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神剑》 第八十八章 观音庙会 观音庙,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人来人往,信众如潮,相传信徒心善,心诚灵验,有求必应。 观音殿前,香炉案旁,跪着一位白衣女子,但见她容貌超尘脱俗,神情虔诚,娴静专注,一抹淡淡的忧思锁在眉梢,此女子正是柳絮菲。 自在避暑亭和公孙姑娘分别,柳絮菲便跟踪一幽香教教徒数日,企图找到燕山总坛的具体位置,但从教徒处意外得知,公孙平并未被带到燕山,而是受钟幽幽命令交给了一对农民夫妻领养,柳絮菲将公孙平救出,传信于李新、李毅兄弟,将其带回避暑亭与家人相聚。 此后一个多月来,她只身一人,四处打听父母的下落,但一无所获,今日途经观音庙,都说此处灵验,便进来上香。 “求观音大士在天有灵,保佑信女早日找到父母,与家人重聚。” 香烟袅袅,弥漫在观音大士慈祥和善的音容前,她仿佛带着微笑注视着眼前这跪拜的凡间女子。 殿外,人群中,一个手持铁扇,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翩翩男子正朝殿内走来,但见他脚步沉稳,呼吸均匀,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时,殿前一算命的姑子将他拦下,“公子请留步!” 男子回过身来,见姑子是个快五十岁的妇人,慈眉善目,并无恶意,剑眉一挑,便恭敬问道:“师父何事?” 算命的姑子道:“每日从我这殿前经过不下百人,今日我觉得与公子有缘,愿为公子算上一卦,不知你所求何事?” “也好!”男子望望天际,又瞧瞧自身,道:“今日我穿着灰色服饰,你就以‘灰’字为我卜上一卦,如何?” 姑子问道:“不知公子所求何事?” “这……”男子沉吟许久,又答不上话来,他心想:“是呀,自从祖母去世之后,我孤身一人,居无定所,跟着将军四处征战,今日如有所求,一会时间还真不知所求何事。不如,求姑子帮忙测测菩提院那些老人们该如何谋取生存……” 男子还在思索,姑子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我观公子天庭饱满,耳肥肩阔,应是忠良之后,大有作为之人,但你印堂发黑,此主凶煞;‘灰’字有死灰复燃之意,又如不温之火,延绵不绝,但繁华褪尽,灰终归尘土。” 男子不解地问道:“师父,这具体是何意?” 姑子转身离去,道:“今日我该走了,年轻人,天机不可泄露,你我的缘分已了,不会再见了。” 姑子身形飘逸,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男子合掌为十,朝她远去的身影道:“多谢师父赐教!”他正待转身,就见殿内走出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黑发如瀑,白衫飘逸,未施粉黛,雍容雅步。如此绝美容颜,男子不觉看痴了,“观音仙子……” 呵,这位女子可不是什么天仙,正是走出殿的柳絮菲。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未察觉有人这么注视着她。 突然,灰衣男子听的观音庙外面一阵骚动,一道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传来,“大爷是求富贵之人,何苦为了几个铜板而为难我老婆子……” “李婆婆!”灰衣男子心一惊,“这熟悉的声音不是李婆婆么,她怎么来这儿了?”男子望了望柳絮菲离去的方向,又听的李婆婆粗糙的喘息声,转身大步朝骚动的人群奔去。 四周挤满了人,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被推到在地,她身旁是歪倒的竹篮,和一些红绳饰带洒落在地。老妇人情绪激动,不时喘着大气,话不成声,“你们这些人……咳咳,坏事做尽……定会遭报应的……” 一旁,直挺挺站着几个手握大刀,长相凶狠的彪型大汉,为首的是个贼眉鼠眼,刁滑跋扈,穿着邋遢杂乱的年轻汉子,他们都是些地痞流氓,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见为首的汉子眼露凶光,动作粗暴,刀横肩头,对着老妇人吐了大口唾沫,恶狠狠道:“好你个老太婆,不知好歹,欠打是不是?兄弟们,给老子打!” “是!” 周围的人,有的跑开了,生怕血光之灾祸及自己;有的敢怒不敢言,看到那闪亮亮的大刀就吓到了;还有的就是在看热闹。见一大汉挥着大刀,朝着老妇人的身子就要砍下,众人掩嘴惊呼,为老妇人捏了一把汗。就在这时,横空伸出一只大掌,扣住了大汉的手腕,略一施力,大刀已握在手,来人正是灰衣男子。 大汉涨红了脸,一脚踹去,眼看就要踢中灰衣男子下方的要害。灰衣男子一抬脚,侧身避开,右手一扬,大刀拍在大汉脖子上,“呃!”的一声,大汉砰声倒地。 周围人拍掌叫好,灰衣男子蹲下身子,扶起老妇人,关切道:“李婆婆,您不要紧吧?” “咳咳,仲孟,是你呀,你来了就好了……你要小心,他们很厉害,咳咳……”一会儿功夫,李婆婆脸色由喜转忧,由忧变的苍白,又咳的通红。 仲孟轻轻拍抚着老妇人的背,道:“婆婆别说话,你在这好好歇歇!”他站起身来,冷眼扫了扫眼前晃着大刀、怒目相对的地痞流氓,他大吼一声,手中大刀飞出,径直插在刚晕倒地的大汉后背。大汉闷哼一声,永远死去。 望着这一切,人们忘了惊呼,眼眨也不眨,退开了老远。几个大汉见此,心有惧意,不觉靠紧了身子,为首的跋扈汉子手一摆,森冷道:“兄弟们一起上,给老子杀了这贼子!” 仲孟一提手中铁扇,大汉们已挥着大刀扑来,如饿狼扑羊,将仲孟团团围住。仲孟步法轻盈,周旋在众大汉之间,手中铁扇如剑,专扫几人周身要害。几个大汉的刀法看似凌厉,实则杂乱无章,步法也参差不齐。 跋扈汉子一跺脚,腾空飞起,一挺刀,一招“断玉碎石”朝仲孟头顶劈下,若躲避不及,定会如木柴般被劈成两半。 仲孟使出一招“灵蟒翻身”,身子往一侧跃去,举起铁扇便挡,“嘎!”的一声破响,大刀与铁扇相交,跋扈男子虎口发麻,被震飞到三丈外,狼狈落下站稳。 仲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刚从半空平稳落地,便展开铁扇一挥,打出数枚细钉,朝他们胸前和后背的鸠尾、神阙、肺俞、命门几处大穴射去。“呃!呃!”闷哼几声,几个大汉中暗器死去。 见这如劲风般疾来的细钉,跋扈汉子惊的冷汗淋淋,忙翻身躲过,“啪!啪!”两枚细钉穿过他的面门,打在一旁的柱子上,入木三分。 仲孟两指收扇,纵身跃起,扇尖如指,迅猛地指向跋扈汉子的膻中穴。汉子立刻瘫倒在地,剩下的两三个大汉吓傻了,弃刀跪地,磕头如捣蒜,求道,“求大爷饶了小的们性命!” 仲孟冷眼扫去,寒声道:“还不快滚,从此别再出现在观音庙。” “是,是!”三人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仲孟忙去扶一旁的李婆婆,却发现她早已昏倒,不省人事。原来,李婆婆因为年纪老迈,哮喘一直未愈,加上刚才情绪激动,又受惊吓,便昏厥了过去。 “婆婆,您怎么啦?”仲孟急道,伸手想去摇醒她。这时,一道轻柔娇美的声音响起,“别动她,让我来!” 仲孟抬眼望去,一袭白衫的女子站在身前,阳光下,那样气质高贵,那样倾国倾城,那样淡雅动人,“观音仙子……”不错,来人正是柳絮菲。 第八十九章 菩提庭院 柳絮菲扶着李婆婆平躺下,为她把过脉,伸手探了探她的心肺跳动,拿出银针为她扎针疏通经络,排出淤血。一会功夫,李婆婆脸色恢复正常,悠悠转醒。仲孟则是痴痴地望着柳絮菲,忘了身处何地,忘了今夕何夕。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李婆婆虚弱地推了推发愣的仲孟,关爱道:“孩子,你没受伤吧?” “哦,我没事。”仲孟回过神来,抱拳行礼,问道:“多谢姑娘,在下姓姜,字仲孟,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柳絮菲!”柳絮菲收起银针,淡淡说道:“公子还是为老人家找位大夫好好医治,她的病应该有些时日了,我看耽误不得。” “是!”姜仲孟低头答着,一旁的李婆婆说道:“姑娘别为难仲孟了,姑娘有所不知,在我们菩提院住着上百号像我一样的老人,仲孟就算是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婆婆!”姜仲孟轻拉了拉老妇人的衣袖,转向柳絮菲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姑娘一个女子行走江湖,不怕危险么?” 柳絮菲望了望他一眼,关切的眼神,英俊的面容,剑眉入鬓,身材修长伟岸。有那么一瞬间,柳絮菲竟觉得就是凌枫站在自己的眼前,凌枫的笑脸出现在她的脑海,还有倚在凌枫怀中与他亲吻的画面。 “无妨!”柳絮菲摇了摇头,别过脸去,有些惊慌失措,每次想到凌枫,凤千千悲凉幽怨、楚楚动人的模样也会出现。她知道,她不该去想凌枫,自己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柳絮菲随即又淡漠道:“对了,婆婆,你说的菩提院,那是个什么地方?” 李婆婆指了指不远处,道:“离这儿不远,有一处庭院,专门收置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有来自本镇的、也有邻村的。他们年龄过百、行动不便,有些是无儿无女;有些是得了重病无钱救治,遭子女遗弃,无家可归。菩提院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因为疾病死去,也有一些人因为饿肚子丢了性命。” 柳絮菲问:“难道就没有人去帮助那些老人吗?给他们银两,带他们去看大夫,给他们温暖和照顾……”但见到李婆婆写满岁月沧桑的脸颊,柳絮菲有些后悔,因为她知道她不该这么问。 李婆婆叹道:“当今皇上虽爱民如子,朝廷治理有方,但总有阳光雨露不到之处。仲孟呀,可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菩提院的各位老人,每月给菩提院送来他自己的月俸银……” “婆婆,别说了!”姜仲孟有些尴尬地扯了扯李婆婆的衣袖,冲着柳絮菲笑笑。 柳絮菲道:“李婆婆,你可否带我前去菩提院,我虽非大夫,却略懂医术,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些帮助。” “真的吗?你能去菩提院真是太好了!”李婆婆双眼发亮,双掌合十,对着观音庙躬身说道:“观音大士显灵,派了个救苦救难的小仙子下凡来帮助我们。” 柳絮菲浅浅笑着,没有说话,扶着老妇人,朝菩提院走去。身后的姜仲孟,俊逸的脸上多了几抹灿烂的微笑。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菩提院,这是一处偏僻之所,前庭红花绿草,青石小径,微风拂过,幽香淡雅,极其温馨别致。 只是,远远地,便听得到从房内传出老人们虚弱的呻吟和猛烈的咳嗽声,柳絮菲心绪被牵引,不觉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间房、两间房、三间房……每间房内住有五六个老妇人,有的斜睡在床咳嗽着,有的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有的额顶放着湿巾、嘴里还说着胡话,有的坐在角落暗暗抽泣。 一旁的李婆婆说道:“这庭院分东西两厢,东厢住的是老头子,西厢则是一群老妇人,稍年轻些的就干些洗衣做饭种菜的琐事,我们呀还编织一些手工活儿拿到市集上去卖,有时也能赚好些个铜板呢……咳咳!” 望着李婆婆时而愁苦、时而满足的神情,柳絮菲心中不是滋味,这才了解了人间疾苦,小时候曾听师父慧兰仙子提起,人间百态,苦楚百种,酸甜苦辣、生离死别,各中滋味,各种体会。自踏出江湖以来,柳絮菲以自身高超的医术帮助了不少病人,她不能体会病人对一个好大夫的渴望,但她知道,只要她的医术能给病人带来帮助,她就会义不容辞,因为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光荣使命。 姜仲孟把久久愣神的柳絮菲拉出了房门,安抚道:“柳姑娘,你还好吗?” 柳絮菲螓首轻遥,钦佩道:“姜公子好生了不起,这些年对他们的帮助与照顾。” 姜仲孟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掌,道:“其实这没什么,自我祖母去世之后,我便单身一人,来到这菩提院,与老人们在一起,反而觉得祖母还在我的身边陪伴我,我不是孤独一人。” “是呀!”柳絮菲心有所触,轻喃道:“我也觉得师父还在我身边并未离去。” “什么?”姜仲孟没听的清楚,但并未多问,就听的柳絮菲道:“放心吧,我会在这儿呆一些时日,等他们病情稳定了我再走。” 姜仲孟兴奋的说:“太好了,哈,我想想我能做些什么呢,上山采药还是跑腿抓药?只要姑娘吩咐,小的就一定去办。”他就像个邻家大男孩,笑容开朗,话语鲜活,神情有趣,柳絮菲见了,也不觉“噗嗤”一笑。 姜仲孟突然说:“柳姑娘,伸出手来!” “嗯?”柳絮菲虽不解,但还是伸出了右手,一条编织精细的红绳绑在了手腕,“你……” “嘘!”姜仲孟手指放在唇边,轻道:“这是我帮李婆婆打架时偷来的,她编了那么多,我觉得这条最衬姑娘了,她总说红绳有灵、大吉大利,我希望姑娘也能平平安安。” 柳絮菲心中一阵温暖,两人距离这么近,浓烈的男子的气息萦绕鼻间,不觉羞红了脸。 姜仲孟手指轻撩着红绳的小铃铛,清脆的“叮咚”声响起,他说:“只要听到铃铛声,就知道姑娘在哪儿,就不会找不到姑娘了。” 柳絮菲压下心中的慌乱,侧身避开他热切的眼神,淡淡道:“多谢姜公子,红绳我收下了,我们出来许久,李婆婆会着急的,走吧。” 姜仲孟点点头,说:“好,我带你去东厢瞧瞧。” “嗯!” 夕阳下,落日余晖斜洒在树木草地,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一修长、一纤细,画面唯美,情景交融。只见李婆婆从房内走了出来,望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叹道:“哎,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许久没见仲孟这么开心地笑了,但愿上天垂怜,让这苦命的孩子能得到这位天仙姑娘的关心。这些年来,他就像菩提院的儿子,照顾着每一位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父母’,若他能幸福开心地生活,该有多好啊!” 第九十章 寒梅入魔 繁华热闹,莺歌燕舞,令人纸醉金迷、放纵销魂的醉香阁,每天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谁又会知坐落在地下室是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幽香教。 幽香教,充满神秘、诡异之所,昏暗曲折的长廊巷道,布局严密的精英哨岗,无不为这座地下大殿增添了一抹阴森与恐惧。 囚室,灯火晦暗,铁链萧索,刑具寒凉,一个发丝蓬松、衣衫脏乱的瘦弱者被绑在木架之上,一旁的黑袍女子正在为她输送内力,但见黑袍女子身行如鬼魅,妆容似妖灵,剑眉锋锐,神情凛冽,正是幽香教教主钟幽幽,她身后几人正是风雨电等属下。 随着真气流转,被绑之人头顶冒出丝丝白烟,意识迷糊,发出的呻吟声也逐渐减弱,最后昏了过去。阿风拿着手巾,上前轻柔地为钟幽幽拭去额顶冒出的细汗,恭敬道:“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你说!”钟幽幽的话语毫无一点温度,退开数步,在一石墩坐下调息。 阿风说:“只要这丫头中了我教的迷魂幽香,便可轻易控制,这七天来,教主何苦要耗费真气为她消除记忆,助她内力大增。” 钟幽幽睁开眼,手一摆,冷声道:“你不懂,此女骨骼精奇,天资聪颖,是块练武奇才,若好好引导,他日修为不在你风雨雷电四人之下,可她心性倔强坚毅,能忍常人所不忍之苦,不易控制。这七日,我为她体内种入我教迷魂幽香的同时,也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吩咐下去,为她好好梳洗一番,为她安排一间厢房,明天醒来,她会是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是!”阿雨、阿电等属下躬身抱拳,尾随钟幽幽出了囚室,留在最后的阿风走近被绑之人,伸手掀开她掩面的头发,露出一张清丽的姣好容颜,正是殷魂教被钟幽幽掳来的冷若寒霜之寒梅。 突然,阿风右手掐进寒梅的脖子,阴森森道:“你最好忘了所有的记忆,忠心不二效忠教主,若发现你有半点对教主不利,我阿风第一个饶不了你!” “咳咳……”因阿风下手力道较重,昏迷的寒梅眉头紧皱,呛出声来。 “哼!”阿风见此,拂袖离去。 囚室的门,打开着,未关;寒梅还昏迷着,未醒;但她的命运从此刻起,将会被幽香教冰冷的锁链锁上。她是幸运的,在其他师兄弟遭遇不幸时,她保住了性命;但她又是不幸的,幽香教,一个邪魔歪道,残酷与险恶,激烈与竞争,命运诡谲难测,她真正的杀手生涯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寒梅在厢房醒来,她双眼转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自身劲装束裹,外披青袍,她跃起落地,习惯性地伸手去掏别在右腰间的匕首。她心一惊,空的!脚下短靴有异样感,原来,短靴筒口内侧各别着一把精细的利刃,刃身长约三尺,薄而坚硬,锋锐无比。 寒梅惊慌失措,忙扔掉手中极其陌生的利刃,“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啊……我是谁?” 这时,一阵碎步声传来,敲门声响起,随之是一道悦耳的问候声:“师姐,阿梅师姐,你醒了吗?” 寒梅打开了门,戒备地注视着来人,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笑容甜美,让寒梅放松不少,她道:“你刚刚是在叫我吗?难道你认识我?” 女孩掩嘴“噗嗤”一笑,伸手去摸寒梅的额头,说:“师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你只不过是着了凉,昏迷了几天,醒来怎么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呀?”女孩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说:“不烫,你烧退了呀。” 寒梅激动的扣住了女孩的手腕,道:“我真的是你师姐?阿梅师姐?那你是谁?” 女孩涨红了脸,眼泪都快挤出来,委屈道:“哎呀,师姐,你弄疼小蕾了!小蕾哪有那好福气,小蕾只是伺候各位姑娘的丫头,并不能与姑娘们一起练武,只是称呼各位姑娘为师姐。” “哦,原来是这样!”寒梅松开了手,“对了,小蕾,你找我何事?” “师姐,教主有请!” “教主?”寒梅又陷入了沉思。小蕾拉着寒梅,道:“教主,就是你的师父,幽香教教主钟幽幽,先随我去见教主吧,不懂的我再告诉你。” 大殿,钟幽幽威武坐高堂,两旁各站立着一排青袍劲装女子,个个神情恭敬、严肃。 寒梅越走近,心中越有强烈的压迫感,她不觉握紧了拳头,就听的钟幽幽笑道:“一向无惧的阿梅,今日为何脚步生怯,不敢上前来?”笑声尖锐,寒梅不觉皱了皱眉。 站立左列的阿风怒道:“大胆阿梅,师父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寒梅抬眼望去,发现钟幽幽似鹰般犀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阿风出列行礼道:“师父,我要向阿梅挑战,她目中无人,对师父您不敬!” 钟幽幽黑袍一抖,好整以暇地坐着,威严道:“也好!” 话音刚落,阿风一提剑,跃出,一招“白云出岫”夹着劲风朝寒梅袭来,这招出自修罗剑法。 寒梅施展轻功退了些许,正在思索该如何迎接,这时横空飞出一剑,将这招化解,只见是阿雨。阿雨朗道:“阿风师姐,阿梅师妹昏迷多日,我代她接你几招,可好?” “废话少说!”阿风手臂一旋,又使出一招“轻风碎影”,但见剑身似风般凛冽,又如影随形,追着阿雨跳跃的身子。 阿雨娇斥一声,长剑一挑,抖出一招“丹凤朝阳”,但见剑身如鞭,拍向阿风左右双腕。 阿风暗惊,身子往后飞回,突然,又猛地反手抖出一剑,极快极狠极准,眼看就要刺入阿雨的心窝。 阿雨怎么也没想到,阿风刚才躲过自己一招,反攻却如此之快,她只能狼狈的后退,直至寒梅跟前,退无可退。 寒梅左手扶住阿雨的身子,右手将她的剑取下,手一挺,呼出一招“轻风碎影”,剑气如风,遁迹匿影,扑了过去。 阿风骇然,钟幽幽也惊的离座站起身来,要知道,寒梅从未学过修罗剑法,她仅凭刚才瞧着阿风耍了一篇,便依样划来,而且她的气势比起久学的阿风,半分不减。 阿风使出一招“残雪无痕”,剑气如虹,阵阵争鸣,了无痕迹,疾向寒梅胸前大穴,若躲避不及,定是被戳中致残。 面对这凌厉的招式,寒梅脸色未改,依旧淡然,她纵身飞起,一个翻身,已至阿风身后,旋身一剑,呼出一招“丹凤朝阳”,剑身如鞭,拍向阿风的后背。 阿风惊骇,忙回过身挥剑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啪啪!”两声,寒梅的剑身正中她的左右双腕。“哐!”的一声,阿风长剑落地,顿时手腕发麻,脸色发烫。 “好好!阿梅就是阿梅,果然没让本座失望!哈哈……”钟幽幽拍掌,打破了大殿这内心翻涌、表面寂静的氛围,大家顿时轰动,窃窃私语,丫头小蕾也暗暗朝寒梅握拳叫好。 寒梅面色依旧平静,收剑递给阿雨,淡然道:“多谢阿风承让!” 就这样,稀里糊涂、记忆全无的寒梅在幽香教不明所以然地打了一战,赢得了掌声,也结下了梁子。 阿风眼冒金星,顿足捶胸,恶狠狠地盯着寒梅。 钟幽幽依旧在笑着,她的如意算盘成了,她手中又多了一枚锋利的棋子,寒梅! 第九十一章 误认娘亲 这日,适逢镇上每半年一次的大集,货品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大至牛马,小至尺布。(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邻乡本镇的人们汇聚于此,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小孩们欢呼跳跃,夫人小姐们也是兴高采烈。 这不,徐昊天、冰雁和碎玉带着小徐振一行人路经于此,见到这么多新奇别致、花式各异的物品,小徐振可是直嚷着要逛市集。 自徐昊天夫妇在清眉镇与冷情、断若等人一战之后,钟幽幽剿灭了殷魂教,教主殷必鹤也被其杀害,殷魂教内外正处在重整旗鼓、万象更新之期,冰雁和碎玉也就安心了不少。他们四人尽量避开殷魂教教徒,低调而行,这两个月来倒也平安清静。 见小徐振嘟囔着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碎玉笑道:“姐姐,你就随了振儿吧,如此热闹场景,怕是你我也难得瞧上几回,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怎能不喜欢?” 冰雁佯装生气,手指点了点碎玉秀美的鼻尖,斜视了她一眼,打趣道:“你呀,也还是个孩子样,就知道教坏小振儿。振儿,牵紧你姨娘去吧,爹娘在身后保护你们。” “嗯嗯,好耶!”小徐振从徐昊天的怀中跳脱,拉着碎玉的手欢呼雀跃而去。 徐昊天无奈地冲妻子笑笑,道:“碎玉是个好姑娘,心思细腻,善良淳朴,只是……好久不见凌枫,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冰雁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妹子性子拗,一颗心思放在凌枫身上。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有她陪着,哪一天她真要嫁出去呀,还真是不舍得。” 徐昊天执起妻子的手,深情地说:“雁儿,不管在哪儿,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冰雁嫣然一笑,娇羞的别过头去,没有说话,与徐昊天十指相扣,并肩而行,紧跟在小徐振两人的身后。 市集南街,姜仲孟与柳絮菲在店铺为菩提院的老人们抓好药之后,两人正待回去,这时,街铺内几位客人的谈话引起了柳絮菲的注意,就听的一矮胖的中年男子说道:“你知道吗,江湖又出大事情了。就在上个月,幽香教灭了周家上下一百零七口,那周老爷府上家丁看护众多,却仍是未能抵挡,一夕之间周府化为灰烬,都说这是幽香教所为。” 另一青年后生听了,双眼发亮,饶有兴趣地问道:“大哥,你快说说,后来呢?后来怎样啦?” “后来啊……”那矮胖中年男子故作高深神秘,缓缓道:“你知道吗,我听独门消息说,周家惨剧之下有两母女生还。最后,一道法修为高超的女尼可怜她母女,便将她二人带回去安置。” 另一皮肤黝黑的大汉不以为然道:“哼,得了吧,老鲁,别骗人家后生小辈了,俺们这小村小户,什么独门消息,怕是怡香院里的姑娘在枕边悄悄告诉你的独门消息吧,哈哈……” 那矮胖的中年男子涨红了脸,抢白道:“这是我从东庭湖的神算子那偶然听到的独门消息,你知道神算子是何许人也?他居住在草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料事如神,通晓武林之事,能测吉凶前程。” 那皮肤黝黑的大汉又道:“去,东庭湖,草庐,离这儿百多里远呢,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三人还在为这独门消息争论着,各说各话,也许这就是平民百姓茶余饭后、打发时光的一种消遣,消息本就真真假假难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柳絮菲却暗自寻思道:“或许我可以去东庭湖请教一下这个神算子,或许真有其高人,或许他知道父母的线索。” 柳絮菲这么下定了决心,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和期盼。抬眼望去,却不见姜仲孟的踪影,她怪自己太失礼,听几人的谈话听的太过专注,入了迷,以致于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其实,就在柳絮菲听的入神之际,姜仲孟也发现了异样。南街角落出现的一道身影将他吸引了过去,这是一个执刀大汉,大约二十有三,阔鼻大耳,精明的双眼,粗犷的身材,脚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姜仲孟道:“盛磊,你怎么来这儿了?” 盛磊躬身上前,抱拳道:“姜少,将军有请!” 姜仲孟问:“什么时候?” “今晚!” 姜仲孟手一摆,道:“知道了,你且退去!” “是!”说着,盛磊纵身一跃,眨眼消失在街角。 等姜仲孟回到药铺门口,柳絮菲早已不见人影。 柳絮菲沿着南街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热闹的市集,她四下张望,在人群中寻找着姜仲孟的身影。这时,她看到一只绿色纸鹤朝这边飞了过来,一旁有个小男孩拍手叫道:“哇,好厉害,好美丽的纸鹤。” 柳絮菲一愣,小时候,师父也曾为她折了一只千纸鹤,慧兰仙子说:“小菲儿,你看,纸鹤还能飞哦!”慧兰仙子一翻掌,纸鹤徐徐飞了起来。小菲儿娇笑道:“师父好棒,纸鹤飞起来啦!”…… 突然,一只小手拉着柳絮菲的衣角,打断了她的沉思,是那个小男孩,是冰雁的儿子小徐振!就听的小振儿说道:“娘,纸鹤掉下去了,飞不起来了!” 柳絮菲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脸蛋圆润,机灵可爱,天真无邪,约莫四五岁的幼童,因为他对她的称呼,让她诧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纸鹤掉在了地上,看着他失落的面孔,期待的眼神,柳絮菲运掌发出真气,纸鹤又缓缓飘了起来。 小振儿兴奋地跳了起来,拍手格格笑道:“娘亲好厉害,纸鹤飞起来了,纸鹤飞起来了……” “振儿!”突然,碎玉焦急的声音响起,见到小振儿,她箭步上前,一把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再次在自己的眼前被人群冲散,那种找不到振儿的无助与焦急感,她想想都可怕。 小振儿轻拍拍碎玉的后背,说:“姨娘,振儿不是在这儿嘛,别担心了!” “柳姑娘……”这时,姜仲孟的声音响起。见小振儿和亲人拥抱着,柳絮菲不忍打扰,浅浅笑笑未说话,走向正翘首朝自己挥手的姜仲孟,离开了这人潮拥挤的市集。 待柳絮菲一走近,姜仲孟就急道:“柳姑娘,你还好吗?刚才找不到你,我好生担心。” “我也是!”柳絮菲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话语不妥,立即改口道:“对不起,姜公子,我不该先走远的,让你担心了。” 姜仲孟故作生气,说:“好了,看你有下一次,我向婆婆告状去。” 柳絮菲则是嫣然一笑,回头望了小徐振这方向一眼,与姜仲孟双双远去。 再看那小振儿,突然惊道:“娘,我的纸鹤。” 这时,徐昊天和冰雁赶来,就见小徐振拿着纸鹤出神,冰雁询问的眼神望向碎玉,碎玉摇摇头。冰雁蹲下身,柔声道:“振儿,这纸鹤是谁给你的啊?” 小徐振自顾自摇晃着纸鹤,说:“刚才另一个娘,与娘亲长的一模一样,她给振儿的,纸鹤刚才还飞了起来,可好玩啦!” 碎玉说:“姐,都怪我刚才我一时着急,没看清那白衣女子的长相。” 徐昊天道:“雁儿,既然振儿没事,咱们就走吧,我看那姑娘也无恶意,振儿看到和你一般漂亮的女子喊几声娘,也没什么。” “嗯,好!”冰雁望着小振儿手中的绿色纸鹤久久发怔。 第九十二章 十七公主 市集西街远远地,走来两位妙龄少女,一位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头戴珠钗玉饰,华衣丽锦,气质高贵,只见她脸露惊喜,四下张望,好似从没逛过市集般。 另一位手执七星宝剑,身着翠绿衣服,双十年华,眉俊目秀,端庄清丽,新鲜的物品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倒是紧贴着锦衣女子,生怕她有一丁点闪失。 就听的锦衣女子说道:“青竹,别这么紧张兮兮的。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物品,本小姐给你买。” 叫青竹的绿衣的女子道:“公主,您乃千金之躯,不容有丝毫马虎,青竹要寸步不离保护公主安危。” “青竹!”锦衣女子停下脚步,斜睨了她一眼,双手叉腰,道:“你又忘了,本公主……哦,不,本姑娘是怎么交代你的,我现在是小姐,不是什么公主,难道你想还没找到剑南哥哥,就引来皇兄的侍卫把我们抓回宫去?” 原来,此二人正是皇宫留书出走的十七公主赵羽婷和丫鬟青竹。 就见青竹躬身说道:“是,奴婢知错了!”抬眼却见赵羽婷仍是面露愠色,鼓着腮帮子,青竹会意,笑道:“好了,我的大小姐,青竹知错了!” 赵羽婷这才满意地挽着青竹的手臂,兴高采烈地往饰品铺走去。 “小姐,等会我想买支木簪。” “呵呵,好好,买买买!” “谢小姐!”更多的话语都淹没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之中。 饰品店,珠花耳坠,金钗宝石,银镯玉器,灿若星河,美轮美奂。铜镜中,映出一张优雅动人,娇美如玉的姣好容颜,只见她一身金衣打扮,英姿飒爽,光彩照人,正是箫音驭蝶仙子之凌蝶。 她手拿一支银簪正待问店主价钱,这时,一只玉手横空出世,夺走了银簪,一道悦耳的惊呼声响起,“哇哈,好精致的簪子,晶莹剔透,玲珑璀璨。青竹,给钱!” “是,小姐!”青竹向那店主塞了一锭银子。 来人正是十七公主赵羽婷二人,她正待将簪插在头顶发髻,凌蝶将簪子夺下。 赵羽婷挑眉怒道:“大胆刁民,敢抢本公主……本姑娘的簪子,是不是……” 凌蝶笑道:“是什么?说句话都说不清,第一次出家门?” 赵羽婷一跺脚,羞红了脸,喝道:“你无赖,将簪子还我!” 凌蝶道:“簪子是我先看中的,不能给你,你生的花容月貌,娇俏可人,也要讲点道理。” 一旁的店主低头哈腰,未敢出声,见凌蝶与赵羽婷的装扮,他知道两方都是大有来历之人,他哪方都不敢得罪,只得静静退在一旁。 “还我家小姐簪子!”青竹身形一闪,右手呈抓状,夹着劲风逼向凌蝶,眼看就要将银簪拿下。就在这一瞬间,凌蝶一个旋身,已退去数步之遥,她拍掌笑道:“好功夫,只要这位姑娘能从我手中拿走簪子,我二话不说,将簪子奉上,如何?” 赵羽婷道:“这是你说的,可愿赌服输?青竹,上!”她话音刚落,青竹身如鹰状,已扑向凌蝶。 凌蝶脚尖点地,腾空跃起,宛如轻燕,飞出店外。青竹身形一晃,紧随凌蝶抢出。 待两人各自落地,凌蝶赞道:“姑娘好俊的轻功!” “你也不赖!”青竹反手一转,将七星宝剑握在掌中,剑未出鞘,她右手一摆,剑飞出,朝一木架而去,之后平稳落下,妥妥横在木架上。 凌蝶左手一扬,“咻!”的一声,银簪自掌中飞出,插入木桩,入木半截。 见状,青竹与凌蝶彼此相视一笑。一旁的十七公主赵羽婷则是呼吸紧促,手心冒汗,抓紧了衣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比斗的两人。 青竹双臂外翻,掌如蛇头,臂似蛇身,腿足斜扫,比划出一招“灵蛇吐信”,步法敏捷怪异,动作极其迅猛,一眨眼功夫,攻向凌蝶面门、腹部、下肢各处要害。 