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娘子不谋爱,奸佞王爷借个种》 第1章 交易 宁王被劫了。 静谧漆黑的夜空中,一黑影掠过,在郊区一处隐蔽的院落中落下。 他脚尖着地,便直接大步流星地往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走进去,而后把扛在肩上的人扔到里面那张铺得香香软软的拨步床上。 他出了房间,才看向站在门口处,着一身绯红色绣银碎花纹霓裳裙的女子阮棠,她戴着同色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猫儿眼似的眸子灵动俏丽。 “主子,人已请来。”青峰朝阮棠拱了拱手。 “做得好,赏你的。”女子话音软软糯糯的,从怀中拿出一钱袋递给青峰。 青峰也不客气,笑呵呵地把钱袋接过,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才塞进了怀里。 嘿嘿笑着,“谢谢主子赏赐,主子以后再有这等好事,记得还归我干。” 阮棠笑着点点头,“自然。” 青峰是她豢养的那批人中,武功和轻功最上乘的。 特别是那移影换形,简直炉火纯青,即便森严如铁桶般的皇宫,他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不然今晚这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也不会交给他。 “那小的告辞了,愿主子今晚春宵愉悦。”青峰朝女子拱拱手,笑着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青峰的打趣,让阮棠掩在面纱下的脸颊红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婢女,软声吩咐,“春晗,你在外面守着。” “是,小姐。” 女子抬脚进了房间,而她身后的婢女很识趣地将房门关上,自己则是站在门外候着。 阮棠走进房间后,先是不疾不徐地走到茶几处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条斯理喝了起来。m. 截止到今夜,她来到这个朝代已足足有五年了。 她记得刚穿过来那会儿,她还是个沿街乞讨的乞儿,至于原身的身世,她一点记忆都没有,甚至这个名字还是她前世的名字。 还好,前世的她活了三十年,事业小有成就,来到这里,她混得也算风生水起。 吃穿不愁了,她便有了闲工夫,也就开始琢磨起别的事情来。 比如,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来继承她的美貌和事业。 只是生孩子需要男人。 但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一才貌双全的男人,去父留子。 她出重金搜寻了半年,才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楚穆。 他不但颜值逆天,最主要的是,他脑子好使,不然也不能在当今圣上的背后把持着朝政,登顶权力的巅峰。 这样的人,基因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她把那杯茶喝完后,才慢悠悠走向里间的拨步床。 床上的人还被麻袋套着。 阮棠走过去利落地把人扶起,而后把麻袋往上一扯。 饶是看过了画像,阮棠还是被眼前男子的容貌惊艳到,用‘惊为天人’形容也不为过。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还生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勾魂摄魄。 不愧是她挑中的人选,皮囊实在是优秀,和她的这副皮囊组合,定能造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来。 不过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着实是冷了些,仿若浸了寒冰的深潭,有些渗人。 但此刻的他已被青峰点了穴,再凶也不过纸老虎一枚。 阮棠掩在面纱的下的唇角弯起,并不把他眼中的寒意放在眼里,而是重新把人推倒在床。 她也爬上床,在他身旁的位置斜靠着,一只手支着下颌骨,眸含春光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她掐起娇媚无害的夹子音,“公子莫紧张,今晚冒昧请您来,没有恶意,只是想同您做个交易。” “我想同你买一夜,要一颗优秀的种子,可否?” 阮棠的声音甜腻得很,一点都不像在和他商量,反倒更像是在勾引。 男人不但被点了不能动的穴,还点了哑穴,此刻动也动不成,想骂人也骂不成。 只有那双眼睛,还能发狠地盯着她,告诉她,他现在的愤怒已达到了巅峰。 可身旁的女子却视而不见,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在他身上游走。 先是脸颊,而后往下,滑过他带着些许青色胡渣的下巴,然后是脖子,喉骨,锁骨…… 随着她的动作,人也紧紧地贴近他,属于女孩的柔软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手臂,还有女子特有的馨香也若有似无地钻入他的鼻腔,扰乱着他的思绪。 向来自持力十足的他,此刻都有些乱了阵脚。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想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莫要中了眼前妖女的诡计。 阮棠看着男子脸颊上爬上的淡淡红晕,心情大好。 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女人的主动撩拨? “公子生得真俊。”阮棠的手在他身上流连,忍不住发出感叹,“如此莲华容姿,不生一孩子,真真是暴殄天物。” 说话间,顺势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打开,倒出一粒黑褐色的小药丸,不理会他眼中的警告,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怕他不吞下去,她还特地用掌心抵着他的下颌,待看到他喉结滚动,确定了药他吞了她才放开手。 楚穆冷傲孤清的俊美脸庞顿时凝满寒霜,那双凌厉的瑞凤眼眸都恨不得剐出冰刀,把她凿成冰窟窿。 她看着他沉思了片刻,总是一个人说,还挺无聊的,她痛快地给他解了哑穴。 “好了,公子可以说话了。” 被解了穴的楚穆,立刻怒吼出声:“你可知我是谁?又给我吃了什么?” 他的嗓音浸着杀气,在大周,向来都是他宁王绑人杀人,何时有人敢不知死活绑他? 还是被套了麻袋扛到一女子的香闺中,被调戏要和他生子。 这种屈辱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他的颜面何存?他的威严何在? 阮棠笑笑,再次掐着娇软的嗓音,回道:“自然是知的,公子乃大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大周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既知本王身份,还敢绑?不怕本王杀了你?”楚穆咬牙切齿。 “怕!自然是怕的。”阮棠的手又放到他脸颊上,实在是嫩滑,她舍不得移开。 “只是这大周国,泱泱大国,想找一个才貌双全的男子,真是件难事,特别是像您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无奈,我只好请你过来一趟。” 其实最主要还是她看到他画像的那刻,就有种就是他的感觉。 合眼缘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然她也不会冒险。 “你放心,我只是想同您借颗种子,您并不吃亏,事后我也必不纠缠。” 若不是这朝代没有精子库,也无试管婴儿那技术,她怎可能巴巴地亲自上阵? 说吃亏,其实她更亏些,不是吗? “你敢乱来,本王定会杀了你。”楚穆愠怒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紧张。 第2章 纯情 他运转内力,想试着再次冲破穴道。 可那黑衣人的功力实在是骇人,他试了几次,竟都解不开。 而这次更惨,没把穴道解开,反而感觉一股燥热从腹下升起,直冲脑门。 体内仿若有团火开始灼烧,四肢百骸仿若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着,那种酥软又煎熬的感觉钻心蚀骨,让人无比难耐 他瞪大眼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到底给本王吃了什么?” 阮棠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点助兴的秘药,对身体无碍。” 楚穆黑沉浸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阴沟翻船。 这种手段花街柳巷常见,他也不是没用过,为了笼络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他先是强硬给人喂了这药,再把女人送到他床上。 这过程嘛,自然是让画匠在旁一幕不落画下,事毕,若那些老家伙还是不愿站在他这边,那这些画像必定是散遍整个大周。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被人掳了去,还被一女子给自己下了这药,借此折辱他。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本王命令你,立刻放了本王,不然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楚穆忍着潮热,牙龈都要嚼碎了。 阮棠恍若未闻,手指滑过他某处,笑着说:“公子还真是口是心非,您现在这般模样,若是放了你,岂不残忍?不若待完事后,再放了您,可好?” 话毕,她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是一本叫做《香楼秘籍》的书。 她费了老劲儿才从香楼嬷嬷那里买来的。 今晚就靠它了。 翻开,里面图文并茂,可谓活色生香。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了,但是此刻在一个男人身边看,饶是她一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粗略地翻了几页,找到由女人主导的一页,细致地看了遍。 她得把流程和动作记住,实施起来才不至于束手束脚。 她边看,嘴里低低地念着,“手钻入衣衫,抚摸……” 入耳都是些淫秽之词,楚穆听得脸色黑沉,又一股潮热直冲脑门。 阮棠念完一段之后,才把手放到他腰间。 他被掳来的时候,已躺床上就寝,是以此刻身上穿的只有寝衣,薄薄的一层,毫无束缚感可言。 阮棠把手从他的衣襟处钻入,沿着他坚实的胸膛一路往下,她的动作很慢,指尖轻轻拂过每一块肌肉,滚烫无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故意停顿一下。 资料显示,楚穆会武。 果然,手下的肌肉坚实,线条紧致分明,每一块似乎都蕴含着无穷的力气。 她忍不住感叹:“原来是这种感觉,手感真好。” 楚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全然不顾礼义廉耻,不但看那淫秽之书,还一点不懂得矜持,竟对一个男子这般上下其手。 虽然他也不懂什么礼义廉耻,但是,被一个女子拿捏,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羞辱。 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抚摸又让他腹下的潮热缓解了几分,期间他差点忍不住溢出声来。 他强忍着难耐,呼吸不稳地说道:“立刻拿开你的脏手,放了本王,本王可饶你不死,” 阮棠指尖在他腹下方位置碰了碰,“宁王殿下,您确定您现在真的想走?” 语罢,阮棠便直接把他的身上的遮体衣物全部脱了,而后直接跨到他身上。 楚穆心如死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骂道:“疯女人,真是疯了……” 阮棠却一点都不以为意。 “殿下,坊间传闻您有龙阳之癖,我一直都不信,要不,我帮您打破这个传闻?” …… 漫漫长夜,阮棠借助《香楼秘籍》终于拿下楚穆,虽然途中乌龙不断,但也算是勉强完成了。 只是这体验不甚愉悦,不但痛,还毫无爽感可言。 匆匆结束,她瘫软在他身上,娇喘着。 而楚穆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竟然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享受。 这些年,想要巴结他,攀附他权势的人,不计其数。 自然,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也无数。 可站在他这个位置,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何其多,那些女人,多少居心叵测? 即便无居心,他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掣肘他的软肋。 所以,这些年,他从不允女人近身,竟没想,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得了逞? 女人趴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细如幽兰的呼吸尽数落在他脖颈处。 而他也控制不住微喘着,两人的呼吸顿时糅杂在了一起。 欲望再次一点点苏醒,他竟觉得不够。 他甚至还想把身上的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压倒,狠狠地折磨他。 可他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就在他懊恼之际,阮棠的一句话,再次让他黑脸,“你……你怎么又……你那物什着实烦人,疼死人了。” 阮棠娇哼着从他身上爬下,躺倒在他身旁。 楚穆强忍着再次涌上的燥热,心底也涌上一股失落感,但他强装镇定,咬牙切齿地嘲讽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要脸。” 阮棠侧眸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不是你吗?刚才我可是听到殿下舒服地哼唧了。” 被洞穿了,楚穆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黑沉的脸色,此时涨得红红的。 “信口雌黄诬赖本王!本王看不上你这没脸没皮的女子?又怎会享受?” 阮棠看着他涨红的脸蛋,仿若一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模样,纯情得很,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翻身趴着,看着楚穆问道:“宁王殿下,您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虽坊间传闻他不近女色,有龙阳之癖,但那些毕竟是传言,也无从证实。 再者,宁王今年二十有五了,在这个朝代,算是中年人了。 未经人事,实属有些不可信。 但是现在他的这副模样,又不像是身经百战的。 “你胡说甚?本王怎可能是第一次?你这女人怎的这般不要脸?”楚穆沉着脸解释,但是越是这样急于辩解,越是无力。 阮棠咯咯笑了起来,怕是整个大周都没人敢想,堂堂奸佞权臣宁王楚穆,可能是个纯情雏鸡。 “是是是,是我不知廉耻,不要脸,强要了你,还污蔑你享受,我真该死。” 阮棠的话让楚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 阮棠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起身,拾起一旁的亵裤套上,而后整理了下身上未曾脱下过的衣服。 “宁王莫气了,莫气,好好睡一觉吧,明早醒来,便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了,乖。” 说着,阮棠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股香气袭来,楚穆脑子顿时变得混沌,不到片刻他的眼皮便耷拉了下来,陷入了沉睡。 她这腰肢都快要折断了,哪还有闲工夫陪他唠嗑? 阮棠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他手里,“钱货两讫!互不相欠!这些钱,买你一夜,你当不亏。” 第3章 跑路 阮棠离开那间房间后,便让春晗在隔壁房间备了水。 待整个身子泡在热水中,她才舒服地哼了一声,那些酸胀的感觉也顿时消失。 大约一刻钟后,她才从浴桶里出来。 春晗拿来棉帕给她擦身,而阮棠也毫不避讳,任由她摆弄。 不得不说,原身除了样貌出众,身材肌肤样样也都出众。 一身雪肌,白得发光,那肌肤嫩得如柔滑的丝缎。 春晗给她擦身子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动作都是轻轻柔柔的。 春晗擦着,脸红了。 她虽服侍了阮棠几年了,但是每每看到她的身子都会忍不住红了脸。 实在是阮棠这高挑的身姿,穿上衣服看起来瘦弱,但脱掉衣服却是非常有料。 即便是女孩子,都会对她这身姿生出怜爱。 特别是那山峰,高耸又丰盈紧致,诱人至极。 还有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挺翘圆润的臀部,笔直修长的美腿,处处都精致无比,令人羡煞。 春晗红着脸给阮棠穿上衣服,而后把刚才为了不沾湿随便盘起的乌发解了下来,重新给她盘了一个朝天近香髻,再插上一支简单的兰花点缀式样的梨木发簪。 阮棠对着铜镜痴迷了一阵自己的容颜,才问春晗:“马车都备好了吧?” “都备好了,晓峰和凌青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好,那我们走吧。”阮棠起身就往外走,春晗急忙跟上。 但走了几步后,春晗忍不住发问:“小姐,那屋里的宁王怎么办?” “无碍,这处宅院安全着呢,待他醒来后,自会离开。” 只是不知他醒来后,是不是真的会忘记这香艳的奇遇? 毕竟凌青那药,她还是第一次用。 不过也无碍,即便记得,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因为两人全程,她的面纱都未曾脱下,他即便是火眼金睛,也不能窥的她全貌。 春晗没再问什么了,扶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院门。 而门外早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了。 看到阮棠和春晗出来,本来坐在驭位上的晓峰和凌青都跳了下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阮棠作了一个揖。 “主子。”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阮棠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其实她是不习惯这些礼仪,也有让他们不要这样,但奈何这朝代的人,尊卑意识太强烈了,纠正不过来,她也就作罢了,由着他们。 春晗扶着阮棠上了马车,车厢里宽敞,特地置了一张软塌,阮棠一进去,就靠在软塌上闭上眼睛。 “春晗,我眯瞪一会儿,出城后叫醒我。” “是,小姐。”春晗应着,顺手把身旁放着的薄被盖到阮棠身上。 今晚和那宁王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完事,她实在是累惨了。 此刻靠在软榻上,马车颠颠簸簸地走了起来,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她是被春晗叫醒的,外面已然天光大亮,阳光从车厢窗口处的薄纱中透进来,刺得阮棠忍不住眯了眯眼。 “什么时辰了?” “辰时。” 辰时,也就是早上的八九点,距离她们从那院里出来,过去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了。 从那处到城门,用不了这么久,怎么春晗才叫醒她? 难道出城了? 阮棠带着疑惑,坐起身来,然后掀开车窗上的薄纱看向外面。 外面人头攒动,叫叫卖声不断,明显还未出城。 阮棠放下窗帘,看向春晗,“怎的这个时辰还未出城?” 春晗眉眼间有些急色,“城门处在盘查,好像是昨晚的事情,宁王在抓人。” “宁王?他醒了?” 春晗迟疑地点点头,“应是。” 其实她也不确定,刚刚阮棠还睡着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到了城门不远处了,但晓峰说城门处有人盘查,还是严查。 现在外面是大阵势,城门两边立了很多官兵,个个都凶神恶煞。 还有立在城墙之上的那抹身影,让她后脊发凉,她也不敢考究那上面的人是谁,便赶紧叫醒了阮棠。 阮棠秀眉轻蹙,再次掀开一点窗帘,看向城门处。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帘,她赶紧把手中的窗帘放下。 还真的醒了! 看来凌青那药是失败了。 那现在她要出城,怕是不易。 要是被他抓到,估计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昨晚宁王看着她的眼神,要杀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宁王的手段狠厉,她不是没有听过,这次冒险,本来就是存了侥幸心理。 但现在被堵在了门口,逃不了,她又不免有些慌张。 青峰那厮此刻又不在,也不知昨晚得了赏钱去哪鬼混了,不然,只需让他带着她,一个移形换影便能出了这铁桶一般的城门。 当下立即决定,“掉头,现在不宜出城。” 虽然昨晚她戴着面纱,屋内的灯光也是昏暗,但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暴露? “是,主子。”车厢外的晓峰应了一声,很快车子便掉头,回了城中。 走了一段路,晓峰的声音再次传来,“主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们这次是临时来上京,且他主子在京城并无产业,前面几天都是住的客栈,但昨晚那客栈便已退房。 “主子,我们是否还是回昨天住的那个客栈?”凌青问道。 坐在车厢里的阮棠捏着眉心,低着头在思考,良久了才出声,“不能回客栈。” 宁王这么快就醒了,还直接堵了城门不给她走,想必京城的那些客栈都不安全了,他肯定早就派人在各家客栈盘查了,只要她一出现,马上就会入了他的瓮。 “不回客栈?那我们去哪里?”春晗也忍不住问道。 “去含香楼。”阮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地方。 含香楼是上京城有名的妓院,开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每天香客万数。 她一个女儿家住进那里,估计那宁王怎么也想不到。 外面的晓峰和凌青也听到了阮棠的话,赶着马车就直奔含香楼。 不到半刻钟,他们的马车便在含香楼门前停下。 “晓峰,你去找老鸨开一间厢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伸出车厢外。 “是,主子。”晓峰接了银票,便跳下马车。 没多久,晓峰回来。 “主子,厢房开好了。” 阮棠戴上帷帽,由春晗扶着下了马车,从含香楼的后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很快她们便被引到一处幽静的厢房。 “晓峰,凌青,你们去隔壁的客栈开个厢房住下,有什么事,我会差春晗去找你们。” “另外,去找下青峰。”那厮神出鬼没的,即便是她豢养的,秉性脾气都大得很,不是棘手的任务,他都不肯出手。 短时间内,他们是走不了了。m. 而城门这边,负手立在城墙之上的楚穆,他身量很高,肩背宽阔,此时身穿一身深窄紫地玄色襕袍,一双好看的凤眸黑云涌动,死死地盯着城下穿行的人群。 他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竟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查出。 他就不信,那女人难道还有通天的本领?能遁地走不成? 第4章 搜捕 城门下的士兵人手拿着一张画像,是一名女子,戴着面纱,一双眼睛灵动俏皮,左眼下睑处那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尤为显眼。 这是楚穆根据他昨晚的印象画下的,而后抓来一百多名画师誊画出来的。 若是这张画像给阮棠看见,必定会吓死。 不说一模一样,简直惟妙惟肖,把她的神韵全都画了出来。 盘查了一日,毫无进展。 楚穆回了宁王府,而宁王府也因为此事蒙上了阴郁,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宁王不快,一命呜呼。 宁王被掳,整个宁王府都知道,但是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只道是不是宁王的死对方,亦或是宁王的仇家? 没想到宁王天刚亮便回来了,然后脸色黑沉地进了书房,出来后便拿了一张画像,让寻人誊画。 大家再蠢也能猜个大概。 昨晚宁王是被一个女人掳了,而且还可能是被占了便宜。 南风站在书房书案前,悄咪咪地观察着坐在书案前扶手椅上的楚穆,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楚穆一只手肘撑在书案上,上面的手掌蜷缩着,抵着额角,闭着眼睛,若不是他那紧紧蹙着的眉眼,南风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良久,楚穆才睁开眼睛,看向南风,“客栈都排查了吗?有无找到可疑的人?” 那个女人的口音并不是京城口音,而是江南口音。 既不是京城人氏,出不了城,必定是要住客栈的。 “未有发现。”南风如实相告,后背也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按宁王以往的手段,这么久还没有查出眉目,他是要杀人的。 毕竟宁王府是不养废人的。 “呵!未有发现?本王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以至于你们一个两个如同废物一般?本王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查不出来,一起以死谢罪吧。” 楚穆阴鸷的脸庞,仿佛浸了寒冰,南风吓得腿都抖了起来。 他强装着镇定,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应下:“是,属下遵命。” “滚!” 南风得令,急急退后,待退到房门,才转身,欲开门出去。 只是没等他打开门,身后又传来楚穆的声音,“等一下!” 南风不敢再开门,急忙转回身,微微弯着身子,低着头,听候吩咐。 楚穆目光沉沉地看着书案上的几张银票。 这是那女人跑之前塞到他手里的,当时他已经被她迷晕了,不省人事,不然,他肯定会把这银票甩她脸上。 区区三千两,买他一夜和他的子孙后代? 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他把那几张银票拨开,露出下面的那本《香楼秘籍》。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拿着这一本露骨的秘戏图和他行了那事。 他把书本朝着南风丢去,“去查下这出自何处?” 他就不信,她还能插翅飞了。 南风应了声,蹲下身子去拾那书本,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露骨直白的秘戏图,各种妖娆的姿势,让他一下子涨红了脸。 他没想到主子要查的是这种书。 但他不敢多言,更不敢多看。 合上书本,就急急退了出去。 而这次,他倒是查得很快,半个时辰,就再次来到书房回禀了。 “王爷,查到了,这书是含香楼的,是那老鸨寻人编的,专门供含香楼的妓子阅读学习。” 终于有一个有用的消息。 楚穆乌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嗤笑。 “去含香楼。” 宁王楚穆带着一群侍卫把含香楼包围了。 一直在含香楼门前放哨的晓峰,远远看到浩浩荡荡的官兵往这边来的时候,就赶紧从后门进去找阮棠。 “主子,宁王带人往含香楼这边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棠坐在厢房的美人榻上,手里捏着一张画像,正是楚穆画的她,用来抓她的。 这是凌青刚从街上的通缉榜上揭下来的。 阮棠没想到楚穆人帅智商高,竟然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领。 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把她观察的仔仔细细,就连她眼下的那颗若有似无的美人痣他都画了出来。 让她不得不害怕。 她这还没想出应对之策,他就已经来了含香楼了。 阮棠心下一颤,突然想到了那本《香楼秘籍》。 她竟然把那书给忘了。 阮棠难得露出焦急之色,起身在房间开始踱步。 现在逃,也逃不出城去,反而可能会暴露行踪,并不可取。 而晓峰,凌青还有春晗,看到她此般,也不由地焦急了起来。 特别是春晗,眼尾泛红,都要哭出来了。 “可有寻到青峰?”她问晓峰。 晓峰摇摇头,“不过我留了信号,估计他看到会过来和我们汇合的。” 阮棠走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晓峰,“晓峰,你现在去找老鸨妈妈弄一身粗使婆子的衣服来,把这个给她,让她把嘴闭紧了。” 说完,阮棠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晓峰,又交代了几句。 这趟交易,着实亏本。 晓峰虽不知自家小姐要干嘛,但是不敢耽搁,接过银票便赶紧出门去找老鸨了。 而阮棠则是让春晗把她的妆奁拿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虽然不知有无有用,但不试下怎知不行呢? 得亏前世她喜欢看美妆博主化妆,自己也捣鼓过一阵,虽然技术不佳,但是也是勉强能用的。 不过这次她要给自己化的是老人妆,不免更加考究技术了。 但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凭借着记忆,开始在脸上捣鼓,不到一刻钟,一张老脸出现在铜镜里。 春晗是一直看着阮棠化的,又是黏又是涂,看着她把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化成了现在这副又老又丑的模样。 皮肤不但皱巴,还布满了老人斑,最主要的是,她那颗美人痣不见了,全都给遮了去,还看不出痕迹。 阮棠看着铜镜里的模样,很满意,她又照葫芦画瓢,在手上也弄上了老人纹和老人斑。 而晓峰也把衣服弄来了,阮棠把衣服换上,然后把头发盘起,戴上一个粗布头巾,把乌黑的头发丝全都遮住。 她在春晗、晓峰和凌青的面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还认得出是我吗?” 第5章 躲避 三人摇摇头,“认不出。” 阮棠要的效果达到了,三人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最是熟悉。 若他们三人都认不出,那宁王便更不可能认出来。 “你们先出去避避,一个时辰后,若我没被发现,你们便回来,若我被抓了,你们就赶紧逃,离开京城。” 楚穆没有见过他们三个,自然不会联想到是跟她一伙的。 但三人听到阮棠要让他们离开,顿时急了。 “小姐,你现在这般,宁王也认不出,不然我们趁机出城?” 阮棠不是没想过利用现在这副尊容出城,可此刻整个上京城都已被宁王把守,想要逃过他的眼线,出城去,估计有些难。 而且现在出城加严查看出城文书,若没有这文书,别说出去,可能还会被抓起来。 她之前的文书是有的,但是她现在这模样,与那文书上的信息也不符。 再去办,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办下来的,再者,也没时间给她去办了。 估摸现下,宁王的人就已经到了含香楼。 “来不及了,你们先去别处避避,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小姐不管,春晗不走,就在这陪着小姐,要死一起死。”春晗倔强,眼眶都红红的。 “主子,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 阮棠看着眼前三人,深感欣慰。 前世,她并没有得到多少来自家人的爱,来到这个世界,她更是连亲人都没有。 他们三个算是她两辈子以来,对她最好和最死心塌地的人了。 “你们在这里,我反而会更不安全,相信我,我会没事的,赶紧走。” 晓峰、凌青和春晗耷拉着脑袋,并不情愿,但又不敢不听阮棠的。 果然,他们前脚刚出了含香楼,宁王的人就把含香楼围了。 阮棠从厢房里出来,外面已经有个老鸨妈妈安排过来的丫鬟等着她了。 那丫鬟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这两日一直都是她在给这个厢房的客人送吃食,虽然每次都是只送到门外,但是她从门外还是隐约能看到里面,知道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现在出来的却是一个老妪。 但到底是在青楼干活的,很会察言观色,看了一眼阮棠,便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张妈妈安排过来的。” 张妈妈果然上道,拿了钱就是会办事。 阮棠压住声线,掐着低沉嘶哑,真如老妪般的声音应道:“麻烦姑娘了。” 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就多一份安全,反正眼前的这个小丫鬟也没见过自己的真实面目,何不就让她以为自己本身就是个老妪。 丫鬟在前面带路,阮棠她身后佝偻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很快她被带到后院一处,一走到那里,阮棠就闻到一股刺鼻,直冲天灵盖的味道。 她忍不住蹙起眉,脚步都停了下来。 那丫鬟似乎也预料到了,也停下脚步,转身朝她福了下身子,“张妈妈说,这里是最能隐蔽身份的地方。” 阮棠看着院子里,一排排的恭桶,差点连昨天吃进去的饭都吐出来了。 但不得不说,张妈妈给她选的这个地方确实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多生化武器,估计那宁王还没踏进这院子,就吐了吧?哪里还有心思进来这里查看? “您在这边做做样子便可,人走了,我再来寻您。” 阮棠点点头。 那丫鬟走了后,阮棠才拿出一张丝帕掩住口鼻,慢慢地踱步到院子里。 她找了一个离那恭桶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含香楼前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宁王爷的人已经开始一间一间房地寻人。 且完全不避讳那房中是不是还在进行什么暧昧的勾当。 张妈妈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不敢发一言。 京城谁不知,这宁王爷就是阎王一般的存在,动不动就抹人脖子。 很快,那些侍卫就把前院所有妓子的房间全都搜寻了一遍。 “王爷,没有查到可疑人。”侍卫一一来禀告。 坐在花厅处一圆桌旁的楚穆,他周身的气息都冷地渗人,那双瑞凤眼,黑沉沉,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的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却很有节奏。 每一声都仿佛砸进了张妈妈的心里,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双腿也受不住像筛子一样抖动。 她猜到了,宁王要找的人,就是这两天住进她后院厢房的人。 一开始她还猜测那人到底是谁,出手那么阔绰? 但她做的就是赚钱的买卖,向来都是看钱办事的。 钱给得足,事自然就办得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惹的人是宁王。 若她早知道,必定不会趟这趟浑水。 可她刚刚才收了人钱财,现在就把人供出来,那人会不会狗急跳墙,把她也拉进去垫背? 宁王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向来都是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张妈妈越想越怕,额上已布满了冷汗。 就在此时,楚穆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张妈妈吓惨了,那双脚抖得都要跪倒在地。 “你是这里的管事?”楚穆的声音轻淡,情绪不显。 但这样的风平浪静,却让张妈妈魂都要吓没了。 “是……是。”她磕磕巴巴地应道。 楚穆朝身后的南风伸出一只手,很快一张画像递到他的手里。 他拎着那幅画,展示给张妈妈看,“此女可在你这?” 张妈妈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楚穆手中的画像,只见上面是一个带着面纱,只露出眉眼的女子,看不清容貌。 但饶是这样,张妈妈也觉得这面纱之下的面容必定是倾国之色。 做她这行,对于美貌的女子,眼光最是毒辣。 但这名女子她确实没见过,而前两天入住她厢房的人,她更是没有见过其真容,只知是女子。 或许那人并不是宁王要找的人呢? 如是想着,张妈妈松了一口气,“奴家并未见过此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楚穆收进了眼底,听到她回答的话,楚穆压抑的怒火突然升腾。 他开口的时候,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愠怒,“我劝你最好老实些,本王再问一遍,此女可在你这?” 张妈妈没想到她的话会引来怒火,顿时急急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王爷饶命,奴、奴家……真没见过此人。” 第6章 暴露 楚穆睨着地上跪着的张妈妈,眸光幽深。 随后将怀里的那本《香楼秘籍》拿出,蹲下身子,把那本书丢到她面前。 “解释下吧。” 张妈妈看到那本《香楼秘籍》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书是她这里的秘宝,但是不对外销售的。 宁王为何有? 她抬手想要拿起那本书,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们香楼所出?亦或是被仿了? 可她的手还未碰到那书,楚穆的手指便按在上面,阻止了她的动作。 张妈妈收回手,颤颤巍巍地回道:“这书应是我们香楼所出,不过我们不对外销售,只供院里的姑娘阅读。” 只供院里姑娘阅读? 楚穆的眸光愈发冷沉,他再次问道:“既是如此,为何声称不认识画像里的女子?” 按这老鸨的说法,那胆大妄为的女子必定就是她这里的人了。 “本王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过,既然嘴硬,那便试试本王府里的刑法,最近本王有个新的玩法,正缺个试验的人。” 浸满寒冰的嗓音响起,如丝丝缕缕的蛛丝,一寸寸地盘绕住张妈妈的脖子,让她突然喘不上气。 “南风,把人带走。” “是,殿下。”南风得令,立马就把匍匐在地上的张妈妈给拎了起来。 张妈妈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惊吓?顿时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急急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说,我都说。” 楚穆勾唇,露出一抹骇人的嗤笑。 他摆了摆手,南风就把拎起来的人重新丢回地上。 张妈妈重新匍匐在地上,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那画像的姑娘的确不是我含香楼的,不过,昨……昨天,有……有一人来找我……给了我一百两,让……让开一个厢房。” “可是画像上的女子?” “不是,是一少年,但,那厢房确实是给一女子所住,但我并未见到其真容,不知是否是王爷要找之人?” 张妈妈说完,抬眸看了一眼楚穆,便又急急地低下了。 “那厢房住的女子现在何处?” “应……应在后院。” 刚才那少年又拿了一张银票给她,让她找了粗使婆子的衣服,还让安排一个粗活位置。 她一时财迷心窍,也没多想,就让人去安排了。 现在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是在后院的放恭桶的那处。 “带路!”南风再次把张妈妈拎起来,命令道。 张妈妈哪里敢不听,赶紧走到前面,带着人往后院走去。 走了将近半刻钟才走到那处,这处院子跟含香楼是相连的,但是却是隔绝开的,估计是为了隔离那难闻的味道。 果然,靠近那院子,一股刺鼻的味道便飘了过来。 楚穆有些嫌恶地抬手捂住口鼻。 很快张妈妈便走到那处院落门前,把那吱呀的木门推开。 那股味道越发浓重,直接扑鼻而来,众人差点没忍住吐了。 楚穆压了压心头的恶心,抬脚便走了进去。 他环顾了四周,并未看到有人影。 但不得不说,能想到来这种地方藏匿,那女人对自己确实够狠的。 “搜!”宁王下令。 他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入,开始在各个恭桶处,和能藏匿人的地方都看了遍。 但无所获。 此刻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高处分枝上的阮棠,透过浓密的树叶看向下面。 楚穆那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下面,离她明明很远,但她就无端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上位者身上才能发出的迫人威压。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没想到那老鸨这么快便把她卖了。 她那钱算是白花了,若今日她能脱身,必定找她算账,把她吃进去的钱给吐出来。 还好她反应快,也好在她前世是农村长大的娃,捉鱼打鸟,上树掏蛋,这些事不少干。 不然她还爬不上这树,那么现在她就已经被那宁王砍于刀下了。 然而,就在此时,男人微微仰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迸发的眸光就落在了树上。 仿佛隔着浓密的树叶与她对视,阮棠脚下一软,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她及时稳住了心神。 而男人的眸子也移开,看向别处。 阮棠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下面的宁王突然招手,南风快步走到他面前,只见他低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南风转身,突然疾步飞身上树。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阮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南风提住了脖子后面的衣服,一个纵身,她就被带着飞到宁王楚穆的面前。 南风一扔,她整个人就扑倒在地,堪堪趴在楚穆的脚边。 阮棠被摔得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在向她招手。 她在心里把青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没事就不能好好待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弄得她现在如此狼狈。 没等阮棠缓过劲儿来,楚穆就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当看到一脸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时,微怔了下,收回了手。 阮棠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自己,不是那个容貌惊人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年迈的老妪。 她哑着声音,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哎哟,摔死老婆子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下手真是重,老婆子我就上树掏个鸟蛋,至于么?” 楚穆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没法和那晚的女子联系到一起,他愤愤然地站起身来。 转头看向一旁一脸懵的张妈妈。 “你不是说人在这?为何是这么一个老妪?你耍本王?”楚穆盛怒,那眼神恨不得把张妈妈给剐了。 张妈妈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她明明记得入住这里的是一个姑娘。 虽然那日她没有亲自去安排她入住,但是派去送饭的小喜回来说,见到背影,确实是个小姑娘。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老妪? 她匍匐在地,慌忙解释道:“奴家也不知何故?不过,这老妪奴家不认识,她不是我含香楼的人,肯定是和那姑娘一伙的。” 本来以为要逃过一劫的阮棠,听到张妈妈的话,顿时气得恨不得站起来,给她个七八十脚。 果然,楚穆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这次他没再蹲下身子,而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伸出脚,踩上她的一只手,而后碾转一下。 阮棠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身这细皮嫩肉的,即便是她给手部也做了改造,但也禁不住这样糟蹋啊! 她嗷嗷地叫着,哑着声线发出难听的哎哟声。 “说,人去哪了?”楚穆寒着声开口,根本无视她的哀嚎。 阮棠当然得抗争一下啊。 她操着哭腔,掐着嗓子,那低哑的声音难听得很,“老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人,你赶紧放开,老婆子的手要断了。” 然,楚穆不但不放,还加大了力度,在她手上又是碾转了一圈。 阮棠疼得差点连国粹都脱口而出。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只手要废了,突然一阵怪异的风袭来,踩着她手的楚穆身形一晃,突兀地往后退了几步。 m. 第7章 脱身 站在旁边的南风和一众侍卫,全都严阵以待,握住腰间的配剑。 可他们才把剑拔出一半,一个黑影从眼前晃过,南风那拔到一半的配剑便被一股气流一推,重新回到剑鞘里。 他肩膀处也一痛,顿时便动也动不了。 而其他侍卫的武器一应被扫落在地。 一切发生地太快,大家根本没时间反应,待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已经直接朝楚穆那边攻击而去。 楚穆在被那股风震开之后,就已提起警惕,待那黑影近他身之时,他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黑影的攻击,而后两人缠斗在一起。 趴在地上的阮棠,抱着她那只被踩后可怜兮兮的小手从地上坐起,看向缠斗的两个人,咧开嘴笑了。 天不灭她啊! 她为刚才骂青峰祖宗十八代的事在心里默默道歉。 青峰也很给力,也就片刻的功夫,楚穆就被他打得连退了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他并不恋战,闪身来到阮棠身旁,拎起人就腾空而起,飞离了含香楼。 从青峰出现,到带着人离开,不过也一字时间。 楚穆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阮棠他们消失的方向,气血上涌,加上刚才被青峰打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呕出。 阮棠还是头一回被拎着在空中飞,那感觉还真是刺激。 但对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来说,那就不是一般刺激了。 她的叫声从飞上天空的那刻开始,就没停过,听在青峰耳里,嗡嗡作响,烦人得很。 青峰低头看了一眼她,顿时紧蹙起眉头。 若不是知道这厮是他主子,真想把她丢下去。 特别是顶着这么一张丑脸。 终于,两人在郊外的一处竹林处落下。 而晓峰、凌青还有春晗看到两人,眼睛一亮,露出兴奋的表情,全都迎了过来。 “小姐。”春晗跑过来就扶住阮棠的手臂。 而阮棠还没从高空的眩晕中回过神来,被春晗扶着还一摇一晃的。 没一会儿,她忍不住冲到一旁,开始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果然,轻功这个东西,于有些人来说是好东西,但是于她来说,像是被挂在飞机外面飞了一圈,那感觉多要命,有人能了解吗? 春晗站在阮棠旁边,替她拍着脊背,脸上也是一副心疼的模样。 晓峰和凌青虽站在一旁看着,但脸上亦是担忧的模样。 唯独青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一棵竹子上,嘴里叼着一根枯竹枝。 他面容玉白,五官俊秀,颀长的身量,看起来有些瘦弱。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武功和轻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武林高手? 阮棠把苦水都吐完了,才站直身子,有些幽怨地看向一脸悠闲的青峰。 而青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站直了身子,冲她咧嘴一笑:“主子,这次的赏钱何时给我啊?” 阮棠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就未曾见过像他这般财迷的人,这哪有半点武林高手的样子? 况且,平时养着他,缺过他吃缺过他穿吗? 这般斤斤计较,活该没女朋友! 阮棠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她往后还有好多地方要靠这厮呢。 她有些愤懑地朝春晗摆摆手,春晗了然,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朝青峰丢过去。 青峰轻快地接住,掂量了下,笑了,“谢主子。” 阮棠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便抬脚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春晗、晓峰和凌青立马跟上。 青峰自然是不跟着她的,他行踪飘忽,神出鬼没,从不会跟在阮棠身边,唯有她有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很快,几人坐上马车,往竹林深处而去。 路线是青峰给晓峰的,是京城城门处相反的方向。 这里也能出城,不过这条路比较崎岖,要翻一个山头,若不是没得选,谁都不会走这条路。 此时的他们便是无路可走,不得不走这条路。 不过值得庆幸,几人翻过大山,出了京城的地界,楚穆的人都并未追来。 阮棠松了口气,也命晓峰和凌青快马加鞭赶回了苏州。 待回到她自己的府邸,她那颗心才彻彻底底的放了下来。 一个月后,阮棠便带着春晗急急地出了门,去了街角那处的妙手堂。 那里的大夫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妇科圣手。 诊断是否有孕,想必是信手拈来的。 阮棠带着帷帽坐在妙手堂的看诊桌前,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小手。 春晗很快便在她手腕上搭上一条丝帕。 “这位夫人,您是哪不舒服?”大夫问道。 来妙手堂看病的,几乎都是妇人,黄花闺女,谁来看妇科? 是以,阮棠也不纠正大夫的称呼。 “我月信已迟七日,想请先生帮忙号下脉,是否有孕?” 那大夫听过,笑笑地撸了一下下巴处长长的胡子。 而后把手指搭到阮棠的手腕处。 一字后,他把手移开。 “怎样,大夫?”阮棠急切地问道,一脸期待。 然,大夫却摇摇头,“夫人并无喜脉,不过夫人的脉搏虚浮,气血有些亏损,最近应是劳累过度,月信推迟多半是因此。” 听完大夫的话,阮棠的脑袋瞬间便耷拉下来,脸上的精气神片刻间便消失殆尽。 那大夫以为她是着急要孩子,便安慰道:“我看夫人的身体底子不错,怀孕是迟早的事,您莫要心急,放宽心态,别太劳累,相信很快便能得偿所愿。” 阮棠笑笑不语。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体如何,但是要得偿所愿,想必是难了。 睡宁王,仅此一次机会。 这那机会她已经用了,却没有成功受孕。 若是知道是这样,那晚她忍痛也要多折腾几回。 大夫接触好多着急求子的妇人,自然也是能理解此刻阮棠的心情。 忍不住安慰道:“夫人莫气馁,老夫给您开几剂补气血的药物,您调理一下,过后,老夫再给您开几副吃了利于受孕的药汤,老夫这汤药效果甚好,好多妇人吃了,都如愿怀上了。” 阮棠还是笑笑不语。 任由那大夫给她开了药。 拿了药便让春晗扶着自己回了府邸。 第8章 走险 阮棠一脸秃然。 没想到自己筹谋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钱财,还差点丢了小命,最后希望还是落空了。 晓峰和凌青看阮棠这副模样,不免担心地面面相觑。 最后晓峰忍不住说道:“主子,若是您真的那么喜欢孩子,凌青愿意再去帮主子寻优质的男子,想必这天下除了那宁王,必定还会有更优秀的。” “我也愿意帮主子找。”凌青也附和道。 阮棠回头看着他俩,苦笑了下。 有句话说的是真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过龙肉了,谁还想吃猪肉? 但她又不是那半途而废之人。 这事既已开始了,目标未达成便不算完成。 所以重金求子,这事她还得继续。 只是可惜了,她还是觉得宁王是最合适的人,但老虎屁股,摸一次还好,再摸一次,是会死的。 这次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找个比宁王差点的也行。 “这事你们抓紧办吧。”她吩咐道。 晓峰和凌青对看了一眼,笑了,齐齐应道,“是,我们定不辱主子使命,替主子寻来优秀的男子,供主子享用。” 阮棠蹙眉瞪了他们一眼,嗔怪了一句:“没大没小!” 晓峰和凌青得令后便开始办事,没多久便把画像和资料给带了回来。 但阮棠看了,竟没一个入眼。 无奈,只好让他们继续寻。 而她这边,最近铺子生意不景气,盘出去了好几个铺子,回笼了些许资金。 她最近有意进军上京城。 上次为了和宁王来段露水姻缘,去了上京,她也彻底见识了上京的繁华和奢靡。 要是能在那里开一间属于她的铺子,可抵好几间她这边的铺子。 可她现在即便卖掉手里的好些铺子,那资金依旧是不够。 上京那地方,地段好点的铺子,租金贵不说,在那边打点关系都要花不少钱。 是以,她铤而走险,决定去一趟滇州。 她让晓峰去把青峰寻了来,然后带着青峰春晗一起出发了。 而晓峰和凌青依旧留在苏州,帮她在各地继续物色优质男子。 一行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滇州。 这一路上,阮棠带着车队,穿山走林,特意避开官道,是以,一路颠簸无比。m. 此刻到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阮棠带着车队又进入了一处山林,待行到了一处山坳的平地处,才停了下来。 此处四周除了有高山亦有山林,是交易的好地点,隐秘又安全。 而那边的接应的人,在几天前就收到了她们要到的消息,早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候着了。 走近后,才发现,这一行人都是一些壮汉子。 而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男人,跟那些壮汉子相比,这人身子纤瘦,一身白衣,倒是有几分书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做这种私贩勾当的。 当然,她也不像,她那么好看。 阮棠也不忸怩,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完成交易,早些离开这。 她戴好帷帽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那行人面前,才对着那带着面具的男人说道:“公子现在便验货吧,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个男子显然没想到这次来做交易的竟是一个姑娘家,但他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人,女儿家经商,做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是不少的。 “姑娘痛快。”露在面具下的双薄唇轻轻弯起,而后抬起手,轻摆了一下。 他那边马上就有人走到阮棠他们带过来的车队中去,掀开油布,露出上面一个个灰褐色的大陶罐。 那些人随即打开了几个陶罐,伸手捏了几颗里面白花花的粗盐放进嘴里。 那咸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许久没吃盐的他们,顿时都眼放金光,朝着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点了点头。 戴面具男子抿嘴笑了,“姑娘带来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这些是给你的报酬。” 说完,就有两个男子抬着一个大木箱走到阮棠面前放下,随即打开,里面全是黄灿灿的元宝。 阮棠忍住了想要冲上去抱着那些金子撒欢的欲望。 她稳了稳心神,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阮棠话音落下,青峰便上前,仔细地验收后,才把箱子合上,而后让人搬上他们的马车。 而他们那边也把那一罐罐的粗盐从她的马车队上搬了下来。 交易既已完成,也不必再逗留了。 阮棠朝那男子福了福身,便转身走回马车旁,春晗扶着她上马车后,青峰才坐上驾台。 待他们的马车掉头走了之后,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才给旁边的那一众壮汉使了个眼色。 很快其中几个便隐入了附近的山林。 坐在马车上的阮棠再也忍不住了,掀掉帷帽,便打开那木箱,看着金闪闪的金子,一把扑了上去。 她抱着那些金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么一大箱金子,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春晗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这一趟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如今总算是顺利完成,也拿到了金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坐在车厢外的青峰也被她们的开心的气氛感染,唇边也挂起了笑。 可就在他们的车子刚走出山坳,在林中穿行之时,突然下起了瓢盆大雨。 天早已经黑了,现下又下起了雨,顿时整个山林里雾气漫天,根本就看不清前路。 “主子,雨势有些大,山路难走,要不我们先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刚才交易那处不远有一山洞,要不我们先去那避避?”青峰说道。 阮棠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眉头紧蹙了起来。 在这里过夜,是最不安全的。 但如果强硬要冒雨行走,估计也讨不到好处。 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如今又下雨,怕是更难。 思前想后,“好吧,掉头。” 但阮棠心里隐隐地总觉得不安。 这不是她首次来滇州,商人走南闯北,天南地北都去过,但做这种事却是第一回。 私贩井盐,是重罪,如果被抓,是要杀头的。 这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现下这感觉更甚了。 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他们刚调头行了小段路,雨夜里便冲出了五六个身披斗笠的壮汉,顷刻便将他们的马车截停了。 第9章 被围 青峰拉停马车,才发现,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那些陪同着一起运盐过来的人,全都没了。 青峰顿时警铃大作,拔出了放在驾座底下的长剑。 “主子,我们被围了,如果我没看错,应是刚才我们交货的那帮人。” 阮棠在青峰拉停马车的时候,便隐隐猜测到不对劲。 果然! 阮棠庆幸把青峰带着。 “你能把他们全部搞定吗?” “自然!”青峰笑道。 这几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主子,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去去就来。” 说完,青峰便飞身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哀嚎声。 但那哀嚎声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外面便只剩下雨水打在树上发出的啪嗒声。 青峰重新回到了驭位。 可没等他们再次走出去,又是一群壮汉子冲了出来。 “还来?”青峰愤愤地叫道。 阮棠听到他的话,也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好家伙,现在他们的马车外面,围了起码有十几二十号人,堪比一支小型的精英部队。 这是必须要拿下她们咯? “青峰,这么多人,你可有成算?” “自然是有的。” 青峰作为武林高手之一,怎么能说没成算? 只见他再次飞身出去,很快便和那些壮汉子厮杀在一起。 但对方到底人多势众,青峰再厉害,也不可能瞬间解决掉所有人。 而且那些人明显是经过了特殊训练,个个骁勇善战,警觉性还特别高。 没多久,青峰就被一小波人缠住了。 而阮棠这边,也有两个壮汉子冲了上来,目标明确,直接就去拉她的那箱黄金。 阮棠哪里肯放手? 这是她冒着杀头的危险赚来的钱。 她死死地抱着箱子,大喊:“青峰救命。” 而这边的青峰听到她的声音,一个回旋踢把围着他的人踢飞了两个,才得以飞身起来。 他马上就飞回马车这边,直接一剑把和阮棠抢箱子的人给毙了。 但其他人很快便全都围了过来,顿时将他们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很快,那些壮汉子便蜂拥而上,青峰再次与其开始混战。 阮棠和春晗躲在车厢的角落里,把那箱金子搂在怀里,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外面撕斗的现场。 就在此时,‘咻’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那群壮汉其中一个闷哼一声,人便倒下,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变故来得太快,等那群壮汉反应过来,又是箭矢破空的声音,随即,连续几根箭矢透过雨夜飞向他们。 好几个中箭倒下。 青峰在第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便已经闪身避开。 在那群壮汉开始跳下马车躲避的时候,他拉住马绳,掉了个头,用鞭子狠抽了一下马屁股,马车便朝那山林狂奔而去。 这边,那群壮汉,一下子被袭击倒下去了四五个,剩余的那些反应过来,马上找地方隐蔽,随即放出了信号。 而箭矢发出的地方,马蹄声传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马背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身纯黑色长袍,整个人隐在黑夜里,与夜融为一体。 一个电闪雷鸣,闪电的光,让众人看清了一点男子的长相,但也就一瞬。 众人只觉得此人面色沉得如同那勾魂的鬼魅,且众人都注意到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巧的弓弩,在黑暗的夜里发出幽幽的光。 刚才那几箭必定就是他射出的。 而目睹了同伴被射死的那群壮汉顿时鸟兽散去,能在如此黑夜,又是雨天,精确地把人射倒,可想而知,那人的箭术何等精进。尒説书网 且这一行十几人,看起来便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的目标是那马车上的人,没必要跟这些人硬拼。 “殿下,追吗?”南风看着四散逃掉的人,转头问为首的楚穆。 可楚穆只是看着马车逃跑的方向,目光幽幽,并未答他的话。 片刻后,南风再次说道:“那马车上的人想必就是私运井盐过来的人,殿下,要不我们先追他们?” 一个月前,楚穆的人便查到滇州这边有人私造兵器,很有可能也在这边屯养了私兵。 私造兵器,屯养私兵,这是准备谋反的节奏呀。 他那扶不上墙的皇侄儿皇帝,一天天只会淫欢作乐。 他要是不查清楚,这江山几时易主都未可知。 他答应过皇兄,阉替他守护好这江山,扶持他那不成器的侄儿。 所以,他带着十几个亲兵暗自到这边,就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 他们查了半个多月,这事终于有了些眉目。 发现这处可能不止是私造兵器,屯养私兵,还有一些其他见不得光的买卖。 私贩井盐,便是其中一项。 他们查了好些时日,才查到交易的老巢在这边。 没想到赶到这里的时候,就遇上了黑吃黑。 “追!” 楚穆下了命令,便一个人策马先往马车逃跑的方向追去。 南风和后面的几十个亲卫也赶紧策马跟上,顿时雨夜中,噼里啪啦雨滴声中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片刻便消失在山林里。 阮棠几人驾马车逃离了那之后,快马奔驰,逃进了山林深处。 黑夜本来就不方便赶路,加上又是雨天,能见度就更低,赶车的青峰就如那瞎子摸路,根本不清楚所逃的方向去往何处? 马车估摸着疾驰了一刻钟,突然马发出一声凄厉地嘶吼,而后开始乱了节奏,跑了一会儿便直接倒了下去。 而马车也被带着侧翻下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了,马车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青峰掉下去后,几个翻滚后才站起来。 同时也注意到了,倒在一旁的马,腿上插着一根箭矢,在黑夜里发出寒光。 他心下一沉,来不及思考,爬起来就直奔车厢所在处。 车里面的阮棠和春晗,比他惨,她们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间,身子就被带着重重地砸到了马车厢的车壁木板上。 还没来得及痛呼,就被甩出了车厢,连带着那箱黄金也从车厢里滚落,掉了出来,金子洒满一地。 阮棠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其中一颗金子之上,疼得她眼泪瞬时便掉了出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撞的地方,被雨淋湿的脸庞,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热气。 她把手从头上拿下,摊到眼前,但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她知道,应该是磕破了。 因为雨水打在那处,疼痛感剧烈。 青峰跑过来,把她俩都扶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骑着马,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 而他身后马蹄声不断,片刻功夫,他的身后便是十几个同样骑着马穿着黑衣的男人。 第10章 求降 即便是黑夜,即便能见度很低,但是那男子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气息,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特别是阮棠,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地抓紧青峰的手臂。 青峰也感觉到她的紧张,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春晗亦紧挨在她身侧,下意识地护着她。 楚穆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站着的三人,眸光幽幽。 “不想死,就乖乖配合。”楚穆的声音隔着雨幕传到了几人耳朵里,冷若寒霜。 最冷的莫过于阮棠,因为那管声音,在她听来,再熟悉不过。 而这时,一个闷雷带着闪电而来。 闪电的亮光瞬间照亮了马上人的面容。 阮棠心下狠狠一颤。 不正是她借种的主吗? 这下可好,她还没有揣上人家的种,人就找上门来了。 最要命的是,现在她正干着诛九族的勾当。 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抖动起来,即便她努力在克制,都抑制不住。 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雨水打湿全身冷的。 真是见鬼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青峰,你能拖住他们吗?”阮棠压低声音在青峰耳边问道。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立马逃之夭夭。 “可以是可以,但……”青峰顿了顿,目光定在楚穆手中的那把小巧的弓弩之上。 “但什么?”阮棠要急死了。 “他有弩,即便我拖住他们,你估计也跑不了,他只需一箭便可射穿你。”青峰如实告知阮棠。 刚才他可是亲眼见识了那弩厉害之处。 雨夜,一丈之外都难看清,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中伤了几个壮汉子,可想而知,他的箭术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他虽能解决这些人。 但双手难敌四拳,他行动之时,很难保证阮棠的安全。 若那射箭之人趁机朝阮棠发出一箭,她是逃不掉的。 他的最终目的是保护好阮棠,自然是不能让她死的呀。 所以,现在有些进退两难。 阮棠咽了咽口水,颤抖地说道:“那怎么办?” “谈判,和他谈判。” “谈判?怎么谈?不行的,他是宁王,我一出声,他肯定会认出我来。” 青峰嘴角一抽! 抬眸看着马背上的那个拿着弓弩的男人,怪不得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老冤家。 “宁王?嘶!要不你从了他,说不定他念在那一夜,会放你一马也不一定。”青峰悠悠地说道,完全像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阮棠剐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你要造反啊?谁是你主子?” “我说真的,不然你攻略他,让他成为你的裙下臣,这样我的主子可以有两个。” “去死!”阮棠伸手在他的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青峰龇牙咧嘴,没敢叫出声。 没想到青峰这么不靠谱,打不过,竟想投降! 没骨气的家伙! 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阮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死就死! 她拨开他和春晗,向前走了几步。 昂起头,雄赳赳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楚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始舌战群雄之时。 突然‘扑通’一声,阮棠直接跪倒在地,而后把头磕在满是雨水和泥巴的地上。 “好汉饶命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就连青峰和春晗都被她惊呆了。 接下来阮棠开始胡诌。 “公子饶命啊!我们不是坏人,我是良家女子,出门游玩,在这山林里迷了路,没想到,却被那群山匪盯上了,我看公子正气凛然,必定也不是坏人,就饶我们一命吧!” 命比什么都重要,跪一跪又何妨? 楚穆看着地上跪着被雨淋湿透的女子,一身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的白衣,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发丝凌乱,有些贴在脸上,分明就是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楚穆莫名觉得有股熟悉感,且从心底里觉得,此人奸诈。 他眸光暗了暗,嗤笑道:“姑娘别想与我装傻充愣,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说自己是良家女子,有何证据?” 何证据?我的脸不就是证据吗? 长得这么倾国倾城,我见犹怜,这是土匪能长的模样? 阮棠把头抬高,抬手把脸上的碎发拨开,把整个嫩嘟嘟的脸庞暴露给他。 意思便是,你看,多良家,多纯情的一张脸。 可楚穆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更沉,唇边也扯出一抹嗤笑。 他从马上跳下,走到阮棠面前,蹲下身子,而后掐住她的脖子。 “我没有时间和你装疯卖傻,说,私贩井盐,是不是你也参与了?”他的嘴角压着威仪,口吻酷烈如霜雪。 阮棠心下颤了颤,继续狡辩,“小女子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我们真的是游玩迷路了。” 雨依旧哗啦啦下着,打在山林里葱葱绿绿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也掩盖不了她声音里的颤意。 “游玩?迷路?谁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带着随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游玩,何况……” 楚穆说着,幽幽地眸光落在地上的七零八落的黄金上。 “谁游玩,会带着这么大一箱笨重的黄金?是生怕贼人不知姑娘你有钱?” 阮棠望着散落一地的黄金,一噎,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是说,姑娘的这一箱黄金,便是那私贩井盐所得的钱财?”他的声音陡然加重,震得阮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驳。 他那双犀利的眸子,寒光乍现,透过黑夜和雨幕落在阮棠的身上,她竟觉得可怕如毒蛇。 “你若配合,可从轻发落,若反抗,死路一条!”楚穆冷冷地下达最后通牒。 而后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补上一句:“若反抗,姑娘睡我的那一账,我们一起算。” 阮棠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是何时暴露的?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那晚她全程都戴着面纱,即便他把她带着面纱的画像画出来了,但是她的真实容貌他并不知道。 而且现在是晚上,还下着雨,她还故意压低了声线,和那晚的她很不一样。 怎么可能发现?怎么可能暴露? 楚穆看着她的反应,勾起唇角,心情大好。 “把人带走。”他起身下达命令。 “是。”南风和其他的亲卫从马上跳下。 而这边的青峰,在楚穆下达命令的时候,便拉着春晗悄悄地退了几步。 就在南风和那些亲卫跳下马的时候,青峰抓起春晗的手臂,脚尖点地,人就飞到了半空了。 “主子,我先走一步,放心,我会回来救你的。” 青峰的声音落下,阮棠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消失在雨夜里的青峰和春晗。m. 气得肺都炸了! 她发誓,只要她从宁王手里脱困,她肯定,绝对要剐了青峰! 简直离了大普,竟然丢下自己的主子逃命? 一旁站起来了楚穆忍不住哼笑道:“姑娘的随从还真是另类。” 第11章 受刑 阮棠最后是被楚穆直接拎着胳膊丢上马背的,不是坐着,而是横趴着,挂在马背上。 姿势充满了侮辱。 而楚穆则是坐在她身侧,一声‘驾’,她便开始了她马背颠簸之旅。 一路上她酸水吐了一波又一波,心里也咒骂了楚穆一轮又一轮。 就在她以为她要被颠死在马背上,天亮了,马也终于停下来了。 她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没有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就被丢进了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里。 阮棠在心里再次把楚穆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 顺带也问候了一遍青峰的祖宗十八代。 骂完之后,她才开始觉得冷。 全身都湿了,还被弄到这种鬼地方,哪能不冷? 楚穆那家伙还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好歹他们也有一夜恩啊! 她坐在角落草堆上瑟瑟发抖,许久之后,牢房再次被打开。 楚穆已经换了一身玄色的窄袖劲装,脚上则是着一双黑色的长靿靴,头上的发用简单的簪子全部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 面若冠玉,凤眸深邃,流转间,有着不可攀附的贵气。 抛开其他,这厮真的是长在她的心巴上,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够。 迎着阮棠赤裸的目光,他勾唇哼笑一声,满满的轻蔑嘲弄。 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那双眼睛尽会盯着男子看。 阮棠也被他这一声哼笑拉回了神思,她讪讪地朝他露出一个自认为真诚又可爱的笑容。 她倒是想给他个大白眼,外加一顿耳刮子。 可这是他的地盘,她得把这人的毛捋顺了,才有机会出去啊! 她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 男人身姿峻纬,她站在他身前,只堪堪到他的肩膀处。 阮棠不得不抬起头,用她那双水波莹莹,楚楚可怜的猫儿眼看着他,“宁王殿下,我都招,能不能不住这地方?” 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阴冷潮湿不说,她刚刚还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她这辈子最怕的有两件事。 一是穷,二便是老鼠。 楚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借着牢房微弱的灯光,他也终于能看清了眼前人儿的模样。 眉如翠羽,肌若霜雪,杏眼桃腮,修颈细腰,身段窈窕,娇媚不可方物。 特别是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美人痣,给她增添了不少风情。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哼道:“想出去?那就好好招,本王高兴了,自然就会放了你。” 他抓过不少犯人,但是像她这般怂包,认罪认得那么快的倒是少。 楚穆说着,转身走到刚刚手下搬进的椅子上坐下。 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左手亦是很随意地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阮棠稳了稳心神,往前走几步,一直到距离他面前只有几步之遥才停下,而后微弓身子,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殿下,您说得对,那箱黄金确实是贩卖井盐所得的钱财,可那银钱并非我的,我就收了点辛苦费,帮人把货送到哪里,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是盐巴,要是早知道,我定然不敢冒险的。” “私贩井盐,是死罪,要杀头,诛九族的,我就一弱女子,胆小如鼠,怎可能敢干那要命的勾当?” 阮棠说得情深意切,还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配上她那天姿国色的样貌,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里,那都是要把心肝疼坏的呀。 可楚穆是谁?是见识过阮棠不要脸的一面的。 怎么可能会被她这点雕虫小技给糊弄过去? 看来,苦头没吃够,是不会说实话的。 “来人,把刑具都搬来。”楚穆沉声吩咐。 主打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阮棠懵了。 这狗是想干嘛?她都还没狡辩完,就要用刑了? 待那一桌子五花八门的刑具搬进来放在楚穆身旁的时候,阮棠终于软了脚。 她这身子身娇肉贵,上面随便一种,她都经受不住啊! 她‘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楚穆身前,“殿下饶命,饶命……” 然而楚穆并不理会她的哀嚎,摆摆手,他身后的手下便直接上前,把阮棠从地上拖起,而后利落地把人绑到了受刑架上。 待人绑好后,楚穆才起身,在桌面上开始挑选刑具,片刻后,拿起一把小小的匕首。 相比于其他刑具,这应是最仁慈的了。 他走到她面前,把匕首贴到她的脸上。 阮棠顿时吓得连脸上的嫩肉都抖动了起来。 “你说,我第一刀是划在这娇嫩的脸上呢?还是这袅娜的身姿上呢?” 阮棠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京城人人怕他。 这厮根本就不会怜香惜玉。 没等阮棠再次喊出饶命,他拿着匕首的手一转,刀尖落在了她的肩胛下,而他根本也不给她求饶的机会,直接使力。 那锋利的刀尖瞬时穿透她的皮肉,鲜血顷刻便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衫。 阮棠本还有些红润的脸颊瞬间变的煞白煞白的。 “殿下……饶命……我说的都是实话……” 阮棠已经疼得呼吸不畅,但是依旧不忘求饶。 但那刀尖抵在她皮肉里,依旧没有要拔出的意思。 “实话?”楚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楚穆附到她耳边,“我最讨厌的便是满口胡邹的人。” “说,贩卖私盐的人还有谁?收这盐的人又是谁?除了这些勾当,你们是否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买卖?” 昨晚那群人,训练有素,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辈,反倒是有些像接受过军事特训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收盐的这帮人,很有可能跟贩卖兵器的那伙人是一起的。 还很有可能就是那屯养的私兵。 而眼前的女人,绝非是像她所说,只是帮别人,自己赚点辛苦费。 只怕只是一个幌子,怕这女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阮棠本来就已经疼得迷糊了,她这副身体,一点都不耐疼,手指破个皮她都要哎哟几声,现在直接被捅一个咕隆,她哪里还受得住? 此刻又听到他噼里啪啦地丢出一堆问题,心里一阵恼怒。 “殿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好歹也与你有过一夜,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上来就捅一刀,是不是过分了些?” 说着,阮棠的眼尾泛红,眼中分明有泪,眼睫颤颤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蝴蝶,但是依旧一副倔强地模样,不让那泪水掉下来。 她的这副模样在楚穆看来就是在故意装傻扮可怜,他握在手中的匕首又加了几分力。 这下阮棠再也忍不住了。 “你大爷的,要杀要剐你痛快点,你这样钝刀子拉肉,有完没完!” 第12章 报仇 楚穆勾唇,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很快他手中的匕首全部没入了她的皮肉里,这下阮棠终于经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她真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没疼死已是命大。 可楚穆那厮真是可恨,直接让人拿了一盆水,劈头盖脸给她浇了下来。 她忍着疼痛,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依旧是楚穆那张帅气但是无比可恨的脸之后,她再次想破口大骂。 但到底忍住了,这厮不好诓骗,不说实话,今天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阮棠在心里暗暗道:老娘只要活着,日后必定要把今天的这笔账算回来。 “殿下,我招,都招,你别捅了,真的遭不住。” 阮棠服软,楚穆终于摆摆手,很快,一个手下便拿着纸笔进来,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准备记录口供。 阮棠睨了那人一眼,开始有气无力地把这次运盐的经过说了遍。 包括在哪里进的盐,谁牵的线,在哪里交易,怎么找到对方,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收盐的是何人?” 楚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她说完,才再次问出这句。 “这个我真不知,我们交易只看信物,而且此次我是头一回,那帮人我一个也不识。” 楚穆微眯着双眸,似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阮棠怕他不信,赶紧又接着说:“我现在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再诓骗宁王殿下。” 楚穆冷嗤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一个手下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出了牢房。 走出牢房门口前,还不忘转头对看管阮棠的人说道:“给她把刀拔出来,上点药,别让人死了。” “是,殿下。” “把人看紧些!”最后还不忘吩咐一句。 阮棠终于被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那把刀也被楚穆的手下给拔了出来,拔刀那人和楚穆一样,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 上来就生拨,一点儿心理准备都不给她。 她的血直接喷八米高,糊得那人一脸。 那人似见怪不怪,直接抹了一把脸,就拿出一瓶药,随意倒在她的伤口。 而后重新把她丢到角落的草垫上。 阮棠躺在草垫上奄奄一息,伤口又疼,身上又冷。 还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她知道楚穆狠,却不曾想他这么狠。 终于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被置于火架上炙烤,一会儿又被置于寒潭之中浸泡。 时冷时热,好不煎熬。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春晗那焦急的小脸蛋。 阮棠眼皮微微地颤了颤,有些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现实。 直到春晗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入耳中,“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春晗了。” 昨晚青峰不顾她家小姐的安危,提着她就跑了,过后,她在青峰的耳边骂了一天一夜,骂他忘恩负义,骂他贪生怕死,骂他不仁不义…… 反正青峰昨天一整天都没好过,脑子嗡嗡的,春晗那声音就没在耳边停过,吵都要把他吵死了,所以,天一黑,他便出发去救阮棠。 楚穆把阮棠从山林带出之后,便回了他在滇州这边他临时置办的一间府邸。 而楚穆似乎也猜到了青峰会来救阮棠,提前在整个府邸布置了机关,还派了几个高手在牢房那处守着。 要不是青峰武功轻功好,也略懂一些机关,昨晚估计小命就交代在那了。 但那几个高手,也就稍稍能打一点,遇到他,根本不够看。 是以,救出阮棠,他也算是轻松完成。 不过奇怪的是,他救了阮棠之后,楚穆竟然没有派人来追。 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他们就住在滇州马关郡的一家小客栈里,如果楚穆要抓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一夜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峰也偷偷地去宁王府探过,那里一切正常,就是没有派兵来追查他们的迹象。 青峰松了口气,也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了。 将近半个月后,阮棠肩胛下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几人才启程返回苏州。 这一趟,她几乎血本无归,好不容易赚来的黄金全都给没收了,还差点把命搭上。 最大的罪魁祸首便是那宁王楚穆,这口气她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一路上她一直在盘算着。 到了苏州后,她便带上晓峰和凌青,又把剩余的铺子盘了出去,然后一路进京。 她想过了,她要去上京找宁王算账,待这笔账算了,她便南下直接去琼崖,那处虽贫瘠,但是四周环海,在那边靠海发家致富还是可行的。 最主要的是,那处离上京远,她不用担心那宁王报复。 一切计划得非常严谨周密,在几人到了上京的第三天,青峰再次被派了出去。 依旧是之前租的那处院落,依旧是那间厢房。 不同的是,这次阮棠直接坐在床上等着宁王的到来。 青峰把人丢上床的时候,还是和上次一样粗鲁。 不过这次没有套麻袋。 宁王被丢上来时,两只冷森森的眸子就死死地盯着阮棠。 而阮棠则是言笑晏晏,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待青峰退出房间之后,她才开口,“宁王殿下,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楚穆是如何也想不到,几个月前他好心放走她,没想到她胆子竟敢这么大,再一次把他人掳来? 如法炮制,她把他的哑穴先解了。 不过这次,楚穆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开口就质问她,而是哼笑了一声。 “宁王似乎并不意外?”阮棠的手在他的下巴处勾弄了下,而后捏住。 “呵!像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做这种事有什么意外?不过本王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敢一而再,就不怕本王真的杀了你?”尒説书网 “怕?哈哈哈……”阮棠大笑了起来,眨巴着眼睛,可说出口的话里却带着些许凉薄和愤怒,“宁王的刀子不是都插在我这了吗?你看,这疤还在呢。” 阮棠说着,把衣服拉开,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而肩胛下一个丑陋的疤盘踞在她娇嫩无瑕的肌肤上,刺眼得很。 第13章 主导 “我这人啊,就是爱记仇,而且睚眦必报,宁王给我的,我必定是要还回去的。” 阮棠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倒是和楚穆扎在她身上的那把很像。 都是精致小巧,却是锋利无比,刺进肉里,疼得要命。 她学着他,把匕首放在他的脸颊处,亦是同他说一样的话。 “你说我这第一刀是在你这娇嫩的脸蛋上划一刀呢?还是在这里扎一个窟窿?” 匕首下移,停在他肩胛下方的那处,和她的那个位置一致。 不同的是,楚穆并没有生出如她当时的那般恐惧。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沉着冷静,只有眸子里暗藏猩红。 阮棠握紧手里的匕首,刚想要用力捅进他的肉里,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 而后一个翻身,阮棠便被他压在身下。 那匕首也去了他的手里。 一切转变的太快,等阮棠反应过来,她的脖子上已经被冰冷的刀身贴着了。 而楚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就这样横在她胸口处,将她整个人压在床榻之上。 两人紧紧地贴着,除了各自身上薄薄的衣物,别无阻隔。 “你……你怎么……”反被制约,阮棠满脸惊骇,但迫于刀子抵在脖子上,她动也不敢动。 楚穆弯起唇角,沉着声音道:“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把穴解开了?” 阮棠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就这样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他,似在说,对对对,为什么会这样? “这点雕虫小技,对本王来一次还管用,难道还妄想来第二次?” 自从上次被点了穴,自己尝试了冲破穴道却无用。 回去之后,他便开始摸索和练习,渐渐找到了门道。 是以这次才能这么快就解开了。 而阮棠此刻非常懊悔,没想到这厮竟然能自己解了这穴,刚刚就应该先把他的手脚都绑起来。 她连sm的武器都准备好了,本来准备今晚玩波大的,特别是她的那牛皮鞭,她都已经幻想鞭在他身上留下的鲜红的痕迹了。 未曾想,现在这些想法都落空了。 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女人能屈能伸。 阮棠马上堆起一个笑容,抬手慢慢地放到脖子上,翘起兰花指轻轻捏住那锋利的刀身。 “刀剑无眼,殿下不如先拿开,反正我也不是你对手,还不是任由您为所欲为,何必要这冰冷无情的玩意?” 楚穆看着眼前变脸极快的女人,心下冷哼! 不过,她说得很对,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手掌一翻,匕首便被他丢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在拨步床不远处的地上。 没了匕首的威胁,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朝他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在他面前一扫。 但楚穆似乎早已预料到她要做什么,在她抬手的瞬间,便反手一挡,掩住口鼻,同时亦使用内力一震。 阮棠顿时觉得口鼻处传来一阵馥郁的香气,只片刻她全身便绵软了下来。 她心道不妙。 这是凌青最近新研制的新型迷香,里面还有媚药的成分。 她本想今晚给楚穆试试,帮凌青做做试验的。 没想这狗变聪明了,竟然反将了她一军。 要命的是,凌青这次的药,劲儿太大了,才这么一瞬,她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全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燥热得很,又像是又无数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咬,酥酥麻麻,意识也在开始慢慢涣散。 她甚至无意识地呢喃,“……唔……热……” 黏腻又娇媚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令人心颤。 还残存一丝理智的她,听着从自己的嘴里喊出来的话,心下羞愤。 抬手捂在唇上,可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也就片刻时间,她的手便放在了她的衣襟处,开始胡乱的拉扯。 春光乍现,本来还压在她身上的楚穆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一股不可言状的感觉瞬间燃烧着他的四肢百骸。 上次都是她主导,其实楚穆也没感觉到多少快乐,但毕竟是开过荤了,面对眼前的这副情景,说不心痒,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怔愣之际,阮棠的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凝脂般嫩滑的触感,让他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 而阮棠似乎很喜欢他的触摸,嘴里再次发出嘤咛的声音。 在他的手指无意识蹭到她唇边的时候,她还伸出舌尖轻舔了下。 蓦然,一股强烈的酥麻感霎时便传遍了他四肢,他下意识地滚动着喉结。 阮棠似乎不够,睁着她那双迷离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而后双臂攀上他的胸膛,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她把他拉向他,开始把脸贴到他脸上。 他脸上冰凉的触感顿时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 而两人的身子也因为她的动作贴得更加严丝合缝。 纵使楚穆平时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此刻也被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 特别是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似花又似果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息间。 他意识很清醒,理智也尚存,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让他把她抱住。 他撑在她身侧的双手,收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兀。 她的脸在他脸上蹭了一会儿,觉得不满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这些好像都不够舒缓她体内的燥热。 她的唇也开始在他脸上胡乱蹭着,待蹭到他的温热柔软时,竟又伸出舌尖轻舔了下。 他的理智在这一刻,直接崩塌。 他的手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扣住她的脸颊,毫不客气地堵住了她的嘴。 而阮棠本就被那迷香弄得无比难受,这一吻,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被她抓住了。 而他口中的滋味也仿佛那清凉的甘泉,滋润着她。 她凭着本能追着他的唇,两条藕臂紧紧地攀着他。 这一夜,他拿到了主导权,终于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感觉。 比起那晚,她的笨拙,此刻更让人食髓知味。 而她人在他身下亦热情又乖顺,清纯又妩媚。 眼神迷离勾缠,声音如妖魅。 手下抚过的每一处,都细嫩如刚剥壳的蛋儿,寸寸尺尺,都精美如精心雕刻般。 特别是要腰肢,若二月春柳,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 一搦掌中腰,其中的精髓,他此刻明白了。 房中烛火明明灭灭,她的声音起起落落。 他在结束和苏醒当中,来来回回。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痴迷这床笫之事,这感觉比他在牢房审犯人还要快乐。 身心颤抖,酣畅淋漓。 第14章 软糖 阮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被搂着,翻来覆去,像摊煎饼般,随意摆弄着,熨帖研展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求饶,哭泣,那人都不曾理会自己。 这种被别人操控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心颤。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绯色海棠花样纱幔。 昨晚发生的一切,开始一点一滴地涌回她脑海里,她脸上不由地爬上红晕。 昨晚的感觉和之前那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 上次,她的感觉除了疼,别无其他。 但昨晚…… 她竟然觉得舒服和快乐! 甚至有些痴迷那滋味。 “醒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阮棠猛地坐起,转头看到一旁恣意斜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她的楚穆,倒吸一口凉气。 她身上的丝缎绸被滑落,细嫩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顿时眸光一暗,昨晚的那种美妙的感觉回归,他竟有了抬头的趋势。 而他幽暗的眸光亦落在阮棠的眼里,她顿感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差点没一脚把旁边的人踢下了床。 她连忙钻回绸被里,把自己整个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这?” 昨晚虽然她的计划落空,但是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按理说,昨晚那般折腾她,他也算连本带利讨回来了,现在不应该离开这里了吗? “怎么?喂饱了,便要赶人?”他整个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实在是与他惯有的风格不符。 只是什么叫‘喂饱了’,说得她仿佛那色中饿狼。 阮棠脸颊红扑扑的,蹙着眉眼道:“昨晚,你,你不也吃饱了,还留在这干嘛?又,又,又想给我捅刀子吗?” “我可不怕你,我的护卫可是在外面,你敢伤我,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阮棠话说得理直气壮,却毫无气势可言。 “哦?是吗?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的护卫怎么不放过我?” 说着,他翻身下床,走了几步,把地上的那把小匕首捡了起来。 而后转身慢慢走回床边,在阮棠的注视下,开始把玩起那刀子。 而那刀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魂,在他手里翻出无数花样。 阮棠见识过楚穆的变态,当然知道,他一个不高兴便会捅自己。 “你别,别,别乱来,我真的会喊人的。” 她那伤口虽然好了,但是时不时还是会隐隐作痛,而且,被刀扎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喊吧!你的声音倒是不错,比如昨晚,那声音……。” “销魂得紧。”楚穆的唇边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阮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个心狠手辣,嗜血无情的奸佞王爷调戏。 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又羞又恼。 宁王,你的人设是不近女色,冷酷无情,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说什么?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他昨晚就反客为主了,且昨晚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她不相信在外面守着的春晗不知道。 既知道了,为何没有任何行动?而且这厮毫发无伤,那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人被他控制了。 只是青峰那小子,不可能有人能擒得了他。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逃了。 想到这,阮棠愤恨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这臭小子,还真是薄情寡义。 怎么关键时刻,竟只想着自己? 楚穆笑笑,明显心情非常愉悦,“你的人都好好的,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敢保证他们怎么样了?” 阮棠:“……” 说着他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端起一个碗,递向她,“起来,喝了吧。” 阮棠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心生警惕。 这是捅不死,准备毒死她吗? “避子汤,起来喝了。”他再次出声,解开了她的疑惑。 避子汤?避孕药? “我不要。” 开什么国际玩笑?喝什么劳什子避子汤,那她昨晚的煎饼不是白摊了? 何况她本来就是来借种的,不然干嘛又冒那么大的风险再次劫人? 她确实记仇,但是若不是抱着把仇报了,又能留个种,一举两得的想法,她是必定不会再干这要老命的活。 而且这玩意喝了对身体没有好处,避孕是其次,她主要怕紊乱。 打死都不喝。 阮棠紧紧地抱着丝缎绸被,星眸中那警惕的意味更甚,且压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不喝可以,那就再给你一个选择,右边肩膀处我再给你一个窟窿?” 他手中的匕首又开始翻花了。 右边再来一个? 你强迫症,讲究对称吗? 阮棠在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妥协了。 那窟窿她受不起,不过避子汤罢了,喝就喝,大不了以后离这渣子远些,还有这“种”,大不了重新找一个人借。 谁还稀罕你的,暴虐狂。 阮棠抱着被子,不情不愿地坐起,挪到床边,才接过他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 她咂吧下嘴巴,苦意蔓延,她露出痛苦面具。 楚穆把空碗接过放回小桌子上,而后用匕首抬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皱巴巴的面容,甚是满意,尒説书网 “名字?” “啊?” “你的名字?”楚穆竟没有不耐烦,反而看着她的眼中含着丝丝笑意。 可这笑意落在阮棠的眼中,渗人得很。 她是不想告诉他她的名字,但现在她再次被他拿捏了,不说,他会罢休? “阮棠,阮棠的阮,阮棠的棠。”阮棠不情不愿地把名字说了出来。 楚穆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软糖,硬吃?妙!我记住了。” 明明很正经的两个词语,可是听在耳边却……有些下流,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特别是昨晚的某些情景突然窜入脑中。 她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下去了,又上来了。 楚穆终于走了。 但是走之前,留下了一句,“乖乖在这,敢逃,打断你的狗腿。” 阮棠一直到春晗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春晗说,这别院外面全部都是宁王的人守着。 她才知道,她被楚穆软禁了。 她清楚,她屡次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把她关牢房里,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关在这里,简直是享福了。 可这福谁爱享谁享。 是的,缩头乌龟——青峰在楚穆走后的一个时辰后,回来了。 当然他是偷摸着回来的。 “赶紧想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我回来,不就是来解救你的,放心啊,我已经找到可以逃出去的方法了。” 阮棠瞬间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马上便离开。 “什么方法?” 青峰却笑笑不语。 可阮棠却觉得他这笑容的背后,有股被算计的意味。 第15章 钻洞 夜幕如愿降临。 月色怡人,月光洒在别院里的石板小路上,映照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宛如夜空中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尒説书网 三人猫着身子,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一处草丛茂密的院墙边。 阮棠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峰。 她突然有些羡慕会轻功的他了,这院墙在她看来,拿梯子爬都费劲,可于青峰而言,只需轻轻一飞,就过去了。 “我准备好了,带我飞吧。” 阮棠说着,直接抱上青峰劲瘦的腰身。 之前那几次都是如此。 可这次她刚抱上,就被青峰给扒拉了开。 “这次不用飞。” 主要还是昨晚劫宁王那货的时候,他身上不知沾着什么,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招了。 现在的他,一个人飞倒是无碍,但要拖着阮棠和春晗,那就难了。 不定飞到半空就掉下来摔个狗吃屎。 “不用飞?”啥意思? 只见青峰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而后往前几步,把墙边那些比人还高的草给扒拉开。 没一会儿,墙边便出现了一个能供一人爬出爬进的小洞。 “呐,从这里走。”青峰指着那个小洞对阮棠说道。 而阮棠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兴奋变成无语。 她对青峰翻了一个白眼,“你让你主子我钻狗洞?你脑子瓦特了?” 青峰嘿嘿陪笑着,“我被宁王那货下了药,封住了七成的功力,也不知是什么鬼玩意,凌青现在都还没给我搞出解药来,所以带着主子可能飞不了。” “你身体有恙是让你主子钻狗洞的理由吗?你飞不了,你回来干哈?我还不如回房间睡大觉。” 虽说是被软禁,但是楚穆那厮也只是不让她出这个别院而已,在里面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 她该吃吃该睡睡,也不是很难过。 起码比爬狗洞好。 阮棠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可青峰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主子怕不是看上了宁王那货了吧?” “……”阮棠脚步顿住,连忙转身抬手捂住青峰的嘴巴。 “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小心天打雷劈。” 看上宁王楚穆?啊呸!她是眼瞎了?还是脑子长坑了? 那货是挺帅,也确实是长在她心巴上的长相,脑子也聪明。 但……有家暴倾向,还是动不动就拿刀子的男人,最要不得,她又不是受虐狂了,看上这么个货? 她放开捂着青峰嘴巴的手,变成捂住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阿弥陀佛! 还好她喝了那碗避子汤,不然她要是怀上那家伙的种,是不是那孩子基因上也会带有家暴基因? 还好还好,及时悬崖勒马。 看来还是要找个品性纯良的,当然样貌才智自然也不能差的。 如是这般想着,她想要回房间的心彻底没了。 说干便干,大女子,能屈能伸,出去后,又是一条好汉。 “春晗,走。” 阮棠双手捏住身上的粉蝶戏海棠长裙,提高一些,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狗洞。 春晗虽然也不愿钻这狗洞,但自家主子都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 她连忙越过阮棠,先一步去把狗洞旁的杂草拨开,以便于阮棠行动。 阮棠先是蹲下身子从那狗洞往外看去,可外面漆黑一片,也看不出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青峰,“你确定从这里出去,外面不会有人堵住?” “我给你放哨去。”青峰嘿嘿笑着,脚下一点,上了墙头。 他先去看了一圈外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才对下面的阮棠轻声说道:“没人,赶紧爬。” 阮棠也不矫情,猫下身子,先把头钻了出去,而后才是把身体趴下,一点点地往外挪。 可她整个上身出来了,突然屁股卡住了。 这洞她刚才特意比划过的,虽小了些,但是她的身材并不丰腴,想要出来,一点都不难。 没理由会把屁股卡住的。 她使劲儿挪,依旧不行。 “春晗,你推我一把。” “好咧,小姐。”春晗得令,用力在她屁股上推了一把,可是依旧纹丝不动。 “小姐不行,卡住了,你要不先退回来?” 阮棠无奈,只好开始往后挪动身子。 可似乎……也动不了。 在里面的春晗,看阮棠没有动,忍不住疑惑地唤了声,“小姐?” “退不了。”阮棠应道,但是心里也着急了起来,只好朝墙上的青峰喊道:“青峰,你赶紧下来帮帮忙。” 可能是春晗力气小,把青峰叫下来,一个在外面拉,一个在里面推,她就不信出不来。 很快,阮棠面前便出现了一双玄色绣银皂靴,她没有多想,伸手便拉住那双靴子上面的衣衫。 “青峰,快点帮忙,卡得我疼死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双遒劲有力手便递到她面前,她赶紧把双手放到上面,抓紧。 很快,这手也握紧她的手,顷刻间,阮棠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气拉着她往外拽出来。 果然还得是青峰。 虽然过程中挺粗鲁的,屁股也被狗洞的边缘给擦疼了,但好歹是出来了。 她爬出来后,那只手便放开了她的手。 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和青峰庆祝终于逃出来了。 可抬头,映入眼中的容貌并不是青峰那吊儿郎当的玉面清容,而是楚穆那张似笑非笑,且非常欠揍的帅脸。 “软~小姐,大半夜,不睡觉,来钻这狗洞作甚?” 阮棠:“……” 明知故问,你是真狗! 我乐意,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呵呵……殿下,您怎么来了?”此刻的阮棠已经换上了一副狗腿模样了。 谁让她不是这厮的对手,而且看都不用看,青峰那狗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亏她花那么多钱养着他,造孽! “忘了本王说的话了?”楚穆不答反问,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可是这笑,阮棠看了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什……什么话?” 楚穆眉目轻挑,视线落到了她的腿上。 ‘乖乖在这,敢逃,打断你的狗腿’。 打断你狗腿,打断你狗腿……不断在阮棠脑海里盘旋。 我去你狗日的! 可下一秒,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 “嘿嘿……殿下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想逃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我就是……就是出来活动活动下筋骨。” 第16章 吃糖 说着,阮棠抬手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顺势扭了下屁股。 可她的动作还没做完,她就发现楚穆的那双黑眸瞬间冷了下来。 下一秒,她的衣领就被某人揪住,提着往别院的正门而去。 被提着的她只有脚尖能点地,是以这一路上,她那双修长的美腿在他的衬托下,变成柯基小短腿,在半空扑腾扑腾划拉着。 她被带回别院,去了那间他们曾两次翻云覆雨的房间。 两人一进去,就有人帮他们把房门关上了,而她也被楚穆丢到了榻上。 没等她爬起来,他便欺身而上,把她整个人困在榻上和他的怀抱之间。 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肌肤相贴。 他身姿巍峨如山,衬托之下,将近五尺的阮棠,倒是娇小无比。 两人姿势暧昧,让阮棠有些呼吸不畅。 虽然该干的事不该干的事都干过了,但这样的情形就是会让人莫名心慌。 楚穆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柳眉星眸,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慌乱和疑惑。 楚穆心悦,俯身想含住那双粉红娇嫩的唇,但阮棠发现了他的企图后,歪了下头,避开了他的唇。 他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眸子里的寒气似乎顷刻间并会泄出,把她冻个透心凉? “不愿意?那刚才何故勾引本王?” 他的气息带着微湿的潮气尽数喷洒在阮棠的脸颊上,她感觉只要轻轻呼吸,便会把他的气息全数收入鼻息内。 这样的亲近让阮棠红了脸。 但他的话也让她一头雾水。 她何时勾引他了?为何她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知道? 他是有病吧?他自己想行孟浪之举,却说成是她勾引他? 虽然之前她有这个前科,但这次她确实没有好吧! “我……我没有,殿下冤枉。” 她侧着脑袋,卷翘的睫毛微颤,雪白的耳垂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上面还戴着两枚金镶玉的耳铛。 黄色的金子上镶着一颗红色透明样式的宝石,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诱人。 楚穆眸光变得幽暗,但阮棠否认的话语落在耳边他又觉得不甚顺耳。 “没有?没有你在本王面前扭腚作甚?” 她难道不知道,她刚才那行为多么轻浮浪荡吗? 即便她确实扭得很好看,特别是见识过她的美妙之后,那情形看着更是会引人遐想。 但亦不是她行着孟浪之举的借口。 “扭腚?”阮棠转回头看着他,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 好一会儿后,才理解他说的是她刚才在院墙边,为了证明她是出来活动下筋骨的,当时她只是随意的扭动了一下。 “我那……不是,我就是活动下,真的没有要勾引殿下的意图。” 扭下屁股在她年代,那不过是一个很正常不过的动作。 可在这里,她忘了,这里的人思想保守,食古不化,自然是不能理解她这一个简单,随意的动作。 但,她发现他越解释,面前这厮好像愈发不高兴了。 那脸黑得都能变成包公了。 这样的楚穆,让阮棠心颤。 那天在牢房里,他捅她一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渗人的很。 阮棠想推开他的手也堪堪放在他的胸膛处,不敢使力。 这人阴晴不定,实在是让人很难受。 她轻咬着嘴唇,眉眼也轻轻地蹙起,在心里盘算着,要说点什么才能让他这脸色变好一点呢?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却像是点燃了某人眼中的火。 没等阮棠有所反应,他的唇便覆下。 她的唇被他倏地咬住,一阵微微的疼痛感袭来。 阮棠睁大这双眼,茫然失措地盯着近在眼前男人的脸。 他本就生得俊,这么近距离看,不但找不到任何瑕疵,反而愈发彰显了他的俊俏。 阮棠的呆愣看在楚穆的眸中,不禁让他感到身心愉悦。 他开始不满足只吮吸她的唇瓣,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而后含着她的唇瓣,含糊地命令道:“张嘴。” 阮棠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命令一下,她几乎是本能地微张开嘴。 他开始闯入,肆意地开始带着她的粉舌共舞,一直到她感觉舌根发麻,他似乎也不够,也不放开她。 最可怕的是,她觉得她脑子开始嗡嗡嗡的,呼吸不畅。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终于找回了任务,开始推搡他。 他也感觉到她的反抗,垂眸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唇角一勾,暂时退出。 但是唇瓣依旧黏在她的唇上。 “小~软~糖,呼吸。” 他还以为她有多厉害,不曾想,连亲吻都不会。 而阮棠得到命令和解放,下意识地便大大地喘息着。 她起起伏伏的胸膛,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贴近他。 如幽兰般气息,喷在她的鼻息间,竟然似带着两人糅杂在一起的气息。 他竟有些痴迷这样的味道,下意识地再次含住她的唇。 阮棠还未从上一波冲击中回过神来,再次被他掠夺了呼吸。 不过这次好像找到了一点诀窍,好似没有刚刚那么辛苦了。 楚穆也感觉到她的变化,眼底涌上笑意。 还不算太笨。 都说熟能生巧,阮棠感觉呼吸顺畅了,感官上的感觉也渐渐放大。 昨晚似乎也这般亲过。 但…… 她醒来后便没有多少记忆,更没什么感觉。 此时的她,竟然觉得被他亲吻的感觉很美妙,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快乐。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也就攀上了他的脖子,她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回应他。 虽然有些不得章法,但也彻底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这一夜,她清醒着,也似乎迷醉着,再次被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回又一回。 而房间里的净室里,那热水换了一次又一次,若她没记错,得有四五回吧。 她甚至怀疑,之前坊间传闻,他不近女色,是不是天大的谣言? 这乱七八糟,让人羞耻的花招,没个十年八年的经验,铁定想不出来。 还有这耐力,没练过她还真不信。 她都求饶了,甚至都想要他直接给她一刀子算了,别折腾她了,但他依旧不放过她。 一直到四更的更声响起时,他才把她从浴桶捞出,抱到床上让她休息。 她进入梦乡前,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地骂着。 无非就是骂楚穆蛮夫子,道貌岸然,色中饿鬼等等。 而楚穆难得由着她,心情极好。 第17章 下毒 日上中天后,阮棠才悠悠转醒。 而春晗不知何时已经守在床边了,看到她醒来,急忙起身。 “小姐,你还好吗?” 楚穆五更不到便离开了别院,离开前,特地让春晗进来服侍。 当春晗给阮棠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时,又羞又恼。 她家小姐这身子本就生的娇嫩,轻轻磕一下便会留下痕迹。 平时都是小心爱护着的,可这宁王,实在是个暴虐狂,对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娘儿,如何下得去手? 全身都没一块好皮肤了。 这一看就知道又是揪又是拧,不敢想象她家小姐这两晚到底在经受着什么? 也难怪她昨晚她听到她家小姐又是哭又是骂的,可想而知,当时她有多痛苦多无助? “我没事。”阮棠出声安抚春晗,但是出来的声音却是嘶哑的。 阮棠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懊恼。 其实她并不好,即便是睡了一觉,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噩梦连连。 醒来后,不但全身酸疼得厉害,脑子也是昏昏涨涨的,难受得紧。 而春晗蹙着眉眼,一副闷闷的模样,眼眶也红了。 “小姐,那宁王真不是人,怎能如此欺负人?” 阮棠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全都给春晗看了去,她还以为她哭是因为被软禁在这里出不去。 “别哭,会有办法离开的。” 可听了这句,春晗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青峰那么高强的武功都没能把她们救出去,她们还能怎么逃出去? 这别院今天又加派了人手,很明显就是要用来防她们的。 她家小姐不过是想要生一个孩子罢了,可谁曾想得到,宁王狠厉,竟然在床第之事上亦是如此。 若早知是如此,她家小姐必定是不会招惹他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小姐,若是逃不掉,该如何是好?” 可没等阮棠回答,门外敲起了敲门声,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阮小姐,您的药给您端来了。” 阮棠一头雾水,她又没病,吃什么药? 可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 待她走近后,阮棠才闻到了那药的味道。 熟悉得让她紧蹙起眉头。 “阮小姐,这是王爷给您准备的避子汤,请您务必及时服用。” 果然!她就知道,楚穆那狗就不是好东西。 穿上裤子是真不认人。 虽她现在也不想要他的种了,可这避孕药吃多了,迟早有一天她这块地会变贫瘠,届时即便去借别人的种,她也不可能能让那种子发芽了。 如此想着,她便恨得牙痒痒。 看来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不然凭那狗的折腾能力,估计天天晚上都要来耕耘,耕完又下药,那不就是在要她命吗? 那婢女看阮棠迟迟不接过碗,再次出声催促:“请阮小姐喝药。” 阮棠知道今天这药她是逃不掉的,她不喝,估计这婢女马上就会上来灌她了。 她愤愤地伸手端起那碗,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把碗直接丢到她的托盘上。 碗在托盘上滚了一圈,硬是没掉下去。 那婢女朝她福了福身,便退出去了,全程面无表情。 待脚步声远去之后,阮棠才轻声对一旁的春晗说道:“上次凌青配的三步莲你可带着?” 凌青善于制毒制药,他没少捣鼓这些东西给阮棠。 不过大部分她都没有机会派上用场。 何况她不会杀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用毒,多半只是带在身边,以防万一而已。 “带了,小姐你要干嘛?” 自从宁王把这别院围了,便把她们的一些行装没收了。 还好她聪明,把几瓶毒药和迷药塞进了里衣的兜里,倒是躲过了他们的搜寻。 过后,她便在别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你给我,我有用。” 春晗没犹豫,起身就出去悄悄地把东西找出来拿给了阮棠。 阮棠接过药瓶,沉思了起来。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给宁王下这毒吧?” 春晗有些震惊,虽然她也觉得那宁王可恨,但谋杀皇室之人,是死罪。 即便她们逃了,但是这辈子都会被通缉,日子决计是过不安生的。 “不是,这毒不是给宁王下,而是给我自己下。”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春晗。” 春晗眼泪再次掉下来,难道她家小姐真的被那宁王欺辱得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三步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几个是知道的。 这药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吃了之后,只需三步,必定瘫软在地,而后陷入昏迷,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很快便会进入假死状态。 要是三天内没有解药,那毒素便会开始蔓延全身,一点点腐蚀身体,待七天后,全身的内脏就会被全部腐蚀干净,人也就真的死了。 “春晗,你别担心,这毒凌青那不是有解药吗?只要我们抓住时间,见到凌青,我不就不用死了?” “可是……”春晗并不赞同这一做法。 宁王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万一被他识破了她们的计划呢? 万一他就是不相信她家小姐是‘死’了,就要把人留在这里。 那服解药的时间错过了,那她家小姐就真的会没命的。 “放心,没有点成算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惜命,你是最清楚的。”m. 这条路也不是必走的,再等两天,如果青峰不来,再用此法。 虽然她说有成算,可其实只是在赌,赌楚穆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算计了他,他的威仪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留她在身边不过就想要打压她,让她知道,他是她不该惹的人。 如果她‘死’了,一个死人,他是不会有兴趣的。 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件事告诉别人,惹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他而言,还是好事一件呢。 阮棠如是想着,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她把药藏到枕头底下,而后让春晗去准备膳食,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昨晚被他折腾地够呛,肚子里早已经空了,刚才还空腹干了一碗避子汤,这胃都开始抗议了。 用过饭后,阮棠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却连睡意都没有了。 她躺着床上辗转反侧,也顺便等着楚穆的到来。 不过意外的是,楚穆并没有来,之后的几天都没有来。 青峰亦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中的药还未解? 而她也按捺不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第18章 死了? 她先是叫来春晗,交代好了一切,便将那毒药倒入口中吞下。 全程春晗都看着,只觉得心惊肉跳。 在阮棠瘫倒在床上之后,她便开始哭了起来。 但她记得阮棠的吩咐,一直到她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后,进入假死状态才能去喊人。 大约一盏茶之后,春晗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大喊道:“来人啊,救命,我家小姐出事了,快来人……” 春晗的呼救声响起,不过片刻便进来了一个侍卫。 春晗知道他,他叫成辉,是驻扎在这别院里的侍卫头领。 “发生何事?”成辉问道。 “我家小姐发病了,快不行了”春晗边说着,边擦着鼻涕眼泪。 楚穆离开别院前,有和他特意交代过,住在这里的那个阮小姐是个富有心机,生性狡猾之人。 让他务必提高警惕,时刻提防,莫被她欺骗。 是以,成辉听了春晗的说辞,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反应,看着她的眼神中亦充满质疑。 春晗见他没反应,顿时更急了。 “你们若是不信,可随我进去看看,可我家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王爷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成辉看着春晗脸上的焦急之色,和哗哗不断掉出来的眼泪,眉头蹙起。 如果不是做戏,这还真不像是假的。 他斟酌了片刻,才说道:“你等着,我现在派人去请殿下。” “我家小姐等不了了,我要去请大夫。” 说着,春晗就想往外走,但成辉抬起手中的剑柄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不可随意进出别院,一切待宁王殿下来后再做定夺。” 说完后也不给春晗争辩的机会,直接走到别院门口。 而后在别院门口跟其中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声,那个侍卫便骑上马,往宁王府方向奔去。 春晗虽着急,但是如今也只能等。 她进去房间里,守在阮棠的床前,默默垂泪。 要是知道,招惹了宁王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当初肯定会拦住她家小姐的。 可这世上哪还有后悔药? 春晗坐在床边焦急地等了将近两刻钟,但宁王还未来。 她忍不住又去找成辉。 “你们王爷到底来不来?我家小姐撑不住了。” “不急,王府到这里,左右不过一刻钟而已,姑娘耐心等一下。” 不过一刻钟?可现在已经过去两刻多钟了 左右危在旦夕的人不是你主子,你不急罢了。 可面对面无表情,一脸公事公办地成辉,春晗却毫无办法,只好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 这宁王心狠,养出来的手下亦是这般,着实令人讨厌。 但她一个丫头,自然是左右不了面前的人,只好焦急的再次回了房,再次跪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终于又一个两刻钟过去了,楚穆才姗姗来迟。 而且真如春晗所想,宁王脸上毫无焦急之色,反而是一脸的从容淡定,冷静自持。 “怎么回事?”他边开口询问,边走向床榻。 阮棠吃药之后就已经教了春晗怎么和楚穆说了,但面对着楚穆骇人的威压,春晗还是有些语塞。 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小,小姐发,发病了。” “发病?”楚穆眉眼轻挑,眸中蕴着怀疑之色,“因何发病?她有何隐疾?” 楚穆说着轻撩下衣摆,随后在床边坐下,看向床榻上的阮棠。 他的目光锐利肃然,似乎在审视着床榻上的人,想要把她的阴谋诡计全部洞穿。 可那人儿一动不动,脸色也极其难看,煞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那两晚两人共赴云雨时,她分明生龙活虎,如妖精般,怎地两三日不见,就这般了? 还是说,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想要借此来一招金蝉脱壳? 他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奇怪的是,脉搏竟出奇地微弱。 倒真不像是装的。 而春晗抬眸观察着楚穆的一举一动,待他的手从阮棠的手腕处离开后,她才缓缓地开口。 “我家小姐三年前去过蛮夷之地,在那里中过一种毒,无解药,之前也发作过,但好在我家小姐养了一个制药能人,这些年便是靠着他的药逃过一死,但这次可能凶多吉少。” 说着春晗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任是谁都不会怀疑她。 “以往小姐发病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可这次直接就陷入了昏迷,只怕……” 春晗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但她其实不善说谎,一说谎,心就慌,手心也不停冒汗。m. 她能哭得这么逼真,不过是担心宁王不上当,她没办法把她家小姐救出,及时找凌青要解药。 只是,没想到,她的情真意切,楚穆却依旧不相信,只见他嗤笑一声,轻轻地发出了一句:“哦?” “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这次可能回天乏术,要一命呜呼了?” 她演得很好,眼泪也很逼真。 可要是床上这女人真的没救了,她的表现,恐怕不能像现在这般冷静吧? 春晗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话,总觉得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然,楚穆却不管她的反应,直接朝门外喊了一声,“南风,让俯医都进来吧。” 他手底下能人异士无数,是不是真的回天乏术,看过便知。 “是,殿下。”门外的南风应了一声。 不到片刻,宁王府的俯医全都出现在厢房外面。 足足有十来个。 那些府医排成一条队,一个一个进来,开始为阮棠号脉。 春晗看着这阵仗,心有些慌。 虽她家小姐也预测到了这点,且凌青说了,这毒除他,无人能解。 但她依旧害怕,万一这里面真的有一个人能诊出这毒,且会解这毒,可怎么办? 届时,宁王肯定会变本加厉折磨她家小姐的。 一想到她家小姐全身的红痕,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那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府医终于号完脉。 不过十几人却面面相觑,而后都摇了摇头。 最后结果由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俯医汇报。 “殿下,这姑娘的确是中毒了,但下官们都诊不出这姑娘所中的是何毒,而且……” “而且什么?” “这姑娘脉搏已全然无了,应是……应是去了。” 那俯医汇报完,冷汗浸了一后背。 因为此刻楚穆的眼眸中一片阴鸷,脸色也骇人得紧。 而春晗此刻也适时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开始念念叨叨:“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小姐不会死的,你们肯定是诊错了,她明明还有气息,你们快救救她,救救她,求你们了……” 春晗的哭喊声,让楚穆脸上的阴鸷淡去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此刻的阮棠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生得极美,即便是他,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好像也被她这美貌吸引。 特别是她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妖媚得很,似会勾人魂魄。 她死了? 他是不信的。 他虽没认识她几天,但这女人狡诈,亦是贪生怕死之辈。 怎么可能就死了? 第19章 封棺 她既然想玩,他便和她玩,他就看她这样能坚持多久? “嗯,都退下吧。”楚穆摆摆手,示意那些太医全部回去。 待那群太医全部走了之后,他才朝站在一旁的南风说道:“备轿。” 南风拱手称是便出去了。 片刻后,楚穆弯腰把床榻上的人抱了起来,不理会春晗的错愕,直接就出了房间。 春晗顾不上其他,赶紧追出去。 “宁王殿下,您要带我家小姐去哪?” “下葬!”楚穆的脚步不停歇,但是回的这句话,却杀气十足。 “啊?” 春晗被他的这两个字吓得顿住了脚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急忙追上去。 “我家小姐没死,怎可下葬?” 楚穆冷哼一声,“刚我俯医说的话,你没听到?既然死了,就埋了吧,早埋晚埋都是要埋,本王今日心情好,就亲自埋了吧。” 春晗这下吓得够呛。 这剧情走向和她家小姐预估的完全不同,可怎么办? 可她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被埋啊! 她急忙上前,再也顾不上宁王是不是暴虐狂,直接拽住他的胳膊。 “不行,宁王不能带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没死,即便我家小姐死了,也是要葬在她家乡苏州的。” 楚穆停下脚步,看向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非常不悦,那眸光冷得仿佛要射出冰箭了。 “人都死了,葬在何处又何妨?还是说,你和你家小姐有什么阴谋?难道你家小姐是假死?” 楚穆的话彻底镇住了春晗,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急忙放下。 而后磕磕巴巴地说道:“怎,怎么可能?” 然而他的反应全然落在楚穆的眼中,他似乎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为了逃,不惜假死。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待在他身边,可她越不想,他就偏要。 “既不是假死,你就更加不必拦着本王了,本王心善,念在她身前服侍本王的份上,就给她个殊荣,葬入这皇家园林吧。” 楚穆抱着阮棠出了别院,上了早已经候在外面的马车。 待马蹄声消失在别院外面,春晗才回过神来,急急往门外跑去。 可外面哪里还有宁王他们的身影? 她更是不清楚自家小姐被带到了何处? 只好转身回去拉住南风,“这位大人,求求你告诉我,你家王爷到底要把我家小姐带去哪里?这皇家园林又是何处?您可否带我去?” 如果她家小姐不及时服用解药,是真的会死的。 春晗哭着跪倒在地上,就差给南风磕头了。 让南风杀人,他可以做得得心应手,但是面对一个哭啼啼的女子,他却束手无策。 他家王爷又没让杀了,他也不敢杀,何况这丫头是阮小姐的贴身丫鬟。 谁知道他家王爷刚才说的埋了阮小姐,是真的还是假的? 南风黑黢不苟言笑的俊脸上,表情出现了那么一丝皲裂和不知所措。 可春晗又拉着他的衣衫不放手,他拉了几次都没能让她松手。 许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皇家园林是皇家墓地,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家殿下让不让你给你家小姐陪葬,我就帮不了了。” 春晗哪里还管得了是不是陪葬,给不给陪葬,她现在只想快点去找她家小姐。尒説书网 而这边,楚穆真的把阮棠带到了皇家园林的一处墓宫。 这是他死后入葬的墓穴。 既然她要装,那就让她试试这死的滋味是如何的。 他到了墓宫之后,让人准备了一副水晶棺,而后把她放了进去。 他坐在水晶棺旁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而后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手腕。 磨牙道:“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若是再继续,休怪本王真的让你去见阎王。” 如果是平时的阮棠,被他这般捏着手臂,必定会痛得龇牙咧嘴,但是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假死状态,其实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是毫无知觉的。 这是凌青研发的这个药物最大的优点,便是这死去的过程毫无知觉。 楚穆等了许久,见床上的人确实没有反应,才一脸阴鸷地起了身。 他冲着一旁的侍卫吼道,“封棺!” 既然死都想逃离,那么他就让她死都离不开。 春晗跟着南风刚来到这墓宫,便听到了‘封棺’两字,顿时吓得两腿发软。 她急急跑过去,跪倒在宁王的脚边,拉着他的衣摆。 “宁王,不可,不可……” 然,楚穆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一脚把人踢开之后便抬脚直接出了墓宫。 春晗眼睁睁看到那水晶棺盖落下,她顿时感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彻底晕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南风。 她从床上爬起,扑倒在南风面前,一直朝他磕头。 “大人,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没死,真的没死,你带我去见王爷,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南风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朝他磕头的小丫头,一脸无措。 而对于她所说的,权当是她伤心过度胡言乱语。 其实在墓宫里,她晕倒后,他家殿下得知了,便说:“想要陪葬便随了她。” 他是不忍心看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陪着一个死人等死,才把她带回了别院。 现在她要去见王爷,怎么可能? 他把春晗拉了起来,“姑娘,这我帮不了你,王爷是不会见你的,你若不想死,就离开这里吧。” 南风说完,也不再管她是否哀求,直接离开了别院。 春晗再次跌坐在地上。 许久后,她才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别院,去了城南的一家棺材铺。 这是小姐和凌青、晓峰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 春晗到了那里,果然在那见到了晓峰和凌青。 她拉着他们,直接就哭了。 还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主子胡来,你怎可任由着她?”晓峰忍不住责怪道。 晓峰是他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性子也是最沉稳的,他们都是把他当做哥哥的,包括阮棠在内。 晓峰的责怪,春晗没有反驳,本来这就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把那毒药拿出来,她家小姐也不会生出那样的主意。 现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第20章 营救 但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去把她家小姐给救出来。 “我知道那皇家园林在哪里,我们叫上青峰,一起去救小姐。” “我现在便去寻他。” 晓峰说完,便出了棺材铺。 凌青趁机把需要用到的解药准备好。 待晓峰带着青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几人商议了一下对策,便带上装备出发了。 青峰身上的毒已经解得七七八八了,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一路上,他忍不住对着春晗叨叨:“我说你们这急性子能不能改改?在等上我一两日,我便要去救你们了,现下可好,搞出那么多幺蛾子。” “那皇家墓宫可不是那么好闯,里面多少机关毒药?能不能活得把人救出来都未可知。” 青峰没有在阮棠手底下混的时候,便搞过倒斗那勾当。 大墓进去了,不一定有命出来。 “不会的,我今天进去过,没看到里面有什么机关毒药。” 春晗把她今天的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 可青峰却笑她天真,“宁王在的时候,自然那机关和毒药肯定都没,那可是他的墓,但你觉得他离开后,那里还能像你看到的那样?”尒説书网 “那怎么办?”春晗到底只是个小丫头片子,立马就慌了。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话间,几人的马匹就到了皇家园林。 此刻已然天黑,白天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四周黑下来了,突然有股渗人的感觉。 春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青峰却下了一个让她更加害怕的命令。 “春晗,你在外面等着,我们几个进去,里面可能会有机关,你不会武功,会有危险。” 可春晗一听要一个人在外面等着,顿时急了。 “我不要,我也要进去。” 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她哪里敢?她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黑呼呼一片,时不时还传来一些鸟兽的叫声,更加渗人了。 青峰疑惑又无奈地看着她,“你进去只会拖我们后腿,乖,在外面等着。” “我怕……”春晗不得已说出了自己不愿意待在外面的理由,“这里太黑了,我一个人怕。” 青峰无语住了。 只好转头吩咐晓峰,“要不你在外面陪她?” 晓峰摇摇头,“我要进去救主子。” 青峰无奈,“那你负责带着她,别给我拖后腿。” 虽然他们几个各有所长,但是青峰向来都比较傲娇,不怎么看得上晓峰和凌青那点三脚猫功夫。 春晗就更甚了,她是一点功夫都不会,还尽会和自家主子闯祸。 晓峰无所谓,自然是应下的。 一行人决定好,就一起往墓宫那边走去。 不像白天那样通行无阻了,这时的墓宫门已经关上了。 青峰会些开墓的技巧,这墓门倒是也没难倒他。 不到半刻钟,石门就被打开了。 进去之前,凌青给每人派了一颗药丸,“万一里面有毒气,这药丸可解百毒。” 几人把药丸吞了,才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去。 刚开始几人拿着火折子还特别小心翼翼,可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墓宫里面灯火通明,而且一路上还通行无阻,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箭。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渗得慌。 “小心有埋伏。”青峰不由地提醒道。 可是一直到他们走到放置阮棠的那个主墓室,都没有什么事情出现,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几人站在原地,四周都看了遍了,确定了真的是没人,才七手八脚地跑到那个水晶棺旁。 青峰、晓峰、凌青三人合力把水晶棺盖移开。 待看到里面的阮棠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凌青,赶紧给主子解毒。” “好。”凌青应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拔掉布塞子,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塞进阮棠的嘴里。 而后抬了抬她的下巴,让她能顺利把药丸吞咽下去。 他们四人就这样趴在水晶棺旁,等待着阮棠醒来。 可过去了将近一刻钟了,阮棠依旧没有反应。 “凌青,你这解药到底有没有用?小姐怎么还没醒?”春晗忍不住抱怨道。 “当然是有用的,你们别急,解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再等半刻钟,主子肯定会醒来的。” 第21章 入瓮 而昏迷前的记忆也重新回到脑海里。 她看着春晗说道:“春晗,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春晗瘪了瘪嘴,摇摇头,差点又掉眼泪。 “小姐,你不知道,你差点就被宁王给活埋了。” “活埋了?什么意思?” 阮棠说着便坐了起来,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此刻坐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副棺材。 把她入棺了? 这狗日的,这么狠? “到底怎么回事?” 春晗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阮棠听完后,气急败坏,嘴里便开始骂骂咧咧,把宁王楚穆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待骂够了,才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等她下去,站在地上之后,才发现,刚才自己躺的那副棺材无比好看。 她忍不住绕了一圈抚摸了一遍,两眼也随着她的抚摸,在放光。尒説书网 “这是水晶棺?我的天爷啊!这可是极品,值老钱了。” 要是搬出去拿去卖了,肯定能赚不少钱。 那她去琼崖后,就不用担心要白手起家,过苦逼的日子了。 而她的心思也被一旁的青峰识破。 “我说主子大人,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贪财了,这玩意你拿不出去。” 被识破了心思,阮棠也不恼,反而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肯定是拿不出去,但是你应该行吧,这玩意拿出去也许能卖几千万两,几千万两耶,你不心动?大不了这钱我和你平分,如何?” 青峰白了她一眼,他虽也贪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财是贪不得的。 比如现在这个。 先不说他们现在是要逃命的,即便不是逃命的,这玩意拿出去,谁敢收? 这水晶是稀世罕品,前几年他便听说了东海出水了一件几千斤的白玉水晶,可后来这水晶花落谁家,便无了消息。 现下看来,是在宁王这,他不但收了那水晶,还做成了棺椁。 试问宁王的东西拿出去,卖给谁?谁敢收? “软小姐,就这么觊觎本王的东西?”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四人之外传来,恐怖至极。 阮棠全身直接起了鸡皮疙瘩,直到看到声音的本人,都没有消去。 她定定地看着从外面走进的楚穆,一脸不可置信。 这狗,怎么来了? 而她的表情被楚穆尽收眼底,他本来阴鸷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一步一步地向阮棠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侍卫,很自觉地开始散开,把他们四人包围了起来。 而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越近,她就越觉得呼吸困难。 终于,在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他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模样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用不可一世的姿态睥睨着众生。 “软小姐这计谋,玩得,实在不怎么样。” 阮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她背后就是那水晶棺,两三步后便退无可退。 “你,你……” “我什么?软小姐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这点小伎俩能糊弄本王?” 阮棠嘴角一抽,懊恼不已。 小丑竟是自己。 原来她的这些小计谋,在他那根本就不够看。 她怎么就忘了呢?他可是大周公认的奸佞,什么阴谋诡计没用过? 她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而青峰他们几个也料想不到,楚穆竟然来了一招瓮中捉鳖,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在这封闭的墓室里,想要逃,那是相当难。 当然,青峰他要是自己逃,倒是能逃掉。 就在此时,楚穆抬眸看向他们几个。 缓缓开口:“本王惜才,你们几个也是能人,若是乖乖受降,本王必不会亏待。”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没什么本事,脑子也不甚好使。 但她麾下的这几个人,倒是不错。 杀了可惜,归为己用倒是不错的。 阮棠自然也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不但对她吃干抹净,竟然还敢觊觎她的人。 “你想得美,他们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她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钱?付出了多少感情。 他说要就要,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楚穆轻笑了一声,往前又走了一步,直接逼近阮棠,而后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提,她整个人顿时紧紧地贴着他。 “软小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何资本与本王说不?亦或你是真想死,不然本王把你贩卖井盐的罪证交给大理寺,判你个秋后斩首的罪?” 楚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含着笑的。 但阮棠却觉得他这笑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刀得身首异处。 “本王不杀你们,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别妄想和本王谈条件,在本王这,只有服从和死。” 阮棠太知道,这厮这话并不是在吓唬她。 他一个不高兴,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宁王楚穆的狠厉,可不是空穴来风。 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和晓峰、青峰、凌青、春晗的命来赌。 可她辛辛苦苦养起来的人,就这样便宜他了,她也是不甘心的。 她堆起有些尴尬的笑容,讨好道:“我们当然是服从宁王殿下的啦,但……他们几个跟我跟习惯了,可不可以还是跟着我?你想要用他们的时候,知会我一声,随时拿去用。” 听起来慷慨大方。 可楚穆却呵呵笑了一声。 “这么说,软小姐还真是大方?” 阮棠连忙陪笑:“自然自然,对宁王自然得大方。” 一旁的青峰,白眼早已经翻到了天上去了。 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看上她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要不是…… 青峰闭上眼,轻叹一声,罢了,不跟也跟了,就这样吧! 然,楚穆含笑的眸子突然变得阴鸷,扣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他直接覆在她耳边,如幽魂索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软小姐的意思是,日后本王用人还要你批准?你是想让本王听令于你?” “不不不……”阮棠抵在他胸前的手臂,因为他的动作,已经快要变成勾着他肩膀了。 “我哪有那个狗胆让殿下听令于我,我说错话,我的意思的是,他们虽是我的人,但殿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会儿还管什么,保命要紧啊。 可这时,晓峰却突然开口:“我们只听我们主子的话,其他人,一概不听。” 第22章 捉鳖 晓峰一开口,凌青和春晗也跟附和。 只有青峰,一脸看白痴的模样。 不过下一秒,那些本来站着不动的侍卫突然就把剑拔出来架到了他们脖子上。 这下把阮棠吓脚软了。 这晓峰,就是一根直肠子,这个时候,犟什么呢? 还有凌青和春晗,凑什么热闹,这种时候,就要先苟命,其他的,过后再说。 现下好了,她好不容易哄好的宁王,又要发飙了。 她放在他身前的两只玉臂,几乎是本能地就往上一勾,勾住了楚穆的脖子。 “殿下,别,别,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计较。” 楚穆垂眸看着她一脸讨好他的模样,稍稍顺心了些。 “那你说,是听本王的,还是听你的?” “听您的,当然听宁王殿下您的。” 但是楚穆眼中的阴戾之色并未完全散去,他轻转眸子,看向晓峰他们几人。 阮棠马上便get到他的意思。 立马朝他们几个看过去,“你们几个,赶紧说啊,以后都听宁王殿下的。” 可,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肯开口。 唯独青峰,“主子听谁的,我便听谁的。” 晓峰和凌青有些愤恨地看向青峰。 晓峰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硬拼,他们能不能把阮棠救出去? 他们几个,最有机会逃命的便是青峰,也只有他能从这些侍卫的包围中救出阮棠。 至于他们三个,死便死了,只要阮棠好好的便行, 可青峰他竟然降了,那他们几个还能干嘛? “我也是,主子听谁,我便听谁的。”春晗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同意了。 她说完还不忘拉了拉晓峰和凌青。 而阮棠也悄悄地朝他们挤眉弄眼了一下。 好一会儿,两人也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们也是,主子听谁的,我们便听谁的。” 楚穆这才挥挥手,那些侍卫立马就把剑收了。 阮棠松了一口气,勾在楚穆脖子上的手臂也松了下来。 但下一刻她的腰身又紧了紧,是箍在她腰间上的手臂。 这厮,是真能占便宜。 从进着墓室开始,他就一直贴着自己,真是道貌岸然的老色鬼。 阮棠如是想着,可下一秒楚穆的话,差点让她咬了舌头。 “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她抬眸看着他,心下惊讶,这厮是有读心术? 最近穿越文里,男主有读心术这个金手指的套路可是很火。 她也是穿越的,虽然不是穿书,但这种套路会不会真的存在? 阮棠顿时觉得后脊发凉。 她看着他,不敢再乱想半句。 “再骂我,小心我剥你一层皮。” 说着,放开搂在她腰间上的手臂,可没等阮棠站好,他的手捏在了她的后脖颈处,连推带提地把人带出了墓室。 而其他几人也被侍卫们‘请’着跟在他们的身后。 楚穆身长腿长,步子也跨得大,阮棠被他推着,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出去墓宫之前,阮棠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墓室里面的那一副水晶棺。 “怎么?舍不得离开这?” 阮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里面的那个水晶棺是你的吗?” “自然,在本王墓宫里的东西自然是本王的。” 阮棠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反正她现在也逃不掉,还搭进去了几个人。 那干嘛不趁机薅点羊毛? “那东西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殿下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也就几箱黄金,哦,每箱也就跟你卖盐赚来的那箱赃款一样而已。” 而已! 阮棠被他的轻描淡写气得吐血。 想到她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屁股都坐疼了才赚到的钱,他轻轻松松就给没收了,她就气得想立刻毙了他。 但现下,显然她是做不到的。 而且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有这出头之日? 阮棠抬眸瞄了一眼他,见他面无厉色,厚着脸皮求赏。 “那你那水晶棺现在也没什么用,不如……赏我了?” 楚穆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喜欢那玩意?” 阮棠看他平静如水,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也就壮着胆子,疯狂地点点头。 楚穆勾唇一笑,“赏你也不是不行。” 阮棠心下一喜,顿时觉得这次投降好像也不亏。 不过没等她高兴一会儿,楚穆的话锋一转,“不过得等你死了,赏给你陪葬。” 阮棠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死了谁还要这破玩意。 楚穆轻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 捏着她继续往墓宫外面走去。 出了墓宫,阮棠被拉上楚穆的马。 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变态,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把她丢上马。 这次她是被他抱上去的,好好的端坐在马鞍上。 而他,则是坐在他身后,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里。 姿势暧昧,让阮棠有些不适。 要不是知道这厮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她?尒説书网 不然总找机会和她贴贴? 马匹在黑夜中奔驰,也在阮棠的胡思乱想中回到了宁王府。 阮棠不知道青峰、晓峰、凌青和春晗被安排到哪里了。 反正一回到宁王府,她就被楚穆带回了他的房里。 而且没有给她任何思考或者适应的时间,一上来就把人丢床上。 而他更是直接就生扑了她。 完全没有顾及她刚被解了毒,全身的器官还在适应中。 她才发现,这厮在那档子事上,完全没有道德可言,全凭心情和喜好。 没办法她只好撒娇。 她也算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好像每次自己一撒娇,他好像总能好说话一些。 她重新掐起首次和他xxoo时的夹子音,“殿下,我刚解了毒,身体还未恢复,不如今晚……” 楚穆埋在她颈窝处,轻咬了她一口,惹得她轻颤了下。 “身子不舒服,你勾引我?”他依旧窝在她颈窝处吮吸着,含糊说道。 勾引他? 我日了你这个老狗! 她何时勾引他了?不是他一回来就像那发情的公狗一样,把她推倒的吗? 倒打一耙的事,你倒是做得得心应手! “殿下冤枉,我没有勾引殿下。”她依旧操着夹子音,打算恶心死他。 这次楚穆终于把他那高贵的头颅从她的颈窝处抬起。 他的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正常些,你这声音不适合说话,还是留着稍后叫吧,那样好听些。” 而后直接覆上她的唇,没再给她机会说话。 第23章 摘花 阮棠被他吻得头脑发昏,四肢发软。 许久,等摩挲够了,他才轻咬着她的唇瓣说道:“今晚暂且放过你,下次安分些,别到处剐蹭,容易起火。” 说完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才起身进了房间里的净室。 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水声,还夹杂些许怪异的声音,似是他的声音,但听得并不真切。 阮棠也没有心思去听,因为此刻的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昏迷了这么久,她颗粒未进,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只好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去。 不过她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的两个侍卫抬手拦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肚子饿,能去弄点吃的吗? 可她还没开口,那侍卫便目光直视着前面,嘴里说出冰凉无比的话:“请阮小姐回房侍候王爷。” 她嘴角抽了抽,三十七度的嘴,竟然能说出零下四十度的话。 怎么不冻死你! 她愤愤地把门关上,重新走回床上。 净房里面的楚穆还未出来。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古代的男人都这么讲究吗?洗个澡比她还久。” 她坐在床边足足等了两刻钟,楚穆都还未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往净室那边走去。 走近后,晃荡的水声夹杂着声声低吟声清清晰晰地落入阮棠的耳中。 如果她还是黄花大姑娘,绝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可她不是啊! 特别是那声音她无比熟悉。 阮棠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没有多想便转身想出去。 可是她刚走两步,身后便贴上了一副带着炙热湿气的铜墙铁壁。 楚穆把她紧紧地扣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本来就打算今晚放过她的。 可他在那冷水中泡了那么久,也用手纾解了许久,但是效果甚微。 以往,他都不曾这样过。 即便是龙阳之气聚集,只需在冷水中泡上一刻钟便好。 可自从碰了她之后,这龙阳之气便变得无比顽固。 本来刚刚快要好了,谁曾想她胆子竟这般大,敢进来偷看他? 那便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楚穆带着湿气的唇印在她耳后,她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用手去掰他的手,“殿下,我不是,我……你答应的,今晚不……” 他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转身进了那净室。 “刚刚是答应了,现在不行了。” 阮棠现在肚子还饿着呢,哪里愿意再进行着耗费体力的活。 她的手抵上他的胸膛,想要借助力量从他身上下来。 可他不想放人,她如何能挣脱?如何能下来? 别看他平时穿上衣服衣冠楚楚,翩翩公子,这脱了衣服,满身的腱子肉,张力十足。m. 她这娇弱的身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楚穆抱着进了那烟雾缭绕的池子,才放下她。 可刚放开,他便搂住了她的腰肢,直接褪去她的遮蔽之物,抱着她往上提了提,让她的腿盘上他劲瘦的腰杆上。 而他的唇也直接印了下来。 浴池四周点着烛火,明明灭灭地打到池子里面。 烛光柔滑,照亮了山峰,那山尖上,如梅花般艳丽的花瓣,他用嘴摘下,梅香绕鼻,馥郁芳香。 阮棠软了脚。 本就饿得无力的阮棠被他这么一撩拨,更加无力反抗了。 他们虽然不过也才几次,可他却娴熟得仿佛两人已经这般几十年了。 她被抵在浴池边。 水波荡漾,他宛如一个将军,开始在她的王国里攻城掠地,一寸寸蚕食,她步步生莲,花开千里。 眼前烟雾缭绕,本就不清晰的景象在眼前晃晃荡荡。 她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前方,才发现这净室无比大,不像她之前的净室,只有一个浴桶。 而这里是两个大池子,一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清水,而另外一个便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这个,烟雾缭绕。 他们所在的这个是热水池,那么另一个应是是冷水池。 果然,有钱人,从古至今都是会享受的。 阮棠的分神,让楚穆很不满,唇贴上了她的耳垂,咬了一下。 “专心点,小软糖。” 他的惩罚让她回了神,忍不住哼叫了一声。 他似乎很满意,咬着他的耳垂低笑。 这一夜,注定又是无眠夜。 她被折腾得散架了,才被捞出,抱回床上。 可即便是已经累惨了的阮棠,依旧没忘,她还饿着肚子。 她躺在床上,明明很累,也很困,但是还是强忍着困意,睁着她那双如猫儿般的眸子看着旁边躺着的他,一脸不满。 她的注视让他轻笑了下,那笑声似从他的胸膛处发出,沉闷但是却爽朗。 比起她的无精打采,他倒是精神百倍。 “怎么?没吃饱?”他揶揄道。 阮棠知道他所指,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瞪完后,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生怕他不高兴,又折磨她。 可她以为的风雨没有来,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开口,“我肚子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许沙哑,但是软软糯糯。 听在耳朵里,有几分勾缠的意味。 他伸手一勾,把人勾进怀里,而后朝门外喊了一声,“布膳。” 不到半刻钟,外间便传来了脚步声,进进出出。 一会儿,一个声音从外间传来:“殿下,夜膳已备好。” “嗯,下去吧。” 楚穆把下人屏退后,才从床上坐起来,起身走到龙门架前,取下一件寝衣穿上。 而本就醒着的阮棠,从他起身,视线就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们虽然已经有过好几次了,但是脱了衣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仔细。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肌肉线条亦十分分明。 不得不说,他的外形真的很优秀。 抛开其他的,这样的床伴好像也挺不错的。 只是他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在他身边,总让人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穿好衣服的楚穆回头,便看见她看着他,露出这样一副懊恼的表情。 第24章 勾引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怎么?不喜欢本王穿衣服?” 他的话让阮棠回过神来,但是她并未听清他的话,是以看着他一脸无辜。 楚穆抬脚重新走回床榻前,坐下,俯身靠近她。 “你怎地这般不要脸?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无。”他的话虽像是责怪,但是唇边一直挂着浅笑,更像是揶揄。 可这样的话听到阮棠的耳里,却觉得不中听极了。 她反驳,“我怎么不要脸了?” 明明兽性大发的人是他,怎么现在变成她不要脸了? 看到她抓狂的模样,他更加高兴了,“在我面前,你不用装,亦不用狡辩,本王知你是何种人。” “我是何种人?”阮棠愤懑娇嗔。 “自然是不知礼义廉耻之人,不过本王不介意。” “只是,下次不想要,便不要勾引本王。” 最后那句,他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她何其冤啊! 今晚他已经说了两回她勾引他了,可她哪里勾引过他? “我何时勾引过你?”阮棠气急,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怨怼和不满。 “何时?你是真不知?还是欲擒故纵?”楚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不满她的否认。 “真不知,殿下莫要冤枉我。” “不知?那你在马背上,为何使劲往我身上靠?还故意蹭来蹭去?你若不是勾引本王,这些行为你作何解释?” “还有刚才,你偷看我是何意?” 阮棠:“……” 你大爷的。 你那马骑得多快你不知道吗? 惯性懂不懂?我不往后靠,我要站起来吗? 你那马颠颠簸簸,我的身体能控制不蹭到你老人家吗? 刚才,她是偷看他吗?她只是想进去看看他是不是死在了净室里? 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洗个澡洗那么长时间,可谁又知道他会在里面做那劳什子事? 她真是比窦娥都冤。 但阮棠也懒得跟他辩解了,这厮已经自大自狂自恋了,无药可救,她解释于他而言,也是狡辩。 阮棠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而这落在楚穆的眼里,他觉得她是被识破了,羞愧难当。 “本王不怪你,起来吃饭吧。” 可阮棠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没动。 “不是说饿吗?又不吃了?莫要使小性子。”楚穆微蹙眉头,以为她为刚才他说的话不高兴。 阮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微变,只好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没有衣服。” 她身上唯一的那套衣服,刚才在浴池里已经被他毁灭,七零八落地飘在那水池里了。 楚穆抿唇一笑,突然想逗她,“本王不介意。” 你丫的我介意。 阮棠剐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楚穆失笑,重新走到龙门架上,拿了他的一件寝衣,走到床边丢给她。 “先穿本王的吧,明日再让人送几套来给你。” 阮棠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钻出来,把他那件寝衣拉了进被子里面。 但是在被子里,根本就无法穿衣服。 可这厮又一直盯着自己,阮棠一脸窘迫。 “殿下能先转过身去吗?” 即便是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即便他也早把自己看光了。 但她还是做不到在他面前开诚布公地穿衣。 “你哪处我没瞧过?这会儿要脸了?”楚穆戏谑。 不过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去了外间的餐桌前坐下。 阮棠赶紧七手八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把他的那件衣服套在身上。 可他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薄了,还是白色的。 而且特别宽大。 她总觉得这衣服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的肚兜和亵裤早已被他丢在池子里,现下她这般,可谓是真空行走啊。 特别是前面,梅花突兀,有些尴尬。 她把背微微驼起,含胸,确实不怎么看得出来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向外间。 楚穆已经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在吃饭了。 不过她一走出里间,他便抬头看向她。 给她穿的那件寝衣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寝衣,可他怎么觉得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像是他的衣服了。 衣长袖长,像是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衣服里面,显得她更加娇小了。 特别是她扭扭捏捏的模样,又是捂前面,又是拉袖子,又是提衣摆。 可她就两只手,捂了前面就顾不上衣摆,提了衣摆又顾不着前面,反正就是滑稽。 楚穆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但没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敛去,心下忍不住好奇。 第25章 郡主 阮棠哪里敢一直这样和他对抗,是嫌命长? 特别是他那脸色又变得冷沉了。 她赶紧张嘴把那肉叼进嘴里。 “谢谢殿下,很好吃。”阮棠边嚼着肉,边含糊地说道。 果然,楚穆唇边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又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再次放到她唇边。 阮棠无奈,只好再次张嘴吃掉。 就这样,她坐在他腿上,吃掉了桌子上大半的菜。 她撑得不行,连说了三次吃饱了,楚穆才放下筷子。 而他心情似乎变好了,甚至还拿起旁边的净帕给她抹嘴。 阮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楚穆,只觉得他像是个恐怖的变态男人。 可她也不敢反抗啊! 就这样,吃饱了,她还被抱着,他不放,她也不敢下去。 好一会儿后,他才抱着她走进内室,而后把她丢上床。 他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就直接覆了上来。 “你吃饱了,该给本王上菜了。” 阮棠在心里哀嚎,她到底是惹上了一个什么变态男人,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死? 但这个答案阮棠目前不知道,只知道一夜过去了,她也凉得差不多了。 她甚至连动一下脚趾头都觉得全身会散架。 而某人,出门前,满脸春光,意气风发。 阮棠睡着了,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耳边传来春晗轻柔的呼喊声,她才悠悠睁开眼。 春晗一脸心疼的模样映入她眼帘。 “宁王还真是禽兽,小姐你受苦了。” 今早宁王就让人把她带到这里了,当她看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全身又没一块好肉的阮棠时,又差点没忍住落泪了。 “可不是禽兽。”对于春晗的这句形容她是赞同的。 “小姐,你还是起来吃点饭再睡吧,现下都已是日上中天了。” 她本不想打扰阮棠休息的,可让她饿着肚子睡,春晗到底不忍心。 平时她家小姐一日三餐都是很规律的。 阮棠从床上坐起来,春晗拿来楚穆让人准备好的衣服给她换上。 “春晗,晓峰他们呢?”阮棠边穿衣服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被带回宁王府后,就被带到了丫鬟住的院子里了,今早天刚亮,宁王就派人带我来这了。” 阮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厮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们,自然也是不会食言的。 现在可能是安排在府里的某一处,待他见到他后再问问。 衣服穿好后,又梳了头发,春晗才扶着她走出外间。 她现在依旧是在楚穆的房间,是以,当她坐在餐桌前,想起了昨晚两人吃饭的情景,只觉得又羞又恼。 不过当饭菜端上来之后,阮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就暂时被丢开了。 不得不说,宁王府的饭菜是挺好吃的。 阮棠吃了两碗米饭,又吃了好些菜,才放下筷子。 她摸了摸肚子,一脸餍足。 “春晗,走,我们出去散散步。” 吃饱了当然是消消食的。 只是她刚起身,之前在别院里给她端避子汤的那个婢女又来了,自然也是端来了避子汤。 “阮小姐,请服用汤药。” 阮棠气愤,但是又不能违抗,只好端起汤,仰头喝了下去。 待喝完后,她才拉着春晗出了房门。 这次门外的两个侍卫倒是不拦着她了,她带着春晗在这主院子里逛了一圈,也知道了这院子名字,叫沧浪苑。 是整个王府最大的院子。 两人正想着去别的院子里也逛一下时,被拦住了。 “殿下有令,阮小姐只能在这院子里活动。” 阮棠撇撇嘴,带着春晗转身回去。 可没等她们走几步,后面便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站住!” 阮棠停下脚步,和春晗对看了一眼,才转身,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华服,满头珠钗的女子朝她们这边款款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 待那女子走近后,阮棠才上下打量了一下。 面容姣好,身姿娇小。 但满身的装饰不难看出,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难道是楚穆的老婆小妾什么的? 可不是说,宁王不近女色,一直都未娶妻,也未纳妾? 但随即想到,楚穆对她如狼似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不近女色。 所以,不近女色,是谣传。 而那女子也趁机打量起阮棠。 眉如翠羽,肌若霜雪,杏眼桃腮,修颈细腰,身段窈窕。 一身鹅黄色小碎花襦衫,搭配一条淡粉色长裙,衬得她肌肤更加莹润嫩白。 饶是见过不少容貌靓丽的女子,亦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艳到。 怪不得她的穆哥哥会被她迷了去。 女子眸子露出了嫉妒之色。 但看到她头上和身上一片素净,没有任何贵重的首饰,让她稍稍拿回了自信。 只见她扬起精致的下巴,表情骄矜,夹杂着轻视,“你便是穆哥哥带回来的那个贱婢?” 她的话音一落,阮棠的眉眼便轻蹙了下,这句贱婢,让人抵触。 她虽是商贾之流,虽然这个朝代,商贾是最低贱的,但她却也听不得别人这样称呼她。 在她的认知里,是人人平等。 而且‘贱婢’这个词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要是你敢说,别人就敢撕烂你的嘴。 只是她还未出口反驳,站在那女子旁边的一名婢女突然开口,“放肆!见到景宁郡主还不下跪行礼,是不想活命了吗?” 郡主? 原来不是老婆小妾。 只是这宁王府怎么还有一个郡主? 不过确实是她的得罪不起的人。 是以,她有些不情不愿地朝面前的人福了福身子:“拜见郡主。” 她身后的春晗亦是跟着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可她刚站直身子,头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劈头盖脸挨了一巴掌。 “果然是商户贱婢,三叩九拜不懂吗?你这是想对郡主不敬?” 打人的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婢女。 本来阮棠就看不惯这个郡主的嘴脸,现在倒好,上来就纵容婢女给她一个耳刮子,她能忍? 她想都没想,抬手就还了那婢女一巴掌。 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婢女没想到阮棠会突然还手,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捂着脸,双眼通红地看向一旁的景宁郡主。 一脸委屈地告状:“郡主,她……她竟敢打奴婢。” 那郡主皱了下眉,上前几步,走到离阮棠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什么话都没开口说,就抬起手,一巴掌甩了下来。 第26章 吵架 不过这巴掌没有落在阮棠的脸上,而是落在了春晗的脸上。 是春晗看到那郡主抬起手来时,就急忙上前护住了阮棠,是以这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春晗被打得差点摔倒在地,而脸上的巴掌印也在顷刻间显现了出来。 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刚才阮棠挨的那巴掌虽然也重,但是估计是那婢女没有用全力,是以,虽然留下了巴掌印,但是没有肿起来。 而现在这一巴掌,可想而知,郡主是下了死手。 没想到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手劲儿竟这般大。 阮棠不敢想,这巴掌要是也是落在她的脸上,那现在她的脸会是怎样? 可那郡主还不死心,又抬起手,还想故技重施。 阮棠怎么可能还任由她欺负人? 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阮棠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人推开了。 景宁郡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婢女扶住了。 “放肆!你竟敢推本郡主?本郡主要把你千刀万剐。” 说着朝着园子外面喊道,“你们是死人吗?本郡主被欺负你们看不到吗?” 她的话音落下,本来站在园子外面值守的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他两人在外面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一个是郡主,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女,平时经常来宁王府。 宁王平时对她都是任之随之的。 另外一个阮小姐,是宁王最近的新宠,他们也不敢得罪。 想着那郡主顶多就为难一下那阮小姐,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是以装聋作哑。 但景宁郡主出声了,他们也没办法再装了。 待他们两个进来,景宁就指着阮棠她们说道:“给我杀了她们。”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哪里敢。 景宁见他们犹豫,气急败坏,“本郡主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 阮棠扶着春晗,看着那两个一脸为难的侍卫,说道:“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宁王府,他们是宁王的人,凭什么听你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郡主和宁王是什么关系,但这里宁王府,有人到宁王府来欺负人,想必那宁王也不会不管吧? 景宁郡主稳住身子,嗤笑一声,“本郡主就为所欲为了,你能把我怎样?而且穆哥哥的人,便是我的人。” 说着就走过去,直接拔下其中一个侍卫的佩剑,而后指向阮棠。 “你个贱婢,你以为爬上穆哥哥的床,就能做这王府的主人了吗?” “别做梦了!你这低贱的身份,也就只配给穆哥哥暖床而已,连个贱妾都算不上。” “我今天就杀了你,免得你这狐媚子勾引穆哥哥。” 她今天本来是兴高采烈过来找她的穆哥哥的,可才进王府就听到了下人在嚼舌根。 说什么宁王昨晚带回了一个很美的女人,在房中纵欲了一夜。 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诋毁她的穆哥哥? 是以,她把那些嚼舌根的婢女抓来,准备给她们一顿毒打,没想到,她们说的竟是真的。 她如何能忍? 是以她要来看看这个狐媚子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如她们所说,长得倾国倾城? 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确实被惊艳到了。 但是她是谁,这狐媚子又是谁?一个商户女怎么有资格和尊贵的她相提并论。 而且,她肯定,穆哥哥就是被她这狐媚样子给魅惑了。 杀了她,就不会有人敢勾引,媚惑穆哥哥了。 景宁说着,提着剑就刺向阮棠。 她的姿势娴熟,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在身。 阮棠也不傻,不可能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等她来刺。 她拉着春晗直接就往楚穆的房间跑去。 而景宁却仿佛杀红了眼,一路追了去。 那两个侍卫看着这一幕,都吓死了。 两个女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不管是哪个有事,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赶紧去请殿下过来。” 其中一个赶紧遣被夺了剑的那个侍卫去找楚穆。 而他则是追着景宁郡主而去。 阮棠拉着春晗跑进了楚穆的房间,就赶紧把门关上。 而追到门前的景宁,拿着剑就开始在门上劈。 追过来的那侍卫不敢上前阻拦,是以站在一旁,一脸焦急。 “你有本事勾引穆哥哥,你有本事开门呐!” “你个狐媚子,不要脸,你和那香楼的娼妇有何区别?” 景宁郡主话说得难听,阮棠听在耳朵里,觉得无比刺耳。 她本就不欲在这王府里,只是迫于宁王的淫威而已。 现下不但被人追着打杀,还要被这样羞辱,她的尊严已经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如果一开始她还顾忌景宁的身份,那么现在她便不管不顾了。 左右不过一死。 “我就勾引你穆哥哥,就勾引,我奈我何?气死你!” “丑八怪多作怪,你穆哥哥不喜欢你,你来找我麻烦?有本事你去找他麻烦啊?” 阮棠隔着门,叉着腰开始肆无忌惮地朝着外面骂道。 她不发威,以为她是叮当猫? “啊!”景宁拿着剑在外面劈得更凶了,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骂她了? 她的样貌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个死女人竟然敢骂她丑八怪。 “你个狐狸精,小娼妇,你敢骂本郡主丑八怪,你出来,本郡主要杀了你。” “就不,就不,我就不出来,气死你这个丑八怪。”谁出去谁是傻子! 再一次被骂丑八怪,景宁再也忍不住了,抬起脚就开始踹房门。 而里面的阮棠和春晗也站在门边死死地抵住门。 好在宁王府的东西都是上等品,抗造。 此时此刻,淑女形象,景宁全然不顾了。 她现在就想杀了那个女人,撕烂她的嘴。 “你个贱婢,不过是个暖床的,竟敢和本郡主叫嚣,我今天定要杀了你,不然我就不叫景宁。” “对,我就是个暖床,总好过某些人,却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景宁郡主,喜欢楚穆那厮。 但很明显,还没有得到楚穆,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欺负她。 她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女人,为了个男人,去为难别的女人。 “你……”景宁郡主气结,拿着剑,哆哆嗦嗦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而阮棠开怼了,就没打算停。 况且景宁吃瘪,她才会心情舒畅。 “你什么你,我是贱婢,可奈何楚穆喜欢我啊,可你呢?连我这个贱婢都不如。” 她越说越起劲儿,接着继续说:“你知道他每天在我的榻上有多快乐吗?欲仙欲死,懂吗?算了,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那种快乐?” 第27章 观战 而景宁彻底被她这句激得整张脸都红了。 是愤怒,又是羞恼。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婢。” “我就是不知廉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而且你穆哥哥就喜欢我的不知廉耻,你吹得胀我咩!” 阮棠说着,朝着房门略略了几声,一副你看我不爽,但就打我不死的表情。 直接把门外的景宁气得牙痒痒,但是又找不到词来骂她了。 只能拿着剑,砍得更凶了,“你……你……我告诉穆哥哥,让他把你这个贱人赶出去。” “你去啊,我巴不得呢,你要是能让他把我赶走,我多谢你祖宗十八代。” 阮棠这句是真心话,但听在景宁郡主的耳朵里,便是挑衅。 楚穆过来的时候,两人吵得正欢,但很明显,占上风的人是阮棠。 一开始听到侍卫来报,他还有些担心,但进来院子后,不担心了。 他是忘了,阮棠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这下他倒是不着急过去了,而是走到院子中的那棵梨树下,在那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饶有兴致地听人吵架,而且发现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得不说,阮棠那嘴巴,不但好亲,吵起架来也很带劲儿。 关键还不要脸。 那些话,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 景宁本就嚣张跋扈,平时说话也是口无遮拦,但是她再怎样,也没有阮棠那么豁得出去脸面。 怕整个大周都找不出像她这样的了。 侍卫把茶送了过来,楚穆就坐在树下,边品茶边看戏。 不得不说,这阮棠还真能吵,他都喝了好几杯茶了,她那张小嘴都还没停。 从不知羞耻的怼景宁,到开始给她讲人生道理。 景宁虽然没有听她的,继续拿着剑在砍着门,但最后也架不住脑子嗡嗡作响。 因为阮棠实在太能说了。 景宁丢下剑,滑倒在门边。 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的薄汗,嘴里小声地叨着‘贱婢’。 但显然没有阮棠对她的杀伤力大,因为阮棠嘴里就没有重复的一句。 而她来来回回就只有‘贱婢’两字。 结局显而易见,她输了。 就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院中那棵梨树下的楚穆。 三月时分,正是梨花满树的季节。 微风轻轻拂过,将树上的梨花带落,零零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在他身上,和身旁的地上。 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窄袖衣袍,长发半束,额前一缕发丝随风轻飘,与那飘落的梨花自成一画,仙气飘然。 但她觉得那梨花都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人比花美,应就是这般。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从地上爬起,就跑到楚穆面前。 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瘪了瘪嘴,眸中的泪珠欲滴不滴,“穆哥哥,你终于来了,那个,里面那个女人欺负我。” 楚穆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眸看向她。 “哦?她怎么欺负你了?”楚穆脸上的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景宁虽然仗着太皇太后的喜爱,经常来宁王府,在这里,她就像出入自家一样。 但,她其实是有些怕楚穆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了,明明楚穆平时都是一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润有礼,但站在他面前,莫名地就会有压迫感。 她在脑海里梳理了下,才缓缓开口,“她骂我,骂我连贱婢都不如。” “还有吗?” “她还……还说……说穆哥哥……”后面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但楚穆却把她的话接过,帮她说完,“说本王在她榻上,欲仙欲死?” 景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但很快她便赶紧点点头,“嗯,穆哥哥也听到了。” “嗯,听到了。”楚穆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她说的是事实,本王在她榻上确实欲仙欲死。” “……”景宁被他这句话惊得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楚穆竟然会承认。 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商贾,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身份卑贱,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穆哥哥。 而且她明里暗里跟太皇太后说过,她想要嫁给楚穆。 太皇太后也答应了,找机会让皇帝赐婚。 虽然她知道,男子哪个没有三妻四妾? 何况楚穆是王爷,身份尊贵,日后,后宅必定是不会空虚的。 可那个女人,连做个贱妾都没资格。 最让她寝食不安的是,她的穆哥哥向来都不喜女色,这么多年,日日都是把心思扑在公事上,可却为了这个女人破了戒。 她如何能容她? “可是穆哥哥,她配不上你,她就是个商贾,身份如此卑贱,就连给穆哥哥提鞋都不配。”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笑,“确实不配,你不也说她是个贱婢,你又何须跟她计较?别让她拉低了你的身份。” “可是……” 景宁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穆下了逐客令。 “你出来也好一阵了,该回宫去了,不然母后又该要遣人过来寻了。” 景宁虽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但是自小就养在身边,是以相当地宠溺。 楚穆这个儿子在她那儿,都未必有景宁受欢迎。 但他亦是感谢景宁的,他虽是儿子,但是无法时刻陪在其身边,而景宁给他母后带去了很多欢乐,这也是他这么些年来,一直纵容她的原因。 但他后宅中的事,却不想让她干预过多。 景宁虽不愿这么快离开,毕竟里面那个女人她还没收拾。 但楚穆开口了,她却不敢忤逆。 是以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宁王府。 待景宁离开后,楚穆才从石凳上起身,施施然地往房间走去。 房门依旧紧闭,不过里面没有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想必也是发现了景宁离开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出声:“开门。” 但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 他不由地蹙起眉,又敲了一下。 “是我,开门。” 终于,门开了,是春晗开的。 待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楚穆的时候,她心下颤了颤,而后赶紧福了福身,“见过宁王。” 楚穆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春晗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里间,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第28章 浴池 房门关上,楚穆才抬脚往里间走去。 但是没在榻上看到她,不由地蹙了下眉。 但很快便听到了净室那边传来了声响,他勾了勾唇角,抬脚就往净室里面走去。 果然,她的衣服都搭在浴池边的龙门架上。 特别是那粉红绣梅花样的肚兜,就这样明晃晃地丢在龙门架边的木椅上。 楚穆眸眼暗了暗,伸手将那肚兜勾起,放在指间轻轻地摩擦。 而属于她的味道,透过那肚兜若隐若现地飘进他的鼻间。 她的味道,确实勾人心魄。 他把肚兜丢下,才抬眸看向浴池。 热汤这边已经烟雾缭绕了,看不清池里的情景。 他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 但是奇怪的是,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他绕着池边走了一圈,甚至还看了一眼冷汤池那边。 依旧未见她。 就在他疑惑之际,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池里钻了出来。 是阮棠。 她从池底钻出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而后开口,“春晗,那脑残郡主是不是真走了?” 刚刚她正和那郡主吵得起劲儿,景宁突然没了声音。 她靠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了景宁的声音,猜想她应该是吵不过自己,跑了。 阮棠这才坐下歇息,也才发现,和她争论了半天,她竟满身汗。 虽是三月,但是天依旧还有些凉,是以房中一直都燃有银丝碳,若是平时在里面坐着,亦或躺着休息,那温度是正好的。 但她吵得太激动了,是以全身都出了汗,她都未发觉。 待发觉后,全身已经黏腻不已。 她最受不了这样的,是以,便让春晗给她守着,她去净室里面洗个澡。 但入了浴池,她忍不住想要游泳,不过浴池虽大,但游泳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是以她直接玩起了潜水。 不得不说,没有楚穆那厮在这乱来,这样一个大浴池洗澡,确实很爽。 她憋了大约两三分钟后,才从水里冒出来。 只是她没有得到春晗的回答,便被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阮棠吓得惊呼起来,不过很快她的嘴便被捂住。 而她的耳边也传来楚穆那酥麻性感的声音,“是本王。” 阮棠在心里连骂了一百句‘草泥马’。 “小软糖大白天兴致不错嘛,怎地也不叫本王?” 楚穆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则覆在她身前揉搓。 阮棠现在只想给他个大逼斗。 她心道:叫你,我是脑子有坑吗?还是我是想英年早逝,想‘战死池场’? 可面对他,她又不得不戴上虚假的面具。 “殿下别这样……”阮棠扭着着身子,想挣脱他的钳制。 但她不知,这样的动作,反而更加刺激他,只见他一个闷哼,搂得她更紧了。 “你故意的?又想要勾引本王?” 勾你个大傻逼! “我没有,殿下能不能先放开我?” “没有?可本王怎么听到你和景宁说,就爱勾引本王,就想本王在你榻上欲仙欲死?” 阮棠俏脸一红,那些话,只是她故意气景宁郡主那个脑残恋爱脑的,并非她的真心话。 可这话是不能跟这厮说的,不然他马上就会给她表演特技——变脸。 她可不想死在这浴池里。 “我……我不舒服,昨晚一整晚……还痛……能不能不要了?” 阮棠磕磕巴巴地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然后回头睁着湿漉漉,有些楚楚可怜地眸子,哀求般看着他。 楚穆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半晌,唇边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以,但……”他凑近她耳边,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而后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充满魅惑,“你得帮我。” 说着他便把她翻了个身,抵在池边,然后带着她的手,压到水下。 即便早已和他亲密无间了,但是他的举动,还是让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有些别扭地想要抽回手,但是却被他死死地压着。 “你不想帮我?那我就自己来了?”楚穆猩红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自己来?那不得又一次把自己吃干抹净? 他这种人是不会怜香惜玉的,现在要了,晚上绝计还会要。 那她直接死在床上得了。 早也干,晚也干。 那就真成了那脑残郡主口中的暖床工具了。 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成为这样的工具。 而且每次事后他都要她喝那天杀的避子汤。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不孕不育了。 阮棠妥协,手不再挣扎,“可我不会……” 这是实话,这种事她还真没有实战经验。 楚穆很满意她的表现,带着她,“我教你……” * * 两人从浴池出来后,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 两人在里面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阮棠坐在拔步床上,把手放在腿上,互相按摩揉搓着。 到现在她的两只纤纤玉手都还在颤抖,那厮硕大无比,又持久,她手都抽筋了,他都还不行,最后还是他带着她,才堪堪完事。 许是没真正吃到,楚穆眉眼中有些许不满足,出门前,还特地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今晚好好侍候本王。” 阮棠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想给他一个大闷棍,让他原地去世。 不近女色?到底是什么人传的谣言,这分明是种猪。 日日夜夜都索取,他到底是哪来的精力? 也不怕精尽人亡? 楚穆走后,春晗才进来,看到阮棠后,又露出一副‘我家小姐真可怜’的表情。 “春晗,你去疏通下关系,问问晓峰他们被安排在哪了,想办法把凌青带来见我。” 春晗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她们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 关键是,这院子里的侍卫都是些木头,她跟他们讲话,他们都不理她。 两只眼睛就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像大傻子。 “怎么?很困难?” 春晗点点头,“这里的人都不理人的,又不让我们出去,估计这关系很难疏通。” “要不小姐你问问宁王殿下?” 阮棠哀叹了一声,她最不愿意就是求那厮,搞不好她一开口,他又要发狠折腾她。 她这身子骨,哪里经得住他日日夜夜这样折腾? 但不找他,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第29章 故意? 只有找来凌青,才有可能可以帮她摆脱这厮没日没夜的索取。 她决定,晚上无论如何,好好表现下,他高兴了,才好提要求。 到了晚上,阮棠用了饭,沐完浴,便遣退了春晗,自己一个躺在床上等着楚穆。 楚穆是二更天才回的府。 但他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阮棠,而是去了书房。 上次去滇州,私贩兵器的案件还未把幕后操纵的人揪出来,他从滇州回来前,特别安排下一队暗哨。 最近那边有了消息了。 是以他一从宫里回来,便马上命南风把人叫了过来。 他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脊背靠着椅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而书案前,站着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一个是南风,另外一个叫北月。 “主子,最近那滇州郡守王安和镇国公府的二世子书信来往频繁,属下猜想,那二世子很有可能也和这私造兵器有关联。” 说着,北月把一沓书信呈了上来。 “这是属下从截下来的书信中誊抄下来的。” 楚穆捻起其中一张,随意地看了几眼。 上面的内容并未提及关于冶炼兵器的事,可以说是毫无关联,而是一些拉家常的话题。 他又拿起其他的,都略略地看了一遍。 依旧是差不多。 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才可疑。 国公府的二世子,和滇州的郡守,这两人无论身份背景都相差极大,亦没有亲属关系。 最重要的是,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更没有公务上的来往。 却是书信频繁。 但他清楚,就凭镇国公府的二世子,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敢私造如此多的兵器和屯养私兵。 而这一些,是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二世子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他的背后势必还有一条大鱼,亦或是多条。 但不管怎样,现在也算是有了线索,不至于浑水摸鱼。 “这次做的很好,等下去账房领赏,而后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报。” “是,殿下。”北月拱了拱手。 但他并没有立马退出去。 楚穆抬眸,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 “回禀殿下,属下从滇州回来的路上,好似有人跟踪,我怕……” 楚穆眉眼微挑,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可有暴露?” 北月急忙摇摇头,“并未,属下全程都带着面具,未尝摘下,且属下很快便把人给解决了。” “但属下担心……担心那些人知道是殿下在查,会对殿下不利。” 楚穆嗤笑一声,他这些年,树敌无数,还怕多一个人对自己不利。 “本王你就不用操心了,顾好自己,做好你的事情。” “是,殿下。” 而后楚穆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待北月走了之后,楚穆才对一旁的站着的南风说道,“府里的花近日是不是开得正旺?” “啊?”南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楚穆睨了他一眼,重新说了一遍,“我说,府里的花最近是不是开得正好?” 他虽然平时不管这些,但是他知道,西园那边,一直都种有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府里亦有专门的人打理。 只是他平时事务繁忙,并没有什么时间过去赏花。 南风终于听清他问的什么了,虽然还是疑惑,但是这次他直接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最近府里的花大部分都开了。” 今年春来得比较早,白天,已经没什么凉意了。 “你着手办个赏花宴,把上京所有达官世家的少爷小姐都请了来。” “啊?”南风再次懵。 赏花宴?他家主子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雅致? 平时上京城的世家办这些宴会,邀请他,他都是不屑一顾。 现在竟然要在自家府里办? 南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楚穆,难道他家主子是因为那个阮小姐?这赏花宴是为那阮小姐所办? “啊什么?听不懂?”楚穆的眉头紧蹙起来。 最后摆摆手,“罢了,看你这样,交给你也办不好,下去吧。” 南风一个大老爷,加上平时他府里就没有弄过这些附庸风雅的事,让他办,肯定办不体面的。 他起身,出了书房,回了他的院子。 夜已深了,院子那除了驻守的侍卫,安静地就只剩下夜虫的鸣叫。 但他的房中,还点着烛火。 他唇角勾起,大步走到门前,便直接推门进去。 春晗坐在外间的桌前打盹,听到开门声,惊醒了起来。 看到是楚穆,有些惶恐地起身朝他福了福身。 楚穆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春晗点头,退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 楚穆往里间走了进去,看到的便是睡在床上的阮棠。 此刻的她,已经熟睡。 但是睡相极差,整个人侧卧着,脚直接夹着被子。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部,均是裸露着的。 虽他没见过大家闺秀是何睡姿,但这样的睡姿,必定是不合格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别有一番风情。 她皮肤本就白皙,搭在红色的被面上,更是白得晃眼。 楚穆黑眸瞬间染上了猩红,里面的欲望仿佛立刻便会倾泄出来。 但他并未马上上床,而是转身入了里面的净房。 一刻钟后,他才从里面出来。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寝衣,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气,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这样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冷肃,多了几分邪魅。 他把擦拭头发的棉巾随手扔在一张木椅上,便向床上走去。 此刻的阮棠早已变换了姿势。 现在的她,比刚才那姿势还勾人。 因为被子全部被她丢到了一边,而她则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身上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和短短的丝绸小裤。 那肚兜还是白色的,质地清透,右下角绣着几朵殷红的梅花,和上面的那两朵若隐若现的梅花倒是相得益彰。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软白,那肚兜小的离谱,只是堪堪遮住而已,边上早已泄出不少。 若不是知道她根本就不乐意亲近自己,楚穆都要怀疑,她穿成这般是不是在故意勾引他? 但他才不管她是故意或是无意。 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亦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像这种直接喂到嘴边的肉,是不会推开的。 他直接上床压在她身上,覆住她那诱人的红唇。 第30章 求药 阮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掉进了水里,怎么都浮不起来,就在她觉得自己要闷死在水底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楚穆那帅脸放大在眼前。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并未推开他,而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本来今晚就打算讨好他,现在这般,不用自己主动先开始,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开始回应着他。 感受到她的主动,楚穆唇角扬起,放开了她的唇。 他的手勾了勾她肚兜的那根带子,声音沙哑,“这般是特意为本王穿的?” 阮棠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嗯,殿下喜欢吗?” 她那模样分明就是含羞带臊,情意绵绵。 可楚穆却哼笑了一声,而后在再次覆住她的唇。 这一夜因为她的主动,变得更加美妙,但也更加漫长。 可能是白天没有吃到,他发狠地折腾她。 直到她哭着求饶,他才结束。 阮棠窝在他颈窝处,强撑着昏昏欲睡的精神,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撒娇道:“殿下,明日我可否见见我那几个随从?来了王府,我都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楚穆侧眸看了她一眼。 今晚主动的原因原来在这。 但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现在心情愉悦,允了她也未尝不可。 “明日我会让他们过来见你。” “真的吗?谢谢殿下。” 阮棠高兴地支起半只身子,贴在他的胸膛前,但她自己并未觉察到这个动作的危险。 而楚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她的柔软,一直挤压着自己的胸膛。 好不容易息战的他,再次开始掠夺城池。 这一夜,阮棠又被他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摊着煎饼。 直到窗外天灰蒙亮,他才搂着她睡去。 第二日,阮棠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他性感的喉结,抬眸便是他的那张帅脸,吓得推了他一把,挣脱他的怀抱。 实在是她还没适应。 而被她推了一下的楚穆,悠悠睁开眼眸,眉眼还未舒展,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阮棠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一生气,昨晚答应她的要求,又反悔了。 她只好试探性地开口,“殿下……今日不用上朝?” 以往,她醒来他早已不在了。 “今日休沐。”楚穆懒懒地回了一声,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倒是没有生气,阮棠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她就被他再次揽入怀中。 “今日无事,陪本王再睡下。” 平时在床上都是办事,像这般搂着纯睡觉,还是她清醒的状态下,还真没有过,她亦不习惯。 但是她又不敢反抗。 只好绷着身子,任由他搂着。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腰要绷断了,她耳边终于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脸。 平静又温润,确实是睡着了。 还别说,这样近距离看他,确实更帅。 而且她才发现,他的睫毛特别长,真的就像一把扇子,他的鼻梁亦很高很挺。 最好看还是那张唇,殷红得像涂了胭脂,不但没一丝死皮,看起来还饱满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而她也这么做了。 待她的唇轻轻贴上他的唇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干嘛。 她惊了一下,急忙撤离。 美色误人! 她竟敢沉迷于他的美色,是嫌命长? 好在他没有醒,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拉开他搭在她腰间上的手臂,悄然起身下床。 待她穿戴好,梳洗完才出了房门。 而春晗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看到阮棠出来,疑惑,“小姐,你今日怎地这般早?” 以往,宁王只要晚上折腾了她,第二日她必定是会睡到晌午的,现下不过才巳时。 阮棠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发酸的腰肢,才道:“睡不着便起来了。” 春晗点点头,而后又开口道:“今早宁王身边那叫南风的侍卫来告知我,说等小姐醒了,便可以差人去叫晓峰他们过来见你了。” 春晗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阮棠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心情也变好了。 这厮还挺讲信用,只是他们折腾了一夜,他什么时候吩咐的南风,她怎么都不知道?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下见人比较重要。 “你赶紧去唤他们过来。” 春晗点点头,就往院门口那边跑去。 她和那边值守的侍卫说了几句,才又回到阮棠的身边。 等待的时间,春晗准备了吃食,拿到了院中的那石桌上,而阮棠则是坐在石桌旁,喝着茶吃着小点心等着人,好不惬意。 不到一刻钟,晓峰,青峰和凌青就被侍卫领着进来了。 晓峰和凌青比较激动,远远看到阮棠,就撒腿跑了过来。 “主子,终于见到你了,你怎么样?那宁王有没有为难你?” 晓峰边着急地问道,边左右上下地打量着阮棠。 待确定她四肢健全,没伤没痛才松了一口气。 阮棠对于晓峰的行为见怪不怪。 他们几人虽是她的随从,但其实他们更多是以亲人的身份相处,而晓峰更像是个大哥哥,不管什么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你们赶紧坐下,吃点心,这宁王府的吃食比外面的好吃太多了。” 说着把桌子上的几盘点心全部都推向他们。 青峰进来后,就直接走到阮棠身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全程没说话,早就已经开始吃了。 晓峰和凌青得到阮棠的命令也开始吃了起来。 一时间,几人又回到了以前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几人嘻嘻哈哈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阮棠才朝凌青勾勾手指,待他靠近后,才小声问道:“凌青,我想让你帮我研制一种药。” “何药?”凌青嘴近还嚼着东西,漫不经心地问道。 阮棠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卧房门,见那处门依旧紧闭着,才放下心,再次悄声说道:“能让人阳痿的药。” “阳痿?那是何物?”凌青不懂,挠着头疑惑地看着阮棠。 阮棠蹙了下眉,难道古人是没有阳痿这词? 她只好换一种说法,“就是不举,让人不举的药。” 她这句话刚说完,几人就齐刷刷地看着她,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最后还是青峰先开了口,“你要让宁王不举?这会不会歹毒了些?” 不举,这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多大?那可是比死还难受。 晓峰和凌青亦附和点头。 虽然他们也觉得宁王挺不是东西的,但这两天他们在宁王府倒是好吃好喝供着,日子也并不难过。 是以,两人都觉得这办法有些不人道。 阮棠是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会为楚穆求情,有些气愤。 他们是不懂她的痛,那种日夜被折磨,还要喝避子汤的痛苦,谁又知道? “反正我不管,你得帮我研制,间歇性不举也行。” 第31章 炮友 晓峰,青峰和凌青几人面面相觑,也没再说什么了。 只在心里替宁王默哀。 “另外再帮我配些避子药丸,最好是不伤身体的。”阮棠又吩咐道。 “避子药?主子不是想要孩子的吗?为何吃避子药?”凌青疑惑。 “我是不想吃那玩意,可宁王天天逼我喝,又苦又难喝,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给我的对我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伤害,还是你研制的,我吃得比较安心些。” 凌青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女子吃的这避子药,很难有不伤身的,不过我这有现成供男子吃的,效果和女子吃的亦相同,不如……主子给宁王吃?” 阮棠眼睛亮了一下,“真有男子吃的?” 这凌青的手艺都这么厉害了? 她那个时代都还没研制出男子吃了可避孕的药,看来她真的捡了个宝。 凌青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给她。 “自然是真的,这瓶我本来是给青峰的,现在先给你。” 阮棠高兴地接过瓶子,而后看向青峰。 他们几人都知道,青峰除了武功高之外,还喜欢去做些拈花惹草的事。 青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想遁逃。 但被阮棠拉住了手臂,“你说说,这效果如何?管用不?” 青峰难得露出窘态。 毕竟跟一个女孩子谈论这种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不过应是有效果的。 他交往过的那些女子,分开后,都未曾因为孩子来找过他负责。 “有吧。”青峰含糊地丢下一句,而后继续吃他的点心。 得到青峰的肯定,阮棠笑嘻嘻把药揣进怀里。 几人又凑一块儿东扯一会儿,西扯一会儿,直到不远处的卧房门打开,楚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几人才住了嘴。 阮棠趁机把晓峰他们打发走,才端起笑容,起身,朝楚穆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穿了一件墨色丝缎质地衣袍,雪白的滚边绣着雅致的花纹,黑发全部束起,插着一根羊脂玉簪,轻拂衣袖间,倒有几分丰神俊朗、潇洒倜傥的意味。 不得不承认,每次他这般人模狗样的时候,她总是会不受控制被他迷惑。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提醒自己清醒些。 她堆起标准的笑容,对楚穆说道:“殿下,您醒啦?睡得可好。” 楚穆睨着她,不答反问:“你们聊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他在房中便听到了她的笑声,非常肆无忌惮。 就连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眼角处都还残余些许未尽的欢愉。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说说笑话。”阮棠哪里敢让他知道,他们聊的内容其实是算计他。 楚穆微挑下眉,看着她的眼神又有几分探究。 显然对她说的话,是持疑的。 但他并未继续深究,很快脸上又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往院中走去,在石桌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春晗很有眼力见,赶紧跑过去,把石桌上他们刚才吃剩的点心碟子收了。 没多久便换上了别的吃食。 楚穆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朝跟上来的阮棠招招手。 待她走近后,示意她坐下。 才缓缓开口,“本王有件事需要你替本王安排下。” 阮棠本来还低垂着眉眼,听到他的话,抬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能有什么可以帮他? “说帮忙太见外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帮的定当竭尽全力。” “本王要办个赏花宴,想交给你来安排。” “赏花宴?”阮棠眉眼轻蹙。 楚穆见她紧蹙着眉眼一脸为难的模样,脸色也沉了沉,“怎么?不愿意?” 若不是他觉得南风那厮可能弄不好这事,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予她来操办。 赏花宴只是个由头,他有更重要的目的。 是以,赏花宴必须办得妥帖漂亮,不能让人疑心了去。 她是女子,是以对这样的宴会应是最懂的。 “不是,殿下可能不知道,我身份低微,官家这样的宴会见都未见过,可能办不好,再说,我……在这王府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人,给王府办宴会,我怕会给王府招笑话。” 这个时代的宴会,她是真不懂。 但她知道,他们的阶级思想,尊卑意识是很强的。 这样的宴会是非常有讲究的,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一旦做错了一个环节,都是要闹笑话的。 她倒是无所谓,只怕到时他丢面,又把账算她头上来。 届时再借着这由头折磨她,她可不想。 阮棠暗暗地撇了撇嘴,脸上的亦露出了兴致缺缺的神情。 可这模样落在旁边男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小软糖这是在怪本王没有给你名分吗?”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眸光是危险的,“做本王的妾,也是需要身份的,你的身份,还够不上,所以,就别动那些歪心思,趁本王对你还有几分兴致,伺候好本王,比什么都实际。” 他不会娶妻,更不会纳妾。 她是个意外,但意外也不能打破他原则。 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对她便会腻了,届时,便会放她走,当然也不会亏待她。 她不是喜欢钱?那他就给她钱财。 这于她而言,也是恩赐,她该感激。 若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他,还未有资格爬上他的床。 突然被他这样赤裸裸地贬低,阮棠顿时炸了毛。 鬼才想做他的妾! 要不是现在被他拿捏着,走不了,她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才好。 她挣脱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骄矜的模样。 声线淡漠地说道:“殿下想多了,阮棠清楚自己的身份,怎可能会生出那般龌龊的心思,殿下这高枝,我是决计不会攀的。” “且殿下与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纯纯炮友而已,所以,殿下把心安在肚子里,我绝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只要殿下腻了我,我肯定会麻溜离开,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殿下的眼前。” 不就是床伴,炮友吗?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难道还没有这点觉悟? 如果因为和他睡了几觉,就搭上一辈子的幸福,那才是最惨的。 而且,人活在世上,谁还不会遇上一个半个渣男? 第32章 商量 然,她的这番‘正义凛然’发言,却让楚穆的脸色冷沉了下来。 “炮友?何为炮友?” 虽然对她急切与他撇清关系这点,他是不悦的。 但这个‘炮友’他更好奇。 如此清奇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 “炮友啊,额……就是纯纯的性关系,无关情爱,性关系懂吗?就是那个……” 说着阮棠还比划了下,指下他,又指下自己。 还好心地给他科普起来。 “而且,炮友的关系好就好在,没有感情瓜葛,腻了就分开,互不纠缠,双方都不会有什么感情上和心理上的负担。” 虽然她不屑与他当这炮友,但此刻的她也没得选择。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她都算是个比较自爱的女人。 前世,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只想多赚点钱。 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一世,她亦是打算,只找一个男子,一夜情之后,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谁曾想,她看上的男子,会是个这么难摆脱的主。 然而她的这番言论刚说完,就明显感觉楚穆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那双黑眸仿佛都要给她盯出一个血窟窿了。 没想到,‘炮友’竟是这意思。 他亦觉得这个词用于他们俩身上,是很合适的。 可心里就是觉得不爽。 他认为,阮棠应该想尽办法讨好他,即便当不了王妃,在王府当个妾,也是好的。 宁王的爱妾,这在整个上京城,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 可这女人竟然还不屑? 阮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生气了?” “……”楚穆垂下眼帘,将眸中的情绪敛去,才抬眸看向她,说道:“宴会交由你安排,务必给本王办得妥帖。” “诶……不是……” 她答应了吗? “不是什么?本王给你来办,是抬举你,别不知好歹。” 楚穆说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随即起身离开。 “诶!等一下殿下。”阮棠连忙起身,追随在他身后。 “拒绝之前,想好怎么死。”楚穆根本就不给她商量的机会。 阮棠朝他背后撇了撇嘴,但依旧跟着他。 “我不是要拒绝,我就是有件事想跟殿下商量下。” 拒绝不了,那就交换条件呗。 这亏总不能她一个人吃。 楚穆终于停下了脚步。 但阮棠没料到他会停下,直接就撞上了他的后背,差点把自个儿撞晕了去。 这男人的背都那么硬的吗? 阮棠揉着发疼的额头,五官皱成一团。 楚穆转身,看到她这副滑稽的模样,心中不知缘何而起的烦闷少了些许。 “说。”他忍住想要用手指戳她额头的冲动。 “是这样的,宴会我可以帮殿下安排,但殿下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楚穆眸子微眯,露出危险的精光,“小小的要求?” “就是……”阮棠放在身前的双手捏着帕子搅动着,“就是……那啥……能不能不要太频繁,七日来个两三回,是最佳的,对殿下的身体也无碍,如何?” “哼!”楚穆嗤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他自己也觉得这几日确实是频繁了些,可他自从开了荤,就难以克制。 “那不行的话,以后那避子汤,我可否不喝?” 断不了他的荤,那断她的药亦是可以的。 她说完后,良久没得到楚穆的回答,忍不住抬眸看着他。 没想到楚穆这厮突然眉眼带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小软糖,你好像自相矛盾了,一边说不想攀附本王,要与本王做炮友,一边又想生本王的孩子,怎地?这是想母凭子贵,走迂回路线?” 阮棠愣了! 她是说不喝避子汤,又不代表要生他的孩子。 之前她确实觉得他的种是最优秀的。 但现在她不想要了,有暴力倾向,性格阴晴不定的基因,她还看不上。 “误会!殿下误会了,我哪敢生您的孩子,您的种那么高贵,我哪配得上。”阮棠摆摆手,嘿嘿地笑着解释。 “我纯粹就是觉得那玩意伤身体,喝多了,我怕我不孕不育。” 她还想找别人借个种生了个孩子呢,要是得了这不孕不育之症,她这损失就有些大了。 “不孕不育?哼!说到底你还是想生孩子?”楚穆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危险。 “自然是想的,不然我也不会惹上殿下您不是。”阮棠再度陪笑。 楚穆却冷哼,“那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本王是不可能让你怀上本王的孩子的。” “不是,殿下您又误会了,我是想生孩子,但不是殿下的孩子,您放心。” 阮棠并未发觉,她说完这句话,楚穆看着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冷意。 “不生本王的孩儿?不喝避子汤?所以,你是想让本王不要碰你?” “额……”如果能,自然是最好的。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此刻他那风雨欲来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了,不碰她,是她的异想天开。 “是这样的,我找凌青问过了,这避孕方式,除了我喝避子汤,还有一法子,就是……殿下您吃这药。” 说着阮棠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地摊开递到他面前。 “这是凌青特意研制的避孕药,是给男子吃的,不伤身,效果还好,吃一颗可顶七日,殿下觉得如何?要不试试?” 没想到楚穆直接伸手过来,拿过她那瓶药便丢了出去。 药瓶砸在石子小道上,五马分尸了,里面的药丸也都全部掉了出来。 “还未曾有人敢让本王吃避子药?你好大的面子!”楚穆咬牙切齿道。 阮棠看着散落一地药丸,心下惋惜。 早知道就不给他了,留给青峰也好啊! 楚穆寒着脸,冷哼了一声,走了。 阮棠待着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朝他竖了一个大中指,然后又上了一套组合拳。 但让她想不到的事,那厮离开没多久,她的避子汤如期而至。 “阮小姐,殿下让您别忘了今天的汤药。” 那婢女把汤药递到她面前,阮棠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狗日的!渣男!” 第33章 射箭 阮棠没能拒绝楚穆的要求,第二日便开始着手准备赏花宴。 她对古代达官贵人家里办这种宴会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并没有概念。 还好这几日,楚穆那厮给了她权限,她出了沧浪苑,别处也允了她过去,更是派了不少人手给她。 是以,她在府中寻了些丫鬟婆子问了一下,也堪堪地了解了个大概。 但到底是没有亲身经历,经验亦还是不足。 无奈,她只好按着自己的方案,办一个特别的赏花宴。 待她把宴会的院子布置好,把方案全部都落实到位之后,才去见楚穆。 而这几日,楚穆不知是体谅她每天搞这个宴会累,还是其他,竟好几夜都未曾来找过她。 她倒是难得落得轻松。 不过现在一切都办妥当了,总是要找他这个主人家来过目下,看过不过关,免得到时挑她的刺。 询问了侍卫后,才知道,楚穆在府里的校场那边。 阮棠得了权限后,虽然依旧是没能出府,但是整个王府倒是都给她逛了遍。 但她并不知道,竟还有个校场。 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拉着春晗跟着带路的侍卫便快步奔向那边。 校场设在王府的后山处,那边夷平出一块很宽阔的平地,三边靠山,入口处用拒马拦着。 阮棠她们到的时候,楚穆正好在里面的靶场上练箭。 在滇州的时候,青峰便告诉过她,他箭术厉害,但是她并未见识过。 是以看到他在练箭,有些兴奋,亦有些好奇,便不由地在靶场边一旁站定,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他身形高挑,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宽背窄腰,他的好身材被勾勒得清清楚楚,隐约间能感觉到力量的喷薄。 特别是拉弓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那臂膀上的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透着贲张的力度,满满的性张力。 她是知道那臂膀的力气有多大,在床榻上,只需轻轻一扣她的腰肢,她便能感觉自己那软腰要被折断。 而且他的箭术,果然如青峰所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境地,她看那靶起码有一百多两百米远,但他竟箭箭正中靶心。 她不由地看得入神。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落下了几箭后,便转头朝阮棠这边看了过来。 他眉目轻挑了下,将手中的弓箭扔给一旁的候着的南风,而后抬脚向她走来。 他的步子很大,没几步就已走到了阮棠面前。 他的身量极高,靠近阮棠的时候,修长的身影沉沉地压下来,让她顿生一股威压感。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许是运动过后,他身上一股清冽的冷梅气息夹杂着些许汗味钻入了她的鼻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荷尔蒙激发的感觉,让阮棠不禁有些心慌。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人纠缠时的情景,她脸上不自觉爬上了红晕。 她悄然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把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里挥去。 他的嗓音响起,仿佛玉珠落玉盘,一个个砸在阮棠的心上,“小软糖,来寻本王?”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话间,唇角挂着浅笑。 阮棠屏着呼吸,微微抬眸看向他,他额间和鼻尖上挂着的汗珠,清晰可见。 以往,她总觉得运动过后的男人都是臭的,但是他不但不臭,还多了几分张扬的帅气。 造孽!阮棠在心里暗叹一声。 她发觉她真的很容易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特别是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很勾人。 阮棠急忙垂下眼眸,把自己的那点花痴的心思收了起来。 然后开口道:“殿下吩咐的赏花宴,我已经筹办得差不多了,来寻殿下是想让您去过目下,看是否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离宴会开始还有两天时间,若是他不满意,她还能及时调整方案。 她的话音落下,楚穆脸上的笑敛去不少。 他还以为是他几日未去找她,她忍不住来找他了呢? 楚穆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声,“稍后本王便去。” 说完,便重新往刚才练箭的地方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过来,本王教你射箭。” 阮棠心下疑惑,这厮今天是怎么回事? 竟然那么好兴致,要教她教她射箭? 阮棠刚才看他射的时候,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特别是他箭箭入靶心,她便有一种感觉,好似她射,也能。 她也就犹豫了一会儿,便抬脚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到刚才楚穆射箭的那个位置,楚穆便让南风拿了一副弓箭递给阮棠。 给她的这副弓箭,和他刚才射的那副不同,这副看起来更加小巧。 弓身亦没有他刚才那副那么好看精致。 阮棠不由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不是刚才那副?” 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来,他刚才那副更加好。 一旁站的南风听到她的嘟囔,忍不住解释道:“殿下的那副是玄铁弓,那是殿下专用了。” 意思很明显,那是宁王殿下专属的,别人就不要想碰了。 阮棠撇撇嘴,接过南风手中那一副小巧些的弓箭。 她学着楚穆刚才的模样,把箭别在弓上,可是她一拉弓,那箭矢就掉了下来。 她弄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射出一箭。 渐渐,她的好奇心也要被磨没。 而一旁的楚穆,在她在跟箭和弓做斗争的时候,又射出了十几箭,依旧是箭箭中靶心。 阮棠气馁,想摔箭走人,这时,楚穆走到了她的身后,用手抬起了她拿着弓箭的手。 “左手握住弓身,右手这两只手指捏住箭矢的尾部,箭头记得搭在左手上……” 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属于他的气息更加肆无忌惮地萦绕在她鼻息。 她侧眸,看到他的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着。 她的耳边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开始,阮棠还能听到他说什么,到了后面,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了,只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直到手中的箭矢,‘咻’的一声飞了出去,她才堪堪回神。 她紧紧地蹙起眉头。 她发现她好似越来越耽于他的美色,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急忙挣脱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他的怀抱。 怀里落了空,楚穆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向阮棠。 见她双脸红扑扑,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顿时心情又好了几分。 “不是喜欢本王的弓箭吗?要不要试试?” 楚穆说着,把他的那副弓箭拿了过来,朝着她晃了晃,似在说,“来,本王再教你。” 一旁的南风听到楚穆的话,早已经惊呆了。 要知道他家主子多宝贝这副弓箭,平时他们想碰一下都难,很多时候,他都是陪练的时候,才得以拿一会儿。 射,就别想了! 现在他竟然要用他这宝贝弓箭教阮小姐练箭? 呃~这会不会太区别对待了? 第34章 办宴 然而这边的阮棠,此刻一点都不想学了。 刚才就那么一下,她差点就失了心智,她怕她再靠近,她真的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楚穆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没动,便直接走到她面前,把弓塞到她手里,而他则是和刚才一样,直接把她人圈在怀里。 待阮棠反应过来,他已经握着她的手,抬起了那弓箭。 再次被他的气息包围,阮棠又一次乱了心智,又走了神。 不过这次他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他在她耳边轻轻落下几字:“专心点,小软糖。” 阮棠才堪堪收回思绪,逼迫自己忽略身后的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弓箭之上。 不过好在他的弓箭实在是精致好看,她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吸引了去。 果然是他专用的弓箭,比起刚才那副,这副的质感明显上了几百个档次,即便是被他扶着手,她亦感觉到它沉甸甸的。 她猜想,如果没有他帮忙抬着,自己独自应该是抬不起来的。 而且好弓箭,就是不一样,射出箭矢的那个破空的声音亦是不同,肃杀之气更重。 楚穆一连带着她射了十几箭,才放下弓箭。 她连忙再次钻出他的怀里,退开几步。 “怎么样?喜欢射箭吗?” “喜欢。”阮棠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确实喜欢,虽然整个过程都是他带着她射的,但是当箭射入靶心的那一刻,她是兴奋的。 “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过来这边练,到时我让人给你专门打造一把弓箭,适合你们女孩子的。” 阮棠很想拒绝,但又抵挡不了诱惑。 她实在是太羡慕这里会武功的人。 但她现在习武,显然是习不出什么名堂了。 而这箭术,练练,应该是可以成些气候的。 她没忘记,当初在滇州的时候,青峰说到楚穆的箭术时,那佩服的神色。 能让青峰这样的高手佩服的人可没几个? 可想而知,他的箭术肯定是非常厉害的。 若是她能习得他十分之一的精髓,那以后她脱离王府后,出去闯荡商海的时候,这亦是一门好的防身术。 “好,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不过,殿下可否也教我箭弩?就是像你在滇州那次拿的那个小巧的那种。” 相比于这个弓箭,那个弩好似更便于防身,小小的一把,还可以藏于袖中。 楚穆眸中露出了几分揶揄,“乖乖听话,别动什么歪心思,想学什么,本王都可允了。” 阮棠低头暗努了下嘴,抬头的时候,便已扬上笑脸。 “自然,在殿下的眼皮底下,我能动什么歪心思。” 她都尝试过逃跑了,但都以失败告终。 她又不是受虐狂,既然明知不可为,她又为什么执意为之? 反正他终有腻了自己的一天。 说不定,赏花宴上,他就遇上心仪的也不一定。 “走吧,带本王去看看你筹办的赏花宴是如何的?” 说着,把弓箭丢给南风,便举步往外训练场外走去。 阮棠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西园这边。 一入园子,满园的花香便扑鼻而来。 有梨花香,有桃花香,有樱花香,还有玉兰花,山茶花,杏花……全部都开得正盛。 馥郁的花香,不但没有冲鼻,反而是层层递进,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慢慢深入,才发现是原来是阮棠特地做了设计,除了那梨树和樱花树不能移动外,其他花摆放的位置都极为讲究,从入园口,到院中深处。 摆放的位置是由花香的深浅分布的,先是香味浅淡幽香的,再是香味馥郁的。 又在这个基础上,把一盘盘花摆成各种各样的造型,有许多形状,楚穆都未曾见过。 穿过花园,到了西园中间,那里空出了又宽又长的一处,铺上长长的红毯。 还用木棍架了一个很大的棚子,但棚子是镂空的,木架亦用藤条包住,插上各式各样的花朵,四角还用白色透明的纱布绑了几个蝴蝶结。 红毯两边则是放置着十几张长方形的矮桌子,桌子下亦铺着毯子,毯子上放着矮凳子。 阮棠指着这些地方开始给楚穆介绍。 “这里是就餐区和表演区,我让人请了舞姬过来,届时会有两种表演,一种是已经定好的表演,另外一种则是自由发挥,有才的公子哥或者小姐们可以一展风采。” “吃食方面,我是备了两个方案,一是传统的,另外一种是自助的,这个需由殿下定夺,稍后我再把菜单,节目单送过来给殿下过目。” 楚穆从进了这园子开始,就已经觉得这件事交给她做是没错的。 虽然上京那些勋贵办的宴会他并未参加过,但是宫宴他是参加过不少的,她这场地布置,倒是有些别出心裁。 “不用,这些小细节,你自己定夺吧,既已交予你,我便不会干涉。” 这宴会最终的目的不是赏花,他不过是想借着宴会,勾出一下泥底下的鱼罢了。 这倒是让阮棠想不到,她想着他多多少少会挑些毛病的。 没想到,他就这样粗略看了一眼,便满意了。 “这样啊?”阮棠说着,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那既是这样,要不我们搞点新意?不如把自由发挥的环节改为品鉴会,如何?” “随你,你自己看着办。” “既这样,我便按我的意思办了,届时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够到位,还希望殿下不要怪责于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经验不足。” 楚穆勾勾唇角,“自然,本王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 阮棠不置可否。 他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 但这次阮棠却隐隐觉得,他应是满意的。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宴会是给他办了,但自己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得吧? 阮棠想想品鉴会,就忍不住心花怒放,她似乎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钱进了她的口袋。 时间过了很快,眨眼间,宴会的时间便到了。 一大早阮棠便起床去了厨房。 其他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这菜肴,她加了几道特色甜品,她得盯着,才安心。 不过不得不说,皇家的御厨就是不一样,这王府里的厨师个个都是能人。 她那些甜品,她就给了他们配方,他们就试验一两次,做出来的成品便比她那个时代做出来的味道要好。 她在厨房待了将近两个时辰,确认不会出差错了,才又去了排舞室。 阮棠来的时候,舞姬都在排练,练的都是阮棠教给她们的。 阮棠其实并不善舞,但这些舞姬厉害啊,她稍微做下动作,她们便能根据她的动作跳出了她要的感觉。 她看了一遍她们排练,才放心。 走之前,又跟琴师确认了遍曲子。 不得不说,这上京城还真是人才济济。 第35章 贵妃 相比于阮棠的忙碌,楚穆倒是清闲得很,只见他坐在宁王府东园的一处亭台楼阁之上,悠闲地喝着茶看着书。 这个位置,可将整个王府尽收眼底。 阮棠忙碌的身影自然也是能看到的。 但他似乎毫不关心。 反倒是一旁的南风,没忍住,问了一声。 “殿下,阮小姐忙了大半天了,需要属下去协助下吗?” 楚穆喝了口茶,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籍,淡淡开口:“嗯,去吧,到府门口迎客去。” 宴会虽交给阮棠操办,但是迎客这事不适宜让她来。 但让他亲自迎,是不可能的,是以,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他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南风是最合适的。 “是,殿下。”南风耷拉着脸,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了。 知道他就不多嘴问了。 迎客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想做。 下午申时左右,宾客开始陆陆续续来了。 南风堆起笑容,开始逢迎。 这次宴请的几乎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和小姐们,虽然大家来到门口看到迎客的南风,却是一点都不见怪。 宁王冷漠寡情是出了名的,他能办这宴会就属实是稀奇了。 要是还让他在门口迎客,才是吓人。 是以,来的人个个都是笑容满面,春意盎然。 酉时一过,南风看了看礼单,见来宾基本来齐了,正准备进去的时候。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南风几乎是时刻跟在楚穆的身边,很快便认出了那个宫中的仪车。 他急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而仪车那边的垂帘也掀了起来,走出了一个宫娥打扮的丫鬟。 南风认得此人,正是万贵妃跟前的贴身丫鬟。 果然,那丫鬟下来后,里面的万贵妃也走了出来。 南风急忙跪下行礼,“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在宫外就不必拘礼了,起来吧。” 南风起身后,亦是微躬着身子,低眉顺眼。 “为何不见宁王殿下?” “回娘娘,殿下在里面会客,奴才这就去唤殿下。” 说着想要进门去找楚穆。 但被万贵妃拦住了。 “不必了,本宫今天不请自来,就不麻烦皇叔跑来跑去,你领本宫进去吧。” 宁王办赏花宴,她是前两天才听说的。 但谁人不知道,这赏花宴是什么作用? 本就是单身男女的相亲宴。 宁王这些年来,从来就不出席这样的宴席,亦不流连女色。 前段时间,听说他宠幸了一个商婢,还把人带回了府。 她为此还恼怒了好一阵,暗暗命人来探寻,但都被阻隔在王府外围,根本就进不去王府半步,更别说一探那贱婢的真容。 她听说了他要办赏花宴,又是喜又是怒。 喜的是,他应是抛弃了那商婢;怒的是,他办这赏花宴是不是想要娶妻纳妾了? 曾经他在宫中给陛下批红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暗示过他,她心悦于他。 可他就是睁眼扮瞎。 他可知,她在那淫靡的后宫中有多难熬? 当今陛下,他的侄儿,天天就知道淫乐,那后宫的女人都快装不下了。 她虽为贵妃,但陛下那么多美人围绕,哪里会记得她? 她都已经半年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了。 是以,这次特意去求了陛下的恩典,以帮楚穆相看合适的王妃为由,来了这宴会。 南风领了她进去之后,跟在她后面的小太监便操着尖长的嗓音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但都很快起身,齐齐俯身下拜。 万贵妃摆摆手:“都免礼吧。” 一直站在宴会角落处,穿着一身粗使婆子衣衫的阮棠,听到贵妃娘娘来了,也跟着众人行了礼。 起身后才看向那万贵妃。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贵妃,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 虽然隔得不算近,但能够她看了个仔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万贵妃并非传统的那种瘦瘦的美人儿,而是身材高挑,身姿略显丰腴的微胖美人。 长相是美艳的,但是略带着攻击性,特别是那双微吊着凤眸,有几分犀利。 她的嗓音亦是与众不同,有些低沉沙哑,但却带着一股撩人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参加宴会的原因亦或是她平时便这样。 她今日的打扮格外大胆。 一身淡绿银条纱衫裙,胸口那处勒得紧紧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领口处幽深饱满。 