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老攻又在演我》
1. action01
【……男人捏着他的后颈,白彦被迫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他皙白的皮肤上浸满泪痕,眼眶发红,声音沙哑地说着违心的话:“你就算把我困在身边,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楚黎居高临下地看他,冷声:“无所谓,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
男人狠狠撕咬白彦的唇,静谧的室内,传来交缠的呼吸声……】
白彦的目光飞速扫过手机屏幕,小说章节后续三千多字全是不可描述的激情戏码,画面香艳,张力爆棚。这本小说以炸裂的尺度横扫某站,虽然是老套到掉渣的霸道总裁强制爱梗,但每天蹲点更新的拥趸无数。
看完连载最新章,白彦挑了一下眉,习惯性点开评论区——
[斯哈斯哈肉好香,再多来点!]
[虽然土尬土尬的,但是疯批好带感!]
白彦在这条评论下点了个+1,[我是土狗,就爱这款。]
下面有人回复:[姐妹们这种疯批小说里舔舔就算了,现实遇到还是赶紧跑吧!]
还有人插楼:[我们大学校草就叫楚黎,每次看这种戏码都会自动带入校草的脸,好吃鸡!现在我每次看见校草都会忍不住脑补18X啊啊啊!]
[楼上姐妹咱们是校友吧?你说的就是那位一张冷脸能把人冻死的电竞大神对不对?听说跟他告白的不论男女都被拒了,对谈恋爱完全没兴趣。结果这种性冷淡游戏宅每天被我们YY成小黄文疯批霸总攻,笑死。]
[嘶……同名同姓,小心你们校草穿越哦!]
白彦看见“同名同姓”四个字,勾唇笑了一下。
此时电话铃音响起,白彦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经纪人的声音:“祖宗,这次的稿子又被退回了,根本过不了审,赶紧给我改改。现在上头管得很严了,就算是男性角色也不能露成这样啊,你好歹给人加块布料吧?”
白彦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啤酒打开,“都遮上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啊?不是说这角色是他们游戏里的招牌男菩萨吗?看的就是个身材嘛。”
“你要是劝不动,让我来说,我绝对能让他们无法拒绝。”
经纪人无奈:“人家说过了这是红线,不改就退稿,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艺术家,你是红过,但你都两年没出新作品了。要不是冲着你那点名气,人家游戏公司也不会找你约商稿,你可别给我瞎折腾。钱啊,钱不想赚吗?”
白彦送到嘴边的啤酒一顿,扭头看一眼电脑上的绘图界面,画面上是一个游戏角色,俊朗逼人的五官,目光阴冷,气场霸道。身上为数不多的黑色衣料要遮不遮,精悍而健硕的身材一览无遗。
白彦撇嘴,正想拒绝,听见那边经纪人又道:“你还想不想实现夜御八个男模的梦想了?”
听见这句,白彦一秒正色:“我改。”
然后按掉了电话。
白彦看一眼空掉的冰箱,扭头在凌乱的沙发上随手捡起一件外套,披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就下了楼。
深夜,路上行人稀少,便利店就在路对面,他站在斑马线前等到绿灯亮起后,便穿行而过。
然而还没迈出几步,却忽然听见刺耳的鸣笛声,他扭头看去,强烈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视线霎时陷入了白茫茫一片——
……
……
白彦猛然睁眼,天花板的灯光直入瞳仁,刺得他眯了眯眼,视线仍是一片模糊。
他这是在哪?医院吗?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白彦,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低沉并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白彦缓缓:?
他是出车祸了,但也不用这样嘲讽吧?拜托闯红灯的又不是他好吗?他正想反驳,却听见男人又道:“你以为跳湖就能摆脱我,你只是在找死。”
此时视线终于聚焦,他循声望去,看见床边不远处,一个男人正以一个霸道的姿势靠坐在沙发椅上。
男人看着很年轻,约莫二十多岁,身着深黑色西服配雾黑色衬衣,留着商务式短发,额前几缕细发落在刀削斧凿般的眉骨上方,衬得那双漆黑而狭长的眸子更为犀利。
对方的肤色很白,白到近乎病态,显得眼底下那一抹乌青更清晰许多,看起来像是长期失眠的模样。
然而这张脸却是极其好看的,以至于阅人无数的白彦都震撼了一秒。
这真的是人能长出来的骨相吗?确定不是3D建模?
完美得简直就像是从他的笔下走出来的一样。
但是扑面而来浓浓的霸总味是怎么回事?他好像看见了红眼掐腰文学里的偏执霸总攻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而且等一下,这两句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跳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彦一瞬间瞳孔地震,像是打通了某种关窍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试图寻找他猜想的佐证。
窗外是大片的湖水,湖面不算太宽,在月色照耀下闪耀着点点波光,依稀能看见不远处的湖岸线。而在湖边的一隅,透过窗子的视线尽头,能看见一座建筑的尖顶,在这座孤寂的小岛上,这尖顶的灯光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直照耀到远处的湖岸边。
这环境,这景色......
这不就跟他刚才看的小说《插翅难逃》中,楚家湖心岛的描述一模一样吗?
原著中,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楚家主动与白家联姻,要娶白家公子,而白家为了攀上楚家这根高枝,便指使身为小儿子的白彦替嫁。
这一场跳湖情节,就是被迫嫁入楚家后,白彦忍受不了楚黎的神经质,而试图逃离楚家的一场关键剧情。
这一次白彦不仅没能逃掉,还刺激楚黎的偏执狂属性彻底爆发,从此上演了一系列抓人眼球的十八禁戏码,并过上了饱受摧残的生活。
想到这里白彦悚然一惊,忽然就想起刚刚在评论区看见的那句:同名同姓,小心穿越哦!
白彦扶额,姐妹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
见他没有反应,男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型瞬间像是一片阴影一般笼罩上空,压迫感更强烈了。
“说话。”
听见男人发怒,白彦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
原主跳湖的剧情是个激怒楚黎的关键转折点,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发疯似地将“白彦”按在墙上亲吻……哦不,按照原著的描写,那不叫吻,只能算撕咬。
然后疯批会撕烂“白彦”的衬衣,直接……
想到原主这一夜过后的惨状,白彦打了个寒噤。
他又想到了评论区那句:这种疯批现实遇到还是赶紧跑吧。
对,他得跑。
于是他仰头冲楚黎讪笑了一下,“老公,我……口渴。”
男人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他忐忑扫向周围环境,见卧室玻璃隔断外有个水吧台,吧台旁边就是房门。于是他挪了一下屁股,小心翼翼爬下床,“我先喝口水。”
见男人没有动作,他几步走到吧台靠近门边的位置,接了杯水后,盯着仍站在床边的男人,干笑着佯装喝水。
下一秒,他伸手一指窗外:“老公那边有人!”
楚黎下意识回头的同时,白彦箭步冲出门外。
然而他刚刚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着两个保镖,门神似地,正闻声扭头看他。
白彦:……
白彦默默关回房门。
他懊恼地把额头抵在门背上,心说还跑什么啊,原著里,主角受可是跑过八百回了,根本跑不掉好吗?
身后男人走了过来,他不用回头看都能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气场正在靠近。
简直是夏天不用开冰箱都能冻死人的程度。
“你想去哪?”
声音也冻得人直打哆嗦。
这霸总味真是够冲的了。
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白彦回头看向楚黎,扬起一个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屋子有点闷,换换空气。”
他说时还探头看了一眼窗子,“诶?刚刚那边没人吗?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男人一把捏起他的下颌让他被迫仰头,一双犀利的眼眸微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跑掉吧?”
白彦被捏得有点疼,想起原主下场,他一秒滑跪,声音放软,“对不起嘛老公,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他说时,还伸出小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楚黎垂在身侧的指尖。
因为垂着眼,他没有看见对方的瞳孔此时收缩了一下。
见楚黎没有进一步动作,白彦目光微微一亮,好像有用。
于是他做出一副乖巧又纯良的模样,“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这次死里逃生我也想明白了,今后我会乖乖听话的。但老公别生气,好吗?”
然而男人并没有放开他,反而靠得更近了。
随着对方越靠越近,浅淡的木质调香水味也无孔不入地钻进呼吸间,青柠与雪松混合的气味,连同高大的阴影一齐笼罩下来。白彦浑身瞬间绷紧。
楚黎的唇瓣近得几乎要贴上来,“你以为耍点小聪明我就会放过你?”
白彦一噎。
被看穿了啊。
好像逃不过了呢。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闪过原著中关于这段18X情节的描写,心脏开始砰砰地跳,所以他还是要开始走剧情了吗?
虽然他还没跟男人上过床,但精神老司机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
那就是越反抗下场越惨,原主就是前车之鉴。
这么想着,白彦壮起胆子抬眼看向楚黎,因为距离极近,那被视觉放大了的逆天颜值毫无保留地印入眼帘。直击颜狗心脏。
那漆黑的眼底流光涌动,像是捏碎了一把灿烂星辰。
嘶……为什么他会有种即将跟自己画中的人物上床的既视感?有点吃鸡!
被这样一番颜值暴击,白彦忽然就不难接受了,只要不弄疼他,来就来吧!
他闭上了眼,声音轻轻的:“好哦,老公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轻点?我怕疼。”
楚黎目光复杂地看着闭着眼睛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的白彦,眉心缓缓地拧了起来,捏着人的下颌的指尖都僵了僵。
如果不是白彦闭着眼,就会看见楚黎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错愕。
白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良久,期待中的强吻都没有落下来,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疯批是在酝酿情绪吗?根据刚才的相处来看,似乎装乖能稳住疯批的情绪。
这么想着,他轻柔又乖巧地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侧脸就这么贴到了男人的腹部,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及坚实而有韧性的肌肉。
哇偶,肌肉好硬!
白彦目光亮起,这种只有在他画里才能看见的身材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那还不得趁机感受一下?
他见男人僵着没动作,于是愈发大胆起来,搂着人的双手在男人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原来摸起来是这样的,嗯嗯,手感还不错。
白彦在心头点评。
男人浑身都僵住了,瞳孔剧烈一颤,触电似地将人松开,甚至后退了半步。
白彦:?
他茫然疑惑:“老公?”
楚黎漆黑的眸子覆着一层坚冰,无人察觉那坚冰之下,是即将崩塌的冰山。
白彦看着男人一脸的阴沉,翘了翘嘴角对起手指,软声:“老公……不要吗?”
按照原著描写,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已经被扒了吗?
楚黎唇角动了一下,然后揉了揉抽跳的眉心,“够了。”
白彦:“嗯?”
白彦眨了眨眼,就见男人压着嗓子森冷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呆在这好好反省吧。”
话落,楚黎拉开房门大步而出。
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响,白彦怔怔地看着门的方向,一时愣了神。
???
2. action02
翌日,白彦一觉醒来,盯着天花板。
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没有穿回去,也没有被疯批强制爱,更没有什么系统跳出来给他发布任务。
所以,他这是穿来后就回不去了吗?
不过回忆一下自己出车祸前最后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凉透了。
为自己默哀一秒钟。
上辈子孤身一人的他,在一幅画作一炮而红之后就陷入创作瓶颈,整整两年一幅作品都画不出来。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既然回不去,他也不能一直困在这座岛上,总得出去。虽然昨晚疯批放过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装乖滑跪,还是因为他运气好。
总之他还是得跑。
但是跑也要讲基本法,他绝对不能走原主的老路。根据原著,原主受每次强行逃跑都会被抓回来,迎接他的就只有变本加厉的□□。
该怎么办呢?
正冥思苦想间,房门被敲响,管家端着早餐进来,“白少爷,该起了。”
管家说时将摆盘精致的西式早餐摆在桌上,三文鱼海鲜浓汤,松茸培根三明治,还有沙拉跟餐前面包,色泽鲜艳卖相颇好。
看见美食的白彦目光一亮,决定先把问题抛诸脑后,填饱肚子再说。
然而吃饭的过程中,管家站在一旁却一直盯着他看,一幅几次三番欲开口,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良久,白彦吃不下去了,放下餐具问:“陈叔,你有事?”
陈叔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少爷,他从昨晚钻进书房就没出来,一直熬到现在呢,书房的灯都还亮着。”
白彦挑眉“哦”了一声。
关他什么事?
再说原著的楚黎是个重度神经衰弱的失眠症患者,熬到凌晨三四点才上床都是常事,几乎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睡。所以疯批整晚不睡觉又有什么稀奇的?
却见打开了话匣子的陈叔忧心忡忡的:“整整一晚上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少爷在里头干什么,渴了还是饿了也没人知道。哎,我本来想去看看,但是您也知道少爷那个脾气,谁去打扰恐怕都会被轰出来。我倒是没什么,顶多挨顿骂,但我就是怕他生气,熬夜又生气,多伤肝呀……”
原著里的陈叔就是个对楚黎父爱泛滥的话痨,白彦揉了揉抽跳的太阳穴,摆出个打住的手势:“唐僧……呸,我是说陈叔,您想说什么?”
陈叔欲言又止,“我就是在想……如果您去的话,少爷没准会见您……”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瞧我说的什么话,您昨晚才落水,这事不该麻烦您……”
白彦生怕不答应的话陈叔会唠叨个没完,于是连忙打断:“我去送。”
陈叔显然很是意外,“真的?”
白彦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捡起餐桌上剩下的面包跟一口没动的咖啡,放在托盘上,然后往门外去,随口应付:“嗯,我去关心关心老公。”
陈叔略显苍老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高兴,“只剩面包了,我给您换一份?”
“没事,不用。”白彦心说他又不是真想给疯批送饭,管他吃什么呢。
他丢下这句就快步跑开了。
老管家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写满了老父亲的慈爱跟感动,没想到一夜之间,白彦对他们家少爷的态度变化这么大,都肯关心少爷了。
真不容易啊。
*
虽然白彦没去过楚黎的书房,但凭借作为原著粉的基本素养,整座别墅的构造他都有大体印象。
书房在三楼,转了一会就找到了,然而站到门外时他又有点犹豫,陈叔是甩开了,他还有必要送这顿饭吗?万一惹恼了疯批,会不会得不偿失?
白彦想了想,打算直接把餐盘放门口,这就算仁至义尽了。
然而刚刚弯腰时,一阵穿堂风刮过,“咔哒”一声门锁脆响,门被风吹开了。
灿金色的光线从门缝里溢出来,分不清是从书房窗子里照进来的晨曦,还是屋子里的灯光。
透过门缝,白彦看见一个仰面躺在转椅上的人影。
楚黎的后脑勺搁在转椅靠背上,双肘搭着椅靠,五指微垂,双腿伸展,整个人显得修长极了。
晨曦照在盘靓条顺的人身上,勾勒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男人像是睡着了。
白彦鬼使神差,缓缓走了进去。
他将餐盘轻放在书桌上,桌面上放着几本书,其中一本已经翻开了一半倒扣着,露出封面。
白彦一眼瞥见书名。
很意外的,不是他以为的商业书籍,而是《精神分析诊断》。
白彦疑惑地拧眉,又看一眼桌案上的另外几本,分别是《走出双相情感障碍》,《强迫症的精神世界解秘》,《分裂的自我》......
白彦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长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情况?疯批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承认自己有精神病吗,还是嫌弃家庭医生的医术不够好,要亲自彻夜研究?
隔着书桌,他看见楚黎仰头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着。
不得不说这疯批的颜值是真的抗打,这种死亡角度都不显丑,还有点阳刚气,棱角分明却每一根线条都生得恰到好处。
他轻轻唤了一声:“老公?”
没回应,真睡着了。
他放下心来,缓缓俯下身,凑近了去观察男人的五官,同时心头啧啧,这种建模脸真的难得,必须记下来,以后画人设或是看小说他都有脸了。
他靠得那么近,没注意到自己的鼻息都洒在楚黎的耳根处。
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扫过皮肤后降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又被一阵微风卷走,痒痒的。
楚黎的睫毛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白彦一无所觉,欣赏够了就直起身。
却在扭头的瞬间,视线不经意落在办公桌上展开的笔电屏幕上。
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标题是一份商业计划书。
一晃眼的功夫,白彦只断续看见几个句子:“我要你身上染上我的味道,这辈子都逃不掉。”
“如果你是故意激怒我,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
白彦:……
起猛了,他该不会霸总文学看太多,把商业计划书都看成了霸总语录吧?