这招出自【七星地龙剑】,由皇宫一总领宦官所创,剑法融合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和女子的阴柔神韵,七星即七路,而后演变为缠、擒、闪、扑、刺、狠、摧七字诀,总七七四十九招,步法飘逸,招式精妙,变幻莫测。 青竹,本是一武将之女,在她十五岁时,父亲因抗侵略外敌英勇牺牲,后不久母亲自缢殉情,皇上见其家对国有功、其父母有情有义,见其自小知书达理、武艺功底不俗,便将其接进宫当了十七公主的陪伴侍女。而后,青竹拜得一年老隐世的总领宦官为师。 青竹性格坚韧,聪慧机灵,遇事果断,武艺高超,是保护十七公主安危的不二人选。都说一入皇宫深似海,青竹自小养成的善良品德,让她依旧心思澄清。而自小锦衣玉食的十七公主虽刁蛮任性,但心性简单纯洁,不会娇纵无礼。十七公主与青竹品性相近,因此,两人平日相处甚欢。 见青竹奇异的招式袭来,凌蝶不敢大意,忙施展轻功避开,一旋身,已至青竹背后。凌蝶右掌化指,左手如鞭,呼出一招“玉剑扫雪”。箫音驭蝶,共分为箫谱和剑法两册。箫音扰人心智,剑招攻人周身大穴,两者相辅相成。 此刻凌蝶手中无箫又无剑,便化掌指为剑头,使出萧音驭蝶剑法钩、点、挑、戳四大字诀中的点字诀。但见掌指灵巧,点向青竹的肺俞穴,见对方摇晃躲闪,立刻改点为戳,掌指戳向青竹胸前巨阙穴,出手极快,瞬间变化,威力无穷。 青竹跃去三丈远,跳出阵外,抱拳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姑娘招式凌厉,却未使半分内力,若非我暗自运功抵挡,怕是早遭不测,如此,也只能与姑娘战了个平手。” 其实,青竹不知道的是,七星地龙剑可绝非平庸之物,当年的宦官可是凭借此剑法对战外邦强敌,内剿****,一手打下的总领位置。 隐世后,又将自身几十年所见的招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汇入剑法之中,才有了这完整的七路四十九招“七星地龙剑”。青竹内力尚浅,初遇敌手,对战经验不足,才会勉力战和。若是内力精湛,身经百战之人,定能将七星地龙剑的奇妙之处发挥到极致。 青竹上前走向赵羽婷,单膝跪地,道:“小姐,青竹无能,未能夺下簪子,请小姐责罚。” 赵羽婷拉起青竹,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和衣袖,说:“好了,青竹,咱不要那银簪,咱买支金簪去,走!” 凌蝶自木桩拔下那银簪,双掌拖起,来到青竹跟前,说:“姑娘初出江湖,武艺不凡,虽未胜我,也未战败,既然你已付了钱,银簪自当归你。保重,他日有缘再见!” 赵羽婷正待张嘴道谢,凌蝶身形一晃,已离去数丈之远。 赵羽婷拿着银簪,不停转动,喜道:“哈哈,青竹你好厉害,簪子是我们的啰。” 青竹也笑笑,说:“小姐,天色已近黄昏,不如我们先去找家上等客栈,今晚住的地方可不能委屈了小姐。” 赵羽婷点点头,附和说:“嗯嗯,对对,还是青竹想的周到,不能委屈了本公主……本小姐,嘻嘻!” 一路上,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相携而去。 第九十三章 王爷世子 等凌蝶回到客栈,天色已近黄昏,她来到客栈二楼,敲响了东厢房门,“赵剑南……你在吗?” 房门“吱呀”一声而开,探出一道相貌堂堂,高大威武的身影,正是赵剑南。赵剑南有些惊讶问道:“凌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自清罗镇遇到俊哥和嫣儿夫妇二人之后,见到幸福洋溢的嫣儿,让凌蝶明白幸福要自己去争取,便一路明着暗里跟着赵剑南。这不,见赵剑南在此客栈投宿,自己便也要了一间一楼的西厢住下。 凌蝶知道,一见赵剑南,他定会感到意外,也定会有此一问,但对于她的到来,至少是意料之中,他应该能猜到她会来。凌蝶有些失望,双眼幽怨,面有愠色,默不作声,静静地杵着。 见她委屈又些许疲累的小脸蛋,赵剑南心疼不已,不再多言,脸色柔和,拉着她进了房门。 凌蝶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来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了几口,见桌上还有饭食端上未用,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赞道:“呵,好吃,好些天没吃顿饱饭了。” 赵剑南在她对面坐下,见她正睁着圆圆的清澈大眼望向自己,饭鼓满腮帮,嘴巴还要说话,发丝夹着饭卷进了嘴里也未察觉。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赵剑南不禁哑然失笑,忍不住抬手为她拂去脸颊垂落的发丝。触碰到姣好滑腻的肌肤,赵剑南心神一荡,忙缩回了手。 攸地,凌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红润的脸颊,轻轻摩擦着,幽幽道:“剑南,别逃避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抛下我。” 女子淡淡的芳香气息充盈在赵剑南心头,娇容玉姿,双眸深情,暗香浮动,他不觉看痴了。 半晌,赵剑南抽离自己的大掌,站起身,淡然道:“凌姑娘,我大事未了,不能误了你……” 凌蝶失落的垂下眼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碗中的米饭。许久过去了,见赵剑南叹了口气,之后便转过身去。突然,凌蝶瞧见他左手紧抓着一张白纸条不放。 凌蝶站起身来,走向他,这才发现赵剑南剑眉紧皱,神情有异,便柔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剑南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纸条,许久,道:“刚接到父亲飞鸽传书,说十七公主留书出走,下落不明。皇上命我找回十七公主,保护其安危。” 凌蝶惊诧不已,“十七公主,皇上,可是当今皇上?你又是谁,怎会受命于皇上?莫非你是朝廷中人?” 一连串问题,问的赵剑南不知从何答起。他来到窗前,抬眼望望天色,缓缓道:“我本是皇亲国戚,父亲是夏邑允王赵祾,我虽未入朝拜官,当今皇上却算是我的远支堂哥,称十七公主为堂妹。” 听后,凌蝶面色苍白,震惊的退去数步,虽然早知赵剑南气质高贵,威武不凡,家世定不简单,但听到他王爷世子的身份,却着实惊到了。 凌蝶颤声问:“那十七公主对你……” 赵剑南望了她一眼,明白她的心思,叹声道:“十七公主自小与我一起长大。” 凌蝶遥坠着身子,幽幽说着:“那就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赵剑南大步上前,从后环腰,一把搂住了凌蝶,说:“凌蝶,你知道的,我那两个妹妹自小失踪,我全部心思都在她们身上,我对十七公主没那意思的……” 不知道为什么,见凌蝶神情凄然,赵剑南的心就一直揪着。也许,从他揭下她金纱的那一刻起,她的容颜便绕在了心头;也许,从他知晓她就是十二岁时送他玉蝴蝶的小女孩,他便再难以将她舍弃;也许,两人在比武招亲时相遇就是天意,她注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凌蝶凄婉道:“皇宫侍卫万千,皇上唯独指派你寻找、保护公主,这就很明显了。说不定,公主还是为了你赵剑南而离宫出走……” 被凌蝶说中,赵剑南没有说话,他自是明白十七公主赵羽婷素来对自己的情意,虽然他几次暗里表明他把她当亲妹妹,但她依旧装作不知。 现在,公主金枝玉叶,流落江湖,生死未卜,她的安危,是赵剑南最担心的。就算找到公主,加之现在自己对凌蝶的情意越来越深,也不知怎么面对一往情深的公主。离家这么久,两个妹妹也毫无音讯,赵剑南此刻是心烦意乱,茶饭不思。 赵剑南不觉加重了手臂力道,紧紧的搂着凌蝶,将头埋在她的香肩,贪婪地吸吮着她的芳香气息。 凌蝶一阵酥麻,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她知道,他太累了! 赵剑南低咒一声,将她纤细柔软的身子转回,紧紧地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怀中,低首覆上她娇滴滴的红唇,轻吻着,轻喃道:“加上我的母妃,你是我赵剑南怀中第二个女人。” 凌蝶嫣然笑了,娇羞地喘息着,搂紧了眼前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彼此深深的情意淹没在深深的激吻中…… 夜,月黑风高,寒意飕飕,寂静阴森。城东,将军府,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个面色严峻,威严神武,目光精明,神情冷漠的中年男子坐居高堂,其下左右双侧有几人恭敬而立。此男子正是将军府的主人贯丘雄,江湖人称银面秦爷。 其属下一位是身瘦如杆,凤眼生威,腰间悬挂割肉刀的钟无极;一位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手执锁骨扇的姜少姜仲孟;另一位则是发散如鬼怪,满脸疙瘩,腰间别着一对七离钩的雷狮子;此三人正是秦爷座前催命四鬼中的三鬼。 另一鬼******带着他的下属十几人去找呈凤玉佩,结果遇上钟幽幽,一行人被其杀害,只楚晏一人生还。这十几人可都是秦爷身边难得的高手,尤其是那一鬼******,在催命四鬼当中武功算得是数一数二,但还是轻易着了钟幽幽的道。 经过此次挫败,秦爷显得沉稳了很多,看来,钟幽幽对他的打击很大。秦爷沉吟思索半晌,威严道:“狮子,拿出画像给仲孟。” “是!”雷狮子朝姜仲孟缓缓展开了手中第一则画卷,现出一个穿着普通,满脸灰尘的年轻女子,但见她神情妖媚,双眼犀利。 姜仲孟心下大惊,“这是……” “这是杀害******等人的凶手,根据楚晏叙述所描。”秦爷继续说着:“此女外表普通,掩盖长相,身份未明,但手段残忍,武功阴毒,******当时断定其是西域之人。”说着,他朝雷狮子一摆手,雷狮子会意,缓缓展开了第二则画卷。 这是个浓妆艳抹,一脸凶煞之气,身形如鬼魅,手持利勾的西域女子,但见她似乎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姜仲孟激灵地打了个寒颤,赶忙侧过身去数步,道:“这是幽香教教主钟幽幽,将军莫不是怀疑这两幅画中所画其实是一人?” 第九十四章 一念之间 秦爷重重地点点头,就听的一旁的钟无极说道:“根据楚晏所叙述的当时情形,还有******身上的伤势,以及冰晶蛊毒来推断,这两幅画八九不离十就是同一人。” 姜仲孟也点头附和道:“的确,放眼当今江湖,能大战******兄弟者确无几人,以幽香教近日在江湖的做派,连杀十几人,手段残忍之程度,大有可能就是钟幽幽所为。” 听罢,一旁的雷狮子扔掉两幅画卷,怒目喝道:“妈呀,现在连姜小子都说是钟幽幽那贼婆娘杀了******大哥,将军,您就恩准俺明日带人剿了幽香教总坛,为司马大哥报仇。”只见他气愤填膺,大义凛然,蓄势待发。 “狮子!”秦爷紧皱眉头,有些头疼地抚摸着额头,一为雷狮子急躁的个性,二为钟幽幽神秘莫测的武功及幽香教不容小视的势力,三为更棘手的事情,自己目前还未知幽香教总坛在何处。 “雷狮子,安静些,别添乱了,将军已经很烦躁了。”姜仲孟一把拉了拉雷狮子的衣袖,轻言示意提醒他。 雷狮子立刻退下数步,紧抓着手中第三幅画,噤口不语,但见他眼冒星光,神情涨红,心中的愤怒难以消退,憋的极是难受。雷狮子虽相貌丑陋,性格粗犷,却极重感情,对于兄弟司马之死,他是极度伤心难过。 姜仲孟朝秦爷恭敬道:“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秦爷摆手示意钟无极,就听的钟无极道:“根据楚晏所述,当时他们来到双井镇农庄,见到了一男三女,分别是凌枫、西域女子、蒙面女子,以及白衣女子。其中最抢眼的是那白衣女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年纪轻轻,武艺却不凡,霍家兄弟、成刚、吴哥等均败于她手下,我们怀疑她就是两大家族的后人,拥有呈凤玉佩。” 姜仲孟不觉听入了神,世间当真有此奇女子?但见一旁的雷狮子缓缓展开了手中第三则画卷,这是个慈眉善目,超尘脱俗,如天仙下凡的白衣女子。见此,姜仲孟霎时间感到错愕,神情激动,一阵惊呼:“是她!” 画中人竟是姜仲孟在观音庙遇到的女子,竟是与自己在菩提院相处半月有余的柳絮菲! 姜仲孟心道,“也对,能战众家兄弟,却饶人性命,这世间如此传奇的女子,除了柳絮菲,怕是再无第二人。” 秦爷问:“莫非你认识柳絮菲?” 姜仲孟摇摇头,道:“不认识,但属下听的人说起,此女火烧殷魂教,在那一带施解毒药救人。她走过许多地方,一路所遇,患疾病之人,绝不袖手旁观,用医术救人性命,一路上都在谣传她的事迹佳话,有人赐她名号观音仙子。” “呵,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绝代佳子,医术、武功如此不凡,改日让俺瞧见,俺定要恭敬朝拜于她。”雷狮子不禁再三打量着画中的柳絮菲,但见他神情庄重,仿佛画中人真是观音仙子。 秦爷坐正身子,凛道:“仲孟听令!” 姜仲孟躬身抱拳,恭敬朗道:“属下在!” 秦爷道:“我命你出府,借机接近柳絮菲,从她身上探知她是否有呈凤玉佩,以及利用她和钟幽幽的关系,打听出幽香教的实力和总坛位置,如此才能早日为******报仇雪恨。” “这……”姜仲孟怎么也没想到秦爷会指派他去接近、利用柳絮菲,顿时不知所措,愕在当场。 钟无极见状,轻轻推了推他,倒是一旁的雷狮子大笑:“哈哈,姜小子莫不是怕自己被柳絮菲倾国倾城的容貌迷住,不能自拔,误了大事吧。” 见秦爷犀利的眼神,姜仲孟怕再犹豫不决下去,会引起秦爷的怀疑,甚至如果让他查到柳絮菲现下正在菩提院,那就大大不妙了。于是,姜仲孟心下一横,恭敬道:“是,秦爷,属下领命!” 是后,秦爷还吩咐了催命三鬼一些细节之事,也分别指派了三人各自的任务,等催命三鬼告退回房去睡觉,已是东方泛白,清晨拂晓。 姜仲孟内心迫不及待想回到菩提院,想去见柳絮菲,但为了在众家面前不露端倪,便与他们同去厢房打了二个时辰盹,再一同吃罢早饭,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姜仲孟一路狂奔,往菩提院而去,等他回到菩提院,已是晌午时分。待听清菩提院李婆婆的话语,姜仲孟惊的跳了起来,“什么,柳絮菲走了?” 李婆婆道:“是呀,大概一个时辰前,柳姑娘才告辞离去。”见姜仲孟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婆婆知道他是对柳絮菲动了真情。 李婆婆柔声道:“孩子,你也要为她姑娘家考虑。她一个大家闺秀,在我们这菩提院一群老头子、老婆子身边,一呆便是半月有余。她在这儿时,尽心为我们诊治,爬山涉水为我们采取新鲜草药;她离去时,为我们每个人都调配了对症的方子,并为我们每个人写下各自的药方。” 姜仲孟轻叹道:“我知道,这半个月来,着实委屈了柳姑娘。” 李婆婆继续说道:“柳姑娘临走之际,抄录了一本医学典籍,送予长青药铺的掌柜。掌柜见典籍如获至宝,对她再三跪拜,并承诺以后免费为菩提院众老人诊病施药。” 姜仲孟喃喃赞道:“世间怕再无柳絮菲如此善良传奇的女子啦!” 李婆婆望望天际,双掌合十,神情庄重,说:“柳絮菲定是天仙下凡,观音转世,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现在,她在这儿的使命完成了,她也该走了。” 半个月来,柳絮菲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引着姜仲孟的心绪,他为她绝世的容颜着迷,为她善良的心性吸引,也为她精湛的医术深深敬佩。他想,他是真的动心了!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是柳絮菲。 今日,秦爷指派他的任务,他也是心惊胆颤,坐立不安,如果柳絮菲真有呈凤玉佩,他又该如何向秦爷禀报?如果秦爷不信任于他,派出其他属下伤害柳絮菲,他姜仲孟又该如何抉择?一边是对他有恩的秦爷,一边是他钟情的女子柳絮菲,选择伤害哪一个,他都不愿意。 许久过去了,姜仲孟心绪凌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眉头紧皱,扰头抓耳,蹲地不语。 李婆婆上前蹲下身去,拉着姜仲孟的手臂,慈祥地说道:“孩子,她是观音仙子,她不属于我们这儿,我们应该让她自由飞去属于她的世界。” 姜仲孟久久凝视着天际,久久发怔。 突然,他一把推开李婆婆,发了疯地冲出菩提院,跑在大街小巷,观音庙道,穿梭在在药铺客栈。姜仲孟一口气奔去了平时采药的山丘,遥远的谷底,只要是与柳絮菲一起到过的地方,姜仲孟跑了个遍,可哪里还有柳絮菲的芳踪。 “啊!啊!”山谷之间不停回荡着姜仲孟失落的叫声。 第九十五章 神魔老祖 这是一处青山绿水,树木丛生,飞禽走兽出没的洞穴。 随着清澈的流水,有一个身形轻灵,步法奇异的年轻男子正在修练掌法。此处风景怡人,男子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倒是极美的画面。 但见他右手挥出一掌,树叶纷纷飞舞,水中碧波荡漾,鱼儿活蹦乱跳。他右掌缩回,仰手一翻,鱼儿被掌风吸到岸边。随即,他右掌垂下,覆于身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再见那离水的鱼儿飘飘落地,一会功夫,身呈黑紫色,悄无声息。 显然,是他掌风中掺了巨毒,适先鲜活的鱼儿就在这瞬间丧了性命。不禁让人惧怕,如此俊秀之人,手段却如此歹毒,面对生灵性命,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潇洒离去。 这时,一位满脸白胡,黑发耀眼,步法奇特,身形敏捷的老者迎面而来。但见他眉开眼笑,精神矍铄,深陷的眼窝深邃明亮,一看来者就知是个修为高深之人。 俊秀男子一见来者,忙躬身而立,恭敬施礼,“徒儿拜见师父!” 白胡老者轻捻胡须,“呵呵”笑道:“嗯,不错,我徒蜥蜴近日掌法大有长进,十丈开外便能感觉到凌云气势。” “谢师父夸赞,谢师父教导!”俊秀男子再三恭敬道谢,唬的老人家乐开了怀。 这时,一道身影飞来,空中似乎还能听到一丝沉重的呼吸声。身影刚落地,就听的白胡老者凛道:“蛇信子,这段时间你可是偷懒,没好好练功了吧?” 这是一个贼眉鼠眼,鹰钩鼻,披肩散发,眼神敏锐的年轻男子。但见他右手还抚着前胸,表情有些痛苦。没错,此子正是被赵剑南金箭射中,胸前负伤而逃的蛇信子。 蛇信子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已无大碍,但每提及旧伤之事,但是有些惊怕,仿佛胸前还插着一支金头箭。 蛇信子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答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定勤加苦练,以勤补拙。” 蛇信子称白胡老者为师父,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呢?原来,他正是五毒教的教主神魔老祖。 江湖谣传,神魔老祖近年呈隐居状态,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他天生有一怪癖,就是不近女色,活至近百,犹是童子之身,黑发鹤颜,不老之状。 而他一生只收得五位徒弟,分别是黑蝎子、蛇信子、谭鹰子、黑蜘蛛、黑蜥蜴,江湖人称他们为五毒,五毒之凶残狠辣,一毒更胜一毒。所以,也有人称五毒教为五毒门,一个教主,五个门主。 后来,黑蝎子死于蛇仙圣母蛇群之下,谭鹰子死于柳絮菲之手,黑蜘蛛死于徐昊天眼前。随着三毒之死,人们欢呼雀跃,而眼前那俊秀的男子正是黑蜥蜴。 黑蜥蜴,心性狡猾,面目虚伪,最善心计,也最得其师父神魔老祖的喜爱。 神魔老祖毕生有两大绝技,神魔掌和施毒解毒。他能施五毒于无形,解百毒于瞬间;运展神魔掌,既能翻手施毒,也可覆掌解毒,两者之间,风云之象,变幻莫测,相辅相成。 神魔老祖见黑蜥蜴天资聪颖,是块练武奇才,便授以其五毒中最为厉害的毒素“蜥鳞汁”,以及另一绝技神魔掌。 黑蜥蜴也果然不负神魔老祖厚望,十五岁时就打赢了比他早入门十年的四位师兄。 这时,就听的蛇信子道:“师父,江湖传闻凌枫和柳絮菲携有龙凤玉佩,而徒儿又已受伤,徒儿想邀请师弟一同下山,为师父夺得龙凤玉佩,夺取绝世秘籍鸳鸯剑谱。” “哈哈……”神魔老祖大笑道,“什么绝世秘籍,老朽怎会把它放在眼里?老朽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这些个纷争还是你们自行处置便罢。” 黑蜥蜴恭敬地祈求道:“师父,那徒儿是否可以下山助师兄一臂之力?” “嗯!”神魔老祖轻捻白胡,道:“我徒蜥蜴智慧过人,骨骼精奇,学艺十五载,也该出山历练一番,不求扬名立万,但求轰轰烈烈,有一番作为。” 听罢,黑蜥蜴掀袍跪地,恭敬朗道:“是,师父!”再三跪拜之后,才被蛇信子拉起了身。 突然,神魔老祖灰袍飘荡,黑发飞扬,身形骤起,悬至半空,朗道:“苍海茫茫,此去经年,已是记忆难忘,我得徒五人,却性情乖张,各不相同。也罢,本就世事无常,祸福难料,我徒蜥蜴、信子,你我师徒缘分已了,此番一别,或许不再相见。” 黑蜥蜴和蛇信子面若死灰,惊诧不已,慌忙跪地,哭道:“师父,您这是为何?您为何要离去?” 神魔老祖笑道:“我五毒教自建教以来,虽不属名门正派,但也算名声清静。随着你们渐渐长大,后闯荡江湖,老朽闭关不出。这些年来,五毒之声早已恶名昭彰,远近闻名,这不是我所想看到的。” 蛇信子磕头拜道:“师父,都是徒儿们的错,徒儿答应师父,以后痛改前非,绝不作恶,只求师父您能留下。” 神魔老祖“呵呵”笑道:“世间事如浮云,老朽早已看透,无需你等违逆本性,特意痛改前非。风轻云淡,缘起缘灭,留不住的,自是留不住的。” 黑蜥蜴一把鼻涕一把泪,拜道:“师父,徒儿还未能在您身边尽孝,还未能好好侍奉您老人家,您不能走啊!” 神魔老祖淡然道:“蜥蜴,你为人谨慎,心思难测,天资聪颖,手段多变。这些年来,我并未逆你生性,引你向善,因为我知,人之善恶,唯自心能控,不是旁人所能影响。蜥蜴,你好自为之吧!” 蛇信子和黑蜥蜴垂头丧气,局促不安,又听的神魔老祖说道:“黑蝎子,谭鹰子,黑蜘蛛,他三位之死,死有余辜。老朽二十余年的教诲,付之东流,老朽不悲不悔不怨。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徒蜥蜴、信子,望日后警之戒之。” 说罢,衣袂飘飘,身形陡然升起,往后跃去,渐渐地,消失在半空,“老朽去也,世间再无神魔老祖!” 黑蜥蜴和蛇信子泪眼朦胧,呐喊无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飞越远,越飞越模糊…… 神魔老祖走后第一天,黑蜥蜴和蛇信子守在洞穴,也打算修身养性,潜心修炼,脱胎换骨。 第三天过去了,蛇信子按耐不住,拿着师父留下的一些残缺典籍,头也不回地出了洞穴,心中那神往已久的龙凤玉佩、绝世秘籍、金银财宝在召唤着他…… 第五天来临,黑蜥蜴孤身一人,依旧在洞穴飞檐走壁,忽起忽落,翻掌捕鱼,覆掌施毒,好不自在。 第十天过去了,师兄们说的龙凤玉佩、鸳鸯剑谱引起了黑蜥蜴的好奇,他纵身跃上洞穴,翻掌打下一块大石,将洞穴封住。黑蜥蜴恭敬地朝洞穴三拜九叩之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江湖之路…… 一代神魔老祖的传奇,就这样淡了,了了,落幕了!黑蜥蜴又会创造一个怎样的神话抑或是传说呢?我们拭目以待…… 第九十六章 东庭湖畔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坐落在城东的东庭湖,碧波粼粼,景色怡人。没错,这就是店铺老鲁所说的神算子高人居住之所。 草庐,沿着弯曲的石子路走过,来到了湖畔边,小桥流水,青竹翠翠,甚是美丽。 两桩大树之间,有一架秋千,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沐浴着阳光,正悠闲地在荡秋千。树枝上有许多的小葫芦装饰,用铃铛连成了串儿。一阵微风拂过,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阵阵,像极了乐曲。 柳絮菲从菩提院风尘仆仆赶来,草庐一路无人,便来到了东庭湖畔,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她不忍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 自踏入江湖以来,柳絮菲一直在奔走,因为龙凤玉佩引得各路人马追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险连连。 望着小男孩的背影,柳絮菲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同样是阳光明媚,同样是翠竹间的秋千,师父慧兰仙子在旁轻轻推着,慈祥说道:“等小菲儿长大了,也推师父好不好?” “好,师父!”小菲儿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柳絮菲不知道的,就在她发怔深思的瞬间,秋千上的小男孩注意到了一旁的她。 见到泪水滑落脸颊的柳絮菲,小男孩并未作声,眼神无波,脸色淡然,依旧摇晃着秋千。他望着柳絮菲缓缓走向自己,伸出手推动着秋千。 小男孩俊秀的面孔近在咫尺,柳絮菲大惊,醒过神来。她淡淡一笑,嫣然道:“我推你荡秋千好吗?” 男孩依旧未作声,也没反抗,柳絮菲这才开始悄悄打量着小男孩。一双清澈的双眼,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眉宇间淡淡愁思,一袭黑色的衣衫非常醒目。 柳絮菲心一怔,伸手搭上了他右手的脉搏。肝气郁结,心脾不舒,闷闷不乐,沉默不语,趋向孤独症。 柳絮菲展开双臂,爱怜地抱着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小男孩,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背脊,温柔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小男孩冲柳絮菲咧嘴笑笑,“玉麒麟!” 柳絮菲不知道的是,这时,一个温文尔雅,身着墨绿袍,大约二十二三岁的玉面公子正从远处的八角亭飞身闪来。但见到在柳絮菲怀中乖巧的小男孩后,玉面公子立刻停下了脚步,侧身藏于大树之后。 因为竹林风起,铃铛摇曳,掩盖了玉面公子的步伐声,所以对于他的到来,柳絮菲浑然不知。 柳絮菲问:“玉麒麟,此处可是住了一位神算子高人?姐姐找他有点事情。” 藏于树后的玉面公子听到此话,身形一颤,他所站的位置,只能望到柳絮菲的侧身,但也已被她优雅的气质迷住。他不觉凝神细耳,倾听柳絮菲的来意。 就听的玉麒麟道:“是,这东庭湖的主人就是神算子,我是他的剑童。” 柳絮菲大喜,暗想,那老鲁所言非虚,却有神算子此人。便问:“那神算子可在草庐?” 玉麒麟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师父去了很远的地方,三五天之后才回来。” 的确,神算子是受人邀约准备出远门,但临时收到消息,改约在几天后,这不,神算子才折而复返,回到了草庐。 柳絮菲有些失落,但还是向玉麒麟告辞离去。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藏于树后的玉面公子大步跨出,迎面而来。 突然冒出的人影,柳絮菲吓了一跳,很快又调整好状态,面色淡定地望向来人,但见他身形俊逸,仪表不凡,于是问道:“莫非阁下就是神算子?” 玉面公子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绝世佳人,一袭白衫,神情淡然,迎风而立,仿佛就像是画中的仙子,那样倾国倾城。 “是!”玉面公子问:“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柳絮菲望了望玉麒麟,神算子会意,走在前面引她入八角亭。突然,玉麒麟在身后唤道:“姐姐,别走!” 柳絮菲朝他点点头,微笑着说:“姐姐找你师父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这儿等着哦。” 玉麒麟又自顾自玩去了。神算子道:“实不相瞒,我这小徒玉麒麟怕陌生人的很,没想到对姑娘你却是一见亲切。” 柳絮菲没有说话。两人来到八角亭,神算子引柳絮菲坐下,问:“不知姑娘是否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需要在下效劳?” 柳絮菲拿出了放于袖口的玉佩和一套红色婴儿服,道:“不怕公子取笑,我自小被师父收养,师父临终时拿出玉佩和衣服,告知我,只要找到玉佩的主人,或许就能找到我的父母。江湖传言,公子博学多闻,见多识广,绝非凡人,望公子能指点一二,了却我寻亲之愿望。” 神算子伸手去接过婴儿服和玉佩,暗道:“莫非这就是江湖传闻,藏有绝世秘籍的呈凤玉佩?”心中这么想着,神算子心头有些激动,神情非常期盼,双手有些颤抖。 待看清玉佩的纹路,神算子大失所望,这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玲珑玉佩,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湖各路人马还是为此争的你死我活,莫非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神算子心中甚是不解,便暗暗寻思着、盘算着,见到柳絮菲焦急又热切的面容,他忍不住脱口一问:“姑娘,玉佩是否离开过你身?这真是你的玉佩吗?” 经他这么一说,柳絮菲顿时一懵,这些日子颠沛流离,险境连生,哪还顾得上细细瞧玉佩。她一把抓过神算子手中的玉佩,细细地打量着,待看清玉佩上的纹路,顿时傻了眼。 这哪是自己的玉佩,记得师父临终那日,柳絮菲因为过度伤心,玉佩不小心掉落在地,缺了一角。虽未缺损纹路,却是缺了鲜明的一角,但不细看,也难以发现。 柳絮菲脑海浮现在陈家村火刑之时玉佩掉落;后凌枫将玉佩交给她,说是凤拾得;与蛇仙圣母一战,其见到了玉佩;而后******来战,玉佩放在枕头下,假扮公孙茹的钟幽幽一人留在房间…… 到底是哪儿出现了差错?玉佩到底去了哪儿?单纯的寻亲信物为何会惹出如此多之祸端?父母你们到底在哪儿? “师父……”柳絮菲思绪翻涌,怒火攻心,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她抓起玉佩,狂奔而去,忘了鲜艳的红色婴儿服还落在桌上,忽略了神算子为何知晓她玉佩离身、为何怀疑这不是她的玉佩、他又是从哪里来的根据,等等细节。 朝着柳絮菲远去的身影,神算子张口欲叫,又未喊出声来,他还未请教她的芳名,其实他早已知晓她就是遭江湖各路人马追杀的玉佩主人,知晓她就是人们口中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仙子。 而那秋千之上的小男孩玉麒麟,翘首紧紧地注视着八角亭的一举一动,见柳絮菲仓促离去,他一脸惊愕,久久失愣。 第九十七章 公主搭救 劲风凛冽,衣袂飘飘,心绪凌乱,伤心无助的柳絮菲一路狂奔,一口气奔了几十里地,从东庭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径道。 但见树木暗黄,落叶凋零,时值深秋临冬,一片萧杀之气。想起师父慧兰仙子仙逝已近一年,自己四处奔波,遭人追杀,孤独无依,柳絮菲不觉一阵悲凉。 “玉佩玉佩,到底是谁调换了我的玉佩?” 柳絮菲从腰间取下伊雪剑,舞了起来,但见她脚步零乱,身姿倾斜,呼吸急促,剑气逼人,劲道十足。她脚点树枝,剑扫落叶,发丝飞扬,裙带飘荡,一纵一跃,一招一式,呼呼作响。 这时,径道上,远远地走来两个妙龄少女,一位华衣丽锦,气质高贵;另一位翠绿衣衫,英姿不凡,来者正是十七公主赵羽婷极其丫鬟青竹。 只见赵羽婷手擦额角细汗,神情不悦,脸色疲倦,还有些气息不稳,嚷道:“本公主是不是傻了,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偏僻之地?” 一旁的青竹打开了水壶,递给十七公主,轻柔说:“公主别急,先歇一会,青竹去探探路,带你走出这荒郊野岭,然后找家客栈,你好好歇息。” 这十七公主自小在那皇宫打转,长大了,这也是第一次出宫门,可以说是一个路痴,见到好玩的东西还要随着性子跟来瞧瞧热闹。这不,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就把这娇贵的十七公主引到了这儿。后越走越偏,越走越远,也就到了这荒郊野岭。 “嗯!”赵羽婷接过水咕噜喝了两口,转递给青竹,“天气干热,你也赶了许多路,喝两口润润嗓子。” 青竹惊恐道:“奴婢不敢!” “青竹!”十七公主脸露不悦。 “奴婢谢公主赐水!”青竹战战兢兢接过十七公主的水壶,仰头喝了两口,突然,她见赵羽婷凝神细耳,眼环四周。 青竹大惊失色,拉着公主,戒备地打量着四周。身后,一阵剑气争鸣,娇斥连连响起。青竹护着十七公主在草丛的掩护下,悄悄地走了过去。 见到那白衫女子,黑发飘飘,风姿绰约,步法轻盈,落叶缤纷,阳光倾洒,白云瑞景,仿若仙境,正是在林中舞剑的柳絮菲。 