而她脖子上正戴着一串粉嫩的璎珞,那长长的坠子恰好沿着那胸前的雪肌没入她幽深的领口中,让人想入非非。 阮棠想不到,原来,比美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的。 为了美,即便现在还是初春,虽稍有回暖,但以万贵妃这着装来看,应当还是很冷的。 但是放眼整个宴会,其实穿这样类似纱裙的不在少数。 只是这么露骨的就独这个万贵妃一个罢了。 她听厨房的钱嬷嬷说,这赏花宴,名义上是赏花,实际上,却是相亲大会。 也难怪这些贵女打扮的花枝招展,谁不想引起宁王的注意,谁不想当这宁王妃? 只是她不明白,别的贵女这样也就罢了,这万贵妃,打扮得如此暴露是何意?难道她也有意楚穆那厮? 阮棠这念头一起,便惊了下。 连忙暗暗呸了一声,而后小声嘀咕道:“可别乱想,小心脑袋不保。” 当今圣上是宁王的侄儿,这万贵妃也就是宁王的侄媳妇。 这侄媳妇喜欢叔叔,这么炸裂的事,怎么可能? 阮棠甩甩头,把这些恐怖的想法甩掉,而后才又看向前面。 此时,楚穆那厮也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今日着了一身深窄紫地玄色襕袍,腰间束着白玉带,勾勒出一身青松似的窄腰。 他面容俊逸非凡,高鼻薄唇,脸上神情淡漠,黑眸沉静深邃,但却有着一股风流蕴藉贵公子的意味。 阮棠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衣架子,不管穿何样的衣物,他都能把其韵味穿出来。 而他的出现,也惹得席间的贵女们频频向他望去,眉目流转间,秋波暗送。 就连那万贵妃亦是。 阮棠将将把那龌龊的念头甩掉,此刻,又爬入了脑中。 她果然火眼金睛,那万贵妃真的喜欢楚穆那厮。 唉~果然美色误人。 但这样的发现也让阮棠兴奋了几分,这出戏,她顿时觉得比她排的那些表演还精彩。 第36章 宴会 楚穆的出现,也让宴会达到了一个高潮,大家起身朝他行了礼后,都想要借机接近他,对他阿谀奉承亦或献媚。 可楚穆却兴致缺缺。 他直接走到席位的首座上坐下。 只见那万贵妃上前,在他面前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眼微蹙,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在这?” 他那请帖可没递到宫中。 何况,她一个贵妃娘娘,参加他府里的赏花宴,着实有些奇怪。 万贵妃假装看不见他眼底的那一抹不悦,掐着她那低沉沙哑的嗓音道:“是皇上派本宫过来给殿下助阵的。” 楚穆冷嗤一声,他那皇帝侄儿可没有这闲情雅致来操心他的赏花宴。 想必只是这女人自己的主意,哄骗了他那侄儿,自己过来的吧? 想到在宫中好几次她明里暗里地勾引自己,楚穆一脸嫌恶。 但到底是在宴会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好当众落了她的面。 只好不耐烦地道:“自己寻个位置坐吧。” 万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笑,点了点头。 而后环顾了四周,见坐席几乎都坐满了,只有楚穆身边的一个位置和对面为首的一个位置。 “殿下,本宫可否坐您旁边?” “不行!”楚穆直接拒绝,而后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而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整个宴席。 万贵妃被拒绝,一脸尴尬。 不情不愿地走到楚穆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但万贵妃刚落座好,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尖长的声音:“景宁郡主驾到。” 只见一女子正款款地从西园门口处走进。 正是景宁郡主。 今日的她着一身白杭绢点翠画拖地襦裙,梳着双刀髻,髻上只是堪堪插上两三样饰品,额间还特地画了一个精美的花钿。 整个妆容到搭配的衣服,走的都是一个清新雅致的风格。 不得不说,她这次的装扮比上次顺眼多了。 上次她都恨不得把所有名贵的,能彰显她身份的饰品全都往身上插啊,挂啊。 可这饰品越多越繁复反而显得庸俗。 上次阮棠就没敢恭维她的装扮。 没想到才没见多久,竟然开窍了。 今日这打扮很适合她,亦将她娇俏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走到红毯之上,四周环顾了下,见坐在席上的一众贵女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眉头一拧。 但没在席间和楚穆身边看到阮棠,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直接走到楚穆的身边,问都没问楚穆,便坐了下来。 而后挽着楚穆的手臂,宣誓主权般撒娇道:“穆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怪我吧?” 楚穆蹙了蹙眉,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 “你怎么也来了?” “是姑母让我来的,姑母最近头疾犯了,不方便出行,但是知道穆哥哥办赏花宴,放心不下,所以让我过来瞧瞧。” “嗯。”楚穆应了一声,到底没把她从身边搞走。 而这一幕落在万贵妃的眼底,让她眸子中升起了满满的妒忌之色。 一直站在角落处的阮棠把这一幕幕都收进眼底。 没想到楚穆这厮还是个香饽饽,要是这些女人能把他搞到手,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是不是可以提前享受被他腻了的滋味,然后远走高飞? 阮棠想着,唇角都扬起了欢快的角度。 可她才高兴了一秒钟,楚穆就像通仙般,转头就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阮棠接触到他的目光,脖子微缩了下,而后赶紧转身出了西园,去了厨房。 阮棠走后没多久宴会便开始了。 她开始在厨房指挥着丫鬟小厮们给外面上菜。 这一轮的菜系都是正常的宴会菜系,大家推杯换盏间,倒也是每样都尝了鲜。 但这朝代的贵人们吃菜都是只吃一点,阮棠看着最后被收进厨房里的剩菜,都觉得浪费。 吃席结束,各人的桌子上都换上美酒或者茶盏。 而阮棠安排的节目也开始了,她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才又回到西园那边。 下人已经在把节目需要用到的乐器什么的,都往红毯中间放。 第一个节目是歌唱节目,是男女合奏共唱的《琵琶行》。 这首曲子是她那时代的人根据诗魔白居易先生的《琵琶行》改编成为歌曲的,是流行唱法结合戏腔的唱法,不但好听,还朗朗上口。 男歌姬穿着一身白衣,长发散在肩上,只是堪堪地用一根花绳绑着。 而且男子容貌生得阴柔,一双狭长的眸子倒是风情万种,他此刻坐在古筝前,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倒是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即便是男子见了,亦忍不住被他吸引。 而女歌姬则是上身着一件抹胸,又罩了一件堪称无物的纱衫,下身穿一条拽地长裙。 而头发高高盘成偏螺髻,只是插着一个玉质绿地玉簪子,面上还蒙着一张几乎透明的纱巾。 好似都多余的打扮,但是却又让引人入胜。 她抱着琵琶半掩着面,纤细的手指开始快速地拨弄着。 很快,男歌姬的歌声伴着琴音响起,轻快沉稳,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唱腔,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聚集在两人身上。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没一会儿,女歌姬的戏曲唱腔也起了,婉转空灵,更是引得众人暗暗称妙。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一曲尽,众人皆感意犹未尽。 有人甚至还起哄,“好听,再来一遍。” 但那两名歌姬起身朝众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阮棠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就是要勾着他们,她接下来的品鉴会才能顺利进行。 相比于众人,楚穆面上表情淡淡的。 而这边,阮棠在两名歌姬退下之后,便让人把她这几天定做的一张桌子搬了上去。 而她也已经换上了男子的衣衫,是一件白色窄袖襕袍,腰间亦学着楚穆束了一条白玉腰带。 但她的头发是半扎,上半部盘起来,用一根白色扎带绑着,下面的头发则是披散在肩上。 额前还留了两缕,行走间,迎风飘扬。 她还特别搞来一把纸扇,扇子一打,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意味。 第37章 拍卖 她待台上将她需要用的东西都摆好后,才款款地走了过去。 而她的出现,亦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亦有些贵女忍不住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不是她自夸,她这容貌,即便是男子,亦是气度非凡的。 而坐在楚穆身旁的景宁在看到她时,亦是激动地起身指着她,“穆哥哥,她……” 本来还一脸意味阑珊的楚穆,看到景宁突然这么激动,亦把目光移向红毯之上。 待见到她这般打扮之后,亦从椅子上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但景宁的反应让他蹙了下眉,“坐下,别咋咋呼呼的。” 景宁认出了阮棠,上次被她骂得仇还未报呢,此刻看到她,早已经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但楚穆开口了,她只好愤愤地坐了下来。 不过她的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阮棠,恨不得给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阮棠眼睛在两边席位上一扫而过,自然也注意到楚穆那骇人的目光和景宁愤恨的目光,但她假装看不见。 她清了清嗓子,压着低沉的声线开口道:“非常感谢各位公子、小姐们百忙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王府的赏花宴,在这里小的替宁王殿下感谢大家的光临。” 说着阮棠朝两边各作了一揖。 而后再次说道:“宁王殿下为了让大家尽兴,特地命小的为大家准备了各种特别的节目,小的想问问各位,刚才的歌曲可好听?” “好听,好听……”阮棠的声音落下,席间便传来了几声捧场声。 “好听就对了,那各位还想要听吗?” “要,赶紧上节目,别啰嗦。” “是,快点表演节目……” “……” 面对大家的催促,阮棠不急,依旧是嘴噙微笑,待大家的声音落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大家别急,好看的节目是看,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尝试点新鲜的东西?” 说着拍拍手,顿时,一众丫鬟从回廊处接连而出,手上端着托盘,待走到众人面前,把托盘上的东西摆放到大家的桌案上。 待丫鬟们退下之后,阮棠才再次开口,“刚才给大家端上来的是我们宁王府新研制的点心,在整个大周都是独一份的,大家先尝尝。”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 但很快便有人拿起筷子,夹了进嘴里。 细嚼慢咽之后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这点心还真特别,入口即化,还还带绵软,真是妙。” 开口夸赞的这人咽下之后,还忍不住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其他听了他的评价,亦纷纷开始试了起来。 顿时席间赞扬声不断。 但这期间,楚穆一直都是冷沉沉地看着她,并未打算试。 景宁看到楚穆不吃,也忍着没吃,但是听到大家的赞扬声,又忍不住暗暗的咽了下口水。 阮棠看到大家几乎都试吃了,才开口,“好吃吗?” “好吃。”众人点点头。 阮棠满意的弯起嘴角。 “这糕点名叫‘奶油蛋糕’,是用牛乳,鸡蛋,面粉做出来的,又用冰镇了一下,口感自是不用说。” “但这糕点制作工艺极为繁复,却极耗人工,且很考验师傅的技艺,是以,只能给大家品尝那么一小块,不过……” 阮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顺便勾起大家的兴趣。 都尝过的人,自是对那味道意犹未尽。 “不过,此次宴会,宁王殿下特地命师傅连夜做了几份,给有爱心之人带回去品尝。” 阮棠说着,视线有些心虚地扫向楚穆,见他没有要发作的意思,才堪堪放下心来了。 “有爱心之人?”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宁王怎么知道他们当中哪些人是有爱心的? “但这有爱心之人是谁,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们宁王殿下想了一个办法。” “这绥宁县前段时间不是闹洪灾吗?虽然现下洪水已退,朝廷亦拨了赈灾款,但依旧有灾民过得艰难,连安家之所都没有,是以,殿下想联合大家,一起为这些灾民出点力。” “殿下已经决定了捐出一千两,但各位不必效仿殿下,只需参与今晚的这品鉴活动,拍下我们宁王府独创的这些点心便可。” 众人听阮棠一说,又交头接耳了起来。 有的赞扬宁王体恤民情,有大君风范。 有的则是暗暗撇嘴,觉得宁王是在做戏。 一个奸佞,怎可能那么好心? 但阮棠才不管呢,戏唱到了这里,接下来就要上主菜了。 “下面我给大家讲讲规则。” 说着拍拍手,很快便又有丫鬟端着托盘上面,在阮棠身前的一张桌子上将托盘上的蛋糕摆好。 “这里是十份蛋糕,一人只能拍一份,起拍价是十两,每次只可叠加叫价五到十两,价高者得,但上限价是一百两。” 阮棠的规则讲完,众人开始骚动了起来。 众说纷纭。 阮棠也能理解,毕竟这些贵人们,有财力雄厚的,但亦有外干中空的。 不过很快便有人出价,是坐在万贵妃下首位置的一名男子。 “我先出价。” 阮棠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那男子长相斯文,面容俊秀,着一身湛蓝色窄袖襕袍,风度翩翩,倒是让人看了舒坦。 而楚穆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声看了过来,眸光也适时眯了眯。 “好的,公子出价十两,有加价的吗?” “我加十两。”是坐在最下首的一个女子开的口。 她说完后,甚至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刚才那位公子。 “这位小姐加价十两,还有要加价的吗?” “我加十两。”又一个男子出价。 …… 几轮下来,一直到刚开始的那位公子出到了一百两,阮棠拍案成交。 而后让丫鬟把蛋糕装进她特意制作的精美食盒里,拿给了那个公子,而那个公子也顺势把钱给了丫鬟。 丫鬟拿着钱直接走到阮棠面前交给了阮棠,顺势把这位公子的名讳告知阮棠。 阮棠拿着一百两的银票,嘿嘿笑着装进了怀里。 而后大声说道:“感谢镇国公府二世子沈千祎大人的慷慨解囊,我替灾民向您说声谢谢。” 随即朝着他鞠了一个躬。 接下来如法炮制,把剩下的九份也都以一百两的价格卖了出去。 阮棠收了钱,高高兴兴开始宣布下一个节目。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女团歌舞。” 第38章 跳舞 这舞曲还是她穿过来之前没多久,刷短视频看到的,当时她还特意学了下,虽然跳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把动作记全了。 加上她记忆力还不错,虽过去了几年,但却没有把动作忘记。 不然她也没能教给那些舞姬。 既然是她办宴会,自然是要办个特别的,就是要跳一些这里的人没见过的。 这样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勾住他们的心,从而更好地进行她的品鉴会。 穿着清凉的舞姬一站在那木架之下,瞬间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还得多亏阮棠给她们的衣服做了改造,一律的抹胸搭配马面短裙。 样式有些像现代的女团穿着,而且还是多巴胺颜色。 还搭配了各种以花为主题的妆容,看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就在大家欣赏舞姬们的穿着和妆容时,动听的古筝声响起。 几名舞姬便伴着琴音开始唱了起来,配合着也扭起腰肢和翘臀,还时不时地抖动胸脯。 动作性感又迷人,只把在场男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而那些贵女们,稍稍保守些的,都忍不住低下头,红着脸低叱一声‘伤风败俗’。 但也有些平时就比较大大咧咧的贵女们,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有些风流倜傥的男子忍不住起身,挪到更前面一点来看。 阮棠在一旁看着大家的反应,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她突然想看下楚穆的反应,视线也就随即移到他身上。 只见他慵懒地靠在矮凳子的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但他的视线竟都没看那跳舞的舞姬,而是在席间的那些贵女公子间穿梭。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哟,挺能装嘛。” 竟然对性感美女不感兴趣?难道是看上了席间的哪个贵女了? 阮棠循着他的视线,也开始在那些贵女公子哥之间穿梭。 但那么多贵女,她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看上了谁?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可这一回,却与他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阮棠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眸中的阴鸷之色,心下不由一颤,心虚了。 她冲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 但他却没有回以她笑容,脸色更加阴沉了,而且那双眼睛仿佛在说,稍后再收拾你。 阮棠假装看不懂他的眼中的深意,急急把视线移开,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如芒在背。 一直到歌舞表演完了,她才稍稍好一些。 她又如法炮制,又上去推荐她的东西。 这次是方便面,依旧是先试样品,再叫价。 这次依旧是每份以一百两的价格全部售出,但这次的速度更快了些。 显然是那些公子哥更稀罕节目表演,是以想赶紧结束这拍卖才能开始新的节目。 而接下来阮棠亲自下场,带着舞姬开始跳起了交谊舞。 两两搭档,而她则是搂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舞姬一起跳。 跳到一半的时候,根据她一开始就预设好的,除了她,其他舞姬都下去宴席间去拉那些宾客加入。 有些胆子大的,都纷纷下场与那些舞姬跳了起来。 场子越来越热闹,下场跳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甚至有些女子,也悄悄地跟自己心仪的男子也加入了。 很快,整个西园的气氛随着这些大家的加入,掀到了高潮。 渐渐地,坐席上的人越来越少,就连景宁郡主都忍不住邀请楚穆一起去跳。 但楚穆没理她,她只好一个人跑过去加入了。 而万贵妃也在景宁走开了之后,也走到楚穆的面前。 但她还未开口要求,楚穆便拒绝了。 她只好讪讪地回了座位。 但场内的气氛太燥热了,她最后也忍不住加了进去。 这下,席间便剩楚穆和那二世子沈千祎。 两人隔着跳舞的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对方。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的时候,沈千祎拿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下,而后一饮而尽。 但楚穆依旧是一副淡漠冷然地看着他,并未承他的意。 过了一会儿,那沈千祎竟然也起身加入了那跳舞的队列中。 楚穆眸子在院子环顾了一周,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已是月上中天了。 而一直守在暗处的南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俯在他的耳边说道:“殿下,我们的消息会不会有误?难道他们今晚不行动?” 楚穆眸子转到跳舞的场子里,转了一圈。 突然迸发出一抹寒光。 不知何时,那二世子和阮棠竟拉着手跳着舞。 “不可放松警惕。”楚穆出声应了南风。 而后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千祎拉着阮棠的那双手。 而阮棠这边,本来一开始她们是跳交谊舞的。 但随着大家的加入,渐渐就变成自由的乱舞了。 至于她为什么和这个二世子牵着手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家跳的高兴的时候,都拉着手,她倒是没有去顾忌太多。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一起跳个舞,并没有什么。 何况这些保守的古人现在都毫无顾忌了,她又哪里还会矫情。 只是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总觉得这个二世子的目光有些奇怪。 看着她的时候,是噙着笑的,但却让阮棠没来由觉得这笑瘆人。 而这种瘆人的感觉又跟楚穆给她的不一样。 她曾试过挣脱他的手,但都无用,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劲儿却大得很。 就在阮棠准备出声让他放开她的手时,他突然俯到她耳边说道:“表妹变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阮棠一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解。 她是女扮男装,被认出来也不奇怪,但他说的表妹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原身的表哥? 可她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加上她穿过来的时候,原身是在乞丐窝的,全身脏兮兮,是饿了好些天,饿死的。 如果不是她来了,这个世上就没有这个人。 但如果她是这个二世子的表妹,按理说她的家世应该不差,那怎么会在乞丐窝? 阮棠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一脸疑惑地说道:“世子爷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宁王府的小厮,怎么会是您的表妹呢?” 第39章 遇刺 然而那二世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同时亦放开了她的手。 阮棠虽疑惑,但很快又被燥热的气氛影响,她又跟别的人跳了起来。 而在这热闹的西园之外,一群黑衣人正隐在夜色中朝着宁王府而来。 不到片刻,他们便都越过高墙,潜到西园的外围。 本来退开了的南风,又走回了楚穆的身边,再次俯身报告:“殿下,人来了,要现在行动吗?” “不用,等他们入了这园子,再擒。” 说着,他也从矮凳上起了身,施施然地朝阮棠的方向走去。 也就在此时,空中突降几十道黑影,手中的长剑闪着寒芒,皆朝着楚穆刺去。 楚穆早有防备,在那些黑衣人的剑刺过来的时候,闪身避开了。 很快便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与那些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南风也在那些黑衣人降落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来,其他的侍卫亦是,一部分帮着楚穆御敌,一部分则是去保护那跳舞的众人。 众人在看到黑衣人从天而降的时候,都惊恐的叫了起来,而后开始逃窜。 瞬间整个西园都变得慌乱无比,尖叫声,哭泣声,乱作一团。 阮棠自然也是怕的,但是她被人群推搡着,被夹在人群中,逃也逃不掉。 就在她终于挤到外圈了,突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力气非常大。 她一个踉跄便朝前扑了去。 而她扑过去的方向,正是楚穆与黑衣人缠斗的地方。 阮棠暗道一声不妙,想要收住脚步,但奈何是收不住了。 她本能地朝着离她不远的楚穆大叫了一声,“殿下,救命。” 楚穆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而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一个黑衣人的长剑便朝他的面前刺了过来。 阮棠惊恐地瞪大眼睛,想出声提醒,但还未等她出声,她便被他一把搂住腰肢。 她被他抱在身前,生生挡了那刺过来的长剑。 阮棠只觉得胸前一痛,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处,一小截长剑露了出来。 而后‘噗’的一声,那长剑消失,她被带着往后仰了一下,待她重新扑回楚穆的身前时,她才感觉到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甚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刚才被长剑穿过的地方汩汩冒出。 她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楚穆,一脸不可思议。 而楚穆在她被刺了一剑之后,眼睛瞬间杀红了,周身蓬勃的杀气,如地狱阎罗。 他握着手中的软剑,内力贯穿剑身,剑身发出了铮吟之声。 他搂住阮棠的腰肢,开始疯狂厮杀。 一开始他还想要留活口,可此时,他只想把这些全都斩于剑下。 但到底理智还残余,他未忘今日这场宴会的目的。 “留一两个活口,剩下的,杀!”他大吼一声下令。 很快,几个黑衣人都被他的剑贯穿了喉咙。 而南风带着侍卫也杀到了他身边,很快,大多数的黑衣人都被斩于剑下。 而剩下的一些见形势不利,便转身逃了。 南风马上便带着侍卫去追。 而楚穆则是把阮棠放到地上,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见她被剑刺伤的位置并未伤及要害,对她说道:“等我回来。” 他布局了那么久,就等的这一刻,决计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们逃的。 说完便朝着南风他们追去的方向一并追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阮棠奄奄一息,她的伤口很痛,她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痛晕过去的。 但她的脑子却清醒无比。 甚至脑子里一直回放着楚穆把她拉过去挡剑的画面,还有他刚才丢下她急急去追刺客的身影。 她的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了一抹讥笑。 她知道他对她毫无感情,即便有,也知道床第上的那点事。 在他的眼里,她应该就如景宁郡主所说,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商婢,连给他做妾都不配。 他又怎么会顾自己的死活? 不久前他不是还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刀吗? 拉她挡剑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一剑不像上次他刺的那一刀,这一剑,她疼得窒息,连带着心脏那处,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她想抬手捂一下伤口,想让血流得慢点,不要死那么快,但是全身已没了力气,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望着天空上那轮明亮的月,视线渐渐模糊。 楚穆丢下阮棠去追击刺客,没多久就生擒了几个,但他着急回府,一时大意,竟被暗处的冷箭给全部射杀了。 一时的大意让他的计划全部落空,楚穆全身生出骇人的寒气。 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回了宁王府,可等他到的时候,府里的宾客都已四散去了。 他抓来看守府门的一个侍卫问道:“国公府的二世子是几时走的?” 那侍卫被他满脸阴鸷吓得腿发抖,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来赴宴的人那么多,且他并未下令不允许这些宾客离开,是以,侍卫都不敢拦人。 加上大家一窝蜂地涌出宁王府,他们自然也顾不上去注意,这二世子是几时离开的。 但更令楚穆窝火的是,明明走之前他把阮棠放在西园那梨树下,现下人也不在了。 他急忙回了沧浪苑,但是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他寻人找来了春晗,一询问,才得知,整晚春晗都在后厨,也是他找她,她才得知阮棠不见了。 春晗当时就哭了出来,特别是得知了阮棠还是受着伤不见,哭得更凶了。 楚穆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让南风把她带下去,才细细复盘。 她受了重伤,她的随从和丫鬟都还在王府,是不可能自己逃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带走了她。 但又是谁会把受伤的她带走? 整场宴会,嫌疑最大的人,便是那沈千祎了。 今晚他拉着阮棠的手跳舞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分明已经看出了阮棠是女扮男装,但是他对阮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觊觎之色,反而是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怪异。 现在想来,他必定是识破了阮棠就是他前几日带回来宠幸的商婢。 而且刚才暗处的冷箭,亦有可能是他干了。 没想到平时斯文柔弱的国公府二世子,竟是个狠角色,竟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楚穆那双冷锐的眸子,浸满杀气。 看来沈千祎是打算用阮棠来拿捏他了。 可他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为他挡了那一剑。 她这个无用的棋子,他亦是可舍弃的。 他招来人,吩咐道:“去拜访一下镇国公府。” 第40章 弹劾 很快,南风便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就去镇国公府。 而此时将将回到府里的沈千祎,听到小厮来报,宁王府来人,眉眼一挑,好似一点也不意外。 他转身施施然往门外走去,待看到带头的是南风,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上前询问道:“不知南指挥使来我国公府是有什么事?” 南风先是朝他作了一个揖,开口道:“我们王府不见了一个小厮,不知二世子有没有见到,亦或是带回了国公府?” “小厮?指挥使是在说笑吧?王府的小厮,本世子怎会带回?宁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风睨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而后拿出宁王的令牌,亮在沈千祎的面前,“既然二世子不愿配合,那在下就得罪了。” 说着挥了挥手,顿时他身后的侍卫全部鱼贯而入。 国公府里的小厮们见一大帮侍卫涌了进来,竟不约而同地一字排开挡在了那些侍卫的面前。 沈千祎亦走到那群小厮的面前,开口道:“指挥使强行入我国公府,就不怕我状告到宫中?” 然而南风却不理会他,直接下令,“阻拦者一律格杀,不想死的,速速让开。” 南风的话一落下,那些拦着王府侍卫的小厮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和惊恐之色。 宁王杀人如麻,他的手下亦是如此。 他们都知道,这个指挥使说到便会做到。 但自家主子并未让开,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 可南风并未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上前一步,剑一挥,其中一个小厮就这样倒在众人的面前。 顿时大家都吓得脸色煞白。 有几个怕死的,挪了挪脚步,退到了一边。 一旦有人撕开一个口子,其他人便也会跟风。 不到半刻,所有的小厮都退开了。 而依旧站在原地的沈千祎满眼阴郁,但却未敢出声阻止。 南风再次挥挥手。 侍卫们分散,进入了各院开始搜寻。 动静太大,府里众人都被惊醒了。 长公主出来时看到这番情景,气急败坏。 “大胆狗奴才,我国公府也是你们叫嚣的地方。” 长公主柱着拐杖走到南风的面前,抬起拐杖就要打南风,但是那拐杖在半空就被南风给握住了,随后一甩。 “宁王殿下的命令,阻拦者死。”南风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气。 谁人不知,这个宁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是跟随着宁王在疆场厮杀过的,身上自带着骇人的气息。 长公主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沈千祎及时过来扶住了她,“祖母,别动气,宁王要查便让他查,我们国公府行得正,不怕他查,但明日这事我也必定是要上禀圣上的。” 南风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待所有的侍卫来报,未发现阮棠的踪迹。 他才审视了沈千祎一眼,而后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国公府。 他们一走,长公主也气血攻心,倒了下去。 府医给她行了针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忍不住念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宁王在上京横着走,她是知道的,但她好歹也算是他姑母,他这般叫嚣,落国公府的面子,实属该死。 一旁一直在旁陪护着的沈千祎见长公主醒来了,只能宽慰道:“祖母莫气,宁王横行霸道亦不是一日两日,待天亮,孙儿便给圣上上奏,必定是要他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 长公主稍稍宽了下心,握住了沈千祎的手,“明日,祖母同你一同进宫,咱们国公府世代忠良,你父亲、大哥均是为国捐躯了,若圣上不给一个公道,我就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祖母说的什么傻话,放心,孙儿定会讨回这个公道的。” 沈千祎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南风无功而返,楚穆便下令,凡是参加了宴会的人,一律盘查。 但皆无进展,依旧没有阮棠的一点线索。 一时,整个上京城的勋贵家族都载声怨道,第二日,弹劾楚穆的折子便撂了高高一叠。 而早朝上,大家亦是纷纷诉说宁王的霸道,目无中人的行径。 而一旁的楚穆,听着大家的弹劾,竟面无表情。 坐在高位上的当今圣上楚珺泽则是靠在龙椅上,一脸意味阑珊,随着那些弹劾声升起落下,他竟时不时地打着呵欠。 最后实在忍不住,不耐烦地说道:“有何事你们就跟皇叔禀报吧,朕实在困得紧,今日就这样吧,散朝。” 说着他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而后看向楚穆,“这些事就麻烦皇叔处理下了,侄儿先去睡觉了。” 楚珺泽打着呵欠准备离开金銮殿,但是才走几步,就被一道威严声喝住了,“圣上留步。” 楚珺泽眉头蹙起,一脸不悦。 而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气得晕过去的长公主。 “圣上要为老身主持公道啊!” 长公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金銮殿,待看到楚珺泽之后,老泪纵横。 “姑祖母你来凑什么热闹?”楚珺泽一脸不耐烦。 “宁王欺人太甚,圣上要为老身主持公道啊!” 楚珺泽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皇叔欺人太甚,姑祖母你不去烦皇叔,来烦朕作甚?” 长公主被他这话一噎,顿时有苦难言。 眼看着楚珺泽又要走了,她只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道:“圣上若是不帮老身主持公道,老身……老身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长公主的话一出,顿时朝堂上议论声纷乱。 就在大家以为长公主都要把命豁出去了,圣上肯定得管了。 谁曾想,楚珺泽却丢下一句:“要死便死,朕不拦着。” 说着便抬脚向内殿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沈千祎,抬手指了指他,“沈爱卿管好你国公府的人,下不为例。” 沈千祎抬手朝楚珺泽作了一个揖,待楚珺泽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上,才急急忙忙去扶长公主。 “祖母,我们回去吧。” 可长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顿时心口一疼,眼前一黑,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沈千祎吓得连叫了几声‘祖母’,随后便抱起人往金銮殿外面跑去。 有几个官员也急急跟上,还去帮忙叫了太医。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众人一阵唏嘘,看了一眼楚穆,都摇头晃脑地出了金銮殿。 反倒是楚穆,全程都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好似今日的事与他无关。 在众人走后,他才慢悠悠地出了金銮殿,回了宁王府。 刚到府门口,便看到了站在府门口的南风,和一众排成一字型拦在出口处的侍卫。 南风看到他之后,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迎了过来。 “殿下,春晗姑娘和阮小姐的两个随从要离开王府。” 楚穆从马上下来,背着手走到门口处。 待看到背着行囊的春晗,晓峰和凌青几人,眉眼蹙了下。 “殿下,既然你把我家小姐弄丢了,便放了我们吧,我们自己去寻小姐。” 第41章 原主 阮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阿棠,你终于来了。”那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子轻声唤她。 阮棠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啊,亦不是你。”那个女子轻笑着,“我也叫阿棠,只是我和你是不同的阿棠。” “不同的阿棠?” 那女子点点头,随即抬手,伸出食指放在她的额间,顿时阮棠感觉她的脑子像是要炸裂开一般。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竟是眼前女子的一世,还是无比悲凉的一生。 “阿棠,这一世,就由你来改变吧。” 阮棠‘啊’的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满头大汗,胸口因为喘息起伏着,眼神亦是怔怔地看着床顶处陌生的纱幔。 梦里的画面,让她脑子陷入了一片混沌,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清醒了还是还处在梦境里。 突然一道温婉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阿棠,你醒啦?是做噩梦了吗?” 随后一只拿着帕子的手经过她的眼前,落在她的额头之上,替她擦拭着额间的汗。 “别怕,阿妤在,别怕。” 阮棠轻轻转过头,映入眼帘是一个长相温柔,气质端庄的女子,她坐在床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阮棠看着她怔愣了许久,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但又熟悉。 为何熟悉?全是因为刚刚的那个梦境,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把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给了她。 那段记忆里有面前的这个女子。 她叫叶青妤,是伯爵侯府的嫡女,亦是那个她儿时最好的玩伴闺蜜。 只是在那段记忆里面,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原因便是嫁给了一个渣男,受尽折磨,最终含恨而终。 阮棠开口轻声问道:“你是叶青妤?” 那女子连忙点头,“嗯,我是阿妤,阿棠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 叶青妤弯起唇角,笑了,但是一会儿,她便又敛去笑容,一脸愁绪。 “五年前,我们明明约好,到了上京城,要去寻彼此的,可我来了上京,去你家寻你时,阮伯伯说你……说你死了。” 说着眼角泛红,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 “我是不相信的,我上京前不久,我们才通了信,你怎么可能会死?可这五年,你都不曾来找过我,我便真的以为你……”说着她眼眶里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我在宁王府看到你时,我以为是我眼花了,认错了人,若不是你受伤了,我还真不敢确定,你就是阿棠。” 从阮棠出现的那一瞬间,叶青妤就被她的模样惊到了。 因为这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男子’和她的闺中密友长得极为相似。 但毕竟多年不见了,叶青妤一度以为只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一直到看到阮棠昏迷在地上,她才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 当时一片混乱,大家都是抱头逃窜。 而她幸运,在跳舞的时候,正好在外围,在刺客杀进来的时候,她便拉着她的婢女躲到了梨树后面。 待那些刺客被杀的杀,逃的逃之后,她才拉着婢女出来,正打算离开宁王府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阮棠。 那时的她全身是血,人早已经昏迷了。 叶青妤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到了脚软。 若不是她的那张脸跟她的阿棠长得很像,她肯定不敢上前。 她在阮棠身边蹲下后,探了下她的脖颈处,确认了她还活着。 才拿出手帕,想要按住她的胸口给她止血,也意外发现了她是女子。 也就是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确定了,此人就是阿棠,消失了五年的阮棠。 而阮棠得知了救自己的是她,心下顿时一软。 若是她们没有再遇见,她或许在得知她以后的会有怎样的遭遇,亦不会去过多干预。 毕竟于她而言,眼前的女子只是陌生人。 但现在这女子却救了她。 这份恩情,不还,她内心过意不去。 但她又忍不住忧心,她的那段遭遇,她能改变吗? 而且原主前世的遭遇亦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如果接下来她的生命轨迹和原主的前世的轨迹重合,那她亦可能改变不了这糟糕的局面。 但不管怎样,她知道了,便不能坐以待毙。 阮棠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伤口还未好呢,等下该裂开了。”叶青妤想要阻止她起身。 但阮棠摆摆手,坚持要坐起来。 叶青妤无奈,只好倾身把她扶了起来,而后让婢女多拿了一个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谢谢你救了我。” “你跟我客气什么?” 阮棠笑了笑,也不再跟她道谢了。 她环顾了下周围,问道:“我这是在哪?” “这是我家的庄子,你受伤了,我不好带你回家,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 阮棠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叶青妤,“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反反复复发热,伤口发炎差点就……还好我哥哥去宫里找太医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给你上了药你才退了热。” 叶青妤想到了这一天一夜里,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宁王……府有没有派人来找过我?” 叶青妤摇摇头,“我这几日都在家中照顾你,未出门,但是也未听哥哥说起,外面有在找人。” 毕竟宁王府要是寻人,她哥哥肯定是知道的。 但她突然发现阮棠眉头紧蹙。 以为她是因为宁王府没有人来寻她而失落。 不由地安慰道:“宁王府下人上百,估计是暂时未发现你不见罢了,等你伤好点,我再带你去宁王府,顺便替你赎回卖身契。” 叶青妤以为阮棠是被卖给了宁王府当小厮。 但她的话刚落下,就见阮棠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宁王府办宴会,我是临时被请去的,没有签卖身契。” 她一直都想要逃离宁王府,现在终于出来了,她干嘛要回去? 只是不知道现在春晗和晓峰他们怎么样? 要是知道了她受伤了,还不知所踪,会不会着急上火? “这样便好,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养好病后,我再送你回家,阮伯伯他们要是知道阿棠还活着,必定会很高兴的。” 阮棠不语。 凭借着脑中的记忆,原主的父亲是靖安侯,而她则是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至于原身为什么会出现在乞丐窝,完全是她的这个父亲的手笔。 “能不能先不告知我父亲他们,我在你这里?” 她现在还未理清原主的那些关系,她整个脑子都是乱的。 冒然回去,只怕也只是凶多吉少。 而且原主那个父亲,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好,你既不愿意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愿。”叶青妤笑着答应下。 之后的日子里,阮棠一边养伤,一边在脑子里细细地斟酌原主前世的那些经历。 第42章 闺蜜 理了好些时日,她才堪堪把原主前世的那些破事全都给理清了。 如果按照原主前世的走向,此刻的她,已经被接回了靖安侯府了,再过半年,便嫁入国公府。 但可能是因为她的出现,把原主原本的生命轨迹打乱了。 而原主嫁的那个人便是那晚舞会上拉着她手跳舞,叫她表妹的沈千祎。 只是这个沈千祎……并不是好人,原主前世便是因他而死。 沈千祎他表面看起来斯文温润,但实际上,他内心无比阴暗。 而且,原主前世还被他当作禁脔,送给不同的人。 最后是被折磨而死的。 死后亦没得到一个体面的下葬,沈千祎只是让人用席子卷了她的尸体,便丢在了乱葬岗。 许是原主前世太悲惨了,老天怜见,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可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没能挨过饥饿,活生生饿死的;亦或是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的那种蚀骨的痛苦,才再次选择了死亡,放弃了这重生的机会。 她的死,让现在的阮棠来到了这个世界,代替了她。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或许是老天派她来改变原主悲惨的命运? 如果按照原主前世的走向,现在的她并没有回到靖安侯府,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的结局,可能跟原主不一样? 亦或,她只要不被靖安侯府发现她的踪迹,只要她不回靖安侯府,她便不用嫁给沈千祎? 只要不嫁给沈千祎,那么她就不会经历与原主一样的遭遇? 阮棠如是想着,便打定了主意,让叶青妤替她瞒着,不要告诉任何认识她的人,她活着的消息。 叶青妤虽然不解,但她却没有过多追问。 阮棠也暂时地安下了心,不过很快便想到叶青妤的前世的遭遇。 她便忍不住问道:“阿妤,你可有婚配?” 叶青妤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之后,俏脸红了。 她羞赧地点了点头,“嗯,过了端午,便纳吉。” 阮棠看着她一脸娇羞地模样,不由心疼。 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啊,就因为遇到渣男,毁了自己的一生。 而前世毁了她一生的男子叫顾仲,亦是一名世子,不过这顾仲善于伪装,和沈千祎有得一拼。 平时装作温润深情的翩翩公子,叶青妤未嫁予他时,他对叶青妤是顶顶好的,嘘寒问暖,呵护备至。 而且他还进退有度,从不逾矩。 不然也哄骗不了叶青妤嫁给他。 可叶青妤才嫁给他不到半年,他的真面目便露出来了。 他以叶青妤肚子没动静为由,接二连三纳了四五个妾回来。 这不算什么,这个时代纳妾是再正常不过了。 最过分的是,顾仲纵容那些妾室欺负叶青妤。 叶青妤一开始还忍气吞声,后来受不了了,便提出与他和离,可也是这样,顾仲出手打了她。 而打了一次之后,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顾仲在外面有一点点不顺心,回到家里,必定是先打叶青妤一顿,打完后,又跪在她面前求原谅。 周而复始,叶青妤在他PUA渐渐疯癫了起来。 阮棠猜测,应该是现在所说的抑郁症。 丈夫不尊重,妾室自然也更不把叶青妤放在眼里。 在顾家,几乎人人都欺负她,就连她的婆母,亦不将她放在眼里。 叶青妤第一次被打,告知了她的婆母,她婆母却说她儿子彬彬有礼,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再说,这么多人不打,为何偏偏打她? 最后叶青妤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就这样,慢慢把自己的生命消耗殆尽。 她去世的时候,才不过二十五。 “那你婚配的对象是谁?”阮棠想要确定,是否是和上一世一样。 “是城阳侯顾家长子顾仲。”叶青妤如实告知。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 阮棠心下一沉,脸上也不自觉凝重了起来。 “既还未纳吉,这婚事可否退了?”阮棠问叶青妤。 但阮棠这句话一出,叶青妤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退婚?为何?” 她还挺喜欢那顾仲,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对她也进退有度,温柔有礼。 阮棠不知怎么给她解释,总不能把她上世的遭遇告诉她吧? 只怕她会把自己当成是疯子,届时更加不相信了。 “不为何,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阿棠见过顾世子?” 阮棠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被她这么一反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顾仲,她是真的没见过。 她哑言一会儿才答道,“并未!” “未见过,那为何……”叶青妤眉头蹙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你人特别好,长得好看,又善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男子可以配得上你。” 阮棠没办法只好尽量圆。 果然,叶青妤听了,莞尔一笑。 “阿棠就会拿我打趣。”说着一脸娇羞。 阮棠笑笑,没再说什么。 突然毫无言由让她退婚,这本就不可能的。 古代的婚事,一般都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的。 从相看,交换庚帖,纳吉,成婚,这都是经过两个家族的深思熟虑的,特别是像叶青妤这种生在勋贵人家的,婚事更是看得很重。 甚至,叶青妤还可能没有话语权。 即便她现在不喜欢那个顾仲了,亦不可能凭她一句不喜欢便可退婚。 但阮棠又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 思想向后,阮棠决定,要不就从那顾仲的身上下手,让他主动退婚。 可她根本就不认识那顾仲,要怎么下手? 一下子难住了阮棠。 就在她忧愁之际,叶青妤的贴身丫鬟突然从后面急急地跑进来。 “小姐,少爷带着国公府的二世子来了,说是来探望……阮小姐。” 阮棠听到国公府二世子的时候,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包括叶青妤亦是。 “二世子如何得知阿棠在此处?难道是哥哥告知他的?” 她知道他哥哥平时跟二世子走得挺近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把阿棠在这里的事告诉他。 她才答应阮棠不把她的事告知靖安侯呢,现在二世子知道了,靖安侯说不定也就知道了。 毕竟二世子和阿棠从前是有婚约的。 “阿棠,我……”叶青妤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阮棠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无碍,来了便来了。” 即便叶青妤不说,在宴会上,沈千祎便已经认出了她。 只要她还在上京城,她是躲不掉的。 第43章 试探 阮棠和叶青妤出了房间,到了前厅便看到了三名男子,一个是沈千祎,另外两个,阮棠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一个是叶青妤的哥哥,剩下的那个便是顾仲。 阮棠还在烦心,怎么认识这个顾仲,他便送上门来了。 叶青妤带着阮棠走到几人面前。 叶青妤先朝他们福了福身,轻声道:“见过二世子,顾世子,哥哥。” 阮棠也学着她的模样,朝几人行了礼。 起身后,才不着痕迹打量起三人来。 沈千祎还是和那晚看起来一般无二。 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襕袍,黑发半束着,唇边挂着温润的笑容,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叶青妤的哥哥叶淮川则是一身玄色窄袖劲服,肤色略显黝黑,但五官是俊朗的,和叶青妤有几分相似。 而那个顾仲,生得也算是俊逸,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看得人不舒服。 他一开始的视线还是在叶青妤的身上,直到看到叶青妤背后的阮棠之后,那双眸子就像那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眼里放着精光。 阮棠故意忽略他的目光,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旁的沈千祎。 “表妹,伤可好些,二哥哥来接你回家。”沈千祎先开了口,嘴角依旧含着笑。 若不是已知了他真实的面目,阮棠真的会被他的这副模样给迷惑。 毕竟生得不错,家境亦不错,还温柔体贴,这不正好是她想要借种的那种对象吗? 可现在知道了他真面目,她倒是觉得楚穆比他都要好。 起码楚穆做什么都是明着来。 看不惯她,便捅她,要么,就拉她来挡挡剑。 虽然卑鄙,但不使心计。 不像这个沈千祎,表面是正人君子,实则是肮脏无比的恶小人。 “不劳烦二世子了,我在这住得挺好了,我还想和阿妤多待几天。” 阮棠说着挽起了叶青妤的手臂,一副我是不会跟你回去模样。 她可不能现在回去,先不说他和原主的家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还要留在叶青妤的身边,揭开顾仲那厮的真面目,让叶青妤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然等叶青妤嫁给他之后,一切便晚了。 一开始阮棠还以为这个顾仲会不会很难对付,但是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有了主意。 只要人有了欲望,就会有软肋。 前世的顾仲,在叶青妤面前表现得很好,平时亦没有出去拈花惹草。 是婚后才才不安分的。 但人性本就存在的恶,它是藏不住的。 阮棠已经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但阮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这不禁让沈千祎看向她的眼神起了几分探究之色。 他能感觉到,他出现在这,她似乎很不欢迎,亦不高兴。 在他的记忆里,阮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次得知定亲的对象是他的时候,脸上满是羞赧之色。 之后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地叫一声‘二哥哥’。 但现在,却好似与他有仇一般,眼神里都是冷冽之气。 难道是因为那晚,他牵她的手跳舞? 亦或,她早已经投靠了宁王,知道了当年的事? 所以对他生出了厌恶? 还有这五年,她到底去了哪里? 明明当时派去暗杀的人回禀,她已经断气了。 为何……现在突然出现? 沈千祎看着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狠戾。 一旁的叶青妤生怕阮棠的语气不好,惹了沈千祎不快,连忙解围。 “二世子,阿棠与我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还未说,希望二世子可以让她多陪我几日,待她在我这待腻了我再送她回去,可否?” 沈千祎敛去眸中的狠色,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看向叶青妤。 “青妤妹妹开口了,本世子自然是答应的。” “那青妤便在此谢过二世子了。”叶青妤说着拉了拉阮棠,示意她也向沈千祎道个谢。 阮棠不以为然,但想到以后得日子还长,免不了可能还会跟他交锋。 是以有些不情不愿地对他说道:“谢谢二世子。” 沈千祎笑笑道:“表妹客气了。” 他今天过来,本就不是想要带她回去的。 不过是想来探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阮棠? 她为何会在宁王府,她和宁王又是什么关系? 但显然,她对他有敌意。 那他便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而且他们的婚约可是还未取消,他随时可下聘迎娶她。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搞清楚她和楚穆的关系。 只是楚穆那厮最近盯得他死死的,他的好几个暗桩都被他端了,好多的生意亦被他搅和了。 得到了沈千祎的允许,叶青妤便高兴地拉着阮棠的手退出了前厅。 在经过顾仲的面前,阮棠故意抬头看向他,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果然,那顾仲眼底都放光了,追随着她的目光灼热无比。 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都还未舍得离开。 叶淮川发现了他看着门口处呆愣愣地模样,忍不住打趣道:“顾兄别看了,我妹妹都走远了。” 叶淮川并不知道顾仲看的并不是叶青妤,而是阮棠。 听到叶淮川的话时,他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但落在叶淮川的眼里,只觉得他是害羞了。 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婿,是真的选得好。 阮棠和叶青妤离开了前厅之后,叶青妤便忍不住问阮棠。 “阿棠,我看你好似不怎么待见二世子?这是为何?是不是因为这些年他没有去找你?你怨恨他?” 得亏他没去找她,不然现在的她,估计已经是一捧黄土了。 “不是,纯粹就是不喜欢他而已。” 这下叶青妤更加疑惑了。 “可我记得,你以前是很喜欢他的。” 她记得,阿棠回京后,两人还是常常信件来往。 她在信中是提过这个二世子,她记得当时阮棠在信里可是狠狠地夸赞了这个二世子的,好长一段时间,她的信件里,都是关于那个二世子的话题。 只有是自己欢喜之人,才会喋喋不休地去诉说他的一切。 可现在她说不喜欢他了。 难道是这五年时间,她移情别恋,不再喜欢这个二世子了? “那时年少无知,现在长大了,便不再喜欢了。” 哪个女孩子在青春萌动期不会遇到几个渣男? 她还未穿来这具身体里之前,原身和这沈千祎定亲也才不过十二三岁。 那个年纪还只是个孩子,应该说是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懂得识人。 像沈千祎这样高级的渣男,她哪里能识破? 不然她前前世也不会被他骗了团团转,到死了才醒悟。 第44章 夜探 在叶青妤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便是长长久久的,怎么能说不喜欢便不喜欢了。 但她未反驳阮棠。 她觉得这次重逢后,阮棠给她的感觉变了好多。 以前的阮棠是个安静话少的,甚至是胆小的。 可现在的阮棠却是活泼话多的,这段时间她们每天几乎形影不离,她的那张小嘴叭叭的,能说出很多她以前听都没有听过的笑话和见闻来。 她猜想应是这些年,她在外面漂泊,外面的人心险恶,让她渐渐地改变了心境和性情。 阮棠说到了年少无知,便又想到了叶青妤的前世。 “阿妤,如果,我说如果,现在出现一个男子,比顾仲优秀,比顾仲对你好,人品还好,而且很爱你,你会愿意放弃顾仲,和他在一起吗?” 叶青妤被她的言论弄得紧蹙起眉眼。 她与顾仲已经互换了庚帖,她是不可以再对别的男子生出异样的情感的。 那样等同于背叛,严重的话,是会被审判浸猪笼的。 “阿棠莫要拿我打趣,我虽未嫁给顾世子,但我已认定他是我夫君了,我是不会做出背叛夫君的事来的。” “那如果你的顾世子背叛了你呢,在未与你成婚前,勾搭上了其他女子,你是不是还依然死心塌地要嫁给他?” 叶青妤的眉眼拧得更紧了。 “顾世子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待我真诚,是个极好的男子。” “那好,就算他婚前安分,要是他婚后纳妾呢?你当如何?” “男人三妻四妾,这不是正常的吗?” 阮棠看着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代的女人啊,思想固化迂腐,终究是害惨了自己。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如果一味依附男人,靠男人怜惜施舍,那还真是悲哀。 看来她要让叶青妤放弃顾仲,放弃男人本应三妻四妾的那种思想,她还得下一番功夫。 阮棠没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 第二日傍晚,阮棠在叶青妤的带领下,出了庄子,入了城。 她离开宁王府已有十几日,不知现在春晗他们怎么样? 她不在那里了,楚穆那厮有没有把他们放了? 不管怎样,她都得去探一下。 她们的马车在离宁王府后门还有几百米处停了下来。 阮棠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后门不像前门那般有侍卫把守着。 这边一般都是在里面锁上,里面会有看门婆子在那儿守着。 府里平时别人都不会走后门的,只有送菜的才会走着后门,是以这边没有人进出。 阮棠同叶青妤交代了几声,让她在这里等自己,而后便戴上面纱,下了马车。 她猫着身子,利用这边道路两旁的树木作为遮掩,很快便摸到了宁王府高墙之下。 此刻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了,能见度极低。 阮棠凭着记忆,辨别方位,终于在一处墙角处发现了那小小的洞穴。 这是她得了楚穆的允许办赏花宴,她有一天累了,逛到一处院子的后花园,意外发现了这隐蔽的洞穴。 这个洞穴狭小,但是她发现,能够容纳她和春晗的这样纤细娇小的身子通过。 她发现的时候,特别兴奋,甚至和春晗都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但想到了晓峰凌青他们还在王府里,如果她跑了,楚穆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青峰她是不担心的,但晓峰和凌青,武功不济,要是楚穆动起粗来,他们两个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能害了他们。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跑,自己却被楚穆那厮拉去挡了一剑。 现在她一想到这个,都恨得牙痒痒。 阮棠猫下身子,拨开草丛,钻了进去,待钻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洞穴才变成竖着的。 她起身,侧着身子,后背紧紧地贴着石壁,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里挪,全程她都全神贯注。 稍稍不注意,很容易就被凸出来的尖石擦伤。 得亏她此刻穿着一个紧身的黑色劲服,胸部亦用绷带勒了一圈,不然,她还不一定能通过。 一刻钟后,她终于在洞穴的另外的一个出口处出来。 她望着熟悉的宁王府,失神了好一会儿。 这个让她很讨厌的牢笼,站在这里竟不自觉生出恐惧和窒息感。 甚至身子都没来由地开始打摆。 但她又不能放任晓峰、凌青和春晗不管,只好猫着身子,穿过那假山,出了那花园,悄眯地摸到了沧浪苑。 她今晚其实是在冒险。 她不在宁王府,说不定春晗也不住这边了。 毕竟这沧浪苑可是楚穆常住的院落。 只是她来了这宁王府,楚穆让她住进了这里,春晗要服侍她,也才住进了这里。 阮棠一到沧浪苑,便发现之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院门处是有侍卫把守的。 但现在却是没有了。 看来之前有侍卫,是为了防她逃跑。 阮棠撇撇嘴,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楚穆。 不过也好在没有侍卫,她轻松地便摸进了沧浪苑。 只是里面此刻所有的房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很明显,没有人在。 阮棠先去摸到主卧室旁边的一个耳房,之前春晗便是住在那里的。 她到了门边,悄然地打开门,闪身进去。 里面黑漆一片,她只好根据记忆摸到了床边,在床上摸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睡在这里,才再次出了耳房。 春晗不在这里,那就很有可能是在丫鬟住的那边院子里。 阮棠准备摸出沧浪苑,再去丫鬟院一探。 不过她从耳房出来,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她还有一小箱金子藏在这主卧室里。 现在她既已离开了宁王府,这金子自然是不能便宜楚穆那厮。 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日,他有没有发现那金子的藏身之地?会不会把它们占为己有了? 但不看一眼,她又不甘心。 只好转身,进了那主卧室。 这边亦是和耳房那边一样,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又不敢点蜡烛,只好如法炮制,按着记忆,摸到了床边,而后走到那拔步床的后面,在那专门放她衣物的柜子里面,伸手进去开始摸索。 她突然眼睛一亮,摸到了她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小箱子,而后放在怀里摸了摸,很是满意。 她抱着那个小箱子,依着原路,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外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第45章 告知 阮棠吓的顿住了脚步,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地飞快跳了起来。 就在她的慌不择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哭泣声。 阮棠屏着呼吸,挪动脚步,移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听了好一会儿,她才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轻轻地将房门拉开一个小缝,两只滴溜溜直转的猫儿眼看向外面,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坐在主卧室门口台阶处哭泣的人儿。 阮棠心下一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轻轻拉开房门,快步走到了那人儿的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本来还哭得很伤心的春晗,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吓得发出了呜呜地叫声。 “是我。”阮棠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声。 还在挣扎着去掰她手的春晗,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阮棠也适时放开了她。 春晗转身,正准备叫她,又被阮棠捂住了嘴。 “嘘!小点声。” 春晗点点头,待阮棠再次放开她之后,她才小声说道:“小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春晗说着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查看她的一遍。 “小姐,你到底伤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自从从宁王口中得知她家小姐中剑了,她这些时日是担心地吃不好睡不着,每一天都只能来这里,偷偷地抹眼泪。 她和晓峰、凌青本想离开宁王府,去寻找她家小姐的,但是被宁王拒绝了。 她想不明白,她家小姐都不知所踪了,宁王为何还要关着他们?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只要他们在王府,不管怎样,只要她家小姐没事了,就肯定会回来找他们。 “我没事了,一个朋友救了我,我在她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你们呢?怎么样?我不在,宁王有无为难你们?” 春晗摇摇头。 宁王对他们倒是一如既往,除了不给他们出门外。 不过青峰倒是离开了好些时日了,也是一直没有消息。 “我们都很好,就是青峰离开了,他说去找你,已经好些时日没有他的消息了。” 阮棠不担心青峰。 宁王府本来就困不住那厮,之前他不走,估计也就是因为她被困在宁王府。 现在她不在宁王府了,他哪里可能还会待在这? 只是这厮还是那么靠不住,走就走嘛,也不知道把这三个给带走。 “先不管他,现在要想办法把你们三个带出府。” “怎么带?”春晗看着她,一脸愁。 自从上次他们要走之后,宁王就直接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别说出王府,靠近一步宁王府大门都是不可能的。 “我自有办法,你想办法通知晓峰和凌青,明晚大概这个时候,我再过来,你们准备好,2去后厨那边等我,记得低调,别被人发现了。” 春晗高兴地点点头。 阮棠又跟春晗交代了几句,才沿着原路出了宁王府。 今晚的行动竟出奇地顺利,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她出了宁王府,隐入黑夜中快步跑到叶青妤的马车上。 叶青妤见她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她虽不知道阮棠来着这宁王府做什么?但是她偷偷摸摸的,想来是一些不方便与她说的事。 所以她亦没有多问。 待阮棠上了马车后,她便让车夫启程。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这几天一直住的那个庄子。 第二日,叶青妤早早便叫醒阮棠,告知她要回一趟伯爵侯府。 三日后,便是上巳节了,伯爵夫人要带她去城东的屿陵岛那处去踏青。 那屿陵岛是上京权贵们一起出资买下,而后各自圈了一块地,种上各色花树。 每年的上巳节,他们便会相约一起去那里住上一两日,赏赏花,钓钓鱼。 要是哪家有单身适婚的闺女儿子,亦会在这一天,借着踏青的由头,互相相看。 这是定下的规矩,叶青妤作为伯爵侯府的嫡女,自然是不能缺席的,是以她不去不行。 而且去之前,还要准备许多物件,她得提前回去。 但其实比起那些无聊的宴会,她更喜欢和阮棠待在一块。 这几天,每天阮棠都会给她讲故事,那故事很有趣,比天香楼里的说书先生讲的话本都要有趣。 什么‘和渣男和离后,我转身嫁给了太子殿下’、‘不做渣男舔狗,我只想和丞相亲亲抱抱举高高’等等。 那情节跌宕起伏,有时好笑,但有时又惹得人哭得稀里哗啦。 “阿棠你要不要同我一块去?”叶青妤真心邀请她,如果有她在,那么今年的踏青肯定是不会烦闷的。 阮棠却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对这古人的踏青确实有几分兴趣,特别是这勋贵人家的踏青。 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毕竟她之前的身份摆在那,够不上这样的活动。 只是,将将得知了原主的身世,她便对这样的宴会提不起兴趣了。 而且那靖安侯府说不定也会有人出席,她跟着叶青妤出席,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认出她来,她该怎么应付? 她并不想回去靖安侯府,也不想面对那些虚伪的人。 叶青妤好似也想到了什么,便不再勉强她了。 “那好吧,你在这边安心住着,有什么事直接找这里的丫头婆子小厮。” 庄子里本就配备了下人,并不会因为叶青妤的离开而没人在这里侍候。 只是对阮棠来说,即便没有也无所谓。 前世的她,便是一个人住,她都习惯了。 阮棠点点头,告知她不用担心,自己在这会好好的,叶青妤这才离开。 待叶青妤离开之后,她在庄子里待了两个时辰后,才让小厮给她备了一辆马车,她自己悄悄地进了城。 春晗告诉她,青峰离开了宁王府,她得去寻寻那家伙,看能不能寻到他? 不过她在城里绕了一圈,把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并未找到他。 无奈,她只好在沿途路上留下了他们几个才认识的记号。 果然她刚回到庄子里一个时辰,青峰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阮棠一点都不意外,与其她去找他,还不如他来找她,这更加省时省力。 “你舍得出来了?这些时日去哪里鬼混了?”阮棠看到便直接开门见山揶揄道。 青峰寻了一张太师椅坐下,背靠着椅背,一只脚直接抬起来,踩在椅子上,一副欠揍的模样。 “还能去哪里?一直在找你啊!” 第46章 行动 阮棠撇撇嘴,并不相信他的话。 他这副模样像是一直在找她? 她看更像是去找哪个俏姑娘吧? “得了吧你,你会找我?怕是去找你的哪个小妹妹了吧?” 青峰的德性,她又不是不了解。 青峰嘿嘿笑着,倒也不反驳阮棠,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阮棠也懒得再问他那些莺莺燕燕的事,直接转移话题。 “我今晚准备去宁王府把那春晗他们几个给搞出来,你跟我一起。” 青峰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才把目光转向她。 “怎么搞?这有点难度啊!你可别想让我一个个地拎,会累死的。” 而且他怕还没拎完就被发现了。 阮棠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蠢的办法,你觉得我会用吗?” 但青峰脸上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气得阮棠牙痒痒。 青峰看到她生气了,也就不逗她了。 “那你说说,怎么搞?” 阮棠白了他一眼,才附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没想到青峰听完之后,朝她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你这个法子也不怎么样嘛,多少有点不道德。” 阮棠看不惯他这副不想出力,又想成事的模样,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又不是让你杀人,有什么不道德?要不还是你一个个地拎?我可没意见。” 青峰摸了摸被攻击的后脑勺,换上一副笑脸,讨好道:“得嘞!就按主子的办法来。”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一辆马车在上京城中的街道上哒哒地行走着,到了宁王府后门不远处的一条林荫小道上才停了下来。 阮棠熄了马车前面挂着的煤灯,才让青峰带着她,几个纵身便入了宁王府。 两人在逐浪苑的一处花园里落下。 这里是整个宁王府最荒芜的院落,平时这里白日都甚少人来,晚上更是静得可怕。 但是这里是唯一离后厨处最近的一处院落,只一墙之隔。 青峰再次拎起她的衣领,两人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墙上落下。 几乎是站稳了脚跟,阮棠和青峰便猫下了身子。 此时已是午夜,这处静悄悄的,后厨里面亦是漆黑一片。 阮棠睁她那双猫儿眼,仔细地在黑夜里辨认着。 这会儿已经到了她和春晗约定的时间,按理说,他们应该到了。 可她看了这么一会儿了,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人了,一只老鼠都没有。 难道是他们记错了时间? 阮棠又不死心又搜寻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人影。 而当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后门,借着门框上方挂着的微弱灯火,发现守夜的竟不是平时的那个老婆子,而是换上了几个侍卫。 阮棠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春晗那丫头毛躁,被楚穆识破了他们今晚的计划了? 她拉了拉青峰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要不要去探一下,这后门这怎么换成了侍卫把守?” “管他谁把守,这几个人,就不是我的对手,只需片刻我便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他们了。” “我知道你厉害,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安全把你们都带离宁王府。” 阮棠不怀疑青峰的能力。 但现在不是他能不能解决这几个人。 而是万一他们的计划被楚穆识破了,他现在可能已经布置好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那么他们今晚可能就逃不出着宁王府了。 青峰再厉害,也敌不过宁王府这么多侍卫,更是快不过楚穆手中的那箭矢。 而且她不清楚他们进来的这几处是不是平时夜晚也这般安静,还是楚穆为了引他们进来,故意把这边的布防放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现在可能就真危险了。 只是,他们也在这边好一会儿了。 如果楚穆要来抓她,怎么现在都没动静? 阮棠心下烦闷,一时理不出头绪来,只好转头看向青峰,悄声对他说。 “你会轻功,先去前院和沧浪苑那边看下,看巡逻的侍卫是不是比平时多了?” 青峰点头 ,依照阮棠的吩咐,脚尖点着院墙,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阮棠趴在墙头上,一直盯着后厨那边。 但不管她怎么看,那里始终没有人出没。 她心里更加不安了,心中猜想他们可能真的暴露了。 但今晚如果不把他们弄出来,以后再想出这王府,估计是真的难了。 阮棠转动着脑筋想办法,一直到青峰回来了,她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青峰一脸急色,“主子,坏事了!春晗他们现在在沧浪苑,被宁王扣着。” 阮棠突觉一盆冷水劈头淋下,从头冷到脚。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春晗他们暴露了。 她到底是低估了楚穆那厮的洞察能力了。 那么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是在他的监视之下? 阮棠还在慌乱之际,青峰再次开口:“我们现在还救不救?还是让宁王再养他们一段时间?反正宁王也不是养不起。” 她怔愣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 如果是之前,她相信,春晗他们在王府必定不会过得很差。 但是现在楚穆已经知晓了她来了,要是她今晚不现身,他不定怎么折磨春晗他们? 楚穆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 对待她这个跟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枕边人,他都不曾怜香惜玉,何况是他们三个,只怕他会下死手。 他们三个认了她当主子,她也不能弃他们不顾。 可她并不想再次落在他的手中,特别是他拉她挡了那一剑之后,她连见他都不想。 一时她竟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退?还是继续前进,跟楚穆那厮硬碰硬? 但显然,硬碰硬,她是碰不过他的。 青峰看她抓不定主意,开口说道:“还是按原计划来吧。” 说着青峰就想走,阮棠连忙拉住他。 “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最后不得已才用的办法。” “可现在不正是不得已的时候?亦或是你还有其他办法?” 阮棠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了,别想了,交给我吧,我会把他们带到这边,你自己躲好。”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确定楚穆会不会突然找到这边来,万一青峰一走,他就出来擒她,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但青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安抚道:“我猜想宁王不会过来这边,他那么自负的一人,估计是不屑亲自动身来抓你,而是等着你自投罗网去,那你可不能如他的意,去躲起来吧,我会来找你的。” 青峰说完,直接拎起她,飞下墙头,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再次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第47章 折了 阮棠无奈,只好在逐风苑的花园里找了一处假山躲了起来。 没多久,她便看到不远处有火光乍现,映得那边的天都亮了起来。 她知道是青峰行动了。 她从假山上探出身子,看向火光出现的地方,认出那处是离沧浪苑不远的凌云阁。 只是那火势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一些。 没过多久,另外一处也出现了火光,竟是与沧浪苑遥遥相望的观雪苑。 阮棠咬着唇瓣,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青峰一句。 明明说好只在一处放火,而且那火势不能太大了。 他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烧房毁舍。 现在那火势不但大,他还烧了两处。 要是他们今晚逃不掉,被楚穆抓了。 放火烧宁王府这一条罪,都够他们死几百回了。 很快,阮棠远远地便听到了阵阵的呼喊声,类似于‘走水、救火’的声音。 她一边祈祷着青峰赶紧把春晗他们几个带过来,一边也希望,那两处火,不要给宁王府带来过大的损失。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未见青峰回来,更别提春晗晓峰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远处的火光渐渐变小,依旧没有见他们出现。 阮棠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这样的火势,起码整个王府的侍卫出动才能扑灭得了。 而且以青峰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趁着大家去救火的空档,把春晗他们几个救下,而后带到这边来。 但等了这么久了,火都快要扑灭了,他都未出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救人计划失败了,而且很有可能青峰也被擒了。 阮棠此刻才后悔,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会和青峰先走,而后再寻机会来救。 可这下连青峰都折进去了,就她一个人,想要把他们从楚穆那厮手里救出来,简直难以登青天。 阮棠愤恨不已,不敢在这边做过多停留。 出了假山,拔腿便往上次偷摸进来王府的那处洞穴处跑去。 还好这边离那处洞穴不远,她没跑多久就到了那里。 她几乎不假思索便钻进了那处洞穴,而后又探出身子把外面的草丛都理好,确认外面看不出这里有洞之后,才侧着身子往里面挪去。 就在她即将挪到了外面的洞口时,一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洞口外面传了进来。 阮棠清楚那是侍卫巡防的脚步声。 她立马停下挪动的身体。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根本无从得知,不敢轻举妄动。 只好趴在洞穴里,一动不动。 同时竖着耳朵专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沧浪苑这边,在火光起来的瞬间,楚穆便知道,是阮棠他们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没良心,她消失了半个多月,他找了她半个多月。 她倒好,一回来便放火烧他的府邸,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她妄想趁乱救人的那点小伎俩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当他宁王府是吃素的。 很快,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兵分两路,赶往起火的两处院落。 而沧浪苑,此刻,依旧是灯火通明,原布防的侍卫一个都不少。 若不是她身边的那个青峰跑了,就凭她一个人,他还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大摆阵仗迎接她。 他一个,便足以拿捏她。 而春晗、晓峰和凌青,此刻被绑着双手双脚,塞着嘴巴,歪七扭八地被丢坐在沧浪苑院中的那棵梨树下。 楚穆则是坐在一张老爷椅上,摇摇晃晃,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春晗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明明她和平时没两样,而且平时宁王也没有特别让人去留意她。 怎地今天就知道她要逃?怎地就知道是她家小姐要来救她?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晓峰凌青他们汇合。 而楚穆等了好一会儿,在凌云阁的火势愈发大了起来的时候,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沧浪苑。 楚穆在看到来人之后,一双寒眸如锋利的刀刃,死死地盯着那人。 “阮棠呢?为何不现身?” 青峰孤身一人站在沧浪苑的墙头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下面。 “殿下,你弄错了,今晚就只有我一人,我家主子不知所踪,殿下不是知道的吗?” 青峰唇边勾着笑,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楚穆又怎会相信? “让她出来,我可饶你们不死。”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这里放肆。 就只有那女人。 他好吃好喝供着她,她倒好,竟然真的是趁乱逃了,害他寻她这么些时日。 看来他也是真的低估了她身体的承受能力,中剑了都能逃,他还以为她是落入哪个不识好歹的人手里了。 看来是他多心。 这些时日,她怕是过得逍遥自在。 可他就不好了,这笔账,怎样都得好好算下。 可她竟然还敢躲着不出来? 楚穆没有起身,依旧是一副闲暇的模样,躺在老爷椅上,只是那双眸子越发冷沉,轻轻抬眸间,远远地睨了青峰一眼,仿若睥睨一只蝼蚁一般。 青峰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饶我们不死?那就看看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形。 这里的侍卫并不少,但他的出现,并未让他们有所警惕,他们依旧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楚穆更甚,他嘴角甚至都挂起了讥笑。 这于青峰而言,是挑衅。 不得不承认,这个宁王的胆识胆魄都很不错。 都栽在自己的手上两次了,见到他,竟然还能如此悠然自得。 但他的自信亦不可能是盲目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能与他对抗,才会如此松弛。 可便是这样,青峰身上的那股好胜欲被勾起了,便压不下来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纵身往他那边飞去。 以他的速度,要在片刻之间把这些全部解决了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但擒贼先擒王,他想要在须臾之间钳制住楚穆,还是信手拈来的。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千钧一发之际,楚穆的手突然按了一下老爷椅的扶手,顿时一只极快的箭矢从那扶手上射出,直朝青峰面门而来。 这是青峰始料未及的,他没在楚穆的手里看到弓弩,便放松了警惕,没成想,这椅子也是另有玄机的。 他运转内力,退出去一丈,但依旧没能逼停疾风般的冷箭,只听到‘噗’的一声,那箭矢穿入他的肩胛处。 他被箭矢的巨大冲力带着跪倒在地。 很快,疼痛感便袭席他全身,疼痛中还带着阵阵的酥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散,很快全身都出现软绵的状态。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也有被暗算的一天。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半截没入皮肉里的箭矢,身上的酥麻感更甚。 他抬眸看向楚穆,黑眸眯起,“箭矢上抹了毒?” 第48章 被困 楚穆从老爷椅上起来,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就一点蚀骨散而已,怎么?青峰大侠内力浑厚,这一点点蚀骨散应该奈何不了你吧?” 青峰的眉眼在须臾间便蹙了起来。 蚀骨散,顾名思义便是会啃噬身上的骨髓,一开始是酥麻无力,到了后面,全身的骨髓被啃噬殆尽,他的命也就交代在这了。 这宁王还真是一点都不讲情面,好歹他和自家主子都坦诚相见了,他竟然还对她的人用这么狠毒的毒。 青峰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宁王殿下竟也会使阴招。” 楚穆呵呵笑了两声,“阴招明招,管用便是好招,何况这阴招可是本王的惯用招数,青峰大侠不会才知道吧?” 他的话音落下后,青峰便直接瘫软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除了那眼睛和嘴巴能动之外,倒是跟之前他抓楚穆给阮棠的时候一般无二。 只是他是点穴,宁王是下毒而已。 “你说你都暗算了本王两次了,本王还你一次,不过分吧?” 青峰:“……” 这样算,确实是不过分。 可他下毒就过分了。 而且这件事传出去,他在江湖上的英名应该也就毁掉一大半了。 楚穆蹲下身子,睨着地上的人,声线森然,“她在哪?” 青峰一双眼睛转动着,并未出声。 “本王的耐心有限,蚀骨散的功效想必你也清楚,你只有一个时辰了。” 他并不是找不出这个女人,只要她来了,就不可能逃得出他的王府。 但他要的是她主动来见他。 青峰拧着痛苦的眉眼,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告诉你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呜呜呜……” 青峰的话一落下,歪七扭八靠在梨树旁的三人,突然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三人的眸子里都恨不得迸出刀子来,把青峰的舌头给割了。 不过下一秒,楚穆便转过头去,看着他们,目光沉沉。 三人接触到楚穆的目光,竟都不自觉地闭了嘴,再也不敢发出一声哼唧。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本王可以答应。” “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希望传出王府。”青峰说完,那张俊逸的脸颊竟不自觉地红了。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讥笑,“这于本王并不是什么难事。” 青峰松了一口气。 但他没发现春晗、晓峰和凌青那三双愤恨的眼睛。 他不管不顾,直接便把阮棠给出卖了,“她在逐浪苑。” 生命至上。 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这也是阮棠的至理名言。 他相信她是不会怪自己这样做的。 而且,留的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其实住在宁王府也挺好的。 楚穆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图你什么?武功高有什么用,没半点忠心可言。” 这点,春晗,晓峰和凌青都赞同。 青峰是他们几个当中反骨最重的。 另类独行,任何时候,都是先顾自己。 “当然是图我长得帅啊!忠心这个东西嘛,她都有了三个了,不差我一个。”青峰嘿嘿笑着,“那殿下现在可否给我解药了?” “不急,等你主子出现了,再给你也不迟。” 说罢,挥挥手,很快便有侍卫过来,把青峰从地上架了起来。 春晗、晓峰和凌青也一样,也被侍卫架了起来。 然后由楚穆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逐浪苑走去。 不到半刻钟,整个逐浪苑便灯火通明。 本来荒凉的院落,瞬间因为的他们的到来,有了十足的人气。 但楚穆从进来这里之后,便让人搬来了椅子,而他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面前地上的四个人。 侍卫过来把塞在春晗、晓峰和凌青嘴巴里的布团拿掉。 “让你们主子出来吧。” 楚穆的意思很明显。 但春晗他们三个却紧闭双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们可不是青峰,那厮背叛主子,他们可做不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 楚穆也不逼他们,而是看向青峰,“那就只能靠你了。” 青峰无奈,谁让他的命捏在人手里。 “主子,出来吧,今天我们是逃不掉了,不如还是住在王府吧。” 青峰的声音不算很大,但足以让整个逐浪苑都听得到。 如果阮棠在,肯定也能听得到。 可众人等了良久,阮棠并没有出现。 而本面无表情的楚穆,脸色也在一点点地沉下来。 他目光幽沉地看向青峰,“戏耍本王的后果,可想好了。” 青峰并不知道此刻,阮棠已经离开了逐风苑了。 他又忍不住嚎了一嗓子,可是依旧没有动静。 他眼看着楚穆的眸子里的耐心燃烧殆尽。 他立马说道:“她答应在这等我们的,估计是等不到,逃了吧,要不殿下你让人搜下院子?” “本王需要你教我做事?都带下去,好好侍候。”楚穆一字一顿地寒声说道。 “是,殿下。”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上前,把他们四个全部架起,拖着出了逐浪苑。 春晗、晓峰和凌青倒没什么反应。 只有青峰,被拖着绵软的身子,嘴里大声嚎道:“殿下,解药,解药……” 可是很快他的嘴巴被拖着他的侍卫捂住了,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 待几人都被拖出了逐浪苑,楚穆才下令:“封锁王府,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本事。 在他眼皮底下,竟都敢跑? 接下来就是阮棠在洞穴处被逼得进出不得。 她在里面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她都趴得腰酸背痛了,外面的脚步声依旧没有消失。 反而是一阵接着一阵,就没有停歇过。 就这样,阮棠被迫困在那方寸的洞穴里,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洞穴里已经从一片漆黑无比,到有一丝光亮照了进来。 天亮了,她竟然趴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整整一夜了。 她现在不但腰酸背痛,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她忍不住向前又挪动几步,而后扒开一点点那洞口处的杂草,看向外面。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离这洞口不远处,背对着洞穴竟站着一整排侍卫。 阮棠大致估算了下,没有百八十,也有五六十吧。 难道她真的要困死在这洞穴里? 第49章 偷吃 阮棠又在洞穴里待了整整一天,这一整天,差点把她送走。 没吃的倒还能忍受,只要是渴。 但她还是等到了再次天黑,她才慢慢地挪动身子,往后退。 总不能还没逃掉,就先把自己饿死了。 待阮棠再次从里面的出口出来的时候,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背,观察了下周围,漆黑一片,并没有看到有侍卫巡逻。 她松了一口气,才猫着虚软的身子,往后厨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竟非常顺利。 阮棠心下忍不住嘀咕。 外面明明布下了天罗地网,为何这里面却如此松泛? 但阮棠亦顾不上别的了,她现在饿得很,就想要找点东西吃。 终于她顺利摸进了后厨。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先是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喝了下去。 才开始找吃的,很快便让她找到了一整笼热腾腾的包子。 这可把阮棠给馋坏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把蒸笼盖子往旁边一放,便伸手去拿那胖乎乎的白面包子。 包子还带着热气,她一边吹,一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浓郁的汤汁包裹着嫩滑的肉糜,在嘴里蔓延开来。 整个香迷糊住!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 她从未觉得肉包子会这么好吃。 很快,一个大肉包就被她吃完,而后她又拿起一个,依旧是三两口吃完。 她再次拿起一个,不过这次,她刚咬一口,本来还漆黑的厨房,却突然亮如白昼。 待她惊恐地回过神来,她的腰身已经被一只强劲的手臂从后面给箍住。 一股熟悉的木质沉香顿时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还真是一只大老鼠,竟敢擅闯王府偷吃,你说是要打死呢,还是药死?” 他的声音低沉冷厉,明明好似开玩笑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阮棠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都怪自己吃的太投入了,竟然被擒了才察觉。 她顾不上其他的,丢掉手上的包子,伸手就去掰他箍在她腰肢上的那只手臂。 可她哪里是楚穆的对手,男人不但不放,反而她越掰他箍得越紧。 阮棠觉得自己的腰肢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她忍不住恼怒地出声,声音清冷疏离,“请宁王殿下自重,放开我。” 楚穆眸色一冷,周身的气息也跟着冷沉了几分。 “自重?勾引本王的人是你,半夜闯王府的人亦是你?阮小姐竟叫本王自重?” 阮棠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时羞愤不已。 良久后,才妥协般开口。 “殿下,我错了,我为我过去的无知和无畏向你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所以请殿下放了我吧,至于闯王府,我只是想要把我的人带走罢了,无意与殿下作对。” “哦?是吗?那放火烧本王王府,也是无意的?” “……”这还真不是无意的,阮棠再次无言以对。 无奈,她只好讷讷地哀求道:“王府损失的我可以赔偿。” 虽然她并不是特别愿意赔偿,但比起自由,花点钱不算什么。 “你赔偿?你觉得你赔得起?本王府里奇珍异宝无数,卖了你都未必赔得起。” “那你想怎样?”她都愿意赔了,他这样不依不挠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就非得揪着我不放?” 在他眼里她不过就一玩物,可她这个玩物已经不听话了,他换一个不好吗? 上京城,想要攀附他的人何其多,为何就偏偏是她? “揪着你不放?哼!从你挑中了本王借种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本王不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人。游戏既然开始了,能说结束的人便只有本王。”楚穆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都透着寒气。 阮棠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颤,一股无力感攀上心头。 这种感觉让她很烦躁,也让她很抗拒。 一开始招惹他,她承认确实是高估了自己。 她总以为她是从比这个朝代更为先进的时代来的,肯定是不会栽在一个古人的手上,可她忘了,这个朝代,权力才是全部,权力才是至上的。 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捏死一只蝼蚁何其轻易? 而他,便是那人;她呢?便是那微不足道的蝼蚁。 “招惹了殿下,是我的错,可我亦在殿下身边供您……用那么久了,欠的也该还清了,况且,我还为殿下挡了一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殿下怜惜,放过我吧。” “挡了一剑?”楚穆冷嗤,“小软糖还真是会颠倒是非,若不是本王救你,你觉得那一剑,能伤到本王分毫?” “这一剑你不是替本王挡的,而是你该受的。”楚穆的声音冷肃,竟无一丝情感。 阮棠胸口一阵气闷,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的。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 她怎么还妄想和一个奸佞讲道理?在他这里,就没有道理可言。 “那殿下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呵!”头顶处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自然是等本王腻了。” 说话间,他的手便开始在沿着她的腰肢在游弋。 半个月不见,她竟然越发丰腴了,腰间上都有些些许软肉,不似之前那般干扁,摸起来的手感更加好了。 他继续上移,落在胸前的鼓涨之处,浑圆饱满,竟也大了几分。 看来这些时日,不在他身边,她倒是真的过得恣意潇洒。 可她是恣意了,他这些时日却是夜夜不得安眠。 他的手可是握剑杀敌的,不是纾解欲望的。 他的动作让阮棠挣扎得更加厉害,她的手一直跟着他的手,去拉扯,可男女力量悬殊,她的拉扯,在他这里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那你何时腻?”阮棠咬牙切齿问道。 “这本王可说不准,要不你替本王想想办法?”楚穆勾唇笑,而后俯身,张嘴撷住她那娇嫩欲滴的耳垂。 疼痛带着酥麻的感觉让阮棠本能地缩起脖子,想要躲避他的亲近。 现在的她,本能地抗拒他的亲近。 可男人不但不放,反而越来越放肆。 她的身子直接被他翻转过来,面向着他。 他的目光胶着她,黑眸里是赤裸裸的欲望和趣味,像一头饿狼将猎物按在利爪下,下一秒便拆卸入腹。 自从被他软禁在王府之后,他这样的眼神是她常见的。 他从来就不遮掩对她肉体上的欲望。 吃干抹净,再吐出骨头,便是楚穆对她最常用的做法。 勾在她腰肢上的手用力,将她带进他的怀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便发狠地朝她吻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的吻比预期中还要凶猛,将阮棠双唇碾得发疼。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倔强地想要逼退他。 男人唇舌在她的牙关扫过,无法深入。 他稍稍离开了一下她的唇,近在咫尺的那双黑眸就这样睨着她,眸子里除了那无尽的欲望,还闪着冷冽的寒芒。 威压气势瞬间如山石崩裂般向她逼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但依旧倔强地咬住牙关。 他捏在她腰肢上的手,忍不住收紧,死死地掐住了她腰间上的软肉,磨着牙狠道:“你就那么想逃?” 第50章 咬舌 阮棠终于抬起眼眸,目光坚定:“是,求殿下成全。” 可楚穆却冷声笑道:“那本王就偏不如你的愿。” 说着,扣在她后脑勺的手直接来到她的脸颊上。 只见他张开虎口,直接掐住她的两边脸颊,而后用力一捏。 阮棠吃痛,牙关下意识地松开了。 他直接俯身趁虚而出,开始攻城掠地。 牙关失守的阮棠根本就无力推开他,但是倔强让她依旧奋力挣扎。 但楚穆却不管不顾,依旧沉迷于汲取她的甜蜜中。 “嘶!”楚穆突然痛呼出声。 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阮棠趁势推开他,后退了几步,脱离他的掌控。 楚穆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而后看了一下手指,上面带下了从唇角上抹下的血迹。 他没想到这女人是真狠,竟然咬了他,还是用了狠力。 若他不放开她,估计他的舌头今天就得在她嘴里分了家。 阮棠咬他的时候,全是气愤,是以用了狠劲儿。 但现在看到他唇边渗出的血迹,她便有些后悔了。 这个男人睚眦必报,自己这样对他发了狠,他怕是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 特别是他那双阴沉的黑眸睇着她,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认错示弱求饶。 可倔强如她,硬是站在那儿,怔怔地,一动不动。 楚穆本来被燃起的欲望,也因为她的这一咬,全部消散。 他拂袖离开。 但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直接对着外面的人下令道:“押入地牢,严加看守。” “是,殿下。” 随着一声应承,两个侍卫进来,架住阮棠的双臂,把她人压出了厨房。 阮棠再一次‘锒铛入狱’。 这一次不比上次好,依旧是潮湿阴暗的牢房。 但这一次,她的心境与上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她知道自己能出去,是以进来的时候,并无惧色。 而这一次,青峰不但被擒了,她也彻底地得罪了楚穆。 他不杀了她,已经是恩赐了。 而她想要从这里出去。 除非她求他,愿意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当玩物,也许他会放过自己。 但……她并不想求他。 她表情木讷地由着侍卫把她丢了进去。 直到,一个声音在隔壁牢房响起,她才堪堪回神。 “小姐,真的是你?”是春晗。 待看到真的是阮棠之后,春晗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两人隔着木头栅栏抱在了一起。 阮棠也被感染,也哭了出来,心里有害怕,亦有委屈。 顿时,牢房里全都是两人哭泣的声音。 “能别哭了吗?吵死了。” 对面的一个牢房里传来了青峰的声音。 阮棠放开春晗,抬头看过去,发现晓峰和凌青找扒着木头柱子,在对面的牢房,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而青峰则是躺在一边,一脸生无可恋。 楚穆并没有给他送来解药。 他是后来才知道,箭上抹的根本不是什么蚀骨散,而是软骨散。 而且还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对付他这种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 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药效竟还未消散。 不然他现在也不能这样躺着,无法动弹。 阮棠看到他们,顿时懊悔不已。 她就不该脑子一抽,借什么种! 现在好了,不但她自己搭进去了。 他们几个人都被她连累了。 好在几人都好好的,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不然,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三天后 叶青妤踏青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庄子上。 她的马车在庄子门口停下,里面的管家就一脸焦急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叶青妤从马车上下来,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小姐,老奴该死,有负你重托,没照顾好阮小姐。” 叶青妤听到他的话,眉头紧蹙,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 “发生了何事?” “阮小姐……不见了。” 那管家很快便把三天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叶青妤。 原来三天前,阮棠让管家帮忙准备了一辆马车,便进城去了。 明明说好晚上会回来的,但等到第二日都没见人回来。 管家这才着急,本想差人去伯爵府通知叶青妤的,但想到叶青妤去了屿陵岛,他便自己进城去寻了一遍。 最后在宁王府后面附近看到他们的马车。 不过宁王府那边当时驻守了很多侍卫士兵,他不敢靠近,亦不敢去打听,阮小姐是不是去了宁王府? 没办法,只能回来庄子里等。 “你别急,你既然在宁王府附近看到我们的马车,想必阿棠可能是去宁王府,我去寻她,你无需自责。” 叶青妤没有责怪管家,而是重新坐上马车,再次回了伯爵侯府。 她一个女儿家直接宁王府不妥,只能回去找她哥哥一起去。 回到伯爵侯府,刚好叶淮川和沈千祎一起,刚从伯爵侯府出来。 看到叶青妤一脸焦色,叶淮川忍不住问道:“阿妤,你不是去庄子上吗?怎地回来这么快?脸色还这么难看?是发生了何事?” 叶青妤没有忘记阮棠现在并不喜欢沈千祎,想着阮棠应该不想见到他吧。 故而面对叶淮川的关怀,她只是笑笑,“哥哥,我没事。” 但叶淮川从小便最疼这个妹妹,她随便一个表情,他便知道她有事。 “你难道还跟哥哥见外?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 叶青妤为难得看了一眼沈千祎,欲言又止。 叶淮川也发现她看向沈千祎的目光,顿时笑道:“二世子不是外人,妹妹无须顾忌,有什么事便和哥哥说,要是哥哥帮不了你,二世子也会帮你的。” “是啊,青妤妹妹,我与你哥哥是好朋友,你是他妹妹,亦是我妹妹,跟哥哥无需见外。” 叶青妤搅着手帕,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阿棠不见了。” “不见了?”沈千祎眸光一眯。 “嗯。”叶青妤点点头,而后把管家和她说的又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 “我怀疑阿棠是在宁王府,我怕她有什么危险,哥哥可否和我去一趟宁王府?若是她没事,我便放心了。” 叶淮川有些为难地看向沈千祎。 “二世子,您怎么看?” “去一趟吧,无大碍,不过是去确认一下人是不是在宁王府,想必宁王不会为难的。”沈千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脸温润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叶青妤暗松了一口气,沈千祎答应去了,那她哥哥肯定也会答应的。 果然,叶淮川说道:“那走吧,正好我们现在有空。” 第51章 登门 三人到了宁王府,但却被侍卫直接拦在府门外。 沈千祎向前几步,朝那守门的侍卫说道:“我乃镇国公府二世子,今日有事求见宁王殿下,烦请通传一声。” 守门的侍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未因为他的自报家门而对他恭敬半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去府里禀报。 等了将近半刻钟,才出来将他们带了进去。 待将他们带到会客厅后,那侍卫才道:“请各位在此等候片刻,殿下处理完事务便会过来。” 侍卫退下后,奉茶的丫鬟便将茶端了上来,示意几人上座。 待几人都好好地端坐在椅子上之后,丫鬟便退了下去。 而他们三人直接被晾在会客厅,等了足足两刻钟,都未见楚穆出现。 沈千祎本来还温润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耐和不悦。 而叶青妤则是一脸焦色,时不时地看向会客厅外面。 叶淮川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千祎的不悦,他看在眼里。 人家是好心陪他们过来了,却跟着他们在这里吃了闭门羹,他越想便越觉得对不住他。 就在沈千祎打算起身甩袖走人的时候,楚穆才姗姗来迟。 几人看到楚穆出现,都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楚穆走进会客厅,扫了他们一眼,便径直往上座走去,而后撩袍坐下。 几人这才齐齐朝他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无须多礼,说吧,找本王何事?” 楚穆放下茶杯,黑眸轻掀,睇着下首的三人。 他是没想到这沈千祎在没有他的邀请之下,竟敢来他的宁王府。 前几日,他才又端了他几个私贩井盐的窝点,难道他是来找他说理的? 但楚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干这种勾当,被逮着那是死罪。 他怎么可能巴巴地来送罪证和人头? 是以,他今天来,怕不是因为自己的事,而是…… 楚穆看向另外两个长相酷似的男女,脑中似有些许印象,“你们是……伯爵侯府的?” 叶淮川赶紧点头,“是的,殿下,我是叶淮川,这是我胞妹,叶青妤。今日来叨扰殿下,是想寻一人。” “哦?”楚穆眉目微挑,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淮川,“何人?在本王府里?” “是……”叶淮川正想说出想要寻的人,却被叶青妤抢先一步开了口。 “殿下,是您府里一个下人,之前在赏花宴时,在这见过她,她好似我一个故人,今天来,就是想见见她,不知殿下可否允许?” 叶青妤想起了阮棠之前跟她说的话,她好似并不想别人知道她是靖安侯府的人。 但叶青妤到底是女子,见楚穆一脸冷肃,话说完,后背也起了薄薄一层汗。 而且亦感觉到来自叶淮川和沈千祎探究的眼神,她便更加心虚了。 但她现在也解释不了什么,只好低垂着头,恭敬地等着宁王示下。 楚穆直接靠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双眸子半闭,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故人?叫甚?” “阮棠。” 楚穆本来低垂着的眉眼因为这两个字,掀开了眼睑,目光锐利地看向下首的女子。 “阮棠?”他不确定地问道。 “嗯,她是我的一故友,已多年不见,上次在赏花宴上见到,我一时以为眼花,不敢相认,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应是她,是以今日登门,想要问问殿下,此人可还在王府?” 楚穆睨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好一会儿才开口回道:“一个下人,本王并不管这些,稍后我让管家过来,你问问他?” 说着,楚穆便朝着外面的叫了一声南风。 很快南风便进来了。 楚穆指着他说道:“这便是我王府的管家,你有什么事便问他吧。” 南风一脸懵,他什么时候成了王府的管家了? 而沈千祎,全程都是静静坐着,看似对这些毫不关心,但是他却一直在关注着楚穆的一举一动。 当叶青妤说出阮棠的名字时,他注意到了楚穆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即便是很微小的。 以他对楚穆的了解,如果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他的神情是不会有任何的松动的。 此刻,他更加断定了。 阮棠和楚穆的关系不简单。 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还有待查证。 叶青妤并不认识楚穆身边的人,是以并不知道,南风是楚穆刚刚才‘封’的管家。 叶青妤朝南风点点头,而后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但南风听完后,却一脸为难地看向楚穆。 王府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太清楚了,这阮棠阮小姐,现在到底在不在王府。 但楚穆似乎并不想理他,自顾自垂着眸子,继续倒茶喝。 南风一时拿不准主意。 看着叶青妤,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完整。 惹得叶青妤频频蹙眉。 无奈,叶青妤只好把目光再次转回楚穆的身上。 他的这个管家似乎是有话难言,她本来就悬着的心,也因为他的这个模样,更加忐忑不安了。 不过看这个管家为难的样子,叶青妤更加可以断定,阮棠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这个管家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 楚穆也感受到叶青妤的目光,他掀眸朝南风看去,正欲开口,但却被沈千祎打断了。 只见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才朝楚穆作了一个揖。 “殿下,其实阮棠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属下未过门的妻子,此次来寻她,是想接她回家去的,若是她在王府,还烦请殿下可让在下给她赎身。” 沈千祎说完,掀起眸子,继续观察着楚穆脸上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想,楚穆看向他的眸子都变得冷锐起来。 沈千祎心下冷笑,但亦惊喜。 他还在愁找不到拿捏这男人的软肋,看来现在是送上门了。 他的这个未婚妻还真是个宝藏。 既是这样,那阮棠他肯定是要带回靖安侯府的。 而叶青妤没想到沈千祎会突然把阮棠的身份给说了出来,看着沈千祎,一时之间有些愤懑。 但她亦不能责怪他,只能搅着手中的帕子,懊恼不已。 她刚才故意不说阮棠的真实身份,只说是故友,意思便是很明显了,她不相信沈千祎听不出来。 但他却突然就把阮棠的身份给爆了,意欲何为? 她突然理解了阮棠为何现在不喜欢这个男人了。 心思太深沉了,让人猜不透他想干嘛? 而这时楚穆也突然开口:“南风,你就实话告诉叶小姐和二世子他们吧,他们要找的人到底在不在本王府里?” 第52章 找人 楚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挂着浅笑的。 南风看着他的模样,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而他的话,到底是要他说真话,还是假话? 南风迟疑着,迟迟不开口。 而也是他这样的迟疑,让沈千祎更加肯定,阮棠就在这王府里。 而南风的这副模样,落在楚穆的眼中,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本王让你说便说,哑巴了吗?” 楚穆突然怒吼出声,南风身子吓得微颤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口:“阮小姐不在我们王府。” 可他的这句否认,却让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如果他从一开始便否认,想必大家都不会怀疑。 但他先前的支吾,加上叶青妤知道了她庄子里的马车是在宁王府附近停下的。 其实她也有八成的把握,阮棠是在这里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个管家好似不大聪明?也不知偌大的王府,他是怎么管理的? 楚穆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浅笑,他看着三人,缓缓开口:“你们都听到了吧,你们要找的人可不在本王府中。” 南风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赌对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家主子的脾气有些怪,他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这么阴晴不定。 知道阮小姐还活着,而且准备来劫王府的时候,他那一天,整天嘴边都是挂着笑的。 这实属罕见。 可才过了一天,就乌云密布了。 不但阮小姐被关进了地牢,他也开启了黑脸和找茬的模式。 平时他根本不会注意的事情,都被他揪出来,找各种理由狠批。 为此他还受了两次军棍,背上的伤都没好呢。 搞得他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比如刚才,要是以往,他可以很直接便告诉眼前的三人,阮小姐不在他们王府。 但经过这几天战战兢兢的生活,他是有些抓不准他主子的心思了。 所以刚才他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可阿棠赶的马车是在宁王殿下的府外停着,她肯定是在这里的。” 叶青妤不相信,一时心急,便兜了底。 楚穆眯起双眼,看着她,突然扯唇笑了。 原来如此。 “所以,叶小姐的意思是……”他的手指开始放在案几上敲击着,“本王藏你的故友,故意不让你们见面?” 楚穆说着这话时,唇角弯着,但眸子却是冷鸷的。 叶淮川一个激灵,赶紧拉着叶青妤跪下,“殿下恕罪,舍妹无心冒犯殿下,她只是心急,望殿下莫跟她计较。” 宁王的狠戾谁人不知? 一个不顺心就可以提刀杀人的。 偏他杀人,又无人可奈他何,即便是当今圣上,亦是事事都听他的。 楚穆冷哼一声,从座椅上起身,走到跪倒的两人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的两人,“本王府里没你们要找的人,若无事,就离开吧。” 叶淮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叩谢。 之后便拉起叶青妤,低声说道:“殿下说不在便不在,你别没眼力见,等下惹怒了殿下,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便想招呼沈千祎一起离开。 可没等他开口,门外便突然传来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叫喊声。 “殿下不好了,阮棠小姐出事了……” 那声音由远至近,直接到了会客厅门口才停歇。 而叫喊的这个人,正是南风新收的一个侍卫,叫虎子。 人如其名,很虎,也很虎! 南风就是看中了他一股虎蛮力,干架的时候,打前锋是一把好手。 这几天正好派去地牢值守。 他这个人其他都好,就是没什么眼力见。 而此刻尤为显著。 南风愤恨地瞪着他,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送他去见阎罗。 不过现在眼前的阎罗已经满脸阴沉,那黑眸迸发出的锐利眼刀,已经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本来已经气馁的叶青妤突然双眼放光,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 但随即想到刚才那人所喊的内容,她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宁王殿下,看来你的管家,实话不多啊!”沈千祎开口,满满地讥讽意味。 楚穆冷嗤,“本王的人,只需对本王有实话便可。” “带着你的人去领五十军棍吧!” 最后那句是对南风说的。 南风顿时心中一阵哀嚎,他的背都没一块好肉了。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虎子。 而虎子挠挠头,不知所以。 楚穆下完令,抬脚便往会客厅外走去。 叶青妤见他要走,连忙跑到他面前,有些胆怯地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殿下,可否带我去看下阿棠?” 叶淮川可要吓坏了,连忙上前,拉住叶青妤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给楚穆让开路。 她这个妹妹平时最知礼数的,今日竟全然都忘了。 要是让祖母和父母亲知道,定会斥责罚跪的。 而且此刻的楚穆,看起来那么可怕,她还真不怕死啊! 然而楚穆却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看向南风,冷冷开口。 “送客。” “是,殿下。” 南风得令,连忙走过去。 “二世子,叶少爷,叶小姐,请吧!” 叶淮川拉着叶青妤就走。 这次叶淮川怕她再次闯祸,死死地拽着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沈千祎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继续待在这,也没用。 他知今日是带不走阮棠的,只能明天去靖安侯府,由靖安侯出面,楚穆虽然强势,但没有理由扣着人家的闺女吧? 若是传出去了,即便圣上奈何不得他,太皇太后亦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的。 沈千祎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出了会客厅。 叶淮川拉着叶青妤也连忙跟上。 送走了他们后,南风才一脸愤懑地提着虎子去领罚。 而楚穆此刻已经到了地牢,待他走到关押阮棠的那间牢房的时候,看守的人便赶紧过来打开牢房门锁。 楚穆径直走到阮棠身边,只见她背对着门口,蜷缩角落上的那张破败不堪的床上,似在瑟瑟发抖。 而隔壁牢房的春晗,还有对面牢房的晓峰和凌青,看到楚穆来了,都齐齐扒在木柱上死死地盯着这边。 唯独青峰,依旧躺在地上。 这几天他的饭菜竟然都加了料,是以他的症状一直都不得好转。 亏得凌青,竟然都没发觉。 而这边,楚穆在阮棠的身边坐下之后,才抬手捏住她的小脸,轻轻一转,她巴掌大的脸蛋便呈现在他面前。 本来白皙无暇的脸颊,此刻上面竟都是红色的小点点。 两只脸蛋还红扑扑的,潮热不已,很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楚穆朝那看守的侍卫问道。 第53章 湿毒 那个看守的侍卫上前,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好像是吃错了东西。”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那阮小姐确实是刚吃完今天中午的吃食,便这样了。 是以他们才猜想,会不会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毕竟他们都知道,阮小姐的吃食是跟他们的不一样的,是独一份的。 “吃错东西?”楚穆说着,眼睛扫过旁边和对面的牢房。 见春晗、晓峰和凌青几人都是生龙活虎的。 进了他的地牢,这里的吃食就是一视同仁的,不会有谁可以例外。 “难道你们给她吃的还跟别人的不一样?” 楚穆的脸色阴沉不已,冷眼睨着那侍卫。 而那侍卫顿时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阮小姐的吃食……确实不同。” 那侍卫颤颤巍巍的说完,头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楚穆。 “为何不同?谁给你们的权利,擅作主张?” “南……南指挥使……” 南风?很好!这是翅膀硬了?敢背着他自作主张。 楚穆冷嗤,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让他给本王滚过来。” “是,殿下。”那侍卫得令,暗送了一口气,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就往地牢外跑去。 而剩余的其他侍卫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去把府医叫来。”楚穆下令。 “是,殿下。”其中一个赶紧退了出去,正要往外面跑,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不用叫府医,我会看。”是凌青,他朝着对面的牢房,对楚穆喊道。 楚穆冷眼扫向他,并未立即答应。 刚才正打算出去的那名侍卫此刻也停住了脚步,看向楚穆,等着他的示下。 春晗见楚穆不出声,顿时也急了。 他们隔着牢房,根本就看不见阮棠到底怎么样,他们都急了好半天了。 而凌青的医术,他们几个最清楚不过了,没有几个大夫的技术能及他。 “求求殿下让凌青给小姐看看吧。”春晗急声说道。 楚穆睇了春晗一眼,才朝刚才那个侍卫开口,“开门让他过来。” 那人领命,赶紧走过去把对面牢房门打开。 门一开,凌青便急忙往这边牢房走来。 待走到那张破败的床边,他才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楚穆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走到一旁。 凌青这才在刚才楚穆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把阮棠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腿上,而后才开始把脉。 一旁站着的楚穆看着他的动作,又看到阮棠的手就这样搭在他的腿上,竟觉得他那腿和那手无比碍眼。 他甚至想把那只它们都给卸了。 但到底理智尚在,他把视线移到阮棠那张布满红点的脸颊上,那股冲动才稍稍冲淡些。 很快凌青便把完脉了。 他又抬手在阮棠的脖子处轻轻地按压了下,又检查了一遍她脸上和裸露在外面皮肤上的红点。 “主子是中了湿毒,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引起的,从而引发喉部水肿和全身红疹。” 凌青说着,把她的手放了回去,而后再次说道:“还好症状不是特别严重,只需按时服药便可缓解。” “不过她现在还发了高热,需要尽快退热。” 楚穆睨着那躺着的人儿,此时的她闭着双眼,那双如扇子般的翘睫,此时毫无生气地覆在她的眼睑之上。 若是平时扑闪扑闪的,轻易便能勾得他心猿意马。 可是此刻她却病态十足地躺在这里,让他有些不习惯。 若是早点向他低头,何须在这边受罪? “需要用何药,你全部开好。” 说着指挥一旁的侍卫给凌青准备纸笔。 纸笔拿来,凌青便开始开药方。 去找南风的那个侍卫也回来了,后门跟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南风和一脸傻乎乎地虎子。 南风在路上便听来寻他的侍卫说了这里的事,他也大概了解了是出了什么事。 是以,他一进牢房,便在楚穆的面前跪下。 楚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也看到了他后面玄色衣衫上湿漉一片,想必是刚领完罚。 楚穆并没有因为他刚受完罚有半点心软,开口审问:“阮棠的吃食是怎么回事?” 南风心下一阵哀嚎。 他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会好心办坏事。 虽然他家殿下把阮棠关进了这里,但是以他对他家殿下的了解,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收拾阮棠。 不过是想要吓吓她,搓搓她的锐气,让她低头求饶。 但在这牢房里,吃食哪有什么好的,是以他这些天偷偷在她的吃食里做了些许手脚。 比如今天。 大家都是吃饺子,不过是饺子里面的馅料不同罢了。 大家的是酸菜馅,而阮棠的却是酸菜牛肉馅和酸菜虾肉馅。 外面看,大家都是一样,只有吃了才知道内里是不同的。 他是真没想到阮棠今天吃了会变成这样。 他磕磕巴巴把事情的经过对楚穆说了一遍,才求饶道:“殿下,我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不知道阮小姐怎么就……” 而一旁的凌青听完他的话,也就明白了。 “引起这湿毒症,应就是这牛肉或者虾肉。” 南风听了凌青的话,呆住了。 他并不知道,吃肉竟也会中毒? 他只知道,这些肉都是昂贵的,既然是昂贵的,那便是好的。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过谁吃了这些肉会中毒的。 他便想着,既是殿下惦记的人,理应照顾好。 万一哪天殿下心情好了,记起她来,却突然发现她在这里受苦受罪了,肯定又会拿他们开罪。 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而已。 “应是虾肉。”隔壁牢房的春晗说道,“我服侍小姐这么久,她是吃过牛肉的,但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这些年来,我没有见过小姐吃过鱼虾类的,想必就是这虾肉引起的。” 楚穆冷冷睇了南风一眼,随后说道:“去领罚吧!” “是,殿下。” 南风得令,撑着身体从地上起来。 虎子连忙过来扶他。 南风前几天受的罚肉还没好完呢,今天又打了一顿,更是皮开肉绽。 虎子想到等下他还要受一顿,就想要求楚穆。 但被南风拉住了。 他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这是以前跟在楚穆身边在边疆打战便立下的规矩。 他作为指挥使,不能因为他把规矩坏了。 但两人搀扶着刚出了牢房门,楚穆冷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这顿罚三天后再去领。” 虎子听到楚穆的话,喜出望外,连忙代替南风叩谢,“谢殿下。” 楚穆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 而这边凌青也把药方开好了。 楚穆交给了其中一个侍卫,让他马上去府里的药房抓药,稍后送到沧浪苑。 而他则是走到床边,俯身把阮棠从那张破败不堪的床上抱了起来,而后出了地牢,去了沧浪苑。 凌青则是又被关回了对面的牢房里。 第54章 喝药 楚穆抱着阮棠回了沧浪苑,便把她抱进了之前她住的那间房,他的主卧房。 他把她放在床上,才坐在床边拧眉看着她。 冷哼道:“早点向本王求饶,又何须受这样的罪?” 可床上的人儿,双眼闭着,一双秀眉亦是紧紧地蹙起。 即便是在梦中,好似都不安宁。 此刻楚穆才得以好好地打量她,除了那红点,明明还是跟从前一般,但他却怎么瞧都觉得她好似瘦了些。 形容也憔悴了不少,哪有养在他的房里时那般红光满面? 也不知她是怎想的,他除了不能给她的名分,哪样亏待了她? 竟还想要逃离? 竟宁愿留在那腌臜,潮湿昏暗的牢房,都不愿向他妥协低个头? 还敢咬他! 他的舌尖轻轻在上颚扫过,被她咬的那处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那处此时有些惨白,不似平时那般红润。 若不是看她现在这般,他肯定也是要狠狠地咬上她一口,让她尝下他这几天的滋味。 大约半个时辰后,丫鬟端着汤药进来。 “殿下,药熬好了。” “拿给本王。” 那丫鬟应了一声,端着药汤从外间走了进来。 楚穆适时朝她伸出手,那丫鬟立马恭恭敬敬把药汤递到楚穆的手上。 全程那丫鬟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乱看一眼。 待楚穆接过了药汤,她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把药汤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才把手放在阮棠的脸颊上,轻拍了下。 “醒醒。” 但床上的人没反应。 他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再次拍了拍她。 这一次,他的力度加大了些。 果然,阮棠终于拧着眉眼,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有些恍惚,而后竟呆呆地看着他,眼波迷离,神情怔然。 “看够了吗?”楚穆的声音冷冷的,唇角却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 阮棠这才堪堪回神,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未在梦里。 而眼前的男人,亦不是在梦里。 还好她刚刚没有爆粗口。 这几天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她没有少骂他。 清醒着骂,春晗说她睡着的时候,时不时还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叫骂声。 “你……你……怎么在这里?”清醒过来后的阮棠,立马警惕地看着他。 阮棠可没忘记那天她咬了他之后,他那可怕的神情。 当时她只是将她关在地牢,已是仁慈了。 现在该不会是想重新算账? 阮棠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但酸疼的脑袋让她的动作有些滞后和笨拙,好一会儿才抱着被子缩到了角落里。 此刻她才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阴暗的地牢里了,眼前的布置熟悉,一看便是之前她在沧浪苑住的那间房。 “我……我怎么在这里?”阮棠难掩脸上对他的防备,手上亦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势。 而她脑子里也开始思绪飞扬。 难道是他寂寞难耐,又把她搞到这里来纾解? 渣男!狗男!真不要脸! 楚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会皱眉,一会瞪眼;脸色亦然,一会红一会白,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但他全然当看不见,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那碗药递给她。 “过来,喝了。” 这下阮棠的身子直接绷直,看着他的眼神直接由警惕变成了愤恨。 “你……你……” 刚刚她梦见了他再次蹂躏自己,不管她怎么求饶,甚至最后都爆粗口骂他,用手掐他,用嘴咬他,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将她死死地抵在床榻上。 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梦?是真的? 不然他怎么又给自己喝那劳什子的避子汤? 阮棠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她,眸子里盛满了满满的愤懑和委屈。 她突然想到了她今天的吃食,吃完之后,她就觉得不舒服,头疼昏昏欲睡,之后便陷入了迷惘的梦境里了。 他竟这般卑鄙,她不愿意,他就用这不要脸的方式,给自己下了迷药,夺她上床,然后为所欲为。 真是狗男人!无耻下流! 阮棠心中的大戏,男人并不知。 有些不耐烦,看着她的那双黑眸慢慢地冷沉了下来,“过来!需要本王亲自喂你?” 阮棠虽愤恨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亦知道,这药不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好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碗,将那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才发觉,这药的味道,好似和从前的不一样了。 “你换药了?”阮棠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阮棠问话的同时抬起了头。 顿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楚穆凝望着她,眼底突然布满龙卷风暴。 似要一寸寸将她拖进那漩涡里,阮棠骇然,连忙垂下眼眸,而后往后退去。 同时楚穆的声音亦响起,竟带着些许缱绻,“所以,你以为这是什么药?” 跟了他这么些时间,他的一言一行,特别是在床榻上的。 她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他此刻的声音,确实是动听的。 但却让阮棠毛骨悚然。 她不答,继续缩进角落里。 “所以你以为这是……避子汤。”楚穆见她不答,替她答了。 而后他呵呵笑了起来,欺身向她靠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软糖,原来你也想本王了。” 说着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人圈进了他的怀里。 莹白的肌肤,漆黑的秀发,如星闪烁般的水眸,即便是此刻满脸红点,却有几分病态之美,依旧勾人心魄。 楚穆的眸光落在她那饱满,还残留些许药汁的唇上。 阮棠眼皮蓦地跳了下,回过神来,抬手便抵在他胸前,用力挣扎。 许是她的动作让楚穆有些不悦,他的剑眉微微蹙起,抬起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捏住,高高举于头顶。 径直俯身,他的薄唇将她的唇死死地覆住。 他本想浅尝辄止,毕竟她现在的情况不合适,他亦不是禽兽。 但他一碰到她,他便舍不得放开了。 他的唇从一开始在她唇边轻轻吮吸,到禁不住诱惑,往深处探。 但不知是不是被她咬了生出了阴影,他直接将她放倒在床,而后箍在她腰肢上的手,上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而后钳制着,防止她再次作恶。 他的舌顺利探入,在她口中探寻,汲取琼浆玉露。 只是今日这玉露带着些许浓重的药香味,竟别有一番滋味。 在唇上蹂躏一番后,他到底还是放开了他。 但他依旧扣着她,额亦抵着她的额,粗重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鼻息间。 两人的味道杂糅在一起,竟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待她呼吸缓过来之后,他才拉着她起身,而后打横将她抱起。 阮棠惊呼一声,想要挣扎,他突然垂眸警告。 “别动,带你去散热。” 而后阮棠便被他抱进了旁边的净室里,他衣物都不脱,抱着她径直进了那热汤池。 第55章 阴影 楚穆的提醒,阮棠才后知后觉自己发着烧,怪不得自己感觉头疼。 但她依旧觉得是楚穆给她下药,加上她在地牢那种地方,才导致她的高热的。 楚穆抱着她下了水之后,便将她放了下来,但是那双遒劲有力的手臂依旧箍在她腰间,让她不得退离他半步。 两人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这样的姿势,阮棠很清楚,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什么。 果然,她脑子的想法才落地。 她便感觉到他的……抵着她。 滚烫灼热,就连身下的热汤都盖不过那温度。 即便和他已经共赴云雨无数,亦不禁红了脸。 她抵在他的胸前的双手更加用力,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这个男人是没有底线的,他是不会因为她此刻还发着烧,而心生怜惜放过她。 而男人此刻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一勾,“放心,本王不是禽兽,你若安分,本王不会勉强你。” 阮棠眸子低垂,透着烟雾缭绕的热汤看向下面。 这样的鬼话,就好像男人在床上抱着你,哄骗道:“我就抱抱,什么都不做。” 可十个男人,九个都会在这个时候化成为狼,将对方吃干抹净。 剩下的那个,大概率,可能,也许只是因为不举。 所以,她不信! “那请殿下放开我,我自己泡便可,就不劳烦殿下了。” “本王乐意,你应该感到荣幸。”楚穆不放反而越抱越紧。 阮棠还想挣扎一番,但是被他抱着,却是动弹不得半分。 最后她索性不动了。 落在他手里,反正她也是鱼肉,任他宰割,他不想放,她再挣扎亦是徒劳。 阮棠有些自暴自弃,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而楚穆感觉到阮棠的温顺,唇角弯起,心情亦变得好了。 让阮棠很意外,她不挣扎了,他反而安分了。 他背靠着池边,搂着她往他身上靠。 这样的姿势,让阮棠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见他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她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靠在他身上,加之在热汤中泡着,阮棠顿时觉得浑身通畅不易。 没成想她竟舒服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竟是她受了剑伤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晚。 是以,第二日醒来得挺早,天刚亮便醒了。 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好的关系,她感觉全身都松快了不少。 头也不疼了,身上的红点也消退了。 而她身旁,楚穆早已不在。 这些天的阴霾顿时也就全部消散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后,才往门口走去。 她一打开门,就听到了一声长剑破空铮吟之声。 阮棠的身子一僵,那晚被长剑刺进身体的感觉顿时在身体里蔓延,胸前那伤口处竟传来阵阵隐痛。 她将将抬眸,便见那长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她霎时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楚穆早上有晨练的习惯,以往都是去校场那边。 只是今早起得晚了些。 全因昨晚那女人。 明明她都躺自己身边了,明明他只需一个翻身便可以把她吃干抹净。 可他不知怎地了,看着她的睡颜,突然对她生出了怜惜,竟舍不得吵醒她。 那后果便是自己承受,他被欲望折磨了一整晚,到天灰蒙亮的时候,他才堪堪闭上眼睛。 再睁眼,天已大亮。 他懒得再跑校场那边,便拿来放在这卧房用于防身的软剑,在这院子里练了起来。 只是他才打了几个招式,便见到阮棠跌坐在房门口处。 他只好把剑收了,丢给一旁侍候着的侍卫,而后才背着手向她走去。 而阮棠直到楚穆走到她身前,她都还是怔怔的,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楚穆蹲下身子,凑到她眼前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阮棠才蓦然回神。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地上爬起,而后退开几步,离他远远的。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楚穆,看到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这般急切地躲开,好似他是那骇人的瘟疫。 还真是忘恩负义。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往前几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身量峻纬,她站在他面前仿若一只站在老鹰身前的小鸡,这样的体型之差,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穆本还气她对他的态度,但见到她那惨白的小脸,想要质问的话到了嘴边,便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改口说道:“身体可有好些?” 他一改平日的阴森狠戾,突然变得温润有礼,她一点都不习惯。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他,也让她刚才的那些恍惚消散了不少。 而那长剑带来的恐惧,亦稍稍好转些。 她点点头,“好多了,有劳殿下挂心了。” 她的话客气疏离,跟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嚣张又带些狡黠的她完全不同。 这样的她,他并不喜欢。 他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噎了回去。 他睨着她,突然冷哼了一声。 而后转身再次往院中走去,从侍卫的手中拿过长剑,再次舞动起来。 阮棠不明白他怎么高兴又不高兴了,但她对他的事不想深究。 只是那再次响起的剑鸣之声,让她的心不自主地又提起几分。 这应该是伤后的应激反应,一时半会估计没那么容易适应。 但这次,她知道是楚穆练剑而已,心下的恐惧倒是少了几分。 她身子贴在门边,视线移向练剑的男子。 他一身天青色劲服,腰身被黑色的玉带紧紧束着,勾勒出他青松般挺拔的身姿,随着他舞剑的动作,身上的紧致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的动作亦是轻盈飞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力量的优美感。 不得不承认,一副好看的皮囊,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半个时辰后,楚穆再次收住剑丢给一旁的侍卫,转头便看到阮棠看着他的眼神呆呆的。 刚刚被她破坏的好心情再次回归,他跨着步子,向她走去。 只是未等他走到她面前,一个侍卫突然进来禀报。 “殿下,国公府的二世子和伯爵府的公子小姐又来了。” 听到禀报,楚穆眉眼蹙了起来,脸上亦现出了不耐烦之色。 “告诉他们,本王今日没空,不见客。” 那来禀报的侍卫不走,反而又说道:“可……靖安侯府的老夫人,也来了。” 楚穆这才怔愣了一下,随即眸子看向还挨靠在房门上的阮棠。 “请他们去会客厅,本王稍后便过去。” 那侍卫得令,很快便出了沧浪苑。 而楚穆则是继续向阮棠走去。 待站在她面前之后,才开口道:“本王有些公事要处理,稍后我让人给你准备早膳,本王就不陪你吃了。” 第56章 偷听 阮棠从那个侍卫进来禀报之时,听到了伯爵侯府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后面再听到靖安侯府,心中顿时有些清明,隐隐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此时听到楚穆说是要去处理公务,心中便更加了然。 她乖顺地应下楚穆的吩咐,回了房。 而楚穆进房换了一身衣衫,才出了沧浪苑。 阮棠知道,只要她住进了这里,这里外面便一定会有侍卫保守,她要是想出去,必定是要经过楚穆的同意的。 但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乖乖地坐在房间外间的圆桌前,不久后,便有丫鬟端着饭菜进来。 是两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两人布好菜之后,正打算退下去的时候,阮棠把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叫住。 “你留下来侍候吧,我的婢女还被殿下关着。”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她们只负责送菜,并不负责服侍主子呀。 何况,这个还不是她们的主子。 但她们亦知,能住在殿下房中,这个女人是不简单的。 她们也不敢得罪。 犹豫再三,那个被点名的侍女,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而另外一个很快便退了出去,离开了沧浪苑。 一开始,阮棠还是很正常地坐在桌前,吩咐那个侍女给自己夹菜,待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她才对那侍女开口,“给我打碗汤。” 那女子得令,恭敬地舀了一碗汤,递给阮棠。 而阮棠在接过汤碗的时候,突然手一滑,那碗汤直接全部洒在了阮棠的身上。 那侍女见状,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是她的故意,而是阮棠她自己故意的。 “无碍,起来吧。”阮棠还蹲下身子去把她扶了起来。 那侍女有些受宠若惊,起身后,连忙躬身退开两步。 哪有主子扶奴婢的。 阮棠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尊卑观念深入骨髓,也就随她。 “你侍候我沐浴更衣吧。” 那侍女知道自己闯了祸,但这姑娘不怪罪自己,还给她将功赎过的机会,她麻溜应下。 很快,阮棠便带着她进了内室,而后她朝她张开双臂,示意她帮忙脱衣。 那侍女自然知道,连忙躬身上前,开始帮忙给她解衣衫的带子。 而阮棠一直垂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那露出后脖颈上,顿时手起手落,直接一手刀劈在她的后脖颈处。 那侍女很快便软倒在地。 阮棠连忙蹲下身子,把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而后把她的衣服褪下,再帮她盖上一个被子。 而她则是换上她的衣服,而后照葫芦画瓢,也梳了一个同样的丫鬟发髻。 看着镜子里,有几分丫鬟模样的自己,甚是满意。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拿起食盒,从房间里出来。 一路上她都是低垂着脑袋,快步往沧浪苑外面走去。 在经过守门侍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只要那侍卫拦下她,看一下她的脸,很容易便能认出她来。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快步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而那侍卫并没有多看她一眼,依旧是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就在阮棠暗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身后的侍卫突然出声。 “等一下。” 阮棠脚步顿住,心脏都要跳出心口来。 但她不敢再走了,只好稍稍地转过身子,依旧低着头。 其中一个侍卫走到她身边,垂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再次开口,“把食盒打开。” 阮棠不敢耽搁,赶紧把食盒的盖子拿开。 那侍卫看了一眼里面,见里面的饭菜都吃得所剩无几。 才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阮棠连忙盖上食盒盖子,朝那侍卫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她走出了几百米后,那沧浪苑的侍卫彻底看不到她了,她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吐了出来。 她把食盒放到回廊的长椅上,提起裙摆,快步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刚来沧浪苑汇报的那个侍卫,口中所说的伯爵侯府的公子和小姐,一定就是叶青妤和她的哥哥阮淮川,而那个二世子,便是沈千祎。 还有靖安侯府老夫人。 根据原主前世的记忆,这个老夫人便是她的祖母了。 只不过她这个祖母,并不喜欢她,今天来宁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她揣着疑问,很快便到了会客厅那边。 她不敢直接明目张胆地出去,只好从偏门进去,躲在会客厅后面内室里,隔着屏风偷偷听着外面的情况。 阮棠刚在那站定,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殿下,今日来贵府叨扰是想把我家孙女接回家去,还望殿下成全。” 没想到楚穆却道,“老夫人言重了,若是本王能成全岂有不成全的道理?只是,老夫人的孙女并不在本王府里,您应是搞错了,莫要听信流言。” 听楚穆如此说,阮老夫人不由地看向沈千祎和叶青妤他们,脸上的神情凝重。 而沈千祎见阮老夫人脸上生出质疑之色,怕她就此罢休,连忙朝楚穆开口: “宁王殿下莫与我等开玩笑了,阿棠怎会不在您府里?是不是阿棠哪里没做好,惹恼了您,您尽管说,我们会替她给您赔罪的。” 楚穆嗤笑一声,睨了沈千祎一眼,但并未接他的话。 甚至视线都不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 沈千祎脸色不由地有些难看。 不管如何,他也是国公府的世子,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承爵位,正式成为国公府的侯爷。 上京城谁不给他一分薄面? 偏偏就这宁王,处处针对他。 人后跟他作对,人前又落他面子。 但,这些,总有一天他是要讨回来的。 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是呀,若是我家阿棠哪里得罪了殿下,殿下尽管说,老身舍下这把老骨头替她向您赎罪。” 阮老夫人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就要跪倒在地。 本来端坐的楚穆,立马起身,几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把她要跪下的动作制止了。 “老夫人莫要折煞本王。” 这一跪,只怕传到他母后耳中,他免不了要受一顿罚了。 虽他不怕罚,但他着实怕她的唠叨。 而阮老夫人虽没跪下,但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 “老身一把年纪了,就想儿孙承欢膝下,阿棠那孩子,离家多年,我们以为……以为她不在人世了,现在得知她还活着,不管怎样,老身亦不可能任由她继续流落在外,不然,老身如何对得起她那过世的母亲?” 第57章 演戏 阮老夫人哭得情真意切。 若阮棠不知道原主的身世,看到阮老夫人的此般行径,肯定是要忍不住狠狠地感动一番的。 可偏偏她在前不久才承接了原主的记忆。 这个阮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看似慈祥,爱护后辈,实则,在她的心里,利益才是至上的。 若是有人威胁到她的利益,威胁到靖安侯府,她必定是除之而后快。 即便是她的亲人,亦没有情分可讲。 而她今天来这宁王府寻她回去,不过也是生怕她在这里惹出什么祸事,连累了靖安侯府。 可楚穆却没有因为她的哭泣,而有半刻松动。 “本王已言明,老夫人要寻的孙女并不在本王府中。” 楚穆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叶青妤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道:“那昨日我们分明听到殿下府里的侍卫唤阿棠的名字,还说她出事了……” 昨日她回去后,细细想了下,确定自己在宁王府里听到那个侍卫叫的名字,确实是阮棠,她没有听错。 而且从楚穆的表情里,分明他也是认识阮棠的。 就是不知为何,他偏不承认,还说阮棠不在他府中。 又继续说道:“难道殿下要说是我们听错了吗?”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但那笑却未达眼底。 “哦?叶小姐说的侍卫是哪个?不如本王让他出来和叶小姐说道说道?看是叶小姐的耳朵不好使了,亦或是我那侍卫的舌头打结了?让叶小姐误会这么大。” 叶青妤哑言。 他府里的侍卫她哪里认得? 再说,即便认得,他的人自然是站在他的那边,和他一样说鬼话。 但是她又忍不住嘀咕:“阿棠肯定是在这里……” “叶小姐,凡事要讲证据,你无凭无据,就说本王扣着靖安侯府的千金不放,这是欲加之罪,本王有嘴亦难辩啊!” “我……”叶青妤顿时涨红了脸。 除了昨天听到他侍卫说的那句话之外,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阮棠在这王府里。 可她就是直觉阮棠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她和宁王发生了什么事,让宁王扣着她不放。 阮老夫人看楚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出声替叶青妤解围,“殿下莫生气,青妤她也是担心阿棠,无意冒犯殿下。” 楚穆轻笑,“怎会?本王向来不和女子计较长短。” 听到这里,躲在内室里的阮棠忍住在心里‘嘁’了一声,不跟女子计较长短? 还真是张口就来! 难道她不是女子? 他对她做的那些事,难道是不计较长短? 若真不计较,为何此刻又不愿放她? 此般行径,她更加不耻了。 而这边,阮老夫人见楚穆自始至终都未松口承认阮棠在这里,心下不免也生出疑虑。 若不是沈千祎出面告知她此事,她亦是不相信阮棠还会在人世,而且还进了宁王府。 但不止沈千祎,后面连叶青妤也是这般说,她才不得不相信。 阮棠真的尚在人世。 只是她若真的在宁王府,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在那里,她都是要把人带回靖安侯府的。 若是下人,倒是好说。 若是她没眼力见去勾引宁王,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但她没想到,来了这里,宁王却怎么都不承认阮棠在这里。 她也不免松动了。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在,若是她强硬在这里蛮缠下去,只怕会惹怒了楚穆。 惹怒楚穆,于她,于靖安侯府,无一好处。 而且,再过半月,太皇太后要办寿宴,届时她会借着寿宴给她儿子,也就是楚穆定下王妃人选。 而她的长欢是要成为那王妃的,她不可在这里因为那个阮棠,而坏整个靖安侯府的大事。 就在阮老夫人想要和楚穆提出告辞的时候,阮棠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在里面,一直都在观察着各人。 也看得出来,阮老夫人是要打退堂鼓,不打算因为她得罪楚穆。 但她怎么能允许,到手的自由,就这样飞走呢? 虽然靖安侯府亦不是她想去的地方,但是总比在楚穆的眼皮子底下要好得多。 是以,她决定先出了这个宁王府再说。 “祖母,阿棠不孝。” 阮棠从内室出来,便快步走到阮老夫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身前,直接抱住她的大腿,痛哭出声。 一切来的太快,阮老夫人被阮棠这么一抱,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上。 还好她手里拿着鸠杖,是以才稳住了身形。 她睨着抱着自己脚的女子,一时之间也不敢相信她是不是阮棠? 不过很快,阮棠便抬起头,露出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五年不见,阮棠脸上已经褪去了稚气,那容姿越发娇媚了。 阮老夫人怔愣了一下,才堪堪回神,而后弯下腰身,把地上的人儿给扶了起来。 两人顿时抱在一起痛哭。 这一幕,直接把叶青妤看红了眼。 也让楚穆看黑了脸。 但只有阮棠和阮老夫人自己清楚,他们各自都是在演戏。 表面上哭得有多情真意切,心里对对方就有多鄙夷。 良久后,哭声才渐渐歇下。 而阮老夫人也假模假式地上下打量阮棠,“听说前阵子你受伤了,可有好些?” “我好多了,祖母。” 阮棠OS:奥斯卡,你欠我和阮老太一座小金人。 “好了便好,好了便好。”阮老夫人一脸动容,好似真心心疼眼前这个孙女。 而后又抬手轻抚着阮棠的背脊,柔声道:“祖母听说你受伤,心都急死了,这些年你在外面也不知回家来,吃了好多苦吧?” “祖母,我……不苦,这些年我私自离家,自知无颜再见您和爹爹……”说着阮棠掩面,低声啜泣着。 那微微耸动的肩膀,配上她刚病愈有些单薄的身子,如那被秋风打旋的落叶,竟让人不由生出怜惜之意。 楚穆是,沈千祎竟也是。 唯一不同的是,楚穆眼中除了怜惜,还翻滚着怒火。 他竟不知这个女人,戏这般好。 不管是现在,亦或是刚才在沧浪苑对他的。 怪不得刚刚这般乖巧,原来主意打在了这。 可她真以为出了这宁王府,她就能逃得掉? 真真是痴人说梦! “傻孩子,不管怎样,家永远是家,我们亦都是你的家人,一家人又谈什么有颜无颜见这样见外的话,听祖母的话,今日就跟祖母回去吧。” 第58章 身契 “祖母,我……我……”阮棠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而后看向上座上的楚穆。 而上方的那个男人,此刻看着她的眸子阴恻恻的,让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故意忽略他眼中的冷意,垂下眸子,又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 而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不言而喻了。 阮老夫人急忙开口:“殿下,还请您成全,让老身带这孙女回家。” 楚穆不答,目光依旧落在阮棠的身上。 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阮棠如坐针毡,这种感觉就仿若被那阎王盯上,下一刻,便要将她丢入十八层地狱,可怖之极。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面上保持镇定,而后柔声对阮老夫人说道: “祖母,您误会了,殿下并没有不让我走,其实我在王府,殿下并不知晓,若不是我刚好今日在这边当值,看到了祖母,一时情难自禁,跑了出来,还望殿下恕罪……” 阮棠边说着,眼角也偷偷地瞄了一眼楚穆。 她有些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谎言戳穿。 要是他们那种关系被眼前的这个老太知晓,只怕她即便出了王府,回了靖安侯府,亦可能会被秘密处死。 但她只能赌。 赌楚穆不会愿意把他们的这段关系公之于众。 而阮老夫人在此刻也适时地看了一眼她的身上的衣衫和装扮。 确实是丫鬟的打扮。 王府的一个丫鬟,宁王不知晓亦是正常的。 也难怪他刚才一直说阮棠不在王府,想必是真的不知道。 心中的一些疑虑消散不少。 而阮棠继续说着:“我隐瞒身份在王府当差,实属不应当,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折损殿下的威名,是以,孙女思前想后,决定跟祖母回去,不能再给殿下添麻烦了。” 阮老夫人拉着阮棠的手,轻轻拍了拍,“真是好孩子。” 而后转头看向楚穆,“殿下,老身这孙女不懂事,没规没矩,在贵府叨扰多时,还望殿下恕罪,让老身带她回去,好好教导,择日老身再带她上门给殿下赔罪。” 楚穆冷哼一声,道:“老夫人,你家这个孙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好好的靖安侯府小姐不做,来本王这王府当‘下人’,莫不是居心叵测?” 一句‘居心叵测’,将阮老太吓了一身汗。 她连忙出声解释:“怎会?这丫头就是倔强了些,几年前和她父亲吵了一架便赌气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几年,来王府,想来也是误打误撞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居心,还望殿下明察。” 若是楚穆真的给阮棠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可是会连累靖安侯府的。 还好,她解释后,楚穆笑了笑,“本王就是开个玩笑,老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这‘下人’不归本王管,她要走,还需本王的管家过来一趟,看看她的卖身契签的几年,也好合计,把这账给平了,想必老夫人也知,本王向来清廉,府上的每一笔支出都是要清清楚楚的,免得小人拿此做文章。” 楚穆说的头头是道,但却让阮棠心下不由一颤。 哪来的卖身契?这狗男人怕是又在憋什么坏招了。 而且他清廉吗?怕不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很快,南风被叫了进来。 “你说说,阮小姐签的卖身契是几年?你又是以多少钱和她买下这卖身契的?” 南风再次一脸懵逼。 他家殿下怎么每次演戏都不提前跟他说一声呢?好歹给他点时间排排戏呀。 每次这样突击,他都要疯了。 不过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他知道,他家殿下是舍不得阮姑娘的。 那么这卖身契年限越长,买来的价格越贵,才越合他家主子的心意。 想明白了,南风也就松了一口气。 而后摆出一副管家的模样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阮小姐是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我是以三千两的价格买下她的身契的。” 说着南风微微昂着下巴,看向楚穆,一副‘殿下你看我棒吗?快夸夸我’。 果然,楚穆没有像上次一样给他摆脸色,唇角处还噙着一抹笑。 而这边阮棠瞪着南风的眼神,都恨不得给他凿出一个洞来了。 原来,扯淡,有人比她还精进! 一看就是有其主必有其狗! 但她又不敢反驳,扯谎是她先开始的。 “既如此,那只能劳烦老夫人和管家平下账,再把您孙女带走吧!” 阮老夫人一听,不淡定了。 三千两,于一个侯府来说,确实也不算得什么,但对于一个外干中空的靖安侯府来说,那便是巨款了。 这些年,各处庄子和商铺都不赚钱,府里的进项都在缩减,但支出又一样少不得,每年还要给宫里那位递不少打点,现在的靖安侯府早已经不复当年。 哪里还拿的出三千两的闲钱来? 楚穆将阮老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靖安侯府,现在不过是个空壳子。 现任靖安侯,无作为,就一个吃祖辈阴德的,能有多少进项? 他就不信,这阮老夫人愿意拿出这么些钱来给她赎身。 果然,阮老夫人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为难之色,也没再出声接话了。 而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叶青妤拉了拉叶淮川,而后小声地对他说:“哥哥,你有钱吗?” 之前她和阮棠说过要给她赎身,但阮棠却告知她,她并没有签卖身契。 如今也不知,怎地就有了这卖身契? 不管怎样,叶青妤也算看出来了,宁王好似是故意在为难阮棠,亦或是为难靖安侯府或者是他们一行人。 但为什么?她暂时还猜不透。 最让她费解的是,如果是买进府里当下人,身契怎会如此高? 没等她想明白,叶淮川便冲她摇摇头。 他们每月例钱也才二两,叶淮川现在虽有官职在身,每月俸禄亦有些,但他官职不高,那俸禄少之又少,别说三千两,三百两都拿不出来。 叶青妤更甚,她一个闺阁女子,也无生钱之道,除了家里给的每月例钱,一分收入亦没有了。 她不由地把目光看向站在对面的沈千祎。 不管怎么说,阮棠现在还算是他的未婚妻。 这个钱,他出,亦说得通。 但她和沈千祎不熟,自然是不敢像问哥哥那样去问他。 可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由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大家脸上的灰败之色,楚穆看在眼里,心里也忍不住涌上一股愉悦。 就在他准备让南风送客的时候,阮棠突然看向他,说道:“殿下,是不是给了这三千两,我就能离开宁王府?” 楚穆本来还勾着的唇角霎时抿了起来,看向她的眸光深邃莫测,犹如寒星般透着冷意。 磨牙道:“自然是,本王一言九鼎。” 第59章 赎身 听到他应是,她顿时眉开眼笑。 脸上的喜悦之色,丝毫不隐藏。 楚穆只觉得刺目不已,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下意识地用力地捏揉起来。 他后悔昨晚放过她了。 他就该狠狠地折磨她,让她此刻也起不了床。 “那殿下要说话算话,祖母,青妤,你们可都要给我作证。” 青妤见她突然这般高兴,大约猜到了什么,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而后朝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叶青妤能猜到的,阮老夫人自然也能猜到。 只是她不敢相信。 是以她并未点头,而是探究地看着她。 但阮棠沉溺在喜悦中,并未察觉她的神色。 只见她在地上坐下,而后脱掉自己右脚上的绣花鞋。 随后又觉得不妥,只好起身,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而后用裙摆把脱掉鞋子的那只脚盖住。 待做好这些,她才从鞋子里把鞋垫拿出来,对着楚穆说道:“殿下可否给我一把剪刀?” 楚穆从他坐在地上脱鞋的那刻开始,神色便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知道她性格乖戾,不似传统女子那般矜持,但是亦不曾想,她会这么开放,竟敢当众脱鞋? 要不是看她还穿着足衣,他定是要把她拖回沧浪苑好好教训一番。 见她还知道拿衣摆盖住脚,他脸色才稍稍好一点。 他摆摆手让南风去寻了一把剪刀过来。 他倒是想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没多久,南风就把剪刀寻来,递给了她。 阮棠拿过剪刀,便直接将鞋垫沿着边缘剪开,而后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银票。 她之前经商赚的积蓄还有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存进了钱庄,只留少部分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还好她聪明,知道把钱藏在这里,不然这钱,恐怕早就进了楚穆那厮的口袋了。 而众人见她从鞋垫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阮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恨不得要剐下一块肉了。 阮棠把银票抖了抖,对着楚穆说道:“事先声明,这钱是我没进王府之前攒的,这上面可都是有存款票号和日期的,可不是你王府你的钱。” 这厮不要脸,为免他耍无赖,吞了她的钱财,还是要事先说明一下。 如愿看到楚穆黑沉下来的脸色,阮棠心情更好了。 她把银票递给了南风,“管家大人,这是五千两,三千两是给我自己赎身的,剩下的两千两是给和我一起来的那四个兄弟姐妹赎身的,你看下,够了没?” 南风颤颤巍巍地接过银票,有些无助地看向楚穆。 而楚穆此刻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藏着钱,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她休想就这么容易脱离他的掌控。 “阮小姐这账算得有点精呀!三千两赎一个,两千两你反倒想要赎四个,这是把本王当傻子呀?” 阮棠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逼斗! 这五千两,可都是白给他的,他还想怎样? 明明没有什么卖身契,不都是他扯淡扯出来的吗? 竟还跟她算账?算个狗屁的账啊? 这账要是算得明白才有鬼? 可她清楚这厮就是个无赖,在他面前,就没有的道理可言。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直接把手伸向南风,“那麻烦管家大人,退我两千两吧。” 南风捏了捏手中的银票,又看向楚穆。 可没等楚穆出声,阮棠径自伸手从他手里抽走了两张银票,还顺便鄙视了他一眼。 真是个软骨头,什么都看那厮作甚? 阮棠把钱拿过来后,直接揣进了怀里,才看向楚穆,“殿下,那我就赎自己好了,那几个兄弟姐妹就让他们多伺候几天殿下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阮老夫人。 “祖母,我们走吧。” 阮老夫人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堂堂靖安侯府,想要拿出三千两来,都不是易事,可她这个孙女,却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五千两。 所以,当年那嫁妆里值钱的东西她真的都带走了? “祖母……”阮棠见阮老夫人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地又唤了她一声。 阮老夫人这才堪堪回神,她看向阮棠,艰难地扯出了一抹淡笑。 而后才看向楚穆,道:“殿下,那老身便告辞了。” 楚穆看着下首的几人,终是没再说什么。 但他那双黑眸闪过一抹精光,心下哼笑暗道:“小软糖,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阮棠扶着阮老夫人,和叶青妤、叶淮川、沈千祎一行人终于出了宁王府。 待站在宁王府门口,阮棠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拼命逃跑,这次却这么轻易地就出来了。 像是做梦一般。 好一会儿,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自由了。 不过想到春晗他们还被关在里面,她的好心情霎时又没了一半。 她现在是真的救不了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希望,她走了之后,楚穆也能放了他们。 以前还可以用他们引她上钩,但,吃亏上当这种事,事不过三。 她自然是不会再傻不拉几地上杆子再去送人头。 很快,阮棠便跟随着阮老夫人坐上了回靖安侯府的马车。 而阮老夫人从宁王府出来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坐上马车后,更是不像在宁王府里对阮棠那般热络,几乎全程都是冷着脸。 通过原主,阮棠知道,这才是阮老太平时对她的态度。 刚才在宁王府里的不过是演戏罢了。 她也收起脸上的喜色,垂在脑袋,乖巧地坐着,搅着手帕,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行了大约两刻钟,终于到了靖安侯府。 马车将将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便有人迎了上来。 府里都知道,今日老夫人突然出门,据说是去办大事,是以个个都好奇不已。 靖安侯现任夫人早就派人在府门口处等着,待远远看见老太太的马车,守在门口的人便马上进去报信。 阮老夫人掀开车帘,便看到了站在靖安侯门口处站着的方怀柔和阮长欢,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秀儿,怎么出来了?”秀儿是阮长欢的乳名。 阮长欢是靖安侯府二小姐,比阮棠小四岁。 “秀儿出来迎祖母呀,祖母累不累?”阮长欢说着,赶紧伸手去扶阮老夫人,把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阮长欢从小便养在阮老夫人身边,是以,阮老夫人特别娇惯她,知道她特地出来迎自己,笑得花枝烂颤。 阮棠从车上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母慈孙孝的景象。 不知是不是受原主的那些记忆影响,这副景象落在阮棠眼底,她竟生出几分艳羡,但很快又生出几分厌恶。 而众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那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第60章 回家 方怀柔和阮长欢看到她的时候,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阮棠一点都不意外,这两人本来就不待见原主,本来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现在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 换作是她,她也得把这眼珠子给瞪掉的。 “祖母,她……” 阮长欢指着阮棠,磕磕巴巴没说完整一句话。 阮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阮棠,脸上的笑容早已收起。 “都别杵在门口了,进去再说。” 阮老夫人下令了,大家自然不敢违背。 虽然都对她这个死了又突然冒出来的人充满好奇,但谁也不敢先发话。 都跟着阮老夫人一起朝府里走去。 而阮棠亦从马车上下来,自然是没有人来扶她的。 她跟在众人的后面,也进了靖安侯府。 阮老夫人带着众人直接去了祠堂,众人虽疑惑,但见老夫人脸色凝重,大家亦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到阮棠最后一个踏进祠堂之后,阮老夫人才开口:“阮棠,跪下。” “……”阮棠愣了好半晌,没有动作。 “祖母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一旁的阮长欢见阮棠呆呆愣愣地站着,忍不住出声斥责道。 阮棠睨了她一眼,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在蒲团上跪下。 她的出现,让原主本来的生命轨迹发生了偏离。 但是此刻的这一幕,却也在原主前世的记忆里。 只不过前世,她是从乞儿窝被带回来的,一回到靖安侯府,就是被罚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夜。 而这一夜,她过得并不安稳。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阮老夫人问阮棠。 阮棠假意懵懂地摇摇头。 可实际上又怎会不知?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她以后在这靖安侯府乖顺,听她的话,才好拿捏她。 只是她不是软柿子,可不由着他们拿捏自己。 只是现在还需静观其变,不能那么快亮底牌。 未来,还不知要在这里生活多久? 而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可不能像原主那般,在他们的身上吃了亏。 阮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而后接过丫鬟递过来三支点燃的香,作了三个揖,把香插在香炉里,才又回头看向阮棠。 冷脸道:“顶撞你父亲,负气出走,是其一罪;离家多年不归,不顾及靖安侯府颜面,是其二罪;擅自进入宁王府当差,签下卖身契,是其三罪。” “无论是哪一条,即便祖母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他们亦不会怪罪。” 阮棠面上惶惶然,但心里忍不住冷嗤。 原主当年确实是顶撞了她父亲,亦是因此负气离家。 可她离家后,她的父亲是如何对待她的? 那些罪状,任何一条拿出来,她那父亲都是罪该万死的。 而她不过是离家而已,何错之有? 若不是他父亲过分,她又怎么会离家? 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离家? 即便是后来把她从乞儿窝找回,亦是将她当做笼络其他权贵的棋子。 为了家族利益亲手将她推进另外一个深渊里。 她嫁给了不爱她的沈千祎,也被沈千祎当做禁脔送给不同的男人。 而这些他父亲通通知道,可他不但没有阻止,没有救她。 反而更加助长了他那些腌臜的心思。 她可是他女儿啊! 阮老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阮棠的思绪。 “不过念在你以前少不更事,现在也是个可怜人,就罚跪两个时辰吧,跪足了,再来寻祖母。” “是,祖母。”阮乖顺地应着,依旧是一副木愣的模样。 一旁的阮长欢,见她如此,不由地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刚刚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就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危机感。 相比于五年前,她出落得更加精致了,那面容,那身段,说是狐狸精也不为过。 小的时候,她便知,只要阮棠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便会在她的身上。 即便她在靖安侯府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大家亦还是看她,全都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妖媚的皮囊,尽会勾人。 她特别讨厌她,甚至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脸上划上两刀,让她变成丑八怪。 她活在阮棠的阴影下整整十一年,直到她离开了阮家,那些人的视线才落在她身上。 她不在的这些年,她活得恣意潇洒,无论出席任何席面,她都能将那些公子哥的目光赚足,且无人不夸赞自己长得貌美。 现在阮棠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美了。 这让她怎能咽得下那口气? 她怎么能让那些本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此以后落在阮棠那个狐狸精的身上? 可在祖母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是以,等大家从祠堂退出去后。 一刻钟之后,她去而复返。 都离开了靖安侯府那么久了,不死在外面,那就别怪她教教她该怎么做人。 要让她知道,即便她回了靖安侯府亦要夹起尾巴做人,莫想要在人前抢她的风采。 她,才是正经的侯府嫡出千金。 她远远看到跪在祠堂里的那抹单薄的身板,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而跪在祠堂里的阮棠,掐算着时间。 嘴里忍不住呢喃道:“是时候了,该来了。” 果然,她的低喃声刚落下,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不用看,她亦知道来人是谁? 阮长欢走进祠堂,绕着她身旁转了一圈,而后鄙夷说道:“还是个呆愣木头子,看着就碍眼。” 第61章 使计 阮棠撇撇嘴,依旧保持着跪得笔直的姿势,并未理会她,亦不看她。 向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阮长欢哪里受得了被这样无视。 顿时气急,在供奉牌位的案桌上拿来一只戒尺,而后指着阮棠说道:“把手伸出来。” 阮棠掀眸睨着她。 此刻的阮长欢一脸扭曲,哪里还有平时端庄的仪态? 嫉妒使人丑陋,此刻在她这里体现地淋漓尽致。 阮长欢嫉妒她的美貌,这是原主还在的时候,她便是如此。 “妹妹这是作甚?是想要越矩教训姐姐?”阮棠挑眉,故意挑衅地说道。 前世的她便是如此,趁着原主在这祠堂罚跪,上来就羞辱她,而后还拿戒尺在她身上打了几十板子,还说是阮老夫人的授意。 原主本就木讷,她俩的闹剧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来了,阮长欢却直接跌倒在地,倒打她一耙。 可怜原主被打的淤青全在身上,无从辩解,加上她性子懦弱,最后的罚跪由两个时辰变成了一整夜。 过后,原主回去后,膝盖那处便落下了隐患,每到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 她现在既然知道了阮长欢的目的,自然是不能任由着她欺负的。 果然,阮棠的话音一落,阮长欢就憋不住了。 “姐姐?我可没有姐姐,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话说着,那手中的戒尺便落下,直接就往阮棠的身上招呼而去。 阮棠哪里会由着她撒野,就在她的手刚挥下的时候,阮棠便直接掐住了她手腕处的神门穴。 她的力道有些大,阮长欢顿时痛呼一声,松开手。 那戒尺从她手中脱落,阮棠另外一只手接住,而后捏住直接往她的大腿上招呼去。 阮长欢手上被阮棠捏住的那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都还未反应过来,腿上便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她顿时大声痛呼出声,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而阮棠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又在她的腰肢和屁股上落下几板。 阮长欢疼得嗷嗷叫。 阮棠见她叫的那么大声,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直接把戒尺塞回她的手中。 她自己则是起身,直接把头磕向那供奉案台那尖角上,很快她的额角上便有血流了下来。 她掌握好了力度,刚好能磕破皮流血,不会很伤。 但只要流血就行了,她要的效果便是如此。 随后抬起头看向阮长欢,朝她抛了一个挑衅的Wink。 而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样儿!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而阮长欢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一脸懵。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祠堂外面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祠堂外面闻声赶来了不少人。 除了阮老夫人和方怀柔,还有府里的其他夫人,二房三房,各房妾室都闻声来了。 真是好不热闹! 看来她的回府,还真的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阮长欢一见她们进来,顿时委屈不已,丢掉手中的戒尺,直接 扑到阮老夫人的怀里,而后低低地啜泣着。 “这是怎么回事?”阮老夫人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哭得梨花带雨,脸上顿时便露出了怒容。 阮棠从地上起来,低着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后又在蒲团上跪下,一言不发。 阮老夫人睨着她的背影,一脸阴沉。 她安抚了一下阮长欢,让她母亲搂着她之后,才拄着鸠杖走到阮棠跪着的前方。 就在她准备责备阮棠的时候,阮棠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在看到阮棠额上流下来的血和满脸的泪水之后,她到了嘴边的责备生生噎了回去。 良久后,她才有些无奈地看着阮棠问道:“你和你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搞成这般模样?” 而阮棠在她询问出这句的时候,那泪水掉得更凶了,那泪珠仿若那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好一幅美人垂泪,柔弱不堪的画面。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 阮老夫人见她哭得难以自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抬眸看向阮长欢。 “秀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长欢已经止了哭声,但还是伏在她母亲的怀里抽抽噎噎的。 不过她还是指着阮棠,指控道:“祖母,她……她用戒尺打我……” 阮老夫人看向阮棠,顿时眉眼蹙了起来。 就在她打算质问阮棠的时候,阮棠的眼泪掉的更凶,而后也开了口,“祖母,我没有……没有打三妹妹,我……” 阮棠抽抽噎噎地说着,欲言又止,再加上她此刻的模样,满脸血,泪眼涟涟的,众人不由地把目光移向阮长欢。 比起阮棠,阮长欢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全身穿戴整齐,脸上亦没有半点伤痕。 而且刚才大家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她把手里的戒尺丢到地上。 这种情形是个长眼的都能看出来,谁才是被欺负,被打的那个。 阮长欢跋扈,在府里谁人不知? 而这个阮棠,虽然在外好几年,但以前她在府里的时候,大家都是知晓她的。 是个性子软弱,而且木讷的丫头,说她打人,特别是打阮长欢,自然是没人信的。 而且,以前,阮长欢便喜欢欺负阮棠。 阮老夫人其实是相信阮长欢的,但现在的情形,即便她相信,也是没用。 “秀儿,你说你姐姐打你,打了哪里?给祖母看看?” 如果真如她的秀儿所说,阮棠拿戒尺打她,那身上必定是会留下红痕的,一时半刻是消不掉的。 只要看到了秀儿身上的红痕,她便赖不掉。 而阮长欢听阮老夫人如此说,连忙就去挽自己的袖子。 刚才阮棠打确实是打她了,只是混乱中,她只知道她在她身上打了好几板,反正她全身都疼。 可当她撩起袖子,上面白皙娇嫩,见不到一处红痕。 阮长欢不可置信地撩起另外一只袖子,竟还是一样。 她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阮棠。 她明明就被这个狐狸精打了好几板子,怎么会? 说着她又去撩裙摆,想看下腿上。 但却被阮老夫人出声喝止了。 阮长欢放下裙摆,站直身,看着阮老夫人。 此刻的阮老夫人脸色很难看。 阮长欢急了起来,连忙说道:“祖母,她真的打了我,我现在身上还痛着呢。” 可她的话此刻无论听在谁的耳中,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第62章 栽赃 阮老夫人对她有些失望,只好转过头看向阮棠。 她的视线落在阮棠额上的伤口,问道:“你这伤是不是秀儿弄的?” 可没等阮棠开口,阮长欢便急了。 “不是,祖母,她头上的伤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故意撞到供桌上的,她就是想让你们大家都相信她,然后栽赃给我。” “祖母,你要信秀儿,秀儿真的没有骗祖母,她就是个撒谎精。” 这次阮老夫人倒是没有直接相信阮长欢,而是再次问阮棠,“棠儿,你说,是这样的吗?” 阮老夫人看似是在询问,可那语气却像是在质问。 阮棠知道,在她这个祖母的心里,其实早就信了阮长欢的话了。 可她信有什么用?这里若是没有其他人,她倒是还拿阮长欢无奈。 但她知道,这个靖安侯府,爱看热闹的长舌妇可不少。 她本就知道,今晚这个闹剧,这些人是必定会来看热闹的,是以她才敢这么猖狂地伤了自己,而后栽赃到阮长欢的身上。 若是今晚阮老夫人稍稍不公平一点,明天整个上京城估计都知道,靖安侯府的阮长欢是个恃强凌弱,霸道蛮横的小女娘。 那她以后的亲事可就不好说了。 谁敢娶一个泼妇进门? 阮棠搅着帕子,看着阮老夫人,又看了一眼阮长欢。 才开口,“祖母,我……我……不敢说……” 阮棠再次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伴随着她的声音,她的身体也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好似在害怕什么? 阮老夫人顿时沉下了脸。 阮长欢看阮棠演得逼真,气得都七窍冒烟了。 “祖母,这个贱人在做戏,她在故意引导你们,她……” “秀儿,够了!”阮老夫人手中的鸠杖狠狠地在地上杵了一下。 顿时阮长欢吓得噤了声。 而在这时,阮棠突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阮老夫人,抽噎道:“祖母,都是棠儿的错,是棠儿没给妹妹做好榜样,祖母您罚棠儿吧。” 说着,阮棠朝着阮老夫人重重地磕了下头,那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众人听着,心下都不免一抽,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的明事理和阮长欢的叫嚣一对比,立竿见影,孰真孰假,一眼便知。 阮长欢想不到阮棠会主动求罚,顿时冷哼一声,下巴也扬得高高的。 “祖母,你看,她都承认了,都是她做的,不关秀儿的事,祖母你赶紧罚她,跪两个时辰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跪一夜。” 阮长欢脑子简单,看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方怀柔却不是。 她早就看出了,阮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甚是狠。 句句不说她的长欢错,可句句都在指责她的长欢。 她自己的女儿,她是最了解的,平时虽是嚣张跋扈了些,但她是个直肠子,她的话,只怕才是真的。 而这个阮棠才是说谎的那个。 而且这个阮棠这次回来,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她现在很明显就是要把长欢推出来,若是今晚长欢不认错,那么明天,长欢的丑名定是会传遍整个上京的。 她的长欢还未许人家,若是现在便落个恶毒的臭名,怕是对她的婚事影响很大。 而且最近老夫人有意让长欢成为宁王妃,她不能让这个呆愣木头毁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无奈只好站出来,对阮老夫人说道:“母亲,想必是两个孩子闹着玩,不小心闹过头了,欢儿亦有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要不就罚她也在这祠堂跪上一个时辰吧。” 阮老夫人又何尝看不出这里面的弯绕,她是小瞧了这个大孙女了。 和她娘一样,看似是一个空有一副皮囊呆木头,实则心里不知有多少个心眼子。 不然,当初她嫁进了靖安侯府那么多年,明明有万数嫁妆,却只拿出毫毛来打发她。 阮老夫人看着阮棠,心下更加愤恨,但此时,她不能把她的长欢搭进去,只好应了方怀柔。 而阮长欢一听自家娘亲和祖母都不帮自己,顿时气得哭了出来。 “祖母,母亲,我没有错,我不要跪。” 但方怀柔突然对她沉了脸,“长欢,莫要使性子,给姐姐赔礼道歉,再好好地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 “我不要!”阮长欢娇纵惯了,哪里肯依? “秀儿,听话。”最后还是阮老夫人发了话。 阮长欢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阮棠身边的那个蒲团上跪下。 而阮棠也在阮长欢跪下的那一刻,突然眼睛一闭,软倒在地。 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柳姨娘大声惊呼一声,人也跑了过去扶住了阮棠。 “不得了了,大小姐晕倒了。” 本就是装晕的阮棠,差点被柳姨娘这个大嗓门给吵得直接睁开了眼。 但她也知道,这个柳姨娘并非真心想要来扶她,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和方怀柔本来就不对付,见到她们吃瘪,只怕比她阮棠还要高兴。 只是阮老夫人不给她作妖的机会,直接吩咐一旁的下人,“刘嬷嬷,送大小姐回海棠苑,传府医去看看。” 刘嬷嬷忙应一声是,而后和几个下人,一起把阮棠从地上抬了起来。 柳姨娘见阮棠被抬走,也只好讪讪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撇了撇嘴,走了。 很快,众人在阮老夫人的令下,都散了去。 阮长欢见众人不在,便想从蒲团上起身。 可她刚有动作,便被方怀柔按住了。 “欢儿别闹,乖乖跪着。” “母亲,大家都走了,为什么还要我跪?”阮长欢委屈不已,一双眸子红红地看着方怀柔。 阮老夫人见她这副模样,亦是心疼不已。 但她知道,即便是做戏也是要做全套的,若不然,一切就功亏于溃了。 只好也安慰道:“秀儿,都是为了你好,跪足了一个时辰,来祖母那里喝你最爱的甜汤。” 而这边被抬回海棠苑的阮棠,很快便被安置在床上,而府医也来看了,开了药之后,刘嬷嬷留下一个丫鬟给她煎药,便出了海棠苑,回了阮老夫人住的福山园。 “人怎么样?”阮老夫人见刘嬷嬷回来,便询问阮棠的情况。 “老夫人放心,无大碍,府医开了药,老奴让莲香那丫头留下照看着,有什么事,她会来禀报的。” 阮老夫人哀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道:“你说这丫头回来了到底是好是坏?” 刘嬷嬷走到阮老夫人身旁,抬手替她开始轻揉太阳穴。 “老夫人也不必过于操心了,老奴看大小姐也不过如此,高低也就和她母亲一般,掀不起什么风浪。” 阮老夫人闭着眼睛,靠在软塌上。 她倒是不认同刘嬷嬷的话,这个阮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人揉搓的阮棠了,在宁王府里她便看出来了。 她似乎一点都不怕宁王。 “明天你选几个机灵的丫头送到她房中,以后,事无巨细,全部我都要知道。” 海棠苑这边,众人离开后,阮棠才悠悠地睁开双眼。 第63章 盘问(1) 阮棠环顾了下房间周围,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地方正是她以前的住所。 只是现在这处冷清的很。 房间亦是灰败,因为她临时回来,都还未来得及收拾。 刘嬷嬷送她回来后,只是让丫鬟给她收拾了下床铺,换了干净的床品而已。 其他地方都落满了灰尘,还隐隐闻得到一股霉味。 这是长期不住人导致的。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准备去去霉味。 她刚开了窗,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 她看到阮棠站在窗边,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向她行礼,“莲香见过大小姐。” 阮棠亦没想到还有人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但很快便隐去,换上原主平时琪怯懦的模样,朝她点点头,而后走回床边坐下。 莲香走到阮棠面前,才再次开口,“大小姐怎地这么快就醒来了?” 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眸里满是探究。 阮棠摇摇头,一双水润的星眸怔愣着,满是懵懂。 莲香见她木愣愣的,也就懒得再问她了,直接把药端给她,“这是府医给小姐开的药,您趁热喝吧。” 阮棠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而后乖巧地端起碗,便把药一口喝下去。 莲香收了碗,说道:“那大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有什么事你再唤我。” 说完,不等她回应,莲香便退出了房间。 而阮棠亦看到她转身走之前,眼中那毫不掩藏的鄙夷。 阮棠权当没看到。 莲香是阮老夫人的那边的丫鬟,而且还是一等丫鬟,把她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监视自己。 阮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她的人自然也不会给她的好脸色。 阮棠重新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忙活了一天了,她早就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翌日 才五更天,阮棠便被莲香从被窝里唤醒。 阮棠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起床气让她有些想爆粗口。 待看见莲香那张有些趾高气昂的脸庞之后,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大小姐,到时间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阮棠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窗外。 天都未亮。 这古人真是烦,晨昏定省这种事到底是谁发明的? 但她心里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地起来梳洗,待做完这一切后,才跟着莲香一起去了福山园。 不同于她住的海棠苑,这福山园,那叫一个气派。 光是占地面积怕都有几百平吧? 一进院子,通往主院的主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而且每一颗都蹭亮无比,一看就是平时护理得非常好。 主路的左右边种了几棵果树,树下都放了石桌石凳,还放了摇摇椅。 右手边则是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还弄了一个非常大的假山。 再往前,主路分出两条小路,都是通往旁边的耳房,继续往前走,主路两旁都种着各色花草,两边还各建了一座凉亭,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主院。 而主院门口,早已经有丫鬟婆子在门口处守着了。 见到阮棠来了,一个年纪稍稍大点的婆子便上前,“大小姐稍等,老奴进去给老夫人通传一声。” 阮棠点点头,而后站在门口等着。 只是她的等了好一会儿,感觉脚都站酸了,那婆子才从里面出来。 “大小姐,您进去吧。” 阮棠脚将将跨进门槛,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嬉笑声。 是阮老夫人和阮长欢的。 她不由地顿了下脚步,她在门外等那么久,还以为阮老夫人还未起身,是她来了才起床,估计是要梳洗一番才召见她。 可现下看下,不是没有起身,而是故意把她晾在门口。 阮棠垂下头,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难怪原主即便重生了,还是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自己的亲人都这般对待她,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盼头? 阮棠压下心中对原主的同情和可怜,走了进去。 一进到内堂,便看到阮老夫人坐在上位上,而阮长欢则是坐在她身边,头靠在她的怀里,好似是在撒娇。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们刚才聊得有多欢畅。 只是在见到阮棠的瞬间,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敛去。 而阮长欢亦从阮老夫人的怀里退出,起身,走到下首的一个位置坐下。 丝毫没有给阮棠一个眼神。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阮棠作为姐姐,阮长欢作为妹妹,妹妹见到姐姐理应行礼。 可阮长欢却视她无物,阮老夫人也丝毫没有要纠正的意思。 阮棠讪讪然,上前向阮老夫人福了福身,“棠儿给祖母请安。” “无须多礼,坐吧。”阮老夫人指了指阮长欢对面的一个位置,示意阮棠坐下。 待阮棠在位置上坐下之后,她才问道:“身子可有好些?脸上的伤口,记得按时涂药,莫留了疤。” 阮棠点点头称是。 之后便没有话语了。 阮老夫人看着她低着头,搅着手帕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厌烦。 此刻的阮棠看起来,跟几年前的阮棠无甚区别。 难道是她多心了?阮老夫人心下不由嘀咕。 明明在宁王府的时候,她不是这般模样的。 还是自己老眼昏花?真的看错了? 她不由地试探出口,“棠儿当初是怎么进的宁王府的?” 阮棠早就猜到她会问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也是,她可是要把阮长欢送上宁王妃那个位置的,不弄清楚她在宁王府里的一切,哪能心安? 阮棠弯起唇角,细声答道:“当初离开家,我便去了苏州,在那边待了几年,后来想家了,便想着回上京,没想到半路遇上了人牙子,把我抓了,而后便卖进了宁王府。” 阮棠说完,抬眸看向阮老夫人。 而阮老夫人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也不知信了她还是没信? “那你在宁王府待了多久?之前有无见过宁王殿下?” “待了一个多月,我是在后厨当差的,并没有机会见宁王殿下。” 阮老夫人听着阮棠的话,但看向阮棠的那双眸子,却是满满的质疑。 不过她没有继续盘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你在宁王府拿出来赎身的五千两,从何而来?” 第64章 盘问(2) 一旁本来兴致缺缺的阮长欢,在听到自家祖母说出五千金的时候,顿时抬起头看向她祖母。 而后又看向阮棠。 她没有听错吧?五千两? 她前几日问她母亲要一百两去买新衣裙,都是求了好久,她母亲也才是给了她五十两。 这个木头愣子竟能拿出五千两? 阮棠也料到了,从她把钱当着她的面拿出来那一刻,从她决定跟她回靖安侯府,她便知道,这钱的来历,肯定是逃不掉阮老夫人的盘问的。 “是我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做小生意赚的。”这是实话,阮棠也没打算隐瞒。 “做小生意?”阮长欢先阮老夫人开了口,“做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姐姐莫不是做的皮肉生意吧?” 靖安侯府也是有铺子田庄的,虽然她没有接触这些,但是最近她母亲总是抱怨,铺子和田庄的进项少。 好几个铺子,一天也才堪堪百十两。 她能做什么小生意,赚这么多钱? 阮长欢如是想着,看着她的眸子满是鄙夷之色。 而她的话刚落下,就被阮老夫人横了一眼。 “秀儿你疯魔了不成,这般胡诌的话,怎能胡乱说出口?” 她嘴上虽然是在教训阮长欢,但是看向阮棠的眼神里,却满是探究和怀疑。 阮长欢的话说的难听,却不无道理。 她一个年轻女子,又生得貌美,一个人在外,能不饿死便不错了,怎可能还能赚得了这么些钱? 霎时间,阮老夫人看着她的双眸里隐然浮现几分杀气。 几乎是一瞬间,阮老夫人心里边有了主意。 若她真的是靠皮肉生意赚来的钱,那么她靖安侯府是必定留不得她了。 而且只有杀之,才能保全靖安侯府的清誉。 阮棠坐在下首,即便她和阮老夫人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她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眼神里的杀气。 她这个祖母,手段有多厉害?原主前世便领教过了。 阮棠镇定地看向阮长欢,淡定道:“妹妹真会说笑,这是公然给咱们家抹黑啊,若是姐姐真的做了这皮肉生意,怎能进得了宁王府那样的地方当差?” 她这么一说,阮老夫人也就想到了太皇太后暗地里给王府下的一道暗令。 这些年,太皇太后因为宁王不近女色的事,愁得不行。 所以,早几年便已下令,凡是进宁王府当差的年轻小姑娘,全部都要检查身子,只有身子清白的女子才能入府。 这就不言而喻了,懂的人都懂。 阮老夫人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但仍是质疑她这些钱的来历。 而阮棠知道,若是她不好好解释下,她们定是不会罢休的。 “我能赚这些钱,全赖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传授了不少生意经,我在苏州的那些年,就是用我母亲教给我的这些,陆陆续续赚了一些,我舍不得花,一直都存着,是以才有这么多的。” 阮老夫人并不怀疑,以前她母亲顾如玉还在世的时候,确实是管理生意的一把好手。 她外祖家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她母亲亦是天生就自带了这些赚钱的才能。 她刚嫁进侯府的那几年,铺子交到她的手里,她都能赚回不少钱。 只是后来,她缠绵病榻,那铺子便交由她的表侄女——方怀柔管理,才渐渐没落,以至于到现在,几乎是无进项。 “既是如此,以后有空多去家里的商铺上看看,指点指点你母亲。”阮老夫人说的母亲是阮长欢的母亲,方怀柔。 阮棠点点头,并未拒绝。 阮老夫人见她应承下来了,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 而后转移话题:“你如今既然回来,那么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也不小了。” 阮棠一听,顿时慌了。 她可不是回来嫁人的。 “祖母,棠儿还不想嫁人,我才刚回家,我想多陪陪祖母你们。”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生辰过了,便二十了,我看千祎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何况你们两个以前是有婚约的,趁着这次你回来了,就把这事给定下来吧。” 阮棠没想到还是逃不掉和沈千祎的婚约。 但她不可能再傻傻地就嫁给她,这一次,她得想办法,让他自己把这婚约给退了才行。 不过她面上还是笑笑的应下:“棠儿听祖母的,一切全凭祖母做主。” 这边的阮长欢不淡定了,看着阮棠的眼神都恨不得剐了她。 她喜欢沈千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而沈千祎亦收下了她的定情信物。 这些年,她以为阮棠不在了,想着等她及笄之后,便可以让祖母和母亲,把沈千祎和阮棠的婚约改成她和沈千祎的。 没想到她过完及笄之礼后,她去找祖母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却被祖母训了一顿。 更是直接关了她半个月的禁闭。 她本想着,只要她看不上别的男子,把年岁熬大些,祖母她们着急了必定就会同意了。 可谁成想,她祖母竟想让她嫁给宁王。 几天后,祖母就要带她去参加那太皇太后的寿宴了。 上次宁王府办赏花宴她便装病没去,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掉祖母的安排。 上京城哪个勋贵人家不知道,太皇太后这次的寿宴,名为办寿,实则为宁王殿下选王妃。 她才不屑做这个王妃! 那宁王暴戾狠绝,据说还凶得不得了。 她才不喜欢,她只喜欢沈千祎,只有她的祎哥哥是最好看,最温柔的。 现在听到祖母又要重新操持阮棠和沈千祎的婚事,她哪里还坐得住? 都恨不得上前去把阮棠撕碎了去。 而阮老夫人哪里看不出阮长欢不高兴,但她知道,只有断了她的这个念想,她才能乖乖地嫁给宁王,好好当宁王妃。 靖安侯府不同往日了,若是家里再没有一个能攀上王族的,那过不了多久,必定会渐渐衰落。 她假装看不见阮长欢的低落,对阮棠说道:“过几日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届时我带你和秀儿一起出席吧,千祎亦会出席,你和他见见面培养下感情。” “好的,祖母。”阮棠乖巧应下。 “那这样,你便带着你妹妹出去逛逛街,添置些衣物首饰,为宫宴做准备,至于银钱,祖母就不支给你了,你先用着手头上的,没了再来寻祖母支取。” “是,祖母。” 阮棠依旧乖巧应下,但心里早就将她骂了一万遍。 她真怀疑着阮老夫人今天说的这么一些,全都是在这等着她的,就为了把她口袋里的钱扣出来,真是卑鄙,无耻! ——————— 作者说:看书的宝,记得点个五星好评呀!别逼我跪下求你们!!!!!(我超凶的) 第65章 秀儿 阅读本章前预告:下一章男主上场啦~~~~又要开始没羞没躁的互动了 —— 阮棠和阮长欢出了福山园之后,阮长欢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恶狠狠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沈千祎?” 阮棠挑眉看着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我的好妹妹,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反正你不准嫁给他。” 阮棠嗤笑一声,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阮长欢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她脸上都恨不得写上:我喜欢沈千祎,别人莫给老子挨他! 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在原主的记忆,可没有这个。 前世,沈千祎勾搭的人确实是原主的妹妹,但不是阮长欢,而是阮青鸾,她的另外一个妹妹,是柳姨娘所生的,比阮棠小两岁,现下马上就十八了。 她是真没想到,阮长欢眼高于顶,竟也看上了沈千祎那种渣子? 不过不得不说,沈千祎皮囊确实生得不错,重要的是,在人前,他总是一副温润有礼,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个时代的女子,特别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对这样的男子正是最没抵抗力的。 这也难怪阮长欢会喜欢他。 别说阮长欢,就是原主,对沈千祎亦是爱的深沉。 不然也不会傻傻地嫁给了他。 想到原主前世的那般遭遇,阮棠心脏那处又忍不住狠狠地抽痛起来。 她唇边的笑容敛去,正想转身走。 对于阮长欢的秘密,她可没兴趣。 可阮长欢却拉着她的手臂不放,“阮棠,你说啊,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沈千祎?” “是又怎么样?难道妹妹还不允吗?” 阮长欢哑言,若是阮棠真的要嫁给沈千祎,她确实没有资格置喙,更没有资格反对。 可沈千祎是她的,他也说过要娶她的,怎么可能会娶这个木头愣子? “阮长欢,你是不是喜欢沈千祎?” 阮棠直接戳穿阮长欢的心思,她的脸色顿时红了。 “你胡说什么?” 阮棠看着她扭捏的模样,不由地暗叹一口气。 就她这个级别,都不够沈千祎一只手指捏。 若不是她对自己那么多敌意,她还可以可怜下她,拉她一把。 可现在,她就像个傻缺! 那就别怪她了,她现在正缺一个出头鸟,来替她搅浑了这婚事,说不定她还真有用呢。 阮棠如是想着,顿时心胸开阔,觉得此处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她留给阮长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把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拍掉,转身离开。 可她没走两步,又被阮长欢拉住。 “你不能走,祖母让……让我们去逛街的。”阮长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又忍不住红了。 阮棠嗤笑:“我的好妹妹,还真是不要脸,想要我的未婚夫,还想要花我的钱,啧啧啧……” 阮长欢被她这么直白一说,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但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她是想要沈千祎,也想要阮棠和她一起出街。 她前日看中的一套衣裙和一副头面,好看得很。 可是那价格也高得很,一套衣裙便要一百两,那副头面更离谱,竟要二百五十两,她哪里有这么多钱? 她都求了她母亲好几次了,可她母亲就是不应承。 刚刚听祖母说她轻易就拿出了五千两,想必几百两于她而言,也只是小钱,何况她们是姐妹,给妹妹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她现在竟敢故意让她难堪? 阮棠却朝她白了一眼,“秀儿,你的算盘都崩我脸上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要她的未婚夫,她可以双手奉上,要她的钱,做梦去吧! 阮长欢看着阮棠离去的身影,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而阮棠离开后,便直接回了海棠苑。 早上起得太早了,现在她要回去补觉。 至于买衣服什么的,她兴致不大。 只是她刚走进海棠苑,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朝她奔来,而后她便被抱住了。 阮棠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小姑娘。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抱着她的小姑娘呜呜地哭着。 阮棠看她哭的动容,亦不好推开她,只好任由着她。 好一会儿后,她才放开阮棠,抽抽噎噎地抬头看着阮棠。 阮棠这才看清眼前小姑娘的面容,这不是以前服侍原主的小丫头吗? “夏竹?”阮棠试探性开口。 那小姑娘见她唤自己名字,顿时咧开嘴笑了。 而后疯狂的点头,“小姐,是我,我是夏竹。” 虽然阮棠从穿来这里,就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亦没有和她相处过,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此刻的她竟不由地生出几分感动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知道小姐回来,我昨晚便去求老夫人,让我回来继续服侍小姐。” 原来,原主离开了靖安侯府后,没多久,靖安侯就发现了,带人出去找了大半个月,后来靖安侯回来,便告诉大家,原主在逃跑的过程中,已经坠崖身亡了。 之后她院里的所以丫鬟都被打发到别的院里,而海棠苑便直接被封了,这些都没有人住进来过。 阮棠没忍住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竹这才抽抽噎噎地歇了声。 而阮棠亦发现,院子里多了不少丫鬟小厮,大家都在忙着收拾院子。 夏竹看出了她的疑惑,“这些都是老夫人安排过来服侍小姐的。” “全都是老夫人安排的?” “嗯。”夏竹点点头。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带着夏竹进了主院。 “夏竹,我先去补下觉,没什么事不要来吵我。” 说着直接进了房间,和衣便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刚闭上眼睛,外面便传来了嘈杂声,随之她便听到了阮长欢的声音。 她蹙了下眉,吐槽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而阮长欢不顾夏竹的阻拦,直接进了内室。 看到阮棠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那股气更加不顺了。 “你起来,我已经告诉祖母了,你要是不陪我去买衣裳,今晚你就继续去祠堂罚跪吧。” 阮棠想不到阮长欢竟会这般不要脸。 她不愿意让她花她的钱,她竟好意思去告状? 她怎么有脸?不可耻吗? “阮长欢,你还真是不要脸。” 第66章 又见 阮棠被逼无奈,只好和阮长欢一起出了门。 阮长欢目的性很强,坐上马车,便让车夫直奔秀金楼。 阮棠之前是想过来上京开铺子的,自然也是对这里的商铺做过了一些简单的市场调研。 这秀金楼便是整个上京城最大奢侈店,里面不但有时下最时兴的成衣,还有各式各样新兴的饰品。 是以这里最受勋贵官宦富人的青睐。 谁要是穿上这里的成衣,或者带上这里饰品,走出去,大家都会高看你一眼。 阮长欢早就想再去逛一逛了。 上次她在这里买下一个小饰品都还是去岁过年时。 现下家里入不敷出,哪里有余钱给她来这里消费? 是以,每次她都只有空望的份,买是买不起的。 得知了阮棠有钱,她哪里还坐得住? 再加上祖母下令了,让她和她一起来,那就是默许了让阮棠给她出钱的,她还不得带她去那,好好地宰她一顿。 她刚刚回去找她祖母,可是知道了现在阮棠身上有两千两银票。 两千两,那可以在秀金楼买不少东西,她顿时有些兴奋不已。 很快,马车便在秀金楼停了下来,而阮长欢已经等不及了,马车才将将停稳,她就直接掀帘跳下车去。 阮棠看着她那猴急的模样,忍不住蹙起眉眼。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下车,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进了秀金楼。 很快店里便有小厮迎了过来,阮长欢直接发话:“去三楼。” 这个秀金楼是分三层的,第一层是成衣铺,第二层则是金银饰品,而第三层则是限量款的成衣和头面,专供贵人。 一般手头没有捏着一千两,轻易不敢上去那。 那小厮一听要上三楼,立马就知道是条肥鱼,赶紧笑着将人往楼上领。 阮棠虽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但是这么奢华的店铺,她确实是第一次进,不得不说,这里的老板还真是有先见。 感觉跟她那个时代的奢侈品店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拜访下这幕后的大老板。 很快两人便被带到了三楼,这里不同一二楼的嘈杂,这里安静得很。 而阮长欢进了这里,就像那脱缰的野马,马上就飞奔过去,开始选衣服,选首饰。 阮棠没兴趣,走到临窗一处供顾客休息的桌椅上坐下,喝起了茶。 阮长欢哪里顾得上她,挑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就拿了不少衣服去试了。 阮棠亦懒得管她,自顾自在那喝茶看风景。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股压迫感从背后传来,随即她便看到了落在桌面上的阴影。 只是没等她转头去看什么情况,她的嘴巴便被捂住,腰身也被箍住。 随即她便被抱了起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阮棠反应过来,天昏地转之间,她已经被带着进了一个试衣间。 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味道,不用看她已经猜到了是谁。 果然,进了试衣间,她就转过身来,被他搂进了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楚穆垂眸,双眸煜煜地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小软糖,又见面了。” 阮棠后槽牙磨得咯吱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她都离开了宁王府,还是会遇到他,真是阴魂不散。 而且还把她弄进这试衣间来,是想害死她吗? “殿下觉得很好玩吗?”说着,她便开始挣扎。 要是此刻外面来人,必定是会发现这里面的端倪的。 要是被人撞见他们一起在试衣间,那她的名声就毁得差不多了。 而且只要一想到阮长欢在外面,万一被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靖安侯府,怎可能容忍她毁坏家门清誉? 楚穆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忍不住将手指压在那双殷红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那小软糖觉得好玩吗?” 他的声音喑哑,阮棠顿时警铃大作。 她太清楚这样的前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男人可不是正人君子,亦不是个讲究的人。 他可不会顾及场所而收敛自己。 “一点都不好玩,殿下赶紧放开我,你的女伴肯定在找你了。” 来秀金楼这种地方的,基本都是些夫人小姐,即便有男子来,大多也是陪同夫人,或者心悦之人一起来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陪某个贵女小姐来的。 然而楚穆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低笑出声。 “小软糖是吃味了吗?”说着,楚穆低下头,俯到她耳边,含住了她那饱满娇嫩的耳垂。 阮棠忍不住战栗一下,而后扭开头,避开他的接触。 楚穆哪里会放过她,继续说道:“本王可是特地来找小软糖的。” 刚从宫里出来,正烦闷的时候,便看到了她从靖安侯府的马车上下来。 也才不过一夜不见她,他竟感觉好似许久未见她一般。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离开了她,这么恣意,竟然这么快就有了闲心雅致来买金银首饰了。 她怕不是忘了,她的丫鬟和随从还在他王府那里关着呢。 霎时间,气血上涌,他便鬼使神差地跟着人进了这秀金楼。 待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喝茶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了,悄声来到她的身后,便把人拐进了旁边的试衣间。 阮棠扭开头,正好把她那嫩滑白皙的脸庞送到他的嘴边。 他哪里还忍得住,很快便贴了上去,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印记后,才辗转来到她的唇边。 他料到她不会乖乖就范,在含住她的唇时,便将她的双手扣住,反绑到她的身后。 而她的身子也因为这个动作,更加贴近他。 他的另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处,将她压向他,而他也开始了疯狂的掠夺。 他的气息很霸道,瞬间便将她淹没了。 窒息感,让她本来咬得紧紧地牙关最后也失守了,她彻底被他攻城掠地。 他不管不顾,拼命汲取她的润泽和甘甜,很快阮棠大脑出现眩晕迷惘,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她渐渐开始陷入一个混沌的世界里,但他依旧不肯放过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镶嵌入他身体里一般,疯狂至极。 第67章 逼迫 直至阮棠觉得自己可能要在他的吻里窒息时,他才松开她半分,但他的唇依旧黏在她的唇上…… 阮棠就像濒死的鱼突然被放回了水里,抵着他的额,拼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她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全身虚软,浑身无力。 楚穆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起了浅笑。 他的唇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开口:“小软糖想本王了吗?” 他的声音好像隔着层层雾霭,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阮棠脑子不清明,但是她几乎是本能地便回了一句:“不想。” “是吗?”他的声音仿佛冷下来了几分。 他忽然松开抱着她的手,人也退开了两步。 本就全身软绵,还未恢复过来的阮棠失去了支撑,直接往前栽去,仿若投怀送抱,又跌进了他的怀里。 楚穆嗤笑一声,抬手重新搂住她的腰肢,而后将人提了提,让她的身子与自己的严丝合缝。 “小软糖就是嘴硬,明明就是想了。” 阮棠愤恨不已,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想了?自己这样,始作俑者不是他吗? 同时也痛恨自己是一只软脚虾。 才被他亲一会儿,自己就这副模样了,还真是出息了。 她的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用力推开她。 但现在的她,全身虚软地使不上半点力气,不但推不开人,还有种欲拒还应的感觉。 加上她被吻的红肿水润的双唇,迷离的双眼,落在楚穆的眼中,他竟觉得有一丝勾引的意味。 他目光灼灼,滚烫炙热。 “小软糖想要吗?”他忍不住出声道。 他的声音喑哑性感又带着丝丝蛊惑,阮棠只觉得又羞又恼。 甚至想爆粗口! 要你个大头鬼啊! 什么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发骚能不能别拉她一起? 真是够够的了!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可否先放开我,等下被人看到,有损殿下威仪。” 楚穆勾唇:“本王又不怕人看到,你怕?” 阮棠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她能不怕吗?这是公众场合啊! 即便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这样的事,被人看到了,都要骂你饥不可耐,有伤风化。 要是真敢在这里搞出什么事来,轻则警察可以请你回去喝茶教育,重则可以以影响市容处以拘留处分。 何况是现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年代,要是让人发现她在这里与人偷欢,那不得拉去浸猪笼。 他是王爷,倒是不怕,顶多就是名声不好一点,只要他不介意,于他确实没啥影响。 可她不同,她是女子,光唾沫星子都可以将她淹死。 “当然,我比不得殿下,我还想要活命,不想那么快被浸猪笼。” 楚穆呵呵一笑,“有本王护着你,谁敢要你的命?” 可阮棠却当他开玩笑,逗弄自己。 “殿下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资格要殿下护着我?” 可楚穆却突然严肃起来,“本王说真的。” 楚穆这话一出,阮棠明显怔愣了一下。 说真的?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生出怜悯之心了? 他不捅自己刀子,她就烧香拜佛了,哪敢劳驾他护着她? 她不由地掀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待看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阮棠又忍不住全身一颤。 他幽沉的眸色里,包裹着赤裸裸的欲望,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饿狼。 而她就是那被盯上的猎物,他随时都可以扑上去,啃噬干净。 原主前世,被沈千祎当作禁脔送给不同的男人,而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便是这般。 虽经历那些的不是现在的阮棠,但是她的身体本能地就对这种被盯上的感觉生出排斥。 愤然和痛苦顿时在她的心里交织,她不由地加大推搡他的力道。 “我不需殿下护着,只需殿下放过我便可。” 她的话让楚穆的眸光沉沉凝起,“阮棠,你别不知好歹!想要求着本王庇护的女人多如牛毛,本王给你这个荣幸,你不好好叩谢,在这同本王拿乔是何意?欲拒还迎?” “如果真是如此,你确实成功了,本王这段时间,对你确实食髓知味,你若识相就乖乖应承了本王,把本王哄高兴了,你想要甚,想要做甚,本王都可以酌情考虑答应,不然,你以为回了靖安侯府,本王就拿你无奈了?” “你该知道,只要是本王想要,就没有本王得不到的。” 楚穆将她搂得更紧,再次把唇压向她的,开始狠狠的研磨…… 而他这次亦不安分了,辖制她的手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弋。 许是常年习武,他的手带着薄茧,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她忍不住战栗。 没办法逃脱他的掌控,阮棠只好去扒拉她造次的手。 可她越是这样,楚穆便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握着软肉开始肆意揉捏。 两人交锋多次,他太清楚怎么拿捏自己。 几番交战下来,阮棠不但没能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反倒被他撩拨得腿脚再次发软。 他含着她的唇,声音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出来。 “阮棠,只要你答应做本王的女人,乖乖待在本王身边,本王可护你一辈子周全,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可以给你。” 自从被她缠上之后,他便感觉好像被精怪缠上了一般。 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只要见着她一眼,就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就像着了魔一般。 见不着她的时候,特别夜晚时分,更是难耐。 他知道,开了腥荤,想这事倒也是正常。 他也尝试过找别的女人纾解,可那些女孩衣服还未解下,他便兴致缺缺了。 唯独对她,那欲望像是深海,无穷无尽。 他猜想,应是她长得比别的那些女子要好看些,身姿要曼妙些。 不若,他还真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阮棠愤然,张嘴咬住了他唇,她这次还是用了狠力,直至尝到血腥味,她才松了口。 她不屑做他的女人,待在他身边,这与原主上一世有甚区别? 皇家之人,向来薄情,他今日对她还有几分兴致,若是这兴致没了呢? 他是否会像沈千祎一般,将她当作禁脔,送到不同男人的床上,供别人享受,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力? 虽然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了,但男人,最不可信。 楚穆没想到她竟会故技重施,再次偷袭自己,一时没有防备,吃痛便松开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 阮棠借势退开,转身就想拉开试衣间的不堪一击的木门。 可她的手刚碰上门,他的身体便抵了上来,他的手抵在门上,将她圈在他与门之间。 再次被困住,阮棠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眸光也变得狠戾起来,她愤恨地握起拳头转身朝他身上招呼去。 第68章 惹哭 而后抬眸冷冷地盯着他:“我无所求,即便有所求,我自己亦能得到,无需殿下劳心,而且我亦不稀罕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女人,这样的殊荣殿下还是留给想要的女人吧。” “而且我不怕告诉殿下,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嫁作人妇,还望殿下自重,放过我。” “自重?放过你?”楚穆眸光冷沉,手指碾过她的双唇,替她拭去刚才她发狠咬他而在上面残留下的血渍。 “阮棠,晚了,你招惹了本王,就是本王的女人,若非本王腻烦,你是逃不掉的。” “至于嫁做人妇,呵呵!本王的女人,本王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敢染指?” 他的眼神如狼,气势凌厉,短短几句话,便将她终身钉死。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她这辈子,只能做他的女人,活在他的身下…… 到了此刻,阮棠才真正地悔不当初。 她原以为在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钱货两讫,一拍两散,两人便谁也不记得谁?万没有想到,他竟会纠缠至此,不肯罢休了…… 一想到,以后逃也逃不掉,只能在他身下苟命,阿谀奉承,承欢讨好,她便觉得委屈。 她就想生个优秀的宝宝,有错吗? 他气她招惹了他,可他都连本带利讨回去了,他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一瞬间,她的眼眶里便蓄满了泪水,一眨眼,那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即便当初被他扎了一刀子,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可是此刻,她却止不住了。 楚穆眸子的冷厉,在看到她的泪珠的那一刻,顿时怔愣住。 他认识了她这么些时间了,除了床榻上被他折腾狠的时候,会嘤嘤求饶,平时从未见她这般伤心地哭过。 炙热的泪珠滴落,一颗接着一颗,滴到他身前的衣襟上,明明是隔着几层衣物,她的泪亦渗不进去。 可他却觉得那泪珠炙热滚烫,烫得他胸口发闷。 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 可阮棠这一掉泪便一发不可收拾,那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越落越凶。 楚穆看着她,双眉忍不住紧紧地蹙起,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腹有些无章法地去帮她擦拭眼泪。 他不过是想要她留在他身边,这很难吗? 这也值得她哭的这么伤心? 但阮棠小脸一偏,避开他的手。 他本该气愤的,可她此刻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让他气不起来。 他烦闷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松开了她,亦退开了两步。 “你滚吧!”他的声线依旧冷沉,但却没有多少气势,反而更多的是无奈。 可阮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听到他愿意放自己出去,她还不麻溜走人? 她抬手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后,才转身拉开试衣间的门。 她不敢直接走出去,而是轻轻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外面。 此刻外面静悄悄的。 时不时会听到一两声从离这里远一些的试衣间传来的声音。 阮棠猜想,应是阮长欢和招呼她的店丫鬟。 她松了口气,赶紧从试衣间钻了出来。 而她刚准备走回刚才坐的那里,一直在试衣服的阮长欢也刚好从试衣间出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招呼她的店丫鬟。 看到阮棠怔怔地站在那,不由地眉眼一蹙。 特别是看到她还一脸惊慌,更是疑惑不已。 不由地朝她问道:“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 说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是自己穿的太丑了? 阮棠被她一问,顿时更加慌了,她的眸光禁不住往刚才她和楚穆待的那个试衣间看去。 此刻楚穆还在里面,若他此刻出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就在阮棠怔愣惊慌之际,阮长欢直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满是探究。 “你的嘴巴怎么了?” 阮棠急忙捂住嘴巴,大意了。 刚才楚穆那厮吻得那么发狠,她的唇肯定是肿了。 但阮长欢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多久,而是转向她刚才坐的那处。 那边桌子上放着点心和茶水。 “你贪吃了?把嘴都吃肿了?真是出息!”阮长欢说着,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阮棠松了一口,点了点头,“吃了点杏仁酥,好似过敏了。” 她睁眼说着瞎话。 阮棠猜想,她虽喜欢沈千祎,但应是未经情事,是以并没有看出自己嘴巴上的异样。 她也庆幸是如此,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万一她大嘴巴又去和阮老夫人告状,那麻烦就大了。 阮长欢听了她的话,并未多想,她的心思重新回到了衣服上面。 她在阮棠面前转了一圈。 “木头愣子,我这件可好看?” 阮棠没心思管她,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阮长欢并未采取她的意见,而是上下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服,皱眉道:“我问你个乡下姑子的意见作甚?” 说着又扭着身子去看别的衣服了。 但阮棠却急得不行,她的视线时不时地往那试衣间瞟去,她现在就想走人。 无奈,她只好走到阮长欢身边,说道:“你挑好了没?我想回去了。” 阮长欢一听她要回去,顿时脸都黑了下来。 “怎么?舍不得花钱?我可告诉你,祖母下令了,今天我必须要买到我称心的衣衫和头面,太皇太后的寿宴,我可是代表整个靖安侯府的,若是我出丑了,小心祖母罚你跪祠堂!” 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这个年纪,在她那个时代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她前世怎么也活了三十年,不跟小屁孩计较,但她现在就想回去。 她从怀里拿出了两张一百两塞到她手里。 “钱给你,你自己买,我回去了。” 阮长欢本就不乐意跟她一起,全都是看在她钱的份上。 现在她把钱给自己了,她肯定是乐意的呀,她想回便回,关她屁事。 可低头看到银票上面的票额,脸再次黑了下来。 “阮棠,你打发叫花子呢?” 二百两她能买什么?这里一楼和二楼的成衣和头面,随便一样,都要二三百两了,都还是最差的那种。 更别说三层这里的。 就她现在身上所试的这件,刚才她问了下店丫鬟,都要五百两。 “我身上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阮棠懒得管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留下阮长欢在上面跳脚。 第69章 生辰(1) 而阮棠出了秀金楼,等在外面的夏竹便迎了过来,还有阮长欢的丫鬟白芷。 白芷看了眼阮棠,又望了望她后面,开口问道:“我家小姐呢?” “在里面啊,她叫你进去,我就先回去了。” 阮棠说着,拉起夏竹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 她来的时候,是和阮长欢共乘一辆马车的,现在她先走了,自然就不坐那马车了。 她带着夏竹去逛了一圈,买了些话本零食茶点,才租了一辆马车去了城郊一处别院。 正是她两次劫持楚穆欢好的那处别院。 她把这里买了下来,她的好些东西都还放在这里。 她进去收拾了些衣衫,衣裙才带着夏竹悠哉悠哉回了靖安侯府。 不过她刚回到海棠苑,阮长欢便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阮棠懒得理她,直接进了房间,靠在美人榻上,边看话本,边吃着茶点。 顿时把阮长欢气得不行。 她直接走到阮棠面前,朝她伸出手,“你把钱拿来。” 阮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似乎都专注在她手中的话本上。 “你聋了吗?”阮长欢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她只要想起刚才店丫鬟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羞愤难当,当时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开始她试衣服试得有多欢,后面就有多尴尬。 阮棠虽然给了她二百两,但她根本就不够,她一件衣衫都买不了。 她气冲冲地回到府里,没想到她竟还没回来? 本来她是想去祖母那里再告她一状的,但又怕祖母厌烦她。 是以她才忍着,等她一回到府,她便忍不了了。 可现在的阮棠跟五年前的阮棠一点都不一样,以前她就是呆呆傻傻的。 现在的她,猖狂至极。 不但在祠堂那里打了自己,今天还当众让她丢尽了脸面。 现在还敢不理会自己,阮长欢哪里忍得了,直接就上手去抢她的书。 但阮棠却死死地捏着书,而后抬眸狠狠地瞪着她。 这样的阮棠是她没有见过的,一时之间吓得松开了手。 “阮长欢,你要是有出息就自己去赚去,别他妈的天天惦记老娘的钱,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了,凭什么给你花。” 阮棠本来在秀金楼因为楚穆那厮就憋了一肚子委屈回来,现在被她这么一闹,更是烦得很。 “你……”阮长欢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一时之间哑言,不知如何反驳。 “阮长欢,你要男人,我可以让给你,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惦记我的钱了,我谢你全家!” 阮棠看书的心情都被她搅没了,索性把书丢到榻上,起身,进了内室。 而阮长欢听到她说可以把男人让给她,立马高兴地不行,更是没有理会她刚才那些粗鄙的话,直接就跟着她,也进了内室。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沈千祎,你不打算嫁给他了是吗?” 阮棠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都说让给你了。” 沈千祎那种人,她招惹上了,只怕渣都不剩。 可那关她什么事,她自己要倒贴上去,不让她自己去吃点苦头,怕是不知社会险恶。 “我可当真了,你不许反悔!” 阮长欢气愤地来,高兴地走了。 也不缠着阮棠要钱了。 终于清净了,阮棠顺势睡起了觉来。 —— 转眼,太皇太后的生辰宴到了。 一大早,阮棠就被夏竹从床上拉了起来。 又是梳妆又是打扮,搞得好不隆重。 其实阮棠对这个宴会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甚至都不想去。 一想到,到时还要看到楚穆那厮,她都烦闷得紧。 但阮老夫人又下了严令,她必须出席。 这次宴会,虽是太皇太后为了给楚穆那厮选老婆,但为了不那么刻意突兀,也请了很多世家公子哥,例如沈千祎他们这种。 而阮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说是把她带过去,趁机和沈千祎培养下感情。 实则是为了打断她亲亲孙女阮长欢对沈千祎的念头,让她知道,沈千祎和阮棠才是一对,她就不要凑上去了,好好的讨太皇太后的欢心,当上宁王妃才是正道。 阮棠无心参加,本来夏竹还给她挑了一套比较隆重的衣衫,还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戴了不少饰品在上面。 但都被阮棠全部拆了。 她又不参加选妃,搞那么隆重干嘛? 这种时候,越低调越好,最好大家都看不见她最好。 最后她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衫,头上的也就只带了一样饰品。 她现在就能预想到,阮老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有多生气。 其实在古代,出席宴会,打扮这么素净是会招人耻笑的。 他们讲究的是奢华繁丽,越隆重,代表对宴会越重视,也能彰显这个家族的繁荣。 阮棠反其道而行,定是会被批的,但她不在乎。 果然,在靖安侯府门口集合的时候,阮老太看到她的时候,脸都黑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是要丢我们靖安侯府的脸吗?”阮老夫人不高兴道。 然而未等阮棠回答,一旁的阮长欢倒是先开口了。 “祖母,姐姐本就生得俊俏,她这般打扮,应是不想抢了我的风头,祖母您就别怪她了。” 今天的阮长欢好心地让阮棠有些不习惯。 而阮棠也适时得打量了她一番。 撒花烟罗衫搭配百花曳地裙,头上更是繁复招摇,又是花又是步摇金饰,都恨不得把能戴的都插头上了。 这么一看,跟那个傻缺郡主倒是可以混到一块了。 但阮棠对于她的这种打扮不敢苟同。 现在想想,一开始夏竹给她的装扮,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比起阮长欢还真是大巫见小巫。 反观现在,更是对比鲜明,她站在阮长欢身边,就是妥妥的一枚穷 B,寒酸至极。 也难怪阮老太黑脸。 最后,阮老太还是将她打发回去,重新装扮。 无奈,她只好回去重新让夏竹给她装扮。 这次她挑了一件粉地芍药花的短襦,搭配粉蝶戏花丛的长裙,样式虽也不是特别隆重,但比起一开始的素衫,已经好多了。 头上的发髻还是刚刚那个,不过换上了一只蔷薇花步摇簪,再加上几朵绒花插在发髻旁,添了几分娇俏。 这次虽然阮老太还是不太满意,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随了她。 几人乘坐着靖安侯府最豪华的那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太皇太后住的行宫而去。 第70章 生辰(2) 太皇太后喜清静,是以她的行宫建在京郊,从城里到那处将近两个时辰。 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行宫外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车,好多达官贵人,公子小姐都已经来了。 下马车的时候,若是刚好碰上面的,都会在点头打招呼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特别是贵女们,都暗地里开始比美较劲儿了。 阮棠穿的并不出众,即便她有倾国倾城之容,大家亦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阮棠跟在阮老太和阮长欢的身后,一起进了行宫。 不得不说,虽是太皇太后一人居住的行宫,但这地方大的惊人。 院落、阁楼遍布,碧水环绕,峰峦相依,当真是一个依山傍水,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而这里也提前做了安全布防,她们就进来没一会儿,都看到了好几拨侍卫巡逻。 到了宫宴的主场地,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据说,这次邀请参加宴会的,全都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儿女或世家子女。 而且大家都做了精心打扮,特别是那些姑娘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都想要在宴会上脱颖而出,一展风采。 试问谁不想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睐,从而坐上宁王妃那个位置? 阮老太带着阮棠、阮长欢两人进了主殿,找了座位上坐下。 阮棠这才发现,每一张桌子上都放有名牌,都是按着这名牌来坐的。 而且从最靠近上座的位置到最尾端,是按官品来排的。 靖安侯从二品,坐的位置算是在中间靠上。 待席位全部坐满后,很快,一声尖锐的声音便传来。 “太皇太后驾到。” 众人听闻,都急忙起身,而后伏下身子齐齐跪拜。 “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伴随着大家的跪拜声,太皇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直接在上首宝座上坐下,才开口道:“大家无须多礼,都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 阮棠起身后,这才忍不住抬眸看向上首。 刚听声音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太皇太后的声音好听。 现在一看,更是惊艳了她。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的太皇太后都是老太婆了,她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太皇太后。 都说富贵养容颜,果真如此,这个太皇太后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 黛眉凤眸,琼鼻玉唇,妥妥的大美女一枚,哪里像是太皇太后这样辈分的? 若不是她穿着一身拓黄色象征着身份的大衫,头戴凤冠,一身威仪,阮棠都要以为她也是来参与选妃的一员。 若真如此,想必场上的女子,怕都没机会了。 能与之比肩的,她找不出第二个了。 难怪楚穆那厮的颜值那么高,有个这么美的妈,基因这么强大,能不帅? 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一样爱看美女。 阮棠已经彻底沦陷在她美颜之下,竟忘了这样盯着太皇太后看,是大罪。 一旁的阮老太发现了她的失仪,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用眼神斥责了她一番。 阮棠这才讪讪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环顾了一圈下首,而后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个上京城的名门贵女都在这了,她就不相信她儿子还挑不中一个满意的? 她本是想撮合他和景宁的,奈何前段时间他在她面前明确表明了,他不喜欢景宁,只是当她是妹妹。 她是过来人,亦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对景宁无意,她再强求,也无用。 何况是她这个倔劲儿十足的儿子。 现在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他看上的,就纳进府里,不管什么位份。 他都二十有五了,后宅无一人,平白惹别人笑话。 何况他还是一国的摄政王爷,这名声更是要维护。 前段时间还又传言说他弄了个商婢回府,她也故意在景宁的面前说起,想着让景宁去探下虚实。 虽景宁确实是气冲冲回来,也说了是有一女子住在他的房中。 可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他带人来见她,也不见给人名分,想必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打消她替他纳妃的念头。