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抱紧竹马大腿》 1. 醒来 大胤显武二载九月初三日暮,肃秋如虎般扑袭了李宅大院。 凄紧凉风卷裹起哭嚎声穿堂过院,搅得偌大的三品大员的宅院到处是奴仆逃窜,一地黄叶稀烂。 便是李宅素来背静的西院偏屋,此刻也难有安宁。 赵凝是被几声尖锐的喊叫唤醒的。 混沌中,她以为是那些刁奴又如往常一般羞辱她来了。 当面嘲她“弃妇”,背地里却又咬牙骂她“妖女”,毕竟她到了如此境地,却仍勾着她们口中的阿郎惦记。 赵凝平静地躺在床榻上,等待着她那破败不堪的身子,待会儿会留下什么新的痕迹。 可等了许久始终无人入屋,唯有人影接连从窗纸上晃过。 紧接着,什么朝廷来人,自身难保......七嘴八舌、没头没尾的喊声混在哀嚎之中间断入耳,使得她一时理不清当下的状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昨日送饭的侍女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是圣人已钦点赐婚,汾阳郡主马上要如传言所道,成为李宅新妇,做李晏清明媒正娶的妻室。 至于她这个李宅昔日的女主人,则早已被悄无声息地抹去姓名。 皇亲国戚比罪臣之女,明眼人都知道该如何选。侍女还颇为感慨,劝她趁阿郎顾念旧情,赶紧收起烈性子服软,尚能得些庇护。 这般听来,李宅分明显荣将近,又如何在一朝一夕间漫天飞舞大厦将倾之说? 她怀疑当下是梦。 可这若是梦,一切又未免太过真切,便是日日发作的病痛,此刻也无比清晰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比往日来得猛烈。 赵凝强忍着痛转动身子,试图去辨认眼下的情景。 门外的嘈杂却忽地消退了下去,只剩一阵短促的开锁声唰啦传来。 紧随其后是男子高大的身影映上床榻,令她彻底陷进阴暗...... . “朝朝,是我。” 一声“朝朝”含着赵凝再熟悉不过的温润,她彻底清醒过来,确定这不是梦。 在这儿,唯有她的夫君李晏清会唤她的乳名。 阿耶阿娘曾对她说,“朝朝”寄托着家人对她岁岁朝朝平安康健的祝愿,亦蕴含岁岁朝朝的爱意,只有至亲至密之人才能唤得真切。 而如今至亲至密的夫君将为他人夫,她也绝不可能允许在自己的梦里让这声“朝朝”,从一个致她全家陷入谋逆死罪的帮凶嘴里出来。 赵凝并未应声,静谧的暗处只余她越发沉重的呼吸。 “你且冷静...” 李晏清匆忙开口,将将落下话后又快步从旁取过短烛点燃,倾身半跪于她床前。 萤火随他衣袂带起的疾风一晃,自床沿向里铺散。 赵凝一时不适,不由地跟着轻扇长睫。 一双秋瞳于烛光中显露,剪水盈盈,似玉如珠,悄然绽放着昔日令无数长安子弟为之迷醉的光华。 只是,托载这双明珠的脸儿却灰败得不见半分气色,原本白皙的颈项更可见不少触目惊心的新伤旧痕——她的肌理早已不堪病重,濒临溃烂破败的边缘。 李晏清楞了半晌,本欲出口的话一瞬咽了回去,目光开始不住在她脸周梭巡:“如何…如何成了这般模样?我...我明明是让你在这清静养病,还交代过他们要悉心照料好你......我明明交代过的......” 赵凝闻言,缓缓移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此刻他的脸色沉得可怕,俊秀的丹凤眼眸被不断涌上的水雾染红,双唇发颤。 她实是久违地,在李晏清素来平静柔和的眉眼里看到了慌乱。 记得他上一回如此失态,还是听说她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时候。 彼时他亦是此般双眼通红,对她说,说他李晏清余生定当踏遍千万山岭湖海,寻到良药保赵凝无恙。 结果他倒是有了远播山河湖海的声名...... 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伪君子。 赵凝嗤笑一声,阖上双眸。 李晏清沉默良久,再度开口时,口吻已成素日的温柔,声音却未止颤:“朝朝,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他握上她的手,手指无措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竟令你受苦至此……你随我出去,我亲自照顾你好不好?” 李晏清的手是时常执笔的手,骨肉匀称,裹住她手背的力道并不算重,可对此时的赵凝来说,却似要折断她的傲骨,以至她不得不睁开双眼,用尽全力从喉间吐字抗拒。 离开,无非是进入另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罢了。 赵凝的抗拒声如蚊呐,语气却不轻。 秋蚊下口,那一瞬的刺痛足以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晏清肩身都颤了颤,却反将手握得更紧:“朝朝,我晓得你对我有所积怨,可你当下...当下这副身子实是耽误不得,你先放下私愤,一切都等你出去再说好吗?” 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李晏清眉头紧锁,双唇张合,见赵凝仍在挣扎,他急色道,“你阿耶…你阿耶的事,还有后来的流言蜚语都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定要信我。朝朝,随我离开,届时我会好好与你解释清楚。” 赵凝却在李晏清提到她阿耶后,挣扎更甚。 可她再使劲,她那点挣脱的力气,在李晏清这里只若挠痒痒般,毫无抵抗之用,一如她当下颓败萧索的处境。 撑了不久,赵凝便脱力瘫软在床榻上。 她说不了话,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盯着眼前的虚空处,死死咬着发白的唇瓣,任它破皮淌出鲜血。 哀求,道歉,悔过,回忆......李晏清埋头语无伦次地与她说话。 从他喉间时而传出的呜咽声如屋外的秋风一般悲切。 屋外的秋风此刻越发起得猛烈,就着窗扉缝,将些许微弱的哄闹吹进了屋子,吹得床边的烛火跟着越跳越闹。 跳得人的心也哄闹不已。 “阿郎,快将烛火熄了!”门外突兀地响起男子惶急的催促声,并着两下短促又清晰的叩门。 李晏清戛然一顿。 赵凝被这一声唤回神智,轻颤眼睫。 辨声,是李晏清的忠仆站在门外。 他贴着门缝报信,慌里慌张道:“那阎罗看样子已经找到这儿了,他马上要杀进西院,阿郎你还要在里头待多久?咱再不逃便来不及了。” 屋内陷入死寂。 杀进来?逃? 赵凝倏地联想到了先前屋外的混乱。 自李晏清进这屋子后,屋外跟着没了声响,她以为原先听到的那阵混乱不过是她病痛之下的幻听。 可如今想来却不是这样,混乱大抵是被门外看守的人给压了下去。 正当赵凝进一步去探究奴仆的只言片语,李晏清已匆忙将短烛搁至地上,朝赵凝道:“我如何都会带你一起走。” 他放下话便微微起身,抽出一只手揽过赵凝的双肩,企图将她托起。 由着慌忙,他并未注意力道分寸,见赵凝神色痛苦,他只好一面出言安抚,一面放慢动作。 奴仆此时冲进来大喊:“阿郎,奴都瞧见刀光了,你还不晓得吴家三郎的刀有多快吗?我们没时间磨蹭了,真的来不及了!” 奴仆口中喊的''吴家三郎''清清楚楚地落进赵凝的耳朵。 她晓得能杀进三品大员宅院的朝廷来人定不会简单,而能于朝中叫出名号的吴家便只有卫国公府。 范阳吴氏乃当今五望之首,代出英杰,其间吴家曾随高祖帝浴血开国而为大胤皇室倚重,世代联姻。 至最近的家主卫国公吴应,其人更是边关不倒的神话,尚公主,生的三个儿郎皆乃忠勇之士,赫名在外。 是以将李宅闹成这般的朝廷来人竟是吴家人,三郎的话,便是那家中幺子,国公府小郎君吴曜。 不对,国公府小郎君是过去的称呼了。 她有听李晏清提过几回吴曜,晓得他后来去了边关立下战功,回长安后便封侯拜将,被人声声呼作战神,早不是她记忆里受卫国公府荫蔽的小郎君了。 至于中间点滴以及吴曜现今境遇,赵凝不晓得。 嫁给李晏清后,她对除了李晏清外的男子概不关心。 然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后来她竟会那么迫切地想要知晓这位故人的消息...... “阿郎,这吴三郎分明就是她招来的,先前她向吴家递信,若不是你及时察觉拦下,李宅怕是早就遭难了。这次肯定又是她想的什么法子祸害你呢,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死心。” 奴仆见李晏清仍在赵凝身边拖磨,忍不住劝说起来, “奴晓得你不就是想要她为我们出去向那阎罗求情,替我们拖一阵吗?那就该直接扔她出去挡人阎罗的脚前,趁那空档我们也早逃出去了,比当下与她磨磨唧唧好使得多……” “住口!”李晏清搭在赵凝肩上的手似是因怒极猛攥成拳,“休在此胡说!” 赵凝有段日子为了向外求救,悄悄打听过昔日家族旧友们的消息,并佯装向李晏清服软,从而借机向外递信,其中便有给卫国公府的信。 可那信根本没有送出去,在那之后她便被看得牢牢的,没有一丝与宅外取得联系的机会。 吴曜自非她招来的,她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来。 却终于清楚了李晏清今日来见她的目的。 原来他们认为带上她一起走,关键时刻,还能利用她挡一挡吴曜。 这头,李晏清喝止了奴仆继续出言,忙又温声劝着赵凝不要听人胡说。 赵凝自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她任由一阵阵的痛侵入她的骨髓,仿若一个死人般瘫软在李晏清的臂弯里。 李晏清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与散落的碎发粘缠到一起。 从来都朗月般的李晏清竟也有如此窘迫的样子。 忽地,赵凝无声大笑起来,双唇张阖,似在说“报应”。 “阿郎还犹豫什么,将她扔出去啊!”奴仆生死抉择下一个跨步上前,用力将李晏清扯离了赵凝。 “咚”地一声,赵凝毫无防备地撞上坚硬的床沿...... “朝朝——”这是赵凝听到的最后一点明晰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阵阵混沌的杂音。 有人用身体慢慢将她托起,一阵阵温热源源不断地融进她冰冷的身体。 “凝姐姐...求求你...醒过来...”耳畔传来男子的呼唤,如清玉坠落深潭。 许久不曾听见有人唤她“凝姐姐”了。 赵凝强撑开双眼,想要追寻这股声源,终于一片模糊中撞见了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眸。 这双眼耀如她曾倚窗等信,隔窗缝望见的星星。 “凝姐姐……我带你回家。” 秋日的星星撒下湿润的含泪目光。 透过那光,赵凝好似见到了掩映在天河里的家。 偷偷坐在院中平仲树上的少女,说着人生长远。 阿耶还是她心目中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男子,阿弟乐此不疲地陪着她调皮捣蛋。 阿娘总会于行将伊始的遥夜前,搜寻着她的踪迹,而后倚在院门边曼声吟念: “朝朝,该回家了。” . 周遭的一切于赵凝的眼前黯淡下来,直至一点点消失褪却。 眼前留出的是漫天的星河闪耀。 赵凝含笑闭上了眼,任头上直流的鲜血渐渐带走自己的意识。 她要回家了。 2. 重生 喧嚣的嘶吼哀鸣须臾被卷进深渊。 一阵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赵凝猛地吸了口气,身体不受控地往旁坠去。 接着,一声声车轮辘辘,伴随马儿踢踏越来越清晰地荡进她耳里,整齐规律得如同置身训练有素的兵列之中。 赵凝慢慢撑开雾浓浓的双眸。 眼前是丽日暖轩,明窗净几。 右手虎口处,因她方才坠倒划出的伤痕,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小娘子!”一蓝衣侍女出现在视线中,赵凝抬眸,认出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侍女彩英。 可一年前,彩英已被李宅的刁奴按进西院的盆池水里断了气。 当下之人却正鼓着尚透纯稚的双颊一面给她的伤口吹气抹药,一面不停地与她絮叨着什么归家,卫国公府…… 慢慢地,赵凝意识到什么,唤了声彩英,问:“我们…这是到哪了?” 吴侬软语并少女年岁独有的鲜嫩嗓音,开口还浸润着江南水乡萦绕亭台楼阁的烟雨气。 彩英很自然地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回她乐游原,“等过了西边这段,便进主城了。” 从长安城郊到城东,是要过乐游原。 赵凝在长安几乎没出过远门,仅有的一次便是及笄那年弱症频频发病,被当时的宣宁长公主,也就是卫国公府的主母做主,接去了城郊的卫国公府养病一年。 她伸手打窗帘子,和煦的日照一点点驱走裹在她记忆盒匣上冰冷的、灰败的枯藤缠枝—— 文景三十年夏末秋初,她十六岁,从卫国公府归长信侯府。 此时的她,还是世人口中未曾出阁的小娘子。 . 赵凝想明白了如今之境,眼底忍不住涌上热流。 一阵抽咽声在车内愈演愈烈。 彩英抬眼便见貌若仙子的小女娘,眼尾染上淡淡的绯红,浓长的睫毛挂着水雾,颤颤的,马上便要凝作宝珠落下。 她顷刻间慌了:“呀,这天煞的梦魇……” 话方出口,便手忙脚乱地又是检查赵凝的手,又是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以免她抽咽喘不过气。 赵凝自小体弱,心思也比常人柔敏。 彩英自然当赵凝抽泣的罪魁祸首是方才害她跌倒的梦魇,丝毫不知其方实打实经历了比噩梦可怕千倍万倍的一生,更不会明白那种重获新生的喜极而泣。 安慰话不知翻来覆去多少回,彩英总算意识到徒劳无功,她阖上药罐盖子,将其放入随行箱笼的同时,又忙不迭从里头抽出一沓书信。 书信封的是卫国公府的印,里头记录的是赵凝与长信侯府的往来。 这些家书是赵凝在卫国公府惯常拿出来排忧解愁的宝贝。 说起国公府的一年,外人对赵凝皆艳羡不已。 毕竟卫国公府是长安城里如天上云般,可望不可及的贵戚权门。 赵家,一个沾了吴家南下平叛大捷的光而升迁至长安的外来客,其府上女娘能得卫国公府如此照顾,是天大的福气。 赵凝该是日日雀跃,又何来忧愁。 然外人到底不了两家在苏州吴县不分你我的往事,也无法感受四年前,不过一个小姑娘的赵凝,初来到森严壁垒的长安,对卫国公府的认知翻了天地后的落寞与惧怕。 赵凝临去国公府那会儿,赵父还对她耳提面命,与人家往来绝不可再似苏州那般散漫。 是以寄人篱下一载,赵凝竭力避免与国公府的人接触,常常将自己闷在屋内称病卧榻,过得谨小慎微。 由此,写阅家书,与熟悉的人在纸笔间啸傲风月成了她最快乐的事。 彩英特地将署名“时岁”的书信往上面叠置后再递给赵凝,以期如往常般用这些书信平复她的心绪。 赵凝看着悬在半空的书信歇了泪,紧紧盯着那两个字瞧。 在这一沓书信里,大半数都署着“时岁”。 此乃李晏清的表字,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很适合出现在奏疏议政,祈盼天下太平之地。 而那笔劲峰回路转,也恰如他的处境。 不用看,赵凝都能背下来。 自她将李晏清介绍给阿耶,他的文章总算被人看见,科考更是一举中第,在她走后这一年,他更是来信说他受了她阿耶的举荐入仕,得了八品拾遗...... 他从卑微的,从未被人正眼瞧过的门生,一跃站在了无数寒门子弟苦等数年也未必能等到的仕途起点,成了长信侯府的红人。 甚至,成为她阿耶心中乘龙快婿之选。 赵家深知赵凝有姑射之貌,却是药罐子身体,长安城里门当户对的人家即便有意也总有所顾忌。 正好她独独中意李晏清,青年又学富才高,前途无量。 与其让她嫁入乌衣门第委屈,不若就挑一个家世简单又称心如意的郎君。 那会儿赵凝深以为然,赵父也正做此打算。 殊不知在他们这样想之前,若非赵凝一次次替人牵线搭桥,李晏清不过是个无人问津,做着奴仆事的所谓门生罢了。 而今她回府年岁正当,赵父这一年已逐步告知亲友,准备待她回来张罗她与李晏清的婚事。 想到这,赵凝攥紧了右手,重生的喜悦一瞬转向悔恨,接着是恐慌。 若没记错,待会儿到侯府门口,她的准夫君李晏清会是第一个出来接迎她的人。 而后她便会在下车之际发病,众目睽睽下倒进他怀里,被他抱起一路穿堂过院,惹了不少外人围观。 至此,他们两人本在侯府内部知晓的关系跟着迅速穿街走巷,致这姻缘没了转圜余地。 “小娘子,进安邑坊还有些路程,不若拿着这些家书路上消遣。” 彩英将书信又往前递了递。 赵凝回神,却摇了摇头,并未接手,“我记得出发前,医官嘱咐我定要歇乏缓气,这会儿被梦魇一扰,我觉乏累,你替我熏个安神香,我好闭目静心。” 国公府隔三差五会让宫中的医官来替赵凝诊脉,今日归家也诊了一次,特地提过她受不得过多车马颠簸,需得充分休息,否则极易发病。 之前赵凝归家心切,并未将医嘱当回事,如今重来一次,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交代完,赵凝很快以案几做靠,支额闭目。 彩英一经提醒,立马去准备熏炉,可就在她转身挑选炭火时,被她搁在案几上的书信不知怎地掉落下来,一大半都落进了案几下的炭盆里。 她慌忙收拾缺角漏洞的书信,扬起的烟雾也弄醒了赵凝。 赵凝掀开眼皮,稍稍清明后,制止了彩英的连连自责,说道:“无妨,不过几片纸,哪里要逐出侯府这么严重。” 随即她叹了口气,纤指落在檀木案几上敲了敲,“既是过往,烧便就烧了,你收拾出来扔掉吧。” 彩英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忪一阵,再抬眼时,赵凝已又阖目养神,显得方才的意外飘飘然的。 她心有疑虑,却不好打搅赵凝休息,自顾自琢磨着,小娘子马上便能与纸笔间的人团聚,书信倒确实没那么重要了。 她心宽下来收拾残局,加上不久后有人轻扣车窗,她忙着去应付,这场意外便就这么过去了。 . 车马一路行进稳当,甜柔的安神香混着车外不时飘进来的青草气萦绕鼻间,赵凝闭着眼,隔了半生般难得酣睡。 可惜没睡多久,便有人唤她,“小娘子,我们到了。” 赵凝半梦半醒间唔了一声,仍支着脑袋混混沌沌。 棠梨色的披帛早就从肩臂滑落至肘弯,顺带扯下点松垮的绛紫袒领小衫。 白嫩肩头若隐若现,与前方欺霜赛雪的曲线连绵成浑圆美玉,被车窗帘缝里泄入的春光融成几欲翻涌而出的莹白羊乳。 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归家 这般想罢,赵凝稳当落了地,目光追去这一切变数的源头。 所及处,吴曜正背对她在槐树下亲自安马,并未将马交托给阍者,也未有安顿国公府随行奴仆的准备。 前世吴曜将她送到侯府门口便匆匆回府,她也就此与他断了交集。 但自吴曜掀开前世那个浴血之夜起,她已能确定,在她临终前未及理清的波谲云诡与人心莫测里,至少吴家是她最后还能倚靠的一方。 她决计不能与吴曜断了交集。 此刻起的风还如前世一般无章绵长,带得树叶莎莎,也将赵凝长及肩胛的帽纱吹得飞舞。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边收拾着帽纱,一边瑟缩着朝槐树那头躲去。 心道,总得找个避风的地方。 . 走至树下,赵凝顿觉好了不少,可轻盈的帽纱仍在她面前飘摇不定。 她嫌麻烦,待及吴曜边上站定时,干脆将其一掀,束在了帽檐上,露出小半张桃腮杏颜。 这短短一路,她已在心内将问候打了几番腹稿,正准备向此刻埋头专心整理马具的人搭话。 可开场白还未脱口,便见对方突然侧目,面朝乌头门方向眺去。 不经意间,留给她一面与记忆里相距甚远的侧脸。 赵凝恍了下神,若非她晓得此人是吴曜,还当真难以马上将其与以前圆润润的小儿联系到一块。 除了那唯一能叫她辨得的桃花目,其余的当称……长开不少。 眉骨饱满,下颚收紧,鼻梁高挺微带驼峰,凌厉的线条为他添了这般少年年岁少有的硬朗英气,也恰恰中和了他略微煦暖的眼眸。 尤其当下不露神色时,看起来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矜贵倨傲。 难怪彩英上来便说他早已“不一样”,还说他冷冰冰的。 赵凝还想细看之,乌头门的骚动恰扰断了她。 阍者带着一行人从侯府里头熙熙攘攘出来接迎。 彩英才进去传话,没那么快能带她阿弟出来,此时来人正是原先接迎赵凝的那波。 赵凝一眼认出了走在最前头的李晏清。 前世年纪轻轻的布衣宰相,到底不会轻易泯然众人,即便此刻他着一身朴素的月魄长袍,浑身透出的翩翩风度,还是能于一瞬抓去旁人的眼球。 可满面春风笑意背后是狼子野心,李晏清利用她踩着她全家尸骨上位的一幕幕画面刹那涌进她脑袋,令她头皮生疼。 蓦地,赵凝感到晕眩袭来。 竟在此时袭来。 而此时,李晏清正笑意晏晏地望着她,越走越近。 周遭侯府的人见到李晏清走向她,全都默契地低垂下了头。 更是轻车熟路地给他让出一条通向她身边的路。 这路,赵凝如今一步都踏不得。 她粗喘着气,朝后趔趄,手足无措之际,她感到腰后突然抵上一硬物。 赵凝回头见一柄弯刀,握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里。 蓬勃的手骨与青筋缓动,镶缀满目琳琅的刀鞘顶上,耀眼的朱红宝石稳稳抵在她后腰。 赵凝抬眼看向宝刀的主人。 吴曜也回看她一眼,“凝姐姐,你还好吗?” 少年所站距离得当,问完很快收回视线,声音只在她耳畔一闪而过。 若空谷湍流,泠泠森寂,满是疏离的礼数。 可其间,也许是习惯,不经意落下了一个记忆深处炽热的称呼。 吴曜比她小上六个月,与她的少小时光里,他总热切地喊她凝姐姐。 赵凝眼睫一颤,倏尔将手搭上吴曜的臂膀。 像儿时同他要好处一样。 “曜儿......”她突然轻唤,顺势拂开掉落下来的轻纱,睁着一双雾浓浓的眼看吴曜,“姐姐病得不轻,背下姐姐好吗?” 赵凝这声足够让她周遭一圈人都听进耳里。 熟稔亲密的称呼,语气中透出的柔媚,都是她过去不曾对李晏清外的男人有过的。 一时间,周遭闲言碎语乍起,李晏清也停了步,面上闪过疑色。 赵凝立在原地,双手仍搭在吴曜的手臂上不动。 隔着锦料,她的指尖明显感受到少年的臂膀一僵。 “曜儿”是她多年不曾启齿的称呼。 轻纱从赵凝帽檐上逃下小半,虚渺与浓丽的视野交错里,岩岩而立的少年与前世满身玄甲,恍若神祇降临的将军重合在一起。 浓睫轻颤,她挨近吴曜软声轻询:“曜儿,你会帮姐姐的,对吗?” 潋眸滟唇,云鬓楚腰,摇摇欲坠的娇朵儿,不过轻轻一揽便能采撷,给予一方沃土。 李晏清已重新挂上笑意,上前欲扶过赵凝。 赵凝下意识提脚后退,朝吴曜挨去,躲避李晏清急近的脚步。 她落在吴曜臂弯上的手不断加重力道,白嫩的指尖缓缓陷进暗色袍袖。 吴曜却不为所动,回望过来的眼里波光百转千回,好似要捣进她眸底探寻。 少顷,他用刀鞘一点点推开她搭在他臂上的手。 赵凝心慌到不行。 然下一瞬她鬓边的薄纱被锦袍擦过,吴曜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前,缓缓蹲下身子。 他蹲定后微微侧目:“凝姐姐,上来吧。” 赵凝没反应过来,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吴曜宽阔的肩背瞧。 许是失态有些久,她恍惚见吴曜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嘴角若有似无轻勾,催了她一声,“风起大了,凝姐姐。” 少年声线清冷,言语扼要,听着好似只是提醒她起风的事。 赵凝这才匆忙回神,没多想,便将自己全然依托给衣裙下的吴曜。 . 吴曜背起赵凝之际,已察觉她神志不清,将将踏进侯府时,身上的人更是彻底昏迷了过去。 他曲起规矩交叠于身后的双手,一个挺身,仅借腰腹之力托着赵凝穿堂而过,脚程飞快。 侯府里的奴仆见自家小娘子伏在一眼生的男子背上一晃而过,更见其后跟着李晏清脚步匆匆,只觉惊诧不已。 听府外的人报才知那眼生人原是卫国公府的小郎君,再听说赵凝摇摇欲坠之际,身旁恰只站着吴曜,不明所以的一众人这才堪堪消化眼前所见,暂歇了七七八八的猜想。 卫国公府和长信侯府两家之间的患难之交与陈年旧事,全长安谁人还没听说过一嘴。 情况棘手,众人顾不得太多,与吴曜交接后,只得先匆忙招待他去客房休息。 吴曜在客房内静坐,身上沾惹的秋露般的清香软滑、绵长。 良久,他打算起身去换身衣袍。 