十七公主惊呼:“呵,这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吗?” 青竹忍不住嘴角一笑,知道自己的公主小姐又犯痴了,轻道:“小姐,她貌美如仙,却是凡间女子,你看她身形飘逸,宝剑争鸣,确是一高人。但她剑气凌乱,步法不稳,似乎过度悲伤……” 赵羽婷大喜,道:“那就是江湖侠女啰,本小姐要拜她为师,学她非凡本领,行侠仗义。”继而又忧道:“她有什么事能这么想不开,莫非为情所困?” 突然,柳絮菲眉头紧蹙,心胸翻涌,真气反噬,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泛黑,晕倒在地,伊雪剑“哐啷”落下。 赵羽婷奔了过去,“侠女,本小姐来救你啦!” “小姐!”青竹慌忙抢出,用身子护在了公主身前,“小姐,小心有危险。” 青竹缓缓地侧过柳絮菲的身子,一张绝世容颜映入眼帘,但见她脸颊泪痕未干,眉宇不展,发丝凌乱。 青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柳絮菲的鼻息,轻道:“好美的绝色佳人,不知因何伤心?” 赵羽婷道:“青竹,快去雇辆马车来,我们把她带回客栈,请个大夫,好好诊治。” 青竹问:“那小姐你……不行,我不能丢下小姐一人在此。” 赵羽婷道:“青竹,别耽搁了。我脚步慢,一起去雇马车会拖累你,放她一人在此,我也不忍心。万一遇到歹人,如此佳人,岂不糟蹋?你速去速回,我在此等候。” 青竹迟疑了一会,望了望神情坚定的公主,又望了望昏迷中呻吟的柳絮菲,觉得她不像坏人,便旋身掠去,“小姐,青竹去去就回。” 很幸运,青竹大约奔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到了人群,买来了马匹,后又很快折返林中,与十七公主一起把柳絮菲扶上了马车。 青竹一扬鞭,马车急驰骋而去,唯留灰尘滚滚,落叶缤纷…… 宽阔的街道,人来人往,临近黄昏,归家心切,行色匆匆。 这时,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男子气宇轩昂,高大伟岸,英俊潇洒,一袭灰袍加身,气度不凡。女子娇柔苗条,神情妖媚,赤色衣衫,愁眉忧郁,楚楚动人。没错,此二人正是凌枫和凤。 在曹州与柳絮菲一别,已是两月有余。凌枫心里想的,口里念的,梦里寻的,全都是柳絮菲,也只有柳絮菲。他听着柳絮菲的事迹,一路寻来,他去了殷魂教,到了李宅大院,停留观音庙,赶到菩提院,可总是去晚一步,错过与柳絮菲相遇。 突然,街角一道纤细的白影闪过,凌枫大步上前,唤道:“菲儿!” 纤细的白影一颤,回过身来,这是一个俊美的小生,面色红润,凤眸娇媚,“公子是在叫在下么?” 凤奔上前来,朝男子一吼,“你谁啊?还不快滚!” 男子妩媚地转身离去,柔声道:“无趣!这么凶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要。” 凤不理会男子的话语,关心地望着凌枫。见凌枫失魂落魄,无精打采,胡须丛生,神情憔悴,凤内心心疼、妒忌又无奈。 凤忌妒凌枫对柳絮菲的痴情,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头几日,凌枫见凤为自己挡了一掌而受伤,十分关心,后见她痊愈,也就普通的关心。柳絮菲下落不明,凌枫日思夜想,痴痴呆呆。 凤道:“凌大哥,天色渐暗,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一宿,明天再去找柳姑娘,你看好不好?” 凌枫点点头,不久,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彭家客栈,要了东西两厢两间房,草草吃了点东西,各自休息去了。 彭家客栈,此地稍大一些的客栈,今天正巧也住着几位娇贵的客人,正是十七公主赵羽婷主仆以及昏迷的柳絮菲。 青竹请来了这儿最好的大夫,为柳絮菲把脉诊治。 青竹取了大夫留下的药方,去药铺抓了三贴药,而后又亲自将药煎好。青竹端着药碗从厨房经过东厢,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来。 突然,在东西厢转角,一不留神,撞上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站在房外发呆的凌枫。 凌枫此刻正待转身进房,这不,一个不小心,未见迎面而来的青竹。 第九十八章 匆匆擦肩 “哐!”的一声,药碗落地,两人诧异,目瞪口呆,凌枫先反应过来,忙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在下鲁莽。如果姑娘愿意,在下立刻去为姑娘再煎一碗。” 青竹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十七公主的叫声传来,“青竹,药煎好了吗?快来,姑娘醒了。”青竹瞪了凌枫一眼,提衣纵身朝房间奔去。 凌枫拾起地上的破碗,朝厨房而去。 西厢房,柳絮菲幽幽睁开了眼,两张神情期盼的面孔映入眼帘。柳絮菲摸摸有些发疼的头,想起了自己在林中舞剑,后晕倒,道:“是你们救了我?” “是啊!”赵羽婷笑道:“怎么样?姑娘,你好些了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哦,对了,青竹,把药端过来。” 青竹低下头去,怯怯轻道:“请小姐责罚青竹,煎好的药被打翻了。” “什么?”赵羽婷跳起,指着桌上剩下的两贴药,道:“那你再去厨房煎一贴,晚会时分,你去药铺抓一贴来。” “是,小姐!”青竹拿起一贴药,正欲离去,被柳絮菲叫住了。 望着眼前这对单纯可爱,神情焦急的主仆,柳絮菲心中暖暖洋溢,她站起身,柔声道:“不用再去煎药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是吗?那太好了!”赵羽婷激动的看着柳絮菲从怀中拿出一粒丹丸服下。就听的柳絮菲道:“多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我叫柳絮菲,不知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赵羽婷与青竹,各自向柳絮菲道了姓名,三位姑娘也是十分开心能够相识。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青竹移步,打开了房门,只见凌枫端着药碗站在门外。 青竹惊道:“公子,这是……” 凌枫道:“我去厨房看了姑娘的药渣,后厨房大娘带我找到了适前那位大夫,大夫为我重新抓了一贴,我便亲自煎来。放心,这药和姑娘刚才是一样的方子。” 听到凌枫熟悉的声音,房内的柳絮菲惊愕不已,她身形发颤,悄悄往这边望来,眼前这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凌枫么? 一旁的赵羽婷未发现柳絮菲的异样,走出房门去,道:“青竹,让他进来罢,柳姑娘也好了。” “柳姑娘?”凌枫像是被电触到般,正要跨步进房,就在这时,凤纵身奔来,急道:“凌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呀,我去房间找你,没瞧见,我好担心啊!” 柳絮菲身形又是一颤,凤也来了,就见凌枫随口应了句“我没事!”就要踏进门来。 柳絮菲心“噗通噗通”大跳,心爱的男子就在眼前,凌乱的思绪还未解开,望着凤担忧的眼神,柳絮菲攸地跃起,破瓦而出,施展轻功掠去。 一旁的公主赵羽婷吓得脸色苍白,大叫道:“柳絮菲,你去哪儿?” 凌枫踢门而入,一把抓住赵羽婷,神情激动,道:“你刚才叫什么?柳絮菲在哪儿?谁是柳絮菲?” “不许伤害公主!”青竹身形一掠,一挥掌,把凌枫逼开,自己护在公主身前。 “公主?”一旁的凤听后大惊,望着赵羽婷,对她来说,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在此听到柳絮菲的名字,也没见她如此大反应。 一会功夫,这几个年轻人,情绪大起大落,各怀心思,各有表情。 凌枫叹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道:“对不起,两位姑娘,是在下太鲁莽了。实不相瞒,在下心爱的女子也叫柳絮菲,只是她不愿见我,躲了起来。分离的这两个月,我一路寻来,听到柳絮菲三个字,我便失控了。” “哦,原来如此。”赵羽婷摆摆手道:“理解理解!”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找剑南哥哥离宫出走。 赵羽婷开始打量着凌枫,见他面容憔悴,神情失落,为情所困,轻轻喃道:“柳絮菲好福气,有你如此痴情的男子思念,如果剑南哥哥对我也如此,我死也心甘情愿。”后几句说的很轻,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青竹道:“不蛮公子,我们是在荒郊野岭遇到的柳絮菲……”于是,青竹将上午的情形说了一遍。 当凌枫听到青竹对柳絮菲外表的描述时,凌枫激动的快跳了起来。这不是他心爱的女子柳絮菲,还会是谁?当听到柳絮菲悲伤吐血,凌枫又自责不已。 一会功夫,凌枫内心翻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神情激动难掩。看得赵羽婷与青竹连连叹气,凤气的直跺脚。 第二天一早,赵羽婷和青竹去客栈大堂吃早饭,见到了也在吃早饭的凤,只是不见凌枫。 赵羽婷两人来到凤饭桌,向店小二要了几样简单的食物,吃了起来。赵羽婷问:“凌枫公子呢?” 凤叹道:“凌枫后来连夜追了出去,留下我一人在客栈,既然在此与两位姑娘道了别,我也该走了。” 赵羽婷点点头,凤道:“对了,日后,两位姑娘若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只要和彭家客栈的店主说一声,我就能知道。” 见此,赵羽婷感到的再三道谢。其实,凤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她受秦爷用毒控制,眼看带出门的解毒药丸只剩一颗。曾听人说起,秦爷是朝廷中人,自她知道赵羽婷是公主之后,便想通过她,打听出秦爷的真实身份,然后到秦爷府窃取解药。 于是,凤拿银两收买了彭家客栈的店主,让他做信差,若日后赵羽婷真有事找她,店主便将消息传递于她。于是,凤一早特地在此等赵羽婷,一起吃早饭搭讪。 凤又问:“两位姑娘有何打算,接下来会去哪儿?” 赵羽婷道:“我们要去找剑……”公主“南”字还未说完,这时,青竹抢道:“凤姑娘,小姐是背着老爷出来的,看看风景就会回去,不确定去哪儿。” 见青竹口风紧,凤知道,不能太急,毕竟与公主赵羽婷还是第一次见面,于是,她抱拳朗道:“后会有期!”告辞离去。 在她走后,赵羽婷道:“青竹,我们也出发,我要早日找到剑南哥哥。” “是!” 再说那凌枫,趁夜狂奔,直至天亮,柳絮菲有心躲他,一直未现身,就一路躲在暗角跟着他。 后来,凤找来了,柳絮菲才头也不回地纵身离去。 第九十九章 画像误认 这天,徐昊天,冰雁,碎玉及振儿四人路经樊家村。 樊家村,地处偏僻,交通不达,但气候宜人,风景不错。徐昊天之意是想找个地方落脚,带着一个孩子四处奔波不是长久之计。 这时,就见远远地走来一位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俊秀男子,正是来自神魔洞穴的黑蜥蜴。 黑蜥蜴只身一人,走了几天,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偏僻的村庄。抬眼望去,此处苍凉一片,繁华全无,打心底讨厌此地,便加快了步伐。这时,一道鹅黄纤细,娇美靓丽的身影,让他眼前一亮,正是迎面走来的碎玉。 黑蜥蜴欣喜不已,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碎玉身旁的振儿,徐昊天,待看到一身灰色衣衫,出水芙蓉的冰雁时,黑蜥蜴心头一怔。“好熟悉的脸,似乎在哪儿见到过?” 徐昊天也发觉了黑蜥蜴不怀好意的注视,他拉着冰雁大步离去。 “对了,是师兄留下的画像。”黑蜥蜴忙取下包袱,拿出一幅画卷,这是蛇信子留在神魔洞的东西,据他所说,这是柳絮菲的画像,也就是龙凤玉佩的主人。 黑蜥蜴初次出江湖,便将画像带了出来,以便轻易找到蛇信子。因为有柳絮菲在的地方,蛇信子必定会出现夺取玉佩。 画卷缓缓展开,现出一张绝美容颜,正是柳絮菲,江湖人传,玉佩的主人。确实,与刚刚擦肩而过的冰雁有几分相似。 黑蜥蜴暗道:“柳絮菲就在这儿,我该怎么做才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玉佩呢?嗯,有了。”他略一沉思,便计上心来。 黑蜥蜴折返,追上徐昊天等人,道:“兄台,打搅了,请问你们一路而来,可有看见我掉落的蜻蜓玉?蜻蜓展翅欲飞,可好玩的,是打算送给我家小侄儿的礼物。”这后面两句特意说的新奇,像是故意说给小振儿听的。 果然,小振儿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块蜻蜓玉,晶莹剔透,美丽极了。其实,这块蜻蜓玉是黑蜥蜴在追上徐昊天之前特意丢在不远处路边的。 小振儿挣脱徐昊天的怀抱,跑过去,拾起蜻蜓玉,说:“叔叔,你的蜻蜓在这儿……啊!”突然,黑蜥蜴健步如飞,走向小振儿,一把将他拽在怀里。 “哈哈……”黑蜥蜴点了振儿的穴道,冷声道:“柳絮菲,交出龙凤玉佩,或许可以免这小孩一死。” 冰雁哭道:“求你放了我儿子,我没有什么玉佩。” 碎玉“呸!”的一声,铁剑一抖,指着黑蜥蜴,破口大骂:“不要脸,堂堂七尺男子,威胁一个四岁的孩子。”但见她玉面生红,秀眉轻挑,甚是美艳。 徐昊天双手一转,现出一对柳叶刀,喝道:“放了我儿子,我们单打独斗,若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孩子是无辜的。” 黑蜥蜴一愣,指着徐昊天和冰雁,道:“这真是你们俩的儿子?”曾听师兄说起,柳絮菲还是一个姑娘家,绝美容颜引的江湖众豪杰倾慕。于是,黑蜥蜴暗想:“眼前这女子,莫真不是柳絮菲?” 黑蜥蜴解开了振儿的穴道,振儿“哇哇”大哭,叫喊着:“爹,娘,救救振儿……姨娘……” 碎玉娇斥一声,脚尖点地,一招“猛虎摧命”乘风破浪扑去,但见寒光闪耀,霍霍生威。 同一时间,徐昊天跃身而起,收刀挥掌,劈向黑蜥蜴,其实他掌风是假,意在抢夺振儿。 黑蜥蜴侧身躲过碎玉这猛烈的一招,就这一瞬间,徐昊天成功将振儿抱走。 冰雁一挥钗,一招“天网缠缠”呼出,气势如虹,连绵不绝。黑蜥蜴退去两步,一挥手,一阵轻烟洒来,冰雁忙屏住呼吸,翻身躲过。 可离黑蜥蜴最近的碎玉,想退却是来不及。她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倒下,黑蜥蜴见状,双臂一展,将其搂在怀里,纵身跃去,一会不见踪影。 徐昊天抱着振儿,与冰雁疾步追去,不一会,追了十来里,来到一分叉口,但见右边道路上依稀还有一排脚印,徐昊天不假思索,往右边道追去。 其实,这些脚印是黑蜥蜴适前故意留下的。黑蜥蜴扛着昏迷的碎玉早已往左边道飞奔而去,经过阵阵颠簸,被横在肩头的碎玉幽幽转醒。见身后悄然无声,黑蜥蜴心下大喜,看来,徐昊天中计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衫身影映入眼帘,衣袂飘飘,风姿不凡,待看清来人的相貌,黑蜥蜴暗惊:“柳絮菲!”来人与画像之容貌极其相似。 黑蜥蜴将碎玉放下,换了个位置,将她紧搂在胸前。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挟持,反倒像一对亲昵的情侣。因为他认为,还是谨慎些好,以免来人起疑。他只想早些带碎玉离开这儿,再去找柳絮菲,因为徐昊天夫妇随即都有可能折回左边道,几人围攻,他没有胜算的把握。 柳絮菲并未多注意来人,雅步从容而过,就在这时,朦胧睁开眼的碎玉在迷糊间看到了冰雁的面孔,呻吟叫道:“姐姐……救我……啊!”被黑蜥蜴敲晕了过去。 可就是这轻微的叫声,引起了柳絮菲的注意,她见男子面色紧张,眼露凶狠。他怀中的姑娘脸色苍白,沉吟、痛苦之状,柳絮菲顿时明白了。她旋身一转,抖出伊雪剑,剑锋一挺,朝黑蜥蜴后背刺来。 劲道凛凛,疾风迅猛,黑蜥蜴大惊,措手不及,一转身,慌乱之下,推出碎玉的身子去挡这一剑。 柳絮菲愕然,手臂一偏,剑花从碎玉眼前划过,寒光映照出碎玉倾斜的身子。随着黑蜥蜴退去,碎玉整个人往柳絮菲这边栽倒。 柳絮菲赶忙扶住了她,就在这时,黑蜥蜴翻掌洒出一团黑烟。柳絮菲挥袖一扫,屏住口鼻,随着袖口外翻,一团白烟飘出。 黑蜥蜴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竟能在自己独门剧毒“蜥鳞汁”之下安然无恙;更想不到的是,对方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还击以毒粉。 