白彦觉得他大概是产生错觉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确认,却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啪地一声将电脑合上了。
“你怎么在这?”身后的声音又沉又哑。
白彦转过身,看见楚黎正阴沉沉看着自己,一双眼眶红红的泛着血丝,像是没睡好。
白彦心头一个咯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挂起一个虚情假意的笑:“我来给老公送早饭。”
楚黎的眉心拧着,看一眼合上的电脑,又看一眼白彦,见他笑容满面的模样,眉心才微微松开,然后默默将桌上的书本合上,“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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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ction03
白彦心情颇好地往回走,却在路上遇到一位带着细边眼镜,颇有些斯文,披着件白大褂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看见他,笑得很和蔼,“白彦,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白彦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原著是有这么个角色,湖心岛上的家庭医生,姓关,也是楚黎的主治医师。
白彦摇摇头,“我挺好的,谢谢关医生。”
关医生打量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听说你是去给楚黎送饭?”
白彦点头,“对啊,听说老公没吃早饭,又没人敢去书房打扰,所以我就想着就给他送过去。”他说时,还做出一副羞涩的表情,“我就是想关心关心老公。”
关医生瞳孔一颤。
刚刚来的路上遇见管家陈叔,那老头一脸感动地跟他说白彦跟楚黎的关系变好了,他还不太信。昨天还被逼到要跳湖的人,今天就能转头去给人送饭吗?
以他对二人关系的了解,这绝对不是白彦会做出来的事。
但看着白彦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关医生心说这怕不是溺水后伤到了脑子吧?
他不太放心,于是道:“你醒来后还没给你做检查,要不跟我去趟医务室吧?”
白彦有点不太想去,“你不是去见楚黎的吗?”
他记得关医生会定期跟楚黎做心理面谈。
关医生摇头,“现在你更重要,溺水后可能会有后遗症,做个全面检查放心一点。”
白彦犹豫一秒,看着关医生一幅很是关心他的健康的表情,他莫名就有点触动,还是答应了。
湖心岛有个专门的医务楼,为整个岛上的人服务,里头各种医疗设备齐全。
白彦被折腾了好半天,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主治医师办公室内,关医生盯着各项报告单,面露疑惑。
一切健康,没伤到脑子啊。那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关医生思索了一会,忽然瞳孔一颤,人该不会被虐出心理问题了吧?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是斯德哥尔摩?
白彦坐在客座沙发上,望着医生询问:“关医生,没问题的话那我先走了?”
关医生看着白彦,欲言又止,“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可以吗?”他说时,还掏出一个记事本,拉来张椅子在白彦面前坐下。
白彦又坐了回去,“好吧,你说。”他说时,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桌上放着的茉莉花,那是他刚刚来时在路上随手采的。
这座岛到处种着这种花,一闻见茉莉香,就仿佛回到了他上辈子的小屋里,小阳台上种满了绿植,一到夏天,风会把茉莉香卷进屋子里,把整个房子浸满初夏的味道。
他等了好一会没等来关医生的问话,疑惑去看,却见对方依然温和地看着自己,仿佛在斟酌着什么。
“关医生?”
关医生回神,找了个话头道:“你喜欢茉莉?”
白彦随口答:“喜欢这个味道,这花香能安眠。”
关医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症状一、有失眠问题。
关医生继续问:“我还听说你跟楚黎少爷的关系有所改善?”是他说得委婉了,按他刚才的观察,相比从前简直可以称得上如胶似漆了。
白彦回忆了一下,可不吗?疯批可是两次都放过了他呢。于是点了点头。
关医生记下:症状二、心态突然转变,对施害者产生依恋心理,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看待楚黎的呢?”
白彦一秒做羞涩状:“我觉得老公很好,从前逃跑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跑了。”
正做笔记的关医生瞳仁地震,再次看向白彦时,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记下:症状三、美化加害者,正当合理化加害者的行为。
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典型特征。
他写到这,还在“斯德哥尔摩”几个字下划了两道,最后画了个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然而仅凭这几个问题显然不足以下结论,关医生又翻出几张量表,隐去了量表上关于人格测试、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相关字样,小心翼翼问白彦:“介意帮我做几道题吗?”
白彦:?
不是做检查吗?为什么要做题?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关医生委婉地笑了一下,“我在这的职责虽然是全科医生,但是主修的是神经科学,不好意思,有点职业病,习惯性让我接诊的病人先做个心理量表,用于建档。”
“哦。”白彦心说这医生还挺严谨的,他接过了量表随便扫了一眼——
第一题:日常活动发动困难或缓慢,即懒散,缺乏动力
毫无困难/有始动困难/简单活动也很困难/完全懒散毫无动力
作为一条咸鱼,白彦坦然地在毫无动力上打了勾。
……
第七题:常常感到紧张、不安和焦虑,请根据强度选择
非常平静/偶尔紧张/持久的紧张或间歇性焦虑/极度惊恐
白彦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建档而已,他又没病,有必要答得这么认真吗?
他皱着眉翻了一下后续量表,一瞬间瞳孔地震,一张双面50题,整整四张表!
白彦忽然有种回到了高三刷题的既视感。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见关医生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他道:“关医生,我口渴。”
关医生连忙起身去开冰柜,“想喝点什么?”
白彦挂着言不由衷的笑,越过关医生的身侧,觑见冰柜里全是矿泉水跟汽水,于是呵呵一声:“柚子汁。”
关医生:“哎,这里没有,我去楼下拿一下,你先慢慢做。”
白彦的笑依然虚假地挂在脸上,一路目送关医生离开,嘴上说着:“好哦,你慢慢来。”
待关医生离开,白彦飞快地在量表上胡乱勾选,两分钟的功夫就全勾完了。
看着全部答完的量表,白彦坦然向后一靠,掏出手机看游戏直播。
过了好一会,关医生才提着柚子汁回来,进来就抱歉地道:“久等了吧?这柚子汁喝的人少,我找了好一会。”
他说时看见桌上已经勾完了的量表,不由惊讶一瞬,拿过表扫了眼,“做完了?挺快的。”
白彦微笑着,随口胡诌:“我审题快。”
关医生颇有涵养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给量表算分一边分心跟白彦聊天。
“其实你刚刚溺水不久,还是建议独立休养比较好。”他说时,笔尖飞快地在量表上划拉,“我会说服楚黎少爷,建议你们最近分房睡。”
不论是不是斯德哥尔摩,楚黎都把人逼到跳湖的程度了,最好还是分开好。关医生想着。
白彦讶异:“可我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啊。”
关医生的笔尖顿住,诧异抬头,“你们……一直分房睡?”
白彦点点头,本来他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然而见到关医生明显意外的表情,他又有点不确信了。
难不成,疯批不对他发疯,在关医生眼里也是不正常的吗?
白彦忽然想到,之前自己一直想当然认为是因为自己崩人设,所以影响了楚黎的角色反应。但这或许并不是唯一的解释。
万一,楚黎也崩人设了呢?
什么样的人会突然崩人设?
想到这里,白彦瞳孔一缩,该不会……这家伙也跟他一样穿了吧!?
看着眼前的关医生,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验证的办法。
关医生作为治疗楚黎多年的精神科专家,如果楚黎真是个穿书者,一定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的。
于是把关医生当成了测谎仪的他,忽然一秒戏精上身,做委屈状,唉声叹气:“虽然老公是对我比从前好多了,但是……”
他说时,脸颊还爬上一层浅浅薄红,活脱脱一幅难以启齿的模样,声如蚊讷道:“但是好像对我的兴趣也大不如前,都……不太理我。”
听见这句的同时,量表的测试结果也出来了,看着那明显不正常的数值,关医生瞳孔巨震。
果然是斯德哥尔摩!
看着眼前小美人一幅委屈巴巴,眼眶泛红几欲落泪的模样,关医生欲言又止。
顿了好一会,他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楚黎的性格确实是这样,对人对事,都喜欢挑战高难度,一旦没了难度,他就会兴趣缺缺……你不用焦虑,这是他的心理缺陷,并不是你的问题……”
白彦目光一亮。
这不正好吗?!
原来楚黎就喜欢原主那种宁折不弯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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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ction04
五分钟前,书房内。
金色的夕阳余晖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光线锐利地将空间切开,形成半明半暗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楚黎靠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阳光洒落男人右侧乌黑的发丝与睫毛上,染成了一片金色。
他的肤色特别地白,眸色却是漆黑不见底,加之深邃立体的五官,配上这满屋子的古典家具以及窗外景色,组成了一幅新古典主义油画。
然而在这一幅古典画面中,男人手中却捧着与画面格格不入的手机,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扫过,耳机那头传来声音:“C神!九点钟2个。”
砰砰两声枪响,屏幕上的击杀数迅速攀升。
此时敲门声响起,楚黎指尖一顿,飞快地扯下耳机,高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年长者的声音:“小少爷,是我,宋秘书。”
楚黎拧了一下眉,在手机上打了串字然后退出了游戏。
往门口走时,他路过书桌,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小药盒,那是关医生给他开的镇定类药物,管家陈叔每天会给他备好,他捡起药盒走进卫生间,将药丸冲进了马桶,然后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楚黎面色一沉,“宋叔叔,什么事?”
宋秘书颇有涵养地道:“楚老最近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反正都在一个岛上,也就是几步路的事。”
楚黎沉了口气:“走吧。”
二人一道走出主楼,中年男人又开口道:“听说昨天白彦跳湖了?其实小少爷也别逼得太紧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感情就像手中攥着的沙子,你攥得越紧,沙子流逝得越快。你如果试着松开手,沙子反而会停留在掌心。”
楚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男人,冷笑了一声:“可是你说的沙子,已经攥在我掌心了。”
宋秘书一愣。
楚黎回忆了一下最近白彦的举动,“他给我送早餐,对我嘘寒问暖,还叫我……”他说时顿了顿,看向对方:“老公。”
宋秘书波澜不惊的眼底掠过一抹震惊。
见对方这幅表情,楚黎咬着牙一勾唇角,露出一个堪称变态的诡谲笑容,深不见底的眸底挂满冷意,“你看,只要攥得足够紧,沙子也跑不掉。不仅跑不掉,还会嵌入血肉里,跟你难舍难分。”
这笑容看得宋秘书背脊生寒。
这个疯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疯!老爷子让小少爷执掌天成果然是有道理的,宋秘书心想,楚家上上下下有哪个是省油的灯?没有这种疯子坐镇,还真震不住。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白少爷,没事吧?”
二人扭头看去,就看见白彦撞进了一个保安的怀里,两个在廊下抱了个满怀。
楚黎面容一滞,反应飞快地试图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却听见另一名保安喊了一声:“少爷。”
在场者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搂住白彦的那名保安脸色煞白地收回手,然而白彦还是死死拽着人的胳膊,晃晃悠悠地站直了。
众目睽睽之下,楚黎进退两难。
他扭头看一眼宋秘书,见对方也面色尴尬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楚黎沉了口气,这回没法视而不见了。
按照他这疯批醋坛子的人设,看见这种场面,他高低得发个疯才行。
如若不然,转头宋秘书就会去告诉老爷子他今天的反常,届时老头发现他不疯了,没了利用价值,还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丢出楚家。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整个楚家人的行事都是这样六亲不认。
这么想着,楚黎闭了闭眼,停顿了数秒做好心理建设后,缓步走去。
白彦还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身旁的保安好像在楚黎迈开步子的一瞬间抖了一下。
白彦:?
他满头问号,就见楚黎走到面前,面色阴得能滴出水,然后一把攥起他手腕,强迫他松开保安的胳膊。同时冲保安冷声:“你在干什么?”
保安一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白彦看着楚黎这幅表情,熟读原著的他恍然大悟,这疯批怕不是吃醋了?
不过关医生不是说疯批不喜欢他这种主动型的吗?
哦他懂了,霸总嘛,自己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白彦心头啧啧两声,嘴上却解释道:“老公,我只是崴脚了,这位小哥扶了我一下而已。”
楚黎冷然的目光扫过来,“你在替谁说话?”
保安小哥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看着白彦疯狂眨眼,仿佛在说白少爷你饶了我吧!
白彦心说这种人设看小说的时候还挺带感,现实遇到了还真是让人头大,这点醋都要吃,会不会太狗血土尬了一点啊?不过按照这种红眼掐腰文学的尿性,吃醋不过又是一种描写三千字18X内容的理由罢了。
他想了想,决定反其道而行,一秒瘫软靠在楚黎肩头,无力道:“我都不知道老公原来这么爱我,这份占有欲我好感动。老公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跟别人保持距离的。”
他说时双臂向上一攀,勾住楚黎的脖颈,撒娇:“老公怎么办我脚崴了走不动,要不你抱我吧。”
楚黎:……
白彦的脑袋搁在楚黎肩头,呼吸都喷撒在楚黎的耳尖上,炽热又带着点痒意。
楚黎眉心抽跳,忍耐了一下然后果断将白彦横抱起来,转身进屋,喊了声:“叫关医生来!”
全程呈呆滞状的众人见楚黎离开,才纷纷如蒙大赦一般神经放松。
唯有那名安保小哥,仍战战兢兢,求救般看着同伴,“我是不是要死了?”
同伴悲天悯人地看小哥一眼,默默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掬一把同情泪,“放心吧,不会要命的。”
安保小哥:……
*
白彦被楚黎横抱着,他的鼻尖与对方的脖颈近在咫尺,楚黎身上那淡淡的木质调香又无孔不入地笼罩过来。
视线下移,略过小山般利落的喉结线,是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锁骨下方隐秘在雾黑色衬衣下的胸肌线条,随着对方的走动而微微起伏着。
男人浑身散发着叫人腿软的雄性荷尔蒙。
嘶……有点遭不住。
白彦喉结一滚,小心觑一眼楚黎,见对方的注意力全不在自己身上,便悄悄将放在对方肩头的手滑落,缓缓移动到了对方的胸肌上。
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
啧,没办法,上回体验到的手感太好了,根本忍不住。
以为楚黎没有察觉,他还想再捏一把,却见对方忽然像丢个烫手山芋似地将他丢到床上,床垫柔软,他像是落入了一片海绵里。
男人目光复杂地看一眼白彦。
难道死里逃生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吗?也太浪了。
白彦一脸无辜地回视,“怎么啦老公?”
楚黎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白彦捕捉到了对方目光里的那一点异样,眸子一转,联想到昨天夜里,他好像也是在这么摸了一把男人后,被对方一把推开。
咦?好像找到了让疯批加速讨厌自己的关窍了呢。
他饶有趣味地扯了扯楚黎的衣袖,指尖又顺着下移,去勾起楚黎的手指,轻轻地在对方的掌心挠了挠,“老公不生气了嘛。”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疯批应该会躲开他。
话音刚落,他的下颚被狠狠地捏住,被迫抬头看向楚黎。
楚黎的指尖捏得紧,内心却有些犹豫。
他会不会太用力了?
好像掐红了。
楚黎的目光心虚地微微一垂,正好扫过白彦的脖颈。
解了三颗纽扣的衬衣领口呈V字型敞开,一路向下至心窝处,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腹线条。
衬衣口袋上挂着一小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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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ction05
接下来几日,白彦处于完全放松状态,反正现在有人推波助澜,他只要等机会就是了。
而且自从发现自己越浪,楚黎越躲他之后,乐子人忽然对离开这也没那么迫不及待了。
坟头蹦迪不好玩吗?
只可惜岛上的娱乐活动不多,这里有私人影院跟运动场,但白彦很快就玩腻了,整天大部分时间是窝在娱乐室里玩游戏。
他最近沉迷一款竞技射击类沙盒游戏,一个叫“阿菜”的游戏主播因为常与一名大神组队而异军突起,直播间经常冲上热门。
跟其他水友一样,他也因为那位C神的技术实在太好而关注了这个直播间。
看了一会直播,他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再看一眼天色,已经入夜了。
白彦丢下手机,趿拉着拖鞋下楼觅食。
五分钟后,白彦坐在厨房岛台边,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诧异问管家:“陈叔,楚黎还不来吃晚饭吗?”
