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传人》 第1章 假装活着 李闲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被窝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的五官是自己的，身上的睡衣是自己的，连腕上戴的手表也是自己的。 怔了数秒，李闲明白了，那就是自己。 探探鼻息，已经凉了；摸摸身体，也已经硬了。 我死了？ 那么现在的“我”是什么？ 极度震惊的李闲，呆立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公司刚刚体检过，他没有任何疾病；也没有致命的不良嗜好；近期的身体也未受过伤……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唯一的异常，是最近一个多月来，他常常梦到一位红衣少女。 那是一个绝美的少女，有着一双迷人的细长眼睛。 她一直试图接近他……可那只是梦啊！ 做梦会死人吗？ 惶乱之中的李闲，理不出任何头绪。 看看表，已是八点十分，是该上班的时间了。 他随手扯上被子，将那具身体完全盖住，然后习惯性地去坐地铁。 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按部就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 … 李闲供职于一家密室逃脱俱乐部，位于千山市商贸大厦顶层，占地几千平米，拥有几十个主题密室。 李闲负责的密室是“鬼屋求生”，说白了，就是在鬼屋里扮鬼吓人。 他很喜欢这份工作，平凡如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别人因为他的存在而震惊得大呼小叫。 简短的例会之后，众同事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换上恐怖的工作服，李闲顺着幽长的走廊，来到了自己的地盘。 他的工作说起来很简单，只需要猫在某一个角落，等顾客进来的时候，他跟着他们，于不经意间轻轻拍一下他们的肩膀，或突然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又或者一把抓住他们的脚踝……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除了那些涂了荧光的恐怖道具，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李闲照例检查了声光电，确认一切正常后，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一双柔软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是新来的妖精，愿不愿意和我做一对妖精夫妻啊——”刻意喑哑着的嗓音自耳后传过来。 李闲无奈地笑了笑，不用说，又是于小玲在捣乱。 这丫头今年刚大学毕业，任俱乐部前台，外表是娇美的软妹子，骨子里却喜欢各种刺激游戏，尤其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看恐怖片。俱乐部里那些烧脑的主题她都不感兴趣，独独迷恋鬼屋，但得空闲，常常溜过来反吓李闲。 李闲嘴里的一句“别闹了”尚未出口，于小玲忽然尖叫着将双手从他眼睛上移开，跌跌撞撞地扑到电源开关前，打开了灯。 看着大口喘粗气脸色苍白的于小玲，李闲疑惑地问：“怎么了？” “吓、吓死我了——”于小玲狐疑地看着李闲，“刚才我还以为自己捂着的是一个怪物！” “或许我真的是个怪物呢。”李闲讪讪地说。 对于自己的新身份，他还没有适应，或者说还不能接受。 他只是假装自己还活着，假装生活一如从前。 “快别胡说，很邪的！”于小玲怯怯地在鬼屋里扫视一眼，“好了，我去忙了。” 于小玲逃也似的离开了。 “哈哈，笑死我了，还号称不怕鬼，碰到真的就蔫儿了！” “这叫叶公好龙！” …… 原本静寂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肆无忌惮的说笑声。 第2章 密室逃脱 李闲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知何时，房间里多了六七个打扮得像怪物一样的人，或躺在房间的道具棺材里，或骑在那纸扎白马上，或坐在吊死鬼玩偶的肩头，荡秋千般地晃来晃去……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纵然沉稳，李闲此时也不免有些心惊。 “我们在这里呆了几年了，比你上班的年头还长呢！咦——你今天怎么能看到我们？” “他已经没命了，当然能看到咱们，也能听到咱们说话。” “喂，小子，昨天你上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精神不对头，恍恍惚惚的，没想到今天果然死了。” 原来这些“怪物”也已经不是人类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怪物们能够飞来飞去，能够穿墙隐身；李闲却仍像生前那样，什么超能力都没有。 “李闲！李闲！做好准备，第一拨客人即将到达！”对讲机里响起了总台的通知。 “收到。”李闲答应着，忙关上了灯。 他这才发现，即便关了灯，自己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包括那几个怪物。 那几个怪物听到对讲机里的通知后，早一窝蜂地飞到了门口，贪婪又兴奋地等待着，像一群迫不及待的食客。 “不要伤害游客！”李闲警告道。 “放心，杀鸡取卵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干的！” “我们不过是吸些阳气罢了，若闹出了人命，你们这俱乐部办不下去了，我们也少了个混生活的场所！” 怪物们纷纷答应着。 第一拨进来的是六个年轻人，三男三女，三个男生毛手毛脚的，找各种机会占身边女伴的便宜。 根据这几年的扮鬼经验，李闲知道，男人最喜欢把心仪的异性往鬼屋带，在惊悚恐怖的氛围里，这些异性会因为害怕而拉紧他们的手，或钻进他们的怀里，很容易便俘获芳心。 “妈呀——”刚进门，一个女孩子便尖叫起来。 “还没经过恐怖的关卡呢，你怎么倒先怕上了？”她的男伴笑道。 “我、我感觉到后脑勺直发凉——”女孩心悸地说。 “这是心理作用！”男伴果断地说着，右手已不自觉地揽在了女孩的腰上。 若是从前，李闲也会觉得这是心理作用，但现在他知道不是，一个瘦高的怪物正将嘴凑到那女孩的后脑勺处，连连吹气。 他们一旦接近人类，人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股隐约可见的光，径直进入怪物的身体里。当人类因为害怕而惊声大叫时，就会有更多的光从身体里散发出来，怪物也就吸收得更多。 想必那光就是他们说的阳气吧。 那几个怪物迅速做好了分工，基本上是一个人的后面跟一个怪物，而其中最强壮的那个男生身后，跟了两个怪物。 越是强壮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光也就越多。 为了吸取更多的阳气，众怪物想方设法吓唬那些游客。 强壮男生被两个怪物同时作弄着，他每一次惊呼时，都会有多于别人几倍的光自身体里散发出来。 第3章 小芊是谁 密室里有许多关卡，要通过关卡，需要找到相应的通关钥匙。 藏钥匙的地方，要么是在一堆窟窿头中间，要么是在半掩的棺材里…… “让我来！”在准备通过第三关的时候，一个短发的女生主动请缨，伸手到棺材里取钥匙。 李闲看到，一个胖子怪物迅速钻进了那道具棺材里，一把抓住了短发女生的手，吓得那女生连声尖叫，身子拼命挣扎，身上的光也迅速流泻出去……直到她跌坐在地上，那胖子才松开手。 可惜，这一切她和她的同伴们都看不到。 陪在她身边的便是那强壮男生，他忙抱起她，安慰道：“别怕别怕，都是假的！” “刚、刚、刚才，好像有鬼拉我的手！”短发女生抽泣着说道。 “肯定是工作人员假扮的——” “可他的手好凉——” “想让手变凉还不容易，戴一个特殊的手套就能做到！” 在强壮男生的安慰下，短发女生的情绪稍稍平复，但双手仍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强壮男生一脸得意，手也不老实起来。 跟在强壮男生身后的那两个怪物冷笑着，忽然在他面前显形，四只红通通的眼睛，一齐盯着他，狰狞地笑着——因为只是倏忽一现，除了强壮男生和李闲，别人都没有看到。 “啊——”强壮男生吓破了胆，蹲在地上哇哇大叫。 那两个怪物快活地吸收着自他身上泄出来的那滔滔的光。 “强子，怎么了？”众学生都问那男生。 “我了个草的！”过了足足一分钟，强壮男生才镇静下来，自我解嘲道，“虽然明知道是光电效果，还是把老子吓得魂都快飞了！这家俱乐部的效果做得真牛逼！” …… 送走第一拨客人后，总台在对讲机里表彰道：“李闲，这波客人非常满意，还说以后要带朋友来玩呢！老板希望你保持这个劲头，月底给你加奖金！” 看着那几个东倒西歪满脸知足的怪物，李闲苦笑：这成绩和自己毫无关系，自始至终，自己都只是跟在他们后面看戏而已。 一上午共接待了三拨客人，情况相似，以至于到后来，李闲都懒得跟着了，一个人猫在鬼屋的角落里发呆。 中午，老板配发的盒饭里，特意为李闲加了一个菜，以表彰他今天工作的出色。 这其实对李闲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这几年兢兢业业的扮鬼工作，似乎是多余的。 虽然一点饿意都没有，但李闲仍端起饭菜准备进餐。 “喂，小子，那饭你真要吃吗？”胖子怪物似笑非笑道。 “怎么了？”李闲已经有些习惯他们的存在了。 “你虽然本命阳气很足，但也支撑不了几天的。”另一个老气横秋的怪物提醒道，“把这些饭吃进你的肚子里，不但没有任何用处，还要白白浪费许多阳气才能消化掉——” 虽然假装活着，但李闲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表面平静的他，内心是绝望和无措的，他并不想理会那些怪物。 但这时那胖子忽然道：“别和他说那么多，小芊警告我咱们的——” “小芊是谁？”李闲愣了一下。 老怪物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自知失言，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闲隐隐觉得自己的死和那“小芊”有关系，而这些怪物们应该都知道。 他瞪着那些怪物，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他们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鬼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有一怪物道：“兄弟们，隔壁密室里还有一拨客人，闲着也是闲着，再去吸取些阳气吧！” 众怪物响应，纷纷穿墙而出，倏忽间消失不见。 第4章 有偿转化 傍晚的市区，灯红酒绿，一片喧嚣。 下班回家的李闲发现，大街上竟然有不少和鬼屋里那帮家伙一样的怪物。 虽然他们的相貌和人类一模一样，但李闲仍能一眼认出他们。 人类身上都会散发出温暖的光，当然，人类自己看不到这样的光。 怪物身上冷冰冰的，什么光都没有。 李闲身上也没有这样的光。 “嗨，你刚没命的啊？”李闲正一边走路一边抬头看着几个正在天空上飞行的怪物时，一个小贩打扮的怪物冲他打招呼道，“想不想像他们那样飞来飞去啊？你现在只是魂，等你的本命阳气耗完，就该灰飞烟灭了。” 李闲不理他，径直走自己的路。 烟灭就烟灭，反正以这种形态在世间存在着，挺奇怪的。 “我可以帮你转化，”小贩极力游说道，“等我帮你转化之后，你每年只需要给我一百两阳气就行。” 李闲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怪物们都是靠阳气生活的。 “你每天需要多少阳气？”李闲忍不住问道。 “我每天跑业务，需要的阳气自然多一些，至少一钱吧。”小贩随口答道。 看来怪物们的计量单位和旧时通用的白银相似，都是以两和钱来交易的。 十钱等于一两，一百两阳气，足以让一个怪物生活三年了！ 鬼屋那些怪物每天起早贪黑地吸阳气，也不过勉强混个肚子圆，一百两显然是个大数目。 李闲摇了摇头，对转化更没有兴趣了。 做人的时候，房贷、信用卡什么的，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死了之后还要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了无生趣。 “是，我承认，这价格确实有些高了，但你想想，比起连魂都没了，这点阳气又算得了什么！”小贩见李闲不动心，遂做出跳楼大甩卖的架势，“八十两行不行？七十两，不能再少了！我还要搭进去好几张神符呢！” “神符又是什么？”既然他贴着自己不走，李闲便想借机解决一下心里的困惑。 “哈，神符，这可太重要了！”小贩唾沫星子乱飞，一副要给李闲上课的架势。 尚未开讲，他像在李闲身后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忽然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的生意我不做了！”说完扭头就跑。 李闲忙转身往后面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红影子迅速飞进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 … 两天后，李闲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迟钝，也越来越怕冷。 看来那怪物小贩说得没错，自己的本命阳气即将耗尽，要不了多久，连这魂魄之躯也要灰飞烟灭了。 李闲给俱乐部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这只是习惯使然，其实他明白，以后再也没机会上班了。 第三天上午，李闲洗罢澡，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撬锁，紧接着，防盗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喂，大哥，我进来了——放心吧，我早踩好点了，住在这里的是个单身，白天上全天的班，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那小偷有些嚣张，一边打量着屋里的情况，一边和人通着电话。 第5章 妹妹李惠 李闲有些奇怪，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怎么就看不到呢？ “咦——”小偷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李闲的方位，但并没有看李闲的脸，而是诧异地盯着李闲拿在手里的手机，满脸不可思议地说，“大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屋子里有一部神奇的手机，竟然悬浮在空中——” 小偷说着，伸过手就要抓李闲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李闲呼一下站了起来。 “大哥，不对劲啊，我又看到一条悬浮的浴巾，不会有鬼吧？”那小偷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身上的光，正源源不断地流向李闲。 “这房间太邪了，大哥，我、我感觉到浑身发凉——妈呀——”小偷尖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往门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正在通话的手机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拉开房门便蹿了出去。 “喂，喂，老二，既然进门了好歹偷些东西啊，说话啊，靠，你真是老鼠胆子！这世上哪有鬼啊——”手机听筒里，兀自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李闲捡起手机，向电话那端的人打招呼，“你同伙的手机落在我家里了！” “老二，老二，你在不在？说话啊！”电话里的人压根听不到李闲的声音。 看来自己已经变成透明的了，没人能看到自己，也没人能听到自己说话！ 李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小偷已冲到了楼下，正激动地和接应他的同伙说：“那屋里真的很邪，打死我也不敢再回去了！” “那你的手机怎么办？等房主回来看到手机，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再进那屋子了！”小偷已然被吓破了胆。 李闲的上半身探出窗户，直接将小偷的手机扔了下去，“啪”的一声，正落在小偷的脚边。 “妈呀——”小偷看到从天而降的手机，又是一声尖叫，发疯般地冲出了小区。 他的同伙抬头朝李闲看过来，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人将已经碎屏的手机捡起来，骑着摩托离开了。 李闲爬在窗台上，茫然地打量着小区那寥寥的几处绿荫和偶尔几个推着婴儿车的老人。 这个新建的小区叫青年公寓，恰如其名，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年轻人，一到白天，上班族们倾巢出动，小区宛如空城。 小区里的房子都是小户型，是开发商专门为奋斗中的年轻人量身打造的。 两年多前，李惠寄给李闲三万元钱，说：“哥，听说城市里的男人都要有房子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些钱放在我这里没用，你再凑些钱首付一套房子吧。若你不收，我以后再不理你了。就当我借给你的吧。” 李闲知道李惠的脾气，只好接受了，再加上自己攒了一年多的工资，按揭了这套41平米的小房子。 说起来，快一年没回那个叫半坡镇的家乡，也没见过李惠了。 李闲和李惠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都是在半坡镇的福利院里长大的，随的是院长的姓，名字也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李院长给起的。 第6章 缥缈之躯 李院长给他们起的名字，原本一个叫李贤，一个叫李惠，然而到派出所办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错把李贤打成了李闲。 “李闲就李闲吧，我喜欢清闲的生活。”时年八岁的李闲，拦住了要去将名字改回来的李院长。 乡村的福利院很小，孤儿也少，李闲和李惠是李院长收养的最后两个。 两人相差一岁，感情比亲兄妹还亲。 李闲十岁那年，李院长病逝，半坡镇福利院随之解散，李闲和李惠被接到了县城的福利院。 孤儿们也欺生，尤其喜欢欺负李惠这样的小丫头。 李惠还算标致，但自小跟着李闲上山抓鸟下河摸鱼，被晒得黑乎乎的，于是肤色成了其他孤儿们攻击的目标。 “嘿，小黑妮，滚出我们的福利院！” “哈哈，黑鬼，长大后找不到婆家！” “黑丫头，你的亲生父母是挖煤的吧？估计他们也不是有意要抛弃你，肯定是你妈不小心把你生在煤堆上了，结果分不清哪里是煤哪里是你，就这样把你搞丢了……哈哈！” 每每听到这样的怪腔怪调，李惠总会躲到福利院的小树林里哭，有一次边哭还边把白粉笔往脸上擦。 一旦李闲知道了，必会将那些欺负李惠的人打得哇哇大哭，他也曾因此被新院长批评了数次。 李闲瘦瘦高高的，帅帅的，孤儿们倒都愿意和他玩。 但除了李惠，李闲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别怕，长大后如果没人娶你，我娶。”李闲郑重地对李惠说。 “我不要！”小小的李惠目光坚定，“许多男人都可以做丈夫的，但哥哥只有一个！” …… 他们很快便长大了。 高中毕业后，李闲考上了千山市理工学院，而李惠又回到了半坡镇，在一家乡镇企业里打工。 临分别前，李惠扑在李闲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别哭了，等我大学毕业，在城里干出一番事业，接你去享福。”李闲替李惠擦着眼泪，“而且我小时候说的话算数，如果没人娶你，我娶。” “我才不要！”十七岁的李惠依然目光坚定，“随便找个男人都可以做丈夫，但哥哥只有一个！” 对孤儿来说，“家人”是最让他们心生向往的一个词。 在李惠心目中，李闲就是她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这两年李惠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黝黑的皮肤反倒成了时尚的健康色，个子虽不算高，但苗条丰腴，青春饱满。 而且她还做了企业里的机组班长，工资比李闲还多一些。 倒是李闲，白天躲在鬼屋里扮鬼，晚上躲在家里上网，一年说不了几句话，成了十足的宅男。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话，那就只有李惠了。 李闲突然想在灵魂消散前，再看一眼李惠，看一看当年他们长大的地方。 像以前每次回家乡那样，李闲开始收拾行囊。 除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别的都是为李惠准备的——一堆漂亮的小饰品，一套粉色的棒球服，委托同事于小玲帮忙选购的几瓶化妆品。 从第一年来千山市读大学开始，李闲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在商场里遇到适合李惠的物品，只要身上有钱，他都会买下来锁在柜子里，等回家乡的时候一块带给她。 虽然因为心疼而说过娶她的话，但骨子里，他也始终把她当作家人和妹妹。 收拾好后正要出门，李闲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即将耗尽本命阳气的缥缈之躯，别人是看不到的，也听不到自己说话。 一旦这样出门，在别人眼里，岂不像小偷看到的那样，只一身衣服和一个背包在空中飘动着？那岂不吓坏了别人？ 想到这里，李闲一阵沮丧，早知道昨天应该给李惠打个电话了，现在想再和李惠说话，已是奢侈。 趁着这点魂还在，李闲越加迫切地想回家乡了。 如果魂在家乡里消散，也算落叶归根了。 犹豫了片刻，李闲放回行囊，放回手机，脱掉所有的身外之物，光着身子走出了家。 反锁好防盗门后，将钥匙也放在了门口的脚踏垫下面。 保洁阿姨提着拖把迎面而来，李闲本能地捂住关键之处——但那阿姨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完全看不到。 李闲这才彻底放心。 通往火车站的1路公交车刚好停在小区门口，李闲也不投币，径直走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的乘客极少，公交车上除了一个老奶奶和她三四岁的孙子，再无一人。 李闲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嘻嘻，光溜溜的叔叔。”那小男孩冲着李闲笑。 李闲吃了一惊，这小家伙竟然能看到自己！ 第7章 火车奇遇 老奶奶也吓了一跳，神经质地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车厢，忙在孙子的身上拍了一下：“呸呸呸，别胡说！” “嘻嘻……”小家伙仍看着李闲笑。 “嘘——”李闲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小家伙保持安静。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在这种状态下被看到，仍有些不舒服，李闲忙坐到了车厢的最后。 小家伙又扭头看了他两次，最终被老奶奶手里的饼干吸引，这才忘了李闲。 李闲长舒了口气。 他曾听说过，有些小孩子的天眼未合上，能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火车站的时候，一个小姐打扮的怪物，一眼就看到了李闲，她嗬嗬地笑着，冲他招手：“帅哥，身材不错嘛。要不要服务啊？不收你阳气的。” 李闲只作未听见，径直进站。 他骨子里并不把那些怪物当作同类，所以也不在乎被他们看到身子。 “嗨，哥们，你这也太寒酸了吧！”一个西装革履的怪物迎面走过来，看到李闲后，同情地摇了摇头，“算了，这衣服送给你吧！” 他将挂在胳膊上的风衣扔给了李闲。 不等李闲感谢，那怪物已纵身一跃，飞过拥挤的人群，出了火车站。 那风衣和寻常风衣并无区别，只是人类看不到而已，显然也是特珠处理过的。 衣服很合身，长及膝下，李闲穿上之后，顿觉坦然了许多。 …… 半坡镇是个极小的车站，除了一趟老掉牙的绿皮火车外，其它车次都不停靠。 李闲不用买票，不用排队，直接走到站台上等车。 这辆高铁到站了，那辆动车出发了，李闲呆呆地看着那上上下下的乘客，还有夹杂在乘客中间的怪物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一个穿低领衣服的女怪物，以为发呆的李闲是在看她，一边翻白眼，一边伸手捂在自己胸前。 李闲哑然。 半个小时后，那台斑驳的绿皮火车，仿佛从上个世纪穿越而来，停靠在了面前。 上了车，李闲发现，这老掉牙的火车上，不光乘客少，连怪物都很少。 偶有几个在车站里晃来晃去的怪物，也不上车，直接把脑袋穿过车体扎进车厢里四下张望，见车上坐的多是图车票便宜的老年人，便没了兴趣，直接缩头离开。 老年人身上流泻出来的光很稀薄，且混浊不堪，怪物们若非万不得已，是懒得吸取这些阳气的。 李闲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妈，你坐这里吧。”一个漂亮的姑娘将一位老太太扶到对面的座位上，她自己一屁股在李闲身上坐了下来。 李闲一惊，忽然感觉到一大股热气持续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扑进自己的身体。 “哎呀——好几年没坐过绿皮火车了，这座位凉得像冰块！”那姑娘哆嗦了一下，说道。 她压根感觉不到李闲的存在。 “你就是娇气！”对面的老太太笑骂道，“我觉得这座位挺好，热乎乎的，哪里凉了！” “好了好了，你还不是为了省那百十块钱。”姑娘说着，又哆嗦了一下。 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吸收阳气太快，只怕这姑娘受不了。李闲想移开身子，但努力了几次，都动弹不得。 第8章 梦里女孩 李闲之前见过别的怪物，如同虚无，能直接穿过玻璃，金属，水泥墙面，甚至人的身体。 然而，他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竟被那姑娘压得如照片一般，变成了薄薄的一层。 因为自己没有被转化的关系吧？李闲猜测道。 既走不掉，又没办法不吸取阳气，李闲也只能顺其自然。 其实此时的状态还是很舒服的，就像一个快冻僵的人，突然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池里。 李闲闭目养神，享受着那姑娘身上传递过来的滚滚热气。 …… “哎呀，闺女，你不是生病了吧？”多半个小时后，坐在对面的老太太忽然惊叫一声。 “没、没事，就是冷得很。”姑娘有些无力地说道。 老太太伸出手放在姑娘额头上，喃喃道：“奇怪，也没发烧啊？” 又摸了摸姑娘的手：“呀，冷冰冰的！我去给你接些热水去！” “算了，还、还是我自己去吧。”姑娘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包，又在里面翻出了一个空水瓶。 借此机会，李闲忙从座位上移开，站到一个没人经过的角落里。 看到那姑娘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李闲心里很有些歉意。 那姑娘接了开水，坐回座位上，喝了几口，又休息了片刻，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现在好多了！” 老太太见状，也放心了，埋怨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白天坐一天办公室，晚上回家不是玩手机就是玩电脑，整日不运动，身体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年人呢！” “好好好，以后听你的，我也和那些老头们到公园里打太极拳去。”那姑娘贫嘴道。 老太太和旁边的乘客都笑了起来。 … … 原本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让了几次车，竟然走了整整七个小时。 到达半坡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闲走下火车的时候，感觉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本能地抬起了头。 绿皮火车的车顶上，站着一个娇俏的身影。 一袭红衣，肌肤胜雪，一双魅惑的细长眼睛，正冷漠地看着自己。 正是数次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少女！ “你是什么人？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李闲大声质问着。反正周围的人既看不到他和少女，也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 红衣少女瞥了他一眼：“哼！暂且放过你吧，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该魂飞魄散了！谅你也没机会翻身！” “你是不是叫小芊？”李闲想到了鬼屋那胖子提到的这个名字。 红衣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不回答。 随着“卡塔卡塔”的声音，绿皮火车启动了 “喂！回答我！喂！”李闲追着火车跑了数步，却得不到那少女的任何回应。 火车渐渐加速，越跑越快，终于把李闲远远地甩开了。 疑惑、愤懑、不平……充斥在他的胸膛里，他只恨自己不会飞，不能追上去抓住那少女问个究竟。 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本性如此。 死已然死了，问清楚死因又有什么用！ 魂魄将散，有这点时间看看自己关心的人多好，何必浪费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怪物身上！ 第9章 返回家乡 李闲走在坑洼不平的乡村小道上，心里感慨良多。 他通常只在春节的时候回来，李惠总是早早就在车站等着他了。 “哥——想死我了！”每次见面，李惠都会远远地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张婶儿，这是我哥！” “李叔，我哥回来了！” “小虎子，好好学习，将来像我哥一样，到大城市里读大学，留在大城市里工作！” 每次李惠都挽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像个开心的孩子，骄傲地向每一个遇到的熟人介绍。 声犹在耳，但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个行将消散的孤魂。 … … 三间旧式的青砖瓦房，一堵低矮的土坯院墙，便是李惠的住所。 这原是李院长的家，李院长无儿无女，临终前写下遗嘱，言明让他最牵挂的两个孤儿李闲李惠继承。 推开虚掩的木门，李闲走进了小院。 简陋的小院被勤快的李惠种满了花花草草，别有一番情调。 厨房里亮着灯，传出洗碗的声音和李惠轻快的哼歌声。 她总是这么快乐。 “喂，是老赵叔吧？”过了一会儿，挽着袖子系着碎花围裙的李惠打着电话出了厨房，“你那里的大白菜还多不？挑最好的给我留二百斤吧！嘻嘻，这不是年底了嘛，我哥快回来了，他最喜欢我腌的辣白菜，我得多准备些，让他回城的时候带上……” 是啊，年底了！李闲这个时候才惊觉一年又过去了！ 若是往年，再过二十多天，他就该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这小小的院落里，就该洋溢着浓重的节日气氛，泼洒着兄妹俩欢快的笑声。 一起炸丸子，一起包饺子，一起贴春联，一起烧柏枝，一起放鞭炮…… 都说李闲沉闷，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李闲和李惠在一起时的状态。 都说李闲总是冷冰冰的，那是因为在别的地方，他从未感觉到温暖。但只要一回到这充满温情的小院里，他脸上的笑意从未收起过。 “刘婶儿啊，我今年的腊肉又做坏了，只好厚着脸皮求你了……今年再把你家的腊肉均给我些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腊肉还能吃，”李惠不停地打着电话，“我自己吃就行了，但我哥得吃些好的……嘻嘻，谁让你做的腊肉是最好的呢，不求你求谁……再多均些呗，我还想让我哥往城里带呢！” 每次过罢年回城的时候，李惠都拼命地把各种好吃的东西往他包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哥，这些东西你要不带走，在家里就放坏了，我根本吃不完……” 他现在才知道，每一样自己爱吃的东西，都是李惠这般精心准备出来的！ 李闲的眼眶热热的。 他默默地站在离李惠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她一直在电话里置办年货，看着她洗脸刷牙，看着她反锁好房门准备休息…… 乡村的冬夜，月光皎洁而清冷，李闲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回忆着点点滴滴的往事。 第10章 怒河大桥 李闲始终没有进房间，他担心自己这孤魂，会对李惠有一丁点的不好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矮墙头上，翻进来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一样的高高的帽子，一样的又红又长的舌头。 “黑白无常？”李闲怔了一下。 传说中，黑白无常是索魂的怪物。莫非，他们是来终结自己这将散的孤魂的？ 但“黑白无常”并没有看到李闲，而是径直走到李惠卧室的窗前，各自取出一个手电筒拧亮，放在他们的下巴处，然后“啪啪”地拍着窗玻璃。 “谁？”李惠从床上坐了起来，往窗外一看，吓了一跳，“哎呀——陈德清吕少辉，我知道是你们两个！你们快离开我家，否则我报警了！” “滚出去！”李闲也大怒，只不过那两个人听不到他说的话。 那两个人继续怪叫着，拍着玻璃吓唬李惠。 李闲哪能容忍，当即冲过去，飞起一脚，将闹得最欢的陈德清踹倒在地。 见那人倒在地上，李闲愣了一下。 这是自小偷事件之后，他第一次对人类动手。他一直以为，人类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么自己也像空气一样，打不到他们。他曾看过电影《人鬼情未了》，那里面的鬼便是如此。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此时的自己，既能拿东西，又能穿衣服，墙也能阻隔自己，说明自己仍是有质量的存在，那么自己能打到别人也不奇怪了。 “你、你为什么踹我？”陈德清不满地问。 “谁踹你了！”吕少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妈的，邪了门了！”陈德清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吕少辉耳边，发狠道，“继续吓她，头儿说了，若能吓得她明天就搬走，给咱们一人一个过年大红包！” 李闲已猜出这些人的来路了。 前些天李惠曾给他打电话，说现在乡镇上也学城市，开发小产权的楼盘，他们家的小院被划了进去，开发商几次游说要她同意拆迁，都被她拒绝了。 想必这两个人就是那开发商的人。 为了拆迁大半夜扮鬼吓人，这也太卑鄙了！ 李闲见那两个人又去拍窗户，他走过去一人打了一个耳光。 “你——” “你——” 两个人捂着脸，都以为是对方打的。 敢欺负李惠，李闲哪肯轻饶，站在他们中间，又一人一个耳光。 这一次两个人看得很清楚，不是他们彼此动的手。 “妈呀，有鬼！”陈德清惊叫一声，翻墙就跑。 吕少辉也慌了神，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也翻墙逃了出去。 两人的高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李惠以为这仍是他们吓唬自己的招数，摇摇头，拉好窗帘继续睡觉。 李闲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自己的孤魂随时可能消散，这一次若不把他们吓破胆，过几天他们可能还会来吓唬李惠。 李闲也翻墙出去，紧跟着他们。 “德清，等等我，没人追咱们！”吕少辉一边说，一边扭头往后看。 跟在他身后的李闲，借机打了一个耳光上去。 “妈呀！”吕少辉又惊又疼，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继续跑，边跑边叫，“那鬼跟着咱们呢！” 听他这么一说，陈德清忍不住也扭头往后看。 李闲一个箭步冲上前，也给了他一个耳光。 “爷啊——”陈德清直着嗓子叫着，逃得更快。 李闲就跟着他们，只要他们一回头，就打耳光。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本镇唯一的一幢别墅前——李闲听李惠说过，这家主人原是一个流氓无赖，但这些年和人合伙开了几个煤矿，竟然发了财，摇身成了本地的成功人士。 “开门！快开门！快！”两人发狂拍门。 大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光头男人将他们迎了进去，李闲也跟了进去。 “快，快锁上门！”那两个人大叫。 光头锁上门，一边陪着他们往客厅里走，一边笑着：“让你们扮鬼去吓人，你们怎么被吓成这种德行了！” “有、有鬼——” “那鬼一直追我们——” 两人结结巴巴地说着，却不敢回头。 “神经病，哪有鬼！”光头不信，本能地扭头往身后看。 “不要回头——” 那两人提醒的声音未落，李闲的耳光已打在了光头的脸上。 “操，谁打我？！”光头捂着左脸大骂。 李闲又挥起巴掌，打在了他的右脸上。 “妈呀——” 三人彻底疯了，一头扎进了客厅里。 客厅里挤了十几号人，正吞云吐雾，商量着强拆的计划。 “你们怎么了？”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耀眼的大金链子。 “鬼追进来了——”光头捂着脸叫道。 “不就是陈德清吕少辉这两个鬼嘛——”中年男人不屑道。 “不、不是，他们两个假扮鬼，结果把真的招来了！”光头说道。 “操，有个球鬼，拉出来让我看看！”中年男人粗鲁地笑骂道，“要是男的，老子把他杀了下酒，要是女的，嘿嘿——” 满屋子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看着那嚣张的嘴脸，李闲正要冲进去教训一番，忽然有人拉住了他。 诧异地一扭头，却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风度翩翩的白发老者。 老者抓住李闲的胳膊，纵身一跃，带着他飞出了别墅那数米高的围墙。 “如果在三个人以上的人群里暴露身份，执法队会立即把你炼化掉！今天到此为止吧！”老者严厉地警告道。 “您是——”李闲莫名的觉得这位老者有些亲近，忍不住想向他打听心中的所有困惑。 老者只是摇摇头便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李闲坐在李惠的窗户下面，默默陪伴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谁再敢来吓唬李惠，那怕会被什么执法队炼化掉，他也决不会再放过他们。 好在一夜无事。 李闲越发觉得寒冷，他甚至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本命阳气，如绚烂的烟花过后，爆竹残骸上那垂死挣扎着的一缕青烟，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忽然惊觉有好多事还没有做：小院的围墙太矮，早应该加高，木门也该换成铁门，否则太不安全了；早该催李惠找个男朋友了，一个单身女孩生活太不易…… 最迫切的一件事，是他在千山市的那套房子，应该过户到李惠名下！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补救方法是给李惠留下一份遗嘱，声明那房产归她所有，对了，还有一万多元的存款；还有房子里自己置办的所有物品…… 李惠已经起床，正匆匆地洗漱，她每天很早就要去上班。 李闲最后看她两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 回到千山市的家里，已是中午。 李闲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把所有想交待给李惠的话，都写进了遗嘱里；把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都列了一个清单，注明全归李惠所有…… 最后，他把遗嘱、清单、银行卡、手机等贵重物品，都放进一个小皮箱里。然后在皮箱上注明：“李惠收”——当然，这并不用寄出去。 李惠有家门的钥匙，她每周至少要给自己打一次电话，一旦联系不上，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想到李惠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遗体，必然会崩溃大哭，李闲一阵心酸。 他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看着冰冷的“自己”发呆。 幸亏现在是冬天，天气很冷，那具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知李惠看到了，会不会害怕？ 但为什么要让李惠来面对这具皮囊呢？她一个小姑娘，在千山市人生地不熟的，来处理自己的后事，必然困难重重。 再说，一旦别人知道这房子里死过人，只怕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自己何不悄悄把这具身体拉出去处理掉，然后给李惠留一封信，就说自己遁世出家，以后再不回来了……这样她也不会那么难过。 千山市是山城，三面环山，出市区不过几十公里，便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绿意葱茏的林区。 李闲准备把自己的身体埋到山林中去。 运送身体是个大麻烦，徒步显然不现实，空着手走差不多也得一天的时间，更何况还要背着那重达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 坐公共交通工具更不现实，他以这无形的魂魄之躯，拖着冰冷僵硬的肉身出现在公众眼前，岂不成了乱跑的僵尸？ 李闲想到了打车软件。 他把自己的手机从小皮箱里取了出来，通过打车APP，预约了一辆到达千山市自然风景区的顺风车。 片刻后，接单的顺风车司机将电话打了过来。 李闲直接挂断，回短信道：“您好，我是个聋哑人，没法接电话，我在青年公寓门口等您！” 人类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能装聋哑人。 “好的。一会儿见。”顺风车司机很快回了短信。 李闲迅速把自己的身体从床上拉起来，套上一件肥大的军大衣，戴上长舌帽和墨镜，然后背着“身体”下了楼。 正值傍晚时分，昏黄的路灯上，一具稍显臃肿和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地挪向小区门口——如果仔细盯着军大衣下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两只脚并没有动，而是蹭在地面上往前移动的。 