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正人君子后》 1. 〇一 正是个阴沉的秋日傍晚,天色已晚。城门关闭,街道上已没了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惊醒了沉寂的街道。 为首的那男子骑一匹白马,纵马疾驰,锦袍猎猎,在风中飞舞。身后跟着五六个亲信,一色灰袍,想是这男子随从。 一行人疾驰到城门口,男子拉紧缰绳,放缓速度,停在城门口的士兵之前。 亮出令牌,那士兵见了,忙行礼:“见过侍郎大人。” 男子点头,并不看他,只是盯着缓缓开启的城门,急着出城。 士兵是个见过识广会说话的,以往在这时,见到有身份的人定要说两句漂亮话。可今天,这位大人面色严肃,似乎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必须得连夜出城。 他知道此时不宜多嘴。 待一行人走远,刚来不久的年轻士兵凑过来,问:“刚才可是当朝侍郎谢瑾谢大人?” “当然是了。这位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他本人是才华横溢,还最受当今圣上器重,特许他自由出入禁内,可见其地位。”守城士兵感慨道:“这才入朝不到三年,真不知将来官位还要再升多少呢!” 一说到三年,那年轻士兵焕然大悟,道:“想起来了,原来是三年前那位谢状元!” 说起谢状元,京都城内可是无人不知。 三年前,谢瑾一举夺魁,连中三元。跨马游街时,引得城内男女老少争相前来看这状元郎究竟是何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个刚及弱冠的青年,眉清目朗,往那高头大马上一坐,身披艳色宫锦,意气风发,说是新郎官也不为过。 城内不少大胆的姑娘掷花相送,弄得人人皆知,都称赞谢状元是‘才能压众,容色超群’的郎君。 “是呀!我家那十来岁的小丫头,也要闹着要嫁个状元郎呢。哈哈哈,谢大人若是成家,不知多少姑娘要伤心了。” 谢瑾一行人来到云霞山下,天色渐黑,开始飘起细细密密的秋雨。 身后一人见这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道:“大人,云霞寺就在山腰,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这雨虽然不大,若是在雨中纵马行半个时辰,恐怕到了衣物也全湿透了,您的身体……正好这里距您的别院不远,不如去别院休整一夜,待明日雨停,再上山不迟。” 黑黢黢的山影,什么也看不见。 谢瑾盯着前方,没有回应。 刚刚说话的穆寒对旁地一人使眼色,若是大人再犯病,你们几人可担待得起? 另一人见到前几日连绵的秋雨将山路泡得泥泞,略一思索,揣摩谢大人今日反常的行为,大着胆子提议:“大人,不如让小的去寺里打探,您在别院等候。此道是下山回城的必经之路,只要派人在此守着,再略施小计,定能将……请来。” 谢瑾还是直直看着那团黑影,不知听到多少。 就在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才听到谢大人道:“既如此,那就交由你。” “是!”那人摸了把衣服上的细雨,纵马向山上去了。 —— 窗外又是淅淅沥沥的,兰月盈推窗一看,果真又下雨了。一阵夹杂凉意的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服侍的丫头红玉见了,立即来将人拉开,关上了窗,道:“姑娘怎的开了窗,秋雨寒凉,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要是再受了凉,可怎么是好?” 兰月盈坐到一旁,解释道:“不碍事的,这雨不大。想必不会耽搁明日回府。” 红玉过来站在案旁给她研墨,问道:“往年这时候姑娘要在寺里抄经念佛一整月呢。为何这次才住了小半月,便要回府?” 案上摆着一沓佛经,都是兰月盈逐字逐句抄出来,字迹娟秀。 “近些天,总是静不下心来,莫名心慌,好像府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兰月盈刚拿起毛笔,又放下,缓缓道,“如此状态,就算是抄再多经书,也是无用。还不如早日回府看看,也好放心。” “近日秋雨绵绵,天空阴沉,总是呆在室内难免心中憋闷。我看啊,姑娘且放宽心,待来日天清气朗,四处走走就好了。”红玉只当是她受天气影响。 兰月盈没说的是,总觉得是大难来临之际的那种心慌。 烛光朦胧,照亮了一双秋水盈盈目,只是美人秀眉微蹙,忧思难解。 红玉知她易生病,想来常在病榻,容易伤感。只是劝道:“姑娘明日不是要回府上,又是一路劳累,不如早点歇了,养足精神。” “好罢。” 一夜秋雨,第二日已是晴了,只是地面还湿漉漉的。 兰月盈昨日已拜别各位大师,料到雨后道路泥泞,今日早提前离开。 果真,下山的路不好走,泥泞异常,马车颠簸,好几次差点陷入泥中。 好不容易下山,以为到了官道回好走点,怎知行着行着,马车左轮一沉,车厢内的兰月盈和红玉没有防备齐齐撞到上了车厢壁。 这一下将兰月盈撞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半天才缓过来。 外边的仆从将她两扶出来,兰月盈这才知,是马车坏了,刚刚山路颠簸恐怕是那时掉了零件。 他们一行人停在城外官道上,附近四下都是农田,不见人家。 说来奇怪,几人等了近一个多时辰,也不见路人经过。 兰月盈连同仆从几人在此等候能伸出援手的路人。 周围枫叶火红,铺满落叶,此情此景与记忆里的一个秋日是如此相似。 额头隐隐作痛,她还行又回到了那天。 是来京都以前,三年前还在扶阳城时。 也是父母忌日,去寺里念佛抄经回来途中,但扶阳城秋日清朗,没有京都这样多的秋雨。 她们的马车也坏了,那次被人故意损坏,有人劫财。附近贫苦樵夫,见他们人少,便动了歪心思。 当时她还有身边的丫头叫做月荷,就跟着个马夫,与两个护院。对上七八个发狠手拿利器,心怀不轨的樵夫,自然讨不到好处。 损失些钱财是小事,万一伤及性命该如何是好? 僵持间,忽地听到一声呵喝:“你们在干什么?” 来了群年轻公子,手拿折扇指向那些樵夫,群情激奋,只是看起来像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打算和他们讲道理一般。 原来是谢公子初到扶阳城,与一些朋友四处游览,正要去寺里转转,恰好遇见被劫的他们。 那樵夫自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一言不合两方人便动了手。 看似无力的那群读书人里,竟然有个会武的,几招下来便将恶人打退。 兰月盈心中感激,待劫匪慌张狼狈地散开,出来拜谢。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谢瑾。 彼时,兰月盈住在兄嫂家院内的高阁之中。谢瑾还只是个解元,住在人家别院,正好在隔壁。他们是邻居,但一个在阁楼之上,另一个整日在书房读书,不常见到。多数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算偶然兰月盈在窗边,看见他读书累了,到院里散步,也隔着一段距离瞧不甚清楚。 明明是和别人同样的青袍,甚至他的衣料还格外简朴,可他就是能叫人在一群人中一眼注意到。 少年青衫,身姿挺拔,俊秀出尘,一身书卷气。 面对劫匪,竟也能与之对上几招,招式有力,不是绣花拳头,她在马车内全都瞧见了。 原来,住在隔壁的书生能文能武。 那几人正在嘻嘻哈哈打趣深藏不露的谢瑾,见一美貌姑娘从中出来,向他们盈盈一拜,又是连声道谢,都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想来,还是有几分可爱。 也不居功,纷纷推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分内之事,姑娘不必挂怀。要是实在感谢,就要谢这位武艺高强的谢兄吧。 说着谢瑾被推倒了众人之前。 兰月盈一抬眼,便双目对视。 当真真是,目若灿星,眉似刀裁。又想到人说他年少高才,竟不知道他武也能退敌,不由心生敬佩。 又莫名有些难过,嫂嫂为何要将她许给一个只知狎丨妓玩乐的酒廊饭袋。她不求嫁得多好,只要是一个略懂诗书,敬她护她的人就好了。 “多谢谢公子相救,来日我家兄长登门道谢。”兰月盈并不敢多看,朝他一拜,表示感谢。 谢郎君那时倒完完全全是个书生,也跟着回礼,道:“姑娘折煞小生。” 手足无措,像那些是只知读书,什么也没见过的书生。 想到这儿,兰月盈竟觉得有点好笑,但笑过之后,又有点儿伤感。一晃居然三年已经过去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真实恍若梦境,现在……他们已成了生人。 “哎,姑娘,前方来了辆马车!”红玉指向东边,惊喜地叫道,惊扰了兰月盈的回忆。 只见不远处官道,迎面驶过来一辆马车,待近了才看清赶车的是位妇人,衣着发饰简朴,马车却华贵异常。 见了他们,妇人主动停下来交谈,得知他们境况,又见兰月盈穿着不凡,热心提议道:“外边天寒,我见姑娘脸色泛白,感染了风寒该怎么是好?若是几位不嫌,先同去我家坐一坐。待我那丈夫回家,让他来修缮马车。” 是个热心肠的妇人。 “啊,一时间忘了介绍,我是顾大娘,从小住在云霞村。”妇人指着南边的一条小道,解释,“就从这里,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兰月盈见她面容和善,又是妇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但在外遇到生人,还是忍不住提防,心中犹豫不定。 “这位,顾大娘家是做什么的,马车这样奢华?” 红玉听她说感染风寒,便想到兰月盈身子弱说定还真可能会,已经动了心。但是她心直口快,看出奇怪的地方便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啊,”顾大娘笑道,“我家哪里用得起这样豪华的马车。是我家不远处有一贵人别院,平日我与外子在别院里服侍。这是那贵人的马车,叫我从城内赶到别院去的。” “原来如此,”红玉点头,见兰月盈还未点头,也跟着劝道:“姑娘,我们在这儿不知还要等多久,才会遇见下个路人。就算遇见了,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忙。不如我们先去顾大娘家中,等她丈夫回来帮我们修理马车。” 他们几人一直在路边干等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何况那几个仆从都是一路步行,都面色疲惫。兰月盈上前一拜,道:“那便叨扰了。” 顾大娘连忙扶起她,道:“我是乡野村妇,受不得姑娘这大礼。” “这有何受不得,大娘菩萨心肠,就该受我一拜。”兰月盈还是拜了下去。 顾大娘将人请上马车,不必想又是一番口舌,才说服兰月盈上了马车。 兰月盈与红玉进了马车内,才瞧见这内部。珍贵的塞北雪狼皮毛铺在脚下,楠木小几上放着,套白瓷茶具,通体净白不见一丝杂质,是上好佳品。除此,璧上还镶有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车内隐隐有淡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名字,却叫人莫名安心。 可见马车主人,是个很懂享受且有品位的。 相比之下,外面看到的绸缎帘幕倒显得异常朴素。 红玉是太尉府上的丫头,见识过不少珍奇宝物,饶是她此时见有人将雪狼皮毛随意放在脚下当做地毯,也认为是暴殄天物,瞠目结舌道:“娘,姑娘,这到底是何方贵人?未免也太过于——” 兰月盈此时手快,按住了她的嘴,示意顾大娘还在外。两人在背后议论人家主人,叫人听了去,终归是不好。 “不是累了吗,快点坐下歇歇。” 一路无话,到了顾大娘家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干净整洁,比普通人家的小院好了不少。 顾大娘为她们添了茶水,道:“家中自己做的花茶,姑娘且尝一尝。” 兰月盈端起,见茶汤深色,还未入口,先闻到一阵茉莉清香,入口唇齿留香。赞道:“当真是上好的花茶,顾大娘手巧。” 将他们的人都安顿下来,顾大娘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去别院将马车驶去贵人别院,姑娘稍等片刻。” “大娘且去。” 顺着顾大娘所去的方向,果真见东边不远处有处院落,峻宇雕墙,隐隐可见其中亭台层叠。果然用得起那般奢华的马车的人,住所也是不凡,就是不知会是京都哪家贵族王孙。 