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嫁,我天生吃阴饭!唐宁》 001 白虎惊蛰 我叫唐宁,出生在惊蛰日。 我们这有习俗,惊蛰日要祭白虎,打小人。有驱赶霉运,不被小人缠身的寓意。 村里会糊一只很大的纸老虎。找四个属龙的男人抬着纸糊的白虎神,挨家挨户的去敲门。村民们每家要拿出一斤生猪肉供奉。 最后把白虎神抬到村口,和收来的生猪肉一起烧了。祭白虎的仪式就结束了。 那年,祭祀队伍敲开我家大门。 我妈挺着大肚子,双手捧着生猪肉,要下跪叩拜的时候,阴沉了一整日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春雷。 惊雷劈在白虎神上,纸糊的神虎立马就燃起了大火。彡彡訁凊 抬祭台的村民们吓一跳,赶紧把着火的祭台扔到了地上。我妈也被吓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时羊水就破了。 生我的时候,天上连降九道天雷,其中一道劈在我家房屋上,房子瞬间就燃起大火,火势汹涌蔓延,浓烟浓浓。 屋里的人为了活命,只能逃出来。最后屋子里竟只剩下因生产而无法动弹的我妈! 我爸注意到我妈还在屋里,疯了一样的哭喊,要冲进救我妈。 我爷爷奶奶就我爸这么一个独子,两位老人拦着我爸,对我爸说这是我妈的命…… 就在大家都以为我妈会被活活烧死,一尸两命的时候,一场大雨突然倾盆而下,浇灭了大火。 大火熄灭的同时,婴儿啼哭传来——我出生了。 我爸慌忙跑进屋里。刚跑进房间,我爸整个人就吓傻了。 屋子里的家具都被烧焦,一地的黑灰,只有我妈和我所在的床安然无恙,一点火灾的痕迹都没有,就像这张床与外界隔开了一样。 我妈已经累的昏死过去了,刚出生的我躺在我妈身边哭声响亮。而在我旁边,盘着一条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蛇! 我爸担心黑蛇伤到我和我妈,也顾不着害怕了,大步上去一把抓住黑蛇,扔到地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烧的还发烫的剪刀,直接对着黑蛇的七寸就刺了下去,然后向下用力一扯,当场就把黑蛇剥了皮。 我爷爷进屋的时候,黑蛇已经死透了。 看到惨死的蛇,我爷爷连说几声糟了,转头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领着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来了我家。 风水先生刚迈进我家小院,就大惊失色的对我爷爷说,这件事他管不了。 闻言,我爷爷立马跪下,砰砰砰的一个劲儿磕头,求风水先生给家里指条活路。 风水先生长叹口气,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我爷爷,说护身符要我贴身佩戴,一直戴到成年。成年那日,取下附身符烧掉。 我爷爷千恩万谢,给风水先生包了一个大红包。 风水先生没收,只留下一句‘报恩身死,福祸难料’就离开了。 我出生异象,加上白虎神不接受我的祭拜,村里人认为我不祥,说我是个命里带凶的祸害,会克死全家。 可我出生以后,我家日子却越过越好。 我爸做酒水批发。我出生后,他的生意就年年遇贵人,每年都会有大客户找他订酒。我家盖起了我们村第一栋的二层小楼,也成了村里第一个开上小汽车的人家。 我爸逢人就夸我命好,旺全家。村里关于我闲话也越来越少。 平静幸福的生活一直到我十二岁这年。 我十二岁生日的那晚凌晨,十二点钟声刚过,我爸手机就响了。 是给我护身符的风水先生打来的。 电话里,风水先生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咽喉里塞了棉花,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 “去……下坝村……找龙婆婆……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全家都会死,他……他来报仇了!唐军,带上你女儿去找龙婆婆……快去!” 我爸睡的迷迷糊糊的,问风水先生,“大师,谁来报仇?龙婆婆又是谁?” “我……我不能再说了,因为……因为死人是不能说话的……” 话落,电话就挂断了。 我爸这才清醒过来,觉得事情奇怪。 风水先生姓马,在我们这很有名,十里八乡哪个村子有祭祀活动,都会请他去主持,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半夜打电话来吓唬人。 我爸赶紧把电话回拨过去,是空号! 我爸当时就害怕了,赶紧把我妈叫醒,让我妈去把我喊起来。 他把电话内容告诉我妈,又说他先去风水先生家看看,如果风水先生真的出事了,他就回来带我去下坝村找龙婆婆。让我妈把我叫起来,衣服穿好等着他。 我妈不放心,拉住我爸,“马大师不是说让你带着小宁快走吗?你往他家跑,这不耽误功夫?” “我开快点,也就十来分钟的事,耽误不了多久。”我爸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我妈来到我房间,把我叫起来。 我穿好衣服,跟着我妈来到客厅等我爸。可直到天亮,我爸都没有回来! 我妈慌了,拉着我去了我爷爷家。我妈把事情跟我爷爷讲一遍。 听完,我爷爷急得跺脚,“糊涂!都告诉你们马上走了,为什么不听话!别再耽误了,赶紧去下坝村!” 下坝村是我们隔壁的村子,爷爷开着三轮车拉着我和我妈就出发了。 在路上,我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我看到三轮车的后面出现了数以百计的小蛇! 蛇身有黑白相间的,有条纹的,有颜色艳丽的。这些蛇扭动着身体,快速的追过来。一双双阴冷的竖瞳盯着我,蛇腹在地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沙沙的声音聚在一起,仿佛是来夺人性命的勾魂曲! 我吓得往我妈怀里缩,哆哆嗦嗦的道,“妈,好多蛇……” 我妈往车后面看一眼,然后担忧的对着我爷爷道,“爸,咱还是先去诊所吧?这孩子都烧糊涂了。” 我爷爷没理我妈,只把三轮车开的飞快。 到了下坝村,一个老太太等在村口。看到爷爷开车过来,老太太站起来,手一扬,一把米就撒了过来。 生米打到我身上,发出滋滋灼烧的声音,接着滚到地上,米粒就像是从墨汁里捞出来的,全部变成了黑色。 我就像是被石头砸中了,浑身都疼,大哭着喊疼。 爷爷赶紧把车停下来,还不等说话,就见老太太又掏出一张黄符,在空中晃了几下,黄符自燃。接着,她把黄符往三轮车后面一扔,车后面的空气就跟洒上了汽油似的,轰的一声就燃起了大火。 大火烧过的地面上出现一条条凹下去的痕迹,就像是有蛇群刚刚从这里爬过一样! 我妈顿时就白了脸色。 老太太道,“十二年前你家杀死的黑蛇来找你家寻仇了,要想活命,就跟我来,听我话,莫要多问!” 002 摔了牌位 到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拿过一件大红色的旗袍让我妈给我换上,旗袍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肥瘦长短都正好。 穿好后,老太太让我妈扶着我跨过火盆,火燃烧我身体周围的空气发出噼啪的声音,火焰更是沿着我的身体往上攀升,就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线缠绕在我身体周围,这些火把那些看不见的线都烧掉了。 跨过火盆后,我身体虽然依旧无力,但头脑却清醒不少。 见我能自己走了,老太太就让我妈出去了。她则领着我走进小院的正房,房间里很空,只在正前方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一个牌位。 老太太让我跪下,接着她跪到我身旁,一边对着牌位叩拜一边念叨,“老祖宗,这边有个小香秀被凶物缠上了,需要您亲自出马,帮忙镇压。老祖宗您帮帮忙,弟子供给您,红梁细水,乌木杆子,红花宝碗,小凤凰内……” 后面老太太直接唱了起来,音调古怪,边唱边起身,摇头晃脑的,跟电视里演的神婆一个模样。说真的,第一次见是有些吓人的。 她双手把牌位从供桌上抱下来,抱着牌位绕着我正转一圈,反转一圈,最后把牌位往我怀里一塞。 塞给我牌位的时候,老太太距离我非常近,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紧贴着我。 我吓得不轻,刚要大叫,老太太就猛地抬手,一双干瘦却非常有力量的手搭在我双肩上,压着我,不允许我乱动。 老太太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用尖细的嗓音对着我道,“抱好老祖宗的牌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松手,不能把老祖宗的牌位掉到地上,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记住没?” 我完全被吓傻了,连连点头。 见我答应,老太太松开我,让我妈进来。 看见我妈,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老太太让我妈把我领里屋歇着去,今天一天留在她家,过了今晚十二点再走。 我抱着牌位跟我妈去了里屋。 昨晚半夜就被我妈叫起来了,我等于一晚上没睡,加上发烧浑身无力,我往里屋的炕上一躺,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 我喘不上气,睁开眼。 这一看,差点把我给活活吓死! 我身上压着一条水桶粗细的大黑蛇! 准确的说,大黑蛇不是压在我身上的,而是缠在我身上的!他从我的腿缠上来,现在已经缠到了我的胸腔。 蛇身用力的缠着我,蛇头昂起,猩红的竖瞳闪烁冷光,嘴里吐出猩红的信子。 “唐宁,我终于找到你了!十二年了,你也该以死谢罪,来陪我了!” 话落,黑蛇张开巨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向着我咬下来。 他……他要生吞了我! 我要被吓死了,一边尖叫着,一边本能的抬起手去抵挡。双手抬起来,我才反应过来我手里还抱着一个牌位! 想到老太太说这个牌位里住着的老祖宗会保护我,我犹如抓到救命的稻草,立马喊道,“求老祖宗救命!” 话落,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缠在我身上的黑蛇瞬间就被一股大力打飞了出去。 接着,屋子里升起一股浓烟,白雾弥漫,遮挡人的视线。我身处浓雾之中,根本看不清屋子里发生着什么,只能听到砰砰撞击和家具东西倒地的声音。 这是老祖宗在跟那条黑蛇打架吗? 老祖宗,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我一边在心里给老祖宗打气,一边偷摸往房门那边挪,打算逃跑。 打架的两个人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啥,我刚挪到炕边上,就听到一个冷厉的声音从浓雾里传来。 “唐宁,你打算跑?!” 我吓得猛地一个哆嗦。 我本来就在炕边上,正打算下坑。这一吓,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疼痛感袭来,而最疼的是我的右手,像是扎进去了什么东西。 我睁开眼,低头一看,还真是扎进去了东西! 牌位摔在地上,被摔裂了,我的右手按在牌位上,牌位崩出的木刺扎进我的手掌里,血从伤口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牌位上。 诡异的是木头雕刻的牌位就像是会吸血一样,滴上去的血瞬间就渗进了牌位里! “你这孩子,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还能摔地上!”我妈走进来扶我。 看到我妈,我才猛然反应过来,白雾,黑蛇和老祖宗都不见了,小屋里东西摆放整齐,完全没有打架的痕迹。 原来刚才只是我在做梦! 这时,老太太跟着我妈走进屋。看到摔在地上的牌位,又看到我满手的血,老太太神色一僵,她快速把牌位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对着我妈和我,怒骂道,“赶紧滚!你家的事,我不管了!冤有头债有主,人家缠上你家,是你家活该!你家祖辈有债,这辈就得还!赶紧滚,你家已经连累马师傅了,可别再连累我了!” 边骂,老太太边往外赶我和我妈。 之前还愿意出手相救,突然之间态度就如此恶劣了。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我摔了牌位吗?我想道歉,可老太太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天已经黑了,我爷爷坐在小院里抽烟,看到我妈和我被老太太赶了出来,我爷爷赶忙上来问怎么了? 老太太二话没说,连着我爷爷一起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就差诅咒我家全家死光了。 我妈着急又插不上话,腿一软就给老太太跪下了,哭着求道,“龙婆婆,我闺女摔了牌位是她不对,要打要骂都随您,只求您不要不管我家的事。” “再管你家的事,老婆子我就要倒霉了!”老太太骂道,“今年你家的劫数,老婆子已经给解了。马师傅搭上他的命,保了你家十二年的太平。老婆子我不想死,只能保你家六载。你这闺女十八的时候有个大劫,到时候就生死由命吧。还有,看在我保你家六年平安的份上,以后你家的事不要再来找我了,你闺女身上背着的那个东西,老婆子惹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我妈知道不能再求了,哭着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头,没再说别的。彡彡訁凊 我爷爷给老太太塞了一个大红包,就拉着我妈和我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我奶奶的哭喊声从家里传出来。三轮车还没停稳,我爷爷就跳下车,大步跑回了家里。 我妈边下车,边问围在我家大门口看热闹的村民怎么了? 村民道,“是唐军回来了。” 我爸回来了,不过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被人抬回来的。 他死在了风水先生家里,肚子被人破开,五脏六腑都被拽了出来!跟十二年前那条黑蛇的死法一模一样! 我爸的死,让村民们想起了我出生时的异样,有关我会克死全家的传言又流传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真信了流言,还是我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一年后,我妈离家出走了,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留下十三岁的我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十八岁的生日到了! 003 玩够了才能死 我生日前一天,林小秋来到我家,开始布置我的房间。 林小秋是我高中同学,是个孤儿,由道观里的老道公养大,同学们觉得她神神叨叨的,都不爱跟她玩。而我因为村里的流言,大家也都不喜欢我,同命相连,我俩就成了好朋友。彡彡訁凊 她知道我的情况,自告奋勇的要来保护我。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她来。 她在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上八卦镜,又用黄符把房间的窗子封死,最后塞给我一叠黄符,“小宁,我出去后,你用这些黄符把房门封上。记住一定要封死,一点缝隙都不能留。这样,那条黑蛇就无法进屋了。” 话落,她转身往外走。 “林小秋,”我忙拉住她,“用这些黄符真能挡住那条黑蛇吗?万一挡不住,黑蛇进来了怎么办?林小秋,你能不能给我一件法器,我好防身。” 林小秋笑着骂我怂,但还是从身上的斜跨包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递给我,“法器就算了,给你,你也不会用。给你一把匕首,黑蛇要是真进来了,捅不死他,你就捅死你自己,死前来个痛快的,省得受黑蛇折磨。” 我翻个白眼,“我谢谢你!” 林小秋笑着摆手说不用谢。走到房门口,林小秋脸上的笑收起来,她回头看向我,“小宁,你放心,有我守在外面,你不会有事的。那条黑蛇要是听劝,愿意放过你,大家皆大欢喜。要是他一意孤行,那今天本道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 林小秋出去后,我没有着急封门,而是掏出手机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爷爷带着老道公来到我家。老道公又是打又是骂的,强行把林小秋拽走了。 林小秋把我当朋友,愿意冒险保护我。我把林小秋当朋友,所以不愿意连累她。 十二岁那年,我就知道我十八岁生日这天,黑蛇会来找我索命。为了保住我的命,这六年,我爷爷找了无数的大师,可所有的大师都说这件事他们管不了,黑蛇是我家祖上造下的孽,到我这辈该还了,因果循环,谁也不能插手。 这些大师就包括林小秋的养父老道公! 老道公都不敢管我家的事,林小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要保护我,我领她的情,可我不能任由她胡来,连累她一起丢了性命。 林小秋被拽走后,我爷爷把一个火盆端进了屋,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水光。 “小宁,”一说话,声音都在抖,缓了一下,才继续道,“过了十二点就把护身符和红旗袍都烧掉,别害怕,会……会没事的。” 没有人敢管我家的事,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按照当年风水先生和龙婆婆说的,十八岁生日这天把护身符和红旗袍都烧掉。 我安慰了爷爷几句,又叮嘱爷爷和奶奶多注意身体。爷爷强忍着泪转头走了。 我跪下给爷爷磕了个头。 这或许就是死别了。没人知道我能不能活过今晚…… 我起身把黄符一张张的贴在门上,一点缝隙都不留。然后又拿出雄黄酒,硫磺粉,以及林小秋给我的匕首,把这些一个个的在桌子上摆好。 那条黑蛇要是敢出现,我就用这些东西跟他拼命! 做完这些,我坐到桌子前,开始写遗书。 我才十八岁,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小县城,我连市里都还没去过,我真的不想死…… 我越写越伤心,遗书写到后面,就变成了我一边大哭一边写自己的人生遗憾。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阴风突然从我身后吹来,风吹过我的耳朵,就像是有人轻轻朝我耳朵里吐了一口凉气。 我太难过了,陷在自艾自怜里,反应变得迟钝,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儿。我揉了揉耳朵,继续边大哭边写。 “在写什么?”一个阴冷低沉的男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在写遗书……”话说出口,我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我心尖猛地一颤,回头看过去。 一个古装打扮,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他一头乌发披在身后,纯黑的颜色更加衬显出他肌肤的雪白,双眸如浸在冰水里的黑珍珠,明亮而冷澈。鼻梁高挺,一双唇更是粉嫩娇软,有种吹弹可破的视觉感。 要不是知道这个家伙是蛇的话,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下凡来的仙人了! 长得真真的好看! 只是……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他又不是人!而且他还是来杀我的! 我吓得心突突突的狂跳,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手一扬,十几张黄符就从他手里扔了出来,黄符一张张飘落在地上,男人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传过来,“你以为这些东西挡得住我?” 黄符十分眼熟! 我忙转头看向房门,封门的黄符已经都被撕下来了。 他……他不怕黄符! 我站起来,手摸到桌子上的匕首。握住匕首的这一瞬间我更想哭了! 他连有法力的黄符都不怕,他能怕我手里的这把匕首?杀不了他,我总不能真拿这把匕首抹脖子吧? 我慌乱时,就听到男人声音又冷了几分,阴鸷的质问我,“你这是准备再杀我一次?!” 我吓得身体一抖,压根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更生气了。 他生气了,他要杀我了…… 我害怕极了,腿一软,噗通一声就给男人跪下了。 我伸手抓住男人的腿,崩溃的大哭,“大仙儿,我不想死……我才十八岁,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我求你了,你别杀我……” 男人似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整个人都僵了下,随后他俯身,用素白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他。 他的指尖很冷,如冰一般。我打个寒颤,更害怕了! 他果然不是个人! 我抬着头。 他低头看我,黑眸清晰映照出我恐惧的样子。他冷声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嫁给我,帮我重塑法身。十八年前,你父亲把我开膛破肚,坏了我的法身,这笔债你要偿还。” 帮他重塑法身可以。可嫁给他?我一个人怎么嫁给一条蛇?而且他还…… 想起我十二岁时我父亲的惨死,我终于冷静下来,暂时抛开了死亡的恐惧,“黑蛇,我爸是你杀的吗?” “我叫朔白,还有,时辰到了。”说着话,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轻轻的一拉,就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他抱起我,把我放到一旁的炕上。他俯身压上来,“洞房花烛,别误了吉时。” 什么洞房花烛?谁答应嫁给他了?而且他杀了我爸,我怎么可能跟他发生这种关系!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手去打他,可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单手扣住我双手的手腕,把我的双手压在我头顶的正上方。 他的腿压着我的双腿,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我的反抗似是让他不高兴了,他眸中闪过冷光,语气冰冷,强势的道,“你以为我想碰你么?要不是为了修补法身,我早把你宰了!你的作用就是补偿我,所以乖一点,听话些,否则受苦的是你自己。” 他长着一张神仙一样的脸,可说出口的话却像个畜生! 我被激怒,也顾不得害怕了,盯着他的眼睛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唔!” 话没说完,我的嘴就被他的唇堵住了。湿滑的舌探进我的口中,像他这个人一样霸道的在我的嘴里横行,一点一点的搜刮着我的滋味。 我身体动不了,又羞又气,情急之下一嘴就咬了下去。 我是用了力的,这一下直接见了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朔白吃痛闷哼了一声,接着,他松开我。 娇嫩的唇上亮晶晶的,除了透明的液体,唇角还沾染了一颗血珠。 他伸手,用拇指把血珠抹掉,唇被血染红,猩红的颜色让他的五官都变得妖艳起来。他轻轻的勾唇,笑容邪佞肆意。 “唐宁,就是死,你也要等我玩够了才能死!” 004 奇葩的洞房 话落,朔白再次压下来,封住我的唇。 我想再咬他,却突然发现我不能动了! 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躺在炕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朔白撩起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沿着我的小腹探下去。 我身体顿时一个激灵,一个破碎的音从我咽喉里挤出来。 我的反应似是取悦了他,他轻笑下,把脸埋在我耳边,张口含住我的耳垂,用牙尖轻咬,“唐宁,这是你欠我的!” 我反抗不了他,心里愤怒与绝望交加。 我闭上眼睛,等待他接下来动作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我! 我一惊,不敢置信的睁开眼。 朔白低头看着我,深邃的黑眸中含着一抹还未来得及隐藏的消沉。瞧见我睁开眼看他,他唇角轻勾,邪肆风流,“唐宁,别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你以后会求着我碰你的!” 狗屁的消沉,我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 我看着朔白,“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突然低头下,一口咬在了我侧颈上。 他是真的在咬! 我感觉到两颗尖利的牙刺穿我的肌肤,深入皮肉里,接着我就听到他大口吞咽的声音。 他在吸我的血! 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血液的流失,失血过多,我开始浑身发冷,眼前犯黑,有种随时可能休克的感觉,可朔白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不会是改变主意,又要杀我了吧?他要吸干我的血吗? 我怕了,想求饶。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我白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 再醒来,还没睁开眼,我就听到一阵哭声。 “小宁……小宁,你怎么能这么傻……” 是林小秋在哭我。 我心咯噔一下。 我真的死了吗? 我赶紧把眼睛睁开。 我躺在炕上,林小秋坐在炕边,正抹眼泪。瞧见我醒了,她赶忙把眼泪擦擦,“小宁,你醒了?” 我看着她,有些懵,“我死了?” “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活着呢,活的好好的!”说着,林小秋眼眶又红了,眼睛里蓄上泪水。她瞪我一眼,不高兴的道,“唐宁,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你昨晚干嘛给我老爹通风报信!我要是在这,绝不会让那只蛇妖占你的便宜!他要是敢靠近你,我就宰了他……” “小秋,闭嘴,不许胡说八道!”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中气十足,很是严厉。 接着就听到我爷爷的声音,“小宁,你是不是醒了?快点出来,林道长来了。” 林道长,林小秋的养父。 我应了一声,然后起床穿衣。 刚坐起来,我就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又倒在了炕上。 看到我这样,林小秋哭的更凶了。 “别哭了。”我安慰她,“我没事,就只是被吸了点血而已。” “才不是只是被吸血了,他把你,把你……”林小秋说不下去,她站起来,一脸严肃的对我道,“小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说完,也不管我什么反应,林小秋转头就跑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你再走!他把我怎么了! 我又在炕上躺了一会儿,等身体恢复些力气,我才穿好衣服下地。 地上的火盆已经熄灭了,护身符不见了踪影,估计是烧了。红旗袍被撕碎,红色碎布片散落在火盆的旁边。红旗袍应该是朔白撕碎的,毕竟能把布当纸撕的人,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朔白似乎很讨厌这件衣服。 想着,我从房间走出去。 林小秋已经跑没了影,我爷爷和林道长坐在堂屋里,见我出来,林道长站起来,指着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牌位,对着我道,“唐宁,这是黑蛇神君的牌位,快跪下磕头。” 我看向牌位。 说是牌位,可看形状更是像一个立起来的小棺材,小棺材跟普通的牌位一样大小,通体是黑色的,上端和尾部都画有金色的花纹,很是精致。 黑色的棺材盖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朔白之墓。这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但已经模糊看不大清楚了。 见我发呆没有动,林道长提醒我,“唐宁,黑蛇神君已经同意放过你们家了,只要你听黑蛇神君的话,帮黑蛇神君重塑法身,他不仅不会再找你家麻烦,他还会保佑你家。唐宁,快跪下给黑蛇神君磕头,别犯傻。” 磕了头就代表我愿意供奉他,愿意答应他的各种要求!可我不愿意! 他是一条蛇,我怎么会愿意跟一条蛇发生关系!更何况他还那么残忍的杀了我爸!十二岁之前,我家庭美满,生活幸福。是他害死了我爸,我妈才会离开,我才会变成没爸没妈,还要忍受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祸害! 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我怎么会愿意供奉他! 我看向林道长,刚打算说我不愿意,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低头偷偷抹眼泪的爷爷。 爷爷老了,头发全白,我要是说了不愿意,朔白来报复我家,我爷爷和奶奶都得受我连累…… 我闭了闭眼睛,然后认命似的屈膝跪下,对着牌位磕头,“信女唐宁愿意供奉黑蛇神君,助黑蛇神君重塑法身。” 林道长松了口气,把我扶起来,“唐宁,你命犯神煞,成年后必定凶灾不断。有黑蛇神君在侧,他能保你逢凶化吉,好好供奉他,别生异心。” 我只当林道长说这句话是为了让我甘心情愿供奉黑蛇,所以也没当回事。 送走林道长,我把牌位抱回我屋上了香。然后跟我爷爷说了一声,我就去上学了。 我今年高三,其实今天已经请假了,因为昨天的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今天。现在既然确定了我不会死,加上我也不想留在家里面对朔白的牌位,于是就决定去学校。 到学校时,班里正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我喊了报告,坐回座位上,把手伸进课桌里找书。手刚伸进去,我就摸到了一个阴冷光滑的东西,这个东西是软的,瞬间缠在了我的手上! 这个触感! 是蛇! 我吓得惊叫一声,赶忙把手抽了出来,用力的往地上一甩。 “唐宁!”老师怒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我被吓哭了,指着地面,刚打算说有蛇。可话还没说出口,我人就傻掉了! 没有蛇,被我扔在地上的是一个三角形的护身符! 正是我戴了十八年,昨天晚上应该被烧掉的护身符! 早上没有看到护身符,我还以为已经被烧了,现在这个护身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害怕的同时也感到奇怪,我已经同意供奉朔白了,他应该不会再害我了。可如果不是他,那是谁把护身符放到这里的? m.33qxs.m 005 自愿供奉 “唐宁?唐宁!”老师训斥的声音让我回神。 我把护身符捡起来,对着老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坐回了座位上。这一节课,我上的是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从男生手里借了一个打火机,拿着护身符就跑进了厕所。 昨晚没把护身符烧掉,今天烧掉也一样。 我用打火机把护身符点燃,护身符就像是沾过了汽油,一碰到明火,立马发出砰的一声响,大火燃起,并且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雄黄味。 一开始火焰还很正常,可随着护身符燃烧,火焰逐渐变成了蓝色,一个森冷的男人声音从火焰中传来。 “唐宁,你逃不掉!十八年了,你要以死谢罪来陪我!” 这个声音是! 我十二岁那年,在梦里听到的那个要杀我的声音! 要杀我的黑蛇不是朔白吗?我已经供奉他了,还有谁要害我! 难道还有第二条蛇吗? 这时一阵嘶嘶声突然传来,就像是有蛇藏在暗处正对着我吐信子! 学校厕所是大通厕,一个坑位挨着一个坑位,头顶亮着一个昏黄的老灯泡。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角落里藏着什么! 那里是只有一条蛇,还是有一群蛇…… 我一秒钟不敢多待,转头跑了出去。 此时是正午,艳阳高照,可我却只感觉到了阴冷。风吹过来,带着阴寒的潮气,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湿冷大手轻抚过我的脸。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向着老师办公室跑去。 我要请假回家,去守着朔白的牌位。我已经供奉他了,林道长说他会保护我!不管有没有第二条蛇,此时我都觉得待在朔白的牌位旁边,我才是安全的。彡彡訁凊 到了办公室,老师不仅没批我的假,还把我给训了一顿,已经高三了,让我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学习上。 没拿到假条,我想回家就只能等下午放学。我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回了教室。 班里学生分走读生和住宿生,中午的时候住宿生可以回宿舍休息一会儿,走读生就只能在教室里趴着。 我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十几个同学了,除了趴在课桌上补觉的,教室后门还有八九个男生聚在一起。 我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后门那群男生中的其中一个,叫赵飞的就突然开口叫我。 “唐宁,你是不是在女厕所看见蛇了?” 我愣了下,回身看向他。 赵飞坐在课桌的后面,男生们围在他周围。此时他跟我说话,男生们就主动往两边站。 男生们这一闪开,我就看到了赵飞课桌上放着的东西,那是一截一截像鸭脖一样的肉段,应该是用火烤的,全部都烤焦了,黑乎乎的堆放在一起。 赵飞的嘴上沾了不少黑灰,他刚刚应该是吃过这些肉段。 看到肉段,我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 接下来赵飞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猜想。他看着我,笑着说,“唐宁,你看这些烤肉眼不眼熟?像不像你见到的那条蛇?” 我心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问赵飞,“这些是蛇肉?!” 我这一声喊,让班里睡觉的同学也都转头看向赵飞。 赵飞笑得得意,拿起一截蛇肉递向我,“唐宁,我把吓唬你的那条蛇给烤了,你要不要尝尝,这肉可好吃了。” 我们都是附近村里的孩子,不少村庄紧靠着大山,甚至许多同学都有上山打猎的经验,所以敢抓蛇不奇怪,但敢把蛇剥皮并且烤着吃的就不多见了。 而让我不安的是这条蛇出现的太巧了! 我烧护身符的时候,听到了十二岁那年,要杀我的那条大黑蛇的声音。接着我就听到了厕所角落里有蛇在对着我吐蛇信子。现在赵飞不仅抓了那条蛇,他还把那条蛇给烤着吃了! 不管赵飞烤的这条蛇有没有问题,我都不想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我转回头不想再搭理赵飞,可心里又不安,最后我深吸口气,起身走到赵飞桌子前,把那堆烤黑的蛇肉拿起来,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唐宁,你干什么!”赵飞似是觉得我的行为挑衅到了他,不高兴的站起来,对着我喊道。 我连蛇妖都见过了,还能怕一个中二少年? 我瞪着他,“我在干什么?我在救你的命!你不怕蛇肉里有寄生虫吗?什么都敢吃!” 他们这帮男生平时在班里无法无天惯了,估计是没想到我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赵飞一时愣住。 我没再理他,回到了座位上。 下午上课,我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目光阴冷。 我回头看过去,就看到赵飞正盯着我,他快速的伸缩了两下舌头,肩膀不动,但脑袋却像跳舞似的往一侧平移,脖子诡异的伸长! 我吓傻了,刚要大叫,就看到赵飞又恢复了正常。他对着我做个鬼脸,又白了我一眼,就好像刚才的诡异是他假装出来的。 我不敢再看他,转头看向前面。 他在装什么正常?刚才他的脖子都变长了!他又不是变形金刚! 赵飞绝对有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晚自习我也不上了,推上自行车,跟着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就出了学校。 我恨不得把自行车骑出摩托车的速度,飞快的往家里骑。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使劲儿往前骑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赵飞叫我的声音。 “唐宁,你等等我!你把我的蛇扔了,你得赔我一条新蛇。”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仿佛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我甚至感觉到了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 我壮起胆子,不敢置信的侧头。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颗人头! 赵飞的脑袋贴在我耳朵旁边,瞧见我看到了他,他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舌头又快速的伸缩两下,舌尖舔到我的耳朵。 啊!! 我吓得心跳都要停了,身体一个哆嗦,顿时失去平衡。自行车翻倒在地,由于惯性,我摔飞出去,在地上滚出去好远才停下来。 我滚到了路边的杂草丛里,赵飞把他的自行车停到路边,脖子缩回去,变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向着我走过来。 我想求救,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赵飞明显已经不是人了,我求救,谁又能救我! 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顾不着身体的疼痛,转头就跑。 边跑我边大声的喊,“朔白!我要死了,快点来救我!晚了,就没人供奉你了!” 006 重塑法身 我大喊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蛇在追我。 我回头看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我给活活吓死。 身后追我的人是赵飞!只是他不是在跑着追我,而是身体在地上蠕动!他双腿并拢,双手紧贴在身体的两侧,脖子伸长,脑袋像蛇一样的抬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快速的向着我游过来。 他速度很快,眨眼就追上了我。 他张开嘴,一口咬在我小腿上,我疼得一个哆嗦,身体砰的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赵飞松开我,然后身体压着我的的身体往上爬。 他压在我身上,高抬着头,像蛇一样的吐出舌头,“唐宁,十八年前,你毁了我的身体,今日你要赔给我一副身体!” 等会儿!我出生的时候,我爸杀死的那条黑蛇不是朔白吗?这个蛇妖怎么也说他的身体被毁跟我有关?他是谁? 我也是服了我自己了! 我都要死了,我竟然还在好奇他是谁!我特么管他是谁,这个时候就别好奇了! 我惊恐的看着赵飞,“你……你想怎么样?” 赵飞盯着我,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冷光,“唐宁,把你的心脏给我,我要重塑法身!” 话落,赵飞抬起一只手,对着我的心口就刺下来。 “啊!” 我疼得惨叫一声。 我清楚的感觉到赵飞的五根手指刺入了我的体内,手指一寸一寸的深入,抓向我的心脏! 我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颤栗不止,就在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 “想活么?” 当然想! 那个声音又道,“叫我的名字。” 我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从咽喉里艰难的挤出两个音,“朔白……” “嗯,我在。” 随着话音落下,就听砰的一声响,压在我身上的赵飞瞬间就被掀飞了出去! 赵飞被打飞后,一股白烟汇聚到我身前,随后一袭黑色长衫身姿挺拔的朔白在白烟中显出身形。 他侧身而立,狭长的黑眸划过阴冷的杀气,“敢来找她的麻烦,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赵飞摔到地上。 他虽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了,但他的身体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身体。他高高的飞起,然后头朝下狠狠的摔在地上。就听咔的一声,赵飞的脖子当场就断了。接着他的身体落地。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睛瞪大,唇角勾起,大量的血沿着他的唇角往外涌,他却浑然不觉,只不断发出咯咯渗人的笑声。 他盯着朔白,尖声笑道,“朔白!吃了她的心脏,就能重塑法身。你的目的不也是她的心脏么?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闭嘴!” 随着一声冷喝,朔白瞬间在原地消失。等再出现,他人已经站在了赵飞身旁。 他抬起脚,一脚踩在赵飞的脑袋上,同时单手捏出一个法诀。正要动手时,赵飞身体猛地抖动几下,接着就彻底瘫软了下去,眼中的光跟着消散,整个人一动不动了。 赵飞脖子都拧成麻花了,他肯定是活不了了。但我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我心口被赵飞扎出的五个血窟窿正在往外流血,因失血过多我的身体开始犯冷。我躺在地上,求助的看向朔白。 “朔白……” 听到我虚弱的声音,朔白侧头看向我。 此时是傍晚,夕阳西斜。朔白站在落日前,身后是巨大的橙黄色圆盘,落日的金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帅气的像是会发光! 这个时候就先别耍帅了! “救我……”说完,我不确定他是否有办法救我,又吃力的补充一句,“帮我打个120也行……” 朔白没理我,他走过来,停在我身旁,居高临下的看我。 我见他没有动作,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仙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古装,他应该是不知道120是什么。我刚打算说让他去帮我叫人。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朔白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唐宁,你刚才没有听到么?你的心脏可以帮我重塑法身,你死了,你的心脏就归我了。你说我凭什么救你?” 说着话,他蹲下来,素白的指尖轻轻点在我心口的血窟窿上。 真不怪我对他没有好印象,毕竟谁会喜欢上一个惦记着自己性命的人! 我疼得顿时一个激灵,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我深吸口气,“我已经供奉你了。”我供奉他,他就该保护我! 朔白轻笑下,凉薄的道,“我说的供奉是嫁给我,伺候我,你不是不愿意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他的笑很好看,可这个好看的笑在我眼里却充满了城府和算计! 他是在落井下石!是在威胁我! 我要是有骨气,我就应该拒绝他,大声告诉他,我才不愿意去伺候他一只蛇妖! 可我有骨气吗? 可能有,但……不多。 “朔白,我愿意……嫁给你,你快……快点救我……” 昨晚被他吸血,今天又流这么多血,我真觉得我离死不远了。 “早这么乖,不就不用遭这种罪了么?”话落,朔白突然把我抱了起来。 他一只手揽在我后腰上,让我身体贴向他,另一只手抓住我心口处的衣衫,用力的一扯,我顿时就感觉身上一凉,胸前的衣服被他给撕了下来。 他低下头,张口含在我心口的血窟窿上。 他的唇是冷的,亲上来的一瞬,冰冷和剧痛同时传来,我没忍住尖声叫了出来。很快,疼痛就消失了,胸口泛起一股酥麻的痒。 我恢复了些力气,抬手推他。他埋头在我胸前,我推他,手放到他发间,手指就插进了他如缎子的长发里。 他的头发很软,光滑,带着一股冷香。 感觉到我轻轻的扯他,他抬眸看向我。 黑亮的眸,白净的脸,唇上染着鲜红的血,颜色碰撞,漂亮的惊心动魄。 我顿时就僵住了。明明他已经松开了我,可胸口处的痒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还沿着我的血管流进了我的心里,弄得我整颗心都痒痒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的反应全部被朔白收于眼中,他勾唇,笑得邪气,“想要我了么?” 007 蛇灾惊魂 我回神,接着就听到他又道,“你失血过多,身体需要修养。现在来,你受不住我。想也得先忍着。” 谁……谁想了! 我脸顿时就红了,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结果这一低头,我就看到了自己的胸口。被赵飞用手指刺出来的五个血窟窿竟然全部不见了!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皮肤光滑,要不是衣服上还沾着血,我都要以为受伤只是我的错觉了。 我震惊的看向朔白,“是你把我的伤治好的?” 朔白把我打横抱起,“不然呢?” 我知道他本领高强,这附近的不管是出马仙还是道士都不敢惹他。可亲眼见到他的本事,我还是忍不住的感到震撼! 他一下子就打跑了那只蛇妖,还一瞬间就治好了我的伤…… 想到那只蛇妖,我问朔白,“那只要杀我的蛇妖是谁?我十二岁那年,入我梦要杀我的蛇妖也是他对吗?” 朔白点头,“他叫司珩,当年杀死你父亲的人是他。” 当年,司珩杀了风水先生,杀了我爸,还想杀我,是龙婆婆让我抱着的那个牌位保了我一命。33qxs.m 听到不是朔白杀了我爸,我心中升起一股幸好如此的庆幸。至少我不用为了活命去讨好杀我爸的仇人!我顿时看朔白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我稳了稳神,又问,“司珩说他是当年我爸打死的那条黑蛇,龙婆婆也说来寻仇的是被打死的黑蛇。可如果司珩是那条黑蛇,那你是谁?” 我爸就打死了一条黑蛇,现在却出来了两只蛇妖! 一个要我供奉,一个要杀我。 朔白似是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眸色冷下去,“我是你的债主。唐宁,你欠我的债,要用一辈子还。” 就算要还债,那也得让我知道我究竟欠他什么吧? 不过这句话我没敢说。 朔白把我抱到路边,看到赵飞倒在路边的自行车,我才想起来这里死了个人! 我问朔白,赵飞怎么办?他死了,我要不要留在这里报个警? “回家去,赵飞的死跟你没关系。”朔白把我放到地上,声音冰冷,语调强势道,“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乖乖在家待着,跟我的牌位待在一起,不要乱跑!” 话落,一阵白烟腾起。待白烟散开,朔白便不见了踪影。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路边还有一个死人。我不敢在这多待,骑上自行车就回家了。 进了村,远远的就看到我爷爷和奶奶等在大门口,看到我回来,奶奶高兴的抹眼泪,爷爷也长出一口气。 我的十八岁生日,一家子都在跟着我提心吊胆。不过好在结束了,我找到了一个愿意保护我的仙家,我以后不用再担心自己随时死掉了。 我以为十八岁生日是我命里灾难的结束,往后余生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是开始! 入夜。 我去锁大门准备睡觉,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向着我家跑过来,看到我,村民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立马停下了脚步,距离我五六步远就不敢再靠近我了。 村民问我,“你爷爷呢?在家没?” “在家。”我转头叫爷爷。 我爷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谁呀?咋了?” “叔儿,上坝村出事了!” 看到我爷,村民一拍大腿,焦急的道,“龙婆婆死了,被蛇活活缠死的!龙婆婆的家里,那墙上写满了血字,写的全是唐宁的名字!而且村里闹了蛇灾,也不知道那些蛇从哪儿来的,家家户户都被蛇围了!村民们说这些蛇是唐宁招来的,要找唐宁算账!叔儿,你快去上坝村看看吧!” 我爷谢过村民,就赶紧回屋穿衣服了。 我也回屋去拿外套。拿上衣服往外走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响。我回头看过去,是摆在我书桌上的朔白的牌位倒了。 我把牌位扶起来,猛然间想起朔白警告我不要到处乱跑!去上坝村算不算乱跑? 我犹豫的时候,我爷叫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跑出去,“爷爷,咱能不去上坝村吗?我们又不会抓蛇,去了也没用。” “龙婆婆家的墙上写满了你的名字。这事不管跟咱有没有关系,咱都得去露个面。要不咱家以后还咋在村里待下去?”爷爷道,“况且龙婆婆救过你的命,于情于理咱都得过去看看。” 我知道这一趟是必须去了,而且我也不可能让爷爷一个人去。我跑回屋,把朔白的牌位放书包里,背上书包,这才坐上爷爷的三轮车,跟着爷爷出发。 遇到这种事,肯定不能直接去上坝村。我爷带着我先去了半山腰的破道观,请林道长。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上坝村的村民骑着摩托车载着林道长从山上下来。 上坝村的村民狠狠瞪了我一眼。 坐在他身后的林道长则扭头对着我大喊,“唐宁,跟上来,去龙婆婆家!” 我应了一声说好。 我爷掉头跟着摩托车往上坝村走,摩托车开得快,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村民是真着急,还是嫌跟我一起走晦气,把摩托车开的飞快,林道长一路惨叫,让村民慢点,别还没到上坝村就先给他摔死了。 到了上坝村,一股很浓烈的硫磺味扑鼻而来,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家家户户亮着灯,把整个村子照的亮如白昼。街上站着拿铁锹和火把的男人们,铁锹上都沾着血,估计全是蛇血。每隔五六户人家燃着一个火堆,有村民守在火堆旁边,用铁锹把浑身是火,挣扎着往外爬的蛇拍晕,然后再扔回大火里。 大火发出噼啪燃烧的声音,一股肉烤焦的味道从大火中向外飘散。跟硫磺味混在一起,十分难闻。 看到我,村民们投过来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敌意。但估计是林道长交代过了,倒是没有人拦路为难我们。 到了龙婆婆家。 我爷把车停到路旁,拉着我挤过看热闹的人群,走进龙婆婆家。 此时小院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供桌,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根香,香炉两边立着两根大红烛。香炉的前面摆着三个碗,一碗鸡蛋,一碗大米,一碗白酒。 林道长穿着一身黄色道袍,一手拿黄符,另一只手持桃木剑,在供桌前转圈,同时嘴里快速的念叨着什么。 瞧见我来了,林道长把黄符往大红烛上一扔。 008 厉鬼索命 砰! 随着爆开的声音,黄符瞬间被一团火吞噬。 林道长伸出桃木剑,用剑身挑起这团火,把火插进大米的碗里搅拌一下。接着,他抓起一把大米,对着我就扔过来。 大米打在我身上,发出噼里啪啦鞭炮炸开似的声音。并且,所有打在我身上的大米,在触碰到我身体的一瞬间全部燃烧了起来! 大米变成一颗颗小火种飞落在地上。 打在我身上的明明只是米粒,可我感觉这些米粒就跟石头子似的,穿透了我的衣服直接打在了我身上。我疼得直打哆嗦,而且大米突然着火也把我吓了一跳。 我僵在原地,忍着疼,不敢叫也不敢动。 见状,看热闹的村民们发出惊呼。 “蛇灾真的是她招来的!” “她十二岁就克死亲爹了!听说她出生的时候,天上连降了九道雷,白虎神都不接受她的祭拜,她这不就是灾星祸害吗?她活着就会戕害周围的人!” “当初雷咋没把她给劈死……”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得也越来越难听。爷爷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嘴唇都直打哆嗦。 我苍白着脸看向林道长,“是那条黑蛇吗?” 那条叫司珩的黑蛇!他白天要杀我,被朔白打跑了,晚上又来搞事情! 林道长摇头,他紧皱着眉,一脸的凝重,“是只厉鬼。” 哈? 我愣了一瞬。 怎么又冒出一只厉鬼来? 咋地?那些脏东西就非得让我享年十八岁,所以今天一个接一个的来搞我,直到把我弄死为止? 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为了活命,我供奉朔白,甚至愿意给他当老婆。 我一个大活人给一只蛇妖当老婆!我这么努力的想活下去,谁也别想让我英年早逝! 我问林道长,“道长斗得过这只厉鬼吗?” “嗯,”林道长点了下头,道,“唐宁,我会先把厉鬼从你体内打出来。厉鬼的目标是你,他出来后,你要立马跑到供桌前跪下,并从供桌上拿起一张黄符握在手里,防止他再钻进你体内。余下的交给我。” 我点头,说记住了。 林道长端起盛鸡蛋的碗,把鸡蛋一个个拿出来,摆成一个圆圈把我困在中间。然后他又端起白酒碗,含了一口白酒在嘴里。最后他一只手握着桃木剑,另一只手抓大米往我身上打。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打在我身上的大米燃起火,火豆子不停的往地上掉。而奇怪的是这些着火的大米全部都掉在了鸡蛋围成的圆圈里,没有一粒米掉到外面。 一开始这些米打在身上像是石头子,可随着时间拉长,疼痛也更加的剧烈,这些米打在身上像无数的针刺进我身体里。 我用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我身体不停的发抖,冷汗冒出,身上黏。腻腻的泛着冷。 太疼了! 就在我要忍不住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体猛地一轻。不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听噗的一声,一大口的酒向着我喷过来。紧接着就听到林道长大喊,“唐宁,快跑!” 我不敢有片刻犹豫,拔腿就跑。 跑到供桌前跪下,抬手抓起黄符握在手里。到了这一刻,我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些。 我浑身都在发抖,惊魂未定的转头,看向林道长。 林道长站在鸡蛋围成的圆圈外,咬破自己的食指,用血在桃木剑上快速的画出一道黄符。接着,他看向圆圈里的空气,眸光坚定像是在看着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高声喝道,“厉鬼!上苍有好生之德,只要你愿意放下恩怨,去投胎转世,我可饶你不死!” 围观的村民们觉得新鲜,毕竟抓鬼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有人小声问,“林道长在跟谁说话?” “你没有听到吗?跟厉鬼!厉鬼就在那个鸡蛋围成的圈里。” “他说在圈里就真的在圈里吗?反正我是啥也没看见,搞不好就是林道士在这装神弄鬼自己演的……” “臭道士!你以为凭这几个臭鸡蛋就能挡住我么!” 突然一个阴狠异常的男人声音从鸡蛋围成的圈里传了出来! 前一秒还在质疑林道长的村民,听到这个声音后双腿一软就给跪下了。 其他的村民也都吓得白了脸色,胆小的转头就往家跑,胆大的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对着林道长开始拍。 这些人都在惊愕见到了鬼,而我却觉得这些人再不跑,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因为我看到有几个鸡蛋出现了裂痕! 林道长像是在跟厉鬼较劲,他咬着牙,身体绷得紧紧的,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开始打颤。并且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滴落。 终于,一个鸡蛋像是承受不住压力,啪的一声碎了。蛋壳炸开,飞溅出来的不是蛋液而是鲜红的血! 村民又是一阵惊呼。 我心跟着一颤,忙对着我爷爷喊道,“爷爷,快跑,离开这!” 我喊话的时候,又有两颗鸡蛋炸开,鲜血飞溅,一股肉腐烂掉的腥臭味散开。 “厉鬼!”林道长咬着牙道,“我跟你拼了!” 话落,林道长挥动桃木剑,对着面前的空气就砍下去。33qxs.m 就在桃木剑砍下去的一瞬间,地上的鸡蛋全部炸开了! 接着,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不止我看到了,村民们也全都看到了。人群发出尖叫,人们也不敢再看热闹了,一哄而散全跑了。 黑影飞起,悬在半空,小院里顿时阴风阵阵,风声在耳旁呼啸,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好几度。 林道长的桃木剑劈空。见一击不中,林道长掏出黄符,诵念急急如律令,然后扬起手,就要将黄符打向黑影。 只是还不等他打出去,黑影一个闪身就瞬间出现在了林道长身前。 黑影伸出手,一把掐住林道长的脖子,用力一甩。 林道长的身体就跟麻袋似被甩飞出去,砰的一声响,身体狠狠的撞在院墙上。接着,他又从院墙掉到地上,脸朝下在地上趴着,一动也不动。 我的心悬着。 林道长不会是死了吧? 我正紧张的时候,就看到林道长动了! 林道长先是翻了个身,变成仰面躺在地上,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就动作利索的站了起来。 见状,我长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我的心就再次提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林道长对着他的正前方,举起了桃木剑!他大声喊道,“厉鬼,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本道长要你好看!” 喊声洪亮,一身正气。可问题是林道长的正前方是墙啊! 他对着院墙大喊厉鬼! 他是被摔傻了吗? 我正想着,林道长的身体突然又直直的向前栽了下去! 没有人碰他,他自己站不稳,噗通一声再次倒地,然后不动了。 我瞪大眼睛。 所以刚才林道长鲤鱼打挺的站起来,这一行为的意义是什么? 林道长的行为,不仅我不理解,厉鬼也不理解。 厉鬼看着林道长,愣了好一会儿,似是才想起来他是来杀我的。他这才转头看向我。 009朔白现身 这时我才终于看向厉鬼的样子,竟然是赵飞! 赵飞身体裹在黑烟里,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他的双眼没有黑眼仁,全是眼白。此时他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我,惨白的脸上布满青色的筋,青筋凸起,疙疙瘩瘩的,仔细看这些青筋还在缓慢的蠕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他皮肤下面。 “唐宁,他是来杀你的!可你没死,我却死了,凭什么要我替你去死!”赵飞向着我飘过来,他抬起双手,惨白的手从黑烟里伸出来,向着我逼近,“唐宁,我要你来陪我!” 我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跪不住瘫倒在地。我抓紧手里的黄符,惊恐的瞪大眼睛。 赵飞慢慢的向着我飘过来。 我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被吓死了,心脏在狂跳,呼吸困难。就在这时,一个接一个的石块突然朝赵飞打了过来。 “厉鬼!离我孙女远点儿!” 是我爷! 我爷吓得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抖个不停。他明明已经很害怕了,但还是捡起地上的石头不停砸向赵飞。 他在尽他所有的能力来保护我! 赵飞是鬼,石头伤不到他,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只是虽没伤到他,但却激怒了他。 他转过身,阴狠的看向我爷,“老东西,今天我先结果了你!” 话落,赵飞转头,向着我爷飘了过去。 “赵飞,你不许碰我爷!” 我突然就不怕了,比起鬼,我更害怕我爷出事! 我想去追赵飞,可我双腿发软,别说跑了,就连站起来都费劲。而且我一个普通人类,速度怎么可能追得上鬼? 赵飞眨眼就飘到了我爷身前,他伸出手,掐住我爷的脖子。 我爷岁数大了,又没有林道长那样的本事,要是被赵飞像摔林道长那样摔一下,我爷得当场咽气! 我吓坏了,心都在发颤。 我必须救我爷……可怎么救…… 这时,我猛然间想起我背着朔白的牌位! 我摘下书包,把牌位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用力向着赵飞就砸了过去。 鬼没有实体,按说砸向赵飞的牌位,也该像我爷扔的石头一样,从他的身体穿过去。可此时我扔过去的牌位却狠狠的砸在了赵飞的后背上。 赵飞被砸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吃痛松开了手,我爷就摔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看到我爷没事,我长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我就看到赵飞又向着我飘了过来。 “唐宁,我为你而死,你竟还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砰! 赵飞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是有一双脚从天而降,踩在了赵飞的脑袋上,赵飞头朝下摔在地上,地面被他的脑袋砸出来一个坑,他的脑袋就跟萝卜似的埋进了坑里。 我沿着那双脚看上去。 是烁白! 他一身黑色长袍,月色洒在他身上,随风轻舞的黑袍上隐隐有银光暗纹浮动。 看着他,我眼眶都开始湿润了。 这一刻,他就是拯救我的神明! 我刚激动起来,目光就与他的目光在半空碰撞在了一起。 他眸色冰冷,如含着一层冷霜看向我。我顿时如烧红的铁被泼了一桶冷水,呲的一声,我就蔫下来了。 接着就听到他冷声道,“唐宁,你竟敢把我给扔出去!” 牌位就等于是他,我把牌位扔出去,往小了说是对他不敬,往大了说就是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 看到他生气,我腿肚子都转筋,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我就给他跪下了。 只下跪没用,我得把他哄好,他才能心甘情愿的救我。 我大脑飞速运转,眼珠一转,就哭着喊道,“老公……老公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有鬼要杀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就是我现在离他太远,否则我必须抱他大腿哭,让他感受到我有多么的离不开他,多么的重视他!刚才扔他牌位是迫不得已。 烁白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瞳孔都震了一下。接着他十分嫌弃的移开目光,不再看我。 我长出一口气。 嫌弃就嫌弃吧,至少小命保住了。 朔白垂眸看向被他踩在脚下的赵飞,冷声问,“谁派你来的?” 原本一动不动的赵飞,在听到朔白的声音后,身体突然诡异的蠕动了起来!更准确的说是藏在他身体里面的东西开始了蠕动! 他的脊背高高的躬起,把衣服撑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脊椎从他身体里抽出来了一样! 朔白黑眸滑过冷光,立马向后跃出。 就在朔白后退的同时,赵飞后背鼓起的东西刺破了他的衣服,向着朔白就飞了过去! 看清飞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后,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竟然真的是脊椎骨! 一节一节的脊椎连在一起,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血肉,碎肉连在骨头上,随着飞出,碎肉往下掉,稀稀拉拉的落了一地。 看得我是一阵干呕。 朔白轻挥了下手,冲向他的骨头就被打飞到一旁,砰的一声撞到了院墙上。 这时,赵飞也爬起来了,没了脊椎骨,他的身体软趴趴的往下坠,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叠在了一起,没有了脖子,头就放在肚子上,看上去诡异极了!33qxs.m 他对着我,睁大眼睛和张大嘴巴。 我还没明白他这是准备干嘛,就听到朔白冷喝一声,“趴下!” 我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朔白的不信任!听到声音的瞬间我就趴下了,这辈子没趴的这么果断过! 我刚趴下,就有三条黑影从赵飞的双眼和嘴里飞了出来! 它们扑向我,距离我最近的一条几乎紧贴着我的后背飞过去,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从我的后背滑过去! 后怕的感觉让我整个人抖得厉害,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好半天,我才哆哆嗦嗦的转头,向着我身后看过去。 是三条蛇! 其中两条蛇脑袋上还顶着赵飞的眼球,蛇头昂着,眼球就跟着动,看上去跟眼球成了精似的。 剩下的一条蛇正对着我吐蛇信子。 朔白单手捏了个法诀,一团蓝色的火焰在他指间跃起,他手臂一扬。蓝色火焰飞向三条蛇。三条蛇瞬间被火焰吞噬,在蓝色的大火中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唐宁,你逃不掉!” 一个阴冷的吼声突然从大火里传出来,仿佛我是他的仇人一般,带着浓烈的恨。 “谁也保不住你!你罪孽深重,你必死无疑!” 我被阴鸷的声音吓到,直到朔白走到我身旁,我才回神。 他站在我身前,低头看我,“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010我叫司珩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是边往刘二柱家走,刘二柱边给我讲出了什么事。 刘富贵今年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又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特别的贪玩。每天放学都不回家,跟着同学们疯玩疯跑,每次都是天黑了,要吃晚饭了,他大姐或者二姐去找他,他才能回家。 出事是在三天前,那天刘富贵跟往常一样没回家,天黑以后,刘富贵的大姐刘招弟就出门找他去了。结果一家人是左等右等,俩人都没回来。 刘二柱生气了,觉得是时候给儿子立立规矩,于是亲自出门找他。找了平日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家,刘富贵都没在。最后一问才知道,放了学,这几个同学偷摸跑后山白虎庙里玩去了。 村里人都信奉白虎神,时不时就有人上后山祭拜一下。因为信奉,所以敬重,家家户户就都交代孩子不能去白虎神的庙里玩,不能惊扰了白虎神老爷。这群孩子怕被家里骂,刘二柱刚找过来的时候才没说,直到刘二柱发了火,一个孩子才说了实话。 他们跑白虎神庙里玩捉迷藏去了,刘富贵是躲藏的人,这些孩子一直没有找到他,后来天黑了,他们叫刘富贵也没人答应,就以为刘富贵先下山回家了,这群孩子也就下山回了各自家。 刘二柱一听天都黑了,宝贝儿子还一个人在山上庙里。他是一秒钟没敢耽误,立即上了山。 “是在白虎神庙里的供桌下面找到的人,”刘二柱道,“当时富贵睡着了,我没叫醒他,把他一路背下了山。第二天醒来,富贵很正常的就去上学了,下午放学就回了家,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表现出了怪异。他一直喊口渴,要喝水……”彡彡訁凊 刘二柱说,一开始他和刘二婶都觉得孩子是在学校里渴着了,俩人都没当回事,刘富贵想喝水就喝去。吃完晚饭,铺好床,没管刘富贵,刘二柱和刘二婶就睡了。 半夜,刘二婶被一阵哗哗的水声吵醒,仔细听还能听到院里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就像是有人在踮着脚尖走路。刘二婶以为家里进了贼,赶忙推醒了刘二柱。 俩人披上衣服,刘二柱拿着门栓当武器,刘二婶悄悄拉开房门,透过房门的缝隙往小院里一看,只一眼,刘二婶就吓得惊叫大叫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刘二柱脸色微微泛白,吞了吞口水,才继续,“踮着脚尖在院里走路的是招弟,你富贵弟弟站在井边,正在打水。他一个八岁的小孩,家里从没让他干过重活,可他却能很轻易的拎起一个盛满水的水桶,然后昂头对着水桶喝水,那肚子……肚子鼓得就跟怀孕的孕妇一样,看着都要爆开了。小宁,你可一定要救你富贵弟弟。” 能想象的到,惨白的月光下,踮着脚来回走路的刘招弟,和一个肚子要撑爆了却还举着水桶不停喝水的刘富贵,这对姐弟往院里一站是挺渗人的。 刘二柱和刘二婶肯定被吓坏了,只是刘二柱的叙述,真的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刘招弟去找刘富贵,一样没有回家,她是如何回来的,又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在院里踮着脚走路,刘二柱是一句都没提,他甚至没有说一句救救刘招弟,满心全是他宝贝儿子的安危。 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底郁闷的情绪。已经知道他家重男轻女了,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个生气吵架,正事要紧。 正想着,我们走到了刘二柱家。 推开刘家的大门,看清小院里的情况后,我刚压下去的火,瞬间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院里。 刘招弟被绑在核桃树上,她穿着高中的校服,长发披散着,浑身湿透。有水珠不停的从她的头上,衣服上滴下来,她周围的土地已经变成了一个泥泞的小水坑,她没穿鞋,一双洁白的脚踩在水坑里。 她的身体被绳子绑在树干上,头低下来,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昏过去了。 我快步走过去。 瞧我向着刘招弟走,刘二婶还拦了我一下,“小宁,这丫头没事,就是在跟着装疯。你富贵弟弟在屋里,先去看你富贵弟弟吧……” 我没理她,因为我怕我一说话就会骂出来。 我走到刘招弟跟前,伸手撩起她垂下来的长发,她的脸露出来,神情痛苦,眼睛闭着,脸色苍白但双颊却飘着一片诡异的红。 我伸手一摸,额头滚烫,果然在发烧。 现在刚立春,早晚还是很冷的,而刘招弟浑身是水的被绑在树上,搞不好已经吹半宿的冷风了。是个人应该都知道一个孩子被这样对待会扛不住的吧?刘二柱夫妻俩还是刘招弟的亲生父母,这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刘家不是重男轻女,他家是压根不拿女儿当人看! 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转头对着刘二柱道,“二叔,刘招弟在发烧,现在送她去卫生院。” “一个小感冒,家里有药……” 我冷冷的看过去。似是被我的眼神吓到,刘二婶闭了嘴。 现在他家有求于我,不敢得罪我。刘二柱走过来,边解绳子边对着我说,“小宁,我这就送招弟去卫生院,你先进屋看富贵去,一定要把富贵给治好。” 绳子解开,刘二柱把刘招弟抱到家里的三轮车上,然后开车走了。 等他俩离开,我才转身往屋里走。 刘二婶心疼的在咒骂,“死丫头片子,最会作戏了,一来人就生病,好像家里虐待她一样。一个小感冒还去什么卫生院,喝点药退烧不就行了吗?还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 刘招弟有可能已经发烧半宿了,可能都已经肺炎了,去检查一下不应该吗? 我瞥了刘二婶一眼,她一脸的愤恨,好像刘招弟生病是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进了屋。 守在炕边的刘来娣赶忙站起来,跟个小丫鬟似的乖巧的站到一旁。 刘富贵被绑着手脚,嘴里塞着一块毛巾,侧身躺在炕上。 这个孩子明显有问题,他瞪圆了一双眼,小孩子的眼睛里却含着强烈的愤怒和恨意,看到刘二婶进屋,刘富贵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费力的蠕动,脸被憋的通红。 刘富贵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可见是已经给他换过衣服了。他的肚子高高的凸起,跟七八个月的孕妇一样,肚皮被撑薄,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这些血管似蜘蛛网,爬满了刘富贵的肚子,看上去恶心又恐怖,无端让我想起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蛇。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声突然传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011两蛇相斗 是刘二婶打了二姐刘来娣,刘来娣捂住脸,红着眼眶,连哭都不敢。 刘二婶狠狠瞪她一眼,“让你照顾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弟弟的脸都憋红了,你是要憋死他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狠心的玩意儿!” 刘来娣小声反驳,“他发疯乱咬人,我担心他咬到自己,我才用毛巾堵住他的嘴的。” “弟弟乱咬,你不会把你的手塞他嘴里?”刘二婶骂道,“就是个自私的玩意儿,一点舍不得为了弟弟奉献自己!” 在刘二婶骂刘来娣的时候,躺在炕上的刘富贵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他的眼睛开始变红,眼球爬满红色的血丝,死死盯着刘二婶,一双眼红的恨不能滴出血来。 “二婶,”我叫她,“你先出去。” 刘二婶愣了下,“让我出去?” “嗯,出去。”看到刘二婶一脸的不放心,我板起脸,正色道,“富贵弟弟被脏东西缠上了,本仙姑现在要请仙家老爷上身,闲杂人等回避。” 听我这么一说,刘二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态度立马恭敬起来,连连点头往外走。 她退到门边,喊刘来娣也出去。 我忙道,“刘来娣留在这里,她是童女,能帮上大忙。” “好好,”刘二婶边关门,边讨好的对着我笑道,“小宁……不,是仙姑奶奶,我家来娣你随便用,只要治好富贵就行。” 用刘来娣的命换刘富贵的命,刘二婶估计都是乐意的。 我是个有素质的文明人,不能骂脏话。所以脏话在我嘴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房门关上,屋里只留下我们三个。 绑着的刘富贵,和紧张的跟个鹌鹑似的低着头的刘来娣。我没理刘来娣,也没继续盯着刘富贵看,而是掏出了手机,给林小秋打电话。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驱邪的本领,昨晚我能活下来,全靠朔白好吗!昨晚我把朔白恶心走了,现在也不想找他,所以只能求助林小秋。 电话很快接通。 “唐宁,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林小秋没好气的对着我喊道。 我把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了些,然后才道,“林小秋,这里有笔生意,你接不接?”给事主家看脏事,用行话叫接生意。看红白事,用行话叫问天命。这些林小秋都跟我讲过。 林小秋立马来了精神,“什么生意?在哪?” 我把刘富贵的情况给林小秋详细的讲述一遍,最后道,“林小秋,你有把握吗?千万别逞强,不行就叫林道长来。” “我老爹还昏迷着,去不了,”林小秋声音带着不悦,“小宁,今儿我就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姐妹我有多牛逼!”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塞兜里,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刘来娣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她清澈的黑眸里带着深深的不解和怀疑。 “小宁姐,”她小声的问我,“你不会除妖对吗?你是骗子?” “妹妹,话不能瞎说,我是真有仙家在身上的,只是你家的事太小了,用不着惊动仙家爷爷,我把我朋友叫过来,她就能帮你家搞定。” 见刘来娣信了我说的,我才又道,“来娣,你想不想改变一下你和姐姐在家里的处境?” 刘来娣大眼睛亮了下,期盼的看着我,“小宁姐,怎么改变?” 我想了下,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让你出去,我就立马跑出去大喊,你就喊你看见鬼了,是两只女婴鬼,她俩缠着你弟弟,要你弟弟给她们偿命。要想平息这两只女婴鬼的怨气,你爸妈从此以后就要对你和你姐姐好,否则这两只女婴鬼就来勾你弟弟的命。” 刘二婶在怀刘富贵之前,打掉了两个女婴。管刘富贵发疯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吓唬刘二柱和刘二婶就用这两个女婴就对了。 只要想保住刘富贵的命,就得对刘招弟和刘来娣小姐俩好!虽然不能改变刘二柱夫妻俩重男轻女的观点,但却能让刘招弟和刘来娣日子过的好一点。 刘来娣忐忑的看着我,骗她爸妈,她有些不敢。但想到在家里过的日子,最后还是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在屋里不断练习说辞的时候,林小秋来了。 012喂食毒药 我叫了,可完全没用! 不仅没吓退小鬼,小鬼掐我还掐的更用力了,刘富贵脸上浮现出阴笑,这笑容带着一股子嘲讽。 特么!鬼都在笑话我! 我想喊林小秋来救我,可我被掐着脖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眼前阵阵发黑,因为缺氧,大脑和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起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今天就要被鬼给掐死在这的时候,刘富贵突然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 刘富贵像个球一样,狠狠的撞在炕边上。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我张开口,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的往身体里吸气。同时,我还没忘抬头去看怎么回事儿。 是朔白! 他站在我身前,一身黑袍,负手而立,高大又冰冷。 “真没用。” 他冷冷垂眸,瞥我一眼。 “不会反击,不会逃跑,还不会求救么?”他道,“还有,你要抱那个破墨斗到什么时候!” 是的,我怀里还死死的抱着林小秋交给我的墨斗! 我担心我松手,外面的小女鬼就会挣脱开黑网,林小秋就会有危险,所以我哪怕差点被掐死,我都没松开手。 想到林小秋,我赶忙透过窗子往外看。 小女鬼被黑网禁锢着,但却战斗力不减,疯了似的对着林小秋又抓又咬,林小秋手拿铜钱剑时不时就捅小女鬼一剑。 小女鬼就跟章鱼成精似的,受了伤,伤口就往外喷黑水,然后依旧生龙活虎,不受伤情任何的影响。 “这特么什么鬼!”林小秋骂道,“怎么还捅不死了?” 我,“……” 这种问题,你问我,你觉得合适吗?我不比你懵? 我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来了以后,刘富贵就缩到炕上的一个角落里不敢动了。 “这是母子煞,只有解决掉母亲,小鬼才会死。俩个小的在这,”朔白问我,“那个大的呢?” 我被问懵了,“什么大的?哪有大鬼……” 话未说完,我猛然想到了被送走的刘招弟!刘招弟发烧,我就让刘二柱送她去卫生院了,我没想到刘招弟身上也会有鬼! 我等于是把鬼送卫生院去了! 我吓得不轻,赶忙道,“神仙爷爷,大鬼在卫生院!” 朔白轻蹙下眉。他一只蛇妖,估计不知道卫生院是什么。 “我带神仙爷爷去。” 我转头对林小秋大喊,让她当心,我要松手了。 喊完,我松开墨斗线,拉起朔白的手就往外跑。 住院的人因为身体有病,阳气都比较弱。我把鬼送这群病人身边,我这不等于把鬼送自助餐店里了吗?就差跟鬼说一声,您尽情享用了! 我急得想哭,恨不能飞卫生院去。 小院里,小女鬼没了黑网的禁锢,更加疯狂的扑向林小秋。林小秋不敢轻敌,与小女鬼斗在一起。 我拉着朔白绕过这一人一鬼,来到小院三轮车旁边。 我坐三轮车驾驶座上,回头看到朔白还站在原地,我着急的对着他喊,“神仙爷爷,快上车!” 朔白好看的眉毛皱了下。 看出他眸中的嫌弃,我下车去拉他,“神仙爷爷,你别看这车破,但跑的一点也不慢,你上车斗里蹲着,我拉着你走。” 我想把他拉上车,可我用力一拽,不仅没有拽动他,我还被他猛地一用力拽进了怀里。 他单手扣住我的后腰,把我压向他,让我紧贴在他身上,接着,他垂眸看我,“这个速度更快。” 话落,我就感觉身体猛地一轻,拔地而起,向着高空飞去。 朔白带着我……飞天了! 啊? 啊啊啊啊! 我吓得大叫,魂都要被吓得飞走了,手脚并用的抱紧他,整个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 “别只顾着叫,”朔白冷冷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给我指路。” 我壮起胆子,颤巍巍的转头,看向下方。 看清下方景色,我不由得愣住。 下方是一个一个的小方块,有橙黄色和银白的灯光如星星般的在闪烁。这些小方块是村庄以及村子里的房屋,这些灯光是路灯和城市的灯光。 这高度都赶上飞机了,我上哪儿给他指路去? 我抱紧他,“神仙爷爷,我只是不近视,但我绝不是千里眼,这也太高……啊!” 不等我话说完,朔白就带着我猛地俯冲下去。 失重感袭来,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比坐跳楼机都刺激。 “慢一点……啊!神仙爷爷,慢一点!啊啊啊!”我的喊声带着哭腔,与耳旁呼啸而过的风融在一起。 朔白像是没听到我的喊声。等停下来,我已经浑身发软,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了。 他把我放到地上,双脚踩到地面,我才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我赶忙向后退,一边与朔白拉开距离,一边随意的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朔白扫我一眼,然后转身往前走,“跟我进来。” 我惊魂未定,刚想问要去哪儿,一转头就看到乡镇卫生院这几个字。 所以? 他知道卫生院在哪! 那他干嘛带我来?专程为吓唬我一下? 我看着朔白的背影,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蛇妖非常的,极其的不是个东西! “还不跟上来?”注意到我停在原地,朔白停下侧身叫我。 “神仙爷爷,我来了!”我笑的跟蜜蜂扑向花朵似的,屁颠屁颠跑向朔白。 心里骂的有多狠,我脸上就有多殷勤。 原因无他,只因我怂。 乡镇卫生院其实就是一所小型的医院,病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村民挣钱不容易,不舍得花钱,所以在卫生院住院的人并不多。 住院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一进入大厅,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寒迎面扑来。我打个哆嗦,立马往朔白身旁凑了凑,与他拉近距离。 似是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朔白垂眸看我,眸光淡淡。明明没什么情绪,但我却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嘲讽。 我惊了下。 他是在笑话我胆小吗? 想着,我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朔白眉头轻挑下。 我移开目光,装没看见。 反正也被笑话了,我不在乎再多丢点人,我先确保我的安全再说。紧挨着朔白准没错! 朔白没有说话,带着我上了楼。 刚登上三楼的楼梯,我就看到一个白影从走廊的尽头向着我飞奔而来。 是刘来娣! 013生死相随 刘来娣穿着一件白色的长到脚踝的睡裙,双手跟僵尸似的向前伸,一头黑色长发披散着,跑的飞快向我奔来。 仔细看,她的双脚似乎都没有着地,边跑她嘴里边发出咯咯咯的阴笑。 妈……妈呀! 我吓得松开朔白,转头就要往楼下跑。只是还不等我迈开步子,我就觉得身体猛然一轻,一股吃东西被噎住,呼吸不畅的感觉立马袭来。 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紧接着,我的身体就不听我使唤的自己转身了过去。我再次面向刘来娣。 此时刘来娣已经距离我很近了,她用一双翻着白眼珠的眼睛盯着我,脸上露出诡异的阴笑,“咯咯咯……死……都要死!” 她大吼着,双手伸过来掐我的脖子。 只是还不等她触碰到我,‘我’就伸出了右手,手掌啪的一下打在刘来娣的额头上。 “滚出来。”朔白清冷的嗓音从我的嘴里发出。 这会儿我就是再蠢也猜到发生什么了,是朔白上了我的身! 东北盛行萨满文化,萨满文化就是人们常说的保家仙和出马弟子那些事。我虽没有正式开设堂口,但我也供奉了朔白的牌位,朔白作为我身上背着的仙家,是可以上我身的。通俗点理解,就跟鬼上身差不多。 随着朔白打出的这一巴掌,一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鬼从刘来娣的体内被打飞出来。 没了女鬼的控制,刘来娣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女鬼飞出去摔在地上,在走廊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稍后爬起来,似是意识到她不是朔白的对手,女鬼转身就想跑。 朔白从我身上下来,飞身去追女鬼。 朔白一离开,我就感觉身体猛地一沉,咽喉被噎住的感觉消失,与此同时一股疲惫感袭来。我累得呼呼喘着粗气,跟刚跑完五千米似的,双腿都在打颤。 我立不住,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走廊的尽头,朔白追上试图穿墙逃跑的女鬼,他抬起脚,一脚踢在女鬼身上。 女鬼惨叫一声,身体从半空摔落,狠狠的撞在墙角。 砰! 一声闷响。 墙壁被砸出一个坑,女鬼摔在地上。她是脑袋撞向的墙壁,脖子被撞断,脑袋就以诡异的姿势垂在她身前。脑袋和她的身体就仅靠脖子那层皮连接着,看上去别提多恐怖了! 我赶忙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女鬼好可怕,朔白更可怕! 女鬼似是想要爬起来,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干脆原地跪下,双手捧起脑袋。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只看一眼,我就后悔了,这脸不看也罢! 这女鬼长得不是一般的恐怖,她的脸已经变形了,五官肿大,眼球突出,是巨人观。皮肤是死人的灰白色,疙疙瘩瘩的,比起人类,她的样子更像是小孩用橡皮泥捏出来的人形怪物。 “蛇仙爷爷饶命,”女鬼把脑袋捧的低了一点,像是在给朔白磕头,“我无意害人,我只是想给我可怜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 女鬼哭诉,缠住刘富贵的两只小女鬼是她的女儿,她们母女三人死于车祸,撞车的瞬间,女鬼和大女儿飞出车子,掉进了路旁的河里,两个人淹死了。小女儿被困车里,死于汽车爆炸。 因为两个女孩很小,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心思纯净,再加上女鬼在阴间的苦苦钻营,两个女孩死后不到十年就得到了投胎转世的机会。 她俩原本是该借刘二婶的肚子重生于这个世界的,可刘二婶算卦知道是女娃后,接连打了两胎,断了小姐俩的轮回之路。 她俩还没出生就被人弄死了,怨气重,散不去。这下连地府都去不了了,怨鬼到地府是要先下地狱受罚,消除掉怨气才能再次投胎的。女鬼当然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女儿下地狱受罪,所以她从地府逃了出来,带着两个女儿找上了刘富贵。 她要为两个女儿消除掉心中的怨气。 “我的女儿被打掉,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她们没有犯任何的错,只是因为性别,她们就被剥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我不服!”女鬼声音尖利,带着深刻的恨与心痛,“刘家既然那么想要儿子,那我就杀了他家的儿子,让他家断子绝孙!” 我教刘招弟撒谎,说报复他家的是刘二婶打掉的两个小女孩,不想一语成谶,竟真是那两个被打掉的女孩。刘二柱和刘二婶被报复也是罪有应得。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朔白冷声道,“杀了人,怨鬼化成厉鬼,地府更不容你们。” 女鬼道,“我会把所有罪过都背自己身上,只要能送我女儿入轮回,我愿下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好。”朔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一团蓝色火焰燃起,跳跃在他的指尖。他手指轻弹,火焰飞出,落在女鬼的身上。 女鬼身上就像是淋着汽油,小火团落上去后,就听轰的一声,女鬼的身体被瞬间引燃。 朔白冷厉的声音在大火旁边响起,“我会送你的孩子入轮回。” 熊熊大火中,女鬼忍着被焚烧的剧痛,抱着脑袋给朔白磕了三个头。 走到我身前,朔白垂眸看我,“还起得来么?” 我很想说自己能起来,可事实却是我浑身酸痛,两条腿更是一直在发抖,分不清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害怕,反正现在的我是站不起来的。 我昂头看向朔白,眨眨眼,露出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神仙爷爷,您能抱我回去吗?” 朔白面无表情,“不能。” 我,“……” 说完,他就原地消失了。 看到他消失,我人都傻了。他真的走了?不管我了? “神仙爷爷!”我着急的大喊,“您不能把我一个人扔这啊……神仙爷爷,我害怕……” 没人理我,而我也是真的害怕! 不远处有一只女鬼在自燃,我旁边躺着一个不知死活,一动不动的刘来娣。更要命的是卫生院为了节约成本,走廊安装的是声控灯! 没有声音,灯很快就熄灭了。走廊里一片漆黑,我吓得尖叫一声,声控灯又立马亮起来。 我靠墙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把朔白从头到脚骂了一遍,最后再次得到结论,他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014开设堂口 “我……我这就起来。” 我对着朔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然后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我是没有受伤,但我刚刚经历了生死,我差一点就被一只鬼给杀了!我现在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身体不受我控制的发抖,我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朔白眉头轻蹙下,黑眸闪过一抹不耐烦。接着他突然俯身,我就感觉到身体猛地一轻,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我本能的伸手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是他第二次公主抱我,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他十分高大,并且脸部条线清晰,瓷白的肌肤,细腻到连颗毛孔都看不到。堪称绝色的一张脸,却带着冷厉坚硬的气场,透出来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忽视,让他的帅气都变得有了菱角。 “看够了么?”他突然低头看我,狭长的黑眸闪着细碎的芒,似是把星星揉碎了装进了眼睛里。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时间看呆,连害怕他都忘了。最后还是他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的唇角几不可查的轻勾下,“到底是该说你胆大还是该说你胆小?” 闻言我回神,在心里回答他,当然要夸我胆大。见到鬼,没有被当场吓死,我简直称得上勇猛好吗! 想到鬼,我终于不再沉迷于他的美色,想起了我爷爷! 我爷爷被鬼掐了,还受了伤呢! 我转头看向我爷,我爷还坐在地上,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我和朔白看。瞧见我看向他,我爷神色慌了下,随后忙对着我摆手,“小宁,你跟仙家爷爷先回去,我在这等等林道长。” 林道长还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不放心我爷,这时朔白抱着我正好走到了小院的大门,我伸手一把抓住门框,昂头对着朔白道,“仙家爷爷,我突然有力气了,我可以自己走。” 似是察觉到我的用意,朔白眸色微凉,低头看我,“所以呢?你要我去抱你爷爷?!” 最后一句话,他发出来的声音都似带着冰碴,冷得我心肝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的确这么想了,但现在肯定是不能承认!我机灵的跟个鬼似的,立马摇头表忠心,“老公,你说什么呢!你是我一个人的老公,除了我,你可不能抱别人……啊!”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就嫌弃的把我扔到了地上,随后他还往旁边退了两步,与我拉开距离,一副‘你发病,莫挨老子’的神情。 我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大脑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我找到与朔白相处的办法了! 行动快过脑子,等我做好决定的时候,我已经昂着头,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朔白了,我捏着嗓子,“老公,你把人家摔疼了,要抱抱……” 不出我所料,朔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下来,他眼中闪过嫌弃的光,盯着我看了一两秒后,他就移开目光,然后身形化作一团银光飞走了。 看着飞走的银光,我抬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必须捂着,否则我怕我笑出声来! 哈哈哈……黑蛇神君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拿捏了吗!我这招也属实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从此以后我供奉他,他保护我,并且他还会因为嫌弃我,不会跟我多待,更加不会再强迫我! 我等于是多了一个话少且忠诚保护我性命的保镖! 越想我越高兴,真恨不能给自己磕一个,我怎么能这么聪明! 我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我转头看到我爷。 我爷瞪大了眼睛,苍老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亲眼看到小孙女撒娇,叫老公,能不惊愕吗? 想到我刚才的样子,我爷全看到了,我就尴尬的脚趾扣地。 我爷咳嗽一声,“那个……小宁,仙家爷爷走了,你过来扶我,我们带林道长去治病。” 我忙点头,爬起来,过去扶我爷。 我爷被摔了一下,好在不严重,忍着疼还能站起来。可让他再去扶昏迷的林道长,他就有心无力了,毕竟年纪大了,他摔一跤跟年轻人摔一跤是不同的。 我自己一个人也拽不起林道长,就在我打算去喊村民们帮忙的时候,林小秋跑了过来。 她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头发上盖着一层尘土,比我这个跟鬼打了一架的人看上去都狼狈。 我看她一眼,“林小秋,你钻狗洞去了?” “可不是,为了狗,钻狗洞去了!”林小秋白我一眼,然后她跑到林道长身旁,摸了摸林道长的鼻息,确定林道长还活着后,她就不着急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从衣服的内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小木盒上封着两条手指头大小的封条,此时封条已经被撕开了,林小秋打开小木盒,把小木盒里的东西给我看。 小木盒里放着一个包裹着紫色符咒的圆球,木盒打开后,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跟海鲜腐烂后的味道似的,气味呛得让人上头。 她把小木盒拿给我看,距离一近,味道更冲了。 我捏住鼻子,“这是什么?你把你没吃完的海鲜放进去了?” “滚蛋!”林小秋骂道,“小宁,你别不识货,这可是好东西!我从我老爹的小金库里偷出来的,这颗丹药叫伸腿瞪眼丸,不管多厉害的妖魔鬼怪,只要吃了它,保准伸腿瞪眼。那只蛇妖要是再来骚扰你,你就想办法把这颗药喂他吃下去,就算毒不死他,也把他毒个半死,然后我再出马把他宰了!” 说着话,林小秋把小木盒盖上,然后把小盒子塞我手里。 也不知道这小木盒是什么木料,盖上盖子后,那股臭味瞬间就消失了。 我看林道长一眼,确定林道长还昏迷着,我才对林小秋道,“你把林道长的宝贝偷出来给我,林道长知道了还不得收拾你?” 林小秋仗义的摆摆手,“没事,顶多打我一顿,又不是没被打过。小宁,我说了会帮你解决掉蛇妖,就一定会帮你解决掉,你把这颗药收好,我们两个一起努力,绝不给蛇妖再占你便宜的机会!” 我本想告诉林小秋,我已经找到拿捏朔白的方法了。但看到林小秋一心为我的样子,拒绝这颗药的话,我就说不出口。留下这颗药以备不时之需,给自己再上一道保险,其实也是可以的。 我握紧小木盒,对着林小秋说谢谢。 林小秋白我一眼,“少跟我来假惺惺这一套,我这么做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小宁,我死之前你不许死!咱俩说好的,要当一对快乐的老太太。” 我俩的友谊要一辈子那么长! 我感动极了,伸手要抱林小秋,却被林小秋一把推开。 她走到林道长身旁,伸手拽起林道长一条胳膊,转头喊我,“快过来,死沉死沉的,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我,“……” 015朔白发疯 我和林小秋把林道长扶到我爷的小三轮车上,我爷也摔了一下,虽然他不说,但我也还是让他坐到了车上。然后林小秋开车,我坐在林小秋旁边。 林道长受了伤,我本打算送林道长去乡镇卫生院,林小秋却大手一挥,“用不着,花那个钱干嘛。回到道观,我给他上点云南白药就行。” 我不放心,“林小秋,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彡彡訁凊 林道长被厉鬼甩出去,摔那一下还是挺重的,而且当时爬起来,人都是懵的。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别摔坏了脑袋。 林小秋坚持说不用去医院,拗不过她,最后我也只能把他俩送回了半山腰的道观。送完林小秋和林道长,再骑着三轮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我奶担心我和我爷,坐在大门外的石头上抹眼泪,借着月光看到我和我爷开车回来,我奶赶忙擦擦眼角,然后颤巍巍的站起来,关心的问我,“小宁,都没事吧?” 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一晚上,不管是面对要杀我的赵飞,还是应付朔白,我都认为我可以,我能应对得了。直到见到我奶,听到我奶最平常的一句关心,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还是个孩子呢! 我好害怕…… 停好车,我扑进我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把害怕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我奶抱着我,枯瘦的手轻抚过我的后背,掌心的老茧带来微微的刺痛,这就是长辈的感觉,让人觉得心安。 爷爷停好了车,奶奶拉着我的手回了家。她给我和爷爷煮了挂面,让我俩吃了再睡。 我低头吃着热腾腾的挂面,眼圈是红了又红。我必须要活下去,不管是谁要杀我,不管是用怎样的手段,我都必须要活着!爷爷奶奶需要我,这两位老人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子孙的痛苦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我把朔白的牌位从书包里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用纸巾把牌位擦干净,然后点了三炷香,跪下磕头上香。做完这些,我才去睡觉。 虽然不想伺候朔白,但承诺要给他的供奉,我是一点也不会少的。 今天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白天遇见了妖,晚上碰见了鬼,经历过这些,我本以为我会睡不着,却不想我脑袋一沾枕头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 我甚至感觉自己都还没睡,眼睛睁不开,更是不想起来。我没好气的拽过毯子,盖住脑袋打算继续睡。只是还不等我睡着,外面说话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一开始是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我奶奶的声音响起,“刘二柱,一大清早你跑来砸我家大门,你有事吗?” 这个叫刘二柱的我认识,按照村里的辈分,我得叫他一声二叔。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不管是干活还是邻里关系,这家人都没得挑,就只有一点不好,一家子全重男轻女。 刘二柱是家里独苗,娶了媳妇儿以后就想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可天不遂人愿,前两胎全是女儿,后来媳妇儿再怀孕,刘家就不敢让生了,毕竟家里不富裕,万一再来一个丫头,家里的生活岂不雪上加霜? 所以刘二柱媳妇儿怀孕后,刘家就想了各种办法,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医院不给做性别鉴定,刘家没有门路就想了个歪招,他家带媳妇儿去算卦,让算卦的说怀的是男是女。只要算卦的说是女娃,立马就拉媳妇去医院打胎。 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卦的真有本事,反正这样打了三胎以后,第四胎,算卦的终于说是男孩了。最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真的是男孩。 刘家的这些事当时在村里特别出名,好多人上他家打听那个算卦的,想要去找算卦的给看看。 说起来,这些事都过去七八年了,刘二柱的小儿子今年都上一年级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刘二柱声音焦急的对着奶奶喊道,“婶子,求您家的仙家老爷救命啊!俺儿子中邪,命快没了……” “婶子,俺给你跪下磕头了,”刘二柱的媳妇儿边哭边喊,“富贵是俺的命根子,俺就这一个娃儿,求婶子救救俺家富贵,俺家富贵要是出了事,俺也就不活了……俺活不下去了……” “都闭嘴!”伴随着脚步声,我爷爷的声音响起。看来我爷爷也被吵醒,下床出去了。我爷爷道,“二柱子,你家出事,你不去找林道长,你跑来俺家闹什么!” “大伯,您就别隐瞒了,您家供奉着仙家大爷,俺侄女小宁成了仙姑,比林道长厉害,能生擒厉鬼,这件事已经从隔壁村传咱村来了,”刘二柱道,“大伯,您放心,俺懂规矩,俺不能让小宁白帮忙,红包俺准备了。您快叫小宁出来吧,咱两家还沾亲带故,富贵也叫您一声爷爷,您真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没命吗!” 原来是冲我来的。 林道长昨晚受伤,是我解决的厉鬼,普通人虽然看不见鬼,但也知道闹鬼了,并且事情最后是我解决的。 消息从隔壁村传来我们村,我在村里就出名了。刘二柱知道了我的本事,所以才一大早找来我家。 这个忙必须要帮,不管我有没有真本事,刘家的事都得接下来。 因为一,乡亲们已经知道我有真本事了,如果不帮忙,乡亲们难免对我有意见。二,刘富贵是刘家的命根子,要是因为我不帮忙出点啥事,刘家估计会记恨上我家。三,不帮忙我良心上过不去。如果我一点本事没有,我也就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刘富贵去死了,可问题是我现在有了丁点的手段,我有了朔白做靠山,我就不能在做到无动于衷。 我穿好衣服,把朔白的牌位放书包里,然后才背着书包走出去。 这会儿,我家大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刘二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二柱媳妇儿跪在刘二柱身旁,看见我出来,二柱媳妇儿眼睛都亮了下,向着我就爬过来,边爬边哭,“小宁,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才八岁,他特别的乖,婶子给你磕头了,你一定要救他……” 说真的,我对这个婶子没啥好印象,我是女孩,出生的时候又天生异象,连降九道雷。她在村里没少传我的闲话。我现在还记得我小时候,她指着我对我奶奶说,让我奶奶把我给扔了,我就是个祸害。 我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二柱媳妇儿的磕头,才开口道,“婶子,你快起来吧,你家的事我管了。” 闻言,二柱媳妇儿立马抬手抹掉眼泪,边起身边夸我是个好孩子。 我没理会二柱媳妇儿的夸赞,转头看向刘二柱,问道,“二叔,富贵弟弟出什么事了?你把经过详细给我讲一下。” 016初接生意 屋子里刚变黑,眼睛还没适应黑暗,我转头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人从我身侧跑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林小秋大喊一声,“厉鬼受死!” 声音是从炕那边传过来的。很明显,刚才从我身旁跑过去的人是林小秋,她跑到炕上,抓厉鬼去了。 刘来娣被吓得尖叫一声,也不管我有没有给她下令了,一边大喊闹鬼了一边发疯的往外跑。 刘来娣打开房门跑出去,月光从敞开的房门照进来,再加上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我也终于看清了炕上的情景。 只一眼,我差点被当场吓死! 原本被绑着的刘富贵此时绳子已经扯断了,他飘在半空,左右肩膀各长出一颗脑袋,身上长出四条新的手臂,跟哪吒似的,真正的三头六臂! 刘富贵瞪圆了一双眼,只不过他的眼睛已经没有黑眼仁了,全是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小秋,脸色是如纸的惨白,青色的血管爬满他的脸。他的样子虽然恐怖,但至少五官还是个人形,而长在他肩头的两颗脑袋,那是不止恐怖还十分的恶心。 左边的脑袋像是被火烧过,整个脑袋是皱巴巴的黑色,已经分辨不出五官了,只能看到一双瞪大的惨白的眼睛。右边的脑袋则像被热水煮过,肉熟透都脱骨了,不停有肉快从头颅上往下掉。 看得我是胃和腿肚子一起抽筋。 “靠!搁这给我演三头六臂呢?”林小秋骂道,“你们俩小鬼真的是癞蛤蟆变青蛙——长得丑,玩得花!是鬼就别装神,让人觉得恶心!” 边骂,林小秋边从挎包里掏出黄符,手指一抖,软趴趴的黄符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立即直挺挺立了起来。 林小秋手一甩,黄符飞出,打向刘富贵。招式果断,真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刘富贵似是害怕黄符,赶忙侧身躲闪。而就在刘富贵躲避黄符的同时,林小秋突然跳起来,张开手臂从刘富贵的背后死死的抱住了他。33qxs.m “林小秋,牛啊!”我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我看到都腿肚子转筋的厉鬼,林小秋竟然敢抱进怀里,仅凭这一点,我就甘愿在她面前当个妹妹! “别拍马屁了,快过来帮忙!” 刘富贵在挣扎,他自己的脑袋扭不过去,但长在他肩膀上的两颗脑袋一百八十度的扭到了后面,面对面的盯着林小秋,然后张开嘴向着林小秋就咬过去。 林小秋脑袋使劲儿往后仰,一边防止被咬,一边抱着刘富贵走到水缸前。她用脚踩住垂在地上的墨斗线,对着我喊,“小宁,拿镜子照他!” 我立马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镜子,照向刘富贵。 屋子里很暗,唯一的光线就是从敞开的房门透进来的月光。周围没有光源,镜子也没有可以反射的光线,按理说镜子是无法照亮任何地方的。 可现实却是我手中的镜子照向刘富贵后,刘富贵的脸上立马出现一个刺目的光团,就好像我手里拿着的不是镜子,而是一个探照灯一样。 并且光团从刘富贵的脸上还反射到了水缸的水面上,水面亮起来,水中倒影浮现。而水中的刀影竟然是两只正在挣扎的小女鬼! “啊!” 刘富贵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身上的三颗脑袋都在嘶吼,身体也更加用力的挣扎。他新长出来的四条胳膊,关节弯曲,全部以诡异的姿势抓向林小秋。 林小秋能躲开咬她的两只脑袋,但却躲不开这四只手,毕竟林小秋紧抱着刘富贵,他俩的距离在这摆着。 四只鬼手,一只抓向林小秋的左手,一只抓向她的右手,剩下的两只掐住林小秋的脖子。 脖子被掐住,呼吸困难,林小秋的脸顿时就涨红起来。 我吓得不轻,“林小秋……”不会被掐死吧? “过来!”林小秋艰难的发出声音,“把镜子扔了,过来抓住墨斗线!” 一秒钟不敢耽误,我扔掉镜子跑过去,捡起放在地上的墨斗。 “拉紧了!”说完,林小秋抱着刘富贵身体往下一栽,两个人就头朝下栽进了大水缸里。 墨斗线编制的黑网被压进水缸里,大量的水漫出来。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水缸炸开,水花飞溅。 我站在水缸边上,水珠打在脸上,让我睁不开眼。就在我闭眼的瞬间,我手中的墨斗线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我没有防备被这股力量拽倒,然后身体被拖拽着往前滑。 直到我的后背狠狠的撞上墙根,我才停下来。 我被撞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一下,剧痛袭遍全身。 在我被拖拽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砰砰的一阵乱响,现在睁开眼,我才发现原来是窗子被撞碎了。 此时我躺在窗根底下,墨斗线从窗子伸出去。沿着墨斗线看上去,就看到一只小女鬼陷在被墨斗线编制的黑网里。 小女鬼看上去三四岁左右,光着身子,浑身青紫色,一双没有黑眼仁的眼睛里填满了愤恨。墨斗线贴在小女鬼身上露出发出滋滋灼烧的声音,小女鬼又疼又愤怒,发疯一样的嘶吼尖叫。她甚至用牙咬墨斗线,想要将黑网撕开一道口子。 她挣扎的越用力,向上拽我的力量也就越强。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紧墨斗线。细细的一条黑线,在空中绷的紧紧的,我都担心线会断掉。 “小宁,往回收线。”林小秋手提着铜钱剑,从窗子跳出去,“把小畜生给我拽下来,刚才敢竟掐姑奶奶的脖子,姑奶奶捅死她!” 墨斗上是有一个可以摇的线轴的,我握住线轴的摇把,用力的往下摇。 小女鬼就像风筝一样,随着线收紧,她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降到林小秋可以够到的高度后,林小秋握起铜钱剑,一剑就把小女鬼捅了一个对穿。 铜钱剑拔出,林小秋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黑色如墨的液体就从小女鬼身体的伤口喷了出来,林小秋没有防备,被黑色液体喷了一脸。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富贵醒了过来,他的身体直挺挺的从地上弹起来,然后转头看向我。 “林小秋!”我吓得立马大叫。 刘富贵还是那副被操控的鬼样子,并且他的右肩上还长着一颗脑袋! 我刚喊出林小秋的名字,刘富贵就朝我扑了过来,他身上少了一只鬼,就少了一颗脑袋和两条胳膊。这会儿四条胳膊全伸过来,四只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立马就没法呼吸了。 我盼着林小秋来救我,可一转眸就看到外面的小女鬼竟又活了过来,小女鬼挣扎着扑向林小秋,让林小秋无法脱身来救我。 窒息感越来越严重,我眼前发黑,有种随时可能会被掐死的感觉。 “林……林小秋……” “小宁,学鸡叫!”林小秋喊道,“鸡鸣则日升,鬼怕太阳,你学鸡叫就能暂时把小鬼吓退。” 为了活命,别说鸡叫,狗叫我都学! 我张开嘴,因为脖子被掐着,我发不出声音,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咯咯咯……” 017全都要死 灯灭了,我就叫一声。 就这样,我隔一会儿叫一声,没把值班护士叫来,倒把刘来娣给叫醒了。 她睁开眼,一脸迷茫的看向我,“唐宁?你怎么在我家?” 她一直被女鬼操控着,没有意识,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见她恢复了清醒,我长出口气,告诉她,她发烧被送来了医院,我来医院看她,结果摔了一跤,现在起不来了。让她帮忙把我扶起来。 “摔伤不能乱动,我去帮你叫医生。”刘来娣爬起来就要下楼。 我赶忙叫住她,“不用叫医生,你把我扶起来就行。” 刘来娣拗不过我,把我搀扶了起来。我腿抖的就跟是刚认识这具身体一样,我试图控制双腿,双腿告诉我,它跟我不熟。 在刘来娣的搀扶下,我走了几圈,才终于驯服了自己的腿。虽然走起路来跟偏瘫刚下床一样,但至少是能自己往前走,不摔跤了。 刘来娣见我行动不便,一路扶着我,把我扶到值班护士休息室。休息室锁着门,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门内传来的呼噜声。睡得是真香。 我敲门把护士叫醒,借用了手机,给林小秋打去电话。我的手机丢刘家了,电话接通,我让林小秋来卫生院接我。 刘来娣要跟我一起走,她病好了,不想一个人留在卫生院。都是附近村里的人,护士认识刘来娣,也就同意她跟我一起走了,反正知道上谁家要医药费。 在大厅等林小秋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下刘来娣。同样是被上身,女鬼在刘来娣身上的时间还要更长,可为什么刘来娣醒来活动自如,毫不受影响,而我却像是丢了半条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小秋开着电动三轮车来了。看清她的样子,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林小秋,你像那个章鱼成了精!哈哈哈……你现在浑身上下就那双眼是白的……” 她身上从头到脚淋满了黑墨汁,头顶扎的丸子都变成了墨汁丸子,沿着她的头发往下流黑汤。可真是太惨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一个人斗两只鬼,我没有受伤,我无敌好吗!”林小秋骄傲的甩了下头,可结果甩的劲儿太大了,头上滴水的墨汁甩出来,飞进了她嘴里。 她呛了下,然后呸呸呸的吐起来。 我和刘来娣一起笑她。 夜幕繁星,乡间小路,少女打闹的笑声如铜铃般好听,在空中传扬开。 少女是如此美好的存在,她们一点也不比男儿差! 我们把刘来娣送回了家。 刘富贵还昏迷着,刘二柱和刘二婶已经被吓傻了,两个人守着刘富贵一句话都不说。瞧见我来,刘二柱赶忙抹了下眼角,然后走过来,把一个红包塞我手里。 “小宁,这个你拿着。”刘二柱声音抖着,“谢谢你救了你富贵弟弟的命。” 我没客气,把红包收了起来。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我现在走路费劲,就没下车,让刘来娣进屋帮我找手机。 我对刘二柱道,“二叔,这次的事是给你家提个醒,要想儿子平安长大,以后就对你家两个女儿好一点,否则老天爷看不下去,富贵还得出事。”m.33qxs.m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并不指望通过一件事就能彻底改变刘二柱和刘二婶重男轻女的观点。但其实也用不着非得改变他俩,能拿捏住他俩,让他俩不敢再为难两个女孩不就行了吗? 他俩最在乎的是刘富贵,那就用刘富贵的命来吓唬他们。 刘二柱果然变了脸色,紧张的道,“小宁,俺跟你婶子吸取教训,以后再也不会打骂那两个丫头了。你能不能给你富贵弟弟弄个平安符啥的?至少保佑他平安长大,他还这么小,再出事岂不要他的命吗?”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夫妻俩不为难两个女儿,刘富贵就不会有事。 说着话,刘来娣找到手机给我送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对刘来娣说了声谢,就让林小秋开车走了。 一番折腾,天都快亮了。我和林小秋都很累,我就没让她回道观,带她回了家。她一身黑墨,需要先洗澡。 我俩去厨房烧水。等水烧热的功夫,我好奇的问林小秋,“林小秋,为什么我被蛇仙爷爷上身那么一小会儿,就累得跟没了半条命一样?” “鬼也好,妖也罢,上人类的身就会损耗人类的阳气,阳气少了,你自然就会感到疲惫无力,严重一点,被上身的人类可能会生病。再严重一点,阳气耗尽,死都是有可能的。” 给我科普完,林小秋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盯着我道,“可这种情况出现在你身上不应该,今晚我也见到那条蛇妖了,他嗖的一下就解决了两只小女鬼,他修为这么高,按理说他是能控制对你阳气的消耗的。” 简单点理解就是,我会不会感到疲惫,朔白是能控制的。换种说法,朔白是故意让我感到这么累的! 可是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他了? 一直到水烧好,这个问题我都没能想通。 林小秋去洗澡,我抱着牌位回了房间,给牌位上了香,我跪在牌位前面,恭敬的对着牌位道,“神仙爷爷,我是有什么地方惹您不高兴了吗?您不用担待我,您只要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我立马改。” 这个时候就别来虚的了,必须打直球。我必须弄明白我哪里做的不对,以免朔白再整我。他生气,我遭罪,当务之急必须把他哄好。 一道银光闪过,朔白出现。 他站在我身侧,垂眸看我,声音淡淡,“起来。” 我无法从他的语调和表情分辨出他的情绪来,想着听他的话总没错,我赶忙站起来。 我起身后,朔白手一挥,我面前的供桌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叠黄纸和一支毛笔。 朔白示意我走过去。 我听话的走到桌前。 “握笔。”随着冷漠的声音落下,我背后贴上来一具健硕的身体,是朔白! 我身体一僵,紧接着一双大手就从身后伸过来,握住了我拿着毛笔的手,他微微低头,唇贴在我的耳旁,有温热的气吐出来,喷洒在我的耳垂。 一时间,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朝我涌来,汹涌的近乎将我淹没。 018仙女娘娘 我脸颊发热,身体都不受控制的烫起来。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后背,他的身体贴上来,男性较高的体温透过两层衣衫,清晰的传递给我。 我的心瞬间跟撒了欢的小马驹一样,马蹄子狂奔到停不下来。 我被他公主抱过两次,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今晚我是怎么了? 不想被他发现我的异样,我小心翼翼的深吸口气,调整心情,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到他画的黄符上。 我的心刚刚安稳下来一些,就突然听到他在我耳旁低语,“专心点。” 低沉的嗓音与他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一同钻进我的耳中,热热的,痒痒的。这股痒一直蔓延到了我的心里,我甚至听到了我心里的小马驹兴奋的发出了一声嘶鸣,然后就狂奔而去。 我的心就再也不受我的控制了。 我微微侧头,眼角余光就扫到他的侧脸。 他低头看着桌面,头顶的灯光打下来,我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神情专注,黑眸半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微微的遮住他的眸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绝色。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朔白眸色微顿下,接着就侧过头来看我。 我的视线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我也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 漂亮的黑眸下是高挺的鼻,再下方是湿润的薄唇,他唇色很淡,是像桃花一样的粉白,唇瓣湿润泛着光泽,如桃花上点缀露珠,娇嫩,同时又勾得人想要品尝一下,他的唇是否也如桃花一般芬芳美味。 我有些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唇。 “你到底学不学?”他低头看我,黑眸泛着冷光。 我瞬间清醒过来,心里慌得一逼,我刚才在想什么?我竟然想亲他?我脑子没出问题吧? 心里在夺命三问,我脸上还在故作镇定,我抬手捋了下额角碎发,“神仙爷爷,我当然学了,您教我,是我的福气。就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学的可能比较慢,您多担待。” 朔白松开我,后退一步,“让你立马学会画符,的确有些难为你。有一个较为简单的办法,只需要叫我的名字,我就可以感知到你有危险,要不要……” “要!”不等朔白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我转身看向朔白,一脸真诚的恳求,“求神仙爷爷教我这个法子。” “开堂口。”朔白道,“你现在只是供奉我,并不是我的出马弟子,等你正式成为我的弟子,我便会与你心意相通,你不用再摔我的牌位,也能把我请来。” 果然,他故意折腾我,是在报复我之前摔他的牌位。 我一边吐槽他的小气,一边被他那句心意相通撩的心脏狂跳。 他分明在很正常的说话,我怎么就总有一种他在故意勾着我的感觉?今晚的我真的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彡彡訁凊 我不敢再单独跟他待在一起,赶忙点头,说愿意开堂口,愿意当他的出马弟子。 听到我的回答,朔白唇角微不可察的轻勾下。 他的笑容很淡,可就因为这一点点的笑意,他的面容都变得柔和下来,黑眸中似是有烟花绽开,美的让人心悸。 我盯着朔白,一时看呆了。 “唐宁!”林小秋的喊声突然传来。 我吓了一跳,回神,回头看向她。 林小秋洗完澡,换上了我的睡衣,湿漉漉的头上顶着一块白毛巾。她一双杏仁眼瞪圆了,圆溜溜的盯着我。 “你在干嘛!”她走过来。 我刚要回她,我在跟神仙爷爷说话,可一回头就发现朔白不见了,估计是回牌位里了。 “我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亲上去了?”林小秋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承认蛇妖长得不错,毕竟是妖怪,化成人形当然要挑一副好皮囊了,小宁,你可不能被他的样子所迷惑,他是妖怪,人妖殊途,跟他在一起,你会被吸干阳气,死很惨的。” 我无语,“我没有要亲他,还有林小秋,他不是妖怪,他是保家仙,你别这么说神仙爷爷。” 牌位就在旁边摆着,在这说朔白坏话,跟当着他的面说有啥区别?我不想林小秋惹到朔白,给她招来麻烦。 可林小秋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我,“小宁,这才几天,你就从害怕他变成帮他说话了。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心尖猛跳一下,脱口而出,“林小秋,你别胡说,他是蛇妖,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妖怪!” 咣当! 突然一声响传来。 我循声看过去,是朔白的牌位扣倒在了桌子上。 他不会是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我顿时感到一阵心虚,还有些慌乱,可转念一想,我又没有撒谎,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和林小秋躺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好在今天是周日,不用上学,我俩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看到朔白的牌位还在桌子上扣着,那种想要解释的心虚感就又再次升了起来,不过冷静下来,我又不知道我该解释什么。难道要对朔白说,昨晚我说的不是真心话?那我的真心话是什么,总不能是我喜欢他吧?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不通的问题就抛脑后去,从不钻牛角尖。于是我很快就不纠结了,下地,把牌位扶起来,给牌位上了香磕了头,然后就跟林小秋玩去了。 我把刘二柱给的红包跟林小秋平分。吃过晚饭,林小秋回道观,我把我的那部分钱给了我爷。刘二柱很大方,包了6666。 我爷接过钱,小心的收好,对我说,“以后这个钱,给你上交大学学费。” 我知道家里的条件,我爸当年是挣了一些钱,可六年过去,我奶的身体又不好,一直在吃药,中间还住了几次院,家里的积蓄早花的差不多了。我爷和我奶老了,都下不了地,家里的地没人种,就包了出去。那几亩地的租金,是我家一年唯一的收入来源。 以前我努力学习,是为了考一个好大学,大学毕业后能找到好工作,挣钱多一点,让我爷和我奶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的路似乎不止上大学这一条。 但这话,我没敢跟我爷说,在老人的心里,读书考大学才是最有出息的一条路。 回到房间,我发现朔白的牌位又倒了。 我感到一阵无语,他这是在跟我生气? 我把牌位扶起来,对着牌位道,“神仙爷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供奉您的。” 话落,就听啪嗒一声,牌位又倒了。 我一脑袋问号,说供奉他,难道还不对吗?这只小心眼的蛇妖,他到底想听什么! 019冒犯天威 摸不准朔白的脾气,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但说好话总没错吧?于是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的好话,直到我嗓子都有些哑了,我才停下来。 看到牌位安稳的立着,我长出口气,才放心的上炕去睡觉,可结果我刚躺下,就听啪嗒一声,牌位又倒了! 我,“?!” 这还哄不好了?再说了,我凭什么哄他,我又没做错事! 我也来了脾气,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当没听到刚才那一声响,闭上眼睛睡觉。 隔天起来,牌位还倒着。 我当没看见,连香都没上,吃过早饭就去学校了。 经过周六日两天的传播,现在全校上下,几乎全知道我是仙姑了。路上就有不少的同学凑过来,好奇的跟我打听,村里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有蛇仙?蛇仙长什么样? 我虽然还没正式被收为出马弟子,但这方面的事,通过林小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能张扬,这叫藏拙。以免名气太大,遭了人的妒忌,给堂口仙家惹来祸事。 同学们向我打听是因为好奇,他们没有坏心思,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些话不会通过他们的嘴,传到有坏心思的人耳朵里。所以关于朔白的事,我是一点都没提,同学们问我,我就说都是林道长的功劳,我身上的小仙家捡了个便宜而已。 笑笑到了校门口,看清学校大门,同学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学校门口被摆上了一排花圈,一个腰上绑着孝布的中年妇女跪在花圈前面,又哭又嗷让学校给她一个交代。 听她哭喊的内容,我搞清楚了她是谁。 她是赵飞的母亲,赵飞死在了学校,她来学校闹,让学校给个说法。 有老师走过来,赶我们进学校,不许我们留在这看热闹。 进了学校,有同学小声问我,我的是仙姑,能不能看到赵飞的鬼魂? 想到那晚赵飞被蛇妖控制住的恐怖模样,我不由打了个激灵,赶忙摇头说看不到。 进了教室,林小秋已经来了,她坐在座位上,我们班文艺委员许婷婷坐在她身旁,两个人低着头,小声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看到林小秋在跟许婷婷聊天,我惊讶的用力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许婷婷是班里唯一一个家不住在农村的孩子,她家是沈城市里的,父母离婚,她爸在村里办养殖场,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市里,这才把她转学到了我们这。 城里长大的小姑娘,肤白貌美才艺多,一来就成了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后来许婷婷又组织了一次选班花的活动,她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了我们班的班花。 那次选班花,林小秋投票投的我。许婷婷问林小秋为什么不投她?林小秋非常直接的回了一句,她觉得许婷婷没有我好看。从那时起,她俩就结下梁子了。许婷婷瞧不起林小秋,林小秋看不惯许婷婷。 俩人心情好的时候,谁也不搭理谁。俩人但凡有一个心情不好,只要遇到,必定吵架。现在看到她俩和谐的坐在一起,我别提多惊讶了。 不止我,班里其他的同学也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聚在一起的这俩人。 见我进了教室,林小秋对着我招手,“小宁,快过来,有事找你。” 我走过去,“怎么了?” 距离近了,我才发现许婷婷低着头在哭。我惊下,立马用眼神询问林小秋,把人家给弄哭了? 林小秋看懂我的意思,白我一眼,“跟我没关系,是她遇到麻烦事了。” 我坐到林小秋前桌,林小秋压低声音对我道,“这次的事有些麻烦,已经开始死人了,小宁,你带上蛇妖,下午放学,我们一起去许婷婷家。” 不管是妖还是鬼,只要闹出人命,事情性质就变了,就会十分棘手。