但寒冷的冬夜，匆匆下班的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到达小区门口，又等了几分钟，一辆别克径直开到了“李闲”的身边。 “是你预约的车吧？”司机自车窗里伸出手，比划着问道。 李闲忙以手控制着“自己”那僵硬的脑袋，点了几下头，然后又背着“自己”，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 司机稍稍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汽车出了市区，一路飞驰，快到千山市自然风景区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 李闲虽然尽可能地把身体往后靠，但车内空间本就有限，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司机身上仍有一缕缕的光流出来，汇入他的身体。 这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让司机越来越紧张，不时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李闲”。 从一上车开始，李闲就把那具身体摆成歪在车座上睡觉的样子。 第11章 虚惊一场 “喂，哥们，快到了，你准备到哪个地方下？”司机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闲没有回应，他知道那司机只是在壮胆子。 “靠，都忘了，这家伙是聋哑人。”司机摇摇头，继续开车。 越往前去，林子越深，像一只墨绿色的巨型怪兽，张着大嘴，那笔直的公路，是它的舌头，随时要把人卷进嘴里去…… 那司机将车开到千山市怒河大桥的时候，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快要崩溃了。 怒河并不算大，但因为地势的缘故，在怒河大桥这里，汇积成潭，深达几十米。潭水往下游流的时候，有十几米的落差，故而声势浩大，尤其在这静寂的冬夜里，听起来像老妇呜呜的哭声。 “哥们，我、我不能送你了，”司机扭过头说道，“我有急事，得赶回去，要不你在这里下车吧。反正这里离自然风景区入口已经不远了！” 李闲见司机心惊胆战的样子，也不忍为难他，便将手机塞到“自己”那僵硬的手里，冲司机晃了晃。 “哦，对对对，你听不到，我用短信和你说。”司机忙停下车，将刚才说的话，又用短信给李闲发了一遍。 李闲扶着脑袋点了几下，拉开车门下了车。 前几天刚下过大雪，怒河大桥两侧的积雪尚未融化，又兼此时的李闲力量不足，在背着那具身体下车的瞬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小心！”那司机见状，忙推开门下车，好心地去搀扶。 当他的手一按到那僵硬的身体时，惊得尖叫一声“妈呀——”，没了命地蹿回车里，车门都顾不得关，狂打方向盘，想要逃回去。 “不好！”李闲看到汽车像要咬自己尾巴的狗，在并不宽敞的怒河大桥上拼命打转。 怒河大桥几十米高，若失控撞下去，只怕这司机命都没有了！ 那司机已经崩溃了，胡乱地转动着方向盘。 在司机手忙脚乱的操作下，汽车对准怒河大桥的石栏杆直撞过去——他自己也已经预感到了即将车毁人亡的惨剧，生死关头，他竟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李闲不假思索地放下那具身体，冲进驾驶室，直接挤坐在司机的身上，及时踩了刹车，然后又帮着他将车调好头…… 司机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通过倒车镜，怔怔地看着“李闲”，有一丝疑惑：莫非自己想多了？ 等司机驱车离开后，李闲又给他发了个短信：“师傅您好，我已在手机上确认付款了！谢谢您肯送我这么一个残疾人！” 觉得还不足以让那司机放心，又发了一条：“我是这个林区的护林员，前几天胳膊摔骨折了，我不喜欢打石膏，医生给我在胳膊上绑了一圈钢板——您刚才扶我的时候碰到了钢板，可能是误会了，惊吓了您，很抱歉。” “没事没事。是我多想了，哈哈！没把您送到具体位置，该我说抱歉的！”司机也回了短信。 看这短信便知司机的情绪已恢复正常，李闲放心了。 他背起那具身体，穿过怒河大桥，一步一滑地往山上走。 第12章 荒田五亩 零晨时分，李闲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石崖下面为自己找好了一处完美的去处。 这里原是一片农田，因崖上经常掉落石块而被人废弃，沦为荒地。旁边竖一醒目的警示牌：“落石危险，禁止靠近”。 这却是李闲的理想之地。 少时李院长教他《笠翁对韵》，读到“荒田五亩，归来独荷月中锄”时，他便神往，觉得有一块田，能自给自足，才称得上是幸福生活。 生时不可得，死了，守着这五亩荒田，足矣。 李闲放下尸体，取出别在尸体上的那把崭新的工兵铲——这还是大学刚毕业时买的，他一直筹划着体验一把户外野营，终未成行，却不想成了自掘坟墓的工具。 北风下的山林呜咽着，偶尔夹杂几声猫头鹰的夜鸣。 李闲奋力挖着墓穴。 这里毕竟曾是被开垦过的农田，土质还算松软，两个小时左右，他便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土坑。 这种体力劳动极耗本命阳气，李闲感觉自己已处于消散的边缘了，随时会灰飞烟灭。 “休息一下吧。”李闲自语着，直接躺进了土坑里。 他要试试墓穴的舒服度。 不长不短，不宽不窄，恰到好处。 嗅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看着墓穴上空那一方月淡星稀的深蓝色的天，李闲甚至生出一种惬意的感觉来。 “小伙子，挺会选地方的嘛。”墓穴外面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探头看着他微笑。 正是此前在半坡镇见过的那位白发老者。 他每次见到老者，都能从老者的目光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善意。 李闲忙站起来，跳出墓穴，疑惑道：“老伯，您怎么在这里？莫非您一直在跟着我？” 老者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大忙。”老者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您应该早几天和我说的，”李闲苦笑，“现在我只怕——” “我正为此而来。”老者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上面雕刻了许多古怪的花纹，做工考究，古色古香。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画满了神秘符号的黄纸。 “这是天级神符，一旦打开，便会被别人感应到，难免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会出手抢夺，我们要抓紧时间，”老者说着，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来帮你炼制元阳丹。” 炼丹？李闲嘴角扬了扬，有些想笑，这似乎是以前看的那些仙侠中才会出现的名词。 但他最终没有笑出来，世间事，不亲自经历，又怎知有或没有！ 虽然还有许多疑惑想向老者请教，但李闲发现，在木盒打开之后，周围那幽深的山林间，便闪烁着数双贪婪的眼睛。只是他们似乎很忌惮老者，始终不敢靠近。 看来现在并不是请教的最好机会。 李闲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他已猜到，老者这是要转化自己。 他的性格原本是无功不受禄的，只不过老者说过需要自己帮忙的话在先，他也就坦然接受了。 第13章 炼制丹药 协助着老者将尸体往墓穴里摆放的时候，李闲忍不住问道：“老伯，你能看出来我是怎么死的吗？既然您一直跟着我，那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小芊的女鬼？” 这一直是李闲心中的一个困惑。 听到李闲的问话，老者似乎怔了一下，片刻后才说：“那个小芊现在已经不在千山市了，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之后，老者闭口不再说话。 李闲一向不喜欢为难别人，老者既不愿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老者取出盒子里的神符，逐一贴在尸体的七窍上，然后又把那古怪的木盒贴在尸体的心脏部位。 “靠，天级神符啊，就这样用了，太浪费了吧！” “麻蛋，这天级神符要是换成阳气，够老子挥霍一辈子了！” …… 几个胆大的怪物，终于忍不住从山林里走出来，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嘀嘀咕咕。 “咦，他为什么要在心脏处放一个木盒？”一位穿紧身牛仔裤的长发女子疑惑地问身边的一个寸发男子。 寸发男子摇头：“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用天级神符炼元阳丹的，可能程序不同吧。” “你看那木盒上面的花纹，像是鬼王咒语——”另一个家伙插话。 “拜托，安静一会儿好吗？”老者站直身子看向他们。 众怪物顿时闭嘴，鸦雀无声。 老者点起一把火，扔在尸体上，那贴了神符的尸体像浇了汽油一般，大火腾然而起。 “唉，天级神符没了！” “暴殄天物啊！” 众怪物摇头离去。 “好了，接下来我们静静等待着就行了。”老者在墓穴旁边就地坐下。 李闲在他对面坐下，问道：“老伯，这天级神符是不是特别昂贵？前几天曾有一位小贩鬼说帮我转化，每年至少给他七十两阳气。” “幸亏你没有听他的。”老者说道，“神符分为天、地、人三级。市面上流通的只有人级神符，地级已经是天价了。天级更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而那些小贩手里的神符，多是些杂符，连人级都算不上。用杂符炼制元阳丹的话，后患无穷。” “那我欠您的情可大了！”李闲感激地说道。 “这原是我为我的妻子准备的。可她再也用不到了——”说到这里，老者的眼圈一红，声音颤抖得说不下去了。 老者不再说话，看着那噼里啪啦的大火，默默地想着心事。 夜深风凉，抵不住寒意的李闲，忍不住伸出双手烤火。 但一想到此时燃烧着的是自己的身体，又觉得极不自在…… 那火燃烧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 墓穴底部，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老伯，火灭了。”李闲提醒道。 一直发呆的老者，这才惊醒过来，跳下墓坑，在灰烬里拨拉几下，竟从中间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和药香。 “这是我见过的最上品的元阳丹！”老者说着，将那珠子递给李闲，“放心，这个没人抢的，自己的尸体炼制的元阳丹，只对自己的灵魂有用。等回到你的住处之后再服用。先填上墓穴吧。” 李闲挥着工兵铲，一铲一铲的土洒进墓穴里，那已变成灰烬的尸体，渐渐地被掩盖了在土层下面。 第14章 穿墙而过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李闲吵醒。 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李惠急切地声音：“哥，是你吗？” “是我啊。”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李惠的声音顿时放松下来。 李闲一怔：她竟然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两天了，你都不接我的电话！”李惠不满地唠叨着，“要不是有个老人接了电话，说你出差把手机落在他家了，我都跑到千山市找你去了！” 两天了吗？不，应该是三天了。 李闲已经沉睡整整三天了！ 那晚自千山市自然风景区回到家，已是凌晨。 在老者的指点下，李闲吞下了那颗以自己的尸体炼制的元阳丹。 那真是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元阳丹一进入肚子，便如裂变的核反应堆一般，瞬间爆发出了无穷的能量，几乎撑破他那本已很脆弱的魂魄之躯。 “别担心，这是在重塑你的五脏六腑——”老者这句话还未说完，李闲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哥！哥！别吓我好不好！怎么又不说话了！”李惠的催促声，将李闲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太困了，刚才打了个盹。”李闲忙找了个借口。 “你一定是工作太累了，感觉你精神都恍惚了呢！”李惠心疼地说，“我这两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今年过年还回不回半坡镇？” “当然回啊。”想到自己又可以回家过年了，李闲的语气一下子欢快了许多。 “这几天开发商天天上门逼我在拆迁协议上签字。我说我做不了主，我哥说了算，总算把他们应付走了。只怕等你回来，他们又会来逼你——”李惠担心地说。 “别怕，等我回去，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不自觉的，李闲的语气中，多了许多自信。 … … 站在窗前往外看，李闲惊奇地发现，眼前的世界好像不太一样了。 就像视频播放器里的画面，由流畅模式一下子转变了蓝光模式。 一切都清晰无比。 楼下草丛里两只甲壳虫在打架。 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姑娘正低着头写微信，微信的内容是：亲爱的，昨晚你真坏，把人家都…… 相隔百十米远的对面高层的某个房间里，一中学生正在电脑上看不宜的内容。 “说！还和我离不离婚！”正在这时，李闲听到了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离！”是一个女人已哭得喑哑的声音，“我一天都不愿再和你过下去了！” “我让你离！我让你离！我打死你这个臭女人！” 紧接着，李闲听到的是沉闷的拳头声，清脆的耳光声，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 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好，若是从前，李闲根本听不到这些。 他原本还想像从前那样生活，但他做不到。 李闲想到自己之前见的那些怪物们，都可以穿墙而过，自己应该也可以。 他回忆着他们穿墙时的样子，朝着听到声音的那一面墙走了过去，“哐”的一声，他撞在了墙上。 “奇怪，我怎么不能穿墙呢？我一定会的，只不过没掌握技巧罢了！” 李闲正自捉摸，他的脑海里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个光球一样的东西，那光球的明暗会随着自己的意念改变。 莫非身体能不能穿墙或隐身，和光球的明暗有关？ 李闲以意念将光球调暗后，再去穿墙，没想到那墙就像空气一样，一下子就穿过去了。 在墙的另一边并没有看到那对打架的夫妻。 一个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妈呀——”那少女似乎通过镜子看到了李闲，惊得哆嗦了一下，忙扭头来看。 李闲立即以意念将脑海里的光球调得更暗了一些。 少女扭过头一看，什么也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自语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看到鬼了呢！” 李闲身上穿着的仍是那个鬼送给自己的风衣。 “杀吧，杀吧，我本来就不想活了！”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更近了些。 李闲穿过少女的家，继续往前走。 在少女的隔壁，李闲终于看到了那对扭打在一起的夫妻。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正骑在女人的肚子上，左右开弓，一边骂一边打着那女人的耳光。 两人也都是只穿着睡衣。 那女人很漂亮，身材也好，可惜暴露在外的地方，全是累累的伤痕。 第15章 邻家故事 “说，还和我离婚不离婚了！”那男人打累停了下来，嘴里还在质问着。 “我们结婚当晚你就对我动手，两年了，我身上新伤摞着旧伤，我再也受不了了！要么你打死我，要么咱们离婚！我一天也不和你过了！”女人的眼睛里射出两道仇恨的目光。 “好！好！想死是吧，我成全你！”男人听到这话，也越发恼怒，冲到厨房里拿出菜刀，恶狠狠地走了过来。 李闲见状，忙挡在男人面前。 但他现在的状态是虚无的，男人竟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操，冷死我了。”男人的身体和李闲的身体交错的一瞬间，一大股阳气进入了李闲的身体。 和之前吸阳气有些不同，那时候只是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现在除了仍觉得温暖外，还能感觉到阳气在身体里的流动，似乎都汇集到了心脏的地方，那里好像有一个存储空间，将这些阳气都存了进来。 男人突然失去大量阳气，冷得直哆嗦。 这冷像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让那男人心头的怒火平息了下来，杀人的冲动也没有了。 “想死，我偏不成全你！”男人将菜刀扔回厨房，胡乱穿上衣服，甩门离开，离开前还骂了一句，“离婚的事儿想也别想，就是耗，我也要耗你一辈子！” 那女人已心灰意冷，男人离开后，她竟然直接走到了窗台边，要跳下去。 李闲伸手去拉她，但伸出的手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有抓到。 他此时身体的状态是虚无的。 眼瞅着女人的一只脚已经踩空，就要跌落下去。 情急之下，李闲立时用意念将脑海里的光珠调到最亮，一把抱住了对方。 滔滔不绝的阳气，往李闲的身体里汇集着。 李闲忙将女人抱回到房间，正要松开她，女人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好冷——”女人打了个冷颤，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 女人始终没有回头。 “我等了你两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女人继续说道。 李闲愣了一下。 “阿涛，你真傻，当初我父母逼着我嫁给那个混蛋的时候，你该带着我私奔的，而不是傻傻地去自杀——”女人已泣不成声。 李闲终于听明白了。 这女人错当自己当成她死去的恋人的灵魂了！ 李闲用意念将脑海里的光珠一点点调暗，身体一点点地虚幻起来。 那女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大叫一声：“阿涛，你不要走！” 李闲屏息凝神，正准备把她推开，那女人却因激动过度，已昏厥了过去。 这样也好，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定以为刚才的事情只是做了一个梦。 李闲安顿好那女人，这才将身体调整到虚无的状态，原路返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白发老者正坐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老伯，我正要去谢谢您呢！”李闲活动了一下轻盈的身体，由衷地说道，“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第16章 飞行模式 “嗯。”老者满意地看着李闲，“你转化得非常顺利！” “老伯，转化之后，我应该就是真正的鬼了吧？”这是李闲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 无论现在的他也好，还是之前见到的那些“怪物”也好，都和传说中的“鬼”不太一样。 所以他一直觉得称之为“怪物”。 “我们都不算是真正的鬼，我们只是半鬼。”老者纠正道。 “半鬼？”李闲疑惑道，“那在我没命之后、转化之前算是什么？” “转化之前的你，不过是靠本命阳气维持着的一团魂魄罢了，”老者示意李闲坐下来，说道，“是时候告诉你半鬼世界的秘密了……” 老者告诉李闲，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人死如灯灭，魂魄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有两种人的魂魄有机会留下来。 一种是某些灵魂强大、寿终正寝的老年人，像高僧高道什么的，他们死后灵魂会直接变成鬼，进入地府生活。 一种是早逝之人，他们的本命阳气充足，虽然死了，但灵魂依仗着本命阳气，还能在人间多逗留几天。这期间若有半鬼愿意帮助他们，用神符把他们的尸体炼制元阳丹，他们才能变成半鬼。 而帮助他们的半鬼，便被称为他们的魂导。 除了自己生前的朋友、亲人，半鬼们一般是不愿做既搭神符又搭工夫的魂导的。 半鬼们进不了地府，只能混迹在阳间，和人类挤在同一个世界里。 他们完全依靠着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生活。 人类有大脑和五脏，相对应的，半鬼有“阳窍”和“气海”。 “阳窍”便是李闲在脑海里看到的那个光珠，可以用来调取阳气和控制自己身体的各种状态。 因为李闲是生手，所以还需要刻意用意念来控制阳窍。资历老些的半鬼，对阳窍的控制，完全是心随意动，轻松自如。 “气海”是存储阳气的地方。 当然，存储空间的大小，主要是由炼制元阳丹的神符级别决定。像李闲这种用了天级神符的，一次可以存一百两阳气。地级神符，一次可以存十两阳气。人级神符，一次存一两阳气。至于那些杂符，一次只能存一钱到两三钱不等。 那些被骂为“饿死鬼”的，便说的是这些杂符转化而来的半鬼。他们随身携带的阳气太少，随时会用尽，所以不敢离开人群。 便如鬼屋里的那些鬼，终其一生，只为填饱肚皮。 最想李闲想不到的是，半鬼竟然也是有寿命的，只比人类稍长而已。 而且半鬼的寿命，也和他们生前的年龄有一定的关系。 比如二三岁的时候变成了半鬼，就能再多活百十年。 若是四五十岁的时候变成了半鬼，那么也就只能再活几十年。 这相当于在续自己生前的命而已，“半鬼”之名，便由此而来。 听到这里，李闲的表情稍有些失望。 老者见状，笑道：“当然，若你有机缘修炼的话，就有机会变成鬼，那么灵魂就可以永生了。” “还能修炼？”李闲好奇地问道。 “那些杂符出身的半鬼是修炼不成的。人级神符出身的，机会也很小。地级就大多了。像你这种天级神符出身的，完全没有问题。” 想不到那几张小小的神符，竟然决定着出身！ “老伯，大恩不言谢！”李闲朗声道，“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您想让我帮您一个忙。既然我这个身体都是您给的，那就请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帮忙的事随后再说。”老者说道，“我还是先带你了解一下半鬼的世界吧。” 老者说完，递给了李闲一个包裹：“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衣服，都是开过光的。” “开光？”李闲一脸迷茫。 “咱们半鬼的开光，和人类所说的开光不太一样。”老者解释道，“在半鬼市场，有专门负责开光的店面，一会儿我就会带你去看。无论手机、电脑、手表，还是衣服什么的，只要是随身携带的物品，我们从人类商场里买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光。只有开过光的物品，才会随着我们的身体变化而变化。我们是实体它们就是实体，我们变成虚无，它们也会随之变成虚无——就如你身上这件风衣。” “明白了。谢谢老伯。”李闲道谢后，拿着包裹回到卧室。 老者很细心，准备了一套西服，一双皮鞋，衬衣袜子皮带，一应俱全。 等换好衣服，老者说道：“我们现在出发吧。你先把身体调成虚无的状态。” 于是，李闲凝神，以意念控制着脑海里那光珠一样的阳窍，一点点变暗…… “我太慢了。”李闲自嘲道。 “已经很好了。我初做半鬼时，笨手笨脚的，差不多练习了一个月才算熟练。” 身体调成虚无状态之后，李闲正准备开门出去，老者笑道：“看来你现在还是人类的思维，我们何须走门。” 老者拉着李闲的胳膊，径直穿越关闭着的窗户，直接踏空迈了出去。 “哇——”看着十几层楼的高度，李闲忍不住惊叫出声。 但他发现，地球引力好像消失了，他像在太空里一样，就那么飘浮着。 老者用力在大楼的外墙上蹬了一脚，借着这股反弹力，瞬间飞到了几十米开外。 李闲学着老者的样子，飞得比老者还远。 这便是半鬼的“飞行模式”，和李闲从前看的神话影视作品不太一样，半鬼要飞，还需要借力。要么在楼顶上蹬一下，要么在树梢上踩一脚，就这么跳跃着，一路飞过去。 如果没有借力的东西时，他们可以像在水里游泳一样，两臂用力往身后划，身子也能飞出去。 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俯瞰着千山市，实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半鬼并不少，也都像人类一样，来去匆匆。 “瞧，那是个城管。”老者指着刚从身边飞过的一个半鬼对李闲说，“他生前吃地摊上的烧烤，哪知无良的摊主竟然用老鼠肉当羊肉串起来卖，其中有几只老鼠还是被鼠毒强毒死的，偏偏被他吃到，结果当天晚上他就不行了——所以他特别恨小商小贩们。成为半鬼后，他扮成人类，见那些违规烧烤摊就砸。” “林叔好！”正说话时，另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半鬼，身上脸上都是尘土，从他们身边飞过时，亲近地冲老者打了个招呼。 半鬼也和人类一样，随着年纪的增长，容貌也会逐渐变老。 “昨晚又突袭去拆人家的房子了吧？”老者打趣道。 “没办法，工作嘛。” 待那三十多岁的半鬼走远，老者又对李闲说道：“这位生前没有自己的房子，变成半鬼后，以人类的身份应聘了这么个工作，天天晚上跑去拆别人的房子。” 说话间，两人已飞到了千山市的一家工厂的上空。 “我们下去看看。”老者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拉着李闲落到了地面上。 他们的面前，竟然这家工厂的浴室。 值夜班的女工们，结束了一晚上的忙碌工作，正在浴室里洗澡，窗口处传来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我们进去。”老者说道。 “啊？”李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着老者，“这、这不妥吧？” 在他心目中，老者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怎么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要我们心术正，就没什么不妥。”老者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也没机会再寻找别的例子了，就这里了！” 老者拉着李闲的胳膊，径直穿墙入室。 眼前近百十号身子，或老或少，或胖或瘦，或美或丑，应有尽有，场面壮观。 李闲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但他突然听到了两个男孩子的对话声： “嘿嘿，这个真漂亮！” “哇，那个好壮啊！” ……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男孩子？李闲好奇地看过去。 那是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像看立体电影一般，站在浴池外面欣赏着那些女工，一边看还一边评头论足。 女工们完全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那两个少年竟然也都是半鬼。 “要不咱们吓吓她们吧？”一个少年提议。 “好！”别一个少年立即响应，“咱们光着吓她们！” “对对！让她们瞧瞧咱们的小鸟！” 青春期的半鬼，同样对异性充满着好奇和恶趣味。 两个少年迅速脱下他们的衣服，然后闭眼凝神，以意念控制着阳窍，准备把身体调成实体模式。 见他们转换模式比自己还生硬，李闲就知道，这两个也是刚刚转化成的半鬼。 “喂，美女们，快来看啊！” “让你们也饱饱眼福！” 两个少年的身体尚处在虚实之间，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看不真切，但他们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入了众女工的耳朵里。 他们的话音刚落，李闲忽然发现，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鬼魂瞬间出现在两个少年的身边，一人张开一个大布袋子，兜头把两个少年装了进去。 第17章 三条公约 “放开我——”话音未落，布袋里的两个少年半鬼便没了声息。 本来鼓鼓囊囊的两个布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扁平了下去，不过十几秒钟，那袋子便又空空如也，被那两个鬼魂折叠起来后，塞进衣服里。 他们看也不看李闲和老者，迅速飞走了。 此时，众女工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刚才好像听到两个坏小子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不会是在偷看咱们的吧？” “偷看个屁，李嫂在浴室门口守着，窗户又那么高，他们怎么可能看到！” …… 李闲跟着老者径直穿墙离开浴室，一脸诧异地问道：“老伯，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想让你记住的，《半鬼公约》的第一条，永远不要在三个人以上的公众场合暴露身份。”老者严肃道，“拿布袋的鬼是执法队的，一旦有人违背《半鬼公约》，他们立即就会出现，并毫不留情地炼化掉！” 说话间，老者又已带着李闲飞到了千山市的上空。 见老者一直东张西望，李闲明白，他一定是在寻找下一个案例。 老者是想让自己通过这些真实的案例，牢牢记住《半鬼公约》。 “老伯，其实您只须给我讲一遍就行了——”李闲道。 “半鬼公约只有三条，每一个半鬼都知道，但每天仍有不少半鬼因为触犯公约而丧命！”老者严肃道，“半鬼不像人类那样有太多的约束，但一旦触犯，只有死路一条。我必须让你记得刻骨铭心。” 一上午时间，老者又通过真实发生的事例，让李闲记住了《公约》的第二条——不允许过多干涉人类社会，那怕是做善事。 亲眼看到执法队员又炼化了一个半鬼后，李闲忍不住问道：“老伯，半鬼公约是地府制定的吗？那么那些执法队员便是真正的鬼了？” “不，他们也都是半鬼，只不过他们都接受地府的直接领导，相当于人类社会的公务员。”老者介绍道，“鬼生活在地府，人和半鬼生活地阳间。人和半鬼去不了地府，鬼也被禁止来阳间。” “原来身边所有的鬼，都只是半鬼啊。”李闲恍然。 “正是如此。只不过大家都习惯性简称半鬼为鬼，时间长了，那些没见识的底层半鬼，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鬼呢。”老者笑道。 两人飞过公园时，看到一对正在约会的情侣，女孩是人类，男孩是新转化的半鬼，因为怕伤害到女友，男孩一直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女孩质问。 “我、我真的只是出差了。”男孩结结巴巴地说。 “哼，骗人，我问过你的同事了！” “是、是老板派给我的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是去泡妞的吧？”女孩挖苦道，“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嫌弃我了？心里有别人了？” “不不不……” “哼，以前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拉着我的手，可现在碰都不碰我！苏远，你就是变心了！嘤嘤……”生气的女孩终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男孩脸上满是歉意，犹豫了片刻，蹲在女孩的身边，轻轻拥住她，说：“小娟，对不起！我、我只是生病了，我怕对你不好——” “呀，好凉，”女孩身上的阳气迅速流向男孩，但她仍然果敢地抬起头，看着男孩说，“生病又怎么了！我们已发过誓要同生共死——” 这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 “小兰，我、我……”男人的嘴唇哆嗦着。 “苏远，别怕！”女孩情意绻绻地看着男孩，“无论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女孩说完，突然抱住男孩的脖子，不管不顾地亲吻起来。 但只持续了几十秒钟，她的阳气如喷泉一般，顺着口腔涌进男人的身体，然后，她晕倒了。 …… “走吧！”老者拍拍李闲的肩，叹道，“半鬼和人类的爱情，注定是悲剧。” “如果真要在一起，也不能接吻。”李闲看着那个正抱着女友仰天大哭的半鬼男孩，同情地摇了摇头。 “年轻恋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忍得住！接吻的后果还算是轻的，如果有了更亲密的关系，那简直——”老者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伤心事，眼圈泛红，表情深沉。 “老伯，您没事吧？”李闲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老者摇了摇头，“算了，本想再找一个案例让你看看，但一直找不到。我还是直接和你说说算了。我相信公约的第三条是你最不可能触碰的——” 《半鬼公约》的第三条是：不允许对人类造成太大的伤害，报仇除外。 “太大伤害是怎么界定的？又怎么确定是不是报仇呢？”李闲忍不住问道，“既然那些执法队员们也是半鬼，他们会不会判断失误？会不会公报私仇？” “地府在阳间设有‘天网’，这是一种类似于人类监控器一样的咒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者介绍道，“半鬼所有的违约行为，都逃不过天网。执法队员只是负责执行天网反馈给他们的信息而已。” “原来如此。”李闲四下里张望，想找找有没有“天网”的痕迹。 自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但半鬼公约是允许报仇的。”老者继续讲道，“前几年，一艘正在开派队的私人游艇，遭到了一个年轻女半鬼的血洗，上面的几十号人全被杀了。但她并没有遭到执法队的处罚，因为她曾在那游艇上被一群恶少糟蹋，那被杀的那些人，有些是凶手，有些是旁观者……” “同一年，就在我们千山市，一个年轻半鬼将一家隐秘且封闭的黑网吧点燃，就为了让里面上网的人惊慌害怕，从而吸取他们更多的阳气……当时在里面上网的都是些中学生，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那年轻半鬼还是被执法队炼化掉了。” “我倒觉得这样的处理挺公道的。”李闲点头，“老伯，您放心，半鬼公约这三条我都记住了。” “很好。”老者笑道，“接下来我们就去银行吧。你作为一名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别像那些底层杂鬼，连个银行账号都没有。” “半鬼还有银行？”李闲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要有啊，否则半鬼们多余的阳气往哪里存。”老者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钱包，里面有数张和人类银行卡一模一样的磁卡。发卡单位写的都是“酆都银行”。 酆都银行同样是由地府创办的，只要在半鬼聚集的地方，都设有分行。 千山市的酆都银行，竟然就在火车站广场的一条地下通道里。 这条地下通道直接从火车站通往长途汽车站，里面挤满了转车的乘客。 但里面的半鬼，竟然比乘客还多。 “就这里了！”老者指着通道中间的一堵墙说道。 因为他们的身体都是虚无状态，李闲跟着老者，直接穿墙而过。 “哇——”李闲忍不住惊呼。 眼前豁然一亮，一幢恢弘的宫殿式建筑近在咫尺。 老者带着李闲，自那七八米高的红漆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局却是现代风格，有休息区，柜台区，自助服务区。 大厅的面积极大，据李闲的粗略估计，至少有两三万平米。 每个区域都挤满了半鬼，尤其是柜台前，排起了几百人的长龙。 “这都什么年代了！人类早用上4G网络，坐上高铁了，咱们还在这里排队！”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年迈的半鬼，正大声抱怨着，他忽然看到了李闲，忍不住惊呼，“他娘的，这年头竟然还有天级神符，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了！” “老伯，他怎么能看出我是天级神符出身的？”李闲疑惑地问。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和别的半鬼也并没有异样之处。 “气海容量不同，发出的气场也不同。你的气海能储存一百两阳气，很容易就会被有经验的半鬼感应到。”老者说着，直接带李闲进了贵宾室。 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是贵宾，不需要排队。 银行里的工作人员，清一色的黑衣，举止庄重，表情肃穆。 自进入银行以来，李闲看到的工作人员都是一袭黑衣，面无表情。 但贵宾室里的工作人员却是个例外。他是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人，老派绅士的打扮，正靠着椅背，两腿跷在桌子上看着报纸。 那报纸却是人类社会的《千山都市报》。 “终于有客人光顾了，我都担心自己要失业了呢！”那男人笑着放下报纸。 当他看到站在李闲旁边的老者时，吃了一惊，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老朋友，我明白了，几年前半鬼界争抢的那份天级神符落在你手里了！这期间咱们见过数次，你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藏得够深啊！”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老者笑道，“眼红天级神符的高人太多，担心出意外，只好连老朋友你也隐瞒了。” “看来这小伙子对你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舍得用这么宝贵的神符转化他了！” 第18章 你发财了 老者点头，说：“先帮他开一个账户吧。” 那人看出老者不想深谈，也不再打听，坐到电脑前面，一边敲字一边问道：“名字。” “李闲。” “年龄。” “年龄？”李闲愣了一下。 “就是你转化前的年龄。”老者提醒道。 “哦。25岁。” 那人记下后，又问：“职业？” 经过刚才的提醒，李闲已经明白，这职业问的也应该是他转化前的职业。 “千山市密室逃脱俱乐部，职员。” “具体做什么的？” “扮鬼的。” “哈哈！”那人笑了起来，“这个工作有意思，以这样的身份扮鬼，那些人类要知道了，肯定吓个半死。” …… 登记之后，那人递给了李闲一张金卡，说道：“这金卡可是身份的象征，只有天级神符出身的才能拥有。连老林也只是银卡。” 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李闲就越明白天级神符的价值，也就越发感激老者。 老者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想必他要让自己帮的忙，也决非小事。但无论如何，知恩图报是做人之根本，他必尽心而为！ “把我这些卡都销了，阳气全转到李闲卡上。”老者忽然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各种卡都递给了那人。 听到这话，那人和李闲都吓了一跳。 “老朋友，你这是——” “老伯，我不能要——” 老者表情凝重地一摆手：“照办就是。我自有安排。事后我也会详细给你们讲的。” 李闲又再三推托，终没能说服老者。 那人叹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将老者卡里的阳气全转到了李闲的名下，那些卡同时也被销毁了。 “年轻人，你是富翁了，你的卡里现在有一万多两阳气！”那人将李闲的卡递了过来，又说，“当然，老林把天级神符都用在你身上了，这些阳气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说了，”老者拍拍那人的肩膀，“回头我会再联系你的。” “我已经猜到你要做什么了！”那人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在千山市，我就你一个朋友。没想到你也要——” 听着他们的对话，李闲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离开贵宾室，老者直接带李闲到了自助服务区。 自动柜员机是一米见方两米多高的、全封闭的玻璃间。 这样的自动柜员机足足有四五百个之多。 在老者的指点下，李闲来到其中一个玻璃间门口，先刷了一下卡，电子屏提示输入待充阳气的额度。老者直接替他选了个“充满”。 李闲忍不住笑了笑，这实在太像给汽车加油了！ 玻璃门自动打开，李闲走进去后，又自动关闭。 随着一声“嘀”，李闲忽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阳气，透过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涌，并汇集到气海之中。 那实在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舒服感觉，连李闲这种不太爱外露的性格，都忍不住想大吼一声：“爽！” 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近一百两阳气已经充好。 走出玻璃间时，李闲神采奕奕，恍若新生。 第19章 初次相遇 “老伯，这阳气实在太好了！如果每个半鬼都可以来这里吸阳气，也就不会再有伤害人类的事件了。” “傻孩子！”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些阳气是从哪里来的？这就是收集过来的人类阳气。酆都银行里这么多人，只有少数是来取阳气的，大多数都是来存阳气的。一些低层杂鬼，因为气海有限，终年守在火车站附近收集阳气，一旦气海装满，立即跑这里存起来，只怕将来年老体弱吸不了阳气时，靠这些积蓄养老呢。” “这样啊。”李闲的心里陡然有些沉重，“原来半鬼们的生活也不容易啊。” “不管是人类世界还是半鬼世界，普通百姓都是最可怜的，发财的往往是那些贪官和奸商，”老者感慨道，“我曾听说有些半鬼奸商，竟然还开设了饲养人类的养殖场！” “啊？饲养人类！”李闲失声叫道，“那么天网探测不出来吗？执法队不管吗？” “怎么管呢？这并不违法。人类世界里不允许吃野生动物，但人工饲养的却没有问题。半鬼世界亦如此。”老者说道，“那些人自生下来便被关在养殖场里，甚至就是在养殖场里出生的。他们一辈子呆在脏兮兮的铁笼子里，在里面吃喝拉撒甚至繁衍下一代，每天只等着被半鬼收取阳气——唉，那才真是人间地狱啊！” 除了人类养殖场，老者还告诉了李闲许多耸人听闻的事件。 “我可以想到，以你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会袖手旁观的。”老者说道。 这话正说到了李闲的心里。 “但你记着，在实力还不够的情况下，永远不要招惹那些同类！”老者看着李闲的脸，“这是我对你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李闲忽然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老伯，您是怕我意气用事，早早丢了性命，没办法完成您托付给我的事情吧？” “正是。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以老者的观察，李闲是一个不惜命的人，所以他必须再三强调这一点。 看着老者那满脸的期待，李闲认真地点头：“我答应你。” “那咱们去半鬼市场吧！”老者带着李闲离开了酆都银行。 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老者马不停蹄地领着他认识半鬼的世界，恨不得把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生存经验一骨脑地倒给李闲。 这俨然是准备长期离开这里的节奏。 两人正飞在空中，李闲忍不住问道：“老伯，您究竟要托付我什么事？您是不是要出远门？” “等逛过鬼市，我再告诉你。”老者笑道，“并非我故弄玄虚，实在是我所托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哎呀！” 话未说完，老者的身子忽然哆嗦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极其惊骇的表情。 “老伯，您怎么了？您看到了什么吗？”李闲担心地问道。 “我、我女儿有麻烦了——”老者说着，强打起精神，在离他最近的一幢大楼的楼顶上用力一踩，身子瞬间飞到了百十米外另一幢大楼的楼顶，又是一踩，又飞出了很远。 李闲紧紧追随着他，一路狂飞。 最后，老者飞到一家饭店的上空，这才落了下来。 李闲一看那饭店就想起来了，老者为了让他记住《半鬼公约》，全市四处找案例的时候，曾来过这里。 这饭店老板也是个半鬼，当时生意不好，迁怒于隔壁饭店，跑到人家门口将食客一个个吓走…… 李闲跟着老者，径入饭店。 饭店里没有顾客，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服务员在擦桌子。 服务员一看到老者和李闲，扭头想往饭店套间里跑。 她也是半鬼，所以能看到虚无状态下的他们。 “拦住她！”老者说道。 李闲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下抓住了那服务员的脖子。 李闲刚刚充满了一百两阳气，那服务员感应到了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顿时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道：“大、大哥，真、真的不关我的事——” “究竟怎么回事？”李闲追问道。 “刚、刚才一个漂亮姑娘来吃晚饭，她和别的人类不一样，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特别有吸引力，老板说这是最上乘的阳气，他准备把她抓起来饲养，每天吸她的阳气……他刚把她拖进套间，想强吻她，你们就来了——” 正在这时，老者的女儿哭着从套间里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出了饭店。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老者的女儿，李闲便怦然心动。 那实在是一个绝美如仙子般的姑娘。 刚才老者是以虚无状态进入套间的，所以她没有看到他。 当时，那饭店老板紧紧抱着她，一张臭烘烘的大嘴拼命往她的嘴上伸，她身上的阳气也急速往他的身上流去，又惊又怕又冷的她，几乎昏厥。 老者冲过去一脚将饭店老板从她身上踹开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他麻的管什么闲事……”那饭店老板冲着虚无的老者大骂的时候，她还以为那饭店老板疯了呢，借此机会，立即逃了出去。 …… “好吧。既然不关你的事儿，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我保证不伤害你。”李闲说道。 “大哥放心，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那服务员倒乖巧得很。 李闲担心老者吃亏，忙走进套间。 “老家伙，既然害怕成这样，那就乖乖地滚开，何必在这里逞强！”那老板挖苦道。 李闲看向老者时，惊奇地发现，一向从容淡定的老者，此时正紧张得直哆嗦。 “老伯，我来！”李闲走过去挡在老者面前。 “没事，我亲自来。”老者让李闲站在一边，自己一步步走向那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是在气势上吓住了老者，一脸不在乎地说：“既然你要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他的话音刚落，老者忽然敏捷地飞上天花板，脚在天花板上蹬了一下，借着反弹力，箭一般射向那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尚未反应过来，老者已在背后揪住了他的脖子。 “靠，老家伙，你使诈，刚才装得那么害怕，让我大意了——”饭店老板不服气地骂道。 李闲却看出来了，老者的害怕表情决不是装的。 因为即便他此时抓住了那饭店老板，仍然是极害怕的样子。 “以后还会不会打我女儿的主意？”老者问道。 “靠，原来那是你女儿啊！”饭店老板冷笑，“老家伙，我明鬼不做暗事，你女儿我要定了！刚才虽然没亲到她，但也吸了不少阳气，那滋味一辈子难忘！”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者说完，推着那饭店老板往后厨走去。 但因为老者的手抖得厉害，被那老板抓住了机会，突然来了一个过肩摔，反倒将紧抓着他脖子的老者，摔倒在地。 而他自己的脖子也已经被抓歪了。 他自己双手抱头，用力一扭，“喀”一声，脖子被他自己正了过来。 “老家伙，刚才突袭我占了点便宜，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在千山市，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今天看看谁死——”饭店老板抬脚踹向老者。 李闲不敢再旁观下去，冲过去，对准那饭店老板就是一拳。 “啊——”饭店老板大叫一声，倒飞了出去，接连着砸坏了两张木桌子。 此时的他仍然是实体状态。 李闲吃惊地看看自己的拳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天级神符！麻蛋，千山市竟然还有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好好，我认栽！我以后不再打你女儿的主意就是——”饭店老板脸上已有怯意。 第20章 生存法则 “晚了！”老者说着，抓起受了伤的饭店老板，走到后厨，一把将他塞到那熊熊燃烧的灶火上。 如同易燃的干柴一般，饭店老板身上腾然起火。 随着惨叫声，那饭店老板很快化为灰烬。 “记着，要想彻底杀死半鬼，必须用火烧。”老者嘱托道。 后厨里的厨师也是半鬼，惊恐地看着老者，一动不敢动。 其实连李闲看着老者，都有一些陌生之感。此时的他，与之前的儒雅温和，判若两人。 “走吧。”老者对李闲说道。 他知道李闲心里想的是什么，一边走一边说：“半鬼世界比人类世界残酷多了，这里没有法律保护你，有时候你不杀别的半鬼，就要被别的半鬼所杀。” “我明白。”李闲点头。 他丝毫没有觉得老者有错，老者已经给过那饭店老板机会了，可他对老者女儿的恶意，已昭然若揭。不除掉他，必为其害。 这是半鬼世界的生存法则！ 老者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脸上仍带着那惊惧的表情…… “老伯，您这是——”李闲这次是真糊涂了，对手已除，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老者说完，迅速将虚无的身体状态换成了实体。 李闲见状，也以意念调亮脑海里那光球一样的阳窍，变成实体状态。 一位拾荒的流浪汉，发现眼前有两个人凭空出现，他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连忙揉着眼睛再看。 而老者和李闲已经走远了。 在不远处的公交站，李闲发现了老者那花容失色的女儿。 她一边等着公交车，一边恐惧地往身后看着，手里也一直在拨打着手机。 她受惊的状态和表情，和老者一模一样。 “真是父女连心啊。”李闲在心里感慨。 当她看到老者时，顿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头扑到老者怀里哭了起来：“爸，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薇薇不怕，不怕——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爸的忘年交——李闲。”老者拍了拍女儿的肩，扭头李对闲说，“李闲，这是我女儿林薇。” 听到有爸爸的朋友在场，林薇不好意思抱着他哭了，擦了擦眼泪，冲李闲伸出手说：“你好！” 李闲知道，刚才林薇抱着老者哭的时候，有大量的阳气流向老者，正因为此，老者才急于介绍自己的。 为了避免吸取林薇的阳气，李闲歉意地摆摆手，说：“你好！我不能和你握了，刚搬过脏东西，还没洗手呢。” 老者见状，一脸欣慰。 直到此时，林薇的表情才缓和下来，用她那极好听的声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原来，林薇是幼儿园老师，今天下午她调休，到医院里陪了妈妈半天，坐公车到这里准备转车，因为有些饿了，便想先吃过饭再回家，于是到了刚才那家饭店……后面的事情，李闲和老者都知道了。 直到此时，李闲才知道，老者不仅有一个人类女儿，还有一个人类妻子。 但她的妻子是植物人，已经在医院呆了很久了。 看着一脸慈祥正细心宽慰女儿的老者，李闲实在无法想像，刚刚他还利落地斩杀了一名同类。 奇怪的是，随着林薇情绪的稳定，老者脸上的惊惧之色，也随即烟消云散，又恢复了从容儒雅的气质。 “放心，老爸回头去投诉那家饭店！”老者对林薇说道，“既然刚才你没吃成饭，那老爸回家给你做饭，正好请这位李闲哥哥一块吃。” “老伯，我就不用了吧？”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还有事要托付你。” “那好吧。”李闲不再推辞。 … … 老者的小区邻着千山市最大的公园，千山公园。 家在顶楼，是个二百多平米的复式房，站在露台上，可以欣赏到千山公园那占地几百亩的郁郁葱葱的竹林和人工湖，观景效果极佳。 虽然房子已经有些年代了，但这种好位置的房子，少说也得两万块钱一平米。 老者做饭的时候，让林薇陪着李闲参观一下自家的房子。 家里的一应布置，都十分考究，随便一件器物都价值不菲，明朝的家具，宋朝的官窑，还有一些名人的墨宝…… “老伯是做什么工作的？”李闲忍不住问道。 作为半鬼，老者曾拥有一份天级神符，银行里存着上万两阳气；作为人类，在这种地段有着这样的大房子，有着这么多珍贵的收藏……若没有一份极赚钱的职业，如果做得到！ “你是我爸的好朋友，难道你从前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林薇笑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微微露出…… 纵然是李闲这种过于沉稳以至于有些老气横秋的人，也不由得怦然心动。 “我和老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几天——”李闲实话实话。 “哼，老爸最爱骗人了，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得你们认识了好多年的样子——”林薇笑着抱怨。 李闲有些尴尬，觉得是自己出卖了老者。 “不关你的事啦。”林薇很善解人意，看出了李闲的窘迫，忙说道，“我知道我爸是想让我和你走近，才这么说的。他以前是开公司的，生意还不错，不过因为常年在外打拼，很少陪我和我妈。我妈生病以后，他很难过，就停掉了公司，专职在家陪伴我们。我告诉你啊，我爸做的饭可好吃了！” “那我可得多吃一点。”李闲笑道。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林薇突然问道。 “我在密室逃脱俱乐部上班。”李闲回答道。 “是不是商贸大厦那个俱乐部？” 李闲点头。 “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次。前几天，我爸在网上给我定了一张‘鬼屋逃生’的门票，说我心情不好，让我去排解排解心里的压力。”林薇笑道，“结果把我吓得半死。” 李闲一听便明白了，老者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在考察自己了。 刚聊了一会儿，老者便在楼下叫他们开饭了。 老者果然好厨艺，虽是简单的牛肉面，却色香味俱全，甚是诱人。 三人一人一碗，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这是李闲死后吃的第一顿人类的饭食，看起来很好吃，闻起来也很香，但吃在嘴里却索然无味。 见老者一直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李闲知道，这是表现给林薇看的。 于是他也大吃起来，边吃边说：“好吃！” 等李闲吃完，林薇立即起身帮他盛饭：“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 “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饱了!”李闲连连摆手。 老者也忙替他说话：“我们今天在外面已经吃过一些了……” 饭后，林薇打过招呼，回自己房间里休息去了。 老者带着李闲来到书房，这才歉意道：“你的肚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只是稍胀而已。” “这是你转化后第一次吃饭，所以我不敢多做饭菜，只做了牛肉面。但要消化掉这小小的一碗牛肉面，至少需要一钱阳气。”老者摇头叹道，“所以我们在人群里扮人，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行为。” “但每天能陪家人吃饭，却是多少财富也换不来的。”李闲说道。 “正说到我心里去了！”老者拍拍李闲的肩，“今天让你的肚子受了委屈，我请你喝酒。” “喝酒？那和饭有什么区别？”李闲揉着又胀又坠的肚子，实在不想再往里面装任何的人类食物了。 “这可是地府特供，寻常半鬼是喝不起的。”老者笑着从书架后面的缝隙里，掏出了两瓶红泥密封着的陶制酒瓶，冲李闲晃了晃，笑道，“连我也仅剩这两瓶了。” “这和寻常的酒有什么不同吗？”李闲好奇地接过那酒瓶，只见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晃动的时候，里面闷闷的，并没有声响。 “免得让薇薇听到动静，我们到竹林里去喝吧，这个时候的千山公园已经封闭了。”老者说完，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直接穿过书房的墙壁，踏空进入了千山公园的上空。 李闲捧着两瓶酒，亦跟随其后。 和他们身上穿的那开过光的衣服一样，他们变成虚无的时候，那两瓶酒也随之成了虚无的状态，除了半鬼，人类是看不到的。 两人直接踩着竹梢，一路往前飞行，大约飞了两百多米远后，在密林深处，李闲看到了一个凉亭。 “我晚上经常来这里发呆，很安静的。”老者笑道。 两人坐在凉亭里，听来晚风吹拂下的竹林刷刷作响，别有一番情调。 虽是冬天，但李闲身上的阳气充足，倒也没有丝毫的凉意。 老者将两瓶酒打开，递一瓶给李闲，笑道：“来，干杯！” 两人举瓶碰了一下。 李闲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里面装着的，竟然不是液体，而是极浓郁的阳气，顺着口腔一下子滑进了身体内。 只喝了几口，李闲便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这比人类的酒厉害多了——” “当然。”老者笑着给李闲讲起了这酒的制造方法。 有一种半鬼，每天晚上混迹于各个酒吧、饭店，专找那些喝醉的人吸取阳气。 然后他们再把这种阳气卖到半鬼酒厂，一两这样的阳气，可以换取二两正常的阳气。 酒厂收集这种阳气后，由专业的半鬼加以凝练提取，最后制造出这种堪比人类烈酒的鬼酒。 这种酒很贵，大部分半鬼都消费不起，多是通过特殊渠道供给地府里那些真正的鬼的，以此来换取神符什么的…… 第21章 心中有愧 老者兴致很高，频频和李闲碰杯。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都有了些熏熏醉意。 “小伙子，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老者忽然说道。 “当然。”李闲早看出来了，老者今天请自己来这里喝酒，必然是有重要的话要和自己说。 或许心中的种种疑惑今天就能解开了。李闲洗耳恭听。 “其实我——”老者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走路的声音，只好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正并肩走进凉亭。 “小于，今天我心情不好，谢谢你肯陪我在园子里散步。”那中年男人说道。 “刘主任，这是我的荣幸，”女孩的声音怯怯的，“可是这里太偏僻了，心里有些发毛呢。” “怕什么，这里安全得很！我就是这公园的负责人，我还能不明白嘛。”中年男人说着，坐在了李闲的身边。 当然，他们都看不到老者和李闲。 “来，小于，坐我身边，聊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中年男人冲女孩招手。 那女孩直接朝着李闲的身上坐了下来。 李闲怕吸到她的阳气吓坏她，忙闪身让开。 “这混账东西没安好心！”老者的话被他们打断，本就有些不悦，又见那中年男人一双眼睛滴溜儿直在女孩身上乱转，越发生气了。 果然，老者刚说完，那中年男人的手已搭在了女孩的肩头上。 “刘主任，你——”女孩显得十分别扭，却又不好意思推开他。 “小于，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你肯定会是你们这批大学生中第一个转正的。” “谢谢刘主任。” “咱们俩，别说客气话。”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而且越抚越往下滑。 “我看不下去了！都是为人父母的，欺负别人家的姑娘，就不怕遭报应！”老者对李闲说，“小伙子，你去教训他一下，别让他胡来。” “嗯。”李闲也早看不下去了。 他径直走到那中年男人身后，对准他的脖子吹了口气。 “好凉啊！”中年男人激灵了一下，有些警惕地扭过头来。 李闲这个时候突然把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半蹲下身子，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他。 “妈呀，什么东西!”中年男人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刘主任，怎么了？”女孩疑惑地扭过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啊？” 此时的李闲，已将身体换成虚无的状态。 那中年男人再次扭头确认，果然什么都没有，不由松了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说：“可能我的眼睛花了，今天在电脑前面坐的时间太长——” “是啊，要保护好眼睛的。”女孩附和道。 “我的胆子很大的，年轻的时候和人打赌，还在坟地里睡过觉呢。”中年男人尽力找回面子，想在女孩身上占便宜的贼心也仍没有放下，“你刚才也吓坏了吧？我估计你现在的心跳速度得有一百八！不信让我数数——” 中年男人说着，竟然直接将手按向女孩。 “刘主任，别这样——”女孩起身想躲开。 中年男人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哎呀，现在的大学生不都开放得很嘛，数数心跳次数怕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其手。 李闲本想将他吓走了事，不打算太过份，没想到这人色胆包天，越来越放肆了。 于是，他在中年男人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谁打我！”中年男人惊叫一声，扭头去看。 此时李闲的身体处于虚实之间，人类看不到他，他却可以触碰到人类。 李闲伸手掐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中年男人惨叫着，身体抖作一团。 中年男人的阳气汹涌地流进李闲的身体，这种入坠冰窟的寒意，吓坏了他。 那女孩既怕鬼，又怕那动手动脚的“刘主任”，借此机会，她扭头便跑。 待那女孩跑远，李闲才发出人类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他：“以后再欺负人家小姑娘，我扰得你一世不得安宁。” “我、我再也不敢了，打死我我也不敢了，我、我要再这样，让我不得好死……”中年男人颤抖着，连连保证。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一股尿骚味弥漫过来。 中年男人吓得尿裤了。 “滚吧。”李闲松开了他。 他抱头鼠窜，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 “每次看到年轻姑娘受欺负，作为一个女儿的父亲，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老者心事重重，情绪有些低落。 “老伯，林薇是幸运的，有您这样的父亲保护着，即便偶尔有些小麻烦，也是有惊无险。”李闲安慰道。 “唉！以后我是不能再亲自保护她了。”老者落寞的声音中，透着凄凉，“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怎么会？！”李闲大惊，“半鬼的寿命不是比人类还要长一些吗？再说了，即便作为人类，您现在也只能算中老年，您的身体还这么好——” 虽然老者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示着他要离开，但李闲一直以为他是要出远门，甚至有机会进入地府，却不想，竟然是魂飞魄散！ 老者拿起酒瓶，一仰脖子，将里面的酒全部吸进了身体。 他那虚无的身体，在惨白的月光下，犹如飘零的秋叶，单薄而无力。 似乎一瞬间，他老了几十岁。 “小伙子，这一辈子，我只对不起过两个人。”老者走到李闲面前说道，“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你。” “您这话从何说起——”见老者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李闲忙去扶他。 老者摆摆手，后退一步，没让李闲扶。 他表情凝重，忽然冲李闲深鞠一躬，惭愧道：“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歉意，请原谅我对你的见死不救！” 嘴里说着“使不得”，正要去扶老者的李闲，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见死不救？这么说，自己死的时候老者就在旁边？自己是怎么死的？老者这么正直的人，为什么会不救自己？ 不容李闲思考，老者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是我对你的第二个歉意，请原谅我在替你炼元阳丹的时候，加了一道‘鬼王咒术’！” 虽不知‘鬼王咒术’是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闲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陌生地看着老者。 自从第一次见到老者，李闲就觉得他是亲近和可靠的人。 老者不遗余力地帮助着自己的时候，他甚至猜测：他不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因为除了父亲，谁还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无私地付出！ ——作为孤儿，从小到大，他曾有过数次这样的猜测和期待。 几岁的时候，他和李惠在半坡镇福利院门口玩，一位漂亮的阿姨走过来抱了抱他，还塞给他几块糖。他的小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忍不住对李惠说：“她会不会是我妈妈？她会不会是来接我回家的？小惠你放心，我求我妈妈也把你接我家……” 但那阿姨只是来应聘义工的。 小学的时候，有位叔叔常常在教室外面偷看他上课时的状态，一连数天。 “他是不是我爸爸？他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来看我？他要来接我回家吗？”那些日子的李闲，总是心花怒放。 直到那叔叔出现在李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只是自己不会生孩子，想领养一个聪明好学的养子，出现在教室外面只是为了考察自己…… 其实那是李闲最好的一次被领养的机会，那叔叔全家都是知识分子，待人平和，家境也富裕。 但小小的李闲因为失望，坚决拒绝了。 这之后，送他棉衣的商店老板，带他回家吃过年饺子的半坡村民，资助他学费的公益人士……都会被他幻想成自己的亲生父母。 然而，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失望。 但所有的失望，都抵不过这一次。 他尊重和信任的，甚至有些崇拜的长辈，竟然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 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李闲克制住了。 作为孤儿，他从来不会把别人对自己的好看成理所应当。 他一直提醒自己，别人每一次的帮助都该记在心里，都该感恩戴德。 犹记得大一下半学期时，那位向媒体承诺资助自己大学期间生活费的老板，迟迟没有将这一学期的费用打给他。 他是脸皮薄的人，向同学借了几次钱后，便再也张不开嘴了。 每次开饭，他都是拿着空无一文的饭卡在食堂门口走一圈，假装吃过了饭。 饿了几顿之后，撑不住的他忍不住给那个老板打了电话。 “你个小鳖羔子，我是你爹吗？我欠你钱吗？我给你钱是慈善，不给你是理所应当！还厚着脸皮要上门来了……”没有了媒体的镜头，那老板毫无顾虑地破口大骂。 从那以后，李闲拒绝任何慈善，硬是一边打工一边读完了大学。 …… 第22章 托付后事 比起某些所谓的慈善人士，老者所做的已让李闲无可挑剔。 见死不救而已，又不是老者杀的自己。 不管鬼王咒术有什么影响，老者同时还给了自己天级神符，还有上万两的阳气……就算是交易，自己也是赚的。 “老伯，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您不需要给我道歉。”李闲说道，“不管您有什么托付，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做好。” “小伙子，谢谢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老者说着，又深鞠一躬，动情道，“这是我对你的托付，从此以后，要让你替我受累了……” … … 老者的名字叫林继业，他已经以半鬼的身份，生活二十余年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场金融风暴席卷了整个亚洲，从事中泰贸易的林继业首当其冲，他的企业遭到了致命的打击，数年奋斗的积累，一夜间化为乌有，还欠下了巨额外债。 祸不单行，时年三十三岁的林继业，刚没了事业，紧接着，他又接到了妻子的电话，怀了五个多月身孕的她，因为一次交通意外流产了，而且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林继业万念俱灰，绝望的他跑到川西一处秀美的风景区，酩酊大醉之后，准备跳崖了此残生。 站在悬崖边，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凉，连寒毛竖起来了…… 直值盛夏，怎么可能会这么冷！ 酒醒了一半的林继业，知道遇上了怪异的事情，壮着胆子问道：“是人是鬼，有本事出来相见，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还会怕你不成！”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声：“既然你要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后来林继业才知道，说话的竟然是在地府里都叱咤风云的鬼王！ 但鬼王当时并没有亮明身份，只是委托他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 他和林继业的交易是，他把林继业变成半鬼，留在阳间，并保证林继业后半辈子有用不尽的财富…… 而林继业要做到的，就是把那女婴当作亲生女儿养大成人，并保护她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个女婴便是林薇。 刚刚失去孩子又破产的林继业，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绝世大馅饼，立即同意了。 于是，鬼王亲自出手，结束了林继业的性命。 鬼王用地级神符炼化了他的尸体，因为担心林继业不能尽心照顾女婴，鬼王在神符里多加了一道“鬼王咒术”。 这咒术能把林继业和女婴的感知栓到一块——每当女婴有难过、害怕、疼痛等不舒服的反应时，林继业感同身受，和她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样，无论林继业在什么地方，只要林薇有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也能迅速感应到林薇所在的方位。 他救林薇，也是在救自己…… 临分别前，鬼王又专门送给林继业一个木盒子，那上面同样布置了“鬼王咒术”。 鬼王提醒林继业，等他年迈之时，可以再转化一个新半鬼，并种下“鬼王咒术”，这样等林继业的魂魄消散之后，咒术就会直接转移到新半鬼身上。 从此以后，新半鬼就会和林薇感同身受，就会被动地保护林薇…… 当林继业把女婴抱回家的时候，妻子视若己出，疼爱有加。 林继业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天使般的女儿了！ 他压根儿没想过让别的半鬼来被动地保护林薇，他要好好活着，好好陪伴着深爱着的妻女，他要亲自保护他们一辈子。 因为真正的鬼是不允许直接到阳间的，那次一别之后，鬼王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鬼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林继业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做什么生意，都能得到贵人关照，一顺百顺。 很快，巨额欠款还清了，家里的积蓄几辈子都用不完。 至于阳气，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吸，他在酆都银行里存的阳气，供得起他随意挥霍。 林继业发自内心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唯一不如意的就是，他再也不敢和妻子亲近了。 每次拥抱，他都会被动吸走她大量的阳气。 每次接吻，她都会昏死过去。 至于夫妻之事，林继业想都不敢想，每次都找不同的借口躲避着，后来实在躲不过去了，便假装到泰国做生意，常年不在妻女面前露面。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千山市，甚至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家，他只是把身体调成了虚无的状态。 他像空气一样呆在家里，陪伴着毫不知情、每天都在牵挂他的家人。 林继业原本和妻子是极恩爱的，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妻子嫁给了他，一直陪着他打拼。 妻子怀孕后，怕他工作分心，主动提出回老家养胎。 妻子一个人准备着孩子出生后的所有物品，一个人去做孕检，就连半夜生病发高烧，也是一个人昏昏沉沉地往医院赶……若当初他能陪在她身边，也不至于因为意外而流产了。 林继业觉得欠妻子太多，可看着忙忙碌碌的妻子，他什么也帮不了。 他只能等妻女不在家的时候，修修坏掉的水电，打扫了一下卫生，做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家务活。 妻子的精神越来越差，她以为林继来一直不和她亲近，是因为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变心了！ 看着妻子偷偷落泪，他有几次冲动地想告诉她实情。 但他又担心她害怕，一直犹豫了好几年。 有一年春节，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告诉她了，这样的话，虽然不能行夫妻之实，却也能朝夕陪伴在一起。 他就站在自家楼下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他有重要的话和她说，让她在家里等着他。 他还说，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离开家了，他会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她们。 妻子兴奋异常，以为是他放弃了外面的女人，回心转意了。 守着几年活寡的她，准备了红酒，点燃了蜡烛，还提前哄睡了林薇。 林继业在楼下，想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妻子实情，酝酿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身体调成实体，推开了家门。 没等他开口说话，妻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拥抱他…… 半鬼和人一样，也是有需求的。 但出于对妻子的爱和忠诚，所有想亲近他的漂亮女同类，都被他赶开了。 压抑得太久了，心潮澎湃的他，躲开了妻子的亲吻，却没躲开她更进一步的热情…… 他稀里糊涂地和妻子有了实质的关系。 这是他变成半鬼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过短短的几十秒时间，妻子身上的阳气便耗尽了，一下子昏死过去。 和以前接吻引起的昏死不同，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成了植物人！ 林继业崩溃了，他痛苦，自责，后悔……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就是那个时候全部变白的。 无论人类还是半鬼，只是是名医，他都上门求助。 然而回天乏力。 几年前，当一份天级神符在千山市露面的时候，他几乎花掉了百分之九十的阳气和财富，终于把神符抢到手了。 他决定把妻子变成同类，这样他们仍可以相伴一生。 第23章 人品考察 让林继业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妻子成为植物人的时间太久，本命阳气过于稀少，连那些年迈之人都不如。 本命阳气不足，死后的灵魂无法凝聚成形，即便把她的尸体炼制成元阳丹，她也无法服用。 所以等待他妻子的，只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的魂飞魄散。 林继业坐在病床边，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吃尽了苦头的女人，想着年轻时向她许下的种种让她幸福的誓言，忽然有些心灰意懒。 当年她渴望的万贯家财有了，当年她期待的朝夕相伴可以做到了，可她却无福消受！ 而她这样的结局，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若当年自己不去自杀，老老实实回到妻子身边，或许日子苦些，却也能白头到老。 又或者干净利落地死掉，不贪心地去和鬼王做交易，不变成半鬼……也就没有机会吸尽妻子的阳气，导致她变成植物人！ …… 这冷冰冰的半鬼世界，他呆够了。 至于养女林薇，她毕竟已长大成人，他也算尽到责任了。 他年纪渐老，也折腾不动了，不想再被那“鬼王咒术”牵制着，随着养女一起伤心难过…… 林继业做了个决定，等到妻子去世的那一天，他要陪着她一起灰飞烟灭。 但他对林薇的父爱是真心的，虽不能再陪她了，他也要找一个最好的半鬼也接替自己照顾她。 其实这几年，林继业一直在四处寻找合适的转化对象。 已经转化过的半鬼，无法再种下“鬼王咒术”，自然都被他排除在外。 每当有未转化的灵魂体出现，他就会跟在他们身后了解他们。 但那些灵魂，要么发现自己死了，惊怒交加，像厉鬼一样四处发泄；要么行为不端，在魂魄之躯虚化到人类看不到的时候，四处占便宜，或钻美女的被窝，或折磨生前的对手，或窃取别人家里的各种宝贝……人之贪性使然。 …… 林继业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转化对象。 当然，这和他爱女心切，过于挑剔有关。 直到后来，林继业发现了一直被一位红衣少女跟随着的李闲。 那红衣少女便是那个叫“小芊”的半鬼。 小芊也是地级神符出身，娇俏迷人，古灵精怪，心狠手辣……这些特征，使得她在半鬼世界里颇有一些名气。 据说她全家都死于人类之手，所以她对人类从不客气，一旦有人类被她盯上，不但没有机会活命，连转化成半鬼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对李闲似乎很有耐心，迟迟没有动手。 林继业发现，她常常于深夜李闲熟睡之后，对他施展媚术……但每每快要成功的时候，她似乎又有些不忍心，主动放弃了。 直到一个月后，她终于决定要对他下手了。 林继业忍不住也走进了李闲的房间，站在了小芊的旁边。 小芊正倚在熟睡的李闲的身边，冷冷地看着林继业，警告道：“老先生，不要多管闲事。” “小姑娘，这段时间我也一直跟着你们——” “我知道。”小芊不在乎地说。 “这个小伙子是个孤儿——” “那又怎么样！” “根据我这些天对这小伙子的了解，他人挺不错的，”林继业试图劝她，“你为什么要夺取他的命呢？” “报仇！”小芊冷冷地说。 “什么仇？” “无可奉告。”小芊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要出手阻止的话，我可以奉陪。” 林继业摇摇头，转身走出了李闲的家。 在半鬼世界里，报仇从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除此之外，林继业之所以没阻止，还出于一份私心——他发现李闲正是他苦苦寻找的适合转化成半鬼的对象。 那天晚上，小芊和被迷惑后的李闲发生了不该发生的。 李闲的阳气被小芊吸干后，她仍不放开他，直到他彻底气绝身亡。 当然，李闲的本命阳气是不可能被吸走的。 普通阳气出自于人类的肉体，本命阳气出自于人类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李闲的灵魂在强大的本命阳气的支撑下，暂时保持着实体的状态，照常起床，洗脸涮牙，换好衣服，直到他去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死了…… 林继业之所以没有立即转化李闲，一来，因为小芊一直在暗中跟着李闲的灵魂，把每个试图转化他的半鬼都赶走了；二来，老者也想再观察观察处于灵魂状态的李闲。 当然，他越发满意了。 …… 老者一直静静地讲着，李闲一直静静地听着。 夜越深了，似乎所有的生灵都睡着了，世界一片静寂。 “小伙子，我自杀过，伤害了妻子，如今又把照顾女儿的责任抛给了你……”老者的表情仍沉浸在回忆中，“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 “当然不会。”李闲摇头，“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谁都无权对别人的选择横加指责。” …… 老者几乎把自己二十年半鬼生涯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了李闲。 当然，讲得最多的，还是林薇。 林薇自小漂亮可人，不光招鬼，也吸引人类。 为了宝贝女儿的快乐成长，他这位半鬼父亲，不但要与半鬼斗，还要与人类周旋。 林薇两岁多的时候，林薇妈妈带着她在游乐场玩，一个转身的工夫，林薇便被人贩子带走了。 老者本来以虚无的状态跟在她们身后的，其间见一个不怀好意思的半鬼一直盯着林薇，便过去把那半鬼赶走，等他刚一回来，便看到妻子正急得团团转在找女儿，他也慌了，飞在千山市的上空，俯瞰着每一条街道。 在林薇没有痛苦反应时，既便种了鬼王咒术，老者也感应不到她。 最后当老者发现林薇的时候，她已经被人贩子哄着带到了长途汽车站，马上就要出发了。 老者将身体调成实体，从人贩子手里抢回了林薇。 待老者准备教训那人贩子的时候，小小的林薇忙拉住了他：“爸爸，这阿姨是好人，她说带我去找你呢，就真的找到你了！” 那时候的老者为了避开妻子的亲近，一直号称在国外，很少在妻子面前露面。 所以小小的林薇，糖果骗不到她，花朵骗不到她，但一听到去找爸爸，她就不假思索地跟着人家走了…… 说到这里，老者感慨道：“虽然我很少带薇薇，但她却最依赖我，能做她二十年的父亲，我知足了！” “老伯，”李闲忍不住问道，“林薇的亲生父母是谁？” 老者摇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确实是人类，但又有着和普通人类不一样的阳气。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鬼王会不顾禁忌，从地府跑到阳世，只为了安顿她——” 李闲想说鬼王会不会是林薇的父亲，但又觉得太过荒唐，便没有说出口。 第24章 林薇往事 老者又讲了许多林薇的往事。 小学时，林薇的脚受伤了，但要强的她仍要参加学校的跳远比赛。 于是，比赛那天，将身体调到虚实之间的老者，就站在林薇身后，等她跳起来那一瞬间，他一把抱起她，往前跑了两步，然后又把她放下——就这样，林薇糊里糊涂地突破了全校的跳远纪录。 中学时，男生们纷纷给林薇写情书，塞在林薇的课桌里，或文具盒里，或书包里。 担心女儿影响成绩，老者以虚无的状态走进教室，在大家上课的时候，悄悄地把这些情书全部收起来，根本不给林薇看到的机会。 林薇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她原本是要报考首都的重点大学的，但一想到离开千山市，自己就没办法既保护女儿又照顾老婆，于是在林薇交上报考志愿的时候，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老者，直接在讲台上把志愿修改成了千山市师范学院。 大学毕业后，原本一所高中已经准备聘请林薇做教师了，老者再次做了手脚，最后林薇成了市直幼儿园的老师。 因为老者发现，很多地方都有同类，但幼儿园里却很少见到。 …… “薇薇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运气不好，每次快要实现的目标，都会莫名其妙地发生改变，”老者苦笑道，“若她知道是我这个老爸在捣鬼，她一定会气坏的。” “有如此无微不至疼爱着她的父亲，她只会觉得幸福！”