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操心儿子的婚事? 她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只要开了荤腥,就会食髓知味,是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是要选定一个人选,送进他的后宅。 她微笑着转头询问身旁的婢女,“宁王殿下呢?怎的现下都未见他过来?” “回禀太皇太后,奴婢已差人去催促了,想必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婢女恭敬回道。 太皇太后忍不住轻叹一声,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让她不省心。 每每提到纳妃,就给她打哈哈。 想必也是猜到了今日她这寿宴的目的,故意在拖延时间。 但现在人已到齐,她只好朝众人说道:“今日是哀家寿宴,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束,就当家宴一般。” 太皇太后平易近人,大家早有耳闻,今日许多都是第一次觐见,都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起来。 那些贵女姑娘更是喜不自胜。 若是能得宁王青睐,以后这婆母相处,想必亦是不难。 相比于大家的喜悦,反观坐在靠得最近太皇太后得下首位置的景宁郡主,就耷拉着一张脸。 特别是看到来的贵女姑娘们个个都打扮花枝招展,她更是气愤。 本来她姑母都答应了她,撮合她和穆哥哥的,可不知怎地,就反悔了,还劝她不要再把心思放在穆哥哥的身上了。 这怎么可能?她喜欢穆哥哥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放弃? 是以她今天特意来看看,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勾引她的穆哥哥。 很快,宫人开始上菜,宴会也正式开始。 席间,太皇太后点名了几家官员,看到他们带过来的姑娘,个个都长得标致喜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很快,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在了靖安侯府这一桌上。 阮老夫人急忙带着阮长欢阮棠起身,朝太皇太后福了福身。 而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在她身边的两个姑娘身上。 阮老夫人急忙介绍道:“这是臣妾的大孙女阮棠,这是二孙女阮长欢。” 阮老太边介绍着,便悄悄地推了推阮长欢,让她上前一些,好让太皇太后看清她的容貌。 第71章 生辰(3) PS:周末加更一章,催更,评论走起来~~~~ 太皇太后很是满意,直言道:“靖安侯府果然人杰地灵,生养的闺女都是这般水灵,不错不错。” 众人听着太皇太后的语气,都忍不住酸唧唧得看了过来。 不得不说,阮长欢在众贵女中,样貌确实能脱颖而出。 至于阮棠,她在阮老太将阮长欢推出去的时候,她便躲在了她们的身后,垂首,也不说话。 但她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她这边。 虽然刚刚阮老太介绍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她便低头躲在阮老太身后,但惊鸿一瞥,她便惊艳了。 阮长欢确实是好看,但是比起一身简单打扮的阮棠,却是逊色不少。 若是她的穆儿看到这个美艳的女子,怕是再也把持不住了吧? 太皇太后打着主意,直接指了指阮老太身后的阮棠开口:“你是叫阮棠?可否过来让哀家瞧瞧?” 太皇太后直接指明,阮老太心下咯噔一下,脸色稍稍变了变,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面上依旧保持着平稳。 她回头朝阮棠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 阮棠本就无意这些,突然被点名,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她犹豫着,还是走上前几步,朝上首的太皇太后拜了拜,“臣女拜见太皇太后。” “无需多礼,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阮棠起身,而后抬头看向她。 待她的面容彻底袒露在众人面前,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倾国倾城。 一开始大家都只注意阮老夫人身边的阮长欢,而这个穿着素净,没什么奢华装扮的,大家根本就没有多瞧她一眼。 没想到她竟长得这般好看,顿时那些贵女们都感觉到了危机。 若是论外貌,在场的还真没有人真与之比肩。 现在她又被太皇太后特地点名,大家更是觉得没机会了。 而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景宁郡主,在听到太皇太后点名阮棠的时候,就已经看过来,待看到她的面容的时候,惊诧不已。 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那面容,那身姿,一模一样。 就在她愤恨之际,太皇太后开口问道:“你今年几岁啦?” 阮棠再傻也知道太皇太后问这个的目的,她求救般看向阮老太和阮长欢。 相比于阮老太的着急,阮长欢却一脸喜悦。 阮老太见阮棠向她求救,也知她无意和自己的妹妹争,是以连忙上前朝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恕罪,臣妾的这个大孙女已然婚配了,实在不配太皇太后的深情关切。”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立马出现了惋惜之色。 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可能对他家穆儿胃口的,不曾想已经婚配了。 “那哀家可否知晓,是配给哪家儿郎了?” 阮老太正想说,一直坐在座位上看热闹的沈千祎突然起身。 朝太皇太后躬身,“回禀太皇太后,与阿棠有婚约的正是下官。” 太皇太后看了过来,“哦,原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啊,嗯,俊男美女,倒也是良配。” 一声良配落下,席间众人很快也就恢复了之前的热络,知道阮棠不再是对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也包括景宁郡主。 她现在更加肯定,眼前这个阮棠,应该只是和那贱婢长得相似罢了,并不是同一人,同时也庆幸,她已然婚配,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阮长欢本来一脸的喜悦,现下已然变成了苦瓜脸,就差哭出来了。 小插曲落幕,阮棠再次回归透明人的状态,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开始专心吃东西,看表演。 但一旁的阮长欢却坐不住了。 趁着阮老太去和其他官妇闲聊之际,悄悄地拉着白芷嘀咕了一阵。 好一会儿后,她才拉了拉阮棠,“我去如厕,若祖母找我,你替我同祖母说。” 阮棠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声好。 阮长欢离开没多久,阮棠便发现,沈千祎也离开了。 她不由地扯唇笑了笑。 这阮长欢还真的是上杆子送人头啊!这沈千祎就那么香吗? 竟让她不顾危险和名声,偷偷与他私会? 而且这沈千祎也真不是好人,明明与她有婚约,明明已经勾搭上她的另外一个妹妹阮青鸾,竟还去招惹阮长欢,真是死渣男! 阮棠拿起一个桂花糕,咬了一嘴,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 阮长欢虽然娇纵跋扈,但心眼也不是那么坏。 前世她除了小打小闹地欺负过原主外,倒也没有对原主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让沈千祎这个人渣毁了她,她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现在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一般的年纪,还是朵小花。 阮棠让夏竹留下,交代了几声后,便循着刚才阮长欢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越来越安静,灯火也都越发昏暗。 还别说,怪渗人的。 阮棠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阮长欢的人影。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处,人影晃动。 她连忙猫下身子,往那边摸去,待离得近了才停下。 很快她便听到阮长欢的声音,带着哭腔:“祎哥哥,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为何刚刚要承认和阮棠那木头愣子的婚事?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欢儿,我最喜欢的便是欢儿了,刚才那样做,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也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你祖母是不同意的,若我现在不承认和阮棠的婚事,那我以后就更加不可能有机会去靖安侯府找你了,和她的婚事只是幌子,只是我去见你的理由,待时机成熟了,我定会把和她的婚事改为和你的。” “真的吗?祎哥哥?” “当然是真的,祎哥哥何时骗过你?” “祎哥哥……” 随着阮长欢的一声婉转的祎哥哥落下,之后便没了声响。 就在阮棠疑惑之际,突然传来‘啧啧’的口水声。 她顿时僵住了,脸也红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阮长欢娇糯的声音再次传来:“祎哥哥,别,我怕……嗯……” “欢儿别怕,哥哥就摸摸,不做别的。” 阮棠都要吐出来了。 这不是典型的渣男语录吗?也就能骗骗阮长欢这样的单纯少女。 不得不说,这沈千祎可真是猥琐。 她虽然不喜欢阮长欢,但也不能看着她踩进泥潭里,沈千祎那厮可是很恐怖的。 就在她准备出去喝止他们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拖到了旁边的假山里。 第72章 别动 还未等她挣扎,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喝呼声,“是谁在那边?” 阮棠神经紧绷,身子紧紧地贴在假山上,也借着月光看清了挟持她的人。 不是谁,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楚穆。 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走哪都遇到他? 本来在宴会上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今晚不会出席了呢! 原来是在这里躲着偷看别人现场直播,真变态! 阮棠正欲推开他,外面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而后又是一声呵斥声:“谁在那?立马出来。” 她顿时不敢动了,一双猫儿似的眸子里陡然升起了惊慌。 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竟没有再听到阮长欢和沈千祎的声音,难道他们走了? 那现在外面的人呵斥的是……她和楚穆吗? 阮棠更加慌了,要是被人发现她和楚穆一起在这里,那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明明他们没什么,也会被说出点什么来的。 尤其自己刚刚在宴会上,才被沈千祎当众认领和她有婚约。 现在要是被人看到她和楚穆在这幽暗的假山里,那她指不定就被说成什么水性杨花,故意勾引宁王的浪荡女。 即便靖安侯府留她,估计太皇太后也不留她。 然而捂着她嘴,贴在她身前的男人却一点慌乱之色都没有,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唇边还挂着浅笑。 这样的他,熟悉,又陌生。 让阮棠很不习惯。 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他,而是侧身想要看一下外面。 但被楚穆阻止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是巡防的侍卫,你若是不想被别人看到,就乖乖的。” 他的话音才落下,那边又传来了那些侍卫的声音:“进去抓人。” “是!” 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便向假山这边走了过来,阮棠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脚步声在靠近,她身子绷得更紧了。 脚都忍不住在抖,再看眼前的男人,竟然还一副揶揄的模样看着自己。 她怎么忘了,这厮怕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她和他在一起,这样他才好光明正大地把自己拘在身边。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她不可思议地蹙起眉。 她抬手抓住他身前的衣领,将他拉低了些,才附到他耳边,轻声道:“这些侍卫是你找来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这边不是宾客的活动区域,虽然整个行宫都做了布防,但大部分的侍卫都是守在宴会那边的主殿周围。 而且这边灯光昏暗,沈千祎和阮长欢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她都是贴近这边才勉强听到,侍卫怎么可能就独独发现这边的动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把侍卫引到这边来。 而最大嫌疑的便是眼前的这个狗男人! 楚穆轻挑眉头,唇边笑意更深,并没有否认阮棠的说法。 “脑子终于被你找回来了。”楚穆附在她耳边,贴着她耳廓轻轻说道。 他呼出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的耳廓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稍稍偏头,避开他的接触。 而后狠狠地瞪着他,“真卑鄙!” “多谢夸奖!” 阮棠愤恨地推了他一把,顺势放开了抓在他衣领上的手。 人是他找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那她怎么可能还要在这里等死? 她矮下身子,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而后想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 可她没走两步,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腰肢,重新拉回他身边。 “别动。”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手也顺势捂上她的嘴巴。 就在准备死命挣脱他的时候,阮长欢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带着哭腔的,“别抓我,我是靖安侯府的三小姐。” 她的话音刚落,阮棠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闹哄哄的说话声。 没多久,阮棠便听到了阮老太的斥责声,“秀儿,你为何在此处?在此处作甚?” 阮棠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而后外面便是闹哄哄的议论声。 后来,阮棠才知道,不知道是谁在宴席上说了一句,有人在后院假山处偷情,才引得众人到了这边来。 面对阮老太的斥责声,阮棠只听到阮长欢的哭声。 最后还是太皇太后来了,说了一句:“许是阮三小姐迷路了,找到人便好,都回宴席上吧,宁王马上也要到了。” 太皇太后令下,哪还有人敢留在这里看热闹,很快,众人便都离开了。 很快,这边又恢复了宁静。 阮棠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而后开始去掰楚穆的手臂。 楚穆这次倒是很配合,很快便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阮棠,看都不看他,飞奔地就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她刚走到座位旁,未来得及坐下,就收到了阮老太的一记眼刀。 而后便是她的斥责声:“你又是去何处了?” 阮棠睁着她那双无辜的眸子,低声应道:“祖母,我去如厕了。” 那模样怯怯的,阮老太蹙着眉看着她一会儿,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而她旁边的阮长欢就不好了,低着头,脸上泪痕未干,双眼也是红肿的,那模样好不可怜。 而她也假装不知情,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阮长欢被她一问,本来已经止了的泪水,顿时又落了出来。 “莫要在此处丢人。”阮老太低声训了阮长欢一声,而后丢给她一张帕子。 而后又不耐烦地瞪了阮棠一眼。 阮棠只好闭嘴,乖乖地坐好。 没多久,太监尖锐的长声传来,“宁王殿下驾到。” 本来还有些闹哄的席面,顿时因为这一声都安静了下来。 特别是那些贵女姑娘们,都扬长了脖子,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甚至有些贵女开始整理妆容,衣衫,而后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阮棠看着这一幕幕,不由地撇撇嘴。 要是这些贵女们知道楚穆那厮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动不动就捅刀子,还有狗起来没日没夜,她们还会不会这么趋之若鹜? 长声落下,楚穆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只见他从主殿入口处款款走来。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领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他大步向主殿上方的主位上走去,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才屈膝跪下,“儿臣拜见母后,祝母后生辰愉快,长命百岁,童颜永驻。” 太皇太后将他扶起,而后娇嗔了他一眼。 但不难看出,母子俩感情甚笃。 很快,楚穆便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但他并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座椅,一只手撑在椅子把手上,抵着太阳穴,姿态恣意昂扬,丝毫没有一丝庄重。 而太皇太后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侧眸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定定地落在某处。 第73章 心思 太皇太后循着他的目光,再次注意到了阮棠。 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不愧是母子,看中的人,都是一样的。 席间趁着众人推杯换盏,观看节目之时,她才凑近了下楚穆,轻声问道:“穆儿是不是也看中了那阮家大姑娘了?” 楚穆本来还沉溺在观察阮棠的一举一动当中,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微微一愣。 而后疑惑地看向她,“母后这是何意?” 太皇太后轻笑一声,“知儿莫若母,何况你的心思都写上脸上了,母后又怎会看不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儿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以后他都绷着一张脸,心思都是藏在心里,即便她是他母后,他亦鲜少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别的情绪。 他一直都冷静自持的。 而像刚刚那般盯着一个小姑娘看,实属罕见。 “母后也挺喜欢那阮大姑娘的,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我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就想拉着她亲近亲近一番,只是可惜……” 楚穆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无人能入她眼的母后,竟然会对阮棠另眼相看。 “只是可惜什么?” “可惜她有婚约了,不然母后直接下一道懿旨,把她纳入你府里给你当王妃。” “王妃?”楚穆摩擦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以前她的身份低微,连给他做妾都不够格,但现在,她是靖安侯府的千金,倒是也够格了。 楚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看向阮棠的目光更是熠熠生辉。 “有婚约又如何?这不是还未嫁人吗?即便是嫁了,本王想要的……” “你莫要胡来!”没等他说完,太皇太后便斥责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若是做出强抢臣子女人的事来,我们大周的脸面还要吗?你莫要糊涂。” “一个女子而已,席间这么多姑娘,难道还找不出别的一个来?” 说着太皇太后抬抬下巴,指了指下首左边第二个位置。 “你看,那是尚书郎家的二闺女,生得端庄温柔,配你也是可以的,还有那边的,程将军家的独女,能文能武,可爱活泼,也是不错的,还有……” 太皇太后还在滔滔不绝介绍,但楚穆却没有听进耳里,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阮棠的身上。 而此刻的阮棠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新上的点心,喝着带着果香的果酒。 一开始她还以为楚穆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而觉得不自在,到最后,她索性不管不顾,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特别是喝了那果酒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是专供皇宫的贵人的,连酒都是醇厚丝滑,喝起来都带劲儿。 即便是不喜喝酒,亦不会贪杯的她,都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 阮老太因为阮长欢的事,整晚都耷拉着脸,也没有功夫去理会阮棠。 是以她都喝得脸蛋红扑扑,甚至有些醉眼朦胧了,都未被阮老太发现。 只有一旁的夏竹,时不时提醒着阮棠。 但阮棠只是笑笑地说着无碍,而后又接着吃接着喝。 宴会渐渐达到了高潮,大家几杯酒下肚,那些本想借着宴会得太皇太后和宁王青睐的贵女们,也就生了胆子,一个接着一个去向他们敬酒。 楚穆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奈何太皇太后不准他离开,是以他只好冷冷地敷衍着。 那些贵女一开始还满怀热情,但个个接触到楚穆冷沉的眸光,都被吓得退了缩。 加上一旁有景宁郡主的阻隔,她们每一次的敬酒,都被景宁截胡了,全都是她替楚穆喝了,渐渐地那些贵女也就没了兴致。 要么回了位置乖乖待着,要么就和别的公子哥热聊了起来。 趁着场面热闹,沈千祎也来到了阮棠他们这一桌。 他先是朝阮老太行了一个礼,而后说道:“姨祖母,不知侄儿可否带大表妹去走走?” 阮老夫人本来还因为阮长欢的事,一直不悦。 她怀疑,阮长欢是被沈千祎骗了去那假山处和他幽会。 现下看到他,更是一肚子气。 可见他又是一脸诚挚地邀请阮棠,心中不免有些松动,猜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是不是真如阮长欢说的,是去找恭房,迷路了。 可阮长欢红肿的唇又作何解释? 一时之间,她竟觉得看不透面前的这个表侄儿。 但她知道,不能让他毁了她的孙女。 是以,她点头应道:“去吧,两人好好联络下感情。” 此刻已经有些醉意的阮棠,脑子都是迷糊的。 阮老太让她和沈千祎去的时候,她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而后就被沈千祎牵住手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一旁的阮长欢本来还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着,此刻沈千祎又当着她的面来约阮棠,她差点没忍住当场炸毛。 刚才在假山那处,他说为了她的清誉,竟丢下她跑了,奈何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只能待在那里坐以待毙。 若不是她出来的快,那些侍卫就要提剑杀进去了。 现下想想就委屈。 他倒好,回来之后全程像个没事人一样,眼神都不曾给自己一个。 现在还直接把阮棠约走,难道她真的瞎了眼?沈千祎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可一想到,刚刚他亲吻了自己,又在自己身上摸了许久,她就更加坐不住了。 她的清白都给了他,他怎可以这样对自己? 还有那阮棠,明明已经答应了把沈千祎让给她的,现下是要反悔了吗? 就在她愤恨地盯着沈千祎和阮棠离开的背影时,阮老太握了握她放在桌下的手。 “秀儿,沈千祎不是你的良配,你莫要再惦记他了。” “为何?祖母,为何?为何阮棠可以,我就不可以?”阮长欢终于忍不住控诉道。 “反正祖母为了你好,他,不适合你。” 阮长欢扭头又开始垂泪,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祖母那么坚决反对沈千祎和她在一起。 她和阮棠都是阮家女儿,谁嫁又有区别? 可她怎么可能会想得通? 而上首位置的某人,在沈千祎走到阮棠桌前,就已经坐正了身子。 在看到他朝她伸出手,将她那小手握在手里的时候,那双黑眸里,都恨不得迸出冰刀,将沈千祎千刀万剐。 第74章 诱惑(加更) PS:感谢宝贝们的打赏,我来加更啦~~有宝贝爱我的吗?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小女人竟敢不反抗,任由沈千祎牵她的手,还朝他笑。 真是找死! 而楚穆的反常,也被太皇太后看在了眼里。 她在他坐正身子的那刻,就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穆儿,莫要胡来。” 她这个儿子,有的时候还真的是蛮横,这点她是真拿他没办法。 那个女孩她也喜欢,只是人家已定下婚约,他总不能因为一眼看上了人家,就强抢了来? 那不是土匪吗? 楚穆却反拍了拍太皇太后的手,安抚道:“母后不必忧心,儿臣自有分寸。” 然太皇太后却不信他,“你莫想要哄骗母后,你什么德性,母后还不知?” 说着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道:“哀家看那女孩也是个好姑娘,你莫要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毁了人姑娘……” 没等她说完,楚穆便哼笑了一声。 “好姑娘……”楚穆呢喃道。 若是他母后知道那女人不知天高把她儿子掳到床上,毁了清白,她还会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吗? 她表面功夫确实很会,但那也就骗骗别人,在他这里,这样的伎俩还不够看。 但,她虽不是什么好姑娘,可奈何她能勾住自己的兴趣,倒也勉强算是个厉害的姑娘吧。 楚穆没有再理会太皇太后的劝阻,直接起身,便朝下首席面那边走去。 太皇太后急得想要起身去阻拦,不过她刚从座位上起身,外间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听到通传声,太皇太后只好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而这边刚走下台阶的楚穆,忍不住蹙了下眉,也停住了脚步。 很快主殿外面便走进了一个男子和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那男子正是当今圣上楚珺泽,而女人则是万贵妃。 两人出现,宴会便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跪下朝拜。 待众人平身后,楚珺泽和万贵妃才上前朝太皇太后跪拜。 “孙儿、臣妾拜见皇祖母。”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待两人起身后,才朝一旁的楚穆作了一个揖,“侄儿、臣妾见过皇叔。” 楚穆点点头,便未言语。 太皇太后清楚楚穆的性子,为免场面尴尬,在楚穆点完头,她便直接开口:“你们怎地来了?皇上国事繁忙,就不必大费周章跑过来了。” “那怎么行,今日是皇祖母生辰,孙儿怎能不出席?” 楚珺泽说着便朝上首的主座上走去,直接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蹲下,用头去蹭她的手臂,作撒娇状。 太皇太后马上便眉开眼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嗔道:“没大没小。” 而下首的万贵妃,双眼含情地看了一会儿楚穆之后,才拿过身边丫鬟手里的一个长长的锦盒。 “皇祖母,这是臣妾和陛下给您备的生辰礼,祝愿皇祖母凤体安康,福寿延绵。” 听到万贵妃的话之后,楚珺泽才起来,走过去,拿过万贵妃手上的锦盒,直接捧到太皇太后的面前。 “人来了便行,拿什么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孙儿知皇祖母不缺什么,这是孙儿托人寻了许久才寻来的,是皇祖母最喜的花鸟册。” 下首楚穆见他们其乐融融,不打算掺和,直接抬脚便往刚才沈千祎和阮棠走的方向而去。 一旁的万贵妃见状,上前跟太皇太后和楚珺泽说道:“皇祖母,陛下,臣妾突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一趟……” 楚珺泽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悦道:“快去快回。” 万贵妃朝两人福了福身,便带着贴身丫鬟追着楚穆离去的方向走去。 席间的众人一阵安静过后,又开始热络了起来,谁也没去注意楚穆和万贵妃离开的方向是一样的。 楚穆走了好一会儿,都未见到阮棠和沈千祎的身影。 很快他周身气息便变得阴沉下来,正巧追着过来的万贵妃,看到他站在湖边,急忙快步走到他身前。 “殿下。” 万贵妃双手垂在身前,故意用手臂挤压着胸前的软肉,让她半露的酥胸更加丰满,那深沟也更加深幽。 可楚穆看了她一眼,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脸上的阴鸷之色更甚。 “有何事?” “妾身想去恭房,可这行宫妾身也不熟悉,刚好碰见殿下在此,就想来问下,不知殿下可否方便告知?” 楚穆听了却嗤笑一声,“你看本王像是指路的小厮吗?” “不……不是,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然楚穆因找不到阮棠,心下更加烦闷,对她丢下一句‘滚’,便转身离开。 可万贵妃今晚能来这边,可是求了楚珺泽好些时候,他才愿带自己过来。 而且今晚这寿宴,她亦知晓是太皇太后想借寿宴的名义给他物色王妃的人选。 她怎能看着别的女人把他觊觎了去? 她都还未得手呢。 这几夜,夜夜梦里自己都在他身下欲仙欲死。 醒来后发现是梦,又是空虚不已。 是以,她决定今晚,一定要让他要了自己,她想,他在自己身体里的滋味,定会比那梦里还销魂。 她跟上他的脚步,直接走到他面前,便扑倒到他怀里。 而后拼命用身前的软肉去挤压他。 她相信,男人都是禁不住诱惑的。 她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只要男人碰到,必定是脱不了身的。 楚穆再冷漠,他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那还不是任由她揉戳。 她死死的抱住她,用着她沙哑性感的声音道:“妾身仰慕殿下许久了,殿下就可怜下妾身,要了妾身吧!” 楚穆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等他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已经死死的缠住了自己。 看着她的人,闻着她的味道,楚穆只觉得无比恶心。 “松手!”楚穆的声音仿若幽深的寒潭里传来,带着无比渗人的寒意。 万贵妃又怎会不知他生气了,但机会只有一次,只有抓住这次机会,让他要了自己,他便会食髓知味。 届时无需她寻他,他自然会来寻她。 是以她不但不放手,抱得更紧了,“殿下,我爱你,要了我吧。” 楚穆厌恶无比,正想抬手将人掀开,远远便看到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朝这边跑来。 他的眼睛何其锐利,远远便认出了那个身影的主人。 只是那身影的主人奔到离他没多远,便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连忙又踉踉跄跄转身朝着宴会那边的方向跑去。 第75章 合作 楚穆这下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把万贵妃掀倒在地,而后大步流星朝那个身影的方向走去。 万贵妃跌倒在地,绝望地看着楚穆离开的背影,又是难过又是恼怒。 本来被她下令离得远远的婢女,看到她跌倒在地,也不敢再站着不动了,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 只是她刚站好,就听到一声嗤笑,而后是一个嫌恶的声音:“没想到贵妃娘娘这么恶心,竟敢觊觎穆哥哥。” 伴随着声音,景宁郡主从黑夜里朝她走来,待站定在她面前之后,脸上的鄙夷之色,清晰可见。 万贵妃也不怒,反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景宁郡主又何必说我,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 “闭嘴!莫要拿本郡主跟你比。”景宁冷哼道,“本郡主未嫁,穆哥哥未娶,本郡主喜欢他,这并不稀奇,可你……” 景宁郡主蹙起眉头,脸上的嫌恶之色更甚。 “你已为人妇,而且还是陛下的妃子,你竟敢背着陛下偷偷地勾引他的皇叔,你要脸吗?” “哈哈哈……要脸?景宁郡主未尝男女之事自是不懂那滋味,比起这,脸面算什么?” 特别是像她这种在深宫里的女人,那种孤寂,空虚的滋味,她们又怎么会懂? 景宁郡主没想到她竟是个这么没脸没皮的,对她更加厌恶了。 “恶心,我要去告诉姑母。” 景宁郡主转身就走,可很快就被万贵妃接下来的话惊住了。 “景宁郡主喜欢宁王殿下,但殿下却不喜欢郡主,甚至太皇太后是不是也放弃了撮合你和殿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景宁郡主回头,有些愤恨地瞪着她。 还带着心思被戳穿的羞恼。 “我有没胡说,郡主心里最清楚。”万贵妃勾唇笑着,亦步亦趋地走到景宁面前。 “若是本宫能帮你,你还想要去告诉你姑母刚刚发生的事吗?” 景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倨傲之色未退,唇边也依旧含着讥笑。 “本宫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在讥笑本宫,觉得本宫自己都没本事勾住宁王殿下,又如何能帮你勾住,对吧?” 心思被洞穿,景宁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自在,但依旧倨傲地冷哼一声,“本郡主何须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来帮,你莫想要哄骗本郡主。” “哄不哄骗,郡主听了不就知了。” 万贵妃脸上依旧挂着笑,丝毫没有因为景宁的话而出现任何慌张或者不自在。 景宁看了她一眼,面上虽然还保持着冷静,但是心下已经有些松动了? 万贵妃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太皇太后今日这寿宴就是给宁王殿下物色人选的,即便这王妃的人选没有选中,但是这妾室,指不定明天就送入了宁王府,你若还犹豫不决,别说宁王妃,只怕连个妾室的位置都不会有你的。” “你甘心吗?” 甘心吗? 景宁暗暗问自己,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喜欢了穆哥哥那么些年了,她怎么能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这男人啊,都是好色的,就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女子……” 景宁听着,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楚穆养在房里的那个商婢。 那个女人就不是个规矩的女子,满嘴粗鄙,可她的穆哥哥却承认了,在床笫之上,对她欲仙欲死。 景宁不由多看了几眼万贵妃,莫非真如她所说。 穆哥哥也是那样的男人? 可……要她未成婚前就和他…… 她可是当朝郡主,是太皇太后最喜爱的侄女,难道真的要用那勾栏般的手段,她的穆哥哥才会娶她? 景宁想到这,不禁面红耳赤。 好在是夜晚,光线不足,没把她的窘态暴露。 万贵妃见她有所松动,趁机附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景宁听后,脸上的窘态更甚,而且对万贵妃更是升起厌恶之色。 万贵妃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事要成了,得益的也是郡主你,但我总不能冒险帮你,却落不着一点好处吧,是以,我刚才的那个提议是最好的,我得到我想要的,郡主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如何?” 景宁搅着手帕,眉头紧蹙,久久不出声。 “那郡主先好好想下吧,若是想通了,可到宫里来寻本宫。 ” 万贵妃说完,不再理会景宁郡主,勾着笑,扭着身姿离开了。 待走远后,跟在万贵妃身边的婢女才出声,“娘娘,景宁郡主会不会告诉太皇太后今晚发生的事?” 万贵妃笑笑,信心十足,“放心,她不会。” —— 阮棠喝了不少果酒,醉意上来,脑子便迷糊了,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晃动。 阮老太同她说了什么,她都未听清,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被人牵住手拉起身来了,她还以为是夏竹,傻乎乎地跟着走。 直到走了一段距离,晚风一吹,她脑子才渐渐清醒。 待看清牵着她手走的人是沈千祎时,她才一脸后怕地甩开他的手。 奈何她喝了不少酒,脑子虽有了几分清醒,但晕眩感依旧在,身子也软绵绵地东倒西歪。 甩开了牵住她的手,也把自己甩倒在地了。 “阿棠,你没事吧?”沈千祎蹲下身子,想要将她扶起来。 阮棠仿若遇到瘟疫一般,急急地撑着地面往后退去。 原身前世的记忆和今晚在假山处他和阮长欢那些对话,在她脑子里交错盘绕着。 阮棠脸上也没有掩饰的露出了厌恶之色。 本来还一脸温润的沈千祎,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狠厉。 阮棠醉眼朦胧,并未发现他的变化,但是她亦是本能地从地上爬起。 而后说道:“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可沈千祎哪里肯放过她。 他的这个未婚妻跟五年前比起来,可是变了不少,不但身材样貌变得更加动人了,就连气质都变得韵味十足。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娘亲的母家被满门抄斩了,他倒是很乐意娶她的。 毕竟她娘亲的母族富甲一方,而且她还是她娘亲唯一的女儿,光是陪嫁,必定都是无比丰厚的。 只可惜……没了母族的加持,她注定是黯淡无光的。 加上她父亲亦放弃了她,不惜将她逼出家门,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他本想救她,带回府里养着,供他享用亦是快活事。 可当年她性子烈,宁愿吃了毒药,也不愿跟他走。 只是没想到她竟没被毒死,还活得好好的,还出落得这般美艳。 他如何还舍得放手? 这样一个尤物,能臣服在自己身下,该是多销魂? 而且,等自己玩腻了,还可以用她来笼络权贵,于他的生意有益无弊。 沈千祎如是想着,露出邪肆的笑容,便将那魔爪伸向阮棠…… 第76章 好心 阮棠对他脸上的这个表情再清楚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的这副模样一出现,他便会对她用那些再变态不过的手段。 沈千祎其实有早泄的功能障碍,每每发泄不爽利,便开始对原主用各种变态的手法,妥妥的一枚性虐待的变态魔鬼。 阮棠迷糊的脑子顿时都清醒了一大半,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抓起一把泥沙砸向沈千祎的面门,趁机爬起便赶紧跑。 但到底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跑的跌跌撞撞的。 很快后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她知道是沈千祎追上来了。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铆足劲儿就往前跑。 终于在她几乎要跑断气的时候,看到湖边那里有人影晃动。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就往那处跑去。 只要有人在,沈千祎再胆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随着她离那人影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那处的人是谁。 正是楚穆那厮,她正想着要不要向他求救时,下一秒便看到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她哪里还敢去坏他的好事。 暗暗地喊了一声‘我艹’,便掉头往宴会那边的方向跑去。 还好那厮和那女人还未脱掉衣服抱着,不然她真要长针眼了。 只是她没想到,楚穆那厮竟然这么风骚。 几天前还抱着她在试衣间里求‘爱’呢,现在就抱着别的女人…… 阮棠想想便觉得恶心不已,脚下亦因为她的胡思乱想,一崴,人就扑倒在地。 钻心的疼痛感传来,可她顾不上许多,爬起来,一瘸一瘸又跑了起来。 她不知道沈千祎那变态是否还追着她?她不敢停,只有去到宴会那边,她才能彻底安全。 可她才瘸着跑出去几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手腕,随即天昏地转,她便被腾空抱起。 她吓得本能地惊呼出声,两只手也直接往抱着她的人身上胡乱招呼去。 楚穆被她乱挥的双手打了好几巴掌。 他的脸色也忍不住沉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道:“再打,本王就把你丢下来,砸死!”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阮棠挥舞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 而以为是沈千祎的那种恐惧也顿时消散不少。 但她也就安静了一会儿,马上又开始挣扎。 “殿下请放我下来。” 他的身上全都是不属于他的味道,而是一股甜腻的胭脂味,想来是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她闻着这股味道直犯恶心,醉酒的那股酒劲儿顿时上涌,她差点干呕了出来。 男人蹙了蹙眉头,警告道:“不准吐我身上。” “那请殿下放我下来,免得弄脏了殿下的身子。”阮棠的语气有些冷,还带着疏离。 “你脚崴了,乖乖待着,本王带你离开。” “不敢劳驾殿下,我自己会回去。” 楚穆停下脚步,睨着她,脸色非常不好。 “不劳驾本王,是要劳驾沈千祎吗?你就那么稀罕他?” 想到刚才她的手包裹在那姓沈的手里,他心里就燃起一股无名火。 他的话让阮棠愣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讪讪道:“那就更不用殿下操心了。” “阮棠,你别得寸进尺,本王好心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我本就不需殿下帮忙,是殿下自己……” 楚穆顿时气急,还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他的好心,她竟当驴肝肺? 就今天这宴会里,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的好心,他都不屑给,她倒好了,他白送,她竟敢拒绝,不要! 很好!真是好极了! 他气冲冲地将她放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棠被他突然一放,差点栽倒在地。 还好这里是回廊,旁边有廊柱,她扶着廊柱才站稳。 他走得很快,阮棠很快便看不到他的身影。 “小气鬼,不就说几句吗?至于吗?”阮棠忍不住嘀咕。 她看了下四周,知道这里离宴会得主殿并不远,即便沈千祎现在出现在这,亦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边有巡逻的侍卫会时不时经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放下心后,阮棠也就不心急了,瘸着脚慢悠悠地往宴会的主殿那边走去。 在靠近主殿大门没多远的地方,她便看到了夏竹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处张望。 待见到她之后,急忙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阮棠朝她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崴了下脚。” “崴了脚?严重吗?都怪我,我不应该回来拿什么披风的。” 原来,沈千祎带着阮棠离开的时候,夏竹也跟着的。 但走了一小截路,沈千祎便以阮棠喝了酒,夜风凉,打发了夏竹回去拿披风。 趁着夏竹离开的空档,带着阮棠去了行宫其他幽暗之处。 待夏竹拿了披风出来,却寻不到人了。 “不怪你,你进去和祖母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夏竹点点头,很快便跑了进去。 没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我已经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答应让小姐先回去。” 阮棠点点头,夏竹便扶着她,往行宫外走去。 待走到行宫门口后,她又犯了愁,她来的时候,是跟着阮老夫人的马车来的。 现在她先走,去哪里找马车?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 “阮小姐,请上车。” 阮棠认出是楚穆身边的那个南风。 “不用了,我可以再等等我祖母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穆那厮让他来的,她可不想受他的恩惠,免得算不清,又被他赖上。 南风却笑笑,继续道:“阮小姐不用担心,我主子说了,不是免费送阮小姐,是需要阮小姐给银两的。” 说着朝阮棠伸出手,“承惠五十两。” 阮棠气结,“五十两,你怎么没叫你主子去抢呢。” “阮小姐莫急,五十两已是很优惠了,这处白日都叫不到马车,何况是夜晚,加上此处到城里的路途不算近,五十两已是友情价了,若是别人,恐怕一千两,我家主子也未必会给坐。”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但也没动。 “阮小姐莫要犹豫了,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宴会恐怕还要一两个时辰才结束,您莫不是想要在这门口等上一两个时辰?” 第77章 坐车 “告诉你主子,我不稀罕,而且我这钱,不乐意给他赚,让他去找别的小姐姐坐吧!” 阮棠说着,直接在行宫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休想拿捏她! 南风没想到阮棠真的会拒绝,脸上顿时出现急色,稍稍侧眸望了一眼马车厢里。 那处并没有动静。 他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向一旁的夏竹投去求救的目光。 夏竹不认识他,见他看过来,蹙着眉瞪了他一眼,仿若他是什么登徒浪子。 南风无奈,只好又看向阮棠。 “阮小姐,要不我给您减价,二十两,就收你二十两,反正我也是顺路回去,怎样?” “不用!” “那十两,很便宜了。” “不要!” “一两,不能再少了。” “不稀罕!” “那一分不要,总行了吧?阮小姐,您就上车,可好?” 南风脸都皱成一团了,就差哭出来了。 谁懂他?他不过是一介武夫,他就只想好好做他的指挥使,练练兵啥的。 可最近又是当管家,又是当车夫,现在还要讨价还价求着人坐车,还要被嫌弃。 做不好还要挨罚,他容易吗? 你们两个调情,能别捎上他吗? 而且最近他家殿下的脸色他是看够了,都快被折磨疯了! 就在阮棠准备再次拒绝的时候,车厢的车帘被掀开一角,一双冷森森的黑眸透过黑夜,死死地睨着她。 阮棠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嗤笑一声,而后还是转开了头。 楚穆气结,他就差跪地上求她上车了,她在这跟他耍什么横?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他堂堂大周王爷,请她坐马车,她竟还敢拒绝,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本王数到三,你立马给本王滚上来。” “三!” “……”阮棠依旧不动。 想要威胁她?没门! 她现在摆烂了,不怕死了! 左右不过一刀,反正她也受过,没再怕的。 楚穆的脸色越来越黑,那双锐利的眸子冷肃一片,瞪着阮棠。 即便阮棠侧着头不看他,都无法忽略的它的存在。 但她强忍着不去看他,谁妥协谁是狗! 最后楚穆冷冷地丢下一句,“南风,回府!” “是!”得令后的南风松了一口气。 一鞭子拍在拉马车的马屁股上。 那马长嘶一声,撒开腿便跑了起来。 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阮棠盯着马跑远的地方,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时硬气拒绝了,结果便是在这里吹冷风。 一旁的夏竹也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姐,刚才那个是宁王殿下?你和宁王殿下认识?” 阮棠摇摇头,“不认识!” 夏竹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认识吗?那为什么宁王殿下愿意让她上他的车? 坊间不是都流传,宁王狠厉阴毒,不近人情,杀人如麻。 可刚刚,他都不认识她们,竟还让她们上他的马车,这一点都不符合狠厉阴毒,不近人情,杀人如麻啊。 反而她觉得宁王这人还怪好的咧。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不愿意坐他的马车? 现下好了,只能在这冷风中等着了。 虽然已入春,但夜晚的寒意还未消,微风一吹,还是禁不住打寒颤。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主殿那边?等宴会结束后再跟老夫人一起回去?” 阮棠摇摇头,她本来对宴会就不感兴趣。 刚刚又被沈千祎这么一吓,她更是不想回去那边看到他了。 这边清静,还有守宫门的侍卫在,她也不怕他敢出来这里乱来。 “可小姐你的脚……”夏竹担心地看向她崴到的那只脚。 穿着袜衣、鞋子,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刚看她家小姐走得费劲,想必是伤得不轻。 “就崴一下,无碍的。”阮棠安慰她道。 夏竹虽还是担心,但现下也无可奈何。 只好在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阮棠缩了缩脖子,动了下还疼着的那只脚,而后用手臂将自己的双腿环抱住,怔怔地看着黑夜。 现在她好像才真正地感同身受原主的绝望。 生在一个高门宅院,爹不爱奶不疼,还有一个想要吃了她还不吐骨头的未婚夫和一个随时随地都要把她圈养起来当禁脔的宁王,想想都糟心的很。 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没有原主的记忆,那五年是她活得最潇洒恣意的。 不但创业异常顺利,还得到了春晗、晓峰和凌青这几个忠实‘家人’,还用钱收服青峰那个倨傲的武林高手。 若不是她生出生个孩子的念头,她现在应该还在苏州那边恣意快活地生活着吧。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回头路? 她招惹了楚穆,靖安侯府和沈千祎都已经知道了她还活着。 现在她即便离开了这里,回到苏州,她的日子也是注定无法安生。 若是这里的一切解决不了,她可能就得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可她不甘心啊!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她要将她的商铺开遍神州大地,现在还未成型,不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和沈千祎的婚约,须得尽快解决掉。 他已经在她面前暴露了真性情,按他那性子,接下来肯定是会想尽办法把她变成他的人。 要是她成了他的人,那原主的那些非人的经历便会在她身上重演。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可她要怎么才能摆脱沈千祎? 靖安侯府里又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依靠,阮老夫人更不会让她沈千祎解除婚约,难道她真的要利用阮长欢? 可阮长欢若是落在沈千祎手里,这一辈子可能也会和原主一样,注定是悲惨的一生。 她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她愁绪万分的时候,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从黑夜中缓缓走来。 夏竹先她一步从坐着的台阶上站了起来,眼睛一亮,高兴地对阮棠说道:“小姐,好似是宁王殿下的马车回来了。” 阮棠抬眸看了一眼向着她们这边驶来的马车,而后又兴致缺缺地垂下眸子。 她可不认为是楚穆那厮去而复返,即便是去而复返,必定也不是因为她。 很快,马车又在刚才那处停下。 还真是那厮的马车。 这次南风并没有开口叫她上车。 夏竹本来还有点高兴的,想着要是南风开口,不管她家小姐是否同意,她都要把她人拉上马车的。 在这里坐着吹两个时辰的风,是要受风寒的,而且她家小姐的脚还伤着,须得尽快回去看看。 若是伤到筋骨,须尽快医治。 可此刻马车是停下了,但南风却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就在夏竹暗暗垂下眸子的时候,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 第78章 投怀 随后,一副高大的身影从马车厢里躬身钻了出来跳下马车。 而后大步流星往行宫门口这边走来。 男人的脸色黑沉,周身的气息亦是冷沉。 行走间,衣袂翻飞,气度逼人。 他直接走到阮棠的身前,才停下脚步,垂眸睨着坐在台阶上的人儿。 阮棠有些烦闷地抬头看向他,双眉紧紧蹙着,而后有些愤懑地说道:“殿下又有何贵干?” 楚穆眸子的冷意涌动,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瞧瞧,让她不识抬举。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克制着他。 两方‘势力’拉锯,最后,他俯身身子,直接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阮棠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自己,惊吓之际,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 待他站直身子之后,阮棠才开始挣扎。 “殿下这是作甚?赶紧放我下来。” 这里是太皇太后的行宫门口,虽然此刻除他们几个就是那守宫门的侍卫,但难保不会有别人出来。 万一被人看到宁王殿下抱着她,那她有嘴都说不清了。 “再动!本王不介意现在就亲你。” 楚穆睨着她,冰冷的话音从他齿间流出。 阮棠顿时僵住身子,哪里还敢动。 她清楚,他能说出来,就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不怕,可是她怕啊! “无耻!”阮棠虽然不动了,但是忍不住低喃骂道。 “哼!”楚穆冷哼一声,“比起你,本王的无耻不算得什么,也不知是谁,都未认识本王就无耻地把本王拐上榻。” 阮棠的脸霎时染上红晕,被堵得哑口无言。 楚穆垂眸见她难得露出羞赧的模样,心下的那点不痛快顿时消散不见。 他抱着阮棠,大步流星地往马车那边走去。 夏竹则是愣在原地,一脸懵。 宁王殿下竟然屈尊,亲自抱她家小姐,而且她好像还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神色。 是她眼花了吗? 她家小姐不是和沈公子定了亲吗? 怎么会和宁王殿下…… 夏竹一下子接收不少信息,脑子里顿时乱哄哄的。 一直到南风叫她。 “诶!那个谁,你还上来吗?” 夏竹回神,但还是踌躇不前。 宁王殿下的马车,她能坐吗? 而且她还发现了他和她家小姐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南风怕夏竹耽搁下去,自家殿下又会怪责,赶紧从驭位上跳下,走到夏竹身边。 直接搂住她的腰身,把人给提了起来,快步往马车上走去,而后丢上驭位。 自己也跳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迹象。 夏竹没想到他会如此蛮横,竟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抱她,顿时是又羞又恼。 可马车很快便飞奔了起来,她也不敢去骂他,或者怎样他。 只好挪了挪身子,坐得离他远一点。 可即便如此,腰身上刚才被他抱住的地方,还是觉得灼烧不已。 而车厢里,阮棠被楚穆抱上来放下之后,她立马就坐的离他远远的,好似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楚穆睨着她许久,黑眸里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阮棠看了他一眼,心下忍不住发怵。 这人阴晴不定,该不会又想着怎么折磨她了吧? 阮棠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子紧紧地贴住车厢壁,惊慌的鹿眸里都是警惕。 楚穆最后无奈地扯了下唇角,而后在软榻上斜靠下,闭上双眸。 阮棠见他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觉察可能没有危险了,她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从行宫到靖安侯府要两个时辰,车子摇摇晃晃的。 摇得阮棠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醒了的酒劲儿,好似又上来了,她竟忍不住开始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而软塌的人,在她的头垂下,一点一点的时候,就已睁开了眸子。 看着她鹌鹑般的模样,唇边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 他坐直身子,正欲将人揽到自己跟前。 谁知马车突然一阵颠簸,车身开始左右剧烈地摇摆了几下。 本来打瞌睡的阮棠就坐得不稳,这样一摇,因为惯性人也离开了座位往一边倒去。 她惊得睁开眸子,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直接往楚穆坐的那处倒去。 而楚穆也顺势抬手,将人搂住,压向自己的怀里。 马车很快趋于平稳。 阮棠惊魂未定,抬眸便撞进了楚穆那双幽深晦暗不明的黑眸里。 里面有她熟悉的暗潮涌动,亦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她怔愣了片刻,急忙垂下眼眸,才开始挣扎着起身。 但压在她腰间的那只炙热的大手却岿然不动,隔着不甚厚实的春衫紧紧地贴着她,熨烫着她的肌肤。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慌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放开我。” 然,楚穆只是轻笑一下,而后轻声唤她:“阮棠……” “……”阮棠不得不抬眸看向他。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他轻笑着,搂着她的腰身,翻身,将她与他换了一个位置。 未等阮棠反应过来,他的吻便落下…… 他不似以往那般霸道凶猛,薄唇一开始只是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细细研磨。 阮棠怔愣了好一会儿,一双水润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像是受惊的鹿儿。 楚穆没有深入,在她唇上吮吸一会儿,便辗转来到她的耳鬓,而后缠吻到耳背,耳垂。 她的耳垂娇嫩,又透着粉嫩嫩的颜色,诱人至极。 楚穆轻轻啃咬一口,阮棠便忍不住颤抖。 几次的交锋,他很清楚她的敏感之处在哪儿,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她全身发软。 但也是这一咬,让阮棠的意识回笼。 她刚刚竟然沉溺在他的温柔中,这可真的要命。 她放在他的胸膛的手推了推,脑袋也偏了一下,想要避开他的唇。 可他却随着她的动作,一直追逐着她,身体上的重量也故意往下压。 她的手直接被他挤压得动弹不得。 他的唇从耳垂处再次回到她的唇上,这一次他不再轻柔,而是如狂风暴雨般,狠狠地吮住她的唇瓣,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齿贝,探入她的口中,开始疯狂搅缠。 阮棠又羞又恼,想要故技重施,可楚穆似乎已然了解她,在她想要咬他的时候,退了出去,但依旧裹着她的唇…… 第79章 撩拨 如此反复几次,阮棠被他逗弄地羞恼不已。 而后又想到刚刚在行宫湖边,他抱着别的女人的画面,更是觉得膈应不已。 现在亲着她的这张嘴,不定刚刚已经亲了那个女人。 她虽然不是个古板老派的人,但是,他将将亲过别人,又来搂着自己啃,她就是接受不了。 但又无法躲避他的掠夺,气急败坏之际,贴在他胸膛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灵光一闪,手指曲起,隔着他的衣衫,便掐了下去。 “唔……”楚穆裹着阮棠的唇,哼唧了一声,暧昧至极。 下一秒他倒是放开了她的唇,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却愈发猩红。 哑声道:“掐哪呢?” 阮棠的手还放在他胸前,掐着他的肉,本来还有迷惘的眼眸,因为他的一句,顿时清明不少。 她知道她用了力,以为他要生气了,眸子里又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手上的劲儿也卸去不少,但因两人贴得极近,她一时无法撤下自己的手。 楚穆睨了她片刻,才稍稍起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而后垂眸看向她的那只纤纤玉手所在之处。 阮棠也不由地跟着他的视线,落在她自己的手上。 马车厢里挂着煤油灯,光线昏暗,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她自己的手指掐住那处的位置。 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胸前‘小红豆’所在的位置。 阮棠并不知道自己掐的位置会是这里。 她印象中,他全身的肉都是硬邦邦的,刚刚掐着的时候,她还在脑子里郁闷了片刻。 还以为是不是他这几天疏于锻炼,导致肌肉松弛了。 没想到根本却是…… 阮棠双颊‘轰’的一下就爆红了,慌慌张张地松开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 “不是故意的?”楚穆说着,身子再次压向她,唇边露出一抹邪肆的笑,而后附到她耳边,轻声撩道:“本王可不信!” 说着轻轻地蹭了她一下。 “你定是故意撩拨本王,现下这般……你说如何是好?” 两人贴得很近,他暧昧又炙热的气息全数落在在阮棠的脸上,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紧紧地拧着双眉,毫无底气反驳道:“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她掐了他的敏感之处,确实不应该。 可他那处,明明早就…… 从他压着自己吻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哪里是因为她的这一掐而被撩拨起的。 他自己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怎地能赖给她? 况且现下她可不想和他再做那破事,又怎会撩拨他? 亦不想再喝那什么劳什子避子汤。 她最近晚上睡觉手脚愈发冰冷了。 原身的这具身体本就不是特别壮实,还有宫寒的毛病。 在苏州的时候,经过她自己的调理,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可自从被他逼着喝了几回避子汤,一朝便回到了解放前。 之前吃的那些滋补调理的药通通都白吃了。 何况现下还是在马车上,外面还坐着他的侍卫和她的侍女呢,他不要脸面,她还是要的。 阮棠忍着心下的不痛快,几近哀求道:“求殿下怜惜,我身子不舒服,不能服侍殿下……” “无碍,本王可以服侍你,本王轻点……” “可我不想要殿下的服侍,求殿下放过……” 本来已经埋首在她脖颈间啃咬的男人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眼中亦带着几分不悦: “阮棠,本王发现你最近是愈发得寸进尺了,是不是本王太过纵着你了,让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对她都已经纡尊降贵,只要她取悦一下自己就那么难吗? 就非得时时扰了他的兴致才痛快? 还是她就真的那么稀罕那沈千祎? 是以,现在想要为他守身如玉? 如是想着,楚穆的那双黑眸愈发冷沉了下来。 但阮棠垂着眸子,并未发现他的不悦,只是顺着他的话回道:“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知是高攀不上殿下的。” “殿下若是想要女子,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女子愿意臣服于殿下,殿下又何必在我这自讨没趣。” “若本王偏偏只想要你,你当如何?”楚穆冷冷道。 阮棠微微一窒,抬眸看向他,想要从他的神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他脸上除了惯有的冷沉,别无其他。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我已有婚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嫁做人妇,殿下又何必这样自轻,坏了自己的名声。” 楚穆冷嗤一声,“名声?你觉得本王在这上京城,乃至整个大周,有何好名声?” “强要一个女子而已,这点‘名声’我还是担得起的。” “何况……”说着,他粗粝的手指从她的裙摆处伸进去,薄唇冷冷吐出一句:“本王要的人,谁敢娶?” 他一路往上,捏住她的、柔~软。 “只要你答应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即刻便可以将你和那沈千祎的婚约解除。” 阮棠颤了一下,抬手压住他造次的手,而后怔怔地看着他。 她现下最想要做的事,不正是解除和沈千祎的婚约。 可让他帮忙的后果,便是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臣服于他,曲意逢迎,承欢讨好。 可这些她都不愿意。 比起普通人家的后宅,这皇室后宅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也许他不会像沈千祎那般变态,但…… 他是王爷,他的后宅,日后必定是堪比后宫的。 他现在是对她感兴趣,她或许还能活得有几分恣意;若是以后,他失了兴趣,她是不是要跟那后宫的妃子娘娘一般,为了他的一夜临幸,使尽手段? 若不,将独空房,自怨自艾过完一辈子? 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亦不会甘心如此。 是以,沈千祎的婚约要解除,但不能通过他的手。 “不劳驾殿下,这婚约我挺满意的,没有要解除的意思,还望殿下高抬贵手,莫要插手。” 阮棠看着他淡然说道。 在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之时,又接着开口:“我知殿下现下对我这皮肉感兴趣,我可跟殿下做一约定。” “三个月为期,我这副身子舍予殿下,我不要殿下什么东西,只需放了我的随从和婢女,而后不要干涉我的其他事,半年后,海阔天空,各走一边,可好?” 楚穆眸子微眯,脸上全是危险的神情。 她的这个交易,于他而言,全是益,也正中他下怀。 可他听着,却一点都不喜悦,甚至愈发不痛快了。 第80章 结伴 他的手从她的衣衫里抽出,而后放开她,坐起身来,挪到了一边,不再理会她。 得到自由的阮棠松了一口气,亦坐起身来,开始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 待她将衣衫整理好之后,才忍不住侧眸看向他。 男人已经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亦或是装的。 阮棠看不透他,刚才的事,也不知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可她又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刚才她也不过是一时脑热,冲动之下才说出那样的约定。 这样的自轻自贱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羞于口,可她却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想必在他心里,定是不屑了。 也好,若是因为这,他厌恶了自己,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阮棠也垂下眸子,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再言语。 良久后,马车终于停了。 南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殿下,阮小姐,靖安侯府到了。” 阮棠抬眸,见楚穆并未动作,似乎也不打算睁开眼。 阮棠只好轻声客气朝他说道:“谢谢殿下送小女子回来。” 说完,阮棠掀开车帘,出了车厢。 待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车上的人才悠悠地睁开眼。 他眸底清冷一片,早没了刚才的冷沉和危险。 马车很快又开始飞奔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朝外面的南风问道:“沈千祎背后的人,可有眉目?” 他的声音不大,但对于习武的南风,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回禀殿下,还未,此人藏得很深,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揪出来。” 良久,楚穆才又出声道:“好好盯着他,尽快给本王查出来。” “是,殿下。” —— 转眼,便到了清明。 距离太皇太后寿宴结束,一月有余。 自那寿宴之后,阮棠便再也没有见过楚穆了。 想来那晚她的话和举动真的惹到他。 这样也好,少了他的纠缠,她也能腾出全部精力去应对沈千祎。 只是春晗他们……可能还得要在宁王府里待些日子了。 但阮棠心底确实松快了不少。 而且这些日子没有人来找她麻烦,她也一天地待在她的那方院子里,过得还算惬意。 前两日的寒食节,吃了两日的冷食,阮棠肚子里早已寡得不行。 是以,第三天便赶紧让夏竹在院子的小厨房里开了小灶,炖上了猪肘子。 天气渐渐回暖,阮棠让人将房中的软榻搬了一张到院子里,刚好放在院中那棵桃树下。 这天,阮棠起得早,正躺在院中的软榻上,闭着眼睛补眠。 没多久,夏竹便将炖的耙烂的猪肘子端了出来。 顿时整个院子里香气四溢。 阮棠也被那香味勾得睁开了眼睛。 “小姐赶紧坐起来,趁热吃。” 阮棠看见那卤得金黄软烂的肘子,两眼都放光了,也等不及夏竹给她布菜,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大早上吃肘子,她还是头一遭。 还别说,可太香了。 而就在阮棠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 待走到阮棠面前,才停下脚步,“大小姐,老夫人派奴婢过来知会您一声,城南郊世家共同举办了活动,老夫人让家里几位小姐公子一起结伴出去玩玩。” 阮棠在这个时代也好几年了,自然也是知道,清明时节,除了祭祀先祖之后,还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 不止是勋贵人家有这样的活动,民间百姓亦有,不过是玩的东西不同,规格不同罢了。 阮棠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我已知晓,你帮我回祖母,我梳妆一番,稍后便会过去前院。” 那丫鬟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待看不到那丫鬟的身影,阮棠才又拿起筷子,继续吃着她的猪肘子。 吃饱喝足后,才起身,招呼夏竹:“夏竹,给我更衣梳妆吧。” “好,小姐。”夏竹将吃剩的肘子收进了小厨房后,才洗净手,替阮棠梳妆打扮。 巳时,阮棠带着夏竹去了前院。 她刚到,阮长欢也来了。 她身边跟着一个身量颀长,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子。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这是阮长欢的哥哥,阮文宣。 和原主同岁,甚至还比原主大了一个月。 他便是当年靖安侯阮纪中背着原主母亲,在外和方怀柔厮混,怀上的。 可怜原主出生没多久,他父亲便将方怀柔和这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一起带回了靖安侯府。 方怀柔是阮老夫人的侄女,阮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甚至这里面的手笔有阮老夫人一份。 方怀柔做了阮纪中的贵妾,而阮文宣也成了靖安侯府的长子。 阮纪中的接连背叛,原主母亲很快便开始郁郁寡欢,最后不堪折磨,提出了要和阮纪中和离。 阮纪中自是乐意不已,可当他提出让原主母亲留下所有的嫁妆时,原主母亲拒绝了。 是以他便拖着,不签和离书。 原主母亲气愤,带着原主回了苏州,在苏州住了将近一年,后又被靖安侯接了回来。 原主母亲以为他悔过,想要弥补自己,以后定会好好对自己的,是以带着原主又回了靖安侯府。 但没想到,这一回,便因此送了命。 方怀柔在阮纪中的授意下,在原主母亲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不久,原主母亲便缠绵病榻,如此一年多,便撒手人寰了。 没多久,母家也遭了冤枉,满门抄斩。 那时的原主不过八九岁。 原主母亲去世没多久,方怀柔被抬为正室。 原主没了母亲庇护,自那之后,便过起了苦不堪言的日子。 也是因为在这样被打压欺负的环境下长大,造就了原主懦弱,胆怯的性子。 唯一一次的大胆,便是逃出靖安侯府。 可最后还是被找了回来,也没落个好下场。 原主的遭遇,让阮棠对这个阮文宣也喜欢不起来。 “大妹妹,我是哥哥文宣,好久不见。”阮文宣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 阮棠扯了下唇角,朝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说完,阮棠便退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将视线转到别处。 但阮文宣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她身上,即便是阮棠不看他,都忽略不了他那灼热的目光。 她不由地紧蹙眉头。 第81章 活动 阮棠微微偏头,将阮文宣的目光收入眼底。 她的脑海里适时掠过原主前世,她的父亲亦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原主。 顿时阮棠觉得恶心不已。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极品禽兽?恐怖如斯! 就在阮棠生出要不要借故装病不去的念头时,阮青鸾出现了。 除了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也是阮棠第一次见她。 不得不说,这阮家女儿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阮青鸾长得也不赖,不同于阮长欢和阮棠的美,阮青鸾的长相是妖艳又带着攻击性的。 且细腰大胸,妥妥的妖精一枚。 难怪,沈千祎会看上她。 这样的女子,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的吧? 比起阮长欢的傲娇无脑,阮青鸾就厉害多了。 她虽是庶出,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做任何一件事,她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包括爬上沈千祎的床,她也是打着一定要嫁给沈千祎的心思的。 前世,原主并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以至于后来原主嫁给了沈千祎,她怀恨了许久。 后来沈千祎纳了她做妾。 而她进了国公府后,便处处针对陷害原主,前世,原主在她这里吃了不少哑巴亏。 最厉害的一点是,阮青鸾特别善于伪装。 在人前,她是温柔贤淑,娇弱善良的,人后却是个毒蝎子,跟沈千祎还真的很登对。 现下的她,便是那个温柔贤淑,娇弱善良的。 她朝大家款款走来,很有礼貌地一一给他们几个行礼,娇声娇气地道:“青鸾见过大哥哥,大姐姐,三妹妹。” 然而阮长欢对于她的做派却不屑,“装模作样,每次都是你最迟。” 她的话一落,就被阮文宣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头,“欢儿莫要无礼,她是你二姐姐,不可没大没小。” 说着,阮文宣朝阮青鸾笑笑,“二妹妹别怪欢儿,她不懂事。” “怎么会,本也是我来得最迟,误了大家的时间,是我不好。”阮青鸾乖巧地笑着说道。 阮长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谁要她这样的姐姐,跟个妖精似的,勾栏做派,我看的恶心。” 说完,阮长欢便越过她们,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阮棠垂眸,轻扯了下唇角,跟上了阮长欢脚步。 看来她要摆脱沈千祎,好似也不怎么难。 阮长欢和阮青鸾都喜欢沈千祎,且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不然就干脆让这两人去斗法,最好是斗得人尽皆知。 阮棠如是想着,心下顿时畅快不少,想要装病的心思也没了,出游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几人出了靖安侯府,门外早已经给他们备好了马车。 阮长欢和阮文宣一辆马车,阮棠和阮青鸾一辆马车。 从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阮青鸾的目光就在阮棠身上打量。 阮棠也不戳穿她,歪着头,透过车窗上的纱帘看向外面。 良久后,阮青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大姐姐在外这么些年,怎地突然想起回家来了?” 阮棠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转头看向她。 前世,阮青鸾便将原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下这么快就忍不了了? “二妹妹是不欢迎姐姐回家吗?”阮棠反问道。 “呵呵!怎会?我怎会不欢迎姐姐回家。”阮青鸾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之后便没再说话了。 阮棠对她没好感,自然也是不想和她多聊什么。 一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但还好,路程不算多远,没多久,几人的马车便在城郊处的围场停下。 阮棠从马车上下来时,阮长欢他们也已经下来了。 大家望着又大又热闹的围场,阮长欢忍不住发出感叹:“都说这次活动,有贵人参与赞助,这场面,确实非同一般啊。” 阮长欢是靖安侯府嫡女,加上阮老夫人又看重,是以,每每有这样的活动,她都参加。 她也算见过世面的。 能被她感慨的,想必这次的活动规模确实是大。 阮长欢拉着阮文宣的手,就往围场看台那处跑去。 阮棠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实非同一般。 怕是整个上京官眷贵家公子娘子都来了,马球、逗蛐、钓鱼、斗草等等,好不热闹。 此刻那马场上,也已经有公子小姐,挂着襻膊,绑着束袖,纵马开始打着马球了,场边上欢呼声不断。 阮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面上露出了好奇和兴奋之色,带着夏竹也朝那看台处走去。 阮青鸾亦是第一次参加高规格马球会,以往这样的活动,家中嫡母都压着不让她出去,说什么庶女,没有资格参加。 这次也不知为何,同意了她参加。 以往,她自然是向往不已的。 可现下她心有所属,不需再借助这样的机会来寻找如意郎君,而这打马球,钓鱼什么的,她更是不喜。 实在是这些马呀、鱼啊太臭太脏了。 她捏着绣帕掩了掩鼻子才跟了上去。 这边,阮棠刚走到看台边,叶青妤就朝她跑了过来。 “阿棠,你来啦。” 阮棠没想到叶青妤也来了,顿时更加兴奋了。 拉着她的手,便高兴地道:“阿妤,你会骑马吗?” “会一点。”叶青妤点点头,但很快脸上便露出了羞赧之色,“我的骑术不精,只敢骑矮脚马,慢慢地走的那种。” 阮棠掩嘴低笑,“那我教阿妤骑,可好?” 前世的阮棠,事业有成,也培养了一些小爱好,骑马便是其中一项。 以前为了骑马,节假日的时候,还特地打飞地到大草原去骑。 可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她就没有再骑过了。 主要还是前几年,她忙于生意,出行更是不想骑马,只坐马车。 在她看来,骑马是娱乐,不是赶路谋生,是以她平时从来都不骑。 但现在看到这么大的跑马场,她哪里还忍得住? “阿棠会骑马?”叶青妤眼底放光,她记得,以前的阿棠胆小,连矮脚马都不敢上去。 想来是这些年在外面学会了。 但叶青妤又忍不住心疼,想着阮棠这些年必定是吃了不少苦,才让一个怕骑马的人学会骑马。 不过从她刚才的言语中不难看出,她应是很喜欢的,这算苦中作乐了。 阮棠点点头,“马厩在何处,我们得去弄匹马来。” 叶青妤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我带你去。” 两人很快便牵着手,带着侍女往马厩那边走去。 应是为了这次活动,这处的马厩里竟然圈了上百匹宝马,每一匹马的成色都很好。 不愧是有贵人赞助,果然是下了血本的。 阮棠看了一圈,看中了一匹黑色的纯种汗血宝马。 这马一看体型和品相,便知绝非凡品。 学会骑马后,阮棠对于征服马,确实有不小的欲望。 现下见到这般极品,更是按捺不住,想要一骑为快。 可就在她想要去牵那匹马的时候,一旁的养马小厮上前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这匹马烈性十足,且认主,莫得伤了您,小的建议您还是另挑一匹吧。” 第82章 骑马 阮棠自是不愿的,她也算是资深骑马者了,自己好不容易选中这匹,想要的便是征服它。 而且这整个马厩,就属这一匹最好,最能入她的眼。 “阿棠,要不还是听这位小哥的吧,这马太烈了,凶险着呢!” “是啊!姑娘,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若是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啊!”养马小厮接着叶青妤的话继续劝道。 但阮棠毫无松动,而是继续问道:“这马的主人可是您?” “不是。”养马小厮摇摇头。 “那这马的主人可有说,不准其他人骑这马?” 养马小厮继续摇头,“那倒没有。” 这匹马全场除了它的主人,就没有别人敢骑它。 它的主人只是无需特地吩咐,可他明知这马危险,还由着一个姑娘家骑,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那就行了,既它的主人没有交代,那便是大家都可以骑,你也莫怕,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你帮我把马牵出来吧,上好马鞍,我去换好装便来。” 说着阮棠便拉着叶青妤去了换衣棚,很快她就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骑马劲装,头上的发髻也改为高高束起的马尾。 她从换衣棚出来的时候,叶青妤眼睛一亮,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又一遍。 “阿棠这样的装扮可真俊俏。” 阮棠抬手抚了下头发,微微抬了下下巴,揶揄道:“小爷这般俊俏,姑娘可愿意从了小爷呀?” 说着直接搂上叶青妤的肩膀,惹得叶青妤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两人调侃一阵之后,才重新回到马厩那边。 养马小厮已经把那匹黑马从马棚里牵了出来。 阮棠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鬓毛,那马立马从鼻子上哼哧了一声,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息。 似乎在抗议阮棠的触摸。 “是个有个性的,本姑娘喜欢,稍后就让你见识下本姑娘的骑术。” 说着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和马鞭,便直接翻身上马,动作行如流水。 那马一惊,扬起两只前蹄,长嘶一声。 阮棠也不惊,勒紧缰绳,夹紧马腹,伏低身子。 那马嘶鸣过后,放下前蹄,臀尖蓄力,撒开腿便狂奔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叶青妤吓得不轻,看着马朝马场那边奔去,连忙也朝那边跑去。 马场边上的看台上,一些世家公子小姐,成群结队的,有聊诗词歌赋的,有喝酒大谈阔论的,还有聚一起斗蛐蛐的……好不热闹。 但不管是那种的,视线也都时不时地落在跑马场上。 突然一袭红衣出现在马场的跑道上,骑的还是那匹最烈的马,看台上顿时人潮涌动,大家都纷纷从座位上起身,争相看向那袭红衣。 “那是谁?竟敢骑烈火?不要命了?” “好似是个姑娘?” “……” 大家议论纷纷,阮棠并不知,她沉溺在御风飞翔的感觉里,酣畅淋漓。 这样自由的感觉,她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很是兴奋。 只是这马性子确实烈,即便自己即将拿捏它了,它还是没认可她,从它奔跑的速度来看,它是想要甩脱自己。 可越是这样,越勾起阮棠的征服之欲。 她紧紧的夹着马腹,去适应它的速度。 但马儿带着她在场上奔驰了两圈,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越奔越快。 而本在场地中央打着马球的一些公子哥,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绕场狂奔的马儿,加上都知道马上是一位姑娘。 那些公子哥更是心潮澎湃,有好些平时比较浪荡的,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还有一些,甚至赶马也上了跑马道,跟在她后面追逐着。 有些马术精湛的,很快便赶上她,而后与她并排而行。 就在那些赶上她的公子哥欲开口和阮棠打招呼的时候,那黑马突然一声长嘶,马头一甩,直接便朝旁边的一个公子哥的马撞去。 那公子哥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马便受惊扬起前蹄,那公子哥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阮棠自然也是看到了此幕,只是她身下这匹马把人撞到之后,便像是受了惊一般,直接脱离跑道,往跑场出口处奔去。 看台上的众人,见这场景,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见那宝马奔向围场出口,有眼尖的便很快发现了端倪。 “烈火惊了,烈火惊了……” 顿时众人沸腾。 知道烈火的,都知道,那马性子不是一般烈,除了它主子,平时没有人敢骑它。 现在它受惊了,且又往跑场外而去,若是它进了那迷雾山林,只怕那马背上的姑娘凶多吉少啊! 而这边阮棠伏在马背上,看着出口处高高的拒马,顿时背上惊起了一层冷汗。 这马不听自己的使唤,若是它不配合,直接冲了过去,只怕自己要被她拒马上的尖头直接刺穿。 可现在的情形,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她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凝神屏息,而后双手持缰绳,腰胯直起,不再紧贴在马鞍上,而是完全呈腾空的状态,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地夹紧马腹。 很快阮棠也感觉到马儿的肌肉变得紧绷,而后它突然加速,奋力扬起蹄子。 惯性带着阮棠趴伏在它身上,而后阮棠感觉它高高跃起,前肢完全屈曲,马身一蹬,直接越过了高高的拒马。 这边的叶青妤更是一脸惊恐,连忙去找自家哥哥。 “哥哥,马背上是阿棠,你要救救她。” 叶淮川得知那马背上的人是阮棠,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找沈千祎。 只是刚刚明明还在看台隔间位置上坐着的人,此刻早已不见踪迹。 叶淮川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会骑马,可马术也就那样,甚至连阮棠的半分都及不上,现在阮棠又骑着烈火,他哪能追上? 就在他踌躇之际,跑马场上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 只见一匹白马驮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也朝围场出口的位置狂奔而去。 本来守在围场出口处的卫兵,刚才被烈火的技术震惊地还未回神,此刻看到又有马狂奔而来,哪里还敢耽搁,几人立马将拒马抬开。 拒马将将抬开,白影便从他们眼前狂奔而过,随后消失在山林那处。 第83章 惊险 阮棠伏在马背上,耳边风声猎猎,马儿依旧在狂奔,直冲山林深处。 山林树木丛生,枝节横生,即便她是伏在马背上,也被荆棘从脸上擦过,火辣辣的疼。 阮棠尝试勒紧缰绳,想要逼停马儿。 可不但没用,反而好似激怒了马儿,它跑得越发疯狂,眼看着前方迷雾一片,若是由着这马儿乱跑,遇到什么危险都未可知。 权衡之下,阮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决定跳马。 可这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亚于一辆快速奔驰的汽车,跳下去,一个不慎,非死即伤。 可由着马儿带着她胡乱奔,有何凶险亦未可知。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生死掐在别人的手里。 她伏着身子,目视前方,在找时机。 不远处刚好有一个上坡,目测坡度不是特别陡峭,上坡,马儿的速度会有所减缓,那便是最好的跳马时机。 她抬起腰腹,一只脚紧紧地踩住马镫,而另外一只脚则是脱离了马镫,在马儿上坡的时候,她腰腹使力,往上跃起,而后一只脚蹬在马鞍上,双手抱住头,往旁边一跳。 也就顷刻间,阮棠便跌落在斜坡上,而后顺着坡势,开始往下坡处滚去。 她已经做好了被树木灌丛划破划伤的准备了。 可那坡从马上看,的确不怎么陡,待她在上面滚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一般的陡,她都滚了好几圈了,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越滚越快。 那坡下,是有碎石乱石的,刚刚准备跳马的时候,她粗略地观察过。 她想着跳下来,顶多滚两圈,定能稳住身子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这斜坡了。 就在她做好了被乱石磕到的准备时,电光火石间,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她滚落的方向迅速扑了上去。 阮棠滚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而后她便被抱紧,头也被紧紧地按入那怀抱里,一起朝着下坡滚去。 而后一声闷哼声响起,他们也停了下来。 阮棠也终于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正是她有月余不见的楚穆。 此时的他,穿了一身雪白的窄袖骑装。 平时的他都是穿深色衣衫较多,穿上白色,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不过可能因为刚刚抱着她在地上滚落,白色的衣衫上粘了不少草屑和绿色的草汁。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眉头紧紧蹙着。 但很快他便搂着她坐起身来。 他先是一言不发地检查她的身子,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划开了口子,看模样大部分都是枝丫灌木刮到的。 还有一些是和地面摩擦擦破的,脸上也好几道小口子,还有头发散乱满是草屑。 模样要多狼狈多狼狈。 不过他暂时没看到她哪里有严重的伤势,也就松了一口气。 而后抬眸幽幽地看着她,那双黑眸里满是怒火。 “你是真不要命了吗?烈火也敢骑?没有一点功夫傍身,还敢跳马?你是嫌命长吗?” 鬼知道,就在刚刚,眼看着他就要追上她了,这女人竟敢直接从马上站起身来,而后往下跳。 那一刻,他的心跳都要停了。 烈火的速度有多快,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 一个弄不好,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 楚穆还想骂什么,突然见她痛苦的捂着一只脚,一双秀眉也紧紧地拧着。 他呼吸一滞,还想要斥责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低声询问道:“哪里疼?是伤到哪里了吗?” 阮棠本来还能忍受,被他这么一问,加上刚刚他的语气很凶,顿时眼眶一热,没忍住滚落了几滴泪。 一哭,她便感觉腿上更痛了。 “是脚疼吗?”楚穆边问着,边将她捂在脚踝处的手拿开,而后将她的长靴和足衣脱下。 她那只莹润洁白的玉足便呈现在自己眼前。 以前和她欢爱时,从不曾注意她的脚,现在这么一看,倒是生得小巧可爱,就连那脚指头都是圆润粉嫩,好看得紧。 阮棠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看,脑子里闪过一些儿童不宜地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想要挣脱他。 可一动,钻心的疼痛便袭来,疼得心窝子都颤抖了。 楚穆也意识到他自己失仪了,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而后继续帮她查看。 只见她的脚踝处已经红肿了,一看便知是扭伤了,但有些严重。 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阮棠顿时哼叫了起来,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扭到筋骨了,回去擦几天药油便无碍,还有别处疼吗?” 若只是扭到脚,也算是万幸了。 即便是个男子,都不敢像她这般不要命的跳下来,现下只是扭到脚,倒是算最轻的了。 阮棠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有些委屈地道:“还有这处和这处。” 她摸了摸另外一只脚的膝盖,而后又抚了抚后腰。 楚穆忍不住又睨了她一眼,一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 他拿过她另外一只脚,将中裤的裤脚从长靴里拉出,而后挽了起来。 只见她白皙娇嫩的膝盖上,擦破了好大一块,丝丝血迹还在往外渗,而擦破的周边,都是淤青一片。 楚穆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轻轻地放在她的伤口上,想要将那上面的血迹擦掉。 可那帕子将将碰到她的膝盖,她便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而后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楚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痛?” 破了那么大一块,肯定是痛的啊! 她死死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他再次抬眸睨着她,冷声道:“没那能耐,就不要逞能,现在知道痛了?活该!” 阮棠受伤本来就难受,现下又被他这样教训,顿时心里更是堵得不行。 她又没要他救,何况她自己伤,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教训自己? 她忍着痛将脚从他的手中拿开,而后也冷声说道:“是,我活该,就不劳烦殿下了。” 说着拿起旁边刚刚被他脱下的长靴,自顾自穿了起来。 可她两条腿都疼,捣鼓了半天都没有把长靴穿上。 楚穆见她耍孩子脾气,心里的那点气顿时也消散了去。 他抬手将她手上的靴子拿过,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 “逞能还不让说了,娇气。” 楚穆轻哼了一句,而后便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走到他刚刚骑过来的那辆白马身旁,而后将她放上马背。 待她坐稳之后,才说道:“这匹马温顺,别怕。” 第84章 同回 阮棠倒不怕,虽然刚才九死一生,但以后她依旧还是敢骑的。 只是那匹黑马,现下也不知跑去哪了,不然,她还是想要驯服它的。 但现在最麻烦的是,那匹黑马的主人不知道会不会怪责? 毕竟那种纯种,又野性,爆发力十足的马儿不常有。 阮棠心下暗暗盘算着,回去后,得把自己存在钱庄的钱拿出来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赔。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只见楚穆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 没多久,她便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片刻之后,她便看到那匹毛光水滑、矫健骁腾的黑马从那满是迷雾的山林里出来,朝着他们这边奔了过来。 阮棠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是一脸兴奋。 刚才对他的那些愤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黑马是你的?”她眸子里星光熠熠,喜悦之色藏都藏不住。 楚穆抬头看着他,笑道:“自然是本王的,这上京城,除了本王,谁人能有这般好的马?” 这烈火是他早年跟随他皇兄在北疆征战时,在草原处猎得的。 当时年少,心气也高,见到这匹马的时候,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将它驯服,陪同自己一起征战北疆,杀敌护国。 那时仅仅是围猎它就用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逮着了,还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将它驯服,让它认了他为主。 自此之后,每一场征战他和它都是一同出战,也算是陪同他取得了不少胜利。 回到上京之后,它才被圈养了起来的。 但它的野性子依旧在,每年围猎什么的,他都会将它带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竟然敢骑它。 不过也看得出来,今天的它在她身下,应该是跑舒坦了。 阮棠莞尔一笑,心下盘算起了小九九。 待那马在他们面前停下之后,有些亲热地朝楚穆哼哧时,阮棠才再次开口:“殿下,等我脚好了,你这马可否再给我骑一骑?” 她的话音刚落下,那马又哼哧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和刚才的那一声有所不同,它似是在反驳,拒绝她的提议。 楚穆亦是和它同心。 他冷冷开口拒绝:“想都不要想。” 今天已经够凶险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去冒一次险? 说着,楚穆便翻身,坐上了烈火的马背上。 “你想骑,这匹白马可送你,这也是一匹好马,性子也比较温顺,最适合女子骑。” “我不要,我就想骑它。” 自己今天在它手上吃了亏,哪能不讨回来? 她是有信心能驯服它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楚穆却调转马头,不再回应她的要求。 “回去吧。” 说着轻轻夹了下马腹,烈火便慢慢地往前走去,那温顺模样,跟她骑的时候,天差地别,好似不是一匹马。 阮棠虽然不服气,但她知道,楚穆不答应,她说再多废话也是无用的。 撇撇嘴,只好也夹了夹马腹,跟上他。 不过,这时阮棠也发现了他后背的衣衫红了一片,有一处破了一道口子,能看到那里有血迹渗出。 她急忙叫住他:“殿下,你后背受伤了。” 但楚穆并未停下,骑着马继续前行。 但也淡淡地回了她一句:“一点小伤,无碍。”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 他又不是娇娇女,难道这点点伤还要叫苦不迭? 阮棠无奈,只好继续跟在他身后。 只是一路上,她的视线都忍不住往那伤口那处看去。 生怕他血流多了。 不过还好,一路上,后背的血迹没有继续扩大很多,她倒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山林的出口。 阮棠怕他们在一起被别人看到,只好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殿下。”她朝楚穆的背影喊了一声,“围场我就不回去,可否麻烦你……麻烦你帮我将我的婢女喊出来?” 楚穆也拉停马,调转马头走到她身边。 一双剑眉紧蹙着,而后冷冷开口,“你将本王当你的使唤奴婢了?胆子肥了是吗?” 让他堂堂大周王爷去给她叫婢女? 怕不是脑袋摔傻了? 阮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 在这里,男女尊卑意识很强烈,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哪有资格让一国王爷给自己跑腿? “对不起,我逾矩了。那殿下可否扶我一把,我在这里下马吧,我走回去便好。” 楚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那双黑眸更是要浸出冰雪来。 “和本王一起,就那么让你难堪?” 阮棠见他脸色有变,知道他是要生气的前奏了,为了避免他不同意。 她只好软声道:“不是的,围场人多口杂,我与殿下一同回去,难免不会传出对殿下不好的谣言来,虽殿下也未必介意,但总归是不好的,而且,若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中,殿下肯定是又要解释一番,这样麻烦殿下,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穆睨了她一眼,脸色也稍稍好了些。 他母后确实再三警告过他,不要去招惹阮棠。 若是今日之事,传到她老人家耳里,确实免不了一顿唠叨。 而他也确实不想听他母后的唠叨。 不过他并没有下马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而且重新调转马头,才说道:“跟上。” 说着便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阮棠亦发现,不是回围场的路。 她虽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亦不敢再违抗他。 他已经够妥协自己了,自己也不好再得寸进尺。 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进了一个竹林。 这处跟刚才那山林天差地别。 这个竹林幽深宁静,不但没有迷雾,反倒是风景极美。 她的脑海里适时出现了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武侠片,男主角穿着一身白衣,拿着长剑,在竹林肆意挥舞着,而后飞身转一圈,落地。 接下来,周围的竹子齐刷刷断裂,都倒了下来。 她的目光不由地看向前面的楚穆,今日的他,亦是一身白衣,若是有一柄长剑,由他来舞,想必也是很好看的。 阮棠如是想着,唇边不自觉露出几分痴笑。 但她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听了一阵一阵怪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骑马走在她前面的楚穆似乎也听到了,拉了拉缰绳,停了下来。 而后侧耳辨听起来。 阮棠没有他那耳力,但亦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只是听了一会儿,她的脸上便爬上了红晕。 第85章 苟且 而耳力更好的楚穆,此刻脸色也变了变。 但到底是男子,没有阮棠脸皮这么薄。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向来隐蔽,到底是什么狗玩意敢来他这边行苟且之事? 他倒是想看看。 “走,去看看。”楚穆回头朝她说道。 阮棠脸更红了,秀眉也紧紧地拧起,“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这种事,看了不怕长针眼,而且听那声音,似乎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去…… 阮棠想想,都觉得脸颊烧得慌。 楚穆也不为难她,让她在这处等着,而他则是跳下马,几个飞身便消失在竹林里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但他回来后,便一直盯着阮棠。 “你可知道那行苟且之事的人是谁?” 阮棠摇摇头。 她干嘛要知道那人是谁,关她屁事? “是你的未婚夫婿,沈千祎,还有你的二妹妹,阮……” “二妹妹?阮青鸾?” 楚穆点点头。 她是真没想到,这不是才刚来围场没多久吗?怎么这两个这么快就搞在一起?还跑到这里来,被她听了去,真是晦气。 其实她觉得在这里的人,更应该是阮长欢。 若是阮长欢,怕是会直接打了过去,搅和他们的兴事,那才精彩呢? 真是可惜了了。 “你的这个未婚夫还真是艳福不浅啊,你们靖安侯府就三个姑娘,他倒是想全都祸害了。”楚穆一脸冷肃,话音中满是嫌弃之色。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但看在楚穆的眼中,他以为她不介意。 “你不会还想要嫁给那纨绔浪荡之夫吧?” 其实只要她一句话,他立刻便能让沈家把沈千祎和她的这桩婚事给退了,可是她就是不肯向自己开口,而且之前还直言,没有退婚的打算。 这样的人渣,难道她也看得上? “当然不会,我和他的这桩婚事迟早会退的。” “那本王出面帮你退了,也就一两句话的事。” “不要。”阮棠立马出言阻止他,“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之前就同殿下说过了,希望殿下不要干预。” 而且他出面,那别人怎么看她?只怕到时被说无媒苟合的是他们,有损清誉事小,主要是她不想给沈千祎倒打她一耙的机会。 但楚穆却不悦。 她自己退?猴年马月才退得成?为何就如此倔强,非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也好,不让她碰碰壁,吃吃亏,她是不会向他妥协的,他就等着她来求自己的一天。 楚穆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继续朝竹林深处而去。 阮棠怕沈千祎他们还未走,定在原地,不敢跟上。 楚穆的马走出了一段距离了,没有听到后面有马蹄声跟上。 顿时蹙起眉,回头看过去。 见阮棠还定定地愣在原地,无奈,只好掉转马头回去。 待走近了,看到她脸上的纠结之色,突然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他们那处不在我们要去的那里,无需担心。” 阮棠这才点点头,跟上他。 走了大约一刻钟,两人在一处竹屋前停下。 楚穆先下马,而后走到阮棠的马旁边,朝她伸出手。 阮棠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殿下扶我一下便好。” 楚穆在心里无奈地暗叹一口气,放下一只手。 阮棠将一只脚跨过马鞍,侧坐在马鞍上之后,才伏低身子,把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后才从马鞍上往下滑。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的脚刚沾到地面,那只扭到的脚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站立不住,便扑通地跪倒在地了。 跪倒在地,另外一只擦伤的膝盖又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她顿时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楚穆冷嗤一声,蹲下身子,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没点本事,逞能倒是挺厉害的。” 这下阮棠也拒绝不了他的拥抱了,若是拒绝了,别说走,爬都爬不了。 她只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再说话了。 楚穆抱着她进了竹屋,放在一张软塌上,“你先在此处歇息下。” 说完,起身,没等阮棠问什么,他便出了竹屋。 没多久,他又折返回来,在软塌对面的坐下,而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 先去推到她面前,而后才又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但阮棠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难道就为了喝一口茶?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带我来此处是做什么?” 楚穆又喝了一口茶,才掀眸看向她,“本王已差人去围场那处拿药了,稍后便到。” “其实我可以回去擦药的,没有必要……” 可她话没说话,便发现,楚穆神情又冷沉了下来。 无奈,只好闭了嘴。 果真,没多久,一个侍卫便带着药箱进来了。 楚穆示意他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才又问道:“南风呢?” “指挥使大人去寻阮小姐的婢女了,稍后应该便会到。” 楚穆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待屋里又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穆才起身,走过去将药箱拿到他们坐的那软塌上的矮桌上,而后伸手便去抬阮棠的脚。 但阮棠却缩了缩,“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然,楚穆抬眸看着她,手依旧伸着,似她不把脚伸过来,他便一直如此。 最终阮棠还是乖乖就范。 楚穆先是给她膝盖处的伤口上上了药,包扎好之后,才拿过她的另外一只脚。 他将药油倒在手心,轻轻搓热才覆上阮棠脚上肿胀之处,而后认真地揉搓起来。 一开始的动作很轻,阮棠倒是能忍受,但越揉越重,到后面阮棠都忍不住了,疼得嗷嗷大叫了起来。 南风带着夏竹来到竹屋外的时候,夏竹便听到了阮棠的叫声。 她一急,什么都忘了,直接便冲进了屋里。 屋里的两人,一个沉溺在搓药当中,一个沉溺在大喊大叫中,谁也没有看夏竹。 而夏竹看到屋里的情形,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南风进来,将人箍住腰肢提溜出去,她才堪堪回神。 刚才自家小姐,竟然在宁王殿下面前赤足,宁王殿下还将她的玉足裹在手中。 上次宁王殿下便抱了自家小姐,但她以为,两人可能是朋友,宁王殿下可能是怕自家小姐再次拒绝上马车,才不得已为之。 可现在…… 第86章 误会 可现在,她家小姐似乎并不避忌宁王殿下,甚至两人的行为举止亲密无间,定然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若她家小姐和宁王殿下…… 夏竹不敢再想,同时脸上亦露出了痛苦和纠结之色。 一旁的南风见夏竹一脸忧愁,只好用肩膀轻轻地撞了她一下,而后低声说道:“下次别那么莽撞,若是我家殿下责怪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风的话在耳边响起,夏竹这才反应过来。 这登徒子刚刚又搂她的腰了。 一时又羞愤不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心里也暗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婢。 她没有再理会南风,自己走到一旁候着。 而里面的楚穆早就在夏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但阮棠并不知道,他也不打算马上告诉她。 揉完脚踝之后,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进了旁边的内室。 阮棠还没从脚上的疼痛中会过神来,见他将自己抱到里面的房间,顿时急了。 这厮不会这么狗吧? 她现在还带着伤,他就这么猴急? “殿下,你干嘛,放开我。”阮棠边挣扎,边说道。 楚穆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放在内室的一张竹床上。 而他则是在床边坐下,开口命令道:“脱衣服。” 阮棠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殿下,你……你要干嘛?我……我还受着伤呢。” 你不会这么禽兽吧? 还是说,带她来这里便是这个目的? 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就忘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而他对她,一直以来都是贪恋她的肉体。 看来是自己回去靖安侯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倒是把他的本性忘了一干二净了。 而且差点被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所迷惑。 “你说呢?”楚穆幽幽说道。 “你别想强迫我,我……我现在已经不怕你了,是不可能屈服的。” 楚穆嗤笑,“是吗?这么快就不怕本王了,看来胆子确实肥了。” “你若敢强来,我便……便死在你面前。” 以前被他圈在王府里,她是没办法,也怕她的反抗让春晗,晓峰他们几个不好过,是以不得已才屈服。 现在她不怕了,反正晓峰他们几个都已经在他手里了,如果他真要杀,怕是早杀了。 留到现在,证明他是没有杀他们的打算。 既是如此,她便没有什么给他拿捏了。 那怎么可能会轻易屈服? 阮棠说着,直接将插在发冠上的珠钗拔了下来,抵在脖子上。 楚穆被她这一幕气得整张脸都黑了,眸子里也满是怒火。 “阮棠,你还真是难耐了!”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阮棠便感觉他欺身而来,只是她还未反应过来,她手上的珠钗便被他捏在了手里。 他将她压在床上,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甩袖离开。 阮棠惊魂未定,躺在床上喘着气,脸色苍白。 没多久,她听到进来的脚步声,顿时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待看清来人是夏竹,愣了一下,而后松了一口气。 夏竹拿着药箱进来,在她床边坐下。 “小姐,宁王殿下说你后背受伤了,让我进来给你上药。” 阮棠又怔愣了半刻,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 而后后知后觉,刚才他让她脱衣服,应是想要帮她看腰上的伤? 而她却误会了他是想……和她那什么。 难怪他那么生气。 心里不由地涌上一丝愧疚感。 但转念一想,他的一刀和一剑之仇自己都没报呢,他救自己,给自己上药,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那马还是他的呢。 自己不过是误会他一下而已,他又没有少一滴血? 想到这,阮棠心里的那点愧疚感便消失不见了。 只是那厮阴晴不定,未免下次他找自己麻烦,还是跟他说声不好意思为好。 “宁王殿下还在外面吗?” 夏竹摇摇头,“殿下走了,不过留了马车和车夫给咱们,让我给小姐上完药后,再回府。” “哦。”阮棠应了一句,而后忍不住哀叹了一口。 下一次见面,估计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了,只希盼不要再见了好。 夏竹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她,见她突然一脸颓然,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和宁王殿下,是不是……” “不是,你别瞎想。”阮棠马上便反驳她,脸上亦露出了几分难看之色。 夏竹是原主的心腹丫鬟,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且一直都是跟在原主身边侍候的。 原主离开靖安侯府的时候,想着跟着自己吃苦,便不忍心,故意没有带她,两人才分离开的。 阮棠就是因为她是原主的人,相信她,所以回了靖安侯府后,很多事都不避讳她。 但她和楚穆的事,知道得越多,于她便越不好。 夏竹应了一声‘嗯’,没有再继续发问,而是抬手去帮她解衣服。 “那小姐,我先给你擦药吧!” 阮棠点点头,由着她将她的衣服脱下,帮她上药包扎。 待一切做完之后,两人才离开竹屋,坐上楚穆给她们留下的马车。 只是他们的马车才离开竹屋没多远,阮长欢带着阮文宣便迎面走来,拦住了她们的马车。 阮棠坐在马车里,见马车突然停下来,正欲问车夫发生何事了,外面便传来阮长欢的声音。 “里面是谁?是不是靖安侯府的人。”阮长欢朝着那车夫吼道。 阮棠心下一颤,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 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抬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外面的阮长欢看到了阮棠,顿时急了。 “哥哥,我就说了,就是她,她不知廉耻,来这里跟男人幽会。” 阮文宣也向阮棠投来探究的目光,但年岁到底比阮长欢大了好几岁,没有阮长欢那么冲动。 “欢儿,别胡诌,不管怎样还是要问问阿棠妹妹才好论断。” “问什么问?在围场的时候,我便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来找夏竹,若不是她和男子在此幽会,又怎么会派人把夏竹叫到这里来?” “而且,她进围场没多久就不见人影了,如果不是跟男人来这里幽会,那是去哪里了?” 阮棠骑马的时候,阮长欢他们在看台上,距离远,他们并未看清骑马的人就是阮棠。 而且在他们的印象里,阮棠就是软弱无能之辈,怎么可能会骑马?而且骑的还是宁王的烈火。 阮棠这下倒是不慌了,想来他们并未看到楚穆从这里离开,说她和人幽会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只要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那她怎么说还不是由着她自己? “还有,她这马车是哪来的?这可不是我们府里的马车。”阮长欢继续说道。 阮文宣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阮棠,等待着阮棠的解释。 阮棠此刻也不急不慌了,缓缓开口:“这马车是沈千祎的。” 第87章 修罗场(1) 阮长欢一听,脸都绿了。 她抬手指着阮棠,气结:“你……你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不喜欢她的祎哥哥吗? 她不是说过要把祎哥哥让给她的吗? 为何现在偷偷和他在此处约会?她是想反悔?还是在她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实则根本就不打算放弃她的祎哥哥。 想到这,阮长欢脸上已经控制不住露出狰狞之色,那模样好似要将阮棠撕碎了去。 然阮棠却当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勾唇微笑,而后淡然道:“我什么?三妹妹是想说什么?” 阮长欢愤恨地瞪着她,但是到底顾忌旁边的阮文宣。 她母亲不同意她和沈千祎一起,若是被她哥哥知道,她到现在还在觊觎沈千祎,怕是又要回去告状了。 她实在是烦的紧她母亲在耳边唠叨。 阮棠继续笑道:“我虽和千祎表哥未成婚,但我与他早已互换庚帖,我迟早也是他的人,我与他相约见下面,也不算什么大罪吧?而且……” “这事即便祖母知道了,也是赞同的。” 阮文宣点点头,亦赞同阮棠所说的,“阿棠既不是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欢儿你就别无理取闹了。” 他在围场正和姑娘们吟诗作对呢,自家妹妹却死活要把他抓来此处,说什么抓奸。 他才没那个兴致抓什么奸。 可又拗不过她,无奈只好跟着来。 现下得知,不过是阮棠和自家未婚夫约会,这也不是什么稀奇,大逆不道的事。 是以,他便想着赶紧回去围场那处,耽搁下去,大家都该散了。 阮长欢虽然气,可自己却没有什么立场再继续谴责阮棠。 毕竟她和沈千祎现在的关系,都是暗地里的。 她暗暗发誓,下回见着沈千祎,一定要他白纸黑字给自己一个承诺。 阮长欢最终又愤愤地瞪了一眼阮棠,才不情不愿拉着阮文宣转身离开。 阮棠撇撇嘴,正打算放下车帘。 眼角突然瞥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 正是那偷欢的沈千祎和阮青鸾。 阮棠挑眉,心下一阵兴奋。 不但没有放下车帘,而是将它掀得大一些,然后才朝着还未走远的阮长欢喊道:“三妹妹,从这里去围场路程不短,你要不坐姐姐的马车?” 阮长欢有些意外,阮棠会叫住她,还提出坐她的马车。 她回来靖安侯府这些日子里,两人多看不顺眼对方,双方心里都有数。 阮长欢心想着,她是不是又要打着什么鬼主意了? 本来心里就有气,正想折返再借故骂她一回。 可她刚转身,便见到了不远处向着这边走来的两人。 她秀眉紧紧拧起,眸子里顿时猩红一片。 放在身前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掐着,那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里了,她都未有知觉。 她气闷地朝着沈千祎和阮青鸾那边喊道:“祎哥哥……” 沈千祎本来垂着头,和身旁的阮青鸾说着笑,而阮青鸾亦是一脸羞涩地低头轻笑着。 阮长欢的一声,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本来两人都是一脸餍足,春风得意的模样的,见到他们之后,脸上竟双双变得煞白。 但沈千祎到底是阴毒之人,也就一瞬,他脸上便挂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而后丢下阮青鸾,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他先是朝阮棠这边唤了一声,“阿棠。” 而后才看向阮长欢和阮文宣。 “长欢妹妹和文宣兄也在啊。” “世子。”阮文宣亦朝他作了一个揖。 而后拉了拉阮长欢,但阮长欢此时正在火头上,根本就不理他。 刚才阮棠说马车是沈千祎的时候,她就很生气了,但是不及此刻生气。 她的祎哥哥竟然和那个勾栏做派的阮青鸾一同出现。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愤恨地盯着沈千祎,而后指着即将走到他们面前的阮青鸾。 质问道:“祎哥哥,你为何跟那贱蹄子一起?” 沈千祎听了那句‘贱蹄子’,眸光眯了眯,但他善于伪装,大家并未发现。 只是未等他开口回答,阮青鸾娇俏的声音便传来:“三妹妹莫要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怎么……怎么将我骂得……如此污秽粗鄙?” 说着,她便垂首,一滴泪儿便掉了地。 沈千祎亦是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将将欢爱完,身心都还被她占据着呢。 此刻见她落泪,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次沈千祎的表情全都被阮长欢看了去,她更加气了。 “祎哥哥,你心疼这贱蹄子?她妄图勾引祎哥哥,我骂她一句怎么了?难道祎哥哥也喜欢她,你可是……” 一旁的阮文宣对阮青鸾和沈千祎一同出现亦是疑惑。 但自家妹妹这般说话,他作为哥哥,不能不阻拦,是以,再次拉了拉阮长欢,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而后略带歉意对沈千祎道:“小妹被娇惯坏了,不懂事,世子莫怪。” “哥哥,你不要袒护那妖精,肯定是她想要勾引祎哥哥,想要嫁进国公府,她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个妖精生的庶出,有什么资格妄想祎哥哥。” 阮长欢是气疯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张口,句句骂得都难听,哪里还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气质? 阮文宣也被她的口不择言气到了,怒斥道:“欢儿,够了!” 在家怎么撒野都行,在外,岂能将阮家的体面给丢了? 他莫不是忘了,他和她都未议亲的,若是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 谁敢娶她?谁敢嫁他? 她不想要嫁个好人家,他可是要娶个名门贵女的。 沈千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阮青鸾也还在垂泪。 只有阮棠,一脸好笑地坐在车厢门口看戏。 “哥哥,你骂我?你是不是今天也要袒护那个小妖精,我撕了她。” 说着阮长欢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便冲到阮青鸾的面前,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而后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双手又抓上她头发。 阮青鸾从默默垂泪变成了失声大叫。 阮长欢蛮横,气力也是比阮青鸾大的。 且阮青鸾刚刚才经历几番情事,身子还软绵着呢,就更加不是阮长欢的对手。 她被抓得嗷嗷大叫。 阮文宣和沈千祎反应过来,也急忙上前拉架。 可阮长欢历来就讨厌阮青鸾,早就想要收拾她了,只是在家,一直没有找着机会,且家里祖母和爹爹他们管着,不准自己乱来。 现在逮着了,哪里肯轻易罢休。 最后阮青鸾脸上和脖子上被抓出了几条血痕了,两人才被阮文宣和沈千祎一人拉着一个,分开了来。 阮棠见也闹得差不多了。 让夏竹将她从车上扶了下来,而后换上一副焦急万分的神色,一瘸一拐走到两拨人中间。 第88章 修罗场(2) “三妹妹误会了,二妹妹和千祎表哥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怔怔地看着她。 沈千祎和阮青鸾的眸子满是惊诧和怀疑。 而阮长欢注意力则是在苟且那两字。 刚才拉扯间,她瞧见了阮青鸾那衣领之下,好几个红印子。 刚才她没有多想,现在一想,就再也明白不过了。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是她亦是偷偷看过那秘戏图的,有些东西自然也是懂的。 她看向阮青鸾的眼神更是要喷火了。 而阮棠则是假装说错话,慌忙地捂住嘴,但很快又急忙解释道:“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千祎表哥和二妹妹是清白的,不是三妹妹你想的那样。” “哼!阮棠,不关你的事,你要是也敢帮着这个小蹄子,我连你一起打。” 阮棠缩了缩脖子,装出像是被阮长欢的话吓到的模样。 而后颤声说道:“三妹妹,我没有要偏袒谁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二妹妹和千祎表哥在一起,是我的意思。” 这句话落下,阮长欢看向她的眼眸更加犀利了。 “是我让千祎表哥去寻二妹妹的,本来我是和二妹妹一起来这边散心的,可我不慎扭到了脚,二妹妹好心想要帮我去围场那处寻药,但许是迷了路,我等了许久没见回,恰好千祎表哥过来了,我便让他帮忙去寻二妹妹的。” “而后便是三妹妹和哥哥你们看到的情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说着,阮棠脸上露出满满的歉意。 沈千祎和阮青鸾心里虽然对阮棠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帮他们? 但两人刚才确实在竹林深处欢好,这事不宜公之于众,也就只好默不出声,默认了阮棠的说法。 “我就说了,世子和二妹妹怎么能会不知轻重,欢儿你赶紧给世子和你二姐姐道歉。” 阮长欢哼了一声,高高地仰着下巴,倨傲道:“让我给这妖精道歉?做梦!” 阮文宣见阮长欢不肯低头,顿时也有些急了。 给不给阮青鸾道歉倒是无所谓。 但沈千祎,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爷,若是他怪罪的话,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欢儿,别闹了,赶紧道歉。” “我不要!” “……” 阮文宣无奈,只好替她向沈千祎作了一个揖:“世子,我替欢儿给您道歉,您别跟他计较,她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 沈千祎脸色沉沉,摆摆手,倒是没有说什么了。 阮文宣见沈千祎不追究,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阮青鸾。 “二妹妹,你欢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也别跟她计较。” 阮青鸾是庶出的,从小便被两兄妹压在脚底下。 阮文宣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从小就看着阮长欢欺负她,他都假装看不见,要么,就是说一句‘欢儿还小’。 小的时候,她不懂事,并未记在心上,但越来越大,阮长欢欺压她越发肆无忌惮,她对她的恨,也愈发重了。 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跟她斗的时候,必须要收敛锋芒。 等到沈千祎娶了她,她定会将她这些年所受的这些,全部加倍还给她。 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朝阮文宣点点头,“大哥,我知晓的。” 阮文宣很满意,而后跟他们说了声先回去了,便生拖硬拽将阮长欢拉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沈千祎才看向阮棠。 “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阮棠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装作娇羞地低下头。 “表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和二妹妹在一起,应是偶遇到的,但若由着三妹妹误会,而后传了出去,不但对表哥,对我们靖安侯府亦是不好的。” 沈千祎点点头,倒也没有再怀疑她的说辞了。 不过片刻后,又问道:“你怎地在此处?” “哦,我对围场那些东西不甚感兴趣,便带着夏竹出来走走,没成想寻到了这处清幽的竹林,一时忘怀,便在这里呆了好些时候。” “那你的脚?”说着沈千祎垂眸看向她的脚。 阮棠下意识将脚缩了缩,缩回长裙之下。 “刚才走路不慎扭到了,无大碍。” “嗯!”沈千祎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便没了话语。 良久之后,阮棠才又开口道:“我现在正打算回府去,刚让夏竹给我租了辆马车,二妹妹要不要同我一起?” 阮青鸾本不想和她一起的。 但现在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被别人看到,只怕什么颜面都没了。 她朝阮棠福了福身,“那有劳姐姐了。” 那模样甚是可怜娇俏。 “一家人,二妹妹无需客气,那表哥你……” “无需管我,我稍后会自己回去,你带着青鸾妹妹回去吧,她这番模样,须得赶紧回去上药才好。” “好,那表哥再见。” 阮棠乖巧地向他道别,而后转身向马车那边一拐一瘸走去。 她的那双星眸也渐渐冷沉了下来,脸上的伪装之色全数褪去。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沈千祎对她的怜惜都是最少的。 即便知道了她扭到脚,亦不会有一句关心的言语。 亏得前世,原主还喜欢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将他当做拯救自己的神。 可不曾想,他是拉她入地狱的鬼。 原主想来也是被自己对他的爱给蒙蔽了双眼,其实从一开始,沈千祎对她,都没有喜欢,和她联姻,看中不过是她手里的嫁妆。 甚至她觉得,沈千祎对阮长欢和阮青鸾都是有情的,唯独对她没有。 她在夏竹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而阮青鸾随后。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阮青鸾脸上也露出讥讽之色。 而后笑道:“姐姐可真是大方,明明知道我和千祎不清白,却还是装聋作哑?是想要用此来麻痹自己?” 阮棠没看她,反而是唇边扯出一抹淡漠的笑。 片刻后才悠悠转头,看着她,回道:“妹妹还真是不知好歹啊!姐姐好心帮了你,你不说一声谢谢,还酸言酸语,怎地?妹妹是想要把你和表哥苟且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你……”阮青鸾气结。 “我若是妹妹,我就乖乖的,在还没有把握让表哥娶你的情况下,应韬光养晦,而且,你的敌人不是我,妹妹莫要搞错了。” 第89章 下套 “你什么意思?”阮青鸾审视着阮棠,脑子里同时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 “妹妹这么聪明,这都不明白吗?” 阮青鸾看着她,心思微动。 阮棠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我无意和妹妹争抢什么,妹妹大可放心。” 阮青鸾听了,不由地嗤笑出声。 “姐姐当真愿意拱手相让?” “有何不愿?世间男子千千万万,为何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且千祎表哥也无意于我,不然我都回来这么些时间了,你见他来过府里找我吗?” 阮青鸾轻笑。 沈千祎怎么没来过靖安侯府?只不过是来寻她罢了。 “且他若是想娶我,又为何迟迟不下聘?姐姐有自知之明,也不想闷头走暗巷。” “与其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功夫,还不如成全有情人,妹妹你觉得呢?” 听到这,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她的这些话倒是不假,若千祎喜欢她,不会连来靖安侯府都不曾去找她。 更不会在刚才,明明也清楚,阮棠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人偷欢的事,但却没有心急,也不解释,想必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说到底,沈千祎是和她定了婚约的,她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婿背叛了自己,不哭不闹,这一点却不正常。 “姐姐为何对我这般坦诚?” 阮青鸾疑心重,阮棠是知道的,她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她就相信。 但她还是接着说:“不怕告诉妹妹,姐姐心里已经有人了。” 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表情。 阮青鸾一愣,随即掩唇娇笑出声。 “难怪姐姐这么大方,原来如此,只是……” “姐姐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千祎?若是他知道姐姐不想嫁给他还有了心上人,他会怎么想?” 阮棠莞尔一笑:“我知道妹妹不会的,且他亦不会在乎。” 阮青鸾撇撇嘴,觉得她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了。 沈千祎确实不会在乎她,他在乎的人只有她,阮青鸾一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阮青鸾一脸得意,脸上也露出了胜利者的笑。 “我无意和妹妹争,但想要嫁给千祎表哥,可不止妹妹一个……” 本来还一脸高兴地阮青鸾,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 “阮长欢,你是说阮长欢也要嫁给千祎哥哥?” 阮青鸾震惊无比。 阮长欢眼高于顶,且最近她得到消息,祖母和父亲有意让她嫁入王室。 沈千祎和阮棠有婚约,她以为阮长欢必定是看不上的,毕竟她这个人傲的很。 现在一想,刚才她那么激动,并非完全是因为她想打压自己。 而是她也喜欢沈千祎,见到自己和沈千祎一同出现,自然是受不了的。 阮棠不答是,亦不答不是,只是微微笑了下。 “妹妹可知,镇国公府当初为何选中我和千祎表哥联姻?” 这点阮青鸾亦不明白,沈千祎也没有告诉过她。 阮棠虽也是嫡女,但当时的她胆小懦弱,不爱出门,见人就胆怯。 这样的女子,虽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但担不得大事,没有哪家高门愿意要一个这样的新妇。 她明明记得沈千祎第一次来靖安侯府的时候,眼神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那时的她,样貌虽没有阮棠生得精致,但当时的她也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了,特别是她的身段,婀娜多姿,谁人见了不多看一眼。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千祎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离去。 当时她以为,她肯定会被选中的。 却不想最后,国公府的老夫人选中的却是那空有其貌的阮棠。 为此她还气愤许久,直到,她和沈千祎有了露水情缘之后,她才渐渐平息心中的怒火。 特别是后来阮棠离家,又传来她死去的消息,她更是兴奋,想着用不了多久沈千祎便会来求娶她。 可她等了五年,都没有结果。 “想必妹妹也知,我母亲母族富甲一方,当初父亲迎娶我母亲的时候,红妆万里,羡煞了多少旁人。” “镇国公府当初看中的便是我母族那边的财力,他们以为,我母亲母族虽没了,但我母亲的嫁妆还在,且肯定都在我手里,是以才定下我的。” “只是这些嫁妆,早就给了父亲他们,我手里如今是一分也没了。” “而且从一开始,父亲心中的人选便不是我,只是当时国公府老夫人定了我,他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我亦知千祎表哥不喜欢我,是以我才会离家,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想必父亲已经换了联姻的人选,而且早已办了婚礼,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不曾想,却……” 阮棠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阮青鸾此时脸色一片阴沉。 难怪沈千祎那么多年了,也不来求娶自己。 更没有因为阮棠回来,而重新来议亲。 看来他们选好的人选是阮长欢。 她这个父亲和祖母可真是歹毒啊,为了一个阮长欢,竟这样糟践她和阮棠。 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一边想要让阮长欢入王室,一边又拖着国公府做备选,真是狠毒! 前段时间,阮长欢在太皇太后寿宴上出丑,想必是嫁入王室无望了,现下,怕是真的要打国公府的主意了。 可她和沈千祎已经这么些年了,她为他都舍了一身的清白,他怎能不娶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阮棠亦将阮青鸾的心思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窃喜。 这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她只管等着生根发芽便行。 良久以后,阮青鸾才再次开口:“你为何要告知我这些?” 她的眸子里,亦含着怀疑之色。 “不过是觉得妹妹和我都是可怜人,都是被人欺压在脚底下,不想要看她如此得意,事事都如意,想必妹妹也是这般想的吧?” 阮青鸾不再说什么,两人的马车很快便到了围场附近。 阮棠差夏竹去知会一声叶青妤,而后便回了靖安侯府。 而当天晚上,她吃完晚饭,正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看星星的时候,阮长欢来了。 第90章 无赖 阮长欢气冲冲地便进了海棠苑,仿若入无人之境。 阮棠看到她这般行径,秀眉微蹙,甚至面上还露出了几分不悦。 她料到她会来,只是,她总这样明目张胆,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她讨厌得很。 阮棠直接闭上眼睛,不想理会她。 但阮长欢见她不理会自己,顿时心中的气更甚,上前,便想将她从软塌上揪下来。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阮棠,便被阮棠捏住了她的手腕,她倏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子睇着她。 阮长欢不禁一颤,有些心虚地甩开阮棠的手。 但她也就弱片刻,很快便又拾起她趾高气昂的模样。 “阮棠,我倒是小看了你啊!” 阮棠这才悠悠地从软榻上坐起。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不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为什么还要包庇那个小贱人?” 阮长欢的声音很大,阮棠忍不住捂了捂耳朵,才蹙着眉,看向她。 “妹妹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耳朵都聋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说,你今天在竹林里是不是撒谎了?” 从竹林那里离开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她分明是看到那个小贱人身上的印记,之后她回来又旁敲侧击地问过几个嬷嬷,那就是欢爱时留下的痕迹。 若真如阮棠所说,她是迷路,祎哥哥只是去寻找她而已,怎会有那些印记? 而且祎哥哥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难道是祎哥哥去寻她的时候,她勾引了祎哥哥,然后…… 越想,阮长欢心中的怒火就越甚。 “我有没有说谎,三妹妹不是都清楚了吗?又何必来多此一问。” “你的意思是说,那贱蹄子和祎哥哥真的在竹林那处……苟且?” 阮棠一听,连忙否认:“我可没这么说,这都你自己说的。” 阮长欢虽跋扈,但她也不是真的蠢,哪里会听不出阮棠话里的意思。 顿时脸都黑了。 自从去了太皇太后的寿宴回来后,她祖母便不再耳提面面地在她耳边唠叨,说她是要嫁入宁王府的。 甚至这次去围场,她不经意提到可以见到祎哥哥了,她都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祖母似是默许了她和祎哥哥。 她本想着,在围场见到祎哥哥之后,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而后让他上家里来,退掉和阮棠的婚约,改为和她的。 没想到,竟杀出一个阮青鸾来。 “若是被我知道,你同那贱蹄子是一伙的,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阮长欢撂下狠话。 但阮棠却只是笑笑。 而后慢条斯理开口:“三妹妹怕是没有看过话本吧?男人都喜欢温柔娇弱,柔情似水的女人,像三妹妹这般泼辣,说话这般大声,只怕男人躲都来不及了。姐姐是不想和你争什么,但若是你不争气,这到嘴的肥肉也是会被别人叼走的。” 阮长欢再傻也听得出来阮棠话里的意思。 她不得不承认,论做作,装柔弱,她并不是阮青鸾那贱蹄子的对手。 但她阮长欢要的东西,还没有人拿得走,何况还是一直被踩在她脚底的阮青鸾。 阮长欢气冲冲而来,气呼呼而走。 阮棠叹了一口气,随后伸了一个懒腰,高兴地笑了。 而后重新躺下,继续看她的星星。 还别说,今晚的星空可真是美! 看着看着她还忍不住哼起了歌儿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就在她唱得起劲儿的时候,一个冷沉的声音从头顶不远处传来。 “兴致很好嘛!” 阮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从软塌上掉了下来,还好那声音的主人及时俯身,将她扶住。 阮棠抬眸,楚穆俊逸的脸庞便近在咫尺。 月色下的他,五官棱角分明,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夜色里,竟如那夜空中的星星点点,煞是迷人。 而她与他四目相对间,便差点要溺毙在那一滩幽深里。 楚穆亦是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从她细如柳叶的眉,到波光潋滟的眸子、小巧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那不点而红的樱唇上。 就在他贴近她,准备压上它的时候,阮棠回过神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便推了他一把。 楚穆本就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差点跌坐在地。 好在自己有功力在身,及时稳住了身形。 不过他的脸色也由一开始的含情脉脉,变得冷沉漠然。 阮棠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站在地上,才急忙开口道: “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要是被人发现他一个男人深夜闯入她的院子里,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而且这厮到底是什么时候来?怎么来的? 总不会是光明正大地从靖安侯府的大门进来的吧?若是这样,也不能来她的院子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悄摸来的。 这人真是想要害死她啊! 楚穆敛了敛身上的冷沉之色,不答反问:“身上的伤,可有好好上药?” 阮棠迟疑地点点头,但秀眉也不由地拧了起来。 您老人家悄摸来这里就为了问一句这个吗? “我已好多了,劳烦殿下挂心了,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还请赶紧离开。” 她这院子,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出入,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是哪个闯进来? 就像刚刚的阮长欢一般,根本不会顾忌自己一星半点,来去自如。 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神经,突然折返回来呢? 要是被她逮着自己一点把柄,日后想要拉她下水,便要投鼠忌器了。 楚穆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被赶,脸色更加难看了。 但阮棠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想要他赶紧离开的好,别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的事好不容易才有点转机,可不能全给他毁了去。 “殿下,我求你了,烦请你快快离开。” 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作,好似不想离开的模样,阮棠顿时急了,一拐一瘸走到他身边,而后抬手便去推搡他。 “求殿下怜惜,赶紧离开好吗?” 但楚穆并不想如她意。 “皇天之下,莫非皇土,本王是这大周的王爷,本王想去哪便去哪,还由不得你左右本王。” 说着,直接在她刚才躺的那个软榻上坐下。 阮棠被她气得胸闷,谁不知你是这大周的大爷,可是你去哪不好,来她一个未出阁姑娘的院子,是嫌刀子扎不死她,想要让她浸猪笼淹死吗? 这么歹毒? “那殿下你要怎样才能离开?” 楚穆抬眸冷冷地睨着她,“哼,想要本王离开也不是不行,你过来……” 阮棠哪里不知他的心思,这人脑子里都是些黄色废料。 阮棠根本不想过去。 但楚穆见她杵着不动,干脆在那软榻上躺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闭上了双眼。 阮棠第一次见识他这么无赖的一面。 若不是这个朝代该死的制度,若不是她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去抵抗这万恶的封建思想,她才不会怕他呢。 可现在,她就是鱼肉,任他宰割。 阮棠愤恨地瘸着腿朝他走去。 第91章 互殴 待靠近他后,她才咬牙切齿唤道:“殿下……” 楚穆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眼,就这样从下而上睇着她。 还别说,这个女人,即便是这样的角度看,亦是好看的。 他见过不少好看的女人,但大部分只是从某个角度看着美艳,换了另外一个角度,便平平无奇。 这个女人,却是无论怎么看,从哪看,都精致无瑕。 且她今晚穿着一身齐胸的襦裙,腰部那处用腰带紧紧束着,勾勒出她前面的鼓涨,搭配盈盈一握的腰肢,身姿甚是勾人。 他枕在脑袋下的双手手指忍不住轻轻地揉捏了下。 那种滑嫩的触感仿佛就在手边。 他的眼神赤裸,明目张胆,毫不避讳,阮棠忍不住再次紧紧地蹙起秀眉,脚步也下意识地想要后移。 可没等她挪动脚步,男人的手便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随后一股劲儿,她便扑在了他身上。 男人的手也适时压在她的腰肢上,紧紧地扣住,不让她动弹。 “殿下,你……别乱来。” 阮棠心跳如鼓,惊出一身冷汗。 但想到此刻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便只剩夏竹了,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心下暗暗庆幸。 她知道今晚阮长欢肯定会来找自己,怕阮老夫人派来她院子的那些人嚼舌根,是以早早便将院子里他们打发了去休息。 不若今晚她和他频频的亲密接触,即便不怕阮长欢突然折返,也要被那些人看了去,那样的话,估计明天早上,阮老夫人便要来问罪了。 阮棠撑在他身上的双手用力,想要起身。 可男人却不允,一个翻身便将压在榻上,而后便吻了下来。 阮棠被他紧紧地钳制在怀下,根本动弹不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心下祈祷他赶紧亲完,好放过自己。 可这男人就像那饿死鬼一般,啃上了便不松嘴。 直到她双唇感觉发麻,没有知觉了,他才舔了舔唇地松开了来。 但他的额头依旧抵在她的额上,喘着粗气,深邃的黑眸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似乎情意绵绵。 良久后,他喑哑的声线从他唇边流出:“小软糖,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本王,为何你却对本王忽冷忽热?” 阮棠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确实是想招惹了他,但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其他的,她从未想过,亦不会想。 后来被他圈养在王府,他也不过当她是一个泄欲工具,她更加不可能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他对她尚且如此绝情,她又怎么可能要对他热脸贴冷屁股,她又没毛病? “殿下,我为我以前的鲁莽行为再次向您道歉,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而且我就睡了你一次,你睡了我可不止一次,也算扯平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希望殿下能成全。” 楚穆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阮棠,睡了本王,你就撇不清了,你的提议我答应了,不过不是三个月,而是一年。” 阮棠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前段时间,她提出舍自己的身子给他三个月,换春晗他们的自由,和自己以后的自由。 当时他并没有答应,她以为这么久了,他该忘记了,没想到还记在心里。 只是三个月已经够长了,他竟要求一年?果然禽兽。 “一年太长了,可否……” “本王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你知晓了便行,以后,本王什么时候想,便什么时候找你。” “不行!”阮棠急忙反驳。 即便她答应了一年,可她也不能由着他这样来去自如。 她这里比不得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豺狼虎豹的眼睛,一个不慎,就粉身碎骨。 “由不得你不行!”说着,楚穆便从她身上起身,“今晚放过你,下次来,本王希望你是笑脸相迎,不然……” 楚穆给了她一个‘若不照做,你自己知道后果’的眼神。 随便几个纵身,便出了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阮棠抬手愤恨地擦了几下嘴唇,而后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才坐起身,喊道:“夏竹。” 楚穆出现之后,夏竹便识相地进了主卧室的耳房。 阮棠一唤,她便赶紧走了出来。 待走到阮棠身边,才开口:“小姐,怎么了?” “你明日出去找个狗贩子,买几条大型狼犬回来,要经过训练的,听话的。” 她是挡不住他,但是她就不相信,狗挡不住他? 有本事他就跟狗互撕呗。 “小姐,你买狼犬作甚么?老夫人怕是不会同意在府里养。” “没事,你照做便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夏竹应了声是,便没再说什么了。 阮棠赏月看星星的兴致也被搅没了,让夏竹扶着自己回了卧室。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丫鬟在嚼舌根。 昨晚阮长欢从她的海棠苑离开之后,便去了阮青鸾的月鸾阁。 两人在那里又撕了一顿。 不过这次阮青鸾没有由着阮长欢按着打,没了沈千祎在,她也不必顾及形象,顿时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阮老太和方怀柔赶到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丫鬟拉了好一阵才将两人拉开了去。 阮老太虽然疼阮长欢,但她向来御下严格,也好脸面。 亲姐妹在宅子里打得不可开交,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成为整个上京城的笑话,而且还有可能落下泼妇的名声,那议亲就难了。 很快,两人便被拉到了祠堂,跪在祖宗前。 待她们跪足了一整夜,阮老太才再次出现。 阮长欢一见她,眼泪便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而后摆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阮青鸾平时最爱装柔弱,但此时此刻,却倔强地跪得板正,脸上一滴泪都没。 “说吧,为何事让你们亲姐妹大打出手?” “祖母,是她,是这个小贱人,她……” 然而她的那句‘小贱人’刚落下,阮老太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她直接怒斥出声:“秀儿,祖母平时是怎么教你了,就是教你口不择言,说话刻薄尖酸?” 阮长欢骂惯了阮青鸾‘小贱人’,一时竟忘了,她祖母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坚决不可以说这样不成体统的话,特别是她现在还未出嫁,这样的话更是说不得。 都怪她最近被这小贱人气昏了头。 阮长欢噤了声,垂首,一脸不快。 但到底不敢再出声骂了。 阮老太将目光转到阮青鸾身上,脸上的神情不怒自威。 “青鸾,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2章 受罚 “回禀祖母,青鸾亦不知哪里惹到三妹妹了,她一进月鸾阁便动手打我,我院子里的都可以作证,而且实在是三妹妹打得太凶狠了,我无奈,才不得不……还手的。” 阮老太听了,转眸看了一眼阮长欢。 这次阮长欢倒是没有反驳。 微嘟着嘴,侧着脸,一脸倔强。 确实是她先动手的,但是她不后悔,她就是想要撕了这个小妖精。 “秀儿,你可认你二姐姐说的?” 阮长欢冷哼一声,“是,就是我先打她的,谁叫她贱……不要脸,在外面和男人鬼混。” 阮长欢的话音落下,阮老太犀利的眼神便瞪向阮青鸾。 但此时的阮青鸾竟没有一丝慌乱,以至于阮老太觉得是不是阮长欢是在故意诬陷她。 但她身边养出来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阮长欢性子直,脑子也简单,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心里更是藏不住事。 若是这个庶女真的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青鸾,你老实交代,秀儿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是在外面……” 却不想阮青鸾直接朝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祖母明鉴,青鸾冤枉啊!” “冤枉?谁冤枉你了,你敢说,你昨天在竹林里,没有……没有行……行那苟且之事?” 阮长欢毕竟没有经历情事,说出这几个字,愣是涨红了脸。 “我没有,三妹妹莫想要诬陷我,大姐姐可以给我作证。” “祖母,她死不承认,那您便将阮棠叫了来,我们几个当面锣对面鼓对清楚,看是不是我冤了你?” 阮老太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但还是让人去请了阮棠过来。 阮老太身边的丫鬟莲香来到海棠苑时,阮棠正铺了一张席子在地上,正做着瑜伽呢。 见到莲香进来,她才收了动作,站直了身子。 但她刚才的动作自然被莲香看到了,莲香看着她,一脸疑惑和探究。 她没理会莲香的疑惑,直接开口问道:“莲香姑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莲香这才收回打量她的眼神,回道:“老夫人让大姑娘去一趟祠堂。” 阮棠微微挑眉,结合今早听到的八卦,她也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了。 “好,你先回去回禀祖母,我换一身衣服便来。” 待莲香离开后,阮棠才折返回去,让夏竹给她找一身素色衣服换上。 而后便带着夏竹一起往祠堂那边而去。 进了祠堂大门,远远便看到内堂里跪着的两人。 虽然都是背影,但是都不难看出,两人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阮棠忍不住垂首暗暗嗤笑一声。 上一次来,还是她跪在这里,现在换了人,还是这般模样,看得倒是挺解气的。 待她走进内堂,见阮老太坐在上位处,她慢步走过去,向她福了福身:“阿棠见过祖母。” 阮老太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你们昨天一起出去的,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阮老太声音严厉。 但阮棠却一脸茫然,一副她不清楚何事的表情。 阮老太见她许久不答话,无奈再次开口:“秀儿说昨日青鸾在围场那处与外男私会,可有此事?” 阮棠依旧茫然一片,朝着阮老太摇摇头。 阮长欢看她这副要说不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直接开口:“阮棠,你实话告诉祖母,这个贱……阮青鸾是不是在围场外的竹林那处与……人苟且,昨晚你可是承认了的。” 阮棠吓得连忙摆摆手,“三妹妹,你莫要胡说,那种话我可没有说过,而且昨天的事,我与同三妹妹和大哥哥解释清楚了,我实在不知,三妹妹为何会说那些话是我说的。” 阮长欢没想到阮棠会不承认,但回想,当时的她确实没有明确说,但是也是默认了的,不然她也不会气得去撕阮青鸾。 “你虽没亲口说,但你也默认了呀,你敢说不是吗?” 阮棠继续摇摇头,“三妹妹可真真是冤了我,昨晚你来我院子里,是你自己在那自说自话,说完就走了,我还一头雾水呢,实在是不明白,妹妹为何要说是我说的,我默认的。” “就是,是你自己蛮横无理,打了我不说,还想要将大姐姐拉下水吗?” 阮青鸾见阮棠没有帮阮长欢,心里松了一口气,亦忍不住直接回怼阮长欢。 阮长欢没想到阮棠会不认账,又被阮青鸾怼了自己,压在胸口的怒火更甚。 她转身又想去挠阮青鸾,但好在被一旁手快的丫鬟嬷嬷给拦住了。 而她的这一个动作,也彻底绝了阮老太想要保她的心。 “阮长欢,你作为靖安侯府的嫡出女儿,不顾姊妹情分,大动干戈,罚二十手板。” “阮青鸾,作为姐姐,没有劝诫妹妹,和妹妹互殴,罚十手板。” 阮老太声音落下,她身边的刘嬷嬷便拿着家法站到两人面前。 阮长欢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往日祖母是最疼她的,现在竟不相信她,还要打她二十手板? “祖母,我不服,阮青鸾明明就是偷人了,祖母不信,你可让刘嬷嬷查她的身子,她绝对不是完璧之身。” 这话一出,本来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的柳姨娘顿时上前,指着阮长欢骂道:“阮长欢,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查我女儿的身子?” 而阮老太亦没想到阮长欢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顿时现出失望之色。 且不论阮青鸾是不是完璧之身,若今日行了这查身子的事,明日这上京城,街头巷尾,高门大户里的谈资笑柄便是他们靖安侯府了。 以后,他们府里出来的,不论男女,还能有什么前程? 她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女,竟然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理不清?真真是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啊! 一旁一直不敢发话的方怀柔,也意识到阮长欢触了阮老太的逆鳞,连忙跪下:“母亲,欢儿不懂事,口不择言,都是儿媳的过错,还望母亲莫要气她。” 阮老太叹了一口气,起身,拄着拐杖往祠堂外走去。 阮棠连忙上前去扶她,但被她拦住了。 只见她走到内堂门口后,才开口:“刘嬷嬷,行刑。” “还有今日之事,管住下人的嘴,若有人敢对外泄露半句,乱棍打死。” “是,老夫人。” 刘嬷嬷的话音落下,很快便传来了竹板打在肉上的声音,而后便是阮长欢和阮青鸾的哭嚎声。 阮棠见也没她什么事了,便想着回去了。 只是她刚走到内堂门口,阮长欢带着哭喊声的声音传来:“阮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定要讨回来,你和这个小贱人联合起来害我,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阮棠顿了下脚步,倒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第93章 独处 阮棠离开祠堂之后,便打发了夏竹出去给她看狼犬。 而她则是回了海棠苑。 夏竹办事效率还挺快,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 带了三条狼犬和一个训犬师。 还好她的院子地处靖安侯府最偏僻的地方,还比较靠近后门。 她让夏竹给了看门婆子一个银锭子,便轻轻松松将狗和人从后门带了进来。 当天,阮棠还做了几个狗嘴套,让训犬师帮它们戴上。 一是防止它们咬人,二是防它们大叫,引来靖安侯府的其他人。 虽然她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但是能不来烦她是最好的。 狗的事情搞定了,阮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同时害怕楚穆来找她的忐忑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穆当天晚上并未出现。 之后的几个晚上亦没有出现。 就连阮长欢和阮青鸾受了罚之后,都没了动静。 直到七日后,莲香再次出现在海棠苑。 “大姑娘,沈公子来了,老夫人让您到福山园陪沈公子吃盏茶。” 阮棠秀眉拧起,她倒是没有想到,沈千祎会突然来访,还是来找她。 她可不认为他是来同她吃一盏茶? 但阮老太下了命令,她也不好违抗,只好跟着莲香一起去了福山园。 但出乎阮棠意料的是,阮长欢竟也在。 她远远便看到了阮长欢脸上挂着笑,而且那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沈千祎身上。 阮棠忍不住鄙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了沈千祎和阮青鸾之间可能不清不白,还是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果然恋爱脑是拯救不了的。 之前她还不忍心算计她,现在看来,即便她不算计,阮长欢估计都要凑上去找虐。 那她也就只能顺势而为了,以后会怎样,就看她的造化,怪不得她。 她进去后,先是给阮老太行了个礼,而后又朝沈千祎福了福身。 “阿棠啊,今天千祎过来,是想邀你去西湖泛舟,你回来也这么些时日了,是时候该同你这未婚夫婿出去联络联络感情了。” 阮老太笑呵呵的,那模样和蔼可亲,俨然一个慈祥奶奶的模样。 可阮棠看着她那笑容,心里却瘆得慌。 要不是她知道阮老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可就真的信了。 就连阮长欢,亦是笑脸盈盈,丝毫没有因为她和沈千祎要去泛舟而表现出来任何不满,或者不开心情绪 这一点很不像阮长欢,平时的她,即便不跳脚,脸上也藏不住愤恨的表情的。 还是说,阮长欢被罚了一顿,知道在阮老太面前收敛了? 可这很不像阮长欢的性格。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向来都是她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夺到手的。 阮老太见阮棠呆呆的,也不回话,微蹙了下眉,而后开口呼唤道: “阿棠,怎么了?” 阮棠回过神,摇摇头:“祖母,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那就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赶紧的,陪着你千祎表哥一起去吧。” 阮棠没法拒绝,只好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应了声好,而后便从椅子上起身。 沈千祎亦从椅子上起身,朝阮老太作了一个揖:“那姑祖母,我和阿棠去了。” “去吧,去吧,玩得尽兴些。”阮老太呵呵笑着。 若是前世的原主,必定会被阮老太这笑给迷惑了,还以为她这个祖母有多疼她呢。 阮棠恍恍惚惚地跟着沈千祎出了靖安侯府,坐上了他的马车。 不过一上车,阮棠便挑了一个紧挨着车厢门口的位置,特地拉开和沈千祎的距离。 “阿棠为何坐得那么远?过来,坐这软垫上。”沈千祎拍拍他身边的位置。 阮棠实在是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早已经猜到他和阮青鸾的事,还做出一副好好未婚夫的模样,真是虚伪。 但她现在还猜不透他的目的,也不能和他撕破脸。 只好轻声应道:“不用了,我有些不舒服,坐在此处没那么颠簸,会好受些。” 沈千祎唇角弯起:“阿棠似乎很怕我?” “没有啊!”阮棠摇摇头,朝他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实际上,她确实怕他。 原主前世在他的手上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虽不是她亲身经历,但她这个身体对他会本能地生出恐惧,她亦控制不住。 特别是两人独处,还在一个这么小的空间,于她而言,就是挑战和考验。 再加上上次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他拖着醉酒的她去了僻静的地方,差点就…… 她只要回想起,就忍不住犯恶心。 沈千祎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试探性开口:“我和青鸾的事,你知道了?” 去阮老太那处之前,他悄悄地去找了一趟阮青鸾。 从她那里得知,阮棠似乎得知了他们的事。 这倒不出他的意料,他早就猜到了她可能知道。 只是不拆穿她而已。 没想到她竟会让阮青鸾知晓。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以,他才来邀她出去游船。 目的就是想看看他若是直接拆穿了她,她会怎么做? “嗯?”阮棠装出一副懵懂和惊诧的模样。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千祎会直接这样问,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为他不会承认,会一直这样装傻充愣,拖着她和阮青鸾,然后又撩拨阮长欢。 一个人享尽齐人之福。 但沈千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突然敛了起来:“阿棠这么聪慧,就不要和表哥打哑谜了,我知道这事瞒不住阿棠的,又何必跟表哥做戏呢?” 阮棠还想打哈哈蒙混过去,但沈千祎却突然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变得深情款款,仿佛他便是个为爱至死不渝的情种。 “阿棠放心,我和青鸾才是逢场作戏,我是不会娶她的,我要娶的人,一直都是阿棠。” “我和姑祖母说好,待端午过后,我便下聘,迎娶阿棠。” 阮棠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千祎,眸子里亦是惶恐。 沈千祎见她反应这么大,唇角的那抹笑容变得更深,甚至带着几分诡异。 “阿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高兴吗?” 阮棠稳了稳心神,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 沈千祎明明不想娶她,在原主离开靖安侯府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他可以图的东西,唯一能图的,就只有这副皮囊。 但他是不可能为了得到她的皮囊而娶她的。 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那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第94章 坦白 “什么为什么?我与阿棠的婚约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给你一个名分了。” 阮棠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这些鬼话。 她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拧着手上的帕子,看向沈千祎的目光也变得冷沉了些。 沈千祎已经不打算和她伪装,她也不想再伪装下去。 “你明明喜欢的人不是我,明明和青鸾妹妹,还有长欢妹妹不清不楚,为何还要娶我?你当真想要享齐人之福,把我们阮家三姊妹都收入囊中?” 她的话说完,沈千祎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歇了笑声,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棠:“阿棠,你果然不是以前的那个阿棠了,出去了五年,变聪明了些。” “但你放心,不管我和她们怎么样,我想娶的人,一直都是你,阮棠。” “你做梦,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不嫁给我?那阿棠想要嫁给谁?宁王殿下吗?”沈千祎的眸子亦变得森冷,嗜血。 沈千祎神情突变,令阮棠心下一颤,而且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已了然她和楚穆的关系。 她后背霎时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同搅着手帕的手心都湿了。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你什么意思?” “我的事,阿棠尚且清楚,那阿棠的事,我又怎能不知晓一星半点呢?” “不过阿棠放心,若是乖乖嫁予我,你的事,我绝对不会透露一星半点,保证瞒得死死的。” “但若是阿棠不从,姑祖母知道了阿棠未出阁便与人苟且,只怕姑祖母为了保全靖安侯府的名声,会……” 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棠再清楚不过。 若是她和楚穆的事真的被他钉死了,只怕祖母不会因为宠幸她的那个人是楚穆便会对她手下留情,只怕会悄悄结果了自己。 毕竟她祖母绝对不会为了她,去求楚穆娶她。 亦不会由着她将靖安侯府的名声败坏。 而且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婚前就失贞的女人。 楚穆虽曾提出让她呆在他身边,但她知道,那和娶她是两码事。 那么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她死,要么,就是她答应楚穆的要求,留在他身边做一个暖床的。 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但她不愿就这样被沈千祎拿捏了。 “你怎知,宁王殿下不会因此娶了我呢?” “呵!阿棠真是天真,宁王是何许人?你觉得你够格做他的王妃?一个婚前就失贞的女人,是不可能进得了王室之门。” 而且楚穆那人何等自负,会娶这么一个对他政绩毫无用处的女人?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眼前的这个一直如木头般的表妹,竟然有点真本事,能爬上了楚穆的床,看来还真不是木头那么简单。 想必她的滋味非比寻常。 待他娶回家好好折腾一番,再送到楚穆的床上,以后,她便是他身边最好的一枚利箭,一枚刺穿楚穆的利箭。 想到这,沈千祎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看得阮棠一阵恶寒。 “停车,我要下去。”阮棠不再理会他,朝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既然撕破脸皮了,就没有必要再跟他去泛什么舟,游什么湖了。 可那车夫仿若听不到她的话,继续赶着马车。 “阿棠又是何必呢?表哥都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定是会好好对你的。” 阮棠瞪着沈千祎,却无可奈他何。 很快马车便在西湖边停了下来,阮棠虽不愿,最后还是被沈千祎连拖带拽上了一艘很大的游船。 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船上不止他们两人,她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看得出,这船上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想来应是组局约好了一起出游的。 阮棠跟在沈千祎身后,被迫跟各个公子哥一一打招呼。 而那些公子哥看她的目光赤裸,让人极其不舒服。 阮棠正烦闷的时候,又有几个公子哥从船舱处出来。 她没想到,在这些公子哥当中,竟然看到了阮长欢。 她穿着男装,束着高马尾,一副公子哥模样的打扮。 她是跟在一个面容俊秀,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而阮文宣也在。 “文宣兄和欢儿也来啦?”沈千祎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有些惊诧。 而阮长欢在见到沈千祎的时候,脸上就已笑开花了,目光也一直焦着在他身上。 “是啊,没想到祎哥哥和大姐姐也是来这处。” 说着,垂眸露出羞涩一笑。 阮棠在心里暗自嗤笑一声,这阮长欢怕是早就预谋好了。 难怪在福山园的时候,她听到沈千祎要和她一起出游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原来在这等着。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挺快。 阮棠本来还有一些阴郁的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 阮长欢在,她就不怕沈千祎会对她做什么。 毕竟阮长欢是不会允许的。 果然,从见到沈千祎开始,阮长欢便一直找机会接近沈千祎。 就连她站得离沈千祎近一点,都被她故意挤过来,挤到一边。 阮棠倒是乐意,离他们远远的,一个人去了甲板上吹风。 只是没多久,沈千祎便又出来了,“阿棠怎么在这处?走,我们一起去钓鱼,今天那个五皇子可是准备了头彩,赢的人可以拿走。” 沈千祎说的那个五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是之前和阮长欢站在一处的那个少年。 阮棠反感他虚伪的面孔,不想回他的话,转身便想回船舱。 可却被沈千祎拦住了去路,“阿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阮棠愤恨,只好答道:“我不会钓鱼,就不去扫表哥你们的兴了,你们玩得开心,我不舒服,回去睡一下。” 沈千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从船舱里出来的阮长欢打断了。 “祎哥哥,姐姐不舒服,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我们快走吧,要开始了。” 说着,阮长欢便直接走到沈千祎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另外一边甲板走去。 走了几步后,还不忘回头给阮棠一个胜利者的表情。 阮棠唇边浮上一抹嘲讽,不再理会他们,进了船舱,找到了安排给她的那间仓房。 她在里面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 她立马警觉地坐起身来,随手在旁边寻了一个花瓶握在手里。 “阮大小姐,我是来给您送晕船的汤药的。”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阮棠松了一口气,将花瓶放下,才走到仓门口开门。 她没让那丫鬟进来,而是直接将她托盘上的药碗端了起来。 “你去忙吧,稍后再来收碗。” 那丫鬟迟疑了下,但还是朝她福福身,而后退了下去。 阮棠重新关上门,将那药碗端进去,她并没有立马喝,而是放在桌子上。 第95章 游船 她不相信沈千祎,她也知道,这药一定是他让人送的,那她就更不能喝了。 她重新端起汤药,而后走到床边的一个小小的窗口处,将那碗药从窗口那处直接倒进了湖里。 而后才把碗放在桌上,自己则是重新在床上躺下。 她说不舒服也不完全是敷衍沈千祎,她确实有些晕船。 现在虽然躺在床上,但太阳穴那处胀胀的,又晕又难受。 她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可到底晕得厉害,最后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到了有东西在她的额头处摩擦着。 她心里害怕又焦急,但就是醒不过来。 浑身还感觉没有一丝力气。 她知道她是被梦魇住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甲用力掐住掌心的皮肉。 片刻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也看清了坐在她的床边的人,却是楚穆。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满脸疑惑。 刚才在睡梦里,她多害怕是沈千祎那个神经病,现下看到不是他,心下绷着的那根弦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楚穆冷冷地盯着她,道:“你能来,本王就不能来了?” 这倒也是,这船上大多数都是富家公子哥,就连五皇子都在,他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并未见到他,也不知他是何时上的船? 楚穆见她不回话,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不过是几天未去找她,她竟敢背着他和沈千祎出来游湖? 胆子是越发大了。 “你不是不愿意嫁给沈千祎吗?为何又同他一起出来游湖?” 若不是此刻看见她一个人独自在船舱里,他定会立马就杀了那个沈千祎。 “如果我说被逼的,你相信吗?” 让楚穆却是冷哼一声,“出息!跟本王倒是会耍横,对别人就是个怂蛋。” 阮棠蹙眉,并不认同他说的。 她哪有?她何时在他面前耍过横?她敢吗? 可就在她怔愣之际,楚穆拿着帕子的手突然覆在她的脖颈处。 她惊了一下,想要后退。 “别动!”楚穆抚在她的脖颈处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脖颈,让她的动弹不得。 “你出汗了,本王替你擦擦。” 阮棠哪敢让他帮自己擦汗,连忙去掰他的手,“殿下,我自己来。” 楚穆哪会依她,他向来霸道,自己要做的事,就必须要做到。 两人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阮棠败下阵来。 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无力地垂下。 楚穆唇角弯起,倒是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起汗来。 阮棠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温柔,只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但想到他向来都是这样喜怒无常,也就不深究了。 “晕船了?”楚穆边擦拭着,边轻声问道。 船舱虽然闷热,但不至于会让她出这么多汗来。 阮棠也不瞒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次不愿做的事,拒绝便可,无需让自己这般受罪。” 她倒是也想拒绝啊! 可她现在无权无势,亦无人倚靠,敢拒绝吗? 但随即她抬眸煜煜地看着他:“殿下,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把我的随从婢女还我,什么时候你才还给我?” 若是有青峰在身边,她就不用再怕这个沈千祎了。 青峰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压他。 这些日子没有他们在身边,她活得都憋屈死了。 没想到楚穆却看着她笑笑:“没想到小软糖这么心急。” 说着他的手便扣上她的腰肢。 阮棠还未明白他刚刚那句话,被他这么一搂,顿时明明白白了。 她觉得,男人脑子构造跟女人的绝对不一样,不然,怎么理解的意思都是不一样的? 楚穆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便覆上她的唇。 阮棠本来晕船就晕得厉害,被他一吻,脑子直接便发懵了。 只能任由他索取。 但当楚穆有些冷意的手钻进她的衣衫里,抚摸她时,她突然清醒。 他们现在可是在船舱里,而船舱的那道门形同虚设,只要有人在外面轻轻一推,便可以闯进来。 她虽不怕沈千祎知道,但若是被别人看见他们在这里……她还是接受不了的。 她抬手推了推楚穆,趁着他的唇来到她的脖颈处时,开口道:“殿下,别,这里不安全,随时会有人进来。” 楚穆抬眸看着她,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片刻后,她便被楚穆抱了起来,而后被盖上一件披风。 阮棠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被隐在披风之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船舱开门的声音。 楚穆抱着离开了这个船舱。 披风被掀开后,阮棠已经处于另外一个船舱里了。 不过这个船舱比她刚才的那个船舱要大得多,而且这处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客栈,一应俱全。 就连她此刻坐着的床都比她刚刚躺的那张要大,也软和。 楚穆并不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人直接就欺身而上。 阮棠知道,既答应他,这些都是必须要给的,她即便反抗也是无用的。 既是这样,就享受吧! 就当他是她包养的小白脸,每日伺候她,这样想着,也就不难过了。 而这次进行得也异常的和谐,阮棠亦从中感到了愉悦。 只是在关键时刻,她不得不提醒他,“殿下,此处可有避子汤?若没,可否请殿下在外面……” 虽然这种避孕方式不大保险,但总好过在里面。 然,楚穆却沉声说道:“无需担心,本王已吃了,不用你吃。” “你吃了什么?”阮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诧异。 之前她不是没有提议过让他吃,但是他却一副凶残恶煞的模样,狠狠地拒绝了她。 现在怎地愿意吃了? “你为何……” “本王问过太医,女子长期喝避子汤,对身子不好,本王可不想没到一年,你便没了,那多便宜你,本王说了一年便是一年,少折磨你一天,本王都不乐意。” 楚穆话虽说得不好听,阮棠听了却觉得煞是顺耳。 向来傲娇无比的宁王殿下,竟然也会有愿意吃避子药的一天。 她何其有幸?见识到他这一面? 虽然她知道那不是心疼她,但,却很开心。 以后可能再也不用吃那又苦又难闻的玩意了。 她的宫寒也有救了。 等离开了他,离开了上京城,她又可以再去找一个男子,继续完成她生子的愿望。 想想就美得很。 接下来,许是因为她开心,两人进行得非常愉悦。 楚穆忍不住连着来了两次,直到她软倒在床上,再没有半点力气之后,他才放过她。 第96章 撞破 事后,阮棠便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也点了烛火。 她没想,睡一觉便睡到天黑,也不知道沈千祎他们是否已经离开了。 毕竟出来的时候,只说游湖,没有要在湖上过夜的。 而楚穆亦不在房中,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阮棠连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便出了房门。 这处房间应是专为楚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准备的,在画舫的二层。 出了房门,外面无一人。 直到走到楼梯口,才听到下面船舱处传来的喧闹声。 就在阮棠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娇媚的说话声。 阮棠回头环顾了一圈,发现那声音是在靠近楼梯的那间房里传出来的。 阮棠脸一红,也猜到里面是在做什么。 想到她和楚穆在房间里时,是不是也被别人听了去。 阮棠羞赧,想要赶紧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祎哥哥’,她下楼的脚步顿住了。 她本没有听墙角的打算,可是这一声‘祎哥哥’却让她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她定定地站在楼梯口,很快里面便传来一些暧昧的声响。 最终她蹙了蹙眉,下楼去了。 她是没想到,阮长欢竟会那么轻易就给沈千祎得逞了去。 阮文宣不是也在吗?他怎地允许自家妹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阮棠想想,忍不住为阮长欢可惜。 但她也就可惜了片刻,很快唇角便露出了一抹笑。 既然阮长欢这么上赶子要嫁给沈千祎,那她便成全了她吧。 她下楼来到下面的船舱,此刻下面正热闹着,丝竹靡靡,莺歌燕舞。 一群穿着极少布料的舞姬正舞得欢,而那些公子哥们,都坐在矮桌前,喝着美酒,赏着歌舞,真真一个奢靡。 看情形,像是准备在此处过夜了。 阮棠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远远地环顾了一圈,确定了阮文宣的位置,才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走到阮文宣所在的位置,她便看到了楚穆。 此刻的他斜靠在矮椅子上,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撑着太阳穴,眼睛闭着,似乎在认真的听着歌曲。 而他的身旁亦是环绕着几个公子哥,亦有一两个舞姬。 阮棠睨了他一眼,便装作没看见,从他面前经过,走到阮文宣面前。 而楚穆在阮棠经过的时候,蹙了下眉,而后睁开了眼睛。 待看到站在阮文宣面前的阮棠时,他的唇角勾了勾。 而阮棠在阮文宣面前蹲下,轻声说道:“大哥哥,三妹妹呢?她去了何处?” 阮文宣也喝了几杯酒,稍稍有些微醺,但脑袋依旧是清楚的。 阮棠的询问,他这才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周围,没看到阮长欢,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刚刚还在这边,怎地不看着一下,跑哪了?” 阮棠忙凑近了些他,才又再次开口:“刚刚我去外面吹风,好像见三妹妹上了二层,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是以才来询问哥哥,既妹妹不在此处,要不我去上面寻下妹妹?” 阮文宣一听她说阮长欢在二层,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你就在此处乖乖待着,哥哥去寻她。” 说着,也不管阮棠的反应,直接起身,便出了船舱。 阮棠见目的达到了,他不给自己跟着去,也无所谓,而是直接在阮文宣刚刚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欣赏起歌舞来。 不过她很快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她微微偏头,看向楚穆所在的那处。 果然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瑞凤眼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阮棠忍不住蹙起眉来。 她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他们的关系是地下的,不能见光的。 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盯着自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阮棠蹙着眉移开视线,故意去忽略他。 可这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大病,就是要一直盯着她。 阮棠实在受不了了,起身,离开了船舱,直接去了外面的甲板。 没多久,便看到刚去没多久的阮文宣突然踉踉跄跄地从二层画舫下来,他的样子似乎很惊慌。 但隔得远,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阮棠也能猜到个大概。 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敛了敛脸上的笑容,而后朝阮文宣走去。 “大哥哥,没有找到三妹妹吗?” 而阮文宣见到她,仿若见到鬼一般,被吓了一跳。 阮棠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看便知是被吓得不轻。 结合今天阮长欢的行为和她的装扮,加上她突然出现的在此处,其实不难猜出,她应是央求着阮文宣偷偷带她来的此处。 可他却没有看好自己的妹妹,让她偷偷和男人苟且。 而且那男人还是…… 阮文宣看着阮棠的眼神先是惊慌,而后是愧疚。 阮棠假装看不懂,“大哥哥,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三妹妹出了什么事吗?” 阮文宣急忙摆摆手,“没事,别多想,你妹妹只是累了,回船舱休息了,你也别站在这里了,进去和大家一起玩吧。” 阮棠却摇摇头:“里面烦闷,我在外面待一会儿,大哥哥你先进去吧。” 阮文宣点点头,没有再理会她,低着头便回了那载歌载舞的船舱,他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想在阮棠面前露了馅。 阮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只是她刚转身,准备再去那甲板上吹吹风时,却落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楚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什么事那么高兴,也说来给本王听听。” 阮棠没有答他,反而是看向船舱出口那处。 若是有人从那里出来,一眼便可看到他们站在一块。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平时见他,总不见她讲究这些礼法,现在为了撇清关系,这礼行得倒挺利索。 但她越是要和他拉开距离,他便越要靠近她。 只见楚穆往前两步,而后才开口:“不累了?睡好了?” 阮棠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要上前捂他的嘴巴,但到底是不敢,只好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楚穆又上前一步:“看来是真的不累,要不……” 第97章 拦截 这次阮棠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后又环顾了下周围。 “你别乱来,等下给人看见了。” “本王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人看见?” “你不怕,我怕!” 说着,阮棠放开了捂着他在嘴上的手,而后转身快步往那载歌载舞的船舱里走去。 还是在人多处安全,可以避免这个疯子乱来。 楚穆轻挑了下眉,跟着她的脚步,也进了那船舱。 阮棠在阮文宣旁边寻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而楚穆还是坐他刚才的那个位置。 只是他刚坐下来,那群公子哥和舞姬又围了上去。 见他没有空档一直地盯着自己,阮棠这才放松下来。 她晕船,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加上后来又和楚穆…… 更是什么食物都没有进肚。 现下看到桌子上的美食,肚子便忍不住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她才没吃几口,便有公子哥走到她面前。 “阮姑娘。” 阮棠本不想理会,但来人开口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没忍住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这不是那个顾仲吗?叶青妤的未婚夫婿。 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 前世她对叶青妤的种种,让阮棠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此刻更是不想搭理他。 但随即想起叶青妤和她说过,顾仲也是端午过后便给她下聘。 下聘后,不久便会成亲。 想到这,阮棠只好堆起笑容,轻声应道:“你是……顾公子,阿妤的未婚夫婿?” 顾仲本来听到她叫他顾公子,心里还欢喜了一下,但是她下一句,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一下。 但事实却是如此,他也不好否认,只好点点头。 “阿妤来了吗?”阮棠明知叶青妤没有来,故意朝着他后面看去,而后又环顾了一圈整个船舱。 待没有看到叶青妤的身影,脸上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顾仲将阮棠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比她那未婚妻要好看许多许多。 但他还是敷衍地回答道:“阿妤身子不舒服,是以今天没有跟着一起来。” 阮棠点点头,脸上的失望之情更甚。 但顾仲很快便转移话题,“阮姑娘怎么一个人,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喝酒?” 阮棠朝他笑笑,“我不会喝酒,就不去凑热闹了。” 但顾仲摆明了想要和她套近乎,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只见他拿起她桌上的杯子,用他手中的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阮姑娘试试这个,这是果酒,度数低,清甜幽香,喝一杯两杯不妨事的。” 阮棠正想再次开口拒绝他时,他手上的被子便被一只手横空过来大手夺了去。 “顾世子,怎地不来和本王喝一杯?” 顾仲怎么也没想到,宁王会过来拦截了这杯酒,顿时又是惶恐,又是疑惑。 眼睛亦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阮棠。 难道这宁王也看中了她? 只是他的想法还没落地,楚穆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顾世子,不介绍下吗?这位是……” 楚穆指着阮棠问顾仲。 顾仲的疑虑也在他的这么一问彻底消散了。 阮棠看到他过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下听他这么说,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靖安侯府的阮大小姐,这是宁王殿下。”顾仲连忙给两人互相介绍。 阮棠忙起身,朝着楚穆福了福身,“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转头看向她,“阮小姐,不介意这杯酒给本王喝吧?” 阮棠求之不得。 “当然不,小女子不会喝酒。” “既是这样,那本王便不客气了,本王还未尝过果酒呢,不知是不是真如顾世子所说的,清甜幽香。” 顾仲本就是想要哄骗阮棠喝的,这酒哪有他说的那般好。 不过此刻在楚穆的面前,他亦不敢多说什么。 而楚穆拿过他手中的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在品尝。 片刻后,才悠悠开口:“这酒好似也没有顾世子说得那般好,跟本王刚刚喝的无甚区别。” 他这话一出,顾仲腿便软了,立马匍匐在地。 颤颤巍巍地求饶道:“殿下饶命……” 众人本来都在各玩各,他这么一跪,大家都不敢出声了,就连歌姬和舞姬都停了下来,霎时间,整个船舱鸦雀无声。 而大家的目光亦全都看向了这边。 楚穆却皱了下眉,“顾世子这是干嘛?本王也没说什么啊?顾世子这般是要告诉大家,本王有多暴虐吗?” “没……没……小的不……不敢……” “没有还不赶紧起来,是想要继续衬托本王有多不近人情吗?” 顾仲听了他这句,哪里还敢跪在地上,即便软着脚,亦赶紧爬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他,双腿依旧忍不住在打颤。 楚穆睨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众人瞧着楚穆的脸色,见他面色淡淡的,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继续载歌载舞。 而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顾仲也不敢在阮棠的面前逗留了,其他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公子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虽然大家都猜不透,宁王到底是无缘无故为难顾仲,亦或是因为顾仲去撩拨了那个阮家小姐,才要为难他的。 但大部分人都猜测,很有可能是后一种。 毕竟这个阮家小姐长得确实闭月羞花,是个男子都会喜欢,宁王想必亦是难过美人关。 没了顾仲的骚扰,阮棠倒是轻松了不少,小嘴也开始不停地吃着了。 而坐在远处的楚穆,每回转过眼眸望向她的时候,她的两腮都是鼓鼓囊囊的,憨态十足。 被顾仲扰了的好心情也慢慢回归,唇边亦挂上了笑容。 待阮棠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阮长欢终于出现了。 她虽还是穿着一身男装,但脸上可疑的绯红和事后的娇媚亦是藏不住。 本来还在喝闷酒的阮文宣见她出来,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向她,而后拉着她的胳膊,拖着往外拽。 待将她拽到外面的甲板上,见四下无人,才饱含怒意地问道:“你到底去了何处?去做了什么?” 阮长欢从未见阮文宣这样凶过自己,脸上顿时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哥哥,你干嘛?” 阮文宣被她气得不轻,加上又饮了不少酒,即便看到她这个表情,亦没有收敛他的怒气。 他依旧带着怒气低吼道:“我问你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第98章 逃生 “我……我……”阮长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文宣更加怒了,也终于忍不住了。 “祖母和母亲辛辛苦苦教导你,将你养成大家闺秀的模样,你倒好,自轻自贱,竟……竟爬了男人的床,你还要脸面吗?你对得起祖母和母亲的一番苦心吗?” 阮长欢没想到她刚刚的事,阮文宣竟然会知晓,顿时吓得脸色都煞白了。 她想着,拿下沈千祎,才能让他去家里和阮棠解除婚约,而后娶她。 刚刚沈千祎亦在榻上承诺她了,找到时机,便会去跟祖母提。 可她没成想,这事竟会被自家哥哥撞破。 “哥哥,你要帮我,我……我真的很喜欢祎哥哥。” 阮文宣本来对沈千祎的印象还挺好。 他作为男人,虽然身边也有不少女人,也会朝三暮四,也会到外面沾花惹草。 可沈千祎千不该万不该,有了阮棠,还要来招惹他的妹妹。 “帮你?怎么帮?要是祖母知道你这么不知廉耻,恐怕为了保住我们家的名声,把你杀了,也是可能的” “不会!不可能!祖母最疼我了,她怎么舍得让我去死?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是会竭力撮合我和祎哥哥的。”阮长欢边哭边说。 其实她自己心里亦没底,祖母虽最疼她,但祖母最注重的亦是门楣清白。 她未婚便舍了清白,她也怕祖母会舍了她。 自从她和阮青鸾打了一架之后,祖母又像以前一般了,到处再给她物色男子,她只要一提沈千祎,她的脸色便黑了下来,而后怒斥她,让她以后绝了和沈千祎一起的念头? 她怎么可能绝得了? 是以,今晚沈千祎撩拨她的时候,她也就半推半就从了他。 只是她偷看了一些床上秘事话本,里面都说,初次会痛得撕心裂肺。 可她并没有感觉,而且男人那物什也没有话本描绘的那么粗壮和坚硬。 她祎哥哥虽折腾她好几回,但都并没有多痛,反而是后几次,她都觉得没够,他便结束了。 事后想想,那些话本定是夸大其词,骗她这种纯情的小姑娘,她决定回去要将它们全部烧了去。 但不管怎样,她和祎哥哥终于融为一体了。 有了这个筹码,她才能和祖母谈判,才能让祖母妥协。 阮文宣嗤笑一声,“你真是天真,祖母是什么人?你当真以为拿着这个筹码她便会依了你?” “我相信祖母,她是最疼我的,而且,不试怎么知道?” 阮长欢是铁了心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沈千祎的人了,不嫁她,亦不会再有人会娶她了。 阮文宣看着她,突然觉得可笑。 “罢了,你要试便试去,哥哥再也不管你了。” 阮文宣对她很失望。 但阮文宣却不准她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去叫了船家,要来了一张小木筏,便逼着她同自己离开了大船,返回了岸边。 阮棠坐在位置上等了好些时候,都没有见到阮长欢和阮文宣回来。 后来,出来甲板这边一打听,才知道,阮文宣带着阮长欢回去了。 阮棠懊恼极了,知道刚刚就跟着出来,说不定可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省得在这里,要防沈千祎,还要防楚穆。 阮棠没有心情再回去那载歌载舞的地方,只好转身往之前她住的那个船舱那边走去。 只是她刚走到那船舱的门口,便有一个小厮拦住了她。 “姑娘,殿下让您还是回二层画舫那间房,那处安全,不会有闲杂人敢去那间房,姑娘可放心在那休息。” 跟楚穆的那间房相比,她眼前的这个小船舱确实是不安全,不说其他的,就连小舱门都关不紧。 阮棠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小厮见她应下了,便退下了。 阮棠这才一个人重新往二层画舫而去。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她便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碰到沈千祎,毕竟刚刚他和阮长欢也在二层。 而且刚刚阮长欢出现了,他却没有出现,不知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她踌躇了片刻,不敢踏出一步。 直到那个小厮又出现了。 “姑娘放心,上面没人。” 阮棠疑惑,这小厮该不会是一直跟着她吧?他真的是楚穆派来的吗? 而那小厮似乎也猜出了她的想法,又忙解释道:“小的是殿下身边的侍卫,姑娘不必疑心。” 阮棠蹙了蹙眉,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拾阶而上,上了二层。 果然没有碰到沈千祎,此处此刻也静悄悄的。 她重新走进楚穆的那间房间,里面还弥漫着两人的气息。 阮棠不由地红了脸。 她靠着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那张床上,和衣躺了下来。 她就这样看着床幔,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闷疼了起来,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而后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趁着此际,她也看清了房中,竟然烟雾弥漫。 她哪里还敢躺在床上,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开门。 可门才打开一个小缝,便涌入一大股浓烟。 她差点都被呛到原地去世。 她急忙把门重新关上,而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奈,只好把床上的春被拿起,走到里面的耳房,而后将被子丢进那浴桶里,待被子吸满了水,她才将它捞起。 摊开,而后披在身上,又拿了一张洗脸帕子,也打湿,围在脸上,而后在脑袋后面打结系紧。 做好一切后,她才再次打开了房门。 滚滚浓烟扑面而来,还好她有防备,倒是也没有吸入多少,她连忙朝着楼梯口那处跑去。 可是还没跑到楼梯口,便看到火舌沿着楼梯窜了上来。 阮棠哪里还敢继续往下跑,只好又退回房间里,重新关上门,而后开始找可以逃生的出口。 她转了半圈,终于在一旁看到一个小小的窗口,从窗口处爬出,跳下去,便是船边走道,再爬下去一节,便可以到甲板那处。 到了甲板,她便可以跳湖逃生了。 只是这窗口小,根本就容纳不了她爬出去。 她又在房间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撬开那窗子的工具,最后,只好拿起一把凳子,朝着上面猛砸了好几下,才把那窗口砸大了些。 她不敢犹豫,披着湿透的被子,便爬了出去。 很快他便到了甲板那处。 只是刚走到那里,便看到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身上都是血迹。 阮棠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顿时吓得脚都软了下来。 第99章 逃生(2) 她扶着一旁的栏杆,才勉强稳住住身形。 只是她还没有缓过劲儿,几个黑衣人便出现在甲板之上,手里拿着的刀都还在滴着血。 阮棠魂都差点吓没。 她急忙躲到一旁,身子紧紧得贴着船身,以便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她刚还纳闷,这船怎么无缘无故就着火了,原来是人为的。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船上的人下死手? 可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这些,逃命要紧啊。 趁着那些人还未发现她,她拖着虚软的身子,轻轻地挪动脚步,准备翻过栏杆跳下湖去。 只是她刚抬脚,她的另外一只脚便被死死地抱住。 她被吓了一跳,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拉住了她。 “阮……姑娘,救……救我。” 阮棠认出了这人是顾仲。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他?即便能救,她也不会救。 他死了才好,叶青妤也不用嫁给他了。 可这人都流那么多血了,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拉着她,丝毫不打算放手。 这样下去,那些黑衣人只要一过来,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她只好低声骗他道:“你先放开我,不然我怎么救你。” 可那顾仲却不相信她,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的脚。 “好好好,我救你,你起来,我带着你离开。” 阮棠继续哄骗着他,而后躬下身子去扶他。 他见阮棠真的来扶自己了,才松开了她的脚。 不过她还未将他扶起来,那几个黑衣人便举着刀朝他们奔了过来。 阮棠三魂不见了六魄,就想丢下他赶紧逃,可是那顾仲这次依旧死不松手,用力抱住她的手臂,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放开我,放开……” “要死一起死,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顾仲即便是奄奄一息了,那气力和眼中的狠戾还是让阮棠心下一颤。 难道今晚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阮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朝着她奔了过来,手中的大刀也直指他们。 这一刀插在身上,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千钧一发之际,阮棠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她突然将扯着她的顾仲拉了起来,挡在她身前。 ‘噗’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阮棠的耳边炸开。 和她当时被楚穆拉着挡剑,金属剑身刺进肉里的声音一样。 顾仲呕出一口血,彻底歇菜了。 阮棠顺势将人往前一推,推到那些黑衣人面前,才转身朝船的另外一边跑去。 那些黑衣人摆明不打算留她活口,紧跟其后便追了上来。 就在阮棠即将被追上的时候。 ‘嗖嗖’几声,是箭矢破空的声音,追着她为首的男子应声倒地,接着便是后面的几个。 就顷刻间,那几个黑衣人全部倒下,也歇菜了。 阮棠喘着粗气,软倒在船板上。 而她这也才注意到,坐在船舱门口,也是一身血的楚穆。 此时的他也是奄奄一息,而刚才那几箭应该就是他射出的,因为他露出的手腕上绑着一副小小的袖箭。 而刚那几箭,硬是他用了全身力气射出的。 此时眼皮耷拉着,好像一副随时会死去的模样。 阮棠连忙爬到他身边,靠近了他,才发现他身上好几处伤,还有一根箭矢扎在他的肩胛处,那处还流出了黑色的血。 箭上抹了毒。 难怪他不敌,被搞成这副鬼样子。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殿下,你没事吧?” 然而楚穆只是轻轻地抬了下眼皮,无力再回应她。 他这个样子,现在即便不死,等火烧到了此处,也是死路一条。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穿过他的腋下,拖着人,往船边而去。 可楚穆本就牛高马大,两人的身量,体型都相差很大,加上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全身都还软着,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阮棠急得满头大汗,也只能尽力地拖着他走。 “殿下,若是我救不了你,那就是你的命,你死了可别怪我。” 阮棠边拖着她挪动,边龇牙咧嘴的呱呱叫着。 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人拖到了船边,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现在这般模样,丢下水,就只会往下沉,根本就自救不了。 她虽然会游水,但带着他这么一个大老粗,还是奄奄一息的,恐怕她也要交代在水里。 别到时没被刀砍死,没被火烧死,反而被水淹死了。 那多冤啊! 还枉费了他刚才射出那几箭救她。 但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好像又有些不厚道。 犹豫了一会儿,阮棠只好抽了一张船板丢进水里,而后将楚穆直接推进水里,她亦紧跟其后跳了下去。 她一下到水里,就立马去捞楚穆,还好没沉下去。 她将他的两只手臂搭在刚才丢下来的那块船板上,而后解开他衣服上的腰带,将他的手臂和船板绑在一块。 待做好一切之后,她才推着木板和他往前游去,待远离了那艘着火的船,她才停了下来。 她也趴在那船板上喘着气。 还不知道多远才能游到岸边,这样下去,别说救他,黑白无常马上就会来接自己了。 这样的买卖不划算。 且她即便救了他,这个男人,也不一定感激她。 说不定还说是他救了她,毕竟确实是他的那几箭救了自己,不然她现在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而她对他的恩情,他有可能会赖账,死不承认。 “殿下,你是王爷,肯定会吉人有天相的,你在这等我,我上岸后,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阮棠衡量了片刻,决定将他留在此处,反正他抱着浮木,一下子淹不死。 但他若是因伤势过重死掉,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反正只要她上岸,绝对会找人来救他的。 早已经陷入昏迷的楚穆,并不知道,阮棠将他从火船上救下来,却将他留在水里。 打定了主意的阮棠,便没有再多想,一个人往岸边游去。 少了楚穆这个累赘,她游水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她好久没有游过泳了,一下子游这么长时间,体力难免会跟不上,没多久,她便再次气喘吁吁,不得不放慢速度。 可她连续游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到岸边,加上夜晚,根本就看不清离岸还有多远。 而她越游越使不上劲儿,双脚双手都开始酸疼地厉害。 但她又不敢停下来,凭着意志力拼命往前游。 可到底是人身肉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透支,她的双脚抽疼了起来,人也渐渐开始迷糊了起来。 第100章 获救 就在阮棠以为自己要歇菜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自己往水下沉去的身子,被一只手臂圈住,而后托出水面。 她本来已经陷入迷糊之中,此刻突然惊醒。 大惊失色之下,便立即往后蹬腿,手也去掰腰上的那只手臂。 谁知身后的人,身子灵活,且力气极大,很快她便被拖着往一旁游去。 “你是谁?放开我!” “闭嘴,不想死就乖乖的。” 身后人的声音响起,竟是一个女声。 她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她还想说什么,那女子便朝着湖面不远处喊道:“快来,这儿。”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湖面上便传来划水声,一艘挂着灯笼的小画舫船划了过来。 待那画舫靠近她们后,那女子勒着她腰肢的手,一个用力往上的动作,阮棠便被她丢上了船。 阮棠第一次见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气力的。 她虽瘦小,但也有九十多斤,想要单手提起,一个男子都未必能做到。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 但很快她便顾不上去想这些,因为一离开水面,湖面上吹来的风却丝丝刺入骨髓中,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抱着双臂坐了起来,却被一件披风劈头盖脸地披到了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她捣鼓了一会儿,才把脑袋露出来,把身子全部包裹住,这才感觉热乎了些。 而她也抬眸,看向给她丢披风的人。 夜色昏暗,且那人站在背着灯笼的位置,阮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根据她高大刚健的身形判断出来,是个男人。 阮棠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想要离他远些。 而那个刚刚下水救她的女子也爬上了船。 见阮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开口说道:“姑娘,赶紧进去啊,坐在此处作甚?想要冻死不成?” “哥哥你也真是的,人姑娘都冻得发抖了,你也不知让人进去里面。” 那女子豪迈爽直,言语间,尽是对那男子的埋怨。 那男子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而那个女子却直接走到阮棠面前,将她扶起,而后拉着她进了船舱。 阮棠坐在船舱里之后,才突然想起,楚穆还在水里泡着呢。 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你们可以再去帮我救个人吗?” “谁?也是你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吗?”那女子开玩笑道。 她和哥哥是来上京寻她表妹的,途经这个湖的时候,见到了湖中心的船着火了,两人便顾不上其他,划了岸边的一个画舫便往这边来了。 只是刚划出去没多久,便见到了在水中扑腾的人。 女子不假思索便跳了下去,男子想拦都拦不住。 还好救上来的是女子,要是男子,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嫁人了。 毕竟上京城不比他们西北,这里民风严谨。 “不是,是男的,他受伤了,我把他绑在木板上,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能过去看看吗?” “有何不可。”女子说着边朝外面的男子喊了一声,“哥哥,去救人。” 男子没说话,但是已经将船往那着火的大船方向驶去。 只是他们还没到那处,便看到对岸驶来了几艘船,赶在他们的之前,好似将什么人从水里救上了船。 “姑娘,你的朋友好似被救了,还要过去吗?”外面男子出声问道。 阮棠急忙起身,再次走出船舱,朝大船那处看去。 借着燃烧的火光,确实见到几艘小船,但没多久,那些小船便朝对岸驶去。 既有人救了他,她就不用再管了。 但她也想确定下,是否是宁王府的人来救他的,还是今晚那群黑衣人? “麻烦你们把我送到那边岸上,好吗?”阮棠指着那几艘小船所去的方向。 “自然可以。” 阮棠重新回到船舱,这才有空打量起救她的女子。 只见她肤色微黑,但五官却长得精致俏丽,一双圆圆的眼眸,灵动无比,颇具异域特色。 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豪迈,却是这俏丽的容貌遮掩不住的。 她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性格直爽,相处起来不累。 而那女子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随后不由地发出感叹:“姑娘生得真好看,比我娘亲生得还好看。” 她娘亲是苏州人氏,生得温婉柔情,模样亦是倾国倾城。 但眼前的女子,比她娘亲更美,漂亮娇嫩,她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心生爱慕。 阮棠被她直勾勾盯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叫塔娜,那是我哥哥莫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棠。” “阮棠?”塔娜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可是靖安侯府的阮棠,你母亲可是叫温知念?” 阮棠愣了一下,原主的母亲好像是这个名字。 她有些迟疑地朝塔娜点了点头,“嗯,你们认识我母亲?” 然,塔娜见她点头,便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温知心的儿女,也就是你姨母的孩子,你是我表姐,那个是你表哥。” 阮棠没有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懵。 塔娜怕她不信,放开她后,连忙在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张画像来。 而后摊开在她面前。 画像里,是一对母女,正是温知念和阮棠小时候。 塔娜还怕她不信,又拿出了一个长命锁。 “这是我娘亲的,娘亲说,大姨母也有一只,她们是双生子,出生的时候,外祖父特地让工匠打造的,上面分别有一个‘念’字和一个‘心’字。” 阮棠此刻脖子上就戴着一个长命锁。 是原主留下的,她一直都戴在身上。 她将她挂在脖子里的那个长命锁拿了出来,和塔娜的那个放在一块。 做工款式确实一样,而且上面确实是分别刻了一个‘念’字和‘心’字。 “娘亲几年前收到外祖父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之后,哭得差点昏死过去,后来便听说你还活着,便来这边寻你,只是那时便没有寻到你。” “后来听说你不在了,娘亲回去亦是伤心了好久。可前段时间,娘亲安排在这边的眼线回报,说你回府了,我和哥哥便过来寻你了,没想到,这么巧,刚到上京便见到了你。” 塔娜说着,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 阮棠虽说没有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他们,但却被她的真诚打动。 且现在他们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并不怀疑他们所说的。 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孩单纯纯粹,不像是坏人,若是他们真的是她的表哥表妹,那她在这个世上,也算是有了亲人了。 第101章 围府 塔娜搂着她哭了好一阵,直到船靠岸,她才歇。 阮棠实在是没想到,塔娜看起来这么豪爽的一个女子,哭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两人也算才刚认识,她亦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任由她搂着。 船停了下来,一直在外面划船的莫格也走了进来。 借着船舱微弱的灯火,阮棠这才将人看了个大概。 莫格蓄着络腮胡,样子看起来有些粗犷,但是从那双和塔娜长得极为相似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来看,他的样貌应当也不错。 只是那胡子遮挡了他的一半容貌,现下这般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而莫格接触到阮棠的目光时,脸上竟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点红晕。 只是烛火昏暗,除了他自己知晓,别人并没有看出来。 “塔娜,别吓到你姐姐。” 塔娜嗔了他一眼,才放开阮棠。 “阿棠表妹,到岸了,那几艘小船的人已经下船,将从水上救上来的人送上马车了,我看马上就要走了,你要不……”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起身出了船舱。 在莫格的搀扶下,她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岸。 而那马车刚好离开。 不过她看到了跟在马车旁边,骑着马的南风。 灯光虽昏暗,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南风的背影,毕竟在宁王府见过了这么多次。 阮棠松了口气,回头走到塔娜莫格两兄妹的面前。 “你们是今天刚到上京城吗?” “嗯嗯。”塔娜连连点头,“我们连夜赶路,今夜刚到。” 阮棠看了看夜色,根据她来这里这么久的经验,此刻已经是凌晨十一二点了,城里的客栈这个时间点,都关门了。 “那你们定是还没有找好住所吧,若是不嫌弃,我带你们回靖安侯府,先在我的院子里将就一晚,明早,我再带你们去找客栈。” 她的话音落下,莫格便拒绝了。 “我们虽是表兄妹,但我到底是男子,去你院子不合规矩,我在这边有朋友,可去他那将就一晚,只是妹妹,可能要麻烦阿棠表妹了。” 阮棠本来也有些犯难的,她亦知道,她若是将莫格也带了回去,万一给人看见了,虽他们是表兄妹,但是他到底是外男,只怕大家乱嚼舌根。 这谣言传来传去,就会传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现下他直接提出去朋友那,阮棠暗松了一口气,亦觉得他这个表哥还不错。 她来到这个朝代,除了春晗他们几个是真心对她好的,可能以后就是眼前的他们了。 虽在今天之前,他们素未谋面,可莫格会顾及到她的名声,可见他是真的当自己是他的妹妹。 这点,终于让阮棠感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 最高兴的莫过于塔娜。 她喜欢面前的这个姐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 莫格将她们两个先送回了靖安侯府,才离开。 而阮棠则是带着塔娜从后门进去,回了海棠苑。 阮棠许久未归,夏竹焦急,在院子里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今日白天,莲香来找她的时候,夏竹刚好去小厨房准备她的吃食了,且她并不知道今天会出去游船,是以夏竹并不知晓。 现在见她一直没睡,等在院中,心里顿感愧疚。 而夏竹见到她,眼眶便红了。 若不是看到阮棠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她就差点掉下眼泪了。 阮棠看的出来她担心自己,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她抬手摸了摸夏竹的脑袋,“我没事,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得麻烦你去准备下热水,我和塔娜……”阮棠突然想到她们还不认识。 她将身后的塔娜拉到面前,说道,“这是我表妹塔娜,这是夏竹。” “夏竹见过表小姐。”夏竹规规矩矩地朝塔娜福了福身。 塔娜连忙去扶她,“别这样,在我这里,不拘这些虚礼的。” 介绍完后,阮棠便再次吩咐夏竹去准备热水,她和塔娜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 两人各自沐浴完,便窝在一张床上,聊了大半宿,才沉沉睡去。 阮棠和塔娜相处一个晚上,感情倒是愈发好了,在塔娜的身上,她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姐妹间的温暖,这是在阮长欢和阮青鸾身上都没有的。 第二日,便传来全城封城戒备的消息。 阮棠让夏竹去府里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昨晚得知楚穆在的那艘大船起火之后,宁王府的人便下令封锁了全城。 而楚穆虽被从船上救下,但伤势严重,此时还未苏醒,生死未卜。 此时,宁王府和整个皇宫还有太皇太后的行宫都乱套了,大家众说纷纭,而太皇太后已经急晕了几回。 不管是皇宫的,还是上京城的,只要是有点名号的大夫都被请了去宁王府,但是据说宁王中毒颇深,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阮棠不由地想起之前在宁王府办赏花宴的时候,那时也是来了一帮穿着黑衣的刺客,当时她还因此受了剑伤。 今晚那些黑衣人和之前的那一批黑衣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而且都是冲着楚穆去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竟屡次想要他的命。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 若是他因此丢了性命,于她而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起码以后他不用再来烦自己了,自己也不用和他搞那什么劳什子的交易。 只是春晗他们还在宁王府,这是她最担心的。 她亦怕他挂了,会连带春晗他们都要给她陪葬,毕竟王室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多。 她盘算着,等下送塔娜出去的时候,要不要去一趟宁王府,起码先打探下消息,若是可能的话,她还是想将春晗他们带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和塔娜出去,靖安侯府便被围了。 原来不但楚穆遇刺,那个五皇子这次死在了大船上,而且尸首还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太皇太后和圣上大发雷霆,要将这次从船上逃生出来的人全都问责,若是楚穆也救不回来,那么这些人便要全部陪葬。 而他们靖安侯府,这次明面上是出去了两个人,一个是阮文宣,一个则是她阮棠。 偏偏,他们两个都从此次劫难中逃生了,都平安回了家。 这下太皇太后和圣上不得震怒,都恨不得立马将他们两个赐死。 若不是楚穆那边情况未定,只怕他们两个现在不是被围在府里,而是被被抓进大牢里,等待着死亡了。 阮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她死都要将楚穆绑在身上。 这样她还能得一个救了楚穆的恩情,太皇太后再怒也不会杀了她。 可现在为时已晚。 第102章 离府 靖安侯府被围,最着急上火的便是阮老太。 听说当时就晕过去了。 之后便发起了高热,一直不退,也算是彻底病倒了。 向来将合府荣辱看得比命还重,这次一个不慎,说不定满门都要受牵连,她能不急吗? 还有在工部任职的靖安侯阮纪中。 前段时间,邻县逢水患,他被派去修筑堤坝。 一听闻合府被围,老母亲病倒,丢下工作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阮纪中一回到家中,去看了阮老太之后,便下令让阮棠和阮文宣去祠堂见他。 临出海棠苑的时候,塔娜担心阮棠,想要跟着她一起去,但被阮棠拦下了。 “塔娜,你先待在这,若是有机会出靖安侯府,你就赶紧出府去,去找莫格表哥,你们回家去。” 这次也不知是凶是吉。 她担心会连累他们。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 塔娜虽是在西北长大的,但是也知道,天子震怒,要杀谁便杀谁?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那个什么王爷真的醒不过来,那阮棠可能就真的要去陪葬了? 她和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的。 “不会的,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宁王那种祸害,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阮棠拍拍塔娜的手,而后便跟着来寻她的丫鬟走了。 阮棠先阮文宣到的祠堂,此刻阮纪中已经坐在堂中,见她出现,那双幽深的眸子便落在她身上,冷若冰刀。 但阮棠还是朝他福了福身:“见过父亲。” 阮棠对阮纪中的印象,只在原主的记忆里。 此时见到,却与她那记忆的阮纪中有些出入。 枯槁的面容,深陷的眼窝,满脸的胡渣,干涩脱皮的嘴唇,整个人憔悴不堪。 想必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很不好,且又逢府里遇上这样的事,估计也是忧心至极。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是个不配为人父的父亲,阮棠可能对他会生出一点可怜和同情。 但此刻她只觉得他活该。 “那晚你是几时回的府?”他的声音亦是冷冰冰的。 “回父亲,是子时。” “子时?为父可是听说你哥哥亥时便回了府?你为何这么晚?” 阮棠哑言,她倒是也想回啊,可你的亲亲儿子,不带我回啊! 只是还没等阮棠开口回话的时候,阮纪中又继续说道。 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犀利。 “便是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因为你,我们阮家何至于这般?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要回来祸害全家?” 阮棠本来还想维持一下表面的情分,可他直接这般怒斥自己,还骂得这般恶毒。 她也不想装了。 只见她冷哼一声:“女儿是祖母接回家的,难道父亲也觉得祖母祸害了全家?” “你……”阮纪中被她气得一噎,差点背过气去。 “你个忤逆的东西,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阮纪中便从椅子上起身,手掌高高扬起,朝阮棠脸上挥下一巴掌。 但阮棠又怎么可能由着他打。 阮老太在她面前尚且还装下样子,他这样撕破脸皮了,她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什么孝顺女,任由他打骂。 她极速后退几步,躲开他挥下的巴掌。 而后冷冷道:“打死我,你们全家很快便要来给我陪葬,我不孤单。” 阮纪中没想到她敢躲,还敢口出狂言。 他只觉得胸口处怒意翻涌,只想将眼前的人给撕碎了去。 他的儿女,还未有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 他上前几步,想要再次教训阮棠。 但阮棠这次却没有再躲,而是哽着脖子,扬着下巴。 “若我死了,很快靖安侯府便会被安上一个刺杀王室贵胄的罪名,而我便是你们为了封口而被灭口的证据。” “父亲若是担得起这个罪名,尽管将我打杀了去。” 阮纪中从未被人这样威胁过,袖中的拳头,几乎要捏出火来。 阮棠说的,他未想过。 但此刻他不得不想,他知道阮棠可能是为了吓唬他。 可细想,却发现她说的并非一点道理都没。 毕竟那晚,她是在船上的,阮文宣也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圣上和太皇太后就在盛怒之中,但却没有立刻将两人处死。 想必都存在着理智,觉得他们也是受害者。 若是此时,他突然将阮棠私自打杀了,可想而知,会传出什么来? 如果被有心之人稍稍做文章,说阮棠和那些刺客有勾结,而他阮纪中为了压住这个秘密,才私自将人处死了。 届时,他全府,乃至整个阮氏家族可能都要赔进去。 阮纪中后背不由地渗出丝丝冷汗。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竟没想到。 他差点就成了阮氏的罪人了。 阮棠注意着他的神情,知晓他已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若父亲不杀女儿,女儿便退下了。” 阮纪中虽然愤恨,但现下亦不敢随便动她。 冷哼一声,便转身背对着她。 阮棠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而后便出了祠堂内堂,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阮文宣,还有方怀柔。 方怀柔见她从内堂出来了,秀眉紧拧,朝她冷声道:“你要去何处?” 她知道阮纪中是叫了她和阮文宣一起来祠堂的。 没成想她先一步过来了,但为何这么快就能离开了? 难道阮纪中没有罚她跪一下吗?这么痛快就放她离开? 方怀柔顿时心下就不痛快。 阮棠大部分的容貌是遗传了她的母亲,有的时候,她都会错将她认成是她母亲温知念。 难道是阮纪中到现在了,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看到了她的女儿,便舍不得罚她了? 嫉妒的种子顿时在方怀柔的心里疯狂滋长。 她只想上前将她那张脸挠花了去。 阮棠停了脚步,朝他们笑了笑。 “回夫人,我回海棠苑,父亲还在里面等着大哥哥呢。” 阮棠的声音软糯,明明是乖巧无比的,可方怀柔听着更加愤恨了。 一时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阮文宣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发现方怀柔的变化。 见方怀柔只顾着和阮棠说话,连忙拉了拉她,“母亲,我们赶紧进去了。 他父亲向来不喜欢他出去和那些公子哥厮混,一直都想着让他考取功名,好延续侯府的辉煌。 这次他不但出去混了,还偷偷带了自家妹妹,最后还发生了那些事。 即便自己是先回来了,但是他到底是去了,别人也不知道他提前回来了。 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他父亲都不会轻饶自己,是以他才将他母亲叫了来。 有他母亲在场,才能拦住父亲,不将他打死了去。 方怀柔剐了阮棠一眼,才和阮文宣一起进了祠堂内堂。 阮棠回到海棠苑,塔娜和夏竹便赶紧迎了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 阮棠摇摇头。 但她的眉头紧蹙,塔娜看着,担心不已。 距离她从船上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宁王府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想必楚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估计就真得挂了,而她也要跟着一起死。 她可不想死,现在要想办法出府,去宁王府,找凌青,说不定,楚穆那厮中的毒,凌青有办法呢? 这般想着,她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要怎么出府? 现在靖安侯府的前后门都是禁军把守着,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良久后,她才看向夏竹。 “夏竹,你可知府里哪里有狗洞?” 可夏竹却摇摇头,阮老夫人不喜欢狗,是以府里一直都不允许养狗。 阮棠前段时间弄回来的狗,若是被阮老夫人知晓,估计会立马让人打死了去。 “小姐,你找狗洞作甚么?是要将这几条狗送出去吗?” 阮棠摇摇头,“是我想出府……” “啊?” “得出府救人,继续在这里等下去,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救人?小姐你是说救宁王殿下吗?” 阮棠点点头。 夏竹犹豫了片刻,说道:“小姐,我知道有一处可以出府。” 阮棠眼前一亮,“真的?哪里?赶紧带我去。” 夏竹点点头,而且拉着阮棠便往海棠苑外面跑去,塔娜也急忙跟上。 很快,几人便来到福山园门口。 “小姐,阮老夫人的院子里的那个池塘,是引了活水进来的,池塘底下有一个引水通道,连接外面的……” “好夏竹,你真的是我的救星。”夏竹还没说完,阮棠便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而后放开她,便往福山园那边走去。 塔娜和夏竹也连忙跟上。 阮老夫人病了之后,整个福山园死气沉沉一片,平时整个院子都是干活的人,现下安安静静的,偶尔才有几个进出主院的丫头婆子。 她们几个悄悄摸了进去,避开那些丫头婆子,很快便来到了池塘那处。 阮棠先是观察一下水的流向,知道了大概的出口在哪个方位,没有多想,便摸下了池塘。 塔娜紧跟其后。 夏竹不会水,只能站在一旁,焦急地望风。 阮棠游到了出口处的附近,才朝夏竹挥挥手,让她回去。 见夏竹点头了,她才闷下水去。 第103章 救人 将近一刻钟,阮棠和塔娜才从水底下钻出水面。 这处是一条河,在靖安侯府的西北方向,离靖安侯府大约二百来米远。 阮棠和塔娜爬上岸后,便直接穿入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在树林里,生了火,将身上的衣服烤干了些,才一起往大街方向走去。 到了大街那处,又租了一辆马车,搞了一身大夫的行头,才去了宁王府。 还未到宁王府,远远地便见王府周围守卫森严,时不时会有一些大夫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但好似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凝重。 阮棠她们过来这里之前,是有特意打听过的。 宫中的太医和上京城知名的大夫都去了宁王府,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诊出宁王所中的毒是什么。 无奈,太皇太后只好悬赏,只要有医术的都可来宁王府一试,若是能将宁王的毒解了,赏万两黄金。 不说别的,光是这赏金,都够馋死阮棠了。 越靠近王府,她就越觉得这赏金在向她招手。 很快,两人的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 阮棠带着塔娜大摇大摆往宁王府大门走去。 不过很快便被大门处守着的侍卫拦下。 “我们是来给宁王诊治的。”阮棠摆出一副大夫的款,站得直直的,手背在身后,好似对宁王的毒有十足把握一样。 那些侍卫打量了她们两个一番,而后指着大门里面一处说道:“进去考核,通过后,才可进去诊脉。” 阮棠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关卡,一时之间有些懵。 她又不是正经大夫,一考核不就穿帮了吗? 可来都来了,现在退缩,会不会被抓起来? 就在阮棠踌躇不前的时候,塔娜拉着她的手便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那考核处,只见那处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桌前。 那桌上面则是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老者见两人过来了,也不废话,直接便说出考核的题目。 “考核的标准很简单,你们若是能将桌面上的这些药材认齐,便可进去。” 只需要说出药材名,这本是很简单的题目。 但阮棠却蹙起了眉。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花花草草根根筋筋,她一样都不认识。 她正想着,这个老头那么老了,打晕他直接进去会不会快点? 可巡逻的侍卫不少,打晕他的话,估计马上便会被发现,那样不就是死路一条。 然,塔娜早在阮棠在想着歪招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一样样地辨认起桌上的药材。 “防风,苍术,黄芩,赤芍,川穹,独活,辣蓼……” 一旁的阮棠直接被她惊呆了,她甚至怀疑,塔娜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可那老者撸着胡须,点着头,像是在赞同塔娜。 不过片刻,塔娜便把所有的药材说了个遍。 那老者很满意,但又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株说道:“那姑娘知道这味药材有何功效?” “白术,归脾、胃经,补气健脾,燥湿利水,与黄芩搭配,有安胎之效。” “那这味呢?” “黑骨藤,性凉,有通淤活血之功效,可与独活、牛膝搭配,效果更好。” (以上描述不专业,切勿自行乱搭配使用。) 老者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便有侍卫来将她们两个带着往宁王府里面走去。 阮棠对这里熟悉,知道她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沧浪苑。 阮棠边走边左顾右盼,走到沧浪苑的院门口处,她终于见到了南风。 在经过南风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站定了脚步,叫了南风一声:“管家大人。” 南风愣了一下,待看到是阮棠的时候,他差点吓尿了。 这女人怎么胆子那么大? 太皇太后不是已经下令围了靖安侯府吗?她还敢出现在这里?是真不怕死? 阮棠见南风被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我有办法救殿下,你愿不愿意帮我?” 南风一听她能救,还有什么不愿意帮的。 连连点头,“阮姑娘要在下怎么做?” “带我去你们王府的地牢,那里有人可能可以救你们殿下。” 她这么一说,南风顿时也想起了她的那几个随从,好像里面确实有一个精通些医术的。 只是那么多太医和名医都束手无策,她的一个随从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不信?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随从,凌青,他可是制毒高手,这世上,他不能解的毒,恐怕只有他自己新研制的,其他的,于他而言,是小意思,你信我一回。” “即便你不信,但现在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的给他解了呢?” 南风听到她那句‘死马当活马医’,冷汗都下来了。 若是太皇太后娘娘听到,怕是会直接将她拖出去砍了吧? 不过她说的也在理,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不妨一试,万一真的医好了呢? 南风不再犹豫,带着她们两个便往地牢那边走去。 很快,他们三个便来到了地牢这处。 一进地牢,阮棠便熟门熟路奔向里面,待看到牢房里或坐或躺的几人,热泪盈眶,差点就哭了出来。 春晗先发现的阮棠,她先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待阮棠奔到牢房门口,隔着木柱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拉住了阮棠的手。 “小姐,小姐……” 春晗哭得稀里哗啦的。 “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阮棠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 春晗摇摇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另外一个牢房的三人听到春晗的哭声,也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晓峰和凌青也红了眼眶,只有青峰,冷冷地睇着阮棠。 “我还以为你出去外面吃香喝辣的了,把我们几个给忘了呢?”青峰忍不住开始戳阮棠肺管子。 宁王那厮也是狗,天天强迫他吃药,搞得他现在都快成废人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们啊!” 阮棠也不计较,青峰那厮就是嘴臭点而已,没什么坏心眼。 只是她倒是挺奇怪的,这宁王府的牢房挺牢固的,竟然连青峰都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 “那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这鬼地方,老鼠蚊子多得很,老子的身子都臭了。” “快了,快了,再忍忍。” 说着,阮棠走到凌青的面前。 “我现在过来是来找凌青去救人的,若是这次救活了,你们都能出去。” 凌青一听,自然是兴奋的。 若是只是让他救个人,就能让他们几个出了这劳什子地方,死的他都要将他医活。 阮棠也不废话了,让南风将凌青所在的牢房门打开。 她拉着凌青的手,而后才对另外几人说:“你们再委屈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们。” 之后,她带着凌青,塔娜跟着南风,重新回到了沧浪苑。 到了沧浪苑的院子,南风让他们在外面等,而他则是进去禀告。 自从楚穆被救回来,太皇太后便一直待在他身边,即便身子都已经熬垮,也不愿离开。 很快南风便再次走出来,朝阮棠点了点头:“阮姑娘,你们可以进去。” 而后还是南风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待走到内室,看到熟悉的环境,阮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不由地红了脸。 但看到斜躺在美人榻的太皇太后,她便立刻敛了神思,只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不过那太皇太后的精神亦不大好,躺在榻上,整个人都是暮气沉沉的,脸上的神色都是黯淡无光的。 他们几人向她行礼的时候,她眸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她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话,只让南风带着他们到楚穆的床前。 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外面的考核和南风的试探的,不然也不能进来这里。 是以,她也不会去多看一眼。 待站在那张熟悉的拔步床边时,看到上面躺着奄奄一息,毫无生机的男人,阮棠心下忍不住一颤。 这男人比那晚她看到他的时候,更加可怕。 这也才两三天,他就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唇色黑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即将死去的人一般,一点生气都无。 若不是他胸脯处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凌青在床边坐下,直接便将他的手拿了过来,而后搭在脉搏之上。 全程凌青都面色凝重,良久后,他才抬头看向阮棠。 只是他刚开口,一旁的塔娜也开了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巽虫蛊。” 话音落下,凌青一惊,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阮棠身边的塔娜。 “你为何知道?”他尚且把脉才知,她却连脉都没把,便已知晓是何毒。 “巽虫蛊,是西域那边的蛊毒,之前我和我阿爹去过西域,有幸见识过,那中毒之人,跟这个人的症状模样极为相似,我便斗胆猜测。” 别说凌青惊讶,阮棠也惊讶。 她以为塔娜就刚好认识那些草药,可能对解毒这些不懂,没想到,她竟光看着便知道了楚穆是中了什么毒。 “那你可有解药?”阮棠拉着塔娜的手。 而躺在美人榻上的太皇太后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不顾身子虚弱,也从榻上坐了起来。 而后殷切地望着她们几人。 阮棠亦接触到太皇太后的目光,心下顿感压力。 若是没有解药,要怎么办? 第104章 蛊毒 大家都殷切地看着塔娜,包括凌青在内。 然,塔娜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只见过有人中过这蛊,并不会解。” 塔娜的声音落下,肉眼可见,太皇太后神情再次黯淡了下来。 “不过我阿爹说,赤雪草可能可以解此毒,只是这草长在西域的冰山上,很难寻。” 大家燃起的希望又一点点地破灭。 先不说这草难不难寻,从这里到西域,最快也要一两个月的车程,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可能也要月余才到得了。 现在别说月余了,即便是几天,估计楚穆这厮都等不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离死也差不远了。 哪里还有时间折腾?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阮棠只好把希望放在凌青身上,“凌青,你可有办法?” 没想到凌青也摇摇头,“若是单纯的毒,我倒是有办法,可这涉及到蛊,不在我擅长的范围内,且这蛊,我也只是在我师傅的游记中看到有描述过,并没有见过。” “那你师傅可有记载治疗的方法?”阮棠继续问道。 凌青摇摇头,“没有。” 凌青是年少的时候便拜师了,他是有极高的天赋的,不然也不会现在年纪轻轻就‘毒’霸天下。 只是他的这个师傅,极为神秘,且行踪不定,就连凌青想要找他都难,除非他来找凌青。 阮棠认识了凌青这么些年了,都没有见过他的这位师傅。 当初她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在大街上乞讨的. 那时的阮棠已经赚了点小钱,能够吃饱穿暖。 给他买过几次吃的,凌青便一直跟着她。 时间长了,她便知晓了凌青有一身制毒的本领,且还会医术,才将他留在身边。 只是他那时年纪也不算大,不过十五六岁,他的师傅估计只教他制毒,并没有教他生存之道。 且他性子内向,见人就害怕。 而他师父在一次出去云游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凌青是饿得没法了,才沿街乞讨的。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靠此为生。 若不是遇到阮棠,他现在可能还吃不饱饭。 所以,他才会对阮棠这么死心塌地。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凌青看向塔娜,“或许这位姑娘所说的方法可一试。” “可从上京到西域的路程,最快也要月余,殿下……能等得到吗?”南风忍不住发问。 “我有方法能让这蛊虫暂时休眠,他也暂时能醒过来,不过最多两个月,且只能压制一次,如果两个月内,寻不来解药,蛊虫一旦苏醒,便会马上吞噬他,他可能便会立刻暴毙。” 说着,凌青从床上起身,看向南风,又看向太皇太后。 “另外,这个姑娘所说的方法,我并没有经过验证,姑姑娘只说可能,未必就一定能解,只能一搏,你们要考虑清楚,若是愿意试,我现在便开始研制压制蛊虫的药。” 太皇太后脸色惨淡,一脸悲戚。 这些天,所有的太医、大夫都看了,没有一人能提出一点点有用的信息,现在有了点点希望,她也只能放手一搏。 且她想过了,若她儿就此绝命,她这个做母亲的便陪着他一起上路,他黄泉路上亦不孤单。 “罢了,现下也无其他法,先生尽管一试吧。” 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南风便带着凌青下去准备。 阮棠拉着塔娜也连忙跟上。 