所以林小秋才不敢自己接下这单生意。 我扫许婷婷一眼,“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我问,许婷婷眼眶一红,眼泪又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声音抖着,“我……我害死了人……” 我一惊。 到底是鬼杀人,妖杀人,还是她杀了人?到底是死了几个人? “她被吓傻了,别听她的,”林小秋道,“事情是这样的……” 许婷婷喜欢拍短视频,在抖加视频平台,她依靠着分享自己生活的日常,有了几十万的粉丝,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网红了。 她从不带货,又是邻家妹妹清纯的形象,所以喜欢她的人还是很多的。大概半个月之前,许婷婷刷视频找素材的时候,她刷到了一条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去离婚的视频,视频里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怀里的孩子很小,据年轻女人自己说,孩子刚满六个月,今天离了婚,可能这辈子她都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 这条视频看的人很少,评论只有五六个,都在劝年轻女人要坚强,生活不容易,等她日后有能力了,还是可以回来看女儿,甚至要抚养权的。 许婷婷父母离异,同样也是母亲走了,没有要她。看到这条视频,她一下子就把自己带入到了这个婴儿的角色里,她十分气愤,转发了这条视频,并且用非常严厉的话语批评了这位母亲的不负责任。 与其说她是在批评这位年轻的母亲,不如说她是在借机泄愤,批评她自己的母亲。她父母离异,是因为她母亲婚内出轨,被她父亲发现后,她母亲要车要房要钱就是不要她。他父亲等于净身出户,市里的房子也没了,来乡下创业,她这才跟着来到我们这边。 她把她父母离异的经历写了上去,可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条视频火了,而视频的前因后果竟变成了她发上去的那一段评论! 视频被人张冠李戴,视频里年轻的母亲被说婚内出轨,被说抛弃孩子,被说拍视频流出来的都是鳄鱼的眼泪。 年轻母亲被网暴,网上骂什么难听话的都有。离婚,骨头分离,这个时期,年轻母亲本就处在情绪的低谷,再加上突然被网暴,一下子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年轻母亲就崩溃了。 在十天前,这位年轻母亲抱着孩子跳河自杀了。她的死上了新闻,现在上网搜,依旧可以看到许多人在骂她,其中说出真相的评论被谩骂声淹没,仿佛人们并不在乎真相,人家只是在借骂她发泄心中的戾气。 “三天前,”林小秋道,“也就是这位年轻母亲的头七,死了第一个人……” 33qxs.m 020墓园招魂 林小秋说,死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小网红。那个小网红看到许婷婷转发的视频火了以后,为了得到流量,就去了年轻母亲的老家,找到了年轻母亲的父母,采访他们对女儿婚内出轨,以及抛弃孩子的看法。 听到小网红这样的说辞,两位老人都非常的愤怒,他们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他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们只知道小网红这群人的胡说八道让女儿被骂了,所以两位老人不仅没有回答小网红的问题,还一边骂一边动手,赶小网红离开。 红虽然挨了几下打,但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素材。他把拍到的视频一剪辑,就变成了两位老人撒泼不讲理。视频火了,更多的人去骂年轻母亲,骂她家风有问题,她三观不正是因为父母也如此。 说到这,林小秋掏出手机,翻出关于年轻母亲的视频给我看。 我打开评论区,各种肮脏和戳心的字眼跃入眼帘。我一个局外人看到这些评论,都觉得压抑气愤,很难想象被冤枉的年轻母亲当时看到这些谩骂,她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得多难过! “昨晚死了第二个人,”林小秋翻动评论区,找到一条爆出年轻母亲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的评论,她点了下评论,道,“昨晚死的就是这个人。接连死了两个人,都跟许婷婷转发的那条视频有关,所以许婷婷就怕了,她害怕今晚死的人会是她。” 许婷婷小脸惨白,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无辜又无助,“唐宁,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母亲,不管有多难都不应该丢下自己的孩子,她的做法我不认可,我只是轻轻的踩了她一下而已……我不知道她会想不开……” 我看向许婷婷,“所有人在留言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只是轻轻的踩了一脚,这一脚无足轻重,可人多了,千军万马地踩过,谁的脊梁扛得住?” 许婷婷有错,她错在低估了自己的力量,高估了别人的承受力。她获得了关注,在她的那个圈子里她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有了影响力就等于是有了一定的社会责任,她更应该宣扬一些正能量的东西,而不是随意的批判别人。 只是她有错,但却罪不至死。 我把手机还给林小秋,又对许婷婷说,今晚我们去她家,会尽全力地保护她。 许婷婷感激地向我和林小秋道谢。 我安抚她几句,让她尽量冷静下来,她的这些经历就别让班里的同学知道了。 上课铃响。 许婷婷坐回自己座位上,我坐到林小秋旁边。 林小秋竖起课本,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下午放学,我借林小秋的手机给我爷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爷今晚去林小秋家。 林小秋以同样睡我家的借口给林道长打去电话。可林道长已经不信她了,听筒里传来林道长大吼的声音,让她不要在外惹事,她道法不行,林道长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爹,我不能死你前面,你放心吧。” “呸!谁要死你前面,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死,我一生行善,我是要长命百岁的。” “对对对,老爹你活千年活万年,像松树,像王八。”说完,不等林道长开骂,林小秋就挂断了电话。 林小秋虽不是林道长的亲生女儿,但两人跳脱的性格是完美的继承复制了。 养殖场建在村外,为了照顾好这些鸡,许爸爸就在鸡舍旁边建了一间小房子,许婷婷就跟着许爸爸住在这间小房子里。 去许家之前,我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为了更保险一点,我还是带着林小秋和许婷婷先回了一趟我家。 我回屋把朔白的牌位装进了书包里,转身要走时,余光扫到桌子上朔白教我画出的黄符。当时虽然是我拿着毛笔,但画符的人却是朔白。朔白画出的黄符,威力肯定不一般吧? 想着,我赶忙把黄符拿过来,叠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背着朔白的牌位,兜里放着一张朔白画出的黄符,我一下子就觉得安全了不少。惊觉到自己心理的变化,我才猛然间发现,我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和信任朔白了! 明明就在不久前,我对他还只有恐惧与厌恶,甚至还想要除掉他。 到了许家。 这里是一大片的庄稼地,只有许爸爸的鸡舍和鸡舍旁边的小砖屋孤零零地建在这里,透出几分的凄凉。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鸡舍门前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而小砖屋里还是漆黑一片。 许婷婷打开家门,点亮屋里的灯,屋内装饰就清楚地映入眼帘。 小屋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屋内布置却非常温馨,完全就是一座公主的梦幻城堡,是所有小女孩都想拥有的梦想中的房子。 地面铺着白粉色的地砖,墙上贴着hellokitty的壁纸,头顶是梦幻星空以及星星吊灯。屋内家具以粉白色为主,白色的衣柜,粉色的梳妆台,大大的圆形公主床。 屋内墙壁上贴满了许婷婷和许爸爸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到父女俩开怀的笑容。从外面看这间小屋简陋到穷酸,但打开房门却发现内藏乾坤,让人想都想不到。 “我平时就在这里剪视频。” 我和林小秋观察室内装修的时候,许婷婷走到书桌前,抬手指向放在书桌上的电脑。她刚要再说什么,可看到电脑画面,她脸色猛地一变,立马惊恐的叫道,“啊!有鬼啊!救命!” 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边叫边抬手抱住脑袋,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 我和林小秋赶忙跑过去。 电脑屏幕一开始是灰色的,像是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屏幕上铺满了闪烁的雪花。接着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指甲抓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随着声音传来,一双惨白的鬼手出现在电脑屏幕里,鬼手抓在屏幕上,黑色尖利的鬼指甲滑过电脑屏幕,发出嘎吱嘎吱侧耳的声响。 女鬼像是想撕开电脑屏幕,从电脑里爬出来,但片刻后,她似是发现她做不到,于是她不再抓电脑屏幕,而是将一张鬼脸凑了上来。 电脑屏幕上是女鬼放大的鬼脸,面容惨白,有鲜红的血从她的眼角不停的流出来,她瞪大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满眼的愤恨,仿佛在透过屏幕盯着屋内的我们。 “咯咯咯……”女鬼血红的唇勾起,发出阴笑,“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女鬼的声音通过连接电脑的音响传出来,回荡在小屋里,立体环绕的声音,仿佛女鬼不是在电脑里,而是就站在我们的身后。 021招兵买马 “啊!” 许婷婷吓得惨叫,她突然扑过来,一把将桌子上的音响扫翻到了地上。音响的线连接着电脑,音响被扫飞出去,连带着笔记本电脑也摔到了地上。笔记本被摔黑屏,鬼脸消失,鬼笑声跟着也消失了。 许婷婷已经怕得不行了,她跪在地上,一边胡乱地磕头,一边哭着求女鬼放过她,她知道错了。哀求完女鬼,许婷婷又哀求我和林小秋救她。 极度的恐慌,让她连自己尿了都不知道,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 看到她身上漫出的液体,林小秋皱起眉,担忧的道,“小宁,她不能再留在这了,女鬼还没来,她就被吓成这副样子,女鬼要是出现,她还不得被吓死?” 我点头,也同意把许婷婷送走。再被吓一下,我都担心许婷婷被吓精神失常。要是被吓疯了,许婷婷这辈子就毁了。只是…… 我问林小秋,“你能把她送哪儿去?女鬼是来找她的,你把她藏哪儿,她才能安全?还有,你就算有办法把她藏起来,今晚女鬼找不到她,不出现了怎么办?” 女鬼不出现,我们就消灭不了女鬼。总不能明天晚上我们还跟着许婷婷,保护她,把她藏起来吧? 林小秋想了下,随后大眼睛一亮,对着我道,“我有办法!小宁,我用一招仙人遮目,把你跟许婷婷的气息对调一下不就行了吗?女鬼会以为你是许婷婷,你待在屋里,她肯定会来杀你的。” 我……我真是谢谢你! 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许婷婷反应特别快,她跪爬到我脚边,伸手抱住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求我救她。 我用自己的命当诱饵,引诱女鬼上钩,只为救她的命。哎呦喂,我可真伟大! 我瞪林小秋一眼。 林小秋对着我嘿嘿一笑,“小宁,你是仙姑,有蛇妖保护着你,你用不着害怕。再说了,我也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事到如今,我不同意也没别的办法了。 林小秋让许婷婷拿一身她的贴身衣物给我,她穿过越久的越好,因为穿得越久,衣服上沾染到的她的气息就会越重,越能迷惑住女鬼。 许婷婷抹了把眼泪,赶忙跑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件真丝的睡裙。纯黑色的吊带睡裙,胸前坠着蕾丝花边,裙长刚刚能盖住屁股。 看到睡裙,我愣了下。 林小秋也傻了,“许婷婷,我让你拿你的贴身衣物,不是拿你妈的。” 许婷婷带着哭腔地解释,“这件睡裙是我妈留给我的,我每天晚上都穿着它睡觉,感觉就好像我妈还陪着我一样。这件睡裙就是我穿过时间最长的贴身衣物了。” 说到最后,许婷婷又要哭,只是这次是伤心地哭。 林小秋心最软了,看到许婷婷伤心,她立马投降,声音都软下来,“许婷婷,这件衣服非常符合要求,你做得很好。你放心,衣服只是借用,最后会完好无损地还你的。” 说完,把衣服递向我,“换上去。” 我,“……” 我把睡裙换上,林小秋又让我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脱掉,小衣服也不许穿,见我扭捏,林小秋还白我一眼,对我说今晚来的是女鬼,用不着不好意思。 对我说完,她又安慰似的对许婷婷说,让许婷婷换上我脱下来的衣服。 看到她对我俩态度的明显差距,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林小秋的性取向了!不会是活了十八年,终于觉得女孩子也十分美好了吧? 我和许婷婷换好衣服。 林小秋让许婷婷拿来两个酒杯,酒杯里倒满白酒。接着,林小秋拉过我和许婷婷的右手,刺破我们两个的中指,从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在两个不同的酒杯里。 然后,林小秋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两张黄符纸,随意地撕了几下,就撕出两个小纸人的形象。林小秋把两个小纸人浸泡进两个酒杯里,又把滴了许婷婷指尖血的酒杯递给我,把滴了我的指尖血的酒杯递给许婷婷 “把酒喝下去。”林小秋道。 我和许婷婷昂头把酒一饮而尽。 最后,林小秋拿出酒杯里的纸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纸人之前明明浸泡在酒里,可现在拿出来,纸人的身体竟然是干的,并且两张纸人的眉心处都多出了一颗小红点,就像是纸人长出了一颗眉心痣。 林小秋把纸人分给我和许婷婷,“术法完成。现在在女鬼的眼里,小宁就是许婷婷,许婷婷是小宁。你们两个一定要把纸人收好,千万不要让纸人离开自己的身体。否则仙人遮目的术法就破了,女鬼就会发现我们骗了她。” 许婷婷赶忙点头。 “小宁,”林小秋对我道,“我把许婷婷带走藏起来,很快就回来。”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距离凌晨还有两个小时。我一个人待在小屋里,我也害怕。我坐在床边,用被子盖住光溜溜的双腿,催促林小秋一定要快点回来。 林小秋一边应着,一边拉着许婷婷离开。 俩人离开后,小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麦田里传来的虫鸣声,以及墙上时钟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是越呆越害怕,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把朔白的牌位抱怀里壮壮胆。我这一找牌位,才突然发现,我的书包不见了! 回想一下,好像是被林小秋拿走了。 林小秋,你克我!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转身看向房门。 “婷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放学了,你怎么没去鸡舍找我?还没吃晚饭吧?爸爸做了烧鸡,你把门打开。” 原来是许爸爸。 我松了口气,抬手捂住嘴,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模糊,“爸,我睡了,不吃。” 希望许爸爸没听出来,这不是他女儿的声音。 “爸爸专门为你做的烤鸡,你吃一点再睡。”说着话,门把手被拧动。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从头到尾的解释一下事情经过,许爸爸要是不相信,那就给许婷婷打个电话,总能说清楚。 可门被打开后,我就发现我的心理准备做的是有多多余! 随之吱呦一声响,木门被推开一个缝隙,紧接着,一颗男人的脑袋就从缝隙里伸了过来! 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上扬的唇角沾满鲜红的血,他的嘴里还有许多的鸡毛,随着他说话,鸡毛和血水一起喷出来。 “爸爸做的烤鸡,你怎么能不吃?乖婷婷,把烤鸡吃了再睡!” 随着话落,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我也终于看到男人的身体。 或许不应该说是男人的身体,因为男人的脑袋下面是一具穿着红色连衣裙和一双红色绣花鞋的女人身躯。 男人的脑袋就像是一个面具,被这个女人戴在了脑袋上。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直冲我的头顶,我差点被吓死过去,惊叫一声,“鬼啊!” “咯咯咯……”女鬼阴笑着,“哎呦,真面目被你发现了。” 话落,男人的脑袋滚到地上,露出女鬼沾满血的一张狰狞鬼脸。 022再见亲人 我在心里大叫朔白的名字,嘴上哆哆嗦嗦的说着好话,“女鬼……不,这位鬼小姐,我不是许婷婷,你认错人了。我不耽误你找许婷婷报仇,你快去找她吧。”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借助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女鬼再次转头看向我。 她似是十分愤怒,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你是许婷婷的帮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许婷婷那种恶人,凭什么有人帮她,她凭什么有朋友!我……我那么可怜……我远嫁渣男,婚后,渣男不仅不养家,他还为了跟我要钱还债打我。我不给他钱,他甚至对我动刀子,威胁要杀我全家!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与他离婚了,我只是没有抢过女儿的抚养权而已,我是犯了天大的罪吗?我凭什么要被所有的人骂!” 越说女鬼越气愤。 她的长发无风自舞,狰狞的鬼脸上满是恨意。 “你也该死,许婷婷的朋友也都该死!” 女鬼已经没有理智了。 朔白!朔白,你快出现啊! 我害怕的心都在发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鬼小姐,渣男把你害的这么惨,你应该去找渣男报仇。不要放过他,否则他很快就会娶别的女人,你和孩子的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你应该去杀了他,让他为伤害你付出代价。” 我的话似是触动了她,女鬼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的挣扎片刻,随后昂头尖叫一声,疯癫的道,“对……对……我要去杀了渣男,我要去杀了他!” 话落,女鬼卷起一阵阴风就飞出了小屋。 看到女鬼飞走,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我活下来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环顾小屋一周,确定女鬼离开了,我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我忍着剧痛,一点点的爬起来。就在我双膝跪在地上,刚刚支撑起身体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一双红色绣花鞋从上空慢慢落了下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抬起头就看到女鬼低头正对着我阴笑。 “坏人都该死,你也该死!” 话落,女鬼抬起尖利的鬼爪,向着我的后颈就刺下来。 她这是打算把我的头也切下来了! 我躲不开,一是身体太疼了。二是我的动作不可能快的过女鬼。 我绝望的闭上眼,所有的努力我都做过了,结局还是如此,那我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只有等死。 片刻后,我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 我惊了下,立马睁开眼。 屋内光线昏暗,但却仿佛所有的光都凝聚在了挡在我身前的男人的身上,以至于让我睁开眼,便满眼只能看到他。 是朔白! 他来了。 一身黑色锦袍,腰系玉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衣袂轻飘,月光流淌其上,有暗纹浮动。 他清冷又贵气,侧目看我,月光下的侧颜勾勒一条完美的剪影,黑眸暗芒浮动,漂亮的只一眼就把人的魂给勾了去。 看到他,我愣了一瞬,随后眼泪便汹涌而出。 刚刚临死那一刻,我都没有哭。可这会儿,我却像是一个在外受了欺负,终于见到了自己家长的孩子一般,委屈,恐惧,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决了堤。 看到我突然大哭,似是嫌弃般,朔白轻蹙了下眉头。 他皱眉这个动作,让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依赖他,把他完全当成了自己人,可他却在嫌弃我哭! 我哭到停不下来,昂头看他,一抽一抽的道,“抱……抱我……”我在地上跪得膝盖疼,再加上后背也疼,我现在只想钻他怀里去,让他帮我治疗。 朔白眸色微顿下,他没说话,但还是俯身把我抱起,单臂揽在我后腰上,把我抱进了他怀里。 我前胸紧贴在他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委屈的哭诉,“朔白,我疼……” 朔白低头,看到我受伤的后背,他眸色一冷,修长的手指微动,一团蓝色火焰便跳跃到他的指尖,他手指轻弹,火焰飞出,瞬间就点燃了被朔白打翻在地的女鬼。 解决掉女鬼,朔白冷冽的嗓音在我耳旁响起,“忍一下。” 他话落,我后背就传来一股尖锐的疼,我被疼的一个激灵,顿时抱紧了朔白。 是朔白在将刺在我后背上的玻璃碎渣拔掉。 我疼得身体发颤,“朔白,我疼……” “嗯,”朔白放轻了声音,“我在帮你治疗。” 我双臂勾着朔白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间,微微侧头,从我的视线就能看到他洁白的下巴以及一双粉白的薄唇。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许是疼得我意识不清了,我一阵口干舌燥,然后就凑过去,把唇贴在了朔白的唇上。 温的,很软。 伸出舌头舔了下,还有股淡淡的桂花香,有点甜,有点好吃…… 我感觉到紧贴着我的朔白的身躯猛然绷紧。 他微微昂头,与我的唇拉开距离,黑眸垂下看我,眸中含着汹涌的暗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023梦中惊魂 我清醒了,脸烫得厉害,“我……我知道。” “呵。” 出乎意料的,朔白只冷笑一声,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反应。 他低着头,眸光错开不再看我,大手贴在我后背的伤口上,有温热的气流从他的手掌溢出,钻进我后背的伤口,感觉有些疼,又有些痒。 是他开始帮我治疗后背的伤了。 我昂头看他,一脸的不解。 他刚才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见面,他就险些强上了我。现在我主动吻他,他却冷笑,他是嫌弃我了吗? 我也说不准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莫名地发酸,就好像朔白背叛了我一样。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没有资格生他的气,更没有理由去埋怨他。 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情感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所以哪怕朔白没错,他的态度也让我觉得很受伤。 我又想哭了,这次是因为伤心,可为什么伤心我又说不清楚。 “你是在道谢还是在报恩?” 我难过时,突然听到朔白清冷的嗓音响起。 我愣了下,昂头不解地看向他。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朔白补充一句,“你又不喜欢我。”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轰隆一声在我脑中炸开,我复杂的情绪被炸成粉末,只余下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 我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觉得朔白的态度让我很受伤? 原来是因为我……我喜欢他? 我喜欢上了这只蛇妖? 这怎么可能! 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剧痛,是朔白的手按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疼的身体一个激灵,抱紧他,带着哭腔地哀求,“朔白,疼,你轻着点……” 话说出口,我才惊觉我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在撒娇! “你是在对我撒娇么?”朔白低头,唇贴在我耳旁低语。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把脸埋在朔白的肩头,不理他。 周围安静下来,我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后背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朔白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我后背的伤口上,待一处伤口愈合,他就会把手掌贴到下一处的伤口上。 在手掌贴下去的时候,他的指尖会先滑过我的后背,似有若无的触感,仿佛有电流轻轻地钻入我的体内,又酥又痒的感觉沿着我的血管,一点点地全部汇入了我的心脏。我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身体都跟着热起来。 我轻轻侧头,抬眼就能看到几乎紧贴着我额头的朔白的侧脸。 刚才亲吻的触感仿佛还在唇间。我就像是一个刚刚尝到了糖果甜味的小孩,肚子里的馋虫刚被勾起来,别人就把糖果拿走了。我还没有尝够那个味道,馋得我是浑身都难受。 而现在,馋着我的‘糖果’就在我的眼前。 我盯着朔白的双唇,然后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再次吻上了他。 感觉到朔白身体的僵硬,我担心他再拒绝我,赶忙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朔白垂眸看我,他的大手从我的后背滑上来,最后扣在我的后颈上。他轻轻抬头,与我拉开些许距离,低声问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喜欢他这件事吗? 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我现在想与朔白亲近,那应该就是喜欢他吧?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喜欢就去接受。我的初恋是只妖,这也会是一段很酷的人生经历不是吗? 我没搞懂朔白让我想清楚什么,但我觉得我是想清楚了的。于是很认真的点头,对着朔白笑道,“想清楚了,我喜欢你。” 朔白漂亮的黑眸半眯,眸中有碎芒闪过似是有朵朵烟花在夜空绽开,“唐宁,这次可是你自愿的。” 话落,他扣在我后颈的大手将我猛地向他一拉,他的头低下来,唇封住我的口。 亲上我就后悔了!说好的软糯香甜呢? 朔白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软糯的小团子一瞬变成了一只能吃人的猛兽。他吻得凶猛,恨不能将我吞他身体里去。 我后颈被他的大手扣着,躲不开逃不掉,除了承受他别无办法。 很快,我就有了窒息的感觉。鼻子吸入的气息根本无法满足身体的需要,窒息感让我如一条被钓上岸的鱼一般,难受地扭动身体,我抬手用力的去推他。 终于意识到我快被憋死了,朔白依依不舍地松开我。 我身体发软,趴进他怀里,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朔白一只手臂揽在我后腰,将我紧紧地禁锢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沿着我的后腰滑下去。他似是打算托起我的屁股,把我给抱起来。 可当他的手滑过我屁股的时候,朔白身体猛地僵了一瞬。 我也突然意识到什么,整张脸瞬间涨红。 林小秋,你真的让我丢死人了! 我昂头看向朔白,尴尬的扯扯唇角,“神仙爷爷,我……不,是你先松开我,我穿上衣服。 “不用麻烦了。” 话落,朔白抬手向着床上一抓,床上铺着的毯子就自己飞过来,落入了朔白手中。 朔白把毯子裹我身上,然后俯身把我打横抱起来。他抱着我走出小屋,接着便腾空而起。 虽说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体验真的很难习惯!更何况我现在双手双脚被裹在毯子里面,我连伸手抱紧朔白都做不到,手里没有可以抓着的东西,恐惧感就成倍的往上翻。 我闭着眼睛,把头缩进朔白的怀里,害怕的声音都在发抖,“神仙爷爷,您可一定别手滑了,从这掉下去,我就成肉饼了。” 朔白轻笑一声,“唐宁,你这么怕死,以后我走了,你可怎么办?毕竟这世上能保住你的人可不多。” 我惊了下,连害怕都顾不着了,睁眼看向朔白,“神仙爷爷,您要走?您要去哪?” 朔白看着我,黑眸清冷,似笑非笑,“唐宁,你要好好伺候我,我就哪儿也不去,保你一生无虞。若你敢有异心,那不用别人动手,我立马就活吞了你!” 朔白的本体是条大黑蛇,想到黑蛇活吞人的场景,我下意识打个寒颤,赶忙表忠心,“神仙爷爷,我喜欢您,所以我肯定会一心一意好好伺候您的,绝不会对你有异心。” 听到我表忠心的话,朔白唇角轻勾了下。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朔白就带着我回了家。 抱着我走进房间,关上房间的门。朔白把我放到炕上,然后压了过来。 这会儿,我要是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我就是脑残了。 我一下子就慌了,我刚刚有点喜欢他,感情萌芽,亲个小嘴就可以了。朔白想一步到位,这是不是就有点太心急了? 024热毒缠身 看到朔白向着我爬过来,我紧张的身体往后缩。 我身上裹着毯子,跟条毛毛虫似的并不方便行动。所以我往后缩,只能先曲起膝盖,然后脚踩在炕上,伸直双腿,屁股一点点地向后蹭。 不能大范围地做动作,就让我没有办法快速与朔白拉开距离。所以朔白稍稍向前一抓,他的大手就抓住了我的脚踝。 接着,朔白的身体慢慢压过来,他的大手也沿着我的脚踝慢慢地滑上去。我身上裹着的毯子随着他的手的上滑而松开,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冷得我打了个寒战。 “神仙爷爷,”我对着朔白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毯子松开了,我手脚并用地向后退,“我们……我们这样不好吧?” 察觉到我在躲他,朔白按住我的脚踝让我无法再后退,他慢慢逼近我,身上透出的威压从上而下地压下来,将我整个人包裹住。 我周围满是他的气息,带给我一种根本逃无可逃的压迫感。 “你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喜欢我,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他的目光冷下去,黑眸如一层结了冰的湖面,只能看到一片骇人的寒气。 “人类真的最是善变,嘴上说着爱我,可却从未将我放入心里。用我时,口如蜜饯,不用我时,恨不能我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紧张的心尖都在打战,急忙解释,“神仙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后悔也没有骗你,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太快了,谈恋爱也该有个过程。咱俩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做这种事情会让我觉得很尴尬,我们应该更顺其自然一些,等感情到了,我自然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说到最后,我脸颊发热,声音都小了下来。 “谈恋爱?”朔白轻笑声,神色嘲讽,“谁说我要与你谈恋爱?唐宁,我不是你的恋人,我是你的债主,你讨好我,伺候我,是在还债!这是你该做的事!” 说着话,他的手突然沿着我的大腿滑上来。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的睡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他的手滑上来,手指就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娇嫩。 我身体顿时一个激灵,一声尖叫卡在了咽喉里,险些叫出来。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一瞬间身体就软了。 我面红耳赤的样子似是取悦了他,他唇角的笑绽开,一双黑眸盯着我,声音却是冷的,“唐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跟我谈感情……” “跟你谈感情怎么了?”我很委屈,红着眼眶打断他的话。不管是他的态度还是他的动作,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 许是我年纪还小的关系,在我的想象中感情是很纯粹简单的,恋爱就是两个人在互相喜欢,而喜欢的基础是尊重和平等。 我喜欢朔白,我把他放在与我同等的位置上。我可以哄着他,但这不代表我就比他低一等! 可朔白对我的态度以及对我说的话,却让我觉得我很廉价,我就像一个下贱的仆人,仿佛只能被他玩弄,不配与他谈论感情。我对他的感情在他眼里就像是笑话,像垃圾! 越想我越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我愤愤地盯着他,“朔白,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我出生时,你替我挡雷劫,可我爸却趁你虚弱,毁了你的法身,害你险些魂飞魄散。这件事是我家对不住你,我愿意承担后果,愿意供奉你,愿意当你的出马弟子。可这件事跟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你,你也没有拒绝我,那我们不就是在谈恋爱吗?谈恋爱当然要循序渐进,要一点点地加深感情,我说的不对吗!”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大哭,朔白神色怔了片刻,随后他抬起放在我大腿上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才伸过来,揽在我的肩头,把我拥入他怀里。 他坐在炕上,用毯子把我重新裹起来,抱在他怀里。 我坐在他的腿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昂着头看他,不服气地追问,“我说的……说的不对吗?你对我有恩,我家欠着你的债,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债主。所以呢?所以我就配不上你吗?我要是不配喜欢你,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大不了就不喜欢了!你要是想让我用这具身体还债,那你就拿去……唔!” 不等我说完,朔白就低头封住了我的唇。 这次他吻得温柔,手掌捧着我的脸,唇瓣轻启,含住我的唇 我推了他两下,发现推不开也就放弃了。而且,这次被亲吻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的舌在我的口中,带着淡淡桂花酒的香甜。来找我之前,他应该是在喝酒,只是喝得不多,所以只有从他的口中才能尝到一点点的酒香。 可就只是这一点点的酒香却醉了我。 我呼吸急促,身体发热,放在朔白胸前的双手,从推他变成了攥紧他的衣襟。 许久,朔白把我松开。 我喘着粗气,隔着一层水雾看他。他双唇湿润,沾染着一层水光,一条透明的丝线拉在我与他的唇间。 我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之前心中的怒火这会儿全熄灭了,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 只是我刚低下头,朔白就又捧起了我的脸。 他捧着我的脸,拇指轻轻地碾过我的眼角,擦掉我的泪珠。他低头看我,清澈的黑眸中映出一个小小的我,“你不喜欢我,还想喜欢谁?嗯?” 我脸颊滚烫,不好意思看他同时又觉得心虚。本来就是我家欠他,而且他是仙家,想把我怎么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我刚才到底是哪来的底气,那样去质问他!我可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见我跟个鹌鹑似的,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朔白轻笑出声,“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既然怕了,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还想去喜欢谁?”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胸腔传来轻微的颤动。 我脸更红了,抬眼看他,小声地道,“我不是要去喜欢别人,是你不让我喜欢,我才那么说……” “我让。”他打断我,黑眸垂下,注视着我道,“唐宁,我允许你喜欢我。不过,你要想清楚,仙家的喜欢与人类不同,人类可以朝三暮四,可以变心,而仙家一生只认一人。你要是决定了跟我,那你此生就只能是我。” 我刚十八岁,而一辈子是一件那么久远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记得起这样的承诺。 我正犹豫着,就见朔白黑眸再次冷下来,这是他生气的预兆! 我心一哆嗦,立马点头,“老公,我爱你一辈子!” 想必是我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他神色僵了下,随后唇角轻勾下,低头就亲了过来。 他把我放在炕上,欺身压下来。 大手沿着我的腿滑上去,我身体顿时紧张的绷紧,双手抓住他在我身上作祟的手,呼吸不稳地问,“不……不行……” “我知道,要循序渐进。”他的唇紧贴着我的耳垂,随着他说话,唇瓣便一下下地擦过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与他低沉微哑的嗓音一同传入我耳朵里。 “我就只摸摸,不会做其他。你放心,我有分寸。” 025灵猴救主 我,“……”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怎么那么像渣男在骗人? 不过此时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是不是在骗我了。未经人事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愈发的滚烫,我几乎化作了一滩水,大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隔天醒来。 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一张帅气到发光的脸。 是朔白。 他躺在我身旁,闭着眼睛,似是还在睡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在他的侧脸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中可以看到有细碎的灰尘在飞,而光柱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鬓角处的细小绒毛。 他漂亮的像一个假人,肌肤白嫩,眼睑狭长,眼尾睫毛浓密纤长,如一片黑羽落在他的眼上,在下眼睑投下一道阴影。 晨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 我看着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害怕!他为什么能躺在这里?他不怕阳光吗?阳光不是能杀死一切邪祟的吗! 东北盛行萨满文化,在萨满文化中,有五大保家仙,这五家分别是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其中狐家是五大家仙中的老大。 这些动物经过多年的修行,开了灵智,有了本事,人们就会尊称他们一声仙家。他们觉得自己本领够了,就会出山抓弟子,开堂口。 抓弟子就是找与他们有仙缘的人类,让人类成为他们的出马弟子,供奉他们,帮他们在阳世走动看事,助他们累积功德,早日修成正果。 开堂口就是出马弟子与仙家自立门户,从此可以招兵买马,壮大堂口兵马。堂口越大,能管的事就越多,仙家累积功德自然也就越快。之前朔白跟我提过,让我当他的出马弟子,就是要我开堂口,以仙姑的身份供奉他。 保家仙开堂口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功德,早日飞升成仙。所以这群保家仙,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妖邪。 而太阳是阳气之源,妖和鬼都是惧怕阳光的。朔白是妖,也应该害怕阳光才对吧?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朔白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双眼。 一双幽深静谧的黑眸,如一汪古潭,漂亮又神秘,吸引着人想要靠近。 与他对视,我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吸去了。 怎么会有男人如此绝色!而且这个绝色的男人还在与我谈恋爱!真的是做梦都能笑醒。 “口水流出来了。”朔白嗓音低沉,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撩人的很,性感的很。 我吓了一跳,回神,立马抬起手擦嘴。 看到我的动作,朔白眼底的笑意化开,唇角轻扬,勾出漂亮的弧度,笑出了声音。 我脸顿时就红起来,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我主动转移话题,“神仙爷爷,现在是白天,你白天也能出现吗?” 朔白似是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他微怔,“我白天为何不能出现?” 我转头看了眼窗子,外面阳光明媚,虽有窗帘遮挡,但依旧可以看到大好的日光。 我看窗外的动作似是提醒了他,朔白黑眸渐渐的冷下去,他问我,“你觉得我会害怕阳光?在你心里,我是连阳光都见不得的邪祟?” “我怕阳光会伤到你。” 听到我这么说,朔白神色僵了下。 我看着他,担忧又好奇的继续道,“鬼怪不是都害怕太阳,所以才只敢晚上出没吗?” “小鬼小妖是会被阳光灼伤,但我不会,”朔白看着我,“你的男人很强大。” 听到他这么说,我立马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兴奋感。 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高兴的道,“你不怕太阳,不怕黄符,不怕道士,你能在白天出现,也能在人前现身,你会法力,能保护我还能为我治疗伤口,而且你还长这么帅!朔白,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让我遇到了你,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他哪是妖?他分明是一个完美的超人男友! 人类男生能做到的事,他能做到。人类男生不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而且他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比男明星长得都要帅气。 我瞬间就有一种自己捡到宝了的感觉,我除非是傻了,否则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如此优秀的男性在我身旁! 我感觉到朔白的身体僵了下,他似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扑进他怀里。片刻后,他才伸手抱住我,淡漠的嗓音从我的头顶传来,“唐宁,你喜欢我?” 我昂起头看他,双眼亮晶晶的,笃定的道,“喜欢。朔白,我喜欢你!” 朔白低头看我,他眼中含着暗芒,漂亮的像是把星星揉碎了,装进了他的双眸中。他唇角轻勾下,声音压低,“以今日我们感情的进程,我可以做下一步了么?”33qxs.m 说着话,我就感觉到朔白的手指沿着我的脊椎骨慢慢滑了下去。 他的指尖滑过我的后背,引起一阵酥麻的颤栗。这个时候,我的大脑才算彻底的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此时我身上是一丝不挂的! 我的身体紧贴在朔白的前胸,他同样赤裸着上身,肌肤的触感和温度就全部清晰的传递给我。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两只耳朵恨不能往外喷白气。我惊叫一声,然后扯过毯子,包裹住身体,手忙脚乱的与朔白拉开距离,下炕去找衣服穿。 朔白侧身,手臂支在炕上,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我。我的兵荒马乱仿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唇角勾着浅笑,还不忘提醒我,“后面毯子开了一个缝隙,你屁股露出来了。” 啊啊啊! 你快闭嘴吧! 我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去摸屁股,根本就没有露出来! 看到我的动作,朔白愉悦的笑声从后面传过来。 男人好听的嗓音飘荡在房间里,我则羞愧的恨不能钻进衣柜里!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我红着脸,看都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一边快速往房门走,一边道,“我……我去上学了。” 打开房门,我逃似的一路小跑到了院里。 冷风一吹,我才感觉体温稍稍下降了一些,心跳也渐渐慢下来。 已经晚了,我没吃早饭,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学校。 林小秋和许婷婷,两个人一天都没出现。 许婷婷不来上学,我能理解,毕竟她爸被女鬼杀了,她需要处理她爸的后事,近期估计都不会来上学。 可林小秋为什么没来上学? 她跟许婷婷一起不来,她俩不会是昨晚出事了吧? 026再接生意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来学校,林小秋天不怕地不怕,在她眼里除了道法,天下就没有规矩,她每天都偷摸把手机带身上。 我没她这个胆量,也不想爷爷奶奶因为我被叫来学校挨训,所以我从不敢把手机拿学校里来。这就让我没有办法联系上林小秋。 我实在担心,课间时,跑去了老师办公室,向班主任打听林小秋和许婷婷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许婷婷是因为许爸爸死了,她的姑姑给她请了长假,高考前可能都不会回来上学了。 说完许婷婷,班主任神色严肃起来,语重心长的对着我道,“唐宁,你是好学生,你的成绩是可以冲刺一流院校的,985,211,这些院校对你来说不是可望不可即,你努努力,踮起脚尖,向上伸出手,你就有机会拿到这些院校的录取通知。而林小秋呢?她是什么学生,她以后会不会上大学,这些老师都希望你心里能有一个数。老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老师是希望在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你能分清主次,有时间多跟成绩好的同学研究几道题,比把时间花费在与林小秋胡闹上要强得多。” 我明白班主任是为了我好,我虚心听取意见,但这些话却没往心里去。 我努力学习的最终目标是为了能找到好工作,能挣更多的钱养活我爷和我奶,让两位老人跟着我过上好日子。现在我有机会直接实现这个目标,那我就不用再按部就班的走了,我可以直接跳过大学阶段,利用朔白开堂口挣钱,让我爷和我奶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朔白真的是太完美了,我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教育了我半天,班主任才告诉我,林小秋没有来学校,是被林道长拉去开什么道士交流会去了。 听到林小秋没事,我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下午放学。 远远的就看到朔白等在校门外,他站在一棵树下。春日,树木刚刚吐出新芽,娇嫩的绿与苍老的树皮形成鲜明对比,而站在大树前方,一身黑衣冷冽的朔白与大树后面投来的落日余晖形成反差。 他站在橙黄色的光影里,能将天染红的暖色调,都化不开他身上的冷,他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萧瑟孤凉。 我忽然有些心疼,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现在我喜欢他,我就希望他快乐。 “朔白!”我大喊一声,然后拔腿向着他就跑过去。 朔白侧头看过来,看到我张开手臂跑向他,他眸色顿了下,随后唇角轻勾起,双眸染上笑意,我的少年一下子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望着我,缓缓抬起手臂,做好拥抱我的准备。并且,随着他抬起双臂的动作,他的衣着打扮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长发变短,一身黑色的古装锦袍变成一身干练修剪得体的黑色西装。 我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从头到脚正好全部化作现代的装扮。彡彡訁凊 我惊愕的瞪大眼睛,昂头看向他。 朔白抱住我,由于惯性,他抱着我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低头看我,狭长的眸含着浅淡的笑,“刚才那副样子,他们看不到我,你扑向空气,不怕被人当成疯子?” 他是为了让其他的人看到他,才改变了装扮,在人前现了身。 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我高兴又骄傲,抱紧朔白,像小狗似的在他怀里撒娇,“我才不怕!我的男朋友这么棒,我就是要抱,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班主任不敢置信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唐宁?是唐宁吧?” 我身体顿时就僵住了。 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干脆让我死了吧! 我哪敢回头? 我僵硬着身体从朔白怀里出来,然后拉起朔白的手,拔腿就跑。 朔白好听的笑声在我身后荡开,“不是不怕别人看到么?唐宁,你在心虚什么?” 我,“……” 我特别想恼怒的瞪他一眼,要不是因为心疼他,我能干出这种事吗?现在他还笑我? 可我害怕班主任看到我的脸,所以不敢回头,只能在心里骂朔白,都是他害的! 跑过路口,我停下来,边喘息边偷摸往回看,确定班主任没有跟上来,我长出一口气。 我转头看向朔白,就看到朔白站在我身旁,黑眸含笑的看着我。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才开口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怪不得在学校门口等着我。 我问他,“去哪?还有,又要飞着去吗?” 见我紧张,朔白轻笑出声,颇为嫌弃的道,“胆小鬼,这次换你们人类的出行方式。” 朔白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到了大路旁。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一辆朱红色的轿车就从远处开过来,停在了我和朔白身前。 轿车停下,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位体型圆润的中年妇女,妇女四十多岁,纹着眼线和唇线,脸上画着淡妆,带着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妇人虽打扮富态,但却不是暴发户的气质,有种锋芒内敛的感觉。她眼眶泛红,神色透出焦急。 下车后,妇女赶忙小跑到朔白身前,卑躬屈膝,“见过蛇仙爷爷,弟子刘香秀来接爷爷了,请爷爷上车。” 弟子? 我不解的看朔白一眼。 朔白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意思,刘香秀拉开后座的车门,朔白就带着我上了车。 我俩坐好后,刘香秀才绕到驾驶座车门旁,拉开车门上车。 启动汽车,一路无话。 朔白和刘香秀都不说话,车内一片安静,搞得我也不好开口问朔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半个小时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开到了镇上,停在一栋自家建的两层小楼大门前。 刘香秀率先下车,然后恭敬的拉开后座车门,“请爷爷下车回家。” 朔白领着我下车。 刘香秀十分卑微,就差给我俩直接跪下了,一副仆人的姿态。 朔白神色不变,他习惯了人类对他的恭敬与顺从,可我不习惯。 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对着我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态度谄媚,我别提多别扭了。 我轻轻拽了下朔白的手,用眼神询问他,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这位刘阿姨为什么自称是弟子,她又是谁? 似是看穿我心里的疑惑,朔白边拉着我往屋里走,边道,“开堂口需要引路人,刘香秀堂口里的掌门大教主是我的长辈,只有他有资格为我立牌位。” 开堂口,需要老人领新人进门,帮助新人立仙家牌位,这就是引路人的作用。刘香秀是仙姑,她的仙家有资格给朔白立牌位,也就是她有资格做我的引路人,所以朔白才带我来她家。 知道自己是来开堂口的,我不禁有些紧张,“朔白,我不需要为开堂口准备些什么吗……” 话没说完,朔白就拉着我走进了房间。 刚进屋,我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只男蛇妖! 上半身是男子,下半身是蛇尾,蛇尾被一把长剑刺穿,钉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水。 他的整条蛇尾就浸泡在血水中,似是因为出血过多,他脸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蛇妖才吃力的睁开双眼,一双蛇一样的金色竖瞳瞥过来,冷冷的斜朔白一眼,随后再次闭上眼睛,理也不理我们。 朔白低头看向蛇妖,似笑非笑的道,“我知二叔不怕死,但二叔也得为堂口里的众仙家以及你的出马考虑,不是么?二叔也不想我对他们出手吧?” 闻言,蛇妖再次睁开双眼,他侧头看向朔白,眼底透出愤恨的杀意。他盯着朔白看了许久,似是气又似是恨,他的身体紧绷,在不停发抖。 最后他抖着双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逆子!” 027沾染邪祟 我懵了。 刚进门时的惊恐现在全化作了疑惑。 朔白叫这只蛇妖二叔,也就是说这只蛇妖就是朔白找的,帮他立牌位的长辈。 但是很明显,这只蛇妖是不想帮朔白立牌位开堂口的,所以朔白才用剑刺穿了蛇妖的蛇尾,并用堂口的仙家和刘香秀的命来威胁蛇妖听话。 朔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是蛇仙,他刺伤蛇妖,这不等于是在伤害同族长辈吗?难怪蛇妖骂他逆子。 我一脸懵的时候,刘香秀跑了进来。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给朔白跪下了,眼眶中泪水涌出,“蛇仙爷爷,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弟子堂口仙家吧,弟子听您的话,弟子这就帮仙姑奶奶立牌位开堂口。” “香秀!”蛇妖眼眶泛红,一脸愤怒与不甘的看向刘香秀。 刘香秀哭着给蛇妖磕头,“仙家,弟子心疼您,您一定很疼吧。弟子求您答应,您不为自己想,也为堂口里其他的仙家和弟子想一想,我们不是蛇仙爷爷的对手,您就答应帮他立牌位吧。” 蛇妖咬着牙,尖利的獠牙刺破他的下唇,有鲜艳的血珠渗透出来。他盯着刘香秀看了一会儿,最后像是终于想通了一般,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侧头看向朔白,“松开我,我帮你立牌位开堂口。” 闻言,朔白手指随意的轻勾下,插在蛇妖蛇尾上的长剑就消失了。 长剑消失,蛇尾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待伤口完全愈合,蛇妖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直起身体,并且在起身的过程中,他的身上开始出现衣服。 等他站起来,他身上已穿上了一件青色的斜襟长袍,蛇尾化作了一双腿。蛇一样的竖瞳变成人类的黑眸,长发变成短发,完全变为了人类的样子,一副民国时候教书先生的打扮,少了妖气,多了份儒雅的书卷气质。 他狭长的眸冷冷瞥朔白一眼,毫不客气的道,“朔白,你被柳家族谱除名,你连柳姓都被收回了,你根本没有立牌位开堂口的资格。” 被族谱除名,被收回柳姓?这不等于被从家里赶出来了吗? 我惊了下,侧头看向朔白。 朔白神色不变,一双黑眸闪烁着冷冽的光,“二叔,你尽管帮我立,柳家总堂口若找事,让他们直接来找我,连累不到你。” 二叔叹口气,点头,“好,那你们跟我来吧。” 话落,二叔转身进了里屋。 朔白拉着我的手,跟着二叔走进去。 一进里屋的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供香味道。小屋子不大,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大红布,大红布上写着金色的毛笔字,最上面写着三清灵宝天尊万福,灵宝天尊的下面,一左一右写着金花教主万福,银花教主万福。 在这张大红布的下面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的最上面立着一张贴红纸的牌位,牌位上写堂口掌门大教主柳家二太爷柳应龙之位。 柳家二太爷的牌位下方摆放着十几个贴黄纸的牌位。这些牌位的前面摆放贡品和香炉,此时还有香插在香炉里,正在燃着,冒出袅袅白烟。 这位二叔是堂口的大教主,柳应龙之位就是他的牌位了。 他走到供桌前,从香炉里抓出一把香灰,把香灰用力的按在桌子上,用手掌抹平。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剪裁合适的红纸就出现在了供桌上。 这时,刘香秀捧着毛笔和砚台小跑着进来。 柳应龙拿起毛笔,沾上金色的墨汁,在红纸上写上几个大字——堂口掌门大教主柳家六郎朔白之位。 写完以后,柳应龙把红纸卷起来,递向我,“小仙姑,回去以后,把红纸贴在墙上,或者贴在牌位上,摆上贡品上香磕头,你的堂口就算立起来了。 我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把红纸卷接过来。 把红纸卷给了我,柳应龙又侧头对着刘香秀说,“香秀,她是新入门的仙姑,什么都不懂,你把你的笔记拿给她,做好引路人该做的分内事。” 刘香秀点头,对着我道,“小仙姑,请跟我来。” 我看朔白一眼,见朔白点头,我才跟着刘香秀出去。 刘香秀把我领到她的卧室,她爬到炕上,打开炕头的木头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 打开红布,一个老旧的笔记本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刘香秀把笔记本递给我,“小仙姑,我十五岁开堂口,至今已三十年,这本笔记是我这三十年出马生活的记录,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对你以后出马看事有帮助。” 说到‘有帮助’三个字时,刘香秀意味深长的拍了三下我的手。 我有一种她话中有话的感觉,一时搞不清是不是我想多了,不解的看向她,“刘仙姑,有事,您不妨直说。”我刚接触这一行,不直说,我也是真搞不明白。 刘香秀没说别的,只说让我好好研究她的笔记。 我道了谢,拿着笔记本转身往外走时,刘香秀又突然对着我道,“小仙姑,出马弟子请仙家上身需要口诀,请动物仙的口诀叫帮兵诀,请堂口鬼仙清风的口诀叫请仙诀。你开了堂口,这两个最基本的口诀,你是一定要牢记的。你不如现在就看一看口诀,有不懂的地方,我还能帮到你。” 我感谢的看刘香秀一眼,然后听她话的打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刚打开,一张黄符就从笔记本里掉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忙把黄符捡起来。我刚打算对刘香秀说,本子里夹着一张黄符时,抬头就看到刘香秀对着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 我愣了下。 刘香秀又用手指了下笔记本,示意我看笔记本里的内容。 我低头去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黑色的碳素笔,字体娟秀,书写很是整齐。 这一页,前面部分记录了刘香秀一次出马抓鬼的经历。 那是八年前,刘香秀接了一笔生意,带着柳应龙去帮事主家抓鬼,可事主家惹上的麻烦太大,对方十分厉害,柳应龙不是对手,两个人差一点就死在那里。危急时刻,柳应龙咬破手指,用血画出一道符咒,请来了柳家的老祖宗。老祖宗现身,秒杀厉鬼,刘香秀和柳应龙才得以活下来。 这件事的后面,把黄符如何画,以及示范的图文全部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我对比了下手里的黄符和笔记本上的图文,确定了这张黄符就是笔记本上记载的能请来柳家老祖宗的召唤符。 我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刘香秀。 刘香秀靠近我,她用力抓住我的手,压低声音道,“小仙姑,你可知道朔白过去的一些事情?他是出马仙中出了名的斜仙,他名下弟子,不出一年全部暴毙。一开始众仙都以为是他找的出马弟子命不够硬,压不住他,所以堂口才会屡屡出事。” “直到有一天,一位供奉他的出马弟子命大,侥幸活了下来,才揭开他的真面目。他的出马弟子全是被他杀的,他强迫弟子与他做那档子事,采阴补阳修炼邪法,他根本就不是清清白白的仙家,他就是一只作恶多端的妖。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他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柳家除名,连柳姓都收了回去,不允许他继续姓柳!” “小仙姑,我不知你是如何被他迷惑的,但你的处境真的非常危险。这张黄符你拿着,如果他要对你不利,你就点燃这张黄符,柳家老祖宗就会得信赶来。他再厉害,也不会是老祖宗的对手。帮你立堂口是迫不得已,我希望这点补救能保住你的命。我十五岁做弟子,一生行善,帮二爷积攒功德,我真的不愿我一生的功德毁到朔白的手上!小仙姑,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活下来,她才能心安,才能不毁柳应龙的功德。因为堂口是柳应龙帮忙立的,如果朔白把我杀了,柳应龙也算帮凶。而人命金贵,一旦关联上人命,柳应龙修成正果的路上就会出现业障,阻碍柳应龙成仙。 所以刘香秀才这么紧张我的生死,她的一生都在供奉柳应龙,她不能看着柳应龙的功德毁在我和朔白的手里。 我想对刘香秀说,朔白不是这种人。他要是想强迫我,利用我采阴补阳修炼邪功,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他就不会停下来了,并且他尊重我,答应了跟我谈恋爱,我们两个要循序渐进的发展。 怎么看,我认识的朔白与刘香秀口中的朔白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我没有跟刘香秀解释的必要,只要我相信朔白,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足够了。 我把黄符收起来,对着刘香秀道了谢,然后转身离开了刘香秀的卧室。 朔白等在卧室外,见我出来,他冷冽的黑眸绽开笑意,若午夜绽放烟花,漂亮夺目的碎芒点缀他的眸子。 他对着我伸出手,声音都带着笑,“走,我们回家。” 我把手伸进朔白的大手中,用力握紧他。 我不恋爱脑,但我也不听信谗言,朔白到底是什么人,我会一点点的去了解,我会有自己的判断。 “蛇仙爷爷,劳烦您等一下。” 我和朔白刚走出房门,刘香秀就匆匆忙忙的追了出来。 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对朔白道,“蛇仙爷爷,弟子手里有一笔很着急的生意,现在二爷受了伤,弟子无法去做这笔生意了。您的堂口也立起来了,您能不能帮帮弟子,把这笔生意接过去?” 028勇斗二鬼 我不希望朔白接这笔生意。 刘香秀对朔白暗藏敌意,朔白打伤她的仙家,又逼迫她的仙家帮忙立牌位开堂口。朔白被取走了柳姓,赶出了柳家,他其实已经没有立堂口的资格了。现在柳应龙做他的引路人,是在做违背总堂口规矩的事,柳应龙是有可能因此受到柳家总堂口处罚的。 并且,若以后朔白杀人犯罪,柳应龙将被视作帮凶受到牵连。他多年苦修,好不容易积攒来的功德,很有可能就会因此毁于一旦,甚至有被上方仙抓走处罚的风险。 对刘香秀和柳应龙来说,朔白就像是一颗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把他们伤得体无完肤。所以刘香秀是巴不得朔白死的,朔白死了,这个潜在的危机才会消失。 基于这种心理,刘香秀能给朔白介绍什么好生意?肯定是难办并且有一定危险的。 我刚打算拒绝刘香秀,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朔白道,“什么生意,我们接了。” 听到朔白答应,刘香秀脸上的笑都透出几分的真诚,她忙道,“蛇仙爷爷,这笔生意不难的,以您的本领,肯定是一出马就能摆平。您听我仔细给您说,事情是这样的……” 出事的这家是镇上的一个大户,名叫刘英武。刘英武是个包工头,家里有钱,在镇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出事的人是刘英武的儿子,他儿子叫刘旺兴,去年研究生毕业,考去了铁路工作。这就等于有了铁饭碗,家里人都非常高兴,可谁也没想到刚工作半年,刘旺兴就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那天刘旺兴去单位值夜班。清晨四点多,刘英武被手机吵醒,是刘旺兴单位打来的,说刘旺兴出事被送去了医院。33qxs.m 刘旺兴是家中独子,刘英武吓得不轻,赶忙叫醒老婆,两个人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才发现,刘旺兴竟是被送去了精神科,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疯了! 刘旺兴还没有结婚,他住精神病院的消息要是传出去,谁还能嫁他?刘家就要绝后了!加上刘英武两口子也不相信刘旺兴会莫名其妙的疯掉,于是赶到医院后,两个人不管医生怎么说,都执意给刘旺兴办理了出院。 出院时,刘旺兴被打了安定正昏睡着。到家后才醒过来,也是这会儿刘英武两口子才见识到了刘旺兴的疯狂。 刘旺兴从床上跳起来,脱光衣服,然后跑去厨房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就把自己的命根子砍了下来。他像是不知道疼,砍下来后,看到呲出去的血,他脸上的笑疯狂又兴奋,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拿菜刀割向自己的肚子。 刘英武夫妻俩从惊愕中回过神,一起扑过去,把菜刀夺了下来,刘旺兴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当天,刘旺兴就又被送医院了,”刘香秀道,“听说是接上了,但还能不能用就不好说了,就算能起来,想要孩子估计也难……” 我有些尴尬,把事件讲清楚就行了,刘旺兴的那个还能不能用,我们并不感兴趣!我一个刚成年的学生,在我面前说这个东西还有没有生孩子的作用,真的好吗? 刘香秀神色随意,看上去就是随口一提,我要是打断她,反而显得是我在多想。 “好了,”这时朔白突然开口,打断刘香秀的讲述,“刘旺兴现在在哪儿?” 突然被打断,刘香秀愣了下,随后道,“在医院。刘英武夫妻俩见识过了刘旺兴的发疯,不敢再接他出院。在医院里,刘旺兴也是天天发疯,而且力气还一天比一天大,精神病院的束缚衣被他扯烂,铁床都被他拆了。他只要醒过来,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毁掉他的命根子,然后自杀……” 为了阻止刘旺兴的自残,只能给他注射安定类药物,让他昏睡。可人是有耐药性的,刘旺兴发疯后,体质似乎也发生了改变,这就造成小半个月下来,药物对刘旺兴的控制时间越来越短,刘旺兴发疯的时间和状态越来越不受控制。医院对此毫无办法,再这样下去,刘旺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英武夫妻急得天天在家抹眼泪,这时有人给他家出主意,说刘旺兴这病来的又急又蹊跷,是不是冲撞到什么了,要不要找个仙姑帮忙看看。 刘英武夫妻这才求到刘香秀这里。 刘香秀道,“蛇仙爷爷,弟子已经去医院看过刘旺兴一次了,他肩头与头顶的阳焰黯淡,是被厉鬼所缠,并且阳气消散很快,命不久矣。弟子也仔细询问了刘旺兴的同事,得知他们单位值夜班都是两个人结伴而行,这几乎是他们单位不成文的规定。” “出事那晚,应该与刘旺兴一起巡视的同事突然肚子痛,跑去了厕所。同事让刘旺兴等他,可结果刘旺兴没把单位的这条规矩当回事儿,独自一个人去了铁路巡视。同事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刘旺兴不见了,就赶忙出去找,就看到了横躺在铁路上,昏死不醒的刘旺兴。之后刘旺兴被送医院,醒来就疯了。蛇仙爷爷,弟子认为刘旺兴应该是被卧轨自杀的厉鬼给缠上了,蛇仙爷爷法力无边,定能马到成功,将厉鬼打到魂飞魄散。” 说着话,刘香秀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医院的病房号和一串电话号码,是刘英武的联系方式。 朔白牵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到刘香秀红色汽车旁边时,朔白停下来,侧头对着刘香秀道,“借你的车一用。” 刘香秀愣了下,随后忙点头,“蛇仙爷爷请自便。” 话说的大方,但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汽车,一脸肉疼的表情。 朔白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我上车,坐上去后,我降下车窗,对着刘香秀笑笑,“刘姨,我们就只是借用一下,这车很快就还回来,保证完好无损。” 刘香秀扯了扯唇角,似是想对我笑一下,表现出她不在意。可唇角扯动了半天,笑容也没有扬起来,最后还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车我刚买三个月。对了,蛇仙爷爷,你有驾照吗?要不弟子送你去……” 不等刘香秀把话说完,朔白已打着火,把车开了出去。 我转头看向朔白,问出心中疑惑,“朔白,你有驾照吗?” 朔白侧头瞥我一眼,“你说呢?” 那就是没有了! 我吓得立马抓紧了安全带。 朔白目视前方,语气颇为嫌弃的道,“胆小鬼。” 到了医院,按照刘香秀给的地址,我和朔白找到了刘旺兴的病房。 病房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估计是刘香秀打过招呼了,所以刘英武夫妻俩早早就站在了病房门口等着。 029母子双煞 看到我找过来,刘英武愣了下,才略带不敢置信的跟我打招呼,“敢问是唐宁唐仙姑吗?是刘仙姑介绍来的吧?” 原本只是怀疑站在病房门口的中年夫妻是刘英武夫妇,现在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话,我立马确定我猜对了 我点头,“刘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唐宁。” “没有想到唐仙姑这么年轻?”刘夫人走过来,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一副十分憔悴的模样。她对着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唐仙姑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愣了下,侧头疑惑的看朔白一眼。 朔白站在我身侧,神色清冷,“我是仙家。” 言外之意,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看到他。 见我转头看向空气,刘英武夫妻十分懂事的对着朔白的方向拜了拜,然后刘夫人看向我,小心翼翼的问,“唐仙姑,您的仙家是在这里吗?我刚才问您是不是一个人来,绝不是在质疑您的实力,您和仙家爷爷别误会我。” 我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口一个您的尊称着,我别提多别扭了。但我还不敢表现出来,这个时候露怯,只会让人家认为我没有真本事。 我清了清嗓子,昂起下巴,装腔作势的道,“刘先生,刘太太,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刘旺兴在病房里吧?我进去看看他。” 听到我主动去看刘旺兴,刘英武夫妻脸上都露出喜色,两个人分站到病房门两侧,刘英武边帮我开病房门,边小心的提醒我,“唐仙姑,旺兴打镇定有半个小时了,他随时可能苏醒,醒过来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的发疯,您一定要小心。” 我摆摆手,示意他放心,然后就走进了病房。 我一进去,病房门立马就关上了,刘英武夫妻压根没敢跟进来,可见也是害怕面对刘旺兴发疯了。 朔白一直跟在我身侧,这让我安心不少。 病房里除了我和朔白,就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刘旺兴,我也没必要装了,立马伸手抱住朔白的胳膊,人躲在朔白身后,这才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 朔白侧头看我一眼,黑眸带着探究,但却没有说话。 精神病院的病房与普通医院病房是不同的,这间病房除了房顶,四周墙壁包括门板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柔软泡沫,这是防止病人发病时会撞墙自杀。 病房里很空荡,除了一张病床什么都没有,此时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正在昏睡,他除了穿着束缚衣以外,身上还缠着三条大铁链。铁链把男人与铁床绑在一起。 这个男人想必就是刘旺兴。闹腾了半个月,这会儿的刘旺兴瘦的都脱相了,皮肤呈死灰色,一点光泽感都没有,双唇干裂翻着白皮,完全一副死人模样。 我紧张的问朔白,“他还活着吗?” 白走向病床,直到走到病床边才停下。 我站在病床边,距离近了,刘旺兴身上那股死人气就更加明显的传来,我仔细盯着刘旺兴的鼻子,他的鼻翼都不动,他真的有在呼吸吗? “朔白,”我道,“他已经死了吧?” 我话音刚落,死人一样的刘旺兴就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一双眼瞪圆了,眼底布满红血丝,枯瘦的脸露出狰狞的神色。 接着,他啊的大叫一声,身上的束缚衣和铁链子竟然就全部被扯断了!铁链子碎成一截一截的,向着四周飞出。 我和朔白就站在病床前,飞出来的铁链子向着我俩就打了过来。 朔白翻身抱住我,把我护在他怀里,下一秒,我就听到砰砰砰的几声,是重物砸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同时朔白身体跟着颤了几下,我立马反应过来,是飞过来的铁链子全砸在了朔白后背上。 我吓得不轻,立马昂头看向朔白。 这一抬头看,看到的场景差点把我给吓死! 此时,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刘旺兴竟然跳到了朔白的背上,刘旺兴非常的瘦,跟只猴子一样,双脚夹在朔白身体的两侧,双手搂住朔白的脖子,低头一口就咬在了朔白的后颈上。 许是疼的,朔白眉头紧蹙起,一只手把我护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抓在刘旺兴的后颈,接着手臂用力,就把刘旺兴给甩飞了出去。 刘旺兴明显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在朔白抓住他,把他从身上往下扯的时候,他咬着朔白的口都没有松开。他被朔白甩飞出去,而与此同时,他也硬生生撕下了朔白后颈的一块肉! 皮肉分离,鲜血涌出,血沿着朔白的后颈往下淌。 朔白咬紧了牙,虽没叫痛,但也能看出来此时他非常的痛苦。 我十分心疼,很想帮他,可又不知我能干些什么。或许我唯一能干的,就是不拖他的后腿! 想着,我转身就跑到了铁床的后面,躲在铁架子后,露出脑袋看向朔白,“朔白,我躲好了,你去对付刘旺兴吧。” 朔白侧头看向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十分有良心的叮嘱,“你小心点。” 我说话时,被朔白甩飞出去的刘旺兴再次向着朔白扑过来。 他四肢着地,像只猛兽一般,张开口咬向朔白。 朔白站在原地,单手结剑指在空中画符,一道闪烁银白光芒的符咒出现在朔白的指尖。符咒出现的同时,刘旺兴扑了上来。 朔白手指一勾,符咒飞去,打在刘旺兴的脑袋上。 刘旺兴被打的嗷呜叫了一声,人摔到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银白色符咒在刘旺兴的额头若隐若现的浮动,刘旺兴一边嗷呜嗷呜叫着,一边有黑色的气从刘旺兴的脑袋飘出来。 “搞定了?”我从铁床后面站起来,看向倒地不起的刘旺兴,“他是被什么附体了?一只狗妖?” 否则被打以后,怎么会像一只小狗一样去叫? 朔白没回答我,而是道,“他体内的阴气散完,他就会恢复正常。这笔生意就算完成了。” 说到最后,朔白的身体突然晃动几下,就像是站不稳了。 我赶忙扶住他,刚要问他怎么了,抬眼就看到他后颈的伤口发生了变化! 030伟大母爱 被刘旺兴咬下来的那块肉,伤口不再出血,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一股肉腐烂散发出的恶臭,从朔白身上慢慢的弥散开。 我心咯噔一下,“朔白,你的伤……” “这是阴毒,”朔白气息微颤,脸色逐渐转白,“找到附身在刘旺兴身上那只鬼,把鬼除掉,这毒才能解。” 我有些懵了,不解的问,“朔白,你刚刚不是说刘旺兴体内阴气散完,这笔生意就结束了吗?他体内的鬼,你不是解决了吗?” “他发疯是因为阴气作祟,”朔白道,“是厉鬼把阴气注入了他体内,厉鬼没在这里。” 听到朔白这样说,我不禁有些紧张。厉鬼的一点阴气就差点要了刘旺兴的命,就已经伤到了朔白。那厉鬼本体得有多强?朔白能是厉鬼的对手吗? 朔白侧头端详我的神色,黑眸含着清澈的冷芒,“你怕了?” 我点头,担忧的问,“你受伤了,还打得过厉鬼吗?” 朔白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眸中神色,“不知道,但必须去,否则阴毒无解。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去。” 说话时,朔白身体又晃动几下,要不是我扶着他,感觉他都能摔地上去。 虚弱成这样,让他自己去,不等于是让他去送死吗? 我扶着朔白,神情严肃,“朔白,我跟你一起去,我会保护你的。”突然就觉得拿走刘香秀给的召唤符是一件明智的决定了,朔白若不是厉鬼的对手,那我就点燃黄符,召来柳家的老祖宗,让老祖宗把厉鬼灭掉! 朔白侧头,黑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刘旺兴身体停止颤抖,整个人彻底没了声音,他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省人事,头顶也不往外冒黑气了。 我问朔白,“刘旺兴是不是没事了?” 朔白点头。 我让朔白自己站好,然后跑过去拉开病房门。 刘英武夫妻焦急的等在病房外,病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看到打开病房门的人是我,刘太太松了口气,立马迎上来,“唐仙姑,我儿子没事了吧?” 说话时,她越过我看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旺兴。 母亲心疼儿子,她推开我跑进病房,蹲到刘旺兴身旁,伸手就要把刘旺兴给抱起来。我忙叫住她“刘太太,别碰他! 刘太太不敢不听话,手僵在半空,转回头不解的看向我。 我道,“刘太太,你儿子身上的厉鬼已经除去了,但他被厉鬼折腾了半个月,现在太虚弱了,你最好不要碰他,现在应该让医生来照顾他。” 闻言,刘太太赶忙点头,她一边催促刘英武去找医生,一边起身向我走过来。走到我身前,她激动的拉住我的手,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唐仙姑,太谢谢您了,您救了我儿子,您是我们老刘家的大恩人,红包我准备好了,您先拿着,回头我再包一个更大的,亲自给您送过去。” 说着话,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我。这是出马看事的辛苦费,给多给少全看事主心意。 我捏了下红包的厚度,至少一万。 顿时我觉得朔白这伤受得都值了,我们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挣了一万块!朔白要是没受伤,这钱我拿着都不能安心。 “别笑了。”朔白淡漠的嗓音突然传来。 我惊了下,这才意识到我没控制好表情,拿到钱后就咧嘴笑了出来。 我一下子就尴尬了,看向刘太太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我扫过去的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刘旺兴动了! 刘旺兴是侧身倒地的,干瘦的身体缩成一个团。突然,他原本向前低的脑袋猛地向后仰过来。人类抬头是有一个极限的,可此时刘旺兴明显突破了这个极限! 他整个脑袋都折了过来,后脑勺紧贴在后肩膀上,脖子一百八十度的对折,就像是脖子已经断了一样。 脑袋折过来后,刘旺兴睁开双眼,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滴出两滴鲜红的血泪,他瞪向我,唇角向上扬,露出诡异疯狂的笑。 “都得死!你们所有人,全部都要死!” 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从刘旺兴的嘴里发出来。 话落,刘旺兴跟只蚂蚱似的,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来,张开口就向着刘太太咬过来。 刘太太是普通人类,她要是被咬上,那就只有脖子被咬断,死路一条了。 变故来的非常快,刘太太听到喊声,本能的回头去看,她还没把头转过去,刘旺兴就扑过来了。 情急之下,我想也没想,抬手用力推开刘太太。 刘太太倒向一侧的同时,刘旺兴也扑到了我的身前,我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吓得心脏狂跳,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刘旺兴距离我越来越近。 他嘴巴张着,我甚至闻到了从他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 靠近我后,刘旺兴对着我的侧颈咬下去。 就在我以为我难逃一劫的时候,刘旺兴的身体突然直直的向下坠去,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板上。摔的非常狠,地砖被砸碎,甚至下陷出现了一个坑。刘旺兴摔在坑里,手脚和脑袋都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他的身体抽搐,鲜血从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喷出来。 一看就知,这人是活不成了。 我惊了下,抬头看过去。 朔白站在不远处,他一只手支撑在膝盖上,勉强没让自己倒地,另一只手抬起,手结剑指,对着刘旺兴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 刘旺兴是被朔白打落在地的。 这时刘太太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干嚎一声,然后扑过来,看到刘旺兴马上就要死了,刘太太大声哭喊,让医生快来救人。 喊着喊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我,她跪着爬到我跟前,手抱住我的腿,一边给我磕头一边求我救救刘旺兴。 面对孩子的死亡却无能为力,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残忍了。 我俯下身,歉意的去扶刘太太,“刘太太,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你是仙姑!你怎么能无能为力!”刘太太哭着喊道,“你答应了我们救我儿子的,你来之前,我儿子还好好的,现在我儿子却成了这样,是你把我儿子害死的,你必须把他救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不等刘太太把话说完,我的身体猛然一轻,是朔白又上了我的身。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低头看向刘太太,接着他冷冽的声音就从我的嘴里发出来,“刘太太,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家究竟惹上什么了,否则不止你儿子,你们全家都得死。你儿子到底是在哪里出事的?” 031学习画符 我惊了下。 朔白什么意思? 刘英武家没有说实话?刘旺兴难道不是晚上值班,在单位出的事? 朔白继续道,“刘旺兴身上的绝不是普通的厉鬼,如此凶煞,这是阴物反噬。你们刘家到底做了什么,再不说实话,这单生意我们就不做了。” 刘太太神色僵了下,脸上的愤怒转化为心虚。只这一个神色的变化,我就看出来,刘家果真有隐瞒!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我嘴里发出来,这让刘太太吃了一惊,意识到什么,她赶忙松开我,不敢再对我大呼小叫。 “是……是仙家爷爷来了是吗?”她低下头,哽咽着求道,“求仙家爷爷发发神通,救救我儿子,我们老刘家就他一根独苗,他要是死了,我们老刘家就绝后了。您接了我家的生意,拿了我家的香火钱,您就得帮我家办事不是吗?您不能见死不救……” 好家伙! 她竟然敢威胁朔白! 朔白才不吃她这一套,转身就往外走。 虽然我也觉得刘太太做的不对,可就这样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解的问,“这就走了吗?刘旺兴的事不管了?” 现在我的身体是朔白控制着,我说话就是在脑子里自言自语。可没想到朔白竟能听到我的话,他冷声回我,“找出马仙看事,必须实话实话,不能有所隐瞒。刘家坏了规矩,这笔生意我们就能不做。” 听到朔白这样说,刘太太一下子就慌了,着急的喊道,“仙家爷爷,我们没有撒谎,我们哪敢骗神仙!求爷爷别走,我儿子要不行了,他要死了……” 朔白不理她,走出病房。 刚走出病房大门,迎面就碰上了带着医生赶来的刘英武。刘英武还不知道病房里的情况,看到‘我’往外走,刘英武对着我讨好的笑了笑,“麻烦唐仙姑……” “老刘,别让唐仙姑走,咱儿子要没命了,只有仙家爷爷才能救他!”刘英武话没说完,刘太太就哭着追出了病房。 刘英武愣了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挡在了‘我’的身前。 刘太太追过来,噗通一声再次给我跪下,一边疯狂的磕头一边哭着喊,“神仙爷爷,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儿子,我跟您说实话,您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您。我儿子不是在单位出的事,那晚他翘班……” “桂芬,你胡说八道什么!”刘英武赶忙打断刘太太的话。 他走过去,捂住刘太太的嘴。 刘太太推不开刘英武,干脆张开嘴,一口咬在刘英武的手上,刘英武吃痛,松开刘太太。 刘太太对着刘英武气愤的喊道,“都什么时候了!儿子要没命了,你还想着你的钱!今天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别说让我说实话,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疯婆娘,你说什么胡话!”刘英武骂道,“旺兴身上的脏东西已经除去了,医生也进去救治旺兴了,旺兴怎么会没命……” “刘先生!”这时,病房里的医生突然大喊,“你和刘太太快点来病房,还能见到刘旺兴最后一面。” “说什么狗屁!我儿子病都好了,怎么就最后一面了!”刘英武跑过去。跑到病房门口,看清病房里刘旺兴的样子,刘英武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一个一百八十多年的壮汉当场就哭了出来,人都迷糊了,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一边哭一边对着病房里的医生们作揖,稍后似是意识到刘旺兴伤成这幅鬼样子,医生们肯定是救不活他了,于是又转过头,阿巴阿巴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给我磕头作揖。 我都看傻眼了。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柔柔弱弱的刘太太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有主意的人,她从地上起来,抹了抹眼泪,神情镇定下来,对着我道,“神仙爷爷,我把实情告诉您,您就能帮我把儿子救回来,对吧?” 朔白控制着我的身体,冷冷的斜了刘太太一眼,然后依旧没理她,迈步超前走。 我惊了下,“朔白,她已经同意说出实情了,你怎么还走?” “说出实情,是她的义务,不是她用来与我们谈判的条件。唐宁,记住了,我们与事主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他们要有最起码的诚信,才配我们为他们卖命。”朔白毫不客气的道,“这笔生意结束了,她儿子的命没人能救。” 我愣了愣。 出马看事,对事主来说是解决自身麻烦,对我来说是挣钱,但对出马的仙家来说却是一次卖命。遇到好解决的事情,当然皆大欢喜。但若遇到难缠的家伙,再加上事主不说实话,那危险系数就会翻倍的往上翻。 就像朔白这次被咬伤,如果一开始我们得到的信息就是准确的,那我们更加谨慎一些,朔白有可能就不会被刘旺兴伤到! 朔白受伤,刘家的隐瞒要负主要责任,但朔白并未迁怒刘家,只是打算不再管刘家的事,让刘家人好自为之。 我忽然觉得三观如此正的朔白,他怎么可能是刘香秀说的那种人!什么残杀仙姑,修炼邪功,这么不靠谱的谣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我胡思乱想时,刘太太再次扑了过来,她挡在我身前,一脸恳求的看向我,“仙家爷爷,求您发发慈悲,我愿意如实相告,愿意日日给您上香供奉,给您的堂口添更多的香火……” 朔白控制着我的身体,转头看向旁边的一间空病房,“进来说。” 说着话,朔白转身进入病房。 刘太太应了一声,抹着眼泪,赶忙跟着进来。 进了病房,关上病房门,刘太太就给我跪下了,哭着道,“仙家爷爷,我把实情告诉您,希望您能原谅我们之前的隐瞒,大发慈悲,救我儿子一命。这件事并不是我们有意隐瞒,我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欺瞒仙家,实在是这件事压根不敢说,对方说了,我们要是敢把他供出来,他就要我们老刘家祖孙三代的命。事情是这样的……” 032月圆之夜 刘太太说,刘家祖上世代都是屠夫,就是在镇上杀猪卖肉的。刘太太嫁给刘英武的时候,刘英武还只是一个杀猪匠。 他俩结婚第二年,有一天猪肉店里来了一位穿着道袍的老仙人。 “真的是位仙人,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刘太太形容道,“鹤发童颜,皮肤通透,一道褶子都没有,穿着蓝色崭新的道袍,手拿浮尘,后背背着一把裹着牛皮纸的长剑。他走进店里,就好像身上带着光,小店都变得明亮起来,店铺里难闻的腥味一瞬间都不见了,只余下一股淡淡的檀香。我当时就给老神仙跪下了。” 刘太太形容的虽详细,但她说的这些话,我并不相信。见到老道士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大脑会给记忆润色,不断的美化某一个记忆点的场景,所以刘太太说的话很有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她在说实话,但这个实话是加了滤镜的。 我不信,朔白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我’神色不变,刘太太抽了抽鼻子,继续道,“我给老神仙磕头,问老神仙驾临小店所谓何事……” 老道士说,他是来给刘家送福气的。又说刘太太前世是个大善人,这一世她有福报在身,她该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富太太生活,而不是卖肉,做小本生意操劳的日子。彡彡訁凊 说着话,老道士就从肥大的道袍衣袖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牌位,他把牌位递给刘太太,对刘太太说,这个牌位是他家的守护神,前一世,刘太太曾对牌位里的这位神仙有恩,所以这一世只要刘太太天天给牌位磕头上香,牌位里的这位神仙就会保佑刘太太一生顺遂。但是,供奉这个牌位有一个禁忌。 刘家是杀猪匠,那把杀猪刀屠杀过太多的生灵,煞气太重,神仙自然无法与煞气重的东西存在于同一个空间里,所以想要供奉这个牌位,首先就要把那把杀猪刀给扔了,肉铺也与生灵有关,也不能继续开。刘家夫妇去做新的生意,只要是与伤害生灵无关的生意,牌位都会保佑刘家夫妇成功。 刘太太一开始当然是不信的,但老道士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太像一位下凡的仙人了。而且刘家就是一个开肉食铺的,也没什么好骗的,于是刘太太动了心,决定试一试,反正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刘太太偷偷把牌位拿回了家,摆上贡品,磕头上香。当时刘太太结婚一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婆家人催得急,所以她对牌位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尽快怀孕。 许下愿望的第三天,刘太太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且那时已经怀孕两个月。刘太太很惊讶,一面觉得牌位真灵验,一面又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毕竟她都怀孕两个月了,也许只是之前没有发现而已。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灵验,刘太太又许了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刘英武发财。 同样的,许完愿望的第三天,刘英武就一脸春风得意的回来了。一进门,他就抱住刘太太,高兴的一边亲一边说,他要发财了,他有一个干工程的远房表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上了他,说想带着他一起做工程。这不等于天上掉馅饼吗?刘英武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到此,刘太太终于相信牌位是真的灵验了。她把牌位的事讲给刘英武,刘英武压根不信。刘英武觉得做工程是跟着人家做,前期能不能挣钱还不知道,家里开着肉食铺至少有一笔稳定的收入。至于那把祖传下来的杀猪刀,那就更不能扔了,那是传家宝,别人给多少钱都不卖的。 刘英武让刘太太别迷信,能发财是自家亲戚照顾,跟前世神仙有什么关系! 刘太太觉得刘英武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再把老道士说的禁忌放在心上,并且她也不再祭拜牌位了。 刘英武跟着远方表哥接了一笔大单,刘家一下子就变有钱了,真的发了财。刘英武和刘太太天天数银行卡里的进账,乐得都合不拢嘴,这种日子过了三个月,突然就出事了。 起先是怀孕五个月的刘太太突然毫无征兆的要流产,她赶忙住进医院保胎。接着刘英武又出事,那个远房表哥拿走了所有的工程款跑了! 刘英武是项目负责人,钱没了,刘英武就面临牢狱之灾,人都被抓走了。 刘家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刘太太才又记起了老道士说的禁忌。她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出了院,然后又顶着婆家人的压力,把那把祖传的杀猪刀给扔了。 她又关了肉铺,并以低价把肉铺转让了出去。 婆家人以为她卖铺子,是看刘英武出了事,她准备跑了。于是婆婆日夜跟着她,看着她。结果却发现刘太太只是跪在一个牌位面前忏悔认错。 刘太太跪了三天,原本在医院里保胎都机会渺茫的胎儿,竟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接着刘英武那边也传来好消息,表哥被抓,工程款全部追回,并且合作方看出刘英武是个可以信赖的人,给了刘英武工程上的长期合作。 刘英武不仅被放了回来,刘家的日子还过的更加的好了。 通过这次的事,刘英武和刘太太都相信了老道长说的话,并且夫妻俩对牌位十分的敬重,每天都会摆上新鲜的贡品,上香叩拜。 在牌位的保佑下,刘英武的生意越做越大,刘家也成了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听到这,我不禁觉得奇怪,“这个牌位一直在保佑你们一家,都保佑二十多年了,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反噬你们?你们对牌位做了什么?”要是如刘太太说的,他家一直敬重着牌位,牌位里的那位神仙为什么会发疯报复他家? 话说出口,我又是一愣。 我的声音竟直接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明明朔白还在我身上,我却能发出声音了。 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刘太太也愣了下,知道我身上有仙儿,她也不敢怠慢我,稳了稳神,回答我道,“回唐仙姑的话,是我没看管好我儿子,让我儿子冲撞了牌位里的仙家……” 033同学矛盾 刘太太说,出事是在半年前。 那个时候刘旺兴研究生毕业,正在择业,刘太太就求牌位,赐给刘旺兴一份稳定的工作。刘旺兴不信这个,他不愿意跟着刘太太磕头,刘太太也没有强求他。 毕竟刘家家大业大,就算刘旺兴一辈子不工作,也完全没问题。 因为刘旺兴没有磕头,刘太太也不清楚她求的这件事,牌位里的仙家会不会帮忙办。后来等了三天,刘旺兴被分配到铁路。刘太太就知道牌位里的仙家又帮忙了。 刘旺兴也因为这件事相信了他家供奉的牌位里真的有神仙,然后他就开始好奇,这个神仙究竟长什么样? 而且,他不止好奇,他还为了能见到神仙付出了行动。他去了很多寺庙道观,求能见到神仙的黄符道法。 这期间刘旺兴被骗了很多钱,刘太太也劝过他,让他别瞎折腾,神仙哪是说见就能见到的?让他老实一点,别惹怒了仙家。 刘太太的规劝,刘旺兴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他继续折腾,刘太太想着不管他咋折腾,他都是不可能见到神仙的,等他认清现实,他也就死心了,所以就没再管他。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刘旺兴竟然真的见到了牌位里的神仙! “就在一个月前,那天晚上,我听到祠堂传来细微的声响,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就把老刘叫起来,我们两个一起去祠堂。” 刘太太道,“越靠近祠堂,声音听得越真切,我也就分辨出来,那是男女办那种事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我当时以为是旺兴带女人回家,跑去了祠堂里乱搞,我更生气了,一脚就踹开了祠堂的门,然后我就看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刘太太脸色变白,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深吸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才敢继续道,“我看到……看到旺兴压在一个仙女的身上……” 刘太太说,那位仙女看上去二十左右,穿着七彩的宫装,头挽飞天髻,十分的漂亮。而刘太太之所以确定漂亮的女人是仙女,不是普通人类假扮的,是因为仙女有三只眼睛! 像传说中的二郎神君一样,仙女的额间立着第三只眼睛! 刘太太踹开门,就看到仙女身上被一条长长的黄符绑着,黄符不止缠住了仙女的身体,还封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叫出声来。 她像条狗一样的被按在地上,满脸的屈辱。而刘旺兴就蹲在仙女的身后,销魂的忘乎所以。 刘太太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啊的尖叫一声,立马跑进去,一把推开了刘旺兴。接着刘太太想帮仙女解开黄符。 她伸手过去的时候,摔到一旁的刘旺兴突然喊道,“妈,不能解!她是神仙,我这样羞辱她,已经把她得罪了,你要是把她解开,她一定会报复咱家的。” 闻言,刘太太的手立马僵在了半空。 刘英武跑过来,一边骂刘旺兴畜生,一边用脚踹他。 打完刘旺兴,刘英武又给仙女跪下,磕头认错,求仙女的原谅。 刘太太这会儿也回神了,拉着刘旺兴一起给仙女磕头,一家三口不停的求仙女原谅,但就是不解开仙女身上绑着的黄符。 听到这,我忽然觉得刘旺兴死了纯属活该,是他自找的。人家仙女保佑了他家二十多年,他出于好奇,想知道神仙长什么样子,这还能理解。但他对仙女见色起意,强迫仙女,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难怪刘旺兴一发疯就要毁掉自己的命根子,他是死有余辜! 刘太太继续说,她取来毯子,盖住了仙女衣衫不整的身体。此后半个月,刘家一家三口天天来祠堂给仙女磕头,求仙女的原谅。仙女趴在地上,用三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到第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前,刘太太又拉着刘旺兴去给仙女磕头赔礼的时候,祠堂门一推开,刘太太就看到本该出差的刘英武出现在了祠堂里,并且刘英武正在帮仙女解开身上的黄符。 刘太太吓得不轻,大喊着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刘英武解开仙女身上的黄符后就昏迷了,仙女散发出七彩霞光,在一片光芒中腾空而起。同时,一道女人阴冷毒辣的声音从光芒中传来。 “我以神女之名诅咒你们一家,你们一家将肠穿肚烂,筋骨尽碎,不得好死!” 说完这些,刘太太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唐仙姑,仙家爷爷,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我儿子不是在单位出的事,仙女离开的当晚,他出去找朋友玩,就昏迷不醒被送来了医院。我儿子出事肯定是仙女诅咒的,求仙家爷爷大发神通,救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我要是仙女,保护他家二十多年,最后被这样对待,我也得诅咒他们。 我知道我说话朔白能听到,所以直接就想说他家的事,我们不管了。开堂口是为人办事,解决人们遇到的麻烦,但那也不能是非不分吧?刘旺兴的死是自找的,刘家被诅咒也是活该。 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朔白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来,“刘太太,你儿子已经死了,他的命,谁也救不回来。但你与刘先生的命,我可以帮你俩保住。 刘太太瘫在地上,痛失爱子让她十分痛苦,但同时她也明白,如果朔白不出手,她和刘英武也要死。她对着我磕头,哭着说谢过仙家爷爷。 朔白让刘太太回家,把仙女的牌位和当初绑仙女的黄符都拿来,另外再准备两筐新鲜的桃子。 事关她与刘英武的性命,刘太太不敢马虎,立马应下来,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病房,去准备了。 我不解的问朔白,“这件事是刘家不对,我们也要出手帮忙吗?” 话落,我感觉身体猛地一沉,一股疲惫感袭来,是朔白离开了我的身体。 出来后,他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一条腿自然的伸直,另一条腿支起来,一只手臂支在膝盖上,弯着腰,虚弱的喘息着。 他脸色惨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溢出来,并且他后脖颈的伤变得更重了,咬伤腐烂的范围变大,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一大片发黑的腐肉,身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我吓得不轻,赶忙跑到他身旁,无措又担忧的问他,“你的伤怎么恶化的这么快?” 自己都虚弱成这样了,就先别管别人的死活了! 我都要急死了,伸手去扶他,“朔白,刘家的事,我们不管了。我带你去找刘仙姑,她是老仙姑,她肯定知道怎么给仙家疗伤。” “不能去。”朔白抓住我的手,虚弱的对着我摇头,“去了会没命。” 我一惊,“什么?” 034夜访校园 许是疼的,朔白蹙了下眉,给我解释,“这笔生意是刘香秀给我们的,还记得刘香秀是如何跟我们介绍这笔生意的么?她说她已经调查过了,是普通的厉鬼作祟。我就是信了她的话,才被反噬煞伤到,她是想借这里的凶煞除掉我,若现在去找她,难道她不会直接对我下手。唐宁,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 他看向我,脸色的苍白更加衬显出他眸子的黑亮。 在他的注视下,我一脸认真的点头,“朔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除掉反噬煞,帮你把毒解掉。” 朔白轻垂了下眸子,算是回应了我。 片刻后,他又道,“煞气入体,我体内灵力所剩无几,这次去找女煞怕是凶多吉少,唐宁,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他看着我,黑眸平静,不带任何的情绪。 他明明一点凶狠都没有展现出来,但我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危险,仿佛我要是决定丢下他逃跑,他就会立马扑过来把我给生吞了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打了个恶寒。 我甩了下头,把脑中的胡思乱想甩出去,然后对着朔白一脸严肃的道,“朔白,你是我的仙家,又多次救过我的命,这次你遇险,我帮你是应该的,我绝不会把你丢下。要死,我们一起死!” 朔白眸色亮了亮,没再说话。 很快,刘太太拿来了牌位和黄符,也买好了两筐新鲜的桃子。 朔白很虚弱,他没法开车,我只好让刘太太开车,把我们送去了城南的墓园。 我是下午放学被朔白带走的,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墓园大门紧闭,几盏路灯孤零零的立在路旁,散发出昏暗的灯光。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气,我立马打了个寒颤。 刘太太压根不敢下车,她坐在驾驶座,哆哆嗦嗦的对着我道,“唐仙姑,仙家爷爷,我一介凡人,什么都不会,我就不跟着去添乱了。我就在这等着您回来。” 朔白没理她,手捂住胸口,一副病弱的样子,向着墓园里走去。 寒光孤影,月色将朔白的影子拉长,他慢慢走向墓园的样子,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画。只是他伤的是后脖颈,捂着胸口干嘛?毒素蔓延到心口了?那他还能有救吗?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朔白停下了脚步,他微侧身看我,“把桃子和东西全拿过来。” 我,“……” 两筐桃子,中间放着一根扁担。很明显,这根扁担是给我准备的。 朔白,你真是好样的!我拿你当亲仙家,你拿我当后弟马! 我把牌位和黄符放桃子的框里,然后肩挑起扁担,摇摇晃晃的向着朔白走过去。 见我跟上来,朔白继续往墓园走。走到大门前,他抬手轻挥了下,墓园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朔白走进去,我也跟着走进去。 墓园建在半山腰,往前一看,就能看到山体上一层一层整齐的墓碑。森白的月色下,这些墓碑看上去格外的渗人,仿佛每一块墓碑后都藏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和朔白。 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双腿发软,刚要说什么,走在前方的朔白突然停了下来,侧头对我道,“可以放下来了。” 我立马卸下扁担,肩膀压的发疼,我活动了下肩膀。 朔白又道,“把牌位拿出来,摆到前方去。把黄符围成一个圈,将牌位围在中间。” 我哪是他的弟子,我就是他的一个小丫鬟,瞧他使唤我使唤的多顺手。 我在心里嘀咕,但我脸上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满。我听他的话,手脚麻利的把牌位和黄符都摆好了。 说是黄符,实则是一条两米多长的黄色绳子,黄绳上写满了黑色毛笔字,黑黄相见的颜色,乍一看很像是一条大蛇。 黄符围成一个圈,把牌位摆在正中间。做完这些,朔白让我向黄符围成的圈里扔桃子。扔之前,朔白对我道,“女煞是只三眼灵猴,这些桃子能把她引出来,女煞害怕黄符,黄符围成圈能困住女煞一段时间,想要解毒,就要在这段时间里将女煞斩杀。唐宁,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困住女煞,我也不一定能将其斩杀,你……” “我不会走的!”我打断他的话,扔了一颗桃子进圈,道,“朔白,你放心,我有秘密武器,我们谁都不会死。” 朔白眸色顿了下,但却没说什么,转过头,看向了牌位。 我把桃子一个接一个的扔过去,周围阴风阵阵,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拿起最后一颗桃子,有些失望的道,“朔白,这个陷阱做的太明显了,女煞是猴子,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上当……” 不等我把话说完,一道七彩的光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牌位旁边。 我惊了下,定睛看过去。 是……仙女! 与刘太太描述的十分相似,二十左右的样子,肤若凝脂,穿着七彩衣,漂亮的彩条无风自舞,头挽飞天髻,像是从敦煌壁画上飞下来的神女。 她蹲在地上,捡起一颗桃子,毫无形象的在身上蹭了蹭,然后张开口就咬。 她一动,身上的美感立马全碎,完全就是一只长毛的猴子。 她一边吃桃子一边抬头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看到我和朔白,她吃了一惊,手里的桃子掉下来,塞得满满的小嘴,两个腮帮鼓鼓的,一双眼睛瞪圆了。她似是认识朔白,抬手指向他,想要说什么,可奈何嘴里塞满了桃子,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着急的呜呜叫。 “唐宁,她发现我们了,”朔白道,“不要给她先下手的机会,你现在去杀了她。” 说着话,朔白朝我伸出手,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他手掌中。 我惊了下,“我去杀?” “我路都走不稳,难不成我去?”朔白道,“快去。” 我接过匕首,不敢置信的看朔白一眼,见朔白对着我点头,我才硬着头皮朝仙女走过去。 小仙女着急的想要说话,可她还舍不得把桃子吐出来,一边呜呜呜的叫,一边往下咽。桃子没嚼碎就往下咽,噎的小仙女不停的翻白眼。 眼看我走到她身前了,小仙女桃子还没吃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匕首,然后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不停的给我磕头。 她一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我警惕的向后退一步,看到她给我磕头,我一脸的懵,回头看向朔白,“朔白,她好像投降了。” 035厉鬼进化 小仙女翻着白眼,把嘴里的桃肉都咽了下去。 这口桃子是非吃不可吗? 看得我这叫一个揪心,都担心她被噎死。好在她比我想的要命大许多,把桃肉咽下去后,小仙女急忙开口道,“对!她说的没错,小仙投降了。小仙在这给六爷磕头,要是知道刘家能请得动六爷,那小仙是绝不敢对刘家下咒的。求六爷看在小仙不知道您跟刘家有关系的份上,给小仙一个机会,把小仙给放了吧。” 六爷? 我更懵了。 在此之前,我想的全是马上要有一场恶战了,朔白很虚弱,我要保护他。可结果这一战还没开始竟然就结束了。 并且,不仅结束了,敌人还十分的惧怕朔白。 我不解的看向朔白。 月光下,朔白苍白着一张脸,一副病弱的模样。他一双黑眸平静的望过来,轻咳两声后,道,“三眼灵猴,我中了你的煞毒,你既然投降了,那就快些交出解药。” 投降了,当然要给解药。 我又转头看向小仙女。 听到朔白这么说,小仙女愣了下,随后笑着道,“六爷,您就别拿小仙打趣了,小仙的毒哪能毒得了您……” “我说解药!”朔白冷声打算小仙女的话。 他声音压低,透出一股压抑的杀气。 小仙姑吓得脸色一白,赶忙弯腰低头,向着我举起双手。 她的双手捧在一起,一颗褐色的小药丸就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小仙姑,这是解药,小仙无法离开这个圈,劳烦您给六爷拿过去。” 我拿过解药,转身朝朔白走去。 走到朔白身前,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朔白,你真的中毒了?” 朔白眸光微微闪动。 我没等他回答,直接扬手把解药扔了出去。我盯着他,气愤的道,“朔白,你本领高强,柳应龙柳二爷都不是你的对手,刚才三眼灵猴也说得清楚,她的毒根本无法伤到你。你是在装受伤!你在试探我是否会丢下你!” 他中毒以后,不止说了一次,我要是害怕就离开。当时我还以为他在担忧我的安全!那时我有多感动,现在我就有多生气! 我的心在闷闷的犯疼,生出了一股被背叛的感觉,仿佛被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眼泪涌上眼眶,逐渐模糊视线。 我抬手,把眼泪抹掉,盯着朔白继续道,“你一直在试探我,你虽然收了我为出马弟子,但你却一点也不信任我!不仅如此,如果刚才我真的选择了逃跑,那你是不是就准备杀了我?” 所以我之前感觉到的危险,并不是我在胡思乱想,而是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我在面临着生命危险!如果我选择逃跑,朔白真的会生吞了我! 越想我越伤心,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滚,哭得声音发颤,“朔白,你不仅不信任我,你还打算要杀了我!这样看来,我说我喜欢你,你也不信对不对?你不信我喜欢你,那你昨天晚上亲我干嘛!” “哎呀妈呀,这是我不花钱能听到的剧情吗?”一个甜美的嗓音揣着标准的东北话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并且还伴随着清脆的咀嚼声。 我现在十分生气,小仙女的话传过来,就跟个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立马转头看向她。 别人吃瓜,她吃桃子,吃得是津津有味,满脸的八卦。我突然转头看向她,她吓得一个激灵,小身板立马跪得板板正正的。 “你闭嘴!”我生气的喊道。 小仙女忙点头,拿桃子堵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不敢惹我的怂样子。彡彡訁凊 骂完小仙女,我又转头看向朔白,伤心的道,“朔白,你不信我,那我们这个堂口也没必要再开下去了。我身为堂口仙姑,堂口里的仙家都在算计着要我的命,我这个仙姑还当什么!”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只是我刚转过身,手腕就被朔白一把拉住了,他轻轻的一拽,我就被他拽进了怀里。他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来捧起我的脸,然后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含住我的唇,伸舌撬开我的牙齿。 我还在生气,推不开他,我就用力向着他的舌头咬下去。 似是察觉到我的意图,朔白捧着我脸的手张开,变成掐在我双腮上。双腮被掐住,我本能张嘴,也就没有办法去咬他了。 任何反抗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撒野,我觉得自己要憋屈死了,握拳去打他。 我的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也没有管我。 他吞噬着我口中的空气,加上我又在哭,很快我就感觉到了窒息,缺氧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身体无力,也就没力气跟他闹腾了。 察觉到我没了力气,朔白才终于把我松开。 他一条手臂环住我的后腰,将我用力的抱入他怀里,让我的前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我能感觉到胸前有剧烈的跳动,分不清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 他低头,把头埋进我的颈间,声音闷闷的道,“唐宁,我是在害怕。” “什么?”我惊了下,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目前为止,他是我见过最强的动物仙,他害怕什么?谁能伤到他? 朔白低声解释,“人心善变,且人妖殊途,今日你能喜欢我,明日你就能因为身份地位等等差距将我放弃。而妖与人不同,妖认定的爱人,一生只认一人。跟了我,你的今生,你的来世,我全都要。唐宁,试探你是我不对,但你真的很让我感到惊喜。” 朝三暮四,永远喜欢新鲜的事物,这是人类的共性。人类或许没有妖仙那样忠诚的天性,但除了天性,人类还有道德的约束。人类也是有至死不渝的爱情的! 我可以试着去理解朔白的担忧,但是…… 我稳了稳神,问朔白,“那你为什么对我动了杀心?试探我,我若没有通过试探,你就会杀了我,我没说错吧?” “我没有想杀你,”朔白起身,他低头看向我,黑亮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小小的我,看上去真诚极了。他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些教训,让你再也不敢抛下我。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我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错误,要跟我道歉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是,“唐宁,若你日后敢抛下我,我就立马宰了你。你说了喜欢我,就要对我负责,以后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036声东击西 我,“……” 仙家的爱情观这么极端的吗? 看到我皱眉,朔白眸色微凉,“怎么?与我生死相随,你不愿意?” 怒气散去,我的勇气也跟着一扫而空,我早没了怒骂朔白的那股劲儿,听到他冷下去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立马摇头,“朔白,我当然愿意了,以后我们两个生死都在一起。” 从供奉上黑蛇神君的牌位开始,我就做好了把我的命与朔白的命联系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另外一只叫司珩的黑蛇还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想要我的命,朔白又能帮我接生意挣钱,又能保我的命,而他只是想要我的忠诚而已,给他! 我的回答让朔白很满意,他捧着我的脸,在我额间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后抬眸,一双冷冽的眼看向小仙女。 小仙女正在圆圈里吃桃子,朔白突然看向她,吓得她一哆嗦,嘴里没吐出来的桃核咽下去,就把她给卡住了。彡彡訁凊 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小脸被憋的通红,使劲儿往上伸脖子,在奋力的尝试把桃核给咽下去。 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一只开了智的灵猴吃桃子把自己给噎死了! 我看不下去,走到小仙女身后,环抱住她,用拳头挤压她的肚子,几下之后,小仙女咳嗽一声,桃核吐了出来。 桃核吐出,小仙女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我激动的点头道谢,“多谢小仙姑救命之恩,多谢……小仙愿入堂口,自此跟随小仙姑,侍奉小仙姑,以报答小仙姑的恩情。” 我惊了下。 堂口是可以招兵买马的,也就是掌教大教主的下面可以有无数的仙家,这些仙家统称兵马,受掌堂大教主的掌管。堂口兵马越多,这个堂口就会越强大。 刘香秀的堂口是这一片最强大的,除了她的掌堂大教主在仙家里有一定的地位外,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堂口里收了六十多位的仙家。 她的兵马够强壮,她的堂口就够威风,就没人敢惹。 现在三眼灵猴愿意入我的堂口,我肯定是愿意的。第一天开堂口,就收了新的仙家,这不是开门红吗? 只是还不等我答应,就听到朔白冷声拒绝,“堂口不收。” 我愣了下,不解的看向朔白。 小仙女也惊了下,忙问,“为什么不收我?六爷,我是天地间灵猴,我能通三界,别的堂口求我去,我都不去。你真的不要我?” “不要,”朔白对着我伸出手,冷眸瞥小仙女一眼,嫌弃的道,“我的堂口不收蠢货。” 小仙女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我,问,“小仙姑,六爷是在说我蠢吗?我哪里蠢了?我精明得跟只猴一样好吗!” 我额角垂下一片黑线。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本来就是猴好吗! 我没理小仙女,向着朔白走过去。 见我不帮她说话,小仙女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干嚎起来,“六爷,小仙姑,你俩把我收了吧。我的命太苦了……我是灵猴,天生灵物,我本该成仙的,可在我开智之时,却被一个老道所擒,老道把我关在牌位里,后来又把我送给了刘家。我想着刘家安心供奉我,多花费些日子,我也能飞升成仙,于是刘家所求,我总尽全力的去帮,只希望能换来他家的香火供奉。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帮他家二十多年,换来的却是!” 想起当初的遭遇,小仙女说不下去了。她那张天真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色,她咬着牙,停顿片刻才继续,“为了泄恨,我诅咒刘家人,害死了刘旺兴。现在我身上背了一条人命,这是我修行路上的业障,若业障不除,我将无法成仙。我不想留在阳世当妖,六爷,小仙姑,我想进堂口修行,求您二位应允。” 说到最后,小仙女跪好,规规矩矩的给我和朔白磕了一个头。 我看朔白一眼,见他没再说什么,于是我转身看向小仙女,“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女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孙菲。” 我又看朔白一眼,他依旧一言不发,他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我对着孙菲笑了下,“孙菲,起来吧,我收你了。” 孙菲大眼睛发出欣喜的亮光,立马跳起来,高兴的扑向我。只是还不等她靠近我,她的身体就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是黄符围成的圆圈困住了她。 她摔到地上,嘟嘴委屈的看向我,“小仙姑。” 这委屈的小样都把我看心疼了。 我刚要过去拿开黄绳,手腕就突然被朔白握住,朔白把我拉进他怀里,随后对着孙菲的方向伸出手,摆在地上的黄绳就跟活过来了一样,自己动了起来。 黄绳收起来,最后落入朔白的手里。 孙菲从地上捡起两个大桃子,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身前,“小仙姑,我们回家吧。” 我点头。 朔白牵着我的手往墓园外走,孙菲跟在我俩身后,边走边啃桃子。走到墓园大门时,我就看到了停在路旁的刘太太的车。 想到刘太太,我立马转头看向孙菲,“孙菲,刘旺兴已经死了,你能放过刘英武和他老婆吗?” 我不是为刘英武和刘太太开脱,我是心疼孙菲。 世间对动物仙要求太过严苛,她天生灵物,但却因背负一条人命而沦为妖邪,要通过长久的修行来除掉这条人命带来的业障。 一条人命就已经这样麻烦了,若再加上刘英武和刘太太,我担心孙菲会彻底堕入妖道,再无缘修仙。 听到我提刘英武和刘太太,孙菲的三只眼立马变得阴狠起来,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孙菲叹口气,道,“小仙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既然入了你的堂口,那我就会守堂口的规矩,刘家人,我不会再动。他们夫妻靠着我的保佑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现在他们虽然不会死,但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037只求公平 上刘太太的车后,我就让刘太太直接送我回家了。 孙菲入了我的堂口,不再祸害刘英武和刘太太,那刘家的事等于就解决了,我也没必要再往刘家绕一圈。而且现在天都已经快亮了,我还要上学,早点回去,我还尽可能多睡儿。 刘太太看不见朔白和孙菲,但人是有第六感的。孙菲上车后就一直满眼愤怒的盯着她,时间久了,她也是有些感觉的 刘太太往孙菲那边瞥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但脸色却更加苍白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发抖,“唐仙姑,我家的事,您真的给解决了吗?” 我坐在后排,点头,“刘太太,你放心,你家的诅咒已经解了。你与你先生不会再有危险,但这么多年保佑你家一帆风顺的神仙已经离开,日后你家过得恐怕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顺遂了。” 闻言,刘太太长出一口气,放松了些。 孙菲蹲在副驾驶上,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她死死盯着开车的刘太太,嘀咕道,“真是越想越生气,我保佑她二十多年,在我被算计后,她竟然袖手旁观,不将我解开!死女人,坏女人,啊!” 说到最后,孙菲张开口,对着刘太太的耳朵大吼一声。 刘太太像是听到了,吓得惊叫一声,方向盘一歪,车子向着路边道沟就冲过去。 我吓得不轻,立马扑进朔白的怀里,抱紧了他。 “猴子!”朔白冷声喝道。 孙菲吓得一个激灵,也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赶忙飞出车子,挡在了车头前面。 她双手抵在撞过去的车头上,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汽车犹如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车头瘪进去,整辆车撞的都变了形。 巨大的撞击力让刘太太直接撞碎前挡风玻璃,从车里飞了出去。 我也感觉到了强大的惯性,但我整个人被朔白抱在怀里,我只是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人依旧稳稳的待在朔白的怀中。 我抬起头,心有余悸的向着车前看过去。 孙菲站在车前,一脸的无辜,她急得快哭了,三只圆圆的眼睛泛红,焦急的朝我看过来,“小仙姑,我好像闯祸了。她不会死了吧?这条人命不能算我身上吧?” 形容一个人聪明,就会说这个人猴精猴精的。可我面前的这只真正的猴精,为什么看上去会这么蠢?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对孙菲道,“你怕她死,那你还不快去救她!” 孙菲皱着眉,“小仙姑,我是灵修不是医修,我不会医术。” 我愣了下。 朔白为我疗过伤,我就以为动物仙是都会治病救人的,原来不是这样。 我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似是看穿我的想法,冷声道,“想也别想,我的灵力,她一介凡人不配承受。” 我一噎,到嗓子眼的话就咽了回去。 他不愿意,我也不敢强迫他。车门变了形,我尝试推了两下没能打开。我回头看向朔白,“这个总能帮忙吧?” 朔白微微转头,示意我后退。 我后背紧贴在座位上,接着朔白一条大长腿伸过来,一脚就把变了形的车门踹飞了出去! 我吓得身体一抖,愈发的下定决心,以后决不能惹朔白生气。 下了车,我跑到刘太太身旁,伸手探了下刘太太的鼻息。还有气,我这心才稍稍放下些。 我没拿手机,没法报警,于是转头对孙菲说,让她去找刘英武,让刘英武报警和帮刘太太叫救护车。 刘英武见过孙菲,知道她是仙女,所以她说的话,刘英武是一定会听的。 孙菲点了点头,纵身飞向天空最后消失。 朔白下了车,他朝我走过来,将手伸向我,“走,我带你回家。” 