李闲想到了自己，说，“小时候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父亲——” 两人随即又聊起了李闲的身世。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天亮了。 经过这一次深聊，两人倒真的成了忘年之交。 七点多钟的时候，李闲的手机响了，竟然是于小玲打来的。 “喂，李闲，这一段时间死哪里去了？也不发条微信！”于小玲是极开朗的性格，整个俱乐部的同事，也只有她才能和沉闷的李闲打打闹闹，“你的假到期了，今天可别迟到啊！” 听着于小玲的声音，李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话啊，你今天到底来不来上班？如果今天不来，估计你这个月的奖金就保不住了！”于小玲快人快语，说话一向像打枪似的。 “这个——”李闲一时拿不定注意该不该去上班。 “去上班吧。”老者说道，“今天我正好要去看看我的妻子。” 李者此时是实体的状态，老者是虚无的状态。 所以于小玲只能听到李闲的话，却听不到老者的。 “我去上班。”李闲对话筒另一端的于小玲说道。 “你这漫不经心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急死我了！公司见！拜！” “再见。”李闲说完这句话后，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当初向老板请假时，他以为再也没机会和公司里的任何同事见面了。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又要回去上班了！ “若是以前，我会劝你换一份更有前途的职业，但现在，你的工作再合适不过！”老者说道。 第25章 重回故地 李闲和老者分别后，各自踏空飞起，老者飞回自己的家，李闲径直飞往千山市商贸大厦顶层的密室逃脱俱乐部。 时间尚早，俱乐部还没有开门。 但对于虚无状态下的李闲来说，这钢铁大门形同虚设，他径直走了进去。 “大哥，以后还记得照顾妹妹哦。” “你真不错，这次阳气不多了，先给两钱吧。下次我再多给你一两！” 一男一女两个同类，衣冠不整，正拉拉扯扯地向门外走来。 一看到李闲，他们都愣住了。 女子惊道：“李闲？你不是那个扮鬼的工作人员吗？你还在啊？” 男子惊道：“不是吧，咱们千山市竟然也有天级神符出身的！” 李闲只听得俱乐部里面人声吵杂，宛如街市一般。 他疑心大起，也不理会那两个家伙，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让他彻底傻眼了。 几十个密室里，都住着同类。有的在穿衣服，有的在睡觉，有的仍说着情话…… 这里竟然是同类们的风尘地。 “哎呀，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下班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走过来拉住李闲的胳膊道，“不过如果价钱合适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边向李闲道歉，一边将那女孩拉开，低声骂道，“小田，你赚钱不要命了？他以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估计他是回来报仇的！你没感应到他的气场吗？至少是地级天符出身！” 女孩吐了吐舌头，忙跟着那女人离开了。 李闲发现，俱乐部里的同类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有种怕怕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径直走向自己负责的密室。 他猜测鬼屋里的那几个家伙都在，他准备从他们嘴里找出小芊的下落。 他要问问她，自己和她有什么仇！她为什么要杀自己！ 既然还要在这世间生活很久，他不想一直带着这个困惑。 鬼屋在俱乐部最深处，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正传出一阵阵的训斥声： “快点，别啰嗦，二钱阳气！在我们的地盘上做了一晚生意了，连这点租金都不想出怎么行！”李闲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声音是那胖子的。 “大哥，你们这房间在角落里，太偏僻了，我一钱阳气都没赚到……”是一个女孩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少废话！为了让你在这里做生意，我们哥几个在外面转了一晚上，管你有没有卖出去，租金不能少！”这是那老家伙的声音。 “叔叔，我没有卡，我气海里只有一钱多的阳气……” “靠，你好歹也是正经的人级神符出身，连个阳气卡都没有！”老家伙说道，“胖武，这一钱阳气我吸了，那一钱算她欠你的，以后让她还你。” 对没有阳气卡的同类来说，只能通过气海和别的同类交易。 交易的时候，接收者将手按在付款者的腹部，付款者主动释放自己的气海，里面的阳气便能被对方吸走大半。 第26章 打探小芊 当然，这种交易仅限于底层同类的小额交易。 正常的交易其实和人类一样，有银行卡，有POS机。 “算了算了，这点阳气你收了吧。”那被称为胖武的家伙，虽然同意了，但语气里却有诸多不满。 老家伙刚准备接收阳气，李闲便穿过墙走了进去。 “小子，不不，李、李闲大哥，你没有消散啊——”一看到李闲，胖武有些瞠目结舌。 正待吸阳气的老家伙，也惊愕地看着李闲，一动不敢动。 李闲看了看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只见她瘦骨伶仃，面有菜色，相貌平庸。 “以后每到晚上，这里就属于你了。”李闲对那女孩说道，“谁都不许再向你收费！” “谢谢，谢谢大哥！”那女孩子看出众同类都怕李闲，知道他说话有用，顿时激动得连连冲李闲鞠躬，“大哥，我叫张娟，以后我一定报达您！” “这里没事了。你走吧。”李闲冲她摆摆手。 老鬼、胖武等半鬼眼睁睁地看着张娟开心地离开，脸上都有不平之色。 “小伙子，我感应到了，你至少是地级神符出身，”老家伙终于忍不住凑上前论理道，“可你不能恃强凌弱啊，这地盘被我们占据好几年了，我们也不容易，白天吸的那点阳气仅够生存，全靠晚上赚点外快——” “阳气不是问题，我就可以给你们。”李闲扫视了众同类一眼，“但你们必须告诉我，小芊是什么人？我和她有什么仇？她为什么要杀我？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闲的话音还未落，众人脸色一变，“哗啦”一声，四散逃开。 李闲也不追别人，他只追胖武。 在没有转化前，“小芊”这个名字，他从胖武嘴里听到过，相信胖武一定知情。 胖武先是在俱乐部里跑，几次差一点被李闲抓到，越发惊慌，直接穿过俱乐部的外墙，踏空飞了出去。 此时已是八点钟左右，正值上班高峰期，千山市的每条街道上，都挤满了车和人。 而那些以人的身份工作着的同类们，为了赶时间，此时也都在天上飞着，密集程度堪比成群迁徙的候鸟。 “小心点！”胖武太胖，行动不如李闲灵活，数次撞到匆匆上班的同类，每次都会换来一句不耐烦且严厉的警告。 十几分钟后，两人便飞到了千山市的郊外。 眼瞅着李闲和他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胖武急了，一头扎进了身下的千流湖里。 李闲见状，稍稍愣了一下。 他生前不会游泳，也不知道现在的身体还怕不怕水。 眼瞅着胖武自进入水中后，迟迟没有露头，也不见一丝水花。 李闲眉头皱了一下，也直接飞了进去。 没想到以虚无状态在水底飞行是另一番有趣的体验。 和穿墙不同，穿墙到墙体中间时，周围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但在水里，仍然是亮堂堂的世界，飞行速度也只比空中稍慢，不时地有鱼群游到面前，李闲拿手指轻轻触碰它们，吓得它们四处乱撞，却全然看不到李闲。 第27章 无处可逃 李闲顺着湖底追了一会儿，便看到了胖武那肥大的身躯。 胖武气海里的阳气即将耗尽，行动越来越吃力了。 “大、大哥，我、我跑不动了！”胖武举手，“只要不问我小芊的事，别的我都告诉你——” 李闲也不说话，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径直飞出了水面，用力一掼，将他扔在湖边的草地上。 神奇的是，随着身体一起转变为虚无状态的衣服，完全是干的，没有沾到一滴水。 “别的我没兴趣，我只听小芊的事情。”李闲看着瘫软在地的胖武，冷冷地说道。 “唉，反正难逃一死！”胖武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李闲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等着他告诉自己小芊的事情。 哪知胖武一瘸一拐地走到李闲跟前，头往他胸前一伸，道：“大哥，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总好过死在小芊手里。” “没人要你死。”李闲皱了皱眉，身子稍移，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胖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才二十五岁的李闲，听起来极不舒服。 “可如果我把小芊的事情告诉您的话，我就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上一次我在您面前只是说漏嘴提了一下她的名字，她都痛扁我一顿，差一点把我给烧了。” 提及往事，胖武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抖动了几下，显得害怕之极的样子。 看来胖武没有说谎。 胖武对小芊害怕到了极点，就算是真把胖武灭了，他也不会说的。 “你走吧。”李闲摆摆手。 “什、什么？”胖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今天不死也得被扒层皮，被想到李闲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 早知如此，也不用拼命逃了这么久。 李闲懒得再说第二遍，自己转身离开了。 “大哥，您真是好人！”胖武在身后说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了您今天的不杀之恩！” 李闲没有理会胖武，身子往空中一纵，飞走了。 飞行的好处在于不怕堵车，低空飞行的同类多了，那他就飞得高一些，反正阳气充足。 李闲及时赶到了俱乐部。 众同事已经挤在大厅里准备开例会了。 正捧着一杯热奶茶在喝的于小玲，一看到李闲，松了口气，凑过来小声道：“你差一点迟到，亏得我一大早还提醒过你！你这个月的奖金算是保住了，可别忘记我这份恩情哦。” “哦。”李闲点了点头。 “靠，你这是什么态度嘛。”于小玲嘟囔着，伸手捏了捏李闲的衣服，“不是吧李闲，大冬天的，穿这么单薄啊！” 李闲穿的仍是老者送他的西装和衬衣，对半鬼来说，衣服穿少了不会觉得冷，只有气海里的阳气少了，才会冷。 “这是保暖衬衣。”李闲借口道。 “保暖个屁啊，你快冻僵了吧！快把奶茶喝了吧！”于小玲说着，也不管李闲接受不接受，直接把自己吸过的奶茶吸管塞到了李闲嘴里。 这半杯奶茶能耗去半钱的阳气，但为了不辜负于小玲的善意，李闲还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他这样的人，对别人的善意是很敏感的。 “哈，又欠我一份恩情！”于小玲嘻嘻哈哈地说道。 李闲有些无语，但又有些温暖。 第28章 同学相遇 让李闲没想到的是，于小玲玩笑着说的让他报恩的话，很快便实现了。 例会结束后，李闲回到了鬼屋。 鬼屋里空荡荡的，那些半鬼们跑得一个不剩。 第一波客人进来的时候，李闲仍像生前那样，中规中矩地吓唬着他们。 但他们似乎并不满意，刚一离开，总台便在对讲机里提出了批评：“李闲，老板问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休息了一段时间，连工作的激情也休息没了？这波客人都说鬼屋逃生没什么意思……” 看来少了那帮半鬼，还真是不行。 这时，胖武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大哥，早上阳气几乎耗尽了，若不是正好在湖边遇到几个晨跑的人，勉强吸了些阳气，只怕都赶不回来了——”胖武毕恭毕敬地对李闲说道。 “有事吗？”李闲问。 “大哥，我胖武和咱们鬼屋里其他那些杂鬼不同，我也正经是人级神符出身的。只不过我又懒又胖，不想在外面打拼，所以整天赖在鬼屋里混日子。”胖武说到这里，挺了挺胸膛，“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我胖武决不欠别人的情。今天大哥于我有不杀之恩，我不能不报达——” 胖武说到这里，神神秘秘地凑到李闲耳边，低声道：“大哥，小芊的事情我仍不敢说。但我可以和您说一件别的事情——有个家伙想害您的朋友于小玲。” 他天天呆在鬼屋里，自然知道整个俱乐部，和李闲走得最近的是于小玲。 “什么？”李闲愣了一下，“谁要害她？” “那家伙有个绰号叫铁狼，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寻花问柳。不过一直都是晚上来，早上走。前几天，哦对，就你请假的第二天，他在这里多玩了一会儿，偏巧于小玲那天上班也早，被他看到了。他一下子喜欢上了于小玲。以前他对人类异性没兴趣，说每次还没怎么玩呢，对方就昏死了……但这一次他被于小玲迷住了。他还不惜成本买了一份人级神符，说准备先夺走于小玲的命，做她的魂导，把她转化成半鬼，然后娶了她——这几天他一有空就跑过来跟在于小玲身后，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好也进来了。” “李闲，李闲！客人马上到，做好准备！”对讲机里响起了总台的提示。 “大哥，那我先走了。”胖武哪还敢留在这里吸客人的阳气。 “别走了，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呆在这里。”李闲说道。 “真的吗？”胖武正没地方去，听到这话，顿时激动道，“谢谢大哥！” “你替我招呼好这波客人，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只要不过分就行。我去会会那个铁狼！”李闲安排好后，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径直走向前台。 其他同事的事他可以不插手，但于小玲的事，他不能不管。 一如往昔，于小玲在前台彬彬有礼地接待着顾客，声音悦耳动听，笑时只露八颗牙，淑女形象十足。 她女汉子的一面，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展露无遗。 李闲一眼就看到，一个猥琐的半鬼，紧贴在于小玲的身后，不时地触碰着她的身体，大占便宜。 想必他就是胖武所说的铁狼了！ 铁狼背对着李闲，所以只能看到他中等的身材，留着平头，一身衣服稍显陈旧，却都是名牌。 铁狼的身体处于虚实之间，于小玲完全看不到他，虽然遭到骚扰，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或椅子。 上班时间的俱乐部里暖气十足，代表着俱乐部形象的于小玲，只穿了紧身的西装短裙，虽然性感迷人，但行动不太方便。 在她弯腰去整理顾客资料的时候，铁狼自持没人看到他，竟然直接趴在地上，试图一窥于小玲的裙底。 李闲大步走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操，谁踩老子！”铁狼大骂着，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闲和铁狼都愣住了。 “李闲？” “张铁良？” “你也是半鬼？” “你什么时候转化的？” 说话间，李闲已松开了铁狼。 铁狼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好多次了，不过只是晚上过来。想不到你在这里上班！” 张铁良是李闲大学时的同学，不过关系很一般，四年时间说的话也超不过一百句。 也难怪，张铁良是富二代，整日花天酒地，围在他身边的不是美女就是拍马屁的小弟。李闲贫穷且敏感，除了上课还要打工养活自己，两人的生活自然难有交集。 即便如此，老同学相见，且都是以半鬼的身份，彼此还是觉得很亲近的。 “哇塞，李闲，你不会是天级神符出身吧？”铁狼兴奋地问道，“快说说看，你的魂导是谁？一定是非常牛逼的人物吧？” “于小玲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伤害她。”李闲丑话先说在前面。 若他放过于小玲，老同学见面，自然要好好叙叙旧。 否则，那就只好拳脚相见了! “听你的。”铁狼又贪婪地看一眼于小玲，苦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冲着咱们的老同学交情放她的，你天级神符出身，我不过是人级神符，打又打不过你，只好从命了。” 李闲倒挺喜欢他这种坦诚的，拍拍他的肩道：“走，到我的鬼屋里聊天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如置身于无人之境。 处于虚无状态之下，没有人类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李闲，李闲！老板提出表扬，说你的热情又回来了，这波客人很满意！”对讲机里正好响起总台的呼叫。 在门外听到声音的李闲，忙走进来准备回答总台，不料胖武竟模仿着他的声音回答道：“知道了。谢谢。” 那淡淡的语气，竟然有七八分的相像。 “表现得不错。”李闲夸赞道。 “我在鬼屋里呆了这么几年，天天听你说这几句话，要是还模仿不像，也太笨了。”得到李闲的夸赞，胖武竟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当胖武看到跟在李闲身后的铁狼时，惊得身子颤了一下。 “我明白了。”铁狼一看到胖武，立即骂道，“孙子，是你向李闲告的密吧？” “大、大、大哥，对、对、对不住啊——”胖武一边道歉，一边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别怕，都是自己人。”李闲安慰他。 “孙子，好好跟着我老同学混吧，最好别让他烦你。如果哪一天他不罩你了，我再烧你！”铁狼吓唬道。 “李闲，李闲！又一波客人马上到，做好准备！”总台发出指示。 “胖武，你还替我吧，我和我老同学聊会儿天。”李闲吩咐道。 “谢谢大哥的信任！”胖武欣然领命，斗志昂扬。 如今鬼屋里只有他一个半鬼，没人和他抢阳气，仅刚才一波客人，他收入的阳气已超过了从前的一天。 李闲和铁狼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屋里，席地而坐，从大学时代的趣事，一直聊到转化成半鬼后的生活。 原来铁狼这几年的生活也颇为不易。 他父母早年离异，母亲去了国外，再无音讯。他自小跟着父亲生活。 父亲是个大老板，每日里忙生意，根本没空管他，只每月给他大把的钞票，任他逍遥。 从初中到大学，他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从千山理工学院毕业的时候，他进父亲的企业里实习，还和其中一个漂亮的女同事处了几天朋友。 不过当他发现那女同事竟然是奔着婚姻去的，一心想嫁给他，他便害怕了。 他还没玩够呢，可不想这么早就进“围城”。 于是，他直接离开了父亲的企业，换了电话和住处，玩起了失踪。 那痴情的女同事每天都给他发无数条微信，他只装作没看到。 终有一天，女同事怒了，给他发了最后一条微信：“你会后悔的！”便再也不联系他了。 铁狼开始开担心那女同事会自杀，通过别人打探了几次，发现她不但没自杀，反倒工作更热情了，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每日里依然在外面花天酒地。 直到半年后，他参加父亲的婚礼时，才发现，他的后妈，竟然是那个女同事！ 又半年后，父亲告诉他：“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自己打拼事业了，不能光啃老，从今天起，我把你所有的卡都停掉了——” 自然，这都是那女同事背后吹的枕头风。 失去了生活来源的铁狼，仍保持着从前的奢侈生活，没钱了他就找高利贷——他不相信他父亲会真的不管他。 终有一天，高利贷向他下达了最后通牒：再不还钱，剁手一只。 万般无奈的铁狼，只好跪到父亲面前认错哀求。 父亲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办法，现在是你妈管钱——” “那贱人不是我妈！”铁狼咆哮着冲出家门。 女同事就在家门口等着他，得意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第29章 奇葩女友 “生前一直以为，前女友变成后妈只是个段子，”铁狼恨道，“没想到他妈这狗血的事情，竟落在我头上了！” 李闲亦无语，遂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死的？怎么有机会被转化成了半鬼？” 说到这里，铁狼的兴致高了起来：“老同学，你肯定猜不到我的魂导是谁？大三那年，我第一次约到咱们学院的校花，为了在她面前臭显摆，直接把我卡上的十万块钱取了出来，扔给了在咱们学校门口乞讨的那个得绝症的小伙子，当时把校花都震住了，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当天晚上我们就——哎，跑题了，我说的是，那小伙子虽然拿着钱住院了，但命还是没保住，不过他的亲人中有半鬼，把他也转化成了半鬼……” 原来，铁狼为了躲开追债人，某一天钻进了一家废弃工厂，哪知厂房年久失修，刚翻进去墙便塌了，他被砸在下面，一命呜呼。 他的灵魂离开身体后，看着被砸得已不成形的身体，惊慌失措。 所幸他遇到了曾帮助过的那个小伙子，小伙子为了报达他，决定帮他转化成半鬼。 但铁狼的肉身损毁得太严重，除非地级神符才能炼化出元阳丹。 那小伙子倾尽积累的所有阳气，又求遍了所有相熟的半鬼，竟弄到了一份地级神符，亲自做他的魂导，转化了他。 “所以说，做好事还是有好报的！”铁狼得意道，“可惜我虽是地级神符出身，只因肉体受损，元阳丹也大打折扣，所以实力只比人级神符出身的半鬼强一点点而已。” 铁狼话多，李闲话少，就这么一个人说，一个人听，不知不觉聊到了中午。 “其实我已经很知足了，当时被高利贷逼得太紧，我几次差一点自杀。”铁狼说道。 “若自杀的话，那你就没机会成为半鬼了。”李闲附和道。 人死后的灵魂，完全是靠本命阳气支撑着的。 而本命阳气的强大与否，和人对活着的渴望是成正比的。 越想活着的人，或者压根就没想过要死的人，他们的本命阳气是最强大的。 而对自杀的人来说，他们万念俱灰，在寻死的瞬间，本命阳气也就消散殆尽，灵魂根本就无法凝聚成形。 正说话时，又一波客人走了进来。 “亲爱的，我好害怕。” “没事，我保护你！” 客人中有一对老夫少妻，格外恩爱，两人始终依偎在一起。 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女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操！”看到这一幕，铁狼的眼睛登时绿了，冲过去一把推开那老男人，将那女人拥在怀里。 女人的阳气瞬间汹涌地往铁狼的身上流泻。 “鬼啊——”女人失声尖叫。 李闲明白，铁狼这是想到了那位一直把他逼入死境的前女友。 “亲爱的，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老男人挥动着双手，一边四处摸索，一边叫道，“别害怕，我这就去找你！” “我——”那女人张开嘴正要说话，铁狼借机就要吻上去。 他吻她当然不是为了亲近，而是想吸她更多的阳气，以发泄他对前女友的恨。 一旦吻上，那女人一定会晕倒的，这对俱乐部的影响可不好。 李闲及时将铁狼拉开了。 “亲爱的，我在这里。”那女人终于叫出了声。 老男人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能有什么事啊！”女人在老男人怀里，顿时有了安全感，底气也足了很多，欢声道，“这个鬼屋的效果好逼真啊，刚才我全身都是凉的，好像真的被鬼抓住了一样，太刺激了！亲爱的，下次我们还来玩好不好？” “只要你喜欢，天天带你来！” 李闲在旁边摇头：“无知的人类啊！” 看刚才铁狼那凶狠的表情，只怕那女人即便晕倒，他也会继续吻下去吸她的阳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堪忧。 “老同学，对不起，我太冲动了！”铁狼歉意地说，“自从转化成半鬼后，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老夫少妻！至于嫁给我爸的那个贱人，我现在基本是一个月回去吓她一次，她都快成精神病了！” 李闲只拍拍铁狼的肩，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劝人大度的习惯。 置身事外时，你体会不到当事人的心情，也没有像当事人那样受到过伤害，那么你的理智，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没有情感的理智。 凡事，关己则乱。 李闲没有指责他，让铁狼颇有些感激。 “老同学，都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性格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不爱说话。”铁狼道，“我说了半天，也谈谈你的情况吧。你是怎么死的？” “我是被一个叫小芊的半鬼杀死的。”李闲说道。 “小芊？那个小魔头！你怎么惹到她了！”铁狼吃了一惊。 “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就被她杀了。”李闲看了看不远处的胖武，胖武歉意地低下了头。 “你认识小芊？”李闲又问道。 “我没见过，只听说长得很美，像个小狐狸精似的，但心狠手辣！”铁狼朗声道，“老同学，如果你要报仇，我和你一起！” 李闲摇头：“算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别连累到你。” “以前我不敢找她报仇，但你是天级神符出身，胜算很大，所以一定要带上我！”铁狼恨道，“我的魂导，就是那个转化我的小伙子，就是死在小芊手里，被她烧得魂飞魄散！” “既然如此，如果有她的消息，你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去找她。” “一言为定！” … … 作为半鬼，第一天的工作非常轻松，全是胖武替他做的。 他只是和铁狼聊了一天。 临分别时，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想到千山市还有一个半鬼老同学，李闲倒也觉得自己的身份不是那些的古怪了。 下班后飞回青年公寓的家里，看着整理好的皮箱，写好的遗书，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但皮箱和遗书他都没有动，半鬼世界如此残酷，万一哪一天要离开这世界，也不至于匆忙得来不及准备后事。 半鬼并不需要睡觉，但睡觉可以节省阳气。 节省惯了的李闲，将自己的阳窍调到最暗的状态，然后像人类一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竟然是林薇打过来的！ “李闲哥，我爸他、他想见你——”林薇的声音沙沙的，似乎是刚刚哭过。 李闲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老伯怎么了？” “他突然病倒了——” “我马上到！” 李闲迅速穿好衣服，穿墙踏空而出，一路狂飞。 从青年公寓到千山公园原本跨越了半个城区，但直线距离的话会节省一小半的路程，李闲飞得又快，七八分钟的时间，他便到了。 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李贤按响了林家的门铃。 “这么快？！”林薇拉开门一看，有些傻眼，“李闲哥，我爸在他的卧室呢，你快去吧。” 她虽吃惊李闲的速度，但心里记挂着父亲，所以也没有多想。 李闲快步走了进去。 “小伙子，来，坐——”老者指了指床沿。 他的气色极难看，连坐起来都有些吃力。 “老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闲疑惑地问。 半鬼并不会轻易生病，除非有别的半鬼对他造成伤害。 老者侧起耳朵听了听，听到林薇正在厨房里忙活，这才低声道：“我遭到一伙半鬼的袭击，受伤不轻，只怕好不了了——” 李闲大惊：“您不是说半鬼除非火烧，否则很难被杀死吗！” “在千山市这么多年，也曾遭过别的半鬼偷袭，但从来没有遇到出手这么阴损的，他们藏在暗处突然出击，用法器破坏了我的气海——”老者苦笑着摇摇头，“死是死不了，但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对半鬼来说，能伤害到他们的，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火，但需要先将他们制服才有机会用火烧他们。 一样是法器。法器与半鬼来说，像是匕首与人类，那怕他们处于虚无的状态，只要刺中，也能造成切切实实的伤害。 而气海是半鬼身体里最重要的一个器官，一旦被毁，他们赖以生存的阳气没地方储存，也就成了一个废鬼。 在半鬼世界，损坏了气海的半鬼，往往会捉一个人类带在身边，随时随地吸取着他的阳气，以维系基本的生活。 那被带在身边的人，被称之为“食宠”，即供给主人食用阳气的宠物。 “老伯，您放心，这世界上的坏人那么多，我抓一个做您的食宠就是了！”李闲已经感应到老者的气场越来越弱，不由急道。 “靠食宠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又有什么意思。”老者摇了摇头，“再说了，我本就打算等妻子咽气后陪她灰飞烟灭的。如今受伤，更不用多想了，可以死心塌地陪她去了——” 第30章 找到凶手 李闲眼圈红了。 虽然之前老者说过他的这个打算，虽然自己也说过不再劝他，但当事情真要发生时，李闲才明白，自己并没有那么洒脱。 他舍不得老者。 这是自李院长之后，第二个让他感受到了父爱的长辈。 “老伯，是什么人伤害的您？” “这正是我着急让薇薇请你来的原因。那帮人不会只是损毁我的气海这么简单，他们一定在附近等着，一旦我的阳气散尽，他们就该动手了。我担心他们的目标是薇薇——” “老伯，您放心，一切有我！”李闲慨然道。 知恩图报，天经地意。 听力敏锐的李闲和老者，听到林薇已在厨房里盛好了饭，正要走过来，两人便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爸，我熬了粥，做了些小菜，你吃一点吧？”林薇端着饭菜出现在了房间里，又道，“李闲哥，我也为你准备的有早饭——” “我吃过了！”李闲忙拒绝。 “爸，你躺好别动，我来喂你——”林薇体贴道。 “薇薇，正好老伯有话要和我说，你去忙吧，我来喂老伯吃饭。”李闲忙说道。 若是从前，一碗粥消耗的那点阳气，老者自然不在乎。 但今时不同往日，老者的气海被毁，他的阳气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殆尽，这一碗粥将会成为他不小的负担。 老者明白李闲的意思，知道他是想等林薇离开后，悄悄把这些饭菜全部倒掉。 “就让薇薇喂我吃吧。”老者说道。 “就知道老爸离不开我的。”林薇笑道。 她是刻意笑给老者看的，但其实老者和李闲都看得出来，她很担心，很紧张，每次眼角泛出泪珠时，都假装扭头，悄悄擦掉。 她妈妈是植物人，她这原本健康的老爸，此时又卧床不起，面容憔悴，她如何笑得出来。 老者大口吃着粥，吃不够似的；他慈爱的目光紧紧盯着林薇的脸，看不够似的…… 李闲知道，他这是在享受最后的父女亲情—— 他看不下去了，走出卧室，来到二楼的露台上，看着雾霭沉沉的千山公园，思绪纷乱。 忽然，他看到那竹林深处的凉亭里，坐着四男一女，俨然都是同类，正在聊天。 “那老家伙的阳气现在至少耗去了十分之七八，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了，我们上去吧！” “兄弟，你别小瞧他，这二十年来，不知有多少同类想打他女儿的主意，最后都栽在了他的手上！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等他阳气耗尽，一把火烧了，兵不血刃的，岂不省心！” “我同意。”说话的是个辣妹，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说话嗲声嗲气，“再等等，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 李闲因为是天级神符出身，他的听力比老者还要厉害许多，这帮同类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他的耳朵。 原来伤害老者的，就是他们！ 李闲悄悄飞到他们附近，然后像过路人似的，大大方方地朝着凉亭走过去。 “嗨，帅哥！”那辣妹见李闲也是同类，便冲着他吹了声口哨。 第31章 以一对四 “小子，没见到我们在这里聊天吗，瞎凑什么热闹，一边去！”一个长头发的家伙叫道。 “你们怎么这样啊？又不是你们家的地盘，谁想来谁来嘛。”辣妹白了长头发一眼，继续招呼李闲，“帅哥，来吧，我和你聊天。” 李闲也不说话，径直进了凉亭。 “你他妈耳朵瘸了？老子叫半天你没听到啊！给我滚！”长头发咆哮着跳起来，挡在了李闲的面前。 李闲二话不说，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掼，将长头发的身体摔得变了形，躺在地上直颤抖。 “找死！”离李闲最近的两个男子立时站起身，向他左右夹击而来。 李闲径直迎上去，那两个男子还没来及动手，他的双手已经抓了上去，分别抓住了他们的脖子，将他们举起后，用力撞在一起。 随着两声闷哼，他们也瘫在了地上。 他们可以偷袭老者，李闲也可以偷袭他们。 李闲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力如此强大，连续击倒三个半鬼后，他越发信心十足。 “小余，把他灭了！”那辣妹见状大惊，指挥着最后一个男子叫道。 在男子来和李闲打的时候，她却迅速往正南方向飞跑了。 这些同类都是人级神符出身，无论是速度上还是力量上，都和李闲有着巨大的差距。 那男子挥拳砸向李闲，李闲很轻松地就躲开了。 不等他再次动手，李闲又如法炮制抓住了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掼，地上顿时又多了一个瘫软的家伙。 他们的恢复能力极强，这种击打的伤虽看起来严重，但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能恢复如初。 第一个摔伤的同类，已经试图着要爬起来了，李闲从口袋里取出一粒药丸，往地上一摔，登时燃起了一大团火。 这药丸是老者送他的，表面上看，只是人类药房里销售的那种廉价的山楂丸，其实是这个世界里特制的燃烧丸，许多同类都会随身携带，以便战斗时，将受伤的对手彻底杀死。 李闲逐一抓起那些同类，将他们全扔进了那燃烧的火团里。 随着几声惨叫，火团顿时变大了数倍…… 不几分钟，火灭烟熄，那四个同类已魂飞魄散。 李闲纵身飞上高空，快速往正南方追去，很快便隐隐约约看到了那辣妹逃蹿的身影。 她哪里逃得过天级神符出身的李闲，不过七八分钟，李闲便追上了她。 “我知道了，你是林继业转化的那个家伙！”辣妹逃不动了，站在原地看着李闲。 “你们不该偷袭我的魂导。”李闲冷冷地说。 “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辣妹一边说话，一边走近李闲，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柄木质短刀，猛地朝李闲气海的位置捅过来。 显然这木质短刀便是伤害老者气海的法器。 李闲闪身躲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那辣妹半鬼疼得松开了手，短刀掉下来，被李闲另一只手接住。 第32章 除恶务尽 “大哥，我不敢了，真的，给我个机会吧——”辣妹可怜巴巴地求饶。 李闲拖着她往回飞。 “大哥，你还没有女朋友吧？你看我长得怎么样？我做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大哥，你真的好帅啊，你不愿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也不强求，你让我做你的仆人也行啊。” “大哥，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何苦呢，咱们已经很累了，再这样苦着自己，太不划算了。你要是看不上我也行，我还有好几个小妹呢，个个如花似玉，我给你介绍一个，不，我把她们全送给你了，让你做韦小宝好不好？” …… 不甘心的辣妹被李闲抓着手腕，打又打不过，挣又挣不脱，一路上使尽花招。 但她有千条计，李闲只不说话，却也让人没脾气。 眼瞅着离林家越来越近了，辣妹半鬼急了，乘李闲不注意，一伸手将自己的上衣扯开，然后大叫：“大哥，我的衣服开了，羞死人了，快帮我扣上。” “自己扣上。”李闲皱眉道。 “可你拉着我的手呢——” “那就不用扣了。” 李闲也不看她，直接飞到老者卧室外面，见林薇已经离开了，他便带着她径直穿墙进去。 “就是她偷袭的我！”老者一看到辣妹半鬼，登时两眼瞪得溜圆，“说，你的同伙呢！” “还有四个男的，都被我收拾了。”李闲说道。 老者意外地看了李闲一眼，目光里全是赞许。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老者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你的女儿啊。她的阳气可是好东西！”辣妹猜到自己可能活不了了，索性硬气起来。 “你们几个人级神符出身的，竟然有法器，还这么有组织、有计划地偷袭，想必你们背后还有高人吧？”老者问道。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辣妹准备一硬到底。 “如果你说了，我就放过你。”李闲说道。 “我们背后真的没有高人。就是我们见到他女儿后，自发组织到一起的，和别人无干。”辣妹妩媚地看着李闲，频频放电，“帅哥哥，你放了我吧，人家只是个小女子——” 李闲看向老者：“老伯，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用问了，就是有她也不会说的。”老者说道。 “帅哥哥，真的没有啦——啊——” 那辣妹以为李闲年轻，正想再冲他撒娇，哪知李闲一抬手，将那柄木质短刀刺在了她的气海上。 气海内的阳气登时迸发出来。 “你特么——”辣妹想骂李闲，但阳气泄露得太快，她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晃了。 她捂着肚子，扭头就冲出了卧室。 李闲追上去，一枚燃烧丸结果了她。 回到卧室里，老者欣慰道：“小伙子，你让我刮目相看。我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心太软，怕你有一天栽在心软上。想不到——” “老伯，您说错了，我只对普通人心软，对这些十恶不赦的家伙，从不心软。”李闲道。 第33章 花花公子 老者此时的气场已经微弱到连杂鬼尚且不如，又兼有伤，已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李闲担心有半鬼再来找麻烦，索性又向俱乐部请了几天假。 老板很不悦，话也说得难听，什么刚请过假又要请假，都要像他这样，生意还做不做，云云。 挂上电话，老者歉意道：“你们老板是不是骂你了？我只听到他的语气不好，却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没事。”李闲并不在意老板的态度，倒是老者此时的状态，让他越发难过——老者现在的听力已退化到了人类的程度！ 对半鬼来说，方圆数十米内，即便电话不放外音，听筒里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闲默默地坐在老者旁边，主动释放自己的气海，卧室内顿时阳气充盈，老者的身体发肤本能地吸取着阳气，苍白的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可惜多余的阳气老者无处可存，只能白白散掉。 “算了，太浪费了。”老者摆手说道。 “无妨，我还有很多呢。”李闲内视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存储在里面的一百两阳气，这几天不过才用了三四两而已。 此时的李闲，对自己的半鬼之躯已经完全适应。 他能很熟练地调节身体的各种状态，亦能熟练地内视自己的阳窍和气海。 这是每个半鬼的基本技能，就像人类吃饭一样简单。 当然，吃饭虽简单，但人类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要一点点地学习并熟练使用各种餐具。 李闲第一次感应到那光珠一样的阳窍，并笨拙地调节着明暗程度——便相当于是小孩学用筷子的阶段。 释放了五六分钟，在老者的再三要求下，李闲停了下来。 人类散发阳气和半鬼释放阳气不同，一个是被动的，对身体有损害，且阳气量很小；一个是主动的，虽不损害身体，瞬间释放出来的阳气量也极大，远远超过人类和半鬼接吻时所流泻出来的阳气量，但耗力耗神，很容易疲惫。 李闲释放一次阳气，差不多有一两，足够老者支持一个小时左右。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既然老者不想要食宠，那就这样供给他阳气也不错，反正银行里还有一万多两。 那本来就是老者的，用到老者自己身上，适得其所。 林薇不放心老爸，到幼儿园里将工作安顿了一下，便立即请假回了家。 “哇，这屋里好温暖啊！”一走进阳气充盈的卧室，林薇就忍不住叫道。 “是外面太冷了。”李闲接道，“所以你才会觉得热。” 老者也忙附和：“我在屋子里呆着，一直都是如此啊。” 林薇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倒是李闲和老者过于心虚了。 “爸，你脸色好了很多，是不是舒服些了？”林薇坐在老者跟前，关切地问。 “好多了。”老者宽慰女儿。 林薇松了口气，看向李闲道：“李闲哥，多谢你了！” 回头看了一眼老者，又对李闲说：“我爸这老顽固，一辈子都不愿去医院检查。他的体质偏凉，我总担心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希望你也帮我劝劝他，做一次体检。” 李闲还没说话，老者立即说道：“薇薇，这你就找错人了，李闲是个小顽固，他也不爱去医院检查，恰巧他也是偏凉型的体质——或许正因为太像了，所以我们才会成为忘年交吧！” “老爸，你就骗人吧！”林薇伸手在李闲的手背上摸了一下，说道，“李闲哥的手热乎乎的，哪里是偏凉型的体质！” 老者和李闲都愣了一下。 半鬼怎么可能身上热乎乎的？ 但瞬间两个人都明白了，原来半鬼在释放气海里的阳气时，体温会升高。 这倒是新发现！ 以后若想不被人类发觉，可以在近距离接触人类的时候释放阳气——但这成本太高，估计不会有几个半鬼舍得这么做。 三人正自聊天，林薇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走到卧室门口去接电话。 李闲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医院打来的，说是她妈妈的状态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希望他们家属尽快赶过去…… “说什么？”老者现在的听力退化了，什么都听不到，但看李闲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由着急地问道。 李闲刚要说，林薇便哭着跑了进来。 “爸，我妈她——”林薇抽泣得说不下去。 “薇薇，别着急，慢慢说。”