能够感应祸福吉凶,从而返还到子孙后代身上,生气越旺盛、得到的福气吉利越多。
所以大型墓葬中偶尔会出现这种形式的活祭,作为“藏尸养气”之用。
在场众人联想到这里,不由得毛骨悚然。
活祭的手段有多残忍,了解一下夏商周的历史就知道了,听沈星御的描述,能达到藏尸养气效果的瓦罐坟,恐怕占据了极大一部分山林。
秦岚川突然问道,“藏尸养气导致阴气大量聚集,会不会和缙云村阴阳倒转之像有关系?”
“应该关系不大,”沈星御想了想,皱眉道,“藏尸养气听着邪性,但还不至于造成阴阳倒转。”
“藏尸养气可不是简单墓葬能形成的,至少是个万人坑,”韩少景反问,“缙云村这习俗恐怕有千年之久,你能保证没关系?”
萧梦云作为队长,见沈星御脸色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不管有没有关系,咱们都得去看看。这会儿太晚了,明早去吧?”
韩少景瞬间转变态度,立刻附和,“我赞同!”
沈星御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了几句“恋爱脑马屁精双标怪”,沈槐安差点没忍住笑。
瓦罐坟只是缙云村阵法的一个小插曲,村民世代承袭这种丧葬方式,造成阴气大量聚集,“藏尸养气”的格局或许是设阵人选择这里的理由,却和阵法的关系不大。
那点阴气确实不足以引起阴阳倒转,上辈子并没有起尸,也没出什么岔子。
藏尸养气手段残忍血腥,听起来是靠尸体聚气荫庇子孙后代,实则是用尸体吸收埋藏之地的灵气转化成生气。
长久下去,那片地方阴气聚集,将会寸草不生,到最后灵气被消耗殆尽,就会彻底成为死地。
人如果居住在附近,阴气日渐吸入体内,不知不觉中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俗称“活尸”。
沈槐安之所以没有阻止他们去瓦罐坟,是因为从那个位置看整个村子更容易看出阵法布局。
上辈子他们第五天才发现阴阳倒转之像是阵法造成的,这辈子她从一开始就想速战速决,现在神剑却邪到手,是时候提前结束了。
一直沉默的张成江终于开口,“明天我们兵分三路,分别上山,中午十二点准时在北山集合。”
为了不引人瞩目,秦岚川和张成江、楼枕水、张行舟最早出门,从村子东面绕了一圈上山。
萧梦云体力不好,韩少景带着她直奔北山。
沈星御、纪眠卿和净空三人作为最早发现瓦罐坟的人,最熟悉地形,沈槐安当即决定睡够了再出发,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再睡个好觉了。
村子里不安全,她拉着晏玄龄一起上了山。
他们绕了一圈,先从西面进山,中途绕过一段不太好走的沟谷,向瓦罐坟的地方走去。
到地方的时候正好太阳升到正中,站在密密麻麻的坟包前,众人感觉不到丝毫热度。
秦岚川掏出一个温度计插入土地,不出三秒钟就拔了出来,他扫了眼涨到八十的红色线条和二十的蓝色线条,“没破百,阴阳之气虽然失衡,但还没达到倒转的程度。”
“这玩意儿好方便,”楼枕水收起罗盘,“除了测阴阳之气还有别的用途吗?”
秦岚川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镜,“只能测阴阳之气,但各种环境下都可以用,体型小巧易携带,防水防火防摔砸,人身上也可以用,而且是实时数据。”
楼枕水眼睛一亮,“好东西啊,多少钱?”
他们正一派平常捉鬼业务并不算多,看风水才是主业,测算吉凶其实就是推测阴阳之气的流动,有这东西能省很多功夫。
秦岚川伸出两根手指,缓缓道,“两百万。”
楼枕水顿时表情僵硬,勾起的嘴角抽搐两下,她去年收入才一百五十万,就当她没问过。
“多少?!”沈星御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跟着震惊道,“你不如去抢好了。”
“童叟无欺,整个玄术界可只有这一根,”秦岚川擦干净上面的泥土,收进随身背包里,“卖出去之后,就算是我要用也得再炼一根。”
沈星御撇了撇嘴,秦家作为玄术界的炼器独苗,这几年出手的东西越来越贵了,虽然品质还不错,但价格就足以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她看了眼正和沈槐安说话的纪眠卿,心里默默吐槽,纪姐的符箓也够贵的,一张千元起步,关键千元符箓这种效果的,她三年前就一天能画五十张,现在估计能画七八十张,简直是暴利啊!
沈星御绕着瓦罐坟走了一圈,回到沈槐安身边,“你们在看什么?”
“自己看,”沈槐安递给她手机,上面有一张从这里拍的村子的照片,“看出点什么都说说。”
瓦罐坟所在地恰好是一片平地,沈槐安等人此刻站在山腰平地边缘,恰好能看到缙云村全貌。
她用手机拍照是因为有时候大环境太过广阔,会分散人的视线注意力,反而不如小图凝聚形状。
“这······”沈星御额头渐渐渗出汗来,受沈槐安影响,她也看了不少阵法古籍,不多时就看了出来,“这是个阵法?怎么看着不太对劲的样子。”
没等沈槐安说话,张成江沉着脸,抬手点在缙云村四个位置,“这阵法之中怎么会有四个死门?”
他从小修行五行八卦之术,对这些非常敏感,阵法发展千百年,万变不离其宗,终究逃脱不开八卦的内涵。
阵法之中八门各一是不变的定数,怎么会有四个死门?!
纪眠卿对阵法没深入研究过,只能看出来个大概,她转头问沈槐安,“有办法解吗?”
“是不是需要找到阵眼或者阵心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萧梦云突然说道。
沈槐安瞥她一眼,点了点头,上辈子萧梦云是阵眼,神剑却邪是阵心,现在却邪已经在她手里,“剧情”被她改变了,阵眼还会是萧梦云吗?
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杀死萧梦云。
秦岚川皱眉,“看样子阵法还没有完成,一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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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请神 以吾之魂,迎请赤帝祝融缔约
萧梦云惊叫出声,猛力收腿想要挣脱那只死人手,却感觉犹如绑了一块千斤坠,怎么也动弹不了。
甚至······它在向下扯她!
正在讨论阵法的众人闻声回头,不过几秒钟,就看见萧梦云的半只脚已经陷入泥土之中。
韩少景第一个冲上去拉住她,张成江迅速掐诀,接连几道咒法下去终于让那只手缩了回去。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就见目之所及的泥土和坟包都开始不停地鼓动,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要出来了。
沈槐安眉头紧皱,上辈子没有起尸,之前韩少景站出来反对也偏离了原本的“剧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情形让她没时间细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不少尸体破土而出,紧接着无数青白的手掌破开了土壤。
腐烂的□□挂在骨架上,散发出难言的臭味,两手撑着地面或者破开坟墓,它们挣扎着站起来,向众人扑去。
沈星御侧身惊险躲开一个死尸,左闪右拐躲到沈槐安和纪眠卿身后,她主修推衍之术,对沈家的术法只学了皮毛,捉个鬼还行,放到这种东西身上就束手无策了。
“小姑姑,它们速度好像变快了!”
沈槐安拉过晏玄龄,配合甩出一沓符箓的纪眠卿支起结界,旁边双手合十念佛经的净空见状,脚步一迈躲了进去。
他难得皱眉,“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的速度在变快。”
沈星御不精术法、晏玄龄不会、萧梦云又是个新手,张行舟虽然是正一道,但他修得是道医。
他们之中能打的不过六个人,不要说还没出来的,就眼前这些围攻上来的死尸至少上百个,都解决掉恐怕他们六个都得元气大伤,还有阵法要破,绝不能硬抗!