不过她刚走几步,便被太皇太后叫住了。 “阮大姑娘,可否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 阮棠一惊,没有想到,她竟认出了自己。 她有些惶恐地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下。 太皇太后见她一脸惶恐,连忙出声道:“无须跪,起来吧。” 阮棠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也已经停下脚步的南风,依旧是不敢起来。 “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太皇太后摆摆手,再次开口。 阮棠这才从地上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而南风则是带着凌青,还有塔娜一起离开了。 待大家都走出去之后,太皇太后才再次开口:“你私自出府可是为了穆儿?” 自从寿宴之后,知道自家儿子对这个阮家大姑娘感兴趣,她便着人去查了她。 不查还好,一查才知,当初被他儿子带回府里宠幸的人,竟是她。 也难怪,他儿子会一直盯着她瞧。 还扬言,不管她是否有婚约,他想要别人也拦不住他。 原来早已经和人家姑娘……也难怪。 不过,当时她得知她和穆儿的关系时,也轻看她一段时间,觉得她不是个规矩的女孩子。 明知自己有婚约,还要与她家穆儿不清不楚。 而且这次得知她也在大船上,且逃生了回来,她便藏有私心,本想要直接将她处死的。 可后来细想,若她的穆儿救了回来,知道了她被赐死了,可能会恨她一辈子。 后来,太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便想,若她的穆儿死了,就让她给她儿陪葬吧,也算全了她儿对她的一片痴心。 只是,没想到,她竟敢在禁军围府的时候,不顾危险,偷偷跑出来救她儿。 阮棠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 她私自出府确实是为了救楚穆,因为他死了,她便也要死。 她可不想死,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你的一片痴心,哀家看到了,若是穆儿这次逃过此难,哀家做主,全了你对穆儿的一片痴心,让你嫁入王府。” 阮棠被太皇太后这一番话,吓得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嫁入王府?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要的是逃离他身边,而不是嫁给他。 若是救活他,便要嫁给他,那她宁愿他现在就去死。 大不了就真的给他陪葬,反正死了,不过一副白骨,不用日日夜夜对着他。 “太皇太后,我不是……” “哀家知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和国公府的婚约?左右不过一道懿旨,想必国公府也愿成人之美,届时,哀家再给那沈……沈世子指派另外一名高门贵女。” 阮棠连连摆手,“太皇太后,臣女不是,臣女没有想要嫁给殿下的意思。” 太皇太后见她还是一副惶恐的模样,秀眉一拧:“你的意思,你不想嫁给宁王?” 说完这句话,太皇太后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到了阮棠的身上。 她想回答‘是’,可这个字卡在她的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皇太后现下这副模样和楚穆发怒的时候,如出一辙。 让人不自觉地便生出惧怕。 “你若是怕穆儿不愿意,有哀家在,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敢不从。” “且你和穆儿都已……他应对你负责,不能因为他生在王室,便可为所欲为。” 她的儿子,其他事她可不管,但是在这个事上,她是坚决不会让他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的。 阮棠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太皇太后便下令打发了她。 “哀家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她的令下,她身边的一个婢女便走到了阮棠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直接扶着她出了内室。 没有给她一丝一毫辩驳的机会。 她站在卧房门口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她终于知道楚穆为什么这么无赖了,原来是基因遗传。 这太皇太后也太专横了吧?怎么可能随便就决定了她的人生? 解了和沈千祎的婚约,嫁给楚穆。 那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吗?有什么区别? 阮棠耷拉着脸,询问了门口的侍卫,南风和凌青的去向,这才去找他们。 凌青被安排在王府的药房,塔娜亦跟在他身边。 阮棠到的时候,凌青正在研磨药材,而塔娜则是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地问着他一些问题,一脸惊奇和崇拜。 凌青也没有不耐烦,都很耐心地给她讲着,两人谈得倒是很欢。 见到阮棠进来,塔娜便直接奔到她的身边。 “姐姐,凌哥哥真的很厉害,他所用的一些配方,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全都是剑走偏锋,但效果却又是出乎意料。” 塔娜的父亲是一名大夫,塔娜从小耳濡目染,对医术也有些钻研,而且经常跟着她父亲出去行医,她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大夫。 唯独没有见过凌青这种的,医术了得,制毒亦是厉害。 而且很多药材的搭配,她觉得是相斥的,他却把它们放在一起。 他刚刚给她写了几个药方,若是换成是其他大夫,必定是不敢用在病人身上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毒方,他却说是救人的方子。 这属实是震惊了她。 主打的就是一个‘乱来’,可她细细琢磨那些药方,又发现了其玄妙之处。 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然,阮棠还沉溺在刚刚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当中,整个人都是颓然的。 凌青见她兴致不高,不由发问:“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阮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凌青,要不你直接给宁王殿下研制一颗毒药毒死他算了。” 凌青惊讶,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 还好此刻药房这边只有他们几人。 他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救宁王了?” 阮棠不说话,却哀叹了一声。 “若是主子不想救,凌青是肯定听主子的。” 第105章 醒来 阮棠到底理智尚在,若是现在凌青不研制压制蛊虫的药,反之给楚穆一颗毒药毒了他。 那后果可想而知。 太皇太后只怕立马便会将凌青以谋杀王室子嗣的罪名五马分尸。 而他们几个,包括塔娜,还有牢里的晓峰,青峰,春晗,可能都无一幸免。 这代价有些大。 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要别人白白送了命。 只是这趟她后悔了。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干脆就在靖安侯府里等死得了。 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她不从好像也不行。 阮棠摇摇头,“我开玩笑的,你继续研发你的药。” 但凌青看出了阮棠心情低落,又想到刚才太皇太后留她下来说话。 “是不是太皇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阮棠依旧摇摇头,“没事,就唠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凌青又哪会信,他平时虽然心思都在钻研他的那些东西上,但他跟在阮棠身边这么多年了,她高兴不高兴,有无心事,他一眼便可以瞧出来。 “主子,可是太皇太后让你留在宁王身边?” 之前宁王就一直在抓他们主子,就是想要让她留在王府。 而把他们扣在牢里也是想要利用他们来牵制她。 可他们都知,自家主子向来不喜欢被拘着,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是拘在这王府里,怕他家主子会受不了。 且宁王作为一国无比尊贵的王爷,肯定是三妻四妾,后宅无数,要她主子跟无数个女人争宠,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生活? 阮棠没有出声,寻了张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仰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旁的塔娜不明所以,她只知这个宁王死,她的姐姐好像也要陪葬,但完全是因为她姐姐也在那船上。 可现在这个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她姐姐留在宁王身边,难道是让她姐姐给这个宁王当王妃? “姐姐,太皇太后是想要你嫁给宁王殿下,当王妃吗?” 塔娜边说着,边在阮棠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姐,若是那宁王能救活,当王妃也挺好啊,这样你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吗?” 塔娜这几天和阮棠在一起,倒是也从阮棠那里得知了她目前的一些处境。 她还想着,留在上京,帮着姐姐把那些‘豺狼虎豹’收拾了,让姐姐解除了和那个沈千祎的婚约之后,再带着她回西北去。 可若是阮棠当了王妃,那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那沈千祎,靖安侯府的一干人等,见到她不都得恭恭敬敬行礼?谁还敢为难她? “姐姐,这是好事啊,为何你要愁眉苦脸?” “只是不知这宁王性格如何?可好相与?若是个良善的,于姐姐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阮棠和塔娜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只是关于宁王的,她并没有说。 是以,塔娜并不知晓宁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做过什么事? 若是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怕是会第一个反对。 阮棠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塔娜今年也不过才十五,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这些。 宁王再良善,都不会一个好夫君的人选。 应该说,王室的男子,都不是好的选择。 可现在她亦没有得选择。 在这里,权力便是全部,能决定你的一切,不止婚姻,还有生命。 或许塔娜说得也有理。 嫁给楚穆,最大的好处,便是她能拥有绝对高的权力,这于她也算是好事吧? 凌青不眠不休,在药房捣鼓了一天一夜,终于将药研制出来了。 “不用先找个小白鼠什么的试验下?直接给他吃可以吗?”阮棠拿着凌青给她的药发出疑问。 虽然以前凌青研发出来的药都没有小白鼠试药,大多数都是直接给他们用的,有无效果,他们用了吃了,凌青便知,若要改进,他也知如何去改。 可现在吃药的人是宁王,还是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底下给他吃。 这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他试药吗? 凌青摇摇头,“无需,即便没效,他也不过是维持现状,即便是死了,也是蛊毒的关系,跟我的药没关系。” 这么自信的吗? 阮棠嘴角抽了抽,但她清楚凌青的个性,他说不用便不用,要是她再啰嗦,估计他就会直接把药给毁了。 凌青性子其实挺温和的,但唯独对试药这事,由不得别人置喙他。 几人拿着药来到沧浪苑时,太皇太后已经在卧房门口等着了。 她今天看起来比之前的状态要好许多,应是特意去梳妆打扮了。 毕竟她亲儿子可能会醒来,她也不能在她儿子面前丢了形象,且也可能是怕她儿子见到她憔悴的模样,会于心不安。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是个好母亲,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好妈妈。 阮棠他们给太皇太后行了礼之后,才一起进了卧房。 太皇太后亲自喂楚穆吃下了药。 而后便是凌青守在床边,每隔半刻钟便号一次脉。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凌青才起身,朝阮棠扯出一抹笑:“主子,成了,蛊虫已休眠,殿下休息一日,到了晚上,或者明早便会醒来。”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到了第二日,楚穆真的醒来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太皇太后,她没忍住,扑在他身上哭了好一会儿。 阮棠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正想退出内室,将空间留给他们两母子。 却不想,楚穆的那双黑眸穿过太皇太后的肩膀,看向她。 待看到她安然无恙,唇边才露出一抹浅笑。 阮棠见他朝自己笑,有些不自在,也朝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凌青和塔娜都在卧房外面候着,凌青只能等太皇太后下令,才能进去给宁王号脉。 不过,阮棠出来没多久,太皇太后也就出来了。 她让凌青进去。 没多久凌青也出来,却是叫阮棠进去。 “主子,宁王殿下让你进去一下。” 阮棠脸色一僵,有些别扭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却只是笑笑,朝她点点头,“去吧,他刚醒来,想必是关于船上的事,他有话要问你。” 阮棠也不好推脱,只好磨磨蹭蹭地进去了。 她一到内室,便看到楚穆靠坐在床上,没有继续躺着。 见她进来,便朝她招招手。 阮棠慢步走到床前,离床还有几步远,便停了下来。 楚穆看着她的动作,剑眉蹙起,“过来些。” 许是睡了太长时间,加上又是受伤又是中毒,他的声音很虚,还带着些许病后的沙哑。 阮棠没有照做,依旧是站在原地没动。 “殿下,有什么事您问便可,我站在这处能听见的。” 可她话音刚落下,楚穆那双深幽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已经能看出不悦了。 好一会儿后,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欲下床。 只是他才把一只脚放下床,就捂着胸口,停下了动作。 阮棠秀眉紧拧,无奈,只好上前,将他重新扶坐回床上,而后替他盖好被子。 可是下一秒,男人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阮棠下意识地便反抗,但马上便听到他的闷哼声。 她只好停下挣扎的动作。 “伤口还没好,能不能不要瞎折腾,等下你母后又该怪罪我了。” 楚穆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搂着她。 “还能见到你,真好。” 那晚,船上突然涌上了几十个黑衣人,见人便杀,舞会现场乱做一片,也是混乱中,他才被射中了一箭。 他没想到的是,箭上还抹了毒,他强撑着身子杀了不少黑衣人便倒下了。 而剩余的一些黑衣人趁机便在船上点了火。 他知道阮棠在二层画舫,想到她可能会被那些黑衣人所杀,亦或是被火烧,他便觉得心那处狠狠地抽痛着。 那一刻,他是恨自己的,没能去救她。 可当他奄奄一息,却看到她朝着他这边跑过来。 那一刻,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的身体在那一刻,似乎生出了无穷的气力。 他抬手,用手上的袖箭,朝追赶她的黑衣人射出了几箭,待确定没有黑衣人追她了,他的气力也突然全部被卸掉。 他的眼皮很重,他想抬眸看一下她,看她是否受伤,可连最后也没能做到。 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能感受到她拖着自己,艰难地远离灼热的火。 他知道她拖得很吃力。 他很想开口嘲笑下她,问下她平时吃那么多,气力都跑哪去了。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他没想到,他还能再次醒来,还能再次见到她,再次拥抱她。 “阮棠,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般拂过阮棠的耳朵,也拂过她的心脏,她竟觉得有些异样。 ‘谢谢’这个词,她第一次从楚穆的嘴边听到。 她怔愣了片刻,才开口反问:“谢我什么?” “自然是谢你救我。” “我知道是你拖着我走的。”他的手抱紧了几分。 那你可知道,我也把你丢在水里,自己先走了? 这句话阮棠只好在心里问,不敢从嘴里问出来。 但好在楚穆似乎并不记得这些,只记得是她拖着他走的。 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刚松下,又提了起来。 “母后说,你答应了嫁给我。” “没有!”阮棠连忙否认。 她几时答应了,那是你母后自作主张,强迫的好吧? “小软糖,不可以骗本王,你救了本王,想要嫁给本王,本王能理解,亦不会怪你的,更不会违背母后的懿旨。” “……” 阮棠OS:听我说谢谢你!O(╥﹏╥)O 第106章 ‘谈判\\’ 阮棠忍不住,又轻轻地推了推楚穆,“殿下,可否先松开我?” 楚穆却像听不见一般,又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小软糖,有什么话,说便是,本王听着。” 阮棠只觉得压抑,他们之间,向来都是他说了算,他说怎样便怎样,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殿下,我并不想嫁给你,太皇太后是误会了……” 楚穆终于松开了她,但他的双手依旧放在她的两只臂膀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眼里窥探出她话里的真实性。 阮棠的眸子清冷,里面没有任何其他情感。 楚穆只觉的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口郁结之气堵在那处,怎么也出不来。 “殿下若是想要感谢我救了你,只需把我的随从婢女还给我,以后不要来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不敢求殿下娶我,还望殿下可以成全。” 楚穆熠熠生辉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放在他臂膀上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阮棠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自己? 他母后说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 即便她真的答应了,想必也被逼的,想必也不是真心。 果然! 可他就是想要试试,也许真的是她答应的呢?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其实他真的想不明白,在上京城,有那多女子想要嫁给他,他都看不上。 偏偏就看上她了,可她却怎么都看不上自己。 即便嫁给他,可以拥有至高的权力,她好似都不稀罕。 “若本王不愿呢?若本王偏要娶你,你当如何?” 阮棠轻笑一声,唇角也闪过一抹自嘲:“还能如何?若是殿下非要娶,我自然也只能嫁,我还能说不吗?我有权力说不吗?” 是啊,若他强娶,又哪有娶不来的女人?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嫁给本王?” 之前是,现在也是。 之前他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时虽然没有名分给她,但,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铭牌,即便是没有名分,别人亦会对她恭恭敬敬。 现在他愿意给她名分,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为何她还是不愿? 阮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反问道:“在殿下的心里,两个人成婚的意义是什么?那两个人成婚,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成婚的意义?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只知道,这些年,她是唯一一个他不排斥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 阮棠见他良久都未回答,只好再次开口。 “两个人成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想要一起相守一辈子……” “可,殿下并不爱我,我亦……不爱殿下,若是强行绑在一起,也许短时间内还好,可是时间长了,新鲜劲儿过了,届时殿下当如何?我又当如何?” “我亦知,殿下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这辈子亦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殿下对我的新鲜劲儿过了,还有别的女人,可我呢?被殿下遗忘后的我呢?我便要困在后宅的一方小院子里,自怨自艾,蹉跎一生。” “殿下,或许别人觉得这本就是女人的一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若是这些都不能,那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 楚穆从未想过这些,亦没有听过谁说这些。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本就是男人的一部分,不管男人是否爱,她终将只能是这个男人的。 像她这番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 他能保证他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这辈子就和她相守到白首吗? 他自己亦不敢给出答案。 世间男子,从来三妻四妾,以前,他不沾情事,不知其滋味。 可现在,他已尝到了其间的快乐,一辈子那么长,他真的能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且自己现在的情况,还不知如何?这蛊毒能不能未可知。 楚穆的怔愣和沉默让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借着这股劲儿,继续说道: “殿下,你身份尊贵,本就不必只守着一人,我亦知道,现在你对我,还存在着新鲜劲儿,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在,我亦会继续遵守。” “不过我还是想求殿下开恩,将一年改为三个月,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向你求的一个恩典。” “三个月后,我会离开上京,届时殿下看不到我了,便会慢慢将我忘了,到那时,殿下的身边亦会有更好的女子。” 楚穆知道,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特别是刚刚她的那句‘我亦不爱殿下’,让他心口闷闷的,好似怎么都纾解不开。 许是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他,许是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他一时还无法适应吧? 良久后,他才开口:“半年。” 阮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唇边也扯出一抹浅笑。 “好,一言为定,谢谢殿下成全。” 左右不过多两三个月,也无所谓,说不定,不用等到半年,他便会腻了呢? 男人嘛,一般只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会穷追不舍。 若是她乖顺地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想必他过不了多久便会厌倦。 阮棠答应的爽快,楚穆却有些不爽。 阮棠脸上的神情都松快了不少,没成想,这次的开诚布公的‘谈判’会如此顺利。 没等楚穆再说什么,她便提出:“殿下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 只是她刚站起身,便被楚穆拉住了手。 “你和沈千祎的婚约,我会想办法取消。” 阮棠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那便有劳殿下了。” 既然已经说开了,也谈好了条件,那她也不必再继续拒绝他的帮助。 有他出面,她和沈千祎的婚约,可以更快解决,她乐意至极。 “另外,我打算过几天,亲自去西域寻药,你同本王一起。” 他的情况他母后和凌青都已告知了他,他的时间不多,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亲自去一趟,也顺便查下,到底是谁?竟然还能用西域的毒来害他? “可我……”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已在外面待了两日了,若是阮老太和她那个哎呀父亲发现,只怕又会使什么幺蛾子了。 她现在务必赶紧回去。 她回去后,便不好再出来。 即便能出来,那去西域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两三个月是不可能的,阮老太和阮纪中会答应吗? 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本王知你担心什么,本王自会有办法,你无须担心,只需回去收拾下行装,届时本王会派人去接你。” 阮棠虽不大想让楚穆出面,因为他一旦出面,阮老太和阮纪中便会知晓两人的关系。 虽她是要和沈千祎解除婚约的,但他们的关系,她亦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她好像也不能左右楚穆,他想做的,别人是阻挡不了的。 且他今日对自己已经足够宽容。 她亦不能再得寸进尺,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刚刚谈好的,他又反悔了怎么办? 没多久,阮棠便离开了宁王府,和塔娜沿着原路返回靖安侯府。 楚穆醒来的消息想必是还未对外公布,靖安侯府外围依旧有禁军把守。 阮棠和塔娜从福山园的池塘钻出来的时候,福山园的院子里依旧是冷冷清清,想必是阮老太还未从病中缓过劲儿来。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慎,阮文宣若真的被处死,那靖安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便没了。 阮老太能不急吗? 阮棠带着塔娜再次摸回海棠苑。 三天后,阮老太突然差人将阮棠叫去了福山园。 阮棠到的时候,阮纪中和方怀柔,还有阮长欢、阮文宣都在。 阮老太或许是病体未愈,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亦瘦了许多。 平时的她眼神犀利,此刻眸子里黯淡无光。 阮棠一一向阮老太,阮纪中请了安,才被指座。 待她坐下之后,阮老太才开口,而且是直接开门见山:“阿棠,刚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将你和你哥哥送进大理寺牢房待罪。” “但太皇太后仁慈,念在你祖母我当年救了她的一恩,可将你哥哥留在家中待罪,毕竟他是我们阮家的独苗,你呢,也可免牢狱之灾,不过需到宁王府侍疾,若是宁王能醒过来,你便可免罪返回家中,若是不能,你只能……” 阮老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棠已知晓她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可能是楚穆的意思。 但她亦能猜测出,太皇太后出面,应是让她用当年救驾的功保他们俩其中一个。 不用想,也知道,阮老太选了阮文宣。 这是意料中的事,可阮棠心里还是忍不住对原主生出几分同情。 她在阮家,从来都是可舍弃的那个。 若不是知道楚穆可能还有的救,她现在就是被他们亲手送上断头台。 阮棠唇角微弯,竟觉讽刺不已。 阮老太又何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是故意忽略。 她继续道:“你要去宁王府侍疾,若是身上有婚约,想必是不合适的,是以,祖母求了太皇太后,你和国公府的婚约作废,太皇太后亦答应了。” 第107章 ‘起火\\’ 阮棠继续保持着笑容,没有说什么。 阮老太见她不语,以为是她不乐意,憔悴的病容上涌上几分不悦。 “祖母亦想保你,可此时逢难的人是宁王,且五皇子在此次刺杀中罹难,皇家震怒,我们亦是无法,你也莫要怪祖母狠心。” “若你是个有福之人,兴许宁王过不了多久便醒过来了,届时,即便你不能做王妃,想必太皇太后也会念在你侍疾有功,让你留在王府做一个贵妾的,这不比嫁入国公府要尊贵百倍。” 阮棠忍不住在心底冷哼。 若他们知道,楚穆那厮可能有救,估计侍疾就轮不到她了。 阮长欢不是也在大船上吗? 虽然对外,大家不知道,但她不可能不知道。 若这次是个好机会,想必她会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将阮长欢送进宁王府,毕竟她想要阮长欢嫁给楚穆又不是一天两天。 此番义无反顾将她推出去,不就是断定了宁王没救了,让她去陪葬的。 她们一家子今天也算是把情分做尽了。 阮棠抬眸,看向阮老太,又环顾一圈众人。 个个脸上神情冷漠,甚至她还在阮长欢的脸上看到几分趾高气昂的愉悦。 既如此,以后,她与这靖安侯府也算是彻底了断了。 阮棠将视线移回阮老太的面上,“阿棠听从祖母的安排。” 阮老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神情顿时松泛了下来。 她以为她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将她说服,而后体体面面地将她送到宁王府。 那她唯一的孙儿也就有救了。 没想到她答应地这么痛快干脆。 “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去吧,把行装收拾收拾便出发。” 太皇太后叫人传下懿旨,便差了轿子过来,此刻已在侯府大门口等着。 一刻钟后,阮棠带着塔娜,还有夏竹一起出了靖安侯府。 意料之中,门口这处,无一人出来送她。 想必他们都想要将自己早早打发了去,又哪会出来相送? 此刻,阮棠心中又再次涌上对原主的心疼。 明明这深宅大院里住的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明明他们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可他们却对她如此冷漠,残忍。 她也终于能够深刻地理解,原主为何连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都不要。 这样的亲人,这样的痛,谁又能忍痛几番经历? 这堪比剜心之痛啊! 阮棠没有带任何留恋,带着塔娜、夏竹钻进了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 只是她们刚从车上下来,阮棠又被请上了王府门口停着的另外一辆更为豪华的马车上。 楚穆早已坐在了马车里,见她上来,边招手让她坐到他身边去。 阮棠这次并不扭捏,直接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毫无悬念,下一秒,他的手便环上了她的腰肢。 不过他只是搂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殿下,可否将我的随从和婢女都带上?” “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婢女带上也是累赘,本王让人将她们安置在府里,至于随从,本王都让他们随行。” 阮棠没想到他竟事先安排好了,虽然春晗和夏竹不能带着,但凌青、晓峰、青峰带着,可以给他们这一行助力不少。 凌青是不必说的,楚穆的蛊毒还得靠他。 青峰就更不用说了,有他在,安全感加倍。 至于晓峰,他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有他在,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便可寻来解药赤雪草。 “那我表妹呢?她熟悉那边的情况,我觉得一路同行,对我们有帮助,还有我表哥。” 楚穆本来低着头把玩着她圆润的指头,听到她说表哥,立马便抬眸看向她。 阮棠被他突然看过来的黑眸吓了心颤了下。 “表哥?什么表哥?” 她何时认的表哥? “塔娜的哥哥,我姨母的儿子,怎么啦?” “亲的?” “自然是亲的。” 难道还有不亲的姨母吗? “嗯,他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需要问问塔娜。” 那天分离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面了。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阮棠猜想,他肯定也急坏了。 想到这,阮棠便起身,往楚穆那边凑过去,而后撩起他身旁的窗帘,朝车外喊道:“塔娜。” 塔娜被安排在刚刚她们从靖安侯府过来这里的那辆马车上,听到阮棠的呼唤,便马上跳下了车。 “姐姐,怎么了?” “你可知你哥哥在何处?我们去寻他,一同去。” 塔娜刚刚还在烦恼,要怎么告知她哥哥,他们出发去西域了。 现下得到允许,可先去寻他,她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知的,哥哥在他朋友那处,他听他说过,在城南那边,一个打铁的铺子。” “好,那我们先去寻哥哥,再出发。” 阮棠说完,放下窗帘,正想坐回座位那处。 可一转头,便看到楚穆在盯着自己。 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就在他眼前咫尺之间。 两人视线交织的时候,阮棠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潮涌动。 她脸蛋‘轰’的一下,红了。 她连忙站直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 可她的两双腿却像是和她作对般,左脚拌右脚,右脚拌左脚。 好死不死,她直接坐在了楚穆的腿上。 她此般‘热情’的投怀送抱,将某人本只是小火苗的情欲,撩成了大火把。 阮棠瞬间便感觉到他的跳动。 她双脸变得炙热无比。 手忙脚乱地便要从他的腿上起来。 她这是找死啊! 这是马车上,还是大白天。 若是他一个没忍住,是会将自己就地正法的。 可她的身子刚抬起来,就被某人紧紧搂住腰肢,将她重新压回他的大腿上。 “别动!再动,本王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他的声音喑哑,且带着压抑的情欲。 阮棠顿时像被点住穴位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失火。 楚穆亦很安分,除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指用力的压在她的腰肢上,其他别的动作倒也没有。 只是那‘跳动’的节奏,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安分守己’有任何收敛,反而更加欢快。 阮棠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条滚烫的烧火棍上,无比煎熬。 但她又不敢乱动,只能收紧核心力量,脊背绷得直直的,只希望,他能快点熄火。 可马车突然跑了起来,上下颠簸。 好不容易稍稍熄灭的火再次燃了起来,而且有越燃越烈的节奏。 阮棠哪里还忍受得了。 她当机立断,快速掰住楚穆的手指,往外一拉,自己便立刻站起身来。 而后将他的手丢开,自己则是跑到马车的另外一头坐下。 楚穆本就忍得难受,马车的颠簸让他更加煎熬。 软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额上已浸出颗颗汗珠。 他正想着凑近她的颈窝,汲取几分芳香,缓解下他的难耐。 可也是自己分心,给了她可乘之机,她不但掰开了自己的手,还逃到另外一边坐下。 他本想故作生气,将她重新招到自己的身边。 可看到她那双湿漉漉,又惊慌失措的猫儿眼,他又不忍心了。 且放过她,待毒解了,他再好好收拾她。 楚穆直接在坐着的软榻上躺下,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阮棠见他没有要抓自己过去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靠着车厢壁。 只是她却不知怎地,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看向楚穆。 且好几次都是落在他的……之上。 明明两人都离得那么远了,明明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他为何还…… 每看一次,阮棠的脸都烧红几分,直到后面她都感觉口干舌燥了起来。 然而她赤裸的视线,对楚穆来说更是煎熬。 他虽闭着眼睛,但她的视线却像点了火一般,一直在灼烧着他。 他忍无可忍,正想睁开眼睛,警告她收敛些。 没曾想,他一睁眼,便见她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着她有些干涩的唇。 这对楚穆来说,无疑是在点火。 而这一刻,他脑中仅存的那一点点理智也随之殆尽。 他突然坐直身子,伸手,便将阮棠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 阮棠见他坐直身,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拉进了怀里。 下一秒,他的唇便直接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将她封得严严实实,毫不怜惜,不要命般,疯狂吮吸。 不过片刻,阮棠便觉得她的双唇发麻,之后便没了知觉。 而他也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攻城掠地,长舌直捣檀口深处。 他近乎癫狂,阮棠只觉得胸腔处的空气在一点点消失,直到感觉自己快要撅过去了。 她才抬手推搡着他,想让他给自己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可男人似乎觉得不够,依旧死死地堵着她。 直到阮棠面色涨得紫红,他才终于松开了。 阮棠如失水的鱼,重回海里,臻首微抬,小嘴微启,用力的喘息着。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上面亦还残留着晶莹,煞是迷人。 楚穆差点又没忍住,再次吞食。 但生怕把小猫惹急了,挠人。 好一会儿后,他才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软糖不可再诱惑本王了,本王会受不了的。” 阮棠只觉得冤枉。 她都特意离他远远的了,是他自己操控不了自己的兄弟,能怪她吗? 等气喘匀了些,她才不满地回道:“为何殿下每次都说我诱惑你,明明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本王的‘小兄弟’作甚?” 第108章 寻莫格 阮棠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全都被他知晓。 双颊顿时炙热不已。 可他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呀?为何会? 楚穆似乎猜透她心思,哼笑一声,“别以为本王闭着眼睛,便可为所欲为?本王可是有天眼。” 天眼?这哄小孩子还行,哄她,是不是太幼稚了? 想必是有点内力的都有这本事吧? 怪自己大意了,一时色迷心窍,没管好自己的眼睛,盯哪不好,竟盯着人家那物什。 现在被他抓着啃,也是她该受的。 可若是他不满足于此,真的要将自己的办了怎么办? 刚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现在又送上门了。 阮棠心里哀叹,只希望,楚穆理智尚在,别像个禽兽。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接下来楚穆竟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阮棠僵着身子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了他确实没有要将自己就地正法的意思,她才再次送出一口气。 只是他一直抱着自己,不肯放手,马车颠簸,两人隔着衣物,不停地炙烤着彼此。 不过还好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南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到了打铁铺。” “嗯。”楚穆应了一声。 片刻后,又叮嘱道:“从现在开始,在外唤本王公子,这次出来,不宜过于宣扬。” “是,公子。”南风很上道,马上便改口了。 而还在坐在楚穆怀里的阮棠却坐不住了。 “殿下,我能下去吗?” 楚穆睨了她一眼,最后点点了头,而后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 阮棠得到自由后,几乎是连走带跑地下了马车。 塔娜已先她一步从马车上下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肩并肩往打铁铺走去。 两人刚走到打铁铺子门口,莫格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塔娜一见,便欢喜地叫唤起来,“哥哥。” 本来低着头,一脸愁容的莫格,一听到塔娜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而后快步地走到她们面前。 “你们怎么来?哥哥去过靖安侯府寻你们,可这几日那里都被官兵围着,我也进不去,都快要急死了,正想着要怎么进去救你们呢?” 塔娜上前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哥哥无需担心,我们这不是出来了吗?” 莫格抬手揉揉塔娜的脑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松快之意,“出来便好。” “那哥哥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 “走?去哪?”莫格疑惑,转头看向阮棠,“表妹答应了跟我们回西北了?” “嗯,也算吧,不过我们此行是要去一趟西域。”阮棠轻声答道。 去西域是要借道西北的,既如此,她届时顺便随他们一同回一趟家,去见见她姨母。 “去西域?是要去办何事吗?” 虽西北和西域交界,也有通商贸易,但两地交界之处向来不太平,沙匪强盗时常出没。 想要到那边去,一般人都是要跟在那些经常往来两地之间大商队身后,靠他们庇佑才敢走的。 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加上他,亦是不安全。 而且那些大商队带人也有条件的,特别是阮棠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基本是不会带的。 原因便是怕她们娇气,吃不了苦,走到半路,来个头疼脑热就麻烦了。 毕竟中间要穿过一段很长的沙漠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病了,也只能忍着。 “去寻药。”阮棠如实回答。 莫格听了,眉头紧蹙。 西域那处确实有不少名贵的药材,但大多数都可以经过商队运来了西北那边贩卖,想要什么直接可以在西北买便是。 若是非要去那边的寻的话,那便只有一些长在雪山上的稀缺药材了。 只是那些药材稀世珍贵,非常难寻。 且进了雪山,会有各种未知的危险,即便是当地人,都没几人敢去那里。 “你们可是想要去雪山寻?” 阮棠和塔娜不约而同一起点了点头。 莫格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那处凶险,若不是非必要,我劝表妹莫要冒险。” 阮棠回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而后转回头看着莫格,“表哥,这次是陪我朋友去的,他需要寻一味药救命。” 莫格随着阮棠的动作,也注意到铺子对面路边停着的马车。 恰逢此时,楚穆掀开了半截窗帘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莫格微眯起眼眸,心中涌起几分不明的情绪。 他虽未窥得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全貌,但是他莫名地就不喜欢此人。 “表妹,你说的朋友,便是那坐在马车上的人吗?” 阮棠也转头,看到了马车上掀起的窗帘上,楚穆的半张脸。 而楚穆见她回头,把窗帘又掀开了些,而后朝她露出一个浅笑。 这样的楚穆让阮棠有些无从适应,他明明是个腹黑的,现在却像个讨好人的小奶狗。 阮棠蹙眉,嗔了他一眼,才转回头,“是的,就是那马车上的人。” 莫格再傻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只是他还没问,就被塔娜拉着往马车那边走去。 边走边说:“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们赶紧上车吧,有什么事,路上,我再慢慢同你细说。” 莫格无奈,只好回头让阮棠也跟上,他才由着塔娜拉着他走向塔娜刚刚坐的那辆马车。 只是当看到阮棠进了刚刚那个男人坐着的马车,他的眉蹙得更深了。 刚在马车上坐好,便忍不住询问塔娜。 塔娜也不打算瞒他,将阮棠的事,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跟莫格说了一遍。 听塔娜说完,莫格沉默了。 虽他只是刚刚才见了马车里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塔娜所说的宁王殿下一眼,但他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不是个良善之人。 亦不是他表妹的良配。 “你说表妹要嫁给他当王妃?” 塔娜点点头,“嗯,若是宁王这次去西域能解了身上的毒,想必回京后,便会迎娶姐姐。” 莫格听了,脸色沉了下来,神情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塔娜很少见过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不喜欢姐姐嫁给宁王殿下吗?” 莫格却是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宁王殿下不适合表妹,阿娘让我们寻到表妹便要照顾好她,我只是怕表妹在那个宁王面前会受委屈。” “受委屈?会吗?” 她虽然才认识那个宁王殿下几天,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 但她发现,那个宁王殿下看姐姐的眼神,很温柔,想必是很喜欢才会这样。 特别是今天,她们刚从靖安侯府来到宁王府,姐姐下车的那会儿,她不经意看到了宁王掀开车帘,眼睛一直盯在姐姐的身上,那眼眸里温柔得,都快要揉出水来了。 这般喜欢姐姐,应当不会让姐姐受委屈吧? 莫格没有再说什么,塔娜年龄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人心更是看不懂。 第109章 夜闯 他们一行人两辆马车,十几个骑着马的随从,包括青峰、凌青、晓峰在内,很快便从上京出发。 大家都乔装打扮了下,以商贾的身份出行。 一出城,便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 但到了小镇之后,楚穆却好似不急了,说要在小镇里找了一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反倒是阮棠有些急,本来他们的时间就不多,路程又那么远。 这才刚赶了一天路,大家其实都不算累,应该趁着身上还有劲儿,多走些路程,实在是累了再歇歇。 可楚穆却说:“本王身上的外伤还未完全痊愈,连夜赶路,可能吃不消。” 无奈,阮棠只好答应。 他们一行人,他是老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很快南风便将一个客栈包了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住了进去。 小镇的条件没有上京城好,但好在楚穆舍得出钱,房间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换上了新的被褥。 阮棠以为,就她和塔娜两个女孩子,且客栈的客房有限,她和塔娜肯定是要一起住的。 没成想,她挽着塔娜的手,准备一同去房间的时候,塔娜却嘿嘿笑了一声,而后拿掉她的手。 “姐姐,我睡觉不安分,我还是自己住吧。” 阮棠:“……” 睡觉不安分?有吗? 在靖安侯府的那几天,她们不是睡在一起的吗? 她安不安分,她都知道啊。 只是她还没说话,塔娜便朝她眨了眨眼睛,而后便跑上楼去了。 阮棠蹙着眉,一脸疑惑,不知塔娜葫芦里卖什么药。 而一旁的楚穆,见塔娜走了,唇角倒是弯了起来。 “房间够的,你自己住一间吧。”楚穆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阮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穆让老板准备了饭菜,想要在大堂吃的,可留下来吃了再回房间,不想在大堂吃的,可让小厮送到房间。 阮棠自然是选在大堂上吃,同青峰、晓峰、凌青一起。 而楚穆,也上楼去了。 阮棠没理会他,和晓峰几人一同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小厮便将饭菜端了上来,几人坐在一起大快朵颐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苏州时的日子。 阮棠高兴,不知不觉都吃了两碗,还吃了不少菜。 只是席间,青峰这厮不知道搞什么鬼,急匆匆地吃完,便跑了,说有点事要去办,晚点回来。 阮棠知道,他想去做什么,别人是拦不住的。 但她知道,他向来讲信用,说了回来便一定会回来。 阮棠懒得管他,继续和晓峰还有凌青聊天。 一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吃光光了,他们才各自回房休息。 阮棠回房之前,特地叮嘱店家去帮忙找一个没用过的浴桶给她。 店家知道他们是富贵人家,钱是不缺的,自然是照做。 没多久便找来了一个全新的浴桶,还让小厮将水打好。 一切准备完毕,阮棠才锁了门,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只是她正泡的舒服的时候,听到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从浴桶上出来,捞起一旁椅子上放着的衣服,便慌乱地套上身。 不过还没等她穿好,烛光拉长的一道黑影被从外间往浴房这边过来。 阮棠紧紧揪着身前还未来得及系上带子的衣物,而后抓起一旁舀水的木勺。 待那黑影走进浴房的时候,她拿着木勺便朝黑影砸去,而后便大声喊叫出来。 但她的木勺不但没有砸到那个黑影,她还被黑影拉进怀里,捂住了嘴巴。 阮棠本能地便反抗,张嘴便想咬住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是我。”冷沉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阮棠一愣,随即抬头。 不是谁,正是楚穆。 阮棠松了一口气,拍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而后气呼呼道:“你有病吧?这样悄摸闯进来,你是想吓死我吗?” 确实被他吓惨了,阮棠不管不顾地骂起他来,丝毫不顾忌他是王爷。 本来就是个小镇,安全系数自然是比不上上京城,她还以为是小毛贼偷摸进来了。 若是劫财也好,可自己在洗浴,若是毛贼突然起意,也劫色怎么办? 就刚刚的那下,她都将她怎么宁死不屈的死法都想好了。 没成想是这厮! 楚穆第一次被阮棠这样不顾忌他身份的骂他,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心下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暖暖的。 不过他也有些歉意,他是真没想到会吓到她。 “本王想给你个惊喜,是以,才悄摸进来的。” “你这是惊喜?是惊吓吧?” 阮棠气呼呼地推开他,而后转身背对着他,开始将身上还未来得及系好的带子系好。 而后不再理会他,抬脚便直接出了浴房。 而后进了卧房,直接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楚穆跟着她一起出来,在她床边坐下。 “吓到你了?本王不是故意的。” 阮棠哼了一声,还是没理他。 “好了,本王的错,本王同你道歉,你起来,头发还湿着,本王帮你擦擦。” 说着,楚穆起身,走到衣架前,取来了一条干燥的棉帕,重新走回床边。 阮棠依旧躺着,背对着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楚穆无奈,只好直接躬身去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坐在自己面前,才拿起棉帕裹住她潮湿的发尾。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的动作很轻柔,很耐心。 阮棠的气,在他的温柔动作之下,竟渐渐消了。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的脸庞。 男人在认真的替她擦着发,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抬眸。 两人离得很近,即便房里的烛火昏暗,她亦可以看清楚他长长的睫毛,还有细腻的肤质。 她一直都知道他长的好看。 只是除了第一次将他掳来的时候,细细地端详过他的容貌,之后,她便没有再这样细致的观察过他了。 但她发现,单纯这样欣赏他的美貌,真的很容易让人沉迷。 “本王好看吗?”他喑哑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阮棠俏脸一红,急忙移开视线。 不过下一秒,他便抬眸,两人的视线,顿时交汇在一起。 刚刚沐浴过后的她,身上还残留着皂香,而这股皂香又和她身上独有的香气糅杂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又好闻的味道。 刚刚在浴房,见到她湿发半披,衣衫不整的时候,他便燥热不已了。 他忍着,替她擦发。 现在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身上的味道,时不时萦绕在他鼻息间,勾着他。 她还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即便他想饶过她,怕也做不到? ———— 下一章卡审了,可能明早才会放出来,等更新的宝可以明早再来看。 第110章 扭捏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竟生出几分暧昧。 阮棠有些受不住与他这般对视,是以,片刻便垂下了眸子。 楚穆唇角露出浅笑,也垂下了眸子,继续手上的动作。 待她的头发有七八成干了,才将棉帕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而后道:“好了,干了。” 阮棠也连忙道谢:“谢谢!” 只是过后,两人又没了话。 安静下来,在寂静的夜里,两人又坐得近,近到两人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这样的气氛让阮棠无从适应,且她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气氛。 像以前那样,就挺好。 他虽霸道不讲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那样,自己可以装死尸,让他发泄了便好。 现在这般扭扭捏捏,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反而磨人又尴尬。 最后阮棠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躺下钻进了被窝里。 “殿下,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楚穆身子早已经燥热不已,若是换作以前,他现下早已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发泄了。 可是今晚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那般。 他在等,等她是否明白他的意图,等她是否愿意主动一次? 可他好像过犹不及了。 也不知是她不懂他的意图,亦或是她故意装不懂。 可让他就这样回去睡,他自是不愿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直接在她身边躺下。 “你和本王是有协议的,且本王刚已吃了药。” “嗯?”阮棠转头看向他,脑子有些懵。 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所以明明就是来索欢的,那刚刚一直这般扭扭捏捏是作甚? 阮棠翻了个身,侧对着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她印象的宁王殿下,可是杀伐果断,狠心绝情,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去顾及别人,自己想做便做。 现下这般倒是一点都不像他。 又是帮她擦发,又是扭捏作态。 “殿下,你不必如此的,你若是想,我自是配合,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是会遵守的。” 前世的她,虽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到底是受过两性教育。 男人吃了‘腥荤’,便会食髓知味。 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她能理解。 且在他们协议期间,她可以满足他,只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她都可以配合的。 可她的话落下,她便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阮棠心下一慌,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本王不想勉强你,若你本不愿,勉强与本王欢好,本王……亦不快活。” 阮棠更懵了。 是这样吗?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呀! 之前,她大多数都是不情愿的,反抗不过,就躺尸由着他折腾。 可她看他每次都折腾得挺欢畅的呀,来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见他说不得劲儿。 今晚这是怎么了? 阮棠手比脑子快,直接放到了他的额上。 嘴上也忍不住呢喃:“没发烧啊!” 她虽是低声呢喃,但还是给楚穆听了去。 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本王康健着,未发烧。” “那殿下是怎么了?怎地今晚这般扭捏别扭?” “本王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阮棠摇头,“不懂。” 楚穆气结,直接翻身便压在她身上。 阮棠唇角弯起,“这下懂了。” 楚穆:“……你的真的懂?” “嗯。”阮棠点头。 可楚穆却觉得她还是不懂,顿时没有兴致。 即便身下还火热着,兴致也不高了。 阮棠又懵了。 才正常一会儿,又怎么了? “殿下这是……要,还是……不要?” 阮棠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亦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试探开口。 然,楚穆却冷哼一声,直接转身背对着她,不再理会她。 阮棠第一次见他这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太清楚他了,若是他不痛快,此刻可能放过她,可保不准明天又找她算账,折腾她。 万一他明天在马车上兽性大发,那更惨,那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与其猜不透他明天如何对自己,还不如现下痛快解决了,明天好好上路。 毕竟坐马车赶路也是很累的。 阮棠无奈坐起身来,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背。 “殿下……” 楚穆不理会她。 阮棠只好又戳一下他,但依旧没反应。 无奈,阮棠只好直接弓起身来,从他身上跨过去,而后在他面前躺下,钻进他的怀里。 “殿下……”阮棠故意掐着娇柔的声音唤了他一声。 楚穆垂眸睨着怀中的她,忍住想要立马将她抱紧的冲动。 “殿下……别生气了,好吗?”阮棠耐着性子哄他。 回房那会儿,已是二更天了,现在怕已经三更了。 要是他再扭捏下去,明天她就别想按时起床了。 他们可是还要赶路的。 早早完事,早早睡觉不好吗? 然,阮棠的低哄果然奏效了。 只见他的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手也扣上了她的腰肢。 “你是愿意的对吧?” “嗯……” 她的话音刚出便被他堵住唇,话语也被他堵回了嘴里。 终于不作了,阮棠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这招对楚穆很管用,他吻得更欢了,也变得不管不顾了。 衣物很快便被他撕烂,全部丢到床下去。 这次他不似以往那般蛮横,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 今晚的他,很有耐心,很轻柔。 最后阮棠也被他带着沉迷其中。 直到五更过了之后,才放过了她。 第二日,阮棠并没有如愿按时起床,不过楚穆按时醒了。 他帮阮棠穿好衣服,要启程的时候,他才将她从床上抱起,然后抱着下楼。 而阮棠窝在他怀里依旧在沉沉睡着。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塔娜和莫格。 塔娜见到此番情景,俏脸一红,连忙转开脸,不敢看。 而莫格则是一脸冷肃,看着楚穆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塔娜见自家哥哥一直盯着他们看,连忙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哥哥,非礼勿视。” 第111章 敌意 楚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亦感觉到莫格的敌意。 但他也只是睨了他一眼,便抱着阮棠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莫格将塔娜的手拿开,脸有些臭。 塔娜以为自家哥哥还在担心阮棠在楚穆那会受委屈,所以才这样。 只好安慰道:“哥哥,你就别操心了,我觉得宁王挺好的,对姐姐也很好。” “你懂什么。” 莫格弹了一记她的脑门,转身也出了客栈。 不过他走到马车旁,突然定住了,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站在一旁,定定地盯着马车轮看着。 塔娜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 见他一动不动,一脸疑惑,“哥哥,怎么不上车?” 塔娜说着,就想先爬上马车,可她刚有动作,便被莫格拉住了。 “你去跟你姐姐一起坐。” “啊?”塔娜更加懵了,“为什么?我不要。” 她又不傻,她姐姐和宁王同乘一辆马车,她去干嘛?碍他们的眼吗? 而且和宁王同乘一辆车,该多不自在。 她和那宁王又不熟,平时他除了看她姐姐比较温柔以外,对别人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就会让人怵得慌。 然莫格打定了主意,就是要让她去。 只见他突然抬起脚踢了一脚他们坐的这辆马车的轮子,塔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轮子生出一道裂痕来。 虽然没有整个全部裂开,但走不了几步,轮子必定分家。 塔娜眉头紧蹙,不解,“哥哥,你……” 莫格不给塔娜犹豫的机会,拉着她便往阮棠他们坐的那辆马车走去。 边走边低声在塔娜的耳边叮嘱道:“你陪着你姐姐,不要让人将她欺负了。” “哪有人欺负姐姐,哥哥你想太多了,我真不想和他们一起坐。” 莫格不理会她的抗议,拉着她继续走着。 很快两人就到了阮棠和楚穆坐的那辆马车前。 将将把行装整理好的南风正好就在马车旁,见两人靠近,便直接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马车轮子坏了,我想让塔娜和她姐姐一起。” “轮子坏了?”南风拧眉,他们王府的马车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且这次出行,是特地换的新轮子,怎么就坏了? 南风忍不住打量了几眼莫格,随后走到他们的那辆马车旁,躬下身子去检查轮子。 果然,在一边的轮子上,看到了一个裂痕,看似不是很大。 但他清楚,这样走,不到半里地,便会散架。 只是这裂痕,很明显便是被内力震裂的。 南风重新走回他们两兄妹的面前,但这次看向莫格的眼神多少有些不悦。 塔娜本就知道那车轮是哥哥搞坏的,也知道,这样的裂痕是瞒不了有功力在身的人的。 她生怕哥哥会跟他们起冲突,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莫格的身前。 而后对南风说道:“其实我可以骑马的,也不必和姐姐他们挤在一辆马车上的。” “不行。”她的话音一落,莫格便直接反驳,“你一个女孩子骑什么马?这路程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哪里受得了。” “我可以的……” 他们来的时候,也骑了一段时间的马的,不过是后面,她的双腿实在磨得疼,哥哥才找了一辆马车。 “你不可以!”莫格坚决反对。 而他们的争辩声,吵到了坐在马车里的楚穆。 他掀开车窗帘子,看向他们:“发生何事?” 南风立即禀告:“殿……公子,塔娜姑娘他们的马车坏了,莫格公子想让塔娜姑娘同……公子你们一起乘坐。” 楚穆的视线移到塔娜和莫格的身上。 最后停留在莫格的脸上。 阮棠的这个表哥,从第一次见面,便对他有敌意,特别是刚刚,他抱着阮棠下来的时候,那敌意更甚。 他虽是表哥,但是这护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难道他也对阮棠有什么非分之想? 想到这,楚穆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但莫格却毫无惧怕,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道:“还望公子成全,小妹还小,骑马实在是不合适。” 楚穆睨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喜欢和别人同乘一辆马车。”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同意。 塔娜也不想,此刻他开口,她也连忙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我骑马就行。” 莫格还想说什么,只是楚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看向南风,“等到了南都,再去给塔娜姑娘置办一辆马车。” 这个小镇条件有限,想要在这里置办一辆好点的马车,有些难。 但南都繁华,那里什么都有。 且南都离这里不过两日的车程。 楚穆交代完,便直接放下了车帘。 塔娜转身看向莫格,生怕他生气,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哥哥,没事的,我们来时不是也骑了好多天马吗?我可以的。” 莫格是真没想到,楚穆竟会直接回绝,他以为看在阮棠的面上,他也会让塔娜上车的。 果然不是个君子,这样的人,还真配不上他的表妹。 莫格愤恨,但亦无可奈何。 很快,南风便让人牵来两匹马给他们。 塔娜爬上马背之后,才忍不住嘀咕:“哥哥,都怪你,不然我现在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睡一觉。” 虽然她不排斥骑马,但骑马哪里又有坐马车舒服。 莫格黑着脸,没有说什么。 而马车里,阮棠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楚穆在盯着自己看。 她脑海里适时闪过一些画面。 是昨晚……那些需要羞人的画面。 特别是他亲她的…… 她有些难为情,脸颊也觉得燥热不已,正想要起身,随即发现,她的一只手裹在他的手掌里。 她更加发窘,连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回。 手上落了空,楚穆剑眉顿时便蹙了起来。 重新伸手去拉她的手。 但阮棠突然直接将手背到身后,不给他拉。 “为何?”楚穆不悦开口。 他以为经过昨晚,他们应是不一样了。 现下才刚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阮棠见他变了脸,急忙解释道:“我有手汗,我擦……擦一下。” 而后把手掌放在身后衣服上左右擦了几下。 才从后面拿了出来。 下一秒,楚穆就又将她的小手裹进了他的大手里。 而后才轻声问道:“肚子饿了吗?给你打包了些吃的,若是饿了,我让南风拿过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又没起来吃早餐,自然是饿的。 只是他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让她很不习惯。 他们当初签那个协议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一项啊。。 可她又不敢再挣脱他,刚才他变脸的速度,让她有些发怵。 无奈,阮棠只好点点头,不管怎样,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楚穆掀开车帘,吩咐南风把饭菜拿来。 没一会儿,南风便将一个食盒递了进来。 将食盒拿进来后,楚穆这才放开她的手,“好,你吃吧。” 阮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敢情他的意思是,她不能主动放开他的手,只有他可以。 果然还是那个霸道不讲理的楚穆。 阮棠悄悄地撇了下嘴,拿起食盒,打开,便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阮棠对吃的一般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有了吃,她也就把那些羞人事,把楚穆的怪异举动抛之脑后了。 楚穆在一旁看着她吃,时不时用帕子给她擦擦嘴。 阮棠一开始是排斥的,但每次她排斥,都能发现他黑脸,渐渐地阮棠也就由着他了。 这人这两天有些变态,她还是不要惹他,免得惹急了,发癫。 而马车颠颠簸簸,继续往下一站出发。 这一次,他们中途没有再在客栈歇息,而是日夜兼程,直接到南都才找了客栈歇了一晚。 第二日,南风去置办了一辆马车,众人再次出发。 就这样又跑了大半个月,终于进入西北地界。 颠了一路,精神早已萎靡的阮棠,终于来了几分精神。 最高兴的还是塔娜,想到马上能到家了,都恨不得马儿能飞奔起来,好赶紧飞到家里。 只是她们的兴奋也就只维持到了晚上。 西北和别处不同,即便现下已经快要入夏了,到了晚上依旧冷得要命。 且这边是内陆,山地、高原比较多,又干燥,晚上是又干又冷。 众人商议,先找个地方,生火避避寒,明日再出发。 塔娜和莫格熟悉这里,很快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一片戈壁滩。 莫格带着大家寻了一个避风的地点,才跟大家一起生起火来。 因为楚穆在,南风也上道,让人在靠近火堆不远处,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 等一切准备好了,大家才围坐在一起,拿出干粮就着水开始啃。 待吃饱喝足了,阮棠和塔娜突然兴起,拉着手,围着火堆跳起了舞来。 或许是气氛感染,又或许是阮棠和塔娜舞姿曼妙,没多久,晓峰,凌青,就连南风,还有几个人楚穆带来的侍卫,也都和他们一同跳了起来。 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可就在他们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楚穆,突然屏住呼吸,而后起身,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还是南风先注意到的。 他立马拉了拉旁边的一个人,一个传一个,都停了下来。 阮棠不明所以,正想要问楚穆怎么了。 但却被他制止了,只见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一直在旁边靠着大石壁睡大觉的青峰,也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站直了身子,而后一个飞身,便上了他刚刚靠着的那个大石壁的顶端。 第112章 来敌 青峰在上面站了好一会儿,才飞身下来。 “有人来了,还不少,且,似乎来者不善。” 他远远的就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把火灭了,青峰,你带着阮棠先走。”楚穆立马下命令。 “殿下,你也走,你伤刚好,不宜作战,我们断后便可。”南风急忙出声。 来人还不知是什么人?具体有多少人,功底如何?都未可知。 他家殿下刚刚伤愈,且身上还有蛊毒,怎能让他冒险?若是有任何差错,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阮棠也附和:“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先撤?” 她没武功傍身,留在这也是碍手碍脚,她可不会傻到逞强,乖乖给人送人头。 何况,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的? 而且他带了这么多人,不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吗? 他又何苦自己巴巴上阵? 而且他的伤不是刚好吗?又还带着蛊毒,也没必要逞强。 把命留住了才是最重要的。 楚穆知晓,那些人应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离开了上京。 想必是跟了一路,到了这,才准备动手的。 若他带着她先离开了,那些人来了没看到他,想必会穷追不舍。 可听阮棠提出让他跟她一同先撤,他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想到她可能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心下便更加柔软了。 但他理智尚在,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上次在船上被他们得逞了,这次,他要亲自将这些讨回来。 “让青峰带你先撤离,本王随后便去追你们。” 生怕她不相信,楚穆还加了一句:“本王说到做到,不会骗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本王,本王会保护好自己的。” 阮棠眉头蹙了一下,就是客气一下而已,他说那么多干嘛? 何况她也不担心他,他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他,想必也不可能会出现之前在大船上发生的事。 但她还是礼貌地给了她一个笑容,“那好吧,你们小心点。” 楚穆笑着点点头,但很快阮棠便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晓峰和凌青,“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小心,保护好自己。” 她其实是想把他们两个一起带上的。 毕竟他们的武功底子不算特别深厚。 可她将自己的人全部带走,难免不会让人怀疑,她是想跑路。 最后只好作罢,他们两个留下来,总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楚穆见她对自己和对晓峰、凌青的态度是一样的,本来暖暖的心里,顿时觉得没滋没味了。 阮棠叮嘱完他们两个,又冲着他们身后的莫格说道:“表哥,你也是一样,小心,保护好自己。” 楚穆的脸更黑了。 青峰看她似是要跟所有人打完招呼一般,翻了一个白眼,扯了一下她的手。 “走不走?” 阮棠撇撇嘴,她是没想到青峰竟会乖乖听楚穆的安排。 忍不住嘟囔:“你是我的人,什么时候那么听他的话了?” 青峰挑眉,“哟!你们现在还分你我呢?” 火堆被熄灭了,阮棠看不见青峰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有多欠揍。 阮棠忍不住在他手上掐了一把,“我是我,他是他,少贫嘴。” 青峰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再回她。 而是拉着她继续往马车那边走去。 阮棠急忙拉上站在她旁边的塔娜。 “塔娜,你也跟我一起。” 塔娜点点头,也反手拉住她,跟着她一起走。 “姐姐,我会点武功的,我可以保护你。” 只是她的话刚落,阮棠便忍不住笑道,“有青峰在,你估计派不上用场了。” 塔娜的目光穿过黑夜,隔着阮棠看了一眼拉着他们往前走的青峰。 撇撇嘴,不置可否。 待她们两人上了马车,青峰便把马车门关上,而他则是坐在外面的驭位那处。 ‘驾’的一声,马儿便跑了起来。 这边,楚穆将将让人把火熄灭,马蹄声带着尘土,席卷而来。 楚穆让众人立刻隐蔽,分散了躲到四周的大石堆形成的夹缝中。 马蹄声停下,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顿时全是骑着马,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 细数些,约莫二三十人。 楚穆这次出行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加上南风,也不过十来个。 现在加上莫格、晓峰、凌青,也就十几个而已。 为首的一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出声:“宁王殿下,别躲了,今天我们能来到此处,便是来要你的命的,乖乖出来受死,留你一个全尸。” 楚穆心里冷嗤了一声,抬起手中的弓弩,直接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为首的那人一惊,急忙伏下身子。 他刚伏低身子,那箭矢便从他上方急速飞过,而后是一声闷哼声,他身后的一人中箭,直接跌下了马。 在他四周的马也似是受了惊吓,有些慌乱地挪动着脚步。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骑在马上的众人,有一小部分也慌了神。 毕竟此刻四周黑暗,伸手亦难看到五指。 那箭是从何处射出,他们都不知。 未知的危险,往往是最磨人的意志力。 为首的那人也感觉到队伍里的有人慌神,立马训斥,“无用的东西,立马分散,四下搜寻。” 然而楚穆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分散,便连续射出几箭,好几个人倒下了马。 那些人更加慌了。 不过情急之下,有些人拿出火折子。 光虽然微暗,但他们顿时都反应了过来,全部都将身上的火折子拿了出来,一起点着。 顿时他们包围的这一小片,亮了起来、 光虽然还是微弱,但是已经不似刚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便有人喊道:“大石那边有人。” 口子撕开了,大家纷纷朝着大石那边狂奔而去。 楚穆也没打算能一直不暴露,在他们奔过来的时候,又射出几箭,才带着大家出来与他们直接缠斗。 虽楚穆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也都是最好的。 没一会儿,来人便没剩几个。 但他们却都没有想要逃,依旧在拼死抵抗。 “留一个活口。”楚穆下令。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剩余的几人,竟都直接咬破藏在牙里的毒包,自尽了。 楚穆清楚,这些人,大多是训练出来的死士,是不可能让他们生擒的。 不过这次如此顺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看似都是死士,但是比起上次在船上的那些,已经‘温柔’多了。 且战斗能力都不行,这么快就被他们攻破了,倒是有些反常。 突然,楚穆怔住,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起。 第113章 胁迫 “立刻出发。”说着直接把手放在唇边吹起一个响哨。 片刻,一匹黑色的马从大石后面朝他奔来。 正是他的烈火,这次出来,也带上了它。 不过之前一直都是直接让它跟在马队里,没有人骑它罢了。 楚穆翻身上马,‘驾’的一声,直接便朝阮棠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他人也纷纷上马,一同跟在他身后。 莫格见楚穆刚才神色凝重,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手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上,跟上了楚穆。 楚穆侧眸看向与自己并排奔走的莫格,冷哼了一声,也拍打了一下烈火。 烈火顿时如闪电般飞奔而去,将莫格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只是他们追了一路,都未见到阮棠他们的踪影。 楚穆心下更加烦躁了,那股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心头,愈演愈浓。 而这边的阮棠,由青峰带着直奔下一个目的地——敦城。 青峰将马车赶得飞快,刚开始还挺顺利的。 只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前方却突然冲出了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挡了去路,青峰不得不将马勒停。 马车突然停下,坐在马车里面的阮棠和塔娜疑惑,正想开口询问青峰。 却不想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只要阮小姐一个人,其他人不想死的话,便速速离开。” 阮棠心下一颤,急忙朝外面的青峰问道:“什么人?” 青峰回道:“不知,不过像是找你的。” 阮棠亦听到了他们刚刚的话,只是没想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再笨,也明白了,刚刚他们在戈壁滩上休息时,发现有人冲着他们而来。 所有人都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楚穆去的。 却不曾想,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他们肯定是兵分两路,一部分去迷惑楚穆他们,而另外一部分直接在这边堵她。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些人抓她,是为了什么? 威胁楚穆吗? 可她能威胁到楚穆吗? 他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正欲打开马车门,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蠢笨,却被青峰喝止了:“乖乖待着。” 而后又吩咐塔娜:“塔娜姑娘,麻烦你照顾好你姐姐。” 细数,来人有一二十几个。 不过这于他而言,轻松便能解决,但他担心暗处仍有其他人,趁机将阮棠掳了去。 因此,他紧守马车,不敢轻举妄动。 为首之人见青峰毫不动摇,立即向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 一群人仿佛被激怒的蜂群,簇拥着冲了上来。 马蹄声如雷霆般响起,搅起漫天尘土,瞬间将周围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 这些人一靠近马车,纷纷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直朝马车猛攻而来。 青峰连忙抽出腰间处的软剑,剑身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光。 他身形灵动,几个挥动间,剑影如风,顷刻间便将先冲上马车上的人击倒,而后踢飞下地。 其他的人见此,没有一丝退缩,反而一个接着一个蜂拥而上。 顿时,马上的驭位上,马车顶上全都站了人。 青峰双眸顿时杀意涌起,一丝冷笑从他唇边溢出:“找死!” 他一个闪形,在马车上下来回穿梭了几个回合。 众人只看到一个极快的影子,下一秒便被一剑封了喉。 其他还没来得及上来的人,顿时被他的气势震慑到,都被吓得有些退缩了。 为首的那人还坐在马背上,亦感觉到青峰身上发出浓浓的杀气。 但他的任务是只许成功,不然便是死。 他一个怒吼:“杀了他,赏金百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本来要退缩的,也全都飞上了马车,和青峰缠斗在一起。 而青峰很轻松,不到半刻钟,全部都解决了。 最后只剩那个为首的。 青峰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手中的软剑飞出,直击那人的喉咙。 顷刻间,那人便毙了命,从马上掉了下来。 就在青峰以为全部人都解决了,正欲打马离开的时候。 车厢里传来一声尖叫,是阮棠的声音。 青峰顾不上其他,一掌将车厢门击开。 一个不知何时将马车后面劈开,钻入了车厢的黑衣人,他此刻正拿着刀子抵在阮棠的脖间。 而塔娜好似被刺伤,躺倒在一旁,身上都是血。 阮棠看着躺倒的塔娜,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同时亦不好乱动。 那个黑衣人闯进来的时候,塔娜第一时间便将她护在身后。 那人也不给她们缓冲的机会,直接一刀便刺在塔娜身上,她甚至都来不及哼唧一声便倒了下来。 阮棠脸都吓白了,想要去抱塔娜。 可她还没碰到塔娜,就被那人揪了过去,之后便是刀子抵在脖子上。 在之后,青峰便推开了车厢门。 阮棠哑着声音,压抑着哭声,“青峰,血……快……快救塔娜。” 塔娜虽和她才认识没多久,但是塔娜对待自己真诚,不管什么,总会先想着她。 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妹妹。 而她也早已将她当成了亲妹妹。 青峰一边盯着那个劫持着阮棠的人,一边将塔娜扶了起来。 他的手在她的脖颈处压了一下,待摸到她微弱的脉搏之后,松了一口气。 但看她胸前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没有犹豫,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而后压在她胸前的伤口处。 他抬头看向那个劫持着阮棠的黑衣人。 “你放开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我只想拿一样东西,东西拿到了,我自然就放了她。” “什么东西?” “长命锁。” 阮棠本来还在掉眼泪,听那人说长命锁,顿时止了泪。 这些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她有长命锁?而且要这长命锁来干嘛? 还是说这长命锁是有什么秘密? 可那东西带在她身上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秘密。 但他们却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就说明肯定是有秘密在那长命锁上,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 阮棠下意识捏住了胸前的衣服,隔着衣服死死地捏着那个小小的长命锁。 青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也看出了阮棠不想交出那长命锁。 “快点,不然,我立马就杀了她。” 说着,抵在阮棠脖子上的刀子使力,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青峰压在塔娜胸前的手,突然一动。 第114章 长命锁 他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不动声色地伸手隔着衣服捏住了那个东西,形状倒是挺像一个长命锁。 他还未确认是不是的时候,阮棠突然抬眸看着他。 然后轻轻开口:“那个长命锁,我送给了塔娜,青峰,你帮我看看塔娜有没有带着?” 塔娜确实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只不过她的背面刻着一个‘念’字,而塔娜的刻着一个‘心’字。 但两个字刻得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青峰没想到自己刚刚摸到的东西,竟然真的是长命锁。 他连忙点头,然后在塔娜的脖子上搜寻了一番,摸索到挂着长命锁的绳子,然后将它拉了出来。 那人一见长命锁,眼睛闪烁着光芒。 青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拿下塔娜脖子上的长命锁之后,他对那人说道:“放了她,这长命锁就给你。” “你先将东西给我,然后我再放她。” 青峰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 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人突然闷哼一声,人顷刻间便往一边倒去。 紧接着,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竟然死了。 阮棠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发现他的背上正好嵌着一支小小的箭矢。 那箭矢大部分都没入了他的皮肉里了,只剩一小截露在外面。 阮棠认出了,那是楚穆的箭矢。 因为他的箭矢末端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的云图腾。 果然,不一会儿,楚穆骑着烈火便停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他下马后立刻便跳上了马车,将阮棠搂进了怀里。 “没事了,本王来了。” 然阮棠怔愣了一会儿,便推了推他。 “殿下,你先放开我,塔娜受伤了。” 楚穆一路上忧心忡忡,好不容易赶到了这,她竟然如此着急就推开他? 若不是他赶到及时,若不是他精准判断,射杀了那人,此刻她还被人抵着脖子呢? 不说感谢他,竟还这般对他?态度这般恶劣? 他怎么发现她最近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但他好像又没办法责备她。 楚穆顿时冷下脸,而后有些不悦地松开了她。 阮棠顾不上其他,立马扑到塔娜的身边。 青峰的手依旧按在她胸前的伤口处。 阮棠接替他,自己给塔娜按着。 下一秒,跟在楚穆之后的莫格还有其他人也到了。 阮棠一见到莫格,便哭了。 “哥哥,塔娜……塔娜受伤。” 楚穆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女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不哭,见到了这家伙,竟然哭了? 难道他比自己和她更亲? 楚穆冷着脸下了马车。 而莫格一听塔娜受伤了,神色剧变。 他立马奔上车来,蹲在塔娜的身边,去查看她的情况。 他父亲是行医的,他虽没有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但平时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会一点点医术的。 且他身上随时都带着他父亲特别研制的伤药。 在确定了塔娜没有伤到要害之后,他才对阮棠说:“还需劳烦表妹给塔娜上一下药,需要先止住血才行。” 阮棠自然是愿意的,连连点头:“好。 其他人自觉下了马车。 但马车后面自己被劈坏了,楚穆差人拿来了一张盖毯,搭在马车后面挡着。 阮棠也不敢耽搁,连忙将塔娜身上的衣服解开了,才把止血的伤药倒到伤口那处,又用纱布将她的伤口缠好。 塔娜的伤口看起来很深,虽说现在没有危及到生命,但这种伤,一个处理不好,感染了,可是会要命的。 现下这里的这个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养伤。 而且塔娜也不能再颠簸,不然早晚要把小命给丢了的。 当初她受了两次伤,都是躺在床上,静养了大半个月,才好一些。 她太懂这种伤是有多痛多可怕。 而塔娜这次受伤完全是因为她,如果塔娜不是拦在她身前,亦不会被刺了一剑。 阮棠愧疚不已,但她此刻亦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给塔娜弄好之后,才钻出车厢,叫来了莫格。 莫格提出了要带塔娜到附近的村庄先去住一段时间,等塔娜的伤好些了再去寻他们。 阮棠本是想留下来陪着塔娜的,但楚穆不允,直接将她拉上马就走了。 “你答应了本王,就不可以反悔,你现在要是不陪本王一起去,本王立刻让母后下懿旨,将你赐婚给本王,即便本王死了,你也是要陪葬的。” 阮棠气愤不已,但却无可奈何他。 且她也知道,楚穆的时间不多,须尽快赶到西域雪山。 最后她不情不愿被楚穆带着重新出发。 这一次,一路上倒是很平静,那些杀手没有再出现过了,一行人也很顺利到了西北与西域交界处。 而且他们很幸运,刚好遇到一个大商队要出发到西域。 南风去找那商队的负责人谈了一下,给了些银两,他们一行人便混在商队中,一起走。 有了商队的带领,一路上都很顺利,即便是穿越沙漠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走了约莫十来天,终于进入西域地界。 而这段时间,每天的朝夕相处,也让阮棠他们和商队混得很熟了,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雪山,还有赤雪草的消息。 但商队的人都劝他们,不能冒然进雪山,如果非要进去,必须要找个当地的向导,不然即便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阮棠虽不知道那雪山有多凶险,但她知道,但凡是能积雪的山,都不低。 而上高山,首先要考虑的便是高寒,还有高反。 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温度也会随着高度上升而降低。 不管是哪个,没有万全的准备,上去基本就是找死的。 阮棠根据前世所学的一些知识,和能想到的一些东西,全都写了下来,交给南风,让他去置办。 南风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让人去将这些需要的物什全部都置办了回来。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找一个当地人当向导,南风连续跑了三天,才找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哥愿意帮忙。 后来才知,是南风给了重金,那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被钱财诱惑才同意的。 而出发前的一个晚上,阮棠却让楚穆让人给她砍来不少龙竹。 她想着利用前世学的知识,看能不能制作出氧气来。 要上高山,高反缺氧是一个大问题,特别是像她这种的,没武功,身体就那样,不备点,她不安心。 但这里没有玻璃器皿,只好用这竹子代替容器,也不知是否能成? 而且这些知识还是读书那会儿学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好硬着头皮试。 不过她捣鼓这些的时候,一行人都围着她,个个都瞪着惊奇的眼睛,其中也包括楚穆。 第115章 制氧 材料简陋,阮棠只能尝试用排水法,利用氧气不易溶于水的性质来收集氧气。 这个方法成功的话,收集到的氧气纯度比较高。 她先是将竹筒装满水,再用一块平滑的瓷片盖住竹筒而后迅速倒立到水中,然后把瓷片抽掉。 再将一根空心的稻草放入倒立的竹筒里,而后往稻草在外面的的那头吹气,加速倒立的竹筒排掉水。 待水完全排出之后,再用瓷片盖住竹筒口,从水里拿出来。 阮棠先试验了一个,待将上面的操作全部完成之后,她让楚穆拿着一个燃烧的木棍,慢慢靠近竹筒口,她则是轻轻挪开瓷片。 本来微弱的火苗,在靠近瓷片挪开的瞬间,火苗瞬间变大。 阮棠大喜。 “成功了!” 她将瓷片重新盖好,而后用布包住,再用细绳将布捆绑结实。 楚穆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阮棠这一系列的操作。 明明那竹筒里什么都没有,为何她说成功了? “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气?”楚穆忍不住凑近阮棠,好奇地问道。 “氧气,我们现在能活着,靠的便是氧气,若是这氧气没有了,人就活不成了。” 楚穆蹙眉,还是不明白。 “你说我们现在活着就是靠这……氧气,在何处?为何本王看不到。” 阮棠笑道:“氧气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将刚刚又做好的一竹筒氧气凑到他面前。 而后示意他凑近,把瓷片拿开,将竹筒口凑到他的鼻子下面。 “你深吸一口气。” 楚穆照做,确实从里面闻到一股清香,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几乎微不可闻。 但吸上一口之后,觉得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你现在或许没有特别大的感觉,若是上了高山,觉得头晕时,来上一口,绝对舒服。” 楚穆虽不知是不是这样,但听着阮棠说,却觉得新奇不已。 “你怎么懂这些东西?” “我读书那会儿可是学霸,自然是懂的。”阮棠一边捣鼓一边说着。 “学霸?” 阮棠一愣,‘学霸’这个词是她的那个时代才流行的说法。 “哦,就是说学习能力很厉害的人。” “所以你是你们靖安侯府里学习最厉害的?”楚穆继续问道。 她以前的事,他了解的不多。 之前去查她,也只是查了个大概。 对于她这些事,倒是一点都不知,现在他突然很想听她说说。 “只是你们府里的教书先生都教这么新奇的东西的吗?” 像这个什么制作氧气,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也没有听过哪家夫子先生教这些东西的? 像她们这些女子,大多数学的都是女则女训,还有古诗词之类的。 阮棠哑言,她这些哪里是靖安侯府里的夫子教的? 那可是几千年后的知识,靖安侯府的夫子可教不了这些。 “这些不是跟府里的夫子学的,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漂泊,跟一些闯江湖的师傅学的。” 阮棠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着不要让他怀疑她的来历。 可楚穆听完之后,脸色却有些凝重。 刚开始阮棠还沉溺在制作氧气中,没有注意到。 只是许久没见他开口,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紧蹙着剑眉看着自己,眼眸中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似心疼,又似懊恼。 才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你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还好。”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开始的那一年确实很难过,因为那一年,她吃不饱穿不暖。 后来去了一家饭店,求了那个老板好久,那老板才愿意收留她在后厨烧火。 只不过没有工资,就是包吃包住而已。 后来她在那里做了几个月,给老板出过几次揽顾客的小招,老板赚到了钱了,高兴了才开始给她发工资。 慢慢地她攒了点钱,便辞去了工作,自己也开始做起了生意。 一开始是街头上的小生意。 不过她结合了现代的一些营销策略,生意倒是做得很好,慢慢地,钱赚得多点了,她便开了小店铺,而后是大店铺。 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的,除了一开始吃了些苦之外,后面其实都挺顺利的。 倒是回了上京,惹了他之后,吃的苦最多。 阮棠想到这,看着楚穆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愤懑了。 不过她很快便敛去情绪,继续捣鼓她的东西。 现在她没有办法离开他,待两人的协议期满,她就可以离开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翻什么旧账,免得他一个不高兴,横生枝节,又要折腾自己了。 楚穆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熠熠生辉到愤懑,再到现在的无所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肯定是会吃不少苦的,也肯定遇到很多难事。 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将自己保护地这么好的? 这些,他突然通通都想知道。 只是阮棠却摇摇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之后不管楚穆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谈。 饶是楚穆一直压着的气性都忍不住了,沉着脸回了房。 阮棠继续在院子里捣鼓着她的那些东西,只是后面她的心绪有些烦躁,有好几次都分神了,刚收集好的氧气,被她踢倒,废了好几个。 不过她后来稳了心神,又做了十来个,确定了差不多了,才收拾收拾回房休息。 本来她是和楚穆住一间房的,但不知怎地,她今晚突然不想和他一起住了,去找店家又开了一间厢房,自顾自地去睡了。 而回房生闷气的楚穆,等了好久都没见阮棠回房,没忍住出来找她。 可在客栈的后院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就在他急得不行,准备召集人出去找人的时候。 客栈的掌柜看到了他,“楚公子,怎么了?是在找楚夫人吗?” 楚穆和阮棠这些天是住在一个厢房,客栈的掌柜以为两人是夫妻,是以一直都是喊阮棠楚夫人。 刚开始阮棠想要纠正他,却被楚穆拦下了,说什么他们这次出行不宜引人注目,他们扮作夫妻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阮棠觉得他是胡扯,但是也拗不过他。 最后便也懒得解释了。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 “嗯,你可有见到她?” “见到了,刚刚才见到。” “在哪?” “尊夫人刚刚叫我另外开了一间厢房,想必此刻应该是在厢房休息了。” 楚穆一听,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第116章 闷气 “在几号厢房?”楚穆忍着怒气问道。 “天字八号。” 楚穆沉着脸,转身准备上楼去找阮棠。 但他刚走出去几步,那个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伙子啊,这女人啊,是要哄的,可别耍横,不然这女人的气是很难消的。” “这气消不了,那就更加不会回房了,这最后,苦的不还是我们男人,记住,男子汉能屈能伸,该服软的时候,果断服软。” 楚穆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明明该有气的是他好吧? 可那掌柜依旧没歇声,继续朝他喊道:“娘子是娶回家疼的,可不是娶回家讲道理的,记住了没?小伙子。” 楚穆加快脚步,不想再听他说。 可当他站在‘天字八号’厢房的时候,脑子里竟全都是那掌柜说的话。 楚穆那双剑眉蹙得更紧了。 他堂堂大周的王爷,怎可对一女子低声下气? 且他最近对她,已经是够宽容大度了,明明是她十问九不答,该生气的人是他。 他愤愤转身离开。 不过一刻钟后,楚穆再次来到了后院。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一排的窗口,判断着这天字八号是哪个窗口? 待确定之后,脚尖点地,人便飞到了那窗口外面的檐上。 西北的夜晚干冷,是以晚上大家都会将窗子关上再睡。 楚穆很轻松便将窗子打开,而后人便钻了进去。 此时的阮棠早已经呼呼大睡了。 今天捣鼓了大半天那个氧气,身子早已乏了,沾了枕头,没多久便睡着了。 楚穆站在床边,许久之后,才掀开床帐。 本来一肚子的气,在看到阮棠抱着被子,一副不安分的睡觉姿势之后,所有的气竟都消了去。 他有些恼怒自己,为何自己现在的情绪这么容易便被她左右? 难道她真的是有什么魔力?亦或是他身上的那个蛊毒作祟?让他变得现在这副模样? 楚穆想了半晌,站在床边看了阮棠许久,但依旧想不通。 最后他直接俯身将床上的人抱起,出了厢房,回到他们一开始住的那间大的厢房。 阮棠许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只是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而后又继续睡。 第二日,阮棠很早便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楚穆的怀里,愣了好一会儿。 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是另外开了一间厢房睡的,为何又在他的怀里? 可细想,定是这厮昨晚擅闯她的房间,将人弄回这里来的。 阮棠轻叹了一声,正想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拿开。 可她的手刚碰上他的手,他便睁开了眼睛。 眼眸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反而是深邃幽暗,让阮棠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每每看到这样的眼神,她便知,他心情不好,是生气的前兆。 阮棠不敢说话,就这样定定地与他对视着。 许久之后,阮棠终于败下阵来,垂下了眸子。 “殿下,天亮了,该起了。” 说着,阮棠便想逃离他的怀抱,想要起身。 可楚穆的手却突然紧紧地箍着她。 阮棠挣脱不了,再次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良久后,楚穆才开口,语气里竟夹杂着些许委屈:“我昨晚一夜未曾睡着。” “啊?”阮棠惊了一下,“一夜未睡?为何?” 可阮棠刚问完便后悔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着,可不就是因为昨晚她没有给他折腾。 可这段时间,他也没少折腾,怎地空一晚都不行吗? 阮棠心里虽愤恨,但嘴上还是包含歉意地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不该没有满足你,便睡了。” 可她的话刚落,楚穆的眉心直接拧成一个川字。 他有些幽怨地说道:“本王又不是禽兽!” 阮棠:“……” 所以您老人家是因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难道是因为她昨晚没有回答他的那些问题,生了一晚的闷气? 可那不过是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宁王殿下挂在心上一个晚上?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阮棠本能地摇摇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又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阮棠点点头,“总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阮棠虽想不明白这么点事,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但道歉总是没错的。 “错在哪?” 错在哪?阮棠的眉也蹙了起来。 她试探性开口:“错在,不该不理会你?” 楚穆脸色沉得更加厉害了,可她的这句话,也确实没有说错,他确实是因为她不理会他,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而生气。 但她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差点什么? 可差什么,他又想不到。 他就这样,盯着她,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 阮棠被他看的心虚,可他又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 最后无奈,只好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而后才问道:“这样可以吗?” 楚穆心里本来还一直在纠结懊恼,被她一亲,心中的那点郁结顿时消散了去。 他的眉眼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舒展开来,唇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阮棠也被他感染,唇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既你知错,本王也不是小气的人,下次莫要再犯便好。” 阮棠在心里暗暗撇撇嘴,不置可否。 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也挺好哄的。 这下她算不算抓住他的一个软肋了? 想着,阮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楚穆见她高兴,笑意亦加深了些。 两人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才起床。 今天是上山的日子,须得早些起来做准备。 两人梳洗之后,换上了适合登山的厚袄子,楚穆还特地给阮棠多加了一件袄子披风。 阮棠之前画了图,让南风寻人做了十几双手套,还有护耳帽。 待将这些全部穿戴整齐之后,她才下去,将昨晚做的氧气竹筒分发给各个上山的人,也包括那个陪他们上山的向导。 每人都分到有五六筒,也差不多够用了。 阮棠还特地做了布袋子将它们装起来,背在身上。 待所有装备准备齐全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117章 上山 在向导佟大哥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山底下。 上雪山,本就是件很危险的事,即便是在现代,有充足的装备,亦不敢贸然上去。 何况他们现在装备如此简陋,阮棠担心,在上山前,非要让楚穆命令他们再次检查下身上的装备,确保无误后,才出发。 佟大哥根据经验,选了一条较为平坦些的路。 虽这条路到达山顶路程较远些,但是安全系数较高。 他们是来寻药的,一切还是要以安全为主,不可冒进,不然药还未寻到,就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这次楚穆特地将烈火也带上,因为他提前同那个向导打听好了,上山的前半截路程都会比较平坦,坡度不陡,马是可以行走的。 但是普通的马,行走起来还是比较困难。 楚穆考虑到阮棠没有内力,如果全程都是走上去,她身体估计吃不消,是以才将烈火带上,让她前半程都骑马。 阮棠自然是乐意的。 “公子,你知道这山有多高吗?”闲暇之余,阮棠问前面牵着马走的楚穆。 楚穆摇摇头,“不知。” 别说他不知,就是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当地人都不知道。 “这山大约有八千尺高。” “你如何得知?” “我猜的呀!” 其实也不完全是猜的。 这几天,她在这里和当地一些人聊天,了解了这里每个季节的气候变化,推断出来这里大约的经纬度。 有了大概的经纬度,就可以推断出大概多高的海拔会出现积雪。 这山没到顶部就开始有积雪,说明积雪的位置已经将近六千尺了,这样就可以推断出来这山大约的高度了。 只是这些解释起来麻烦,她说了,楚穆他们不一定懂。 楚穆回头看了一眼,笑笑没有反驳她。 只当她是胡乱猜测的,也不戳穿她。 不过一旁的晓峰倒是附和:“主子学识渊博,懂得真多。” 阮棠习惯了晓峰的狗腿,但依旧笑得开心。 一旁的凌青也凑了上来,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主子,我这几天听当地人说,这山有雪妖,会吃人的,之前还有人敢上山来采些珍贵的药材去卖,可这两年都没人敢上来了,据说上来的,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阮棠笑了笑,“哪有什么雪妖,那不过是杜撰出来的。” 想必是上去的那些人,不是失温而死,便是遇上雪崩,又亦或是遇到了山上的野兽之类的。 雪妖这么玄乎的东西,作为唯物主义的她,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那个向导佟大哥突然反驳她。 “那可不是杜撰出来的,有人见过的,全身雪白,长得魁梧高大,一掌便可将人打死。” 阮棠笑笑不语。 按他的描述,大概率是白熊之类的野兽。 只是那些人不认识,将它说得玄乎而已。 那向导见阮棠没有反驳,以为她也认同了自己的说的,接着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个赤雪草,便是这雪妖守护的仙草,我之前也跟你们那个小哥说过了。” 他指的是南风。 “这赤雪草是好东西,可是这好东西可不好拿,若是你们惹怒了那个雪妖,它一声大吼,山神大人都会震怒,那山顶上的大雪可是会自行埋人的,可怕得很。” 阮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别说雪妖一声大吼,雪会埋人,就是他大吼一声,那雪也能埋人。 但阮棠却还是没有反驳他,由着他继续说。 这样也好,就当听故事,打发时间。 就这么走着,很快又到了休整的时间。 他们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休息一回。 阮棠从马上下来,接过晓峰递过来的干粮——烧饼啃了起来。 这烧饼刚出炉的时候是挺好吃的,可冷了之后,加上一路经历了冰冻,变得硬邦邦的,吃起来,味同嚼蜡。 若是在她那个时代,这个时候,自热火锅、自热米饭早就派上了用场。 但现在,别说饼是硬的,连水都是冷的。 现在她也终于体会到保温杯的好处。 她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便冷得打颤,不敢再喝了。 一旁的青峰却突然递给她一个水囊。 阮棠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没想到他的那个水囊竟是热乎的。 “热水?你从哪里来的?” 在这冷天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青峰笑笑,“以为个个都同你一般,菜鸟一个。” 说着,青峰朝她伸出手,阮棠疑惑将手放到他手上。 他的手竟暖洋洋的,还有一股热流沿着她的掌心蔓延至她全身。 “内力?”阮棠一脸惊喜。 果然,有武功,有内力的人在古代才能生存的。 像他们这种,就相当于背着一个太阳能啊,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阮棠一时得意,直接双手握住了青峰的手。 青峰则是一脸傲娇,坐着任由她摆弄。 “青峰,你说我现在学武功,学你们一样运转内力还来得及吗?” 青峰瞥了她一眼,“你啊?还是省省劲儿吧。” “太迟了吗?可我也才二十岁啊,也不大啊!”正是如花的年纪,年轻着呢! “你就算再年轻十岁,亦是不行。” 学武本就需要些许天赋,虽有的人没什么天赋,也习武,但最多也只是拳脚功夫,想要像他们这样修习内功,就难了。 而阮棠这种,资质已经不能用平平无奇形容了。 阮棠被他鄙视,瞪了他一眼,“就你能!能死你了!” 青峰嘿嘿笑着,很是接受她的夸赞。 楚穆本想趁着休息的时候,和向导商量下接下来的路线。 因为再走几百米,路就变陡了。 若是有其他别的道可选择,他们可以多花些时间,只是他才跟那向导没说几句话,便见到阮棠将手放在青峰的手上。 两人还笑嘻嘻的,一副无比和谐的模样。 他当时便黑了脸。 本来那向导就在跟他说着话,突然见他黑了脸,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马上便闭了嘴。 楚穆见他息了声,才垂眸看向他,“稍后我再找你。” 那向导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虽然他不知这公子什么身份,但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威仪,是让人忽略不了的。 若是他黑脸,更是骇人。 楚穆先是跟南风说了几句,才抬脚向阮棠那边走去。 而阮棠此刻依旧拉着青峰的手,和晓峰还有凌青聊着天,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的眼神都要吃人了。 第118章 捉弄 待楚穆走到阮棠的身边,她才抬眸看向他。 看到他沉着的脸,还有那犀利的眼神时,阮棠愣了愣。 随即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有外人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称呼楚穆。 楚穆的眉头紧紧蹙起,眸子一转,落在她和青峰紧握着的手上。 一旁的青峰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但是他却不为所动,依旧任由着阮棠拉着他的手。 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吃瓜的模样。 他有时在想,宁王碰到他主子,也算是倒了‘血霉’。 清白丢了不说,现在喜欢上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也领悟不到。 阮棠见他不答话,眼睛又一直盯着她和青峰的手。 突然明白,“我取暖呢,青峰的内力深厚,握着可热乎了。” 阮棠笑脸盈盈,丝毫没有要放开青峰的意思。 楚穆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的手。 阮棠不由得也蹙起眉。 “公子,你也冷?也想拉一下青峰的手?” 她的话音一落,青峰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一脸无语。 但阮棠的注意力依旧在楚穆的身上,见他依旧是一副冷沉沉的模样,突然想到,他自己也是有内力的。 “我忘了,你也有内力,不过你的内力肯定没有青峰的好,他可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称第一,没有人敢称第二,要不你也来摸摸?可暖和了。” 阮棠边说着,边拉着青峰的手往楚穆跟前凑。 “白痴!”青峰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阮棠的手甩开,“老子的手才不牵男人。” 阮棠被青峰甩开,没坐稳,差点倒在地上。 还好楚穆及时拉住了她。 阮棠重新坐好后,忍不住朝青峰骂道:“你要造反啊!牵下你的手怎么了?” 老娘还养着你呢,你的手,包括你的人都是老娘的,老娘想让谁牵就让谁牵。 阮棠在心里暗暗骂道。 青峰这一甩,彻底将她九十五斤的身体里九十斤的反骨给甩了出来。 她上前,再次抓住青峰的手,而后拿过楚穆的手,直接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楚穆和青峰都没想到,她竟来这一招。 顿时两人都开始扭动着手,想要挣开阮棠的束缚。 但他们刚动一下,阮棠便哎呀呀地叫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楚穆见状立马便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敢再动了。 而后又关切地问道:“是弄疼了吗?” 青峰本来还想要挣开的,但是楚穆生怕他将阮棠弄疼,立马将他的手抓住。 而阮棠见两人的手拉在一起,立马便收了脸上的痛苦表情,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好怀念她的手机啊,要是有手机,她肯定是要将这一幕拍下来,立马发朋友圈。 但楚穆和青峰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特别是楚穆,意识到是被阮棠耍了,抬起另外一只手,去将她覆在他和青峰手上的手拿开。 阮棠的手一拿开,两人便将对方当成病毒一般,都用力将对方甩开。 而后各自擦拭自己的手。 青峰豪迈些,直接在衣服上使劲蹭。 楚穆则是拿出手帕,一寸一寸地擦着。 但两人的脸色都像是要吃人一般。 只有阮棠一个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不,还有晓峰和凌青,也捂着嘴,暗暗笑着。 其他人,在楚穆和青峰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便赶紧转开了身,生怕自家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波及到他们。 但阮棠的笑声太过肆意了,那些侍卫虽都转过身去了,但是大家嘴角都不自觉弯了起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家主子被人拿捏的。 楚穆见阮棠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好下令大家出发。 而他则是直接上前,将阮棠抱起,放上马背,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 而后朝大家丢下一句:“我们在面前等你们。” 便驾马往前而去。 阮棠在马儿跑起来的时候,终于停了笑声。 他直接带着自己先走,心下忍不住咯噔,竟生出几分后怕来。 刚才自己恶作剧,又毫无忌惮地取笑了他。 他现在带着自己先走一步,是想要报仇吗? 可那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他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殿下,我们为什么要先走?”阮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穆垂眸睨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意全无,眼睑上,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得出来是怕了。 现在才知道怕了,是不是迟点? 他没有答她,继续由着烈火带着带着她们在冷冽的风中奔跑。 坐在前面的阮棠,虽然有戴着帽子,也裹着披风,但是小脸蛋却暴露着,冷风一刮,脸上觉得生疼。 特别是越往上,温度越低。 很快她便受不住,牙齿开始咯咯地打起架来。 楚穆自然也听到,哼了一声,才将烈火勒停。 而后将她抱下马,将她包进他自己的披风里,紧紧地搂着。 阮棠窝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许久之后,才感觉脸上渐渐回暖,牙齿也不再咯咯地打架。 “还敢吗?”楚穆沉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处传出,落在阮棠的耳中。 她依旧窝在他怀里,不想要离开这唯一的温暖之源。 听到他的话,她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回道:“不敢了。” 楚穆神色这才柔和了几分。 他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拿开,转而去拉她的手。 阮棠小小的手被他包进了他大大的手掌里,不一会儿,阮棠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掌心。 他学着青峰,也给她传输内力。 “本王也可以,你下次想要,可直接来找本王,用不着找别人。” 阮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不喜欢青峰给她输内力暖身子。 她明白,男人之间就是会有这些胜负欲之争,估计他是不想让她觉得,青峰比他厉害吧。 可她和青峰,就像是好基友,且她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钱也不少,给她暖个手,是青峰该做的。 而且,青峰确实也是比他厉害的。 再一个,她让青峰给她暖手,不让他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身上有蛊毒,这样耗费内力,会不会有影响? 这般想着,阮棠便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出。 第119章 奇观 但楚穆觉察到她的动作,脸色微变。 阮棠连忙解释,“我是怕你这样会耗费内力,毕竟你身上还有蛊毒,万一有个好歹……。” 她可担待不起。 “无碍,这点内力影响不了。” 给她暖暖手,不过就耗费一丁点内力,如果他连这都没办法做到,还当什么男人? “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冷了。” 他的身子就像个小火炉,她此刻窝在他怀里,全身早已经暖呼呼的。 楚穆又将她搂紧了些,“以后想要取暖,找本王,不可以找别人,青峰也不行。” 他是知道她和青峰是没什么的,若是有什么, 她也不会找上他。 但她这样毫无顾忌地拉着青峰的手,他就是看不顺眼。 他甚至都想将青峰那手跺了去。 阮棠这下才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不光是男人的胜负欲,还有占有欲在作祟。 也是,他们现在还在协议期,他看不得她和别的男子有任何肢体接触,也是正常的。 男人嘛,对自己的所有物,都是会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她是能理解的。 她点点头,应道:“嗯,知道了。” 楚穆很满意,搂着她狠狠地亲了一番,他才放开她。 最后阮棠还是浪费了一竹筒的氧气,才缓过劲儿来。 楚穆满意地带着她重新坐上马,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待走到有些陡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待在原地,等着其他人。 等了大约一刻钟,其他人终于赶上了他们。 楚穆先是解了烈火的缰绳,让它自行下山去,而后才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走。 到了这处,已经没有更为平坦的路了。 还好阮棠准备了小拐棍,一路往上走,也还算顺利。 不过她到底是不像楚穆和青峰他们那般有内力助力,走起来轻盈不吃力,她走了半个时辰,便感觉双腿打摆,气也开始喘不匀了。 她本想着再坚持一下,因为马上就要到有积雪的地方。 他们站在此处都已经可以看得到了。 楚穆一直在她身旁,早就发现了她走得吃力,好几次提出背着她走,她都不愿。 无奈,只好喊停大家:“先休整一下,稍后再出发。” 众人停下来,阮棠连忙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现下海拔越来越高了,脑袋都有些受不住,开始有些胀痛。 没办法她只好又吸了一竹筒的氧气。 其他人大抵都有些内力,愣是没有一个像她这般的。 这一路她都已经费了好几筒氧气,其他人却是一筒都没费。 这样下去她剩余的那几筒氧气估计都不够用,因为越往上,氧气越稀薄,她届时需要次数只会更为频繁。 她眉头紧锁,烦闷不已。 楚穆在她身前蹲下身子,“很难受?” 阮棠摇摇头,不想承认。 “快要到山顶了,再忍忍,届时找了东西,我们就立即下山。” 阮棠知道只不过是安慰的话,因为即便现在上了山顶,亦不是马上便能找到那赤雪草。 届时他们在上面可能还得耽搁不少时间,但是她也不想自己拖大家的后腿。 “我没事,我吸吸氧气便好。” 楚穆看了一眼装着她的氧气筒的布包,里面仅剩三筒。 命人将他的那份拿了过来,装进她的布包,而后自己替她背着。 “反正我也用不上,都给你用。” 阮棠点点头,并不拒绝。 若是他们真的用不上,她这么辛苦弄出来的,不用了可惜。 众人大约休息了一刻钟,楚穆正想招呼大家继续出发。 坐在地上的那个向导突然站了起来,而后便跪倒在地,朝着前边跪拜了起来。 众人疑惑,不明所以。 那向导叩了三个响头后,见众人依旧定定地站着,连忙朝他们喊道。 “赶紧跪下,山神大人来了。” 阮棠一听山神大人来了,顿时吓得脚都软了。 根据这个向导之前所说的,这山神大人大概率就是雪崩。 现下他突然说山神大人来了,还不把她吓死。 雪崩的话,他们这些人全都跑不掉。 她连忙抬头看向他跪拜的方向。 没有看到有雪崩的迹象,反倒是看见了一美景。 只见远处云雾缭绕,若隐若现间,一座座亭台楼阁悬空在云端,亭台楼阁四周,竟还有青葱绿树,小桥流水。 朦胧间,好似还有人在其中穿行。 阮棠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亦猜得出来,这便是海市蜃楼,是一种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不过这却是一大奇观。 这向导不明其中原理,以为是山神来了,也不奇怪。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奇观,虽然众人没有像向导那般跪下朝拜。 但个个脸上都出现庄严肃穆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那奇观慢慢淡去,像是被风吹散一般,渐渐消失不见。 众人惊奇,一个个都惊呆了。 但阮棠却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在这里见识了海市蜃楼的奇观,真是美不胜收,大自然还真是鬼斧神工呀。” 楚穆转头看向她:“你刚说这是什么楼?” “海市蜃楼,不过是一种奇观,常出现于海上、沙漠里,偶尔也会出现在雪原上,是一种由光折射产生的自然现象……” 楚穆听的一头雾水。 阮棠只好敷衍道:“反正就是一种好看的景象。” “所以你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神?” “自然不是,这世上哪里有神?”阮棠笑道。 可那向导却反驳道:“不要乱说,亵渎了神灵,山神是会发怒的,山神发怒,我们都得留在这里陪葬。” 阮棠无语,但不再开口。 这个时代的人迂腐,神鬼思想严重。 她跟他争辩,只会找不痛快。 “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阮棠只好转移话题。 大家这才敛了神思,收拾了下,继续往前走。 但一路上那个向导嘴里都念念叨叨,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 而这一次,大家都一鼓作气,竟直接走到了山顶才停下脚步。 那个向导嘴里念叨着的东西,也是到了山顶才停了下来。 他站在雪地里,环顾着四周,一脸兴奋。 随即朝大家说道:“山神保佑,山神保佑,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赤雪草应是在这一片了。” 第120章 刺杀 阮棠听他说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顿时觉得好笑。 忍不住问道:“佟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 那佟大哥嘴里又念念叨叨一下,才回阮棠的话:“我自然是知的。” “刚刚看到的那山神大人的宫殿便是在此处,而且这里有山神大人留下的脚印,是以,这里就是山神大人的地盘。” 阮棠一听,脸沉了沉,氧都顾不上吸,抓着楚穆的手便往那向导所在的位置走去。 果然在那向导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大大的脚印,虽然已被新雪覆盖了不少,但阮棠还是能分辨得出,那便是熊的脚印。 她心都提起来了。 那熊多大,一掌就能拍死一个人。 “大家赶紧找赤雪草,找到了,立刻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们虽然有一群人,但是熊来了,也是很要命的。 万一他们倒霉,这里不止有熊,还有什么虎啊,豹啊什么的。 不管是哪种,遇上了,都难保不会脱一层皮。 楚穆被她感染,脸上也现出凝重的表情。 连忙让南风将没上山前就画好的赤雪草图分发给大家。 还好他在上山前,去找当地见过这草的人,根据他们的描述,誊画出来的草图。 大家听到阮棠的话,又见楚穆神色凝重,接过图纸,撸起袖子便直接开干。 只有阮棠,喘得不行,连吸了两三筒氧气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她的这把身子,下山后,她肯定是要强加锻炼,即便武功练不好,内力修不出,强身健体也好啊!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闲着,也在雪地里和大家一起找。 但积雪有些深,找起来并不容易。 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在雪地上扒拉了大半个时辰,一点进展都没有。 就在大家怀疑,是不是这向导搞错地方了,这里根本就不是赤雪草生长的地方? 突然,阮棠发出一声尖叫,“找到了,找到了。” 凌青正好就在阮棠背后的位置,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转身走到她身旁,而后蹲下身子,和她一同将雪扒拉开。 只见一株褐白相间,花苞如灯笼一般的花草,正贴着地面生长着。 在阮棠他们将雪全部从它旁边刨开之后,那本合拢的花苞顿时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伸展开来。 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芯,随之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阮棠深吸了一口,忍不住抬眸看向楚穆,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花真好看。” 楚穆被她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心下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而其他人则是拿着草图跟眼前的花草对照起来,虽然模样稍稍有点出入,但大致可以确定就是赤雪草了。 毕竟根据描述画出来的,且见过的那些人,记忆都比较模糊,多少会有一点点不同的。 楚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才连忙抽出一支匕首,小心翼翼地开始挖。 连根一同挖出,直接装进事先准备好的木盒里,而后用布包包好,交给南风背好。 顺利找到药,一行人都很高兴,整装便准备下山。 可正当他们浩浩荡荡往山下走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眼前,将他们下山的路给堵住了。 而后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持着长剑迎面便朝他们攻击而来。 阮棠和楚穆是走在最前面的,待长剑刺过来的时候,阮棠吓傻了。 她脑海里在刹那间便闪现在宁王府的时候,那长剑刺入她后背的画面。 那疼入骨髓的感觉再次回归,她只觉的当初被刺的地方突然狠狠地抽痛着,连带着心脏那处都变得难以呼吸。 她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就这样看着长剑一寸寸地接近。 站在她一旁的楚穆,本就牵着她的手,就一瞬间,便感觉的她的手迅速变得冰冷,他来不及思考什么,用力一拉,将人抱进怀里,闪身躲过那刺过来的长剑。 可那持剑的人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没有刺中他们,一个转身,也就顷刻间,剑再次指向他们。 楚穆没有武器,只能搂着阮棠不停地闪躲着。 可这次来人的武功比上次的还要高,而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且招招都是要取他性命。 楚穆武功虽不赖,但手上没有武器,且要护着怀里的阮棠,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几个回合后,那人的长剑便在他身上划了几剑。 本来只是皮外伤,也没多大碍。 可没多久,他便觉得气血翻涌,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全身一下便卸了力,直接伏倒在阮棠的肩上。 阮棠的意识也在这时渐渐回笼。 当看到他这般模样,脸色顿时被吓得煞白了,她被他搂着一起跪倒在地上。 而那穷追他们的黑衣人,也想趁此给楚穆最后一击。 就在他的长剑要刺中楚穆的时候,一个石子飞来,将他的剑击断成两截,他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下一刻,青峰便站在了楚穆的身后。 这次袭击的人似乎将他们调查得很清楚,攻击他们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带有目的性地将他们缠住。 而缠住他的,则是加了十倍,足足有十人。 且每个武功都不赖,他们进攻有度。 过了好几招他才明白过来,他们清楚他是他们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而这十个人的任务便是缠住他,他们的目标是杀楚穆。 其实楚穆死不死,跟他没多大关系,这次一起来,完全是因为阮棠的关系。 但他最不喜的便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同行的人杀掉。 是以他识破他们的计谋,就不再拖泥带水,几招便将那十人解决掉。 但他没想到楚穆这么不经打,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倒了。 他将攻击楚穆的这个人也解决了,才走到楚穆和阮棠身旁。 待看到奄奄一息的楚穆时,眉头紧蹙。 而阮棠则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待看到他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青峰,你快看下殿下,他到底怎么了?” 青峰将人从她身上扶起,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只是皮外伤,都不严重。 且伤口处亦没有什么异常。 “他可能是身子里面出现问题了,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也不知。” 阮棠焦急地抬头寻找着凌青的身影,待看到凌青正在离她大约百米处与一黑衣人缠斗时,连忙拉住青峰的袖子。 “你去,去把凌青带过来。” 第121章 命悬 青峰看着她,并未动。 阮棠蹙眉,“你赶紧去啊!” 楚穆呕出一口血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了,整个人也就一瞬间,便感觉病入膏肓一般。 她总不能这样看着人在她这里挂了吧? 他挂了,她可是也要陪葬的。 青峰轻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确定那些黑衣人暂时没人顾及这边的时候,才叮嘱道:“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回来。” 说完,青峰一个移影换形,人就到了凌青的身旁。 他先是帮凌青将缠住他的那人解决了,才拉着他往阮棠那边而去。 而这边的阮棠只顾着看青峰和凌青,并未注意到,在青峰刚离开的瞬间,一个黑衣人持着剑便朝她身后刺来。 本来半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气息奄奄的楚穆,在那剑刺过来的时候,似乎有所感应。 突然使出浑身的气力抱住阮棠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本来要刺进阮棠身上的剑,直接刺上楚穆的后背。 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再一口血呕出,吐在阮棠脑袋旁边的雪地上。 随后他整个人便软倒在阮棠身上,彻底晕死过去。 青峰拉着凌青往这边跑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剑刺进了楚穆的后背,他放开凌青的手,闪身到他们身边,一个挥手便将那黑衣人甩飞了出去。 阮棠被楚穆压着,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直至青峰将楚穆从她身上挪下来,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查看楚穆。 他身上的白色的袄子披风,背后一大块,被血浸湿了,鲜红一片,一白一红相间,特别显眼。 此刻她才明白,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她压倒,是为她挡了一剑。 她现在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明明在几个月前,他还拉着她挡剑呢,怎地现在,命都快没了,反倒给她挡起剑来了? 是想要让她欠他的吗?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欠他的呀,最多是扯平了。 阮棠秀眉拧得很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不知所措和茫然的。 就连伸手想去碰一下楚穆,手都抖得厉害。 青峰见她如此,知道她可能是吓到了,只好安慰道:“他还没死,你不用怕。” 他的话音落下,凌青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凌青急忙蹲下身子,抓起楚穆的手,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才一脸凝重地看着阮棠,“蛊毒苏醒了,他恐怕,性命有忧。” “不是说可以压制两个月吗?为何……” 这才过去一个半月,时间应是充足的,怎么会提前发作了呢? 凌青摇头,“两月,不过是预估,也有可能是他受伤诱发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凌青确实想不到其他原因。 毕竟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说两个月,其实还会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的。 “那你赶紧给他用药吧,不是找到了赤雪草了吗?” 阮棠本来提着的一口气,在想到已经寻到了赤雪草,渐渐松了下来。 凌青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改口道:“嗯,现在得马上找个能安置的地方,他这样,下山怕是赶不及了。” 阮棠看了一眼还在和其他黑衣人混账的人,转头看向青峰。 “你去解决下吧,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在这耗着了,得马上救人。” 他们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找到了赤雪草,若是楚穆死了,那他们这一路的辛苦那都白费了呀! 而且,楚穆一死,她便逃脱不了陪葬的命运。 她如花的年纪,人生才刚开始,她不想再死一次。 像死了还能穿越重生这样的事,总不能次次都眷顾她。 青峰也没有犹豫,起身就往那些缠斗在一起的人中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剩余的一些黑衣人全都被青峰解决了去。 南风和其他侍卫这才得空涌了过来。 待见到楚穆奄奄一息的模样,个个都神情凝重。 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阮棠急忙下令:“公子现在危在旦夕,须得马上医治,现在下山来不及了,大家赶紧去找,看有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要避风,温暖些的。” 她说完后,这才想起那个向导。 可在众人群中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人。 “那个向导佟大哥呢?” 他是当地人,对这山也比较熟悉,指不定他知道哪里适合落脚? 阮棠一说,众人也才注意到,那个向导人不见了。 大家环顾了一圈,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人影。 “估计是趁乱逃了。”青峰说道。 毕竟他对这山熟悉,且那些人本来的目标就是他们这群人,谁会去管那个向导。 想必他就是趁着大家混战,没人注意他,自己悄悄逃命去了。 阮棠愤恨,但此刻亦没有办法了,只好让大家分散去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而凌青则是趁此机会,先给楚穆扎上几针,将蛊毒暂时稳住,不让它在血脉里横冲直撞,而后又给他吃了一颗吊命的参丸。 南风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人跑了回来。 “阮姑娘,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可容身的山洞了,我进去看过了,没有危险,可以暂时在那边驻扎。” “嗯,那就赶紧走吧。” 得到阮棠的同意,南风便赶紧蹲下身子,让大家帮忙将楚穆放到他的背上。 他背着楚穆便往那个山洞的方向跑去,众人也急忙跟上。 山洞很大,而且里面很干净,有些地方还铺着干草,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看样子,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住过一般。 “这个地方像是有人住过。”阮棠喃喃说道。 南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的话。 “阮姑娘放心,我刚才已经查探过了,这里确实有人住过,不过应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应是没危险的。” 阮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待南风将楚穆放在一处铺好的草垫上之后,她才将凌青唤了过来。 “现在就靠你了,他是死是活,我是死是活,都靠你了。” 凌青顿感压力山大,但他不敢说,其实他把握不大,只是怕说了,自家主子会伤心难过。 这法子毕竟是塔娜说的,而塔娜也是听她的父亲说的,具体是不是有解蛊这个疗效,未可知。 且他需要时间研制。 凌青不说话,问南风要过赤雪草,便走到一旁开始捣鼓。 还好他未雨绸缪,将可能需要搭配使用到的草药都带了来,还带了一个煮药的罐子。 阮棠她也帮不上他忙,只能坐在楚穆的身边,帮他处理身上被剑所伤的伤口。 但清理到背后的那个剑伤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神。 这个伤口和她当时在宁王府被刺中的那一剑很像,也是从后面的肩胛处刺入。 当时真的很疼,之后的一段时间,也会隐隐作痛。 没想到现在他身上竟也有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伤。 该说是缘分呢?还是讽刺呢? 一旁的青峰见她愣神,忍不住开口问道:“怕的话,就让他的手下来处理。” 阮棠这才回神,朝青峰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将凌青专门研制的伤药给他敷上。 一旁的青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瓶子,笑道:“这药不是凌青特别给你研制的吗?用料都是最好最名贵的,你不是都不舍得用?怎地给他用了?” 阮棠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 这药确实是凌青特地给她研制的,当时她还花了不少钱去购买了所需的药材。 她也就之前被楚穆扎一刀的时候用了一些,而中剑的那次,因为在叶青妤家的庄子里,自己又没带,是以也没有用到。 平时她都是当宝贝放着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给楚穆用。 “他这剑是替我挡的,给他用,就当还了他这人情了。” 青峰笑笑不语。 阮棠将药敷上之后,又用绑带将伤口缠好,才把他放平在草堆上,把身上的披风给他盖上。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看向一旁的凌青。 她知道凌青研制解药需要时间,是急不得的。 可她坐在楚穆身边,手一直都搭在他的手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点地变冷。 一开始她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山上冷的原因。 但她让人在旁边生了火,驱赶了不少寒冷,楚穆的手却还是冷冰冰的。 就连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最后,她愈发坐不住了,心里也开始烦躁不安。 她起身开始踱步,一会儿走到凌青旁边看一下,一会儿走回楚穆身边看一下。 和她一样着急的还有南风,他不敢去打扰凌青,只好在洞口不远处踱步,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凌青这边。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阮棠都生怕楚穆会不会凉透了的时候,凌青起身了。 他端着他煮药的罐子走到阮棠面前,“还差最后一味药引。” 本来以为凌青已经研制好了,现在他这么一说,阮棠心下忍不住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什么药引?” “血。” “像这种要人命的蛊虫,一般都是以血为食的,要解它,那少不了就是要用血做引子。” 阮棠一听,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么多人,大家都来上半小碗,那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再多的蛊虫怕也够了。 “这不简单,我让大家过来,你要多少,我们管够。” 第122章 灵兽 阮棠说着便开始招呼大家过来。 除了青峰和晓峰,其他人都乐意至极,个个都蜂拥而至,都恨不得马上拿刀把手划破,给凌青来上个十碗八碗的血。 不过在大家积极献血的热情中,凌青却摇摇头。 “只有一个人的血可以。” “谁的?” “你的。”凌青抬抬下巴,指了指阮棠。 “为什么?”阮棠疑惑。 难道因为她是女的?那个蛊虫爱吃女人的血? 还是养蛊的人,就是女人? 凌青突然哑言,看着她有些尴尬,脸色也有些泛红。 阮棠见他不说话,只好又追问道:“为什么?” 无奈,凌青只好附到阮棠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声。 阮棠脸上瞬间染上红晕。 随后有些无语地看着凌青。 亏他也算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这么荒唐离谱的说法他竟也说得出来。 说什么她和楚穆水乳交融过,她和他的血早已相融,那蛊只会人与楚穆有血亲关系的,亦或是有亲密关系的人。 而在场的人,只有阮棠一人合适。 她只觉得好笑,但是现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也只好听凌青的。 她问南风要来了匕首,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准备将血滴入那药罐里。 却被凌青拦住了。 “不是滴在这里。” 说着,他端着药罐走到楚穆身旁,示意阮棠也过来。 “你将血滴进他嘴里,唤醒蛊虫,引导它出来,我才能下药。” 阮棠连忙照做。 没多久,阮棠就往楚穆嘴里滴进了将近半碗的血,凌青则一直将手搭在楚穆的脉搏之上。 “凌青,行了吗?” 凌青摇头。 阮棠:“……” 若凌青不是她的人,她都要怀疑,凌青是不是故意的,是打算将她放血至死。 大约过去一刻钟后,凌青才抬眸看向阮棠,出声:“好了,主子,你先歇下。” 待阮棠将手收了回去,凌青才将药罐里的药灌入楚穆的嘴里。 “且等着吧,若蛊虫出来,那便成功了,若……” 凌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蛊虫不出来,那就是这药失败了。 那就要等他再研制,只是楚穆能不能等得,就不好说了。 是以大家都不敢休息,一直围在楚穆身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 因为凌青说,这蛊虫可能会从嘴里出来,也会从耳里,或者鼻腔里,反正都有可能。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依旧毫无动静。 “凌青,你这个药该不会真的没用吧?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动静?” 凌青耸耸肩,“我也不知。” 众人:“……” 这药他第一次研制,还是这么短时间内研制出来的。 他也不能保证效果。 但应是有五成把握的。 “耐心些!且等着,只要他没死,就不怕。” 是的,只要楚穆没死,现在这副药不行,他还可以再研制一副。 阮棠虽对他无语,但亦无可奈何。 只是又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依旧是没动静,众人都不免急了起来。 可就在大家等得万分焦急的时候,山洞的深处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吼叫声。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幻听,没有人出声,直到第二声传出,阮棠才轻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面面相觑,随即点点头。 顿时众人心神一敛,都警惕了起来,站直身子,竖着耳朵。 没多久,那吼叫声又传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本来一直躺在草垫上,翘着二郎腿打盹的青峰也起来了。 阮棠见他醒来,连忙招招手,让他到她身边来。 无论是什么,有青峰在,就是最安全的。 不过她听那声音,猜测八成是什么野兽。 这洞很有可能住着一些野兽,他们的闯入,可能扰了它的清梦。 可现在楚穆还没醒,他们也走不了。 但也不能等死。 “我猜测那发出那吼声应是什么野兽,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大型野兽,大家靠拢些,保护好宁王殿下。” 说完,她拍了拍青峰的肩膀。 “青峰你到前面去,打头阵,你在,我相信任何野兽都近不了我们身边。” 青峰的内力可不是盖的,即便来一只大熊,估计他也能跟其搏斗上几个回合。 没想青峰却给了她一个白眼:“我谢你啊!真不惦记我点好的。” 青峰嘴上嫌弃,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径直走到众人的前方,首当其冲面向着那洞深处。 低吼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大家已经做好了迎战野兽的准备了。 却不想从那黑乎乎的洞深处,走出来一个全身雪白,像一只猫咪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扭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嗷嗷’地吼着,见到众人的时候,龇牙咧嘴,露出一副自以为很凶狠的模样。 本来还有些害怕躲在众人身后的阮棠,见到这个毛茸茸,白得像雪一样的小毛球后,直接拨开众人,站到了青峰的身旁。 “这是猫咪?”阮棠喃喃自语。 可这小东西虽小,但体型却比一般的猫咪要大,且他的叫声不像是猫咪。 此刻的它,萌凶萌凶的,全身的白毛因为生气而竖起来,倒真真像是个小毛球。 “这是雪玉兽。”本来也躲在后面的凌青突然上前。 “雪玉兽?”阮棠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还以为雪玉兽只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东西是灵兽,可厉害了,它的唾液可解百毒,是我们制毒制药之人最想要的宝贝来的。”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 可解百毒,这是什么大宝贝? “这么厉害?” “嗯,说不定宁王身上的蛊毒它也能解。” 虽然刚刚他已经给宁王喂了药,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都未见他醒来,他也不敢肯定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但若是有了这只小东西,只需让它咬上一口,也许这蛊毒马上便可以解了。 他也是以前听他师傅说的,这雪玉兽是他们所有制毒制药之人的毕生追求。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 “那还等什么,抓它啊!” 阮棠本来就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心里已经打着主意,想要将它据为己有,现在知道它还可以解毒,那还犹豫什么? 抓啊!! 大家顿时斗志满满,都躬下身子,准备去扑那小东西。 但那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再次朝大家龇起牙,全身的毛再次立了起来,而后发出凶狠的低吼声。 “大家别轻举妄动,小心它逃回它的洞穴里。” 它刚刚出来的那个洞穴,里面黑漆漆的,情况不明,若它逃了回去,想要抓它,可能就不易了。 阮棠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 这是牛肉干,还好她带得多,现在才剩了些。 她将牛肉干拿出来,蹲下身子,朝那雪玉兽晃了晃,随后掰了一小块,丢到它的面前。 一开始那雪玉兽还是警惕地朝她吼叫。 但许是那小块牛肉干的香味太浓,很快那小东西便被香味吸引。 低下头,嗅了几下,才伸出舌头将那牛肉干卷进嘴里。 待他吃进肚子里之后,再次抬头看向阮棠的时候,眼眸里的凶狠之意少了不少。 “原来你也是个小吃货。” 阮棠又掰了一小块丢给它。 这次它毫不犹豫,直接便伸舌头卷进了嘴里。 就这样,阮棠一小块一小块地丢给它,不过这距离越丢越近,最后那小东西直接到了她的面前。 阮棠待它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伸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它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下。 见它没有反抗,又摸了一下。 在阮棠摸第三下的时候,它突然歪头闭眼蹭了蹭阮棠的手。 顿时将阮棠的心都萌化了。 “小东西,我可以抱抱你吗?” 那雪玉兽又蹭了蹭她的手,似是同意了。 阮棠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毛茸茸的触感顿时将阮棠的心融化成水。 而那小东西被她搂住之后,开始不停地往她怀里拱,鼻子也一动一动地,似在她怀里找吃的。 阮棠先前将牛肉干捂在怀里,估计它是闻着味了。 无奈,她只好问众人,谁还有牛肉干,都收集了来,一点点都喂给它吃。 待这小东西吃饱喝足了,直接便窝在她怀里睡了。 凌青一脸兴奋,“主子,这雪玉兽估计是认你为主了。” 阮棠摸了摸它的身子,笑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是吃货,这么容易就收服了?刚刚龇牙咧嘴,我还以为它多凶悍呢!” “这雪玉兽确实很凶悍的,不过它认主后,对主人是很温顺的。” 阮棠是真没想到,这一趟雪山来得这么值,还收获这么个可爱的宠物。 一旁的南风终于忍不住了,“阮姑娘,既然这雪玉兽能解蛊毒,不如你让它给殿下试试?” 阮棠这才想起来,楚穆的毒还未解开了,凌青那药估计是没效了。 不过还好,现在有这雪玉兽了。 阮棠抱着雪玉兽走到楚穆的身旁,蹲下身子,才将那雪玉兽摇醒。 “小东西,先别睡,帮姐姐解个毒再睡呗。” 那雪玉兽睁开朦胧的眼睛,虽然还是困意十足,但却是十分听话。 它从阮棠的怀里跳下,在楚穆的身上嗅了嗅,一直嗅到他的脖子处,才张开嘴,咬了下去。 第123章 招财进宝 很快雪玉兽便在楚穆的脖子上留下了两个小牙印。 咬完之后,雪玉兽抬起头,有些嫌弃地甩了甩脑袋,吐了下舌头,又龇了下牙,一副仿佛很不高兴的模样。 而后立马跳回阮棠的怀里,小脑袋立刻便去拱阮棠的脖子,直到伸出舌头在阮棠脖子上舔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窝回阮棠的怀里,继续睡它的大觉。 阮棠被它的一系列动作逗笑了。 不由地嘀咕道:“你这小东西,竟然还嫌弃宁王殿下,若是被他知道,怕是会揍你。” 雪玉兽闭着眼睛,但是似乎不满阮棠的话,又哼哼了两声,换了一个姿势,才继续睡。 这边凌青在雪玉兽咬完楚穆的时候,他便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其他人则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凌青,眼中都是满满的期盼,希望这雪玉兽真的能给楚穆解毒。 大约半刻钟后,凌青收回了手。 “怎么样?”一旁的南风急切地问道。 “宁王殿下的脉搏平稳,应是无大碍了。” 大家一听,脸上都露出了雀跃之情,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可就在众人高兴得不行的时候,阮棠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既然无碍,那蛊虫呢?去哪了?” 因为之前凌青用药的时候,说过,这蛊虫出来了,楚穆便没事,若是这蛊虫没出来,那他的药便是失败了。 现下虽然他把了楚穆的脉搏,是平稳的,但是难保这蛊虫会不会使诈?迷惑大家? 凌青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知雪玉兽解这蛊毒是直接将其扼杀在体内,还是将唾液注入体内,让这蛊虫害怕排斥,从而自己出来。” 本来开怀的大家,顿时又蹙起了眉,视线再次回到楚穆的身上。 “还是盯盯看吧,万一那玩意使诈呢?迷惑我们就不好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情景便是,除了青峰和晓峰,其他人都围在楚穆的身边,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穆看。 若是楚穆此刻睁开眼睛,看到十几双眼睛这样盯着自己,估计会吓得一人给一拳吧!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没任何动静。 “会不会真的死在体内了?”阮棠嘀咕道。 可下一秒,本来窝在她怀里睡觉觉的雪玉兽突然睁开眼睛,从她身上跳到楚穆身上。 随后扑在楚穆的耳边,没一会儿,跳回阮棠的面前,而后用它的脑袋去蹭阮棠的手。 阮棠疑惑,只好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想到,它又蹭了一下,随即发出‘呜呜’的声音,又去蹭阮棠的手。 她只好疑惑地朝它摊开手。 雪玉兽立马将嘴巴放到阮棠的手心,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以为雪玉兽是在舔她。 没想到雪玉兽挪开脑袋,阮棠手心处竟多了一只肉色的毛毛虫。 阮棠下意识便想甩手,将手心里的那软乎乎的虫给甩掉。 还好凌青及时制止了。 “是蛊虫,别扔。”凌青抓住阮棠的手腕。 阮棠最受不了这种肉乎乎的虫子类的东西,全身已经布满了鸡皮疙瘩了。 她属实没想到,这蛊虫是长这样的。 凌青似乎也感受到阮棠的颤抖,知道她害怕,只好安慰道:“别怕,它现在已经没有攻击性了,雪玉兽已经在血脉压制了它,只要雪玉兽在这里,它就不敢轻举妄动。” 阮棠听了凌青的话,半信半疑地看向手心的那只类似毛毛虫的蛊虫。 突然她发现惊奇的一幕,这只蛊虫竟然在瑟瑟发抖。 苍了天了! 她有生之年,竟然看见一只虫子瑟瑟发抖,这是什么炸裂的新闻。 可惜她现在没有手机,不然高低拍下来,发个抖音,涨它个一百万的粉丝。 突然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这软乎乎的感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似乎看见了它可爱的一面。 她忍不住抬起另外一只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它,蛊虫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也太可爱了叭!凌青,我能养它吗?” 蛊虫,前世她在小说里看过,那时就觉得新奇,特别是养情蛊的,她当时就在想,若是真的有蛊虫,她高低得养一只情蛊。 她喜欢哪个男人,就种在哪个男人的身上,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 不喜欢了,就把蛊虫拿出来,换下一个。 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见到这蛊虫,虽然这只不是情蛊,但是她也好想养哦。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这蛊虫是以血为食,你要养它,恐怕也要用血养着它才行。” “那它会不会害我?比如像……”她指了一下楚穆。 凌青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它应该不会,哦,应该是不敢。” 说着看向坐在楚穆身上,歪着头看着阮棠的那只萌萌的雪玉兽。 阮棠的目光也随着凌青,落在它的身上。 接触到阮棠的目光,那雪玉兽竟咧着嘴,像是在笑。 阮棠心又再一次被萌化,忍不住伸手,在它身上又摸了一把。 随即把那蛊虫放在雪玉兽的脑袋上,“既是这样,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我的小宝贝了。” 雪玉兽歪着脑袋,很是高兴。 “既是我的小宝贝,那就应该有个正式的名字,叫什么名字呢?” 阮棠也歪着脑袋开始想,片刻后,眼睛一亮,指着雪玉兽说道:“你叫招财。” 说着又指着那蛊虫说道:“你叫进宝。” “招财进宝,以后跟着姐姐走南闯北,赚个盆满钵满。” 阮棠一想到,以后她开的店里,有这两个小宝贝坐镇,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雪玉兽见阮棠笑得那么开心,眼睛也眯了起来,嘴巴又咧开了,也是一副可开心的模样。 但那只蛊虫就不好,整个人,不,整条虫都在瑟瑟发抖。 可阮棠莫名觉得这画面,无比和谐。 众人:“……” 大家都不敢苟同,这名字这么土,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跟这两个东西也不符。 特别是雪玉兽,怎么说也算是灵兽,好歹取个动听有韵味的名字。 可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因为这个女人是他们主子心尖上的肉肉。 楚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阮棠笑得眉飞色舞的模样。 顿时他眉眼一蹙,难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都这么高兴? 第124章 争宠 还是南风眼尖,先发现了楚穆醒来了。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大家一听,视线都转回到楚穆这里,顿时大家都兴奋不已。 阮棠自然也是高兴的,但她还是先将头上趴着蛊虫的雪玉兽抱回怀里,才看向楚穆。 楚穆的目光一直都在阮棠的身上,见她发现自己醒来了,竟没有第一时间关切,反而是去抱一只不知哪来大猫。 顿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幽怨。 阮棠将雪玉兽抱好之后,才抬眸看向楚穆,见他目光幽幽,愣了一下。 但想到他可能是刚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也就没多想。 而是凑近了些他,问道:“殿下,你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阮棠的靠近和关心,让他的脸色稍稍地好了些。 中剑昏迷前,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啃噬着,疼入骨髓。 但现在这些感觉全都没了,除了后背上被剑刺中的那个部位,还痛着之外。 “本王好多了,没想到那赤雪草如此神奇,竟真的解了本王的蛊毒。” 阮棠却笑道:“你的毒可不是赤雪草解的,而是我的这个小宝贝给你解的。” 说着将雪玉兽凑到他眼前。 看着突然凑到自己的眼前的小东西,楚穆剑眉顿时蹙得紧紧的,脸上也生出嫌弃之色。 而雪玉兽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窝在阮棠怀里,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一凑近楚穆,特别是跟楚穆四目相对的时候,它竟龇牙咧嘴起来,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阮棠自然也是发现了雪玉兽的变化,连忙将它抱回怀里,轻声斥责道:“小招财,宁王殿下是朋友,不是敌人,你不可以这样对他哦。” 雪玉兽却哼哼两声,一脸不置可否。 楚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来都是他嫌弃别人,哪里有人敢嫌弃他? 何况还是一只畜生? 但阮棠刚刚却叫它小宝贝,还说他的毒是它解的,这怎么可能? 阮棠见雪玉兽哄不好,想着它毕竟是一只小动物,虽通人性,但也不可能像人一般那么懂事的。 是以,她抬眸看向楚穆,“殿下,小招财不懂事,你别跟它计较,它也算是你的救命恩兽,你就大人有大量。” 然,楚穆却也哼了一声,脸色变得更加冷沉。 一旁本来还准备关切他的侍卫们,都识时务地各自散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两兽。 而一直在不远处躺着的青峰,嗤笑一声,也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们这边。 阮棠看了看作鸟兽散的众人,又看着一脸不高兴地楚穆,无奈只好软下声来,“殿下,你怎么了?真生小招财的气了?” 他作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自然是习惯了大家对他的阿谀奉承的,像小招财对他这般凶巴巴的,怕没有几个。 他生气她也能理解。 楚穆睨着她,见她还紧紧地抱着那只小东西。 “本王想坐起来,你来扶本王。” 阮棠见他终于开口了,连忙将雪玉兽放到地上,而后去扶楚穆。 但那雪玉兽见她靠近楚穆,又开始对着楚穆龇牙咧嘴,一脸凶萌。 阮棠有些无奈,只好哄道:“小招财听话,不许凶人。” 雪玉兽有些不情不愿地收起獠牙,但是依旧是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楚穆。 然楚穆嗤笑一声,横了那雪玉兽一眼,待阮棠将他扶坐起来之后,他便直接将阮棠抱在胸前。 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大家都在,虽然大家都自觉没有看他们,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比羞耻。 是以阮棠扭动着身子,轻声道:“殿下,别这样,大家都在。” “在又如何?本王看谁敢看?本王挖了他的狗眼。” 然,他的这句话刚落,那雪玉兽便大声的吼叫了一声,随即便直接扑了上来,目标是楚穆的面门。 楚穆哪里会让它的得逞,它将将扑到他眼前,他便挥手将它甩到了一旁。 雪玉兽被甩到地上,翻滚了一圈,才站了起来。 那蛊虫依旧死死地趴在它的脑袋上。 阮棠见雪玉兽飞出去的时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直接将楚穆环在她身前的手掰开就爬过去抱雪玉兽。 “小招财,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有没有摔到?” 阮棠将它抱在怀里检查了一圈,没见到有伤到哪里,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连忙冲凌青喊道:“凌青,你过来看下小招财,看有没有伤到内脏?” 楚穆那厮可是有内功的,万一他刚才的那一甩,用了内力,她的小招财就惨了。 本来和晓峰已经快要站到洞门口去避嫌的凌青,听到阮棠的呼唤,不得已,只好再次跑到她身旁。 他一靠近,阮棠便将雪玉兽塞到他怀里。 “你快看看,你看人这么厉害,看个小东西肯定也行的。” 凌青想说,这看人和看兽还是有区别的,但见阮棠一脸焦急,他也就闭了嘴。 他抱着雪玉兽检查了一番,“没事,小招财一点事都没,主子你放心。” 听到凌青的话,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雪玉兽抱回自己的怀里。 而后转过头看着楚穆,一脸不悦。 “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小招财,但是它好歹救了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它?它那么小,万一摔重了些,伤到内脏了,可是要命的。” 楚穆没想到阮棠竟会斥责自己,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阮棠,你搞清楚些,是这只小畜生先攻击本王的,本王不过是自卫。” “什么小畜生?人家有名字,叫小招财。” “在本王这,它就是小畜生。” “你……无赖,忘恩负义!”阮棠气急,抱着雪玉兽,转身往洞口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喊了一声青峰和凌青:“青峰、凌青,你们还愣着干嘛,跟本小姐下山去。” 凌青不敢耽搁,连忙跟上她的脚步,晓峰本来就在洞口处不远,听到阮棠要下山,自然也是跟着的。 而青峰则是轻叹了一口气,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的草垫上起身。 在走之前,看了一眼楚穆,丢下一句:“作孽啊!” 第125章 撒娇 阮棠带着青峰、凌青、晓峰出了山洞,便朝上山时的路线而去。 这边的楚穆,见阮棠生气走了,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旁的南风一直在观察着他,也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后,楚穆才瞪着他,吼道:“都死了吗?不会来扶本王?” 南风这才赶紧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楚穆从地上扶了起来。 楚穆站起来之后,便直接甩开南风的手,自己快步地往洞外走去。 即便背后的伤口依旧疼痛不已,他也不理会,疾步就出了洞口。 南风和其他侍卫自然也不敢耽搁,连忙将洞里生的火堆都灭了之后,才跟上楚穆的脚步。 阮棠虽先出来,但是她没有武功,脚程比较慢,没多久便被楚穆追了上来。 但阮棠不想理会他,抱着雪玉兽,一路下山,不管不顾。 楚穆也不愿先低头,只是跟在她身后。 而别的人,除了青峰外,都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谁都不敢出声打扰。 毕竟大家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得比这冰天雪地还冷。 本来是走在阮棠前面的青峰,突然停下脚步,让阮棠先行。 而他则是和楚穆并肩。 走了一小段之后,他才用传音术对楚穆说道:“女人都受不了撒娇的男人,宁王殿下不妨试试?” 楚穆侧眸看向青峰,他是没想到他竟会失传已久的传音术。 只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和阮棠撒娇? 笑话,他堂堂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怎可能会跟一个女人撒娇? 荒唐! 青峰嗤笑一声,继续传音道:“殿下莫不是拉不下脸面?那就当在下没说过。” 青峰传完这句,便不再理会他,继续超越阮棠,走在前面。 楚穆看着阮棠的背影,剑眉紧拧。 许久之后,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了起来,直到手背上青筋突兀之后,才慢慢松开。 而后直接单膝跪倒在地上,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本来在他前面走,两人就没离得多远的阮棠,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但是她并没有回头,没多久又走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南风急忙上前,“殿下,你怎么样?” 楚穆朝他摆手,示意他没事。 南风以为楚穆是在逞强,躬下身子,正想将楚穆扶起来。 可没想到,却被楚穆犀利的眼神一瞪,他顿时脑子一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 不过他见前面的阮棠并没有要回头理会楚穆的阮棠,顿时有些着急。 但他再傻,也知道自家殿下想要的是什么。 连忙朝着阮棠那边大声喊道:“殿下,你怎么了?你背后的伤口裂开了,出血了,殿下,你别吓小的……” 南风的声音很大,阮棠想不听到都难。 其实从楚穆发出闷哼一声,她就被搅了心神,但是傲娇如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向他低头。 “殿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殿下……” 南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焦急。 再强装冷静的阮棠也装不下去了,他背后的伤是因为她受的,就当还他的。 想着,阮棠便把怀里的雪玉兽塞到青峰的怀里,而后转身走了回去。 待走到楚穆面前才停下来。 见他背后的衣服上确实有血迹渗出,顿时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 “你没事吧?伤口没好,你走那么快干嘛?不会在那山洞里多休息一日吗?” 然楚穆在她蹲下身子的时候,便抬眸盯着她。 见她别扭地关心自己,脱口而出一句,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本王疼……” 阮棠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向自己撒娇,顷刻间,她的脸颊便觉得炙热无比,而后红了一大片,连耳根子都红了。 一旁的南风以为自己幻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真的是他家主子说的。 他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连忙退后几步,不敢再在他们身旁了,生怕再听到什么炸裂的,性命不保。 阮棠自然也是被楚穆震惊到了,久久没有回神。 楚穆无奈,只好再次开口:“本王真的疼,你看看本王可好?” 阮棠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你不要这样,我……我不习惯。” “那你还生本王的气吗?” “不生了,你正常点。”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吗?这样跟她撒娇,她哪里受得了? 楚穆这才弯起唇角,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扶本王起来。” 阮棠生怕他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跟自己说话,自然照做,还是麻溜地做。 而楚穆起身后,却死死地拉住阮棠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阮棠怕了他,也不反抗了,任由他拉着。 在青峰怀里的雪玉兽时不时回头看向他们这边,待见到阮棠被楚穆拉着的时候,又开始龇牙咧嘴了。 青峰只好捏了捏它的脖子:“你安分点,你主子,现在没空理会你。” 雪玉兽幽怨地低吼了一声,才有些无奈地重新窝回青峰的怀里。 而这边阮棠,见楚穆拉着她的手便继续赶路,不由地担心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先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先处理了再走?” “无碍,本王还受得了。” 这点伤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伤。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比这个更重的伤他都受过,还不是照样带着伤上战场,现下不过是走几步路而已。 阮棠见他不愿,也不勉强他,只好由着他拉着自己继续走。 下山总比上山快,没多久,一行人便走到了没有积雪覆盖的山腰处了。 楚穆正想着,到了平坦的路之后,要不要试下召唤烈火,说不定它还等在山上。 可没等他召唤,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震得他们脚下的山体都摇晃了一下。 众人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寻找响声的来源处,可没等大家找到,便传来一声‘咔嚓’声。 阮棠愣了一会儿,随即脸色巨变。 抬头朝刚刚他们下来的山顶处望去。 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以凌厉的声势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雪崩了,赶紧跑。”阮棠喊出一声,拉着楚穆,加快脚步往前跑。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懈怠,也跟着他们一起跑。 第126章 山洞 阮棠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黑漆漆。 她脑袋有些混沌,好一会儿才记起,刚刚经历了雪崩,而她们在逃生的途中,为了避免被雪掩埋,选择朝下山道路的两边逃跑。 可谁曾想,跑了没多久,一脚踩空,他们一行人竟全部掉进了洞里。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直接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醒来。 她撑着手臂,想要起身,没想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她听出了是楚穆的声音,撑着准备起身的手也适时地摸了摸,感觉到温热软乎,才后知后觉,她趴在了楚穆的身上。 想必是掉下来的瞬间,他给她做了人肉垫背了。 只是她有他垫着,都晕了过去,那他呢? 他后背可是还有伤的,该不会摔得奄奄一息了吧? 阮棠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然后才出声唤他:“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然没有人应她。 她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着,待摸到他的脸,才拍了拍,“殿下,殿下,楚穆,你怎么样?” “咳……”楚穆像是憋过气,突然喘过气一般,猛咳了几声,才悠悠睁开眼。 四周很黑,但是他双眼之前经过训练,可以在黑暗中视物,虽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已经足够可以看清阮棠脸上的表情了。 见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弯起嘴角,轻声道:“我没事。” 但他刚说完这句,没忍住又猛咳了一声。 哪里没事?虽然从上面的跌落到这里,算不上很高,但是在跌落下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抱住阮棠,给她当了垫背。 当时五脏六腑都感觉被砸出来了,直接疼昏了过去。 现在胸口那处依旧闷疼不已,还有后背受伤的地方,都疼得要命。 但他是男人,也不能哎呀呀喊疼,更不能在阮棠面前喊疼啊! 阮棠听他说没事,松了一口气,放在他脸上的手,摸黑往下,在他的胸前胡乱摸了几把之后,才摸到他的胳膊。 “那殿下,我扶你起来吧。” 楚穆被她这么一摸,本来闷疼的胸口,只觉得更加疼了。 但他强撑着,任由着她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 待站直身子之后,才感觉胸口处的呼吸顺畅了些许。 “这里黑漆漆的,你有没有火折子?” 楚穆应了一声,在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四周,阮棠和楚穆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们是一起掉下来的,那其他人去了哪里? “其他人呢?怎么不见?”阮棠先问了出来。 楚穆摇摇头,而后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除了上面一个出口,四周都是岩壁,而且上面的出口还被植物给全部覆盖了,就连他们刚才掉下来的位置,都看不到一点被砸的空缺,自然也是一点光亮都照不进来。 若是在这里待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这里冷死,或者饿死。 楚穆举着火折子,沿着岩壁,想要找到适合攀爬的位置。 阮棠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也学着他,在另外一边摸索着。 可当她摸索到岩壁上的一个突出的石块时,突然咔嚓一声响。 阮棠被吓了一跳,雪崩的后遗症,让她顿时警惕地奔到楚穆的身边。 不过她刚在楚穆身边站定,那岩壁突然动了起来。 楚穆连忙举着火折子靠近了些,这才发现,这岩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扇石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来。 阮棠和他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眸中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密道吗?”阮棠问楚穆。 “不知,可能吧,我们去看看。” 说着,一只手牵住阮棠,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往那门打开处走去。 果然,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人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去。 走了大约百来米后,一个拐弯,前面竟没路了。 “这是死胡同?不应该啊!” 前世的她,没少看盗墓小说,修建了这样甬道,可不能是死胡同。 阮棠上前,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岩壁,“这应该也是一道门,我们找找开关。” 说着便开始在那岩壁上摸索,而楚穆亦在两边的岩壁上摸索。 可两人摸了半天,竟没有像之前的那个门一样,有一块突出的石块。 就在阮棠疑惑不解的时候,楚穆突然在岩壁上摸到了一个凹槽。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往里按了一下,随即,咔嚓一声。 那看似岩壁的门缓缓向上移动,竟然真的开了。 而随着石门打开,也从门的另外一边投来了光亮。 “殿下,阮姑娘?”南风的声音传来。 阮棠矮下身子朝门那边看去,果然,除了南风,青峰,晓峰,凌青,还有其他侍卫,全都在这处。 “原来你们都在这啊,我们还以为你们消失了呢。” 说着,阮棠便矮着身子,从还未完全滑开的石门下钻了进去。 本来窝在青峰怀里的雪玉兽见阮棠出现,立马跳下,直奔阮棠。 阮棠还未缓过神来,就被一团雪白扑了个满怀。 “小招财,是你啊!”阮棠将雪玉兽抱在怀里,一顿抚摸。 但很快便发现,那紧紧趴在雪玉兽脑袋上的蛊虫不见了。 “青峰,我的进宝呢?” “在这呢。”凌青晃了一下他手中的一个小瓶子。 而后上前,将瓶子递给阮棠。 “蛊虫害怕雪玉兽,若是一直待在它脑袋上,估计会被吓死。”凌青解释道。 阮棠接过小瓶子,忍不住嘲笑了几句,才把它揣进怀里。 而后又开始和雪玉兽温存。 后面,跟着进来的楚穆,见她和那雪玉兽又是这般亲热,脸色沉了沉,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而后朝南风吩咐道:“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们本来带的干粮就是预算好的,虽然有多带了些备用的,但是若是被困在这里几天几夜,不冷死,也必定会饿死的。 楚穆开始将他和阮棠从另外一个洞穴过来这边的经过都跟他们说了一下,才让大家分散开来,开始寻找开关。 这边的洞穴比他们之前在的那个要大很多,一行人在岩壁上敲敲打打,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了开关。 当又一个石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南风带着几个侍卫拿着火折子打头阵。 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招呼其他人跟上。 这次依旧是一条甬道,不过这条甬道比之前的那条更加长,一行人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再次看到堵在面前的石壁。 根据之前的经验,大家都知道,这石壁就是石门。 大家又开始找开关,这次人多,没找多久就找到了,顺利将门打开了来。 门开了,一行人再次进去。 只是这次的洞穴不像之前的洞穴,这里凌乱不堪,基本都是乱石,七零八落,几乎铺满了整个洞穴。 他们只能踩在那些乱石上,又开始找开关。 本来乖乖窝在阮棠怀里睡觉的雪玉兽突然睁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低声‘嗷嗷’地叫了起来。 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阮棠自然也是。 但她听不懂雪玉兽的兽语,只好朝它叫唤的那个方向走去。 本来在寻找开关的楚穆见状,快步跟上她,随后将她拉到他身后,自己走在前面。 阮棠倒是无所谓,只是雪玉兽有些不高兴而已。 阮棠摸了它几下,又安抚了一会儿,它也就安分了。 雪玉兽叫唤的那个位置正好是有一块大石,楚穆靠近那大石时,便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大家噤声。 四周静下来之后,他便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但这呼吸声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楚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绕过石头,走到石头后面。 但很快他便从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来,看向阮棠。 “阮棠,过来……” 楚穆的神情凝重,阮棠不禁蹙了一下眉。 但她也没有多问,直接便走了过去,绕到大石块的后面。 待她看到大石块后面的情形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把雪玉兽放到地上,便急忙跪到地上,看向大石块后,被另外一个石块压着的莫格。 “莫格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 阮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莫格,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形。 他不是和塔娜在养伤吗?怎么也来了这? 一串疑问在阮棠脑中盘旋,但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而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莫格听到了阮棠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阮棠看着压在他胸口的大石,连忙手足无措地阻止他:“哥哥,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们救你出来……” 说着,阮棠便想去推压在他胸口的大石。 但被楚穆及时拉住了。 “你这样是推不开的,弄不好,会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阮棠突然看到莫格出现在这就已经很震惊了,又见他这般,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早已乱了分寸,脑子都是混乱的。 听楚穆这样一说,顿时不敢动,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穆将大家都唤了过来,大致地说了一下该怎么配合,才让大家齐心合力开始抬起压在莫格胸口的大石。 待大石抬起来之后,楚穆和青峰则是各自拉住莫格的一边肩膀,将人快速从大石下拉了出来。 莫格一被拉出来,阮棠便连忙上前查看。 可莫格双目紧闭,就连呼吸都是极其微弱的,仿佛马上便会没了般。 阮棠眼眶忍不住红了,她虽然和莫格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若是没有他和塔娜,她恐怕早已经淹死在那湖里了。 第127章 心肺复苏 阮棠手足无措,也不敢碰他,只好看向也蹲下身子的凌青。 凌青也没说什么,直接便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之上。 但片刻,凌青却摇摇头,“主子,他……” 可能没救了,凌青没办法说出这句话,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家主子的表哥。 “怎么可能?”阮棠不信,他刚刚明明还睁眼看她,想要和她是说什么的,怎么可能没救了? 但凌青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阮棠突然想起了前世,公司给做过急救的培训。 她将那急救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低头看向莫格。 “先查探脉搏和呼吸,再施救……” 阮棠嘀咕着,伸出两根手指放到莫格的颈动脉处,脉搏几乎全无,又俯下身子贴到他的胸口处去听他的心跳,亦是相当微弱,也几乎全无了。 阮棠逼迫自己冷静,现在做心肺复苏,也许还有救。 “凌青,我示范你来做。” 凌青自然是听她的,连忙点点头。 阮棠抬眸转了一圈,才把视线定在楚穆的身上。 这里就只有他适合给自己做示范。 “殿下,可否麻烦你配合我一次?” 楚穆不知她要做什么,并没有立刻点头,只是蹙着眉,不解地看着她。 可现在没有时间了,耽搁不起。 “殿下,你配合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过后你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 楚穆本不想,但见她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 只好说道,“本王要怎么配合?” “你过来躺下。”阮棠指了指莫格身边的位置。 楚穆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待楚穆躺好之后,阮棠才看向凌青,“我示范一次,你照着我说的做。” 凌青点点头。 “找到胸骨下半部,胸部正中央,两乳头连线中点……” 说着阮棠用手在楚穆身上找到她刚才所说的位置,而后将手掌压在楚穆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掌则是与按压的那只手掌十指相扣,上半身支起,保持手臂与胸腔垂直。 做好这些之后,她看向凌青,“保持这样的姿势往下按压三十次,而后做人工呼吸,你先做,我再教你人工呼吸怎么做。” 凌青点头照做。 待凌青按压三十次之后,阮棠进行下一步。 先是将楚穆的下巴抬起,“抬起下颚,查看嘴里是否有异物,若有,先清理,若无,捏住患者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将口完全罩住患者的嘴,往里面吹气,连续吹两次。” 说着,阮棠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可她的嘴巴还未碰到楚穆的嘴,便见他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阮棠十分尴尬。 无奈,阮棠只好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随即与他口对口,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人工呼吸。 众人都惊呆了,楚穆也呆了。 他们平时亲过无数次,可她这样主动,且亲吻的方式与平时完全不同,他只觉得新奇不已。 而且她的唇很柔软,属于她甜腻的味道也萦绕在他鼻息,竟将他挠得心痒痒的。 若不是现下的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亲一口。 阮棠直起身子,看到目瞪口呆的众人,只觉得无奈。 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和他们一一解释,只好板起俏脸对凌青说道:“就这样,往他嘴里吹气两次。”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帕,盖在莫格的嘴上,而后示意凌青赶紧开始。 凌青哪里下得去嘴,他指了指莫格,又指了指自己,“我真的要像你对殿下那样对他?” “不然呢?赶紧,没时间了。” “可我是个男人,我为什么要……” 凌青还想辩驳一下,但见阮棠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好硬着头皮上。 阮棠在旁边,低头凑近看他的动作。 毕竟是第一次,凌青做得并不标准。 阮棠只好开口指导:“这样不行,要完全包住,不能有一点空隙,嗯,对,就是这样……” 凌青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他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就被男人夺了初吻。 待凌青吹完两次之后,阮棠伸手探了一下莫格的颈动脉,又俯身感受下他的呼吸。 而后示意凌青按照刚才的操作再来一次。 第二次,凌青似乎破罐子破摔,动作娴熟了不少。 就这样,第二次做完之后,阮棠便看到了莫格的胸膛有了一点起伏,一摸颈动脉,果然有了脉搏。 阮棠大喜,连忙将莫格嘴上的丝巾拿走。 一旁的凌青虽然觉得没脸见人了,但见阮棠露出喜悦之色,他也忍不住伸手去探了一下莫格的脉搏,顿时对阮棠生出更多的敬佩之意。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救人方式,没想到真的有用。 这将死之人都能救活,实在是高明。 他定要将这一方法记载入他的医书里。 没一会儿,莫格的眼睫便颤了颤了,很快便轻轻地睁开了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阮棠,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阮棠以为他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可能有些迷茫,也没多想。 问青峰要来了热水壶,给他喝了几口,待他气色稍稍好些了,才吩咐凌青:“凌青,你再给哥哥看一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势?” 凌青点头,给莫格检查了起来,身上确实有几处比较重的外伤,不过好在,没有内伤。 但缓过劲儿的莫格突然看着阮棠问道:“我是你哥哥?” 阮棠不解地看着他,而后点点头,“我是你表妹,你是我表哥啊,你不记得了?” 莫格迟疑地摇摇头,眉心蹙得很紧。 阮棠眉头也拧了起来,“凌青,你再检查下,他脑袋有没有撞到?有没有伤?” 凌青刚才已经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肯定他头上是没有伤的。 可见他这样,只好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可依旧是没有看到头上有伤。 阮棠不死心,再次询问:“塔娜,记得吗?” 莫格摇摇头,一脸茫然。 “没撞到头,怎么会不记得呢?” “也有可能是暂时性失忆,毕竟他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奇怪,不然让他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下就想起来了。”凌青安慰道。 阮棠也不是医生,听凌青这样一说,只好点点头。 其他人,见莫格醒来了,也就都分散开来,又开始去找开关了。 没多久,楚穆的一个侍卫便找到了。 一行人再次出发,而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了,甬道套洞穴,洞穴套甬道。 这次是从洞穴进了甬道,到了甬道尽头,开了石壁门,竟直接到了外面,而且还是离山脚没多远的地方。 众人都没想到,就这样便下了山来。 大家回了之前住的那个客栈,休整了一番后,阮棠才再次去找莫格,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莫格依旧是摇头。 “那你不记得人,可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 莫格摇摇头,又点点头。 就在阮棠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的地方?”阮棠低喃。 没有撞到头,可又不记得所有的人,想到这,阮棠突然抬眸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些东西。 良久之后,她才试探性地开口:“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莫格几乎是紧跟着她的话说了出来。 阮棠眼中一阵惊喜,再次开口:“困了累了。” 但这次眼前的莫格迟疑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喝东鹏特饮。” 本来以为刚那句他只是凑巧会而已,现在见他接了这句,顿时又来了精神。 “要想皮肤好。” “早晚用大宝。”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阮棠激动地差点就上前将他抱住了。 刚刚那些话,若是以前的莫格,或者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答如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的莫格和她一样,都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但眼前的莫格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他明明记得他是出了车祸,可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山洞,眼前的人也很奇怪,穿着打扮都很怪异,全都是古装。 所以他以为他是陷入了梦境中了。 可一切又无比真实,特别是他身上的伤,疼得特别扎实,一点都不像是做梦。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直到回到这个客栈,见到更多的人,他才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是不是穿越了? 可这么荒唐的事,他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可一切又好像真实地发生了,就在他即将相信了的时候。 这个自称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表妹,刚刚的一番言论又让他怀疑了。 她刚刚的那些话语,古代人都不会知道的。 无奈他只好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在拍戏吗?这是剧组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剧组,怎么把他一个受伤的人留在这,正常人不都是打120送医院里去吗?绝对不可能留在这里。 阮棠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果然……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样,穿越了。” 第128章 老乡 莫格怔住了。 穿越,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他头上? 他看着阮棠,一脸迷茫。 阮棠明白他的心情,想当初,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如此。 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接受自己真的穿越了的事实。 她拍了拍莫格的肩膀,一副豪迈不已的模样,“哥们,别这样,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高科技,但是还是很好玩的,何况你现在也不孤单,还有我这个老乡不是,以后,姐罩着你。” 阮棠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终于在这个世界碰到一个老乡了,能不高兴吗? 只是可怜原主的那个真正的表哥,就这样没了。 若是塔娜知道了,该伤心成什么样? 不过还好,现在也有一个人代替了莫格,只要不告诉塔娜,她便不会伤心。 但他什么都不记得这点还是有点难办,难道真的要他装失忆吗? 可瞒得了一时,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她正欲开口问他,脑子里真的一点以前莫格的记忆都没有吗? 一直怔愣的莫格突然开口,“我不是你表哥吗?你怎么还自称姐了?你想占我便宜?还是说这表哥表妹是假的,其实你我是……” 说着莫格伸出两个拇指,做了一个一对的动作。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又紧蹙起眉眼,一副有些嫌弃的模样。 虽然他眼前这个表妹长得挺漂亮,但是他也不是外貌协会。 何况,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他的心依旧是她的。 阮棠无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哥们,你想多了,我和你,是正儿八经的表哥表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别做梦了,我是你得不到的人。” 虽说古代确实有表哥表妹谈恋爱做夫妻的,但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讲究的是优生优育,怎么可能会搞表哥表妹那套? 莫格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问道:“那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叫什么名字?” “你叫莫格,你还有个妹妹,叫塔娜,你是我姨母的儿子。” “那你呢?怎么称呼?” “我叫阮棠,在这个时代是靖安侯的女儿。” 阮棠将将把她的名字报出来,莫格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棠。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但他的声音有些哆嗦,“你说你叫什么?” 阮棠疑惑,她的名字很奇怪吗?他这么激动。 “阮棠啊,阮玲玉的阮,海棠花的棠。”阮棠生怕他不知是哪两个字,又细说了一遍。 “你前世,也是叫这个名字吗?还是在这里的名字?”莫格又问道,声音依旧带着些许颤抖,但他已经尽量克制了。 阮棠虽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嗯,我前世也是叫阮棠,你呢?前世也是叫莫格吗?” 但莫格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她。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问道:“你前世是哪里人?” 阮棠疑惑,但还是照实回答,不打算隐瞒他。 “我祖籍江宁,在上海工作;长盛集团知道吗?我以前就是在那里工作的。” “长盛集团……”莫格呢喃着。 阮棠点点头。 那是她前世所在的公司,她在这个公司打拼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爬上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只是没多久,她便猝死了,来了这个时代。 没成想,莫格却突然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竟红了眼眶。 阮棠被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同时也在脑子里头脑风暴,将她前世可能接触过的男人都过了一遍。 可她接触的男人基本就是客户,再有的便是几个同事。 难道他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人,也挂了,然后来到了这里? “前世,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前世到底叫什么名字?”阮棠忍不住问道。 然莫格却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怎么……” 她想说不认识,你怎么反应那么奇怪,还红了眼眶。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莫格答道。 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想到了前世的她。 前世,她确实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她。 他也是江宁人,和她是一个地方的。 他们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只是他比她高两个年级,他认识她,而她不认识他。 她以前是学霸,是学校里的名人,全校几乎全体师生都知道她。 而他,仗着家里有几分钱,读书从来都不上心,成绩自然也是平平无奇。 但他以前纨绔啊,在学校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人吧,可唯独她。 她一心扑在学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便是被这样的她吸引了,从此便沦陷了。 他其实有给她写过情书的。 只不过她从来不看,所有的情书一概直接丢垃圾桶。 他的那些兄弟怂恿过他去堵她的,他拒绝了。 因为他舍不得。 就这样,她住进了他心里。 高中毕业后,他学业不精,选择入伍,退役之后,拒绝家里的安排,特地去读了和她一样的专业。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便直接去了她的那家公司应聘。 而他也顺利应聘上了,还被安排到她的那个部门,做了她的手下。 只是他还没开始上班,便听到她离开了的噩耗。 他怎么能接受?他才刚离她近一点,便和她天人两隔了。 他接受不了,好不容易应聘过的工作他也不要了,天天酗酒。 终于出了车祸,他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穿越,还是穿到她的面前。 这是老天可怜他,给他机会弥补遗憾吗? 可老天爷又为何让他们这辈子做了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真是戏剧,荒唐。 莫格看着眼前的阮棠,这张脸庞很陌生,可他此刻却没了陌生的感觉,他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她。 老天也算待他不薄了,做兄妹又如何,只要能守在她身边,他亦觉得足矣。 阮棠见他看着自己,脸上的神情有些怆然,不由担心:“你没事吧?” 莫格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没事。” “没事就好,你现在还受着伤,休息一下吧,稍后我让人给你送药过来,” 莫格点头。 阮棠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刚来这里,想必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慢慢来,有我在,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异乡遇老乡,那是缘分,何况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 说着,阮棠便准备出门去寻凌青,但走到门口的时候。 又回头说道:“你若是有了你这个身体原主的记忆,记得告诉我一声哈。” 第129章 属狗 阮棠刚从莫格的房间出来,便迎面遇上了南风。 南风的脸色有些焦急,见到她的时候,脸上顿时生出喜色。 看样子是专门来找她的。 果然,下一秒南风便直接对她说:“阮姑娘,我们公子找你。” 楚穆因为受着伤的缘故,一回到客栈,便回了房间休息。 阮棠为了不打扰到他,加上雪玉兽和他不对付,所以阮棠特地开了另外一个房间,也是在另外一个房间洗漱好了,才去找的莫格。 “他找我作甚?有事吗?” 南风摇摇头。 他家主子现在是一刻不见这阮姑娘就浑身不自在。 得知了阮姑娘去找她表哥了,脸更是臭得要吃人。 所以还能找她作甚?无非就那些酸臭恋爱的事。 唉~这男人长了恋爱脑就是这么矫情。 可难为他了,要做那受气筒。 他怕阮棠不去,自家主子找他算账,只好再次开口:“阮姑娘,你就去一下吧,公子一直都在等你。” 阮棠睨了他一眼,看他一副为难的模样,也不好再难为他。 只好点了点头,“嗯,我现在过去。” 得到她的应允,南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都松快了几分。 “那你可否帮我去唤凌青,让他开点药来给我表哥。” 南风高兴的应下了。 阮棠看着南风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转身往楚穆的房间的方向走去。 而本来在房间的莫格,在阮棠走后,打开房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直到阮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他才重新关上房门。 阮棠刚走到楚穆的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随即她便被拉了进去。 门关上,她便被抵在门上。 她正想开口骂人,就被堵住了嘴巴。 看着楚穆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她很是愤恨。 这人是属狗的吗? 怎么每次都这样,不给一点心理准备上嘴就啃? 而且每次都啃得那么凶猛,好似要把她拆卸入腹一般。 她本来就娇嫩的双唇每每都被他厮磨得红肿不堪。 她不是没有试过故技重施,咬他来逼退他。 可这狗现在学精了,哪里会给她下牙的机会。 简直防得死死的。 阮棠恼怒,推他掐他,但他下一秒便将阮棠的双手扣住举到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良久之后,他终于啃完,才放开气喘吁吁的阮棠。 他的额头抵在阮棠的额间,喷薄着粗气,唇角勾起,笑道:“本王想这样做好久了,从你在我嘴上示范救人的时候,便想了。” 阮棠忍不住剐了他一眼,什么人,那种时候都想这种事,真是禽兽。 但她不敢直接骂出来,若是骂了,估计他马上就会更禽兽。 她现在累得很,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本来过来,就是想敷衍一下他,然后找着空隙,溜之大吉。 却不想,一来就被他逮着啃了一通,真是气人。 楚穆见阮棠气鼓鼓的,心情更好了,抬手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地碾压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床边。 阮棠立刻警铃大作,定住脚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今天累了,不想……” 然楚穆却依旧我行我素,示意她在床上坐下。 阮棠生怕他兽性大发,决意不肯坐下。 楚穆又如何不知她的想法,轻叹了一声之后,才道:“本王的伤口还未上药,你帮我。” “南风没有帮你?” 他们回来有一个多时辰了,她以为南风早就给他上好了。 “本王不喜欢别人看本王的身子。” “不喜欢别人看?那你干嘛要我给你擦?” 自己擦得了嘛! “小软糖又怎能跟别人比?”说着,楚穆又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顿时惹得阮棠满脸通红。 她发现现在的他,荤话真的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阮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在床上坐下。 楚穆等她坐下后,便直接开始脱衣服。 阮棠知道他是脱掉衣服给她帮忙擦药,但是当他健壮胸膛袒露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受不住,脸色又红了几分。 他的身材好,她一直都知道。 特别是身上的那些肌肉,坚实流畅分明,抚摸起来的手感亦是让人爱不释手。 阮棠不由地就看痴迷了,眼珠子一眨不眨,就这样盯着楚穆胸前看着。 楚穆忍不住哼笑一声:“小软糖还是这么豪迈开放。”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她便是这样豪迈开放,对他又是摸,又是捏,丝毫没有名门贵女的矜持。 当时他还恼怒她这般不知羞耻的行径,不曾想,现在,他不但不恼怒,反而有些喜欢她的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径。 不矫柔不做作。 阮棠本来还光明正大地看的,被他这么一说,顿觉羞赧不已,脸颊也变的滚烫无比。 正想撇开眼不看了,不曾想却被楚穆勾住了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 “喜欢看便看,本王不介意。” 说着,直接抓起阮棠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别说看,小软糖想摸亦可。” 虽他俩已经翻云覆雨的次数不知几何,但这样抚摸他,除了第一次,之后都没有过了。 每每都是他进攻,而她除了承受,哭着求饶,生气的时候挠他几次,几时有机会好好地摸过他的肌肉? 但不得不说,他的肌肉手感确实很好,第一次摸的时候,她便已经留恋不已。 阮棠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殿下真给我摸?” 楚穆压了压她的手,“自然,本王向来说话算话。” 可阮棠却不敢动,特别是见他黑眸幽深,她更是害怕。 不是别的,是怕今晚又是无眠夜。 “算了,我不想摸了。” 她是想摸,可是摸完的代价,她不想给。 但一旦摸了,给不给就由不得她了。 她抽回手,“殿下,我还是给你擦药吧。” 可楚穆却不如她的意,重新将她的手握住,贴到自己的身上。 “本王金口玉言,既说给你摸,自是要兑现的。” 阮棠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赖行径,顿时恼怒不已,想要抽回手。 第130章 伤疤 可楚穆死死的抓着,就是不放。 “我不想摸,你放开我,可好?” “不好,本王已经答应了。” “你是无赖吗?”还是变态。 “本王答应的事,必须兑现。”楚穆脸色沉沉,一脸严肃。 阮棠:“……” 她还真没见过像他这种人,是有强迫症吗? 若是知道如此,刚才就不看他了,更不会在他的诱导下,真的想摸他。 真是色迷心窍,眼睛挖了得了,手砍了算了。 无奈只好妥协:“那我摸了,你不可以,不可以做别的……” “别的是什么?” 阮棠睇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 “明知故问。” “你不说,本王怎知这别的,是什么?” 阮棠气急,“就是不许那个,我累了,想早点睡。” “哪个?” 阮棠:“……”滚! 阮棠气结,直接起来,用力甩开他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可没走两步,楚穆便将她抱了回来。 “好了,不逗你了,给本王上药。” 说着将她放坐在床上,随后将一瓶药塞到她的手里。 而后乖乖转身背对着她。 阮棠这次放下心来,乖乖坐好,打开药瓶。 只见那药瓶里面是一些膏状的药体,如白玉般,看起来细腻丝滑。 “这是治疗伤口的药?” 平时凌青给她研制的上药,大多是粉末状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膏状的伤药。 “嗯,王室专供的白玉膏,可以加速愈合伤口,还不留疤。” 这么听他一说,阮棠顿时想到了自己身上受的那两处伤。 虽然都有及时治疗了,可还是都留了疤。 想到这,阮棠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拿着那白玉膏,定定地盯着他的后背,许久都没有动作。 楚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给自己擦药,不由地回头看向她。 只见她一脸黯淡地垂着眸,不解问道:“怎么了?” 阮棠被他一问,抬眸看向他,顿时眸子里涌现愤恨、懊恼还有委屈。 他是男子,他都那么在意身上留疤。 可她是女子啊,她也介意的。 而后想到那伤害是他造成了,顿时更加气愤了,想给他擦药的欲望顿时全无。 她把白玉膏塞回他的手里,起身,“殿下还是让南风给你擦吧。” 楚穆不明所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是以他怎么能直接就让她走了。 他起身将她拉住,“到底怎么了?” 阮棠瞪了他一眼,问道:“殿下是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上留疤?” 楚穆蹙眉,他是男人,身上留几个疤倒是不在意。 只是这白玉膏是太医院专门研制的,供给他们王室贵人使用,他只在意其愈合伤口的疗效,至于祛疤,只是顺带。 “不是,为何这般问?” “不是?那为何殿下要用这白玉膏?” “这药愈合伤口的效果好,是以……” “所以,殿下还是在意的……”阮棠呢喃道,神情更加愤恨了,直接便去拉扯他的手,想要挣脱他。 但楚穆却死死地钳制着她,就是不放手。 “你到底怎么了?若是你想要这白玉膏,本王可以直接给你。” “我不要,我要来干嘛?我身上的伤早已经愈合了,疤也已经留下,还要来干嘛?” 楚穆一怔,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的身上确实有疤,一个在肩胛下,一个在后背蝴蝶骨旁边。 而这两个疤都跟他有关。 一个是他当初以为她是跟贩卖兵器的是一伙的,为了让她说实话,吓唬她在她肩胛下刺下一刀留下的。 另外一个则是赏花宴那晚遇刺,她扑到他身上,他不慎让刺客刺伤她留下的。 不管怎样,这两个疤都是因他而留下的。 是以,她现在是在生他的气? 理清楚之后,楚穆松了一口气,手指停在她的后背,抚摸着她后背的那个伤疤。 “对不起,是本王让你留了疤,本王不知你……”不知你原来如此介意。 难怪,他对她这般好了,她还总是像一个刺猬,总是想要扎他,想要离他远远的。 “殿下不知的事多了,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不值得殿下牵挂。” “本王现在知了,以后我会寻药,将你那两个疤去,本王发誓……” “无需!我现在不想去掉了,就想留着。” 说着,眼眶不自觉红了一圈。 楚穆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他现在后悔了。 若是知晓,会是这样,他定不会刺她那一刀。 可这世上哪有先知晓? “阮棠,是本王的错……” “殿下无需道歉。”说着,阮棠掰开他的手,直接便往大门走去。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可楚穆不想她就这样走了,想都没想,便伸手又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殿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然,楚穆却箍着她的腰,不放。 “小软糖,留下来,可好?” “不好。” “本王答应你,就睡觉,旁的不做,疤的事,本王说到做到,定会给你去了的。” 可这话听在阮棠耳里,就像是在讲笑话。 他说去便去吗?即便表面上的去了,可是心里的,是永远都去不掉的。 阮棠不答,但依旧挣扎。 可她哪里是楚穆的对手,即便受伤了,钳制她,依旧是轻而易举。 下一秒,她便被他压倒在床,而后被他搂进怀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她更加觉得愤恨不已,都恨不得立马给他一拳。 “阮棠!” 就在她扭动不停之时,楚穆突然喊了她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薄怒。 “你别忘了,你和本王还有协议在,你若是违抗协议,本王现在便可下旨,让你嫁入宁王府。”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阮棠顿时安静了。 也不再动了,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楚穆这才满意地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阮棠,本王只是想要你在身边。” 阮棠安静了,心中却忿忿不平,不甘于他总是拿协议来威胁她,可她偏偏又掣肘于这份协议。 第131章 秘密 阮棠还是被留在了楚穆的房间,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确实很安分,什么都没做。 可阮棠这一夜却睡得不安稳,睡梦里,他拿着刀扎进她身体里的画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上演。 以至于她在梦里疼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楚穆已经不在房中了。 阮棠精神有些萎靡,不想继续逗留在他房中,便回了自己的另外开的厢房。 她刚进去,就被雪玉兽扑了满怀。 她将它抱起,撸了一会儿,本来烦闷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些许。 昨天她从掌柜那处买来了好些肉干,此时百无聊赖,正好拿出来,喂这小东西吃一点。 雪玉兽闻着味,早就‘嗷呜’地叫唤了起来。 阮棠将肉干撕碎了些,才放在手心,没一会儿,雪玉兽便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还直接在阮棠的怀里翻了一个身,露出白白,壮实的肚皮给阮棠抚摸。 被摸得舒服时,还惬意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人一兽,正欢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阮棠抱着雪玉兽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笑脸盈盈的莫格。 但阮棠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因为他将满脸的络腮胡给剃了,露出了白皙英俊的脸庞。 之前他蓄着胡子,阮棠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只是根据塔娜的容貌推测,他应也是长的不赖。 却不想,没了胡子的他,如此英俊,甚至比塔娜的容貌略胜一筹。 “你怎么……”阮棠指了指他的脸。 莫格笑着摸了摸下巴,“我不大习惯蓄胡子,就剃了去,这样看起来也清爽些。” 确实。 蓄着胡子的他,看起来粗犷壮实,妥妥的一枚糙汉子。 没了胡子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俊逸,加上他现在穿了一身青色窄袖长衫,看起来跟以前的莫格差别极大。 阮棠这才彻底感觉到,以前的莫格真的不在了,面前的这个,不是莫格。 她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原身的记忆吗?” 难道他也要像自己一样,过几年才会有原主的记忆? 那他这样回去家里,见到了塔娜和他父母,要怎么办? 虽说可以谎称是失忆,但整个人,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就在阮棠忧愁不已的时候,莫格却开口,“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那个莫格……” 阮棠一听,顿时一喜,她当初就是做了个梦,就有了原主的记忆。 “但,他只让我去救他妹妹,其他的没有。” 在梦里,他和那个莫格打了一架,那人想要要回他的身体。 那怎么可以?他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阮棠的身边,怎么能让他重新要回身体? 不过最后他打赢了,见那人可怜,才答应了帮他救他妹妹。 阮棠本来惊喜的神色顿时一敛,“救他妹妹?你说塔娜?” 莫格点点头。 “塔娜也跟着来了吗?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让我们救塔娜?” 眼前的莫格这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阮棠他们上山的那天,莫格带着塔娜也来到了这里。 打听到他们住在这个客栈,可到了客栈,他们却上山了。 无奈,莫格只好带着塔娜也准备上山去找他们。 在山脚处,突然遇到了之前刺杀他们的那些刺客的同党。 莫格和塔娜悄悄跟着他们,得知他们也要上山,目标是抓阮棠,拿长命锁。 他们本想跟着这些人,若是真的被他们找到阮棠他们,他们也好及时通知阮棠他们。 只是不曾想,却暴露了行踪。 塔娜为了迷惑他们,将她的那个长命锁拿了出来,说是阮棠送给了她。 那些人本来不信的,可拿着那长命锁和他们带来的草图一对比,一模一样。 那些人这才信了,可却抓着塔娜和莫格不放,非要带着他们一起上山。 到了山上,他们才得知,原来,这山上有个藏宝库,而这长命锁则是打开那藏宝库里面的一个宝箱的钥匙。 莫格和塔娜被他们带到了那个藏宝库前,可他们打不开那石门,最后选择用炸药炸开。 可那炸药的威力过大,直接将山洞炸坍塌了。 难怪阮棠他们在下山的途中听到了一声巨响,之后便遇到了雪崩,想来便是他们炸山洞引起的。 而当时,莫格为了救塔娜,被大石压了,那些人却不救他,强制带着塔娜便离开了,说是要找另外一个入口。 阮棠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那个长命锁,竟然藏着一个这样大的秘密。 塔娜受伤那次,听那刺客要那长命锁,过后她不止一次研究过那长命锁,可都无所获,没想到却是一个钥匙。 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是她身上的这个? 好多疑问萦绕在她脑中,可是却毫无头绪。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个长命锁隐藏的这个秘密。 前世的原主,是将这个长命锁跟着她那些嫁妆一起带入国公府的,但有一次她的房中财务失窃,连带着这个长命锁也丢失了。 之后,在原主的记忆便再也没有这长命锁了。 如果这个长命锁真的是一个宝箱的钥匙,那么前世,可能就有人知道了。 失窃说不定只是一个由头,有人借着盗取财务的由头将长命锁拿到手。 那么在国公府,必定是有人知道这个长命锁的秘密。 阮棠根据原主的记忆,将国公府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嫌疑最大的,反而是沈千祎。 若是他,那么这一路追杀的人,是不是也是他的人? 阮棠想想,只觉得毛骨悚然。 沈千祎变态,她是知道的。 可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势力?这一路,她可是跟宁王一路,他怎么敢动手? 她倒是低估了沈千祎的野心了。 也许他不止变态,还存了妄念。 阮棠不敢往下想,连忙问莫格:“那你知道他们带着塔娜要去哪里寻其他的入口?” 莫格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们肯定是还在山上的。” 他们也是才从山上回来一天一夜,若是他们还要寻那藏宝库的入口,必定没那么快下山的。 “我去把我的随从叫上,我们上山找人。” 塔娜救过她,她不能放任她不管。 那些人有多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塔娜给他们的长命锁不是他们要的那个,那塔娜必定凶多吉少。 第132章 再上山 阮棠带着莫格先去找青峰。 到了青峰的门口,敲了半天门,门才从里面打开,不过开门的不是青峰,而是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抬眸看了一眼阮棠他们,随后便娇羞地低下头,越过他们,走了。 里面的青峰,则是边穿着外衣,边朝阮棠他们走来,一副懒洋洋,睡眼惺忪的模样。 阮棠知晓青峰风流,但还是第一次撞破他的好事,难免有些尴尬。 脸上不自觉的便染上了红晕。 反倒是青峰,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见到阮棠他们出现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 反倒是脸色有些臭。 “一大早就扰人清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天亮了才歇下,这才没歇几个时辰,就被吵醒了,自然没有好脸色。 阮棠假装没看到他的臭脸,开口:“我和莫格要上山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去。” 青峰蹙眉,“不是刚回来吗?又上去作甚?闲的慌?昨晚不累?” 阮棠被他一连串的发问,忍不住蹙起了眉,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颊发红发烫。 这人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以为人人都像他,通宵笙歌? 她清了清嗓子,假意没有听懂的他的意思,开口道:“塔娜被人带上山了,我得去救她。” 青峰睨了他们一眼,良久了才丢下一句,“事真多。” 而后便出了房门,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了晓峰和凌青。 几人又置办了些装备,才一起往山上去。 奇怪的是,一大早都没有看到楚穆还有南风他们。 不过阮棠本就不打算叫他。 两人昨晚闹得有些不愉快,正好她不是很想见他。 莫格根据梦中的记忆,带着阮棠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和阮棠他们之前上山的路不同,这条路比较陡峭。 莫格前世在部队待过,有过爬雪山的经历,也会很多必备的技能,加上莫格本身的身体壮实,有武功底子,这一路,他走得挺轻松。 只有阮棠一人,走一下便累得气喘吁吁了。 莫格心疼她,提出背她,可被阮棠拒绝了。 先不说眼前的这个已经不是莫格了,即便是真的莫格,她也不好让莫格背她。 虽是表兄妹,但到底是表的,且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她又四肢健全,让他背,总是不合适的。 但青峰挺上道,见她走不动,直接拎着她走,倒是给她省了不少力。 几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石门前。 莫格是根据他梦中的记忆带他们来到这里的。 之前那些人便是带着莫格和塔娜从这个石门进去,而后遇到遇到了那个打不开的门,才用了炸药,可现下从这里进去,想必也是无用的了。 因为这里进去之后,便都被炸药炸塌了,估计也已经没路了。 几人只好围绕着周边,开始寻找那些人留下来的痕迹,或者可以根据这个,判断他们可能会从哪边走。 莫格不愧是当过兵的,没多久,便根据脚印判断出来他们的去向。 阮棠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但莫格这一路上来,有跟她提过前世当兵的事。 是以,阮棠对他此刻给出的判断,并不怀疑。 于是,几人开始跟着莫格,往山的另外一边走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洞口,而洞口那处的脚印凌乱,还堆了不少土,阮棠还在旁边的草地上捡到了一条手链。 她认出是塔娜的。 大家没有再犹豫,直接就从那个洞口进去。 可让他们惊奇的是,进去之后的一条长长的甬道,竟是现凿的。 也正是因为是现凿的,所以甬道很矮,需要爬着通过。 莫格打头阵,阮棠跟在他身后,其后便是青峰、凌青和晓峰。 几人爬了好几百米,前头的莫格才停了下来。 阮棠只觉得膝盖都要肿了,她还从未爬过这么长的路。 翻了个身,直接便在甬道上躺倒,实在是太累了。 她正欲出声吐槽的时候,被莫格捂住了嘴巴。 莫格竖着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才转头继续往前爬了几米。 他再次停下来后,才朝阮棠他们招招手。 阮棠这才急忙翻身,爬着跟上。 莫格的身子稍稍往旁边偏一点,阮棠一爬到他的那个位置,头刚伸过去,便看到了悬空,吓了一跳。 还好莫格再次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阮棠这才朝那悬空的下面看去。 下面竟是,一个大大的山洞,下面有好多黑衣人,他们举着火折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阮棠借着下面人火折子微弱的光,粗略地看了一圈。 下面起码有十几二十人。 “他们人多,我们不能冒然行动。”莫格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阮棠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她的视线继续在下面搜寻,想要找到塔娜。 可看了几圈,都没有看到。 她怕自己的视力不好,让莫格也帮着看。 但莫格看了一圈,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没有看到。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下面的山洞的东南方向冲出一拨人,也是穿着黑色夜行服,只不过这拨人全部都蒙着脸。 他们一进来,便和在里面的那拨黑衣人打了起来。 阮棠和莫格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本来在后面百无聊赖的青峰突然凑了过来,朝下面看去。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勾起唇角,看向阮棠,“你男人也来了。” 阮棠有些懵圈,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看向下面。 果然,在一群缠斗中黑衣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软剑,在和那本就在这山洞里的黑衣人搏斗。 难怪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原来是来这了。 可他来这是干嘛?救塔娜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塔娜也来了这里,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可能那么好心。 难道也是为了这宝藏而来? 她还以为他作为一国王爷,已经够富有了,看不上这点宝藏,没想到也是个俗人。 竟不顾身上还有伤,也要来抢。 阮棠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而后转回头看向青峰,“你带我下去,我们趁乱下去找找塔娜。” 此时不救人,更待何时? 然青峰却不同意,“你下去就是找死,等着吧,我下去看看,若是见到她,我直接将她拎上来。” 说着,青峰没等她同意,从她身边钻了出去,而后直接飞身下了山洞。 第133章 坍塌 阮棠只恨自己没有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峰撇下她自己下去了。 莫格见她兴致缺缺的,只好安慰道:“下面的人都有武器,我们下去也危险,就在这等等吧,你的那个随从看起来武功不错,不会有事的。” 阮棠自然是知道青峰不会有事,下面山洞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是…… 阮棠想着,视线再度落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心中的愤恨更甚了。 敢情昨晚发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意,人家全然不在乎,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了心思上来这里寻宝藏。 果然,男人都是狗! 一旁的莫格,心思本来就细腻,阮棠的变化,他很快便察觉。 她跟随着阮棠的目光,又想起了刚才青峰嘀咕的一句。 瞬间便锁定了楚穆的身影。 昨天,他便发现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匪浅。 只是那个男人,高傲狂狷,并,不适合阮棠。 两人各怀心事,顿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下面时不时传上来的兵器碰撞声,和被打倒的人发出的嗷嗷声。 阮棠的注意力全都在楚穆的身上,完全忘记了青峰。 而青峰飞下山洞后,便直接避开打斗的人群,沿着山洞边沿开始寻找。 终于让他在一处贴墙的耳洞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塔娜。 塔娜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被塞着布包的嘴巴呜呜地叫着。 青峰将她手脚上的绳子一解开,她便连忙扯掉嘴里的布包,而后直接扑到青峰的怀里,抱着青峰哭了起来。 这是青峰始料未及的。 想将她推开,但见她只是个小姑娘,想必可能是吓坏了,抬到半空的手,只好放下,任由她抱着。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你哥哥和姐姐还在等着你,我先带你出去吧。” 塔娜听到阮棠和莫格在等自己,这才歇了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抹了抹眼泪,朝他点点头。 青峰拎着她胳膊,正欲带着人飞回阮棠他们那里的时候。 山洞突然摇了一下,而后一下接着一下,摇晃得很厉害。 塔娜一个没站稳,再次栽进了青峰的怀里,她本能地便抱住了青峰的腰。 青峰被她这么一抱,顿时僵住了。 想要将人扒开,可山洞摇晃得厉害,他不但没把人扒开,反而让塔娜抱得更牢了。 对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他也不好直接甩开她,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 这时,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山洞要坍塌了。” 顿时还在打斗中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有的反应快的,都朝着下面的出口跑去。 阮棠和莫格,晓峰,凌青他们在上面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但他们若是沿着原路退回去,估计还未出了这甬道,便会被埋了。 是以,莫格立马便做出判断,“跳下去,只能从下面的洞口逃生。” 他们几个都有些许功夫在身,跳下去自然是没事,可阮棠没有。 他们所在的位置,到下面山洞相当于两层楼高,从这里跳下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特别是像她这种,毫无武功傍身,运动细胞又没有的人。 莫格见她犹豫,知道她害怕,连忙安慰道,“别怕,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住你,你放心,我是做过特种兵的,定能将你毫发无损接住的。” 阮棠并不完全相信他,毕竟这么高,接住一个人,不是件易事,若他有青峰那惊人的轻功,倒是轻易。 可他不是,他虽有点功夫,但是到底是凡胎肉体。 可继续在这耽搁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无奈她只好朝他点点头,下去一个是一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莫格得到她应允,直接就往下跳。 他到底是身体素质好的,跳到下面翻滚了一圈便站起身来。 阮棠见他安全落地之后,转头看向后面的凌青和晓峰,“你们先跳,到下面后找青峰来救我。” 她不是不相信莫格,只是青峰更有性价比。 晓峰和凌青本不愿,想要让她先跳。 但想到她一点武功都无,这样跳下去,万一莫格接不住呢。 去找青峰来救她是最稳妥的,若是找不到青峰,有他们两个在下面帮忙一起接住,也多几分保障。 是以他们两个没有多想,便在她前面跳了下去。 很快两人都稳稳地站在了山洞下面。 只是山洞又突然摇晃得厉害,他们几人很快便东倒西歪起来。 阮棠在上面亦是一样,她只好坐着,死死地扒着洞壁,以稳住身子。 眼看着山洞摇得越来越厉害了,莫格只好朝阮棠喊道:“阮棠,跳下来,别怕,我接着你。” 凌青和晓峰亦附和。 可阮棠坐在上面被摇得东倒西歪,哪里敢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朝她这边飞来,她被晃得厉害,根本就看不清是谁,只见得眼前一片黑。 随后那人在她旁边的位置站定,而后她便被抱进了一堵温热的怀抱里,人便被紧紧的搂住。 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她整个鼻腔,她抬头,眼前是黑布蒙住的脸。 即便如此,她也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眼睛。 还能是谁?正是刚才一直在下面和人打斗的楚穆。 他将她搂在怀里,贴着洞壁。 阮棠不敢动,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趁机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危险的云雨翻滚,饱含怒火。 阮棠本就还生他的气,见他一见面就摆脸色给自己看,顿时气急,松开了揪在他衣襟上的手。 楚穆见状,脸色更沉了,“不好好待在客栈,跑来这作甚?” 说着,搂在她腰肢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关你什么事?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伶牙俐齿,就怕来了,小命要交代在这。” 楚穆边说着,边找准时机,带着她就往下跳。 落地之后,两人的身子晃了几下。 但很快,阮棠便推开了他。 “我是死是活,不需要宁王殿下操心。” 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想要去跟莫格他们汇合。 莫格和晓峰、凌青自然也是看到了她,也正欲走到她这里。 可她刚走出去几步,便被楚穆拉了回来。 她生气,正想开口骂他,突然嘣的一声,刚才她走的那个方向落下几块大石,直接将她和莫格他们之间阻隔了。 她一阵后怕,骂人的话也堵在嘴里。 若是楚穆不拉她,只怕她此刻已经成了肉饼。 楚穆顾不上其他,拉住她不放手,朝洞口的方向跑去,可跑了几步,就被掉下来的乱石拦住了去路。 无奈,楚穆只好拉着她沿着洞壁走,可乱石越落越多,最后他只好将她塞进一个耳洞里。 而他也钻了进来,很快,外面便轰隆隆地落下更多乱石。 而他们所在的耳洞门口,没一会儿就被乱石给堵了个严实。 阮棠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砰砰直跳,后怕不已。 第134章 受伤 许久之后,晃动终于停止了。 阮棠很快便想到了莫格他们,连忙扒着堵在耳洞口的乱石,通过石缝朝外面看去。 可外面尘土飞扬,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急忙朝外面喊道:“晓峰,凌青,莫格,你们怎么样?” 可回答她只有一片死寂。 阮棠不死心又吼了几声。 一旁默不作声的楚穆突然开口,“别喊了,他们那离洞口不远,估计是逃出去了。” 阮棠转头朝他那边看去,四周漆黑,其实她看不清楚他。 但耳洞并不太大,容纳两人,其实已经有些逼仄,坐着还好,就是无法站起来。 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知道他是在她的左手边。 只是他并没有挨着她坐,两人还保持着一些距离。 阮棠清楚,若晓峰他们没有逃掉,那些石块砸下来,必定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不敢往下想,只当楚穆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她。 阮棠不再呼喊了,顿时小小的耳洞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她本还有些生楚穆的气,也不大想理他。 可下一秒,楚穆的手便拉住了她的手。 她几乎是下意识般,扭动着手,想要挣脱他。 只是没等她挣脱,她的肩膀一沉,随即便感觉到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论死皮赖脸,阮棠还真找不着第二个像他这般的。 她有些恼怒,抬起另外一只手便去推他的头。 很快便推开了,但下一瞬,她的腿上一沉,他的头竟直接枕在了她的腿上。 阮棠气急,甩开他牵着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就去推他。 可是将他的头抬起几次,他最后又靠了回来。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阮棠才心生疑惑,也发现一丝不对劲。 “楚穆?”阮棠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应她。 阮棠秀眉一拧,想要看清楚他,可四周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忽然记起,这次她们上山,她特地备了火折子。 于是她赶紧摸向腰间处的挎包,这是她自己缝制的牛皮挎包,用来装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刚好火折子便放在里面。 她拿出一根,打开竹帽,用嘴吹了一下火种,没多久,火苗跳动,顿时整个耳洞都亮了起来。 阮棠这才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楚穆。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阮棠心下一颤,顿时慌了神。 她急忙去摇他,“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可楚穆没有任何回应。 阮棠一只手举着火折子,一只手去扶他,但是扶了半天都没能将人扶起来。 她环顾了下周围,只好将火折子插在石缝里,然后两只手一起去扶楚穆。 终于将他扶坐起来了,阮棠才环住他腰身,用自己的身子撑着他。 正想再次询问他怎么了,手掌突然摸到了他后背黏腻一片。 她连忙将他身子挪动,让他的后背向着火折子那边。 待他整个后背暴露在火光中之下,阮棠才看清楚。 他整个后背的衣服都破败不堪了,而且血迹斑斑。 她倒抽一口凉气,久久不能回神。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阮棠回想着,他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她确定他是没有受伤的。 救她的时候,他亦是好好的,带着她逃跑的时候,她是听到了他几声闷哼声,但她知晓,只是小块石块砸中他,可能伤到,但不至于这样。 他这样,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阮棠看了一眼堵在耳洞门口的大石堆。 她突然明白了。 只有这一个可能,就是他将她推进耳洞的时候,虽然他也钻进来了,但应是他钻进来的时候,落石太快了,他还未来得及整个身子进来耳洞这里,是以被落石刮到。 他竟一声不堪。 若不是撑不住了,估计说都不会跟她说。 阮棠又气又恼,只好去脱他的衣服。 他都疼到晕了,估计情况不乐观,不赶紧处理伤口,感染了就更麻烦了。 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若是晓峰他们真的逃出去了,必定是会来救他们的,只是这里乱石这么多,就算是救,也没那么快。 阮棠将楚穆上半身的衣服全都都裸了下来,而后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才将火折子拿过来,靠近些他的后背。 果然,他整个后背都被刮掉了一层皮,好几处那皮肉都皱皱巴巴地堆在了一起,要掉不掉,且渗着血迹。 阮棠就这样看着都觉得疼。 但她亦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从她的挎包里拿出她自己备用的金疮药,直接倒到他的伤口上。 在上药的期间,许是那药倒在伤口上,疼痛难忍,楚穆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放在阮棠身侧的手突然抓住阮棠的衣服,死死地揪着。 阮棠也看到了他后颈处密密麻麻地渗出不少汗。 “忍着点,马上就好。” 阮棠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至将一整瓶药都用到了他的后背上,才从挎里拿出纱布替他缠上。 还好她带得多,不然都不够他缠。 不过她在缠绕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他之前受的那个剑伤,上面的皮也被刮下来了,刀口处血肉翻飞,还红肿不堪。 一看便知他出来之前没有上药。 昨晚因为生气,后面她并没有继续给他上药了。 之后被他按在床上,也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她没想到他竟也不找南风帮忙上药。 真不知他是嫌命长还是怎样? 虽说一个剑伤,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伤。 但要命的不是剑伤,而是这剑伤反复感染发炎。 一旦感染了,再治疗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阮棠忍不住嘀咕:“傻子。” 她以为楚穆听不到,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下,他的手便轻轻地环上了她的腰肢。 阮棠这次倒是由着他了,缠好纱布之后,才提醒道:“起来吧,我帮你把衣服穿好。” 楚穆竟乖乖的从她腿上起来,坐直了身子。 只是没等阮棠有所动作,他便直接靠了过来,直接将下巴枕在阮棠的肩上。 “本王疼,给本王靠一下可好?” 阮棠不语,但也没有推开他。 而是将他裸到腰间的衣服拉起,重新帮他穿好。 衣服穿好之后,楚穆依旧是赖在她怀里,双手也一直环着她的腰,并不打算离开她的怀抱。 第135章 该知足? 他这次受伤亦是因为救自己,是以没有出声反对。 她只是将身子往身后的洞壁处靠过去,而后任由他靠在自己的怀抱里。 楚穆见她没有拒绝,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良久后,阮棠才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也是来寻那宝藏的?” “那你呢?也是因为这个来这里的吗?” 今早他起床之时,特地没有打扰她,便是不想让她知晓,不然,以她爱财的性子,必定会跟着的。 且他来这里也不完全是因为这宝藏,而是他查到了,寻宝藏的人是从上京来的。 他猜想必定是跟上京的那位世子爷有关,还有他背后的人。 既如此,他能不来,将这水搅浑? 他们想要的,他都要给他们截了。 他倒是要看看,那沈千祎背后的人还能藏多久,还能不能坐得住? 可他想不到,阮棠竟然也来了。 “我是来救塔娜的。”