清冷的街道,月色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走向我,说要带我回家。我爸死了,我妈跑了,虽然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但父母的爱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十二岁那场变故后,我就没了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可能随时就没有家了。 可现在朔白却对我说,他要带我回家!他十分可靠,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多么美好的一句话! 我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根本等不及他慢慢的靠近,我拔腿跑向他,整个人冲进他怀里。 朔白被我撞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我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开心的大笑。 似是不能理解我在笑什么,朔白低头看我,黑眸略带疑色,“怎么了?在笑什么?” “笑是因为我开心,”我昂头看他,笑弯了的眼睛里,只能放得下一个他,我道,“我喜欢你这件事让我很开心。朔白,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我说得笃定,带着十八岁少女如火一般的热情。情窦初开的年纪,所有的感情都如一场燎原的火,来得凶猛,似能毁灭天地。 朔白愣了愣,随后他一条手臂环在我腰上,接着低头,吻向我的唇。 他吻的温柔克制,这一刻,他似是想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用在我身上。可我感受过真正的他,所以我知道这幅克制的模样不是他。 我调皮的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低笑着道,“朔白,我喜欢你真实的样子。我喜欢上的是你这个人,所以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话落,我感觉到朔白抱在我后腰的手臂收紧,他呼吸乱了,嗓音微哑,“唐宁,我真是栽你身上了!” 说完,朔白突然打横把我抱起来,脚尖轻点地面,他就带着我飞入了高空。 我有些失落,我那么深情的告白,我本以为会换来朔白很难以自控的吻我,可结果他却是连一下都没亲!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脸瞬间就红透了。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我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我怎么能渴望一个男人来吻我!真是脸都不要了! 越想越害羞,我把头埋进朔白怀里。 也不知朔白想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随着他的笑,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胸腔震动。 一下子,我的脸更红了,同时心跳加速。 我被这条蛇撩到了,我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喜欢他。 到了家,朔白直奔我的房间。 将我放到炕上,他立马压上来,封住我的口,吻得霸道凶猛,让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他掠夺。 我呼吸急促,身体发热发软,整个人如立于云端,轻飘飘的。 “可以么?”朔白突然停下来,他声音哑的厉害,喘着粗气,“今天可以么?” 038三界规矩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压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一脸懵的看着他。 他一副忍的十分辛苦的模样,瓷白的肌肤沾染上漂亮的胭脂色,眼尾耳尖全都红了,黑亮的眸子里似是燃着一团火,眸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本来就迷糊,再看到这幅美男图,我的大脑就更加不运转了。我稀里糊涂的点了下头。 看到我点头的动作,朔白的眼眸中像是有烟花绽开,美的让人窒息。 他唇角勾着笑,再次低头封住我的唇。 很快,我就知道他问的可以是在问什么了。我的裤子被脱下,一条腿被抬起。 迷糊的大脑这一刻瞬间清醒过来,“别……啊!” 话还没喊出口,撕裂般的疼就席卷了过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从中间劈开了,疼得我想要蜷缩身体,身上肌肉绷紧 朔白双手按在我双肩上,控制住我的身体,不让我乱动,他从上而下的看我,声音哑的厉害,“唐宁,放轻松。” 怎么放轻松! 我疼得眼泪往下掉,委屈的看向朔白,“朔白,我们不继续……”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朔白再次低头堵住我的嘴。 他耐心的安抚我,等我情绪稍稍稳定,他才开疆扩土。 …… 一晚上,我觉得自己像是死了几回,被抛入云端,又被拉入深海,最后什么时候结束的,我是如何睡着的,我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再恢复意识,就听到我爷在敲我的房门,“小宁,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 我困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眼睛根本睁不开,我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回我爷一句,“爷,我不上学了,让我再睡会儿!” “啥?不上学了?”我爷喊道。 我奶在旁边劝,“小宁昨天回来的晚,她睡不够起不来,就让她休息一天吧。” “她高三了,马上考大学,高考是一万个人挤独木桥,她现在不努力,她就被挤桥下去了!”我爷提高音量,在我门外喊,“知道自己是高考生,知道这是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那其他的事就不能往后放一放吗!现在夜不归宿,出去潇洒,苦的是你的以后!” “爷!”我受不了了,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起身,我就感觉到了身体某处传来的肿胀感,异物的感觉让我瞬间就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脸颊发热,立马转头看向一旁。 朔白侧躺在我身旁,单手支在炕上,手托着侧脸,头发自然的垂下来,略显长的刘海儿微微遮挡住他的眉眼,让他看上去少了许多冷冽,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眸含浅笑的看我,然后视线下移。 我大脑瞬间轰的一声,一下子就炸了。我是光着的,而且还把被子给掀开了! 我脸红到脖子根,立马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抱起来,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 朔白轻笑出声,好听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荡开,“捂什么?我昨晚不止看过了,还摸过了,还亲过了。” 啊啊啊! 求你做个人,闭嘴吧! 我尴尬的脚指头都蜷起来,“闭……闭嘴!不要说了!” “唐宁,你怎么回事儿!”我爷愤怒的吼我,“我说你两句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这孩子竟还敢让我闭嘴!” “爷,我没说你。”我一个脑袋两个大。 朔白笑着问我,用不用他帮我解决? 我立马摇头,“不用!”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爷我奶永远不知道我与朔白是这种关系,老人的思想都很保守,他们能接受我供奉仙家,但他们不一定能接受我与仙家厮混到一起。我不想他俩为我操心。 我转过身体,用后背对着朔白,然后快速的穿好了衣服。 衣服穿好后,我又照镜子仔细检查了下露在外面的皮肤,确定没有痕迹,我才打开房门出去。 我爷和我奶站在我房门口,见我出来,我爷凶巴巴的对我道,“赶紧上学去!” 我奶扒拉我爷,说我都起床了,就别训我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正好把我的打算告诉我爷和我奶。 我拿出昨晚刘太太给的红包,递给我爷道,“爷,我昨天被黑蛇神君带去镇上刘仙姑家开立堂口去了……” 我把昨晚的事,大概给我爷讲了一下,最后道,“这是刘太太给我的香油钱,爷,我现在开堂口了,我已经是仙姑了,我能靠开堂口挣钱养家,我不打算再读书……”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爷手一甩,他手中的红包就砸在了我身上。 我愣了下,不解的看向我爷。 我爷抬手指向我,气得手臂都在发抖,“唐宁!你读这么多年书,这些书,你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读书是为了让你明理,是开拓你的视野。你当仙姑,你是打算一辈子留在咱们这个小破山村吗,你的见识呢!唐宁,书是翅膀,它能带你飞出去,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你会在遇到人生难题的时候有思想,你不读书,你就是要斩断你自己的翅膀!” “我和你奶不用你养,你要是觉得我们两个是拖累,那我现在就去砸了黑蛇神君的牌位,我跟那条蛇同归于尽!谁也别想毁我孙女的前途!” 我呆住了。 我没有想到我爷会是这样的想法,我突然觉得我好狭隘,我真的目光短浅。 我爷气得不轻,身体突然打晃。 我吓坏了,眼泪顿时涌出来,伸手扶住我爷,“爷,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上学,我不当仙姑了,我一定考上大学。” 我爷对着我摆手,让我赶紧上学去,别迟到了。 我不放心我爷,我奶说她会照顾我爷,我才松开我爷,骑车去上学。 我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林小秋来了,我坐到她旁边,她立马凑过来,对着我闻了闻,惊讶道,“小宁,你身上有一股香火气,你不会是立堂口了吧?” 我看林小秋一眼。 以前总觉得她是个神棍,现在接触这方面的事才真正了解林小秋还蛮厉害的。 我点了下头。 林小秋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一顿手足舞蹈后才道,“牛啊姐妹,以后接生意想着点我,我跟着你干,咱俩五五分账。” “我的堂口不接生意。”我道,“我要考大学!” 039突发变故 六月份高考。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像绝大部分考生一样,拼命的刷题学习。班主任见我前所未有的认真,似是以为她对我那番教育起了作用,于是又在班里开了一次动员大会,给每一个同学打鸡血,让同学们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用三个月的时间去换光明的未来! 我身上跟着仙家,有真本领这件事,之前是只附近村里的人知道。但帮刘家解决完麻烦后,刘家是做生意的,来往的人多,刘英武和刘太太就把我的名声给传扬了出去。 这就导致每天都有人来我家求我帮忙看事,我爷为了让我安心学习,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一间房子,让我高考前别回家了,堂口也暂时不接生意。 我就这样搬出来单住了,对此安排感到最满意的人是朔白! 他没了顾忌,每日都要压着我亲热一番,但没再做到最后,因为我学习实在太累了。有一次,我们两个都很动情,我能感受到他已经忍不住了,可就在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我累得睡着了。 朔白气得一口咬在我的侧颈上,我被疼醒,疲惫又不解的看向他。 “我等着!等高考完,我要连本带息一起讨回来!”说完,朔白又泄愤似的吻上我的唇。 …… 我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要不是每日看到朔白,我都要以为这段时间的遭遇只是我的一场梦了。 一心要我命的黑蛇司珩也没再作妖,我身上的危机似是解除了,与朔白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个月。 高考前一天,为了不出意外,我住进了考点附近的一家旅店。 三年拼搏,明日就是检验成果之时,我紧张的睡不着觉,坐起来打算下床。 “干什么去?”朔白支起脑袋问我。 我道,“明天第一科考语文,我突然想起来有生僻字不会写,我再看看书。” “你太紧张了。”朔白唇角轻勾下,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暧昧,“要不要我帮你放松下?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你就能睡着了。” 我哪有心情跟他干这种事? 我瞥他一眼,随后突然想到什么,我眼睛一亮,“朔白,明天你能帮我作弊吗?你是仙家,别人看不见你,要是有我不会的题,你就偷摸告诉我答案。” 越想我越觉得我的想法可行,人都兴奋起来。我不得成为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吗?清北还不是随我挑! 朔白侧躺在床上,神情悠闲,“当然可以。” 闻言,我直接兴奋的跳了起来,人扑向床上,张开手臂就扑进了他怀里。 朔白被我撞倒在床上,伸手抱住我。 我兴奋的在他怀里乱拱,朔白被我逗笑,“唐宁,你好像一只小狗。” 我昂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汪!” 朔白神色僵住,随后他眸色变深,黑眸中似是投入了一颗火种,火势瞬间燎原。彡彡訁凊 “唐宁,你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话落,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怎么了,朔白一个翻身就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他从上而下的看我,黑亮的眸子里清晰的映出我的轮廓。 “唐宁。”他叫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我听十几年了,可现在这个名字传入我耳中,却让我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我的视线从朔白的双眸慢慢下滑,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一双薄唇上,他的唇色很淡,像浅粉色的果冻,诱惑着人想要咬上一口。 我盯着他的唇吞口水。 朔白将我的神色收入眼中,轻笑出声,“小馋狗,现在就喂饱你。” 我害羞极了,但还是配合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我嘴巴揪起来,等着他的吻,可结果吻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朔白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置信。我不相信朔白会想杀我! 我猛地睁开眼,朔白压在我身上,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朝我的心口慢慢的移过去。他低头盯着我,神情痛苦,眉头紧皱着,一双眼充血,眼白变为了猩红色,黑眼仁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 两颗尖利的兽牙从他的嘴里探出来,他身体绷的紧紧的,额间与脖颈都暴起青筋,他像是正在与什么对抗,用上了浑身的力气,身体在剧烈的抖动。 我想问他怎么了,可脖子被掐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的盯着他。 “跑!”朔白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找……猴子……跑!” 话落,他用力咬破自己的下唇,似是疼痛的刺激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他掐着我脖子的手一扬,我就被他甩飞了出去。 我身体撞在墙上才停下来,然后又从墙上摔到地上,摔得我浑身骨头都在疼,五脏六腑似是错位了,心脏跳动的剧烈。 身体很疼,咽喉被掐的有种火烧的痛感,但这些,此时我全部顾不上。我咳嗽几声,同时忍痛爬起来,向着房门就跑过去。 我断断续续的唱帮兵决,请孙菲来相助。 这是我第一次请仙,毫无经验并且因为嗓子受伤,帮兵决我唱的是断断续续的,我心里非常没底,不知道这个样子能不能请来孙菲。 朔白也没给我验证的时间,一遍帮兵决还没唱完,朔白就又向着我冲了过来。 他是动物仙,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我身前。 “啊!” 我吓得惊叫一声,转身想跑。可我的速度远远低于他,还没等我把身体完全转过去,他的手伸过来,就抓在了我的肩头上。 接着,他手臂用力的一推,我的身体就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我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墙上,撞得我是头晕眼花,眼前直冒星星。 我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朔白站在我身前,他脸上痛苦减轻不少,神情开始变得麻木,一双蛇一样的竖瞳,黑幽幽的如望不见底黑洞,透不出任何的光亮。 他盯着我,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并拢,然后对着我的心脏就刺过来。 他这是要……挖我的心脏! “朔白!”我吓得惊恐的大叫。 朔白明显已经不清醒了,我不能指望我叫他一声,就能唤醒他。而且孙菲没来,她也靠不住。这个时候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所以我在大叫的同时,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刘香秀给我的那张可以召唤出柳家老祖宗的黄符。 我把黄符当护身符戴着,并且在黄符里裹了一点磷粉。此时我快速摩擦黄符,磷粉自燃,黄符也就跟着燃烧起来。 看到黄符引燃,我慌忙大喊,“老祖宗救命!” 040叫我相公 朔白的指尖刺入我的心口,剧痛袭来,我疼得身体一个激灵。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在一寸寸的深入,撕开我的血肉,他的指尖每前进一寸,都让我感到生不如死。 我疼得身体不停发抖,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滚。 眼泪模糊视线,朦胧中,我看向朔白,疼得声音都在发抖,“朔……朔白,我疼……” 我看不清朔白的神色,但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朔白插进我体内的手停顿了下。 这时,黄符烧完了。黄符燃烧冒出的白烟飘起来,缠绕在朔白插在我胸前的手腕上。缠绕上去后,白烟就化作了一只纤长素白的手,抓在了朔白的手腕上。 然后,漂亮的手随意的一扯,朔白整个人就被甩飞了出去! 他的手指从我的身体抽出来,带出一连串的血珠,人向后飞去。 砰! 一声巨响,朔白撞在墙上。墙壁被他撞出一个人形的凹陷,建筑的红砖露出来,碎石块往下掉。 在朔白飞出去的同时,一双大手揽在了我的后腰上,大手微微用力,我就被稳稳的拥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心口的伤疼得我一个激灵,我忍痛闭了下眼睛。等我眼睛再睁开,我面前就已经是男人的胸膛了,入目一片鲜艳的红色。 这位就是柳家的老祖宗? 我把老祖宗请来了! 反应过来,我赶忙抬头看上去,看清男子的脸,我整个人瞬间愣住。 我面前站着一位堪称绝世的美男! 他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喜袍上用金丝绣出麒麟与仙鹤的图案,麒麟腾云,仙鹤飞天,图案绘于大红色的锦缎上,奢华生动。 男子一头乌黑长发,一部分用红色的绸缎束起,脑后的部分垂着,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喜袍鲜艳的红与长发的浓黑碰撞,黑与红形成颜色鲜明的对比。 在如此明艳的颜色对比之下,就越发衬显出他肤色的瓷白,他是冷白皮,我在他怀里,距离他这样近,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但却是一个毛孔都看不到。他的皮肤细致到让女人感到嫉妒 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纤长浓密的睫毛如一片黑羽,在他的眼尾投下淡淡的阴郁。高挺的鼻梁,色泽红润的双唇。他就像是一道光,耀眼的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这位老祖宗看上去也太年轻了! 我发呆时,男子突然低头看我,黑眸噙着温润的柔光,“小娘子,可满意你看到的?” 我本能的点头,“满意,你好帅……” 话没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在说什么。我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赶忙低下头,恭敬的道,“老祖宗吉祥,弟子多谢老祖宗救命之恩。” 我这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心口,被朔白手指刺出的五个血窟窿,此时竟都痊愈了!新长出来的皮肤光滑洁白,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衣服上还留有五个窟窿眼,我都要以为刚刚我没有受伤了。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给我治疗的?朔白帮我治疗,还需要动作和时间,可老祖宗分明什么动作都没有,我的伤就被治疗好了。这样看来,是不是说明老祖宗的修为要比朔白更高? 他的指尖微凉,捏在我下巴上,随后轻轻用力,将我的头抬起来。他低着头看我,凤眸明亮,“小娘子,你该叫我相公。” 我愣住。 这会儿我终于注意到了他在叫我什么。 见我呆傻住,他勾唇浅笑,绝色的容颜一瞬若冰莲绽放,美的让人窒息。 我的心猛地跳动一下,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干净的人?他与朔白一点也不一样,这位老祖宗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正气十足的那种。 他好看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我,浓黑的颜色,带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他道,“小娘子不记得我了?你十二岁就与我拜过堂了。” 十二岁就与他拜过堂,他被尊称为老祖宗…… 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我猛然想到什么,惊讶的问道,“老祖宗,您是当年龙婆婆供奉着的仙家?” 我十二岁时,黑蛇司珩来杀我,我家受到风水先生的指点,带我去求了龙婆婆。当时,龙婆婆让我妈给我换上了一身红色旗袍,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头,然后把牌位塞我怀里,让我抱着进了里屋。 我在里屋睡觉的时候,黑蛇司珩现身杀我,是牌位里的老祖宗及时出现,打跑黑蛇,救了我一命。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竟就是当年救我一命的老祖宗! “老祖宗,”我道,“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叫我相公,”男子微凉的指尖轻轻刮过我的唇瓣,明明只是手指滑过,但在他能拉丝的眼神注视下,却让我心跳加速。 他低头看我,黑眸平添几分魅色,带着仿佛能迷惑人心的力量,“或者叫我南笙。” “啊!” 朔白终于从墙上下来了,他双眸血红,怒吼一声,看向男子的眼神透出嗜血的疯狂。 他死死盯着男子,然后一步步的朝我们走过来。每迈出一步,朔白体内的力量就暴涨一分。 黑色的煞气从他的体内溢出来,包裹住他的身体,煞气上下起伏,他浑身上下像是燃烧着一层黑色的熊熊烈焰。 此时的朔白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强大而又危险。 我不知道朔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但从朔白刚开始让我跑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 我担忧的看朔白一眼,然后回头,刚打算求老祖宗救朔白。只是还不等我把话说出口,他的薄唇就探到了我的耳边,温润的嗓音在我耳畔低语,“小娘子,记住了,我叫凤南笙。” 话落,我的耳朵上就落下一个轻柔微凉的吻。 他……他亲了我? 我大脑嗡的一声,惊愕的看向凤南笙。 凤南笙勾唇浅笑,笑容风流,“小娘子,等我收拾完这条黑蛇,我们再继续。你成年了,当年欠下的洞房,我们今日补上。” 话落,压根不管我是什么反应,凤南笙握拳就对着朔白冲了过去。 我呆在原地。 我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我已经是朔白的人了? 朔白没有理智,但他却武力值全开。面对冲过去的凤南笙,朔白躲也不躲,握起拳,直接与凤南笙硬碰硬。 砰! 两拳相撞,一声巨响。 力量相撞产生的余威向着四周散开,跟地震了似的,头顶的灯泡炸开,屋内所有的玻璃制品接连爆炸,家具被掀翻,整栋房子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被这股余威直接翻飞了出去,整个人横着撞在玻璃书柜上才停下来,玻璃被撞碎,碎玻璃刺进我的体内。 我疼得大脑一阵恍惚,眼前发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这还没完,我又从玻璃书柜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我趴在地上,感觉一对小笼包都要被压爆了,一时间我竟无法分辨我到底哪里被玻璃刺伤了,因为我浑身都在疼,我分辨不出伤口在哪里! 我在房间这边痛苦,朔白和凤南笙在房间那边打架。 041夺人之妻 俩人是谁也不怕谁,谁也不让着谁,拳拳到肉,实力全开。 两股力量不停碰撞,扩散开的余威一股股的打向四周,房间哪承受得住这样的攻击,整栋房屋都在摇晃,跟地震了似的。 屋内的家具已经全被毁了,只剩下了我身旁,用钉子与墙壁钉在一起的玻璃书柜。只是此时,这个玻璃书柜也要支撑不住了。 玻璃书柜开始摇晃,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响,钉在墙壁上的钉子被拽下来,玻璃书柜向着我就砸下来! 我趴在地上,疼得身体不停打颤,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躲开! 看着书柜砸下来,我瞪大眼睛,心生绝望。 我今天不会就要死在这了吧? 我怕的心都在发抖,眼泪滑落眼眶。 书柜砸下来,那边朔白和凤南笙还在打斗,他俩都没有发现我马上就要被砸死了! “救命!”我闭上眼睛,惊恐的大喊,“大祖宗救我!” 砰! 我声音刚落,就听身旁传来一声闷响,是重物砸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赶忙睁开眼,惊喜的看过去。看清身前站着的人,我不由得愣了下。 的确是有人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砸下来的书柜,只不过这个人不是凤南笙,而是朔白! 我没有向朔白求救,是因为朔白被人控制,他失去了理智,刚才朔白是要杀我的,向他求救也没用,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现在竟然是他冲过来救我。 他站在我身前,书柜狠狠的砸在他后背上,他紧咬着牙,有血丝从他的唇角溢出来。他低头盯着我,一双黑色竖瞳闪烁着麻木嗜血的冷光。 他还没有恢复意识…… 朔白冲过来救我的行为,凤南笙似是也没有想到,他微怔下,随后冲过来,举起手,一手刀狠狠的劈在朔白的后颈 朔白身体一软,向着地面就倒下来。 压在他身上的书柜也跟着往下倒,就在书柜要砸到趴在地上的我时,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了起来。 我被凤南笙拽入怀里,下一秒,砰! 一声闷响,书柜砸下来,就砸在了昏死过去的朔白身上。 我一惊,“朔白!” 我担心他出事,转身要去看他。可身体刚动一下,一股钻心的疼就袭遍了全身。我身上伤口太多了,疼得我双腿发软就往地上倒。 凤南笙手臂缠在我后腰上,将我捞进他怀里。我的前胸撞在他的胸膛,我本以为会触碰到伤口,会非常的疼,可没想到我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愣了下,不解的昂头看向他。 凤南笙低着头看我,一双凤眸含着邪肆的笑,神色风流,“小娘子,我是神鸟凤凰,我身上的气息可治病驱邪,庇护凡人。所以你与我亲近,你身上的伤痛就会愈合消失。” 原来是这样! 我刚才被朔白手指刺出来的五个血窟窿就是这样痊愈的。 我看着凤南笙,刚要夸他厉害,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我对凤南笙的崇敬就转化为了惊愕。我惊声道,“老祖宗,您不是柳家的老祖宗吗?柳家是蛇仙,柳家的老祖宗不应该是条蛇吗?您怎么会是凤凰?” 凤南笙牵起我的手,抬高我的手臂,然后另一只手,微凉的指尖落在我手臂上,手指在我手臂轻轻的滑过,拂过被割伤的地方,伤口瞬间痊愈。 他的指尖犹如带着电流,所过之处酥麻一片。 我脸颊发烫,看都不好意思看他,心尖都在跟着发颤。我很想把手臂收回来,可他是在帮我疗伤,我把手抽回来,不是给脸不要脸,自讨苦吃吗? 出事之前,都准备睡了,我穿着棉质的睡裙,裙子长到脚踝,只有双臂在外面露着。 凤南笙很快就帮我治疗完了一只胳膊,然后他牵起我另一只手,用刚才的方法继续帮我治疗。 为了掩饰尴尬,我转移话题,又问凤南笙一遍,“老祖宗,您为什么会成为蛇仙的老祖宗?” 凤南笙帮我治疗的手指突然停下来,他的指尖在我的皮肤上轻点,一下一下,轻微的触感随着我的血液流进我的心里,让我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却就是让我觉得很性感,我不好意思极了,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可凤南笙却握我手腕更紧,他低头看我,凤眸含笑,“小娘子,你该叫我什么?”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 相公这个称呼,我是绝对叫不出来的。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到声音都发颤,“南……南笙。” 听到想听的答案,凤南笙也不再为难我,他继续帮我治疗,口吻随意的回我道,“我是神兽,是天上的神仙,蛇仙是低级的地仙,允许他们称呼我老祖宗,都是赏给他们的恩典。” 他口吻随意,但话里却透出浓浓的自傲。他是神兽,是瞧不起地仙的。而朔白是被柳家赶出家族,收回柳姓的蛇仙,也就是朔白在仙家里的地位还不如普通的地仙,凤南笙自然也就更加瞧不起朔白了。 想清楚这个身份等级,我突然担忧起朔白来。 我转头看朔白一眼,他被书柜压在下面,闭着眼睛人事不省。 “老祖……不,不是。南笙,朔白没事吧?”我担忧的问。 刚才那一下,不会是把朔白宰了吧? “那只蛇妖没事,”凤南笙道,“我只是把他打晕了而已。” 闻言,我的心放下去,只是还不等我把这口气完全吐出来,就听凤南笙又道,“只不过他的没事是暂时的,以他现在的样子,顶多活到明日午时。” 我一惊,心提起来,“为什么?你不是没有伤到他吗?” “伤他的人不是我,而是操控他的那个人。”凤南笙给我解释,“动物修仙,吸取的是天地间精纯的灵力……” 这些灵力就是动物仙体内的力量,灵力越强,动物仙的修为就越高。现在朔白体内的灵力正在被煞气所浸染,等他体内的灵力完全被污染,他就会死掉。 “他为什么会被煞气污染?”我焦急的道,“南笙,我们该怎么救他?” 凤南笙瞥朔白一眼,然后转回头看我,凤眸中闪烁光亮,“小娘子,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们两个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么?” 我愣了下,没想到凤南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后脑中闪过那一晚的一些片段,我脸瞬间就红了。 见我这幅表情,凤南笙也就不用等我的回答了,他冷冷的挑眉,道,“所以我为何要救他?他死了,你就是我的了!” 042去救朔白 我完全傻了,整个人愣住。 这是一位神仙该说出口的话吗? 神仙不是应该慈悲为怀,惩恶扬善,治病救人的吗?可我眼前的这位,想得怎么会是人家死了,他就能霸占人家老婆了? 这强盗一样的逻辑,哪里像一位神仙?! 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凤南笙勾起一侧唇角,笑容痞气风流,“小娘子,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只是我有事缠身,让蛇妖先我一步找到了你而已。现在蛇妖死了,你我在一起,不是我霸占他的老婆,而是一切回归正轨。” 说着话,凤南笙突然俯身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环顾房间一周,最后挑选了勉强还算完整的书桌。他抱着我走到倒地的书桌前,抬脚轻轻踩了书桌的一只桌角一下,书桌立马砰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重新立好。 凤南笙将我放到书桌上。我坐在桌面上,他则紧贴桌边而站,身体立于我双腿之间。他向前探身,低头逼近我。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而且他低头压过来,距离我越来越近,近到他随时都能吻到我! 我紧张的收起双腿,脚踩在桌面上向后挪,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只是我刚后退一点,我的脚踝就被他抓住了。彡彡訁凊 我一个激灵,紧张的看向他。 凤南笙黑眸含笑的看我,他松开我的脚踝,微凉的指尖落在我的小腿上,然后沿着我的小腿一点点的滑上来。 随着他大手的滑动,我的睡裙被撩起,两条白花花的腿就露了出来。 我觉得羞耻极了,伸手去抓凤南笙在我腿上滑动的手,可还不等我抓到他的手,他就抬起另一只手把我的两只手控制住了。 “别闹,我在帮你疗伤。”凤南笙单手抓住我的两只手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滑过我的膝盖,来到了我的大腿。 他的确是在帮我疗伤,手指滑过之处,伤口都愈合了。可这个样子的疗伤,我不需要! 他的手已经很过分了,贴着我的大腿内侧滑动。 我身体轻颤,立马并拢了双腿,紧张的对着凤南笙道,“南笙,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补上你我的洞房花烛吧?” 凤南笙的手被我的双腿夹住,他手指轻勾,我的身体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强忍着才将到了咽喉的碎音咽下去。我脸颊发烫,羞愤的瞪向凤南笙。 我的反应似是很让他满意,凤南笙唇角的笑意变大,“也不是不可以。小娘子,仙家的占有欲是很强烈的,这源于动物争抢地盘的本能。你十二岁就嫁给了我,理当是我的人,可却被一只蛇妖捷足先登,你现在身上满是他的味道,这让我十分不喜欢。” 说到这,凤南笙眸中的光冷下去,少了笑意,这位强大的神兽一下子就散发出逼人的压迫感。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压过来。 凤南笙继续道,“现在我要让你染上我的气息!” 话落,凤南笙分开我的双腿,我吓得惊恐的大叫一声,想要往后躲,可双手和脚踝都被他抓着,我根本就动不了! 我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南……南笙,你先听我说,你是天神,这一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这是多么特殊,多么有意义的时刻。可你看看这里的环境,一片狼藉,甚至连张床都没有,这太简陋了。南笙,你冷静点,我们不在这可以吗?我们换个地方。” “可以。” 凤南笙答应,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大手就松开我的双手,猛地扣在了我的后颈,接着他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封住我的口,吻的强势激烈,不允许我拒绝的撬开我的牙齿,将舌探入我口中。 我惊了下,随后回神,张开口,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舌头上。 他吃痛松开我,本就殷红的薄唇沾上了血珠,颜色更加的灼目。 他低着头看我,凤眸一寸寸的冷下去,“你不愿意跟我?你爱上那只蛇妖了?” 我心里发虚,但脸上却一点不敢表现出来。凤南笙是高高在上的神兽,他从骨子里瞧不起朔白,我若说爱上了朔白,他怕是会立马把朔白弄死。 我赶忙摇头,盯着凤南笙,尽量表现的真诚,“南笙,你是神兽,是真正的神仙。人类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你比朔白高贵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选择朔白而不选择你呢?跟他在一起,我是妖。而跟你在一起,我立马就高贵起来,变成神仙的家属了。所以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我这一顿马屁,终于让凤南笙神色缓和下来。他勾唇,笑得邪气。 他有着一张绝美的脸,不笑的时候,端的是清清冷冷,一副正派。可笑起来,立马原形毕露,邪气风流,哪还有一点正派神仙的气质! 他俯身靠近我,“既然如此喜欢我,那现在就给我吧。” 说着话,他的手沿着我的小腹滑进了裤子里。 我吓得不轻,赶忙抱住他的胳膊,身体颤抖着对他道,“等一下!南笙,救朔白行吗?” 凤南笙眸色一顿。 我急忙解释,“朔白是我堂口的掌堂大教主,我身为仙姑,总不能对他见死不救。而且南笙,有堂口对你我是有好处的,你进我的堂口,我供奉着你的牌位,这样你就能随时来阳世看我了。朔白是大教主,他死了,我的堂口就散了,所以得救他。南笙,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救了他,我就会好好跟你在一起……” 我太着急救朔白了,越说越多,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 凤南笙狭长的眸子眯了下,随后他松开我,将我撩起的睡裙放下来,“别哭了,我救他就是。只是小娘子,你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若你后悔,我会立马杀了他。”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疯狂的点头,“南笙,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的。” 凤南笙转身向着朔白走过去,边走边对我道,“穿好衣服,我们带蛇妖去找害他的人。” “好!” 我从一片废墟里找出自己的衣服,抖了抖土,把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凤南笙也将朔白从书架下面拽出来了。他把朔白扛在肩上,然后回身,对我伸出手,“过来。” 我走过去,把手伸进凤南笙的手中。他把我拉进他怀里,我昂头看他,紧张的问,“南笙,我们去哪里找害朔白的人?” “去你家。”凤南笙道。 我一惊,“我家?” 害朔白的人在我家?那我爷和我奶呢?他们没出事吧? 043被抢身体 凤南笙手臂环住我的后腰,将我抱在他怀里,然后脚尖轻点地面,带着我和昏死过去的朔白就从房间窗子飞了出去。 此时,旅馆外面围满人了。之前凤南笙和朔白的打斗让旅馆里的人以为地震了,都匆忙的跑了出去,而外面的人看到旅馆突然莫名的震动,也都纷纷停下脚步,站在远处看个热闹。这就导致了旅馆外面人山人海。 被凤南笙抱着从窗子跳出去,看到地面这么多人,我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朔白是蛇仙,凤南笙是神兽,普通人看不到他俩,但却能看到我。在普通人的眼里,我姿势怪异的从窗子里飘了出来,然后又姿势怪异的飞走了…… 老天爷!我不会上明天的新闻吧? “他们能看到我。”我紧张的对凤南笙道。 凤南笙抱着我冲入高空,他垂眸看我,凤眸含着浅笑,“放心,他们看不到你。小娘子,日后有我护着你,你不会被任何麻烦缠身。” 我愣了下,随后忙对着凤南笙挤出一个笑,“谢谢。” 凤南笙速度很快,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我家。 村里人睡得都早,此时已是半夜,基本家家户户都灭了灯,进入了梦乡。我家的大门反锁着,屋里也没亮着灯,从外面看,我家情况正常,是没出任何问题的。 可凤南笙抱着我落入院中后,我立马就闻到了一股鱼身上的腥气味从屋子里飘出来,味道很大,跟进了卖鱼的市场似的。 普通人家杀鱼吃鱼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气味的! 不对劲儿! 我顿时就慌了,拔腿就往屋里跑。 只是我刚跑出去两步,手腕就被凤南笙从后面一把拉住了。凤南笙将肩头上昏死的朔白扔到地上,随后对我道,“别冲动,跟在我后面。” 我点头,手紧握成拳头,指甲深陷肉里,传来的刺痛提醒着我一定要保持冷静。我爷和我奶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但现在不能慌,慌只会添乱,救不了人! 凤南笙走到门前,抬手推开房门。 木门发出吱呦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我站在凤南笙身后,眼睛瞪大,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月光照进屋内。借着月色,我看清了屋内场景。 屋子里全是蛇! 地上,家具上,房梁上,甚至是墙壁上,到处爬满了蛇! 地上的蛇最多,一层叠着一层,这些蛇蠕动着身体,有的缠在一起成了团,有的压着同类往高处爬,还有的甚至张开蛇口在吞咽同类! 场面诡异又恶心,看得我的胃是一阵的翻腾。 我闻到的腥气,就是这些蛇散发出来的。 我稳了稳神,问凤南笙,“南笙,我爷和我奶呢?” 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里屋突然传来我爷的声音,“是小宁不?小宁,你回来了?仙家爷爷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奶被蛇咬了,现在躺地上昏迷不醒,要赶紧送医院,你快带着神仙爷爷进来救我们。” 听到我爷的声音,我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这至少说明我爷和我奶还活着。 我吸了吸鼻子,赶忙喊道,“爷,我这就进去救你!” 喊完,我又看向凤南笙,道,“南笙,我们砸碎窗子,把我爷和我奶先救出来行不?” 凤南笙没回答我,而是抬手指向屋内的蛇堆,“看到那个了吗?” 我沿着凤南笙所指看过去。 在屋内正中央,密密麻麻的蛇堆里摆放着一块黑色的木头,我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木头,而是朔白留在我家的牌位! 他的牌位是棺材形状的,外面缠着类似锁链的装饰,上面还贴着一张黄符。 朔白的牌位是供奉在我屋的,此时怎么会出现在客厅?是这些蛇从我屋把牌位搬出来的? “把那个拿回来,”凤南笙道,“蛇妖就能摆脱控制。” 这么简单? 我看向凤南笙,“那你去拿。” 这些蛇是普通的蛇,我一个普通人类害怕正常,可凤南笙是神兽,他连蛇仙都不怕,又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蛇?他把蛇驱走,或者直接飞进去把牌位拿出来就可以了。 听到我这么说,凤南笙皱起眉,凤眸闪过为难的光,“小娘子,这个要你去拿才可以。” 我最怕的情况出现了,脱口而出的追问,“为什么?” “因为……” 这时,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朔白突然醒了过来。 他如僵尸一般,身体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转过身,用一双猩红色的竖瞳看向凤南笙。他的咽喉里发出野兽般呜呜的低吼,一双眼眸变得细长,似乎是要变成蛇的样子了。 “凤!南!笙!”朔白咬牙切齿的叫出凤南笙的名字。 我愣了下,随后激动道,“他会说话了,他清醒了!” 凤南笙冷笑,“他会说话了,他疯的更厉害了!” 我愣了下,转头不解的看向凤南笙。 凤南笙冷冷的勾唇,神色不屑,“司珩,这么多年还没把身体抢回来,你可真够无能的。” 司珩?黑蛇司珩! 现在控制朔白身体的人是黑蛇司珩? 我惊讶时,就听到朔白,不,更准确的说是听到司珩冷声道,“凤南笙,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当年打伤我,我怎么可能会被朔白这个废物抢去身体!现在你被朔白抢了老婆,这是因果循环,是你打伤我的报应!” 似是被戳到痛处,凤南笙眸色一冷,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司珩,若非你当年伤我,我又何至于落在朔白身后!这笔账该清算了!” “没错,该清算了!” 话落,司珩操控着朔白的身体,握拳向着凤南笙就冲过来。 凤南笙手结法印,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凤南笙握住长枪,与司珩打在一起。 我呆在原地,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搞了半天,朔白是那个捡漏的!我十二岁那年,司珩来杀我,凤南笙保护我,他俩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受了伤。 朔白趁着司珩受伤,得到了这具身体。又趁着凤南笙伤势未愈,抢先凤南笙一步来到我身旁。 难怪朔白出现的第一天,他就把我的红色旗袍撕了个粉碎,当时我就觉得朔白似是非常不喜欢这间红色旗袍。现在算是终于知道原因了,朔白是知道我十二岁时穿着这件红色旗袍嫁给了凤南笙的 “发什么呆?”凤南笙的声音突然传来,“不想救蛇妖了?还不快去拿他的牌位!” 044是个疯子 我回神,转头看向屋内密密麻麻的蛇,心里发毛。 这么多蛇,我怎么进去拿牌位? 凤南笙和司珩缠斗在一起,他俩都顾不着我。于是我壮着胆子在院里环视一周,最后找到了一把长把的铁锹。 我拿着铁锹走到大门前,心一横,一铁锹拍下去,立马就有鲜红的蛇血爆出来。 蛇太多了,铁锹拍下去就跟榨汁似的,而且一下还拍不死,受伤的蛇因为疼痛扭动的更加厉害。 这幅画面实在太恶心了!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拍了几下后,我发现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一是地上的蛇太多,就算我把它们都拍死了,它们的尸体跟地毯似的铺在地上,我也不敢踩上去。二是屋子里除了地上的蛇,还有许多蛇爬在房梁上和墙壁上,我走进屋,它们要是往下掉,就能直接掉我身上! 只想想,我都觉得十分恐怖,根本没办法接受! 我把铁锹扔一边,又去农具那里找了找,最后让我找到一支耙犁。农村自家用的耙犁是竹子做的,比较轻便,并且有着很长的手把。我可以用耙犁把牌位,一点点的从蛇身上扒拉过来。 我拿着耙犁跑到门前,把耙犁伸进屋里,耙犁的脑袋正好能够着牌位。我心里一喜,控制着耙犁小心翼翼的使劲儿,牌位被耙犁扒倒。 牌位一倒,周围的蛇群立马散开,牌位就倒在了地上。 这些蛇不敢碰牌位! 察觉到这一点,我更高兴了。没了顾忌,我用耙犁勾着牌位,开始往外拉。蛇群不敢触碰牌位,所以全部自觉给牌位让出一条路,这方便了我不少。 没有蛇群的阻碍,我很快就把牌位拉到了近前。到了伸手能拿到的位置,我心一横,刚打算伸手去拿牌位,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司珩冷厉的喊声。 “唐宁,离牌位远一点!你要是敢碰牌位,我立即杀了屋里的两个老东西!” 随着话落,里屋的门砰的一声打开。 这时我才看清里屋的情况。 里屋也有蛇,但比客厅要少很多,只有地上围着一圈色彩斑斓的蛇,大概有十几条。我爷和我奶就被这些蛇围在中间,他俩站在地上,头以及双手都自然的垂下来,看上去像是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 “爷!奶!”我担忧的大喊,希望他们能给我回应,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我爷和我奶什么反应都没有。 明明刚才还听到我爷说话了…… 似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司珩冷笑着道,“唐宁,这两个老家伙早就被我控制了,刚才是我在操控你爷,想要骗你进屋。他俩被我下了毒,而且他们周围的蛇全是毒蛇,见血封喉的剧毒,被咬上一口,你爷和你奶当场毙命!唐宁,不想他俩死,你就别去碰牌位!” 司珩说话的时候,牌位旁边突然多出来一条手指粗细的小黑蛇,小黑蛇用蛇尾缠住牌位,然后拖着牌位向着房间里爬去。 这条小黑蛇应该是司珩力量的化身,其他蛇都不敢碰牌位,只有它敢碰,足以说明它的不同。 我看了眼小黑蛇,然后转头看向凤南笙和司珩。 在旅馆,朔白不清醒的时候,我见过朔白与凤南笙交手。现在司珩控制这具身体与凤南笙打,两者一对比就能明显看出来,这具身体在司珩的操控下实力要更加的强悍! 朔白的时候,凤南笙压根不把他看在眼里。而此时,司珩赤手空拳,凤南笙却已是使用出了法器,两者相斗,实力是不相上下。这其实就已经说明凤南笙打不过司珩了,若司珩使用法器,战况就会立马改变! 这个黑蛇司珩到底是什么来头?凤南笙是凤凰,是神兽!而司珩的实力竟不在神兽凤凰之下! 这时凤南笙一剑刺出,司珩躲也没躲,任由长剑从他的肩头刺入,从他的后背穿出。被长剑贯穿身体,司珩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他唇角上扬,露出疯狂嗜血的冷笑,整个人充斥着阴暗危险的气息。 他像个疯子一样,眼底透出兴奋的光,直直的看向凤南笙,“凤凰,抓到你了!” 话落,他伸手抓住凤南笙握着剑柄的手,紧接着抬起另一只手,手作爪状,抓向凤南笙的心口。 凤南笙想躲,可手被司珩抓着,他一时躲不开,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来抵挡司珩抓过来的手。 司珩的爪子抓在凤南笙抬起的手臂上,就听撕拉一声响,凤南笙衣袖被撕破,小臂被生生撕下来一块肉,鲜血喷涌,血珠飞溅。 凤南笙疼的脸色泛白,抬起脚,一脚踢在司珩前胸。 司珩被踢的后退几步,松开了凤南笙,两个人才拉开距离。 站稳后,司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昂起头,竟直接把从凤南笙手臂上撕下来的肉放进嘴里,吞了下去!像蛇一样,没有咀嚼,一块肉进入嘴里,滑过咽喉。我甚至看到了那块肉从他咽喉滑过时的形状! 我惊在原地。 这个司珩完全就是个疯子! 吞下生肉,司珩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一脸回味的道,“不愧是神兽,天生地养的灵物,肉质鲜美,非一般家禽可比。凤凰,你让我馋了,要负责!” 话落,司珩再次向着凤南笙冲过去。33qxs.m 只是这次,在他冲向凤南笙的过程中,他的手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鳞片,坚硬的黑色指甲锋利如刀,他的手就像鹰爪一般抓向凤南笙。 司珩认真了! 他为了吃凤凰的肉,开始使用体内力量,想要置凤南笙于死地! “疯子!”凤南笙低骂一句,然后与司珩斗在一起。 司珩不怕受伤,仿佛疼痛只能让他更加的兴奋,他是越战越勇。反观凤南笙,他不能真的把司珩杀死,毁了这具身体,朔白也就死了。所以他就有些畏手畏脚,在交手中吃了不少的亏。 我不知道司珩到底什么来历,听他话中的狂妄,就仿佛他曾经吃过神兽一样!但我知道如果凤南笙都无法打过司珩,那我们就没有别的活路了。 屋内。 小黑蛇还在拖着牌位努力的朝里爬。 我咬了咬心,眼睛一闭,然后抬脚就迈进了客厅里,然后迅速俯身,把牌位抱进怀里,闭着眼睛对凤南笙大喊,“南笙,我拿到牌位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045清醒过来 似是没想到我竟然敢去拿牌位,等了片刻,凤南笙的声音才传过来,他喘息着,大声喊道,“唐宁,把牌位摔了!” 我一惊。 把牌位摔了?可牌位供奉的不是朔白吗?把牌位摔了,朔白会不会有事? 虽然有一脑袋的问题,但现在并不是解惑的时候,情况紧急,我没时间细问凤南笙,高举起双手,我用力将牌位向着地面扔下去。 “小娘子,不要扔!”与此同时,凤南笙的喊声再次传来,声音带着惊慌。 我一愣,赶忙睁开眼,转头看过去。 凤南笙甩开了司珩正向着我扑过来,而司珩站在凤南笙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正眸含冷笑的看向我。 看到凤南笙的惊慌和司珩的得意,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被骗了! 刚才喊让我把牌位摔了的人是司珩!司珩善于伪装,他可以发出任何人的声音,刚刚是他用凤南笙的声音骗我摔掉牌位! 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牌位已经被我摔了出去。 啪! 一声脆响,牌位狠狠的摔在地上。 因为摔的太用力,黑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牌位从地上弹起来一下,然后再次落地。牌位并没有被摔坏,连个角都没有磕掉。 看到牌位安然无恙,我心里刚松口气,只是还不等我把这口气完全的吐出来,我就看到屋内所有的蛇全部昂起了蛇头。 密密麻麻的蛇头立起来,它们面向牌位,吐出蛇信子。因为蛇太多,吐信子的声音变大,嘶嘶的声音传入耳中,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蛇像是在对着牌位行礼,似是要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小娘子,快出来!”凤南笙叫我。 闻言,我转身就想跑出屋子,可却已经晚了。 牌位表面缠绕着的类似铁链的装饰突然变长,化作了一条真正的铁链,铁链飞过来缠在我的腿上。 我在往外跑,腿突然被缠住,我的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地面就栽下去。 凤南笙冲了过来,他原本是能接住我的,可就在凤南笙把手伸向我的时候,屋子里的蛇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纷纷跳起来,张开蛇口,吐着蛇信子,咬向凤南笙。 没办法,凤南笙只能收回手,挥剑抵御冲向他的蛇群。 没人扶我,我就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五脏六腑跟着一震,一股弥漫铁锈味的腥甜从咽喉中升起,我嘴巴张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我……我吐血了! 分不清是吓得还是疼的,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我都摔吐血了,我是不是有内伤了,我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早知道难逃一死,这段时间我就不刻苦学习了!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缠在我脚踝的铁链开始向后拽我。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头往身后看。 此时黑色的牌位竟然裂开了一个缝隙,牌位的形状本来就像一口棺材,现在出现缝隙,看上去就更加像了。像是棺材盖被拉开,而我正在一点点的被拉进这口棺材里! 牌位并不大,可给我的感觉这根铁链就是能将我拉进黑色的棺材里! 我害怕极了,拼命的蹬腿,想挣脱开铁链,可根本做不到。我趴在地上,被拖着向后拽。我的双手紧紧的扣在地面红砖的缝隙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停下来。 我手指很疼,而且因为用力,我脸涨得通红,双臂在不停的打颤。 “南笙!”我咬着牙叫他,“救我!” 凤南笙就站在门外,只是此时他被蛇群给围住了。密密麻麻的蛇将他围在中间,凤南笙脸色更加难看,额间有冷汗溢出。他吞了吞口水,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看上去比面对司珩的时候还要紧张。 这些蛇不全是一些普通的蛇吗?难道这些蛇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厉害之处,能困得住凤南笙? 听到我的求救,凤南笙抬头看我一眼,他俊眉紧皱着,凤眸中皆是为难之色。 他……他在害怕这些蛇? 可他连蛇仙都不放眼里,他怎么会害怕普通的蛇! 我满目不解盯着凤南笙看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站到了我的身前,是司珩。 司珩从上而下的看我,黑眸带着冷笑,“唐宁,当年我来保你出生,替你扛下九道天雷,你家不仅不感谢我,还趁我虚弱,将我剥皮抽筋毁我法身!今日,我就要报当年之仇。你的心脏含有神力,将你吞了,你的神力正好修补我的法身。唐宁,不是我要杀你,这是你欠我的!” 这番说辞,我太熟悉了,因为朔白也曾这样说过我欠他。 我昂头看向司珩,问出心中疑惑,“司珩,让我死个明白行吗?我出生时救我的黑蛇,到底是你还是朔白?” “当然是我!”司珩低头,盯着我道,“朔白那个废物,若非我虚弱,他连这副身体都操控不了,他哪有本事去为你扛天雷。唐宁,朔白就只是一只无能的小蛇妖而已,你被他骗了。行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话落,司珩抬脚踩在我扣着地砖的手上。 他脚下用力的一捻,剧痛传来,我有一种骨头要被踩碎了的感觉,疼得我再也使不上劲儿。 我的手一松开,铁链子便加速的将我向后拖拽。 眼看我距离牌位越来越近,牌位向外散发出黑色的雾气,这些黑雾凝在一起,形成一个黑色的大圆球,圆球表面向外延伸出无数黑雾凝成的触手。 我距离近了以后,这些触手就沿着我的双腿缠上来,将我更加迅速的拉向黑雾凝成的圆球之中。 牌位太小了,它没有办法把我这个成人给吞下去,于是就制造出了一个黑球来吃我。此时,我的双腿已经被黑球吞进去了! 我害怕的大哭,“南笙!快来救我!南笙……”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就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我努力向前伸的手臂。 我一惊,定睛看过去。 是司珩……不,不对,是朔白!他醒过来了! 朔白抓着我的手腕,他像是刚从水里上来,浑身湿透,满头大汗。他脸色惨白,边急促的喘息着,边低头对我道,“唐宁,你喊错名字了。” 046再死一次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朔白。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依靠自己醒了过来! 双腿被黑雾凝成的触手紧紧的缠绕着,触手还在用力的往后拽我,想要将我吞进黑色的大球里。 朔白抓住我的胳膊,也只是暂时减缓了我被向后拖拽的速度,我是依旧还在被拽着向后移动的。 朔白抓着我的手腕,他也被我带的身体向前走。 他的眼睛恢复了人类的黑瞳,汗珠湿透他的头发,沿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往下淌,他紧拧着眉,看了眼正在吞噬我身体的黑球,然后冷声道,“司珩,不想死就快点停手!” 黑蛇司珩还在这里? 我紧张的往四周看,可房间里并没有多出人来,我没看到司珩在哪,同样我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我虽没有听到司珩说话,但朔白却似是听到了。沉默片刻后,朔白继续道,“我不用能打得过你,你我命格早纠缠在了一起,我毁了自己的命格,你也立马跟着魂飞魄散!” 闻言,我惊愕的看向朔白。 朔白脸色惨白的厉害,他虚弱的似是连站立都费劲,可却依旧用力拉着我的手臂,同时他似是还担心把我弄伤,控制着力道,让我感觉到拉扯感,但又不至于让我感觉到撕扯的疼。 又是沉默。 估计是司珩正在破口大骂。 片刻后,朔白冷笑,他抬起另一只手,运用力量,银色的光芒包裹住他的手掌,他道,“我肯不肯再为她死一次,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朔白燃着银色光芒的手掌向着他自己的脖颈就抓过去。 “蛇妖!”凤南笙惊声喊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挖出自己的内丹吗!” 挖出内丹?朔白真的打算跟司珩同归于尽吗? 我惊恐的看向朔白,摇头大喊,“朔白,不要!” 就在他的手要抓在他咽喉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双腿的束缚感消失,我不再被拖拽着向后,整个人轻松的趴在了地上。 我心头一惊,赶忙回头看过去。 黑色雾气形成的大球再次化成黑雾,钻回牌位之中。待黑雾消失,牌位啪嗒一声倒在地上,裂缝消失,像是棺材再次盖上了盖子一样。 我惊魂未定,回头看向朔白,声音打颤的问,“结束了?” 朔白点头,他疲惫的坐到地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边对我道,“司珩走了,但他随时可能再回来。他的目标是你的心脏,你不死,他不会放弃。唐宁,去把牌位拿过来。” 我忙点头,双腿发软,我站不起来,就爬着过去,拿到牌位后,我又爬回来,把牌位递向朔白。 朔白接过牌位,他一只手捧着牌位,另一只手伸向我,“手拿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把手递给了他。 他握住我的手,同时他的拇指指甲开始疯长,变成黑色的尖利的甲片。他微微弯曲拇指,甲片的尖儿就刺进了我食指的指腹中。 我感到尖锐的一疼,如被针刺了一样。接着,他把手拿开,鲜红的血就从我的指尖涌出。他将我的手拉到牌位上方,伤口溢出的血珠滴落,就滴在了牌位上。 如海绵吸水一般,血滴在牌位上后,牌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血吸了进去。鲜血渗入牌位里,最开始还能看到一个湿润的小圆点,但很快就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牌位在吃我的血!并且吃了我的血以后,牌位上书写的朔白两个字,立马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这两个字被重新描了一遍,与牌位上其他的字形成鲜明的新旧的对比。 “蛇妖,你在做什么!”凤南笙愤怒的吼声突然从外面传进来。 朔白没理他,一双黑眸看向我,他脸色的苍白越发衬显出他眸子的黑亮,他与我对视,问我,“唐宁,你愿意与我永远在一起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这算不算在表白? 我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还是点头,“我愿意。” 朔白虚弱的勾了下唇,“那我就没有做错。唐宁,记住你现在给我的承诺,你要是敢反悔,你的心脏就是我的!” 虽然是威胁的话,但听到我耳朵里,却让我觉得甜滋滋的。 我唇角扬起笑容,认真的回应他,“朔白,我喜欢你,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小娘子!”我话音刚落,凤南笙阴鸷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声音冰冷,感觉现在的凤南笙比面对司珩的时候还要愤怒。 我心咯噔一下,我把他给忘了! 我吓得不轻,赶忙转头看向门外。 小院里。 凤南笙站在原地,他依旧被蛇群围着,清冷的面容带着怒意,凤眸紧盯着我,“小娘子,你的相公在这!” 朔白似是这时才注意到凤南笙的存在,他侧头看向凤南笙,狭长的眸子半眯,透出威胁的冷光。 凤南笙才不怕朔白,他挑眉,神色挑衅,“干嘛,也准备用你的命来威胁我?打不过别人,就用死来威胁别人,你的做法与泼妇撒泼有什么区别?小娘子,你喜欢他哪一点,喜欢他的没用还是他的窝囊?” 凤南笙这样说朔白,我就不高兴了。朔白是用自己的命威胁了司珩,可他是为了救我,并且接连两次,在威胁我性命的紧要关头,都是朔白冲过来救我。在旅馆那次,他甚至都没有恢复理智,他就冲过来帮我挡下了砸下来的书柜。 救我,仿佛成了他行动的本能! 我喜欢这样一个人,有问题吗? 凤南笙可以说我,但不能这样说朔白! 我刚要回怼,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朔白冷声道,“我威胁人是不光彩,可凤凰神君因为洁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子被杀,凤凰神君难道不是比我更无能么?” 原来是这样! 被蛇群包围,凤南笙神色难看并且不敢乱动,原来是因为他有洁癖!这些聚在一起的蛇让他觉得恶心,他不敢触碰它们,所以才没动地方。 一个丧失理智,都想着要救我的命。一个因为洁癖,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 这一对比,我更加觉得我选择朔白没错了。 只是,凤南笙是神兽,不管从地位还是实力,他都能秒杀朔白。我之前已经答应了与凤南笙在一起,我现在若反悔,他怕是会对朔白不利。我得想个办法,让凤南笙主动放弃我…… 突然,我脑中闪过一道金光,我眼睛一亮,然后身体趴在地上,向着凤南笙就爬过去。 凤南笙一惊,不解的问我,“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南笙,我来救你!” 话是这么说,可我爬的时候,故意选脏的地方。我之前用铁锹拍蛇,是有拍死一部分蛇的,此时地上蛇被拍烂的尸体和蛇血混在一起,看上去粘稠一片。 我咬着牙,强忍住胃里的翻腾,从那片泥泞的粘稠上爬了过去。蛇尸体上的肉沫和血一下子就粘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凤南笙双眸瞪大,一副受到了打击,一言难尽的模样。 我继续加把劲,仰头看向他,“南笙,你等我,我从小跟着我爷下田,这些蛇没毒的,我不怕它们。我这就把它们赶走,把你救出来。我站不起来,腿好像受伤了,南笙,你能抱抱我,让我治疗一下吗?” 我身上已经惨不忍睹了,抱我,就等于要与蛇血,蛇肉,以及混合在一起的泥土来一次亲密的贴贴。 凤南笙终于受不了了,匆忙的对我说一句,他过几天再来找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047错过高考 凤南笙终于是被我恶心走了,他再不走,我都要吐了。 我也被自己恶心得够呛,爬起来,一边往井边跑,一边对着朔白喊道,“朔白,你去看一下我爷和我奶的情况。” 屋内传来朔白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我。 我跑到井边,打了水,先把手洗干净,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了。所幸现在是晚上,我只穿着里面的小衣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洗干净自己,我转头看向屋内。 司珩和凤南笙都走了,院里的蛇群失去指挥和目标,像是全部清醒过来,四散而逃,很快我家小院就干干净净,一条蛇都看不见了。 此时,朔白站在房间门口,他很狼狈,浑身湿透,身上带着被凤南笙刺出的剑伤,最严重的一处是他的肩头,被凤南笙的长剑刺穿了整个肩膀。现在剑被抽走,鲜血就从伤口涌出来,染红他的衣衫。 他背靠门框而站,喘着粗气,虚弱的连站直身体都困难,但看向我的目光却透出温柔的坚定。 与他对视,我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归处,眼泪涌上眼眶,慢慢的模糊视线。 看到我流泪,朔白似是以为我在担心我爷和我奶,开口对我道,“两位老人没事。他们只是昏了过去,明天醒来,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会忘记。” “朔白。” 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涌上来,我好害怕,我好怕我今天就死了! 我跑向他,很想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可同时又担心会弄疼他。他身上有很多的剑伤,司珩就是个疯子,与凤南笙交手的时候,他像是不知道疼,不躲不闪,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面对凤南笙的进攻。 这一身的伤,全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疼……疼吗?”我心疼的伸出手,可又不敢去碰他身上的伤口,“这些伤要怎么处理?朔白,你能去医院吗?” 医院是给人类看病的地方,朔白是动物仙,本体是条蛇,难不成要带他去看兽医?彡彡訁凊 正胡思乱想着,朔白手臂突然伸过来,一把将我抱进了他怀里。 我一惊,刚要说什么,这时就听到朔白低沉的嗓音从我的头顶传来,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害怕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我愣了下,随后泪水决堤,完全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其实……其实我能忍住的。”我伸手抱住朔白,哭着道。 “嗯,”朔白低声回应我,“我知道。但我在这,你不用忍着。” 他强大又温柔,既护我性命无忧,又温柔待我。我如何能不爱他? 我用力抱紧他,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将心中的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过了许久,我才冷静下来,大脑逐渐恢复理智。 “朔白,”我哽咽着问,“司珩到底是谁?我出生时,护我的黑蛇究竟是你还是他?还有,你为什么会被司珩控制住?你的这具身体,司珩又为什么说是他的?” 我想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我的脸埋在他胸前,眼泪将他的衣衫浸透。现在冷静下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他伤得更重,我没有安慰他就算了,竟还反过来要求他安抚我的情绪。 问他话时,我手臂环在他腰上,昂头看向他的脸。 当我看清他的脸,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僵住。 原本,朔白的身上只是有一些剑伤,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竟然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血痕。手指粗细的血痕遍布他的脸上,在他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这些血痕看上去像是鞭伤。 我吓得不轻,看向他的身体才发现他身上也有血痕渗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他身上隐藏的伤势浮现出来了一样。 可之前朔白并没有受到鞭打…… 我正震惊着,朔白突然伸手过来,覆盖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听到他嗓音哑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道,“唐宁,我要回牌位里养伤,会离开几天。这几天,你不管去哪里,都记得把牌位拿上。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我点头,“我记住了。朔白,你身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儿?” 朔白没回答我,他低头在我额间轻轻的印上一个吻,然后就消失了。应该是回牌位里修炼了。 没了朔白的怀抱,夜风一吹,只穿着小衣服的我立马冷的打起了哆嗦。我赶忙跑进屋,把丢在地上的牌位捡起来,然后回到卧室,把牌位摆好,又换上一身新衣服。 穿好衣服,我又回到客厅,把客厅打扫干净,把蛇的尸体和蛇血装进垃圾袋,让客厅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干完这些,天都亮了。 今天高考,我不想让我爷和我奶担心我,趁着两位老人还没醒,我把朔白的牌位装进书包里就出了门。 这时凌晨四点多,天蒙蒙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这么早,公交还没开始运行,路边的早点店也都还没开门。 我走出村子,走到公交站,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坐着就睡着了。直到被汽车鸣笛声吵醒,我才猛地睁开眼,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公交车停进站,打开车门。路边小吃铺开门营业,已经有许多人在吃早餐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我顿时一个激灵,混沌的大脑立马清醒过来。 我睡了多久?! 我边往公交车上跑,边拿出手机看时间。 刚刚七点,赶得上考试!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在公交车上又睡着了。我一晚上没睡,整个人是又累又困,抓紧一切零碎的时间休息。 坐公交到了县城考点,有学校老师在考点大门口集合学生,我跑过去,老师把准考证递到我手里,又说了一堆让我们放松,拿出平常实力的话来。 到点进考场,坐到座位上,高考试卷发下来。 到了这一刻,我才有一种自己从光怪陆离的神仙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感觉。 我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拿起笔开始做题,只是试卷刚做一半,我眼前突然一黑,人就失去了意识! 048考场昏厥 等我再醒过来,我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班主任坐在我病床边,正一脸忧愁的盯着我,瞧见我睁开眼,班主任忙站起来,凑过来问我,“唐宁,好点了吗?用不用我去帮你叫医生?” 我是懵的,一脸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我一脸呆傻,班主任神色担忧,赶忙往病房外走,“医生……” “老师!”我回神,赶忙叫住班主任,“我不是在考场高考吗?我怎么会在这?” 班主任回头看我,惋惜的道,“你压力太大,昏死在考场上了。唐宁,你说你学习那么好,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你的心理素质太差,这三年全白费……” 看到我脸色越来越不好,班主任赶忙闭了嘴,她喊来了医生。 医生进来帮我检查,确定我没事后,医生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安慰我说缺考没事,大不了复读一年。 这时我总算回神,明白过来都发现了什么。 我问班主任,“老师,现在几点了?数学考试,我还能赶上吗?” 班主任看向我,想了想还是劝我道,“唐宁,高考是很重要,可身体更重要,你还小,而且你已经缺考一科了,这次的成绩肯定会不理想。你不如现在好好养身体,争取明年金榜题名。” 我坚持,“老师,我现在就要去考。” 班主任拗不过我,跟医生确定我没事后,带我出院,去了考场。 下午考数学。 一开始一切正常,而且我因为已经睡一上午了,整个人比早上的时候要精神的多。可却跟早上一样,数学卷子刚做完一半,我就再次昏死了过去! …… 再醒来,已经晚上了。 我躺在病床上,我奶坐在我病床边,低着头抹眼泪。 班主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病房门外传进来。 “孩子压力本来就很大了,千万别再骂她。有多少心里脆弱的孩子,因为这个自杀的,唐宁是个好孩子,大不了明年再来,以她的成绩,稳固一年,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唐宁爷爷,你也别太着急上火,表现自然一些,别再让孩子感受到压力。” “好好。” 我爷应了几声好,然后就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一进来,我爷就发现我醒了,他眼眶还红着,浑浊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泪花,但看到我在看着他后,他立马挤出一抹笑,唇颤抖着对我道,“小宁,醒了?饿不饿?爷爷帮你买了包子,肉包子,可香了。” 听到我爷这么说,我奶才注意到我醒了。她赶忙回身看向我,脸上也露出慈爱的笑容,“小宁,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大夫说你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这个病就是饿的,听奶奶的话,多吃点。” 说着话,我奶伸手过来扶我。 我赶忙顺着我奶的力气坐起来,我爷把肉包子递给我。 热乎乎的包子,咬一口,香味散开,同时我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我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眼泪不停的往下滚,我不敢让自己哭出声,也不敢说话,好像这样,我爷和我奶就不会发现我在哭一样。 等我把包子吃完,我爷叹口气,才道,“小宁,别哭,你都是仙姑了,就算考不上大学,你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没事的。爷爷想让你上大学,是想让你更明事理,读书读的多,不就懂事吗?爷爷不是非得让你考上好大学不可,爷爷没有那个意思,你别有压力。” “小宁,都怪你爷,一直唠叨着要你考大学,你才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孩子,咱不想读,咱就不考了!”我奶把我抱怀里,安慰我,“好孩子,别哭了,你是奶的心头肉,你这样可心疼死奶了。” 我抱住我奶,深呼吸,止住了哭泣。 我不可能当着两位老人的面痛哭,这样只会让他俩更加的担心我。 稳了稳神,我道,“爷,奶,我没事了。天都黑了,你们今晚住哪?找到旅馆了吗?” “不住旅馆,我们今晚回家。”我爷道,“大夫说你没事,醒了就能回家。咱叫个车,现在就回家。” “可我明天还有考试……”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奶就道,“不考了。小宁,你以后要当仙姑就当仙姑,我和你爷也都想通了,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当大官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当状元的,我们家小宁出生不平凡,生下来就是当仙姑的。” 我是要当仙姑,但我也要考试,我努力学习三年,高考是给努力的自己一个交代。 至于我的昏倒…… 我对我爷和我奶道,“爷,奶,我不是因为压力大昏倒的,我没这么脆弱,是有人在害我。” 我爷一愣,“谁害你?” 我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明天去考场,我会带上堂口里的仙家,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邪,竟然敢在高考现场捣乱!他虽然没害人命,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害了一个学生的一辈子,我一定要逮到他!” 我奶不放心,“会不会有危险?” “奶,你放心,我堂口仙家很厉害的。”为了让我奶和我爷放心,我把朔白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在龙婆婆家,我爷见识过朔白灭鬼的实力,所以对我说的话是深信不疑。他同意我去考场抓鬼,考场若真有邪祟,我不去考试,那邪祟改害其他的考生怎么办?我是仙姑,遇到了这种事就有责任去管。 有我爷帮忙劝,我奶最后也只能同意。 晚上,在我的劝说下,我爷带着我奶去了旅馆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拿过书包,把朔白的牌位从书包里拿出来。朔白在牌位里养伤,也不知他情况怎么样了,现在能不能把他叫出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叫朔白,他的伤要是好了,他应该会自己出来找我。 我唱了一遍帮兵决,把三眼灵猴孙菲叫了过来。 现身后,孙菲立马跳到了我的病床上,蹲在我身前,瞪圆了一双眼睛看我,“小仙姑,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病了?为什么不让六爷帮你医治?对了,六爷呢?” 孙菲很漂亮,是萝莉的类型,圆脸,婴儿肥,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即使额间有第三只眼睛,她的样子看上去也不狰狞可怕,还是十分可爱的。只是她的可爱仅限于她的外貌,她只要一动,行为举止完全就是只猴。 我看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孙菲,你跟我去个地方。” 孙菲眼中闪过疑惑,“哪里?” “考场。”我道,“我们现在就去。” 白天考试,考场都是人,就算找到了妖邪,我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鬼吧?所以还是得趁着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去做这种事。 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害我缺考两科,毁了我三年的努力,我觉得找到妖邪后,都不用孙菲动手,凭借我此时的怨气,我就能将妖邪解决掉! 049长白七子 把病号服换下来,收拾好自己,我就带着孙菲出发了。 孙菲虽修成了人形,长得也漂亮,但她只要一动作,立马就会被认出她是只猴。 我在前面走,孙菲在后面跟着我。 她跟个气球似的,飘在我头顶的后方。并且,她是以撅着屁股,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桃子在啃的姿势在飘着。 这个动作,真是白瞎了她这张修成人形后漂亮的脸。 我侧头看她,想着要不要问问她,她既然修成了人形,那她愿不愿意学习一些人类的姿态。 我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孙菲突然变了脸色,她眯眼看我,一脸的警惕,“小仙姑,你盯着我干嘛!我告诉你,我就这一个桃子,想也别想,我才不会给你吃!” 我,“……” 我无语住了,也不想问她了,就让她保持这淳朴的天性吧。 我不再看她,加快脚步往考场学校走。 孙菲边嚼着桃子,边问我,“小仙姑,你怎么喊我出来帮你了?六爷呢?六爷那么宝贝你,你遇到危险,六爷怎么没现身?噢,我知道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因为什么吵架,你把六爷气跑了吗?告诉我呗,我想听,我好奇……” 她越说越兴奋,三只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副八卦的样子。 我随口回道,“没有吵架,朔白没出来,是因为受伤了。” “又受伤?!”孙菲惊讶,小声嘀咕,“长白七子里的老六是出了名的天赋高,修为强。灵界里,谁人不知六爷威名,他过去做的那些疯狂事,现在还有好几个版本在流传呢。他现在咋变这么弱了,不会是犯女人煞吧?小仙姑在克他?” 朔白的过去,我还是很好奇的。我本打算不吭声,接着听下去。可孙菲是越说越离谱,我忍无可忍,侧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孙菲嘿嘿一笑,“小仙姑,六爷为何又会受伤?伤得严重吗?” 为了不被认为是被我克的,我如实道,“他是被司珩打伤的。” 想到朔白身上莫名其妙浮现出的鞭痕,我突然有些不确定他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被司珩打的。他俩抢夺身体的时候,也没见司珩使用鞭子。 “又是司珩?”孙菲皱起眉,一脸的不解,“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了,长白七子中的司珩不是早就飞升成仙了吗?一个上方仙怎么会对你出手?而且他还接二连三的找六爷的麻烦,不是传言长白七子很团结吗?现在这七兄弟到底咋回事?他们七个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些事,孙菲不知道,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不过,从孙菲的话里,我至少知道了朔白一共兄弟七人,名长白七子,并且兄弟七人在灵界还有一定的声望和地位。 长白七子之前很团结。司珩更是修为圆满,飞升成了上方仙。可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司珩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朔白又为何会被逐出柳家,这些事就无人知晓了。 朔白身上真的背负着太多秘密了。 一路沉思到了考场学校,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我甩了甩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能把自己的事搞明白就不错了! 站在学校大门外,我对孙菲道,“孙菲,带我进去。” 孙菲抓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提起来,带着我飞进学校里。 到了教学楼,我走进白天的考场教室。 推开教室门,我道,“孙菲,你看一下,这间教室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不用问孙菲了,因为教室里的脏东西,我已经亲眼看到了! 此时,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袍,黑色短卷发,手拿烟杆的美艳女人正坐在我白天考试时的桌子上。 女人三十左右,肤如凝脂,体态丰腴。改良后的旗袍,圆形的小立领,两侧的袖子裁掉了,改成了挂脖的款式,胸前裁出一个倒三角的形状,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沟壑若隐若现。 旗袍下摆开叉到了大腿根,她坐在课桌上,身体后仰,一条腿平放在课桌上,另一条腿曲起。通过旗袍的开叉,可以看到两条又白又直的美腿。 旗袍的外面围着一条纯白的狐狸毛披肩,女人如民国时候,上海滩最美的歌女一般,举手投足尽显妖魅,她美的十分高级,又勾人又不让人觉得轻挑。 我一个女人看到她,都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要由衷的夸赞上她一句,性感尤物! 女人张开红唇,吐出一个个白色的烟圈。她狭长的媚眼半眯,慵懒魅惑的眼神飘向我。 “小姑娘,你刚才说谁是脏东西?” 最后一个音落下,教室里的玻璃啪的一声就全碎了。尖利的玻璃渣飘在空中,如雨点般向着我就刺过来。 我吓得心尖一颤。 这要是被打到,我就被扎成刺猬了! 孙菲赶忙落到我身前,额头的第三只眼顿时瞪圆。 一个黑洞从孙菲的第三只眼睛里飞出来,将玻璃渣全数吸进黑洞里。随后黑洞消失,孙菲额间的第三只眼完全闭上。 “呦,小猴子,”美艳少妇红唇轻勾,似笑非笑的道,“你这是打算与妾身为敌? “不不不!” 孙菲吓得连忙摆手,她麻利的跳到我身后,身体在我背后躲着,只侧头露出一颗脑袋看向美艳女人。 “大奶奶,借小仙十个胆子,小仙也不敢得罪您!刚才出手,不是小仙有意要冒犯您,实在是这个人,大奶奶您杀不得。她是六爷的女人,您要是杀了她,六爷不得记恨您吗?这多影响你们母子的感情。” 我愣住。 这个美艳少妇是朔白的娘?! “这么说,妾身还要感谢你?”美艳少妇轻挑柳眉。 孙菲吓得一个激灵,连声说不敢,然后把头缩到我身后,不敢出来了。 眸色流转,美艳少妇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她朱唇含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给人一种冰美人,十分不好惹的感觉。 “妾身知道你是老六的女人,若非如此,妾身还不找你呢。”她道,“小仙姑,要想活命,现在就把老六叫来。” “小仙姑,快答应,”孙菲拽着我的衣服,小声催促我,“把六爷喊来,然后咱俩赶紧撤。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咱俩外人就别跟着掺和了。” 我没理孙菲的嘀咕,看着美艳少妇,开口问道,“我在考场突然晕倒,是你做的手脚?” 估计是没想到我竟会突然问这个,美艳少妇神色微怔,随后点头,“是。” “你让我晕倒,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晚上能来这里找你。”我道,“而你让我找你的目的,是为了比我叫出朔白?” “小仙姑,”美艳少妇神色冷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很奇怪不是吗?”我道,“你是朔白的母亲,可你找他竟然需要逼迫我。这说明朔白不想见你。而你通过这种手段逼他现身,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只想母子叙旧吧?你见他,是要对他做什么?” 050交出身体 美艳少妇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看向我的眼神,无悲无喜,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孙菲吓得不轻,不停拽着我的衣服,声音都发起抖来,“小仙姑,他俩是母子,你问东问西不是在多管闲事吗!你快别作死了,听话把六爷给叫来。否则大奶奶真的会杀你的,我不是大奶奶的对手,我保不住你。” 立堂口的时候,刘香秀曾告诉过我,柳应龙之所以愿意承担风险帮朔白,是因为柳应龙曾受过朔白母亲的恩惠。并且朔白杀人之后,没有被处死,也是因为他有一位护着他的好母亲。 如果刘香秀没有骗我,那美艳少妇表现的再凶,她也不会真的杀我,因为她是关心朔白的。 如果她真的要杀我,就说明刘香秀当时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并且美艳少妇对朔白充满敌意。把朔白叫来,以朔白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怕是会立马被美艳少妇弄死。 所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能叫朔白来。 而且,我是人类,人命金贵,美艳少妇就算是大仙家,她也不能随便杀人。按照常理来讲,没什么本事的我,在这一刻反倒是比朔白和孙菲更有优势。 利弊分析的很清楚,可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依旧本能的感到恐惧。 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大奶奶,朔白受了伤,现在不方便出来见人。您若有事不妨告诉我,我帮您转达。” “呵!” 大奶奶轻蔑的笑了一声,紧接着一道白色的闪电就向着我飞了过来。 我只看到了一道白影,都不等我看清到底是什么,我就感到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掀飞了出去。我摔到一旁的课桌上,撞翻课桌,然后又滚到地上。 我趴在地上后,身上火辣辣的疼才袭来。 我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胸前出现了一条血印子,是鞭伤! 与之前朔白身上突然浮现出的鞭伤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朔白身上的鞭伤是大奶奶打的!可是当时朔白在跟司珩抢夺身体,大奶奶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她什么时候打的朔白? 我想不通,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冷静思考了。 实在是太疼了! 鞭子打烂了我的衣服,破口处的布料沾了血,跟我的伤口紧黏在一起。鞭伤很深,向内凹陷,可以清楚的看到粉嫩的肉,鲜红的血珠从肉里渗透出来,沿着伤口滴落。 我紧咬牙齿,才强忍住,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刚才那一鞭,不止我没有反应过来,孙菲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我被打的摔到地上,孙菲才做出反应。她赶忙跑到我身前,一脸担忧的问我,“小仙姑,死不了吧?别硬抗了,快把六爷叫出来,再不听话,你就离死不远了。” “小仙姑,”大奶奶开口,声音娇媚,“妾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想活想活!”孙菲着急的替我回答。 我没理孙菲,而是抬眼看向大奶奶。 因为剧痛,我出了满头的冷汗,汗珠滑过眼睛,带来微微的刺痛感。我深吸口气,才颤巍巍的开口道,“大奶奶,您是大仙家,您修道多年,才有今日的地位与成就。您应该不想您的仙途因为我而受到影响吧?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您把我杀了,背上一条人命,成为修行路上的业障,这对您没有任何好处。您不如饶我一命,我一定会转告朔白,说您找他的……” “牙尖嘴利!” 话落,白色闪电再次向着我打过来。 孙菲本能的想躲,可她躲开了,这第二鞭就打在我身上了。我一个普通人类,很可能就被打死了。 孙菲急得跺脚,然后眼睛一闭,张开双臂挡在了我身前。 “小仙姑,这一鞭子,我提你挡了!但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孙菲是孩子心性,小孩儿都怕疼,孙菲也不例外。 她怕的身体都在发抖,但却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 就在白色长鞭要打在孙菲身上时,一道银光突然出现了! 一只手臂从银光中伸出来,抓住了白色长鞭。接着银光散开,一袭月牙白长衫的朔白出现在我们面前。 朔白身上的鞭伤痊愈了,但通过他惨白的脸色,依旧可以看出他现在十分虚弱。 他抓住了白色长鞭,我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原来抽过来的是一条白色的狐尾,狐尾是大奶奶身上的披肩长出来的。 看到朔白现身,大奶奶娇媚的一笑,“老六,你终于不再躲着了。见到母亲,难道不行礼么?” 朔白松开白狐尾巴。 尾巴立马收回,大奶奶身上的披肩恢复原样。她两条大长腿在空中滑过漂亮的弧线,然后人就变成了翘着腿坐在课桌上的姿势。 她托着下巴,一双美眸望向朔白。 朔白抱拳行礼,“孩儿见过母亲。” 话音刚落,狐尾再次变长,向着朔白就抽了过去。 朔白似是早有准备,他脚尖轻点地面,人跃到半空,躲开狐尾的攻击。同时,他对着大奶奶道,“母亲这是何意?” “你不懂规矩,母亲教育孩儿,天经地义!” 随着大奶奶说话,狐尾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我只能听到风声,连白色虚影都看不到了。 朔白不停躲闪,很快出现疲态。 他微喘着落到地上,直视大奶奶,道,“母亲,把这幅身体打坏了,你拿什么去给司珩用?” 话落,打到朔白侧脸的狐尾瞬间就停了下来,狐尾带来的风吹起朔白的长发。朔白望着大奶奶,黑眸略显落寞。 狐尾收回,大奶奶道,“老六,既然知道这副身体要给司珩用,那你就懂事一点,把锁魂棺和身体一起交出来,母亲放你一条生路,也不会再难为你。” “可是母亲,”朔白道,“这副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么?” 我一愣。 身体是朔白的,所以现在是大奶奶来帮司珩抢朔白的身体? “哇,有瓜吃了。” 孙菲轻叹一声,然后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桃子。她盘腿飘在半空,边啃桃子边满脸八卦的盯着大奶奶和朔白。 听到朔白的质问,大奶奶眸色一冷,不悦道,“老六,你五哥与你的身体相配,他要你的身体,这是你的荣幸!你不要不懂事,乖乖把身体和锁魂棺交出来。” 051我会听话 如此伤人的话,朔白却似是已经习惯了。 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冷声说道,“原来母亲是这样想的,难怪母亲会帮他强行上我的身,然后将我的魂魄抽出,困住鞭打。母亲,你抽打我魂魄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也是有可能扛不住的?” 原来是这样! 朔白这番话,听得我是一阵心疼。 在高考前夜,司珩突然上了朔白的身,操控了朔白的身体,原来是因为有大奶奶帮忙。夺回身体后,朔白身上开始浮现鞭伤,那些鞭伤的出现原来是因为他的魂魄受到了鞭打。而抽走他的魂魄,鞭打他魂魄的人,是大奶奶! 同样都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大奶奶神色不变,平静地看着朔白道,“母亲没想要你的命,母亲只是想你听话而已。” 要他把身体交出来,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见我一脸的气愤,张开口似是要说话。孙菲反应迅速,赶忙飘下来,伸手捂住我的嘴。 她低声道,“小仙姑,吃瓜别说话,这是吃瓜人最基本的素质。” 我,“……” “母亲,若我拒绝呢?”这时,朔白道,“身体和棺木,我一样都不给。” “朔白,那你就是在找死!” 一个阴鸷的男人声音突然传来。 我循声看过去。 是司珩! 司珩是阴魂,他穿墙而过,进入教室。冷冷地扫朔白一眼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冷声道,“母亲,我不只要朔白的身体,我还要唐宁的心脏。她的心脏里藏着神力,吃掉她的心脏,我的修为定能恢复当初。” 闻言,大奶奶立马转头看向我。 这次她收起了轻蔑,第一次认真地观察我。 我忍无可忍,拽开孙菲的手,对着大奶奶道,“司珩要我的心脏,你就打算摘给他是吗?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如此偏心!司珩已经是阴魂了,你帮他抢夺朔白的身体,还要帮他得到神力,你是打算让他起死回生吗?你这样做有违天道,你必将遭受反噬!” “与你何干!”33qxs.m 大奶奶美眸半眯,冷光泄出来,接着手臂一甩,白狐披肩的尾巴再次变长,向着我就抽了过来。 朔白要过来保护我,可还不等他靠近我,司珩就冲了上去。 “朔白,你的对手是我。” 司珩扑向朔白。 他就是个爱斗的疯子,哪怕他想要朔白的身体,他对朔白动起手时,也丝毫不见手软和顾忌。他唇角勾着阴笑,双眸明亮,闪烁兴奋的碎芒。 朔白被司珩缠上,孙菲只能再次挺身而出。 她做好了帮我挨一鞭子的准备,可鞭子却躲开了她! 鞭子从孙菲身侧穿过,狐尾没有打我,而是缠在我身上。然后带着我飞回大奶奶身旁。 我被鞭子缠着提在半空,停在大奶奶的身前。 大奶奶伸出手,染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抵在我的心口处。十根手指,红得刺眼,仿佛被血侵染过。 “的确有着被封印的神力,”大奶奶抬眸看我,略感兴趣地道,“你一个普通人类,怎么会拥有神力?你究竟是什么人?” “神人!” 我说得大言不惭,反正快死了,就算是吹牛又怎么样! 我道,“我体内有神力,我不是神仙还能是什么?大奶奶,我定是某个天神的转世,下凡来历劫的,你最好放过我,否则我历劫完成,恢复身份,我第一次就收拾你!我不仅收拾你,我还收拾你老公,收拾你儿子,收拾你全家!” 我不是不知好歹,这个时候还敢威胁她。而是她对朔白的态度,让我做不到对她心平气和地讲话。 再者,她偏袒司珩,能对朔白下杀手。我不认为我求她几句,她就能饶我一命,所以还不如有骨气一些,死之前,至少我爽过了! “原来是个下凡历劫的神仙。”大奶奶笑盈盈的,美眸流转,对我对视。 看向我的一瞬,她的眸光猛然变得冷下来,阴鸷道,“那我就是你下凡要经历的劫难!小神仙,重新投胎去吧。” 话落,我就感觉到心口猛地一疼。 是大奶奶的五根手指,刺入了我的心口! “啊!” 我疼得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大奶奶的手指在深入,指尖撕裂我的血肉,慢慢的探向我的心脏。 她前进的每一寸,都让我痛不欲生。 “小仙姑!”孙菲急得咬了咬牙,大骂一句,“老妖婆,我小猴子今天跟你拼了!” 说完,孙菲嗷的一声跳起来,双手化作爪状,如只猴子一般向着大奶奶扑过来。 大奶奶压根不把孙菲放在眼里,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孙菲,只抬起了另一只手,慵懒的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一团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孙菲的后背上,黑影举起瓜子,一道寒光在半空划过,直奔孙菲的侧颈。 孙菲反应迅速,空中扭转身体,同时抬手拍向她后背的黑影。 黑影也同样身形矫健,立即如球一般如孙菲身上弹开了。 黑影跳到房顶上,如蝙蝠一般倒挂在上面。 透过眼中的水雾,我努力看过去,才终于看清这个黑影原来是一只大狸花猫。 狸猫是半妖的姿态,人类的脑袋和身体,但却长着猫耳,猫尾和猫的四只爪子。 狸猫倒挂在房顶上,一双金色的竖瞳盯着孙菲。 “狸奴,”大奶奶懒散的道,“这只三眼灵猴的内丹,赏给你了。” “喵!”狸猫兴奋的叫一声,随后向着孙菲就扑过去。 “老妖婆,放着神仙不当,你当妖怪去了,是吧!”孙菲怒骂道,“挖仙家内丹,迫害同修,这是妖邪才做的事情!” 大奶奶没理她,狸猫也冲了过来,孙菲便跟狸猫打在了一起。 我疼得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浑身被冷汗浸湿,犹如从水里捞上来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甚至能感觉到我体内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大奶奶的指尖触碰到了我的心脏,我仅仅只是打了个激灵,因为再多的反应,我已经做不出来了。 我意识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吃力。 我……难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母亲!” 恍惚中,我听到朔白焦急的喊声从远方传来,他的声音很远,仿佛隔着几重高山。 他明明跟我在一个教室里,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遥远? 我觉得奇怪,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在哪里,可视线里却一片模糊。 “母亲,住手!我求你了……” 朔白的声音再次响起,焦急的,带着哀求。 我想说不要求他们,他不该是这样的,可努力地张开嘴,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想我真的快死了。 “母亲,我错了,我听话,身体和棺材,我都不要了。只求你,放了她。” 052心脏被挖 “朔白。” 司珩的声音飘过来,带着得意与炫耀。 “你的身体,我要。你的棺木,我要。你女人的心脏,我也要!母亲,动手吧。” “不!” 我听到了朔白愤怒的嘶吼。 轰隆! 一道黄雷落下,昏暗的教室被雷光映亮。 借助着这片刻的光明,我终于看到了朔白。 他跪在地上,应该是刚才哀求大奶奶的时候跪下的。他浑身是血,血染红他的外袍,一身的赤红却还没有他眼中的血色重。 他望着大奶奶,一向清冷矜贵的眸子,此时写满了哀求。他眼中含着一层水雾,因为他双眼血红,所以映照着这汪水也犹如血泪一般。 这一刻的他卑微极了,他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他把姿态低至了泥土里,他只求大奶奶能饶我一命。 我努力的张嘴,想要告诉朔白,不要求他们,也不要留在这里,赶紧跑!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 可我不仅说不出话,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猛地。 心口一阵剧痛,我咽喉一痒,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 “母亲……不要!” 最后时刻,我听到的是朔白声如泣血般的撕喊。 随后,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我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我人就失去了意识。33qxs.m 死得倒也算痛快,心脏被挖出去,我当场气绝身亡,没经历什么痛苦。 只是,我折腾了这么久,又是开堂口供奉仙家,又是做生意积德行善,可最终,我特么还是享年十八岁! 我还是死了! 我的心脏要是给朔白,我至少能瞑目。可偏偏,拿走我心脏的人是疯子司珩! 司珩几次想要我的命,并且三观感人,我才不相信我出生时,帮我挡雷劫的人是他!肯定是他冒领了朔白的功劳。 而且,我心脏藏有神力,我应该不是一般人吧?我会不会真的是一位天神转世? 如果我真的是天神,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又或者说,我死了,是不是就渡劫成功了?接下来我就要飞升,回归神位了? 等我恢复了神位,我第一个收拾大奶奶,第二个收拾司珩…… …… 我应该是死了。 现在我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周围寂静无声。我即听不到外界的动静,我也没有办法开口讲话。 我躺在一片黑暗中,身体绵软无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胡思乱想,于是我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 我觉得过不了多久,黑白无常应该就会来勾我的魂了。然后我被带去地府,接受审判。 我才十八岁,此生没做过恶事,更是开了堂口,积攒了一些阴德。有这些加身,我已经很快会投胎转世吧? 再世为人,还请保佑我父母双全,家庭美满幸福。当然,父母如果是富豪,那就更好了…… “小宁……” 一声哭喊突然传来。 悲伤的哭声打破寂静,吓了我一跳。 随后我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林小秋! 是林小秋在哭我! “小宁……你别吓我,你的心脏咋还没了呢?” 看吧,我果然是死了。 心脏被大奶奶挖走,所以没命了。 “小宁,你别睡了,你快起来……你睁开眼看看我……” 我都死了,我还咋睁眼…… 猛然间,犹如眼前的黑布被扯掉了,我的视线恢复。 阳光刺目,我本能的闭了下眼睛,等我把眼睛再睁开,我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林小秋,以及气喘吁吁的朔白。 看到我醒了,朔白疲惫的坐到了地上,侧头看向身后,嗓音沙哑的道,“猴子,结束了。” 听到朔白对孙菲说话,这时我才注意到坐在朔白身后的孙菲。 孙菲盘膝坐在地上,身上缠满红色的丝线,丝线凌乱,纠缠在一起,看不出走向,更捋不出头绪。在这一堆繁杂的红线里,有两根丝线也看不出是从哪里穿了过来。 这两根丝线分别缠在孙菲的左右手上,丝线向前延伸,一直延伸我身上。 没错,这两根线的另一头分别系在我的左右手上。 孙菲脸色惨白,两只眼睛闭着,只有额头的第三只眼睛睁着。第三只眼瞪圆了,猩红色的眼睛像是浸染了鲜血,随时有血珠从她的眼睛里滴落出来一般。 听到朔白说结束了,孙菲长出口气,眉头紧皱起,第三只眼慢慢的闭合上。 接着她睁开双眼,满眼疲惫的看我一眼,喘息着道,“把小仙姑领回来了就好。六爷,我不行了,再坚持下去,我会猝死的。我要回香堂了,我要去休息,我的眼睛好疼。” 额间闭着的第三只眼,有鲜红的血从眼睛里渗出来。看得出,孙菲已经到极限了。 孙菲话落,不等朔白回话,林小秋急忙喊道,“孙菲,你等一下!你走了,小宁不会有事吧?她会不会再死掉?” 孙菲小心翼翼把手上的红绳接下来,系在她面前摆着的香炉的左右两个铜耳上。 系好红绳,孙菲才开口,“六爷,看好炉里的香,只要香不灭,小仙姑就不会有事。还有,在这根香燃尽之前,一定要找到帮小仙姑续命的方法。否则香灭阴差至。地府派阴差来勾小仙姑的魂,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如果不交出小仙姑的魂魄,我们就跟整个地府为敌了。六爷,这件事很重要,我还要修仙的,你不要连累我!如果没办法续命,就放小仙姑离开,也比强行留下她,让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强。” 朔白已经被柳家除名了,他是邪仙,他不在乎名誉。可孙菲还想修仙,孙菲还想要清清白白的名誉。 “我知道谁能帮她续命。”朔白道,“不会惊动地府。” 孙菲似是想到什么,眼睛猛地瞪圆了。随后她深吸口气,“六爷,你果然够疯。我不陪你胡闹了,我走了。” 说完,孙菲化作一只白毛小猴,穿墙而出,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我的反应都变迟钝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酒店房间,床和家具都被推到了房间角落里,房间空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此时我就坐在这片空地的中央,我的周围是用朱砂画出的阵法。 而刚才孙菲的位置是在阵法外。 朔白和林小秋一左一右分别坐在我两旁,他俩在阵法内。 观察完周围,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我不是心脏被挖,人死了吗?我怎么又活过来了?孙菲说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是什么意思? 我的头低下去。 只是还不等我看清我心口的样子,一双大手就突然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没什么好看的。”朔白的声音响起,“唐宁,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053死后模样 “对对对,小宁,六爷可厉害了,他一定能治好你。” 林小秋边应声,边手忙脚乱地帮我穿衣服。 直到帮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朔白才移开捂着我眼睛的手。彡彡訁凊 其实我能猜出来,不让我看是为我好。我的心脏被挖了,伤口肯定吓人。他俩应该是担心我看到了会接受不了。 能想通,我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感到好奇,我问朔白,“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我救了回来?” 话说出口,我就愣住了。 这是我的声音吗? 生涩,迟钝,仿佛灵魂刚进入这具身体,还没能与这具身体相融,以至于说话吐字都十分吃力。 听到自己这样的声音,我顿时对此时我的样子好奇起来。 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孙菲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这是一副什么模样? “我摆了锁魂阵,把你的魂魄从地府抢了回来。” 朔白回答我,“猴子的第三只眼睛能通阴阳,多亏了有她带路,我才能找到你。现在燃着的香,名叫鬼遮眼,能掩盖你身上亡灵的气息,让地府找不到你。若香燃尽,地府阴差就会循着你身上亡灵的气息来勾你的魂魄。到时就糟了。所以唐宁,我们时间不多。” 边说,朔白边小心翼翼把我抱起来。 林小秋擦掉眼泪,她跑到香炉旁边,把香炉抱进怀里。然后小心地将连接着我与香炉的两根红丝线,握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一点点的收起,同时也拉近了我与香炉的距离。 朔白抱着我往外走,林小秋抱着香炉小心地跟在后面。 出了房间,上了电梯,朔白又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电梯四周是光滑的金属,能当镜子反射出人影。为了不让我看到我此时的模样,朔白也当真是处处小心了。 眼前一片黑暗,耳旁传来朔白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在他怀里,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我。 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我再次开口,“朔白,我的心脏被司珩拿走了吗?还有,你的身体没有被夺走吗?” 大奶奶挖出我的心脏,司珩得到心脏,获得神力。 这样一来,朔白就更加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了。他俩夺走锁魂棺和朔白的身体轻而易举,他俩又为什么放过了朔白? 而且不止如此,朔白不止身体没有被抢走,他身上的伤还都痊愈了,一扫之前的虚弱之态,他似乎比过去更加强大了一些!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什么! 我猜不到,也想不通,只能等朔白亲自回答我。 似乎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朔白对我格外耐心和温柔。 他回道,“挖出你的心脏后,他们是准备对我下手的。关键时刻,是锁魂棺保护了我。锁魂棺打伤了母亲和司珩,我则趁机夺回了你的心脏。只是唐宁,我虽拿回了你的心脏,但你心脏里的神力却都被司珩给取走了。现在这就只是一颗普通的人类心脏。” 我没有修仙的想法,所以有没有神力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我只担心一件事! 我忙问,“朔白,这颗心脏还能用吗?” 挖出心脏,哪怕是进行了最完美的离体保存,心脏的存活时间也只有六个小时。 我的心脏是被大奶奶挖出来的,又被司珩和朔白争夺过,显而易见,我的心脏是没有进行离体保存的。那现在这颗心脏还能用吗? 似是察觉到我在恐惧。 朔白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低沉的嗓音带着坚定的力量。 “唐宁,别怕,有我在。我一定救活你。” 坐电梯到了一楼,走出酒店,朔白才松开我的眼睛。 酒店大门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打开的车门旁,恭恭敬敬地对朔白道,“六爷,小人奉家主之命前来接您。请您上车。” 朔白没说话,抱着我上了车。 林小秋也忙跟着坐上来。 年轻男人帮忙关好车门,然后跑到前面驾驶位。 上车,启动车子。 年轻男人做这些的时候,林小秋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她轻蹙着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凶光。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我不禁愣了下。 我吃力地转动脖子,探头看了看开车的年轻男人,确定我们是不认识的。 我又把头转回来,犹如生锈了一般的脖子,在转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哪像是一个活人行动时会发出的声音?我现在到底什么样子?该不会很恐怖吧? 我闭了闭眼睛,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然后问林小秋,“林小秋,你认识他?”不止认识,难道还有仇?否则干嘛凶巴巴地盯着人家? 林小秋赶忙回神。 她摇头,对着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认识。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帅的。” 听到林小秋说年轻男人长得帅,我这才意识到,我虽然盯着男人看了,但我对他的印象就只有年轻,这一个记忆点。他的五官,他的样貌,我刚刚竟是一丁点都没有看到! 怎么会这个样子? 我明明看了他的脸,又怎么会没有看到他的五官? 我心里奇怪,打断再转头过去,仔细地看一看。 这时,林小秋突然大声对着我道,“小宁,你知道你死几天了吗?” 我被林小秋的大喊吓一跳。 见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林小秋又接着道,“你死七天了,今天是第七天,你再不回魂,你的身体都要臭了!我有好好参加高考,倒是你,一科都没有考上,白瞎了你平时那么好的成绩。小宁,咱俩真是好姐妹,大学跟你我都没啥缘分,以后你也别想着考大学了,咱俩抓鬼除妖当女侠去!” “对了,爷爷奶奶,你也别担心,我没把你出事的事告诉他们,等你复活,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说到这,林小秋有些忍不住了。 她眼睛里蓄满泪水,声音抖着,带着哭腔说道,“死小宁,我不管,你必须要复活!咱们说好的,你开堂口,要帮我介绍生意!我还指望你挣钱呢,你不许抛下我!你要是敢死,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我也要把你给抓回来!” 我眼眶发热,很想哭,但我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已经是死人了,没有眼泪的。 此时是晚上,汽车在马路上行驶。 这时,一辆大卡车突然从旁边车道,与我们迎面行驶过来。 大卡车开着远光灯,刺目的白光将整个车厢照亮。 我坐在朔白身上,正扭着头看向坐在后面的林小秋。也就是我是脸朝后坐着的。 大卡车的远关灯打过来,照亮了汽车的后玻璃,一瞬间,我就从玻璃上看到了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 这…… 这是! 054故意刁难 我现在…… 是僵尸?! 我脸色铁青,并且脸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细小的绿色绒毛。 我说话吃力,不单单是因为我刚苏醒,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嘴里长出了两颗僵尸牙!长而尖利的牙齿压在我的下唇上,让我张开嘴都困难。 我没有活人的感官,现在的我非常迟钝,我感觉不到僵尸牙的存在,所以开口说话,才只是觉得吐字吃力。 难怪一直捂着我的眼睛! 我现在的样子,不止恐怖,还死的很彻底! 我都变成僵尸了,是已经化鬼了。让鬼重新活过来,这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死而复生,有违天道! 我不修道,我都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逆天。 我知道他们都不想我死,可我这幅样子,真的还能活过来吗? …… 天微微亮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停在半山腰的盘山道上,年轻男人下车绕过来,帮我们拉开车门。 “六爷,前方就劳烦您走几步了。”年轻男人态度恭敬。 林小秋先抱着香炉下了车,接着朔白抱着我下去。 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一座气派的老宅就出现在苍翠的林间。 是的,是出现在森林里,而不是山顶上。 山体是倾斜的,树木长在陡峭的山体上,形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盘山道环绕山体而建,而这座老宅则建在上方陡峭的山体上。 说是建造的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座宅子看上去更像是漂浮在这片森林之中的。 林小秋昂头看着老宅,满脸疑惑的问朔白,“六爷,房子建在悬崖上,我们怎么进去?” “敲门进去。” 话落,朔白抱着我走到山体前,然后抬手,对着山体轻轻的扣了三下。 接着,惊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被朔白轻轻敲过的山体,坚硬的山石化作了一道朱红色的双开门的大门。 大门上贴着门神画。只不过门神画不是人类供奉的尉迟敬德和秦叔宝。而是一张画上画着香喷喷的烤鸡烤鸭,另一张画上画着供果蔬菜。 大门打开后,两扇门,一左一右,两边各站一位道童。 道童都八九岁的年纪,穿着蓝色道袍,头挽发髻,上插一根竹签子。两位一样的装扮,只是一位道童胖的像是球,道袍都要撑开了,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而另一个道童则瘦的像一根竹竿,面黄肌瘦,双颊凹陷。要不是精气神看着还可以,都要误以为这位道童是来要饭的了。 看到站在大门外的我们。 胖道童先问,“你们是来寻谁治病的?” 瘦道童跟着问,“你们是来寻谁救命的?” 朔白看向瘦道童,回道,“寻白家老太爷救命。” “那真是不巧,您来错时候了,”瘦道童道,“我家老太爷仙游,还未回府。” “我家太奶奶也是。”胖道童跟着道,“太奶奶也不在家,你们走吧。” 话落,两位道童就要关门。 朔白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抽出,手臂抬起,抵住大门。 他没理会两个道童,直接对着院内喊道,“小仙朔白求白家老太爷救命!” 两位道童压根不管朔白说什么,只管用力的关门。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都告诉你,家里没人了。” “对,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香快烧完了,我们没时间了……” 林小秋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边哭边求。 “对……对了,是你家老爷子派车接我们来的,他不可能不在家,就让我们进去吧。” “小丫头,你可别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我家老太爷不在家。”瘦道童凶巴巴的训斥林小秋。 “就是!谁去接的你?你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如何去接的,用什么把你们接来的?引路的人又在哪里!”胖道童也咄咄逼人。 林小秋答不出来,又不敢发脾气,急得只能掉眼泪。 “小仙朔白求白家老太爷救命!” 重复第二次。 话落,一股强大的气场从朔白体内迸发而出,强势霸道的力量直接将两个堵门的小道童给掀飞了出去。 胖瘦两个道童摔进院里。 朔白抬脚踹开大门,抱着我就走了进去。 林小秋赶忙抱着香炉跟上。 我往香炉里看了一眼。 也不知这香是用什么制成的,烧了一晚上,只燃烧掉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立在香炉里。按照这个速度,这根香还能再保我半日。 这时,我突然看到香炉里的香快速燃烧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短! 这个速度就好像有人在吃一段香! 我惊了下。 林小秋一直关注着香,香燃烧速度变快,她也很快就发现了。 “六爷!” 林小秋颤声尖叫,她吓得僵在原地,双腿抖得厉害,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走。 她眼睛瞪大,泪珠滚落,“香……香……” 听到香出事,朔白也赶忙停下脚步,侧头看过去。 看到香加速燃烧,朔白眉头紧蹙起。 他似是知道原因,转头看向前方紧闭房门的房间,大声道,“小仙朔白求白家老太爷救命!” 第三次重复。 话落,房门吱呦一声打开,两位老人出现在门内。 一位老爷爷,一位老奶奶。两个人看上去都八十多岁。彡彡訁凊 老奶奶穿着对襟的黄色马褂,看款式像是清廷时候赏赐下来的。 她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起,腿上盖着黄色的毯子,看不到下身穿的什么,只能看到毯子下露出一双穿着花盆底鞋的小脚。 老爷爷推着轮椅。 他还留着清廷时候的辫子,大辫子垂在身后。身穿绛蓝色丝绸的斜襟大褂,气质雍容华贵,很像旧时候富贵人家的老爷子。 老爷爷天生笑脸,长得富态,看人时自带三分笑,让人觉得这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而老奶奶则眯着眼坐在轮椅上,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如一位老佛爷,看上去是十分不好惹的。 老爷爷推着老奶奶从屋内出来,他眯着眼,笑着看向朔白。明明是慈祥的表情,可说出口的声音却冰冷强硬。 “朔白,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瞧你把老夫的两个小道童都打了,如此威风霸气,你哪一点像是来求人的?” 我被朔白抱在怀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朔白的身体绷紧了一瞬。 随后,他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晚辈朔白,求白老太爷出手救命。” “嗯。” 白老太爷满意的点下头,“你用这个姿势跟老夫讲话,老夫看着就顺眼多了。不过朔白,端正了态度,你是否也该明白事理?你把老夫的两个道童打了,你给他俩磕头道歉,得了他俩的原谅,你再进来吧。” 055折了傲骨 我一惊。 这不是在羞辱朔白吗? 朔白给白老太爷下跪磕头,毕竟白老太爷算得上是前辈。 可让朔白给两个道童下跪,这就过分了吧?! 不管是从修为,从地位,还是从年纪,两个道童都远不及朔白,让朔白给他俩磕头,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我磕!” 林小秋喊道,“是我不会说话,惹怒了两位小道爷。我给两位小道爷磕头,求小道爷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说着话,林小秋把香炉小心的放到地上。然后转身对着两个小道童跪下,砰砰砰就磕起了头。 她磕的很用力,每一下额头都重重的撞在地上。 鹅卵石铺的小路,额头磕在鹅卵石上,仅一下就留下一道青紫色的印子。 林小秋像是不知道疼,她不停的磕,很快额头就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沿着她的脸流淌下来。 我心疼极了,用力摇头,“林……林小秋,停下来!不要再磕了!” 林小秋不听我的,她一边磕头一边求两个小道童原谅。 白老太爷轻飘飘扫林小秋一眼,冷哼道,“朔白,老夫的要求是你下跪道歉。你不跪,这个道姑今日就算磕死在这,你怀里的这个女人,老夫也不会救。” 我看向朔白,对着他摇头,“别……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打断我的话。 朔白看着我,黑眸闪过惊慌。 看到朔白对我的紧张,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竟然吐血了! 犯黑的粘稠血液从我的嘴里不停的往外涌。我没感觉到任何痛苦,只是没办法说话了。 我本想对朔白说,别听白老太爷的,不要给两个小道童下跪道歉。白老太爷就是在折辱他,就算他乖乖听话了,白老太爷也还会有别的理由拒绝救我。 我不想他为我折了这一身的傲骨。 可现在,我不停咳嗽吐血,不仅说不出阻止他的话,反而更像是在给他施加压力。 我抬起手,用力攥紧朔白的衣襟,说不出话就只能对着他不停的摇头,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彡彡訁凊 朔白看着我,清澈的眸子似是两颗放置于溪水中的黑曜石,清冷又明亮。 他把我放到地上,然后用手将我攥着他衣襟的双手扯下来。他唇角轻勾下,对着我道,“唐宁,等我。” 话落,他起身。 看到他站了起来,白老太爷脸上的笑僵住,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口吻警惕,“六爷这是耐心用光了?莫不是又打算像当年一样逼迫我们夫妻出手?” 一直没说话的老奶奶,这时也开口道,“这次六爷是打算用什么胁迫我们夫妻?当年六爷废了我一双腿,今日六爷是不是准备用老婆子的命来威胁?” 我一惊。 我都听到了些什么! 难怪白老太爷要羞辱朔白,他们之间的仇恨远比我想的要严重的多! 白老太爷派车来接我们,绝不是为了出手相助,他们就是想借我来威胁朔白,好报当年的仇。 想通这一点,我更加不想朔白下跪了。 有着这样的仇恨,就算朔白听话的下跪磕头,两位老人也不可能出手救我的! “朔……咳咳咳……” 我一开口就是剧烈咳嗽,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哀求的眼睛紧盯着朔白,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朔白轻扫我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道童,屈膝,下跪! 他脊背笔直,就算是跪下,他的后背也没一点的弯曲。随后,他弯腰,额头磕在鹅卵石上。 随着他磕头的动作,他脊椎微微弓起,紧贴在他后背的长衫,勾勒出他背肌的形状。 “小仙朔白给两位小道爷磕头道歉。” 他声音紧绷,带着轻微的颤。 我眼眶酸胀的厉害,心疼的要死。 我想去把他扶起来,可僵尸化了的身体,我还控制不了。我刚尝试动作,身体就失去平衡,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哭不出来,也动不了。我只能趴在地上,满眼心疼的看向朔白。 林小秋显然没想到朔白真的会下跪磕头,她愣住,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朔白。 白老太爷和老太奶似是也没想到朔白竟真做到了如此,俩人都神色微怔。 倒是两个小道童最先反应过来。 胖道童走到朔白身前,从上而下的轻蔑看他,“你刚才把小爷都打飞了,要想让小爷我消气,只磕头可不行!” “就是就是,不行不行!” 瘦道童走过来,附和道,“我们哥俩要一人给你一拳,把你也打飞出去,咱们才算扯平。” “没错,”胖道童补充,“在打你之前,你给我们哥俩再磕一个,要一边磕头,一边说,求两位小道爷赐福。” 这! “你们别欺人太甚!” 林小秋忍不住了,替我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林小秋瞪两位道童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两位老人,道,“你们派车接我们过来,不为治病救人,只为羞辱六爷。现在六爷已经下跪磕头了,你们羞辱他了,可以停手了吧?可以帮我们救人了吧?” 她看了眼香炉里的香,香已经烧到底了,白烟断断续续,随时会熄灭。 林小秋要崩溃了,她双眼血红,咬着牙,声音颤抖,“我朋友要死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你们到底救不救!” 两个道童站在朔白身前,还在手舞足蹈的催促朔白给他俩磕头。 朔白直起身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有青筋暴起。 “快磕头,快磕头!” “还要说,求小道爷赐福!你说出来,我们哥俩才会动手打你。” 两个道童兴奋的又蹦又跳。 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了,俩人连人形都没办法维持了,化为原型,变成了两只穿着道袍的小黄鼠狼。 朔白,长白七子里的六爷。现在要他给两个连人形都没办法好好维持的小妖磕头! “六爷,别磕,别求他们!” 