老者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李闲走到二楼的露台上，立即给铁狼打了个电话。 提前知道电话内容的他，已在心里做好了安排：他准备陪林薇去医院看望她的母亲；老者此时的状态显然只能留在家里，李闲想让老同学铁狼来帮忙照看。 铁狼一接到电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回到卧室时，正听到老者对林薇说：“老爸现在没办法去医院，就让李闲陪你一起去吧。” “那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林薇快愁坏了。 李闲忙说：“我已经给我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他离这里很近，马上就到。让他照顾老伯。” “李闲哥，太谢谢你了！”林薇感激不尽。 老者见李闲已迅速安排好了，也一脸感动。 不过六七分钟，李闲就在千山公园上空接到了铁狼，一边说话一边领着他从楼道里进入林家。 “老同学，你不让我碰于小玲，我只好死心了。今天上午好不容易遇到了女半鬼，贼漂亮，快钩到手里了，你又把我搅黄了。现在你欠我两个美女哦！”铁狼虽是半鬼，仍不改他生前的花花公子作风。 “我魂导的气海被人毁掉了——” “靠，谁这么狠！” “不知道。”林薇还在等着，李闲来不及细说，直接道，“我要陪魂导的女儿要去医院看望她重病的妈妈，你帮我照顾一会儿魂导。” “你魂导家里也够惨啊。”铁狼拍拍李闲的肩道，“魂导相当于半鬼的第二个父母。放心，你魂导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帮你照顾他！” 第34章 吊打铁狼 “多谢，无论如何，不能让别的半鬼伤害到他！”李闲再三交待。 “放心，那怕我铁狼被人打成渣渣，只要不把我烧掉，我决不让那些混蛋们靠近他一步！”铁狼拍着胸脯保证。 在千山市，除了铁狼，李闲还真找不到别的半鬼。 胖武虽说现在还算听他的话，但他只是人级神符出身，胆子还小，战斗力也不强。 李闲将铁狼带到老者卧室，一边向老者介绍铁狼，一边猛烈地释放着自己的气海。 “哇，好爽！”感应到卧室里滔滔的阳气，铁狼忍不住贪婪地大吸了几口。 当他看到是李闲在释放阳气时，倒也及时闭上了嘴。 不过半鬼的身体会本能地吸取阳气，这是他们控制不了的。 “老前辈，我站在窗外保护你！”铁狼不愿占这个便宜，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穿过玻璃窗，走了出去。 铁狼倚窗而坐，一条腿半屈，一条腿垂下，两眼缥缈地看着绿意茫茫的竹林……像个孤独的剑客。 李闲当然知道，这是他刻意摆出来的造型，在大学时，他就爱整些“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文艺范儿。 “你这个同学还挺有意思的。”老者笑道。 “老伯，有什么事先让他帮您做。”李闲郑重道，“您不用担心薇薇，我会全力保护好她的！” “你自己也小心！” 和老者道别后，李闲穿墙踏空，来到铁狼身边，抓住他的手，直接按向自己气海的位置。 “靠，少来，我对男人没兴趣！”铁狼知道这是李闲想给自己阳气，他故意摆出一副怕受侵犯的表情，将李闲推开。 “老同学，这阳气不是给你的，老伯的气海——” “地球上别的不好找，人类还不好找嘛，等会儿我给他找个食宠！” “老伯不喜欢这样。” “哈哈，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做你的魂导了，他和你还真像！”铁狼坚决不接收，笑道，“放心吧，大不了我像你一样，释放自己的气海。我虽然和你比不了，但我好歹也是地级神符出身，我的气海里现在差不多有八两阳气呢！” 八两应该足够了，回头再还他亦无不可。 担心提前下楼的林薇等急，李闲不再和铁狼推让，纵身飞向小区门口。 远远的，看到林薇已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正一手扶着车门，一手往小区里张望。 李闲直接落到门岗后面，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后，这才作跑步状，快速赶到林薇身边，“走吧！” 出租车一路飞驰，此时并非上班高峰期，道路还算通畅。不过对会飞行的李闲来说，实在是有些慢了。 多半个小时后，他们才赶到医院。 林母正在抢救。 一看到林薇，负责林母的特护立即走了过来，说道：“患者一直好好的，我就坐在她的旁边，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她的身子好像晃动了几下，我还以为她要清醒了呢，忙凑过去察看，她的呼吸却一下子急促起来——” 李闲一愣，忙问道：“有别的反常情况吗？” “别的吗？”特护想了想，说道，“有。在我凑近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凉，像掉进了冰窟窿似的——等我离她远些，就好了。” 听到这里，李闲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定是半鬼！ 想必那半鬼的身体处于虚无状态，正伏在林母身上吸取阳气。而那特护去察看林母的时候，身体触到了那虚无状态下的半鬼，她的阳气也被吸了一部分，所以她才会觉得冷…… 李闲扫视了一下周围，差不多有八九个人，这种公众场合半鬼是不敢暴露身份动林薇的。 “薇薇，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李闲交待道。 他假装去厕所，乘人不备，立即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然后穿墙走出来，在医院上空察看着。 医院楼顶那巨大的红十字上，坐着一个男性半鬼，四十岁左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闲。 这家伙和林母的意外，逃不脱干系！ 李闲脚尖往楼顶上一踩，身子纵起，向那中年男人冲过去。 中年男人立即飞走，边飞边叫道：“兄弟，小心有人去找那小美女的麻烦！” 往身后一瞧，一个中年女鬼，正作势往医院病房里飞。 李闲只得放弃中年男鬼，朝中年女鬼袭去。 中年女鬼见状，快速逃走，而那中年男鬼，又借机想往病房里钻。 两鬼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戏弄着李闲。 两三次之后，李闲忽然醒悟过来，他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见李闲不再追他们，男鬼女鬼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并肩飞走了。 李闲忙飞回病房楼，见林薇安好，总算放心。 有四个年轻人正围着林薇关切地询问病情，一男三女，经林薇介绍才知道，他们都是幼儿园的老师，和林薇关系很好，听说林父林母生病了，怕作为独生女的林薇忙不过来，都自发过来帮忙。 “这位是李闲哥，”林薇又向她的同事们介绍道，“我爸的朋友。” “李闲大哥，你好！”那男同事率先向李闲伸出了手。 李闲没有多想，直接握了上去。 “呀！”男同事一碰到李闲的手，哆嗦了一下后，立即移开，诧异地看着李闲道，“你手好凉！” “什么好凉，莫不是对李闲大哥来电了吧？”一俏皮可爱的女同事，白了男同事一眼，也向李闲伸出了手。 李闲悄悄释放气海，这才和她握了一下。 “一点都不凉嘛！” 另两个女同事也伸出手，一一和李闲握过，都说：“李闲大哥的手很温暖的，哪里凉了！” 男同事不相信，又凑过来握手，果然发现手是温热的，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尴尬道：“可能是错觉，错觉！” “什么错觉，”她们一齐调侃那男同事，“一定是见李闲大哥长得帅，你有什么想法了！” 那男同事被她们取笑，反倒刻意翘起兰花指白眼道：“讨厌！” …… “薇薇，我有些担心老伯，既然朋友在这里陪你，我想赶回去看看。”李闲对一直紧张地瞅着抢救室门口的林薇说。 林薇感激地看着李闲，道：“我也不放心我爸。你快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老爸陪在她身边，都有老爸做她的后盾。但这一次，连老爸也倒下来……她除了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父母健康外，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慌乱无措的她，不时地紧咬嘴唇，保持着镇定。 李闲是真心帮助他们的，她当然感觉得到。 那四个同事都不好意思再说笑，纷纷凑过来道：“李闲大哥，你放心去吧，今天我们会一直陪着林薇的！” 我感觉这个医院有些古怪，”李闲压底声音说，“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几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呆在一起，不要分开——” 如果三个以上的人在一起，半鬼是不会轻易来找麻烦的，因为一旦暴露，执法队就该出面炼化他们了！ “李闲大哥还挺迷信——”那俏皮可爱的女同事笑道。 “你是说有鬼吗？”倒是那男同事，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鬼也好，坏人也好，只要你们呆在一起就不怕。”李闲说完，不等他们再说话，便转身离开。 若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他们一定会问，他是听谁说这医院有鬼的？世界真有鬼吗？他见过鬼吗？为什么在一起就没事了吗？那去厕所也要一起吗…… 这样的问题李闲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何况他还惦记着老者。 他总觉得今天林母的意外，是一个阴谋。 一出医院大楼，李闲立即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纵身跃到千山市上空，一路狂飞。 还未到千山市公园的时候，他就看到，老者卧室外面，竟然有五六个半鬼，叉着手站在窗外往在卧室里看，或哈哈大笑，或挥拳加油…… “不好！”李闲一急，看到脚下是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他在树干上拼力一蹬，借着巨大的反弹力，他飞速弹射了过去。 直到李闲飞到几百米开外时，那法国梧桐“咔嚓”了一声，竟因为承受不了李闲那过大的力量，拦腰断了。 下一瞬间，李闲已飞到了位于五楼的卧室窗外。 乘那些看热闹的半鬼不备，他冲到他们背后，一手揪了一个，把他们的脑袋往一起一撞，他们的脑袋登时撞扁了。 他也来不及烧他们，直管随手一丢，扔在了千山公园的竹林里。 其他看热闹的半鬼一惊，忙后退数步，悬空站着，将李闲围在中间，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看来不先把这几个半鬼收拾掉，他们是不会放自己进卧室的。 李闲隔着窗户，已经看到了卧室里面的情况。 卧室里还有三个地级出身的半鬼。 两个半鬼分别揪着铁狼的胳膊，使劲往两边扯，胳膊像面条一样，已被他们扯得有几米长了！ 另一个半鬼正对准铁狼拳打脚踢，铁狼的两条腿全断了，肚子也被那半鬼的拳头打穿了好几个洞，其状极惨。 屋子里的阳气已经被众半鬼全吸完了，老者的身体因为阳气不足而自动调到的虚无的状态。 好在老者的旁边躺了一个健美的年轻女运动员，她的手脚被缚，嘴也被东西塞着，正惊恐地瞪大眼睛东张西望。 在场的全是半鬼，而且身体都调成了虚无的状态，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是觉得冷——因为她身体里的阳气，正源源不断地流向老者。 想必她是铁狼为老者准备的食宠。 …… 围着李闲的几个半鬼都是人级神符出身，他们知道单打独斗在李闲面前占不了便宜，所以一拥而上，攻守同盟，一时倒也和李闲打得不分上下。 李闲牵挂着老者和铁狼的情况，一边和他们打，一边往屋里看。 那三个地级半鬼的目标显然是老者，他们见李闲已经出现，不想再纠缠下去，一齐动手，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铁狼身上。 铁狼已被打得完全看不出人模样了，倒在地上微微颤动着。 三个半鬼抛下铁狼，径直去抓老者。 但刚走了一步，便被铁狼拉住了。 瘫在地上的铁狼，伸出他那已经变形的胳膊，紧紧抱住了三个人的腿，嘴里发狠地叫道：“我铁狼说话算话，那怕把我打成渣渣，我也不会让你们接近前辈一步！” “靠！这伙是个硬骨头啊！”两个半鬼弯下腰来，继续痛打铁狼。 而另一个半鬼，从口袋里掏出了燃烧丸，准备把铁狼烧掉。 “呀——”李闲急了，一声大叫，将离他最近的一个半鬼的头生生揪掉了。 第35章 生死兄弟 趁着那几个半鬼吃惊愣神的时机，李闲连连出手，瞬间将他们全都打倒，并扔进千山公园的竹林里。 不用火烧的话，要不了几分钟，他们的身体就会复原。 但李闲哪里顾得上。 卧室里，那半鬼已将燃烧丸摔在地上，卧室的地板砖上腾然燃起了近一米高的火团。 两个地级半鬼，拖着铁狼，准备把他往火团里扔。 铁狼拼命挣扎着，不肯就犯。 李闲先冲向卧室的天花板，双脚在天花板上猛地一踹，身子像箭一般，直射下来。 听到动静，正拖着铁狼的那两个半鬼，都吃惊地抬起了头。 李闲挥起拳头，砸在两鬼的面门上，两鬼的脸都被砸了个大坑。 两鬼一时懵住，僵在原地。 李闲飞起一脚，先将他们抓着的铁狼踢飞；然后伸出双手，同时掐住两鬼的脖子，用力一撞，两鬼顿时晕了过去，被李闲顺手扔进了火团里。 火团陡然增加数倍，几乎烧到天花板。 这一系列动作瞬间便完成了。 余下的那个半鬼见势不妙，扭头就跑，转眼便飞出了几百米远。 李闲也不追他，先看了一下铁狼，他的伤势虽重，但只要不是被法器伤害的，都不是问题。 铁狼在地上微微颤抖，各种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被拉长了几倍的胳膊，也渐渐复原。 李闲忙又去察看老者的情况。 “我、没、事。”老者一字一顿道。 这期间他没受到任何攻击，只不过阳气耗尽，靠人类身体自然散出来的那些阳气，仅能维持着不干枯而已。 李闲立即释放自己的气海，浓郁的阳气瞬间充盈了整个卧室。 老者的身体仍是虚无状态，但说话已然成句子了：“唉，你这个同学受苦了！若不是他，那帮半鬼今天肯定把我带走了！”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了一下，待更多的阳气补充进体内后，他才接着道：“这个半鬼团伙看来不小！他们本来以为把我的气海破坏掉，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我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 见老者阳气又不足，李闲一边加紧释放阳气，一边劝道：“老伯，别着急，慢慢说。” 老者又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他们这次过来，目的很明显，就是绑架我。我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他们的目的肯定是用我来逼你就犯，再借机把你除掉，这样薇薇就彻底失去保护了——” 因为房间里阳气充盈，对恢复之中的铁狼也大有益处，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除了胸口还有几个大坑未平，胳膊还有些长外，其他地方都完好如初。 “操，李闲你这个混蛋，刚才踢我那一脚也太狠了吧！”铁狼扭动着脖子骂道。 “小伙子，我欠你一条命！”老者感激地对铁狼说道。 “小事小事。”铁狼客气道。 “兄弟，谢谢！”李闲对铁狼刮目相看，“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拼死报达！” “滚滚滚！”铁狼冲着李闲摆手，“报达个屁啊！我铁狼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说过的话。我说过只要不被烧掉，那怕是变成渣渣，我也会拼死保护前辈的——我不能说话不算话不是！” “反正这份情我记下了。”李闲诚心道。 他之前从没想到，铁狼竟然还是一个这么靠谱的人。 “麻的，那帮人太狠了，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我把他们剐了！”铁狼看着自己胸前的大坑骂道。 随着阳气的充足，老者那自动进入虚无状态下的身体，渐渐地恢复过来。 先是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然后是半透明的…… 那女运动员目睹着这一切，惊吓到了极致，拼命挣扎之下，竟然将嘴里塞的布条挣扎掉了。 她尖叫一声：“鬼啊——” “靠，把她给忘了！”铁狼说着，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女运动员的脸憋得通红，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老前辈，这食宠你留着呗，长得不赖，身体也很棒的——”铁狼说道。 “我不需要。”老者摆手，“让她走吧。” 那女运动员只觉得有人捏着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到，本就惊愕；又见老者对着自己前面的空气说话，越发害怕得浑身发抖。 “老同学，非是我不守前言，实在是这次的对手太强硬，我来不及释放阳气给前辈。正好这美女在楼下跑步，我顺便抓过来先用一下。”铁狼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一件事，就是怕人认为自己说话不算话。 “明白，明白！”李闲点头，“你休息吧，我送她下去。” “算了，还是我自己送吧。”铁狼说着，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 女运动员看到自己眼前又凭空出现一个人，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先去和她做做思想工作，别让她出去乱说——”铁狼说着，抱起那女运动员，向二楼的露台走去。 临出门前，还冲李闲挤了挤眼睛。 “救命啊！放开我——” “再叫，再叫我把你的心挖出来！”铁狼威胁道。 女运动员顿时闭上了嘴。 李闲担心那帮半鬼还在附近，便飞出去察看。 他很快将方圆几公里内的空间都巡视了一遍，那逃跑的地级半鬼早没了影子，就连被他打伤扔进竹林里的那几个人级半鬼，也都在身体复原后逃之夭夭！ “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李闲告诉老者。 “你那同学怎么还不回来？”老者问道。 “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估计老毛病又犯了，我去看看！”李闲忙跑到二楼的露台上。 露台上，那女运动员在铁狼的威逼下，已将衣服脱了，引得他直吞口水。 “嘿嘿，不错啊，就这样放你走太可惜了——”铁狼摩拳擦掌，正欲动手，一眼看到李闲走过来，摇头道，“算你走运，有人来救你来了！” “好了，我做一下思想工作就放她走！”不等李闲开口，铁狼便主动说道。 李闲正想着他要怎么做“思想工作”，铁狼突然将嘴压到了女运动员的嘴上，强吻起来…… 第36章 幽冥打手 女运动员在铁狼的热吻之下，无数阳气顺着口腔瞬间流失，两眼一黑，晕倒在铁狼怀里。 “看到没？”铁狼得意道，“这就是我做的思想工作。” 李闲懒得理他，帮着他将女运动员将衣服穿好，又帮着他将女运动员送到她最初跑步的路边，平放在草地上。 “大功告成！”铁狼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女运动员一眼，起身道，“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定会以为自己跑步的时候晕倒了，还做了噩梦——” “万一她以后认出你怎么办？”李闲在这方面还是新手。 “认出来就认出来，她也只会觉得不可思议而已。”铁狼不在乎道，“你也做过人类，你一定也有这样的经历，比如见到某个陌生人的时候，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又比如第一次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熟悉……其实这多是半鬼们捣的蛋。但没有人类会怀疑到半鬼的头上。即便怀疑到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嗯。比如小芊。”李闲立即想到了那个红衣少女。死前那一个月里，她夜夜接近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以为只是梦而已。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老者的卧室。 老者紧紧握着手机，两眼空洞，表情木然。 “我妻子——去了。”一看到李闲和铁狼，老者便说道。 “老伯，节哀！”李闲走过去，拍了拍老者的肩。 “我不难过，反正我要陪她去了。”老者道，“我只是有些心疼薇薇。” 一听到老者的话，铁狼诧异道，“前辈，你不会是要去殉情吧？” “我欠妻子太多，几年前就有这个打算。”老者道，“更何况我现在这残破之躯，留在世上也只是徒增大家的负担罢了——” 铁狼根本就没听进去老者的后半句话，已经跳了进来：“靠，前辈，若不是你一把年纪，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琼瑶看多了！虽说那是你老婆，但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只要你愿意，回头我给你找两个美女过来，一个做你的食宠，一个做你的新老婆——” 李闲踢了铁狼一脚，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 老者脸上隐隐有不悦之色，只不过他念着铁狼的好，没有表露太明显而已。 在这一点上，李闲和他很像，自己被骂并不在乎，但若亲人受到不敬，便会很介意。 铁狼摇摇头，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退到了一边。 “李闲，能够转化你，并给了你一个天级神符出身，我现在无比庆幸！”老者由衷道，“薇薇马上就赶回来了，别的废话我不说了，我先把我的安排和你说一下……” 老者告诉李闲，他要和妻子并肩躺在一起被火化，而且越快越好。 但他那没有气海的身体，一旦离开充足的阳气环境，就无法维持实体状态，所以需要李闲全程跟在他的身边，释放气海里的阳气…… 李闲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打断他。 老者没有受伤时便已经做过了这样的打算，更何况他现在气海被毁，完全失去了保护女儿的能力。以老者的固执，没人可以劝服他。 “我想林薇是不会同意的。”李闲对老者说。 “这我自有安排。”老者道。 很快，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林薇，在几个同事的陪伴下，匆匆进了家门。 一看到林薇，铁狼眼睛亮了，不过他拿拳头在自己脑门上敲了几下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爸——”林薇扑上去，抱着老者的脖子，不免又是一阵痛哭。 老者伤感地拍着林薇的背，连连叹气。 “李闲，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薇薇有话要说——”老者说道。 于是，李闲和林薇的几个同事，一齐走到客厅里。 几个同事嘀嘀咕咕地感慨着林家的不幸，李闲见铁狼不在客厅，知道他去了二楼的露台，便走了上去。 铁狼百无聊赖地在露台上坐着，一只信鸽自高空飞过，铁狼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纵身一跃，将信鸽捉在手里。然后又以实体状态坐回到露台上，一根根地拔掉鸽子那洁白的羽毛，再放在嘴边轻轻吹落。 像极了那些烦闷的小姑娘，摘一朵花，将一片片的花瓣拔掉——如果不看铁狼手上那鲜血淋淋的鸽子的话。 “老同学，何必折腾它呢！”李闲走过去，将他手中的信鸽拿过来，往空中一扬，被折磨得半死的信鸽，振翅飞走。 两人正在说话时，楼下忽然传出了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声。 “爸——” 林薇的一个女同事跑上来道：“李闲大哥，林伯父——没了——” “靠！我真搞不懂这个老头儿！”铁狼嘀咕了一句。 “我马上下去。”李闲推了推铁狼，两人先后走下了楼。 伤心过度的林薇，已经哭得晕了过去——对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来说，短短几个小时内，双亲都不在了，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林薇，醒醒！” “林薇，节哀啊！” …… 林薇那四个小同事，乱作一团。 李闲走过去，掐住林薇的人中，片刻后，她才悠悠醒来。 尚未开口，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薇薇，别怕，我有呢。”李闲安慰道。 “嗯。”林薇的牙齿紧咬着嘴唇，用衣袖将眼泪擦去，站起来说道，“我没事的。只是接下来要麻烦大家了……” 林薇把能想到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把需要帮忙的事情，也一一拜托了在场的各位。 安排完，林薇深鞠一躬：“感激的话就不说了，今后有机会一定报达！” 李闲诧异地看着这个之前还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她柔软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样的果敢和坚强。 …… 夕阳西下，李闲站在林家的露台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隐隐感应到了陌生的半鬼气息。 现在是林家最忙乱的时候，那未知的半鬼团伙，一直准备着伺机而动。 简直欺人太甚！ 李闲握紧了拳头，忽然有了一个决定：他要把这个团伙的幕后者揪出来，拿他来祭奠林母的灵魂！替老者报仇！ 也让老者能走得放心！ “老同学，谁惹到你了？”铁狼走过来问道。 他是地级半鬼，没有李闲的感应敏锐。 “半鬼世界里有没有雇佣兵什么的？”李闲问道。 “雇佣兵什么的倒没听说过，倒是知道有一些幽冥打手，只要你肯出阳气，他们就肯替你卖命。”铁狼答道。 “幽冥打手？”李闲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词。 “他们也是半鬼。半鬼也和人类一样，有些是天生残疾的。但半鬼的这种残疾比较惨，他们不能直接吸取人类的阳气，完全靠别的半鬼供给他们。家庭有背景的这种半鬼，自然无须为生存担忧；没背景的，就靠为他半鬼卖命，换些阳气过活。他们一般都躲在公墓里，所以被称为幽冥打手。”铁狼介绍道。 “为什么要躲在公墓里？”李闲奇怪道。 “他们不能直接吸附人类阳气，自然也就不愿再呆在人群里了。第一批靠做打手为生的这类半鬼，就住在公墓里，久而久之便约定俗成了，公墓成了这类打手的聚集地。这类半鬼肯定没有银行账号，所以他们的交易很简单，找他们之前，先将他们的气海装满；帮完忙，打发他们走的时候，再把他们的气海装满就可以了。” “我正需要这样的！”李闲松了口气。 他既要保护老者和林薇，又想揪住那个团伙的头目，正苦于人手不够。 “你要想要幽冥打手的话，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一些过来。你需要多少？什么级别的？不过公墓里一般都是人级的和杂鬼，地级的很少，像你这种天级的想都不要想了。” “那就地级的，有几个要几个。若地级的不够，人级的找来一二十个吧。” “没问题！”铁狼是个利落的人，话音刚落，人已飞出了几十米开外。 第37章 手刃仇敌 不到一个小时，铁狼领了一群有气无力的半鬼赶了回来。 共二十二个半鬼！二十个人级的，两个地级的！他们那极度缺乏阳气的身体，早已虚无缥缈了！ 李闲将他们领到楼下千山公园的竹林里，让他们排成一队，他释放气海，逐一给他们灌输阳气。 “靠，天级神符出身的就是牛，简单是移动的充阳气站啊！”铁狼羡慕道。 二十个人级半鬼用掉了李闲二十两阳气。 两个地级半鬼，用掉了李闲二十两阳气。 “老同学，你也别客气了，今晚我有行动，把你的气海也充满吧！”李闲说道。 铁狼气海里的阳气尚有六七两，见李闲这么说，也不再客气，又充了三两。 “哇，这次的老板是天级神符出身的啊！”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见一次天级半鬼！” “哈哈，等回到公墓，有得和那帮家伙吹牛逼了！” …… 充满了阳气的众半鬼，登时生龙活虎起来。 李闲内视了一下自己的气海，里面差不多还有四五十两之多。 “兄弟们，今晚要拜托各位了！”李闲冲众鬼抱拳。 “老板别客气，我们还得感谢你给我们饭吃呢！”众半鬼恭敬道。 当下，李闲给他们做了分工，将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十个半鬼。让两个地级半鬼，分别做他们的小队长。 两个地级半鬼分别叫赵老大和刘博。 “刘博，你带着你的小组，埋伏在整个房子周围，不许放任何半鬼进去！若非情况需要，你们也不能进去。尤其不许伤害里面的人类！” 那刘博也是个年轻人，文绉绉的，道：“老板放心，我们这些幽冥打手有自己的行规，一定会拼死完成主家的任务。至于伤害人类，你大可放心，我们连人类的阳气都无法直接吸取，又有什么理由去伤害人类呢！” 李闲点头，又问另一个地级半鬼说：“赵老大，你和你小组里的十个半鬼现在就到周围巡逻，一旦发现可疑半鬼，立即通知我。我去追赶的时候，你们就跟着我，随时配合我的行动。” “遵命，长官！”赵老大四十多岁，体格健硕，气海里有了阳气，心情大好，不时地说些搞笑的话，做些搞笑的举动，惹得众鬼时不时地哄笑。 当然，他们的身体都是处于虚无的状态，人类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安排好众人后，李闲对铁狼道：“老同学，如果我离开的话，老伯就拜托你了！” “尽管放心！”铁狼拍着胸脯道，“还是那句话，那怕我被打成渣渣，也不会让前辈受伤。” 李闲笑着实话实说：“以前对你不放心。现在确实放心不少。” … … 忙碌了一天，林薇和她那三个姐妹都挤在她的闺房里睡觉了。 至于那个男同事，他胆子很小，又不能和众女同事挤在一起，所以早早回家了。 李闲和铁狼陪着老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铁狼正打趣地问着老者，装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时，忽然窗外有半鬼大叫：“老板，快来，发现敌情！” 李闲和铁狼同时站了起来。 “老同学，你别出去，小心是调虎离山之计！”李闲一边说，一边脚尖在地上一弹，瞬间飞了出去。 赵老大领着那十个半鬼，早已将两个中年半鬼团团围住。 “是你们！”李闲一下子认出来了，正是在医院时捉弄自己的那一对半鬼。 男半鬼笑道：“小兄弟，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找来了这么多帮手！” 女半鬼白了男半鬼一眼，道：“死鬼，你小心点，这些是幽冥打手，都是为了一口阳气肯拼命的人！” “兄弟们，把他们给我活捉了！”李闲一声令下，当前冲了上去。 那对中年半鬼都是地级神符出身，不过男的比女的弱了不少。 李闲直接进攻那女的，赵老大进攻那男的，其余打手则配合着李闲和赵老大，一拥而上。 那女半鬼的战斗经验极丰富，和李闲打斗在一起，还要应付其他幽冥打手的袭击，一时竟然不落下风。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李闲边打边问。 “当然是想要你命的人。”女半鬼嘴上说着，下手越发狠了。 “看来不抓到你，你是不会把身份告诉我的！”李闲话音刚落，忽然对准她的面门，猛踹了上去。 女半鬼一时躲不过，忙把双臂挡在面前，替脸挨了这一脚。 她的双臂被李闲踹得弯曲成了九十度，担心李闲连续袭击，忙在空中一个翻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闲却并不追她，借着刚才踹她时的反弹力，箭一般飞到了男半鬼的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赵老大见状，立时冲上去抓住他的两条腿，像扯面条一般，使劲往远处扯，扯得有三四米长，然后将这两条腿像捆绳子一样打成死结。 “操，要杀便杀，不带这么糟蹋人的！”男半鬼大骂。 女半鬼想冲过来救男半鬼，却被那十个幽冥打手团团围住，一时近不得身。 “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目标是什么？”李闲逼问道。 “想让老子屈服，门都没有！老子活着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硬汉子！现在作为半鬼，也是响当当的鬼雄！”中年男鬼傲然叫道。 “鬼雄你妈个头！老子把你变成狗雄！”赵老大抓住他的两条胳膊，一个劲地扯，扯得足足有七八米远，当真像面条一样粗细了，然后将这面条一样的胳膊，绕着他的身子，一圈一圈地捆了起来。 “操，有种一把火把老子烧了！”男半鬼气愤地看着自己那面目全非的身体。 纵然半鬼的身体能复原，但被折腾成这熊样，没个半天时间，不可能回到原来的形状的。 谅李闲他们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直管破口大骂：“不就是个天级神符出身吗，小子，鬼外有鬼，天外有天，你还嫩着呢，有你哭的时候！嘿嘿，可惜那美味的少女老子没机会品尝了，本来老大承诺捉到她之后，让我享用一吻阳气的……” 李闲不用问也知道，美味的少女必然说的是林薇，但“一吻阳气”却是他第一次听说。 “老板，这是黑话，一吻阳气就是半鬼和人类接吻时所得到的阳气量——这是人类在保证不死的前提下，所能采集的阳气的上限。那些人类养殖场就是通过强吻来收割阳气的。”赵老大见李闲不太明白，主动给他解释道。 “你一个残废，一辈子没从人类身上吸过阳气，活个什么劲儿！”中年男鬼被赵老大折磨得太苦，顿时把怒骂的矛头转向了他。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赵老大可不是省油的灯，又揪住了中年男鬼的耳朵和鼻子扯了起来，都扯了一尺多长。 李闲也不阻止赵老大，他打量着那中年女鬼。 赵老大每折腾中年男鬼一次，那中年女鬼脸上的表情就难过一次，似乎痛在他身，疼在她心。 看得出来，这一对半鬼不是夫妻就是情侣。 “他不说，你说！”李闲对女鬼说道。 “别告诉他，咱们杀了他魂导的老婆，就是说了他也不会放过咱们！”男鬼冲着女鬼大叫，“你快走！让老大派别人来对付他！” “不行！”女鬼眼圈一红，“要死咱们死在一处！我决不独活！” 说着话，女鬼下手更狠，那十个人级神符出身的幽冥打手，瞬间被她打得七零八碎，纷纷跌落到千山公园的竹林里，瘫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地恢复着。 “我和你拼了！”女鬼尖叫一声，朝李闲冲了过来。 李闲一只手掐着变了形的男鬼，落在了千山公园的地面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多半米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女鬼登时变色，连声叫道：“别，别！求你了，别杀他——” “说。”李闲道。 “傻瓜，他不会放过咱们的，快逃吧！”看着那一团火，中年男鬼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大兄弟，”女鬼扑通跪了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你能不能放了我老公？我知道你是心善的人，我老公这一辈子很不容易的——” “闭嘴！”中年男鬼冲女鬼吼道，“你傻啊你！快回去告诉老大，让他再派别人过来！还有，等抓到那美味少女的时候，把老板承诺给我的一吻阳气，让他转给你——” 都要死了，还惦记着分林薇的阳气，李闲如何能容得下他们。 李闲拖着中年男鬼，准备把他往火团上按。 “我说，我现在就说——”女鬼大叫着扑过来，“是天堂酒吧的老板想要那女孩，他已经惦记很久了，只是林继业一直保护着，他得不了手！好容易暗算林继业成功，没想到他竟然转化了你这么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 中年女鬼的话还未说完，李闲已把那中年男人按进了火团里。 “啊——”中年男鬼一声惨叫，大火顿时翻了几倍。 他说对了，杀了林母，李闲决不可能再放过他们！ “你好狠！我和你拼了！”中年女鬼惊怒交加，大张着嘴巴，冲向李闲。 但因为暴怒，她的阵脚全乱了，哪还是李闲的对手。李闲只和她过了两招，便抓住了她的脖子，一拳将她打晕，扔进了火团里…… “小伙子，谢谢！”头顶上，响起了老者的声音，“我妻子若有魂魄的话，知道杀身之仇已报，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李闲抬头，看到铁狼正搀扶着老者，站在窗户边。 老者既感动又欣慰地看着自己。 那十个受伤的幽冥打手都已完全恢复，纷纷站在了李闲的旁边。 “老板，我知道天堂酒吧，就在千山市的城东路。一楼是人类酒吧，二楼是半鬼酒吧。不过里面有多好保安半鬼，我们去不去？” “当然。现在出发。”李闲说道。 第38章 天堂酒吧 城东路的天堂酒吧是千山市规模最大的，里面的酒类最全，品质最好，价格最低……当然，客人也最多，生最也最火爆。 李闲和幽冥打手们赶到的时候，酒吧里正热闹非凡，大厅里已人头攒动，门口仍排着长龙，多是年轻的俊男靓女。 “男生每位五十，女生免费。”门口的保安一边收着钱，一边维持着秩序。 “里面的酒不限量，不限种类，客人们可以随意喝。”赵老大介绍道。 “那岂不赔本了？”李闲疑惑。 “当然赔本。但酒吧老板是半鬼，他想要人类的钱还不容易？他要赚的是半鬼们的阳气。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赵老大无奈地看了看二楼，道，“几年前我曾被一个老板带着来过一次，可惜我们这种幽冥打手，无福消受啊！” “你跟我进去先探探情况，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免得他们怀疑。”李闲说完，带着赵老大径直走了过去。 他们都是虚无的状态，但门口的保安也是半鬼，能看到他们。 保安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完全视他们为空气，直管热情地接待着人类顾客：“您咧，快请进吧。美女不用付钱，免费！” 李闲和赵老大走进去以后，完全傻眼了，这里简直是美女和美酒的海洋。 上千平米的大厅，放眼望去，全是酒。除了舞台的背景墙，其他裸露的墙面上，也都摆满了供客人随取随喝的酒。舞台旁边，则站了两排调酒师，顾客随意要求，只要他们会，都免费调制供应给大家。 顾客们疯狂地随音乐摆动着身子，喝水一般，大口享受着美酒，不少人已经醉倒，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们去二楼。”李闲带着赵老大，径直走向电梯口。 “每人二两阳气。”两个半鬼保安拿着POS机拦住了他们。 “这么贵！”赵老大瞪着眼睛大叫，“几年前我来的时候，还只要一两阳气！” “老兄，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如今人类社会的物价飞涨，咱们半鬼世界也不得不跟着水涨船高。”半鬼保安白了赵老大一眼。 他们对半鬼的服务态度，比起对人类差远了。 “刷两个人的。”李闲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刷过卡之后，两人坐电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空间是一样大的，但半鬼的数目显然比人类少多了，不到一楼人类的十分之一。 从顾客到服务生、调酒师，全处于虚无状态。 “来一吻92年的烈焰红唇！”吧台前，一个年轻半鬼对服务生说道。 “您稍等。”服务生转身打开身后的电子屏，楼下所有顾客的面孔都出现在屏幕上，服务生在搜索栏上输入：“1992年出生，女，性感。” 电子屏闪烁数秒之后，总共有三十多位打扮妖艳的顾客的面孔留在了电子屏上。 “先生，请您先择一位。”服务生有礼貌地说道。 “就中间那位。”那年轻半鬼指了指其中一个涂了大红唇彩的女孩说道。 “请在旁边等候。”服务生不紧不慢，“整个调酒进程，您可以在旁边这块显示屏上观看。下一位。” “一吻01年的纯情时代。”下一位顾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肚子半鬼。 “先生，请自重！”那服务生严肃道，“01年的人类，还未成年！我们最多只能提供99年的纯情时代。” 大肚子半鬼脸一红：“好吧。就99年的吧。” 在那半鬼先择的时候，李闲将目光移到第一位顾客前面的显示屏上。 那位被他选中的红唇女孩正在跳舞，一位高大英俊的半鬼，绅士一般地向她走去，不知向她说了什么话，那女孩笑靥如花，跟着他去喝酒了。 女孩完全被那帅哥半鬼迷上了，花痴一般地盯着他看，他让她喝什么酒她就喝什么酒，让她喝多少她就喝多少。 不过十几分钟，她便醉得人事不醒。 那帅哥半鬼扶着她，直接带她来到了二楼，走到那年轻半鬼跟前，彬彬有礼道：“先生，您点的92年的烈焰红唇，请慢用！” 年轻半鬼大喜，抱起女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李闲看到，女孩那带着酒精的阳气，滔滔不绝地自口腔流入年轻半鬼的身体里，然后，她彻底昏倒。 “爽！”年轻半鬼痛快地叫了一声，然后醉熏熏地爬在女孩的肚皮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冲服务生摆摆手，道：“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有服务生走过来，将女孩抱到楼下休息区的沙发上，任她在那里睡觉，直到苏醒。 李闲摇头，半鬼的酒吧原来是这样的，这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打死也想不到啊！ “先生，您需要来点什么？”终于轮到李闲和赵老大了。 “我不用。让我这朋友点一份就行了。”酒吧里的半鬼工作人员近百名，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李闲不能轻举妄动。 “老板，你忘了，我不能——”赵老大轻声提醒道。 李闲这才想起来，作为幽冥打手的赵老大，没有直接吸附人类阳气的能力，自然也无法享受这样的“酒”了！ “那算了，随便来一杯吧。”李闲说道。 “好咧，保您满意。”那服务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闲一眼。 几分钟后，一个美女半鬼拖着一个健身教练模样的人类走了过来。 “先生，这是您点的，请慢用——”美女半鬼微笑道。 看着那浑身肌肉疙瘩醉得人事不醒的壮汉，李闲傻眼了：敢情“随意”的意思，是送上来一位同性的人类啊！ 难不成为了喝这一杯酒，还要亲吻他不成？ 李闲正想说一声：“算了，我不要了。” 但他忽然灵机一动，正好可以借机闹事，要求见他们的老板，然后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李闲脸一冷，骂道：“混蛋，你们耍我呢！” 赵老大久混江湖，立时明白了李闲的用意，当即一个耳光挥了上去，骂道：“靠，你们这帮不开眼的，竟然侮辱我老大！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否则我把你们这酒吧给砸了！” 第39章 夹墙有人 那美女半鬼挨了赵老大一记耳光，登时怒了，从身后拔出一柄木质匕首，当胸刺过来。 竟然又是法器。 除火之外，这是唯一能让半鬼受到不可恢复性创伤的武器。 但随身携带法器的半鬼并不多，法器上面已加持有法力，不能再被开光，也即是说，它不能随着携带者的身体变化而变化。 假若半鬼在虚无状态携带法器，在人类眼里，就只有一件武器在空中飘浮，若看到的人类多了，便有因暴露身份而被执法队炼化的危险。 