楚黎从小是陈叔带大的,饮食也一直都是陈叔负责,一般来说只要管家亲自下厨,就说明这顿饭楚黎是要回来吃的。
陈叔一边在料理台前忙活着,一边道:“最近公司事务太忙,会晚点,少爷让您先吃不用等他。”
白彦将餐具一放,思索一会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十几声铃响过后,电话未接通。
白彦不以为意,继续拨号。
自从提了要离岛的要求,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后,白彦乐子人的属性就如脱缰野马一去不返,越发大胆起来。
电话一直没接通,白彦的眸子转动一下,恶劣心起地打开微信,翻找了一会后,在添加联系人的列表里找到了一个微信号。
那是一个纯黑的头像,昵称只有一个字符:C
楚字的首字母。
白彦勾了勾唇角,点了添加好友。
没有验证,直接通过了。
根据原著描写,原主受刚来楚家时,对楚黎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甚至主动加了对方的微信,尽管楚黎疯名在外,但因为这桩婚姻给白家注了资,帮白氏集团渡过了难关,还让白彦心生感激。
然而后来随着他疯批的本性暴露愈演愈烈,原主越发无法忍受,终于某次在吵架后单方面删了楚黎。
然而楚黎却因为从没主动发过一句消息给原主,一直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被老婆删了好友。
白彦悄悄把人加回来,看着那个头像跟昵称,他脑子里想起这整座楚宅处处透着一股打从民国起就残留下来的封建气质,于是他思索一秒,将对方的备注改成了:封建余孽。
然后他发出一条微信:[老公~你还没下班吗?[飞吻.gif]]
没有回应。
他又发了一条:[老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呀?我好想你~[表情][表情]]
白彦拿着手机啪啪打字,正打得起劲,对话框忽然出现两个字:在忙。
白彦狡黠地勾了一下唇,这不是有反应了么?
他再次打开拨号界面,这一次几声响后,电话接通了。
“喂。”
楚黎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紧绷,白彦一秒入戏:“老公~”
那边沉默两秒,冷着声音开口:“在开会,晚点……”
“我好想你,你不在,我都吃不下饭,怎么办,你回来陪我嘛。”白彦自顾说着话,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自己的回声。
?这是开麦了吗?
这下沉默时间有点长,长到白彦以为对方挂电话了,“老公?”
“等着。”
白彦:?
听筒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他挑眉看一眼被挂掉的通话界面,耸了耸肩放下手机,没心没肺地提起叉子吃饭。
陈叔看着刚刚还在电话里说没有楚黎吃不下饭的白彦,三下五除二将羔羊腿切成块,大口往嘴里塞。
丰富的酱汁溢出嘴角,白彦鼓着腮帮子满足地眯起眼,冲管家比了个大拇哥:“陈叔,你手艺真好。”
陈叔:……
所以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为了逗一下他们家少爷吗?
逗逗楚少很下饭还是怎样?
另一边的楚黎办公室。
液晶显示屏上连着视频会议,屏幕中的四名高管都表情复杂,垂着眼皮不敢说话,方才白彦娇软的几声“老公”仿佛魔音一般反复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场面一度安静无比。
方才楚黎的手机连着液晶屏,正投屏几组数据,微信消息通知却措不及防地接连蹦出。
甚至在楚黎回消息时,几人还看见了白彦发来的辣眼睛的表情包。
楚黎匆忙划了两下屏幕才挂掉电话,然后他清了清嗓子,佯作镇定地看一眼视频中的几位高管,见众人都垂着头,看着在摄像头以外的地方,也不知在干什么。
但楚黎有种预感,这些人大概在忙着微信打字,他已经能想象得到这些人背着他在拉小群吐槽了。
他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又看一眼手忙脚乱地在液晶屏上一通乱点,终于关掉了连麦的助理秘书。
秘书胆战心惊看一眼楚黎:“老板,弄、弄好了,您放心,这回接电话绝对不会……”
“不用了。”
楚黎起身拿起座椅上的西服外套,有点无奈,“今天就到这。”他说完便大步走出办公室。
没人注意到,在楚黎一丝不苟系着领带的领口下面,一层薄红渐渐晕出,险些要往耳根蔓延。
楚黎踏入电梯,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满脑子都是方才白彦发的猫猫强吻表情包,以及一声声又娇又软的“老公”。
这就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精神病患吗?也太可怕了。
“叮——”电梯门开了,身后秘书正聚精会神地在手机上打字。楚黎出去前回头瞥了一眼,看见一个名为[内务府]的微信群。
欧阳总管:[老板要回家哄老婆大人吃晚饭,会议改明天。@小桂子]
小桂子:[卧槽宠妻狂魔诚不欺我!]
最强总攻我楚哥:[一个电话就能把工作狂叫回家,夫人牛逼。]
隔壁老吴:[今日份狗粮吃饱了,安详.jpg]
群消息像炸了锅,嗖嗖地往上冒,太快又太乱,楚黎一眼没看清,只看见“宠妻狂魔”四个字,他眼尾抽了抽,抬睫看一眼秘书欧阳。
欧阳似乎刚刚才感应到一双视线,连忙收起手机,抬眼就见自家老板面色冷峻地看着自己,他心头一个咯噔。
“……老板?”
“今天的会议资料整理一份,一小时内发我。”
“一、一个小时?”
电梯门再次叮地一声关上,将目露惊恐的秘书关在门内。
*
银色商务迈巴赫驶出地下车库,楚黎坐在后座上,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色,没忍住掏出手机。
白彦的微信头像是一簇白色的茉莉花,还带着些雨水,背景是被景深模糊了的花丛,像是不知在哪随手拍的,有种朦胧美。
昵称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茶彦观色。
微信界面最上一条显示着方才被公开处刑的消息——
茶彦观色:[老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呀?我好想你哦~[表情][表情]]
楚黎想到方才的社死现场,缓缓地拧起眉,点开对方的名片,指尖悬停在“删除联系人”几个红字上,正要点下去时,一条新消息从通知栏蹦出来:[老公~会开好了吗?]
点开对话框,是一张照片:一只炖盅里面放满了乱七八糟的食物跟不知名的药材。
茶彦观色:[我在跟陈叔学炖汤,等你回来喝~比心.jpg]
楚黎看着照片,唇角动了一下,什么鬼?这是给人喝的东西?
心里这么想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消息末尾表情包的红心上。
他没有删除联系人,而是思索了一会,脑海里想到前几日关医生告诉他白彦的病情。
原来白彦那些异常的举动,都是因为斯德哥尔摩。
楚黎的盯着白彦微信名片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犹豫一秒后,他把茶彦观色的昵称备注改成了:有病得治。
又一条消息跳出——
有病得治:[早点回来~哈欠.gif]
楚黎拧紧的眉宇缓缓松开,熄灭手机屏幕看向窗外,城市灯光点亮漆黑的夜幕,幻化出绚烂的光斑倒映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楚黎收回视线,点开游戏,加入了“阿菜”的队伍,两分钟后,他的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耳边传来阿菜的惊呼声:“32杀了,C神你今天状态爆棚。”
“C神,水友喊你哑巴大神,你到底什么时候开麦啊?我快要被骂死了,他们说我怕被你抢风头不敢让你开麦,你快帮我澄清一下。”
楚黎回了两个字:[不开。]
一局结束,游戏却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凝眉思索片刻,伸手敲了敲驾驶座后的隔板。
“开快点。”
反正快要把人送走了,就小小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吧,权当关怀病人了。楚黎如此想着。
司机应了一声,一脚踩下油门。
*
此时的白彦早就大快朵颐清空了餐盘,又盯着灶台上的陶瓷炖锅,“陈叔,你这里头放了什么?”
他说时还嗅了嗅,舔了一下唇,“闻起来怪香的。”
陈叔笑吟吟的,“海参,还有些补益的药材,少爷最近太忙,身体虚,得给他补补。”
听说全是药材,白彦悻悻“哦”了一声,略显失望,心说这老头果然是个养胃胶囊。
他看一眼微信,“封建余孽”还是静悄悄的没回他消息,他觉得没趣,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回房休息,就见微信蹦出一条——
封建余孽:[到了。]
白彦瞥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颇为讶异地挑了一下眉,这么快?
正这么想着,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些急。
陈叔欣然:“少爷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正好,牛排马上就备好了。”说着便在流理台忙活起来。
白彦抬起头,便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定制西服将楚黎的宽肩窄腰勾勒得十分养眼,并且因为对方微微喘着气,随着胸腔起伏,衬衣纽扣下的缝隙微微张合,更显雄性荷尔蒙爆棚。
白彦的目光迅速将眼前男人的身材描摹一圈,随后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老公,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黎的视线扫到刚刚被风卷残云的岛台餐桌,眸子瞬间一暗,再次看向白彦时,目光冷下几度,“吃不下饭?”
白彦面不改色,“刚刚听见老公的声音就有胃口了。”
楚黎躬身靠近,一手撑在岛台上,一手按着白彦的座椅靠背,压迫感袭来,白彦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被迫仰头看着对方。
男人靠得很近,气息都喷在白彦的脸上,有点痒。
楚黎目光深沉,冷笑了一声:“好玩吗?”
白彦眨眨眼,明知故问:“我是不是打扰你开会了,老公是生气了吗?”
二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只要白彦稍微一仰头就能吻到对方唇瓣的程度。看多了红眼掐腰文学的他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通常下一秒对方就会压过来,狠狠吻他的唇。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有恃无恐的乐子人发现了新的乐子,那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跶。
好刺激。
楚黎眯着眼看他,好一会后,缓缓直起身,走到餐桌对面坐下,将餐巾铺开:“看来你玩得很开心。”
白彦早有所料,看着疯批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压了压即将飞起来的唇角,“还好叭。”
陈叔很快做好餐食,楚黎拧眉看着摆在眼前的鲜红牛排,犹豫了一下举起餐刀。
一刀下去,丰富红色汁水沿着刀面涌出来,立即将餐盘染成鲜红一片。
楚黎动作顿住,他看一眼刀口鲜红的肉质,又抬头看向正笑眯眯望着自己的管家,努力保持着面部表情,“这几分熟?”
陈叔慈眉善目:“一分呀。”
见楚黎不动,陈叔讶异,“不对吗?”他凑过来看看餐盘里的牛排,“这是少爷最喜欢的口感,我只煎了三十秒,不会错的。”
白彦瞪大眼看着对面餐盘里血淋淋的牛排,嘴巴好奇地张成了一个O型。
哇哦,一分熟,这跟直接吃生肉有什么分别?
他忽然想起原著的一段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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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ction06
楚黎箭步冲进浴室,哗哗的水声顺时响起。
二十分钟后……
楚黎浑身冒着冷气从浴室钻出来,再看一眼刚刚下去没多久,又再次出来跟他打招呼的小楚黎,不由拧眉按了按太阳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什么情况?
疯了吧……
他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吊灯陷入因为太过震惊而大脑停转的状态,一双眼里的星辰都寂灭了,陷入一片漆黑。
良久。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黎寂灭的眸子忽然亮起,蹭地一下坐起身来。
他飞快捡起手机,翻到白彦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那张炖盅的照片。
那一堆不明物越看越像某种中药材。
楚黎忽然想起晚饭时喝的那碗味道怪异的海参汤。
一个不可思议的疑问在脑海里蹦出来。
他盯着白彦的微信号,犹豫半晌,打出一串字,然而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好一会,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他调出通话界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陈叔……”
……
……
白彦玩游戏玩到口渴,到厨房冰箱摸了罐冰啤。
站在冰箱面前将啤酒打开,一口下肚,冰冰凉凉的,将浑身的暑热都驱散了,他发出舒服的一声“嗝~”
憋太久了。原主酒精过敏,连低度的啤酒也不沾,简直就是当代五好青年。
他也不得不滴酒不沾,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变,生理反应却变不了,否则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白彦最怕麻烦了。
窗边吹来丝丝凉风,白彦拎着啤酒靠在窗边,仰头享受着夜风的拂弄。
厨房没有点灯,只有皎洁月光从窗边照进来,打亮他半张侧脸,并将他的身型勾勒出一道亮银色的轮廓线。
他惬意地靠着窗子吹了会风,忽地从身后传来一声:“谁?”
白彦一个激灵,忙把啤酒罐搁在窗户外沿上,然后转身挡住。
借着月光,白彦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站在冰箱旁,冰箱外显屏还没熄灭,蓝盈盈的屏显光照在对方身上,将一身丝质的低领睡衣照成了如海水般静谧的蓝色,睡衣只扣了中间一颗扣子,衣领大敞。
因为液晶屏的光线短,对方又生得高,蓝光只照到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颚,并一路向下,点亮了胸腹线条,勾勒出沟壑分明的肌群,精悍健硕的腰身若影若现。
白彦一眼认出楚黎。
他一下子想到曾经火遍全网的光剑变装视频。虽然有点俗,但他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画面了。
嘶……这男菩萨谁遭得住?
白彦喉结一滚,“老公?是我。”
对方正欲上前,听见这句脚步一滞。
楚黎站在黑暗里,“你怎么还没睡?”
白彦:“口渴,来喝……咳,喝水。”
楚黎“嗯”了一声,侧身打开冰箱门,冰箱灯光瞬间照亮了楚黎的前胸,可惜只有一瞬,白彦还没看清,冰箱门又关上了。
楚黎取出一罐冰水,面无表情地大口大口地往肚里灌,那模样不像喝水,倒像哪里着了火,要用冰水来浇灭。
气氛一时很安静。
白彦不敢动,他怕自己一转身,身后的啤酒瓶就要暴露,崩人设也就算了,万一被对方发现他连原主都不是,还不知道这疯批会怎么处置他。
楚黎侧身对着他,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冰箱液晶屏。
那里头除了楚黎自己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看什么?
楚黎不敢动,他怕自己看见白彦,会忍不住敲敲对方的脑袋,想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方才陈叔的话还言犹在耳——
“白少爷可关心少爷了,听说你最近忙,怕你身子虚,就拜托我说要学做汤,所以我就教他啦。”
“你问里头有什么?嗯……就是些益气的药材嘛,很普通的,常喝可以强身健体,少爷要是喜欢,以后我……不是,白少爷可以经常炖给你喝……”
益气?呵,壮阳才对吧。
冷水澡加冰水,又在低温的空调出风口吹了好久,浑身冰冷的楚黎垂首看了一眼,宽大的阔腿裤下消停许多,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终于放心地松下口气。
两个人在黑夜里站着,谁都不敢开灯。
白彦盯着楚黎,伸手绕到腰后,试图趁着光线弱把那罐啤酒捞走,然后藏在袖子底下赶紧离开。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瓶身在窗外吹了热风,凝出了大量水珠,滑溜溜的,窗台外沿又有防水斜坡,他只碰了一下,易拉罐就这么从他指尖溜走,径直滑落。
“咣当——啪——”
易拉罐从一楼窗沿坠落,掉在窗外的石阶上。寂静的夜里,动静显得异常清晰响亮。
白彦:擦。
楚黎听见这一声,走到窗边,警惕道:“什么声音?”
会不会是老爷子那边的人?
白彦一惊,一把抱住就要往窗外探的楚黎,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对方注意力,“老公,你晚上又加班了吗?别太辛苦哦。”
白彦身量虽不低,但骨骼纤细,就这么扑进楚黎怀里,软绵绵的。
楚黎目光一滞,被白彦这么一扑,顿时浑身都僵住了。
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又往鼻息里钻,不似上次那么浓郁,倒像是长期浸在了充满花香的环境里,带着那一点点极其微弱的香气,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带着呼吸都急促又灼热起来。
白彦本来只想拦住楚黎的视线,没想到对方浑身都凉丝丝的,像是从冰罐子里泡过似的,他就像抱了个大冰块,舒服极了。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碰到楚黎的腰肌,坚实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震。
他没忍住,指尖悄悄溜进楚黎的衣摆下,在那结实又凉爽的腰线上扫过。
白彦心头啧啧称赞,这爆棚的荷尔蒙,要是放在ABO文学里,妥妥要让Omega当场发.情的节奏。
白彦尽情地揩着油,没察觉随着他不老实的指尖动作,楚黎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楚黎剧烈的心跳砰砰作响,一下一下撞击着胸骨,像是下一秒就要蹦出来。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强压下去的那股邪火又从小腹窜了上来。
见楚黎不发话,白彦挑了一下眉,正欲说点什么,却忽然感到二人紧贴着的腰间,好像有什么……
白彦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瞪大眼,这……这尺寸合理吗?