阮棠不打算瞒他。 又将塔娜和莫格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然楚穆听了,只‘嗯’的一声,便没有下文。 阮棠见他不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只好再次问道:“那你呢?” “本王自然是来抓这盗宝藏的人啊,在我大周境内,这宝藏就是我大周的,哪能容许别人拿了去。” 话是挺有道理的,但她不信。 不过她也知,即便她继续追问下去,他也不会说实话。 阮棠兴致缺缺闭了嘴。 楚穆见她没有再问了,也就不提这事了,而是改口问道:“你还生本王的气吗?” 阮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 气又如何,他亦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以前的那些做法有错。 错便错在她不该招惹了他。 可现在既已招惹,那就乖乖地在他身边待到协议期满,届时,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那她又何须再去介怀那些? 昨晚那般,不过是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听他说到那白玉膏可消伤疤,她才想到她身上的两处疤,皆是因他而留下,一时气愤,才那般失态。 用句她那个时代的话说:他们本就是合约情人,她跟他撒气,不就是自己找虐吗? 且他也救了自己,就当扯平了吧。 楚穆见她面色淡淡,心中竟无半分喜悦,也不知为何? 明明她都不气了,他应高兴才对呀? 他不死心,又试探地问了一声:“真的不气了?” 昨晚她背着自己睡了一夜,睡梦里,亦是不安,可即便如此,她都不曾转过身,同他寻求半分温暖。 若不是气极了,又怎么会如此? 可时光亦不能倒流,他亦不能再去改变之前发生的事,他已向她低头了,他亦不知还要如何? 在整个大周,所有人都知他冷漠无情。 可在她眼前,他是倾注了所有的温情,他愿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她还想要他怎么做? “不气了,昨晚是我失态了,殿下不必放在心里。” 楚穆还想说什么,阮棠再次出声,直接断了他的话头:“殿下,我有些累了,我能睡下吗?” 楚穆知道她是不想和自己再继续聊下去了,从她怀里起来,坐直身子。 “睡吧。”说着将她的头压到自己的怀里。 阮棠顾忌到他背上的伤,想要起身。 “别动,本王还疼着呢,你多动一下,本王就多牵扯几分,就更痛些。” 阮棠放弃挣扎,乖乖靠在他怀里。 可她哪里是想睡,不过是不想继续和楚穆谈论那个话题罢了。 现在这样靠在楚穆的怀里,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许久之后,楚穆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处传来。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阮棠,本王向来孤傲,从不曾向任何人低头,可本王对你,可谓是百依百顺了,你该知足的……” 随后便是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 阮棠秀眉频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不知多久,阮棠是睡了一觉,醒来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她一惊,连忙坐直身子。 楚穆亦睡着了,但是阮棠醒来的时候,他还未有醒。 阮棠透过石缝朝外面看去,待见到莫格的时候,心下一喜。 急忙出声叫唤:“莫格,我在这里。” 外面本来在寻找的众人,听到阮棠的声音,都停下了脚步。 阮棠趁机又叫唤了一声。 很快大家便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待大家都奔到洞口之时,阮棠才转头看向楚穆。 见他依旧闭着眼睛,不由蹙眉,而后轻轻地推了推他。 但楚穆,并没有睁开眼睛。 阮棠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连忙靠近他,待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她才反应过来。 急忙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 他后背那么大块伤,即便是用了金疮药,亦有可能感染。 也不知他烧了多久了,她竟睡得那么死,一点都没发觉。 还好,现在大家来救他们了,不然像他这样,再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估计脑子都会烧坏。 她朝石缝外面又喊了一声,“莫格,凌青何在?” 凌青和她出门,一般都会带着一些常用药的,退热的,他亦有制成药丸,随身携带。 若是他在,可先将要给她,她先给楚穆吃上一颗,不然等他们将石头搬开,估计还要等几个时辰。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挖机,徒手搬,可是个大工程。 “主子,我在。” 听到凌青的声音,阮棠连忙再次喊道:“退热丸给我一颗。” “主子,你病了?”说着,凌青将装着退热丸的药瓶透过石缝递了过来。 阮棠接过药瓶,回道:“不是我,是宁王。” 一旁在搬石头的南风一听,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连忙喊道:“阮姑娘,我们殿下怎么了?” “他受伤了,估计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你们需快些将石头搬开,他已昏迷,不能在这里耽搁长时间。” 南风一听自家主子昏迷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招呼其他人,快快动手搬石头。 阮棠将药瓶里的退热丸倒出来一颗,再去抬楚穆的下巴,而后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但楚穆似乎不省人事了,半天了,都未见他喉咙滚动。 阮棠无奈,只好拍了拍他的脸,“殿下,将药吞了。” 第136章 对嘴喂 可楚穆却毫无反应。 无奈,阮棠只好捧起他的脸,直接将嘴巴压上他的嘴巴。 而后学着他平时掠夺她的动作,先是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而后将舌头伸进去。 很快便在他嘴里寻到了刚才塞给他的那颗药,她将药丸卷在舌尖上,而后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巴。 本来跪坐在他身前的双腿直起,呈跪直,居高临下的姿势,死死地抵住他的嘴巴,而后用舌尖将药送到他嘴巴深处。 生怕他不咽,阮棠抵着他的嘴巴好一会儿,一只手则是放在他的喉结处,待感觉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才放开他。 只是她刚离开他的唇,便见他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阮棠还未来得及将手从他脸上撤离,顿时两人四目相对,阮棠只觉得尴尬不已。 她朝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想撤离,却不想被他抱住了腰肢。 他仰着头,那双有些朦胧地眸子,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宛如夜空中明亮的星辰,清澈又深邃,还透着一丝神秘的光芒,让人无法抗拒地被吸引。 阮棠忘了反应,就这样定定地与他对视。 “小软糖,你趁本王虚弱,占本王便宜。” 他的声音低哑缠绵,顿时让阮棠红了脸。 明明不是这样的,可她却真的有种偷偷冒犯他的感觉。 “我没有,我……” 可她的话未说完,楚穆便打断了她的话,他因为高热,嗓音还是低沉喑哑,“本王不怪小软糖……” 阮棠嗔了他一眼,直接掰开他的手,而后退开。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给你喂药。” 楚穆看着他,嘴角含春,没有接她的话。 但他脸上的表情,阮棠再傻也能看明白,他分明不信。 阮棠彻底懒得解释了,反正两人床单都滚了几百回了,他爱误会便误会吧。 阮棠撇开脸,直接扒到石缝那处去看外面的情形。 …… 一个时辰后,石头被搬开了,阮棠和楚穆终于被救了出来。 阮棠出来第一时间便是环顾了一圈众人,没在人群里看到塔娜和青峰,顿时焦急问莫格:“塔娜和青峰呢?” 莫格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将她转了一圈,见她没有受伤,才道:“他们没事,塔娜受了惊吓,我麻烦青峰先送她下山回客栈了。”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想和莫格说什么,可却被本来被南风搀扶的楚穆拉住了手。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楚穆说着,眸子在莫格身上打量了一圈,随即蒙上不悦。 他抓着阮棠的手不放,阮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朝莫格说道:“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虽然这里现在不晃动了,难保等下不会又来一次,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一行人很快便下了山,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便被塔娜扑了个满怀。 她抱着阮棠便哭了起来,阮棠安慰了好半天她才歇。 当天晚上,塔娜非要缠着阮棠一起睡。 塔娜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都跟阮棠说了个遍。 说到莫格的时候,她满腔抱怨。 “姐姐,你说哥哥是怎么了?他怎地把胡子给剃了?他可是最宝贝他的胡子了,以往我和阿娘都让他剃,他就是不剃,现下我不过才不见他几天,他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来那天,他和楚穆被困于山洞中时,他们全都逃了出去。 塔娜是青峰带她逃出来的。 当她在外面见到莫格的时候,她扑到他怀里哭的时候,他差点就将她推倒在地了。 见塔娜愣愣不解地看着他的时候,莫格才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他这具身体的妹妹。 他缓了好一会儿,他重新站到她面前,任由她抱着自己哭。 可就是因为他一个本能的动作,让塔娜生了疑。 最后他不得不以受伤为由,忘记了些东西将她搪塞过去。 阮棠不敢跟她说,现在的莫格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莫格了,亦不是她哥哥了。 只是有些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这不是正好遂了你和姨母的心意,他或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懂得了你们的好,你别想太多,慢慢便会好的。” 塔娜到底是个小女孩,聊了几句,便又忘了这些不愉快。 说着说着,她竟说到了青峰的身上。 “姐姐,青峰哥哥多大了?” 阮棠一开始没发觉异常,接着她的话便回答了:“好像二十五吧。” “那他可有喜欢的人?可有婚约?” “应该没有吧。”阮棠确实不清楚。 青峰风流,女朋友无数,但他有没有喜欢那些姑娘,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婚约,应是没有的,不然他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风流。 “那姐姐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阮棠陷入沉思,倒是真的在想,青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将塔娜从怀里拉开,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来,审视着她:“你问那么多关于青峰的事情干嘛?” 塔娜被她这么一盯,脸上顿时爬上了红晕。 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姐姐,我好像喜欢上青峰哥哥了。” 阮棠被她这句话震惊到了,久久没有反应。 “姐姐,你怎么了?” 塔娜见她看着自己呆呆的,伸手摇了摇她。 阮棠回神,立马便开口:“傻姑娘,你不可以喜欢青峰。” “为什么?”塔娜没想到阮棠会反对,顿时也急得坐了起来。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不可以喜欢他。” 青峰确实挺不错,其他的,她承认他是万中无一的。 可他就一点不好,就是私生活太乱了,他的女人无数,可见他就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塔娜不过是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哪里玩得过青峰? 若是青峰像对别的女孩子那般对她,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那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姐姐,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我亦决定了,我要嫁给他。” 阮棠一个头两个大。 见她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也不好再继续打击她。 但心里却暗暗决定,明天定要找青峰好好算下账,勾搭谁不好,竟然敢勾搭她妹妹。 第137章 审问 阮棠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趁着塔娜还未起床便来到了青峰的房门口。 准备对他进行一番审问。 她不敢直接推门进去,生怕见到什么不该看。 依旧像那天一样,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开了。 这次倒不是俊俏小娘子开的了,而是青峰自己开的。 他依旧是睡眼惺忪。 见是阮棠,倚在门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说吧,这次又要去干嘛?你最近事是真多,得空赶紧将这几次的出工费给我结了。” 阮棠睨了他一眼,直接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他的房间。 她直接在他房间的软榻上坐下,随手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小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示意他关门过来。 青峰轻挑了下眉眼,笑笑将门关上,而后走到她的对面的一张圆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你一大早来我房间,还要关门,你就不怕你家男人不高兴?” 阮棠瞪了他一眼,“滚,我没男人。” “呵呵!”青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宁王摊上你,也算是倒了大霉了,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你厉害。” 说着青峰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阮棠抓起一个空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 青峰自然轻而易举便接住了。 “我的事你少管,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青峰将茶杯拿在手里把玩着,“什么重要的事?” “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青峰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脸上有些讶异,但很快便勾着唇笑了。 “怎地?你的事让我少管,我的事,你倒是想要插上一手?” “老娘是你主子。” “若是我不想,你是知道的,谁都做不了我主子。” 她的话确实没错。 她能当他主子,全凭他乐意。 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他为何乐意? 之前不是没有问过他,但他每次都是笑笑不答。 后来阮棠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暗恋自己。 毕竟她生得花容月貌,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可他却说自己臭不要脸,觊觎他,这真是气死她了。 但这么些年了,她也看出来,他确实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留在她身边的。 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还是你主子,你就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青峰了解她死皮赖脸,他若是不回答她,她估计能在这一直赖着。 “有啊,我的那些小娘子,我都喜欢,不然,我也不会……” 青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阮棠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意思,不喜欢就不会和人睡觉了。 可这种喜欢,只能算是肉体上的欲望,算不上真正的喜欢。 “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我说的是有没有哪个小娘子,你喜欢到想要和她成亲的。” 青峰定定地看着她,随即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床上的那个纯情小王爷一样?睡了几觉,就巴不得将人娶回家?” 阮棠气愤,又抓起一个茶杯朝他砸去。 “说你呢,又扯别人干嘛?” 青峰抬手接住丢过来的杯子,咧着嘴笑:“我说错了吗?就你一副傻劲儿,人家的眼睛都恨不得长你身上了,更是恨不得将你弄回家里藏着,就你傻傻的不待见人家,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 “缺你个大头鬼,你懂什么!”阮棠又朝他砸去一个茶杯。 楚穆对她,是那种得不到越执着的心态。 何况,她现在于他而言,还是有几个新鲜劲儿的,就床事方面,他对她还是很着迷的。 不过也是还没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罢了,若是有了,她是谁,估计他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青峰茶杯已经抱满怀了,“是是是,我不懂。” 他不懂?开玩笑! 他好歹也在女人堆里翻滚了几百个浪头,宁王那点小心思,就差写脸上了。 宁王的年岁与他相当,只是他没想到,宁王竟如此纯情。 像他这种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生在富贵窝,若是个风流的,恐怕早就养了十个八个小妾,七八九十个通房,不然,在教司坊也该有几个红颜知己。 可他整个王府除了几个老婆子,一两个年轻些的粗使丫头,剩下的都是男人。 若对眼前的这个傻姑娘没几分心思,谁又会信? 可偏偏这姑娘又是个缺心眼的。 宁王也算是碰上了个铁板了。 “不要扯我的事了,我今天来是问你的事,旁的事,你别扯。” 青峰收起笑脸,一本正经说道:“用你的话来说,你是个不婚主义,我亦是,成婚这种事,在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若是以前,阮棠听到他说自己也是个不婚主义,她会觉得她找到了一个知己,与自己有相同诉求的知己。 但现在,她却愁得不行。 青峰是不婚主义,可塔娜想要嫁给他。 看塔娜昨晚那个模样,似乎已经深陷其中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种话。 她一个小姑娘,若是青峰没有做什么让她误会的话,她是不可能突然对青峰生出那样的想法的。 本来垂着眸苦恼的阮棠突然抬头看向青峰,一脸愤懑,看得青峰后脊发凉。 “你既不想成婚,那你为何要招惹人家小姑娘?”阮棠逼问道。 青峰突然想到后面那次上山之前,她来找自己,看到了一姑娘从他房中出去。 以为她是为那姑娘打抱不平。 神色顿时一松,“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和她们,都是你情我愿,谈不上什么招惹,欢好之前都已事先说好了,若是不愿或者事后要纠缠的,我必定是不会碰的。” 阮棠头更大了。 “你碰了她?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是自己被困在山洞的时候,青峰送塔娜回客栈,然后…… 他怎么能?怎么敢? 难怪,塔娜会突然说喜欢青峰,像她那种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小姑娘,若不是别人故意撩拨,她估计还不知情为何物呢,哪里会去想着要嫁给人家? 阮棠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疼。 然,青峰迟疑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她不是都看到了人家姑娘从他房里出来了吗? 若人姑娘在他房间一晚,他没碰,难道两人是一起在房间里通宵数虱子吗? 第138章 渣男? 阮棠从软榻上站起来身来,拿起最后一个茶杯就朝青峰又砸了过去。 “你个渣男,她还是个小姑娘,才十几岁,还未成年呢,你……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我……” 阮棠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 她以前觉得青峰就是风流些,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她也特别满意他。 可是这次,他做的是真不地道。 明知塔娜是她表妹,明知塔娜还是个小女孩,竟然敢下手? 青峰被她骂晕了。 “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是不是那姑娘找你,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你来逼我娶她?” 那晚那个小娘子可是个寡妇啊,怎么就十几岁?怎么就成小姑娘了? 而且办事之前,两人都已经说好的。 各取所需,事后当不认识。 怎地现在就反悔了?还找上了阮棠。 难道他这次被人下了套了? 那女人竟那么大胆,连他也敢算计? “人家小姑娘没有要我逼你娶她,而是她傻乎乎地认为可以嫁给你,我……” 阮棠越说越对塔娜感到愧疚。 若不是她,塔娜也不会遇到青峰,更加不会被他…… 唉……作孽啊! “你别管,我自己处理,敢算计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青峰起身就往门外走。 阮棠哪里能让他自己去处理?且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摆明是不想负责,又想要恐吓塔娜。 阮棠想都没想,就追上去拉住青峰。 而青峰已经走到了门口,也已经把门打开了。 但因为阮棠突然拉住了,他也就只好停下了脚步。 “你别拉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省得你不明所以,被人骗了。” “骗什么骗,她怎么可能会骗我?人一小姑娘,和你睡了,吃亏的,本来就是她,你这样凶神恶煞的,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青峰剑眉紧紧拧住,“什么她吃亏?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强迫她,何来吃亏?” “你是男人,她可是女人?你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对女人有多苛刻吗?你毁了她的清白,若你不娶她?她以后要怎么办?她还怎么嫁人?”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嫁人?这关我何事?” 青峰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一个小小的寡妇,竟然就敢这样讹上他了。 还知道折个中,找上阮棠来当说客? 是当他死了吗?这么好拿捏? “你混蛋,你渣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竟然……我真是瞎了眼……” “你……”青峰被她这一通话气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何时这样憋屈过,若不是……他早就把她丢出去了,又怎么可能由着她帮着别人对他说这些难听的话。 “你们在干嘛?” 一个低沉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阮棠一颤,转头看向话音传来之处。 只见楚穆正站在门口不远处,一双深邃的黑眸幽幽地盯着他们。 先是从他们的脸上,而后到手上。 此时,阮棠的手,正紧紧地拽住青峰的手腕。 青峰事先反应过来,将阮棠的手从他的手上拿开。 但他拿开后正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又被阮棠重新拉上。 “你不能去……” 他这样去找塔娜,那不是公开打塔娜的脸吗? 塔娜还小,万一一刺激,脸上挂不住,一个想不开,就遭了。 然,青峰还未开口让阮棠放手,楚穆就开口了,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放手。” 可阮棠却不理会他,目光依旧在青峰的身上。 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楚穆的脸黑成锅底,眼眸中迸发出阴沉之色,举步想要上前将他们分开了来。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动,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来。 “你们在干嘛啊?” 是塔娜,她揉着眼睛,应是刚睡醒出来。 阮棠见到她的时候,心下一颤,直接将青峰拽到了身后,而后用眼神警告他不准说话。 而后才出了青峰的房间,拉住塔娜的手。 “你怎么醒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姐姐,我睡饱了,不见你,正想出来寻你一起吃早饭呢。” “那我们走吧,现在就去吃。” 说着就想把塔娜拖离青峰的视线之内。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塔娜拉住了。 “姐姐,你不叫殿下一起吗?”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站在一旁的楚穆。 阮棠这才记起楚穆,刚刚她顾着拉住青峰了,倒是将他忘了。 此刻,楚穆的脸阴沉地想要杀人了。 阮棠接触到他阴鸷的眸光,颤了颤,不情不愿开口:“你要一起吗?” 然,楚穆却冷哼了一声,越过她先下楼去了。 他向来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阮棠也懒得管他,正准备拉着塔娜也跟上。 可塔娜却放开她的手,直接走到青峰的面前。 而后露出一抹娇俏的模样:“青峰哥哥,你也一起吧。” 青峰还想着去找那个寡妇算账呢,哪有闲情雅致去吃什么早饭? “我就不去了。” “他不去,我们自己去吧。”阮棠上前,揽住塔娜的胳膊就想将人带走。 她怕塔娜再在青峰面前待下去,难保他等下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可塔娜不死心,定住脚步不走,她力气大,不想走,阮棠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青峰哥哥,去嘛,我们一起。” 青峰还想拒绝,塔娜直接拿开阮棠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跨进青峰的房间,挽着他的手臂。 “走嘛,青峰哥哥,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何况这早饭是最重要的。” 青峰是真的没有心思去吃,正想拉开塔娜的手。 阮棠却一声怒吼,“青峰,你敢动塔娜试试?” 青峰和塔娜都被她这一声怒吼吓得颤了颤身子,而后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阮棠。 阮棠见他们两个定住了,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青峰,你是男人,欺负女人这种事,我希望你斟酌一二,何况塔娜是我妹妹,我是你主子,她也就是你主子妹妹,你若是欺负她,便是欺负你主子我。” 第139章 弄错 青峰被她骂得一脸懵。 同时还有塔娜,亦是一脸迷茫。 “我没打算欺负她。”他又没病,欺负人小女孩干嘛? “是啊,青峰哥哥怎么会欺负我?”塔娜附和。 说完,两个都是一脸狐疑地看着阮棠。 但阮棠并未发觉什么不对,拉了拉塔娜,“我们自己去吃,你别管他。” “嗯,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出去办,没空吃。”青峰也同意,说着便抬脚往外走去。 塔娜丢下阮棠跟上青峰的脚步。 “有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去吗?” “不了,事情有些紧急,我需要先去处理,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着,青峰还特地转头看向阮棠。 而后接着说:“免得有的人脑子简单,被别人骗了。” 阮棠见他看着自己说这样的话,顿时心生疑惑。 但是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青峰见她一脸傻傻的,哼了一声,便丢下她们两个,快步往楼下走去。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客栈了。 塔娜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也生出几分失落。 阮棠见状,又是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安慰。 “塔娜,你放心,姐姐定会帮你的,他要是敢不娶你,姐姐就找人将他阉割了去。” 塔娜嘴角一抽,一脸惊恐状。 “姐姐,你莫要伤害青峰哥哥,我要嫁给他,是我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不想娶我,姐姐万不可勉强他的。” “这可由不得他。” 塔娜见阮棠面色沉沉,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连忙解释道:“姐姐,不可,你这样,青峰会以为我是个母老虎,那他更加不会喜欢我了。” 都说爱上一个人会使人卑微,果然如此。 塔娜都被青峰占了便宜去了,她竟还这般卑微地不想要伤害他。 可她不知,青峰刚才凶神恶煞地想要去找她算账,那模样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傻姑娘,他不值得,若不是他占了你便宜,姐姐是坚决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塔娜更加疑惑了,“姐姐,你说什么呢,青峰哥哥何时占我便宜了?” 若是说救她的那时,那也是她主动去抱他的,若是说占便宜,那也应是她占他的便宜。 他送她下山的时候,都不曾逾矩半分,一直对她都是彬彬有礼的。 又怎么会占她便宜? “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那个了吗?” “哪个?” 塔娜被她越说越懵。 阮棠蹙眉,只道她是个傻姑娘,都这样了,还是傻乎乎的。 无奈她只好附到塔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是都跟他圆房了吗?肯定是要嫁给他的呀。” 若是青峰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她管不着。 他们可以是你情我愿,但是塔娜不行。 因为塔娜不止是她的表妹,亦是她的救命恩人。 然,塔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俏脸涨得通红,随即一脸羞赧,又不知所措地嗔道:“姐姐你莫要乱说,我何时和青峰哥哥……” 她是喜欢青峰哥哥,可她亦不是那般轻浮孟浪之人,怎么会轻易就将自己的交付了出去呢? “青峰哥哥不是那种人,怎么会那般对我。”塔娜低着头小声说着,脸上早已赤红一片,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 阮棠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塔娜。 良久后,才开口道:“你说你没有和青峰那什么?” “自然是没有的,姐姐莫要再乱说了。” 塔娜都恨不得去捂阮棠的嘴巴。 得到塔娜再次肯定,阮棠倒是自己先捂上了自己的嘴。 这青峰这么不靠谱的吗? 明明没有和塔娜什么,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他是疯了不成? 害她差点毁了塔娜的清白。 她连忙拉住塔娜的手,一脸歉意:“是姐姐弄错了,对不起,差点就……” 阮棠不敢再说下去了。 生怕旁人经过听了去。 “没事,我不怪姐姐的。” 她知道阮棠是着急她,才会弄出这样的乌龙的。 “我们下去吃饭吧。”说着塔娜便拉着阮棠往楼下走去。 这边楚穆早已坐在楼下,点了不少菜和茶点正等着她们,但因为刚才阮棠对他视而不见,他还有些生气,是以,并不打算主动叫她。 但是想着她应该会自己过来的。 可不曾想,她们刚下来,便被莫格截了胡。 莫格也是刚从另外一个楼梯下来,正好与她们迎面碰上。 “哥哥。”塔娜一见莫格便高兴地迎了上去。 莫格还是有些不习惯。 前世的他,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是以突然有了一个妹妹,他很难适应。 但为了不让塔娜发现端倪,他只好也热络地回应了她。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阮棠身上。 “你们吃早饭了吗?” “还没呢,我和姐姐正准备下来吃。” “那我们一起吧。” 说着,三人就近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人注意到靠窗那边位置的楚穆。 楚穆眸底暗色沉沉,盯着那道身影都快要迸发出冰刀来了。 刚坐下来的阮棠突然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意自后背升起。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道:这地方怎地还是这么冷? 很快,莫格便叫来了吃食,几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期间,阮棠还凑到塔娜的耳边劝道:“既你和青峰没有发生什么,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喜欢他了,他真的不适合你。” 若是让她知道,青峰莺莺燕燕多如牛毛,她必定会大跌眼镜的。 届时只怕更加伤心。 既如此,倒不如早点斩断了她的这点情丝。 长痛不如短痛。 可塔娜却摇摇头,“我觉得青峰哥哥挺适合我,姐姐,我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棠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看来这是一个持久战啊! 以后怕是每天都要在她耳边叨上几句,说不定时间长了,她可能真的就不喜欢青峰了呢? 阮棠重新埋头吃饭。 只是这后背依旧是觉得凉飕飕一片。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背,随即转头,想要看看是不是掌柜忘了关窗,让冷风吹进来了。 可她一转头,便撞入了一双幽深诡谲的眸子,只见那眸子的主人,脸色沉沉,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片刻后,‘咔嚓’一声,那人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 又是‘啪’的一声,他将筷子拍在桌面上,随即起身朝她走来。 第140章 争夺 阮棠看着楚穆一步步向她走来,他每踩一步,地面都仿佛跟着微微颤动。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属于他的压迫感不断向她袭来,她的喉咙发干,竟觉得紧张不已。 加之他面色沉郁,她更不由自主地又缩了缩脖子。 楚穆走到她身旁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阮棠亦是抬着头望着他。 良久后,阮棠绷不住了,弯起唇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而后轻声开口,但有些颤巍的声音暴露了她的紧张:“公子,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楚穆却不答,就这样定定的睨着他,眸光锐利冷峻。 阮棠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一旁的塔娜也忍不住附和:“是呀,公子,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吧!” 可塔娜的声音刚落下,楚穆便弯下身子,抓起阮棠的手,便拉着她往楼上方向去。 阮棠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 还没等她缓过来,她的另外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不过抓着的人是莫格。 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她被扯得顿住了脚步,楚穆也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见莫格拉着阮棠另外一只手,眸光更加冷锐。 “放手!”他的嗓音冷若冰霜。 莫格置若罔闻,开口怼道:“楚公子好生霸道,我表妹还未吃完,你便强行将人拖走,是何道理?是想要仗势欺人吗?可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便不能得逞。” “放手!”楚穆没有回应他任何一句,目光依旧是盯在他抓着阮棠的那只手上。 阮棠知道楚穆的性子,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没必要让莫格和他起冲突。 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莫格。 他可是大周国的王爷,莫格又怎么会斗得过他? “表哥,你先放开我吧,我没事的。” “阮棠,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对你来硬了,他再厉害,还能强抢民女,藐视律法不成?” 楚穆突然冷哼一声,垂着的眼睫轻轻撩起,睨着莫格。 “强抢民女?藐视律法?呵!是,你又能如何?你能奈我何?” 且不论阮棠是他的女人,在这里,他便是这律法。 一个小小的庶民,竟妄图和他争抢女人,找死! 楚穆身上的阴冷之气蔓延,周遭的空气都感觉冷了下来。 阮棠知道,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且此刻的楚穆,和当初在牢房里,一言不发,狠狠给自己的一刀时的他很像,阴鸷冷肃。 这样的他,最好不要招惹。 阮棠知道,若是他想处置莫格,那就是挥挥手的事。 她连忙扭动莫格拉着她的那只手臂,“莫格,你先放手。” 然,这一切看在莫格的眼里,他以为阮棠是怕楚穆。 他知道楚穆是王爷,亦知晓,这个王爷对阮棠存的什么心思。 可那又如何? 阮棠摆明了就不喜欢他,只不过是碍于他的淫威,不得不从罢了。 可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了,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阮棠?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女孩。 “阮棠,你不用怕他,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 阮棠只当莫格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以前的莫格,怎么着也算是她表哥,保护她倒还算是名正言顺。 可现在的他,身体虽然还是,但是灵魂已经不是了呀。 顶多只能算是个认识几天的老乡。 他真没必要因为她得罪楚穆。 而且他哪里是楚穆的对手? “莫格,放手,快点。” 再不放,恐怕她也护不了他。 楚穆这厮发起疯来,她都怕。 一旁的塔娜本来也想要劝自家哥哥放开手的,但是看到楚穆冷肃的神情,她也就劝不出口了。 但她更不敢劝楚穆,只好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谁也不放手,僵持不下。 片刻后,只见楚穆眸光一眯,阮棠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流从他的手上传到自己的手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拉着她另外一只手的莫格,突然手一抖,人就被震得后退了几步,直接撞上后面的桌子,而后跌坐在地上。 小小的客栈,本来客人就不多,但此刻吃饭的人也有几个。 大家都齐刷刷地朝他们这边看来,而后交头接耳起来。 莫格只觉得脸皮热辣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是未等他站起身来,楚穆便揽上阮棠的腰肢,快步朝楼梯处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二楼。 他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去。 却被塔娜拉住了,“哥哥,你别去……” 莫格还未从刚才的羞愤中回过神来,塔娜一拉他,他本能地便一甩,塔娜根本没防备,一个踉跄,直接便坐倒在地。 塔娜顿时委屈,眼泪直接便掉了出来。 她哥哥从来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从来就舍不得打她一下,更别说这样推她? 莫格见塔娜跌倒,又掉了眼泪,怔愣了片刻,才堪堪回神,而后连忙去扶塔娜。 不料塔娜却直接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便跑出了客栈。 莫格怔在原地,望了一眼二楼,又望了一眼客栈外面,最后无奈,朝客栈外面跑去。 可他跑出客栈,塔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站在客栈门口,踌躇了半天,才选了一个方向追去。 而这边塔娜跑出客栈之后,并没有目的,只是胡乱地跑。 一直跑到了一条河边才停了下来。 她蹲在河边哭了起来。 自从这次她被救回来之后,她便觉得她和哥哥之间好像变了,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关心她,把她当成小公主捧在手心里,甚至对她都不那么热络了。 她刚开始以为哥哥真的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可今天哥哥的行为,根本就不像哥哥。 哥哥向来都冷静沉重,即便他不喜欢姐姐和宁王在一起,但是他不会那么冲动,直接在公共场合和宁王起冲突,更加不会一把推开她。 他推开她的那个动作,是很自然,很本能的动作,以前哥哥从来不会,他只会本能地保护她,不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现在的哥哥,一点都不像哥哥了,她也想不明白,到底哥哥是怎么了? 塔娜越想越伤心,越发哭得不能自已。 第141章 撞见 塔娜哭了好久才歇。 她将眼泪抹干净,站了起来,准备回客栈。 刚走几步,便看到了河对面的站着两人。 一开始她只当是这附近的村民,可看了几眼后,只觉得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熟悉。 她停下脚步,定睛望去,才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谁,正是她最近喜欢到不行的青峰。 本来低落的心情,瞬间活跃了几分。 只是她正准备大声喊一声青峰时,才发现,同他一块的,是一个女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那个女人仰着头看着他,即便是隔着一条河的距离,塔娜亦感觉到那个女人眼中的倾慕之色。 塔娜脸上好不容易升起的喜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她低下头,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又觉得不甘心。 鬼使神差地,她摸到了河的那边,在距离青峰和那女子还有十丈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躲在一棵柳树后面,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青峰和那女子的对话。 可两人的声音很小,她又离得有些远,是以她并未能听到什么。 她一咬牙,又挪近几步。 可依旧没能听到,她想着来都来了,不听到点什么,她又不甘心,是以,又挪近了几步。 就这样,塔娜最后在离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一棵柳树后定住脚步。 这次终于听到了。 只不过刚听到的第一句就很劲爆,是那个女子说的。 “你再陪我睡一次,我便不缠着你了。” 塔娜哪里听过这样的虎狼之词,顿时整个脸都羞红了。 但很快,脸也垮了下来。 听这女子的意思,她和青峰哥哥已经…… 这是她没想到的。 好奇心驱使,她偷偷探出脑袋,想要看清楚那女子长什么样?为何青峰哥哥愿意和她…… 可她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正好看到的是青峰的背影,那女子一直站在青峰面前,她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模样。 就在她懊恼之际,青峰开口了。 “不可能!爷我向来不吃回头草,再好的草,爷我也只吃一回,事前,我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 “可公子你不是说我花样繁多,你很欢喜吗?我还有些花样还未使出来呢,公子不想试试?” “不想!我警告你,别去烦我朋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青峰越过她,便想离开。 可那女子突然从后面将青峰抱住。 “公子,再来一次嘛,就在这里,可好?” 青峰未料此女如此不知羞耻。 他是来质问和警告她的,不是来和她鸳鸯戏水的。 若不是他不打女人,此刻必定将此女掀飞了去。 那女子见青峰不反抗,将他抱得更紧了,身前的软肉也紧紧地贴上青峰的后背。 青峰只觉得一阵嫌恶。 他那晚是昏了头吗? 这样的女子,他竟……也下得去手? 青峰,闭了闭眼,心中烦闷不已。 他抬手,将环在他身前的手掰开,可那女子就像那缠人的水蛇一般,刚掰开,又缠上来。 青峰气恼,正想破例将人掀飞了去。 一道娇嫩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放开青峰哥哥。” 是塔娜。 她虽然有些没办法接受青峰竟和这个女子发生了那种关系。 但是此刻的青峰哥哥是不想和这个女子那什么的,且这女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竟邀请青峰哥哥和她在此处…… 真是有伤风化。 听到塔娜的声音,那女子才放开了青峰,两人一起转身,齐刷刷地看向塔娜。 青峰是没想到他的这些破事竟会被塔娜撞见。 在他眼里,塔娜还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她看到多少,听到了多少? 这样的污言秽语,不适合她一个小孩子听。 是以,青峰走到塔娜的面前,低声说道:“赶紧回去,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讲话。” 塔娜是没想到,青峰竟当她是小孩子。 她确实只到青峰的胸口处,可是她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及笄了。”她仰着头看着青峰,秀眉拧得紧紧的。 “即便你不是小孩子,也赶紧回去,别在外面晃悠。”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回,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便回,你别管,赶紧走。” 可塔娜却不动,定定地看着青峰,片刻后,直接挽上青峰的手臂,转身面向那个女子。 “青峰哥哥不愿意和你……和你那什么,他……他现在是我的了。” 面对面后,塔娜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容貌清丽娇俏,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不过最勾人的却是她那身姿,窈窕有致,胸前那鼓囊之处更是饱满得如成熟的大蟠桃。 下面的腰肢又是盈盈不及一握。 这样的身姿,难怪青峰哥哥会和她…… 塔娜有些自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 其实她那处也不算特别小,应该是刚刚好吧,可与眼前的女子一对比,便相差甚远了。 尤其是那女子眼珠子转动,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途中还用丝巾捂嘴娇俏地笑了一声。 本来还有些自信的塔娜,瞬间便蔫了,脸上的表情亦是有些挂不住。 “公子,你确定这个小女娃是你现在的相好?没想到你口味变得那么快,竟有恋娃的癖好。” 塔娜脸色如调色盘般,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绿。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小女娃,我已经长大了,及笄了。” 及笄后便可嫁人了,哪里还是小孩子? 只是这句话,在此女子面前说,有些没底气。 毕竟条件摆在那,除了她的样貌还稍稍略胜那女子一筹,其他的都不如那女子。 “那小女娃你可会伺候男人?可知道男人在床上喜欢女子什么样?”那女子继续不要脸的说道。 塔娜的脸白透了,又红透。 青峰听到她这般说,脸色亦沉了下来。 “闭嘴,明知她是孩子,你胡说些什么?” 塔娜本来还想要辩驳些什么,可青峰的这句话,直接将她的话堵在嘴里,说也说不出来了。 那女子也不怕青峰,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公子既知她是孩子,为何还要拿她当挡箭牌拒绝我?难道你不想……” 说着那女子上前几步,想要勾住青峰的另外一只手臂。 塔娜一个激灵,直接便伸手推开了她。 “他现在是我的了,我是不会你说的那些,但我……我可以学,青峰哥哥亦会教我,是不是青峰哥哥?” 说着,塔娜仰头看向青峰。 第142章 小心思 青峰垂眸看向还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女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疼。 他现在有种教坏小孩子的感觉。 但他也确实不想再和眼前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纠缠。 无奈,只好抬手揽住塔娜的肩膀,“嗯,我现在确实有要调教她的意思,至于你这种的……” 青峰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眸中尽是鄙夷不屑之色,“爷我已经腻了,趁我还有些耐心,你最好快快离开,不然我保证,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你。” “你当真要拒绝我?”那女子似是不甘,再次问道。 “交易之前,便已说明,只一次,过后形同陌路,是你破坏了规矩,竟还敢去招惹我身边的人,若有下次,你该知是什么后果?” 他是不打女人,但是若是不知好歹的,那他亦可破例一次。 那女子见真的没机会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塔娜,而后朝青峰开口道:“刚我骗你了,我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你的朋友,也没有跟她说过要嫁给你之类的话,我之所以默认,不过是想要再和你来一次。” “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但我得告诉你,老娘一点都不想嫁给你,老娘的爱慕者那么多,缺你一个吗?哼!” 那女子冷哼一声,愤愤地走了。 待那女子的身影看不到,青峰才将手从塔娜的肩膀处收回。 肩膀处少了重压感,塔娜剧烈跳动的心,也渐渐回落。 但脸上的红晕并未散去。 青峰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说了一声‘走,回去’,便走在了前面。 塔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思绪万分。 刚刚他所说的那句‘我现在确实有要调教她的意思’,依旧在她脑海里回荡。 越想,她脸便越红。 走在前面的青峰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走神的塔娜并未发觉,竟直直地撞上了青峰的后背。 她本就有些高挺的小鼻子,直接撞在青峰坚硬的后背上,她只觉得眼冒金星,疼痛不已,顿时一股热流从鼻孔处流出。 青峰转过身来,见到的便是她流着鼻血,狼狈的模样。 青峰是没想到,平时跳脱,看起来挺壮实小姑娘,竟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不过撞一下,就流鼻血了。 他连忙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捂在她的鼻子之上。 塔娜被他的帕子捂住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流鼻血了。 顿时整张脸像是火烧一般,羞得想要钻地洞。 青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隔着帕子替她捏住鼻子。 而后躬下身子,与她视线平视,问道:“疼吗?” 两人离得很近,塔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眼睑上,顿时脸更加红了,连带耳根都红了个遍。 她脑子也一片空白,青峰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里面说出来什么,她不知道。 青峰见她呆呆的,剑眉一蹙。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撞傻了?” 塔娜这才回神,连忙否认:“没……没有。” 青峰这才将捏着她鼻子松开,而后拿开帕子,低头去查看她的鼻子。 见没有血流出来了,才用手中的帕子去帮她擦刚刚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迹。 塔娜哪里好意思让他擦,连忙抓过他手中的帕子,“我自己来便好。” 青峰点点头,站直了身子,“下次走路专心些,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走路才不看路。” 青峰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那动作就像真的是在逗弄一个小孩子。 塔娜低着头,用帕子擦着脸上的血迹,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一点都不想青峰当她是小孩子,若是他一直当她是小孩子,便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她抬起头,想要再次重申,她不是孩子了。 青峰突然又说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姐姐,特别是刚才那个怪女人说的话,全都不许和你姐姐说。” 若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被阮棠知道了,她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那个女人,缺心眼的很。 塔娜点点头,“青峰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保证。” 得到塔娜的应允,青峰转身继续在前面走着。 塔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走到他的右侧,“青峰哥哥,那这算不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青峰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点头,“嗯,算吧。” 塔娜终于勾唇笑了。 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塔娜突然鼓起勇气问道:“青峰哥哥,你和刚刚那个怪……怪女人真的……一起过?” 青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转眸,见塔娜双眸澄澈,一副求解的模样,只好敷衍道:“露水姻缘罢了,你还小,别问这么多这些东西。” “我不小了……”塔娜忍不住嘀咕。 但嘀咕完,又忍不住问道:“那青峰哥哥,你喜欢那个怪女人吗?” 青峰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塔娜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青峰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那些一日床伴,一般都是看得顺眼,能接受他的提议要求,后续没有麻烦便可。 至于喜欢,好像都不谈不上喜欢,好多他甚至过后都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样了? 良久后他才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没有。” 他向来都不拘于这些情情爱爱之中,和那些女子一起,不过是正常的需求罢了,喜不喜欢这种事,在他这,没多大意义。 塔娜是没想到他回的会是这三个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 同一时间里,客栈这边。 阮棠被楚穆拉着上了二楼,便被带着回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他便把门反锁了,而后直接将她拉到床边,不顾她反抗,就把人推倒在床。 这次阮棠反应极快,未等他扑上来的时候,一骨碌便爬了起来,而后缩到床角,警惕地看着他。 “殿下,你冷静点!” 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不做点正经事,要白日宣淫吗? “冷静?你现在怕了吗?想要我冷静了?那本王告诉你,晚了!” 说完,楚穆直接脱掉身上的外衫,甩丢在地上,而后爬上床,伸手直接抓住阮棠的一只脚。 下一秒,阮棠就被他拖着脚,拉到了他的身下。 他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的手举到头顶处死死扣住,而他的脚抵在她的腿中/间,不让她动弹。 就在他准备覆唇而下之时,阮棠突然皱眉,闷哼了一声,而后露出痛苦之色。 第143章 请求 楚穆顿了一下动作,盯着阮棠皱成一团的小脸。 但也就一瞬,他的眼皮一敛,直接落在近在咫尺的樱唇上,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低头含住。 他只当她是故意的,不过是想要装可怜,让他饶了她罢了。 可他今日已经忍了她多次了,想要如此轻易就躲过惩罚,门都没! 楚穆发了狠,用力的碾压她的双唇,撬开她的齿关,发狠吮吸她的舌尖。 然,阮棠并没有装,她之所以露出那样的神情,是因为她的肚子突然刺痛了起来。 现在被楚穆钳制着,他又这样拼命的折腾自己,她只觉得,自己此刻不但肚子疼,唇舌亦发麻,脑子更是发懵。 可他将她压制地死死的,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然,这样的声音落在楚穆的耳中,只会越发刺激到他,他吻得更加拼命。 没多久,阮棠的额头上便冷汗涔涔,腹下更是如刀绞般,疼得更加钻心,她抗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就如猫儿般。 楚穆的唇终于离开的她的唇,辗转到了她的颈窝。 得以松一口气后,阮棠大大地喘着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地松懈了一些。 但下腹依旧坠痛不已,而且随着她的放松,一股热流涌出。 她的身子顿时僵住,脸上顿感燥热不已。 刚刚她肚子疼的时候,她便有预感了。 自从被迫喝了楚穆给的避子汤之后,来月事的时候,便开始不舒服了。 但也只是肚子闷闷作痛,她还能忍受。 可这次不但提前了几天,还疼得如此难受? 而且她感觉,这量好像也大了些。 若是以前,第一天只是一点点,来量基本在第二第三日,可现在,它却不按常理。 看来宫寒那毛病又要犯了。 楚穆依旧趴在她身上啃,她上身的衣服已经被他磋磨地凌乱不堪了,而他的唇也从她的颈窝处开始蜿蜒而下。 即便现下肚子不疼,她也不能让他浴血奋战。 “殿下,停下!” 楚穆置若罔闻。 “我大姨妈来了。” 楚穆依旧岿然不动,继续啃,就差要将她的肚兜推开了。 阮棠实在受不了他了,忍着坠痛,大声吼道:“我大姨妈来了,你个混蛋。” 楚穆被她的声音震了一下,堪堪地停了下来,随即抬眸看着她,眸光幽幽,一副愠怒夹杂着欲求不满的模样。 “你休想拿这些有的没的诓骗本王,本王管你大姨妈还是三大姑八大姨,通通来了,都休想让本王今日饶了你。” 说着继续埋下头。 阮棠愤恨又无语,但也反应过来,他哪里能听懂大姨妈?怕是以为是她的那个亲戚。 在这里,只有春晗才知晓她所说的大姨妈是何物。 因为前几年,她有跟春晗说过这个叫法,春晗一开始不理解,但是时间长,她也就慢慢被她同化,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随着她这样唤。 “我说的是月信,我的月信来了。” 楚穆这才僵住,再次抬起头,神情有些复杂。 阮棠生怕他不信,再次说道:“你若不信,可看下你的床铺,必定……脏了。” 说完,阮棠脸上爬上红晕,竟有些难为情。 虽他们已经坦诚相见了好多次,但是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来了大姨妈的。 还是直接糊在他的床上,这能不尴尬吗? 楚穆没好意思真的去查看,但他也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阮棠本能地便抬手用力将伏在她身上的楚穆一推。 楚穆没有防备,直接被她推着躺倒在她身侧。 他背后的伤本来就没好,此时直接整个后背压在床上,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闷哼。 阮棠这才记起他后背的伤,一下子又慌了神,想要起身给他查看。 但一动,热流涌动,她又僵住了。 不过楚穆闭着眼睛,没动,似乎在隐忍和平息。 阮棠也不敢动了,只好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良久后,见他脸色和缓了些,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楚穆并没有回应她。 无奈,她只好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楚穆背后的伤此刻已经平缓了些,也没有那么疼了。 还有他因阮棠而升起,又不得不压抑的情欲,也因后背的疼痛,而平息了下去。 但被她这么一唤,加之她的声音又有些颤颤的,带着缠绵的尾音,他压下去的情欲竟不自觉地又开始颤抖抬头。 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还是没有回应她。 阮棠见他不理会自己,厚着脸皮,又唤了一声。 楚穆喉结滚动一下,无奈地睁开眼看向她。 阮棠这才发现,他眼底赤红,眸子里还蕴着未消的情欲。 她顿时心下一颤,又红了脸,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但她知道,此刻他再想,她也不能给他,且她现在还需要他帮自己呢。 阮棠见他脸上除了情欲未消,还算平稳,顿时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过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为情:“殿下,可否请您帮我……去拿下……月信带?” 她之前和楚穆住在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的东西是放在这个房间的,但是自从从山上下来之后,她便另外开了一个客房,把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了那边去。 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不能从这里出去,回她那个房间里,那么就只能麻烦他了。 楚穆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他那双瑞凤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殿下,可以吗?”阮棠的那双猫儿般的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也带着无声的恳求。 “不可能,本王怎能……”做那种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阮棠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也就片刻,她便像是豁出去一般。 “殿下若是不帮我,我就躺在你这,流血至死,殿下你看着办吧。”阮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脸上也爬上了几分不悦之色。 拉她来这里的人是他,对她用强的,吓得她‘姨妈’提前报到的人也是他。 他竟还想弃她‘姨妈’而不顾,怎么能?怎么可能? 楚穆看着她气鼓鼓的侧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憋屈死的人是他好吧?这女人一大早就在别的男人房间,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 虽他知道,她和青峰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青峰到底是男人,她就不懂避嫌一下? 最可恶的是,他警告她放手,她竟对他视而不见。 这他也忍了,好心点好了她爱吃的菜等着她,她倒好,直接跟别人坐一起吃去了,将他晾在一旁。 最可气的是,她那表哥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表哥表妹的纯洁。 她竟还跟他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一丝边界感。 更气的是,她那表哥竟敢挑衅他?若不是不想当她的面杀人,只怕那男人他已经千刀万剐了。 她倒好,竟然还敢使唤他去给她拿什么劳什子月信条。 他最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惯得她恃宠而骄,得意忘形了? 第144章 变态? 两人躺在床上僵持不下。 但最后还是楚穆败下阵来,因为阮棠捂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楚穆最怕的便是阮棠哭,此刻见她用被子捂着脸,时不时传出几声低泣声。 再镇定的他,在此时也慌了神。 他刚将手放到她用来捂脸的被子上,就被她的手拍开了。 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 “殿下既不管我死活,就不要来碰我。” 楚穆脸色沉沉,终是无奈地从床榻上起身。 良久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你说的那个什么……月信……带,在何处?” 阮棠听到他的询问,掩在被子下的唇勾了下,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狡黠。 她敛了敛神思,才慢慢地将被子从头顶处拉下,露出一双有些湿漉的眸子。 “在我客房衣柜的第二层抽屉里。” 楚穆冷着脸应了声,无奈起身出了房门。 待楚穆的身影看不见之后,阮棠才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掀开。 她忍着肚子疼痛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她刚刚躺着的位置。 果然被染上了血污。 她连忙将床单卷了起来,拿着进了后面的净室。 而后出来,在衣柜里找了另外一床床单,重新铺好之后,才又走到净室里。 楚穆的这个客房是整个客栈档次最高的房间,是以他这里的净室,直接从火房处引来热水,保证全天供应。 只需打开木塞子塞住的竹管,里面便有热水直接流入一旁的浴桶里。 但阮棠没有放水,而是在旁边的一张竹椅上坐下等着楚穆。 这里只有坐浴,没有淋浴,她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宜坐浴。 她突然有些怀念她在苏州的时候,她的房子经过她改造,特意装了淋浴,虽不及她前世那个时代,但是用起来还是好使的。 起码在这种时候就是最好使的。 …… 青峰和塔娜刚回到客栈,便看到了二楼回廊上一闪而过的楚穆。 她突然想到了阮棠,顾不上其他,拉着青峰就往二楼跑去。 “青峰哥哥,我们去救姐姐。” 刚才宁王殿下那般凶神恶煞的,她其实也是有些担心她姐姐的。 虽她觉得宁王应不会伤害姐姐,但是这人冲动之下,还是难保不会做出一些违心的事。 现下宁王殿下在这,想必她姐姐是在她房间里无疑了。 塔娜没有多想,拉着青峰便往阮棠住的那间客房跑去。 两人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见房间门开着,两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由地蹙起了眉。 塔娜忍不住嘀咕,“姐姐怎地不关门?” 说着便放开青峰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青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楚穆在阮棠的房间翻箱倒柜了一阵,才将她的月信带找到。 而后又拿了她的换洗衣物还有内衣物。 但直接这样拿着出去,他总觉得有些别扭,是以,直接将月信带和肚兜亵裤塞进自己的怀兜里,而后把她的换洗衣物抱在怀里。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跑进来的塔娜。 一时慌乱,楚穆手上的衣服被塔娜撞掉在地。 他蹙眉睨了塔娜一眼,随即又担心她看到自己怀兜里鼓鼓囊囊,连忙弯腰想要将衣服捡起抱在怀里遮挡。 谁知本来那些被他塞进怀里的东西,此刻因为他弯腰的动作一股脑地也掉了出来,全部摊在了地上。 塔娜本来在阮棠的房间见到楚穆,被吓了一跳。 此刻见阮棠的衣物还有贴身的东西从楚穆的怀里掉出来,特别是那月信带,她直接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你……你……”她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后面进来的青峰,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随即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顿时老脸一红。 楚穆更是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见青峰进来了,他连忙就把地上的东西拾了起来,用阮棠的换衣外衣全部裹了起来。 而后黑着脸,越过两人,出了房门。 站在房间里的塔娜和青峰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塔娜终于忍不住嘀咕:“青峰哥哥,宁王殿下刚才在干嘛?” 青峰虽然见到了刚才地上的东西,但是他到底是男人,而且那是阮棠的私密用品,他也不好回塔娜的话。 只是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没有说话。 “宁王殿下拿姐姐的贴身衣物,还有……他是不是……变态?” 塔娜越想越觉得,楚穆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男人。 但青峰到底是在女人堆待过的,动脑子想一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变态,应该还不至于。 但这些也不好和塔娜解释。 他只好摸摸鼻子,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别胡思乱想,应该是你姐姐让他来拿的。” 说着便退出了阮棠的房间。 塔娜虽半信半疑,但到底不敢去找宁王求证,想着等她姐姐回房间后她再问问。 这边的楚穆拿着阮棠的东西,黑着脸回到了他的房间。 但回到房间没见到阮棠,顿时脸更臭了。 他正欲发作的时候,阮棠的声音从净室那边传来,随即,她的小脑袋也从净室那边的屏风后伸了出来。 “殿下,你回来啦。” 见到她在里面,楚穆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殿下可否将东西拿过来给我?”她现在肚子还疼着,动一下,热潮又奔涌,无奈,只好麻烦他。 楚穆没有拒绝,抱着她的那堆东西便走了过去。 待见到缩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似乎还在忍着疼痛的阮棠,他本来绷着的脸,顿时松了几分。 随后有些别扭问道:“你还好吗?很痛?” 他以前身边没有女人,月信这种东西,还是在书上偶然看到,但他没有深究,只是大概了解了下而已。 他从不知,这女人来月信竟会这般痛苦? 阮棠摇摇头,“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虽然还是痛着,但到底没有刚刚那么痛了,她也还能忍受。 “你先清洗,本王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唤我。” 说着,将手中的衣物全都塞到阮棠的手里。 阮棠将东西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竟贴心地将她的换洗衣物,还有内衣亵裤都拿了来。 脸上潮热再次涌起,但心也觉得暖暖的。 不过她还未说出‘谢谢’,他便转身出了净室。 阮棠撇撇嘴,不再理会他。 待阮棠从净室清洗完出来之后,楚穆已经坐在靠窗边的美人榻上了,他见阮棠出来,朝她招招手,“过来,喝杯热水吧。” 清洗过后,阮棠也舒服了些,没有扭捏,直接便走到他旁边坐下,而后拿起他刚倒的一杯热水喝了下去。 暖流下肚,她肚子也觉得舒服了些许。 “还痛吗?”楚穆再次开口问道。 “还好,不是特别痛了。” “我已经让凌青过来了,我让他进来给你看看。” 阮棠想说不用了,这种事看了作用也不是特别大。 但楚穆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去开门了,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145章 暖暖 果然,凌青已经候在门口处了。 楚穆打开门,他便走了进来。 估计是碍于楚穆在,凌青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在她对面坐下,而后示意她伸出手。 “我无碍,就是月信来了,肚子有些疼,老毛病了,你也知的。” 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刚开始那两三年,阮棠也有这毛病。 她在那边看过妇科圣手,开了药调理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凌青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但因着阮棠的关系,他也跟着那妇科圣手学了些,渐渐也学了不少皮毛。 然,凌青听她这么说,眉头却一蹙。 “你这毛病不是调理好了吗?又复发了?多长时间了?” 阮棠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细说。 凌青抬眸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色随即沉了下来,而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楚穆。 “宁王殿下,你或许不知,我们主子这身子寒,当年可是吃了好几年的苦药才调理过来的,你一味地让她喝那避子汤,是在要她的命,可知?” 凌青估计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竟有些不管不顾。 而楚穆的脸色也因为他的话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除了阮棠,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即便是阮棠,有的时候也是顾忌着他的,他不过是阮棠的随从,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到底脸上挂不住,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阮棠见状,急忙拉了拉凌青,“好了,你若是有办法,就去给我开点止痛药来吧。” 然凌青今日好似不怕似的,不理会阮棠,继续说道:“殿下您之前不是同在下要过那避子丸?你不吃?又让我们主子喝那避子汤了吗?” 他的这一番话落下,楚穆脸上彻底挂不住了,脸色阴鸷地厉害。 阮棠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起身,直接去拉凌青,就想让他赶紧离开,免得楚穆迁怒于他。 可没等她将凌青拉起来,楚穆的嗓音便响起:“等一下,本王送他。” 说着,楚穆直接走过来,低眸看着凌青。 阮棠连忙嘿嘿陪笑:“殿下你大人有大量,凌青无意冒犯您,您别跟他计较。” 楚穆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凌青说道:“看完了吗?能开药了没?可以的话,便跟本王走吧。” 阮棠是听说过楚穆的一些传闻的,凡是开罪过他的人,他便喜欢将人关起来,用各种刑法,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而那些人死了之后,死状都特别恐怖。 她虽未亲眼见过,且她与他相处的这些时间以来,觉得他好似也不像外界说的那么残暴。 可她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他伪装的一面? 若真如此,那凌青跟他走,万一他真的将凌青关起来折磨一顿,凌青这身子骨,那够他折腾,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她连忙拦在凌青的面前,“殿下,你饶了凌青吧。” 楚穆掀眸,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冷肃。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腹也因紧张,突然一阵痉挛,又刺疼了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捂住肚子,微微躬着腰身。 楚穆又怎会没发现? 他冷脸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那边走去。 阮棠忍着痛,赶紧朝凌青挥挥手,让他快走。 凌青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出了房门。 楚穆将阮棠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准备出去,阮棠却拉住了他的手。 “殿下,你别走……” 楚穆知她担心自己去找凌青算账,但她主动拉自己的次数极少,突然被她这样拉着,他好似不想放开了。 但想到她刚才疼的模样,他只好将她的手拉开:“我去给你拿止疼汤药。” 说着不管阮棠的叫唤,径直就出了房门。 凌青刚出他们的房间,也没走多远。 见楚穆出来了,他便直接停下脚步,等着楚穆。 楚穆走到他身边,脸色虽还是难看,但凌青知晓,他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愣着作甚,去开药啊!”楚穆睨了他一眼,冷冷开口。 凌青却不动,再度开口:“我刚说的话想必殿下已经听进去了,你若是想要为她好,以后便要爱惜她的身子,不然,即便我们无法与您抗衡,也是要将她带走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凌青也看清楚了。 这宁王看似跋扈专横了些,但他对自家主子,是有几分情义在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纵容他家主子,甚至多次涉险救他家主子。 但那避子汤药对女子的身子确实有害,他也不想宁王以后后悔。 是以现在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他也要将这些利害关系说个明白。 “她这段时间并未吃那避子汤。” 短短一句,凌青也了然了。 那就应是之前喝过了,可能早就有些征兆了,想必是他家主子隐瞒着不说。 时间长了,便越来越严重了。 “我已知晓,我现在去给她开些止疼的药,但这药不能一直吃,实在疼得不行再吃,等月信期过了,再吃药调理。” 说着凌青便径直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楚穆竟也意外地跟着。 待凌青将药方开好之后,他便差人去抓药,熬药。 “殿下,这是在下特制的一些姜糖,你拿回去,用热水泡了给主子喝下,若是可以的话,劳烦殿下给她捂捂肚子,男子体热,可缓解她的疼痛。” 楚穆接过那姜糖,没有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一回到房间,阮棠见到他,便立马从床上坐起,一脸着急地看着他。 楚穆知晓她担心什么,无奈开口,“放心,他还好好的。” 阮棠松了一口气,“谢谢殿下大人大量。” 楚穆不再回应她,而是根据青峰所说的,用热水将那姜糖泡开,而后端到床前。 “喝了。”楚穆将碗凑到阮棠唇边。 阮棠还未喝,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姜味,有些诧异地抬眸看着他。 “凌青给的,喝了能缓解你腹上疼痛。” 阮棠自是知凌青给的,只是未想到他会愿意给自己弄。 顿时觉得心下暖暖的。 若是抛开以前不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也还不错,有当男朋友的潜质。 “谢谢。”阮棠轻声道了声谢,抬手将碗从他手中接过,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的姜糖水喝下肚。 喝完之后,她也觉得腹下暖暖的,疼痛少了几分。 楚穆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之后,也上了床,直接在她旁边睡下。 两人虽已同床共枕过了,但他躺下来的时候,她竟忍不住紧张,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但下一秒,她便被他捞进怀里。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又放在她衣衫的盘扣上,开始解。 阮棠惊慌,连忙按住他的手。 “殿下,你……” 你不会这么禽兽,不顾她疼痛,要浴血奋战吧? 楚穆垂眸睨着她,不容她置喙,开口:“放手。” “不要!” 刚刚他的那碗暖暖的姜糖水,顿时她便觉得拔凉拔凉了。 “不放,本王便将它们扯烂了去。” 第146章 霸总 “你……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阮棠双手紧紧压着衣襟上的扣子,双眸湿漉漉看着楚穆,一脸愤懑地控诉着他。 楚穆敛目低眉,睨着她,终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人?” 阮棠眨巴了一下卷翘的眼睫,无辜又不解。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不声不响就脱她衣服,不是想那啥,还能是干嘛?数毛毛吗? 楚穆见她还是一脸质疑,只好解释道:“本王只是想给你暖暖肚子。” “……”阮棠无语。 暖肚子就非得要脱她的衣服么?是脱顺手了? 而且想要给她暖肚子直说不就好了吗?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若不是知晓他是纯正的古代人,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偷看了‘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的套路。 嘴永远不是用来说话的,手永远是先动的。 “暖肚子也不必脱衣服的……”阮棠呢喃道。 “可本王不喜欢隔着衣服摸,那样没感觉。” “……”你丫的,你要什么感觉? 阮棠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那就不劳烦殿下了,我喝了姜糖水好多了。” 不好也不敢劳烦你老人家了。 “不行!本王向来言出必行,既已答应的事便要做到。” “……”你丫的,别的事,不见你这么讲信用? 何况她也没有答应让他给她暖啊? 阮棠恨不得啐他一口,但亦了解他,她越是不愿的,他越是要做。 主打的就是一个和她对着干。 可她就是拿他无可奈何,这就是气人之处。 楚穆见她神色微松,继续手上的动作。 阮棠无奈松开手,任由他。 没一会儿,盘扣全部给他解开了来。 他将她前襟全部拉开,虽然盖着被子,也看不见,虽然衣衫也没完全脱下来。 可她前面,现在就只剩一条肚兜堪堪包着了,她就是觉得羞羞,就是会觉得面红耳赤。 她有些别扭地扭开头,不去看他。 楚穆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直接便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他先是轻轻地揉转着,而后阮棠便感觉一股暖流自他手掌心传出,输入她的小腹里。 虽然他前面歪理和屁事怪多,但不得不说,他这样一摸确实舒服多了。 特别是他将内力往她身体里输送的时候,肚子更是暖洋洋的,相当得劲。 阮棠不自觉地便闭上了眼睛,渐渐也放松了来,开始享受着来自宁王殿下的特别关照。 楚穆很满意阮棠的反应,唇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没多久,他耳边便传来了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阮棠睡着了。 楚穆眉眼温润,一只手依旧放在她小腹处,另外一只手则是支着脑袋,就这样看着阮棠。 她生得美艳,一直以来他都知道。 但这样近距离,静静地观赏她,还是头一回。 她本来因为肚子疼痛而有些苍白的小脸,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给她传送内力的关系,此刻脸蛋处有些红扑扑的,看起来莹润Q弹,让人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肩上,有几根调皮的,爬上了她的脸颊处,缠绕在她的高挺的鼻梁之上。 楚穆覆在她腹上的手从被窝里钻出,轻轻地将那缕发丝拨开。 但他的手却没有马上移开,而是落在她眼睑之下的那颗小小淡淡的美人痣上。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它。 当初就是这颗小小的美人痣,让他记住了她。 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她蒙着面纱,他虽不能窥得她全貌,但是也是因为如此,她眼睑下的这颗小小的美人痣尤为突出,才让他印象深刻。 在她之前,他从未和女人有过这鱼水之欢。 一开始他很抗拒,甚至觉得此女腌臜无耻。 可当她笨拙地操纵着他之时,他竟觉得身心欢畅。 当时他不愿承认,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不要被她迷惑。 但身体比他的心更为诚实。 他的身体一点都不排斥她的接触,甚至想要更多。 在她笨拙扭动之时,他看着她慌乱,看着她拧眉,甚至还看到她眼角泛红,泪眼汪汪。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那颗小小的痣,之后便是一直盯着它,感受着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欢愉。 就这样,将它刻在了心底,不然也不会在雨夜里,很快便认出了她。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仰着头看着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她并不知道,在黑夜里,他的眼睛可以视物,虽不能像白日那般清晰,但也是够将人看清楚了。 她还以为他认不出她来,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可从她仰着头看着他的那一刻,他便觉得无比熟悉。 后来下马蹲到她面前,他更是直接便将她认了出来。 这一切完全归功于她眼睑下的这颗美人痣。 他依稀记得,她得知自己认出她之后,那副傻愣的模样。 当时只觉得自己找那么久的人,竟自己送上门了,心中无比畅快。 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时的她,可爱的紧。 还有后来,在大牢里,她为了活命,没骨气地讨好他。 那谄媚逢迎的模样,现在回头想,也是可爱的紧。 可那时他竟,不懂其珍贵,还扎了她一刀。 如若他知道,自己会有今天,那一刀,他扎自己身上,亦不会扎她身上。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若? 现在的她,在他面前,极少会那样了,大多是,其实她对他都是战战兢兢的,亦或是恭恭敬敬。 少数时,会耍一点小脾气。 但维持不了多久,又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他才知,以前那样鲜活生动的她,是那么可贵。 而且他也知道,她是迫不及待想要逃开他身边的。 若不是被逼,她也不会答应他的协议。 若没了这协议,她估计就会马不停蹄,有多远便离他多远。 即便现在他已经如此低头,如此讨好,她依旧可以视而不见。 可无所谓,他要的,他会想尽办法得到。 她亦别想逃掉。 他的手指轻轻往下,落在她微微张着的樱唇之上。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直到阮棠发出嘤咛的抗议声之后,他才放开,而后大掌重新回到她的小腹之上。 …… 第147章 屠尽 时光如梭,很快一行人便启程回京。 来时本就答应了塔娜,要同她回去看她娘亲。 阮棠当时也是答应的。 但来时没办法去。 是以现在要回去了,自然是要去看一眼的。 就这样,一行人在经过西北之时,顺道去了塔娜家。 阮棠最担心的还是莫格,因为他对真正莫格的记忆是一点都没。 无奈,两人商议过后,只好让他假装失忆。 至于这失忆症什么时候能好,那就不知道了。 若是他能像她这般,几年后突然有了莫格的记忆,那还好,若不是,那他便只能谎称一辈子了。 而且这段时间,塔娜也渐渐接受了莫格没有一些记忆,又恢复了以前那般,有什么事都爱找莫格帮忙。 莫格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但塔娜到底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渐渐的,他似乎也接受了他现在身份,开始将自己当成真正的莫格。 也有意地去将她当成亲妹妹来对待,开始对她有求必应。 倒是和之前的莫格无甚区别。 而楚穆,和他的那些侍卫,阮棠本来是想让他先回上京的。 但他不肯,非要跟着阮棠一起去了塔娜家。 塔娜家是在一处小村庄里。 她父亲是游医,年轻的时候四海为家。 后来娶了塔娜的母亲,她的姨母,才回了西北这边定居。 根据塔娜的描述,他们家虽不是特别富裕,但她父母恩爱,兄妹友恭,一家人生活的是幸福美满的。 才将将到了村口,塔娜便兴奋不已,直接拉着阮棠下了马车,便带着她往村子里跑。 不过跑了一会儿,塔娜便停了下来。 “噫?今日村子里怎地如此安静?平时还未进村,便能听到牛婶和牛叔的吵架声,还是二娃子、狗蛋儿他们的欢笑声,今日是怎么了?” 阮棠听塔娜一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是挺安静的。 她还觉得安静的有些萧条。 其他人也下了马车和马,走到了她们两个身边。 “怎么不走?”楚穆先走到阮棠的身边,问道。 “塔娜说村子今日有些安静。” 众人一听,亦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挺安静的。 此时正是傍晚,按理说,农村这个时间是很热闹,即便村道没人,各家各户都炊烟袅袅的,可四周静得可怕,没有一家的烟囱有烟飘出。 阮棠隐隐有些不安。 塔娜亦是,她顾不上其他的,拔腿便往村子里面跑去。 莫格是先跟了上去的,阮棠他们见状,亦加快脚步跟上。 塔娜终于在一次房屋前停下,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将院门推开。 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阿爹,阿娘……”塔娜边走边喊。 莫格跟在她身后,亦随着她一起唤道。 可是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寂静。 阮棠和楚穆他们跟随其后,也进了院子。 但刚走进去,楚穆和青峰便同时拉住了阮棠的手。 阮棠感到奇怪,转头各看了他们一眼。 “有血腥味……”青峰先开口。 阮棠心下咯噔一声,没等她有所反应,里屋便传来了塔娜的尖叫声。 随即是她撕心裂肺叫唤‘阿爹阿娘’的声音。 阮棠顾不上其他,挣开楚穆和青峰的手,便往里屋跑去。 里屋一片凌乱,地上一地血,而塔娜正扑在地上满是血污的一男一女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莫格站在一旁,虽没有塔娜那么激动,但是整个人都是愣愣的,眼眶亦是红红的。 阮棠看到这一幕,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喉间一阵恶心,她忙捂住嘴巴,没多久,心脏某处传来一阵钝痛,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扶着门框,捂着心口,眼眶里竟不自觉掉出了眼泪。 这些好似都是本能,不受她控制。 而后跟上来的楚穆也看到屋里惨状,连忙扶住阮棠,“你没事吧?” 阮棠怔怔的,良久后才缓过神来,她这才走到塔娜身边蹲下。 塔娜已经哭得不能自已,见到阮棠的时候,连忙揪住她的衣衫,“姐姐,你救救阿爹阿娘,救救阿爹阿娘……” 阮棠知道,地上的这一男一女便是塔娜的父母,亦是她这具身体的姨母姨父。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哭。 但塔娜伤心过度,伏在她身上哭了没多久便昏厥了过去。 莫格本来还有些怔愣,见塔娜晕了过去,连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抱回房间里。 阮棠跟着进去,又唤上凌青进来给她诊脉。 而外面,楚穆带着其他人查看了塔娜父母的尸体之后,又派些人出去村子里面查看。 待阮棠从塔娜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脸凝重的楚穆。 “阮棠,这条村子里,已无一活口,全部都被杀了。” 阮棠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条村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为何会遭此劫难? “你放心,一条村遭此劫难,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案了,本王定会让人彻查清楚,给你姨母姨父还有这整条村子里的人一个交代的。” 阮棠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活了两世,她都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也是六神无主。 “你也进去休息一下,这里,我让人帮忙收拾。” 阮棠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转身回了塔娜的房间,坐在床边陪着塔娜。 这人楚穆让侍卫帮忙将整条村子的尸体收殓了,全部放在了一处。 又差人去管辖此处的府衙报官,让管这人命官司的官员过来此处。 不过在等待府衙的人来之时,楚穆带着人在整条村子里又查看了一遍。 不过一无所获。 杀人的人似乎是早有预谋的,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 唯一知晓的便是,这些人,全都是死于锋利的匕首之下。 而且全部都是一刀毙命,可见用刀之人,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的。 且行凶之人,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这条村子里,将近两百口人,如是一人,必定不可成事,且杀得如此利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一群人。 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屠尽一整条村?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第148章 回京 塔娜只睡了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她睡得并不安稳。 阮棠坐在床边,见她在睡梦中都在哭喊,她叫唤了好久她都没醒。 最后还是凌青给她施了针,才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但她睁开眼,看着阮棠的时候,眼睛空洞无神。 许久后,她才从床上坐起来,喃喃低语:“姐姐,我带你去见阿爹阿娘。” 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但被阮棠抱住了。 “姐姐,你为何抱着我,我带你去找阿爹阿娘。” “塔娜,姨母姨父已经……” 可塔娜似乎不想听,阮棠还未说完,她便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我要去看看阿爹阿娘,你放开我好吗?” 塔娜的声音淡淡的,但听在阮棠耳中,她只觉得心酸悲鸣。 她知道塔娜这是无法接受,不想要面对。 她不敢放开她,不敢再让她去经历一遍刚刚的痛苦。 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塔娜,乖,我们再睡一下好不好?”阮棠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希望她能听自己的。 但塔娜突然用力将她推开,而后嘶吼道:“姐姐,我要去见阿爹阿娘,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拦着我?” 塔娜本来力气就大,阮棠被她一推,直接坐倒在地。 一旁的凌青只好赶紧去扶阮棠,但阮棠却摆摆手,没要他扶。 凌青无奈,只好站在一边。 塔娜吼完之后,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阮棠见她这样,只觉得心脏那处刺疼不已。 只好从地上爬起,再一次去将塔娜抱住。 这一次塔娜没有将阮棠推开了,而是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滴进阮棠的颈窝处,每一颗都像针尖一样扎进阮棠的心里,让她不知所措。 “姐姐,我再也没有阿爹阿娘了,我没有阿爹阿娘了……” …… 府衙那边很快便派了官员过来,得知了楚穆的身份之后,都连连保证,一定要将凶手查出,并且绳之以法。 可楚穆亦知,这凶手是一时半会查不到的。 只好吩咐他们将村子善后,后续有什么进展,全都要禀报给他。 官员连连应下。 而后又派了仵作过来,查验了所有尸体,全都做了详细的尸检报告。 楚穆这才让莫格将他父母的尸体领了回去。 塔娜悲伤过度,一时卧床不起。 后事是莫格全程操办,楚穆和青峰他们则是从旁协助。 待将后事办完之后,楚穆便决定先回京。 楚穆已将他所知和所猜都告诉了阮棠,她亦明白,即便是待在这里,一时半刻也查不到凶手是谁? 而且住在这里,也会有危险,因为此次凶手屠村的目的还未明。 若是知晓村中还有活口,难保不会又杀过来。 虽他们中有不乏武功高强的青峰,还有楚穆带着一众武力不凡的侍卫们,但敌在暗,他们在明,很难保证不会出意外。 是以,回京最安全,不过楚穆亦留下了几个比较得力的侍卫,让他们在这边协助当地的官员查办,有任何消息,马上回禀。 但塔娜不肯走,坚决要留在这。 阮棠怕她留在这里触景生情,也担心她的身体,更担心她的安全。 是以让凌青给她开了些安眠的药物,给她吃了,才强行将她带着走。 莫格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了上京。 这次回程,因为此事,全程都很压抑,大家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 待他们抵达上京城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了。 本来楚穆要将阮棠带回宁王府的,但阮棠不放心塔娜,又不能带着塔娜和莫格去宁王府,只好临时在城中租了一处宅院住了下来。 青峰、凌青、晓峰亦是同她一起。 楚穆虽不情愿,但见塔娜如此,知道他若是强迫阮棠,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好在租的这处宅院离他的王府不远,也就几个纵身飞跃的距离,他来回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待将塔娜安顿好之后,楚穆才拉着她去吃饭。 这些日子,她为了照顾塔娜,都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好好吃饭。 眼看着她这段时间下巴都削尖了。 在路上,他没有办法。 现在回京了,他也不能让她再这样饿着。 阮棠没有什么胃口,但这些日子来,楚穆忙前忙后,她亦看在眼里,也不好拒绝他,。 是以两人去了宅院的前院,楚穆早已让人送了吃食过来。 全都是阮棠喜欢吃的。 不过她食欲不振,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 “殿下,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跟本王无须这般见外,你知的,你的事,本王都乐意帮忙。” 阮棠笑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样的剖白的楚穆,她有些不习惯。 “等你回府后,可否让我的两个婢女明天过来我这边?” 他们出发去西域之前,将春晗和夏竹留在了宁王府。 现在她回来,自然是想要将他们要回来的。 “嗯,明天我让她们过来。” 只是,第二日,阮棠等了大半天,没有把春晗和夏竹等来,倒是又等来了楚穆。 他来的时候,还穿着朝服,看模样应是下朝之后没有回府,直接便来了她这里。 “本王来这,是同你说一声,你的那两个婢女在我们走后没多久便回了靖安侯府了。” “靖安侯府?”阮棠愕然,“她们怎么会回靖安侯府?” 她不在靖安侯府,她们怎么会回去那里? “我府里的管事告知,确实是回了靖安侯府,还是夏竹主动提出的,春晗亦是自愿跟着她一起回的。” 阮棠这就更懵了。 如果说夏竹自愿回的,她还相信,毕竟夏竹算是在靖安侯府长大的。 但春晗,根本就没有去过靖安侯府,和夏竹亦是不怎么熟悉。 虽都是她的婢女,但不可能在他们才走没多久就处得这么熟了?还一同回靖安侯府。 这事蹊跷得很。 “我要回一趟靖安侯府。” “本王同你一起。” “不用了,殿下,你不在京中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有很多事务要忙,我就是回去看一下,就别麻烦您了。” 楚穆离京这段时间确实落下了很多公务,见她不愿自己陪同,也就不强求了。 但是将南风留给了她。 “南风是本王的人,靖安侯府的人见了他,便不敢为难你。” 第149章 回府 阮棠本想拒绝的,因为她准备让青峰陪同。 但细想了下,她是不方便光明正大带着青峰进去靖安侯府的。 让他悄摸进去,又怕他不愿意。 但若是不带,靖安侯府里面那些人的嘴脸,实在是…… 南风是楚穆的贴身侍卫,他这张脸,拿出来便是代表宁王的,有他跟着,办起事来,可能还更加顺利些。 而且这样还可以把青峰也带上,大家也只会认为青峰也是宁王的人。 应下之后,阮棠便带着他们,坐上了楚穆安排的马车,朝靖安侯府而去。 到了靖安侯府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沈千祎。 阮棠看见他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拧起秀眉,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嫌恶。 不过在沈千祎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也适时将那份嫌恶收了起来。 沈千祎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 “阿棠,你回来了?” 阮棠秀眉依旧拧着,纠正他道:“世子还是唤我阮棠吧,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婚约了,唤阿棠不合适。” 当沈千祎就像聋子一般,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 “阿棠,我……我其实是不同意退婚的,你现在回来了,不如我们去求太皇太后开恩,收回成命……” 他犹记得,之前阮老太将他叫来,告知他,他和阮棠的婚约,太皇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取消了。 他是震惊的。 因为他将将得知,前朝留下来的那批宝藏的秘密,都藏在阮棠的那长命锁里。 难怪她外祖家满门抄斩之后,他们的人在那里没有找到。 之后,也猜想过是随着她母亲的嫁妆一起来了靖安侯府。 是以他才会提出和阮棠定下婚约,想着将她娶过门后,这些嫁妆自然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只是不曾想,那靖安侯阮纪中精如狐狸,在阮棠母亲去世之后,便将她母亲的嫁妆,尽数掌在自己的手中。 之后不知为何,竟还将阮棠逼的离家出走。 他当时便想着,既阮棠这个棋子无用了,就杀了吧。 这样他还可以和阮家的其他女儿联姻。 只是没想到,阮纪中也想杀她。 而且那之后,他明里暗里几次暗示阮纪中,他想要娶阮长欢,但是他都假装不懂,一直不松口。 若不是阮纪中和阮老太都将阮长欢放在心尖上宠着,只有娶她,才有机会拿到那些嫁妆。 他早就娶了阮青鸾了,比起阮长欢,他更钟意阮青鸾。 就在他穷途技穷的时候,阮棠竟然又出现了。 这于他而言,那就是天赐的‘良缘’啊。 他以为一切终将要回到他的手上了,特别是得知了那秘密在阮棠的那个长命锁上,他更是欣喜若狂。 可没等他到手,一道懿旨,竟又将她们的婚事给搅黄了,他如何甘心? 特别是还得知了楚穆中了那毒,竟还没死? 还秘密带着阮棠去了西域。 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后来又得知,那宝藏也在西藏那处,他便开始计划,秘密将他们一起斩杀在西域,一举两得。 可几次都被他们逃脱了。 现在阮棠安全回到了上京,他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世子请自重,阮姑娘现在是我们殿下的人,请世子不要再肖想。” 南风直接挡在阮棠的身前,一脸冷肃地看着沈千祎。 阮棠正烦怎么打发他呢,现南风替她解了围,她也乐得自在。 只是这借口不怎么样,她阮棠是她自己的,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 她朝沈千祎福了福身,而后转身往靖安侯府走去。 南风和青峰依旧跟在她身后。 沈千祎站在靖安侯府,看着阮棠的身影,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刚才的那些深情,追悔之情全部敛去,替代的是阴鸷。 但他也就站了片刻,也抬脚向靖安侯府里面走去。 阮棠带着南风和青峰先回了海棠苑。 既夏竹和春晗回来了靖安侯府,若是正常的回来,想必只会在她的院里。 她现在还不知晓她们为什么回来,是以得先回去看一下,若是在海棠苑,倒好办,知会一声带走便是。 若不在,她也好知晓该怎么做。 但一进海棠苑,里面便静悄悄的,一个人影的没有。 院子里亦是落叶枯草满地,荒芜一片。 不过才两三个月的光景,这处又恢复了她刚回来靖安侯府时的模样。 果然,对靖安侯府来说,她这个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人不在了,这处院子也就不会有人打理了。 阮棠哼笑一声,转身出了海棠苑,朝福山园而去。 只是在路上,却被阮长欢拦住了去路。 “哟!我还当下人是在说笑呢,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阮长欢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阮棠不想和她纠缠,正想越过她。 却不想阮长欢却伸手拦住了她。 “阮棠,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带着外男就想闯祖母的院子?” 阮棠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青峰和南风。 她差点忘了,在这朝代,外男是不能入内院的。 她刚刚破坏规矩带着他们进去了海棠苑,若是被阮老太知晓,想必,又是要给她一顿家法了。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现在她是宁王的人,想必她那个哎呀祖母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她刚走一步,又被阮长欢拦住了去路。 “阮长欢,你有完没完?我今日没空和你斗法,你别惹我。” 阮长欢何时见过阮棠这样嚣张地跟她说话,顿时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阮棠,别以为你攀上了宁王殿下就了不起,在这里,还是祖母和爹说了算了,你只要还是阮家的人,收拾你是分分钟的事。” 之前宁王命悬一线,祖母让她去宁王府侍疾,她是幸灾乐祸的。 也以为她就要给宁王殉葬了。 没成想,这才过去几个月,她竟然好好的又回了家,还带着宁王的贴身侍卫,趾高气昂的,她如何能受得了?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怎么能让她如此痛快? “阮长欢,你脑子是装屎的吗?你都说我攀上了宁王,你觉得祖母和父亲还敢将我怎么样吗?还收拾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你……”阮长欢被她一噎,脸涨得通红,看着她的眼眸,就差迸出刀子了,“你别得意!” “我就得意了,你能怎样?”说着阮棠直接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阮长欢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她抬手直接抓住阮棠的肩膀,就想教训她。 可她的手刚碰到阮棠,便觉得肘关节处一痛,顿时整个手臂耷拉下来。 阮长欢‘啊’的一声,捂着手痛呼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我的手……阮棠你对我做了什么?”阮长欢龇牙咧嘴地朝阮棠吼道。 阮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向她时,亦是一脸疑惑。 但见她的手耷拉着挂在肩膀上,随即也就明白了。 这不明摆着脱臼了。 可她又没对她做什么,她朝她吼个什么劲儿? 自己作,还赖她不成? “你自己的手怎么关我屁事,我又没碰你,你想碰瓷讹诈吗?老娘可不吃你这套。” 阮棠说着不再理会她,转身径直往福山园走去。 阮长欢一脸愤恨,想要再次拉住她,奈何自己的手疼,根本奈何不了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福山园。 她现在才知,以前的阮棠都是装的,装的一副木头愣子的模样,看似傻乎乎,人畜无害。 可实际上,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之前还联合阮青鸾来对付她,现在又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让她的手变成这样。 她还真是小瞧了她。 但今日这仇,她定是要报的。 她以为攀上宁王殿下就高枕无忧了,真是做梦。 阮长欢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 南风和青峰依旧定定地站在那。 南风站得笔直,但脸上的神情冷肃。 青峰就没那么讲究了,他身子挨着旁边的院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唇角亦是勾着一抹讥笑看着阮长欢。 阮长欢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顿时狠狠地瞪了青峰一眼,才托着吊着的胳膊走了。 待阮长欢的身影看不见了。 南风才朝青峰问道:“你干的?” 青峰笑笑不语。 “下手轻了,下次最好两只手都废了好点。” 若是被他家殿下看见,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对阮姑娘说话,怕是分分钟就要将她毒哑。 “要不下次你来?”青峰眉峰微动,看向南风的眸子里满是鄙夷。。 南风又怎么会错过他的表情。 但论暗算,他南风确实不如他,他一般只会明着来。 只不过没有他殿下的吩咐,他不能随意动手。 这边阮棠一个人进了福山园,刚走进主院门口,刘嬷嬷便迎了过来。 第150章 算计 “大姑娘,真的是你回来啦?快快进去,老太太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相信呢,正想派老奴出去看看,这不巧了,就碰到姑娘过来了。” 说着便拉住阮棠的手,就往主院里面走去。 阮棠哪里见过刘嬷嬷这么热情的一面,以前虽然对她也算恭敬,但是都是一副端着的恭敬。 现在这般,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和楚穆的关系? 果然,看人下菜碟。 阮棠被她拉着进了主院的内室,阮老太正端坐在软榻上,抱着一只金丝虎在抚摸着。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阮棠的时候,愣了一下。 刘嬷嬷赶紧上前,“老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阮老太这才堪堪回神,随即便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是棠儿回来了?快快过来祖母身边,让祖母瞧瞧,这些日子在宁王府,可有瘦了?” 阮棠是真受不了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但她稍后还要询问她春晗和夏竹的下落,是以,不适宜现在和她翻脸。 她上前几步,不过在离阮老太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便停下了,而后朝她福了福身:“阮棠见过祖母。” 阮老太见她特意离得远,将怀里的金丝虎放到一旁,才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而后便亲昵地拉着她到榻上坐。 随即一脸慈爱地端详着她。 阮棠心道:你老人家演得不累吗? 明明这里也没外人,她是要做给谁看? 阮棠不想和她扮演祖慈孙孝的戏码,直奔主题:“祖母,我今天过来打扰您,是想问问您,我的婢女夏竹是不是回了府里?” 这个阮老太看似不管事了,但阮棠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整个府里,所有的事还是她说了算。 即便是分配一个小丫头,都要一一给她过目了才行。 是以,夏竹和春晗回来了这里,又不在她的院子,那她们的去向,必定是阮老太安排的。 “你的婢女?不是跟着你去宁王府了吗?” 阮老太一副懵懂的模样。 “我跟随宁王殿下出去寻药,在外耽搁了数月,回来后,王府的管家便说,夏竹已然自行回了靖安侯府,还带了我的另外一个婢女。” “可我刚刚回了海棠苑,并未见她们,是以想来问问,祖母是不是安排她们到别的院里了?” 阮老太微微蹙眉,摆出一脸茫然地模样。 “哦?竟有这样的事?未有人告知祖母,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见阮老太询问自己,连忙上前:“回禀老太太,老奴也未听说大姑娘的婢女回府的消息。” 两人都一致否认,但阮棠此刻却非常肯定,春晗和夏竹就是在靖安侯府。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阮老太为何要扣着她们,还谎称她们没有回来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把两个婢女扣着? 阮棠想不明白,也知,今日在这,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 只好起身,“既她们没有回来,那孙女便不叨扰祖母了。” 说着阮棠便想离开,但是她脚步还未移动,阮老太便又叫住了她。 “正好是午膳时间,棠儿既回来了,就陪祖母吃顿饭再走吧!” 说着不容她拒绝,便让刘嬷嬷命人布膳。 阮棠猜不透她想要干嘛? 也知晓,她若不是不留下来吃这一顿饭,估计也是走不了的。 刘嬷嬷很快便将菜布好,阮老太直接拉着阮棠的手,同她一起在饭桌上落座。 阮老太再次一改常态,不断给她夹菜,催促她多吃些。 但阮棠对于她的这些行为,只觉得膈应不已。 只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碗筷。 她这段时间,因为塔娜的事,胃口并不大好。 是以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难得的是阮老太竟也不强求她再吃。 两人漱了口,擦了手之后,阮老太才再次开口:“棠儿这段时间在宁王府怎么样?和宁王相处得如何?” 阮棠怔愣了半秒,随即也明白了。 她突然对自己这般亲热,又留她吃饭,最终的目的原来是在这。 “孙女在宁王府挺好的。” “那宁王对你如何?你这次侍疾,他可否说给你什么名分?” 阮老太之前便属意宁王,想要将阮长欢嫁予他,奈何阮长欢不争气,在太皇太后的宴会上,弄出那样的丑事来,生生将这姻缘给搅黄了。 她也没想到楚穆这次竟会死里逃生。 若是早知,当初送去侍疾的便会是阮长欢。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她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阮棠的身上。 现下只有阮棠还有机会,若她能得宁王青睐,即便只是个侧妃,于他们阮家而言,亦是可保一世荣华。 “祖母,孙女只是在旁侍疾,殿下身份高贵,所思所想亦不会告知孙女,亦没有任何承诺要给孙女何名分。”阮棠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心下亦是冷笑,若是她知晓自己并没有意于宁王,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她越是想要阮家攀上宁王,她越不让她如意。 没成想,她的话音刚落下,阮老太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脸上亦是浮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都舍了清白在他身边侍疾了,他竟没有许你位份?” “孙女惶恐,不敢奢求。” “你……”阮老太被她气得一噎,差点背后气去。 她本以为这个阮棠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木头,之前那都是她故意伪装的,实际上的她是个心机深沉的。 但现下听她这般说,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她就是个木头愣子。 那么好的机会,她只需使上一点缠人的功夫,宁王便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真是白瞎了她这副好皮囊。 “孙女让祖母失望了。”阮棠又加了一句。 阮老太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朽木不可雕也。” “孙女愚笨,还望祖母原谅。” 阮老太还能说什么,她都在宁王身边待了两三个月了,都没能让宁王青睐于她,还有什么用? 是以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阮棠早就不想待在这了,朝她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脚都还未跨出门槛。 阮老太的声音再次传来:“既你无本事,稍后回王府将你三妹妹带上吧,你没能耐,便让有能耐的人来。” 阮棠见过脸皮厚的,还未见过这般脸皮厚的。 阮长欢都跟沈千祎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了。 别说她不会带她进去宁王府,即便她带了,楚穆那厮估计也看不上她。 开玩笑,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那厮看得上? 阮棠转身,恭敬地朝阮老太回道:“祖母恕罪,请恕孙女没办法带三妹妹去宁王府。” “为何不能?” “宁王府规矩森严,孙女在那也不过是个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没有权利带三妹妹进去。” “再者,这次回来,宁王特地派了贴身侍卫跟随,就是为了跟来监视我的,以防我做什么不利于宁王府的事,我带着三妹妹走,那侍卫也不会允许,是以,请祖母见谅,阮棠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攀附权贵想疯了。 亏她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是好不要脸的算计! 阮棠心中对阮老太的不耻又多了几分。 一直到阮棠出了福山园,阮老太才将手边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茶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刘嬷嬷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在靖安侯府,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忤逆老太太的。 刚阮棠看似木楞,看不懂脸色,但实际上,她全都明明白白的,但就是不同意阮老太提出的要求。 阮老太亦一脸头疼。 近些日子来,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她头疼,她已经将近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安稳。 这事还要从阮棠离开靖安侯府,去宁王府侍疾说起。 阮棠和沈千祎的婚约解除后,阮长欢便蠢蠢欲动了,明里暗里的同她暗示,想要嫁给沈千祎。 但她是一直都不大想要阮长欢和沈千祎走在一起。 沈千祎虽是她的表侄孙,可这孩子心思深沉阴鸷,阮长欢那孩子心思却单纯,直来直往,嫁给他,只怕会吃亏。 是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反对的。 但阮长欢嫁宁王是无望了,在这上京城,沈千祎那也算的上是上上之选,且他家世高贵,若是两府再度修秦晋之好,于她靖安侯府而言,确实是好事。 可就在她准备遂了阮长欢心愿之时,阮青鸾突然哭到她面前,还直言怀了沈千祎的骨肉。 阮青鸾和沈千祎眉来眼去,她是知晓的。 但却没想到,阮青鸾竟是个蠢货,竟爬上了沈千祎的床,还未婚先孕。 这于靖安侯府而言,那就是天大的耻辱。 他们勋贵侯爵世家,竟出了一个偷汉子,将肚子搞大的不知廉耻之女。 她如何能容她? 正当她想要悄无声息将她那胎落了,再将人送去庄子里关起来之时,沈千祎来了。 阮老太是没想到她如此心机,竟在来福山园准备将真相告知她之前,便已差人去通知了沈千祎。 沈千祎来了,亦认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要私自处置,便不能了。 本想着,干脆就将阮青鸾嫁给沈千祎算了。 没成想,阮长欢又开始闹了,还将她已经和沈千祎也行了周公之礼的事给捅漏了出来。 她才知,一个沈千祎,竟将她靖安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真是又悔又恨啊! 第151章 工钱 可她却奈何不了沈千祎半分。 是以刚刚一时脑热,便想着让阮棠将阮长欢带去宁王府。 若是她的秀儿让宁王看上了,即便做个贵妾,她也认了,总好过跟着沈千祎。 至于阮青鸾,她既怀了沈千祎的孩子,便让她嫁给他吧。 可她没想到,阮棠竟敢直接拒绝了她。 她捏着眉心,心中的愁绪更深。 阮棠出了福山园,一脸凝重地走到青峰面前。 “我需要你帮忙。” 青峰微挑了下眉峰,倚在墙上的身子站直了来。 “我可以肯定,春晗和夏竹就是回来这里了,可我不知为何,我祖母却矢口否认她们回来过,你帮我秘密查探下,看下她们是不是被关在哪里了?” 阮老太虽不承认她们回来过,但是除了这,她想不出来她们会去哪里? 春晗在这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夏竹是除了靖安侯府,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既然阮老太不承认,那她就只能暗中查探了。 “现在去?”青峰问道。 阮棠本想说越快越好,但一旁的南风却开口了:“何必如此麻烦,属下去请示下殿下,直接带人来搜府便可,想必那阮老夫人也不敢阻止。” 南风跟在楚穆的身边很多年了,他们的做事风格向来如此。 雷厉风行,从来不会去顾忌什么。 青峰亦附和,“我觉得他说的办法好,直接点,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最重要的是,他就不用上蹿下跳地去这瞅瞅那瞄瞄了。 阮棠秀眉不由一拧,她承认这样的方法确实快准狠,一击即中。 可她并不想。 刚刚她才在阮老太的面前否认了她和楚穆的关系,突然让他派人大张旗鼓地来搜靖安侯的府,那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而且她和楚穆只是协议关系,以后她是要走的。 既如此,就不要再生出些什么旁枝末节来。 “不行,我们现在还没确定她们是不是在这里?若我们贸然搜府,没有找到人,反而打草惊蛇了。” “青峰你待天色晚点再去探寻吧,若是真的不在这里……” 阮棠说着转头看向南风,“可能得麻烦南大人帮忙了。” 她的力量有限,若是有楚穆的帮忙,想要在上京城找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南风点点头,“阮姑娘放心,若是她们确实不在这靖安侯府里,我即便是将整个上京城翻过来,也会将她找出来给您。” 青峰见他说话一副‘财大气粗’模样,有些不爽的撇撇嘴。 南风的功力虽不如他,但是他的权力大,手下可差遣的人多,大部分的事情也不用他亲自上阵。 不像他,天天被阮棠使唤,脏活累活都是他自己干。 三人并肩一起走的时候,青峰忍不住轻撞了一下阮棠的肩膀:“我这几个月的工钱,你该给我结一下了,都拖欠了好几个月的了。” 他的那点老本都快吃完了。 “你先吃老本吧,老娘这段时间手头紧,没有余钱给你。” 他还以为像之前一样,有田庄铺子,每月都有进项? 现在的她是只有出的,没有入的。 自从被楚穆那厮缠上之后,她便将开店铺的事情搁置了下来。 她决定了,这次将春晗和夏竹找到之后,她便要重操旧业了,在这上京城开一家属于她的店铺。 赚个盆满钵满,再去琼崖卖海鲜去。 阮棠这样一想,本来满脸愁容,也消散了不少。 “你手头紧,我手头也紧啊,你多少得给我结点吧?” 特别是现在回上京了,这里就是销金窝,处处都要银钱,他没钱,就只能窝在宅子里,他受得了吗? “没有。”她的那点钱,还要留着来开店铺呢。 给了他就是有去无回的。 “那今晚的差事……” “你威胁我?” 阮棠说着就要上手去揪青峰的耳朵,但被青峰躲开了。 南风看着两个的打闹,突然替他家殿下担心了起来。 这阮姑娘对谁好像都挺洒脱随性,偏偏在他家殿下面前,好似总是恭恭敬敬的。 南风突然灵光一闪,她缺钱,他家殿下不缺啊。 “阮姑娘,你想要银钱,何不回去找殿下要?殿下田产铺面无数,他的私产不少……” 南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阮棠却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他真的是楚穆那厮的手下吗? 要是楚穆知道他跟别人揭自己的家底,会不会打死他? 南风见阮棠不应她,又道:“阮姑娘你不信我吗?殿下俸禄每月就近千两,田产和铺面收入,即便最差的时候,也会有几万两一月……” 阮棠本来看他的眼神还有所收敛,此刻直接无语。 “南大人,要是你家殿下知晓你偷偷爆他收入,他会不会打死你?” 南风微微蹙了下眉,思考了一会儿,“应该不会,殿下他不爱钱。” 不爱钱?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这世上有人不爱钱?怕不是傻子? “我觉的南大人说得在理,既然他家殿下不爱钱,你好歹跟他也是那关系,不如你帮他花?”青峰不要脸地附和道。 阮棠不想理会他们,加快脚步远离他们。 一个傻,一个精! 她虽没骨气,但她也有原则。 不会乱花男人的钱。 自己赚来的才香。 何况她和楚穆什么关系?花他的钱,以后还扯得清吗? 青峰不死心,追上她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你现在跟着宁王殿下没名没分的,不花他点钱,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而且听说你当初和宁王的第一夜,可是给了他三千两。” “这些钱,你要白给他吗?” 阮棠没有理会他,但是却将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了。 那晚塞给他的三千两,是买他的精子的,可自己也没怀上啊。 那三千两,不就相当于白给他了。 还有之后赎身的三千两,一共六千两,她是不是该找他要回来? 有了这六千两,她都够给青峰发一年的工资的。 青峰一直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有所松动,继续说道:“咱不白要他的,就拿回属于你自己的,那钱可是你辛苦的血汗钱。” 第152章 小产 阮棠边走边低着头思索着。 但刚走到二门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直接撞到了阮棠身上。 还好青峰站她旁边,及时将她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阮棠站直了身子后,才看向那个撞到自己的丫鬟。 她认出了是阮青鸾院里的丫鬟。 她撞到阮棠之后,便摔坐在地上。 不过她好似顾不上疼,连忙从地上爬起,脸上全是慌乱和焦急之色。 阮棠没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 那丫鬟从地上起来,抬眸看了一眼阮棠,欲言又止,神色也越发焦急了。 虽眼前的人不是她的主子,但她知道是府里的大小姐,而且最近还攀上了宁王。 所以,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可自家小姐情况危急,若是她现在不说,只怕这个大小姐不会放她走。 “回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我要去请府医。” 她不敢说自家小姐小产了,因为她家小姐怀孕这件事,老太太是下了严令,不允许大家谈论,更不能说出去。 若是发现谁乱嚼舌根,将此事传了出去,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阮棠没有为难她,摆摆手便让她走了。 不过那丫鬟一走,阮棠便改了方向,直接朝阮青鸾的月鸾阁走去。 看热闹吃瓜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 想着不由地又加快了脚步,半刻钟便到了月鸾阁院子外。 她回头看向青峰和南风,“我进去看一下,你们两个不方便进去,在外面等我,最好躲起来,别被别人看见你们杵在门口这里。”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便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处静悄悄的。 不过她刚走进去几步,从主院那边便传来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待离主院越来越近之后,那哭喊声愈发清晰,还夹杂求救的声音。 阮棠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这样冒然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立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只有阮青鸾的声音,她才将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她循着声音,来到了内室。 一进去内室便被吓了一跳。 阮青鸾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她下身处全都是血,而她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阮青鸾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她缓缓抬起头,见是阮棠,顾不上其他,朝她伸出手。 她微弱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大姐姐,救救我……” 阮棠虽然两次都没有怀过孕,但是凭借着前世刷过无数狗血剧的经验,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小产。 她是没想到,她竟怀了沈千祎的孩子。 阮青鸾前世没少对原主使恶,阮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住在了原主的身体里,是以看到阮青鸾这样,她心里竟不自觉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站在原地,看着阮青鸾,久久没有动。 而阮青鸾本就气息微弱,抬起头求了她好一会儿,便撑不住,又垂下了头。 “我救不了你,不过你的婢女刚刚已经出去唤府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来。” 阮棠说的是实话,她又不会医术,且她现在的这种情况,明显是小产后大出血。 不过她还是在她身边蹲下身子。 “我帮不了你,不过我随身带了止血的药丸,但不知对你是否管用?如你敢吃,我便给你吃,若不敢,我便走了。” 阮青鸾已经命悬一线了,特别是肚子那处,绞痛得厉害。 她亦知,她现在流血不止,若是这血止不住,她便是死路一条了。 “我吃……”她微弱的声音响起。 阮棠得到她的允许,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嘴里。 这药丸还是凌青今天才配了给她的,只是给她备用。 经历了塔娜家中的事,还有在西域的刺杀,凌青不放心,是以才研发出这药,他们几个都有,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她正好揣在了怀里。 待阮青鸾将药吞下去之后,阮棠这才起身,出了她的房间。 阮棠带着青峰、南风前脚刚离开月鸾阁,阮青鸾的婢女便带着府医急匆匆地回来了。 青峰晚上还需要在靖安侯府的各处探查,是以,阮棠带着他们先回了海棠苑。 其实她还有点私心,她想要留下来吃瓜。 阮青鸾小产,这不是小事,怕用不了多久,靖安侯府便要上演好戏了。 即将天黑时分,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天雷滚滚。 阮棠站在海棠苑主院二层的窗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 青峰已经出去执行任务了。 南风则是在她院子里的回廊处守着。 阮棠眸子一直盯着福山园那边的方向,隔着雨幕,还是可以将那处看清楚。 此时的福山园灯火通明,主屋里坐满了人。 柳姨娘伏在地上痛哭,阮长欢则是跪在地上,双眼赤红,亦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老太太,老爷,你们要给妾身做主啊,我的青鸾命苦啊……” “你个疯婆子,你凭什么说是我给阮青鸾下的药?你血口喷人,少污蔑我。”阮长欢歇斯底里地吼道。 方怀柔站在阮长欢旁边,亦开口给她说情:“母亲,欢儿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阴毒的事?还望母亲明察。” “是啊!祖母,你要相信欢儿,欢儿没有做过,欢儿没有下药,全都是她们这两个下贱母女诬赖孙女……”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阮纪中,听到阮长欢说出下贱两个字的时候,登时便怒气冲冠,站起身来,走到阮长欢面前便扇了她一巴掌。 “一个女儿家,天天将下贱挂在嘴边,你如此骂她们,是不是也觉得你父亲我也下贱?” 阮长欢没想到阮纪中会给自己一巴掌,顿时她被打得有些懵。 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反倒是方怀柔,捂着阮长欢被打得脸颊,一脸愤恨地瞪着阮纪中。 也朝阮纪中怒吼道:“她也是你女儿,你怎可下狠手打她?” 第153章 各执一词 “我没有这样心肠狠毒的女儿,鸾儿未婚先孕是错,可她万不该私自下药,她可是你姐姐,你怎就如此狠毒想要她的命?” “若不是府医及时赶到,你姐姐便是一尸两命了。” “你想要嫁给沈千祎,为父也不拦着你了,可你们是亲姐妹呀?怎可为了一个男人自相残杀?” 阮长欢一直以来都是阮纪中最喜欢的女儿,他亦是在她身上寄予厚望,指望她能在光耀阮家门楣上出一份力。 却不曾想,为了抢一个男人,她无极不用,连自己的亲姐妹都能害? “爹爹,我没有,我没有……”阮长欢终于从阮纪中的那巴掌中回过神来了。 但阮纪中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这罪名按到她身上,她如何甘心? 向来最疼她,最爱的她的爹爹,现在都不相信她了。 阮青鸾是她女儿,她也是啊,她的手才将将让府医接回来,她还疼着呢,他不但没有关心她一句,还冤枉她,打她。 阮长欢第一次感觉到不被爱的感觉,心中一阵悲痛,再次大声痛哭出来。 坐在上座一言不发的阮老太见阮长欢哭得伤心,不由心软。 “秀儿既说没有,那便好好查一下,不能因为一人之词,先入为主,失去主观判断,就断定了这事是她所为。” 阮老太其实也是不相信阮长欢会做这种事,毕竟以阮长欢的性子,她做不出来,因为她没有那个胆。 她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可是胆子却是最小的。 特别像这种谋命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可月鸾阁那边又咬死了是阮长欢所为,加上这段时间,两姐妹都在争着嫁给沈千祎。 阮青鸾怀孕了,得了先机,阮长欢肯定是恨极了她,是以便想着,只要阮青鸾没了孩子,那沈千祎就不一定会娶她了。 那最后受益的是谁?自然是阮长欢。 是以,大家先入为主,觉得就是阮长欢做的。 但阮老太的声音刚落下,一个虚弱又悲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竟是丫鬟扶着阮青鸾进来了。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亦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本来伏在地上的柳姨娘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奔到她身边,将人搂住。 心疼道:“你这个傻孩子,你跑出来作甚么?你的身体不想要了?外面还下着雨,你竟冒着雨来,我的儿啊,你要剜为娘的心啊!” 说着,柳姨娘搂着阮青鸾痛哭了起来。 阮青鸾强忍着泪水,倔强地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随即哀怨道:“祖母要给青鸾做主啊,青鸾的孩子就是三妹妹下的毒手,是她亲自去我的月鸾阁给我下的毒,她是想要一尸两命。” “阮青鸾,你含血喷人!我何处下过毒给你?你说清楚。”阮长欢激动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就想要扑过去‘撕咬’阮青鸾。 不过好在眼明手快的柳姨娘,一个转身,将阮青鸾牢牢地护在怀里。 阮长欢只是堪堪抓住柳姨娘的外衣,便被阮纪中给拉开了。 “够了,闹够了没?你做错事了,还有理了?” 阮长欢委屈极了,哪里还愿意罢手,她甩开阮纪中,继续吼道:“我没有做过,由不得她冤枉我,如果她非要说是我做的,那拿出证据来啊。” 阮青鸾掩面抹了一把眼泪:“小宁便是证人。” 小宁是阮青鸾的贴身婢女,也正是扶着阮青鸾进来的丫鬟。 “小宁,你将你见到的都说出来。”说完,阮青鸾推了推小宁的胳膊,示意她站出来,揭穿阮长欢丑恶的面目。 “是,小姐。”小宁应了一声,才面向大家:“今早三小姐过来月鸾阁,和二小姐吵了一架,她没吵过二小姐,便气鼓鼓的走了。” “之后,奴婢便去厨房给二小姐拿吃食和安胎药,可在厨房那里,奴婢见到了三小姐,她一直在煨二小姐安胎药罐旁边徘徊。” “奴婢……奴婢还见她将二小姐的安胎药罐的盖子打开……” 小宁没有继续说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阮长欢也有些心虚。 但是她确实没有给阮青鸾下药。 她本来是途经后厨的时,正好有些饿了,于是便想在厨房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药罐里煨的是药,她好奇打开,闻道浓浓的草药味,才猜测到是阮青鸾的安胎药。 她承认,当时看到药罐里的药时,她脑子里确实涌现过将安胎药换成落胎药。 但她到底是没有那个胆量,是以看了一眼便将盖子盖上了。 之后便回了她的院子。 “既你已经发现了欢儿,明知那药汤可能有毒,为何还要喝下去?谁能保证你不是自导自演,然后栽赃给我们长欢。”方怀柔哭诉道。 “那药我自然是没喝,但谁知三妹妹如此歹毒,竟声东击西,在我的鸡汤上下了红花。” 阮青鸾的声音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但她字字句句都在用力控诉阮长欢。 “三妹妹,我不过是和你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已,你怎能下如此狠手?” 阮青鸾说着,眸子里迸发出来的恨意和寒意愈发重。 阮长欢的这记药下得猛,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再生孩子了。 想到这,阮青鸾便恨不得杀了阮长欢。 然,阮长欢哪里由得她污蔑自己? “你说我在你的鸡汤下了红花,那你可有证据,是不是你的婢女小宁又看到了?” “这还要再看到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在整个府里,还能有谁看我不顺眼?只有你阮长欢。” 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让谁。 一直闹到半夜,都没有争辩出一个结果来。 最后阮老太只好下令先将阮长欢关到祠堂禁足,若查明真相,真是她做的,定不会轻饶,若不是,以后这事谁都不可以再提及了。 而且阮老太还下严令,这事不许传出去半句,谁敢乱嚼舌根,直接打死。 海棠苑,阮棠从二楼阁楼处下来之后,青峰就回来了。 他没有找到春晗和夏竹的踪迹,但是带回来阮棠最想要吃的瓜。 也就是今晚福山园发生的事,青峰趴在屋顶听了全程。 他将事情全部阐述给阮棠之后,才道:“所以,你觉得下药的人会是谁?” 第154章 吃瓜 说完,青峰掸了掸身上的水渍。 雨下得有些大,即便他穿着蓑衣出去,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谁都有可能,但不是阮长欢。”阮棠在椅子上坐下,轻声回道。 阮长欢是很恨阮青鸾,她给阮青鸾下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看阮青鸾的情况,这药的剂量必定是很大的。 她想弄掉阮青鸾肚子上的孩子,有可能,但,想要一尸两命却不是她敢做出来。 那么这个府里谁嫌疑最大? 阮老太和方怀柔是最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的人,若是阮青鸾仗着有孕得了先机嫁给了沈千祎,反倒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是以,她们不可能会给阮青鸾下这落胎药。 阮纪中的话,应该哪个女儿嫁给沈千祎,他都无所谓吧。 毕竟他想要的是,不过是他权力的垫脚石。 是以,他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阮文宣,他虽他疼阮长欢,但是后宅的这些事,想必他也不会过多去参与,他便更加不可能去做这些事。 那么整个靖安侯府,还有谁? 阮棠想了一圈,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想到。 她也将她的疑惑呢喃了出来。 青峰听到,反倒是一笑。 “看来你这个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嘛。” 阮棠不服,瞪了他一眼。 但青峰接下来的话却震惊了她。 “下药的人,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阮棠以为青峰就是纯纯的吃瓜而已,没想到,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内幕。 “我也是凑巧见到罢了……” 原来是青峰在探查春晗和夏竹的踪迹之时,无意中看见鬼鬼祟祟丢药的一个嬷嬷。 而那个嬷嬷,是方怀柔身边的。 青峰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递给阮棠。 包着药的油纸已经全部湿透了,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 想来是青峰直接从地里挖出来的。 “你知道哪个是方怀柔?而且你怎么确定那个嬷嬷就是方怀柔的人?” 青峰是第一次进这靖安侯府,虽然在让他去探寻之前,她有将整个侯府的地图画了出来,也大概地告诉哪个院子是谁住的。 但她是没有指望他能记住什么人,只要他记住侯府的布局,能够顺利找春晗和夏竹便可。 青峰其实并不知道谁是方怀柔,但阮棠在介绍各个院子的时候,提了哪些人住在哪里,也提了下他们的身份。 他趴在屋顶吃了一会儿瓜,也就能猜了个大概。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个嬷嬷是方怀柔的人? “今晚离开的福山园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嬷嬷是扶着方怀柔离开的。” 阮棠了然,但是依旧没想明白,方怀柔为何要下这个药? 她不是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的吗? 阮棠托着腮帮子,沉思着,好一会儿,她脑子里才闪过一些东西。 她顿时了然于胸。 “方怀柔定是知晓了阮长欢和沈千祎已经……难怪……” 阮长欢的清白给了沈千祎,方怀柔又怎么能放任阮青鸾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抢了? 她之前虽然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但现下,阮长欢不嫁给沈千祎,还能嫁给谁? 一个没有了清白身子的女子,想要嫁人,特别是想嫁入高门,简直难上加难。 即便她们将阮长欢不是处子之身的秘密压住了,顺利嫁出去,但这事若是被夫家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夫家有权将她以不贞洁之罪沉塘的。 方怀柔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冒这样的风险,那最安全的方法便是直接嫁给沈千祎。 可阮青鸾有了沈千祎的孩子,且沈千祎已然认下,虽他没有明确表达要娶阮青鸾,但谁都知道,这事板上钉钉的事了。 方怀柔想也是将这厉害关系想透了,才选择给阮青鸾投药。 阮青鸾没有孩子,沈千祎娶她便要斟酌了。 “那你刚说,下药的人不止一个,还有谁?” “你祖母,还有沈千祎。” 阮棠咂舌。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 “众人散了,我本想在福山园寻一下,看有没有春晗她们留下的踪迹,凑巧又给我听到了你祖母和她身边嬷嬷说话。” 阮棠也是没有想到阮老太也参与了下药。 她今天才让她带阮长欢去宁王府,她还真是做几手准备。 阮长欢这辈子也算是活的值了,这么多人为了她冒险筹谋。 阮棠想到了原主,若是她还在,此刻怕是又是羡慕又是心寒吧。 “那沈千祎呢?这里该不会也是听到的吗?” 沈千祎也不住靖安侯府,他总不会又跑了一趟国公府吧?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确实也是听到的。”青峰嘿嘿一笑。 他今天属实是有些忙,好事都给他撞上了。 “是今天在二门处,碰到的那个小丫头,她是沈千祎的人,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她鬼鬼祟祟的,没忍住,跟了一下,她在府外见了沈千祎,我偷听了一耳朵……” 阮棠不得不朝他竖了一个拇指。 论吃瓜,青峰略胜她一筹。 不过她是属实没想到,阮青鸾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么不受欢迎,竟那么多人想要弄死它。 只是她也属实倒霉了些,竟被一起下了药。 难怪她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会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三个人一起给她下这药,这剂量可想而知。 她不死也还真是命大。 瓜吃完了,阮棠带着青峰和南风连夜冒雨离开了靖安侯府,回了她租住的别院。 一到,青峰便一溜烟回了他住的院子,南风没有进去,直接便回了宁王府。 阮棠则是慢悠悠地穿过回廊,往她的院子去。 今天虽然没有找到春晗和夏竹,但是吃了这么大个瓜,她心情还算愉悦。 靖安侯府越乱,她越高兴。 一时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何事如此开心?”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阮棠一跳。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手捂着胸口,慌乱地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回廊尽头,楚穆负手而立。 见她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唇角适时弯起,露出浅笑。 随即抬脚朝阮棠走过来。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紫色直裰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金丝珠纹腰带,其上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黑发束起以镶玉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其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果然,回了上京就是不一样,他在打扮上都高调了不少。 但不得不说,这紫色他穿着还挺好看。 楚穆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何时如此开心?同本王说说。” 第155章 糖糖 “你怎么在这里?”阮棠没有回他的话,反倒是问他。 楚穆本来弯起的唇角瞬间抿直,“本王不能在这里?” 他离京数月,落下不少公务,他将这些推到一边,就想来看一下她,她倒好,一副好似不想要见到他的模样。 阮棠见她唇线抿直,马上解释:“不是的,只是天色已晚,又下着雨,我以为殿下不会过来。” 说着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楚穆听罢,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想你了,便来了。” 他的嗓音沉沉的,从阮棠头顶处传来。 阮棠下意识身体一僵,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她太清楚他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了。 但这也不怪他,塔娜家出事后,到他们回京,一个多月都是在赶路,加上她一路上都是在陪塔娜,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而他自从开荤之后,三天两头便要闹上自己一回。 现下好不容易塔娜没有在旁边了,他如何能忍? 何况自己答应了他的协议,他想要,自己也不能总是矫情拒绝他。 阮棠定定地任由他抱着,由着他将脸埋在自己颈窝蹭了又蹭。 良久后,他才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阮棠已经做好了被他折磨一夜的准备了,不曾想,才走进屋里便闻到了饭菜香。 桌子上满满一桌饭菜,有的还冒着热气。 楚穆见她看着那桌饭菜愣愣的,笑道:“本王还未用膳,你陪本王。” 阮棠在靖安侯府待了一整天,就在阮老太房中吃了那一小点。 她这些天虽胃口不怎么好,但这么大半天了,她也早就饿了。 顿时也没多想,便应了下来:“好。” 说完,便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下。 楚穆亦在她旁边坐下。 许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又亦或是在西域经历了种种,阮棠在他面前,并不会有太多束缚,是以,什么礼仪规矩,她都抛到了脑后。 执起筷子,便毫无顾忌吃了起来。 但她刚夹起一块红烧豆腐放进嘴里,楚穆便将她的筷子从她手中拿下,“先擦手再吃。” 楚穆拿起旁边托盘上放着的湿棉巾,替她一寸寸地擦着手。 吃饭前的这些礼仪习惯,楚穆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 阮棠虽在这个朝代五年多了,很多时候,都还是会忘了这餐前礼仪。 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让楚穆这样‘侍候’她,她动了动手,“殿下,我自己来吧!” 但楚穆却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本王来。” 楚穆的动作很轻柔,也擦得很认真,就连指缝都不放过。 “阿棠的手真好看。”男人便擦着,唇边溢出一句。 阮棠愣愣,对他突然唤自己的阿棠有些不习惯。 特别是,之前沈千祎也是这般唤她的,顿时她便感觉别扭至极。 楚穆抬眸之时,刚好看到她的眉头拧着,他的脸色也沉了一分,“怎么?不喜欢本王帮你擦?” 阮棠收回神思,忙摇头,“不是,我……我只是不大习惯殿下刚才那样称呼我。” “你不喜欢本王唤你阿棠?” 如果他没记错,沈千祎便是这般唤她的。 难道她只喜欢沈千祎这样唤她? 想到这,楚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阮棠的眸子都冷了下来。 也就一瞬间,阮棠再次领略了他变脸的功夫。 身子不由地一颤,赶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殿下唤,只是……只是之前沈千祎这样唤我,再听殿下也这样唤,我有些别扭。” 但楚穆一听,脸色更是沉得厉害:“所以这是他对你的专属称呼,本王唤不得?” “不是……”阮棠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沈千祎唤我,殿下如他这般唤我,我会觉得……觉得恶心。” “所以,你是恶心他?”楚穆神色松了几分。 “嗯嗯。”阮棠赶紧点头,“所以,殿下,可否不要那般唤我?” 楚穆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仿佛刚才阴郁的那个人不是他。 “自然可以,你不喜欢,本王便不唤,吃饭吧!” 楚穆放开了她的手。 阮棠也松了一口气,执起筷子继续吃饭。 只是她没吃几口,楚穆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以后唤你糖糖吧。” 阮棠刚好喝了一口汤,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虽忍住了没喷,但还是被呛了。 阮棠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眼角都泛红了,才停住。 楚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眉头又蹙了起来。 但手下意识在她后背帮她轻拍着。 阮棠只觉的有些无奈,‘阮棠’不好听吗?非得要叫这么肉麻的? 之前是小软糖,她忍了,现在又是糖糖,有完没完? 她抬眸看向他,想让他直接叫自己阮棠便好,但见他脸上的神情不对,她只好放弃了。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还是不要惹他为好,他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一个称呼而已。 “殿下喜欢就好,我都行。” 一顿饭吃得就像过山车一般,接下来,阮棠没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楚穆紧随其后,也放下了筷子。 “怎地吃那么少?吃饱了吗?”楚穆问道。 阮棠点点头,“嗯,吃饱了。” 她的话音一落,外面便走进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孩。 两人手中都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给他们漱口净手的东西。 阮棠知晓,楚穆比较讲究这些,没多想,便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吐到一旁的痰盂里。 待两人都漱完之后,那两个小丫鬟才将桌上的席面全部收了去。 房间再度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穆才开口道:“这两个丫鬟是本王府里的,都是忠心老实的,现在你身边没有丫鬟侍候,就先用着她们吧。” “嗯。”阮棠点头应下。 现在春晗和夏竹没在身边,她身边确实缺个侍候的人。 且是楚穆给过来,她若是拒绝了他又得黑脸了。 “那饭吃饱了,我们去运动运动,消消食。”说着,楚穆拉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阮棠知道今晚是逃不过的,但是他这样直接说出来,她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殿下,我……我先去洗漱下。” 第156章 不爱 “不用,等消完食再去洗。” 说着楚穆带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婢女见两人出来,立马将油纸伞递了递了过来。 楚穆接过伞,搂着阮棠,便走进雨中。 阮棠一脸疑惑。 他不是要那啥的吗? 去外面干嘛?打野战? 可她脸皮真没那么厚,何况现在倾盆大雨,湿身大战这种Play她并不喜欢。 阮棠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殿下,去外面不好吧?要不还是在房间里吧……” 楚穆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是无奈,“你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什么?” “……”明显装着和你不一样的东西。 “本王找你,并不是只会那档子事。”楚穆继续说道。 阮棠讶然。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就是当初他图她的身子,才成立的吗? 怎地?现在又不图她的身子了? “本王之前说过给你做一把弓箭,已经做好,我们去试一下。” 随着楚穆的声音,两人出了她的院子,来到了后院。 这处别院,虽是她租下的,但是这里所有院子她都还没有空好好看一看。 他带着她穿过后院的院心,来到一房间门口。 他收了伞,才将门打开。 随后示意她进去。 阮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清理掉了,空荡荡的,但靠东边的墙边,放着几个箭靶架子。 在房间的另一头,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放着几把弓箭。 楚穆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把小小的手持弓弩,而后朝阮棠招招手:“糖糖过来。” 阮棠没想到他还记得之前和她说的,她以为他早忘了。 因为她也忘了。 但她确实挺想学射箭的。 武功她是学不会了,但要是能将这项技能学会,她以后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 她有些兴奋地朝楚穆走去。 一走到楚穆面前后,楚穆便将手中的弓弩递给她,“看一下是否喜欢?” 阮棠接过,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弓弩并不大,结构也很简单,就一个弩臂和一个扳机组成,整个看起来像是铁做的,是拿在手里不失分量,但也不会很重,于她而言,这个重量刚刚好。 她轻轻地抚摸着弩身,眼中满是欢喜。 楚穆见她喜欢,亦弯起唇角,“要不要试试?” 阮棠连忙点点头。 楚穆从桌面上的一个箭兜里拿出一根小小的箭矢,而后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就着她的手将弓弩抬起,将箭矢放进箭道处。 随后扶着阮棠的另外一只手,放到扳机下面,再将弓弩抬起到与脸部同高的位置。 “瞄准,便可扣动扳机射击了。”说完,楚穆便带着阮棠的手,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正中对面其中一个靶心。 “好了,你自己试一下。” 阮棠点点头,学着楚穆的模样,装上箭矢,瞄准,射击。 但她第一箭直接偏离了靶,落在了旁边。 “无妨,多练便可射中。” 阮棠自然是知道的,她亦不是天才,不可能一蹴而就,不管做什么总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她没有气馁,接着又装上一支箭矢,不过这一次依旧和刚刚一样,又脱靶了。 楚穆抬手指了指弓弩上的望山,“记住,这个点是落在靶心往上一点的位置,这样你射出的箭矢可以轻松落在靶心,你再试一次。” 阮棠根据他说的,又试了几次,虽没有一举中靶心,但是不像前两次那样直接脱靶了。 连着几次她都中了靶,虽是一环二环之上,但是已经进步很大了。 她越射越有信心,到后面,有好几次都射中了靶心旁边一点的位置。 楚穆见她越来越上手了,他自己也拿起一支弓箭,也射了起来。 他几乎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阮棠不由好奇问道:“你学射箭多少年了?” “嗖”一声,楚穆手中又一箭射出,他将弓箭放下才道:“本王五岁便开始练了。” “五岁?”那到现在,整整射了二十年了,难怪他箭术这么好。 她才刚开始,射得不准也是正常的。 “那你练了多久才箭箭正中靶心?” “一天。” “一天?”哄鬼的吧? “你不信?” 阮棠想点头,但是她不敢。 “改天本王带你去见母后,你问她,本王是否有说谎。” 其他的他不敢说他天赋异禀,但是射箭确实是。 他皇兄都说他是射箭天才,他的箭术亦是他皇兄教给他的,只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 阮棠一听要带她去见太皇太后,连忙回道:“我信,我信……” 见什么太皇太后,她可不想见,等下又让她嫁给他儿子。 “见太皇太后就不必了。” 楚穆睨着她好一会儿,倒也不再勉强她了。 两人又练了一会儿,楚穆才问:“今天去靖安侯府,可有寻到人?” “没有,人不在靖安侯府,但她们的失踪,我觉得和靖安侯府有关。” “那你准备怎么做?” 阮棠放下弓箭,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殿下可否帮我在上京城寻一下?毕竟你人多,找起来快一些。” “可以。”楚穆答应得很快。 “但……本王有什么好处?”楚穆又射出了一箭,才转眸看向阮棠,唇角处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殿下想要什么好处?” “你知的。” “我不知。”也不想知。 “留在本王身边,我的人全都可由你差遣,如何?” 阮棠将弓弩放回桌子上,看着他,“殿下,你明知这个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楚穆接着她的话便直接问道。 但阮棠却不语。 这个答案她之前便给过他了。 “你不愿嫁予本王,本王不勉强你,但可否继续留在这?即便是住在这里?” 他们的约定的期限剩余不过两月左右,他知道,期限一到,她便会离开。 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她留恋的,靖安侯府如此,他亦是如此。 他本不想现在和她谈论这个问题的,刚刚不过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他本想着余下的时间,他们好好相处,也许期限到了,她会改变主意。 可她刚刚的回答,很显然,她依旧是想要离开。 但他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便会烦闷不已,还会觉得心中空落落一片。 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感觉来。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离开。 “你不愿嫁予本王,本王不勉强,本王只想你可否不要抗拒留在本王身边,即便……以朋友的身份?”他的语气竟还有几分低声下气。 阮棠讶然,但,一会儿便只觉得可笑。 他们现在这般,抛开那层关系,还能好好做朋友?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只要答应了他留下,那么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便会一直延续。 “殿下觉得,我们还能只做朋友吗?”阮棠抬眸看着他,眸中冷静无比。 “为何不能?” 阮棠忍不住嗤笑一声,“是披着做朋友的外衣,做着最苟且的事吗?” 楚穆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回她。 因为她好像说得也没错。 若是她留下了,他真的能做到只和她做纯朋友吗?显然也是不能的。 阮棠并未指望他会回答,直接转移话题,“殿下,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阮棠实在不想跟他再谈这个问题,转身便想走,可脚还未跨出去,手臂就被楚穆拉住,下一秒,她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若本王答应真的和你做纯朋友呢?你可愿意留下?” “不愿!”阮棠回得干脆。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的是自由,从来都不是他的这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爱他。 ~~~~~~~~~ 本章后面部分做了些修改,看过的宝,重新看一下哈。 第157章 玉牌 那晚之后,楚穆一连几天没有出现在她的别院里了。 但他却将南风派了过来,协助阮棠一起寻找春晗和夏竹。 阮棠想要谢他,奈何他一直都不出现。 无奈,只好做了一些点心,让南风带回去给他,以表谢意。 南风提着食盒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回来的北月。 “你怎么回来?”南风有些惊讶。 北月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西北,在协助查探塔娜父母被杀一案。 “是有线索了吗?”南风问道。 北月点点头,“嗯,有一样东西,须得亲自给殿下。” 南风见他面色凝重,猜想必定是重要的线索,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回来。 “那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去找殿下。” 说着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这段时间,楚穆一直都在书房。 去西域那段时间落下了太多折子,这些时日楚穆白天黑夜都在书房里。 两人进来的时候,楚穆正端坐在案桌前批阅折子。 “属下参见殿下。”南风和北月齐声行礼。 许是听到了北月的声音,楚穆抬眸看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楚穆问了和南风同样的问题。 “属下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是以亲自回来呈交给殿下。” 楚穆一听,将手中的狼毫放下。 北月则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折得四方的布包,上前,双手奉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接过,打开,是半个雕刻着鲤鱼的白玉牌,上面还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楚穆端详着那白玉牌,眸色变得沉沉的。 “这在何处发现的?”他依旧垂着眸,看着那玉佩。 “是在那村子一户人家的榻底下发现的。” “都有谁知晓这玉佩?” “在下和那里县郡大人,还有他的两个手下。” “让他们把嘴捂严实了,这玉牌,暂时不作为证物,你回去继续查探。” “是,殿下。”北月连忙应道。 很快北月退出了书房。 南风这才将食盒放到楚穆的案桌上,“殿下,先吃点东西吧,这是阮姑娘让我带给你的。” 楚穆抬眸看了一眼那食盒,片刻才开口:“先放这吧。” 说完,眼睛再次回到手上的那只玉牌上,他隔着布轻轻地摩擦了下,起身,向一旁的书架走去,在书架上面拿下一个木盒,重新走回案桌前坐下。 他将木盒打开,在里面找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南风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将那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和刚刚北月给他的那只玉牌一模一样的玉牌。 南风惊讶不已,刚刚他将食盒放到桌面时,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玉牌,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自家殿下拿出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他才突然记起。 这两个玉牌是合在一起,本应是一个的,是被故意分开,变成一对的。 且这玉牌是先皇,也就是殿下的皇兄的。 当时他家殿下随先皇出征,先皇将其中一块给了殿下,另外一块则是给了另外一位将军。 寓意他们两人是先皇的左膀右臂。 后来那个将军在战场上为了救他家殿下,中箭受了重伤,后来便去了。 在临走前,那将军最放心不下便是他的妻女,是以让先皇和殿下帮忙照顾。 先皇在世的时候,确实是厚待那将军的家人的,只是那将军本就是西北那人,他的夫人在那将军死后,便决意留在西北。 先皇自是应允的,但是该给的照顾一直都没少。 先皇殡天之后,这任务则是交给了楚穆。 楚穆这些年自然也是对她们照顾有加,钱财各物,年年都不少。 “南风,你差人去查下,成将军的家人现在如何?还有这玉牌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在塔娜他们村子里?” 虽然都是在西北,但那将军家人所在之地,和塔娜家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位。 且他也不相信,成将军的家人会去杀塔娜村子里的人。 最主要的是成将军的家人就只剩他夫人和两个女儿,三个妇人,绝对不会有能力杀掉一整条村子里的人。 但这个玉牌又是怎么回事? 楚穆眉头蹙得紧紧的,他仿佛感觉到一张大网朝他覆面而来,可一时又找不到出口。 “殿下,不然属下亲自去一趟。” 楚穆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 “也好,你亲自去,本王放心些。” 南风应下,正准备出去,楚穆又叫住了他。 “最近她那边怎么样?人找得怎么样了?” 南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她是谁。 “还没有线索,阮姑娘的两个丫鬟像是消失一般,一点踪迹都没有。” 南风的办事能力,楚穆一直都不质疑。 现在竟连他都找不着人。 “郊外可有留意?” “也查了,也没有,属下以为,这人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上京?” 楚穆拧了拧眉心,“无论如何,你先将这边找人的事安排妥当了再去查玉牌的事吧。” “是,殿下。” 楚穆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南风作了一个揖,转身退了出去。 不过在给他关门的时候,没忍住朝楚穆又说了一句。 “殿下,那食盒里的点心是阮姑娘亲自做的,您记得吃。” 待南风关上门后,楚穆的视线才落在那食盒上。 他定定地看了那食盒好一会儿,才抬手将盖子打开。 里面是几款精致的点心,其中一款,他记得是在赏花宴上出现过,他知晓是她教府里的厨师做的,好像是叫‘蛋糕’。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吃。 这下看到了,竟生出几分想要尝一尝的欲望。 他将它们全部拿了出来摆在案桌上,才一款一款地拿起来送进嘴里。 他其实不喜甜食,但这几款点心入口竟不甜腻,反而是带着一股清香,吃完会让人意犹未尽。 不知不觉,他竟全部吃了。 他将点心碟子收进食盒里,提起便出了书房。 外面刚好响起二更更声。 楚穆提着食盒,几个纵身飞跃,待落下来,已然到了阮棠别院的院子里。 只不过他刚落下,还未站稳脚跟,一阵疾风便朝他袭来。 他连忙闪躲,很快他眼前便飞过去一个身影。 未等他看清来人,又是一股掌风…… 第158章 还食盒 楚穆被那掌风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他抵在廊柱上,那掌风突然一收,而后人就在他面前站定。 “原来是宁王殿下啊!在下眼拙,差点将您认成了爬墙的小偷了,失敬失敬。” 楚穆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还能是谁,正是青峰。 只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穆。 楚穆脸上只剩阴沉之色。 在青峰面前,他每每都是落于下风。 在没遇到青峰之前,他的功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也有勤加练习,可奈何就是无法超越他。 这厮的功力不是常人能比。 楚穆不想再理会他,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抬脚便朝阮棠的院子那边走去。 而青峰的声音再次传来:“宁王下次来,记得敲门进来,别爬墙了,不然在下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看清您。” 楚穆加快脚步,脸色无比难看。 阮棠这段时间都跟着南风一起到处去查探春晗和夏竹的下落。 今天还特地去一趟郊外的庄子上查探,走了一天的路,累得很。 回来之后又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给楚穆做了几款点心,是以吃过饭,沐浴过后,她便直接躺床上了。 只是双腿酸痛的厉害,她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她正准备起身去唤婢女给她准备一盆热水,准备泡泡脚再睡。 刚坐起身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窝在她床上本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的雪玉兽突然醒来。 它先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阮棠,随即跳下床去,朝着门口跑去。 它动作非常快,一溜烟便消失在内室门口。 阮棠鞋子顾不上穿,连忙跟着它跑了出去。 雪玉兽蹲在关着的房门口处,龇牙咧嘴地朝着外面咕噜噜地低吼着。 这段时间雪玉兽都很乖,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基本都是吃完了睡,睡醒了吃。 这样龇牙咧嘴,还是之前在西域时,对待楚穆的时候。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阮棠的思绪拉回。 她蹲下身子,将雪玉兽从地上抱起,才拉开门闩,将房门打开了来。 房门一打开,她怀里的雪玉兽顿时都竖起了毛,开始咕噜噜地嘶吼着。 阮棠用手掌压了压它的脑袋,才抬头看向门口。 果然,是楚穆。 难怪她的招财这么暴躁。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犯冲,每次雪玉兽见他都是这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楚穆本来已经收敛了脸上阴沉之色,再见到她怀里抱着的雪玉兽,顿时又板起了脸。 一人一兽对视着,一个嘶吼,一个则是死死地用眼神剐着它。 “招财,不可以!”阮棠再次压了一下雪玉兽的脑袋。 雪玉兽稍稍收敛了一点,但是全身的毛依旧竖着。 阮棠的声音响起,才将楚穆的视线拉到她身上。 待他见到她光着脚的时候,脸上的阴沉之色更甚。 他不带一丝犹豫,直接伸手便将那雪玉兽从阮棠怀里拎起,随即丢到地上。 雪玉兽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再次竖起毛,朝着他龇牙咧嘴,还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 阮棠心疼,正想蹲下身子重新去抱雪玉兽的时候,直接被楚穆拉住了。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直接将阮棠拦腰抱起。 而后抬脚将雪玉兽一脚撬起丢出了门外,没等雪玉兽翻起身子来,他便将房门关上了。 阮棠心疼坏了,在他怀中扑腾扑腾蹬着腿。 嘴里也在控诉,“楚穆,你放我下来,你干嘛要那样对我的招财?” 楚穆不理会她的控诉,抱着她直接进了内室,而后将她放在床上。 “你不知自己的情况吗?鞋子都不穿?”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暑了,但她身子寒凉,凌青说过,她要多注意保暖。 她这样光着脚在地板上走,难保不会寒从脚入,届时她又该喊疼了。 “我没事,光一下脚又没关系,你让我下去,我要去看下雪玉兽。” 也不知被他踢一脚会不会有事。 “不准去。” “我要去。” “阮棠,别得寸进尺。”楚穆脸色难看得很。 一个青峰,现在又是这只畜牲。 一个个都跟他犯冲。 阮棠看着他黑沉的脸,又想到前几日两人闹得不愉快,他已经好几日没来了。 但他又派南风来帮她,她对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是以只好妥协。 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小玉,帮我把招财抱到青峰那边去。” 小玉便是楚穆送到她这边的其中一个婢女。 小玉在外面应了一声,没多久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阮棠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转回楚穆的脸上。 她正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之前问他,他似乎不高兴,是以朝他弯了弯嘴角,便不说话了。 楚穆只是睨了她一眼,便在她床边坐下。 “本王是过来还食盒的。” “哦。”一个食盒,还需劳烦他来送?给南风第二天带过来便是啦。 阮棠不想拆穿他。 “南风明天来不了,所以本王才过来的。” “来不了?为什么?”阮棠急得坐直了身子,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她还想着明天和她去山上的寺庙查查呢,他不能来了,那她去哪里找那么多人一起去? “他要出趟远门,替本王去办点事,不过本王会派其他人来给你。” 阮棠松了一口气。 良久后,她才道:“谢谢。” 楚穆这次却不回她了,直接就这样盯着她看。 阮棠再笨也知道,今晚他来的目的,并不是刚才的那些。 是以,她直接在床上躺下,而后往里挪了挪,才定定地看着他。 楚穆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她,没想什么,现在见她双眸煜煜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喉结也适时滚动了下,下腹也热了起来。 但他还是忍着,撇开眼,才开口道:“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届时外面会很热闹。” 上京城的乞巧节她没有过过,确实有点想出去见见世面。 阮棠连连点头,“好。” “那本王到时来接你。” “嗯。”阮棠又点点头。 之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阮棠想让他上床来时他却开口:“无事本王便回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 “你不在这睡了?” 第159章 留下 楚穆一愣,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刚那话是她说出来的。 因为她向来都是很抗拒自己在她这里留宿。 阮棠真的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是脑子抽了吗?他都想走了,她干嘛问那话? “你……” 楚穆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阮棠便抢了话头,“殿下要是忙的话,就回去吧,我就不送您了。” 说着拉起被子蒙住脸。 但…… “本王,也不是很忙。” 楚穆说着,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人随即便重新坐回床上,开始脱鞋,脱外衫。 在阮棠惊诧和后悔的表情之下,在她身边躺下。 这下换阮棠怔怔地看着他了,不过她知晓,这下他是真不走了,即便她赶,他肯定也是要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这怪谁?还不是怪自己的那张嘴。 楚穆侧过身子看着,顺手想去拉她的被子。 可她却死死地拉着,蹙着眉说道:“你不洗澡吗?” 楚穆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身子,“本王不脏。” 他昨晚在书房批了一夜折子,今晨沐浴过了,且他除了今晚来她这,今天还未外出过呢,也未流什么汗。 “有的脏,肉眼是看不见的,比如细菌,诶……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去洗就对了。” 楚穆无奈,重新起身,他往后面净房走的时候,还特别抬手闻了闻身上,忍不住嘀咕道:“也不臭啊!” 阮棠见他进了净室,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刚刚沐浴完的水还未倒呢。 她连忙跟着进去,“你等一下,我让小玉给你打水来。” 她的这个院子不好的一点便是没有楚穆王府那么方便。 他房间的净室,是用竹筒从外面引了热水进来的。 她这里就没有这设备了,每一次洗澡都很麻烦,要一桶一桶水提进来。 她也不好意思天天让小玉她们一桶水一桶水地提,是以她已经好几天都是直接提了两桶水进来淋浴的。 今晚实在是太累了,才泡了一回澡。 只是泡完了,还未让小玉她们将水弄出去倒了。 楚穆看了一眼浴桶,上面还漂浮着花瓣。 “这不是有水吗?本王用这个便可。” “不行,这水……这水是我刚才洗过的。” “无妨,本王不嫌弃。” “不行。”你不嫌弃,我嫌弃。 用别人洗过的水洗,那不相当没洗? 虽然那是她洗过的,虽然她进去泡澡之前冲洗了一遍身子才进去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干净。 “这水冷了,你等等,我让小玉和秋葵进来换水。”无奈她只好找其他理由。 “本王不怕冷。”现下已是暑夏,他平时都是洗的冷水。 语罢,他直接将身上的薄里衫脱下。 当他坚实健硕的肌肉显露在阮棠眼前,她顿时红了脸。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见他把手放在裤腰上,开始解上面的带子。 阮棠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转身便跑了出去。 楚穆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阮棠跑回床上重新躺下,脑海里全都是他健硕的肌肉,还有薄薄的夏裤里面的鼓/囊…… 她抬手揉搓一下潮热的脸颊,想要将脑子里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赶走。 可她越是想要将之挥散,那些画面就越是盘踞在她脑子里。 阮棠羞得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她现在是怎么了?怎地越发像个老色鬼了,是太久没有那啥了吗? 算算,好似也有一两个月了。 就在阮棠胡思乱想之际,楚穆出来了。 你丫的这么快?这是只进去过一遍水就出来了吗? “你怎么这么快?” “快吗?”虽然是比他平时沐浴时快了一些,可这不是他也不怎么脏吗? 而且春宵短暂,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在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不快吗?”她才YY一个回合,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反正本王洗干净了。”楚穆不理会她的抗议,直接上床。 因着洗的冷水,虽穿着衣服,但是身上依旧带着湿冷,是以,他直接贴着床沿躺下,尽量离阮棠远些。 待感觉身上的回暖了些,他才转头看向她的时候,手顺势伸了过去,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阮棠滚进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膛处,虽隔着衣服,但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肌肉的轮廓。 她的脑子里马上又跳转出来一些画面。 全都是他们之前痴缠在一起的身影,她的脸再也忍不住,‘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就连耳根子都觉得滚烫不已。 楚穆自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但他也就搂着她一会儿,便忍不住直接翻身压住了她。 待见到她红扑扑的脸蛋之时,再也忍不住了,低头便含住她娇嫩欲滴的粉唇。 阮棠嘤咛一声,很快便被他夺了全部呼吸。 许是两人许久没有亲热了,他吻得凶猛,阮棠感觉自己的唇从麻到没知觉,而后到刺痛。 她知道,肯定是又破了。 但他就像那野兽一般,咬住了猎物便不会松口。 她的唇被啃破,她的舌被吮麻,她的胸腔被抽干了空气,他都没打算放开她。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本能地便去推他,可下一秒便被他抓起,直接举过头顶,十指相扣,紧紧地压制着。 阮棠忍不住呜呜叫了出来,他才意犹未尽松开了些许。 见她如搁浅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吐着幽兰,他满意地弯了下唇角。 不等她将呼吸喘匀,下一波攻击再次袭来。 *** 这一夜,是整整一夜,他不知餍足,她死去活来。 天露鱼肚白,他才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净室抱出来。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被抱进去抱出来了,外面的小玉和秋葵也忙活了一晚上,提了一次又一次热水进来。 第二日辰时,楚穆才从房间出来,而阮棠累得还在呼呼大睡。 餍足了,楚穆精神头也好了起来,心情也愉悦了。 出门的时候,见到小玉抱着雪玉兽站在门边,他竟笑笑地上前摸了它一把,惹得雪玉兽对他又是一顿龇牙咧嘴。 不过他这次没有生气,而后留给它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眼神,扬长而去。 第160章 乞巧 转瞬便到了七月七——乞巧节。 阮棠一大早便起来将院子做了些打扮,挂上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精致可爱的小灯笼。 自西域回来后,整个院子的气氛都比较压抑,一是因为塔娜父母的事,二是春晗夏竹的失踪的事。 特别是塔娜,大部分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见到人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以前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塔娜好似一夜之间便不在了。 恰逢乞巧节,阮棠便想借着过节的时机,将院子打扮地喜庆些,让大家换换心情。 布置完院子之后,阮棠又根据这里的传统,带着小玉和秋葵做了些巧果和点心,才去找塔娜。 那晚楚穆过来,说要带她出去过乞巧节,她是打算带上塔娜的。 她总是闷在家里,不出去,很容易就会钻牛角尖,时间长了,于她心理上是不利的。 痛失双亲,她知道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的。 但活着的人须得继续活着。 她用食盒装上巧果和点心才去找塔娜。 她这次租的这个别院,是个二进院,她和塔娜住在内院,她住的是主院,塔娜住的是东厢房。 几个男的则是住外院。 塔娜的情绪依旧低沉,整天窝在床上,不见人。 阮棠到的时候,她依旧如此。 阮棠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之后,才走向床榻。 “塔娜,起来了,今天是乞巧节,姐姐给你做了巧果和点心,你起来尝尝姐姐的手艺。” 塔娜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言语,也不动。 无奈,阮棠只好上床将脸凑到她面前去看她。 只见塔娜眼神空洞,定定地盯着某处,对于阮棠的出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塔娜这段时间的常态,但阮棠每次见到她这样,都忍不住心疼。 本来是个幸福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 特别是阮棠想到,现在的莫格和她都算不上是她纯纯的亲人,就更加难受了。 “塔娜,起来好不好?吃了东西,姐姐带你出去外面玩。” 塔娜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今日是乞巧节,外面肯定很热闹,姐姐带你去放花灯好不好?” 阮棠耐心的哄着她,可说了半天,塔娜都没有给一点反应。 阮棠知道,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身子肯定是要垮的。 她知塔娜这种情况是心病,而这心病只能心药医。 她是没办法让她父母再活过来,那就只能让她有一个信念支撑塔娜好好活下去。 阮棠思索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塔娜,我知你难受,姨母姨父的死,你自责,你怪自己,可是那不是你的错,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他们的仇,谁来报?” “你以为只依靠哥哥便行了?你也是他们的女儿,报仇,你也应该出一份力,而不是像这样一蹶不振。”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让亲者痛仇者快。” “若是姨母姨父知晓你这般,不但伤心,还会对你失望至极。” “你舍得再让他们伤心失望?” 塔娜终于动了动身子,随即转过身看向阮棠。 阮棠见起效了,继续说道:“那些人为什么杀姨母姨父,你难道真的不想弄清楚?” 塔娜眼角终于落下一滴泪。 但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阮棠躬身将她扶起,搂在怀里,“姨母姨父在天之灵,定是舍不得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的。” “你该做的,是要活得好好的,才能手刃那些恶人。” “姐姐,我听你的,我好好活着,我要亲眼看着杀阿爹阿娘的人,死!” 塔娜抽抽噎噎,声线沙哑,但到底是开口说话。 阮棠松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后背,安抚着她。 “好妹妹,以后姐姐陪着你,姐姐和你一起,将杀害姨母姨父的凶手绳之以法。” 塔娜终于振作了起来,也吃了一点东西。 阮棠帮她梳洗一番之后,才将她带出房间,去外院找其他人。 她到的时候,刚好莫格从房间出来。 他见到阮棠和塔娜的时候,神情一怔,片刻后才抬脚向她们走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阮棠脸上,随即落在塔娜身上。 “塔娜,你……好些了没?” 这段时间,塔娜窝在房间不愿出来,虽然莫格每天都有去看她,但她一直都是躺在床上不搭理他。 莫格这身子虽然还是塔娜的哥哥,但是他的芯换了,他也不大好意思去床上劝她。 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是说几句便走了。 现在见到她终于肯出来了,揪着的心,也松了几分、 塔娜见到他的时候,眼眶又红了。 也难怪,塔娜并不知晓此莫格非彼莫格,在她这里,莫格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上前一步,直接抱住莫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莫格被她一抱,怔了一下,举在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西域时,他就已然说服自己将她当做亲妹妹,他也确实这么做,只是塔娜没有像现在这般直接抱住他的时候。 他会觉得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不过下一秒,他便被阮棠瞪了一下,随即,她又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塔娜,示意他将人抱住。 莫格这才将塔娜堪堪搂住。 “哥哥,我们要为阿爹阿娘报仇,我要杀了那些坏人。” “……嗯,好。”莫格应着。 但他心里也想着,这杀坏人的事情,不应该由他们来做,府衙自会管。 不过若是需要他协助,他也是义不容辞。 而且他来这里也好些时日了,对这里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可他不能一直住阮棠,吃阮棠的。 是以他想好了,他先去上京这的府衙寻一份工作,之后要查塔娜父母案子,也有些门路。 塔娜抱着莫格哭了好一会儿,才歇。 阮棠又带着她去洗了一把脸,才叫上青峰、晓峰、凌青,大家一起出门。 刚巧,他们刚走出大门,楚穆的马车也到了。 当楚穆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站在门口浩浩荡荡的一拨人时,眉心突突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他走到阮棠面前,扫了众人一眼,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 “你不是说乞巧节外面热闹吗?我带他们一起出去热闹热闹下。” 楚穆:“……” 第161章 泥人 楚穆那晚约她,是想和她单独出去。 而且她不知道,这乞巧节是什么节日吗? 那是有情人约着一起去拜牛郎织女的。 虽他不屑去拜什么牛郎织女,但是他约她的目的便是想和她独处,而不是这样乌泱泱的一帮人。 楚穆的脸色沉了几分,看着阮棠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幽怨。 但阮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招呼大家,“人齐了,我们走吧。” 言毕,阮棠便揽住塔娜的胳膊,先一步往大街那边走去。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留楚穆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黑沉。 本就走在后面的青峰,见他站着不动,退回几步,站到他身边,有些欠揍地开口说道:“被抛弃啦?真可怜,要不要我帮你?” 楚穆转眸瞥了他一眼,冷淡回道:“用不着。” 说完,抬脚朝阮棠他们追去。 青峰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其中不乏世家勋贵公子小姐,当然也有平头百姓。 大多数都是像他们这般结伴而行,或双双对对,或三三两两。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男女,甚至牵着手。 许是被气氛感染,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松弛了许多。 就连塔娜,也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少了往日的那些颓然。 阮棠趁热打铁,拉着她便开始各种买买买。 慢慢地,塔娜脸上也有了笑容,仿佛回到了之前天真的模样。 “塔娜,这个有趣。” 阮棠拉着塔娜在一个捏泥人的摊位上停下。 那老板手巧,摊位上的小桌子上摆了不少他自己捏好的泥人,个个都是精致可爱。 “小姐们要不要捏一个?可以自己动手捏的。” 塔娜到底还是孩子,见到那漂亮的泥人也忍不住动心了。 “好,我们自己捏。” 于是两人便在摊位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跟着老板学着揉搓起泥巴来。 这一路,阮棠都是和塔娜在一起,楚穆根本没机会靠近她半分。 现在见她坐下,还不赶忙挨到她身边,也问老板要来一张小椅子,紧挨着她身边便坐下。 阮棠拧着秀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挨我那么近,我怎么捏?” 挨着她之后,楚穆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本王又不拉你的手,你捏你的,本王坐本王的。”楚穆轻声说道。 阮棠知晓他无赖,只好挪了挪她自己的凳子。 但她刚挪开一点,他又挨了过来。 阮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一旁的老板看到楚穆的举止,笑道:“公子和夫人感情甚笃,真是羡煞旁人。” “我们不……” “我们确实感情好,你眼神不错。”楚穆直接打断阮棠的话,一脸愉悦地朝那老板说道。 阮棠:“……” 一旁的塔娜也忍不住向他们投来看热闹的眼神,随后低头抿唇轻笑。 阮棠忍不住小声嗔怪道:“殿下你就没有其他东西要买吗?或者其他事情可做?非要挤在我这里?” “本王就乐意待在这。” “……” 阮棠知道是彻底赶不走他了,也只好不再理会他,专心做她的泥人。 但楚穆没过一会儿又来烦她,“你要不照着本王的模样捏,本王比这些小人长得好看。” “……”你要点脸好吗? “不对,本王的鼻子还要再高一些,你应该这样……”说着,楚穆直接就上手去捏她手上的泥人。 阮棠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我又不捏你,少来捣乱。” 楚穆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泥印子,撇了撇嘴。 最后干脆自己也拿起一团泥巴,也学着老板刚才教阮棠她们的方式,自己捏了起来。 不得不说,楚穆在捏泥人上竟还有几分天赋。 没多久,一团泥便在他手中渐渐呈现出轮廓,就连老板都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 “公子天赋异禀,捏得不错啊!” 楚穆被夸,唇角一勾,有些得意地看向阮棠。 阮棠刚好抬眸,就看到他这副得意的嘴脸,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七扭八歪的泥人,顿时没了兴致。 楚穆低头看向她,见她嘟囔着嘴巴。 “你捏的也好看,若是照着本王捏,想必更好看。” “臭不要脸。” 阮棠骂了他一句,但随即一想,她反正也捏得不好看,且他又这么想她捏他,那她便成全他。 阮棠又来了兴致,眸子里也露出几分狡黠。 她捏一下,抬眸看一眼楚穆,又捏一下,又抬眸看一眼楚穆。 楚穆很满意她的表现,心情也变得愈发明朗。 良久后,几人都完成了。 不得不说,楚穆确实有天赋,他捏的最好看,也是最像的,正是迷你版的小阮棠。 阮棠虽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他捏的这个。 “你的这个送我,我的送你,怎样?” “本王看看你捏的。” “你先答应了,我再给你看。” 虽然后面阮棠捏完故意用布盖上了,但他还是看到了个大概。 丑是挺丑的,但他不介意。 “好。” 阮棠露出狡黠一笑,把盖在她手上泥人的布拿掉,将泥人递到他面前。 “你要我捏的你,在我眼中,你就长这样。” 楚穆接过她手中的泥人,模样一言难尽,和他,简直毫无干系,唯独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他有几分像。 “真丑。”楚穆吐槽道。 “丑也是因为你丑。” “是吗?你不是说本王莲华之姿,你就是贪图本王的美色,才……” 阮棠的手下意识捂上他的嘴,“你闭嘴……” 这是在大街上,他在说什么?她不要脸的吗? 阮棠手上沾着泥巴,现在全都糊到了楚穆的脸上了。 当她把手放开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声。 楚穆自然是知晓的,她的手捂上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脸色登时就变了。 只是阮棠未发现而已。 楚穆将手中的泥人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是起身,气呼呼地走了。 阮棠笑了一会儿,将两个泥人和塔娜做的泥人一起给老板烤干,付了钱,带着泥人,才继续逛。 青峰早在她们两个在捏泥人的时候,便去别处凑热闹了。 凌青和晓峰亦开心地去买其他东西。 只有莫格,一直待在旁边的摊子处看着他们。 莫格是将阮棠和楚穆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他是羡慕,又是嫉妒。 但他知晓,在这个朝代,他是没有能力和楚穆争的,特别是在上京,楚穆的地盘上。 他只能暂时收敛光芒和心思,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默默地跟在阮棠她们身后,随之她们在人群中穿梭。 就在她们高兴地又买买买的时候,阮棠发现前面人头攒动,没一会儿,好些人便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阮棠看着乌泱泱朝他们这边跑来的人群,连忙拉着塔娜,呼唤着莫格,往街道两旁躲去。 第162章 遇险 阮棠拉着塔娜,后面跟着莫格,一直跑到路边的一房檐下才停下脚步,之后一脸惶恐地看着街道中间。 慌乱的人群从他们面前的街道上四散开来,阮棠才发现远处火光漫天。 此时天色将将暗下来,正是黄昏时分。 那处的火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耀眼。 突然,一声巨响,火光炸天,零零星星的火光四下散落。 街上的人更加惶恐,本来还有一些驻足看热闹的,都不敢看了,都纷纷逃命去。 “我们也赶紧回去。” 阮棠他们也不敢再看热闹了,拉着塔娜便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们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面前突然冒出来四五个黑衣人,来势汹汹,很明显便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莫格见被拦着去路,正想拉着阮棠他们调头往别处跑,可他们后面也冒出几个黑衣人。 顿时他们便被包围了。 莫格下意识张开手臂护着她们两个。 街上的其他人见黑衣人蒙着脸,拿着刀剑,都吓得跑没影了。 “东西交出来,可给你们留个全尸。”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 “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阮棠忍着惊慌朝着那黑衣人喊道。 青峰和楚穆他们不在,莫格虽然当过兵,但他徒手面对冷兵器,想必也是毫无胜算。 阮棠后悔没将楚穆送她的弓弩带在身上,不然,再怎样,她也能射倒一两个。 现在好了,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心里忍不住开始骂青峰和楚穆,关键时候,一个都不在。 “别装傻,在西域,你们从雪山上的山洞里拿出的那个盒子,说,现在在哪?” 阮棠一脸疑惑,他们什么时候拿出过什么盒子? 三人面面相觑,都表示没有。 “我们没有拿过什么盒子,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别废话,不交出来,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没有,要怎么交? 但那些黑衣人显然不是在开玩笑,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也是认定了盒子就在他们手里。 只是她没有拿过,也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盒子。 “姐姐,我知道。”塔娜轻拉了一下阮棠的衣袖,小声说道:“之前在西域,那些人拿了我的长命锁,又将我抓上山,就是在找一个盒子,而长命锁便是打开那盒子的钥匙。” 阮棠想起了,当时莫格和她讲过。 但他们确实没有拿过什么盒子回来。 阮棠突然想到了楚穆,这盒子有没有可能是楚穆他们的人拿了? 无论如何,现在就是要拖时间,让青峰他们发现她们有危险,来救他们。 是以,阮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们确实带出来一个盒子,不过那盒子现在在宁王府,不在我们这里。” “宁王今天也出来了,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他?”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刚才开口的那个黑衣人突然开口:“不用,我们自己会去找,至于你们……” 那人脸上突然露出狠厉,“杀!” 阮棠没想到他们翻脸翻得那么快。 眼看着那些人举着剑便朝他们冲了过来,阮棠在那刹那,甚至都将遗言想好了。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手中的软剑一扫便将那些黑衣人逼退了去。 那人落在他们面前,阮棠才看清来人。 她一开始还以为会是青峰或者楚穆,却不曾想,是沈千祎。 “阿棠,你还好吧?”沈千祎沉着脸看着那些黑衣人,却轻声对阮棠说道。 阮棠秀眉拧起,猜不透沈千祎的意图。 虽然她们没有当面撕破脸,但她知道,他是不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的。 那么他现在是想干嘛?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没得到阮棠的回答,沈千祎蹙着眉,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阮棠。 “阿棠……”他又唤了一句。 阮棠神思拉回,不情不愿地回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刚好……出来过乞巧节。”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些黑衣人又拥了上来。 沈千祎迎上去,很快便将其中一人刺中,接着又和其他的缠斗在一起。 这边的莫格趁机将地上的一把长剑捡起,正是刚才那个被沈千祎刺中的黑衣人的。 而后重新回到阮棠和塔娜身边。 他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个莫格的武功,但两人始终是同一副身体,多少都会有些功底在,加之这个莫格拳脚功夫也不错。 虽然剑使得不是很顺畅,但也能稍稍抵挡住一些黑衣人的攻击。 阮棠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沈千祎身上,她没想到,沈千祎的武功看起来也不错。 那些黑衣人好像没几下便被他刺倒在剑下。 她也不知,到底是他武功高,还是这批黑衣人本来就菜。 很快,沈千祎便将所有的黑衣人斩于剑下。 可阮棠看着他的时候,双眉依旧忍不住蹙起,对他更是猜不透。 “阿棠,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阮棠朝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和我表哥表妹一起便好,不劳烦世子了。” “阿棠,我还是送送你吧,万一……” “祎哥哥……”沈千祎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阮棠回头,只见阮长欢一脸不悦地朝他们走来。 但走到他们面前,抬头看向沈千祎的时候,她的脸上的表情立刻便换成了惊恐不安。 “祎哥哥,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说着,眼尾泛红,眼眶马上蓄起了眼泪。 “世子,今晚谢谢你,你还是送三妹妹回去吧。” 沈千祎还想说什么,却被阮长欢挽住手臂,“祎哥哥……” 沈千祎垂眸看了一眼阮长欢,片刻才道:“好吧,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阮棠点头,再次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很快,沈千祎便带着阮长欢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阮长欢突然回头看向她,眼神中充满恨意。 阮棠只当看不见。 想必今晚沈千祎便是和她出来过乞巧节的。 她亲眼看着沈千祎出手救她,肯定是要将自己恨透了。 但她无所谓,她现在苦恼的是,沈千祎为什么要救她? 而且他出现在这里太凑巧了。 正常人,遇到慌乱,遇到着火爆炸,想到的只有逃命。 他不但不逃,反而带着阮长欢往危险这处赶。 若他是个好人,她倒是觉得他真的有可能是见到自己遇险,好心出手帮她。 可他就不是个好人,也不会为了救她涉险。 阮棠思索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63章 欲擒故纵? 沈千祎,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今晚这些人是来要从雪山上带出来的盒子,那便可以肯定,这些人和雪山上刺杀他们的是一伙人。 而且她还记得,在雪山上,那些人的武功有多高,只有青峰,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他们。 就连楚穆,在他们面前都要吃亏。 沈千祎的武功甚至都没有楚穆的高,可他却轻易地便将那些人给打倒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和这些人是在做戏,专门做给她看的。 那他救她的目的,那就很清楚了。 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盒子。 之前那些人来抢她的长命锁的时候,她便想过是不是他所为,只是当时也没有证据,仅仅是自己的猜测,她也不敢肯定。 但经过今晚这一遭,她可以肯定了。 这一切幕后的主导就是他。 但这么拙劣的演技,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就能这么轻易地骗过她? 既明知骗不过,为何又要这样做? 阮棠想不明白。 还有青峰和楚穆他们,这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晓? 若是知晓了,为什么没有来救她? 就在她思绪混乱间,青峰出现了。 他一脸急色,待见到他们三个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阮棠见到他便忍不住埋怨道。 青峰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被人绊住了。” 被人绊住了?什么人能绊住他? 阮棠看着他脸上的不自然之色,随即明白。 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还好我命大,不然按你这个速度,我现在应该已经尸僵了。” “不会有下次了。”青峰保证道。 他很少会有这么失职的时候,但今天的那个女人也实在是蹊跷。 无缘无故来撩拨他,他没理会,还拼命拉住自己,若不是他不打女人,只怕她已经死上几百回了。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她耽搁了正事,等他脱身,过来就是现在了。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现在见到阮棠,听了她的话,他随即也就明白了。 自己差点就被这拙劣的美人计给迷惑了。 “这次是我大意。” “以后少去喝点花酒,小心阴沟里翻船。”阮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威胁道:“再有下次,你的那些工钱也别想拿了。” 青峰自知理亏,也不反驳她。 但阮棠还是觉得后怕不已,若是今天这局不是沈千祎故意设的,只怕她和塔娜、莫格已经身首异处了。 几人正准备回去之时,楚穆也出现了。 他亦是一脸急色,但在见到阮棠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便直接上前将她抱住。 他从捏泥人摊子上离开,并不是真的离开,他只是寻了一个客栈,去洗了脸。 正打算回来找阮棠的时候,又遇到了混乱。 他被人流挡在客栈门口,没办法往前。 很快他的手下又来报,有处民宅走水,还伴有火药爆炸。 街上人流混乱,潜火队没有办法马上到达那处,且听说出了人命。 他作为一国王爷,也不能不顾百姓生死,加之他以为有青峰在阮棠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是以就先去火场那边,在那边带着手下疏通了街道,让潜火队进来之后,他才离开。 只是在疏通街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一妇人非要冲进火场,说她的孩子在里面。 楚穆让手下拉住她才没有让她进去酿成悲剧。 但那女人不依不饶,死活都要进去,无奈,他只好带着两个手下,冒火进去查探。 但他们在里面寻了一圈,都未见有孩子的身影。 出来之后,那妇人也不见。 他觉得蹊跷,随即便想到了阮棠,这才赶紧往这边赶。 当靠近这边之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他一阵后怕,还好阮棠没事。 “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阮棠被他抱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好推了推他,“殿下,我没事,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气了。” 楚穆这才松开她,但又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待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才拉着她的手,直接往他手下驾过来的马车那边去。 “诶……殿下,我就不坐您的马车了,我和塔娜他们一起回去,有青峰在,没事的。” 但楚穆却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拉着她走。 无奈她只好回头,想要将塔娜也叫上。 没想到塔娜却先她一步开口,“姐姐,你和殿下一起吧,我有哥哥,还有青峰哥哥陪着,没事的。” 阮棠还是不放心塔娜,特别是见她这么懂事,她更加放心不下。 虽她今天情绪已经好很多了,但青峰和莫格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细心,塔娜她情绪不对的时候,他们不一定注意得到。 可楚穆却不给她机会,拉着她三步做一步便走到马车旁,而后直接就把抱上了马车。 待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坐好之后,阮棠这才忍不住嗔怪道:“殿下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蛮横?你明知塔娜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要陪着她……” “你今日已经陪了她一天了。”楚穆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冷沉,但语气中却夹杂些许幽怨,“本王也需要人陪……” 阮棠:“……” “殿下又没事,需要陪什么?何况殿下今天不是一直都跟着一起吗?” “那能一样吗?” “……”哪里又不一样了? 楚穆看着她一副不理解的模样,瞬间觉得头疼,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良久后,才再度开口,“阮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本王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这般吊着本王?” 阮棠本来因为他强行拉她上车,就有些气闷,现在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嗤笑一声,“殿下高估了我,我有自知之明,我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晓得殿下要什么。” “我也没资格对殿下欲擒故纵,更别谈什么吊着殿下,我实在惶恐,还望殿下,莫要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我担不起。” 说完,脸一撇,不再看他。 第164章 背后之人 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他们只是协议关系,她可以满足他身体上的欲望,但是不代表她事事都得顺着他。 何况他们这段关系本就不平等。 她是迫于他的威胁才定下的协议,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总不能因为他这段时间对自己好一点,他便可以得寸进尺?而自己就得对他低声下气,事事顺应吧? 她只是答应和他出来过乞巧节,可没有说不能带别人啊。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想要关心的人,想要维护的关系。 何况她今天也没有不陪他啊,这不是和他一起出来了吗? 他现在说这些难听的话,意欲何为? 想要戳她肺管子吗? 阮棠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早点和他断了这劳什子的关系。 而一旁的楚穆,看着将头扭到一边的阮棠,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得胸腔处似乎压着一团火。 他知道,他应该发泄出来的。 可见她又竖起浑身的刺,气愤的模样,他想要发泄的欲望,又生生被他压住。 但不反驳,他又觉得浑身难受,最后他也扭开了头,看向车窗外,想要借此平息心中的怒火。 良久后,待稍稍平静了些,他才转头看向阮棠。 见她依旧一副不想要搭理自己的模样,顿时觉得无比委屈。 他了解阮棠,她定是不会对自己服软的。 最后无奈轻叹一声,开口道:“本王刚才的话重了些,本王同你道歉。” “但本王也不过是想要和你独处罢了,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他现在可谓是被她拿捏地死死的,可她却不自知。 阮棠是没想到他会先低头的。 毕竟他可是堂堂一国的王爷,在大家的认知里,是个杀伐果断,狠戾无情的奸佞。 他现在这般,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人设。 但他台阶都给了,阮棠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绷着脸生气,只好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不生气了吧?” 阮棠摇摇头。 楚穆终于勾起唇角,下一秒,就伸手将阮棠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已是笑脸盈盈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同本王说说。” 他来的时候,见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黑衣人的。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冲着阮棠他们来的。 好在她没事。 “他们是来要一个盒子的,说是从雪山上拿下来的。” 阮棠边说着,边观察他的表情。 这盒子她没见过,但那些人认定了盒子是他们拿的,那就只有楚穆和他的手下是最有机会拿的。 只见他神情凝重了起来,“他们果然耐不住了。” 阮棠惊诧,“你也知道他们是谁?” “也?你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沈千祎,只是我想不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敢和你对着干。” 在大周,除了当今圣上和太皇太后估计他会放在眼里,其他人,于他而言,怕都是小喽啰。 沈千祎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敢和他对抗? “沈千祎是没胆和我对着干,但他背后的人,有胆和我对着干。” “背后的人?”阮棠咂舌,“什么人?” 她是没想到,沈千祎背后还会有人。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使唤得动他一个世子爷为其办事? “本王也不知,还未查到,那人的踪迹隐藏地很好,就连本王都未能知晓他是何人。” “但本王可以肯定,此人权力不小。” 能与他抗衡的人,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他将这朝堂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个遍,也找不出一个能有胆与他对抗的人。 唯一让他觉得有可能的便是那大月国的国主。 最近大月国那边频频在边疆骚扰,摆明了就是想要开战。 而之前他查到有人在滇州那边贩卖兵器,这事和沈千祎脱不了干系。 很有可能他贩卖的这些兵器便是给这大月国的。 奈何他到现在都未能抓住他参与进去的实质证据。 而且每次查出了点眉目,线索便断了。 很明显的,这背后有人在操纵。 “那殿下准备要怎么做?” “等。”楚穆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等?”阮棠疑惑。 “他们已经坐不住了,想必那盒子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既是这样,本王便等着他们再次出击。” 只要他们出手,他就不相信他们会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把柄。 若是抓到了沈千祎的把柄,就不怕揪不出他背后的人。 因为到时他会有千百种让他开口的方法。 “万一他们短时间内都不出击了呢?” “不会,今晚他们忍不住动手了,就证明,那盒子里的东西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而且可能是这段时间急需要得到。” 即便他们真的不出击,他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出击。 “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那盒子?”阮棠忍不住呢喃道。 “本王也不知。” “你当然不知,你都打不开那盒子,又怎么会知道呢?”阮棠理所当然地说。 “你如何得知?” 楚穆确实打不开那盒子,是以那盒子拿回来这么久了,都还放在他书房里,原封不动。 “因为那盒子的钥匙在我这。”阮棠扬着下巴,一脸傲娇。 “在你那?你如何得来的?” 他是研究过那盒子的,确实用某一种物体作为钥匙开启的。 “我也想看看那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阮棠一年期盼地看着楚穆,脸上的表情和眸子里的微光,已经很明显地告诉楚穆的意图。 楚穆勾勾唇,“这有何难,本王现在便带你去看。” 说着朝外面驾车的手下说道:“回王府。” “是,殿下。”驾车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将马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宁王府而去。 一到宁王府,两人便直接朝沧浪苑的书房走去。 只是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阮棠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之前被他困在这里的时候,后面他允许她在府里的任何地方走动,唯独不准她靠近书房半步。 已经走进去的楚穆,见阮棠没有跟进来,疑惑道:“怎么了?进来吧。” “你的书房不是不允许我进去的吗?”阮棠说着,心底泛起一股酸涩,竟觉得有些烦闷。 第165章 寻宝图 脑海里还浮现出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都是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比如说她连给他做妾都不配之类的。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可再次踏足这里时,竟还会清晰地记在脑子里。 她顿时有些失了兴致,只想回去她的别院里。 只是下一刻,楚穆重新跨出门槛,牵住了她的手。 “那是以前,现在整个王府,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宠溺。 可阮棠听在耳中只觉得讽刺不已。 不过待他带着她跨过那道门槛的时候,她也收起那些情绪,毕竟她现在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她就看一下那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沈千祎他们千方百计都要得到它。 至于这宁王府,以后她少来,亦或不来便是了。 阮棠敛了情绪,跟着楚穆走到他的书桌旁。 在他去拿那盒子之时,阮棠适时打量了一圈整个书房。 他的书房布置的简洁大方,一张书案,一张太师椅,还有几个大的书架,上面都放满了书籍和竹简。 墙上则是挂着几幅风景画作。 阮棠不懂国画,但前世的她也有学过画画,只不过画的是素描和水彩画,即便是不同风格的画,但秉着艺术都是相通的,她可以看出那画字画的人功底深厚。 楚穆将盒子拿过来的时候,见阮棠目光落在墙上的字画上,一瞬不瞬。 “你懂字画?” 阮棠摇摇头,“不算懂,不过以前有学过一点皮毛。” “那你觉得这几幅画怎样?” “挺好的,意境很不错,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功底不错。”功底起码是很成熟的。 “都是本王画的,不过都是以前年少时画的了。” 以前他皇兄还在世的时候,他活得其实挺恣意的,每天琴棋书画,遛鸟逗猫。 后来边疆骚乱,他才放弃这些闲活,跟着皇兄一起出征。 打完仗回来之后,没多久,他皇兄便薨了,之后,他便开始辅佐新王,更加没有时间去弄这些了。 “年少时画的?那你的画画功底真不错。” “那是自然,待有机会本王同你探讨一下。” 若不是现在他们有正事要做,他现在倒是有些手痒痒了,想要在她面前画一画,让她知晓什么叫做画技精湛。 阮棠笑笑不语,她的画,估计画出来,他会惊叹。 她的画功算不上顶尖好,但是也不赖。 最重要的是,她的画画风格和他的这些截然不同。 此话题揭过,楚穆将那盒子放在书案上。 阮棠这才凑近去看。 阮棠不懂什么木材之类的东西,但是可以看出那盒子的材质相当不错。 盒子四周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凑近些闻,竟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而盒子上面除了雕刻的花纹后,还有一个凹槽部位。 阮棠一看,便看出了这个凹槽的部位和她的那个小小的长命锁是一样的模样。 她抬手从脖颈处拉了拉那挂在上面的一根细绳,很快一个小小的长命锁挂在细绳上被她拉了出来。 楚穆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这个长命锁的造型和这盒子上的那个凹槽是一致的。 以往两人亲热的时候,他便见过这东西,当时还问过她为什么带着一个小娃儿带的饰品,她说是她母亲留下来,他也就没有在多想。 后来见到这个盒子时,他也从来没有将她那长命锁和这盒子联系到一起。 阮棠将那长命锁上的细绳解掉之后,才将它放到那个凹槽处。 可她放下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那盒子都毫无反应。 “那些人是说这长命锁这个盒子的钥匙的,为什么没反应?难道我们弄错了?” “应该没错。”楚穆淡声说道,随即将那长命锁拿了起来。 这盒子上的凹槽和这长命锁的造型一样,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这破解之法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着长命锁在手上端详起来,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直到看到上面有个小小的‘念’字,他又用手摸了摸那个凹槽。 眼睛一亮。 随即将刻着字的那一面朝下,与凹槽里面的一个细细的痕迹对齐,而后放下去,用力一压。 ‘咔嚓’一声,盒子一面突然弹开了来。 “开了?你怎么弄的?”阮棠忍不住好奇问道。 楚穆将那长命锁递给她。 “这锁的一面有个‘念’字,你知道吗?” 阮棠点头。 “就是这个字,是和凹槽你对应的。” 阮棠用手摸着那个‘念’字,突然明白了。 难怪他们要找她的这一个。 原来是在这暗藏玄机。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她的这个长命锁原主的外祖父专门打造给原主母亲的。 那这个锁能开这个盒子,是不是代表,这个盒子其实是原主外祖父的? 阮棠思索间,楚穆已经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张布包着的东西。 楚穆将布摊开,里面是一张破旧的羊毛卷。 摊开羊毛卷,上面是一张地图,可是显然这地图是不完整的,因为还有一边是缺失的。 楚穆将它摊在桌面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应该是一张寻宝图,难怪他们那么急着想要拿到手。” 一直有传言,前朝皇帝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和兵器,但不知藏匿的地点在哪里? 这图该不会就是那传言中的藏着前朝皇帝钱财和兵器的宝藏图吧。 “你说这缺失的一部分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想要得到这一部分。” “也有可能。”楚穆应着。 阮棠听着,突然趴到桌面上,一脸认真地看着楚穆说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手中的那一张?” 楚穆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他还以为她会让他保护好这一张不要给他们得了去,没想到她竟打起另外一张的主意。 “本王不敢保证,因为现在不知是不是在他们手里,也许没找到也未可知。” 阮棠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的也对,要不等我找到春晗和夏竹之后,我们也去找这另外一半。” “为什么?” “你都说是寻宝图,寻宝图耶,那里面肯定是有无数的宝藏,他们才这样趋之若鹜,既有宝藏,我们为什么要便宜他们?落入我们口袋总好过落入他们的口袋吧。” “若是我们真的寻到了,我不贪心,我只要三成便可,其他都归你。” 楚穆:“……” 第166章 退钱 楚穆:“你很缺钱?” 楚穆知晓她向来爱财,但是这宝藏不说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也是充入国库的,她想要,恐怕有些难。 但他有几个小钱,倒是可以给她。 “缺啊!谁不缺钱?千亿富豪都不敢停下赚钱,谁会嫌钱多?” “那倒也是。”楚穆点头赞同。 向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阮棠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南风说他不爱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于是又紧接着问道:“殿下,问您个冒昧的问题,可否?” “你说。” “殿下您是不是不爱钱?”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楚穆视线从那寻宝图上移到她脸上,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阮棠思索了下,坦白:“南风说的。” 楚穆眉峰微挑:“谈不上爱不爱,本王向来不缺钱,没有特别去在意这些罢了。” 阮棠一听,脸上顿时染上兴奋的情绪。 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您既然不缺钱,那我之前……就是第一次给你的那三千两,还有我赎身的三千两,可否……退给我啊?” 他这么有钱,也不缺这点钱。 不像她现在,只有出没有进,她预估了下,用不了多久,她存在钱庄的那点老本都要拿出来了,想想都焦虑死了。 楚穆唇角微微勾起,人直接在太师椅上坐下。 随后朝她勾勾手指,让她过来。 阮棠想要钱,只好陪笑走到他旁边。 楚穆又勾勾手,示意她低下身子。 阮棠照做。 待阮棠的视线和他的视线对上,他才笑笑开口:“你是不是觊觎本王的钱很久了?” 他犹记得,她之前装死,被他丢到棺材里,醒来后,竟然还有心思觊觎他的那口白玉棺。 当时他还觉得这女人贪财的这点愚蠢至极。 可现在想想,这似乎也不是坏事。 “殿下真是会开玩笑,你的钱我怎么敢觊觎,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那部分而已。” “你的?那不是你给了本王了吗?第一次,你买本王的种子,第二次,你买你的自由,怎么还能是你的?” 阮棠:“……” 那不是你的种子发不了芽吗?她都亏死了。 至于赎身的那个,就更扯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卖身契,那就相当于他讹她的。 不过她也多余问,这厮怎么可能会将钱还给她? 南风的话她也信! 不爱钱,傻子才不爱钱。 阮棠站直身子,“那算了,殿下当我没说。” 楚穆见她失了兴致,只好伸手将人拉进怀里。 “其实有个很好的办法,只要本王是你的,那这些不全都是你的了?本王的万贯家财,棠棠想要怎么花,便怎么花,棠棠要不要考虑下?” 阮棠转眸看着他,两人离得很近。 他的眸子很亮,她甚至看到里面的自己。 他的这些话,她哪里可能会不心动? 堂堂一国王爷,那家财可不止万贯,若是他的那些钱财都给了她,她这辈子躺在家里吃吃喝喝便可,都无需出去奋斗了。 可她知晓,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殿下说笑了,您的万贯家财,我可不敢觊觎,我还是踏踏实实自己去赚吧。” 说着拉开他圈在自己腰肢上的手,从他怀里起身。 楚穆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若是她轻易答应,那她就不是阮棠了。 他也没有生气,由着她起身。 而他的注意力继续回到那寻宝图上。 阮棠知那些钱是无法拿回了,也已经看了这盒子里的东西,也就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是以向他提出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然,楚穆起身,将那寻宝图收好,才拉住她的手。 “不急,本王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稍后你便知。”楚穆唇边挂着笑,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说完,拉着他便出了书房,朝王府门口而去。 在王府门口,他的手下,已经牵着烈火在等着了。 见楚穆出现,那手下恭恭敬敬上前,“殿下,都安排了,周围都已做好布防,保证万无一失。” 楚穆点头,“嗯,你先下去吧,今晚无需跟着了。” 那手下作了一个揖便退下了。 楚穆带着阮棠来到烈火身边,那烈火见他们靠近,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阮棠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鬓毛。 烈火似乎懂,又哼哧了一声,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抚摸。 自从上次进雪山驮过阮棠之后,烈火对她已经没有敌意了。 “上去吧。”楚穆说着,直接便将她抱起,放到马背上。 待阮棠坐好之后,他也翻身上去,坐在阮棠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驾’的一声,烈火便飞奔出去。 许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场混乱,现下整个街道上都没人,静悄悄地只剩下烈火哒哒的马蹄声。 若不是这里是街道,阮棠真想自己骑一下烈火,毕竟上次没有骑过瘾。 也不知楚穆是不是有读心术,她的想法才在脑子里落下,他的声音便在身后传来。 “明日带你去马场骑马,可好?” 阮棠眼睛一亮,有些不可思议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窃听器?为何知晓我心中所想?” 楚穆弯着唇,虽然不懂她所说的窃听器是什么,但听到她问为何知晓她心中所想,他心中雀喜。 “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本王还需要猜?” 之前她骑烈火的时候,他便知晓,她喜欢烈火。 奈何烈火是个性子烈的,不是谁都能驯服? 且上次她在烈火这吃了亏,定是不服的。 阮棠也弯唇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你不可以反悔。” “嗯,不反悔。” 很快两人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而在他们眼前,一栋很高的塔楼。 虽前世见过不少高楼大厦,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她便没有见过超过三层的高楼了。 而眼前的这塔楼,足足有七八层高。 “这是什么地方,这楼这么高?”阮棠声音里满是兴奋。 楚穆以为她是第一次见这么高的楼,脸上不由地涌上丝丝自豪,心情又好了几分。 “这是摘星楼。”楚穆有些骄傲地说道,随即跳下马背。 随后抬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走,我们上去看看。” 阮棠已经很久没有上过高楼了,自然是兴奋的。 要知道,高处不仅风景美,空气也更加新鲜些 第167章 剖白 楚穆牵着她一起往摘星楼走去。 走近了些,才发现,楼下一圈都有侍卫把守着,见到楚穆的时候,那些侍卫都不约而同朝他作了一个揖。 楚穆说了一声‘免礼’,那些人又恢复严肃,一动不动的模样。 楚穆带着阮棠走了进去。 摘星楼每一层都在楼梯处悬挂着两盏风灯,用于给他们照明。 很快,两人便到了最顶层。 阮棠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 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带我来这看星星的吧?” 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不得不说,这时候还未有工业污染,夜空里星河万里,确实好看。 “好看吗?”楚穆星眸煜煜,看着她仰头看着星空的模样,很是愉悦。 阮棠点头,“嗯,好看,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看过星空了,若是有张懒人椅,有吃有喝,躺着看更过瘾。” 她还记得小时候,夏天的时候,天气闷热,夜晚的时候,她很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天台上铺一张竹席,躺着乘凉看星星。 楚穆拍拍手,突然有人从摘星楼里面出来,真的搬来了两张懒人榻,还有一张小桌子和各种各样的水果点心。 “知晓你肯定想要这样,是以本王提前让人准备了。” 阮棠看着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放开他的手,走到那小桌子旁,弯腰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边嚼着葡萄,边嘀咕道:“你若不是王爷,我定会……” 阮棠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适宜,马上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楚穆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走到她身旁,重新执起她的手。 侧眸,俯视着她,“若我不是王爷,你当如何?” 楚穆继续她刚才的话题。 阮棠发现他突然不用本王,而是用‘我’。 忍不住抬眸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的黑眸里,竟盛满了柔情。 霎时间,她觉得心脏那处狠狠地跳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有些酸涩,又带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甜。 她急忙移开眸子,看向星空。 片刻才淡淡地开口,“没什么,我失言了。” 但楚穆却将她不敢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阮棠,你是不是想说,若我不是王爷,你便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阮棠没有回应他,依旧把视线落在夜空的星星点点上。 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些兵荒马乱了,像是被人窥探到秘密的那种慌乱。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不觉得我的出身是不好亦或是阻碍,反而它可以给我更多便利,可不管我是谁,有一点不会变,那便是我依旧……心悦于你。” 阮棠的视线在他说出那句‘心悦你’时,突然转头再次看向他,神情怔愣。 她其实不傻,楚穆最近这些时日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 加之他多次提出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她哪里不明白? 只是他不说,她便装糊涂。 她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矮下身姿对别人说出这样剖白的话? 一时间,阮棠有些不知所措,有种想要马上逃跑的冲动。 可楚穆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阮棠,本王细细想了好些时候,你于本王而言,是不同的,本王亦不知为何会不同,只知道,本王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你高兴,本王会觉得开心,你难过,本王会觉得心疼。” “你拒绝本王的时候,本王这里……”楚穆抬手戳了戳心脏那处,“这里会疼,会呼吸困难。” “本王想了好些时候,得出结论,本王就是心悦于你,是那种想要将你娶回家,在一起一辈子的心悦。” 阮棠心脏那处咚咚直跳,胸腔处好似突然被人抽干了空气,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甚至不知此刻该做何反应? 她低头,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 被他捏在手里的那只手,已经被丝丝渗出的汗浸湿,她下意识扭动下手臂,想要挣脱掉他的手。 可楚穆却依旧将她拉得紧紧的。 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人家好不容易将心意在她面前说明,她虽不能答应,但是也不能太落他面子。 就在阮棠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鸣响。 她趁机转开眸子看向远处,突然一个亮点从地上一冲天际,随即‘嘣’的一声,炸开了五颜六色的一片天空。 竟然是烟花。 他们所在的摘星楼比较高,正好和那烟火炸开的高度几乎齐平,是以那些烟火便像是在眼前炸开一般,美丽又震撼。 在阮棠惊诧之际,一颗又一颗的焰火升空,五颜六色,一片接着一片。 即便是在前世,她都未曾这样看过一场这么好看的一场烟火。 好似这一场焰火只属于她一人,专为她一人而燃。 刚刚被楚穆的剖白弄得不知所措,此刻也全部抛之脑后了。 她唇角上的弧度越来越大,双眸里亦是流光溢彩。 楚穆本就预料了,她不会对自己有所回应,但现在他将心思全部在她面前坦白了,他相信,她不会那么铁石心肠,留在他身边,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这场烟火,亦是他的特别准备,拯救她的不知所措。 “喜欢吗?”楚穆的声音在一声声的‘嘣嘣’声中响起。 阮棠还沉溺在美轮美奂的烟火中,好一会儿,才转头:“嗯?” “这烟火喜欢吗?” “喜欢。”阮棠不掩饰,“也不知谁这么烧钱,竟然这么豪横,放了这么多烟火……” 阮棠猛地停住,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你放的?” 今晚虽是乞巧节,但经历了今晚的那场混乱,估计这城中也没谁有这心思去放烟火了。 而且这烟火如此绚烂,肯定也是不便宜,普通人家哪里舍得这样造。 即便是以前在苏州时的她,铺子盈利最好的那年,也不敢这么豪横。 那除眼前这个不爱钱,且又多金的男人,还会有谁这么豪横? 楚穆笑而不语。 但阮棠已经了然了,就是他的手笔。 “这得花多少钱啊?”这钱给她不香吗? “没多少,不过几万金而已。” 不过几万金而已?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现在的她,花几十两都要斟酌一下,他几万金,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烧没了。 真是败家。 “你喜欢,本王下次再给你放。” “别了,有那钱,还不如给我。” 这烟火稍纵即逝,虽浪漫,但看一次便够了。 “好。” “啊?” “买烟花的钱都给你。” 阮棠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就是开玩笑的。” 楚穆依旧笑笑不语,随即从胸前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给你的乞巧节礼物。” 第168章 礼物 阮棠疑惑接过,是一个布包。 布包里面装着东西,拿在手里,还有些沉甸甸。 阮棠抬眸看向他:“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自然,给你的便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打开都行。” 阮棠这才垂下眸子,将手上布包打开。 她想过会是什么首饰之类的,但没想过,竟然会是金条,还是一布包。 但不得不说,他这个确实很会投其所好。 相比于首饰,她确实更爱这黄灿灿的金子,多实在的礼物啊! 阮棠忍不住数了数,足足有二十条,每条约莫有三十四克左右。 她忍不住咧开嘴,眼睛都笑眯了。 楚穆见她开心,唇角也忍不住弯起。 “本王本想送你首饰,但本王觉得任何首饰也不及这金子来得实际。” 且他猜,她最爱的便是这金子了。 果不其然,她收到这个礼物是高兴的。 “金子好,金子好啊!”阮棠将金子搂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下一秒,她的笑容便敛了起来。 “可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而且她就这样平白无故拿他的金子,他不会又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吧? “你的礼物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但下一刻她便明白过来,随即紧紧地抱着金条护在胸前。 “殿下,我今晚想回去。” 楚穆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又想到哪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想歪啊,实在是她确实没有准备礼物,他说已准备,那她也就只能想到自己了。 “那对泥人,便是你送本王的礼物。” 阮棠这才想起那泥人来,刚才在街上被他拉着上马车,好像落在他马车上了。 可一个泥人换一包金子,怎么看,都是他亏。 “要不这金子,我还是拿一根好了,其他的你收回去。”说着,从布包拿出一根金条,其他的都递给楚穆。 虽然一个泥人不抵一根金子,但那泥人好歹也是纯手工定制的,就算手工费贵点,也说得过去。 楚穆不接,“给你的,便都是你的,没有送出去还收回来的道理。” “可……” “放心,说了送你就是送你的,不会附加其他任何条件,你放心。” 不得不说,现在的楚穆,简直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她想什么,他都清楚。 “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子耶,谁不爱。 阮棠将金子重新收回布包里,而后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过她也不忘提醒道:“那个泥人我放你马车上,你记得去拿一下。” 楚穆点头。 一段小插曲过后,两人在懒人榻上躺下,一起吃着水果,看着星空,倒是好不惬意。 阮棠也将楚穆刚刚的那段表白给抛之脑后了。 ------------------ 靖安侯府 阮长欢回到闺房后,便忍不住开始摔东西。 她没想到,好不容易让一个阮青鸾消停,现在阮棠又冒出来。 且她也万万想不到,今晚沈千祎竟然会冒着危险,而且丢下她去救阮棠。 她一直以为沈千祎对阮棠是无情的,即便之前他们有婚约,沈千祎对阮棠都是冷冷淡淡的,两人见面更是没有什么亲密举止。 是以,她一直以来都不将阮棠放在眼里。 但经过今晚的事,她发现她错了。 沈千祎对阮棠,也许比对阮青鸾还要情深。 可现在她好不容易说服祖母,且让沈千祎应下两人联姻的事。 沈千祎也已经答应,下月初一便要下聘了。 她哪里能由得阮棠出来作妖? 她将房间里的东西摔得咣当响,引来了方怀柔。 方怀柔一进承欢阁,便被地上的狼藉惹得蹙起了眉。 “我的小祖宗啊,又怎么了?不是才和你的祎哥哥出去过完乞巧节嘛?怎地又不开心了?” 阮长欢收起脸上的恼怒,走到方怀柔面前,挽住她的手臂。 “娘,你要帮我。”阮长欢摇着方怀柔的胳膊,嘟囔着嘴巴。 “怎么了?谁又惹我的欢儿了?” “阮棠,她……她勾引祎哥哥。” 方怀柔眉眼一蹙。 阮棠现在不是攀上了宁王了吗?还去勾引沈千祎?怕不是脑子坏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阮棠现在勾搭上了宁王,怕看不上沈千祎?” “娘……” “哦,我不是说你的祎哥哥不好,只是宁王是什么人,在大周,他就是权力的巅峰,攀上了他,阮棠怕不会再看得上一个世子吧?” 若是她的女儿攀上宁王,她亦看不上那世子。 如果说以前她还相信,现在,玉珠在前,瓦石难当啊。 说现在的阮棠勾引沈千祎,她确实不大相信。 “娘,你不相信女儿了?” “不是……” “女儿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反正我不管,娘你要帮我。” “亲眼所见?”方怀柔也忍不住沉思起来。 难道阮棠真的那般水性杨花,若是如此,她即便现在勾着宁王,亦有可能缠着沈千祎。 毕竟他们之前有婚约在身,还有感情也未必不可能。 但若真如此,她也是必定不能由着她将沈千祎与她女儿的婚事搅黄了的。 若是没了沈千祎,那她的欢儿,这辈子怕是再难嫁了。 阮长欢见方怀柔久久不说话,又忍不住摇她手臂,“娘,你帮帮我。” “你别晃为娘了,让我好好想一下。” 阮长欢听她如此说,知道有戏了。 若是有了娘亲的帮忙,她就不信,那个阮棠还敢勾搭她的祎哥哥。 良久后,方怀柔才说道:“过几日,是她娘的忌日,为娘差人去通知她,去一趟月清观。” “去月清观,那娘你要怎么做?” 方怀柔看着眼前天真无暇的女儿,想了一会儿,才道:“你无需管,反正这事情交给娘亲去做便好,你安心待在家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她是做母亲的,断不能让自家女人手上染上半点腌臜。 阮棠,就让她来收拾吧。 第169章 陪同 次日,楚穆依约,下朝后,便带着阮棠去了马场。 两人在马场上纵马飞驰,阮棠这次倒是真的过足了瘾。 期间,楚穆还教了她在马上如何利用弓弩杀敌。 阮棠马术本身就不错,虽箭术不咋地,但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一技能学会,是以特别卖力的练习。 经过大半天的练习,倒也还不错,勉强能拿得出手。 “不错,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弓箭手。” 阮棠被他夸得很是开心,“那以后我天天过来练,这个马场我能不能天天来?” “当然,本王也可以每天都陪你过来。” 楚穆说着,将阮棠从马上扶了下来。 “那倒不用,殿下您忙,就不用陪着我了,我可以找青峰和塔娜同我一起。” 莫格最近好似在衙门寻了一份差事,每天早出晚归。 晓峰和楚穆派过来的人一起在帮忙寻找春晗和夏竹。 凌青则是在研究新药,每天都窝在房里没空出来。 就剩青峰和塔娜比较空闲了,刚好她也可以带着塔娜出来散散心。 “无妨,本王可以将时间腾出来的。” 虽然她没有答应自己,但是自从昨晚他将自己的心迹在她面前表明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少了些。 他不得趁机多和她独处,让她早日对自己敞开心扉。 “那随你吧。”阮棠知道他拿定主意的事,自己多说也是无用。 因为他向来霸道,说一不二。 两人换掉身上的骑马劲服之后,才一起乘坐马车回城。 马车进城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外面驭马的侍卫回禀:“殿下,一自称靖安侯府的婆子,说找阮姑娘。” 阮棠一听,秀眉轻蹙,看了楚穆一眼之后,才坐到靠窗边的位置,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待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刘嬷嬷时,眉眼蹙得更紧。 这刘嬷嬷是阮老太身边的,她来找自己,想必是奉了阮老太的命。 阮老太又有什么事找自己? 那刘嬷嬷也注意到掀开帘子探出头的阮棠,连忙走到窗子这边。 “大姑娘,老太太差老奴来寻您,让您回一趟靖安侯府。” “刘嬷嬷可知祖母寻我所为何事?” “过几日便是已故夫人的忌日,老太太让姑娘回去,商量一下祭祀的事宜。” 已故夫人?阮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原主已故去的母亲。 “好,刘嬷嬷先回吧,我稍后便到。” 既是原主母亲的忌日,她也是应该去拜祭下的,毕竟她的这副身体还是她的女儿。 得到她的应允后,刘嬷嬷朝她福了福身,才转身走。 阮棠放下窗帘,重新坐好后,才朝楚穆说道:“殿下,我需回一趟靖安侯府,就不陪您去吃饭了。” 他们本来说好了,一起去下馆子的,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无妨,本王陪你回去。” 刚才刘嬷嬷的话,他坐在车厢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殿下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回去便可。” 在整个靖安侯府里,大家都默认了她攀上了宁王的高枝,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即便是阮老太想要为难她,都要考虑下宁王。 因为即使她是宁王府的一个婢女,他们也不敢轻易处置。 “本王无事,陪同你回去一趟,也耽搁不了什么功夫。” 他早就知晓了,她在靖安侯府并不受宠,虽说现在他们未必敢为难她,但他就想要陪着她一起。 主要是他还想要同她一起用膳。 “你真要同我一起?” 楚穆点头,“本王向来不开玩笑。” “那殿下等下可否就在靖安侯府门口等我?” 实在是上次阮老太问她和楚穆的关系,她随口说了楚穆看不上她,两人没什么关系。 阮老太已经是认定了她没有本事勾住楚穆的心,现在若是她带着他一起,她又得解释他们的关系。 但她的话一落,楚穆的脸色就变得黑沉,语气也变得幽怨不已,“阮棠,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不,不是,当然不是,殿下怎么会见不得人,你如此莲华之姿,又才华横溢,怎么会见不得人?” “既如此,为何要本王在门外等?” 阮棠:“……” 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若是你找不出一个说服本王的理由,那就只能让本王跟着你去。” 最后,阮棠还是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楚穆见她答应,顺势伸手将她的手的握住,唇边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有阮棠,一脸无奈。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 许是他们没想到楚穆会同阮棠一起回来,在两人一同进了靖安侯府的大门之后,阮老太才带着一众家人急忙迎了出来。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不该,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阮老太带着众人来到阮棠和楚穆面前,就想要跪下叩见。 楚穆连忙伸手将她扶住,阻止她的动作。 虽他不怎么喜这个阮老太,但是她当年毕竟救过他母后。 “老夫人无需多礼,本王今日过来,不过是陪棠棠一起,一家人见面,随意便好。” 楚穆说着放开扶着阮老太的手,转而牵起阮棠垂在身侧的手。 阮棠本来就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句‘一家人’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他直接这样牵自己的手,不由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不已。 但她也不好当众挣脱他落他的面子。 只是这样,她之前和阮老太扯的谎便不攻自破了。 阮老太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宁王对阮棠宠爱有加。 之前阮棠在她面前说自己不得宁王青睐,也不过几日光景,竟如此如胶似漆了? 但她不敢质疑宁王,只好恭恭敬敬地说道:“殿下快快请进。” “是啊,殿下快请进。”一旁嘴快咧到太阳穴的阮纪中也连连恭维作揖。 他是真没想到,阮棠这个看起来木愣愣的女儿,竟然真的将宁王搞定。 若是阮棠成了宁王妃,那他不就成了宁王的岳丈了,届时他的官位还不水涨船高。 越想,越发高兴。 楚穆也不多跟他们寒暄,拉着阮棠,走在众人前面,根据阮棠的指示,来到会客厅。 第170章 “商量” 楚穆拉着阮棠直接在主座下首左手边的一个座位坐下,还特意让阮棠坐他旁边。 阮老太坐上座,阮纪中坐上座下首右边的位置,他旁边则是方怀柔,依次是阮文宣和阮长欢。 侍女奉上茶之后,楚穆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没有说话,众人也都不敢发话。 阮老太和阮纪中的视线都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 方怀柔和阮长欢的视线则是在阮棠身上。 两人的眸子里都有着对阮棠的愤恨。 方怀柔到底是有些年岁的,脸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反倒是阮长欢,都恨不得将阮棠剐了。 特别是见宁王对她那么好的时候,又想到沈千祎也对她那般好,她更是嫉妒地想要发疯。 阮棠的注意力全都在楚穆握着她的一只手上,并没有发现阮长欢对自己的敌意。 她一直想要挣脱,奈何她动了好几次,都被他握得更紧。 在她又一次悄悄扭动着手臂的时候,楚穆握着他的那只手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挠了几下,示意她安静。 随即开口,“老夫人今日唤棠棠回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现在便可以说了。” 阮老太见他终于开口了,暗松了一口气,随即也陪着笑脸说道:“是这样的,三日后是棠儿母亲的忌辰。” “这些年棠儿都不在家,现下她已回来,是该为她母亲举办一场法事,以慰她在天之灵,也希望她能保佑棠儿往后事事顺遂,让棠儿回来,便是想要询问下她的意见。” 说着阮老太的视线落在阮棠身上,满眼都是慈爱。 阮棠迎接着她的目光,知道她又演上,但不管怎样,她说的这个事,也算是好事,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个家,所有人都不待见原主的母亲,怎么会突然想起给她办法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她就且看着他们要造什么妖。 “我没什么意见,全凭祖母和父亲做主。”阮棠乖巧回答。 “母亲,我就说了,棠儿一向乖巧,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一旁的方怀柔也摆出一副慈母模样。 阮棠笑笑没有再说话。 而方怀柔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和那做法事的道士聊了一下,他说,最好在做法事之前,让有血缘的儿女用血磨墨抄写往生经,抄完再焚烧,那样,姐姐往生之路会更加顺畅。” “哦?还有这么一说?”一直捏着阮棠的手把玩的楚穆突然笑着开口。 说完后,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方怀柔这边。 楚穆本身就自带气场,只端坐在那,便觉威压感十足。 加之他向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外界对他的评价都是冷厉无情,杀伐果决。 现下他直接看向自己,虽然唇边噙着笑,但方怀柔还是乱了阵脚,身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丝丝冷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整个会客厅静谧了片刻,最后还是阮老太开了口。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大抵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棠儿愿意,可按那道士的话去抄一份,若是棠儿不愿,自然也是不会强迫她的。” “是好事,棠儿自然是愿意的。”阮棠没有拒绝,接了阮老太的话。 “真是好孩子,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的。”阮老太也马上欣慰回应。 楚穆侧眸看向阮棠,顺势又捏了下她的手。 用血磨墨,他都没答应呢,她倒是应得快。 阮棠朝他微微弯了下嘴角,手指也在他手背上捏了下,示意他自己没事。 楚穆无奈,只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见事情基本落实了,阮纪中连忙朝楚穆说道:“殿下既来了,要不和棠儿留下来,在府里吃顿便饭?” 好不容易宁王大驾光临,他不得好好讨好? 可楚穆下一秒便拒绝了他。 “不了,本王已然和棠棠约好去外面下馆子了,若没什么事,本王便回了。” 说完,楚穆拉着阮棠,直接起身往外面走。 阮纪中即便再想留,也不敢留。 宁王是什么人,向来说一不二,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好也赶紧起身,跟着出来相送。 其他亦随之起身,也跟上。 但跨出会客厅,楚穆便抬手示意,“不用送了,本王想同棠棠单独走走。” 众人哪里还敢再跟着,立马便止了脚步。 待两人完全不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后,阮棠才感叹道:“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你看你在,他们个个对我的态度都好得不得了。” “你若想,你也可以的。”楚穆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若是她愿意,这宁王妃的位置便是她的,他们见到宁王妃,也只会像见到他这般恭敬。 “我就算了,以后这个家,我不回也罢。” 今天若不是因为原主的母亲,她肯定会找借口不回的。 至于以后,若是找到了春晗和夏竹,证实了她们的失踪与这靖安侯府无关,那她也就不用再回这里了。 反正她现在离开,靖安侯府的人也不敢再动自己,不说有楚穆这个关系在这放着,现在青峰回到她身边了,她也用不着怕他们会不会派人来追杀她。 阮棠带着楚穆正想往大门口走去,楚穆却突然拉住她。 “既然以后不打算回了,要不带本王去看看你在这住的地方?上次来,本王都未好好看一下。” 他想了解她,包括她生活的地方。 阮棠想起了几个月前,他翻墙进了她的院子,还狠狠地在院子的软塌上将自己蹂躏了一番。 过后,她气急还特地让夏竹去找了几条狼犬养在院子里,就是想要防他再度翻墙。 只是那晚之后,他倒是没有再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那个院子都荒废着了。” “无妨,本王还是想要去看看。” 阮棠无奈,只好带着他往海棠苑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月鸾阁的时候,阮青鸾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阮青鸾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反而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 随即朝楚穆福了福身,“参见宁王殿下。” “免礼。”楚穆淡淡地说应了一句。 阮青鸾又朝阮棠轻唤了声,“姐姐。” 阮棠点点头,算是回应。 楚穆见阮棠点过头之后,便想拉着她继续走,但阮青鸾却站在他们面前不动。 待楚穆剑眉蹙起,脸上也起了不耐烦之色,阮青鸾才再度开口。 “殿下,不知可否借姐姐说几句话?” 阮棠听她要和自己说话,不由地和楚穆对看一眼,才将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 今天的阮青鸾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穿着一身淡粉色攒丝软烟罗拽地裙,整个人被衣物衬得多了几分娇媚。 “找我有何事,在此说便可。” 第171章 阮青鸾 但阮青鸾却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楚穆身上。 阮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摆明了这话不想给楚穆听。 楚穆也猜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但阮棠就想知道,阮青鸾到底是想干嘛? 是以她朝楚穆开口,“殿下,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和二妹妹去去就来。” 楚穆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向阮棠的时候,她突然悄悄地朝他眨了眨眼。 无奈,他只好道:“去吧,莫要让本王等急。” 阮棠朝他点点头,才看向阮青鸾。 “走吧。” 阮青鸾再次朝楚穆福了福身,才转身朝她的月鸾阁走去。 阮棠则是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进月鸾阁之后,在院子的一处亭子停下脚步。 阮棠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但阮青鸾却笑笑,随即开口,“姐姐和宁王殿下的感情甚笃,妹妹好生羡慕啊!”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废话吧?若是,我可没那时间陪你。” 说着阮棠转身便想走。 “那天谢谢你。”阮棠刚走几步,阮青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若不是你,我恐怕此刻已经在阎王殿了。” 阮棠定了脚步,知晓她说的是她被下了落胎药那天。 “你的那个止血丸救了我,大夫说,若是血没及时止住,等他来到,我已经一命呜呼了,所以,谢谢你,是真心感谢你救了我。” 阮棠转身走回她面前。 她可不认为救了阮青鸾一次,她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此刻她的谢谢是真心的。 但她蛇蝎心肠的本质亦不会是假的。 原主前世,在她手里,可没少吃苦。 而那天她之所以给她吃那颗止血丸,完全是因为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办法在见到那种情况,直接视而不见。 但也不代表她会替原主原谅她前世的一些所作所为。 “你找我来,也不会只是想要谢我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姐姐是个爽快人,那妹妹就不同你绕了,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和她合作,能有什么好事? “是的,和姐姐合作。姐姐恐怕也在疑惑,祖母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起给你母亲办法事吧?” 阮棠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且她也在疑惑。 但现在听阮青鸾的语气,似乎她知道原因。 阮棠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青鸾继续说道:“是方怀柔,她提出来的。 “她说,你现在和宁王走得近,若是讨好了你,以后,宁王殿下也会对靖安侯府青睐几分,你也知,祖母那人,把我们侯府的兴衰看得比命还重,方怀柔这样一说,她还不高高兴兴的应下。” 这确实不假,符合阮老太的做法。 但是方怀柔为什么要提出? 当年害死原主母亲的人,可是她。 “你是不是也在想,方怀柔为什么会提出这件事?她可是很讨厌你母亲的。” “那是因为,她现在要对付的人是你,若不把你母亲搬出来,恐怕没办法将姐姐你请过来。” 对付她?阮棠不解地看着她。 她现在于方怀柔而言,或者于阮长欢而言,还有什么威胁吗? 还是说,他们还想打主意,让楚穆收了阮长欢? “姐姐是不是疑惑不解?那妹妹告诉你吧,她们之所以要对付你,是因为沈千祎,方怀柔和阮长欢这两母女疑心病重,我现在是对他们没有威胁了,但姐姐你不一样……” “沈千祎可是才救了姐姐,你觉得阮长欢能坐得住吗?恐怕她现在都在想着怎么把你千刀万剐呢。” 阮棠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晚沈千祎出面救了她之后,阮长欢确实很是愤恨。 但之后,她一直都将沈千祎救她的原因,归结为他是为了套出盒子的下落,是以就没有再将阮长欢的那个憎恨的眼神放在心里。 现在想想,她可能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她的情敌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阮棠虽觉得她说的这些理由很充分,但是也不会傻傻地全信。 如真像她说的这般,那这可是阮长欢和方怀柔的大秘密,又怎么会让她知晓? 阮青鸾自然也是猜到了阮棠会怀疑。 但她并不慌,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天真,像我们这种庶出的,又被大房压着的,怎么没有一点手段?你觉得承欢阁那边会没有一个半个我的人?” “她们的那点事还能瞒得过我?” 只是她也大意了,没想到,她自己的身边,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丫鬟,竟也会被他们收买了去,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 想到这,阮青鸾脸上满是阴鸷之气。 阮棠看着她神情变幻多端,身上不由地一寒,仿佛从身体深处,对她生出了几分恐惧之色。 但阮青鸾很快便将那神色收敛,继续道:“她们想借着给你母亲做法事,将你除掉。” “将我除掉?”她们胆子这么大吗?她现在可是宁王的人,她们也敢?若是之前不知也罢,但是今天见识了楚穆对她这般,她们还敢吗? 但她还是好奇,“如何除掉?” “如何除掉,我还未知,但是我知道,明天他们肯定会让你上月清观去给你娘抄往生经,想必是想在月清观那边动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为了答谢我救你一次?” 阮棠还是不信,阮青鸾并不是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人。 “也算是,但也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阮棠疑惑。 “报你的救命之恩是真的,但是我也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明天若是祖母或者方怀柔提出让你去月清观抄经书,我希望你能把阮长欢带上,就说,她是有福之人,若是她帮忙抄写,想必功德更甚。” 阮青鸾将一切都想好了,似乎早就预料到阮棠会答应一般。 “我为何要这么做?” 即便阮长欢和方怀柔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她只需带上一个青峰就足够了。 有青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害她。 “你不这么做,那死的人便是你,阮长欢和方怀柔要致你于死地,难道你还要对他们仁慈?” 第172章 威胁 然,阮棠不为所动。 “你空口白牙,我怎能就相信你所说的?即便阮长欢和方怀柔真的要置我于死地,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会怕?反之,我倒是很想看看她们要如何对付我?” 阮青鸾想过阮棠会拒绝,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同往日了。 她有宁王在背后撑腰,她有底气和阮长欢对抗。 可她没有啊!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想要对付阮长欢便不易了。 是以,阮棠必须要和她合作。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你会后悔的。”阮青鸾说着,脸上都现出狰狞之色。 “是吗?那我偏不信这个邪。”阮棠丢下这句,转身便走,这次她不带任何犹豫。 只是当她走到月鸾阁院门的时候,阮青鸾的声音从亭子那处传了过来。 “你的婢女夏竹,还有一个叫什么春晗的,你不想要了?” 阮棠本要跨出院门的脚突然顿住,猛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亭子里的阮青鸾。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她们的失踪会跟阮青鸾有关。 她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大步走向凉亭。 在阮青鸾面前停下的那一刻,她的手也扬了起来,一巴掌扇在阮青鸾的脸上。 “我就不该救你这个毒女!” 阮棠的这巴掌用的力气大,阮青鸾被扇得连连后退几步,后背撞到凉亭的柱子才稳住了身形。 她捂着脸,一脸阴鸷地看着阮棠,“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应该看着你流血致死。” “你……”阮青鸾愤恨不已,胸口处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定。 但她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 她还需要阮棠的帮忙,不能现在和她撕破脸。 她收敛脸上的阴沉和愤怒,换上平时的娇俏的笑脸。 “姐姐都未听我说完,何必如此着急打我?” 但她刚站直身子,就被阮棠上前掐住了脖子。 “她们到底在哪里?你把她们怎么了?”阮棠怒吼出声。 阮青鸾也不挣扎,由着她掐着。 阮棠已经愤怒到极点了,眸底一片猩红,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虽她不是习武之人,但阮青鸾也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很快便被她掐得双脸通红。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阮青鸾双手也本能地攀上阮棠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胡乱地抓着。 就在阮青鸾以为阮棠真的要将她掐死的时候,阮棠终于松开了手。 刚才是怒气上头,才忍不住想要将阮青鸾掐死,但是春晗她们的下落她都没有问出,就让她死了便宜她了。 没了钳制的阮青鸾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 而她脖子上的掐痕在她莹白无瑕的肌肤上,刺目惊心。 她匍匐在地上,良久后才缓过劲儿来。 阮棠也适时蹲下身子,看着她,“她们在哪里?” 阮青鸾嘴角弯起一抹讥笑,抬眸与阮棠对视,“姐姐,你觉得我现在会告诉你吗?” 阮棠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 “若是姐姐真有那个能耐,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她确实戳中了阮棠的痛处。 是啊,她若真有能耐,怎么到现在了,还是找不到她们? 阮青鸾看着阮棠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却越高兴。 她还在担心说服不了阮棠帮她呢,没想到两个婢女就可以轻松拿捏她了。 “姐姐好好考虑我说的,若是姐姐帮了妹妹这一回,妹妹绝对会对你感激不尽的,你的那两个婢女,妹妹自然也会告诉姐姐,她们在哪里?” “你让我见见她们,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故意诈我的。” 阮青鸾听了她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你是真当妹妹是傻子吗?”说着,脸上的笑容马上便敛了去,“现在想见她们,绝不可能,但你看了一样东西,自然就会信我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着的手绢,摊开,再递到阮棠的面前。 在手绢上面躺着一双翠绿宝石吊坠的小耳坠。 这双耳坠阮棠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春晗生日之时,她特地送给她的。 但阮棠并没有马上就相信她,而是将那耳坠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上细细端详。 像这样的耳坠,在市面上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定做的时候,特地让做耳坠的师傅在镶嵌宝石的银饰上刻了一个小小的‘H’,代表春晗。 若是仿做的,那必定不会有这个字母。 阮棠用手轻轻地摩擦着耳坠,待摸到那个小小的‘H’时,心也沉了下来。 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只会开口让阮长欢陪同,至于她去不去,就不关我的事了,届时不管怎样,你都要立刻将我的两个婢女放了。” 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得逞后的笑容,“姐姐放心,只要你开口了,她一定会去的。” 阮棠将耳坠揣进怀里,站起身来。 “你想怎么样对付阮长欢,我不管,最好别牵扯上我,不然,我能救你,亦可杀了你。” “姐姐放心,这是我和阮长欢的恩怨,绝对不会将姐姐牵扯进来。” 阮棠睨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在月鸾阁外面等得都不耐烦的楚穆,正想直接进去找人,便见阮棠出来了。 待见她脸色沉沉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也马上变得冷肃。 “怎么了?她欺负你了?” 阮棠摇摇头,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春晗和夏竹在她手里。” “在她手里?”楚穆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他的人之前不是没有偷偷来这靖安侯府查探过,就差掘地三尺了,根本就没有两人的踪迹,这个阮青鸾的话,可信吗? “她的话未必可信?你别因为心急被蒙蔽了。” 阮棠将手伸出,在他面前摊开,“这是春晗的耳坠,是我送的,刚刚这耳坠在阮青鸾那里。”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楚穆马上也就了然了。 “那她想怎样?她是不是威胁你?要和你做什么交易?” 阮棠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楚穆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带着她慢慢往海棠苑走去。 边走边缓缓开口,“所以,她到底要和你做什么交易?” 第173章 护她 阮棠本就不打算隐瞒,随即将阮青鸾要求她做的全部和楚穆说了一遍。 楚穆听后,脸上的神情愈发冷沉。 “明日你乖乖待在家,哪里都不用去。” 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敢来威胁他的人? “不行,我要去,我太了解阮青鸾了,她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前世的阮青鸾,在国公府,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毒。 一个婢女勾引沈千祎,被她撞见了,她当时故作大方,笑脸盈盈,什么都没说。 可第二日,那个婢女就被发现死在了国公府一口废弃的枯井里,尸体被弄上来,原主亲眼所见,那个婢女不着片缕,下体已经被捣烂了。 死状可谓是恐怖至极。 当时原主就被吓病了,足足在病榻上缠绵了大半个月。 若不是沈千祎需要拿原主去笼络其他官员,估计原主的下场也不比那婢女好再多。 因为前世的阮青鸾,对原主的恨,甚至都不隐藏。 原主每每见到她,都害怕得发抖。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按她的要求来,她会怎么对待春晗和夏竹? 她知道楚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目前他们确实不知她将春晗她们藏在哪里?就算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且现在的阮青鸾已经毫无顾忌了,她的孩子没了,她想要嫁给沈千祎的愿望也泡汤了,她是豁得出去的。 若是将她逼急了,只怕还未等他们将人找到,就已经遭了阮青鸾的毒手。 “你无需担心,大不了,本王将整个靖安侯府控制起来,一个小小的庶女,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将人怎么样了?” 阮棠自然是相信楚穆的能力的,但,阮青鸾能当着楚穆的面将她叫走,想必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她会找楚穆帮忙。 既想得到,就不会乖乖就范。 她不能拿春晗她们的命来赌。 “不行,她今天能找到我,想必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你现在就把她抓起来,严刑逼供,也未必能问出春晗她们的下落,且我担心她留有后手,万一逼急了,她直接让人把春晗她们……” 说着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楚穆,一双猫儿眼难得对楚穆露出恳求的意味。 “殿下,我不能赌,也不敢赌,她们不止是我的婢女,也是我的妹妹,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就被阮青鸾抓了的,肯定是因为我,若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的。” “所以,殿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但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直接拒绝了。 “不可能!本王不可能放任你不管的。” 若是他不知也就算了,现下他已经知晓,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自己行动? “殿下,求你……” “求本王也没用,最多本王让你们按原计划进行,但是本王必须陪同在你身边。” 其他的,他管不着,但是他必须得保障她的安全,只有他跟着,他才能放心。 “其实我可以让青峰跟着的。”有青峰在,她谁都不怕。 她反而觉得比楚穆在她身边还更有安全感。 然,楚穆听她提到青峰,唇线立刻抿得直直的,眉心也蹙得紧紧的,“在你心里,本王就那么不如青峰?” 阮棠:“……” 您的武功确实不如青峰,这是事实啊! 可她不敢说。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种费力的事,就该让他做,毕竟……毕竟我在他身上花了钱的,总不能让他闲着吧?” “那这次你便让他闲着一下,有本王在,照样可以将你护得好好的。” 阮棠:“……那好吧。” 跟他争辩没多大意义,他要跟便跟着吧,到时她再将青峰也叫上,双重保障,更加安全。 翌日,阮老太果然一大早去宁王府找阮棠。 但楚穆和阮棠都不在宁王府。 昨天从靖安侯府出来之后,阮棠没有心思去下馆子,直接便回了她的别院。 楚穆担心她第二日悄悄去,不通知他,是以死皮赖脸的,又在阮棠的屋里歇下。 靖安侯府的人去了宁王府,是王府的管家,顾叔接待的,他前段时间回老家探亲,才回来没多久。 楚穆早就交代过了,若是靖安侯府有人来,让人将话留下,届时他再来阮棠的别院这禀告即可。 顾叔来到别院这的时候,阮棠和楚穆将将起床,正在屋里吃早餐。 阮棠趁着顾叔在和楚穆汇报的时候,悄悄溜去了青峰的院子。 时间紧迫,她连门都没敲,便直接推门进了青峰的房间。 青峰也是刚起来,此刻只穿着一条中裤,光着上半身,正在洗脸。 阮棠猝不及防地闯进来,惊地他连忙用洗脸巾遮在胸前。 “大姐,你下次能不能敲门再进来?”青峰忍不住抱怨道。 阮棠也发现青峰光着上半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挡在脸上。 但又忍不住悄悄岔开手指头,从指缝处看过去。 青峰平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干瘦,但现在一看,他竟然有肌肉,而且那肌肉好似也不比楚穆的差。 青峰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偷窥,将洗脸巾丢过去,直接便盖在了她的头上,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要点脸,自己男人没有吗?来看我的。”青峰边吐槽边将衣服套上。 阮棠也适时将头上的洗脸巾拿下,直接便丢回给他。 青峰接过,丢进盆里。 待将身上衣服穿好后,才走到她面前。 “你又有什么事?一大早风风火火的。” “有任务要你帮忙。” 阮棠将昨天的事情大致地跟青峰说了一遍。 “我不能带着你去靖安侯府,但你可以先去月清观,顺便熟悉下环境。” 她要是直接带着青峰,楚穆估计就炸毛了。 果然,她刚刚交代完青峰,楚穆就出现了。 他站在青峰的房间门口,脸色非常难看。 阮棠也不好再跟青峰说什么,连忙出来,拉起楚穆的手,“殿下,我们走吧。” 楚穆的视线还在房间里的青峰身上,“你来找他干嘛?你不相信我?” 第174章 月清观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交代一声,我不在家,让她帮忙照顾好塔娜。” “是吗?” “是啊!”阮棠有些心虚,也不敢看他,只好拉着他赶紧往大门外走去。 楚穆虽狐疑,但见青峰并没有跟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很快便坐着马车到了靖安侯府。 果然和阮青鸾说的一样,方怀柔提出让她到月清观去抄经书。 阮棠也应阮青鸾的要求,提出了让阮长欢陪同一起帮忙抄。 但她刚提出来,方怀柔便紧蹙起眉头。 阮棠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道:“我听人说,这经书如果能得有福之人抄写,那故去之人在往生的道路上能得更多眷顾,将来也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 “三妹妹向来都是我们家里最有福的人,是以,棠儿想让三妹妹陪同,她只需帮忙抄半章便可,不知祖母可否成全孙儿的一片孝心?” 阮棠说完,楚穆便接着她的话,附和道:“不过是小事一桩,老夫人不会不同意的,是吧?” 楚穆都开口了,阮老太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且不过是去抄下经书,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棠儿和秀儿是姐妹,理应互相帮助。” 说着,便转头看向方怀柔,“你去把秀儿叫来吧,让她同她姐姐一同去。” 方怀柔还想说什么,但刚抬头便接触到楚穆阴沉的目光,她怵了下,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应了一声便去找阮长欢了。 阮长欢本来就好奇方怀柔会怎么对付阮棠?但方怀柔不让她跟着。 现在方怀柔来找自己,说让她跟着阮棠一起去月清观,她顿时兴奋不已。 方怀柔见她这般模样,却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宁王和婆母的命令她又不能违抗,只好在心里盘算好,待阮长欢抄完半章经书,就马上将她送回府来,免得她坏事。 很快,一行人,阮棠,楚穆,阮长欢还有方怀柔一起出发往月清观而去。 月清观,坐落于城西月梅山顶,乃上京城名寺之一。 一般故去之人,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将其牌位放到这边来供奉香火。 寺庙并不特别宏大华丽,只前后两座大殿,分别供奉着如来佛祖,观音大士和米勒罗汉等,两侧再各一个钟楼,这里的香火鼎盛,平时往来进香的人并不少。 但许是靖安侯府提前安排好了,他们一行人刚到寺庙门口,便有住持亲来迎接。 特别是见宁王楚穆也在,那住持更是一顿寒暄,这才引众人一同进去。 “老衲已经安排人收拾出来干净的禅房了,这两日姑娘可安心在里面抄写。” “有劳住持了。”阮棠双手合十,朝那住持颔了下首。 说完,很快便有小沙弥上前引路,阮棠看了一眼楚穆,便跟在那个小沙弥的身后。 阮长欢和方怀柔亦跟在阮棠身边。 就在楚穆也准备跟着一起去的时候,那个住持拦住了他。 “殿下请留步,寺庙乃清修之地,男女不可同屋,还望殿下理解。” “这是何规矩?谁规定的?”楚穆眼看着阮棠他们要走远了,心急,顿时忍不住训斥那住持。 但那住持依旧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拦着他的去路,“还望殿下理解。” 若不是他提前让人秘密在这里布防好了,此刻他绝对忍不住将面前的这个老和尚掀了。 “那给本王在她们隔壁准备一间禅房总可以了吧?” 那住持微微鞠了一躬,才道:“这自然是可以的,殿下请随老衲来。” 那住持将楚穆带到禅房,也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沏了一壶茶,跪坐在地上的软榻上。 “殿下,过来喝口茶吧,那几位女施主就在隔壁禅房,殿下无需担心。” 楚穆没有办法过去阮棠那边,也只好在那住持对面坐下。 但他没有喝那住持给他沏的茶,而是一瞬不瞬地睇着那住持。 方怀柔选择把阮棠弄到这边来抄经书,想必这寺庙里早就有她的内应,那面前的这个住持,是否也被方怀柔收买了? 她们到底是想怎么对付阮棠? “方丈在这月清观清修多久了?” 那住持捋了一下长至脐面的白须,抬眸看向楚穆,“老衲从小便在这月清观长大,至今,已有六十有六载。” “六十有六,确实挺长的,那想必方丈也是希望贵寺越来越好吧?所以,莫要行差踏错,好好经营寺庙,才是正道也。” “是是是,殿下所言甚是。”那住持又捋了一把白须,哈哈哈地笑着,眼神清明,倒是没有任何慌乱和不安。 楚穆心也定了一下,这主持也许并不是方怀柔的同伙。 “方丈去忙吧,本王一人在此处等着便好,您放心,我不会越矩,无事,本王定不会去找她们。” “既如此,老衲就先告退了,殿下有何事,可唤门口的元明。” 住持的话音落下,一个小沙弥便站在门口处,朝他们这边双手合十,鞠了下躬。 待那住持走后,楚穆将禅房门关上,坐在软榻上,盘腿,闭眼,全身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边的阮棠、阮长欢和方怀柔进了禅房后,那小沙弥便退下了。 但里面的案桌上早已经将经书和誊抄的宣纸,笔墨都准备好了。 阮棠也不跟她们多啰嗦,直接便走到那案桌前坐下,倒是真的认认真真地誊抄了起来。 她的簪花小楷,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好好地练习过一段时间,现在写得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且有模有样。 方怀柔见阮棠坐下之后,没有理会她们,无奈只好耐着性子上前。 “棠儿……” “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须再装模作样。”阮棠直接戳破她。 方怀柔脸上差点挂不住,但她还是忍着,陪着笑脸。 “棠儿说笑了,虽你不是我所生,但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的,和欢儿是一样的。” 阮棠忍不住嗤笑出声,将视线从宣纸上抬起,“你的这些鬼话,你信吗?或者问问阮长欢信吗?” 方怀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握着身前的双手,指甲都要掐入皮肉了。 但想到她很快就不能嚣张了,也就再度忍了下来。 但阮长欢就忍不住了,“阮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过后,你……” 方怀柔见她胡言乱语,急忙拉住了她。 “欢儿,你胡说什么?给你姐姐道歉。”说着悄悄地朝阮长欢使眼色。 阮长欢愤恨地瞪着阮棠,到底没有再说下去了。 方怀柔又连忙上前,“棠儿,欢儿胡言乱语,你别跟她计较。” 阮棠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抄写。 方怀柔继续说道,“要不让你妹妹先抄,反正她就抄半章,待她抄完了,就让她走,别在这里影响到你,可好?” 阮棠重新抬眸,眼眸中竟全都是笑意。 “好啊,就让妹妹先来。” 第175章 交锋 说着阮棠便从椅子上起身,朝阮长欢说道:“妹妹,请吧!” 阮棠的态度突然转变,阮长欢一时不适应,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狐疑,身子却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方怀柔推了推她,她才走过去,在阮棠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阮棠也趁机环顾了下禅房四周,又借着对禅房里面的物品感兴趣,这摸摸那摸摸。 方怀柔的心思一时都在让阮长欢赶紧写完,好将她送走,根本没有空去管阮棠。 当阮棠走到一个放着经书的书架旁之时,突然一小颗瓜子从天而降。 阮棠捏起那颗瓜子,看了一眼阮长欢和方怀柔的方向,见她们在专心抄着经书,她才微微仰头。 果然,青峰在一房梁上躺着,翘着二郎腿。 见阮棠看过来的时候,他适时侧头,朝他抛下一个‘Wink’。 阮棠悄悄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青峰得意一笑,随即他的怀里拱出一个小白脑袋,竟是雪玉兽。 阮棠心弦一下子便绷直了,生怕雪玉兽见到她会发出声音来,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那雪玉兽似乎知晓,没叫,反而是歪着脑袋,朝阮棠咧了咧嘴。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低下头,假装不经意地拿起一本经书翻着。 她现在是越来越佩服青峰这神出鬼没的技能了,竟然能跑进这里躲着。 是提前就知晓了他们会来这里的吗?不愧是武林第一高手,叫他过来果然是没错的。 但不知道楚穆现在怎么样? 刚才她跟了小沙弥走了之后,回头见到他被那住持给拦下了。 好在她做两手准备,若是只靠楚穆一个人,只怕现在方怀柔和阮长欢合伙将自己杀害在这禅房里,估计他都还未能知晓。 阮棠拿着经书,走到一旁的地上摆着的软垫上盘腿坐下。 软垫旁边放着一张矮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具,一旁还有放着火炉,火炉上面一个水壶正咕噜噜地冒着烟。 旁边还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香笼,正轻吐幽香。 阮棠现下坐得近,但那香并不刺鼻,反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般,便深吸了一口气。 幽香入鼻,脑子竟也清明了几分,她顿时也清醒了几分,不由地看向案桌前的两母女。 她不知方怀柔到底想要怎么对付她,但她也知,这屋里的东西,说不定她已找人动过手脚。 包括这香。 阮棠再次转向那香炉,突然拿起旁边火炉上的水壶,直接便浇在香炉之上。 ‘嗞’的一声,引来了阮长欢和方怀柔的目光。 “这香我闻不习惯,灭了。”阮棠笑着解释。 阮长欢一脸讥讽,方怀柔则是一脸平静,情绪不显。 当她再次垂眸看向书案时,阮棠发现了她眉头轻蹙了下。 所以这香,有问题? 阮棠不敢肯定,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 反倒是脑子更加清明了,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分辨。 没多久,阮长欢便放下羊毫,“好了,我已写完。” “有劳妹妹了。” 阮棠说着,从软垫上起身,重新走到书案前。 阮长欢也适时让出了位置。 方怀柔见阮棠坐下之后,就赶忙拉着阮长欢往门口处走,“欢儿,你先回去,李嬷嬷在外面等着了,你乖乖地跟着她回府,知道了吗?” 但阮长欢却有些不情愿,“娘,就让我再呆一会儿嘛,好不好?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做,无聊得紧。” 主要是回去,没能亲眼看到阮棠被收拾,她还是不甘心的。 但方怀柔却不给她任何想要留下的机会,推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阮棠看着方怀柔急着将阮长欢送走,嘴角不由地扯出一抹讥笑。 把阮长欢支走,看来是要开始对付她了。 但她大概不知,阮长欢今天估计是走不出这月清观了。 虽她不知道阮青鸾会如何对阮长欢,但凭她的手段,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若是方怀柔知晓她支走阮长欢,实则是将她推给阮青鸾,只怕要悔死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若是方怀柔没有起了对她使坏的心思,她倒是给她点暗示,现在阮长欢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很快,阮长欢便被方怀柔送出了禅房,而她也重新走回阮棠身边。 阮棠看了她一眼,假装不在意。 “棠儿,母亲给你研墨吧。”说着方怀柔就走到她身旁,拿起墨条,放在砚台上,慢慢地转动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整个禅房安静地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那墨条在砚台上摩擦的声音。 阮棠虽说依旧在抄写着,但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方怀柔。 方怀柔面上亦是淡定如常,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举动。 但两人间暗潮涌动,似乎已交锋刺探了几十个回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淡的墨香味也在两人周身之处慢慢散开。 阮棠只觉得那墨香味虽淡,但却比一开始的时候要重了不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手中写字的动作,不由地看向方怀柔。 只见方怀柔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阮棠便觉得太阳穴刺痛了下,全身就一瞬间,便脱了力,手上的笔也从手上脱落,掉到已抄写一大半的宣纸上。 浓重的墨水在那宣纸上晕染开来,将阮棠刚刚写下的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全染了,看不出原貌。 阮棠下意识地便想喊房梁上的青峰,但她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整个眉心紧紧拧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怀柔。 随后又垂眸看向刚刚方怀柔磨墨的砚台。 她是没想到这毒是下在这墨里,她真是大意了。 只是这毒到底是什么毒,这么歹毒,不但让她不得动弹,还说不了话。 看来回去要找凌青好好研究一番。 在房梁上的青峰一直都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便马上坐直身子来。 不过他并不着急下去救人,而是继续观察着下面方怀柔的举动。 只见她离开阮棠的身边,走到那个放着书架的墙边,抬手轻轻地敲击了几声那个墙面。 没一会儿,那堵墙突然转动了起来,而后出现一个入口。 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男子从里面出来。 方怀柔低声朝那人说道:“动作快些,把人带进去。” 第176章 中招 那男子没有犹豫,越过方怀柔便往阮棠这边走来。 阮棠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早已惶恐不已,她眨巴着眼睛,期盼房梁上的青峰赶紧下来,将这两人解决了去。 可直到那男人将她扶起,扛在肩上往那密室而去,都没有见青峰下来。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又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而上边的青峰,在那男子将阮棠扛着进了密室之后,眼看着那密室的门要关上的时候,青峰才不紧不慢地从房梁上纵身跃下。 方怀柔见青峰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本能地就想张嘴喊,但她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便被青峰丢出去一个橙子,直接便将她的嘴巴堵住。 人也在瞬间闪现在她面前,一个手刀,人就被他劈晕了。 他怀里的雪玉兽,在方怀柔软倒在地的那一刻,也从青峰的怀里纵出,直接便往那密室跑去。 青峰也连忙跟上。 而在隔壁禅房的楚穆,在此刻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任何犹豫,起身便往禅房门口而去。 本来站在禅房门口的小沙弥,见楚穆开门出来,忙上前双手合十,“殿下有何吩咐?” 楚穆却不理会他,直接拨开他,便走到隔壁禅房门口,抬手便开始敲门。 那小沙弥顿时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连连劝道:“殿下不可,殿下不可……” 楚穆眸子一沉,睨了他一眼,那小沙弥立刻便闭上了嘴。 楚穆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将房门给踢开了来。 人也快步地走进里面去。 待看到地上已经晕倒了的方怀柔,楚穆的脸色也黑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霎时间便冷了下来。 那个小沙弥也跟着进来了,待见到房里的情形,顿时便慌张起来。 正欲抬脚往外走,却被楚穆揪住了衣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那小沙弥连连摇头,他哪里知晓发生何事?更是不知其他人去哪了? 但他亦将自己所知的告知给楚穆。 “我刚才一直在外面,除了其中一个女施主离开了,其他两个一直都在里面,没……没有离开过。” “离开的是谁?” “穿纁黄襦裙的。” 楚穆脸色更沉了,因为阮棠今日穿的是月白春衫罗裙。 他将那小沙弥丢开,便开始在禅房里检查。 除了书案上那宣纸被墨染了,还有地上的方怀柔,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异样。 窗台那处也没有人离开的迹象。 他环顾着整个禅房,既然人没出去,那就代表人还在里面。 只能说明这间房有暗道。 他什么都布防好了,唯独算漏了这一点。 但他顾不上其他,连忙在房间里开始寻找起来。 而本来布防在外面暗处的侍卫,也进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叫东展的侍卫。 他刚刚在外面看到楚穆破门而入,便意识到不对了。 是以没有接到楚穆行动的命令,便直接带人进来了。 “殿下……” 楚穆摆摆手,“别废话了,这里有暗道,马上找开关。” 以东展为首的,赶紧散开,在屋内各处寻找了起来。 还好禅房并不大,没多久,他们便在书架上的一个竹简下发现了开关。 待扭动开关,书架后面的那栋墙缓缓打开的时候,楚穆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便奔了进去。 东展留了两个身手较好的在入口处守着,才带着其他人跟上楚穆的脚步。 进入暗道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跑了片刻后,甬道才到尽头,没想到竟是一处院落。 楚穆刚踏进那院落,便听到了打斗声。 走进来些,便看到了几十个人围着一人攻击。 楚穆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被围的人是青峰。 他没有多想,便直接飞身上前,加入战斗中,其他一起来的侍卫亦是。 青峰见是楚穆,松了一口气,而后马上开口:“赶紧去救阮棠,在里面的屋里。” 青峰是真没想到,这暗道会通往这样一处地方。 且他刚追出来,便被一群人围住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打手,而且很明显,便是想要拖住他。 他再厉害,一时半刻也还真的没办法脱身。 还好楚穆及时赶到。 楚穆没有一丝犹豫,在青峰的掩护下,直奔他所说的那间屋子。 踢开门的时候,只见一人伏在榻上,而他身下的人,正是阮棠。 此刻的阮棠,发丝凌乱,酥肩半露,脸上满是泪水,双颊潮红,但牙齿紧紧地咬着红唇,眸子里满是愤恨。 而软塌旁边的地上,雪玉兽奄奄一息地躺着。 楚穆怒气上涌,上前一脚就把伏在阮棠身上的人给踢开了。 那人许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被踢得从榻上滚落在地,翻滚了半圈才站起身来。 他脸上依旧蒙着黑面纱,他在看到楚穆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夺门而出。 楚穆刚想要追上去,身后便传来阮棠的嘤咛声,他生生顿住了脚步。 转身折返回阮棠身边。 他脱下身上的外衫将她裹住,才将人搂进怀里。 “没事了,本王来了。” 但阮棠似乎意识模糊,只有眼泪无意识地滚落。 一开始楚穆并未发现不对劲,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但抱了一会儿之后,窝在她胸前的阮棠竟开始无意识地啃咬起他来。 他这才将人从怀里拉开了人。 阮棠眼睛半眯,脸颊赤红,眼眸里满是泪珠,但是她却像是被控制操控一般,直往楚穆的怀里拱,且张嘴便啃咬。 —— 这边的阮长欢从禅房出来后,没有按照方怀柔的意思,去大殿那处去找李嬷嬷,反而是折到这处禅房院落背后,想着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可是人还刚在墙根处站住脚,便被人从背后用软巾捂住了口鼻,也就片刻,她便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 阮青鸾也从后面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阮长欢,脸上露出阴鸷之色。 随即朝刚才将阮长欢迷倒的那个壮汉子说道,“带走吧,你们尽情享用,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记得不要将人弄死了。” 那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淫秽之色,将瘫软在地的阮长欢扛了起来,便消失在树林里了。 第177章 中药 黑衣人从房中逃出之后,和青峰还有楚穆带来的侍卫缠斗在一起的人,见那黑衣人撤退了,也找准时机,准备撤离。 可青峰已经杀疯了,哪里给他们机会。 现在得知阮棠被救了,他也就不需要分心去管其他的了。 只见他,极速在那些人中穿梭而过,手中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拍打在那些人身上。 被剑身拍到的人,瞬间全都飞了出去,直接倒地身亡。 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有半分耽搁,都分散飞身起来,想要通过轻功离开,但他们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青峰。 他直接脚尖点地,一跃而上,整个人凌空在高处。 只见他垂眸,睥睨着那些企图逃走的人,双手交叉,一扫,众人顿感一阵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 下一刻,企图逃走的那些人全都被那股力量给压回了地上。 青峰再次驶出移形换影,众人只感觉到面门有疾风扫过,脖颈处便传来剧痛。 青峰落地,手中的长剑指着地面,剑尖处,几滴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面,而后渗入泥土里。 那些企图逃跑的人,除了一开始便逃了的黑衣人,其他的全都倒地,毙命。 以东展为首的那些侍卫,全都对青峰露出了惊叹又崇拜的眼神。 青峰没有理会他们,解决了人,便直接往楚穆和阮棠所在之处走去。 他刚走进去,就见阮棠整个人靠在楚穆的怀里,而她的嘴巴正贴在楚穆的脖颈处啃咬着,手也没闲着,直接伸进楚穆的衣领扒拉着。 楚穆半只肩膀都被暴露在空气里。 楚穆则是一边拉阮棠的手,一边又要避开她的嘴,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青峰一个刹车,停住了脚步,随即立刻转身。 “真猴急!辣眼睛!” 说着人也往院子里走去。 跟着过来的东展,见青峰去而复返,一脸疑惑。 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就被青峰拦住了去路。 “里面正办事呢,乖乖待着。” 东展一开始还不明白,但往那屋里看了一眼,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连忙招呼其他人,“全部转身,非礼勿视。” 那些侍卫立刻了然,都齐刷刷地转身。 可他们不知,里面的楚穆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这个地方明显不适合办事,但是阮棠又扒着不放手。 他也只能无奈地劝道:“棠棠,别闹,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然,阮棠早已经意识不清楚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想要从楚穆身上得到更多。 最明显的便是,她很热,楚穆身上很凉快,她就想贴上去。 是以她根本不顾楚穆的劝阻,依旧我行我素地拉扯着。 楚穆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气愤的是那方怀柔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药? 无奈的是,她现下这般,自己又无可奈何。 最后无奈,只好一个手刀下去,将阮棠劈晕了去。 然后抱着她走出那屋子。 青峰见他出来,微挑了下眉峰,“兄弟,你这速度……不行啊!” 楚穆剐了他一眼,抱着阮棠便往那密道而去。 东展和其他侍卫见状连忙跟上。 青峰正准备跟上的时候,记起了雪玉兽,连忙折返回去,把地上奄奄一息的雪玉兽抱起,跟上楚穆他们。 楚穆他们一行人重新从密道里出来,回到那禅房。 当他见到地上的方怀柔时,脸上马上浮上阴沉之色。 “找点媚药喂她吃了,然后把她丢到城西桥底下。” 东展听了之后,微微怔了一下。 谁不知,城西桥底下,那处都是些流民,且都是些汉子。 女子去了哪里,不掉层皮才怪,何况还是吃了媚药的。 这个女人是彻底扯到了他家殿下的逆鳞了。 他不由地看了一眼楚穆怀中的女子,立刻应了一声‘是’。 “这里的东西全都带回去,找府医一一查验。还有这月清观,暂时先封了。” 命令下达完成之后,楚穆便不敢再耽搁,抱着阮棠,驾着马车赶紧下山去了。 他直接将阮棠带回她的别院,又让凌青赶紧过来给她诊脉。 凌青诊了脉过后,才对楚穆说道:“主子是中了一种叫枯叶蝶的迷香,中药之人,先是全身无力,而后封住哑穴,之后才会发挥媚药的作用。一般会混在其他东西里面使用,比如熏香之类……。” “这种毒产于夷洲,价格昂贵,且产量极低,一般没有点渠道的,都没有办法拿到,没想到这迷香会在这出现。” “其他的无需废话,就说你能不能解?”楚穆听了他一大堆长篇大论,不耐烦道。 凌青被嫌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才再次说道:“解是能解,只是我的解药对其媚药的成分,可能效果不怎么显著,可能会有残余,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全部解干净。” “若是想快些解除,除非……”凌青没好意思说下去,只是抬眸看向楚穆。 楚穆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也就懂了。 “你先给她服用解药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凌青再次看了他一眼,才点头称好。 很快,凌青开的药便送了过来,楚穆喂了阮棠吃下之后,便坐在她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而月清观的树林边,阮长欢自己被拖了出来。 此刻的她全身衣不蔽体,奄奄一息。 阮青鸾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沈千祎在阮青鸾身后停下脚步。 “你来啦?”阮青鸾头都不回,冷冷地说道。 沈千祎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腰间束着同色白玉腰带,长发半披,俨然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阮长欢,眉眼蹙了起来,随即露出厌恶之色。 “阮青鸾,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气。 “世子没看见吗?这可是阮长欢啊,就是那个妄想嫁给你的阮长欢,可惜,她现在己是个烂货了,配不上你了。” 第178章 疯子 阮青鸾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模样竟有几分疯魔。 沈千祎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一片阴鸷:“疯子!” 说完,沈千祎转身便走。 “是,我就是疯子,被你,沈千祎逼疯的疯子。”阮青鸾朝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沈千祎根本就不理会她,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阮青鸾顿时气急,不甘心地追上去,挡在他面前,“沈千祎,你说,阮长欢现在这样,你还要不要?” 沈千祎被她拦住了去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是依旧不想理她。 他一直都以为,阮青鸾就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也是个懂事,明事理的,他喜欢她更多于喜欢阮长欢,也正是因为这些。 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一面。 “祎郎,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最爱的便是你,我这样做,也是因为我想要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阮青鸾受不了沈千祎的冷漠,直接上前,拉着他身前的衣襟,露出娇柔的姿态。 这样柔弱的她,才是沈千祎平时见到的她。 但见识了她的狠辣、阴毒,就再也没办法将她当做一个娇滴滴,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 沈千祎垂眸,语气冷淡:“你不该做这些的。” “可我都是为了你。祎郎,我不想离开你,你要娶的人应该是我。” “全都是这个阮长欢,都是她,她抢了你,还把我们的孩子杀了,她就该死,现在我留她一条命,已经很仁慈了。” 沈千祎听到提到他们的孩子,黑眸闪烁了下,但很快便恢复冷静。 “你怎么就知道是她杀了……你腹中的孩子?” “当然是她,你难道到现在还想要包庇她吗?她,还有方怀柔,还有我祖母,全都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我会一个个将她们收拾了……” 阮青鸾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冷森阴鹜。 沈千祎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若是她知晓,他也有份将那个孩子杀害,只怕,也会对自己下狠手,估计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还情根深种了吧? 但令他惊诧的是,阮长欢和阮老太竟然也参与了毒害她孩子。 他的眼眸也慢慢变得阴冷,他的孩子,他可以不要,但是别人却是不能动的。 他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阮长欢。 “将她丢到大街上吧,已经脏了的女人,不配嫁给本世子。”他冷冷开口,越过阮青鸾,继续往前走去。 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朝树林里站着的壮汉说道:“听到了吗?将她丢到大街上。” 说完追上沈千祎,与他并肩而行。 “祎郎,那现在你……可不可以娶我了?” “鸾儿,我说过的,我会对你负责,但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做世子夫人了。” “为什么?”阮青鸾没想到,沈千祎竟然会如此果决地拒绝了她。 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目的便是嫁给沈千祎,现在他却说不能娶她,他怎么能?她怎么可能允许? “我们国公府不能要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做主母。” “哈哈哈……心思歹毒?” 阮青鸾止了笑声之后,阴恻恻地看着他: “沈千祎,若我没猜错,今天算计阮棠的人,是你吧?你还真的对她没死心?” 若不是她今日埋伏在这里,若不是她见到了有人将方怀柔的人打晕丢到树林里,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千祎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看来阮长欢真不是疑心,恐怕自始至终,他要的人都是阮棠。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我可以不做世子夫人,哪怕做妾,我也愿意的,只要你答应我,让我能有个名分待在你身边,我保证,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阮棠,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巴严不严实。” “阮青鸾,你威胁我?” “鸾儿不敢,鸾儿亦舍不得威胁祎郎,我只是太爱祎郎了,只想让祎郎成全我的这份痴心罢了。” 沈千祎睨着她,脸上已经布满寒霜。 他的手也在顷刻间,掐上阮青鸾的细嫩的脖颈。 阮青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她也不挣扎,只是在他的手指慢慢收紧的过程中。 艰难的开口道:“祎郎杀了我何其简单,但是我所知的一切,我保证,绝不会跟着我一起进黄泉。” 沈千祎眸光微眯,里面全是猩红,手指也越收越紧。 阮青鸾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拿捏。 最后沈千祎还是甩开了她,“真是疯子!” 若不是他现在还不想和阮棠撕破脸,还想要利用她拿到那寻宝图,凭一个阮青鸾,就能威胁到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是她万没有想到他今天不但差点折了,现在还被阮青鸾一个女人威胁上了。 阮青鸾跌坐在地上,沈千祎丢下一句‘成全你‘,便离开了。 阮青鸾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咳着咳着,眼角流出了泪水。 而那泪水一旦决堤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出身勋贵爵府,即便是庶女,她也应有大好的前程。 可她偏偏是生在靖安侯府这样一个世家,主母不善,父亲不爱,祖母不慈,她生生被逼得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但凡他们能给自己寻一个好人家,她又何须如此? 即便她再爱沈千祎,她不会为了嫁给他使尽手段。 可现在,她费尽心思,本以为怀上了沈千祎的孩子,她便可以顺利嫁入国公府了。 可是这个家里,竟然全都是毒妇,不惜舍了她这条性命,也要将她肚里的孩子还祸害了。 可她命不该绝。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那她就不可能由着那些害她的人逍遥自在。 今日她终于收拾了一个阮长欢了,她原以为这次她终于可以顺利嫁给沈千祎了,没想到他竟然找了一个那样敷衍的理由拒绝她。 但她知道,那个只是借口。 阮棠才是那个阻碍。 既然她能除掉一个阮长欢,那么一个小小的阮棠,她又怎么放在眼里? 阮青鸾想着,眸子里涌上满满的恨意和阴鸷。 第179章 难耐 阮棠一直睡到晚上的亥时才醒来。 她是被热醒的。 盛夏的夜,本就燥热,即便房间里已然放了降暑的冰块,亦是挥散不了身上的燥热。 何况还是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燥意。 阮棠眼睛还未睁开,便开始呢喃的唤着‘喝水’。 在阮棠昏睡期间,楚穆一直都守在她身边,此刻的他正坐在窗边的软榻处处理着从王府拿到这边来的折子。 一听到床上发出声响,他便连忙起身,走到床边。 听到阮棠想要喝水,他忙上前将人从床上扶起,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凉水递到她唇边。 凌青特意交代过的,她身上的媚药没完全解,她若是觉得口渴,可喝凉水,能缓解一二。 茶杯刚碰到阮棠的唇,她便迫不及待牛饮起来。 一杯不够,又连着喝了三四杯。 待喉间的燥意稍稍压下去了些,她才抬眸看向楚穆,对他说道:“谢谢。” 楚穆将茶杯放好,才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棠摇摇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的怀抱远点。 她也不知怎么了?此刻的她,越是靠近楚穆,心底里便生出了一股渴望。 渴望贴近他,越近越好。 特别是她刚刚靠着他喝水的时候,她的脸颊无意间蹭到他的脖颈,那处凉飕飕的,但是却无比舒服。 她怕自己再靠近他一些,便会失控扑倒他。 然楚穆见她退开了些,眸子暗了暗,到底也没说什么。 只好从床上坐起身来,“饿吗?我让人布膳。” 阮棠本来想摇摇头,但是肚子适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只好点点头。 楚穆转身出了房间。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的那股躁意却没有因为楚穆的离开缓解半分。 反而是越来越难受了。 无奈,她只好又倒了几杯凉水灌下。 楚穆没有去多久,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人就折返回来了。 没多久,小玉和秋葵也就将饭菜端了进来。 待饭菜布置好之后,阮棠才从榻上下来。 只是她刚站起身来,双腿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还好楚穆就站在床边,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他的手扶在她腰上,而她的人也半倚在他身上。 他的掌心和身上都是滚烫的,阮棠本就燥热不已,现在被他这样贴着,更是难耐得很。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了一下楚穆的胸膛,人也离开了他的怀抱。 楚穆被她的动作弄得蹙了蹙眉,刚想要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他刚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阮棠疾步走到餐桌上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心脏那处,在疯狂地跳动。 也不知是不是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亦或是身体上的那股燥意使然? 她夹了几个菜送进嘴里,又把旁边的那碗冰乳酪喝得一干二净,稍稍压了下内心的躁动,脑子也才清明了些许。 她现在的这个感觉,跟第二次将楚穆掳来,偷袭不成,自己反中药时的感觉有些像。 只是那时,她中的分量重,后面几乎已经记不清楚发生的事了。 可她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方怀柔给她下的那药,难道还有媚药的成分? 但她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当时就只有全身无力,后就是说不出话来。 至于后面,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楚穆有些无奈地走到餐桌前,见阮棠已经将那碗冰乳酪全部下肚了,眉头又紧蹙了下。 但他是清楚她现在的境地的,估计是真的难受。 是以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往她碗里夹菜。 阮棠生出那些怪心思,此刻只觉得无比心虚,所以她端着碗,埋头专心扒饭碗里的饭菜。 “慢点,小心噎着。” 楚穆见她狼吞虎咽,忍不住提醒。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阮棠却抬眸看向他,眉眼蹙了下,才又埋头继续吃。 “别光吃菜,饭也……” “你闭嘴!” 楚穆的话音一起,就被阮棠的一句‘闭嘴’给生生堵住了。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阮棠,脸上也慢慢地变得黑沉。 阮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是他的靠近,现在是他的声音,都会让她压不住那躁意。 所以她才本能地出声,只是想要制止他继续说话,并不是故意的。 但见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无奈,她只好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是因为我……” 阮棠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说她被他引诱得快要失控了吗? 她真说不出口。 楚穆见她支支吾吾的,又见她脸上满是红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是那药发作了,此刻估计是难受着。 但他还是柔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阮棠迟疑的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楚穆见她如此,无奈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凌青说,你中的那毒里,有媚药的成分……且他说,媚药的那部分,他的解药不能完全解,只能……” 楚穆说到这,抬眸看着阮棠。 阮棠本就难受又难堪,现在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更加觉得羞愤难当。 被楚穆这么一看,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凌青是怎么搞的,这都解不开,要他何用?”阮棠忍不住愤懑地吐槽道。 “其实,这毒,本王……可以解。” 可他的这句话刚落下,阮棠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虽两人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是这样说出来,还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特别是他此刻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一般。 “你闭嘴!”阮棠再次朝他丢下这句话。 人也从椅子上起来,直接奔进内室,跳上床,将被子蒙到头顶。 楚穆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啼笑不得,轻叹了一口气,也站起身,走到内室。 但他没有继续走到床边,而是重新在刚才处理公务的软榻上坐下。 才朝床那边说道:“本王在此,棠棠若是有需要,可随时唤本王。” 他其实说得一本正经,但是听在阮棠的耳朵里,却好似在说:“想要的话,本王可以满足你。” 第180章 小人书 楚穆又开始专心的处理起他的折子来了,好似刚才的小插曲与他无关一般。 反倒是床上的阮棠,就难捱了。 蒙着被子的她,不到片刻,便觉得呼吸不畅,最后不得不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她的目光悄悄地看向楚穆这边。 待见到楚穆一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反而还能专心的处理公务,她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气。 她有些愤懑地将身上的被子踢掉,还故意弄出声响。 可楚穆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头都不曾抬一下,那是没有看她一眼。 平时的楚穆,一点都不像此刻一般。 若是两人共处一室,他都恨不得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现在明知她难受,反倒假装起矜持来了。 阮棠气得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故意不再去看他。 而这边的楚穆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抬起眸。 待见她背对着自己躺着,虽然没有不能看见她的脸,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她,恨得已经气得牙痒痒了。 但他就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向自己求救,向自己示弱。 是以,他看了一眼她,便又垂下眸子,将视线重新回到手里的折子上。 以往,若是与她共处一室,特别是这样的燥热的夜晚,别说看折子,离她远点,他都不乐意。 恨不得贴得她紧紧的。 但是此刻他却莫名心生愉悦,这折子批得也很起劲儿,效率都高了不少。 然,侧过身的阮棠,也就躺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再次看向楚穆,见他还是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顿时气血上涌,人直接从床上坐起。 这次楚穆终于被她的动静引得抬起了头。 但他的眸子刚定在她的脸上,阮棠便直接下床,快步朝他这边走开。 楚穆手里还拿着折子,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阮棠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楚穆的刚开口,阮棠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给老娘过来好好伺候。” 说着就把他从软榻上揪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襟就往床那边走去。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配合着她。 待到了床边,阮棠定住了脚步,背对着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转过身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虽然大部分都是他主导的,但是第一次好歹也是她自己完成的。 她的手从揪住他的衣襟,改为直接扒。 没一会儿,楚穆上半身的衣服便被阮棠褪到腰间。 待他坚实的胸膛袒露在她面前,她手指动了动,随即两只手掌覆了上去,用力便将楚穆推倒到床上,而她的人也直接跨坐了上去。 楚穆被她的这一动作弄得怔愣了半会儿,思绪好似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胆子很大,丝毫不畏惧他的身份,便把他剥了个精光。 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却手抖了。 虽然他被点了穴,下了媚药,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特别是弄了好久都没能成功。 好不容易成功了,她都疼得发抖。 当时的她,差点将自己折磨疯了。 此刻见她难得故技重施,他顿感心情无比愉悦。 他甚至将手枕在脑袋下,就这样,由下而上地睨着她。 阮棠坐上来之后,便直接趴倒在他身上,双颊来回的蹭着他的胸膛和脖颈,那模样就像是求抚摸的小猫咪。 只是她这样的动作,挠得他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好几次差点就控制不住,将她反制压倒。 可他生生忍住了。 他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做? 阮棠蹭了好一会儿了,竟然下来,躺倒在他身旁。 随即侧眸看向他,“还是你来吧,你流程熟悉些。” “……” 楚穆也侧眸看向她,一脸无语。 但他这次却不听她的,依旧恣意地躺着不动。 等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打算有所动作,阮棠急了。 “你什么意思?平时不是恨不得化成一夜七次郎吗?现在拿乔了?” “本王想重温下棠棠服侍本王的滋味,像第一次那般……” 阮棠眉眼蹙了起来,随即那晚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她身上的躁意也越来越烈。 “棠棠若是不记得,本王可以帮你回忆,你的那本《香楼秘籍》,本王帮你带来了,就在你的枕头下面。” 艹!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国粹! 敢情他是早已准备好,就等着自己上钩的。 阮棠正打算啐他一口,然后放弃的时候,他将那本生动的小人动画书从枕头下抽了出来,盖到她的脸上。 她将动画书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正对着她眼睛的正是一幅活色生香的高难战斗姿势。 阮棠顿时双颊爆红。 正想把书扔了的时候,楚穆却翻身压了过来,也顺势将她手里的书压住,不给她丢掉的机会。 “棠棠,要不今晚,我们就把这书上的姿势都来一遍?” 啐!来你个大头鬼! 但楚穆没有给她机会,人直接便吻了下来…… 阮棠本就难受,楚穆的这一吻,于她而言,就像是那地底下冒出来的甘泉,让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也忘了挣扎。 不知不觉,她的双手也攀上他的肩膀,随即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忍不住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 楚穆抬手一挥,床上的纱帐落了下来,轻轻扫过地上。 烛火映照在纱帐上,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这一夜,楚穆将阮棠折磨地嘤嘤哭泣,也没忘了事前说好的,将这小人书上的姿势都来了一遍。 反正折腾到晨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的时候,阮棠才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楚穆则是满面春风地起床上朝去了。 第181章 笑话 熙熙攘攘的上京城街道上,大家忍不住驻足,看着地上衣不蔽体的女子,开始指指点点。 “这是谁啊?真是伤风败德。” “这样子怕不是遇上了采花贼了?真是可怜。” “我认得她,好像是靖安侯府的……三姑娘。” “不会吧?靖安侯府,怎么会允许自家姑娘如此丢人现眼?” “听说是去了月清观,怕不是真的半路遇上了采花贼了吧?” ……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八卦着。 突然人群里,涌进来几人。 那几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大家震惊。 “你们都听说了吗?靖安侯府的的主母阮夫人,也是衣衫不整被丢在靖安侯府的大门口。” “真的吗?” “这两母女可真是惨,该不会是一起遇到了强盗采花贼了吧?” “这也太惨了吧?” ……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整个上京城都知晓了靖安侯府的这一则大新闻。 一时之间,各大勋贵世家,就连平头百姓,都强制了自家闺女和妇人不得随意出门,以免像这两母女一样,被夺了清白不说,还要被丢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里的阮老夫人在听闻此消息之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一次比上一次宁王出事,太皇太后围府还要严重。 一直到府里的人去大街上将阮长欢接回府来,她都还未能醒过来。 只有阮纪中,在家里大发雷霆,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得稀巴烂,可仍旧没办法平息心里的怒气。 他再傻也知道,方怀柔和阮长欢是被人算计了。 可算计的人是谁?谁跟他靖安侯府有如此深仇大恨?一个方怀柔不够,还搭上他最疼爱的女儿。 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便差人去找阮棠。 她们三个是一起出去,为何两人出事,却不见阮棠的踪影? 阮棠被折腾了一晚,一直睡到日上竿头才起床。 只是她刚起来,还未来得及吃饭,宁王府里的顾叔便来通知,靖安侯府有人来找。 阮棠对于昨天发生的事,除了知道方怀柔给她下了药,其他的,她还未来得及去问楚穆和青峰。 但见顾叔神情凝重,她大概能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肯定是阮青鸾将阮长欢怎么样了? 但阮长欢昨天是跟她一起去的月清观,只怕她那个哎呀父亲和祖母,要叫她回去兴师问罪了。 阮棠梳洗好之后,本来想叫上青峰的,但去了前院才得知,青峰和塔娜一起出去了,好像是陪塔娜去买什么东西。 无奈,阮棠只好坐上顾叔给她安排的马车,自己一个人前往靖安侯府。 她到的时候,靖安侯府门口外面围了不少人,阮棠下马车的时候,粗略了听到了一两句。 都是些什么‘家门不幸’、‘倒霉透顶’之类的话。 阮棠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心中也隐隐涌上些许猜测。 果然,她刚被嬷子领到前院客厅,阮纪中见到她,便将一个青花瓷丢了过来,直接砸碎在她脚边。 阮棠下意识缩了下身子,而后退后几步,才抬眸看向阮纪中。 只见站在客厅正中间的阮纪中,青筋暴怒,阴鸷可怖。 特别是看着阮棠的那双眸子,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阮棠也没有退缩,迎着他的目光,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一步。 “你个混账东西,那是你母亲和妹妹,你竟敢下如此狠手?” 阮纪中一开始还在想,会是谁这么狠毒,将他的夫人和女儿一同毁了去。 现下见到安然无恙的阮棠,就再也明白不过了。 若是说以前的她,可能没这个能耐,但是现在的她,今非昔比了。 就他看到的,宁王对她宠爱有加,只怕她的任何要求都会满足。 这种事,宁王只需动动嘴,就大把的人涌上来替他做了。 何况,早年间,宁王的名声可比现在臭。 那是先帝驾崩初期,他辅佐新帝的时候,为了笼络权臣,打击与他对立的那些老臣子,他可是使了不少腌臜的手段。 包括这毁人名声的事,他亦是干了不少。 想必现在干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的了。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竟然会这么狠毒,让宁王连这种手段都使在自家人身上。 “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 “不明白?现在整个上京城都是我靖安侯府的笑话了,你母亲和妹妹被人糟蹋了,还被丢到了大街上,你的祖母,已经气得晕了过去,你竟敢说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阮棠听后震惊。 她没想到,阮青鸾竟然真的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阮长欢。 可方怀柔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没有和阮长欢一起走吗?她甚至还给自己下药呢,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都没印象。 可她也不能由着别人冤枉她,不是她做的,她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父亲,你恐怕搞错人了,母亲和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觉得痛心,可不是我便不是我,我不屑推卸,但也不会傻乎乎地揽下来。” “不是你?你觉得为父会相信吗?若不是你,还会有人有这个动机这样对付她们?且你是同她们一起去的月清观的,为何独独你没事?” 阮纪中说着,眸中闪烁着凌厉的精光,死死地盯着阮棠。 “父亲又怎知我没事?”阮棠嗤笑一声,接着说:“那父亲你可知,方怀柔,您的妻子,她给我下药,想要置我于死地,只是女儿运气好,赶上了宁王来救我,不然,现在只怕丢在大街上,被人笑话的人,就是我了。” “父亲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明明都是猜测,只是因为方怀柔和阮长欢被糟蹋了,被丢到大街上了,就先入为主,觉的我就是那罪人,莫名便定了我的罪。” “我想问父亲。”说到这,阮棠顿了顿,片刻才接着说,“我想问父亲,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过是你的女儿?” 这句话是替原主问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这个父亲,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点点关心,甚至还对她生出龌龊心理,最后逼得她不得不离家。 原主一生都未曾得到过父爱,可阮长欢就比她好太多了,她不但有父爱,还有母爱,甚至还有来自阮老太的隔代爱。 她是幸福的。 “你不配当我女儿!”阮纪中抛出一句。 阮棠再次忍不住讥笑一声,“好,既如此,我们就恩断义绝吧,以后,你这侯府,我绝不会再踏进一步。” 阮棠说着,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几步,就被疾步走过来的阮纪中,扯住了手臂…… 第182章 交换 阮棠被他拉得踉跄了下,刚稳住身形,他的一巴掌便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阮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刚抬手捂住脸颊,阮纪中的手再次扬了起来。 她想避开,可她的手臂被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第二巴掌的时候。 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 阮棠微微睁眼,才发现,楚穆已经来了。 只见他的手紧紧地捏住阮纪中那只想要挥下来的手,脸上阴沉一片。 他没有立刻将阮纪中甩开,而是抬起另外一只手,迅速地在阮纪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最后一个巴掌下去,阮纪中倒退了几步,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本王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阮纪中再豪横,在见到楚穆的那一刻,也就豪横不起来了。 即便此刻被他甩了两巴掌,他还是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楚穆见他再无嚣张的气焰,这才看向一旁的阮棠,见到她一边脸颊微微隆起,红肿不堪,他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 他直接朝后面跟着一起过来的顾叔说道:“通知府衙的刘大人,让他立马过来将阮大人押入大牢里,就以殴打妇孺的罪名关押。” 阮纪中一听,都吓傻,连连开声求饶。 虽说是关进府衙的牢里,可谁不知,那只是宁王走的一个流程罢了。 最后的他,还是会落在宁王的手里。 他审犯人的手段多得很,很多犯人都是被他吊着一口气来折磨的,就是那种让你想死但是又死不了,想活又活得不痛快的折磨。 他现在将他关进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他押上试验刑具的架子上。 这怎么能?他靖安侯府已经够惨了,如果他也折进去,只怕这靖安侯府从此就真的要没落了。 他不能让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就毁在他手里。 他跪着爬到阮棠的脚边,出声哀求,“棠儿,你救救为父,刚才为父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为父只是气血攻心,一时情急罢了,你打我吧,为父绝不还手,只求你让殿下饶了我。” 阮棠听着阮纪中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总是忍不住嗤叹了一声。 她有些嫌恶地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才说道:“我救不了你,我还没有这个能耐。” “殿下现在最疼你,你肯定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你肯定可以的。” 阮纪中不死心,又爬过来几步。 然楚穆却一脚踢了过去,他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即便她求了,也是无用,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已经下达的命令,又怎么可能收回?你就乖乖等着刘大人的到来吧。” 说完,拉起阮棠的手,正想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殿下,慢着。” 阮棠听出来是阮老太的声音。 她不由地蹙了下眉,转眸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片刻之后,阮老太被刘嬷嬷搀扶着,缓缓地走了出来。 阮老太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是灰败一片。 她一直走到他们面前,才屈膝缓缓跪下。 “殿下,请恕罪。”说着,双手抬起,掌心朝上,缓缓地递到楚穆的面前。 她的掌心处,放着一卷明黄布帛。 阮棠虽没在这个朝代见过圣旨,但是电视剧也是看不少的。 自然很容易便认出这个便是圣旨,只是这阮老太哪里来的圣旨? 而下一刻,阮老太便解了她的疑惑。 “殿下,这是当年太皇太后赐下来的一道免死懿旨,今老身将它拿出,用于交换我那蠢儿的一条命,还望殿下成全。” 阮老太何其聪明,知道,若是今日阮纪中被押进牢里,只怕是没命出来了。 但她亦知,阮棠是绝不可能替他求情的,先不说刚刚的那巴掌,就拿他以前对她母亲做的那些,只怕她还记恨在心。 楚穆将她手中的懿旨拿起来,摊开看了一眼。 随即说道:“老夫人,你可知这圣旨代表着什么?它可是代表着你整个阮家的家族兴衰,你确定今日要用它?” 这个懿旨确是太皇太后赐给阮老太的。 是为感谢阮老太当年舍身救了太皇太后,才赐下的,一同的还有她身上诰命。 这些年,阮老太也是仗着这份恩赐,让侯爵之位得以持续传承,也让自己儿子在朝中有了几分立足之地。 如若不然,凭阮纪中那点才能,连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都未必能做上。 “是,还望殿下成全。”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只希望,以后阮老夫人好自为之。” “谢殿下。”阮老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楚穆不再理会他们,拿着懿旨,牵着阮棠便离开了客厅,直往靖安侯府的大门而去。 而在楚穆和阮棠走后,阮老太被刘嬷嬷从地上扶起来之后,突然喷了一口血,人再次彻底晕死了过去。 阮棠被楚穆牵着手走着,身后还隐约听到哭喊声。 她虽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会再傻乎乎地重新折返回去。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一是想看看,阮青鸾到底是怎么对付了阮长欢?二则是,她要去阮青鸾那里,要春晗和夏竹。 这是阮青鸾答应她的。 她拉了拉楚穆,“殿下,等下你可不可以用轻功从府外将我带进阮青鸾的月鸾阁?” 现下她彻底和阮家闹掰了,她也不好再折返回去找阮青鸾。 那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楚穆点点头,“这有何难?” 说着两人出了靖安侯府,然后走到靖安侯府后方。 “抱着本王吧!”楚穆拍拍胸膛,示意阮棠抱住他。 阮棠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还是照做。 若是青峰,只需拎着她肩膀便可以将她带着飞了。 待阮棠搂住他腰身的时候,楚穆也才将手放在她的后腰处。 片刻,阮棠便感觉腾空而上,楚穆已经带着跃上了府墙,之后又是几个飞跃,很快两人便在月鸾阁外面落下。 阮棠本想让楚穆还像上次一般,在外面等着。 但楚穆却以刚刚阮纪中打了她一巴掌为由,要保护她,非要跟着她进去。 无奈,阮棠只好由着他。 反正她是来找阮青鸾要人的,至于她的清誉,就没那么重要了。 何况,阮青鸾也没什么清誉可言。 不过两人刚跨进月鸾阁的院子,就有丫鬟走了过来。 “大姑娘,我们姑娘在凉亭那处等着您了。” 第183章 害怕 阮棠眉眼一挑,转身往凉亭那处走去。 看来阮青鸾已经做好她要来的准备,那是最好的,无需她再过多废话。 而阮青鸾在听到阮棠他们的脚步声时,便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姐姐来了?殿下也来了?快快过来,妹妹准备了些许薄酒,我们浅酌几杯,庆祝一下今天这个好日子。” 阮棠睇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凉亭处。 那处已经支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小凳子,桌面上摆着各色菜肴和酒壶。 阮棠嗤笑一声,果然是阮青鸾。 前院都翻天了,她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喝酒吃肉? 但也可见她,心思多么歹毒。 “你对阮长欢,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你这么狠毒?” 阮青鸾听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姐姐说笑了,咱们两个的手段不过彼此彼此而已?姐姐不也不比妹妹差吗?” 阮棠蹙眉,她何时有她那般腌臜的手段? “不过,妹妹还是要谢谢姐姐,我只是让姐姐帮我把阮长欢带出来,没想到,姐姐竟然还帮我把方怀柔都收拾了,给妹妹省了不少事呢。” “我现在可是太喜欢姐姐了,有了殿下撑腰的姐姐就是不一样。” 阮棠眉眼蹙得更紧了,亦更加懵。 她刚听阮纪中说起的时候,她以为两个人都是阮青鸾搞的鬼,没想到方怀柔却不是她弄的。 可方怀柔也不是她阮棠收拾的啊? 反倒,她差点给方怀柔收拾了。 她不由地看向楚穆,突然明白了。 “是你做的?” 楚穆双手背在身后,将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傲娇求夸的表情。 阮棠眉眼已经拧成川字了,方怀柔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她确实挺高兴的。 但她却不喜楚穆和阮青鸾用一样的手法。 阮青鸾,内心黑暗,阴狠毒辣。 楚穆虽然在外风评不怎么好,以前对自己也很狗。 但他不该和阮青鸾这种人划等号。 阮棠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重新回到阮青鸾这边。 “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我没有耐心跟你废话,我的婢女呢?她们在哪里?” “姐姐莫急,先吃杯酒,妹妹细细和你道来。” 说着,阮青鸾便上前,想要拉住阮棠的手。 但她还未碰到阮棠,就被楚穆的一只手伸过来挡了回去。 他眉眼沉沉,刚才阮棠对他视而不见,他本就有些不快了,现在看见阮青鸾这副模样,更加厌恶不已。 “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本王也没什么耐心听你在这里掰扯。”楚穆也冷冷开口道。 阮青鸾见两人都不领情,表情有些悻悻的。 但很快便开口,“好吧,既姐姐不愿陪妹妹喝一杯,那妹妹就只好如实将我知道的告诉姐姐了。” 阮棠见她终于要切入正题了,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她。 “姐姐的那两个婢女,不是妹妹我抓的,而是祖母抓的,姐姐应该不知道吧,你身边的那个夏竹,其实是祖母的人,你这次回府,她能那么顺利地回到你身边服侍,姐姐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怀疑吗?” 这是阮棠想不到的,她是真没有怀疑过夏竹会是阮老夫人的人。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夏竹和她情同姐妹。 而且夏竹刚到她身边的那阵子,她其实有悄悄的打听过。 夏竹在原主离开靖安侯府之后,过得确实不好,一直都是干着府里最脏最累的活。 是她回了府,她才去求阮老太让她重新回来服侍她的。 她当时以为阮老太是因为夏竹以前就服侍她的关系,才放她回来的,没想到竟是这样。 可她平时和夏竹相处,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坏心眼。 “你的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未必会信,我现在只想知道,她们两个在哪里?” 阮青鸾看着她,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便告诉你吧。” “你知道我们侯府的后院有一处荒废的宅院吗?她们便在那处。” 阮棠一听,转身便想走,但却被楚穆拉住了。 “那处宅院我已让人悄悄找过了,没有发现有人。” 楚穆说着,眸光也冷冷地射向阮青鸾。 但阮青鸾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反而继续说道,“活人自然是没有的,但这死人……” 阮青鸾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不再说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阮棠。 果然,阮棠听到这,脸色剧变,顿时便变得煞白煞白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姐姐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记住,她们在东南角的那口废弃的枯井里,井口用大石压着,若是没仔细看,没有人会发现那里有口井,姐姐,你去看一下吧。” 阮棠死死地盯着阮青鸾,但是脚步却不挪动一分。 良久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你为何知晓这些?若她们真的遭遇不测了,那耳坠,你作何解释?还是说这人是你杀的,不然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们……她们死了?” 阮青鸾咯咯地笑了起来,“傻姐姐啊,妹妹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面,怎么能活得那么单纯呢?妹妹在这府里本来就有不少眼线,这一些,自然也是她们看到的啊。” “至于那副耳坠,是我想去确认一下我的人是否骗我,然后在井边发现的。” 然,阮棠在听完她的这些话之后,依旧没有挪动脚步,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楚穆早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也许阮青鸾说的是真的。 但是阮棠却不能接受。 她现在不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是在害怕,怕阮青鸾所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 楚穆伸手揽住阮棠的肩膀,同时亦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本王在,本王同你一起去看看。” 楚穆的声音响起,阮棠终于动了动,她抬眸看向楚穆,眼眸中已经有些湿润了,眼尾也红红的。 楚穆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掌在她臂膀处轻轻地摩擦安抚着她。 阮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神变得坚定。 她再次狠狠地盯着阮青鸾:“阮青鸾,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随时恭候。”阮青鸾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对她的威胁,好似并不害怕。 第184章 枯井 阮棠由楚穆牵着,往阮青鸾所说的那个荒废的院子里走去。 其实那个院子离这里并不算远,正常走路,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可今天的阮棠,却在这短短的一条路上,踉跄了好几回,若不是楚穆拉着她,只怕她已经不知跌倒在地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走到那个院子的门口时,阮棠也彻底定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本王先去看一下,你在这待着。” 楚穆知晓她在怕什么。 阮棠眼神有些脱焦,整个人都是呆愣的,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跨进去。 虽然她心底一直在说服自己,阮青鸾的话不可信,她可能是在骗自己。 她根本就不知道春晗和夏竹的下落,不过是在胡扯,就是故意刺激自己。 可即便她不断地这样说服自己,可她到了这里,她还是怕了。 楚穆进去之前,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本王没有叫你,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阮棠再次机械地点点头。 楚穆这才推开那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确实荒芜一片,入眼可见之处,皆是长长的草木,还有满地枯败的树叶。 微风吹过,一片萧瑟。 楚穆根据阮青鸾所说,辨别出这个院子的东南角,才移动脚步。 但他走了好一会儿,也环顾了几圈,都未见阮青鸾所说的枯井和大石。 就在他思索着,是不是阮青鸾撒谎? 一阵大风突然扑面而来,地上的枯叶全都被卷了起来。 楚穆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待那阵风吹过之后,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不远处本来被树叶掩埋的地上,此刻一部分树叶被吹开了,露出了一个石块的一角。 楚穆没有多思索,直接便快步走到那里。 他站在边上看了片刻,才蹲下身子,将那里的树叶全部扫开了去。 果然露出一个大石块。 一开始他还以为阮青鸾说的是大石头,再不显眼,也很容易发现,但若是像这样有些平整的大石块却是不易发现的,特别是被枯叶覆盖。 而且他一直以为的井口,会是高出地面一部分,可这石块压住的地方,却与地面相平。 怪不得阮青鸾会说,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他尝试搬了一下那石块,很重。 只好运转内力,待气息集中到手掌之处之后,他才用力往前面一推。 石块很轻松便被他推开了,但却扑面而来一股恶臭。 他下意识地利用刚才运转的那股内力,将自己逼退了几步。 待稳住身形之后,他才抬手捂住口鼻,眉心也跟着紧紧地蹙了起来。 虽他还未看到井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死人他见过不少,这死了一段时间的死人味也是闻过的。 现在的这股味,就是死人味。 即便他已经站离了一丈开外,还是掩盖不了那股味直冲脑门。 无奈他只好又退后几步,待那味稍稍散去了些,他才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当作面罩绑在面上,而后抬脚重新往那井边走去。 待靠近那井边,他微微探头看向里面。 只是里面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他思索了一会儿,扯掉面上的手帕,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外面等得焦急的阮棠,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阮青鸾是说谎了吧?” 楚穆没说话,看着她时,面色有些凝重。 他可以肯定,那井里面,确实有死人,但他并不能确定那里面的是不是她的婢女? “本王还未确认,井里很黑,我需要火折子,你别急,我现在叫人过来。” 说着拉着她便要走。 但阮棠却不肯走,她的脚步死死地定在原地,喉咙也有些哽,片刻后,她才找回她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未确认是什么意思?” 楚穆看着她,有些不忍心告诉她,但最后他还是开口了,“那井里面确实有……死人,但太黑了,本王不能确认是不是……” 阮棠彻底怔住了。 她的所有希望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破碎。 虽然楚穆未确认,但这一切似乎已经印证了阮青鸾并没有说谎。 “或许不是……她们,我们现在先去找人过来。”楚穆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说着,拉着她的手,沿着原地回去。 可走了几步,阮棠却突然挣脱他的手,转身便往那院子里跑去。 楚穆一惊,急忙追上她,将她抱住。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我要下去看看,一定不会是她们,她们就不是福薄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死了?” 春晗在没遇到她之前,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可是她却遇上了她,跟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她过得有滋有味,足以证明,她就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夏竹亦是,她本来可能要在靖安侯府里过苦日子的,可最后还是回到了她身边,这也可以证明,夏竹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试问这样的两个人,老天爷怎么可能会残忍地要了她们的性命。 她不相信,所以,她必须,立刻马上去确认,不然她不会安心。 “阮棠,听话,本王叫人过来,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你别这样。”楚穆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再走进那院子一步。 可阮棠似乎疯了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楚穆的怀抱。 最后,楚穆无奈,只好点了她的穴,带着她用轻功飞出了靖安侯府。 而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顾叔,见他们出来,赶紧迎了过来。 “顾叔,你现在马上召集人马过来。” 顾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耽搁半分,骑着马便赶紧往宁王府而去。 楚穆将阮棠抱上马车,搂着她在马车上等候。 阮棠动弹不得,但是眼泪却在哗啦啦地掉,嘴里也在呢喃着‘求你让我去看看’。 楚穆不为所动,一直等到顾叔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才解开阮棠的穴位,带着她和那一队人马,直接从靖安侯府的大门而进。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阮纪中,见楚穆和阮棠去而复返,又带着那么多侍卫。 差点吓得屁滚尿流。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上前:“殿下,您这是……” 楚穆睨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阴沉。 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带着人一直往那荒弃的院子走去。 阮纪中虽猜不中他要干嘛,但还是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第185章 辨认 一行人很快便来那院子,但刚走到门口,楚穆还是拉住了阮棠。 不管那井里面的是不是她的婢女?但将尸体从那井里弄出的过程总归是不好看。 “我们在这边等着,让他们先进去看看。” 说着,又转头跟那群侍卫为首的东展交代了几声,才让他们进去。 阮棠是想进去的,因为她想快一点确认,可是楚穆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她知道,若是她像刚才那般,只怕他还是会将自己的穴位点住。 是以,她这次乖乖听话,待在楚穆的身边。 但是眼睛却一直看向院子里。 而院子里,东展带着一队人,根据楚穆的描述,来到了那口枯井旁边。 他先是确认了下井的人选,再让他在脸上带上面巾,做好防护之后,再用绳索绑住腰身,其他人在上面拉着绳索,慢慢地将人放了下去。 直到那人下到井底,他才打开火折子。 他用火折子在井底照了一圈,才朝上面说道:“有两具尸体。” “是男是女?” “女的。” 尸体其实已经高度腐烂了,他也只是根据穿着的衣物来判断。 “好,我现在再给你放下一个绳子,你将尸体绑在绳子上,我们拉上来。” 东展说着又丢下一副绳索。 很快,下面的人便将尸体绑在绳子上,没多久,两具尸体相继被拉了上去。 东展他们对春晗和夏竹并不是特别熟悉,虽在王府见过,但是没有特别地接触过,所以并不能确认是不是她们? 待将尸体弄上来,解掉绳子放在地上之后,东展把外衫脱下来,盖在其中一具尸体上面。 而其中一个侍卫见状,也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盖在另外一具尸体上。 东展这才快步走向院门外面。 “殿下,尸体已经弄上来了,您和阮姑娘,要不要……” 阮棠一听,再也顾不上其他,挣开楚穆的手,便往里面跑去。 待走到一众侍卫所在之处,她才停下脚步。 她双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两具用衣服盖住的尸体。 但始终不敢上前去掀开那衣衫来看。 与此同时,楚穆也来到她身边,他其实并不想她去看那尸体的,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愿她去看。 即便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两具尸体现在是什么样的,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已经出现这般恶臭,这尸体估计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她看了只怕会不适。 但不给她自己去确认,她恐怕会一直不得安宁。 是以,楚穆先蹲下身子,伸手去将其中一件衣衫掀开了一点,看了一眼那衣衫下的面容。 果然如他所料,已经面目全非,也辨认不出什么来。 就在他准备将衣衫放下,阮棠出声喝止了他:“慢着,我要看。” 她颤抖着身子蹲下来,而后将手伸向楚穆捏着那衣衫的手上。 不过楚穆并未立刻给她,而是对她说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即便你看了,也未必能认出来是不是她们。” “无论如何,我都要看一眼。” 楚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阮棠抓住他手中的衣衫,待他放手之后,才慢慢地将那衣衫掀开了来。 可当她看到衣衫下的面容之后,她几乎是立刻丢下那衣衫,起身跑到一旁,剧烈的呕吐起来。 楚穆跟在她身后,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尸体,甚至比这个还恐怖的都有。 以前在战场上,身首异处的比比皆是。 但他清楚,第一次见到尸体,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 阮棠把黄疸水都吐完了,才止住了呕吐。 当她抬眸看向楚穆的时候,眼泪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 “我……我不知道,我认不出来,怎么办?” 楚穆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这是很正常的,你别自责,认不出也许是好事,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她们。” 但阮棠只靠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便退出了他的怀抱。 “我要再看一次。” 说着她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抹了去,再次走向那两具尸体。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前便将两具尸体上的衣衫都掀开了来。 这一次两具尸体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阮棠面前。 她捂住嘴巴,强忍着胸膛处的翻涌,定睛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面部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了,但她们身上的衣裳,阮棠却是认得的。 特别是春晗的,她大部分衣裳都是她给买的。 而夏竹的,有一部分也是她给的。 其实到这一刻,从衣裳上来判断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是她们两个无疑了。 但阮棠却冷静了。 她直接转身往院外走去。 嘴里也念叨着:“阮青鸾向来诡计多端,这两具尸体绝对是她找人来冒充的,根本就不是春晗和夏竹,我要去找她,揭露她的诡计。” 楚穆在她转身走的时候,便连忙跟了上来。 听到她的呢喃声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臂,“阮棠,你……” 楚穆想问她是不是认出是春晗和夏竹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阮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她眼神里满是阴鸷之气,仿佛要吃人的那种。 他从未在她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阮棠被楚穆拉住,她也是顿了下脚步,抬手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我要去找阮青鸾。” “好,本王陪你。” 两人很快便出了院子。 顾叔和阮纪中还站在院门口处。 阮纪中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一直都想进去,但却被顾叔一直拦着不给进去。 “顾叔,看好他,本王稍后再跟他算账。” 阮纪中一听楚穆又要跟自己的算账,顿时脚又软了。 “殿下,殿下……饶命啊……” 然,楚穆没有理会他,跟在阮棠的身后,往月鸾阁而去。 阮纪中想跟上,却再次被顾叔拎住了后领。 阮棠气冲冲地再次来到月鸾阁,而阮青鸾依旧待在凉亭处,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喝着酒。 见阮棠去而复返,她高兴的咧开嘴笑了,“姐姐怎地这么快便回来了?” 阮棠盯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怒气更甚。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穆,而后将目光定住在他腰间处。 她知晓,楚穆一直都会将软剑藏在那。 她转身走到楚穆面前,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机会,便抽出他身上的软剑,提着就快步走向阮青鸾。 阮青鸾自然是注意到她拿了楚穆的软剑,再见她向自己走来,顿时吓得连忙从凳子上起身。 但她慌乱间,并未来得及躲避,阮棠手中的软剑便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186章 逼问 “阮青鸾,你到底将她们藏在哪里了?” 阮青鸾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软剑,本来还有些微醺的脑袋顿时清明。 她颤抖着声音:“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还要跟我装傻充愣吗?那枯井的尸首根本就不是春晗和夏竹,是你故意拿两个死人来骗我,企图激起我对阮老太的仇恨,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阮青鸾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软剑架在脖子上的恐惧少了一半,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所以,你是看见了那枯井下面的尸首了?” “阮棠,你别自欺欺人了,那两个就是你的婢女,你不承认,也不能抹杀了这个事实。” “你说谎!”阮棠双眸变得猩红,“你就是故意想要激怒我。” 说着,阮棠手中的软剑也向她的脖子处压近了几分。 锋利的剑锋,顿时划破阮青鸾脖子上的皮肉,鲜血沿着剑身流了下来,滴在地板上。 剧痛让阮青鸾稍稍收敛了些,她不敢再刺激阮棠了。 而是改为附和她,“对,你要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那也可以继续当做她们没有死。” 可阮棠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有任何想要放过她的打算,反而又将软剑逼近了几分。 在阮青鸾眸子中露出恐惧之色之后,阮棠上前将她衣襟揪住,拖着她往月鸾阁外面走去。 阮青鸾不知道她要将自己拖到哪里去,但亦不敢反抗。 因为阮棠手上的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身后还跟着楚穆。 若是动起粗来,她不会是楚穆的对手。 是以,她被阮棠拉着踉踉跄跄地出了月鸾阁。 阮棠一直将她拉到刚才那个荒弃的院子里,拖到那两具尸首旁边,才将她推倒在地。 阮青鸾平时再凶狠恶毒,面对尸首的时候,还是怕了。 特别是这样高度腐烂,又散发着恶臭的尸首。 她一下子没忍住,伏在地上疯狂地吐了起来。 但阮棠并没有给她机会,用剑继续指着她。 “说,这两具尸首可是你找人来冒充的?你要是不说实话,今晚你就和她们一起在那枯井里过吧。” 阮青鸾胃里还在翻涌,但是阮棠的话又让她害怕不已。 就是这样她都受不了了,要是真的让她和这两具尸首在枯井那处一起,那她即便不吐死,也会吓死。 “我说,我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你的婢女,我的人只是见祖母的人将两具尸首丢进这里来,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我确实看见她们两个回了府,就被带去了福山园。”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至于这两具尸首,是不是她们,我真的不知道。” 阮棠睨着她,见她被吓得发抖,想来,也不敢说假话了。 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而继续逼问:“既然你不知这两个是不是她们两个,为何要骗我?” “我只是想要你恨上祖母,你现在有殿下在背后撑腰,若是你知道,你的那两个婢女是被祖母杀害的,你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且殿下也一定会帮你。” “所以你想借我过桥,借我的手杀了祖母,你为何那么想要祖母死?” 阮青鸾听到她这句,唇角扬起一抹嘲讽,“我为何要她死?那是因为她先想要我死,我的孩子,她也有份杀死,所以,她必须死,必须给我的孩子陪葬。” “阮青鸾,你真歹毒!但你既想让她死,那我便成全你,让你亲自去杀她,可好?” 说着,阮棠再次揪起她的衣襟,拖着她往福山园而去。 院子门口的阮纪中,见阮棠拽着阮青鸾进进出出,早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询问清楚了。 奈何,顾叔一直扯着他,不给他靠近阮棠他们一步的机会。 阮棠拖着阮青鸾去了福山园,楚穆自然也跟在其后。 阮老太吐血之后,回了福山园便请了府医来。 阮棠他们到的时候,府医刚好从主院出来。 见到提着剑,拖着阮青鸾来势汹汹的阮棠时,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杵在一旁,瑟瑟发抖。 “滚!”阮棠朝他低吼了一声,那府医连滚带爬离开了福山园。 而本在里面服侍阮老太的刘嬷嬷听到动静出来,待见到提着剑的阮棠时,吓了一跳。 “大……大姑娘,你这是做甚么?” 阮棠不理会刘嬷嬷,拖着阮青鸾便直接朝主院内室而去。 刘嬷嬷刚想要喝止,就被后面跟着进来的楚穆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但是她还是担心地跟着进去了。 阮老太吐血昏迷,府医来扎了针,刚好醒来了一会儿。 此刻见到阮棠她们过来,眉眼不由地蹙了起来。 人也想要从床上起来,奈何身子骨虚弱,硬是没能起来。 刘嬷嬷见状,连忙走到床边,将她扶坐了起来,而后拿来一个靠枕放在她身后给她靠着。 “棠儿,鸾儿,你们这是……” 阮棠将阮青鸾推倒在地之后,才对阮老太说道:“阮青鸾说,我的两个婢女在你手里,是吗?” “大姑娘,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你怎可对老太太如此无礼?” 阮棠嗤笑一声,“无礼?你们抓我的人时,怎么就没想过要讲礼呢?” “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我的人,在哪里?” 刘嬷嬷还想要反驳,阮老太却抬手示意她闭嘴。 “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祖母老实告诉你吧,你的那两个婢女,已经不在祖母手里了,她们已经……” “不在你手里,怎么可能?我的人亲眼所见,那两个丫头进了福山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坐在地上的阮青鸾开口。 阮老太凌厉的目光扫向地上的阮青鸾。 “鸾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阮棠打断她们。 “实话告诉你们,府里那个废弃院子里的那口枯井里的尸首,我们已经弄出来了,你不要想着用两具假的尸首来搪塞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的婢女,你到底藏在哪里?” 第187章 印证 注:上一章后面写得不是很满意,做了小小的改动,看过的宝,回头再重新看看,再回来看这章哦。 阮老太脸上露出惊诧,“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阮青鸾告诉我的呀,您若是现在还说你不知我婢女的下落,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阮老太听到这,神情突然松懈了下来。 “好,那祖母便不瞒你了,你的那两个婢女确实来找我了,不过现在她们……” 然阮棠似乎是害怕什么,突然打断了她,“你别告诉我那两具尸首便是她们,我是不会相信的。” 阮老太看着她凌厉的表情之下,是害怕,她突然勾唇笑了。 “阮棠,实话告诉你吧,你祖母我,已经没什么时日活了,这一次,我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指不定哪一刻便闭了眼。” “老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必要再骗你,那两具尸首,就是你的两个婢女。” “祖母无意杀她们,只是……” 可没等阮老太说完,一旁的刘嬷嬷却抢了话,“人是老奴杀的。” “若不是那个夏竹倔强,她们又何须死?怪就怪她不听老太太的话,企图脱离老太太的掌控,还想要……”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本来架在阮青鸾脖子上的软剑直接指着她的脖子了。 “我不听你在这胡言乱语,不然……我立刻便杀了你。”后面那句,阮棠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嬷嬷却仿佛不怕一般,剑指上她的那一刻,她也就僵了下身子。 但很快她又接着说,“大姑娘,你别自欺欺人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们有必要骗你吗?” “想必你对她们很是熟悉吧,夏竹,因为这些年在侯府做着最下等的工作,她的左手臂处有一个很大的烫伤的疤痕;而另外一个,生得倒是细皮嫩肉,但她的右手尾指断了一小截,你若是不信,可去查看那两具尸首。” 刘嬷嬷所说的确实属实。 最熟悉她们的人便是阮棠。 夏竹确实如她所说,左手臂处有块很大的烧伤疤,而春晗的右手尾指确实少了一截,那是因为她小时候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砍掉了半截手指,当时还差点因此丧命了。 当然这些都是春晗告诉她的。 但即便知晓了刘嬷嬷的话是真的,阮棠亦是不想相信,她手中的软剑向刘嬷嬷逼近了几分,直到抵在她皮肉之上,才停住。 “你说谎!别想诓骗我,说,她们在哪?”阮棠眼底满是嗜血的猩红,声音也是阴鸷低沉。 “老奴还有必要说谎吗?她们死了,是我杀的。” “啊!”阮棠怒吼一声,软剑一甩,剑尖划过刘嬷嬷的喉咙,直接将她喉咙那处划破,鲜血喷涌而出。 刘嬷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阮青鸾看着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死不瞑目的刘嬷嬷,吓得瑟瑟发抖。 阮老太则是一脸悲痛地趴倒在床沿上,叫唤着刘嬷嬷的名字,声泪俱下。 片刻后,她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后从床上摔落在地,躺倒在刘嬷嬷的身边。 她的那双灰败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刘嬷嬷,片刻后,再次晕死了过去。 阮棠看着地上的两人,一个死透了,一个晕死了,她脸上的神情漠然。 她扫一眼阮青鸾,才转身出了内室。 楚穆亦顾不上许多,跟上阮棠的脚步也出了内室。 阮棠一走出主院,拔腿便再次往那个荒弃的院子跑去。 她跑得很快也很急,似是憋着一股劲儿,就这样疯狂地向前冲。 待再一次跑到那两具尸首旁边,她才停下。 但她没等气喘匀便跪倒在地,而后挪到其中一具尸首旁,她颤抖着双手,将那尸首身上的衣服袖子轻轻拉起。 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后,又急忙将另外一只袖子拉起。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了她手臂上有一块模糊不平整的皮肉,虽然也出现了腐烂,但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来,这里是有一块疤的。 阮棠强忍着悲痛,爬到另外一具尸体上,这一次她直接就去撩那具尸体右手处的衣袖。 五根手指,其中尾指短了一截,清楚明了。 一切都得以认证。 阮棠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她和夏竹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因为原主的关系,她们的关系也算深厚。 春晗却不同,她是在她身边服侍了四年多,两人是朝夕相处,虽说春晗是她的婢女,其实她已经将她当成姐妹闺蜜了。 她们同甘共苦,无话不谈。 春晗是个笨笨的丫头,但是她心地善良,而且事事都替她着想,生活上的事,几乎都是春晗在给她操心。 她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她甚至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阮老太怎能下如此狠手? 楚穆不忍心看她如此,上前将她扶起。 正欲将她扶着出院子的时候,阮棠突然顿了下脚步,而后喷出一口血,人直接晕倒在楚穆怀里。 “棠棠……”楚穆被她这一变故吓得慌了神,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应该带她离开。 他匆匆地交代了东展几声,让他去买两口好棺将两具尸首收殓好,另外再派人将靖安侯府封锁,所有人不得进出。 交代之后,他才抱着阮棠,急匆匆地坐着马车回了别院。 凌青听说阮棠吐血晕倒了,顾不上研究的药物,急忙就赶来给她诊治。 待知晓她是伤心过度引起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些。 但还是开了些理气安神的药给她。 不过看完阮棠之后,他也从楚穆口中得知了春晗和夏竹遇害了,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晃过神来之后,他才急忙去找晓峰和青峰。 晓峰这段时间其实还在打探春晗的消息,听到凌青的话,沉默了好久,才和凌青一起去了靖安侯府。 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青峰和塔娜从外面回来。 两人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青峰跟上晓峰和凌青一起去了靖安侯府,塔娜则是去找阮棠。 在去靖安侯府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但三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落寞的。 春晗和他们几个是一起同阮棠经历了生生死死过来的,他们的感情如同兄弟姐妹。 在他们眼里,阮棠和春晗其实是一样的,都是需要保护的妹妹。 可他们从不曾想过,其中一个妹妹会这么突然离他们而去。 第188章 垮了 三人到了靖安侯府的时候,东展已经将棺木买了回来。 虽然此刻整个侯府都被包围了,但东展认识青峰,是以也知晓他们为何而来,没有拦他们。 几人将春晗和夏竹的尸首收殓之后,直接运回了别院,直接在别院那处设起了灵堂。 停灵三日后,才风风光光将两人送葬。 阮棠在这期间,虽然没有再晕过了,但是每天都跪在灵堂上,一言不发。 楚穆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一直都守在她身边。 而靖安侯府这边,那日,在阮棠和楚穆离开阮老太的院子之后,阮青鸾歹心起,趁着阮老太昏迷之际,直接用枕头将其闷死。 待阮老太彻底没了气息,她才坐在地上阴恻恻地看着阮老太和刘嬷嬷的尸体。 “祖母,你应该没想到吧,你有一天竟会死在我的手里,同为你的孙女,阮长欢享受了你所有的偏爱,这也算了,我也习惯了,可沈千祎是我看上的男人,也是我先得到的男人,为何你还是要偏心,舍弃我,成全阮长欢。” “可是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吧,你的偏心,毁了你最爱的孙女。” “我不怕告诉你,阮长欢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我做的,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说着阮青鸾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满是阴森之色。 “还有阮棠的那两个婢女,你真以为是刘嬷嬷下的手吗?你错了,其实是我,刘嬷嬷不过是帮我最后一击罢了。”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早就在她们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即便刘嬷嬷不把她们弄死,她们慢慢也会死去。” “可惜这些,阮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也永远都认为,是你,你害死她的婢女,她会永远恨你,你即便入了地府也是不得安宁的,哈哈……” 阮青鸾发泄完之后,才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福山园。 而那天之后,顾叔也离开了,阮纪中得以自由,来福山园才发现阮老太和刘嬷嬷死了。 阮纪中气血攻心,直接跌倒在地。 查问了一番,才知阮棠和楚穆来过这。 “逆女啊!逆女啊!” 阮纪中悲痛万分,知晓是阮棠将自己母亲害死,但是却无可奈何。 他也只能简单地置办了灵堂。 但没多久他也病倒了。 一时间,整个靖安侯府,能处事的便只剩下阮文宣了。 而阮青鸾也称病,一直躲在月鸾阁。 柳姨娘并不知晓阮青鸾干的那些事,刚开始得知了方怀柔和阮长欢的事时,高兴得不得了。 心里还盘算着,方怀柔这破败的身子,也成不了事了,这侯府夫人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 可没成想,这府里一连经历了几个变故,她现在是愁得饭都吃不下。 反倒是阮青鸾,一脸春光明媚。 “我的好女儿啊,你还笑得出来,我们侯府说不定从此就倒台了,那我们两母女以后要怎么办?” “娘,你别操心,只要女儿在的一天,绝对会让你享福,放心。” 反正沈千祎已经答应了让自己入国公府为妾。 与国公府相比,这靖安侯府什么都不算。 而楚穆这边在阮老太出殡的日子,也允了他们出去送葬,不过派了侍卫跟着。 只是没想到,在阮老太出殡后的那天夜里,方怀柔被人发现在房中吊溢了。 接连的变故,让阮纪中直接一病不起。 可这并没有完,在方怀柔去世的第二日,楚穆也向圣上请旨,以靖安侯府阮老夫人草菅人命为由,削夺了靖安侯府所有的官职和爵位,没收财产,阮家人全部贬为庶民。 阮青鸾因为沈千祎答应了她,是以在封府的时候,她悄悄地带着她母亲直接去沈千祎给她安排的宅院。 而阮纪中,阮文宣还有阮长欢则是回了乡下老家。 阮长欢自从被侵犯又丢在街上之后,回家后便是痴痴傻傻的了,对于靖安侯府的这一切变故,她都是一脸无知。 靖安侯府到此,也算是彻底垮了。 可阮棠却高兴不起来,每天都是一语不发,闷闷不乐。 楚穆为了让她开心,每天都想着法子带她出去玩,奈何阮棠都提不起兴致,即便出去了,也是呆呆地坐在一旁。 最后无奈,楚穆只好让人清算了他的所有现银,全都搬到了别院这里来。 “棠棠,走,本王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楚穆说着,拉起坐在窗边发呆的阮棠。 两人一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才停下来。 “棠棠,这间房间以后便是你的库房了,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阮棠点头,但是面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楚穆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将门打开,带着她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几十个木箱子。 “这里面全都是你最喜欢的,我让人全部送到这里来了。” 说着带着阮棠一个一个箱子地打开,其中不乏黄金、白银、各种宝石、首饰,还有几箱银票。 若是以往的阮棠,见到这些,估计都要扑上去,抱着这些金银财宝打滚了。 可是现在的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垂下了头。 楚穆见她如此,一时也没了兴致。 正准备带她离开,却发现一滴泪滴在地板上。 他低头一看,才知,阮棠在哭。 楚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好了,不喜欢,本王明天便让人将它们拿走,你别哭。” 可他一出声,她哭得更厉害了。 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楚穆无奈,也只好抱着她,任由她哭。 许久之后,她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 “我不是不喜欢它们,你也不用它们送走。” “我只是想到了春晗和夏竹,若是她们还在,我有了这么多钱,都可以给她们一人买一个宅子了,若是她们愿意,我还可以给她们找个相公,让她们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她们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楚穆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她们若是知晓你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们,她们肯定会很高兴的,但她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的,她们不在了,你更要活得好好的,代替她们活下去,代替她们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阮棠从楚穆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许久才再次抽抽噎噎地说道:“嗯,你说得对,我得活得好好的,我得帮她们实现她们想做的事。” 第189章 宫宴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中秋之夜,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宫内举办中秋宴,在京的官员,侯爵都可携眷参加。 楚穆想把阮棠带上,奈何阮棠怎么都不愿作为他的女伴同他一起出席。 最后只好让她装扮成他身边的小厮,带着她一同入宫。 傍晚时分,两人乘坐的马车才从宁王府出发,朝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上,楚穆的视线一直在阮棠身上,阮棠被他看得别扭不已,时不时低头,看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妥当?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才开口问道:“是很难看吗?为何你一直看着我?” 楚穆摇头,“不难看,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虽是穿着小厮服,但她身姿曼妙,即便已经束了胸,还是显得婀娜多姿,还有那腰肢,在腰带的捆绑下,显得更加纤细了。 秀发全都被盘起,藏在了小帽里,露出她清秀的五官,这样的她反倒有几分清隽俊朗,毫无小厮的气质。 他突然觉得这样打扮的她,好似更加不安全了。 若是女装打扮的她,他还可以时时刻刻将她牵着,即便有人觊觎她,也不敢明目张胆。 但若她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大家打量她的目光就大胆多了。 可能还会有些有怪癖的男子盯上她,毕竟像她这样长的细皮嫩肉,水光溜滑的小厮可不多见。 “要不,你还是换回女装吧,这样本王可以保护你。” “我不要。” 穿女装,那不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宣布她就是他楚穆的女人了?她可不想招仇恨,毕竟爱慕他的女子可不少,上次赏花宴她就已经见识到了,同时也不想影响他以后的姻缘。 “那你进了宫,记得紧紧地跟在本王的身边,不要乱跑乱看。” 阮棠点头。 “皇宫不比外面,宫殿繁多,不小心走错,可能本王都找不到你。” 阮棠再次点头,但心里却嫌他啰嗦。 很快马车便到了宫门,那处已经聚集了很多马车,都在宫门口排队以待盘查。 宁王的马车,守宫门的侍卫知晓,很快便放行了。 两人到了宫中,楚穆带着阮棠先去太皇太后的宫殿。 这几日因为要办中秋宴的关系,太皇太后提前从别宫搬回了宫中,准备等中秋宴过后再回别宫。 两人到了寿安宫后,阮棠不肯进去,非要在门口处等他。 楚穆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进去给他母后请安。 可他请完安之后,发现自家母后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身后。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阮棠没来吗?” “来了,不好意思进来,在宫门口候着呢。” “有何不好意思的?哀家这处又不是其他地方,没那么多规矩的,你赶紧去把人给我带进来。” 上次她本答应了,等他们从西域回来后,她便给他们赐婚。 可后来她儿不让,非说什么要等阮棠心甘情愿嫁给他。 她知晓自己儿子已对阮棠情根深种了,她也乐见其成,自然也是越来越喜欢阮棠了。 楚穆无奈,只好再次折出去,来到阮棠面前。 “这么快就请好安了?你不用和你母后多聊几句。” 楚穆摇头,“不是,是母后想见你。” “想见我?你告诉她我也来了?” 阮棠一点都不想见太皇太后,万一见了她又要给自己赐婚呢?那她该怎么办? 当着她的面拒绝,万一她不高兴,一个懿旨,就可以让自己身首异处了。 可不拒绝,她又不愿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起码现在的她,还不想嫁人。 虽然这些时日的相处,楚穆对她的好,她也看在眼里。 可她不能就因为他对自己好一点就要嫁给她。 在她这里,结婚必须要两个人相爱才行。 她爱楚穆吗?起码她知道,现在的她,不爱他,只是没有那么排斥他而已,最多,也可能有一点喜欢。 但并没有到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 何况她也打算着,过些时日,同莫格和塔娜回一趟西北。 现在的莫格在府衙混得不错,据说明年的春闱他要参加科考,他的意向是进大理寺。 阮棠知晓他是想查塔娜父母的案子,所以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是很支持的。 “本王进宫,她自然是猜到我会带你来的。” 阮棠无奈,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寿安宫。 她跟在楚穆的身后,太皇太后一开始还没发现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她穿着小厮服。 阮棠走到她面前,便跪下行礼,“民女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从凤椅上起身,蹲下身子去扶她。 “这里没外人,下次见哀家,不必行如此大礼。” “谢太皇太后。”阮棠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但下一秒,她被太皇太后拉着往那凤椅上而去,就在太皇太后要拉她一起坐下的时候,阮棠连忙退了两步,而后躬身。 “太皇太后,我……” 太皇太后知道她顾忌什么,只好柔声开口,“无妨,陪哀家坐一下。” 阮棠惶恐,看了一眼楚穆,楚穆点头后,她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上次你帮穆儿去寻了药解了他的蛊毒,哀家都还未好好谢谢你。” 阮棠连忙摇头,“是殿下有福,民女不敢居功。” “但还是你的功劳最大,哀家都听穆儿说了,哀家早就想赏你了,奈何穆儿怎么都不肯将你带来看哀家,今日既来了,那给你的赏赐,明日哀家便差人送到你府里。” “还有这血玉镯,最是养人,哀家也一同送予你。”说着将手腕处的手镯褪下,直接带到阮棠的手腕里。 阮棠哪里敢收,连忙要脱下来。 “母后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不然她会以为你嫌弃她的东西。” 阮棠一听,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有些愤愤地看着楚穆。 楚穆见她吃瘪的模样,心情更加好了。 “嗯,收着吧,哀家这些东西多得很,一个人带,没什么乐趣,你替哀家分担一些,哀家还高兴呢。” 阮棠弯了弯唇,笑得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后面又拉着阮棠说了好些话,才同他们一起去了宴会现场。 而宴会那处此刻早已经是衣香鬓影,酒香弥漫。 大多数的官员和勋贵侯爵都来了。 大家见太皇太后和宁王出现,都齐齐跪拜行礼。 待楚穆喊了免礼之后,大家才起身,各自找位置坐下。 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影也来到了他们面前,正是许久未见的景宁郡主。 第190章 招桃花 景宁郡主并未发现打扮成小厮模样的阮棠。 她给太皇太后和楚穆行礼后,便亲昵的上前挽住楚穆的手臂:“穆哥哥,宁儿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景宁郡主的动作刻意,还有谁不明白,她这是在向宴会上的一些贵女发出警告,不要觊觎她的穆哥哥。 然不到一秒钟,楚穆便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而后不动声色地瞥了阮棠一眼。 阮棠本来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但是楚穆看过来的时候,她有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连忙尴尬的转开头,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楚穆脸色沉了沉,没有应景宁郡主的话,而是转头对太皇太后说道:“母后,我们入座吧。” 景宁有些尴尬,怔愣了片刻,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直接便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臂。 “姑母,宁儿扶您吧。” 太皇太后点头,抬手拍了拍她握在自己手臂的手。 景宁郡主木然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阮棠还记得楚穆的话,让她跟紧他,不能乱跑。 是以,楚穆移动脚步,她也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楚穆和太皇太后的位置是在上位,从这里走过去,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道,而走道两人都摆着桌椅,此刻,上面都已坐满了官员和其家属。 阮棠早就料到了,走完这条走道,肯定是要接受一大波注目礼的。 当然这些注目礼都是给楚穆的。 只是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 总感觉有些不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赤裸裸,好似被人剥光衣服一般,让她十分不舒坦。 她低着头,悄悄往两边瞥了几眼,并未找到那目光是来自于哪个人的? 她不由地蹙起了眉,恨不得楚穆走快些,好摆脱那些恶心的目光。 而她脚下也下意识地加快了几步。 可楚穆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急急后退几步,低着头,压着声线出声,“殿下恕罪。” 楚穆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但一旁的景宁却没忍住出声训斥:“狗奴才,走路带着眼睛。” 可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楚穆冷冷道:“本王的人,无需郡主操心。” 景宁郡主本来觉得自己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楚穆却不领情,还直接下自己的面子,顿时又是委屈,又是愤恨。 看向阮棠的眼睛都带着些许怒火。 而她正想要开口控诉的时候,却被太皇太后出声制止了。 “宁儿,姑母有些累了,你赶紧扶我到座位上坐下来。” 景宁郡主再傻也知晓太皇太后是在帮自己解围,加上她喜欢楚穆,太皇太后是知道的,但现在她却不支持自己嫁给楚穆。 所以,她不能再在她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不然,即便以后能嫁给楚穆了,只怕她这个姑母也会不高兴。 带景宁郡主扶着太皇太后走远了些,楚穆才再次睨了阮棠一眼,而后轻声道:“走吧。” 然,这次的他,走了一会儿,特地将目光往两边一扫,看似不经意,可又好像特意扫向那些人。 而阮棠这次也明显感觉那些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没了。 楚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阮棠则是在他旁边的垫子上跪坐下来,学着别的那些侍女小厮一般,给他端茶倒酒。 没多久,皇上带着皇后还有万贵妃来。 众人起身行礼。 太皇太后端坐在上位看着下面,楚穆则是起身,并未像众人一般跪拜行礼。 待大家起身后,皇上带着皇后、万贵妃给太皇太后行礼,而后又朝楚穆微微鞠了一小躬,皇后和万贵妃则是福了福身。 礼数完毕,大家都落座了。 先是皇上发表致辞,而后是太皇太后、皇后…… 阮棠觉得就跟公司年会一般,一众领导各种发言,无非就是些无关痛痒,又没什么用的致辞。 阮棠在下面听得差点打瞌睡。 轮到楚穆的时候,他不知是不是知晓这些致辞没啥用,倒是简短的只说了一两句。 之后便是歌舞时间。 待歌姬上来之后,大家便开始推杯换盏。 阮棠看了一会儿歌舞,觉得也是无趣,便有意无意扫过众人。 她发现场上的一些女孩子,好多都时不时地将目光定在楚穆的身上。 其中也包括景宁郡主和万贵妃。 景宁的目光是深情款款的,万贵妃的则是如狼似虎,仿佛要将楚穆拆卸入腹一般。 阮棠不由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楚穆。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玄色蟒袍,一半长发用金镶玉冠高高束起,整个人的装扮是低调中又带着矜贵奢华。 此刻他斜靠着椅背,一副慵懒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但他这副皮囊实在是优秀,哪个女人不爱? 若不是忌惮着他的身份,估计已经有女的坐不住,要扑上来了。 阮棠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突然微微侧眸,也看向她。 “偷窥本王?”他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双唇微微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极其不要脸。 “确实是偷看殿下,不过不是我,而是其他女的,没想到殿下这么招桃花,都惹得那些贵女们频送秋波了。” 楚穆听她如此说,唇角的笑意突然加深,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含情脉脉,“你吃醋了?” 然阮棠听到他说自己吃醋了,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反应有些激烈。 她先是坐直了身子,将头扭到一旁,“吃醋?呵呵!殿下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楚穆并不反驳她,但是心情却变得很好。 本来他还觉得这宴会无趣的很,现在好似也不是那么无趣,至少,能惹得她吃醋,那可不容易。 而他们两人的互动,也引起了景宁郡主的注意。 她的目光本来就在楚穆的身上,见他对一旁的小厮露出难得的笑容,她也不由得开始打量起那个小厮。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却发现,哪是什么小厮,分明就是她最讨厌的那个贱婢阮棠。 她本来就不待见阮棠,此刻见楚穆跟她是有说有笑的,嫉妒的怒火顿时在心中燃烧蔓延,她整张脸在顷刻间,也变得阴沉可怖。 第191章 可疑 阮棠本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态调侃楚穆的。 可他的一句‘你吃醋了’,却让自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特别是她重新再看到那些女人对楚穆投来恋慕的目光时,她竟会觉得有些碍眼。 甚至会觉得她们不要脸。 她惊觉此点之后,眉头忍不住紧紧地蹙起。 难道真如楚穆所说,她在吃醋吗? 可她明明不爱他。 还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已经觉得他是她的了?阮棠突然被自己这个不要脸的想法吓到。 他怎么可能是她的?他们不过是协议关系罢了,而且这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阮棠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发现竟不足一月了。 这明明是她很期盼的,可却不知为何,这次她却好似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一点失落。 她不由地又侧眸看了一眼楚穆。 此刻的他,正和旁边的一位官员说着话。 如果以后她的身边没有了他,如果以后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如果以后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全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阮棠突然发现,好像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习惯了他,等离开了,就会好的。”阮棠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他,但心里却觉得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不得纾解。 她的目光看向他桌面的那壶酒。 就在她伸手想要拿它的时候,楚穆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能喝。” 阮棠抬眸,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块。 楚穆的眸光柔和,但是里面又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本来就是很稀疏平常的对视,平时他们也有过这样。 可是此刻阮棠却觉得脸颊发烫,被他手握住的地方也烫得不行。 心脏那处也剧烈地跳动着。 她像是受了惊吓,直接便甩开了楚穆的手,而后急忙垂下眼眸。 “不喝……就不喝,谁稀罕。”阮棠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慌乱。 而且没等楚穆开口说什么,她便站起身来,“我要去如厕。” 丢下一句话,她便转身走。 楚穆以为是自己不给她喝酒,耍小脾气了。 但想到她对皇宫不熟悉,连忙朝站在不远处值守的东展招招手。 东展快步走到他身旁,“殿下。” “阮姑娘去方便了,找个宫女带她去,你在后面跟着点,随时保护着。” 东展得令,转身朝阮棠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途中叫上了一个宫女,很快便追上了阮棠。 “阮姑娘,您跟着这位小宫女去吧。” 阮棠刚才因为自己出现那些怪异的感觉,一时心慌,根本就没想过,皇宫自己是第一次来,根本就不熟悉。 看到东展的时候,她便知晓是楚穆派来的。 她朝东展点了点头,“有劳了。” “阮姑娘无需客气,你快去吧,我会在不远处跟着,无需担心安全。” 阮棠再次点点头,才跟着那个宫女一起走。 路上那个宫女忍不住侧眸悄悄地看了一眼阮棠。 她在宴会上知晓了她是宁王身边的小厮。 一开始她还感慨,宁王的小厮果然不同,长得真俊俏,却不曾想,是个姑娘。 不过她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再打量她,能让宁王带着来的姑娘,想必身份也是不简单的。 大约半刻钟,那宫女便把阮棠带到了一处房屋。 “姑娘,这里便是恭房,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给您守着。” “好,谢谢。” 阮棠道谢之后,才推门进去。 刚在外面的时候,阮棠已经做好了里面‘芳香扑鼻’准备了,可没想到进来之后,这里竟没有多大的臭味,反而是有一股熏香的味道。 不愧是皇宫,连厕所都是不一样的。 阮棠往里走了几步,看见里面有一处坑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在这个时代,极少能见到这么干净的厕所,这一次她的小解倒是舒舒服服解决了。 不过她刚起身将衣服穿好,那个小宫女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姑娘解完直接出来便可,奴婢进去清洗。” 阮棠哪里好意思让她进来替自己冲厕所,“无妨,我自己冲洗就行。” 可她还没未来及去提水来冲洗的时候,恭房的门从外打开了。 “姑娘,还是奴婢来吧。” 阮棠被她弄得有些尴尬,但想着会不会就是皇宫的规矩,她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那宫女没多久便出来,接着给阮棠引路。 东展虽说跟着,但是阮棠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 想着他可能是躲在某个角落,也就没再纠结了。 跟着宫女往宴会方向走去,可走到半路的时候,她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花园廊道上,匆匆走着。 她下意识走快几步,待靠近了些许,借着廊道上昏暗的灯光,她认出了是沈千祎。 刚才宴会上,她并未发现他。 她还以为他没有来。 可他此刻不在宴会上,为何会来这里?而且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宴会的方向。 阮棠转头朝旁边的宫女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在这边散散步,稍后便回去。” 那宫女有些为难,阮棠又接着说,“东展侍卫在这边跟着,你无需担心。” 她的话音一落,东展马上便现身出来。 “好了,你回去吧。”东展也朝那宫女说道。 那宫女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待那宫女离开之后,阮棠才朝刚才看见沈千祎的方向匆匆走去。 东展急忙也跟上。 “阮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发现了可疑人,我们去看看。” 东展虽不知他说的可疑人是谁,但这是皇宫,到处都有巡逻的侍卫,有什么可疑的人,都逃不掉。 但阮棠是自家主子的心尖肉,他也不敢忤逆违抗,是以只好跟在她身后,朝花园那边走去。 两人沿着廊道走了尽头才停下来,阮棠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再看见沈千祎的身影。 “跟丢了?明明是朝这边来的。” 东展并不知道她要跟的人是谁,但是他还是屏息竖起耳朵细听。 一会儿,他朝西北方向指了一下,“可能在那边。” 阮棠疑惑地看着她。 他马上解释,我从小耳朵就比较好使,能够听声辨位。 阮棠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便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阮棠远远地便看见了沈千祎的身影,只是他此刻是定定地站在一处大树下,似乎是在和谁说着话,但是阮棠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和他说话的人的是谁? 东展带着她,又靠近了些,在一处的假山后站定。 但是距离还是远,阮棠除了能看见沈千祎的背影,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好朝东展轻声说道:“只能靠你了,你耳朵好使,看能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东展眉头蹙了下,他是能听声辩位,但是隔着远,也只能听到说话声,但说话的内容,对他而言,难度就大了。 但是他看着阮棠期盼的目光,也不敢拒绝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第192章 自己扎的 东展再次屏息竖耳,可听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他只知说话的是两个男人。 好一会儿后,沈千祎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而和他说话的人,也从树的一旁出来,不过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还是戴帽子的那种,他整个人都拢在斗篷里,加上又是黑夜,即便有夜视眼,估计也是看不清楚的。 那人左右环顾了一圈,也走了。 待他们的身影全都消失在视线里之后,阮棠才转头看向东展,一脸期盼地问道:“怎么样?你听到了什么?” 东展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听到。” “……” “你不是说你可以听声辩位吗?” “……是,可……”可那也只是辨位,这么远要是能听到声音,那是顺风耳了。 但东展不敢说出来。 阮棠无语,只好转身往宴会那边走去。 待回到宴会这边,大家已经开始自由赏月了,还有些人一起组团在玩游戏。 阮棠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楚穆,她在这里也没其他熟悉的人,无奈只好在楚穆刚才的位置旁边重新跪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那个酒壶,有些想喝酒,但是没胆喝。 她还清楚记得上次太皇太后的寿宴,她误以为那果酒度数不高,最后却喝得差点不省人事,还差点给沈千祎糟蹋了。 回想起来都后怕,现在楚穆也不在身边,她更是不敢喝。 阮棠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趣,只好站起身来。 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东展见状,连忙走到她身旁。 “阮姑娘,您是要去哪吗?” 阮棠摇摇头,“你可知你家殿下去哪了?” 东展摇摇头,“不过我可以问一下其他人,您在这稍等一会儿。” “好。”阮棠点点头。 东展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阮姑娘,刚才太皇太后突发头疾,殿下送娘娘回宫了,要不,属下带你去寿安宫找他?” 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阮棠点头,便跟着东展一起往寿安宫而去。 虽然今天楚穆已经带她来过一次了,但皇宫这么大,她还是没能找着方向,若不是有东展她,她肯定会迷路。 怪不得楚穆让她不要乱跑。 两刻钟后,两人终于到了寿安宫。 寿安宫门口的侍卫见到东展的时候,都抬手行礼,“属下参见东展大人。” 东展摆摆手,“殿下可是在此处?” 可那两个侍卫摇摇头,“殿下已离开,你们没有遇到?” 东展也摇摇头,而后看向阮棠,“阮姑娘,我们还要去找吗?” 阮棠有些茫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楚穆去了哪里?而且皇宫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找? “算了,要不麻烦东展大人送我出宫吧。” 这皇宫于楚穆来说,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她也没必要担心他什么。 只是他什么都不交代一声便不知所踪,阮棠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许失落。 如果阮棠真的要再继续找楚穆,其实东展也不知从而找起,现下听她说不找了,他也松了一口气,马上便答应送她回去。 东展带着她重新回到宴会这边,和这边值守的兄弟交代了几声之后,才带着阮棠往出宫门的方向走去。 东展已经交代好了,自己用王府的马车先送阮棠回去。 所以,他带着阮棠,直接来到阮棠和楚穆来时坐的马车这边。 阮棠上车后,东展则是坐在驭位处驾马车。 而阮棠坐在车里,第一次觉得这个车厢空荡荡的,也才发现,这车厢,竟然这么大,大得都能容纳好多人。 之前和楚穆,一起坐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逼仄,好似不管她坐哪里,都感觉楚穆就在身边围绕。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马车外面的环佩也叮当作响,阮棠突然觉得这声音处处都透着孤寂。 阮棠百无聊赖,只好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顺便也让自己的心静一下。 今晚也不知怎地,她的心脏那处无缘无故地便躁动起来,就连现在坐在马车上了,都没能好好安静一会儿。 可好好走着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是急促勒停马的。 阮棠因为惯性差点扑倒在地毯上,待稳住身子之后,她才忍不住开口朝外面问道:“怎么了?” 东展好一会儿才开口:“阮姑娘,您稍等一会儿,有人拦住了马车,我下去看看。” 许是经历了几次暗杀,阮棠一听到有人拦住车,顿时心慌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在车厢内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她突然记起,楚穆的袖箭好像藏在软垫下的木柜里。 她将垫子拿开,打开木柜,果然在里面看到一副小巧精致的袖箭。 她连忙拿出来,将软垫重新放好,而后拿着袖箭对着车厢出口。 只是她刚摆好姿势,外面便传来了东展的声音,“阮姑娘,麻烦您出来给属下搭把手。” 阮棠疑惑,但是还是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待看到马车旁,东展搀扶着楚穆,而楚穆好似受了伤。 她又惊讶又害怕,连忙将袖箭丢下,赶紧挪出车厢,去帮东展将楚穆拉上马车。 待将他弄进车厢之后,阮棠才发现,他腿上的裤子和衣服都染红了一片,她撩开一看,腿上是一处刀伤。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阮棠急忙问道。 这里可是皇宫啊,他是王爷,怎么还有人胆子这么大在皇宫行刺? 可为何行刺王爷这么大的事,她和东展都未看到禁卫军出没? “先出宫再说。”楚穆脸上神色凝重。 但见阮棠脸上满是对他的担忧之色,他心头松了一下,随即握了一下她的手。 “本王无碍,这刀伤是我自己扎的,有分寸,没伤到要害,不过皮外伤而已。” “自己扎的?你为何要自己扎自己?” 阮棠不解问道,也看到了楚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随即她便发现他肤色有些不对劲,从脸上到脖子,到耳朵,都是一片红。 按理说,受伤了,即便没伤到要害,但是也流了不少血,他应该是脸色苍白才对。 此刻不但不白,还更加红润了。 阮棠脑子闪过了一些东西,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第193章 圈套 “你……吃药了?”阮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 什么叫他吃药了?他那是……中招了。 楚穆本来还有些凝重的脸上出现一刻皲裂。 实在阮棠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好像他是故意一般。 不过也怪他大意,一时心急,竟中了景宁的圈套。 他看着阮棠,有些无奈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阮棠从宴会上离开之后,没多久,太皇太后便突发头疾,楚穆将她送回寿安宫之后,传召了太医来诊脉。 但太皇太后的头疾是旧疾,发作的时候,都是吃的止疼药,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很多止疼药的效果都不怎么显著了。 当时他看他母后疼得不行,也是一时心急,在景宁说她最近得了一种新药,对母后的头疾有很好的效果,他便信了。 主要是她母后疼的迷糊的时候,也是说景宁给她的药效果很好。 他没有多想,便跟着景宁去她的住处去拿那药。 景宁以前都是陪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的,所以她的住处就安排在寿安宫隔壁的一个宫殿。 在楚穆的眼里,景宁虽任性了些,但是心地是好的,这些年,她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真心实意孝敬太皇太后的。 所以楚穆没想到,景宁会对他使用那些腌臜的手段。 她似乎是早就预备好一切,提前就在她的宫殿里,燃烧了催情的香,他才进去里面待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感觉了全身虚软,紧接着就是气血上涌。 有过经验的他,马上便意识不对。 他转身想要出去的时候,万贵妃竟然也来了,直接便堵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腌臜的手段,景宁是想不出来的。 只有这个屡次勾引自己都失败的万贵妃。 他上次放过她,没有让皇上处置她,以为她有所收敛。 没想到她竟敢怂恿景宁,对自己下手。 “郡主,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先出去吧,等事情完了之后,本宫会知会你,你届时再进来装装样子便可。” 原来万贵妃和景宁的计划是给楚穆下了媚药之后,万贵妃享用,过后再让景宁进来假装是楚穆强要了她。 丢了清白,太皇太后肯定是会让楚穆娶她的。 可此刻见到双颊泛红,眸光含情的楚穆,景宁却有些不愿意将他给万贵妃糟蹋了。 她站原地没有动。 万贵妃不由地蹙眉,“郡主你是想要反悔吗?” “我……”景宁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太清楚万贵妃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她此刻反悔,只要万贵妃喊一声,她给宁王下媚药陷害他这件事整个皇宫都会知晓。 届时别说嫁给楚穆,只怕她现在的这个郡主的头衔也会被削夺,可能还会面临谋害王亲贵胄的问责。 她挣扎了几番后,朝楚穆开口,“穆哥哥,你别怪宁儿,等事情完了之后,宁儿一定会好好做穆哥哥的王妃的。” 楚穆眼底一片猩红,他在强忍着身上不断涌上的躁意。 这计划她们怕是计划了许久了,竟弄来了这专门对付他的药。 三人都闻了这香,却唯独他有事,可想,这药应是只对男子起作用。 “景宁,及时收手,看在母后的份上,本王可饶你一命。”楚穆咬牙切齿道。 与此同时,他撑在桌面上的双手,青筋爆兀,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可景宁郡主还是决绝地移动脚步往门口走去。 “穆哥哥,对不起,等到我们成亲后,我会补偿你的。” 景宁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还在外面将门用大锁反锁了。 做完一切她才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从被太皇太后接到身边养着的那天开始,她便已经当自己是楚穆的童养媳,她一直都觉得她长大后,肯定就是嫁给楚穆的。 以前一直都好好的,直到那个阮棠出现。 只要她在场,她的穆哥哥的目光永远都是在她身上。 现在就连她姑母也是一样。 这怎么能?穆哥哥只能是她的。 想到这,她抬手将眼泪抹净,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眸里满是阴戾。 历代爬上高位的女人,手都不干净,何况她只是算计一下她的穆哥哥,算不得什么? 里面,万贵妃待景宁郡主出去之后,便急不可耐地上前抱住了楚穆。 她想着一刻想了很久,今晚,就让他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吧。 可她刚抱上,就被楚穆推开了去。 她不死心,继续上前,再次抱住他。 “殿下,你别挣扎了,让妾来好好爱你吧。” “滚!”楚穆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推开她,一只手也顺势掐住她的喉咙。 若是平时,他只需稍稍使力,便可将她的脖颈扭断了去。 但现在的他,因为药物的关系,浑身使不上多少力气。 若不是他有内力护体,只怕现在的他已经瘫软着,任她为所欲为了。 楚穆用尽全力捏住万贵妃的脖子,可她却一点都不怕,反而露出一抹阴森可怖的笑。 “殿下,何必白费力气,这媚药可不是普通媚药,特别是像殿下这种有内力的男子,更是凶猛,你以为你今天阻止得了我?” “我预谋这一刻有多久了,你知道吗?” “所以,我今日势在必得,殿下不如好好享受,妾一定比你身边的那个什么阮棠更加厉害,你会爱上妾的。” 楚穆对她只有嫌恶,见她拿自己和阮棠相比,更是觉得恶心不已。 “本王不杀女人,若你非逼本王,本王不介意今天就破了这一规矩。”楚穆的声音因为情欲汹涌,有些喑哑,但又带着几分狠辣。 他想要加大手上的劲儿,但却感觉力量在一点点地消失。 万贵妃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殿下你会乖乖就范的。” 果然,下一秒,楚穆的手便在她脖子上掉了下去,他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万贵妃摸了摸被楚穆掐红了她脖子,正欲上前去将他扶起之时,楚穆却从靴子处拔出了一把小匕首。 在万贵妃的惊诧中,他直接刺向自己的大腿,待鲜血涌出之时,楚穆的意识也清明了几分,那些流失的劲儿也回来了几分。 他抬眸看向万贵妃时,眸中满是狠戾果决。 第194章 照杀不误 万贵妃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都这般下得去狠手。 顿时心颤了下,不大敢再上前。 楚穆用力将匕首拔出,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而后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他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匕首上面还有血迹,他每走一步,那匕首上的血便滴落一滴。 还有他腿上的伤,鲜血也汩汩冒着,直接渗到了脚跟处,也沿着他走的路线,留下一个个不完整血脚印。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了门边,万贵妃突然像豁出去一般,直接便朝他跑了过来。 她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她知晓,若是错了这次机会,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将他压在身下,即便最后是死,她也愿意。 只是她高估了楚穆的忍耐力。 就在她即将靠近楚穆的时候,楚穆的手一抬,往后一甩,那滴着血的匕首直接便划破了万贵妃的喉咙。 一次心慈手软,不代表他会一直心慈手软。 女人又如何?他照杀不误! 万贵妃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本能地捂上喷血的喉咙。 她连一声呼叫都不曾有,‘嘭’的一声,人便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楚穆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上面也沾上了万贵妃的血,他一脸嫌恶,直接便丢到了地上。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才踉踉跄跄地继续往门口走去。 只是他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锁了。 而站在外面守着的景宁郡主,好似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踱步。 在楚穆拉门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 楚穆拉了几次,没办法打开,他才开口朝外面说道:“景宁,本王知晓你在外面,本王命你立刻把门打开。” 景宁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楚穆的声音,感觉他此刻好似很清醒,她有些害怕起来了。 但她没有出声,想着这样也许楚穆就不知道她在外面。 可下一秒,楚穆的声音再度传来,也让她顿时如坠入冰窖。 “万贵妃已被本王所杀,你不想死,就给本王把门开了。” 楚穆的声音冷沉得如同来自地狱里的使者,景宁不由地全身颤抖了起来。 楚穆在外的名声,她也是知晓的。 只是在她面前的楚穆,永远都是温润有礼的,虽话不多,但对她却从来是没有什么坏脾气。 可现在的楚穆,陌生得让人不认识,特别是他说,他已经将万贵妃杀了。 她更加怕了。 万贵妃死了,那她们的计划就失败了,她若是还不知悔改,只怕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若她咬死,是万贵妃威胁她,逼迫她,那她的穆哥哥就还是她的穆哥哥的。 想到这,她不敢再有任何犹豫,颤抖着手,赶紧把那锁给打开。 门一打开,她便接触到楚穆阴鸷冷沉的眸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而后颤抖着声音,哭着说道:“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万贵妃威胁我,是她逼我,我……我不得已才配合她的,穆哥哥,你别怪我,好吗?” 楚穆睨着她,抬脚跨出门槛。 “景宁,你的福分,到今日为止,本王会差人送你回云阳,这辈子你都别再想再踏进上京一步。” 景宁一听,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云阳那个小地方,她不能回去。 见识了上京这般繁荣奢华的地方,云阳那种小地方,哪里是她能待的? 当年,太皇太后说要在母族选一个小娃儿放在身边养着,她可是经过层层筛选,打败了族里的一众兄弟姐妹,得到这个机会。 当时的她不过才七岁,但那时的她就生的俏丽了,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主要是嘴巴也甜。 太皇太后见到她的时候,马上便喜欢上她了。 云阳所有人都知道,她景宁就是个富贵命,是该养在富贵窝的。 现在要她回去,她哪有脸见人? 而且那些人,包括她的那些族里的兄弟姐妹,只怕个个都会来落井下石,嘲笑奚落她。 她不能回去,坚决不能回去。 她没敢再犹豫,爬到楚穆的脚边,抱着他的脚,“穆哥哥,你就原谅宁儿这一次,宁儿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我也不敢再觊觎穆哥哥了,我就在姑母身边,我好好地侍奉她老人家,你就原谅我一回,不要送我回云阳,好不好?” “放手!”楚穆的声音依旧是毫无温度,冷入骨髓。 可景宁却还是死死地抱着,“穆哥哥,求你了,宁儿知错了,不要送宁儿回云阳。” 楚穆靠扎伤自己得以的清醒,随着伤口的痛感麻痹,那股躁意又开始蠢蠢欲动。 楚穆知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景宁,本王命你立刻放手,不然,你的下场,只会跟万贵妃一样。” 景宁到底是怕死,她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楚穆脱离了她的束缚,踉跄着快步走下台阶,走到隔壁寿安宫门口的时候,他跟门口侍卫交代了几声,让他们去叫人过来处理万贵妃和景宁。 可楚穆刚想离开,其中一个侍卫不放心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他们其实从楚穆出现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们是楚穆的人,特意留在此处保护太皇太后的。 “本王无碍。” 楚穆摆摆手,准备走。 那侍卫再次说道:“刚东展大人来找过殿下,带着个小厮,不过没找到您,说是先出宫了。” “嗯,本王知晓了。”楚穆点点头,快步离开。 再之后,便是在此处拦住了阮棠她们离去的马车。 阮棠看着满脸潮红的楚穆,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 楚穆不言语,只是双眸紧紧地盯着阮棠的脸。 阮棠被他瞧得又想起了刚才在宴会上,他握住自己手腕时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顿时觉得羞愤难当。 她嗔了他一眼,“在这里,你……想都别想……” 虽然知道中了药,燥热难耐,但是她可不能失了节操,在这里就跟他…… 可楚穆的双眸始终紧紧地盯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自在。 “反正你都忍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忍一会儿,等回到别院给你的伤上了药,我再让凌青给你开个解药,保证药到……根软。” ———————— 下一章又被审核了,今晚可能放不出来了,大家明早再来看。 第195章 不正经 “你是认真的?”楚穆深情款款的双眸顿时变得有些幽怨。 阮棠轻扯下唇角,呵呵地笑了两声。 “你再忍忍。” “阮棠,你对本王,可真狠心,本王为了你,宁死也要保住清白,本王只想给你,可你却只想着让凌青给本王开药,你可真是狠心。” “而且上次你这样,本王不是还好好服侍了你,轮到本王了,你却如此敷衍本王。” 楚穆说着脸扭到一边,双颊红扑扑,竟有几分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 阮棠心脏‘突突’地猛跳了两下。 到底谁教他这样的? 最后阮棠还是软了心,“就算……就算我帮你,那也要回去不是,在这,你可想都别想。” 她还要脸!外面可还坐着东展,难道他们要不管东展的死活了吗? “可本王……想了。” 他已经忍了那么久了,若不是还有些许内力在身,稍稍能压制一下,只怕现在早已没了理智,化身为狼了,还会跟她在这讲条件。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实在受不了,要不你再扎自己一下?” 说着阮棠拿起一旁的袖箭,将里面的那颗小箭矢拿了出来,递给楚穆。 楚穆被她气得神情冷了下来。 “阮棠,我太惯着你了。” 说着再也不管她的意愿,直接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那只没受伤的腿上。 阮棠下意识地便想开口叫喊。 可她刚张嘴,楚穆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尽管叫,叫大声些。” “你……你不要脸!” “本王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 楚穆说着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属于女子的幽香顿时充斥着他整个感官。 那些叫嚣着的欲望,此刻更是如火山爆发。 “棠棠,你就宠宠本王,可好?” 楚穆喑哑又性感的声音从阮棠脖颈处嗡嗡传出,她第一次觉得心颤抖不已。 此刻的她,好似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可内心又不愿和他在这。 毕竟在这,跟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她真没那个脸。 内心交战之时,楚穆已在她的肩膀处咬下了一口。 他并没有很用力,她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有些不可言喻地感觉顿时蔓延全身。 她的手推搡着他的胸膛,终还是说道:“殿下,我不想在这。” 可楚穆却不听,他的唇在她身上点火,“棠棠,帮帮本王。” “实在不行,用它也可以。”说着楚穆拉着她的一只手。 阮棠双颊顿时烧红。 她还清晰的记得上一次,差点就把她的手玩抽筋。 而且上次还是他还是正常的情况下,现在的他,可不正常,谁知会不会给她玩脱臼。 可楚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住了她。 阮棠脸颊上的热度直接爆表,她感觉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特别是她知道外面还坐着一个东展,她更是羞愤不已。 可楚穆又紧紧地拽着她,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无奈,她只好转开了头,不敢看他。 可下一秒,楚穆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头来。 只见他此刻的眸子变得晦暗浓郁,里面布满了红尘欲色。 …… 他倒是舒服了,可累惨自己,阮棠不由地嗔怪了他一眼。 但这些都落在楚穆的眼中,他不由地勾唇一笑,“棠棠莫气,等到家了,本王补偿你。” 他的语气满是不正经,阮棠更是愤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总算是停歇了。 阮棠吊着手,坐到一旁的软榻上,一脸愤懑地瞪着楚穆。 然楚穆却靠着车厢,闭目,似在享受暴风雨后的宁静。 就在阮棠已经就这样结束了,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棠棠,可能……还需你给本王施以援手。” What!!!!我的手,你是不当手是吗?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一百遍。 “不要,你自己也有手,你自己搞定。” 阮棠说着,往一旁缩了缩,拉开两人的距离。 “本王的手,没你的手好,不得劲。” “我的手都废了,你看不到吗?”说着,她将她刚才的那只手抬起,给他看看它的惨状。 还在不停的颤抖,而且还无力,软绵绵的。 再来一次,她这只手,直接可以歇菜了。 “另外一只手,也行!” “不要!”打死都不要。 她还要留一只手吃饭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东展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阮姑娘,到王府了。” 阮棠听到东展的声音,脸再次爆红,一想到,刚才那样的时候,楚穆的哼唧声可能被东展听了去,她就羞得想刨地洞钻进去,永世不要出来好了。 然,楚穆听到王府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拉着阮棠的手,就往车厢外钻出去。 阮棠生怕见到东展,抬手用袖子将自己的脸遮住。 不过她下车之后,却发现,东展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果然是这厮的人,太有眼力见了。 但下一秒,她便被楚穆拉着,踉跄着往王府走去。 阮棠还能不知道他想干嘛,但知是阻挡不了他了,也只好半推半就跟着他,一起往王府里面走去。 不到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沧浪苑。 楚穆带着她直接就进了房间,直奔内室。 但在他想要将自己推倒在床的时候,阮棠叫停了。 “你腿上的伤先处理一下。” “无碍,办完事再处理。” “不行,会感染的。” “不会。” “会的!” “……” 楚穆终是生无可恋地哀叹了一声,“柜子里有伤药,你去拿过来替本王包扎。”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折磨他? 第196章 值得吗? pS:上一章做了精修,看过的宝,可回头重新看下,再来看这一章,么么~~~ “另外一只手,也行!” “不要!”打死都不要。 她还要留一只手吃饭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东展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殿下,阮姑娘,到王府了。” 阮棠听到东展的声音,脸再次爆红。 一想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刚才那样的时候,楚穆的哼唧声可能都被东展听了去,她就羞得想刨地洞钻进去,永世不要出来好了。 然,楚穆听到王府到了,脸上顿时一喜,神情也松弛了下来,嘴角含春。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并未理会阮棠脸上的尴尬,直接拉着阮棠的手,就往车厢外钻了出去。 阮棠没脸见人,特别是东展。 她抬手放在眼前,用袖子将自己的脸遮住。 楚穆先下去,在扶阮棠的时候,发现她别扭的动作,知晓她为何如此。 不由笑道:“放心,没人。” 阮棠将手放低了些,露出一双杏眼,她左右环顾了下,果然没有发现有人,就连东展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东展这人能处,太有眼力见了。 只是没等她感慨完,楚穆便拉着她,迫不及待地往王府里走去。 即便是腿受伤了,即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楚穆的步伐也不减,好像多急不可耐。 阮棠又羞又恼,可也知是阻挡不了他的,也只好半推半就跟着他,一起往王府里面走去。 不到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沧浪苑。 楚穆带着她直接就进了房间,直奔内室。 刚站定脚步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脱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阮棠看着他脱得只剩下里衣了,连忙压住他的手,“殿下,等等。” 楚穆抬眸,眸子里满是情欲。 “本王不想等了……” 阮棠眉眼突然紧紧蹙起,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殿下的伤,得先处理了。” “无碍,办完事再处理也不迟。” “不行,会感染的。” “不会。” “会的!” “本王说不会便不会。” “……”阮棠头一扭,气鼓鼓地走到床边,直接便躺倒在上面。 “殿下既然这么急不可耐,那就来吧。” 楚穆看着她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终是生无可恋地哀叹了一声,“柜子里有伤药,你去拿过来替本王包扎吧。” 阮棠一听,一骨碌地便从床上爬起,朝他咧开了嘴笑,而后跑到他所说的柜子里,将药箱拿出来。 楚穆已经坐在床边,将伤口周边的裤子给撕开了,露出血肉翻飞的伤口。 阮棠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蹙了下眉。 但很快又跑进浴房里打了一盆水出来,将软布打湿拧干,替他将伤口旁边的血迹都擦干净了,才在药箱里翻找着药物。 当她将一盒白玉膏拿出来的时候,楚穆却伸手将它从她手里拿过,重新丢回药箱里。 而后重新拿起一盒普通的金疮药递给阮棠。 “用这个。” 阮棠疑惑,不由得抬眸看着他。 “你不是说这白玉膏效果更好吗?不但能促进伤口快速愈合,还不留疤。” “男子汉大丈夫,留几个疤无妨,何况……你身上的疤,本王现在都没有找到灵药给你祛除。” 阮棠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顿时眼眶有些热热的。 她垂下眸子,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热意逼退。 那次,她确实很介意,也很生气。 但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长了,或者是,这些时日来,楚穆对她的点点滴滴,让她放下了心结。 “我那个,我已经习惯了,去不去都无所谓。” “有所谓,本王说过的,一定要找到药给你。” 阮棠没有再说话了。 将他拿给自己的那瓶金疮药放回了箱子里,重新拿起那瓶白玉膏。 楚穆还想将它拿出去,但阮棠却避开了。 “就用它,你别动了,好好坐着。” 说着,阮棠便将那药罐子上面的布塞拿掉,用手将里面的白玉膏挖出,轻轻地往他的伤口处抹去。 边抹还轻轻地往他伤口处吹气,“疼吗?” “不疼。”楚穆应着,看着她的眉眼极尽温柔。 阮棠将药抹好之后,又拿纱布给他绕了几圈,之后又是将药箱放回原处。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走重新走回床边,在床边坐下。 她以为楚穆会迫不及待便将自己的推倒,但楚穆只是将她揽入怀中抱着。 “阮棠,做本王的王妃,可好?” 阮棠没想到他会重新提及这个,若是以往,她几乎是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他的。 可此刻,她那些拒绝的话却好像被压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口。 她甚至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脏那处跳得很快。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床幔,久久不知如何回应他。 “本王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你不喜欢被束缚,即便嫁给本王,本王亦不会束缚你,你想去哪便去哪,本王都陪你,可好?” 他的话让阮棠有些震惊。 站在高位上的人,特别是像他这种,对权势的迷恋,绝非常人能够理解的。 他难道真的能舍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而且习惯了所有人都趋附他,若是当毫无权势的平头百姓,只怕他会受不了。 “那你的朝政呢?你能放下吗?” “有何不能?” 等他将沈千祎和他后面的一干人等揪出来之后,他便将朝政大权全部交回楚珺泽手里,这些年,他管得够多了,也该放手让他自己来了,总不能一直依赖他。 “可那值得吗?” 他现在的一切,想必他在其中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才得到,就为了她一个人全部都要舍弃,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值得。 “值得。”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殿下去舍弃这些,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胸无大志,也无雄韬武略的女子,并不值得殿下为我去放弃那些东西,殿下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谁说?在本王眼中……” 阮棠没等他说完,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以吻封缄,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 楚穆想要拉开她,想要和她说清楚。 可阮棠却死死地压住他的唇,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楚穆本就难耐,刚才一直压制的欲望,也在她的攻势之下,全部溃败了,他转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倒在床。 如云似雾的纱账被他挥手放下,明晃晃的月光从窗口处逶迤进来,映照着床上如胶似漆的两人。 夜,燥热,又漫长…… 第197章 逃避 第二日,阮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她刚从床上起来,便有婢女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装扮。 以往,这些都是春晗或者夏竹在做的。 王府很少见到有婢女,想必这些是楚穆特地给她准备的。 但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婢女突然做了春晗和夏竹的工作,是以,让她们将东西放下,便打发了她们出去。 她坐在床边,心情也因为想到春晗和夏竹有些低落。 不过她并没有让自己沉溺于负面情绪里很久,这些日子来,她已经在慢慢地接受春晗和夏竹已经离开了她的事实,也能很好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也就准自己悲伤一会儿,便起床洗漱换衣。 待做完这些,她才出了房门,她准备回去别院,但需知会一声楚穆。 是以,她拉了一个婢女问了之后,知晓楚穆在书房处理公务。 她没犹豫就往书房那边走去。 她来到书房门口时,东展正好站在门口处守着,见阮棠过来,礼貌地朝她作了一个揖。 “阮姑娘好。” 阮棠见到他,不由地想起昨晚在马车上的情形,脸上爬上几分不自然之色。 “东展大人好。”她也朝他点了点头。 “阮姑娘是来找殿下的吗?殿下在处理公务,不过殿下吩咐过,阮姑娘过来,可直接进去。” 但阮棠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待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进去。 本来在认真批复着折子的楚穆,见是她,唇边马上便挂上了笑容。 “起来了?怎地不多睡下?” 经他这么一问,阮棠脑子里又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她的脸顿时又燥又热,看向他时都有些不自在。 实在是她昨晚过于主动了。 她垂下眸子,不好意思再看他,而后跨进书房,走到他的书案前。 “殿下,我先回去了。” “用膳了吗?”他有交代婢女,若是她醒来之后,记得给让她用膳。 阮棠摇摇头,“我回去吃吧。” 然,楚穆一听,脸色微微一沉,“本王不是告知她们,你一醒便布膳吗?本王的人也敢怠慢,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阮棠连连摆手解释,“不是的,是我让她们不要准备的。” “哪里行,你等着,我让人布膳。” 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东展,吩咐了几句,东展便赶忙离开。 楚穆则是从椅子上起来,绕过桌子,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一旁的茶几旁坐下。 给她倒了一杯茶,才轻声问道:“睡得好吗?身子……可还酸疼?” 阮棠脸烧得慌,端起茶水,灌了一口,才摇摇头。 以往他都不曾在事后问这些。 现在突然这般,她好不习惯。 但她知晓,肯定是因为昨晚,两个人说的那些话,还有昨晚她的主动,他才会变成这样。 楚穆见她害羞,心情更加欢畅了,他直接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用拇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背。 “棠棠,昨晚未聊完的,我们可否……” 可楚穆的话未说完,阮棠便转过头,假装环顾他的书房,而后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殿下,你这的书,我能看吗?” 楚穆又不傻,知道她是在逃避。 “阮棠……” “殿下,我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我想要看的书。”阮棠说着直接从他手里抽出她的手,起身往一旁的书架走去。 走到书架那处之后,阮棠才假装认真地在他的书架上寻找着书籍。 她不是不想和他聊那个问题,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他们的身份其实悬殊很大,而且他们的理念,三观可能都不大一样。 她的灵魂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她可能没有办法像这个世界的女子一般,成亲后,便乖乖在家相夫教子。 她是要出去外面闯的。 他现在确实可以承诺陪着她一起,可若当真舍了这里的身份和权力,他会习惯吗? 会愿意跟她一起去过那风吹日晒,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可是要去做这个时代最看不起的商贾,他若是和她一起,相当于从天上掉到地上。 也许短时间内他觉得新奇,没什么,可这日子要是长,难免不会心生怨怼。 而且他现在的职务,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脱手。 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也已经得知,在外,他是名声不好的奸佞权王,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将朝政管理特别好,且爱民如子,从不会滥杀无辜的好王爷。 只是他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不那么光彩。 加上他也不屑于去辩解什么,久而久之,大家对他的印象,也就只剩下奸佞二字。 若是他选了自己,却要愧对万民,她真的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选。 好好珍惜能一起的时光,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阮棠在书架上看了一圈,发现大多数的书都是兵书,史书之类的书。 她本想拿一本装装样子,却无从下手。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高处垂下的一个书签上面写着‘小蝶梦会情郎’,这样的标签,在他这一架子正经的书里,显得特别不正经。 同时也勾起了阮棠的好奇心,她踮起脚尖,沿着那垂下的书签,摸向可能放那书的位置。 只是位置太高,她一时半会竟然够不着。 好不容易够上那一层,书还没拿到,却将一个木盒子给扫落下来。 那木盒子直接便落到了阮棠的怀里,但因为是倾斜掉下来的,那盒子在被阮棠接住的同时,里面的一些东西也从里面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 阮棠仿佛做错的小孩,顿时慌了,连忙蹲下去捡那些掉落出来的东西。 其中有两个弯弯的,如月牙般的鱼玉牌,阮棠拿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端详了一下,见两只玉牌好似应该是连在一起的,而现在变成了两半,她以为是她弄的,她更加慌了。 楚穆走过来蹲下身子的身子的时候,她连忙将玉牌递给他,“对不起,好像摔成两半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拿出去给珠宝楼的师傅看看,看是否能修好?” 楚穆从她手里拿过那两半玉牌,脸上神情不变,还是带着浅笑,“这玉牌本就已经摔成了两半的,不是你摔的。” “真的吗?”阮棠担心楚穆是因为怕她愧疚才这么说的。 “真的,不信你看这接口处,痕迹是旧的,若是刚刚摔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阮棠凑过去了看了几眼,发现那接口处的痕迹确实不是新,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198章 话本 楚穆将那玉牌重新收进了那木箱子之后,才拉着她起身。 “想看什么书?本王给你拿。” 阮棠想起了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标签,不由地朝他露出一个俏皮之笑。 而后扯了扯那个标签,“这是什么书呀?我想看。” 楚穆看到这个标签时,露出尴尬地一笑。 这书是他母后拿来这的,全因他之前不近女色,他母后还以为他真如外面传言一般,他有龙阳之癖,才让人将这爱情话本送过来这里给他。 目的是让他多看看,感受下别人的情爱冲击,看他能不能生出想要找个女人的冲动。 不过这些书送来,便被他都丢了。 这本是他母后亲自送来的,不允许他丢。 后来他也就忘了。 可能是后来府里的下人收拾的时候,顺手就放在书架上了。 “我要看,你拿给我看看。”阮棠摇着他的手臂,竟无意识地朝他撒着娇。 楚穆很受用,手比脑子还快,就把那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不过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了,可想而知,被人遗忘在上面多久了。 阮棠接过来,用帕子将上面的灰拍掉之后,才拿着走回茶几旁的座位处坐下。 她翻开书大概了看了几眼,就是这个时代的爱情小说。 而且与这个时代相反,这里面写的内容有些奔放。 她就粗略的看了几眼,就看到了好几处露骨的描写。 她不好意思在楚穆的面前看下去,只好朝他问道:“殿下这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她对这个时代的话本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她得空的时候,也会写一些现代的玛丽苏小说,当时春晗还拿了一些去卖给说书先生。 据说挺受欢迎的。 只是那不过是她的一点小爱好,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 她也有看一些这个时代的话本,只是这么露骨的,倒是很少见到。 所以,她想拿回去研究研究。 “你喜欢便拿走吧。”反正放在他这,也是堆灰。 只是他没想到,她对这种书感兴趣。 阮棠高兴地将那书塞进怀里,但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殿下可有看过这书?” 楚穆脸上马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之色,他对这种书不感兴趣,但有段时间被他母后逼着看了一些。 他看的书,大部分都是涉及治理朝政的,还有兵书,对于这种书,他并不涉猎。 这本是他母后逼着他看的第一本不怎么正经的书。 之后不正经的便是阮棠落下给他的那本《香楼秘籍》。 他本对那淫秽之书也不感兴趣,甚至嗤之以鼻。 可自从和阮棠尝过那鱼水之欢之后,他看见那本书的时候,竟忍不住翻开了看。 只是看的时候,不大好受,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楚穆想到这,眸光也顺势看向她。 某处的欲望好似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他不敢再对她做什么,毕竟昨晚一整夜,她那处都被他磨红了,虽她睡着的时候,他有给她擦了消肿的药,但他舍不得再折腾她。 不过想到她马上要回去别院了,他又有几分舍不得。 “阮棠……” 楚穆刚想开口让她留下来,婢女们就端着饭菜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只好闭上嘴,待婢女们将饭菜布好之后,他才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一直到两人用过膳之后,阮棠提出要回去了。 楚穆才再度开口,“要不,今日留下,本王晚上带你去听话本?” 天香楼那处每晚都有话本先生在那处讲话本,他去过那里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有公事,和朝臣约着在那处见面,他也没心听那话本。 但现在得知,她是喜欢这些,自然想要投其所好。 阮棠本想拒绝的,但随即想到了什么。 她很痛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楚穆没想到这么容易,高兴地没忍住,搂着她压在怀里,狠狠的亲吻了一通。 有了阮棠的陪伴,楚穆处理折子的时候,心情特别好,效率也高了很多。 即便是平时看了会很生气的折子,他都是高高兴兴地批上批红。 而阮棠先是窝在茶几旁边看话本,看了一会儿,就被楚穆叫去研墨。 但她研磨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想要继续回去看话本的时候,楚穆又扯着她一起画画。 阮棠想起了之前,他说过要和她一起研究下画画的。 现下正是机会。 “殿下,你会画人吗?” 楚穆点点头,“自然,你忘了你招惹本王之后逃跑,本王将你带着面纱的画像贴满全城了吗?” 阮棠一拍脑门,“是哦,我差点忘了这茬,你当时都没有看见我的真实面目,却能画的惟妙惟肖,确实厉害。” 楚穆难得被她夸,高兴不已。 “要不,本王再给你画一张?” 阮棠却摇摇头,“不了,今天我们换一下,我来画你。” 楚穆微挑了下眉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好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他画画像,他自然是非常感兴趣。 “不过我不用你的这个笔画,我要去弄一个不一样的笔来画。”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楚穆好奇她要用的是什么笔,是以也跟着她一起出了书房。 阮棠从书房出来,一路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后,直奔灶头,在灶坑处用树枝扒拉出来一些燃烧过的木棍,她挑了几根比较细的,且木炭部分未碳化,能做成笔的。 楚穆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这个来画画的,好奇心更甚。 一直到他们回到书房,关上门后,阮棠才对楚穆说道:“殿下,现在可能要麻烦你脱一下上半身的衣服。” 第199章 画画 楚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你作画,还需本王脱衣?” 阮棠弯唇一笑,“我的画,跟你画的可不一样,更加生动逼真,你想不想要?想要就赶紧的。” 阮棠说着,之前就上前去扒楚穆的衣服。 但她才把他的衣襟拉开一点,楚穆就握住她的手。 “棠棠……这样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阮棠抓着他衣服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他。 只见他黑眸晦暗不明,有些暧昧的情绪在眸子里涌动。 阮棠没好气道:“殿下你想什么呢?这是艺术创作,别歪想,好好听我。” 不给楚穆任何拒绝的机会,阮棠直接将他的衣服从上面褪下来,退到腰间处,就这样用腰带将其束缚在腰间上。 “你站好了,我看下该让你摆个什么姿势。” 说着,阮棠退开几步,摸着下巴,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楚穆。 楚穆身材管理一直都很好,身上的肌肉常年都是硬邦邦的,且线条分明。 加上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这样一站在那,就是一个特别标准的人体模特。 若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这样的模特放在画室,绝对会让那些美术生为之尖叫的。 只是这个时代保守,加上她也担心他以后自己好色,不然她都想剥光他,给他来个人体写实。 阮棠围着他转了一圈,又环顾了书房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书案一旁的一个花瓶上。 她将那花瓶拿了过来,塞到楚穆的怀里,然后让他双手摆着,直接右胸前。 阮棠又退开几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点那个意思了。” 弄好楚穆之后,阮棠又找来了一个木托盘,用背面当做画板,才将几张宣纸叠加在一起,放在画板上。 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楚穆面前不远处。 “殿下,可能需要你保持下这个姿势,当然,要是累了,可以告诉我,稍稍休息下。” 说完,便没再理会楚穆,开始看他一眼,在纸上刷刷地画了几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又刷刷地画了几下…… 如此反复循环。 期间,楚穆竟没有动过,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直到一个时辰走后,阮棠才放下纸笔,朝楚穆说道:“好了,殿下可以动了。” 楚穆点点头,不动声色活动活动了脚踝。 他已经很久没有站过这么长时间了。 以前皇兄还在时候,几乎每天让他扎马步,一扎就是一两个时辰起步。 这些年他倒是疏于练习这一些了。 待脚的知觉稍稍回了些,他才将花瓶放到一旁,而后走到阮棠身边。 “给本王看看,你画得怎样?” 阮棠仰头对他神秘一笑:“保证你会惊喜。” 说着,阮棠将那画递到他面前。 楚穆见识不少大师的名作,但是像她这种风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根小小的木炭条,竟然能将人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他或者那些大师的画作,几乎就是讲究一个意境,但是她的画,却是将人的皮相,骨头,灵魂都画了进来。 特别是细节部分,几乎可以乱真。 她甚至都将他鬓角的汗渍都给画了出来,仿佛将他整个人拓进了这纸里。 阮棠见他看得认真,眸子里又满是惊喜,更加得意了。 “怎样?比起殿下画作,我的如何?” 她虽不敢说她的是什么大作,在她那个时代,她的这个水平也只能算中等而已。 因为她画画完全只是兴趣,只不过因为她喜欢,为此专门去报了班学习的。 当时她的素描就是画得最好的。 像这种画,她以前画过无数。 人体亦画过不少,只是像他这么完美的模特很少而已。 “妙,实在是妙。”楚穆忍不住夸道。 阮棠被他夸得仿佛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这不算什么,我已经很久没画了,技术其实有些生疏,我以前画的裸体美男,比这个还好。” 阮棠一得意,就开始毫无顾忌,口不择言了。 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让某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裸体美男?”楚穆看着她的眸子,里面满是危险的光。 阮棠被他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她连忙圆,“呃……殿下听错了,哪有什么美男,就只有殿下一个。” “是吗?” “当然,我就见过殿下这一个美男,哪里有其他美男,呵呵……” 然楚穆却是不信,只见他朝她逼近。 “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爱去风月阁那种地方看那些男子?” 风月阁,是上京场的一处风月场所,只是这个场所同平时的香楼不同,这里面服务客人的,全都是男子,有细皮嫩肉的小兽男,也有肌肉凶猛型男。 据说那些美男,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穿着的布料都很少,有的甚至都是光着身子,只遮特殊部位。 而去里面消费,服务会根据客人的性别给特别安排。 她早就想去了。 只是,那里的服务费太高了。 她又对那种服务不感兴趣,顶多就是想去开开眼界。 但即便是不叫服务,这价格也是一样的。 最低价都要黄金千两,妥妥的销金窝。 她觉得太贵了,一直没舍得。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财力?” 她以前确实赚了不少钱,但若是进去那种地方消费,估计没几回,她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有这个财力,是不是就去了?” “呃……”确实是,但怎么能对他说实话。 “不可能,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我可是良家妇女,不屑去那种地方的。” “良家妇女?良家妇女能知晓那种地方?阮棠,同本王老实交代。” 说着,楚穆直接揽上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阮棠这才知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那种地方,对外是吟诗作赋的,只是进去了才知晓其中的道道。 她没有进去过,但她确实是特意打听过。 特别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像晓峰这种打听消息的能手,这种消息,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呵呵,我就是听说过而已,你也知,青峰那人风流,就爱到处乱逛,我就是听他说的。”阮棠无奈,只好拉青峰出来挡箭。 第200章 酸酸甜甜 若是让他知晓她是特意让晓峰去打听的,只怕他会揪着自己不放。 是以,只能委屈下青峰了。 也谈不上委屈,青峰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有点特殊的爱好。 像风月阁这样的地方,指不定他真的去过。 “最好是,若是本王发现,你敢去那种地方,本王定不轻饶你。” 说着,楚穆的搂在她腰间上的手,轻轻地挠了一下她的痒肉。 阮棠一缩,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殿下,痒,你别闹……” 可楚穆却不如她的愿,又挠了一下。 阮棠直接在他怀里软倒,“殿下,别闹……” “那你答应本王,以后,只能看本王的。” “好好好,以后都看你一个人。”阮棠咯咯笑着,连连讨饶。 楚穆这才放过她,但依旧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棠棠画完了,要不本王也来画一幅?” 楚穆垂着眸看着怀里娇俏的女子,眸光里满是柔情。 阮棠点头,“好啊,殿下想画便画,但我是坚决不站着,太累人了。” 楚穆勾唇笑,“你知道累人,怎地还让本王站那么久?” “这不是我觉得殿下身强体健嘛,区区两个时辰,那都是信手拈来的事。”阮棠厚着脸皮恭维着。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楚穆却很受用。 “这你倒是说对了,本王确实身强体健,倒是棠棠,怕需要锻炼下了,不然每次不过一两回就喊累了。” 阮棠想不到,这都能给他扯到那方面去,而且他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反倒是她这个听的人,脸都躁红了,脑子里也满是他们在床笫上的那些事。 每每都是她讨饶,他却意犹未尽,连哄带骗的,一次又一次。 “以后,本王晨练的时候,去找你一起。” “不要!”谁要晨练,有那时间,她多睡一下不香吗? 她累,是他自己太不节制了。 即便是头牛,也耐不住一晚上都在犁地吧? “这就由不得棠棠拒绝了,反正本王以后每天清晨便去找棠棠,除非……” “除非什么?” 楚穆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俯到耳边,轻声道:“除非棠棠每晚都同本王共赴巫山云雨。” 阮棠一听,脸颊更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孟浪!” 楚穆呵呵笑着,“那棠棠怎么选?” “都不选。” 阮棠拍了一下他的手,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去。 可楚穆却不放,依旧扣着她。 “不选也可以,那等下,棠棠也要像本王这般……” 楚穆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胸膛。 阮棠的手本就贴在硬邦邦的胸膛之上,现在被他一说,顿时觉得贴住他肌肤的掌心都是烫的。 她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让自己也脱了衣服给他画。 虽然在以前学画画的时候,也画过女裸体模特,可她是画的那个,现在让她做脱了被画的那个,她做不到。 而且她要是真脱了,只怕这画是画不了了,她只会被他扑倒。 因为她不相信他看着能忍住。 她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变态。” “何为变态?” “就是……不要脸。” “不要脸?那棠棠刚刚脱本王的衣服,又画本王,是不是更不要脸?” “我……”阮棠被他一噎,竟不知怎么反驳。 “反正我不要,不然,你就别画了。”阮棠反驳不了他,直接便耍赖。 楚穆也知晓她不会答应,没有再继续强迫,而后搂着她走到书案前坐下,而阮棠则是坐在他腿上。 楚穆将她的画搁在桌上之后,才腾出手拿起一只兼毫,沾了一下墨,直接便在宣纸上勾勒。 阮棠还被他搂在怀里。 “殿下,你还是让我起来吧,我给你研墨。” “不用,你就乖乖地坐着。” 很快他便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简单的人的轮廓。 “可你不是要画我吗?这样,你如何画?” 楚穆停下手上的动作,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棠棠已经刻在本王的脑海里,无需看,本王亦可画出来。” 四目相对,他的神情认真,一双幽深的黑眸里,都是阮棠的影子。 她心脏那处不由地撞了一下,有些东西似在里面融化,融入骨血里。 他说过喜欢自己,之前她好像都没有办法理解这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这一刻,她好像知道了。 就是心尖酸酸的,但又甜甜的。 似是被他那双黑眸吸引,阮棠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微微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待她退开之后,看着楚穆有些呆滞的神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做出了这个举动,或许是真的情不自禁。 楚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的笑意更深。 “棠棠,你是故意的,在勾引本王吗?” 阮棠嗔了他一眼,将头转回,视线重新落在他画画的纸上。 楚穆心情大好,左手重新搂在她的腰肢上,右手则是继续作画。 阮棠见过楚穆的画作,知晓他造诣不浅,可亲眼看着一幅画在他笔下成型,她还是忍不住震撼。 更重要的是,这画里的主角还是她。 她仿佛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自己,在他的笔下变成鲜活,充满灵性。 “殿下,你这画是送给我的吧?” 她想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卧室里,天天看着这么美的自己。 楚穆轻轻地‘嗯’了一声,“自然是送给棠棠的,以后本王还要画各种各样的棠棠,全都送给你。” “那我也要画你,各种姿势的你,但不能送给你,我要留在身边,要是哪天我没钱了,就拿出去卖,美男图,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你舍得卖给别人?” “有何舍不得的,反正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想什么时候画,便什么时候画。” 阮棠说的兴奋,并未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何不对。 但听到楚穆的耳中,他却忍不住兴奋。 阮棠虽然一直不答应留在他身边的,但此刻,她的这句话,仿佛在告诉了他,她其实是愿意的。 楚穆很想开口问一句,“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了?”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而且他相信,她终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第201章 说书 楚穆和阮棠在书房里窝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才出了书房。 换了一身衣服,才结伴一起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去了天香楼。 两人到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 天香楼的掌柜认识楚穆,见他突然来,还带着一个女子,马上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迎到楼上最好的雅间。 这处的雅座远离楼下的喧嚣,布置得也很雅致,鲜花、字画都有。 还为了能让里面的顾客能够看到下面,和听到说书先生的讲话本子,特地在面向楼下大堂这边开了一个窗。 想要听话本的,可以将窗子打开,就可以看到和听到。 若是没兴趣的话,直接把窗子关上便可,外面的喧嚣声也会被隔绝大半部分。 而临街那边亦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窗,想要看街景的话,可以来这边看。 晚上的上京城,特别是亥时之前,外面都是灯火通明的,逛街的人亦有很多了。 阮棠从进了这个雅间之后,就忍不住跑到临街那边,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楚穆则是坐在桌前点菜,待点完后,掌柜退出去之后,他才走到阮棠身边。 阮棠见他过来,指着窗外一处说道:“那边好热闹,稍后我们吃完之后,去那边逛逛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都行。” 两人又东扯一下,西扯一下,没多久,掌柜的便带着小二将饭菜端了进来,摆满了一桌。 阮棠向来对食物就没有什么抵抗力,见到一大桌子美食,直接便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布完菜,还未来得及走的掌柜,见阮棠竟然在宁王面前如此随意,不禁地又多看了她一眼。 坊间一直传闻,宁王殿下身边有一貌美女子,甚得宁王恩宠。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不然这女子也不敢在宁王面前这般恣意。 最让掌柜惊讶的是,宁王刚刚竟然亲自给那女子夹菜,还给她擦嘴。 那神情,那模样,哪里像是个不近女色,且有龙阳之癖的佞王? 分明是深情款款的痴情种。 掌柜的偷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 但想到一会儿话本先生便要开始讲话本了,是以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恩爱。 “殿下,马上便要开始讲话本了,殿下可有喜欢听的故事?或是这位姑娘,有无想要听的故事。” 阮棠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才道:“就说你们这最受欢迎的那本吧,我听听看。” “按她的去做吧。”阮棠的话说完,楚穆便直接吩咐那掌柜。 “好的,殿下,那小的先退下了。” 在那掌柜的退下之后,楚穆将面向大堂那边的窗子打开,刚好就在他们吃饭的桌前,他们可以边吃边听。 大堂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几乎座无虚席,想来大家都是冲着天香楼的这一个服务而来。 掌柜的下了楼,便朝大家说道,“话本时间现在开始,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说书先生,徐公子。”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在上面坐着吃饭的阮棠,也被感染,也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鼓掌。 待掌声慢慢小下来之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走上了大堂中央的那个舞台,朝四周都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说书先生这么年轻啊?”阮棠忍不住发出感慨。 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说书先生全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要么,是大叔,不然就是老爷爷,她几乎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 而且这徐公子,长得很是清秀,风度翩翩的。 最让阮棠惊叹的是,他上台之后,小厮竟将一古筝搬了上去。 那徐公子直接便坐在古筝前,素手开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 阮棠还以为他说故事前是要先弹琴助助兴,却不曾想,他是边讲,边弹琴。 这倒是让她意外,因为这样的方式,颇有一种她那个时代配音的架势,虽然辅助的工具就一种,但却让枯燥的说书,变得高雅有趣。 待那徐公子开口之后,阮棠这才真正明白,这么多人爱来天香楼听说书,不是因为别的,全是因为这个徐公子的故事讲得好。 抑扬顿挫,悲喜交加,各种情绪都被他拿捏地恰到好处。 ———————— 稍后这章还会加大约五百字进来,到点了,我先发上来打卡。 大家到时可刷新接着看, 第202章 卖本子 “没想到姑娘才情横溢,竟写出这般精彩的话本子来。” 阮棠被他一夸,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她可是资深的小说爱好者,以前下班回到家,唯一的放松方式,便是将听小说的软件打开,什么‘侯爷宠妾灭妻,我转身投入太子的怀里,’、‘哑巴小姐,她是京圈太子爷的白月光’、‘拐暴君上榻,她被宠成傻白甜’等等,其中的套路,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将他们糅合重整写出来,那就是信手拈来的。 而且这个时代的画本子,大多数都是温情或是悲惨的。 她现在所写的,可是将套路和狗血都集中在一起,保证听了一回,便想听下回。 “那徐公子可愿意讲我写的话本?” “自然是愿意的。”徐公子连忙答道。 他最近正愁新本子,他的那些本子,翻来覆去,已经没多少新意了。 虽每日来听的人还是不少,但他知晓,比之以前,是少了不少人。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人会越来越少。 而阮棠的这个话本子如雪中送炭。 一旁的掌柜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明白阮棠的这个话本子想必是真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入了徐公子这么挑剔的眼中。 “不知姑娘这话本可否出售,价格好商量。”掌柜开口道。 阮棠等的就是这句。 “自然是出售的,只是这价格……” “价格好商量,平时我们收话本,基本都是十两到五百两不等,视质量而定,姑娘的这个,最低我可以出二百两,当然若是反响好的话,可适当提高,上限一千两,你看如何?” 以前春晗将她的一些话本拿出去卖过,价格基本就在一百两以下,这个掌柜开出的价格已经算很不错了。 但她以前是有别的生计,无需靠这个来赚钱,是以就当给春晗赚点零花钱,卖多少她都无所谓。 而且以前写,只是爱好,一个月都不曾写一本,基本都是大半年才写个半本一本这样的。 但现在不同,一本二百两于她而言,少了点。 “掌柜的,要不这样,我现在的这个免费给你们,你们先试讲,若是反响不错,我把后续补齐,亦是免费的。” “后面若是你们还想要我写的,你只需给我点辛苦费便可。” “辛苦费?”掌柜有些疑惑,免费提供话本子,还只要一点辛苦费就行。 “我知晓掌柜这天香楼很多顾客都是冲着这话本子来消费的,当然,你们的菜系,服务也很好。” “我的这个辛苦费,就要你们每日的营业额的一成便可。” 她粗略地算过,现在这天香楼,每日的营业额,不低于三千两,刨除这成本、损耗、员工工钱,每日的纯利,应在八百两到一千两不等。 一成的纯利,也有几十、一百两左右。 但她相信只要她的话本子上场,绝对可以给这天香楼带来更多的顾客,届时这盈利就不止这一点了。 掌柜的一听,看着阮棠,唇边露出的赞赏的笑容。 难怪能在宁王身边待,这算盘算得精啊! 不过若是她的话本子真的能给他的饭店带来更大的客流,那他也是赚的,给她赚一点也无妨。 何况她是宁王的人,若是将她讨好了,只会利大于弊。 “好,就这么说定了,姑娘这话本稍后便让徐公子下去讲,我们看看反响如何?” “行,若是反响不错,我今晚回去便将后续写出来,明天拿过来。” “敢情好,敢情好!” 掌柜的笑呵呵地出去了,而徐公子也从椅子上起身,但出去之前,特地又问了阮棠一句。 “姑娘,不知您的这个话本,可有起名了?” 阮棠点头,“自然起了,就叫‘残疾将军娶妻后,他站起来了’。” 徐公子听了这名字,倒是愣了一下,因为之前的话本名字都是什么‘丽香堂’、‘芙蓉亭’、‘牡丹记’之类的,极少会有这么直白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名字和简介的内容倒是挺贴合的。 “妙!这名字起的好。” 徐公子退回去后,回到了楼下。 在掌声中再次回到舞台中央。 “接下来,在下要为各位带来一本与众不同的话本,名字是‘残疾将军娶妻后,他站起来了’。” 众人一听这名字,先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而后都不由地露出好奇和期盼的神情。 而徐公子也在缓缓的琴声中,开始娓娓道来,“第一回,被迫嫁人。” “姜媛今日大婚,嫁给威名远扬的凌将军,可她坐在花轿里,却哭了。” “全因现在的凌将军不再是以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而是腿有残疾,生活不能自理,且现在只是空有头衔的将军。” “姜媛嫡母死得早,现任嫡母不慈,偷梁换柱,将本应嫁给凌将军的姜家二女儿,换成她……” 阮棠坐在上面,一直都在观察下面观众的反应。 发现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她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 虽然她是很有把握,她写的这些话本肯定不会差,但也怕万一这里的人不喜欢。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是喜欢的。 很快,徐公子将阮棠给他的这些稿子中的前三回都讲完,剩余的三回却不讲了。 但观众却意犹未尽,催着徐公子接着讲。 “要听下回分解,大家明日请早。”徐公子礼貌地朝台下鞠了一躬,便下台去了。 一些财大气粗的顾客,在下面嚷嚷,“我给赏银,公子接着讲。” 其中一个夫人将一大个价值百两的银锭子拍在餐桌上,“我出一百两,徐公子接着讲。” 阮棠还以为掌柜的会为斗米折腰,却不想掌柜走到那顾客的面前。 朝她微微鞠了一躬,“林夫人,咱们店的规矩,今晚的故事便到此结束了,夫人明早记得早点来。” 那夫人虽然失望,但也到底也没纠缠。 阮棠在上面看着忍不住笑了。 果然,这些狗血玛丽苏的剧情,更能吸引女子。 一旁的楚穆见阮棠笑得如此开心,不由地问道:“你写这话本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及本王给你的那万分之一,何必如此辛苦?” “你不懂,这钱,自己赚得才香,何况你的那些,是你的,我哪能真的花你的。” 阮棠嘴里说着,但视线依旧是在下面。 没有发现旁边男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第203章 河灯 “所以,棠棠是不愿意花本王的钱了?” “嗯。”阮棠视线依旧在下面,也没有很认真地听楚穆说话,所以回答的时候有些敷衍。 可楚穆一听她如此说,本来沉沉的眉眼,里面的光也暗淡了下来。 他是想不明白,别的女人若是有这么多钱,哪里还愿意辛辛苦苦去外面赚? 唯独她,明明就很爱钱,可却又不愿花他的钱。 所以,她还是不愿和自己在一起? 本来因为今天她的主动而生出的那点雀跃,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下面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阮棠也把视线移了回来。 才发现,楚穆眉头紧蹙着,好似心有郁结不得舒展。 而他面前酒杯里的酒也被他喝了。 阮棠拧了下眉,拿起一旁的酒壶,果然,里面的酒都没了。 平时她极少见楚穆喝酒的,即便是太皇太后的生辰,亦或是前几天的中秋宫宴,他都是浅尝辄止,绝不会贪杯。 这点他很自律,也是她佩服他的一点。 可此刻,却将一壶酒都见了底。 “殿下,怎地贪杯了?” 楚穆抬眸,眼神幽怨地看着她,眸子里似有万般委屈。 阮棠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顿时有些心虚,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今天他心情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阮棠,本王就问你一句,到现在为止,你是否都没有想过要和本王在一起?也没有想过要留在本王身边?” 阮棠一顿,竟不知如何回答他。 今天之前,她确实没有想过。 她一直想的是,他们合约一到期,她便准备和塔娜回去西北。 塔娜父母遇害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她是打算和塔娜再回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星半点线索。 可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好像不似从前了,她甚至在某个瞬间,有想要留下来的冲动。 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她也不敢肯定那是否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所以,她现在还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他。 楚穆见她久久不回答,失望地垂下眸子。 良久后他才起身,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走吧。” 阮棠乖巧地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他这样,就哄骗她,自己想跟他在一起,想留在他身边。 万一自己之后又改变主意了呢? 那他不就更伤心。 从雅间出来,到出了天香楼,阮棠都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没再敢说一句话,生怕那句又惹得他不快。 而阮棠也以为,今晚的行程要到此结束了。 两人本来说好,吃了饭去街上逛逛的,现在估计楚穆也没心情逛了。 是以,她以为出了天香楼就上马车回去了。 可到了马车这边,楚穆却没有上去,而是拉着她往人流不是很多了的街道上走去。 走了一小截之后,阮棠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去哪?” “你不是说吃了饭,去那边逛逛吗?” 阮棠嘴角弯了一下,被他牵着的手忍不住轻轻地回握住他,“谢谢殿下。” 楚穆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无奈之色。 他心情郁结,可是却还是舍不得让她失落。 他现在可谓是被她拿捏得死死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一处河边,虽天色已不早,但是这里的人还是不少。 有在河里泛舟饮酒作乐的,也有在桥上赏景吟诗的。 有些比较大胆的男女,会像他们一样,双双两两牵着手散步的。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河边有人放河灯,阮棠突然便想到春晗和夏竹。 之前听春晗说过,放河灯,可以给死去的亲人带去她的思念。 虽然知道有些扯淡,但是此刻,阮棠却很想去做。 “殿下,我们也去放河灯好不好?” “好。” 楚穆应下,带着她走到一处卖河灯的小摊位上。 摊主一见他们靠近,便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阮棠听着他的介绍挑了两盏,又抬头问楚穆,“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我看公子和夫人恩爱,公子也挑一个吧,把祝福语写下放在上面可以保佑两人恩爱绵长,白头偕老。” 阮棠虽知晓这摊主不过是在胡扯,但来都来了,放一盏也无妨,就当多一个人为春晗和夏竹祈福吧,让她们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最好是投到父母慈爱,家境优越的家庭里。 然,楚穆对摊主的话很是受用,直接一口气就把人摊位上的所有河灯都买了下来。 足足有一百多盏。 阮棠早就见识过楚穆的财大气粗,也不劝他。 因为知道是劝不动的。 那摊主高兴坏了,笑呵呵地就帮着他们将河灯拿到了河边去。 楚穆和阮棠则是在摊位上,用摊主给他们的纸笔写下了祝福语,才拿着走到河边去。 阮棠写的都是对春晗和夏竹的祝愿,而楚穆写的却是对两人感情的希冀。 待河灯都被放入河中,看着他们随着河流的方向越漂越远,阮棠忍不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再一次默默祈祷。 楚穆站在她身边,侧头看着她俏丽的侧脸,心中思绪奔涌。 她写的纸条,他都看到了,没有一张是有关于他的。 虽然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心尖那处还是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疼得很。 两人放完河灯,又去桥上走了一会,待街上的行人慢慢地少了,两人才坐上马车。 马车在阮棠的别院停下,阮棠有些意外。 今晚的楚穆,从天香楼出来之后,便兴致不怎么高了。 虽然他尽力保持着微笑,也没有给她摆脸色,但她知晓,他不高兴。 她以为,今晚他肯定会带自己回去王府的。 她也想着,今晚哄哄他,他尽兴了,自然就会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却不想,他将自己送回了她的别院。 楚穆先下的马车,然后绅士地伸手扶她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阮棠才说道:“那我进去了,殿下要不要……” 阮棠想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或者今晚歇下? 但还没问出口,就被楚穆搂进了怀里。 他将她抱的很紧,不过阮棠没有挣扎,由着他。 自己的手也放在他的腰间。 楚穆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良久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阮棠,我该拿你怎么办?” 阮棠没办法回答他,放在他腰间的手只好收紧了些。 但下一秒楚穆便放开了她,而后转身便上了马车。 阮棠看着离开的马车,怔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别院里走去。 刚进了院子,一阵微风吹过,阮棠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些凉凉的,她下意识地抬手就去摸。 待她的手触摸到她脖颈上面有一滴凉透了的水渍时,她怔住了…… 第204章 绣花 阮棠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她的心脏那处也因为这一滴湿润,而被狠狠的揪住。 难怪他走得那么快。 若是以往,他一般都是看着自己进去之后,才会离开的。 今天却…… 阮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直到下半夜,才抗不住困意,睡着了。 不过天才亮,塔娜便来找她了。 “我听小玉说你回来了。”塔娜直接蹦到她床上,在她身边躺下。 这些时日,塔娜已经慢慢地恢复以前的性子了。 她侧起身子,看着阮棠,当发现阮棠眼下的青黑时,露出了暧昧的一笑:“姐姐,昨晚是不是殿下不在,你睡不着?” 阮棠和楚穆,这段时间在她的眼里看来,就是恩爱中的小情侣,如胶似漆。 她还以为阮棠会在王府住下了呢,正想着今天去王府找她,没想到却回来了。 但阮棠面对她的调侃,却兴致不高。 塔娜很快便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你和殿下吵架了?” 阮棠摇头,他们那样不算吵架吧,应该是她把他惹哭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流血都不流泪的男子,却因为她,落了泪。 她内疚,不知所措了一个晚上。 “塔娜,如果我要给殿下送个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送礼物?”塔娜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也没有给男人送过礼物。” 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姐姐,我知道送什么了。” “什么?” “香包或者腰带,以前阿娘就是给阿爹送这些的,每逢爹爹的生辰或者什么节日,阿娘便会做这些送给爹爹的。” 她的印象中,阿娘给阿爹的礼物,都是阿娘亲手做的。 阿娘没嫁给她爹爹的时候,是家里的千金小姐,但她娘亲的性格直爽,一时都不拘于内室里,嫁给爹爹后,便跟着一起四海游历,行医救人。 她爹娘都是心善的人,她听说,爹爹也是出生勋贵世家的,只是爹爹不喜名利,加上家中家族喜欢暗斗,爹爹不喜欢,便偷偷离家,之后没有再回去过了。 遇到她娘亲的时候,两人一见钟情,但她阿娘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没同意。 因为他不想她阿娘跟着他吃苦,可她阿娘却坚决要嫁给他。 她外祖父虽是商贾出身,但性情温和,对她爹爹也是喜爱有加,所以对她阿娘要嫁给她阿爹,并没有过多阻拦。 两人很快便成亲了。 成亲之后,她阿娘便将所有嫁妆都换成了银钱带在身上,跟着她阿爹四处游医。 而她娘的嫁妆,大部分都用于去救助一些难民,还有孤儿寡母了。 两人之后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很幸福。 一直到生了她之后,他们才在西北那里寻了那个小村庄,安家定居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她爹娘更是恩爱有加。 她阿娘会给她阿爹绣荷包,绣腰带,她阿爹也会给她阿娘做一些手工木头玩意,比如簪子,手串之类的。 日子虽不富裕,也很平淡,但是她从小就沐浴在她爹娘的爱意中长大的。 但现在,她阿爹阿娘都没了。 塔娜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哀伤,但很快便敛去,重新扬起笑脸看着阮棠。 但阮棠却紧蹙着眉眼,“我不会刺绣。” 别说刺绣了,她针都拿不好。 “我会,我可以教你。” 她阿娘的绣技一绝,她虽只学到她的一半,但教阮棠绣个荷包腰带什么的,那也绰绰有余了。 “我能学会吗?” 别的也许说不准,但是这刺绣,她是觉得她可能真的学不会。 以前春晗也要教她,但她看了她绣了一下就放弃了。 看似简单,但里面的门门道道还挺多,什么平针、垫绣、蹙金、滚针……她一窍不通。 “肯定能。” 她们虽是表兄妹,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天分多少都会带点的。 可塔娜却是高估了阮棠。 她教了半天,阮棠那针法却还是七扭八歪,别说绣花,走针都是问题。 塔娜都想放弃了,阮棠却倔强了起来。 “我就不信,我还绣不出一朵花来了。” 阮棠一旦倔起来,就会牟足劲儿去做一件事。 绣了一整天终于给她绣出一朵奇丑无比的小红花。 虽不入眼,但到底是绣出来了。 “丑是丑点,起码绣出来了,姐姐,再加油绣几天,肯定是能绣出一副鸳鸯戏水的。” 鸳鸯戏水?阮棠头疼不已。 只怕她到时绣出来的不是鸳鸯戏水,而是野鸭游水,可能还更糟糕,鸭子的模样可能都未必能看得出来。 塔娜是高估了她。 但阮棠也不是个喜欢中途放弃的人,不管怎样,先绣再说,她是相信熟能生巧的。 虽然不及别人绣出来那么好看,起码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诚意是满满的。 阮棠窝在房里,几天几夜都没有出过门。 终于在一个晚上,将她要绣的东西给绣好了。 塔娜拿着她绣好的布帛看了半天,“姐姐,你这绣的是什么?” 阮棠累得瘫在了床上,懒洋洋地回答道:“心形花天鹅啊,看不出来吗?” 她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的,就是两只天鹅面对面,胃贴胃,嘴对嘴,形成一个心形,很浪漫的一副图。 这还是她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照片,她可是凭借印象将它们画了下来,才绣出来的。 不过照片上的天鹅是白色的。 她觉得白色太单调了,所以加了几种颜色,最后就干脆绣成五颜六色的,特别又好看。 “不是说绣鸳鸯吗?怎么绣这……花天鹅?” “鸳鸯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绣,没新意,我这个更好。” “呵呵……”塔娜不敢恭维地笑了两声。 她承认鸳鸯确实没有什么新意,可她这两只丑天鹅也太丑了吧? 但塔娜不敢说丑,毕竟是她熬了几天才绣出来的,诚意是满满的,想来殿下也是喜欢的。 “那你是打算做成香包还是腰带?” “腰带吧,香包太小了,我这图案有点大,要是做个大香包,他挂着也不大好看。”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楚穆腰间挂个大香包,会是一种什么大奇葩形象。 所以还是腰带好点,腰带可以做宽些,也能放得下这个图案。 但塔娜只是捂着嘴笑了下。 腰带,好似也不好看,这么丑的一对天鹅,还是花花绿绿的,盘在腰间,也很怪异。 第205章 礼物 第二日,阮棠让晓峰驾着马车,将她送去宁王府。 途中她还特地折去天香楼一趟。 这几天一直都忙着绣花,她抽空写的稿子一直都是让晓峰给她送过来的。 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日,她也该来结算下她的分成盈利了。 她才进天香楼,掌柜的一见到她,便马上迎了过来。 “阮姑娘,你终于来了。”掌柜满面春光,一看便知晓,这几日的生意必定是火爆的。 果然不出所料,给她结款的时候,就七日的分成,便足足有五千两之多。 虽比起以前她的生意,这并不算很多钱,但能靠小小的几篇稿子,便赚这么多,她已经满足了。 她拿了钱,又将几个稿子给了掌柜,才离开天香楼。 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她看到天香楼斜对面的一家客栈,一闪而过一个身影,有点像楚穆。 但她定住脚步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人再出来。 她晃了晃脑袋,心里想着,可能是看错了。 没有多想,她便上了马车,直接去了宁王府。 宁王府的人对她都很熟悉,守门的侍卫更是见到是她,便直接放行了。 一进去,顾叔便迎了过来。 “阮姑娘来啦。”顾叔见到她,很是高兴。 “顾叔好,殿下在吗?” “殿下上朝去,还未回来呢,不过现下快午时了,想必很快便要回来了。” 这几日,因为万贵妃被自家主子所杀这件事,她父亲在朝堂参了他家殿下,要求圣上严惩。 不过他家殿下有景宁郡主作证,证明是万贵妃下药勾引他,殿下不堪受辱,不得已才杀了她。 圣上早就不喜那万贵妃了,知晓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皇叔,早就气炸了,哪里还会给那万贵妃的父亲做主? 是以那万贵妃的父亲这几日在朝堂上胡搅蛮缠,搅得他家殿下烦躁不已。 加上,几日都未见阮姑娘来府,自家殿下的兴致看着也越发是低落。 现下人终于来了,顾叔肯定是最高兴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家殿下喜这阮姑娘,可是喜到了骨子里去了。 “那好,我去沧浪苑那边等他,他回来了,劳烦顾叔告知他一声我来了。” “好,阮姑娘去吧。” 等阮棠朝沧浪苑而去之后,顾叔便叫来了几个丫鬟,吩咐她们给沧浪苑送去各色各样的茶点水果。 阮棠到了沧浪苑,便直接去了楚穆的书房。 正好可以利用等他的时间,写下话本子。 只是她写的比较入迷,忘了时辰,也没有注意,午时已过,楚穆却还未回来。 一直到天黑了下来,阮棠也写累了,忍不住伏在案桌上,打起了盹。 楚穆回来,得知阮棠来了,在外一天的阴霾也顿时烟消云散。 他快步朝沧浪苑而去,待看到亮着灯的书房,心下涌上一股暖意, 他第一次发觉有人在家等着他回来,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顾不上思考其他,疾步便往书房里赶。 刚推开门,便看到伏在书案的小脑袋。 而他进来的声响,并未让那小脑袋的主人抬起头。 楚穆蹙了下眉,下意识放轻脚步,快步走到她旁边。 待看到已经睡着了的她,他唇边才扯出一抹淡笑。 他在她身边蹲下身子,凑近,看着她的睡颜。 这才发现,她眼底一片乌黑,看起来好似几天未曾睡觉。 楚穆看了一眼被她压在脑袋下的稿子,想必是这些时日,没日没夜地写稿子,才这样的。 他忍不住心疼,明明他的钱都给她了,为何非要那么倔强,就是不愿花他的钱呢? 但他心疼归心疼,亦知她决定了的事,肯定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想要将她抱回卧房去睡。 