2. 〇二 案上鎏金博山香炉遍体装饰云纹,镂空中轻烟散出,萦绕于山形炉身,恰如重叠山峦仙气缭绕。 室内寂静万分,只有轻烟飘荡。 谢瑾一身鸦青色锦袍,墨发金冠,坐于书案之前。案上一副丹青美人图,此时,谢瑾正盯着画出神。 一女子凭窗而立,正欣赏楼下满园盛放的秋菊。作画之人笔力高超,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女子身形样貌,尤其是那一双美眸盈盈,宛若秋水泛起涟漪。 谢瑾忍不住要伸手去触女子的脸庞,透过画,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小院子。 那也是个秋天,他受母舅资助,住到扶阳城一处院子,为来年春试准备。 一日,书读倦了,便出书房走到了东园花园,满园菊花盛放,煞是可爱。 谁知一抬头,便见东园墙外楼上有一女子,凭窗而立,也在赏花。也注意到他,女子倒是大胆,敢与外男对视。 隔着段距离,瞧得不甚清楚,但也能看出这女子貌若天人。 像是被蛰了一下,谢瑾猛地收回视线,直视姑娘家实在是太过无礼,转身便离开。 忽然—— “大人,顾丽娘在外求见。” 谢瑾回过神,手指已快要触到画上,收回手。他闭上眼,再睁开已恢复往日的冷峻。 “为何迟了一个时辰?”谢瑾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但熟悉的他的人都知道,这并不代表大人的心情和往日一般。 顾丽娘冷汗涔涔,道:“回大人,昨日下雨道路泥泞,车马难行。属下没想到,兰姑娘会提早出发……”越说越像是办事不力的借口,声音渐渐低了。 她一身粗布衣裳,是个中年妇人的模样,可这时却声音清亮,与她外表不符。 “没料到?”谢瑾终于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问,“昨夜守在云霞寺内的是何人?为何没有及时传信于你?” 顾丽娘低下头,“属下兄长确实传信,但属下疏忽,一时没有查看,这才误了时间……事毕属下自去领罚。” “是吗?”谢瑾状似随口问,不等她回答,将一小瓷瓶放在桌角,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给她送去。” 顾丽娘这才回忆起,见到兰姑娘时,她额角微红,想必是不小心撞在了马车上。当时她一心想着如何将人请过来,竟然忽略了这事。 再联想到谢大人居然对这样小事都清楚,想必是了如指掌,那自己刚刚的话,是否也…… “还有厨房里已经准备的糕点一并带上。” “是。”顾丽娘不敢再多想,大人没有追究,不代表不在乎。 待要离开时,又想起兰姑娘身体孱弱,怕是经不起那样坏的消息,犹豫着说:“大人,属下看兰姑娘面色苍白,今日马车事故,想是惊着了。若不然,待她好好睡上一觉再告诉她……” 等了半晌,才听到回复,“一切以她的身体为先,你自己决定。” “是,属下告退。” —— 顾大娘去了有一盏茶时间,兰月盈跟着红玉在这儿品茶。 “姑娘,你的额头刚才也是撞着了吗?这会儿肿了,还痛吗?”红玉见她额角红肿,才想起刚才马车出事的场景,当时一片混乱居然没有注意到。 “无碍,我见你也是。待会儿,找顾大娘要点药膏涂涂。” 两人说着话,兰月盈忽地又是心悸,这回连茶碗也没拿稳。咣当一声,茶碗落地,连茶带水泼了满身。 红玉这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急忙过来,扶她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没有烫着吧?”又掏出帕子,给她擦拭衣裙上的水渍。 “……我还是心慌。”兰月盈面色难看,好像真的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心中着急,很不得立即飞回府去瞧一瞧。 在寺里她便这样说,红玉当时以为是她多想,但见到这般情形,也不由得跟着担忧起来。劝道:“姑娘莫急,待顾大娘的丈夫回来修好马车。我们立即就回府。” “姑娘这是怎么了?”顾大娘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还有大包小包,刚赶回来。 “大娘,我家姑娘——”红玉年纪小,心直口快,便要脱口而出。 兰月盈思虑的是,顾大娘将她们带回来肯定添了不少麻烦,若是再叫人知道,又要少不得要劳烦人家担忧。于是出言打断道:“无事,只是一时没拿稳,摔了大娘的茶碗。” 顾大娘十分热情,摆手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不值钱的破碗罢了。姑娘没有被烫到便好。” 放下手中物品,又满面笑容地说:“那别院贵人今儿个心情好,赏了我们好些吃的用的。” 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一小瓷瓶,放到她们面前,道:“这药治跌打损伤最好,我瞧着姑娘额角撞得不轻,给您带了点药。” 那小小瓷瓶精致无比,打开,一股药香溢出。 不等兰月盈说些什么,那顾大娘已经准备好,想她额头敷上。细腻的药膏,接触到伤口微微凉意,似乎一下就减轻了额头肿胀的疼痛。 顾大娘又给红玉上药,见此,兰月盈只能是又道谢。 “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一见姑娘心生欢喜,想尽微薄之力帮助。这还有些精致的糕点,姑娘用些,可莫再推迟。” 食盒一打开,百花糕、云片糕、芙蓉酥、七巧点,竟然都是兰月盈平日喜欢吃的。 那别院主人对下人还真是大方,糕点不仅外观精致,尝起来也是香甜可口、酥脆化渣,不是普通糕点,顿时对那别院生出些好奇心。 见兰月盈用糕点,顾大娘感慨似地说:“别院这位贵人真是好心肠。当初我和外子受人欺凌,遇到了贵人,是他救了我们,还让我们去别院当差。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我二人早教人乱棍打死,含冤而死。” “确实是个好心肠的。”兰月盈好奇心更盛,问道:“大娘所说的贵人,到底是谁?” 说起这,那顾大娘面露喜色,眉飞色舞道:“哎呦,说了半天,还没讲到贵人名号。那就是朝中侍中侍郎谢瑾谢大人。” “谢侍郎……谢瑾?”兰月盈着实没料到,惊讶道。 “就是那个人赞‘才能压众,容色超群’的状元郎呐!听说啊,当时……”顾大娘一打话匣子,便收不住了,从三年前的状元游街到谢大人为官政绩,好些称赞的话,竟都是不重样的。 兰月盈知谢瑾美名远播,只是没料城外的乡野村妇也对他的政绩作为熟如此知,静静地听顾大娘讲话。 当年那个有志存高远的解元,确实如她祝愿,前程似锦, 这三年在京都,她听了不少关于谢瑾的传闻。 人们说他,弱冠之年便高中状元,少年高才。殿试之时,皇帝就问了他一人问题,待他答后,皇帝拊掌大笑,称赞:“你这般年龄,竟有如此见地,难得难得!今日我不必再考了,鼎甲之首便已出现。” 自此,谢瑾入朝为官,受皇帝喜爱,风光无限,升官连连。 那些传闻当真是传的广,自然也能传到太尉府的后院。她是太尉府上足不出户的表姑娘,也能说出点关于谢瑾的谢大人的功绩来。 他们如今,一人是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〇三 这两日父母忌日,兰月盈到城外寺里抄经念佛了几天,却不想太尉府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翻天覆地的大事。 现在兰月盈只是盼着刚刚是听错,见着顾大娘丈夫,便上前问:“您刚才说,杨太尉……满门下狱,可是真?” 顾大娘见她神色惊慌,浑身颤抖,这才问起身份:“莫非你是杨家姑娘……” 兰月盈也从他们变化的神色中得出答案,当即眼泪簌簌,哽咽道:“……先母是杨太尉之姊。祖母见我怙恃俱失,三年前接我入府。” 兰月盈悲伤至极,猛然得知杨家上下皆被下狱,一时之间,浑身颤抖如风吹秋叶,失了主心骨,看着就要倒下去。 顾大娘手急眼快,将人扶住,扶到屋内坐下,又好心劝了几句。 无非是说,先冷静下来,别伤到了身子。此外,她也不能再说点什么,无论是谁,猛然间听到满门下狱的消息,都会接受不了。 兰月盈想到祖母又是高龄不知身体是否受得住,哭湿了张帕子,才渐渐冷静下来。 “姑娘莫要再哭了,且等明日,我再让外子去城内打听消息。你暂且先住在这儿,进了城,说不定也要被人捉去。”顾大娘见她情绪渐渐平稳,跟着出主意。 红玉也是眼眶红红地瞧着她,兰月盈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是孤身一人。红玉年纪比她还小,她还得振作起来。 “是的,先打听清楚情况再做打算。”兰月盈道,又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万一圣上改了主意,说不定就放了杨家人。” 即使兰月盈这样对红玉说,也是在劝自己,可到了夜里还是睡不着,一会儿脑子里是祖母待自己的温情,一会儿想到和杨家姑娘一同在花园里赏花的场面…… 一想到她们待她的种种,便忍不住要落下泪来,手帕是湿了又湿。她不敢哭出声,因为红玉就睡在她身旁,要是吵醒了红玉,又是两个人对着流泪。 一直到三更,兰月盈猛然坐起,没吵醒红玉,去案上点了灯,看见有笔墨。 第二日,兰月盈交给顾大娘一封信,对他们夫妻两深深一拜,道:“我来京都一直待在杨家后院,不曾结识什么达官贵人。祖母为我定下婚约,是林少卿之三子林徐之。说不定,林少卿愿意看在两家姻亲关系,愿意……” 顾大娘听她说完,顿时手中的信犹如烫手山芋,与“丈夫”穆寒对视一眼。 这是意料之外,顾大娘没想到她已经这样极力称赞自家大人,而且就在别院内,不知为何这兰姑娘竟然第一反应是给远在城内的未婚夫家送信求助。 两人还是想尽力把事态往原定的方向去引。 顾大娘道:“姑娘莫要伤了身体,这就让外子去城中送信。” 说完,沉吟片刻,又好心提议:“姑娘我倒是有个法子。 兰月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别院,顿时明白,让她去找谢瑾。 “谢大人宅心仁厚,又是菩萨心肠。你若要打听详细,不如去寻了他,他是朝中大臣,对朝中情况定然最清楚不过。” 若是谢瑾和她素不相识,她一定要去试试的,可并不是。 “……我与谢大人素昧平生,他定不会告诉我一小女子朝中之事。”兰月盈摇了摇头,语气可惜。 “这又如何?我们夫妻二人,当初也是与谢大人素昧平生。”顾大娘着急劝道,差点没有伪装好自己的声音。 兰月盈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顾大娘的异样,用一种异常固执的声音说:“他是朝臣,怎会妄议朝政?还是与一女子。” 不知道是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顾大娘也不敢再劝,怕露出马脚,只能催促“丈夫”道:“趁着天色还早,快去城内四处打听打听。” 其实,兰月盈昨夜写信时,也想到了谢瑾,也假设过,若是给谢瑾写一封信会怎样? 他会帮助我吗?还是会像以前那样? 她接二两三将手帕不小心掉进他的花园内。去找时,谢瑾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一句:“近来天寒,姑娘还是不要站在窗边。” 虽然没提手帕这事,但意思还是在指,别总是站在窗边偷看了。他是读书人,说话一直如此,就算是表达不满也十分含蓄。 那现在呢?他会不会还是待她冷脸,冰冷地拒绝:“不得妄议朝政。” 哦,不对,他现在是赫赫有名的重臣,可以直接不见她,任由下人对她说:“谢大人不在此处。” —— “大人,这是兰姑娘托在下送到林少卿府上的信。” 谢瑾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顿时神色冷了下来,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穆寒想起那时顾丽娘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为何她一副见到烫手山芋的表情,要复述的话也磕磕巴巴:“兰姑娘说,与大人……素昧平生……大人不会帮她。” 咔嚓一声,谢瑾手里的毛笔断成了两节。 “素昧平生。”谢瑾将断成两截的笔放在一旁,忍住怒火,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婚约”二字更是火上浇油。 顿时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与她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不是素昧平生! 谢瑾半晌才平复,强行把怒火按捺住,将信封叠好。 “照她说的做。” 待人走后,终究是按捺不住怒火,手边砚台也难逃一劫,砸到地面上滚了两圈,黑色浓墨溅得到处都是。 她的字迹是规整娟秀的小楷,但规整的表象之下难掩转折处的锋芒,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这人这手能写出。就是这种字迹的“婚约”二字,最具杀伤力,如鲜红色的尖刺,直戳人心脏。听别人提及她的婚约,也从未这样让人难受。 盯着黑色的墨点,谢瑾无声道,想不到三年之间,自己毫无长进,愈来愈走向失控边缘。 —— “红玉,你去瞧顾大娘的夫君,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兰月盈坐立难安,等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外边又下起了雨。 红玉眼眶红红,握住兰月盈的手,道:“姑娘,我才去路口看了的,并没人。” 握住后,才察觉她受冰凉,竟还在颤抖。 “莫要伤了身子。老夫人尊贵,就算是在那里,也不敢有人怠慢。” “可……”兰月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她担心的不止这一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〇四 “姐姐,姐姐,你可知道我今天陪着刘妈上街看到了谁?”月荷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先人一步上了阁楼。 兰月盈并不回头,顺着她的话询问:“看到了什么人?” 月荷放下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小玩意儿,跑过来,搭上她的肩头看她读书。摇晃肩膀,道:“姐姐,你看我呀。怎么整天就知道看书,别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哪怕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 兰月盈被她晃得没办法,只好放下自己的手中书卷,连声道:“好好好,我不看了。月荷快请说,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人,叫你这样兴奋?莫非……我们家月荷春心萌动,见到了什么才子郎君,来找你家姑娘来给牵线的!” “姐姐,”月荷被她这样打趣,脸颊都要气红了,嗔怒道,“姐姐每次都这样取笑我。但这次啊,我是见着了姐姐的夫婿!” “你这丫头找打是不是?你家姑娘我既没许人,又没成亲,哪里来的夫婿。”说着,兰月盈便来挠她的痒痒肉。 两人打闹好一阵才停下,月荷终于说起刚才的话:“姐姐,今日我与刘妈去外面采买,见到街上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要出城,看样子是要出城打猎。为首的年轻公子身骑白马,锦衣华服,一表人才,就是孙家大公子。” “孙家公子,与我又有何干系?”兰月盈不以为意。 “姐姐,你不知道吗?这几日孙家夫人日日上门,与我们夫人商谈。府里的人都说啊,孙夫人是来说亲来的,至于是谁……”月荷说到这儿,瞧着兰月盈的脸,好像终于找到了能打趣回来的时候,故意停顿在这里,站起身继续说道: “夫人两个孩子年岁不大,还不到说亲的时候。府上适龄的好像就只有姑娘了,长嫂如母,夫人替姑娘定下亲事也是应当的。” 兰月盈拿起帕子,砸向月荷,道:“嫂嫂不曾和我说过要给我定亲。月荷你别瞎猜了,也不准胡乱讲。什么孙家公子,管他是什么样都和我没一点儿关系。” “好吧,姐姐,我不再这样说就是。”月荷拿掉帕子后,看她脸上表情严肃,立即改口,“那姐姐若是要定亲,想要个什么样的公子?” 不待兰月盈回答,月荷自问自答:“我家姑娘才貌双全,肯定不能匹配与普通人。我看啊,未来姐夫也得是个样貌英俊的,还得能文会武。对,就得是个‘貌若潘安,才比子建’的男子。” “好啦。”兰月盈打断她的话,笑道:“我看是你月荷想要,这样的相公吧!还得要赖到我身上。” 月荷面上故作淡定道:“这有什么?不是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翩翩君子,有女好逑。”实际上,她耳朵红得要滴血。 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于月荷来说还是过于大胆,即使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十分不自在。 又询问兰月盈道:“那姐姐说,自己想要个什么样子的人做相公?我知道姐姐是个有主意的人,才不是那嫁鸡随鸡,自甘认命的人。” “我嘛,自然是要嫁个顺眼的人。任他是谁家公子,家中多少钱财,父母神身居怎样的高位;亦或是,哪家的穷秀才,家徒四壁,快要揭不开锅……当然是要我愿意,做村野乡妇也是甘之如饴。” “可……”月荷还是被她大胆的言语惊到,想问若是夫人偏要她嫁个她看不顺眼的人怎么办,还是没问出口。 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整日在院内如何会遇到你说的这人?” “是啊。做女儿家的整日待在府上,都是不许外出的。对她们来说,天下之大是大不过府门的。这样子,到了给她们定亲的时候,无论选了什么人,女儿家什么主意便没有,只能说,‘全凭爹娘做主。’” 兰月盈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内的自己,继续道:“可是嫁过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娘家将她送出去,要是遇人不淑,这辈子都被一个人毁掉了。” “姐姐……” 兰月盈从镜子内看她,说:“我也早听府上下人议论这事,但是嫂嫂一句话还未与我说过。父母早逝,是兄长与嫂嫂供我吃穿,不然我哪有今天。他们自然是有权来决定将我嫁去谁家,就算是用我来换什么,我也毫无怨言。” “顺不顺眼的问题,我是不会去肖想了。现在只要嫁个略懂诗书的正经人就好,不求他有多大志向、多少才华、相貌如何,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徒便好。” 月荷又说了什么,兰月盈没有听清。 忽地镜子里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怎么也冲刷不掉的血迹,月荷的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机。 兰月盈惊出一身冷汗,猛地醒来。 “咦,姑娘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红玉进来时,兰月盈已经坐起来了,看样子是醒了很久。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复,红玉奇怪道:“姑娘怎么不问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当时您急着要进城,顾大娘情急之下将你打晕,后来您又发烧,今早才请了郎中来看……” 兰月盈只是听着,并不回答。 “刚醒不久,刚才有人来过吗?”兰月盈看到她鞋子上的泥点,若有所思问道:“刚才去哪儿了?” 红玉放下手里的水果,转过来问:“有人?什么人呀?我刚才和顾大娘去果园摘了些水果,她家的果园真大,有几十亩呢。” 兰月盈点头不答。 “姑娘,吃橘子吗?”红玉坐在床边,看到她面色凝重,想必又是在为老爷的事情发愁,道:“姑娘别再担心了。老爷和老夫人吉自有天相,听说昨日圣上又派了什么大将军前去剿匪。今日早朝不少人为太尉求情,圣上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想来,不日便要下旨释放太尉了。” “你,这些话谁给你说的?”兰月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量不自觉也提高了。 剥了一半的橘子从红玉手上落下,咕噜噜地滚道门口,被一只纤细的手捡起。 “是我告知红玉姑娘的。到底会如何,待过上几日兰姑娘便知此言是真是假。”顾大娘进来,将橘子放在桌上。 手指纤纤,白皙细嫩,这双手定然不是乡下中年妇人的手。 顾大娘的顺着兰月盈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也不躲藏,笑盈盈道:“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〇五 “姑娘,谢大人会见咱们么?” 红玉与兰月盈在会客厅等了一刻钟,茶水都不热了,也不见有人来,一旁侍奉茶水的侍女只是说,请姑娘再等等,大人正会见贵客。 “既然有人将我二人请到此处,自然是要见的。我们来道谢,多等主人家一会儿也不碍事。”兰月盈转头安抚她。 自从进了这别院大门,兰月盈就有点儿不自在,但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姑娘你怎么,脸色这样苍白?”红玉一握她的手,像是触到冰块,不由担忧,“姑娘您……” “不打紧,只是外头风大。” 还不待红玉再说什么,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只见来人玉冠墨发,眉目晴朗,鬓似刀裁,鸦青色锦袍,正是谢瑾谢大人。 兰月盈看一眼,上前拜谢道:“小女子兰月盈,拜见大人。多谢大人看在与太尉之间的情谊上出手相救,让小女子免于牢狱之灾。小女子代杨府上下,再次叩谢大人。” 红玉立即也跟着跪了下去,行了个大礼。 两人再相见已是今时不同往日,谢瑾骤然这样近距离看到她,顿时心底各种滋味生出来。本以为会生气,想要质问她为何要说两人素昧平生,自己在杨府出事后立即出现在这里,究竟为何她不清楚吗? 还有那书信,究竟是真的想去林家寻求帮助,还是故意写给他看,提醒两人身份,她已经有了未婚夫。 可走进来,便一眼瞧见她,花容袅娜,玉质娉婷。斜插乌云鬓,半弯新月眉。 面色微白,自带三分病态。 谢瑾当时什么生气想法都没了,盼着她来瞧上自己一眼便足矣,和自己说说话。 再看眼前人也注意到自己,瞧了一眼,杏眼闪过惊诧,水波潋滟,视线又飞快转开。立刻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个大礼。 还称说,他是因为与太尉之间的情谊才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两个心里清楚得很。 谢瑾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她,但是伸到一半,又放下。掩饰住自己外露的情绪,声音恢复成往日的沉静,道:“起来吧。” 旁边侍女将人扶到位置上,又给换了新茶。 “小女子听得大人不日便要回城,又安排好……我们理应前来道谢。”兰月盈盯着他脚下地毯的那团花纹,道。 这与谢瑾设想的相见并不一样,他以为兰月盈不至于会对他笑脸相迎,也不该这样冷淡、拘束,真是连陌生人也不如。 “我……我已经知晓。”谢瑾艰难道,很想问她,真的要分得这么轻吗?当年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曾在意了? 又觉自己现在是自讨苦吃,还不如不见。 可又看到兰月盈脸色苍白,今日的风大了些,确实有些冷。谢瑾记下,心道,她又不知添些厚衣物。 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深秋露寒,兰姑娘该多添些衣裳,免得……” 盯着地毯花纹的眸子一动,疏离道:“大人观察细致,多谢提醒。” 自从进来,听她每句话都要带个谢字,将两人的关系撇清楚。是不是她一开始得知背后人是自己,宁愿一共入狱,也不会领情。 她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若是真要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人怎么也逃不开她的手心。 现在他也知道了,她若是不愿和某人在一起,还真是冷漠。 现在想来,以前在院内无意间撞见窗边的她,即使那时候还不相识,也比站在冷漠的场面好上千倍百倍。 这样一想,现在是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明明,明明他是期盼着与她见面的。 恰此时有人来报,车马已经备好,何时启程。 