可没等他唤自己的侍从崔福更衣,崔福已先一步跑来同他报信说是赵凝醒了。 “小郎君,估摸这会儿侯府的大半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记忆 赵令先听是吴曜来,忙走向外间,亲自招呼他。 两人于珠帘外耳语一阵,吴曜跟在赵令先身后折进里屋。 他本是来招呼一声的,并未打算进到里头,可遇眼下之境,他只好随了赵令先的招待。 临近赵凝床榻时,他停步退到一侧。 赵令先见他立定,欲言又止。 吴曜似晓得他欲要言何,摆手道无妨,“如方才所说,某受母亲嘱托此行要保凝姐姐安好,如今她既是小憩,某在此等她醒来便是,不妨事。” 赵令先确实对吴曜在一旁干等过意不去,不过眼下赵凝情况未定,他分不出心思与吴曜客套,只得先颔首言谢,又再次自责突逢事故,招待不周,最后请吴曜入坐。 赵凝母亲性子胆小,受不得刺激,此番顾看的担子便全由赵令先这个父亲担着。 他端茶倒水,事事亲为,如此屋内其余人更不敢怠慢,皆铆足精神盯着床榻上的动静。 却无人知晓这床榻上所谓小憩的赵凝早已将屋内的一切动静捕捉尽了。 她本阖着眼假寐,此刻顺着赵令先替她拭脸的当口,哼唧两声,睁开双目。 众人目光顷刻齐聚到床榻。 府医诊脉说她脉象已稳,随后又让她重新辨认一眼李晏清。 “劳烦李拾遗了。” 府医让出床榻边的位置,李晏清当即快步将自己送过去。 赵凝披衣坐起,直直对视了他一眼,又转了目光去赵令先那头,“阿耶,我从未见过此人。” 少女由着弱症,举手投足自成娇姿娆态,一双分外水润的美目微微向上睇,魅惑却又纯粹。 联想以往她直来直去的行事作风,曾对李晏清的少女心事都能敞开得干干净净。 当下她说从未就是从未。 叫人什么都能信她。 李晏清却不敢置信,本就白净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周围人虽都在帮着他说话,东拼西凑着他与赵凝三年相处的种种,可这一切对于当下的赵凝来说,到底都是一方之言。 她拧眉,看李晏清始终像看陌生人。 李晏清突然提议去取赵凝带回的书信,“你不在侯府这一年,我们还互通书信,你说你会存着这些书信,你看了自会明白我们的关系,总会想起什么来。” 赵凝的书信自然是没了,不小心烧了。 李晏清终是再难摆出温润的神色,然他理智尚存,明白纵然拿出他这头的书信,以赵凝的情况一时也无法认下。 他没再纠结书信,无言片刻,改连声轻唤她“凝儿”。 赵凝呼吸渐渐急促,“阿耶,儿真的不晓得他是谁,儿害怕。” 赵令先见状,担心她再受刺激便先挥退李晏清出去。 如此,闹剧暂得平歇,可赵凝的失忆症仍无进一步的论断,府医提议再验证下她的记忆。 至于如何验证,自然还得让她辨认一番原来认识的人。 此时赵凝眼皮一扇,再看向赵令先时,本已清明的双眸,倏尔蒙上了一层雾,茫茫然如屋外方挂上天际的夜幕。 赵令先心头一空,当即毋论是谁,凡近旁目之所及之人皆抓来叫赵凝辨认一番,甚至指着自己问赵凝是谁。 直到赵凝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叫他稍稍冷静下来。 近旁的无非是伺候的奴仆,除了贴身的彩英和一两个眼熟的侍女外,其余人赵凝以前也不过匆匆过眼,即便没失忆也难以辨认。 “将府内住着的亲客能请的都请来这屋。”赵令先转头如是吩咐完,正要稍歇,却瞥见角落里正坐的一重墨色。 贯穿于赵凝过去与现在,不至亲密也不过于远疏的人选近在眼前。 赵令先激动地引导赵凝看向吴曜,“那位小郎君,你可唤得出来?” 此时的吴曜正跪坐于软垫上,挺直端方,给他靠身的凭几被他随意搁在一边不用。 明明可盘腿舒坐,却非用着如此耗费体力的恭敬坐姿,神若一位坚守城池的将领,岿然不动地守着他世家的礼数与气节。 赵凝探头,正对上他双眸时,浓睫一闪,微微垂下头来。 她似在凝思,露出的一侧颈项洁白颀长,于烛火下晃着莹润的绒光。 半晌,她朝赵令先蹙眉:“儿方才便觉阿耶问话奇怪,就像…就像让儿辨认阿耶一样,儿如何会唤不出自小相识的曜儿呢?” 她清清楚楚讲述出儿时在吴县与吴曜的过往,还强调了一番吴曜是如何辛苦将她从国公府一路护送到侯府的事。 她讲着自己与吴曜的事,脸是朝着赵令先的方向说话的。 修长的颈上暖暖绒光跃动,余光里,不远处有什么城池也在微微晃荡。 赵令先看向身旁的府医。 府医得了机会仔细检查赵凝的头部,排除了脑内瘀血:“方才赵小娘子言语罗织清晰,远近之事皆记得详尽,应当无脑内瘀血的问题,幸好幸好,目前情况不算危急。” 言罢,奴仆也正好带着府内的一众亲客前来。 赵凝一一辨认,时而点头唤出名来,时而摇头说自己认不得。 如此,她倒不是独独记不得李晏清,原是记不得好些人。 可这些人有亲有疏,叫人实在寻不到什么失忆的章法。 天色已是浓黑,赵凝由着身子调理关系先行歇下。 赵令先将一行人请出里间后,才重新详垂赵凝的病症。 府医是赵家当年经长公主介绍请来的资历颇深的医者,出入过宫廷,走访过民间。 他结合赵凝的情况说以前民间也有过相似病案,为暂时性的局部失忆,此症不至直接危及性命,然情况也不容松懈。 记忆何时恢复尚且不定,患者短期内还有可能会出现性情变化,记忆错乱的现象,严重的,会有并发症。 不过以上都只是怀疑猜测,失忆仍待进一步观察才能确诊。 一番话听得众人心内起伏。 赵令先越听脸上越是没有血色,一一对照,想起赵凝回府时种种怪异,比如,他从未听过赵凝喊过吴曜“曜儿”,这又哪是赵凝能唤的,怕就是这失忆症所致。 他只好赶紧交代了府医一句务必确定病症,让赵凝早日恢复。 吩咐完,他留了批奴仆守夜,同时安排起屋内众人散场的事。 此时的吴曜还静坐在屋内,待赵令先料理完当下事务后,主动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与他低语,表明自己要暂留侯府。 赵令先一惊,连连推却,又连连致歉。 他知道吴曜多半是为赵凝意外所累,远不必做至如此,倒是赵家一直在麻烦国公府。 两人几番来回,吴曜双眼垂睨下来,和煦的桃花眸尽藏,“赵公不必与某客气,此事某该当留下,劳烦赵公调度料排。” 毛头年纪,周身却满是棱棱威势,哪怕是见惯了天家威严的赵令先当下也不免蹙缩。 最终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点头,让人特地去准备主院的空房。 众人渐渐散去,吴曜被赵令先领着出屋,两人边走边谈论着什么,经过昭禧院通往主院的游廊时,素来机敏的吴曜很快瞥见了隐在树影下的李晏清。 他正望着赵凝的闺房,似乎察觉到有人行过,他朝阴影里躲了躲,而后惊恐地对上吴曜的视线。 惊恐转瞬成了某种大胆的探究。 吴曜惯常是人群中的焦点,对他人的注目与窥探早已习以为常。 他脚下未停,淡淡将目光从李晏清身上一掠,眉梢轻挑而过。 . 一晚哄闹过后,侯府渐渐归于平静。 赵凝醒后便一直待在屋内静养。 府医见她气色好了不少,暂时也看不出别的异样,便对外说按民间的法子试一试,用重要的事情来唤醒她的记忆,过几日再看看反应。 这么一说,先前赵凝指认不出的那帮亲戚坐不住了。 他们本就仰赖侯府名声在长安过活,唯恐赵凝这颗侯府捧在手心的明珠真将他们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试探 过去,赵令先会偶尔让李晏清代前堂来赵凝这里传话。 赵凝带着彩英出门时,李晏清就在廊檐下背光候着。 他很快朝赵凝大步走来,长挑身躯在她身上投下阴影。 李晏清惯爱穿浅淡的颜色,当下身上一袭素采长袍,与马厩初见那身同色,只是在外又覆了层珠光纱衣。 此刻他不发一语,笼在薄纱边缘的光晕却喧喧喁喁,招揽着赵凝的注目。 以前他每每来昭禧院,赵凝无不是次次欢喜异常。 而今他大抵还想着像过去那样,等着她热切地迎上去。 有一事应当只有赵凝知晓。 外人总道李晏清谦逊有礼,实则,他骨子里的骄傲如朗月高悬。 他总无意与赵凝嗟叹自己的境遇,原来赵凝只当他是不认命。 直到后来嫁与他才知,他的不认命近乎执拗,执拗地恃才傲物。 与她说的私房话里,时常表露着他的同僚,他的上峰都不及他。 就连她嫁给他这件事也不例外。 她彼时下嫁于他,他嘴上说着委屈了她,实则,他很清楚—— 只要他轻轻挥挥手,她会如飞蛾扑火。 赵凝往旁挪了挪步子,朝着彩英那头说话:“曜儿向来是守时的,我们可得抓紧些。” 她而今也很清楚如何寻李晏清的不痛快。 言罢,一双眼淡淡从青年身上掠过,不曾停驻,只偏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彩英不得不硬着头皮示意了李晏清一眼。 李晏清欲言又止,但很快又收起了眼里波澜,转身在前头引路。 去往卷思堂,要经过几段窄路与曲折的游廊。 李晏清走到半途放慢脚步,慢到赵凝这般小脚碎步偶尔都得停一停以免撞上他的背。 次数多了,加上好几次险些撞上,赵凝有些恼,“你…可否快些?” 李晏清闻言顿步,到她身侧指了指前侧方,解释:“那里是李某所住院子,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才误了脚下。” 前侧方的院子是供府里门生住的,这样的院子,侯府里共两处,分立东西。 李晏清而今并非住在他指的那处西院,而是早搬去了另一侧的东院。 他在扯谎。 “可你不是.......”赵凝正恼着,揭谎的话方出口又急急收了回来。 她如何记住一个陌生人住哪。 好在李晏清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径自说起话:“祭祀大典在即,李某接了要务,需替太子急修典籍,近日都忙着准备此事,不久还得搬去行馆住上个把月……” 赵凝心神不宁地听着。 “......曾经住过的院子虽小,却有话语投机的同期相伴,如今想起来当真若梦中南柯,一时离开总归会想念,你说是不是,凝儿?” 直到耳畔响起清晰的一声“凝儿”,赵凝才回过神来。 她发觉他们不知何时进了窄路,李晏清只能倾近她这头,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被拉得更近。 近到身旁人淡淡的书墨香气此刻于她周身无孔不入,汩汩透过她的汗毛,快要冲散她强装的镇定。 到底是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赵凝面对李晏清此般近探,自是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他又突然唤她凝儿,也不知是否口误,总之,赵凝免不了疑神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叫他看出端倪。 “彩英呢?” 赵凝想寻求彩英的帮助,回身才知身后已没了人影。 她勉力维持镇定,朝旁轻唤几声,而后提起裙边,加快脚步,只当全然没听见李晏清的话。 李晏清很自然地追上来,“她见天色有变,恐会落雨,加上当下起风,担心你身着单薄着凉,折身回去取伞与披衣了。” 赵凝微微仰首,天边风卷乌云。 时下两季交替,骤风骤雨乃时有现象。 许是这凉风乍起,又或她方才走得太急耗尽本就不多的体力,在她看到李晏清面上云淡风轻,存着一贯的温润平静时,竟不自觉全身瑟瑟。 “你身体要紧,不若先借李某的薄衫一挡。”李晏清作势要脱下身上的纱衣。 “不必。你与我本无交情,薄衫我不该受。”赵凝紧捉着裙摆拒绝。 李晏清闻言手上只稍稍一顿,仍旧保持脱衣的动作,嘴上温劝赵凝身体为重,一起到旁边树下避将来之雨。 两人僵持之际,远处的假山旁有三两园丁经过,他们那个位置,只要稍稍偏头便能瞧见这冷寂的园林窄路上,两人影影绰绰,状似暧昧的场景。 若去树下,此景更甚。 赵凝不知李晏清到底意欲为何,心内一时打鼓不迭。 与此同时,游廊上有人经过。 赵凝先看到了彩英,她朝这里小跑而来,自然而然地令李晏清退边。 她先是致歉,本想跟赵凝说折返一事但唤她几声没应,这才匆匆跟李晏清交代了下离开。 而后递上一件披风,浓重墨色,祥云银丝滚边,哪怕叠了好几折,在她手里仍是边角直往下掉,足见其宽大,乃是明显的男子式样。 赵凝看了眼游廊上随彩英之后的吴曜,又很快收回眼神。 彩英解释回去途中偶遇吴曜出门,他知晓来龙去脉后觉得她折返来回实在不便,便先借了披风予她的事。 “小娘子身子要紧,如今正好有披风解急,快披上吧。” 彩英正要将披风往赵凝身上送。 吴曜已抬步从游廊上朝他们这头行来,一身袀玄锦袍矜贵意气,若落入这清寂园林中的一抹重彩。 赵凝憋闷的胸口豁然开来,抓住救命稻草般,她朝他笑,待他近到跟前,向他致谢借衣一事。 吴曜淡淡道小事,客气让赵凝不必避讳,披风是新作的从未穿过。 从未穿过,却很难令人忽略披风上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气。 这香赵凝熟悉,以前闻过,沉香中极其稀有的上品蓬莱,清冽绵长,能一瞬令人定下心神。 记忆深处,两个孩童挨近的画面也同时一晃而过。 钗环微微叮铃,赵凝将周身婀娜送进宽大的披风里面,整理妥当后朝吴曜晗首,低眉时嫩软的脸颊上映着浅淡的暖色,若躲风的花苞。 吴曜身旁的崔福说话:“我们小郎君出门在外惯了,披风便成了随身常物,像赵小娘子身上这样的,还有好几件在行囊里装着,奴顺手又取了两身出来备用……” 吴曜朝崔福睇了一眼,并未出言,像是认同这披风是无足轻重的物件,顺手予人方便。 崔福说着又转向李晏清问:“我看李拾遗也穿得单薄,不知需披风否?” 李晏清推拒,表示自己不用。 赵凝站一旁不语,抻着披风边缘的手正轻轻缓缓地耷拉下来。 李晏清回完崔福看了她一眼,靠近她,提醒起她得比吴曜先到,否则让客人等她乃是不敬。 他刻意压低身子,却没压低声量,指天边的云,与她道若再不快些走,雨便来了。 不巧,话音刚落,换季的雨说来便来,来势汹汹,骤雨毫不留情地从天上滚落。 附近的树是挡不住的,一行人匆匆跑去游廊躲避。 吴曜一路行在最后,身上落了不少水。 他站定廊下,拂了拂衣袖上的雨星子,突然回头与崔福吩咐着什么。 崔福拿出了一把油纸伞,撑开,递给彩英,“对了,方才只顾披风,忘了伞,这把油伞给赵小娘子用。” 末了,崔福退到吴曜身边,主仆二人站在廊檐下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凝被披风安稳地兜罩着,她重新伸出了玉白的纤指,紧抓上披风边缘,光润洁净的指甲上是皎白的月牙儿,与浓稠夜幕纠缠。 她走向吴曜,指了指伞,问:“就这一把吗?” 吴曜视线随她的手指微动,颔首。 崔福见状忙接上,“小娘子尽管先行,小郎君这头有奴在呢。” 说着,还不忘朝赵凝猛使眼色。 方才李晏清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正准备给足主人家面子,等赵凝他们先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讨教 与李晏清继续单独同行她实在不放心,吴曜恰能替她挡一挡。 而且她又如何会让吴曜成为李晏清嘴里的客人呢? 这般想着,赵凝收回手,很自然地站在一边,没等吴曜开口,她先与他说:“算上之前的,你又帮我一次。” 她指指披风,示意吴曜说的是借披风一事,随后一双眼慢慢从他身上移开,看雨。 淅淅沥沥,欲语还休,细腻的琼颈白得如天边渐露的丽辉。 吴曜偏头看向她时,她正微微动着樱唇,似在自言自语。 声音极小,又有雨声干扰,仍是叫自幼习武的吴曜捕捉到一些字眼。 什么“人情”,什么“还不清”。 吴曜似乎忘了他本想让赵凝先行,俯下点身问:“凝姐姐可是在同我说话?” 赵凝闻言一怔,抬眸想了半晌,说:“我是想着,这披风我还是令人濯洗妥帖后再归还于你。“ 语将落,管家喊人送的伞到了,游廊里很快掀起一阵哄闹,岔开了吴曜将要出口的回应。 众人匆匆散开去撑伞,倒腾完又走入已然稀稀落落的雨里,朝卷思堂走去。 也无人再有心顾那些未歇的闲聊。 . 卷思堂是赵令先授课议事的地方,平日与赵凝无多大的关联。 不过自从李晏清被赵令先允许进入卷思堂议事后,赵凝倒是去卷思堂去得勤快。 离开一年不到,陈设未曾改变多少。 唯独本在后排的李晏清的蒲团挪到了赵令先身侧的位置。 赵凝状若无意地扫过前堂的席座,笑着走向她父亲。 赵令先先是拉着她朝吴曜说了不少感谢话,多数并非客套,是实在感谢吴曜的照护。 他此次免俗,未设宴席酬谢,主要就是熟悉卫国公府的作风,高风亮节,施不望报,简单几句发自肺腑的贴己话或许比那推杯换盏来得更能表明心意,也更能令吴曜接受。 吴曜也确实全程未表现出不耐,几人叙旧一番转而谈论到朝堂正事上去了。 赵凝则被赵令先安排到偏厅等候休息。 正厅的相谈声偶尔能进到偏厅,赵凝胡乱拨弄着香饼,侧耳细听外头零零碎碎的声音。 前世关于这段时期的记忆稀疏,她那会儿也不曾在意过前堂的动向。 于今可不同了,她必得事无巨细通盘摸清自己所处之境。 她先是听到他们谈论吴曜的事。 原来吴曜留在侯府,并非全然为她的意外。 他这一年被长公主召回家,正是做好了重新入朝的准备。 赵凝就着他们的谈话内容,猜测吴曜多半会直接去东宫上任武职,辅佐太子。 赵令先起先也是如此问吴曜:“东宫正缺人,如何不去东宫?” 今上尚文,然太子崇武,武路最佳去处便是东宫。 以吴曜的积累,去东宫走他最有优势的武路既轻快松爽,又能保仕途顺风顺水。 况且赵凝还知前世他成了盛极一时的武将,是新帝,也就是当今太子的左膀右臂,地位不言而喻。 此时入东宫从武,一切顺理成章。 吴曜低头笑,却回说自己有意翰林院。 此番趁着在侯府正好向赵令先讨教。 赵令先来长安时以才学过人闻名而被选进翰林,而今官至吏部侍郎,是圣人身边的得力能臣,在文官之列颇有威望。 确实是个值得讨教的对象。 只是......别说东宫,吴曜这会儿根本连武职都未曾考虑,竟是选了文官。 他为何做此决定,走一条远路,其中弯绕赵凝还不太明白,也没听到阿耶对此有何置评。 不过她想通了一事。 方才李晏清来时说自己要去替太子修典,前世他正是通过此次修典立了功绩,从而得以举荐进翰林院。 李晏清八品拾遗起步,能近天子高官,已足够令人艳羡。 然拾遗经久变化逐近边缘,供奉讽谏又易得罪权贵,远不及进翰林院讨巧。 翰林院,到底还是与权贵结交的首善之地,文人墨客翻身的必由之路。 赵凝算是捋清,吴曜的入朝预示朝中放开了一些难能可贵的官位,加上祭祀在即,差事繁多,修典大抵就是她阿耶趁着此次机遇特地出给李晏清上门女婿的考验。 亦是见面礼。 在这之后,她的婚期与李晏清进翰林院双双而至。 而今修典一事已成定局。 赵凝透过门缝瞧见赵令先在吴曜面前不断拍着李晏清肩膀言笑的样子,就差明说李晏清是自家人了。 因她而起的自家人。 . 三人谈话总算结束。 雨后初霁,余晖如藤蔓绕柱攀檐,溜进堂内。 赵凝方才在屋内憋闷了半天,出来后又听赵令先碎碎念,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室内的暖光处,挪着步子。 她身上沾惹了玩香炉作弄起的香粉,移动间是清婉的香气,缓缓渗入周遭的气息里。 吴曜侧目,睇了眼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的赵凝。 玲珑耳廓被暖阳熏得微红,脚尖跟着点点光亮动来动去,俨然心不在焉。 “如此...三郎还有无不明之处?” 赵令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掏心掏肺地与吴曜述说文官日后在朝廷社稷上能够作为的地方。 吴曜称赵令先循循善导,自己受益匪浅,道不再叨扰。 两人进行必要的客套寒暄后,赵令先准备送客。 赵凝抬起双眸,乌黑的瞳仁随赵令先一举一动波动,忙出口问:“阿耶,儿也能走了吗?” 赵令先闻言注意到了站在吴曜身边的赵凝,慈祥地颔了一首。 又想到什么,突然叫她过来,俯首交代了她两件事。 一是让她当下尽好地主之谊,该当送送吴曜回梧桐院,如此算是周全。 这当然在赵凝的预料之内,她欣然应下。 可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明日晨间他因公不在府内,托了她阿弟给领了祭祀大典相关差事的门生们做一些嘱托交代,并办个送行宴 他不放心她阿弟办事,便想让她来卷思堂协助,不用特地做什么,跟着她阿弟即可。 祭祀大典的差事,除了李晏清任务最重需出外差多日,其余人不过都是走个过场。 赵凝明白,送行,也是赵令先特地找机会让她去给李晏清送行。 . 赵凝按吩咐,随侧送吴曜离开卷思堂。 一路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吴曜说话。 临近分叉口,她出口确认心内之事:“我着实是无意听见,你打算进翰林院?” 吴曜一愣,随即直言应是。 如此看来,赵凝先前在偏厅并未听岔。 吴曜想要从文进翰林是出乎她意料的事。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在意,李晏清与他会有成为同僚的可能。 赵凝抿抿唇,思忖间,吴曜却突然问她:“凝姐姐对此有何见地?” 赵凝讶然“唔”了声,她没想到吴曜会如此回问,想了会儿,转笑道:“我一闺阁女子对此能有什么见地,总归入仕乃大事,我当关心关心你……” 后头她便不吭声了,没再继续过问吴曜进翰林院的事,只闷头走得快快慢慢,缎面软鞋上的梅花扣结在罗裙轻飘下忽明忽暗,时隐时现。 吴曜主动出声说:“其实,而今朝中有诸多机遇能争取,不过我早前便已做了从文的打算,想着既走此路,总得选择去走那文人士子心中最好的路,如此我有了入翰林的念头。” 赵凝晓得以吴曜的教养,他不会令别人的话掉落空地。 只是她以为他会与她解释官制又或转述一些她阿耶的意思,全然不曾想他会与自己倾投此番意气。 恍惚间让她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送行 关于她失忆记不起李晏清,明明阖府上下皆知,又何必多问一句? 赵凝心头急跳。 一旁崔福添了句:“奴记得,赵小娘子在国公府时便提过李拾遗。” 他突然又犹豫了下,补充道:“当然,还有小娘子的七姑,三姨夫……小娘子也偶有在国公府提及。这些天若有用到奴的地方,尽管与奴提,我们小郎君也十分关心小娘子的调养近况......” 闻言,赵凝没等崔福继续说,莹莹跃动的秋水眸刹那变得平静无波。 先前她受李晏清试探的余悸未消,以致过于敏感,以为吴曜这么问是看出了什么,还暗恼自己方才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提了太多次李晏清。 再一听崔福的这番话才恍悟自己想多了,吴曜原是想了解她失忆症究竟有何说法了。 他们始终得回国公府。 也难怪吴曜会一直捏.弄那小玉佩,她记起来,他少时心内着急便会有这般捏手边物的习惯。 她回:“多谢了。不晓得为何,我还是记不起曾与他们打过什么交道,府医前日也刚来问询过,后头只叫我继续服药。近来他一直在给我试各种民间的法子,说再观望看看是否出现并发症。” 她转向彩英,问:“对了,府医说下一次是何时来问诊?” 彩英回她十六,紧接着道:“府医还说了,过了十六那日无论小娘子记忆是否恢复如常,若无其余的并发症便算无碍了。” 今日初二,距离十六,剩下十四个日头。 赵凝心头不禁跟着微微一凛,眼神不由从吴曜身上划过。 吴曜闻言并未吭声,只简单颔了下首,而后便直接要同她分开。 崔福要张嘴再替自己主子寒暄,还没出声,吴曜已是转过身,蹀躞带上的玉坠猛烈摇晃,彰示着他转身动作之急劲,不给人留一丝喘息余地—— 逃也似的。 跟他此时催促崔福的声音一般,“崔福,胡话少说。” . 初三是个黄道吉日,赵凝随她阿弟前往卷思堂给侯府门生们送行。 赵志往堂间赵令先日常的座位旁一坐,清了清嗓,开始代父亲向门生们交代祭祀大典一应仔细的事。 赵凝不是头回见这些门生,在侯府里也不必拘束遮掩自己。 她就挨在弟弟赵志身后坐着,静静盯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她这个弟弟,人反其名,胸无点墨,心无大志。 平日最爱打交道的人是胡商,最爱去的地方是街市,每回被父亲拎回来一顿臭骂之后照旧不肯好好读书。 赵凝以前会附和父亲劝阿弟收心准备科考入仕,而今再看身前无忧无虑的赵志,心想他一直这样远离官场纷扰,多好。 就是...... 有点费她这个阿姐的脖子。 翻来覆去拢共十句话,赵志朝背后使了五次暗号,要她提醒下一句为何。 她声量小,只得尽力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捱到赵志高声一句“移步清风阁”,赵凝才总算解脱。 送行宴就设在卷思堂一旁的清风阁,两头各摆了六桌大案席。 一众人推杯换盏,贺词唱和罢了,开始自由吃席。 