可他抱着她刚走几步,她在他怀里轻轻地拱了一下,双眸便睁开了。 待看到是楚穆的时候,她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用着软糯的嗓音轻声道:“你回来啦!” 楚穆‘嗯’了一声,“困的话,便睡吧,本王抱你到卧房睡。” 阮棠确实很困,这几日,为了绣他的那个腰带,还有写话本子,她每天也就睡一两个时辰,身体早就疲乏得很了。 不过她没有点头,而是让楚穆放她下来,“殿下,你先放我下来。” 楚穆蹙眉,但还是依她。 阮棠从他怀里下来,人也清醒了几分。 她重新走回案桌前,将上面放着的一个长长的木盒子拿起来,走到楚穆的面前。 “殿下,这是送你的。”阮棠说着,将那木盒子递给楚穆。 楚穆先是疑惑,而后又是惊喜。 “棠棠给本王的礼物?” “嗯,我亲手做的,你不许嫌弃。”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绣的那个图案,确实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如若楚穆嫌弃,她还是会觉得难受的。 不过她好像高估了楚穆的审美,因为他打开盒子,见到那腰带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是一脸惊喜。 他先是将腰带拿着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才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那个刺绣图案。 “这个是棠棠自己绣的?” 阮棠点头,“虽然绣得不怎么样,但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才绣出来的,你不许说丑。” “不丑,这五彩鸭子还是栩栩如生的。” “什么鸭子?那是天鹅,高贵的天鹅懂吗?”阮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男人都不懂得欣赏。 “嗯,是天鹅,是本王眼拙。” 楚穆说着,将身上原本的那条腰带卸下,直接围上阮棠送的这条。 因为天鹅是五彩的,腰带的其他地方用的布料都是白色的。 不过为了不那么单调,阮棠在上面缝了一圈五彩宝石。 单看的时候,阮棠觉得挺好看的。 可是楚穆戴上之后,她却觉得不堪入眼。 特别不搭楚穆矜贵的气质。 这腰带有种暴发户穿西装的感觉,直接便将楚穆的气质拉低了几个档次。 特别是那对天鹅,怎么看,怎么难看。 “殿下,要不还是还给我吧,我再练练绣技,再给你绣,这条,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但楚穆却不依她,“本王觉得挺好的,本王就喜欢这种朴实中带点奢华的。” 呵呵!朴实中带点奢华的! 形容得倒是贴切,朴实的是五彩天鹅,奢华的是宝石。 第206章 神秘女子 楚穆自从收到阮棠的腰带之后,几乎天天都戴在身上。 即便面对大家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他亦不在乎。 反而是每天都美滋滋挺直腰板,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腰上的腰带一般。 而阮棠最近也会时不时地来宁王府,说是去天香楼,顺路过来一下吃茶点,原因是王府的点心比较好吃。 楚穆知晓她那不过是借口,但也不拆穿她。 因为他要的便是这样你侬我侬的日子。 某一天,阮棠在去了天香楼之后,如往常一般,又去了王府。 不过这次她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站在宁王府门口不远处,朝着里面东张西望。 阮棠好奇,没忍住上前问道:“姑娘是找人吗?” 那女子听到阮棠的声音,转头便隔着帷帽打量着阮棠,好一会儿才道:“我来找一个故人。” “故人?是在宁王府里面的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去叫他出来。” 一听阮棠说可以帮她找,那女子帷帽下的眉眼突然紧蹙了起来。 再一次打量起阮棠来。 眼前的女子生得极美,皮肤极白,一颦一笑间,即便她是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 而这样的认知,更是让帷帽下的眉眼蹙的更紧。 她直接拒绝了阮棠的帮助,“不劳烦姑娘了,许是我弄错了。” 那女子朝阮棠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走了。 阮棠看着她的背影,疑惑不解。 但这样的小插曲,她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提着裙摆,踏上宁王府门口的台阶,往王府里走去。 而那刚转身走了的女子,在阮棠往王府进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回头定定地看着阮棠的背影消失在宁王府门口。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捏住衣裙,直到指尖泛白都未曾放开。 阮棠如同往常一般,进了王府便直奔沧浪苑的书房。 今天楚穆在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而让阮棠意外的是,今天书房门口守着的人,不是东展,而是许久未见的南风。 “南风大人,你回来了?”阮棠高兴地同他打招呼。 他见到阮棠的时候,亦是很热情,“阮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黑了不少。” 南风去了西北将近两个月,这次回来,皮肤确实黝黑了许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着。 而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楚穆站在门边,看着两人。 “聊什么?这么开心?” 楚穆唇边噙着笑,但南风却感觉后脊一凉。 他不傻,连忙以有事忙,便溜了。 “南风不是刚回来吗?你都不给他放一下假休息一下吗?” 若是在她那个时代,出差两个月回来,怎么都得有个一两天的假期的。 不然,哪有员工心甘情愿为公司卖命? “你很关心他?” “算不上关心吧,只是觉得,劳逸结合,利于员工的心理健康,这点我觉得你应该改革一下,别这么死板,偶尔也要走一下柔情政策。” 然,楚穆的脸色沉沉的,一语不发。 阮棠见他神色不对,只好改口,“你不喜欢这样的政策,那就算了吧,反正是你的下属。” 又不是她的。 像她身边的晓峰、青峰、凌青,她对他们的管理可是很人性的。 不管有活没活,工资照发,干活的时候,要百分百上心,没活干,就好好休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从来都不干涉。 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本王听你的,一定会好好犒赏一下南风的。” 楚穆说话的时候,阮棠有一种错觉,感觉他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但他脸上的神情又是正常的。 阮棠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随口应了一声‘嗯’,便越过他,走进书房。 走到案桌前,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门口碰到的神秘女子。 “殿下,刚刚我在府门口看见一女子。” “我没忍住好奇,去问了一口,好像是来找人的,这人好像还是在王府里面的,但我问她要不要我帮她找,她却拒绝了。” 楚穆眉眼轻蹙了下,“长相如何?” 阮棠摇头,“她戴着帷帽,看不到她的容颜。” 可楚穆一听戴着帷帽,眉眼蹙得更紧了。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阮棠:“也许是找错地方了。” 阮棠也没纠结,因为她本就没有对这个多上心。 两人很快便如往常一般,楚穆批折子,阮棠则是些话本子。 互相陪伴,又互不打扰。 一直到傍晚,阮棠才离开了王府。 楚穆本来是要她留下来吃晚饭,顺便让她歇下的。 但阮棠说答应了今晚陪塔娜吃饭,便离开了。 楚穆也没有强行留她。 但在她前脚刚坐上马车离开王府,楚穆也坐上马车出了府。 阮棠在回去的路上,顺路去珍馐阁打包了几个菜,带着才往别院赶。 只是她经过天香楼斜对面的那个客栈的时候,竟看到了楚穆,他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进了那客栈。 坐在驭位上的晓峰自然也是发现的。 “主子,要不要去跟殿下打个招呼。” “不用了,他许是有公务在这边,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阮棠放下窗帘,让晓峰继续赶车。 只是她嘴上说着不去打扰楚穆,心里却不由地想,他去客栈到底是找什么人? 商议公务,应该也不会去客栈吧? 住店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是他有什么朋友是住在那里的,他可能就是去见朋友。 但这朋友是男是女?阮棠没忍住在心里猜测。 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想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别院之后,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这事很快便被她忘了。 只是过了两日,她再次去宁王府的时候,却再一次在王府门口看见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阮棠这次更加好奇了,正想再次上前询问时,那女子却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下弄得阮棠更是一头雾水。 随即脑子里又晃过楚穆昨晚去那个客栈的画面。 “难道这女子是来找楚穆的?”阮棠忍不住呢喃道。 第207章 会腻吗? 待那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之后,阮棠才折回马车旁,对晓峰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那女子是住哪的?” 连续两次都被她碰到,绝对不是巧合。 她重新上了马车,晓峰驾着马车,远远地跟着。 待见那女子进了天香楼斜对面的那个客栈时,晓峰才朝马车里的阮棠说道:“主子,她进了云来客栈了。” “嗯,我们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出来?” 阮棠和晓峰在马车上等了将近一刻钟,都没见那女子再出来。 现在她好像更加肯定楚穆和这个女子是认识的,只是,既是认识的,她都到了王府,为何不进去找楚穆? 还是说,是楚穆不允许她进去,是以她才会在门口徘徊? 亦或是,楚穆根本就不知晓她会在王府门口徘徊? 阮棠让晓峰掉头,重新去了宁王府。 今日她来找楚穆,是因为这段时间,楚穆跟她约好练箭。 是以她才隔三岔五地往这边跑。 他本来是要来别院接她的,她觉得麻烦,不让他过来。 加上她知晓他平时政务繁重,若是去接她,又跟自己去练箭,会耽搁他不少处理政务的时间。 还不如让他利用接她的时间,好好处理政务,等她到了,才能更加安心地陪她练。 阮棠刚走进王府,便看到楚穆迎面走来。 “今日怎地迟了?” 现在的时间,与他们约好的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阮棠笑道:“我嘴馋,来的路上折去城南吉祥坊买桂花糕了,我也给你带了。” 阮棠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他。 这里面的桂花糕确实是城南吉祥坊的桂花糕,只是不是她去买的,而且今早塔娜去找莫格的时候,顺带给她带回来的。 她刚好要过来找楚穆练习射箭,就带了过来。 楚穆接过食盒,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牵起她的手,往王府后山处的那个校场走去。 楚穆边走边说:“你喜欢吃,以后本王每日让人买好给你,你就不用再麻烦往那边跑了。” “那倒不用,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不然迟早会腻的,还是要保留一下期待,久久吃上一回,才会回味无穷。” “其实人也一样,殿下,你天天和我厮混在一起,会不会也觉得腻啊?” 楚穆牵着她的那只手,收紧了些,侧眸看着她,“若是你愿意,本王都想你天天住在王府,本王能时时刻刻见到你。” “真的不会腻吗?” “不会!”楚穆回答得很干脆。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她的眼神微微眯起,“棠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你这几日一直见到本王,所以腻了?” “当然不是。”阮棠连连否定。 她也不知她最近怎么了,最近和楚穆见面有些频繁,但她并没有生出任何抗拒的心理。 反而是每日出门的时候,心情都是很好。 有时因为没空见面,隔个一两天,她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但见了面,又好了。 而且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于他了,甚至于他的亲密举动,她都不会抗拒,有时还会心生愉悦。 这样的认知,让阮棠不敢再看楚穆。 她挣开他的手快步往校场那边跑去。 楚穆以为她是心虚,轻笑了一声,也快步跟上她。 这段时间的勤加练习,阮棠的箭术进步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十支箭矢,起码是有七八支是正中靶心的。 现在楚穆给她换了另外一种高难度的训练。 把不动的靶换成了绑在马身上的靶,当马跑起来的时候,她才能射击。 阮棠练了大半天,竟一箭都没能射中靶心。 “这马跑这么快,怎么射得中?”阮棠之前树立的信心,在今天半天,全部没了。 “棠棠不要急躁,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多练便会好,之前你射定靶的时候,不也是射不中,现在是不是都能射中红心了?” “你要知晓,这敌人是不可能站着不动给你射的,既然棠棠想学,便要将本王最好的技术学了去,才不枉本王不留余力教你。” 说着,楚穆走到她身后,用手抬起她的手,而后帮助她调整弓弩的角度。 之后握着她的手,跟随着马奔跑的方向。 “练习这个忌心烦气躁,一定要定下心来,找准时机,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楚穆边讲解,边带着她移动弓弩,“好了,可以射击了。” 阮棠在他的指挥下,扣动扳机,箭矢‘嗖’地一下飞了出来,正中那马上的靶心上。 阮棠沮丧的心绪稍稍好转了些。 楚穆又带着她练了几回,待她稍稍找到感觉了,才让她重新自己试。 果然经过楚穆的调教,她找到了一点感觉,虽然还是没能正中靶心,但起码那箭矢是能挨到靶了。 也算是一种进步。 两人一直在校场待到了傍晚,才回府。 楚穆刚回到府里,正想让人布膳,阮棠却拉住他,“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天香楼吃饭听话本子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去那里吃吧?而且我也有些想念那里的糖醋排骨了。” 楚穆自然是什么都依她的。 “那先去洗漱下,换一身衣服,我们再出去吧。” 阮棠没有意见,但是她并没有跟楚穆去主卧洗。 因为她知晓,若是两人一起进去了,今晚别说吃饭,可能房门都不用出了。 她到隔壁的耳房去洗。 楚穆又哪不知她的小心思,但也由着她。 洗漱完之后,婢女给阮棠拿来了一件杏色折枝牡丹纹襦裙,搭配月花色披帛,发丝半挽,留一些披肩。 半挽的发髻上,又戴上一根蝶扑海棠步摇。 婢女还给她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让她本就倾城的容姿,倒是多了几分天然的灵动气息。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楚穆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竟也穿了一身与她同色系的衣服,两人站一块,倒有几分情侣装的意味。 阮棠站在他面前之后,忍不住掩唇轻笑:“我这衣服,是你让婢女给准备的吗?” 楚穆也不扭捏,“嗯,最近刚来了一批新布料,本王见这花色挺衬你,就让府里的裁缝给你和本王各做了一套。” “你喜欢吗?” 阮棠点头,“喜欢的。” 楚穆满意地牵起她的手,往府外走去。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天香楼门前,阮棠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眼睛特意往那云来客栈看了一眼,才同楚穆一起进了天香楼。 第208章 故意 掌柜见他们一起,自然是很开心的,连连将两人再次引到上次的那个雅间。 阮棠依旧同上次一样,直接走到临街边的那扇大窗前。 但这一次,她的视线落在那云来客栈门前。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想拉着楚穆来这里,可能就是心里想要印证一下,他和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认识的。 但直接去那个客栈就刻意多了。 正好天香楼就在对面,她也刚好可以利用来天香楼听话本,看看那个神秘女子会不会出现? 阮棠趴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那客栈门口有那个女子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她了。 突然那客栈二楼的一个临街的窗子打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就站在窗边。..m 因为帷帽的关系,阮棠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那女子的视线落在她这边。 而且透过帷帽上薄薄的纱绢,阮棠似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阮棠眉眼紧紧蹙起,就这样站着与她对视。 直到楚穆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但她转头看向楚穆的时候,突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她捂着眼睛,哎呀地叫了一声。 楚穆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 阮棠半眯着一只眼睛,娇声说道:“我眼睛好像进了东西,好疼。” 说完,阮棠将头一仰,直接凑到楚穆的面前,“殿下,你帮我看看。” 此刻的阮棠,声音娇糯,姿态矫柔,跟平时的她很不一样,但这样的她却是让楚穆无法招架。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她酥掉了。 他也不辜负她,抬手捧着她的脸,“你张开眼睛给本王看看。” 阮棠眼睛眨了一下,又假装睁不开。 “疼,吹吹。” 楚穆唇边含着笑,对她的撒娇很是受用,他轻轻的朝她眼睛那处吹去。 阮棠借机,眼眸微微一侧,看向对面客栈的窗口。 那女子已经抬手将帷帽掀开了一点,似在狠狠地注视着他们。 但阮棠依旧没能看到她的容貌,是以,她转回眸,突然决定来点狠的。 第209章 她是谁? 至于害怕什么,好像很多。 害怕自己会陷进去,害怕自己因为他会失去自我。 她更害怕的是,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可以一直维持到老? 若是中途他突然爱上了别的女子,那她该如何自处? 比如像今天的这个神秘女子,以后可能还会有无数这样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那她要怎么做? 去和她们斗?争宠? 她承认她做不到。 阮长欢和阮青鸾的例子就摆在她面前,就为了沈千祎一个那样的渣男,连亲姐妹的情分都不顾。 若是她以后也变成像阮青鸾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她肯定会讨厌死自己的。 但若是自己不变成阮青鸾那种人,若他的后宅无数女子,那她的后果便会和阮长欢无异。 不管是怎样,都不是她想要的。 “殿下,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了,或是突然发现你爱上别的女子了,你会如何处置我?” 楚穆直接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严肃地说道:“在本王这没有如果。” “本王这一辈子,除了阮棠你,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子。” “如果本王真的有一天不喜欢你了,那便是本王爱惨你了。” 阮棠:“可你怎么就能保证呢?即便是我自己,我亦不敢保证,我和你在一起,会一辈子都喜欢你,或是爱你。” 是的,阮棠自己也不敢保证,一辈子多长啊,她万一中途变心了呢? 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如何相信他? “棠棠无需保证会不会一直爱我,只需让我爱你,护你一辈子便可。” “本王知晓,任何承诺说出来都是轻而易举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棠棠说的没错,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能保证?那棠棠就只需给我时间,让时间去证明,可好?” 他从小到大,其实性情都是比较冷淡的,他对所有女子都提不起兴致。 甚至他也有过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龙阳之癖? 但他同样对男子也不感兴趣。 一直到阮棠的出现。 一开始他是很恨她,恨她轻而易举就夺了他的清白,恨她夺了他的清白,竟还给他塞钱,让他觉得他和风月阁的那些男子无异。 再次见她,以为她和那贩卖私盐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当时他气炸了。 以为她爬上他的床,就是想要算计他。 后来查明了真相,得知她和那些人并不是一伙的,他暗喜了下,也放走了她。 但她却再次将自己掳上床。 当时他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竟然乖乖送上门。 可最后自己到底还是被她的美色所惑,第一次真正意义地与她缠绵床笫。 他承认,那个时候,自己完全被她的身体所吸引,所以,他想将她幽禁起来。 可她屡次想逃,他便像被踩到尾巴一般,她越是怎样,他就偏不如她的愿。 他以为只要她待在自己的身边足够久,她便一定会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甚至对他生出情愫。 但他到底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谁曾想过,最先陷进去的人,会是自己。 反而是她,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每日都在计划着,离开他的日子。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的态度才慢慢有所转变。 她今晚向他问出了这些问题,其实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 他不敢乞求她多爱自己,只需她给自己时间,留在他身边,他会让她知道,选择他,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我问殿下,住在云来客栈的那个女子,也就是我在府门口见到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她是谁啊?殿下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阮棠不喜欢稀里糊涂,也不喜欢藏着掖着。 如果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她便要知晓一切关于他的,特别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你知道了?” “我今天又在你府门口看见她了,她一见到我便转身走了。” “还有刚刚,我亲你,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就在对面客栈的窗子边看着,我可以确定,她喜欢你。” 楚穆有些讶异。 不过还是老实地将那女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那个女子是成将军的小女儿——成亦柳,这次南风去西北,找到的便是她。 她的母亲和姐姐全部遇害了,全是因为她们手中有那半张寻宝图。 他亦不知晓,她们从何得来,她一直都不肯说。 南风将她带回京后,便安排住在了云来客栈。 他去见她的时候,她提出了要入王府,才会告诉他她们是怎么得到那寻宝图的,还有现在那寻宝图又在哪里? 楚穆本就心属阮棠,也只想娶她一个为妻。 纳妾也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答应了阮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纳妾。 所以对于她提的要求,他全都拒绝了。 但她又拿出了她父亲以前对他有救命之恩要挟,还拿出当年他皇兄感念成将军赐下的免死金牌,楚穆动不了她,也就只好把她晾在客栈这里。 不曾想,她竟胆大地故意在阮棠面前出现。 那一天,阮棠告诉他之后,他便去客栈警告了她,若是她再敢在阮棠面前出现,即便她挟恩,亦或是有免死金牌,他都不会轻饶她。 却不想,她竟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再一次出现在阮棠的面前。 还好阮棠性子直,不爱藏着掖着,不然,她误会了,协议一到期就跑了,自己要怎么办? 楚穆一想,后怕不已。 “棠棠,你放心,本王不喜欢她,不会娶她,更不会纳她为妾。” “那半张寻宝图,殿下要怎么办?” 虽然她也有些不耻这个成亦柳的做法,但她身上到底是挟着他父亲对楚穆的恩,不好对她有过激的举动。 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本王会想办法的,棠棠以后若是还遇到她,就当不认识便可,无需理会她,这些本王一律都会处置好。” 阮棠点头。 她是相信楚穆的,他对自己的心,起码目前来讲,还是很纯粹的,他已经保证了,她便相信他会处理好。 “那棠棠是答应要留在本王的身边了?” 第210章 考虑 阮棠一只手托着腮,看着他,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好一会儿,她粉唇微启,“我考虑下。” 说完,垂下眸子,唇边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脸颊上也浮上几分娇羞的薄红。 楚穆何其聪明,对于她的这句话,再配上她此刻的神情。 他又怎么不懂她的意思? 以往谈到这个问题,她要么就是不开口,要么就是直接逃避。 而她这句‘我考虑下’却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她已经决定一步步朝他靠拢了。 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心中有多么雀跃。 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他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脸上亦是按捺不住的雀喜。 “好,本王等你,但棠棠不要让本王等太久了。” 阮棠依旧垂着眸,但脸上的红晕更甚,特别是知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没有谈过恋爱,上辈子,她即便已经是大龄剩女了,都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欲望。 这也与她的原生家庭有关,在父母身上,她看不到他们的爱。 对父母的唯一印象,也是永无止境的争吵,打架。 还有对她这个累赘的嫌弃。 所以,她不相信爱情,也不敢相信爱情。 其中更多的也是害怕。 她害怕本就相爱的两人,在时间的磋磨下,会相看两厌,会互生怨怼。 所以面对他的一次次剖白示好,她的处理方法便是逃避,不谈论这个问题。 她知道自己是还没有勇气去接受,从心底里害怕,这段感情,她没有办法经营好。 也怕她全身心投入了之后,万一哪天他不爱了。 自己可能会真的受不了。 她的性子便是这样,要么爱,要么不爱。 一旦接受了,那就是永远,绝不接受半途退出。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不要开始。 但楚穆对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前,记在心里。 他对自己的好,不是装出来的。 他每日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哄自己开心。 即便是换作一个普通人,都未必能做到。 可他一个高高在上,谁都不会顾忌的王爷,竟然做了。 她不怀疑他的真心。 加之他刚才的坦诚,更是让她坚定了他对自己的心。 她的心中也不免松动了几分。 也许,他们可以尝试下。 她也紧紧地回握住他:“那就要看殿下的表现了。” 她的声音俏皮娇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穆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我定会好好表现,让棠棠知晓,我是你值得托付一生的。” “待棠棠答应了,我便同母后请旨,给我们赐婚,我要娶你为妻。” 阮棠一听他要请旨赐婚,连忙从他怀里起身。 “不行,即便我答应你了,你也不能马上去请旨赐婚。” “为何?” “哪有人一确定关系就成婚的,不得先谈谈恋爱,先了解对方才行。” “可我已经很了解棠棠了。” “……” “棠棠不相信?” 楚穆说着,便开始如数家珍地开始一样样的说了出来。 比如阮棠最爱吃的菜,最爱的点心,最爱的颜色,最喜欢做的事,最讨厌的人,最讨厌吃的东西…… 一样样的,他都一五一十地罗列了出来。 阮棠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将自己的信息如此清楚地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反倒他说完之后,她好似都不认识自己的。 有的她喜欢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喜欢的。 “我相信,你别说了。”阮棠抬手捂住他的唇,生怕他接下来,连自己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内衣裤都要说出来了。 楚穆这才住了嘴。 “我知道你了解我,但我对殿下的事情,所知甚少,我也想先了解殿下之后,才慢慢商议这成亲的事,毕竟这婚事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只要这人是你,本王便无需多考虑,但棠棠需要考虑,本王可以给你时间,不会逼你的。” “本王要的是棠棠心甘情愿嫁予本王。” 阮棠笑着‘嗯’了一声,再次窝进她的怀里。 经过阮棠的索吻挑衅之后,阮棠便没有在宁王府门口再见到那个成亦柳了。 她以为楚穆已经将她安置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就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她正想要出门的日子里。 成亦柳出现在她的别院门口。 这一次她依旧是带着帷帽,见阮棠打开门的时候,她便走了过来,直接站定在门口。 “阮姑娘,不知可否同你聊一聊?” 阮棠上下打量了她几分才道:“我又不认识姑娘你?聊什么?” 成亦柳嗤笑一声,“不认识我?阮姑娘原来这么怂的呀?” 阮棠没有生气,反之唇边也扬起一个笑容,“我确实挺怂的,但我不怕承认,不像有些人,连真实面目都不敢示人,也不敢报上姓名,论怂,你怕比我过之吧?” 成亦柳一噎。 她之所以带着帷帽出来,完全是那些人最近一直在找她。 她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找到,她必须要进王府,成为宁王的人,这样,她才不用受制于他们。 她定了定心神,抬手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我叫成亦柳,是……宁王殿下的旧……友。” “哦?!”阮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宁王的朋友啊,然后呢?” 成亦柳来找阮棠,本就是想要故意气她的。 但现在好像被气到的反而是她自己。 她努力压制住体内的怒气,笑着说道:“阮姑娘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哦,我还有事要出去,就不请你进去了,你要是有事,便在此处说吧!” 成亦柳预想中,她见到自己,应该是慌乱,害怕的。 可现在的阮棠没有一丁点慌乱和害怕,反而一副淡然。 阮棠见她久久不开口,只好再次说道:“若是没事,我也要走了。” 说完,就跨出门口,往马车那边走去。 “等一下,你就不好奇,我和宁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阮棠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耐烦地道:“成姑娘真是健忘,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了,你和殿下是……旧友。” “那你相信?” 第211章 刺激 “我为何不信?”阮棠眉眼一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成亦柳再度被她一噎。 她努力调整自己心中的怒气,“我和宁王……不是旧友,而是旧情人。” 阮棠本不想再理会她了,正准备要上马车,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再度停下脚步。 “我和宁王楚穆,是旧情人,他在西北征战的时候,我们便在一起了。”成亦柳反复强调,好似生怕阮棠没有听到一般。 “你以为你现在攀上了宁王,就能够安枕无忧了?他现在对你不过是图新鲜罢了,最后,他还是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的。” 阮棠听了她的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低头露出嘲讽的一笑,随即转身,看着成亦柳。 “你既如此有信心,为何来找我?而不是去找楚穆?” 成亦柳的心事被她戳穿,差点没绷住。 阮棠看着她脸色突变,接着继续说道:“如果楚穆真的喜欢你,你又何须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你这是在他那里吃瘪了,想要到我这来撒气,顺道刺激我,想要让我退让出去,对吧?” 阮棠这次说完,直接走到她面前。 “可是成姑娘,你找错人了,我绝对不会是那种你三言两语便可刺激到的人。” “在我这里,要么,你把证据撂在我面前,要么,你让楚穆亲自来跟我说,不然,你的话,我只会当放屁。” 阮棠的话,让成亦柳双手的指甲紧紧地掐入了皮肉里。 她低估了阮棠。 她以为她的出现,会让她有危机感,自己再加以刺激,她和楚穆必定心生嫌隙。 可她没想到,阮棠却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 阮棠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情也好了几分。 “成姑娘,女孩子贵在自重,如果连自己都自轻自贱,我想,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 “还有你说的,和楚穆是旧情人,这个身份,我还有待确定,你的片面之词,我是不会信的。” 阮棠这次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便走到马车旁,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还未驶出去,成亦柳的声音再一次在外面响起:“我父亲,对宁王有救命之恩,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会入宁王府的,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嫁给楚穆。” 她的声音颤抖,并没有多少底气。 阮棠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让晓峰驾马离开。 成亦柳没在阮棠这里讨到好处,一脸气急败坏。 而她刚从阮棠的别院门口离开,没多远,便被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斗篷帽的人拦住了去路。 “成姑娘,好久不见啊,你可是让我们好找啊。” 成亦柳从掀开帷帽的那一刻,便知晓,自己的行踪决计是会暴露的。 她也不怕,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宗主是想要杀我吗?” “呵呵!杀你,不!那太便宜你了,我们的东西呢?交出来吧!”说着,那人将手伸到她面前。 “我说过的,东西我现在是不会交到你们手上的,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若是我得不到,你们要的东西,我一并毁了。” “你……”那人被她气得一噎,“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觉得我会怕吗?我现在已经是烂命一条,又何惧死?只是我死了,你们要的东西,便也会跟着我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尽管杀。” 那人被她气得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 眼前的女子,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都可以舍弃。 她说到便会做到,如若她死了,他们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就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好,我答应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帮你得到,届时,希望成姑娘遵守承诺,将我们要的东西给我们。” “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们。” “成交,希望成姑娘说到做到。” “自然,还有,在事情未办妥之前,我不希望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 —— 阮棠离开了别院之后,便去了城东,她今天约好了人,要在那买下一家铺面。 既然她决定了和楚穆一起,那她在上京城这里必须要有自己的产业。 这段时间卖话本子赚了不少钱,加上她之前存在钱庄的钱,买一个铺面是够了。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可以先将铺面盘下来,再慢慢合计之后的事。 她到的时候,那个铺面的主人已经等在了那。 牵线的人是晓峰,是她让他有空帮她留意店铺的事,是以,老板一见到他,便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这是我家主子,阮棠。”晓峰指着阮棠给那个老板介绍道。 而后又指着那个老板,同阮棠介绍道:“这是王老板,这铺面便是他的。” “王老板好。” “阮姑娘好,请。” 王老板将他们引进了铺面里面。 阮棠边走边打量着,“王老板,可否先让我看下这铺面的大概布局,我们再来谈买卖?” “自然,看了满意,我们再谈。” 说着,一处一处地带阮棠去看。 阮棠看了一遍,倒也挺满意。 这家店铺朝向不错,阳光也充足,最重要是三层,且是独栋。 唯一一点不怎么好的,便是地处并不是上京城最繁荣的地段。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而且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了,她好像也想到了在这里可以做什么了。 全部参观完毕,两人在一楼的茶几前坐下。 阮棠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不知王老板出价多少?” “我看阮姑娘也是诚心想要买的,我也不叫价,就按正常的店铺买卖价格,一千两。” 阮棠一听,唇边露出一笑,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 “王老板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你这个价格,摆明是坑我啊!” “怎会?王某向来本分做生意,若不是乡下老家有急事,我急着回去,要将这店铺脱手,一千两我都不愿意卖。” 阮棠站起来身来,“先不说其他的,你这店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光景了吧,这里面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修葺,且你和个铺面根本就是不在一个特别好的地段。” “若不是我,你这里想要快速出手都难。” “你竟敢要价一千两,八百两我都嫌贵。” 第212章 衙门 那老板本来见阮棠是一个女孩子,想着她也不会很懂这一些东西,可能就是突发奇想,想要买个铺面装装样子,毕竟现在很多有钱的勋贵人家的女子便是如此。 他以为阮棠也是如此的,却不想他的价格刚开出来,便被她给否了。 但价已经叫出去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 “阮姑娘有所不知,现在的房价可不比以前,现在这个地段得房价都在这个数,姑娘若是不信,可去别家问问,且别家不一定会有我这个朝向和布局好。“ 阮棠不想和他扯别的东西,知道不管怎么扯,他肯定都已经准备好话头来接自己的了。 “别的我们也别说了,就一口价,七百两,王老板若是愿意出让,我立刻便可签字画押付款。“ “七百两?太少了,不行,卖不了。“王老板连连摆手。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既如此,看来我和王老板这生意也是做不成了,今天麻烦王老板了,希望王老板能找到下一个有缘人。 说着,阮棠便起身,朝他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晓峰在看中这间店铺之前,便已经打听好了。 这王老板之所以急得将这铺面出售,一是最近他的生意确实不好。 二则是他在老家的妻子姘了老汉,他急着回去抓人呢。 不然阮棠也不会敢这样给他压价。 但她也不是缺德之人,七百两买下这家店铺,确实是合理价格。 那王老板见阮棠真的打算走,连忙起身叫住她,“阮姑娘,要不再加点,七百两,实在是太少了。“ “ 最多加五十两,七百五十两,王老板同意的话,立刻可以交钱。“ 王老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最后还是忍痛狠下决心,“七百五十两便七百五十两。“ 阮棠唇边露出一抹笑,随即转身,“王老板是个爽快人。“ 她再次走回那茶几旁坐下。 王老板从怀里将地契和房屋证明拿了出来,两人签字画押之后,阮棠才将银票递给他。 王老板拿到银票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王某在这提前祝阮姑娘生意兴隆。“ “承您贵言。若王老板以后还来上京,可过来坐坐。“ “一定一定。“王老板笑呵呵地走了。 阮棠这才重新将铺面再打量一次。 现在她在上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产业了,接下来就是装修。 但她需要回去画一个简单的装修图,她要将这里装修成一个独特的风格,这样也有利于她吸引顾客。 阮棠打定了主意之后,便带着晓峰离开了店铺,折去了莫格所在的衙门。 莫格因为衙门的事务繁重,干脆直接搬到了衙门里住了。 塔娜每天都会去给他送饭,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特地让阮棠下午去接她。 现在阮棠也没什么事了,虽然没有到接她的时间,但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看一下莫格工作的地方。 她还没来过莫格工作的地方看过呢。 怎么说,她和现在的莫格也算是半个老乡,自从回了上京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便少了很多。 前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情比较多,也就没顾上,后来他衙门里的工作忙,又搬到了衙门这边来,他们连见面都少了,更别说说话了。 两人到的时候,是在衙门的后门,晓峰去跟门口的守卫说明了来意之后,待他们同意之后,才叫上阮棠一起进去。 今天莫格的工作是留在衙门里处理的,所以得知阮棠他们来了,他便带着塔娜迎了出来。 塔娜一见到阮棠便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 莫格则是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许是许久未见了,莫格看见阮棠的时候,视线有些舍不得离开她。 但又生怕她会发现, 而对自己产生反感排斥的心理,他没敢注视多久,便转移了视线。 “我今天没什么事,又答应了塔娜来接她,所以就过来了,顺便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怎么样?你在这里工作得还顺利吗?“ 莫格点头,“这里挺好的,和以前工作的地方差不了很多,就是这文书工作有 时多了些。“ “和以前的工作差不多?哥哥,你以前有做过这些工作吗?“ 塔娜疑惑,怎么阮棠姐姐出现了,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她都有些听不懂了。 她哥哥以前不是在他们家乡的县城武馆里做事的吗? 什么时候,也做过这衙门的工作了? 塔娜一说,莫格才意识到他失言了。 还好这些时日和塔娜的相处,他也从中了解到一些关于以前的莫格的一些信息。 自然也得知,他以前是在武馆工作的。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工作,也要用到武力,和以前差不多。“ “哦。“塔娜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深究了。 莫格生怕继续下去,塔娜又会怀疑,连忙再次朝阮棠出声,“阮棠,要不要参观一下衙门?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参观一下。“ “可以吗?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毕竟这是官家地方,随意参观会不会不大好。 “没事的,方大人比较好说话,只是参观一下,不会说什么,何况有我在。“ 方大人便是这衙门的大人,也就是莫格的上司。 不过这个方大人很器重莫格,对他很是关照。 这还要归功于莫格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现代的破案技术和方法。 很快,阮棠他们便跟着莫格一起进了衙门内部。 莫格依依给她介绍,还会顺便给她普及一下这个朝代的律法和一些刑罚。 参观完后,在她们准备要回去的时候,莫格却叫住了她,“阮棠,我跟方大人申请了假期,我和塔娜打算再过半个月便回一趟西北,我听说那边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阮棠本就答应过塔娜要和她一起去一趟西北,查她父母的事。 现在听到莫格说有线索,她自然是想去的。 第213章 祸害 阮棠点头答应,“好,什么时候出发回去,记得通知我。” 莫格应了声‘好’,阮棠才带着塔娜同他告别,而后出了衙门。 看着阮棠离去的身影,莫格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得知现在的这个阮棠便是他前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之后,他便变得有些癫狂。 他甚至抢了真正莫格的身份,就是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但前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阮棠并没有因为他和她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便对他过多青睐。 反而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座看不见的大山。 阮棠对他,永远都是客气疏离的。 并没有对楚穆的那种依赖和亲近。 他本来以为,阮棠是不喜欢楚穆,他以为他是有机会的。 住在别院的那段日子,塔娜经常都会在他身边叨叨阮棠和楚穆的事情。 时间长了,他也就心知肚明,阮棠不是不喜欢楚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罢了。 想明白这一些之后,他其实是很痛苦的,也有些接受不了,阮棠竟然爱上了别人。 两辈子,他都好像迟了一步。 前世,等他准备找她坦白心声的时候,得知她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他以为是老天爷给他机会,却不曾想,他还是迟了一步。 她的心,给了别人。 他也想过,要不就把她带走,只要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她也许会爱上自己。 也许是前世职业的关系,他到底是保持住了理智。 他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强人所难的人。 可能他更擅长做她背后默默守候的那个人。 前世的自己,便是如此。 为了防止自己魔怔,他搬出了别院,住进了衙门,也将自己投身进入衙门的工作中。 好在在这里,他找到了实现自身价值的事情。 方大人还建议他参加科举,说他的才能不应该只在这一方小天地。 他思虑再三,觉得也有理。 加上他对原身莫格的愧疚,他也决定了帮他查明白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再加上,这些时日,塔娜对自己的好,也让他慢慢地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他也不愿辜负塔娜的期望。 是以,他决定参加春闱科考,若能上榜,将来努力进大理寺,也许有更多机会参与到这个案件里面去。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衙门里小小的衙役,即便去了西北,很多案件的细节,他都是没有办法去拿到的。 当然,若是阮棠利用楚穆的关系跟着他一起查,确实会不同,但他并不想借助楚穆的关系。 加上都过去了这么些时日了,楚穆那边一丁点进展都没有,可见他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所以,他还是想要自己去查。 而且,衙门有一个同事,前段时间回西北省亲,他托付他去当地查这个案件的府衙去探听了一嘴,得知了那府衙大人前段时间便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证物。 只是那大人不肯告诉他同事到底是什么证物,他才想着先去一趟西北。 —— 阮棠带着塔娜直接回了别院,没想到刚到了别院门口,便看到了楚穆站在门口等着。 难得的是,青峰竟也乖乖地在家,还陪着楚穆在门口那处站着。 只是青峰就没有楚穆那么正儿八经了。 他向来都是吊儿郎当的,从来就不知什么叫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只见他斜靠着门框,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你怎么来了?”阮棠走到楚穆面前,才问道。 “本王今日得空,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阮棠有些好奇。 “去了你便知,先进去换衣服。”楚穆说着便拉着阮棠进了别院。 回到房里的时候,小玉已经拿了一套男子的服装给她。 阮棠更加疑惑,她再次看向楚穆,“到底去哪?为什么要换男装。” “你换便是,到了便知。”楚穆坚决不提前告知她。 阮棠被他勾起了兴致,从小玉的手里接过衣服,便进了内室去换。 待她换了衣服,也将头发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才从里面出来。 楚穆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才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而跟着阮棠一起回来的塔娜,看着站在门框旁的青峰,忍不住上前,找话题和他攀谈。 “青峰哥哥,殿下是要带姐姐去哪?你知道吗?”她其实也不是很关心他们去哪?不外乎就是两个人去腻腻歪歪。 然,青峰微微一笑,眼眸里满是塔娜看不懂的深意。 “你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关心大人的事情。” “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塔娜不服,嘟囔道。 青峰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也更加激起了她的不服。 “青峰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说着,她拉住他的手臂,左右地开始摇晃。 青峰被她晃得难受,无奈只好妥协。 “你真想知道?” “嗯。”塔娜点头。 “那稍后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塔娜高兴,拉着青峰的手,晃得更加欢了。 她的目的便是和青峰一起,至于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们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青峰似乎很忙,她很少能见到他在家。 好不容易在家的时候,他又是窝在房里睡觉。 唯一的一两次陪她出去买东西,都还是被她强行拉着去。 但他总是当她是孩子。 一到街上就问她要不要买糖?要不要买玩偶? 阮棠和楚穆刚出来看到的便是两人拉拉扯扯的情景,她脸一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将塔娜的手从青峰的手臂上拉下来。 “青峰,你可别祸害塔娜。” 塔娜喜欢青峰,她是知晓的,但是回京之后,她便很少听塔娜说过喜欢青峰的事了。 平时也不见他们两人会一起,除了偶尔的一两次,青峰陪同塔娜出去买东西之后,其他时间都没有一起过。 阮棠以为塔娜已经死心了,或者是移情别恋了,不再喜欢青峰了。 但刚刚她拉着青峰的手臂时,笑得那个花枝乱颤的模样,很明显就是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 “姐姐,你乱讲什么?”塔娜俏脸一红,也不好意思再看青峰了。 “诶!你可别冤枉我,明明就是她拉着我的手,我都没动,怎地就是我祸害她?就不能是她祸害我?” 青峰的话一出,塔娜的脸涨得更加红了。 “你少贫。”阮棠嗔了青峰一眼。 第214章 直男 青峰不以为意,站直了身子,往院子里面走去。 塔娜急了,以为他刚刚答应自己的,要反悔了。 连忙挣脱开阮棠的手,“姐姐,你和殿下去约会吧,不用管我了。” 说着,便追着青峰的脚步而去。 阮棠站在原地恨铁不成钢。 楚穆适时上前拉着她的手,“你就别操心了,塔娜又不是小孩子,她自己做什么,自己清楚。” “什么不是小孩子?她才十五六岁,怎么不是小孩子?万一她真的……”真的在青峰身上陷进去了,那代价可是很大的。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是敏感,若是发现青峰和她一起,还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她哪里受得了? 然,楚穆一句话便将她堵得哑口无言了,“十五六岁,可以当娘了。” 在这个时代,确实如此,十五六岁可能都是一两个孩儿的娘亲了。 只是她这个现代人的脑子,即便是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她始终觉得十五六岁还是学生,是未成年人。 “别操心了,跟本王走吧。”楚穆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拉着她便上了王府的马车。 待他们的马车走了之后,青峰才带着塔娜从院子里走出来。 “青峰哥哥,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去?” “当然。” 说着,青峰便想提起她的后领,想要带着她用轻功跟上楚穆和阮棠。 但他的手刚碰到塔娜的衣服,塔娜便伸手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身,脑袋儿也埋进了他的怀里。 “青峰哥哥,我们是要飞着去吗?” 上上次,他们出街,回来的时候,青峰带她飞过。 但当时自己不知晓,是直接被他拎着后领衣服飞起来的。 当时整个人飞上空中的时候,她没有防备,吓得扑腾了好几下。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有损形象。 是以,青峰的手碰到她的衣服时,她便知晓了他的意图,先一步抱住了他。 青峰突然被她抱住,甚至僵了一下。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抱自己了。 还记得在西域的时候,在山洞里救她的时候,她也这样抱过自己。 而后就是阮棠这样抱过自己。 但阮棠于他而言,更多是妹妹。 这个小丫头,在他这里,也是小妹妹,只是突然又被她这样抱住,他竟觉得有些别扭,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特别是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微微低头,便可以闻到属于她的淡淡幽香。 他竟会有些气息紊乱。 他连忙抬起头,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会是被阮棠一说,自己受刺激了吧?要么就是这段时间,没有去找女人发泄,生理紊乱了。 想通了之后,青峰也淡定了下来。 他将气息平稳下来之后,才脚尖点地,带着塔娜一跃而上。 只是一路上,青峰带着她飞行的路线中,都未见到阮棠和楚穆的马车。 塔娜虽然疑惑,但她也不深究,她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和青峰一起,至于去不去找她姐姐,那都无所谓啦。 飞了好一会儿后,青峰带着她在一处高楼的屋顶落了下来。 塔娜还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站着过,她稍稍偏头,看向下面,便惊出了一身汗。 她只好再次死死地抱着青峰。 “青峰哥哥,我们干嘛不下去,这里太高了,我有些害怕。” 青峰已经习惯在高处,也喜欢在高处。 因为高处视线更加开阔,他可以将这四周下面都看得清楚。 只是他刚走的路线不是阮棠他们驾马车来的路线,是以,现在他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来这里?有没有到了? “你抱着别动,我看看你姐姐他们到了没有?” “好。”塔娜虽害怕,但求之不得。 她抱在青峰腰身的手再次收紧了几分。 脸也紧紧地埋进他的胸膛里。 青峰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四周环顾。 不过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阮棠他们。 他也只好带着塔娜从屋顶处下来。 待从青峰的怀里出来,塔娜才发现他们到了城中一处比较幽静的深巷里。 塔娜环顾了一圈之后,才开口问道:“姐姐他们是来这里的吗?” “嗯,可能吧。” 其实阮棠和塔娜还没回来的时候,楚穆便来了别院。 当时他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见到他,楚穆便叫住了他。 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最后他才得知,原来是阮棠说他喜欢去风月阁。 楚穆让他不要带坏阮棠,不要跟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青峰一猜便知是阮棠让他背锅的。 但什么锅他都可以背,唯独这锅不行。 风月阁是什么地方?上京城谁人不知? 那个地方,都是男人。 他要是去那里消费,那不就在告诉别人他是断袖的,是弯的。 他可是直男,很直的那种。 这种事可不能由着别人误会,是有关男人尊严的事。 是以,他直接戳穿阮棠,当然也添油加醋了一番。 “宁王殿下,你被阮棠骗了,去过风月阁的人,是她,不是我。” “殿下可能不知,在认识殿下之前,她可是很喜美色的,她就喜欢去风月阁那种地方看美男,摸美男肌肉。”青峰完全不顾阮棠死活。 楚穆听了,脸色一沉。 青峰见状继续添油加醋,“殿下若是不信,要不等她回来,你带她去一趟,保证可以探出她的底,她在风月阁可是有老相好的。” “老相好?” “对啊,老相好,不过殿下放心,她去那边也只是看看,摸摸,其他的倒是没做,还是很安分守己的。” 然他的这些话说完,楚穆的脸色已然变得很难看了。 青峰还以为玩过头了。 没想到阮棠一回来,他见到阮棠后,马上便换了一副面孔,跟刚才的那个楚穆,简直判若两人。 青峰不得不感慨他的变脸功夫。 但听到他说要带阮棠去一个地方,他便猜到,自己的话,起效果了。 楚穆真的要带阮棠去风月阁。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是以他早就决定悄悄跟去,凑下热闹。 只是没想到塔娜也想去看,只好顺道带上她,也让她提前见识下世面,让她擦亮眼睛看男人,别以后被骗了。 第215章 你生气了? 青峰带着塔娜直接往巷子深处走去。 在尽头处,一拐弯,便看见一个装修豪华的独栋大楼,楼前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写着‘风月阁’。 “这是什么地方?”塔娜问道,她并不知晓风月阁。 青峰也不好给她解释,只好敷衍道:“就是一个吃饭喝酒的地方。” “吃饭喝酒?为何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会有顾客吗?” “有吧……”青峰再次敷衍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刚才他们过来的那一个巷子处走来了几个男人,没多久又来了几个女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风月阁里都会出来几个男人将他们迎进去。 那些男人过来迎客人的时候,塔娜是见到的。 “这店的小厮长得还挺好看,青峰哥哥,要不我们也进去吧,刚好我也饿了。” 塔娜说完,就拉起青峰的手,要往里面去。 但青峰却后悔了。 塔娜到底是个小女孩,带她来这种地方,好像真的不大好。 “塔娜,你姐姐今天可能不在这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进去吃饭,我请你。” 塔娜已经对里面生出了好奇心,就想进去一探究竟。 “算了,我们去别处吃吧,这里的不好吃。” 青峰拉着塔娜准备掉头走。 但刚走两步,就听到了阮棠和楚穆的声音从巷子那边传来。 若是被阮棠知晓自己将塔娜带来这里,阮棠估计会气得扒他的皮。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直接揽住塔娜的腰身,带着她一个飞身,便上了旁边的围墙上。 塔娜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在围墙上面落下的时候,塔娜几乎是下意识便想惊呼出声。 青峰眼疾手快,马上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他这才看向下面,阮棠和楚穆刚好到了这边,正往风月阁里面进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月阁里面之后,青峰才松开捂着塔娜嘴巴的手,而揽在她腰身上的手也下意识放开。 但塔娜哪里料到他会突然放开自己,加上围墙能站的地方本来就不宽,她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她本能地便伸手乱抓,青峰的衣襟直接被她拉住,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往后仰去。 塔娜没有轻功,武功也不算特别高,但她天生力气大。 加上青峰没有防备,便被她拉着跌了下去。 青峰有武功,即便跌下去,他也可以自救。 但看到往下落的塔娜,他几乎是本能地便将她揽住,而后带着她翻了个身,两人马上互换了位置。 而塔娜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两人便直接砸落了地,而她直接便砸在青峰的身上。 青峰被砸得发出一声闷哼,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塔娜一惊,想要爬起来,但她的手刚撑在他身上,他再次闷哼了一声。 塔娜被吓得撑在他身上的手一滑,人又直直地往他身上跌回去。 只是这一次因为塔娜是抬着头的,跌下去的时候,她的嘴巴直接便磕在青峰的嘴角上。 塔娜怔住了。 明明磕下去的时候,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到,疼得很,但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子。 一时间,她便忘了反应。 还是青峰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青峰身上爬起来。 没有塔娜的压制,青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才看向一旁站着,低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的塔娜。 脑子里再次闪过刚才她落在自己嘴角上的唇,他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是有过很多露水情缘,但他跟那些女人向来都是谈好条件之后,直接办事。 他不喜欢亲嘴。 所以他从来就不和她们接吻,也不准她们亲自己。 刚才塔娜的唇虽然只是落在他的嘴角,但他亦清晰地感受到她双唇的柔软,他在那个当下,脑子里竟然冒出一瞬想要亲吻的念头。 不过好在那念头稍纵即逝,不然他都要骂自己龌龊了。 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们……要不回去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胆带着塔娜去风月阁,他现在都怕自己跟她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了变态了? 怎么对一个小女孩生出那种心理? 看来他最近是真的太节制了。 等送她回去,他得去一趟含香楼。 “我们不去找姐姐了吗?”刚才阮棠和楚穆从下面经过,进了那个风月阁,她也看到了。 “不去了,回去吧。” 青峰说着转身先往前走。 塔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委屈。 她加快脚步,跟上他,待走到他身旁,才侧头问道:“青峰哥哥,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因为塔娜的突然靠近,青峰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语气便显得有些生硬。 只是这样僵硬的语气落在塔娜的耳中,她便觉得青峰是生气了。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为我……我亲到你,你生气了?” 然,青峰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连连否认,人也下意识地拉开和塔娜的距离。 本来还不是很确定的塔娜,见他突然拉开和自己的距离,更加觉得他就是生气了。 她顿时眼眶一红,很快眼睛里面便蓄满了泪水。 她喜欢青峰,但自己没有想过要冒犯他的。 刚才真的是意外。 他现在这般很明显,便是不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是要勾引她。 越想,塔娜便越觉得难过。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塔娜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青峰本来就听力惊人,她的声音,即便不是特别大声,他亦听出了不对劲。 转头一看,便见她垂着脑袋,一颗豆大的泪珠儿从她眼中直接砸落在地。 青峰直接吓懵了。 “你……你……你怎么哭了?” 他生平最怕的便是女人哭。 她这样一哭,好像是自己欺负她一般。 然而塔娜一听到他的‘质问’,哭得更凶了,那眼泪就像那汩汩直冒的涌泉,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第216章 狗屎运 青峰手足无措,他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了。 难怪人家总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看来真不假。 明明被砸的是他,明明被占了便宜的也是他。 现在她这般,怎么感觉他自己好像一个欺负小女孩的大灰狼? “你不要哭了,行吗?要不哥哥给你买糖吃去?”青峰无奈,只好拿出哄小孩子的那一套。 但塔娜听到他说买糖吃,哭得更起劲儿了。 青峰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他也见过阮棠哭,但是也没有像这般难哄的。 咋会有人越哄越哭的。 “只要你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了,别哭了,好吗?”青峰实在没办法了,就差跪地上求了。 还好现在阮棠和楚穆已经进去风月阁了,不然给阮棠见到,肯定不会轻饶他。 光是扣他的工钱都不知道要扣多少。 塔娜泪眼朦胧地看着青峰,见他剑眉紧蹙,还一脸愁容。 她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青峰哥哥,我……我不要你什么,你……不生我气就好。” 青峰松了一口气。 “我不生气,一点都不气。” 他即便真的生气,此刻也不敢气了。 这女人哭起来,还真是可怕。 塔娜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青峰哥哥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给我买糖吃,可以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只要别哭就好。” 青峰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能离她远点便离她远点,坚决不单独带她出去了。 可塔娜并不知晓青峰心里所想,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要不我们还是先不要回去,我们去找姐姐好吗?” 她对那个风月阁还是很好奇的。 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还有客人,关键是这里的小厮竟都长得那么标致。 她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饭店,这么奇怪。 “算了,给你姐姐知道,我带着你出来,我吃不了兜着走。” 塔娜知道阮棠一直以来都不想她和青峰在一起,她虽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不想青峰被姐姐责怪。 也就只好作罢。 “那好吧。” 塔娜一同意,青峰便马上将她带着,就往别院里飞去。 到了别院后,将她放下,人就立马消失了。 他直接去了含香楼,当站在门口处,看着里面的莺莺燕燕时,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以前即便来了,他也只是喝喝花酒,对这里的花姑娘,没多大兴趣。 他的女人是挺多的,但他向来也是谨慎的,能上他的床的女人,他也是有要求的。 虽不用一定要是完璧之身,但起码私生活不能是混乱的。 像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他是坚决不会碰的。 他像以前一般,随意点了一个艺伎,便叫了一壶酒,边喝酒边听曲。 只是听到一半的时候,那个艺伎突然在他身前跪下,“求公子怜惜,帮帮奴家。” 青峰本来是斜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饮着小酒。 听到这么一句,他蹙眉睁开眼。 眼前的艺伎生得还算端庄俏丽,只是她眼眸中挂着泪,顿时让青峰心生烦躁。 他今天是踩的什么狗屎运,怎地个个女人都在他面前哭? 那女子见青峰脸上露出不悦,马上从地上爬起,直接攀到青峰的身上。 “公子,奴还是完璧之身,你若要了奴,替奴赎了身,奴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女子的突然靠近,让青峰更加不悦。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胭脂味,浓得呛鼻。 他抬手将人拉开,自己也坐起身来。 “大爷我没有替人赎身的习惯,姑娘你找错人了。” 可那姑娘不死心,再次挨到青峰身边。 “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奴吧,我原也是勋贵人家里的姑娘,家中为官的长辈犯事,才累得奴进了这里,奴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若是公子愿意,奴一定会好好服侍公子的。” 说着上前勾住青峰的脖子,红唇便往他唇上送。 只是她的唇还未挨到青峰,就被青峰扯开了。 他愤愤地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脸嫌恶。 “这含香楼的服务真是越来越差了。” 青峰丢下一腚银子,转身出了雅间,而后离开了含香楼。 喝个花酒都不能让人安生,青峰第一次觉得烦躁不已。 刚才那个女人将红唇送上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犹豫了片刻的。 他想到了塔娜意外落在他嘴角的那一吻,当下他是真的有想要接吻的念头。 刚刚那个女人嘟着嘴巴的时候,他想着要不要试试。 可是当那女人越靠越近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 他一脸烦躁,去了一家酒馆。 风月阁这边,阮棠被楚穆带着来到门口的时候,便一脸惊讶。 她没想到楚穆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阮棠转头,疑惑地看着楚穆。 “你不是想来吗?” 阮棠:“……” 她是想来,可是好像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想来吧? 阮棠可不敢承认。 “你不是爱看美男吗?本王不是小气之人,你想看,便带你来看。” 阮棠:“……” 她想看美男?她有吗? 阮棠看着楚穆,突然后背惊出一身汗。 他这是试探自己? “谁说我想看的,我不想看,我们还是走吧,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们来。” 阮棠说着,就想转身走,但楚穆哪里如她的愿,将人拽住,直接就拉着往风月阁里面走去。 但阮棠故意往他拽着自己走的反方向使力,似在告诉她,她真的不想,是他非拽着自己进去的。 可是当他们进了风月阁的大门之后,里面迎出来几个长得帅气,又风度翩翩的男子,阮棠直接便看痴了,连挣扎都忘了。 一直由着楚穆拉着她往里走。 楚穆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见她一副,眼睛都要冒星星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但他还是保持着平静,他今晚的目的,是要揪出她的那个老相好,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眼睛长头顶上了,敢跟他的人卿卿我我? 两人被带进了风月阁的正厅之后,阮棠才知晓,什么叫做销金窟。 第217章 老相好 只见着风月阁里,装潢得特别富丽堂皇,随处可见昂贵奢华的物品。 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阁内顶上还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月明珠,熠熠生光,譬如白昼。 难怪风月阁在上京城名气这么大,不说其他的,光是这装潢便可以看出着背后的金主财力有多大。 最让阮棠佩服的更是这里的男子,个个都长得好看。 且各有特色,绝不单一。 难怪,无论男女都想来这里销一回金。 这里真的堪称是人间天堂啊。 阮棠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已经忘了她没进来之前,如何抵死不愿进来的决心。 就连从她旁边走过去一个帅哥,她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撩拨一番。 只是每次她刚伸出手,就被楚穆拉开。 她也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但她的眼睛就收不住了,到处乱瞟。 直到给他们引路的小倌出声,她才收回视线:“请问两位爷是大堂坐,还是去楼上的雅座?” “雅座。”楚穆直接开口。 大堂这边现下已经坐了不少人,男女都有。 阮棠知晓,楚穆是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坐在一个大空间的,所以也朝那个小倌点头附和。 很快两人便被带到楼上的一个雅座。 没多久,风月阁的龟公便进来,客气地同他们问候。 之后才开口问道:“两位想要点什么样的小倌?” 楚穆听了,脸色沉沉,并未开口。 阮棠看了一眼楚穆,也不大敢开口。 那龟公见他们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第一回来,不懂。 是以朝外面拍拍手。 没多久,十几个男子便从外面依次走了进来。 高大威猛的狼狗型,瘦弱斯文的奶狗型,稚嫩粉面小生的……什么样的都有。 “两位爷喜欢哪一款,直接点便可。” 楚穆看向阮棠,开口道:“要不,你来?” 阮棠没想到楚穆会让他来选,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又有些不安。 她客气地推搡道:“还是你来吧。” 楚穆眉眼轻挑,哼笑一声,“棠棠跟本王客气什么,今晚我请你,你尽管点。” 阮棠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庞,有些拿不准主意,他这是真的允许自己点,还是故意的,就是想试探她? 她哪里敢点,嘿嘿陪笑两声,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楚穆知晓她是在怕自己,是以,他不再等她选,而是朝那个龟公说道:“将你们这姿色和身材最好的都叫来。” 龟公一听,便知是大生意,赶忙屁颠屁颠地招呼十几个小倌出去。 没多久又带进来另外一批男子。 这一批男子,姿色和身材很明显的,全部都优于上一批。 特别是其中一个,穿着有些透的白衣,衣服上的带子系得有些松,前面的衣襟形成一个大V领,里面的胸肌若隐若现,看得阮棠心潮澎湃。 就在阮棠沉迷于美色中之时,楚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看吗?” 阮棠看得痴迷,并未发觉危险,本能地接着楚穆的话答道:“好看,太帅了。” “棠棠喜欢吗?” “喜欢,喜欢。” “那给棠棠带回家,如何?” “好啊……”阮棠几乎是顺嘴就答了。 只是刚答完这句,便感觉身旁传来一股凉飕飕的气息。 她打了个颤,立马便回过神来了。 她转头看向楚穆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沉得像是千年寒冰了。 两人离得很近,阮棠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坐到离他远一点的凳子边缘。 “呵呵……我……我开玩笑的……” 楚穆也往她这边挪了挪,凑到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本王可不是开玩笑的,本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棠棠既然喜欢,本王便给你带回去,让棠棠天天看着。” “不……不用了,我有你便好,你比他们都帅。” “是吗?” “当然!” 楚穆坐着身子,朝那几个男子招招手。 那几个男子很识大体,连忙走上前,待走到他们桌前,才定住脚步。 “棠棠选一个吧,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没敢动。 但她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些男子本来就长得好看,远看已经很好看了,近看,更是迷人。 阮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愣是控制不住它。 “我看这个挺好的,棠棠好像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好几回了。”楚穆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正是那个胸肌若隐若现的。 但他也确实几个当中长得最为标致,身材也是最好的。 楚穆见阮棠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男子身上,脸色又沉了几分。 “就你了,其他的先下去吧!” 除了楚穆钦点的那个,其他的,连同那个龟公都退了出去。 待雅座这边没有其他人之后,那个被留下的男子,才走到阮棠身边坐下。 阮棠本来就心虚,他直接在她身旁坐下,把阮棠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个男子一脸懵,“公子怎么了?” 阮棠惊恐地看向楚穆。 楚穆此刻唇边已经挂上了浅笑,但阮棠却觉得瘆得慌。 “棠棠坐啊,站起来干嘛?”说着,楚穆拉着她的手,将她拉着再度落了下来。 而她一坐下来,那男子便开始给她倒酒。 “公子,我敬你一杯。” 阮棠哪里敢喝,她再度看向楚穆。 “棠棠看我作甚?人敬你酒,你喝便是!” “真的可以喝?” “当然!” 阮棠没有喝过花酒,确实心痒痒的。 见他点头,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让她觉得瘆人,但到底没抵住诱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喝完后,见楚穆没有说什么,胆子又大了一点,又喝了一口。 有了一就有二,不到一刻钟,她便一壶酒下肚了。 酒意上头,阮棠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便和那个小倌开心地聊了起来,还教那小倌玩起了‘哥俩好’。 那小倌输了之后,阮棠便开始口无遮拦地夸起那个他的身材来,还想要摸摸他的肌肉。 “公子想摸便摸,反正我输了。”小倌说着,便将衣服的带子都解开了来。 顿时他整个胸膛都袒露在阮棠面前。 阮棠看着面前的六块腹肌,嘿嘿地笑着。 手也不由控制地往前伸了出去,就在她的手即将贴上那小倌的腹肌之时,她身旁的楚穆突然伸手将她一扯。 她人马上变往后倒去,直接跌进楚穆的怀里。 阮棠醉眼朦胧,看着楚穆,一脸疑惑地埋怨道:“你干嘛拉我?” “他就是你的老相好吧?” 第218章 摸个够 阮棠已经醉意上头,根本就没听懂楚穆在说什么。 她此刻的念头,只想去摸那小倌的腹肌。 她挠了挠楚穆搂在她腰上的手,“什么相好,别闹,放开我,我还要摸腹肌呢。” 楚穆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刚才的那些隐忍,早已经在她想要摸别的男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朝那个小倌吼了一声:“滚!” 那小倌在这风月场所里混迹了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下的情景,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他也没敢再逗留了,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阮棠见那小倌要走,连忙朝他喊道:“诶!你怎么走了,我都还没摸呢,你输了,我还没摸呢。” 楚穆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待她不再动弹了,才将她转过身来。 很严肃地将手握在她的两边肩膀之上,“阮棠,你老实告诉本王,刚才那个到底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阮棠头有些晕,看着楚穆的时候,都有叠影了。 “怎么有两个殿下?” 楚穆以为她是装的,故意规避他的问题。 “你别给本王打哈哈,你是不是来过这风月阁,刚刚那个便是你的老相好,对不对?” “老相好?”阮棠先是蹙了下眉,而后咧嘴一笑,手也攀上了楚穆的脖子,“殿下就是我的老相好啊!” 然,楚穆并不受用,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你今晚别想给本王糊弄过去,刚才那个,到底是谁?” “刚才是谁?是谁啊?哦,男模啊!他是男模啊!” “南磨?他叫南磨?” “嗯,男模,有肌肉的男模。” 楚穆嘴角抽搐着,愤怒让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还惦记着肌肉,阮棠你真没心。” 说话的同时,他握在阮棠臂膀上的两只手,因为生气而捏紧。 阮棠被他捏得秀眉紧紧地拧起,身子本能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疼……” 楚穆到底是心软,放开了握在她肩膀的手。 但是下一秒,就躬身将她直接扛到了肩膀上,带着他往楼下走去。 那龟公见状,连忙迎上去,“公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穆便丢下一句,“让你们家那个叫南磨的,亲自到宁王府找本王结账!” 那龟公一脸懵。 南磨是谁?他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但他不敢再跟上去,因为楚穆的那句‘宁王府’、‘本王’,已经宣示了他的身份。 他再大胆也不敢追着宁王要钱。 楚穆看着阮棠出了风月阁,但阮棠并不安分。 被楚穆扛着,她并不舒服,是以,一路她的腿脚和双手都在乱蹬,乱抓。 楚穆将她带到外面的巷子里,才放她下来。 她贴着巷子的墙边站着,一脸不满地看着楚穆。 “肌肉还没摸……你说话不算数……” 楚穆向前几步,直到他的身子贴上她的,他才停下来。 他拉起她的手,隔着衣物,直接贴在他自己的腹部处。 “棠棠想要的,本王也有。”他努力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摸不到。”阮棠覆在楚穆腹部的手抓了抓,“衣服要脱掉。” 说着她的手就往他衣襟处摸去。 现在的阮棠,脑子都是糊涂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穆自然是不敢由着她乱来。 让他在这里脱衣,跟风月阁的那些男子有何区别? 他抓住她的手,“回去脱,本王给你摸个够。” 阮棠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穆,咧嘴笑了,“不要,我要现在摸。” 说着阮棠便使出蛮劲儿,开始去扯楚穆的衣服。 楚穆拉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她双手捏在掌中。 阮棠不服,还想动。 楚穆只好将她双手直接举到头顶上,身子也紧贴住她的身子,她才安分下来。 但她仰着头,一双懵懂的眸子,带着氤氲,定定地看着他。 楚穆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双唇上,他喉结轻滑一下,俯身直接含住了她的双唇。 两人呼吸相交,楚穆的气息顿时变得浑重起来,他也慢慢从一开始温柔,变得又急又凶。 而阮棠被迫仰着头,承受着来自于他的狂风暴雨。 许久之后,楚穆才放开她。 阮棠本来发懵的脑子,也因为他的亲吻,此刻更懵了。 楚穆盯着她水润润的眸子,开口道:“还乱不乱?” 阮棠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没有回他。 楚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出了深巷,上了他的马车,直接便往王府而去。 待回到王府,回了沧浪苑,楚穆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将她丢到床上,开始他对她的惩罚。 阮棠被他折腾得肠子都悔青了。 中途酒醒了之后便让他盘问了一晚,还是边运动边盘问。 若是回答得他不满意,他就撩拨她,让她难耐,又没办法得到。 气得她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抢不过主动权,全程都被他操持着。 直到她解释得口干了,他才相信,她没有老相好,今晚也是第一次去的风月阁。 还有那个男模不是人名,是形容身材好的男人。 期间,楚穆也将自己称作男模,非拉着阮棠的手,一直摸他的肌肉,说让她摸个够,不准停。 一晚的折磨,让阮棠明白了。 得罪了这个醋精男人,下场真的很惨! 大小各种战,在天微亮后,终于停歇了。 阮棠被折腾得直接睡到了傍晚才从床上起来。 楚穆带她吃了饭,领着她正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守门的侍卫来报,门外有一波黑衣人,正在围堵一个女子。 第219章 自导自演? “可抓到刺杀的人?” “本来抓到一个的,但……服毒自杀了。” 楚穆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阮棠。 “本王可能需要去看看。” “去吧,正好我也有事回去别院。”阮棠拍拍了他的肩膀,很是大方地开口。 但楚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去找她?” 几天前,她还因为成亦柳,对他做出不寻常的举动,比如主动亲他,比如质问他。 他将那些定义为吃醋。 他很高兴,虽然当时自己问她,是不是决定了留在他身边,她没有正面回答。 但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都在证明了,她是同意的。 现在他要去找成亦柳,她怎么不担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她也抢不走你,再者,不是说她身受重伤了吗?你作为大周的王爷,不管是任何一个百姓,在上京城,天子脚下受了伤,你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何况,她父亲对殿下还有救命之恩,即便只看在这一点上,殿下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听了阮棠的解释,楚穆这才稍稍觉得好受些。 “那你还是先别回别院了,就待在这,本王很快便回来,你若是无聊的话,我差人去别苑把塔娜叫来陪你。” 成亦柳的事不简单,估计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即便回来了,可能今天也没时间过去别院那边找她。 但他想一回家,便可立即见到她。 “那样太麻烦了,我还不如回去。”阮棠拒绝。 然楚穆却突然搂住她,挨着她的耳边说道:“本王想一回到府里就能见到你,再留一天,好吗?” 说着还蹭了一下她的脖颈。 阮棠无奈地笑了,这样撒娇的小奶狗她还真没有抵抗力。 只好应下:“那好吧,我去你书房写一下话本。” 她本来想着回去把她铺面的装修图纸画一画的,现在也只能他这里画了。 楚穆很快便离开了,阮棠则是直接去他的书房。 没多久,塔娜来了。 阮棠以为楚穆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将塔娜叫来了。 塔娜还把雪玉兽也带来了。 这家伙,自从上次她被方怀柔暗算,为了救她,被那个黑衣人打伤了之后,虽然后面凌青将它的伤治好了,但它不像以前那么活跃了,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阮棠担心,生怕它会不会是有什么内伤没有好。 但凌青检查了好多遍,确定以及肯定它没有内伤。 凌青猜测,它可能是伤了元气,需要多休息来补充回来。 所以,最近,阮棠几乎都是让它待在凌青身边。 偶尔也会和塔娜一起,因为塔娜也是懂一些医术的。 雪玉兽一见到阮棠,便直接从塔娜的怀里挣脱跳到她的怀里来。 “你怎么把它带来?”阮棠低头撸着雪玉兽毛茸茸的毛发,问塔娜。 “我看它最近精神好多了,想来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带它出来透透气,顺便带它过来给你解解闷。” 雪玉兽接着塔娜的话,也嗷呜地低吼了一声,似是在附和塔娜。 阮棠挠了挠它的大脑袋,才招呼塔娜走到茶几旁坐下。 塔娜坐下之后,忍不住环顾了一圈。 “没想到殿下的书房,也不怎么豪华嘛。” 阮棠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 “他这里确实弄得挺低调的。” 就连他整个王府,除了大之外,好似都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装饰。 起码在她看来,像他这种有权又有钱的人,家里怎么也得放一些顶级的观赏物品。 可他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讲究实用。 他是属于那种,该花的钱一点都不吝啬花,不该花的钱,他又一分都不浪费。 “殿下对你是真的好,给你钱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楚穆之前把自己的现银都拿到了别院哄阮棠开心,这件事,整个别院的人都知晓。 相比于他王府的装潢,他对自己确实是一点都不吝啬。 “嗯,他这点,做得确实不错,是所有男人应该学习的榜样。“阮棠夸奖着楚穆,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几分以他为豪的神情。 惹得塔娜忍不住挠了她几下,两人笑着滚到在一旁的软垫上。 —— 楚穆到了云来客栈的时候,那里已经让南风派人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 里面住的客人,因为黑衣人刺杀成亦柳的原因,大部分都被吓跑了。 南风将成亦柳从西北带回来,安排住进了这里,楚穆是故意没有明着派人守在这里,也不限制成亦柳的行动。 目的就是想要知晓,成亦柳的这寻宝图到底从何而来?她现在又藏在何处? 她背后是否还有同她合作之人? 只是这一些还没探出来,这刺杀的人就找上门了。 想要的寻宝图的人,除了他自己,便是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 他早就猜测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不会安分,在西北那没有在成亦柳的手中得到这图,肯定会追到这上京城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动手,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庭广众之下,光天化日之下。 这猖獗的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不是他的人一直都在暗处守着,恐怕今日这个成亦柳,也是难逃一劫了。 楚穆带着南风直接去了成亦柳住的那个房间,此刻已经请了大夫在给她诊脉了。 “人怎么样?”待大夫看完之后,楚穆才开口问道。 “回殿下,这位姑娘,除了身上几处大伤,其他的并无大碍,按时上药,吃药,不日伤口便可愈合了。” 楚穆点头,让他下去开药。 大夫退出去之后,躺在床上的成亦柳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泪眼婆娑地看向楚穆。 “殿下……”她的一声呼唤,柔肠百转,里面似蕴着无尽的委屈和害怕。 然她的楚楚可怜,却勾不起楚穆的一点怜惜之心。 他看着她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大夫已说,你的情况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上药便可痊愈了。” 楚穆在听南风说她受了重伤,还以为是危及了生命的伤,却不曾想,只是几处划伤。 虽然,可能伤口还挺深,但于他而言,这算不得什么重伤。 楚穆说完,便想离开。 但成亦柳目的未达到,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离开? “殿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不能再住在这里。” 楚穆脚步停下,眉眼蹙起,重新转身看着她,“不住这里?成姑娘想要住哪里?” 成亦柳看着她的冷漠的眉眼,心里满是不甘,“我知晓殿下不愿让我住进您的府中,但现在,整个上京城,恐怕只有殿下的府邸才是最安全的。” “那些人,是想要杀我,即便我换一家客栈,他们依旧要杀我,但若是在殿下的府里,他们肯定是不敢闯的。” 如果一开始,楚穆只是怀疑沈千祎,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怀疑成亦柳了。 一切看似她是个受害者,但是这一切发生地又是漏洞百出。 若是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想要刺杀成亦柳拿到寻宝图,不会选在光天化日,且街上人流这么多的时候。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寻宝图,肯定是不拿到手不罢休,即便不杀成亦柳,也会将她抓走去逼问那寻宝图的下落。 绝对不会只是划她几刀。 而且还是这么轻的几刀。 楚穆哼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谁知,这些刺客是不是你自己找来,自导自演的?” 成亦柳一惊,从床上踉跄下来,跪倒在地,“殿下明鉴,柳儿哪有那个能耐?” 第220章 发疯 “成亦柳,本王救你,完全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若是让本王知晓,是你在背后搞鬼,本王绝不会轻饶。” 成将军为人忠贞不渝,对他皇兄如此,对他更是呵护有加。 当年出征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皇兄和成将军于他而言都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加上成将军当年不顾自身安危,替他挡了致命的一箭。 他感念他的那一箭救命之恩,也在他临终前,答应了他,要替他照顾他的妻女。 正是因为如此,楚穆对成亦柳其实是格外宽容的。 如果她安安分分的,他可以保她一辈子在上京城衣食无忧。 即便现在的她生出了对他的觊觎之心,他也可当不知,继续履行对成将军的承诺。 毕竟她是成将军唯一的骨血了。 但若是她敢联合别人算计到他头上,他决计不会轻饶,必要的时候,他会替成将军清理门户,保成家一世忠良的名声。 楚穆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成亦柳今天做的一切,本就想要顺利进入王府的,她没想到楚穆的洞察能力这么强。 但他没有证据,她是打死不会认的。 她连忙起身,追上去拉住楚穆的手臂,“殿下,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找来的,我不认识他们,我求求你,带我离开好吗?留在这,我真的会死的。” 楚穆扭动着被她拉住的那只手臂,将她的手挣脱,“你无需担心,本王会派人在这驻守的,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会有人杀得了你。” 楚穆不再理会她,转身出了房间,便快步往楼下走去。 南风一直跟在他身后。 待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楚穆才对南风说道:“你留一些人在这里守着,另外格外留意好成亦柳,今天的这场意外,绝对不是简单的意外那么简单。” “是,殿下。” “另外,查下沈千祎那边,看他以前和成亦柳这边有没有什么联系?” “是,殿下。” 楚穆交代好一切之后,才坐上王府的马车。 只是他并没有着急回王府,而是拐去城东吉祥坊买了一份桂花糕,又拐去了城南买了一份上京烤鸭,才启程回府。 这两样都是阮棠喜欢吃的,但是因为麻烦,她几天才会去买一回。 但每次去了城东,就不想去城南了。 去了城南,又不想去城东。 今天他干脆一起满足她。 他坐在马车里,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阮棠见到这些的时候有多惊喜。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只是他刚到王府门口,南风刚好骑着快马也到了门口。 只见他一脸急色。 “殿下,成亦柳发疯了。” 楚穆:“……你说清楚。” “殿下离开之后,那成亦柳便在房间里砸东西,现在还用刀子抵在脖子上,说要是殿下不……不接她回府,她便死在那里。” 楚穆听后,神情冷了下来。 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她。 她真以为挟着成将军的恩,就能左右他了? “她要死便死吧,自己不想活了,别人拦也无用。” “可……” 楚穆还惦记着把好吃的带给阮棠,特别是那烤鸭,现在还热乎着,稍后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再理会南风,直接便往王府大门走去。 但南风不敢真的不管,连忙跟上,“殿下,可是成姑娘说,若是殿下不去,她便将她的那半份寻宝图给别人。” 楚穆脚步一顿,转头冷着眼看着南风。 南风被他一盯,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给别人?给谁?” “不知,她没说,只说,绝对是殿下不想给的人。” 楚穆恨得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最后还是将那桂花糕和烤鸭递给其中一个守门的侍卫,“带去给阮姑娘。” 那守门侍卫接过之后,便马不停蹄进了院子。 楚穆这才转身,再次和南风一起去了云来客栈。 果然如南风所说,成亦柳确实将刀子抵在脖子上,锋利的刀锋甚至都将她脖子上的皮肉豁开了一个口子,有丝丝鲜血渗出。 见到楚穆复返,成亦柳脸上露出了笑容。 “殿下,你回来了。” 楚穆没应,双眸冷冷地盯着成亦柳,眸子里对她的满是嫌恶。 成亦柳又何尝看不懂他的这个眼神,但是楚穆是她年少时便放在心尖的人,她忘不掉,亦舍不得忘掉。 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即便她讨厌自己,那又怎样? 她相信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定会看到自己的好的。 “成亦柳,你知道本王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本王最讨厌便是别人威胁我。” 楚穆的嗓音很冷,可是成亦柳却全然不在意。 “柳儿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这样,殿下又怎么肯再来见我?” “柳儿的愿望很简单,只需要殿下在王府给我一个栖身之所,即便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的。” 楚穆冷哼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她,再次开口道:“你可真的一点都不随成将军,若不是知晓你是成将军的女儿,本王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冒充的。” 成亦柳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敛去了。 “殿下真会说笑,我就是我阿爹的女儿,殿下以前可是见过柳儿的。” 正是因为以前见过她,楚穆才不怀疑,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成将军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本王可以带你回王府,但本王现在便要你的那份寻宝图。” “不是柳儿不相信殿下,而是柳儿生性多疑,不进了王府的门,我是不会把东西拿出来的。” 第221章 入府 楚穆搭在腿上的手指悄悄的敲着,脸色也越来越冷。 若不是他的不愿那寻宝图落到沈千祎和他背后之人的手上,他怎么可能凭着她的三言两语,来见了她一次又一次? “本王想看看你手中寻宝图,不然怎知你会不会耍本王?” “那寻宝图我又怎么会放在身上。” “既如此,本王如何信你?” 成亦柳看着她,半晌后才将抵在脖子上的刀子放了下来,“那图已经牢记在我脑子里了,我现在便可以将其中一部分画出来给殿下过目。” “备纸笔。”楚穆直接下令。 很快南风就拿了纸笔过来,走到楚穆旁边的桌子前,放下。 成亦柳这才走到桌子前,拿起笔,便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就一小会儿,半张地图的一小部分便呈现在白纸之上。 因为其中半张在楚穆的手里,而那半张,他亦是看了好多遍,对于地图的走向和风格是清楚的。 当见到成亦柳画的这一小部分,他便知道,她所画的,是真的。 经过刚才她的那么一闹,他也能大概可以确定了,成亦柳和沈千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既然她想进王府,便让她进。 与其放在外面,还不如放在他自己的眼皮底下监控着,他就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看了一眼成亦柳画的图,没有言语便从凳子上起身。 他走到房门口处,才开口道:“南风,将她带回王府,安排到满月阁。” 楚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桌子前,还拿着毛笔的成亦柳听到楚穆的这句话,终于弯起唇笑了。 南风看了一眼她,不由地撇了撇嘴。 心里也暗骂道:真是个心机女!以为进了王府就能得到他家殿下,真是异想天开,谁不知他家殿下,独爱阮姑娘一人。 楚穆一回到王府,便直奔沧浪苑的书房。 成亦柳将他的心情搅得实在是烦,他现在急需见到阮棠,缓解下心中的烦躁。 而此刻的阮棠,刚和塔娜将楚穆带回来的烤鸭和桂花糕吃完,此刻两人正躺在书房的软垫上。 阮棠正给塔娜讲着她的话本子。 两人边讲,便咯咯地笑着。 楚穆进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她们欢快的笑声。 而楚穆推门进来的声音,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两人坐起身来,待见到是楚穆的时候,塔娜连忙从软垫上起来。 “见过殿下。”她朝楚穆福了福身。 楚穆朝她点点头。 塔娜很有眼力见,朝阮棠眨了下眼睛,便提出回去:“姐姐,我还要去看哥哥,我就先走了。” 说着不等阮棠答应,便往门外跑去。 楚穆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便道:“让府里的车夫送你回去。” “好,谢谢姐夫殿下。”塔娜古灵精怪,低声地称呼了一声楚穆。 然楚穆对她的这身姐夫很是受用,脸上马上便挂上了笑容。 待塔娜出了房后,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之后,楚穆才将房门关上,走到阮棠的身边坐下。 他一坐下,便直接抱住了阮棠,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阮棠感觉到他情绪不高,只好问道:“殿下怎么了?是成亦柳的事情不顺利吗?” “棠棠,有件事本王得和你说,但是别生本王的气,好吗?” 他允许成亦柳入府,虽然是为了公事,但是于阮棠是不公平的。 毕竟成亦柳对她是有那种心思的,阮棠也是知晓的。 “你说,若是你有理的,我自然是不生气的。” 楚穆想了一会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和阮棠说了一遍。 说到成亦柳提出要入府的时候,楚穆连续强调了几遍,他当时是坚决拒绝的。 只是想到成亦柳可能跟沈千祎有联系,才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阮棠听她说完之后,扑哧一声笑了。 “殿下放心,我没误会。” 楚穆对她怎样,对成亦柳又是怎样,她心知肚。 并不会因为他将成亦柳带回府里,就生他的气。 这样就太没格局了。 “不然,她住府里的这段时间,我也来你府里住,帮你监督她?” “本王求之不得。” 楚穆本来还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阮棠住下呢? 成亦柳住进府里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他能肯定,她绝对会想尽办法,让自己青睐于她。 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想法,但是阮棠没在,难免怕会传出些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府里的人,不会有人敢嚼舌根,但难保这个女人故意传一些谣言出去。 “你还当真啊,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哪有空来帮你监督她,我有我的事要做呢。” 她的铺面盘下来了,要赶紧弄好,尽快开张,总不能一直闲着放在那里。 早开张一天,就多赚一天钱,她可不能为了一个成亦柳,耽搁了她的生意。 “不行,你答应了本王,必须得住进来,反正,本王是不会让你回去了。” 说着搂在她腰肢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我留下来,你就不怕我被她欺负了?” 成亦柳那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而她自己,她承认,她并不是个善于宅斗的人。 难保不会被成亦柳设计。 “棠棠放心,有本王在,她不敢动你,她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本王收拾她。” 第222章 殿下有难 成亦柳住进宁王府之后,当天晚上,楚穆便派人去她住的满月阁,问她要那半张寻宝图。 可她却以身上还有伤为由,说暂时去不了藏寻宝图的地方拿图。 楚穆知晓她不过是拖延之计,也不拆穿她。 但是每日都会差人找人她要一遍,成亦柳每日都找各种理由推辞。 楚穆也不气恼,因为他早就猜到会是如此。 若是她轻易交出,才有鬼。 但因为她的关系,阮棠也暂时住进了府里,这是楚穆最高兴的。 是以他对成亦柳给不给那个寻宝图并不是特别地上心,反正人已经在他府里了,也跑不了。 他反倒是每日下朝之后,便粘在阮棠的身边,即便批折子,也要抓着阮棠在旁边给他念。 兴致来的时候,他干脆将人压在案桌上,狠狠怜爱一番,完事,才又开始批折子。 日子倒是有滋有味,只是苦了阮棠,被他欺负惨了。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个月,阮棠忍受不了,借口出去送话本子,直接回了别院。 只是她晚上刚准备歇下的时候,门外的小玉通报,南风来找。 阮棠本想装睡,不予理会,奈何门外的南风直接在门外喊了起来,“阮姑娘,救命啊!赶紧去救我们家殿下的命。” 阮棠将被子蒙住头。 若是他家殿下真的要救命,他哪里还有空来这里找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穆的主意,就是想要让她去王府,供他‘摧残’,她才不上当呢。 可南风不依不饶,依旧在外面喊着。 阮棠都要气死了,他终于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手下,这南风的脸皮跟楚穆一样样,都跟城墙一般厚。 “阮姑娘,你再不去救殿下,他便要羊入虎口了。” 阮棠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外面吼道:“他入虎口入狼口都不关我的事,别来烦老娘了。” 真是疯了! 她现在是想睡个囫囵觉都不行。 “殿下说,阮姑娘要是不去救他的话,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明天便……便宰了招财煲汤吃。” 阮棠捶床怒吼,“他是变态吗?” 早知就把雪玉兽带回来了。 都怪她今天‘逃出来’的时候,过于匆忙了,竟将它给忘了。 楚穆现在虽然性子变了许多,但,他要是真的生起气来,指不定真的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 即便不杀了雪玉兽,估计雪玉兽也逃不过一顿折磨。 阮棠气急败坏,起床将衣服穿好,板着一张脸打开房门。 南风见到阮棠,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 阮棠知晓,南风跟楚穆一个德行,他不想说,逼他都没用。 无奈,只能跟着他出了别院,上了王府的马车。 王府和别院离得本来就不远,如果是飞檐走壁,就三两分钟的事。 坐马车也就半刻钟的事。 很快,马车便在王府门口停下。 一下车,南风便开口道:“阮姑娘,殿下在书房,我们赶紧过去吧!” 阮棠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但是还是抬脚往沧浪苑的书房而去。 而南风亦跟在她身后。 刚进了沧浪苑,就看到了书房那处灯火通明,灯火投在窗牖上,竟映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形。 不是一道,而是一双。 看得出来,一个坐在案桌前,一个站在他身旁,就好像平时的她和他。 阮棠脸色一沉。 这是几个意思?叫她过来看他和别人卿卿我我? 南风自然也看到了书房里的情形,连忙道:“阮姑娘,你赶紧过去,殿下有难。” “有难?南风你是不是眼瞎,你家殿下,现在是软玉在怀,有什么难?” 说着阮棠转身便想走。 但却被南风拦住了去路。 “阮姑娘,你不能走,殿下还等着你去解救他呢,不然,不然殿下就要……被那成亦柳吃干抹净了。” “成亦柳?” 原来里面的人是成亦柳。 这不是刚好吗?成亦柳不是喜欢他吗?现在他允许人进了书房,不是默许了人家对他那啥吗?叫她回来作甚? 看他们上演活春宫吗? 一想到,楚穆可能会像平时对她那般,将成亦柳压在身下,阮棠便觉得气血上涌,恨得牙痒痒。 “对啊,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成亦柳,他趁着阮姑娘不在,就跑来这。” 其实成亦柳刚靠近这里的时候,便被门外的侍卫拦下了。 因为楚穆有令,沧浪苑除了阮棠,其他人没他的允许,一概不得入。 成亦柳被拦下的时候,他看见了,便禀告了在书房的楚穆。 楚穆一开始是直接让他将人打发走,只是他刚退出,就被楚穆叫住了。 阮棠今晚没回王府,楚穆早就知晓了。 本来想着由着她,让她在别院好好休息一晚的。 但他此刻心生一念,叫住了南风,跟他交代了几声才让他出去。 原来楚穆是故意让南风去将阮棠接来的,也估算了时间,让门外的侍卫,在阮棠即将到王府的时候,再放成亦柳进来。 一是想看看成亦柳想打什么主意,二是想看看,阮棠见到成亦柳在他的书房,会怎么做? “你家殿下和那成姑娘你侬我侬的,我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 阮棠想绕过南风离开。 但南风快一步又拦在阮棠的面前。 “不行的,不能让那个成亦柳玷污了殿下的清白。” 阮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玷污你家殿下的清白,就不能是你家殿下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 “反正那成亦柳配不上殿下,阮姑娘还是快救救我家殿下吧。” “不救!不乐意救!” 他一个大男人,不从,难道那个成亦柳还会用强的吗? 但阮棠刚想到这,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对他便是用强的。 就在她犹豫之际,南风直接拉住她的手臂,“阮姑娘,得罪了。” 她被南风拽着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房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道缝隙。 站书房门口,正好透过这个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 今天的成亦柳应是特意打扮了,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襦裙,还故意将身前的浑圆露出了半个,微微躬身,便一览无遗。 她立在楚穆身旁,身子仿若无骨一般,一下一下地挨近楚穆。 而楚穆则是一身白衣,坐得端正,正拿着羊毫,在纸上写写画画。 两人似在说着什么,成亦柳时不时地伸手指了指楚穆桌案上。 第223章 脏死了 她甚至还微微躬下身子,用手将一旁的拉开了些,露出白皙光滑的香肩。 而身前的浑圆,也更加明晃晃地暴露大半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故意将自己身前的那一团送到楚穆的面前,勾引他。 阮棠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南风就站在阮棠的身后,自然也是看到书房里的这一幕。 他在心里暗暗为他家殿下捏了一把汗。 不是演戏吗? 怎地这成亦柳都这般了,他家殿下还由着她? 南风生怕楚穆玩脱了,故意大声了喊了一声,“阮姑娘,你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里面的人。 阮棠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谁让你多闲事? 她看到成亦柳这般,确实很气,但是她也很想看看,她胸前的那一团贴上楚穆的时候,他会不会推开? 还是半推半就就…… 现在被南风一提醒,楚穆已经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了。 而南风也适时将房门推开了些。 阮棠站在门口,成亦柳站在楚穆的身旁,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成亦柳微微抬了下下巴,唇角微微勾起,挑衅地看着阮棠。 但阮棠也就和她对视一会儿,便将视线转移到依旧坐在太师椅上的楚穆。 他的手上还捏着羊毫,并没有像平时一般,见到阮棠之后,便会起身迎过来。 阮棠眸色微微一沉,开口:“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扰了殿下和成姑娘了雅兴。”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朝她招招手,“棠棠过来。” 阮棠并不想进去,特别是门打开了大半之后,里面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熏得慌。 楚穆见阮棠并没有动,又唤了一声,“棠棠?” 阮棠从怀中拿出一张帕子,故意掩着口鼻,才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只是她没有朝楚穆那边走去,而是直接往茶几所在之处走去。 那一处,自从阮棠在这王府里住下之后,楚穆便让人支了一张软榻在这里。 一时兴致来的时候,方便办事。 二是阮棠若是累的话,可以在这里歇息。 而软榻的旁边,也弄了一个小小的狗窝,是给雪玉兽的。 以前雪玉兽见到楚穆的时候,总是会龇牙咧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便不这样了,但却也是不给楚穆抱的。 而此刻的雪玉兽正窝在它的窝里睡觉。 它似乎感觉到阮棠到来了,在阮棠刚靠近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而后直接跳到她的怀里。 阮棠抱着雪玉兽,走到楚穆他们不远处,才停下脚步,说道:“我就是来接雪玉兽,就不打扰殿下你们的雅兴了,你们继续。” 说着直接转身往门那边走去,边走还边摸着雪玉兽的脑袋说着:“还好姐姐来得及时,不然你就要在这看一出动作片了,多脏啊,到时肯定会恶心地想吐的。” 阮棠并没有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虽是在和雪玉兽说,但却是说给整个屋里的人听。 成亦柳脸色一白,自然知道阮棠骂的是她恶心。 而楚穆脸色则是沉了下来,眸光处尽是不悦。 他以为阮棠至少拱到他怀里,向成亦柳宣示她的主权。 可她不但不这么做,还冷嘲热讽他。 “滚!”楚穆低吼了一声。 阮棠身子一顿,脸上本来还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话,挂上的浅笑,顿时消失。 而成亦柳在楚穆说出这句的时候,脸上马上挂上得意之色,看着阮棠的背影,摆出一副我是赢者的嚣张姿态。 阮棠何时被他这样吼过?还是当着别人的女人的面,她转身,亦想对楚穆吼回去的时候。 只见楚穆看着成亦柳,“本王叫你滚,你聋了吗?” 成亦柳的脸上本来挂着笑容的,意识到楚穆的话好似对她说的,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垂眸看着楚穆。 “本王叫你滚,听不到吗?” 楚穆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成亦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瞬间便盈满了整个眼眶,但楚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甚至看着她眼眸中,充满冷意。 和刚才阮棠没有出现的时候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但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近身的机会,又怎么甘心这么快就放弃? 她站在原地不动,泪水也从眼眶里流出,滑落在脸颊之上。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南风,杵在那作甚?滚进来!”楚穆见她不动,生气地朝外面喊道。 南风哪里还敢耽搁,立马滚进来,站到成亦柳的面前。 “成姑娘,请吧!” 但成亦柳依旧是不动,就倔强地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穆。 “得罪了!”南风不敢再耽搁,说了一声,便直接拉着成亦柳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拖离书房。 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阮棠和楚穆两人,还有阮棠怀中的雪玉兽。 阮棠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甚至眼眸都不看楚穆。 楚穆终是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 雪玉兽见他靠近,似是感受到阮棠对他的不悦,突然朝他嗷呜地低吼一声。 楚穆睨了它一眼,捏住它脖子上的软肉,将它从阮棠的怀里拎起,丢到地上,“睡你的觉去!” 雪玉兽朝楚穆呜呜地叫了两声,但被楚穆的眼神一横,它只好乖乖地跑回它的窝里去。 楚穆这才靠近阮棠,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你倒好,直接就拱手相让了。” 阮棠哼了一声,推他,“别碰我,脏死了。” 刚才成亦柳胸前的那一团都要贴上他的手臂了。 自己还没来的时候,谁知道她有没有碰到他的其他地方? “脏?那里脏?” “全身都脏!”就连这书房的空气她都觉得脏了。 “那本王去洗洗?”楚穆继续哄着。 “洗也洗不干净了?” “那棠棠说怎么办?要不棠棠给本王擦擦?” 说着身子便开始在阮棠身上蹭。 阮棠嫌弃地推他,“谁要给你擦,脏死了,你放开我。” “不放。” 说着楚穆将她搂得更紧了,甚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蹭着,“棠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224章 死皮赖脸 “不好,你放开我。”阮棠不吃他的这套,更加用力推搡着他。 想到刚才他让成亦柳进来书房这里,她便浑身不自在。 以前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般好的时候,他都不让她进来这里。 现在他竟然让那个成亦柳进来,他不是说不喜欢她的吗? 那这算什么? 即便是为了测试她会不会吃醋,也不该这样测试,况且他还说过,若是成亦柳欺负她,他会帮她。 他现在是在干嘛?是这样帮自己的吗? 阮棠越想越气,推搡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楚穆怕她弄疼了她,终是放开了一点她。 “棠棠……” 阮棠趁机用力一推,人也顺势转身开门出去。 将成亦柳拉出去之后,南风刚好折返回来,就见到阮棠气呼呼地从书房出来,而楚穆则是跟在她身后‘棠棠’地叫着。 南风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自家主子玩脱了。 阮棠被楚穆扰得不胜其烦。 回头瞪着他,“不准跟着我,我现在很生气。” 南风本想转身悄眯离开的,但想到,若是他家主子哄不好阮姑娘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阮姑娘不高兴,他家殿下也不高兴,那最后遭殃的人,还是他。 他赶忙上前帮忙解释:“阮姑娘,其实成姑娘今晚过来是说要给殿下画那半张寻宝图的,殿下才让她进来的,我们家殿下最喜欢的人是阮姑娘,绝对不会是那个成亦柳。” 却不曾想,阮棠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了吗?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阮棠啐了两人一口,再度转身离开。 楚穆也瞪了一眼南风,“问你了吗?插什么嘴?” 说完,赶紧追上阮棠的脚步,跟在她身后,卑微道歉。 阮棠回到主卧,却将楚穆阻隔在门口,直接将房门反锁了。 楚穆站在房门口,一脸颓然。 南风远远地看着他,也不敢靠近。 他家殿下这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测试什么? 这阮姑娘最近明明就跟他如胶似漆了,还搞这死出,现在好了,全部完蛋。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可能又要面对楚穆那张拉得老长的脸,南风也没了心情。 翌日 阮棠天刚刚亮便醒了,昨晚虽然气,但是前面一段时间,天天被楚穆‘压榨’,身体本就劳累,沾到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所以第二日也醒得早。 她穿戴好衣服,洗漱好了,才打开房门。 只是不曾想,一开房门,便看到坐在门口的楚穆,他此刻像是刚醒来,看到她的时候,眼波朦胧。 阮棠本不想理他,但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阮棠这才冷着脸问道:“你在这里睡了一晚?” “嗯,本王怕棠棠醒了,想要见本王,就……” “你有病吧!” “你以为用苦肉计,我就原谅你了,没门!” 阮棠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越过他,往沧浪苑外面走去。 楚穆也连忙跟上,但没走几步,又打了一个喷嚏。 初秋,昼夜温差大。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多穿一件都有热意,但到了晚上,却是冷得入骨。 他若真的在门外待一个晚上,不冻着才怪? 即便他身子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糟蹋。 但阮棠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忍着想要关心他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她的铺面图纸已经画好了,今天约了工匠师傅来详谈细节。 楚穆可怜兮兮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阮棠出了王府,也不跟楚穆客气,直接便上了他王府准备的马车。 楚穆当然也死皮赖脸,也跟了上去。 阮棠到底心软,也没赶他,但全程都不理会他。 到了她铺面那里时,工匠师傅还未来,她到对面馄饨店里,点了一份馄饨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楚穆冻了一个晚上,此刻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坐在一旁,等着她。 待阮棠,吃完馄饨,回到铺面一会儿,那工匠师傅也来了。 而后阮棠便开始和那工匠师傅交谈了起来。 一会儿在一楼说,一会儿又到二楼说,阮棠生怕师傅听不懂,是以尽量每个细节都说得尽可能详细,确定了师傅听懂了,再进行下一个。 就这样,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细节敲定。 那师傅也答应了她,就这两天开工。 阮棠很高兴,想着自己的这个铺面很快便可以开张了,就忍不住咧着嘴笑。 待送走了工匠师傅,阮棠想着稍后要去做家具的木匠师傅那里看看,看能不能定做一些适合她店里用的家具。 只是她刚走回店里的大堂处,便见楚穆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好似睡着了。 阮棠看着他,终是不忍,上前想要叫醒他。 但靠近他之后,才发觉他的呼吸有些沉,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是发烧了。 她在他面前躬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殿下,醒醒?” 楚穆睁开朦胧的眼睛,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谈好了吗?” 阮棠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嗔怪道:“你自己发烧了,你不知道吗?逞什么强?” 她还以为他身体有多好呢,就冻一个晚上就生病了? 楚穆听她一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热。 难怪他觉得头疼欲裂,他还以为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以前熬夜批折子的时候,第二日,便会头疼,休息一下,便会好。 他以为也是如此,便没有在意。 “回去吧。”阮棠上前去扶他。 楚穆见她主动理睬自己了,咧着嘴笑了,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 “棠棠,还生本王的气吗?” “自然是生的,别以为生病了,我就会原谅你,等你好了,我再和你算账。” 两人回了王府,阮棠让南风把府医叫来,给楚穆诊了脉,开了药。 待他吃药之后,睡下之后,她才出了房间。 只是她刚走到沧浪苑的院子里,便见成亦柳又来了。 不过她被院门处的侍卫拦在了院外。 第225章 暖床而已 阮棠就站在院子里,和成亦柳隔空对望着,双方眸子里都蕴含着火花。 但谁都没动。 而一直守在卧室门口的南风,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悄声进了房间,走到楚穆的床前。 而楚穆在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殿下,成姑娘又来了。” “嗯。”楚穆应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你看好她们,别给她们起大冲突,但也不能一昧地打压成亦柳,适当的时候,劝阮棠让着她一点。” 南风挠了挠头,不解,“殿下这样做,就不怕阮姑娘不高兴?” 万一她直接不要您了,您上哪哭去? “怕。”哪里不怕?阮棠在感情这件事上,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的,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直接甩了他。 但现在他现在要让成亦柳放松警惕。 她住进了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但她依旧不肯将那寻宝图交出来。 她之前的种种,包括之前在西北的一切,都充满可疑。 他不得不怀疑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绝非是想要嫁给他这么简单。 但他现在没有证据。 只有让成亦柳觉得他对她并非无情,她才会放松警惕,才会放开手脚去做她想做的事。 但他清楚,成亦柳不是个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包括他。 只有戏份演得足了,她才会上钩,但,这些都不能让阮棠知晓。 不然她直直愣愣的,可能演不了多久,便会露馅了。 只是这段时间,可能需要委屈她了。 “那还做吗?” “自然,你就按本王说的做,随时变通,但都不能让两人察觉到异样。” 待楚穆交代好一切之后,南风才悄眯退出房间,而后走到阮棠身边。 “阮姑娘,要不我去将她打发走。” 阮棠摇摇头,“我去。” 说着阮棠迈开步子走向院门口。 成亦柳见她过来,也站直身子,尽可能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成姑娘,又来啦?” 成亦柳睇了她一眼,摆出一副高姿态,“我听说殿下生病了,熬了点粥过来看看他。” 阮棠垂眸,看向她手中提着的食盒。 “那可能要辜负成姑娘的一番好意了,殿下吃了药,已经歇下了,成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见殿下,你没有资格阻拦我。” 阮棠眉头蹙起。 虽然昨晚楚穆给她进了书房,但最后不还是让她滚了吗? 她怎么做到隔一晚就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好意思死皮赖脸跑过来? 阮棠转头看向南风,“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拦她?” 南风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若是殿下刚刚还未交代他之前,他是双手双脚赞成阮棠拦成亦柳的。 但……现在他还能说她可以拦吗? 阮棠见南风犹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但成亦柳却更加得意了,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更加难听了。 “你也不过是殿下的一个暖床的,没名没分,你哪来的资格拦我?” 南风本来还在犹豫的,见成亦柳这样说阮棠,他顿时忍不了了。 “成姑娘,阮姑娘是殿下最心爱之人,将来是要做王妃的,你口出污秽之言,小心殿下撕烂你的嘴。” “你也不过一个狗奴才,在这里吠什么?殿下能将我接进王府,就证明了,未来这王妃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 昨晚殿下后面确实变脸了。 但阮棠没有出现之前,殿下对她确是温言温语的。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她和殿下好歹也是相处过一两年的,虽然当时的他,也是寡言少语,但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会微笑问候的。 偶尔他也会随她阿爹回来他们家吃饭,会同她们姐妹说说笑话。 无论如何,他们的情义依旧是在的。 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中阻碍,只要将这女人从殿下的身边赶走,她相信,让殿下喜欢上她,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阮棠和楚穆在一起了这么些时日,其实阮棠最忌讳别人说她是楚穆的暖床工具。 就因为以前,曾经被当成过。 现在两人的关系变了,她便不再想要听到这样的字眼,特别是对她的。 这会让她想起之前的那段不堪的过往。 阮棠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成亦柳。 她和楚穆是在一起了,但是只是两人的心照不宣,根本就没有一个定下来的名分,其实说她是个暖床的,好像也没有说错。 成亦柳见她脸色不好看,南风也一副吃瘪的模样,顿时更加得意。 “既殿下已经歇下,那我晚点再来。” 成亦柳得意地扭着腰肢离开了。 阮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顿时泄了气。 看似她赢了成亦柳,但其实,只有她知晓,刚才成亦柳的那些话可以说是直戳她心窝。 她转头看向南风,“南风大人,我还有事先回一趟别院,殿下这边你多看着点。” “阮姑娘,你……” “我没事,先走了。” 阮棠朝他扯了扯唇角,转身便离开了。 南风看了一眼沧浪苑主卧那边,又看了一眼离去的阮棠。 最后抬脚赶紧跟上阮棠的脚步。 “阮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让府里的马车送便可,你好好照顾殿下,等我忙完了,便会过来。” 阮棠不让南风送,转身快步离开。 没多久,她便回到了别院。 在门口下车的时候,刚好碰到青峰从外面回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阮棠心情正不好,见他提着酒,上前便夺了过来。 “给我也尝尝。” 青峰眉峰微动,揶揄道:“在王府受委屈了?回来借酒消愁?” “去你的,我像是会让自己的受委屈的人吗?” 青峰唇角微勾,不再继续戳穿她。 “我房里还有几壶好酒,想喝的话,我都拿出来。” “拿出来,好东西就该一起分享。” 青峰嘿嘿笑着,带着阮棠一起去了他的房中。 阮棠拿到酒,也懒得挪窝了,就在青峰房中的软榻上坐下,拿起放在软榻上的小矮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便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从喉间滑入,阮棠忍不住蹙了一下眉眼。 “这酒怎么这么辣?” 阮棠之前喝过的酒都是果酒,口感都是清甜醇厚的。 “好酒自然是辣的,怎地?喝不惯?” “谁说的?”阮棠不甘示弱,直接捧起酒壶,就着壶口便饮了一大口。 更加浓烈的辛辣味充斥着她整个喉咙,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连眼泪都咳出来了,她还是没能停住。 本来坐在她对面的青峰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帮她拍了拍脊背。 “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这样憋着吗?” 第226章 庸人自扰 阮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刚才咳出来的?还是心塞所致。 青峰适时丢了一张手帕给她。 “说说吧,是不是你的殿下又惹不不开心了?” 阮棠摇头,“也不算是吧。” 她是生楚穆的气,气他对那个成亦柳没有边界感。 可是她更气的是自己。 她和楚穆有也算是互通心意了。 她以为两人心照不宣便可以了,无需跟别人去说。 可成亦柳今天的话也告诉了她,在这个时代,身份和名分是多么重要的。 现在的她,在外人的眼里,其实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 她现在甚至都没有底气去跟成亦柳斗。 阮棠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嘴。 青峰伸手去将酒壶夺下,“这样喝,不要命了。” 说着,青峰重新拿过她刚才用的茶杯,将酒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阮棠也端起她的杯子,一饮而尽,“青峰,你说我现在和楚穆在一起,是不是错了?” “为何这样说?” “他是王爷,无论如何,都应是三妻四妾的,虽然他说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纳妾,可你觉得可信吗?” 现在他们还只是这样,就有了一个成亦柳了,她不敢想,若是以后,该会有几个这样的成亦柳? 她现在想想都头大,也心烦。 青峰摇摇头,笑了,“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我自己,我也不敢保证,一辈子会不会只喜欢一个人,毕竟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阮棠看着青峰,也忍不住笑了。 青峰的话没藏私。 即便他不风流,生在这个年代,封建思想,男权世界,男人三妻四妾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哪个男子能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实你也无需太苦恼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更为重要。” “现在你和殿下的感情不错,那便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呗,若是他真的有一天辜负了你,大不了就一脚踢了他,世界男子何其多,以前你活得不是挺通透的吗?怎地现在自寻烦恼了?” 阮棠连连点头,青峰一言惊醒梦中人。 以前她何其通透?怎地现在困在这死胡同里,庸人自扰了? 若是楚穆不懂得珍惜她,她又何必苦哈哈地留在他身边。 “总之不管怎样,有误会,就好好说开,别一个憋在心里,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我青峰的主子,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 “不高兴,便去找他说开。” 青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酒壶拿走。 “女孩子,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伤身。” “你不要拿走,再给我喝点嘛。” “不给。” “小气鬼。” 阮棠骂着青峰,但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还真没发现,青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怪适合当知心哥哥的。 “青峰,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平时接触那么多女人,就真的没有一个是你真心喜欢的?” 青峰将酒壶放好,便听到阮棠的这句。 他转头看着她,片刻后才轻挑眉眼,“没有。” “可人一辈子那么长,要是都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你不会觉得遗憾吗?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才会喜欢?” 青峰笑笑,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背靠着着椅背,一只脚曲起,踩在椅子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你们那些情情爱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何况我向来就不提倡在一棵树上吊死。” 前段时间,他在塔娜身上‘栽跟头’,他还以为他真的疯了。 不过后来去放纵了几回,感觉也就淡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些感觉,大概只是因为他时间长没释放,导致生出的生理错觉。 “还是你活得潇洒,若我是男子,我定会像你这般。” 青峰笑笑不置可否。 而阮棠趁着他不注意,又将他酒壶拿了过来。 青峰想要阻止,却被阮棠喝住:“再喝一点,别那么小气,大不了明天我赔你几壶。” “你还是去找你的殿下吧,好好聊聊,喝什么酒?” “我现在不想见他,那些事,明天再说,今天我就想喝酒,你别拦住我,不然扣你工资。” 青峰无奈,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反正在家,她也折腾不出个什么花来。 只是阮棠喝着喝着,就非得拉着他一起喝。 甚至最后,她还将他珍藏在房间的所有酒都给掏了出来。 两人喝了大半宿,最后都醉倒了。 —— 宁王府。 阮棠刚离开,南风便去禀告了楚穆,还将成亦柳骂阮棠的话全都说给了楚穆。 楚穆听到,脸色也不大好看。 “那她走之前,是不是不怎么高兴?” 南风想了一下,阮棠走的时候,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是也还算正常。 “属下看着还好,就是不怎么笑。” “那成亦柳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监视她的人回禀,没有异常,从这里离开之后,回去便一直在厨房,好似在……给殿下熬汤。” 楚穆怔了怔,眉眼也紧蹙了起来。 “成姑娘说,晚点会再来看殿下。” 南风将成亦柳离开时说的话如实相告。 楚穆却不答他了。 良久后,南风没忍住,又问道:“要是她来了,给不给她进来?” “你说呢?”楚穆瞪了他一眼。 南风更加抓不准了,所以是让还是不让? 楚穆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就滚吧。” 南风讪讪地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处,不死心再度开口问道:“所以,殿下,成姑娘来了,给不给进来?” 楚穆气得拿起一个枕头就朝他这边砸了过来。 “不给!” 南风得到确切命令之后,麻溜地开门消失了。 楚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翻来覆去,最后只好起身,进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 他一打开房门,南风立刻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门口。 “殿下要出去吗?” “嗯。”楚穆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再躺下去,他的棠棠就真的要跑了。 他抬脚往沧浪苑外面走去,南风也连忙跟上。 只是他们刚出沧浪苑,还没走几步,迎面却走来了成亦柳。 成亦柳见到他的时候,满面春光,连忙迎了上来。 “殿下,我正想去找您呢。” 楚穆还需要取的成亦柳的信任,不宜和她直接撕破脸,是以只好强压了不悦,轻声问道:“找本王有何事?” “我亲手煮了鸡汤,殿下生病了,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拿到身前。 第227章 鸡汤 楚穆看了一眼她身前的食盒,不语。 脸上的表情亦是淡淡的。 成亦柳抓不准他心情如何,只好硬着头皮娇声说道:“这鸡汤是我找府医要了一些对殿下身体有益的药材一起熬的,对殿下的身体肯定是大有裨益的,殿下不妨试试?” 可楚穆却站着不动,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还是一旁的南风开口:“殿下现在有要事出去,等回来再喝,成姑娘给我吧。” 南风说完,伸手想要去拿成亦柳的食盒,可成亦柳却微微一让,避开了他的手。 “这汤需要趁热喝,疗效才好,冷了之后,功效便大打折扣了,殿下就看在我这么辛苦熬汤的份上,喝一点,好吗?” 成亦柳摆出一副楚楚可伶哀求的模样。 楚穆心中已经如火如焚了,他现在只想去见阮棠。 但又不得不敷衍眼前的这个讨厌的女人。 “你打开吧,本王喝一口。” 成亦柳一听楚穆愿意喝,脸上马上便露出笑容。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凉亭,“殿下,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石凳和石桌。” 楚穆极其不愿,但还是逼着自己跟上她的脚步,走到那个凉亭里。 成亦柳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一盅鸡汤端了出来。 当盅子的盖子打开,一股属于鸡汤和药材结合的香味飘散开来。 一旁站着的南风忍不住微微伸长脖子,看向那桌上的鸡汤。 只是他刚看一眼,楚穆就转头看着他,一脸阴沉。 南风马上收敛起自己的馋虫,目不斜视,定定地站着。 “殿下,您坐呀。” 成亦柳将鸡汤往离得楚穆最近的那个座位边推了推。 楚穆不得不在石凳上坐下来。 他看一眼盅子里的鸡汤,并未有多大的食欲。 但还是执起那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如何?殿下可喜欢?” 楚穆敷衍地轻点下头,“嗯,可以。” 成亦柳马上露出一抹娇羞,“殿下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给殿下送,可好?” “不用了,府里有厨娘,无需麻烦你,你是府里的客,好好休息好便可,其他的事,无需亲自动手。” “不麻烦的,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我也时常给爹爹坐的。” 说着,成亦柳突然低头拭了一下眼角。 “可惜爹爹现在不在了,我也没有机会孝敬他老人家了。” 楚穆听着,眸子微眯。 她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这是提醒他莫要忘了他父亲的恩情。 楚穆也只好顺着她的话,“是本王欠你们的,本王会弥补的。” 成亦柳却惶恐地摆摆手,“不……不用的,殿下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以前在西北的时候,殿下就给我们娘几个很多照顾了,现在应该是柳儿报答殿下才是。” 说着,成亦柳娇羞地低下头。 楚穆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再度紧紧地拧起。 而一旁站着的南风,忍不住撇撇嘴,移开了眼。 真是没眼看。 “好了,本王要走了。”楚穆不想再和她待下去,只想赶紧走。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成亦柳也站起身来。 “殿下要不再喝一点。” “不了,本王病体刚愈,没什么胃口。” 成亦柳露出一抹沮丧,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殿下你忙去。” 楚穆朝她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可成亦柳却突然捂着额头,身子一晃,竟往他这边栽了过来。 楚穆本能地一闪,随手拉了一把南风。 南风被他一拉,成亦柳也直接栽到了他的身上。 南风吓得本能地就推开她。 成亦柳并不知晓楚穆让开了,以为自己挨到的人就是楚穆,伸手揪住南风身前的衣服再次靠到他身上。 楚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便转身走了。 南风想叫住楚穆,却被楚穆转头用眼神警告他。 南风不敢再叫楚穆,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而他怀里,成亦柳还靠着他。 他双手举得高高的,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嫌弃。 待楚穆的身影看不到了,南风才开口,“成姑娘,你没事吧?” 成亦柳本就是装的,以为靠的是楚穆。 她还在为楚穆没有推开她,暗暗窃喜呢。 却不曾想,听到的声音却是南风的,她顿时一惊,睁开眼,抬起头。 待看到自己的靠着的人是南风的时候,猛地一推。 “怎么是你?” 南风被他一推,还好自己有武功在身,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他有些不悦地开口,“一直都是我啊,不然成姑娘以为是谁?” 成亦柳环顾了下四周,不见了楚穆的身影。 “殿下呢?” “殿下有急事走了。” 成亦柳听了,狠狠地瞪了南风一眼,咬牙切齿地转身走了。 南风这才拍了拍身前被成亦柳靠过的地方,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难怪殿下不喜欢这成姑娘,这脂粉味都要熏死人了。” 南风自言自语道,正准备转身追楚穆而去。 突然瞥到桌子上的鸡汤。 他定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四周,无人。 他走回石桌前,看着那鸡汤,最后没抵住诱惑,端起,直接一嘴喝了。 “这成亦柳人不怎么样,这鸡汤熬得还不错。” 南风抹了抹嘴巴,朝楚穆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楚穆出了王府,便直接飞檐走壁去了阮棠的别院。 他一到别院,便直奔阮棠的房间。 但去了她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没回来吗?” 楚穆疑惑。 没办法只好离开阮棠的房间,刚好在院子里见到了塔娜。 “殿下姐夫?你怎么来了?” 塔娜自从那天叫了楚穆姐夫之后,便一直这样称呼,楚穆也高兴。 “你姐姐呢?” “姐姐?姐姐不是在王府吗?她回来了吗?” 楚穆点点头,“傍晚的时候便回来了,你没见到?”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人应该回来了好一阵了。 塔娜摇摇头。 “要不我去问问其他人,可能姐姐去找他们也不奇怪。” 说着塔娜便往前院跑去,楚穆自然也是跟着的。 两人先是去了凌青和晓峰那里,他们都说没有见到。 于是两人也一起,跟着楚穆和塔娜,朝青峰的房间走去。 此刻青峰的房间紧闭着,里面还点着灯火。 晓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青峰,你在吗?”还是没人应。 无奈,晓峰只好直接推开门。 只是几人走进去之后,都被里面的情形给怔住了。 第228章 出气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而一旁的软榻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壶和酒坛子,阮棠和楚穆也横躺在上面。 离谱的是,阮棠的头还枕在青峰的肚子上,两人此刻正酣睡着。 楚穆以极快的速度变了神色,眼底也红红的,仿若下一秒里面便要迸发出熊熊烈火。 晓峰和凌青见楚穆脸色又黑又臭,连忙走进去,一个去拉青峰,一个去拉阮棠。 而站在门边的塔娜没动,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她明知青峰和阮棠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嫉妒疯狂增长。 自从那天她意外亲了青峰之后,青峰便总是躲着她。 她再笨也能感觉到,青峰在故意远离她。 她能理解,毕竟,喜欢,只是她的一个人的事。 青峰不喜欢她,自然就躲着她,她也不介意。 但亲眼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共处一室,还这么亲密地躺在一起,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姐,即便知晓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嫉妒。 楚穆也站在门口处看着晓峰和凌青,对榻上的两人,又是拉又是扯。 但两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任凭他们怎么拽,都没用。 阮棠甚至在凌青拉扯她时,嘴里骂骂咧咧的。 楚穆看得火大,也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让开!”他朝晓峰和凌青喊了一声。 晓峰和凌青见他神色不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连忙拦在阮棠和青峰面前。 “殿下,他们就是喝多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本王说,让开,没听懂吗?” 晓峰和凌青对看了一眼,还是倔强地站着,拦住楚穆。 楚穆气急了,但理智尚存,若是今晚和阮棠一起的是别人,他恐怕早就上前撕碎了那人,但是青峰,他知晓,两人就是单纯的喝醉了。 但他是生气的,非常生气! 气她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虽说她和青峰不可能,但青峰到底是男子,还是那么风流的一个男子,若是他存了一点点坏心思,那现在他们看到的情形就不是此刻这般了。 “本王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让开!” 晓峰和凌青再次看向对方,才慢慢地挪开脚步。 楚穆上前,先是将阮棠扶了起来,而后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上。 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再次回到软榻旁。 然后在大家的不解中,将茶壶里的水全数倒到青峰的脸上。 青峰本在酣睡,突然一股冷水直冲脑门,他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酒也醒了一半。 待看到满屋子的人时,他脑子也清醒了过来了。 不过在看到楚穆手中拎着的茶壶,也就知晓了刚才给自己泼水的谁了。 也就只有这个趾高气昂的宁王爷才会做出来的事。 他本不打算跟他计较的,但想到阮棠今晚的种种不悦,均是因他而起,顿时不想轻易放过他了。 他本来按在床上的手掌突然绷直,凝神结气,突然一抬,便朝楚穆袭去。 楚穆在看到他手抬起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掌气直击面门,他本能地也抬起一只手,掌心凝气,与青峰打过来的一掌相击。 但他到底是不及青峰的强劲的内力,他被震得连退了几步。 青峰没有给他缓和的机会,再次朝他袭击而去。 楚穆毕竟扛着阮棠,避让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也只好迎接他的招式。 只是他本来就不是青峰的对手,加上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与之对抗,更是很快便落于下风。 青峰见状,直接伸手抓住阮棠,稍使内力,阮棠便从楚穆的身上脱离。 青峰一揽住阮棠,便将她往晓峰和凌青他们那边推去。 晓峰和凌青眼明手快,直接接住了阮棠,将她扶坐在软榻上。 没有阮棠的掣肘,两人打起来便不管不顾了。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随之便是物体落地。 青峰是打着帮阮棠出气的,虽然没下死手,但招招凌厉。 且他的武功到底是比楚穆略胜几筹,即便他没有尽全力,楚穆还是被他打得连连败退。 但青峰还是顾及他的面子,适当的时候,也就收了手。 他看着楚穆,吊儿郎当地说道:“好了,不打了,没意思,殿下以后就不要惹我们主子不开心了,小心她跑路,你哭都没地哭。” 楚穆理了理身上因为刚才打斗而有些褶皱的衣服,愤愤地看着青峰,显然不是很愿意停手。 但他自己也清楚,再战一百个回合,他也不是青峰的对手。 只是青峰的话,又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讪讪地想转身离开。 但青峰又叫住了他,“等等。” 楚穆不得不停下脚步,嗓音冷淡地开口:“还想要打吗?” “打就不打了,但是人还是得你来哄。” 阮棠今晚这般全是因为他,具体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不知晓,阮棠也未必肯说,那就只有让他们自己说开。 青峰说着,将坐在榻上,闭着眼睛靠着凌青的阮棠拉了起来,直接一个内劲儿,就把人从他这里送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将人揽住,而后打横抱起,带着便出了房门,直接往阮棠所住的院子走去。 塔娜看了一眼青峰,也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回去她的房间,而是出了外院,直接骑马去了衙门。 她有些难过,也认清了一些事实。 青峰不喜欢她,即便她再努力,他也不会喜欢自己。 她羡慕阮棠,可以肆无忌惮地跟青峰一起喝酒。 这些青峰永远不会跟她一起做的。 她到了莫格在衙门的住处,见到莫格的时候,便直接抱着他痛哭。 莫格被她哭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哄着她。 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之后,才开口问,“怎么了?谁欺负你?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出气。” 但塔娜却摇摇头,良久后才开口:“哥哥,我想阿爹阿娘了,我们回西北好不好?” 莫格本来就计划回西北的,而且他的假期就在几天后,他这几天也在筹备着。 加上他那个去西北出差的同事,也回来了,给他带回来了一幅图,说是他父母案件现场发现的一个线索。 “好,我们回去,哥哥也正想找你说,哥哥的假期马上到了,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启程了。” 第229章 他爽什么? 塔娜抹了抹眼泪,将头从他怀里抬起。 “真的吗?那我们回去,还来这里吗?” “塔娜想来吗?” 塔娜垂下脑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哥哥,塔娜不想来了,塔娜想留在家里,想和阿爹阿娘一起。” 即便她阿爹阿娘已经不在了,她也想陪着他们的亡灵在一起在他们的家里。 但她说完,又想起之前听莫格说过,想要参加科考,想要进大理寺。 “哥哥要是想留在这里也没关系的,塔娜留在西北陪阿爹阿娘,哥哥你在这里继续实现你的愿望,塔娜要是想哥哥了,会来看哥哥的。” 莫格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笑不语。 若是以前的莫格,会毫不犹豫便带着塔娜回了西北。 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但现在的莫格,却是不愿将一身抱负全都留在西北那里。 他更想留在这里,一展宏图。 但这些,不宜现在和塔娜说。 晚上,塔娜直接在衙门这处歇下,莫格把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则是跟其他同僚挤一晚。 别院这边,楚穆将阮棠抱回她的房间之后,阮棠便开始折腾人,又是唱又是跳,还吐了一地,楚穆忙活了大半宿,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在阮棠的身旁歇下。 阮棠醒来的时候,正被楚穆揽在怀里。 宿醉让她的脑袋有些疼,也有些记不得昨晚的事了。 看到楚穆的时候,她怔愣了好一会儿。 但想到楚穆经常爱翻墙来找她,她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很少会见他睡到太阳都出来了也没醒的。 阮棠突然想起了他昨晚还发着热,她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并不烫,才放下心来。 但看到他青黑的眼睑时,又忍不住心疼。 明明自己应该生他的气的,可见到他这样,又生不起了。 “自己不舒服,还折腾。”阮棠嘀咕道。 手也不自觉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摩擦着他脸上白皙嫩滑的肌肤。 楚穆也在此时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阮棠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将手收回来。 但楚穆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嗓音幽怨:“昨晚你折腾了本王一宿,让本王休息一会儿。” 阮棠对昨晚的事并没有印象,她只记得昨晚心情不好,回来后便拉着青峰喝酒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但看楚穆的神色,阮棠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昨晚自己喝醉了,然后强了他一晚上? 自己喝醉这么生猛的吗? 阮棠脸上涨得通红,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但刚垂下的眸子,又看到了他松松垮垮的领口处,有几道血印子的抓痕。 “你这……” 阮棠的手又不自觉抚上那几道血印子。 “你昨晚抓的,你忘了?” 阮棠脸涨得更加红了,她就喝了几壶酒,就这么生猛了?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看楚穆,又不像说谎。 难道她因为生气,喝了酒,所以借着酒劲儿,在那档子事上,向他报复? 这种事,好像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对不起啊,我……你……你还好吗?” “本王就是有些累,你陪本王再睡一会儿,等本王休息够了,再跟你算账。” 阮棠本来还因为自己折腾他有些愧疚,现在听到他说算账,便不乐意了。 即便是她折腾他,那他不也是爽了吗? 累是累点,但爽是肯定比累更多的。 何况这几天,自己窝的气都还未发泄呢? 光是想到那个成亦柳,就一肚子火,他还想跟自己算账,她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算什么账?要算,也该是我跟你算吧,你说,你什么时候将那个成亦柳送出府去。” 之前她理解他将成亦柳接回王府,是为了拿到那半张寻宝图。 但成亦柳都住进王府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她将那寻宝图拿出来。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那寻宝图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要么,就是在她那里,但她并不打算交出来。 既如此,为何还要留她在府里,还允许她近他的身,这是几个意思? 她都还未算账呢,他就为了自己酒醉睡了他,折腾了他一下,就要和自己算账了? “棠棠别闹,本王睡一下。”楚穆实在是困得紧。 “不行,你不说清楚不准睡!” 阮棠说着,直接从他怀里退出来,坐起身来。 她杏目圆瞪,叉着腰看着楚穆。 楚穆终是无奈,睁开疲倦的双眼。 “成亦柳目前还不能送出府,本王还没……” “你是想说她还没把那半张寻宝图给你吗?可她若是有那图,若她想给你,都那么久了,为何不给?” “你难道就没想过她是骗你的吗?” “她现在在王府,摆明了就是想要勾引你,还是说,你现在是在享受她的勾引?” “你是想左拥右抱,一边跟我卿卿我我,另一边又跟她你侬我侬?” “阮棠!”楚穆没想到阮棠会这么看待他,眸子顿时沉了下来。 阮棠被他的这一声低吼震住了,加之看到他不悦的神色,心颤了颤,没有再说下去。 “本王是何种人你还不知?本王若是想要左拥右抱,又何须等到现在?” 阮棠刚才不过是一时气结,口不择言。 她自己清楚,楚穆不是那样的人。 起码现在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虽她不敢保证以后的他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对自己始终如一,但就眼前来说,他确实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但她看到那个成亦柳,便觉得膈应。 特别是她昨日骂自己的那些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让她无比难受。 “那你为何……为何要让她进你的书房?以前……以前我你都不允……她还骂我是……是给你暖床的。” 说着阮棠眼眶一热,涌上一层雾气。 楚穆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棠棠,以前是本王的不对,往后,王府的每一个地方,你想去便去,无人敢拦你。” “至于成亦柳的疯言疯语,你莫放在心上,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绝不是什么暖床的,即便是,那也是本王给你暖床,本王才是你的暖床工具。” 说着又将她搂紧几分。 阮棠到底是被她逗笑了。 “那本王的账你算完了,你的账,本王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阮棠以为他要算的是她昨晚折腾他一晚的账,顿时心虚。 “我的有什么好算的,你不也……不也爽了吗?” “嗯?”楚穆不明所以。 她和青峰喝醉酒,还躺在一起,他爽什么? “就算我昨晚禽兽了些,但……但你要是不想,我也是不能得逞的,所以,那也不能算我一个人的头上,你也有份的。” 楚穆更加听不懂了? “你昨晚和青峰喝酒喝醉了,还和他一起躺在榻上,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怎地本王也有份了?” 第230章 不完整了 “啊?”阮棠呆愣住。 他说的是她和青峰喝酒的事?不是说她喝醉霸王硬上弓的事吗? “啊什么?你喝酒就喝酒,还喝醉?还和一个男人躺在一个榻上,你说本王该怎么和你算这笔账?” 阮棠松了一口气,和青峰喝酒,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青峰和她,本来就如亲兄妹一般,谁对谁都没有其他心思。 “我又不是和别人,和青峰,又有什么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楚穆眸子微眯,露出危险的光。 他将她从怀里拉开,双手握着她的臂膀,一脸凝重,继续说道:“青峰也是男子。” “嗯,我知道他是男子啊,但他在我眼中,跟姐妹无甚区别,所以你别多想,我和他没有什么的。”阮棠解释道。 “本王不管你是当他姐妹还是兄弟,反正以后你要喝酒,只能跟本王喝,其他人一概不行。” “青峰、晓峰、凌青都不行!”楚穆霸道宣示。 “好好好,都听你的。” 楚穆这才心满意足地搂住她躺倒在床上。 “再陪本王睡一下。” “好。”阮棠也高高兴兴地拱进他怀里。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一起吃午餐,才出发回王府。 但阮棠因为铺面装修的事,在半路便跟楚穆分道扬镳了。 楚穆也有事要回去处理,是以,将阮棠送到她的铺面之后,才回了王府。 只是他回到府里,并未见到南风。 只好找来守门侍卫询问。 但守门的侍卫说南风在他出去没多久便也跟着出去,现在都未见回来。 楚穆不由地蹙了下眉,若是南风是跟着他一起出去的,想必也是去阮棠的别院的。 但昨晚在别院并未见到他,今天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 南风不是个会没有交代的人,做任何事也不会自作主张去做,更不会瞒着他去做。 但他也并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事。 南风平时虽呆呆愣愣,但身手不差,在正事上,灵敏性也很高,他不担心他会被人暗算。 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你去找东展,让他去寻一下南风。” 那侍卫得令,马上便退下了。 楚穆没有多想,直接去了书房。 没多久,书房门被敲响。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南风的声音,“殿下,属下回来了。” “进。” 得到准许,南风推门进去。 但他不似以往那般,大大方方走到楚穆桌案前。 而是畏首畏尾地站在离楚穆桌案一丈远的地方,还把脖子缩着,低着头。 楚穆本是拿着折子,靠着椅背在看的。 但突然感觉不对劲,也就将视线从折子上移开,落到南风的身上。 见他离自己远远的,顿时蹙起剑眉。 “你站那么远作甚?” 南风有些心虚地又挪进了几步。 楚穆忍无可忍,将折子放在桌子上,眸子冷冷地睨着他。 “本王是瘟疫吗?你离那么远。” 南风这才不得不又靠近些,一直到像以往一般才停下脚步,但他依旧缩着脖子,低着头。 楚穆看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吗?这般扭扭捏捏?把脖子伸直,抬头挺胸。” 南风犹豫了片刻,终是不敢不从命,只好抬头挺胸。 楚穆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脸上亦有一道。 凭借着,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经验,楚穆冷冷开口:“所以,昨晚到今早,半天一夜,你是去春楼鬼混了?” 自从他自己开荤之后,他也能理解,男人嘛,需要发泄一下,他也不是不允。 只是去一夜不够,第二天大半天了都不回来,那就不行了。 若是他手下人人都如此,那他还要他们何用? 可不曾想,他的话音一落,南风却跪倒在地,脸上满是委屈之情。 “殿下,属下……属下没有去春楼。” “没有去春楼,那你脸上和脖子上的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本王,是你自己挠的?” 南风摇摇头,“不是属下自己抓的,但属下真的没去春楼,是属下……属下……” “大男人的支支吾吾,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说?” 楚穆看不惯他那副模样,直接抓起桌上的一本书便砸到他身上。 “属下……属下……不完整了。”说着南风垂下脑袋,一副良家妇女被夺了清白的模样。 “不完整?几个意思?” “就是属下被人夺了清白。”南风再次垂下脑袋,就差掩面痛哭了,“是……是成姑娘的那碗汤,她……她在里面下了药。” “所以你是被她……” 楚穆忍不住勾起唇角。 南风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她。” 成亦柳,那多晦气,要是她,他死的心都有。 虽然昨晚灯火昏暗,那女的也戴着黑色的面纱,但他肯定不是成亦柳。 那女子身量比成亦柳长得娇小,声音也比成亦柳的娇媚,是那种让人听了全身骨头便会酥掉的那种。 不然他也不会失去理智将人扑倒。 人家姑娘只是好心,见他坐在地上不舒服,只是上前询问一声,要不要送他去医馆。 他可倒好了,恩将仇报,拽着人家姑娘去了一旁的破庙,便…… 实际上,是他夺了人姑娘的清白。 第二日醒来,那女子就不见了。 他找了她半天,都没找到,所以才回府回晚了。 但他不能让自家主子知晓,若是他知晓是自己贪吃,中了药,又化身禽兽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肯定会少不了一顿胖揍的。 而且这顿揍,肯定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惩罚都要狠。 他不是怕挨打,只是挨打完之后,他可能卧床好几天。 他还想着这几天趁着空闲之余,再去那破庙附近找找,也许给他找到也不一定呢? 他既然夺了人姑娘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 若是殿下可怜,帮他一起找,那就更好了。 “不就是被人睡了吗?你若是喜欢,本王做主,让她给你负责,让你们成亲。” 南风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也知晓,他是个洁身自好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自己也不会去花街柳巷。 现在突然被人破了身,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被破的,他是能理解这种感觉的。 虽同情他,但也为他高兴。 说不定他也会像自己这般,得了一桩好姻缘。 “我……我不知她是谁。” “没看到脸?” “她戴着面纱。” 楚穆哼哧了一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所以,你想本王给你找人?” “可以吗?殿下?” 第231章 不装了? “自己去调派人手,但府里该设的安防,一概不准动。” 楚穆向来不苛待自己手下,且南风难得开了一回窍,他也不为难他。 “谢殿下。”南风得令,笑得跟花一样。 楚穆懒得看他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待南风走了之后,楚穆才背靠着椅背,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此刻的南风,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的,很是气愤,但只有他知晓,他内心是期待再见到阮棠的。 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待他,何况是一个女子? 自从被她破了身之后,他每每夜里梦回之时,都湿了身。 他的身体想念她的味道。 但他却不愿承认。 甚至在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得知她可能是算计自己的,气愤地给了她一刀。 但当刀子扎进去她的血肉之中,他有一瞬是恍惚和懊恼的。 只不过那时的他,不会去承认这样的情绪。 但即便那时的自己再不愿承认,他最后还是放了她。 再一次被她掳上床,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再尝尝她的滋味。 却不曾想,这一尝,彻底赔了进去。 但他不悔,不然他们也不会有现在。 楚穆在遐想的时候,突然书房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了守院门的侍卫的声音。 “殿下,成姑娘求见。” 楚穆收起思绪,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特别是知晓她在那鸡汤里下了药,更是厌恶至极。 还好他只是浅尝一口,不然,自己就中了她的诡计。 现在来找他,又想故技重施吗? “跟她说,本王今日事务繁多,谁都不见。” 那侍卫得令退下。 只是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 “殿下,成姑娘说有重要的图纸给殿下,务必要见到殿下,属下……” 楚穆捏了捏眉心,脸上的烦躁之意毫不掩饰。 他虽知晓只是成亦柳的托词,但又怕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图纸。 思索片刻,只好对门外侍卫道:“让她进来吧。” “是,殿下。” 那侍卫再次退下,很快,成亦柳便被领进了沧浪苑。 只是她刚推开书房门进来的时候,一直在窝里睡觉的雪玉兽突然惊起,站得直直的,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朝着门这边的成亦柳龇牙咧嘴的低吼起来。 上一次成亦柳进楚穆书房的时候,雪玉兽也对她龇牙咧嘴过,但反应没有这一次这么大。 之前那次,楚穆斥了它一声,它便歇了,虽然眼中依旧对成亦柳充满敌意,但到底没有再怎么叫。 但这一次,楚穆斥了它一声,它不歇,反而更加凶狠。 不过就是不敢靠近过来。 楚穆见它说不听,以为它是为阮棠抱不平,毕竟这小东西是通灵性的。 所有索性也不管它了,而是直接起身。 “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说着也不管成亦柳是否同意,越过她便出了书房门。 成亦柳看了一眼雪玉兽,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但很快便隐去,跟着楚穆的脚步,出了书房。 待走到院中的石桌前,楚穆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成亦柳。 “本王听说你要将寻宝图交给本王?” 成亦柳点点头,“我今早得空便去拿了这图过来,我也住进王府这些天了,总把着这图不放,殿下估计都要猜疑我了,是以,柳儿今天特地将图奉上。”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并没有立刻接,而是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以成亦柳的性子,不会轻易交出图的。 “殿下痛快,那柳儿也不藏着掖着了。” “柳儿的愿望很简单,我只想留在殿下的身边,哪怕是做妾,亦或是一个通房丫头,我也是愿意,我只希望殿下收下了这图,能够成全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若本王不答应呢?”楚穆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很淡然的模样。 成亦柳看不透他,但好似也猜到了答案会是如此。 她唇边的笑意不减,“若殿下不答应,那我这图,就不能交给殿下了。” “不交给本王?那你觉得你能拿着这张图出了本王的王府?” “果然,你接我入府,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你果然不想将我留在你身边。” 说着成亦柳哈哈地笑了起来。 “殿下这么快就不装了,难道就不怕我把这图毁了?”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讥笑,“成亦柳,本王从来都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你手中的这张图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你既怀疑是假的,为何这么快便撕破面具,为何不继续装下来去?” “若你不心急,本王倒是还可以和你装上个三五日,可惜你太心急了,本王也就没有必要和你再演下去了。” 若不是她对阮棠说那些话,若不是她急不可耐给自己下药,也许,他还可以宽限她几日,让她好好想想,这图要不要交出来。 但她急着摊牌,他自然也就不装了。 且他父亲对自己的恩情,在她下药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约束他的作用了。 即便她现在手上的这张图是假的,那又如何,只要将他扣在他手里,就不怕她不把真的那幅交出来。 成亦柳呵呵笑着,将手中的布包打开,而后拿出里面一张破旧的羊毛卷,和他手中的半张,材质倒是极为相似。 她将羊毛卷展开,拿着面向楚穆。 “殿下猜错了,这张就是真的,但……”说着成亦柳唇边露出诡异的一笑。 而后她将羊毛卷随便团了几下,塞回怀里。 而后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唇边,呢喃了几句。 随即她将一只手指放进嘴里,片刻后拿出,而后用那根手指在眉心处,从上往下轻轻一划。 马上她眉心处便沾了一抹鲜红的血液。 “殿下,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见她眉心处,那滴血液处突然鼓起一点。 在他还没有所反应的时候,那鼓起的一点顿时破开,一个金黄色的类似于甲虫的东西从里面钻出。 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往楚穆这边飞来。 第232章 情蛊 楚穆中过一次蛊毒,虽然这只看起来跟之前的那只并不同,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是蛊。 但他还未来得及撤退,那蛊便朝他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扒到他的脸上,而后钻破他的皮肤,钻了进去。 楚穆抬手去抓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双目猩红地看着成亦柳。 “你给本王下蛊?” 成亦柳呵呵笑道,“没想到殿下也认识蛊啊,但现在已经迟了,殿下已经中了我的情蛊,用不了多久,殿下便会爱上我,非我不娶。” “哈哈哈……” 成亦柳说完,便癫狂地笑了起来。 楚穆捂着刚才蛊虫钻进去的地方,一脸阴鸷地看着她。 但很快他便想起了雪玉兽。 刚才雪玉兽那么激动,想必就是识别到成亦柳身上有蛊。 他之前的蛊便是雪玉兽解的。 他没再理会成亦柳,快步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但才走出几步,身后的成亦柳便开口唤他了。 “殿下,别走了。” 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感觉自己的脚不受控制,想要移动步伐都变得吃力。 成亦柳走到他面前,“殿下,你陪陪柳儿。” 楚穆眸光冷若寒潭,恨不得将成亦柳千刀万剐。 但是他的行为却好像不受他的控制。 成亦柳看着他阴鸷的眸光,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 “若是殿下今日答应柳儿的要求,柳儿又怎么会把这蛊下给你?” 她的这个蛊还未完全练成,虽也能控制对方对她种下情根,但若是对方意志坚定,可能效果不怎么好。 就比如现在,她能让他留下来,可是她无法让他的思想完全顺从于她。 不过现在这样也够,她相信,再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慢慢爱她入魔。 成亦柳挽起他的手臂,“殿下,我们回房好吗?柳儿给你看寻宝图。” “你放开本王!否则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穆的身体不受控,跟着她走。 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让自己的脚步缓慢了几分。 但没多久便被她操控着,跟着她往房里走去。 不过在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狠狠地咬破自己的舌尖,终于破了她的操控。 楚穆生怕他下一秒又会给她操纵,直接运转内力将她丢了出去。 外面侍卫听到动静都跑了进来。 “将这女人丢出去,以后不准她踏进沧浪苑半步。” 那些侍卫听到命令,直接拥了上来,将成亦柳架住,便往外拖拽出去。 “殿下,你别想脱离我,很快你便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了。”成亦柳被拖着出了沧浪苑。 楚穆趁着自己还能控制自己,跌跌撞撞地往书房跑去。 他一进书房,雪玉兽便朝他呜呜地低吼了起来。 远远地不敢靠近他。 楚穆顾不上其他,直接往雪玉兽所在的位置走去,边走边说,“招财,现在只有你能帮本王了。” 招财呜呜地叫着,全身处于警备状态,看着楚穆越靠越近,招财脚步缩了一下,想要往后退。 但到底没有退,而是试探性地朝楚穆迈进一步。 楚穆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不可控的状态,他越是想要靠近雪玉兽,就好像有一股力,拉扯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好不容易控制着心性,扑倒在雪玉兽的面前。 雪玉兽呜呜地叫着,四肢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好似特别着急。 “招财,靠你了。” 楚穆的抬手摸了摸它。 雪玉兽呜呜叫了两声,最后还是朝楚穆身上拱去。 待触到他光滑的脖颈之时,张嘴咬了下去。 楚穆闷哼了一声,咬住牙关,忍受着疼痛。 好一会儿,雪玉兽才松开他,但还是围在他旁边呜呜地叫唤着。 而楚穆却晕死了过去。 成亦柳被侍卫拖出沧浪苑之后,便直接回了她的住所满月阁。 她关上房门后,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木盒子,在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铁质笼子。 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只和刚才她放进楚穆体内的黄金蛊虫一样的蛊虫,只是这只的体积要比刚才的那只要大。 此刻的它轻轻地扇动着翅膀,发出吱吱的响音。 成亦柳将身上的衣裳全部解开,拿出一支匕首,在心窝处轻轻刺入,待鲜血流出之后,那只蛊虫飞起,直接便攀附在她的心窝处,拼命地吸食刚才她划开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而成亦柳的唇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之后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就在她有些摇摇欲坠之时,那蛊虫才从她身上下来,飞回那个铁笼子里。 成亦柳将衣服重新穿好后,才对着那个蛊虫动了动嘴唇,似是在念什么咒语。 之后才开始对着那蛊虫说道:“我以心头血喂养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那蛊虫扇动了下翅膀,似在回应她。 “今晚,让他来找我。” 那蛊虫再次扇动翅膀,很快便飞了起来,而后直接从窗缝飞了出去。 —— 阮棠在铺面这里待了大半天,工匠第一天开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所以一直待到了天黑,才离开。 楚穆离开的时候,说过天黑后来接她的,但现在都未见人来,阮棠也不等他了,直接叫了一辆马车,便回了别院。 只是她刚到别院没多久,雪玉兽竟然跑进回她房中。 它一见到她便开始呜呜地叫着。 阮棠环顾了下四周,并未见楚穆。 她将它抱起之后,忍不住问道:“是殿下带你回来的?” 但雪玉兽只是呜呜地叫着,眼神有些慌乱。 阮棠疑惑,出了院子,看了半天也没见楚穆的身影。 “难道你是自己回来的?” 阮棠并不知晓雪玉兽会识得路自己回来。 “呜……”雪玉兽再次叫唤。 之后便从她怀里跳下,开始用嘴咬住她的裙摆,拉着她往外走。 阮棠虽听不懂它叫什么,但是它的这个动作明显,她也明白,雪玉兽这是叫她跟它出去。 “是楚穆在外面吗?他让你来的?” 阮棠再次抱起雪玉兽,往外院走去。 但到了外院,也没有见到楚穆的身影,反倒是凌青刚好从房间出来。 见到她抱着雪玉兽,高兴地跑了过来,“招财回来啦?” 第233章 滚出去 凌青本来就喜欢雪玉兽,加上雪玉兽之前疗伤的时候,一直都是凌青在照顾,是以,他见到它的时候,特别兴奋。 当然雪玉兽在他的照顾之下,也跟他很是亲近,见到他的时候,直接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而后用脑袋不停地磨蹭他的手。 “招财也想哥哥啦?”凌青摸了几下雪玉兽的脑袋,很是满足。 但招财蹭了一下他之后,又开始呜呜叫着,而后也从他怀里跳下来,直接往门外而去。 阮棠和凌青对看了一眼,跟着雪玉兽走到别院门口。 可是外面黑漆一片,并没有人。 雪玉兽直接跳出院门,跑了几步,又呜呜地叫着,好像示意他们跟上。 阮棠和凌青只好跟上。 雪玉兽一路都是这样,一直引着两人到了宁王府门口,才停了下来。 而雪玉兽朝着宁王府里面呜呜叫了两声,而后直接跳到阮棠的怀里。 阮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雪玉兽是故意将她带到这里来的。 难道是楚穆又搞什么花样,故意差使雪玉兽过来的? 而凌青见是宁王府,想法和阮棠一样。 “主子,既是殿下寻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来都来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说不定等下我还要回去呢。” 她不知道楚穆要搞什么鬼,但她一想到这府里住着成亦柳,便不是很想留下来。 凌青也没说什么,跟着她便一起往宁王府里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到阮棠,都恭恭敬敬地唤她‘阮姑娘’,阮棠朝他们点点头,才走进去。 阮棠并未多想,带着凌青直接便朝沧浪苑而去。 只是刚走到沧浪苑门口,守在院门处的侍卫便告诉她,楚穆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殿下有说去哪吗?” 侍卫都摇摇头,他们家殿下去哪里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的。 不过其中一个侍卫指了指一个方向,“但殿下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阮棠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阮棠在王府待的时间也不短,对王府的每一处其实都很熟悉,她记得这个方向,是揽月阁和满月阁的方向。 而成亦柳是住在满月阁的。 楚穆这个时候去找成亦柳? 还是他在揽月阁给自己惊喜? 阮棠猜不准,但还是移动脚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而凌青依旧跟着她一起。 两人先到的揽月阁,但整个揽月阁这边漆黑一片,一看就知楚穆不会在这里。 阮棠看着满月阁的方向,最后还是没忍住,朝那边走去。 满月阁虽是给成亦柳住的,但是这里并未安排婢女,是以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但她刚走到满月阁的门口,便有侍卫从暗处出现。 “阮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阮棠知晓,楚穆是安排了暗卫在这监视成亦柳的。 “我来找殿下。” 阮棠也不瞒,如实相告。 在王府里,大家都知晓楚穆和阮棠的关系,自然也知晓,楚穆是如何宠爱阮棠。 而他们的主子在他们前脚不久确实是进了这院子,是以他们也没有理由拦阮棠。 “殿下刚到没多久,阮姑娘你进去吧。” 那暗卫说了一句,很快便又消失在暗处。 阮棠没多想,带着凌青,抱着雪玉兽便直接推开满月阁的院门走了进去。 但一走进去,她怀中的雪玉兽便开始低声呜呜地叫着,而且在她怀中动来动去,一点都不安分。 阮棠第一次见雪玉兽如此。 以为它是不喜欢来这里,毕竟成亦柳那个人就不友善,雪玉兽能辨善恶也是很正常的。 是以轻轻地摸着它的脑袋,“招财乖,姐姐在,不怕哈。” 雪玉兽安静了几分,倒是没有乱动了,但依旧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声。 阮棠循着院子亮灯所在的房屋走去。 待走到主院的门口,她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轻地低笑声。 阮棠认出了这是成亦柳的笑声,她不由地蹙起了眉。 如果楚穆来了这里,成亦柳又发出这样的笑声,此刻又是夜晚,怎么看都不正常。 阮棠脚步顿住,没有再往前。 但雪玉兽却朝着里面又呜呜地叫了两声。 一旁的凌青也担心的看着阮棠,见她脸色不好,轻声说道:“主子,要不我们先回去?” 他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但他再傻,好像也能猜个大概,这个时间,孤男寡女在里面,还发出那种笑声。 用脚趾头想都知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让自家主子伤心,不见到,或许能降低几分伤害。 但阮棠却没有听他的,而是直接推了推那房门。 房门并未关紧,阮棠一推便开了。 刚才她还有些犹豫,而这一刻,她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直接便推门而入。 “殿下……” 她一走进去,便听到了成亦柳唤楚穆的声音。 她顾不上其他,直接便冲进了内室。 而里面,楚穆坐在床上,成亦柳则是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全身只着一件肚兜和一条里裤。 阮棠的闯进,让成亦柳看了过来,待见到是阮棠的时候,她弯起唇角,朝阮棠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阮姑娘怎地不敲门就进来了?殿下,你看,她好没规矩啊!” 楚穆在听到成亦柳的声音之后,轻轻掀起眼帘,看向阮棠。 但是他的那双眸子毫无感情,甚至都没有被捉奸的慌乱。 “殿下,你让他们出去,柳儿好羞啊。” 而楚穆在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动了下嘴唇,“滚出去。” 阮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甚至都听不到成亦柳的声音,她的目光就死死地定在楚穆的身上。 见他没有任何慌乱的时候,心脏那处突然如无数根针一同扎进去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而他的那句‘滚出去’,更像一个炸弹一般,直接在阮棠的脑中炸开,她被炸得泪眼模糊,被炸得不知所措。 而楚穆见她不动,又说了一句‘滚出去’。 “楚穆,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阮棠吼了一声,便泣不成声了。 然,楚穆始终只有一句‘滚出去’。 凌青虽然也很气愤,但他看不得阮棠这样,拖着她便将她带出了满月阁。 第234章 不长记性? 阮棠被凌青带出去之后,坐在楚穆身上的成亦柳突然卸力,人从他腿上跌坐在地。 她捂住胸口那处,全身都在颤抖。 虽她操控了母蛊将楚穆引来了她的屋里,但这蛊自己到底是没完全驯化,只是靠心头血勉强支配它。 她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催动蛊虫,就是会遭到反噬。 此刻,她胸口那处已经疼到不行了,而且她感觉到铁笼里的那只母蛊越来越烦躁不安。 她知晓它是要出来,要吸食心头血了。 成亦柳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 一步一步地往放着母蛊的地方走去。 而在这时,坐在床上的楚穆也突然清醒。 当意识回笼,发现自己所在之地不是他的沧浪苑之后,他嚯的一下从床上起身。 而缓慢走着的成亦柳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 当楚穆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时候,脸上马上爬上阴鸷之色,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人也三步做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 成亦柳此时已经非常虚弱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朝他露出一抹讥笑。 “殿下对柳儿做了什么?殿下都不记得了吗?” 楚穆只记得自己被成亦柳下了蛊,之后,他去找雪玉兽,雪玉兽也咬了他。 按理说,他应是解了这蛊毒的。 但之后的事,他完全没印象。 难道他的蛊毒没有解?连雪玉兽都解不了? 所以他还是被成亦柳操控,来了这里? 楚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如初,除了胸前那里有几处褶皱。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眸中便涌上杀气,掐着成亦柳的手指加大力度。 “敢算计本王,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成亦柳脸上却无一点惧怕之色。 她甚至顺着楚穆的手掌,微微抬了下脖子,像是将脖子暴露地更加完整,以让他更方便掐握住。 而她唇边也艰难地挤出几句,“殿下尽管杀我,但我死了,殿下也是活不了了。” “情蛊是同生共死的,我死了,殿下体内的蛊也会自爆,届时,殿下也要陪着柳儿上路了,呵呵……” 成亦柳说着,发出阴恻可怖的笑。 然楚穆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继续收紧掐住她的手指。 成亦柳惨白的脸色在楚穆的手指下,一点点变得青紫。 眼看着成亦柳在他手中就要断气了,楚穆突然感觉胸口处传来一抹剧痛,要命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掐住成亦柳脖子的手。 他捂住胸口不自觉地躬下身子。 而成亦柳得以自由后,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 待她将气喘匀了一些,才哑着嗓子笑道:“柳儿都说殿下是杀不了柳儿的。” 楚穆捂着胸口,看向她的眼眸眸底猩红,骇人至极。 可成亦柳就是就是像疯子一样,呵呵地笑着。 楚穆站着身子,转身踉跄地出了她的房间。 待走出满月阁的院门时,隐在暗处的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待看到楚穆脸色不好的时候,连忙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刚刚他们在暗处,看见阮姑娘和他的随从出来了,但阮姑娘情绪很激动,是被她的随从拖着走的。 他们本来想进去满月阁里一探究竟的,但没有主子的命令,并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见楚穆踉跄着出来,才现身。 “以后这院子命人围住,不准里面的人出来,一步都不得踏出着满月阁。” “是,殿下。” “另外,若本王来这里,也要拦住,不能让本王进去。” 那暗卫一怔,有些不解。 “本王的命令,照做便是,若是拦不住本王,直接将本王打晕,送回沧浪苑。” “是,殿下。” “好了,没事下去安排吧。” 楚穆说完,准备离开。 但那暗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刚刚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阮姑娘……” “阮姑娘?她来过这里?” 暗卫点头,“阮姑娘来了,殿下不知?” 楚穆眉头紧蹙,他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是被成亦柳操控着,来到这里的。 “阮姑娘怎么了?” 那暗卫迟疑了一下,才照实说,“刚阮姑娘和她的随从一起来的,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不过阮姑娘出来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好像还哭着……” 楚穆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剑眉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你一直守着这边,可记得本王是何时来的这里?阮小姐又是何时来的?” 他对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一点印象都没,也不知晓自己来了这里多久?还有成亦柳那个疯子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 “殿下大约是戊时三刻到的这里,阮姑娘和殿下来这里的时间,相差不过半刻钟。” 楚穆听到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没印象,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和成亦柳也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 只是阮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她哭着离开? 楚穆心脏那处再次疼了起来,但这一次更多是揪心和呼吸不畅。 他让那暗卫下去安排,而他则是离开满月阁,直接往王府大门走去。 若是阮棠哭着离开,决计是不会再留在王府的。 在走向大门的路上,刚好碰到南风回来。 他见楚穆脸色不好,心下一咯噔。 “殿下,发生了何事?” 楚穆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问他,“可有见到阮棠?” 南风摇头。 楚穆便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大门那处走去。 而南风也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王府,便骑上快马,直接往别院那边去。 两处本就离的近,很快马就在别院门口停下。 楚穆翻身下马,便立马跑到门口处敲门。 没多久,院门开了,开门的是青峰。 看到是楚穆的时候,青峰话都没说,直接便将门给关了。 楚穆无奈,只好再度敲门。 里面的青峰实在是被他敲得不耐烦,再次将门打开,但人却直接拦在门口处,不让他进。 “我说宁王殿下,三更半夜的,跑来这扰人清梦,小心天打雷劈。” “阮棠呢?本王要见她。” 青峰听到这,霎时间,脸上痞痞的表情收敛,而后变得正经无比。 “你说见就给见?是不是上一次下手轻了,你不长记性?” “所有的事情,本王都可以解释。” 第235章 让他滚! “解释?宁王殿下,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这种事情,你也是做得太信手拈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挺看不起你的,你回吧,今晚她不会见你的。” 青峰说着,再次想要关上门。 但楚穆却先一步将一只脚放了过去,阻止了青峰关门。 “本王今晚必须要见到她。” 青峰看着他强硬的模样,忍不住重复唇边扯出一抹嗤笑。 “宁王殿下,若是你真的要见她,即便我这个门不开,你不也有办法,但你不那么做,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即便你爬墙进来,她也未必会见你。” 青峰说得对,以往他来找她,何须敲门,走进去,向来都是一个轻功,便直接进去了。 今天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知晓,即便进去了,若是阮棠不想见他,那也是白搭,而且可能还会让她更加生气。 他把脚收回,看着青峰把门关上。 但他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门口。 而青峰关了门之后,看向坐在通往内院的台阶上的阮棠,此刻的她,已经不哭了,而是抱着雪玉兽,在发呆。 而晓峰和凌青坐在她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青峰走到她面前,在她前面的一级台阶上坐下。 “真的不见见?听他狡辩狡辩?” “不见,你让他滚!”阮棠生气地朝青峰吼道。 青峰轻挑了下眉峰,闭嘴了。 但阮棠却开始喋喋不休了。 “他抱了那个女人,而且……而且那个女人都脱成那样了,你是没见到,恶心死了,谁知道我没来之前,他们在干嘛?” “他还叫我滚出去,他叫我滚出去,他凭什么叫我滚出去?我凭什么要见他?凭什么要听他解释?” “我阮棠就是那么自轻自贱的一个人吗?就是该由着他这般作践我吗?” “你让他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最后那句阮棠是对着门口那边吼出来的,是故意说给门外的楚穆听的。 而门外的楚穆也确实听到了她的这句。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她有多生气,样子有多张牙舞爪。 他现在恨的是,他根本就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成亦柳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能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 既是他错了,那他就可以等,等她气消,等她愿意见他,等她愿意听他解释。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站得更直了。 即便胸口那处还是疼痛不已,他依旧没有再躬下半分身子。 一旁的南风,见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心。 “殿下,是发生了何事?你和阮姑娘……” 楚穆侧眸,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开口,“南风,你去帮本王寻一些养蛊能人来。” “殿下是要做……” “本王有用,你去寻便是,现在便去。” 南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依令离开了。 楚穆站在门口,一直到门里面没了说话的声音了,他都未离开。 四下静谧,只剩下秋风吹得旁边的树叶哗哗作响。 楚穆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煎熬,他现在无比后悔,不该为了那半张寻宝图,将成亦柳接回府里了。 现下发生了这些,他好像有些咎由自取。 只是他不忍阮棠为此心伤。 而别院里面的阮棠,此刻已经回了房间,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回来房间之前,青峰还特地提了一嘴,“人还在门口。” 青峰虽没说出名字,但她清楚,他说的就是楚穆。 现下已是深秋了,上京的深秋,夜晚已经冷得让人瑟瑟发抖了,特别是今夜,还有风。 阮棠听着窗外外沙沙作响的风声,睡意更是一扫而空。 她翻来覆去几十个回合之后,终是起了身。 但下了床,又犹豫了。 又在房间里开始踱步,从床边走到房间门口,又从房间门口走到床边。 如此反反复复,又是几十遍。 直到外面响起三更更声,她才停下脚步。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天,他肯定回去了。”阮棠喃喃自语,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许是折腾了一晚,阮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但当四更更声响起的时候,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迷迷糊糊起身,就直接去开房门,出了院子,而后来到别院门口。 只是当她将院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 阮棠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仅剩的一点困意全无。 她真是天真,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真的站在门口吹一夜的冷风? 阮棠失望地关上院门,重新回了房间。 这一次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清明,再无一点困意。 她刚刚甚至都想过,只要他解释,只要他说的是真话,她便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可到底还是她高估了他。 阮棠闷在家里几天几夜没有出门,一直到塔娜和莫格从衙门回来,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而她整个人在这几天清瘦了好多,人也没精打采。 塔娜看到她这般,顿时心生愧疚,之前因为她和青峰一起喝酒的事,她心生芥蒂,在心里生了她好一段时间的气,这些天她也是故意不回来的。 可此刻见到她这般,心中的那些妒忌早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心疼。 塔娜抱着她好一会儿,莫格才将他今天的来意说明。 “阮棠,我和塔娜准备明天就动身回西北,我这边得到了一个线索,我们想过去查一下,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若是没有楚穆闹掰,阮棠也许会考虑,会犹豫,但此刻,她已经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去,不止我去,青峰、晓峰还有凌青也会一起去。” 她既然要走,自然也是要带上他们的。 至于回不回来,以后再说,只是可惜了她刚装修的铺面,只好先搁置了。 “那好,你们收拾下,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好。”阮棠点点头,随口问道:“得了什么线索?方便告知我吗?” “当然,你也不是外人。”说着莫格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这是我同事帮忙在那个负责查这个案件的府衙中得到的,说是在村子里发现的,有可能是凶手落下的,不过这东西据说已经送来了上京城,也不知是不是送到了大理寺了?” 毕竟这么大的命案,交由大理寺审查也是正常。 只是他现在的级别和身份还够不上大理寺去查看。 只好先回西北一趟,再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莫格说着,将那张纸摊开,递给阮棠。 阮棠接了过来,只是当她看了纸上面画着的图案,她愣住了。 第236章 再登王府 这是一个玉牌的图案,而且这个玉牌还是她见过的。 虽只见过一次,却是让她印象深刻。 若是没有再见到,她可能也想不起,但是一看到这张图,她便马上想了起来。 这个玉牌,她是在楚穆的书房里见到过的。 她记得当时,她是想要拿一本话本子,她够不着,不小心把旁边的一个木盒子给弄掉下来了。 而那玉牌就是从那木盒子里掉出来的。 有两个,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弄掉下来,摔成两半了。 但后来楚穆解释,那早就摔破的了。 所以她才会对这玉牌印象这么深刻。 “表哥,你确定玉牌的图案你是在那府衙里拿到的?那府衙的大人真的确定这玉牌是在命案现场发现的?” 莫格点点头,“我的那个同事应是不会骗我的,但我们这次去,也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你是有什么发现吗?还是说见过这玉牌?” 莫格可能是职业关系,向来都观察入微。 阮棠脸上惊诧的表情他并没有错过。 但阮棠却摇摇头,“我没有见过。” 她现在不确定这玉牌和楚穆到底是什么关系,且这玉牌是不是真的从命案现场拿回来的,也未可知。 她虽和楚穆在感情上闹掰了,但她也不能就凭一个玉牌,就断定楚穆和那命案有关系。 但莫格说玉牌已经送回京了,想必就不是送到大理寺了,而是送到了楚穆的手里。 只是他收到了这玉牌,为何不跟她说?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阮棠有些恍恍惚惚,待莫格离开之后,他便拉上青峰。 “青峰,和我一起去一趟宁王府。” “想通了?要去跟他求和?”青峰揶揄道。 “怎么可能?我去找他,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莫格给我看的那张图,那个玉牌,我在楚穆的书房里见过,我要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塔娜父母被杀,和他到底有没有关?” 青峰脸上的吊儿郎当之色收起,神情也变得凝重。 “这样的话,确实应该去问清楚。” 两人没有再耽搁,坐上马车便往宁王府而去。 只是他们刚走,塔娜便从院门后面走了出来。 她本来因为愧疚,想陪陪阮棠的,她也并非有意偷听他们说话。 只是她听到玉牌的时候,便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此刻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捏住,她不明白阮棠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给她和哥哥? 还是她想替楚穆隐瞒? 虽然她也清楚,这件事未必就是楚穆做的。 但楚穆拿到了玉牌,却不告诉他们,这就是很可疑的事。 即便这件事不是楚穆做的,但和他绝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即便和他没关系,那他也一定知晓是谁做的。 那他不说,是不是想要包庇凶手? 塔娜想到这,又想到自己阿爹阿娘惨死的模样,她顿时感觉心口处像是被刀扎进去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可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有办法像阮棠一般,可以去宁王府质问楚穆。 她现在只能等。 只能等阮棠回来,才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边的阮棠和青峰,没多久便到了宁王府。 当她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熟悉的王府门口,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那晚楚穆离开之后,便没有再来过别院了。 她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都在期盼他再来,只要他来,她便会马上去见他,好好听他解释。 可是她的期盼,终究是落了空。 他仿若人间消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 而对她,好似也已经不再执着和在乎了。 阮棠这才真正体会到心被掏空的感觉。 她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就已经想好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自己若是原谅他,便是狗! 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不过几天,她便不得不亲自登门来找他。 站在门口的侍卫,见到阮棠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连忙上前。 “阮姑娘,您来了?您都好些天没来王府了,快快进来吧。” 阮棠朝他们面前扯出一抹笑,带着青峰走了进去。 两人先是去了会客厅,在路上,遇见了顾叔。 “阮姑娘,您来了?” “顾叔好,我……我来找殿下的,不知他可有空?还烦请顾叔帮忙通传一声?” 顾叔轻叹了一声,“阮姑娘几日未来,恐怕不知,殿下这几日身体有恙,一直卧床不起,阮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卧床不起?”阮棠有些惊讶。 所以他不来找自己解释,是因为生病了? 阮棠惊讶之余,心中也涌上了一丝雀跃。 青峰注意到了阮棠的神情,轻声调侃道:“这下不伤心了吧,人家是病了,赶紧去看看吧。” 阮棠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朝沧浪苑跑去。 青峰自然也跟上她的脚步。 赶到沧浪苑的时候,便见南风带着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从房间里面出来。 南风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 这几天他家殿下一直都是昏迷中,清醒的时候,都是呆呆滞滞的。 睡着的时候,又一直在叫阮棠的名字。 他本想去请阮棠过来的,但因为要守在楚穆身边,他也走不开,让别人去,他知晓,阮棠必定不会来。 若是平时倒是会来,可自家主子和她好像闹了不愉快。 南风也不敢让人去请。 现在见到她来了,意外之后,更多是惊喜。 “阮姑娘,你快进去看看殿下吧。” 阮棠点点头,便快步进了主卧。 楚穆此刻躺在床上,人消瘦了几圈,和几天前她见到的那个楚穆简直判若两人。 待南风再次进来的时候,阮棠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病?为何短短几日便如此?” “殿下是中了蛊毒。” “蛊毒?”阮棠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 但很快她想到了雪玉兽。 “雪玉兽可以解蛊毒,我去带它过来。” 但她还没移动脚步,南风便开口拦住了她,“雪玉兽已经给殿下解过毒了,但没用。” “没用?怎么可能?之前他中了蛊毒,不也是雪玉兽给解的吗?怎么会没用?” 南风摇摇头。 他也不解,为何这雪玉兽这次解不了这蛊? 而且他找回来的那些养蛊能人,都束手无策,说这蛊是蛊王,是用心头血滋养的,他们也解不了。 这些天都快给他愁死了。 第237章 解蛊? “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养蛊的能人,他们亦束手无策,不过他们说,这蛊是分雌雄的,殿下体内的是雄蛊,如果能拿到雌蛊,也许会有办法。”南风解释道。 “雌雄蛊?”阮棠看向南风,眉眼紧紧地蹙起,“所以他中的是……情蛊?” 她虽不懂蛊,但也是看过电视剧的,猜也猜得到,分雄雌的蛊不就是情蛊。 是养蛊的女子为了让男子对自己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所以才下给对方的蛊。 “所以这蛊……是成亦柳给他下的?” 南风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阮棠得到答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和成亦柳发生的一切,所以全是因这蛊? 南风见她脸色变了,连忙替楚穆解释,“殿下是被她暗算的,并非自愿的,阮姑娘你别……” 阮棠苦笑着打断他,“我知晓。” 即便知晓,也是难以接受,也会觉得膈应。 这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瓜果,好不容易开花结果了,自己还未来得及采撷,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把整个瓜果苗都连根拔起带走的那种。 即便她极力去把它抢回来,那瓜果都已经被吃了,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还抱着希望,觉得楚穆那天前后脚就来找她解释了,必定是和成亦柳没什么的。 但此刻她也不敢肯定,那晚,她没来之前,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她却不敢去深究。 因为一旦深究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这一刻,她甚至都不知此刻还该不该心疼躺在床上的楚穆? 阮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出来之后,才开口,“既是成亦柳下的,为何不去找她来?殿下这样,她肯定是知晓怎么回事?而且她也肯定不会看着殿下这样下去的。” 成亦柳喜欢楚穆,不然也不会给他下蛊。 既给他下了蛊,自然是不想要让他出事的。 南风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殿下不让我找她。” 南风那天按照楚穆的命令去找养蛊能人。 但他见楚穆脸色不对,担心楚穆,所以将事情交代给了下面得力的助手去查,自己则是折返回别院。 也刚好看到了晕倒在地的楚穆。 他匆忙将他带回王府,找了府医来诊治。 府医并未诊出问题,最后还是给楚穆扎了一针,他清醒了过来,但精神依旧不好。 楚穆怕自己会像之前那次中蛊一样陷入昏迷,所以趁着清醒之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南风说了一遍。 还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去找成亦柳,更不能让她踏出满月阁半步。 “他现在都这样子了,你是要一直这么死板不会变通吗?” 阮棠忍不住朝南风吼了一句。 但吼完之后,又觉得抱歉。 “对不起,我激动,越界了。” 南风连连摆手,“不不不,阮姑娘和殿下一样,都是南风的主子。” “别,他是你主子,我不是,你还是赶紧去把成亦柳请来吧,不管怎样,如果由着他这样下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不是? 南风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出了房间。 大约一刻钟后,成亦柳被南风押着走了进来。 见到阮棠的那一刻,成亦柳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阮棠自然也是恨她的,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和她起冲突。 她故意忽略她,视线也只是落在床上的楚穆身上。 “给殿下解蛊。”南风将她一推,她人直接扑倒在地上。 但她并不生气,慢悠悠地从地上坐直身子,也不站起来,就这样坐在地上。 她的模样和楚穆的无甚区别,也是消瘦得不成样子,但她唯一一点就是精神比楚穆的要好上百倍。 “解蛊?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她的唇角一直都挂着笑,但那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好不容易才将这蛊下在殿下身上,怎么能这么就解了?” “那你要怎样才肯解?”阮棠终是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冷冷开口。 “解是不可能解的,但我可以让他不用死。” 阮棠移动脚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她的目的,即便她不说,阮棠也已经猜到了。 到了这一刻,她对留不留在楚穆身边,好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是想我离开?” “阮姑娘是痛快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需要多费口舌。是的,我就是要你离开他,只要你离开他,我就可以保他的命长长久久。” 阮棠微微弯起唇角,也露出一抹讥笑。 她看向青峰,“我们走吧。” 青峰点点头,先她一步转身。 “阮姑娘,你别走……”南风是没想到阮棠这么快便妥协的。 但她不能走,若是他家殿下醒来,知道她走了,肯定饶不了他的。 阮棠朝他笑了笑:“照顾好你家殿下。” 只是阮棠还没走出内室,成亦柳便叫住了她。 “阮姑娘,慢着,你是要离开的,但你离开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不然殿下好不了。” 阮棠脸上爬上几分不耐烦之色。 她都拱手相让了,还想要她怎样? “殿下现在满心都是你,就是因为他的心一直被你占据着,不肯和我的蛊虫妥协,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阮姑娘既然都决定放手了,何不好人做到底,让殿下死心,这样大家不是更加心安些,殿下的身体也能早日恢复康健。” 阮棠转身看着成亦柳,眼底的阴戾几乎倾泄而出。 她怎么有脸这般要求她?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帮你?” “我既不要他了,又怎会还在乎他的身体能不能早日康健。” 然成亦柳看着她,只是笑着。 许久后,才轻声道:“我知道阮姑娘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 “我现在可暂时唤醒殿下,给你们话离别的机会,但是你莫要作弊哦,只有你对他越狠,放手放得毫不犹豫,他才能彻底死心。” 成亦柳说完,从地上起身,径直往外室走去。 而在经过阮棠的身边,她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我期待阮姑娘的表现。” 第238章 成全我吧 成亦柳出了内室,直接在外室站定,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没多久,躺在床上的楚穆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熟悉帐顶,恍惚了一会儿,才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南风,备马去别院。”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眼角余光便注意到了站在内室门口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背对他,他也认出来是阮棠。 “棠棠,你来了?” 青峰见楚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阮棠身边。 轻声说道:“遵循自己的心,别为难自己。” 阮棠朝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青峰点点头,退了出去。 南风见状,也退了出去。 当内室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阮棠才转身看向楚穆。 而后抬脚缓缓地走向他。 “你醒了?”阮棠在他床边站定,唇边挂着浅笑,而这一句也显得稀疏平常,就像往常的他们。 可楚穆看着这样的她,心底却突然生出几分惊恐。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伸手拉过阮棠的手,将她拉着坐到床上,而后张开双臂,将人揽入怀中。 “棠棠是还在生本王的气吗?本王那天是不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本王那是因为……” “殿下……我知道你并非本意。”阮棠打断他的话语,眼眸里也随之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 “你知道?那你今天来,是原谅本王了?” 楚穆心中涌上一股喜悦,收紧双臂,将她抱紧了几分。 “我本就不怪殿下,谈何原谅?” 本是一句好听的话,可楚穆心却突然咯噔一声。 这不像阮棠。 所以她还是在生气,她现在说的都是气话? “棠棠,你怎么了?你怎能不怪本王?” “殿下该是忘了,我们的协议今天正式到期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便再无瓜葛了,既无瓜葛了,我又缘何要怪殿下?” 楚穆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黑眸里满是不解。 “棠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谈协议,就像正常恋人一般,为何……” 阮棠强压着心中的酸涩,“因为我不想和殿下在一起了,应该说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殿下在一起。” “你是王爷,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按理说,能得殿下青睐,我该感激,好好抓紧这个机会,趁机坐上那王妃之位,之前我是想过的,但,现在我不想了。” “为何?”楚穆的眸子也冷了几分。 “因为殿下在我看来,已经脏了,我有感情洁癖,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可你明知本王没有……” “殿下怎知没有?”阮棠打断他,也拨开他放在自己的两边臂膀上的手。 “你和成亦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殿下你说什么都没发生,你信吗?” 阮棠冷冷丢下这句,人也从床上站了起来。 楚穆怔愣住了。 是啊!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谁会信没有一点事发生? 可恨的是,他对那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殿下,我向来不是个爱纠缠的人,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纠缠,既协议已到期,我们便好聚好散吧。” “绝不可能,本王和你从来只有好聚,不可能有散。” 楚穆激动地从床上下来,再次将阮棠搂入怀里。 “本王说过了,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游戏便由不得你说结束。” 楚穆喉结滚动地厉害,心口那处也剧烈地起伏着。 抱着阮棠的双手下意识紧紧收拢,好似生怕阮棠下一秒便离开。 “阮棠,你别,别丢下本王,好不好?”楚穆甚至开始低声哀求着。 阮棠眼角泛红,眼底的那股热意不停翻涌,似要夺眶而出。 但最后还是被她生生地压了下去。 到了这一刻,她也认清了自己的心,她爱眼前这个男人。 正因为爱他,她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那蛊虫折磨而死。 但凡她此刻能有一点办法救他,或者但凡雪玉兽能解他身上一点点毒,她都不愿和他走到这一步。 可就短短几天,他就已经脱相成这样了,若是再由着这样下去,再强悍的人,也遭不住。 她做不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她会疯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好好活着。 在生命面前,任何东西都是渺小的,包括他们的爱情。 “殿下,放过我吧。” “你很清楚我,我这个人对待感情,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现在的我们,还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只剩怨怼了,我不想和殿下走到那一步,我只想保留着我们一起美好的那些,还望殿下成全我。” 楚穆不愿放,依旧紧紧地拥着她。 “我们现在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我们以后也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阮棠动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他抱得很紧,根本就不给阮棠挣脱的机会。 无奈,她只好继续回道:“殿下错了,我们以后,不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只会有更多糟糕的回忆。” “你知道我最不想的便是和别的女人争宠,我最讨厌的也是女人之间为了一个男人,斗得死去活来。” “殿下你是想要看着我变成那样的女人吗?” “届时,别说殿下讨厌我,连我自己都会讨厌我自己。” “不会,永远都不会,本王说过,本王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本王的所有宠爱都给你一个人,你无需和任何人争,成亦柳她还没资格。” “可殿下现在能摆脱她吗?或者说,殿下这辈子能摆脱她吗?” 楚穆再次怔住。 这次的蛊毒,连雪玉兽都无奈。 谁还能救他?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殿下,何必呢?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还我自由好吗?” 楚穆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而后捧住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若是她被逼无奈,她眼中定会露馅。 可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甚至都没有一丝丝温度,更没有一丝丝舍不得。 楚穆不相信,她就这么决绝? “你既已决定不要本王了,那为何今日要来,你为何要这么狠心,逼着本王亲自放开你的手?本王知道是你是被逼的,你别怕,本王在,绝不会让那个成亦柳得逞的。” “大不了,本王现在就杀了她。” 第239章 别执着了 “杀了她?若是杀了她便可解决所有问题,想必殿下早就下手,殿下自己清楚,她和你,已经是一体了,你们现在是生死与共的。” 阮棠第一次见情蛊,但根据以前的电视剧里所演示的,这些都可以推断地出。 若这情蛊这么轻易便可解了,成亦柳也不会冒险给他下这蛊毒。 “本王不怕死。” “那殿下死了,我留下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这同你放我走,又有何区别?” 楚穆哑然,他竟无言反驳。 是啊,他若是死了,又何必大费周章,非要挽留她呢? 若是挽留了她,自己又死了,那她怎么办? “殿下,别费劲儿,我今天来找你,本就不是特意来和你说这些。” “只是恰巧知道你这样,顺便看一眼罢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对你恋恋不舍。”阮棠的语气漫不经心。 楚穆却心口酸胀无比。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娇俏的脸庞,平时总是巧笑盼兮,煞是动人。 可是此刻的她,眼眸清冷,就连脸上都是拒他千里的神情。 但楚穆不想放她走,但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遵循本能骤然低头,直接堵住了阮棠的嘴,将他死死地扣进自己的怀里。 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处,死死压住,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 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掐住她的腰,带着一股狠戾劲儿,似要将她死死扣进他的身体里,让她不得逃离半分。 他发狠地啃咬着她,但阮棠却是极力地反抗着他。 两人谁都不甘示弱。 即便两人都感觉到口腔里满是铁锈味,楚穆已经死死地压制住她。 到底是力量悬殊,阮棠的力气终是敌不过他的。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任凭他撕咬。 感觉到她的顺从,楚穆的凶狠劲儿,慢慢地转化为柔情。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的耳鬓厮磨。 只是这样的厮磨不到半刻,楚穆心口那处便传来了剧烈的刺痛。 像是有东西在他身体里啃咬,撕扯,抗议。 他忍着刺痛,继续贴着阮棠的唇,他舍不得放开半分。 他抱着必死的心,要与她厮磨到死。 但他终归是敌不过那撕咬,他终是捂住胸口,放开了阮棠。 人也直接跪倒在地。 阮棠被这变故弄得手足无措。 她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疼得蜷缩在地的楚穆。 她甚至都蹲下身子了。 但最终她还是站起身来,退离了两步,忍住想要上前关心他的冲动。 楚穆此时此刻的症状,即便她不了解情蛊,也能猜个大概。 所谓情蛊,必定是让双方都忠于对方。 楚穆吻她,便是‘背叛’成亦柳。 他身上的蛊虫自是不允的。 “殿下,别执着了,放手吧。”阮棠声音嘶哑,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内室门口,才转身。 可她身后突然响起楚穆撕心裂肺的声音,“不放,永远都不可能放!” 随后便又是他痛苦的呻吟声。 他现在这般,就是在跟身体里的蛊虫做对抗,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阮棠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而在外室的南风和青峰见她出来,马上站直了身子看向她。 阮棠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看向成亦柳。 她走到她面前,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很痛苦,你救救他,别折磨他了。” 成亦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阮姑娘,你放心,只要你离开,我自然会让他好起来。” “好,我现在便走,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阮棠说完,转身直接出了房间。 青峰立马跟上。 一旁的南风也追了出来。 “阮姑娘,你真的不要殿下了?” 阮棠脚步一顿,“南风,好好照顾你家殿下,我和他,有缘无分。” 之后,阮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风犹豫了片刻,终是转身回了房间。 此时成亦柳已经进了内室,正准备将地上的楚穆扶起。 但楚穆见是她,忍住剧痛,咬牙切齿地朝她吼道:“滚,别碰本王。” 南风连忙上前,将地上的楚穆扶了起来,而后把他扶到床上坐下。 “南风,你去追,把阮棠追回来,不准她离开。” “殿下……” “去!是不是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南风不得不应了声‘好’。 “还有这个女人,给本王关到地牢里,她不是想留在王府吗?那就让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余生。” “是,殿下。” 南风应着,便走到成亦柳的面前,直接扣住她的手臂,就要拖她出去。 “关我进地牢,我受苦,你家殿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现在这般,只有我能救,若是他继续这样顽抗下去,不出三日,必会爆体而亡。” 南风虽不知她的话真假,但自家主子现在这般,他也不敢赌。 想要将成亦柳拖出去的想法顿时变得犹豫了。 他家殿下是绝对不会接受成亦柳救他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他家殿下的命。 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摆脱这个变态的女人。 南风当机立断,此刻放弃听楚穆的命令。 “你现在立刻救殿下。” “好,但你得出去。”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你是知的,若是殿下死了,你也活不成,我会立马杀了你。” 成亦柳咬牙切齿地看着南风,她本想将他支开,利用机会,迷惑楚穆,让他早日爱上自己。 不然,不但他受罪,她每天也要受来自于雌蛊的反噬。 成亦柳愤恨地解开衣衫的盘扣。 南风见状,直接将剑抵在她脖子处。 “你想干嘛?” “哼!”成亦柳嗤笑一声,“放心,只是给你家殿下一点心头血罢了,我不脱衣服,怎么取血?” 南风收回剑,转过头去。 没一会儿,成亦柳便用茶杯接了小半杯心头血递给南风。 “你喂他喝了便好,但这血管不了多久,若是他还是执着喜欢阮棠,这些罪,他每天都会受,而且到时可能连我的心头血都救不了他。” 第 240 章 并非无解 南风转身接过成亦柳递过来的茶杯。 他看了一眼里面的鲜血,犹豫了一会儿,才端着走到床边。 这边的楚穆已经捂住胸口,蜷缩在床上了。 南风将装着鲜血的茶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才去扶楚穆。 但楚穆在他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便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吼道:“她的东西,本王不稀罕,拿走!” “殿下……你就喝了吧,不然您这样下去,会……” “本王就是死,也不会碰她的东西,拿走!本王的命令,你是不是也要违抗?” 南风了解楚穆,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喝,便一定不会喝。 可若是不喝,那他这样疼下去,不死半条命也会没的。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活下去最重要,您不是还要去把阮姑娘找回来吗?您不喝怎么有力气去找?” 楚穆听着南风的话,撑着身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地。 “殿下……” “去找阮棠……”楚穆忍着疼痛站起身来。 但刚站直,身子又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 “殿下,您别这样,您现在最重要是要先压制身上的蛊毒,不然您这种,找到她您又能如何?” 南风说着,再次把他从地上扶起。 只是他刚将楚穆扶坐在床上,楚穆便伸手夺了他放在腰间的匕首。 他拿着那匕首,便直接朝自己心口处扎去。 还好南风眼明手快,捏住了他的手腕,才没让他将那匕首扎进心口那处?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南风一阵后怕,出口的嗓音都忍不住大了几个度。 一旁的成亦柳,取了半茶杯心头血,此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楚穆不愿喝她的血,还有南风墨迹的性格,让她很是不满。 可当她见楚穆为了不喝她的血,不惜想要伤害自己,她便有点绷不住了。 他难道情愿死,也不接受她的帮助。 “本王绝不喝她的血,既如此,本来便把这蛊虫给挖出来。” 楚穆常年练武,自然也是知道如何挣脱别人的桎梏。 他另外一只手直接捏住南风手腕处一个穴位,南风马上便吃痛,松开了楚穆。 而楚穆也趁着这个空隙,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便直往心脏那处扎去。 南风知晓他对自己从不会心慈手软,被他捏痛的那只手虽然放开了他。 但另外一只手也适时握住他的手。 但到底迟了一步,匕首已经扎入他的血肉中,但还好自己握住了,那匕首并未扎深。 但鲜血还是流了出来。 成亦柳见状,生怕他真的会心狠扎死自己,忙朝南风吼道:“打晕他,快点!” 南风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手起手落,在他后颈处劈下一手刀。 楚穆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南风忙将他抱上床,将他手中的匕首拿开,才看着成亦柳,“他不喝这血,会不会危及生命?” 成亦柳摇摇头,“只要他不想别人,只想我,便不会疼痛,也不会危及生命。” “那你为何要给他喝你这血?” 成亦柳哼笑一声, 不语。 南风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逼问她。 将楚穆胸前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他才走向成亦柳,押着她出了房间,直接去了地牢。 楚穆的命令他没忘。 既现在楚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便要执行他家主子的命令。 成亦柳也不反抗,因为她自己知道,她怎么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但她有信心,用不了多久,楚穆一定会来求着她出来的。 而南风将她关进地牢之后,又加强沧浪苑的布防,才去别院找阮棠。 不像上次楚穆过来一般,这次没人拦他,他也很顺利便见到了阮棠。 “阮姑娘,你真的要放弃我们家殿下了吗?” 阮棠苦笑了下,现在不是她要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 她没有办法救他,而且继续待在他身边,还可能会危及到他生命,那他们继续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阮姑娘,要不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解这蛊的方法?” “再说吧,你先回去,先好好照顾你家殿下。” 阮棠没直接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南风也不知怎么劝,最后也只好悻悻离开。 待南风离开之后,一直站在一旁的凌青突然开口。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这蛊。” 本来一脸颓然的阮棠听他这么说,急忙问道:“谁?”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在师傅的札记里看到记载过,里面说这人行踪飘忽,性情古怪,可能很难找得到。” “不管如何,至少证明这蛊并非无解。”阮棠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 “你再去看看你师傅的札记,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我们能去哪些地方找到他?” 凌青点点头,转身出了阮棠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去翻找他师傅的札记。 见凌青走,房间里只剩阮棠一人,塔娜才从阮棠房间门口的一棵柱子后面走出来,走到阮棠房间门口。 “姐姐……” 阮棠本来是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支着,撑着脑袋,闭着眼睛。 听到塔娜的声音,她悠悠睁开双眸。 “塔娜,你来啦。” 塔娜点点头,走了进去。 她在阮棠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姐姐,你和殿下……还好吗?” 阮棠摇摇头,唇边也露出一抹苦笑。 “那姐姐还和我们回去西北吗?” 阮棠倒是忘了这茬。 她本就答应了塔娜和莫格的,而且明天就启程。 可现在,她还能走吗? “姐姐是不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去?” “不是的塔娜,你要不和你哥哥说一下,我们缓几天再去西北?” 阮棠也记起了那个玉牌,现在玉牌的情况她还没弄清楚,回去西北,也可能查不到什么。 塔娜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阮棠有些愧疚,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后,塔娜才再次开口,“你和青峰哥哥今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嗯?”阮棠一时没发应过来。 “就是那个玉牌的事,姐姐在宁王府见过。” 阮棠没想到塔娜竟会听到她和青峰的对话,她本想再找机会,去查下那玉牌的事的。 待查清楚了再跟塔娜和莫格说。 “塔娜,这玉牌我……” “姐姐,这玉牌是宁王的,若是阿爹阿娘的死和宁王有关,姐姐,你会怎么做?” 第 241 章 忘了多少? “玉牌虽是他的,但他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的,你忘了当时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他不可能……” “所以,姐姐即便不查,也是相信他的?” “嗯……”阮棠点点头。 但很快便发现塔娜的脸色不对。 只好改口,“姐姐没说不查,只是姐姐觉得楚穆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姐姐……” “我相信姐姐,所以姐姐可以带我去一趟宁王府吗?我想找殿下亲自问一下。” 阮棠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现在楚穆的情况,她不宜再去宁王府,至少在找到解蛊的办法之前,她还不能见他。 “姐姐不愿意?” “不是,我……我现在不能去宁王府……但你放心,这玉牌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塔娜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就在阮棠不知所措的时候,塔娜唇角微微弯起,“我相信姐姐,我等着姐姐。” 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先回房了。” 塔娜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给阮棠再说话的机会。 阮棠看着塔娜离开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 塔娜对她父母去世的事,一直都很在意,当初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的。 但她知晓,只要是跟她父母的事牵扯到一点,她都没有办法释怀。 刚刚她的表现,已经是很冷静了。 但阮棠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可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楚穆,她没办法什么都不做,特别是知道了可能有人能解这蛊。 但塔娜这边,她又不能不管。 她现在都恨不得自己能分身,这样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不过她还是吩咐了晓峰去了一趟衙门,把她暂时不能和他们一同回西北的事告诉了莫格。 莫格没说什么,说等阮棠忙完了再一起回。 第二日,凌青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查到了那个人有可能会在哪里。 阮棠没有半分犹豫,收拾收拾便带着青峰和凌青一起出发了。 而晓峰则是留在别院,一是万一这边有什么消息,能及时传递给他们,另外,塔娜在这边,还是要有个人在这边照料的。 塔娜在阮棠他们离开之后,告诉晓峰自己要去衙门找莫格。 “要我赶车送你去吗?” 塔娜摇摇头,“不用了,我走过去,也不是很远,我顺便在街上买点东西。” 晓峰没有多想,因为平时她偶尔也会这样。 很快,塔娜便离开别院。 只是她没有去找莫格,而是去了宁王府。 以往塔娜是来过宁王府的,守门的侍卫对她也有印象,一听她是帮阮棠带东西来给自家王爷的,便痛快地放行了。 楚穆昨天被南风打晕之后,一直睡到了第二日都没醒。 之前昏迷,但到时到点还是会醒来的,虽然都是浑浑噩噩的,但到底是醒来吃饭了。 现在这样不吃不喝睡下去,南风怕他身体挨不住。 但将他弄醒,又怕会遭那蛊毒的折磨。 无奈,只好去地牢将成亦柳押了出来,准备让她再取一碗心头血,趁自家殿下没醒过来,偷偷喂他喝了,再把他弄醒。 但他刚将人押到房间里,楚穆便醒了过来。 他的精神很不济,人也是恍恍惚惚的,看到成亦柳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南风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楚穆又会像昨日一般。 但这次楚穆只是呆呆地躺着,不吵也不闹。 成亦柳轻声对南风说:“只要你们不提那个女人,他应是没事的。” 她的蛊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只要阮棠不出现,只要大家不提她。 他身体里的蛊虫会帮他慢慢地遗忘掉之前爱的人,以后便会慢慢爱上她。 南风虽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为了楚穆不受罪,他也不敢再提。 他让人布了膳,才将楚穆从床上扶起。 “殿下,我们先用膳。” 楚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由着他扶着自己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好似有些重要的东西,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再次看见成亦柳的时候,“她是谁,怎地在本王的寝室里?” 南风惊诧,自家殿下怎地不认识这成亦柳了? 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认识更好。 “哦,她是布膳的丫鬟,我现在就让她下去。” 南风说完,直接拽着成亦柳的胳膊,将她拽出房间。 “你就在这待着。”说完,又吩咐了一声外面的侍卫看好她,这才再次走进楚穆的房间,给他布菜。 楚穆胃口并不好,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殿下要不再吃点?”南风见他吃得少,只好开口劝道。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便收获了楚穆的一记凌厉的目光。 “南风,你的规矩是不是都吃狗肚子里去了?什么时候你也管到了本王的头上?” 南风心下一颤,看着楚穆的眼神充满疑惑。 他家殿下现在的这副模样,好似没有遇到阮棠之前的样子。 做事做人,都极其注重规矩。 以前他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逾越,更不敢乱说话,不然,又是几军棍。 但自从自家殿下和阮棠在一起之后,人变了很多,也有了人情味。 偶尔他都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下,也不会受罚。 但现在,他好似又回到那个时候,难道他真的忘了阮棠,也忘了成亦柳那个女人? 那他身体里的蛊虫?那蛊虫不是情蛊吗? 既是情蛊,那必定是会爱上身受雌蛊的人呀?为何他对成亦柳没有种下情根? 南风疑惑不解。 但他很快便释怀了,这样也好,免得被成亦柳那个坏女人拿捏。 万一她指使自家殿下去干坏事呢,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南风想通了,也就痛快认罚,“殿下,属下逾越了,请殿下责罚。” 楚穆摆摆手,“这次就饶了你。” “谢殿下。” “嗯,扶本王去休息下吧,最近是怎么了,就坐一会儿,就筋疲力尽,本王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怎么会这般?” 南风再次忍不住惊讶地看着他。 所以他家殿下到底是忘了多少事? 这蛊是吃了多少记忆? 但南风不打算如实相告。 “殿下没有受伤,只是感染了风寒还未痊愈罢了,多休息几天便好了。” 楚穆点点头,并没有怀疑。 由他扶着再次回到了内室。 只是刚在床边坐下,外面便有侍卫禀报。 “殿下,塔娜姑娘求见。” 第 242 章 该死之人 楚穆听到侍卫的禀报,一脸疑惑。 转头看着南风,“塔娜是谁?” 南方看着楚穆,在他面前来了一次极快的头脑风暴。 只是他正想编一个谎话的时候,楚穆却先一步开口。 “让她进来。”说完,人从床上起来再次走到外室。 他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之后,脑子里就浑浑噩噩的。 就连现在这个叫塔娜的他都记不得了,但却觉得名字有些熟悉。 是以,他想见一下,看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南风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好扶着他一起来到外室。 塔娜一进来,见到楚穆,便朝他福了福身。 “民女见过宁王殿下。”塔娜叫得客套。 自从知晓那个玉牌与他相关,塔娜便再也叫不出姐夫了。 楚穆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 但没一会儿并紧蹙起眉眼,眼前的女子,莫名有些熟悉,可是自己却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塔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殿下,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下您?” 