净空那天走得早,并没有看见沈槐安轻轻动指就放出紫金雷电,再加上佛门本就不问世事,玄术师中难得和他有点交流联系的还是沈槐安本人,自然不知道她的修为远非往日可比。
秦岚川作为那天的“目击者”,紧跟在沈槐安身后,他完全不担心,毕竟以沈槐安那天展露出的修为,这点死尸算不了什么。
他掏出一把攻击型法器,不要钱似的往出甩,看得沈星御眼花缭乱,不禁感慨炼器师真有钱。
沈槐安转了转银镯,这些死尸既不是鬼魂又非妖魅,定均和却邪都没有用武之地,要想解决只能用神霄玉清诀。
但这么多死尸,还有源源不断从地底爬出来的,恐怕只有引动天雷,以至阳祛阴才能彻底清除干净。
可天雷不像普通雷电受她控制,从天而降威力过大,落在山林中一定会引发山火,到时候再惊动村里人,反倒会让他们陷入被动。
毕竟村子里那些东西,也不好对付。
沈槐安思索对策时,其他人陆续退至结界内,韩少景因为去拉萧梦云,此刻深陷包围之中,一时间撤不出来。
眼见围上来的死尸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们淹没,他一咬牙,闭目立在原地,手势飞速变换。
“以吾之魂,迎请赤帝祝融缔约,附吾之身速召九州灵焰,焚污祛浊!”
话音刚落,韩少景周身烈焰蒸腾而起,双目金红,抬手挥过之处燃起一人高的熊熊烈火,将他和萧梦云护在其中,但也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灵焰和纪眠卿的灵火符异曲同工,都是至阳之火,燃烧时避开其他易燃之物,只吞噬阴气邪物。
靠近灵焰的死尸瞬间化作焦黑灰烬向后倒去,韩少景带着萧梦云向结界前进几步,却又被不怕死扑上来的死尸拦住。
人的信仰造就神明,韩家绝学“请神”,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请神上身,而是借来神明的信仰之力,也就是所谓的“神力”为自己所用。
这种术法极度耗费施术者的灵力,别看韩少景术法不怎么样,但体内灵力的储存量恐怕比沈槐安还要多。
只是韩家人不到危急时刻,一般不会使用这种能力,因为一旦灵力耗尽、鬼怪尚未清除,他们就会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祝融乃炎帝,远古时代就有了祂的信徒,请祂上身相当于以血肉凡人之躯承载人类几千万年的信仰,极度耗费灵力。
不过一分钟,韩少景就撑不住了。
几波猛烈的灵焰放出去之后,他额头汗如水落,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已经灵力见底,眼中代表祝融神力的金红之色逐渐褪去,周身火焰也随之减弱。
死尸们见阻碍自己的力量变弱,当即变得更加疯狂,一个接一个叠罗汉企图穿透灵焰封锁,扑向猎物。
韩少景拼尽全力挥出最后一道灵焰,开辟出仅能通过一人的出路,他猛地推了把萧梦云,沉声道,“走!”
“我不走,”她扯住韩少景滑落的身体,声音颤抖,“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过几秒钟,那条路就被死尸们重新堵住,萧梦云扶不住韩少景,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她看着一人高的火焰越来越低,慢慢显露出外面死尸张牙舞爪的影子,就像是某种怪诞的恐怖片里的场景,充满了不真实感。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堪堪掐诀支起不大的结界,将他们二人护在其中,但她作为新手,灵力和修为同样撑不了多久。
眼见一只死尸冲了进来,随即结界上出现道道裂纹,她几乎要绝望了,却听火焰之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雷电声。
瞬息之间,围在火焰墙后面的黑影一一倒下,露出那张萧梦云嫉妒之人的面孔,是沈槐安。
她右手五指张开,指尖雷光闪烁,不过动动手指,雷电在她指尖犹如长鞭一般,将那些死尸抽得翻滚着飞出去。
沈槐安驱赶干净二人身边的死尸,冷声道,“用火烧。”
她话刚出口,纪眠卿倏然甩出十几张灵火符,秦岚川也跟着扔出附着灵火的法器。
烈焰精准地落在死尸身上,顺着阴气火烧联营,瞬间点燃了整片死尸群。
楼枕水驱动自身灵力,借五行搬运之力,将灵火符箓吞噬后,配合张成江布阵八卦的方位放出灵火符。
离卦为火属火、震卦为雷属木,恰好落在死尸方位,助长火焰燃烧,原本的火球化作“小炸弹”突然出现在死尸之中。
一时间熊熊烈火缠身,让它们自顾不暇。
借着灵火符清理出的通道,净空帮着张行舟抬回了灵力耗尽软倒的韩少景,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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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重演 “剧情”修正,上辈子她的结局会……
电闪雷鸣过后,只余一地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出烧焦的臭味。
纪眠卿适时甩出几张甘霖符,将周围山林中雷电引发的火苗扑灭,她扫了眼目瞪口呆的其他人,心中叹了口气,这人是真生气了。
沈槐安转向沈星御,压下心中火气,语气能冻死人,“用追魂咒。”
沈星御半点不敢耽搁,当即双手掐诀,飞速默念口诀。
她话音刚落,银蓝咒鸟凭空出现在她肩头,清啸一声振翅飞远,直奔缙云村而去。
韩少景眼中闪过疑惑。
沈家最善咒术法诀,沈槐安连神霄玉清诀这种高级雷法都得心应手,为什么还要让沈星御来用追魂咒?
除非······她不会。
他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记忆里除了神霄玉清诀,沈槐安其他时候都用符箓,从来没用过咒术法诀。
沈槐安抬步追了上去,康铭在耳机里的喊声犹如耳旁风,在场没人敢拦住她。
纪眠卿叹了口气,“走吧,跟上她。”
下山途中,张成江透过山林缝隙,无意中瞥见缙云村,他脚步一顿,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阵法被启动了。”
秦岚川一怔,盯着飞速下山的沈槐安,默默加快了脚步。
气氛顿时比刚才更加沉默严肃,众人埋头赶路,要不是不会飞,这会儿恐怕都要御剑飞行了。
沈槐安追着咒鸟脚步飞快,她嫌下山小路太绕,索性直接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晏玄龄绝不能出事!
否则、否则什么?否则“剧情”会再度重演?管他的,反正人不能死!
待一行人到山下时,正值晚饭时间,村中却极为静谧,半点炊烟不见。
纪眠卿停步拉住沈槐安,面色凝重,“槐安,这里太安静了。”
“村子里没有活人了,”沈槐安自然知道为什么,她盯着往瀑布方向飞去的咒鸟,“阵中心在瀑布,去那里要穿过半个村子,大家多加小心。”
因为瓦罐坟的原因,缙云村本来就阴气聚集,再加上此时阵法启动阴阳倒转,村子里的活人瞬间变成了活尸。
沈星御看着变成活尸、缓缓围过来的村民,咽了口唾沫,“要、要不咱们叫外援吧。”
“他们进不来的,”秦岚川推了下眼镜,瞥了眼楼枕水手中指针乱转出残影的罗盘,“结界加强了。”
“恐怕人也出不去了。”张成江下了最终定论。
突然,旁边冲出一帮小孩子,哭喊着“救命”直冲他们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已经化作活尸的村民。
沈槐安一把拉住要上前的沈星御,冷眼看着小孩子们,挥手撑起一层结界,“有诈。”
上辈子他们就险些着了这些东西的道。
果然,孩子们到了几步之遥,皮肤瞬间腐烂化作活尸,嘶吼着扑了过来,纪眠卿甩出一沓符箓化作烈火,顷刻之间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缙云村再度恢复寂静,眼见咒鸟越飞越远,沈槐安示意他们不要走散,上辈子他们就是分头行动,反而给了设阵人分而击之的机会,最后死伤惨重,几乎全折在这里。
初来第一天,他们就把村内道路摸了个透,否则现在七拐八绕,真的会迷路。
沈槐安走在第一个,她步速极快,拐进一条近道,半开的窗户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随后猛地使力,直接将她半个身子都扯了进去!