李晏清在主案,正应付周遭几位同期的打趣。 他们大多在恭喜李晏清领了好差事,发达指日可待。 一时间,奉承场面话在主桌此起彼伏。 李晏清始终笑对这些恭维,回的话不过谦,也不自傲,叫那些来拉拢关系的同期心里舒坦。 然总还是有人看不过眼,席间冷不丁冒一句赵凝失忆的事。 有敏感点的同期出来劝慎言,却激的人更唱反调:“赵小娘子这节骨眼上跟李兄形同陌路,李兄往后的路可不大妙啊。” 话里是赤.裸裸的讥讽,李晏清靠赵凝起势,得赵令先青睐,这些事以往门生们私下也没少议论。 但到底忌惮李晏清有点真本事,鲜少有人敢当面出言相激。 此番酒后之言如水入油锅。 拥护李晏清的人听不下去,回道:“路都是李兄脚踏实地走的。赵小娘子过去打心底欣赏李兄,这本该是郎才女貌的美事,赵公都默许了,你在那里唱衰什么。” 挑刺的门生讥笑:“你都说过去了,她能欣赏李兄,就不能欣赏别人?不是传言小娘子归来后与吴小郎君走得近吗?况且当年也是赵小娘子坚持,赵公才默许她与李兄,这万一之后……” 有人小声添油加醋:“自前朝长宁公主休驸马起,民间也有不少女子主张悔婚,上个月张工部家的小女就因移情别恋退了原先的婚事。何况李兄和赵小娘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这时有人摇摇头反驳,故作玄虚道:“那倒未必。你们来侯府不久,不晓得过去两家渊源。曾经咱们小娘子差点就成了吴三郎君的……” “去去去,莫再发酒疯胡乱编排,人家吴小郎君是侯府贵客,小娘子关照贵客也被你们拿来胡说?卫国公府又哪是随意能攀扯关系的门第,小心被人听去惹来祸端。” 话越说越多,也越来越不着边际,甚至扯出陈年隐事,年长的门生赶紧出来制止,众人才冷静下来。 而突然间的静默也让一群人意识到,方才他们争论半天的当事人之一李晏清,一直坐在席间不发一语。 他一手不紧不慢地摩挲着酒杯边缘,俊俏眼眸抬起,扫着不远处。 酒气氤氲的眼底晦暗不明,叫人全然捕捉不到里头那抹翩跹的倩影。 赵凝先前随赵志绕去各桌致辞,此刻正站在邻桌的位置。 她紧跟赵志身后,不说话,一双眼眸盈满光华回应着那些门生。 底下的一双手,却在百无聊赖地玩弄自己的裙边。 她本就不必花心思在这些场合应酬。 不过她光静静站在那里瞅着人,便已足够叫人沉溺其间,浮想联翩。 但李晏清能清明地看透她眼里的空洞,知道她显然对那些人都提不起分毫兴趣。 唯独,她偶尔会朝他这里飘来一眼,落了水的明眸撞进他视线时,会惶惶躲藏到鸦睫之下。 是莽撞又灵动的小鹿。 那不容任何人成为主人、随来随往的小鹿也会有为人停驻的时刻。 恰如当年,她无视王公子弟追求,越过一众门生,却来到他身前与他说话一般—— 眼里始终只瞧得见他。 哪怕如今失忆,她眼里也只看的见他。 有人让李晏清说句话。 他这才回神,起身道:“你们方才说的无错,一切错在李某自身,李某虚心接受所有批点,然请诸位莫在背后编排赵小娘子,牵扯无关人士。修典在即,切莫因李某的小事分心,伤了彼此和气。” 赵凝对他满是欣赏,无错。郎才女貌是件美事,无错。 至于吴曜,一个全凭父兄拼死沙场博来的功名苟安于长安的纨绔子,门第再高又如何,他到底入不了,又怎么能入得了赵凝的眼? 自然是个过客,是无关人士。 错就错在他李晏清先前竟真的担忧起赵凝会不会就此与他形同陌路。 昨日他还有意试探过她,隐隐察觉到她并未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很快,她又会是那个只围着他转的赵凝。 他相信,他等得起。 李晏清再说了几句圆场话,便爽快地饮下手中的清酒,眼尾迅速洇上一道艳丽的绯红。 如此同桌之人不再为难他,加上赵凝此时在邻桌旁突然开口说了几句话。 没了方才的吵闹,她那细声软语偶尔传来一两句,众人才后知后觉,先前那些闲言碎语也不知有无被她听去,很快默契地将话题掀了过去。 . 送行宴罢,赵凝松了口气,李晏清将有大半段日子在外忙碌,分不出神,他们也碰不到面。 然而她仅仅只能松那么一口气而已。 如今的形势仍旧照着前世在转,后续的事也非她一己之力轻易能够改变。 留给她喘息挽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一大早,赵凝穿戴好一身窄袖短衫长裤骑装去找赵志。 昨日送行宴上,她尽心尽力协助赵志,总算换得他一声应允,教她骑马。 由着体弱,她打小便与激烈的体力活动无缘,志趣只有那琴棋书画。 骑马这种事绝不可能出现在她日常起居里。 今日她穿身上的女子骑装都是昨夜托奴仆临时出府买的。 买得匆忙,奴仆按着过去的尺码大致估算了下,带回来给赵凝一穿,小不少。 尤其胸襟勒得她喘不过气。 受罪太久,赵凝放下马鞭,坐到凉棚里透气。 赵志在马场转了好几圈,总算想起她这个姐姐,跑进凉棚来关心她。 赵凝睨了他一眼,垂下头。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骑马 赵志性急,行事紧快,当晚便给赵凝捎了消息,让她隔日来马场。 赵凝实在服了弟弟的着急忙慌,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准备一身新的骑装。 只得让彩英连夜匆匆改了改,翌日一早勉强穿戴好去了马场。 赵凝还以为自己会早到,免不得等上一阵,却没想到将到马场,马蹄哒哒并着赵志爽朗的笑声便穿过马场边上的木门冲进她耳里。 赵凝推开门,两个穿着一深一浅,身量高大的少年郎正策马扬尘。 赵志着浅白。 另一位,吴曜则是一身蜜褐,在这蒙蒙苍尘里分外鲜艳惹目,两条璞头上飘落的墨黑长脚随风飘扬,偶尔又缠过他宽阔的肩背,若蛟龙游戏。 游刃有余地游戏这御马之术。 赵凝坐到凉棚里头,朝马场中央张望。 以前在苏州的院子,赵家不曾有条件建这样的马场,赵志与吴曜两人相约跑马都会去偏远的草场。 赵凝自然不会跟去受累,是以她没见过吴曜跑马。 只见过,他跟着赵志跑马归来的样子。 那是在赵凝与吴曜熟络之后,在熟人面前,吴曜便脱胎换骨似的,褪去了一身长安贵公子样。 彼时的他每每会第一个冲到她跟前炫耀自己精进了多少,又甩了赵志多少圈。 那会儿赵凝听不懂也无多大兴趣,一心思只在意他身上的尘泥与透汗。 一边后退,一边敷衍他几句好赶紧结束对话。 不知觉间,马蹄声渐缓,赵志与吴曜两人收缰停马。 赵凝抬手拍了拍一旁困顿的彩英,“走,我们过去。” 儿郎们还在晨曦中整装,赵志偏头瞧见自己的阿姐主动走来,忍不住顶了下身旁吴曜的胳膊,“说实话,真让我寻人来陪我教阿姐骑马,我想象不到有谁会答应,毕竟......” 赵志没说出“毕竟”之后的话,只盯住越来越近的赵凝。 夏末秋初的清晨是有些许凉意,不过也就些许而已。 赵凝的骑装外裹了层小裘皮,还罩了件雪白的披衣挡风。 身旁的彩英小心拢着她的薄肩,若细心兜住一朵轻飘飘的,游走在沙尘里的云。 一不小心,云便会被风尘摧得七零八落。 “总之,兄弟我感激你。想想也就只有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肯接下我的请求,换了谁都得明哲保身,真交情够硬。” 吴曜似乎压根没听赵志叨咕,只沉默回身将马鞭交给奴仆,再回过头来时,赵凝已近眼前。 “什么够硬?你们在说什么?”她接茬问。 “没什么。”赵志迅雷不及掩耳,伸手按上吴曜的胳膊,露出一口白牙笑,“说他胳膊够硬,腿也有劲,乃骑射良才,阿姐可尽管放心与他学。” 说完他赶忙迎上去问赵凝来了多久。 吴曜趁着赵志问寒问暖之际,暗暗从他已松了大半的虎口间抽出手臂,快速拂了下身上尘。 “......不过话得说前头,阿曜骑射虽佳,比我这个长安头名总还是逊色...那么一点。”赵志对赵凝侃侃,提及吴曜时才发觉他人已不知何时站远了些,便伸手拽了拽他。 吴曜自未理会赵志臭屁,他挡开赵志拉拽的手,顺势朝赵凝颔了一首,“阿齐与我提过凝姐姐欲学御马之事了,有我可以协助的地方,尽管说。” 赵志只比吴曜长了十天,两人彼此之间不分什么长幼。 吴曜直呼的赵志乳名“阿齐”。 赵凝抬眼看吴曜站在三步之遥,朝她说话时,眼神松松与她交汇一下,转去了赵志那头。 她敛下目应谢,再抬眼,恰巧瞧见吴曜鬓发边侧布满星星点点的薄汗。 于是侧过身从彩英手中取来帕子,在手心整了整,当即朝吴曜靠近去。 可捏着雪白锦帕的手指将将举起,眼前少年的手上却已飞来一方靛青锦帕。 “擦擦吧,待会儿你还得教我姐骑马。”赵志不知何时弄来一条帕子塞进了吴曜手里,与他低语时还频使眼色。 “我姐是女娘,受不住我们臭汗的,过去不懂,如今实在得辛苦兄弟多多照应。” 吴曜浅抿双唇,很是顺手地攥起赵志的帕子,言了谢暂告往凉棚里去。 赵凝听不清两个儿郎的低声私语,见此只好收回举到一半的手。 在吴曜离去后,她还紧紧捏着手中的雪帕。 她看得清楚。 适才吴曜在她朝他伸手靠近时,几乎是下意识,眄了她一眼,缩了半步。 她以为,这些天同吴曜相处,也算回忆了点过往,恢复些亲近。 没想到,他竟生疏至此? . 赵志简单交代了一番,便将亲姐全然扔给了吴曜,自己迫不及待去试吴曜的踏雪。 赵凝正替弟弟过意不去。 当事人吴曜倒无怨言,乃至当真当起了赵凝的老师,与她讲起上马下马,以及骑御姿势的要点。 曾几何时,赵凝还当过吴曜的老师,被他一举托上苏州院子的平仲树干,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地教吴曜他口中如听仙乐的吴语。 赵凝总有些机灵劲,那会儿她已成了赵家院子里仨孩童的头头,赵志身为阿弟本就听她差遣,而吴曜年纪也比她小,经过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亦是不知觉间任她嬉耍: “很简单的,你试着说''奈生得蛮水灵噶''①(你长得真好看)。” 小姑娘在树上荡着腿,嘴角微微翘起,平仲②叶细细筛过的曦光洒向她伶仃却秀美的肩,与苍白却香软的脸,氤氲在她眼底,是蔚然的生意。 “奈生......”小少年支支吾吾,涨红了脸也如何吐不出那柔软婉转的声调,最后只用着吴调道了声,“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是吴曜某次打喷嚏时赵凝告诉他的吉利话,也是她教给他的第一句吴语,字句与官话差不离,只变了个调。 赵凝笑他记了这么久还是停在原地。 小少年不服气,“脑袋绝对都记牢了,当然也知晓该如何说,只不过嘴不听劝罢了。” 赵凝突然想起这茬,不禁暗自笑了笑。 此时沉浸于授课的吴曜当然不晓得赵凝神思翻飞去了哪。 他命人牵来一匹马,亲自示范了一番方才教给赵凝的上马姿势。 他跨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只消记住每个动作,上马时连贯做下来,定能稳在马背上,并不难,你照我这样先平地试试。” 吴曜其实全程讲述得颇为细致,深入浅出,言传的理论知识也难不倒书香气里长大的赵凝。 赵凝应下,垂头静默着回溯所学,再抬头时她已在平地上重复着所学姿势。 顺序无错,方向无错,动作要点尽绘,只是连贯到一起,总格外笨拙。 以及,哪里隐隐不对劲。 赵凝的骑装偏小,柔弱似无骨的纤手从暗色锦袍里流出大半,亮滑如绸,明晃晃地,牵的不是僵绳,而在缠人心弦。 那模拟夹紧马鞍而尽力收缩的软臀,弯下的腰,弓起的背,衣袍根本隐不住前后挺翘的曲线…… 周边候守的马场奴仆不如里院的素养高,大多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 赵凝丝毫不察,她累得出汗,借着回身的动作,偷偷觑了眼马上的“老师”。 少年面色无波,一双盯着她的曜石般的眼眸却若坠入深谭,沉下去,沉下去。 赵凝的手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停下动作,朝吴曜道:“我脑袋绝对都记牢了,也知晓该如何做,只不过…这无处安放的手脚不听劝。” 浓睫抖簌,她又不自觉用吴语嗫喏了句怎么办,静待着沉默的“老师”回应。 只见吴曜英眉间起了点极不明显的褶痕,但这褶痕随他翻身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须臾,他的声音自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来访 也是同样的回答,赵志重新与吴曜扯了一遍。 “扯”自然是没底气的,语调也不由地越来越低。 吴曜与赵凝太不同了,他懂马,更是行家。 由着待过圣人身边,出入皇城的各色家马,大胤八方进贡皇室的奇珍异宝无不入过他的眼,自小又耳濡目染沙场事,他国的战马对他来说也如数家珍。 大抵一眼便能瞧出那肉红马的端倪。 而今大胤与克栗冲突频发,小摩擦不断,已牵累至民间互市。 赵志哪怕再不关心朝堂,也晓得近日涉及克栗往来物需得谨慎。他买的马如此有来头,走的还是暗地里的渠道,他自然明白此间存在风险。 是以他才对众人遮遮掩掩,不肯将马给赵凝骑去也有这部分的考虑,生怕有人看出来叫他失了马不说还得挨阿耶的训。 但具体有哪些风险,他也模模糊糊,便心存侥幸。 况且这马他买了快大半年,难不成认怂还回去?也太下面子了。 话还没回完,吴曜已来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 吴曜看出来了,无论是马还是赵志的顾虑。 于是与他低声道:“克栗马的确骨大丛粗,勇猛有力,但市面上以其腿象与毛发来判其劲头品相实有偏误。” 见赵志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吴曜目光闪了下,偏头仔细看那匹马,又说: “腹平肷小,自劲驱驰之方,你那匹毛发虽好但腹不平匀,非有力战马,多半是圈养于家中的玩乐之马,岂不正适合你阿姐当下一用?” 任何人在赵志面前评头论足其爱马,他都不会信,可若是吴曜的话,他不由地跟着一起细看那匹马。 越看越觉得有问题,战神之马的后代怎会是玩乐之马? 他哪顾得上回答适或不适,心知自己可能当了冤大头,急着问吴曜,“当真?你再瞧瞧。” 说着,又拉吴曜去马边上指来指去,最后忍不住坦白了此马来历。 赵凝在一旁瞧见自己阿弟对着那匹肉红马捶胸顿足,很是好奇。 见赵志身边的奴仆将那马牵出马厩,她便上前问发生了何事。 赵志支吾,还是吴曜开的口与她说:“恐怕凝姐姐今日是骑不得那肉红马了。马的性子的确未曾摸透,阿齐买之匆忙,连名分都未及给它一个,正急着去寻贩马之人要买马契了。” 买马契签于买卖双方之间,有三人做保,可大大保护买方的利益,也是各官道过所必验文书,既写明了物品主人的更替,又证物之来历。 但黑市走私之马便是做的无契买卖,贩马人一般也无处分权,才肆无忌惮地加价。 赵志这会儿又如何再去要来买马契? 赵凝再仔细问了问,才从赵志与奴仆口中将事情捋明白。 原是吴曜提醒赵志怕是买到了假马,让赵志按照他交代的说法,与对方闹上一闹。 而赵凝却琢磨出吴曜的提醒恐怕是在诓她阿弟。 那马并非假马,她最清楚不过。 前世,赵家蒙难,幸得阿耶诸多挚友日以继夜求情,赵志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可紧随其后,便有人检举揭发其收受克栗皇室贿赂,勾结外党,检举的证据便是这头通体肉红的克栗战马。 此马被证实乃克栗皇室珍奇,来头不小,赵志辩说是自己购得而非获赠,然他拿不出任何证明,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本来阿弟获救的消息是赵凝接连失去至亲的昏暗日子里唯一传来的光亮,可她还不曾来得及看一眼那光亮,便马上收到了阿弟的死讯。 才踏上岸又直直堕进深渊地狱,她忘不了这份锥心痛楚。 此生无论如何她都要除去马这个隐患。 李晏清与她描述过那头克栗马的长相,她记得甚牢。 如今侯府里无人能与赵志聊马,恰好吴曜懂马又识时务,且得阿弟信任。 本来赵凝只消借他引马出厩,让赵志坦白买马一事,后头她便可出手,动情晓理也好;情势紧张,将事捅到阿耶面前威逼利诱也好,总有办法能叫阿弟弃马。 而当下,似乎有人直接了结了她后面的事。 “马过了几道,这些商贩也非行家,或许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你只需将我说的重复与他们,他们唯利是图,不愿失了你的绢帛,长久营当,更不愿惹来官差,会想尽办法拿契自证。” “有了契,无论那马如何,对你百利无一害。” 吴曜在马离场前又与赵志交代了一番。 有了契,的确百利无一害。 即便后头官差查到赵志与克栗的买卖也是正当买卖,至多将马充公,赵志损失财务而已。 总比被有心人利用扣那谋反罪名的后患来得要好许多。 尽管吴曜此刻对赵志多年以后将要面临的栽赃陷害丝毫不知,也不可能预料的到。 但不得不说,轻重他掂量得很清,也是真的帮了她阿弟。 而且他倒是颇会因人而施,既利用又保全了赵志的爱马心切,哄劝的其一心要去取契。马的事有吴曜这个行家了结,可能比赵凝自己来又或扯进耶娘搞得鸡犬不宁要好上不少。 赵凝暗暗舒了口气,不禁抬眸谛视身旁已然高她一个头的吴曜。 在他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时,又急忙装出一副云里雾里的神色左右看看他与赵志。 她复问了一番情况,像泄了脾气,择了另一头马妥协。 她这头正整装准备上马,有人提醒她取马鞭,她心不在焉地哦了声,眼神仍不时朝着马场门口远去的马看。 待触及马鞭的硬质面时,她冷不丁才发现落在另一头的手有些不同,不同于一般侍从的粗枝大叶。 白皙干净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如玉,扣住鞭节的手指露出小半指腹,上有薄薄的茧,自非长期干粗活留下的,该是长年持弓,握刀又或舞剑落下的痕迹。 “拿反了。”吴曜偏了偏手中马鞭的方向,重新将柄杆安放在赵凝的手上。 说完,又仔细检查她着身的护具与装备。 俨然是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赵凝回神,垂眸一声不吭,不得不迎受他静默又莫名磨人的扫视。 妥当后,吴曜往她先前张望的地方眺了一眼,回眸,打破两人的沉默:“不过,那的确是匹好马,凝姐姐当真好眼光。” 赵凝微愣。 不知为何,曾经她当着吴曜的面,将他尚是小马驹的踏雪错认成驴的笑话瞬间从记忆里浮现。 那会儿他也说她好眼光。 他这是何意? 赵凝迎上吴曜的眼,一切又平静得似湖面。 好像不过闲心一聊。 赵凝匆匆错开目光,浅笑着颔了下首回应,旋即转身专注上马。 她想那么多作何,吴曜能主动与她闲聊总归是好事。 . 听说赵志亲自去了趟集市并且拿了份书契回来,赵凝心里总算安心了。 同时对学骑马也少了几分热忱,不过她仍是坚持跟着阿弟和吴曜学骑御。 没多久,她骑马的事便在府内传开,而后被她耶娘知晓了。 也是如赵志所料,由着中间插了个吴曜进来兜底,赵令先不好发多大的火,只将赵志拉去训了训。 而赵凝这头便交给了她母亲来规劝。 赵凝母亲郑婉柔出身富贵商贾,深养闺中,识得字,只读过一些女子德教的书,是个实实在在、温柔善良的妇人。 她今日原想唤赵凝来她屋子好好谈一番话,不料被长公主的临时来访打断。 一肚子的话深深憋住,郑婉柔见到长公主贺嫣那亲善的面容,与她提及赵凝的病情时,也忍不住抖了些骑马的事与她听。 “要我说,朝朝这是憋坏了。” 贺嫣倚在塌上,伸手取了个葡萄含到嘴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还衣 送走贺嫣,郑婉柔当即找了赵凝谈话。 谈话内容无非是怪她合着弟弟胡闹,还把吴曜牵扯进来。 一顿念叨完又叮嘱她往后注意身子。 赵凝前世对阿娘的碎碎念唯恐避之不及,而今隔世再听夹带江南调子的官话句句都觉婉转动听。 她弯下眉眼道自己晓得了,挨到郑婉柔边上好一番卖乖。 郑婉柔也没太纠结于此,她当下主要想与赵凝委婉提一提婚事。 若没失忆这一遭,赵凝本来对此是清楚的,然如今干等不是办法,好事也经不起太久的耽搁,她得提前让赵凝有个预备。 她当然没点出李晏清的名字,只令赵凝近期莫太招摇,尤其别跟随赵志出入同他那些好友玩乐,都是些男子。 赵凝听完,开始对所谓婚事问东问西。 郑婉柔先搪塞她,后轻抚她的脸,低吟:“定是合你心意的,过段时日,过段时日,你便都能明白。” 过段时日总会记起来的,郑婉柔在心里笃定。 赵凝垂眼,将下巴点在郑婉柔肩窝上,一下下捣头,“可若是,不合儿心意该如何办?” 郑婉柔点点她的鼻尖,“不会的,阿娘找的定是合你心意的人。” 师出赵家,又真心待赵凝,尽管身家不好,但联想赵令先原先也是寒门来的,倒是有种轮回宿命之缘,无人会比李晏清更适合赵凝的了。 何况,赵凝过去那么喜欢他,光是这点就够了。 郑婉柔感慨:“无论如何,朝朝喜欢最重要。” 赵凝笑笑:“阿娘的话,儿可牢牢记心里了。” 两人聊了会儿家常,郑婉柔想起要交代长公主的送暑宴,她一边说一边将请柬拿来递给赵凝。 “府医说你当下行动自便,可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赵凝自幼读圣贤之书。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繇也...这些都是她心中根深蒂固的理念。 加之认识了李晏清,那些表面的享乐之宴、权贵之乐,李晏清鄙夷,她也跟着鄙夷。 郑婉柔很清楚,并认为赵凝定然对此不感兴趣。 “儿陪阿娘去。”请柬还没来得及撤走,赵凝已是将其接了过来,“总不能错过大老远运来的瓜果。” 此时的赵凝依然奉行她的圣贤之道,只不过于此上,她更明白一个道理。 凡事不当只看一面,一个宴会也不该只站在骄奢俭恭的角度去评判是非。 一瓜一果皆能品出年成下情,一杯一盏换的是人我是非。 前世,长公主以宴乐之交为今上旁敲了不少羊狠狼贪与蛇盘鬼附,而诗酒之灵也催生了诸多世家能臣在森严大殿里酝酿不出的治世之道。 何况人生苦短,盛世难逢,好光景就该珍待,遑论那原本对此嗤之以鼻的人还不是在盛年时抓紧了一切时机汲汲营营于此。 她也得经营起自己的人际。 “阿娘以前就一直与阿耶念叨想出去交三两好友,无奈阿娘怕生,阿耶又抽不出空陪阿娘,不如趁长公主邀约,朝朝闲来无事,陪阿娘去。” 此次赵凝若不去,郑婉柔也不会去的。 她介怀自己小地方商户出身,这些年也融不进长安的贵妇圈,心里头想去却又怕被人笑话。 赵凝不似她见识少胆子小,有赵凝陪着去,到底是能给她好些底气。 说实话,她很心动。 见郑婉柔神情松动,赵凝搂住她,“朝朝一路陪在阿娘身边,瞧瞧景赏赏花,若有酒来,阿娘可得替朝朝挡着。” 赴宴情景如在眼前,郑婉柔轻点下头。 “你啊,别想趁机偷尝酒味,出去了可不得胡闹。” . 在去送暑宴前,赵凝得去解一惑。 对于她与赵志吴曜骑马玩乐一事传开,她认为这是迟早的事,一切也在她意料之中。 然吴曜为她骑御老师的事却也在短时间内,丝毫不差、首尾俱全地传到耶娘那便有些奇怪。 此事仅赵志、吴曜及她三人知晓始末,且除各自亲信外,三人均默契地对外只字未提。 本来,府内玩乐不成总还有解决的办法,如此一闹,后续骑御的功课也彻底给断了。 她为此暗自去遍了侯府的院子,仔仔细细地探查过传言的出处,均未发现什么异处。 上一世,侯府倒台,少不了内鬼与卖主求荣之人散播谣言搅浑水。 当然,包括李晏清最初接近她,她身边有些人也“功不可没”。 是以,她对此多留了份心,回府起便陆陆续续暗中排查并妥帖处置了一些心怀鬼胎的家奴。 她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赵志、耶娘,甚至赵家别房周围的人她也通通查证除嫌了。 如今仅剩一个梧桐院不曾踏足问询过,那院子倒是离马场很近,她总还不放心,欲求点水不漏。 恰好,今日彩英呈上吴曜借给她挡雨的披风说是整理妥当了。 这披风本该前几日就还回去,无奈连逢雨日耽搁了晒洗进程,加上披风用料华贵,下人们不敢怠慢,是以拖到今日才完事。 彩英怕对方怪罪,送去梧桐院前特来请示赵凝。 赵凝回她:“事出有因,你们仔细点对待也没做错。我此次同你一起过去,以免你接触此般贵人话说不利索。” 彩英说过吴曜冷面,赵凝心知她惧怕吴曜。 果不其然,彩英点头如捣蒜,声声感念赵凝,将赵令先不久前吩咐全府看紧赵凝姐弟,阻止他们主动踏足梧桐院烦扰吴曜的话,抛在了脑后。 梧桐院只住外客,赵令先本着予客清净,主客不相扰的目的,特意将其设在主院的竹林后面,取其好景致也取其幽静。 如此,梧桐院离赵家人的住所都不算近。 若是想探听干预侯府的人事,这里绝非便宜之地。 但若是避人耳目,倒是好地。 可究竟是何目的能让人选择藏身,赵凝不敢想。 更暗自希望这样一人并不存在,一切只是她多想,一切不过偶然罢了。 