犹如释令,谢瑾竟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道:“立刻。” 说完,又对兰月盈道:“兰姑娘这几日且住在城外,起居用度自有人安排。”转身便走。 “是,多谢大人。” 谢瑾的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兰月盈,正好此时兰月盈未曾预料到,两人目光交接。 兰月盈见他目光深沉,包含复杂到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是错觉不是,谢瑾见她美眸潋滟,到似无情却有情,不禁一愣,心脏狂跳。那双眸子的主人注意到他的神色,立刻又躲闪开,像刚才一般,隐藏起来没有被人捕捉到的情绪。 “大人,马车——” 谢瑾抬手制止,转过来对周围的人道:“都下去。” 红玉不知所措地看两个侍女与小厮都依言退下,见那谢大人上前两步,神色异常,不由得警觉起来,直觉不妙,站到自家姑娘前面,母鸡护崽一般。 “红玉,你也下去吧。我瞧着谢大人有话要说。” 周围不相干的人已经散了,谢瑾只是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迟迟不发一言。 兰月盈也不主动说话,盯着脚尖,等了半晌,道:“……若是大人没什么要说的,那小女子便要告辞了。” 一开始喉咙干涩,说出口后便顺畅了不少。 行礼后就要绕过谢瑾离开,走到他身侧,忽地听到谢瑾低声唤了句:“瑛娘……或许你早就猜出来,是我想带你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你知道的,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还说什么‘素昧平生’,就是在伤我的心。” 兰月盈脚步一顿,想当做没听见,抬脚要走,却又听—— “瑛娘,你既是不愿再见我,为何还要来我别院?” “回大人,小女子只是来感谢仗义出手帮助杨府上下的恩人。”兰月盈转过来,语气平静。 “仗义出手?”谢瑾忽地一笑,“瑛娘真当我是看着太尉大人的缘故?我所做的这些,包括帮你将信送到你的未婚夫家,全都是为了——” “大人!”兰月盈音量提高了,打断他道,“大人就是为了杨太尉!我是杨太尉侄女,大人顺手帮助而已,再无其他。” 这话音落下,一时室内寂静万分,兰月盈暗暗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莫要再唤我的闺名,叫别人听见生出误会可就不妙了。” 此言一出,兰月盈能感觉到谢瑾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甚至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她等着,她做好准备,等待着谢瑾同样的刀刺一般的言语回击,或是怒火中烧。 然而,片刻之后,只听见他低声道:“……你,你走罢。” —— “大事不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〇六 再见到顾大娘,或者说是顾丽娘,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是个年轻女子,劲装佩剑,英姿飒爽。就是眉眼与那中年的顾大娘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母女呢。 顾丽娘将二人带到城外不远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里面有几个扫洒的丫鬟婆子。 “兰姑娘就住在此处,若还差什么尽管直说。” 红玉一路上,时不时地偷偷瞧她一眼,一直没问出来。 兰月盈跟着顾丽娘到室内,中间由形如满月的月门隔开,掀开珠帘,见红木拔步床,幔帐薄纱,贵妃榻、镜台妆奁。室内还能闻到一丝清甜幽香,香炉青烟袅袅,也是人提前准备好了的。 “兰姑娘看看是否满意?”顾丽娘回头看她。 “顾姑娘有心了。” “我们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兰姑娘若是想要感谢,还是谢大人就好。” “自然是也要感谢他的。” 兰月盈在室内环视一周,瞧了床榻一眼,目光转到书案上,上摆着一青瓷鹤瓶插花,高低错落,虚实结合,花朵都是新鲜的。转身瞧见窗外事一丛菊花,开得正盛。 顾丽娘顺着她的视线,道:“这是扶阳的菊花,从那儿运来的。我瞧着,就是寻常的品种没什么特殊的,想来是大人格外念旧,曾在扶阳住过一段时间难忘得紧。” “……” 兰月盈只是移开视线,并不答话。 顾丽娘离开后,任红玉再迟钝,也从刚才的事情察觉出了点儿不寻常的味道。想到兰姑娘来府上之前,也是住在扶阳城的。 此时,红玉看到兰月盈的神情还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并不敢直接问,小心翼翼地再室内环视一周,看到梳妆台上精致的白玉颜值盒子,眼前一亮道:“姑娘,这不是城内有名的那家胭脂铺子里的吗?上次玟姑娘买这胭脂,可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拿到。” “嗯。”兰月盈恍惚回应道,甚至连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顾大娘,哦不,顾姑娘该不会是用了易容的方法吧。我之前还真以为,她是个中年妇人,没看到一点儿破绽。” 红玉一连说了两句,也不见兰月盈回应,最终过来扶她的肩膀,问道:“姑娘,你是怎么了?自从那日再醒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要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与我说说。” 兰月盈三年前到京都,红玉就一直跟着她,虽说相处不久,但两人之间情谊深厚。 红玉仰着脸,面庞上写满关心与担忧。 不知怎么,兰月盈忽然笑了起来,宽慰道:“这两日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只盼着祖母和舅舅能早日回家。我站在这副过于忧心的模样,倒是让你担忧了。” 红玉知道她真正忧心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见她不说,也不勉强,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姑娘,那谢大人不是已经说了,你就放心吧。” “嗯。” 忽然又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做这些事,又叫我怎么彻底狠下心。” 还原扶阳城的装饰,室内各种家具摆件与她以前的阁楼内一模一样,还有窗口的菊花。时间久了,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三年后,还是三年前。 也许是因为装饰布置过于相似,兰月盈又做梦了,梦到在那阁楼的日子。 那时她刚刚得知,嫂嫂要将她许给城内首富家孙家,孙大公子强抢民女引发了一场官司。 当即兰月盈带着身边丫鬟月荷闯进会客厅,嫂嫂与孙夫人两人正相谈甚欢,她去搅合了一阵。最后,嫂嫂拉她,将她好一顿数落,数落完了,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兰月盈年纪还不大,见嫂嫂还是没有放下这个想法,一时内心难过,失望至极,回到阁楼里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听有人问道: “姑娘,姑娘,你在为什么而伤心?” 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位陌生男子,男子青衫长袍,看着像是个简朴书生,正站在她窗外。 兰月盈吓了一跳,擦干眼泪,拿帕子挡住脸,不答反问:“你,你是何人?为何会站在别人家窗前?” 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与登徒子没有两样,慌忙转过身,道:“姑,姑娘,在下是隔壁院内的书生……听得有人哭泣,过来查看,是在下……冒昧了。” 兰月盈移开帕子,去瞧他的身影,见他着急慌忙,说话都不利索,耳朵也是红的,不禁噗呲一笑。 男子听见他的笑声,更慌张了,想回头查看,兰月盈慌忙道:“别转头。” “姑娘别怕,我不会转头的。方才无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兰月盈再看时,这男子忽地换了一身鸦青色锦袍,拔高不少,身材更为高大,瞬间成熟了好几岁。 男子这回目光沉沉,双目发红盯着她,质问道:“为什么还来找我?原本是想让你来寻我,但那日见你在床榻上生病的模样,便不再忍心这样做……没想到你会主动来寻我,瑛娘,你还是关心我的,不然你为什么回来,是不是?” 兰月盈还没从突然的变化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摇头。 手腕一下他捉住,挣脱不开,兰月盈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再这样我要喊人了!” 男子见她挣扎,捉住她两只手腕,面露受伤道:“瑛娘,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当初是我……可是你也不能嫁给别人。” 说到后面这句话,男子不知道想起什么,情绪更加激动,手上的力气更大,甚至双眼赤红,有癫狂之态。 “你,你不能在我面前嫁给别人!不能,你……不对,当初是你先接近,你先招我的,你不能撩动我心后,就转身离开!” 兰月盈手腕疼痛,怎么也挣脱不开,两人隔着窗户对峙。 男子双目猩红,眼看理智全无。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不,我不信——” “姑娘?姑娘,这是被魇住了?” 兰月盈满头大汗,醒来时惊慌不定,看见红玉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在外间听见姑娘在说话,过来一瞧,见姑娘你面色痛苦,想是做了噩梦。”红玉给她擦汗,慢慢说道。 “……梦到了以前,以前还在嫂嫂家。那时候,跟着我的丫头叫月荷,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亲如姐妹。若是她还活着……” 忽然一阵凉风,兰月盈不禁打起寒颤,原来窗户半关着。 红玉也看到了,起身去关窗,责道:“姑娘什么时候开了窗,夜凉,你还没好全,要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〇七 马车内异常安静,甚至能听到外面马蹄哒哒,车轮辚辚,还有车夫赶马挥鞭的响声。 兰月盈悄悄看向一上马车便闭目养神的人,心道自己和这个人之间牵连又多了一份,纠缠不止。前几日还说自己已是决意要放下这个人,但是他这样出现在面前,又不不计得失地来帮助她,到底是更加理不清了。 方才,谢瑾一身简单罗衣来寻兰月盈,虽是极为柔软简单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自然是光彩照人,叫人移不开眼。还当是当年扶阳城里扶水河畔的书生直接走到三年后的京都。 兰月盈见了,立即警惕起来,怕是什么陷阱。 谁知,他并没有提及其他,就连上次见面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不提及,好像他们还是和以前那样。 谢瑾温声道:“兰姑娘,今日我来是想问你,近日我要去刑部一趟,不知道兰姑娘是否愿意同我一起?” 兰月盈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刑部大牢看望杨家人,立即颤声道:“谢大人的意思是,要带我去刑部大牢探望……” 谢瑾含笑点头,道:“不能带你去见杨太尉本人,但是杨府其他亲眷倒是可以。” 顿时,兰月盈忘却了不断告诫自己的那些言语,不要再接近谢瑾、不要再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在这种条件之下,她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家人的一切,谢瑾给出这样的提议,她便是顾不得其他。 “我……那大人今日便要去吗?”