黑蜥蜴虽不惧怕这****,但着实呛到了,****进入了他的口鼻眼。片刻功夫,口干舌燥,双眼发痒,鼻内似有蚂蚁在钻。 黑蜥蜴望了柳絮菲一眼,疾纵身跃去。 柳絮菲扶着碎玉在一草地躺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跳,又为她把过脉,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粒解毒丹丸,喂碎玉服下。 柳絮菲为了不节外生枝,便掏出白纱蒙在脸上。不一会功夫,碎玉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幽幽转醒,见到眼前的柳絮菲,碎玉躬身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碎玉没齿难忘。” “姑娘,你就别折煞我了!”柳絮菲慌忙扶起她,道:“姑娘中毒未深,只是一些迷药,但那贼子手段残忍,你快快离开此地,以防他折而复返,再遭不测。” “是!”碎玉道:“姑娘淡雅脱尘,气质不凡,不知可否告知芳名?” 柳絮菲淡淡浅笑,答着:“柳絮菲!”随即看了看天色,乌云密布,似要下雨,又道:“姑娘,你早些离去,我还有要紧事去办,告辞了!” 当听到“柳絮菲”三个字,碎玉震惊不已,正待开口询问,柳絮菲已跃身离去,消失在远方。 这时,徐昊天夫妇带着振儿匆匆赶来,见到平平安安的碎玉,冰雁一把抱住了她,“妹妹,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振儿也“姨娘”叫个不停,徐昊天关心问道:“碎玉,你是怎么逃脱的?” 碎玉把柳絮菲救自己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冰雁对“柳絮菲”这个人真是又好奇,又有好感,真希望哪天能够见到她。 这时,天色阴暗,狂风大作,徐昊天道:“我们快走吧,一会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四人急奔而去,樊家村和黑蜥蜴离去的方向是断断不敢去了,于是四人选择了右边大道。 第一百章 杨家之女 这天,凌枫听的市集有人说起,一个貌美如仙的白衫女子出现在了樊家村。 凌枫听的大喜,猜测是柳絮菲,于是飞奔寻来,心中却不停在祈祷,“但愿那白衫女真的是菲儿,但愿真能在樊家村遇到菲儿。” 当然,凤千千也跟着他一同来到了此处。 刚进村口,突然,就听的一阵娓婉幽雅、清脆低沉的乐声响起。 凌枫戒备地环顾四周,道:“凤姑娘,小心了,此乐声不同一般。” “哦!”凤千千不觉向凌枫靠紧了几分。 蓦地,口弦由远而近,乐声骤然大转,变得如泣如诉,孤寂幽怨。一旁,内力较弱的凤千千思绪控制不住,意境也为之纠结,随着乐声上下起伏不定,心头热血沸腾,涌起阵阵酸楚与凄切。 凌枫大惊道:“凤姑娘,调息心法,聚气凝神,堵住耳朵,莫沉浸在乐声里。” 听罢,凤千千忙盘膝而坐,运功抵挡这低沉而幽怨的乐声。 凌枫喝道:“来者何人,鬼鬼祟祟,却不现身,实为鼠辈。” 就在这时,从四周冒出无数条黑色蛇,径直朝凌枫两人爬来。刚一睁开眼的凤千千,望着缓缓蠕动,黑黝黝的一片,吓到魂飞魄散,立刻尖叫起来。 “哈哈……”一道尖锐阴森的笑声响起,极其刺耳,一女从天而降,落在了三丈远之地。 凌枫抬眼望去,这是个面色森寒如冰、神情高傲冷漠的中年女子。凌枫心一颤,脑海闪过一道模糊的画面,仿佛在哪儿见过此中年女子。 锋锐的狂笑声穿入凌枫、凤千千的耳中、心中,两人顿时被惊醒,凌枫脱口道:“尊驾可是蛇仙圣母?”他能确定,他见过她,可就是想不起见到她时,发生了什么情景。 中年女子冷道:“不错,本座确是蛇仙圣母。凌枫,槐河一战,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槐河,凌枫知道,当时各派人士抢夺自己的玉佩,自己九死一生,顺着河流,一路飘到了梅花谷。而后,被梅花谷的徐昊天、碎玉等人所救,自己也因受创失去了记忆。 今日,蛇仙圣母提及槐河一战,凌枫除了知道蛇仙圣母当时也参与袭击之外,别的对他来说,也没多大意义,因为他根本就想不起当时的细节。 凌枫的头,思绪过度,一阵阵在痛,他道:“自槐河一役,我早已失去了记忆,丢失了玉佩,蛇仙圣母若想要绝世秘籍,你找我,怕是找错了人。” 蛇仙圣母一挑眉,寒声道:“本座在樊家村好好地呆了数日,没想要去找你晦气,是你小子今日不知好歹,跑来这樊家村送死,本座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一旁的凤千千“呸”道:“不要脸的蛇婆娘,你是怕凌大哥日后恢复记忆,练的绝世秘籍,找你报仇雪恨。所以,你才想趁着凌大哥记忆不全,武功招式零缺之际,先下手为强。” 蛇仙圣母眼冒凶煞,勃然大怒,口弦就要放在嘴边。突然,又“哈哈”大笑道:“你这妖妹子倒是心事狡猾,诡诈歹毒。见凌枫记忆丧失,无家可归,原本本座还有心放你们一马。既然你提醒了我,为了以防日后他找我报仇雪恨,本座就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说着,蛇仙圣母“呼咙哗噜”吹响了口弦,纤指弹拨出纯厚洪亮的曲调。蛇群随着乐曲迅速而猛烈地蠕来。 凤千千娇斥连连,挺剑挥去。凌枫一声长啸,挥剑跃起,挡在凤千千身前,“嚯嚯嚯”数条蛇被砍成了两截。 可蛇群是从四周围来,凌枫护在凤千千前方,顾不得其后方。就见蛇群随着蛇仙圣母的乐调,从后方居多围上,一条墨黑蛇爬上了凤千千的腿,紧紧缠绕,盘旋而上。凤千千“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凌枫听到凤千千凄凉的叫喊,一分神,没注意,一条蛇从前方绕上了他右边的臂膀。 蛇头吐信,张口就要咬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深色身影如鬼魅般,攸地掠来,夹着劲风,一阵粉末洒在群蛇堆里,立刻着起了火。 深色身影猛一挥剑,斩断凌枫臂膀上扬起伸出的蛇头。蛇尾痛苦地跳跃几下,从凌枫臂膀落地,永远死去。 凌枫一见自己脱险,大喜,一抖剑,斩断了缠绕凤千千身上的黑蛇。 凌枫这才细细打量着来人,这是一个面色漠然,清丽祥和的中年女子。凌枫惊呼:“杨前辈!”没错,来者正是许久不见的毁玉城杨魂,也就是凤千千称作“杨姨”的杨魂。 杨魂朗道:“磷粉之火转瞬即逝,对蛇群压制只能片刻功夫,你带着千千快走,我来对付蛇仙圣母……” 她话未说完,蛇仙圣母一招“摧心剖肺”已朝杨魂呼来,“谁都休想离开半步!”这招出自摧魂掌。 摧魂掌,魔教创始人魔道仙的稀世绝学,掌风诡奇狠辣,劲道刚猛强悍,专摧人心。三十年前,魔道被剿,十几岁的蛇仙圣母独闯魔教,寻得上册摧魂掌,而下册早已化为了灰烬。后蛇仙圣母按上册,自学而成。 见掌风凛冽,杨魂不敢大意,一挺剑,晃出一招“群鬼伏首”,但见剑花闪耀,寒锋利刃,这招出自【伏魔剑】杨家独门绝艺。 伏魔剑法,共三十六路,招式连绵不绝,步法变幻莫测,刚柔并济,锋利异常;刚者无坚不摧,断铁如泥;柔者轻盈,闪电如流星,飘忽如鬼魅。如果内力雄浑者使之,可谓是所向披靡,神妙无极。 “啊!”蛇仙圣母一声惊呼,右掌被剑锋扫到,渗出血来。她身形一掠,退去数丈远,正待举掌再次挥出。 就听的杨魂大道:“凌枫,快走!”与凌枫及昏迷的凤千千,纵身跃去。 蛇仙圣母本想追去,但手掌发疼,便止住了身子。其实,她是一时大意,过分轻敌才着了道。 奔出数里远,杨魂三人停下了脚步。刚落地,凌枫就抱拳道“多谢杨前辈救命之恩!对了,前辈,您怎会出现在此地?” 杨魂仔细为凤千千检查了一遍,道:“我出城来办点事,在市集看到你二人往樊家村方向赶,后又听市集人说起,蛇仙圣母暂居樊家村多日,怕你二位遇上、出事,我便寻来,果然……” 凌枫神情低迷,愧疚道:“说来惭愧,是凌枫技不如人!” 杨魂道:“千千并无大碍,只是吓昏了过去,半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凌枫问:“杨前辈,您这是要走?” 杨魂点点头,道:“我还要回毁玉城向城主复命,耽搁不得,千千就暂时托你照顾了。多谢!”说着,身一晃,已掠去。 凌枫还想说“孤男寡女,相处不便”,但见杨魂已走远,也就不再多言,朝空中道了句:“杨前辈,保重!” 其实,凌枫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当时群蛇围攻,性命攸关,凤千千被蛇缠绕,更是凶险至极。而杨魂一出现,置离她更近的凤千千于不顾,第一个救的却是远处的自己,这让凌枫百思不解。 凌枫暗想,幸好当时凤千千已经昏迷,没见到杨魂此举,若是瞧见了,她定要伤心不已。 第一百零一章 暗人的泪 “啊……”丛密的林中,冷风飕飕吹着,墨黑发亮、缓缓蠕动的蛇儿一群群一片片往凤千千爬来,她心跳加快,面带恐惧,连连退步,可被蛇群包围,脚跟踩上了一条蛇尾,“啊,凌大哥……”凤千千双臂抱紧自己,歇斯底里地叫着。 这时,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屋内灯火摇曳,从梦中吓醒的凤千千早已惊的坐了起来,原来是做梦! 凤千千着鞋下了床,擦了擦额头惊出的冷汗,看来,今天在樊家村发生的一切确实把她吓坏了。凤千千缓缓地来到窗前,凉风吹的她冷静了许多,天色墨黑一片,星光寥寥,此处是客栈的东厢,而凌枫住在客栈的西厢。 凤千千蹲在地上,伊着墙角,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内心却是难以平静。其实,凤千千心底是羡慕柳絮菲的,羡慕她有一位疼她的好师父;凤千千也心底是崇拜柳絮菲的,柳絮菲博学多才,武艺不凡,医术了得,心地善良,救人无数。 凤千千也打心底讨厌柳絮菲,因为柳絮菲得到了凌枫所有的痴情。凤千千与凌枫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来,凤千千为凌枫受掌,刚开始凌枫对她照顾有加,且以礼相待。一路上,凌枫只要听到半点关于柳絮菲的消息,就紧张的不得了,不管东南西北,危险与否,闻着“柳絮菲”三个字就匆匆赶去。 同为女人,同样都喜欢着凌枫,凌枫如此专情,凤千千应该恨柳絮菲的。可是,凤千千讨厌柳絮菲的成全和退让,柳絮菲明知自己假装受掌疼痛贴着凌枫,而柳絮菲却不道破,只是悲伤的只身离去,为了成全他们,柳絮菲宁愿自己离开钟情的男子。 想的这儿,凤千千双手撩发,把头埋进了膝盖,不禁自责起来,她觉得对不起柳絮菲,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凤千千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一粒药丸,傻傻地愣着,快月圆之夜了,体内的毒又快发作了。她从袖口掏出一块晶莹玉佩,用手指轻轻拭擦着,这是柳絮菲当时在陈家村大火中掉落的呈凤玉佩。凤千千自小在毁玉城长大,见过的玉不计其数,对于玉有着不一样的了解和认识,于是她找了一块质地相同,色泽相仿,纹理接近的玉佩,在山洞交给了凌枫,同时也骗过了寻亲意切的柳絮菲。 解毒药丸,呈凤玉佩,凌枫和柳絮菲浮现在眼前,久久过去了,凤千千叹道:“柳姑娘,对不起了,我不能忤逆我娘,我更不能背叛秦爷!” 凤千千整了整发饰,站起身来,不知不觉,此时天际已露星白,她撮嘴轻哨,咕噜一声,一只灰鸽拍翅飞来,落在她肩头。凤千千拿出怀中早已写好的字条,绑在灰鸽腿上,鸽子飞向半空,往毁玉城而去…… 毁玉城,城墙之上,矗立着一位神情威严,面色淡漠,哀眉紧缩的中年女子,一袭深黑色袍子,更添了几分冷峻,此女正是毁玉城城主毁玉郎君,也就是凤千千的娘。她不时向远方张望,可空荡荡的平野,风吹打在墙面,站在高高的位置,更显空旷寂静。 就在这时,一身嘀咕,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毁玉郎君面色暖和了些,有些激动,忙伸手去迎接灰鸽,取下字条看后,脸上竟扬起了一丝笑容,道:“千儿,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这时,城中迎面走来三人,为首的中年女子身着浅蓝色袍子,脚步稳健,面色淡定,正是毁玉城的杨魂。其后面跟着两名浅紫色衣衫,头饰简单的女弟子。见毁玉郎君神色,杨魂不禁喜道,“城主,莫不是千千……”忽然,她意识到身后的两名弟子,便转身凛道:“小芙,小易,你们先退下,我还有事要向城主禀报。” “是!”两名弟子躬身退去,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其中那名叫小芙的弟子嘴角竟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见两名弟子走远,毁玉郎君将字条递给了杨魂,只见上面写着:“速来取玉佩,千千”。杨魂欣喜地望向毁玉郎君,虽然,看到的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但杨魂知道,毁玉郎君颤抖的面色和手臂,她是在压抑着她心中的喜色。 毁玉郎君冷声凛冽道:“杨魂!” “到!”杨魂恭敬道。 “我命你带着解毒药丸即刻出城,去千千那取来玉佩,切记,小心行事。还有,别让秦爷暗中的人看出端倪。” “是!”杨魂大跨步离去,毁玉郎君面色又凝重起来,这些年来,受秦爷的控制,奈何自己人力和武艺上都不如他。她本打算亲自出城取来玉佩,可怕玉佩真假不定,自己出城又引来秦爷的眼线怀疑,千千以后就更不好行事了。杨魂跟了她许多年,她是相信她的,在还没有想到办法对付秦爷之前,毁玉郎君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可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防了秦爷,却忽略了其他贼。那位叫小芙的女弟子,午后时分,趁着大伙儿休息,一个人偷偷摸摸,悄悄地潜到了后山,来到一条弯曲小径,一浓密的草堆处,把铺掩在上面的枯枝拿去,掀开才知,笼子里竟寄养着几只健硕的鸽子。 小芙抱出一只白鸽,掏出适先准备好的字条绑好,白鸽向天际飞去,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小芙把枯枝掩好,向四下张望了一下,转身离去,在没走多远,突然,一道女声响起,“小芙,你在这儿呀,快随我去,城主在大堂召集所有弟子,说是演练防贼之术。”来人正是小易。 瞬间,小芙面色像纸一样惨白,颤抖着声音,脚步都在发抖。小易眼珠灵动,取笑道:“小芙,你怎么啦,不会是吓到了吧?又不是第一次演练防贼之术,为何如此紧张,莫不你真是贼?” 恰恰就在这时,枯枝下传来鸽子的嘀咕声,接着啄笼子声,可能是小芙刚才没掩好,鸽子有些闷。小芙拉着小易,道:“快走吧,师姐妹们等着咱们呢。”又是两声极响的咕噜声,小易大步冲上前,掀开枯枝,看到了鸽子,惊呼:“小芙你……哦不,小芙,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们你是贼,不,你不是贼,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易慌慌张张,神色惊恐,撒腿就跑,就听的小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易,别走,你这样慌张的样子,去了大堂也会被城主看出的,你我师姐妹一场,我告诉你这鸽子是怎么回事。” 小易还是停下了脚步,小芙僵硬着身子走了过去,小易望着走向自己的小芙,不知说什么,就听的小芙说:“其实,我就是……”突然,小易瞪大了双眼,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小芙,你……好狠!”说着,一头栽到了地上。 “对不起,幽香教不允许失败!”小芙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就像拔出的匕首寒光凛冽,在阳光下刺眼极了。小芙将她的尸体拖出了很远,用杂草枯枝掩盖着,擦了沿路的血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假装淡定往大堂而去。 毁玉城弟子众多,小易小芙平时走得很近,两人文静低调,显少引人注意。等小芙一人回到大堂,混在队伍之中,也没人知道后山发生了什么。 作为暗人,小芙是出色的,随机应变的淡定果敢,幽香教的残酷也是可以想象,只是小芙自己也没察觉,人群中的她,脸上竟有水珠滑落,连她自己也诧异,用手指摸到的竟是眼泪。 第一百零二章 意气之争 等柳絮菲再次匆匆忙忙回到东庭湖畔,草庐,那儿的主人神算子早已不在。“什么?你家主人出远门了?” 一位管家装扮,脚步稳健,双眼精明,大约二十七八的青衣男子接待了她。