此时楚黎猛地一把攥住白彦作乱的手,竭力忍耐着心头再度升腾的火焰,试图冷静。
“白彦。”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有些发红,很生气的模样。
白彦微微一惊,被发现了……
楚黎沉着声音警告:“不要刺激我,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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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ction07
然而楚黎并没能马上把人送走,而是接到了白家的聚会邀请——
黑色宾利欧陆缓缓驶入一座庄园。
园内宾客云集,豪华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停满了园外的小型停车场。
白彦挽着楚黎的胳膊出现在前厅时,喧嚣的氛围霎时安静几分,引来无数目光。一对璧人站在玄关处,整个宴会厅都增色不少。
有眼尖者立即认出来人,高喊了一声:“楚少!”说时举着酒杯快步走来。
这一声呼喊引来更多宾客,人们从宴会厅的四面八方聚集过来,都想看看这位楚氏天成集团最年轻的掌权人。
这种时候,白彦才明白江城最有权有势的楚氏的真正地位,众人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彩虹屁一波接着一波,听得楚黎眉心都缓缓拧起。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以一幅主人姿态大步而来,爽朗高声:“楚少!”
白彦抬眼一看,正是原主的便宜老爸白元洲。
白元洲几乎没怎么看白彦,只是穿过人群后便亲昵地搂过楚黎的肩头,“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楚老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替我问候问候他老人家。”
当着众宾客的面,白元洲俨然以一幅长辈的姿态跟楚黎寒暄着,仿佛二人是再寻常不过的翁婿关系。
楚黎皱了皱眉,越过白元洲看一眼白彦,正想说点什么,便见白彦也被人拉住了。
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迎上来,拉着白彦道:“小彦,哥好久没见你了,妈也想你,走,咱们一家人叙叙旧。”
白彦看着来人,他抱着乐子人独有的看猴戏心态,欣然一笑:“好啊。”
他说完试图跟楚黎打声招呼,却见白元洲拉着楚黎往反方向去了,纷乱中还隐约听见白元洲的声音:“最近有个新项目,请楚少这位商界天才帮我参谋参谋。”
两人就这么被一左一右地被分开了。
白彦来到自助餐台前,拿了个最大号的餐盘,像是秋日里的仓鼠,储粮般地将各种美食往餐盘里丢,没一会功夫就堆成了小山。
他无视了跟在身后的白凌,四下眺望,见无边泳池旁的景致不错,便走到池边,找了张藤椅半躺下来。
他懒懒地从餐盘捡起一颗沾了奶油的草莓,丢进嘴里,甜腻弥漫口腔,他惬意地眯了眯眼。
白凌不离不弃,在他身旁坐下,端出一副哥哥的架势:“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可听说你闹了,这就是你不对了,发生什么?”
白彦眸光微动,侧目看一眼白凌后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楚黎这个人……情绪不太稳定。”
白凌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悦色,嘴上却道:“我知道,让你嫁过去是委屈,但这都是为了咱们白家好。家里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要不是咱们家,你早死外头了,对不对?你再坚持坚持。”
白彦心头呵呵一笑,咱们?是你们白家吧。
你这么伟大,怎么不牺牲你自己啊?
白凌:“到底发生什么事?”
白凌一幅关切的表情,然而那副言不由衷却被白彦尽收眼底。
白彦压了压唇角,羞涩道:“他每天都……”
白凌看他一幅欲言又止,耳根都羞红的模样,不解:“每天都什么?”
白彦小小声:“哎,一天好几次,叫人吃不消。”
可不嘛?每天都要被他揩油好几次,跟男菩萨住在一个屋檐下,换谁遭得住?
白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开黄腔?
他震惊得瞪大眼,就见白彦又望着泳池,也不知遐想着什么,一幅心满意足的表情,“对我也可好了,温柔体贴,还说怕我去学校不方便,要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送我呢。”
白凌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幻听了,眼前的人是那个脸皮最薄的白彦吗?对方口中描述的是那个疯名在外的楚黎吗?
然而白彦还在笑吟吟地道:“我还要感激哥哥把这么好的姻缘让给我呢。”
白凌已经是半石化状态。
白彦看着白凌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此时视线越过白凌,他瞥见一个衣着端庄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正脸上挂着笑缓步而来,然而对方过度医美的光洁皮肤却做不出多少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带了一副假笑面具。
女人也不知听见了多少,声音柔和地道:“我还担心小彦在楚家过得不好,听见你这么说,当妈的我也放心了。”
白彦洞若观火的目光扫过女人,亦挂起虚情假意的笑:“是啊,多亏了妈用我换了哥哥,否则我还不知道楚黎会是这么好的老公呢,真是万里挑一。”
林真如面色微微一滞,很快又保持着得体的笑,“你哥的性格和楚少不合适,而且他帮着你爸打理公司,总不好离家。可你不一样,你说没有咱们家,你能上这么好大学,还追逐这种没用的艺术专业吗?”
白彦依然微微眯眼,口不应心地道:“是呢。”
林真如点点头:“所以说,你条件本就不好,和楚少结婚算上高攀了,家里好不容易替你谋了这桩好婚事,现在也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你说是不是?”
白彦讶异挑眉,装都不装了,这么快就奔主题吗?
他笑得脸都僵了,站起来在泳池边伸了个懒腰,背对着二人挂下脸:“好啊,要我做什么?”
林真如:“你爷爷的……”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白凌打断:“这些年咱们公司面临困境,也没有亏待过你一分,照样供你上大学是不是?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依附白家才有的,没有白家就没有今天的你。你在楚家过得好,也不能忘了本。”
“现在天成注资咱们,但也变相控制了白氏,你如果能把爷爷的金库交出来,咱们家有了资金就能摆脱天成,这样是不是很好?也算你报答爷爷了。”
哦,绕来绕去还是这事呢。
原主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岁才被爷爷找回来,之后一直跟着爷爷生活。
前两年老爷子死后,白家人就对白彦不停地PUA,怂恿他将爷爷的遗产交出来。当年白家让他替嫁,也是存了逼迫原主交出遗产的心思,只要白家资金问题得到解决,就不需要楚家的注资,自然也就不需要联姻了。
然而原主爷爷有遗愿,里头的东西是留给白彦的,不能交给任何人,等他完成学业之后,就可以打开金库。所以原主宁愿嫁去楚家,也不肯说出密码,甚至都还不知道里头有什么。
白彦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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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ction08
白凌生生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见白凌站在原地不动,白彦还是一幅嘲讽的表情,林真如察觉到不对劲,急忙问:“小凌,怎么了?”
白凌迅速后撤两步,一脸无辜地双手一摊,“哥不是要密码吗?我告诉你了啊。”
林真如坐不住了,两步上前拉过白凌,“别闹,先把密码告诉我。”
白凌气急败坏,甩开林真如的手,“妈!他的话你也能信?他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密码,他说的是……”
林真如面色一凛,急切道:“他说什么?”
白凌唇角动了一下,看着林真如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狠狠地看着白彦,“小彦,真没想到,嫁过去楚家没多久,你的变化这么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楚黎调教得不错。”
白彦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托你们的福。”
“小凌!”林真如急不可耐,“他到底说了什么?”
白彦看着林真如,讥霄道:“看你这么着急,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我跟他说,你妈是贱人。”
林真如瞳孔一缩,显然不敢相信白彦会说出这种话来,然而她顾忌着大庭广众,仍端着身份,强作镇定地压低声音,“小彦,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没关系,你要是在楚家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跟妈说,妈会帮你的。”
白彦冷笑一声,“不会吧?不会有人装腔作势这么多年,连自己都骗过了吧?林真如,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林真如的面色彻底冷下来。
白彦仿若未觉地仍在嘲讽:“做人可以坏,可不能又蠢又坏啊,你们干了这么多烂事,还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密码?”他说时大笑起来,“不会吧,你们好天真啊。”
“白彦!”白凌这一声音量没控制住,引来不远处的宾客们纷纷侧目。
林真如拉住白凌,对白彦道:“小彦,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孩子,白家就是你的家,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为了白家好,你可以先冷静一下吗?”
白彦简直大开眼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女人还在演良心继母呢?
他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道:“我很冷静啊,不冷静的是白凌吧?”
“再说了,我真的不关心白家如何,反正爷爷死后,这个家已经跟我没关系了。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卖儿求荣的负心汉……”他说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面前的两人,“还有一个鸠占鹊巢的私生子,和一个逼死原配的小三罢了。”
“白彦!给我妈道歉!”白凌怒火中烧,不管林真如的阻拦,一拳挥上来。
白彦眼疾脚快地侧身一躲,不料刚刚躲过这一拳,却又被白凌推了一把。
他本就站在泳池的边缘,被这么一推,脚下不稳,向后踉跄了一步,登时脚下一个悬空。
白彦一惊。
艹了,他不会游泳!
“噗通——!”
白彦只觉浑身一凉,凉水瞬间淹没头顶。
场面顿时纷乱起来。
“有人落水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林真如先是一愣,四下见宾客们都围了上来,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忙扯了扯白凌的胳膊,“快拉他上来!”
白凌愤愤一甩,气不打一处来,“他会水!”
然而白凌却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只偶尔冒出一个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又沉下去了。
白凌看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劲。
然而他笃信白彦是在装死,高声:“别装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起来!”
另一边,楚黎正被白元洲拉着谈项目,听见院子里的嘈杂声,便侧目看去,视线越过窗户,见人们都聚拢在泳池边,池水里有个白色的人影正在挣扎着。
几乎是一瞬间,楚黎就认出那个人影,面色一凛,立刻夺门而出。
他一面飞奔一面飞快地褪去西服,扯掉领带,怒声:“让开!”说时拨开人群纵身一跃。
白彦小时候就曾经溺过水,对水的本能恐惧让他几乎一入水就陷入了梦魇,下意识挣扎起来。
然而他越是挣扎,水越是往肺腔里灌,连他的呼救声都被堵了回去。
模糊的视线里,泳池边围满了人,却没有人向他伸手。
他整个人已经没入了水里,窒息令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视线里,蔚蓝的池水渐渐平静下来,像是透光的宝石镜面。
忽然,一个人影破开镜面,发出沉闷的破水声,并急速向他游来。
然而白彦视界模糊,只隐约看见那人伸手向他,拉过他的手腕后用力一拽。
“哗啦——”对方拉着他浮出水面。
白彦已经被呛得意识模糊,混沌间他闻见一股好闻的气息,是洗去了香水味后,身上自然散发出来干净清爽的,年轻男生散发出来的青草气,仿佛林间校园里走过的男大生,是他最没抵抗力的那款。
他的鼻尖贴着对方的颈侧,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却睁不开眼。
谁啊?他想着。
楚黎垂眼看着人,水滴沿着他的发梢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滴在白彦的脸上,他下意识将人搂紧了些,踩着台阶上岸。
他轻轻将白彦放在地上,然后没有丝毫犹豫,俯首下去将空气渡进白彦口中。
唇瓣传来的触感又凉又软,空气涌入肺腔,白彦猛地呛咳了几下,然后沉沉地喘起气来。
人这就算缓过来了,楚黎拧紧的眉心一松,扶起白彦,轻柔地给他拍背顺气。
白彦的眼眶里浸满了水,视线不清,只觉眼前的人影仿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白彦,怎么样?”
原来是疯批啊。
白彦不知怎么,忽然委屈巴巴地扯了一下嘴角,整个人缩进楚黎的怀里,轻声:“老公,我好难受,你抱抱我。”
楚黎拍人的动作一顿。
要是放在之前,听见这个要求他一定会拒绝,甚至会认为白彦是借着落水故意黏上他,跟他撒娇。但是现在,白彦整个人在他怀里缩瑟着,肩膀都在微微地发抖,像只落水后捡回一条命的小狐狸,可怜兮兮的。
他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僵在半空的手再次缓缓落下,拍在白彦的背脊上。
待白彦喘匀了气,他再次将人横抱起来,大步往主宅走去。
经过白凌身边时,他的眸底轻轻一转,投去一道眼神,那目光冷厉,却又目空一切,令白凌心头一寒。
白凌莫名打了个颤,本能想为自己辩白几句,然而无来由的一股威势仿佛遏住了他的神经,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心头阵阵发慌。
楚黎抱着白彦穿过人群,边走边道:“叫医生!”
听见要喊医生,白彦瞬间也不难受了,在楚黎的怀中挣扎了一下,“老公,我没事,我现在好了。”
楚黎将乱动的人按回怀里,刚走进屋内,便冷着脸问应侍:“他的房间在哪?”。
应侍生被他这周身的寒意震慑,竟哆嗦了一下,没能开口。
林真如连忙接话,“在楼上,跟我来。”说时把人带到二楼,打开一间房门。
楚黎径直将白彦送进浴室里,把人放下后道:“把湿衣服换了,我去找医生。”
白凌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楚黎,“老公,我真的没事,就是呛了几口水而已。”
从他的视线看去,正看见楚黎敞开的衬衣领子,下颚正淌着水,一滴滴落在露出的锁骨皮肤上,凝成剔透的水珠,闪着光。
对方的衬衣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描摹着结实的身材曲线,看起来性感极了。
白彦试探性地缓缓靠近,将下巴搁在楚黎的肩膀上,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早就被池水冲了个干净,只留下带着湿意的青草气息,他满意地闭上眼。
原来你是这种味道。
楚黎疑惑,“你在闻什么?”
白彦摇摇头,“没什么,你好闻。”
楚黎:……
楚黎沉默了一会,将白彦推开,冷眼问:“发生什么了?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白彦本想趁机撒个娇卖个乖,说他被欺负了,要老公给他出气,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没什么,我哥跟我闹着玩呢。”
楚黎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低声重复了句:“闹着玩。”
闹着玩可以眼看着自己弟弟在泳池里差点溺死吗?
但楚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白彦被凉水泡白了的唇瓣,道:“没事的话,快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他说完便果断转身走了,还顺道带上了浴室门。
咦,这么贴心吗?
白彦忽然感觉,楚黎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掩盖了真实的模样。
被他及时踩了刹车,没能彻底发疯的楚黎,或许有他不知道的一面,会是什么呢?白彦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探索欲,好想扒开楚黎这幅面具,看看里头到底装着一个怎样的人。
宾客们将前厅堵得水泄不通,眼看着楚黎抱着人一路消失在二楼,场面安静数秒后,忽然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打架,我看见白凌把他推下去的。”
“可是我记得白彦会游泳啊,怎么会溺水呢?”
“你们看见楚黎刚刚那个脸色了吗?好可怕。”有人在心里默默给白凌点了只蜡。
白元洲在人群里找到正一脸郁愤的白凌,冲对方使了个眼色。
白凌接到眼神示意,灰溜溜地走过去,被白元洲拉扯到角落处交头接耳了几句。
白元洲听完白凌添油加醋的描述,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爸,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会水啊,装什么呢。”白凌愤愤不平。
白元洲一敲儿子的后脑勺,然后转过身来,再次挂起一脸的笑,对闹哄哄的众人道:“这俩孩子从小就爱玩闹,没什么大事,惊扰大家了,抱歉抱歉。”他说时,从应侍手中的托盘里接过酒杯,高声:“我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罪。”
此时林真如提着裙子从二楼快步走下来,笑吟吟地跟宾客们解释:“没事,白彦就是呛了两口水,已经缓过来了。”
有年长的宾客试图缓和气氛,打趣白凌:“怎么这么大了还玩水?欺负你弟弟了吧?”