赵老大完全没有防备，一惊之下，匕首已刺到胸前一寸处。 李闲立即出手，一把抓住了美女半鬼的手腕，只用力一扭，将法器夺了过来。 “你、你好大的力气！”美女惊惧地看一眼李闲，退开了几步。 “我要见你们的老板！”李闲说着，将法器匕首递给了赵老大。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咱们酒吧有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说‘随意’的时候，就表示您需要同性人类的一吻酒——”那美女软声软语地说道。 “这我不管，”为了引出那老板，李闲故意说道，“今天这事也很好解决，赔我一千两阳气。” “妈的，这混蛋就是来讹阳气的！”电梯口一个又高又壮的半鬼保安，闻言大怒，挽着袖子就要冲过来。 “先和老板说一声。”美女拦住了他，悄声道，“客人都在这里，闹起来不好看！把他请到楼上，老板自然有办法收拾他。” “也好。”那半鬼保安瞪着李闲和赵老大，退了回去。 美女半鬼拿起吧台上的电话说了几句，然后走到李闲面前：“先生，我们老板在楼上，请！” 美女带路，李闲和赵老大跟在后面，进了电梯。 电梯上只标了一、二两个楼层，并不显示第三层。 那美女同时按下“一”和“二”两个按扭，电梯便直升上了去。 ——显然三楼是个隐秘的场所，不愿让别人知道。 那么，那老板让人带他们上三楼，应该是已经动了杀机。 李闲顿时提高了警惕。 一进入三楼，李闲一下子觉得温暖了许多，一丝丝的阳气自木质墙壁上，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李闲觉得有些古怪，他给了赵老大一个眼神。 赵老大会意，快走几步，并肩和美女走在一起，故意问东问西，引开那美女的注意力。 李闲趁机将耳朵贴在木墙上，仔细听了起来。 他听到了清晰的人类呼吸声，而且不止一个，是一群！ 李闲心中疑惑，径直穿墙走了进去。 墙体里面竟然还有夹层，夹层里摆了一长排的木柜，那木柜一尺厚两尺宽六尺高，正好将夹层塞满。 每个木柜里，都赤条条地站着一个活着的年轻人类，有男有女。 更为恐怖的是，每个年轻人身上都插了三根软管，一根软管供应他们流质的食物，另两根软管供排泄大小便。 因为木柜里的空间太狭小，他们就只能站着一动不动，这种姿势也不知保持了多久，每个人都麻木了，身体僵硬，神情恍惚，严重的已处于半死的状态了。 妈的！这完全是用人类摆起的一堵阳气墙！ 愤怒的李闲忍不住骂出了声。 他正处于虚无状态，那些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设计阳气墙的半鬼相当狡猾，这些人都被单独放在一个木柜里，彼此并不能看到。 这样的设计，很轻松就逃避了《半鬼公约》的条款——他们并没有同时在三个以上的人类面前暴露自己。 “真他妈会钻空子！”李闲摇头。 但随即他又想通了，人类的法律成千上万条，仍能被那些刁钻之徒钻空子；《半鬼公约》只有三条，要钻空子也太容易了。 “先生，请不要四处走动！”美女半鬼发现李闲不见后，立即找了过来，严厉地提醒道。 李闲黑着脸：“你也曾做过人类，若你生前被这样囚禁着，你会怎么想！” 美女半鬼笑道：“先生，我只是天堂酒吧里一个打工的，和我说这些没有用，你得和我们老板说。” “带路吧。”李闲攥紧了拳头。 顺着悠长的走廊，李闲和赵老大最终被带到了一个奢华的大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铁门紧闭，门口站了两个穿黑西服的干练女子。 “干什么的！”其中一名女子质问道。 “老板要见这两个半鬼。”美女半鬼说道。 那两个女子点点头，示意放行。 自始至终，那两个女子都看不到李闲和赵老大。 当李闲和她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有光自她们身上不停地流进李闲的身体——她们竟然是人类！ 李闲立时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子的胳膊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堂酒吧。” “你们知道不知道老板的身份？” “半鬼。” “你们是人类啊！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是帮这些半鬼做坏事？！”李闲生气道。 “因为我们也想变成半鬼。”那两个女子坦然地回答，“老板答应过我们，如果我们表现的出色，可以帮我们转化成人级半鬼；若有突出贡献的话，甚至可以帮我们转化成地级半鬼！” “先生，你的问题太多了，请进吧！”美女半鬼说道。 “糊涂！”李闲摇摇头，和赵老大进了那偌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李闲便感觉到这里更加温暖，也更加神清气爽。 显然这里的阳气更加充足。 李闲支着耳朵细听，能听到办公室的四面墙壁里，传出了更加多的人类呼吸声！ 办公室的正前面，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个胖大的光头男子半坐半躺在老板椅里，闭目养神。 两个只穿了内衣的人类美女，正细心地替他轻揉着胳膊和腿。 因为接触的距离很近，那两个人类美女身上的阳气，正滔滔地汇入那光头的身体。 办公桌的两侧，站着凶神恶煞般的两个壮汉，都是地级半鬼出身，眼睛像鹰一样，瞪着李闲和赵老大。 饶是赵老大经过不少场面，但他的腿肚子也被盯着有些微微发抖。 第40章 本命魂兵 “老板，他们到了。”美女半鬼说道。 “你退下吧。”光头看也不看。 那美女半鬼恭敬地退出办公室。 “我在千山市混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敢来天堂酒吧讹阳气的！”光头说话的时候，仍一脸享受的表情，并没有睁开眼看李闲和赵老大，“一千两阳气，我看你他妈是穷疯了吧！” “现在涨价了，一万两！”李闲冷言道。 “傻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啊！”光头冲两边摆摆手，“把这俩货解决了，别影响了我兴致。” 光头说完，一手拉一个，将那两位人类美女拉进怀里。 随着阳气的急剧流泄，那两个人类美女冷得牙关直响，但她们仍然依偎在光头怀里，其中一位美女还要主动去吻光头。 “哈哈，可别碰我的嘴，要不你又晕倒，就不好玩了。”光头笑着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 “亲爱的，晕倒好办啊，你直接把我转化成半鬼不就好了啦。”人类美女嗲声嗲气道。 “傻瓜，光接吻可到不了转化的程度，那得——嘿嘿——才行。”光头的手在人类美女身上四处游走，又道，“再说了，你们两个可是我预备的本命魂兵，不到要紧时候，我可舍不得用。” “本命魂兵？”李闲疑惑地看向赵老大。 赵老大连连摇头，他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名词。 “土鳖们，看够了吧？看够了准备着让大爷们送你们上路吧！”两个壮汉半鬼已站在他们面前，活动着手腕脚腕的关节，一副准备开战的架势。 “别，别，我还没看够呢，嘿嘿，这俩妞虽然傻，长得还真带劲儿——”赵老大刚说到这里，突然对其中一个壮汉出手，一拳砸在那壮汉的肚皮上。 那壮汉的肚皮被砸了一个西瓜大的坑。 “操！”那壮汉大怒，冲过来和赵老大打在一处。 李闲和另一个壮汉也打在一处。 这一交手，李闲才发现，这是他遇到过的最强悍的地级半鬼，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纵然以自己这天级神符的出身，连打七八个回合，竟然拿他不下。 “啊——”赵老大忽然惨叫一声。 李闲侧目一看，赵老大的脑袋被那壮汉死死揪住，正欲生生把它揪下来，原本正常的脖子，已被揪得有一尺来长了！ “用法器！”李闲一眼看到了插在赵老大皮带上的那柄法器匕首——正是刚才李闲从美女半鬼手中夺来的那柄。 赵老大脑袋被揪住，正自无奈，一听到李闲的提醒，不假思索地抽出了匕首，反手一刀，刺入那壮汉的气海位置。 “啊啊啊——”壮汉看着自己的阳气剧烈四散，惊得手足无措。 赵老大借机又是一拳，将他的半张脸打得陷了进去。 和李闲斗在一起的壮汉心系同伙的安危，稍一走神，被李闲一拳砸在头顶上，竟把他的整个脑袋都砸进了胸膛里，像个缩头的乌龟。 李闲伸手拿出一枚燃烧丸摔在地上，半米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那缩脑袋的壮汉被李闲一把揪住，按进了火团里。 李闲又迅速冲到赵老大身边，合力制服另一个壮汉，同样扔进了火团里。 随着惨叫声，火焰张天，几乎烧到了办公室的房顶。 “老板，不好了，你快看！”那两个正服侍光头的人类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忙连连推那正闭着眼睛享受服务的光头。 光头其实已经听到了惨叫声，只是他太过自信，以为那是李闲和赵老大的惨叫声。 两个人类美女的惊慌让他起疑，忙睁开眼站了起来，不由表情大变：“你、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把我最厉害的护身金刚都杀了！啊，你是天级神符出身的！你不会是那个——” “我是李闲。我的魂导是林继业。”李闲的声音冷冰冰的，像锋利的剑，刺向光头。 光头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这、这么说，我派过去的那两口子都被你杀了！” “不错。”赵老大得意地挥舞着手上的法器，“我老板杀他们都是毛毛雨了，最重要的是要你的命！” “怎、怎么办啊老板——” “老板，我怕——” 那两个人类美女躲在光头身后，害怕得脸色都白了。 “该是你们替我效力的时候了。放心，表现好的话，我用地级神符转化你们！”那光头莫名其妙地说完这几句话后，猛然转身，一手抓一个美女的脑袋，往一起猛地一撞，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顿时香消玉陨。 “你这混蛋，都要死了，还得杀两个人类垫背，亏得她们之前对你那么忠心！”赵老大说着，提着法器匕首就冲了上去。 之前他从未有过用法器的习惯，刚才用了一次之后，甚觉过瘾，便再也舍不得收起来了。 想想气海被毁的老者，性命被夺的林母，还有那些塞在夹墙里受苦的人类……李闲恨得牙根痒痒，这样的混蛋，他怎可能手软。 他当即加入战团，和赵老大一起围斗光头。 光头虽然也是地级神符出身，实力却不如刚才那两个壮汉，不过数招，便被李闲打倒在地，踩在了胸口上。 “小子，你还嫩了点儿！”光头非但不慌，反倒冷嘲热讽。 “让你嘴硬！”李闲抬起脚，在他胸前跺了一下，他的胸口顿时像稀泥一般，被跺出了个深陷的大脚印。 “老板，小心！”赵老大忽然惊声叫道。 李闲感应到两股强大的阳气向自己袭来，一扭头，却是刚才那两个被光头打死的人类美女的魂魄。 眼见那两个美女魂魄要一齐袭击李闲，赵老大忙冲过去挡住了其中一个。 那美女一脚踢在赵老大胸前，赵老大竟被踢飞了出去。 “靠，这么厉害！”重新飞回来的赵老大一脸惊诧，挥舞着法器匕首，却不敢再靠近她们。 那美女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魂魄有这么厉害，愣愣地站在原地。 李闲顿时明白了刚才光头所说的“本命魂兵”是什么意思了！ 第41章 血洗魔窟 早在数年前，科学家就发现人类身体的外表，存在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光晕，在特殊相机的拍摄下，能够被清楚地看到，他们称之为“磁场”。 中国古人称这种“磁场”为“气”，认为气是维持生命的根本，气散则身亡。 这便是“阳气”。 阳气源自于肉体，又保护着肉体，是一种流动的可再生资源，半鬼所能吸走的，便是这种阳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阳气，是从母胎里带过来的，自出生之时便有，用以保护人类的灵魂。在半鬼世界，这被称为“本命阳气”。 本命阳气是不可再生的，在人类幼年时最旺盛，随着年纪渐大，越来越弱，等到人类年迈去世之时，本命阳气也基本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会随着人类的灵魂一起烟消云散。 人类若在本命阳气正旺盛的时候，因非自杀性原因死亡，那本命阳气就可以继续保护着灵魂，凝集不散。 虽只是魂魄之躯，但攻击力非常强大，一般的半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便如李闲刚死时，鬼屋里那七八个半鬼都不敢招惹他。 不过离开了肉体，再旺盛的本命阳气也支撑不了几天时间，在消散之前，若没有及时服用元阳丹，最终的结局仍然是魂飞魄散。 酒吧老板正是利于这一点，常在身边带两个人类，在危机关头杀死她们，让她们那有着强大本命阳气的魂魄之身攻击对手。然后再以她们功劳的大小，以不同级别的神符转化她们。 这就是所谓的“本命魂兵”。 那两个“本命魂兵”为了得到更高级别的神符，不需光头吩咐，便卖力地和李闲打斗了起来。 “哈哈，小子，别看你是天级神符出身，未必战得过我的本命魂兵！”光头得意道，“你的阳气再足，也只是吸取别人的。她们身上的，可是她们自己的本命阳气！” 原本娇滴滴的两个人类美女，转眼间便变成了厉鬼一般魂兵，招招毒辣地袭向李闲。 一个魂兵伸出食指和中指，直取李闲的双眼。 另一个魂兵则揽腰抱住李闲，张开嘴朝着他的肚皮咬了上去。 李闲吃了一惊，情急之下，他只能先避开眼睛所面临的攻击。 肚皮和眼睛受伤，虽然都可以恢复，但肚皮无关紧要，眼睛在恢复之前，自己却要失明几分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哎呀！”肚皮处传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低头一看，那魂兵的利牙，直接咬破雪白的衬衣，然后死死地啃在肚皮上不松口。 这是李闲作为半鬼的第一次受伤，这种疼痛的感觉和人类完全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是没有鲜血喷涌而出。 李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扭，疼得她大张着嘴，松开了那已被她咬破的肚皮。 李闲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胸前，她的身子横着便飞了起来。 她的魂魄之躯仍是实体，重重地撞在办公室的墙上，那木质的墙体被她撞了个大洞，夹层里面的木柜也被撞破了一个，露出了被囚在里面的一个年轻男子的脑袋，瞪着一双无力的眼睛，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紧接着，另一个魂兵的袭击又到，抱住李闲，朝他的咽喉处咬了过来。 好一番折腾，李闲才将她从身上摔开。 见李闲被两个魂兵纠缠住，那光头一脸得意，又坐回到办公室前，跷起了二郎腿。 赵老大数次想帮李闲，但他完全插不上手，每次还未接近，便被两个魂兵一脚踢飞。 两个魂兵越战越勇，越打越顺手，李闲那崭新的白衬衣已被她们咬了数个破洞。 李闲虽然不落下风，但这样被缠住，无休无止的拖延着时间，终非良策，毕竟这里是光头的地盘，谁知他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又或者，一会儿他再去制造两个魂兵出来，那可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眼见那两个魂兵像疯狗一样，又大张着嘴，挥动着利爪冲了过来，打得心焦的李闲，脚尖在地板上一点，飞到了天花板的吊灯上。 两个魂兵站在吊灯下面，跳跃着，试图去抓李闲。 李闲忽然想起来了，在转化成半鬼之前，她们的力气虽大，战斗力虽强，却是不会飞的。 他顿时有了对付她们的主意。 李闲飘在空中，围着两个魂兵的头顶飞来飞去，趁她们不备，专踢她们的脑袋。 转眼间，两个美女都被踢得鼻青脸肿的，认不出了本来面目。 “哈哈，老板这一招妙！我都忘了，魂兵是不会飞的！”赵老大见状，兴奋异常，也飞着加入了战斗。 他高高在上，那两个魂兵再也打踢不到他。 几分钟后，那两个魂兵完全被他们打得变了形，晕头转向的，行动也都迟缓了下来。 光头见势不妙，正准备溜出去，李闲撇下那两个快要被打倒的魂兵，脚尖在天花板上一踹，借着反弹力，激射到光头身后，一伸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老板，用这个！”赵老大大叫一声，将手里的法器匕首扔给了李闲。 李闲接在手里，对准光头的气海位置，一下子捅了进去。 “噗”的一声，光头那装满了阳气的气海，像爆了的轮胎一般，大量的阳气骤然泄了出来。 “啊啊啊——”光头惊叫着去捂自己的气海，但哪里捂得住，他惊得浑身发抖，面如死灰。 就像人类一样，越有钱越怕死，因为他们还没享受够呢。 光头见自己的气海被毁，一下子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大叫：“我和你拼了！老子打拼这么多年，你竟然——” 话音未落，李闲手里的法器，又刺中了他的一只眼睛。 “你他妈好狠毒！”光头越发崩溃，挣脱李闲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办公室下面，抱出了一颗像篮球一样大的燃烧丸，“你们毁了老子，你们也别想活着了！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光头说着，将那巨大的燃烧丸冲李闲摔过来。 李闲一躲，燃烧丸落在地板上，整个屋子轰然着起了大火。 “老板，快跑！”赵老大见状，立即冲李闲叫道。 “这墙壁里还有好多人类呢！”李闲说道。 “来不及了！”赵老大说着，当先冲出房间，踏空离开。 李闲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木质墙壁都已经燃烧起来了，以他这易燃的半鬼之躯，根本无法靠近。 那两个魂兵的尸体也已被点燃了，火势汹汹。 她们围着已经癫狂的光头叫道：“老板，我们的尸体怎么办呢？快用神符啊——” “哈哈哈哈!”光头疯了似的大笑，“还要什么神符啊，你们的尸体已经烧坏了，没机会转化了，哈哈——” “你这混蛋！谁让你点的火！” “妈的，你害得我们没机会转化成半鬼，我们和你拼了！” 两个魂兵一听，顿时绝望，继而也疯狂了，她们扑到光头身上撕咬起来。 光头的四肢瞬间被两个魂兵咬掉，光头怪叫着，也不知是哭是笑。 “老板，快点，再晚就逃不出来了！”赵老大飞在窗外，急得直催李闲。 李闲冲过去抢过光头，也迅速穿过紧闭的玻璃窗，飞了出去。 那两个魂兵也想飞出去，但她们因为是实体，身子撞在那防弹玻璃上，被挡住了。 当李闲揪着光头站在空中回头看的时候，那两个魂兵的身体已经着火，在办公室里挣扎着，嘶叫着，其状惨不忍睹。 酒吧二楼紧接着也被引燃了，不过那些半鬼顾客们反应神速，早穿墙踏空而出，有些径直离开了，有些围在酒吧的上空，议论纷纷。 “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呢？” “哎，这是咱们千山市最大的半鬼酒吧，以后少了一个好去处啊。” “你们闻一下这火里的气息，有着很强烈的燃烧丸的味道，一看就是被别的半鬼炸的，肯定是酒吧老板得罪谁了！” “听说这酒吧老板的后台很硬，是个纵横千山市人鬼两界的大人物，有他罩着，谁敢惹这老板！” …… 酒吧一楼最后被引燃，火势起来的时候，里面的人类顾客几乎都逃出来了。 一楼里存放了大量的酒，各种烈酒成箱成箱地爆炸，火势越发大到失控的程度。 “老板，这光头很有名的，别让人认出他来，咱们快点离开吧。”赵老大提醒。 那十个人级的幽冥打手，也都围了过来。 “走吧。”李闲点点头，提着光头那半死不活的身子，迅速飞回千山公园附近的林家。 … … 第二天早晨，网络和报纸上，相关新闻铺天盖地。 据说这是千山市几十年来最大的惨剧，烧死了几百人之多。 只是当日去过酒吧的人类顾客都有些疑惑：“当晚的顾客几乎都逃出来了，怎么可能死那么多人？！” 但新闻照片上，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残骸，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死的那些，其实都是被光头藏在夹墙里为他的办公室提供阳气的人类。 这是后话。 … … 当天晚上，李闲飞回老者卧室，将光头掷在了地板上。 光头气海被毁，四肢被他自己的本命魂兵撕咬掉，又受了李闲的沉重攻击，早已奄奄一息。 不过一进入阳气充盈的卧室里，受到滋润的他，渐渐清醒了些。 卧室里的阳气，是铁狼释放自己的气海而来的。 李闲拍了拍铁狼的肩，但感谢的话却没说出口。 小恩需要道谢，大恩只能报达。 “老同学，你越来越牛逼了啊，”铁狼一看到光头，诧异道，“这家伙可是千山市的大人物，你竟把他也收拾了！” 李闲笑了笑，然后对老者说：“老伯，派人损毁你气海，害了伯母性命的真凶，我给您带来了！” 老者看着光头，两眼冒火，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切齿道：“原来是你！” “林继业，老子这一次栽了！没想到你竟然转化了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光头一脸懊恼，“若知道那份天级神符这几年在你手里藏着，我早该对你动手了！” “我林继业和你素无恩怨，你为何要算计我！”林继业斥道。 “我对你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兴趣！”光头用他那只剩下一只的眼睛，四下里张望着，有些惋惜，“那个美味的少女呢，死前再见她一面，吸她一点阳气，死也值了！” “靠，你还不老实！”铁狼飞起一脚，将光头的肚子踹了一个大坑。 “说，你抓林薇，想做什么！”李闲想到酒吧夹墙内的那些人类，还有那本命魂兵，又追问道，“是想吸她的阳气啊，还是想把她变成本命魂兵？” “本命魂兵？哈哈哈……”光头大笑，“那美味的少女可是个稀罕宝贝，我可舍不得。吸她的阳气嘛，谁不想，老子做梦都想！不过——嘿嘿——” “不过什么！”老者吼道。 “不过老子却是想拿她当礼物，送给我哥的。”光头自知难活，且没了气海，活着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索性实话实说，“我原本想在送给我哥之前，先赏给几个得力的手下一人一吻阳气的。当然，在赏他们之前，我肯定要先享受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老者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怒，冲过去一脚踢在光头的脸上。 光头的脸被踢得变了形。 老者的身体已然虚弱到了极致，踢过光头之后，他自己的腿也变了形，被李闲和铁狼扶着，坐回了床上。 “可惜啊可惜，那美味的少女我是无福消受了，不过这两位小伙子，林继业也快完蛋了，你们可是大大地有机会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光头先是看着李闲，见李闲一脸厌恶，便又看向铁狼，蛊惑道，“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我觉得这小美女的阳气如此迷人，必定是人类的变异物种，如果让她和其他人类杂而交之，说不定还可以培育出一群这样的人类，嘿嘿——” 老者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生气到了极致。 李闲也完全听不下去了，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燃烧丸，往地板上一摔，半米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他飞起一脚，将光头踢起了火团里。 随着惨叫声，卑鄙肮脏的光头，化为灰烬。 老者那充满仇恨和悲伤的脸，渐渐平静下来，终归于安详。 “小伙子，薇薇交给你，我放心！你的半鬼之路还很长，多保重！”老者说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而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 第42章 感同身受 七日后。 千山公墓。 李闲看着石碑上老者的照片，怔怔地发呆。 自从灭了那酒吧老板，生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那帮幽冥打手已被他解散。 铁狼又回到了从前那花天酒地的生活中去了。 林薇的一个闺蜜搬去和她同住，在闺蜜的开导下，她也渐渐从阴霾中走出。 有时候，李闲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仍然是人类，日子也完全是从前的样子。 但悲伤和失落都刻在骨子里，他又怎么能抹得去！ 忘不了那个总是慈祥地看着自己微笑的老者。 忘不了像父亲一样领着自己认识这个世界，不厌其烦地指点着自己的老者。 忘不了那一夜他们在千山公园凉亭里的深聊。 …… 有太多的忘不了。 对一个慢热且又恋旧的人来说，往往都是在已经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应当珍惜。 他多希望有这么一个长辈，永远站在他的身边，总会及时地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件事做得对不对…… 但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老者留给他的话是：未来的路还很长，多保重！ 不知不觉，李闲已潸然泪下。 “李闲哥——”身后传来了哽咽的声音。 李闲扭头，看到了同样泪流满面的林薇。 已是傍晚，公墓里安静得有些怕人。 “薇薇，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李闲关切道，“以后要来的话，叫上我。” “我想我爸了——”林薇的话未说完，哇一声大哭起来。 李闲走过去，轻轻拍着她那剧烈耸动着的肩头，本想安慰她，然而受她感染，他也有些泣不成声。 “李闲哥，谢谢你也来看我爸！谢谢你为我爸做的一切！我爸生前没什么朋友，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他一定很开心……”林薇越说哭得越痛，最后哭倒在李闲的怀里。 那奇异的阳气，滔滔地进入李闲的身体，继而汇入气海。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李闲和林薇的身体同时哆嗦了起来——鬼王咒术起作用了，林薇所有的负面感觉，他都感同身受。 李闲忙释放气海，体温随即上升，林薇不再觉得冷了，他便也不再觉得冷了。 待林薇的情绪稍稍平复，李闲松开了她，并立即关闭了气海。 站在旷野里释放气海，有多少阳气也禁不住如此糟蹋。 李闲陪着林薇在墓前又祭奠了一番，这才说道：“薇薇，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林薇乖巧地点头。 李闲是她爸爸的朋友；在她爸爸去世后，他又如此重情重义地来墓前祭奠……亲人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对李闲的感情，有种对父亲般依恋和信任。 … … 送林薇回家后，李闲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坐在千山公园的凉亭里，静静地欣赏着夜空中那清冷的月亮。 这里离林家很近，林薇一旦有麻烦，他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 林薇和闺蜜入睡后，他会在周围再巡逻一番，确认安全，他才会回到青年公寓自己的家里。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甚至老者刚出去世时的那两天，他彻夜都呆在这附近。反正他不睡觉除了多消耗一些阳气外，没有别的影响。 第43章 装神弄鬼 惦记林薇的那些半鬼，都知道她被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保护着，所以无人敢来骚扰。 甚至方圆几千米内，都没有其他半鬼活动的踪迹。 十一点钟左右，见林薇卧室里的灯熄灭了，李闲照例在周围巡逻了一番后离开。 然而，他刚飞出去两三分钟，便有一阵强烈的惊惧感觉袭过来…… 这惊惧的感觉应该是林薇的，她一定遇到麻烦了！ 李闲当即调头飞了回去。 林家的灯依然熄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但李闲那莫名的惊惧感觉依旧。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李闲也不声张，径直飞了过去，穿墙入室，躲在林薇卧室的窗帘后面。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袭白纱睡衣，正将头凑近林薇，贪婪地吸取着林薇的阳气。 这可爱漂亮的小女孩，竟然也是半鬼！ 李闲吃惊地看着她，这是他见过的最小的半鬼！ 林薇的阳气被吸，身子冷得微微发抖。 “林老师，你对小朋友不礼貌，是会受到惩罚的哦。”那小女孩凑近林薇的耳朵，奶声奶声地说道，“我会把你漂亮的脸撕破，还会挖了你的心，吸尽你的阳气——” 那声音极低，并没有吵醒林薇和睡在她身边的闺蜜。 浅睡中的林薇，还以为是在梦里听到的这声音，害怕得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嘴唇哆嗦着，似在说梦话：“别吃我，别吃我……” 李闲正准备过去揪住那个小半鬼，不料林薇的闺蜜刘洛洛醒了。 “林薇，醒醒，醒醒！你怎么了？谁要吃你？”刘洛洛忙去推林薇。 林薇呼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后怕道：“我做噩梦了！梦到一个很小的鬼，说要吃我呢！” “不就是一个梦嘛，有什么好怕的。”刘洛洛说着，按亮了灯，起身给林薇倒了一杯开水。 那小女孩倒也机敏，在开灯的瞬间，已迅速将自己的身体调成了虚无状态。 不过她并不是很熟练，像早期的李闲一样，需要刻意闭上眼睛去感应阳窍…… 李闲明白，这也是刚转化不久的半鬼。 因为还是个小孩子半鬼，李闲担心去抓她的时候，她大喊大叫，又或许突然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吓坏林薇她们。 正思考着怎么在一招之内悄无声息地将小女孩制胜，那小女孩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刘洛洛脸上，坏笑道：“哼，刘老师也批评过我，我也要教训你！” 除了李闲，林薇和刘洛洛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刘洛洛踢拉着拖鞋，向卧室外面走去。 “洛洛，你去做什么？”林薇担心地问。 “乖了乖了，我去个洗手间就回来陪你！”刘洛洛笑道。 “洛洛别走，我怕那小鬼再出现——”林薇紧张道。 “哈哈！”刘洛洛大笑，“林薇，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相信有鬼——” 刘洛洛说着，已走出了卧室，到洗手间去了。 林薇紧张地四下里张望着，想跟着刘洛洛一块过去，可能又觉得太过夸张，便坐在被窝里没有动。 在李闲关注着林薇的时候，那小女孩已悄无声息地跟着刘洛洛溜到洗手间了。 “林薇，没纸了，给我送一卷过来！”刘洛洛在厕所里叫道。 “我、我不敢去。”林薇看着空洞洞的客厅，怯声道。 “你个骗子，”刘洛洛在洗手间里自语道，“还说害怕呢，这不是乖乖地把纸给我递过来了!” “我没有——”林薇说道。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张嘴大叫：“啊——洛洛小心，不是我递给你的纸！” 与此同时，刘洛洛也在洗手间里尖叫起来：“纸——纸——纸上有血！” 李闲一个箭步冲过去，见那小女孩正在将一瓶红墨水往地板上倒。 他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背，将她提了起来。 “什么人，放开我！”小女孩挣扎着大叫。 担心再吓到林薇和刘洛洛，李闲立即穿墙踏空而去，直飞到千山公园的竹林深处，才停了下来。 “坏叔叔！哼，放开我！”虽是半鬼，但她仍是孩子，智力也相当于孩子。 李闲也不理她，将她往地上一掷，一脚踩在她的背上，然后拨通了林薇的电话。 “李闲哥——”林薇惊叫道，“我家里好像闹鬼了！” “别怕。”李闲安慰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小孩子恐吓的声音？上厕所时发现了手纸有血？地板上也有血迹？” “你、你怎么知道？” “我刚看到的新闻。这都是房屋中介搞的鬼！他们如果看中了别人家的好房子，又想便宜购买，便半夜钻到人家家里装神弄鬼！他们倒不会伤害人，估计这一会儿已经逃走了。”李闲说道。 这倒也不是他胡编乱造的，他前几年确实看到过这样的新闻，正好拿出来安慰林薇。 “这样啊——” 李闲从自己那陡然放松的心情里，已经知道林薇也不那么害怕了。 显然她相信了自己的话，不再怀疑有鬼了。 “你现在和刘洛洛躲到卧室里，反锁好门窗。我马上赶过去。”李闲说道。 “嗯。”林薇听到李闲要过来，越发踏实，但随即又有些担心，“李闲哥，太晚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一会儿见。”李闲说完，挂上了电话。 “你这个坏叔叔，你为什么要抓我！”小女孩一脸愤怒。 “你为什么要去吓唬我的朋友？你想对她们做什么？”李闲质问道。 “她们上课的时候都批评过我，我要报仇！”小女孩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是市直幼儿园的？”李闲知道林薇在市直幼儿园上班。 “是啊。我是市直幼儿园中三班的。今天我睡午觉的时候，和别的小朋友说话，林老师批评了我！她对我不礼貌，我当然要惩罚她！还有刘老师，她每次都逼我把饭吃完，那饭难吃死了，还浪费我好多的阳气，我妈给我赚阳气很辛苦的！” “你个小半鬼，你竟然还混进了幼儿园里！老师批评你几句，你竟然还想伤害老师！估计你平时也没少吸同班小朋友们的阳气！”李闲训斥道。 当初老者之所以让林薇到幼儿园上班，就是看中那里没有半鬼，看来他失算了！ “小朋友的阳气不好吸，林老师的阳气最好，我在幼儿园里，一有机会就接近林老师，吸她的阳气，若不是她今天批评我，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小半鬼朗声说道。 李闲有些哭笑不得。 但留这样一个小半鬼在林薇的幼儿园里，早晚得出事。 思虑再三，他还是掏出了燃烧丸。 “放开我的孩子！”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李闲的身子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妇撞飞，那少妇借机抱起小女孩，纵身飞到空中，没命地逃走。 李闲哪肯放她们走，当即追了上去。 那少妇虽只是人级神符出身，但心系孩子的安危，逃得飞快。 李闲一口气追出了五六分钟，始终被她们拉开几千米的距离，最后见她们闪身进了一个小区，倏忽间消失不见。 事关林薇的安危，李闲怎可能放过！ 他此时完全感应不到林薇的恐惧，看来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他不必急于去林家。 这是个很小的小区，只有四幢多层的居民楼，李闲确信那对母女就住在其中。 李闲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从第一幢居民楼开始，一家一家地闯进去。 见墙穿墙，见窗穿窗，甚至有一个大胖子正在家里走动，李闲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转眼间，他便将整幢楼闯了一个遍。 大多数人已经睡着了。 有些老人睡不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有些中学生钻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 有些小夫妻，不顾一天工作的劳累，仍加班加点，床被他们搞得咯吱咯吱直响。 …… 众生百态，一目了然。 只可惜始终没见到那对母女半鬼。 第44章 天伦之乐 李闲并没有放弃，一幢楼接一幢楼地搜索着。 当他走进第四幢楼第一单元五楼的一户人家时，李闲忽然在墙上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艺术照。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天使装，笑靥如花。 正是那个邪恶的小家伙！ 李闲立即停了下来。 屋子里黑乎乎的，但并不影响他半鬼的视力。 精装修的房子，真皮沙发，红木家具……俨然小康家庭。 但冰箱空着，厨房里没有放置任何食物…… 李闲越来越确信那小家伙就生活在这里。 “叔叔真坏！” “嘘！” 这两句几乎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并没有躲过李闲的耳朵。 李闲冲进卧室，抓住床角用力一掀，连床垫带床板都掀翻在地，躲在床下面那对同类母女，吓得缩作一团。 李闲一伸手，便将那个小家伙抓在手里。 “大哥，求你放过我女儿吧，我保证不让她再出去伤害别人了！”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了李闲面前，大声求饶。 自李闲被转化以来，无论是老者、铁狼、赵老大，甚至是胖武，他们给李闲传递的信息都是：这个世界是残忍的，绝不能手软。 而李闲也一直努力在做到这一点。 他已经掏出了燃烧丸，但看着那伤心欲绝苦苦哀求自己的妇人，看着那一脸无辜懵懂可爱的小家伙，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若不是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她们又与寻常的母女有何区别！ 那妇人见李闲脸上的不忍之色，忙又哭诉起自己的身世来。 原本她有一个幸福殷实的家庭，老公事业有成，女儿乖巧可爱……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老公的外遇。 她是个性子温顺的人，只知道好言劝慰老公，加倍对老公好，相信自己的付出总有一天会挽回老公的心。 但她的忍让换来的，却是老公和第三者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约会。 甚至有一次，老公竟然把第三者带回了家，就在客厅里放肆。 刚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的她，目睹了这一切。 第三者匆匆穿上衣服溜出家门后，她终于爆发了，哭着和老公揪打在一起。 见平时逆来顺受的她竟敢动手，老公大怒，随手抓起一根板凳腿便砸在了她的脑袋上……下手太重，她竟然被打死了。 绝情的老公半夜驱车将她扔在荒郊野外，没事人一样回家了。 这一幕恰好被一位好心的同类老妇看到，那老妇当年也是被恶夫失手打死，同病相怜，正好她也有一份人级神符，便转化了她。 她被转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公报仇，但当她以虚无的状态回到家里，看到才三四岁的女儿正倚在老公怀里睡觉，她的心软了。 若她杀了恶夫，那小小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虽已转化，母性难改。 她最终放弃了报仇。 她的魂导已年迈，为了报达转化之恩，她每日辛苦地赚着两个人的阳气。 前段时间，她的魂导魂飞魄散后，她才有机会再回到家里看望女儿。 第45章 俏丽魔头 回家时，那妇人才知道，她的老公已和第三者结了婚，他们又重新装修了房子，正在家里卿卿我我，却独独不见她的女儿。 一番调查才发现，她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已经住院很久了——那恶毒的小三，为了扫除眼中钉，当初在装修儿童房的时候，故意用重污染重甲醛的劣质建材装修了儿童房…… 她大怒，当即就以厉鬼的形象出现，先将他们吓得半死后，又亲手杀了他们。 明知女儿难以救活，少妇干脆也将女儿杀了，然后亲手将女儿转化成了半鬼。 爱女心切，她想让女儿仍过正常孩子的生活，所以把女儿送到了千山市最好的幼儿园。 而少妇也像普通的家长一样，每天及时接送，再三叮嘱女儿不要暴露半鬼的身份，要好好学习…… 她一个半鬼要赚两个半鬼的阳气，尤其是女儿还在幼儿园里，除一日三餐外还有两次加餐，这些都需要耗费很多阳气……但她不怕辛苦，只要能让女儿过上正常的生活。 为了节省阳气，她们每天晚上都将阳窍调到最暗的状态，也像人类一样睡觉。 但毕竟是小孩子，小女孩受了林薇的批评后，一时气不过，等妈妈睡下后，她悄悄调亮自己的阳窍，穿着睡衣跑到了林薇的家里…… “大哥，我错了！”说完这些往事，少妇泣不成声，“我保证以后随时把女儿带在身边，我不让她去上学了，我亲自在家里教育她……只求您能放我们一马！” 听到这里，李闲如何还下得了手！ “好，如果你们以后不去幼儿园上学的话，我可以放过你们。”李闲将燃烧丸放回口袋里，又看着那个小女孩说，“你记着，再发现你伤害林老师，我决不客气！” 小女儿不服气地朝李闲嘟了嘟嘴，可爱的模样，把李闲最后一点愤怒也浇熄了。 “快，谢谢叔叔！”少妇忙催小女孩。 “谢谢坏叔叔。”小女孩说道。 “不是坏叔叔，是好叔叔！”少妇在小女孩屁股上拍了一下，纠正道。 “知道了。是好坏的叔叔。”小女孩见李闲脸上有了些笑意，她已经不怕他了，故意这样说着，还冲他挤挤眼睛。 “好了，没事了。你们休息吧。再见！”李闲冲母女俩摆摆手，转身离开。 “谢谢大哥。”少妇在身后感激道。 “妈妈，你看起来比他老哦，你应该叫他小弟的。”小女孩纠正道。 莫名的，李闲的心里有些暖意。 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让他感受到了半鬼世界里的天伦之乐。 李闲刚走出居民楼，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似乎是那对母女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一惊，立即又返身赶了回去。 房间的地板上，一团大火，正腾腾地燃烧着。 那少妇的脑袋已被人揪掉，扔在一边，而她的身子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 那小女孩被人倒提着双腿，正欲往火里扔。 “坏叔叔，不是，好叔叔，快救我——”小女孩看到李闲后，像看到了救星，大声呼救。 李闲已看清楚了抓着她的人——是个红衣少女，肌肤胜雪，身姿玲珑，有着一双充满魅惑的细长眼睛。 “小芊！”李闲叫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女孩的脸，已被小芊放在了火边，马上就要烧掉了。 “这个坏姐姐杀了我妈妈，我要报仇！”小女孩被火炽得太疼，哭了起来，“好叔叔，救、救我——” “放开她！”李闲说着，便欲冲过去救那小女孩。 若没听过她们母女的故事，他或许觉得杀一个半鬼也没什么，但现在她们在他心里，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他很不忍心！ 但李闲还没来及动手，小芊已将小女孩按进了火团里。 随着一声惨叫，刚才还调皮可爱的小姑娘，瞬间化为灰烬。 “混蛋，她们怎么惹你了！”李闲一个箭步冲过去，挥拳就要去打小芊。 他的拳头还未到，小芊已轻巧地滑了过去，经过那少妇的脑袋时，脚尖一踢，将脑袋也踢进了火团里。 “她们没惹我啊，我都不认识她们。”小芊嘻嘻笑着，但那笑容让人心里发毛。 “怪不得你被人称为小魔头，果然心狠手辣！”李闲瞪着她，“既然她们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为了给你上一课啊！”小芊似笑非笑道，“毕竟我们亲近了那么久，我还把第一次都给了你呢！人类社会不是有句话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看你这么容易就放过别的半鬼，甚至还想保护她们，太傻了，忍不住出手帮帮你喽。”