“小姑姑!”跟在后面的沈星御惊呼,却碍于前面隔着纪眠卿和净空,只能干着急。
纪眠卿眼疾手快抱住沈槐安的腰,这才堪堪拉住她。
沈槐安抬眼看向拽住自己的活尸,是前几天在村子里见过一面的大娘。
此刻它已经完全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皮肉腐烂,深深凹陷的眼眶里腐虫爬进爬出,漆黑的嘴大张着,伸头要来咬沈槐安的胳膊。
沈槐安神情平静,活尸对她没什么威胁,她指尖微动,紫金电光噼啪闪过,利剑一般瞬间穿透活尸的太阳穴。
她看都没看化成灰烬的活尸,双手撑住窗框退出去,众人见她没事松了口气。
耳机里传来涂山泠的声音,“我们已经到村子外面,你们怎么样?”
发现阵法时在外部接应的涂山泠几人就得知了消息,沈槐安向他们简单说明阵法情况,以及设阵人恐怕是要借此阵法以全村为祭、复活饕餮。
涂山泠当即决定赶往缙云村,情况一旦有变,他们就配合在缙云村内部的人,从外部强攻。
张成江注入灵力回复,“我们正在赶往阵中瀑布,晏先生仍未找到······”
他话音未落,耳机里突然传出尖锐地电流爆炸声,众人猛地扯下耳机。
沈星御“嘶——”了一声,揉着耳朵问道,“怎么回事?”
秦岚川捏着耳机,探入灵力细细查看,他面色沉沉,“有人阻断了缙云村内外的灵力传播。”
众人心底一沉,这是发现他们了。
沈槐安没有接话,这些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遍,没什么好惊奇的,她步履不停,眼见距离瀑布越来越近,却突然被一阵诡异升起的白雾阻挡了视线。
她眯了眯眼,来了。
“这雾不对劲。”净空突然出声。
其他人也有所感应,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白雾弥漫的速度很快,几息之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韩少景在张行舟的帮助下灵力恢复大半,他捏出净化法诀,却对白雾毫无作用。
不是阴气?
沈槐安没有回头都知道他的动作,出声阻止,“别白费力气,只是单纯的雾气。”
她话没有说完,雾气背后埋伏着的大量活尸,才是制造白雾之人想要掩藏的东西。
他想要冲散他们,然后分而击之。
上辈子一开始他们只顾着防备白雾,以为白雾之中暗含阴气、瘴气一类的东西,甚至耗费灵力支起结界将白雾隔绝在外,却完全忽略了白雾最显著的一大作用——遮挡视线。
等到白雾完全笼罩众人,那些隐藏在背后的活尸才会缓缓露出他们的爪牙。
萧梦云就是在白雾中被抓走的,等他们聚集到瀑布水潭前时,每个人都伤痕累累,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辈子沈槐安提前拔出作为阵心的却邪,本以为设阵人会有所忌惮、停止启动阵法,谁知他竟然将一切都提前了。
沈槐安牙关紧咬,萧梦云的死活她不在意,却邪拔也就拔了,她没料到上辈子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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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云泥 死、生之相同时出现在她身上
纪眠卿从腰间的小包里翻出一小盒墨汁,色泽黑,形状粘稠更似膏体,肉眼看过去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同时散发出隐隐的血腥味,其间似乎有丝屡血色一闪而过,最终隐入漆黑墨色之中。
她凝神静气,以指为笔蘸取墨汁,倾注灵力于指尖,墨迹划过之处化作火红丹书,半臂大小的灵火符逐渐成型,在半空中散发莹莹光芒。
纪眠卿额头渗出汗水,这样大的符箓,即便是她也有些吃不消,但她的手依旧稳稳划过,勾勒出蕴含着灵力的繁复墨线。
沈槐安靠近几步,进入净空和张成江撑起的结界,楼枕水站得最近,牢牢盯着半空中的符箓,随时准备动手。
纪家的墨箓丹书以徽墨混入朱砂,再用秘法揉入使用者充满灵力的鲜血形成膏体状,脱胎于古代玄术师咬破指尖画符驱邪的术法。
而纪眠卿作为纪家这一代最优秀的符箓师,对墨箓丹书的掌控仅在纪家家主之下,甚至近几年有隐隐超越之意。
待最后一笔落成,她轻呵一声,“道法洞微,符法无量,以吾之符,行排山倒海之能,去!”
灵火符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蒸发四周雾气,化作一条火龙飞出,直冲瀑布方位。
楼枕水看清道路设定终点,双手掐诀,“天地万物,乾坤借法,三界五行,听我号令,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眨眼间就到了距离之前几百米远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沈槐安单手掐诀,紫金雷电自四面八方聚合至众人脚下,短短几秒就凝聚成一头形似老虎的巨兽,将他们驮起。
沈槐安侧眸扫了众人一眼,“站稳了!”
韩少景瞪大眼睛,不确定似的回头看了眼比身体还长的尾巴,“这······这是驺吾?!”
韩家善请神,对上古书籍多有研究,连带着神兽也学了不少,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认出这只神兽。
沈槐安居然能召唤神兽?!
紧接着他回过神来,驺吾皮毛上有五彩斑斓的花纹,这头却只有单一的紫金色,那分明是雷电拟型!
韩少景看了眼稳稳站在虎头上、黑发猎猎的沈槐安,她没有开口说话,这头雷电拟型而成的上古神兽就四肢发力,猛地纵跃出去,冲破即将合拢的白雾,带着他们到达瀑布前。
白雾终止在水潭百米远的地方,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阵法牢牢包裹在其中。
日行千里的驺吾神兽用在百米距离上有些大材小用,好在这只著名的仁兽并没有生气,反而垂头轻轻蹭了蹭沈槐安的掌心。
不用她散去法诀,驺吾就化作细碎电光,自动消散在天地间。
目睹这一幕,除了早有了解的纪眠卿和沈星御,其他人心中各有思绪。
比起第一次看到雷电拟型、但并不是玄术师的秦牧,他们更清楚“驺吾”意味着什么。
如果沈槐安愿意,她的神霄玉清诀可以拟化出任何神兽,且能拥有这些神兽的一部分能力,即便是韩家引以为傲的请神,都要甘拜下风。
毕竟请神消耗太大,就算是韩家实力最强的韩老爷子上场,也只能连续请三位神明上身,每位神明的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张成江撤去结界,眼神平淡看向沈槐安,从前玄术界争论他和沈槐安谁更厉害,他总觉得他们二人实力不相上下。
现在看来,云泥之别。
他在这一刻真正认识到,那句“沈槐安将成为灵法时代飞升第一人”绝不是空谈。
秦岚川自从在白雾中就不怎么说话,此时依旧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朵拉头假发连带着帽子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净空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顿时觉得舒服不少。
他虽然震惊,但佛道有别,他只觉得沈槐安厉害,具体强大到什么程度其实没什么详细的概念。
只是······他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沈槐安的命运他越发看不清了。
两年前鬼王出世,净空第一次见沈槐安时就看出她命运摇摆,实在稀奇。
人的一生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算途中有挫折磨难,最终也是殊途同归,但沈槐安不同。
她分明是极度尊贵的命格,却有早逝之相,甚至死气缠身,柳暗花明处又有一丝微弱的生机。
死、生之相同时出现在她身上,使得命运扑朔迷离,即便是九世修佛、就差一世圆满的净空也难以参透。
他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询问师父得不到回答,甚至和沈星御共同推演过,也没有任何解释。
唯有一点,他看到了她的破局点。
净空看向静止在水潭中央的小船,晏玄龄五花大绑坐在其中,正眉头微皱,漆黑双眸一动不动盯着沈槐安,嘴上甚至贴着一条“专业绑匪”使用的黑胶带。
沈槐安想起那晚水潭中的虺蛇,面色微沉,他们一旦靠近晏玄龄,虺蛇必然会攻击他们,即便她用却邪震慑,也难以保证毫无逃生能力的晏玄龄平安。
况且阵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个设阵人都会在阵眼周围设置保护机制,让破阵者难以靠近。
晏玄龄此刻大摇大摆地被设阵人扔在水潭中间,不论空城计还是请君入瓮,沈槐安都赌不起。
“星御,”她拉过正打量阵法的沈星御,“如果让张成江协助你,能算出阵心在哪里吗?”