白凌立刻接住话茬,赔笑道:“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跟我弟闹着玩。”
众人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一场风波颇有就此平息的趋势。
直到一个人影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楚黎浑身依然是湿的,水珠淅淅沥沥沿着西服裤脚落在地上,不一会就形成了一小片水渍,然而没有人敢因为他这幅本该不体面的模样而小瞧他半点。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强大的震慑力,令喧闹的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楚黎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场众人,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白元洲,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带着质问:“白伯父,我需要一个解释。”
白元洲反应极快,首先指着一旁的林真如,“怎么招待客人的?还不带楚少去换件衣服。”他说完又冲楚黎扬笑,“没什么,他们兄弟两打闹,都是误会。”
林真如试图带楚黎离开,却被楚黎一张冷脸拒绝,她只好从应侍生手中接过浴巾,赔笑道:“楚少快擦擦,容易着凉。”
楚黎没理会林真如,只看着白元洲道:“我不认为是普通的打闹。”
“还是你想说,你们白氏的执行总裁,是个不分场合随意打闹,甚至把弟弟推进水里,只有未成年心智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与你们集团的合作。”
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白元洲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然而他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楚少,你是在说笑?不过就是孩子们闹着玩,没必要上升到集团的高度吧?”
“孩子?”楚黎漫不经心地接过已经僵滞的林真如手中浴巾,擦去头发跟脖颈间的水渍,“这就是你们企业对管理层的要求?也是你们白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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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ction09
楚黎垂眼看着白彦近在咫尺的脸,乌黑的睫细细密密地在卧蚕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淡色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瓣。
“帅哥,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温热的吐息吹拂在唇上,楚黎喉间滚动,又闻见对方发丝间传来有若无的薄荷味香气,是洗发水的味道。
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衣襟,将他敞开的领口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楚黎瞳孔一缩,冰凉的指尖触到胸前的皮肤,浑身像是过了电,毛孔都战栗起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将白彦的手扯开。
白彦的腕子被捏着,他却半点不介意,只笑吟吟地看楚黎,那目光里含着戏谑,仿佛在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精,你越是露怯,狐狸越是起劲。楚黎目光沉沉的,终于忍无可忍地把白彦作恶的双手反手扣在对方身后,欺身上前警告道:“你就不怕我在这办了你?”
面对这种浪的没边的人,比对方更没底线才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但楚黎显然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白彦。
白彦丝毫不怯地扬起头,反而眸光羞涩地道:“好啊老公……不过你轻点嘛。”他说时闭着眼凑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睫毛都在微微地抖,连带着眼尾那颗泪痣都生动起来。
楚黎看着那双被凉水浸泡略显惨白的唇,立刻想到方才的人工呼吸,仿佛神经延迟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冰凉又柔软的唇畔触感被激活。
楚黎瞳孔一缩。
他试图强行将脑海中关于那个吻的记忆删除,然而无济于事,那个吻仿佛咒语一样萦绕,挥之不去,耳根忽然有些热。
然而他还是掐起白彦的脖颈沉声道:“你别后悔。”
白彦噙着笑,仿佛看穿了对方的虚张声势,双臂揽上楚黎的后颈,凑到对方的耳侧,轻轻吐气:“怎么会呢?你是我老公呀。”
又娇又软的声音仿佛能生生将人的魂魄都勾出来,又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原本就已经炽热的耳廓肌肤,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全身,楚黎背脊一僵,一股不知名的邪火噌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心脏在以不正常的频率跳跃着。
这样都没有吓跑白彦,他已经无计可施。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总觉得自己说不定还能继续演下去。
光是这么一个念头闪过,楚黎就面色一沉。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彦。”
“你怎么样?还难受吗?爸来看看你。”
楚黎闻言,如蒙大赦将人松开。
白彦勾了一下唇,看吧,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于是他心情颇好地道:“老公你先洗澡,衣柜里有衣服,你随便拿,我出去看Xi......下。”说完便整理了一下衣襟,反身出去了。
楚黎决定自己刚刚听见的应该是“看戏”,被白彦生硬地改了口。
房门打开,白彦白元洲带着白凌跟林真如,一家三口站在面前,还挺整齐。
白元洲本想进门,却见白彦开门后就顺势抱胸依靠在门边,并没有要放人进去的意思。看他这幅架势,白元洲面色一敛,摆出副一家之主的姿态来:“小彦,你们兄弟平时有点矛盾就算了,但今天是个大日子,弄得场面多难看,白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白彦闻言没什么表情,淡淡:“然后呢?”
白元洲话锋一转,“但爸爸也不是来责怪你的,这件事主要责任在白凌。白凌是哥哥,哥哥应该让着弟弟,怎么能动手呢?”他说着便呵斥白凌:“还不快跟你弟弟道歉!”
白凌一脸不情不愿,唇角动了动,才豁出去般地开口道:“小彦……今天的事是哥的错,对不起。”
白彦看着白凌那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这场戏真没白看。
林真如又接上话:“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不好。你哥也知道错了,小彦你看,咱们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白元洲也趁热打铁:“我知道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懂得顾全大局,爸有你这样的孩子很欣慰。咱们公司现在经不得折腾了,我想你是不是可以跟楚少解释一下……”
白彦冷笑了一声,看着三个人一唱一和,终于没忍住打断:“白元洲,现在才来演慈父,不觉得太晚了吗?”
白元洲呆了呆,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你说什么?”
白凌目光一厉,指着白彦道:“爸,你听听他说的!刚才他就是这样顶撞我妈,出言不逊,我才不得已教训他的。”
白彦并不理会白凌的指控,只不以为意地冲白元洲嗤笑:“一个靠原配上位的软饭男,负心汉,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父亲?”
白元洲瞪大了眼,“小彦!你说什么负心汉?我对你妈……”
白彦打断他:“我妈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此话一出,白元洲跟林真如同时变了脸色。
却见白彦笑吟吟看着白元洲,满眼写着嘲讽,一字一顿地轻飘飘吐出一句:“不就是被你跟你的情妇联手逼死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元洲震怒,正要爆发,然而下一秒,他突然下意识地看了门里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道:“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你不要听信外面那些传言,无稽之谈,你妈妈是病逝的,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白彦冷笑,“怎么,怕了?怕我知道真相,就不肯交出爷爷的遗产了是吗?”
白元洲听见这句一怔,遗产?刚刚白凌跟他解释时还避重就轻地说只是发生口角,眼下看来,大概是这对母子背着他,迫不及待去跟白彦要遗产,导致适得其反了。
他恶狠狠瞪一眼林真如与白凌,瞪得这对母子面色一虚。
他转而又和颜悦色对白彦道:“小彦,金库是爷爷留给你,爸怎么会跟你要呢?这里一定是有误会,你……”
“晚了。”白彦的唇线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看着三人的目光却是冰冷彻骨,“我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把爷爷的金库交给你。”
白元洲如遭雷击,面色闪过一抹慌乱,正想再辩解点什么,便见一个人影自白彦身后出现。
白彦扭过头,看见楚黎穿着件连帽卫衣出现在面前,不由眼前一亮。
不知道楚黎是从哪翻出来的一件宽版卫衣,本来是宽松款的,但穿在楚黎身上却变得很合身,肩宽,袖长,衣长都恰到好处,唯有白色运动裤短了一小节,但却生生给楚黎穿成了九分裤的时尚效果。
宽口袖沿下,露出青筋微显的劲悍小臂,以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五指,看起来就像是个行走在校园林间的充满阳光朝气的男大生。
对,就是最戳他的那一款。
简直跟偏执霸总判若两人。
啧,这是个什么人形衣架子。
只见楚黎踱步而来,拦在白彦身前,像是一堵墙,将三人与白彦隔绝开。
白元洲立刻换了副笑脸,“楚少,你看,我是带白凌来给白彦道歉的……”
然而楚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侧过脸对白彦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
白彦一愣,他没带什么来啊。
然而片刻后他就明白了楚黎的意思。
这个家确实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不如把留在这的东西带走,他扭头看一眼被翻得乱糟糟的房间。
他对这地方当然没什么留恋,但是站在原主的角度思考一下,有些东西还是挺重要的。
于是白彦反身走到书柜面前,翻出一本相册,他粗略地翻了翻,从中取出几张原主跟爷爷的照片,叠好塞进衬衣口袋里。然后他又翻出一个箱子,在房间里四处挑挑拣拣,随便找了点他觉得对原主来说有意义的东西放进去。
外头的三人见他这动作,终于明白过来。
白元洲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林真如也是目光一滞,旋即赔笑道:“小彦这是做什么呢?东西放在这里,又不会丢了,而且搬来搬去的多麻烦?什么时候想爷爷了,再回来就是了。”
楚黎淡淡:“不必了。”
白元洲面露焦急地看向白彦,但白彦连头都不往这撇一下,只自顾自地整理,不一会儿就走到一扇隔间门面前,正要打开,便听见白凌忽然急急地喊了声:“小彦!”
白彦开门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见白凌略显慌乱的表情,好像这扇门背后有什么似的。
白凌硬着头皮穿过楚黎身侧,朝白彦大步走去,顾左右而言他:“哥都来给你赔罪了,你怎么也不给哥一点面子。”说时就要来拉他:“说吧,你想要什么,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哥这回都得给你想办法。”
白彦看一眼白凌,再看一眼握着的门把手,扬了扬眉稍,他忽然就意识到,好像又有戏看了。
于是他眼里含着兴奋的光,笑道:“哇偶,好感动哦。”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中却慢慢地拧动门把。
“可是摘星星什么的,大可不……”
咔哒一声,白彦的话音在门打开后一时顿住。
白凌眼底的那抹慌乱也同时落进楚黎的视线里。
看得出来,这是原主在房间里开辟的工作室,里头散乱地放着一些雕塑材料跟工具,还有些半成品,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所以白凌到底在紧张什么?
白彦在脑海中思索原著剧情,绞尽脑汁愣是没想到有什么能与之关联的,该死就该死在他总崩人设,剧情早就偏差得连作者亲妈都不认识了。
原著中的这场庆功宴,原主可根本没机会来。
这可是他自己的工作室,应该极其熟悉才对,如果他都没发现异常,岂不是要暴露自己不是原主了?
白彦觉得头很大,但他还是佯装面色难看,踱步到工作台面前,背对着众人,指尖缓缓扫过台面,心说到底哪不对劲啊?倒是来个人提示他一下啊!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背对着众人,夕阳照入窗子,照亮他单薄落寞的背影。
这幅模样旁人看起来可怜又幽怨,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看得白元洲与林真如面面相觑,白凌则是面色煞白。
楚黎眉心拧起,“白彦,是少了什么吗?”
白彦闻言目光一亮,对啊!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原著里的细枝末节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翻找出来,原主的工作室里应该放着原主的作品,那么原主丢过什么作品吗?
仿佛像是打通了某个关窍,他缓缓转过身,看着白凌僵硬的脸色,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轻声质问:“哥,我雕塑呢?”
白凌怔怔地没发话,是白元洲先诧异道:“怎么,你丢东西了吗?”
白彦依然看着白凌,幽幽道:“是啊,我的毕业设计,再有一个月就要办毕业展了。”
白元洲当着楚黎的面,借机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来,上前拍拍白彦的肩膀,“没事,东西只要在家里肯定丢不了,你给爸看看是什么样的,我让管家给你去找。”
白凌急忙试图打断:“爸……”
白元洲挥挥手,不理会儿子,只和蔼可亲地对白彦道:“你放心,虽然你今天跟爸闹脾气,但爸知道你只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跟你计较。你要记得,不论发生什么,爸都会帮你的。”
白彦当即做出一副感动的表情,“是吗,那真是谢谢爸爸了,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哦,没有那些作品,我恐怕会毕不了业了。”他说时,掏出手机翻找着原主给导师发过的照片。
白元洲笑吟吟地道:“当然,你要相信爸爸。”
白彦翻着微信聊天记录,片刻后眸光一动,唇角都快要扬起来,然而他还是强压下去,然后他将照片递给白元洲,轻声:“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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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action10
城南垃圾场。
伴随一阵引擎轰鸣声,红色法拉利一个漂移划出半圈轨迹,倏然停在大大小小的垃圾山堆前。
白凌气冲冲走下车,西装革履的他皮鞋刚落地,就嫌弃得皱起了眉。一股恶臭铺面而来,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立即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蹑手蹑脚地走在被各种垃圾碎片铺满了的小路上。
他四处张望,周遭却不见半个人影。
不远处一个蓝色的工作用房,门前停着几辆挖掘机和推土机,白凌走到门前高喊:“有人没有!”
然而除了烈日下的几声蝉鸣,四周安安静静,无人回应。
他试图开门,然而门却是锁上的,从窗子里望进去也不见半个人影。
烈日照在当头,不消几分钟便晒得白凌渗出额汗,将他额前几缕碎发浸湿。
他转身看着面前十数座小山般高的垃圾堆,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这么多垃圾怎么找!”
不见工作人员,白凌径直走到挖掘机前,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开,就踩着台阶翻进驾驶室,门槛上的赃污蹭到高档西服上,留下一层明显的灰迹。
白凌没好气地伸出四指弹去灰尘,试图启动车辆时,才发现锁孔上并无钥匙。
无法启动挖掘机,他怒而一拍方向盘,大骂:“艹!”
怒火中烧的白凌正欲翻下车,面前却出现一个男人,他目光一亮,“你是这垃圾场的?”然而看着对方的西装革履,他又狐疑起来。
对方摇摇头,“我是楚黎先生的秘书,我叫欧阳。”
白凌的面色瞬间铁青,他想起来了,那个疯子还给他找了个监工!
欧阳从车后备箱里捞出一个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铲子递过来,“老板说了,白彦先生的毕业展只剩一个月,每分每秒都很宝贵,请您今天务必找回作品。”
白凌视线落在那柄铲子上,铲子锈迹斑斑,木柄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他不可置信地看一眼欧阳,指着不远处的垃圾山,高声:“你要我用这玩意找?!”
欧阳看着他,但笑不语。
心说你这还算是老板手下留情了,只是让你翻垃圾而已,那些被老板整到破产去天台排队的可比你惨多啦。
不过老板整人的法子还真是日新月异啊,竟然想到让白家公子来翻垃圾场!
虽然欧阳也不明白白凌为什么会乖乖听楚黎的话,但这不重要,毕竟是老板嘛,使了什么手段都不奇怪。
但这场面他必须拍照留档!
这么想着,他趁白凌气得一脚踹上铁铲,又疼得直跳脚的功夫,飞快掏出手机啪啪拍了几张照片。
寂静的夏日午后,在垃圾场周遭的阵阵蝉鸣声中,传出白凌咬牙切齿的怒声:“楚黎,我日你妈!”
*
市中心CBD寸土寸金的沿江豪宅顶层,管家陈叔正招呼着几名安保忙忙碌碌地将行李物品搬进屋子。
白彦站在二楼回廊处,俯瞰偌大的挑高客厅,客厅开间足有十米,背靠六米高落地窗,窗外是一览无遗的一线江景,立交桥上车辆川流不息,红色的车尾灯彼此相接,仿佛一串玛瑙点缀着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宏伟城市界面。
楚黎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一身黑白几何拼接图形的宽版圆领短T,下身纯黑色直筒裤。少了分霸总气,多了分少年感,整个人在城市背景下异常挺拔。
外貌协会主席白彦心满意足地观赏着江景跟帅哥,不由眯起眼,心头称叹这画面简直不要太养眼。
楚黎仰头看着二楼的白彦,“满意吗?”
白彦笑逐颜开:“满意。”这颜值能不满意?
“哦我是说,老公选的我当然满意了,可是这么大房子真的有必要吗?我一个人住而已。”他说时从楼梯走下来,脚步哒哒哒轻快无比。
他一路飞奔下来就要往楚黎身上扑,却见对方眼疾脚快地后撤了一下。
白彦扑了个空。
然而他不以为意,站稳后又做出一副不舍的表情,“老公想得真周到,可是要跟你分开,我好舍不得哦。”
没想到疯批竟然真的同意他搬出来!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白彦简直快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宋秘书,几乎要感激得热泪盈眶了,多谢你了神助攻。
上回他跟白凌说楚黎给他在买房子只是随口吹的牛逼,没想到一语成谶。
白彦开心极了,嘴角即将飞上天。
管家陈叔也帮腔道:“这可是少爷挑了好久,特地给您选的地方呢,风景又好,商圈也繁华。”
白彦轻轻拉着楚黎的袖角晃晃,娇羞道:“老公对我真好,可是我住得离岛这么远,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呀?”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现在已经搬出来了,过段时间等楚黎对他不闻不问逐渐抛诸脑后,是不是就可以和平分手了?
而且一个人在市中心简直不要太自由,夜店,轰趴,我来了!