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李闲越发生气，怒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小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凌厉，“我听人说林继业把你转化成了天级半鬼，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幸亏那老混蛋死了，否则看我怎么折磨他！” 第46章 冤家路窄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闲再次冲过去和小芊打斗在一处。 自从转化以后，李闲罕逢对手，而小芊只是地级神符出身，他有这个自信打倒她。 他可以原谅那对母女，但这个小魔头他决不会放过。 李闲甚至已经计划好，等抓到她之后，带着她去找铁狼，顺便让铁狼也替他的魂导报仇！ “天级神符了不起吗？”小芊并不躲闪，直接伸胳膊挡住了李闲的拳头。 李闲的拳头和小芊的胳膊撞击在一起之后，同时变了形。 但很快，又都恢复了过来。 李闲吃了一惊，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只是他把别人的身体打变形，从没有同类可以把他的身体打变形。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地级同类？ 李闲正想不通时，小芊已对他发动了攻击，她身姿轻盈，像点水的蜻蜓一样，脚尖在他身上连踩了三下。 腹部，左右胸膛，三处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竟然被踩出了三个坑。 李闲的身子猛然后退了几米，退到墙壁前时，并不停歇，右手手掌猛地在墙面上打了一下，借着反弹力，瞬间又冲回到小芊跟前，一拳砸在了小芊的脑袋上。 小芊的脑袋受击之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脖子完全扭了过去。 李闲对准她那扭过来的后脑勺又打了过去。 小芊反应很快，脚尖在地上一滑，已滑出了七八米远。 “好狠啊！”小芊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用力一扭，将脑袋板正，继续说道，“我跟了你一个月，见你连一只虫子都不愿轻易杀死，还以为你是个老好人呢，没想到对我却这般狠！” “对好人，我比好人还好！对恶人，我比恶人还恶!”李闲说道，“既然今天你在千山市露面了，就别想离开了！” “就你？你追我试试看！”小芊说完，直接穿墙而出，纵身飞上高空。 李闲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几米。 一口气飞出市郊后，小芊扭头看了看李闲，道：“天级神符果然不错，竟然甩不掉你！那咱们就比试比试高度吧！” 小芊脚尖在一家工厂那直插云霄的大烟囱上一点，身子像发射出去的火箭一般，直射上高空。 李闲学着她的样子，猛地在大烟囱上一踩，也追了上去。 两人往上飞出一百多米后，速度都缓慢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三四米而已。 李闲急于抓到小芊报仇，像游泳一样，奋力划动着双臂，又往上空猛地一纵，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他猛地将小芊往下面一扯，借着这股拉力，他的身子上升了半米，而小芊的身子下降了半米。 这一次，他直接捏住了小芊的脖子。 “说！”他瞪着小芊，“我和你究竟有何冤何仇！” 小芊指了指脖子，意思是说不出话。 李闲便将手从她的脖子处移到肩膀上。 “李闲哥哥，我觉得现在的你好威风啊，”小芊那双细长的眼睛，忽而深情地注视着李闲。 第47章 留宿客厅 小芊一直痴痴地盯着李闲，声音越来越轻柔，似呢喃一般：“李闲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就这样抓着我的肩膀，抓得我好疼……” 李闲觉得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临死前的那个梦境里。 小芊一直盯着他，她的眼睛似乎越来越大，初时像两碗水，渐渐像两个水潭，水潭又渐渐合而为一，变成了一片湖，又变成了一片海。 海的深处，一个模糊的姑娘，正在洗浴，她冲他招手，他明知不妥，却又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海水越来越深，先是淹没了膝盖，继而淹没了肚子，胸口，脖子—— 就在这当口，李闲忽然惊醒，纵身一跃，跳出了海水。 眼睛的幻境一下子消失了。 只有小芊冷笑着看着他。 “妈的，该死的林继业，竟然把天级神符用在了你的身上！”她有些气极败坏，但随即又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这不过是初级媚术，相信下一次我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没这么容易跳出来了！” “我们究竟有什么仇？你杀我的原因是什么？”李闲又问。 刚才他从那幻境中的海里跳出来的时候，其实是从小芊的身边跳了过去，此时两人之间保持了六七米的距离。 “我杀人从来不说原因，报仇亦是如此！”小芊得意道，“让我恨的人，带着困惑而死，我觉得更过瘾！” “不告诉我原因，那你就别想走了！”李闲再次朝她冲了过去。 “太不自量力了！想纵横半鬼世界，不是靠出身就行了，还得有鬼术！鬼术连林继业都不会，你更不会了！”小芊冷笑，“我虽然一时杀不了你，但你更奈何不了我！” 李闲不等她说完，已经飞身冲了过来，一脚踹向她的面门。 小芊速度奇快，不等他的脚踢到，她的脚也已抬了起来。 两人的脚撞在一起后，借着反弹力，小芊的身子又向上飞出了十几米，抛下一句：“我还有别的事，今天只是顺路过来试探一下你的实力，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话音落时，人也已经飞远了。 … … 李闲飞回林家的时候，距他和林薇之前的通话，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听到门铃响，两个姑娘还躲在卧室里不敢出来开门。 李闲只好给林薇打了个电话：“薇薇，是我。” “李闲哥！”一听到李闲的声音，林薇举着电话便从卧室里飞奔了出来。 她的情绪本来已经稳定了，但一看到李闲，顿如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眼角盈盈的，似有泪光。 “李闲大哥，你的速度好快啊，要是刚才真有鬼的话，我们现在已经见阎王了。”随后跟出来的刘洛洛揶揄道。 不等李闲说话，林薇忙推了一下刘洛洛，道：“李闲哥的家离这里很远的。” “再远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啊！这么晚了，总不至于堵车吧。”刘洛洛的嘴巴不饶人。 李闲自然不会解释，一边察看屋子里的情况，一边道歉。 “没事的李闲哥，我还担心你遇到危险呢。”自李闲进家门后，林薇那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踏实了。 李闲从地上找出了那小半鬼扔下的空墨水瓶，笑道：“你们看，那红色不是血，是从这里倒出来的红墨水。” “那些个黑心的奸商，险些把我吓死！我就说世上没鬼嘛！”刘洛洛接过墨水瓶边看边骂。 李闲走上林家的露台又察看一番后，说：“这两日我找人把这里再加一道门，免得有坏人通过邻居家的露台翻过来。” 两家的露台只隔着一道两米多高的墙。 “喂，李闲大哥，你装再多的门，也不一定能挡住所有的坏人，你搬进来不就好了！”刘洛洛说道。 “今天晚上我会睡在客厅里守着你们。”李闲说道。 “可是林薇想让你在这里一直住下来。她不好意思说，我只好说了！”刘洛洛说着，推了林薇一下，“是不是啊林薇？” 林薇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嗫嚅道：“李闲哥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好吧。”李闲点头，“在解决你们安全问题之前，我就先住在这里。你们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两个姑娘都很开心。 “谢谢李闲哥。”林薇说。 “哈哈，有这么个大男人在身边，管他真鬼假鬼的，咱们都不用怕了。”刘洛洛说。 第48章 被动偷听 夜深了。 李闲躺在客厅沙发上，大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只有将阳窍调到最暗的状态，相当于电脑的待机模式时，才有可能像人类一样睡着。 但和两个姑娘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只能保持着阳窍最亮的实体状态。 四面八方的信息传过来，声声入耳。 和初转化时的情况不同，现在的他早达到了听声辨位的境界。 “老婆子，你在天堂还好吗？我想你了！孩子们都不孝顺，生活费虽给得足，却一年半载的都不来看我，我好孤单啊，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这是本单元一楼一位孤寡老头的声音。 “亲爱的，你老婆不会半夜回来吧？” “放心吧，她娘家离千山市有三千公里呢，她现在就是飞也飞不回来！” “她要是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宝贝儿，对不起啊，只能委屈你了。我老婆跟着我受了十几年的穷，我们才熬出来。虽然她身材变了形，我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兴致，但我也不愿让她伤心。或许我们之间早已经变成亲情了吧。我真的不想和她离婚——” “谁让你和她离婚了！”女人的声音有些不满，但旋即又变得妩媚甜蜜，“放心了啦，我只是爱你，我说过不要名份的。而且我也喜欢你这种重情重义的男人！” “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对了，你不是想盘一间美甲店吗？钱我出了！” “亲爱的，你真好！” ——这是三楼传来的声音。 “吵死了，你的呼噜声太大了！” “呼——呼——”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他妈的羊——” “呼——呼——” “死老张，滚到沙发上去睡去，吵死老娘了！老娘明天还有新品发布会呢！” “操，让人睡觉不让了，你发布会关老子什么事，我不让你参加了？” ——隔壁邻居家里，正在上演一场因打呼噜引发的战争。 …… 李闲起身找来两张纸巾团成团，塞在耳朵里。 但一点效果都没有，他那天级半鬼的耳朵，像强大的信息收集器，方圆数千米的声音，他都一览无余。 李闲恨不得将阳窍调到最暗，昏睡一场，但又把突然消失，吓坏那两个姑娘。 在沙发上折腾了好久，他再也躺不住了，只好起身走到了露台上。 “林薇，我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不会是那坏人又来了吧？”李闲的脚步虽然很轻，但还是吵到了刘洛洛。 “李闲哥在客厅呢。”林薇回答。 “对了，我都忘了。”刘洛洛恍然，忽然又问道，“林薇，你一直没有睡着吗？” “嗯。” “不会是想你的李闲哥的吧？”刘洛洛坏笑道。 “别胡说。李闲哥是我爸的朋友，虽然年龄只差了几岁，但他在我心里，是叔叔一样的存在呢。” “是嘛。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林薇，那你能不能把你的李闲哥介绍给我啊？我觉得他酷酷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不要！”林薇断然拒绝。 “切，你还是喜欢他。” “我对李闲哥的感情真的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管。你不介绍，我自己追。反正现在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机会——” …… 李闲实在不想听下去了，纵身一跃，飞进了千山公园的凉亭里。 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后，那些嘈杂的信息才被屏蔽了一大半。 他真的不能在林家住下去了。 不说怕吵的事情，单是刘洛洛刚才流露出来的感情，便足以让他退避三舍。 有老者夫妇的前车之鉴，他决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49章 夜走墓地 李闲忽然想到了幽冥打手。 幽冥打手虽然也是半鬼，但他们不能直接从人类身上吸取阳气。 挑一个可靠的女幽冥打手做林薇的保镖，24小时跟在她身后，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一次和赵老大他们合作，给李闲留下的印象便很好。 再说了，李闲也并非完全依靠保镖，他和林薇的感觉被鬼王咒术连在了一起，一旦察觉到不对头，那保镖只需要替他抵挡几分钟，他便能赶到林薇身边。 看看表，已是凌晨两三点了，林薇和刘洛洛也已经睡熟。 李闲想到就做，当即纵身一跃，飞起了五六米高，脚尖又在竹梢上一点，身体已飘上了高空。 他一路朝千山公墓飞去。 这个时间点，人类几乎都已休息了，市区里一片静寂。 但原本荒凉的公墓里，此时却人声鼎沸。 公墓入口处有一个小广场，惨白的月光下，一大帮幽冥打手正在赌博。 “小杰，你已经欠我一钱阳气了，不能再借了！” “靠，你太小气了吧？你跟着我赚了几次阳气了？至少有三次了吧？每次差不多赚二两，有六两吧！就算抽佣金，你也得给我六钱！” “去你妈的，咱们一块等来的业务，怎么成你介绍给我的了！” 两个半鬼因为赌资打了起来。 其他半鬼都笑着看热闹。 “劳驾，请问认识赵老大、刘博他们吗？”李闲问离得最近的一个半鬼。 “他们啊，他们可没空在这里混日子，”那半鬼羡慕地说，“自从上次他们跟着一位老板，摆平了天堂酒吧，在幽冥打手圈里名气很大呢，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新业务……” 听说赵老大不在这里，李闲也不再向别人打听，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半鬼。 这些半鬼多是杂符出身，连人级神符的都很少，且性子都有些浮躁，没有让他满意的。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举着手机，闯了进来。 “我现在已进入公墓，我将在这里进行直播，如果大家打赏给力的话，我会现场捉鬼的哦——”原来是个做网络直播的人类小伙子。 “靠，这家伙又来装逼来了！” “若不是我不能直接吸人类的阳气，绝不放过他！” “要不咱们吓吓他吧？” “得，你越吓他，他的直播越火……这种人不答理他就是了。” …… 在场的所有半鬼都处于虚无状态，所以那小伙子既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以为偌大的公墓，只有他一个人，岂不是此时几十双眼睛正盯着他呢。 甚至有几个半鬼凑到他身后，去看他手机上的画面，边看边评论： “这货也不容易啊，才二三十个观众！” “还没人给他打赏！” “估计也是穷疯了，才跑到这里冒险的！” 李闲摇摇头，没心情在这里看热闹，直接往公墓深处走去。 几乎每个公墓里都住有幽冥打手——当然，他们决不可能是墓主人。 埋在这里的墓主的尸体，多是在火葬场里被火化的，根本没有机会炼制元阳丹，也就没有机会成为半鬼了。 “大兄弟，我快不行了，找我做幽冥打手吧，你只给我充一次阳气就行——”一个年迈的老鬼，正无力地靠在墓碑上。 他不过是个杂鬼，又年老体弱，哪会有人找他做打手。 李闲有些不忍心，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释放气海，直接把他那只能储存一钱阳气的气海充满了。 “谢谢大兄弟！请问我能帮您做些什么？”那老鬼精神顿时一震。 “不必了。”李闲直接往前走。 “好心人呐！谢谢，谢谢了！”老鬼感激涕零。 哪知下一刻，呼啦一声，五六十个这样的老鬼都围了上来，抱住李闲的腿纷纷乞求道： “好心人，求求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阳气了，身体都快枯竭了！” “给我一钱阳气吧，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 “都滚开！什么时候幽冥打手变成乞丐了！”一个四十多岁体格健硕的男人，一边骂，一边将缠住李闲的那些半鬼踢开。 竟然是赵老大。 “老板，我刚忙完一宗业务回来，听门口一个家伙说有人打听我，还说了您的长相，我一猜就是您。”赵老大气海里刚充满了十两阳气，精神抖擞，“您是不是又有事情要我做了？尽管吩咐，我免费都愿意跟着您混，上次太过瘾了！” “我有和你长期合作的打算，”李闲说道，“但这一次是想让你帮我物色一个女幽冥打手，想让她做林薇的保镖。” “女打手啊？”赵老大有些为难，“我们这类残疾半鬼中，很少有女孩愿意做幽冥打手的，她们有更轻松的去处，像您工作的千山市密室逃脱俱乐部——” 赵老大话未说透，但李闲明白他的意思，俱乐部晚上是半鬼们的红灯区。 “不过也不一定，有些要强的女孩儿，宁可做幽冥打手，也决不愿做小姐。”赵老大说道，“老板，要不我陪您看看吧，我这一段时间回来少，说不定还真有适合的呢。” “麻烦了。” “哈哈，老板，您是我的恩人，我现在的好日子全是上次您领着我打出来的，千万别和我客气。” 赵老大一边领着李闲往公墓深处走，一边介绍，“这一片不用看，住的都是些没用的老鬼。” “这一片都是新立的公墓，里面住的也都是新来的幽冥打手。”赵老大一边说，一边往其中一块墓碑上看。 李闲这才发现，墓碑上写有类似于简历的文字：李大刚，男，37岁，人级神符出身，生前学过散打，忠实守信，不爱传播隐私。 又往前看，上面写道：“杜峰，男，20岁，杂符出身，但生前是射击运动员，枪法极准。” “老板，这些字都是用开过光的笔写的，只有半鬼才能看得到。”赵老大低声道，“这笔是那守墓老头的，谁用一次，得给他少量阳气——他也是半鬼。” “谁让你们进我房间的？给我滚出去！”正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十几米外的一座墓里传出来。 正有些失望的李闲，听到这声音后，不由得眼睛一亮。 第50章 贴身保镖 李闲和赵老大刚走到那墓碑前面，便看到两个年轻男半鬼连滚带爬地从墓碑里逃了出来。 “赵欣然，你也太狠了吧，我们哥俩不过是见你漂亮，想帮你一把，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其中一鬼骂道。 “不服气你就瞧着吧，看看有没有老板肯请女幽冥打手！以前这里也不是没来过女人，最后都接不到业务，一个个的还不是去红灯区做了小姐！现在你不愿伺候我们哥俩，到时候你得去伺候所有的男半鬼！”另一半鬼骂道。 “滚！”墓里又传出一声烦躁的吼声。 “高富、高强，你们弟兄俩在这里闹什么闹？”赵老大竟然认识他们。 “呸！”叫高富的半鬼，悻悻地冲着墓碑啐了一口，这才说道，“哦，赵大哥啊，这不，咱们这里又搬进来个女人，我们哥俩见她颇有些姿色，便想和她组成一个快乐的三口之家，我们两个男人在外面挣阳气养活她，她只需要尽一个老婆的本分——” “靠，你们也太龌龊了，”赵老大白了他一眼，“你们兄弟俩娶人家一个，人家肯定不干啊！” 高富道：“这有什么，一个男人两个男人的，不都是那点事儿嘛——” “吵死了！”那女半鬼听到这里，直接从墓里冲了出来，一个高劈腿，踢在正说话的高富的肩头，他的右肩顿时被踢歪了。 高富吓得扭头就跑。 高强随即也逃远了。 这时李闲和赵老大已经看清了墓碑上的简介：赵欣然，女，25岁，省警官学院毕业，擅长擒拿格斗，地级半鬼出身。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干练的姑娘，只是因为缺阳气的缘故，精神有些萎靡。 “赵小姐，咱们还是本家呢！”赵老大笑道。 赵欣然瞪了赵老大一眼，冷言道：“若是为了套近乎，最好滚远一点！” “你好，我叫李闲，想为我的朋友请一位女保镖——”李闲客气地说道。 “老板，你好！我叫赵欣然。”赵欣然一听来业务了，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不过眉宇之间的烦躁气息仍在，“我现在很缺阳气，希望你不要耍我——” “你瞪大眼瞧瞧，这老板不是咱们这种残疾半鬼，而且是天级神符出身的，你觉得他这样的人物，会大半夜的跑这里逗你玩啊？”赵老大不客气道。 赵老大的话，让赵欣然一下子重视起来。 她强打精神，挤出笑脸，道：“老板，我很快就会调整好状态的，请您相信我！只是因为命运对我太不公平，暂时有些怨天尤人——” 赵欣然急于得到这份工作，不等李闲问她，便主动把自己的身世全说了出来。 原来，赵欣然自小便有从警的梦想，她一直努力学习，努力锻炼身体。 高考时，她终于考进了千山市的警官学院。 四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原本她是要做刑警的，但名额被人挤掉，最后被改派为交警。 但她毫不气馁，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做最好的交警。 自上班以后，一天假都没有请过，甚至主动加班，无论是大风大雨，还是红色预警的雾霾天气，她都笔挺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然而刚有一些成绩，她竟病倒了，到医院一检查，已是肺癌晚期，患病原因便是长期吸入了大量的雾霾…… 她死后，一位曾被她救过的司机半鬼，不惜代价为她搞到了一份地级神符，把她的尸体炼制成了元阳丹。 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她原本打算转化成半鬼后，仍以人的身份，回到岗位上。 然而她再次受到了打击，她那吸了大量雾霾的尸体里，有太多无法炼化的顽固毒素，并被融进了元阳丹……所以她服用后，转化成了不能直接吸附人类阳气的残疾半鬼。 如果她是正常的半鬼，在人流量庞大的火车站，她一边工作一边吸阳气，尚能维持。 但作为残疾半鬼，她只能为半鬼服务，从半鬼手里赚阳气。 她只得忍痛辞职，离开了自己钟爱的工作岗位！ …… “其实不能直接从人类身上吸阳气，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时，不会伤害到他们。”听完赵欣然的身世，李闲有些同情她。 “哼，你这样说，第一是因为你有很多阳气！第二是因为你不是残疾！”赵欣然愤愤道，“就像明星们的抱怨一样可笑，他们既觉得在镁光灯下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又担心媒体和粉丝不关注自己，没有了明星光环。他们心里明白，最难的还是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老百姓！” “你怎么和老板说话的！”赵老大训斥道。 “这都是实情！”赵欣然指了指不远处那群奄奄一息的老鬼，继续说道，“普通半鬼即便是老了，只要藏身在有人类的地方，仍能吸些阳气续命。但我们这些残疾半鬼呢，一旦年迈体弱，不能为正常半鬼提供服务了，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饿死！” 听到这话，连赵老大都有些自伤身世。 “我明白。”李闲点头，“你放心，只要你们真心为我工作，我愿意负责你们的养老问题！” “老板，是真的吗！”赵老大两眼放光。 “既然人类有养老金制度，我们半鬼为什么不能有啊！”其实刚才看到那些可怜的老鬼们的惨状，李闲便有了这个想法，“我管不了整个半鬼世界，但我至少会让我的朋友们养老无忧。” “老板，谢谢你！”赵欣然听到这话，兴奋得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李闲见她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有些站不住了，知道是她的阳气缺乏所致。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释放气海。 “老板，谢谢——”赵欣然感激得眼睛眨红，声音哽咽。 很快，整整十两阳气装进了赵欣然的气海里。 赵欣然又恢复了她原本的英姿飒爽。 … … 天将亮的时候，李闲带着赵欣然回到了林家。 由于夜里睡得太晚，林薇和刘洛洛尚未醒来。 李闲带赵欣然来到露台上，说出了他的安排：白天林薇上班的时候，赵欣然以虚无状态，全程跟着她；林薇下班回家后，赵欣然便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以室友的身份，住在林家。 小芊说过她近期还要回来，这让李闲不得不高度戒备。 “一晚上都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吗？”赵欣然惊讶道。 “让你辛苦了。我试过，会很吵的。”李闲歉意道。 “那倒无所谓，我是地级，即便是实体状态，也没有天级那么夸张的听力。我只是觉得一晚上都是实体状态，太浪费阳气了。”刚刚还在为枯竭的气海烦恼的赵欣然，自然把阳气看得无比珍贵。 李闲略一思索：“这样吧，回头我去酆都银行给你弄一张不记名的定额银行卡，这样你可以随用随充。” 赵欣然苦笑着摇头：“我们这种幽冥打手，只能接受其他半鬼通过气海直接转过来的阳气，银行自动柜员机和人类身上的阳气原理相似，要靠全身去吸取，我们是无法做到的。” “那也不用担心。”李闲保证道，“从今天起，只要我有阳气，你就有阳气。” “谢谢老板！” “还有，以后你就说是我的朋友。别叫老板。” “嗯。”赵欣然点头，“那我叫你李闲大哥。” “李闲大哥！”赵欣然的话音刚落，刘洛洛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你好可笑哦，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此时李闲是实体状态，赵欣然是虚无状态，所以刘洛洛只能看到李闲，也只能听到李闲的说话声。 “刚才我给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过来和你们作伴。她还是个敬花，身手也很不错，以后你们就不用害怕了。”李闲借机说道。 听到这话，本来兴冲冲的刘洛洛撇撇嘴：“什么敬花啊，每个女警都这么称呼，还不是个个都跟丑八怪似的。” 当着面被说坏话，李闲担心赵欣然生气，忙看向她。 赵欣然的职业素养很高，笔挺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李闲对她越发满意了。 “找个人和我们同住，那你呢？”刘洛洛不满地追问道。 “我和你们这些小女孩住在一起不太方便。不过你们一旦有麻烦，我会随时出现的。” “林薇一定很失望。”刘洛洛咕哝着下楼去了。 “李闲大哥，我看是她很失望。”赵欣然笑道。 “我们下楼吧。” 李闲和赵欣然一前一后地下了楼，客厅里，刘洛洛正在将刚才的话讲给林薇，还说：“林薇，他既然答应你爸了，他就有责任一直保护你，不能随便找个人替——” 林薇虽然也有些失望，但脸上并没有责备的表情，她只感激道：“李闲哥，让你费心了。”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让我那位朋友晚上过来，住在你隔壁这间空屋子里。” “嗯。”林薇不顾刘洛洛的推搡，一口答应。 第51章 如影随形 李闲在俱乐部呆到下午三点多钟，便将工作交给胖武，他自己则将身体调到虚无的状态，径直飞到了市直幼儿园。 他想检查一下第一天做保镖的赵欣然的工作情况。 中三班的教室里，林薇正一边弹钢琴一边教小朋友们唱歌，歌声婉转，甚是好听。 赵欣然笔挺地站在林薇的身侧，保持着她做交警时的仪容。 “反正没人能看到你，不需要这么刻板的，”李闲直接飞进教室里，对赵欣然说道，“你可以在教室里随便走动走动，或者坐下来，甚至躺在小朋友们的床上休息，只要保证林薇在你视线以内就可以了。” “是！李闲大哥！”赵欣然朗声道。她的右手颤了一下，差一点举起来敬礼。 李闲笑了笑，也不再勉强她。 有些职业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反正快要下班了，李闲决定和林薇、赵欣然她们一道回家。 早上说好的，今晚他会将赵欣然在林家安顿好后才离开。 李闲走到教室后排，靠在那些供小朋友们午休的小床上，一边看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一边听着林薇的歌声，很是惬意。 … … 放学后，教室门口挤排了接孩子的家长。 李闲忽然发现，排在队伍最后的一位年轻的爸爸，竟然也是半鬼。 他的目光不时地游移到林薇的身上，闪现出一丝的贪婪，但看得出，他正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林薇站在教室门口，亲自将每一个孩子交到家长手里，顺便再向家长们汇报一下孩子们一天的情况。 教室里的孩子被一个个接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姑娘，不满地看着门口的半鬼爸爸。 “哼，你又是最后一个！”小姑娘生气地站在教室里不肯出去。 “对不起兰兰——”半鬼爸爸歉意道，“爸爸一会儿带你买玩具好不好？快出来吧。” 林薇提醒他：“兰兰爸爸，不能这样靠玩具收买孩子——” 那半鬼爸爸离林薇很近，林薇身上的光隐隐约约地流入他的身体，他像刚戒烟的人，正难受的时候突然又看到了香烟似的，有些失控地拉住了林薇的手，嘴上说的却是感激的话：“谢谢林老师，兰兰平时不太听话，给您添麻烦了——” 林薇身上的阳气顿时大股大股地流泄了出去，身子哆嗦了几下，正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身后的赵欣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那半鬼爸爸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半鬼爸爸惊慌失措，连连道歉。 他刚才一直关注着林薇，根本没留意到赵欣然。 眼见李闲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竟然还是天级神符出身，他越发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 “兰兰爸爸，你怎么了？”林薇看不到李闲和赵欣然，还以为他是突然发病了呢。 “爸爸！爸爸！”那个叫兰兰的小姑娘吓坏了，抱着那半鬼爸爸大哭，“我以后听你的话，就是你来晚了，我也不生你的气——” “孩子，爸爸没事。”半鬼爸爸将小女孩往远处推了推，怕吸到她的阳气。 “先把你女儿安顿好，我随后会去取你的命！”赵欣然的手里，已经拿出了燃烧丸。若不是在公众场合，她早把他杀死了。 “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敢打林老师的主意，别怪我们不客气。”李闲警告道。 看到他，李闲总忍不住想到老者。林薇小的时候，老者一定也像这半鬼爸爸一样，扮成人类到学校里接她。 “李闲大哥，你的心太软了！”赵欣然无奈地将燃烧丸装回口袋里，对那人说，“以后规矩点，走吧！” “谢谢，谢谢！”那半鬼爸爸从地上爬起来，提着女儿的书包，快步离开。 “爸爸，等等我！”兰兰在身后一边叫，一边追。 “唉，真是个怪人！”林薇看着这对父女的背影，摇了摇头。 … … 林薇和刘洛洛都是市直幼儿园中三班的，林薇是班主任，刘洛洛是生活老师。 刘洛洛家在外地，自搬进林家后，她和林薇一向是形影不离的。 但今天刘洛洛有事请假了，只有林薇一个人回家。 林薇在前面走，李闲和赵欣然在身后跟着。 7路公交车上，一个大胡子的中年半鬼，正以虚无的状态，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恣意吸取着乘客们的阳气。 一看到林薇上了车，他开心地自语道：“哈哈，终于等到这个美味的小点心了！没那个老家伙保护她，我可以放心地吸了！” 听到这话，李闲歉意地看向林薇。怪不得这几天，每到下班时间，都会觉得有些冷，原来是这个大胡子在吸林薇的阳气！ 老者以前肯定是只要林薇出门在外，他都会跟随着的。 赵欣然率先走上公交车，站在了林薇的身后。 “喂，小娘儿们，7路公交车是我的地盘，滚下去！”大胡子说着，直接冲到了赵欣然跟前，“别想在这里吸阳气，尤其是这美味小点心的阳气，我每次都只吸一点点，怕吓坏她，以后不肯再来坐这趟车，你就更别想了——” 不等大胡子说完，赵欣然张开右手，一招“黑虎掏心”，五根手指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啊——臭娘们，好狠！”大胡子忍着剧痛，挥拳砸向赵欣然的脑门。 大胡子只是人级神符出身，速度比赵欣然慢了很多。 不等他的拳头打到，赵欣然那笔直的腿猛地抬了起来，踢在正举着胳膊的大胡子的腋窝下面。 “咔嚓”一声，大胡子的胳膊被踢折了，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赵欣然的右手仍插在大胡子的胸口，她就这样拖着他，跳出公交车，纵身飞到了附近的一幢楼顶上。 李闲见7路公交车里再没有其他半鬼，便也跟了出去。 楼顶上，一个火团正腾腾地燃烧着，那大胡子半鬼的身体已被点燃了。 幽冥打手下手都极狠，赵老大如此，赵欣然亦如此。 总的来说，他对赵欣然还是非常满意的。 第52章 过年安排 送林薇到家后，李闲和赵欣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进入林家。 听到赵欣然是李闲的朋友，林薇招待得很热情。 三人一起收拾着那间空卧室。卧室的一角，放了一叠落满灰尘的旧报纸，赵欣然正要扔掉，林薇忽然叫道：“不要扔，放在我房间吧。” 随即她又解释道：“这是我爸看过的报纸，以前总抱怨他把看过的报纸乱扔，现在家里没人看报了，反倒觉得不习惯了。把这些报纸放在我的房间里，就像我爸还在一样——” 说到这里，林薇的眼圈红红的。 赵欣然也一下子变得落寞了许多。 “你怎么了？”李闲问道。 “我也想我爸了。”赵欣然低声道，“我是单亲家庭，是我爸把我拉扯大的，我一直都是他的骄傲……但自从生病，我便瞒着他。后来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单身宿舍里，现在成了半鬼，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见他了！” “你家在什么地方？” “一个小镇上。我们那里过年很热闹的，读书时，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该回家了……”说起往事，赵欣然一脸神往。 “我也好想到小镇上过年呢，城市里没有一点过年的味道。”林薇放好报纸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赵欣然的后一句话，不由插嘴道。 李闲心思一动，忙说：“那你可以和赵欣然一块去她家过年啊。” 关于过年的安排，是李闲最近几天一直在思考的一件事。 千山市知道林薇的半鬼并不少，他实在不放心将她留在这里。 但他又不想带她回老家，在半坡镇那个地方，一旦带女孩回家，那就相当于是女朋友了。 若能让赵欣然把林薇带到她的老家，一来千山市那些半鬼都找不到她；二来，乡下的半鬼很少，而且级别不高，以赵欣然地级神符的出身，足以保护好林薇。 “好啊！”赵欣然自然是高兴的，和一个人类女孩回自己的家乡，别人更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身份。 “反正春节放假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去欣然姐家散散心挺好的。只是不太方便吧——”林薇说道。 “很方便，很方便！我们家也只有我爸一个人！”赵欣然兴奋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桩心事解决了，李闲顿觉轻松了许多。 … … 临近春节，千山市的各个高校已经放假了，整个城区也似乎空了许多。 但密室逃脱俱乐部却更忙碌了。 尤其是鬼屋里，一拨客人接一拨客人的，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所幸李闲只需要和服务台通过对讲机交流就可以了，具体的工作自有胖武和张娟替他打理。 张娟便是之前那位揽不来业务而被胖武他们逼要阳气的小姐半鬼。 自从把老鬼他们赶走后，鬼屋白天成了胖武的地盘，晚上成了张娟的地盘……但也不知道这两个半鬼是怎么搞的，后来竟然搞到了一起，成了一对**妻。 张娟自然也不再做小姐了，晚上两人就住在鬼屋里，恩恩爱爱；白天一起替李闲接待那些客人，兢兢业业。 两人从客人身上吸的阳气虽然不多，但足以维持他们的生存了。 当胖武把这件事告诉李闲的时候，肥大的身躯扭捏着，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李闲专门跑到酆都银行，取了一张不计名的定额银行卡，足足一百两，送给两夫妻当作贺礼。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摸到酆都银行的银行卡！”张娟欢欣雀跃。 “天哪！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竟然也能拥有一百两阳气！谢谢大哥！太感谢了！”胖武激动得声音发颤。 自此，两人对李闲越发衷心耿耿，每日把鬼屋打理得井井有条。 第53章 老板失踪 “李闲！今年春节你还回家过年吗？加班三倍工资呢，我不想走了！”这天下午，于小玲咬着半截甘蔗走了进来，“再说了，每次回家家人都催我相亲，烦死我了。除非你肯假扮我男朋友，陪我回家过年。” “我得回家，我妹在家等着呢。”李闲直接说道。 “人家都是回家看父母呢，你倒好，回家看妹妹，妹妹又不是长辈，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你那妹妹也真不懂事，该她来市里看你才对——” 于小玲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因为李闲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好了好了，不批评你那最好的妹妹了！”于小玲撇了撇嘴，自己咬了一大口甘蔗后，又递到李闲的嘴边，“这甘蔗可甜了，你尝尝！” 李闲将甘蔗推开，说：“上班时间，你不怕老板看到扣你的奖金？” “什么老板啊，我都三天没见过他了！主管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谁知道干什么去了！”于小玲摇头道。 “不会吧？老板一向很敬业的，怎么会突然玩起了消失！”李闲在这里工作时间很长，知道老板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不远处，正处于虚无状态下的胖武和刘娟夫妇，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李闲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起疑。 于小玲闲聊了一会儿，离开后，李闲叫过胖武，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胖武一脸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大哥，胖武这也全是为了你啊！”张娟见状，亲自走过来说道，“本来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老板，没想到竟把他给吓死了——” … … 三天前，老板亲自来俱乐部视察，见李闲又提前离开，还找了这个叫胖武的朋友帮忙，不由怒道：“李闲这伙子以前还本本分分的，现在太不像话了！不是请假就是早退，找人替班也不说一声，当我这俱乐部是菜市场啊，谁想进就进，谁想出就出！把他这个月的奖金全扣了！” “我大哥虽然不在这里，但我替他工作不是一样很好吗？刚才总台还夸我呢！”正以实体状态值班的胖武，一听这话便急了，“你敢扣我大哥的奖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嘿，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什么大哥长大哥短的，这是我的俱乐部，除了我谁也没资格当大哥！”老板见胖武瞪着眼睛握着拳头，一副想动手的样子，越发生气，“他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不管李闲是你大哥还是大爷，我明天例会上就宣布，他被开除了！” 老板拂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胖武张娟夫妻俩。 张娟道：“都怪你，那么冲动，害得大哥丢了工作！” 胖武也后悔道：“咱们得了大哥那么多好处，我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 “这可怎么办呢，不光大哥没了工作，咱们估计也没办法在这里混了。以前有大哥在这里，别的同类都不敢过来；他要是不在这里，光靠你这个死胖子，肯定守不住这个地盘！” “都怪那个混账老板！”胖武恶向胆边生，“哼，敢欺负到大哥头上，我今天晚上就跟到他家里吓他，整死他！” “也不用整死他，只要吓唬吓唬他，让他不开除大哥就好了！” 第54章 别墅惊心 老板住在千山市森林公园的别墅区。 他的老婆孩子都出国度假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胖武和张娟跟着他进了那奢华的大别墅，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两眼都不够使了。 “这是什么电视啊，像墙一样大！”张娟惊奇地说道。 “想不想看，我给你调个韩剧。”胖武四处找遥控器。 “别让老板发现了！”张娟忙拦他。 “傻老婆！”胖武自从和张娟在一起后，真是越看越觉得她漂亮，越看越喜欢，他疼爱地抚摸了一下张娟的头发，笑道，“你忘了咱们的任务是什么了？咱们就是来吓唬这个鳖孙的！” “对！”张娟眉开颜笑，“那我不看韩剧，我要看往年的春晚。以前我就最爱看春晚了！” “遵命！”胖武找到了遥控器，直接打开了电视，巧得很，正好千山市地方频道正在重播往年的春晚。 老板刚去了一趟厕所，进来后看到电视开着，奇怪道：“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多想，直接走过去，关上了电视。 “讨厌，这个小品正精彩呢！”张娟抱怨道。 “没事，我来！”胖武走过去在遥控器上一按，电视又打开了。 “咦，电视坏了？”老板摇摇头，又过去将电视关上，然后到厨房里为自己准备晚餐。 他是个很注意养生的人，晚上一向只吃清淡的食品，并且不喜欢在外面吃别人做的。 电视再次被打开了。 胖武见张娟看得开心，他便在房间里四处搜罗，一边搜罗一边抱怨：“这老板也真无趣，家里连零食都不准备。” 最后，他还是在二楼老板儿子的房间里，搜到了半包薯片，两块巧克力，还有一盘瓜子。 “老婆，咱们虽然不能吃，但看看也好。”胖武将这些零食都放在张娟的旁边。 张娟像个幸福的小女人，窝在沙发里，手里抱着那半包薯片感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便梦想着有一天，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能有这么爱我的老公，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吃着零食看电视——” “老婆，想吃就吃一点吧。”胖武爱怜地拥她入怀，柔情道，“反正半包薯片也消耗不了多少阳气。咱们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阳气卡呢，怕什么！” “嗯！”张娟开心道，“真是我的好老公！” 然后拿起那久违的薯片，深深地嗅了一口，道：“好香啊！” “吃吧！”胖武掏出一块薯片，塞进了张娟的嘴里。 张娟嚼了几下，全吐了出来。 “怎么了？过保质期了吗？”胖武关切地问。 张娟摇头，失落道：“薯片还是从前那个牌子的薯片，味道也是从前的味道，只是我已没有了从前的触觉了——唉，既然这么难吃，又要浪费阳气，还吃它做什么！” “不想吃咱们就看电视！”胖武安慰道。 