上辈子张成江被活尸围攻,从白雾中出来已经是半个血人,灵力几近耗空,靠着张行舟施针才快速恢复,根本没力气帮沈星御推演。
以至于沈星御一个人行推演之术,不敌设阵人的修为,损耗心血也没能算出来阵心在什么地方。
这辈子总归有些不同的。
沈槐安不得不承认,她对“剧情”自行修正的恐惧不仅出于对自己命运的不可控,也在害怕纪眠卿和沈星御再次因她半途折损。
沈星御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她盘坐在地,随手捞起一把石子握在手中,张成江和她相对而坐,同样捏了一把石子。
两人闭眼凝神,同时睁眼洒出手中石子,仔细观察起来。
推演之术出自伏羲大神,与五行八卦同根同源,所以沈星御和张成江才能共同承担一部分因果,合两人之力对抗设阵人,成功率自然高了不少。
十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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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影子 鬼打墙?
沈槐安屏息绕过一间屋子,秦岚川跟在她身后,谨慎地迈出一步。
他回头看了眼摇摇晃晃走远的活尸,感叹沈槐安向纪眠卿要隐息符的明智之举。
炼器自古以来就是个烧钱的行当,但赚钱也是真赚钱,玄术师赚钱需要接活儿,秦家则不然,他们只赚玄术师的钱。
秦家代代传承,炼器的手艺远非常人可比,相比全国奔波的玄术师,炼器师足不出户就能赚大钱。
这也是一个弊端,秦家人除了炼器这事儿,实战经验约等于零,对秦岚川来说,活尸这东西更是头一次见,自然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也不知道提出跟来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脑子一白,就站了出来。
沈槐安瞥了眼亦步亦趋的秦岚川,看来再狡猾的狐狸也怕猛兽啊。
“放心,隐息符多的是,足够我们走到目的地了。”
秦岚川推了下眼镜,想了想问道,“你已经有猜想了?”
“没有,”沈槐安摇头,“先过去看看再说。”
“万一十天期限到了还找不到怎么办?”秦岚川语气平淡,似乎根本不担心,只是随口一问。
沈槐安侧身避过游荡的活尸,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那就强行破阵。”
秦岚川一愣,强行破阵?
据他所知,强行破阵相当于一力降十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不仅需要玄术师的能力高于设阵人,还会损伤玄术师自身修为,然而对玄术师来说,修为高于一切。
怪不得康铭让他们看好她,两年前鬼王出世,秦家只负责后勤装备,并没有上前线直面鬼王的机会。
原来传言非虚,沈槐安真是个疯子。
他思绪拐了个弯,沈槐安这么喜欢那个姓晏的?根据他的观察,更像是姓晏的单恋啊。
沈槐安一把拉住他,“看路。你在想什么?”
秦岚川眯了眯眼,微微一笑,“没什么。”
他指了指远处隐约出现的巨大黑影,“那好像是······村口的牌楼?”
“是,”沈槐安转头打量几眼,“我们到了。”
瀑布的西北方,正好是村口方向,到牌楼这里就算是缙云村走到头了,再向外就是山路,沿着一直走就到了镇上。
只是······这出村的路还能走通吗?
沈槐安想到被屏蔽的耳机,以及到达村外的涂山泠等人,沉默片刻,“秦岚川,你想出村吗?”
秦岚川知道沈槐安什么意思,他笑了笑,“试试就知道了。”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越靠近牌楼,他心中的本能就越叫嚣着远离。
沈槐安突然停下脚步,一片寂静中,她看向已经轮廓清晰的牌楼,那中间本应该是个长方形的门洞,现在却多了一条吊在上面的影子。
“什么东西?”秦岚川压低了嗓音,“好像还会动!”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异兽妖鬼,最终停在能到挂的几十种上,短短几秒钟,甚至排除选定了最后几种,手放进腰间的小包里,蓄势待发。
沈槐安见他如临大敌,似笑非笑道,“紧张什么?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抬步走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牌楼附近居然没有活尸,他们畅通无阻地到了牌楼底下,仰头看去,虽然清晰了些,但白雾浓度很高,再加上牌楼高度,只能看到一个比刚刚清楚点的黑影,似乎还有些飘浮在空中的絮状物。
沈槐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这东西对他们的接近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是领地意识极强的兽类,陌生气息接近会发出警告的声音,进入一定范围后更会发起攻击,绝不会这样静悄悄的一动不动。
长条状、倒挂、垂落的絮状物······是昆虫类的茧?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沈槐安和秦岚川达成一致,先试试能不能出村,尚不明朗的物体少碰为妙。
毕竟他们是来找阵心的,而不是降妖除魔。
两人穿过牌楼,仍旧是一片白雾,秦岚川翻出两个墨镜,递给沈槐安一个,“看久了会雪盲症。”
“你说,”秦岚川迟疑一瞬,“那东西会不会就是阵心。”
沈槐安点头,“有可能,一会儿去把它捣下来。”
“直接损毁掉不就行了?”秦岚川疑惑,“非得惊动它干什么。”
沈槐安语气格外认真,“万物有灵,好端端的杀人家干什么,秦岚川,你也太狠了吧。”
秦岚川沉默,明白过来沈槐安是在忽悠他,紧张气氛顿时散了一半,他抹去掌心的薄汗,低声道了句,“多谢。”
沈槐安见他不再是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摆了摆手,“谢什么。”
她知道秦岚川理解歪了,其实她没那么好心,只是不想有个因为紧张扔错法器的猪队友罢了。
两人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白雾却没有丝毫散去,按照来时的路程推断,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走到了茂密的山林里,眼前该有一条下山之路才对。
可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雾气,唯一的区别是,活尸不见了。
继续走了几分钟,秦岚川看着眼前熟悉的黑影,眉头紧皱,“鬼打墙?”
“看来是的,”沈槐安挑了挑眉,“还是个挺有能力的。”
隐蔽阴气,能瞒过两个玄术师,确实有点本事。
恐怕他们从穿过牌楼的那一刻起,就被它迷了双眼,走来走去也只会在原地绕圈子,刚才的二十分钟,不过是饶了一个圆圈,加上白雾阻挡视线,延迟了人的感官,所以会觉得走了很远。
秦岚川掏出一个检测仪,正准备注入灵力拨动指针,检测厉鬼所在,却被沈槐安按下。
她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在牌楼下吊着的长条黑影,“不用找了,应该就是那东西。”
山魈?还是山精?
沈槐安转了转银镯,“走吧,过去看看。”
两人再次在牌楼下站定,场景重现,仿佛又回到了半个小时之前。
沈槐安绕着牌楼走了一圈,发现左侧小门的柱子处绑着绳结,她抬手握住晃了晃,便见上面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看来是个死的。
不知道生前受了多少折磨,才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沈槐安喊来秦岚川,解开绳结后两人合力将尸体放了下来。
尸体用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包裹着,只露出半短不长的头发,他们看到的絮状物应该就是这个,看大小倒颇为奇怪。
吊着时看不出什么,现在看来更像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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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破阵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槐安,快跑……
“怎么办?”