见柳絮菲神情惊诧失望,青衣男子彬彬有礼道:“姑娘莫急,我家主人临出门时交代,若是一位白衫姑娘寻上门来,便叫海洛转交一封信予姑娘,说姑娘看了信后自会明白一切。” 柳絮菲接过海洛呈上的信件,迫不及待拆开,只见纸上写着:“姑娘亲启,姑娘定是寻亲意急,将一套红色婴儿服落在了草庐,因我资历尚浅,二十年前的事情不甚了解,但请宽心,在下已携婴儿服赶往家师隐居之所,若运气好,兴许能从老人家那儿得到一丝线索,未经姑娘同意,在下鲁莽行事,望原谅。神算子” 柳絮菲看完信件,神色平稳了些,施礼道:“多谢海洛公子转达,不好意思,方才我确实是有些着急了,对了,还未请教那位隐居先生的大名,和隐居之所。” 海洛答道:“祖师爷俗名东方玄,住在云雾山,离此往南几百里地,但东方祖师爷飘忽不定,四海为家,一身本事也是隐于衣袍之下,江湖显少人知其名,知其行踪。” 柳絮菲再三道谢,出了草庐,走过一条两旁是树木,流水潺潺的小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狭小热闹的街市,深秋的风吹拂着白衫,黑发如瀑,垂散在腰间,姣好的容颜锁着淡淡的愁绪,手中的伊雪剑是唯一的伙伴,陌生的人群,心头竟泛起酸楚,凌枫的身影映入眼帘。 柳絮菲抚摸着手腕的圣情玉镯,想起了那对相濡以沫的老人,三十年前,巴濡的无故离开,弓沫的痴痴等待,醉蝶花下那感人的痴情,多么让人难忘,他们相见无期的痛苦,弓沫先辈的话语还犹在耳边,“孩子,要珍惜眼前人……” 柳絮菲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接下来自己又该去哪儿呢?在草庐得知玉佩是假的,她心慌意乱,现在想来,她该去问问凌枫,在陈家村假玉佩是他给她的,他知道是谁拿了她的玉佩吗?该避的躲不掉,柳絮菲脚步坚定,出了街市…… 幽香教,燕山总坛,径长幽暗的走廊,远远地走来一位浅棕色衣衫的中年女人,虽农家妇女打扮,面色却不算黝黑,她脚步匆快,见到长廊两旁站立的执剑少女,身形恭敬,神情紧张,来人正是那李家宅院小娟最后去见的丁群领,后来小娟就是死于她之手。 但见丁群领手托白鸽,神情焦急,高坐大堂的教主钟幽幽手一摆,门口守卫让丁群领进了大堂,“民妇参见教主!”丁群领恭敬跪地道。 钟幽幽“嗯”了一声,冷声道:“起来说话,丁卿百里赶来,有何要事?” “禀教主,属下接到小芙飞鸽传书,说毁玉城城主毁玉郎君一早接到其女凤千千飞鸽传书,面露喜色,后又派其心腹杨魂快马出城,小芙猜想凤千千是有了龙凤玉佩的消息。” “当真?阿雨,将纸呈上来!”钟幽幽激动不已,立于其左旁的四大护法之阿雨接过丁群领呈上的字条,恭敬地呈给了教主。 钟幽幽看后,大喜,赞道:“这些年来,丁卿隐于市集,耕农生活,是本座的眼睛,将各大门派看到清清楚楚;是暗人的桥梁,让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本座这儿,你们功不可没,将来若是夺得龙凤玉佩,本座定会好好奖赏你们。” 丁群领伏地道:“属下不敢邀功,剿灭中原武林,掀起中原武林腥风血雨是我们西域人的使命,不灭中原,魂不归乡!” “好好,哈哈哈,不错……”钟幽幽大笑着,尖锐的笑声穿进每一位在堂的弟子耳中,她们神情激昂,心底兴奋。唯独立于其右侧的寒梅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她知道自己不是西域人,可脑子里就是什么也记不清了,就听的钟幽幽朗声道:“风雨雷电梅听令,本座命你五人即刻出山,在杨魂赶到之前,夺得玉佩,记住,若无玉佩,不必打草惊蛇;若是真有玉佩,不惜一切代价!” “是!”风雨雷电梅五人同时上前跨了一步,排成一行,恭敬领命。 丁群领这才注意到,大堂之上比往日多了一位护法装扮的梅,寒梅,但见她劲装裹身,外披深蓝长袍,神情漠然,英姿不凡,丁群领不禁暗道:“好出色的女子,光是这身形气势就足以夺去大堂三分色彩,教主好眼光!” 这日中午时分,十七公主赵羽婷与丫鬟青竹两人经过鑫源客栈,赵羽婷一袭淡粉色锦缎,曳地紫苑披风,头上斜饰以晶莹剔透玉簪,明眸皓齿,高贵生辉,明艳动人。青竹一袭碧绿的翠衫,黑发高束,手执七星宝剑,贴身保护在赵羽婷身后。 店小二见两位女子的装扮,点头哈腰把贵客迎进了门。两人要了几样简单的菜,大口大口吃着饭,青竹把菜盘里几块精美的瘦肉夹给了赵羽婷,轻道:“来,小姐,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赵羽婷心里暖暖的,此次流落江湖,她仿佛长大了不少,开始几天买玉石金钗,现在盘缠所剩不多,又不敢向沿途官员禀明身份,还要躲开侍卫的眼线,所以,她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找到赵剑南之前,有钱住店吃饭。 赵羽婷温暖地拍了拍青竹的手臂,就在这时,店外马蹄飞扬,跃下几位劲装蓝袍的年轻女子,正是风雨雷电梅一行人。五人各执利剑,神情冷漠,面色严肃,整个客栈因为她五人的到来而显得空气凝重。 青竹不觉握紧了七星宝剑,小心翼翼地吃着饭。赵羽婷也被这气势震慑到,低声道:“好冷艳的劲装女子,与倾城绝色的柳絮菲相比,正邪气势完全不同。” “嘘,小姐,吃饭……”青竹压低声音惊道,生怕心性单纯,古灵精怪的十七公主惹出事来引起这群人的注意,光是这摄魂逼人的气势,青竹便知她们绝非善类。 这时,就见阿电附在阿风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句,阿风锐利的双眼便向十七公主赵羽婷扫来,然后环视了客栈一眼。 店小二战战兢兢引着风雨雷电梅五人在一上桌坐下,端上了牛肉好菜,还有五碟米饭。赵羽婷因为风雨雷电梅的注视,心生压迫感,若是在皇宫,早已出言教训了,此时在外面,她不得不压下心头火,与青竹结账离去。突然,就听到身后阿风冷漠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赵羽婷和青竹怔住了身,双双望了一眼。赵羽婷双手叉腰,瞪着脸,转身张口正待骂去,这才看清,原来,阿风是叫住店小二,要其上一壶茶。 青竹赶忙拉着赵羽婷往店外走去,阿电道:“阿风师姐,此女子一袭锦缎,雍容华贵,绝非普通人,进门时听她说到柳絮菲,似乎二人相识,江湖都传闻柳絮菲拥有呈凤玉佩,既然我们找不到她,何不把这二女拿下,威胁柳絮菲交出玉佩。” 阿电,敏锐似兔,闪电如风,她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为教主钟幽幽获取情报,以最果敢的思维判断事情,以最凌厉的耳力偷听秘密,所以赵羽婷一句轻言,便被她听的清清楚楚。 阿雷道:“阿风师姐,阿电向来是师父的眼耳心,她说能做的事,八九不离十,我们要不要把她二人拿下。” “好!既然两位师妹都这么说,那就拿下!”阿风一敲桌面,几把利剑震的飞起,风雨雷电四人同时站起身,将宝剑握在手。一旁的阿梅望了望阿雨一眼,阿雨朝她无奈地耸耸间,一直以来,出外办事都是这样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见寒梅还坐在席,阿风不悦道:“阿梅你为何不起?莫非此事你有何异议?” 寒梅站起身道:“对方一看就是富家千金,如此身份不明,不宜惊动,何况我们目标明确,有要事在身,除了赶在杨魂之前找到凤千千,不宜为别的事再耽搁。” 阿风被抢白,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刚才思索再三,她本也打算放弃捉拿赵羽婷和青竹,但被寒梅这么一说出来,她面子全无,此刻不拿下赵羽婷,她是骑虎难下。阿风一跺脚,瞪了寒梅一眼,衣袍凛冽,带头跃出了客栈。 阿电也恼怒地瞪了寒梅一眼,几人都不欢而去,先后出了客栈。 第一百零三章 任性公主 鑫源客栈外,一位相貌堂堂,英武少年,执弓而立,等待着身后一袭金衣打扮,鹅蛋脸,眉清目秀,娇美多姿的少女,两人正是赵剑南与凌蝶。 凌蝶浅笑盈盈,望着赵剑南,就听的他道:“午饭在这里解决,大小姐,可还满意?” 凌蝶拉着他的手臂,两人正待踏进客栈台阶,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赵剑南神情恍惚,身形一跃,往前方奔去,吓坏了凌蝶,“喂,赵剑南,你是怎么啦?” 人群中,只见风雨雷电梅各执凶剑,将十七公主赵羽婷与青竹团团围住,青竹身上多处已血迹斑斑,在那儿娇喘着气。赵羽婷双手叉腰,圆瞪着双眼,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怎么样?我可是当朝十七公主,若你们再不离去,本公主可就要下令将你们捉拿。” “哈哈,你是公主?我还是皇后呢?”阿雷“格格”笑道,显然,娇弱的赵羽婷说的话毫无半点威信。 阿风冷道:“快说,柳絮菲在什么地方?你可有龙凤玉佩?” 青竹执剑小心翼翼地护在赵羽婷身前,道:“我们没有什么龙凤玉佩,姑娘是找错人了。” 身后的阿电早已不耐烦了,一挺剑,夹着劲风,朝赵羽婷后背刺来。青竹抱着赵羽婷转过身,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着,惊呼:“公主小心!” “青竹……”赵羽婷吓的脸色惨白,眼看寒冷的刀光就要划伤青竹的后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咻!”的一声,一支金头箭破空而来,“哐!”的一声,射中刀身。看到金头箭,赵羽婷惊喜叫道:“剑南哥哥……” 阿电只觉虎口一震,刀身落下,忙用左手将剑抢在手,狼狈退到一旁,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个翩翩少年,正威武跃来,正是赵剑南。“剑南哥哥……”一见到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在眼前,赵羽婷忘记了身处险境,竟喜悦地奔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忘情地呼喊着,随即,又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流落江湖的委屈苦楚,担心受怕在这一刻全部宣泄而出。 等凌蝶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到一个娇媚的少女亲昵地扑在自己喜欢的男子怀里,刹那间,她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百般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在大街上呢!”赵剑南温柔地哄着赵羽婷,半晌,又冷眼扫向风雨雷电梅五人,抬弓指着,喝道:“各位兄弟姐妹,这些可都是幽香教之徒,在中原大地,她们凶残成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各位如果怕麻烦,烦请退开些,如果有愿意留下帮忙的,赵剑南感激不尽。” 幽香教残害中原武林人士,人们早已怨声载道,赵剑南这一番话语,振奋了人心,人们呼喝着,往四周退去。从人群里走出五六个执兵器的男子,站到了赵剑南同一战线,凌蝶也扬起玉笛,蓄势待发。 一虎背熊腰,手执铜杖的中年男人昂首挺胸上前,喝道:“俺早就见幽香教这群娘们不顺眼了,赵兄弟,今日俺要与你共同杀敌,杀了西域狗,俺虽死犹荣。” “对,对!杀,杀!”众人视死如归的气焰,竟一下把风雨雷电梅震住了,阿雨附在阿风耳边轻道:“师姐,我们的目标是凤千千,别节外生枝,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耽误了正事。” 于是,阿风一拂袖,冷道:“小子,你可以呀,今日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日遇见定好好讨教几招,走!”话音刚落,身形一晃,片刻间,五人便没了踪影。 就这样,赵剑南再三向各位道谢,人群也散去了,三位姑娘随着赵剑南进了鑫源客栈。凌蝶与赵羽婷两姑娘彼此望望,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谁都没有说话,但心里却都有千言万语要说,要问。 傍晚时分,赵剑南给父亲夏邑允王赵祾传了封书信,大致内容是:为十七公主报了声平安,请父亲转达皇上不要担心,他会保护好公主,尽早护送她回宫。 几人草草吃过晚饭,青竹也梳洗了一番,四人便在一间大大的客房商量着,赵剑南意思很直接,明早就送赵羽婷回宫。十七公主赵羽婷惊道:“什么?剑南哥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明天就要把我赶回宫?” 赵剑南道:“江湖人心险恶,西域、西夏的人四处都是,今天的危险你也体会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那样我就是一死也无法向皇兄交代。” 青竹望了望凌蝶,张口欲语,又打住了。凌蝶起身道:“那个……我还有事,各位,先告辞了。” 赵剑南一把拉着快到门口的凌蝶,急道:“天马上黑下来了,你要到哪儿去?” 此刻的氛围,让凌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他们说话因为有她的存在而感到不方便。连赵剑南自己也觉得诧异,为什么此刻最关心的不是风尘仆仆,千里迢迢来寻自己的十七公主,而是担心此刻凌蝶受到委屈。 凌蝶憋红了脸,眼泪在眼眶打转,道:“你们好久未见,定有好多话要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幽香教的弟子。”凌蝶挣开手,大步出去了。房门关上的刹那,就听的赵羽婷哭道:“剑南哥哥,你这么快赶我走,是不是因为她?我承认她是很漂亮,可是我与你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听到这儿,门外的凌蝶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去。 “赵羽婷!”赵剑南严厉道,随即,又放轻了声音:“十七公主,你是我的妹妹,你我同样姓着赵,你千里来寻我,我很感动,可是你在江湖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若是有人起了歹心,以你的安危来威胁皇兄的地位,你说到时该怎么办?” 赵羽婷擦了一下红彤彤的脸颊,道:“剑南哥哥,那我可以隐藏我公主的身份,再不然,我女扮男装,只要让我留下,我保证听你的,好不好?” 一旁的青竹恭敬说:“公主殿下,你就该听世子的话,早些回宫,这江湖危危险险的,要不奴婢陪你逛整个皇宫,好不好?” “我不,青竹,你又忘记了,叫我小姐。”赵羽婷拉着赵剑南的手臂摇道:“剑南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个皇宫规矩又多,我都快逼疯了。还有呀,剑南哥哥,你也希望我活的快乐对不对?那就别把我赶回宫了。我告诉你呀,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她不但有绝色容颜,而且武艺高强,我要跟她学武功,我要跟你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 听到这儿,赵剑南不觉有些无奈,他望着双眼泛光的赵羽婷,她对仗剑江湖的热情与憧憬,对自由的向往与渴望,一切都那么真,都写在她的脸上,映在她的神情。赵剑南叹了口气,语气柔和提醒道:“喂,什么神仙眷侣,是一对兄妹!” 赵羽婷拍手喜道:“这么说,剑南哥哥是同意我留下了……啊,我太高兴了!青竹,我太高兴了!” “小姐……”两个少女相拥嬉笑跳着,赵剑南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知道赵羽婷的心性,皇宫就像牢笼,迟早困不住这位公主,可是她如此出宫,自己又该如何像皇上交代,如何处理才恰当呢? 赵剑南不觉皱起了眉,用手撑着前额,久久无语。望了望夜色,心里不禁又担心起了只身出去的凌蝶。 第一百零四章 枫菲重逢 深秋时节,气候干燥,树木萧森,荒凉之象。十里茶棚,这方圆十里仅有的一家茶棚,供来南往北的江湖人士喝喝茶,歇歇脚,这不,今日茶棚生意如往常般火爆。一些喜欢热闹的后生小子,便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好不舒畅。当然,这也给十里茶棚增添了人气。 一北角方桌旁,坐着一位衣冠楚楚,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但见他神情疲倦,面露愁容,正是来自神魔洞穴五毒教的黑蜥蜴。那日在樊家村,柳絮菲给他撒的****虽不是毒药,却也把他折腾的够呛,这些天都是情绪低落,心情烦躁。 