兰月盈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于急切了,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大人什么时候会去?我不着急的。” “好罢,”谢瑾见她神色,不由失笑,“原本是打算明日带你去的。今日天色不早了,恐怕再回来时已经是夜里。既然你‘不着急’,我想这会儿去也可以。” 谢瑾说完之后,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欣喜的表情,不禁愣住,是没料到她原来还会在他面前这样喜形于色。 上次看见她这般笑容,还是在一次宫宴上,朝中官员携家眷出席,谢瑾没想到兰月盈也会来。 谢瑾和人寒暄完,回到自己位置上,一抬首,不远处的亭台水榭中,兰月盈和一群女伴在一起,几人聚在一说话。 登时,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不知道她们几人说了何事,忽然见兰月盈露出笑脸来。 这一笑,正如明珠生晕,胎花初绽。 谢瑾远远瞧见,整个人呆坐在原位,一时竟不能回神。 那时候谢瑾遇到个棘手的事情,心情烦闷,此时看见兰月盈,心里既是开心又是酸涩。 端起案上白玉杯,一口饮尽里面晶莹透明的液体,混合着各种情绪咽下。 就一杯酒的时间,再去看那边,兰月盈身边的女伴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男子。男子身长玉立与兰月盈两人站在一起。 谢瑾瞧得清楚,认出那男子正是林少卿第三子林徐之,京都中有名的才子。 旁边也有人注意到,对林少卿道:“听说最近林大人最近与杨大人结了亲家,想必那就是林大人爱子与杨府上的姑娘吧。在这儿一看,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大人呵呵笑道:“犬子的婚事都是内子一手操办的,与他定下的是杨府上的表姑娘。听夫人说,是杨老夫人的小女儿之女。” 听语气对杨家表姑娘十分满意。 大概后面那人又称赞了几句林大人的儿子,听得那林大人满脸笑容,但还是对人谦虚:“哪里哪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整天吟诗作画,不务正业,我倒是指望他哪天能考个举人回来。” 谢瑾自从认出兰月盈身边之人后,什么也瞧不见听不见,死死地盯着那边两人的背影,真是刺眼万分。 只是背影,他能想象出兰月盈的一颦一笑,怎么柔柔地看着自己心上人,怎么样大胆地直言自己情意。 “谢大人?谢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谢瑾听到身后来添酒的宫女连声询问,回过神来,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鲜红刺目的血液从他手中滴落。 一松手,白玉杯的碎片落了满地。 原来谢瑾方才不自觉,竟将手上白玉杯捏碎,尖锐的棱角划破了手心也不晓得。 到现在手心还残留在深深浅浅几个疤痕,谢瑾暗藏住心里异样的情绪,又恢复笑容,道:“这便走吧。放心,有我在,城门口的侍卫不会来为难。” 兰月盈这会儿一直看着他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变得很奇怪,但是也看不出缘由,只当是自己想多。 “一直看我做什么?” 原本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兰月盈躲藏不及,目光与人撞上。 “我……”兰月盈移开目光,结结巴巴道,“……在想,大人这样做,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还不如不说,谢瑾现如今身为侍郎,自由出入禁内,受皇上宠爱。身边的官员自然是愿意与他交好,行个方便又算得了什么。 兰月盈顿时懊恼。 谢瑾倒没有继续追问,道:“这是小事。你今天……没什么。” 话到一半又停下来,吊人胃口,兰月盈眼神询问。 “没什么。就是……”谢瑾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现在是故意的,故意停顿一下,好像要看等会儿他说出来兰月盈是个什么表情,“就是兰姑娘不再自称为‘小女子’,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上次与谢瑾见面,兰月盈确实一直在用“小女子”自称,满口道谢,想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兰月盈为他续上茶水,神色自然道:“大人多次相帮,我也不是不识好歹,自然将大人所有的恩惠都在记在心中。” 本以为这样说,会让谢瑾不舒服,谁知道他和昨日判若两人,一点儿也不像昨日那样情绪外露。 谢瑾将她续上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缓缓道:“兰姑娘知恩图报,那就先记下,以后慢慢还吧。” 谢瑾一夜之间居然狡猾起来,一句话,又把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拉近。 “大人,到城门口了。” 外边车夫向里面提醒。 很快马车停下来,车夫出示令牌,顺利地进了城。 一路无话,进了城后,马车外的声音变多了起来,路边行人说笑声,小摊贩的叫卖声,更加显得马车内安静异常。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听见车夫道:“大人,到了。” 下车时,谢瑾递过来一个帷帽让兰月盈带上,道:“人多眼杂。” 果然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两人一路畅通,一直到大牢门口,还有狱卒在前带路。 “大人,杨府的亲眷都在前面。按您的嘱咐,都不曾亏了夫人小姐们的用度,也不曾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她们。” 谢瑾对那狱卒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狱卒走后,谢瑾才对兰月盈道:“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狱中光线暗淡,小窗中透出的光线落在谢瑾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兰月盈隔着帷帽的纱看向谢瑾,却觉得他现在异常温柔,比在马车上对她笑着还要柔软,可她根本没有看到谢瑾此时的表情,很奇怪。 “那我要是去了,你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我?”谢瑾看着她,以为她又要出言道谢,无奈道,“不必再说感谢的话,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的眼神如有实质,彷佛能穿透帷帽的纱,兰月盈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兰月盈终于见到了杨家女眷,虽然说有谢瑾提前吩咐与打点过,但终究还实在牢狱之中,都略有狼狈之色。 摘下帷帽,兰月盈靠近那间,冲着里面唤道:“祖母,舅母,玟姊姊……” 几人见到兰月盈皆是不胜欢喜,忙道:“瑛娘,你,你怎地出现在这里?” 杨老夫人已是耄耋之年,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横生。她如此高龄,还要在牢狱之中折腾一番,实属不易。 此时她拉着兰月盈的手,看她看了了半晌,流下泪来,道:“好孩子,好孩子……终于看见你了,我在这儿最担心的便是你了,你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现在我这心啊,终于放肚子里了。” 几人渐渐平静下来,才听到杨夫人询问:“瑛娘,你怎么进来的?外边形势如何?” 兰月盈回头看到拐角处的影子,道:“我回府那日在城外遇见了位……朋友,他告诉我府上的事情,亏他收留。现在也是他从中打点,我才能与你们相见。据我那位朋友说,太尉不日便会释放。祖母,舅母,你们再等上几日……” 杨夫人知道靠打点能让人进刑部大牢探视的人一定不简单,要是林家人兰月盈也不会隐瞒,见她没说,便也不主动刨根问底。 倒是杨瑜年纪小,心思单纯,问道:“瑛姊姊,这人莫不是林——” 杨玟一把捂住她的嘴,转移话题:“瑛娘你身子弱,在外面独自一人要照顾好自己,原本该我们照顾你的,现在却还要你来……”【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〇八 兰月盈一颗原本已经放下的心现在又高高提起,马车内藏不了人,根本避无可避。 谢瑾看过来,这时候他居然笑起来:“难得看到你在我面前真情流露。” 话音才传到兰月盈的耳边,谢瑾揽住她的身子用力向自己拉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听见他说“抱歉,实属情况紧急。”,整个人就伏在了他身上。 谢瑾另一手拿下她的发簪,青丝散开,凌乱地铺在两人身上。 脚步越来越近,已经在马车前停下。 兰月盈能感觉到谢瑾的心跳与他身上独特的冷香,似乎身处茫茫雪地,万物寂静,猛然间嗅到一股夹杂着冷意的幽香。手上触到他今天那一身浅色罗衣,是异常丝滑的料子,甚至还有他的体温。 她感觉到谢瑾一头按住她的后脑,她顺着力道靠在了他的怀中。 接着,马车内亮堂起来,车帘被人掀起。 那人早已认定谢瑾的车上有猫腻,藏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般场面—— 马车内确实藏着人,却是一位姑娘,衣衫散乱、长发铺散,整个人温顺地都窝在他的怀中,看不清面貌,但瞧腰如弱柳,体态娇柔,是个不寻常的美人。 谢瑾面若冷霜,脸上是被人打扰的不耐,一手揽住女子的柔软腰肢,另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将人按在自己怀中,是保护又是禁锢的姿态。 两人在马车内行为亲密,气氛暧昧,实在是引人遐想。 难怪谢大人一开始被拦下时,不肯让人检查还屡次阻拦,原来是不想让人发现那个风清月霁、为人称赞的谢郎君竟然私底下是这种人。谢大人多次出入城门是在……金屋藏娇。 似是为印证他所想,谢大人冷声:“看够了吗?还不滚!” 那人放下帘子,讪讪道:“多有得罪,还望谢大人……” 被人打扰到,谢瑾不耐烦道:“既然已经查过了,现在可以放本官离开了吗?” “是。”那男子方才已经看清,马车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人,只能暗自恼恨,周统领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也不查证清楚就冲上来,弄得他还以为真的逮住了姓谢的小辫子。 恨恨地咽下这口气,下令周围士兵撤退。 危机过去,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兰月盈呼吸间全是谢瑾身上的味道,他的手还在腰上放着。察觉之后,腰上手变得存在感极强,甚至隔着衣料也能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 就算是从前,两个人关系最近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逾矩过。 等了半晌,也不见谢瑾松手。兰月盈轻轻一动,好似提醒,谢瑾立即松了手将人扶起来,又拉开距离,看似十分守礼。 谢瑾拾起落在皮毛上的簪子,轻轻放在小几上,瞟了眼兰月盈,转过身去,道:“方才多有得罪,兰姑娘见谅。” 说话还是极为客气的拉开距离的,可方才他的松手那样晚,又不是这个意思。 兰月盈本来要说让他松手的话,但谢瑾松手后立刻转身,又是道歉,再说这件事根究还是因自己而起,真的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不知恩图报反倒埋怨别人。 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又重新挽起长发,整理好衣物。 “刚才情况紧急,我晓得。” 谢瑾再转过来时,两个人都已经整理好衣冠,像来时那样分作两边,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但气氛一时之间还不能恢复如之前。 