沈槐安拿出乾坤袋收好尸体,示意秦岚川将残魂收进容器里,“牌楼除了地基是石头,上方都是木头的,雷劈了、火烧了都行。”
说完,她单手掐诀就要召唤紫金雷电,却被秦岚川拦住,“等等,咱们要不先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以防生变?”
沈槐安瞥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
她转过头继续,没看到秦岚川黑色眼瞳边缘闪过一抹极浅淡的金色,他的神色在这一瞬变得睥睨而冷漠,眼神落在沈槐安身上时,泛起少见的嘲弄。
他的手伸进包里,法器蓄势待发,不过对准的不是牌楼,而是沈槐安。
下一秒,雷电如期而至!
秦岚川颇为狼狈地后撤几步,地面上焦黑的土地证明,他要是刚刚有所迟疑,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击中了。
“真聪明,”他脸上挂着与往日不同的笑容,隔着白雾显得阴险而又狡诈,“怎么发现的?”
沈槐安跟秦岚川接触不多,但要发现他的异常并不难,因为这人一贯逐利,对他有好处的事情才干,至于吃力不讨好的事,秦岚川向来敬而远之。
炼器师可没什么身先士卒的理念,他们恨不得躲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打架的时候谁给的钱多就给谁供法器,趁机捞一笔横财才是他们的作风。
听说以前异管局没成立时,炼器师干这种勾当干得天怒人怨,到最后人人喊打,被玄术师连手排挤,久而久之也就凋零下去。
要不然这么吃香的职业,也不至于到现在只剩了秦家一脉。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自告奋勇和她进入危险重重的白雾之中寻找阵心。
况且那一瞬间他的气息,和晏玄龄被抓走的瞬间,张成江身上那种扭曲的气息高度相似。
他们都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附体了,既非鬼、也非妖、更非魔。
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栽第二次。
沈槐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挑了挑眉,“不如先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秦岚川”,或者说附在秦岚川身上的东西,嗤嗤笑了两声,“既然你能找到却邪,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好意思,仇家太多,不记得了,”沈槐安毫不在意地耸肩,“不如你说出来听听,看我还记不记得。”
“秦岚川”眉间狰狞一瞬,紧接着又平静下来,他神色诡谲,压低了嗓音犹如恶鬼低语,“让我猜猜,你做了多久的噩梦?”
沈槐安面色未变,背在身后的左手倏然收紧,他怎么会知道?!
自从那次梦魇,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再次沉入梦境,不过好在她慢慢能够自行脱离出来,再没有发生过醒不来的情况,就连纪眠卿和沈星御都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
只有她知道,那绝不是。
真实到近乎残忍的场面,在她脑海中苏醒,她的记忆像是冲破了某种封印,连带着心魔也越发深入。
她每次从梦魇中醒来,眉间血点的颜色就会加深,扶桑树下初现时浅淡的红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鲜亮的朱砂色,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深重如血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噩梦?”沈槐安先是反问,随后缓缓试探道,“莫非······你也是当时的一员。”
“恭喜你,猜对了!”他似乎兴奋起来,还鼓了几下掌,“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你要给我讲故事?”沈槐安突然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跟我说说,你梦到哪里了,”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可以说点前面的事儿,你一听就知道是真是假。”
“哦——”
沈槐安拉长了音调,在他迷茫的眼神中似笑非笑,“看来你兜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知道我梦到了些什么。”
“或者说,”她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想要的东西,需要从我的梦里得知线索。”
“秦岚川”怔楞的瞬间,沈槐安左手一握,紫金雷电瞬息凝成长鞭,啪地一声甩了出去,直击他的面门。
“沈槐安,你疯了!”
听到震惊声音的沈槐安挑了挑眉,逃了?看来她猜的没错,还真是跟她的梦有关。
只是长鞭出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秦岚川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一道噼里啪啦闪着雷电的长鞭逼近,根本来不及反应。
“滋啦——”
长鞭划过突然出现的结界。
秦岚川松了口气,幸好他随身带着护身法器,否则这会儿已经一分为二了。
他隔着电光看不清沈槐安,大声喊道,“你搞什么名堂,被鬼附身了吗?!”
“哟,回来了,”沈槐安手臂一拉收回长鞭,反手抽向牌楼,“被附身的不是我,而是你。”
牌楼轰然倒塌,白雾翻涌,裹挟着尘土万千扑面而来,秦岚川呛得咳嗽几声,抬起袖子遮挡。
他没想到沈槐安说动手就动手,上一秒明明才刚得知牌楼是阵心,怎么下一秒就抽他一鞭子?
难道他真被鬼附体了?
但被鬼附身的人即便将鬼驱赶干净,身体中也会有阴气残留,而他却没有任何不适。
秦岚川忍不住怀疑沈槐安话语的真实性。
“觉得我在骗你?”雷电凝成的长鞭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沈槐安拍了拍手看向他,“我有什么要杀你的理由?”
她没等秦岚川说话,继续说道,“附身你的那东西不是鬼,但也不是妖魔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沈槐安,毕竟他也解释不通,为什么恢复意识时,手中握着攻击力堪比小型炸药、极为危险的那枚法器。
沈槐安看向渐渐显露出原本模样的村庄,以及尸横遍野的活尸,“阵法已破,我们该回去了。”
瀑布边。
陆吾正操纵水波将晏玄龄所在的小船缓缓推至岸边,覃鸾不知道去了哪里,涂山泠捏着一条手臂长的金蛇甩来甩去,边甩还边嫌弃,“你都快四百岁了,怎么还不会化形啊?”
沈槐安仔细一看,这不是那晚碰见的虺蛇吗?
果然,狐狸是蛇的天敌。
见其他人都在旁边或休息或说笑,张成江的神色如常,她心中暂时松了口气,那东西应该是走了。
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前世死亡的根源或许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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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陪伴 对他来说,活在当下……
两人僵持几秒钟,沈槐安咬牙挡开晏玄龄,还没来得及后退几步,他手持匕首又攻了过来。
沈槐安没练过剑,一时躲避不及,眼看要被匕首捅个正着,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极细极微弱的光亮,随后举剑在空中一挥,晏玄龄整个人突然停滞,匕首掉落,他也一个踉跄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看来猜中了。
沈槐安收起却邪,附身从他身上捻起一缕极细的线,肉眼根本看不见分毫。
没等她看清楚,灵力灌注形成的丝线渐渐断裂溶解,沈槐安尝试着灌输灵力,保留住指尖的一截丝线,其余则碎成白色细粉,消散在空气中。
“槐安,”晏玄龄抓住沈槐安的手腕,语气急切,“我有没有伤到你?”
他的手还在颤抖,心头仍旧残留着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恐惧,但对沈槐安安危的关注显然超越了他本身,才让他在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让沈槐安“快跑”。
“我没事,”沈槐安笑了笑,她将手指捏着的丝线递到他眼前,“你刚刚中了傀儡术,把线割断就没事了。”
晏玄龄这才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不顾形象地坐倒在地,“你没事就好。”
众人纷纷凑过来,将两人围了一圈,七嘴八舌地关心几句,就连韩少景都少见的问了一句。
无人询问沈槐安突然拔出的那把剑,玄术师拥有法器并不稀奇,一来没什么好问的,二来好奇别人的法器不礼貌,这是玄术界不成文的规定。
只有秦岚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傀儡术不是商城孟家的绝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纪眠卿疑惑地拨动沈槐安手心丝线。
“这恐怕不是孟家的手法,”她顿了顿,没有说出设阵人曾附身在张成江和秦岚川身上的事,转移了话题,“我和秦岚川碰到了之前进来的那个小姑娘。”
涂山泠一怔,见她表情凝重,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她还好吗?”