赵凝心不在焉地绕过竹林,迎面撞上一匆匆行过的侍女。 侍女看起来很慌张,冲撞的力度也不小,差点便要将赵凝撞倒在地。 彩英眼疾手快扶住赵凝,手中的披风也因此掉落在地。 “哪里来的侍从,撞到小娘子了!” 彩英一边担心赵凝会受惊发病,一边又想去捡地上的披风怕染脏,哪头都顾不及,心里着急便吼了那侍女一声。 那侍女倒是个反应快的,赶紧捡了地上的披风,跪下来连连朝赵凝赔起不是。 赵凝先示意彩英自己无事,冷静下来后拉起身前的侍女问:“你是梧桐院的?叫什么名字?何事慌里慌张?” 侍女当然知道赵凝身子不好,大抵后怕,此刻畏畏缩缩,带着哭腔说自己叫冬雪,是梧桐院负责杂务的侍女。 今日她与别的侍女换了值,初次去给吴曜侍墨,见书斋无人,便擅自进了里院,恰巧撞见吴曜在练武,没看几眼便被崔福斥出了院子。 她担心后面会被责罚,越想越怕,这才着急忙慌想去寻出路。 “吴小郎君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那把弯刀好像马上要飞向奴......小娘子,奴是不是哪里冲撞了贵人?奴不想被抹脖子啊,恳请小娘子救救奴。” 赵凝自然见过吴曜练武,儿时常见他在院中或舞剑,或弄刀,或提长枪。 她也知道吴曜学的都是他阿耶教他的,沙场上实打实的刀/枪之法。 招招为取敌人首级,式式是家国仇恨。 投入时,飘起的柳絮,落下的秋叶,还有落日朝阳,在他举起武器看向你的刹那,都会成为尖利的刀锋、飞卷的风暴。 赵凝第一次也被他吓到不敢说话,以为吴曜性情大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堂妹 朝阳渐盛,也起了风。 空气里漫起一阵若有似无淡淡的花香。 半树探出院墙的梧桐,心狀叶片莎莎飘摇,又缓缓落下。 “小娘子,吴小郎君可有怪罪我们?” 彩英见赵凝转身回来,早已按讷不住心中焦急,迎了上去。 毕竟是她们弄坏了贵客的披风在先,如今又因侯府奴仆不懂事扰人清净,说出去都是侯府没有规矩,有失侯府颜面。 如此,小娘子才选择与吴小郎君悄悄交涉吧? 可方才又实在静谧得可怕。 女娘鬓发如雾,遮蒙郎君的耳廓,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耳语,神色瞧不见,声响也听不见。 只觉一整个梧桐院都被塞进了一个无形的罩子,无人能喘上一口气。 “你们可说了许久的话,瞧瞧娘子的脸,都被朝阳给熏红了。” 赵凝听彩英这么说,下意识抬手贴了贴自己的面颊,竟热到绵软。 恍惚回想,好像吴曜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应得干脆,她也适时退下,没让他顶着日照太久。 赵凝又回头,见身后已空,只剩一角衣袍匆匆掠过门隙, “不必担心。他没计较披风的事。他也应允我,侯府奴仆犯错,一切由我们自行处置,他不过问怪责。” 说着,赵凝已走到抖成筛糠的冬雪身边,说了声:“你跟我来。” 冬雪到底是个怕事的,到了昭禧院,赵凝还没问几句,她便全招了。 她说自己是二房的人,是二房盈小娘子将她转去梧桐院做事,为的是探听吴曜的一举一动,上回吴曜教授赵凝骑马的事就是她趴墙角听来的,把话传去二房时不慎传开。 赵凝听到此处,陷入了沉思。 她先前的确觉着冬雪行为怪异,对其有所怀疑,便想办法将人带回探个究竟,但她着实没料到,她所担心的藏身之人竟会是二房堂妹的人。 她的这个堂妹,本性不坏,也并不会藏什么奸恶之心。 只不过大抵从小娇养深闺,又被叔叔宠坏了,总觉得周遭的人都该围着自己转,前世看她与李晏清走的近,还曾起过抢夺之心,做了不少令她困扰的事,但始终不曾真的伤害过她。 “盈小娘子偶见吴小郎君一面,生了接近他的心思,便使奴盯梢,还要奴想办法阻止小娘子你与他会面,奴这听令办事的也是身不由己,求求小娘子不要将奴发卖了出去。”冬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看来,李晏清不在府内,堂妹将注意力放到了吴曜身上,应当也打听过她与吴曜的事。 前世由着涉及李晏清,她对堂妹甚是反感,以至于后来李晏清过问她有关替堂妹婚事牵线的意见时,她是捂着耳一句话不听。 直至婚事顺利敲定,她才知堂妹嫁给了一个衣冠禽兽—— 一个李晏清迫切需要拉拢关系的衣冠禽兽,最后惨死在了对方的拳打脚踢之下。 初闻消息的赵凝少不得李晏清好一番安抚,彼时他告诉她是堂妹心思素来不正,因果自有报应。 而今她相信因果报应。 至少她的堂妹,不能是这样的报应。 赵凝打断冬雪的求饶,唤她抬头好仔细看她的神色。 慌张害怕,一意求生。 而生路千千万,这个奴仆选择了出卖主子。 “冬雪,你既愿处理披风,不若今日起,来昭禧院专事濯洗杂务如何?”赵凝面上询问,实则不容人拒绝,看向身旁的管事,“丽娘,就将她放到你下面做事。” 身旁管事的丽娘是资历颇深的忠奴了,她名唤丽娘,实则是“厉”娘。 前段日子她受赵凝秘密委托,处置了侯府不少二心的奴仆。此二房的侍女如今被放到她手下,明面上是从老二房升到了宗房干事,其实,是彻彻底底被拿捏在了赵凝手里。 丽娘瞧了眼赵凝的眼神,很快会意。 她知道赵凝并未全然相信这个冬雪之词,接下来,便该是她替赵凝查查底细了。 她很快过来带冬雪下去领活,冬雪自然欣喜若狂,连连言谢,她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发展。 那人只说,赵凝敏锐但心性单纯。 让自己找好机会早些暴露在她面前,并坦白自己是二房的人,可保无恙。 早知再多讲些二房那位干的蠢事了。 人散后,彩英近到赵凝身侧,欲言又止。 赵凝看出了彩英的困惑,毕竟过去自己与堂妹不和,好不容易抓到对方的把柄,又怎会如此轻拿轻放。 但她当下不是正失忆吗? 忘了李晏清自然也会连带着将堂妹干的坏事忘记不少。 彩英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赵凝是否要将此事告知长辈,以此劝诫一番。 长辈? 长辈那自然是要提的。 赵凝回道:“今日的事悄悄知会二叔一声,切莫声张,更不要让我阿耶知晓。” 卫国公府非一般人家,二叔若是晓得自己女儿将心思打到了吴曜身上,自会想办法阻止其犯下大错。 但同时,她也不想将事闹大,从而桎梏了堂妹的路。 今生堂妹若能将心思别挂,该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她又交代:“另外......盈盈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二房多有受制,你以我的名义应下一些赏景文宴,再借口我身体不适托给二叔,让他叫盈盈替我去看看。” 如此,至少能让堂妹多见见这世间的儿郎,莫同她一样被伪君子蒙蔽双眼。 . 与此同时,梧桐院内,崔福刚踏进书房,便朝吴曜呈去三两书简。 “小郎君,奴查好了。那侍女新来梧桐院不久,原是赵家二房小娘子的人。” 吴曜放下手中软笔,接过书简看了一眼,便将其搁在一旁,皱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送暑 赵凝这头,自打她对外表明了宴饮意向,城里大大小小的宴饮邀约是不停歇地来。 毕竟赵家女娘的仙姿佚貌早已远名在外,只可惜平日甚少抛头露面,王公子弟欲一睹芳容,而世家娘子也想借赵家女娘的名头招揽更多宾客以撑场面。 彩英筛了整整两日的邀帖才算有点眉目,取过来给赵凝过目。 “这是东南方位的世家宴,去的多是建宁坊的闺秀子弟,这是西北方位的流殇宴,据说书法名家崔人显崔郎君也会去......” 赵凝听彩英罗列的宴饮,全是按方位归类,不免好奇问:“这东南西北的是有何说法?” 彩英回:“这是二房递上来的姻缘方位,说是这两个方位能让盈小娘子遇如意郎。” 赵凝更为不解:“哦?” 彩英解释:“这不是空寂大师神来一算,促成平成公主与驸马的姻缘美事后,长安近半年,人人都在找荐福寺的僧人算前程算姻缘,二房猜得小娘子背后用意,自没闲着,这两日派人不间断在那蹲高僧,势必要为盈小娘子蹲个姻缘下来。 赵凝听到荐福寺,心不由地一紧,“哪有如此神的事?” “小娘子可别不信,多少去过荐福寺寻高僧点播的人皆有那好前程,好姻缘,灵得很。” 赵凝听到这,心内感叹。 有人能在高僧那里得到好的启示,有人却得来不公的命运。 前世就是那什么荐福寺的和尚笃定她活不过桃李之年,此后,她便终日为此所困。 最后竟是真的搅进那二十岁的命运□□,白白搭进自己的姻缘。 若记得没错,活不过二十之说是她在李晏清修典归来前日,去荐福寺为他祈求仕途顺遂时出现的预言。后来机缘巧合下她才知道那突然前来为她预言的和尚其实不过是个混进荐福寺专门讹人钱财的骗子。 这一生,她不可能会去为李晏清祈福,应当也不会遇到那骗子。 赵凝笑了笑,回说:“事在人为。” 而后她又顿了顿,吩咐道:“对了,若是有什么荐福寺的和尚与侯府往来,记得千万知会我一声。” 彩英摸摸脑袋:“小娘子可也是要试试算命?” 赵凝却摇头:“不,我要改命。” . 送暑宴数着日子到了。 本来吴曜按长公主吩咐,要护送赵凝母女前去,结果被郑婉柔推拒作罢。 赵凝对此没说什么,只悄无声息地带齐了一应骑御用具。 母女俩到达之际,长公主念及赵凝身子,给她安排了自己身边不远的位置。 郑婉柔又想推拒,赵凝快速扫了眼那坐席周遭,先母亲一步应下了长公主的好意。 “阿娘,你两次拒绝国公府的好意,长公主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别人不知缘由,瞧见了,倒说我们派头多大,是多清高的人家。”赵凝拉着郑婉柔一边小声与她说一边到坐席坐下。 她忙着安抚母亲紧张的情绪,落座后片时都不曾注意到周遭朝她这里汇聚的眼神。 长公主大概是看出她的难处,主动抛出话头,带着一旁几个健谈的命妇,与郑婉柔攀谈起来。 赵凝这才松了口气。 送暑宴办在空旷之地,来的人皆乃高门大户,彼此间多有往来,为求玩得尽兴,长公主便也不置什么形同虚设的卷帘或纱屏于男女间遮掩。 赵凝的对面皆乃皇族子弟,周旁的女娘亦是高门闺秀,搁到以前,她定惰于周旋权贵,无视这些落过来的视线。 如今多个好友便是多条出路。 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明亮亮的眼眸,兜春风的软唇,实是叫人赏心悦目。 “你便是那长信侯府的赵小娘子?”赵凝感到有人轻拽她的衣袖,她分出神去看,是坐她身旁,脸儿圆润润,眉眼弯弯的女娘,那女娘见赵凝回头,忙接上:“我是姜舒,刑部尚书姜家姜二。” 原是刑部尚书,兼太子少师姜老的次女。 按当下情况来说,赵凝理当没听过姜老的名头,不知其轻重。 可实际上,赵凝太清楚姜老是谁了。 他便是前世继大理寺后复审长信侯府谋反一案的复审官。 赵凝朝姜舒颔首,自报了家门。 “我早前便听闻赵小娘子仙姿玉貌,今日一见,可真叫我看呆眼。”姜舒性子活络,一双眼痴痴盯着赵凝,大有结交之意。 赵凝摆手道谬赞,“我由着身子关系甚少出府,而今承蒙长公主偏爱得以来此观瞻。初见世面,若是有失妥帖的地方,还望姜二娘子多提点。” 她如此回便是摆了友好之态。 姜舒大喜:“娘子娘子的好生疏,算算年岁,你便喊我妹妹,我便叫你姐姐可好?” 赵凝应下后,姜舒便拉她叙长短,晓得她不识这宴上许多人,还主动当起她的“指路人”,告诉她这是哪个郡王,那是哪个亲王。 姜舒因着姜老的关系,常来往东宫,对王公子弟甚是了解,赵凝没想到她能细致到讲出对方在朝为官的经历,甚至蹦出三两轶事。 姜舒慢慢指到赵凝对面的空位时,嘶了一声,“那位,姐姐应当晓得,卫国公府的小郎君吴曜,我就不多介绍了。” 赵凝本听得认真,间或还问了姜舒一些细节,待听到吴曜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回道:“是认识,不过与他仅仅年少痴玩,来长安后,我们大体也就点头之交,对他不甚...不甚了解。” “原是如此。那姐姐可错过太多了。” 听姜舒如此说,赵凝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奇模样。 姜舒侃侃吴曜回长安后的经历,前头与赵凝知道的基本一致,可吴曜只在圣人身边待了一年便被长公主叫回家,同年直接进了崇文馆与太子一起学习,这是赵凝所不晓的。 “你可知他在崇文馆那会儿风头多盛,武自不必说,无人能料他在文学方面,造诣竟也是一绝,我阿耶如此严格之人私底下对他都是夸赞不迭。” 这是赵凝所意料不及的。 姜舒见她瞪圆杏眼便来了兴致,直奔逸闻,神神秘秘道:“最关键的是,吴小郎君越长越是金相玉质,皇城里多少高门闺秀芳心暗许,不过也就只能暗许,他就没主动接近过哪个女子,那些大张旗鼓的统统铩羽而归。” “瞧瞧你右侧,喏,那端坐着的就是燕亲王最宠爱的养女汾阳郡主。要知燕亲王身为圣人胞弟圣眷不衰,连带着他最宠爱的养女也若圣人的心头肉般,说句夸张的,汾阳郡主要月亮,圣人和燕亲王都会去摘给她。” 姜舒说到这,暗笑一声凑近赵凝耳边,“可汾阳郡主唯独拿不下吴小郎君这轮月亮,人压根不理她。听说此宴,她为吴小郎君不请自来,弄得长公主措手不及。” 听及此,赵凝觉得脑子很乱。 她不知吴曜同样擅文,也想象不到他被如此众星拱月。 而除此之外,汾郡主前世明明爱慕的是李晏清,又怎么对吴曜穷追不舍? 赵凝不由朝那汾阳郡主望了一眼。 前世汾阳郡主对她步步紧逼之景还历历在目。 此人绝非善茬,她当下又比前世提前了许多遇见其人,必得好生留意,小心行事。 赵凝默默将身下的骑御用具往里收了收,看来今日不宜招惹众目。 “是以听说吴小郎君送姐姐回家还特意为你留在侯府,我真真是开了眼,还以为你们交情非常。想来这是多难得的事,要是我,可要偷着乐了。”姜舒又对赵凝感叹道。 赵凝摇摇头,“不过看在长公主的面上罢了。” 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你也对他有心思?” 姜舒红了脸:“吴小郎君此般少年郎,能不招人惦记吗?” 赵凝这才明白,姜舒对她如此自来熟原是以为她与吴曜交情颇深。 她笑了笑,自己是经历过少女怀春的,从姜舒的眼神与言语间她看出她大抵不过跟风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席间忽而骚动。 吴曜不知何时已落座,赵凝身边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汾阳郡主此时起身,向长公主道:“姑母姑母,你不是说此地甚是适宜骑射,而今大家吃吃喝喝了一轮,汐儿这心也痒了。” 汾阳郡主贺汐仪静体闲,气若幽兰,出声倒是柔柔娇娇,撒娇卖俏自现。 看了此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下帖 赵凝记得,吴曜是与她讲过不得站在马后,容易造成马儿受惊。 她方才慌乱往后退,一时不察,也险些送命。 这是以国公府名义办的送暑宴,此般意外搁吴曜身上,他是要发脾气的。 但冷静过来仔细一想,赵凝又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吴曜所立角度看她会有视线偏差,以为她站在马后边。 而她方才虽有后退之举,却并未退至危险的马屁股边上,也未进入马儿的视线盲区。 驯化的家养马不至会有如此应激的表现。 这个,吴曜也有教过她。 不管如何,她得先道歉,然也不能只是道歉。 吴曜此刻站在她面前,伟岸之躯将大半数看客都挡得死死的。 他刻意压着声问她,却压不住那嗓音里浓烈的情绪。 赵凝向前一步,伸手扣住他的蹀躞带,陡然将两人距离缩得更近。 确保自己已全然兜罩在吴曜的身影里,赵凝先小声致了歉。 女儿家总归面薄。 她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珠泪,轻掀眼睫,将看不看吴曜的脸。 不过片刻,小心翼翼反问他:“我记不牢,你再教教我可好?” 彼此呼吸清晰可闻,沉香与露珠交织,渐渐湮没喘气的出口。 吴曜将手交叠于身后,蹀躞带上白玉轻摇,许久才平息。 他退开,轻回:“无事便好。” . 周遭的人陆续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姜舒很快挤到赵凝身边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吓死我了,可有哪里伤着?” 赵凝朝她无声摇摇头,表示无碍,可面容却毫无血色,连朱唇也染了霜雪,瞧着一点都不似无碍的样子。 众人得见她如此模样,纷纷前来关心。 贺汐隔得远,也不知何时来的,她没同赵凝打过交道,朝着她便道:“方才当真凶险,幸有曜表哥及时出手,否则这宴......” 她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关心起来,“赵小娘子身子无碍吧?可要请医官看看?” “假惺惺,否则什么否则,这意外又非姐姐的错,谁能控制住畜生?她倒是设身处地替国公府操心,尽会挑事。”姜舒忍不住在赵凝耳边小声嘟哝。 贺汐这么说,是有将马儿失控往赵凝身上引,是她这头的马出事,总归多少耽搁宴会行进。 赵凝轻压姜舒的手背,旋即朝贺汐和善笑了笑,“不过受了点惊吓,倒是无甚大碍,谢郡主关心。” 贺汐初次近身打量赵凝,眼前的小女娘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瞧自己的眼神似是躲闪,又好似不是,平添一份迷雾。 她看别人也是如此模样? 贺汐讨厌捉摸不清的人,她从赵凝身上撇开视线,扫了眼众宾,“听说赵小娘子自小身弱,可不能马虎......” 她又看回赵凝,“以防万一,还是下去歇歇为好,我命人找个医官替你瞧瞧。” 语落,周遭立时有人跟着说让赵凝下去看看,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待会儿还有激烈的骑射,小娘子为了身子可得歇歇才行。” “是啊,大伙儿玩起来可顾不着小娘子的,赵小娘子保重才是。” ...... 一口一个为了她的身体,实则不过忙着站队,也怕她再招事毁了众人的好兴致。 她顿时成了宴会的隐患。 赵凝本就不想参与骑射,也早想着退下,只是她不该是被暗地里指摘着退下。 她紧攥双手,快速回想她选马牵马的种种经过是否存了异状。 直到她看见贺汐背后的那个侍卫,那侍卫自称国公府的人,中途帮她换过一副软鞍。 “这匹马是谁负责养护的?”吴曜不知何时已立在闹事的马旁,一双眼冷冷扫过马身,不过片刻,询问身边战战兢兢的马奴,“家养马如何被养的此般暴烈?” 崔福立时会意,跟到马奴旁,叫他下去查查此马经手细节。 马奴退下去后,吴曜这才转向众人,“方才的事乃国公府对宴饮管制不慎,待会儿会有我的武侍为诸位检查国公府的马匹,杜绝隐患。” 音落,吴曜便将事交代下去,崔福再将诸事细化。不多时,一行武侍鱼贯入场,一一为宾客检查马匹,还有两个像是统领的武侍牵着那匹闹事的马下去。 这些武侍受训于吴曜,从头至尾面容肃穆,气势压人。 贺汐近到吴曜身旁,“既然曜表哥特地为我们检查了马匹,我们当是放足了心,国公府行事素来严谨,我看先前的事纯属偶然,既无大事发生,曜表哥也不必花那么大力气追究,伤神劳心的。当下重要的还是带凝小娘子下去歇歇才是。” “这并不费什么力气。”吴曜面色无波地回。 随即,金丝祥云纹绣马靴浅踏草地,于空寂之地发出清晰的莎莎声。 吴曜在赵凝面前停下, “让凝姐姐受惊了。马儿已换,待会儿可放心嬉玩,当然...之后有需要的地方,我都在,一切请姐姐便,这是国公府该弥补给姐姐的。” 吴曜将一切责任揽在了国公府,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她。 赵凝细细回味他的话。 之后有需要的地方,我都在...... “今日我未备适宜的软鞍,还因此令国公府的人替我跑前跑后,白白折腾了马儿一番。此次骑射我便不参与了,就在旁好好观瞻诸位飒爽英姿。” 赵凝笑着回道,又低下眉来。 “都说好马配好鞍,是我款学寡闻,不曾注意到一副软鞍也有诸多学问。若吴小郎君不嫌弃,日后我当请教,好学会如何选一副适宜的好鞍。” 她说完,眼神匆匆掠过原先在贺汐身后的侍卫,又落回吴曜的脸上。 她想吴曜能明白她的意思。 明丽的秋日耀光下,眼前郎君的眼睛似琥珀般明澈见底。 吴曜朝她淡淡颔首。 . 宴会最终平静过去。 赵凝回府后,姜舒得空便会跑来侯府与她长聊,两人关系熟络得很快。 姜舒总有说不完的话,就着刚结束的送暑宴她能说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好戏 赵凝理智地将姜舒所述之事尽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定远侯府二娘子丢的那方贴身绢帕是她自己忘在了家里,临郡王爱女差点落水那会儿吴曜正在马上驰骋,除非他是神仙,否则他没法瞬间从草场移到百步之隔的雨亭。 况且当时长公主也已出面安抚过两位娘子。 至于“凝姐姐”的称呼,那是姜舒还没见过吴曜托她上树,与她共吃一块糕点,陪她在院里看星星的样子,赵凝将之理解为一种儿时带来的习惯。 如此分析过后,赵凝对姜舒所言一笑置之。 然她心里仍有一根弦在播弹,隐隐约约的,摸不到也压不下去。 以至后头,姜舒再与她说些什么,总会有个声音冒出来干扰她:他对你不简单。 姜舒看出赵凝的心不在焉,想是她伏案过久累的,便没多待,只简单再话些家常就离开了。 待姜舒走后,赵凝瞧着手中的帖子已翻看得差不离,片刻不愿耽搁去寻父亲。 今日赵令先休沐,赵凝到了卷思堂,看到二叔赵福荣也在,随常打过招呼后,也不避着人,将手中的帖子呈给了赵令先。 “照阿耶吩咐,这些是我在先前递来的帖子里挑的,还请阿耶过目把关。” 赵令先面容有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应声接下帖信,翻了起来。 一双手忙忙碌碌,眼睛却未曾真的在哪封帖信上驻留过。 与前些天涌来的那些杂七杂八,意味不明的宴饮邀帖不同,此些帖信来头涉及诸多世家大族子弟乃至皇亲国戚,帖信不论名义还是实质意思,尽数直指赵凝。 赵凝素来不喜权贵子弟,过去又满心满眼是李晏清,赵令先将这些帖子筛毕交给赵凝时,想当然认为她会漠然视之。 不曾想,她不仅一封封的全看了,还当真挑了意向郎君出来。 而今虽暂时没有李晏清左右赵凝的心思,可由着一个宴会,这么多年的喜好就变了,赵令先始终有些难以置信。 赵凝自然料得父亲在想什么。 “李世子在张老部下任职,棋艺也师出张老,宴上他与儿言语间切磋了几回,儿觉得他棋艺精湛,还想向他请教些许。至于陈王殿下,他与儿同样欣赏崔书,席间就游龙笔法探讨一二,颇为开怀.....” 赵凝细数补充帖上与郎君的交集,眼里光彩斐然。 她这次自是做了准备赴的宴,与人往来皆留了心,当然她能记得如此清楚,也没少姜舒的功劳。 赵令先闻言又将帖子摊开,翻了良久,终是皱起眉道:“可是...可是...” 可是他该如何告诉赵凝她如今已是待嫁之身,虽未公之于众,但该说清的都说清了。 他不曾料到失忆之后的赵凝,会对除了李晏清外的郎君也生了心思,然也总不能因为她的失忆,愧对好好一个青年才俊。 再者万一之后赵凝全都想起来了,定然要后悔的。 “哎呀大哥,可是什么可是,这不挺好的事?”赵福荣在旁瞧了半天,劝起赵令先来,“朝朝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是有人主动来寻她,面没见着,倒叫外头什么病弱流言赶了去,而今有此多有为青年愿与朝朝相交,让她去看看又如何?” 赵福荣知道李晏清与赵凝的事,但是他不喜欢李晏清,他不理解赵家好不容易从寒门熬出头,又将后辈送去寒门从头折腾起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将朝朝困死在侯府。” 提及此,赵令先眉头锁得更深,赵凝初来长安那会儿,因身子关系受了不少非议,还曾被不明所以的高门大户轻瞧贬损。 赵凝一直盯着赵福荣,附和他点头,而后又将眼神投向赵令先,不解道:“是儿误解了阿耶的意思?阿耶可是叫儿莫与此些人往来?” “并非如此。”赵令先摸了摸额头,他被赵福荣吵得头痛,朝赵凝道,“帖子先放在阿耶这里,阿耶这些天抽空看看有无不妥之地,再按你意思一一答复。” 赵凝应好。 只消父亲松动便好。 她想要父亲明白,她并非只会围着李晏清转,除了李晏清,还会有其他人。 . 赵凝走后,赵福荣见赵令先仍是一副愁相,不禁说他顽固。 那李晏清与赵凝又没过礼,困得赵凝要为李晏清死守作何。 赵令先说赵福荣理解不了两个小辈的感情。 “可如今不是有变数了嘛,感情也是有可能会变的。”赵福荣摆摆手,“你也别为了那门生,白白耽误朝朝的正缘。” 赵令先自然也隐隐生了此般顾虑,但他到底重诺,先前说清的事必得有清楚的了结。“再等等吧。”他叹道。 随即他叫来下人去请府医。 等待的过程中,赵福荣又生了主意,向赵令先推荐起荐福寺的和尚。 “前些天我们熬了三天三夜总算把高僧给请到了,本是给盈盈算算姻缘,昨日已住到我那院子,我求求高僧,也给朝朝瞧瞧。” 什么高僧不高僧。 赵令先心里正烦,没及思索,嘴上随口答应:“你自便。” . 隔了两日,彩英给赵凝禀了两个消息。 一则府医方跟赵令先告了急假还乡办丧,来回约摸半个月,走前给赵凝配了许多安神药以备不时之需,赵凝的失忆症得待他回来后再行下诊断。 不仅如此,长公主那头不知为何晓得了此事,竟还直接替吴曜向长信侯府捎了话,让吴曜在侯府多待半个月,待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预言 几乎是下意识,赵凝将手覆上吴曜那令人心神晃荡的眼。 “你别看。”她窃窃闷声,由着焦急还带着莫名颤颤的哭腔。 长睫煽动手心是难忍的痒意。 少顷,赵凝意识到自己此刻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吴曜身上。 衫袖半落,藕臂触及少年人紧实的肩胛与胸膛,冰凉的绸缎下是腾腾热意。 吴曜屈膝半蹲,虚环着赵凝的腰身。 他的一双眼被蒙住,头颈不得不向后仰。 常人若无强力,想是很难维持住他当下如此艰难的姿势,更难在她方才急遽冲撞之下还能如铁壁铜山,稳稳支撑住她的身子。 但吴曜到底是凡胎肉.体,赵凝眼瞧着他颈项至交领间白净细腻的肌理洇出薄红,凸起的喉结若一块坠落深潭的玉石,起起落落。 她攀上去的目光成了无形的绳索,在第三下起落后,她斩断视线,忙松手准备往后撤。 不料,纱衣勾住碎枝,一连发出好几声细碎的咔哒。 草丛间的人似有察觉,赵凝听见那女子在提醒男子小心。 着急忙慌间,她抓起吴曜的手往假山缝里躲,柔柔道:“你靠过来些。” 窄小昏暗的角落,一切感官被放大。 “什么枝条断裂的声音,老子给你腰都掐断。” “死鬼......” “老子力气大,不发出点声音怎么行?跟你那手无缚鸡之力文绉绉的丈夫比?” “啊.....嗯.....” 秽语不堪入耳,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有伤风化之事本就足够被拉出来责罚,那两人竟还是背德苟.合。 赵凝等的人还没出现,暂时无法出去,越想越觉气闷。 岩壁硌得她前方娇满生疼,她又实在喘不过气,只好小幅度变换着姿势。 余光中,一只撑在假山上的手随她动作缓挪,手上的青筋渐渐暴起。 吴曜高大的身躯缩在此般密闭空间绝非易事,他挺直腰身,一手撑住岩壁,将赵凝虚环在前,如孤傲屹立的劲松,不惹纤尘。 可赵凝偏是一团软绵的雪,她一动,便避无可避依附身后的松。 一前一后,衣袍相贴,呼吸密密痴缠,两人此般亲密姿势躲在这假山后,倒是一时比不得前方那对男女光明。 “你要看到何时?”身后的人轻叹,竭力压制的声音带出一阵暗沉的哑意。 热气拂过耳廓,落在细腻敏感的琼颈,赵凝瑟缩了一下,像一只抖落雨水的燕。 某些深处的记忆隐隐被唤起。 似曾相识的问话,似曾相识的场景,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激越的莺燕啼鸣划过苏州湿润润的雨后晴空。 赵凝掩在树后,一双眼痴痴盯着前方枝叶里相互纠缠的莺燕。 紧挨她身边蹲着的是吴曜,小少年方被一场春雨困过,还闷沉沉的。 许久,他才挑起眼扫过赵凝所望方向,见她正看一对莺燕在交.合。 “你要看到何时?” 吴曜垂下眼问。 赵凝却是侧身嘘他,“别吵,小心吓走它们。” 随后她又问他:“你瞧,它们这是在打架吗?” 她的眼里充满了纯真与好奇,又追着问了许多,比如为何下面那只鸟不逃开诸如此类,吴曜只好叹口气说不是。 他们年纪相仿,然男子在男女之事上开蒙要早些,尤其是世家大族子弟,贵族学堂便有先生言语教授。 再加上吴曜随父出入过军营,士兵休息闲聊时总会带一两句女人,他不想听也会听到一些。 吴曜不知如何与赵凝解释,却架不住赵凝追着问,便回她,他们在做夫妻之间做的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生出后代,代代如此繁衍。 赵凝似懂非懂,“若是我嫁给了你二哥,我与他也要做这种事?” 吴曜没说话。 那会儿两家已开始打趣小辈娃娃的婚事,赵凝多多少少清楚长辈要拉拢她与吴家二郎君的事。 “可是......”赵凝托腮看着眼前的燕鸟凄鸣,“这件事对我们女子来说,好似很痛苦。” 吴曜抬眼看她。 一只燕鸟扑腾翅膀,飞向天际,赵凝又望向那只飞走的燕,望着望着她感叹: “为何如此不公平,母燕叫得凄烈,事后公燕却只拍拍翅膀飞走,留下母燕辛苦筑巢还得照顾燕鸟宝宝,也没见公燕如何飞回来看几眼。” “我们与燕鸟不同。我二哥也非不管不顾之人。”吴曜突然回她,又说:“老师说过,若是两心相悦,互相疼惜,那件事便不痛苦。” 赵凝认真听着,凝重的神情有些松动,吴曜便跟上问她:“你喜欢我二哥吗?” 赵凝不假思索道喜欢,“他会给我们带小糖人,还会给我们讲打跑坏人的故事。” 少女眉眼真挚,看回吴曜不过片刻又蹙起眉来,“可他总会离开不是吗?像你阿耶一样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他也常常将此挂在嘴边,到底会离开不是吗?” 吴曜沉默。 赵凝又将视线落回那只独自舔舐羽毛的母燕,“我身子不好,你二哥若能不离开我,还能像我阿耶那般温柔待我,陪我写字,陪我下棋,我定会更喜欢他。” . 而今的赵凝当然明白交.合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过去那些认知有多幼稚。 “你要看到何时?”吴曜的话回荡在她耳边,若是当下有面镜子,她定会从里头瞧见自己熟透的耳朵。 但此刻,她来不及与吴曜解释她躲在这里并非是为看这种事。 她只好稍稍侧过身子,双手无处安放便贴住自己修长的细颈,沿葱白玉指往下便是女子最柔软的地方。她反问他:“你为何会来?我阿弟呢?” 吴曜看着她的眼睛。 当下状况他自然不便详述始末,长话短说:“去阿齐那取几个马鞍。” 他这么说,赵凝顷刻间懂了。 先前她问他能否再教教她选鞍,他竟是记住了,这么快便打算教她。 想是赵志告诉他自己在这。 吴曜补道:“他让我来的。” 赵凝低眉颔首。 两人很快陷入沉默,但此情此景下的沉默着实叫人难熬。 赵凝不知吴曜作何感想,反正她只觉心跳越来越快,不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她真怕自己会憋死在这旖旎的热气里。 “他让你来你便来?”赵凝顺着他问,问完自己一愣。 她偷偷觑吴曜,他仍只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好似无话可说。 许久,他还是压着声解释:“他说你约他到这看好戏,定是碰上什么急事,他不便来,让我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所以他是为了她来,然后与她一起蹲在这里,不明所以地受罪? “他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不知为何,前些天姜舒的那句话突然在她心里冒出来。 正当赵凝出神之际,她事先安排的那个奴仆出现在了游廊边上。 她一瞬警觉,凝神屏气观察游廊的动静。 是以,她并未察觉到,草丛里的那对男女已然完事,男子正欲起身。 “别看。” 眨眼的功夫,一阵力从赵凝肩颈扫过,她感到有人将她身子往后揽。 旋即眼前一黑,只剩风从耳边吹过,沉香盈鼻。 赵凝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和吴曜已双双倒在了草丛里,半身都暴露在了假山外。 而她还倒在了吴曜的身上。 身下的少年闷哼一声,揽着她背脊的手稍稍松开。 赵凝才得以动作,准备起身。 “阿姐?!” 可她还没来得及撑起身,赵志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朝他们惊呼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愣在原地一脸震惊的赵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本就姿势暧昧的他们身边还有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 片刻后,卷思堂站了许多人。 赵令先看看吴曜,又看看赵凝,脸黑了一度又一度。 他只能询问自己的女儿,“说说怎么回事?” 赵凝自然不能说出自己原来的计划。 她看了看堂前跪着的那对男女,便说自己外出恰巧碰到这对男女,一时过于慌张害怕躲到了假山后。至于吴曜这部分,她便按原来的事实稍稍修饰后解释了一番,总之一切是个意外。 虽然牵强,但还算能圆的过去。 吴曜也没任何异议,赵令先便先解决跪在眼前那对男女的事。 那对男女是侯府的奴仆,女子是期满的厨娘,本得了允出府嫁人,却与侯府的侍卫暗生情愫,两人情动难耐便约在了素来人迹罕至的小园林,才致今日丑事。 求饶声响彻整个卷思堂,赵令先痛苦扶额,迟迟下不了定论。 他一个朝臣哪里会解决不了下人的纠纷,只是一口真情一口旧爱的,当真叫他难断。 他抬眼瞄了眼身旁的赵凝,毕竟,他连自己女儿情情爱爱的关系都还没捋明白,前是忘记的情郎,后是一个个郎君的帖信,如今还有一桩与吴曜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 他如何还能在她面前做他人谈情说爱的断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生气 其他人或许不了吴曜何出此言,只当他意气用事。 毕竟在场也有不少侯府的人为赵凝伤怀郁愤,谁能受得住随随便便被一素未谋面的僧人指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晦气话。 只不过没人有吴曜此般身份替侯府叫板国寺高僧。 赵令先却晓得吴曜所述败寺之忧并非意气之言。 外人大多不知,近日寺庙与逆党勾结敛财正于大理寺与户部手中大力查办,各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荐福寺的高僧想必该是知晓一二内情。 吴曜能点出此事说明他并不简单,他此般告知明净,除了替侯府叫板,更有警告之意。 以败寺之忧警告明净缄舌闭口。 如此吴曜提醒了赵令先,眼下不该纠结明净所言真假,而是...... 堂下所立除了赵家人外,还有侯府的各房奴仆,更有明净此等外人,不管预言真假,若是有只言片语对外流出,对赵凝来说不啻预言成真带来的恶果。 待嫁年纪背上大劫之命的流言,她这些年还如何安生。 赵令先眼瞧着方才万事云淡风轻的明净此刻脸色铁青,手上的佛珠抖颤不停,却又不敢向冷眸相对的吴曜吭半句不满。 他示意赵福荣出来打番圆场,而后朝着众人郑重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半句,否则他不会客气。 一个素来温和的朝臣,头回下了死令。 对于明净,他更是亲自拉下脸去求他缄口。 赵令先做至如此,侯府的人自是纷纷应是保证,不敢多言。 明净也表明自己只是按天命行事,天命外的东西他没必要去做。 这厢罢了,赵福荣便要送明净下去,走前,明净还是来到吴曜跟前,肃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也望施主慎言。” 吴曜却没给他半分眼色,周身似罩了层寒冰。 明亮的眸色一瞬暗沉如乌潭,双唇紧抿,蜿蜒的唇线压成锋利的刀刃。 一旁的赵凝晓得吴曜这是真的生气了。 在她的记忆里,吴曜素来是脾气平和之人,甚少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 是以有关吴曜生气的回忆寥寥,仅有一次在她面前失控,她还记得。 那时,吴曜方说完自己二哥前线定当大捷的豪言壮语后,不久便传回吴家二郎乘胜追击寇敌时因朝廷粮草断供被敌方反杀,被迫带着吴家残兵只身杀出活路的消息。 而边关战事,军士的死活、退路的艰险素来不是朝廷关心之处,他们只关心最后是追还是逃。 逃,便是败。 十一岁的吴曜已渐渐有了少年的棱角。 星曜般的眼眸瞬息间黯淡如夜,眼角浸着水光,倔强地抿着双唇不肯向国公爷认下自己斥朝廷不仁的错。 他说错在奸佞,错在人心,以后定要亲自手刃不轨之徒。 赵凝只记得,当时的院子里有少年声声不服,与国公爷响彻屋子的板子声。 国公爷留他思过,一夜过后,吴曜再也没提过有关二哥的战事,也没再信誓旦旦地说过战事大捷。 思绪回笼,赵凝看着身旁冰霜般的吴曜,不知其当下为何会如此生气。 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归来 赵凝回去后便将自己闷进了昭禧院。 她始终不信这突如其来的预言是真。 毕竟类似的话前世是从一个骗子嘴里说出来的,今生这和尚也来得蹊跷。 可她左右不了别人如何想。 若是她表现得过于镇定反而引得看客问东问西,索性装个样子,将自己捣鼓得凄然些,也方便静观其变。 如此,赵凝身边伺候的人皆是大气不敢喘,生怕多说一句,脆弱的人儿就碎了,来安抚她的亲友见她一连多日沉默不语,也不敢贸然多言,只能留她清静。 她想着再久些,她不提,侯府也无人再提,此事便能慢慢过去,直至被人淡忘。 可最终事情并未遂她所愿,甚至弄她个措手不及。 即便全府封锁消息,关于她二十大劫的话还是流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由着她众所周知的病弱之躯,加上当日法师所述什么药不药的破解之法,外头不知怎地传成了她因病活不过二十岁。 流言一盛,那些本有意赵凝,下过帖信的郎君纷纷没了音信,自断往来。 当然也不乏多情儿,也忘了是哪位王府的世子,偷偷来侯府欲见赵凝一面,却被家母发现当即断了他的念头,让他莫要愧对列祖列宗。 赵凝这般被人避之不及,赵令先自是怒不可遏,势必要揪出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心内更是疼惜赵凝不已,寝不安席,与郑婉柔到处奔走为爱女正名。 侯府真真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一切发展皆与前世别无二致。 避开了荐福寺祈福,也没了骗子和尚,却还是生了一样的谣言,致使同样的后果。 赵凝想不通。 总觉得暗中有人操控着这一切。 殊途同归,最终无非是让她姻缘尽断,困于谣言。 而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又对谁有好处? 赵凝找了赵志。 赵令先这些天盘查侯府上下已不下十遍,可赵凝觉得不够,她托赵志走暗线,从外到内去查谣言的出处。 赵志多行于街市,自有一定人脉,此事他应的快。 但对于赵凝同时拜托他秘密探查荐福寺明净法师底细一事,他犯了难。 “荐福寺非等闲寺庙,未有皇家名实如皇家寺,阿耶又与我特地说过近日有关寺庙的风声紧,探查里头情况已是难事,如今还要查其高僧的底细更非阿弟力所能及。” 上回小园林事后,赵志因后头功课冲突没待在卷思堂,不知其中细节,只大致听说了一些经过,前后联系他能明白那和尚对赵凝的重要性,找他来办事也总有她的道理。 而身为女子,处在此等风口浪尖上,除却父母,也只有他这个弟弟能成为她的依靠。 他绞尽脑汁,电光火石间想到了李晏清,近日李晏清因祭祀大典的公务常出入荐福寺,亦与各部多有往来。 承恩于赵家,又对赵凝有情,或许他能为赵凝做点事。 赵志暂时还不好在赵凝面前提李晏清,便道:“不过阿姐放心,阿弟办不到的,总能替阿姐找到人办。” 而与此同时,赵凝心里也冒出了一人,这头便先向赵志应道:“谢过阿弟。” “与我谢何,阿姐这些天安心等我消息,其余的事莫要多想。” 赵志安慰一番后,便去替赵凝办正事。 . 送走赵志,赵凝很快去了梧桐院,一连两趟皆是守院的武侍出来见她。 武侍两次都回她吴曜不在,她问人去哪了何时回,对方只道不明。 第三趟她特地间隔了一日,更等到金乌西沉后再去。 这次崔福在,吴曜却仍是不在。 从院门处瞧进里头,还可见烛光。 崔福道不巧,“吴小郎君本已归来,又逢急事出了门,也不知何时再归。” 听罢,赵凝低眉垂首。 是真的忙至如此吗? 这些日子谣言四起,那些本对赵凝百般示好的世家郎君皆纷纷退避冷待,从云端一下跌落,侯府所有人都替赵凝觉得委屈。 但实际上她心里并未有多难过,满面愁容也不过是在惋惜筹谋落空,以及担忧未来。 可当下三次寻吴曜不得,不知为何叫近日种种在她心里翻涌,生出一股浓重的委屈来。 她不禁多想,最近她与吴曜又是骑马,又是一起躲在小园林里头,颇有走近的势头,是不是国公府也像外头那些世家一般开始有所顾虑,从而告诫了吴曜? 但理智又告诉她,国公府不会这样做。 越想越乱,越想心内越闷,赵凝及时收住思绪,应了声好。 崔福见她欲走,叫住她,“小娘子似有急事,若需要,奴可代为转达。” 赵凝摇了摇头道无大事,便离开了。 后头她一直待在昭禧院等着赵志给她带回消息。 . 好消息是在两日后来的,但并非赵志带来。 朝廷近日查获大批藏在荐福寺的赃银,并顺藤摸瓜收齐了多位高僧与逆党勾结,将朝廷赃银通过香火、修寺之便转到逆党手中的证据,从而端了多个暗中给克栗军提供财力支援的匪穴。 荐福寺作为百年大寺,当下已闭寺重整,今后将由朝廷接管,寺内原来的住持与高僧包括那位明净法师皆已被带入大理寺审讯。 所谓通天晓地的背后是一群大肆敛财的叛国贼,荐福寺也自此跌落神坛。 是以,赵凝那出自荐福寺高僧,活不过桃李之年的说法便也由此渐渐消停了下去。 只不过,先前谣言散播太广,真真假假已解释不清,总归赵凝的身子弱是事实没错,外人顾虑始终难消。 情况虽有好转,但也没转多好。 赵凝是在梳理赵志给到的一些有关谣言源头的线索时,听闻的此事。 她暂搁手中线索,竭力平息内心的波澜。 她记起来了,寺庙与逆党一案前世也出现过。 前世荐福寺出事是她嫁给李晏清后的事,彼时寺庙与逆党勾结并不如今生这般快出现苗头,新帝继位后才命人彻查此案,当时案件便是交给李晏清总管,大理寺协查。 这本是关乎国本的大事,赵凝却见李晏清不甚上心,不仅将那些收上来的案卷搁在书房落灰,还总在大理寺官员上门时忙其他的要事。 她那会儿不懂其中紧要,认为他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而将近半年后,李晏清也确实完整地了结了此案,然结果并不如今生这般惊动世人,只捉出了两个混在寺内的逆党成员,查抄的赃银也不足今世一半。 至于荐福寺,在那之后仍是香火不断的名寺。 此事于前世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是以差点便要被赵凝遗忘。 而今事态显然不同,也不知还会否与李晏清有什么关联。 莫名地,赵凝对此变数,有隐隐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东宫 赵凝这头由着失忆,暂未受李晏清归来打扰,仍随常待在自己院里。 可她知道,她撑不了太久。 这日,她让赵志替她取来二房人头名录,于案前细细翻阅。 一个个字落进眼里,都幻化成为满满的心事。 在此之前,丽娘来过。 她帮赵凝调教先前那个二房的冬娘数日,利诱攻心,总算从人嘴里套出些东西。 不过,套出的东西仅仅也只是些七零八落的说辞,实证皆已被毁,赵凝只能据有限的信息大致猜出个原委。 冬娘除了听命于赵盈,背后还有别人。当日她撞上赵凝乃故意为之,大抵晓得之前行事不慎,便推出赵盈顶包,混淆视听,替背后另一人作掩,以免赵凝深查。 而以冬娘为线,赵凝发现在二房乃至整个侯府还有好些个像冬娘这样的人,他们相互掩护,遮人耳目,是以之前皆被赵凝忽略了过去。 再联系赵志前后递回的消息,赵凝已基本确定谣言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甚至一切都是张密密织起的网,网的中心便是她这只困蝶。 先前她对这背后之人隐隐有过猜测,而今她已能给这个猜测下定论。 与前世如出一辙的手段习惯,躲在背后,善用人心。 她这才想清楚前世种种亦是网,利用堂妹鼓动她与阿娘去荐福寺祈福,又故意引她碰到骗子,再将她算命的笺条不慎泄露出去,让她困于命运轮.盘。 接下来便该是李晏清上演不离不弃的戏码。 先前她因李晏清不在侯府便有松懈,后来遇事又只想着那和尚的问题,也不曾料堂妹会被利用至此,便未能阻止一切发生。 当下再回想,只觉背脊发凉,心底涌上一阵无力之感。 “阿姐,你为何要看这个?”站在一旁无聊干等的赵志见赵凝迟迟不抬头,便出声问她。 赵凝搁下名录,扯出一抹笑来,“无事。” 事已至此,她再去看这些名录也无济于事。 “只是近来院里的奴仆不干事总围着嚼舌看热闹,我想着换几个勤快点的来,看看二房有无合适的人。”她又好奇,“对了,近来究竟是何热闹?” 赵志闻言坐到赵凝身边,犹豫了一阵才与她说起李晏清回来的事。 “李晏清?”赵凝听着,突然意味不明地小声嘀咕起这个名字,淡淡道:“我记得他,阿耶的学生,但我听说......”她支吾一阵,“我听说...我与他关系非同一般,甚至快要结亲。” 赵志意外赵凝晓得结亲一事,下意识点了点头。 赵凝:“他是如何一人?” 赵志只被耶娘提醒过在赵凝面前慎提李晏清,但看赵凝当下面色无虞,好似并无特别,于是趁着近日对李晏清颇有好感,与她说起了李晏清。 赵凝听他讲完,蹙了眉道:“是以,他是流民出身,还做过马奴,只是空有一身学问,运气好得了阿耶栽培罢了,阿耶当真愿意将我嫁与此人?” 赵志一时语塞,话倒没错。 然再回味,恍悟她大抵是受了流言影响,以为赵令先此举是无奈将她打发,便忙道: “他当下是这样没错,可若是你嫁给他了,阿耶岂会让你受委屈?定是会百般帮衬你夫婿。那会儿李晏清定当不同。” 他又道:“我近来日日被阿耶带在身边学功课,便见阿耶日日也唤李晏清谈话,话里话外应当是在为阿姐筹谋了。” 赵志跟着赵令先的事赵凝清楚,她总算寻到关键:“哦?都谈些什么?” 赵志当赵凝关心终身大事,便与她详述一番自己听来的内容。 “......无非是让他莫要松懈学问,什么朝廷擢选皆看真本事,其余的倒未曾多说。” 赵凝垂眸沉思,看来赵令先还未曾给李晏清什么承诺,与上辈子无异,上辈子赵令先也是在她与李晏清成婚后才许诺要在圣人面前举荐李晏清,从而让李晏清不久后进了翰林。 在圣人面前举荐官员不是随口说说的事,翰林院又是众人盯着的香饽饽,赵令先为人谨慎,定不会贸然举荐落人口舌。 最早的时候,赵令先还不曾瞧得上李晏清,待他严苛之至,若非赵凝的关系,李晏清应当连站在赵令先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是以还是得真的成为自家人,赵令先才会不计后果为其争取吧。 赵志这头还在宽慰:“不过李晏清当真也有些本事。阿姐还记得上回探查明净法师的事吗?我那会儿便是寻他帮忙,真没想到,他帮忙帮得如此彻底,别说探查,竟是直接将人送进大牢。” “他对阿姐很是上心。”赵志最后又补道。 赵凝闻言,眉心一跳。 李晏清这一世也参与到了荐福寺一案中,修典之余还能力端匪窝,周遭人皆是从中品出他对赵凝的私心,觉得他是在为赵凝反击。 赵凝却晓得,他是有私心,但非对她的私心。 无论如何,而今的她并非过去被表面深情蒙蔽的白花,也非几句不离不弃便昏头的痴情儿。 她是变数。 事虽至此,尚有突破口。 赵凝心不在焉,赵志轻拍了下她的肩,“近来他立功归来,又成太子身前红人,风头无两,阿耶次次见他无不是笑得合不拢嘴,你俩的事便看后续阿耶的态度,当然,还有阿姐的意思,阿姐不必过于担忧。” 赵凝一笑而过,并未说话。 . 赵志前脚离开不久,姜舒后脚便到。 “我的好姐姐,阿舒怕是要死在宫里了。”姜舒像焉坏的花,趴伏到赵凝的案几上,“太子前几日忙昏了头,他胞妹无人作陪又黏他,便将我天天叫去他身边陪五岁的小公主嬉玩,我可快累死了。” 她今日终算解脱,多少听说了近日的事,便赶忙跑来关切赵凝。 赵凝听她对自己嘘寒问暖间隙又夹带几句对太子的怨怼,无奈笑了笑,替她盛了份羊奶解乏。 姜舒小抿一口觉着爽快,话锋一转,“不过,在东宫也非一无是处,那一阵我倒是能天天见到吴小郎君,霞姿月韵,赏心悦目。” 