这种氛围的改变,兰月盈有点儿不安,害怕感情发酵,事情会走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她能感觉到谢瑾的视线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自己的脚下,避免任何视线上的交流。 就在兰月盈如坐针毡,马上又要露出尖刺,来避免两个人再次的距离拉近时,外边车夫忽然开口,算了搅扰了车厢里的空气: “大人,现在去哪儿?” 刚才就是谢瑾在吩咐车夫被周统领打断。 “去城内酒楼如何?”谢瑾询问兰月盈。 兰月盈刚才听得车夫询问,打破车内令她不适的氛围,心中是感激万分。又听见谢瑾询问,想到去酒楼便会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少待一会儿,也是求之不得,便答应了。 同时悄悄掀开小窗的帘子,向外张望,实则是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马车越走越热闹,这边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小贩买什么都有,热气腾腾的吃食,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果不其然,摆满了小玩意的摊子前面围了不少小孩,叽叽喳喳的。在母亲怀里还吃着小手的孩子见了,也兴奋起来,沾满口水的小手挥动起来,嚷嚷着也要去凑热闹。 那母亲正在只是摸摸他的头,并不往过去走,看来是不打算带着他去看。 小孩子意识到后,小手挥动得更厉了,着急起来,马上要哭出来。 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顺手往他嘴里塞了糖,她是知道怎么对付这个要闹的小屁孩。 兰月盈看得有趣,脸上也露出笑容,听到谢瑾开口询问: “你在京都不常出府吗?京都城内比扶阳热闹多了,尤其是逢年过节,街上挂满各式花灯,亮如白昼,各处笑语不断,很是热闹。” 兰月盈手一顿,他提到花灯是在指元宵节,一年之中,只有元宵佳节满街挂满花灯,各个府上的姑娘都会有机会在夜里出门赏灯游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总觉得谢瑾话中有话,兰月盈回想自己在京都的元宵之夜,未曾见到他,稍稍放心。 “是不经常出府。扶阳只是一座小城比不得天子脚下。” 谢瑾听此笑道:“以前在扶阳,你倒是常偷溜出去。现在却安分了,却失了很多乐趣。” “以前,年纪小不不懂事,肆意妄为,做了不少莽撞的事情。”兰月盈不动声色,悄悄地将那些话都挡回去。 “原来是这样,等会儿去了丰乐酒楼,你可要好好尝尝他们家的招牌菜。”谢瑾看起来就像是想到以前,顺口便说了出来,才不是话里有话,才不是暗示以前。 他开始以进为退,有时候故意靠近一点儿,在察觉时又悄然退回去,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两个人在京都最大酒楼,丰乐楼二楼包厢坐定,谢瑾依言,点了一大桌的招牌菜。 店小二听了,再三向他们确认是两个人要点这样多的东西。 用餐时,谢瑾不主动开口,兰月盈也不会主动与他说话。 兰月盈的的位置正对外面的窗户,抬首又看见那对母子的身影。刚刚在马车上她看了好一会儿,现在一瞧,立马认出来。 妇人抱着孩子进了家布料铺子,在里面低头挑选,转了一圈后,又出来了。到门口时,瞧见街道上来了马车,那妇人便站住停下来,抬起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就这一抬首,兰月盈便认出,这不正是她从前的手帕之交赵楚儿还能是谁? 两人在扶阳城关系亲密,亲如姐妹,相互倾诉心事。兰月盈对赵楚儿讲自己要撩拨的那个书呆子,赵楚儿对兰月盈讲自家继母又干了什么惹人讨厌的事情。 有一天,赵楚儿忽然间满脸泪痕地跑来,说自己的继母要把她嫁给一个比她还大十岁的老男人。 兰月盈先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再好好想想这件事还会有什么转机,先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谁知,赵楚儿听了又哭道:“没有办法,已经定下婚期,就在下个月月底。” “这是为何?”兰月盈惊讶道。 “我……”赵楚儿半天没能说出来。 兰月盈也不着急着询问,想到她平日里与苛待她的继母斗智斗勇,毕竟姜是老的辣,说不定是继母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她难以启齿,便没有追问。 后来,兰月盈的兄长又遇见了两件棘手的事情,府上鸡飞狗跳了一阵,才安宁下来。 谁知那天之后,足足有一个月赵楚儿再没来找过她,眼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〇九 闭目养神的谢瑾睁开眼,马车内光线不足,瞧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色,只听:“不用,明日还要早朝。” 人走了好一阵子,兰月盈进了院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居然问出让谢瑾留在这里过夜,真是一时间高兴过头,脑袋发昏,忘记了自己和谢瑾现在的关系。 她又不是谢瑾养在外的金丝雀,况且之前还在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若是不加以控制…… 红玉见人就出去了半天,再回来时,看着明显是轻松了很多。便主动上前问道:“姑娘方才见到了老夫人?” 兰月盈点头,将自己今天在刑部大牢所见,都一一讲给了红玉。 “有姑娘这些话,我也放心不少。就是……就是三公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兰月盈听她提起三表兄杨明辉,想到祖母说过的话,沉吟道:“三表兄在外求学,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多少应该有听说。且最近也该是他回家的日子,说不准他真的会回京都。” “是啊,依照三公子的性子,知道家里出事,怎么还坐得住。”红玉也随即附和说道,“就怕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一时间冲动,要是自己也……” 后面不忍再说。 兰月盈瞧她表情担忧,宽慰道:“明辉表兄他足智多谋,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不会冲动。况且,又能文会武,喜欢四处结交朋友。若是真的回到京都,他也是有地方去有人商量的。我们不必这样担忧。” 红玉是听进去了,但还是眉头不展。 两人在屋内说着话,忽然听外面窗户响了一声。 此时早已黑透,院子里的几个服侍的仆人也都歇下,按理来说是不会再有人走动。 两个人停下,相互对视,都听见了刚刚的响动。红玉起身,道:“我去看看。”说着向窗边走去。 一把推开窗户,屋内的烛光洒落到外面菊花丛,花丛枝叶晃动,隐隐绰绰,黑暗中藏着什么人一般。 红玉稳住心神,端着烛台靠近那片花丛。 突然从花丛里窜出一只浑身乌黑的猫儿,双眼放光,将红玉吓了一跳。 见到小猫,她反而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转身对兰月盈道:“无事,是邻家那只小猫儿,总喜欢偷跑过来,我都见了——” 兰月盈听她说是小猫也放下心,却见红玉身后冒出个浑身黑衣的蒙面人,表情一下惊恐起来,差点没惊叫出声。 察觉身后有异,红玉转身又被吓到,手中烛台也没拿稳。 岂料那蒙面人比她们更惊恐,似是更怕引出动静,按住红玉的手接稳烛台,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巾,压低声音:“红玉,是我呀!” 烛光映照下,一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弯眉如漆,双眼寒星。不是二人刚才提起的明辉表兄,还能是谁? “你……三公子,真的是你!”看清来人后,红玉转惊为喜,没察觉到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是我。月盈堂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杨明辉今日在城内远远瞧见酒楼门口的兰月盈,原是有些不确定,只在远处跟随,想着夜里再来查探一番,谁知竟然误打误撞正好到了这儿。 兰月盈见了他,也高兴起来,走近注意到他二人手牵着手,竟毫无察觉,故意咳嗽两声提醒。 “红玉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杨明辉注意到后,倒没有太大的波澜,面上是极为镇定的,松开后还不慌不忙地向红玉道歉。 反倒是红玉,像是被人放在了火上,顿时红透了脸,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道:“三公子,没,没事的。” “表兄怎么找到这儿的?”兰月盈问道。 杨明辉如实说来:“今日远远瞧见你在丰乐酒楼前,还当是我看错了,但后面见你和……上马车。觉得奇怪,后面趁机出城一路寻到这里。” 又告诉兰月盈自己现在住在城内的朋友家,很安全。 果然是如她们之前所想,杨明辉在外求学时,原本是打算迟两天回家,谁知听说杨府出事,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躲过搜查后,恰好遇见了朋友,幸得收留。 他简单说清楚自己的情况,终于问起兰月盈:“堂妹怎么独自在外?还与谢侍郎同乘马车,莫不是这人趁你有难,来接近你的?” “……表兄多虑了,我从前在扶阳与谢大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我从云霞寺回城途中,恰好遇见了谢大人,兴许是看到舅舅的份上,才收留了我。”兰月盈依然是这样说辞。 杨明辉一听便知她说得含糊,像是有其他内情,原本还想问她是否联系过她未婚夫家林家,便也咽了下去。 说话间,杨明辉忽然停下来,道:“有人来了,叫人看见生出误会就不好了,我明日从正门来。” 他自己一身黑衣,站在人家姑娘家窗户外面,而且此时两人都在人家屋檐下,行事需得谨慎。 他前脚刚离开,便听外边有人敲门:“兰姑娘,我刚才听到你房里似是有响动,是出什么事了吗?” 兰月盈去开了门,看见是平日里洒扫院子的丫鬟,回应道:“刚才有只猫儿跑了进来,现在已经赶出去了。”两句话将人打发了。 回来后,看见红玉低头手上拿个香囊,红绳刺绣,精致异常,不由得奇怪。 “你什么时候绣得香囊,这样精致?” “我……我……” 红玉魂不守舍。 “刚才不是还在担忧三公子,这会儿见他,你怎么反倒脸色更不好了?”兰月盈整理桌案上的纸张,顺口询问。 红玉一反常态,半天才低声说:“姑娘夜深了,我有些困了,先去睡觉了。” 兰月盈这会儿在想,明辉表兄安然无恙,要怎么告诉祖母和舅母,好让他们也放松下来。 所以并没注意到红玉反常的举止,以为她是真的困了,便道:“你去吧。我想办法明日再进城一趟。” —— 上次,兰月盈与嫂嫂有了争执,嫂嫂来找她劝了好几次,无非就是孙家的生意有多大,认识的大人物有多少,嫁进去后便是少奶奶享不尽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一〇 兰月盈想要再给狱中传消息。 这不又得麻烦谢瑾,她自己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再去请他帮忙。 半夜在榻上思来想去,一直想到从云霞寺回来那天。 一开始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知道背后之人是谢瑾时,兰月盈已经是承了人家的恩,分明就是在故意让她欠他。 可他特意这样做,她孤立无援时谢瑾给她传递新消息,提供住所。知道了,又没能拒绝,这不是得全怪她自己了。 那天顾丽娘都说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只需要跟着安排就好了。她偏偏不,不知道谢瑾为什么绕一大圈,最后反而轻轻松松地放弃了,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或者说她也想去看看谢瑾。 在谢瑾别院等待时,等了好一会儿,茶都凉了,心底里更加确定一定是谢瑾有事。 