沈槐安摇了摇头,“不在人世了。”
等她说完整个经过,众人气愤不已,康铭前所未有的沉闷声音从耳机那边传来。
“陆吾,锁定现场残留的灵力,异管局要全力通缉凶手,缙云村和白晓,都不能白死。”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收尾工作,覃鸾忙得脱不开身,直到他们踏上归途才匆匆一面告别。
摇摇晃晃返回市里的大巴上一片安静,睡的睡、玩手机的玩手机,没有人说话。
晏玄龄被控制时耗费了不少体力和精神抗争,这会儿已经靠在椅背上熟睡过去。
沈槐安闭眼假寐,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
【蓝蓝的天空】(净空):你有空来一趟法昭寺。
【一枕槐安】:?
【蓝蓝的天空】:你的命数变了。
沈槐安盯着屏幕上的六个字看了半晌,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晏玄龄,最后看向斜前方带着棒球帽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瞒不过大师啊。
【一枕槐安】:好。
净空和沈星御背地里研究她命运的事,她也知道一二。
净空出生时天有金莲,当时主持慧觉大师早有所感,法昭寺全体出动为净空护法,最后收他为徒。
九世圆满、只差一世就要成佛的净空顺理成章再入佛门,等此生寿命尽了,坐化后就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做回他的佛陀。
想瞒过净空根本不可能,虽然难以猜到她重生之事,但命数变动实在太过明显,引起他的注意并不奇怪。
上辈子她和净空其实没什么往来,她修为被废直到身死,净空都在佛门闭关,两人勉强能说一句认识。
这辈子因为命数一事,从两年前开始这人反倒总拉着她说佛论道,每次听得她昏昏欲睡,好像生怕她出什么事。
沈槐安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净空,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死活,出家人双手合十,给她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本来嗤之以鼻,除了重生,她身上还能有什么天机?但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
接连多日的梦境伴随着心魔渐深,沈槐安觉得有些东西脱离了她的控制,上辈子的死因和自身命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让她慢慢觉得,或许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天机”。
而净空,恰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沈槐安再次闭上眼,放任意识弥漫开来,只是没有睡去。
另一边也聊得“火热”。
【你爹】(韩少景):为什么沈槐安不会追魂咒?
【我爱鱼腥草】(沈星御):不会呗,还能因为什么。
【你爹】:她连神霄玉清诀这种级别的术法都得心应手,区区追魂咒她不会?你骗谁呢。
【我爱鱼腥草】:这有什么,小姑姑她不拘小节,不行啊?
韩少景撇了撇嘴,什么不拘小节,他看不惯沈槐安就是因为她一出手即魂飞魄散。
韩家祖训有言,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厉鬼自有其成因,绝不能不分缘由随意处置。清净诀就是韩家先祖在这一条上创立的。
【你爹】:我看是只会魂飞魄散的疯女人吧。
【我爱鱼腥草】:你说什么?!韩少景我告诉你,按辈分你还得喊我小姑姑一声前辈的!
【你爹】:那你有本事说啊,说不出来就是她沈槐安心狠手辣,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我爱鱼腥草】:神经病,你丫怎么跟毒唯似的。
【你爹】:你才毒唯!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韩少景回头狠狠瞪了眼已经开始装睡的沈星御,盯着那句“不会”看了几分钟,收起手机抱臂向后靠去。
不说就不说,他自己查,大不了回去问问爷爷。
张成江和秦岚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都惦记着脑中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准备回去问问自家长辈。
众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到了燕平机场分别后各回各家,不知道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月后,沈星御将一则新闻发到了群里。
窝在家里的沈槐安点开扫了几眼,得知缙云村最后被官方解释成一场瘟疫怪病,还提醒群众三年内不要靠近。
天微微亮,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愣神。
这段时间的梦境不断变换,她在梦中似乎经历了好几辈子,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遭遇,唯二不变的是玄术师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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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房 有鬼
青云观门前有棵古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挂满了红绸,摇身一变成了姻缘树,吸引无数情侣前来打卡。
沈槐安扫了眼树下挤来挤去的情侣,略过他们直奔财神殿。
结果财神殿的人比姻缘树下还多,大部分都是成群结队而来的年轻人,叩拜时的表情比挂红绸带的情侣还虔诚。
她无意凑热闹,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沈槐安拉着晏玄龄火速离开。
“我去后面祭拜一下老观主,你先自己逛逛?”
“好。”
晏玄龄点头,正好他想去个地方。
沈槐安比了个OK的手势,“一会儿大殿门口见。”
青云观与往日相比热闹不少,有空的都出去帮忙了,卖姻缘绸的、算卦的、维持财神殿秩序的······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沈槐安避过汹涌人群,绕到殿后住所,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步履匆忙的小道士,问清楚老观主的牌位立在哪里,自己过去了。
简单祭拜过后,她慢悠悠回到大殿前,晏玄龄还没来,她索性站在门侧阴影下,随意观察起来来往往的人群。
姻缘树下站满了成双成对的,孤单一人又容貌气质出众的男人就格外吸引目光。
晏玄龄手握毛笔,一笔一划在红绸上写了几个字,神情认真得像是在签亿万级别的合同,随后又托着它绑在枝头,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沈槐安眯了眯眼,下了台阶走向姻缘树,红绸挂得不算高,她一踮脚就能抓住。
黑色字迹苍劲有力,工整地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中间还有红绸自带的四个金色字体——朝朝暮暮。
沈槐安叹了口气,她知道晏玄龄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待在自己身边,但他所求、她无法回应。
两人汇合后时间还早,前山人太多,他们索性从后山下,山道人烟稀少,小动物就格外多。
“你随身带着火腿肠?”沈槐安有些惊讶。
那野猫也不怕人,任由晏玄龄摸了好几下,专心致志地舔食他手中的火腿肠。
他笑了笑,眼神温柔,“城市里总能遇到被抛弃的小猫小狗,它们没遇到好主人,大多数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次遇到我都想喂点吃的给它们,但并不是每次旁边都有商店,随身带几根小火腿肠也不占地方,时间长就成了习惯。”
沈槐安想起他那一屋子的毛绒玩具,知道他喜欢这些,随口问道,“既然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怎么没见你养几只?”
“我身体一直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晏玄龄顿了顿,“养它们总感觉不负责任。”
“那你现在可以养了。”
他又撸了两把猫咪,起身转头看她,眼含笑意,“不,现在有更重要的。”
沈槐安一哽,想起姻缘树上那根红绸,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转身快步下山,“走吧,还得绕到前山停车场,我饿了。”
晏玄龄笑意更深,看向她的背影的眼神格外温柔,他抬步跟上,慢慢和她并肩向山下走去。
到山下正好十二点,两人随便找了个餐厅吃过饭,开车回去的路上晏玄龄的电话突然响了。
刚接通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大外甥啊,你可得救救我!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姓沈的大师,不管多少钱我都付,让她救救我!”
晏玄龄皱眉,看了眼递来疑惑眼神的沈槐安,把车停在路边,点开外放继续问道,“小舅舅,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我、我们一家现在都在医院,”吕万颐吸了两下鼻子,声音颤抖,“玄龄,我们新买的房子里有鬼啊,太可怕了,你快把沈大师的电话给我吧,多少钱我都付,再这么下去我们一家都得完蛋!”
沈槐安挑眉,有钱不赚白不赚,她无声点了点头。
“你们在哪个医院,”晏玄龄见她同意,启动车子,“我们现在就过去。”
吕万颐敏锐捕捉到他话中的“我们”,立刻明白过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报出医院名字。
电话挂断前,沈槐安凑过去交代一句,“你们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乱跑。”
吕万颐连声答应,一阵嘈杂声过后挂断了电话。
医院不太远,他们很快就到了,晏玄龄看着吕万颐出车祸头上缠着的绷带,还有病房里发高烧吊针的小侄女,以及陪在女儿旁边、切菜伤了手的小舅妈,深深叹了口气。
“究竟怎么回事?”