林小秋劝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安好心,压根就没想救小宁!” “不,我相信白老太爷和黄老太奶是言而有信的人,只要我达到要求,他们就会救人。” 朔白口吻笃定。 说完,朔白就要再次磕头。 这时黄老太奶突然道,“六爷,停下来吧,我家的两小崽可承受不住你的这一拜。退下去!” 听到命令,两个小道童也不敢闹了,身体一跃,俩人就一前一后跑去了后院。 黄老太奶对着朔白又道,“让六爷放下傲骨来求我们,看着这个小姑娘是对六爷十分重要的人。抱她进屋吧,我们夫妻俩给她瞧瞧。” 说完,白老太爷推着黄老太奶就回屋了。 “多谢。” 朔白起身,把我也从地上抱起来。 林小秋赶忙抱起香炉,跟在朔白身后。 “六爷,”林小秋不安的问,“你跟他俩不是有仇吗?他俩真愿意救小宁?” 朔白眉头轻蹙着,没有说话。 走到门前,白老太爷拦在门口,脸上带着三分笑,和善的对着朔白道,“六爷,把小姑娘给老夫吧,屋内你就不方便进了。” 林小秋不放心,刚要说什么。 这时朔白突然道,“有劳白老太爷了。” 白老太爷接过我,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056诅咒应验 林小秋抱着香炉,想跟着进来。可人还没走进屋里,就被朔白一把拦住了。 “香已经燃完了,没了作用,不必再跟着她。”朔白道,“我相信白老太爷和黄老太奶定能救活唐宁。” 他说的很肯定,仿佛不管两位老人意愿如何,他俩都有着不得不救我的理由。 白老太爷侧头剜了朔白一眼,冷嘲道,“倒是不知道,六爷的自信跟名声一样大。” 朔白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神色从容的看着白老太爷抱我进了屋。 我俩进屋后,房门就自动关上了。朔白和林小秋被关在门外。 我收回目光,开始打量屋内。 这是一间古香古色,装修考究的堂屋。 屋内空间很大,进门摆放着六把老檀木的太师椅。两把太师椅之间摆放一张高脚方桌。这六把太师椅明显是给客人准备的,太师椅的后方才是主人待的位置。 太师椅后方,大理石的地面挖出一道水渠。水渠有一米多宽,半米深,清澈的水里有红白相间的锦鲤在遨游嬉戏。 水渠环绕太师椅后方的堂屋,也就是水渠分隔开了客人和主人所待的位置,把主人的行动空间圈了起来。 水渠圈着的空间里,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圆桌旁放着两把圆凳。再一旁是一把贵妃榻,贵妃榻的正对面摆放着一张与周围布置格格不入的白色单人床。 铁架子床看上去像是医院里的临时床位,摆在这样的房间里,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黄老太奶坐着轮椅,停在铁架子床前。 白老太爷抱着我,走过木桥,把我放在了铁架子床上。 “这不已经变僵尸了吗?” 黄老太奶声音冷冷的,带着嘲讽,“那条蛇让我们复活僵尸?他还真敢想!” “要不说他是个疯子,”白老太爷附和,“他伤过你,凭什么还认为我们会帮他!呵!” 果然。 他俩并没有要救我的意思。派车把我们接来,不过是为了借机羞辱朔白,亲眼看到朔白痛苦。 孙菲肯定知道朔白和两位老人的关系,所以在猜到朔白要来找他俩救我时,才会说朔白疯了。 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他俩不会救我! 可只有朔白还在坚持。或许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救我了。 一个聪慧的人,为了我甘愿自欺欺人,他对我应该是有真感情的吧? 黄老太奶又道,“脱掉她的衣服,看看蛇妖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竟这么快就妖化。” 白老太爷应了一声,俯身拉开我外套的拉链。 当看到我心口的伤时,白老太爷大吃一惊,双眸猛然瞪大,眼中闪过不敢置信。 他一脸震惊看向黄老太奶。 黄老太奶也瞪大了眸子,“难怪蛇妖觉得我们一定会救她!” “这是蛇妖给我们的报酬吗?”黄老太爷声音带着难以自已的激动,“他真的愿意把这个给我们?老太婆,有了它,你的腿就有救了,你能重新站起来了!” 我低头往自己的伤口看。 这一看,我人就愣住了。 我的心脏被挖走,但我的心口却不是一个空洞洞的血窟窿。 此时一个小巧的黑色棺材正塞在我心口的血窟窿里。并且棺材上延伸出了许多手指粗细的黑线,这些黑线钻入我伤口旁边的皮肉里,让我的血肉与这幅小棺材紧密的相连 这幅小棺材就像是我的心脏一般,黑色的线是棺材与我相连的血管。 这是…… 朔白的锁魂棺! “为了保住这个小丫头,蛇妖竟是连这种宝贝都舍得拿出来,看来这小丫头对蛇妖来说,真的非常的重要。” 边说话,黄老太奶边掀开眼皮,上下的打量我。 片刻后,黄老太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问白老太爷,“老头子,你看她长得是不是有些似那位故人?” 经黄老太奶的提醒,白老太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点头,“像!真像!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到时间了。这是当年的诅咒这是终于要应验了?” 我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我却能看出来,两个老东西明显的开始兴奋了,并且是不怀好意的兴奋。 黄老太奶笑起来,她长得瘦,一笑,脸上的褶子堆积,活像是一只狡诈的黄鼠狼。 她突然提高音量,道,“六爷,这个小丫头的命,我们老两口保下了。” “多谢黄老太奶,”朔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锁魂棺是晚辈付的诊金。” “六爷豪爽。” 说完,黄老太奶看向我,压低声音对我道,“小丫头,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人死如灯灭,这是天道的法则。让死人复生,是逆天而行,一旦被发现,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小丫头,接下来老太太我说的话,你可要一字不差的全记住了,日后可别出岔子!” “复活你的关键是要骗过地府,”白老太爷接话道,“老夫会替你准备一个替身,让替身替你去阴间报道。但记住了,假的就是假的,你日后行事,若遇到阴差一定要躲开,以免暴露。” “替身只能维持你三年阳寿,三年期满,记得来找我们老两口续命。”黄老太奶道,“还有,活过来,你与真正的活人也有区别,你会阴盛阳衰,阳气重的人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 从我供奉朔白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终生不嫁的心理准备了。 更何况,我现在这条命跟租来的似的,随时都有可能出点意外。我是只想活着,不想其他。 我点头,吃力的说我都记下了。 “好,那你现在可以睡觉了。” 话落,黄老太奶伸过手,手臂轻轻从我的脸上滑过去。 丝绸的衣袖轻抚过我的脸,我眼睛一闭,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睡了多久。 一片黑暗中,我突然听到一个凄惨的女人嘶吼声。 “我以我所有的神力立下此咒,我诅咒你们手足相残,业障缠身,修为永不圆满,绝无飞升之际,你们将永世为妖……永世为妖!” 刺耳的尖叫吓得我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眼。 “小宁!” 我眼睛刚睁开,还没看清周围情况,就被林小秋来了一个熊抱。 她抱住我的一瞬,一阵针扎似的剧痛瞬间袭遍我的全身! 仿佛一万根针同时在扎我! “啊!” 我疼得惨叫一声。 林小秋愣了下,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朔白提着衣领,扔到了一旁。 朔白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用力抱紧我。 有清冷的气从他的身上洒下来,平复我身体的疼痛。 林小秋被扔到地上,她坐在地上,不满地瞪向朔白,“六爷,你这也太霸道了吧?凭什么只有你能抱,我不能抱?” “因为你会伤到她。”朔白冷声道。 林小秋张张嘴,似是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能反驳什么。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最后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出去了。 我刚醒,还有些懵。缓了一会儿,我才昂头看向朔白,期待又有些胆怯的问,“我……我活过来了?” 057从龙之功 “嗯。” 朔白拉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按在我的心口处。 手掌下是我一下又一下清晰的心跳! 我眼泪顿时就涌出来了,用力抱紧朔白,人钻入他怀里大哭起来。 我这都不是劫后余生,我是死而复活! 我真正的体验过了死亡,我真的太害怕了。 就像大病痊愈的人会格外注意身体健康一样,现在的我觉得我的命特别的金贵,谁要再敢惦记着我的命,我就先去弄死谁! 朔白的大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许久,我冷静下来。 我深吸口气,昂头看向朔白,声音哽咽着问,“我的心脏已经没有神力了,司珩还会来杀我吗?” “他被锁魂棺打伤,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朔白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的心沉下去。 也就是说等他伤养好了,他还是会来杀我!他认为是我爸毁了他的法身,所以他必须要杀我全家,才能泄愤。 没有得到神力的时候,朔白都打不过他。现在他得到了神力,等他伤势痊愈,我岂不只能等死? 似是察觉到我的恐惧,朔白捧起我的脸,让我昂头看向他。 他低头看我,黑亮的眸子映出两个小小的我。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被他这样注视着,让我生出一种我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错觉。 他道,“唐宁,我已经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了。有一个人能保住你,等你身体痊愈,我就带你去求这张护身符。” 我恨不能现在就去。 没办法。我太没安全感了,仿佛头顶悬着一把利刃,随时掉下来,砍掉我的脑袋。 “别急,”看出我心急,朔白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个吻,注视着我道,“我既然让你活了过来,就不会再让你死。” 与他对视,我的心一点点的安稳下来。 我相信他,我也只能相信他! 我等于是做了一场心脏移植手术,刚苏醒,身体十分虚弱。靠在朔白的怀里,没过多久,我就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快跑……快跑……” 睡梦中,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女人呼吸急促,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奔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透出急切。 “快跑!都是骗子……他们在骗你!不要信他们,你会死的!快去逃命……朔白会害死你……” …… 我猛然惊醒。 入目一片黑暗,有一瞬的恍惚,分辨不出此时身在现实,还是依旧梦境。 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慢慢看清屋内布置,我的心才落地。 古香古色,装潢考究的客房,是白老太爷和黄老太奶的仙府没错了。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头顶房梁发呆。 我接连两次在梦中听到陌生女人的喊声,声音来自同一个女人。入我的梦,一次是巧合,两次难道还是吗? 因为突然惊醒,女人喊的最后一句话,我没听的太真切。她似乎是在让我提防朔白。 所以,她是来挑拨我和朔白关系的? 她是谁派来的? 我复活后就梦到了她,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两位老人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才让我接连两次梦到同一个女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两位老人提醒我提防朔白又是什么意思? 一团乱麻,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并且我一觉睡到半夜,现在不困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下床,打算去找林小秋,问问她有没有吃的。 刚走到客房门口,还没拉开房门,我就突然听到有人在院里说话。 我并无意偷听,只是听到的第一句就提到了我的名字,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透过门缝往外看。 院中,一轮硕大的圆月沦为了背景板。月色皎洁,为小院撒下一片银辉。 月下,一方圆桌摆在溪边,有三人围绕圆桌而坐。桌子上摆着茶具。溪水在月下升腾起丝丝白雾,烟雾萦绕三人。 他们犹如坐在月中,这一幕,如临仙境! 漂亮的像是一副描绘仙人的画作。只是看清三人的样子,美感就醉了。 三个人,一只大个的黄鼠狼,一只大个的刺猬,唯一对得起这幅美景的就只有保持人形的朔白了。 黄鼠狼坐在轮椅上,看穿着,应该是黄老太奶。 而坐在她身旁的大刺猬,也就是白老太爷了。 这会儿,白老太爷悠然的品着茶,绿豆小眼轻撇朔白一眼,“我说六爷,唐宁是不是我们老两口猜到的那位?你给我们透个实底,若是的话,我们老两口也想入你的堂口,将来能有个从龙之功。” 白老太爷话落,黄老太奶拿出锁魂棺,将锁魂棺放在桌子上,推向朔白。 “六爷,”黄老太奶道,“锁魂棺还你,我们老两口只要你一句实话。” 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果然吧! 我心脏里藏有神力,我果然不是普通人类! 看两位老人这样,我的真实身份应该还非常的厉害,等我成功之日,拥护我的人就能有从龙之功! 我盯着朔白,跟两位老人一样,等着他的回答。 只要他点头,那就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朔白张开口,刚要说话时,我身后突然传来林小秋的声音。 “小宁,你在这撅着屁股干嘛呢?外面有什么?” 林小秋凑过来,也从门缝里往外看,“外面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紧张时刻被林小秋打断,我本能地瞥了她一眼,等我定睛再从门缝往外看的时候,刚才的景象全不见了! 没有圆月,没有溪水,更没有朔白,黄老太奶和白老太爷三个人。 我不敢置信,拉开房门,跑出屋观察四周。 我住在客房,门外是一片竹林,环境清幽,夜风一吹,竹子沙沙作响。 知道我在偷听,三个人又都是有修为的,他们三个同时瞬间消失,这是做得到的。可现在问题是周围环境都变了! 难道刚才只是我的幻觉? “你怎么了?”见我脸色不对,林小秋担忧的问我,“小宁,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三个字,“我饿了。” 刚才的场景太真实,或许是有人故意表演给我看的也说不定!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别让林小秋跟着我担心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林小秋也没有这个脑子,把事情告诉她,她还容易打草惊蛇,惹出麻烦来。33qxs.m 听到我说饿,林小秋非常高兴。 知道饿,就说明身体有了需求,在好转了。 “小宁,我知道厨房在哪,你回屋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林小秋转身就跑走了。 我昂头看向天空月亮。 今晚的确是圆月,但月明星稀,月亮挂于正空。又怎么会看上去距离那么近,沦为三个人喝茶的背景板?就仿佛三个人是在天上喝茶一样。 这个想法让我下意识的摇头。 看来刚才那一幕,真的只是我眼花看错了。 058三请入堂 林小秋从厨房端来一碗鸡肉粥。 粥是热的。林小秋说,是朔白吩咐让厨房一直温着,方便我随时醒来,饿了随时吃。 “小宁,这一次六爷把我都给感动了,”林小秋道,“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的。仙家对出马弟子如此忠诚,这很难得。你以后也要好好供奉他。有他助你,你日后肯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大仙姑!” 我搅动着碗里的白粥,嗯了一声,说我会的。 不管梦里的女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也不管刚才的场景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我只知道,我想要活命就要依靠朔白! 他是我唯一的靠山,就算他有秘密瞒着我,我也只能选择与他在一起! 接下来几天,我留在仙府养身体。 借口锻炼身体恢复体力,我每天满府的乱转。可仙府都被我走遍了,我也没找到有溪水有圆桌的小院 并且那个女人也没再入过我的梦。 随着时间流逝,那晚的记忆慢慢模糊。我也愈发的觉得那只是我刚苏醒,大脑还不清醒时看到的一些幻觉了。 住了半个月,我满血复活,可以下山了。 离开时,白老太爷推着黄老太奶来送我们。 到了大门,白老太爷突然叫住我,“小姑娘,老头子问你件事。” 我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白老太爷,恭敬的道,“是。” “老头子我和老太婆想跟着你下山,你可否愿意?”白老太爷笑眯眯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慈爱的神色,却让我后脊椎一寒! 我几乎都要把那晚所见当成一场幻觉了,可此时,白老太爷仅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那晚,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可以确定他们三个不是在仙府喝的茶,也可以确定那幅画面是他们三个其中之一有意泄露给我看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泄露的人是谁?对我又有着什么目的? 而且,就算抛开这些不谈,黄老太奶的双腿是朔白打伤的,现在要他俩跟朔白一个堂口,还要听朔白的号令,他俩能愿意?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道,“唐宁,黄老太奶和白老太爷医术高,身份也高。他俩是黄白两家的老祖宗,多少堂口请他俩下山都请不来。现在他俩主动提出入堂口,这是你的福分,还不快磕头拜请。” 虽说是两位老仙家主动提出跟我下山的,但从礼节上,得是我三拜九叩的请人家。面子必须给足两位老仙家。 朔白提醒了我,我立马跪下磕头。 “弟子唐宁,一拜白老太爷,二拜黄老太奶,三拜请两位老仙家下山,入弟子堂口,当堂上坐堂医仙。” “小仙姑,你的请,我们应了。”见我机灵懂规矩,黄老太奶笑着把我拉起来。 她伸手,拔下脑后发簪,把玉簪塞我手里,对我道,“小仙姑,老婆子腿脚不好,就不随你下山住香堂了。你拿着信物回去,摆在堂口供奉。日后有需要,你唱帮兵决,我们老俩必定现身。” 白老太爷从他的大辫子上解下来辫穗递给我。 这两样东西都是两位老仙家常年贴身佩戴的,浸染他俩的灵力,是他俩身份的代表。有了这两样信物,连牌位都不用立,仅供奉信物,两位老仙家就能吃到我孝敬的香火。 我从刘香秀给我的笔记上看到过,信物对一个仙家非常重要,得到仙家的信物,等同于得到了这个仙家所有的信任。 我恭恭敬敬的把辫穗接过来,又给两位老仙家磕了头,然后才起身跟着朔白下山。 走出大门,仙府消失,大门也再次变为坚硬的山体。 林小秋昂头看向悬崖密林,“要不是亲自体验过,谁能相信这种地方竟真住着神仙!小宁,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好不好?我跟着我老爹混了十八年,连一次正儿八经的鬼都没见到过。可跟你在一起,又是鬼又是仙家的,这太刺激了!” 说着话,林小秋张开手臂就要来抱我。 我吓得赶忙躲到朔白身后,“林小秋,我答应你了,你跟我保持距离。” 林小秋一个女孩子,阳刚之气却比男孩子都重,距离她稍近一些,我就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见达到目的,林小秋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凑过来了。 我们沿着山路往下走,此时是正午,头顶阳光火辣,晒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我不是阴人吗?这样晒太阳,我不会出问题吧? 想到这,我不免嘀咕,“既然能派车来接我们,那干嘛不再用车送我们下山?” “那边!”林小秋抬手指向路旁,“小宁,送我们来的车在那。” 我沿着林小秋所指看过去,就看到一辆纸扎车停在路旁。一个画着黑西装的纸扎人司机坐在驾驶座上。 我愣了愣,才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林小秋,“我们坐这辆车来的?” 难怪当时林小秋一直盯着年轻男司机,她是道姑,看到纸人开车,她的本能反应是这是阴魂在作祟。所以她才会目露警惕,提防发生意外。 至于男司机为何在我眼里是个大活人,这就更好理解了。因为那会儿我已经死了。 纸人本就是给死人准备的,我看纸人自然就跟看大活人没区别。 已经死过一次,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我看向朔白,“朔白,你不是要带我去找能护住我的人吗?我身体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别急,”朔白垂眸看我,清冷双眸闪过笃定的冷光,“他会主动来求我们的,我们回家等就好。” 是我求人家入我的堂口,保我的性命。明明是我有求于人家,人家又怎么会主动来求我? 我不懂朔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没有跟我解释的意思,我也只好按下心中好奇。 到了山脚下,打了辆车,我们就回村了。 林小秋回了道观,我和朔白回到家。 到家时,我爷正坐在院里抽旱烟,我奶跪在香案前,正在给我堂口的仙家们上香。 见我回来,我爷愣了下,随后赶忙站起来。 “小宁回来啦!”我爷走过来,“这半个月玩的怎么样?” 我奶听到我爷的声音,赶忙从屋里出来,苍老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我时,满是心疼和关切。 “回来就好,以前的事,咱不想了。” 我奶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轻轻的拍,“小宁,这个大学咱不上了!咱就留在家里当仙姑,咱有真本事,咱不上学也不怕。” 我爷和我奶不知道我出事了,只以为我是因为高考失利出去散心。 就是这样,两位老人都跟着我担惊受怕了半个月。要是让他俩知道真相,还不得把两位老人吓死? “爷,奶,我出生时天降异象,有黑蛇神君护佑。这是老天爷给我们提示,就说明我不是普通人,我天生当仙姑的料。现在我顺应天意,当上了仙姑,以后咱家一定顺风顺水。你跟我爷都长命百岁。” 我把我爷和我奶哄高兴了。 两人都去了厨房,说要为我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着两位老人为我忙碌的背影,我心绪万千。 轻叹口气,我转头看向朔白,“朔白,教我法术吧。” 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是出事,我爷和我奶也会活不下去。 我要学习法术,要提高自己。 我不能把我的性命全交付在朔白的手里! 061向你告白 话音落下,压在我身上的‘朔白’就被打飞了出去。 “朔白!” 我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着急的坐起来,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朔白’被打哪儿去了。 “别找了!” 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我伸出去的手。 我的手被用力的握住,对方掌心干燥,手指微凉。 他的指尖贴在我的手背上,沁入心扉的清凉感透过我的肌肤传递给我,犹如盛夏的冰块,让人渴望的心都颤起来。 体内烈焰在燃烧,我需要这块‘冰’来降温! 我想也没想,本能的扑过去,一把抱住男人。 “朔白……” 我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同时身体贴向他,凑过去胡乱的吻他。 朔白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我。但他却对我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还把头转开,躲开了我的吻。 他扭开头,我的唇就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没能吻到他,我立马不高兴起来。同时,我被毒性折磨的也近乎丧失理智了,我需要他,我离不开他! 我抱紧他,沿着他的侧脸吻下来,急切的,杂乱的,充满最原始的欲望。 朔白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嗓音沙哑,强硬道,“凤南笙,离开这!” “蛇妖,该走的人是你!”凤南笙的声音传过来,冰冷强势,“她与我拜过了天地,她早已嫁给我,她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凤南笙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短暂沉默后,凤南笙的声音才又响起。 “蛇妖!你都干了些什么!” “凤凰,”朔白声音冰冷,强势不容任何置喙的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给扔出去?!” 我是被欲望烧的不清醒了,但我不是脑子坏掉了。我的状态更像是喝多了,行为举止不受控,而朔白这句话则直接吓得我‘醒了酒’,让我混沌的大脑都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刚刚是在威胁凤南笙吧? 他哪里来的勇气去威胁凤南笙?! 他不怕凤南笙把他给弄死吗! 我担心凤南笙对朔白动手,赶忙转过头,一脸紧张的看向凤南笙。 可还没等我看清凤南笙那边的情况,朔白就伸手过来捧住了我的脸。 他单手捧住我的侧脸,强硬的抬起我的脸,让我昂头面向他。接着,他的头低下来,唇贴在我的唇上。 “这个时候,你的眼睛只能看我。” 随着他说话,他的唇瓣轻轻摩挲我的唇瓣,从他口中喷出的干净温热的气息,被我吸入口中。 轰的一声,我体内的热焰炸开,炽热的浪瞬间淹没我残存的理智。 我勾住朔白的脖子,张开口,主动咬上他的唇。 朔白张口含住我的舌,回应我。 我们吻的激烈而凶猛,拼命的向对方索取,同时又恨不能把自己全部奉上。像是在宣泄心中情绪,又像是在声嘶力竭的表达我爱你。 我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感受着朔白带给我的巨浪。 …… 直到黎明时分,我身体的热度才降下去,我才稍稍恢复些理智。 我躺在朔白怀里,心跳的厉害,急促的喘息着。 朔白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臂环着我,修长圆润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脊背,向着我身下滑去。 他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所过之处,酥麻一片。 我身体打个颤儿,赶忙伸手按住他在我后背作祟的大手。 我抬眼瞪他,“我累了!” 朔白垂眸,黑亮的眸子如把星星揉碎了洒满夜空。餍足之后他,比平时看上去更帅了,整个人帅气的像是会发光。 他轻勾唇角,笑容染上几分痞气,“唐宁,不要用这幅神色去瞪一个男人。你现在的样子,不会让男人停下来,只会让男人更加想欺负你。” 我脸颊发烫。 他怎么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我是真的累的,不是在欲拒还迎! 为了缓解尴尬,我慌乱扯开话题,“对了,朔白,凤南笙是什么时候走的?” 朔白低头亲我以后,我瞬间就不清醒了。那会儿我只想着朔白,压根没注意凤南笙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回想刚才自己主动热情的模样,我是一阵的尴尬。我那副样子,凤南笙不会看到了吧? “你在担心什么?” 朔白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与我对视。 他的黑眸慢慢冷下去,“怎么?害怕凤南笙看到你与我亲近?你以为不让他看到,他就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以为他还能要你?” 我愣了下,随后,一股火从心底涌出。 我眼睛一瞪,盯着朔白道,“朔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不想让凤南笙看到,那是因为这是很私密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外人看到我们的情事,这有错吗!” 听到我用外人这个词形容凤南笙,朔白眸色顿了下,接着他低头凑过来,要吻我。 我还在生气,不愿意的把头扭开。 “朔白,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在你的眼里……” “在我的眼里,你是我的人,只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朔白打断我的话,他的唇从我的侧脸吻到我的耳旁,最后轻咬我的耳朵。他低沉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响起。 “唐宁,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你逃不掉!你要敢跑,我立马杀了你!” 我喜欢上他了,我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不用一直威胁我,我不会离开他的。 这些话原本我就打算今晚跟朔白讲的。只是因为蚀骨香发作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说 现在气氛正好,不如一口气全说了,向朔白表白,同时也问清楚朔白对我的感情!然后我们两个就好好在一起,不要再有猜忌,也不给别人挑拨离间的机会。 我想的很清楚,只是我从来没跟男生告白过,所以就算有心理建设,我也依旧感到紧张。 我犹豫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朔白已经在我身上,自己忙起来了。 他的唇沿着我的耳朵向下,吻过我的侧颈,轻咬我的锁骨。 他躺在下面,我是趴在他怀里的。似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他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到了他的身下。同时,他的大手沿着我的小腿一路摸上来,分开我的双腿。 察觉到他的意图,我惊了下,赶忙抓住他的手。 “不行么?” 他从上而下的看我,碎芒点点的黑眸,看得人心都碎了。 “知道你累了,这次我轻一些。嗯?” 他的手挣脱开我的手,开始在我身上胡作非为。 我很快被他点燃,可心里却还想着告白这件事。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我真的很想让朔白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尤其是这个时候! 我想让他清楚,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与他做这种事! 不是只为活命,不是只为解毒,而是因为喜欢他! “朔白,”我激动的叫他,“我……我喜欢你。朔白,我喜欢你!” 062令人恶心 压在我身上的朔白,动作突然僵住。 他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情动褪去,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他的这个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我向他表白,他没有变得更加激动,反而还因此失去了兴致!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低头看我,黑眸褪去了热情,变得如一颗黑曜石,又亮又冰冷。 “喜欢我?”他勾唇,唇角漂亮的笑容却挂着讽刺与轻蔑。 他开口,声音冷漠,“唐宁,你也配?!” 我眼睛猛地瞪大,一时做不出反应,整个人傻掉。 我压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朔白伸手过来,微凉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左右转动下我的脸。 他垂眸看我,眸色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他继续道,“唐宁,伺候我,忠诚于我,这是你应尽的本分。因为这些是你欠我的!至于你的喜欢,别说这么可笑的话,让人觉得恶心!” 话落,朔白化作一团银光,就从窗子飞了出去。 朔白走后,屋内一片寂静。 我平躺在炕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头顶的房梁,好半晌,我才从呆傻中回神过来。 我慢慢坐起来,脑中不由自主的响起朔白说的话。 他说我的喜欢,让他觉得恶心!他说我不配喜欢他! 他既然是这样想的,他既然觉得我恶心,那他干嘛还碰我! 只是为了帮我解毒吗?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命,让我活下去? 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让他忍着恶心,与我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关系! 脸颊微凉,我抬手一摸,摸到一手的眼泪。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我深呼吸,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泪。 我不想哭的! 我误会朔白喜欢我,向朔白表白被羞辱,这些已经足够让我难堪了。我不想再为朔白掉眼泪,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躺下,想让自己睡觉。可无论如何我都睡不着,眼泪更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滚。 不就是表白被拒吗?不就是被人家嫌弃,自作多情了一回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跟普通男人告白,也有几率被拒绝。这很正常! 至于都跟朔白睡好几回了,最后却要被朔白指着鼻子骂恶心。我就当遇到渣男,被渣男玩弄了。33qxs.m 而且,至少我还活着!朔白不止一次的救过我的命,就这一点来说,他不比渣男强吗?加上他长得很帅,我把身体给他,我也不亏!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快乐了…… 我心里想的很明白,也劝自己没必要为此伤心,可情感是不听劝的,我的心针扎一样的疼着,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最后我受不了了,坐起来找到手机,给林小秋打去了电话。 我很难过,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我需要发泄,可这件事我不可能跟我爷我奶讲,我只能找林小秋。 电话接通,林小秋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小宁,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不会也在通宵吧?你身体刚好,最好注意一点,赶紧睡觉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这个点醒着,第一反应不会是睡醒了,而是一晚上没睡。 我抽了抽鼻子,问林小秋,“你在哪儿?” “我在网吧通宵。”林小秋道,“很多同学也在,我们一块玩呢。” “是唐宁吗?”另一个同学的声音也从听筒里传来,“我们在网吧开黑,你来不来?” “她身体不好,要在家睡觉……”林小秋回答同学。 “哪个网吧,我去找你。”我打断林小秋的话。 林小秋停顿下,才又道,“天亮就下机了,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你来干嘛?小宁,你乖乖在家睡觉,明天晚上他们还有安排,这群人是玩疯了。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咱一起过来。” “林小秋,我现在就去找你。”我坚持。 林小秋也终于注意到了我情绪的不对,“小宁,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说了句见面说。 提起今晚的事,我就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听见我声音哽咽,林小秋赶忙告诉了我网吧地址。 挂断电话,穿好衣服,骑上自行车,我就出门了。 网吧在镇上,离村不远。骑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网吧门口摆满了自行车,大部分都眼熟,全是同学们的。高考结束,不用上课了,不用考试了,没有压力了,同学们都在享受自由,恨不能把之前欠下的,全部补回来。 林小秋站在网吧门口等我,看到我来了,她忙走过来。 “小宁,怎么了?你眼睛都肿了,是哭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到林小秋关心我的样子,我的眼泪瞬间涌出。 把车停好,我转身抱住林小秋,就大哭了起来。 我好委屈,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甚至他不是人类,他是一只蛇妖,我都毫不介意,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他。可他却说我恶心! 他可以拒绝我,可他用得着羞辱我吗?我的喜欢怎么就让他觉得恶心了! “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林小秋着急的问我,“六爷呢?他知不知道你被欺负了?他对你那么好,你告诉他,他肯定会去帮你出气的。” 不管是林小秋还是孙菲,她们都觉得朔白对我一心一意。她们都被朔白给骗了! 我本想把今晚的事如实告诉林小秋,让林小秋跟我一起大骂朔白是渣男。可见到她后,我突然就清醒了。 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林小秋把我当做亲姐妹,她要是知道朔白欺负了我,以她的脾气一定会去找朔白算账。我不想林小秋因为我而去得罪朔白,这很危险! 我慢慢冷静下来,擦了擦眼泪,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死过一次了,死亡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林小秋愣了愣,随后无语的扯了扯唇角,“我还以为出事了,吓死个人!别多愁善感了,你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没有人能再要你的命,我还有六爷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话,她拉着我进了网吧。 沙发区都被同学们坐满了,有的人熬不住,趴在电脑桌上睡觉。有的则对着电脑屏幕,正在浴血奋战。 看到林小秋拉着我回来,有同学对着林小秋喊道,“林小秋,你快点!开黑的时候挂机,你这是不道德的!一会儿输了,你得赔我分!” “我赔你个屁!”林小秋瞪他一眼,“今晚我带你连胜,带你上大分的时候,咋没听见你说谢我!输一局就让我赔你,王超,你这叫人品不行!” 王超忙道,“我现在谢谢你行不行,你快点吧,打团了……” 边斗嘴,林小秋边拉着我走到她的电脑前。 她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游戏页面。林小秋坐下,一边操作一边对我说,让我打开旁边的机子玩。 电脑开机,我没心情玩游戏,就打开了论坛,想知道大家告白失败后,都会是一种什么状态,什么心情。 正刷帖子的时候,突然一篇奇怪的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063工人失踪 帖子热度很高,是论坛的精品贴,帖子标题是——‘挑战一百种灵异游戏’。 点开帖子,博主已经连续更新两个月了。每两天,博主就会挑战一种招魂游戏,也就是这个博主已经挑战三十种灵异游戏了。 像笔仙,碟仙,凌晨对着镜子削苹果这些简单的,博主都已经玩过了。 帖子热度高,关注的人多,回帖的人也多,并且不少粉丝在回帖中提要求,给博主提供灵感,玩什么灵异游戏,如何玩,都会写的清清楚楚。 博主也会跟粉丝互动,挑选点赞最多的粉丝留言,按照留言的要求完成灵异游戏,并且在后面会详细的写出玩游戏的过程和体验。 最新的回复是博主昨晚八点发的。 他挑选了点赞最多的粉丝留言,根据留言要求,他昨晚要在本市有名的鬼楼住一夜。 看时间,这个博主这会儿应该还在鬼楼里面睡觉。 根据他以往的回复规律,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他会更新帖子内容,把昨晚夜宿鬼楼的经过详细的写出来。 我正翻看这个博主以前的灵异游戏记录的时候,林小秋手机突然响了。 她正在打团,紧要时刻,她没空看手机,对着我喊,“小宁,帮我接一下电话。” 我把她手机拿过来,来电显示是林道长。 接通电话,还不等我说话,林道长的喊声就从听筒里传过来。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有活找上门,大单子,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回来分你二百。” “林道长,” 林道长的喊声震得我耳朵疼,等他喊完了,我才把手机贴近耳朵,礼貌的道,“林小秋去厕所了,要去哪里干活,您告诉我就行,我转达她,让她去找您。” “是唐宁啊,”听到我的声音,林道长说话都温柔起来,他音量变小,笑着道,“你开了堂口,以后也会遇到这种事,你跟死丫头一起过来吧。活儿在市中心宝泉大厦,14楼,401室。” 宝泉大厦,14楼,401。 这个地址怎么这么熟悉…… 我愣了下,赶忙把帖子拉到最下面。 博主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的回复里是没写夜宿鬼楼的具体地址的。但关注博主的粉丝很多,有粉丝根据鬼楼的表述,推理出了博主夜宿鬼楼的具体地址。 这个粉丝写出来的地址正是宝泉大厦,14楼,401! 我惊了下,赶忙问林道长,“林道长,宝泉大厦出什么事了?” “出人命了。”林道长道,“死于非命,家属害怕,所以找上我,让我去帮忙收尸。唐宁,以后你也会遇到这种活儿,别害怕,这回叔带着你,就当是带你熟悉这方面的业务了。” 出人命了! 这个玩恐怖游戏的博主死了? 我跟林道长说了句,我和林小秋马上过去。 然后挂断电话,我伸手就把林小秋拽起来,“林小秋,有生意了,跟我走。” 林小秋是个小财迷,我把她拽起来,打扰了她玩游戏,她本来有些生气,可一听到有生意做,她又立马变脸,兴奋起来。 “什么生意?多少钱?” 林小秋往我身后看了看,又问我,“六爷是不是来了?这个生意是六爷接的?” 朔白不主动现身,林小秋是看不到朔白的。 我拽着林小秋往外走,把电话内容给林小秋讲述一遍。 听到是林道长接的生意,林小秋翻个白眼,兴奋劲儿顿时就消散了。 “我老爹接的能是什么好活儿?”林小秋嫌弃的道,“就是过去做场法事,安抚一下家属。又不刺激又没多少钱!小宁,还是跟着你混好,不是鬼就是妖,咱是直接实战,多经历几次,我道法都能得到提升。” “这次你应该不会失望,”我道,“那里可能真的有鬼。” 而且还是一只杀了人的厉鬼! 我不敢耽误时间,拦了辆出租车。 我和林小秋上车后,我告诉司机去宝泉大厦。 听到我报的地址,司机回头多看了我几眼,最后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学生吧?去宝泉干啥?也是去寻求刺激的?今晚宝泉生意这么好吗,我都拉好几波小年轻去那了。” 的哥一天到晚到处跑,他们还有自己的联络网,城市里的小道消息,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听司机话里的意思,他肯定是对宝泉大厦有了解的。 我立马问道,“师傅,我听说宝泉大厦是出了名的鬼楼,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吧?” “有的!宝泉大厦建的时候就不太平。” 司机健谈,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宝泉大厦建好至今十二年。而在十二年前,宝泉大厦建造的时候,就发生过一件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工地工人失踪,”司机道,“失踪了九个人。这九个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属天天来工地闹,还有家属委托媒体帮忙找人。最后是开发商赔了很多钱,这件事才算过去。不过这九个人听说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司机说,宝泉大厦建造的时候,是有人失踪。而建好了以后,就是开始有人死了!彡彡訁凊 特别的邪门,一年死一个,并且这些人全死在14楼。 “因为14楼总死人,大厦就把14楼封起来,不让使用了。” 司机道,“可也就封了半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又把14楼给解封了。而且不仅解封,14楼还被租了出去。现在14楼是你们小年轻爱玩的密室逃脱,很多人慕名去玩的。今晚那家的生意好像格外好,我都拉好几波客人去那了。” 今晚去宝泉大厦的人多,应该是因为那个博主。博主的粉丝知道他今晚夜宿宝泉大厦,所以就有人去找他。 就是不知道,这些粉丝知不知道他们追的博主已经死了。 林小秋来了兴趣,“这地都死这么多人了,肯定是有点问题的吧?” 我点头。 肯定有问题! 林小秋眼睛都亮了起来。 到了地方,下了车,我和林小秋站在大厦前,异口同声发出一声,“哇!” 064众仙求救 宝泉大厦至少三十多层,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高的楼。 明亮的落地窗,一面接一面的玻璃,组成一堵玻璃墙壁。墙体反射朝阳散发出的红光,宏伟又漂亮。 林小秋昂头看着大厦,惊叹道,“不愧是地标性建筑,真高,真大!难怪死那么多人,这里都没有关门。这里关一天,估计会赔不少钱吧?” 我点点头,“林小秋,你说大厦里死人,跟失踪的那九个建筑工人能有关系不?要是闹鬼的话,大厦里人流量这么大,阳气充足,得是多厉害的鬼才能在这里杀人?” “你俩在大门口发什么呆?”林道长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过来。 我回神,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身黄色道袍的林道长站在门内大厅里。他左手拿招魂幡,右手持拂尘,后背背着铜钱剑和桃木剑。 道袍和鞋子都是新的,从头到脚一尘不染的,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很有几分下山高人的意思。 “看来这笔生意能挣不少,”林小秋小声对我道,“我老爹这个人,他装的越像大师,到最后事主家掏的钱就会越多。小宁,学着点,以后你出马看事,也得要有高人的派头。” 走进大厅,林道长交代我和林小秋,“你俩别跟这个土包子似的,一会儿机灵着点。这是一个大活儿,收完尸,还要帮大厦驱邪,你俩跟着我,给我打下手。” 上了电梯,林道长把背后的两把剑解下来,递给我和林小秋。又给我俩安排了角色,分别是他的左右道童护法。 注意事项交代完,电梯也停在了14楼。 电梯门打开。 林道长轻咳一声,挺直脊背,大步迈出电梯。 我和林小秋一人抱着一把剑,跟在林道长身后,一左一右走出电梯。 电梯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是一个穿着西装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瞧见林道长,男人赶忙迎上来,双手合十,恭敬的弯腰行礼,“林道长,我是大厦的负责人,死者死在这一层密室的一个房间里,劳烦您跟我来。” “不是死者家属请我来的么?”林道长昂着下巴,冷着一张脸,问道,“为何是你在这里等候?” 男人边在前面带路,边回答,“林道长,死者家属被请去大厦办公室了,他们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喊着要赔偿,经理担心他们留在这里会影响到您做法。这一层现在就我们几个人,林道长,您一会儿可以大显身手,绝没有人会打扰您。” 往密室走的时候,我观察了下四周。 整个十四层只开着一家店,就是这间密室。 也许是为了渲染密室神秘恐怖的氛围,整个楼层,所有的墙壁上都喷着彩绘。 彩绘以血红色和黑色为主,加上楼内灯光昏暗,就带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这种感觉走进密室以后,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密室入口处是仿日式的建筑,两侧是房间,中间是木地板的过道。 为了烘托气氛,密室里是没有开灯了,两侧房间门前悬挂的红色灯笼,就是这条街所有的光线来源。 日式的房间是一间一间的小隔间,每个小隔间的推拉门门前都悬挂着一个红色灯笼。 一眼望过去,两排整齐的红灯笼跟飘在半空似的,透出一股压抑的诡异感。 “林道长,请随我来,”男人在前面带路,“死者是昨晚来的,他说他是一个有着百万粉丝的大博主,给了店家一些钱,要求在密室房间里睡一晚。” “一开始店家是不答应的,可他威胁店家,说不答应就曝光抹黑这家店。他有着百万粉丝,店家不敢得罪他,被逼无奈就答应了。可谁曾想他会死在房间里!真是会给我们添麻烦。” 死了一个人,男人却只觉得麻烦,仿佛这条人命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作上的失误! 他这种态度,难免让我觉得他似乎对这里死人已经感到麻木了,他是把处理死人当成了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我心中暗惊,忽然觉得这里死的人,应该不止出租司机说的,一年只死一个。 走到死者所在的房间门前。 “林道长,死者就在这个房间里。”男人站在一侧,双手抓住拉门,哗啦一声将木门拉开。33qxs.m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白烟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林道长,我和林小秋都毫无防备,就被这股白烟给淹没,整个人都困在了这片白烟之中。 烟雾刺眼,我本能的闭了下眼睛,“林道长,林小秋,你们在哪!” 闭眼时,我伸出手,根据记忆摸向林小秋所在的方向。 我的手伸出去,就抓到了一只手。 我长出口气,林小秋还在我身旁就好…… 这个想法刚在我脑中生出来,我人就傻掉了!因为我抓到的这只手不是林小秋的! 我抓到的这只手十分的冷,并且手指都是僵硬的,像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的鸡爪子,从骨头往外的透出寒气。 这不仅不是林小秋的手,这甚至不是一个活人的手!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奔头顶,我吓得汗毛直立,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小仙姑,你为何不敢睁眼?” 随着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传来,一股冷气吹到我的脸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鬼正与我面对面的站着一般。他距离我非常近,所以他一开口说话,我才能感觉到有冷气往我脸上吹。 啊啊啊! 我要吓死了! 眼泪往上涌,小腿肚都在疯狂打颤。 “小仙姑,睁开眼看看俺。”他声音奇怪,有点旧社会太监的感觉。 我用力把眼睛闭紧,害怕的摇头。 我都知道他是鬼了,睁开眼,万一把自己吓死怎么办? “小仙姑,你别害怕,俺不会害你,俺把你请来这里,是有事求你。俺知道你供奉着长白七子,俺听说过他们的仙号威名,俺想求小仙姑给牵个线,求长白七子来救俺们。” 尖细的声音落下,一堆七嘴八舌的求救声就传了过来。 “小仙姑,求您救命。” “俺们都是正经仙家,遭了奸人所害,求小仙姑救俺们。” “……” 他们是仙家? 我愣了下,随后壮着胆子睁开了双眼。 只一眼,我险些被吓死过去! 这……这都什么牛鬼蛇神! 我不会是进阎王殿了吧? 065阵法养蛊 我仿佛进入了阴曹地府。 别提多后悔睁开眼了! 还是在密室房间里,只是林道长,林小秋和酒店工作人员都不见了。33qxs.m 地面飘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阴气,如脚下踩着一层黑雾,时不时就有丝丝缕缕的黑烟往上空飘,再配合上昏暗的灯光,这里简直是阎王殿本殿。 我面前飘着一只体型清瘦的男鬼,男鬼穿着湛蓝色丝绸的长袍,头戴黑色的老爷帽。看装扮很像旧时候富贵人家的老管家。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也特别的像一身寿衣! 他长得极瘦,皮包骨的那种,尖嘴猴腮,一脸奸相。 见我睁开眼,他赶忙对着我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脸上松垮的脸皮挤出无数道褶子,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乍一看,整张脸就只能看到咧到耳根的大嘴,给我一种下一秒他就会把我给生吞了的感觉。 这只男鬼身后还站着一群鬼,根据每个人死状的不同,每只鬼的惨样也都是不一样的。 有只有半颗脑袋,血淋淋的脑子露在外面的,有眼珠掉出来,被一根神经拽着,垂在脸前面的。有心脏被挖了的,有只有半截身体的…… 我眼前一黑,就要翻白眼。 我死的时候都没进地府,现在活过来,反而被勾地府来了。 地府之行,虽迟但到! “小仙姑!” 见我要晕倒,老管家鬼紧张的伸手就要抱我。 想到自己马上要被一只男鬼抱进怀里,我顿时就坚强了。 宁可被吓死,不能被恶心死! 我眼睛瞪圆了,稳住身体,看向老管家鬼。 “你们是鬼?”我强作镇定。 老管家鬼忙摇头,“小仙姑,俺们不是鬼,俺们是仙家!”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群鬼,“你们自觉点,分两队站好,别让小仙姑整混了。” 群鬼分站成两队。 一队是像老管家鬼这种,长得其貌不扬,但身体都是完整的。一队则是缺胳膊少腿,一看就是死的时候非常惨的那种。 我愣了愣,不懂这群鬼要干嘛。 这时,老管家鬼指着缺胳膊少腿的那一队,对我道,“小仙姑,他们是鬼,并且都是死在这栋大厦里的人。” 说完,又指向另一队,道,“他们,包括俺不是鬼,俺们是仙家。俺们在这被困十几年了,求你救救俺们,让长白七子来破阵,把俺们给救出去……” 说着话,老管家鬼,不,是老管家妖呜呜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他边哭边说,他们本是山里修炼的野仙,修为都不高,还未化成人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道士,老道士是个有真本事的。经过老道士的点拨,他们参道顿悟,兄弟九人一夜之间全部化作人形。 化成人形以后,他们九个就想下山抓弟马,当出马仙,累极功德继续修炼。 想法是美好的,只是下山后,他们就被阳世的繁华迷了眼,忘了初心。 听到这,我的心提起来,“你们干坏事了?” 老管家妖低下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俺们也不想的,可……可阳世的饭真的太好吃了!你们人类咋那么会做饭,俺从来没吃过那么多好吃的!” 啊? 我惊讶。 老管家妖说,在阳世吃饭得花钱,为了能吃好吃的,他们兄弟九个就开始找工作。但由于他们本领有限,又没有身份证是黑户,最后就只找到了在工地搬砖的工作。 听到这,我人都傻了。 我扫了眼站队的群妖,最后看向老管家妖,难以置信的问,“你们是十二年前失踪的建筑工人?” 老管家妖忙点头,“小仙姑,俺们不是失踪,俺们是被人算计了!俺们被压在这栋楼里,每日忍受阵法折磨,那个老道士在利用俺们养蛊。 小仙姑,俺们要承受不住了,要被逼疯了,俺们给你磕头,求您请来长白七子,求您解救俺们……” 说着话,老管家妖带着所有的妖和鬼就都给我跪下了。 很感人的场面,我都有些动容了,可一转眼,我就看到了因为磕头,而流出来的脑浆子。 我心里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还有点子恶心。 我赶忙移开目光,眼睛只敢盯着老管家妖,“那个算计你们的老道士是谁,你知道吗?还有,怎么利用你们养蛊?” 我话音刚落,老管家妖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惨叫一声,然后双手抱头,身体蜷缩起来,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紧接着,其他的鬼和妖也都跟老管家妖一样,痛苦的哀嚎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满哀嚎与惨叫,真的鬼哭狼嚎,听上去十分渗人。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几步,与这群妖魔拉开距离。 “你们怎么了?”我问道。 “跑……”老管家妖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快……快跑!” 我愣了下。 让我跑? 他都痛苦成这样了,还挣扎着提醒我有危险,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感动! 特么的!我往哪儿跑啊!我是被他们拽进来的,一进来,他们就求我救他们。现在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我往哪儿跑! 我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退到了房间角落里。 这里是日式装修,墙上挂着日本军刀,我把军刀拔出来,双手握紧,警惕的盯着前方。 在一阵阵的哀嚎中,老管家妖他们显露出了原型。 老管家妖的原型是只灰毛大老鼠,他身后有白刺猬,黄毛狐狸,两只黄鼠狼,以及一条青蛇和一条巨蟒。 看着他们,我不禁疑惑。 不是兄弟九个吗?这怎么才七只动物?另外的两只动物仙呢? 我正疑惑的时候,一声阴笑突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藏好了吗?我来抓你们了!” 瞬间,我头皮都炸了! 声音是贴着我的耳朵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此时有一个人穿墙而来,就紧贴在我的背后! 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我浑身发抖,却又强迫自己必须做出反应,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握紧日本军刀,壮起胆子,快速转身,向着身后就劈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我手中军刀劈下去,我的胸前就狠狠的挨了一下。 我直接被打飞出去,身体撞翻屋内摆设,用力撞在墙壁上才停下来,然后又从墙壁滚到地板上。 感觉肋骨都被打断了,身体疼的厉害,五脏六腑都在闹腾。我想爬起来,可刚动一下,咽喉一痒,我嘴巴一张,就先吐出了一口血。 太疼了,根本爬不起来。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缓解身体疼痛,同时我抬头看过去。 是一条蛇妖! 上半身是个男人,下半身是白色的粗壮蛇尾。 刚才,他就是用这条蛇尾把我打飞的。 男人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双眼是蛇类的黑色竖瞳。他冷冷的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今天的祭品?” 蛇妖深嗅一下,神情回味,“是新鲜的灵魂味道,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吃你好了。” 话落,蛇妖向着我就飞扑而来。 在半空,他张大嘴巴,做好了将我生吞入腹的准备。 我太疼了,根本动不了。 躲不开,我就握紧日本军刀,准备跟蛇妖来场近距离的肉搏。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反抗下,不能让蛇妖这么简单就把我给吃了! 蛇妖压根没把我的反击看在眼里。就在他冲到我身前,对着我的脑袋咬下去的时候,一道灰色的影子突然撞了过来。 影子撞在蛇妖的身上,把蛇妖撞飞出去。 由于惯性,影子摔到地上,向旁边滚动了几下才停下来。 我惊了下,忙低头看过去。 是一只大灰老鼠! 是老管家妖的原型。 大灰老鼠侧倒在地上,边浑身抽搐,嘴巴边往外吐血。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吃力的说话,“请……请长白……七子,救……” 不等大灰老鼠把话说完,白色巨大的蛇尾刺过来,如长矛一般,尖细的蛇尾直接刺穿了大灰老鼠的身体。 接着,蛇尾一卷,大灰老鼠被挑起来,就被送到了蛇妖的面前。 蛇妖张开嘴,一口就把大灰老鼠生吞了下去! 066自相残杀 我整个人愣住! 灰仙儿这么简单就死了? 蛇妖虽是人类的上半身,但他吃东西还完全就是一条蛇。 我甚至清楚的看到大老鼠的轮廓滑过他的咽喉,被他吞入腹中。 看的我是惊悚又恶心。 吞掉鼠仙儿后,蛇妖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下唇瓣,笑容回味又得意。 他的目光扫过众仙家和鬼,“你们还有谁要跳出来送死?” “常……常老三,你杀了大哥!” 躺在地上,因忍受痛苦而弯曲身体的花蟒蛇,努力的昂起蛇头,对着蛇妖怒吼一声。 常老三看向花蟒蛇,竖瞳闪烁轻蔑的讥讽,“老四,你跟我同族,所以我好心劝你一句,别坚持了,别忍着了。只要像我一样,吃掉他们,你就不会再被阵法折磨。 不仅如此,你还能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快乐,那是力量带来的快乐!我们修道多年,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吗?现在只要吃掉他们,我们就能获得力量,我们为何还要忍着!” “不是这样!”花蟒蛇吃力的道,“俺们是仙家,不能行妖魔之道。常老三,你吞吃同门,你背离了修仙之道,你已经是妖……” “妖又怎么样!” 常老三打断花蟒蛇的话,他盯着花蟒蛇,阴冷的道,“我们被困这里十几年,日日遭受阵法折磨。在我们痛苦的时候,那些管理我们的上方仙在哪里!那些总堂口的同族又在哪里! 老四,清醒点吧,压根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死活!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仙也好,妖也罢,哪条路能让我活下去,我就走哪条路!” 常老三说话的时候,趴在花蟒蛇身旁的黄鼠狼突然跳了起来。 黄鼠狼扑向鬼群,如猫扑老鼠一般,将一只鬼扑倒在地上。紧接着,黄鼠狼张开口,低头一口就把鬼吞进了肚子里。 “老五,你干什么!”花蟒蛇大惊。 黄鼠狼慢慢的转过头,因忍受痛苦而赤红的双眼蓄上泪水。 他对着花蟒蛇道,“四哥,太疼了,俺受不了了……” “黄老五!”花蟒蛇痛心疾首,“咱们都坚持这么久了,你这是干嘛!你违背了俺们兄弟当初定下的誓言,违背了俺们心中的道义,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俺们的兄弟了!” “简直执迷不悟,”常老三轻蔑的道,“命都要没了,还讲什么心中道义!” 骂完,常老三转头看向黄老五,伸出手,“老五,到三哥这儿来,从此以后你跟着三哥,咱俩就是这里的王,是这里的霸主!而他们是我们的盘中餐。我们不需要兄弟,我们要活着,要力量!” 黄老五起身,垂着脑袋,认命一般的朝常老三走过去。 “五哥……” “五哥别去……” 剩下的四只动物仙,明显修为更低。 他们被阵法折磨的倒在地上,其中两只已经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另外两只边抽搐着身体,边小声哭求。 看到现在,我也大概明白这里什么情况了。 十二年前,失踪的九个建筑工人就是这里的九个动物仙。他们被困在了这里,被阵法折磨,逼迫他们自相残杀。 这是养蛊的手法,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只,就是养成的蛊。 他们可能修为不高,但却有着坚定的信念,所以哪怕被折磨了十二年,花蟒蛇他们也还依旧守着初心。 当然也有忍受不了阵法折磨的,就比如常老三。 看到黄老五投奔了他,常老三唇角的笑更浓烈了些。 他对着花蟒蛇道,“老四,大哥和二哥都被我吃了,老五投奔了我。你们再也没有能力阻止我了,从今日起,我会把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吃掉,让你们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你不会得逞,邪不压正!”花蟒蛇道,“俺们已经找到了小仙姑,小仙姑会叫来长白七子,破阵解救俺们!到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我,“……” 真的是吃瓜突然吃到自己身上,我一下子就无语住了! 吹牛别提我行吗?真没看出来我已经自身难保了吗? 常老三的注意力都从我身上移开了,可花蟒蛇这样一说,常老三立马转头看向我。 他细长的眼睛眯起,嘴里吐出蛇信子,“她就是供奉着长白七子的小仙姑?呵,我还没吃过仙姑的魂魄,今日倒是可以尝尝鲜了!” 我吓得心尖一颤。 身体疼得动不了,我就握紧日本军刀给自己壮胆。 常老三摆动着蛇尾向我游过来。 花蟒蛇惊恐的大喊,“不许碰她!常老三,你不许碰她!” 只喊有什么用? 他还能听你的话停下来吗!请拿出实际行动来阻止他!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道刺目的光突然从一旁向着常老三冲过来。 我惊了下,定睛看过去。 竟然是黄老五! 黄鼠狼嘴里咬着一颗银白色的小球,飞扑向常老三,“四哥,带着小仙姑和兄弟们走!弟弟先走一步了!” 那颗小白球是黄鼠狼的内丹,他这是要自爆内丹,打算跟常老三同归于尽! 我愣了下。 花蟒蛇显然也没想到黄鼠狼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他呆愣片刻,随后声嘶力竭的喊道,“老五!” 砰! 一声巨响。 黄鼠狼咬碎内丹,银白色的光团在半空中炸开。 爆炸的余威袭来,强劲的风逼得人睁不开眼。 所幸我身后就是墙壁,否则我肯定又被掀飞出去了。 “四哥,”一只小狐狸精哭着道,“五哥肯定是知道咱们打不过三哥,所以才想出跟三哥同归于尽这一招的。咱们一定要活下去,为了五哥也要活下去!” “小仙姑,求您把长白七子请来,求您了。”花蟒蛇的哀求声传过来。 我跟朔白闹了矛盾,他骂我恶心的话语,现在还在我脑中清晰的回响着。 我不想见朔白,更加不想向他求助。所以刚才,我宁愿拿刀跟常老三拼死一搏,我也没有叫朔白的名字。 可现在,我动摇了,我被花蟒蛇他们兄弟之间的情义所感动。 弱小却坚持心中道义,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给同伴带来生的希望。我只是被羞辱了而已,跟他们所经受的比起来,我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况且我是仙姑,我有义务帮助他们。 我深吸口气,刚打算叫朔白名字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半空炸开的光团中冲了出来。 黑影径直的飞扑向我。 我瞪大眼睛。 是一条白色巨蟒! 是常老三,他没有被炸死! 常老三被炸回了原型,洁白的蛇身布满被炸伤的血痕,他蛇口大张,朝我扑过来,一副要将我吞进体内的架势。 我后背紧贴着墙壁,我无处可躲! 我的心悬着,挤在嗓子眼的喊声冲出,“朔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就凭空出现在了我身前。 大蛇的身躯盘着,蛇头高高昂起,一双金色的竖瞳闪烁着冷光,霸道的姿态,犹如在轻蔑的俯视众人。 面对冲过来的白色巨蟒,大黑蛇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巨蟒冲到跟前,大黑蛇才甩动蛇尾。 蛇尾轻轻一挥,看似毫无力气,却直接将白色巨蟒的蛇身从中间劈成了两截。 蛇身断开,一颗散发着黑色煞气的小球从蛇体内飞出来,是常老三的内丹 因为常老三堕落成妖了,所以他的内丹不是干净的纯白,而是被煞气包裹着。 黑蛇张开口,内丹飞入黑蛇口中,被黑蛇吞了下去。 看到黑蛇吞食常老三的内丹,我人顿时就傻了。 他……他不是朔白! 这时,黑蛇转头看向我。 我心尖一颤,声音抖着,“司珩……” 067化敌为友 司珩和朔白是双生子,他俩长得一模一样,黑蛇形态的时候就更加看不出差别。 只是虽然长相相同,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朔白顶多干点渣男做的坏事,而司珩却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坏家伙,他的坏是没有底线,是能要人性命的坏! 所以看到吞吃常老三的内丹,我顿时就认出来,眼前的这条黑蛇是司珩! 朔白是仙家,他有着仙家的傲气和道义。常老三的内丹,朔白只会捏碎毁掉,绝不会吃掉。33qxs.m 黑蛇靠近我。 如黄金般闪耀的竖瞳中映照出我的脸,他在距离我非常近的地方停下。 近到他呼吸时喷出的冷气,都吹在了我的脸上。 他还非常的巨大,蛇头有我半截身体那么大,表面覆盖着黑色的鳞片,移动时随着光线变化,鳞片上有光泽划过。 庞大,冰冷,强硬! 我吓得身体发僵,他只要一张口,就能轻易的把我整个人吞进去! “司珩,”我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我心脏没有神力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饶我一命……” “唐宁,我没有得到神力。”黑蛇开口。 我惊了下。 见我神色惊愕,黑蛇轻笑一声,“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黄鼠狼内丹爆炸的银光散去,花蟒蛇他们重新化作人形,朝我围了过来。 我刚要提醒他们别靠近,因为司珩生性阴狠,我担心司珩会伤到他们。可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黑蛇就猛地一个转身,一口把走在最前面的花蟒蛇给吞了下去。 果然如此! “快跑!”我阻止不了司珩,只能让其他人赶紧逃命。 听到我忍着剧痛的大喊,司珩回头,金黄色的竖瞳闪过轻蔑的嘲讽,“唐宁,难怪你会被朔白骗的团团转,你真是愚蠢。在这里,要逃命的人是你和我。” 我惊了下,疑惑的看向群妖和群鬼。 地面飘着的黑色煞气逐渐消失,随着煞气的消失,群鬼的身影也慢慢变淡。 而这些消失的煞气全数涌进了三只化作人形的动物仙体内,只有一只小狐狸还保持着原型,虚弱的趴在地上。 三只动物仙吸收完煞气后,脸上都露出阴狠的神色,他们盯着我和司珩,贪婪的目光犹如在看盘中的美食,与之前的唯唯诺诺截然不同。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是?” “唐宁,”司珩道,“你刚才经历的所有都只是幻觉,目的是让你请仙家进来,然后关上门杀。” “不愧是长白七子,有些见识。” 站在最前面的动物仙道,“不过到了这里,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长白七子,你也只有被我们吃掉的份!你是不是无法幻化人形?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这里的阵法会压制仙家的灵力!哈哈哈……” 另外两个动物仙也跟着笑,笑声张狂。 笑够了,为首的动物仙才继续道,“这是养蛊的阵法,要把动物仙养成蛊王,只靠喂食人类的魂魄怎么够呢?我们要吃更强大的东西,只有吃掉强者,我们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现在,你就是我们的食物……” 不等动物仙把话说完,一道黑影就冲了过去。 是司珩动手了。 看到黑蛇冲向他们,三个动物仙毫无惧色,他们脸上挂着得意讥讽的笑,仿佛笃定了司珩不是他们的对手。 黑蛇冲到他们身前的时候,突然凭空消失了! 我大惊。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秒,一袭黑衣的司珩就又出现了。 他化作了人形,一身黑色长衫,腰系同色的宽腰带。他背对着我,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完全就是模特般的好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 一头黑色长发,一半用一根红色丝带简单的竖起,另一半随意垂在身后。额间有一缕没束起的碎发,垂在他的侧脸。 浓黑的发,白玉一般的脸,狭长的眸中闪烁轻蔑的冷光,又邪气又傲气。 他手握一柄长剑,出现在三只动物仙的身后,站在倒地的虚弱小狐狸身前。 他剑指小狐狸,锋利的剑芒割破小狐狸的脖颈,“柳家善战,胡家善幻。幻术修得不错,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小狐狸眼睛顿时瞪圆了,眸中划过惊愕的光。他没了虚弱之态,只剩下了不敢置信。 “你怎么能在阵法中幻化人形?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小狐狸惊声道,“我是这里的蛊王,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连我自己都不能幻化人形!你在我的幻境之中,怎么能无视我幻境的规则!长白七子中没有擅长幻术的,你不是长白七子,你究竟是谁?” 司珩没回答他,而是手起刀落,直接切开了小狐狸的咽喉。 “将死之人不配知道的我名号!” 说着话,司珩手指轻勾下,一颗包裹着黑色煞气的妖丹从小狐狸体内飞出来。 司珩张开嘴,妖丹飞入他的口中,被他吞入体内。 小狐狸死后,另外三只动物仙也就跟着消失了。房间倒是没有发生变化,只留下了我和司珩两个人。 司珩回身看向我。 我立马一个激灵,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日本军刀。 司珩垂眸,眸光轻轻扫过我握着军刀的手,随后眼皮抬起,看向我,眸中挂着淡淡的嘲讽,“唐宁,我若要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还有,这把刀伤不到我。” 我当然知道这把刀伤不到他,我握着刀更多的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警惕的看着司珩,“你不杀我,那你来找我干嘛?” “来找你合作。” 司珩走过来,他走的很慢,闲庭信步,可迈向我的每一步,却犹如踩在我的心上,带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轻垂双眸,看着我道,“唐宁,我要进你的堂口,我要你供奉我!” 我愣住,一度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我看着司珩,眨眨眼,“什么?”这简直比听到他要杀我,还要荒唐。 “你的心脏是朔白拿走的,你的神力也全部归了他。”走到我身前,司珩蹲下身子,与我平视。 他道,“收我入堂口,我把你昏死时候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你。朔白可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善良,我知道的东西,你绝对感兴趣。” 我看着司珩。 其实收他入堂口,对我是有利的。堂口对仙家有约束力,其中堂口规矩第一条就是仙家决不可做危害出马弟子之事。 也就是说,收司珩入堂口后,他就不能再追杀我了! 我想答应他,可他着急进堂口的态度又让我在意。 我想了下,对着司珩道,“司珩,我能收你进堂口,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出生时,救我的黑蛇到底是谁?” “是我。”司珩道,“朔白没本事替你去扛天雷,他就骗我去替你挡灾。 唐宁,你不想知道他是如何骗我的么?与你的身世有关。我可以把这些全部告诉你。知道这些,你就会明白朔白为何会找上你了。” 我必须承认,司珩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朔白对我好,却又觉得我的喜欢令他觉得恶心,我想知道原因。 我道,“司珩,全部告诉我。” 闻言,司珩轻笑,勾起的唇角,邪气肆意。他不是个好人,他也不掩饰这一点,坏的坦荡。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道,“好,我的小仙姑,这个故事很长,你准备好了么?” 068把命给你 “唐宁,朔白找上你,是因为你的前世帮过他,你应该听过白蛇报恩的故事吧?他来找你,就是为报当年的恩情,毕竟若没有你的前世,他早就被处死了……” 司珩说,关于我心脏藏有神力一事,有一件事我猜的是对的,那就是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我也不是下凡历劫的神仙,我是死掉的一位神女的转世! “当年朔白闯下大祸,是你的前世耗尽神力的帮他弥补,他才能在最后逃过死罪。”司珩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因这场祸事被逐出家族,从此丧失了修仙的资格。” 不止如此,被剥夺身份和姓氏后,朔白还遭受到了严酷的惩罚,是锁魂棺保他一命,他才得以存活下来。 而锁魂棺也是我的前世给朔白的。 这样算起来,我的前世救他两次! 我的前世神力耗尽离世后,上苍感念我的功德,给我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这才有了我的出生。 我出生时,朔白正在锁魂棺里养伤,他没有能力来护我平安,于是他找到了司珩。 说到这的时候,司珩脸上的愤怒掩都掩盖不住,他狭长的眸子半眯起,眼中流露出凶狠的冷光。 他道,“那时我已功德圆满,只差机缘,便可飞升成仙!我本该有光明的前途,我的一切,全毁在了那一天!” 我心猛颤一下。 就算知道司珩不打算杀我了,但看到他这幅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害怕。 司珩说,朔白找上他,告诉他,他的机缘到了。 朔白把我的身世告诉了司珩,而司珩立马明白了朔白的意思。 司珩保护我出生,就等于是护佑了一位神女的降生,这是一件大功德。并且,若日后我回归了神位,司珩对我有恩,我也定会回报他。33qxs.m 就算保护我出生这件事,无法让他飞升成仙。等我回归神位后,我也会帮他飞升。所以想清楚这些利害关系后,司珩就下山来到了我家。 我出生时,九道天雷,司珩用命帮我硬扛了下来。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我爸会趁着他虚弱要他的命,还毁了他的法身! “一朝,我修为尽毁!” 司珩咬牙怒斥。 我一个哆嗦,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身后就是墙,我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忐忑的看着眼前愤怒的司珩。 我很害怕,我怕他一怒之下又想杀我了! 知道前因后果后,我忽然就能理解司珩的愤怒了。 这搁谁不想杀人? 只是他杀的这个人是我爸!这就让我一时有些心情复杂了。 司珩深吸口气,平复下怒火,但又十分不甘的问我,“唐宁,我变成这样,皆因护你而起,你不该供奉我么?你的神力不该归我所有么!” 我对司珩对视,他眼中燃烧着的怒意,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他心里有恨,恨朔白,恨我爸,也恨我。 他平坦的仙途被我们毁了,他的一切被毁了一个彻底! 我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的扯开话题,“我心脏的神力为何会被朔白拿到?当天你占绝对的优势,不是吗?” “因为锁魂棺。”司珩道,“那具棺材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的心脏挖出来以后,就被锁魂棺吸走了。锁魂棺把你心脏里的神力给了朔白。他有了神力,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形势逆转,我和母亲只能逃走。” 这才是司珩要进我堂口的真正原因吧。 现在的他不再是朔白的对手,为了活命,他才决定进我的堂口,与朔白待在同一个堂口里。堂口有规矩,仙家之间不能互相残杀。 也就是进了堂口,朔白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司珩轻勾下唇角,笑容轻挑讽刺,“唐宁,你真以为当天朔白毫无准备吗?他接连受伤,身体早撑不住了,他比我更想得到你心脏的神力! 我们都被他算计了,我做恶人,他拿好处。他还与当年一样,心机深处,令人作呕!他是一个天生的坏种,他比我坏多了。” 听到司珩说朔白坏话,我心中涌起一丝不悦。 我有自己的判断,朔白到底坏不坏,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敢反驳司珩,也不想再听他骂朔白。我转移话题,问道,“司珩,镇魂棺到底是什么?它厉害在哪里?” 司珩摇头,“这是你前世留给朔白保命用的法器,我只知道这具棺材能帮朔白增强力量,其他作用,我就不清楚了。” 我点点头,想了下又问,“当年,朔白到底闯了什么祸?我消耗完神力,又帮了他什么?” 司珩张开口,刚要说话。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他神色就猛然一变。 他伸手把我拽进他怀里,紧接着,迅速向着旁边一跃。 我俩刚离开,原本的位置就砸过来一颗大火球。 砰! 一声巨响。 大火球砸穿墙壁,墙壁露出红砖,灰尘乱飞。 我感到一阵后怕。 这个火球刚才要是砸到我,我估计当场就被火化了。 司珩抱着我落地,转头看向身后。 我也探头,越过司珩的身体看过去。 是一只黄毛的大狐狸! 大狐狸体型有水牛那么大,肥硕的身体,皮毛锃亮。狐狸双眸猩红,死死的盯着司珩,巨口张开,散发着腥臭味的唾液流过尖利的獠牙,滴落在地板上。 大狐狸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跟着震动一下。 “这只狐狸哪儿来的?”我问道。 关在这里的动物仙不是都被司珩杀了吗?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司珩回答我,“我们在狐狸的幻境里,一直没有离开。我刚才杀的那只小狐狸是幻术,现在这只大个的也是。” 不离开这里,就会一直被幻术攻击!司珩就算厉害,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我忙问,“司珩,你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吗?” 从幻境中离开,是唯一的活路。只是司珩能做到吗? 我有些心里没底。 这时,大狐狸又吐出一颗火球。 司珩抱起我,躲开火球攻击。 他看着我道,“唐宁,我把你从这里送出去。出去后,你要找到养蛊阵法的阵眼,破坏掉阵眼,幻境破了,我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惊了下,“我只能一个人出去?” 司珩点头,“唐宁,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去吧!” 069寻找阵法 话落,我身后出现一个黑色旋涡。 司珩手伸过来,用力推我一把。 我被推的身体后仰,人就摔进了旋涡之中。 旋涡跟正在脱水的洗衣机滚筒似的,在飞速的转动着。我进去后,立即被卷着飞速转了起来。 一阵的天旋地转,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被甩错位了,一阵干呕涌上来。 我再也忍不住,弯腰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我才发现我回来了! 我吐出了一堆黑灰和一枚发黑的铜钱。 “小宁!” 林小秋赶忙把我扶起来,托起我的脸,手指伸进我的嘴里,一顿乱捅。 我被她折腾的难受,推开她,弯腰又吐出来一大口。 这次吐出来的就是正常的,在胃里还没彻底消化的秽物了。 见状,林小秋长出口气,“好了,没事了。” 我抬头看向林小秋。 我们还在密室房间里,只不过不是在死人的房间,而是在别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我和林小秋两个人,林道长和大厦工作人员没在这里。 见我还有些懵,林小秋给我解释,“你被勾魂了。我牺牲了一枚大五帝钱,才把你给救回来。幸好你没事,否则六爷刚让你复活,你就死在了我手里,六爷还不得生撕了我!” “林道长呢?”因为被林小秋抠吐了,我的嗓子有些疼,声音略显沙哑。 听到我问林道长,林小秋翻个白眼,一脸嫌弃,“我老爹真是掉钱眼里了,你都出事了,他心里还惦记着挣钱!彡彡訁凊 他把你交给我,又塞给我一枚大五帝钱,然后就跟着那个大厦经理去处理死者尸体了。现在尸体处理完,他正在大厅做法驱邪赈灾。” 我看着林小秋发呆,脑中闪过司珩说的话。 如果我不管他,不去找阵眼,他会死在幻境里。 他死了,我爸的仇就报了,我也就彻底摆脱了他。 只是……我真的能不管他的死活吗? 他的一切不幸都因护佑我而起,法身被破,修为尽毁,一朝黑化,断送了原本大好的前程。 因果循环。 现在他想入我的堂口,愿意接受我的管束,他在试图让自己回归正轨,我真的能因为我爸的死,选择让他死在这里,不给他这个机会吗? “小宁?小宁!” 林小秋的手在我眼前晃晃,“你在发什么呆?恢复好了,咱俩就出去。去帮我老爹护法,抓住那只勾你魂的厉鬼,除掉厉鬼为民除害!” “不是厉鬼,”我抓住林小秋的手,看着她道,“是有人在大厦里养蛊,我们要找到养蛊的法阵,破坏掉阵眼。” “什么蛊?”林小秋疑惑。 我把幻境里发生的事给林小秋讲述一遍,当然,司珩跟我讲的那些前世的事情,我全隐去了。 听我说完,林小秋皱起眉,满脸疑色的看向我,“小宁,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大厦里死的人就绝对不止一年一个。用生魂养蛊,需要屠杀大量生灵。 这是市中心,每天人来人往,人流量巨大。这里要是出现大规模的死亡,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消息早瞒不住了。还有,小宁,那个司珩是不是就是一直在追杀你的黑蛇?他想要你的命,他对你能安什么好心,这些话搞不好就是他说出来骗你的!” 林小秋说的对,这是市中心的大厦。就像人类犯罪一样,杀人越货肯定选在偏僻的地方,繁华地段不适合犯罪。因为太容易暴露。 可难道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想了下,最后下床,对着林小秋道,“以防万一,找一下总没错。林小秋,你有能快速找到阵法的办法吗?” 似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林小秋认真思考下,回我道,“小宁,我没有办法,但你有。你把孙菲请来,三眼灵猴的眼睛能通阴阳,辨真伪。无视空间寻找阵法,这种对三眼灵猴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说到请仙,我一时有点紧张,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请仙还没成功过。 每次都是喊朔白的名字,让他现身来救我。以后,我要更多的依靠自己! 我深吸口气,从房间里找到两根木棍,然后一边敲着木棍,一边原地转圈,摇头晃脑的唱起了帮兵决。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今朝弟子遭了难,有请堂上灵猴仙……” 一遍帮兵决唱完,我就感觉身体猛然一轻,像是灵魂都飘了起来。 “小仙姑,叫我来干啥?”孙菲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来。 她上了我的身! 我请仙成功了! 我压下心中激动,忙对着孙菲道,“孙菲,你帮我找一下,这座大厦里有没有布置着什么阵法?” 我的声音也从我的嘴里发出。 一具身体,两个灵魂,还互相聊天。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会把我当成个精神病。 林小秋明显是懂行的,她看向我的目光闪闪发亮,带着一种盲目的崇拜。 看她这幅样子,我都担心她会突然冲上来,对我图谋不轨。 林小秋也真没让我失望,她凑过来,贱兮兮对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充满了力量,就像超人一样!小宁,你太牛了!你是我见过最牛的,最年轻的仙姑!” 这是亲闺蜜。看到闺蜜进步,比她自己变厉害都兴奋。 孙菲没理林小秋,她双手结印,随后低喝一声,“开!” 她结法印的手轻轻拂过双眼,接着把眼睛睁开。 我眼中的世界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我所在的大厦,整个空间都虚拟化了。墙壁消失,只能看到代表大厦建造结构的承重柱。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3d立体的建模里面,视线没有任何的阻碍,整座大厦构造一览无余。 除了林小秋,其他楼层以及房间里的人都蜕化成了一个虚影,虚影是白色的,如一团烟雾,组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 大厦里人非常多,每一层都有许多白色的虚影在移动。 孙菲睁开第三只眼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好神奇,好高科技! 我惊奇时,突然听到孙菲对我道,“小仙姑,看到那些白气了吗?那是活人的阳气。鬼怪在看人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那些阳气在鬼怪眼中是美食。” 说到这,孙菲的话猛然停住。 我也跟着愣住,随后惊声叫道,“找到阵法了!” 070破坏阵眼 阵法在我们头顶的正上方。 因为只能看到大厦的骨架,是一个抽象的空间,所以一时间很难确定阵法到底在哪一层。只知道阵法比我们高很多,并且阵法非常的大! 阵法平铺在上空,覆盖整座大厦! 乍一看就跟大厦的天花板一样,因为太大了,反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阵法是圆形的,分内外两层。 里面的小圈画着密密麻麻的复杂图文,这些图文组合在一起,跟一个迷宫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复杂。 而外面的大圈,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大圈小圈套在一起,像轴承般缓慢的转动着。大圈和小圈转动的方向相反,大圈顺时针转动,小圈逆时针转动。 “阵法在哪?” 听到我的喊声,林小秋赶忙问。 “在楼顶。”孙菲回答她。 话落,孙菲控制着我的身体,撞碎房间玻璃就跳了出去。 跳到大厦外面后,孙菲四肢着地,如一只灵活的猴子,沿着大厦墙壁向着楼顶就爬了上去。 林小秋追到窗子前。 我生怕她一激动也跟着跳出来,赶忙喊道,“林小秋,坐电梯!” 她要是跳出来,那就不是往上爬了,而是跳楼自杀! 林小秋反应过来,转头就往房间外跑去。 孙菲速度很快,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楼顶。 此时她闭上了第三只眼,我眼中的世界也就恢复了正常。 看清楼顶的装修布置,我不禁惊了下。这里跟我想的截然不同。 布置着害人的法阵,我想象中,这里应该很阴森。可实际上,大厦楼顶的装修优雅现代化。 地面铺着一层柔软的草坪,不远处立着遮阳用的遮阳棚,遮阳棚下面摆放着白色的餐桌餐椅,不远处有一个泳池,池水清澈,能清楚的看到池底和池壁贴着的瓷砖纹路。 楼顶四周摆满鲜花,一个花盆紧挨着一个花盆,五颜六色的花争先盛放,花团锦簇,十分漂亮。 任谁来到这里,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适合约会或者开party的地方。 环顾四周后,孙菲走向泳池。 这是玩水嬉戏的景观泳池,不是游泳用的。泳池椭圆形,中间建造着一个小型的水滑梯。 孙菲盯着水滑梯,语气有些不安,“小仙姑,把六爷请来吧。这个东西,我对付不了。” “那里有什么?” 孙菲的语气让我明白这里的东西不简单,我又问她,“这个是阵眼吗?” 菲道,“破坏了这里,大厦的阵法就消失了。可这个阵眼的镇物不一般,小仙姑,我打不过。” 刚被朔白指着鼻子骂了恶心,转头就要向他求助,这样做,让我觉得自己挺窝囊的。 仿佛离开了他,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一样。 我心里不服,可同时又没有别的办法。 这时,我感觉身体猛然一沉,一股疲惫感袭遍全身。 我额头瞬间溢出汗珠,喘息加重。 是孙菲从我身上下来了。 她现身,站在我身前,催促我道,“小仙姑,别耽误时间了,快请六爷过来。里面的那个东西必须除掉,人类真的是太疯狂了,竟然有人布这种阵法!” “这是养蛊的阵法吗?”为了确定司珩有没有对我撒谎,我问孙菲道。 孙菲莫名其妙看我一眼,“什么养蛊?这个阵法是聚阴养魂大阵,简单点理解就是有人在这里养厉鬼。这座大厦里所有的大活人都是被养的这只厉鬼的养分。” 孙菲说,布这个大阵的人很聪明,他知道养魂需要大量的阳气,这些阳气如果靠杀人来获取的话,恐怕他早成被通缉的杀人魔了。 所以他把阵法布在人流量巨大的大厦里,出入大厦的每一个人都会被阵法吸取一定的阳气。这样一来,他不用杀人,又为被养的这只厉鬼提供了足够多的阳气。 阳气缺失,轻则感到疲惫不适,重则一命呜呼。这便是大厦里时不时会死人的原因,阳气本身就弱的人,最后那点阳气也被阵法吸走,不丧命才怪。33qxs.m 孙菲和司珩的说辞不同,我不确定司珩是辨认错了阵法,还是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但我清楚这个阵法是在害人,不管是为了救司珩,还是为了救大厦里的人们,这个阵眼都必须破坏掉。 这时,林小秋坐电梯上来了。 “我去!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这里布置的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说着话,她跑过来,靠近泳池后,她眉头一皱,捏住鼻子,嫌弃的道,“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怪不得要摆这么多花,敢情是为了除臭。” 我吸了吸鼻子,不解的看向林小秋,“哪儿有臭味?” 林小秋指向泳池中间的水滑梯,“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孙菲看向林小秋,赞许的道,“小道姑,你对阴气邪祟敏感,倒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闻言,林小秋眼睛一亮,立马对着孙菲道,“孙仙家,你既然看出我有天赋,那你要不要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刻苦学习,我的人生就是成为一个法术高强的大法师!” 估计是没想到林小秋竟然要拜师,孙菲愣了下,随后忙摆手,“我是动物仙,不会道法,咱俩不同宗,我教不了你。” “你怎么教不了我?你比我厉害多了……”林小秋死缠烂打。 她俩闹腾的时候,我深吸口气,然后大喊了朔白的名字。 我有些忐忑,不确定朔白是否会来。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一道银白色的光就从天边疾驰而来,如流星般划过天空,落在我身前。 光团散开,换做了一身银白色长袍的朔白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一身绣着暗纹的银白长袍,腰系同色玉带,洁白的里衣整齐的交叠,包裹住他的脖颈。 视线微微向上,就看到他白皙脖颈上的凸起喉结,再往上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他明明穿戴整齐,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看到他的一瞬,我立马生出一种他在勾引我的感觉。 我见过了他为情迷乱的样子,所以此时就有种想把清冷禁欲的他给弄乱的冲动。 我想跳到他身上,去咬他轻抿着的薄唇,去撕开他整齐的里衣,手探进他的衣内……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我脸颊发烫,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再与朔白对视。 我难道是个老色胚吗?人家都明明白白的说嫌弃我了,我咋还能对人家有这种想法! 我还真是色欲熏心,臭不要脸! 朔白垂眸,清冷眸光扫过我的脸,最后落在我身后泳池中央的水滑梯上。 “这是阵眼?”朔白冷声问。 孙菲立马道,“不愧是六爷,就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个阵法在害人,小仙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帮忙毁掉这个阵眼。这个阵眼中的镇物是……” 不等孙菲把话说完,朔白手一挥,一团白光就打了出去。 白光打在水滑梯上,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石头雕的水滑梯炸开。 一时间水珠和碎石块乱飞。 林小秋赶忙把我拉到她身旁,抽出拂尘,将砸过来的碎石击飞。 孙菲大惊,“六爷,你这也太着急了,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这里的镇物是五鬼,惊醒了他们,可不好对付!” “他们已经醒了。” 朔白冷漠的看着池底,气场强势,“有何不好对付?全杀了就是!” 孙菲愣了下,随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六爷,够霸气!” 说完,孙菲就退到了我身旁,“六爷,我就不拖你的后腿了,我留在这里保护小仙姑。” 朔白没理孙菲,他伸出手,飞溅到他身旁的水珠凝聚起来,接着飞入他手中,就化作了一柄长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惊叹。 拥有了我心脏神力的他,真的很强大! 071朔白,救我 朔白持剑冲到水池上方的时候,突然一阵阴笑突然传出。 一群人的笑声叠加在一起,声音混乱又恐怖,时远时近的,仿佛已经有一群恶鬼飘了过来,把我们给团团围住了。 林小秋掏出桃木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林小秋的表情,我就猜到了,不止我,就连她也没有看到包围我们的鬼。 “小道姑,别紧张,只是声音传出来了,正主还没出现呢,” 孙菲道,“再者说了,你紧张也没用,五鬼要想杀我们,我都没反抗的能力,你就更白给了。现在能保护我们的就只有六爷。我们给六爷打气助威,在精神上跟六爷一起战斗!” “孙仙家,”林小秋凑过去,好奇的问,“这五鬼到底什么来头,连你都不是对手,他们怎么这么厉害?” 我也想知道,于是跟林小秋一起看向孙菲。 孙菲眉头一皱,一脸严肃的道,“我跟你们讲,这五只鬼那可是大有来头!首先,他们虽然是鬼,但却不受地府管制。身份很高,跟天界的神仙们平起平坐。其次,他们法术高强,是当年神职圣女的手下。并且他们还是九棺的守护者,是……” “咯咯咯!原来是黑蛇,好久不见。”一个年迈的老人声音突然传来,打断孙菲的话。 孙菲顾不得跟我们讲了,一脸八卦的转头看过去,“出来了!我就知道五鬼跟六爷肯定是认识的。” 我和林小秋也忙转头去看。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一颗巨大的脑袋从泳池底部冒了出来。 脑袋有半个泳池那么大,是一颗巨人的头颅。 头上长着一头银白长发,脸是一个小老太太的,面色如满头白发一般,苍白毫无血色。 虽然是从水里冒出来的,但她并没有被水泡成巨人观,五官还是正常人的样子。 大概七八十岁,满脸褶皱,上眼皮垂下来,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眼睛,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脸上带笑,因为已经没牙了,嘴巴张开就露出光秃秃的牙龈,神情算得上慈祥,但因为她只有一颗大脑袋,没有身体,所以就算她神色慈爱,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33qxs.m “是五鬼里的黑奶奶!”孙菲犹如看到了偶像一般,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黑蛇,”黑奶奶眯着眼,看向朔白,“锁魂棺,你用得可还顺手?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把棺材物归原主了吧?” 朔白剑指黑奶奶,声音冷厉,毫不掩饰杀意,“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话落,朔白持剑就刺向黑奶奶。 朔白行动的瞬间,黑奶奶头上的银发瞬间如活过来了一般,银发飘起来,一缕缕的银发如条条银蛇,缠向朔白。 朔白挥剑去砍。 长剑砍在银发上,不仅没将银发砍断,还被银发灵活的缠绕了起来。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银发密密麻麻的如飞针一般,刺向朔白。 这要是被刺到,朔白瞬间就变马蜂窝了。 朔白显然也知晓黑奶奶头发的厉害,他身体后跃,快速向后撤退,与黑奶奶拉开距离。 只是还不等他拉开安全的距离,朔白就动不了了。 朔白微怔,低头看向脚下。 他的脚踝被一缕银发缠住。 我的心立即提起来,紧张的狂跳着。 “朔白,小心!” 我大喊道。 朔白用力甩了下腿,可根本就挣脱不开银发的束缚。而他的身前,无数的银发正飞速的刺向他。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咯咯咯!” 看到朔白无处可躲,黑奶奶阴笑道,“黑蛇,当年要不是你用尽卑劣手段,锁魂棺才不会被你拿走!当年之仇,还有圣女殿下的仇,今日我统统都要找你讨回来!去死吧!” 银发刺向朔白。 “不要!”我惊恐的大叫。 这一刻,对朔白所有的不满全消失了,我只知道我不想他死! 听到我的喊声,朔白竟然转过头来看我! 他无视了刺向他的银发! 我吓坏了,眼泪夺眶而出,慌乱又乞求的道,“朔白,活下来……我求你……” 话音未落,银发就刺到了朔白身前。 “唐宁,我答应你。” 说着话,朔白双手结印,一道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屏障突然张开,护在了他的身前。 金色屏障呈圆形,是一张图案复杂的阵法图。 银发打在阵法图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声音快而密集,如雨点般落下。 数不清的银发打下来,但却没有一根刺穿阵法图,银发全数被阵法图挡了下来。 看到突然张开的金色阵法图,黑奶奶眼睛都瞪圆了,纯黑色,没有一丝眼白的眸子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光。 “不可能!” 黑奶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有些崩溃,她尖声叫道,“这是假的,你不可能拥有她的力量!她才不会把力量传给你!” 突然,黑奶奶猛地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片刻后,似是想通了什么,黑奶奶脸上露出阴狠的杀气,“原来是这样,我先杀了她!” 话落,黑奶奶的银发向着我就飞过来。 “妈呀!”孙菲害怕的大叫,“咋突然攻击我们了?嫌我们碍事,我们走就是了,黑奶奶饶命!” 嘴里边大叫着,孙菲动作也没停。 她一把抱住我,另一只手抓住林小秋的手腕,紧接着脚尖轻点地面,就迅速带着我和林小秋跳到了半空。 我们离开了原地,可银发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 银发如灵活的白蛇,改变方向,又朝着停滞在半空的我们冲上来。 孙菲来不及做其他的动作,焦急的对着朔白喊道,“六爷救命!” 朔白的脚踝还被银发缠着,他挣脱不开,人被束缚着,又如何能来救我们? 我强迫自己镇定,对着孙菲道,“孙菲,她是冲着我来的。你把我扔出去,我能引开那些银发。” “不行!”林小秋立马道,“孙仙家,把我扔下去,我去跟那个老妖婆拼了!” “没时间了!”我催促,“孙菲,把我扔远一点!” 银发已经到近前了,再不做出反应,我们三个就都是死! 孙菲咬了咬牙,“小仙姑,你自求多福!” 说着话,孙菲手臂用力,直接就把我给甩飞了出去! 为了不被银发追到我,孙菲用了很大的力,这就造成了我快速向着一旁飞出去,速度堪比汽车,至少六十迈。 这个速度,不用银发杀我了,我摔到地上,就是一个死。 然而银发却没有看着我被摔死的打算,她改变方向,再次向着我冲过来。 银发追着我离开,孙菲和林小秋就安全了。 只是这次没人能帮我。 眼看着银发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罡地煞五雷法,弟子请天雷相助,雷落!”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就听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黄雷从天而降,带着刺眼的金光,落在了黑奶奶的大脑袋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空中的银发瞬间被火光点燃,轰的一声响,银发失去生机,化作黑灰飘落到地上。 爬上我小腿的银发也在瞬间化作黑灰。 银发被消灭,我并没有感到多高兴,因为我还在急速的下坠,眼瞅着就要头朝下,摔地上了! 要是落地,我肯定脑袋开花,当场死透透的。 我不想死,我都死过一次了,我要活着! 我头朝下,快速的向下坠。在这种过程中,我转头看向朔白,“朔白,救我!” 这句话喊的坚定,我对朔白的信任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有他在,我不会死! 朔白唇角轻勾下,然后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我摔了下去! 不是脑袋朝下的落地,而是被人抱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在下方接住我,抱住我的腰,我的头靠进他的怀里,然后双脚才慢慢的落下来。 背后紧贴着他的胸膛,耳朵还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来。 一切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安全。 这是朔白才能带给我的安全感! “哎呦,我出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一声讥讽的笑传来。 是司珩! 072诸多疑惑 黑奶奶死了,阵眼被破,司珩也就从阵法里出来了。 黑奶奶满头银发被烧毁,大脑袋受到雷击,变成一颗黑乎乎的肉球,失去生机,扑通一声掉进了泳池里。 司珩站在泳池边,侧头瞥了眼发黑的大脑袋。 随后转回头,黑眸带着嘲讽的冷光,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对着朔白道,“六弟果然心狠手辣,让哥哥自愧不如。黑奶奶是圣女的手下,而圣女又对你有恩。有此关系,你不照顾黑奶奶也就罢了,你竟还将她杀了,这一手恩将仇报,你玩的是真好……” “找死!” 朔白冷厉的嗓音打断司珩的嘲讽。 他把我从他怀里推出来,手臂一甩,长剑凭空出现。 朔白手握长剑,对着司珩就刺了过去。 司珩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朔白杀他,他身形瞬间消失,等再出现时,他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司珩弯腰,脑袋靠近我,然后十分不正经的对着我的耳朵吐出一口气。 “我的小仙姑,”他声音带笑,“我已经洗心革面,打算重归正途了。你可要保护好我,别让我的好六弟把我给杀了。” 冰冷的气息钻入我耳朵里,我顿时打个激灵。 侧头看向司珩,他正对着我笑。 一脸的匪气,一点不掩饰他对朔白的不怀好意。 话说的好听,可看他这幅样子,他哪有一点洗心革面,与朔白握手言和的意思? 他性格张扬,似是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坏都坏的那么肆意! 朔白回身看向我,黑眸清洌清澈,“唐宁,让开!” “别让!”司珩躲在我身后,立马道,“小仙姑,他这是要杀人灭口,你可不能助纣为虐,给他作恶的机会。” 孙菲和林小秋从半空落下来。俩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我又看看朔白,孙菲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林小秋,不敢置信的问,“小道姑,是我眼花了吗?小仙姑怎么保护司珩去了?” 林小秋也一脸疑惑,摇摇头,“不知道。” 我不是在保护司珩,也不是要与朔白为敌。而是我心里真的有很多疑惑。 按照司珩的说辞,我是神女的转世,因为我前世对朔白有恩,所以他找我是来报恩的。 今日,通过黑奶奶和孙菲他们的对话,我又得到一些信息,我的前世被尊称为神职圣女,黑奶奶是五鬼之一,是圣女的手下。33qxs.m 可是,我是圣女的转世,黑奶奶是圣女的手下,那刚刚黑奶奶为何要杀我?我是她的主子,正常反应,她应该拥护我不是吗? 还有,朔白又为何杀黑奶奶?司珩说的没错,黑奶奶是他恩人的手下,他杀黑奶奶不就是在恩将仇报吗? 黑奶奶说锁魂棺是朔白使用卑劣手段得到的,可锁魂棺不是圣女送给朔白的保命法器吗?怎么到了黑奶奶口中,就成了朔白卑鄙无耻了? 朔白对我的态度也非常奇怪。 他对我好,却又不允许我喜欢他,他觉得我的喜欢是恶心的。这是对待恩人的正常态度吗? 并且他一直重复我亏欠他!可我前世救他,应该是他亏欠我,不对吗? 太多太多矛盾的地方了。 我看着朔白,与他对视,“朔白,你杀掉黑奶奶和司珩,是怕我知道什么?你到底在掩饰什么?” 当年的真相,只有朔白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听到我的质问,朔白狭长的眸子窄了窄,寒芒从眸中泄出。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又问,“朔白,其实我不是神职圣女的转世,对吗?” 圣女为了保佑天下太平,耗尽神力而亡。上苍感念圣女功德,赐给圣女重生的机会,让圣女得以投胎再世为人。 如果我真的是圣女,我出生的时候,就算没有天降祥瑞,那也不该降下九道天雷劈我吧? 只有坏人才会遭受雷劈不是吗? 总不能九道天雷是老天爷给我的祝福?那老天爷的祝福也太难消受了。 朔白对我的话没什么反应,司珩却先不冷静了。 他瞪大眼睛,“小仙姑,你不是神女的转世,那你是什么?” 问完我,司珩又看向朔白,一脸难以掩盖的怒气,“朔白,你又骗我是不是!小仙姑的身份是假的,那她到底是谁!” 这一刻,我忽然十分同情司珩。 他已经被毁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还不知道真相!当真是被朔白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朔白没理司珩,一双冷眸只平静的盯着我,“重要么?唐宁,你已经投胎转世了,前世的事情于你而言重要么?” 我愣了下。 不等我说话,司珩先道,“当然重要了。小仙姑若是神女转世,那她日后就必定能回归神位。若她不是!” 司珩声音冷下去。 我后脊椎一阵发寒。 这个疯子!我不是,他就打算现在把我杀了是吧? 我侧头看向司珩。 司珩站在我身后,垂眸盯着我,幽黑的眸子像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蛇。 “小仙姑,你到底是不是神女?” “我是!” 这个时候,我除非傻了,否则怎么可能否认。 说完,我看向朔白。 也不知是不是在配合我,朔白点头,冷声道,“你是。只是我与神女的恩怨,并非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唐宁,你只要知道你欠我,这一生必须要供奉我就行了。” “小仙姑,”朔白话落,身后就传来司珩的声音。 他在我耳边道,“朔白pua你,这种男人不能要。” 我,“……” 他知道的还挺多!就是他能闭会儿嘴吗?他真不怕朔白拿剑把他给捅了! 朔白冷冷的扫司珩一眼,没跟他一般见识。松开手中长剑,朔白身体化作一团银光,就飞入上空消失不见了。 我昂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略感不安。 他好像生气了。 朔白走后,司珩走到泳池旁,蹲下身体,用手指去捅被雷击黑的大脑袋。 “五鬼之一的黑奶奶,这么简单就被杀了?”司珩声音带笑,问的漫不经心。 孙菲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道,“五爷,六爷请下来了天雷,天雷乃世间正阳之气,任何邪祟在天雷面前都无所遁形。黑奶奶再厉害,她也只是一只鬼,被天雷击中,死了也正常。” “呵,”司珩不屑轻笑,他点着大黑脑袋,道,“别装死了,否则五爷我让你变成真死!” 闻言,我一愣。 司珩这话什么意思?黑奶奶没死? 下一秒,从水中漂浮起来的大黑脑袋,就用实际行动解答了我这个疑惑。 大黑脑袋晃动了两下,然后慢慢从水中飞起来,漂浮在了半空。 “靠!” 看到黑奶奶还活着,孙菲大骂一声,然后迅速跳到我身前,把我护在她身后,紧张的道,“小仙姑,快把六爷再叫回来!” “滚吧。”司珩起身,随手推了下大黑脑袋。 大黑脑袋如氢气球一般,被这一推,便向着天空飞过去。 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瞬,才开口问司珩,“司珩,你放走了黑奶奶?” 073阵法秘密 司珩回头看我,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小仙姑,我放走你的手下,你不高兴么?” 我看着司珩,没有说话。 我看不透朔白,同样的,我也看不透司珩。 司珩也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说完话,他就转回身跳进了泳池里。 池水到他的腰,他淌着水走到泳池中央。 水滑梯被朔白毁了,此时只有一个底座留在水下。底座上贴着的瓷砖裂开。透过裂缝可以看到瓷砖后面是一层黑色的东西。 司珩抬脚,往瓷砖裂缝的地方踹了一脚。 裂缝迅速蔓延,如蜘蛛网般爬满整个底座。 接着,司珩悠闲的打个响指。 声音响起的一瞬,底座上贴着的瓷砖全部炸开,碎成一片片的,从底座上脱落,飘进池底。 没了瓷砖,底座也终于露出它的真面目! 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看上去很新,黑漆完好无损,并且如刚刚擦拭过一般,闪闪发亮。 “好臭!”林小秋捏住鼻子,皱眉看向铁皮箱子,疑惑的问,“五爷,箱子里有什么?怎么会这么臭?” 我用力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闻到。 孙菲看到我的小动作,给我解释,“小仙姑,这就叫天赋,对阴物的敏锐度,这是强求不来的。小道姑日后勤奋修炼,她必成大气。” 听到孙菲对自己的肯定,林小秋兴奋的咧嘴笑起来,“孙仙家,你的意思我能成大师,是不是?” 孙菲点头。 林小秋立马凑过来,“那你收我为徒吧。日后说起来,你有一位大师级弟子,这多有面子!” 恳求不成,为了达到目的,林小秋就开始给孙菲画大饼了。 而孙菲显然没吃过人类的这种大饼,一下子就上钩了。 她来了兴趣,“小道姑,你说的对。这种不用自己的努力,就能宣扬自己名声的好事,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以后你成了大师,一定要多提为师的名号,帮为师名扬四海,积累善缘,知道不?” 林小秋忙点头,双膝跪地,给孙菲磕头,动作这叫一个果断,生怕孙菲反悔似的。 “徒儿拜见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林小秋昂头看着孙菲,眼睛亮晶晶的,犹如一头饿狼看到了小羊羔,都透露出贪念了。 林小秋道,“师父,现在就教徒儿法术吧?徒儿一定虚心学习!” 孙菲似是没想到林小秋会这样着急,但微愣后,还是把她拉到一旁。俩人说悄悄话去了。 看林小秋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就算听不到她俩在说什么,我也能猜出来孙菲是在教她法术。 她俩说话的时候,泳池里的司珩也没闲着。 他伸手掀开了铁皮箱子的盖子。 随着盖子的打开,泳池里的水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了冰! 并且一层冰霜沿着泳池蔓延到草坪上,直到白霜覆盖半个楼顶的草坪才停下来。 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冷气擦过脸颊,犹如冬日的寒风。 我被冻的打个哆嗦,心里更加疑惑了。 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走到泳池边,探头往铁箱子里看去。 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铁皮箱子里塞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满满当当的,一只动物紧贴着一只动物,动物尸体都紧紧黏在一起,不留丝毫的缝隙。 司珩打碎冰块,把铁皮箱子拿上来,然后把铁皮箱子里的动物尸体一股脑全倒在了草坪上。 也不知道这些尸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尸体几乎全部风干,它们紧紧的靠在一起,这就导致即使倒出来了,它们的形状也依旧跟在铁皮箱子里一样。 所有的动物尸体组成一个长方形。 我本以为这些动物尸体是被阵法困住的九兄弟,可仔细一看就发现了数量不对。铁皮箱子里的动物尸体少说都有二三十只! “他们全部是动物仙吗?”我问司珩。 若是普通动物尸体,怕是不会有这样强大的怨气。 司珩点头,他侧头看我一眼,“小仙姑,向后退。”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阴晴不定的,听他的话总没错。 见我乖乖听话,他心情似乎都好了些,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接着,他就一脸笑容的把动物仙的尸体给砸了! 他一拳下去,风化掉的动物尸体顿时被打碎,尸体碎片乱飞。 黏在表面的动物尸体被打碎后,就露出了被包裹在中间的一只狐狸。 狐狸有着黄色的皮毛,体型肥硕,皮毛十分有光泽。它弯曲着身体,狐狸脑袋枕在毛茸茸的大尾巴上,狐狸眼睛闭着,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看到这只狐狸,我立马联想到在幻境里,与司珩打斗的那只狐妖。 司珩说狐妖擅长幻术,我就是被那只狐妖拽进幻境里的。 狐狸的目的是让我把我堂口的仙家叫进去,然后利用阵法对仙家的压制,吃掉仙家,增长他自己的力量。 这只狐狸是被阵法养出来的蛊王,所以在阵法中,他是无敌的。 而要破坏他的阵法,就要先打败黑奶奶。 等于五鬼之一的黑奶奶成了他的保镖,有黑奶奶这种高手保护阵眼,他才敢胆子如此大的算计我。 想到这,我问司珩,“他还活着吗?” “现在还活着,”司珩勾唇,笑得匪气嗜血,“不过,马上就要死了。” “五爷饶命!” 听到司珩这么说,狐妖不敢再装死,赶忙睁开眼。他后退一步,离开其他动物的尸体,然后后腿弯曲,像人类一样,就对着司珩跪下了。 狐妖给司珩磕头,“小仙知错,求五爷给小仙一次机会。小仙愿意说出阵法秘密,将功补过。” 司珩垂眼看他,漫不经心的问,“阵法有什么秘密?” 狐妖以为司珩同意饶他一命了,赶忙道,“回五爷,此处的阵法只是一个子阵法。这样的阵法,其他地方还有四个,分别由五鬼镇守。” 狐妖说,这里虽是子阵法,但却布置巧妙,用养鬼阵法当幌子,实则却是在养蛊。 闻言,我恍然。 原来司珩和孙菲都没撒谎。 孙菲道行浅,只能看到用于当幌子的养鬼阵法。而司珩却可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狐妖继续说,“我是子阵法养出来的蛊王,但这个阵法的目的并不是养我。我体内的力量是主阵法的养料。彡彡訁凊 我去过主阵法一次,那里在进行一项逆天的实验,所以才需要集中如此多的力量。五爷,你别杀我,我很有用的,我能带你去找其他的子阵法,还能带你去找主阵法……” 不等狐妖把话说完,一道寒光闪过。 司珩长出的尖利指甲就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割破了狐狸的咽喉。 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 狐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前爪慌乱的捂住伤口,可小小的狐狸爪根本无法阻止鲜血的涌出。 他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张开狐狸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是一个音都没能发出来,身体摔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我震惊的看向司珩,“你怎么把他杀了?” 司珩侧头看我,有几滴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刺目的颜色,搭配上他标志的匪气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杀人越货的大坏蛋!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我,“我有说过不杀他么?” 074布阵的人 他太理直气壮了,坏得让人无法反驳。 我一时无语,片刻后才道,“这只狐妖对我们还有用。” “那是对你有用。我对其他阵法又没兴趣,他的情报自然也就对我一文不值。” 司珩说着话,手指对着狐妖的尸体轻轻勾下了。 接着,一颗包裹着黑色煞气的珠子就从狐妖脖子上的伤口钻了出来。 司珩伸手拿过狐狸的妖丹。 我明白他要做什么,赶忙阻止道,“司珩,进了我的堂口,你就是我堂口的仙家,吞食其他动物仙内丹这种事,你不可以再做!” 只有妖才会残杀同门。若他继续如此,随心所欲,为非作歹,那我的堂口迟早会受到他的连累。 见我神情严肃,司珩勾唇,他笑容匪气,随意的问我,“成了你堂口的仙家,就不能再吞食同门内丹了?” 他浑不在意的态度让我心里窝火,感觉我说的话,他是压根儿就没听进去。 他太无法无天了,我忽然觉得我的堂口压制不住他。 我道,“司珩,你若吞食同门内丹,我就立即把你赶出堂口。你进了我的堂口,就要守我的规矩。” “别这么认真,”司珩笑着道,“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说着话,他一仰头,就将妖丹吞了进去。 我人都傻了,前一秒刚说会听我的话,这是后一秒就反悔了? 见我呆住,司珩坏笑着对我道,“小仙姑,这不算坏你的规矩吧?现在我还没进你的堂口,我是自由身,等你收了我,我会听你的话。” 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持怀疑态度。 教完林小秋法咒,孙菲就离开了。 林小秋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小宁,都解决好了吧?” 她只顾着跟孙菲学阵法,狐妖说的那些话,她是一句没听到。 我点头,说了句都解决了,然后跟她细讲起这里阵法隐藏的秘密。 当听到其他地方还有四个这样害人阵法的时候,林小秋顿时不淡定了。 “这些阵法到底是谁布置的?”林小秋愤怒的道,“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他们不止杀人,还杀动物仙,他们如此作恶,简直罪孽深重。小宁,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把他们除掉,为世间除害,这是我们修道之人的义务和责任。” 林小秋骨子里都刻着正义,她最见不得这样害人的事情。 听到林小秋这样正气十足的发言,司珩不屑的轻笑了声。 估计在司珩看来,林小秋这样弱小的人类,是没有资格拥护正义的。 司珩说话才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担心林小秋被打击到,在司珩开口之前,赶忙转头对着司珩道,“司珩,你可以走了。我回家后,会帮你立牌位的。” 司珩明显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瞥了眼林小秋,随后才对着我道,“好。小仙姑,我等你。” 话落,司珩化作一团白光就飞向了天空。 司珩一走,林小秋立马一脸好奇的问我,“小宁,你真的要收他进你的堂口吗?他是妖,而且他之前还在追杀你。进了你的堂口,他能听你的话吗?他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林小秋担忧的这些,我也都考虑到了。 关于司珩的身份,朔白本身也是妖,按照传统规矩,我的堂口是压根就不能建立起来的,所以我不会因为司珩的身份去歧视或者拒绝他。 至于他以后能不能听我的话,会不会死性不改,给我惹来麻烦,这个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但我愿意冒这一次险。 因为亏欠! 说到底,司珩是因为救我,才修为尽毁的。我供奉他,是在报他当年的救命之恩,若他幡然悔悟,自此走上正途,当然最好。但若他依旧行事恶劣,那我就会把他赶出堂口。到那时,我与他也算是没有任何亏欠了。 这里面的事太复杂,我没跟林小秋细讲,只说了句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俩从楼顶下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林道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楼顶楼梯处走过来。 看到我和林小秋下楼梯,林道长问我,“右护法,你何时醒来的?醒来后为何不来找为师,跑这里作何?” 一句右护法,直接把我叫懵了。 愣了片刻,我才回神,赶忙道,“回天师的话,弟子醒来时,忽然听到楼顶有邪祟说话的声音,邪祟说,大楼的阳气吸收的差不多了,他体内已有充足的力量,可以去主阵法提供力量了。 弟子听到邪祟竟然在吸阳气,弟子想这害人的东西,定是不能让他活着,于是就跟师姐一同上楼,除魔卫道来了!” 说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下周围人的表情。 林道长的表情那叫一个满意,他眯着眼,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一副不愧是我徒儿的自傲感。 林道长身旁的人,有人相信我说的话,露出赞许的表情。也有人不相信,眼中带着不屑,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并且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不愧是道长高徒,这样恭维的话。 这群人的反应,让我挺失望的。 我故意说出主阵法的事情,就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人知道主阵法。 狐妖被司珩杀了,我们断了寻找主阵法的线索,要想找到其他四个子阵法和主阵法在哪里,就要重新找线索。 可这些人的反应都没有问题,看来是他们都不知道主阵法的事。 林道长夸了我一句懂事,然后就走上楼梯,去了楼顶。 我和林小秋作为左右护法,只能跟在林道长身后,又上了楼顶。 其他人也都跟上来。 看到被破坏的泳池,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表现最为激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中年男人跑到泳池边,一脸心疼的看了看被拆掉的水滑梯,然后转头看向我和林小秋,痛心疾首的问道,“这是谁干的!谁允许你们破坏这里的!” 林道长在这里,中年男人都无法保持冷静,可见滑梯被破坏,对他打击有多大。 我顿时就觉得线索的希望又来了。 我道,“这里面住着妖怪。那个妖怪害人,我不得已才破坏了这里。” “什么妖怪!那才不是妖怪!” 中年男人痛心的喊道,“那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财神爷!你这是把我的财神爷给毁了!” 对着我喊完,中年男人转头去骂之前在十四楼,接待我们的年轻男人。 “是你找来的大师是不是?找来的什么狗屁大师!把我的财神爷都毁了!你被解雇了!” 年轻男人一阵惊慌,“朱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道长是有真本领的。” 朱总气呼呼的还想再骂。 这时,我打断他道,“朱总,你能把帮你布阵的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能帮你把财神爷再请回来。” 线索这不就自己上门了。 直接能找到布阵的人! 075找到线索 朱总转头看我,质疑的目光显然是不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 我道,“朱总,财神爷是你请来的。财神爷安放在哪里,你也应该十分清楚吧?你看我手里有工具吗?” 没有任何工具,徒手把石雕的水滑梯打碎,又把底座从底部硬拽下来,最后打开封死的铁皮箱子,把里面关着的‘财神爷’杀掉。 怎么看这些事,一个普通人类也不可能办到! 虽然本来就都不是我干的,但不耽误我吹牛。 我学习林道长,板着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斜眼看向朱总,“朱总,你觉得我说的话可有道理?” 朱总反应过来,顿时变了脸色。 朱总脸上的怒气消失,哪怕是对着我一个孩子,他也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他搓着双手,笑着凑近我,“小仙子别怪罪,我就是一个俗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打自己眼睛一顿,让它有眼无珠,让它不识真神。” 说着话,他真的抬手,打了自己眼睛几下。 我心中震惊。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就是能屈能伸! 我稳了稳神,对他道,“朱总,实不相瞒,你请来的这位‘财神爷’道行不够,你把它请来坐镇,它是帮你招财了,但同时大厦里的工作人员应该经常生病吧?” 被阵法长时间吸阳气,能不生病吗! 闻言,朱总越发的相信我了。 他忙点头,“是这样。工作人员经常生病请假,我为了解决工作人员不在岗这件事,大厦里我都聘请双倍的人员。我这等于多花一倍的钱去请人,小仙子,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吗?” 这真是掉钱眼里了。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脸上却十分淡定的道,“朱总,破财是小事,你可知道继续下去,不止大厦里会死人,你家也会死人的。因为你请来的这位‘财神爷’是靠吸取人类阳寿来敛财的。而朱总,你的阳寿已经被吸的所剩无几了!” 话落,林小秋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肯定与一种莫名的崇拜。 林道长也对着我微微点头,似是很满意我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 我这样说也是没有办法,像朱总这样自私的人,不牵扯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是不会紧张的。他不会同情别人。 