见了谢瑾,她才突恍然醒悟,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谢瑾看起来很好,好得很,越发衬得她自己是放不下、自欺欺人。对自己冲动行事的怒火,反而让她冷静下来,心硬起来。 …… 想到今日谢瑾带她入城归来后她竟然一时间松动起来,马车上两个人近距离的接触,更让她心惊,两人相贴的触感还残留在身上似的。 兰月盈心底里又生出恐慌。 这样再过几日,她自己便要完全再次接受谢瑾了。 现在的她真是矛盾得很,既想要谢瑾帮她,又不想与他再接触,关系再变好。 兰月盈这一想,又是半宿没睡,不敢去摸枕头下那块玉。 次日中午,谢瑾居然又来了。 似乎老天都在印证兰月盈的猜想,谢瑾就是在有预谋地接近她,想一步一步放松她的警惕,慢慢靠近。等她察觉,那时为时已晚,就落入陷阱中了。 他一来,兰月盈便注意到他脸色不是很好,想来应当是昨夜没休息好。他如今身为朝中重臣,要思虑的事情自然多。 和昨日的轻盈的罗衣不同,谢瑾今日穿得是一身华丽繁复的锦袍,领边袖口皆是云纹刺绣,行走间金线浮光流动。再看他面白如玉,目似星辰,一举一动风姿秀逸。 兰月盈躲开他看过来的视线,客气而疏离地问道:“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谢瑾收回视线,有一丝寞落,更多的是果然如此,昨日见了那人今日便有回复冷淡之色。还真是心如铁石,软的不吃。 神色变了几变,谢瑾将各种想法藏于心中,道:“我今日特地来告诉你杨太尉的消息。” 一听到杨太尉,兰月盈的又放松了点儿自己的神态,没多想,抬眼望去,道:“敢问大人,到底是什么消息?” 谢瑾见她神色放松,也不禁柔和了一点,道:“南方传来战事消息,平南将军重整军队,打了第一场胜仗,想来平定南方匪徒,擒获闻将军。想必不日杨太尉便会安然出来,就是……少不了降职罚俸。” “降职……只要舅舅一家人平安。” 她果然面露欣喜之色,美眸生辉。 谢瑾昨日胸中郁结之气,顿时散了一半。 谁料,那美眸中的光亮只闪动了片刻,被人生生按灭。接着见那红唇一张,又吐出表面上是感谢,实际上字字戳心的话来: “这等小事,大人派人来说一句便好,何必劳烦您亲自前来。” 谢瑾眉头一皱,心里是一阵难受,想到她昨日在酒楼远远瞧见林家马车就那样高兴,很不得马上去与人见面。 在看她对自己,就算是一下朝便过来告诉她消息,想看到她开心的样子,结果说完之后又冷淡无比,分明是根本不愿意看到自己。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烦闷无比。 与此同时,脑子里浮现出昨日她明明已经温软下来的神态,她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谢瑾不禁心生嫉妒,一下一下挑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谢瑾闭眼调整片刻,努力扫清那些令人不快的想法,控制自己的语气,道:“我只想你知道了会开心,便只想着早点儿告诉你,没想那么多。” 今日他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让兰月盈不安起来。尤其是她用坚硬的语气伪装起来后,谢瑾依然是温言,不见情绪波动。 她开始有点焦躁,低头说道:“大人莫要这样说,叫人听去误会了可不好。” 上次在别院内,她也是这样提醒谢瑾,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 谁知谢瑾听了并不像上次那样情绪激动,反而笑了,温声道:“瑛娘在害怕什么?这里有没有其他人,谁会听见?谁会误会?再说——” 兰月盈反而从他温和的声音中听出一些危险的气息,明明他是笑着的,却叫人难受害怕起来。 “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从未欺骗过瑛娘半句。还有瑛娘有任何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为你去做。” “……”兰月盈知道,他是生气了,这个时候并不想和他争辩什么,索性不言语。 谢瑾也不在意她不说话,依旧不看他,继续说:“瑛娘,昨日遇见了什么故人?你一句话,无论那人在何处,是什么身份,我都替你寻过来,还会想办法安排你们见面。” 兰月盈却不知道谢瑾生气后,语气竟然变成这样明明生气着却还能笑着说话,到底是和从前那个呆子书生不同,生气时便是写在脸上,转过身去也不理人。 想着那些继续激怒谢瑾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只是轻声道:“不必了,多谢大人。” 原本谢瑾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告知她杨太尉相关的消息,二是想趁机会好带她外出走一走。像昨日那样,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但是现在谢瑾不仅快要压制不住胸中郁气,还窜出妒火。 妒火升腾,昨日的猜测又得到印证,她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一一 “哦?你是说,他在城外养了个外室?” 男子似是听到极为有趣的消息,来了兴致,终于舍得正眼看向前来汇报消息的人。 “是的,那日在下与周统领……” 这人将那日马车所见一一讲来,脸上嫉恨的神色丝毫不掩饰,末了还补充道: “谢瑾平日为人谨慎,从不受他人好处,怕落人话柄。以前殿下您送他美人财宝,都被他不识好歹地退了回来,我还真当他是个不为财色所动的君子呢!哼……说他是清风霁月公子的,不过是被他表现出来的正人君子模样给蒙骗了!” 男人静静听着,脸上带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君子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不在乎,只要能为我所用,成我的事。相反,要是谁意气用事,挡我的路坏我的事,我倒要他……” 那人听他说到后面,收敛起自己脸色,连忙跪下道:“求殿下恕罪,是属下一时……被私人恩怨冲昏头脑。” “哎,本王当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男子上前,将他扶起,责怪他的大惊小怪。 又说:“照你那样说,这女子于他来说可是宝贝得紧。既然他将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出来,就由不得我们不加以利用。不过在此之前,倒要看看这女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 那日杨明辉说是第二日从正门来拜访,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他来。 谢瑾也是,自那日之后便如她所愿,没有再来。 兰月盈整日因他提心吊胆,心想最好能离开这里,免得再生意外。 但又不知她走了后,杨明辉是否还能找到她。 除了这事,红玉最近也神思恍惚,整日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今日两人在窗前做些刺绣,兰月盈起身去喝了杯茶水的功夫,再回来,红玉又拿着个熟悉的香囊发呆。 “怎么又拿着这个香囊在看?” 一出声,红玉反应激烈,就就像是被人猛得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顺气,不满嘟囔:“姑娘,你可是吓着我了,心都要跳了出来!” “我可没有故意压低脚步声来吓你,你整日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兰月盈趁她不注意,一把将香囊拿来,仔细瞧瞧,到底特殊在哪儿。 香囊小小,由红绳系成,中间绣有修长绿竹,针脚细密,出自饱含情意的巧绣娘之手。另一面还绣有两个小字,不等看清楚,却被红玉拿了回去。 “姑娘,你怎么拿人东西呢!?”红玉着急地抢回来,似乎是害怕人看到上面的字。 “我竟不知,你何时绣了香囊,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兰月盈看她羞恼,调笑道。 红玉捏着香囊,转过去,不说话,定定地看向窗外。 原本,兰月盈只是随口说说,没料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也就息了再继续取消资格的心思。 “好啦,是我的不好,没有非要追问你的意思,你不愿意说便罢了。过来和我把这个花样绣完,一会儿去花园走走。” “嗯。” 谁想,她再转过来,竟是双眼红红,想必方才是悄悄落了泪。兰月盈暗暗记下,不再言语,想着以后找个机会与她好好谈谈这件事。 天朗气清,又是秋日暖融,难得的好天气。 一阵秋风袭来,庭院梧桐落叶纷纷,满地秋叶,萧萧落木,添得萧索寂寥之色。 两人在院内走走停停,兰月盈道:“近来渐渐冷了,也不是祖母他们可好,可有御寒的秋衣。” “今年还算暖和,往年这时早就落了雪。南方的匪徒竟如此势力,都这么久了,还不曾听闻平定的捷报。也不知道平南将军还要多久……” 红玉也跟着道,见两人又要说伤心之处,立马转移,捡一些好话来说:“谢大人从中帮助,自然是没事的。姑娘且放宽心。” 说话间,又隐隐听闻有小猫叫唤,红玉说到一半,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往前快走两步。 果然在花丛里看到一只通体乌黑发亮的猫儿。 “姑娘,就是这只猫儿,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天夜里将我差点吓个半死。” 红玉看清后,手急眼快,逮住了它。 “我说难怪,这两日总是听见猫叫,也不知是谁家的。” 兰月盈瞧着它可爱,便也来摸了两把。 小猫脖子上还挂有金饰,浑身的皮毛干净油亮,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猫儿,被人精心照料。 “难不成是隔壁的?也不太像,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不曾听见一点儿动静……” “谁说没人的!你们快点把我的乌云放下。哼,我说怎么这两天总是看不到她,原来是被你们骗去了!还不快点给……我送过来!!” 转过身,见一年轻绿衣姑娘趴在墙头,怒气冲冲地对着她们叫道。 “你休要胡言乱语,明明是你的猫儿自己跑过来的,怎么就成我们骗过来的!?”红玉见她语气恶劣,也不甘示弱回应。 末了还挑衅似的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 那年轻姑娘确实怒火更甚,秀脸一扬,柳眉倒竖,用手指着红玉,道:“你,你快点把她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可要喊人来——” 说着,作势要从围墙上下来,一个重心不稳,幸好及时抓住住了墙头,才没有从高处落下来。 围墙很高,若是落下来少不得伤筋动骨,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位姑娘,你先从高处下来,我们慢慢说,这么高真是太危险了。” 兰月盈和红玉两个人走近,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由得担心。 绿衣姑娘抱着墙头不肯松手,瑟瑟发抖,显然也被刚刚吓到了,却不肯失了气势。 “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才不会爬这么高!快把我的猫儿放下!她不喜欢人抱!” “你凶什么啊?凭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又不是你家院子里!” 红玉与她争辩,嘴上不认输,手上还是松了,将猫放下。 “好了,这位姑娘,快下来吧。等会儿你从正门来将她带回去。” 小猫落地之后,还是围着红玉的脚边,不停地蹭,在不满她突然将自己放下。 “哼,你们……” 绿衣姑娘见了,又气又急,好像猫儿认她们为主了一样! 再扭头一看,另一边梯子不知什么时候倒了,不由着急起来:“梯子!” 谁料,手上一滑,这回是真的从上面摔下来了。 “哎——” 一道宝蓝色身影更快,稳稳地接住了那位姑娘,一个利落的转身,两人都安然无恙地稳稳落在院内。 刚才的场景实在是惊险,若那男子迟来片刻,或是动作慢上一瞬,后果便不堪设想。 这番动作惊动了梧桐树上为数不多残叶,洋洋洒洒地全落了下来。 