宋秘书也笑呵呵的,“白少爷要是想小少爷了,随时可以回岛,要不要我从本家调个司机来?”
白彦笑吟吟:“谢谢宋叔叔,不过没关系,想老公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每个人都心情雀跃。
却听楚黎开口:“不用,我也会一起搬进来,这里有陈叔一个人照看就够了。”
此话一出,白彦的笑容一僵。
嗯?
他出现幻听了吗?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楚黎,脸上笑意未消,却是十足的僵硬,“老公,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没等楚黎发话,还是陈叔先开口:“白少爷不用担心,你们俩的行李我都安顿好了,今晚就能一块住进来,以后啊,天天都能见着少爷。”
白彦的脸色一瞬间垮下来。
什、么、情、况?!
宋秘书显然也是一脸震惊,“小少爷也要搬出来?”
楚黎看着宋秘书,眸子微微眯起,“当然,既然是我娶来的人,就永远是我的人,我在哪他在哪。”
白彦心里骂出一句脏话。
不是不喜欢他这款的吗?为什么还要把他绑在身边?所以疯批的逻辑就是即便自己不喜欢也绝对不会放手的意思吗?
然而他内心的吐槽却不能挂在脸上,还得做出一副感动不已的表情,“原来老公早就安排好了,我好感动哦。”
白彦说时,还伸手过去搂住楚黎的胳膊,娇羞地把下巴搁在对方肩头,他指尖触到男人结实的上臂肌肉,却罕见地没了偷摸的心思,反倒想狠狠掐一把以泄心头之恨。
呵呵,MMP。
楚黎看着白彦一幅感动到眼眶泛红,几欲垂泪的脸孔,目光有点复杂。
自从发生了白家的事,白彦就彻底跟家人决裂了,如果这时候白彦再搬出来住,楚老爷子今后一定会以二人分居为由提出让他们离婚。
他是乐得顺水推舟,但白彦连家都没了,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自理能力都没有,届时要怎么生存?
虽然折磨人的是原主,但楚黎觉得自己也有一半责任。
于是思来想去,还是等白彦治好了病再放人走比较好。
而且,白彦也给了他一个搬出湖心岛的理由,借机脱离了老爷子的地盘,算是歪打正着了。
宋秘书有些震惊,原本听说楚黎对白彦丧失兴趣,老爷子还很高兴,倒没想到楚黎连不喜欢的人都要强行留在身边。
他面色犹疑:“可是您要搬出来,楚老那边……”
楚黎冷厉的目光扫过来,“宋叔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宋秘书被这道眼神冻得背脊一寒,小少爷决定的事,那是老爷子也阻止不了的,就如同当初要娶白彦一样。
他只得讪笑了一下,“是,我知道了。”
此时的白彦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报复似地故意亲昵地在楚黎颈侧蹭了蹭,柔声问:“老公,咱们住一间吗?”
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楚黎的侧颈泛起一道微弱的电流,蹿遍全身。
痒痒的。
他强压下这异样感,拧眉看着白彦。
这病人,真是病得不轻。
楚黎的目光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道:“你真想和我睡?”
他的目光阴恻恻的,颇有要马上把人扛回房的架势,但白彦依然笑容不减,口不应心地道:“想啊。”
二人彼此互望着,仿佛在无声中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白彦:你敢把我抗上去,我就敢睡你的床,呵呵。
楚黎:……
陈叔道:“少爷常常加班,怕夜里打扰白少爷,所以两位的东西分别放在两间主卧里了。”
陈叔是好心,毕竟他们家少爷每晚失眠,从小到大也没跟谁住过一间,骤然跟白彦住一起肯定不习惯,会加重失眠的。
反正小两口要黏糊,去哪间房折腾都一样嘛,他笑眯眯地想。
对视中的二人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得救了。
楚黎抬头瞥一眼挑空二层,走廊两头各有一个房间,格局完全相同,像是一对镜像。还好陈叔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关键时刻没掉链子。
白彦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好叭。”
他眸光狡黠地一动,迅速在楚黎脸颊上报复性地落下一个轻吻,同时搂着楚黎胳臂的指尖还在那结实的肌肉上趁机捏了一把。
雷区蹦完迪,他便趿着拖鞋飞快地上楼了,“那我去收拾东西啦老公,你别忙太晚哦。”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消失在二楼。
楚黎浑身一僵,白彦速度太快,这个吻他竟然没躲掉。
陈叔见二人这模样捂着嘴笑,笑得一脸慈爱。
而宋秘书则是一副复杂的表情,笑了笑:“看来白少爷还是很爱小少爷的。”
楚黎额间的青筋跳了跳,吸了一口气道:“宋叔叔回岛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办,不送。”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让宋秘书回岛,这套房子又只需要陈叔一个人,借着搬家的功夫,把老爷子的人从身边全摘干净了。
宋秘书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声称是后便离开了。
*
是夜。
楚黎故意加班到深夜才回。
他算发现了,白彦的斯德哥尔摩貌似附带某种肌肤饥渴症,时不时就要黏上来,各种小动作不断,不是勾勾他的手指,就是捏捏他的胳膊,有时候还会趁机在他腰上摸一把,今天更是过分,竟然直接动嘴。
简直毫无底线。
“滋啦——”,智能门锁发出一声响动,楚黎猛然想到此时万一白彦没睡,听见这声音的话一定会迎出来,给他一个拥抱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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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action11
雕塑碎片一早就被送回来了,如楚黎所料,只找回一部分,并且大多损毁严重。
不过好欧阳还附赠了几张白凌的狼狈现场照,算是解了气。
然而白彦看着那些照片,想笑又不能笑,被毁的毕竟是自己的作品,他还得演出一个泫然欲泣的模样。
虽然毕设只是白彦搬出来住的一个借口,但他也得做做样子。
于是这一日直接将雕塑碎片带去了京大。
原主在学校有分配寝室,但是研三的学生基本不住校,里面空空荡荡的,白彦把雕塑残骸藏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他的毕设坏了,他还不会修。
白彦都想好了。
到时候如果被问起来,他就说雕塑被毁,时间又太紧修不完,委委屈屈地接受毕不了业的事实,再表演个苦大仇深就万事大吉。
白彦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再说毕不了业本来就是原著设定。
他毫无心理负担,将装满了雕塑碎片的箱子往寝室床下一塞,拍了拍手,转身便开开心心心地往门外去,打算出去放放风,high上一整天。
走出寝室的时候,却迎面撞见一个高大男生。
对方发型是三七分碎盖刘海,偏日式的打扮,个头估摸跟楚黎差不太多,光是站着就鹤立鸡群。
那人看见他明显很是错愕,惊呼:“白彦!”
白彦:……
你哪位?
原著对配角基本没两句外貌描述,对路人就更是连一个形容词都没有,他根本对不上号。
但那人笑吟吟地径直走进了房间里,一边放下背包一边道:“你怎么来了?好久没看见你了。”
看这架势,是他室友没错了,白彦默默掏出手机,翻到一个群名“7-501”。
是他的寝室名,研究生寝室一间三人,群成员里包括他自己也就一共三个头像。
好消息:原主给微信好友备注的都是实名。
坏消息:俩室友在原著里都是背景板,别说一个形容词了,从头到尾连姓名都没出现过。
他看一眼那高个子,心说所以你到底是吴畏还是方子骞啊?
没听见回应,那人扭头诧异看向白彦。
白彦淡定地哦了一声,随口道:“最近比较忙。”
“哦!我听说了。”男生道:“你结婚了。”
白彦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主很低调,除了他们那个资本家圈子,原主的同学应该对他知之甚少。
还没等他反应,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恭喜啊!”
那人一边将屋子里的东西往包里塞一边道:“这么大的事你连我们这些同学都不透风啊,我还是听我妹聊八卦的时候听说的呢。”
楚白两家联姻,在商界还是比较轰动的,能听说他的事,说明这个人家里也经商?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在原著里,楚黎跟白彦的颜值都颇高,甚至还有些出圈的名气,认识他们的圈外CP粉虽然很少,但也还是存在的。
只能感慨世界之大,他们这种从不对外营业,毫无曝光,只靠一些路透口口相传的商界人士竟然也会有粉丝。
对方面带和煦的微笑:“你也是来收拾东西的吗?”
临近毕业,一些学生会在毕业前先把留在寝室的东西收拾干净。
白彦低声:“不是,我是来放东西的。”
男生:?
恰逢此时微信响起,白彦点开一看,是“7-501”——
吴畏:[白彦!你来学校了?]
吴畏:[这是不是你?[照片][照片]]
照片里他刚刚下车背对着镜头,与楚黎面对面站在车旁,身边就是学校生活区的大门,当时楚黎要帮他搬雕塑,被他以宿舍很近没几步路为由拒绝了。
好在东西不重,楚黎就没坚持。
照片是从他侧后方拍下的,阳光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一点朦胧的人影轮廓,微风拂过绿叶林荫,也吹乱了楚黎的一缕发丝。二人这么相对而立,看起来岁月静好。
白彦不自觉点了保存,谁拍的?还怪好看的。
拍摄者大概是某个认识他们的学生。这不奇怪,楚黎曾是这座学校的风云人物,原主也不遑多让,大学校园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片刻之间就能传遍整个学校。
白彦回了一个:[嗯,一会就走了。]
对面秒回:[先别走,我也在学校,@方子骞呢,你在哪?]
白彦抬头看一眼对面男生,对方垂首啪啪打字:[我在寝室碰见白彦了。]
吴畏:[难得我们仨都在,马上要毕业了,聚一个呗。]
白彦目光一亮。
他本来就是出来浪的,一个人浪多没意思?于是欣然答复:好啊,去哪聚?我要够刺激的。
吴畏:[哪种刺激?[疑问][疑问][疑问]]
吴畏:[KTV?密室逃脱?恐怖屋?你不是怕鬼吗?]
白彦噗嗤笑了声,勾唇打字:[太小儿科了吧?你成年了吗?来点成年人的刺激。]
方子骞看见这句,愣愣抬头看向白彦,表情像是见了鬼。
微信里消息接连蹦出——
吴畏:[???你是白彦吗?]
吴畏:[@方子骞,他该不会是被附身了吧?[惊悚][惊悚]]
白彦:……
至于反应这么大吗?白彦开始反省,他大概是人设崩得太厉害了吧。
……
……
深夜,楚黎轻手轻脚打开智能锁,屋里原本是黑漆漆的一片,在他出现后,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了客厅。
楚黎每天晚上回家都要下意识瞥一眼白彦的屋子,如果从门缝下透出一点光,说明那家伙还没睡,那么他就会更加轻手轻脚地回房,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否则被听见后,白彦一定会蹦出来给他一个熊抱。
然而这天回家,白彦的房门是打开的,里面没有半点光亮,显然不在。
楚黎看一眼手表,夜里十一点。
客厅里空无一人,大平层除了各自房间以外,所有的公共区域是一览无遗的,他走上二楼回廊俯瞰整套房子,被感应灯照亮的昏暗视线里,空无一人。
白彦如果还没睡,此时的娱乐室或者是客厅里肯定会有他的动静,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看娱乐节目。
所以……白彦不在家?
楚黎眸子一动,疾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房门打开,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床还是刚铺好的模样,枕头被子都规规矩矩地平躺着,被面一丝不苟连道褶皱都没有,床尾的黑皮沙发跟小案几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件多余物件。
地毯没有沾污,连上面的毛绒都是根根竖立着一幅完全没被踩踏过的样子。
是让原主这种强迫症最舒适的状态。
也是破天荒地没被白彦霍霍过的状态。
楚黎诧异挑眉,想起白天他送人氏白彦跟他说过,修复雕塑会很忙,可能会很晚回家,让他不用等。
想到这楚黎眉心一松,如释重负地往床上一躺。
你慢慢修吧。
神经一放松,困意便席卷而来,他缓缓闭上眼,大脑一片昏昏沉沉,几欲昏睡。
然而一个小时后……
床上的人猛然睁眼。
楚黎抬起腕子看一眼手表,目光震惊。
躺床上一小时都没睡着。
他这是……失眠了吗?
*
楚黎的睡眠一直很好,属于沾枕头就能睡着的类型。
这也是他执意要与白彦分房睡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原主失眠。
然而今天,他竟然躺了一个小时都没睡着。
楚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原主传染了。
虽然很荒谬,但是脑子里被塞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也有被精神污染的可能?
横竖睡不着,他掏出手机玩了把游戏,耳机那边传来阿菜疑惑的声音:“C神,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楚黎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击杀数:9。
看见那个明显大失水准的数字,楚黎的眉心缓缓拧起,他盯着看一会,终于没再重来一局,而是退出了游戏,百无聊赖地随手扫过微信聊天界面,一条一条地清未读。
当视线扫到白彦的那簇茉莉花头像,他的指间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开对话框。
最新消息还是昨天的——
有病得治:[老公,我给你做了三明治,下来吃吗?[照片]]
有病得治:[老公,还在忙吗?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表情]]
有病得治:[[分享链接]老公,这款新出的游戏陪我玩嘛。]
看着这些已读未回的消息,楚黎的额角跳了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斯德哥尔摩患者竟然能忍住二十四小时不给他发消息,还深更半夜不回家,有这么忙?
他的指尖悬停在微信对话框上,犹豫了半晌,打出一串:在做什么?
删掉。
再打:[还没忙完?]
删掉。
重新组织语言:[出息了,夜不归宿?]
再删掉。
楚黎拧眉,那个人在干什么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回来不是更好吗?
但是转念又想,白彦是个病人,这病还是因他而起,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他应该确定一下对方的安全。
对,只是关心对方的人身安全而已。
这么做好心理建设后,他再次打字:[很晚了,我让老吴去接你。]
发完消息,楚黎便将手机丢到一边,等了几秒又不自觉地点亮屏幕,没看见回复,目光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失望又将屏幕熄灭。
手机屏幕就这么在点亮与熄灭间循环往复,终于“叮咚——”一声。
楚黎飞快拿起手机,看见微信出现一条未读消息——
有病得治:[谢谢老公,大半夜的别麻烦司机了,我自己打车回来就行。飞吻.gif]
楚黎逐字扫过这段话,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个猫猫飞吻表情包上,拧起的眉心忽地一松,然后回了一句:[半夜打车不安全。]
半分钟后,那边连发三条消息——
有病得治:[[猫猫震惊]老公是在关心我吗?好感动哦[比心][比心][飞吻][飞吻]]
有病得治:但是没关系,有两个同学跟我顺路,拼个车就好啦。
有病得治:[老公放心,不要太想我想到睡不着哦~么么哒![猫猫强吻.gif]]
楚黎的额角一抽,觉得自己真不该招惹这位精神病患者。
然而唇角却扬起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弧度。
楚黎丢掉手机一头钻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擦干头发的他仰头倒在床上。
心头莫名的悬空感消失了,他又翻开手机看一眼聊天记录,接到几条阿菜发来的邀请:[怎么下了?再来两局把状态找回来啊。]
静默两秒后,楚黎接受了邀请。
而城市另一边,正披着浴袍,闲适地躺在桑拿浴场VIP包厢里的白彦,一边拎着罐冰啤酒衔在嘴边,一边悠闲地点开了游戏,点击阿菜主播的游戏账号申请组队,半分钟后,申请通过了……
*
跟许多游戏主播一样,阿菜直播时经常会随机接受一些水友的组队申请,一起开黑。
这回白彦的组队申请通过了,一进去他就看见一名叫做Collin9876的玩家,于是试着跟对方打招呼。
颜颜颜颜gou:[哇偶!C神诶!]
C神没理他。
白彦皱了一下眉,这么拽?
在飞机上等待跳伞,他调出萝莉音语音包喊道:“哥哥,跳吗?”
“哥哥,咱们跳哪呀?”
此时的直播间炸了——
[卧槽萌妹?]
萌妹两个字开始刷屏。
有耳尖的水友听出不对劲,[这声音是不是前两天刚出的语音包啊?]
[笑死,评论别刷萌妹了,说不定人家掏出来比你都大]
颜颜颜颜gou:[哥哥,U jump I jump]
然而那位C神还是不理他,白彦呵呵一笑,高冷是吧?