朱总被我唬住,肥胖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紧张的问我,“小仙子,你既然说出来了,那你肯定是能救我对吧?你直说要多少钱?” “分文不收。”我道。 此话一出,朱总看向我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位神明,变得充满了敬畏。 见他完全信了我,我继续道,“朱总,带我们去找帮你布置这个阵法的人。找到他,我就能把你被夺走的阳寿都拿回来。”33qxs.m 朱总连连点头,“能!能联系上!小仙子,道长的名片我一直留着,就在我家里放着,我这就回家去拿。”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昨晚一夜没睡,又一口水都没喝的折腾到现在,我体力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我是又累又饿,实在不想再跟着朱总跑一趟他家,于是就对朱总说,加上联系方式,让他找到名片后,拍照发给我。 朱总哪敢拒绝我,忙点头同意了。 林道长帮忙收了尸,又做了法,最后又带着我们两个徒弟解决了大厦楼顶的问题。我们分开的时候,朱总给林道长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跟朱总分开,上了出租车,林小秋立马兴奋的问林道长,“老爹,这一单挣了多少?” 林道长掏出红包,身上那股仙风道骨的气质全散了,这会儿的他完全就一副骗子样。 他把红包掏出来,拿在手里捏了捏,笑着道,“至少五万。” 闻言,林小秋眼睛一亮,“分我一半!” “分个屁!”林道长抽出二百,“事先讲好了,给你二百辛苦费。” “你拿五万,就给我二百?你打发叫花子呢!老爹,这笔生意,要没有我和小宁,你也挣不了这么多!分我一半,我还要分一半给小宁呢!” 说着话,林小秋伸手去抢。 林道长不给。 俩人就闹做了一团。 我坐副驾驶,本想眯一会儿的,可他俩太吵了,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我转头看他俩,可一转头,我就看到了司机发在的哥群里的消息——‘有诈骗犯在我车上,帮我报警。’ 我惊了下。 然而司机比我更惊诧,因为他发现我看到他发出去的消息了。 我看向司机,打算向他解释,我们不是骗子。 可还不等我说话,司机就一脚刹车踩到底,汽车顿时就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向前扑,脑袋在前方汽车控制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 我被撞的头晕眼花,但我系了安全带,撞一下后,安全带又把我拉回了座位上。 我没受什么伤,但林道长和林小秋两个人就惨了。 他俩在后座闹腾,一点防备都没有。汽车猛然刹停,林小秋直接从后座飞了过来,身体撞在前挡风玻璃上才停下。 林道长好一些,身体撞在了前座后背上,然后又滚到了前后座位的缝隙里。 “靠!”林小秋气得大骂,“搞什么!会不会开车!” 她转头骂司机,才发现司机早已经开门跑了。 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这种事都能被我碰到。 很快,警官就和司机就一起回来了。 我们被带去了警局接受调查。 又是一番折腾,从警局出来,天都黑了。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去面馆吃了碗面,然后就跟林道长和林小秋分开,自己打车回家了。 我实在太困,回到家,简单跟我爷我奶打了声招呼,我就回房了。 爬上炕才想起来,我还没收司珩进堂口。要是把这个忘了,以司珩那个脾气,估计今晚我都没得睡。 我又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地,去了隔壁房间。 因为堂口仙家越收越多,把香堂摆在我房间里就有些不方便了。我爷我奶就专门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开设香堂,让我供奉仙家。 现在我房间的桌子上就只摆放着朔白的小棺材,也就是锁魂棺。 到了隔壁房间,我在提前准备好的黄纸上,写下长白五爷司珩之位。然后把黄纸贴在牌位上,又把牌位摆在孙菲的牌位旁边。 朔白是堂口的掌堂大教主,他的牌位肯定摆放在第一梯队,孙菲是第二梯队的仙家,我不敢把司珩往下面摆,就把他也摆到了第二梯队上,在堂口地位仅次于朔白。 干完这些,我终于可以回屋睡觉了。 回到房间,往炕上一倒,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我是被憋醒的。 呼吸不畅,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窒息感让我难受的扭动身体。 身体这一扭动,我就感觉到有人压在我身上! 我瞬间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房间昏暗,估计已经半夜了。但因为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银粉一般的月色从窗子洒进来。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眼前人。 是朔白! 他……正在吻我! 076质问诉苦 我感觉到呼吸困难,是因为嘴巴被他堵住了! 反应过来,我抬手用力把朔白推开。 重新呼吸到空气,我边大口喘息着,边瞪向他,“你干什么!” 之前骂我恶心,现在来亲我是几个意思?不嫌我恶心了? 他不嫌我,我还嫌他呢! 朔白被我从身上推下去,脸朝下趴在了炕上。 朔白有这么容易被我推开吗?就算没有防备,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他推一边去吧? 难道是在大厦顶楼打斗的时候受伤了? 我有些担心,刚靠近他,他就抬起了头,看向我。 顿时,一股扑鼻的酒味弥漫而来。 之前刚醒,又只顾着生气,倒是没有留意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我惊讶的问他。 他还没飞升,称呼他为仙家,只是人类对他的恭维而已。严格来说,他现在还是只蛇妖,蛇妖能喝酒吗? 他一双黑眸望向我,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声问我,“你收司珩进堂口了?” 虽是问句,但配上他冷厉的气场,听起来是比肯定句还要有气势。 我看着他,有点心虚。他是堂口大教主,又跟司珩关系特殊,我收司珩进堂口,没询问他的意见,感觉是有那么点的不妥。 我移开目光不敢看他,嘴硬道,“不行吗?我是堂口仙姑,司珩又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收他进堂口,不可以吗?” “是,他曾救过你,”朔白一侧唇角勾起,笑容又冷又坏,“你出生时,他救你一命,所以你爸被他杀的仇,就能一笔勾销了对么?” 我愣住。 我真的没有想到朔白会拿我爸的死来攻击我! 果然是越在乎的人越知道如何让你更疼,更难受! 眼泪一点点涌上眼眶,在我的视线里,朔白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我深吸口气,擦掉眼泪,也认真的把刀子捅进朔白的心里。 我道,“朔白,细数起来,害死我爸的人是你!是你骗司珩,让司珩来为我挡天雷,司珩才会被天雷劈的现出原形。我爸才会看到黑蛇,才会担心黑蛇伤害我和我妈,才会把黑蛇杀死,毁掉司珩的法身!” 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司珩也是受害者!你要是真想救我,你为何自己不来?我的前世对你有恩,你想报恩,那哪怕魂飞魄散你也该来守着我,而不是把司珩骗来!用别人的修为,前程和法身来报恩,朔白,这个恩情,你报的真好……”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突然扑了过来。 他的双手抓在我双手的手腕上,将我的双臂按在我脑袋的两侧,他压在我身上,低着头看我,深邃的黑眸含着骇人的冷光。 “闭嘴!你知道什么!”他声音发颤,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知道我压根不是你的恩人!” 在楼顶时,承认自己是朔白恩人的转世,一是那个场合并不适合说这种话。二是司珩在场,我的承认是在安抚司珩的情绪。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朔白,我可以敞开了想说什么说什么。 朔白双眸微微抖动,从上而下,死死的盯着我。 我继续道,“我要是你的恩人,你就不会骂我恶心!可是朔白,哪怕我不是你的恩人,我喜欢你,我就恶心吗?是你找上的我,是你要求我供奉你,我们的关系一直是你在主导,你一点点的靠近我,拥有我! 我才十八岁,没有谈过恋爱,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对你动心,喜欢上你,这些哪里恶心了?朔白!我问你,我哪里恶心了!” 说到最后,我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我委屈极了。 我害怕他的时候,他逼着我接受他。现在我接受他,喜欢上了他,他又反过来羞辱我! 他真的太欺负人了! 越想越生气,我的双手被他控制着动不了。于是我抬起头,张开嘴,一口就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上。 许是疼的,朔白发出一声闷哼。但他却没有阻止我,任由我发泄。 我的牙齿深入肉里,血腥味瞬间弥漫我整个口腔。直到我双腮发酸,我才松开口。 朔白本就长得白,瓷白的肌肤毫无瑕疵,结实精致的肌肉,不是健身出来的那种夸张肌肉,而是长期运动形成的,肌肉线条好看流畅,同时又充满了爆发力与力量感。 他的身体很有诱惑力,精致到了每一寸。而此时,这具堪称完美的身体被我狠狠的咬出了一个牙印,牙印深陷肉里,皮肉微微的外翻,有鲜红的血从陷进去的伤口流出来,沿着他身体漂亮的肌肉往下流淌。 伤口看上去很严重,仿佛只要我再用力一点,我就能把那块肉从他身体撕下来! 我看着被我咬出的伤口,一时间哭的更凶了。 “受伤的是我,”朔白低头看着我,道,“你怎么哭得像是我咬了你?” 我死死盯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 与我对视片刻,朔白突然笑了。 “唐宁,”他松开我一只手,手掌伸过来,捧住我的脸,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我能相信你么?” 我疑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又道,“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他这话让我瞬间有些无语,就好像渣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一样。 我没好气的问他,“我以前伤害过你吗?” 朔白眸色猛然一暗,没有说话。 我太生气了,也没太留意他细小的情绪变化,又继续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在你之前,我的情感是空白的。我对你的感情难道还不够干净和真挚吗?朔白,你在怀疑什么?” 朔白没有回答我,只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眸色深邃,似无底的深渊,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道,“唐宁,你的血已经滴在锁魂棺上了,你我已经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不管你是不是真心,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就算有一天你变心了,我也不会放你走!”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 比起虚无缥缈的真心,他更相信使用手段才能使两个人的关系更稳定长久。 我道,“朔白,我真心喜欢你,我不会变心……唔!”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就低头下来,封住了我的口,我余下为出口的话全数被他吞进了他的口中。 077朱总死了 这一晚,他表现的非常强势。 他激烈的吻我,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撞进我的体内。 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感受我是属于他的,又仿佛是恨不得在我的灵魂上烙上他的烙印。 我被他折腾得近乎要散架。 我如滩烂泥,平躺在炕上,昂头看着压在我身上的他,急促的喘息着。 “朔白,停……停下……”我很累,我要休息! 朔白低头看我,染了情欲的一双眼,如把星星揉碎了装进了黑眸中一样,深邃明亮,漂亮的摄人心魄。 他盯着我,没理会我的要求,而是突然道,“唐宁,你会抛弃我。” 他说的很肯定,仿佛他知晓未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 我被他的不安弄得有些无语,我直视他,认真的说道,“朔白,你好好对我,别伤害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从供奉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此生不嫁的心理准备。 我不会再找别的恋人,他好好对我,我也会好好的爱他。 “你发誓。”朔白认真的道,“用你的灵魂发誓,你此生只会与我在一起。” 他这是喝多了吗?提这种要求? 我真的很累,只想让他停下来放过我,于是我也没跟他多计较,乖顺的举起了右手,道,“我唐宁在此发誓,我此生只与……” 轰隆! 突然,天空一声炸雷。 明亮的雷光穿透窗子,将屋内照亮。 光打在朔白的脸上,他的脸一半在雷光下,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双黑眸在雷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慑人的冷光。 一瞬间,我心尖一抖,我猛然间生出一种朔白非常可怕的感觉。 雷光散开,屋内恢复昏暗。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那帮老东西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朔白冷冷的勾唇。 “啊?”我有些没听清朔白在说什么,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管谁阻止,你都只能是我的!” 说着话,朔白突然抽身下地。 我以为他终于放过了我,疲惫的舒展身体,打算睡觉。 可谁知下一秒,我的双脚脚踝就被朔白抓住了,他拉着我的脚踝,把我拽到炕边。然后翻过我的身体,让我趴在炕上。 他一条手臂环过我的小腹,把我身体托起来,接着他俯身压下,紧实的前胸紧贴在我的后背上。 他的唇探到我耳边,轻咬住我的耳垂,吐出暧昧的气息,“唐宁,我们换一种姿势。” 话落,他猛然沉身。 我身体一颤,声音不由自主的从咽喉里溢出。 听到我的身体,他似是非常高兴,声音带笑,“唐宁,你好美,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不就等于公开关系吗? 狂风骤雨下,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做不出太多的思考,只潦草的点了点头,“可以……啊!” 我话音刚落,我的后肩就传来一阵猛烈的疼感。 就好像又针扎进了我的肉里一样! 我疼得惨叫,侧头想要看自己的后肩怎么了。 可我刚转头,还不等我看到后肩的样子,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扣在了我的后颈上。 朔白扣着我的后颈,不允许我转头,同时他的动作更猛烈了些。 我被他折磨的身体发软,犹如被巨浪抛起,飘在云端。 而与此同时,后肩的剧痛还在继续。 一疼,大脑就会跟着清醒,身体就会绷紧。 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作用在我身上,我感觉要被逼疯了,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我的眼泪疯狂的往下落,嗓子都喊哑了。 最后,我终于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我困的厉害,本不想理会,可挂断之后,对方紧接着又打进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闭着眼睛,伸手循着手机响的方向摸过去。 胳膊这一伸开,我顿时就疼得一个激灵,大脑瞬间就清醒了。 我睁开眼,疼得倒吸口凉气。 我身上的骨头,像是被打散,重新拼装上去的。每一处关节都在疼,身上的肌肉发酸,叠加在一起就是整具身体又酸又疼。尤其是我的右侧后肩,火辣辣的疼,跟被人划了几刀似的。 我紧皱着眉,看向躺在我身旁的朔白。 朔白似是也刚醒,纤长的睫毛轻颤两下,然后似黑蝴蝶展开了翅膀一般,狭长的眸子睁开。 窗外阳光正好,一缕光线打下来,照亮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也照亮他的脸。 细腻的面容,连个毛孔都看不到,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瞧见我正盯着他看,他眸色微顿,随后唇角勾起,漂亮的黑眸透出浅淡的笑,“早。” 他的嗓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慵懒性感。 我忽然觉得眼睛都疼了起来,被朔白这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给刺的! 我被折腾一夜,身体直接报废,戴上痛苦面具。而朔白呢?他不仅没有痛苦,他看起来反倒比吃我之前,更加光彩耀人了。 这好不公平! 好想让他也疼一疼。 我盯着朔白,脑子一抽,来了一句,“下次,换我在上面!”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朔白愣了下,随后手伸过来,挑起我的一缕黑发,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黑发一圈一圈的缠绕。 朔白眼睛盯着我,坏笑道,“是昨晚没把你喂饱么?要不现在。” 他分明没有碰我的身体,但我却感觉身体如同有电流滑过,不由自主的烫了起来。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瞬间回神,“朔白,有人找我,先忙正事。” 说完,我转身抓起手机,都没看是谁打来的,慌忙就接通了。 电话刚接通,林小秋的怒吼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没有防备,耳朵差点被震聋了。 “你死哪儿去了!现在才接电话!” 林小秋喊道,“朱总死了!” 我一惊,“什么?” “都上新闻了,”林小秋道,“本市著名企业家朱德贵因爱生恨,在痛杀爱妻后上吊自尽。朱总那种人怎么可能自杀?他肯定是被布置阵法的人给杀人灭口了!” 宝泉大厦楼顶的阵法,只是一个子阵法。同样的阵法,别的地方还布置着四个。 也就是说还有四个地方,有阵法正在害着人命! 朱总知道布阵人的联系方式,布阵人不想暴露,所以把朱总杀了灭口。 078奇怪诉求 我忽然有些自责,如果昨天,我跟着朱总回家了,或许朱总就不会死了。 挂断电话,我看向朔白,道,“朔白,你有办法找到另外的四个子阵法吗?” 我觉得既然让我知道了,那我就有义务管一管这件事。 我要找到这些阵法,把这些阵法全部解除,让阵法不能再害人。同时,我也想通过这些阵法找到布阵人。 他杀了朱总,让我内疚。那我就杀了他,为朱总报仇,让自己不再内疚。 朔白道,“我是出马仙,堂口出马打架的仙家,找东西找人这种事,我不擅长。这种事应该找跑堂仙办。” 说到这,朔白坐起来,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我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厉害的跑堂仙,人称包打听,他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他打听不来的。唐宁,你在家等我,我把他带来见你。我们堂口正缺一个跑堂的。” 看来昨晚他吃我吃的很满意,现在整个人的心情都很好。 他穿好衣服,低头在我额间印上一个吻。 似是没亲够,他又捧起我的脸,低头吻下来,湿滑的舌探进我的口腔里一阵挑弄,直到我呼吸加快,伸手推他,他才松开我。 他的拇指刮过我湿润的唇瓣,黑眸看着我,低声道,“等我回来。” 我脸颊发热,羞涩的点了下头,“嗯。” 朔白轻笑声,在我脸上又亲一下,才化作一团银光飞走。 脸颊的烫蔓延到了身体,我拽过被子盖住脑袋,心里被恋爱的甜塞的满满的。 现在我才有一种真正与朔白在一起了的感觉。 我们两个好像在谈恋爱!嘻嘻! 我傻笑着又睡着了。 等我再醒,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林小秋的声音。 “爷,奶,小宁在家不?”林小秋的喊声从院里传来。 我爷应声,“还在屋里睡觉,没起呢。” “应该是昨天累着了,我们昨天抓坏人来着。爷,你是不知道那些坏人有多坏!” 林小秋在外面跟我爷和我奶说了起来。 我则趁机赶紧起床穿衣服。 我和朔白昨晚闹得挺凶的,朔白能张开结界,阻止我的叫声被我爷我奶听到。但他留在我身上的暧昧痕迹却没有办法消掉。 我得用衣服把这些痕迹遮住,否则林小秋一进来就会看到我身上的痕迹,我得害羞死! 穿好衣服,我下地走到穿衣镜前面,检查还有没有痕迹露在外面。 朔白知晓我的顾虑,所以手臂和脖颈这些位置都干干净净的。就在我为此感到满意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后脖颈有点红。 是从后肩蔓延上去的红,隐隐还有点肿。 我猛然想起昨晚后肩传来的钻心的疼,现在已经不疼了,但还有些不适感。我被折腾的身上每一个关节都在不舒服,所以也就忽略了这点不适。 现在看到,才想起昨夜的那种折磨。 我背对着穿衣镜,扯开衣领。当看清我后肩的样子,我不由得愣住。 我后肩多了一个纹身! 一个黑色的蛇头纹身! 纹蛇图案十分逼真,黑色的蛇头,一双金色的竖瞳,仿佛在通过镜子的反射盯着我。 原来我昨晚感觉到的被针扎的痛感,不是我的错觉,而是朔白真的在用针扎我!他在给我纹身! “小宁!” 我发呆时,林小秋跑了进来。 我赶忙松开衣领,转头看向林小秋。 “你这不是起了吗?”林小秋笑我,“脸都没洗就照镜子臭美。 听到她笑我,我悬着的心落下。 幸好她没有看到我后肩的纹身,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她是道姑,牢记除魔卫道,人妖殊途那些规矩,她能接受我供奉仙家,但她能接受我跟仙家在一起吗? 我不敢赌,我怕失去这个朋友,所以我不敢把我和朔白的事情告诉她。 “今天去哪儿玩?”我问她。 高考过后的假期,不疯都对不起自己这三年拼命的努力。 “不是去玩,是有生意。” 林小秋得意的挑下眉,对着我笑道,“这个人是来道观求我老爹的,可我老爹昨天喝多了酒,现在还没醒,我就把这笔生意也抢了过来。小宁,咱俩去做这笔生意,挣的钱咱俩平分,我老爹太黑了,以后不跟他一起干活。” 这是还记着挣五万,给她二百的仇呢。 我笑了笑,问她,“什么生意?” “特别简单的一件小事……” 林小秋边说边拉着我往外走。 她说去道观求事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叫蒋荣,今年二十八,研究生刚毕业,前途一片美好。但他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这件事可能会要他的命。 那就是他觉得他被鬼给缠上了! 只听这个描述,我都觉得奇怪,我问林小秋,“什么叫他觉得他被鬼给缠上了?” 被鬼缠上,一般都是身边人来求事,因为当事人被鬼纠缠做出奇怪举动的时候,当事人是不清醒,不知道的。 像蒋荣这种当事人自己清醒的来求事,是极少见的。 说话时,我俩走出了屋。跟在院里坐着的我爷我奶打过招呼,我就骑上自行车跟林小秋出门了。 林小秋知道我没吃饭,带我去了一家包子铺,跟老板要了一屉包子,两碗小米粥。 东西端上来,林小秋才继续跟我讲,“他觉得他被鬼给缠上,是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在交往的女朋友是鬼。他认为他女朋友不正常,并且这件事他跟他身边的朋友们都说过,可大家却都说是他有问题,他女朋友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所以他就来道观找我老爹,想求我老爹帮他,拆穿他女朋友的真面目,别让他女朋友再蒙骗他的朋友们了。” 这个诉求倒是挺稀奇的。 当事人是清醒的,反而是周围的人被鬼给迷惑了。 那这只女鬼迷惑这么多人干嘛?如果为了折腾蒋荣,那迷惑蒋荣一个人就可以了,何必费这个事! 我问林小秋,“林小秋,你看他像精神病吗?”别真是个精神病。 林小秋白我一眼,她嘴里塞着包子,跟只仓鼠似的,一边努力的嚼一边道,“双眸明亮清澈,面色红晕,说话条例清晰,比咱俩看上去都像正常人。小宁,这件事非常容易办。咱只要找到他女朋友,确定他女朋友到底是不是鬼,钱就到手了。” 听上去是挺简单的,而且就算真的是鬼,以我和林小秋的本事,也应该可以解决。 我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079案件反转 蒋荣和他女朋友是在外租房子住,我和林小秋去的也就是他的出租房。 他住在市区,是一座公寓里的一室一厅。 公寓是酒店式管理,大厅有前台,还有公寓管家,服务和环境都非常的好。 我和林小秋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端的住宅。 刚进大厅,就有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迎上来。 “二位小姐,你们好,”中年男人有礼绅士的道,“我是福宝公寓的管家,二位小姐不是这里的业主吧?” “我们是来找人的。”说着话,我用手肘撞了下到处乱看的林小秋。 林小秋回神,“1201的蒋荣请我们来的。” “蒋先生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管家道,“我带二位小姐上去。” 管家按了电梯。 上电梯后,管家又帮我们按了楼层。 住酒店也没有这么贴心的服务吧? 我惊讶的问管家,“你们这里的服务这么好吗?” 管家转身面向我,笑着道,“我们福宝公寓的宗旨就是让这里的每一位住户都体验到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住户舒心,我们开心。” “这的房子多少钱?”林小秋问。 管家答道,“五万四一个平房,租房月租六千起,还要再加月租百分之二十的服务费。” 林小秋脸上的好奇顿时就没了,小声嘀咕一句,“怪不得服务好,把钱给我,我也乐意当门童。” 人家是公寓管家,林小秋却称呼人家门童,还当着人家的面,还让人家给听见了! 我都替林小秋尴尬。 管家明显是接受过各种训练的,他神色不变,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我觉得不好意思,扯开话题,打听道,“管家先生,你知道蒋荣跟他女朋友的事吗?” 管家笑着点头,“业主的私事,我们从不打听。不过蒋先生和他女朋友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前几天,蒋先生还报了警,让警官把他女朋友抓走,他女朋友是鬼。当时出警的警官险些把蒋先生抓去精神病院。”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普通人谁会相信蒋荣的话,只会认为他是疯了。 我问管家,“管家先生,你应该接触过蒋荣女朋友吧?她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管家摇头,“李小姐,也就是蒋先生女朋友,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每天都会去喂流浪猫,看到有流浪猫受伤,她还会带流浪猫去宠物医院医治,她也经常给公寓其他住户提供帮助,大家都认识她,她笑起来很美,人很温柔。 说起举止奇怪,倒是蒋先生一直很奇怪。蒋先生是学医的,但却从没见过他出门上学。有人问李小姐,李小姐说一年前蒋先生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车祸毁了他的双手,让他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从那以后,蒋先生就开始了自暴自弃,甚至多次偷实验室里的麻药,为自己注射,被校方发现后就开除了。 后来蒋先生又因为吸食违禁药品,被关了三个月。再之后李小姐就带着蒋先生搬到了我们公寓。李小姐很爱蒋先生,她相信蒋先生肯定能再振作起来。现在蒋先生怀疑李小姐是鬼,要把李小姐赶走,这真是太伤李小姐的心了。” 闻言,我看向林小秋,瞪大了眼睛。 这跟林小秋带来的消息也太不一样了。 在林小秋的描述里,蒋荣是一个前途光明的青年。可在管家的口中,蒋荣却是一个瘾君子加大宅男加软饭男。 林小秋神色也有些懵。 所以这笔生意,不会是一个瘾君子把吸食药品后出现的幻觉当真后的一场乌龙吧? “我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他就算是个瘾君子,他也得给我钱!”林小秋气呼呼的道。 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随着门缓缓打开,我就看到一个双目赤红,赤着上身,只穿一条大花裤衩,光着脚的年轻男人站在电梯外面。 男人瞪圆了一双猩红的眼,下眼睑覆盖一层厚厚的黑眼圈,也不知道他多久没睡觉了,他神色有些呆滞,即使眼睛瞪得很大,也没有半点的凶相,反而看上去傻乎乎的。 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张脸,我吓得心咯噔一下。 管家轻呼一声,随后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得体的笑容,“蒋先生好。” 听到管家的称呼,我惊了。 蒋荣,又转头看看林小秋,“他就是蒋荣?”他明显一副精神不咋正常的样子,他哪一点跟林小秋的描述相符? 林小秋呆了呆,然后转头看向我,神情严肃,“小宁,咱俩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说着话,她抓起我的手,拉着我下了电梯。 电梯门在我们身后关上,林小秋看着蒋荣,道,“小宁,我可以发誓,今早见到他的时候,他绝不是这幅样子。他要么是吸了,要么他是被鬼给吸了!” 他有没有吸,我们不会检测。但我们能搞清楚他有没有被鬼给吸! 蒋荣整个人的反应非常的迟钝。 我和林小秋都出电梯这么长时间了,他才反应过来,跟我俩打招呼。 “小……道姑救命!”一说话,口水先顺着嘴角往下流。 看他这幅魂不附体的模样,不管是哪种吸,感觉他的寿命都不会太长了。 “我们就是来救你的,别在这傻站着了,”林小秋道,“带我们去你家。” 等了一会儿,蒋荣才对林小秋说的话做出反应。 他转过身,慢慢朝着房门走去。 指纹开了锁,拉开房门,屋内设施就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顿时就傻眼了。 这屋里的东西,比我有的法器都要齐全。 满墙的黄符,黄符上压着穿着铜钱剑的红线。东南西北,每个方位的墙上,在黄符的上方都悬挂着一枚铜制的八卦镜。黄符下面,也就是墙壁的下方,贴满了镜子。 一进客厅,就可以在周围的镜子里看到各个角度的自己,犹如进了一个练功房。 客厅很大,但却没有摆放家具,只在中央摆放着一个铜制的香炉。香炉很大,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高度有一米六左右。 也不知香炉里燃着什么香,有白烟从香炉顶部冒出来。屋内弥漫着一股供香的味道。 进了客厅,我边打量布置,边问蒋荣,“屋里的这些东西是谁布置的?” “是我女朋友。”蒋荣答道。 我话音刚落,他就回答了我。 他不是在半死不活吗?反应怎么突然变快了?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蒋荣。 这时,林小秋的声音也传过来,“小宁,你快看,有问题的人好像真的是蒋荣! 林小秋话落,我也把头转过去,看清了蒋荣此时的样子。 080镜中倒影 蒋荣背靠房门而站。 他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精气神却与之前判若了两人。 他眼中的疲惫与木纳都褪去了,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眼睛有神了,气色看上去也就好了一些。 虽然还顶着夸张的黑眼圈,但至少不是刚才那种精神萎靡,马上要不行的样子。 我只顾着惊讶客厅装饰,根本没有留意蒋荣的样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 林小秋走到我身旁,眼睛盯着蒋荣,低声对着我道,“小宁,进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立马有了好转。就好像这个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滋养着他一样,我怀疑他才是鬼。” 我惊了下,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林小秋。 “你在说什么?” 怎么越说越离谱? 我刚入这行,经验尚浅,可能会出现人鬼不分的情况。可林小秋是从小跟着林道长出法事的,她还会看走眼吗? 看出我的疑惑,林小秋低声道,“小宁,所以我才说,咱俩遇到麻烦了。如果真的是我看走眼,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是只非常厉害的鬼。” 客厅就这么大,我们跟蒋荣距离又近,就算林小秋压低了声音,她说的话也一字不差全被蒋荣听到了。 蒋荣也不生气,大大方方的朝我们伸出了手,“小道姑,你们可以来检查我的身体,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还有,我以前的确吸食过违禁药品,但我已经戒了,我可以发誓,我再也没有吸过。我的精神也没有问题,我的女朋友真的是鬼,并且她想操控我!” 说到着急的地方,蒋荣膝盖一软就给我和林小秋跪下了,他情绪激动道,“我才二十多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想出去工作,我不想被鬼给控制,我更加不想死。我给两位道姑磕头了,求你们救救我……” 我和林小秋赶忙走过去,一人抓住蒋荣一条胳膊,把他给扶了起来。 并且在扶起他的时候,我和林小秋都心照不宣的把手搭在了蒋荣的手腕处。 有体温,有脉搏,是个活人! 我悬着的心落下,问蒋荣,“你既然是个大活人,那你现在的样子跟刚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因为这个房间!” 蒋荣指着满屋子的黄符,道,“我女朋友在这里布了阵法,就为了操控我!我每天只能离开房间两个小时,超过时间我就会浑身无力,像刚才那样。” 蒋荣说,他今早去道观求救,一来一回已经花费掉了今天的两个小时,所以在电梯口,我们才会看到他那副样子。 也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存在,蒋荣才不敢逃跑。哪怕知道他女朋友是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女朋友住在一起。 听完蒋荣的描述,我都开始同情他了。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这只女鬼就太该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她却在精神上摧残蒋荣,企图完全控制他。 我不懂阵法,问林小秋,“这个阵法是操控人的吗?” 林小秋摇头,“我也不是很懂。表面看,这里摆着的东西都是镇魂用的,是正能量的法器。至于这么多正能量的法器摆在一起,会形成一个什么阵法,我就不知道了。小宁,还是把我师父请来问问吧。” 林小秋的师父,也就是三眼灵猴孙菲。 我点头,刚打算唱帮兵决的时候,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个穿一袭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头戴草帽,美好恬静,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女。 看到对方,我们同时都是一愣。 “家里有客人?”女人转头看向蒋荣,笑容温柔,“是你的朋友吗?为何我以前没见过她们?” 蒋荣明显有些紧张,额角都渗出了冷汗,他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女人温柔美好,蒋荣鬼鬼祟祟。俩人站在一起一对比,越发觉得蒋荣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精神病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所以,如果能确定两个人都是大活人,那蒋荣就肯定脑子有点什么问题。 我主动伸出手,跟女人打招呼,“你好,我叫唐宁。” 女人大大方方的与我握手,脸上一直扬着温柔的笑,“你好,我叫李颖。” 女人手指有些冰,但掌心却是有温度的。 有一些体寒的人,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这很正常。 我没觉得有异样。 我松开手,林小秋又凑过去,不仅跟李颖握了手,她还借夸李颖手链好看的机会,摸了李颖的脉搏。 松开李颖的手后,林小秋对着蒋荣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拉起我的手,道,“小宁,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关,我们该回家了。” 林小秋拉着我往外走。 蒋荣当然不愿意我们离开,急得跺脚,“你们再多待一会儿!” “不待了。我家要炸了!” 林小秋没好气的道。 李颖站在门内,温柔的朝我们挥手说了再见。 房门关上。 林小秋气呼呼的道,“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我还以为是笔大生意,谁知道竟然是个精神病在胡闹!气死了,不仅没挣到钱还赔了车费!” 等电梯的时候,林小秋想到什么,对我道,“小宁,要不咱俩回去卖给李颖几张黄符?反正他们屋里都贴这么多黄符了,也不差再多贴两张。做不成蒋荣的生意,咱做李颖的也一样。照样赚他家钱。”33qxs.m 我一阵无语,“林小秋,咱俩是道士,不是贼。” 不用贼不走空。 电梯门缓缓打开。 进了电梯,干净明亮的电梯内墙像镜子一样,映照出我和林小秋的脸。 看到被映照出的影像,我猛然间想到一件事! 我转头看向林小秋。 林小秋也一脸的错愕,她显然也想到了。 我赶忙按电梯的开门键,可已经晚了,电梯开始往下走了。我只能按最近的一个楼层。 电梯停下,我和林小秋从电梯里跑出来。找到逃生通道,爬楼梯往上跑。 “小宁,”边跑,林小秋边问我,“你也注意到了是吧?客厅的镜子!” 我点头。 李颖在镜子里是有影像的,只是不管是哪面墙上的镜子,李颖在镜子里的影像都是一模一样的!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她在每个方位的镜子里都是正脸! 081三面邪佛 李颖就像一个人形立牌,并且还是一个三百六十度都是正面的人形立牌! 除了正脸,她没有别的角度。 这很明显了,她肯定不是一个活人! 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李颖对着我们摆手说再见。 正常理解,她肯定是转过身,面向了我们。 可现在想起来,她应该站在原地就没动,她的背后也是正面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瘆人,我问林小秋,“林小秋,李颖是什么鬼?她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奇怪?” 我们坐电梯下了两层,现在爬楼梯又重新回到了十二楼。 出了逃生通道,我刚打算往蒋荣家跑,林小秋突然伸手抓住了我。 我回头看她,“怎么了?” 林小秋看着我,表情严肃,“小宁,咱俩得准备点家伙事,否则这个东西,咱俩干不过。” 我不以为然,道,“我现在把朔白叫来。” 林小秋按住我的手,“不能叫六爷,六爷打不过这个东西,反而还容易被这个东西给收了。” 我一惊,诧异道,“林小秋,你快别卖关子了,李颖到底是个什么鬼?” “可怕就可怕在这,”林小秋眉头紧皱着,“她不是鬼。小宁,你听说过三面邪佛吗?” 三面邪佛? 我摇头说不知道。 林小秋道,“三面邪佛来自藏传佛教,邪佛原身通体漆黑,同体三面,三面身体分别代表着贪嗔痴,是诡异悚人的小众佛形象。相传他原是地方一恶魔,以人类欲望中的贪嗔痴引诱人类入魔,后得到佛祖点化,皈依佛门。” 听完这些,我呆住了。 半晌,我才回神,不敢相信的道,“林小秋,你说李颖是佛?!” 现在我宁愿相信是林小秋看走眼了,我也不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脏东西,比如鬼,妖这些,我们能想办法除掉。可谁能告诉我,佛怎么除? 只想想,我都觉得是对佛爷的不敬,我都恨不得跪下给佛爷磕头道歉。 “李颖当然不是佛,”林小秋道,“是李颖被三面邪佛护佑着,我们要先把李颖身上的三面邪佛给请走,我们才能除掉李颖这只鬼。” 听到这,我觉得更奇怪了。 “李颖是鬼,三面邪佛怎么会保佑一只鬼?” 林小秋翻个白眼,“我跟三面邪佛又不熟,我哪知道他为什么去保佑一只鬼?一会儿把他老人家请出来后,我替你问问他这个问题。” 说着话,林小秋拉着我又退回了逃生通道里。 她拿出手机给林道长打去电话,把这里的情况给林道长讲述一遍,最后让林道长带一些法器过来。 “佛爷的事,你俩都敢管?不要命了!”林道长骂道,“你俩赶紧给我回来!” “老爹,我已经在这了,你最好快点来,”林小秋威胁林道长,“你要是不来,我就空手跟佛爷战斗去,大不了我这条命让佛爷收去,就当咱给佛爷添香火了。” “你给老子老实待着!”林道长骂道,“你的命是给老子养老送终用的,等着我!” 挂断电话,林小秋对着我比个ok的手势,“搞定。” 林道长和林小秋虽不是亲生父女,但感情却比许多亲生父女还要好,令人羡慕。 等林道长的时间,林小秋给我讲了一遍一会儿要如何对付三面邪佛。 佛的地位在灵界是非常高的。 在灵界,朔白是地仙,地仙之上是上方仙。上方仙之上是正统仙家,正统仙家之上是正神,正神之上是佛。 这是一个阶级金字塔,佛在顶端,朔白则在最下面。 所以林小秋不让我叫朔白来,不仅打不过,还容易被三面邪佛给当蛇妖收了。 邪佛也是佛,地位这么高,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动手打他。再者说了,我们也打不过。 林小秋道,“小宁,要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三面邪佛能不能从李颖体内请出来,就全看你了。” 我顿时有了压力,认真的问道,“什么人物?林小秋,你知道我几斤几两的,别安排我做太难的事情。”我怕我搞砸。 “不用担心,非常简单,你一定可以做到。” 林小秋道,“一会儿进去后,你就扑到李颖身前,一把抱住她的腿,然后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喊敬请三面邪佛降世。” 林小秋一脸的严肃,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我愣愣的看着她。 林小秋继续说,我磕头的时候,她和林道长会在旁边念诵六道金刚咒。当年佛祖点化三面邪佛的时候,诵念的就是六道金刚咒,此法咒对三面邪佛能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 趁着三面邪佛被压制,林小秋会手持金刚橛猛敲李颖的头窍阴穴,把三面邪佛从李颖的体内打出来。 “只要三面邪佛离开李颖的身体,那李颖这只鬼就好对付了。”林小秋得意的点头,看来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布置安排。 我觉得不靠谱,问林小秋,“你这不还是对三面邪佛动手了吗?不怕三面邪佛怒了,收拾我们吗?”我们可打不过佛爷 林小秋摆摆手,“不会有这种情况。小宁,咱们是人类,而且还是大活人,佛爷怎么能杀人呢?” 闻言,我更加觉得林小秋不靠谱了。 在林小秋的计划里,我们的安全,全靠三面邪佛的良心。可三面邪佛都帮鬼害人了,他还能有什么良心? 林道长来了以后,林小秋把计划给林道长讲述一遍。 听完,林道长竖起大拇指,由衷的夸赞,“完美的计划!” 我瞪大眼睛,一脑袋的问号。最后还是没忍住,我又问了林道长一遍,三面邪佛万一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林道长大手一挥,“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唐宁,佛祖都是慈悲的,他们是不会杀人的。” 这俩人不愧是父女,动作表情都一模一样的。 我想让计划再谨慎一些,可林道长和林小秋是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俩人拿好法器,然后走出逃生通道,就去敲蒋荣家的门了。 见我走在最后面,林小秋叫我,“小宁,快过来,门一打开,你就扑进去。别害怕,我跟老爹会保护你。” 林道长对着我点头,很是赞同林小秋说的话。 这时,房门打开了。 林小秋赶忙对着我喊,“小宁,冲!” 我心一横。 都到这一步了,不成功就成仁! 我眼睛一闭,对着门内就冲了过去。 刚跑到门口,也不知道谁绊了我一下,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对着前面就跪了下去。 看到我下跪,林道长摇晃手中金铃,口中诵念起经文。 林小秋也赶忙跟着诵念。 在经文的吟唱中,我双膝磕在地上,疼得我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我擦掉眼泪,昂头去找李颖的位置,我要对着她磕头,这头不能瞎磕。 可抬头一看,我人就傻了。 我面前站着一尊通体漆黑,三面六臂,面容凶恶的佛像。 这是三面邪佛? 林小秋的计划这么顺利吗?这么快就把三面邪佛从李颖体内打出来了? 082一缕残魂 “别发呆,给佛爷磕头。” 林道长说着话,双膝一弯,噗通一声也跪下了,准备磕头。 林小秋也忙跟着跪下。 我也回过神,弯腰磕头。 我们三个的位置形成一个三角形,正好一人对着三面邪佛的一面。 磕头的时候,原本被我们围在中间的三面邪佛突然不见了。 接着,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我躲的快!这个大礼,咱可不能受,受了就坏规矩了。 “大哥威武!大哥的反应能力果然是最强的!” “老三,你除了老大的捧臭脚,你还会干什么!要我说,老大不是反应力强,他是胆小怕事,生怕遭受到一点点的连累,所以才见事就躲。简称废物一个。” “二哥,你咋能这么说大哥?你这是对大哥不敬!你快向大哥道歉,否则我就生你气了。” “老三,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想一想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话就给我闭嘴!” “你俩都闭嘴,吵吵闹闹的,一点深沉都没有,让人看笑话!” 这三个声音很有特色,通过他们的声音以及说出口的话,就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性格。 老大敦厚胆小,不爱惹事。老二一身反骨,谁也不服。老三性格最明显,傻乎乎的。 说话的人是谁?是三面邪佛吗? 我好奇的转头看过去。 黑漆漆的佛神像站在我身后,正虎目圆瞪,凶狠的盯着我。 我吓得心尖一颤,赶忙转回身,俯下身,重新跪好。 “二哥,你看你,一脸凶相,把人家给吓着了。”老三道。 “老三,你是不是想死!”老二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仿佛分分钟会把老三脑袋拧下来似的。 “你俩闭嘴!” 老大再次出来掌控全局。 他清了清嗓子,道,“喂!就是前面跪着的那三个,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闻言,林小秋抬起头,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好奇的看向林道长,小声问,“老爹,这个邪佛是正经佛吗?” 林道长白林小秋一眼,“别乱说话!” 训斥完林小秋,林道长起身,双手抱拳对着三面邪佛行礼,“弟子给佛爷见礼。” 我和林小秋跟着站起来,学着林道长的样子要行礼。 只是还不等我俩叩拜,三面邪佛就赶忙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别见礼了,最烦你们凡人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就是就是。给我们磕头,不如直接孝敬我们贡品。”老三道,“多摆一些好吃的,一定要有大肘子,我爱吃。” 佛能吃肉吗? 我一肚子疑惑,还不敢问,只敢斜眼瞟林道长一眼。 林道长赔着笑脸,连连点头,“等弟子解决完这家的事情,必给佛爷摆上一桌汉满全席。” 说到蒋荣家的事,我这才想起李颖,赶忙回头看过去。 没了三面邪佛的支撑,李颖显露原形,她虚弱的趴在地上,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身体化成一团缥缈的白烟,连脑袋都没了,只有五官还存在。 整个人变成一团白烟上面长着一个女人五官的怪物,白烟还在上下的浮动,跟只大白蛆似的,这幅样子看上去别提多诡异了。 蒋荣像是被吓着了,整个人呆傻的站在不远处。 “没想到我们竟被这么低级的一个玩意儿给唬住了,她连鬼都不是!”看到李颖这幅样子,林小秋道,“她就只是一缕残魂。” “一缕残魂?”我疑惑。 见我不懂,林小秋给我解释,“小宁,人死以后,三魂七魄离体,地府阴差来勾魂。躲过阴差抓捕,并且有了一定本领的魂魄会变成鬼。被阴差勾去地府的魂魄则会投胎转世。除了这两种情况,这世上还存在着一种魂魄。 他们对阳世有着非常重的执念,但他们又没能躲过阴差的抓捕。执念太重,带不回地府,拥有执念的那部分魂魄就留在了阳世,化作了一缕残魂。这种魂魄比较常见的有……” 林小秋想了下,对我道,“地缚灵,就是这种很弱又很固执不愿意离开阳世的残魂。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残魂很弱小的,一道黄符就能让她魂飞魄散,她怎么可能请得动佛爷帮忙?而且,残魂也是鬼,佛爷帮鬼,这听上去很奇怪吧?” 说完,林小秋小心翼翼窥了眼三面邪佛。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三面邪佛代表的是贪嗔痴,难道是李颖对蒋荣的痴情感动了三面邪佛? 似是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三面邪佛道,“痴情的人不是这只女鬼。” 三面邪佛话落,一声悲痛的哭喊突然传来。 “颖儿!” 是蒋荣。 呆傻在不远处的蒋荣终于回神,他红着眼眶,发疯一样的扑向李颖化作的白雾。 他张开手臂想拥她入怀,可他无法抱起缥缈的白烟。 他痛哭着,十分努力,可全是徒劳。 “蒋荣。”李颖太弱小,她声音是哭腔,但她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把脸依偎进蒋荣的怀里,仿佛在被蒋荣抱着一般。她昂头看着蒋荣,声音颤抖着道,“放我走吧。都过去一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我不!我不放手!” 蒋荣痛苦的蜷缩身体,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穿透白烟,砸在地板上。 “颖儿,别离开我,我肯定是又犯病了。我以后一定按时吃药,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 哀求着,蒋荣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我们。 他恶狠狠瞪了眼我和林小秋,目光最后落在三面邪佛的神像上。 他转动身体,给三面邪佛跪下,开始用力的磕头,“佛爷,求您发发慈悲,求您救救她,您想要什么,您尽管来拿,我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我也给……” “你可别在这胡说八道,坏我声誉!” 三面邪佛里的老大赶忙道,“我是正神,我要你的命干嘛!我帮你,是因为你的痴情吸引了我,现在你情欲里的痴已经被我吞吃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不要。佛爷,您走了,颖儿就会死的。”蒋荣哭求道。他像是不知道疼,用力磕在地板上,额头磕破,鲜血沿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也没停下来。 “蒋荣,李颖已经死了。” 我不忍心见他这样,开口提醒他,“她马上要消失了,你最后再跟她说说话吧。” 白烟开始消散,李颖的五官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她太弱小了,没了三面邪佛的力量支撑,她很快就会消失。 听到我的提醒,蒋荣转头看向李颖,“不要……不要走,颖儿,我求你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蒋荣,”李颖虚弱的叫他,“爱上你,与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可也只能到这里了。 一年前,我们就该分开的,我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这一年是我们偷来的时光,我们该心怀感恩,我们不要再难为佛爷了,好吗? 这几个月,我有很努力的跟周围邻居搞好关系,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走以后,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我向你的同学要来了你导师的联系方式,电话已经存你手机里了。你导师很看好你的,做不了医生,也可以做其他方面研究对不对?我很想见到你穿白大褂的样子,答应我,穿给我看好吗? 还有,那些药不许再吃!我这次是真的消失了,不管你吃多少违禁药品,你都不可能再看到我!要爱惜自己一些。 好了,我最最深爱的人,要说再见了。再见……”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也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白烟被吹散,李颖彻底的消失掉。 “颖儿!” 悲泣的大喊回荡在客厅里。 一个成年男人在众人面前哭成这样,让人动容,忍不住想要跟着落泪。 083生死相许 通过李颖和蒋荣的对话,我也大概捋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年前,蒋荣和李颖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李颖在车祸中丧生,蒋荣无法接受李颖的死,开始自暴自弃,逃离现实。 他吸食违禁药品,不是堕落贪图刺激,而是想在大脑产生幻觉的时候,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让他再见李颖一面。 他的痴情引起了三面邪佛的注意,三面邪佛找到李颖的残魂,附身在李颖体内,帮助李颖再次回到蒋荣身边。 有了李颖的陪伴,蒋荣戒掉违禁药品,两个人搬来这里居住。 李颖也知道这次机会得来不易,她珍惜留在蒋荣身边的每一分一秒,她努力引蒋荣回归正途。而她主张搬来这里居住,是因为这里有管家系统,有一天她离开了,蒋荣一个人生活,他在这里也可以受到很好的生活上的照顾。 她热情,温柔,面带微笑的面对所有人,也只是想跟众人搞好关系。她甚至常常邀请蒋荣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她做这些不过是想她走了,还有其他人陪在蒋荣身边。 蒋荣身边还有许多爱他的人,这样蒋荣就不会孤独,不会再那样难过。 李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蒋荣,而蒋荣所有的思念与爱也全给了李颖。 看着蒋荣痛哭,我跟着红了眼眶,为他俩的爱情流泪。 事情解决完。 林小秋再爱财,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去找蒋荣要钱。 林道长跟没心似的,走到痛哭的蒋荣身旁,道,“蒋先生,你家的鬼,我们帮你除了,你……” 我一愣。 林道长这是要钱不要命啦? 我赶忙过去拽林道长。 “老爹!” 林小秋也赶忙过来,她一只手拽住林道长,另一只手去捂林道长的嘴。 我和林小秋一人一边,终于是拽着林道长离开了蒋荣家。 “老爹,”等电梯的时候,林小秋十分嫌弃的瞥林道长一眼,“他家的鬼是李颖,而李颖是他媳妇儿,咱等于是把人家媳妇儿给弄死了!人家不跟咱拼命就不错了,你哪来的大脸再去跟人家要钱?” “香油钱可以不要,但车马费总得给吧,”林道长道,“我从道观打车到这,花了我八十六。一点不挣,这一趟我不亏了吗?再者说了,是他让我们来灭鬼的,又不是我们自己找上门的,杀了他媳妇儿,也不能赖我们。”彡彡訁凊 林道长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蒋荣那么爱李颖,他又为什么主动求助我们,要我们来消灭李颖呢? “因为他情欲里的痴被我吃了,他对李颖的痴情越来越少,他也就越来越受不了身边有只鬼。”三面邪佛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转身看过去。 三面邪佛跟着我们离开了蒋荣家,此时正站在我们身后。 见我们回身看他,三面邪佛里的老大抬起胳膊,对着我们摆了摆手,然后继续道,“那一屋子的黄符其实都是蒋荣贴的。” 三面邪佛说,随着对李颖爱意的减少,蒋荣就起了除掉李颖的心思,他买了许多黄符法器布置在客厅里。 可附身李颖的是佛爷,根本就不怕这些对付鬼的东西。蒋荣见这些都没用,他才跑去道观求助的。 “靠!”林小秋骂道,“他刚才哭得要死要活的,原来就只是在演戏!真是个渣男,李颖对他那么好,他却想除掉她!我现在找他要钱去!” “小道姑,并不是这样,”三面邪佛转个身,老三面向我们,道,“我们只吃情欲里的痴,也就是蒋荣减少的只有对女鬼的爱恋……” 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蒋荣深爱李颖,这份感情里的痴没了,可责任,依恋,无法割舍这些情感却还都存在着。 所以蒋荣很割裂,他的痴情在莫名的消失,这让他觉得他不再需要李颖。可他一边又很离不开她,情感上无法舍弃她。 为了抑制自己想要除掉李颖的想法,蒋荣又开始偷偷的吃起了精神类的药物。他想要杀死体内那个想除掉李颖的自己。 可事与愿违,这些药不仅没帮到他,还让他的病情更严重了。一个他要除掉李颖,另一个他想继续与李颖在一起。 简单点理解,蒋荣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分裂了。 我有些同情蒋荣,同时又觉得奇怪,“佛爷,李颖不知道蒋荣的精神状态吗?她就放任他吃药,放任他变成精神病?” “女鬼当然知道了,所以才求我快点把蒋荣情欲里的痴全部吃掉,让蒋荣快些除掉她,结束蒋荣的痛苦。” 老三脱口而出,“要不是女鬼痴心一片,自愿把灵魂供奉给我,我才不会跑来管这种闲事。一介凡人,死不死,堕不堕落,关我何事。” “老三!”老大严厉训斥一句。 老二慢悠悠骂一句,“蠢货。” 老三也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忙把身体转一边,不说话了。 他是佛爷,邪佛也是佛,应该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哪能吃别人的魂魄! 而且偷偷吃,不被发现也就算了,现在却还被蠢老三大咧咧的说了出来。难怪老大老二要骂他。 不过通过老三的讲述,我也终于拼凑出了李颖和蒋荣事件的真相。 我原以为是蒋荣的痴情感动了三面邪佛,实际却是李颖自愿献出魂魄,才求来三面邪佛的帮助。 我原以为是蒋荣更爱李颖,实际却是李颖为了蒋荣,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为了让蒋荣变好,她甚至愿意蒋荣忘记对她的爱。看到蒋荣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她快刀斩乱麻,求三面邪佛把蒋荣的痴情全部吃掉。 一丝情意不剩,蒋荣才能狠下心除掉她。她彻底消失,蒋荣才能往前走。 他们两个人都为了对方,在疯狂的消耗自己。哪怕是性命也都愿意放弃!可最后结果,两个人却依旧要分开。 李颖死后又陪伴蒋荣一年,这一年就像黄粱一梦,希望蒋荣能从梦中醒来,带着李颖的那份,认真的活下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我心里不是滋味。 林小秋也难得沉默下来,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打车到自行车存放处,跟林道长和林小秋告别,我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到了家,刚把自行车放好,我就听到屋内传来我爷笑呵呵的声音。 “黄爷本领高强,愿意加入俺孙女的堂口,是俺孙女的福气。这个主,俺就能替俺孙女做。黄爷以后就是堂口的仙家了。等俺孙女回来,就让她给你磕头上香。” 084小狐仙儿 “老人家,这可不行。” 一个斯文的男声响起,“我们弟兄五个慕名而来,愿意加入堂口,自此成为堂口兵马,听从堂口号令。但小仙姑愿不愿意收我们,这件事还要听小仙姑的。小仙姑或许有其他考量,不愿接纳我们。” “她敢!” 我爷大声训斥道,“常言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五位仙家来投奔,是看得起她,是在帮她扩大她的堂口,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你们的加入? 她当了仙姑,外面的人对她多敬重,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容易骄傲自满。俺这个当爷爷的,得帮着她,时刻提醒着她。五位仙家放心,她要是不收你们,俺第一个不答应,俺管教她,保准让她的堂口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红火。” “那就多谢老爷子了。”斯文的男声笑嘻嘻的道。 “那俺们兄弟就全依仗老爷子,”一个粗犷直率的声音接着响起,“若能进了堂口,俺们定事事都听小仙姑的命令,全心全意保护小仙姑,不给小仙姑添麻烦!” “老爷子,喝酒。”斯文男道。 还没进屋,我就把大概情况摸清楚了。 有仙家来投奔我,我当然高兴。 堂口里兵马越多,堂口就越壮大。仙姑和堂口的地位也就越高,越没人敢惹。 收兵买马对堂口来说是好事,可有一点让我很疑惑。 投奔我的仙家,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又或者说,他们为什么会现身在我爷我奶的面前? 我一边想一边往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门帘突然从里面被掀开,我奶从屋里走出来。 我奶笑嘻嘻的,满脸的高兴。 见我回来了,她忙道,“小宁,快进屋,有五位大仙在等你,他们是专门为加入你的堂口来的。” 说着话,我奶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就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呛鼻的酒味就迎面打过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 我皱起眉,用手捂住鼻子。 屋里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荤菜,桌子旁坐着六个人。 我爷坐在主人位上,他面前放着一个酒盅。除了我爷,其他五个人面前摆的都是碗,碗里装满白酒。 地上已经扔着二十多个空酒瓶子了。 这五个人都是什么动物,那是一目了然。因为他们的脑袋全是动物的形态,也不知道是修行没到家,不能完全化成人形,还是因为喝酒喝多了,醉后现原形。 距离我爷最近的是一只黄鼠狼。 人类的身体,黄鼠狼的脑袋,一双细长上扬的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描了黑边的嘴角也向上勾着,看谁都带笑,是一张天生的笑脸。 黄鼠狼穿着灰布的斜襟长衫,身形清瘦,脊背向后弯,脖子向前伸,配上他的笑脸,就带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 黄鼠狼旁边坐着一只大灰狼,跟黄鼠狼一样,人类的身体,恶狼的脑袋。大灰狼正抱着一整只的烧鸡在啃。 大灰狼对面坐着一只女狐狸。女狐狸穿着低胸的超短连衣裙,上露酥胸,下露大长腿。一眼看过去,白花花的全是肉。身材劲爆,连我一个女人看到,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女狐狸旁边坐着一只大老虎,身材壮硕魁梧。他与女狐狸一对比,感觉他的身体能装得下两个女狐狸。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一只完全是原型的大灰老鼠。 大灰老鼠已经喝醉了,露着圆滚滚的白肚皮,躺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 见我奶拉着我进来,我爷摇摇晃晃站起来,脸颊带着醉酒后的嫣红,“小宁,快来见过五位仙家。他们要入你的堂口,爷爷已经替你应下来了。” 黄鼠狼跟着站起来,双手抱拳,对着我行礼,“黄三儿见过小仙姑。” “虎壮。” “狼月。” “胡媚。” 三个人相继起身,报上名号。 黄三儿又道,“喝多的那个叫灰小斑,是我们的小老五。小仙姑,我们兄弟五个下山来投奔,还望小仙姑收留。” 四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江湖气,有些粗俗,不似仙家。这应该与他们都是散仙有关系。他们没有堂口,从未受过约束,自由漫散惯了。 但见到我,对我的态度还算得上尊敬。 我对他们第一印象不错,道,“诸位,入了堂口,要遵守堂口规矩。就要告别你们之前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你们愿意受规矩束缚,从此听从堂口号令吗?” “我们愿意!”四个人异口同声道。 我爷催我,“小宁,还犹豫啥?多好的五位仙家,快点收了。” “爷,我知道了。” 说完,我对着四位仙家道,“你们都跟我来吧。” 我转身进了堂口房间。 黄三儿抱上不省人事的灰小斑,几个人跟着我来到堂口房间。 看到供桌上香炉里的供香,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散仙没有人供奉,他们的修炼是很艰难的。 有堂口的仙家,首先有安稳的住所,其次每日有供香贡品,保证不会饿肚子。最后堂口还会为他们提供功德,帮助他们修炼。 他们四个散仙想入堂口,想吃供香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拿过一张裁好的黄纸,提起毛笔,刚要在纸上写下黄三儿名字的时候,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过来。 阴风卷起供香飘起的白烟,白烟飘向上空,然后在半空时突然消失掉,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给吃掉了一样。 我眯起眼睛,看向半空,“是谁?” 要是我堂口的仙家,我不可能看不到。可如果不是我堂口的仙家,他又为什么能吃我堂口的供香?彡彡訁凊 “小仙姑,吃你一口香而已,别这么小气。” 一个明朗活泼的男声突然从半空传来。 接着,一条白毛小狐狸凭空出现,从半空跳下来,直接跳进了我怀里。 我下意识把他抱住。 小狐狸抬起前爪,按在我胸前,昂着小脑袋看我,又黑又亮的眼睛像两颗圆溜溜的黑珍珠,眸子里映照出两个小小的我。 他长得十分可爱,又小巧,跟只小比熊犬似的。我新奇的看着他,都忘记了害怕。 “小仙姑,你长得真好看。”说着话,他突然凑近我,伸出小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下。 我愣了下。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他的小爪子在我胸上踩了两下! 这时,一个冷厉的男人声音突然传来。 “胡小艺,你找死!” 085小祖太爷 随着声音传来,一身黑西装的朔白凭空出现在屋内。 朔白冷着脸,一双黑眸闪烁冰冷的碎芒。 看到朔白,小狐狸吓得身体一个激灵。 他立即跳到我肩膀上,小眼睛盯着朔白,声音带笑讨好的道,“六爷消消气,小仙是跑堂仙,没别的本事,就只有腿脚灵活,跑得快这么一个长处。所以小仙才能跑赢六爷,比六爷早到堂口。不过,六爷不能这么小心眼吧?就因为小仙比六爷跑的快,六爷就生气,就要弄死小仙?” 闻言,朔白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冷芒泄出。 不等朔白说话,小狐狸吓得妈呀叫了一声,又从我肩膀跳进了我怀里。 他昂起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我,声音发抖,都染上了哭腔,“小仙姑,六爷太凶了,小仙好害怕。你保护小仙好不好?小仙今年才三百岁,小仙还未成年呢,小仙真的不想死……” 看着小狐狸这小可怜的模样,我的心是软的一塌糊涂 我瞪向朔白,“朔白,你也太霸道了,你还不允许别人跑的比你快吗?” 似是没想到我竟会去指责他,朔白神色僵了一瞬。随后他看向我怀里的小狐狸,冷声道,“胡小艺,你是自己跳下来,还是我过去把你拎下来?!” 小狐狸害怕的在我怀里发抖,搞得我都心疼了,真是一个无辜的小可怜。 朔白一个大男人,干嘛这样欺负人! 我刚要对朔白表达不满的时候,小狐狸突然抬起小爪子,按在了我的唇上。 他昂着头看我,泪汪汪的小眼睛,委屈巴巴的道,“小仙姑,不要因为我惹六爷不高兴,我被六爷欺负没关系的。” 说着话,他从我怀里跳到地上。 小狐狸的样子,但却是人类的姿态。 他后脚落地,身体直立,前爪对着朔白抱拳。声音明朗干脆,一点腻腻歪歪委委屈屈的感觉都没了。 他道,“六爷,幸好我跑回来的够快,否则小仙姑就收这几个祸害进堂口了。看在我阻止小仙姑犯错了的份上,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前一秒,在我怀里柔柔弱弱。后一秒,面对朔白雷厉风行。 我呆了呆,随后反应过来。 这只小狐狸就是传说中的男绿茶吧? “小狐狸。” 黄三儿这时眯眼看向小狐狸,脸上带笑,斯斯文文的说道,“我们弟兄五个是散修,我们承认我们出身卑微,但说我们是祸害,这就有些过分了吧?我们弟兄五个日夜苦修,一刻不敢怠慢,才终有今日成就。狐狸兄弟如此说我们,我们五兄弟可也是有脾气的。” 小狐狸昂着头看向黄三儿,前爪在身后背着,不慌不忙道,“你们五兄弟在山林中修炼,的确是一刻不敢怠慢。因为你们在忙着残杀同门,盗宝偷丹。你们的修为全靠巧取豪夺而来。 而这次下山,你们也不是打算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了,而是你们在山上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你们五个在山野间待不下去了,才想着下山找个堂口,进堂口避避风头。” 说到这,小狐狸看向我。跟我说话,他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小仙姑,你可千万别收他们进堂口,他们不是好人,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知道小狐狸的属性后,看他对我的态度变化,就像在看一场表演。还蛮新奇的。 我点头,刚要说话。 这时虎壮上前一步,凶巴巴对着小狐狸道,“小狐狸,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你知道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告诉小仙姑,我们五兄弟是不是好人!” 虎壮瞪圆了一双眼,虎口大张,露出森白尖利的獠牙。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扑上来,把小狐狸生吞入腹。 “小仙姑,这只大老虎好可怕!” 说着话,小狐狸向着我就跳过来。 我下意识伸出手去抱他。 可还不等我抱到小狐狸,一双大手就突然伸过来,抓住了小狐狸的后颈。 是朔白。 小狐狸被朔白提在半空,他愣了下,随后狐狸嘴一扬,跟狗子似的,吐出舌头对着朔白笑,“六爷……” 刚说出两个字,小狐狸就被朔白手一扬,扔出去了。 看到小狐狸向着墙壁撞过去,我的心提起来,担心他会受伤。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刚飞到墙边,小狐狸身体猛地一转,就变成了四肢正对墙面。 他的四只小爪子在墙壁上轻轻踩了一下,就化解了朔白扔他的力道,接着他像雪球一样毛茸茸的身体就安稳落在了地上。 倒是一只动作灵敏的小狐狸。 朔白冷声道,“胡小艺,再敢打她的主意,我扒了你的狐狸皮!” “是,六爷,我知道了。”小狐狸点了点头,然后跳到供桌上,抱起一个烧鸡就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的小脸被鸡肉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起两颗小圆球,看上去特别像在生闷气。 小狐狸还没进堂口,就吃起了堂口里的供香和贡品。如此不守规矩,朔白也没管他。 朔白转眸看向黄三儿他们,嗓音冷厉,“还不走?!” “我……” 虎壮握拳,刚要翻脸。 黄三儿赶忙抱住虎壮的拳头,“别冲动!” 阻止完虎壮,黄三儿又转过头看向朔白,满脸笑意,满是狡诈,“长白七子的名号,我们听说过。长白六爷,我们是不敢惹的。六爷您别气,我们兄弟这就离开。” 话落,黄三儿化作一条大黄鼠狼,把灰老鼠含在嘴里穿墙而出。其他三位动物仙也都化作原形,跟着离开。 他们走后,朔白让我收胡小艺进堂口,胡小艺从此就是我们堂口的跑堂仙。 我提笔打算写胡小艺名字的时候,小狐狸突然道,“小仙姑,你知道我的名号怎么写吗?” 我奇怪的问,“不是狐仙儿胡小艺吗?” “当然不是!” 说着话,小狐狸脑袋一昂,胸脯都挺了出来,很是骄傲的对我道,“我是胡三太爷的亲孙儿,胡家的老祖宗。我的名号是胡家小祖太爷胡小艺!” 我愣了愣,最后没忍住道,“小狐狸,咱能不能别吹牛?” 086封印魔窟 胡三太爷在东北仙家里的地位是极高的。 他和胡三太奶是东北道教的总护法。他们两位是与住在铁刹山的黒妈妈同等地位的大仙家。 胡三太爷不单单是胡家的长辈,他是整个东北仙家的‘大家长’。山海关内所有的仙家,全部听他的号令! 小狐狸说他才三百岁,他的年纪在仙家里算年轻的,他怎么可能会是胡三太爷的亲孙儿? 听到我怀疑他,小狐狸气得烧鸡都不吃了。 他跳起来,后腿站立,前爪叉腰,连绿茶都不装了,瞪着我,气呼呼的道,“小仙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不是瞧不起他,我只是不相信他。 “他说的是真的。”朔白突然开口。 我愣了下,转头惊讶的看向朔白。 朔白道,“他是最小的儿子,从小受尽宠爱,就养成了现在这幅不学无术,法术不精,却又偏爱打听别家八卦的性子。让他来做跑堂仙最合适,他身份高,背靠整个胡族,到处打听消息,也没有堂口敢为难他。交给他打听的事,他是定能全部打探清楚的。” 小狐狸眉头皱起,嘟着嘴对朔白道,“六爷,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朔白凉凉的看了小狐狸一眼,没理他。 我顿时觉得我以后要对小狐狸好一点,人家背靠整个狐族,跟他搞好关系,等于是跟狐族搞好了关系,这可是大靠山。 我提笔,认认真真的在黄纸上写下胡家小祖太爷胡小艺之位。 写好之后,我把黄纸贴在牌位上,又把牌位摆好。最后上香磕头。 小狐狸守着香炉旁,一边吃香,一边吧嗒嘴,“果然还是供奉给自己的香好吃。小仙姑,我吃了你的香,现在可以去为你办事了。你说吧,要我去打听什么?” 不用我提,他自己主动要求干活。 我对小狐狸的好感顿时是蹭蹭往上涨。 我把宝泉大厦阵法的事情给小狐狸讲述一遍,最后道,“类似的害人阵法,其他地方还有四处。并且这些都还只是子阵法,我要你帮我查到这些子阵法和主阵法都布置在哪里。” “没问题。” 吃完最后一口香,小狐狸跳下供桌,转身跑走了。 小狐狸走后,朔白把我拉进他怀里。 他抱着我,头埋进我的颈间,“唐宁,你喂胡小艺吃了香,那你是不是也该喂喂我?我帮堂口找来了跑堂仙。” 他柔软的黑发擦过我的侧脸,好闻的味道从他的发间传来。 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的心甜蜜的都要醉了。 心意相通后,每一次的接触都变得更加令人心动。 我好爱他现在的样子,我感觉我似乎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轻轻侧头,我的唇就碰到了他的耳朵。 起了玩闹的心思,我张开口,轻咬住他的耳朵,然后轻轻的吐气,低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我在吃你。” 朔白身体僵硬一瞬,随后他大手托起我的屁股,分开我的腿,把我抱了起来。 我的双腿挂在他的腰侧,他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探到我的后颈,压下我的头,他则昂起头来寻到我的唇。 他吻的热烈,毫无保留的把他所有的热情都给了我。 湿滑的舌撬开我的牙齿,滑进我的口腔里,搜刮每一个角落,让我所有隐藏的情绪都无处可躲。 我的感官,我的反应全都被他掌控。 他边吻我,边抱着我往卧室走。 也幸好堂口房间和我的卧室紧挨着,否则稍微远一些,我都会担心我这幅样子被我爷我奶看到。 回到卧室,房门刚关上。 朔白就将我按在门板上亲吻,他似是等不及了,很快就把我扒了个干净。 他站在我身前,一双黑眸,眸子因染了情欲而闪闪发亮。 “唐宁,现在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吃谁!” 我的腿被抬起。 身后是坚硬的门板,身前是坚硬的他。 …… 睡梦中,我感觉像是被人抬到了船上。 船在海上颠簸,我的脑袋跟着船的颠簸左右摇晃,摇的我都要吐了。 正在我难受的时候,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柳朔白,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对你有恩,是我封印魔窟救了苍生,救了你!是我给你锁魂棺,让你得以修养身体!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好恨!我恨……”彡彡訁凊 我被女人绝望的撕喊吓到,深吸口气,猛然睁开双眼。 入眼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白毛小狐狸。 小狐狸正低头看着我,一只小爪子还按在我的脸上,而我的头被他的小爪子按的侧向一边。 原来我觉得恶心,不是因为梦里晕船。而是因为胡小艺在拿我的头当球玩!两只前爪,拨过来弄回去的。 见我睁开了眼,小狐狸咧嘴一笑,“小仙姑,你睡醒啦!” 我能不醒吗?再不醒,人都被他摇晃吐了! 我看了眼窗子,外面阳光明媚,是第二天上午了。我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毯子,而本该躺在我身旁的朔白不见踪影。 小狐狸擅自跑进卧室,跳到我床上,让我觉得他挺不懂规矩的。 幸好我身上盖着毯子! 我刚要教育他,不可以随便进我卧室的时候,小狐狸突然抢先说道,“小仙姑,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而且还附送你一条消息。” 我一惊。 不愧被人叫包打听,打探消息竟然这么快! 我忙问,“什么附送消息?” “就是昨日那五个散仙,”小狐狸道,“他们去了镇上,被一个叫刘香秀的老仙姑收进了堂口。我看这个老仙姑马上就要倒霉了,等山林里的那位大人物找到这五个散仙算账,老仙姑的堂口都会遭受到连累的。” 刘香秀,帮我立堂口的引路人。 当初她想借孙菲的手除掉朔白,她撒谎算计了我。她有错,但她堂口的仙家都是无辜的。 被五个散仙连累,堂口出事,最倒霉的是堂口的仙家们。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刘香秀打个电话,提醒她一下,那五个散仙不能留。 087阵法消息 我让胡小艺先出去。 小狐狸不情不愿的摇着尾巴,“小仙姑,我捂眼睛不行吗?我保证不偷看!” 说着话,小狐狸用前爪捂住了眼睛。 毛茸茸肉嘟嘟的小爪子,十分可爱,并且爪子之间的缝隙也十分的大! 小狐狸圆溜溜的黑眼珠从爪子的缝隙里完完整整的露出来,他捂眼睛完全是捂了个寂寞。 我的脸冷下去,“胡小艺,出去!” 小狐狸哼唧了两声,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见我不为多动,他小声嘀咕,“难道我的美貌不好使了?我不可爱了吗?” 说着话,他跳到地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我,“……”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这小狐狸不仅绿茶,他还多少带着点脑子不好使。俗称又蠢又爱作。 穿好衣服,我拿起手机,翻到刘香秀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刘香秀苍老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唐仙姑,找我有事?” “刘仙姑。”我道。 按辈分,我该叫她一声刘奶奶。但她称呼我唐仙姑,这是按堂口来,我要是叫她奶奶,我的堂口就显得比她的堂口低一等了。 一张口,就在这种小事上算计我,我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我不计前嫌的给她打电话提醒,结果她却处处想压我一头。我有些想挂电话,但想到这件事关乎她堂内的仙家们,我还是深吸口气,压下了满腔的怒意。 我道,“昨天有五个散仙来我的堂口,想投奔我。但我查到他们五个不是良善之辈,且身有命案,收留他们入堂口,我担心他们会连累到我堂口的其他仙家,所以为了堂口安稳,我拒绝了他们。 刘仙姑,他们从我这里离开,肯定还会寻找其他香堂,我打电话就是想给刘仙姑提个醒,要是遇到他们,最好不要收留。” 我没说我已经知道她收他们入了堂口的事情。刘香秀毕竟是前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顾及她的颜面,没有把话挑明。她却在听我说完后,直言无讳的取笑我。 “唐仙姑,你堂口新立,毫无根基,仙家本领也都一般。你拒绝他们是对的,五位大仙跟了你,实在太屈才了。再者,你堂口大教主是阴邪之辈,五位大仙也是幸亏没入你的堂口,否则被带入歧途,跟你的大教主一样变成了妖邪,这可怎么好!” 说完,不等我再说话,刘香秀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往外冒火! 现在我特别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叫你圣母!叫你不计前嫌!叫你替别人担心! 小狐狸一进来,就看到我坐在坑上生闷气。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疑惑的问我,“小仙姑,出什么事了?被人偷看了?” 我,“……” 我对着小狐狸翻个白眼。 小狐狸嘿嘿笑了两声,跳到我旁边,然后小脑袋昂起看我,水汪汪圆溜溜的小眼睛,看起来是无辜极了。 这个角度像是他刻意设计过的,小脑袋一歪,没有任何瑕疵的漂亮狐狸脸,又呆萌又可爱。 女生对可爱的东西向来没什么抵抗力。看着他,我心中的郁闷都散去不少。 我平复下心情,问他,“胡小艺,四处子阵法你都找到了?主阵法也找到了吗?” 闻言,胡小艺神色认真起来,一双黑幽幽的小眼睛盯着我,“我都找到了。但是小仙姑,我劝你一句,这件事不要管。” 我惊了下,问道,“为什么不能管?是布阵之人,我们惹不起吗?” “不是布阵之人惹不起,是……”胡小艺停顿下,似是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片刻后,他才继续道,“小仙姑,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这些事你千万不要插手,更不要让六爷牵扯其中,否则将给你们引来大麻烦。” 他这么说,反而让我更感兴趣了。33qxs.m 我好奇的问,“会引来什么大麻烦?” 胡小艺没回答我,而是突然问我,“小仙姑,你喜欢六爷对吧?你想跟六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对不对?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非要去管这件事,那你和六爷的缘分就到头了。不仅如此,你和六爷还有可能因此变为仇敌。后果很严重的。小仙姑,你一定要听我的,离这件事远远的。我真的是为你好!” 小狐狸明亮的黑眸里写满了真诚,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来自他的真心。 我与他对视,心中疑惑更多。 “胡小艺,主阵法跟神职圣女有关是不是?”我问道。 五个子阵法分别由五鬼镇守,而五鬼是神职圣女的手下。现在胡小艺又说,朔白和我千万不能去管这件事,这就说明主阵法跟我和朔白都有点关系。 加上子阵法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推理出主阵法是与神职圣女有关的。 听到我的问题,胡小艺神色明显僵了一瞬,“小仙姑,你怎么知道……” 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小狐狸赶忙用前爪捂住了狐狸嘴。 我看着他,又问道,“胡小艺,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其实不是神职圣女的转世。” 听到我说的话,小狐狸的眼睛都变大了一圈。他呆愣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雪球一样的身体往地上一滚。还不等落地,小狐狸就腾空向着门外跑了去。 “小仙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啥都不会说的!” 他尖叫着,逃命似的跑走了。 胡小艺身份高,又爱打听八卦。他知道朔白和神职圣女之间的事,这一点其实并不奇怪。只是他嘴巴太严了,想从他嘴里套话,怕是不容易。 朔白也不愿意跟我提当年的事情,而且他对我的态度,不像在对待一位恩人。 他的态度让我觉得我不是圣女的转世。 可同时,在我梦里大喊大叫的奇怪女人,我这次终于听明白她是谁了。她就是神职圣女,她在大骂朔白忘恩负义。 如果我不是圣女的转世,我又为什么会梦到神职圣女呢? 可如果我是圣女的转世。一,朔白对我的态度奇怪。二,神职圣女又为什么在梦里大喊恨朔白? 我不相信朔白是恩将仇报的小人,那朔白和神职圣女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恩怨?我又到底是不是神职圣女的转世? 想把这两个问题搞清楚,现在的主阵法是一次机会! 我拿出手机,打算给林小秋打电话。 她是道姑,并且胡小艺不知道我俩的关系。林小秋以道姑救世的名义,可以从胡小艺口中套出四个子阵法和主阵法位置。 只要知道了位置,那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 过去的事,他们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去自己调查! 088去找朔白 电话接通。 林小秋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了?小宁,找我啥事?” “有……” 刚说出口一个字,我人就呆住了。 到底是真相重要还是朔白重要? 胡小艺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接触到主阵法,我和朔白的感情就会受到影响,并且还有可能反目成仇。 这是我想得到的结果吗? 迟迟等不到我说话,林小秋有些不耐烦了,在电话里喊我。 “小宁!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是出事了吗?” “我没事。”我回神,忙道,“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今天出不出去玩?”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不出去,这几天我都出不去了。” 林小秋压低声音,“我老爹发现他箱子里的伸腿瞪眼丸没了,现在正在发脾气。这几天我得乖乖留在道观装孙子,给老家伙顺气。老家伙心眼小,要不我担心他气死。” 林小秋把伸腿瞪眼丸拿给了我,后来又被我喂给了司珩。 这都很久之前的事了,没想到林道长现在才发现药丸不见。果然是压箱底的东西,藏起来也不常检查,然后藏着藏着就没了。 电话挂断,我也想通了。 我很好奇当年的事情,但我不会刻意去调查,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我和朔白刚确定关系,我也能感觉到我正在一点点走进他的心里,我不想没事找事,惹来麻烦破坏我俩的感情。 再者说了,朔白和胡小艺都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所谓真相对我来说搞不好就是一种伤害。他俩不让我知道是在保护我,那我又何必非得揪着过去不放。 昨日之事都不可留,更何况前世的事,我苦恼这些,让这些来破坏我现在的感情,我不纯属想不开,有病吗! 想明白后,我一身轻松,一下子就不纠结真相是什么了。只要朔白真心对我就好。 吃午饭的时候,我爷问我那五位仙家的事情。 我把五个散仙作恶添油加醋给我爷讲了一遍。 最后道,“爷,下次如果还有仙家来投奔,你千万不能替我答应。仙家都是很死心眼的,你答应了他们,但最后若没为他们办到,他们是会回来找你麻烦的。这些都是口业,是债。跟仙家说话,从来都不是说几句话这么简单,这是会造成很严重后果的。” 我故意说的很严重。我爷被我唬住,变了脸色。 他连连点头向我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我爷我奶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他们不会害我。同样,我也不想我的堂口给两位老人惹来麻烦。如果开了我爷能替我堂口收仙家的先例,那接下来,必定会有更多的动物仙来找我爷我奶。 谁能确保这些动物仙都是好人,谁又能确保他们来了以后,一定不会伤害我爷我奶? 所以为了两位老人的安全和安宁,我要让他俩远离堂口是非。 朔白一走就是一天,也不知人去哪儿了。 我躺在炕上,一边对着手机发呆,一边想是不是该给朔白买个手机。这样想他的时候,我能随时联系上他。 惊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我脸颊顿时有些发热。 我俩才分开一天而已,我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我有这么喜欢他吗? 果然是初恋,都不用朔白对我做什么,我自己就陷进去并且越陷越深了。 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从我手里抽走了手机。 我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朔白,你……” 话没说完,我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我失落的道,“司珩,你出来找我有事?” 司珩与朔白是双胞胎,两个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刚才只看到了这张脸,一高兴认错了。 司珩一侧唇角勾起,笑容透出浓浓的匪气。 他不是个好人,并且他从不掩饰,一颦一笑都透出张扬的不怀好意。 “小仙姑,你态度变化这样明显,还真是让人受伤。你也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说着受伤的话,但他脸上却没有半点受伤的表情。他眉眼弯弯,坏笑着看我,“你就这么喜欢朔白那个家伙?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他能让你舒服?” 他突然凑近我。 俯下身,与朔白一模一样的俊脸立马就放大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停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近到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细小的茸毛,近到他只要微微再凑近一点,就能吻上我的唇。 要是朔白距离我这么近,我肯定会心跳加速,想要吻上去。可此时的司珩,却只让我感觉到了被冒犯。 喜欢和不喜欢,感觉是如此的明显! 我抬手推开他,又问一遍,“你不在香堂里待着,出来找我干嘛?” 我明显不愿与他亲近,对于我疏离的态度,司珩也不生气。 他坐到我身旁,手指勾起我一缕长发,拉到他鼻下,轻嗅了下。然后轻抬眼皮看我,黑眸带着轻挑的坏笑,“我当然是来帮小仙姑解答心中疑惑的。” 以前他想要我的命,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他非常的危险。33qxs.m 现在他不想要我的命了,但见到他,我依旧觉得他十分危险!他身上带着股侵略者的气焰,想要把我给生吞了似的。 我把头发扯回来,身体向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些距离。 我道,“我心里没什么疑惑,司珩,你可以走……” “你不好奇朔白那家伙去哪儿了吗?” 不等我话说完,司珩就一脸坏笑的打断我。 我愣了下。 司珩继续道,“小仙姑,我知道朔白在哪儿,并且我还能带你去找他。我现在是你堂口的仙家,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也不会害你,所以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走。” 这句话倒是真的。进了堂口,受堂口规矩的约束,司珩是不敢再害我的。当初收他进堂口,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再被他追杀。 见我还在犹豫,司珩又道,“小仙姑,你不想多了解朔白一点吗?他不住香堂,又经常外出,他去哪儿了,又去做什么了,你不想知道吗?” 司珩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看着他,“司珩,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他不害我和朔白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帮我们? 司珩伸手过来抓起我的手,他一侧唇角勾起,坏的肆意张扬,“我带你去见朔白是真,我不安好心也是真。我打的主意是让你看清朔白的真面目。小仙姑,喜欢他,你还不如来喜欢我!” 话落,他猛地一拽,就把我扯进了他怀里。 他环住我的腰,低头看我,黑眸明亮,“小仙姑,抱紧了!” 说完,我感觉身体猛然一轻,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 是司珩抱着我,直接撞开窗子,飞了出去。 089神秘石像 被撞碎,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坐在院里乘凉的我爷我奶被吓到,俩人转头看过来,就看到司珩抱着我飞天而去。 这一刻两位老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极了。 “司珩,”看到我爷我奶的样子,我也惊了下,“他们能看到我?” 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司珩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你又没死,他们当然能看到。” 司珩一副被看到也无所谓的样子。 朔白和凤南笙抱我飞行时都知道要遮挡避嫌,以免惹来麻烦。司珩却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个性张扬,他就像是麻烦本身,别人不来招惹他就是好的,他才不怕惹到别人! 司珩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到高空了。 冷厉的寒风从我耳旁呼啸而过,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双手抱紧司珩,往他怀里缩了缩。 “司珩,”我哆哆嗦嗦的叫他,“你是不会张开结界吗?” 听到我这么说,司珩似乎才意识到我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低头看我,“人类还真是弱小的生灵。小仙姑,你说我现在松手,你会不会被摔死?” 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我本不想回答他,但我又害怕这个疯子真的会松手。 我都有些后悔跟他出来了。忍下心中不快,我对他道,“司珩,从这里掉下去,我肯定会被摔死,并且还会摔死的很难看。” “会有多难看,我倒是想看一下。” 说完,司珩双手掐在我的腰上,然后用力的将我往外一推,我就被他从怀里推了出来。 我心猛地一跳,惊慌的刚要说话时,就看到司珩对着我挑眉坏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真的松开了手! “啊!” 失重感瞬间把我包围,我快速向着地面下坠。 人在前面飞,魂在外面追!一点不夸张,我吓得魂魄都要出窍的! 我掉下去,肯定会被摔死的,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谁来都好……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高声大喊,“朔白,救命!朔白!” 我话音刚落,我身下就飞来一条黑蛇。 巨大的黑蛇有农村水缸那么粗,黑蛇从我身下飞过,我人就摔在了黑蛇的后背上。 黑蛇身上长着细密的黑色鳞片,摸上去很冷很滑。 我害怕从黑蛇身上滑下去,赶忙腿分开骑在他身上,然后俯身趴下,再张开手臂抱紧他的身体。 与他冰凉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我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让我眼泪疯狂往下落,我委屈的叫他,“朔白……” “我是司珩。”黑蛇道,“朔白那个家伙正忙着,他才没空来救你。” 他声音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又匪气又坏。 劫后余生,满腔愤怒。 我忍不了他了,握拳用力的打向他的身体,“司珩!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你真的就是个疯子!你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我不跟你去了,你把我放下,我要回家!” 我越哭越凶,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害怕委屈,还是因为情绪激动了。 “你打我,你怎么还哭上了?”司珩声音带笑,坏坏的道,“该不会是因为打的手疼吧?小娇气包。” 我被他欺负,最后还要被他笑话。一下子我更生气了。我一边打他一边骂他。 司珩却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一路笑出声。 爽朗的笑声在高空中飘荡。 骂了一会儿,骂累了,我便闭了嘴,完全不理他了。 又过一会儿,司珩带着我落下去。 下面是一座深山,司珩带着我,蛇身快速穿过茂密的森林,最后停在一块巨石后面。 接着,司珩化作人形。他背靠着巨石,挑眉看我,眸中带着玩味的光。 他压低声音,“小仙姑,翻过这座大石头就能看到朔白,你确定你要看吗?” 当然要看,我人都到这了。 我点头,小声说,“司珩,你别卖关子了,我要看。” 说着话,我爬上大石头。 爬到大石头上,看清下方风景,我腿瞬间就软了。 下面是悬崖! 深不见底! 司珩又玩我! 我顿时就火了,刚要回头骂他,就听到司珩道,“往大石头下面看。” 大石头是一块山顶凸出去的巨石。 我趴在巨石上,壮起胆子,努力往被巨石遮挡住的山体看。就看到大石头的下方,陡峭的悬崖上有一个山洞。 山洞距离山顶还挺近的,难怪司珩说话要压低声音,他估计是担心被朔白听到。 并且司珩找的这个位置非常好。趴在大石头上,探头可以看到下方山洞,但山洞里的人受到石头的遮挡,却看不到趴在石头上的我。 此时,朔白正坐在山洞外的悬崖边,他周围倒着一地的空酒瓶。也不知他在这喝多久了,他双颊绯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红色。一双黑眸此时雾蒙蒙的,没了往日的清冷凌厉。眸中含了一层水光,眼眶红着,为他平添几分的破碎感。 他一袭白衣,黑色长发用一根红色丝带随意的绑在脑后。他手里拎着一瓶白酒,身体斜倚在旁边石像的腿部,坐姿懒散随意。也不知是他醉了,还是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不再生硬,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我盯着朔白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移向他旁边的石像。 石像站在山洞外,是一个女人的塑像。女人穿着罗裙,头梳发髻,肩披飘带,双手放置于胸前结印。看上去像是一位在守护这个山洞的仙子。 仙子雕刻的栩栩如生,虽是没有颜色的石像,但身上的罗裙,肩上的飘带,仅凭形态也能想象出若是实物该有多美。 衣服首饰都雕刻的十分精美,但奇怪的是,仙子的脸却雕刻十分模糊。就像是还没有雕刻完,只大概划分出了五官的位置,还没来得及仔细雕琢。 我看着下方的朔白和石像,心中忍不住的好奇。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石像又是什么人?朔白为什么要跑这里,跟一个石像喝酒? “你能原谅我的,对吧?” 我胡思乱想时,下方朔白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昂起头,看向女石像的脸,通红的眼眶,含泪的双眸,眸中闪烁繁杂的情愫。 “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法术是你教的,你对我那么好,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他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有内疚有心痛,或许还夹杂着其他情感。 他深吸口气,继续道,“你再耐心等一段时间,不会太久,我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很快,我们就能重逢。” 这些话,我是越听越不对劲。 我转头看向司珩,小声问道,“司珩,这个石像是谁?” 33qxs.m 090恩将仇报 “你想知道吗?” 司珩趴在我旁边,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看到他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突然就不好奇,不想知道了。 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我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朔白。以免司珩胡说八道一通,我听了以后堵心。 想着,我摇头对司珩道,“不,我不想知道。” 显然没想到我竟会这么说,司珩神色微怔。 我则继续低头看向下方。 朔白昂头喝下瓶中白酒,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单手捧住石像的脸,黑眸注视着石像,道,“你很快就能重见天日,我向你保证。” 话说完,朔白探头慢慢的凑近石像,看上去像是要吻她! 我看不下去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石像而已,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都可以很冷静。是我高估了自己。这一刻,我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又酸又涨又疼。 我开始往下缩,慢慢从大石头上滑下来。 “不看了吗?下面正精彩呢。” 司珩也从大石头上下来,一侧唇角轻勾着,一脸的坏。 “我也是没想到朔白那个家伙竟然会这么深情,明明都找到你了,他竟还来看望这尊石像。小仙姑,你真的不想知道这尊石像是谁吗?石像对朔白意义非常,她是他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胸腔憋闷,心每跳动一下,心口都会跟着疼一下。 我不想让司珩看出我的情绪,深吸口气,尽量冷静的道,“司珩,带我回家。”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可说出口的声音却在发颤,语调都染上了哭腔。 话说完,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我不想哭的,可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看到我突然哭起来,司珩神色僵了一瞬,“小仙姑,你……你别哭。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他伸手过来拉我。 我又生气又难过,压根不想他碰我。我甩手,把他伸过来的手甩开。 似是没想到我会把脾气发到他身上,司珩眉头轻蹙下,黑眸闪过几分的不悦。 他斜我一眼,“看你哭的可怜,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司珩化作一条大黑蛇。 “还不快上来,不走了么?”他催促我。 我不敢再跟他闹脾气,擦了擦眼泪,爬上蛇身,抱住了他的身体。 司珩带着我快速向着山下游去。 他速度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蛇游走发出的沙沙声也一直伴随我们左右。 我慢慢冷静下来,问他,“司珩,那个石像是神职圣女,对吗?” “哼!” 司珩冷哼一声,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我刚才甩开他的手,给他甩脸子。现在轮到他报复回来了。 我没在意司珩的态度,继续道,“刚才朔白说,那个石像是救他的人,是对他最好的人。你也说那个石像对朔白至关重要,我能想到符合条件的人就只有神职圣女了。” “呵!”司珩继续不理我。 我不理会他,又道,“当年朔白闯下大祸,是神职圣女救他一命,并且为了救他,神职圣女因此神陨。神职圣女是他的恩人,所以朔白才会说当年对不起她……” “胡说八道!”我的猜测,司珩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打断我道,“朔白那个家伙就是一个白眼狼,他对不起圣女的地方那可太多了。首先是他闯下的祸事……” 司珩说,以前的朔白依仗着自己有天赋,又被圣女收为了弟子,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是生非。他们的娘亲现在如此讨厌朔白,那都是有原因的。 “那个时候,爹爹和娘亲总想着,他人品是不坏的,就是年纪小还不懂事。再者说了,他有圣女管教着,又能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司珩冷笑声,才继续,“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真的闯出了天大的祸事!他解封了魔窟。” “魔窟?”光听名字都能猜出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问司珩,“那是什么地方?” “当年神魔大战,神界付出巨大的代价,才将魔族封印在魔窟之内。”司珩道,“可以这么说,魔窟解封,魔王现世,这天下将大乱。朔白解封了魔窟,小仙姑,你说他闯下的这个祸事大不大?” 我愣住了。 我一个普通人类,只听一遍,我都知道魔窟是决不能触碰的禁地。朔白是蛇仙,从小修行,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魔窟是什么地方! 可他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他又为什么去解封魔窟? 这已经超出年少不懂事的范畴了。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回神,问司珩,“朔白为什么要解封魔窟?” 司珩冷笑,声音逐渐的冷下去,带上压抑的怒气,“他说是因为好玩!因为他一时兴起的好玩,圣女和我爹爹拼尽全力去修补结界。最后在魔王现世之前,两个人修补好了结界,保住了三界的安宁。而圣女和我爹爹却因耗尽灵力,双双身亡。” 司珩说,他爹为朔白付出了生命,他娘不想让他爹的死没有意义,所以才到处求人,终于艰难的保住了朔白一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朔白受到的惩罚是最严苛的族规刑罚,以及被收回柳姓,赶出柳家。 我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怪他们的娘亲那么不喜欢朔白,要抢朔白的身体给司珩用,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司珩又道,“小仙姑,这是朔白对不起圣女的第一件事。若不是朔白胡作非为,圣女根本就不会死!朔白对不起圣女的第二件事是锁魂棺……” 司珩说,这世上共有九棺,棺棺作用不同,是散落世间非常强大的九样法器。 九棺之一的锁魂棺被神职圣女找到,并且一直在圣女手中保管。 锁魂棺的作用如其名,锁住魂魄,滋养生息。 神职圣女神陨之际,五鬼使用锁魂棺,锁住了圣女的神魂。 有锁魂棺相助,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圣女神魂就能在棺内苏醒。也就是圣女可以复活。 在这个时候,刚接受完家族刑法的朔白,带着一身伤找到了五鬼,他用花言巧语把锁魂棺从五鬼手中骗了出来! 然后,朔白打开锁魂棺,把圣女的魂魄赶出棺材,他自己则躺了进去。彡彡訁凊 “当年要没有锁魂棺相助,朔白早被家族刑法打死了。”司珩道,“小仙姑,这是朔白对不起圣女的第二件事。是他贪生怕死,抢了锁魂棺,所以圣女才失去了复活的机会。你说说,行事如此狠毒,朔白与亲手杀死圣女有什么区别!” 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朔白是这样的人。 但我的理智却在告诉我,司珩说的这些话全部有理有据,应该是真的。 091有所图谋 司珩说的这些,能跟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对上。 我们在宝泉大厦楼顶,遇到了五鬼之一的黑奶奶。 黑奶奶当面痛骂朔白,说锁魂棺是朔白使用手段夺去的,压根不是圣女留给他使用的。彡彡訁凊 黑奶奶的痛骂与司珩现在所说的,朔白骗来锁魂棺对应上了。 再看朔白对黑奶奶的态度。 黑奶奶是圣女的手下,可朔白却丝毫不顾念旧情,出手就是要黑奶奶的命。 如司珩所说,朔白都能残忍的对待圣女本人,他对黑奶奶痛下杀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不能理解的了。 事实摆在眼前,可我却依旧不愿意接受。 朔白是我的初恋,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他对我很好,保我性命,甚至帮我复活。他虽然不是完美的,但他不至于是这样的坏蛋吧! 我吞了吞口水,回神道,“司珩,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朔白不会做这些事的……” 不等我话说完,司珩突然停了下来。 他化作人形,站在我身前。然后伸手抓在我的肩头,将我按在一棵大树上。 我后背撞在粗壮的树干上,疼得我皱了下眉,昂头看向身前的司珩。 司珩低着头看我,没了吊儿郎当的匪气,此时的他仿佛又变回当初追杀我时的样子。 他狭长的双眸半眯,黑色瞳孔慢慢收缩,化为冰冷的竖瞳。眸光阴鸷,带着压抑的愤怒。 “有什么误会!”他冷声道,“骗我去挡天雷是误会吗!害我法身被破,前途尽毁是误会吗!小仙姑,朔白的本性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你真以为他在爱你,他在对你好吗?他找上你,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所有的好都是假装出来的!” 我能理解司珩的愤怒,他的不幸可以说全因朔白而起,否则这会儿他搞不好已经等到机缘,飞升成仙了。 只是这件事倒也不能全怪朔白…… 我道,“司珩,为我挡天雷是为了你能飞升,我爸毁你法身,这是意外,这件事朔白也无法预料到……” “唐宁!”司珩气愤的叫我的名字,“我告诉你,他已经利用你做到第一件事了。拿到你的心脏,得到你的神力,用你的神力滋养了他的魂魄。 当年受罚后重伤,他的伤情一直未能完全康复。他需要你的神力,所以他接近你,他与你双修就是为了吸取你心脏的神力!后来,他得知娘亲要挖你的心脏给我,他就将计就计,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小仙姑,当初你心脏被挖,昏死过去后,朔白就催动了锁魂棺,把你的心脏夺了过去!现在你的神力全数在他体内,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多聪明,他得到一切,最后还要落一个好名声!他就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阴险毒辣的小人!” 痛骂完朔白,见我依旧有些不愿相信,司珩冷笑一声,继续道,“小仙姑,朔白得到了你的神力,但他没有离开你,还继续装出一副爱你的样子,他对你一定还有所图谋。 否则你没了利用价值,他早抛弃你了。我们可以打个赌,用不了多久,他肯定就会利用你去做其他事情。” 我与司珩对视,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却嘴硬道,“司珩,我相信朔白。” 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司珩翻个白眼,不怀好意的勾唇,“小仙姑,希望你的心能跟你的嘴一样坚定。” 我的情感让我无条件的偏向朔白,但同时,我也是有理智的。 黑奶奶的谩骂,司珩讲述的过去,以及我心脏神力的去向。这些加在一起,撕扯着我的情感,让我对朔白的信任产生动摇。 而且,我到底是不是神职圣女的转世? 如果是,朔白为什么找到我以后,还要来看望这尊石像?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不如一尊石像吗?如果不是,那我又是谁?朔白找上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一肚子的疑问,暗下决心,回去后就提审胡小艺! 看胡小艺上次的反应,他估计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司珩向着我伸出手。 这次我没敢再甩脸色,乖乖把手伸给了他。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进他怀里,然后纵身而起,抱着我冲向高空。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他终于知道张开结界了。 结界抵挡了寒冷和气流,在高空飞行,让我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感。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提醒司珩带着我隐身的时候,一团大火球突然朝我俩打了过来。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凭空出现的大火球,跟特效做出来的似的,直奔我和司珩而来。 司珩眉头一皱,抱着我快速转身,躲开火球的攻击。 火球擦着我的后背飞过去,炙热的高温传来,烤的我后背发疼,我才清醒过来,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司珩,这是什么?”我惊讶的问。 “火球。”司珩回答我,“火都不认识吗?” 我,“……” 这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我当然认识火,只是我不能理解,高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火球!而且我俩躲开以后,火球就跟会追踪一样,转了个方向,继续打向我和司珩。 司珩啧了一声,“还真是遇到难缠的家伙了!” 话落,司珩抱着我俯冲而下。 飞快,四周景物从我眼前飞速的掠过。 毫无安全措施,这比跳楼机,跳伞这些都刺激多了! “啊!”我吓得尖叫,本能的抱紧司珩。 “闭嘴!”司珩不耐烦的道,“再叫把你扔下去!” 我吓得一哆嗦,立马闭了嘴。 朔白说这样的话,我可能不会当真。但司珩是个疯子,我怕他真的会扔我下去! 司珩带着我很快就落到了地面上。 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我害怕的腿发软,站不住。 司珩嫌弃的瞥我一眼,然后直接把我扛到了他的肩上,让我整个人呈n字形,跟麻袋似的挂在他身上。 他把我扛到一棵大树后面,把我放下来,低声叮嘱,“在这躲好,等我回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司珩就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远离我,司珩才停下来。他昂头对着上空喊道,“出来,别偷偷摸摸的装孙子!” 092拱火挑衅 司珩话落,天空追我们的火球就飞落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火球没有再攻击司珩,而是停在了司珩身前不远处。 接着,火球变大,逐渐化做一个人形。待火光散开,一个人便出现在了司珩身前。 看清来人的样子,我惊愕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是他?! 竟然是凤南笙! 上次见凤南笙是在月圆之夜,我体内蚀骨香发作。我在毒发之时,把凤南笙误认成了朔白,险些跟凤南笙发生关系。 是朔白及时赶来,赶走了凤南笙,我才没有犯下大错。 那次以后,我就有了一个疑惑,凤南笙怎么会被朔白给赶走? 凤南笙是天上的凤凰,他是神鸟,而朔白的身份只是一只蛇妖,他连地仙都不算。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从实力,凤南笙都是不可能怕他的。 朔白说了一句滚,凤南笙就真的走了,这不合理! 那次离开后,凤南笙一直没再出现,这个疑惑我也就一直没有机会问他。 现在倒是见到凤南笙了,只是凤南笙上来就动手,我摸不清情况,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一时间也不敢出去。 我躲在大树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前面的两个人。 司珩并不怕凤南笙,他的头昂起,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是凤凰上仙。不知凤凰上仙拦我去路所谓何事?” 他的话说的有多客气,他的态度就有多狂妄。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朔白和司珩果真是亲兄弟!他俩太像了,一样的没有规矩,见到身份比他们高出许多的凤南笙,这俩人是一个比一个无礼。 凤南笙不屑的轻撇司珩一眼,显然是懒得跟他计较。 他道,“柳家五郎,跟你无关,我来找我家小娘子。” “谁是你家小娘子?唐宁现在是我弟妹,她跟我弟两情相悦,俩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凤凰上仙,你可别去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人。” 司珩道,“十二年前,你出现的太早,那时唐宁还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娃。而现在,你又出现的太晚,唐宁已经被我弟捷足先登。凤凰上仙,人类有句话叫有缘无分,你与唐宁就是如此,” 这番话听上去是在劝凤南笙放弃,可实则是在拱火! 我皱起眉。 司珩怎么能这么坏!他在唯恐天下不乱! 果然,凤南笙被气到了,他狭长的凤眸闪烁寒光,唇角勾起,笑容冷艳,“我与唐宁有缘无分,难不成你弟与她是正缘?” 司珩匪气十足,继续皮笑肉不笑的拱火,“凤凰上仙,不管是不是正缘。就算这缘分,我弟得来的不光彩,他俩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过一阵,唐宁帮我弟生出一窝小蛇,我就当大伯了……” 话未说完,凤南笙抬手一挥。 一颗火球凭空出现,对着司珩就打了过去。 司珩赶忙跃起,下半身化作蛇身,缠在大树上。 看到凤南笙动怒,司珩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兴奋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双眼放光,盯着凤南笙。 “凤凰上仙,我知道你与神职圣女有过一段情,可神职圣女转世成了唐宁,唐宁又成了我弟的女人。你这个前任,就祝福他俩……” “闭嘴!”凤南笙怒斥,“朔白一个蛇妖,他配不上圣女!” 说话时,火球再次打向司珩。 司珩立即飞到旁边的大树上。他刚飞走,火球就砸在了他之前缠绕的树干上。 咔的一声响,树干被砸断。接着,树枝被火球点燃,整棵大树很快就被大火吞噬了。 这个火很神奇。烧的非常快,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整棵大树就被火烧成了一捧灰,连块木炭都没有留下,就仿佛这棵树没有存在过一样。 并且大树烧完以后,大火又变回了火球的样子,火焰并没有朝周围蔓延。 这一幕把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就是仙家法术! “凤南笙,你竟然用涅槃之火烧我!”司珩道,“你是真想把我弄死,下手够狠的!我打不过你,我这就走!唐宁躲在那棵大树后面,我把唐宁交给你了,你别再来找我麻烦。” 说完,司珩化作一条大黑蛇,飞速的掠过树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人都懵了。 他把凤南笙惹怒,然后又非常丝滑的把我出卖。他这是打算挑起朔白和凤南笙的争斗,借凤南笙的手除掉朔白! 他入了堂口,受堂口规矩约束,他不能再对朔白下手,于是他就打算借刀杀人! 他还说朔白心眼多,他也不差! 这时,火红色的衣角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坐在地上,昂头,沿着这身红衣看上去,就看到了找到我的凤南笙。 我立马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凤南笙,你好,又见面了。其实这段时间,我是有想找你的,只是木镯子摔碎了,没了召唤你的信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再联系上你……” 我嘴巴不停,试图分散凤南笙的注意力,哪怕只是让他不再如此生朔白的气也是好的。 可凤南笙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伸出手,大手覆盖在我的眼睛上。 眼前一黑,接着我听到头顶上传来铜铃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像是有人拿着铜铃,在我头顶上面摇。 然后,我就听到凤南笙低声道,“唐宁,睡一觉吧。睡醒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想问他,他所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是什么要结束? 我的心很不安。可我却没了说话的力气。 我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模糊,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时,我就感觉到有人在用力的摇晃我。 我很累,吃力的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纯净的颜色,让人心情舒畅。 像是海天倒转了过来,天空干净的像是一片海。 这时,一捧冷水泼到我脸上,打断了我对美好风景的遐想。 我有些生气,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圆圆的芝麻饼递到了我面前。 接着,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我的饼给你吃,你别再去偷东西了。” 093穿越了吗 谁要吃你的饼! 我现在在哪,什么处境,凤南笙对我做了什么。这些我全不清楚,我哪有心情吃饼! 我想抬手把芝麻饼给推开,可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接着,这具身体更是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坐起来,接过饼,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入口香甜,松软酥脆,非常的好吃。 我有一种饿了很久的错觉,这个芝麻饼带给了我极大的满足感。 吃饼的时候,我抬眼看向递给我芝麻饼的小孩。 看清小孩的样子,周围的场景,我瞬间就傻了。 我这是在哪儿! 凤南笙是带着我穿越了吗? 我面前的小孩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肉嘟嘟的小脸,软嫩可爱,身上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穿着一件银白色丝绸长袍,衣袍上用金丝绣出祥云图案,同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成色极好的宝珠,一旁挂着羊脂白玉的玉牌。 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是古时候的小少爷! 我躺在一片青草地上,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身前不远处是一座庞大的古代建筑。 青砖白瓦做围墙,朱红色的大门。围墙内有一座七层的宝塔,还有许多铺着金色瓦片的房屋,屋顶上雕刻着各种瑞兽。 建筑庄严又奢华,要不是地方不对,我都要怀疑是有人把紫禁城搬这儿来了。 正惊讶着,我突然呼吸困难,是吃饼噎着了。 小男孩赶忙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玉葫芦。 玉葫芦只有他小手的手掌大小,可他把玉葫芦放到地上后,玉葫芦瞬间变大,变为酒壶大小。 小男孩双手捧起玉葫芦,递到我面前,“快喝水。” 我被噎的难受,接过玉葫芦,昂头喝了起来。 小男孩对着我絮絮叨叨,“没人跟你抢,你别着急。还有,以后不要进仙学偷东西了,抓到会被打的,你要是肚子饿,就中午来这里找我,我拿好吃的给你吃。” 清凉甘甜的水滑入腹中,我长出口气,开口道,“你是柳家六郎?” 我又是一惊! 我本想问小男孩是谁,这里是哪里。可张开口,说出的话却并不是我想说的! 我虽然能与这具身体做到感同身受,比如肚子饿,食物的味道,被噎到,这些我都能真实的感觉到,但是我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而且这具身体发生的声音也是稚嫩的童声,听声音估计比小男孩大不了多少。 还有,‘我’叫小男孩柳家六郎,是我知道的长白七子的那个柳家吗?所以这个小男孩是小时候的朔白? 我见到了小时候的朔白,凤南笙真的让我穿越了? 我又惊讶又一脑袋的问号。 这时,小朔白听到‘我’认出了他,高兴的大眼睛一亮,“哥哥你从哪里来,你怎么会认识我?你是来仙学求学术法的吗? 哥……哥哥? 所以我不仅是个小孩,我还是个小男孩?! 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惊得我目瞪口呆,脑子都不转了。 ‘我’自嘲的轻笑出声,“六郎,我连饭都吃不起,只是山间一个小野仙,我哪有资格进仙学院学术法?仙学院是为你们这些世族大家的子弟开办的。” 听到‘我’这么说,小朔白粉嘟嘟的小嘴巴,嘴角往下一垂,露出难过的神色,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都变得黯淡了一些。 “哥哥,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进不去仙学院。他们不允许我学法术。” 小家伙语调委屈,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我真的是看呆了! 这个小家伙真的是朔白吗? 朔白能有这么软萌可爱? ‘我’奇怪的问他,“你不是柳家六郎吗?我听说你小妹都进仙学院修习了,你为何还不能进?” 闻言,小朔白低下头,委屈的扣手指去了,一言不发。 ‘我’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见小朔白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我’心里着急,上去就是一脚。 小朔白蹲在我面前,我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小家伙顿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时,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孩从不远处的古建筑里跑了出来。 看到我把小朔白踹倒在地,孩子们跑过来,指着我和小朔白,哈哈笑道,“小乞丐打小傻子喽。哈哈哈……柳家小老六,是个小傻子,体术法术都不会,还被小乞丐打,哈哈哈……” 我不敢置信,完全是在懵和震惊中度过。 这个小男孩真的是朔白吗?朔白不是从小修习法术,并且天赋极高,被神职圣女收入门下,亲自教导的吗? 他现在怎么会连法术都不能学,甚至还被其他小孩欺负,还被叫傻子? 就在我觉得这个小家伙不是朔白的时候,我突然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一张与小家伙一模一样的脸! 我惊了下。 “司珩,你弟弟又被欺负了。”一个穿着七彩裙衫的小女仙跑到小司珩身旁,对着小司珩道。 小司珩与小朔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糯米团子似的粉嫩软糯的小脸,但俩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小司珩冷着一张脸,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已经初显锐利的锋芒。已经能从小司珩身上看到日后强大的身影了。 而这个时候的小朔白,他……他真就是个小傻子! 被人围着骂,他也不说话也不生气,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有人叫司珩的名字,他立即抬起头,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往人群后面看。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小司珩,小朔白嘴巴一咧,露出灿烂天真的笑容。 “五哥!” 小朔白挤过人群,朝小司珩跑过去。 跑着跑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小朔白啊的惊叫一声,然后扑通一声,就平地摔,摔了一个狗吃屎。 “哈哈……他好蠢!” “哈哈哈……果然是个小傻子,连跑步都会摔跤……” “哈哈哈……” 人群爆发嘲笑声。 小朔白趴在地上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他爬起来,不敢再跑了,只慢慢走向小司珩。 可走出没几步,小朔白又是一声惊叫,身体再次摔趴在了地上。 周围的嘲笑声更加张狂。 这次连我都看出来是有人使用法术,打了小朔白的腿,小朔白才摔跤的。 我能看出来,小司珩当然也可以。 我看向小司珩。 小司珩冷着脸,满脸嫌弃的看着小朔白,骂道,“朔白,你怎么不去死!” 094疯逼哥哥 我震惊。 明知小朔白是在被人欺负,小司珩不帮他出头也就算了,反而还痛骂小朔白,让小朔白去死! 司珩果然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想为小朔白出头,教训这帮孩子,也教训小司珩。可奈何这具身体压根不听我的使唤,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朔白遭遇一切,然后跟着干着急。 