英雄救美,落叶如花瓣一般纷纷洒下,像极了画本子里面俗套的英雄与美人相遇的开始。 看清来人后,红玉眼前一亮,欣喜之色难掩,可片刻之后,看那两人的动作又不舒服了。 出言惊扰这副看似美好,赏心悦目的画面,道:“三公子,你,你来了。” 那蓝衣公子回神,率先松了手,待人站稳后,后退两步拉开合适的距离,一抱拳道: “姑娘可有受伤?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本宫……本姑娘没事,还要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敢问大侠尊姓大名?”绿衣女子看向那男子,脸上娇蛮与高傲之色全然不在,说话也似乎温柔了些许,不复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杨明辉毫无察觉,面色严肃,道:“在下只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杨一把抓住脚边黑猫后颈,递给那绿衣女子,道:“姑娘,这是你的猫儿,看好她可不要再跑过来了。走这边的小门便可出去了。” 女子从他面上看不出其他,又听他言语之中的疏离拒绝之意,不免有点失落,接过猫儿抱在怀里。 “谢谢……”绿衣姑娘又看了他一眼,出言道谢。 临转身,又转身向兰月盈与红玉两人,道歉:“方才是我着急,态度不好,两位姑娘多有得罪。” “姑娘客气。”兰月盈对她道。 人走后,红玉小声嘟囔道:“这人怎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一二 …… 兰月盈还当时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一时哭笑不得,但又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引来表兄追问。 “哎呀,我这大嘴巴,怎么全都给你说了!原本不打算给你说这些腌臜事的!” 杨明辉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还以为兰月盈与谢瑾有甚么首尾,实在是将人看轻。他向来性格直爽,有什么便说,从来不憋在心里,当即对兰月盈道歉: “刚来时,我还当你,当你与他有……罢了,不说了,是我不该这样想你,是表哥不好。” “表兄也是担忧我的安慰,我晓得。” 杨明辉点头,正色道:“自从我听了那些流言,便放下手上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地赶过来,就怕来晚……” “虽说流言不可信,但无风不起浪,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他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现在京都满城风雨都是关于他的,名声已成这般。若是再叫人知晓你与他有牵扯,将来也会坏了你的名声。” 兰月盈缓缓点头,不语。 杨明辉还以为是,她觉得这样做不妥当,毕竟谢瑾在他们危难时刻出手相助,于他们有恩。 “谢瑾及时帮助,我们自然是感激的,这是一方面,日后我们杨家定然会登门道谢。若是表妹你又因此受了委屈,那也不成。” “今日,我来便是想要告诉你,劝你离开这儿,还好你已想通,那我便来带你离开。正好我的朋友李兄家中宽敞,住得下你们二人,他还有个姐姐,你们可以住在一起。” 提到那李兄的姐姐,杨明辉不自觉想起她的笑靥,不禁柔软下来。 手摸到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原本是有个香囊的。 —— 近日,谢府中来往进出的人不断,除了紧皱眉头的太医,便是一些想要趁机探望接近谢大人的官员,他们带着名贵的药材前来探病。 一则是为了打探谢大人对三皇子与太子派系的对立的态度,要是再能探得皇上对此的态度便更好了。 二来是借机亲近一下深受皇上重用的谢大人,也好在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广结善缘,没什么不好的。 亦或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想法来探听谢瑾到底病情如何,毕竟城内关于谢大人的风流韵事可流传甚广…… 只是不管这些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前来,想法都要落空了。 因为谢大人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卧床不起,不能见客。 说是不见客,今日却来了个不得不见的客人——四皇子靖王。 “谢大人无需多礼,今日只是探望自己的朋友,哪里需要这么多礼数?”四皇子靖王按住欲起身行礼的谢瑾,说道。 “咳咳,多谢殿□□恤。” 就刚刚那轻微的动作,似乎已经耗费了谢瑾仅有的力气,他顿时脸色煞白,又咳嗽了好一阵才停歇。 靖王看他面色苍白,不似伪装,同时扶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谢瑾手腕脉象之上,仅仅一瞬便已确定,谢瑾是真的病了。 “可请了宫中太医看过,有说是什么症状?谢大人是国之栋梁,得早日康复才能为国分忧呐。” “回殿下,太医已经看过了,只说是忧思过度,须得静养,开了两副药,服下修养一阵子便好了。” “那便好,谢大人有所不知,你这一病倒,短短几天,外边又传出些不好的风声来。” 谢瑾只是咳嗽,好像一病倒对外界便不再关注,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顺着他的话道:“谢某这几日都在府中,确实什么都不曾听闻,不知道殿下所言何事。” 靖王道:“唉,不是甚么大事,只是一些无聊的市井传言而已,就是主人公刚好是你,谢大人。” “既然是无聊的市井传言,便知不可信,只是一些不实的传言而已。” 靖王一愣,继而笑道:“好罢,谢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反倒是显得我气量小了。谢大人到底是不是君子,与你熟知的人岂会不知?再说,就算是真的,谢大人年轻正盛,气血方刚,多养几个外室又有何妨?” “咳咳,”谢瑾又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苦笑道,“殿下还是不要再打趣谢某了,哪里有什么外室,不过是杨太尉的侄女。我见她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念着杨太尉也是为国效力,免得亲眷在外受人欺凌。现在闹成这样,我是不在意,还好没有人家姑娘家的名声,不然我就是好心帮倒忙。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风波,我……” “原来如此。”靖王听到这样的解释,恍然大悟,道:“谢大人好心办事,难怪前两日在为杨太尉谏言,想要父皇从轻发落。” “……杨太尉为人刚正不阿,就是看错了人,还罪不至死。我等一干人,理应为此谏言,不是为了谁而……” “谢大人别紧张,是我一向随性惯了,说话未经思索。”靖王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就是在暗指谢瑾为了私情而谏言,立即解释。 “不过,说起来杨太尉这事,若只是真的看错人,到了现在父皇的气也早该消了……” 他故意说到一半,停下来,观察谢瑾的面色。 谢瑾状似不解,看向靖王:“那依殿下所见,这背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我这些话,是看谢大人为人端正,深受父皇的器重,又和我这个闲散皇子投缘,说出来提醒谢大人。大人也知,近来我那两个皇兄小动作频频,暗中较劲,实际上父皇对此清楚得很,也乐得看他们争来斗去,只要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这次嘛……便是出了差错,父皇更多的是震怒。杨太尉表面上中立,实际上早就已经投靠了太子一派……” 靖王说到此,便停了下来,看到谢瑾脸上吃惊的表情,只是浅浅微笑。 “不然为何杨太尉一出事,与他家马上要结亲的林家,立即沉寂下来,不敢再和杨家有什么牵扯,唯恐再引火上身。” 谢瑾看他面上浅笑,不由心中一惊。 他惊的不是靖王所透露朝中情况,谢瑾能在朝堂之中混迹,哪里不明白那两派的明争暗斗,同时他还知道四皇子靖王可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淡泊无争。 他惊的而是话语中透出来的信息,仿佛将他近日来的动向全部掌握了,恐怕他早已将兰月盈查了个透,也知晓她于他的份量。 靖王嘴角向上,心知自己拿捏住了谢瑾的弱点,一切尽在掌握。 像谢瑾出身寒门的这类人,爬到这种位置上,即使表面再怎么伪装,还是不能脱离钱权名的诱|惑。不过,有野心有欲|望的人,最好拿捏。 谢瑾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迅速收敛起自己的表情,郑重道: “多谢殿下提点,我已经知道杨太尉之事……太子与三皇子两派斗争,我不愿参与其中,便不再插手此事。” “正好昨日杨府的姑娘连夜离开了,可能是怕被流言波及,也算是解了我的麻烦。” 谢瑾说到这里,病容上难得透露了点轻松之色,看得出是真的不愿意再掺合进来。 猜错了?谢瑾与那杨家表姑娘并无其他? 靖王见自己试探无果,原本胜券在握,谁料情况直转急下。本欲想借此机会向谢瑾示好,拉入自己这边…… 突然,外间有人轻轻敲了一下,说是谢大人的药熬好了。 被这样一打扰,靖王转念一想,若是谢瑾真是那种受情情爱爱牵绊之人,到底还不能为自己所用。反倒是这样,为了自保、亦或是其他名利金钱,能够狠下心来割舍掉多余不必要的感情,到时候收服他,这才是一把好控制的利刃。 “端进来吧。” 靖王被人打扰,也不恼怒,反而看着谢瑾,笑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一三 顾丽娘回神后,惊惶不定,自己刚才竟然叫这花蛊惑了神志。 还不是一朵真实的花儿,它还未盛开,便有这样的的魔力。 “你盯得太久了。”谢瑾提醒道。说 “大人,那您——”是如何保持神志清醒,不被毒素影响的? 剩下的话顾丽娘没有问出来,也不必问,这一定是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谢瑾面不改色地将药汁涂在花纹之上,好像他闻不到腥臭难闻的味道,又或是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顾丽娘经此,神色恍惚,因为这花将她拉回了最为伤痛的场面,将她最深处的伤疤重新划开撕烂。或许,这花儿最为霸道并不是毒素,而是让人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之中。 临离开时,听见谢瑾在身后,道:“你去跟着兰姑娘,保护她的安全。” “……是。”顾丽娘想起自己来送药时听到的那些话,问道: “大人不是已经与靖王表示自己与兰姑娘并没有关系么?为什么,还……” “他这人最为多疑,现在他看起来相信。说不定,转回去就认为是我在故意装作是不在意。反正无论我如何说,他都是不信的。不过,叫他拿住我的把柄,他反而才会信我几分。” 谢瑾语气中透出倦意。 慕寒拿自己在从城外院内捡到的香囊,站在院外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该不该拿去给大人看。 前几日,大人每次去看兰姑娘都是高兴的,虽然他面上神色看起来是和平日无异,但若是仔细瞧便能发现大人嘴角上扬,神色轻松,比平日话也多了两句。 越想越觉得手上的香囊重若千斤,好像拿了个一团火,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香囊一看便知,是满怀爱意的女子绣与如意郎君之物,正面是栩栩如生的青竹,背后还绣有“檀郎”二字。 慕寒不懂刺绣,但是还是知道“檀郎”指的是女子对心上人的称呼。 再回想起,谢大人见了兰姑娘写给未婚夫的书信后,面色难看的模样,顿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给谢大人看。 正犹豫不定之时,远远瞧见见顾丽娘,连忙上前将香囊拿给她看,道:“丽娘,你快瞧一瞧,这是我在城外小院发现的,不知是不是兰姑娘落下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