楚穆眉眼蹙得更紧了。 虽然眼前的女子看似有规矩,但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怕他。 什么时候他是可以让别人随意询问的人了? 楚穆疑惑不解,脸色也沉了几分,但还是轻声说了声,“你说。” “我想问下殿下,你是不是有一个弯月形状的鱼形玉牌?” 双鱼捧珠?楚穆想到了那个他皇兄送给他的玉牌,不过他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是给了成将军的。 只是这玉牌,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这女子从何得知? “姑娘从何得知本王有这玉牌?” 塔娜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再次问道:“这么说,这玉牌真的是殿下的?” 楚穆点头,“是本王的。” “那殿下可将它丢弃过在何处?” 楚穆看着她,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他的这个玉牌,之前几乎是不离身的。 但有一次不小心掉在皇宫里,他找了很久,才在金銮殿的柱子旁找到,之后他怕再丢,便不再随身携带,而是放在了木盒子里,封存了起来。 那是他皇兄留给他的东西,他是很爱惜的。 “你如何得知本王丢过这玉牌?你到底是谁?” 塔娜听到他丢过这玉牌,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紧地抓住身侧的衣衫,看向楚穆的眸子里,顿时充满愤恨。 “真的是你?是你杀了我爹娘,你竟然还问我是谁?” 一旁的南风本来还一脸疑惑,塔娜怎地突然问这些,但现在一听,不对劲,马上便出声解释。 “塔娜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殿下怎么会……”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穆便打断了他,“本王每年杀的人无数,不知姑娘所说的是何人?不过那也不重要,本王向来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而这句‘该死之人’,彻底将塔娜激怒了。 “该死之人?你竟然说他们是该死之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塔娜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便朝着楚穆刺去。 南风一见,这还得了。 连忙拦在楚穆身前,拔剑去阻挡塔娜。 但塔娜力气大,也会一点功夫,南风不敢伤她,只是一味地防守,是以很快就被塔娜逼得连连后退。 第 243 章 胡诌 南风生怕塔娜说出阮棠的名字,楚穆再次陷入昨日的那种痛苦当中。 是以悄悄地掐了一下塔娜,待她发出闷哼声的时候,他立马朝楚穆说道:“殿下,塔娜姑娘的伤势严重,须得马上包扎,我先带她去包扎。” 说着,架着塔娜便快步地出了房间。 楚穆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剑眉蹙得紧紧的。 南风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这阮姑娘是谁?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知道。 不过一提到这个阮姑娘,他心里怎么会有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还有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所以他和这个阮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何一点都不记得了? 捂着胸口站在门外的成亦柳,眼睛一直都朝房间里面看着,而楚穆疑惑不解的神情,全都落在了她的眼眸中。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楚穆会这么快就忘了阮棠。 但令她费解的是,楚穆也将她给忘了。 楚穆中了她的蛊,忘掉阮棠是正常的,但是她和他是共同拥有雌雄蛊的盛体,他不该忘了她,而是应该爱上她才对的。 为何他会出现这种情况? 成亦柳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跟师傅学习蛊术的时候,他并未和她提过这种情况。 是以她现在都不清楚,楚穆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穆捏了捏眉心,随后睁开眼眸,落在了门外成亦柳的身上。 “你一直瞧着本王作甚?”他的声音冷漠,还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之感。 成亦柳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惧怕之意,才道:“柳儿只是觉得殿下生得好看,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然楚穆却冷哼了一声,眸中的冷意更甚。 成亦柳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现在的楚穆已经记不得她是谁了,根本就不知道,她给他下了蛊虫,而且两人现在是同生共死。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可能分分钟便会将自己的杀掉。 成亦柳连忙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了。 但没多久,楚穆却又开口了。 “你进来,本王有事问你。” 成亦柳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眸,看着楚穆,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楚穆看到她这副模样,刚松开的眉眼又忍不住蹙起。 也不知为何,他似乎很讨厌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不准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本王。” 成亦柳听话地收起她的表情,捂着胸口跨进房间。 她正想走到离楚穆近一点的位置,却被楚穆阻止了,“你就站在那边便可。” 成亦柳才刚过门槛,走了两步,两个隔着起码有两丈远。 这和她站在外面有何区别? 但她不敢出声质疑,因为楚穆好不容易才给她一点好脸色。 楚穆见她站定了脚步,才问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叫塔娜的姑娘?” 成亦柳点点头,“见过,但不熟。” “那你刚才为何要刺她一剑?” “那是因为她想杀殿下,我是为了保护殿下才刺她的。” 楚穆眉峰微动,却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不过他没有进一步逼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她嘴里的姐姐,你也是认识的?” 成亦柳想都没想,便摇摇头,“不认识。” 她否认地太快了,反而让楚穆不相信。 “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本王最讨厌的便是说谎的,既你不能对本王说实话,那便去管家那领了工钱,便出府去吧,本王这府里不需要对本王说谎的下人。” 刚才南风说她是传膳的下人,是以,楚穆到现在为止,还觉得她是个下人。 “认识的。”成亦柳生怕楚穆真的将她当下人赶了出去,不得不承认。 “既认识为何撒谎说不认识?”楚穆眉眼沉沉,满是不耐之色。 “是南风大人不让说……” 南风,又是他。所以这姓阮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勒令所有人不准跟他提? “那现在本王问你,你如实相告,不用理会南风的命令。” 成亦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后开始胡诌,“那个阮姑娘叫阮棠。” “阮棠?”楚穆轻轻呢喃了下这个名字。 心里涌上一股熟悉感,但很快便被心脏那处的刺痛感给掩盖了过去。 他紧紧的皱着眉,示意成亦柳继续说。 “她之前勾引殿下,让殿下爱上了她之后,却给殿下下了毒药,还好南风大人发现得及时,叫来了太医给殿下诊治,殿下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这也是殿下现在为何记不得很多事的原因。” 成亦柳边说着,边观察楚穆的神情。 见他虽蹙着眉,但却好似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为何给本王下药?本王爱上她,她就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她何以要那般做?”楚穆提出疑问。 按理说,能被他看上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至高的权力。 怎么会自毁前程? “殿下忘了刚才的那个塔娜了吗?她是来刺杀殿下的,她姐姐自然也是,她从一开始接近殿下,便是带着这个任务的,因为殿下之前杀了他们的爹娘。” “本王杀了他们的爹娘?” 成亦柳猛点头,“他们的爹娘就是之前贪墨一案的参与者,殿下当时是下令杀了好多参与者的,她爹便是其中一个,她娘在他爹被诛杀之后,也自杀了,所以这两姐妹才会对殿下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贪墨一案?” 楚穆记得三年前确实破了一宗大的贪墨案,其实牵连的官员众多,他当时将带头的张丞相诛杀了,余下的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但却是可以杀鸡儆猴的官员。 他并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姓阮的? 但若是这两姐妹真是当年被诛杀的官员中的家属,确实是恨他入骨。 “那……那阮……阮棠现在在何处?”既毒杀他,必定是逃不掉的。 “那女子狡猾,下了毒便跑了。不过在得知殿下没死的时候,她不死心,趁着殿下虚弱,又来刺杀殿下,殿下的胸口处还有她留下的刀伤。” 楚穆顺着她的话,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胸口处。 那里确实有些痛,也有绷带包扎着。 “你一个传膳的婢女如何得知这些?”虽然她说的好像真的,但楚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那天奴婢正好被南风大人叫来这里守着,想着殿下醒来,随时可传膳。” “那为何那个塔娜姑娘说,这个阮棠去为本王寻药?” “殿下怎可相信她的话?她那些话就是迷惑殿下的,想着让殿下不要下通缉令追捕她姐姐罢了,殿下莫要中了她的诡计。” 第 244章 翩翩公子 阮棠带着青峰和凌青,快马加鞭,走了好几日才到了可能可以找到那个解蛊之人的夔州。 凌青其实也并不确定。 但他师傅的札记中记载,这个会解蛊之人喜爱美酒。 但产美酒的地方众多,凌青最后确定夔州,完全是因为他师傅的札记中还记载了这个人还特别喜爱蕺菜。 是以他才判断这人很有可能会在夔州那一带活动,也有可能会在那边定居。 但夔州之大,几人到了之后,又是花了好多天打听。 这样一顿折腾下来,几人见到那个解蛊之人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这是在一个山坳下的小村庄里,这里人烟稀少,一条村,拢共也才二三十户人。 而那个人就住在村尾,正正的山底下。 不过他的住所弄得非常好,大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还有各种各样的果蔬。 阮棠看到这个院子的时候,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不正是梦中情院吗? 她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天在大城市里生活,一直梦想有一间这样的院子,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躺平生活。 可最终也没能实现。 来了这个世界,前面几天天天忙着赚钱,更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之后便是遇到了楚穆,更加没有机会了。 现在突然看到这样的院子,心中对其的向往突然到达了顶峰。 而这院子的主人,在他们出现的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阮棠他们刚见到那男子的时候,以为是找错人了。 因为这人的年龄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虽然凌青师傅的札记里没有记载这个人多大了。 但根据推算和判断,怎么也的四五十,五六十了。 而眼前的这个,顶多三十。 但阮棠还是隔着竹门朝他问道:“请问上官竹溪先生在吗?” 男子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才慢慢地踱步走到竹门前,透过竹门的缝隙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上官竹溪先生,有事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阮棠虽不知眼前的男子是谁,但态度还是恭恭敬敬的。 那男子又透过竹门缝隙打量了三人一会儿,才将竹门打开。 “在下便是上官竹溪,不知姑娘你们找我有何事?” 阮棠有些震惊看着眼前的男子。 近距离看,更加能看出他的英俊和洒脱。 标准的桃花眼,又高又挺直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带着血气特别好的红润。 脸庞白皙,身材挺拔,一身白衣飘飘,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样的气质,好像跟养蛊有些格格不入,反倒觉得应该养仙界小宠物才适合他。 而他那双眼睛在看向他们的时候,还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朦胧感。 阮棠他们一直都以为这解蛊之人,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却不曾想,是这个看起来极其年轻的翩翩公子。 “公子便是上官竹溪?”阮棠还是忍不住发出疑惑。 “如假包换。” 阮棠蹙眉看向凌青,“我们会不会找错人了?这人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凌青亦摇摇头。 他又没见过这上官竹溪,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师傅的札记中得来的,而且还是拼拼凑凑的。 不过凌青转念一想,若是师傅的札记记载过他,想必他和师傅可能是认识的。 “请问公子是否认识邱子陌?” “邱老先生,在下的忘年交,自然是认识的。你们是他老人家派过来的?” 上官竹溪说着,垂眸又打量了他们一眼。 凌青笑了,知道他师傅的真名的人并不多。 因为他师傅出门在外,一般都是用‘赤脚大仙’这个名号。 能让他告知真实姓名的,想必是至交了。 “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凌青。” “你就是凌青?邱老常年挂在嘴边的练毒奇才?” 凌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先生过誉了。” 而上官竹溪态度马上便转变,直接便搭上凌青的肩膀。 “你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怎样?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凌青有些尴尬,“我也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 然上官竹溪并不意外,哈哈地笑了几声,便道:“像是他老人家的作风,神出鬼没。” “走,既来了就进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个制毒的奇才。” 说着,拉着凌青便进去了,阮棠和青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好跟着进去。 阮棠从走进院子里,便被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吸引,左看看右看看。 她并未注意,从她进了院子之后,她头顶上便有一只小虫子一直在她脑袋上面盘旋。 一开始青峰也没注意到,直到两人走到了茅屋前,没有刺眼的太阳光,青峰才发现了那只几乎透明的虫子。 就在他准备出手将其击落的时候,已经走进屋里的上官竹溪突然喊了一声。 “莫伤了我的心肝。” 他这一喊,青峰的动作顿住了,阮棠也是一脸茫然。 上官竹溪这才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朝他们伸出手,很快那只透明的虫子便直接落在了他的手心。 阮棠见到它的时候,忍不住惊叹。 因为这只虫子太美了,虽然通体透明,但是它的翅膀可以折射阳光,若隐若现的流光溢彩,很是动人。 “没想到,这小东西才见姑娘一次便喜欢上你了,真是见色眼开。” 那小虫子似乎能听懂上官竹溪的话,在他的话音落下,便扑闪扑闪的翅膀,似在回应他,赞同他的话。 “这是什么?”阮棠忍不住问道。 “这是蛊虫,是一种种下会让人臭美的虫子,它叫小心肝。” “小心肝。”阮棠忍不住弯唇浅笑。 虽然名字有些俗,但倒也挺贴合它的。 “估计是姑娘的美貌吸引了它,要不你跟它玩玩?” “跟它玩,它不会种到我身上吧?” 楚穆的两次中蛊,让她对中蛊生出本能的害怕。 “放心,不会的。” 他养的蛊,是不会轻易种到别人身上的,因为它的蛊最挑剔,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第 245章 解蛊之法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心稍稍松了下。 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那小虫子见她伸出去,马上就飞到她的手上。 而后直接在她的手上开始打滚,一副好不乐乎的模样。 “看来小心肝确实很喜欢你,那你们玩吧。” 上官竹溪说着转身重新回到凌青的身边,两人也很快便开始各种寒暄,而后就是谈论一些制毒东西。 阮棠对那个虫子感到新奇,倒是坐在一旁玩了起来。 青峰无聊,也只好在阮棠身边坐下。 不过阮棠没有玩多久,便起身向屋里走去。 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她没忘。 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楚穆那边怎么样? 现在的他会不会已经爱上了成亦柳? 如果楚穆已经爱上了她,那她找到了解蛊的方法,还有用吗? 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奔波,到了这里,又忙着找人,她根本就没时间去想楚穆的事。 现在想起来,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突然有些沮丧。 这趟奔波到底有没有意义?她现在突然有点迷茫了。 但她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既然都来了,至于之后的事就听天命了,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上官竹溪看到她进来,停下了和凌青的对话,转头看着她。 “姑娘不喜欢玩?”上官竹溪指了指她手上的小心肝。 阮棠摇摇头,“不是的,它很可爱,是我有事想请教先生。” “说请教就客气了,有什么事你们直说便好,我能帮的,定当竭尽全力。” 许是看在凌青师傅的面上,又许是和凌青聊的投缘。 上官竹溪很是豪爽,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便客套。 朝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很是感染人。 阮棠耶不由地也弯起唇角。 “公子直爽,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让您帮忙解蛊。” 随后阮棠便将楚穆中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 但上官竹溪听了之后神情却沉默了。 阮棠见他不说话,不由地担心起来。 “公子是不是解不了这蛊?” 上官竹溪摇摇头,“并非解不了,只是我未亲眼看到,不好下定论。 “一般被种下情蛊之后,很快便会爱上给他中蛊之人,这就是情蛊的魅力所在,但养情蛊不易,一般人不轻易尝试。” “且正经养蛊之人是不会特意养情蛊的,因为他们自己清楚,用情蛊牵绊住对方,那都不是真正的爱。” “若我分析的没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个中了情蛊的男子,他估计是抵抗意识太强烈,才会引起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这种的,一般到最后两种情况,一是被蛊虫打败,彻底被蛊虫控制,爱上施蛊之人;二则是他抵抗住了蛊虫,让蛊虫暂时进入沉睡状态,他不会爱上施蛊之人,但他有可能也会将所爱之人忘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之人。” 阮棠听完一愣。 不管是哪种结果,于她而言,都不是好的。 “那能让他体内的蛊虫出来吗?让他恢复到以前?” ——这章稍后会在后面补加一千字!!! 第 246 章 通缉令 阮棠看着青峰,没有说话。 “是楚穆颁布的。” 青峰的话音落下,阮棠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一旁的凌青。 “这宁王殿下怎么会通缉我们主子呢?” 阮棠笑笑,唇角勾着一抹嘲讽,“还能是怎样?肯定就是上官公子所说的那样呗,他估计忘了我了,现在应该已经爱上了成亦柳了吧!” 她想不到她还是迟了一步。 “那现在,这蛊还解吗?”凌青问道。 “解什么?他现在有这心思颁发这通缉令,就证明人活得好好的,还给他解蛊作甚?”青峰难得一脸气愤。 阮棠没有说话,看着长长的盘查队伍,她重新跃上马背。 “现在我不宜进城,我和凌青先在城外待几天,青峰,你进去查探下到底怎么回事?顺便回去看看晓峰和塔娜他们。” 青峰点头,他本来也是这般打算的。 阮棠带着凌青,调转马头,往城外的姑苏村而去。 青峰则是走到队伍前头,给盘查的官兵头子塞了个银锭子。 “兵大哥,我有急事,可否通融下先进去。” 那官兵头子颠了颠手上的银锭子,又看了一眼青峰。 见他也不是要通缉的人,也就摆摆手示意他进去。 青峰入了城,先纵马回了别院。 可到了别院之后,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青峰只好去衙门去找莫格,还好莫格还在衙门任着差。 但青峰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憔悴,看起来像是多日未睡。 一问才知,晓峰和塔娜都被楚穆给抓了。 他这些天天天在为这事奔走,能托的关系都托了,但是没有人敢去宁王府要人。 且他本来在衙门的官职就不高,能找的关系也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官,本来也就跟王府够不上什么关系。 阮棠他们又不在,给他愁的。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为何宁王好端端地就通缉阮棠呢?” 如果真如上官竹溪所说,楚穆可能已经忘了阮棠了。 那既然都忘了,为何要通缉她?还以一个那么荒唐的理由通缉? 若是没忘,通缉她就更说不过去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局面在他们离开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托的人打听到的也只是说,宁王遭遇刺杀,阮棠是凶手,塔娜也有参与,其他的消息,我也查不到。” 在这件事上,莫格这才彻底感觉到,他一个在高科技时代出生的新新人类,在这里,竟一点力都使不上。 这个时代的权力,大得让他无法想象。 一个宁王府,就跟铁桶一般,他没有关系,没有强劲的武功,想要进去王府查探,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青峰脸色沉沉的,叮嘱他自己小心,便准备离开。 “阮棠现在在哪?她还好吗?”莫格忍不住叫住他,询问道。 “她现在在城外,很好,你无须挂心。” “那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现在不行,我还需要城里查探消息,你且等着吧,若是时机合适,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青峰和莫格算不上很热络,之前莫格还在别院住的时候,倒是每天见面都有打招呼,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和晓峰、凌青那般,即便不怎么说话,也是好兄弟。 青峰说完,没有再理会莫格,很快走了。 夜幕来临,二更更声响起的时候。 一个黑影从宁王府后院的城墙外翻跃而进。 青峰凭借着记忆,一路摸索到了沧浪苑。 他悄声上了沧浪苑的院墙上。 整个沧浪苑静悄悄的,只有书房那处还亮着灯火。 而书房门口,南风正站在门口处值守。 青峰抬手,轻轻一弹,指尖处一股强劲的内力倾泄而出,直接将院子里的一片梨树叶带着,凌厉地飞向站在门口处的南风。 南风本来站在门口处就百无聊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朝自己扑面而来,他刚提起警惕,一片树叶便从他脸颊旁掠过。 他飞快抬手夹住,才避免了树叶扎到门板上,惊扰了楚穆。 他夹住树叶之后,便立马警惕地看向院子。 待看到院墙上站着的身影,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飞身朝那身影攻击而去。 很快两人便在院墙之上打了起来。 不过也就两三招,青峰手指被掐在南风的喉咙处。 两人对立而战,南风这才认出了是青峰。 他脸上马上露出惊喜之色,“青峰,你回来了?是不是阮姑娘也回来了?” 青峰看着他脸上的喜悦之色,有些不解。 是真高兴他们回来了,还是高兴他们回来了,可以抓他们去跟楚穆交差? “说,楚穆为何要通缉阮棠?”青峰掐在他脖子处的手指收紧了一点。 “大哥,你快别掐了,脖子会断的。”南风小心翼翼地用手握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你听我好好解释。” 青峰看了他一会儿,掐着他脖子上的手指松开了,但下一秒直接便点了他的穴道,而后直接将人扛着出了王府。 待来到阮棠别院这处,才带着南风进了别院。 青峰直接将南风安置在院子里,才坐在石凳上,看着南风,说道:“好好解释下。” “要不,你先把我穴位解了?这样说话,怪累的。” “不行!”青峰直接拒绝。 南风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只好如实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他。 原来那天,他带着塔娜下去包扎的时候,忘了将成亦柳带走了。 被她在楚穆面前一顿胡诌。 之后楚穆便开始盘问他,虽然他将成亦柳跟他说的那些都给推翻了,告诉他成亦柳是骗他的。 但楚穆当时什么都没说,南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谁的话? 直到三天后,突然一天夜里,王府里突然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阮棠’。 因为守门的侍卫都认识阮棠,楚穆又没有下令不给阮棠进府,是以她很快便进了王府。 趁着众人没有警惕心,她进去之后,便直接去了沧浪苑。 当时楚穆正好歇下了,南风那晚刚好没在,‘阮棠’便直接进了楚穆的寝室。 还好那晚楚穆睡的轻,在‘阮棠’拿着匕首刺向他的时候,躲开了。 但楚穆也看清了她的脸,之后,她朝楚穆撒了迷药,趁楚穆躲避之际,逃出了寝室,之后便翻墙逃出了沧浪苑。 待楚穆下令追捕的时候,人已不见踪迹。 之后,楚穆便将她的画像画了下来,颁了通缉令。 南风想要阻止,但劝说了几次都无果,还被楚穆责罚了。 南风知晓那人不是阮棠,因为阮棠并没有武功,光是翻墙逃了这点就不可能。 奈何楚穆对阮棠一点记忆都没有,加上之前成亦柳的话,楚穆便断定了,阮棠便是要杀他的人。 他怎么可能允许刺杀自己的人逍遥法外,是以在颁布了通缉令之后,又将塔娜和晓峰给抓了起来。 第 247 章 难眠 青峰听完南风的解释,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你家王爷,是不是有毛病?” 他们辛辛苦苦奔波为他寻药,他倒好,直接便将人通缉了,敢情他们几个就是纯纯的大怨种啊! “……呃!殿下是被那蛊虫迷了心智忘了阮姑娘而已,若是……诶!阮姑娘和你们不是去给殿下寻解蛊的药了吗?可有寻着?” 青峰瞪着他,心里暗骂:寻了也不给你们那个缺心眼的殿下用。 “没有。”青峰随意应了一声。 那药拿去喂狗,都不想给他用。 想拿着不记得这个来做幌子,他还不答应呢。 青峰从石凳子上起身,走到南风的面前,抬手便将他的穴道给解了。 “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但南风穴道解了之后,却没着急离开,而是继续追问道:“不知阮姑娘现在在何处?可否……” “想都别想!既然你们殿下已经忘了她,那就忘了吧,我会带她离开这里的。” “别啊!要不……” 青峰没等他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在别院里。 南风看着漆黑的夜色,仰天长叹。 殿下啊!你就作吧,这下阮姑娘要真跑了! 南风回到沧浪苑的时候,楚穆刚好从书房出来,见他一脸凝重地从外面进来,不由疑惑问道:“你不是在书房外守着的吗?又去做什么了?” 南风自然是不敢说自己是被青峰扛出去王府的,也不敢告诉他,阮棠回来了。 只好扯了一个谎,“属下内急,去方便了下。” 楚穆倒是没有怀疑他,边往卧房处走去,边问道:“那个通缉的阮……阮棠,现在可有消息了?” 南风连忙摇头,“没有。” “多留意着点,那地牢里的那两个呢?还是不肯松口吗?” 南风依旧摇摇头,“不肯。” “倒是硬骨头。” 楚穆没再问什么,直接便进了卧房。 南风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殿下,其实阮姑娘的事,也许是个误会,要不……” “南风,本王发现你对这个阮姑娘好像格外仁慈,怎地?那刀没扎到你,你是不知本王痛是吗?” 楚穆说着,已经停下脚步,看着南风,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难看。 “当然不是!”南风连忙摆手。 可他也知晓,现在说什么,楚穆估计都不会相信。 之前他便跟他解释过了,阮棠不是成亦柳所说的那样,她也不会武功,更加不可能会刺杀他。 可楚穆不信啊! 他说,眼见为实。 最要命的是那晚,他并没见到那个刺杀的刺客。 也不知楚穆精准地画出阮棠,是真的是那晚见过,根据所见画出来的,还是阮棠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他潜意识便画出来了。 可也正是如此,让楚穆更加相信了,阮棠是要杀他的。 “退下吧,本王要歇下了。”楚穆见南风愣愣的,摆手打发了他。 只是躺在床上之后,他却没了睡意。 上一次,还是那个叫阮棠的进了他的寝室刺杀他的时候,之后的几天晚上他都没办法睡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她拿着刀子朝着自己恶狠狠扎过来的画面。 每一次这个画面出现在脑子里,他心脏那处便开始刺痛不已。 也正是如此,搅得他一夜都不得安宁。 这段时间,用了太医调的安神香,倒是安生了不少。 慢慢地也就没有再这样了。 今晚不知怎地,又想起来了。 但这次,很奇怪的事,他想到的并不是她拿刀刺向自己的画面,而是他书房里,那一张张浅笑盼兮的笑脸。 他对那些画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认得,那全都是出自于他的手。 他从不曾近女色,也不喜女子在身旁,更不会给女子画像。 可自己却为那个女人画了那么多画像。 可见,他没忘记那个女人的时候,应是很宠她的吧? 楚穆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那处又隐隐作痛,最后还是坐起身来,下床披了件大氅便出了寝室,重新来到了书房里。 —— 青峰离开了别院之后,便直接出了城,去找阮棠。 阮棠和凌青在姑苏村租了一家农家住下。 他们有自己的标志,所以青峰很容易便找到了他们的住所。 他回到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但阮棠并没有睡,一个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在发呆。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青峰一进门,看到阮棠在院子里,便忍不住开口轻声责备。 说着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丢给她。 阮棠接过,直接披在身上。 “怎么样?可有查到是怎么回事?”阮棠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期盼。 “你猜对了,他忘记了,而且有人冒充你去刺杀他,他才下的通缉令,根据南风的描述,应该全是成亦柳捣的鬼。” “那他……有没有……”有没有爱上成亦柳? 可这句,阮棠卡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青峰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是了解她的。 “应该是没有的,南风没有说。” “嗯。”阮棠点点头,垂眸露出一抹苦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给他解蛊吗?” 阮棠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楚穆现在忘了她了,而且看似他现在过得很好,好似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她还有给他解蛊的必要吗? 而且现在的他,应该不会相信自己了吧?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给他解蛊? “其实现在这般也挺好的,他既忘了你,那我们便离开呗,你不是想去琼崖吗?我们就去那里,他那个通缉令也到不了那里。” 阮棠朝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再想想吧。” “嗯,待一会儿便进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青峰说着,转身准备进屋。 但他刚走进去,便被阮棠叫住了。 “青峰,你等等。” 第 248 章 偷偷看他 青峰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想进城,你能帮我吗?” “现在吗?” 阮棠点头,“嗯,现在,可以吗?” 青峰看着她良久不出声。 阮棠了解青峰,若是他不愿,即便是她逼他也没用。 “是我要求过头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去睡吧。” 青峰轻叹了一声,终是重新走了出来。 “主子的要求,当小的,又怎么敢不从?”青峰语气满是无奈。 阮棠朝他弯起唇角:“谢谢你,青峰。”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走吧。” “你等我一会儿。”说着阮棠朝屋里跑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她换了一身夜行服,顺便也拿了自己的大氅披上,青峰的随手丢回给他。 两个人再次骑上马,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等到了城门口不远处,两人把马拴好,青峰才带着阮棠,直接运转轻功,朝城里飞去。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感觉眼前掠一个黑影,随即便不见了。 他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太困了,眼花了?” 青峰带着她再次去了宁王府,再一次落在沧浪苑的墙头上。 意外的是,阮棠以为这个时间点了,楚穆该歇下了。 没想到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你现在直接去见他,说不定他马上便会让人把你抓起来,你确定你要去?” 阮棠摇摇头,“青峰,你能帮我搞定门口的侍卫吗?” 青峰点头,“这都是小事。” 说着纵身跳下墙头,没一会儿他又回到院墙上。 而阮棠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给他。 “这个能帮我弄到他的书房里吗?” 青峰接过她手中的竹管,翻看了下,“你要迷晕他?” 阮棠点点头。 “可你迷晕他,怎么解蛊?” 上官竹溪说过,解蛊之时,必须要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取他的心头血,而后配着他研制的药,还有他教的口诀,将蛊虫从受蛊之人体内引出,之后毁去便可。 但这个方法对付不怎么厉害的蛊虫是很有用的。 就是不知道楚穆的这个有无效果? 因为上官竹溪也说过,若受蛊之人记忆遗失了,那这个解蛊的方法可能就大打折扣,因为蛊已经深入骨髓了。 所以上官竹溪又给了她一只黄金蛊。 而使用这只黄金蛊解蛊的话,须得将它种到阮棠身上,再喂楚穆喝下她的心头血。 之后,种在成亦柳身上的雌蛊便会有感应,觉察到威胁便会出来争夺,届时要想办法毁了成亦柳的那只蛊虫,那成亦柳种在楚穆身上的蛊便解了。 只是这样的话,楚穆和阮棠身上的蛊便很难取出来了。 特别是楚穆身上的蛊,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解了。 那他们的结果,要么是相爱,要么,也会像现在这般,楚穆依旧忘了他们所有的人,蛊对他不再起任何作用。 还有这个方法在使用的过程中,如果成亦柳身上的那个蛊很厉害,那两只蛊在争夺的过程中,可能会危及阮棠的生命。 这也是上官竹溪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黄金蛊的原因。 “我没想给他解蛊,就想去看看他。”阮棠轻声道。 若是他还记得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就会给他解的。 而且她相信上官竹溪教给她的方法肯定可以,但现在她不敢冒险。 现在变数太多了,她害怕。 若是真的有万一,她因为给他解蛊送了命,说真的,得不偿失。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不想因为就这样断送了。 现在不给楚穆解蛊,他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就是不记得她,再糟糕点,就是他爱上了成亦柳。 青峰有些无语,但还是听她的,再一次跳下院墙,闪身到了书房门口,而后用舌头舔下手指,再在纸糊的窗上戳开一个小洞,将竹管放进去,把里面的迷烟吹了进去。 青峰做完这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也是造孽了,堂堂一个武林高手,来做这偷鸡摸狗的事。 他回到院墙上,两人估摸着时间,觉得楚穆应该已经被迷晕,他才提溜着阮棠跳下院墙。 “别耽搁太长时间,用不了多久便天亮了。” 阮棠点头,便快步往书房那里跑去。 她轻轻推开书房门,将脑袋钻进去,看了一眼里面。 待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楚穆已经匍匐在桌案上了,她才放心地闪身进去,而后将房门关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案前,而后走到他身旁,伏下身子,看着已经闭着眼睛睡着的楚穆。 他和以前的他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分明,五官也变得更深邃了些。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脸上的肌肤。 “殿下,你真的忘了我了吗?”说着阮棠眼底微微泛酸。 而她话音刚落下,她便看到楚穆的眉眼轻轻地蹙了下。 吓得她连忙把手拿开,人也站直了身子。 只是等了一会儿,楚穆并没有醒来,只是眉眼依旧紧紧地蹙着。 阮棠这才放下心来,重新俯下身子。 她的手这次放在他的眉心,轻轻地抚摸着。 “是做了什么不高兴的梦吗?眉心蹙得那么紧?” 不过在她的抚摸下,那眉心倒是一点点地松了下来。 阮棠忍不住轻笑了下。 同时眼角也注意到了,被他压在身子下的画纸。 那纸上并非空白,而是画了画,好似是人像。 第 249 章 还记得我? 阮棠小心翼翼地将画纸从他胳膊下拉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画像。 她和楚穆有段时间互相画对方,当时画了不少。 特别是她的画像,楚穆画了很多。 什么样的都有,或站或坐,或趴或躺。 但这一张却是她没有见过的,是纯纯的一张她的脸像。 就是只画了一张脸,她的脸。 难道这是他刚刚在画的? 阮棠有些震惊,复而看向楚穆。 他不是忘了自己了吗?为何还会画自己的画像?还画得那么细致,好似她就坐在他面前,他看着一笔一画地画出来。 阮棠眼眶发热,一滴泪无意识滴落,滴在画纸上,那处的墨,像一朵花一般被晕染开来。 而后泪水便像开了闸一般,一滴接着一滴,阮棠根本就控制不住,她不知道,她现在是难过而哭,还是喜极而泣? 她很想现在便将楚穆弄醒,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她? 通缉她,不过是他的计谋,就是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因为之前自己跟他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话,他肯定是生气了。 阮棠看着楚穆又是哭又是笑,像个傻子一样。 一张画差点就被她的泪水的给毁了。 她看着好几处被自己的眼泪晕染了的画像,连忙将它放回桌面上。 而后在楚穆身旁坐下。 他的太师椅很大,坐两人绰绰有余,以前阮棠便喜欢挤在他身边坐。 他看折子的时候,她便练字。 她的字总会被他吐槽写得不够稳重,之后他便开始握着她的手,开始教她写。 那段时间,是两人最美好的时光。 阮棠坐在他身旁,也趴到桌案上,与他面对面。 “殿下,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其实你没有忘记,对吗?你一直都在等我,对吧?” “我给你寻到了可以解蛊的方法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可是南风说,你不记得我了,你还通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过才离开一个月,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阮棠虽然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可能还记得自己,现在这般,可能就是装的。 但她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将他弄醒来求证。 因为她知道,一旦求证了, 一切都成了泡影。 而不知是不是阮棠太絮叨,还是那迷药的药效不大好,楚穆的眉眼又动了一下。 阮棠以为他只是睡得不安稳,可能又做梦了。 再次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头,试图再一次将其舒展。 只是这次她抚摸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其舒展。 “是不是又做不高兴的梦了?看来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并不好呀,你看我对你多重要。” 阮棠说着唇角弯起,露出一副你看你就是离开我的骄傲。 只是才一会儿,她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殿下,若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就真的要离开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要离开你,一直都想要出去周游列国,你要是真的忘了我,还要抓我,我这次就真的要走了。” “我肯定是不会回头的,我会走得很干脆的。” “殿下,你会想我吗?你还会想起我吗?” “你还是不要想起我了,这样你就不会再痛了。” 阮棠说着,忍不住又落了泪,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桌面上。 “只是,那个成亦柳,你不可因为喜爱她,就事事都听她的,她有些意见未必是好的,你要明辨是非,不要被她蒙蔽了双眼。” “还有,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是皱眉,你笑起来更好看些。” “殿下……楚穆……你要好好的。” “我走了,此次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保重!” 阮棠坐直身子,抹了下脸上的泪水。 又将手放在他脸颊处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才起身。 她看着他的睡颜,最后还是没忍住,俯身,轻轻在他脸颊处留下一吻。 “楚穆,其实我也很心悦你。” 她再次站直身,转身绕过桌案,头也不回往门外走去。 她的手刚碰到房门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占了本王的便宜,就想轻易离开?” 阮棠身子一颤,放在门栓上的手紧紧地捏着闩子,但却不敢转身,也不敢回头。 许久后,没有再听到声音,阮棠才暗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幻听。 她苦笑了下,再一次去拉房门,只是这一次,房门没有被她拉开。 因为一只手从她身后穿过,压在门板上。 阮棠也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压迫感。 她抬手压住胸口,想要将心口那处怦怦乱跳的心脏给压住。 而后缓缓转身。 楚穆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压在她身后的门板上,两人的距离很近,楚穆几乎是半包围式地将她圈在他与门板之间的方寸之地。 她唇角一点点弯起,仰着头看着他。 “你醒了?” 然楚穆看着她的眼神,有不解,有探究,更多的是迷惘。 阮棠迎着他的目光,自然也是注意到眼中的情绪。 当然也从他那些情绪中,猜到了答案。 但她还是不死心,想要亲口听到他的答案,“殿下,你还记……” “你是……阮棠?” 阮棠从他眼神中,其实已经做好了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准备了,现在突然听到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由地一喜。 “殿下记得我?”她唇角的雀跃掩盖不住。 可这样的表情落在楚穆的眼眸中,却让他的眉眼又蹙紧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又想刺杀本王吗?”而他的话,也彻底击碎阮棠心中的那一点点幻想。 “我……” 她刚想辩解,但楚穆没等她说完,抬手便扣住她的喉咙。 “惺惺作态,又想要骗本王沦陷,再杀本王吗?” 楚穆扣在她喉咙处的手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收紧。 阮棠震惊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去阻止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没有’,而后任由他掐着自己的喉咙。 楚穆黑眸中云雨翻涌,不由地又加大了手劲儿。 第 250 章 迷惘困惑 随着他手劲儿的加大,阮棠感觉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呼吸也渐渐开始变得困难。 但阮棠并未挣扎,她看着楚穆阴鸷的脸庞,一横清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楚穆的手背之上。 明明只是一滴泪,楚穆却觉得它滴落的地方灼热无比,烫得他心尖隐隐作痛。 她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甚至都不挣扎一下,但她的泪却越来越多,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楚穆的手上。 心脏那处越来越痛,疼得他好似也被人扼住了喉咙,他猛地收回手,捂住胸口。 少了他的辖制,阮棠靠在门板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眼中的泪水并没有因为他的放开而停止,反而越流越多。 一直等在外面的青峰,本来是上了屋顶,正躺在屋顶上,欣赏着夜色。 只是突然间,他好似觉察什么不对劲一般,连忙起身,飞身下了地。 待看到书房里,烛光映照着里面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时,他一惊,直接奔到书房门口,将一边房门踢开了来。 待见到捂住脖子猛烈咳嗽的阮棠时,他掌心凝气,直接便朝楚穆袭去。 “青峰不要。” 阮棠清楚青峰的功力,但现在楚穆的身体,她并不清楚能不能承受得了他的一掌? 是以她想都没想,直接便挡在楚穆的面前。 两人本来就离得不远,阮棠三两步便抱住了楚穆。 青峰离楚穆也不远,他的掌已经打了出来,想要收,已是来不及了。 还好他本来就只用了两成力。 他的目的只是教训下楚穆,并未想过伤他。 但阮棠到底是没有武功底子的,即便只是他两成的功力,她也闷哼了一声,而后吐出了一口血。 楚穆在青峰闯进来的时候,便起了警惕。 在他飞速运转内力的时候,他也已经悄悄地运转了内力,准备与他一搏的。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会给他挡了这一掌。 在他看来,阮棠今晚的出现,就是想要迷惑她。 而刚才自己掐着她的时候,她哭了,他竟然会心痛得不行,他还有一阵恍惚。 在见到青峰的瞬间,他所有的心疼便全部消失。 他甚至在心里暗讽,来迷惑他,竟然还带着情夫。 可她直接为自己挡下一掌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特别是她吐出一口血之后,他心脏那处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你为何要给本王挡?本王不需你惺惺作态。”楚穆忍着刺痛,闷声说道。 阮棠从他身上退开,只是朝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青峰却看不惯,“你就不该给他挡,打死他这个忘恩负义的。” 她直接将阮棠拉了过来,揽着她肩膀就出了房门,而后直接运转轻功,很快两人便消失在夜色里。 楚穆快步走出房门,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下一阵茫然。 整个沧浪苑已经归于平静,刚才的一切好似都不曾发生一般。 楚穆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明明那个女人的出现,他现在该做的是,马上加派人手,去将她擒拿回来,而后严刑拷打,让她尝尝刺杀他的后果。 可是此刻,他却一点都不想。 可他内心又期盼着她回来,却又不想她以这样的名义将她抓回来。 矛盾,疑惑,迷惘充斥着楚穆整个脑子。 他忍不住抬手摩挲着自己的手部刚才她眼泪滴落的那处。 此刻她的泪水早已经干了,那一处也不觉得滚烫了,可他却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刚才泪水滴落在上面的感觉。 楚穆站在门外许久,才转身回了书房。 当他在太师椅上坐下之后,耳边又响起了一阵聒噪的声音。 是刚才那个女人,她趁着自己沉睡之际,在他耳边唠唠叨叨。 可他当时却不知怎地,想要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哭声,听到她的笑声,甚至听到她最后留下的那句‘楚穆,其实我也很心悦你’。 他的这句话落下时,他突然觉得很雀跃,但是心脏那处又隐隐刺痛。 他逼着自己清醒,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她是想在他身上故技重施。 楚穆最后强逼着自己醒来的。 他看着桌面的那幅画像,是自己今晚睡不着,来了这里,拿起笔便不由自主地画出来的。 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他脑子里明明没有这个女人的任何印象,只有那晚刺杀他时匆匆一瞥,可他却不知为何,对她好像熟悉到信手拈来。 他画出这幅画像的时候,是懊恼的。 他想将它撕碎,可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又舍不得了,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现在这幅画像上有几处晕染开了,一看便知,是她的眼泪滴落在上面。 楚穆抬手轻轻摩挲着已经干掉的泪痕。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明明该恨那个女人的。 她那么可恶,给自己下毒,不死还想要刺杀他。 可是为何自己此刻却不想恨她,也不想杀她了? 特别是今晚见了她之后。 而且他还觉得,今晚的她和那晚刺杀他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可明明样貌是一样的,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断然不会看错的。 可为何他现在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楚穆捏着眉心,久久找不到答案。 这边的阮棠,被青峰带着离开了宁王府,一路不停歇,直接出了城。 青峰担心自己的那掌伤到阮棠,直接与她共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回到了姑苏村。 到了他们的住处之后,青峰才将阮棠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而后直接奔进院子,便大声叫唤凌青。 阮棠从未见他这般紧张过,也没有被他这样抱过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别扭。 “青峰,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但青峰不放,直接抱着她回了她的房里,将她放到床上。 “你别动,让凌青给你检查下,虽我的掌收着力了,但你没有武功底子,难免不会伤到内里。” 凌青听到他的声音,才迷迷瞪瞪地起来。 青峰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便直接从阮棠的房间出去,一会儿便将凌青提溜了进来。 “赶紧看一下,不小心中了我一掌。” 凌青本来还有些迷糊,一听中了一掌,登时困意全无。 他连忙在阮棠的床边坐下,便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第 251章 有孕 凌青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忽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又抓起阮棠的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把搭在她的脉搏上。 这一次他把了将近半刻钟。 青峰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有没有伤到?你什么时候把个脉要那么长时间了?” 平时凌青把脉也就一小会儿功夫。 凌青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续闭上眼睛。 又是半刻钟过去了,阮棠两只手,凌青来回切换了几回,终于他的手离开了阮棠的手腕。 “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阮棠先一步开口。 虽然刚才被打的时候,确实吐了一口血,但是她身子并没有多难受,只有胸口处有些闷闷而已,休养几天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青峰就是大惊小怪。 凌青也点点头,“伤倒是没多大伤,吃几副药就能好了,只是……” 他没有说话,停住了话头,看着阮棠,随后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只是什么?”阮棠问道。 凌青现在这副模样,就好像医院里诊断出癌症的新手医生,对病人支支吾吾的样子。 “主子,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先平复下心情,我再慢慢跟你说。” 阮棠看着他,心下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神情这般凝重? “我是生了什么病吗?”阮棠不由地坐直身子,“你不用担心,我受得住。” “是啊,是有什么事吗?你卖什么关子,痛快点。”青峰也忍不住催促道。 凌青深吸一口气,只好开口道:“主子,恭喜你,你要当娘了。” “嗯?” “啊?” 阮棠和青峰异口同声,一脸疑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阮棠再次问道。 “我说,主子你怀孕了,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应该已经两月有余了。” 阮棠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凌青,久久说不出话来。 青峰也微挑下眉,面上的情绪不显。 凌青看着阮棠不说话,有些担心。 只好安慰道:“主子,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吗?现在有了,是好事啊!你不高兴?” 凌青说得对,她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之前将楚穆掳来,不正是想要生个基因好的孩子吗? 现在有了,她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的呀,怎地她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很不是滋味。 若是这个孩子再来得早一些,现在的境地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她和楚穆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之前楚穆一直逼着她避子汤的事,还有之后,虽没有让她喝避子汤了,但他一直都有服用避子药。 这么想来,他其实是不想要孩子的。 若是知晓她有了孩子,他会要吗? 没中蛊之前的他,她都不敢确定他要不要? 现在的他,更不会想要了吧? 阮棠低着头,竟觉得有些难过。 青峰见她不说话,也开口说道:“对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现在正好如你的愿,怎么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阮棠朝他们笑了笑,但那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折腾了一夜了,我想休息一下,青峰你也去睡一下吧!” 青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出去了。 凌青看了她一眼,叮嘱一声,“那你好好休息下,我去城里给你配点安胎药回来。” 阮棠点头,便直接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待凌青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 望着素花帐顶,一脸愁容。 楚穆不记得她了,那她有孕了,那该不该告诉他这个做父亲的? 毕竟他有知情权。 之前她犹豫着该不该给他解蛊,现下这般,她是不是应该再找机会,和他谈谈,或许他愿意配合自己解蛊呢? 但又想到他今晚那般对自己,阮棠再一次泄了气。 他肯定不会愿意和自己谈的。 ————稍后这章会补几百字,凑够两千字 第 252 章 放了吧 “再说吧,你把晓峰和塔娜他们救出来再说。” 青峰不再问,低头吃饭。 到了晚上,青峰换上了夜行衣,直接进城去。 凭他的武功,想要去牢里救两个人,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省得楚穆又大动干戈抓人。 现在的楚穆,可不是之前那个有人情味的楚穆了。 他照例潜进沧浪苑。 南风今晚也刚好在沧浪苑值守,他捡起一片落叶朝他飞去。 南风有些意外,很快也就发现了站在墙头的青峰。 他看了一眼书房里,里面没什么动静,他这才悄悄飞身上前,在青峰的面前停下。 “你怎么来了?” “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是阮姑娘想见殿下吗?”南风说着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青峰摇摇头,“不是,是想让你帮忙放了晓峰和塔娜。” 南风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为难之色。 没有楚穆的命令,他擅自放人,后果会很严重的,指不定他后背要脱一层皮。 “是阮棠让放的,你斟酌一下吧。” 南风更加为难了。 “你不放,其实我也能把他们救出来,我现在不过是卖一个人情给你,要不要就看你自己了。” 南风又怎么会不懂青峰的意思。 现在楚穆是忘了阮棠,但是万一有想起来的一天呢? 要是今日这个人情他不卖,往日,两人和好了,阮棠只需在楚穆枕边稍稍抱怨下。 那他可能就是脱两层皮。 “你给我点时间准备。”南风无奈,只好答应。 “只有一天时间,明晚我在别院那里接人。”青峰说完,就准备走。 但被南风扯住了衣衫,“一天?为什么这么急?你们是要走吗?” 南风只想到这个。 若不是要走,又怎么会那么急? 晓峰和塔娜虽被关进了地牢,但他家殿下并未苛待他们,也没有严刑逼供。 青峰不回答他,只是看着被他的手抓着的衣衫,“放手。” 南风却不放。 “青峰,你们是不是要走?阮姑娘真的不管殿下了吗?” 虽他家殿下现在除了不记得一些事一些人之外,样样都好。 但是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殿下不如之前和阮棠在一起的殿下好。 若是阮棠真的走了,那他家殿下必定就会变回以前那般冷漠寡情,不苟言笑。 青峰抬手将南风的手拍开,“不是阮棠不管他,是管不了,你家殿下自己做了什么,你不妨去问问他。” 说完,青峰不再理会南风,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南风一脸颓然地回到书房门口,站在门口踌躇好久,才抬手敲响书房的门。 楚穆的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南风推门进去,走到楚穆桌案前,看着垂首专心批阅着折子的楚穆,南风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楚穆等了许久未听见南风的声音,不由地抬起头看着他,“何事?” 南风支支吾吾地,终于还是开了口:“殿下,要不通缉阮姑娘的那个通缉令收回吧。”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楚穆。 “为何?”楚穆淡淡开口,随后仿若不经意地低头继续看他的折子。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绪又被搅乱了,折子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阮姑娘真的没有刺杀殿下,那晚的那个刺客,肯定不是她,阮姑娘根本就没有武功,怎么能轻易爬墙逃了?会不会是殿下……” “会不会是本王看走眼了?”楚穆接着他的话语往下说,一双黑眸也抬起来看着南风。 只是眸子里的情绪不显,让人看不出喜怒。 南风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阮姑娘和殿下向来都恩爱有加,而且她父亲活得好好的,并非像成亦……成姑娘说的那般,殿下若是不信,属下可去将阮姑娘的父亲请来。” 靖安侯府的覆灭,确实有楚穆的推波助澜,但那都是因为她们自作孽不可活,且这些事,也是经过阮棠的默许的。 楚穆没再说话,只是将视线虚虚地放在桌案上,折子底下,还压着阮棠的画像。 昨晚,她趁着自己熟睡之际,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其中也讲到了成亦柳,她让自己不要全信成亦柳的。 其实他也没有全信,甚至是不信。 完全是因为那晚的刺杀,他才重新思量成亦柳的话,他颁布通缉令,并非想杀她,而是他就想将她抓来,看一看,审一审,看到底是不是如成亦柳所说的一般? 但昨晚…… 她明明有机会杀自己的,可她没有那般做,甚至还给他挡了一掌。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她那是故意的,就是想博取自己的信任。 但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真如她所说,她也许真的很心悦他。 可他怎么把她忘了呢? 他脑子里找不到任何一点跟她的回忆。 只有每每想到她时,心会刺痛不已罢了。 譬如现在。 “那你便撤了吧。”楚穆终是谈谈开口。 南风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都做好了挨一顿罚的准备了。 “那地牢的两人……” “也放了吧。” 虽然那个叫塔娜的,确实想要刺杀她,但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想必也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误认了他是仇人。 他是没有印象是否杀过她爹娘,但南风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最是忠心,他的话,他也没有理由不信。 南风高兴,就差蹦起来了。 第二日天一亮便去了牢房。 这段时间,他也时常来这地牢看一看,但塔娜一直都没过他好脸色,回回见到他都是冷着一张脸。 晓峰倒还好点,没有给他摆脸色。 还有被晓峰抱着一起被抓进来的雪玉兽。 雪玉兽对他还还算温顺,起码是给摸一下。 “殿下下令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南风见到他们便高兴说道。 塔娜一听可以出去了,立马站起身来。 “他这么轻易就放了我们?就不怕我再去杀他?” “塔娜姑娘,都说是你误会了,殿下没有杀你父母,殿下是忘记了好多事,所以才胡言乱语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塔娜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们出去后,先回别院吧,阮小姐他们在哪,我并不知晓,但青峰今晚会来找你们。” 晓峰点点头,倒是抱着雪玉兽高兴地出去了。 塔娜自然也跟在其后。 南风也跟着他们,准备将人送到王府门口。 只是出了地牢没多远,塔娜便以内急,要去方便为由,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是往王府的公共茅房走去。 南风和晓峰都是男子,也不能跟着她一起去,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 塔娜走到茅房那处之后,环顾了下四周,确实南风和晓峰都看不到这边,才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 253 章 是谁杀的? 她去的方向是满月阁。 她还在地牢的时候,成亦柳来过一次地牢里,她说她知晓是谁杀了她爹娘,还说她也知晓那个玉牌。 但不管她怎么追问,她就是故意不说。 现在终于能从地牢出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来问清楚。 只是她刚走到这里,便被暗处的一个侍卫出来拦住了去路。 “姑娘为何来这边?” 自从楚穆忘了很多事之后,就把府里的布防重新安排了。 本来他现在不是在这里的,但南风大人偷偷吩咐,让他盯着成亦柳,时刻注意着她的动态。 “我是来找成亦柳的,麻烦你让她出来下。” 那暗卫打量下塔娜。 她能光明正大地来王府,想必南风也是知道的,是以放下拦住她的手臂。 “成姑娘在里面,你自行去找她吧。”那侍卫指了指满月阁里面。 塔娜绕过她,直接走到满月阁,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 成亦柳此刻正好在专心致志地练蛊,并未发现塔娜的到来。 塔娜本来就不是来找成亦柳叙旧的,根本就不跟她讲什么礼貌。 走到主院门口,便直接推门。 成亦柳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也没人来这里,是以她很少会锁门。 塔娜一推,门就开了。 她也不扭捏,直接便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不由地蹙起了眉。 成亦柳养蛊,塔娜本来就对她很是讨厌,加上她之前在家里时,也听过她阿爹说过这养蛊的。 在她看来,养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这蛊本就是害人的东西,且大多数蛊都是以血为食,以人体为盛器。 塔娜无需猜测,也知晓,成亦柳必定是在以血喂蛊。 是以她直接便闯入了内室,果然,成亦柳衣襟敞敞,胸口处一个金黄色的蛊虫正攀附在上面吸食心头血。 塔娜不由地一阵恶心,捂住口鼻,掩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成亦柳本来是闭着眼睛,塔娜的闯入,让她陡然睁开眼睛。 待见到是塔娜,她眸光一冷,抓起旁边桌子的一个茶杯便扔了过去。 “滚出去!” 成亦柳一张脸阴鸷可怖,但也许是被蛊虫吸食了心头血,她很是虚弱,说出口的话虽狠,但却没有一点劲儿。 塔娜自然是不怕她的,现在的她,伤早已经好了。 对付她一个,绰绰有余。 还有她之前扎自己的一剑,她还未同她算账呢,竟敢叫她滚出去? 塔娜的视线落在她旁边桌子上的那支小匕首上面,几乎不等成亦柳有所反应,她便快步跑过去,抓起那匕首,而后直接抵在成亦柳的脖子上。 随即逼问道,“说,到底是谁杀我阿爹阿娘?那个玉牌你也见过?” 成亦柳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她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这也是塔娜佩服她的,命悬一线,她都没有一丝慌乱,可见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呵呵!你出来啦?难得你还记得我的话。”成亦柳发出两声低笑。 “别废话,我没有耐心听你讲废话,说,我阿爹阿娘到底是谁杀的?” 塔娜手中的匕首又抵近她的脖子几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楚穆就是杀你爹娘的人呀。”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至于那个玉牌,本来就是追杀令,是专属于宁王殿下发下的追杀令。” 塔娜眼眸猩红,看着成亦柳,咬牙切齿,“你如何得知?既是他的追杀令,又怎会给你知晓?” “小妹妹,你恐怕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父亲和楚穆可是至交,且我父亲本就有意将我许给楚穆,自然也是知晓这些事的,奈何殿下被你姐姐迷了心智,不喜欢我了,我这才不得不给他下蛊啊。”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杀了楚穆?” “不怕,因为你根本就杀不了他。” 成亦柳说完,还弯起唇角,挑衅地看着塔娜。 塔娜本来已经相信了南风所说的,她其实也不是很愿意相信楚穆就是杀她阿爹阿娘的凶手,可现在成亦柳的说辞又让她找不出破绽。 但她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毕竟这个女人是想杀自己的,她的话,可信度她还待斟酌。 她继续道:“既如此,你说,殿下为何要杀我阿爹阿娘?他们不过是安分守纪的小百姓,还有仙桃村的所有村民,都是无辜的,为何要全部杀了?” “斩草自然是要除根的,你该庆幸你没有在家,不然你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跟我讲话。” “至于为何?当然是为了寻宝图啊,殿下一直都在找寻宝图,你该知道吧?” 这件事,塔娜倒是知晓的。 “可这另一半的寻宝图不是在你手里吗?你是想将这罪名栽赃给楚穆?” 塔娜难得还有理智。 “不怕告诉你哦,那个玉牌是我替楚穆递给负责杀人的杀手,只是这帮杀手办事不大靠谱,竟然让这玉牌掉在命案现场。” “既这玉牌经我的手出去的,自然这寻宝图就先到我手里啦。” “小妹妹,要怪,其实应该怪你爹娘藏什么不好,非要藏着这寻宝图,不然也不会丢了性命。” “他们就是该-死-之-人。” 成亦柳一字一句扎进塔娜的心窝,她本来还存有的几分理智,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顿时消失殆尽。 只见她双目猩红,抬起抓着匕首的手,就要往成亦柳身上扎去。 只是未待她的匕首落下,那只蛊虫突然飞起,朝她面门袭来。 她急忙抬手去挡。 成亦柳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便往外面跑去。 边跑还边喊着‘救命’。 满月阁外面本来就潜伏着暗卫,一听到她叫喊,马上便从暗处出来,直奔这里。 而塔娜挥开那只蛊虫之后,也朝着外面追了出来。 第 254 章 要杀了她 暗卫看到狼狈的成亦柳,还有外面凶狠狠的塔娜,连忙上前拦在塔娜面前。 “姑娘,你这是作甚?” “滚开,我要杀了那个疯女人。” 暗卫没让,“你不能杀她。” 可塔娜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话,她只想杀了成亦柳那个疯女人。 她拿着匕首直接便朝那个暗卫攻击而去。 暗卫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敢真的伤她,是以只是躲避,并未攻击。 而成亦柳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逃出满月阁,往沧浪苑跑去。 晓峰和南风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塔娜回来,南风便起了疑心,连忙跑去茅房那里去,叫了好几声都未有人应。 她便知晓,塔娜内急的假的,只是想要甩开他们。 南风想都没想便往沧浪苑而去。 若是塔娜依旧坚信是楚穆杀了她父母,那她肯定是会去沧浪苑找楚穆。 晓峰并不知晓塔娜之前在宁王府发生的事情,在地牢里,两人又是分开关的,塔娜也不跟他讲这些,是以他并不知晓塔娜到底去了哪里? 只好跟着南风一起走。 他们刚到沧浪苑的门口,就看到跌跌撞撞朝这边跑来的成亦柳。 “南风大人救命啊。” 成亦柳一见到南风,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南风看着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一阵嫌恶。 但他知晓,这个女人不能有事,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家殿下还不知会如何? 是以,他忍着对成亦柳的嫌恶,问道:“发生何事?” “是塔娜,她要杀我。” 成亦柳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塔娜也朝这奔来,而她后面跟着监视成亦柳的那个暗卫。 原来是那个暗卫不敢伤塔娜,是以才让她追着来到了这边。 见到南风的时候,那个暗卫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禀报,“南风大人,这位姑娘要杀成姑娘,我……” 南风知晓他是不敢说伤塔娜,是以也没有责备,挥挥手让他退到一边。 而后他才走到塔娜的面前,“塔娜姑娘,我知道,上次她伤你,你定是不肯罢休的,不如这样,今天她扎你的那一剑,我帮你扎回来,你就别……” “不可能,我今天势必是要杀了她,你们谁都不准拦我。” 塔娜脸上满是狠厉,一副杀不死成亦柳誓不罢休。 南风直接挡在成亦柳身前,看着塔娜,“塔娜姑娘,那就恕在下不能成全你了。” 塔娜见南风也拦她,顿时气急,直接便朝南风攻去。 南风自然也是只防守不攻击。 奈何塔娜一心想要去杀成亦柳,是以朝南风攻击去的拳头,招招都下了死手。 南风怕伤到她,是以只好躲避,但不管怎样躲,还是有一两拳是打到肉的。 他并不知塔娜的拳头砸在身上这般痛,几乎都要将他的骨头都敲碎了。 最后他不得不开始攻击。 很快,塔娜便被他擒住。 “塔娜姑娘,你先冷静下,殿下好不容易答应放了你,你别傻,若是等下殿下知晓,又会将你关起来的。” “要关便关,我就没怕过,而且我不怕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杀了成亦柳那个疯女人,还要杀了楚穆那个伪君子。” 南风一听,心头不觉得一颤。 果然塔娜还是没有死心,还是认为楚穆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而南风正想出声再度解释,楚穆阴沉冷肃的嗓音传来,“谁要杀本王?” 伴随着声音,楚穆的人也从沧浪苑走了出来。 他看着被南风擒着的塔娜,“怎地,本王放你走,你不愿,还要来送死?” 成亦柳见楚穆对塔娜的态度冷淡,连忙靠到他身边,掐着嗓子,用着娇弱的声音说道:“殿下,这个疯女人想要杀我,还说要杀了殿下,殿下万不可放虎归山啊。” 楚穆微微侧眸睨了成亦柳一眼,“本王做事需要你来教?” 成亦柳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楚穆这才重新看向塔娜,“趁本王还未动怒,你最好乖乖离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你少惺惺作态,你就是个伪君子,骗我姐姐的感情,还杀我爹娘,今日若不杀你,我塔娜誓不为人。” 楚穆眉眼轻轻蹙起,脸上的神情也一点点变得更加冷。 她知晓这个女孩是阮棠的人,是以他从心底里,并不想再过多为难她,但她却是不识好歹。 “南风,将人送出府去。” 楚穆懒得跟她废话,说完便想转身走。 塔娜一急,直接一脚踩在南风的脚上,趁着南风吃痛之际,往他身上一撞。 南风被她撞得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人也连连后退。 塔娜没了钳制,拿着匕首便直接往楚穆那里攻击而去。 但她还未靠近楚穆,便被楚穆拔了旁边侍卫的一把长剑指着她心脏那处。 塔娜的脚步生生停住,愤恨地瞪着楚穆。 “本王不想杀你,但本王的耐心有限,你若识相,便速速离开。” “我若不呢?”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楚穆的声音刚落,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突然猛地往前一寸。 塔娜没想到他真的会杀自己,是以根本就没想过要躲,那长剑本就锋利,顷刻便穿透了塔娜身前的皮肉。 而后楚穆猛地又向前一步,长剑直接便穿入塔娜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穆。 楚穆也是一怔,他并未真的想杀她,不过是吓她而已,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他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回头往身后看去。 他身后只有一个成亦柳,但成亦柳离他有一丈远,且她看起来很虚弱,捂着胸口躬着身子。 可他刚刚明明感觉到好似有人推了他,两次都是。 但却又不是实质上的推,好像用的内力。 成亦柳有内力? 第 255 章 回天乏术 楚穆松开握着剑的手,塔娜也顺势倒了下去。 一旁的晓峰见状,丢下雪玉兽,忙上前扶住了她。 塔娜被刺中了心脏,短短的时间内,便已经气若游丝了。 晓峰抱着她,急得不知所措。 一旁的南风反应过来,赶紧朝监视成亦柳的那个暗卫吩咐道,“马上去请府医,要快。” 那暗卫不敢耽搁,转身便赶紧往外跑。 楚穆睨着成亦柳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掌心凝气,直接朝她袭击而去。 若是成亦柳有内力,这一掌伤不了她。 但成亦柳看着他朝着自己攻击而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甚至都没躲。 楚穆的掌心直接拍在她的胸口,她被拍得后退了几步,而后跪倒在地,大口呕出一口血。 楚穆也在此刻感觉胸口处,传来闷闷的感觉,气血似乎在上涌。 但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怒气攻心所致。 而成亦柳气息奄奄地抬头看向楚穆,“殿下,为何?” 楚穆的脸上的阴鸷未散,刚才的那一掌,他确实没有探到成亦柳有内力,但他并不相信成亦柳。 现场所有人,只有她有机会推自己。 因为其他人都在他前方,且除了塔娜离自己比较近之后,剩余便是她了。 若是她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估计不会轻易露馅。 楚穆没有多想,再一次凝起掌气,朝她打去。 若是这一掌,成亦柳不反抗的话,她分分钟可能会死在楚穆的掌下。 可当他的掌要接近成亦柳的时候,南风从一旁出手,用双手夹住楚穆的手臂,逼迫他停住了攻击。 “殿下,不可!”南风一脸惊骇。 楚穆一脸阴沉地看着南风,“你要救她?你是本王的人,还是她的人?” 南风惶恐,“属下自然是殿下的人,只是殿下现在不可杀她。” “为何不可?” 向来就没有人敢这样暗算自己的。 他可以杀人,但是绝不会允许别人借他的手杀人。 “殿下,你身上有蛊,是她种的,若她死了,殿下恐怕也有生命危险。” “蛊?何其荒唐!” “殿下,是真的,她死了,殿下也会受到波及的。” 虽然南风不知成亦柳死了,他家殿下是否真的也会死掉? 但他不敢冒险啊! 一旁的成亦柳的听了,抬头朝楚穆露出一抹笑,有几分阴森。 “南风大人说的没错,我死了,殿下您,也会死。” 而另外一边的塔娜,便晓峰半搂着躺在地上,等着府医到来。 但她嘴里不停的吐血,还插着剑的伤口也在冒血,晓峰已经急得不知该给她捂伤口还是擦她嘴里吐出来的血。 塔娜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气力在一点点地被抽走,她似乎已经知晓自己可能不行了,她朝晓峰蠕动着嘴巴。 但因为她伤势重,发出的声音很小。 晓峰不得不低下脑袋贴到她嘴边。 塔娜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蛊……蛊不……不在……她……身……上,可……杀!” “告……告……诉……姐姐,对……不……起!” 塔娜说着,眼角流下一横清泪。 她望着蔚蓝的天空,今日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是个好日子。 “阿爹……阿娘……对……不……起……”塔娜蠕动着嘴巴,轻轻唤着。 晓峰的脑袋已经离开她的唇边了,看着她突然嘴角浅笑,叫着阿爹阿娘,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是一瞬,塔娜突然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是不可思议,手也抬起来在空中乱抓,“哥……哥……” “哥……哥……爹……娘……”她嘴里不停地叫着,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天空。 府医这时也被请了过来,他连忙跪在地上为塔娜号脉。 又去检查她的伤口。 只是一会儿,他便抬头看向晓峰,摇了摇头。 晓峰一脸悲怆,一时不知所措。 而塔娜的手也在这时无力地垂了下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眼头处还盈满了泪水。 晓峰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脖颈,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们和塔娜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足一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加上塔娜和阮棠又是姐妹,晓峰现在甚至都不敢想象,阮棠若是知晓了,如何接受? 他明知已经回天乏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哀求那个府医,“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救救她。” “公子节哀。”府医终是站起了身。 晓峰哭得不能自已。 而这时南风的声音传来,“殿下,真的不能杀她。” 晓峰突然想起了刚刚塔娜说的话。 他朝楚穆那边吼道:“蛊不在她身上了,可杀!” 成亦柳本来还一脸得意,觉得楚穆不敢杀她。 突然听到晓峰的话,她脸上一变。 楚穆自然也是注意到她脸色剧变。 成亦柳生怕他真的杀自己,连忙解释,“你莫听他胡说,若是我死了,殿下必定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楚穆却似乎不为所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脚步也朝她这边一步一步踏过来。 成亦柳看着楚穆,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着身子。 她在楚穆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她才抬起手,做出一个手势,而后喃喃有词。 没多久,大家便听到了扑哧扑哧的声音,一只黄金蛊从远处飞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飞向成亦柳。 若是刚刚楚穆不相信蛊这一说,现在却是彻底相信了。 成亦柳看着飞向自己的蛊虫,心里的恐惧才稍稍减缓。 只是她刚将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只见楚穆在蛊虫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突然快步上前,一把便将那蛊虫握在了手里。 成亦柳震惊,她如何都想不到,楚穆会突然抓住这蛊虫。 而蛊虫在楚穆握住的那一刻,先是在他手中挣扎了一会儿,没一会儿,楚穆便感觉他手心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张开手掌。 可那蛊虫已经将他的手心撕开了一个血口子。 且在众人的震惊中,直接从那个血口子里钻了进去。 成亦柳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她从未想过,这蛊虫会进了楚穆的体内。 楚穆也很震惊,看着手掌上的血口子,一时没了反应。 成亦柳的计策完全被打乱,她脑子也在这一刻清醒过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准备逃跑。 但下一瞬,她的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把剑。 是南风。 “成亦柳,你想去哪?” 成亦柳逃不掉了,愤恨地瞪着南风。 楚穆本来想杀她的,但现下突发变故,他预料不到这蛊虫会进了他的身体,未来会有什么副作用未可知,且这蛊又是她饲养的。 所以只能先留着她。 他下令,“将她关进地牢,严加看守,待本王将那蛊弄出来后,再收拾她。” 说完,才转身走向晓峰和塔娜。 只是刚挪动脚步,心脏那处突然刺痛起来,脑袋传来剧烈疼痛,他整个人就一瞬间,便跪倒在地。 “殿下,你怎么了?” 第 256 章 是宁王殿下 “殿下,你怎么了?”南风惊呼一声,上前扶住楚穆。 楚穆只觉得头疼欲裂,有些东西好似要呼之欲出。 南风见楚穆疼得厉害,只好差人将成亦柳押下去关进地牢,而他则是扶着楚穆回了沧浪苑。 府医刚好在,自然也跟上。 在府医给楚穆把脉的时候,南风也想起外面的晓峰和塔娜。 塔娜的情况,刚才一直没有机会了解。 他匆匆跑了出去,可外面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南风只好作罢,转身回沧浪苑。 只是刚走一步,脚下便被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雪玉兽。 想来晓峰是忘了将它带走。 南风只好将它抱起来,进了沧浪苑。 寝室里,府医也给楚穆把完脉了,但府医到底是不精通蛊术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风抱着雪玉兽刚进来,雪玉兽便低呜了一声,就从南风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床边,跳上楚穆的床。 楚穆的手正压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脸色极其难看。 雪玉兽跳上去之后,便直接在他脑袋旁边坐下,而后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楚穆的脸。 楚穆一怔,睁开眼看到是一只通体雪白,不知何物的东西之时,更加不悦。 就在他准备将它挥下床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些画面。 他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住,想要再去搜寻刚才闪过的画面,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却是又想不起来了,而脑袋的剧痛在此刻又加剧。 南风见他痛苦的模样,看向府医,“殿下这般可有办法帮他缓解一下?” “属下可试试施针,看能否缓解?” “那赶紧吧,殿下这样疼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风说着,就想要去抱雪玉兽,但雪玉兽却是不肯给他抱,直接在楚穆身旁窝了起来。 南风无奈,见楚穆也没说什么,只好作罢。 趁着府医施针的时候,他出了房门,跟外面的侍卫交代了几声,便出门去了。 晓峰应该是带着塔娜离开了,但是塔娜现在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 可府医没有进行救治,想必已经…… 南风想到这,心下涌上一股哀伤和愁绪。 他出了门,直接往别院而去。 晓峰带着塔娜,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只好回了别院。 意外的是,青峰竟然在别院里。 他本是约好南风今晚将人接出来这里给他的,但他刚好白天也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当看到晓峰抱着浑身是血的塔娜,他很是惊诧。 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塔娜她……” 晓峰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毕竟是身边的人,说出‘死’字是很难的。 青峰上前,摸了摸塔娜的脖子,上面尚有温度,只是却摸不到跳动了。 他震惊无比,从晓峰怀中接过塔娜。 将她放坐在地上,而后朝她后背给她输送内力。 “我现在用内力护住她心脉,出城去找凌青。” 凌青医术高明,或许能起死回生? 以前跟随他师傅学艺的时候,见过起死回生之术,或许凌青也会也未定。 晓峰已经没了主意了,青峰说什么,他便照做。 “时间来不及了,我带着塔娜先走,你快马跟上,我们在姑苏村,你到了那里便可找到我们。” 青峰怕耽搁多一分钟,塔娜的希望便少一分。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情况,已是定局,但他却还是怀抱着一线希望。 毕竟这个小姑娘,对自己向来都是很好的。 而且她还小,就这样去了,甚是可惜。 青峰抱着塔娜直接便御驾轻功走了。 晓峰则是牵了青峰留下的马,也往城外赶。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青峰在阮棠租下的那个农家院里落下。 阮棠本就在院子里,突然见青峰不走正门,直接从院墙上落下,很是诧异。 待看到他怀中抱着全身是血的塔娜时,她心下才一惊,“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都不敢去碰塔娜。 “先叫凌青过来,马上。” 青峰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抱着塔娜直接进了他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之后,凌青也进来了。 “凌青,快看看,看能不能……” 救活两字,青峰终是说不出口。 凌青也赶忙上前,去给塔娜检查,只是探脉的时候,心下惊颤,塔娜的脉搏已然全无。 他又去检查她的伤口,伤刚好在心脏那处。 他看向阮棠,眼神竟是哀痛,却不知该如何同她开口。 阮棠又怎会看不懂他的眼神。 她直接扑倒床边,去摇床上的塔娜:“塔娜,你醒醒,我是姐姐,醒醒……” 可塔娜却一点反应都没。 “主子,塔娜已经……” “你别胡说,她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阮棠说着,眼泪已经流满面了。 “你就一点办法都没吗?”一旁的青峰,脸上也露出几分灰败之色,也不是很能接受塔娜就这样没了。 凌青摇摇头。 塔娜是被正中心脏,却流血过多,若是能及时止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 青峰看到凌青的动作,整个人顿时也像泄了气,肩膀也沉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茫和无措。 心脏那处,好似被揪住一般,有些呼吸不畅。 刚才一路回来,他是抱着希望的,他是希望凌青能有办法的。 可终究还是…… 就在他们悲痛之际,晓峰也从外面奔了进来。 但看到他们都不怎好的脸色,他便知晓,终究是希望落了空。 塔娜到底是离开了。 而阮棠见到晓峰的时候,便跌跌撞撞上前揪住晓峰的衣襟,“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塔娜怎么会……” 阮棠朝着晓峰低吼着,人也无力地往下滑去。 晓峰伸手扶住了她,“主子,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护好塔娜姑娘。” “所以到底是谁?谁伤了她?谁这么歹毒,要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性命?” 可晓峰此时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亲眼所见,是楚穆将剑扎进塔娜的身体里的,可是楚穆和自家主子的关系…… “你说啊!到底是谁?”阮棠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嘶吼道,身子也因为她的嘶吼,微微颤抖。 而眼泪也爬了满面,眼中满是悲恸之情。 晓峰虽不忍,到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种事,瞒也瞒不了。 “是……是宁王殿下。” 第 257 章 杀人凶手 阮棠身子趔趄,摇摇欲坠。 晓峰扶住她,担心道:“主子,你没事吧?” 可阮棠终是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塔娜的死是楚穆造成的,于阮棠而言,那就是无以复加的悲痛,加上她有孕在身,更是禁不住一点刺激。 阮棠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她是从梦中惊醒的,一声一声叫着塔娜的名字。 青峰一直守在她房门口,见她醒来,进去倒了杯水,走到她床边给她。 “先起来喝口水。” 阮棠没动,盯着素色帐顶,许久后才问道:“塔娜呢?她是不是回来了?” 青峰知道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前段时间是春晗和夏竹,现在又是塔娜,且塔娜还是死于楚穆之手,她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阮棠,塔娜她已经……走了。” 青峰不想再刺激她,但是这是事实,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阮棠眼角落下了泪,眼中再次涌上悲恸之色。 “青峰,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塔娜,塔娜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阮棠再次掩面痛哭。 许久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下地,连鞋都没穿,便想出去。 青峰赶忙拉住她,“阮棠……” “青峰,你带我去找他,我要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好,我带你去找他,你先把鞋穿上,好吗?” 青峰将她半拖半抱回床上,待她在床上坐好之后,青峰才拿过她的绣花鞋,帮她穿上。 阮棠也没动,任由他摆弄,待鞋子穿好之后,她直接便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房间。 只是当看到堂屋和院子里挂着的白绫时,再一次怔住了。 在阮棠晕倒期间,凌青和晓峰,还有青峰给塔娜置办了一口棺材,还布置了灵堂。 阮棠看着放在堂屋处的那口棺材,眼泪再一次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她站在房门处良久,才抹干眼泪,唤上青峰,骑上快马,直奔城里。 楚穆撤了通缉令,城门处也没了盘查,进出倒是自由了很多。 阮棠打着快马,一刻不停,进了城门,便直接朝宁王府而去。 到了宁王府门口,跳下马,便直往王府里面奔去。 守门的侍卫一见她,本能地抬手拦住了她。 之前他家殿下遭遇刺杀之后,便下令通缉了阮姑娘。 正当他们准备去抓阮棠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想起了通缉令已撤销。 连忙拉住其他兄弟,收回了手,“阮姑娘,不如我先去禀报殿下,您再进去。” “我今日是来找他算账的。”说着不管不顾便往里面闯。 那些侍卫想拦,但被后面跟上来的青峰给几下功夫便制服了。 阮棠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沧浪苑。 南风正好守在寝室外面。 他在府医给楚穆施针的时候,便去了别院,但没在别院里找到晓峰和塔娜,他只好又折返回府。 而这边府医给楚穆施了针之后,楚穆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 南风只好又去命人找来了养蛊的人,但那些养蛊的到底是道行浅,很多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更是不知如何解。 南风无奈只好去地牢又审问了成亦柳。 成亦柳也不知晓楚穆这种情况如何解,但她却故作高深,闭口不谈。 南风也让人给她上了刑,就给她留了一口气,但她依旧不肯说。 无奈,他也只好回来此处守着。 待见到阮棠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沧浪苑门口时,他不由地一惊。 他知道,塔娜的事,阮棠一旦知晓,必定是来找楚穆的。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连忙迎上去,“阮姑娘,你来了?” “滚开!”阮棠眼神凛冽,眸子里满是怒火。 南风被她的眼神一剐,心下颤了颤,但还是抬手拦住了阮棠。 “阮姑娘,殿下现下不适,正在休息,要不等一下您再……” “休息?呵呵!果然是冷血无情的。” 阮棠抬手一挥,将南风的手臂挥开,径直便往寝室而去。 南风还想拦,但却被青峰扯住了手臂。 “今天这笔账势必是要算了,你拦了也无用,何况今日有我在,你也是拦不住的。” 南风看了一眼青峰,眉眼紧紧蹙起。 “好,我不拦,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青峰松开钳制着他的手。 这边的阮棠走到寝室门口,便抬脚将房门踢开。 ‘嘭’的一声,让刚刚入睡的楚穆惊醒了来。 他捏了捏眉心,正想训斥时,突然看见进来的人是阮棠。 他一愣,脑子里又开始闪过一些画面,随即再一次头疼欲裂。 他用手压着一边太阳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他刚坐正身子,便被阮棠上前挥下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集满了阮棠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所以她下手的时候,是用了狠力的。 楚穆的头被她打得偏一边而去,脸上五个手指印马上便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红肿不堪,嘴角边也挂上了一抹血丝。 一旁的雪玉兽见阮棠出现,马上便从楚穆的身旁起来,跳到阮棠的身前,呜呜地叫着。 可阮棠现在没时间理会它,她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穆。 楚穆摸了摸被她打肿的脸,依旧是缓缓回头,而后抬眸看着他。 而这一巴掌,也让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很多画面。 这些画面大部分都是跟眼前的人有关,逐渐清晰,明朗。 楚穆看着阮棠,眼神里满是久违的柔情。 良久了,他才忍不住轻轻地唤了声,“棠棠……” 阮棠呼吸一窒,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心脏那处像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痛得呼吸不畅。 这一声‘棠棠’,也是许久没有听到了。 而会叫她‘棠棠’的,只有那个深情爱她的楚穆。 可现在即便是猜测到他可能是想起了自己,阮棠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记得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是要找他给塔娜报仇的,不是跟他叙旧的。 阮棠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塔娜?” “我……”楚穆本想解释,杀塔娜并非他本意,而是被人算计的。 可连他自己都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暗算的,阮棠又如何相信? 那他的解释只会是苍白无力,更加没有可信度,还显得他是在推卸责任。 他无心杀塔娜,但塔娜却因他而死,说到底,他还是杀人凶手。 第 258 章 对不起 楚穆垂下眸子,不大敢看阮棠。 刚刚,他全都想起来了,可是想起来之后,却是现在这番情景。 他现在都觉得无颜面对阮棠。 最后,所有的愧疚和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对不起’。 现在,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出该怎么做? “对不起?”阮棠唇边露出一抹讥笑。 “宁王殿下是不是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掉一条人命?塔娜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说杀便杀,在你心里,人命是不是就如蝼蚁?” 阮棠知道在这个时代,权力是至上的,拥有无上权力的楚穆,想要杀一个人,确实是挥挥手的事,也不会觉得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可阮棠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人是楚穆。 以前的他如何,她无所谓,但是现在的他,怎可以伤害她身边的人? 何况他明明已经记起了她,他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即便塔娜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可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啊,罪不至死啊! 阮棠揪着楚穆衣襟的手往前一推,楚穆顺势跌倒在床上。 阮棠则是环顾了一下寝室,随即走到楚穆放置兵器的架子上,将上面的一柄长剑抽了出来。 一旁的南风见状,连忙上前,拦在阮棠的面前,“阮姑娘,你要做什么?” “滚开,我不想伤及无辜,你若阻拦,别怪我连你也杀!” 阮棠明明没有武功,即便真的要杀他,也未必杀得了。 但她眼眸里的杀气,却让南风不由胆寒。 这样的阮棠他是没有见过,往常的她,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性情很好,对他们这些做侍卫,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即便是楚穆最宠她的时候,她都从未出对他们有过什么趾高气昂的时候。 南风心下微颤,但站得笔直。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阮棠伤了自家殿下。 “阮姑娘,你冷静些,塔娜姑娘的事,尚有疑点,你给殿下一点时间,我们必定会给阮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南风也是不相信他家殿下会杀塔娜的。 即便是以前的楚穆,从来都不会滥杀无辜的。 何况是塔娜这么一个小姑娘。 虽当时塔娜要杀他家殿下,但他家殿下绝不会轻易就要了她性命的,且塔娜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是要杀她,早就在第一次塔娜要刺杀他的时候,亦或是在塔娜被关进地牢的时候,他便下令杀了。 又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杀她? 这本就不合常理。 且当时刺伤塔娜之后,他家殿下也是震惊的,且不由分说便攻击成亦柳,想来塔娜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可阮棠却不听他的,而是反问道,“你们是否是亲眼见到是他将剑刺入塔娜的身体里?” 南风微愣了下,剑确实是他家殿下刺入的,只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但这样的话,显然很没说服力。 阮棠见他不说话,嗤笑道:“你再狡辩,也改变不了,他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滚开!”阮棠再次朝南风吼道。 南风依旧是不动,但床上的楚穆却从床上下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南风,你退下。”楚穆轻声说道。 而后直接走到南风的身边,伸手将他拉开。 “人是本王杀的,这是事实,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管他是不是被成亦柳暗算的,但拿剑的人是他,用剑指着塔娜的人也是他。 若他没有做这些,也不会被成亦柳暗算得了。 说到底,他就是杀人凶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楚穆将南风拉开之后,人站在阮棠面前。 “本王做的事,就由本王来偿还,棠棠,你想要本王的命,便拿去吧,本王绝不会反抗一下。” “你以为我不敢?”阮棠看着她,脸上凝满寒霜。 而手中的长剑也举起,指着他。 剑尖离他的心口不过两三寸,只要阮棠稍稍往前一点,那剑便可准确无误地刺入楚穆的心口。 “我从来不质疑棠棠,能死在棠棠的手里,本王亦无憾。” “只是以后没了本王,希望棠棠能开开心心的。” 楚穆神情平静,看着阮棠,在心里细细地描摹着她的模样,心里也在祈祷老天爷能让他下一辈子再遇到她。 但他希望下辈子,他们能做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没有这些磕碰和曲折,就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这辈子,他带给阮棠开心的时刻太少了。 他也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了。 楚穆闭上眼睛,移动脚步,往前一小步。 他的胸膛碰到了剑尖,只要再稍稍一大步,那剑便会穿入他的身体。 阮棠本来气势汹汹,脸上的神情也冷傲无情,但当他的身体碰到剑尖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手。 本来直指他心窝的剑尖微微偏离,落在心窝那处上方。 楚穆一心想要成全她,又往前一步,阮棠吓得直接退了一步。 “你不要动!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你做梦,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阮棠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楚穆缓缓睁开眼睛,“本王并未想过要求棠棠原谅本王……” 他只是不愿她的手沾上血罢了,也不想让她为难,他主动一步,并能让她少一分痛苦。 他抬手捏住剑尖,就要往他心脏那处扎起。 阮棠看着他疯狂的动作,眼泪掉的更加凶了。 就在那剑尖穿透他的衣服,渗出鲜红的血液,阮棠到底还是不忍。 她捏住剑往后一拔,剑身脱离楚穆的手指和胸膛。 但下一刻,只见阮棠大吼一声,捏紧剑把,往前一刺,直接刺入楚穆的身体里。 只是这一剑没入的地方是他的肩胛之下的位置。 阮棠看着插在他身上,已然穿透了他身体的长剑,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用力一拔。 剑身脱离楚穆的身体,楚穆也因为惯性,直接往后倒退了几步。 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蹙着眉看着阮棠。 阮棠再一次抬起手中的长剑,只是这一次她的剑没有再刺向楚穆。 只见她撩起一股长发,长剑划过,锋利的剑身将那缕割断。 一缕长长的黑发从她头上慢慢飘落在地。 楚穆看着那缕发丝,双目猩红。 “今日割发,断你我之情意,来日再见,即为仇人。” 第 259 章 出城 阮棠丢下长剑,转身出了寝室。 青峰看了一眼怔怔看着地上长发的楚穆,有些不甘地也转身离开。 阮棠和青峰出了宁王府,便直接打马出了城。 他们回到姑苏村的时候,莫格也来了。 此刻正在灵堂那处烧着纸钱,见到阮棠回来了,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双眸微红,看得出来,是哭过的。 虽阮棠知晓他不算是塔娜真正的哥哥,但平时他对塔娜倒还是关心有加的,想必也已经将塔娜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阮棠上前,轻声对他说道:“对不起,我没能为塔娜报仇。” 她狠不下心杀楚穆,心中愧疚万分。 莫格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你无须道歉的,塔娜也不会怪你的。” 阮棠离开之后,晓峰便京城通知了他。 一开始他听到塔娜没了,他也是震惊的,有那么一刻是想要去给她报仇的。 不过听说了阮棠去了宁王府了,他便冷静了下来。 阮棠不忍杀楚穆,他早就知晓了,他去了,不但帮上忙,也杀不了楚穆,只会让阮棠更加为难。 他又何必是讨嫌。 而且轻易杀了楚穆,倒是便宜了他。 让他精神上受折磨,更让人大快人心。 阮棠苦笑,终是没说什么,而是到灵堂前跪下,默默地烧起纸钱来。 大家都难受,也知晓阮棠更加难受,都默默地做着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 三天后,上京的第一场初雪降临。 也是塔娜出殡的日子。 但因为塔娜的故乡不是在这里,所以阮棠和莫格商量了之后,决定先火化,再将塔娜的骨灰带回西北,和她爹娘葬在一起。 熊熊烈火燃起,阮棠脸上神情悲恸,却没有再流下一滴泪。 待将塔娜的骨灰装好之后,莫格也辞去了衙门的工作,一行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西北。 —— 宁王府 那天阮棠离开之后,楚穆便将南风赶出了寝室,一个人待在里面,拿着那一缕发丝,呆呆地在地上坐着。 身上的伤也不给府医处理,任由着其流血,最后凝固。 寝室更是不给任何人进来。 不过大家没有发现,雪玉兽还在里面,并未被阮棠带走。 雪玉兽本来是在床上的,见楚穆坐在地上,它似乎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浓浓哀伤气息,它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呜咽一声,而后在他旁边趴下,脑袋搭在他的腿上。 楚穆并未理会它,只是呆呆的摩挲着手上的发丝。 他情愿阮棠狠心些,多给他几剑,甚至杀了他,都不愿她割发与他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意。 她如此这般,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着他。 他就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最后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热,加上他不吃不喝,最后身体挨不住晕倒了,南风带着府医才得以进来。 躺在床上又昏迷了两天,直至高热退下,才悠悠转醒。 而他昏迷的这两天也并不得安生,夜夜在梦里梦见阮棠,梦见她决绝割发的瞬间。 之后便是她离开的情景。 醒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差遣南风去查阮棠的行踪。 其实在阮棠离开王府的那天,南风便派人去查了她的住处。 塔娜出殡的时候,他曾想过去送送的,但想到阮棠定然不想见到他,是以他偷偷地跟在后面,看到塔娜被火化之后才回了府。 当然他也是知晓阮棠他们要离开了。 他也不忍瞒着楚穆,便直接告诉了他,“殿下,阮姑娘明日便要离开上京了,您……要不要去……送送她?” 南风知晓两人现在这种境地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但自家殿下爱着阮棠,去送送也是好的,以后也不知何时才会相见了。 楚穆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起来,只是他刚将鞋袜穿好,便又停住了动作。 “她应是不想再见到本王了。” 他脱了鞋袜,又睡下了。 南风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楚穆,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了,他就只希望,他家殿下以后能好好的爱惜下自己的身体。 南风命人端来肉糜粥,“殿下,你几日未好好进食了,要不还是吃点吧,你这样,身体是挨不住的。” 楚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也不再睁开。 南风看着着急,但是又无计可施。 就在他摆摆手,正准备让人将粥端下去的时候,楚穆睁开了眼睛,轻声道:“端过来给本王吧。” 他虽没有胃口,但他往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成亦柳,比如沈千祎,他死之前,也要拉他们垫背。 楚穆将一碗肉糜全部吃完了,又躺下睡了一下午。 夜幕降临之后,他却从床上起来。 “南风,给本王更衣。” “殿下这么晚了,要做什么?” 楚穆不说,只是看着他。 南风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拿来衣衫给他穿上,又拿了一张大氅给他披上。 “殿下,最近几日下雪了,外面冷。”南风边给他系大氅的带子,边解释道。 楚穆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摆弄。 待全部整装完毕,他才出了房门,看着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楚穆转头吩咐南风:“把雪玉兽抱出来吧。” 南风虽然不知他要干嘛,但还是乖乖照做。 待南风将雪玉兽抱出来之后,楚穆接过来,搂在怀里,用大氅将其盖住。 “去备马吧。” “啊?殿下要出府?您要去哪?” “照做便是,你何时话这么多了?” “可殿下你的身体……” 他被刺了一剑,伤口本就深,加上又不及时处理,那伤口不但没好,还发炎了,差点化脓了,再加上他今日刚退了烧,又没有吃多少东西,身体还很虚弱。 夜晚的雪天更是冷得很,分分钟会加剧他身体的负担,于他没半点好处。 “本王的命令,你也要质疑了?”楚穆苍白的脸色,冷沉沉的,看着南风的眸光浸满寒冰。 南风终是无奈,先他一步,快步往门口而去。 楚穆则是抱着雪玉兽,踩着积雪,慢慢地往王府门口而去。 待他到了门口,南风已经等在了门口,不过他备的不是马,而是马车。 “殿下,您身子有漾,不宜骑马,还是坐马车吧。” 楚穆没说什么,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南风坐上了驭位,才开口问道:“殿下,我们去哪?” “出城,去……她住的地方。” 第 260 章 离开 楚穆到了姑苏村,已是二更天。 村子里的农户都已歇下,到处已不见灯火。 楚穆命南风将马车停在离阮棠住处比较远的地方,自己则是从马车上下来,徒步往阮棠住的那个农家小院走去。 只是他到了门口不远处,便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那小院里,一处还未熄灯火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不知那房里住的是谁。 不过很快,那房间的烛光便将一个人影倒映在窗纸之上。 虽离得远,影子也不完整,但楚穆知晓那是阮棠。 他眸光微动,但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 “殿下,需要我去唤一下阮姑娘吗?” 南风在他身旁站定,也看到了那抹烛影。 “不用,别去打扰她。” 她就要离开了,但她肯定是不愿再见自己的。 又何必去增添她的烦扰? 只是他舍不得,那就这样看一眼吧。 雪玉兽窝在他怀里,可能是因为冷,一直蜷缩着未动。 楚穆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 天色越来越晚,那抹烛光也被熄灭了。 但楚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亦是定定地看着那扇窗。 南风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天寒地冻,要不还是回府吧,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你先回马车上吧,本王再待一会儿。” 楚穆不走,南风哪里敢走,也只好陪在他身旁。 但即便是经常站夜岗的南风,在这风雪地里,也是受不住,他一下下活动着身子和双脚。 但楚穆却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若不是南风站在他旁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冻成了冰人。 天光微熹,两人不知不觉地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楚穆的肩上已然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眉眼处也凝了冰霜。 南风觉得自己的手脚早已冻僵了,见天要亮了,终是忍不住提醒楚穆,“殿下,要不要去跟阮姑娘道一声别?” 今天便是阮棠离开的日子了。 楚穆动了动身子,慢慢地往那农家院子门口走去。 许是站了一夜,他双脚有些僵硬,走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但走得还算顺畅。 南风有些意外,他以为他家殿下准备就这么走了的。 却没想到他直接往阮棠的院子走去。 南风又是喜,又是担心。 喜的是,自家殿下愿意去找阮棠,可又担心,那天的事又重演。 他也连忙跟上。 只是不想,楚穆到了那院子门口,蹲下身子,将怀中的雪玉兽抱出来,“招财,去找你姐姐吧。” 说完,将雪玉兽放到地上。 脱离了温暖,雪玉兽哆嗦了一下,抬眸看着他,呜咽了一声。 楚穆摸了摸它的头,“本王不是个好主子,去找你姐姐,她会照顾好你的,你也替本王好好照顾她。” 雪玉兽在他脚边呜呜两声,抬眸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跑向阮棠他们住的屋门口。 而后用爪子抓了几下门,呜呜地低吼着。 楚穆听着屋里传来脚步声,他起身闪躲到一旁,很快里面便传来了阮棠的声音。 “招财,你怎么在这里?” 楚穆听到雪玉兽呜呜地叫了几声,他才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往马车那边而去。 院子里,阮棠把雪玉兽抱起来。 她以为大雪天,雪玉兽身子定会冷冰冰的,却没想,他身上干干爽爽的,还热乎乎的。 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塔娜的后事,她已经完全记不起雪玉兽了。 现在见到它,才想起,上一次见它,是在楚穆的卧室,它当时是窝在楚穆的身旁的,见到她才起来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往院子外面看去。 可透过竹篱,并未看到有人影。 “招财,你是自己回来的吗?还是……他送你来的?” 雪玉兽像是听懂一般,朝着院子外面呜呜两声。 阮棠怔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去披上一张大氅,才抱着雪玉兽走到院子外面,但她环顾了一圈,都未见到人影。 正当她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积雪上面有几个了深深的脚印。 阮棠眸子微动,有雾气上升,她眼尾泛起微微红晕。 但她终是眨了眨眼睛,将那股热意逼退,抱着雪玉兽回了院里。 天光渐明,阳光开始铺满雪地的时候,雪也停了。 村子里的农户也都起了床,炊烟袅袅。 调皮的孩童也都穿着厚厚的衣裳,跑到自家院子里开始嬉戏打闹。 青峰他们也都起了床,大家做了早饭吃了,才将行装往马车上搬。 隔壁院子的大娘见他们搬行装,很热心地上前。 “要走啦?需要帮忙吗?” 阮棠朝她弯了弯唇边,扯出一抹浅笑,“不用了大娘,我哥哥多,干活快。” 那大娘嘿嘿笑着,直说阮棠福气好。 就在她们说话之际,那大娘的老伴突然上前。 “姑娘啊,昨晚我起夜,看到你们院门口不远处站着两个黑影,怪吓人的,不知你见没见到?” 阮棠摇摇头,“我昨晚睡得早,并未见到。”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壮着胆子出来一瞧,才发现是两个小伙,你说这年轻人不睡觉,站这雪地上,是作甚?” 阮棠轻扯了下唇角,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但是心里却有些发酸难受。 待坐上马车之后,没了旁人,她才悄悄落了泪。 那个大爷所说之人,阮棠已然猜到是楚穆了。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已然是不可能了,他这样做又是何必?即便是想把雪玉兽送回来给她,也不必站在这雪地里一整夜? 阮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才撩起窗帘,朝上京城的方向看去。 之前自己千方百计要离开这里,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可却没有当初的兴奋之情,更多是哀伤。 这里发生了太多事了,可却是悲多于喜,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踏足这里了。 而这一别,她和楚穆,也将是永别了。 这么一想,阮棠心中又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对不起,不能让你在你爹身边长大,你不会怪娘亲吧?” 第 261章 审讯 楚穆从阮棠所住的农家小院离开,坐上马车之后,才闭上眼睛,靠在车厢里养神。 许是身上有伤的缘故,又许是在雪地里站了一夜的缘故,楚穆只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冷。 南风担心他,车赶得飞快。 但到了王府的时候,楚穆还是晕倒了车厢里。 这次的折腾让楚穆一病不起,整整躺在床上近两个多月才好转。 府医如往常一般过来请脉,只是结束之后,楚穆便下令,“本王已然好转,以后不必天天来了。” “不行的,殿下,你这次身子落了病根,已有寒症之迹,若是不好好加予护理,以后这身子便伤了。” 一旁的南风着急道。 可楚穆却不以为然,“本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退下吧。” 楚穆挥挥手,遣退府医。 府医虽赞同南风的话,但楚穆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好叮嘱了几声,便退了出去。 “南风,替本王更衣。” “殿下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出去了,积雪刚化,外面冷得很。” 楚穆睨了他一眼,“本王病了一段时间,你就开始要做本王的主了?” “属下不敢。”南风连忙跪倒。 “好了,起身,给本王更衣。” 南风无奈,只好拿来,他外出的衣裳,但怕他冷,特地拿了几件最厚的,还拿来了一件狐皮领子的鹅毛大氅。 楚穆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也并未说什么。 穿戴整齐,楚穆便带着南风去了王府的地牢。 此时的地牢比外面还要阴冷,守牢房的侍卫,都守在炭盘旁边取暖,见楚穆进来,都惶恐的起身行礼。 楚穆只是看了一眼,便径直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阴冷,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了事的,自然待遇也不会有多好。 此时都蜷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楚穆一直走到最深处的地牢门口才停下来。 这个牢房,一般都是关最重要的犯人。 而此刻关着的人便是成亦柳。 此刻的她亦是同那些犯人一般,缩在角落里,披着一张脏兮兮的薄棉被,正瑟瑟发抖。 她全身也都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早已经没有之前的恣意和嚣张。 听到铁链锁打开的声音,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待见走进来的人,是楚穆的时候,她那灰败的眸子顿时亮起了光。 “殿下?你来了?”她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一直爬到楚穆的脚边。 楚穆嫌恶,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南风立马上前将其踢开,“滚开点,莫污了殿下的身子。” 成亦柳以前还有几分傲娇在身上,但是关在这里的几个月,她的那一点傲娇早已经被磨平了不少。 因为刚关进来的时候,她闹过,可是换来的几乎是毒打。 渐渐地她也学乖了,开始收起性子,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才得以苟活了下来。 现下虽被南风折辱,但她却一点都不气,她跪着挪了挪身子,离楚穆远一点。 这倒是让楚穆有些意外,但他不会对她再生出一丁点同情。 守牢房的侍卫搬来了椅子,楚穆直接坐下。 他睨着成亦柳,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真正的寻宝图在哪?” 成亦柳被关进地牢之后,她的住所便被搜寻了一番。 之前拿给楚穆看过的那张寻宝图,楚穆以为是真的,直到从她住处将东西找出来。 南风细细对比之后,才发现,是假的。 是个一个拓本,照着真的拓出来的,只是将其中一些路线做了改变,若是不细究,甚至都查不出来。 他卧床的这段时间,让南风差人按着这路线去探寻过了,一无所获。 这才发觉她这张图是假的。 “殿下在说什么,柳儿的那张图就是真的,不是都给殿下搜寻了去了吗?” 成亦柳嘴硬,不愿承认。 “本王向来没什么耐心,现在更是没有耐心了。” “南风,上刑具吧,既然成姑娘不诚心,那便让她再吃吃苦头。” 楚穆的话音落下,便有侍卫上前,将成亦柳拖到刑架上绑了起来。 成亦柳这两三个月已经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了,刚被绑上刑具,便开始害怕地发抖。 但她却没有屈服,依旧用着无辜的语气求饶,“殿下,我真的没有骗殿下,那图就是从仙桃村得到的原本,殿下请明察啊!” “上刑。” 楚穆没有再废话,靠着太师椅的椅背,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成亦柳撕心裂肺的叫声。 楚穆蹙了下眉,脸上的神色又加了几分嫌恶。 这边的成亦柳,双手被绑在刑架上,此刻她的一只手已经血淋淋了,而站在一旁的施刑的侍卫,手中正拿着一个铁钳,上面正夹着一颗完整的指甲。 “继续!”楚穆再次动了动嘴唇。 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之后接着一声又一声。 直到一只手指上的指甲全都被拔了下来,那施刑的侍卫才禀报道:“殿下,人已经晕了。” “弄醒继续,还需要本王教你吗?”楚穆满是威压的嗓音响起,那侍卫心颤了颤,连忙交代了一声旁边的侍卫。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端进来一盆冰水。 施刑的侍卫接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浇在成亦柳身上。 成亦柳深吸一口气,直接被冷醒了。 自始至终,楚穆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都不曾打开。 “说还是不说?”他的嗓音比那浇在身上的冰水都冷,成亦柳这才感觉寒从心起。 她彻底知晓,楚穆这一次,不会念及任何一份旧情了。 “我说,我说。”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她还不能死。 “这寻宝图是水云阁的宗主给我的,真正的寻宝图已经在他手上了。” “水云阁宗主?”楚穆眼睛悠悠睁开,抬眸看向她。 一旁的南风垂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这水云阁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在江湖上争争些名利而已,并未干预朝政。” “并未干预朝政?” 若是之前他还信,但现在他可不信了。 寻宝图,是沈千祎和他背后之人一直想要的,那现在可以得出,这个水云阁和沈千祎他们之间,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所以,沈千祎和这水云阁有勾结了?”楚穆朝成亦柳问道。 第 262 章 覆灭 成亦柳看着楚穆,不说话。 楚穆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打算招供的意思。 “怎地,你想告诉本王,你不认识沈千祎?” “柳儿确实不认识沈千祎。”成亦柳依旧不愿承认。 她知晓沈千祎,却没有和他对接过。 她的任务是接近楚穆,得到另外一张寻宝图。 只是楚穆防她防得死死的,她连靠近书房都难,唯一一次进了他书房,还被阮棠给搅和了。 而她的另一个身份,便是水云阁的成员。 她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才误入水云阁的。 若不是她阿娘非要留在那贫瘠的西北,她又怎么会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水云阁,表面上是一个江湖的帮派,实则却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地方。 她入水云阁这些年,时不时会被叫去和一些权贵进行皮肉交易。 她虽憎恨,抗拒,奈何她反抗不过。 她不敢告诉她阿娘和阿姐,只是时间长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一次洗澡,她不小心被她阿娘看到了身上的痕迹,作为过来人,她阿娘一眼便知晓那是什么。 她阿娘气得骂她不知廉耻,自轻自贱。 她当时只是不想听她阿娘对她骂那么难听的话,她的境地已经很苦了,作为她的家人,为何还要骂那么难听? 她一时失手,用水舀将她阿娘锤死了。 她阿姐听到声响,进来便吓到了,说要去报官。 她怎么能让她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她阿姐打死了。 她进水云阁之后,阁主除了教她们一些以色侍人的本领之后,还教了她们防身的武功,虽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对付一般人已然绰绰有余了。 所以,她阿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们都被她打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她懊悔,悔恨,可一切都迟了。 她不得不一把火,将她们的住处给烧了,顺便将她们毁尸灭迹。 而她要逃离了那里,自此她彻底进了水云阁,之后,水云阁便给她下达了接近楚穆的命令。 以前她阿爹还在世的时候,她见过楚穆。 人长得俊逸非凡,还很恣意潇洒。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便不自觉沦陷了。 只是父亲去世之后,楚穆回了京,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很多时候,她都记不起他了。 只有偶尔会午夜梦回,梦见那个恣意昂扬的少年郎,梦醒之后,便觉心窝暖暖。 得知自己要去接近她,她兴奋了几宿没睡着。 她是想着,若是自己能攀上这支高枝,那她想要脱离水云阁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定不难。 之后她便跟着水云阁的杀手去了仙桃村,说是去找一份地图。 他们在仙桃村徘徊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找到。 还是她扮做那个塔娜的朋友,才探出一点消息。 只是那对夫妇不识好歹,她也只好将人杀了。 至于整条村的村民,是水云阁下令全部灭口的。 她在帮忙杀人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爹的玉牌给弄丢了,只是她并未发现。 若不是塔娜,她都不知道那东西到楚穆的手里。 但那个塔娜也是傻,她本想留她性命的,奈何她蠢,她故意引导她怀疑楚穆,她竟信了。 可她的死,就该怪阮棠了。 要不是楚穆对阮棠死心塌地,就连她的蛊都无可奈何,她又何须拿她的命来做祭,让楚穆和阮棠生嫌隙。 只是她没想到楚穆竟察觉到是她算计他。 她的内力已经隐藏得很好了。 特别是用了蛊之后,她那内力便时有时无。 那天楚穆给她第一掌的时候,她以为他信了。 可是他竟想要她的命,这是她想不到,之后被关进地牢,更是她想不到。 至于那个地图,给楚穆搜出来的确实是假的。 而真的那份还在她的手里,只是放在一个别人不不知晓的地方。 就连水云阁都不知晓。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不然她的任务一旦失败,水云阁便会取了她的性命。 那既如此,就让楚穆和水云阁去斗吧。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定能好好地活着从这里出去。 至于那个沈千祎,她只听过一次阁主说起这个名字,其他的她并不知晓,也算不上认识他。 至于和水云阁有无勾结,她更是不知。 但哪知下一刻,楚穆便朝南风说道:“写一份供词。” “就说,成亦柳投靠外敌,谋害王公贵臣,且与国公府世子共同谋划,觊觎国家宝藏,待她签字画押之后,便将她好好看管起来,待本王将水云阁一网打尽之后,禀明圣上,再让她和沈千祎一干人等,处于极刑。” 成亦柳没想到,楚穆竟直接定了她的罪。 若是她签了这口供,那她想要出去,便难了,那之后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了。 “殿下,不要,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楚穆没有再理会她,从太师椅上起身,便往牢房外走去。 “殿下,你不可以杀我,你若是杀了我,那宝藏你永远都得不到。” “无妨,本王本来就不在乎那宝藏,只是属于我大周的东西,本王不乐意给别人夺了去而已。” 楚穆冷冷丢下一句,便头也不会出了牢房。 这边南风按照楚穆的意思,罗列了一份口供,里面还加了几项罪名,每一项都能够要她的命的。 最后,押着她按下了手印。 楚穆拿到那份口供,便下令去围剿水云阁,还有沈千祎的一些还未清剿勾当。 之前想着留着一些,待将他背后之人引出来之后再一网打尽,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沈千祎必须死。 若不是他,他和阮棠不会走到现在这副田地。 既如此,那他们全都要给他们的这段情意陪葬。 至于他背后之人,他只要断了,沈千祎这只臂膀,谅他短时间内也弄不出什么动静了。 楚穆雷厉风行,短短半月有余,便将水云阁全部捣毁,关键人物全部擒获。 只是他将罪证呈上,圣上降下罪责的时候,沈千祎竟弃全家逃了。 而她整个国公府一夜之间,男的全部入狱,三日后便全部斩首;女人则被卖入春楼,为奴为妓。 而成亦柳在国公府定罪的那天,便被守牢房的侍卫发现,死在牢里。 侍卫来禀告的时候,楚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裹张席子,丢去乱葬岗喂狼吧。” 之后下令,全国搜捕沈千祎。 第 263 章 年复一年 阴雨连绵,夏深秋来。 连续干旱几个月,榆城终于迎来了秋雨,只是淅淅沥沥地下了将近半月。 今日终于放晴,阮棠也起了个早。 只是刚从床上起来,便听到院里一阵喧闹。 随后便是婢女巧绿崩溃的声音,“姑娘,你快快下来,小心摔了。” “巧绿姑姑,你莫怕,你在下面拿着布兜接着。” 说着,几个李子便朝树上落下。 巧绿却无心去接,一心只盯着正站在树杈上的小人儿。 一个不过三岁的小女娃,怎地一眨眼的功夫就攀上这树杈了,巧绿又是焦急,又是担心。 “巧绿姑姑,你怎地不接呀?都摔烂了,我还要将它们送给娘亲呢。” “我的小祖宗呀,你要是再不下来,夫人出来了,见到了,今日又得受罚了。” 巧绿急得满头大汗,也想攀上去,将这小人儿弄下来,可直接找了半天,也无可下脚之处。 “娘亲还在睡觉觉呢,巧绿姑姑不说,娘亲就不会知道啦!” 小女娃天真,笑嘻嘻地朝着底下的巧绿说道。 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五官明媚,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煞是好看。 “阮甜甜,什么不给娘亲知道啊?” 阮棠从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叉着腰看着树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 阮甜甜一惊,脚下一滑,眼看着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阮棠惊呼,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外墙飞来,将小人儿稳稳接住,落地。 阮棠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人。 “青峰,我说过多少回,别教她武功,你看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个女孩子样吗?” 青峰垂眸悄悄地朝身旁的小人儿眨了眨眼睛,再看向阮棠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阮棠瞪了他一眼,看向那小人儿。 “阮甜甜,自己去罚站两刻钟,站完之后,去抄四书五经。” 阮甜甜脸上一皱,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但到底不敢违抗,只好走到一旁的墙根下站直。 但双颊鼓鼓的,一看就不服。 阮棠虽气,但看着她那副酷似某人的脸蛋,终是渐渐气消。 但她知晓,不能惯着她,三岁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阮棠转身回了房间,梳妆打扮了一番,才重新出来。 “我要去一趟酒楼,巧绿你看好她,回来我要查看今天的抄书成果。” 阮甜甜听了之后,撇撇嘴,但不敢吱声。 阮棠出门前,还特地瞥了她一眼才走。 到了门口,车夫已经将马车套好,她直接坐上便出发去酒楼。 四年前,她带着塔娜的骨灰回了西北,安葬之后,在那边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莫格去参了军,她也就带着青峰他们一路往南,到了榆城这边。 这边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她在这边住了几日,便决定安居了下来。 之后便在这边开了个小饭馆,赚到了点钱了。 又开了茶楼,酒楼。 现在晓峰专门给他打理这些生意,而凌青,她给他弄了一个小医馆。 她本想给青峰弄个武馆的,让他教教这榆城的富家公子哥,也算办一个高级的武术馆了,要知道这小孩子的钱最好赚的。 可他不乐意。 说什么家里已经有小孩子了,他教家里的便够了。 之后便天天就带着阮甜甜打拳踢腿,当然,还有阮斐然。 只是阮斐然的性子跟阮甜甜的截然不同,阮甜甜好动,一天爬上爬下没停。 他则是更喜静,虽也会跟着青峰练些拳脚功夫,但他好似更爱读书。 自从识字后,便天天窝在家里的书房里,也不腻歪。 ——以下是补的字数: 阮棠很欣慰,为此也给他弄了几个大书架,搜罗了不少好书给他。 当然也请了榆城最好的夫子来给他授学。 阮棠到了酒楼的时候,酒楼还未开始营业,后厨正在准备配菜。 她的这家酒楼主要的经营项目是火锅,一般午饭时间开始营业,一直到晚上宵禁之后才歇业。 因为她这项目在这里比较罕见,生意很是红火。 这段时间,晓峰一直都住在店里,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回去了。 阮棠倒是不需要忙什么,基本就是来巡巡店,看看账目,有的时候,搭把手,之后便是回家带孩子。 不过她这段时间又看中了一栋楼房,她准备盘下来,做一个娱乐场所,一个类似于这个时代的春楼,但是又与之截然不同的。 只是这楼房老板本来就已经跟她说好了,都准备要交钱了,突然却反悔了,说有人出的价比她的高。 她一打听,才只是一个外来的客商,正好准备在这里开疆拓业。 她不得来会会这个客商。 正好听说他就住在她酒楼对面的客栈,她就借着巡查的空挡,去见见那个客商,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将那楼房让给她。 阮棠先去进去酒楼里,叫上了晓峰,才一起去了对面的客栈。 那客栈的老板认识阮棠,一见她来,便迎了出来。 “阮老板,怎么有空过来呀?” 阮棠唇边堆起客套的笑容,“罗掌柜啊,听说您店里最近来了一个贵客啊,不知……他住在哪间厢房?” “阮老板这不是为难我吗?这规矩您是知晓的,我们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的呀?” 阮棠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锭子,轻轻地放在掌柜的台面上。 “罗掌柜,要不通融一下,就指个方向便好,我自己上去找,可好?” 罗掌柜看着桌面上的金锭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也动了动,但到底没拿。 “阮老板,这不好吧?” 阮棠知晓他不满足,又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条,“这是我们酒楼的贵宾消费券,有了这劵,罗掌柜就不用排队了,另外餐费全免,您看,这诚意够吗?” 自从阮棠这个酒楼名声打响之后,顾客络绎不绝,几乎都需要提前预定了才有位置。 最近的位置更是预定到一个月之后,这罗掌柜早就想去试试了,奈何总是预定不到。 现在不用预定就可以去吃了,餐费还全免,他哪能不心动? 他嘿嘿笑着,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挪动,将那消费券抓在手里,而后抬起下巴朝着二楼的东南方向指了指。 阮棠了然,笑了笑,上楼去了。 第 264 章 遇故人 阮棠根据罗掌柜指的方向,到了二楼,便拐向东南方向。 这间客栈的风格是环式的,共设有两个大楼梯。 总共有三层,每层都会设置一到两个贵宾厢房,而二楼东南方位处,正是二楼最尊贵的房间所在。 阮棠并未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目标客房。 来时她便打听过了,这个客商是有些钱在身上的,且是个舍得花钱的主,是以,他住的房间,必定是高规格的。 阮棠走到那间厢房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摆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之后,才示意晓峰帮她敲门。 只是敲了门之后,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门都未开,里面也未有了回应。 阮棠只好示意晓峰再敲一次。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是没动静。 阮棠忍不住蹙眉。 “夫人,要不我下去问问罗掌柜,这人该不会是出去了,他记岔了?” 自从阮棠生下孩子之后,便不让晓峰和凌青他们叫她主子了,本来是让他们叫自己名字的,可他们不肯。 思来想去,也只好让他们唤自己‘夫人’。 这样一来,也给阮棠免去不少麻烦。 因为她常常需要出去抛头露面,若是个单身女子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是特别方便。 就拿着买楼来说,虽楼主不看你是不是已婚的证明,但若是知晓你是未婚的单身女子,这楼便不愿买,也不愿租。 虽她可以用晓峰,青峰他们的名义去买。 这在以前,她倒是经常这般做。 且她以前也是单身女子,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在外叫她夫人,会更为妥当些。 也可以免去不少闲言碎语。 阮棠点头,“去吧,这店里客人多,他一时忘记也不奇怪。” 晓峰转身下楼去找罗掌柜,阮棠则是站在原地等候。 只是她刚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其他地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很快那身影便被廊上的柱子给挡住了。 阮棠好奇心被勾起,她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探着头看向那柱子那处。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怔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下跑到旁边的一个廊柱上躲了起来。 她竟然看到了阮青鸾。 阮家倾覆的时候,她是知晓阮青鸾投靠了沈千祎。 阮青鸾没有加害过自己,所以她之后也没有再理会她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她。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投靠了沈千祎,即便不能入国公府做世子夫人,那给沈千祎做一个妾,也未尝不可,那她怎么会来这里?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阮棠躲在廊柱后面,偷偷探出头看向她那边。 和她一起的还有个肥头大耳的男子。 说话期间,阮青鸾还挽住其手臂,两人的姿态亲密,不像是普通朋友。 难道这阮青鸾被沈千祎抛弃了?她现在又攀上了别人?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好奇。 不管怎样,她是不想让阮青鸾知晓她在这里的。 她趁着阮青鸾和那肥头大耳的男子进了厢房,她便连忙下了楼。 晓峰正好问了罗掌柜,正准备上去找阮棠,没想到刚走上楼梯,就见阮棠一脸急色地从楼梯上下来。 晓峰想要唤她,却被阮棠抬手阻止了。 阮棠轻声说道:“先回去。” 晓峰疑惑,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和阮棠往楼下走去。 罗掌柜见阮棠也下来了,赶忙迎了过来。 “阮老板,那个客人……” “罗掌柜,我店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那位贵客。” “好好好,阮老板您先去忙,得空再过来,反正那贵客交了一个月的房钱,想必不会那么快离开的。” 阮棠朝他点点头,便带着晓峰准备出客栈。 不过刚跨出客栈门槛,她便停住了脚步,又折到掌柜桌前。 “罗掌柜,这二楼的牡丹厢房,那客人在此处住了多久了?” 罗掌柜得了阮棠的好处,对她倒是没什么隐瞒。 “也是刚来了,昨日入住了,说来也巧,那厢房的姑娘跟阮老板一个姓,也姓阮。” 阮棠朝她弯了弯嘴角,心中已了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带着晓峰出了客栈,而后交代了晓峰几句,便坐上马车回家去了,连酒楼都不逗留了。 她不想和过去的人和事再有任何瓜葛,且阮青鸾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晓自己在这才好。 阮棠坐上马车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到她想买的那栋楼房处。 出了客栈之后,晓峰将他在罗掌柜那里问到的跟她提了一嘴。 原来那个客商,是个怪人,平时很少会出门,一般都是他身边的贴身随从出去给他办事,偶然一两次掌柜的见过他出门,却是带着帷帽。 刚才阮棠他们去敲门他不开,想必是随从不在,他才不开的。 阮棠也不觉得有什么。 自己以前走南闯北,还有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像这样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不过是个人的交流习惯不同罢了。 既知晓了他的性子,即便自己再去客栈找他,也未必能见到人。 与其这样,不如去找那楼主再商量一下,大不了自己再加点钱,让那楼主和那客商商量下,也许能行呢。 阮棠到了那楼房之处,正好大门开着。 阮棠自是高兴不已。 她连忙下车走了进去,果然,那楼主正好在,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楼主见到,也是很意外,“阮老板,您怎么来了?” 之前已经和阮棠说明了,他这栋楼许给了比她出价多的人了。 阮棠之前也没说什么,他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不是回去睡不着吗?想着,要不再来求求张老板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阮棠笑脸逢迎。 那楼主露出为难之色,而后看向旁边的那个男子。 “阮老板真的不好意思了,要买我这楼的正是这位公子,我们正准备签契书交钱呢。” 阮棠不由地转眸看向那男子,而那男子在阮棠看过来的时候,也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第 265 章 耍赖 阮棠也适时开始打量起他来。 那人长相还算清秀,身姿挺拔,身穿窄袖劲服,手中还拿着一柄剑。 只是这样的打扮,和客商这个称呼似乎搭不上边,她觉得跟剑客倒是更搭边。 阮棠客气朝那楼主说道:“张老板,不知您介不介意我和这位公子聊一聊?” 那楼主点头,“自然是不介意的,不管你们谁买,这价格不能少了我便是,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去。” 不过那男子一听阮棠要跟他聊,脸上有一点慌乱。 只是阮棠并未发现。 “那麻烦张老板了。”阮棠对那楼主客气说道。 随即转头看向那男子,而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公子,我们到那边聊一下吧。” 那男子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朝阮棠所指的靠窗边的位置走去。 待阮棠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也才坐了下来。 “不知公子买这楼房,是要做什么营生?”阮棠见他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 “这楼房是我家主子要买的,至于做什么,我确实不知。” “您家主子?” 那男子点点头,“我不过是帮我家主子出来拿契书交钱罢了。” “那不知可否见一见您家主子?因为这楼房是我先看中,若是您家主子愿意割爱,我愿意给您家主子补偿的。” 这楼房是她物色了好几处,选中的地方,而这楼主也是最近才有出售的意向,错过了这回,之后再想找这样好的楼房,且位置合适的,就不容易了。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主子不喜见生人,恐怕您的诉求,我没办法达成了,抱歉。” 那男子说完,便起身朝阮棠微微颔首,而后转身走向那楼主所在之处走去。 阮棠没想到,刚上场就碰到硬钉子了。 但她不是个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也连忙起身。 跟上那男子的脚步,“公子,要不您和您家主子说一声,也许您家主子愿意见我呢?” “姑娘,不好意思,这我真的帮不了你。” “您家主子若是真的不愿见生人,不然您跟您家公子把我的诉求说一下,可否?我明日去您们住的客栈等您的回复,可好?” 那男子一听她说去他们住的客栈,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她。 阮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查你们的行踪的,实在是这楼房我实在太喜欢了,想着去找您家主子商量一下。” 男子没有再说了,将视线转到张老板身上。 “张老板,麻烦您将契书拿出来,我现在交钱,我好回去复命。” 张老板嘿嘿笑着,很快便从怀里将那契书拿了出来。 阮棠见状连忙上前压住张老板的手,“张老板,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然我也给您同样的价格?您卖给我?” 这栋楼房,她本来是一千两可以拿下的。 可被这男子的主子截胡了,他出一千五百两。 阮棠也不是出不起这五百两,只是觉得不值。 可现在眼看着这房子就要卖给那男子了,她不甘心啊,不得不忍痛多付些钱。 却不想那张老板说道:“阮老板,不是我不卖给您,我这规矩本来就是价高者得,若是阮老板和他出同样的价格,我也不能给您啊,先出这个价的是他,这点诚信我还是要讲的。” “除非,阮老板愿意出这公子还要高的价格,那张某必定就把这楼房卖给您了。”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张老板。 这不是摆明了,坐地起价吗? 一千五百两,她都嫌贵,还要她加钱,她又不是冤大头。 阮棠见张老板心思不纯,只好再次将目光定到那个男子身上。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拽上那男子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姑娘,你这是作甚?” 那男子被阮棠一拉,脸涨得通红,想要甩开她,可看了她一眼,脸上又满是纠结之色。 就在犹豫之际,人已经被阮棠拽着出了那楼房。 张老板见状,连忙追出来,“诶!阮老板,您这样就不合规矩了。” “张老板,今天的契书就先不签了,改日这小哥再过来签。” 阮棠拽着那个男子快步离开,一直到她马车旁才停下来。 男子见阮棠停下来,连忙动了动手臂,挣脱她的束缚。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您自重。” 阮棠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会武的男子,会这般害羞。 但她现在不敢取笑他。 “这位公子,就当我求求您了,您就带我去见见你们主子吧。” “这我真的帮不了。” “你若是不帮,那我今天就赖着你了,反正我知晓你们住在何处。” 阮棠见他软的不说,想着直接耍赖。 可那男子似乎不相信,转身便走,可不想,阮棠也跟上他。 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他走两步她也走两步。 阮棠还特地叫赶车的车夫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那男子被阮棠弄得无计可施,只好敷衍道:“姑娘容我回去禀明了我家主子,我再给您答复可行?” “行行行,那我明天去你们住的客栈找你们?” “别,我家公子会不高兴的。” “那我在你们住的那个客栈对面的酒楼等你们?可好?” 好不容易松动了,阮棠也不敢逼得太紧。 “行吧!”那男子点点头,“姑娘莫要再跟着我了。” “好好好,不跟了。” 阮棠见他答应了,自然也就不赖了。 不过她依旧站在原地,等那个男子走了,不见了身影才走。 她回到她住处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现在已是午时了,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孩子在睡午觉的时间。 阮棠也没多想,回了房间,让府里的婢女端了午饭过来,吃了几口才问道:“公子和姑娘都吃了午饭了吗?” 那婢女点点头,“回夫人,都吃了,现下应是在房里休息。” 阮棠吃了个七分饱,才命人将碗筷收了。 她没有睡,而是直接去了阮甜甜的房里。 平时她若是不在,都是婢女巧绿服侍阮甜甜睡的。 至于阮斐然,就比较省心,他不要人陪,每次都是自己去睡觉。 而且他的生活习惯很好,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完全不用她操心。 她有的时候会想,他这样自律到底是像谁?反正不是像她。 那像他吗?好似也不像?她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虽每日都会晨起练剑,但不会像阮斐然这般事事都自律得可怕。 虽然阮棠觉得他让她省心,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有点孩子的样子。 可他偏偏就不。 他和阮甜甜就是两个极端。 阮棠来到阮甜甜的房间,想着她在睡,便没有敲门,而是轻轻地推开门。 可刚走进去,便听到床上传来呜呜地叫声。 阮棠心下一紧,赶忙快步走到床边,拉开纱账。 床上的情形让她脑仁突突发疼。 第 266 章 两个极端 只见巧绿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布巾。 阮棠无奈上前将巧绿嘴里的布巾拿掉,才开始给她解身上的绳索。 边解边问道:“怎么回事?” 巧绿委屈道:“姑娘她不愿睡午觉,绑了奴婢,就跑了。” “是不是和青峰一起?” 巧绿犹豫着,还是点点头。 她就知道,若是她一个三岁多的小丫头,哪有那个能耐绑巧绿? 还不是青峰从旁协助。 她想着让阮甜甜有点女孩子样,才让巧绿跟着,也能督促她学好。 却不想,这青峰,真是天天跟她作对,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叛逆。 “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巧绿摇摇头,“姑娘不想让我知晓。”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等她回来我再收拾她,你下去做别的事吧。” 巧绿点点头,从床上下来,退出了房间。 阮棠在巧绿走了之后,轻叹了一声,也才离开阮甜甜的房间。 青峰带着她,阮棠倒是不担心,就在家等着便行了。 她转身去了阮斐然的房里。 今天很反常,阮斐然竟也没有睡午觉。 阮棠进去的时候,他匆忙地拿东西去盖桌面上的宣纸。 “然然,你干嘛呢?” “没干嘛,娘亲。”他说着,脸上也露出慌乱的神情。 “是吗?那你藏什么?” 阮斐然平时都很听话的,很少会见他出现这么慌张的表情。 “给娘亲看看?”阮棠走到他旁边,直接伸手就去翻被他盖住的宣纸。 一拿出来,发现上面是抄录的四书五经,只是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像是他写出来的。 阮斐然是有些聪明和天赋在身上的,自从请了教书先生教他写字之后,他的字便越写越好了,连她都自愧不如。 现下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不是他平时的水平。 “你帮阮甜甜抄的?”阮棠一猜就知。 阮斐然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你就惯着她吧,你青峰舅舅这般,你也这般,以后她便不知天高地厚。” “妹妹还小……” “她同你一般大。”阮棠没好气。 一个这么老成,一个又那么捣蛋。 若不是她生的,她都不相信是一母同胞。 “妹妹不喜欢写字,娘亲就别逼她了,她喜欢玩便让她玩呗,反正她现在还小,再大些再识字写字也不迟。” “可你也小啊,怎地你又这般?” “然然是喜欢,喜欢便不觉得枯燥,妹妹不喜欢,自然静不下心来做,也不喜欢学,娘亲不能一概而论,要因材施教,莫要死板刻意了,这样不但娘亲气坏身子,妹妹也埋怨娘亲管得太严,于你们二人,并无好处。” 阮斐然开始一副大人说教的模样,阮棠也无法反驳他。 只好轻叹一口气,“你两个啊,一个是来报恩的,一个是来报仇的。” “娘亲就别愁了,稍后青峰舅舅便会将人带回来了。” “所以,你是知道他们要出去的?” 阮斐然弯唇笑笑。 阮棠终是无奈:“你也别抄了,去睡一下午觉吧,平时睡惯了,不睡下午夫子来上课时,会没精神的。” “好,娘亲,然然现在就去睡。” 说着,阮斐然马上便走到床边,脱鞋,放整齐,才慢慢掀开被子的一角,人躺了进去,而后将被子整齐地盖在身上,人也睡得笔直。 阮棠见怪不怪了,阮斐然就是这样,什么都很讲究。 她也曾试图让他不要这般刻板,但阮斐然就是改不了。 最后阮棠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有的时候,她很想不明白,明明是双胞胎,两人是处处相反,一个有洁癖,一个又不讲究。 阮斐然的房间,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阮甜甜的房间,若不是有婢女收拾,估计都要成猪窝了。 阮棠出了阮斐然的房间,一直在家等到天黑了下来,青峰才带着阮甜甜偷偷地从阮甜甜房间那处的围墙上爬进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坐在阮甜甜房间门口的阮棠时,两人都一怔。 “阮甜甜,好玩吗?”阮棠板着脸看着她。 阮甜甜害怕地拉了拉青峰的手,想让他帮自己解释下。 但青峰却丢下一句,“小甜甜,舅舅困了,先回房睡了。” 之后便再次翻墙走了。 阮甜甜瞪着他走掉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嘴里也嘀咕着:“不讲义气。” 阮棠看着落单的阮甜甜,再度开口,“现在没人帮你了,你跟老娘说说,你今天都干嘛去了?” 阮棠的嗓音清甜,但是阮甜甜却在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连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亲,甜甜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哦,没有下次了。” “那错在哪?” “我不该和青峰舅舅偷偷跑出去。” “还有呢?” “我不该吃了桂花糕没给娘亲带。” “嗯哼!”阮棠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这不是重点。” “那我不该吃了酱肘子也不给娘亲带,还有卤鸡爪,还有豆腐脑,还有糖葫芦,我……” “这也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这些不都是娘亲平时爱吃的吗?我还看见娘亲偷偷吃呢。” “你……你这孩子……”她是喜欢吃,偷偷吃,还不是怕她看见,抢了她的吗? “娘亲,总之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没诚意,还有,以后不准再绑你巧绿姑姑了。” “好,娘亲,我再也不绑了。” “嗯,去罚站吧。” 阮甜甜低头露出狡黠一笑,麻溜从地上爬起,走到墙角处站好。 而阮棠则是依旧坐在那处,监督着她。 第二日,阮棠又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个早餐,便赶紧出门了。 她约好了那个小哥今天在酒楼见面。 第 267 章 跟踪 阮棠高高兴兴的到了酒楼,专门在大堂处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着等。 只要那个小哥一来,就能看到她。 只是她从酒楼还没开始营业,到宾客络绎不绝,都未见那小哥的身影。 她突然心头一跳,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直奔对面的客栈。 罗掌柜正在柜台上核对账目,这个月的利润可观,他正乐着呢。 见阮棠过来,热情招呼,“阮老板,您来啦?” 阮棠不跟他客套,上前便直接开口,“那个贵客现在可在房中? ” “哪位贵客?”罗掌柜的心思全都在账本上,对阮棠的话并未多上心。 “就是昨日我来询问罗掌柜那个?” 罗掌柜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阮棠身上,“哦,您说那位古怪的公子啊?他今早便退房了,我本想差人去通知您的,可一时忙糊涂了,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了阮老板。” “果然!”阮棠脸上露出几分失望。 她早该猜到的,那小哥就是敷衍自己的。 她竟还傻傻地觉得人家会来找她。 阮棠转身准备走,突然听到阮青鸾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阮青鸾正好站在二楼楼梯附近。 她不假思索便马上朝罗掌柜所在的柜台走去,而后蹲下身子,躲进罗掌柜的柜台下来。 罗掌柜不明所以,低头看向蹲在脚步不远处的阮棠,“阮老板,您……” 阮棠连忙抬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罗掌柜,你别声张,我躲一下。” 罗掌柜好奇,并不知她要躲避谁,但也配合。 阮青鸾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掌柜这边之后,阮棠也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也是她熟悉的,正是沈千祎。 阮棠是属实没想到,沈千祎也在这。 那阮青鸾昨天跟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起,沈千祎知晓吗? 阮棠突然想到了原身前世便是被沈千祎送给不同的男人,就为了给他笼络关系。 所以,这一世,她没有落入沈千祎的手里,换成了阮青鸾成了那个笼络关系的棋子? 阮棠唇边露出一抹嘲讽,这就是阮青鸾上赶子贴上去,得来的结果。 可听两人说话的声音,感觉阮青鸾似乎并不恼他。 阮棠不得不佩服阮青鸾。 两人是来找掌柜退房的。 “两位客官不多住几天?”罗掌柜客气询问。 “不住了,麻烦掌柜把剩余的房钱给退一下吧。” “好,客官容小的核算一下,请稍等。” 罗掌柜打算盘的声音响起,阮青鸾和沈千祎的声音也在这时再次响起。 他们特地压低声音讲话。 还好阮棠离得算近,勉强能听清楚。 “祎郎,我们真的要去大月国交易吗?带着这么多的武器,会不会有危险,万一……” “没有万一,昨天让你陪那个沈大人,可不是随意陪的。”沈千祎的嗓音中夹杂几分不悦。 “我只是担心……” 他们从上京一路逃亡,在山林里隐居了两三年,也就是最近这一年来,才慢慢从山林里出来。 她是过够了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了。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可不想再回去。 还好沈千祎这么些年来,积累了不少人脉,不然他们即便出来了,可能也会饿死。 现下的日子是她最满足的了,唯独不喜的是,要帮着沈千祎去逢迎讨好那些老男人。 但她知道,只有自己牺牲了,以后才能和沈千祎过上好日子。 而且她也相信,沈千祎必定会感激自己的,以后只会对她更好。 “你若是害怕,便留在这。” “我不要,祎郎去哪我便去哪。”阮青鸾挽住沈千祎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而这时,罗掌柜也将账算好了。 “两位客官,这是退给你们的房钱,请清点。” 罗掌柜将几个银锭子和一些铜板放在桌面上。 沈千祎看着桌面上的银锭子和铜板,嘴唇抿得直直的,始终不伸手去拿。 阮青鸾看了他一眼,而后有些尴尬地笑笑,伸手将银钱收了起来。 以前的沈千祎衣食无忧,何时会为这几个钱斤斤计较,可现如却不得不计较,心里落差大,阮青鸾是能理解的。 “祎郎,我们走吧。” 拿了钱,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客栈。 阮棠也在他们刚走,便从地上站起身来。 “阮老板,您……” “罗老板,我现在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过来拜访。” 阮棠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客栈。 她走出客栈之后,便开始东张西望。 终于在斜对面的一个街口,看到沈千祎和阮青鸾拐了过去。 刚刚听到他们说起了武器还有大月国。 阮棠虽不懂这些,但也知,大月国最近正频繁骚扰大周国的边疆。 两国交战,可能也是迟早的事。 若她没有猜错,沈千祎他们所说的交易,还有武器,很有可能会是沈千祎私下将大周国的兵器卖到大月国去。 两国交战,吃苦的只有老百姓,且两国若真是交锋了,首先沦为战场的,必定会是滇州这里,榆城和滇州唇齿相依,不管怎样,榆城都不能独善其身。 既知晓了他们的计谋,她更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阮棠没有多想,便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一直保持着距离。 她还特地沿途做了记号,是她和青峰,晓峰他们知晓的记号,若是她有什么事了他们寻她,也有个方向。 阮棠跟着沈千祎和阮青鸾,从榆城街中心,一直走到了郊外。 直到来到一处山洞处两人才停下脚步。 阮棠不敢靠近,只好远远地躲在灌木丛里看着他们。 他们站在洞门口没多久,里面便出来了几人,他们站在洞口处说了一会儿话,沈千祎和他们才一同再次进了山洞。 阮棠待他们进去了一会儿之后,才匆忙跑到洞口处,朝里面望去。 只是里面黑漆漆的,在外面看不到什么。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怎能甘心?”阮棠心里想着,脚步也移动着,往洞里面走去。 她没有火折子,只能依靠着外面照进去微弱的光,勉强摸着洞壁往墙前走。 好在洞向里延只有一条道,并未分叉口,即便到了里面,没有光线,阮棠也能靠摸着洞壁往前移动。 一直到听到声音,有微弱的光折射过来的时候,阮棠才停下脚步。 第 268 章 救命之恩 借着微弱的光,阮棠才发现,她现在所在之处,再往前,便要拐弯了。 只是凭借着声音,她也不敢再向前拐弯。 她将身子往拐弯那处贴近,想要将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到。 可不知是不是距离得远,阮棠只能听到说话声,却不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 她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将头探出一点点,声音清晰了一点。 她眼睛也忍不住望向拐弯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洞壁处晃动。 阮棠见好似那些人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也就大了一点胆子,将身子贴着洞壁,又将头探出一点。 这些不远处,洞中的情绪在她面前展露无疑。 加上沈千祎和阮青鸾,里面一共有将近十来人,还有十几个大木箱子。 其中一两个箱子打开着,沈千祎正从里面拿出一些弓箭和长矛头。 她果然没有猜错,他们所说的武器便是这些兵器,全部都是用于作战的武器。 她没想到沈千祎胆子竟这么大,私贩兵器,可是死罪。 阮棠看着入迷,身子也不由地往前探出,只是一个踉跄,她差点摔了出去。 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小声,但很快便捂住嘴巴,退了回去。 动静虽然很小,但还是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谁在哪里?”是沈千祎的声音。 阮棠不敢再逗留,沿着原路赶紧摸索着出去。 可很快她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阮棠知晓他们追出来了,若是被他们看到是自己,估计她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 阮棠加快脚步,即便是漆黑一片,她也不敢有半刻停顿。 同时手也摸进衣襟处,里面放着凌青给她配的‘防狼’迷药,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做生意,难免不会遇到一些手脚不干净的。 她带着只是以防万一。 若是自己不幸被追上,能放倒一个是一个。 阮棠如是想着,也第一次觉得这甬道太长了。 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也有光线从身后处折射了过来。 若这甬道不是七扭八扭的,她现在已经被他们擒住了。 可人越是急,就越会出意外,她一个踉跄,人便扑倒在地。 没等她站起身来,就感觉追她的人越来越近了。 阮棠已经做好了被她们抓住了的准备,突然一个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过,她被迅速从地上拉起,而后那人便带着她快速往洞口跑去。 一到了洞口,便揽住她的腰身,迅速飞身上了那山洞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而他们刚在大树上站稳脚跟,里面的人便出来了,他们左右环顾,并未发现人才重新进了山洞。 只不过这次,留了两个人在山洞处守着。 刚才逃得急,阮棠并未来得及注意救她的人是谁。 现下稍稍脱离了些危险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应该永远都忘不掉吧。 她微微抬头,想要确认。 可落入眼中的下颌角却是陌生的。 似乎也感觉到阮棠的眸光,男子微微低下头,四目相对,入眼的模样也是陌生的。 “此处不安全,我们先离开。”那人轻声说道,声音却是跟那人完全不同,连一点相似的音质都没有。 阮棠有些恍惚,但下一秒,男子再次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待离了那洞口有些距离了,他才带着她落到地上。 阮棠的脚刚着地,便迫不及待退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这人除了身上的香气跟那人一样,其他处处都不同。 阮棠定了定神,她也真是魔怔了,怎么就会想到那个人。 现在的他,是在上京城,说不定现在的他,早已经有了另外的美人了。 阮棠垂下眸子,眼眸中也微微闪过一丝落寞。 “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下次最好不要一个人只身犯险,若是被他们发现,姑娘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多谢公子提醒,但不知公子去那处作甚?也是去……” “当然不是。”那男子直接打断他,“我可没有姑娘这般闲情雅致去管别人的事,我不过是追一只兔子进去,碰巧遇到你被人追,就顺手救了。” 阮棠抬眸看向他,见他脸上挂着浅笑,且眼神真挚,倒是不像是说谎。 “多谢公子提醒,只是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要多少酬劳?”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是陌生人的。 “酬劳?常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对不起,除了这个。”阮棠是没想到他还有些轻浮,顿时脸上有些不好看。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那男子,“这里面有几锭金子,价值百两,公子你且拿着,若是觉得不够,明日可到湖底捞酒楼去找那的掌柜给你钱。” 那男子垂眸睨了一眼那钱袋,“我刚说笑,姑娘莫怪。” 说完伸手将她手里的钱袋接了过来。 阮棠朝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笑意,“那我就先走了,再次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虽不知他刚才是不是真的开玩笑,但阮棠却是有些反感。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便不喜欢异性同她开这种玩笑,感觉孟浪轻浮。 “可要在下送姑娘?” “无需,谢谢!” 阮棠转身离开,男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慢慢隐去。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随即装进怀里,转身悄悄地跟在阮棠的身后。 只是他并未让她知晓,一直将人送到了街道人比较多的地方,他才转身离开。 阮棠回到榆城中心,便坐了马车去了她要买的那间楼房处。 今天那个小哥骗了她,也不知有没有悄悄地来找张老板将楼房买下来了。 她一到那处,刚好看到张老板从里面出来,正在关门。 “张老板。”阮棠还未下马车,便撩开帘子朝外面唤道。 “阮老板?您怎地又来了?”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不知你这楼房……” “阮老板,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楼房今早已经和昨天那个小哥签了契书了,也交了钱,现在这楼房已经彻底不归我了,我不过是来收拾一下东西。” 阮棠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 还是迟了一步。 第 269 章 炸了? 阮棠回了家之后,便叫来了青峰,将今天她看到的告诉了他。 “你稍后去府衙一趟,看能不能让那里的大人去一下那个山洞,最好能将那些兵器全部缴获了。” 阮棠知晓了那些兵器的藏身之处,但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像这种危害国家的犯罪分子,就应该交给政府来收拾。 但青峰没动,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恼怒。 “你怎么了?去呀!” “下次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冲动,或者是叫上我再去也好啊,你一个人就跟着去了,万一被发现了,你不要命了?” 阮棠没想他会因为这个生气。 只好安慰道:“这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嘛,我也来不及叫你啊,何况我这不是没事吗?顶多我下去次不去就好啦。” 她没有告诉青峰,她差点被发现了,然后被一个陌生人救了。 “还说小甜甜不省心,你比她更不省心,以后出去叫上我,省得你又乱来。” 这些年,在这里过得过于太平了,也让他少了很多戒心。 现在沈千祎出现在这里,那这里便不安全了。 若是被他发现了她在这里,按沈千祎和阮青鸾的德行,想必是要搞出一些幺蛾子来的。 “不用了,我天天去酒楼,你又不喜欢去那里干活,跟着干嘛?反正我以后不冲动了,有事也不会亲自上,你放心。” 青峰不再说话,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他按照阮棠的要求,去了一趟当地的府衙,将阮棠所说的跟那府衙的大人说了一遍。 那大人听了之后,嘴上倒是应着会派人去查探的,但青峰离开府衙,故意在其府衙的屋顶等了好一阵子,但都未见那大人派人出去查探。 按理说这种事,事关国家安危,不管是真是假,作为一地方管理者,理应积极响应,不放过任何一丁点可能性。 青峰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 沈千祎能在这里这么嚣张,想必早就买通了这里的权力者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阮棠之前看的那个山洞,现在里面肯定什么都没有。 青峰为了求证,根据阮棠提供的线索,去了那山洞。 还未进去,他便看到地上有很多很深的车轱辘碾过的痕迹,这一看便知,车上必定是装了重物。 而这些兵器,大多数都是铁制的,自然是重的。 青峰沿着洞口进到山洞里,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动作还挺快。” 青峰离开山洞,回了住处。 阮棠对这件事比较上心,见他回来,便马上询问,“怎么样?府衙有没有派人去查获那些兵器。” 青峰摇摇头,“没有,想必他们已经买通了府衙,而且我去了那山洞,里面已经没有那些东西了。” “没了?”阮棠震惊。 这是她想不到,这兵器那么多,想要转移不容易。 且数量这么大,不管运往哪里都很招摇的。 不过知道了府衙的人可能被买通了,阮棠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但这么大批兵器运出,且还不知这还不是沈千祎他们的全部,若真的到了大月国,想必那战事分分钟会起。 届时她们也是没有安生日子过的。 “青峰,我之前偷听到沈千祎和阮青鸾说起,这些武器是要卖到大月国的,要不我们想办法去找更大的官,在去大月国的必经之路上去堵他们,可行?” 青峰沉思了一会儿,“我也不知,沈千祎怎么说也是国公府世子,在朝廷上也是有官职的,他的权力大到什么程度,我们未可知,若是他利用权力笼络了这附近所有的官员,那我们报再多的官,也是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兵器运出去吧?若是不知,还能安生,现在知晓了,由着他乱来,我良心也会不安啊。” 战事一起,那要死多少人? 且受苦受难的更多会是老百姓。 青峰沉默。 他其实没有阮棠这般菩萨心肠,在他看来,有些事,自己尽力了,若是还是没能改变,那便不强求。 像这件事,若是他们不管,顶多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即便战事起,也与他们无关。 但他知晓阮棠,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但她每年都会拿出一些钱去救济贫困百姓和那些乞丐。 她现在知晓了沈千祎的事是助长战事发展,她是不可能不管。 “青峰,不然,我们一起去把那些武器炸毁了,只要那些武器毁了,便不能运出去了,即便运出去了,残缺不堪的武器,大月国也不会要。” “炸?如何炸?”青峰眉峰微微蹙起。 都是些铁制武器,若是要全部炸毁,那得要多大量的炸药? 且这么大量的炸药,去哪里要? “你去查清楚他们的出行路线,至于怎么炸,我来想办法。” “你怎么想办法?外面的那些炸药都是小剂量的,即便一百个摆在一起,威力也不会用多大,难不成你自己还要做炸药?” 市面上不会出售大剂量的炸药,一般大剂量的,只有军中才有。 “你说对了,就是自己做。” 他们这个时代的炸药制作本就不难,届时她再加一些别的东西进去,做一下改良,威力肯定不会小。 “你会做?” “不会,可以学啊。” 本来他们这个时代的火药制作也不算难,只需硝石、硫磺、木炭,只是这比例,可能需要花费点功夫去研究下。 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沈千祎他们几时会出发,所以,阮棠和青峰兵分两路。 青峰去查探消息,她则是去医馆叫上凌青,再找来一些人,分批去买来硝石、硫磺、木炭。 她总共花钱差了十几个人去买,分散了买,才不会引起注意,不然她一个人了买这么多,难免不会引起别的怀疑。 待东西置办齐全之后,阮棠又让人去打铁铺买来一些不要铁渣或者小块的铁块。 之后的时间,阮棠便全心关在家里开始研制。 凌青也在旁协助,他平时炼药,其实有很多地方和制作这炸药有相通之处。 第 270 章 上当 经过阮棠和凌青夙夜匪懈,终于在两天之后,将大剂量,威力大的炸药的比例给研发出来。 两人又紧赶慢赶,做出了十几个大炸药。 根据青峰这几天去打探回来的消息,沈千祎他们也就是这两天出发。 路线青峰已经探查清楚了,他们只需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好炸药了,坐等他们便可。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千祎他们选择的路线大多数都是人烟稀少山路小道。 这也让阮棠他们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若是他们光明正大走官道,阮棠弄那么多炸药,难免不会波及其他人。 现在看来,这些问题都不会有了。 事不宜迟,阮棠赶在沈千祎他们出发之前的一晚,便带着青峰和凌青出发去埋炸药。 将炸药埋好之后,阮棠生怕沈千祎他们会提前计划,干脆在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驻扎了下来,随时观察着动静。 青峰的消息倒是很准确,在他们埋下炸药的第二日傍晚,沈千祎和阮青鸾便带着车队出现在那道上。 阮棠他们的计划是炸毁兵器,并不打算伤及人性命。 沈千祎他们固然可恶,但她也不想让自己双手沾上人命。 只要这兵器毁了,他们即便还想干这个,短时间内也是没办法弄出这么多兵器来的。 这样她可以匿名写一封信上京,秘密状告他。 这附近的官员不管,但她相信,上京城绝对是有人会管的。 届时朝廷自然有人来收拾他们。 待沈千祎一行人走到他们他们埋炸药的路段,青峰和凌青还有晓峰出马,将人引开,而她来点炸药。 他们提前就准备好了,身穿夜行衣,包头蒙面,加上天色昏暗,不会有人知晓他们是谁。 只是当青峰他们出现在沈千祎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并不惊讶,也不惊慌。 那些负责赶车运兵器的人,还有坐在马背上的沈千祎,都很淡定地拿出武器,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阮棠虽疑惑,但她想着,沈千祎这种人,肯定是随时随地都做好预防敌人的准备的。 他们如此淡定,估计也是提前预防了的,所以不紧张。 青峰他们并不害怕,而且根据之前计划好的,三人分散,分别去攻击,主要就是将人分开了来,然后再将人引离那装着兵器的马车。 计划还算顺利,在打斗的过程中,大家渐渐被带着远离。 只是没有武功的阮青鸾,始终坐在马上,还在原地。 阮棠也顾不上了,若是再拖下去,难保他们不会发现端倪。 阮棠直接将引线点着,待引线烧了一半之后,她才躲在灌木丛里,压着声线,朝众人喊道,“地下已埋了炸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本来还一脸淡定的阮青鸾一听,顿时惊慌,连忙抽打马屁。 马受惊奔跑了起来,她坐在马上东倒西歪的,差点就摔下了地。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敢将自身安全用于冒险。 其他人在听到阮棠的声音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朝放着兵器的马车这边看过来,待看到地上烧着的引线之后,所有都下意识逃跑。 只是他们刚跑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爆炸声。 大炸弹的威力掀起一波大的气流,将众人直接掀得都往前扑倒在地。 青峰他们则是在阮棠话音落下之后,就已经开始撤离,待大家从地上爬起之后,他们已经没了踪迹。 但阮棠他们并未离开,而是在远处躲着,想着等他们离开之后,去查看一下。 阮棠已经做好要等一阵子的准备了,却不曾想,他们竟然话都不多说几句就一起离开了,查都不查看那些炸毁的兵器。 这是让阮棠他们意外的,同时也让他们生出了疑问。 沈千祎他们离开得太快了,丝毫没有因为兵器毁了的愤恨。 待他们走远之后,阮棠便迫不及待从灌木丛中奔出来,青峰他们也紧跟其后。 阮棠走到爆炸那处开始检查被炸毁的残渣,竟意外发现,那些残渣中竟没有一点兵器的影子。 竟全是石头渣子。 “我们上当了!”阮棠愤恨不已。 她是没想到,沈千祎竟然提前防备了,来了一招掩人耳目。 “难道我们的计划提前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青峰说道,“我们在这边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晓我们计划。” “那为何?” 青峰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或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防范,只是未必是防我们的,毕竟他们做的勾当不是什么见光的勾当,提前有所防范也不奇怪,只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阮棠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能。” 在沈千祎见到青峰他们出现的时候,神情太过于淡定了,她就该想到了这些了。 也怪她脑子转得不够快。 “那他们真正的兵器会从哪里运走?我们还有炸药,不如……” “现在可能已经迟了,他能想到这招,想必早就将真正的兵器转移出去了,我们现在即便知道他们真正的是从哪里运走的,再去,也来不及了。” 阮棠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精心准备的这些,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你也不必自责,沈千祎狡猾,我们也想不到。” 确实,论心计,阮棠这个现代人是真比不上沈千祎那个古代人。 “我们先回去吧,现在我们还能做的便是去找一个靠谱的官员,将他的这些勾当说出,看能不能由官府出面,能截下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好让军中做好准备。” 青峰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什么,却也不忍打击她。 恐怕这整个滇州的官员,都未必有人会管这件事。 几人离开之后,另外一边的灌木丛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亦是身穿夜行服,遮着面,而他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人。 他们走到阮棠他们刚刚所在的路中间,几人分散查看了一番,才走回为首那人身边。 “主子,全都是石子,现下怎么办?” “先撤吧。”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了。 第 271 章 一家人 阮棠第二日并坚持带着青峰往滇州州府而去,青峰也不劝,知晓她不去做,便不会死心。 果然不出所料,那州府的大人一听他们说有人私运兵器,便被赶了出来,说他们毫无根据,胡说八道。 阮棠不死心,直接去击府衙门楼的伸冤鼓,差点被府衙的官兵给抓了起来,还是青峰反应快,带着她便运转轻功跑了。 两人回到住处,阮棠忍不住吐槽,“那个大人他怎么是昏官?听都没听完就说我们胡说八道。” 青峰笑笑不语。 这世间的官,都是官官相护的,真正清廉,明辨是非的官少之又少。 “青峰,要不我们去军中?看能不能找到人,譬如什么将军之类的,告诉他们这些事,也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军中哪是你想去便去的,说不定你才靠近驻扎地十里地就会被射杀了。”青峰也不想打击她,实在是不想她再去冒险了。 “其实,这件事你也尽力了,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了,既我们求告无门,也可能是天注定,或许他们军中或者朝廷中早已有人知晓了也未必。” 阮棠瞬间蔫了下来,她知晓自己已经尽力了。 但想到开战之后,受难的百姓,她就不忍心。 可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能怎样? 若是他在,也许事情就好办很多。 阮棠突然脑子里闪过这句,但马上便被她摇头甩走。 她怎么会想到那个人,他们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去求告谁都不会是他。 青峰见她兴致不高,但还是耐心的说道:“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若是战争真的爆发了,我们要去哪里?回苏州?” 阮棠摇摇头,“我现在还未决定,到时再说吧。” 她的事业刚步入正轨,且甜甜和斐然喜欢这里,若是有的选择,她不想离开这里。 日子照常,阮棠恢复了每天忙碌的日子。 她无可奈何沈千祎他们,但生活也是总要继续的,且最近也没听说要开战,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打。 一天,阮棠照旧在家吃了早餐便准备去酒楼。 她出门的时候,阮甜甜追了出来。 “娘亲,可否带甜甜一起去酒楼?” 最近她的青峰舅舅不知怎么了,天天都跟着娘亲出门,都没有时间陪自己练武功了。 她一个人练,都闷死。 阮斐然那个家伙又死板,一天就练那几个动作,练够次数了,就不会再练,多来一遍都不要。 她想要跟他切磋,他也不愿,快把她都闷出病来了。 今天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出去,她一点都不想和阮斐然待在一起。 “你去干嘛?去捣乱吗?不带。”阮棠拒绝地干脆。 “娘亲,你就带我嘛,我保证不捣乱,我乖乖的,一点不会吵到娘亲,若是吵到,那就罚我抄一百遍四书五经。” 抄一百遍?阮棠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下的赌注这么大。 平时一遍她都不愿抄,一百遍这么轻易答应? “娘亲可不信你会抄,回回不是让你哥哥帮你。” “这次保证不会,若是我真的捣乱,真的罚抄了,娘亲可以坐我旁边监督我的。” 阮棠看她哀求自己的模样,眉眼蹙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青峰总是跟着她,可能是这个小丫头就想要跟着青峰。 “娘亲最好,最美了,我好爱好爱娘亲。” “油嘴滑舌,赶紧上车。”阮棠忍不住嗔了她一眼。 但阮甜甜的话到底还是让她心花怒放,谁不爱听好听的话,更何况是一个小屁孩的好话。 阮甜甜扑到青峰身上,青峰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车上。 阮棠也紧跟其后,扶着青峰的手上了马车。 青峰这段时间都是车夫,都是他自己赶车跟着阮棠的。 几人到了湖底捞酒楼,青峰先跳下驭位,再扶着阮棠下来,而后再将阮甜甜抱下来。 阮甜甜一下了马车,一只手牵住阮棠,一只手牵住了青峰的手,缩起脚做起了荡秋千的动作。 阮棠无奈,但还是由着她。 青峰一贯宠她,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溢出水了。 三人这般情景,远远看着,倒是有几分一家人的感觉。 站在酒楼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处的男人,定定地看着这一幕,眼眸中是嫉妒又是哀伤。 阮棠一进了酒楼,便去柜台里看账目了。 阮甜甜则是跟着青峰一起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但到底是孩子,坐一会儿还好,一个半个时辰之后,便坐不住了。 这里逛一下那里逛一下。 阮棠好几次见她穿梭在大堂中,都忍不住去提溜她回去座位上去坐好。 “你再不听话,一百遍四书五经。” 阮甜甜不得不乖乖坐好,但这样的情形维持不到一刻钟,她又坐不住了。 “青峰舅舅,要不我们去外面玩玩?去买冰糖葫芦可好?” “不行,去了你娘亲会不高兴的。” “就一会儿嘛,娘亲现在在忙不会发现的。” “不行!”青峰断然拒绝。 阮甜甜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但她一双眸子滴溜溜,过了一会儿,朝青峰说道:“舅舅,我想如厕。” 青峰是男子,虽阮甜甜不过是个三岁娃,但他还是很注重着保护她的隐私,唤了一个跑趟丫头过来。 “带姑娘去茅房。”那丫头点点头,便上前牵住阮甜甜的手,带着她往酒楼后院而去。 阮甜甜很乖巧地跟着她去,只是刚走到后院,她便朝那个跑堂丫头说道:“你听到了吗?我娘亲好像在叫你。” “有吗?”那个跑堂丫头侧着耳朵听。 “有啊!你听不到?” 那跑堂丫头摇摇头。 “看来你的耳朵不敢使了,你是真的我娘亲的,要是她以为你去偷懒了,肯定会扣你工钱的。” 这是事情,阮棠对待员工向来是赏罚分明。 若是不忙,偷下闲无妨,但若是忙的时候,不见人影,那就没什么情面可讲的。 她这工作好不容易在寻到的,虽工钱也不少,但扣一次,便是一两,都够他们一家人吃几天了。 “那姑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板娘说一声,便来找您。” “好好好,你赶紧去吧,我会乖乖在这等你的。” 跑堂丫头见这里是后院,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便也放心地跑回大堂里。 只是她前脚刚走,阮甜甜就直奔后院的后门。 第 272 章 老子打你 后门这里,刚刚鱼档老板才送了鱼过来,厨房的小厮着急将鱼拿到厨房,忘记上门闩了。 阮甜甜轻易便将门打开,溜了出去。 平时她和青峰不少来街上逛,对街道很是熟悉。 她摸了摸怀里的荷包,里面有她平时攒的零花钱,她就买个冰糖葫芦便回去。 只是她个子小,今天街上的人多,她好几次被挤得差点摔跤,还好卖糖葫芦的地方不远,很快她便到了。 “爷爷,我要一个糖葫芦。” 那卖糖葫芦的听到声音,低下头,看见就她一个小女娃。 但阮甜甜之前和青峰经常帮衬这个老爷爷,所以这老爷爷也记得她。 “今日怎地小姑娘一人,你爹爹呢?” “在那边等我呢。”阮棠朝湖底捞酒楼的方向指了指。 青峰带着阮甜甜出来,经常会被人误会是两父女,他们懒得解释,一些和他们比较熟悉的摊主便都以为青峰便是她爹爹。 反正她也没爹爹,就由着他们误会。 老爷爷拿了一个冰糖葫芦递给她,阮甜甜则是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铜板递给那老爷爷。 只是她在掏铜板的时候,荷包里几锭金子漏了出来。 她将荷包收好,拿着糖葫芦,和那老爷爷说了再见之后,才再次挤着人群往湖底捞酒楼方向而去。 只是这次,比刚刚还挤,她觉得自己被人推来又推去,一下子便乱了方向,待她被挤到了路边,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辨认着方向,沿着路边的摊贩的身后空地往前走。 只是当她走到一个摊位时,却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那摆在地上一个个可爱的瓷娃娃,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她大声朝着那个摊主喊道:“老板,这个小娃娃怎么卖?” 阮甜甜指着一个小男孩的娃娃,她觉得跟她哥哥长得很像,都是呆呆的。 “小姑娘,这娃娃不卖的哦。” “不卖?那你为何摆在这里?”阮甜甜天真问道。 那摊主一笑,朝她递过来几个竹圈,“是用这个套,套中了便是姑娘的。” “套中了便是我的,不用给钱?” “嗯,套中了,便是姑娘的,额外一分钱都不用给。” 阮甜甜一听,这么好的事,她哪能不套? “那我要套,你给我竹圈。” 那摊主见开张了,连忙笑呵呵地递给阮甜甜十个竹圈。 阮甜甜拿着便开始丢。 一开始她不得要领,每一个都偏离了好多。 但丢了几个之后,她便慢慢找到了些许技巧,加上她平时跟着青峰学习武功,虽还不成气候,但她聪明,懂得灵活运用。 后面的几个圈丢得就比较好了,虽然也没有套中,但都擦边了。 摊主见她十个竹圈用完了,又递给她十个,阮甜甜自己就接了过来。 可是她明明找到了巧劲儿,却还是套不中。 很快十个竹圈又没了。 摊主接着又给了她十个,就这样,阮甜甜一连套了将近一百个圈都套不中一个东西。 而摊位前早就在她第三次从摊主手中接过竹圈的时候,便围了好多人。 大家见她套了这么多都没有中,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阮甜甜终于套累,见还是没办法套到一个,顿时没了兴致。 她将手中剩余的几个圈递给老板,“老板,我不套了,累死了。” “小姑娘都没有套中一个,不多试试?” “不试了。”她打算下次找她青峰舅舅来,一定要把这一摊全部套回家。 阮甜甜在摊主接过她手中的竹圈之后,便转身准备走。 没想她刚转身,便被那摊主拉着了衣衫,笑嘻嘻说道:“小姑娘,你钱还未给我呢。” “钱?什么钱?你不是说不要钱吗?你说套中也不要钱,我现在一个都没套中,怎么要给钱了?” “小姑娘,这瓷娃套中了自然是不需给钱,但这竹圈是需要给钱的呀,你一共用了一百个竹圈,应付我二百文钱。” “二百文钱,你怎么不去抢?”阮甜甜嘟囔道。 阮甜甜不知是不是遗传了阮棠做生意的基因,对于钱向来算得都很精,该花的她不会省,但不该花的,她是一毛都不拔。 二百文钱,够她买一百串冰糖葫芦或者二十个鸡腿,或者吃四顿大肘子了。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年纪小小,你爹妈不教你在外面买东西要付钱的吗?” “可我没有买到东西呀?为何要付钱?” “你……你这个小姑娘,你怎么不讲理?反正这钱,你今天要是不给,就不能走。” 那摊主直接就揪住阮甜甜的后脖领。 阮甜甜不过是个小孩子,被他这样揪着,腿都不着地了,哪里还跑得了。 “你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娘,告诉我爹,让他们收拾你。” “你告诉谁都没用,不给钱,我就把你送到衙门去。” 阮甜甜一听要送衙门,顿时急了,要是被她娘亲知晓,可就不止抄四书五经那么简单了,可能还要打屁股。 今天就算她倒霉。 “好好好,我给你钱,你放我下来。”阮甜甜奶声奶气地喊道。 那摊主见她要给钱,那还有什么不依的,马上便将她放了下来。 而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朝那个摊主说道,“一个小孩子,你这做得不地道啊,这不是摆明坑人家小孩子不懂事吗?” “是啊!真是缺德,什么钱都赚。” 那摊主一听不高兴了,“去去去,我打开门做生意,哪里骗了?她自己乐意的,怎能说骗。” 阮甜甜虽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摸进衣襟里。 只是她在衣襟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荷包的踪迹,她忍不住低头将衣襟拉开了些,但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钱包的影子? 那摊主见她摸索了半天,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该不会是没钱吧?” “我有的,但好像不见了……”阮甜甜撇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到底是孩子,被人逼着给钱,又发现钱包不见了,哪里还绷得住? 那摊主见她这副模样,直接沉了脸,“你哭也没用,今天你就跟我去府衙。” 说着又伸手去提溜她的后领子。 可这次他的手还没碰到阮甜甜的衣服,就被一个石子打了过来,直接打在他的手背上。 “谁?谁打老子。” “老子打你!”一个凛冽的声音响起。 随后便见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直接走到阮甜甜的面前,而后蹲下身子,“小姑娘,不哭,他不敢送你去衙门的。” 第 273 章 好厉害 阮甜甜抽抽噎噎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叔叔,眼眸中的惶恐还未散去。 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涌上一股不明的酸楚和心疼。 特别是她那双眸子,泪眼涟涟的模样,很是熟悉。 男子心下不觉得更加柔软了。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再一次轻声安抚,“不怕,叔叔帮你可好?” 阮甜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亲和舅舅他们都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 可她不知为何,这个叔叔,莫名让她生出亲切感,和安全感,她甚至想要靠近他。 见阮甜甜点头之后,他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笑。 放在她头顶上的手移到她的软嫩的脸颊处,替她擦去上面的泪水,才站起身来,看向那个摊主。 那摊主气呼呼的,但见对方长得高大,虽气,但不敢轻易挑衅。 见他站起来,摊主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而后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是她什么人?可……可是她亲人?” 男子不答反问,“你刚才说,你要收她多少钱?” 男子神色凛然,眸光犀利,那摊主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很典型的一个吃软怕硬的。 但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要到手的财运要飞走,只好再次梗着脖子,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两百文,她是拿了我一百个圈。” “一百个圈?可我分明看到她只拿了九十五个圈。” “就……就算九十五个,那也要给我一百九十文。” 男子笑笑,“我可以替她给,但我也想玩一下。” 说着,男子转头看向那摆在地板上的瓷娃娃,还有一些别的玩意,他粗略地数了数,大约有将近一百个左右。 “也给我来一百个竹圈吧。”男子转头,朝那摊主说道。 那摊主一脸疑惑,并未立即将竹圈递给他,而是审视着他,想要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男子这时唇边勾起了笑,倒是看起来和善无比。 “怎地?老板也怕我赖账?” 说着,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银锭子,直接抛向那摊主。 摊主眼明手快,马上便将银子接住。 这一锭银子可不止两百文。 摊主拿到银子,马上胁肩谄笑,立马便数了一百个竹圈,装在篮子里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低头朝身旁的阮甜甜的说道,“你是想要这些娃娃吗?叔叔给你套,可好?” 阮甜甜一听帮她套,顿时扬起了笑容,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好!” 男子拿起一个竹圈,先是试了一下感觉。 自然第一个是不中的。 而后他又试了一两个,当然也没中。 摊主见状,咧着嘴开始笑了。 可他的嘴角刚弯起没多久,男子手中的竹圈便圈住了一个瓷娃娃。 摊主脸一僵,但还能保持着笑容。 可接下来,男子每丢一个,都套中一样物品,几乎无虚发。 摊主这下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换成是惴惴不安。 眼看着男子越套越多,他额上都渗出了汗,他好想上前叫停,可是自己又收了钱,只好忍着。 一直到男子要套最后几个最大的青花瓷,摊主终于忍不住了。 “公子,您看您都套了那么多了,要不我就把剩余的钱退予你,这几个就别套了。” 这几个青花瓷可是他的压箱宝,价值百两,他摆出来,就是为了吸引顾客,可一般人都是套不走的。 但眼前的男子,已经将他的其他瓷器全都套了,这几个青花瓷,指不定也会给他套中,那他今天就亏大发了。 可男子却不打算停,而是边说边将手中的竹圈丢了出去,“我的竹圈还未用完呢,那钱就不用找了,赏老板你的。” 他的话音落下,竹圈也在其中一个青花瓷的口上套了进去,卡在劲瘦的瓶颈处。 男子趁热打铁,接连丢出几个竹圈,剩余的几个青花瓷也被套中。 随着最后一个青花瓷被套中,围观的人群中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忍不住为男子喝彩。 男子看着地板上所有物品的套上了竹圈,露出一抹傲娇的神情。 一旁的阮甜甜也忍不住拍掌欢呼,“叔叔好厉害,叔叔好厉害……” “老板,我全都套完了。”男子还故意提醒那摊主一声。 可那摊主脸都垮了,嘴边的笑也比吃了黄连还苦。 男子见他这副模样,唇边也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看着阮甜甜,“你喜欢哪个就去拿,剩余的不要的,我再送人。” 阮甜甜本来就只想要那个像哥哥的瓷娃娃,但现在见全部都可以认自己挑,顿时高高兴兴地跑到那一堆瓷器中间,可是指着其中一些说道: “我要这个,还要这个,还有这个,那个也要……” 阮甜甜一连指了十几个,几乎全是娃娃,还有几个是瓷瓶,她觉得好看,可以给娘亲插花。 而那些娃娃刚好凑成他们一家人,还多了一个。 男子根据她指的,朝旁边唤了一声,便有两个随从打扮的男子出来,帮阮甜甜拿了起来。 “还要吗?”男子问阮甜甜。 “不要了,够了。”阮甜甜仰着头,笑得很甜。 男子见她满足了,才朝围观的众人说道,“剩下都送你们了,你们谁想要的,自己拿吧。” 说完,他便上前,将阮甜甜从那一堆瓷器中牵了过来。 顿时围观的群众全都涌了过来,开始挑选。 男子带着阮甜甜和随从离开了摊位。 阮甜甜紧紧地拉着男子的手,一路高兴地蹦蹦跳跳。 “叔叔你真的好厉害啊!我丢了那么多,一个都丢不中,可是你几乎都能丢中。” 男子笑笑,并没有告诉她,其实那个竹圈是被老板做了手脚。 看着是套中了,但却会反弹。 这就是老板在圈竹圈的时候,湿竹片烤过,弯的时候,再弄出一些波浪状,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和其他摊位是那个的竹圈是无异,但丢到地上就是会反弹。 若不是他用内力驱动,估计这一百个,他也一个都套不中。 这老板摆明就是坑人。 他不戳穿他,将他全部东西套中,也算是仁慈了,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现在看小姑娘如此崇拜自己,他倒也觉得这个风头出的很值。 第 274 章 探听 两人一直走了一小截路之后,男子才问阮甜甜,“不知小姑娘家住哪里?叔叔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的那个湖底捞酒楼,那是我娘亲开的。” 男子朝着她指的方向,抬眸看了过去。 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即低头再次问道:“不知叔叔可否知晓你的名字?” 经过刚才事之后,阮甜甜对他已经是毫无防备了,乐滋滋地仰着头,奶声奶气回答道:“我叫小甜甜。” “小甜甜?” “嗯,好听吗?” 男子点头,“好听。” “那叔叔呢?叔叔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九,你可以叫我阿九叔叔。” “阿九?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吗?” 男子再次点头,“嗯,就是这个九。” “我叫甜甜,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笑得很甜,娘亲便直接叫我甜甜了。” “你呢?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男子笑道:“我就简单一点了,我是因为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就叫阿九了。” “哦,那阿九叔叔家里是有好多哥哥姐姐吗?” 男子点头,却不语。 “甜甜也有个哥哥,哥哥不喜欢出来玩,只喜欢看书。” “甜甜有哥哥?”阿九脸上露出几分意外,同时眸光中也闪过几分受伤。 “嗯,哥哥叫然然。” “那然然多大啦?” “跟甜甜一样大啊!不过我比哥哥高一点点哦!” 甜甜一脸骄傲,她其实更想当姐姐,可娘亲说,她是妹妹,当不了姐姐。 但现在她比然然高了一点,那她也算是姐姐了。 “那甜甜今年几岁了呀?然然又几岁了?” “甜甜和然然一样,都是三岁哦!” “三岁。”阿九喃喃自语。 他这句说得小声,但阮甜甜也听到了。 “对,甜甜三岁了,然然也三岁了,我和然然以前都是一起住在娘亲的肚子里的哦。” 随着阮甜甜的描述,男人脑子里努力想象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可他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她历来都是纤细苗条的。 “那甜甜可记得你和然然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阮甜甜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困惑,之后摇摇头。 “阿九叔叔为什么想知道甜甜的生辰?是要给甜甜生辰礼物吗?” 阿九笑着点点头,“对啊,阿九叔叔想给甜甜送生辰礼物。” “那我回去问问娘亲,阿九叔叔你要把礼物准备好哦!” “好,今日回去,阿九叔叔便准备。” 阮甜甜一听,高兴得很,眼睛都眯成一轮弯月。 两人又走了一小会儿,阿九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湖底捞酒楼问道:“甜甜娘亲的酒楼可是那一家?” 阮甜甜抬眸望去,而后点点头,“嗯嗯,是娘亲的酒楼。” “那叔叔就送甜甜到这了,稍后他们两个帮着甜甜把这些东西拿进去。” “叔叔为什么不进去?” “叔叔就不进去了,叔叔稍后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阮甜甜的脸马上就挎了下来,嘴巴也微微嘟了起来,不开心马上便挂在了脸上。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等下回去娘亲肯定会生气的,我还想着让叔叔去跟娘亲说一下,是你叫我出去的,娘亲就不会怪我了。” 阿九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逻辑不对,即便真的是我叫你出去,你怎么就认为你娘亲就会不怪你呢?” “娘亲喜欢好看的叔叔,阿九叔叔长得好看,娘亲肯定喜欢,娘亲见到叔叔,肯定就忘记了要责罚我了。” “喜欢好看的叔叔?”阿九唇边的笑意敛了敛,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娘亲的房里藏了好多画,里面全都是好看的叔叔。”阮甜甜继续说道。 阿九脸更加难看了。 可阮甜甜并未发现,依旧滔滔不绝地说道:“娘亲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在房间看,每次都看好久,而且……” 阮甜甜说到这里,故意压低声音,“而且娘亲每次看,都是笑眯眯的,所以,我猜想,娘亲是很喜欢那画上的叔叔的,就跟阿九叔叔一样,长得一样好看。” 阿九微微弯了下唇角,没有答话。 但心情明显没有刚才好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甜甜赶紧回去吧,不然娘亲该担心了。” 阮甜甜虽有些不愿回,但也怕时间长了,娘亲真的生气。 “那甜甜走了,阿九叔叔会不会再来找我玩?” “会的,阿九叔叔一有空便来找甜甜。” “那好,我们拉钩。”阮甜甜说着,翘起一只尾指,伸了出来。 阿九蹲下身子,也学着她伸出尾指,阮甜甜主动勾住他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阿九笑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到她脑袋上揉了揉。 待勾着的手指松开之后,阮甜甜才说道:“那甜甜回去了,阿九叔叔要记得来找我哦。” “好。” 阮甜甜终于一步三回头,慢慢地往湖底捞酒楼走去。 阿九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阮甜甜走到酒楼门口,看到她跑出来指着阮甜甜骂,而后又抱着哭。 一直到两人进了酒楼,阿九才转身离开。 他走了大约两百米后,转身进了一个巷子,而后进了一个在巷子深处的宅子。 他一回到房间,便命人打来了一盆热水。 遣退了服侍的人,关上房门,他才将软巾放进热水里,待软巾全部浸泡在热水里之后,捞起,拧半干。 而后走到铜镜前,用热乎乎的软巾轻轻地在面部四周轻轻按压。 待感觉半干的软巾上面的水渍全部渗进去之后,他才将软巾拿开,丢回水盆里。 他看着铜镜里的人,面部四周微微翘起一层类似于面皮的薄薄之物,他轻轻将其撕掉。 这是他为了这次秘密西行准备的,主要是防止沈千祎那一行人发现他的踪迹,他才用了这秘术。 这是他早些年无意间得到的秘术,但之前用不上,一直都被他尘封在仓库里。 不过也好在他用了这秘术,不然,她若是见到他,估计连夜就会离开这里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更为熟悉些,看着也更为顺眼些。 但他现在却更喜欢刚刚那张脸,因为那张脸,她不会避如蛇蝎。 而现在的这张脸,她也不喜欢了。 他双手撑在铜镜台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黑眸中流转中,带着几分哀伤。 就在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第 275 章 是我女儿? “谁?”他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声音依旧是刚才那张脸的声音,这是他吃了一些变声秘药,才会这样的。 “主子,是我。”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楚穆才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很快从外面被推开,是刚才随同他一起将那些瓷娃娃搬去阮棠酒楼的其中一个随从。 只是他一进来,看到楚穆的脸,有些吃惊,“主子你怎么……” “透气。”楚穆只是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那随从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心里暗暗道:“我也想透透气。” 但楚穆却似乎有读心术,在他这个想法刚落下,他便抬眸看了过来。 “你不许弄下来,人多眼杂,小心被识破。” “知道了,主子。” 南风应着,也理解楚穆所说的。 楚穆是一个人住一间房,且他的院子就他一个,在房中,倒是安全些。 但他的住所,是在前院,前院房间多,虽他也是单独一间,但人多走动,难免不会有意外的时候。 “东西都给她好好送到酒楼了?” “都给送去了。” “嗯。”楚穆应了一声,便将手肘撑在软榻上的小桌上,头靠上,闭着眼睛,似乎困倦不已。 南风想退出去,但是又忍不住说道:“主子,那甜甜姑娘,会不会……” 说到这,南风见楚穆没反应,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良久后,楚穆才淡淡开口,“会不会什么?” “甜甜姑娘会不会是……是主子的孩子?” 楚穆眼眸倏地睁开,眸光凌厉地盯着南风。 南风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人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楚穆问道。 “主子,您难道不觉得甜甜姑娘……和您长得挺像吗?”南风说完,有些战兢地看着他。 楚穆不出声,眼皮垂了下去,似在思考。 南风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又过了片刻,楚穆再次催促般开口,“怎么不说下去?你倒是好好跟本王说道说道,哪里像?” 南风回想了一下,他不晓得楚穆有没有发现甜甜和他的相似之处,反正他在旁边,看着两人,在很多个角度上看,都很相似。 “主子……您没看出来像?” “没!” 他只觉得甜甜和阮棠挺像,特别是那眼睛,同样都是双眼皮,眼型圆圆的,哭起来的时候,泪眼涟涟,如出一辙。 可却看不出和他是哪里像,唯独只觉得,看到她哭,自己会心疼,看到她高兴,自己也会高兴,且看着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似乎带着对他天生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疼爱她。 就是没觉得像,难道他真是没观察仔细? “甜甜姑娘的鼻子,还有嘴巴都很像主子。” “是吗?”楚穆努力回想着甜甜的模样。 她高兴的时候,咧嘴笑的模样,她生气的时候,微微嘟起的小嘴。 可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和他像啊? 他眉眼忍不住轻轻拧起。 南风似乎猜到他所想,连忙解释:“主子您可能自己发现不了,若是单独看甜甜姑娘,是真的看不出来哪里相似,但你们站在一起,就很像。”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笑,且笑意越来越深:“所以说,甜甜可能就是本王的女儿。” 难怪他这么一个不喜欢孩子的人,见到她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抱抱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现在算算,甜甜三岁,也许是三岁多,算下日子,也很可能就是在他们一起的时候,她便怀上了。 只是她是自己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故意不告诉他? 楚穆想到这,脸上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南风见他一下子从喜气洋洋,变成个了犹豫感伤。 不由地开口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楚穆摆摆手,“你去查下,问下她住所周围的街坊邻居,若是她一直都是住在这处的,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大家肯定都会知晓的,你将她生产的日期查到。” “好,主子。”南风说完,便退了出去。 楚穆坐在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小桌面,唇边再一次染上笑意。 这一趟西行,收获颇多。 待他解决了沈千祎他们,他便可留在此处,好好地陪着她。 若是她不愿再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他,那他便做另外一个他,一辈子。 第二日,楚穆起床之后,重新易好容才出门。 他命南风查阮棠的消息,南风也已经查探清楚了。 “主子,我问了阮姑娘的左邻右舍了,她生产的时候,并没有旁人知晓,是后来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抱出来外面了,大家才知晓的,所以都没有人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楚穆眸光暗了暗,心中的愁绪更深。 无从探知,仅凭南风的个人看法,根本就无法确定,甜甜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虽然他也觉得是,但没有凭据,加上阮棠必定是不会在他面前承认的。 他现在就只能寄希望给甜甜了,她答应自己,要去问阮棠自己的生辰,若是她问出来了,也许就能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南风见他不说话,且脸色有些难看。 有些担忧地规劝道:“即便不知甜甜的生辰,也可确定就是主子的孩子的,你们长得那么像……” “即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无妨,只要她愿意留我在身边,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我都一样会视如己出,爱她,疼她。” 像甜甜那般,他看一眼便觉得心窝暖暖的,是不是亲生孩子又何妨? 第276章 预约 “主子,还有沈千祎,他的罪证已经收集完毕,需要马上下令抓人吗?” 楚穆点点头,“嗯,收网吧,他逍遥太久了,是时候死了。” 上次他们中了沈千祎的诡计,被他转移了那批兵器。 这段这段时间他安分了不少,许是知道了他们在查了,躲了起来。 但他手中兵器是绝对会想办法运出去的,迟早的事。 而他的人,最近也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兵器所在之地也查到了。 既如此,就不能再等了。 “虽这次这批兵器还未运出,但据收集的信息,他之前就已经运出去好几批了。” “已经运出去的,我们想要追回已然不可能了,稍后本王修书一封,你命人快马送到戈尔将军的手里,他看了信便知怎么做了。” “是,殿下。”南风领命下去安排。 当天晚上,楚穆便带领几十个精兵,直接将沈千祎藏身的地方给围了。 不过他小看了沈千祎,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还藏着几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他虽带了不少人,但全都被那几个武林高手给拖住了,而沈千祎和阮青鸾,在他们的掩护中,逃了。 不过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人没抓到,但兵器却是截获了下来。 “主子,他们逃的方向是大月国,要不要继续派人追?” 楚穆摆摆手,他身边藏着高手,即便追到了,又是一场恶战,他的人已经损失了一部分了,再追,估计会全部折进去。 “那怎么办?就这样给他逃了?要是他进了大月国,我们想要再抓他就不易了。” 楚穆当然是知道的,但他既已知晓对方的实力,势必是不会再轻易进攻,否则只有弊没有利。 “放心吧,大月国的国主也不是个脓包,像他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那接下来,我们要……回京吗?” “暂时先留下来吧,你将截获下来的兵器检查下,若是能用,全部送到戈尔将军那里。” 沈千祎的逃跑,让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楚穆在第二日,便再次化身阿九,去了湖底捞酒楼。 只是他和南风刚走到门口,迎出来的伙计就上前拦住了他们,而后恭敬说道,“请公子把预约单给小的。” “预约单?”楚穆疑惑地看向一旁同样易了容的南风。 南风也不解地摇摇头。 “看来公子是第一回来我们湖底捞吧,我们这里生意比较好,一般都需提前预约的,若是没有预约单,恕我们不能招待。” 楚穆朝南风示意一下,南风马上心领神会,拿出一张银票递到那个伙计面前。 “还望小哥行个方便。” 那伙计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规矩如此,你们没有预约单,即便有钱,我们也是不能招待的。” 楚穆没想到阮棠经营的酒楼竟是这样一个模式,以往,不管去什么酒楼,有身份地位和有钱便可。 现下他的身份不宜表明,但这好歹也是一百两银票,竟也不能通融。 “公子不如现在去那边预约下,先拿了预约单,等轮到了公子,我们自然就招待了。”说着,指了一下门口的一张柜台。 楚穆无奈,只好带着南风走到那预约柜台。 南风朝站在柜台旁边的伙计说道:“我们要一张预约单。” 那伙计很痛快,拿了一张手写的,上面盖着酒楼私印的单子便递给了他。 南风没想到这么轻易,高兴地拿着单子便重新递给刚才迎接他们的那个伙计。 “现在预约单我们有了,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那伙计摇摇头,“请公子看上面的日期,根据上面的日期过来哦!” 南风这才仔细地将预约单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而上面可以过来用餐的时间,竟然是一个半月之后。 “这……这会不会太离谱了?”南风惊呼,将条子递给楚穆、 楚穆接过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日期时,脸色顿时也变得不悦了。 但他知晓这是阮棠的酒楼,所以耐着性子询问道:“这日期会不会写错了?” “没错的公子,我们酒楼在整个榆城,甚至在周边的县城,都是闻名的,很多顾客甚至赶着马车,走一两个时辰过来预约呢,所以,您的这个日期是正确的,请公子到时务必准时到场。” “若是您拿了这预约单,但却不来的话,我们这边会有记录的,下次想要再预约,便难了。” 这点楚穆倒是觉得清奇。 “你们一天派出去这么多预约单,接待那么多人,怎么就知道哪个人不来?即便不来,下次再来,你们又怎么知晓他是预约过,却没有来的?” 那伙计笑了笑,“公子请看那边。” 说着那伙计指了指门口另外一边,那边也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正坐着一人,那人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位便是我们老板重金聘请的画师,他的画画得可是很传神的,公子你们在这站的片刻功夫,你们的画像已经在他的画纸上了,我们会根据派出去的预约单上的日期和时辰,再结合画师画下画像,记下的时辰,公子来不来,我们一查便知。” 楚穆不由地点头称赞,没想到阮棠这酒楼还挺有意思。 只是若是要根据预约单的日期再来的话,那还要等一个多月,他可等不了。 “若是我认识你们老板,不知能不能进去?” “不好意思,认识我们老板的人很多,若是个个都用这个理由,那我们的酒楼还能做的下去?” “我们真的认识……”南风想要解释他们和阮棠真的是熟人,可身后响起的一个声音,让他住了嘴。 “小四,发生什么事了?” 阮棠刚从马车上下来,她刚才在马车上,远远地便见两人站她酒楼门口,小四和他们似乎说了很久。 她知晓,有些顾客想要来她酒楼吃饭,很多都因为预约的问题,跟小厮会起一点争执。 楚穆和南风回头,阮棠见到楚穆的时候,怔了一下。 随即脸色沉了沉,而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第 277 章 魔怔 “我……过来问姑娘讨报酬的,姑娘莫不是忘了?” 上次他救了自己,自己确实承诺了,若是他觉得她给的报酬不够,可来此处拿银钱。 事后她也交代了晓峰,只是之后他并未出现,她以为自己给他的那些报酬已经足够了。 没想到他今日会来。 但不知怎地,她对他莫名就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她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以恩挟报,说了那句以身相许,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过于和某人相似? 但她向来重承诺,既是许诺了要给报酬,便不会推脱。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才淡淡说道,“那你进来吧。” 阮棠越过他,进了酒楼,楚穆和南风连忙跟上。 只是进去之前,南风还不忘朝刚才那个拦住他们的伙计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阮棠进了酒楼之后,便直接去柜台。 她并未直接就拿钱给楚穆,而是拿出纸笔,写了一份保证书,而后递给楚穆。 “公子看了之后,在上面写一个金额,再签字画押吧,我一次性把钱给您,免得以后再有牵扯就不好了。” 楚穆眉峰微动,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无非就是让他保证,拿了钱之后便不要再来纠缠之类的。 他本就不是来找她要钱的,不过是找个理由,得以留下来罢了。 他笑笑将纸放回桌上,朝她伸出手。 阮棠自然把笔奉上,他接过来的时候,无意碰到了她的手。 阮棠却像惊了一下,一下子便将手抽了回去,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慌乱。 “在下冒犯,姑娘恕罪。” “你赶紧签吧!”阮棠只想给了钱,赶紧将人打发了。 楚穆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下,又用手指在旁边的印泥上压了一下,而后在纸上按上他的手印。 “好了,姑娘。” 阮棠这才垂下眸子,伸手将那保证书拿了起来。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他要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毕竟时隔多日了,他才上门要钱,可见这人居心不纯。 但当她看到应该写下金额的位置上,写着‘免费在湖底捞酒楼吃一百顿’时,她再一次怔住了。 “你……” “一百顿饭,应该不算太贵吧?换姑娘一命,应算很便宜了,对吧?” 楚穆看着阮棠有些恼怒的脸庞,忍不住弯唇浅笑。 “反正在下已然签字画押,姑娘是不能反悔了。” 阮棠顺着他的话,视线落在她名字旁边的‘褚九’二字,还有他的手印。 她这里一顿饭,最贵的也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一百顿,按最高标准,也不过是二千两。 她一天的营业额就能达到这个数了,也算不上太贵。 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写个一万两,她还不得得乖乖地给了。 现在他这般,确实也算是便宜了她了。 可她看着他的笑容,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顺眼? 但这保证书是她让人家签的,又没有说明只能写多少钱,他这样写了,又签字画押了,自己若是反悔,反而有些霸道在身上。 最多,这段时间少来酒楼吧,待他不来吃饭的时候,自己再来,她就不信了,他能顿顿吃火锅? 阮棠将他的保证书收起,“就按你写的来吧,这里,你想来吃便来,伙计会给你登记次数的。” “好,有劳阮姑娘了。” 阮棠点点头,“那你今天要吃吗?” “自然是要的,在下今日还未吃饭呢。” 阮棠听后,唤来一个伙计,“带这位公子上去二楼的‘总裁阁’吧,他想吃什么,都给他上,好好招呼。” “总裁阁?可那不是……” 总裁阁是阮棠吃饭和办公的地方,当初弄这个湖底捞,特地设的,就是方便她在这里办公的时候,顺便吃饭的。 “无妨,现下不是所有位置都预定了吗?也空不出来,反正我也不常在这吃饭。” 那伙计应了声‘好’,便朝楚穆他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位公子,请跟小的上去吧。” 但楚穆却不动,他的视线依旧在阮棠的身上。 “阮姑娘,不知可否陪在下吃一顿?你这里的菜系我看挺有新意的,我第一次来,可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若是阮姑娘在的话,也能够给在下及时解解惑。” 阮棠并不想跟他相处,特别是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很别扭。 而且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她一般,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无所遁形,这样的感觉,很是恼人。 “你不用担心,你不懂的,我们这里的伙计可以为你解答。” “可我是临时加进来的一桌,我看你店里的伙计也不是很多,我就不耽搁他们照顾其他客人了,反正阮姑娘也是闲着,就陪陪在下吧。” 楚穆习惯性地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身体本能,待楚穆反应过来,阮棠已经甩开了他的手。 “公子请自重。”阮棠脸上满是愠怒之色。 楚穆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知晓自己是谁。 只怪自己那天生怕她怀疑自己,才脑子抽了,说了‘以身相许’那样吊儿郎当、不合时宜的话,不然她对自己,应不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可话已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现下只好赶紧补救,“不好意思,在下冒犯了,我就是一时心急,才……” “好了,你上去吃饭,我要回去了。” 阮棠不再理会他,转身便出了湖底捞,坐上停在门口的马车。 而酒楼里面,南风连忙问楚穆,“主子,那我们还吃吗?” “吃什么吃?人都走了!”楚穆撇下一句,脸色沉沉地朝外面走去。 南风跟在他身后,眼睛又瞄了一下各个桌子上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火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口腹之欲又没了。 阮棠坐上马车之后,并没有让车夫送她回家,而是去了城东的湖心亭。 她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来这里走走。 今天也不知怎地,见到那个叫‘褚九’的男人,便总是生出奇怪的感觉。 特别是他刚才抓住她的手时,那感觉很熟悉。 可那人跟自己,加上今天这一面,也才见了两面,为何每次她对他都有熟悉的感觉? 且他的面容,明明就不是她认识的人。 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她也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且他的容貌,也没有那人好看。 阮棠想到这,突然一怔。 为何见到这个‘褚九’,总让自己想到那人? 她最近是怎么了?魔怔了吗? 第 278 章 放纸鸢 ——上一章补了一千多字,大家刷新看了,再开看这一章哦! 刚刚在远处,他便注意到她了。 他今日是被妹妹缠着出来秋游的,但他妹妹跟其他同伴去放风筝了,他本就不喜,是以,一直坐在树荫下看书。 阮棠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活了二十余载,从未这般注意过一个女子。 他的心思一直都在书上,他的理想是进京科考的,待取得功名之后再谈婚论嫁。 但阮棠的出现,却让他那颗沉寂的心,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见她恼怒地将线轴丢在地上之后,终是没忍住,上前搭讪了。 若是以往,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做的。 在他看来,这般行径,有辱斯文。 但现下却狠狠打脸自己,可他却不后悔,特别是近距离看了她之后,更是被她的美貌吸引。 阮棠许是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目光从天空中的风筝上转了回来。 男子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视线。 好一会儿才拉着线轴走到阮棠身边,“姑娘,你要不要试试?” 阮棠有些犹豫,她生怕这线轴到了她手里,这风筝又得落地了。 男子洞察她的心思,“现下风筝已然飞上去了,不会轻易落地的,姑娘试试吧。” 说着,将线轴递给阮棠。 阮棠小心接过线轴,但完全拿在自己手上之后,她又慌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操纵。 而天空上的风筝也因为她的慌张,在空中左右摇摆。 “要掉下来了,还是你来吧。”阮棠惊呼,直接便将线轴塞到男子手里。 男子没想到阮棠会直接将线轴直接塞到他手里,这样一来,两人不免得肌肤相触,男子顿时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心脏那处也没忍住咚咚地剧烈跳动着,脑子也变得有些恍惚。 然阮棠并未发现,将线轴塞到他的手中之后,便开始催促,“你赶紧拉,风筝要掉了。” 男子神思这才拉回,连忙将视线移到天空上的风筝中。 他依旧像刚才那般,拽拽松松,很快,风筝再一次平平稳稳地翱翔在空中。 阮棠见风筝再次飞得平稳了,不由感叹,“看来还是你厉害,我是真的弄不好。” 男子微微侧眸,见身旁女子脸上有几分失落,他便知晓她是因为自己没能放好风筝而失落。 “姑娘,要不我教你吧。”男子将线轴再次递给她。 阮棠本不想,但见他目光殷切,加上自己确实是想要再试试,最后她将线轴接了过来。 男子则是在她旁边,一直帮着她扯线。 “你这样拉着线,一下下拽一下,风筝飞得平稳了,可再放些,若是不想要再高了,便可不放线了,就这样拉一下放一下。” 男子讲得认真,阮棠也听得认真。 而阮棠也按照他的意思,将一只手也放到线上,只是男子的手还未来得及撤开,顿时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便碰到一块。 男子慌张,连忙将手移开,而后饱含歉意,“在意无意冒犯姑娘,望姑娘莫要怪罪。” 于阮棠而言,只是碰到一下手而已,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没有这个时代的一些过于封建的思想,男女之间,只是不小心碰到手,并没有什么。 但她知晓,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例如眼前的男子,此刻他双颊涨红,低着眉眼,一副惶恐的模样。 “公子还未娶妻吧?”阮棠无头无脑地问了一句。 男子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在下还未成婚。” “难怪。”阮棠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我俩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下手而已,公子不必如此惶恐的,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反之,我还应感谢公子今日的慷慨授教,不然,我这风筝是飞不起来的。” 男子见阮棠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下反正也无事,能帮到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阮棠点点头,视线转回天空中的风筝上。 男子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地抬眸看了她的侧颜一眼,随后又有些娇羞地低下头。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阮棠,元字边的阮,海棠的棠。” “百花争艳不自夸,阮棠独放芳华娇。真是好名字。” 阮棠没想,一个名字,他便能做出一句诗来。 “公子才华横溢,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陆臻意。” “陆公子的名字也很好听。” 陆臻意一听,再次不好意思红了脸。 只是两人并不知,不远处,某人的视线死死地定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一起放风筝的模样,每一帧,每一幕,无不刺眼至极。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那指甲都快要将自己手上的皮肉给掐下来了。 “主子,要不在下过去将那男子打发了?” 站在楚穆身旁的南风,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再看看自家殿下的黑脸。 若不是现在身份不允许,他家殿下现在必定是会上前,将那个不要脸的白面书生丢开。 “丢开作甚?我看他们聊得挺欢。”楚穆嗓音中满是酸意。 南风微微挑了下眉峰,没再说话。 明明在乎得不行,就是要矫情。 站在这里,有什么用?有本事上去抢啊! 但南风可不敢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南风侧眸,便看到从旁边马车上,被抱下来的阮甜甜。 南风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意。 只是下一瞬,他便看到了青峰,脸上的笑意尽失,心虚不已,头也赶紧转回来。 好一会儿,他才记起,此刻的他和楚穆,是易了容的,阮棠都没认出来,青峰又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这样一想,心下便一松。 连忙抬手拉了拉楚穆的袖子,“主子,你看旁边,谁来了?” 楚穆的视线一直都在阮棠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听到南风的提醒,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向他所指之处。 而阮甜甜此刻正站在地上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待视线移到楚穆这边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 而后人也朝他欢呼了起来,“阿九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第 279 章 小小的自己 话音落下,人就朝着楚穆这边奔了过来。 青峰刚将阮斐然从车上抱下来,都还未来得及去抓阮甜甜,她就跑走了。 见她叫着一个陌生男人叔叔,又一脸雀跃地跑向其,顿时沉了脸,人也快步地跟上阮甜甜的步伐,三步两步便将小小的人儿给拎了起来。 “去哪呢?”青峰不悦地训斥了一句。 “放我下来,我要去找阿九叔叔。” 阮甜甜扑腾着两只小短腿,两只短短的胳膊也乱抓着,想要挠青峰,让他将自己放下。 但青峰却不放。 “什么阿九叔叔?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阮甜甜并不回答他,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楚穆喊道:“阿九叔叔救命啊。” 楚穆本来见青峰将她拎起的时候,就有些心疼了。 此刻听到阮甜甜喊救命,哪里还站得住脚,人也不由地往他们那边走去。 阮甜甜见楚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顿时高兴不已,脚也蹬得更欢了。 “阿九叔叔救命。”她再度朝楚穆喊道。 这时青峰也看了过来,见两个人面容陌生,顿时警惕地将人放下,而后拎到身后。 楚穆在青峰面前停下,两人四目相对,看似平静,可墨色的眼眸之下,千军万马已经开始厮杀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阮甜甜的脑袋从青峰的身后探出来。 “阿九叔叔……” 青峰抬手将阮甜甜的脑袋按了回去。 才开口:“请问阁下是谁?” “在下褚九,跟甜甜小姑娘认识的。” “对对对,阿九叔叔认识甜甜的。” 阮甜甜被青峰按着脑袋,但依旧倔强地往前钻,虽没能钻出来,但声音却是依旧不减。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阮斐然,也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往这边走来。 他一直走到青峰的身旁才停下来,而后抬头打量着眼前那个又高又大,被阮甜甜叫阿九叔叔的男人。 而楚穆的视线,在阮斐然走到青峰身边的那一刻便定格在他身上。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明明五官什么的,和他的并非尽然相同,甚至在他的五官中,看到更多的是阮棠的影子。 可他却觉得和他也很是相似。 此刻那个‘小小的自己’,神态清冷,眼神倨傲,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自己。 明明是个小小的奶娃子,他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息。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若是之前他还犹豫不定,不知晓甜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现在看到这个男孩,他便确信了。 不愧是他的孩儿,王者的威严是自带的。 楚穆对小男孩很是满意。 但小男孩对他却不是很满意。 “你是何人?为何会认识我妹妹?你接近我妹妹,意欲何为?” “我……” 只是楚穆还未来得及开口再次介绍自己,就被阮甜甜截了话头。 “哥哥,他是阿九叔叔,帮过甜甜的阿九叔叔,他是好人。” 阮斐然侧眸看了一眼被禁锢在青峰身后的阮甜甜,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什么人都相信。 眼前的男子,在他看来,并非善人。 特别是他那双眼眸,里面满是算计,他一看便不喜。 谁知他是不是人贩子,想要拐走他妹妹。 毕竟她妹妹长得跟娘亲一般,天仙都无法比肩。 他这段时间,可是看了很多夫子带过来的卷宗。 夫子以前是在衙门当师爷的,现下年纪大了才出来教书的。 他可是记录了很多疑难杂案,其中便有一些拐卖儿童的案件。 这些案宗里记载的孩童失踪案,里面好多罪犯就是像这男子一般,长得一副好模样,然后利用皮囊去骗取小孩子的信任,再行拐骗之罪。 阮甜甜单纯,没有心思,自然是识别不了他的诡计,只会当他是好人。 且阮甜甜同娘亲一般,见到长得帅的男子,便忍不住多看两眼,若是别人上前搭讪,她更是不忍心拒绝。 往往这般最容易受骗,不过好在娘亲身边有青峰舅舅,不然她娘亲被多少骗可能都不知。 阮斐然不相信阮甜甜的话,自然也不想理会楚穆。 他牵住阮甜甜的手,叫了一声青峰,“青峰舅舅,我们去找娘亲吧。” “我要和阿九叔叔一起去。”阮甜甜不愿意,非要和楚穆一起。 “甜甜,听话,不要轻易相信外人,有很多都是坏人来的。”阮斐然见她固执,板起了脸来。 许是没有见过阮斐然这般,阮甜甜顿时便委屈了起来。 小嘴一瘪,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从泪框中滑落下来。 楚穆本还在感叹阮斐然的心细和警惕心,此刻见阮甜甜落下,心顿时揪了起来。 “甜甜不哭,叔叔陪你一起。” “谁要你陪?” “就是,我们不需要你陪。” 青峰和阮斐然一起拒绝。 楚穆知晓,若是他不解释,这两人对自己的敌意,绝对不会消的。 “两位可否听一下我的解释?我并非坏人,我……” “坏人都不会脸上写着坏人二字,也是心机深藏的人,越是看不透,越是看起来亲切。” 阮斐然显然不想听他解释。 “我不要,我就要阿九叔叔,是阿九叔叔救了甜甜,把甜甜送回家,送甜甜好多好看的瓷娃娃,阿九叔叔不是坏人,那个套圈圈老板才是坏人。” 阮甜甜一听哥哥不许阿九叔叔陪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将自己那天出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之前阿九叔叔说过,不能告诉娘亲,她才隐瞒的。 但现在她要说出来,阿九叔叔是好人。 阮斐然听完阮甜甜的话,和青峰对看了一眼。 “阮甜甜,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你没有提过这件事?”阮斐然问。 阮甜甜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而后又抽抽噎噎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的描述虽有些头尾不接,但整件事情的大致内容,青峰和阮斐然是听懂了。 青峰再次将目光移到楚穆的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两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可面容又是自己第一次见的。 但现在知晓了人没有恶意,他也就撤下了一些警惕。 “抱歉,误会公子了。” 但阮斐然,对他依旧是一脸警惕,拉着阮甜甜的手,也并未放松。 “无妨,让孩子警惕些是好事,我能理解。”楚穆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视线落在了阮甜甜和阮斐然的身上。 第 280 章 找一个爹爹 阮甜甜见楚穆的视线看了过来,马上便用力挣脱阮斐然的手,人也直接朝楚穆这里跑过来。 楚穆也蹲下身子,张开手。 阮甜甜立马便窝进他的怀里,而后用小脸蹭着他的颈窝,眼眶又红了起来,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叔叔抱抱。”阮甜甜哽噎地说道。 楚穆心窝被她的这一声揪得闷闷的,也将人抱了起来。 “好了,甜甜不哭,叔叔抱。” 青峰在旁边看着阮甜甜的这一系列操作,眉眼蹙得紧紧的。 他怎么感觉阮甜甜在这个叫褚九的身上比在他这里更会撒娇,顿时心下涌上一股酸意。 他上前几步“甜甜,还是青峰舅舅抱吧,不能麻烦阿九叔叔。” 可甜甜却紧紧地抱住楚穆的脖子,“甜甜就要阿九叔叔抱。” 青峰顿感受伤。 有种自己精心养育的白菜被猪拱的感觉。 楚穆却朝他笑了笑,“孩子他舅,甜甜我抱着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就跟着你们,放心。” 青峰朝他扯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而后牵起阮斐然的手,一起朝草地上走去。 阮甜甜这个时候,情绪也好了很多了。 楚穆故意跟在他们身后,还放慢了些脚步。 待确定他和阮甜甜聊天,旁的人不会听了去。 才开口问阮甜甜,“甜甜,你娘亲在哪啊?” 他是故意的。 阮甜甜朝草地上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指着阮棠那边说道:“呐,那个便是我娘亲。” 楚穆也假装看了过去,不过一会儿便‘噫’了一声,“你娘亲身边的那个,可是你爹爹?” 但阮甜甜看都没看阮棠那边,便直接否认,“不是,甜甜没有爹爹。” 楚穆听到这句,心突然猛地一抽,眼中满是受伤的情绪。 他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每个人都有爹爹的,甜甜怎么会没有爹爹?” “甜甜真的没有爹爹,因为甜甜从来就没有见过爹爹,娘亲也不准我们问爹爹的事。” 小孩子的话天真,也真实。 楚穆听着,心脏那处更加痛了。 她应是很恨自己了,不然不会不准孩子提起他。 他不怪她,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当年她不忍心杀自己,自己断了两人的情义,已然是很宽宥他了。 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还养得这般好,他该感谢她的。 “那甜甜想爹爹吗?” “不想。”阮甜甜闷声说道,但过了一会儿,又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甜甜想的。” 楚穆心疼地怀中的小人儿抱紧。 “可是甜甜想爹爹的时候,娘亲会哭,我不想娘亲哭,所以,我不能想爹爹,我要听话,不能不乖乖。” 楚穆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甜甜很乖,甜甜知道心疼娘亲,是个好孩子,但甜甜想爹爹不是甜甜的错,是……爹爹的错。” “但甜甜以后不要再想爹爹了,以后,让娘亲找一个爹爹,可好?” “再找一个爹爹?”阮甜甜不明所以,看着楚穆的黑眸中满是疑惑。 楚穆点头,“嗯,让娘亲再给甜甜找一个爹爹。” “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阮甜甜歪头思考。 而他们一行人也越来越接近阮棠他们那边,但阮棠放风筝放得认真,且陆臻意此刻已经站到了楚穆他们过来的方向的这边,挡住了阮棠的视线。 楚穆趁机指了指阮棠身边的那个男子问阮甜甜,“甜甜,你看娘亲身边的那个叔叔,你喜欢他给你做爹爹吗?” 阮甜甜歪着头看了过去,而后蹙着眉,没有说话。 “那若是阿九叔叔给甜甜当爹爹,甜甜愿意吗?” 阮甜甜一听,眼睛一亮,看向他的眼眸中充满惊喜。 楚穆见她高兴,马上将手指放在阮甜甜的唇边,‘嘘’了一声。 阮甜甜了然,小小声地问道:“真的吗?阿九叔叔真的可以给我做爹爹?” 楚穆点点头,“甜甜可愿意?” “愿意,愿意……”阮甜甜点头如蒜。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既然阿九叔叔要给甜甜做爹爹,那甜甜娘亲身边就不能有其他叔叔了,比如那个站在你娘亲身边的。” “甜甜明白!”阮甜甜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人也挣扎着要从楚穆的怀里下来。 楚穆知晓她要干嘛,顺势蹲下身子,将她放下了地。 阮甜甜脱离了楚穆的怀抱,小小的人儿便往阮棠的方向跑去。 阮棠是阮甜甜跑到她面前,她才看见她。 她将手中的线轴塞到陆臻意的手中,抬手摸了摸面前的小人儿。 “甜甜,你们来了?” 说话间,视线也朝楚穆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然阮甜甜趁着阮棠看向那边的时候,直接便挤到了阮棠和陆臻意中间,还故意挤了挤陆臻意。 陆臻意不知阮甜甜的身份,但见她和阮棠是认识的,被挤了也不敢有意见。 且这孩子长的跟阮棠一样好看,也招人喜欢。 “这小姑娘和阮姑娘有几分相似,可是令妹?”陆臻意询问道。 阮棠一听,唇边顿时挂上了笑意。 只是她还未开口,阮甜甜便抢先说道:“我不叫令妹,我叫阮甜甜,我是娘亲的女儿。” 陆臻意并未听出阮甜甜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小女孩可爱至极。 但下一秒,走到阮棠面前的另外一个小男孩,却清脆地朝阮棠喊了声,“娘亲。” 阮棠竟轻轻地‘诶’了一声,手也抚上小男孩的头顶。 而他身旁的小女孩见小男孩叫了娘亲,也唤了一声,“娘亲,还有甜甜呢。” 阮棠已经习惯了阮甜甜爱跟阮斐然争风吃醋了,但还是又摸了摸阮甜甜。 “好好好,娘亲知道了。” 一旁的陆臻意没想到会是这副情景,他从未想过阮棠已为人妇,为人母了。 自己刚才还僭越她,想想,陆臻意便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他脸上也爬上了几分窘意。 “阮姑娘,对不起,我不知你……”陆臻意朝阮棠道歉。 但阮棠却笑笑,“对不起什么?不知什么?” “我不知你以为人妇为人母了,刚才若有冒犯,还请你见谅。” “我确实为人母了,但你说我为人妇了,我就不乐意的,我可还是单身女子,你这般说,可是要毁我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