静默数秒后,他开始狂点语音包:“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这回C神有反应了,在地图上打了个定位坐标。
白彦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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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游戏收起手机,白彦抬头看见一群同学正在包厢外间的娱乐室里围成一圈玩狼人杀,一个个穿着浴场的紫色丝绸睡袍,质地跟款式看起来颇有点置身高级会所的既视感。
然而每个人头上或却又滑稽地包着干发巾或戴着狼人面具。
不知谁是一通发言后,引起一阵哄笑,同学们纷纷指着其中一人道:“你都聊爆了好吗!投他!”
场面很是热闹。
白彦欣然凑了过去,“还有位置吗?”
吴畏见白彦过来,腾出身旁一个位置:“这局马上就结束,一会儿加你一个。”然后指着一名同学笑骂:“这局投他这个铁狼别废话,赶紧结束开下一局。”
白彦刚出现,便有不少同学的目光望了过来,有已经退出游戏的女生感慨:“真没想到院草也会跟我们一起团建。”
“是啊,同学三年,我都没跟白彦说过几句话。”
有男生不屑地觑他一眼,有些阴阳怪气,“人家院草可是连组会都可以直接翘掉的,导师又重视,跟咱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好吗?”
另一人附和:“是啊,人家愿意跟咱们凑一块团建,那叫仙人下凡普度众生。”
吴畏闻言皱了一下眉,不悦道:“你们说什么呢?”
白彦心说自己这孤僻的冰山人设还蛮□□的,他按住吴畏的肩膀在一旁坐下,冲男生笑了笑,腼腆道:“真没想到,我在你们眼里的地位这么超然呢。”
两名男生一呆。
白彦扶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我也就是长得比你们好一点,作品比你们优秀一点,受导师重视一点,哦不,是受重视很多,所以导师特许我不用每次组会都参加呢。”
说出最后一句时,他还红了一下脸。
场面霎时安静一瞬。
甚至有人像见了鬼似地看一眼白彦,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真的是白彦?”
白彦唇角勾笑,轻声:“报意丝,人太优秀,藏都藏不住。”
众人:……
见白彦那副满面红光,含羞带怯的模样,人们纷纷惊掉下巴。
但不得不说,他本就生得楚楚动人,再这么羞涩地扶着微红的半张脸,皮肤皙白,吹弹可破,乌黑的眼睛眨巴两下,显得眼尾那颗泪痣更加明艳。让人下意识便产生一种保护欲,心尖都微微一颤。
方子骞跟吴畏二人仿佛是最近几日跟白彦接触多了,已经见怪不怪。吴畏冲两名男生扬了扬下巴:“老板都同意了,你们俩有什么意见?不如直接去跟老板说?”
两名男生哑然。
有女生愣愣看白彦一秒,见了那漂亮脸蛋露出一幅羞赧的表情,心尖尖被戳了一下,忽然产生一种护崽的冲动。她一把拿过狼人杀面具递给白彦,哄道:“别理他们宝贝,他们就是嫉妒你。来妈妈……不是,咱们一起玩。”
“就是!”又有女生冲二人嫌弃地摆摆手,“白彦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团建,就你们嘴贱,滚一边去!”
在几名女生的带头下,一局新的狼人杀就组起来了。
那两名男生愣愣看着自己被排挤在外,而白彦只露出一个笑脸就拿下全场,都呆了。
“你们这群颜狗!”
*
□□外,霓虹灯将马路边停着的一辆宾利商务车照亮一片斑驳光影。电话铃音响起,驾驶座内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接起电话,“喂,宋秘书。”
“你盯着白彦了没?”
“没想到小少爷会为了他搬出本家,把咱们的人也都撤了,老爷子正窝火着呢。得了斯德哥尔摩的人会比较缠人,你盯着他也跟盯着小少爷差不多了。”
男人抬眸看一眼高级浴场的灯火,幽幽道:“每天睡到下午两点出门,跟同学逛街,网咖。晚上是电影院,KTV,酒吧。午夜是浴场或者……会所……”
“胡闹,小少爷公司都不管了天天跟白彦这么混?”
男人欲言又止,“……是白彦自己,他已经好几天没跟小少爷打过照面了。”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良久,吐出一句:“每天?”
男人:“嗯。”
宋秘书:……
真是斯德哥尔摩吗?
*
接连好几日,楚黎都没碰见白彦。
早上他出门时白彦还没起床,夜里他下班时白彦还没回家。二人作息骤然完全颠倒,仿佛分别生活在东西半球。
二人唯一的交流,就是夜里十二点之前白彦会发条消息给楚黎报平安,并照例让他不用等自己。
楚黎过上了一段清净日子。
书房中,楚黎盯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出神,电话中一名高管正汇报着:“白氏的业务已经被我这边接管了,拿到了他们的供应链跟客户……”
楚黎忽然出声:“你说白彦什么?”
电话中人愣了一下:“啊?”
“我……没提老板娘啊。”
楚黎拧了一下眉,“没什么,你继续。”
听出楚黎语气不大对,那人又小心翼翼问:“那白氏这边……”
落地窗倒映着楚黎颀长的人影,他微微眯眼:“核心业务拿走,一个不留。”
高管心头啧啧,那不就是只给白家留个空壳子?四两拨千斤就把人一家公司慢慢掏空,好狠,不愧是他们老板。
他没说什么,点头应是。
楚黎挂断了电话后,下到餐厅吃饭。
坐在岛台餐桌边,他一只手肘撑着桌沿,一手用叉子挑起意面,正要送到嘴边时,目光瞥见餐桌上放着的花瓶,里头的茉莉花束垂头丧气,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样,花骨朵与花瓣散落桌面,铺开一大片。
他这才注意到那无时无刻萦绕在空气中的浅淡茉莉花香。
跟某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陈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道:“这花放了好几天,大概是不行了,茉莉就是不好放。”
他说时就去收拾,一把掏出花束,嘴里嘀咕:“白少爷房里的估计也不成了,也得收拾一下。”
楚黎收回视线,“这花平时不是每天都换?”
陈叔道:“是啊,平日白少爷每天都会采两把回来,但最近他不是忙嘛。要不要给花店说一声让他们送来?”
楚黎不置可否,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又看见陈叔正试图把花束塞进厨余处理器,突然问:“你不用问问白彦吗?”
陈叔动作顿住,心说处理一把枯花还用问吗?
陈叔有些纳闷,但抬眼瞥见楚黎的表情,突然心里一动,了然地笑起来,掏出手机给白彦打电话,“喂,白少爷啊,啊我是陈叔……”
楚黎默默用叉子翻绞着意面,注意力却全不在吃饭上,那叉子只是漫无目的地卷着细长的面条,将面卷成一团,像个缩小版的毛线球。
他听陈叔嗯嗯啊啊了几声,“那我绞了啊,嗯嗯,回头我让花店定时送来吧。啊不用吗?好的好的……”
陈叔挂了电话,对楚黎笑笑:“白少爷说不用帮他订花了,反正他平时也不在家。”他说完继续跟楚黎滔滔不绝,但楚黎的听觉却自动屏蔽了这种催眠般的低频声响,只是突兀地感到了异常的安静。
太安静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出现了上回失眠时的那种悬空感,好像被迫浮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能落地。
静默良久,楚黎起身捞起西服外套,往大门走去。
陈叔正叨咕着,见楚黎一眨眼就走远了,探出头去问:“少爷去哪?”
“加班。”
楚黎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出。
这个点正是下班时间,总裁办很难得地因为楚黎不在而氛围轻松,一群人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讨论待会晚上去哪high,庆祝这几天竟然能在晚上八点结束工作。平时在这个工作狂的摧残下,基本都是要忙到半夜的。
简直要对老板感恩戴德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电梯去,一名女员工一面刷着抖音,一面跟欧阳聊天,“你说老板最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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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酒吧响彻或急或缓的音乐,嘈嘈杂杂。当中的舞池竖立着两根钢管,在灯光照耀下,舞蹈的男人如一条吐信的黑曼巴蛇缠绕钢管,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浓密的假睫毛如同乌鸦羽翼,还夸张地点缀着金色亮片,随着他眼睫的颤动忽闪忽闪。
豪华卡座里,白彦翘脚提着酒杯,目光慵懒又惬意,不知与身旁的几个男孩子说着什么,哄得众人花枝乱颤。
“哇塞,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也太好了吧?一点毛孔都没有!”一个漂亮男孩一脸羡慕地伸手摸了摸白彦的脸。
白彦很好说话,并不排斥对方的动作。
几个男孩同时凑上来,有人不信邪地凑近了看,还壮着胆子伸手捏了一下,“打了底妆吧?听说最近特别流行那种素颜霜,你用什么牌子的?分享一下呗。”
白彦笑了,“没用什么化妆品,我天生丽质。”
场中发出一阵:“切~”
另一边,在白彦身旁,两个男生正被几人簇拥着。
他们一脸的瞠目结舌,看着白彦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社牛模样,都是副三观崩碎了的表情。
这是白彦?
他们院里那个高岭之花,典型i人格的那个白彦?
此时一个面容白净,身材却很是圆润的男人凑到吴畏身边,肆无忌惮地伸出胖手在吴畏的胸肌上捏了一下,目光发亮:“帅哥,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吴畏看着对方刷得又长又翘的睫毛,神魂俱震,下意识往后躲,扭头就撞见白彦看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子骞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左右两个人夹击,问东问西,上下其手,“帅哥还在上学?哪个学校的?加个微信?”
“你第一次来吗?”
吴畏与方子骞互望一眼,目露惊骇。
这两人最近几天陪着白彦东逛西逛,把江城市中心几乎所有娱乐场所都刷了一遍。
奈何白彦要求高,去了几个地方都说不够刺激,不好玩,没意思,你到底会不会玩?
气得吴畏拉出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江城必玩榜单,挨个轮过去,轮到这间酒吧后,才渐渐发觉不大对劲。
等这俩直男反应过来以后已经来不及了。
方子骞没忍住,扯了扯白彦的衣袖,低声:“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白彦看着方子骞,眉眼含笑,“为什么要换?这不挺好玩的吗?”他压着声音凑到方子骞耳边:“你们俩在这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说得方子骞眼角抽搐了一下。
方子骞看向卡座外不断投来的聚焦在白彦身上的视线,心说你才受欢迎吧?但那些视线的主人却不知为何,只是在远处看着,时不时地瞥一眼白彦。
他们三人来了这么一会,除了与白彦讨论美妆心得的那些男孩,还没有其他人靠近。
他不知道的是,他跟吴畏两个人往白彦身旁一坐,默认被当成他的护花使者,跟门神一样把一些同性排斥出去了。
此时有男孩用羡慕的目光看向白彦,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两人,“你好厉害,怎么同时搞定两个天菜的?他们都不打架吗?”
吴畏与方子骞面面相觑,天菜?什么天菜?什么打架?
白彦却是笑笑:“说什么呢?我都结婚了。”
场面顿时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众人腹诽:家里居然还有一个!啧啧,会玩,太会玩了!
那男孩一幅嫉妒的表情,“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一颗菜都没有,你一个人三个!”他说时还比了个数字三,“没天理啊!”
旁边有人笑道:“人家颜值摆在这里,三个也不多吧?”
“啧啧,羡慕不来。”
此时方子骞才似乎是听明白了,连忙解释:“误会,我们跟他只是同学。”
吴畏听见这句也慢慢反应过来了,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疯狂摇头,“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白彦看吴畏着急上火的样子,只好笑着帮忙解释,“你们真的搞错了。”
“哇偶,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一度以为吴畏名草有主的那个胖胖的男人再次贴到吴畏身前,吓得吴畏连连往后躲。
“这么两颗菜都不下手吗?太浪费了吧。”有男生往方子骞那边凑,“你不动我动了啊。”
白彦低低轻笑了一声:“这样就是菜了吗?”
“这都不算?”一群人发出惊呼,还有人捏了捏吴畏结实的大腿,捏得吴畏差点跳起来。
“你什么审美标准啊?!”
白彦晃晃酒杯,眸底折射出金灿灿的光,理所当然地道:“我老公那样的才算吧,至少得帅十倍。”
众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精彩,有狐疑,有错愕,无一不聚焦在白彦身上。
有男孩不屑,“光看脸有什么用啊。”他说时跟没骨头似地整个人贴到吴畏胸前,伸出中指跟拇指比了个O,一脸坏笑:“至少得这个尺寸才能算颗菜吧?”然后伸指勾了一下吴畏的下巴,“是吗帅哥?我看你就有这个潜力。”
众人一阵哄笑,吴畏满头问号。
白彦一脸的不以为然,冲着那男孩微扬下巴,伸出手掌,慢慢地,修长五指虚虚弯成一个圈,得意道:“我老公是这个。”
众人看着半空中那个XXXL尺码,纷纷瞪大了眼,看着白彦的目光由狐疑转为震惊,最终转换为羡慕。
然而就在说话间的功夫,不远处原本盯着白彦的那群人发出一阵轻微骚动,一名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中端着酒杯走过来。
方子骞敏锐地看见对方在转身而来的一瞬间,飞快地往杯子里丢了点什么。
那人来到卡座面前,将酒杯递给白彦:“能请你喝一杯吗?”
白彦看着杯盏中的灿金色液体,又看一眼来人,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方子骞忙抬手拦下酒杯,“不好意思,他酒精过敏。”
白彦仰头,漫不经心地附和:“是呢。”
那人面色一沉,只当白彦这是委婉拒绝,然而他很快敛起了神色中的不耐烦,意味深长地道:“酒精过敏还来酒吧?看来你也不是来喝酒的嘛,那更好了,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聊聊?”
那人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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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直直盯着白彦,一言不发,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叫所有人都心头一颤。他头也不回地将手一推,便将钳制住的那名愣怔中的好事者推得后退两步,后者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也被这气势压得有点莫名地犯怵,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在寂静的氛围中,楚黎阴沉的视线扫过吴畏与方子骞二人,又看向围坐在卡座一圈的各种或妖娆或清纯或帅气的男孩,脸沉得更厉害了。
被这颜值震惊的众人,刚刚还在感慨白彦口中的“帅十倍”竟然不是夸张表述,下一秒就被这莫名的压迫感惊得大气不敢喘,再没有半点欣赏美男的心情。
白彦有点心虚:“老公,你怎么找到这了?”
见人们的视线全部聚焦在楚黎身上,竟全把自己抛诸脑后,那名好事者怒声:“喂!”
这一声打破寂静,终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楚黎眉心一拧,缓缓转过脸去,森冷视线一瞥来人。
对方被看得莫名一惊,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冷笑一声,仿佛是要找回场子似的,“怎么?正主捉奸来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打起来呢吧?
这么想着,那群围在卡座里的男孩子们纷纷跑开了,还有人见气氛不对,立刻转身去找酒吧安保。
好事者挑衅般地一扬下巴,一幅看绿帽的表情看着楚黎,嗤笑:“你家里这个可以啊,敢一人玩两个。”他说时贱兮兮地挑衅:“怎么样?他是不是特别带劲?不如让我们也玩玩?”
听见这句的吴畏怒火中烧,正欲出手,却感到一阵拳风在眼前呼啸而过,下一瞬——
“砰——”
那人被楚黎一拳砸中鼻梁,登时踉跄两步跌坐在地,同时撞翻了另一边的卡座茶几,酒水盘盏洒落一地。
“我草你妈!”那人摸了摸鼻梁,摸出一手血来,登时怒起,“妈的,给我揍他!”
他身后几个朋友应声而上,气势汹汹就要动手。
然而却在此时,几名身着西装制服,带着线控耳机的保镖忽然出现在楚黎与白彦身前。
保镖们一个个身型健硕,像一道人墙似地将两拨人泾渭分明地分开了。
压迫感笼罩下来,就要动手的几人霎时纷纷噤声。
却见楚黎不动声色整理了一下袖沿,眼眸一瞥一片狼藉的卡座,他缓缓弯腰,二指从桌上捡起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他简单整理好仪表后,再次抬眸,给闻讯而来的酒吧负责人递过去一张名片,淡淡道:“联系我律师,今晚全部损失我照价赔偿。”
酒吧负责人看一眼挡在楚黎身前的几名保镖,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人身份大概不好惹,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双手接过了楚黎递来的名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连声道歉了再说。
楚黎没吭声,默默牵起白彦的腕子,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大步离开。
白彦被拽着走,反应过来后,连忙回头冲呆愣中的两位同学挥手:“我先走了明天再联系!”