赵凝正端起羊奶,闻言手上一顿,又将碗盏放下,“吴小郎君?他去东宫作何?” 问完又觉唐突,吴曜是太子表弟,去东宫哪怕只是随常问候也实属正常,只是前一阵她恰好寻他不见,心里没忍住便脱口而出。 姜舒没听出什么,顺着回道:“我晓得的也不多,只见他每日早早等在东宫,又常与太子谈事谈到月上梢头,偶尔出来散个步,嘴上也不曾离过什么逆党,想是非同寻常的要事。” “我便问了阿耶,阿耶竟是知道,说他们大抵在查寺庙逆党一案,太子让我阿耶秘调往年卷宗送去东宫,皆过的是吴小郎君的手,近日破的荐福寺一案相关记事文书那一阵就送去过......” 赵凝又向姜舒暗暗对了对时间,她寻吴曜不得那三日,吴曜确实都在东宫。 是以彼时是当真忙得脚不沾地,并非她胡乱猜想的那般。 不知为何,得悉此事,赵凝心底莫名松快了许多。 但她又很快在心里吃惊,荐福寺逆党一事背后竟还有吴曜? “法师三日后将有大劫,若不设法度过,恐有败寺之忧。” “...好好查查自家底细。” 当日少年振振有词,铿锵顿挫的警告声犹在耳旁。 似鱼潜水底,又似长舟破浪,悄无声息荡开涟漪,又掀动洪流。 “他如今应当忙完了吧?”赵凝起身给姜舒递去桂花糕,并未发觉抖落了些许碎屑在案上。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青梅 下弦月,一弯莹润的柔白从浓稠墨色里探出,似灯下女子云鬓琼颈。 赵凝坐于案前,一双美目眺向窗外。 彩英推进门,轻声与她道:“小娘子,侯府大门落锁了。” 以往未缝节庆,宵禁鼓毕,赵令先下值归来,侯府里便基本无人需要出入,落锁落得早,众人也会跟着歇息得早。 今日落得这般迟,是另有夜归的人。 从茫茫夜雾中回神,赵凝的双眸兜着浓露,见彩英也捂着嘴偷偷呵欠,便回:“歇下吧。” 彩英应是,替赵凝铺被更衣,最后行至烛台旁准备熄烛。 “等等。”赵凝叫住她,“点着。” 她又吩咐:“院里的小灯也去点上,今夜昭禧院不熄火烛。” 不熄火烛,是她与吴曜儿时的一个秘密。 吴家二郎离家北上后,吴曜的功课变得异常紧张,白日是学堂停不下的圣经贤传,晚间还要在院里与国公爷的部下操练刀枪。 两人想要见面总碰不到恰好的契机,要么她去寻人他未归,要么他归了她不在。 还有从中阻挠的长辈,赵令先让赵凝莫去扰吴曜课业,而赵凝更担忧吴曜松懈被国公爷责罚。 于是两人暗地里做了约定。 房中点灯,彻夜不熄,便代表着自己隔日会去寻人,告知对方千万别跑开了,若是遇到彼此都点着灯,那便于吴曜下学的时辰在平仲树下见面。 侯府比原来苏州的宅院大多了。 赵凝想,房中点灯怕是瞧不见,得亮起一院子的灯。 . 隔日,赵凝早前留给梧桐院武侍的话有了回应。 她之前那段日子寻吴曜,武侍问起缘由她回是为试鞍,而今日崔福来回话说吴曜归了,日轶时分他将于马场附近的小亭等她。 赵凝让彩英替她取来归府那日穿的缠枝衫裙,她怕彩英不记得,补道:“就是长公主送的那身。” 彩英有印象,匆匆迈出门去取衣裳,回来时却是一脸愁容。 “奴给忘了,这身衫裙收起当日便发现胸口位置的梅花扣结掉了,院里的下人寻了个把月还未寻见,这可如何办?” 赵凝记起了此事。 当日发现梅花扣结不见时,丽娘以为是下人收拾不当,将负责濯洗与收衣的侍女统统重罚一遍,说是如此贵重的衣裳,又是如此特殊的位置,扣结若是落入有心人手里,小娘子将百口莫辩。 赵凝那会儿还在失忆的乱局里,并未及亲理此事,便将其交给丽娘妥善处置。 更重要的是,她彼时心里清楚得很,前世这梅花扣结是落进了谁的手里。 她在侯府门口不慎跌入李晏清怀里,扣结也跟着掉在了他的身上。 李晏清后来将那扣结辗转了多人才送到她手里,最终自然是弄得人尽皆知。 今生她的扣结同样丢了,可不同的是,她未曾跌入过李晏清的怀里。 赵凝若有所思,见彩英快哭了,知道她是为什么着急,便安慰道:“你让丽娘再好好找找,必要时以我的名义搜身。当下时辰不早,不得让人久等,我暂且不穿这身,你再寻件合身的衫裙与我换上。” 彩英闻言小心翼翼收好手中的衫裙,退下后重新寻了些衫裙供赵凝挑选。 以往对穿着素来随意的赵凝竟是挑了一件又一件,费了不少劲,才终算挑定一身水红紫藤描金薄衫与葡萄纹绯色罗裙。 披上一挂棠梨色的披帛,赵凝猫着身在梳妆镜前左瞧右瞧,总还觉得缺点什么。 一旁彩英已然看呆,纵使日日瞧着自家娘子,仍是收不住心内赞叹连连,瑰姿艳逸,玲珑有致,这究竟是去试的什么鞍? 彩英出着神,在妆奁里随意抓出了一支梅花小簪。 赵凝看到后一愣,将其拿来别到鬓边,粉梅雪肤相映,意外很合适。 如此才出了门。 . 到达小亭处,赵凝远远便瞧见亭中丰神英姿。 吴曜仍着他一贯爱的暗色,一身霁蓝长袍,腰别一带玉色蹀躞,坠青玉,背着她,立于余晖之中。 赵凝走近些,他似有察觉,转过身。 恰好一缕晖光闪过她的眉眼,她抬手挡着光朝他快步行去,不过没迈几步,便有阴影向她笼了过来。 吴曜从亭中行来,替她挡住了日光。 赵凝此时慢慢抬睫才瞧清,他的肩上、袖口闪着细细碎碎的光,那是一针一线精工细绣的金缕银线。 两人相对而视,光落处,视线变得焦灼。 吴曜先撤开目光。 安静少顷,他轻道:“随我来。” 吴曜牵来踏雪,将马鞍一点点套上踏雪的身子,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夜访 赵凝始终在观察吴曜的反应。 经过近日的桩桩件件,她想确认一些事。 吴曜淡淡掀眼,长睫抖落柔光。 喉结微滚,他大抵将青梅咽入腹中,好似要说话,唇瓣轻启。 赵凝微仰着头等他,越发急促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生,似无形的藤蔓缠枝。 “吴小郎君,请去前堂一趟,请速速去前堂一趟啊。” 恰于此时,崔福领着侯府管事匆匆行来。管事也顾不得赵凝在场,到吴曜身前便急急求他到前堂去一趟。 原来是汾阳郡主贺汐给国公府带了无数话未果,加上打听了吴曜在侯府里诸多事,坐不住带着燕王世子跑到侯府来非说要见吴曜一面。 贺汐原是燕亲王部下爱将之女,自小生长在乡下,因其父为救燕王牺牲,本就膝下无女的燕王便将其收作义女带在身边,甚为宠爱,养成其嚣张跋扈的性子。 赵令先还未下值,郑婉柔自是招架不住两尊大佛,只好前头一边应付着,一边差人赶紧来喊吴曜救场。 吴曜听闻事情始末后,先看向赵凝,朝她颔了一首致歉,事出从急,便跟着管事往前堂去了。 贺汐一见吴曜出来,便将自己兄长推了出去,说是兄长有急事寻他。 吴曜未问何事,只与他们严声道与他有关的事莫扰到长信侯府,面上的不悦,语气中的警告之意,不用多说,周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贺汐心知自己这样做理亏,也知吴曜会厌恶,可她实在难捱思念,甚至隐秘地想看他因为自己发怒。 如此也算他的喜怒为她牵动不是吗?总比对她什么感情也没有要好。 她站出来圆场,道有事出去说。 吴曜晓得今日不跟他们走,他们必得赖在侯府一阵,往后也有可能为难侯府。 燕亲王是何人他清楚。 吴曜应允随他们走一趟。 几人拾掇后准备离开,侯府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贺汐走的时候,正路过方才一直站在郑婉柔身边淡定应付燕王世子的李晏清,一双柳叶眼从青年身上飘过。 青年一身青袍,神清骨秀,只淡淡与她交汇一眼,便移开了暗涌微光的凤眸。 贺汐垂首与身边的侍女示意:“查下那位是谁。” . 赵令先近日朝参回府的路上,总有同僚搭讪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说他藏婿,说他紧着自家人云云,他起先一头雾水,后来渐渐懂了。 他们意指李晏清与赵凝的婚事。 近来李晏清频频被太子提及,前头圣人给他的赏赐也下来了,不少世家、官员自会盯着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家中有待嫁女的也会悄悄注意起青年的家事品性。 只是,李晏清与赵凝的事,他并未对外表露过半分,亲友还有李晏清自己也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先他透露给外头,那些同僚又是如何突然晓得的? “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成婚的,外人晓得也就晓得了,事都到这份上了,又不是什么谣言。”郑婉柔替赵令先松着筋骨,听赵令先提及担忧的事,便叹了口气宽慰。 话虽如此,赵令先却不太舒服,“我尚在考量李晏清,也并不想让婚事成为他的羁绊。如今外头一说,我倒是有种被架上去的感觉,非得给他们成了不可。” 郑婉柔不清楚赵令先话里什么羁绊不羁绊的,她只管赵凝的幸福,“你如何想我不管,我只要朝朝满意,她过去明里暗里求了我多少回想与李晏清在一块,如今郎情妾意的,李晏清也算出息了,朝朝而今之境,他仍满心非朝朝不娶,着实难得,你要是敢作罢,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哪里有拆散的意思。”赵令先摇摇头,又想到什么,“可朝朝如今情况,你真能确保郎情妾意?” 郑婉柔一时语塞,她差点忘了赵凝失忆这茬,“无论如何,朝朝的婚事你我定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我也担心她有什么意见,但更怕她做出后悔的事。” 赵令先:“当下婚事传出去了,要是中途有什么意外,后头对朝朝名誉有损,前前后后,我们朝朝如何会这么坎坷。” 郑婉柔想着想着有些急,“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赵令先摸摸眉心,“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再拖下去怕是不行了,我这些天给府医去封信。” . 赵凝与李晏清的婚事愈传愈盛,连郑婉柔这也有世家夫人来打听。 此事已成众人心照不宣,公开的秘密。 府医是五日后从渭南赶回来的。 赵令先与府医商议好日子,通知了府内诸人有关赵凝诊察的消息,也有告知吴曜,让他届时一同来昭禧院。 毕竟吴曜由着赵凝这病症在侯府耽搁了不少日子,而他文试已剩不过七日,总得给人个交代,好早些让人回去。 吴曜这些天也是步履繁忙,不巧当日已约好拜访姜少师,错不开身,便回说一有消息,及时转告他。 众人聚在昭禧院,赵凝始终安静看着府医替她诊脉,检查头颈,又一一回答府医近日用膳用药状况、身体异状。 一切正常。 府医自诊治赵凝失忆症起,便遍寻了民间病案研究,最后他道:“赵小娘子已无碍,失忆症过了此段观察期基本不会再延发其余病症,诸位可放宽心了。只是当下她还不曾记起什么,此事恐非药石之力能转,想是心病,需慢慢引导才是。 ” 府医继续开了些安神的药,还特地听赵令先的意思,多加了些助眠的药进去,并着赵凝原来弱症的补药一起给了药童后,退下了。 虽然病症无忧,但屋内众人皆是道不出一句喜来。 赵令先沉默良久,起身挥退屋内众人,只留下郑婉柔、李晏清和他自己。 赵凝心里大约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而今周遭一切都在推着她往婚事走,上辈子的事也不断在重演。 曾经对李晏清毫无保留的爱意,作茧自缚非一次短暂的失忆便能抹干净,有关二十之说的谣言又将她外头的路封了大半,而今连婚事都成了众人嘴里公开的秘密。 似乎她只有嫁给李晏清这条路可走。 可上天既然让她回来,便是要她明白,这路到底是人走出来的。 “阿耶阿娘。”赵凝出声唤身旁垂着头的赵令先与不曾展颜的郑婉柔,一双柔媚的眼里淬着润光。 赵令先与郑婉柔不约而同抬头,关切看她。 她定了定神开口:“我晓得你们要与我说婚事,此事当下已非什么秘密。” 赵令先让李晏清上前一些,思索了半晌才道:“朝朝,阿耶晓得你记不得人,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此事,但阿耶可与你保证,我们绝对是按着你的意思安排,绝无欺瞒强迫之意。如今...如今之境,阿耶还望你好好想想,想好了便与阿耶说,阿耶挑了些日子......” 朝堂上高谈雄辩的朝臣此刻说话有些结巴。 “我想好了。”赵凝打断赵令先的话,而后看向了李晏清,“儿不嫁他。” 语落,四人尽数沉默,屋内空余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为何?是记不起来人的关系?还是其余的什么?”赵令先想知道一个缘由,“晏清说了,无论你多久能记起他,他都愿意等,也让你不用管外界的流言蜚语,他也不会信,一心向你,此份心意确实难得。” 赵令先总还是难以启齿赵凝而今的处境 赵凝道:“过去如何儿不想管,如今儿......” 话未说完,静立于一旁许久的李晏清此时出声:“凝儿,过去如何,当下也是如何,无论你变成何样,无论外头如何说,我对你的情意始终不变。” 他说着说着,眼中愈发真挚,“我更不会信什么二十之说,我李晏清起誓定当遍寻良药,踏平山河湖海,保赵凝无恙。” 他以为赵凝是担心当下自己的处境。 此番情深义重之言,若放到以前的自己身上,赵凝定是要哭得一塌糊涂。 那会儿的自己命数缥缈,到处都在传她活不过桃李之年,她看着日出日落一天天无情地过去,只剩日益消沉的心还有愈发严重的咳喘,她就像水上浮萍,任尔风雨作弄,绝望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湮没与沉浮。 彼时的李晏清,就是照向水面的光。 隔世再听,已是虚幻。 赵凝看着赵令先,一字一句慢慢道来:“如今儿不想嫁,并非失忆又或其他的什么,而是...儿另有心悦之人。” 此番话无异于水如油锅。 赵令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郑婉柔更是咋舌。 李晏清长身一晃,颤着声问她心悦于谁。 赵凝却只道:“这么些日子,你们都瞧不出来吗?” 一句问话堵的人哑口无言。 最后赵凝都未说出那人是谁,而屋内的人心内各有揣测。 恰于此时,管事来报吴曜归来,他收到赵凝诊断的结果后心感宽慰,同时也要赶回来告知他那边的变数。 因修典提前完事,荐福寺一案得以快速缴破,圣人认为九月乃善月,便临时将次月的文试也提前到了九月底,吴曜后日便要应试,明日需得回国公府待试,特寻赵令先详商。 赵令先只能先起身。 他看了眼赵凝,觉得她今日做的决定尚显草率,毕竟她的情况摆在眼前,他也不愿她做出后悔之事。 而李晏清也在争取,他说他想努力唤起赵凝的记忆。 如此,赵令先提议,涉及个人心意,还是两人先谈明白,不要糊里糊涂做决定。 留下话后,他匆匆赶去见吴曜,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文试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忽然喷出了龙息飞剑,外加玄阴盾,总之能用的全都用了,向三名金刚铁甲尸横扫过来。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爆响,三名铁甲尸在遭到了五百多次攻击绞杀之后。顿时爆裂开来,化为了飞灰。 当然五百次的攻击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儿而已。 “百年尸奎居然被你,被你给毁灭了,这是,这是谁的百年尸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玄易子自己却纳闷的快要发疯了。 魏风猛地一个飞剑过去,斩断了他的双腿,然后把他提起来,大声喊道,“解药在哪里,快说,如果你能拿出来,我现在还是可以饶你一命!” 玄易子的双腿居然没有流血,而且也没看出来他有多么的疼,但是他的眼神却毒辣的说道。 “解药,我可以给你,但咱们的仇恨不会消失,我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回到武当山,找人来给我报仇。” “想要自爆。”魏风赶忙点了他的穴道,把他身上的药瓶全都掏了出来,然后解开他的穴道,“现在可以了,自爆吧,反正你已经丢尽了脸。” “师兄,为我报仇啊!”玄易子喊了一声,忽然身体爆裂开来。 在遥远的武当山,此时正有一名白须白发,鹤发童颜的道士睁开眼睛。沉默了半天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居然连百年尸魁都死了,这人果然厉害,看来我要上后山走一趟了。” 武当山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等胜景,风景名胜区以天柱峰为中心有上、下十八盘等险道及七十二峰朝大顶和金殿叠影等。 紫金城位于天柱峰,周长345米,墙基厚24米,墙厚18米,城墙最高处达10米,用条石依岩砌筑,每块条石重达500多千克,建有东、南、西、北四座石雕仿木结构的城楼象征天门,该石雕建筑在悬崖徒壁之上,设计巧妙,巧夺天工。 玄真子从紫金城紫霄宫走出来,直奔天柱峰后山山顶。 在天柱峰巅峰绝岭之上,有一座巨大的道观若隐若现,仿佛在画中一样,让人看得不真切。 四周几座翠绿的山峰上也耸立了几座大大小小的道观。 走进后山,抬头观望。就会发现,那巨大的道观底下白云荡漾,竟然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道像是由白云组成的阶梯,不知道有多长,远远的通向山顶。 走上台阶就看到一座古朴但整洁的山洞,周围绿藤环绕,古柏苍松,真好像人 间仙境一样。在山洞的顶端写着三个古朴斗大的金色大字——祖师洞! 玄真子就在洞口向洞内膜拜,“师叔,弟子玄真前来拜见。有要紧的事情求见师叔。打扰师叔清修,实在罪过,请师叔见谅。” “进来吧。”话音刚落,里面顿时传出一声清亮。 “多谢师叔!” 玄真子走进洞府深处一间密室,只见里面没人,只有一座蒲团,一张石床,一个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枕,忽然青色的人影闪动,密室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身穿青布道袍,鹤法童颜,脸上的皮肤光滑的有如婴孩一般的老道。 “玄真子,你不再山下主持门派,无缘无故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那个青衣道人,盘膝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有些不悦的说。 “师叔,弟子的确有要紧的事情,此事关系到我们武当派的生死存亡,所以不得不来拜见师叔!” “那么你说吧!” 玄真子说道,“师叔,武当派遭遇大难,先是清风明月,再是叶天雄和叶天云死在了一个叫做魏风的人手上,继而我的两位师弟玄青子和玄易子也死在了此人的手上,根据弟子的了解,此人已经无限接近于剑仙,居然修成了飞剑之术,所以弟子肯定也不是对手,只能来请求师叔出山,为门派消除灾祸,为弟子们报仇雪恨。” 那个青衣道士一直都在打坐,此时头顶处烟云缭绕。 缭绕中还分为五色,作莲花状,一会飘散一会儿聚合,过了一会儿就越来越浓厚,颜色比刚才更深了些。 最后化为五色烟云,飘荡在头顶,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五色烟云终于凝固下来,不再飘动,稳稳的结成了三朵拳头大小,五色光芒四射的五彩莲花。 玄真子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那三朵莲花缓缓的没入到了道士头顶,这时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师叔,您居然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五向朝元的境界。这是内丹大成了啊,下一步就可以凝结成元婴了,师叔,您得道了!” “还早得很呢,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不过人世间居然有人修成了剑仙,而且还来威胁我武当,此事我却不能不管。好吧,我就下山走一趟吧。” 青衣道人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玄真子可以出去了。 “师叔,弟子再多说一句,其实此人也不算是修成了剑仙,只不过是飞剑初成,并不能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暖居 “可是,在这个时候,本将军才明白,还是歌儿比我们想得多,比我们考虑得更深远,因为你们才是真正一群不要脸的人,更加是一群想霸占本将军荣誉之人。” “你说这是你们的,那么你们付过什么鲜血,又流过什么血汗呢?还有,你说苏玄歌是灾星,那么,这三年里来,我们一家人都是和睦的好,从未有过争执,也从未有过嫌弃,倒是你们一来,就搞得本将军府一片乱糟糟的,更加让本将军的丫鬟还有奴才都各个脸上是伤呢!” “夫人本来是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却是没有想到,这一退让,反而让你们有恃无恐了!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呢!” 苏义晨这话刚刚落下,郑梦风就突然间有了想法,再次说道,“谁不知道你们身边有一个会医术的丫鬟呢,那个丫鬟没准儿还可以趁我们在聊天时,就偷偷摸摸把毒药给解了呢。” “等一下,你说苏玄歌来到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么,本小姐倒是想问一问,当初是谁害得你们将军府被围呢?如若说,不是苏玄歌带给你们的灾难,又会是谁呢?” “还有,苏将军,你似乎也忘记了,你曾经也被当今皇上给关过两次,据本小姐了解,这两次也完全是因为有了苏玄歌这个灾星啊,要不你怎么会被关呢?” “难道她不是灾星,不是克星吗?”这两个事件,她是有意把事情都放在苏玄歌身上,说到这时,两次眼含泪,看向南宫离,“王爷,你看到没有,这样的人,会是良人吗,会让你有些灾难呢,就连苏将军还被带到监狱走了几趟呢,如若再这么下去,恐怕王爷也会遇难呢!” “还有,我是不会的,因为自从我家苏玄歌离开之后,父亲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啊,而且现在已经是京城内的一家副商,母亲也说过,将来会认祖归宗,到时候,给父亲一个皇商……” “呵呵,想得倒是美。”云晨彬立马打断了郑梦风的话,“有本宫在,你们一家并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依照韵朝的律法,那就是冒充皇室成员是死路一条呢,根本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你才在胡说呢,你还不如就把那银两拿出来吧,看你长得相貌堂堂的,结果却是被人给利用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别再如此说了,你根本不是先太子,你不过是有意的而已,为的就是想让苏玄歌不再有……” “歌儿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你清楚的很,还有,郑小姐似乎忘记一件事了,那就是这次援助韵朝之事本王也一同去了,如若歌儿真得是灾星,那么本 王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种损失呢,但是没有,倒是本王亲眼见到歌儿的本领,甚至就连本王也没有想到的计策呢!”南宫离再次冷冷说道,反而让郑梦风再次哑然。 “你还忘记了一件事,你口中所谓的丫鬟,是王爷派人保护王妃的!”水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有趣,便又加了一句话,顿时得来苏玄歌的一个白眼,当然就连南宫离也挑眉望向他,这让他不由感慨:这人还真是有夫妻相,夫妻样,动作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啊! 