我不知道凤南笙把我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我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认识朔白一次? 小朔白和小司珩离开后,孩子们也跟着散开。 ‘我’去了旁边的树林,熟练的爬到一棵大树上,倚靠树干而坐,眼睛一直盯着古建筑的方向。 一连几天。 小朔白每日中午都会准时到来,给‘我’带来各种吃食。然后他会跟‘我’在树林里玩一下午。傍晚时候,小司珩放学,他就会屁颠屁颠的去接小司珩,两个人一起回家。 当然了,每天傍晚,小朔白都会被其他的小孩羞辱取笑。 而小朔白真就跟小傻子似的,头一天被欺负了,第二天他还来这儿! 日复一日的被欺负,没有任何长进! 几天下来,我也知道这座古建筑是什么,这里就是小朔白口中的仙学院,是小动物仙们法术启蒙和修习术法的地方。等同于人类的书院。 人类进书院学习有规矩,小仙家们进仙学院修习一样有着严格入学规定。 比如现在的‘我’,一个小野仙,没有家族,生存都成问题,没人愿意为‘我’做担保,那‘我’就是没有资格进仙学院的。 至于小朔白为什么不能进仙学院学习,他一直不说,我也就一直没弄明白。 这天,我正在树干上睡觉,地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所在的大树都被震的剧烈晃动起来,让我险些从树干上摔下去。 我抱住树干稳住身体,然后低头往下看去。 地面拖出了一条沟壑,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后背狠狠撞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看样子是男孩被打,身体在地上拖出一条沟壑,最后撞在树干上才停下来。 咔吧一声。 男孩身后的树干应声而断。 男孩后背靠在断开的树桩上,双眼紧张的看向前方。他哆哆嗦嗦的张开口,似是想求饶,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一口血就先喷了出来。 “瞧你,多蠢,多像个傻子!” 一个冰冷的男孩声音传过来。 我循声看过去。 是小司珩! 小司珩踩着地面的沟壑一步步走进森林里,他大眼睛闪烁着寒光,像是结了一层冰霜的葡萄,又冷又好看。 他盯着男孩,一侧唇角勾起,稚嫩的脸上已经有了日后邪魅张扬的雏形。 “司……司珩,”男孩开口,声音颤抖,“你最好马上住手,我爹爹是胡家三房胡霸天,你伤了我,我爹爹绝不会放过你!” 提及父亲,男孩像是有了靠山,底气足了一些,继续道,“司珩,我爹爹一定会找去你家,替我讨回公道的!你就等着挨揍吧!” 闻言,我顿时为男孩捏一把汗。 他要是乖乖求饶,小司珩或许还能放过他。 小司珩天生反骨,怎么可能会受他威胁! 果然,小司珩冷笑,他走到男孩身前,从腰间拔出匕首。 匕首抵在男孩纤细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逼近,立即就在男孩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男孩吓得脸色发白,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滚。他双腿抖的厉害,腿间湿了一片,是吓尿了。 小司珩冷笑,轻蔑的道,“真该让学院里的大家都看到你这幅样子,你才是真正的蠢货,你才是个傻子!学了几天法术,就敢对我弟下手,欺负一个不会法术的人好玩吗? 你既然喜欢玩,那我陪你玩!打我弟的腿,让我弟摔跤是不是?那我们现在也玩打腿的游戏!” 说完,小司珩抬起脚,一脚踩在男孩膝盖上。 咔的一声脆响,骨头直接被踩断了! “啊!”男孩惨叫一声,然后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见状,小司珩把脚移开,冷叱一声,“真没用!”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小司珩是什么疯批哥哥? 表面对弟弟百般嫌弃。可实际上,却偷偷收拾欺负弟弟的人。 所以小司珩最早是个弟控是吗? 我对他们的认知简直全颠覆了。 小时候的他们是这样的,后来,他们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长大后的模样? 小司珩收起匕首,然后蹲下身子,伸手小手,手掌覆盖在男孩断掉的膝盖上。 这时,‘我’突然从树上跳了下去,站在一旁,对着小司珩道,“你要帮他疗伤?” 小司珩没理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我’也不在意,继续道,“我看到了你打他的全过程,就算你帮他把伤全部治好,威胁他不敢说出今天的事,你今天所做的事,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的瞒过去。” “你的意思,”小司珩看向‘我’,冷冷的勾唇,“我应该杀了你灭口?” “当然不是,”‘我’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教我法术。”33qxs.m 小司珩挑眉。 ‘我’又道,“你在为朔白出气,你是在乎他的。那你应该知道用这种手段保护他没有用。想保护他不被欺负,就要教他法术,让他变强,让别人不敢再欺负他。 我知道你们有规矩,不能教朔白修习法术。司珩,你把法术教给我,由我教给朔白,那你就不算坏规矩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司珩问。 ‘我’回答道,“煜萱。” “你不是动物仙。”小司珩道。 ‘我’没有隐瞒,直接承认,“是,我是异族人。我的家人被山麻匪屠杀,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要修习法术,回去为我的家人……” “行了,我对你的故事没兴趣。” 小司珩打断‘我’,他站起来,把匕首递给‘我’,看着我道,“把他杀了。” ‘我’愣住。 小司珩继续道,“我可以教你法术,但你必须是我的人。很多事我不能做,你帮我去做。” 我惊讶的看着小司珩。 这是一个四五岁孩子应该有的想法吗? 果然,司珩从小就是个疯子! 我胡思乱想时,这具身体突然行动了。 ‘我’接过了匕首,然后向着昏死过去的男孩就捅了下去。 095纯洁傻子 鲜血喷涌。 我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同时清楚的感觉到温热的血喷溅在了我的脸上。 我吓得心尖猛跳一下,赶忙看过去。 男孩被‘我’割破咽喉,一刀毙命。 男孩死了,无法再保持人形,身体很快化成一只黄毛的小狐狸崽。 小司珩也惊了下,圆滚滚的眼睛里划过惊诧。随后他看向我,稚嫩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够狠,够听话。”他道,“对了,你叫什么?” 他不是这么快就把我的名字忘了,而是他刚才对我没兴趣,所以是压根就没听我在说什么。现在他问我的名字,说明他开始对我有兴趣了。 ‘我’赶忙抱拳,道,“小弟煜萱,拜见大哥。” 说着话,‘我’利落的跪下,给小司珩磕了个头。 小司珩挑着眉看我,“煜萱,你刚才有听到这只狐狸的家世吧?现在你把他杀了,他的家人必定不会放过你。我不会去举报你,但我也不会帮你,你要是能躲过他家人的追杀,我就认你这个小弟,教你法术。” ‘我’点头说好。 看着离去的小司珩背影,我不禁觉得司珩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现在的他才几岁,竟就有了这样缜密的心思! 他要先确定‘我’,也就是煜萱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作恶后绝不会连累到他,他才肯跟煜萱有更多的接触。 岁的小娃儿,心狠能作恶,又心思细腻懂得隐藏。这样的孩子长大还了得?! 我在煜萱的体内,什么也做不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忙。 小司珩让他掩盖小狐妖的死,不要受到小狐妖死的连累。 我本以为煜萱会挖个深坑把小狐妖的尸体给埋了,让大家找不到小狐妖的尸体,尽量隐藏小狐妖的死。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掩埋小狐妖的尸体,他竟还趁着夜色,把小狐妖的尸体扔在了仙学院大门外! 第二天一早,小狐妖被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仙学院。 小狐妖的家人来仙学院大闹,闹腾了好几天。可几天后,这件事突然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小仙家们正常的上下学,小狐妖的家人也没再出现过,一切恢复平静,整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小司珩和煜萱都安全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被查到! 这天,小司珩来森林里找煜萱。 他盯着煜萱看了许久,最后勾唇一笑,大眼睛亮亮的,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的神色。 “煜萱,我说话算话,来教你法术了。” 从这天起,小司珩便教起了煜萱法术。 每日中午,小朔白来给煜萱送饭时,煜萱就会把小朔白拉进森林里,把学来的功法再交给小朔白。 “哥哥,你为什么要教我功法?” 这天,练完功以后,小朔白盘腿坐在草地上,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看向煜萱问道。33qxs.m 煜萱随口回答,“我们是朋友,我不想你被欺负。朔白,记住了,你现在已经会法术了,并且你很有天赋,你不是小傻子,以后不要再被其他人欺负了。他们要是再敢骂你欺负你,你就用法术打他们!” 闻言,小朔白低下头,奶声奶气的道,“哥哥,你对我真好,比我五哥对我还好。我求五哥教我法术,他骂我笨,从来都不肯教我。 其实我知道五哥在害怕什么,他们说我和五哥命不同,五哥是金仙命,以后是要飞升成仙,光耀门楣的。而我是堕仙命,若我学会法术,只会给家族惹来大麻烦。他们不想我惹麻烦,所以不允许我学法术。” 不让小朔白修习功法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出生时算了个命,就决定了小司珩和小朔白不同的命运。这么迷信的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朔白赶忙抬头,看向煜萱,神色认真的道,“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你添麻烦的。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会法术,更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法术是你教的。” “小傻子在这!” 随着一个清脆童声的传来,七八个穿着打扮华丽的小孩从不远处跑过来。 他们最大的八九岁,最小的跟小朔白差不多大,四五岁的样子。 他们很快跑过来,把小朔白和煜萱围在中间。 领头的小男孩是一个小胖子,四五岁的样子,粉嫩的小脸,头顶上长着一对雪白色的狐狸耳朵,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雪球,十分的可爱。 不得不承认,这些小动物仙们长得都非常的漂亮,粉雕玉琢的。 小胖子往前一步,昂着头,斜眼看向小朔白,声音稚嫩的质问,“小傻子,你说实话,我堂哥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小胖子是只小狐妖,他的堂哥应该就是那只被煜萱杀死的狐妖小男孩。 小朔白一脸害怕的摇头,脸上的婴儿肥,因为摇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上去q弹可爱。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小朔白着急的解释,“仙师都说了,他是被魔族杀死的!” “我堂哥一个小孩子,他哪有机会接触到魔族?魔族只是一个障眼法!骗的了大人,可骗不过我!” 小胖子皱起眉,盯着小朔白,认真的道,“我堂哥一定是你杀的,因为他骂你是小傻子,你一生气就杀了他,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小朔白着急的否认。 小胖子哼了一声,指着小朔白喊道,“打他,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小胖子一声令下,周围的孩子们一股脑的冲了过来。他们把煜萱推到一边,一群人只围着小朔白打。 小朔白抱着脑袋,被打的不停惨叫。 “不是我……啊!不要打我了……呜呜呜……很疼,不是我……真的……” 我在煜萱体内,所以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他心中怒火正在翻涌。 小胖子跳到小朔白身上。坐在他身上,握起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小朔白身上。 “你快说实话,”小胖子边打边道,“就是你杀的人,是不是!” 看到这一幕,煜萱忍不住了。 他冲过去,使用法术掀飞几个小孩,然后又抬脚把小胖子踹到一边。 接着,他把小朔白从地上拉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小朔白回神,抓起煜萱的手,转头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等甩开了小胖子这群人,小朔白才停下脚步,回头对着煜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一脸天真的道,“哥哥,我挨打没关系的,我不能使用法术,会给你惹来麻烦。” 我看着脸上带伤,但却笑容灿烂的小朔白,一时间心绪复杂。 他还真是一个善良且为别人着想的……小傻子! 这样美好的一个小孩,他长大后,为什么要去解封魔窟? 096轮回镜中 现在看小司珩和小朔白的性格,明明是司珩解封魔窟的可能性更大! 搞不好就是朔白在替他背黑锅! 我是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时间过的飞快。 小司珩和小朔白眨眼间就长成了十一二岁的少年。随着年龄长大,婴儿肥褪去,小朔白终于有了一些成年后的影子。 只不过,他只是长相上像了一些而已,个性上,他还是那个让人欺负的小傻子! 三个人的关系不变,依旧是小司珩教煜萱法术,煜萱再去教小朔白。这么多年,小朔白这个小傻子是一点都没有发觉其实教他法术的人是小司珩! 我困在煜萱体内,除了观察他们三个的日常,其余时间我就一直在琢磨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凤南笙把我送来这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要等到朔白长大,了解完朔白的成长历程,我才能离开这里吗? 真要是如此,那我要在这里待多久?现实世界中的时间又要过去多久? 我心急回去,试着从煜萱体内离开。可不管我怎么挣扎,我都无法离开煜萱的身体。 我像是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小黑屋有一扇小窗子,可以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除此之外,小黑屋里一无所有。 这天练完功以后,煜萱拉着小朔白进深山挖药草。 爬过一座山峰后,一片碧色的湖水就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此时,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仙子正在湖水中沐浴,夕阳的残光打在湖面上,投下橘红色的光影。随着水纹波动,光影粼粼,围绕在仙子身旁,让仙子看上去像是出水的美人鱼,漂亮的仿佛身体都在发光。 小朔白瞬间红了脸,赶忙把头扭开。 看到煜萱还盯着湖中仙子看,小朔白伸手拽他,低声道,“别看了,没有规矩,十分无礼。” 煜萱继续盯着湖中仙子,坏笑着道,“多美的景色,你不懂得欣赏,还不允许我看吗?哥哥我比你大,你个小屁孩不能看的东西,哥哥我能看了。” “别……别看了。” 小朔白伸手捂住煜萱的眼睛。 我是通过煜萱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的,煜萱的眼睛被捂住,我的眼前也就跟着黑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我听到小朔白慌乱又羞涩的道,“她是神职圣女,你不能对她这样轻浮!” 闻言,我心猛地一跳。 这个妙灵仙子就是神职圣女? 煜萱把小朔白的手扒开,不高兴的道,“她是哪位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这么维护她!” “她……她在收徒,”小朔白声音小下来,没什么底气的道,“我想去试试……” “哈,”煜萱冷笑,“小傻子,你所有的法术都是我教的,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会法术。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废物,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也说了,她是天上的一位仙子,她收徒弟,怎么可能会收一个废物!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美梦!” “谁在那里!” 许是煜萱的声音太大,惊扰到了湖中的神职圣女。圣女冷喝一声。 煜萱吓得身体一抖,拉起小朔白就跑。 圣女是仙女,他俩是小妖。圣女很轻易就追上了两个人。 仙气飘飘的罗裙从天而降,圣女挡住两个人的去路。 看清圣女的脸,我心跳剧烈跳动起来,同时心中也涌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果然不是圣女的转世! 我与圣女根本就是两个人,我们的长相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圣女长得很漂亮,鹅蛋脸,柳叶弯眉,笑起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十分的温柔。她穿一身碧色罗裙,肩上飘着彩色的丝绸。 这身衣服,与石像雕刻的一模一样。 所以可以确定了,山洞外站着的石像就是圣女! 接连的发现,让我的心突然疼起来,像是被捅进去了刀子。伤口血淋淋的,心脏每跳动一下,伤口就跟着疼一下。 而这时,我惊奇的发现,我的心疼似乎能影响到煜萱! 煜萱惨叫一声,双手捂住心口,身体一歪就摔到了地上。 “哥哥!” 小朔白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检查煜萱的身体。 煜萱痛苦的紧皱着眉,双眼紧闭着。 我的眼前也跟着一片漆黑。 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我一惊,这个声音是朔白! 是现实世界里的朔白! 我睁不开眼,眼前世界是黑的,我也发不出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时间很混乱,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太想回去,所以幻听了? 这时凤南笙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朔白,她去哪里,我都能把她找回来,她以后跟你再也不会有关系!” 这一刻,我几乎激动的要叫出来。 这是现实世界,我回来了! 我尝试睁开眼睛,尝试开口讲话,可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凤南笙,她是我的!” 随着朔白一声低喝,我听到砰砰两声。 两个人像是打了起来。 凤南笙似是被打伤了,咬着牙,冷声道,“朔白,收起你虚伪的嘴脸!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是你害死了她! 她明明可以不死的,是你贪生怕死,是你骗走了锁魂棺给自己使用,她的神魂才会散开,她才会死掉!你现在在她的石像前,来找她喝酒,你有何面目来看她!朔白,你不觉得愧疚吗!” 朔白没理他。 凤南笙骂完以后,我就听到一阵兵器相撞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是他俩又打起来了。 许久以后,我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接着朔白冷厉的声音传过来。 “不想死就告诉我,唐宁在哪儿!” 看来是朔白打赢了。 我惊了下,可朔白怎么会打得过凤南笙? 这时凤南笙冷笑,“朔白,我把她送进轮回镜里了,她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前世,然后就会知道你都对她做过些什么!等她醒过来,她就不会再受你的蒙骗,她就会离开你!” “轮回镜在哪!”朔白愤怒问道。 “你找到轮回镜也没用,你进不去。哈哈哈……”凤南笙大笑,“朔白,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讨厌你,离开你!” 33qxs.m 097一见钟情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接着凤南笙就没了声音。 刚才那一声应该是凤南笙被揍了,至于是昏死过去了,还是死了,那就不知道了。 “凤南笙,”朔白的声音传来,冰冷渗人,“你若坏了我的事,我就宰了你!” 听到这句话,我长出口气,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凤南笙暂时还没有被杀。 我也说不清是不想凤南笙被杀,还是在担心杀了凤南笙后,朔白会有麻烦。 周围安静下来。 直到一阵剧烈的晃动,我被人摇得受不了,猛地把眼睛睁开。 入眼是小朔白放大的笑脸。 他看着我醒了,高兴的傻笑,“哥哥,你醒啦!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突然晕倒,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有圣女在。圣女真的又漂亮又心善,是圣女赐给的仙丹救了你。” 我愣愣的看着小朔白,心慢慢沉下去。 我没能回到现实世界里去,我被困在了这里。 听凤南笙说,这里是轮回镜的世界,他把我送进来,是为了让我了解我前世的事情。当我知道我前世被朔白害死的全部经过后,我就不会再喜欢他,凤南笙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凤南笙的想法没有错,可他错在了他以为我是神职圣女的转世! 如果我真的是圣女的转世,附身在圣女的身上,亲眼看到朔白对我的一系列伤害后,我对他的感情或许真的会产生动摇。 可现在问题是,我不是圣女的转世!我甚至不是个女人! 我是一个叫煜萱的小男孩! 朔白总说我亏欠他,难道是这一世的我欠了他什么? 可就算对他有亏欠,他找到我以后,就跟我发生了关系,用这种方式偿还欠下的债也很奇怪吧?他这种行为跟睡自己的兄弟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搞不懂朔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他都是喜欢神职圣女的,可我不是神职圣女的转世,那他又为什么找上我,又为什么跟我发生关系 司珩说,朔白在得到我心脏的神力后,没有抛下我,还继续装出爱我的样子与我在一起,他肯定是对我还有所企图。 朔白对女石像说,他们很快就能重逢,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朔白到底准备好了什么,他的准备与我有关吗?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还是真的对我另有企图? 我一脑袋的疑惑,整个人纠结极了。 我是不愿相信朔白在算计我的,可各种疑惑堵在我的心口,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俩的感情。 “哥哥,你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小朔白突然凑近我,粉嫩的小脸,写满了关切。 他突然逼近,我下意识后退。 身体这一往后退,我人顿时傻了。 我……我能操控这具身体了? 我不敢置信,立即抬起手,然后又从地上跳起来,绕着大树跑了一圈,最后我停下来,面对一脸莫名其妙加担忧的小朔白,我哈哈大笑道,“我能动了!我能自由活动了!” 按照凤南笙的说辞,轮回镜是镜子里的世界,是对前世事情的记录。我来到这里,应该像看电影一样,把前世的故事看一遍。 可电影再真实,观看的人也不可能参与其中。所以按理说,我是只可能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是不可能拥有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的。但是现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但我是高兴的。能跑能跳,比关在小黑屋的感觉不要好太多。 我有一种瘫痪许久的人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的感觉,我高兴的又跑又跳,拉起小朔白的手转圈。 小朔白先是瞪大眼睛,满脸惊奇的看着我。片刻后,他眉头皱起,对着我道,“哥哥,我有钱。”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小朔白道,“我带哥哥去看病,哥哥脑袋好像摔坏了。” 我一噎,把他的手甩开,“我没病,不用去看病。” “哥哥,我真的有钱,我付得起医仙的费用。我带你去看医仙,哥哥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小朔白担忧的看着我,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眸光明亮透彻。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的小朔白是眼明心亮,纯净的像是一张白纸,一点秘密都没有。 这样纯洁的孩子,在喜欢上神职圣女后怎么就黑化变坏了呢? 这样一想,喜欢神职圣女还不如喜欢我,至少我不会教小朔白做坏事! 想到这,我伸手捧住小朔白胖嘟嘟的脸,入手q弹,手感非常不错。 我捏着他的脸道,“小傻子,以后要做一个正义的仙家,绝不可以做坏事,知道吗?” 像是被我突然的认真吓到了,小朔白愣了下,然后才用力的点头,“哥哥,我知道了。” 傻乎乎的!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我捏着他脸的手用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一定要记住!你绝对不可以喜欢神职圣女!” 闻言,小朔白的脸瞬间红透。 他慌乱的移开目光,不敢与我对视,“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我才没有。” 心里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变成了冰,扎了我一个透心凉。 他如此的紧张,是已经一见钟情,是已经喜欢上了? 我现在是他的哥哥,我没有身份去质问他,我越想越生气,直接上手,对着小朔白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小朔白头发被我弄乱,又害怕又担心的问我,“哥哥,你是发病了吗?” 你才发病了,你全家都发病了! 我俩闹腾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传过来。 “你俩在干什么?” 我停下手,转头看过去。 是小司珩。 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十一二岁的少年,已有了如青松般挺直的身躯,只是还非常消瘦。白净的脸,一双黑眸略带不满的看向我。 小司珩是隐藏的弟控,我以为是我欺负小朔白惹他生气了,我赶忙收手,然后下意识对着他笑道,“司珩,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你怎么现在就来找我们了?” “你俩跟我来。”小司珩目光从头到脚的扫我一眼,随后转身,边往外走边道,“今日学院带弟子进幻境历练,你俩跟着我,带你们去涨涨见识。” 098试炼幻境 就在前几天,煜萱对小司珩说过,他很想进试炼幻境里看看。试炼幻境只对世家子弟开放,他一个小野仙,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一次。 不曾想这么快,小司珩就说带他进试炼幻境,圆他的心愿。 我看着小司珩,突然觉得其实小司珩本性并不坏。 他只是傲娇,只是嘴硬心软。 他嘴巴不饶人,脸上一副对谁都凶巴巴冷冰冰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记得每一个人的需求,并在努力的满足和帮助大家。 有人欺负小朔白,他帮小朔白报仇。 没人敢教小朔白法术,他同意煜萱荒唐的条件,借煜萱去教导小朔白。 这个时候的小司珩无疑是一个好哥哥。 当然,他记得煜萱的心愿,他也是一个好朋友。 听到可以进试炼幻境,小朔白眼睛瞪大,一脸的兴奋。可很快,他眉头一皱,又担忧起来。 这会儿的朔白毫无城府,都不用仔细去揣摩,只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又怎么了?”见他一脸为难,我问他。 小朔白看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小司珩,纠结的道,“五哥,我们不能跟你进试炼幻境,我和哥哥不是仙学院弟子,你带我俩进去,会给你惹来麻烦的。我们不能连累你。” 似是料想到小朔白会说什么,小司珩无语的翻个白眼,理也没理小朔白,直接看向我,问道,“煜萱,你去不去?” 我点头,“去。” 我一个普通人类,进仙家修炼的地方,机会估计只有这一次。进去开开眼,也算是没白来这里一回。 我的反应似是取悦了小司珩,小司珩唇角轻勾下,“跟我走。” 他转身往外走,我急忙追上去。 小朔白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也追了上来。 他走在我身侧,小声叮嘱我,“哥哥,进了试炼幻境,我们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引起其他人注意,更不要给我五哥添麻烦。五哥带我们两个进去,已经违反学院规定,承担风险了,我们千万不要害了他。” 我看小朔白一眼,一脸的无语。 这个傻白甜是怎么长成黑心莲的? 他以后会解封魔窟,害死亲爹和师父,欺骗司珩,害司珩前途尽毁,堕落成妖。我现在把这些全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会相信小朔白长大会干这些事! 走到森林边缘,小司珩停了下来。 我越过小司珩的身体往前看。 不远处,仙学院大门前立着一块两层楼高的巨大黑色石头,黑色石头上绑着一圈黄色的粗麻绳,粗麻绳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贴着一张黄符。 黑色石头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穿白袍的老者,老者双手结法印,对着黑色石头施法。 随着法力的注入,黑色石头正前方缓慢的打开一扇黑色的大门。 许多仙学院的弟子等在黑色石头前面,大门打开后,有穿白袍的仙师叮嘱弟子们,“持红绳的可去高阶区,高阶区有许多珍宝异兽, 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带回异兽的尸体,你们便可以毕业下山,去抓弟马建堂口了。记住了,若有紧急情况,可烧毁红绳,我们便会去营救你们。出发!” 随着话落,一些高年级的弟子跳进黑色大门内。 高年级弟子进去后,就剩下了一群跟小司珩差不多大的小仙家们。 仙师又开始叮嘱小仙家们需要注意的事情。 我看着前方,问小司珩,“司珩,试炼幻境的门开在大石头前面,有仙师守着,你怎么带我俩进去?” 小司珩道,“我自有办法。” 说着有办法,可直到仙师叮嘱完,小仙家们都排队进入黑色大门,小司珩也还依旧带着我和小朔白站在原地。 前面,小仙家们全进去了。仙师们打算关闭大门。 我道,“司珩,他们要关门了,我们是不是进不去了?” “哥哥,”小朔白拽拽我的衣角,道,“你不要为难五哥,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事,五哥就算不带我们进去,五哥也没错。” 小朔白话音刚落,小司珩就语调兴奋的道,“她来了。” 一袭彩裙从天而降,神职圣女是飞落凡尘的仙子,美丽又圣洁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司珩抱拳行礼,“见过圣女大人。” 圣女垂眸,一双美眸秋水剪瞳,明净清澈。她唇角勾起,带着温柔和善的浅笑。 “小蛇妖,本仙子依照约定来找你了。” 约定? 这个时候,小司珩和神职圣女就认识了?他俩一个是天上仙子,一个是地上小蛇妖,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疑惑的时候,就听到小司珩道,“圣女大人,试炼的大门快关闭了,我们赶紧过去吧。他们两个是我为圣女大人找的小侍童。” 圣女扫我和小朔白一眼,通透的双眸闪烁着看穿一切的睿智光芒。 但她却没说什么,同意了我和小朔白跟着她。 圣女是天上来的,跟地仙相比,她的身份要高贵许多。有她在,我和小朔白很容易就进了试炼的大门。 走进黑色大门,瞬间就走进了另外一方天地。 近处是水声潺潺的小溪流,远方是耸立入云的陡峭山峰。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各种古老珍奇的植物随处可见。脚下是松软的草地,野花蘑菇遍地。 时不时有高阶弟子从头顶飞过,而周围森林里全是一些与小司珩同级的小仙家们。 这些小仙家,有人在摘野果,有人在采蘑菇,惬意的像是进来春游的。 “你们采这些东西干什么!” 一个十二三岁,较大一点的小男孩生气的从小伙伴们手里抢过蘑菇和野花,他把蘑菇和野花扔到地上,一边用脚踩一边生气的喊道,“我们不是进来玩的,这里是试炼场,我们要去找珍宝,打异兽!” “狐十三,你要打就自己打去,管我们干什么!”一个小男孩不服气的反驳,“我就想在这采蘑菇,不行吗?” “你俩别吵架,”一个小女孩赶忙道,“十三哥,找珍宝打异兽是高阶弟子的任务,我们修为尚浅,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留在这吧,别去前面。” “贪生怕死!你们这样,以后怎么抓弟马,怎么去建自己的堂口?没有堂口,你们怎么修仙?你们就一辈子都当妖怪吧!” 骂完,狐十三自己大步走向了前方。 小女孩想去追,却被小男孩拉住了。 099三足蟾蜍 看到我们一行人从这里经过,小女孩赶忙喊小司珩。 “司珩,你能去保护十三哥吗?你是我们班本领最高强的。” 小司珩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小男孩对着小司珩呸了一口,“装什么装!他厉害还不是因为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吸了他弟弟的气运,所以他才是天才,而他弟弟是傻子!他修法的天赋是残杀手足得来的,这种天赋给我,我都不要,我嫌恶心!” 啪! 小男孩话落的同时,一个耳光猛地抽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小男孩被打的身体一歪,摔在了地上。 我甩了甩打得发麻的手掌,盯着小男孩道,“小家伙,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乱说话,是会被打的!” 小司珩还在往前走,这些话他似乎已经听习惯了。直到我动手,打了小男孩耳光。小司珩脚步才停下来,回身看向我。 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黑幽幽的眼珠,望向我时,闪烁点点的碎芒。 “你是!”看清我的脸,小男孩愣了下,随后他看向小司珩,指着小司珩喊道,“司珩,我要告诉仙师,你违反规定,偷带小乞丐和小傻子进幻境!我要让仙师重重的罚你,你就等着被赶出学院……” 啪! 不等小男孩把话说完,我抬手又是一个耳光。 打完,不等小男孩反应过来,我拔出匕首,直接抵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 小男孩吓得眼睛一瞪,顿时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我盯着他,恶狠狠的威胁,“你想死吗?试炼大门有仙师看守,我能从仙师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就足以说明我的本领高强!我能现在杀了你,然后全身而退的逃走,你要不要试一试?” 小男孩被我唬住,惊恐的看着我,眼泪不停往下淌。 我把匕首拿开,对着小男孩道,“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溜进仙学院要你的命!” 威胁完,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看到我们走远了,小男孩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朔白欲言又止的看着我,直到把我看的不耐烦了,他才慢悠悠开口,“哥哥,你刚才太冲动了,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他对我们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用不着打他,你竟然还威胁要杀他。” 我没理小朔白,转头问小司珩,“司珩,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动手吗?” 小司珩勾唇,浅浅的笑道,“不,我觉得你打得很爽。” “对,就是很爽!”我对着小司珩道,“所以别忍着!那些人就是看你一直忍着,才敢得寸进尺的当着你的面这么讲你。跟他们别讲道理,直接用拳头让他们闭嘴,让他们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你这样不对!” 我话音刚落,小朔白就急忙喊道,“哥哥,你怎么能教我五哥做个坏人!” “小家伙,”圣女开口,温柔的对着我道,“你心有戾气,行事狠辣,若一直此心性,你必将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你若想修仙,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收敛心神,时刻警醒自己多行好事。” 我在被自己的情敌教育! 我没忍住,对着圣女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哥哥,你不能对圣女大人无礼!”看到我的表情,小朔白气得大喊。 他的喊声像是惊动了什么,这时一声瓮声瓮气的叫声突然从我们的脚下传来。 紧接着,脚下大地开始晃动,像是地震,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钻出来。 “离开这!” 话落,小司珩一只手抓起我,另一只手拉住小朔白,拽着我们两个就飞离了震动的区域。 我们三个落地,回头一看,圣女竟还站在原地! “圣女大人还在那!”小朔白甩开小司珩的手就要冲过去。 小司珩再次拉住他,骂道,“你去做什么?圣女是仙子,是神族,她比你厉害多了,她用得着你去救吗!顾好你自己吧!” 小朔白冷静下来,但看向神职圣女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担忧。 这时,一条红色的,跟蚯蚓似的大虫子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大虫子向着圣女就缠了过去。 圣女脚尖轻轻一点,人就如蝴蝶般,轻盈的向后飞了出去。 彩纱轻飘,彩绸挂在双臂,墨色长发轻舞。圣女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像一幅画。 “哇,”小朔白惊叹,“圣女大人好漂亮。” 看到神职圣女这样完美和强大,我心里就已经在不爽了。现在再听到小朔白的夸赞,我心底的火更是瞬间爆开,直冲我的头顶。 我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小朔白脑袋上,“闭嘴!” 小朔白被我打的一脸懵,瞪大眼睛看我,“哥哥,你干嘛打我?” 小司珩也转头看我。 我可以不搭理小朔白,可面对弟控的小司珩,我本能的犯怂。为了保命,还是得说点什么。 我眼珠一转,“你说话声音太大,吵到圣女大人了。万一圣女大人因为你分神受伤怎么办?” 小朔白看我一眼,然后哦了一声,乖乖闭了嘴。 他不傻,他知道自己声音不大,不会吵到圣女。他也知道我打他的原因不是这个。但他生性善良,从不难为别人,所以还是选择闭了嘴,没有再追问我。彡彡訁凊 那边。 大虫子没能缠住圣女,又迅速的收回了地下。 接着,大地鼓起一个大包,跟凸起了一座小山丘似的。我们三个孩子站在大包跟前,显得十分的渺小。 大包剧烈抖动几下,身上植被滚落,露出真面目。 我瞪大眼睛,满目的惊愕。 这就是修仙界里的异兽吗? 眼前竟是一只巨大的金色蟾蜍! 蟾蜍有小山丘那么大,通体金色,跟黄金打造成的一样。蟾蜍三足,后背无数凸起的小疙瘩,头顶还长着一对像梅花鹿一样的角。 “三足蟾蜍,万年长角,”圣女飘在半空,低头看着下方的蟾蜍,眼睛里满是惊喜之色,“消息果然可靠,这一趟没有白来!” “五哥,这是甲等异兽。”小朔白害怕的压低声音,道,“我们最好不要惹他。我们走。” “我也觉得不该惹,可很明显,你的圣女大人似乎不这样认为。” 我话音刚落,停在半空中的圣女挥动彩色绸缎,对着下方的蟾蜍就打了过去。 100圣女救我 彩色绸缎抽打在蟾蜍身上。 砰! 一声巨响。 圣女力量很强大,随着她的攻击,一股劲风袭来。 周围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落叶尘土被风卷起,在空中快速的飞舞盘旋。 强劲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更是被风吹的连连后退,伸手抓住小司珩的胳膊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小司珩侧头看我一眼,然后双手结印,一道奶白色,颜色像牛奶的结界张开,把我们三个小孩护在了结界里。 现在的小司珩灵力还不够纯净,所以他张开的结界里像是含了一层杂质,有着很厚重的颜色。但话说回来,他还这么小,就已经能张开结界了! 不愧是班里的第一名,不愧是修法的天才! 风和尘土落叶都被结界挡在了外面,我也终于能睁开眼睛,看清楚外面的战况。 彩色绸缎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蟾蜍的后背上,但这样的进攻,不仅没有伤到蟾蜍,反而还将蟾蜍惹怒了。 蟾蜍后背上无数凸起的小疙瘩转动方向,全部瞄准站在半空的圣女,然后向着圣女喷射出黄色粘稠的液体。 有一些液体洒在了空中飞舞着的落叶和一旁的大树上,落叶和树干立马发出滋滋被腐蚀的声音。有白烟不断的冒出,落叶和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掉。 看到液体喷向她,圣女赶忙张开结界抵挡。 可下一秒,结界也发出滋滋的声响,有白烟冒出,结界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窟窿。 圣女神色一惊,迅速向着一旁逃去。 蟾蜍喷出的这些液体就跟硫酸一样,触碰到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它给腐蚀掉。 我瞪大眼睛,看着圣女和蟾蜍交手,满心的惊愕。 美女大战怪物青蛙,裸眼3d。这体验感,这视觉享受,这可不是电影院里的科幻电影能比的! “跑!” 我震惊时,就听到小司珩突然大喊一声。 接着,我的手被小司珩抓住,人被他拽着往前跑。 我们刚跑出结界,就听到身后传来滋滋的一声响,是散落下来的液体落在了小司珩张开的结界上。 圣女张开的结界都抵挡不了这些液体,小司珩张开的结界更是一瞬间就被液体腐蚀了个干净! 若我们现在还在结界里,我们估计也就跟结界壁一样,被腐蚀掉,然后消失了! 我的心提起来,在这里,一不小心,是真有可能会死的! “圣女干嘛要惹他!她又打不过这只大蟾蜍!”我边跑边抱怨。 小司珩道,“圣女说这只蟾蜍肚子里,藏着一具什么棺材,是个稀世珍宝。她进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只大蟾蜍。” “什么棺材?”我道,“难道是锁魂棺?” 小司珩愣了下,侧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 所以神职圣女的锁魂棺是在这里找到的。 正想着,我脚踝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紧接着,我的腿被提起来。我就头朝下被拽去了半空! 这时我才看到,缠住我脚踝的竟然是大蟾蜍的舌头! 大蟾蜍张开嘴,舌头飞速的往回收缩,是要把我当小虫子一样吞进他肚子里,吃掉了! “啊!” 我吓得一边尖叫,一边抽出匕首想要刺向大蟾蜍的舌头。 我一直记得这具身体是煜萱的,他是有修为,有力量的。只要我敢行动,我就能调动起这具身体里的力量。 想着是挺简单的,可真的做起来,就会发现非常困难。 我被大蟾蜍舌头甩的左右乱飞,还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我没有被甩的吐出来,就已经是非常坚强了。让我再拿刀去刺它的长舌头,完成自救,我是真的做不到。 这时,我突然看到神职圣女站在上空。 她为了躲避液体的攻击,去了高空。此时她就站在我身体的上方,只要她冲下来,她就能把我救下来。 我看着她,而她也发现了我在看她,垂下来的目光瞥向我。 我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圣女救我!”我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立马声嘶力竭的喊道,“圣女救命!” 情不情敌的在这会儿已经不重要了,啥也没有命重要! 她是善良圣洁的神女,我向她求救,她肯定是会救我的吧…… 然而,我的这种想法很快就没了。 她冷漠的移开目光,就像是没看到我向她求救,又像是压根不把我的性命当回事。我在她的眼里跟被青蛙吃掉的小虫子没有区别!33qxs.m 舌头缠着我快速飞向大蟾蜍的嘴巴,我距离它的大嘴已经非常近了,我甚至都闻到了它嘴巴里的腥臭味! 我心生绝望,闭上眼睛。 我的前世该不会就是死在这里的吧? 被大蟾蜍给吃了,也算是一种奇葩的死法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怀抱突然抱住了我。 是小朔白? 我心头猛地一跳,赶忙睁开眼。 入眼是一张少年放大的俊脸,是朔白的脸,但却不是他! 扑上来抱住我的,是小司珩! 小司珩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一扬,数枚黑色飞镖瞬间打出。 因为我们已经在大蟾蜍的嘴巴边了,距离大蟾蜍非常的近,飞镖打出去,大蟾蜍躲闪不及,一只眼睛就被飞镖刺瞎。 大蟾蜍疼得惨叫一声,舌头一甩,我和小司珩就被狠狠的甩飞了出去。 风声在耳旁急速的呼啸,小司珩抱紧我。 这时我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小司珩的身体猛地颤动一下,紧接着,我们继续向后飞去,而身前就有一棵被撞倒的大树! 是小司珩的后背撞在了树上,因为大蟾蜍甩飞我们的力道太大了,大树被小司珩撞断以后,我和小司珩都没能停下来! 我们继续向后飞,途中又撞到了许多的树木。但好在都是一些小树,没再撞到第一棵那样粗的大树。 终于,我和小司珩在又撞到一棵树之后,我们两个人摔落到地上,停了下来。 小司珩从背后抱着我,落地后也一动不动,死死抱着不松手。 他的头搭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侧颈上。 意识到不对劲儿,我立马慌了,整颗心都揪成一团。 我害怕的叫他,“司珩?司珩!” 没有回应。 小司珩不说话也不动。 这时,我注意小朔白朝这边正疾跑而来。 我犹如看到希望,赶忙叫他,“朔白,你快来!司珩好像出事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圣女的声音。 “小仙家,快来,我需要你帮忙。” 在听到圣女声音的一瞬间,小朔白跑向我们的脚步立马就慢了下来! 101转生法祭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小朔白与我对视,黑亮的眸子里有了明显的犹豫。 他竟然真的在考虑去帮神职圣女! 在这种时候,他没有义无反顾的扑向我们,他竟然想去帮神职圣女! 我心里燃起一团火,盯着小朔白的眼睛,愤然的大喊,“朔白!” 小朔白像是被我这一嗓子喊清醒了,他脸上的犹豫之色褪去,对着我喊道,“哥哥,你和五哥在这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小朔白头也不回,向着神职圣女就狂奔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同时我的心又刀割一般的疼着。 你就那么喜欢神职圣女吗?这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身后传来小司珩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立马回神,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挪开小司珩抱着我的胳膊,从他怀里钻出来,然后爬起来,转身看向他。 还不等我看清小司珩此时的样子,脚下松软的土地突然塌陷了下去! “啊!” 我惊叫一声,和小司珩一起就摔进了下方的山洞里。 山洞不深,但却是个陡峭的斜坡,落地后,我又向下翻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我觉得身上骨头都被摔错位了,但我却顾不得身上的疼,赶忙伸手摸向四周,寻找小司珩。 “我……我在这,”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我心头一喜,赶忙循声摸过去。 手摸到光滑的丝绸,我的心落下来,我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司珩,你醒了?”我的声音就带着哭腔,“你还好吗?还能动吗?我们摔进了一个山洞里。” 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也终于看清小司珩此时的样子。 他躺在一堆枯树叶上,长发凌乱,脸色惨白,唇角有血溢出来。应该是疼的,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为了看清周围,他的眼睛变成了黑色的竖瞳。他是蛇妖,蛇的眼睛自然能看清这里的一切。 “别哭了。”小司珩看我一眼,然后像躲避什么似的,迅速把目光移开。 他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劝我,“我又没死,用不着为我哭丧。” “呸呸呸!”我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快点也呸呸呸,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话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似乎反应过激了。 司珩在现代还活着好好的,他当然没有死在这里! 至于我的前世有没有死在这里,那就不好说了。 小司珩神色僵了一瞬,明显是不愿意干这种幼稚的事情。 我刚想对他说,不想呸就算了。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十分不自然的呸呸呸了三声。 随后他把头扭开,“可……可以了吧?对了,朔白呢?” 刚才他昏死了过去,并不知道小朔白丢下我们的事。 提起小朔白,我就一肚子的气,委屈的眼泪也流的更凶了。我一抽一抽的把小朔白抛下我们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小司珩听。 最后,我道,“司珩,你一定要教训朔白,他太过分了!他简直就是个恋爱脑!他现在能为了圣女抛下我们,他将来就能为了圣女杀了我们!”彡彡訁凊 小司珩抿了抿唇,点头说好。 稚嫩的脸在忍着笑,神情带着一股宠溺。 当我惊觉小司珩神色很宠的时候,我人瞬间就愣住了。 我定睛仔细去观察小司珩的神情,可小司珩却把头转向了一侧。他的脸隐在黑暗中,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小司珩还是个小屁孩,他什么都还不懂,怎么会宠爱我?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在我还是个男生! 我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小司珩道,“我听到了水声,我们沿着水声往前走,应该就能从这里走出去。我动不了,你过来把我扶起来。” 他声音冷静果断,一丝一毫暧昧的气息都没有。 闻言,我的心放下来,我就说是我多想了! 我应了一声,伸手扶起小司珩,让小司珩一条手臂搭在我肩上。 我一只手揽在小司珩的腰侧,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扶着他艰难的往前走。 小司珩没有喊疼,他甚至没有发出声音,但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会发颤,很快,冷汗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我心疼极了,停下脚步,“司珩,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跑出去,喊人进来救你。” “这里是试炼幻境,把人喊来,怕不是来救我,而是来要我的命。在这里死人太正常了。” 小司珩声音发颤,深吸口气才继续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疼,死不了人。我们两个从这里出去,然后点燃丝带,就会有仙师来找我们。到时我们就安全了。” 我心疼小司珩,可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这里是妖怪的世界,只有竞争没有和平。 我扶着小司珩一步步往前走,为了分散小司珩的注意力,帮他减轻些许疼痛,我绞尽脑汁的找话题。山洞似乎都在帮我,走出去没多远,石壁上就出现了雕刻的图案。 图案还是连续的,像是在讲述什么故事。 第一幅图是一个人被绑在木桩上,被挖出了心脏。 第二幅图是有一个人捧着血淋淋的心脏,把心脏给了躺在祭台上的一个人。 第三幅图是一群人围着祭台跳舞。 第四幅图是所有的人跪下,而祭台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我觉得这四幅画很奇怪,画中人像是在举行献祭仪式,可他们又不像是在献祭。因为如果是献祭的话,躺在祭台上的人应该死去才对,而不是最后的醒过来。 我疑惑的时候,小司珩突然道,“这是魔族的转生法祭。你看第一幅图,那个被挖心脏的人,头顶是不是画着一个小圆圈?” 我仔细观察,然后点头,“对,他头顶画着一个小圈。” “那个圈代表神族,”小司珩道,“魔族抓了一个神族,挖出神族的心脏作为祭品,复活了他们想要复活的人。” 说着话,小司珩抬手指向第三幅图,又道,“这幅图,他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开启法阵。你仔细看,他们的脚下是画着阵法图的。” 山洞昏暗,我几乎把脸贴到了石壁上,才看清这些小人脚下的阵法图。 看到阵法图的一瞬,我大脑轰隆一声,整个人犹如雷击,呆傻在了原地! 这个阵法图,我认识! 我见过! 102所有真相 石壁上,这些小人的脚下,一共有着六张阵法图。 最大的阵法图画在祭台的下面。其他五个阵法图分别位于最大阵法图的四周。周围五个阵法图正好可以组成一个五芒星的形状。 而这五个阵法图形一模一样,并且我是见过的! 在宝泉大厦的楼顶见过! 那个害人的子阵法与墙壁上画着的阵法图是一样的!彡彡訁凊 当时狐妖交代,子阵法一共五个,分别有五鬼镇守,这五个子阵法在给主阵法提供能量。 狐妖的描述跟这些图画是对应得上的。 所以,那些害人的阵法其实在魔族的转生法祭? 见我愣住了,小司珩叫我,“煜萱,你怎么了?” 我回神,指着石壁上的阵法,问小司珩,“司珩,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用的?” 小司珩转头看我一眼,黑亮的眸子,眸光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微微蹙眉,但还是回答我,“这些画表达的还不够清晰吗?牺牲一位神族,利用神力,此阵法可以复活任何人。” 主阵法是为了复活! 那是要复活谁? 五鬼镇守着子阵法,而五鬼又是神职圣女的手下,那主阵法是在复活神职圣女? 所以朔白才对着圣女是石像说,他们很快就可以重逢了! 逻辑是通顺的,所有的疑惑也都有了对应的答案。 这应该就是真相了吧。 我心中憋闷,深吸口气,转头问小司珩,“司珩,这种阵法在现实里应该很难布置吧?” 小司珩奇怪的看我一眼,“你怎么对魔族的阵法这么感兴趣?” “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小司珩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道,“转生法祭当然难了。周围的子阵法需要大量阳气支撑,主阵法又需要神力支撑。 天道法则,人命金贵。子阵法吸收大量阳气,肯定会死很多人。而突然死这么多人,必定会引起天界注意,这个阵法也就很快会被天界发现。 总之就是这个阵法,理论上没问题。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要躲过天界的探查,维持阵法的运行,还要献祭一个神族,这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这些事已经有人做到了。”我下意识说道,“我只盼着这个阵法与朔白无关。” 这一刻,我甚至突然觉得,他得到我心脏中的神力,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拿着这些神力是另有用途的! “什么?”小司珩没听清我说什么,疑惑的问道,“什么朔白无关?朔白又怎么了?” 我回神,忙摇头,扯开话题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朔白把我们丢下真的太过分了,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小司珩轻嗯一声,便没再说话。 我扶着小司珩往前走。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亮光。 我心中一喜,高兴的道,“司珩,真的有出口,我们能出去了!” “你很高兴?”小司珩突然问我。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 我一脸疑惑,“当然高兴了。你伤的很重需要治疗。早点出去,你就能早点接受治疗。我很担心你的好吗!” 话落,我感觉到小司珩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赶忙问他,“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小司珩摇头,语调轻松,甚至带上了些许的笑意,“没有,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距离洞口越来越近,我扶着小司珩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然从天而降,堵在了洞口。 少年穿翠绿色的绸缎长袍,外罩一件白色的纱衣。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挂着上等羊脂白玉的佩饰。一头乌黑长发,用白玉冠簪在头顶。面容白净,略带着些许的婴儿肥,一双狭长的眼,眸子是黑色的竖瞳。 他手腕处系着红色丝带,是仙学院高年级的弟子。 看到他的眼睛,我心中一喜。 他是蛇妖,与小司珩是同族! 我觉得这是找到了自己人,我们得救了。 我刚要呼救,这时,少年突然冷笑一声,狭长的眼睛闪过不怀好意的寒光。 “司珩,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我特意来寻你。看你这幅样子,走路都要小乞丐扶着,你这是连路都走不了了?伤的这么重吗?” “与你无关!”小司珩冷声说道。 石壁上,这些小人的脚下,一共有着六张阵法图。 最大的阵法图画在祭台的下面。其他五个阵法图分别位于最大阵法图的四周。周围五个阵法图正好可以组成一个五芒星的形状。 而这五个阵法图形一模一样,并且我是见过的! 在宝泉大厦的楼顶见过! 那个害人的子阵法与墙壁上画着的阵法图是一样的!彡彡訁凊 当时狐妖交代,子阵法一共五个,分别有五鬼镇守,这五个子阵法在给主阵法提供能量。 狐妖的描述跟这些图画是对应得上的。 所以,那些害人的阵法其实在魔族的转生法祭? 见我愣住了,小司珩叫我,“煜萱,你怎么了?” 我回神,指着石壁上的阵法,问小司珩,“司珩,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用的?” 小司珩转头看我一眼,黑亮的眸子,眸光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微微蹙眉,但还是回答我,“这些画表达的还不够清晰吗?牺牲一位神族,利用神力,此阵法可以复活任何人。” 主阵法是为了复活! 那是要复活谁? 五鬼镇守着子阵法,而五鬼又是神职圣女的手下,那主阵法是在复活神职圣女? 所以朔白才对着圣女是石像说,他们很快就可以重逢了! 逻辑是通顺的,所有的疑惑也都有了对应的答案。 这应该就是真相了吧。 我心中憋闷,深吸口气,转头问小司珩,“司珩,这种阵法在现实里应该很难布置吧?” 小司珩奇怪的看我一眼,“你怎么对魔族的阵法这么感兴趣?” “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小司珩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道,“转生法祭当然难了。周围的子阵法需要大量阳气支撑,主阵法又需要神力支撑。 天道法则,人命金贵。子阵法吸收大量阳气,肯定会死很多人。而突然死这么多人,必定会引起天界注意,这个阵法也就很快会被天界发现。 总之就是这个阵法,理论上没问题。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要躲过天界的探查,维持阵法的运行,还要献祭一个神族,这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103不甘的吻 我比小司珩个子高一些,抓向他脖子的手,此时就落在了我的后背上。 少年是想一击毙命的,所以他用出了十足的力。尖利的手爪直接就刺进了我的肉里。 “啊!” 我疼得惨叫一声,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少年的五根手指撕开了我的血肉! “臭乞丐,让你碍我事,你先去死吧!” 少年用力,五根手指就刺向更深的地方。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钝刀割肉,因为不锋利,肉不会一下子被切开,就需要用力的来回切,让肉一点点的撕裂开。 我的后背此时就正在经历着肉一点点被撕裂开的痛! 我疼得身体打颤,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我倒吸口凉气,强迫自己清醒。 我看着小司珩,一开口,声音因为剧痛而抖动的厉害,“司珩,你现在能动吗?” 小司珩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我,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喃喃问道,“为什么要冲过来?为什么不逃跑?” “司珩!” 我要疼死了,没心情理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双手住在他双肩上,用力摇晃他一下,大声喊道,“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受伤了,动一下身体都非常的疼,但我们已经距离洞口很近了,你强撑着也要跑出去! 司珩,拼命往外跑,跑出去立即点燃丝带,你就得救了!” 话落,我用力推小司珩一把,然后迅速转身,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少年的身体。 同时,我大声喊道,“司珩,快跑!” 少年也意识到我打算牺牲自己,换小司珩平安了。 他愤怒的骂道,“小乞丐,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说着,他抬起手爪,向着我的后心就抓下来。 他这一下,能直接把我的心脏给挖出来! 我闭上眼睛,心说这回我是死定了。 我的前世也是个命苦的,还没长大,就丢了性命。 这时,一具身体突然覆盖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心猛地一跳。 不会是…… 我赶忙睁开眼,侧头看过去。 果然,是小司珩! 小司珩没有逃命,而是突然扑到了我的身上。 少年手爪落下,也就刺在了小司珩的后背上! 小司珩疼的闷哼一声,有鲜血从唇角滴落。 而且,就在少年手爪刺中小司珩的同时,小司珩抬起腿,一脚就踢在了少年的胸口。 “煜萱,松手!”小司珩喊道。 闻言,我立马松开抱着少年的双臂。 紧接着,借着踹向少年的力,小司珩抱着我,扑通一声,我俩就摔进了一旁水流湍急的河里。 顺着河水就能流出山洞,真是个好主意。 就是吧,我不会游泳! 一掉进河里,我就向着河底沉了下去。 身上的剧痛和窒息感同时传来,我意识昏沉。 就在这时,小司珩奋力向我游了过来! 他伤的太重,每游动一下,身体就会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来。 血水染红河水,让人看上去都觉得心疼。 他紧皱着眉,嘴巴鼓鼓的,像是憋着一口气。 我的身体再往下沉,而他在奋力的游向我。 我对着他摇头,吃力的摆手,示意他别管我了,赶紧自己去逃命! 可小司珩就跟看不懂我的意思一样,他抓住我的手,将我用力的拉进他怀里。 然后小手捧住我的脸,侧头就亲了上来。 我大脑嗡的一声响! 我一直没忘,现在的我是个男生! 紧接着,氧气渡入我的口中,缓解了窒息带给我的痛苦。 我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原来只是为了给我氧气而已,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司珩对我有意思! 渡完气,小司珩一只手抱着我,带着我向河面游去。 这里河流很急,而且小司珩又受了很重要的伤,很快他就体力不支了。 我俩明明都快到河面了,可小司珩实在没了力气,我俩又被冲进水里,向下沉去。 我对着小司珩摇头,掰开他的手,让他放弃我。 小司珩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眸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我以为他终于决定放弃我,独自逃生了。我努力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容。 水下没有办法说话,我只能努力的做出表情,让他知道我的意思。 他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是自愿的,一点怪罪他的想法都没有。 看到我对他笑,小司珩也努力的对我笑了笑。 他突然凑近我,小手捧住我的脸,再次亲了上来。 这次不是渡气,而是真的在亲吻! 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明显不会接吻。他对着我的唇是又啃又咬,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甘。 片刻后,他松开我。 面对我一脸的惊愕,小司珩再次对着我笑了下,然后他游到我的背后,双手贴在我的后背上。 接着,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突然从我后背袭来,我被这股力量推着,快速向上飞去。 眨眼间,我被推出水面,如跳到岸上的一条鱼,身体落下,摔在了岸边。 我瞬间就理解了在水下,小司珩对我露出笑容的意思。 我对他笑,是在对他说,我愿意。他对我笑,也是同样的意思。 他愿意! “司珩……”我强忍着身上剧痛,爬到河边,只能看到湍急的河水,而小司珩的踪影早已无处可寻。 “司珩!” 我哭着大喊。 伤情加上情绪激动让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小朔白焦急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哥哥!” 他终于来了。 我想对他说救小司珩,可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意识涣散,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你到底行不行?她怎么还不醒?” “老夫医术不行,难道你行?!” “诶诶诶,我又没说什么,你发什么脾气!老白头,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脾气有点太暴躁了,你得改一改,否则容易短命。” “你竟敢咒老夫死?!”彡彡訁凊 “都闭嘴!” 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的争吵停了,屋内安静下来。 恢复意识,我就听到了这两个人一直在吵。吵得我头疼,这会儿终于清静了。 我吃力的睁开眼。 视线慢慢清晰,一张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帅气面容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朔白! 我愣了一瞬,接着心中怒火瞬间燃起。 我抬起胳膊,一巴掌就甩在了朔白的脸上! 104抵死缠绵 啪! 耳光声响起。 朔白被我打的脸偏向一侧,额间碎发散落下来,遮挡住他的侧脸。 打完这一巴掌,我的大脑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发现我躺在我房间的炕上,屋里除了朔白,还有医仙白老太爷和小狐狸胡小艺。 刚才一直在吵架斗嘴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俩。 我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是甩朔白一个耳光! 白老太爷和胡小艺都惊呆了。 他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尤其是小狐狸,嘴巴张大,感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片刻后,小狐狸用前爪把自己的下巴推上去,然后眼睛盯着我,但话却是对白老太爷说,“老白头,黄老太太不是让咱俩快去快回吗?咱俩赶紧回吧,晚了,黄老太太该发脾气了。我不想被扇耳光。” “对,赶紧回,我也不想。” 说完,白老太爷和小狐狸化作一股白烟,就飘了出去。 他俩一走,我这心立即就提了起来。 这里不是幻境,是现实!在现实世界里,我刚刚甩了朔白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我其实是想打小朔白的。 不管他有多喜欢神职圣女,他都不应该抛下小司珩和煜萱!在那样的环境里,小司珩又刚刚受了重伤,他把两个人丢在那里,他就不担心两个人会遭遇危险吗? 我是从现代穿回去的,所以我知道司珩活了下来。可身在当时的小司珩和小朔白是不知道结果,小朔白怎么能放着重伤的小司珩不管,回过头去帮神职圣女! 越想越气愤,导致我看现在的朔白都不顺眼了。 朔白用舌头顶了下被我打的侧脸,然后慢慢的回头,黑眸看向我。 冷澈的眸子里,清晰的映照出一个小小的我,“唐宁,你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什么?” 他的问题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昂头,与他对视。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狭长的眸,眼尾平滑略微上扬,眼皮褶皱较浅,眸子黑白分明。 专注的望向一个人时,他眸色深邃,眸中光芒仿佛是把星星揉碎了洒进他的眼睛里,用情至深的模样,似乎他所有的柔情都展现在了此刻。 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伤心起来。 还果真是,越是好看的东西越会骗人! 他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对我另有所图? 他对凤南笙说,若坏他的事,他就把凤南笙杀了。 换个理解,就是说把我送进轮回镜,让我知道前世的事情。这些会破坏掉他原本的做事计划! 为什么会破坏他的计划? 是因为我知道某些事情以后,就不再好蒙骗了吗?我不再听他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再利用我! 我不知道我把他想象成一个坏蛋,这种想法对不对? 但我敢肯定的是一点是,朔白有事情瞒着我!并且这件事的真相就隐藏在前世! 现实里,转生法祭不仅布下了,甚至还在正常的运行着。主阵法是为了复活神职圣女。朔白那么喜欢神职圣女,他会不会跟这个阵法有关? 我忽然想到了胡小艺。 当初我让他调查阵法的位置。调查清楚后,小狐狸极力的阻止我,让我不要再追查和插手阵法的任何事情。 他肯定查到了什么,我或许可以问问他,朔白跟这个转生法祭有没有关系? 见我看着他愣住,朔白伸手过来,手掌伸向我的脸。 我下意识瑟缩了下。 直到他的大手温柔的捧在我的脸上,我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打我! 看到我的反应,朔白眸子半眯,泄出不悦的冷光,“你在怕我?” 我的心瞬间又提起来。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在怀疑他。一是这种怀疑,太破坏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二是若他发觉了,他有了提防,我想知道真相就更加艰难了。 我深吸口气,看着朔白,道,“我在幻境里,看到了你喜欢神职圣女!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听到我这么说,朔白微愣了下,随后像是放心了一般,微微松口气。 他神色都变得轻松起来,唇角轻勾起,笑得漫不经心,“就因为这个打我?唐宁,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情爱。” 我看着他,心里像是塞进去了一颗柠檬,酸到发苦。 我非常想哭,非常想大声质问他,他到底是在隐瞒什么? 他明显松口气的表情,说明他想隐瞒的不是喜欢神职圣女这件事。那还能是什么?是转生法祭吗? 他得到了我心脏的神力,他有能力去开启主阵法了。那他为何还跟我在一起?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真感情!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可最后我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33qxs.m 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会相信他的答案! 我看着朔白,忍下心中苦涩,绽开一个笑容,轻松的道,“朔白,那你现在懂了吗?你懂什么是情爱了吗?” 瞧,我的演技也很好。 不就是因为内心真正的想法吗,我也能做到。 朔白低头凑近我,黑眸注视着我的眼睛,轻声道,“现在懂了。” 说话时,他的大手从我的侧脸滑下去。手掌张开,握住我的脖颈。随后,他手掌微微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力道掌控的刚刚好,即不伤到我,又让我感受到窒息的压迫感。 我以为我的演技很好,可实际上我的隐瞒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才会突然这样对我。 朔白继续道,“爱是不择手段的占有,是哪怕坠入深渊,也要在一起抵死纠缠。唐宁,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看到了什么,哪怕你现在就知道了一切,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你是我的。”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很轻。 他低头下,唇贴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出这四个字,比起强势的宣告,他更像是在卑微的乞求。 话落,他的唇就落在了我的脸上。细密的吻过我的脸,最后封住我的唇。 他吻上来的一瞬,我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身体本能的想要反抗,可手伸出去,却变成了用力的抱住他! 我爱他! 不管我的理智告诉我,他有多么的危险和不堪。我的情感依旧在无条件的偏向他。 或许在调查清楚他的目的以后,我就会对他死心。 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 此时,这一刻,我就只想与他一同堕落,哪怕坠入深渊,也要抱紧对方,抵死纠缠。 105不过如此 我和朔白纠缠了整整一天,要不是怕我爷我奶担心,我甚至想继续不出门,只和朔白在一起。用力的拥抱他,亲吻他! 不去想前世今生,不去想阴谋算计,只是单纯的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可逃避没有用,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而且朔白是我的初恋,我那么用力的去爱他,我总要搞清楚他到底爱不爱我?我们的爱情到底是不是一场算计! 现在我首先要搞清楚,转生法祭跟朔白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朔白接近我是不是就是为了得到我心脏里的神力? 我心脏中的神力,既能帮他恢复这么多年他身体一直没能痊愈的伤情,又能作为开启主阵法的力量,帮他复活神职圣女! 至于得到我的神力后,他为什么没有离开,还继续跟我在一起。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能想明白。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听话?而且,现在圣女还没有复活,他是空窗期,所以才继续跟我在一起。等圣女复活了,他就一脚踹了我,无缝衔接圣女去了。 这种想法让我下意识的直摇头。 朔白应该不会这么渣吧? 胡思乱想是不会有答案的,所以我一直暗中寻找机会,想把胡小艺叫出来。让他把调查到的转生法祭的情报全部告诉我。 我真的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朔白到底是爱我,还是在算计我! 只是这些天,朔白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把胡小艺叫出来,向他打听情报。 早上睁开眼,转头就看到朔白躺在我的身侧。 从窗子透入的阳光,撒在朔白的身上,为他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轮廓。 睁开眼就能看到古装美男,是非常养眼的美好画面。 只是这种画面天天看,再加上我着急确定一些事情。此时看着他熟睡的俊脸,除了觉得养眼外,我心中还有一股很大的怨气。 “前几天不是天天往外跑吗?”我不满的小声嘀咕,“这几天怎么就突然哪儿都不去了?天天陪在我身边,你就没一点自己的事情忙吗?” “你想让我去忙什么?” 朔白睁开双眼看我。 他双眸黑亮清明,哪里有一丝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心猛地抖了下,随后看着朔白笑道,“朔白,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有时间陪我了,你的事情忙完了吗?对了,你前几天在忙什么呀,常常一走就是一整天见不到人。” 我口吻随意,脸上也是风轻云淡,一副随口问起的样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朔白轻垂眼眸,眸光滑过我握起的拳头,然后掀起眼帘,眸色带着清晨刚刚睡醒的慵懒看向我。 他勾唇,轻笑道,“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现在已经一切安排妥当了。” “什么事?”我追问。 朔白撑起身体,突然凑过来。 他低头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才低声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我会带你与她见面的。” 他口中的她是指谁?神职圣女吗? 他提及她的时候,声音都下意识的变得轻柔起来。他对她的在乎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他的偏心让我想要忽视掉都不行。 我忽然一阵心痛,顿时就有点后悔了,我怎么会想要从他的嘴里套话? 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是我旁敲侧击能问出来的吗! 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问胡小艺。 “小宁!” 我胡思乱想时,林小秋喊我的声音突然从院里传来。 她像是有急事找我,一路跑着进来的,听脚步声,很快就进屋了。可现在,我和朔白还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 林小秋不知道我和朔白是这种关系,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能接受这种事。但我能确定的一点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林小秋知道。 而且还是以如此有视觉冲击力的方式知道! 要是让她看到,我得羞死! 此时朔白撑着身体,正压在我身上。 我昂着头对他对视,想也没想就道,“朔白,赶紧藏起来!” 说完,我推开朔白,打开炕头上放着的檀木大箱子,然后转头看向朔白。 “你让我躲进去?!”还不等我说话,朔白眯了眯眼,冷声问我。 看到朔白生气,我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朔白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愿意钻柜子里! 我看着朔白道,“朔白,你现在回香堂去,要不你隐身也可以,总之别让林小秋看见你就行。” 朔白的脸色越来越冷。 我话说完,他的脸都冷的能往下掉冰渣了。 黑眸冷澈,若结了冰的湖面,从里往外渗透出寒意来。 他看着我,“唐宁,我见不得人么!” 我头都大了,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还没有告诉林小秋,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那现在让她看到不是正好么?”朔白道,“省得你费口舌跟她讲了,她看到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小秋在门外跟我爷聊了起来,她的声音就在门口,她随时能推门进来! 这个时候,朔白还跟我说这种话! 我有些生气,对着朔白道,“朔白,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林小秋是道士,道士是除妖的!我是林小秋最好的姐妹,可我现在却跟一只蛇妖……” 话说到一半,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我顿时呆住。 朔白神色不变,只是看向我的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压低声音,平静的嗓音却带着压抑的怒意,“唐宁,我是一只蛇妖,这让你觉得丢人了?你是人类,身份比我高,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摇头,刚想要解释。这时林小秋推门进了房间。 “啊!” 林小秋惊叫一声。 我心猛地一颤,紧张的看向林小秋。 如此尴尬的场景,还是被看到了…… “小宁,你光着屁股在炕上站着干嘛呢?” 林小秋从炕头拿起我的衣服扔给我,“快穿好,收拾一下,姐姐我带你去挣钱!我今天接了一笔大生意!” 我呆住,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朔白,然后又看向林小秋。 她看不见朔白? “愣着干嘛!赶紧穿衣服。”林小秋催我。 这会儿我可以确定她看不到朔白了。 我边穿衣服,边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手一挥,白色长衫就整齐的穿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我,一侧唇角轻轻勾起,笑得讽刺,“唐宁,你连句话都不敢跟我说,你害怕让林小秋知道我在这。” 说话时,朔白起身下了地。 他站在地上,侧头看向我,冷澈的眸子里划过讥讽,“唐宁,这就是你给我的爱,不过如此。” 106女强人 话落,朔白转身离去。 他穿门而出,背影萧瑟。 “朔白!”我焦急的叫他,跳到地上打算去追他。 我不想他伤心难过,我想向他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我刚才只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了而已。 见我往外跑,林小秋一把拉住我,“小宁,你难道要光着屁股去见你的仙家吗?有啥急事也得先把衣服穿好!” 我急忙把衣服穿好。 我穿衣服时,林小秋问我,这么着急去找朔白有什么事? 朔白隐身了,林小秋没看到朔白从房间里出去,也没有听到朔白对我说的话。所以她才认为是我去找朔白,而不是去追朔白。 我看着林小秋,也慢慢冷静下来。 朔白被我气走了,这对我来说不正是一次机会吗?我可以趁着他不在,把胡小艺叫出来,把阵法的事情一次性问清楚! 现在朔白是生我的气了,但把阵法的事情搞清楚后,我再去哄他不就行了吗? 而且,如果确定阵法的事跟朔白没关系,我对朔白的误会解开,我哄他的时候也能更加的真诚一些。 这样一想,我顿时就不着急去找朔白了。 我对着林小秋摇摇头,“找他也没什么事。对了,林小秋,你刚才说接了一笔大生意,是什么生意?” 提起生意,林小秋的注意力立马从朔白身上移开了。 她抱起我的胳膊,边拽着我往外走边道,“小宁,货真价实的大生意!是我老爹的一个道友给我老爹介绍的。 我老爹这不正沉浸在宝贝丢失的悲伤里,他不想干活,又见我这段时间表现的乖巧,才把这笔生意给了我。我已经跟事主联系上了,你猜对方什么身份?” 说到这,林小秋的眼睛都在放光,也不等我猜,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出答案,“女总裁!不是电视上的女总裁,是活着的女总裁!定金已经给我了,这个数。” 林小秋激动的伸出一只手。 我猜道,“五千?” 林小秋瞪我一眼,“五万!还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十五万。” 说着话,我俩走出屋子,来到了小院里。 我爷和我奶站在院门口,正鬼鬼祟祟的把着大门往外偷看。 听到我和林小秋说话的声音,我爷回头看过来,神色有些激动,“小宁,那个车,爷爷在电视上见过,叫什么鹤,反正是一种鸟,特别的贵,首富都坐这种车。这是一个大老板没错了,你好好表现,得到大老板的赏识,对你以后有帮助。” 我奶跟着点头,眼眶甚至都红了,眼中泪光点点,“咱家小宁马上就要有出息了,没有考上大学又怎么了!不上大学,咱家小宁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好工作!”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爷和我奶对我也是这样。他们嘴里说着不上大学也没事,可心里却在为我着急,担心我没有文凭,以后日子会过得艰难。 现在看到有大老板来求我,两位老人才会这样激动。他们的想法不过是想我跟大老板搞好关系,大老板能给我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样我这辈子也就安稳了。 他们或许没有见识,或许想法异想天开,但他们爱我的心却是最真挚的。 我对着两位老人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信心满满的道,“爷,奶,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让大老板满意。” 说完,我拉着林小秋就大步走出了家门。 走到女总裁身前,我九十度鞠躬,对着女总裁高声喊了一句,“老板好!”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行为,女总裁被我吓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疑惑的看了眼林小秋。33qxs.m 林小秋拽着我,边把我往车里塞,边对女总裁道,“李姐,咱们上车说。” 上了车,坐在后排座椅上,我顿时心生感慨。 不愧是豪车,坐上去就是舒服! 而且车厢宽敞整洁,脚下踩的都是真皮的垫子,旁边升起一个小的桌面,桌面上摆着一些小零食,旁边有杯子支架,桌面下面是小型橱柜,里面放着红酒和饮料。 看到这些,我呆了呆。 原来电视上演的一点也不夸张,生活里是真的有这种车子的! 我和林小秋坐在小桌子的这边,女总裁坐在我们的对面。 她三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干练的白西装,脚下一双暗灰色的高跟鞋,短发,化着淡妆,简直是精致到了头发丝。身上每一处都散发出精英的味道。 只看她的外表,我都忍不住要对她心生崇拜了。 标准的女强人,职场女性的偶像。 “这车叫迈巴赫,”林小秋对我道,“车名跟动物没关系。还有,她是我们这次的委托人。” “我比你们大,姓李,你们叫我李姐就好。”李姐主动伸手过来。 我赶忙把手伸过去,跟李姐握手,“李姐你好,我是唐宁,是一位出马弟子。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李姐摇头,温柔的笑道,“我注意到门内有两位老人一直在偷看,你刚刚那个样子,应该是做给老人看的吧,为了让老人放心?” 简短几句话,让我对李姐的好感度是蹭蹭往上涨。不愧是成功人士,又注意细节,又没有架子,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我问李姐,“我还不知道李姐委托的是什么事?李姐,你能把你遇到的麻烦事仔细跟我讲一下吗?” 说起正事,李姐的表情认真起来。 她道,“其实这件事,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麻烦事。我的老家,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被这件事折磨着。两位小仙姑,你们要是能把这件事给解决了,那你们就是拯救了整个村子的人,你们功德无量。” 她这么说,没让我觉得高兴,反而让我觉得紧张了。 困住整个村子的麻烦事,只听都觉得这会是一件大麻烦,我跟林小秋两个人能搞定吗? 我转头,担忧的看林小秋一眼。 林小秋秒懂我的意思,对我道,“小宁,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麻烦,相反这件事还挺简单,挺容易解决的。咱俩去了,轻轻松松就能把事情办好。你不信,你听李姐把话说完,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 我回头看向李姐,“李姐,麻烦你把事情仔细跟我讲述一遍。” 李姐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107奇怪规矩 李姐说,她的老家在辽省边界处,是深山里的一个小山村。 小山村很古老,并且村民们十分传统迷信。村民们坚信小山村是有真神在保佑的,为了供奉真神,小山村每年都会举办祭祀仪式。 今年小山村更是为真神修建了一座非常奢华的寺庙。现在寺庙建好了,今年举办祭祀的日子也到了。 李姐托人找林道长,就是希望林道长能跟她回老家一趟,破除小山村有真神护佑的传闻,让村民们不要再相信有真神的存在。 现在林道长不去,就换成了我和林小秋去给村民们做科普,让他们不要继续封建迷信,最少是连祭祀真神的活动都不要再举办了。 李姐说的这些话,都给我听无语了。 林小秋是道姑,我是出马弟子,我俩从事的就是封建迷信的工作。可现在她却要求我们去给村民们做科普,告诉村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这种行为,跟骗子去行骗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不懂李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道,“李姐,相信真神也不过是村民们心中的一种信仰,他们都相信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破坏他们的信仰?村民们相信真神的行为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不是给我带来麻烦,是给全村的人都带来了麻烦。” 李姐道,“他们若只是相信,只是想让我捐一些钱修建寺庙,我当然不会管这件事。可除了这些,我们村在祭祀真神的时候,还有一项奇怪的规矩。” 这个规矩就是祭祀的时候,全部村民必须在场。如果祭祀当天,有村民没能赶回村,那不出三天,那个没回村参加祭祀的村民必定会出意外而亡。 并且,祭祀的时候,新一年的祭祀家庭会从老祭祀家庭手中接过神骨。 接过神骨的新祭祀家庭,未来一年的时间都必须留在村里,日夜给神像供奉,打扫。总之就是要这一家人留在村里,看守神像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之中,这一家人不可踏出村子一步,否则不光这一家人会受到真神的处罚,整个村子也会跟着倒霉。 直到第二年祭祀日,把手中神骨传给下一个祭祀家庭,这一家人才完成供奉真神的任务,才可以离开村子。 “今年,祭祀家庭轮到我家当了,” 李姐道,“按照规矩,我要在村子里待一年!这怎么可能嘛!我手里两家公司,待在小山村里,我的公司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这一年得耽误我多少生意,这个时间,我可耽误不起。两位小仙姑,你俩一定要破了这个封建迷信,让我能参加完祭祀就离开村子。” 嘴里说着祭祀是封建迷信,但她心里却是相信村里有真神庇佑的。否则她也不会放下工作,回村里去参加祭祀。 毕竟要是真的不信,直接不理会就好,根本用不着找人去破这件事。 她的诉求准确来说,应该是希望我和林小秋去解决掉他们村的‘真神’,从而让他们村不再有这些规矩,让她将来一年的时间不必留在村子里。 我整理了下李姐说的这些信息,然后问她,“李姐,你刚才说没能赶回村,参加祭祀的人会在三天内出意外而死,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不是传闻,是你真的证实过,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封建的小山村消息闭塞,但却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夸张稀奇的传说。 所以如果只是传闻,那这件事可不可信就还要另说。 李姐对我道,“唐仙姑,我知道你想确定什么,我现在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种事是真的发生过的,并且是我亲眼所见。 我那时刚九岁,跟父母回村参加祭祀。我们很多小孩子在一起玩,其中一个小男孩,因为贪玩,在祭祀日跑出了村子。第二天,那个小孩就跳井死了。 祭祀日的传闻是真的,所以村民们才一直遵守着一家轮流一年,伺候真神的习俗。现在这个真神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以及村民们的正常生活,请两位小仙姑帮我们摆脱真神的操控。” 这时林小秋问道,“李姐,这个真神保佑过你们吗?” “没有,”李姐忙摇头,“我们村无论大人小孩,都不许向真神许愿。祭祀家庭伺候真神一年,其中一项任务就是看好神像,决不允许有人向神像许愿。” “不许许愿?”我觉得这条规矩挺奇怪的。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供奉真神,伺候真神,可他们却不向真神许愿讨要好处。 要知道寺庙里的佛祖,都在天天吃着几十块钱的香,听着上百万的暴富愿望。这才是人之常情。而他们村只供奉不许愿,这不符合常理,就显得十分奇怪。 林小秋也好奇,问,“李姐,为什么不能许愿?谁规定的?” 李姐摇头,“这条规矩是谁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我记事开始,这条规矩就存在了。我爷爷说,我们只供奉真神,不要求真神为我们做任何事,这样才能彰显出我们对真神的孝心。” 闻言,林小秋呵呵笑了两声,“你们村倒是心诚。” 这时李姐手机响了,是公司有事找她。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车上就办起公。 该问的,我和林小秋也问差不多了。李姐忙起来,我俩也就没再打扰她。 我压低声音问林小秋,“林小秋,你觉得他们村真的会有神吗? 林小秋端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然后一脸享受的眯眼,对着我道,“怎么可能会有!小宁,神明是住在天上的,我等凡人这辈子能有机会一睹神明真容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神明怎么可能留在人间,又怎么可能去庇佑一个小小的山村!他们村最大的可能是被人下了咒,村里有脏东西作祟,在折腾这个村子。 村里都已经死过不少人了,可见这个东西还是个凶物。小宁,到地方以后,我们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说完,林小秋仰头喝下了半杯的红酒。 我一惊,忙道,“你别再喝了,一会儿喝多了!” “这就是甜水,”林小秋不以为然,又倒一杯,“比小卖铺卖的甜水还好喝,一点酒精味没有,你尝尝。” 她让我跟她一起喝。 我摆手拒绝,“喝完这杯,你也别喝了。” 林小秋没理我,抱着酒杯和酒瓶退到了车门旁,转头一边看车窗外风景,一边喝红酒。 李姐让我别担心,祭祀日是明天,就算林小秋今天喝多了,睡一晚,明天酒醉也就醒了。 听到李姐这么说,我也就没再劝林小秋。 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明天是从今晚的午夜凌晨开始算时间的! 晚上过了零点就是祭祀日了! 108神秘山村 我们到小山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李姐说小山村位于深山里,我本以为要爬山的,可却没想到一条平整的盘山道竟直通了小山村的村口。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小山村村口停满了各种豪车! 我们来的比较晚,停车的位置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下车后,我们沿着盘山路往村里走,路两旁停满豪车。 林小秋喝多了,我和李姐架着她走。 我对李姐笑了下,“李姐,不好意思。” “李姐,”林小秋勾住李姐的脖子,醉醺醺的道,“这件事交给我俩没问题,你找我们算是找对人了,我告诉你,她身上有仙家,好几位大仙儿,厉害着呢。我们一到,仙家一露面,一切都搞定……” 李姐被林小秋的酒味熏的直皱眉。 我把林小秋的脑袋转到我这边来,她靠在我肩上,一打嗝,酒精味扑鼻。 我皱了皱眉,然后越过醉醺醺的林小秋,看向李姐,“李姐,路边这些车都是你们村的吗?” 李姐点头,脸上笑容带上几分的得意,“唐仙姑,不止你看到的这些车,咱们脚下这条路,也是我们村的。从下高速开始,一直到村口,整条路都是我们村集资修建的。” 我大惊,“这得花多少钱?” 李姐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吞了吞口水,稳了稳神,又问道,“李姐,你们村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有钱?”难道村里是有什么矿产资源之类的? 李姐道,“我们村没有什么特殊产业,就是每个人都很勤劳,再加上运气好一点,各个都是行业里的大佬。我家在村里只能算中产,村里好几个资产过亿的。” 我瞪大眼睛。 瞬间,我就相信这个村子是有真神在庇佑着了。 走到村子入口处,一座两米多高的石像立在村口,石像雕刻的是一只展翅的大鹏鸟,雕工栩栩如生,尤其是大鹏鸟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黑夜里闪烁着点点亮光,仿佛这双眼睛是一对活物。 这估计也是花大价钱雕的。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雕的是真像真的! “别看了,”李姐小声提醒我,“唐仙姑,这是真神的神像,你这样看,会被村民们认为不敬的。” 我一惊,又昂头仔细看大鹏鸟两眼。 这只鸟是神像? 进了村,过了大鹏鸟的雕像以后,整个村子就跃入了我的视线里。村子也终于有了小山村的感觉。 脚下的路是泥泞的土路,前几天估计刚下过雨,路中间都是泥,泥水里扔着几个砖头,很明显是让人踩着过去的。 我走路边干燥一些的地面,李姐踩在砖头上,至于林小秋,我俩实在是帮不了她了,她醉醺醺的,一路从泥水里趟了过去。 村子里的房屋都十分的破烂,基本都是土房子,偶尔能看到一两户的红砖房。 李姐给我解释,大家都在外做生意,除了祭祀家庭外,村里就没人长期居住,所以这里的房子也就没人家翻新。 说着话,到了李姐家。 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院里几块烂砖头上坐着五六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大肚便便,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 这个破旧的小院都因这几个男人显得金贵了不少,他们几个往这一坐,那周身的气场,跟大领导下基层似的。 “小芸来了,”看到李姐进入小院,一个中年男人抬起手,跟李姐打招呼,“明年轮到你家留在村子,公司那边都安顿好了吗?有需要叔叔帮忙的地方说话,叔叔一定鞍前马后。” “多谢刘叔。” 李姐笑着应声,然后就带着我,扶着林小秋进了屋。 破烂的小土房,从外面看跟危房似的,但屋内却另有乾坤。 柔软的大床,漂亮的写字台,整齐洁白的衣柜,看屋内装修,完全是现代化的精装房。 把林小秋放床上,李姐从衣柜里找出一身新衣服,让我帮林小秋换上。林小秋已经一身的泥点子了。 我谢过李姐,然后帮林小秋换衣服。 李姐则出去,跟那群中年男人说话去了。 他们的对话传进屋内,我本想着或许能听到一些有关村子真神的事,可结果我听了一耳朵,全是当今经济形势的分析。 从国内到国际,把我听得犯困,给林小秋换好衣服后,我躺她旁边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当,当,当。 敲的很慢,像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 我被吵醒,刚要说话,这时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过来,黑影捂住我的嘴,对我做出噤声的手势。 借着惨白的月色,我看清捂住我嘴的人是林小秋。 她一身的酒气,像是刚醒过来,估计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头发凌乱,对着我摇头。 她刚才扑过来捂我嘴的动作,比门外敲门的声音更恐怖好吗! 我被她吓得心脏在狂跳,白她一眼,示意我知道了,我不会说话。 门敲十几下后,敲门声停下来,接着沙沙的声音传来,像是门外有人在走路,同时一个女人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的头呢?我的头在哪儿?” 沙沙声越来越远,女人的声音也慢慢消失,再也听不见了。 林小秋松开我,呸了一声,道,“真特么的吓人,刚醒就遇到一只大的!小宁,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要不是我捂住你的嘴,你发出声音,这会儿你估计已经被那只恶鬼给带走了。” “那个女人是恶鬼?”我感到一阵后怕。 林小秋点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村子里有脏东西。等天一亮,我们就去找这个脏东西的老巢,然后除掉她!” 林小秋信心满满,我却不这样认为。 之前林小秋喝醉了,村里的情况她不知道。我把这个村子人人都是大富豪的事讲给她听,最后我道,“林小秋,脏东西会保佑一个村子的人发财吗?这里面估计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下床,从书包里翻出供香,然后点燃了,道,“我把我堂口的跑堂仙叫来,让他打听一下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都跑小山沟沟里来了,距离我家十万八千里的,把胡小艺叫来这里,问他事情,朔白应该就不会知道了吧。 109神仙杀人 我对着供香开始唱帮兵决。 林小秋坐在床上,一脸新奇的看着我,“小宁,你能不能把我师父也叫来,上次她教我的法术,有一些地方,我总是做不对,我想再请教请教她。” 我没理林小秋。一是因为帮兵决不能打断,二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不是我第一次帮兵决请仙,我也算是有经验的。 以往请仙,帮兵决唱起来,能很快跟仙家建立起联系。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仙姑本身与堂口之间有着无数根丝线连接着。帮兵决通过这些丝线传入堂口,堂口仙家听到帮兵决的召唤,就会沿着这些丝线来找我。仙家一行动,这些丝线就会颤动,而我就能感觉到。 可现在,我只感觉到这些丝线一片平静。 这预示着胡小艺来不了。 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还是被朔白给扣住了? 我更倾向于后一种的猜测,朔白有事要瞒我,他不告诉我,也不允许我能轻易查到。 帮兵决唱完。 林小秋往我身后看了看,然后问我,“小宁,仙家来了吗?” 我摇头,心情有些沉重,“林小秋,这个村子的奇怪之处,我们只能自己调查了。”关于阵法的真相,我也只能在想别的办法查明。 见我心情变得不好,林小秋以为我是在失落没能把仙家请来。 她手一挥,大咧咧的安慰我,“小宁,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仙姑,堂口仙家又多又厉害,只是偶尔请仙失败,没事的,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 实在不会安慰,可以不安慰的。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更难受了。 堂口仙家都是厉害的,就有我一个是废物。 天一亮,我和林小秋就打算出门,去调查这个村子里藏着的秘密。 昨晚进村时,林小秋喝多了,她没看到村口雕像。现在她让我带她去看真神的神像。 刚走出房间,我就看到李姐一脸紧张的朝我们走过来。 走到我们近前,李姐压低声音,对我和林小秋道,“两位小仙姑,村里出事了。” “是有人死了吗?”林小秋道,“被割去了脑袋。” 闻言,李姐眼睛立马瞪圆了,看向林小秋的眼神都变了,带上了几分的崇拜。 “林仙姑,你怎么知道的?村长一家八口人,昨晚全被杀了,脑袋被割,尸体倒了一屋子,脑袋全部不翼而飞,现在还没有找到。” 我皱起眉,问林小秋,“是昨晚找脑袋的那只恶鬼干的?” “嗯,我们没给他开门,他就跑去了别人家敲,村长家肯定是有人给他开门了。”林小秋神色也严肃起来,“李姐,你能带我们去村长家看看吗?” 李姐忙点头,“可以。只是我没敢告诉大家,你们两个是小仙姑,我介绍说你俩是我的秘书。希望二位一会儿别说漏了嘴。” 村里十分看重祭祀活动,带仙姑进村,有扰乱祭祀活动的嫌疑,肯定是会引起村民不满的。 李姐不想惹麻烦,我和林小秋也不想。 我俩点头,说知道了,不会说漏嘴的。 跟着李姐来到村长家。 村长家跟李姐家差不多,外面看是破破烂烂的小土房子,可一进门就会发现屋内另有乾坤。 房间装修堪称奢华,地上铺着地毯,清一色的梨花木家具。 只是地毯原来是什么颜色,现在是已经看不出来了。六具无头尸体倒在地毯上,他们身体流出来的血全部被地毯吸了进去,地毯被血染红。 有胆大的村民走过去,给尸体去盖白布。 随着脚踩在地毯上,地毯下陷,立马就有血水渗透出来,可见地毯里浸着多少的血。 给最近的一具尸体盖上白布后,村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逃命似的从屋子里跑出去,跑到院里吐去了。 其他村民都在院里,没人敢进来。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我,林小秋和李姐三个人。 李姐很害怕,想要出去。可她出去了,作为她的秘书,我和林小秋就没有理由待在屋子里了。没办法,李姐只好闭着眼睛,捂着口鼻,声音颤抖的催我和林小秋快一点,她想出去。 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气,浓烈到空气吸入鼻子里,仿佛就有血珠挂在了鼻毛上,让鼻腔里都变得黏腻起来。 这种感觉十分恶心。 我捂住鼻子,壮着胆子看向尸体。 六具无头尸体倒在地毯上,两具无头尸体倒在旁边的床上。脖子被整齐的切断,像是被人一刀把脑袋砍下来的。 我问林小秋,“有阴气吗?” 如果是鬼杀人,一下子杀死八个,这只鬼必定是厉鬼。厉鬼待过的地方就会残留下很重的阴气。 林小秋是道姑,她对阴气敏感,在这里感受到阴气后,我们甚至可以根据阴气的残留,去找到这只厉鬼!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问题,林小秋却是摇了摇头。 她道,“没有阴气。小宁,这才奇怪了。” 她看向我,神色凝重,一脸不解,“这里不仅没有阴气,这几具尸体上甚至还有非常纯正的灵力萦绕。” 灵力? 我惊了下,“这些人难道是动物仙杀的?” 动物修仙,修得就是体内灵力。 林小秋摇头,“不是动物仙,在飞升之前,动物仙实则是妖。他们虽体内有灵力,但灵力却不会如此的纯正。现在这里残留下来的灵力一丝杂质都没有,这股力量更像是天上神仙的。”33qxs.m 我觉得林小秋这番话十分的荒唐。 不等我质疑,就听李姐道,“林仙姑,你是不是搞错了?神仙怎么会杀人?你不会是想说杀人的神仙,是一直庇佑着我们村的真神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林小秋道。 李姐睁开眼,刚想要反驳,这时院里传来村民叫李姐的声音,到点了,祭祀仪式要开始了,全村到真神庙集合。 李姐应了一声,然后回过头问我和林小秋,“两位小仙姑,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点头。 见我点头,李姐立马跑出小屋,脚下的高跟鞋都没影响到她的速度。 原本聚在村长家小院里的村民,此时都转身,往村中央走去。都是去真神庙参加祭祀的。 李姐也赶忙跟着人群往真神庙走。 我和林小秋跟在李姐身后,我小声对林小秋道,“林小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特别的奇怪?死了八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要报警!” 他们都是大老板,他们不是愚昧无知的山里人,他们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林小秋转头看我,“小宁,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报警吗?”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为什么?” 110村庄传说 林小秋道,“因为他们认为祭祀活动比人命更重要。他们不敢得罪真神,他们所有人其实都知道真神是存在的。”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了下,我问她,“林小秋,昨天杀人的恶鬼,真的有可能是这个村子里的真神吗?” 林小秋摇头,低声道,“不知道。这个村子太诡异了,杀人的恶鬼有着纯净的灵力,我怎么想都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难道是我学艺不精吗?要不一会儿我给我老爹打个电话,让他帮咱们分析一下这里究竟咋回事?” 我点头,觉得林小秋这个办法可行。 我不懂纯净灵力和鬼气这些知识,所以这方便的事情,就只能依靠林小秋寻找线索了。 村民们十分安静,大家低着头走路,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和林小秋也不敢再说话,乖乖的跟在李姐的身后。 真神庙建在村中央,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两层中式小楼。寺庙的设计,门口立着两根金色的大圆柱,朱红色的大门,墙壁涂成金色,金光灿灿的,仿佛是直接把黄金涂在了墙上。 奢华至极同时又不是威严。 这个村子已经是连盘山路都能自己修建了,他们建造出一座这样的寺庙,我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在内心里不断的感慨。 这个村子是真豪气! 看到寺庙的装修,林小秋瞪大眼睛,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闪烁兴奋与贪婪。 看到她这幅表情,我心咯噔一下,心说她不会想去扣人家的墙皮吧? 我盯着林小秋,正胡思乱想时,林小秋突然转过头看我,她笑得一脸兴奋,低声道,“小宁,你说这里的墙壁是黄金的吗?我拿小刀能刮下来一些金粉不?” 我一噎。 她竟还真想去扣人家的墙皮! 李姐距离我们最近,听到林小秋这么说,李姐忙低声道,“林仙姑,这里的墙皮的确刷了金粉,但纯度不高,你刮下来也卖不了多少钱。你帮我解决掉这里的麻烦,让我将来一年不用守在村里,我再给你加十万。” 闻言,林小秋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我手疾眼快,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才能让她欢呼出来。 林小秋深吸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然后对着我眨眼睛,示意她冷静下来了。 我松开林小秋。 同时,村民们也开始了祭祀的活动。 村长死了,主持活动的人就变成了村里的首富。是一个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戴着眼镜,黑发梳成大背头,很有大老板财大气粗的气场。他站在上面讲话,我站在下面,都有种我是他公司员工的感觉。 首富先是讲了一下真神的传说。 相传,这个村子在几百年前出了一个读书很厉害的秀才,秀才家里非常穷,上京赶考连路费都没有。但他刻苦读书的精神感动了一位仙女,仙女下凡,乔装成一位富家的小姐。 仙女对秀才说,她很欣赏他的才华,愿意出资,助秀才上京赶考。但她有一个条件,若秀才高中,必须要回来迎娶她。 秀才见仙女长得貌美又十分知书达理,他也对仙女暗生了情愫,立马就答应了仙女的要求。 后来,秀才进京果真高中。很多大官要抓他做女婿,秀才全部拒绝。他骑着高头大马,回乡风风光光的迎娶了仙女。 再后来,秀才一路高升,官至宰相。老了以后荣归故里。 几十年风雨相伴,秀才已经知道了仙女不是普通人类,他能一生顺遂,官运亨通,也绝对少不了仙女的保佑。所以回乡后,老秀才就修建了这座真神庙,让全村人供奉仙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和怀念仙女。 “所以,我们是仙女的后代,”首富演讲的激情澎湃,对着村民们喊道,“我们要世代供奉仙女,要真诚的当仙女子孙!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首富话落,村民们大声唱起了山歌,歌声古老又嘹亮,听上去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他们边唱歌边排队往真神庙里走。 首富站在庙门前,把点燃的香递给村民,村民拿着香,排队进去给仙女磕头上香,然后再从偏门排队出来。 我和林小秋跟在最后,我俩不会唱,就跟着瞎哼哼。 林小秋用手肘轻轻撞我一下,道,“小宁,那个传说一听就是假的,仙女是天上的神仙,神仙那都是清风霁月般美妙的人物,仙女跟秀才,就好比名媛跟屌丝,名媛得多恋爱脑才能看上一个屌丝!” 现在不是可以讨论这些的场合,若说话方便的话,我肯定会正面回应林小秋。 我觉得她说的对。 这里仙女和秀才的故事,就很像牛郎和织女。小的时候,我奶第一个跟我讲牛郎织女的时候,我就觉得故事奇怪,漂亮的织女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偷她衣服,不允许她回家的牛郎呢? 不过这些也都不用深究,毕竟只是童话故事,都是虚构出来的。这个村的仙女估计也是虚构出来的。 毕竟哪有仙女长得跟大鹏鸟似的! 很快就轮到我和林小秋进寺庙了,走在我俩前面的李姐接过供香,埋进寺庙内,然后开始三拜九叩的边磕头边往前走。 我伸手去接供香,首富却对着我摆了摆手,“你俩不是村里人,按照规矩不能进寺庙,你俩就在这等着吧。” 说完,首富自己拿着香,转身进了寺庙。 祭祀对村民十分重要,我和林小秋要是不听话,很容易激起民愤,到那时李姐也保不住我俩。 所以我俩不敢不听话,让我俩在这站着,我俩就乖乖站在寺庙门前,然后俩人跟长脖子的鹅似的,伸着脖子往寺庙里看。 寺庙里的装潢更加奢华,尤其是供桌。桌子上摆放贡品的盘子,旁边的两支长明灯的灯架,都是金灿灿的,搞不好是纯金打造的。 供桌后面是神像。 看清神像的样子,我不由愣了下。 村口神像是大鹏鸟,这就已经够让我惊讶了。而真神庙里的神像更加让我无语,因为庙里供奉着的竟然是一只花鼓! 样子跟凤阳花鼓类似,圆形的鼓面,周围绑着七彩的布条,旁边还放着两根青玉的鼓槌。 我和林小秋面面相觑,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庙里供奉的竟然是一只手鼓。 片刻后,林小秋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大眼睛一亮,抓起我的手就往村口跑。 我不解,忍到跑远了,我才问她,“林小秋,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村子的真神是怎么回事了!”林小秋喊道,“小宁,跟我来,我们确定一下我的猜测!” 111解救仙女 我俩是外人,我们往外跑,也没人管我们。再加上村子人都聚在真神庙参加祭祀,所以我和林小秋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到了村口。 跑到雕像跟前,林小秋昂头观察石雕。 我也跟着昂头仔细看。 昨晚天已经黑了,光线不好,这个雕像我也只是看清楚了一个大概。现在能看清楚各处细节,我不得不再一次的感叹工匠的鬼斧神工。 “雕刻的太逼真了。”我惊叹道,“每一根羽毛都有着不同的纹理,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活的,仿佛是把一只真的大鹏鸟摆在了这里。” “不是仿佛,”林小秋道,“她就是一只真的大鹏鸟。” 我惊了下,不解的看向林小秋,“你说什么?” 林小秋昂头看着大鹏鸟,神情严肃起来,“她是村民们口中的仙女,也是他们供奉的真神。村长家一家八口人被杀,尸体上没有半分阴气,反而有着精纯的灵力,那是神明才有的力量。 我觉得这件事十分诡异,因为我觉得神明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可事实是,杀死村长一家八口的就是神明,是他们今天供奉的真神在杀人!” 我觉得林小秋这个猜测太大胆了,我问她,“神明是正能量的神,她不是应该保佑人类吗?她怎么会杀人?” “因为她愤怒了,她被囚禁在了这座村子里。” 林小秋话落,大鹏鸟充满灵气的一双眼睛突然往外流出了两行的血泪!仿佛在无声的回应林小秋,在肯定林小秋的猜测。 我被这一幕惊到,同时也惊讶林小秋的猜测,“林小秋,你是怎么猜到的?” “是真神庙里供奉的手鼓提醒了我,”林小秋道,“我从手鼓上感应到了与尸体身上一样的纯净灵力,这说明手鼓的主人就是昨晚的凶手。村民们祭拜手鼓,这说明手鼓是真神的一部分。由此得出昨晚的凶手是真神。 至于真神被囚禁,那就更好猜了。如果是真心的供奉,为何要把真神的法身与法宝分开摆放? 这样分开摆放的用意只有一种,担心真神拿回法宝,恢复神力后离开村子。村民们的这种做法与藏织女衣服的牛郎没有区别。 他们为了得到仙女的庇佑,让村里人能世世代代财运亨通,他们为了这样的私欲,用恶毒的手段囚禁了神明!” 我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竟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我想了下,道,“林小秋,是不是把真神庙里的手鼓拿来这里,仙女就能恢复神力,挣脱囚禁的束缚,回去天上?” 林小秋没回答我,而是昂头看着神像,问道,“仙女大人,小宁说的对吗?到底如何才能救你?” 没有任何回应。 雕像不能开口,没办法回答林小秋的问题。 林小秋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小宁,要不我们去把手鼓偷过来试试。” “不行,”我冷静分析道,“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且他们是大活人,不是鬼怪,你的法术对他们不起作用,一旦起冲突,我们是弱势方,被赶出村子都是轻的,更有可能会被暴揍一顿。33qxs.m 而最惨的是我们极有可能被揍一顿后,手鼓无法让仙女恢复神力,我们最后也没能解决仙女。 林小秋,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冲动,我们救仙女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让仙女恢复神力的东西是什么!” 林小秋挠了挠头,懊恼的道,“不是手鼓,那还能是什么!” 我昂头看向神像,沉思片刻道,“昨晚仙女一家家敲门寻找她的脑袋,这是什么意思?雕像也没有缺少脑袋。仙女如果能说话就好了,她直接告诉我们,她需要什么。我们就不用这样猜了。”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林小秋一拍大腿,激动的道,“能说话!我能让仙女说话!小宁,我可以请神上身! 我是茅山弟子,下茅请鬼,中茅请师,上茅请神。茅山派是有请神的法咒的,我学过!” 我转头看向她,不是打击她,而是我真的担心。 我道,“林小秋,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是什么茅?” 林小秋神色僵住,随后口齿不清的快速说出一句,“下茅。” “下茅可以请鬼上身,”我道,“你请神,是越级请仙,你不要命了?” 我是出马弟子,看事的时候要请仙上身。 我与仙家有堂口做保,并且动物仙实则是妖,与鬼是差不多的等级。就是如此,请仙上身后,我也会感到十分疲惫,那是伤元气的表现。 林小秋越级请神,很有可能会伤到她身体的根本。 我不同意! 我道,“我把朔白叫来,也许朔白会有办法。” 林小秋噢了一声,有些闷闷不乐。 她对我说了句,她回村看祭祀了,然后就转身往村里走了。 我知道她更想靠她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件事,毕竟是她接的生意,可事关她的身体,我不能放任她胡来。 我目送林小秋进了村,才用手打着节拍,摇头晃脑的唱起了帮兵决。 刚唱两句,我就感觉到了朔白对我的回应,这说明他听到了我的召唤,很快就会来。 我把帮兵决唱完一遍,就开始等朔白的到来。 可结果我没等来朔白,倒是等来了往我这边疯狂逃命的林小秋。 林小秋一手提着一个雕花的木盒,另一只手抱着花鼓,一脸开心兴奋的笑。 她边跑边得意的对着我喊,“小宁!我把东西都拿来了,绝对错不了!花鼓还有脑袋!” “站住!” “不许跑了!” “不能过去!会出大事的!快停下来!” “……” 林小秋身后,浩浩荡荡的追着一群人。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地面都被这群人震得在轻微的发颤。 我的心悬起来,这要是被抓到,我和林小秋得被这群人给生撕了! “小宁,前祭司家庭传给新祭祀家庭的,需要新祭祀家庭看管镇守的东西装在这个木盒里。这个东西是脑袋,仙女的脑袋!仙女昨晚不就在找她的脑袋吗?反正不管是脑袋还是法器,我都拿过来了。这下准没错,咱俩肯定能解救仙女!” 我紧张的看着林小秋。 这个时候就闭嘴吧,专心逃命不行吗?万一摔一跤,被村民们抓到了可咋办! 我也是个乌鸦嘴,担心什么来什么。 路面泥泞,林小秋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整个人就摔趴在了泥水里。 村民们紧追在后,林小秋顾不得爬起来,手用力把盒子和花鼓扔给我,对着我大喊道,“小宁,快去解救仙女!现在只有仙女能救咱俩了!” 这一刻村民在我们的眼里,比厉鬼还要可怕。 我不敢耽误时间,跑过去捡起盒子和花鼓,转身就往雕塑旁边跑。 就在我跑到雕塑旁边,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我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猛地传来。 “快住手!这是封印,不能解开!” 这个声音是…… 朔白! 我瞬间升起一股做错事了的感觉,手一抖,盒子的盖子就掉到了地上。 朔白阻止的太晚了,我已经打开了盒子! 112里外不是人 “哈哈哈……” 一声狰狞的笑声突然从盒子里发了出来。 声音尖利刺耳。 与此同时,一旁的大鹏鸟雕塑开始出现裂痕,蜘蛛网状的裂痕遍布雕塑全身,接着,无数的石块纷纷往下掉落。 我就站在雕塑前面,石块往下掉,向着我身上就砸了下来。 我吓得不轻,赶忙往旁边逃跑。 只是还没等我跑出去多远,大鹏鸟就活了过来! 大鹏鸟挥动翅膀,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大石块跟长了眼睛似的,向着我就砸了过来。 石头速度很快,眨眼间就飞到了我身后。 “小宁,趴下!”林小秋对着我大喊。 我一秒钟犹豫都没有,身体直直的向着地面就扑了下去。 噗通一声。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因为摔的太急,没有一点点的缓冲,我感觉胸前的一对小笼包都被我压扁了。地面的泥水溅起,飞溅了我一脸。 我俯身摔下去的同时,大石块贴着我的后背,从我身上飞了过去! 我疼得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庆幸自己反应快,捡回来了一条命。 这时,一个女人狂妄的笑声突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哈哈哈……小姑娘,多谢你解开了我的封印!作为谢礼,你的心脏,我就收下了!” 我心猛地一跳,回头看过去。 大鹏鸟已经摆脱石化,活了过来。她挥动巨大的翅膀,一对尖利的鹰爪,向着我的后心就抓了过来。 “小宁!”林小秋吓得尖叫。 我也快被吓死了! 普通鹰隼的爪子都可以轻易刺穿人类的皮肉,更何况我身后这只大鹏鸟是只女妖怪,她一爪子下来,我的内脏估计全能被她给掏出来! “朔白!”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喊,“快来救我!” 我刚才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应该就在附近! 虽然这样想,但实际上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生死关头,万一我猜错了,今天我就死这了! 片刻后,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听到了叮的一声,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劲风从我身后扑了过来。 待风停下来,我才睁开眼,紧张的看向身后。 一身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的男人手提一柄长剑傲然站立于我的身后。 正是朔白!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的心落回肚子里,眼泪则是涌上了眼眶。 我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后怕的! 如果他没来,这会儿我内脏已经被挖出来了。 越过朔白的身影,我也终于看清了大鹏鸟此时的样子。 是一只有着人类脑袋和身体,长着一对黑色大翅膀以及脚是一对鹰爪的女妖怪! 女妖怪的脸长得很漂亮,头发是黑色的羽毛,看上去跟故意做出来的造型似的。 她皮肤很白,有着一双金色的竖瞳。看到提剑的朔白,女妖怪神色微顿,随后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恩公。小恩公解封魔窟,解救我的族人,当年未能当面道谢,现在有缘再见,我在这跟小恩公说声谢谢。” 所以,这个大鹏鸟的女妖怪压根不是什么仙女,她是魔族!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林小秋。 林小秋趴在泥水里,也是一脸的懵。 我俩都以为是在解救仙女,可实际上,我俩竟是放出了封印的魔族! “小恩公对我族有大恩,我必当好好答谢小恩公。只是这恩情该怎么报呢?” 女妖怪眼珠转了一圈,似是在思考。随后她神色一变,一双竖瞳流露出杀气,表情阴狠的道,“不如把小恩公的心脏挖出来,帮小恩公把发黑的心脏给洗白!” 话落,女妖怪闪动翅膀。 飓风骤起,四周瞬间飞沙走石。 我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赶忙把眼睛眯起来,吃力的看向女妖怪和朔白。 女妖怪发出一声鸟鸣,然后一双尖利的鸟爪向着朔白就抓了过来。 朔白提剑站在原地,他一动不动,冷冷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唐宁,还能动么?” 听到他叫我,我一个激灵,立马回道,“能。” “爬起来,离开这,快!” 说话时,女妖怪冲到了朔白身前。朔白单手提剑,对着女妖怪抓过来的利爪挥过去。 长剑在空中辟出一道月牙白的残影,像是割破空气留下的痕迹,风都被这一剑割断了。 飓风在朔白身前猛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气流随着长剑挥出的方向,猛地冲过去。如开闸泄洪的洪水般,气流以滂湃之势冲向女妖怪。33qxs.m 女妖怪被气流打得身体一歪,抓向朔白的利爪就落了空。 接着,朔白脚尖轻轻点在地上,身体顿时腾起。他单手握剑,再次挥向女妖怪。 女妖怪神色一惊,慌忙挥动翅膀躲开朔白的攻击。 再后面,他俩是如何交手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爬起来,开始逃命了。 我没往村外跑,而是转头朝林小秋跑了过去。 一是林小秋有本事,若遇危机,她能暂时保我安全。二是这里还有这么多村民。 他们看不见女妖怪和朔白,在他们的眼里,先是石雕碎了,然后这里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刮大风。这一大群人虽然不知道女妖怪的存在,但女妖怪却能分分钟要他们的命。 女妖怪是我和林小秋放出来,我俩打不过女妖怪,但至少要保护村民们的安全。 我把林小秋扶起来,然后对着村民们大喊,“快回真神庙,继续祭拜!石像碎了,仙女升天了,现在赶紧给仙女磕头,求仙姑保佑继续行大运!” 我这番忽悠果然奏效,村民们都顾不着找林小秋算账了,一窝蜂的朝村中央真神庙跑了过去。 不管往哪儿跑吧,总之远离这里就行。 我拉着林小秋也往村里跑。 林小秋边扭头看着半空朔白和女妖怪的打斗,边问我,“小宁,咱俩跑什么?你快看,女妖怪明显不是六爷的对手!咱俩用不着逃命,六爷一会儿就能把女妖怪给收拾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我道,“是朔白让我跑的。” 我脚步没停。我不知道朔白的用意,但我知道听朔白的准没错。 林小秋被我拽着往前跑,她又问我,“小宁,这个女妖怪跟六爷是什么关系?她刚才不是叫六爷叫小恩公吗?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要杀六爷?还骂六爷的心脏是黑的?” 我摇头,“不知道。” 朔白解封魔窟,正道的人骂他是叛徒。可谁能想到,魔族竟然也骂他! 