一南角方桌旁,坐着一位玉树临风,英俊伟岸的年轻男子,只是埋头喝着闷茶,不言不语。他正是凌枫,一袭灰衣呈旧色,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写满了思念,潇洒全无,嘴里还轻喃着:“菲儿……” 凌枫怎会一人在此呢?原来呀,凤千千放心不下自己的事,她去了找十七公主赵羽婷,她一直想从她那儿打听出点秦爷的消息,好解了自己身上的奇毒。这二天来,凌枫一点儿也没打听到柳絮菲的消息,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这不,便来到了十里茶棚。 那群聚集的小伙,还在高谈阔论,就听的一青衣小伙拍案道:“那幽香教徒真是厚颜无耻,那天,五个劲装杀手竟围攻两个文弱的小姑娘,要不是阿达拉住了我,我真想出手教训她们。” 另一个粗衣男子嚷道:“这有什么呀,先不说那西域人,就是中原武林人士,也有那奸诈小人呢。就在前几日,五毒门蛇信子用他那‘蛇鳞芝’将一老人家毒的那叫一个惨哦,眼睛里、嘴里全是血。” 有人颤声附和道:“那不是死的很惨吗?五毒门的人好狠啊!” 突然,“砰!”一声,有人敲桌怒道:“五毒教怎么毒了,你有种再说一遍!”此人正是北角的黑蜥蜴,但见他眼射凶光,怒不可遏。 粗衣男子站起身来,指着黑蜥蜴,正义凛然道:“五毒教徒泯灭人性,毒害江湖武林,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呃!”突然,黑蜥蜴右掌一扬,一抹****洒出,粗衣男子手抓着喉咙,惊骇地瞪大双眼,痛苦万分,一会儿砰声倒地。 “呃!”粗衣男子旁边几个小伙也沾到了一点毒粉,倒在地上打滚。“五毒教杀人了……”整个茶棚立刻骚动起来,有的慌乱地跑了出去,有的缩在了茶棚一角,黑蜥蜴冷着脸,往门外走去。 突然,南角的凌枫站了起来,喝道:“留下解药!” 黑蜥蜴惊讶地回过身来,望了望眼前这个一身浩然正气的灰衣男子,不屑地笑道:“兄台,不怕毒吗?” 凌枫又道:“留下解药!” 黑蜥蜴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解药……”他话未说完,凌枫长剑一挺,使出一招“狂风怒吼”,剑气如虹,劲道逼人。还有人中毒痛苦的打滚,凌枫知道此事耽搁不得,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黑蜥蜴退去些许,一翻掌,呼出一招“断石狼烟”,掌风夹杂一团黑烟,显然是剧毒蜥鳞汁,扫向凌枫面部。 掌法与毒如此变幻莫测,凌枫不敢大意,屏住呼吸,退去丈远。突然,“砰!”一声,一人从茶棚南角破棚而入,夹带一阵劲风袭向凌枫右侧。 凌枫大惊失色,慌忙退去,直至墙角,定神一看,一个贼眉鼠眼,鹰钩鼻,披肩散发,眼神犀利的男子映入眼前,来人正是蛇信子。 黑蜥蜴喜道:“师兄,你来的正好,你我兄弟联手,杀了这多管闲事的小子!” 凌枫聚神会气,右手扬起长剑,正待呼出一招傲剑凌云,谁知蛇信子动作更快,一招“蛇群劈岸”拍向凌枫胸腹,这分明是偷袭,让凌枫措手不及。 凌枫退无可退,纵身跃起,谁料黑蜥蜴也在这时同时出手,一掌挥来,扫向凌枫左腿。凌枫大惊失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咻!”一声,一片金色的柳形叶子破空而来,打在黑蜥蜴掌中,他立刻痛的收回了掌。 凌枫危机解除,跃至门口,双眼四下寻找着,喜道:“菲儿,是你吗?是你就出来见我啊!” 蛇信子来到黑蜥蜴身旁,问:“师弟,你没事吧?” 黑蜥蜴朗道:“敢问是哪位高人,何不现身一见!”仅凭一片叶子,就打出如此力道,黑蜥蜴知道,此人一定内力雄厚。可回答他的,除了地上那痛苦的沉吟声,再无其他人。 那金色的柳叶,凌枫肯定来人就是柳絮菲,可是她避而不见,他伤心不已。突然,他灵机一动,“哎呦”叫了一声,捂着胸腹痛苦地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慌慌张张从外跃进,扶着凌枫,接着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凌枫,你怎么啦?要不要紧?”来人正是柳絮菲。 凌枫猛地站起,臂膀一带,神情激动,将一脸愕然的柳絮菲紧紧地抱在怀里,道:“菲儿,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柳絮菲羞红了脸,方才的担心,此刻化为了气恼,久违的爱人,深深思念的男子就在眼前,她也激动不已,他宽阔的怀抱一直是她眷念的依靠。柳絮菲又惊又喜,内心阵阵涟漪,她想挣脱凌枫的臂膀,可他更是搂紧了几分,她贴着他胸前,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凌枫道:“菲儿,两个月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到处去找你,可你却躲着我……”他的气息就呼在她的颈边,让她一阵酥麻,柳絮菲用手推了推他的臂膀,娇嗔道:“你个无赖,你放开我……” “我不,除非你不再离开我!”凌枫霸道说着,深深的幽眸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神情憔悴,胡须乱生,她知道他对她的思念。她的芳心早已被他的深情沦陷,不成声说:“你再不放开我,我就……”突然,凌枫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嘴唇,两个月的思念苦楚,相思煎熬,孤独无依在此刻倾巢瓦解,柳絮菲全身倚在凌枫的怀里,用手抚上他的肩臂,轻声喃道:“凌枫,不要丢下我……”盈盈泪花已滑落。 凌枫吻了吻她脸颊的泪花,将她紧紧搂在怀,下额摩挲着她的耳颅,柔声道:“菲儿,我不能没有你,别再离开了,好吗?” 一旁的黑蜥蜴眼冒凶光,满是妒意地望着眼前的痴男怨女,这是他第二次见柳絮菲,虽然他们是敌对的,但她倾城的容颜,淡雅脱俗,气若幽兰,早已把他迷住,他心动了。他恨极了眼前亲昵的两人,他恨凌枫。蛇信子推了推发愣的黑蜥蜴,道:“师弟,我们联手将他二人拿下。” 黑蜥蜴没应答,只是失魂落魄地往茶棚外走去,蛇信子恶狠狠地瞪了凌枫和柳絮菲一眼,追黑蜥蜴而去,“哎,师弟,我跟你说,就是他们有龙凤玉佩……” 这时,茶棚地上的人还在痛苦呻吟着,柳絮菲娇羞地斜视了凌枫一眼。凌枫会意,咧嘴笑笑,放开了柳絮菲。 柳絮菲来到中毒者的身边,伸手为他们点了穴道,以防毒素再蔓延,探了探他们的鼻眼呼吸,为他们把过脉。当来到那粗衣男子身边时,但见他嘴唇发紫,双眼紧闭,呈死人状。凌枫问:“菲儿,他怎么样?” 柳絮菲道:“还有轻微的呼吸,应该能醒来,凌枫,你给他输些内力,帮忙把毒逼出来。” “嗯!”凌枫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柳絮菲极好的医术,他扶着粗衣男子坐在地上,自己盘膝而坐,开始忙碌着。柳絮菲给每个中毒者服了一粒解毒丸,不一会儿,中毒较浅者幽幽转醒,这令茶棚的人开心极了。 十里茶棚,原本以为死伤无数,现在大家都没事了,顿时又热闹起来了,人们称赞凌枫和柳絮菲是一对神仙眷侣,是一对佛心鸳鸯。 “大家客气客气!”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凌枫拉着柳絮菲出了茶棚。他们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间,说悄悄话,向彼此诉说相思之苦。 第一百零五章 雅琴相遇 这天,鑫源客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凤。她多处向人打听,才知十七公主赵羽婷与青竹来到了此处。可赵羽婷没空搭理她,让她自己在客栈等会,凤心里有求于人,也就只好乖乖地听赵羽婷的话,在客栈内等着。 赵羽婷与青竹来到凌蝶的房间,对她说:“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你很熟悉,原来,我们见过一面。” 凌蝶这才细细打量着十七公主与青竹,惊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日在饰品店和我抢银簪的就是你啊,青竹姑娘,功夫不错哦。” 赵羽婷不悦道:“谁和你抢了,明明是我喜欢的东西……” 这时,青竹拉住了赵羽婷,低声道:“小姐,别忘了咱们来找凌姑娘的本意。” “哦,对!”赵羽婷镇定了一会,道:“凌蝶,我知道你喜欢剑南哥哥,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与剑南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我就喜欢他。” 凌蝶诧异地望着赵羽婷,本来为她的刁蛮对她没有好感,但她身为一国公主,语气能如此真诚,倒让她另眼相看,于是出口问:“那公主殿下想怎样?” 赵羽婷道:“剑南哥哥是好人,他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如果你愿意,我们来一次公平的竞争,输了的那个,要自愿主动退出,你看,怎么样?” 凌蝶问:“怎么个公平竞争?” 一旁的青竹说:“我们小姐要与你来一场公平的比试,琴棋书画,谁输了就主动退出,不为难赵公子。” 凌蝶说:“我不想和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说着,她向外走去。 赵羽婷道:“你是不敢吗?你怕输给我,你怕要离开剑南哥哥,胆小鬼。” “你,你根本就不懂男女感情!”凌蝶瞪着这个心性单纯的十七公主,她有些无奈,望着她的挑衅和轻视,凌蝶心里也说不出滋味。 青竹道:“这是一场君子之争,这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输了就主动退出,这对凌姑娘和小姐来说,是最小的伤害,凌姑娘,你觉得呢?” 凌蝶竟一时无语,赵剑南昨天为难的表情映在眼帘,她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他对公主的关心,也是发自真心,赵羽婷的方法虽然有些幼稚,青竹的话虽然有些荒谬,但事实却是如此,如此下去,对谁都是伤害。 凌蝶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赵羽婷道:“下午剑南哥哥要出去办事,就今天下午,鑫源客栈,怎么样?” 凌蝶说:“下棋和书法我还行,可是弹琴和绘画……” 赵羽婷任性道:“要比就比的大些,不如我们各请一位帮手,不管帮手如何厉害与否,仅凭天意,输了绝不反悔,怎么样?” 凌蝶望着双眼发亮的赵羽婷,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把这一切三分当真天意,七分当成命运,她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位公主的豪情洒脱,可是感情,真的能这样决定吗? 凌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自己后来说了些什么,赵羽婷和青竹着急找帮手去了,这场比赛是逃不了啦,可眼下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自己又该到哪儿找帮手呢? “雅琴”是本镇街市最大的琴房,有各式古琴出售,凌蝶呆呆地坐在门口快一个多时辰了,可是运气很差,这段时间竟没有一个客人来买琴,难道这真是天意,她和赵剑南真的无缘吗? 鑫源客栈,中午时分,一吃过午饭,赵剑南果真出了门,并说要晚间才回来。原来,他要找到当地官员,亲自发一封书信,请官员呈交给皇上,他在信中向皇上原原本本交代了十七公主赵羽婷的事。 赵剑南一走,青竹便放开手脚忙碌着。她的确是个办事利索的姑娘,她拿出了所有的盘缠,要店家请来了四位公正的裁判,店家听到要比试琴棋书画,也甚是欢喜。他觉得这些风雅之事定能给客栈增添一抹艺术感,对他客栈的生意定是有好处的。于是,他请来了当地有名的四位擅长琴棋书画者来当裁判。 而凤听说要比赛,也觉得机会来了,自愿当十七公主赵羽婷的帮手,但她有一个请求,希望公主能答应。 赵羽婷听说她自小学习琴棋书画,高兴不已,这又多了几分赢赛的把握,别说凤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算是十个,只要她能做到,她也会欣然答应。 凤取来笔墨,在宣纸上画下一个中年男人的画像,但见他神情威武,身材伟岸,身披黑袍,脸带银色面具,正是秦爷。 赵羽婷和青竹一见画像,青竹惊呼:“你怎么认识贯丘大将军?”赵羽婷却喜道:“凤姑娘,果然画的好,画艺果然了得!” 凤从赵羽婷那儿得知,这贯丘雄曾是当今皇上的武术师父,现是朝廷大将军,住在汴京城南。听到这些,令凤激动的发狂,她紧抓着画纸,双手颤抖,显然是极力压抑她内心的兴奋。 街市,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但见男子目若朗星,潇洒俊逸,女子超尘脱俗,国色天香,两人携手并肩而行,眼漾爱意,好一对绝美璧人,正是凌枫和柳絮菲。他们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羡慕的目光,但是走到街角处,两位大娘的谈话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听的其中一大娘说:“是呀,张大娘好可怜啊,十几年前,孩子无故失踪,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怜哦……” 柳絮菲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愣在那儿,神情激动,嘴唇发颤,张口欲言。 凌枫摇了摇她的手臂,柔声道:“菲儿,你别激动,我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先在这儿歇歇,我去去就回。”路边随随便便听到一个孩子失踪的消息,柳絮菲就这么大反应,如果跟上去确认了,跟她毫无关系,怕柳絮菲又时而紧张,时而激动,时而失望,空欢喜一场。 “我……”柳絮菲还想说什么,凌枫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说:“好了,菲儿,乖,你看前面是一家叫雅琴的店,你可以去店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古琴,如果有,我们买下,好不好?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凌枫见两位大娘已至巷道转角,他怕失去她们的踪影,急奔而去。柳絮菲失魂落魄,缓缓地来到了雅琴店前,见一姑娘垂头丧气坐在台阶上,感觉她就像一个无家可归,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她的心不禁被触动,也在她旁边坐下。 这迷失方向的姑娘正是凌蝶,凌蝶见到一脸紧张,频频向巷口张望的柳絮菲,不禁问道:“这位姐姐,你也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柳絮菲一愣,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坐在这儿发呆,又是怎么回事呢?” 凌蝶叹道:“我找不到人帮我忙,可能这就是天意,我和他无缘吧。” 柳絮菲问:“发生什么了,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哦。” 凌蝶双眼泛光,顿时打起了精神,问:“姐姐,你会弹琴,你会画画吗?” 柳絮菲点了点头,凌蝶突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跳起身,抓着她的手臂,大喜道:“就是你了,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快走,时间快到了,来不及了!” 柳絮菲被她这一下愁容满面,一下欣喜若狂,疯癫的行为惊到了,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坏人,而且是真的急切需要自己的帮助,只好说:“好吧,我帮你,但你让我到雅琴店老板那留个话给我朋友,我怕他找不到我,心里着急。” 凌蝶取笑道:“哦,什么朋友,是你心爱的男子对不对?” “不理你!”柳絮菲娇羞地瞅了凌蝶一眼,径自向店内走去,不一会儿就交代清楚出来了,之后,被凌蝶拉着匆忙往鑫源客栈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