郑梦风如同被刺激到一样,再次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苏玄歌的母亲不过是洗脚丫鬟,她的身份完全就是庶女,怎么能嫁给王爷呢,这完全就是……”此时她似乎忘记她脸上的伤了,也忘记了痛,就想要往前扑,或者说是想抓住南宫离吧,是想来个“投怀送抱”。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往前扑时,南宫离早已察觉到她的意图了,自然就立马施展轻功给躲了过去,随即冷冷道,“脏!” 水不由笑了,这个王爷总算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疏离,也许在他心里只有苏玄歌才能接触他的,其他人都是肮脏的吧,尤其是女人。 不过,再看到那个因为没有收住脚再加上她的惯性,自然就一下趴在地上,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而且身上的那件衣裳自然已经沾上了泥土,脏得不成样子,看来南宫离还真是言语说准了啊!还有她脸上那刚才因为苏玄歌气给打得她,流下的血,更加让她丑上加上丑。 也不知是谁,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把这个场面给搞得更加尴尬不已,本来郑梦风受伤已经觉得丢人现眼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离这个看似和睦的男子,竟然会让她遭到这种嘲笑,再听到那声讥笑让她心里更加觉得不舒服。 不过,她并没有埋怨南宫离,就算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埋怨呢,毕竟,那可是王爷,倒是能埋怨一下苏玄歌呢,一定是她在打自己之时,用了药,要不怎么会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呢! 想到这时,她恰巧记起来自己衣裳口袋里,刚刚要摸,突然想起来,这件衣裳是她新换的,而那件装有药的衣裳已经被她扔到一旁了,可恶,早知这样,就应该装进来啊,不行,装进来如何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啊,而且还鼓鼓的。 看来,还得要另想办法,就在郑梦风考虑之时,陆蓉天也不再前去寻死了,而且是急忙前去拉郑梦风,当她的脸一被陆蓉天给摆正时,不知是何小静有意的还是故意的,竟然忍不住“吐”了出来,因为那脸完全是被泥和血给搞得 让人不忍直视。 苏玄歌好笑的对她比划出来几个字,“她是你的‘呕’像!”的确,这次郑梦风完全就是何小静呕吐的对象,因此简称为呕像啊! “苏玄歌,你的心就这么差吗?看到你姐姐摔倒,你也不过来扶着点,难道不害怕被人说吗?”陆蓉天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是想让女儿出风头的,结果女儿却是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气死她了,就连苏玄歌也不上前来。 苏歌怡心里倒是又软了,刚刚要上前就再次被苏弘才拉住,“娘,不要去,你忘记了,刚才她在骂我吗?还有,你没有听云叔叔说吗,当初姐姐的亲娘就是因为心软救了一个心地歹毒之人,这才让姐姐受到那种苦,还有,他们一进来就是耀武扬威,刚才还要咱们把爹爹耗费多年的血战得到的将军府要拿回来,似乎这是他们的东西一样啊!” 郑梦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让对方给回击了过来,本来是想反驳眼前这个自称是云晨彬,韵朝先太子的人,谁知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给讥笑了,甚至还说得那么言之凿凿,真是气死她了。 想到这时,她眼珠子再次转了一下,随即大声嚷嚷道,“谁骂你了,我刚才骂得不过是畜生而已,谁应声谁就是畜生!”不知是她觉得没有被打够一样,竟然再次让一向很平静的苏玄歌再次对她挥起了拳头,而这次却是比刚才那一道更加激烈,反而让她的嘴完全肿了起来,如同被人掌了嘴一样! “真是作死!”水也恨不得上前给郑梦风一拳头,如若不是考虑男女有别的话,也多亏苏玄歌能出手,看来,她真是恨郑梦风了,恨得咬牙切齿! “你……混……”郑梦风在被打得嘴已经肿胀起来,完全如同一只丑小鸭,而且说得话也是混沌不清楚呢,“……竟……打……地……姐!” “苏玄歌,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你真是越来越粗俗了啊,竟然真是不知悔改,非要打自己的嫡姐,你眼里还有你的父亲吗?”陆蓉天再次火大了,本来以为刚才苏玄歌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我打得不是人,还有,我早就说过我不是郑家之人,因为你们不配当我的父亲,不配当我的家人,在这三年里来,你们真的找过我吗?没有,这三年里来,谁来找过我?如若不是这次我有了奖励,有了名气你们会来吗?不会,因为你们只是一群贪婪小人而已!” “正如王爷所说,我已经登记在苏家的族谱上了,那么,就算你们说破天,也不能再把我认回,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苏义晨,母亲就是苏歌 怡,而我没有姐姐,只有弟弟而已,那就是苏弘才,所以,不要再认我。” 苏玄歌快速的比划道,“还有,我早就说过,骂我的弟弟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双鸟 光头这话,让毕罗春稍微冷静了一点,此刻的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光头,愣了半晌,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光头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坚持着非要不顾一切的去救强子,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想要做一个英雄的私心,可实际上你很清楚,如果强子知道这一切的话,他会怎么看你?他又会怎么看待他自己?“ “看似,你这样做是很伟大的一个决定,可实际上,你这样做,却是最自私的行为!你不顾别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意孤行,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光头说完之后, 一脸凝重的盯着毕罗春看了好久,此刻的毕罗春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光头的话,的确让他愣住了,虽然在自己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听着光头的话,毕罗春却觉得他说的一句都没有错,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然而旁人的想法,自己也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当时自己只想着,强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都必须无条件的冲上去,哪怕最终依然救不出强子,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听完光头刚才所说的话,毕罗春终于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如果是站在方志强的立场上来考虑这件事的话,那么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毕罗春沉吟了好半晌,终于再度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头,随即说道:“不让我去也可以,但你一定要给我找点事做,不能让我就这么干等着,你知道我跟强子的关系,现在你让我顾及他的感受,也不能全然不顾及我,你让我什么都不做,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听到毕罗春这话,光头顿时就笑了笑,随即说道:“你放心,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光头说完之后,就缓缓起身,走到大门前,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好半晌,没有听到里边有任何声响之后,光头再度转身,随即对着毕罗春招了招手,而自己则是率先迈开步子,对着大门口走去。 毕罗春见状,也是一脸茫然,这大半夜的,光头要去做什么? 虽然一心的疑问,但毕罗春还是跟了出来,出了大门之后,毕罗春才抱着满心的疑问,对着光头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你不是要找事情做吗?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林珊那里,她那里,现在应该挺需要你的。”光头微笑说道。 “你什么意思?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去一个女人那里……” 毕罗春的话还没说完,光头就无奈 的说道:“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这种时候,就你一个人睡不着?” 说完之后,光头就把自己的车子开了出来,再度对着毕罗春招了招手,而毕罗春此刻也终于是反应过来,上车之后,再度对着光头问道:“那你呢?” “我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负责好你自己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林珊出了很大的力,现在不仅是强子杳无音讯,就连王亚欣也跟着被抓进去了,我们想要行动,就必须要有林珊那边准确无误的信息,所以,你的任务非常重要。”光头一边说着,车子已经对着前方驶去,而此刻的毕罗春则依然是一脸的茫然,在没有离开医院之前,他还以为所有人这种时候都来不及顾及方志强的安危了,可是此刻听完光头这话之后,毕罗春才明白过来,原来纯质什么都没做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另外,因为这次事件的特殊,我之前那个手机号暂时已经不用了,你等会儿跟我联系的时候,联系我另外一个手机号,我等会到你的手机上。”光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毕罗春编辑信息。 毕罗春见状,也是毫不迟疑的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之后,毕罗春的脑子就更加凌乱了起来,幸亏自己这一次毫无顾忌的冲出了医院,如若不然的话,真的会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自己的兄弟出事以后,其他人都忙的彻夜未眠,然而只有自己,却依然安心的在医院病床上躺着,一旦方志强最后真的除了什么事,那么自己用一辈子,都无法逃脱这件事带给自己的遗憾和内疚。 “那……你女朋友呢?”毕罗春再度想起了刚刚在光头家里的时候,光头那蹑手蹑脚的行为,显然是担心吵醒了自己的女朋友,可现在他不顾一切的冲出来,天亮以后,女朋友起床见不到他的人,自然又是的免不了一顿麻烦。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你从医院跑出来,不也没在意刘艳的感受吗?”光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机举了起来,里边现在所显示的,正是刘艳给他编辑的那条信息。 毕罗春看了那信息之后,顿时就忍不住鼻头一酸,回想起自己从医院冲出来的时候,刘艳脸上那不舍和担忧的表情,毕罗春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她知道拦不住自己了,可是却并没有就此作罢,即便自己如此顽固,可她仍然没有生气,反而继续做着她所能做的一切。 尽管平时刘艳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在这样的大事上面,她却是毫不含糊,结婚这么长时间,虽然刘艳有时候对自己很凶,也没有给足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 尊严,可是毕罗春心里却是极为满足,人生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媳妇儿,夫复何求? “光头,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最后强子救出来了,你却搭进去了,我们所有人也会一样接受不了!”毕罗春沉吟了半晌,看着光头那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他知道,光头选择现在这个时刻动身,意味着什么。 “老毕,我们一起共事少,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光头这话,似乎并不是在回答毕罗春刚刚的那番话,可毕罗春却是瞬间就听明白了光头话里的意思。 …… 方志强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想要抬起手掌,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阻力,缓缓低头看去,才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捆满了绳子。 而后,方志强再度听到一阵尖叫声,声音尖锐的似乎能够刺破人的耳朵,方志强感觉到,自己或许就是被这股声音给惊醒了。 侧头看去,方志强顿时现,那个大背头此刻依然贼心不死的欲对王亚欣行不轨之事。 王亚欣也是刚刚苏醒过来,看到自己脸前的大背头,她顿时就狂叫不止,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而且她的嘴巴上,已经淌出了一缕缕殷红的血迹。 “想不到吧?最后还是栽在了我的手里,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耀月 辰时咽下馒头喝了一碗水,在定定神的大顺帝望着一旁上奏的丞相,让他继续开口道“陛下可还记得崇祯十六年那个前明投降我军的大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张国绅,也就是咱大顺上相张大人吗?” 大顺帝听后情绪开始有些紧张,他反问道“朕记得那又如何?” 然而大顺丞相兼天佑阁大学士哲平伯:牛金星,却说道“上相张大人为了讨取陛下的喜爱,竟不惜将自己在大明的好友,已故的大明太仆寺少卿:文翔凤,之夫人:邓氏,献与陛下企图迷惑吾皇!” 见到大顺帝心有灵犀似乎听进去一些的样子,他便停顿了一下在说道“恰好那邓氏又是江南名门望族,通经史、善诗文、懂歌舞还喜好酒色,若陛下沉默其中照此下去我大顺的命运前途危矣啊!势必会遭到明军的反扑,然陛下识大体不好酒色,愿意与弟兄们同甘共苦共患难,才怒骂那张上相并将其斩首,在以臣代替其职。” 听了他说这么多往事让大顺帝越听越有些糊涂?他再次问道“丞相此番前来所谓的密报就是这些陈年往事?” 然而这并不是大顺丞相兼天佑阁大学士哲平伯想表达之事。 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重点,只见他双手作揖又汇报道“启禀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他李岩可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开封府杞县人士啊!而且在当地颇有名气,他此番主动请缨还让陛下给权调派地方防御使、通会、节度使(巡抚)、府尹、州牧、县令,配合作战名为替陛下分忧剿灭叛逆,可实则是替自己打下地盘割据一方与陛下争天下啊!” 尽管说了这话可大顺帝却并不信这些,他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还笑着走了几步挥挥手说道“唉!丞相此举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朕不相信平日里如此老实憨厚的李信,会背叛朕?会反大顺?” 而大顺丞相兼天佑阁大学士哲平伯又扬言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臣多虑了!不过十八子(李)主神器好像右营制副将军李大人也有嫌疑吧?” 别的显然大顺帝都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社稷罢了!只要是有人胆敢动那个心思,那必定就是与他为敌定会拼死扞卫大顺帝国,眼下一提到十八子之事已然是挑动了皇帝陛下的底线,故而他才狠下心来询问道“丞相可有何良策?” 见到陛下动心后自己也就好办事了,他悄悄凑上去在大顺帝耳边念叨几句,就让动了杀心的大顺帝批准了此事。 随后大顺丞相兼天佑阁大学士哲平伯,当即就挑选了十几个死士前去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幽间 “王爷放心,皇后娘娘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她并未做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那个孩子不过是沈某用药制出来的罢了。”看李权面色几经转变,沈清鸣脸上的笑却愈发的得意,“欺君罔上,还是事关龙嗣,王爷应该清楚究竟是怎样的罪名。” “你怎么可以……”李权咬牙,狠狠地盯着沈清鸣,若非一向自制力极强,早就将这人打趴在地上了。“你怎么可以拿龙嗣开玩笑。” 李权不敢想象,若那个孩子一出生没有死,只怕眼下已经成了太子,数年之后,炎夏的皇位将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而自己则是主导这一切的人。 “王爷何必这样激动,那孩子才出生就死了,被皇后亲手掐死的。”看着李权的反应,沈清鸣淡漠的眸子了有了一丝悲悯,到了这个时候,李权仍旧担心的是皇嗣问题,丝毫就没有想过,他的女儿为何这样做。 “沈清鸣,哪怕倾尽所有,我也会让你离开京基。”李权再也不能维持一贯的泰然,愤愤地警告道:“不要在接近皇后,否则我李权必定教你生不如死。” “只看生不如死的是谁,王爷,来日方长呐。”留下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沈清鸣大笑着出了门,留下那个老人独自悲愤。 才出了门,沈清鸣脸上的笑便沉了下来,换做冰凉的寒意。如今已经与李权把话摊开,今后朝外再无自己的人,若那兄妹二人怀疑上自己,该如何脱身? 封后大典还在继续,凤尘听说李汐懒怠在来仪居,便赶了过来,瞧她在藤床上睡得安稳,就没惊动她,又回了凤府去。 京基道上遇上正在买草药的沈清鸣,他冷笑道:“太医院什么草药没有,神医却大老远地出宫来买药?” 沈清鸣温和地笑道:“太医院的药虽好,却不及这些乡野寻常的,公主身子精贵,那些药的药性太强。” 凤尘脸色微微变了变,“汐儿怎么了?”话才问出口,又怀疑道:“汐儿的身子向来由太医院的章太医照料,神医要顾着皇上的病情,还得注意皇后的身子,竟然还有心思关心汐儿的身子?” “同在一宫,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沈某自然能瞧出公主身子的好坏。倒是驸马这些日子两头奔波,繁忙的很,实在该多关心关心公主才是。”沈清鸣风淡云轻道。 “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自不必神医操心。”凤尘凉凉一笑,别过离去。 沈清鸣一日在宫中,他便一日不得安心,须得寻个由头,打发了他离开皇宫。只是皇上的病情虽然已经稳定,可 难保不会有发作的时候,届时太医院的太医,能够应付吗? 他心中烦躁,回凤府迎面碰上了兰青言也无话,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房间内的布置焕然一新,十分陌生,他阴着脸来到前院找到福伯,“谁动了我的房间。” 福伯无奈道:“是小夫人,她说公子房间布置的太过阴暗,看着也没有精神。” 兰青言在一旁打趣道:“这位小娘对你可真好啊,总算是弥补了你打小失去的母爱。” 凤尘却凉凉一笑,“才入门几日就想要当家了?”随即他又道:“将我房间全部布置回原来的样子。” 见凤尘满脸阴沉地离开,福伯忙问道:“公子去哪里?” 凤尘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兰青言,“去赛马。” 兰青言眉头一挑,满脸愁苦道:“每次都是我输,没意思,不去了。” 因半道上遇到安佑,三人便结伴而去,瞧见了李汐的话,赛了几场,都是兰青言在前,凤尘垫底,再没点什么意思了。 “你们究竟是来赛马,还是来骑马的?”兰青言看着慢悠悠上前来的二人,拉缰停下,“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悲春伤秋的。” 二人相互望望,皆是无奈苦笑,凤尘问道:“你为了何事?” “你又为了何事?”安佑没有回答,反问。 不用说,各自心思能猜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凤尘大笑道:“都说你洒脱非常,又是个风流人物,却不曾想原是个痴情种子。”他拍拍安佑肩膀,算是安慰,“若是有缘,你们终会相见的。” 安佑也道:“如今你与公主也算是举案齐眉,她那个人不说别的,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兰青言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却见二人缰绳一拉,从他身边闪过,嚷着作弊,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封后大殿后,凤印移交给李盈盈,前朝的事李汐虽然还在看,可做决定几乎都是李铮,她如今算是得了清闲。成日里就窝在来仪居看书写字,间或去饮泉宫与李依依说说话,下下棋。 李依依虽封了贵人,可脸上的笑少了,也淡了。只有在看到李汐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挚的笑,“公主成日里来陪妾身说话,不怕驸马爷不高兴吗?” 李汐皱眉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如今皇兄朝堂之上正是用人之际,他自然是要帮着皇兄打理的。” “今儿天气好,不如就后院凉亭坐坐。”李依依说着请了李汐进去。 后院翠竹掩映,中心凉亭中有一口井,井水气清鲜爽口,无论是饮用还是泡茶都是上佳,以此而得名。井旁有凉亭,亭中放了煮茶的器皿,采翠早已经领着丫头,用井水煮了一盅茶奉上,又有宫女端来精巧的点心瓜果,一一摆开,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新衣与采翠伺候着。 “我终于明白公主当初为何和我说那样的话,如今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等待,等着皇上来饮泉宫。他每次一来,我便会很高兴,也很难过,因为这一别后,又有几月不见人了。”李依依揭开盖子,慢慢地荡茶,目光有些飘忽,精致的玉面上含了一丝苦笑。 李汐不知如何接话,李依依孤身一人在这后宫中,连个知心的都没有,这条路,她踏上了,就不能再回头。 “我也去找过皇上,每次站在外头候着,皇上见过了大臣,又见其他的姐妹,一天时间过去,也见不上一面的都有。”李依依放下盖子,“我知道作为妃嫔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每次一看到皇上脸上的笑,一想到他也这样对着别人,心里就不舒服。” 李汐闻言上下打量一番她,李依依今儿裹着一袭湖绿的衣,身材消瘦,就似一支柳条。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满脸的疲惫之色。“皇兄待你是不一样的,他也有苦衷。” “听旁人说,这宫里就妾身与皇后的待遇是最好的,因为皇后娘娘曾经救过皇上的命,而妾身也救过皇上的命。”这些道理,李依依怎会看不透,“从前皇上分不清感激与喜欢,如今不一样了,皇上对妾身只有感激之情,再无旁的情谊。” 一个女子,一个后宫的女子,能得皇上感激眷顾,换了旁人再无所求。可她李依依不是旁人,她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对自己一心一意。 “依依。”李汐抓住李依依的手,亲昵道:“在这个后宫里,皇兄的感激是你活下去最基本的保障。皇兄能因幼年的情谊对李盈盈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也同样能护你一世周全。你是真心真意待他,相信皇兄是可以感觉到的,即便……” 李汐不忍,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即便皇兄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他也会牢牢记着你的。” 李依依将眼中的泪水吞了回去,笑了笑,“若我们没有相遇,该多好。” 从饮泉宫出来,李汐心情异常的沉闷,她同情李依依的遭遇,却不能帮到她。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皇兄身为天子,要维护好前朝的稳定,后宫就须得雨露均沾一视同仁。 还未到来仪居,便有女侍匆匆寻来,回禀道:“ 公主,神医此刻在来仪居候着,说是有要事与公主商议。” 李汐加快了脚步,回到来仪居,沈清鸣简要说明来意,“如今皇上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而皇后的身子也并无大碍,沈某在此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为何这样匆匆!”李汐一时间找不到挽留的话,本能地问道。 “沈某本是不定性的人,家师传授的一身技艺,不敢藏私,只愿能减轻广大民众的痛苦。”沈清鸣谦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重画 现场已经是欢呼和掌声一片,甚至就连几个电视台的老师都控制不住。 等到周围学生稍微冷静下来后,董建宁这才拿起话筒,笑着说道:“赵尘,你这个播新闻的方法,独树一帜!” “谢谢董老师。” 赵尘谦虚说道。 向云墨问道:“刚才的词,是你自己想的吗?” “是的。” 赵尘丝毫不变色。 “太棒了,你有着很强的娱乐感,拥有这种娱乐感的人,绝对会成为顶尖的娱乐主持人,其实我觉得啊,你更适合做综艺主持人,更适合来我们芒果卫视……”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魔都电视台老师直接打断:“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向老师,现在考核都还没完,您就这么心急。” 周围几个老师脸上都是有着笑容,燕京电视台的楚建国也是笑着说道:“小赵啊,这样,我也想考校一下你,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是一挡科普节目的主持人,要介绍一种ai,这种ai,能够画出古典画,你怎么开场?你怎么去介绍它?” 又是一个考核。 看来这些老师,是真的动了心思,向云墨也是看向赵尘。 周围的学生,也都是看向赵尘,还答得出来吗? 其实这些考核,没有给出太多的具体条件,比如说这个ai机器人,一些参数特征都没有,要怎么介绍? 一些同学开始绞尽脑汁想了起来。 就连唐俊,也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是他开场的话,肯定会从智能机器人的段子入手,比如说智能机器人能做什么做什么,现在竟然又能画画,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引出这个开场。 王琳也是看着舞台上的赵尘,这个时候,她甚至都说不出赵尘是舔狗这种话语了。 舞台上的赵尘,夺目四射! 楚建国或许是可能见到自己的问题要求难度太高,又问了一句:“要不要考虑一个小时?” “不用了楚老师,我想好了。” 想好了? 这才刚提出来问题,几秒钟而已。 “好,那就开始。” 董建宁几人,都是期待看向赵尘,这一场招聘会,已经不再枯燥无聊。 赵尘露出笑容,普通话抑扬顿挫,富有磁性。 “有一种绘画,可以描绘人物山水,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讲究的是气韵生动、笔墨神韵、古法用笔、留白借势,这就是我们的古典画。下面 要出场的人工智能,放了狠话,说自己能画古典画。到底是不是说大话,有请我们的代表出场。” 嘶! 周围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楚建国眼睛一亮,忍不住喝彩:“好!” 唐俊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可自信:“还能这样吗?” 学生更是一片沸腾。 “哇,实力太强了!” “原来大四学长里,有这么一位实力派。” “太棒了,看他主持,我绝对不会跳台。” 董建宁忍不住点评说道:“你这个开头,当真是一气呵成,文采斐然,我给满分。” “你就是为主持而生的!” 楚建国忍不住了,想要直接招募,旁边的向云墨拿起话筒:“赵尘,他们两个都考核了,那要不,我也考核一下?” 还要考核? 赵尘笑道:“可以的老师。” 其余学生,又是目露期待,刚才两次考核,赵尘惊为天人,这第三次考核,会不会表现出彩? 有学生已经是用手机在录制,太精彩了,堪比春晚节目啊! “向老师之前是芒果卫视的一姐,她出的题,肯定不简单。” “是啊,之前那第一个问题,直接将那个学长整懵了。” 向云墨拿着话筒,看着赵尘:“我出的问题是这样,你是我们芒果卫视一档非常重要的歌唱类节目主持人,这个节目是直播的,也是很重要的总决赛,然后,有一个重量级歌手,现场退赛,你是主持人,你要怎么做?” 卧槽! 一些学生听完问题,都是忍不住一个口型出来。 这么难的吗? 唐俊又是忍不住在思考,向云墨给出的这个问题,是属于播出事故,而且是总决赛现场,非常严重,一个处理不好,对电视台的影响,对歌手的影响,甚至是对观众的影响,都非常之大! 难! 非常之难! 旁边的董建宁他们,也是知道向云墨出这个题的意思,因为芒果台,作为华夏的娱乐卫视领头羊,也出过类似的播出事故,只不过那一次,主持人没处理好,给芒果台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估计那件事让向云墨一直记着,就出了这么一个题目。 “你有六十秒的时间组织你的思路和语言。” 向云墨放下话筒。 唐俊深吸了一口气:“这一道题,难,他不太可能能回答得 完美,他答不出来,那之前的表现再好,也会受到影响。” 那些学生看到赵尘在舞台上沉思,内心都是提了起来。 “学长加油啊。” “学长你能行的。” 他们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过了一会,赵尘拿起话筒:“我准备好了。”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赵尘露出笑容:“向老师,我能请你当一下这个退场的歌手吗?” “可以。” “好,向姐,您刚才说您想要退赛,我想问一下,您所说的话,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所想,是你自己拿定主意之后的观点吗?” 开始了! 所有人看向赵尘。 向云墨拿起话筒:“是的。” 赵尘一脸严肃:“好的,既然我是这个既然我是这个舞台的节目主持人,接下来就由我来掌控一下。 首先请导播抓紧时间为我准备一个三到五分钟的广告时间,谢谢!我待会儿要用。接下来我要说的这段话有可能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而不代表芒果卫视的立场。” 向云墨期待地看着赵尘,其余人也是期待地看着赵尘。 “我虽然在芒果卫视时间不长,但我身上也有芒果卫视的烙印,这烙印就是所谓没事儿不惹事儿,事儿来了也不要怕事儿。对于一个节目主持人在这么大一场直播当中,一个顶尖级的歌手一个顶梁柱一样的歌手,突然间宣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情义 血羽楼一行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打头的三名血衣老者,神色阴沉无比,皆是阴阳境小成的修为。 尤其开口的说话的那名老者,乃是血羽楼的内门大长老,实力最为可怕。 林云自身剑意凌厉无比,面对这三人的气势压迫,神色并未有所波动。只是眉头一挑,粗粗看了一眼,对方门中的天魄境强者,并未动身,显然一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而是顾忌唐瑜前辈。 还有三绝府的人,似乎不想搀和此事,也并未与血羽楼一道前来。 “小子,问你话呢?我血羽楼的冷浩宇,是你杀的吗?”那血羽楼的大长老,见林云没有理会他,脸色不由一沉,再度冷喝道。 声音中暗含真元,冷喝之下,若是修为稍弱,当场就会被震的吐血而伤。 这一生怒喝,同样是宏亮无比,将好些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剑意在身,林云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却并没有受什么伤,其神色如常,淡淡的道:“血羽楼不是本来就在通缉我吗?我杀不杀此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夫问你话,你如实作答便是,用不着废话。冷浩宇,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何必与他废话,星君古墓前那么多人亲眼看见的事,他想狡辩也没狡。” “直接擒下来便是,押回血羽楼,让他尝尽折磨,看他还敢嘴硬不。” “先直接废了他!” 血羽楼几名长老神色阴霾,眼中杀意弥漫,言词之间,霸道无比,完全未将林云放在眼里。口气更是一个比一个大,先是问他有没有杀人,又说直接擒住,更暴躁的是扬言当场就废了他。 “放肆,林云乃是我天府书院的客卿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血羽楼的人来指手画脚了!”就在此时,墨灵领着几名书院长老,站在林云身后,美眸中寒芒凌冽。 林云是为了救她才杀的冷浩宇,今日说什么她也得保住林云。 血羽楼三名阴阳境长老中的一人,见墨灵站了出来,顿时冷声道:“客卿执事?一个客卿执事能和我血羽楼核心弟子的命相比吗?识相一点,我劝你们天府书院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好好掂量一下 ,为此人与我血羽楼开战的代价!” 的确,客卿执事早晚要走。 与宗门核心弟子相比,尤其是像冷浩宇这样上了龙云榜的核心弟子相比,对各自宗门的重要性没法相比的。 这话语中的威胁味道,相当之浓。 墨灵神色冷 峻,没有丝毫畏惧:“别做梦了,林云对我天府书院有恩,就算他今天不是书院的人,天府书院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强势无比的态度,倒是让许多外人,吃了一惊。 在他们看来,毕竟只是一个客卿执事,既然迟早要走。没必要因此就和血羽楼发生矛盾,毕竟得不偿失。 可就在此时,那三名血衣老者当中,沉默半响的血羽楼大长老,身上陡然爆发出磅礴的威压,毫无征兆就逼了过去。 轰隆隆! 这蓄势已久的威压,顿时滚滚而至,除却林云之外,墨灵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震退了好几步,一下就与林云拉开了距离。 “丫头片子,还轮流不到你说话呢!就这小子,我杀了也就杀了,谁能档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其腾空而起,闪电般凌驾在林云的头上,抬手就是一掌落了下来。 从他阴阳境的威压爆发,在到其闪电般出手,几乎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换走旁人,怕是就此一瞬,当场就要被他这一掌拍成肉泥。 轰! 这血羽楼的大长老人在半空,五指张开的一瞬,凌厉的掌芒就将地面沙土硬生生碾压的凹陷下去。当即,林云脚下的地面,犹如泥潭一般,若陷在其中肯定无法动弹。 林云对此人一直心存警惕,剑意凌身,几乎是对方刚动就有所反应。 可仍旧感觉,在这一掌之下,身体显得有些不受控制。 七玄步,金乌展翅! 没有多想,不等双脚完全陷落进去,林云背后金乌印光芒绽放,双臂一展,犹如展翅的金乌,腾空而起。 嘭! 刚刚腾空的刹那,那凹陷的地面瞬间爆炸,腾起一道上百米的沙柱。林云已经闪的相当之快,可还是被余波所震,闷哼一声,人在半空不停的旋转起来。 “跑的倒是挺快,可有用吗?” 那血羽楼的大长老冷笑一声,其浑身衣衫无风自动,还未完全落下的磅礴一掌,硬生生被他收了回去。 可旋即,这收回去的一掌,便以更为恐怖的威压,朝着半空中的林云轰了过去。浑厚的真元,凝聚出血红色的巨掌,这一章轰出,足以碾碎高山,横断江河。 “好暴躁……” “这血羽楼真是完全不讲道理啊,堂堂一宗长老,阴阳境的修为,说动手就动手了。” “嘿嘿,说是报仇,估计还是想打林云身上 天星珠的主意。其他宗门远道而来,没有天魄境强者压阵,倒是让这血羽楼威风起来了。” “我看这林云有些悬了,毕竟只是一个客卿执事,我看这天府书院也未必是要保他。” “不过林云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刚才这一掌,我还完全没看清,他就闪过去了。” “好歹连姬无夜都打败了,岂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了……” “还是很玄,看血羽楼这架势,今日是打定主意,将他留在这枯朔海了。” 林云再强,可终究只有阳玄境大成的修为,与阴阳镜隔着一个大境界,实在有些相差太远。在众人眼中,这动起手来吃亏太大,处境怕是相当不妙了。 说话之间,林云在那血衣老者凌厉的攻势下,险象环生,略显狼狈。 血羽楼的长老和弟子,一个个顿时冷笑起来。 “这家伙又没和我们一样加入宗门,也敢随意杀人,当真不怕死。” “客卿执事终究是客卿执事,他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血羽楼执意要杀他,谁也保不住!” “姬无夜败不了他,我就不信阴阳境的长老出手,也还是奈何不了他!” 外榜前十中,那些之前败在林云手中的人,神色则显得颇为玩味起来。瞧得林云这般处境,心中甚至还有些快意,幸灾乐祸。 “唐瑜前辈……” 墨灵见状,顿时看向天魄强者唐瑜前辈,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稍安勿躁。” 唐瑜前辈神色凝重,却并没有出手。 其心中略显无奈,血羽楼那三个阴阳境的长老,他并未太放在眼里。真正让他忌惮的,是血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入宫 鬼子意外停止进攻,也让独立支队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没有犹豫,大家一路抬着伤员赶紧上大路急行军,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追上了周宇一行。随后,众人沿着西小河边的官道,一路连跑带颠的撤到了浮桥那里。 而在桥边,赵世勋他们也遇到了等候在此的雷万城一行。 两军相遇,大家免不了是一阵欢悦和激动。这一仗,一纵队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也取得了惊人的战果。 一场围歼和阻击,一纵队主力和独立支队不仅击毙了六百多名日伪军,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更是击毙了一名日军少佐。 这样的战绩,放眼整个晋南地区的八路军部队那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 …… “支队长……司令员就在桥头等你呢,您把担架给我就行。” 一路跑到队伍的最后方,喜子主动接过赵世勋手里担架,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站在桥头的人说道。 闻言点了点头,赵世勋旋即解下身上的背带,随后小心的将手中的担架递给了喜子。 “周教导员呢?他去哪里了?” “教导员汇报完后就先带着伤员过河了,听说一纵队已经在收复的南阳村里建立的野战医院,所以教导员要大家先把伤员都送过去。” 点了点头,赵世勋总算了松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时不时的就有重伤员撑不住牺牲在了路上,让赵世勋可谓是心急如焚。 “小天被子弹打穿了肺叶,你们赶紧送他去医院,一定要让大夫先给他看看。” “放心吧支队长……。” 最后看了一眼担架上昏迷不醒的胡天,赵世勋这才转身朝不远处的雷万城走了过去。 …… 远远的看到赵世勋走过来,雷万城破天荒的主动迎了上去。 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雷万城紧紧握住了赵世勋的手。 “老赵啊……这一仗真是多亏你们了……!” 不经意间,雷万城已经将对赵世勋的称呼改了,换成了只有和最亲密的战友才用的称呼。 “是啊……老赵他们这次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刚看了一下周那些过河的伤员,他们这一仗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感慨的砸了咂嘴,一边沈存志也走过来拍了拍赵世勋的肩膀,眼中满是敬佩和感动。 听着二人真诚的话语,赵世勋眼睛顿时一红,啪的一下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司 令员……这一仗我们支队的弹药几乎耗尽,还请纵队能给我们一些支持。” 闻言微微一愣,雷万城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赵世勋会想他发一些牢骚,或者是大谈自己的损失。毕竟是自己没有履行诺言,让独立支队多坚守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世勋竟然什么苦都没说,只是请求补充一点枪支弹药。 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又看,雷万城有些感动的说道: “老赵你放心,这次缴获的武器弹药,我会第一个给你们独立支队补充。而且,二团的新兵连我也会直接补充给你们,整连补充给你们!” 听到雷万城要将二团的新兵连直接补充给独立支队,赵世勋也是一愣,随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存志。 他知道,这一仗下来二团的损失势必也不会小到哪去,可谓是同样急需补充兵员。而如今雷万城一句话就把人家近百名训练了三个多月的新兵给了自己,确实是让赵世勋太意外了。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知道这些新兵如今实在是太抢手了。 可能是看出了赵世勋的迟疑,一边的沈存志随即哈哈一乐,大方推了赵世勋一下。 “老赵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心太细……告诉你吧,这件事是我沈存志主动提出来的,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呢,哈哈。” 听到这,赵世勋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阵阵无言的感激。 沈存志的这些新兵,对目前的独立支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要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有了想把四连合并到一连的想法。毕竟四连伤亡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只能保有一个排的战斗兵力。而如今有了二团这一个新兵连的补充,四连也就自然不用缩编成一个排了。 …… 一番寒暄后,赵世勋也随着大部队一起过了河。 这期间,在独立支队渡河濒临尾声的时候,一架日军侦察机从西面飞了过来。远远的在浮桥附近盘旋了几圈后,飞机又摇摇晃晃的飞走了。 与此同时,在日军飞机离开不多久,雷万城命令殿后的特务营炸掉了浮桥。 …… 经过了一天的激战,一纵队在已经成为半废墟的南阳村修整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整个一纵队又撤回到了大山深处的秘密营地。 虽然这一次进山扫荡的日伪军受到了惨重损失,但对于日军可能的报复性进攻一纵队目 前还是不能不防。毕竟,敌我力量还是存在着悬殊的差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日军在这一仗里似乎也被打疼了,在沿途扫荡了几个空荡荡的村子后,他们也带着一身伤痕撤回了县城。 …… 随着时间进入七月,晋南战场的形式再次发生了变化。由于日军将进攻的矛头再次对准了江浙一带,使得原来集中在华中地区的日军大部队被调走很多。在加上由于夏季大扫荡后日军建立的大量的新据点,一下让日军手中的机动兵力大为减少。为此,日军一边加紧对伪军部队的扩编,一边从关外和本土不断抽调新兵,补充新建立的警备师团中。 …… 恒县,独立支队根据地神泉寨。 夏收完成后,一年一度的秋粮抢种也开始了。 为了保证根据地内的秋粮播种,回到根据地的赵世勋除了将新兵留下训练外,其余各连队被他轮番派遣部队到各个缺乏劳动力的村子,帮助村民抢种粮食。 前段时间由于日伪军的扫荡,各个村子的夏粮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失。因此,秋粮的播种就变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