也不知他当年都干了些什么,落了一个如此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113斩杀妖怪 跑进村后,我回头看了眼半空。 朔白单手提剑,一脸的气定神闲。 如林小秋所说,他对付女妖怪绰绰有余,可他既然能轻易杀了女妖怪,那他又为何着急让我逃走? 我不解的时候,突然听到女妖怪尖叫一声。 “朔白,那是她吗?你找到了她!你竟然还敢占有她,你该死!” 朔白眸色变冷,杀气立即涌现而出,他冷声道,“是你该死!” 话落,朔白对着女妖怪就是一剑。 女妖怪侧身躲过剑气,紧接着,她的身体和脑袋都变成大鹏鸟的样子。 整个人变成一只大鸟,然后掉头向着我就俯冲了过来。 我吓得心咯噔一下! 来找我干嘛?彡彡訁凊 就因为我回头多看了你一眼吗! 大鹏鸟速度飞快,想逃是已经来不及了。 “靠!” 林小秋骂了一句,然后把我往她身后一拽,她用身体挡住我。接着她掏出一张黄符,单手持符纸,另一只手在空中虚无的快速画着什么,与此同时,她口中还在念诵法咒。 随着法咒的念诵,林小秋身体周围凝聚起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 我惊讶的看着林小秋。 她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只是不等林小秋展现出她全部的本领,朔白就追了上来。 朔白踩在大鹏鸟后背上,举起手中长剑,一剑砍下,直接就把大鹏鸟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大鹏鸟脑袋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滚到了林小秋的脚边。 大鹏鸟还没彻底咽气,她睁开眼,透过林小秋看向我,尖利的鸟喙张开,似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瞪大眼睛,仔细盯着她的嘴,想要分辨她说出口的话。 可这时,林小秋却突然一脚,把大鹏鸟的鸟脑袋给踢飞了! “滚蛋!别挨着我,怪晦气的!” 虽然施法中断了,但对林小秋也有着不小的消耗。 她累得直喘粗气,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然后看了眼手里的黄符,一脸肉疼的表情。 她把黄符揉成团,往地上一扔,骂道,“我冒着被全村人暴打的风险救你,可你竟然是只妖怪!我被妖怪蛊惑,险些闯出大祸来,我以后要是成了天师,这一段经历完全就是我的黑历史!气死我了!” 似是越想越气,林小秋追过去,又是一脚,这次直接是把大鹏鸟的脑袋给踢飞了。 大鹏鸟身体从高空坠下来,噗通一声摔在泥地里,泥点子溅起,但却没有一滴落在朔白的身上。 朔白一身白衣不染尘埃,面容冷峻,气场强大,他身上透出的那股子矜贵劲儿,当真是比神仙还要像神仙! 他松开手,手中长剑在空中闪烁几下后,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他从大鹏鸟后背上走下来。 我赶忙挤出笑脸,对着他道,“朔白,多亏你来得及时,你又救我一命。” 朔白凉凉的瞥我一眼,没有理我。 得嘞,这是还在生我的气。 他站在大鹏鸟身前,伸出手,对着大鹏鸟的尸体轻勾了勾手指。 接着,一颗黑色,还在往外冒着丝丝黑气的圆珠子就从大鹏鸟的断颈飞了出来。 这是大鹏鸟的妖丹! 仙家体内的精元珠是纯白色的,因为仙家修的是正道,体内拥有的也是天地间精纯的灵力。而妖邪鬼怪体内的珠子则是黑色的,因为他们背离正道,他们本身就是这天地间的黑暗面。 若仙家堕落成妖,珠子也会逐渐从纯白色变成黑色。 妖丹飞入朔白手中,葱白的指尖捏住珠子。接着,朔白张开口,昂头竟是把妖丹给吞了进去! 我一惊。 林小秋也被吓了一跳。 她跑回来,着急的道,“六爷,这个东西可不能吃,这颗珠子是妖丹,它里面含的是魔族的力量。仙家最怕的就是跟魔气扯上关系,被魔气浸染,灵力不纯,那可就堕落成妖了。 六爷,别人躲都来不及的东西,你咋能吃下去呢!快!赶紧吐出来!” 林小秋急得把手伸到朔白的身前,是就差掰开朔白的嘴,帮他催吐了。 我猜林小秋是想这么做的,只是她不敢。 朔白垂眸,冷冷的扫林小秋一眼。 他现在还在跟我生气,心情不好,所以气场是一丝都没有收敛。周身气场冰冷尖利,充满了攻击性,似冰山菱角,让人靠近一点点,都会觉得自己可能受到伤害。 林小秋被朔白气场震慑到,打个哆嗦,然后脚步慢慢往后退,远离了朔白。 “我本来就是蛇妖……” 不等朔白把话说完,我突然跳起来,扑到了他身上。 我双腿分开,夹住他的腰。 朔白则下意识的伸手抱住我。 接着,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同时低下头,唇就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我清楚的感觉到在我吻上去的一瞬,朔白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 他估计没有想到当着林小秋的面,我竟会如此的大胆。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我只是不想跟朔白吵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哄好他,然后头脑一热,就亲上来了。 等我回神,我松开朔白,转眸看向一旁的林小秋。 林小秋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她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我,“小宁,我知道六爷是个大帅哥,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个大花痴!你找男人不能只看这张脸,你亲上去之前,至少要先弄清楚这个男人跟你是不是同类吧?” 朔白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让林小秋看到我亲吻朔白,我是十分害羞的,脸都红透了,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我很紧张,有些慌乱,可在听到林小秋这些话以后,我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我看着林小秋,道,“林小秋,我喜欢他。” 喜欢不丢人,这跟是不是同类没有关系!朔白的存在,没有让我觉得丢人! 林小秋更吃惊了,倒吸了口凉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与她对视,我又逐渐紧张起来。 我担心林小秋不能接受我和朔白的关系。 她是道姑,在她心里天地万物都是有其运行规律的,我和朔白这样的关系,往小了说是我俩不检点霍乱堂口,往大了说那就是人妖殊途,是有违天道的! 林小秋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我真的不想在她和朔白之间做选择! 我之前也是因为有这个担心,才一直没敢如实告诉林小秋。 “林小秋,”我从朔白身上下来,忐忑的看着林小秋,道,“你……” “你跟我过来!” 林小秋回神,抓起我的手,拽着我就跑到了一边。 114错误的传说 我的心悬着,大脑飞速运转,在盘算各种说辞。 我一定要说服林小秋接受我和朔白的关系! 把我拉到一旁后,林小秋先是回头看了眼朔白,见朔白没跟上来,她才转回头,低声对我道,“小宁,你可真是闷头干大事啊!仙家都被你追到手了,你也太牛了!” 我啊?啊……啊! 我僵在原地,傻呆呆的看着林小秋,一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怎么搞定仙家的,小宁,过程,你给我讲讲呗。” 林小秋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压得更低,坏笑着问我,“对了,你俩那啥过了没有,跟仙家那啥,你能感受到他体内的力量不,你能把力量吞噬到自己体内不?” “不能!”我立马果断的回答,“林小秋,你想也别想,不管是跟仙家还是跟鬼,都没有可能利用这种事增进修为!修法要脚踏实地,你现在有这种想法很危险。” 我说的十分坚定,因为我是真害怕。 林小秋是个法痴,她此生的追求就是成为法术高强的大天师。要是能用这种方式能增进修为,我是真担心林小秋会去实践! “不能就不能呗,你这么紧张干嘛!” 说着话,林小秋用手肘撞我一下,不满的道,“小宁,这种事你干嘛要瞒着我,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最好的姐妹?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非常的生气,你有事竟然不告诉我!” 她嘟起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的心落了地,眼眶发热。抬手擦去眼角眼珠,道,“我哪里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会反对,你会逼我和朔白分开。” “我又不是打鸳鸯的棒槌,我逼你俩分开干嘛!”林小秋好笑的道,“小宁,在你心里,我难道是个恶人吗?” “可是,”我奇怪的看着她道,“朔白是蛇妖,我和他不同族,你不反对?” “干嘛要反对!我姐妹跟仙家好上了,说出去多有面子!再者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又不是老古董,我干嘛要去当法海。要我说,喜欢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别管对方是什么,真心的去爱他,享受他,这才是年轻人的充满激情的爱!” 林小秋看着我,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赞同,“小宁,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姐妹我永远挺你。不过,六爷太厉害了,他要是欺负你了,我可没办法帮你报仇出气,你只能自求多福。” 我点头,感激的对林小秋说谢谢。 我出生异样,十二岁父亲惨死,被视为不祥之人。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就只有林小秋,只有她不嫌弃我。 我也非常庆幸,我的身边能有她! 整理好情绪,我走到朔白身旁,抓起他的手,眸色认真的与他对视。 “朔白,对不起,我之前说的话让你难过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行吗?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对你不是不过如此。” 朔白垂眸看我,漂亮的黑眸如两颗浸在水中的黑珍珠,透彻而微寒,仿佛能直接看透我的心。 他问我,“你昨日找胡小艺,是想打探什么?” 我心猛地一缩。 果然! 胡小艺没来,是因为被朔白给阻止了。 以朔白的聪明,他估计已经猜到我打算偷摸调查他了。 我心里发虚,不想如实都交代,可同时又摸不准朔白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果我把疑问全部说了,朔白不想让我知道的部分,我肯定是再也别想查到真相。可我如果继续隐瞒,那我现在能跟朔白说什么? 林小秋有一句话或许是对的,喜欢一个人,就真心的去爱他。 我用我的真心赌这一次! 我忽然不想再调查,不想再怀疑他的目的,我想从朔白的口中,亲耳听到真相。 我深吸口气,刚要开口。 这时林小秋突然跑了过来,她笑着跟朔白打招呼,“六爷,刚才的女妖怪跟你认识对不对?她为什么叫你小恩公?又为什么要杀你,骂你该死?你俩有过过节吗?” 朔白转眸,眸色平静的看向林小秋。 我本以为朔白不会理林小秋,却没想到很快就听到了他的回答。 “她叫九婴,是九头魔兽。”朔白道,“这里只封印着她的一颗脑袋。这里封印被破,其他八处的封印也会跟着松动,九婴估计很快就会现世。林小秋,你放出了一只凶狠的魔兽。” 林小秋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一脸紧张的问朔白,“六爷,九婴现世后,她应该会来找你报仇吧?她应该不会到处乱窜去害人吧?” 言外之意,来找朔白报仇没事。可千万别出去杀人!否则,林小秋把九婴放出来,她的罪过就大了。 放出魔兽,残杀无辜。这些都将成为她通往大天师之路的绊脚石。 朔白点头,“我拿了她这颗脑袋的妖丹,她是定会来找我的。” 闻言,林小秋长出口气。 绊脚石搬走了,路又通畅了。 接着,就听朔白又道,“她刚从封印里爬出来,实力还未恢复,必定不敢轻易来招惹我。我担心她会先对你们两个下手。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俩不要分开,每日都要在一起。” 林小秋赶忙点头,说一切都听朔白的。 我也忙点头表态。 被林小秋这么一打岔,我质问朔白的勇气也消散差不多了。 我话锋一转,扯开话题,问朔白道,“朔白,现在这里的封印解除了,对这个村子会有影响吗?” 朔白牵着我往村外走,边走边道,“不需要他们再世代看守封印,上苍赐予他们的福泽会就此停止。他们这个村子的运势到头了。” 朔白说,村口的石雕只是一个化身而已,真正需要看守的封印,是装在木盒里的九婴的脑袋。 手鼓不是九婴的法器,而是砍下九婴这颗脑袋的,把这个脑袋封印在这里的那位神仙的法器。神仙把法器放在这里,对封印起一个镇守的作用。 村民们祭拜法器,实则是在祭拜那位神仙。 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流传下来的传说发生了偏差,才有了现在这个版本的仙女与秀才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 这个村子会人人都是大富豪,不是因为他们囚禁了仙女。他们没有做坏事,相反他们是守墓人,在世代的看守着九婴的封印! 上苍感念他们的付出,才赐予这个村子财运亨通的福泽的。 现在我和林小秋破坏了村里的封印,也断送了整个村子的运势。 林小秋脸色变了变,对我道,“小宁,李姐后来给咱加的那十万奖金,要不咱别要了。” 我,“……” 还想着要钱呢,村里人要是知道了真相,我估计得追杀我和林小秋! 我道,“林小秋,尾款也别要了。” 115不会害你 一听尾款都不让她要了,林小秋立马不乐意了。 她道,“这个钱,我为啥不能要!这件事又不能全怪我们,鬼知道村子里流传下来的传说会被曲解篡改成这样。要不是被这个传说误导,我也不会做出错误判断,把九婴给放出来! 村子给法器建庙,取名真神庙。这说明在很久之前,最开始建造这座庙的时候,村民们知道法器才是真神,石像跟真神毫无关系,村民们都清楚他们是守墓人,知道村子到底在守护着什么。 可随着时间流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的传说发生了改变,村民们变得不知道这里封印着九婴,也不知道他们供奉的其实只是法器,法器跟石像没有任何关系。错误的信息甚至让村民们以为,封印着九婴的石像是真神神像。 小宁,我说的这些是事实吧?” 我不知道林小秋为啥突然说起传说改变的过程,但我还是配合的点了头,回答她,“嗯。年代久远,正确的信息没能流传下来,才出现了仙女和秀才的传说。” 听到我这么说,林小秋眼睛一亮,兴奋的对着我道,“所以小宁,破坏封印,坏了村子运势这件事,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去怪这个村的老祖宗们去,是他们没有把正确的故事流传下来,责任在他们!所以尾款,我们该收还是要收的,我们问心无愧。” 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还是为了能拿尾款。 让林小秋这个小财迷放弃到手的巨款,这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姐就算破产,也比我们有钱太多。 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走出村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林小秋又转头跑了回去。 我惊了下,“你干嘛去?” “差点把宝贝给忘了!”林小秋从泥水里把手鼓捡了起来。 来这一趟不能白来,钱和宝贝,她都要。 我们是坐李姐的车来的,这里虽修了盘山道,道路平坦,但毕竟地处偏僻,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我用手机叫车,加了钱,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有出租车接单。 打车到了市区。 我和林小秋在村里摔了一身的泥,现在身上的泥水干了,变成泥块子黏在我俩脸上身上。这里距离我家很远,要坐火车回去。 我和林小秋总不能这幅样子去坐火车,商量以后,我俩决定多在这留一天。于是在火车站旁边开了两间房,又订好了明天回家的火车票,我和林小秋就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从浴室出来,我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朔白。 他坐在床边,正看着前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他回神,转眸看向我。 黑亮深邃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还未散去的愁思。 我微惊,“你在想什么?” 朔白把手伸向我。 我走过去,把手放入他手中。 他握住我的手,手臂微微用力一拉,我就被他拽进了他怀里。 我坐在他腿上,他昂头看我,黑眸映照出我的容颜,给人一种专注又深情的错觉。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的心突然密密麻麻的痛了起来。 他不像是在看我,这样复杂的目光,他更像是在透过我看别人。 “唐宁,”他叫我,“我不会害你。” 我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双眸注视着我的眼睛,又道,“唐宁,我不知道凤南笙都让你看到了些什么,但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 过去的事,你所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你是唐宁,你不是任何人的转世,你不用承担任何因果,我更加不会害你。” 聪慧如他,肯定是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怀疑,所以才主动表态跟我说这些。 他虽然依旧没有解答我的疑惑,但他能跟我说这些,我就已经非常感动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朔白,我相信你。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我用我全部的真心爱你。” 所以,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朔白轻笑了下,他昂起头,吻上我的唇。 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一下一下的啄在我的唇瓣上。可紧接着,就像是不满足一般,他张开口,含住我的唇。 与此同时,他捧在我脸上的手也滑到了我的后颈处,大手扣住我的后颈,将我压向他,加深我与他之间的吻。 他吻得强势,掌控着所有的主动权,恨不能把我吞进他身体里一样。 很快,我就被他放倒在了床上…… 极致的满足后,睡梦香甜。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十分虚弱,仿佛病重之人。 “你用得着这么卖力的伺候她么?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你真的有了私心?” 没人回答她,仿佛只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肯定在哪里听到过!彡彡訁凊 在哪儿来着? 一时间,我没能想起来。 而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些,等我活过来,我再跟你慢慢算账。” 话说都是算账,但女人语调娇嗔,更像是在撒娇。 她道,“对了,朔白,我的事情,你都准备妥当了吗?” 次终于有人回答她了,并且真的是朔白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可眼皮却像是有着千斤重,如论如何都睁不开。 女人和朔白的对话还在继续。 女人问,“我的事情决不允许有任何意外,除了神力,仪式举行的时候,还需要一个神女献祭。朔白,我允许你现在对她好,但仪式开始,她必须要为我献祭!” 女人口中的她是谁? 是在说我吗? 魔族的转生法祭,原理是杀一个神族,用神族的性命去复活一个人,等于以命换命。现在朔白已经得到了我心脏的神力,这场仪式还需要一个献祭的神女。 我心脏蕴藏神力,或许我就可以充当这个献祭神女的角色…… 越想,我越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把我看做了她的贡品! 女人话落,朔白回答她道,“师父,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你放心,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神女会准时出现在祭祀台上。” 我心脏猛地一跳。 朔白什么意思?他会听这个女人的话献祭我是吗? 这个女人是他师父,也就是这个女人是神职圣女!我就说她的声音十分耳熟,我肯定在哪里儿听到过! 现在我想起来了,在轮回镜里,我听到过这个声音,是神职圣女没错! 趁我睡着,他俩在密谋如何献祭我,复活她! 很好! 朔白,你真是好样的! 我越想越生气,身体突破枷锁,猛地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后,我立马坐起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116白玉葫芦 声音是从房间窗子的位置传来的。 我看过去,就看到朔白背对着我站在窗子前面,窗子是关着的,但没有拉窗帘。他站在窗前,像是正在欣赏月色。 要不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我几乎也要以为朔白真的只是在欣赏月色了! 听到我发出的动静,朔白回头看向我,“怎么醒了?” 我没回答他,而是越过他的身影,看向窗外。 月明星稀,路灯和商店霓虹灯的灯光将黑夜照亮。光线也透过窗子,打在朔白的侧脸上。 他侧着身看我,俊逸的面容一半被光线照亮,一半隐在黑暗之中。 “你在找什么?”察觉到我的目光,朔白又问我。 我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朔白,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站在窗边干嘛?” 这里只有朔白,我没看到其他人。 其实这很好理解,首先神职圣女是神仙,她有的是办法不让我发现她。其次,朔白本领高强又聪明,他想瞒我一些事情也非常容易。 现在,我没有看到神职圣女,这就说明我正在被隐瞒着。 他们两个不希望我知道神职圣女的存在,更不希望我知道他们的计划。 而既然朔白有意瞒我,那我也就没必要质问他刚才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儿。 问了,他也不会对我说实话。反而还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偷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对方要献祭我,打算要我的命,我必须多个心眼。 我盖在毯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我脸上有多冷静,我的心就有多混乱,就有多疼! 朔白才刚刚对我说了,让我相信他,他绝不会伤害我。可一转头,我就偷听到了他与神职圣女这样的对话! 他那么聪明,既然有意要骗我,干嘛不再做的完美一些?让我什么都察觉不到,我也就不用这样痛苦了! “睡不着,站在窗边发呆而已。” 说着话,朔白走过来。 他爬上床,伸手把我拉进他怀里。 此时他身上甚至还留有激动时刻,我留下的抓痕。温存和甜蜜的气息还未散去,可身边这个人却猛然陌生了起来。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带给我的却不再是心安,而是心痛和难过。 我用力咬着下唇,才终于忍住痛哭和质问他的冲动。 我不敢质问他,也不敢跟他撕破脸,因为我可以失去爱情,但我不能失去性命! 我能接受他不爱我,但我接受不了他为了神职圣女算计我的命! 他明明知道,一直以来为了活下去,我有多么的努力。 这一夜,躺在朔白怀里,我睡得极其不安稳。 同床异梦,这四个字,我算是有了一个切身的体会。 第二天。 我和林小秋要坐下午的火车回沈城,朔白没有身份证,没法给他订火车票,同样的,他也不需要跟我们挤火车。早上起来后,我就对朔白说,让他先回沈城去等我了。 朔白走后,我收拾好自己,然后离开房间去找林小秋。 林小秋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打开门,看到是我后,林小秋愣了下,随后嘿嘿坏笑两声。 “小宁,昨晚六爷不会是没让你睡觉吧?瞧你黑眼圈重的,跟被吸了阳气似的。” 提起昨晚,我眼眶发热,还未说话眼泪就先涌了上来。 我的确是一晚上没睡觉,不过不是因为甜蜜,而是因为闹心! 林小秋是个暴脾气,我要是把朔白为了别的女人而算计我性命这种事告诉她,我担心回到沈城,她就能拿着法器去找朔白拼命。 我不想牵连林小秋,所以赶忙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才开口道,“林小秋,我们是下午的火车,旁边都是商场,我们要不要去逛逛?” 林小秋原本没兴趣,她让朔白陪我去。直到我说有古玩店,林小秋才同意跟我去逛街。 购物能解压,这句话真的没错。 到了商场,一通买买买之后,我压抑的心情果真轻松了不少。 林小秋被我的大手笔惊到,问我,“小宁,你发财了?六爷把他的小金库给你了?” 我瞥林小秋一眼,“我们出马看事这么多次了,也挣了不少的香油钱,我用得着他给我钱?再者说了,我又没有瞎买东西,我爷我奶还有我,一人两身新衣服,这是正常花销。林小秋,你有没有想要的,我送你。” “真的?”林小秋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走!” 林小秋把我拉到一家古玩店,店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老头。 胖老头挺着啤酒肚,穿着白背心和花裤衩,正躺在店里的躺椅上,怯意的听戏曲。客人来了,他也不招呼。 并且其他的古玩店为了招揽顾客,都推出特价商品。特价商品摆在显眼的位置上,一看就知道店家是会做生意的。 可这家店,不仅没有特价商品,店内甚至连货物的摆放都是凌乱的。有的商品直接放在地上,可明明一旁的货架子上就是空的。 也不知是故意这样摆放的,还是因为店家懒,总之这是一家很杂乱的小店。因为这些原因,店里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林小秋拉着我进店,然后径直走到货架子前。 她抬手指向货架子上摆放着的一个白玉葫芦,转头对着店家喊道,“老板,我要这个葫芦,怎么卖?” 胖老头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懒散的瞥过来一眼,然后道,“能拿下来三百。” 三百,又不是三万,三百万,这又什么拿不下来的? 我把胖老头话里的拿下来,理解成了买得起买不起。我刚要对胖老头说,三百我们买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看到林小秋伸手去拿白玉葫芦。抓住葫芦后,林小秋用力一拽,葫芦竟纹丝未动! 我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 胖老头话里的拿下来,是字面意思。 能把白玉葫芦从货架子上拿下来,白玉葫芦卖三百。拿不下来,白玉葫芦不卖。 林小秋又用力拽了两次,货架子都被她拽的左右摇晃,可白玉葫芦却依旧稳稳的待在货架子上。 “靠!我还不信了!” 林小秋掏出一张黄符,念诵法咒后,把黄符贴在了自己手臂上。 接着,她再伸手去拿白玉葫芦。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胖老头,突然道,“小道姑,货架子八万,货架子要是散架了,你要照价赔偿。” 闻言,林小秋立马松开了白玉葫芦,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只要跟钱有关系的事情,林小秋反应速度就飞快。 林小秋撕下胳膊上的黄符,有些不服气的对胖老头道,“老板,这只葫芦阳气很足,是个宝贝。不过,这该不会就是你店里的一个噱头吧, 你靠葫芦把大家吸引到你店里来,可实际上这只葫芦压根就拿不下来。你用葫芦吸引客人,然后趁机卖你店里的其他东西,是这样的吧?” 听到林小秋质疑他,胖老头也不生气。 他坐起身,睁眼看向我,“你为什么不试一下?” 117害人性命 我惊了下,抬手指向自己鼻子,“我?” 胖老头点头。 林小秋受到提醒,拉起我的手,让我去拿白玉葫芦。 “小宁,你快试试,这个小葫芦可是个宝贝,要是能拿到手,咱俩这一趟就赚大发了。” 我的手被林小秋拽着靠近白玉葫芦。 我又没说我不拿,林小秋这样拽着我反而不方便我行动。 “林小秋,你松开我,我自己去拿……” 话没说完,我的指尖就触碰到了白玉葫芦。 白玉葫芦跟一颗正在燃烧着的火炭一样,我的手轻轻一碰,就被灼烧的剧烈疼痛起来。 “啊!” 我惊叫一声,赶忙甩开林小秋的手,把手收了回来。 林小秋不解的看我,“怎么了?” 我抱着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被烫伤的痛感非常真实的传递给我,但我的指尖却完好无损,别说被烫伤了,就是连道红痕都没有。 “果然如此。”胖老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眼中闪烁的光芒,明显是对我产生了兴趣。 胖老头本来长得就挺一言难尽的,现在再用这种感兴趣的眼神盯着我,就给我一种他十分猥琐的感觉。 我心里不舒服,低声对林小秋道,“林小秋,我们跟这只葫芦无缘,别拿了,我们走。” 林小秋有些舍不得,但她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强求。她点了下头,跟着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古玩店。 刚走出店门,就听到胖老头的声音从店里传出来,“生老病死不能强求,身为修道之人,更应遵循生死法则,若以道学利己,违背生死自然,最后只会害人害己。道友,我以前辈之身奉劝你一句,莫强求,放她离去。” 他这是在说什么? 道友? 他是在叫林小秋吗? 我满脸不解,可林小秋却像是听懂了。 她脸色白了白,然后转身,跑进店里,一脸凶狠的对着胖老头道,“老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尊重长辈,让你这一身道行一朝尽毁!” 面对林小秋的威胁,胖老头脸上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笑眯眯的。 肥胖的脸,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缝,跟个笑面佛似的。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像是一位隐于市井的高人。 林小秋却气得不轻,威胁完以后,她抬脚,用力踢了一下一旁的木桌,木桌被她踢的叮当响 “靠!” 她大骂一句,气呼呼的转身,从店铺里出来,然后拉起我的手大步往商场外走。 我不懂她为什么生气,疑惑的问她,“林小秋,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的疑问,林小秋停下脚步,她回头看我,大眼睛里满是自责,“小宁,我闯祸了。” 我皱着眉看她,“到底怎么了?” 林小秋着急的对我道,“小宁,我忘了你是复生之人。你心脏被挖的时候,就已经死一次了,是六爷和黄白二老把你救了回来。 你现在表面看上去虽然与普通活人没有区别,可实际上,在我们内行人眼里,你的魂魄是非常不稳定的,你的三魂七魄比起生魂,其实更像是鬼。” 我惊了下。 死而复生后,我最明显的改变就是,阴冷的地方让我觉得舒服,阳气重的地方则让我有种喘不上气来的负担感。 但随着活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对阴气的喜欢,和对阳气的讨厌都变得没那么明显。 林小秋是道姑,她阳气重,最开始她靠近我,都会让我难受。可现在我跟她接触,我都不会再有异样的感觉。 我以为这是好的现象,毕竟我越来越像正常人了。倒是没有想到,我的魂魄竟然还存在着问题! 我稳了稳神,问她,“林小秋,在你的眼里,我是借尸还魂的鬼怪的模样?” 林小秋摇头,“倒是没那么严重,借尸还魂是地府大忌,若你身上有死气,地府早派阴差来抓你了。该怎么跟你形容?就是你的魂魄更像是将死之人,很虚弱,但是还在喘气。” 林小秋说,总得来说我还是个活人,所以地府阴差管不着我。 但修道之人却能看到我三魂七魄中萦绕的鬼气,有鬼气,就说明我是个死人,可现实里,我却还活蹦乱跳的好好活着,这在修道之人看来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刚才的白玉葫芦蕴含很浓的阳气,我的手碰到白玉葫芦被灼伤,实则是我的魂魄被阳气所伤。所以我只感觉到了剧痛,但手指却一点被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活人的魂魄当然不害怕阳气,通过这一点就可以肯定,我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 死而复活,有违天道。 胖老头看出了这一点,才说那番话提醒林小秋,不要逆天而行,小心最后引火烧身。 林小秋也知道胖老头看出了我的情况,才愤怒的警告胖老头不要多管闲事。 修道之人经常会做一些自认为正义的事情,林小秋担心胖老头也会如此,会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来害我性命。 “小宁,我要是没让你碰那个玉葫芦就好了!” 林小秋急得跺脚,“只是魂魄奇怪而已,胖老头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不敢对你下手。都怪我,我怎么就把你害怕阳气这件事给忘了!” 说着话,林小秋气得扬起手要抽自己耳光。 我赶忙抓住她的手,“林小秋,你先别着急,老板只是提醒你了,他并没有表现出要对我下手的意思。再说了,就算他想要我的命,有朔白护着我,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小秋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还有六爷。” 看到林小秋这幅样子,我更加不敢告诉她,我对朔白的怀疑了。 没了逛街的心情,我和林小秋回酒店收拾一下,就出发去了火车站。 我昨晚没睡好,上了火车,我头靠在林小秋肩头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在不停呼喊我的名字。 声音从远处飘过来,空灵缥缈,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出来的。 我循着喊声走过去,不知不觉就走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这里是晚上,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沉沉的天如一大块的黑布蒙住了这个世界。 天空很低,仿佛跳起脚就能触碰到头顶的黑暗,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脚下是宽敞的土路,空气中飘着灰蒙蒙的雾气,光线昏暗,能勉强看清楚周围。路上有很多的行人,大家都低着头,朝着前方走去。 似乎所有人都在赶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停留,周围一片寂静,静到连脚步声都没有! 我跟着人群往前走,我不知道前方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我心里就是有一个莫名坚定的念头,我要往前走,走过这条路,我就到了我该去的归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现灯光。 我仔细看过去,那是一盏飘在半空的红灯笼。 红灯笼微弱的光芒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借着这点光亮,我看到红灯笼的后面是一座木头拱桥,桥头立着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上写着三个字——奈何桥! 118奈何桥阴差 我大脑轰隆一声,整个人犹如雷击,混沌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我转头看向四周。 身旁的行人,不,准确的说应该叫他们鬼魂。他们都是垫着脚尖,脚不着地,飘在半空的! 怪不得没有脚步声,脚都不落地,能有脚步声才怪! 这些鬼魂全部面无表情,神色麻木的向着前方飘去,他们跟刚才的我一样都是不清醒的,属于最低级的游魂。人刚去世时,魂魄就会是这种状态。 过了奈何桥,到了地府,这些鬼魂才会恢复神智,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前面是奈何桥,那我脚下这条路肯定就是黄泉路了。 我不是在火车上睡着了吗?我怎么跑黄泉路上来了! 过了奈何桥,到了地府,我就真成死人了! 我不能再往前了,我得回去! 我想往回跑,可一回头,我就看到了穿着‘差’字官袍的阴差。 阴差走在我们这一群鬼魂的最后面。 他生的十分魁梧,身高足有两米,虎背熊腰,面色铁青,嘴里有两颗森白的獠牙呲出来,凶狠的跟个罗刹似的。 他手里举着狼牙棒,粗壮的手臂上缠着黑色的勾魂锁链,正用一双没有黑眼仁的眼睛,巡视我们这群鬼魂。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飘过去,我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把头转回去,生怕被他发现我跟其他的鬼魂不一样。 有阴差看守,我怎么跑? 我这个小体格子,能跑得过人家? 硬的肯定是不行了,只能来软的。 我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告诉他,我还没死,让他放我回去,他能干吗? 想着,我回头,又偷摸瞥了眼阴差。 这一看,险些把我自己给吓死! 阴差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个死婴。死婴是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周身发紫,关节僵硬。 阴差大手抓着死婴的上半身,然后张开嘴,一口就把死婴的一条腿给咬了下来! 鲜血喷溅而出,阴差脸上,身上瞬间沾满鲜血。 浑身是血,阴差也不在意,他大口咀嚼着,跟吃胡萝卜似的,嚼的嘎吱嘎吱作响。 我吓得心猛地一跳,赶忙伸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把头转回来,不敢再看了。 看阴差这幅样子,他不像是可以商量的人,他倒像是个会把我舌头给拔下来的人! 我都要哭了。 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走的很慢了,可依旧还是走到了奈何桥的桥头。 所有的鬼魂都飘着上了桥,我站在桥头,不敢迈步。 “上桥!” 身后,阴差粗犷冷厉的吼声传来。 我吓得身体一抖,看着近在眼前的奈何桥,我心一横,猛地转身,回头看向阴差。 似是没想到有鬼魂会回头,阴差惊了下,嘴巴张大,嘴里的血水就沿着他呲出来的獠牙淌下来。 这一幕险些把我给看吐了。 我强忍住恶心,昂头看着阴差,道,“我还没死,我要回去。” 听到我说的话,阴差更惊讶了,不止嘴巴张大,眼睛也瞪大了一圈。 “我没死,”我重复一遍,“我出现在这里,是有人在害我。我不能过奈何桥,我要还阳。阴差大人,你若不信我说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回阳世,看到我的身体,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 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阴差突然大笑起来。 我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阴差大人,你笑什么?我说的全是实话。” “我笑我走运!哈哈哈……” 阴差低着头看我,惨白的眸子里流露出贪婪的光,“普通人类是绝没有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你能清醒,说明你要么是修道之人,要么是身含灵力的异类。 不管是哪一种,对我们阴差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吃了你,可抵百年的修行。哈哈哈……我今日竟如此幸运,让我遇到你这么一只小可爱!彡彡訁凊 小可爱,来,不过奈何桥,我们不去地府!” 说着话,阴差张开大手,向着我就抓了过来。 他的手很大,挥过来带着风。 我吓得不轻,慌忙躲开。 “你身为阴差,怎么能吃人类的魂魄!”我喊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被地府发现,你一定会被处死的!” “呵,修道之人的命贱如蝼蚁。普通人类的魂魄都比修道之人金贵,我吃了你,这世上只不过是少一个修道的魂魄,没人会发现,没人会在意,更没人会替你讨回公道!” 阴差毫无顾忌,一副抓到我就会立即把我给生吃的架势。 我怕的要死,前面是奈何桥,身后是阴差,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不被抓到,我被逼得没办法,转身向着奈何桥就跑了上去。 “小宁!不要过桥!快回来!” 这时,一道焦急的喊声突然传了过来。 我心头一跳,赶忙回头看过去。 是林小秋! 看到她的一瞬,我的眼泪顿时就涌了上来。 林小秋骑在一只巨大的黄鸡身上,黄鸡跟匹马一样,鸡爪子踩在黄泉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朝我这边飞奔而来。 阴差似是很怕黄鸡,看到黄鸡跑过来,阴差立马躲到了一旁。 黄鸡停在奈何桥的桥头,林小秋对着我招手,“小宁,快上来!” 我赶忙跑下桥,林小秋抓起我的手,把我拉到黄鸡后背上。 坐到黄鸡后背上,亲手抓到鸡毛,我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一只鸡? 这只鸡比马还大! 我坐上去后,林小秋从身上扯下来一根红绳,她抓过我的手,把红绳缠在我的小拇指上。 绑好以后,她对着黄鸡道,“黄鸡大哥,还得辛苦您把我们送出去。这一趟结束,我必定给您立牌位,让您享受供奉香火,帮您下辈子投胎做人。” 黄鸡像是听懂了林小秋的话,鸡脑袋高高的昂起,鸡爪子刨了两下地后,黄鸡向着来时的路就狂奔而去。 跑的这叫一个快,风在耳旁呼啸。我趴在鸡后背上,双手用力抓紧鸡毛,生怕黄鸡把我给甩下去。 “不许走!” 躲到一旁的阴差突然追上来,缠在他手臂上的黑色铁链解开了。 他拿在手里,甩动铁链,同时对着我们喊道,“小道姑,把她放下来,阴魂不能还阳,这是规矩!你若执意不听,那你便与她一同留下来!” 说完,压根不给林小秋表态的机会,阴差甩动铁链,向着我们两个就砸了过来。 阴差这是想把我们两个都留下。 林小秋是道姑,吃了她,阴差又可增加一百年的道行。 119林小秋留下 阴差的铁链子打下来,黄鸡赶忙带着我们往一旁躲闪。 我和林小秋是躲开了,但黄鸡却没能闪开。铁链子抽打在黄鸡的翅膀上,黄鸡疼的一声鸣啼,翅膀张开,大量的鸡毛脱落下来。 因为疼痛,黄鸡奔跑的身体开始不稳。 我被甩的滚向一旁,所幸双手死死抓着鸡毛,才没有摔下去! 林小秋也被甩的身体剧烈一晃。她看了眼黄鸡被打伤的翅膀,愤怒骂道,“靠!这只鬼是想咱俩都死在这!” 我已经知道他偷吃人类魂魄这件事,他为了保他自己的命,不让我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也不会放我离开! 阴差甩动着铁链,眼瞅着又要朝我们打过来。 林小秋怒骂一句,“靠!老娘我跟你拼了!” 说完,林小秋咬破自己的指尖,快速在手掌画起了符咒。 看到林小秋要反抗,阴差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兴奋了起来。 他盯着林小秋,唇角咧到了耳根,笑得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 “小道姑,这是黄泉路!你在黄泉路用道法对付鬼,你可当真是一点不把地府放在眼里!你现在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林小秋一出手,阴差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要林小秋的命,甚至他还能叫来帮手,让更多的阴差来替他杀我们。 一旦出手,那就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给逼到绝境! 我按住林小秋的手,摇头道,“林小秋,不能出手。” 林小秋也知道出手意味着什么,她是道士,她比我更加懂得地府的一些禁忌。 她咬了咬牙,对着阴差喊道,“阴差大哥,我朋友没有死,她是遭人陷害才来到这里。你放我们离开,恩情我们必定铭记,日后绝对会报答你。我朋友是仙姑,她堂口很多仙家的,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有能力回报你的恩情。” “呵,”阴差冷笑,“你们现在让我吃掉,帮我增进修为,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偷吃生人魂魄,你干这种事,不怕被判官发现吗?一旦被抓,你会被打入地狱,日夜忍受刑法折磨,永世不能超生!” 林小秋道,“阴差,放我们离开,对你没有坏处。” 阴差哪里舍得放走我们,更何况现在林小秋也知道了他偷吃生人魂魄的事情。 他没再说话,而是甩动铁链,再次朝我们打过来。 这次他攻击的对象不再是我和林小秋,而是黄鸡! 黄鸡是带我们还阳的关键,没了黄鸡,我和林小秋是走不出这条黄泉路的。 阴差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我们两个了。 铁链朝着黄鸡的脚打过去,挥动的铁链带着风声,阴风呼啸,如有鬼嚎。 这要是被打到,黄鸡的腿肯定当场就断了! 我的心紧张的缩成一团,我看向林小秋,狠了狠心道,“林小秋,我跳下去!你先跟着鸡大哥回去,然后再想办法来救我。” 话说完,还不等我行动,林小秋纵身一跳,就从黄鸡后背上跳了下去! 我心剧烈颤抖一下,赶忙伸手去抓林小秋。 我的指尖擦过她飞扬起来的衣角,却没能抓住。 “林小秋!”我对着她大喊。 “坐好了,千万别掉下来!” 跳下去后,林小秋伸手抓住了打向黄鸡鸡腿的铁链。她被铁链强大的力量拍倒在地上,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迅速跳起来。 跳下去,要面对阴差的人是她,可她却不放心我,对着我大喊,“小宁,回去以后,带六爷来救我!现在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你千尘别掉链子,抓紧鸡大哥,别掉下来!我在这能挺一会儿,你别太着急,但也要快去快回!” “你是当我不存在吗!”见林小秋跟我聊上了,阴差气愤的眼睛瞪圆了,怒道,“既然你跳下来主动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话,阴差挥动狼牙棒,就朝林小秋打了过去。 阴差身材魁梧,林小秋依仗着自己小巧灵活,很轻易就躲开了狼牙棒的攻击。 看到林小秋没有受伤,我忐忑的心才稍稍平稳一些。但整颗心却依旧悬着。 林小秋是不能反抗的,如果她反抗,就等于坐实了罪名,阴差就可以叫来更多的阴差围攻她。可如果她不反抗,阴差不停对她下死手,她又能躲闪到什么时候? 这场战斗对林小秋不公平,也不知道林小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黄鸡带着我一路疾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我小拇指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我整个身体就被小拇指上缠着的红绳给拽了起来。 我被拽到半空,人离开了黄鸡后背,而黄鸡还在继续往前跑。 “鸡大哥!”我着急的大喊。 没了黄鸡,我怎么还阳?我不还阳,怎么找朔白来救林小秋! 我急得要死。 就在这时,向上拽我的力道突然间消失了,我的身体猛然下坠,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接着,我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放大的白毛小狐狸的狐狸脸。 他正在把头探过来,闻我的鼻息。 我突然睁开眼,他也吓了一跳,毛茸茸的小身体弹跳起来,“小仙姑,你差点把我给吓死!” 是胡小艺。 我回来了……我从黄泉路回来了!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我浑身无力,身体根本就动不了。最后我只能放弃起身的想法,转头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间酒店房间。 所有家具都挪到了一侧,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间。33qxs.m 此时,被清空的地板上画上了朱红色的复杂的阵法图,我躺在阵法图的中央,林小秋盘膝打坐,坐在我身旁不远处,也身处在阵法里。 林小秋闭着眼睛,怀里抱着一只黄鸡,黄鸡的脖子上缠着一根红线,红线上穿着五六枚铜钱。 我沿着红线看过去,红线的另一头牵在朔白的手里。 朔白坐在阵法外,一只手牵着红绳,另一只手结法印放在胸前。 他闭着眼睛,像是还不知道我醒过来了。 胡小艺跳到朔白身旁,喊道,“六爷,小仙姑醒了,她还阳了。” 话落,像是紧绷的某个神经断开了一般,朔白身体猛颤一下,还未睁开眼,就先有血沿着他的唇角流淌下来。 他抬手抹掉鲜血,然后睁开眼看我。 120有她是我的幸运 幽黑的双眸里,布着一层淡淡的红血丝,写满了疲惫。 胡小艺道,“六爷一个人强行开启了黄泉路的大门,又要提防怨魂趁机往外跑,又要保持大门不闭,支撑了这么久,可是把六爷累坏了。小仙姑,幸好你醒了,六爷的辛苦没有白费。” 看也能看出来,朔白累极了。 他额间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他面色泛白,连一向红润的唇都失去了血色。他嘴巴微微张开,正在急促的喘着粗气。 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打透了,跟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 “林小秋……” 我张开口,嗓音沙哑,嗓子疼得厉害。 眼泪喷涌而出,悲伤的情绪让我一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听到我叫林小秋的名字,胡小艺似是才想起来林小秋,他跳到林小秋身旁,伸出狐狸前爪去推林小秋,“小道姑,醒过来了,阵法成功了,小仙姑回来了。” 他这一推,林小秋的身体就跟个石膏像一样,保持姿势不动,倒向了一侧。 她怀里已经抱着黄鸡,黄鸡也跟林小秋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胡小艺吓了一跳,圆圆的狐狸眼睛瞪大了一圈,“这什么情况,怎么我一推,她就倒了?先说好,我可没用力气,她要是受伤了,可跟我没关系!”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胡小艺狐狸嘴长大,一脸错愕的看向我,“小仙姑,小道姑不会是留在了黄泉路,没跟你一起回来吧?” 我哭着点头,胸前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浓烈的悲伤堵在我的咽喉,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张大嘴巴,只发出啊啊的几个音。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留在黄泉路了呢,她这不等于是替你去死了吗!”说到这,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狐狸立马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狐狸嘴。 我没心情理这只蠢狐狸,只用一双泪眼看着朔白,无声的哀求他,求他救救林小秋。 朔白与我对视,黑眸透彻,仿佛能透过他的眸子,一眼就看到他的心。但他的眼中却不含丝毫的情绪。 待气喘匀了,他才慢慢起身,对着我道,“我现在没有力量再打开一次黄泉路的入口,而且你也没有林小秋那样的本事,就算打开黄泉路的门,你也没法进去救她。” 听到他这样说,我都要绝望了。 我流着泪,吃力的发出声音,“求求你……朔白,让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能救林小秋。我不能把林小秋留在那里,她会死的……” 朔白没了力量,可以从我堂口里找到代替他的人。但谁能代替林小秋这个角色?需要有修为在身,还要愿意为了救林小秋去黄泉路犯险。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林道长,林道长肯定愿意去救林小秋,并且林道长也有修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我心中腾起希望,刚要说话,这时就听朔白道,“把人找全,准备好东西,重新启动阵法,每一样都需要时间。唐宁,你确定林小秋在黄泉路能支撑这么久么?” 我心底一凉,希望破碎。 “那怎么办?”我哭着问,已然是六神无主了。 如果没有阴差,林小秋或许能坚持到我们去救她。可现在是阴差在不停攻击林小秋,林小秋坚持不到重新启动阵法的。33qxs.m 朔白没回答我,而是问我,“唐宁,你是被谁引去黄泉路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 “上了火车,我就睡着了。在梦里,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跟着声音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黄泉路上。” 把我引上黄泉路的是那个声音,我努力回想那个声音,脑中金光一闪。 “是古玩店的胖老头!”我喊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去找他。”朔白看着我,“能动么?” 我浑身酸软,有种魂魄刚刚回归身体的不适应感。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非常吃力才勉强抬起了一只胳膊。 想要活动自如,我需要时间。 朔白也看出来我动不了了,他看向胡小艺,冷漠的命令,“上她的身。” 这个时候,时间宝贵,胡小艺不敢有片刻的耽误,立马跳起来,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身体猛然一轻,我的魂魄被挤入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也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胡小艺控制着我的身体站起来,把林小秋抱到床上。摆好林小秋的身体后,我们就离开了酒店。 出了酒店,我才发现我竟然还在李姐老家的城镇里,还是住在火车站附近的酒店。 要不是酒店房间变了,我都要以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只是我的一场梦了! 胡小艺在我体内,他感应到我心思的变化,给我解释,“你上了火车就昏睡过去,林小秋发现你情况不对,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然后带着你打车又回到了这里。 她应该也猜到了你为什么会出事,回到这里,估计也是想去找你说的古玩店的胖老头。只是还不等她去找人,六爷就察觉到你出事,带着我找来了这儿。小仙姑,多亏小道姑发现及时,锁住了你的魂魄,要不就算六爷赶来也晚了,那时候估计就只能下地府去要人了。” 我的小拇指上缠着一根红绳,手指内侧绑着一枚铜钱。这是林小秋察觉到我出事,紧急帮我做的固魂法术。 我能在黄泉路上突然清醒过来,估计就与此有关。 要是没有林小秋,这会儿我已经过了奈何桥,成为地府的一只鬼了。 越想,我心里越不是滋味。 有林小秋是我的幸运,但有我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幸运吗? 我太弱了!关键时刻,我救不了她! 我忽然觉得,之前我一直纠结朔白是否爱我,这种想法真的太幼稚了。我走上了这条路,那情爱就不该是我的全部! 我要变强,要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以及保护自己爱着的人。 到了古玩店,看到锁着的大门,我的心都凉了。 胖老头不在店里,我该上哪去找他?林小秋还能坚持多久?她能坚持到我们找到胖老头吗? 我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店主叫我。 “你是叫唐宁吗?” “我是。”胡小艺捏着嗓子,控制着我的身体跑到隔壁店门前,“老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王老头告诉我的,他说下午会有一个女生着急的跑来店里找他,那个女生名叫唐宁,让我帮忙留意一下,” 隔壁店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从柜台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王老头留下的字条,他说这个字条值一万块,你买不买?” 121挖出内丹 我痛快的给了钱,店主把字条给我。 店主接钱接的十分理直气壮,可见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云龙山公墓 店主好奇的瞥了眼字条内容,看清后,他又好奇打量我一眼,“你不会是王老头的亲戚吧? 去年他女儿重病住院,急需一笔医药费,你们这些做亲戚的,见死不救一毛不拔,现在有事求到他了,活该他坑你们钱!要我说,这一万都要少了!” “他女儿死了,葬在这里是吗?”胡小艺捏着嗓子问。 店主斜我一眼,讥讽道,“你才死了!他女儿福大命大,挺过来了,现在活得好好的,是他妻子葬在那里。 王老头要你去公墓,估计是让你去给他妻子磕头。他这辈子最是疼爱他的妻女,他女儿出事的时候,你没帮忙。现在求到他,他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听完,我们没再耽误时间,离开商场,打车去了公墓。 这个时候太阳下山,天已经见黑了。 司机看不见朔白,见我一个女孩子晚上去公墓。司机关心的问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陌生人的善意猝不及防的击中我心中柔软的地方,让我心里难受的厉害。所幸现在控制身体的人不是我,否则我一定会立马大哭出来的。 司机这种反应才应该是正常人的行为吧。我与王老头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我哪里惹到他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很快到了云龙山公墓。 天晚了,公墓已经锁了大门。但这难不住朔白,他手指在门锁上轻点一下,门锁咔的一声打开,大门也跟着被推开。 公墓里只亮着几盏路灯,在大量的黑暗中,孤零零的几盏灯散发出来的光亮显得十分微弱,被黑暗吞噬的只能看到几个银白色的光点。 现在胡小艺在我体内,我看外面世界用的是他的眼睛。天亮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天黑下来,我才发觉到仙家眼睛与人类眼睛的不同。 人类眼睛在这种环境中是看不了多远的,而仙家的眼睛,视线却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 周景色与白天无疑,并且视线清晰,看哪里都十分的清楚。 换个地方,我或许会觉得这种能力十分方便。可这里是墓园! 胡小艺是仙家,他的眼睛本来就能看到鬼怪。现在通过他的眼睛看外面,我就看到大晚上的墓园里格外的热闹。这人多的,比白天扫墓的人都多! 有三五个聚在一块聊天说闲话的,有坐在自己墓碑上,望着墓园大门方向发呆的。有盯着自己墓碑发呆的,甚至还有半截身体在土里,正努力往地面上爬的。 我再一次庆幸不是我在控制身体,否则我真怕看到这幅场景,我腿一软跪地上。 我问胡小艺,“这里怎么这么多鬼?他们不去地府吗?” 胡小艺一边跟着朔白往台阶上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墓地是这些鬼魂在阳世的家,他们又不去外面吓唬人,地府还能不允许人家回家看看吗? 不过回来也是有风险的,如果遇到恶鬼,就有被吃掉的可能。所以除非是对阳世有很深执念的鬼魂,比如放心不下孩子的妈妈,就会经常来墓园等着看自己孩子一眼,其他鬼魂还是留在地府的居多。” 听到胡小艺这么说,我顿时对这些游魂就没那么害怕了。 首先他们不会伤害我。其次让我害怕的他们,却也是别人朝思暮想都想再见一面的人。 有朔白带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王老头。 准确的说,王老头都离开墓园的范围了。 云龙山公墓建在半山腰,墓地从半山腰开始往山顶挖掘。现在墓园只建设了一段山体,再往上还没有开发,墓园上面还是成片的原始的山林。 王老头就在墓园上面的一片山林等着我们。 穿过一段森林,就到了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是被人为砍伐出来的,周围树木都被砍了,形成一个圆形的大面积空地。 空地的中央有一座凸起的坟包,坟包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石砖堆砌,就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包坟,并且坟包的土十分的新,看上去像是今天刚下葬的坟地。 王老头穿着一身黄色道袍,头戴道士帽,站在坟包的旁边。 他身前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三个牌位,牌位前是贡品和香炉,贡品和香炉的前面,依次摆开黄符,铃铛,一碗白色的液体,一碗朱红色的液体,一碗朱砂,最边上是铜钱剑和桃木剑。 东西摆放的这样齐全,又把我们引来这里,王老头这是见玩阴的弄不死我,打算亲手送我去地府了? “我有朋友留在了黄泉路上,”我打量四周的时候,朔白开口,冷声对着王老头道,“有劳先生帮我把朋友接回来。” 王老头的目标是我,况且林小秋是他的同行,如果我愿意如他所愿的去死,他应该不会为难林小秋,会把林小秋接回来吧? “我去!”感应到我心绪变化,胡小艺惊讶道,“小仙姑,幸好现在操控身体的人不是你,你可别冲动。用你的命去换小道姑的命,你愿意没用,你要先看六爷愿不愿意!” 我当然知道朔白不会愿意,可眼下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王老头是冲着我来的,林小秋又时间不多了,我要是不答应他的要求,他能愿意去救林小秋吗? 我不控制身体,说不出口,所以也只能在心里着急。 王老头看向朔白,他脸上带笑,像个和善可亲的普通老头。 “见过柳仙儿,”王老头抱拳,客气的给朔白行礼,“时间紧迫,为了小道友能活命,我就不卖关子,开门见山了。我可以把小道友救回来,但我要求柳仙儿帮我把我女儿救回来!” 救他女儿? 他女儿不是没死吗? 我疑惑的时候,朔白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坟包,随后冷声道,“你在这摆了母子煞,靠煞气滋养你女儿的肉体,保她肉身不腐。你这样做已经养出了一只杀人嗜血的罗刹。罗刹是邪魔,她变成了罗刹,已没了复生的可能。” “有的!”王老头激动的喊道,“我查了典籍,一颗灵力精纯的内丹就可以压制罗刹嗜血的本性。我已经把我女儿养出来了,我不需要你帮她复生。 我现在只需要一颗内丹,我女儿就能恢复正常,她就能像正常的活人一样去生活!” 听到这,我心中惊愕万分。 所以,王老头的目标不是我,他的目标是朔白! 一个能帮助出马弟子复生的仙家,他一定本领非凡,他的内丹一定灵力精纯。 这时我就听到王老头说道,“柳仙儿,把你的内丹给我。拿到内丹,我就去黄泉路接小道友回来。” 122罗刹现身 内丹是什么? 那是仙家所有的修为。 拿走仙家所有的修为,跟要他的命有何区别? 我能为了救林小秋牺牲我自己,但我不能要求朔白必须像我一样,做出这样的牺牲! 我想对朔白摇头,对他说不要。可我的身体被胡小艺控制着,我做不出动作,也说不出一句话。 “胡小艺!”我在体内着急的大喊,“让我出去,我要阻止朔白!” “小仙姑,稍安勿躁,冷静下来。你大吵大叫的,吵得我脑壳疼。” 胡小艺一贯吊儿郎当,口吻随意的问我,“你要阻止六爷,难道你不想救小道姑了吗?” 我僵住。 “小仙姑,我知道你愿意用你的命去救小道姑,可现在问题是人家不要你的命,人家要的是六爷的内丹。” 胡小艺道,“六爷现在正在思索对策,我们保持安静,不要去打扰他。六爷那么聪明,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这次他肯定也能想到两全之策。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静的等着看六爷表演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我的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 我不想林小秋死,可同样的,我也不想朔白死! 没有得到朔白的回答,王老头催促道,“柳仙儿,快些做决定,小道友在黄泉路可等不了多久。” 朔白深邃的黑眸如凝成一层冰霜,闪烁着冰冷暗芒看向王老头,“你确定要我的内丹?” 王老头似是被朔白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随后稳住心神,抓起铜钱剑,神色冷下来。 摆出一副警惕的姿态,对着朔白道,“柳仙儿,我知道你必定实力不凡。但为了救你的弟马,你支撑阵法强行打开黄泉路入口,你的力量想必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虽学艺不精,但拼死与你一战的实力还是有的。现在的你不一定打得过我!你若拒绝我,那我们就真本事相见,反正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王老头果然是有备而来,他对朔白的内丹势在必得。 朔白乖乖挖出内丹,还能换一个林小秋回来。若他不愿意,那王老头就自己动手挖,到时没了内丹,林小秋也会死在黄泉路上。 “王老头,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胡小艺嗤笑一声。 他不再捏着嗓子,男人的声音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听到这样的声音,王老头神色一僵,立马意识到了这里还有一位仙家! 他的本领能与朔白拼死一战,但若再加一位仙家,王老头就没有胜算了。 “哈哈哈……”不知想到什么,王老头突然大笑起来,“也罢也罢,这或许就是命!我没有想到年纪这么小的姑娘,不仅建起了自己的堂口,有了掌堂大教主,还招揽到了兵马。 我一个人对抗整个堂口的兵马,我当然没有胜算!我认输,我不要内丹了,我救不回我的女儿,我再活着也没有意思。今日老头子我就放肆一回,斗胆向仙家爷爷请教,杀一个,我不亏,杀两个,我就赚一个!” 说到最后,王老头神色变得阴狠起来。 他不想活了,并且他想拉几个垫背的。 这特么都什么思想! 他手握铜钱剑,另一只手夹起一张黄符,刚要做法。这时,朔白突然道,“我给你内丹。” 我一惊。 王老头也愣住,满脸凶狠都僵在了脸上,“你……你说什么?” “内丹给你,”朔白神色平静道,“但我朋友,你要从黄泉路接回来。” “没问题!”王老头满脸惊喜,激动的朝朔白伸出手,“现在就给我内丹!” 不要! 不要给他! “朔白!” 不管我的情绪多么激动,在胡小艺的控制下,我都无法表现出来分毫。 我只能干着急,眼睁睁的看着朔白,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朔白张开口,一颗闪烁银白色光辉的珠子从他的口中飞出来。 这是朔白的内丹! 朔白虽被柳家除名,没了仙家的身份,但他的修为却是精纯强大的灵力。 他的内丹不含丝毫杂质,这足以说明朔白从未行过妖邪之事! 他因为解封魔窟坏了名声,但实际上他并没做过任何恶事。若他杀过无辜,残害过同门,那他的内丹不会像如今这样透彻明亮 一瞬间,我心如刀绞。 这颗内丹还不足以证明朔白的清白吗?没有比这个更有力的证据了! 他是一位很好,很合格的仙家! 这样仙家可能做出谋害自己弟马性命的事情吗? 我究竟为何要怀疑他! 朔白为了救林小秋,能交出自己的内丹。而我却还在怀疑他的居心,怀疑他要谋害我性命!我不够信任他,我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出马弟子! 我愧疚,在自己的体内大哭,这一刻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朔白。 我能给朔白的并不多,如果连百分百的信任和喜欢都不能给,那我给朔白的感情真的就是不过如此! 看到内丹,王老头苍老的脸上写满惊喜与贪婪。 “我女儿有救了!如此精纯灵力,在仙家中都实属罕见。这颗内丹肯定能帮到我女儿,让我女儿变回正常人!” 内丹闪烁着银白色光芒,飘在王老头和朔白之间。 没了内丹,体内没了支撑他的力量,朔白变得虚弱。 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一向挺直的脊背微微往前弯曲,仿佛只是站在那里都让他觉得吃力。 “别耽误时间。”朔白冷声催促。 王老头忙点头,他放下铜钱剑,抓起桌子上的铜铃,开始摇晃。 铜铃发出叮铃铃的铃声。 铜铃声一般是悦耳好听的,可此时铜铃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形成回声,再加上王老头快速念诵的咒语。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就带给人一种阴森压抑的感觉。 随着铃声和咒文的念诵,突然,一旁的坟包伸出来一只长着青色绒毛的手臂!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虽然长着一层青色绒毛,跟发霉了似的,但还是能看出来手指纤细,并且尖利的鬼指甲上贴着小花贴纸,像是给鬼做了美甲。 “女儿,老爸帮你找到内丹了,你快出来。”王老头停止了念咒,只不停摇晃着铜铃,他对着坟包伸出来的女人手臂兴奋的说道。 这只手臂是王老头女儿的,也就是这就是被王老头养出来的那只罗刹! 坟包的土是新盖上去的,十分松软。罗刹很快就从坟包里钻了出来。 123交代后事 看上去年纪跟我差不多,穿着漂亮的碎花长裙。 长裙坠地,盖住了女孩的腿和脚,但露出外面的手臂,脖子和脑袋,却都能清楚的看到。 她已经是一只僵尸了! 身上皮肤长出青色绒毛,一双眼睛没有眼白,是黑漆漆的一片。像不见底的深渊,透不出一丁点的光亮来。 她现在没有神智,是只知道嗜血和杀人的怪物,她的眼睛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光亮与神采。 她嘴里有两根尖利的獠牙露出来,森白的獠牙在往下滴血。另一只鬼爪里抓着一只被咬断了脖子的大公鸡。 大公鸡伤口处泛白,一滴血都没有。 很明显,大公鸡的血被这只罗刹吸干了。罗刹刚刚应该是在进食。 难怪这个坟包的土如此新,估计王老头每天都会把坟给挖开,给罗刹送吃的。 并且,因为她脸上也长满了青色绒毛,跟一颗大猕猴桃似的,一时看不出罗刹样貌长得如何。但通过她梳理整齐的两条大辫子,以及她身上干净的裙子,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王老头非常的疼爱她。 一直在把她当活人去照顾,每日给她换漂亮干净的衣服,以及帮她认真的梳头扎辫子。 “女儿,”王老头摇晃着铜铃,兴奋的对着罗刹道,“乖乖张开嘴,老爸给你找来内丹了。” 罗刹听从铜铃控制,面无表情,机械的把嘴巴张大。 王老头看向朔白,“柳仙儿,请吧。” 朔白手结剑指,放到唇边,接着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闪烁着银辉的内丹被这口气吹动,向着罗刹的嘴巴飘过去。 “朔白!不要!”我想阻止,可身体却不听我的掌控。 没了内丹,朔白怎么办?他怎么活下去! “小仙姑,冷静,没事的。” 胡小艺的声音在我体内响起,带着一股隐隐的兴奋感。 我只顾着担心朔白,并没有留意到胡小艺的异常。 内丹飞入罗刹口中,滑过咽喉,落入罗刹体内。 得到内丹后,最先有变化的是罗刹的神情。 她不再木讷,像是重新注入了灵魂,眼睛眨了眨,眸中开始出现微弱的亮光。 她看着王老头,张大嘴巴,十分吃力的挤出一个音,“吧……” 王老头点头,激动的抹眼泪。 “闺女,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吸收完内丹的力量之前,不许出来,记住没?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这是你能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一定要记住老爸的话!快走吧!” 说完,王老头再次晃动铜铃。 她刚得到内丹,还未脱离罗刹的本性。 铜铃声响,她立马被控制住,神情变得麻木,然后她纵身一跃,就飞入了山林中,接着几次跳跃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一片夜幕里。 直到再也看不到罗刹,王老头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他手一扬,把手中铜铃扔到半空,紧接着,他用桃木剑扎起一张黄符,在蜡烛上引燃黄符后,把燃烧着火焰的黄符刺向半空中的铜铃。 同时高喝一声,“急急如律令!爆!” 一声令下,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黄符像爆竹一样在半空炸开,破坏力惊人,铜铃竟直接被炸碎了。 罗刹受铜铃操控,现在铜铃被毁,谁也别想利用铜铃把他女儿给引出来! 碎掉的铜片四处乱飞,像子弹一般射入周围的树林里。 胡小艺控制着我的身体,他很轻松就躲开了飞射过来的铜片。 而朔白却因没反应过来,被一片碎片擦着脸颊飞过,顿时一道血痕就出现在了朔白白皙的脸上。 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朔白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神色不变,只冷冷的对王老头道,“别耽误了时间。” 王老头笑道,“柳仙儿莫急,老头子我总要安排好了后事,没了后顾之忧,我才能安心去拼命。从地府往回带人,老头子我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柳仙儿放心,老头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你的朋友,绝对给你带回来!” 说完,王老头伸手夹起一张黄符,符纸在猩红色液体的碗里沾了一下。接着,他指尖转动,手一扬,就将湿溻溻的符纸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用同样的方法,他又在自己左右肩头贴上两张黄符。 似是担心我看不懂,胡小艺给我解释,“小仙姑,人身上有三把火,是活人阳气的象征。阳气足则火旺,阳气衰则火弱。这三把火分别在人的头顶和双肩上,若这三把火灭了,则此人阳寿尽。现在王老头用黑狗血浇灭了身上的三把火。” “浇灭?”我一惊,“那他岂不是要死了?” 胡小艺道,“没错,所以他刚才才毁了铜铃,又交代后事。从阴间往回带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胡小艺话落,我就看到王老头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漩涡足有一扇门那么大,围绕着中心点不停的旋转,像是一张巨兽的嘴,等待着吞噬什么。 王老头身体挺得直直的,他端起桌上的白酒,将碗中白酒一饮而尽,随后他把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接着,他大笑起来,“夙愿已了,老头子去了!” 话落,一道人影从王老头的身体里走了出来,那是王老头的魂魄!33qxs.m 他的魂魄穿着道袍,背着铜钱剑和桃木剑,坚定的向着黑色漩涡里走去。而他的身体则依旧僵直的站在供桌前面。 魂魄走进漩涡里,漩涡门便瞬间消失了。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供桌上的蜡烛忽闪几下还是被风吹灭。桌子上黄符被风卷起,在空中乱舞。 场景说不出的凄凉。 王老头是好人吗? 对我们来说,他肯定不是。可对他女儿而言,他却是最好的父亲。 感应到我心思的沉重,胡小艺咦了一声,贱兮兮的问我,“小仙姑,你不能是传说中圣母吧?王老头刚挖了六爷的内丹,你不痛恨王老头也就算了,你咋还能同情起他来了?” “我才没有!”我立马否认。 我只是觉得人性复杂而已。 就像我对朔白,我是又爱他,又做不到百分百的去信任他。 想着,我转眸看向朔白。 山风吹过朔白苍白的脸,撩起他的长发。 他身形晃动几下,然后向着前面就栽倒了下来! 我心尖猛地一跳,“朔白!” 124半死不活 胡小艺反应很快,立马控制着我的身体冲过去,伸手把朔白扶住。 朔白倒进我怀里,接着,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条闭着眼睛的小黑蛇,趴在我的手臂上。 朔白一动不动,我都担心死了。 “胡小艺,他……不会是死了吧?” “没了内丹,身体失去灵力支撑,变回了原型,这很正常。”胡小艺道,“离死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个距离也不是很远。在六爷体内灵力散尽之前,如果找不回内丹,六爷就必死了。” 罗刹带着朔白的内丹跑了,我们上哪儿去把他的内丹找回来! 谁知道罗刹藏哪儿去了!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 乱则出错! 我道,“胡小艺,我们先回酒店,王老头去救林小秋了,如果他成功,林小秋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胡小艺点头。 他把小黑蛇收进了口袋里,然后控制着我的身体下山,离开墓园,打车回了酒店。 王老头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否则他也没能力把他女儿养成罗刹。 等我们回到酒店,林小秋已经醒过来了。是王老头已经把她的魂魄从黄泉路上带了出来。 人刚苏醒,还很虚弱,林小秋躺在床上,看到我回来后,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别担心她。然后又睡了过去。 胡小艺控制着我的身体,让我躺到另一张床上,接着,他离开我的身体。 顿时,我的身体变得十分沉重,疲惫感和肌肉的酸痛一起袭来。 我先是经历了黄泉路,然后又经历仙家上身,体力消耗严重。我现在躺在床上,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小白狐狸站在我的床头,低着头,用一双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睛看我,“小仙姑,还好吗?” “累……”我喘着粗气,身上不停的往外冒汗。 胡小艺咧嘴一笑,萌萌的小狐狸脸上带上几分的痞坏,“小仙姑,我很会按摩的,要不要我帮你放松一下?” 说着话,他的前爪向着我胸前就要落下来。 我瞪他一眼,“朔白只是虚弱昏过去,不是死了。小心你的爪子!” 似是想到朔白的恐怖之处,胡小艺吓得立马跳起来,离我远远的。 同时,他用一双湿漉漉的小眼睛看着我,带着一股子的哀怨,仿佛我让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不愧是狐狸精,撒娇扮委屈当真是说来就来。 用动物的身体都能做出如此姿态,我简直不敢想他要是化作人形,那表情和动作得多绿茶和白莲花。 我没理他的矫揉造作,稳了稳心神,对他道,“胡小艺,你现在带着朔白回堂口,把他交给黄白二老。锁魂棺在二老手里,再加上二老的医术,暂时保住朔白的命没问题。” 至于之后…… 我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胡小艺不愿意走,腻腻歪歪的道,“小仙姑,我走了,你和小道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俩现在连床都下不来,杀你俩,那还不跟切西瓜一样简单! 你还是让我留在这吧,我愿意在这守着你。至于六爷,他本领高强,修为深厚,一时半会死不了,等你恢复了,我再送六爷回堂口也不迟。”33qxs.m 之前朔白交出内丹的时候,胡小艺没有丝毫的阻拦,他甚至阻止我去规劝朔白。现在胡小艺也丝毫不在意朔白的生死。 之前我只顾着担心朔白,没多留意胡小艺。现在我冷静下来,总算意识到了胡小艺对朔白态度上的不对劲儿。 我看着小狐狸,开口问道,“胡小艺,你很讨厌朔白,恨不得朔白去死,是吗?” 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胡小艺愣住,狐狸嘴长大,一副蠢萌呆傻的样子。 随后他回神,赶忙摇头,“小仙姑,话不能乱说!你这样说话,万一被六爷听到,我还活不活了?我对六爷是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别的心思!我是堂口好仙家!” “既然忠心,那还不快点送他去疗伤?” 我道,“把朔白送回堂口后,你再回来找我。你是堂口好仙家,担心堂口弟马安危,所以我相信你会很快回来的。” 话都被我堵死了,小狐狸目瞪口呆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气哼哼的道,“小仙姑,你比我更适合当一只狐狸!小小年纪,一堆心眼子!” 说着话,他用小狐狸的前爪把昏死的小黑蛇从我外套口袋里掏出来。 接着,他张开口,把小黑蛇叼在嘴里。然后纵身一跃,就从穿过玻璃,从窗户飞出去了。 我体力耗尽,十分疲惫。 小狐狸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后,我就眼皮打架,然后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恢复意识,眼睛还没睁开,我就听到有人在我的床边急促的踱步。 走过来,走过去。 我以为是林小秋醒了,刚想睁开眼跟她打招呼。 眼睛还没睁开时,我忽然听到床边传来女人气愤的声音。 “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女人压低了声音,带着杀意。 我心猛地一颤。 这个声音是! 是神职圣女! 还真让胡小艺那个乌鸦嘴说中了,他一走,真就有人来想、要我的命! 我不敢轻举妄为,生怕被发现我已经醒了。可同时我又紧张的不得了。 我和林小秋都瘫在床上,神职圣女要杀我,我该如何自救? 我惊恐的时候,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请殿下稍安勿躁,她体内神力已经被朔白取走了,她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对我们没有威胁。”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语调平静,不疾不徐,声音带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如果他们不是在讨论要我性命的话,我或许会夸赞他一句声音好听。 男人继续道,“当务之急是要朔白交出神力,主持主阵法运行仪式。仪式举行,需神族祭祀。到那时再杀她不迟。现在杀她反而误事。” “朔白那个废物,他现在都没内丹了!” 神职圣女愤怒道,“他现在半死不活的,还能顺利主持仪式吗?真是个废物,我都那样低三下四的哄着他了,再三叮嘱他绝不能出差错,可他竟还给我搞出这种意外来!要是坏了我的复活大计,我绝饶不了他!” “殿下莫急,”男人语调轻松,“我有办法让朔白恢复实力,保证不会耽误殿下的大事。” 说完,男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神职圣女耳语。 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片刻后,我听到神职圣女满意的笑道,“还是你聪明,就这样去办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然后屋内就安静下来,什么声音都没了。 虽然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但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没有脚步声也正常。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应该是走了吧。 想到这,我壮起胆子,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125朔白跑了? 朦胧视线中,我看到有个女人正站在我的床头,俯身低头盯着我! 并且她还在向我靠近,手伸向我的脖子! 我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不是说暂时不杀我吗! 没时间让我多想,我大叫一声,抬手对着女人就打了过去。 女人似是被我吓到,跟着大叫起来。 “靠靠靠!小宁,你干嘛!你这是想吓死谁!” 这个声音是! 我冷静下来,定睛看过去。 是林小秋。 因为我刚才动手打她,林小秋为了躲避我,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她站在我床头不远处,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做噩梦了?” 我长出口气,差点被她给吓死。 “小宁,你刚才说梦话了。” 见我清醒了,林小秋走过来,好奇的问我,“我听见你说什么复活什么计划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复活计划?”我微惊,看向林小秋,“你听到这些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不然呢?”林小秋点头,“我是被你的梦话吵醒的。你像是在跟什么人对话,说得又快,声音又小,我听不清楚才想着靠近你一点,结果我刚凑过来,你就突然大叫起来,可把我吓死了。 林小秋不会骗我,所以她是真的听到了我在说话。 可在我的意识里,我一直在睡觉,直到被对话声吵醒。 说话的是神职圣女和一个神秘男人,我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但现在林小秋却说她听到了我在说话,并且是在跟什么人对话! 难道神职圣女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就像仙家上我身时那样,神职圣女其实一直在我身体里,我睡着的时候,她就会出来利用我的身体说话。 这种想法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鸡皮疙瘩顿时立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不去琢磨主阵法和神职圣女的事情,因为这两者与我和朔白都息息相关,甚至关乎我的性命! 或许查清楚主阵法与朔白的关系后,我身上的奇怪现象就会有合理的解释。 “小宁,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林小秋坐到床边。 我回神,“梦里内容乱七八糟的,我已经全忘了。” 主阵法这件事复杂又危险,我不想把林小秋扯进来,让她跟着我冒险。 我扯开话题,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林小秋摇头,她从小修道,天赋高,阳气重,睡一觉以后,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胡小艺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可能是又出事了。 我还是很疲惫,但跟昨天相比,我至少是能动了。 我拖着酸软的身体起床,对林小秋说,我们现在就订火车票回沈城。 林小秋见我还没恢复,劝我再多休息一天。 我把朔白为了救她失去内丹的事情讲给她,听我说完,林小秋又是感动又是着急。 “我真是该死!都怪我学艺不精,否则就不会连累六爷了!”林小秋内疚的看向我,“小宁,你不会怪我吧?是我害了……” “别说傻话了,”我打断她的自责,“林小秋,你是为了救我,非要说有人没用的话,那个人也肯定是我。我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被引去黄泉路,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麻烦事。” “可是……” “行了,”我道,“跟朔白和王老头相比,咱俩都只能算是这一行里的新人。我们努力往前跑,让自己变强,以后遇到事情不再拖后腿,这些比内疚自责更有用。林小秋,咱俩一起加油。” 林小秋看着我,眸色坚定起来。 她点头,“嗯!小宁,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为一位大法师,而你一定也能壮大堂口,当东北地区第一大仙姑!” 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票。上了火车,要半夜才能到沈城。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慢慢下山的太阳,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明显。 胡小艺是昨晚离开的。他是跑堂仙,没别的本事,就是跑得快,腿脚利索。以他的速度,把朔白送回堂口后,昨晚就该回来找我了。 可现在都又过去一白天了,胡小艺还没有回来! 他是被什么事缠住了吗? 是朔白的情况不好了吗? 我是越想越担心,最后我忍不住了,对林小秋说,我打算在卫生间里请香,把胡小艺请来,问问他,朔白的情况。 朔白失去内丹,跟林小秋有关系。林小秋也担心着朔白的安危,听到我这么说,她立马就同意了。 我俩起身往火车卫生间走的时候,一只白毛小狐狸突然凭空出现,一头就撞进了我怀里。 我下意识伸手抱住这团毛茸茸,“胡小艺?” 小狐狸在我怀里昂起头,用圆圆的小眼睛看我。白白的狐狸脸,闪烁着水光的黑亮眼睛,看上去似是要哭了,一副委屈小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小仙姑。”他轻声叫我,委委屈屈的,“我闯祸了,我……我把六爷丢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十分的心虚。 但我依旧听清了。 我心咯噔一下,就知道胡小艺装乖巧,绝对没有好事! 我掐起小狐狸的身体,把他从我怀里推出去,将他提在半空。 我盯着他的眼睛,忍下心慌,冷声问他,“你再说一遍,朔白怎么了?” 胡小艺心虚的不敢看我。 我心里着急,忍不住吼道,“胡小艺,回答我!我在问你话!” 我和林小秋站在车厢过道上,天晚了,乘客们基本上都闭着眼在休息。我突然这一嗓子,车厢里的人立马就被吵醒。 人们睁开眼,都朝我看过来。 他们看不到胡小艺,只能看到我双臂举在半空,双手掐着空气,并且还一脸的焦急气愤。 见我这幅模样,大家看我的眼神全变了,犹如在看一个精神病。 “我朋友喝多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一边道歉,林小秋一边把我拽到了车厢连接处。 我没心情理会别人如何看我,我满心想的都是朔白。 胡小艺似是被我这幅样子吓到,赶忙解释,“小仙姑,我是没能把六爷送回堂口,但话要说明白,这件事不能怪我!是六爷把我给甩了,是他自己走的。” 我并不信胡小艺的话,我道,“朔白昏迷不醒,他怎么自己离开?” “可一离开酒店,六爷就醒了!” 胡小艺焦急的解释,“醒了之后,六爷说黄白二老跟他有过节,是不会出手救他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谁能保他的命,他让我把他带去凤岭山。 到了凤岭山,六爷又说他可以自己走,让我松开他。我听话的把他放开,然后他钻进树林就不见了!小仙姑,这能怪我吗?是他自己跑的,我都在山上找他一天了。谁知道他躲哪个石头缝里了,我……我没找到他。” 凤岭山? 我心中涌起一种猜测,“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126心碎一幕 我说服了林小秋,让她自己回沈城。我则在最近的停靠站,下了火车。 下火车后,我找到一个没人僻静的角落,点燃香,唱帮兵决,把司珩叫了过来。 香燃尽,帮兵决唱完,司珩才慢悠悠的出现在我面前。 一段时间不见,他竟换做了现代人的装扮。 长发剪了,变成黑色及耳的短发。身上黑色长袍换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 他双手插兜,痞痞的站在我面前。 我脑中一下子就跳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这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禁欲的装扮也挡不住他周身气场坏的张扬。 “小唐宁,找我有事?” 他一侧唇角勾起,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邪气十足。 胡小艺像是害怕他,小狐狸在我怀里扭动几下,把狐狸脸埋进了我的臂弯里。 司珩凉凉的扫了下我怀里的胡小艺,没说什么。 我看着司珩,有一瞬间的晃神。 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在轮回镜中见到的小司珩。他小的时候,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小孩,长得好看,实力又强大。 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小男孩,长大后,遭遇意外,变成了如今邪气的妖仙,连法身都丢了,这辈子都与修成正果无缘。 这样一想,朔白真的很对不起他! 想起轮回镜里的经历,我一下子又记起了最后时刻,在水中,小司珩的那个带着不甘的吻。 顿时,我更加同情司珩了。 他心里藏着一段对自己兄弟的禁忌之情! 他喜欢同性,这一点他从未表现出来过,也不知道他埋在心里,难不难过。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神色还在微妙的变化着,司珩狭长的眼睛半眯下。 “你在想什么?” 我立马回神,摇头扯开话题,“没什么。司珩,带我再去一趟凤岭山。” “去哪儿做什么?” 似是想到什么,司珩轻笑,“是又找不到朔白了?小唐宁,别人的男人跑了,至少是跟着一个女人跑的。可你的男人却是跟着石像跑,你说你丢不丢人,连个石像都争不过。” 是的,凤岭山就是上次司珩带我去的,让我发现朔白和石像的那座山。 我心中涌起一股难过。 我是既希望朔白在那儿,又希望他不在那儿。 “行了,把头抬起来,我带你去把他抓回来就是了。” 司珩道,“不过,小唐宁,你也要加把劲儿才行,一个死了近千年的老女人,你怎么还能斗不过她?” 一边嫌弃我,司珩一边把我拽进他怀里。 接着他把我扛起来,让我呈n字形挂在他肩上。他脚尖轻点地面,带着我就冲上了高空。 胡小艺被我抱在怀里,我头朝下被扛起来,胡小艺就从我怀里掉了下去,所幸他反应快,伸出锋利的指甲,挂住了我的衣服,才没有摔地上去。 他昂着狐狸的小脑袋看我,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小仙姑,你被这样扛着不难受吗?你脸都涨红了,你倒是让他换个姿势抱着你。” 我大脑充血,感觉脸烫烫的。我伸手抓起胡小艺,道,“司珩同意带我们去找朔白,咱俩就知足吧。” 别提别的要求了。 司珩对女人没感觉,他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愿意与我接触,带我飞就不错了。 发觉司珩性取向后,我觉得我对他都变得宽容起来。 他够不容易了。 正想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停下来,我已经被公主抱,人处在了司珩的怀里。 耳旁是他坚实的胸膛,我昂着头,瞪大眼睛看他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他下颚线清晰,白皙的下巴,绯红湿润的唇瓣,高挺的鼻梁,再往上便是一对隐在镜片后的深邃黑眸。 他与朔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堪称绝色的大帅哥。 只是可惜,这两个帅哥,一个痴恋着千年前死去的师父,一个不喜欢女人! 我轻叹口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司珩眯眼看我,锐利的眸光透过镜片落到我脸上。 我哪敢让他知道我在想他的性取向。 我慌乱扯开话题,“我在想朔白。” 司珩挑眉,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说的话有了兴趣,还是他压根没相信我。 反正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是心虚的。 我不敢停下来,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让我加把劲儿,可朔白跟他师父已经纠缠千年了,而我跟朔白才刚刚认识一百多天,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师父?” 说到最后,我的心思真的被这件事吸引过去,整颗心闷闷的疼了起来。 朔白是我的初恋,他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人! 我怎么这么不走运,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竟然就有着如此丰富的感情史!我一个感情小白遇到一个情场高手,我不受伤谁受伤? 司珩垂眸看着我,眸色如水,冰凉彻骨,“没出息。如果认怂,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让自己陷进去。现在既然陷进去了,那就去争,去抢,去把朔白也拉下来。 你在泥沼里,那他也不能独善其身!是他先来招惹你的,没有理由他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你痛苦,那就想办法让他比你更痛苦,这样才公平。你管他是在爱谁,反正他招惹你了,你爱上他了,那你就有理由不放过他。” 或许是知道司珩的性取向后,我对司珩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现在听到他说这种话,我第一反应不再是觉得他想趁机折磨朔白。相反我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顿时,我生出一种能跟他成为好姐妹的想法。 很快到了凤岭山,司珩带着我原路到山顶。然后司珩再抱着我,从大石头跳下去,就飞到了石像山洞的前面。 看到石像,我整个人僵在司珩的怀里,心如刀绞。 我已经做好了能在这里找到他的心理准备,可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我依旧难过到呼吸都在疼。 山洞外,石像上,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小黑蛇缠在石像举在胸前的手臂上,他蛇头昂起,脑袋贴在石像的胸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看上去就像是这条小黑蛇在寻求石像的拥抱一样。 他没了内丹,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他在他最软弱的时候,最想要的是神职圣女的怀抱!由此可见,神职圣女对他有多重要! 我去争,去抢? 我拿什么争,拿什么抢!我凭什么争得过,抢得过神职圣女!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小黑蛇,眼泪涌出。 泪珠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向着万丈深渊坠去。 与泪珠一起摔下去的,还有我痛到不能呼吸的心。 我听到体内传来细小的破碎声,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擦擦眼泪,吐出一口浊气。 我该放下了,看到这一幕,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这段感情! 127认作主人 “他怎么了?” 看着半死不活的小黑蛇,司珩问我,“他的内丹呢?” 我这才想起来,我说了一路的废话,朔白出事这件事,我却是一句没跟司珩提。 我赶忙把之前黄泉路和朔白被拿走内丹的经过给司珩讲述一遍。 听我说完,司珩冷笑一声。 我的心跟着猛颤一下,忙提醒司珩,“司珩,朔白是堂口大教主,你现在是堂口仙家,你不能对他下手,不能害他。” 以朔白和司珩的关系,我是真担心司珩会趁他病,要他命! 司珩瞥我一眼,“我不蠢。再者说了,看他这幅样子,用不着我出手,过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把自己给玩死。” 似是被我和司珩说话的声音吵醒,小黑蛇慢慢睁开双眼。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竖瞳,流光熠熠,像是清冷的湖面上,撒上去了一层金粉,眸光流动,光线流转,美得醉人。 “朔白,”我深吸口气,忍下心中复杂的情愫,对着他轻声说道,“你伤的很重,我现在要带你回去给你疗伤,别留在这了,跟我回家行吗?” 我对着小黑蛇伸出手。 小黑蛇静静的看着我,金色竖瞳流露出复杂的光芒。许久之后,他抬起蛇头,把小脑袋搭在我的手心里,然后慢慢的朝我胳膊上爬。 爬进我怀里后,小黑蛇扬起蛇头,朝我的脸慢慢凑过来。 在我不解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的唇上突然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 是小黑蛇亲了我一口!33qxs.m 他甚至还吐出蛇信子,在我的唇瓣上舔了几下。随后似是体力不支,昂起的蛇头垂下去,贴在我前胸上。他慢慢缩回我的怀里,蛇头枕在我的臂弯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在他整理好姿势,准备闭目休息的时候,他金色的竖瞳有意无意的瞥了抱着我的司珩几眼。 身后,司珩不屑的冷笑,“幼稚。” 司珩回应了,那刚才应该就不是我看花眼,而是朔白真的瞥了司珩。朔白现在半死不活,我们还要靠司珩带我们回家,这种时候朔白还挑衅司珩,可不是幼稚吗? 找到朔白以后,胡小艺就从我怀里跳了出去。 此时他飘在我身前,对我道,“小仙姑,我跑得快,我这就回去,通知黄白二老拿出锁魂棺,准备医治六爷。” 我点头,叮嘱他不要贪玩,可不许再坏事了。 小狐狸点头,然后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司珩抱着我腾入高空,往家的方向飞去。 我担心朔白的情况,没心情再跟司珩聊天,一路气氛都非常沉闷。 直到到了家,司珩带着我落在院里,我抱着朔白往屋里跑的时候,站在院里的司珩才突然开口。 他叫我,“小唐宁。” “嗯?”我回头看他。 司珩站在不远处,黑眸望着我,“今日快死的人如果换成我,你会这样紧张么?你会救我么?”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俩兄弟什么都争,现在是受伤后待遇也要争个高低了是吗? 我着急救朔白,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司珩,我肯定会尽全力救你的,只要你一天是我堂口的仙家,我就绝不会放弃你。” 司珩似是就在等我这么说,他勾唇,笑容痞气,“小唐宁,记住你此时说的话,你要敢食言,我就宰了你。” 我顿感无语。 在这一点上,司珩和朔白就很像亲兄弟,动不动就拿人的性命威胁人。 我回了一句我记住了,就抱着昏死的小黑蛇跑进了屋。 堂口房间里。 黄白二老已经在等着了。 黄老太奶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具黑色小棺材,正是锁魂棺。 白老太爷站在一旁,见我跑进来,白老太爷看我一眼,然后目光滑下去,就落到了我怀里的小黑蛇身上。 “没了内丹,灵力涣散,”白老太爷道,“小仙姑,他自己作死,这让我们怎么救?我俩还能变出一颗内丹来给他不成?” 要想救朔白的命,必须把他的内丹找回来,这一点我知道。 现在没有内丹,我也没有要求黄白二老救朔白的命,我只想他俩能暂时保住他的命就行! 别让他现在就死了,尽可能的延长他的寿命,给我多争取一些找回他内丹的时间。 说完这些,我满脸期待和不安的看着白老太爷,“白爷爷,能做到吗?” 白老太爷长叹口气。 他一叹气,我的心顿时就慌了。 这时,黄老太奶道,“别吓唬小仙姑了,孩子都要被吓哭了。” 闻言,我心头一喜,立马看向黄老太奶,“黄奶奶,保朔白暂时不死,你们可以做到的是吧?” “我们做不到,”黄老太奶道,“但你能做到。” 我不解,“我能做什么?” “小仙姑,你已经喂锁魂棺吃过血了,对吧?”黄老太奶问我。 我仔细回想,然后点头,“是。”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司珩还一心要我的命。他抢了朔白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用朔白的身体来杀我,那次多亏了有凤南笙。 那时我被司珩所骗,把锁魂棺摔出了一条缝隙,后来朔白苏醒,把司珩赶走之后,朔白就割破了我的手指,让我把血滴在了锁魂棺上。 看到我点头,黄老太奶勾唇,冷冷的哼了声,道,“这就对了。小仙姑,蛇妖让锁魂棺认你当了主人。锁魂棺里的力量,只有你能掌控并且发挥出来。 现在保蛇妖的命需要锁魂棺,也就是需要你来催动棺材里的力量,保蛇妖不死。” 当时滴血是在认主? 我疑惑,“锁魂棺的主人不是神职圣女吗?而且,神职圣女死后,锁魂棺一直在朔白的手里,朔白不是这具棺材的主人?” “你也说了,神职圣女死了,她死了,她自然就不再是锁魂棺的主人。” 黄老太奶冷声给我解释,“至于蛇妖,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拥有锁魂棺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让棺材认主。让锁魂棺认你当主人,等于是把这具棺材送给了你。也不知他这样做是在乎你,还是在害你。” 锁魂棺是宝物,把宝物送给我,朔白当然是在乎我了。 可转念想到小黑蛇依偎在石像里的场景,我心猛地一痛,瞬间又觉得或许送我锁魂棺,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此话怎讲?”我问道,“黄奶奶,锁魂棺认我当主人,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会要你的命!”黄老太奶盯着我道。 128永远在一起 我心尖猛地一跳,“什么?” 对朔白的感情让我不想去相信,他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我的命了! 黄老太奶道,“锁魂棺认主,让你获得了操控锁魂棺的能力,可与此同时,这个举动也把你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黄老太奶说,锁魂棺是九大神棺之一。灵界有一传说,集齐九大神棺,可获得上古神力,无上力量甚至可以做到一统三界。 没有人集齐过九大神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九具神棺,每具棺材都有其强大又特殊的能力,这却是属实的。 因为这些能力,九具神棺成为了灵界人人想要拥有的宝物。上到天神,下到精怪,无人不知神棺厉害之处,无人不想拥有神棺 现在锁魂棺认主,我一个普通人类成为了神棺的主人。这就是怀璧其罪。 一旦消息散播出去,将会有无数的麻烦和危险找上我。 “所以我才说,锁魂棺认你当主人,对你而言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蛇妖不可能不懂得这些,那他让锁魂棺认你做主人,这个动机就很值得思考一下。并且这还只是其中之一。” 黄老太奶停顿一下,才又继续道,“其二,小仙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你不像仙家一样拥有修为,那么你想催动锁魂棺,你付出的代价就将是你的阳寿。” 我惊了下。 也就是说,我现在想催动锁魂棺救朔白,那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我的寿命! 我看着黄老太奶,沉默片刻,最后开口道,“请黄奶奶和白爷爷帮我,我要保朔白的命。”用我的命去保他的命! 我不是不怕死,是不救他,我良心过不去。 他是为了林小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就当是替林小秋报答他了。 似是料想到了我会这样决定,黄白二老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黄老太奶手伸向我,“小仙姑,过来。” 我走过去,把手放入黄老太奶掌中。 黄老太奶握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掌十分有力。 我的手被握得隐隐作痛,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黄老太奶盯着我的眼睛,苍老的声音,低沉沙哑,“小仙姑,忍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话落,不给我反应时间,黄老太奶猛地用力一拽,我没有防备,就被拽的身体向前扑,向着黄老太奶就撞过去。 黄老太奶坐在轮椅上,我生怕把轮椅撞翻,或者撞伤黄老太奶。没时间多想,我努力控制失去平衡的身体倒向一旁。 接着,我啊的惊叫一声,整个人擦着轮椅的边摔下去,就趴到了地上。 这个平地摔,比我想的要疼得多,可能是因为被人用力拽倒的缘故吧。 我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抬头看向黄老太奶,我想知道她干嘛把我拽倒。 然而这一抬头,看清周围场景,我人顿时就呆傻住了。 这里已经不是我家了,我不是在堂口房间里,而是身处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我身下不是房间地砖,而是一张透明的巨大八卦图。八卦图的下面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趴在一块巨大的玻璃上,玻璃悬在高空,玻璃上画着八卦图。而我就在这幅八卦图的中央。 往外看,玻璃两侧站着两位仙家。 一只穿着黑色长袍的白毛刺猬,一条穿着绛紫色罗裙的黄毛黄鼠狼。 他们两个都是动物的姿态,但却像人类一样的站立着。 白毛刺猬双手合十,手掌间插着一根燃烧着的香。黄鼠狼双手摊开,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放在八卦图的下方。看上去像是这块巨大的玻璃是黄鼠狼托举起来的一样。 两位仙家体型都非常庞大,跟两座小山一样,八卦图是张开在两位仙家腰间的。我需要昂头,才能看到两位仙家的面容。 白毛刺猬闭着眼睛,黄鼠狼则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无悲无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感觉我在黄鼠狼的眼里,应该跟个布娃娃差不多大小。 “小仙姑。” 黄鼠狼开口,是黄奶奶的声音。 她的声音空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她道,“这里是锁魂棺的棺内,我与老头子同你一起进来,在此张开太极灵法大阵助你一臂之力。小仙姑,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记。 你的血是催动锁魂棺力量的关键,在这里你的血就等同于力量。一会儿我会放蛇妖进来吸你的血,他吸取的血量越多,他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多。求生的本能或许会让他失去理智,但你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 你要知道他吸走的是你的阳寿!看到老头子手里的香了么?在香燃尽之前,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太极灵法大阵也保不住你的命。” 我看了眼黄老太爷手里的燃香,然后不解的问,“黄奶奶,我要醒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如何苏醒,是要从棺材里爬出去吗?” 黄老太奶没有回答我,她闭上了眼睛。 接着,我感觉到手臂一凉,一条小黑蛇凭空出现在我的手上。 小黑蛇的身体缠在我手腕上,蛇头高高的昂起,金色竖瞳如金色流沙在滑动,闪耀过漂亮的光芒。 我与小黑蛇对视,完全被他这双漂亮的眼睛吸引。 就在这时,小黑蛇突然扑向我,一口就咬在了我脖颈上。 我身体猛颤一下,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一阵酥麻从我的侧颈袭遍全身,就像是有人在细密温柔的亲吻我的侧颈,舒服得我身体瞬间就没了力气。 嘤咛堵在我的咽喉,我紧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吸血就老老实实的吸血,干嘛带给我这样羞人的感觉! 我想把小黑蛇拽下来,让他换个地方咬,他现在带给我的感觉真的太折磨人了。可我伸手抓向小黑蛇身体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小黑蛇竟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人形! 朔白从我背后抱着我,他的双臂环在我的腰上,头低着,埋在我的颈间,正在亲吻撕咬我侧颈的嫩肉。 我被撩拨的身体滚烫,一股一股的热浪冲向我的小腹。 “朔白……” 我咬着牙叫他的名字。 我想让他停下来。 “嗯?” 朔白好听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他转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向他。 他把我圈在他的怀里,低着头看我,一双漂亮的黑眸因沾染欲望而在闪闪发亮。 “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他深情的望着我,神情是无法言喻的满足,“唐宁,我爱你。” 随着他的这句话,我眼中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不是我恋爱脑,是周围环境真的变明亮起来。 129谁是祭品 周围场景发生变化。 阵法图不见了,黄白二老也不见了。我从空旷的法阵变成了身处房间之内。 挂着大红色绸缎的房间,墙上贴着双喜字,桌子上燃着龙凤喜烛。 我身后也凭空出现一张圆形木桌,桌子上摆放着花生莲子等寓意美好的小吃,旁边放着一个银酒壶和一对银酒杯。 朔白把我困在桌子与他之间。 他穿着一身红色喜袍,如锦缎般的黑色长发,有一半用红色绸缎束在头顶,余下的披散在他的肩上。 衣服上热烈的红色与他头发浓烈的黑在烛光的照耀下形成强烈的颜色对比,衬显出他肤色雪白,双眸黑亮。 他距离我非常近,近到他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我的脸上,近到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脸颊细小的绒毛。 他用一双如黑宝石般夺目的漂亮眸子注视着我,眸中含着赤裸的炽热的爱意,仿佛我是他深爱着的,是他放于心尖的姑娘。 他慢慢侧头靠近我,向着我唇吻过来。 我心跳加速,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起来。我抵在朔白胸前的双手,紧张的瞬间握成拳头。 不过,我不是因为心动而心跳加速,我是因为惊恐! 看场景,这里是我和朔白的洞房花烛! 很明显,这个场景是幻境,并且我在这个幻境里没有看到供香! 要知道白老太爷手里的供香等于时间沙漏。我必须在供香燃烧完之前醒过来,阻止朔白继续吸我的血,否则我会被朔白吸成人干,再也醒不过来! 看不到供香燃烧的情况,我心里就很慌张,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朔白凑过来吻我,我手臂用力,直接就把朔白给推开了。 似是没想到我会拒绝他,朔白神色微怔,黑眸闪过不解,“怎么了?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不高兴?” 我瞥朔白一眼。 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朔白在吸我的血续命。被吸血肯定是痛苦的,为了减轻我的痛苦,朔白就把我拉进了现在的幻境里。 他在幻境里给我一场婚礼,表演着爱我深情不移的戏码,可在现实里却在要我的命! 这种事情放他身上,他能高兴得起来? 我没理他,转过头继续在房间里找供香,同时我也在寻找离开幻境的办法。 见我转开头不看他,朔白黑眸划过不悦的冷光,他盯着我,“唐宁,你在找什么?今日是你我的大日子,为了这一天,我谋划了那么久,今日这样的时刻,你就不能只想着我么?” 听听,这话说得多感人,好像我是个三心二意的渣女一样。 我又瞥他一眼。 他蹙着眉看我,眸中光芒点点,像是心碎了,碎片洒进了他的眼中一样。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话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疼他。 我知道这里是幻境,所以我本不想跟一个虚无的幻觉争执什么,但看到他用这样受伤的眼神看我,我内心的委屈瞬间爆发,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为这一天谋划了多久,但我知道你为了要我的命,已经谋划很久了!” 想起神职圣女和主阵法,我心里就一阵的难过。我能接受朔白不爱我,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他想要我的命 我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朔白,我已经在喂你喝血了,我愿意用我的阳寿来救你,你真的用不着费心哄骗我,为我编织出一个这样的幻境! 我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不自轻自贱,你不爱我,我对你也不会死缠烂打。你制造出这样的幻境,不是在爱我,而是在羞辱我!” “我何时谋划要你的命了?” 朔白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好笑。 他只是幻觉,朔白现实里做的事情,跟他既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我跟他发什么脾气。 我平复下心情,没再理他。抬手把他推开,打算在屋里找出去的办法。 只是我刚转身走出去一步,手腕就被朔白一把抓住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手臂用力一拽,就把我拽回了他的怀里。 我懒得跟他废话,抬起另一只手去推他。只是手还没碰到他,另一只手的手腕就也被他抓住了。 他单手扣住我双手手腕,将我的手臂抓在他的胸前。同时他伸出另一条手臂,大手扣在我后腰上,将我用力的抱进他的怀里。 我的前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给我。 他低着头看我,黑眸闪烁冷光,“把话说清楚,我何时算计你性命了?还有,我何时不喜欢你,何时轻贱你了?人妖殊途,我为了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做了多少事情!你是真的看不到我对你的用心么?” 他还委屈上了!他一个幻觉,他能有我委屈? 我看着他冷笑,“你要献祭我,复活神职圣女,这难道不是在算计我的命吗?你喜欢神职圣女,接近我只为利用我,这难道不是轻贱于我吗?你心里有深爱的人,那你干嘛还来招惹我!” 说到这,我情绪激动起来,喊道,“朔白,你要搞清楚,救我性命的人是司珩!我欠司珩的,我不欠你的!” 我最后这句话惹怒了朔白。 他狭长的冷眸半眯起,然后低头,张开口就咬在了我的唇上。 他是真的在咬,发泄怒火似的,咬住我的唇。 我疼得一个激灵,瞬间就有血腥气涌进我的嘴巴里。 他竟然把我给咬破了! 我闷哼一声,想甩头把他给甩开。 可朔白就像是猜到了我想做什么,他放在我后腰的手移上来,用力扣在我后脑上,强势的控制住我的脑袋,不允许我躲开他。 同时,他伸出舌头,舌尖舔过被他咬破的唇瓣,伸进了我的口中。 现实里,我不是朔白的对手,我认了。可在幻境里,我难道还要照样被他欺负吗! 我越想越气,张开口,对着他的舌头就咬下去。 只是还不等我咬到他,我的双腮就被一双大手掐住了! 双腮被用力掐住,我被迫张开嘴。 朔白轻轻舔过我的唇瓣后,才抬起头,与我拉开些距离。 他低着头看我,明亮的黑眸里清晰映照出我的样子。 “唐宁。” 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听过无数遍的名字,此时从他的口中叫出来,仿佛都变得温柔好听起来。 “我不爱神职圣女,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你一个。” 多感人的情话,可惜是假的!他都是假的,他说的话还能当真吗? “唐宁,转生阵法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朔白道。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认真起来。 这个假朔白像是真的知道什么一般,对着我道,“转生阵法需要用神力催动,祭祀神族完成仪式。说到底就是用一个神族的命去复活另一个人。唐宁,你不是神族,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成为祭品。至于会成为祭品的人。” 我紧张的看着朔白,“你打算用谁当祭品?” 130被吸死了 朔白看着我,黑眸深邃,眸子如宝珠般通透,仿佛透过他的眼睛能一眼看穿他的心。 他十分的真诚,认真,低声对我道,“用神职圣女。” 我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有多荒诞,此时我内心就有多痛苦。 我肯定是疯了,我竟然差点相信了一个幻影说的话! 他都是假的,他说的话还能是真的? 难怪朔白要为我制造出一个这样的幻境,他的假货比他还要会演戏。他在现实里吸我的血,他的假货在幻境里对我说甜言蜜语,他这是打算让我死在这些甜蜜的谎言里? 还真是谢谢他,为了让我死的舒服一些而煞费苦心! “你笑什么!” 见我大笑,朔白皱眉,黑眸闪烁不悦的冷光,“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朔白,非常抱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愚蠢,我无法配合你的谎言,”我心疼的都麻木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着朔白,道,“转生法阵是为了复活神职圣女,神职圣女是复活的目标!她怎么可能是祭品?” 我以为我不会生气,可话说出口,我还是忍不住怒火。 我双手抓住朔白的衣襟,因为用力,攥紧鲜红喜袍的双手,指尖都在泛白。 我盯着朔白,质问他,“朔白,你可以撒谎骗我,但你能不能撒一些有水平的谎言,让我察觉不到你在撒谎?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 我眼眶发胀,有泪水涌上来。 朔白低头看我。我难过,可他仿佛比我还要难过。 望着我的双眼,眼中痛色是那么明显,他张了张嘴,似是有许多话想对我说,可最后却只是道,“唐宁,相信我好吗?我爱你,只爱你,我没有骗你,更不会算计你的性命。转生阵法的祭品是神职圣女,阵法要复活的人并不是她。” “那是谁?”我追问,“不是神职圣女,那真正要复活的人是谁?” 朔白看着我,久久不语。 “说不出来了吧?”我冷笑讥讽,“朔白,你撒的谎真的一点也不高明!” “我没有撒谎!”朔白注视着我道,“我不能告诉你,要复活的人是谁。但请相信我,你是安全的!不管别人对你说什么,都请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唐宁,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多给我一点信任。等祭祀活动结束,你就会知道我爱你。” 我看着朔白的眼睛。 漂亮的双眸,写满了情深,仿佛他真的在用心爱我一样。 一个假货比本尊还要用情至深。 正想着,突然一股寒意袭遍我全身。 我顿时冷得打起了哆嗦,周围温度骤降,仿佛置身在了冰窖里。脚下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冰霜。 “怎么会突然这么冷?”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转头,想要仔细观察四周的时候,突然听朔白道,“唐宁,你该离开这里了。记住我说的话,再信任我一些,我不会害你。” 话落,也不等我做出回应,朔白双手抓在我双肩上,紧接着,他双臂用力把我往后一推。 我没有防备,顿时就被他推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我身后是有桌子的。可这一倒,我却突然发现身后的桌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并且,我身后地面像是变成了深渊,我快速的向下坠去,失重的恐惧感把我包围。 “啊!” 我吓得惨叫,身体剧烈的抖动一下,心脏狂跳起来。紧接着,我猛地睁开双眼。 入眼是我卧室的房顶,我躺在我房间的炕上。 此时正是清晨,朝阳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明媚的阳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光束,光束中有灰尘在舞动。 光束照进来,落在我身侧人的脸上。 是朔白。 他还睡着,闭着眼睛,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明亮光芒照耀下,他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脸上细小的容貌在光束下清晰可见。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漂亮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只是幻影,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看着他的侧脸,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我这是从锁魂棺里出来了吧?我喂朔白喝了我的血,用我的阳寿成功保住了他的命。 我救他一命,那我应该与他扯平了吧?我不再亏欠他…… 正胡思乱想着,朔白浓黑的睫毛轻颤,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眸。 漂亮的眼睛像是把星星揉碎了装在其中,眼睛一睁开,就让人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河,美到令人惊艳。 尤其是现在他刚刚醒来,懵懂还未散去,少了平日里的冷漠与算计,那双眼睛格外的美。 似是察觉到我在盯着他看,他侧过头来看我,唇角勾起浅笑,“早。” 阳光正好,帅哥在晨光中对着我微笑,如此美妙的清晨风光,却吓得我后脊背发寒,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猛地坐起来,“供香在哪儿……”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脑袋一阵眩晕,往后一躺就又倒在了炕上。 我身体发软,头晕的厉害,眼前冒出无数的小星星。 我喘着粗气,紧张的看向朔白,“朔白,我们现在还身处锁魂棺内,对吗?” 睁开眼,看到躺在房间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和朔白应该是从锁魂棺里出来了。可看到他对着我笑之后,我瞬间又觉得情况不对,我们或许还在锁魂棺里! 我刚才坐起来,寻找供香,就是想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供香烧完了没有,我还能不能醒过来! 见我害怕,朔白凑过来,低头在我唇上亲吻一口,然后对着我道,“我们已经从锁魂棺里出来了,唐宁,你救了我。” 朔白看着我,黑眸中闪烁温柔的爱意。 我与他对视,然后瞬间心凉了半截。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彡彡訁凊 “哭什么?”似是没想到我会哭,朔白神色慌了一瞬,“唐宁,我们真的离开锁魂棺了,你我都安全了。” “别骗我了。” 我哭得十分伤心,都要死了,能不伤心吗?我这么惜命一个人,这么努力的活到了现在,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被朔白吸血给吸死了! 我哭着道,“朔白,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能要我的命!你别骗我了,这里就是锁魂棺的内部,是你给我制造出的另一个幻境,我都已经知道了!这里是假的,我已经发现了!” 朔白看着我,轻挑下眉,“你发现了什么?唐宁,你为何觉得这里是幻境?” 131朔白,给我跪着去 “因为你的反常!”我道。 我并不是惊弓之鸟,没有理由的去怀疑朔白。我对他的怀疑是有理有据的。 朔白没了内丹,他伤势非常严重,在我使用锁魂棺救他之前,他连人形都没办法保持。现在他吸了我的血,锁魂棺内的力量注入了他体内,力量缓解了他的伤情,保住了他的命。 但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命而已! 他是不可能因为锁魂棺的治疗而痊愈的! 他的病因是失去内丹,除非把内丹帮他找回来,否则朔白没可能痊愈 也就是说现实里,现在的朔白依旧是病重的状态,就算因为吸我的血,朔白情况好转了一些。但他也绝对是虚弱的,他不可能是我眼前看到的样子! 我眼前的朔白,肌肤白嫩,黑眸明亮,双唇湿润绯红,他的样子比平日的他都要光彩照人,帅气的像是会发光! 如此好的状态,根本是失去内丹的朔白不可能拥有的。所以我才笃定这里是幻境。朔白模样反常,我可能还未苏醒过来。 我是越想越难过,眼泪不要钱的疯狂往下掉。 见我哭的厉害,朔白凑近哄我,“唐宁,别哭了,你没死,你已经醒过来了,这里是现实。” 听到他哄我,我更加痛苦了。 他肯定是个假货,真朔白怎么可能对我这么有耐心? 我哭着,大声质问他,“供香在哪!”供香烧完了没?我还有希望找到供香吗? 朔白伸手过来,一边温柔的帮我擦眼泪,一边对我道,“这里是现实,没有供香。” 我就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 幻境里的假货目的是要我死在幻境里,他肯定花言巧语的哄着我,又怎么可能告诉我供香的位置? 我身体无力,脑袋晕的厉害,以我现在的状态,我也没体力下地去寻找供香。 我转头扫视房间一周,不得不说朔白把这个幻境做的非常的真实,房间各处细节拉满,真带给我一种我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错觉。 也就是我够聪明,才没有被朔白骗了! “冷静一点,别再哭了。”似是耐心用光了,朔白声音冷了下来。 看到他露出不耐烦,我心里的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他一个假货,不想方设法的讨我欢心也就算了,他现在竟然还敢表现出不耐烦?谁给他的勇气! 我越想越气,眼泪都停了下来。 我抬手擦掉眼泪,瞪着朔白,命令他,“朔白,说爱我!”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朔白神色微怔,黑眸闪过一瞬的迷茫,随后他对着我道,“唐宁,我爱你。” 我就说吧!他绝对是个假货! 真朔白可能这么听话吗? “朔白,你说你是不是蠢?”面对一个假货,而且我有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这会儿我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听到我骂他,朔白眸色一震,他表情没有变,只有震惊从眸中流露出来。 别说,这个假货装本尊,装的还挺像。这个微妙的小表情,这个假货就拿捏的非常好。 “你真的好像朔白。”