他和沈槐安坐在医院的走廊椅上,这里人来人往,对此刻格外倒霉的一家人来说充满了安全感。
吕万颐哭丧着脸,叙述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我们哪是买了个房子,分明是买了个祸害!”
“宝贝要上学了,我和莉莉就想着买套学区房,看来看去也就万辰一品的房子还凑合,那房主特别爽快,说是要去外地工作急着卖,还给我们便宜了点。”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气得不轻,“谁知道这才搬进去两天就鸡犬不宁的,先是宝贝发烧,紧接着莉莉切了手,我从公司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再这么下去就是要我们的命啊!”
沈槐安突然问道,“你怎么确定是房子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们搬进房子开始的,”吕万颐摸了摸头上的伤口,咧了咧嘴,压低了声音,“主要是那房子确实怪怪的,刚开始有过一次鬼压床,我还以为是刚搬进新房不适应,现在想起来就不对劲。”
他说到这里,激动上前想要握住沈槐安的手,却被她避开,吕万颐也不尴尬,大师总是要有些谱,他神情急切,“大师,不管多少钱,烦请您帮我看看,我是真没办法了!”
沈槐安点了点头,钱给够就行,反正她最近没什么事,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吕先生,我需要你们一家人的生辰八字,还需要你带我们去房子里看看。”
吕万颐迟疑一瞬,看了眼晏玄龄,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我能不能不去啊?”
“没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沈槐安拍了拍他,“如果真有鬼作祟,我们贸然过去容易惊到那东西,一旦它躲起来,就不那么好抓了,恐怕还会闹更长的时间。”
他一听可能会夜长梦多,连忙站起来,表情像是要去英勇就义,“我跟莉莉说一声,咱们这就走。”
晏玄龄没忍住笑了笑,上前扶住他,“慢点,起得太快容易头晕。”
从医院出来时太阳西斜,早晨出来爬山沈槐安什么都没带,路上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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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血案 上门剁了小三
吕万颐伸长胳膊,恨不得把手指扯出几米远,轻轻放在门锁感应区,“滴——”地一声,门开了。
他迅速后退几步,侧身躲在晏玄龄身后。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落地窗外的灯光散射进来,光影斑驳之间更加阴森。
沈槐安抬了抬手,示意沈星御先进,吕万颐实在害怕,摸到墙壁上的智能面板,正要开灯却被沈槐安阻止。
沈星御捧着罗盘在客厅绕了一圈,随后去别的房间查看情况,吕万颐拉着晏玄龄站在玄关不敢进去。
沈槐安站在客厅正中间,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皱了皱眉,但她也没说什么。
“小姑姑,不对啊,”沈星御回到客厅直奔沈槐安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房子没什么问题。”
她指了指天花板,“反而是楼上阴气有点重,但如果是楼上的鬼,为什么要祸害新搬进来的一家人?”
如果是吕家人自己招惹的厉鬼,一路跟了过来,或者是遗留在房间中、前任房主造的孽,误把新入住的人当做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也很常见,但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在这间房子里,而不是楼上。
这鬼什么毛病,无缘无故的,害人好玩?
沈星御想不通,盯着罗盘满脸不解。
吕万颐见她们俩凑在一起低声说话,以为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紧张问道,“怎么了,大师,找到那个、那东西了吗?”
“没有,不是这房子的问题,”沈星御顿了顿,“吕先生,你知道楼上住着什么人吗?”
“楼上?”吕万颐听说不是这里的问题,顿时挺直腰背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像没住人。”
沈星御和沈槐安对视一眼,“麻烦您喊一下物业的人,我们得去楼上看看。”
“楼上有问题吗?”吕万颐不解。
“问题不在这间屋子里,只是吕先生倒霉,一家人八字都比较轻,再加上·····”沈星御指了指楼上,“碰见了个比较凶的,要不是吕先生一家祖荫深厚,恐怕就不是血光之灾这么简单了。”
“你、你的意思是,上面······”他抬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出过事?”
沈槐安点头,“具体什么情况、它为什么会找上吕先生一家,还得上去看看才清楚。”
晏玄龄追问道,“小舅舅会受很大影响吗?”
她摆了摆手,“没事,解决掉上面那个,再祛祛晦气就行。”
吕万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给物业打了电话。
物业的人来得很快,吕万颐挂了电话没多久,经理就带着两个员工从另一侧电梯上来了。
“吕教授好,我姓王,是这里的经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王经理是个有眼力见的,笑着和吕万颐握手之后,看见晏玄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大,语气都有些激动,“晏总?您这是来······看房子?”
晏玄龄否认,“不是,有事要问问你们。”
吕家和晏家在燕平的影响力不相上下,但吕万颐和晏玄龄相比却差了些意思。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大哥从小就按照继承人的路子培养,大姐嫁到了晏家,二哥是个艺术家,他作为吕家最小的儿子,对家族企业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野心,合理躺平做了一名大学教授。
晏玄龄则不同,除去身份不谈,他在商业上独到的眼光和能力更让人由衷钦佩,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晏家下一任掌权人。
沈星御不耐烦地打断物业经理的恭维,“王经理,楼上到底有没有住人?”
王经理支支吾吾,“没有,空了三年了。”
吕万颐按照和沈槐安商量好的说辞,假装生气诈他,“楼上死过人你们居然敢隐瞒,我要喊律师来!”
“别别别,吕教授别生气,”王经理瞬间急了,连忙道歉,说出了原委。
两年前,楼上搬来一个很帅气的年轻男人,物业的姑娘们都在猜测他是十八线的小明星,出名爆火指日可待。
但她们紧接着就发现,有个浑身名牌的漂亮女人每周都会来这里,她们本来以为又是新搬来的房主,却偶然撞见女人和帅哥手挽手进了电梯。
更火爆的是,他们在电梯里吻得难舍难分,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进了门,最后只留下姑娘们的心碎声。
不过美女配帅哥天生一对,她们也就伤心了十分钟,就凑到一起聊八卦美食去了。
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最后等来的不是大红喜字,而是惊悚血案。
王经理擦了擦头上的汗,后面跟着的两个员工早就凑到一块,就差抱在一起了。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扫了眼黑洞洞的房间里面,眼神飘忽喉咙发紧,但见沈槐安和沈星御都不害怕,也没好意思说开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有一天,女的带了一群看着不像好人的上了楼,第二天才下楼。
在这里做物业,不多问不多看是最基本的,再加上是房主之一带进去的,出来的时候看着也没什么异常,他们当然不好多问,只能装没看见。
男的不见人影时,他们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有钱人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常事,度假、谈生意、出国等等,哪个都得好长一段时间。
再加上当时正是冬天、又快要过年了,好多住户都去温暖的地方过节,楼里空了一大半,他们也就没注意。
可直到过完年、草地冒绿芽,他们都再没见过那一男一女,借着收新一年的物业费,两个姑娘自告奋勇去敲门,却也没见到人。
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人,就这么拖了小半年,物业没办法只能报警,毕竟十几万的物业费,总不能让他们垫付给总公司。
物业带着备用钥匙,在警察的见证下打开门,那一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混杂着恶臭味扑面而来,满墙喷溅的血迹昭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最恐怖的是,墙壁上除了喷溅的血迹,还有几个白色的人形轮廓清晰可见。
两个姑娘当即冲到楼梯间的垃圾桶旁吐了,王经理那时候还是员工小王,硬撑着一口气没吐。
当时的经理直面冲击,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后来夜夜噩梦缠身,神经衰弱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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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前缘 执着前世没什么好处