好事者见二人就这么扬长而去,高声怒喝:“打人的是他!你们怎么不拦他!草!”
然而在场者见了眼前几名保镖的架势,多少都有点犯怵,无一人敢附和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
走出酒吧大门,楚黎步伐飞快,白彦险些跟不上,“老公,慢点。”
然而楚黎不理会他。
白彦转动了一下腕子试探性地放软了声音:“老公~你弄疼我了。”
楚黎顿了顿,他站在酒吧门外,绚烂灯光洒在他乌黑的发顶及肩头,他的眸色沉沉,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攥着人的指尖微微松了一下。
白彦往前微探,只看见一个被灯火照亮的侧脸轮廓。
尽管在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表情,但白彦还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森冷气场,虽然楚黎从前也总是在他坟头蹦迪时对他横眉冷对,但直觉告诉他,这回恐怕不一样。
白彦试探问:“你在生气吗?”
他撅着嘴,觉得自己冤枉死了,“那个人胡说八道你也信?什么玩两个,那两个是我同学,人家来陪我散心,被凭空泼脏水都快恶心死了!”
楚黎沉声:“上车。”他说时拉着人几步来到车旁,拉开车门。
白彦被这声音一冻,难得没有坚持辩解,而是老老实实地上了车。
“砰——”车门猛然关上发出一声震响,白彦被这一震,惊得不由自主缩瑟了一下。
楚黎大步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下一秒,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起,银色保时捷如一道疾光汇入夜间繁华的车流。
启动速度太快,白彦整个人猛然向后倾倒,背部紧紧贴在座椅靠背上,心脏被这一脚油门踩得直往嗓子眼蹦。
他本能地抓紧车座上方的把手保持身体平衡,眼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跟疯了一样往红色区域飚。
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市中心夜间的车流穿梭不绝,银色保时捷如一条游龙在密密匝匝的车流中穿行。
一路上被强超的车辆亮起车尾灯,喇叭鸣笛声不断响起,表达对这辆飞驰而过的跑车的不满。
“赶着去投胎啊我艹!@#¥#&”
“有本事超车你有本事开飞机啊!日你妈!”
若不是车内隔音效果好,楚黎开车的速度又太快,白彦就会听见不少司机摇下车窗冲他们怒吼谩骂。
白彦这下真的有点慌了,“老公你开慢点,超速了。”
发动机的轰鸣声穿透驾驶室,跑车在车流中极速穿梭形成的离心力甩得白彦左右摇晃,他倒抽一口凉气,攥紧了车顶把手。
白彦小心翼翼侧脸去看楚黎,只看见一张阴沉沉的脸,他心头一咯噔,恍然觉得那个消失了的疯批好像回来了。
他心中叫苦不迭,把方才那个惹是生非的家伙骂了祖宗十八代。
“那人真的是胡说八道的,我什么也没干!”
“呼——嗖——”
车窗外传来因车辆疾驰而掀起的破空声,白彦的心跳随着车速越跳越快,终于在与一辆工程车以不足10公分的距离擦过时,白彦惊出了一身冷汗,整张脸缩进臂弯里缩瑟着。
他的心里直打鼓,疯批果然是疯批,是他这段时间大意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表现良好,没有刺激对方的疯批属性。
看,这不就来了吗?
白彦紧紧闭着眼,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楚黎的目光扫过后视镜,见白彦一幅瑟瑟发抖的样子,埋在臂弯里的半张侧脸一幅惨白模样。他目光微黯,不动声色放松了油门。
白彦闭着眼虽然看不见,却感觉车身开始稳定下来,不再左右摇晃了,耳边嗖嗖的声音也渐渐减少。
这是减速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白彦眨了眨眼,探出脑袋一看,车速似乎正常了,不过片刻功夫,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白彦坐在车里平复心跳,不知何时车门被拉开了。
“下车。”
这是半小时内楚黎说的第三句话。
这回楚黎没有拉他,丢下这句后就往电梯大步走去。
白彦看着楚黎那个背影,还因为刚才的生死时速有点发憷,乖乖地跟了上去。
“老公~”他故技重施,试图再次用温声软语安抚这个疯批。
没关系的,冷静,他想着,刚穿来那会,他不就是靠着这一招逃过一劫吗?
他拉拉楚黎的衣裳下摆,委屈巴巴,娇娇滴滴,“老公,你信我嘛~”
楚黎的视线盯着电梯液晶屏外显上的数字,28层、27层……24层……
突然来了一句,“我信你。”
嗯?
白彦悄悄觑一眼楚黎的脸色,还是沉得能滴水,他心里头骂娘,你信我干嘛还那副表情啊!
“真的?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楚黎斜眼睨他,不再发话。
白彦满头问号,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的胡言乱语?那是因为什么?
他脑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到楚黎生气的另一种可能,决定光速滑跪。
他绞着自己的衣角,瓮声瓮气,“我只是干活太累了,才在工作间隙,去酒吧玩放松一下……”
“叮——”电梯门开了。
下一秒,白彦的腕子被猛地一攥,踉跄了一下跌进电梯。
就在这一瞬间,楚黎转过身来扶了他一把,他正好撞进楚黎怀里。这一下力道有点大,他鼻梁一痛,眼眶瞬间就酸胀地溢出泪液。
白彦心头吐槽,怎么练的这一身腱子肉?太硬了吧!
他委屈巴巴地摸着鼻子,仰头看向楚黎。
正巧楚黎也皱着眉垂眼看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楚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有戏。
白彦的眼眶红红的,还带着晶莹的泪液,连带被撞红的鼻尖,像是粉雕玉琢的羊脂玉上晕出薄薄一层剔透的粉。楚黎一路上哽着的那口气,在看见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后差点一泻千里。
“老公,我错了嘛~”
白彦说时晃晃楚黎的胳臂。
楚黎看着人,终于开口:“你错哪了?”
白彦一噎,眸子飞速转了一下,“错在我跟你说今晚要加班加点,结果出去玩了?”
话落,他就看见刚刚还阴转多云的疯批的脸,再度阴沉下去,甚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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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柔软倾覆上来,轻轻啄吻楚黎的唇角,说话间温热软滑的触感像是拨弄在心弦上的狐狸尾巴,若有似无地扫过心湖,不负责任地激荡起重重涟漪。
楚黎的耳膜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混乱的心跳。
山峰般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双眼眶因忍耐而漾起嫣红。
大脑仿佛是停机了,皮肤及唇瓣传来的触电感形成一道微弱电流不断冲击着四肢百骸。
楚黎浑身僵硬,仿佛被定格,茫然无措间,那只狐狸还在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
白彦松开领带,四指虚虚抚上楚黎的侧颈,唇瓣在对方的鼻尖、脸颊、唇角间游移。
楚黎竭力忍耐着,连额角都渗出一丝微微的薄汗,他浑身僵得像块木头,然而小狐狸却变本加厉地挑衅着他。
一双翦水秋瞳带着挑逗看向自己,游刃有余间,仿佛在挑衅,又像是在嘲笑。
四指在侧颈间抚过,带起一道电流,楚黎忍耐的目光倏然一变。
隔靴搔痒般的触碰始终不落在最令人心痒难耐处。惹得楚黎转守为攻,试图用唇去触碰他的,却被白彦灵巧地躲开。
此时的楚黎几乎丧失思考能力,被白彦逗得有些烦躁,下意识一把捏住对方的下颌吻了上去。
笨拙的吻毫无技巧可言。
白彦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得逞般的轻笑。
他探出舌尖,在对方的唇线上扫过。
犹如一线烈火划开坚冰,唇瓣几乎毫不费力地被撬开。
“嗡——”大脑几乎宕机了。
听见白彦的一声喘息,楚黎瞳孔剧缩,视线中,近在咫尺的睫毛轻颤着,白彦的眼眶红晕未消,眼底肌肤上浅染嫣红,那颗极细小的泪痣此刻宛如一道钩子,直勾得他浑身燥热。
犹如困兽挣脱囚笼,他猛地将人推到沙发,捏着白彦下颌骨的指尖用力,如逮住了猎物的黑豹,死死叼着猎物撕咬舔舐,绝不松口。
攻守形势倒转。
楚黎的舌头野蛮而笨拙地长驱直入,在白彦的口腔内攻城略地。
白彦呼吸困难,不由皱起眉,他的下颚被牢牢扣着连扭头都做不到,同时楚黎的双臂如钢铁囚笼一般将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然而不久后,那笨拙的唇舌便仿佛无师自通般灵巧地卷起白彦的舌尖吮吸。
身上的人很重,耳边传来沉沉的喘息声,白彦浑身一软,下意识环住楚黎的后颈,几乎快要溺死在这令人魂飞天外的亲吻中。
直到耳边传来几颗纽扣蹦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白彦感到巨物正压着自己。
!!
猛然清醒的白彦无声低骂了一句。
他本以为这家伙会如同之前被他调戏的无数次一样,或怒目而视或落荒而逃,没想到这回玩脱了。
白彦瞪大眼,再没了逗弄人的心思,只剩下心慌,他此刻危机感爆棚,无下意识提起膝盖用力一踹。
楚黎的动作在这一瞬间顿住。
踢到了痛处的白彦面容一僵。
emmmm,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刚才的动作出于本能,根本没收住力道,应该……会很疼吧?
嘶……
他会不会被疯批弄死啊?
身上的人陡然一僵。
犹如倾盆大雨兜头浇灭了燎原的野火,楚黎如遭雷击。
几秒钟后。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楚黎像是回魂了一般,瞳仁剧震,条件反射地将白彦猛然推开。
白彦愣了一下,仰头便看见楚黎的胸腔随着混乱的呼吸起伏着,目光中一掠而过的震惊,震惊转化为惊恐,惊恐又渐渐演变成了愤怒。
白彦悚然一惊,连声:“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说时,视线往下一瞥,小心翼翼问:“疼吗?”
楚黎面无表情,眼底的惊怒一瞬间冻结成冰,厚厚的坚冰掩盖了他情绪快速转背后的真实反应——慌乱。
他刚刚在干什么?
视线里,白彦衣衫凌乱,衬衣纽扣崩掉好几颗,露出一片白晃晃的皮肤,下颌至颈间浮现浅浅的红痕,显然是因过分用力而留下的指印。
看着眼前的画面,楚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疯了!
“抱歉。”他丢下这一句,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走,三两步跨上楼梯后钻进卧室。
“砰——”二楼的房门关上了。
白彦愣了愣,为什么给他道歉?
该道歉的人不是他吗?
不过眼看危机解除,白彦也悄悄松下口气,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回了房。
楚黎背靠房门,将脸埋入掌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良久,才懊恼地低声骂了一句:“禽兽。”
白彦是个病人,这病还是因他而起,而他明明知道,还……
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楚黎的道德感深深地谴责着自己,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底忽明忽暗。
……
……
翌日。
大概是睡得早的缘故,白彦难得八点就醒了。
他只穿了件睡衣,打着哈欠趿着拖鞋走下楼,就见陈叔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还一幅心情很好的模样哼着小调。
白彦看着忙碌的老头,想着昨晚他们在客厅那动静,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见。
房子那么大,老头又睡得早,应该没有吧?
想到这,白彦觉得自己这不分场合的撩拨确实应该收敛点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原本他以为男菩萨可以任他摸任他玩,就是不会创烂他。
仗着这点他可以有恃无恐。
现在看来男菩萨也是不经撩的,被撩急了也会饥不择食。
说好疯批不喜欢主动款的呢?!说好喜欢有挑战性的呢?!
怎么这么不禁逗?!
白彦在心头咆哮着。
察觉到他的动静,陈叔扭过头来看向白彦,有些讶异:“白少爷这么早就醒了?”
白彦“嗯”了一声,懒散地坐在岛台前,拿起水杯喝水。
就见陈叔笑眯眯地看着他,“白少爷怎么也不多睡一会,累不累?”说时盛了碗汤放在白彦面前。
白彦一怔,大早上的喝鸡汤?
他看着陈叔那副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隐隐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但当他垂眼看了看金灿灿的鸡汤,香味直钻进鼻息,把馋虫都勾了出来,便将这丁点的预感抛诸脑后,他没做多想,轻尝了一口。
唔,挺好喝的。
陈叔不愧是楚黎的专用厨师,手艺还是很可以的。
正喝着汤,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彦听出来人,条件反射地神经一紧。
陈叔越过他看向来人,“少爷也起了。”
楚黎脚步顿住,与扭过头来的白彦四目相对。
二人同时面容一滞。
白彦本来还挺心虚,看见楚黎与他目光相接后飞快地撇开了,不由心头嘀咕:一晚上了还在生气?
白彦面上不显,依然扬起灿烂的笑,“老公早啊。”同时心道不科学,这疯批怎么可能这么早起?除非一晚上没睡,他看看楚黎略显乌青的眼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吧?他给楚黎的那一下那么不可磨灭吗?痛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楚黎确实一晚上没睡好,白彦昨晚来那一下可比海参汤厉害多了,楚黎快要怀疑这人是狐狸精托生的,天生自带某种惑人的媚术。
更重要的是,那种强烈的愧疚感折磨得楚黎根本睡不着。
楚黎的视线扫过白彦敞开衣襟下露出的锁骨肌肤,像是被烫着似地匆匆瞥开视线,沉声:“衣服穿好。”
经过昨夜,楚黎已经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定力,白彦哪怕只是露出一小片皮肤,都好像在故意撩拨他似的。
白彦:?
白彦垂眼看看自己,除了睡衣领口的三颗扣子没扣,衣摆有些睡出来的褶皱之外,哪里没穿好了?
他在家都是这么穿的好吗?
他撅起嘴,扯了扯楚黎的衣袖,故作娇嗔道:“老公,我觉得我穿得挺好的啊,哪里没穿好你告诉我嘛。”
楚黎被这么一碰,条件反射般倒退两步。
白彦动作一僵。
不会吧,反应这么大?
想到昨晚给人那一下,白彦深深地忏悔自己,我真该死啊,他是给人整出心理阴影了吗?
足有好几秒,楚黎面色才恢复正常,他欲言又止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一面视线瞥向别处,一面将白彦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地扣上。
直到最上面一颗纽扣也扣好,把睡衣穿成了老干部风格,楚黎才松开他,转而大步走到狭长岛台的末端坐下,距离白彦得有两米开外。
一系列动作看得白彦满头问号。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强迫症又犯了这是。白彦忍不住调笑:“原来是这个呀,我还以为老公看这些扣子不顺眼呢。”
这分明是暗示昨晚被楚黎一把扯掉的衬衣纽扣,听得楚黎目光一滞,强烈的愧疚感更深了。
楚黎深深闭了闭眼,暗骂:我真该死!
陈叔听了白彦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捧着汤碗放在楚黎面前,“少爷昨晚累坏了吧?快喝点汤补补。”
白彦:?
为什么陈叔老问他们昨晚累不累?
楚黎有前车之鉴,神经比白彦要敏锐许多,他瞥一眼汤,警惕道:“这是什么?”
陈叔嘿嘿笑:“乌鸡海参汤。”
听见“海参”两个字,楚黎的额角抽了抽,抬眼看向白彦,冷声:“又是你亲手炖的?”同时心道:难不成又想故技重施?
白彦:有我什么事?
陈叔眯着笑成月牙般的眼睛,“白少爷昨晚那么辛苦,哪能劳动白少爷啊。放心吧,保管这碗喝下去,他就又能生龙活虎了,甭管泄出去多少都能补回来……”
“咳咳咳咳咳!”白彦终于听出不对劲,一口汤差点没呛进肺管子。“你等会儿。”
他瞪大了眼看着笑吟吟的陈叔,“你说补什么?”
陈叔笑吟吟,“补肾益精。”
“噗——”
白彦口中残余的鸡汤全喷了出来,看着陈叔面露惊恐。
他心说果然昨晚就不该在客厅搞事情!陈叔脑子里怕不是已经脑补了十万字小黄文了!
然而他方才还嘴贱暗示自己的衣扣被暴力扯掉,不正好给了陈叔佐证?
他的余光瞥见楚黎正看着自己,扭头去看,见对方一改阴沉沉的脸色,唇角还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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