我真心的夸赞他,“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朔白制造出的幻影,你本身就是他的分身,你像他也正常。” “你为什么说我蠢?”朔白问我。 思绪拉回来,我白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道,“我今年十八岁,你是我的初恋,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我更是把我所有的爱和真心都给了你。你只要好好对我,你就能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朋友。 这么简单的一条路,你却偏偏不走。你放着我一个大活人不要,你非得去复活你的前女友,你说你是不是蠢!朔白,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如果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你当初为什么来招惹我? 可你既然喜欢我,而且招惹了我,那你又为什么算计我的性命,要去复活你的前女友?朔白,你不止蠢,你还特么的是个渣男!遇到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唐宁,我没有算计你的性命,你会一生平安,会长命百岁。这件事之后,包括我在内,你的余生都将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朔白说的认真,只是可惜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事到如今,我是一点也不想再听朔白撒谎。 现实里,我被朔白吸血吸死以后,幻境里的我应该也会跟着消失吧?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我可能突然之间就失去意识,彻底死掉了。 我现在时间宝贵,比起听他花言巧语的欺骗,我更想去做一些以前我不敢做的事情! 想着,我伸手捧住朔白的脸,把他拉到我近前,然后昂头吻了上去。 前一秒,我还在骂他渣男。后一秒,我主动凑上去吻他。 变化之快,让朔白惊讶的僵了一瞬,忘记了做出反应。 我吻他,他却连嘴巴都不知道张开,我一下子就生气了,抬手对着他的脸拍了一下,提醒他,“把嘴张开!没接过吻吗?” 假货虽然呆,但胜在听话。他乖乖的张开了嘴。 我伸出舌头,湿滑的舌滑过他的唇瓣,探入了他的口腔里。 我学着朔白之前的动作吻他,似是被我撩拨了起来,亲吻片刻后,朔白便行动,试图夺过主动权。 察觉到他的动作,我毫不客气,抬手又对着他的脸拍了一下。 口齿不清的提醒他,“别乱动,否则打你!” 我清楚的感觉到朔白的身体因为我这句话而僵硬了一瞬。 接着,朔白微微抬头,与我的唇分开,他垂眸看我,黑亮的眸子里燃着饶有趣味的光亮,“你好凶。” 他这样看着我,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但紧接着,我就觉得我没必要担心什么。 这里是幻境,他是个假货,真人我害怕,假货我有什么好怕的?尽情的去欺负他,在死之前,发泄一下心里的憋屈! 我瞪着他,“怕了?我告诉你,怕也没用!朔白,你在现实里对不起我,我打不过你,我认栽。但在这里,我是老大!你最好听我的,否则小心我收拾你!” 朔白轻笑,俊逸的脸上绽开笑容,整个人帅气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想如何报复我?” 我想了下,道,“朔白,你现在下地,给我跪着去!” 132五兄弟屠堂口 说完,我觉得还不够狠,又补充道,“下跪后,你要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说自己是渣男,说你对不起我。 朔白,事到如今,你所作所为,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什么,你就暴露出你的本性吧。我现在命令你,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承认自己的罪行……唔!” 不等我把话说完,朔白突然伸手过来,掐住了我的双腮。 双腮被掐的一阵酸痛,我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我被迫张开嘴,抬手边打朔白掐着我双腮的胳膊,边口齿不清的对他说,让他松开我。 朔白低着头看我,狭长的眸子窄了窄,射出冷厉的寒光。33qxs.m “唐宁,我倒是不知道,你对我竟有着如此深的怨气。承认我对你的罪行?呵!” 他一个轻哼,我吓得身体猛地一颤。 哎呦呦,不得了,这个假货好特么像真的! 我被掐着双腮,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朔白。 朔白勾起一侧唇角,光柱中,他的笑容又冷又艳。 他继续道,“唐宁,你对我是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么?我说我喜欢你,说我绝不会害你,你一个字都不信。一点风吹草动,一点可疑之处,你就立马怀疑我要害你!你自己想,我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么?” 我被问的愣住。 从相识到现在,他一直护着我,更是几次救我性命。我知道他对我好,也正是因为他的好,我才会心不由己的爱上他。 可也正是因为爱他,我才难过他与神职圣女的事情。我才想知道他俩之间有什么。然后我接触到了转生法祭,知道了神职圣女要复活的事情。还偷听到了他与神职圣女的对话。 这些事,桩桩件件,搁谁身上,谁不起疑? 而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只跟我说一句让我相信他!我得多恋爱脑,我才能做到对所有疑惑视而不见,闭上双眼去爱他! 我还有爷爷奶奶要养,我是要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的,我必须要好好的活着,所以他要求的这样的信任,我给不了他! 真不想我怀疑他,那他倒是把事情全部跟我说清楚啊!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我觉得我能怼的他说不出话来。可我双腮被掐着,我的嘴巴被迫张开,我压根无法清楚的说出话来。 而朔白也似是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想法,他俯身低头,凑过来,唇就封住了我的口。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朔白又是高手,很快就在他的手下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分开我的双腿,用力撞了进去。 瞬间充盈的感觉让我身体猛地一抖,酥麻如一道闪电,快速从我的后脊椎滑过去。我咽喉里挤出破碎的音,喘着粗气。 朔白跪在我身下,他低头看我,黑眸明亮,“你还觉得这是幻境么?” 他声音微哑,透出酥人的性感。 我瞬间头皮发麻,“这里真的是现实?” 朔白没回答我。 他勾唇,坏笑浮现,“自己用心去体会,我到底是真还是假!” 话落,他不再犹豫,大力进攻起来。 这会儿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浑身无力,眼冒金星了。因为我失血过多! 我被朔白吸了很多血,虽不至于丧命,但却足以让我变得非常虚弱。 而现在,害我如此虚弱的元凶还在折腾我!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是该骂朔白没有人性,还是该感谢他,之前把我从幻境里推出来,让我活了下来。 我没有力气,被这样一折腾,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我哭着求朔白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朔白停下来。 因为隐忍,他眼尾泛红,像是涂上了一层上好的胭脂。黑眸映着水光,美的令人心碎。 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心疼他,我在心里大骂自己脑残花痴! 他只是没有得到满足而已,我心疼他个屁!我快死了,还要被他折腾,谁来心疼我! 他躺到我身侧,把我拉入他怀里,抬手抹掉我脸上的泪珠。 我很疲惫,困意袭来,我很快就意识不清了。 在我睡过去之前,我听到朔白在我耳边叹了口气。 他轻声道,“唐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害你。” 一句话,包含许多的欲言又止,许多的苦衷。 我很想问他,他到底在隐瞒什么?他跟神职圣女那点事,我猜都能猜出一个大概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太困太累了,质问他的想法只在我脑中闪过了一瞬,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神清气爽。前一次醒来时的疲惫和虚弱一扫而空,我跟重生了似的,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服和轻松。 我睁开眼,依旧是清晨,依旧阳光明媚。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不会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吧?我咋感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小仙姑,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三天了!” 我正望着窗外阳光疑惑的时候,胡小艺的喊声突然传过来。 紧接着,我就感觉身上一沉,一只白毛小狐狸跳到了我身上。 他低着头看我,眼睛和鼻头都黑亮黑亮的,其他地方雪白,小小的身体,可爱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宠物狗。 “六爷喂给了你一颗药丸,然后你就昏睡了三天。你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又跑地府报道去了。”胡小艺关切的看着我,“小仙姑,你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朔白喂我吃了一颗药丸? 那应该是我昏睡过去后,他喂我的。我清醒的时候,并没吃什么药丸。 而且我现在身体轻松,虚弱感消失,估计也是药丸的功劳。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我现在的感受,然后问胡小艺,“朔白人呢?” 听到我问朔白下落,胡小艺一对圆滚滚的小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我道,“小仙姑,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要冷静,别发脾气,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他这幅样子,让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问他,“不能是朔白又出事了吧?”我还有血让他再吸一次吗? “六爷好着呢,他没出事。可就是因为他身体好了,才引来了麻烦。” 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好还成问题了? 见我疑惑,胡小艺也不再跟我绕圈子,对我道,“六爷没出事,出事的是刘香秀的堂口。小仙姑,还记得当初想要投奔堂口的野仙五兄弟吗?这五个野仙兄弟把刘香秀的堂口给屠了。” 133山神驾到 我一惊,“什么!” 野仙五兄弟,我当然记得了。 当初他们五个来投奔我,找我爷喝酒。我差一点就收他们了,是朔白带着胡小艺回来,打断了我收他们进堂口的仪式。 胡小艺说这五兄弟人品不好,在山里得罪了大人物,山里待不下去才下山找堂口。他们其实并不是真心要进堂口,他们只是想找个避风港,躲起来,躲避大人物对他们的追杀。 知道这些信息后,我就拒绝了收野仙五兄弟。第二天得知,野仙五兄弟进了刘香秀的堂口。 刘香秀虽算计过我和朔白,但毕竟是前辈,又是我的领路人。我本着不能见死不救的想法,给刘香秀打去电话,提醒她野仙五兄弟不是好人。可她非但不感谢我的好心,她还把我和朔白讽刺了一番。 我本以为野仙五兄弟再能惹祸,也顶多是给堂口带来一些麻烦。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五个野仙竟然屠杀了一整个堂口! 要知道刘香秀是方圆百里实力最强的仙姑,她的堂口是最大的!她供奉有一百多号仙家,也就是说这五个野仙把这一百多号仙家都杀了! 想到这,我忽然有些觉得说不通。 我问胡小艺,“他们五个不是都进堂口了吗?他们受堂口规矩的约束,怎么能残害同堂口的仙家?” 胡小艺口吻随意,见怪不怪的道,“小仙姑,你要知道自古以来,规矩都只对好人有约束力。好人不会犯法,所以遵守法纪。同样的道理,仙家不会自毁前程,所以遵守堂口规矩。 但这五个兄弟不同,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判出堂口也只是让他们变成了妖,再也无缘修仙而已。堂口规矩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他们当然也就可以残杀同堂口仙家。” 原来是这样! 胡小艺这番话,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司珩。 我本来以为司珩不再追杀我,是因为他进了堂口,他不能再害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堂口规矩并不是保命符,司珩不再追杀我,只是因为他不想杀我了而已。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司珩对我的想法的确是改变了。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我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刘香秀! 我愣了愣,随后接通电话。 “唐仙姑,” 刘香秀声音沙哑的厉害,有气无力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再也没了之前的自信。 她问我,“我的事情,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道,“刚刚听说。” “唐仙姑,我想求你件事,” 刘香秀声音哽咽起来,强忍哭意,道,“我家二爷被那几个畜生绑走了,我想求你把我家二爷救回来。唐仙姑,我知道我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求你了……求你看在我家二爷帮过你家仙家的份上,去救救我家二爷……” 话没说完,刘香秀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接着,我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声音,有人喊抢救,有人在跑,有机器的滴滴声。 等平静下来,电话那头就换成了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唐仙姑是吗?您好,我叫林琳,是刘仙姑的儿媳妇儿。” 年轻女人道,“因为堂口出事,我妈气急攻心,当晚就进了医院,昏迷了两天,这才刚醒过来。人刚醒,就要手机给您打了电话,想必您也一定是一位很出色的仙姑,我妈认为您能帮到她,她才会如此激动。 说句难听的,这或许就是老人最后的一点心愿了。作为晚辈,我想求您务必帮帮忙,把堂口仙家帮我妈找回来。” “我一定尽力。”我道,“柳二爷帮过我堂口仙家,对他,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朔白是没有立堂口资格的,柳二爷顶住了压力,帮朔白立起了堂口,他对我们有恩。 听到我声音如此年轻,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再说话语气都变得随意起来。 “唐仙姑,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请你打这个电话通知我,我还要去照顾我妈,就先不跟你聊了。谢谢,再见。” 说完,不等我回话,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仙姑都是年纪大的,突然听出我是个孩子,人家估计是把我当骗子了。 “她!她狗眼看人低!” 胡小艺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气得他替我骂对方,“小仙姑,她求我们帮忙,她还瞧不起我们,她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们不管她家的事了,反正被抓走,要被杀的也不是咱们堂口的仙家!” “别气了。” 看到小狐狸气鼓鼓的样子,我只觉得他非常可爱。 我道,“胡小艺,说正事,刘香秀堂口出事,这跟朔白有什么关系?朔白身体变好,是因为他吸了我的血,这能跟刘香秀堂口仙家被杀有什么联系?” “小仙姑,你真没有觉得六爷身体痊愈的很离奇吗?” 胡小艺语气认真起来,“六爷丢了内丹,你的血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你没有能力让他痊愈。让六爷痊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再给六爷一颗与他实力相差无几的内丹,或者他得到一颗实力不如他的内丹,但同时又获得许多的力量。 小仙姑,你还不知道刘香秀堂口仙家的死状吧?他们全都是被吸干灵力而亡!” 我知道朔白的痊愈很奇怪,所以之前,我才会认为我依旧身在幻境里。 但是就因为这点奇怪,就要怀疑朔白杀了一百多位仙家吗?是不是把朔白想得也太坏了! 我心口发闷,把胡小艺从我身上赶出去,我才开口道,“我相信朔白,他的痊愈或许另有隐情,但他绝不会屠杀仙家。 而且,他跟野仙五兄弟毫无关系,仙家们都是野仙五兄弟杀的,这盆脏水不管怎么泼,都泼不到朔白身上去!”33qxs.m “跟六爷无关当然更好了。”胡小艺小声嘀咕。 我把他赶出去,起床穿好衣服。 收拾好自己后,一出门,迎面就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朔白。 朔白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一身青翠长衫,一头长发披散着飘在背后,样貌俊朗,身上透出一股正义凌然的气势。 他虽跟在朔白身后走路,但他的脚底却不落地,地面会腾起一股小旋风,托起他的脚掌,只是走路,都能看出这个男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朔白,这位是?”我看向陌生男人。 不等朔白介绍,男人抢先道,“唐仙姑,我是凤岭山山神,柳仙儿找我来,是希望我向你解释一些事情。” 134别打她的主意 闻言,我不敢置信的看向朔白。 他找来人向我解释,他这是不打算继续瞒着我了?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有一种我终于走进了朔白心里的感觉。 “见过山神大人。”我收回目光,对着凤岭山山神行礼,然后转身做出请的姿势。 山神单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从我身前走过,进入屋内。 朔白经过我身边时,伸手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从我的指间穿过,与我十指相扣。手心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微凉的体温通过掌心传递给我。明明是不高的温度,但却让我的身体热了起来。 我心跳开始加速,有种刚刚表白成功的感觉,仿佛我和朔白是一对刚确定关系的情侣。 或许在我的心里,这一刻才是我和朔白爱情的开始。他终于不再欺瞒我,他的心开始为我打开了。 我暗吸口气,故作镇定的侧头看他。 他也正低着头看我。我这一看,我与他的目光就在空中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我心尖一跳,像个被发现的小贼,慌乱的移开目光。 “呵。”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 是朔白突然低头凑了过来。 他的唇贴在我耳边,每一下呼吸都轻轻刮过我的耳朵,声音低沉,带着轻柔的笑。 “唐宁,你现在的样子,好勾人。”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惊讶的侧头看他。 脸刚转过去,我的唇就被轻轻啄了一口。 蜻蜓点水的一吻,朔白抬起头,对着我轻笑道,“甜的。” 我看着朔白的笑容,整颗心都坠入了他给我的温柔里。 果然,还是货真价实的朔白最撩人。这一刻他像是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 “柳仙儿,唐仙姑,需要我回避么?”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语调略带调侃。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本能的想把手抽回来。 可朔白却把我握得更紧。他牵着我的手,大大方方的走进房间,站在了山神的身前。 山神狭长的眸子下垂,无悲无喜的深邃眸光落在我与朔白十指相扣的手上。 “柳仙儿,你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了,你竟还不回头。你明知道这条路走不通的。” 山神声音平静,透出一股世外之人在看俗世的超然之感。 他说出口的话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缥缈又深不可测。说通俗点,就是他到底说了个什么,让人听不懂! 我听不懂,但朔白却似是听明白了。 朔白眸色微深,有寒光划过,“山神,这条路通不通,要大胆的去闯了才能知道。就不劳山神为我操心了。” 山神是神仙,虽然是地方神,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神位。他的身份地位比朔白不知高出多少倍。 可就像跟凤南笙相处一样,朔白对山神是既无恐惧,也没恭敬。就仿佛朔白是与他们同等级的。 而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朔白这样的态度,凤南笙没觉得有问题,现在这位山神竟也觉得没问题! 对朔白的态度,山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道,“也罢,你一向是有主意的,你想做的事,哪个又阻止得了你。现在,我们不谈交情,只谈生意。 柳仙儿,你让我帮你解释,以求唐仙姑的信任,这件事我可以帮忙。但在我帮忙之前,你们两个要先为我做一件事。” 听这话里的意思,朔白和山神竟是有交情的! 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朔白的过去了。他曾与山神有交情,可最后却沦为连姓都被收走的蛇妖。这人生也可谓大起大落了。 我胡思乱想时,听到朔白问山神,要我们帮他做什么? 山神道,“帮我找回我的法宝。” 山神说,他的法宝是一件琉璃莲花酥油烛台。 几百年前,山神联合几位天神之力,抓到了一只法力高强的山妖。山神把山妖关进烛台中,日日炼化。山妖越来越虚弱,灰飞烟灭在即。 可这个时候,烛台却被偷了。 “烛火一旦熄灭,山妖将突破封印,重新现世。到那时,我这几百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还不止如此,山妖害人,他一旦出来,必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说着话,山神看向我,道,“唐仙姑,现在我要委托你的堂口,在烛火熄灭之前,帮我把琉璃烛台找回来。” 我真觉得山神高看我了,我这个小堂口哪敢接神的生意!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敢乱说话,转头看向朔白。 面对我求助的眼神,朔白看着我轻笑,“唐宁,我是你堂口仙家,我听你的。你说接,我就去解决。” 他只说了接,没说不接,那就是要接下来了。 我打定主意,看向山神,“山神大人,我的堂口一定全力帮山神大人寻找法宝。现在劳烦山神大人回想一下,您的法宝是如何丢失的?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知道是谁偷的。”山神道,“偷走我法宝的是五只野仙。” 我一惊,试探性的问道,“五只野仙可是黄鼠狼,野狼,狐狸,老虎和老鼠?” 山神点头,“正是他们。偷走琉璃烛台后,他们就离开了凤岭山,我出山就是为寻他们的下落。没了我的压制,山妖想必已经恢复了一些能力。 山妖擅长操控人心,他能扩大人心中的黑暗与欲望,若五只野仙被山妖所控,我担心他们不仅会行恶,他们还会想办法灭掉烛火。” 事情这不就关联上了吗? 山神用不着担心了,因为他的担心已经变成了现实! 野仙五兄弟为了躲避大人物的追捕,下山找堂口藏身。他们躲的是山神。 而成功进入刘香秀堂口后,有了藏身之地,他们不好好藏着,反而屠杀了整个堂口。彡彡訁凊 突然做出此等恶事,原因现在也知道了。因为他们五兄弟被琉璃烛台里的山妖迷惑了心智! 我就说整件事跟朔白一点关系没有! 朔白才不会跟野仙五兄弟一起作恶事! 我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把五兄弟屠杀堂口的事情讲给了山神。最后我道,“这五只妖绑走一位柳仙儿,不知逃去哪里了。我的堂口已经在搜寻他们的下落,一旦有消息,我必会通知山神大人。” 听我说完,山神皱眉,无悲无喜的一张俊脸,此时终于出现了神情。 他一脸的凝重,“山妖能力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不能再等下去了,照这个速度,山妖随时有可能会突破封印。” “唐仙姑,”山神突然叫我,道,“我有办法快速锁定琉璃烛台的位置,但需要你帮忙,你可愿意出手相助?” 我当然愿意了。快点找到琉璃烛台,就等于能早点救出被绑走的柳应龙柳二爷。 我刚要点头答应,这时朔白突然冷声道,“仇久,别打她的主意!” 135设下陷阱 朔白的反对让我惊讶,我不懂他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明白,山神却似乎清楚的很。 山神看向朔白,一双黑眸流露出平静的光芒。 “柳仙儿,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你所担心之事并不一定会发生。相反,我所担忧的山妖现世,则随时会成为现实。眼下救人要紧,你不能为一人安危置世人生死于不顾。” 一人安危? 我惊讶的问,“山神大人,我帮忙,会给我带来生命危险吗?” “并不会。” 山神摇头,神色笃定,“唐仙姑,我只需要一些你的血,利用你的血做法勾引山妖主动出现。山妖还被困在烛台之中,他不能行动,但他必定会操控野仙五兄弟过来寻你。只要他们现身,我就立即将他们擒获。 唐仙姑,你虽然是诱饵,但我以神之名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山神是神,五兄弟是妖。对山神来说,除妖是小菜一碟。 再说了,还有朔白在旁保护,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我看着山神,想了想,然后点头,认真的道,“山神大人,我愿意帮忙。” 闻言,山神露出浅笑。 他看向朔白,“柳仙儿,她已经失去了神力庇护,暴露是迟早的事情。隐瞒是护不住她的,你该换一条思路了。” 朔白眸色冷了冷,但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俩之间的哑谜听得我一脑袋浆糊。 他俩的谈论对象肯定是我,可我作为当事人,却什么都听不明白。这种被人当傻子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我只希望帮山神找回法宝后,山神能信守承诺,帮我解开我心中所有困惑。其实这也是我愿意帮山神的原因之一。 我当诱饵,引野仙五兄弟和山妖主动来找我们,这件事是有一定风险的,肯定不能在家里做法。加上山神是地方神,他的法力受地域的限制。 所以为了确保山神法力状态最佳,也为了不给村子招惹来麻烦,山神和朔白带着我离开家,进了凤岭山。 在茂密的山林中寻到一处空地,然后山神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道圆形的阵法图。 阵法图画好以后,山神把手中枯树枝插进阵法图中央,接着他口中快速诵念法咒。 随着法咒的念诵,我看到枯树枝生长出新的枝丫,并且枝丫快速向上生长延伸。几分钟的时间,枯树枝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翠绿的枝叶,拥挤的绿色之中冒出来无数淡白色的小花苞。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人类与神的区别! 神能操控生命! 强大又让人敬畏。 “唐仙姑,”山神叫我,“到你了。” 我立马点头,走过去,恭敬的问,“山神大人,我需要做什么?” “把手割破,”山神道,“然后将伤口贴到树干上。” 说着话,山神递来一把匕首。 我接过匕首,有些难以下手。 我是很想帮山神的,只是自己对自己下手,真的太需要勇气了。 似是看出我在害怕,朔白走过来。他把我拉进他怀里。 微凉的指尖捏在我下巴上,朔白抬起我的头,让我昂头看向他。 我不明所以,疑惑的刚要问他干嘛的时候,他头突然低下来,湿润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惊愕的顿时瞪大双眼。 他在吻我! 突然之间,莫名其妙,他干嘛吻我?而且还当着山神的面,这不尴尬吗…… 忽然,手掌猛地传来一阵刺痛。 我疼得的张开嘴惨叫。朔白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我嘴巴这一张开,朔白的舌头就趁机滑进了我的口中。 他含住我的唇,同时也将我未能喊出口的惨叫吞进了他的嘴巴里。 吻我的同时,朔白另一只手扣在我的手背上,他与我十指相交,然后抓着我的手,将我割破的掌心按在了树干上。 我是睁着眼睛的,所以我清楚的看到,在我手掌贴到树干上的瞬间,树上淡白色的小花苞像是染色了一般,全部变成了鲜红色。 并且小花苞绽放,开出一朵朵鲜红色的花。花朵吐出黄色的花蕊,向外散发出阵阵幽香。 树上小花全部绽开后,朔白就抓着我的手,离开了树干。 他松开我,把我的手掌拉到他的唇边,低头轻轻吻过我的掌心。 他唇上还沾染着我的唾液,吻上我的手心,湿润微凉,并且痒痒的。 这股痒从我的掌心沿着我的血液一直传递到了我的心底。 我的身体不合时宜的躁动起来,我明明知道他只是在替我治疗伤口,可心底荡漾的想法却不受控制的升起。 是朔白吸了我的血,不是我吸了他的血吧?我怎么好像中了他的毒一样? 我用力贴近朔白,想要靠他近一些再近一些,恨不能现在就把衣服脱了,两个人能肌肤相亲。我像是沙漠中的旅者,口渴难耐,而朔白就是能救我的水源…… 我吞了吞口水,视线上移。 从他的胸膛到他的锁骨,到他凸起的喉结,到他下颚线分明的下巴,最后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我手心的伤口已经治疗好了,他松开了我的手,湿润的唇上沾染了一滴血珠。 鲜艳的颜色点缀在朔白唇上,让他的美都具有了攻击性,令人惊艳。 盯着他的唇,我愈发的口干舌燥,只想扑上去,咬在这令人垂涎欲滴的美上。 我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我踮起脚尖,慢慢凑近朔白。 “这些花香会把你鲜血的味道散出去,”这时,山神平静无波的声音突然传来,“山妖闻到味道就会来找我们。接下来,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山神清冷的嗓音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浇下来,让我瞬间恢复理智。 惊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我脸颊烫的厉害,立马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没毛病吧?刚才我竟然想在这里扑倒朔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体内沸腾的血液慢慢冷却。越恢复冷静,我越无法理解刚才自己的想法。 我是变色魔了吗? 又过一会儿,山妖和五兄弟没来,但我肚子却非常不是时候的疼了起来。 我本想忍着,可越忍越疼。 我实在受不了了,尴尬的看向朔白,小声道,“朔白,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再憋下去,就出事故了。 136阴谋算计 “山妖他们随时会来,你一个人待着会有危险。”山神道。 他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人有三急,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已经急得原地跺脚了。 这会儿我宁愿被山妖他们抓走,我也不想拉裤裆里。 我转身往树林里跑,“我真的很急。” 朔白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腕。 我急得要哭了,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迅速在我手腕上缠上一圈红绳,然后对我道,“绳子的这一头是我,遇到危险就拉绳子。” 时刻想要保护我的男人。 我赶忙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一旁树林里。 跑出一段距离,转身往回看,觉得朔白和山神应该看不见我以后,我才放心的脱裤子蹲下来。 瞬间变得轻松。 我长出口气。这会儿才有心思观察绑在我手腕上的红绳。 绳子很细,在我手腕上缠了一圈,另一头拉在朔白的手里。绳子在我和朔白之间悬空,中间悬挂着一枚铜铃。 刚才我往树林里跑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铜铃声。这枚铜铃不会是一个哑巴铃铛吧? 正想着时,一阵冷风吹过去,铜铃左右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清脆的铃声在林中回荡,并且随着铃铛响,周围突然起了浓雾! 白烟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铺天盖地的,把我从头到脚的包裹住,让我抬头看不见天,低头看不见地,伸手看不见五指。 这会儿,我要是再发觉不到有问题,那我就是蠢了! 我赶忙擦了屁股,提裤子站起来。 然后边提着裤子跑,边用力拽红绳。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用力拽绳子的缘故,铜铃声响的更急了,急促的铃声像是在催魂一样,听得人心里发慌。 “朔白!” 周围是浓雾,我无法分辨方向,只能沿着红绳的方向跑。 绳子另一头是朔白,我也就是在跑向朔白。 “我在这。”朔白的声音从我身前不远处传来。 听到声音,我心头一喜。 我和他距离已经很近了,很快我俩就能碰面。 我加快脚步,可这一跑,直到我气喘吁吁,我也没能和朔白碰头! 周围除了白雾,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我一通乱跑,甚至连一棵树都没能看见!要知道这里是茂密的树林! 我慌了,整颗心悬起来。 “朔白!山神大人!” “唐宁,我在这。” 朔白很快回答我,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并且声音距离我很远。 我心尖一跳,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竟真的改变了方向,朝我身后延伸过去。 我敢确定刚才我绝没有跑错方向!现在朔白却出现在了我的后方,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我被困在这片林子里! 有什么东西在搞鬼,让我分不清方向,让我不能与朔白碰面。 恐惧爬上我的脊背,让我手脚发凉。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然后站在原地,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朔白喊我的声音不停从身后方传来。 有了黄泉路那次的经历,我不敢再贸然沿着声音跑过去。再者,如果我身后的人真的是朔白,那不用我去找他,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这样一想,我的心稍稍安稳一些。 或许意识到骗不到我,身后的喊声停了下来。接着,周围的白雾开始变稀薄,慢慢能看清周围风景。 树林出现,虽白雾还未完全散去,但已经不再遮挡视线,并且周围变回现实中的模样。绑在我手腕上的红绳向前延伸过去,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放我离开的意思吗? 我不敢多犹豫,立即抬脚往前走去。 刚走出一段距离,我就看到了不远处,背对着我而站的朔白。 看到朔白的背影,我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了地。 我终于安全了! 我刚要朝朔白跑过去的时候,一个谄媚的男声突然从朔白身前传了过来。 “六爷,您这一招真的是太高了。您不仅没有失去内丹,还一下子收集齐了转生阵法启动所需的力量。您的计谋真的是高。” “可不止如此!一出苦肉计,六爷就得到了唐宁的全部信任。现在六爷什么损失没有,还将力量集齐了。六爷的计谋一箭三雕,令俺们敬佩!” “对对,唐宁绝对想不到,六爷交出去的内丹实则是柳应龙的内丹。六爷的内丹其实一直在自己体内。六爷是何等的英雄,那些宵小之辈岂配染指六爷的内丹! 我僵在原地。 这三个声音是! 我捂住口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到前面的人。接着,我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视角发生变化,我也终于看清了朔白身前的情况。 果然是他们! 朔白的身前跪着五个人,正是野仙五兄弟! 刚才说话的是黄三儿,虎壮和灰小班。 此时,黄三儿正一脸谄媚笑意的昂头看着朔白。 他又道,“六爷,我们兄弟五个遵照您的吩咐,先是偷了柳应龙的内丹,然后又杀了堂口内全部仙家,挖出他们的内丹,吸干他们的灵力。 所得力量全部集中在此,现在就献给六爷。” 说着话,黄三儿张开嘴,他吐出舌头。 猩红色的长舌向后卷着,吐出来后,舌头伸展开,露出一颗圆形的小球。 小球是透明的,球体里有数不清的白色光点在流动。 小球飘起来,飞到半空。 朔白伸手,把小球抓入手中。 黄三儿继续道,“六爷,您交代我们的事,我们兄弟都办到了。能帮圣女大人复活,这是我们兄弟的荣幸。但也因为这件事,我们五兄弟被山神给盯上了。 六爷,现在我们兄弟跟您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可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们兄弟几个。毕竟我们要是被抓了,万一说出点什么,会给六爷惹来麻烦。” 朔白冷漠的脸终于出现了细微的表情。 他微微挑眉,黑眸闪过冷光,“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们。我会把你们送去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让山神找不到你们。” 闻言,五兄弟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多谢六爷。” 五兄弟齐声道谢。 朔白冷冷的勾了勾唇,“不必谢我,现在我就送你们离开。” 话落,朔白扬起手,一柄闪烁寒光的长剑出现。 他手握长剑,剑锋落下去,剑身在半空留下一道月牙形的残影。接着五兄弟的脑袋就齐刷刷的被朔白砍了下来。 朔白速度很快,五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就都丢了性命。 他们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脑袋被砍掉,鲜血从断颈中喷涌而出。 朔白松开手,长剑闪烁几下后就消失了。接着,他对着五具尸体勾勾手指,有黑色的妖丹从尸体里飞出来,飞入朔白掌心的透明小球里。 朔白冷声道,“现在你们去了一个好地方,放心吧,山神绝对找不到你们。” 这个样子的朔白,是我没见过的。 好可怕! 感觉要是被发现了,下一秒他就能杀我灭口。 我向后退,想在他发现我之前逃掉。 可我刚向后退了一步,我的脚就踩在了枯枝上! 嘎巴一声脆响。 清脆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犹如震耳的雷声。 我被惊吓的身体顿时一个哆嗦。 而前方的朔白也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向我。 137山妖的蛊惑 四目相对,我从朔白眼中看到了杀气! 只是不知道这杀气是他眼中未退下的,还是这杀气就是对我而起的。 我僵在原地,惊恐的看着朔白。 似是没想到会是我,朔白神色微惊,随后他眼中的冷意化开。 唇角勾起浅笑,他朝我伸出手,“唐宁,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 似是不满我的不听话,朔白眉心微微皱了下,眸色滑过不悦。 “唐宁,过来!”他重复一遍,语调冷下去。 他耐心用光了,再不理他,我担心他会朝我冲过来。 我握紧拳头,看着他,故作镇定的道,“你是假的,你不是朔白。” 闻言,朔白眉头一扬,“什么?” “你不用再装了,”我道,“你不是朔白,我已经识破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朔白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五兄弟尸体,然后笑着问我,“就因为我杀了他们,你就觉得我是假的?唐宁,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我必须催动转生阵法,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 而转生阵法的启动,除了神力和祭品,还需要大量的灵力辅助。这些你是知道的。况且刘香秀算计过我,我除掉她的仙家,是给她一个教训。我承认我利用野仙五兄弟做这些事,不够光明磊落。 但是唐宁,你难道真的希望失去内丹的人是我吗?我只是用了一些手段保护自己,这样就让你无法接受,连我这个人,你都要否定了吗?” 我已经认定了他是假的,所以他说的这些话在我听来全是狡辩。 我看着他,很肯定的道,“你是假的,不是朔白。朔白的确不是传统的动物仙,他大逆不道到连魔窟都敢去解封,可就算他无法无天,我也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 朔白或许是渣男,但他绝对不会是小人。 他不会联合野仙五兄弟做出这种事情! 见我如此坚定,朔白没再说话。他站在前方不远处,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压迫感袭来,沉默的时间越长,我越紧张恐怖。我总有一种他马上要现出原形,然后对我发起攻击的感觉。 突然,朔白仰头大笑起来。 “唐宁,你说的没错,我是假的。可你对他的信任真的令我感到可笑。” 他承认了自己是假货,但却已经保持朔白的样子,笑着看向我,“唐宁,我刚才的表演,你有没有觉得非常真实?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我都特别的像朔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实的表演吗?因为我在模仿!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部是朔白真实的行为。唐宁,你看出了我是假的,这说明你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是你对朔白的感情蒙蔽了你的双眼,影响了你的判断。” 说着话,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黑烟,朝我飞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就跑。 可我哪里跑得过这只妖怪。我刚跑出去几步,黑烟就追了上来。 黑烟缠在我身上,阴冷的气息顿时把我包裹住。我像是被点了穴道,身体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黑烟像蛇一样,长长的烟雾缠在我身上,并且沿着我的身体爬上来。黑烟的脑袋伸到我面前,他没有脸,只是一团在不断翻滚着的黑气。 “唐宁,你不能受感情操控。朔白是很狡猾的,你只有冷静,你才能看穿他的真面目,你才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黑烟声音很轻很柔,他的话通过耳朵,传进人心里,带给人一种很安稳的感觉。就好像他说的话都是对的,他是值得人信赖的一样。 我看着眼前黑烟,脸上神色慢慢麻木起来。 黑烟靠近我,烟雾擦过我的侧脸,触感阴冷。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具有蛊惑性,低声道,“唐宁,我能帮你。我可以帮你看清朔白的伪装,我甚至能蛊惑他,让他对你说出真心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朔白到底爱谁吗?这个问题,我能让朔白亲自回答你。唐宁,我是很有用的。” “对,”我声音平静的迎合,“你很有用,我需要你。” “是的,你需要我!” 黑烟继续道,“唐宁,我可以帮你这么多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可以吗?我现在很虚弱,我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我要藏进你心脏里。 你的心脏曾经藏有神力,我需要进入一个这样强大且私密的空间修炼,这会让我尽快恢复实力。并且,你能帮我躲过山神的追杀。唐宁,就像你需要我一样,我也非常的需要你。你是愿意帮我的,对吧?” 我不愿意! 这番话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擅长蛊惑人心,又在躲避山神的追杀。所以他是被困在琉璃烛台中的山妖! 山神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山妖突破了烛台的封印,并且比山神预想的用时要短。这一点说明,山妖的实力在山神的预想之上! 我虽然还有着清醒的思维,但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自己控制了,并且在清醒的意识下,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份侥幸思维。 我觉得帮助山妖是可行的。我利用山妖的能力看清朔白,然后再向山神坦白,让山神除掉我体内的山妖就行了。 我一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不可理喻,一边又觉得我为什么不能试试?反正有朔白和山神在,我又不会被山妖弄死。 我的思维在左右拉扯,只能说山妖对人心的操控太强大了,让我清醒的沦陷。 我内心纠结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没有安静的在待着。 听到山妖问我愿不愿意,我麻木的张开嘴,声音平静的道,“我愿意……” 不等我把话说完,一道白光突然快速飞来。 如闪电般,眨眼就飞到了我身前。紧接着,白光刺穿黑烟,擦着我的前胸飞过去,钉在了我身后地面上。 银白光芒慢慢散开。 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是一柄长剑。 长剑刺进地下,地面上的剑身在左右摇晃,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被长剑刺穿的黑烟像是灰飞烟灭了似的,瞬间就消散开。黑烟向着四周扩散,越来越淡,直到彻底消失。 其中一部分烟雾,像是被我吸进了我体内。 引起我咽喉不舒服,我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小唐宁,你是打算把自己给咳死么?” 这个声音…… 是司珩! 138得罪山神 我侧头看过去。 一身黑西装的司珩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前面。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慵懒的靠在树干上。金丝眼镜下,一双黑眸闪烁玩味光芒的看向我。他唇角勾着坏笑,整个人就是一副在看我笑话的样子。 他刚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他。 可他这幅样子,让我到了嘴边的谢谢生生的又咽了回去。他这幅表情,真的很难让人说出感谢的话。 黑西装,金丝眼镜,这明明是禁欲高冷的标配。可这两样东西出现在司珩身上,却只带给人衣冠禽兽的视觉感。 司珩的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肆张扬,不是一身衣服一些装饰品可以掩盖的了的。 我清了清嗓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你有危险,就来了。” 说着话,司珩左右环顾,像是在找什么。随后看向我道,“朔白那小子呢?没有理由我来这么久了,他还没赶到。不会是没了内丹,他人不行了吧?” “谁不行了?” 司珩话落,一个平静淡然的男声就从树林里传了过来。 接着,山神从树林里走出来,他看了眼司珩,然后才转头,关心的问我,“唐仙姑没遇到危险吧?” “说这些客套话干嘛,”不等我回答,司珩先阴阳怪气的说道,“山妖根据她血的味道找到她,然后来蛊惑她,这不就是你计划的么?堂堂山神,用普通人类当诱饵也就罢了,可竟然还不知道在忙什么,完全不管诱饵的安全。 山神,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用心的。” 山神看向司珩,他神色不变,但眸光却冷了下去。 “你是柳仙儿的那个天才五哥?” 司珩懒懒的靠在树干上,轻挑了下眉,算是回答了山神的问题。 话都不说,只是做出一个表情,态度是嚣张极了。 山神眸子半眯,对着司珩随手一挥。 顿时,地震了似的,大地开始颤抖。司珩双脚前方的地面裂开,一条藤蔓从地底下钻出来,一下子就缠在了司珩双腿上。 司珩还没做出反应,人就被藤蔓绑上了。 似是没想到山神会动手,司珩神情惊愕,看向山神的眸光都透出几分的不可思议。 我都无语了。 他有啥好不可思议的? 稍微想一下他的态度,他也该知道他被收拾纯属活该! 他连法身都没有,严格来说,他连蛇妖都不算,他顶多是只鬼蛇妖 他是鬼,比妖还低一级,而山神是神。他对山神的态度那叫大不敬,也就是山神脾气好,这要是换个暴脾气的神仙,这会儿他怕是早被杀了。 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司珩被收拾,我赶忙跑到山神身旁,用身体隔开他和司珩。 然后笑着对山神道,“山神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堂口仙家一般见识了。他也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一时着急,才会对您不敬,我代他向您道歉。还有,山神大人,山妖出现了。” 山神最关心山妖,我用山妖的消息分散他的注意力。 山神果然没再跟司珩计较,他看向我,语调平静,“我已经知道了。我被山妖设下的幻术困住,才没能第一时间赶来救你。柳仙儿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应该与我一样,也是被山妖的幻术困住了。” “那我们快去找朔白吧。”我忙道。 说真的,我有点担心他。 山妖的幻术,连山神都需要花时间破解。现在朔白没有内丹,实力大减,他可千万别遇到什么危险。 山神也很关心朔白安危,他点头,“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唐仙姑跟我来。” 说完,山神转身就走。 我回头看了眼司珩,他双腿还被藤蔓绑着。 瞧见我看他,司珩脸上的慌色一秒变成了全然不在乎。似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淡然,司珩把头转向一侧,不屑的轻哼一声,“谁让你待我向他道歉了,我才没有道歉的想法,多管闲事。” 我,“……” “需要我帮忙吗?”我忽略他在闹的别扭,主动问他。 不出我所料,司珩看也没看我,冷声道,“用不着。这种小问题,我分分钟自己解决。” 我耸耸肩,“好,那我跟山神大人去找朔白了。司珩,你解绳子吧,加油!” 说完,我转身去追山神。 见我真的不管他了,司珩才有些慌,“小唐宁!” 我回头看向他。 傲娇的司珩说不出求我帮忙的话,他只是看着我,半晌憋出一句,“你小心点。山神并不可信,我不在你身边,你别被他给害了。” 话落,缠在司珩双腿的藤蔓就突然向上爬。 爬到司珩脖颈处,藤蔓开始往上缠。一圈一圈的缠上去,直到封住司珩的嘴藤蔓才停下来。 司珩眼中燃起怒火,越过我,目光射向山神。 “唐仙姑。”察觉到我没有跟上,山神叫我。 我应了一声,然后对司珩说,我们很快回来。说完,我就追上山神,跟着山神走进了树林。 “不必担心,我不会伤他。”山神突然道。 我愣了下,随后忙点头,恭维道,“我知道山神大人是不会乱杀无辜的。” 听到我这么说,山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跟在他身后,他突然停下来,我险些撞到他身上。 我吓了一跳,赶忙跟着停下,不明所以的看向山神,“怎么了?山神大人,我说错话了吗?” 山神没回答我,他转身,抬脚继续往前。 看着他的背影,我轻叹口气。 跟山神单独相处,我愣是有一种跟自己直系领导待在一起的感觉,又想表现自己,让人家知道我有真本事,又不敢多说话,生怕说多错多。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山神就停了下来,“到了。”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风一吹,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朔白不会是受伤了吧? 因为受伤严重,所以没能去找我! 我的心瞬间提起来,快跑几步,越过山神。 从山神身旁跑过去,视线没了遮挡,前方情况一览无余的映入我的眼中。 我脚步停下,整个人愣住。 怎么会这样! 139合作解散 我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我依旧处在山妖设下的幻觉里。 因为眼前情景,与我在山妖幻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前方不远处。 朔白手提长剑,站在前方。 而在他的身前,跪着五具尸体。这五具尸体全是脑袋被砍掉了,并且是刚死不久。他们还保持着人形的姿态,正是我们要找的野仙五兄弟! 断颈流出来的血在尸体前汇成一条血河,血河的这边便是朔白。 长剑染血,鲜血沿着剑身滴落。朔白一袭白衫,身前衣服被血浸透,血珠沿着衣角落下。 在我观察前方情景的时候,五只野仙的尸体开始发生变化,最后现出原形,变成五具没有脑袋的动物尸体。 “柳仙儿。”山神突然开口,平静淡薄的嗓音在山林里荡开。 我回神,张开嘴,微微沙哑的嗓音从我口中吐出来。 “朔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朔白回头看向我。 他神色有一瞬的迷茫,深邃的一双眸子,眸中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墨团,墨块很黑但却黯淡无光。双眸一点神采都没有。33qxs.m 片刻后,墨团化开,双眸恢复神采,像是酒醉的人突然清醒了过来。迷茫消失,神色变为一贯的冷清。 看到我和山神,朔白微怔了下,随后他转头看向身前的五具尸体,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剑。 “不是我杀的。”朔白道,“我中了山妖的幻术,之前一直处在幻境里,是听到唐宁的声音,我才醒过来。” 我不确定是否能相信他的解释,但他的解释至少带给了我一些安慰。 或许,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些,相信他的解释,相信他是无辜的。 山神走过去,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五具动物尸体,然后起身,看向朔白。 “柳仙儿,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我和唐仙姑都清醒了过来,没有理由你比唐仙姑醒来的还慢。我并非怀疑你,只是我真的好奇。柳仙儿,你能回答我么?” 话说的是不怀疑,可实际上就是在怀疑这五个野仙是朔白杀的。 我能听懂,朔白自然更加听得明白了。 他转眸看向山神,眸色清冷,不带任何情绪,“看到了一些往事,被往事缠身,所以清醒过来的晚了一些。” “山妖擅长放大人心中的恐惧和阴暗,”山神道,“一个人内心越恐惧什么,山妖就越是能让人身临其境的经历什么。人在惊恐时,心里防线会下降,山妖就会借此机会侵占人心。 柳仙儿,你被困幻境里如此久,想必是看到了一些令你觉得十分恐惧的往事。” 朔白神色不变,但一双黑眸却冷了下去。 他不高兴了。 而山神的话让我再一次的认识到我对朔白的感情。这份情比我自己以为的要深得多。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间深爱了他。 我内心最害怕的事情,竟然是朔白是个坏人! 要是不在乎他,我自然也就不会如此恐惧。 “柳仙儿,见到我的法宝了么?”山神又问。 山神的法宝被野仙五兄弟偷走,现在五兄弟被杀了,可法宝却还没有下落。 朔白摇头,“我刚从幻境里醒来,我所知的事情不比你多。” “柳仙儿,我相信你。” 山神看着朔白,道,“我信这五只妖不是你杀的。你被困在幻境里,那唯一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五只妖杀掉的,就只有山妖了。杀妖不止杀了他们五个,还取走了他们的妖丹,拿走了我的法宝。 山妖已经突破了封印,重新现世。我的法宝是神器,他一只妖并不能催动,法宝对他来说一点用没有。可他却冒险带走法宝,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拿我的法宝有其他用途?一只妖能拿一个神器做什么呢?” 山神的话让我瞬间想到了转生阵法。 转生阵法启动需要神力,万一从我心脏里取出来的神力不够,山神的法宝就能作为替补,将所需的神力补充上。 但随后我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山妖刚突破封印现世,他之前一直被关在烛台里,他能跟转生法阵扯上什么关系!是我一直想着转生法阵的事情,都把自己给想魔怔了,什么事都往转生法阵上扯。 朔白说了句不知道,那是山神的法器,他不清楚能有什么用途。 听到朔白这样说,山神唇角勾了勾,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用我的血勾引山妖上钩的计划算是失败了。现在山妖没抓到,法宝没找回来,野仙五兄弟还死了。 不仅如此,山妖还得到了野仙五兄弟的妖丹。山妖吸收了这五兄弟的力量,实力必定大增。再给山妖一些时间,万一山妖实力恢复当年,到那时,山神也不会是山妖的对手! 所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山妖,不能等他完全恢复。 “柳仙儿,”山神问道,“关于我的法宝,你是否能提供一些线索?” 我奇怪的看向山神。 他对朔白一直很有礼貌,谈吐得体,符合他的身份。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礼貌只是表面。实际上,他似是一直想要激怒朔白,又或者说是他一直想从朔白的口中得到什么他想要的信息。 最后这句话,他的奇怪之处尤为明显。 朔白眉心轻蹙,冷冷的看向山神。 只是还不等朔白说完,我就抢先道,“山神大人,您的问题也太奇怪了。您的法宝是被山妖拿走的,您都一点线索没有,朔白又能提供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他跟山妖又不是一伙的,对不对?” 之前山神刚刚说过相信朔白,他现在要反驳我,那他就等于是打他自己的脸。 山神神色僵了下,冷漠的瞥我一眼,没有说话。 朔白听出我在向着他说话,他伸手过来,大手拉起我的手。 随后,他对着山神道,“柳应龙还下落不明,我们会继续调查山妖下落。不过,我们是为了救仙家,而不是寻你的法宝。你的法宝,你还是自己去寻吧。” 说完,朔白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似是没想到朔白会这样说,山神愣了下,才赶忙问道,“柳仙儿,你不需要我帮你解释了吗?” 140开始爱我了 我怀疑朔白的真心,朔白如何解释他爱我,我都不信,他才找来山神,想让山神替我解惑,从而恢复对朔白的信任。 帮山神找法宝,是山神提出来的要求。 帮他找到法宝,他才会帮朔白的忙。 现在朔白不帮他找法宝了,山神便拿出之前说好的条件质问朔白。 听到山神的问题,朔白停下脚步,他侧身看向山神,“仇久,我以为你还与当年一样,是我想错了。” 说完,朔白拉着我的手离开。 山神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对着朔白的背影喊道,“我没有变,变得是你们!你们的阴谋诡计毁了我们之间的情义!” 山神的喊声从后面远远的飘过来。 听到这番话,我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山神和朔白是旧识,他俩是有交情在的。甚至山神和司珩也是认识的,只是与司珩的关系,没有跟朔白这样好。所以山神才没有容忍司珩的冒犯,出手教训了司珩。 我正捋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朔白突然问我,“很失望?” 我惊了下,抬头看向朔白。 我没有说话,一路在想事情,我的沉默在朔白看来,原来是失望难过 我刚想解释没有,但随后想到什么,我眼珠一转,点头道,“是有一点。朔白,我还以为我终于有机会,能了解你的过去了。” “我的过去,这重要么?”朔白低头看我,黑眸深邃。 如果他的过去与我无关,这对我来说当然就不重要。我是在和他谈恋爱,但我也不能要求他的过去一定要是空白的。我允许他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过去跟我有关,甚至跟我的性命相关!这对我来说当然就很重要了! 我昂着头与他对视,认真的道,“朔白,我喜欢你,想更多的了解你。或许你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你想知道什么?”朔白问我。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惊了下。 随后看着他,惊喜的道,“朔白,你愿意把你的过去讲给我听了,是吗?” 朔白点头,“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被巨大的喜悦击中,张开手臂,跳起来,一下子就扑进了朔白怀里。 “朔白!我好喜欢你。你愿意告诉我了,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心终于向着我敞开了?我走进你心里了,你也变得更加喜欢我了,是不是?” “血,”朔白抬手推我,“我身上全是血,弄脏你了。” “我不怕!我就要抱着!” 我双臂用力抱在朔白腰上,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朔白虽然在推我,但他并没有用力。他任由我抱着他,低头看我,唇角勾着浅笑,笑容无奈宠溺,“值得这样高兴么?” “当然值得!”我昂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朔白,你愿意跟我说你的过去,这是你爱我的证明!你开始爱我了。” 胸前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剧烈的跳动,分不清是来自我还是来自他。 朔白低头注视我,带着暖意的眸光慢慢下滑,滑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最后落在我的唇上。 被他注视着,我忽然一阵口干舌燥,连身体都烫了起来。 不等他低下头,我就主动踮起脚,伸手捧住他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唇瓣刚刚碰在一起,朔白就张开口,含住了我的唇。 他完全掌控主动权,舌在我的口腔里一阵搜刮,我本就发热的身体在他的撩拨下,像是被烤化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最后被他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我软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肩头,张开口,呼呼喘着粗气。 “朔白,”我喘息着道,“我觉得我有点奇怪。” 这种迫不及待想要拥有朔白的感觉,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 我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而且就算我真的不满,最起码的礼义廉耻,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就产生这种冲动! “唐宁,”朔白侧头看我,他黑眸明亮,带着浅淡的笑,“别用这种语气在我耳边说话,否则我很快会变得奇怪。” 我,“……” 我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他又在说什么! 想到他在不正经,我握拳,锤了朔白一下。 “你正经点儿。” 朔白轻笑出声,好听的笑声在山林中荡开。 “唐宁,我们回家好么?”朔白笑着对我道,“让胡小艺去调查山妖的下落,我们等他的消息就好。回家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慢慢讲给你听。” 想到回家会发生的事情,我身体顿时更烫了。 我害羞的把脸埋进朔白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反应似是取悦了朔白,他侧头,在我侧脸用力亲了一口。然后就抱着我腾空而起,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我昏睡三天刚苏醒,就被山神带来了这里当诱饵。一番折腾下来,我是又累又饿。 趴在朔白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再醒,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我躺在我房间的炕上,惨白的月色从窗子透进来,借着月光能勉强看清楚屋内。 朔白坐在我身旁,正在闭目打坐。 月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身体仿佛腾起了一层白色的雾气,仙气飘飘。 似是察觉到我醒了,朔白深吸口气,然后睁开眼看我。 “天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朔白话音刚落,我的肚子就传来咕咕的叫声。 朔白看着我,愣了下,随后笑道,“饿了?想吃什么?” 我脸颊发烫,拉过被子蒙住脸,然后声音闷闷的道,“想吃肉。” 我昏睡三天,加上今天,我等于四天没吃饭! 朔白喂给我的药丸让我昏睡三天,恢复了体力并且没被饿死,这颗药丸等于提供给我了营养,但并没有带给我饱腹感。 我现在觉得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听到我说要吃肉,朔白笑着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他把我抱进怀里,“走,带你去吃肉。” 我家在农村,没有夜经济,一到晚上大家都睡觉了。我这会儿想吃肉,就得去城里。 朔白带着我腾空而起,在夜色的遮掩下,我们在郊区降下来。 然后打车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家烤肉店,我俩就进去了。 面对着朔白这张帅脸,吃着好吃的烤肉,这一刻,幸福感油然而生。 咬下一口肉,满口的油香。我边吃边问朔白,“朔白,你现在能跟我讲了吧?以前的时候,也就是我的前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141今生再爱一次 烤盘里腾起白烟,朔白冷峻的脸隐在白烟后面。 我透过袅袅白烟看向他,心中升起一股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拉入了凡尘的自豪感。 我是人类,食五谷杂粮,一身浊气,无法飞天。我想与他长久的在一起,那我就把他也从天上拽下来。让他与我一同跌在这片泥泞里,再也飞不起来。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顿时,我觉得嘴里的牛肉都不香了。 我怎么会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喜欢他,当然是希望他过得更好。我怎么会想把他拉下神坛? “唐宁?”见我呆傻住,朔白叫我,“在想什么?” 我回神,摇了摇头,“没事。朔白,你答应告诉我,你过去的事情的。你不许食言。我真的很好奇,你快跟我讲讲,我的前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我的前世,朔白眉心下意识的皱起,眸中似是凝起一层冰霜,平静的黑眸里一片寒意。 看到他这样的神色,我不禁惊了下。 “朔白,我前世得罪过你吗?” “嗯,”朔白看着我,认真的对我道,“所以这一世,你要还债,把欠我的全部还清。” 第一次见面,朔白就说我亏欠他。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被我爸杀死的黑蛇。后来知道那条黑蛇不是他以后,他也还是说我亏欠他。 说了这么长时间,我愣是不知道我亏欠了他什么? 我问他,“朔白,我到底欠你什么?” 像是提及了不能触碰的回忆,朔白眸色更冷。 我不禁有些紧张,嘴里含着一块肉,是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他一脸怒气,很生气的样子,我这会儿要是吃得正香,他会不会因此更加的生气? 可这块肉真的好香!含在嘴里不能吃,煎熬啊! 就在我悲伤不能吃肉的时候,朔白突然道,“你骗了我。”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能有这个脑子? 朔白继续道,“我解封魔窟,就是你骗我去做的。” “什么!” 我惊讶的站起来,嘴里的肉都喷了出去,满脸的难以置信。 肉飞到了朔白身前的桌面上,顿时,我顾不着惊讶了,整个人只剩下了尴尬。 我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拿餐巾纸把肉裹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再看朔白,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知道他是因为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在生气,还是因为那块飞过去的肉在生气。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惹得他。 我看着朔白,挤出一个笑脸,“朔白,你认真的?你真的是受我蒙骗,才去解封的魔窟?” “不然呢?”朔白冷冷的看着我。 他单手放在桌面上,此时他的手握成了拳。皮肤白皙细腻,手背皮肤薄,可以清楚的看到血管脉络,骨节分明的手指拳握,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 看着他的拳头,我心跳不禁开始加速跳动。 这只漂亮的手下一秒不会打在我的脸上吧? 我紧张的看着朔白,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的前世还真是该死。哄骗朔白去解封魔窟,害他被处罚,更是直接害死了神职圣女。 要知道神职圣女就是为了重新封印魔窟,耗尽神力而亡的。 难怪每次听到神职圣女的声音,她都那么想杀我。是我的前世把她害死的,她能不恨吗? 我看着朔白,说话都没了底气,“朔白,我前世为啥要骗你解封魔窟?” 解封魔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哄骗朔白做这种坏事? 朔白冷冷的看着我,感觉他已经不是在看我了,而是透过我在盯着我的前世。 他冷声道,“因为好玩。” 我又是一惊。 这什么随意的理由?因为好玩就去解封魔窟,我前世是个熊孩子吗? 我稳了稳神,又问,“朔白,我说要解封魔窟,你就真的去解封魔窟了?” 我一时有些难以理解,朔白这么听话的吗? “你骗我去的。” 说着话,朔白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接着,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我闯祸后,你把我扔在原地,所有的责任让我一个人承担。明明你是主谋,可最后你却全身而退。唐宁,这就是你前世欠我的债,今生你要还我。” 我看着朔白,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朔白他……好惨! 我在轮回镜里见过小朔白,呆呆傻傻的,感觉哄骗他其实并不会很困难。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朔白如今如此腹黑有心眼,全是因为小时候被骗多了。 这一身的心眼子全是被迫长出来的! 这样一想,我都有些同情朔白了。 “朔白,”我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一脸严肃的对他道,“这辈子,我肯定好好补偿你。我把我所有的爱,所有的信任都给你。 虽然前世闯出的大祸,跟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也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朔白,这部分责任仅对你。只要你不要我的命,我就永远爱你。” 听到我有条件的爱他,朔白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向我,眸中的冷霜化开,口吻无奈,“你的爱还有条件?” “那当然了,”我道,“我的命是我的,谁也别想拿去,我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对了,朔白,你会被我的前世哄骗,说明你非常信任我的前世。很抱歉,我的前世让你失望了。” 说到这,我停顿下,深深吸了口气,才严肃起表情,对着朔白继续道,“但我向你保证,你现在可以试着信任我,我绝不会背叛你!” 我眸光灼灼,将一片真心捧到朔白跟前。 我希望与朔白建立起可以信任彼此的关系。我不再怀疑他要杀我,他也不再对我有所隐瞒。 朔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黑亮的一双眸子仿佛要看穿我的皮囊,把我整个人看个透彻。 我与他对视,真诚的,没有半分的虚假。 我爱他的心是真的,害怕他伤害我也是真的。现在我把这些全部展开给朔白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朔白愿意给我安全感,我就愿意抛开所有疑虑,专心的去爱他,信任他。 半晌,朔白抬起另一只手,伸过来,大手包裹住我的手背。 我们的手叠在一起,他微微用力的握紧我,掌心微凉。彡彡訁凊 “唐宁,”他注视着我道,“我愿意再试一次,你别让我失望。” 瞬间,我心弦被撩动。 心跳加速,狂跳如鼓。 我重重的点头,眼泪涌上来,湿润眼眶。 “朔白,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142找到女罗刹 仿佛这一夜,我和朔白才真正的开始相爱。 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两个人坦诚相待,真诚拉近了两颗心。 我在朔白身下喘息,感受着热浪的汹涌,心灵与身体皆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的心为我敞开,愿意我走进去。 这个男人在这一晚,真正的属于我了。 我用力的抱紧朔白身体,将头抬高,探到他耳边,近乎虔诚的对他道,“朔白,我好爱你。” 朔白猛然发力。 我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再抱不住他,手臂一松,人就摔在了床上。 朔白从上而下看我,他额间挂着汗珠,喘息声粗重,一向清冷无情无欲的一双眼,此时如燃起了燎原大火,理智全无,炙热撩人。 “唐宁,我也爱你。爱得恨不能死在你身上。” 我,“……”33qxs.m 没有镜子,我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但通过脸颊的温度,我也能知道我此时一定满脸赤红。 朔白他……他在说什么话! 我羞涩的瞥他一眼,刚要说话,这时朔白坏心眼的动起来,把我还未说出口的话全部撞碎了。 …… 一夜荒唐。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里,一转头就看到躺在我身侧的朔白。 他还在睡着,半张脸埋在白色柔软的枕头里,长发披散着,垂在枕头上,被子上,以及他的锁骨上。 我看着朔白,忽然想他要是换成现代装扮,那该是什么样子? 司珩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却无法把朔白带入司珩的那身现代装扮里。他俩气场相差太多,司珩那种骚包的装扮不适合朔白。 想到司珩,我不禁愣了下。 他应该解开藤蔓的束缚,回堂口了吧? “想什么呢?” 正出神,忽然听到朔白声音响起。 我惊了下,赶忙回神看向他。 朔白正侧躺在枕头上看我,神仙容颜,有种在看模特大片的视觉享受。 看着他这张脸,心情都会忍不住的变好。 我对着朔白笑了下,然后挪动身体,从被子里抱住朔白,“朔白,我想继续昨晚的话题。” 昨晚在烤肉店,朔白说完那句话以后,我俩结了账,就跑来了酒店。 跟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一样,干柴烈火一烧,什么疑惑,什么顾虑一下子全抛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冷静下来,我才想起还有很多问题,我还没问。 “继续昨晚?”朔白轻笑下,他低头看我,“是没喂饱你么?” 我一个激灵,赶忙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都要累……” 我想说自己很累,可话没说完,我猛然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一点想象中的疲惫感都没有。 昨晚那样折腾,可现在我却神清气爽,身体轻松。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往外散发出一种他们十分满足的怯意感觉。 我仔细的感受了下身体的轻松,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朔白,“朔白,我的身体好像变强壮了。” 闻言,朔白微怔下,随后笑道,“嗯,有我滋养着你,你的身体当然越来越好。” 我本想问他,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可听到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我害羞的脸一红,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再问了。 这时,朔白又道,“胡小艺找我们。” 我一惊,随后想到什么,忙道,“他是不是打探到柳应龙的下落了?” “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打听到了什么,这会儿着急向我们汇报。”朔白道,“收拾一下,穿好了衣服,我就让他过来。” 这是正事,我没敢耽误,立即下床穿衣服。 我和朔白的衣服交错的扔在地上,从房门一直到床边。从这些散落一地的衣服,也看出了昨天我与朔白的急不可耐。 想到昨天,我的脸不由得烫起来。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下,朔白就通知了胡小艺来找我们。 等了大概三四分钟,一只白毛小狐狸就穿过玻璃,从外面跑进了房间里。 一落地,小狐狸就跟人一样后腿站立,前腿环抱在胸前,狐狸脑袋扭向一侧,看也不看我,不高兴的冷哼道,“小仙姑,我听从你的指令,在外辛苦的打探消息,可你却在这里跟六爷一起享乐,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问。 他是堂口跑堂仙,打探消息是他分内之事。而且我跟他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我跟朔白在这里恩爱,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胡小艺是只狐狸精,狡猾着呢,他不可能发如此莫名其妙的脾气,所以唯一的解释,他故意闹腾,有别的目的。 听到我直接拆穿了他的用意,胡小艺转头白我一眼,“小仙姑,你是狐狸精投胎吗?小小年纪,心眼怎么这么多!” 为了活命,找到绞尽脑汁。 在这种情况下生存,我要是没点心眼,早死八百回了。 这时朔白开口,声音清冷,“胡小艺,有话直说。” 朔白发话,胡小艺不敢再绕圈子。 他跳到一旁桌子上,后腿站着,前腿抱拳,对着朔白行礼道,“六爷,我找到了柳应龙,只不过他已经死了,被人挖走了内丹。” 闻言,我心猛地一跳。 现实又跟看到的幻境重合了。幻境里,山妖说柳应龙是朔白杀的,朔白取走了柳应龙的内丹。并且之前受到威胁,朔白交出的内丹,其实是柳应龙的。 想到这,我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扫我一眼,又问胡小艺,“柳应龙死多久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咽气。”胡小艺道,“他在咽气之前,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线索。他是被一只女罗刹杀的。” “女罗刹?”我惊讶。 罗刹是厉鬼,而能杀仙家的厉鬼,可想而知有多厉害。 这样的厉鬼,地府不会任由他们留在阳世作恶,肯定也派出了阴差抓捕。 我道,“女罗刹应该不归我们管吧?”这是地府的职责。 “可这只女罗刹跟我们有关,那我们就必须要去管了。”胡小艺看着我,小狐狸眼闪闪发亮,八卦的对我道,“小仙姑,这只女罗刹正是之前王老头的女儿。 她得到了六爷的内丹,现在又挖走了柳应龙的内丹。我猜测,她应该是在利用内丹修炼,等她变得更厉害,她就会来找我们,为王老头报仇!” 说这么多,没说到重点。 我问他,“胡小艺,你找到女罗刹藏身在哪里了吗?” 143走进内心,坦诚相待 听到我的问题,小狐狸动作僵了下,然后轻咳一声。 “还……还没。但是,我虽然没查到女罗刹藏身在哪儿,但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打听到了柳应龙的消息,并且找到了他。小仙姑,我要烧鸡和白酒,你不能不给我,你交代我的事,我做到了。” 最后一句话,小狐狸说的十分没底气。 他刚来的时候,就闹脾气想要东西。原来想要的就是烧鸡和白酒。 我被胡小艺这没出息的样子逗笑,对他说,等我回去就给他摆上贡品。 “小仙姑,你真好!” 胡小艺高兴的大叫一声,然后向着我就飞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抱他。 只是还不等小狐狸跳到我怀里,一只大手伸过来,就抓在了小狐狸后颈上。 被提在半空,小狐狸愣了下,四条小短腿在半空划动几下,发现纹丝未动后,他昂起狐狸小脑袋,无奈又讨好的看向朔白,“六爷。” “去打探女罗刹的消息。”说完,朔白手臂一挥,小狐狸就被从窗子扔飞了出去。 房间是没开窗子的,小狐狸直接穿透玻璃飞到了外面。并且飞出去后,他小小的身体还在往高空飞。很快,他就变成了高空的一个小白点。 “啊……” 他的喊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惊了下,看向窗外,“胡小艺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如果继续关心他,那他可能就会出事。”朔白转过我的身体,让我看向他,深邃的眸里含着罕见的柔情,“唐宁,不要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 这是……吃醋了? 这个发现既让我觉得新奇又让我十分的欢喜。 他越来越在意我了。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昂头笑着看他,“朔白,他只是一只小狐狸。” “公狐狸。” 闻言,我微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着朔白,真的是越看越喜欢,“朔白,以后我身边就只留你一个公的,可以吧?” 估计是没想到我竟然有胆量调侃他,朔白微怔下,随后抿唇轻笑。 他手臂揽在我后腰上,把我猛地抱起来。 我惊呼了声,十分配合的分开双腿,缠在了他腰上。 朔白昂头,笑着看我,“唐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要是敢有其他人,我就让他们变太监。” 说着话,他抱着我走到床边,然后跟我一起倒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我虽然不累,但这种事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我叫停了朔白,喘息着对他道,“朔白,不能来了,我们还有正事。” 朔白压在我身上,从上而下的看向我,他眸子黑亮,燃着炙热的焰火。 “什么事?” “帮山神找法宝。”我道。 “帮他找法宝不是接生意,而是与他做交易。现在我不需要他帮我做事了,交易终止,那我们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帮他的忙。”谈到山神,朔白的眸色慢慢冷了下来。 他从我身上翻下去,躺在我身侧。 我侧身看向他,“朔白,你跟山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对不对?”他俩不止认识,还有交情。一个神一个妖,能存在交情,这份情也是挺奇特的。 朔白看向我,“唐宁,跟你谈恋爱还要先交代过去,你这是打算把我以前的事情全部调查个清楚?” “我就只是好奇。”我小声道。 我以为朔白说了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再告诉我了。可没想到,接下来就听到朔白道,“我和仇久是同门。” 我一惊。 “山神是神职圣女的徒弟?” 提到神职圣女,朔白眉头下意识蹙起。 看得出来,神职圣女能轻易影响到朔白的情绪。这是不是能说明神职圣女对朔白来说挺重要的? 我的心像是塞进去了一颗大柠檬,酸的发苦。既然说好了坦诚相待,那他对神职圣女的感情,这些应该是可以问的吧? 我刚要再问的时候,朔白突然回答我道,“我们不是神职圣女的徒弟。” 啊? 我惊讶的看着朔白。 “我何时说过我师父是神职圣女?”朔白道,“这些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我……” 我自己猜的! 在轮回镜里,我看到了小朔白想要认神职圣女做师父。后来,我又亲耳听到了朔白与神职圣女密谋,要启动转生法阵。 那个时候,朔白叫了神职圣女师父。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以为朔白的师父是神职圣女。 现在朔白却说不是,这怎么可能? 我整理下复杂的思绪,又问朔白,“凤岭山,封印着魔窟的山洞外面,那个石头雕像是你师父,这个没错吧?” 朔白点头,他咬了咬牙,才冷声道,“她因为封印魔窟,耗尽了灵力,所以才化作了一尊石像。” 这一刻,我混乱了! “封印魔窟的英雄不是神职圣女吗?” “不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朔白眸色冰寒,声音都染上怒意,“那场大战,我师父明明有机会活下来。是神职圣女想抢她的功劳,害她错过了救治的时间。” 原来……竟还藏着这样的隐秘! 我惊讶之余,又觉得一瞬间想通了许多的事情。 朔白骗走了锁魂棺,神职圣女才因没有回到棺材里疗伤而亡。大家都说朔白贪生怕死,害死恩人。我不信,现在终于真相大白。彡彡訁凊 朔白故意骗走锁魂棺,就是为了害死神职圣女,他是在为他真正的师父报仇! 同样的,黑奶奶是神职圣女的手下,朔白对她下手毫不留情,这也就说得通了。朔白连神职圣女都杀,她的手下当然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他恨神职圣女害死了他师父,所以帮神职圣女复活的转生阵法,朔白就不可能参与其中! 只是如果他没有参与,那我听到的那些对话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有一种真相摆在我面前呼之欲出,但我就是无法拨开眼前薄雾的无力感。我没有办法把这些片段串联起来! “朔白,”我问他,“那你师父是谁?”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朔白眸色更冷,眉宇间闪过不耐之色,“唐宁,我不会帮忙复活神职圣女,更加不会算计你性命,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至于我师父,世人不配知道她的名号。我希望今日的对话,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言外之意,他不希望她师父暴露于人前。 我虽然不明白朔白在顾忌什么,但他已经把他隐瞒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我。这是他对我信任,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对得起他的信任。 我郑重的点头,举起手发誓,说今天的对话,我绝不会说给第三个人听。 刚发完誓,我手机突然响了。 144二爷在哪儿! 拿过手机一看,刘香秀来电。 接通电话,刘香秀儿媳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唐仙姑,你好。我妈挂念柳二爷,催着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找到柳二爷了吗?” 找到了柳应龙的尸体。 但这话我没敢直接说,万一我说话,刘香秀能听到。听到这个消息,她气血攻心,过去了怎么办!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道,“阿姨,刘奶奶在你旁边吗?她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就在病房里,”刘香秀儿媳道,“开着免提,我妈能听到你说话。唐仙姑,是不是有好消息?你是不是已经找到柳二爷了?” 果然能听到! 我为难的道,“嗯,是找到了,就是吧……” “妈!你听到没,唐仙姑找到柳二爷了!”不等我把话说完,刘香秀儿媳就激动的对着刘香秀高喊,“妈,你再坚持坚持,柳二爷很快就来了。柳二爷肯定能治好你的病,你会没事的,咱很快就能出院了!” 喊完,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刘香秀儿媳的声音才又响起,只是这次,她压低了声音,一听就是偷偷摸摸的在说话。 “唐仙姑,我从病房里出来了。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柳二爷是不是出事了?” 她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为难。 我道,“对,柳二爷已经死了。” “啊!”一声轻呼,接着就是一阵捂住嘴的压抑哭声。 “唐仙姑,不好意思,柳二爷是我家的保家仙,我家能过的顺风顺水,都靠柳二爷护着。柳二爷就等于是我家的老祖宗,现在知道他出事,我心里真的非常难受。唐仙姑,谢谢你找到柳二爷,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说完,不等我再说什么,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看向朔白,“我们去医院看望一下刘香秀吧。” 听她儿媳话里的意思,刘香秀应该是要不行了。 “她过去算计过我们,她想要的是你我的性命。这次她向你示弱,是因为她有求于你,不是她真的改变了对我们的态度。明知这样,你还要去看她?” 我看着朔白,“死者为大。” 她都要死了,我们过去的恩怨就这样消了吧。 “你的心太软了。” 朔白伸手过来,大手扣在我的头顶,用力揉了揉我的发顶,然后道,“走吧。” 即使他不认同我为人处世的方式,他也不多干涉我,并且愿意陪我去做这些事。 我越发觉得他好了。 想着,我扑过去,压在朔白身上。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与他一双深邃眸子对视,“朔白,我恋爱脑上头了,我现在好爱好爱你。” 朔白看着我,眸中带笑,坏坏的道,“你再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医院了。” 听懂他话中含义,我脸颊一红,赶忙从他身上下来。 只是我刚在地板上站好,朔白就抓住了我的手,把我用力的向后一拽。 我顿时就被拽的向后倒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朔白张开手臂迎接我。 我摔到他身上,朔白环抱住我,把我抱了一个满怀。 “唐宁,我想我们不用去医院了。” 说完,朔白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他的身下。 他的头低下来,含住我的唇。 …… 再清醒过来,天都黑了。 我担心这样没节制下去,我和朔白迟早有一个得死床上。 为了小命着想,我借口肚子饿了,带着朔白离开了酒店。 吃完晚饭,我还是想去看望刘香秀,朔白也没说什么,我俩打车就去了医院。 来之前,我给刘香秀儿媳发了电话,问了刘香秀所住的病房。 听到我要去探望刘香秀,她儿媳又哭了起来,据主治医生说,刘香秀就这几天了。现在刘香秀已经神志不清,但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 她儿媳觉得刘香秀估计是因为放心不下柳应龙,才一直撑着不肯走。这样不是办法,刘香秀早晚撑不住,家里人不想让她最后走的不安心。 我愿意去探望刘香秀,她家里人非常感激。他们觉得我的话能让刘香秀安心,能让她最后安心的离开。 买好礼品,到了住院部。 一对中年夫妻站在住院部大门外,正东看西看的在等人。 朔白提醒我,这对中年夫妻就是刘香秀的儿子和儿媳。他没见过他们,但他是仙家,能闻到他们身上血缘的味道。 有了朔白的提醒,我走过去,跟两个人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唐宁。” 两个人看到我愣住。 儿媳较先反应过来,对着我挤出一个笑,“唐仙姑你好,听声音能听出来唐仙姑年纪不大,但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年轻。我和老刘专程在这等你,你快跟我们来吧。老刘,帮忙拿东西!” 有了媳妇的提醒,刘香秀儿子才回神,赶忙伸手从我手里接过了礼品。 我跟着两个人往住院部走,路上观察两个人神色。 他俩脸色都非常难看,眼睛下面一片青紫,估计是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儿媳的眼睛更是肿着,一看就是哭多了造成的 到了病房门前,儿媳突然拉住我。 她低声对我道,“唐仙姑,我想求你帮个忙。我妈还不知道柳二爷出事了,你能帮忙撒个谎吗?就说柳二爷找回来了,让我妈能把心放下来,走得安心一点。” 说着话,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滚了下来。 看得出来,她是个孝顺的儿媳。 我有些动容,点头道,“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儿媳感激的连声对我说谢谢。 推开病房门。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位枯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看清刘香秀的样子,我不由得惊了下。 面色如土,双颊凹陷,皮肤和头发没有任何的光泽。看到的第一眼,脑子里就跳出来一个词,油尽灯枯! 她身上没有连接任何仪器,也没有输液。是医生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眼睛半眯着,像是已经死了,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儿媳走过去,站在病床边,俯身对刘香秀喊道,“妈,唐仙姑来看你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刘香秀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有神起来。 她甚至有了转头的力气,立即转头看向我,眸光灼灼。 被将死之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我感觉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打了招呼,“刘仙姑,我来看你了。” “二爷呢?”刘香秀问我,尖细的嗓音,声音急切,“二爷在哪儿!不许骗我,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二爷!” 145乌鸦自杀 刘香秀盯着我,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是对柳应龙强烈的感情,让她无法咽下这口气。没有亲耳听到柳应龙的消息,她舍不得走。 儿媳红着眼眶,蓄满泪水的双眼乞求的看向我。 她在求我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刘香秀能安心离开。 我看着刘香秀,张开口,声音微微泛哑,“我……我找到柳二爷了。” 刘香秀更加兴奋了,灰白的脸急速充血,整张脸都变得红润起来。她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我,急忙问,“二爷人呢?他没事吧?受伤了吗?他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妈,你别急。”儿媳扶着刘香秀躺下,柔声安抚,“有话咱们慢慢说,你这样会吓到唐仙姑的。” 刘香秀没理儿媳,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目光灼热。 我暗吸口气,道,“刘仙姑,柳二爷受伤了,他伤得很重,现在正在我的堂口养伤。所以他才没能来看你。你安心在医院养病,等你病好了,你就能来接柳二爷回家了。” 亲耳听到我说柳应龙没死,刘香秀大笑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身体猛地一抖,整个人软在床上就再没了动静。 儿媳愣了愣,接着大哭起来。 “妈!” 听到儿媳的喊声,站在一旁的儿子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时却哭的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其实这个形容也没错,在妈妈的面前,不管长多大,都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妈妈没了,孩子才是真的长大。 我被这种氛围感染,心里跟着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朔白拉起我的手,牵着我往病房外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我抬手打开房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玻璃上了。 “啊!”儿媳惊叫,“怎么这么多鸟!” 我回头看过去。 只见病房窗外,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大群的乌鸦。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嘎嘎的叫声。 窗子玻璃上留有一滩沾有乌鸦毛的鲜血,这滩血是刚才撞击玻璃的乌鸦留下来了,并且我刚才听到的响声也是乌鸦撞击玻璃发出的。 我正疑惑这群乌鸦为什么在这里聚集的时候,它们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叫声更加高亢,并且伴随着叫声,它们一个接一个纷纷向着玻璃冲撞了过来。 随着砰砰砰的响声,越来越多的血出现在玻璃上,也越来越多的乌鸦撞死,乌鸦的尸体像雨点一样往地上落。 “啊!”儿媳吓得尖叫,跑过来,一头扎进儿子的怀里。 儿子也吓得变了脸色,但身为男人,他必须保护怀里的妻子。 他抱着妻子,深呼吸,然后满脸惊恐的看向我,“唐……唐仙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鸟?它们突然出现,这跟我妈的死没关系吧?” 我也不清楚。 我疑惑的看向朔白。 朔白松开我的手,转身走向窗前。 这些乌鸦像是害怕朔白,朔白一过去,它们就散开了。很快,夜空恢复平静,一只乌鸦都不见了,只留下一窗子的血迹。 而这些血在玻璃上形成一个字——死! 看到这个‘死’字,儿子忍不住,也惊恐的大叫起来。 “妈,我是大宝!是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您给我托梦,我一定照您说的办,您别这样吓唬我。”儿子一边哭一边喊。 乌鸦自杀式的撞玻璃,发生这样惊奇的事,很快就有好事的病人走过来敲门,八卦的问发生了什么。 护士也很快过来了解情况。 病房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我和朔白趁乱离开。 走出住院处,周围没什么人了,我才敢跟朔白说话。否则别人看不见朔白,在别人眼中,我就是在跟空气对话。我不想被别人当精神病。 我问他,“朔白,那群乌鸦跟刘香秀的死有关系吗?” 白点头,“她死后,鬼魂从窗子跳了出去,紧接着乌鸦就出现了。那些乌鸦或许就是她招来的。” “真的是刘香秀的鬼魂在搞鬼?”我一惊,“她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死’字是什么意思,她总不能连她儿子儿媳都要杀吧?还是说她的目标只有我,那个‘死’字其实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 说到这,我心里腾起怒火,生气的道,“我好心来看她,结果她变成鬼以后就想要我的命!她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让她生前死后都这么看不上我?” 见我生气了,朔白伸手过来,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然后勾唇轻笑,眸光宠溺的望着我,道,“有我在,她不敢来找你的麻烦,放心吧。 我也这么认为。 刘香秀当了一辈子仙姑,她是有些本领,跟普通人比,甚至跟一些小鬼小妖相比,刘香秀都是强者。可朔白不是小鬼小妖,朔白的修为高出她几个层次。她要敢来找我麻烦,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决定明天坐车回家,于是我和朔白又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朔白进浴室洗澡,我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点外卖。 正研究今晚夜宵该吃点啥的时候,一股阴风突然飘进了屋内。 阴风把窗帘撩起,房间漂亮的落地窗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瞬,接着窗帘就又遮盖了上去。 窗帘落下去以后,我就傻眼了。 窗帘下面出现了一个人!不,更准确的说,是出现了一只鬼!因为窗帘下面没有脚! 白色的窗帘,一个人形在窗帘的下面蠕动。 我吓得心咯噔一下,刚要大喊朔白,这时刘香秀的声音突然从窗帘下面传过来。 “唐宁,别叫你的仙家。他身上阳气很足,而我又是小鬼,我根本不敢靠近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我才敢来找你。他一出现,我就不敢待在这里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害怕。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求你救救我儿子和儿媳。我求你带着你的仙家去救他们,现在就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到最后,刘香秀声音焦急,带上了哭腔。 我感到奇怪,问她,“救你的儿子和儿媳?谁要杀他们?” 146被附身了 “是我当仙姑的时候,得罪的一些妖物。” 刘香秀着急的说,“我住院的时候,那些妖物每天都会来找我,它们就等着我咽气,然后报复我。我强撑着,想等二爷回来。二爷是我家的保家仙,只要二爷回来,我的家里人就可以平安。那些妖物惹不起二爷,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我没等来二爷。我刚咽气,就感觉到它们气息越来越近。是它们来找我了!我不想被它们抓到,才化成鬼跳窗逃走的。那些乌鸦和那个‘死’字是它们留下的信息,它们要杀我儿子和儿媳!唐宁,我求你了,你快带着你的仙家去救他们……” “唐宁,你在跟谁说话?” 浴室的门打开,朔白清冷的嗓音传过来。 朔白声音响起的一瞬,窗帘恢复平静,是刘香秀离开了。 我看了眼窗帘,然后回头看向朔白。 他刚洗完澡,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一头乌黑长发完全是湿的,水珠沿着发梢落下来,掉在他健硕的胸肌上,然后水珠下滑,滑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最后滚进白色的浴巾之内。 他的身体非常漂亮,皮肤白皙,毫无瑕疵,肌肉紧实,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大块肌肉,而是长期运动形成的不夸张且线条分明的肌肉。给人一种这具身体蕴藏着强大力量的感觉。 许是刚洗完热水澡的缘故,他双眸沾染了一层热腾腾的水汽,让他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几分的柔软与容易亲近。 他看向我时,眉头微微蹙起,搭配上水蒙蒙的眼睛,看上去活像是一条呆萌无害的大型犬! 我的心被击中,加速跳动起来。 他……他这是在色诱我吗?正常情况下,朔白有可能露出这种表情吗? 我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双眼盯着他湿润的红唇就下床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身前,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就要吻上去。 只是还不等亲到他,朔白就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了我的唇上。 他低着头看我,黑眸含笑,“小馋猫,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吃了你,”我张开口,轻咬住他的手指,“朔白,听说男孩子的嘴巴是甜的,是真的吗?让我尝一尝。” 说完,我就扑了上去,咬在了朔白的唇上。 朔白被我撞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他笑出声,边配合着我胡乱的进攻,边把我抱起来。 我挂在他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低着头激烈的吻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体会到我内心的激动,以及我心里对他浓浓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情。 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我变得更加的爱他了,感情来得猝不及防,汹涌的不受我的掌控。 朔白托着我的屁股,抱着我往床边走。 走着走着,他大手抬起来,轻拍了下我的屁股。我闷哼一声,引来朔白一阵开怀的笑声。 他这个时候笑,我可就不高兴了。 我那么努力的在勾引他,在撩拨他,他该情难自禁才对,他怎么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他这样,显得我很失败好吗! 我松开他,瞪他一眼。 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不亲你了!” 这时朔白抱着我走到了床边,他俯身把我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上来,他一双黑眸注视着我,唇角带笑,“来,我教你。应该这样接吻。” 说着话,他低头亲了下来 就在他的唇瓣刚刚贴在我唇上的时候,房间的玻璃突然哗啦一声碎了。 玻璃碎片铺了满地。没了玻璃,夜风从窗子吹进来,白色的窗帘被风撩起,轻轻飞舞。 夜风吹过我的脸,我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刚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吗?我怎么看到朔白的身体后就失去了理智? 前一秒,刘香秀刚哀求完我。后一秒,看到朔白后,我就把刘香秀忘得干干净净了,满脑子只留下一个想法,那就是跟朔白温存! 我没事吧?我是被色魔侵占身体了吗? “怎么了?”见我神色惊慌,朔白问我。 我回神,惊魂未定的看着朔白,张了张嘴,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是,“刘香秀刚才来找我了,她求我们去救刘大宝和他媳妇儿。” 关于身体的异样,我没跟朔白说。 这话怎么说?难道要说我变成了只想跟他温存的色魔? 朔白看了眼破碎的窗子,对我道,“打碎玻璃的人是刘香秀,她在催我们去救人。我们去看看。” 话落,朔白从我身上起来,手臂一挥,一袭白衫就整齐了穿在了他的身上。 我下床,边整理衣服边对他道,“朔白,你要不要换一下装扮?” 朔白不解的看我。 我忙解释,“当然,你现在这身装扮也非常的帅气。只是你是古装的扮相,你这样出现在普通人面前,肯定会引来过多关注的。你不如换成现代的装扮,这样你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一下子关注到你了。” 见我整理好了衣服,朔白把我拉进他怀里,随意的道,“我为何要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唐宁,你能看到我就可以了。” 说着话,朔白抱着我从破掉的窗子飞了出去。 我缩在朔白怀里,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我也想向别人光明正大的介绍自己男朋友,也想发朋友圈秀恩爱,也想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两个人的身影…… 越想越难过,我甩甩头,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朔白是仙家,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很正常,我既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因为这个难过,怪矫情的! 我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 朔白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到了镇上刘香秀家。 刘香秀死了,刘大宝和他媳妇租了车,连夜把刘香秀的尸体拉回了家。 现在刘香秀家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刘大宝找来了殡葬队,还有一些被叫来的邻居在他家帮忙。 刘大宝抽着烟,正在大门外打电话通知亲戚,抬眼看到我走过来,他赶忙挂断电话,把烟扔了,然后走过来迎我。 “唐仙姑,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说着话,他往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交通工具,他脸色变了变,又问,“你怎么来的?” 147现实版狼人杀 “打车来的。”我随口敷衍道,“刘叔,乌鸦自杀的原因我找到了,跟刘仙姑有些关系,你快带我去见刘仙姑。” 乌鸦群发疯一般的撞击玻璃,刘大宝是亲眼见到。一听这件诡异的事跟他妈有关系,他一点不敢马虎,立马带着我回了家,把我领到了刘香秀的灵堂。 这段时间刘香秀一直在住院,经医生提醒,家里对她的去世早有准备,所以在刘香秀去世之前,家里就布置好了灵堂。 刘家是大办,院里摆着花圈白幡。树上,房梁上挂着白色的丧布。 此时,堂屋的大门敞开着,屋内家具已经清空了。屋子中央一前一后摆着两张长椅,一具黑色的棺材架在长椅之上。 棺材前面摆着火盆,火盆旁边放着两个蒲团。大宝媳妇穿着大孝,跪在一个蒲团上,正在往火盆里扔纸钱。 刘大宝领着我进了堂屋,看到棺材,刘大宝眼睛一红就开始抹眼泪,“唐仙姑,我妈……我妈就躺在这。” 大宝媳妇看向我,奇怪的问,“唐仙姑,你怎么现在来了?我们这规矩,天亮才开始祭拜。” 丧事和喜事一样,都是人生大事,家属都愿意依照规矩办事。坏规矩总给人不吉利的感觉。 我理解大宝媳妇的顾虑,对她道,“我不是来祭拜的。” 听到我这么说,大宝媳妇更奇怪了,“那你……” “别问了!”刘大宝打断媳妇的话,然后客客气气的问我,“唐仙姑,我们用回避不?” 我询问的看向朔白。 一进堂口,朔白就走向了棺材。这会儿已经站在棺材旁边,低头观察棺材里的刘香秀了。 察觉到我看他,朔白回头看我,“让他们出去。” 普通人看不见朔白,也听不到朔白说话。我把朔白的话重复一遍。 大宝媳妇一脸疑惑,只是不等她问什么,刘大宝就拽着她离开了堂屋,并且还非常贴心的把堂屋大门帮我们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我,朔白和一具死尸。 我心里发憷,走到朔白身后,问他,“朔白,刘香秀的尸体有问题吗?” “你自己过来看。”朔白侧身,示意我上前。 鬼都见过许多了,尸体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我暗吸口气,做好心理建设,然后硬着头皮上前。 低头看清棺材里的情景,我还是不由得被吓一跳。 现在距离刘香秀咽气,才只过去两个多小时。然而,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刘香秀的尸体竟然就开始尸变了! 刘香秀脸上手上都长出绿色的细小绒毛,指甲变成黑色,并且迅速的长长,尖利的指尖闪着寒光。刘香秀闭着眼睛,有两颗獠牙从嘴里长了出来,压在下唇上。 凶狠的样子,一副随时可能睁开眼去咬人的模样! 这个模样的尸体,我之前见过一个! 我惊讶的看向朔白,张开口刚要说话。这时朔白突然伸手过来,捂住我的嘴。 他带着我向后退了几步,距离棺材远了些,才松开我,道,“她尸变速度很快,若再近距离沾染活人阳气,她怕是会立即诈尸。” 闻言,我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捂着嘴,对朔白道,“朔白,她这是要变成罗刹了?” 之前见到的王老头女儿,那只女罗刹就是这幅样子! “她是绿僵。唐宁,以后肯定会与女罗刹交手,你要清楚她们到底是什么。越了解她们,你就会越知道该使用怎样的手段去对付她们。” 朔白说,刘香秀现在满身绿毛,她诈尸以后就是绿僵。 僵尸分为八个等级,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女罗刹身上的毛是青色的,根据毛色可以判断她的修为。她介入绿僵和毛僵之间。但现在她得到了朔白和柳应龙的内丹。利用内丹,她的修为一定会飞速提升。 “她会化尸。”朔白道,“也就是变成游尸。” “尸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这是我的知识盲区。 朔白点头,“尸与僵最明显的区别是神智。僵尸以血肉为食,他们没有神智,只依存本能的去进行杀戮和进食。 而一旦化尸,他们就会变得与活人无疑。他们甚至可以隐藏在普通人群之中,极难发现他们。” 听到朔白这么说,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女罗刹万一化尸,那我们要想找到她,岂不是更加困难了?” 化尸后,她都不用找深山老林去躲藏了,她完全可以混迹在人群里,甚至生活在我们身边,我们都发现不了她! 找不到她,那朔白的内丹岂不等于拿不回来了! 见我一脸严肃,朔白轻笑下,他抬手,轻刮下我的鼻头,笑着问我,“是在为我担心?” 我揉揉被刮的发酸的鼻头,郁闷的看着朔白道,“我在担心你的内丹找不回来!”我在为他担心,结果他这个当事人却是一副与他关系不大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们甚至不用去找她。”朔白轻笑,黑眸流露出笃定的神采,“因为她已经来找我们了。” 我一惊,“什么?” 朔白看了眼棺材,道,“刘香秀脖子上有伤口,是被咬伤的。这就是刘仙姑会尸变这样快的原因。是女罗刹把尸毒注入了刘香秀尸体里,刘香秀才发生了尸变。” 我又是一惊,“刘香秀被咬了?什么时候的事?” 朔白没回答我,而是道,“唐宁,你去问问家属,刘香秀的寿衣是在家换的,还是在医院?换寿衣的时候,刘香秀脖颈上有没有伤口?” 闻言,我立马明白过来朔白要做什么。 我跑出堂屋。 刘大宝和儿媳就在门外等着,瞧见我出来,两个人围上来。刘大宝压低声音问我,“唐仙姑,我妈的尸体没出什么问题吧?” 问题大了,都长毛了! 这句话,我当然没说。 “问题不大。”我敷衍过去,然后问刘大宝,刘香秀的寿衣是什么时候换的? 大宝媳妇回答我,寿衣是到家后换上的,并且换寿衣的时候,她没发现刘香秀脖子上有伤口。 也就是说,刘香秀是换好寿衣后,在家里被咬的! 一瞬间,一股寒意沿着我的后脊背升腾而起。 我看向院里,在刘家帮忙的这些人。 女罗刹就藏在这群人中间! 148女罗刹现身 这简直是现实版狼人杀! 我既不敢声张,又要在不惊动女罗刹的前提下,把她找出来! “唐仙姑?唐仙姑!” 见我一脸惊恐的呆住,刘大宝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妈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伤口?是个什么伤口?是谁弄伤了我妈?我妈这样还能顺利下葬吗?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女罗刹藏在人群里,当然有危险了。 但现在,就是待在这里有危险,我也不敢让刘大宝把人都赶走。一,我担心女罗刹趁机离开。二,现在是半夜,离开这里的人没有人保护,很有可能会遭到女罗刹的杀害。 所以,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稳了稳神,问大宝媳妇,“阿姨,你仔细想一下,换寿衣的时候,刘仙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是吗?” 大宝媳妇皱眉,仔细回想,然后点头,“我确定。为了让我妈走的体面,我还给我妈擦了身子。要是有伤口,有血,我肯定能看见。” 我点头,又问道,“刘仙姑穿好寿衣,就抬进棺材里了吗?有没有人靠近过刘仙姑?又或者有没有人跟刘仙姑单独待在一起过?” “跟我妈单独待在一起的人就只有我了。” 大宝媳妇生怕我怀疑她,焦急的解释,“我为我妈守灵,大宝在忙其他事情,所以灵堂里就我一个人。但堂屋的门一直大开着,我一直在跪着烧纸,院里的人都能看见。 我没有伤害我妈,我妈身上的伤跟我没关系!” 我点头,忙说我相信她,让她别这么激动。 她跟刘大宝是老夫老妻,女罗刹当然不可能是她。 可这就很奇怪,只有她一个人接触过刘香秀的尸体,也只有她跟刘香秀的尸体单独相处过。 只有她有咬伤刘香秀的机会,可她不是女罗刹,那女罗刹又是如何咬伤刘香秀的?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刘大宝突然道,“媳妇儿,你给咱妈穿寿衣的时候,婶子不是喊你去拿大孝吗?你从屋里出来,穿戴好了大孝,你才又回的灵堂。” 刘大宝一提醒,大宝媳妇也想起来了,赶忙对我道,“唐仙姑,我,玥玥和星梦,我们三个一起给我妈换的寿衣。喊我拿大孝的时候,寿衣刚刚穿好,还没有系扣子。 我就让玥玥和星梦忙完最后一点,我就从屋里出来了。我穿好大孝回来,我妈已经被抬进棺材里了。我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见寿衣都穿好了,我就跪下开始了烧纸钱。 玥玥和星梦,她俩跟我妈单独待在一起过。但她俩都是好孩子,不会故意往我妈身上弄伤口的。唐仙姑,你先告诉我,我妈身上到底什么伤?或许是俩孩子不小心……” “玥玥和星梦是谁?”我打断大宝媳妇的话。 大宝媳妇还想解释几句,刘大宝抢过话头,道,“玥玥是我女儿,星梦是她同学。” “你们以前见过这个叫星梦的同学吗?”我的心提起来,透出一丝紧张。感觉藏身在人群里的狼人,我马上就要找到了! 刘大宝摇头,“这是第一次见,但之前打电话,听玥玥提过几次……” 不等刘大宝把话说完,我转身就跑回了灵堂。 朔白站在棺材旁边,把一只手伸进棺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他侧头看向我,“这个叫星梦的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女罗刹。” 说着话,他把手从棺材里拿出来。 这时我才看到他指尖夹着一条黑线。他拉着黑线,从棺材悬空的底部穿过去,绕棺材一周。最后他掐断指间黑线,黑线在棺材上闪烁两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惊了下,忙问他,“这是什么线?” “我用灵力凝成的锁魂丝,”朔白道,“锁魂丝能控制住刘香秀尸变,让她暂时无法诈尸。等我们解决了女罗刹,再去把刘香秀的尸体火化就可以。” 不诈尸,不伤人,刘香秀就能入土为安。她的魂魄就能跟普通人的魂魄一样,进入地府,等待投胎转世。 可一旦诈尸伤人,那刘香秀就有罪过了。轻则下地狱,重则魂飞魄散。地府对厉鬼伤人,管束是非常严格的。 听完朔白的解释,我看着朔白笑了下。 他嘴里嫌弃刘香秀,好似还在记仇,可实际上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能帮助刘香秀顺利去投胎转世。 他敬畏生命,所以在生命面前,他能放下他的私人恩怨。仅这一点就能证明他是一个好仙家! 我喜欢上的仙家,是正义的仙家。 真好! “朔白,”我看着他,眼中闪耀着热情与崇拜,“我真的好喜欢你。” 估计是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我都能向他突然告白。朔白愣了下,然后走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故作冷漠的提醒我,“别勾引我!” 我也意识到场合不对,脸颊瞬间烧起来。 朔白走出灵堂,我跟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我承认我变得更加喜欢朔白了,从他愿意为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自拔深陷了下去。可就算再喜欢,我也不能因为喜欢他而丧失理智吧? 我在灵堂向他表白! 我的老天爷,我在做什么! 冷静下来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可理解。 朔白走到刘大宝旁边停下,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赶忙跑过去,问刘大宝,玥玥和星梦现在在哪? 刘大宝指向旁边一排平房,说让两个孩子补觉去了。 刘大宝话落,朔白如箭一般就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原地甚至留下了一道他的残影! 我看着这道残影,没觉得朔白厉害,反而觉得女罗刹果然不简单。 隐匿气息的本领强大,让朔白一点女罗刹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还要刘大宝指路,才能知道女罗刹在哪里。 朔白冲进房间后,下一秒,女孩子的惊叫声就响了起来。 “玥玥!” 担心女儿,刘大宝和媳妇俩人向着平房就要跑过去。 我赶忙拽住两个人,“别去,危险!” 我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窗子从屋内被撞碎,一个女孩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这下我拦不住了,刘大宝和媳妇儿两个人甩开我的手,惊慌的朝女孩跑过去。 “别去!” 我想把两个人拦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趴在地上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 149为父来寻仇 因为是从屋子里飞出来的,女孩头发凌乱,长发遮挡住她的脸。 她猛地抬起头,我没能看清她的脸,只看到了一双阴冷充满杀气的眼睛。 与她对视上的一瞬,女孩如野兽一般,从地上弹跳起来,向着我就飞扑了过来。 她十指长着尖尖的指甲,指甲是黑色的,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这是鬼甲,能瞬间刺穿人身体的鬼甲! 这个女孩是女罗刹! 我吓得呼吸一窒。 刘大宝和他媳妇儿跑在我前面,如果用他俩当盾牌,我或许能逃掉!而且,就算逃不掉,他俩也能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朔白就能赶回来救我! 我不仅这样想,身体也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我伸出手,打算把跑在我面前的刘大宝和他媳妇儿推向女罗刹。 就在我的手触碰到两个人后背的时候,我猛然间清醒过来! 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有如此阴暗可怕的想法! 女罗刹向着我飞扑过来,我没时间犹豫,手臂改变用力方向,用力的朝旁边一推,刘大宝和他媳妇儿就被我给推飞了出去。 两人向着两边倒下去,也就让开了我身前的路,女罗刹没了阻挡,眨眼就冲到了我身前,举起尖利的鬼爪,向着我的心口就刺下来。彡彡訁凊 “朔白,救我!” 我大喊一声,同时身体用力的往地上一缩。 我缩着身体蹲到了地上,女罗刹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我感觉到一股阴风擦着我的头顶就飞了过去,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冷的,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你们害死我爸,我要杀了你们!” 女罗刹落地,然后调转方向,再次向着我冲过来。 我肯定是跑不过女罗刹的,我吓得坐到地上,一边向后缩,一边惊恐的大喊,“朔白!” 跑屋里干啥去了? 女罗刹都冲出来要我命了,他在屋里干嘛呢! “他落入了我设下的陷阱,他已经自身难保了!”女罗刹冲过来,她一脚踩在我肩头上,把我踩倒在地,让我仰面躺在地上。 女罗刹低头看我,黑色长发在她面前飞舞,跟贞子似的,遮挡住她的脸,只有阴厉的眸光从发丝中透出来,冷冷的盯着我。 我肩头被踩得生疼,有一种骨头要被踩碎的感觉。 我疼得眼泪疯狂往外飙,脸颊赤红,痛苦的瞪大一双眼,看向女罗刹。 “你爸的死,”我咬着牙道,“跟我们没关系!是你爸算计我们,他是为了你才走上这条路的。你才是害死你爸的真凶……” “闭嘴!” 女罗刹用力的踩我。 “啊!”我惨叫一声,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透身上的衣服。 “是你们逼死我爸,你们所有人都该死!”说着话,女罗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扔给我,声音阴冷道,“给小道姑打电话,把小道姑叫来。” 她这是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盯着她,“你叫星梦对吧?你爸用命换你复活,我要是你就躲起来好好生活,不作恶,不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已经杀了柳二爷,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啊!” 不等我说完,女罗刹脚下用力,就疼得我惨叫一声,呼呼喘着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来听你教诲的!你既然不听话,那你就死在这吧!” 话落,女罗刹抬起鬼爪,从上而下,向着我的心口就刺下来。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鬼爪距离我越来越近。 周围响起人们惊恐的叫声。 从女罗刹飞起来向我发起攻击,人们就看出来这个女罗刹不是一般人了。所以没人敢上来帮我。大家都被吓傻了,一个个的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女罗刹和我。 现在看见女罗刹要挖我的心脏,人们终于从惊吓中回神。 “鬼……鬼呀!” 第一个人惊叫一声后,其他人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 人群惨叫着,纷纷向着大门狂奔而去。 这些逃跑的人甚至包括刘大宝和他媳妇儿。刘大宝拽着他媳妇儿就往外跑,他媳妇儿最开始神情麻木,任由他拽着逃命。 可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他媳妇儿清醒过来,对着刘大宝喊道,“玥玥!玥玥还在屋里!” “唐仙姑在这,她会保护玥玥的。”刘大宝道,“你快跟我逃命吧,晚了,你也要被女鬼给挖心了!” 这话多敷衍。 我都要被挖心了,我还咋保护他家玥玥? 他媳妇儿心疼女儿,也意识到我已经自身难保,没法去保护玥玥。她甩开刘大宝的手,转身就撞开了平房的房门。 砰! 房门被撞开的一瞬,一道银光从屋内飞出,狠狠的撞在女罗刹身上。 女罗刹瞬间被撞飞出去。 在女罗刹身体还在往后飞行的时候,银光再次追上去。 朔白从光芒中出现,手握拳头,一拳打在女罗刹的肚子上。 受到重击,女罗刹的身体瞬间弯成v字型,并且从向后飞变成了急速的下坠。 砰! 一声巨响。地面都跟着颤动几下。 女罗刹摔到地上,地砖被砸碎,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尘土四起,漫天飞扬。 朔白停在半空,低头看向地面的深坑。 “这不可能……不可能!” 深坑里,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传出来,“你没了内丹,你不可能从我设下的陷阱里逃出来!你应该死在里面才对!你不可能还拥有这样的力量……” 话说到一半,像是发现了什么,女罗刹哈哈大笑起来。 “诡计多端的蛇妖,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救一个人类而交出自己修行千年的内丹!你骗了我爸,你根本就没有失去内丹!你的内丹现在还在你的体内!” 我愣住。 女罗刹在说什么? 朔白当然失去内丹了! 我转头看向朔白。 朔白立在半空,一身白衣,面容冷峻,他垂眸看向大坑里的女罗刹,眸色不含任何慈悲。他如一位下凡的仙人,为惩治恶鬼而来,矜贵又强大。 如此强大的朔白,他像是失去内丹了吗?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疑惑,我就感到一阵的头疼。仿佛有小虫子爬进了我的大脑里,正在撕咬我脑内的神经。 我疼得哀嚎一声,抱住脑袋,立马就不敢胡思乱想了。 而神奇的是,我不再质疑朔白,我的头很快也就不疼了。 “女罗刹,你杀了柳二爷,今日我就替柳二爷报仇,取回他的内丹!” 朔白没理女罗刹说的那一堆话,他冷声说完,接着手臂一甩,一柄闪烁着银色光辉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朔白手持长剑,刚要对女罗刹下杀手的时候,一团黑气突然从灵堂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