王经理见不用跟着上去,顿时松了口气,说了句记得还钥匙就带着人快步离开了。
一层楼而已,沈星御拿着钥匙,拐进楼梯间率先上了楼,沈槐安跟在她后面,吕万颐紧紧拉着晏玄龄的胳膊,神情紧张又带有一丝隐秘的兴奋。
四人站在房门前,沈星御看了眼沈槐安,将感应钥匙贴近门锁,“咔嗒——”一声,她缓缓拉开了大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有一股长时间没有通风、捂久了的闷味,还有淡淡的装修漆味道。
沈星御摸到墙上的感应灯打开,墙壁已经被重新粉刷过,客厅的家具被搬了个干净,遗留下来的只有一个角落的花架,凑近了还能看见死角处有零星几点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速战速决。”
沈槐安打了个呵欠,早上爬山、下午医院,晚上又要来处理凶宅,她这一天几乎把一个月的运动量都用完了,现在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这里面是有一只厉鬼,只是阴气不足,应该没害过人的性命,还有超度的可能。
沈星御掏出罗盘测算方位,随后从兜里翻出一团浸染过朱砂的红线,以铜钱压住布下阵法,又拿出一根手指长短的贡香点燃。
她持香站在阵中,一缕极细的青烟直直飘升,忽然,门窗紧闭的屋内刮起狂风,铜钱下的红线簌簌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掀翻。
沈槐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依旧松弛地靠墙站着,丝毫不担心沈星御。
吕万颐从晏玄龄身后探出头,半睁半闭着眼,正想问什么情况,就看见洁白的墙壁顶端缓缓渗出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房间,当年这里发生的惨案景象再次重演,除了满墙喷溅的血迹,那几个白色的人影轮廓更令人心惊肉跳。
吕万颐捂住嘴巴,看见开放式厨房的冰箱处出现了一个血脚印,随后它一步步走向客厅正中的沈星御,阴森又可怖。
即便头顶的灯光充足,但吕万颐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只觉得如坠冰窖,血脚印走了一半时,他的牙齿都开始控住不住地上下打颤,浑身血液都好像被冻住了。
沈槐安看了眼捧手哈气取暖的吕万颐,晏玄龄有龙气在身,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抬手在半空中画了几道阵法符文,随后双指一推,结界自他们二人头顶降落,见吕万颐要道谢,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此刻血脚印已经越过红线,待它双脚都出现在阵中时,沈星御猛地睁眼,单手掐诀催动阵法,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浑身是血的厉鬼出现在阵中,僵持着身体动弹不得。
沈星御瞅准时机,变换手诀念动咒语,想要散去厉鬼浑身阴气强行超度它,却被它拼死反扑。
她额头渐渐渗出汗来,咬牙抵挡住攻势,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厉鬼,反倒被它牵制住,一时间无法脱身。
沈槐安看了半晌,等到沈星御实在对付不了的时候,抬手飞出一道细微的紫金电光,打在那厉鬼身上,它浑身黑气瞬间没了大半,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谢谢小姑姑。”
沈星御大口喘气,抹了把冷汗,正要再次超度,却听那厉鬼哭嚎祈求,“我想再见她一面,再见她一面我就去投胎!”
“她”是谁,在场四人都一清二楚。
沈星御没想到这人死了还是个恋爱脑,有些无语,“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见她?”
“她是被逼的,”厉鬼渐渐露出本来的面容,恢复死前的样子,确实是个明星级别的帅哥,他眼神哀伤,“她才不喜欢那肥头大耳的油腻胖子,只是为了钱而已!”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沈星御挑眉,“你才是破坏人家婚姻的小三吧?再说了,你不也是为了钱吗。”
“你懂什么?!我和她才是真爱!”男人咆哮,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滴落,“我们原本都说好要跑了,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垃圾,我们早就双宿双飞了!”
沈槐安眼神冷漠,淡淡道,“人鬼殊途,死去的人与阳间的人无论往事如何,都再无瓜葛。”
他根本听不进去沈槐安的话,呜呜哭泣,“要不是我被杀了,我们会结婚的!”
鬼魂反抗太过不好超度,沈槐安被他哭的头疼,和沈星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吕万颐再次打给了物业,询问这里曾经的女主人的联系方式,王经理透过话筒听见这边的哭声,二话不说就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听朋友说,她当年是被胁迫的,所以判得也不算很重,前段时间出狱还把这几年的物业费给我们补上了。”
他停顿一下,问道,“吕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了,谢······”
吕万颐话都没说完,那边就火速挂了电话,显然是被哭声吓得够呛。
沈星御拨通了电话,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那边传来,“谁啊?”
原本倒在阵中的男人迅速漂浮起身,喊了句“宝贝”,血泪滴得更多了,他无法突破阵法,只能在边缘飘来飘去干着急。
沈槐安轻声道,“人鬼殊途,她听不到你说话。”
她接过电话,打开外放听筒,装作男人的朋友,“郭女士您好,我是姜应的朋友,他生前有些关于您的遗物放在我这里,请问您要拿回去吗?”
“哎呀我不要了,你快扔了吧,晦气!”女人果断挂了电话。
男人愣在当场,血泪滴落在地,汇聚成一滩小水洼,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质问、哭诉、怒骂,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塌下肩膀,浑身戾气逐渐散去,哑声道,“大师,送我走吧。”
沈星御轻轻叹了口气,再度掐诀超度了他,随后交给吕万颐三张符,一本正经交待道,“这个符箓你烧成灰,一人一张兑水喝下去就没事了。”
吕万颐一脸郑重地接过去,“好好好,多谢大师。”
沈槐安轻啧一声,拍了沈星御一巴掌,“胡扯什么。”
“我这不是看大家情绪都不高嘛,开个玩笑而已。”
沈星御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转头跟一头雾水的吕万颐说道,“吕先生,符箓你们一人一张,戴在身上二十四小时不要离身,包括睡觉,洗澡的话······就先不要洗了,然后取出来烧掉,符灰浇上水倒进厕所冲掉就行。”
吕万颐嘴角抽了抽,“好的。”
他顺手递过来二维码,“两位大师,加个微信吧,回头把卡号发给我,辛苦费直接打到您二位卡里。”
沈槐安摆手,“我没出什么力,就不用了,打给星御吧。”
沈星御欣然接受,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吕万颐提前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到小区门口时正好到路边等他,他和几人互相道别后就赶去了医院。
时间有些晚,学校宿舍已经进不去了,沈星御跟着沈槐安回去住,回程路上,她坐在后座,手指不断掐算着什么,突然一拍大腿,“他们俩原来是前世孽缘啊。”
沈槐安从后视镜扫她一眼,无奈道,“你有完没完,还算上人家前世了。”
“这么狗血的事儿,不算一卦都对不起今天来这一趟。”
沈星御看了眼安静开车的晏玄龄,突然问道,“晏哥,你信前世今生吗?”
“信,”晏玄龄将车稳稳停在红灯下,他眨了眨眼,“我都见过黑白无常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沈星御上前扒住座椅,有些兴奋,“你前世肯定是皇帝,再往前估计是条龙,想想就好牛!”
绿灯亮了,晏玄龄开动车子,想了想问道,“龙会死吗?”
“按理说是不会的,传闻龙与天地同寿,浑身布满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鳞片,”沈星御摸了摸下巴,“这么强大的生物,想死都难吧。”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星御察觉到说错了话,想要找补几句,却被沈槐安打断,“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前世今生来了?”
别看沈星御实战能力不行,她从小学习推演之术,不要说前世今生,就连天地因果,她拼尽全力也能算出点东西来,之前从来没听她特别关注过这些。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的玄术师容易牵涉因果,人的前世今生虽然没那么厉害,但像晏玄龄这种命格之人的前世今生,即便是沈星御也不敢胡乱推算,她再八卦也不至于好奇心这么强。
“小姑姑你还不知道啊,”沈星御见台阶就下,立刻顺着她转移话题,“最近网上有个很火的前世今生入梦音频,据说睡前播放,在即将沉睡的时候,能够进入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未尽缘分的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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