就在这对夫妻正看得开心的时候，简单准备了一些晚餐的老板，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咦？电视又坏了？妈的，现在商品的质量太差了，几万块钱的电视也这么不耐用！”老板索性走过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边吃边看。 第55章 死后计划 “什么破春晚！”老板嘀咕着，拿起遥控器，调了一个军事频道。 “老公——”张娟撒娇道。 “别急，老公给你调过来！”胖武跑到老板身边，等老板将遥控器放在桌子上后，他便直接在上面按回了刚才的频道。 “怎么又跑回来了！”老板再次调到军事频道。 胖武继续调回来！ “靠，这是什么破电视！”老板怒极，抓起遥控器朝电视砸过去。 “老公，电视要被砸坏了！”张娟吓得大叫。 处于虚无状态下的胖武，身子比平常要灵活许多，他纵身一跃，飞到半空中，伸手抓住了那即将砸在屏幕上的遥控器。 那老板惊呆了！ 只见遥控器凭空悬浮着；又看到遥控器上的按键凭空被按下去，电视又换回到了播放春晚的频道。 他最初是做鬼屋生意发家的，从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在他眼里，所以能吓到人的，都只是他赚钱的工具而已。 即便亲眼看到这一切，他还有些将信将疑。 他壮着胆子走过去，要去抓那遥控器，然而遥控器竟然自己飞回到了茶几上。 “滚开，你挡住我老婆看电视了！”胖武冲站在电视前面的老板叫道。 他故意将阳窍调得亮了一些，使自己的声音能被那老板听到。 “妈呀！”老板听到这话，疯了似的想往大门外跑。 “老公，别让他跑了，还没说不许他辞退大哥的事情呢！”张娟忙叫道，她的眼睛仍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上，那个“按表走”的人类小伙子太好笑了！ 胖武已冲到了大门口，等老板跑过来准备开门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将老板踢倒在地。 整天指挥着下属扮鬼的人，今天被鬼吓了。 “你是人是鬼？我究竟怎么惹到了你！”老板大叫着，在屋子里四处乱蹿。 “老公，要不要我帮忙？”张娟问道。 “你好好享受吧，这点粗活，我一个人轻松搞定。”胖武一边回答，一边满屋子里追老板。 胖武见老板跑到了冰箱前面，他便冲过去直接打开了那双开门的冰箱，将里面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老板跑到古董陈列架前面，胖武便将陈列架推倒，满架的瓷器成了一地碎片。 老板扭头冲到二楼，钻进洗手间里，将门紧紧反锁住。 但哪里能挡住虚无状态下的胖武，他径直穿过墙体，进了洗手间。 见老板正站淋浴下面，他直接将冷水开关打开，哗哗的冷水浇了老板一头一身。 “啊——救命啊，救命——”老板扯着嗓子大叫。 可惜他这独幢别墅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根本听不到。 老板脸色惨白，浑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胖武觉得差不多了，直接以食指蘸水，在洗浴间的玻璃镜上写道：“记着，近期不许开除任何员工，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随着玻璃上那吱吱哑哑的声音，老板先是大口喘息着，继而两眼一瞪，一命呜呼。 他本就有心脏病。 …… 听到这里，李闲只问了一句：“然后呢？” 既然知道胖武并非故意杀老板，他也就没有再责怪他们。 “我见我老婆那么喜欢在别墅里看电视，我当时就没告诉她实情，只说把老板吓晕了——”胖武接着讲道。 那天晚上，胖武和张娟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而，没过多久，二楼上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死了！我一辈子奋斗，好容易攒下这千万家财，还没享受呢，为什么就让我死了！” 接着，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 胖武见瞒不过老婆，只好实话实说。 “完蛋了，咱们只是人级神符出身，根本打不过有着本命阳气的魂魄，他如果发现咱们，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张娟担心道。 “放心。他刚死没多久，还不知道死后是怎么回事呢！”胖武安慰道。 老板的魂魄在二楼闹了许久，几乎把上面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破了，这才直冲了下来。 胖武和张娟忙躲了起来。 老板的魂魄并没有找他们，而是跑到一楼的楼梯间下面，砸开木板墙，里面露出了一个大号的保险柜。 “可怜老子这么多家当，都留给别人了！”老板蹲在那里，一边哭诉，一边将保险柜打开。 胖武见状，悄悄走到他的身后，飞起一脚，将他踢进保险柜里，然后迅速锁上了保险柜的门。 在没有转化成半鬼前，魂魄仍是实体，是不会穿墙的，更别说保险柜这么厚的钢板了。 老板的魂魄被困在保险柜里，咒骂不停。 …… “老板，我这么做，是怕他出来找我们报仇！”胖武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李闲说，“走吧，我们现在去老板家里看看。张娟，你在这里替我值班。” “大哥，你别为难胖武，他真的是好心。”张娟心系丈夫，再三请求。 李闲笑了：“你们这也是为了帮我，我怎可能为难他呢。放心吧。” 李闲和胖武都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直接从鬼屋里穿墙踏空而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便飞到了老板的别墅里。 门窗紧闭，一切都是当时胖武和张娟离开时的样子。 两人直接冲到了楼梯间的保险柜前面，那铁块一样的保险柜被撞得坑坑洼洼的——可见在本命阳气支撑下的魂魄有多么的强大。 好在保险柜的门仍锁着，未被打开。 胖武在李闲的示意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保险柜的门，他忽然脸色一变：“大哥，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逃出来了？” 李闲忙凑过去细看，只见保险柜的门被撞得弯曲了，于是明白过来：“他应该逃出去没多久——” 据李闲分析，老板的魂魄应该在保险柜里困了两天，这期间他一直在里面挣扎，并把保险柜的门撞了个缝隙。 第三天的时候，老板的本命阳气耗得差不多了，他那魂魄之躯越来越虚弱，就像当初的李闲那样，变成了完全透明的，甚至很容易就会被挤压得像照片一样薄……然后，他顺着那缝隙逃了出来。 “大哥，老板的电脑还开着——”胖武叫道。 果然，一楼的书房里，台式机的显示器仍亮着，屋子里似乎还有不久前刚刚打印过东西的铅粉味道。 李闲走到电脑前一看，一篇打开的文档最上面，是五个黑体大字：“死后计划书”—— 这老板是文案出身，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有详尽的计划。 那计划书上写道： 我谢志强一生厚道，对人真诚，做生意踏踏实实，然而却被伤害了无数次！ 既然现在已经死了，这魂魄之躯也变成透明的了，想来离消散也不远了，该了的怨也该了了，该报的仇也该报了！ 第一个要找的，是唐洪，十几年前和我一起做生意，却骗走了我全部的钱和资源！我要杀了他！ 第二个要找的，是朱峰，我们本是发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甚至让他到家里住。却不想勾搭上了我的前妻……夺妻之恨，如何能不报仇！ 第三个要找的，是于小玲，我和她虽然没仇，但她长得像极了我前妻年轻时的模样。既然都是鬼了，也不用再做什么好人了，我要在她身上找到年轻时的感觉。 …… 密密麻麻的，竟然列举了十几条之多。 有些是欠他钱的，有些是欠他情的，有些只不过是骂过他而已，像于小玲，只是因为长得和他的前妻年轻时有些像，他也不放过。 可恶！原本以为老板为人还算不错，没想到变成魂魄之后，不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甚至还一肚子坏水儿！ “大哥，放心吧，他不懂半鬼世界的规矩，若贸然穿着衣服拿着计划书出现在公众面前，人类看不到他，只能看到衣服和计划书在乱跑，就相当于暴露了，执法队会炼化他的。”胖武知道李闲最关心的是于小玲。 “有这个可能。”李闲刚说到这里，他便在一扇打开的窗户边，看到了老板的衣服，鞋子，手机，还有那一纸刚刚打印没多久的“死后计划书”。 不愧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江湖，他竟然也是光着身子出去的。 李闲和胖武在千山市上空飞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老板。 “算了，他不会飞，速度肯定很慢，于小玲是第三个报复对象，要不咱们先到于小玲家里等着吧！” 于小玲租住的地方离商贸大厦不远，李闲曾去过两次。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于小玲应该还没有到家。 李闲和胖武直接飞进了于小玲的出租屋。 “大哥，你看！”胖武忙指着于小玲床上的一个身影说道。 李闲也已经看到了，此时正躺在床上的，便是老板的魂魄。 “李、李闲，你、你也死了？”老板看着虚无状态下的李闲，诧异道。 李闲一把抓住那光着身子的老板，骂道：“你这死后无德的家伙，做坏事倒挺麻溜啊！” 第56章 被堵现场 “李闲，你、你听我说，我没打算做坏事，我只是来于小玲家里回忆一下青春，她长得很像我的前妻——” “衣服都脱了，还谈什么情怀。”李闲将老板从床上扯下来，扔在地板上。 一个近五十的老男人，这样躺在人家小姑娘家里，实在是有些扎眼。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就没穿衣服来的，我真的不会伤害于小玲的——”老板也知道李闲和于小玲的关系一向很好。 “那份死后计划书怎么回事？”李闲冷言道。 “这、这个，”老板结结巴巴地说，“我当初是想着反正已经死了，那些仇人我都不打算放过，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唐洪，但在去他家的路上，我又想到了好多，想到了他也曾帮过我，那次他骗我，也是因为他自己欠下了巨额赌债，被人追杀，万般无奈才骗我的……反正想来想去，到最后，那些想杀的人，我都又不想杀了。” “看来你也是个窝囊废！”胖武揶揄道。 “是、是，我这一辈子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做人方面确实很窝囊——”老板半蹲在地上，不敢站起来。 “那你骂我大哥的时候，挺嚣张的嘛，你还想开除我大哥！”胖武不客气道，“你现在本命阳气不多了，我也不怕你报复，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把你吓死的，就是我！” “你这个混蛋！”本来低眉顺眼的老板，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我好好的人生被你全毁了！我和你拼了！” 老板纵身一跳，扑到了毫无防备的胖武跟前，一口咬到了他的脖子上。 胖武疼得大叫。 李闲伸手抓在老板的脖子上，用力一捏，老板的嘴被动张开，放过了胖武。 “大哥，把他烧了吧！别对他客气！”胖武捂着脖子，冲过来在老板的身上踹了一脚。 “当初连你都没烧，我又何必烧他！”李闲懒得啰嗦，直接对胖武说道，“你去给他买一张人级神符，你做魂导转化他吧。” “真的吧？我也可以做魂导了？哈哈！”胖武兴奋起来，但随即又不好意思地问，“一张人级神符也需要不少阳气呢。” “回来我给你报销。”李闲又对老板道，“转化之后，你还照常做你的俱乐部老板——” 老板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猜到转化之后，自己仍可以呆在这世界上，顿时激动异常：“谢、谢谢你，李闲！” “靠，大哥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胖武在老板屁股上踢了一脚，“我是你的魂导，恩同再造父母，连我都叫大哥，你至少也得跟着我叫大哥吧！” 老板对胖武仍有些不忿，但又不敢得罪他，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哥！” 正在这时，于小玲出租屋的门被推开了，哼着歌的于小玲一走进房间，脚上的高跟鞋便被她踢飞，手包也随手扔在鞋架上。 “憋死老子了！”于小玲光着脚冲进卫生间，瞬间传出哗啦啦的小便声。 胖武想笑，但看了看李闲，没敢笑出来。 “走吧。”李闲揪着老板的脖子，从打开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啊——啊——”老板不会飞，陡然见自己在几百米的高空中飞行，不由吓得连连尖叫。 第57章 当街表白 他们直接飞回了密室逃脱俱乐部。 因为老板还不会穿墙，李闲只好带着他从正门进入。 正是交接班时间，一部分下班的同事，三三两两地从更衣室出来，边走边小声嘀咕。 “听说咱们老板欠账逃跑了！” “不会吧，他不是很有钱的嘛？” “当年他和他前妻离婚的时候，听说前妻带走了一大部财产呢！” “我也只听说了，还听说她前妻和他离婚是因为移情别恋了！” “哈哈，不会是咱们老板那方面有问题吧，要不他前妻为什么和他离婚！” …… 这样的八卦其实每天都在公司里上演，每次也都有不同的版本。 但这样的话，老板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 看着那些当面对他毕恭毕敬、背后也随意编派他的下属，处于透明状态的老板，恨得直扬拳头。 “老实点！”胖武在老板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大老板啊，你现在只是我的小弟，是我大哥的小弟弟，哦，不不，是小小弟！” “你也老实点。”李闲瞪了胖武一眼，“魂导也不是奴隶主！” 这胖子有了个做魂导的机会，表现得也未免太得瑟了些。 “是，大哥！”胖武立马收敛。 “谢谢大哥。”老板感激道。 “你也不用这样。平时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别被人类看出了破绽！” “我知道了大哥。” … … 李闲把老板交给胖武处理，他自己回到密室里，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后，径直离开。 刚走出千山商贸大厦，一个捧着一束玫瑰花的女孩冲了过来：“李闲大哥，我等你好久了！” 竟然是刘洛洛。 “等我干什么？”李闲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玫瑰，故意问道，“工资不够用吗？还要在下班时间卖花？” “别装糊涂！”刘洛洛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你！别以为你不在林薇家住，我就没办法追你了！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向你表白的！” “表白就表白呗，买什么花啊。” “啊？”刘洛洛忽然惊喜道，“李闲大哥，你的意思是，接受我的表白了？” “我只是觉得你每天都来，每天都要买花，太浪费钱了。只表白的话，也不过几句话，说个十年八年的，你也不会破产。” 他的意思是，她就是来表白十年八年的，他们两人也不可能有戏。 “李闲大哥，我不会被打击到的！”刘洛洛的性子本就有些风风火火，一旦涉及到爱情，更是头脑发热、无所顾及，当即大声宣布道，“我叫刘洛洛，我爱李闲！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我一定会得到他的！”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他们的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一堆人。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这无异是一桩有趣的新闻，众人纷纷拿出了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刘洛洛此举，正是希望被人拍到。 这是二十女孩的疯狂和小心机，一旦遇到了喜欢的人，她们会不择手段地先和对方拉上关系再说。 李闲知道再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他扭头就走。 “李闲大哥，请收下我的花！”刘洛洛机敏地跑到李闲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她深情地看着他，双手捧着玫瑰，再次递到他的面前…… 第58章 洛洛失态 刘洛洛那一束玫瑰忽然像有了魔力一般，每一朵花都脱离花枝，飘向空中，在空中不停旋转着，几十秒钟后，突然像烟花一样爆掉，漫天的花瓣雨，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李闲大哥，这是你的魔术吗？”刘洛洛兴奋地伸出两臂，扬着脸，迎着着每一片花瓣，“好浪漫啊！我好喜欢！” “洛洛，我忽然发现，你好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李闲如同多情的王子，爱怜地看着她。 “李闲大哥，你接受我了？”刘洛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如此美丽的姑娘，如此浪漫的时刻，我怎能忍心拒绝。”李闲说着，走到她的面前，拥她入怀。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像做梦一样？天哪，我好幸福！”刘洛洛开心得大叫起来。 “我会让你更幸福的！”李闲说着，低下头，先是轻轻地吻刘洛洛的额头，继续吻她的唇。 … … “这女孩是不是疯了？” “一定是精神不正常！” “唉，我说呢，怪漂亮的，可惜了。” 周围传过来阵阵的议论声。 “刘洛洛，你怎么了？”李闲原本已经走开了数米，听到议论声，这才发现刘洛洛的异常。 刘洛洛傻笑着，眼神空洞而茫然，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手舞足蹈地扭动着身子。 不是装的吧？李闲有些怀疑，现在的女孩子让他很猜透。 但他很快发现，刘洛洛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 李闲拉住刘洛洛的手，故意吸取她一部阳气。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人类的阳气被吸走的时候，会脊背发凉，大脑也随之会清醒一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 … 在刘洛洛的世界里，她正和李闲深情相拥，长长的法式吻之后，李闲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我太愿意了！”刘洛洛的心里，并没有觉得太快，似乎他们已经在一起恋爱了数年，求婚只是水到渠成。 天上纷纷的花瓣雨，永远不会停止似的，一直在落着。 李闲抱起她，漫步向前。 他们走过人群，走出市区，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 最神奇的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下起花瓣雨。 “李闲大哥，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刘洛洛喃喃道。 “我还会让你更幸福的！”李闲说话时吹出的温柔的热风，轻轻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麻麻的，她心如撞鹿乱跳。 “李闲大哥，你会娶我的，对吗？”她大胆地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李闲抱着她，一直走进了一间新房里，大红的对联，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床…… “今天，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这么快？”刘洛洛稍稍觉得有些不妥。 “你不喜欢吗？”李闲失望地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不不不，我好喜欢的！”刘洛洛扑过来，抱住了李闲的脖子。 … … “哈哈，这姑娘是不是犯花痴病了！” “她也可能是故意炒作，想在网上出名吧？”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人为了出名，毫无下限！” “快拍视频！她要脱了！” 无论李闲如何努力，他都叫不醒梦游状态下的刘洛洛。 刘洛洛先是对他又亲又抱，被他推开后，刘洛洛就抱着路边的一棵小树亲吻，说情话，接着竟然又要把自己的衣服解开。 一个男人把手机凑近，试图拍下刘洛洛解衣的过程。 李闲大怒，飞起一脚，将那人的手机踢落在地，又用力一踩，碎屏了。 “你妈——”那人冲过来要打李闲。 李闲眼一瞪，冷冷的目光如杀人的剑一般，竟把那人吓退了。 “谁敢再拍，我砸谁的手机！”李闲吼了一声。 他第一次当众这么着急，说出的话也极狠，不少人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李闲也不再劝刘洛洛，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快步离开。 刘洛洛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增大了许多，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扯着李闲的衣服。 待李闲带着她跑到一个小胡同里后，他的上衣也几乎被刘洛洛扯掉了。 李闲忙将她放在地上，仔细打量着她的症状，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这个地方人少，没有人看到刘洛洛的窘态。 李闲正想着要不要将她送到医院时，刘洛洛的身子忽然停止了颤动。 她疲惫地睁开眼，柔情道：“李闲大哥，我好开心，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但话刚说完，她似乎愣了一下：“啊？床呢？洞房呢？李闲大哥，咱们没有结婚？” 当刘洛洛睁大眼睛，看到自己只是躺在路边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羞愧难当，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服，捂着脸扭头就跑。 李闲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 虽然他尽力阻止，但仍有人拍下一些小视频，若发到网上，刘洛洛的清名只怕就毁了。 “哈哈！李闲哥哥，我说过我会再回来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正是小芊！ 李闲顿时明白了，这一定又是小芊的媚术！ 李闲转身看着站在数米外的小芊。 娇俏如精灵般的红衣少女，手里拿着刘洛洛掉在地上的那束玫瑰，一双魅惑的眼睛，玩味地看着他。 那束玫瑰仍完好无损，刘洛洛所看到那爆掉的花朵，漫天的花瓣雨，全是幻觉。 “刘洛洛应该没得罪过你吧？”李闲厌恶地看着小芊。 “当然。否则刚才脱的可不只是她的衣服，而是她的皮了。”小芊云淡风轻道，“我有一个必杀名单，上面记录的，都是得罪过我的人，除了你，别的都已被我亲手杀死了。” “那就别废话了，今天我们只能活一个！”李闲的话未说完，身子便一纵，瞬间飞到了小芊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这个小魔头三番五次找麻烦，三番五次从他手里溜走，他哪肯再给她机会！ 他的手像老虎钳子一般，紧紧捏住小芊那白皙修长的脖子，不断加大力量，准备将它捏断后，一把火烧了。 虽然对她，他还有许多疑问，但他并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将她杀死，恩怨情仇，一了百了！ 吃过了她的媚术的亏，李闲始终提醒着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 “李闲哥哥，你好坏啊！”没想到被捏住脖子的小芊，竟然还能说话。 她的声音柔柔的绵绵的，似呢喃之声。 李闲感觉到，随着自己越来越用力，她的脖子越来越软。 他疑惑地看了过去，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放的位置。 刚才明明抓的是她的脖子！ 李闲有些尴尬，想连忙松开手。 但他的手像粘了万能胶一般，被吸附，竟然牢牢不动。 李闲用力猛地一扯，在手离开的时候，她那一袭红衣随着他的手，竟被扯了下来。 小芊恬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带着盈盈笑意，尤如安格尔酝酿了36年才成稿的著名油画《泉》里的少女，纯洁到让人心生向往，完美到让人不忍触碰。 她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嗅到她的吐气如兰。 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李闲几乎有些站不稳，想扑到她的怀里去。 “媚术，这一定是媚术！” 李闲强打精神，管她完美还是性感，他挥起铁块一样的拳头对准她的脸砸了上去。 但在拳头就要落到小芊的脸上时，他又看到，那不是小芊的脸，而是林薇的。 林薇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李闲哥，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明知仍是幻觉，但李闲还在生生地停了下来。 第59章 暗送天雷 李闲纵身飞到高空，直飞到几百米外的楼顶上，才停了下来，远远地看向小芊。 她仍是一袭红衣，一边抚摸着她那被抓出了五个指头印的脖子，一边也朝楼顶飞过来。 “李闲哥哥，你对我总是这么狠心！”小芊撒娇似地抱怨，“你知不知道，这次我回来，是为了救你。” 李闲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芊，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 “不信你自己看。”小芊将刘洛洛丢下的那束玫瑰递到李闲面前，小心地掰开那又大又艳的花朵，每一朵玫瑰的花芯中，都有一颗小小的类似于燃烧丸一样的东西。 李闲想接过来细看，小芊忙将那束玫瑰移开：“小心，这是天雷……” 天雷，是半鬼世界里一种独特的炸弹，人类和地级神符以下出身者，接触到它都是安全的，只有天级神符出身的，一旦触碰到它，天级神符那强大的气场，就会将它引爆。 天级神符出身者一向是这个世界里的强者，天雷便是专门用来偷袭他们的。 一颗小小的天雷，威力是人类手榴弹的几倍。 那束玫瑰花里藏了十一枚，引发连环爆炸后足以让方圆数百米内都燃起大火，天级神符出身的，反应再快，也难以逃脱。 “幸亏你没有从刘洛洛手里接过这束花。”小芊道，“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 “无缘无仇的刘洛洛要杀我，血海深仇的你要救我。”李闲冷笑，“这个故事编得太荒唐了吧。” “刘洛洛自然不会杀你，她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买花的时候，被别人做了手脚。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以她的性格，会把这束玫瑰塞到你怀里的……然后你和她，还有周围的那些看客，都要同归于尽了。说起来我也是做了一桩好事啊，唉！”小芊似乎以做好事为耻。 “但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恨我入骨吗？” “你就在我的必杀名单上，你是必须死的，而且必须死在我的鬼术之下。”小芊实话实说，“在我亲手杀死你之前，我自然不会让别人先杀你的……但我现在的鬼术实力不够，所以只好先保护你了。” 李闲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他也明白，此时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杀死小芊，更何况她手上还拿着那十一枚天雷。 “真是个怪人！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是谁要杀你的吗？”小芊不甘心地问。 “好奇。但问你你也未必告诉我。”所以李闲懒得问。 “天雷的价格几乎和地级神符的价值差不多，一出手就扔给你十一枚天雷，你不觉得这个对手的实力也忒强大了些？”小芊直接说道，“他们要杀你，我不想让他们杀，而你肯定也不想被杀，所以目前的形势，我们两个很有合作的必要……” 小芊知道在李闲面前卖关子没什么用，直接讲了起来。 这次要找李闲报仇的，不是别人，而是天堂酒吧老板的哥哥。 天堂酒吧老板原本资质平平，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大佬哥哥，这才在千山市混得水起风生。 第60章 狗皮膏药 天堂酒吧老板的哥哥纵横人鬼两界，江湖上有他的传说，却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半鬼很少。 在千山市，只要能和他拉上关系，那基本上就是踏入了半鬼世界里的权贵圈子了。 “这次你杀了大佬的弟弟，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小芊道，“而且他们在暗，你在明，在我看来，你的胜算很小。” “合作就不必了，我完全信不过你。”李闲直接拒绝。 “无所谓。”小芊一脸不在乎，“反正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我不能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随便。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一旦被我抓到，你只有死路一条。” “彼此彼此。我这段时间也会不断地对你施加媚术，尽量在他们下次动手之前杀死你，这样也就不需要辛苦地保护你了。”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闲转身飞走。 小芊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回到青年公寓，李闲飞进客厅里，小芊也跟进客厅里。 李闲坐在沙发上休息，小芊则盘腿坐在餐桌上休息。 她很警惕，始终和李闲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即便他突然袭来，她也有机会逃脱。 当然，李闲也很警惕，唯恐自己不小心再中了她的媚术。 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现在的李闲回家之后，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个纪录片看了起来。 “喂，难看死了，能不能换个偶像剧看看！”小芊牢骚道。 对这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小芊，李闲尽量视她如空气，不让她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没礼貌！”小芊对不理会自己的李闲甚是不满，百无聊赖的她，开始处理那束玫瑰。 她将藏在花朵里的那十一枚天雷一一取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像是寻常朋友唠家常似的说道：“如果他们抓到你，而我又救不出来，那我就直接把这些天雷塞到你身上，把你炸死，这样也算我亲手杀了你。” 李闲懒得理她，直接将电视声音调到最大。 小芊并不受影响，继续保持着那种语气说道：“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毕竟我对姐姐发过誓，只用媚术杀死你——” 电视声音虽吵，但小芊的话却清晰入耳。 “你姐姐？”李闲直接按下静音键，大步走向小芊，边走边质问，“是你姐姐让你杀我的？你姐姐又是谁，我和她有什么仇恨！” 不等李闲走近，小芊已飞身跃到了窗台边，作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哈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啊？”小芊见李闲变得焦躁起来，她反倒很开心，“我说过我最喜欢别人糊里糊涂地被杀死，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李闲一步跃到窗前想要抓她，她已轻盈地飞到了半空中。 他们是较量过的，两人的速度在伯仲之间，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那就很难追得上对方。 李闲又回到客厅。 小芊再次跟进来，直接骑在窗户上，一条腿伸在房间里面，一条腿伸在房间外面，荡来荡去的，笑嘻嘻地看着李闲。 若非知道她的底细，别人一定会把这个小魔头当作一个俏皮可爱的邻家少女。 饶是李闲好脾气，此时也被气到了。 他一脚踢在沙发边的电子秤上，电子秤应声飞起，直砸向窗玻璃。 小芊飞起来，伸手接住了电子秤，笑道：“李闲哥哥，生气归生气，不要破坏东西哦。” 李闲见她离自己近了些，正想一个出其不意抓到她，忽然一阵莫名的恐惧感袭来，身子紧张得微微有些发抖。 “哈哈，李闲哥哥，我现在杀不了你的，不要这么害怕嘛。”小芊笑道。 李闲立马想到了林薇，一定是她遇到了麻烦。 他看也不看小芊，直接穿墙踏空，快速飞向林家。 “李闲哥哥，等等我——”小芊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叫着，“你家的窗户还没关呢，下雨怎么办？电视也没关呢，很浪费电的……” 心狠手辣的小魔头，秒变唐僧。 被她这么烦着，李闲飞得更快，几分钟后便到了千山公园的上空。 远远地看到，林家窗外的半空中，赵欣然正和一个半鬼打斗在一起。 那半鬼高大强壮，也是地级神符出身，下手又狠又快。 赵欣然屡屡被伤到，已渐落下风。 李闲正要冲过去帮忙，赵欣然大叫：“快去救林薇，她那个室友发疯了，正要伤害她！” 听到这话，李闲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飞进房间。 林薇的卧室里，刘洛洛面目狰狞，手里拿着菜刀，正一步步逼近林薇。 “洛洛，你怎么了？”被逼在墙角的林薇大惊失色。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魔鬼，你害死了我的好姐妹林薇，我要为她报仇！” “我就是林薇啊！没人害死我——”林薇大叫，“洛洛，你是不是中邪了？快醒醒，我就是林薇啊！” 刘洛洛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直接挥刀砍了上来。 李闲冲过去，一把将刘洛洛推倒在地。 “又来了一个魔鬼，我要杀了你！”刘洛洛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李闲砍杀过来。 李闲不由一愣：此时的他是虚无的状态，刘洛洛竟然能看到？! “刘洛洛现在只是个傀儡，她的心智被人控制了。”随后跟进来的小芊说道。 听到这话，李闲那几乎踹到刘洛洛身上的脚，急忙收回。 刘洛洛是无辜的，他自然不能伤到她。 李闲一边躲避着刘洛洛的砍杀，一边打量着和赵欣然打斗的那个半鬼。 很显然，控制着刘洛洛心智的，便是他。 小芊也发现了这一点，不服气道：“这半鬼什么来头啊，竟然也会鬼术，而且还能一边打斗一边用鬼术控制着人类！——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他这是占了我的便宜，若不是我之前对刘洛洛施过媚术，刘洛洛的灵魂受损，他也没这么容易就控制到刘洛洛的心智。” “洛洛，你怎么了？快醒醒！”林薇并不能看到李闲他们，在她眼里，只有刘洛洛对着空气乱砍乱打，以为她疯了，一边叫着她，一边寻找着刚才被刘洛洛打掉的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赵欣然，你进来看住刘洛洛！”李闲叫道。 “嗯！”赵欣然正抵抗得吃力，听到这话，立即飞回了房间，站在刘洛洛和林薇的中间。 李闲则飞身冲了出去，和那个半鬼打斗起来。 第61章 人类饲养 那半鬼刚和李闲交手，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只好放弃对刘洛洛的精神控制，全力投入战斗。 正挥舞着菜刀的刘洛洛一下子恢复了理智。 “林薇，我怎么了？”刘洛洛看着自己手里的菜刀，茫然地问。 “谢天谢地！”林薇松了口气，“你总算醒过来了！” …… 李闲眼睛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况，见危险解除，他放下心来。 他和那个半鬼都不说话，来来回回地打斗起来。 李闲力量大，反应速度快；但那半鬼战斗经验丰富，并不时地试图用鬼术控制李闲的心智，扰乱李闲的思维。 一时不分上下。 “操！浪费了十一枚天雷都没搞死你，你的运气也忒好了些！”那半鬼打得火起，脱口骂道。 “你和天堂酒吧老板是一伙的吧？你是他哥哥的手下？”李闲问话的同时，他的脚已踢向对方的脑袋。 那半鬼并不后退，只将脑袋稍稍一侧，待李闲的脚尖擦着他的脸颊即将滑过去的时候，突然出手，紧紧抱住了李闲的腿。 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那半鬼哪肯放过，抓着李闲的脚裸，在头顶上拼命旋转着。 这是李闲自转化成半鬼之后，遇到过的最强劲的对手，撇开鬼术，单从格斗能力上来说，他还在小芊之上。 李闲所能凭仗的，便只有天级神符出身那无可替代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 整个身子被那半鬼在空中一口气旋转了数圈，李闲被转得有些头晕目眩。 “你也不过如此，空有天级神符的出身，打斗却全无章法，和人类中那些只会使蛮力的粗鲁汉子又有什么区别。”那半鬼轻视道。 赵欣然见刘洛洛已经恢复正常，便也从房子里飞了出来，一脸担心地在旁边看着。 小芊则悠闲得多，她飘浮在空中，凑到邻居家的玻璃窗前，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人家客厅里正播放的电视节目。 听到那半鬼的说话声，她的身子保持不动，只把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笑嘻嘻地看着李闲道：“李闲哥哥，我早和你说过，要想纵横半鬼世界，光靠出身可不行——” 她只说风凉话，并不上前帮忙。 瞧着她那扭曲的身体，正有些无措的李闲立时醒悟：自己现在是半鬼，却仍保持着人类的思维定式，怪不得一遇到强敌便落于下风！ 当下，李闲的左手拉住右手的手腕，用力猛扯，他生生把自己的右胳膊扯得有两米多长。 陡然变长的胳膊，轻轻松松地便伸到了那半鬼的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五指用力，紧紧掐进了他的肉里。 “呀——”那半鬼疼得大叫，双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李闲借机便挣脱了他的控制。 他的右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左手又捉住了对方的脑袋，如拔萝卜般用力猛扯。 那半鬼的脖子瞬间便被扯得有半米来长，细若婴孩的胳膊，只须再用一把力，便能生生将之扯断。 “先问清他的底细！”小芊忙叫道。 李闲也正有此意，遂暂停用力，冷言道：“酒吧老板的哥哥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半鬼的脖子被扯得太细，已支撑不起脑袋，可笑地耷拉着。 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像鸭子鸣叫一般，喑哑道：“莫说老子不知道，就算知道，老子也不会告诉你！” “这好办！”小芊说着，走到那半鬼跟前，突然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像利箭一般，直插进那半鬼的脑袋里。 “啊——你这个小贱人！别让老子以后逮到你，老子活剐了你……”那半鬼疼得浑身颤抖着，破口大骂。 小芊的手停留在那半鬼脑袋里几十秒钟后，这才抽出来，手上仍干干净净的，并无血迹什么的，但她仍嫌脏似地在那半鬼的衣服上擦了几下，这才说道：“李闲哥哥，这家伙没用了，烧了吧！” 李闲不信任地看着小芊的脸，并不动手杀死那半鬼。 “既然我说过要合作的，这信息我不可能独吞。”小芊直接说道，“酒吧老板哥哥的情况，他确实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也是天级神符出身，而且还有精通的鬼术。手下的产业和打手无数。” 李闲点头。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那半鬼不可思议道：“你会读心术？” “略通皮毛。”小芊坏坏地笑着，“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暴力，把你的头破坏成这个德行才能获取信息，抱歉抱歉。” 那半鬼的脑袋被小芊抓了个大洞，其状极惨。 “小贱人，此仇不报，我——” 此时，李闲那拉长的右臂，已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不等那半鬼骂完，他的手一用力，抓得更紧。 那半鬼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还有什么情况？”李闲问。 小芊当即将自己读到的信息如实道来。 天堂酒吧老板的哥哥，作为一名纵横人鬼两界的大佬，手下人多，仇人也多，一向把自己隐藏得极深。 他产业无数，每一处产业都由数名半鬼替他经营着，但他只和主要负责人单线联系。 所以他的名气虽大，亲眼见过他的人和半鬼，却很少。 当然，他为人为鬼都极低调，一心发展自己的实力，很少出来惹事。 但李闲杀了他的弟弟，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李闲虽然是天级神符出身，但在大佬眼里，也并没有多了不起。 他只是给自己的一名心腹下达了命令，让他派人干净利落地把李闲杀死，并把传说中那“美味少女”带回去。 眼前这半鬼，便是大佬的心腹派出的一名得力干将。 “还有吗？”李闲又问。 “从这家伙的记忆里，我还读取到了一个阳气工厂的大致位置，这阳气工厂的负责人，便是那大佬的心腹。”小芊指了指被李闲控制的半鬼，“也是这家伙的直接领导。” 从那半鬼惊骇的目光中，李闲看得出来，小芊没有说谎。 “阳气工厂是怎么回事？”李闲疑惑道，“难道阳气也可以工业化生产吗？” “所谓的阳气工厂，其实就是人类养殖场——”说到这里，小芊脸色一冷，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杀人的阴狠，“阳气工厂是我这辈子最恨的地方，我见一个，灭一个！” 李闲曾听林继业说过人类养殖场的事情。 虽未亲眼见过，但仅凭简单的描述，他已经对此深恶痛绝。 林继业还说，能开办人类养殖场的，都是不好惹的势力，他希望李闲不要轻易涉险，好好活着，一直保护林薇。 但今日情况又有不同，不是李闲找他们的麻烦，而是他们要来找李闲和林薇的麻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李闲问道：“那阳气工厂在什么地方？” 第62章 与虎谋皮 “就在千山自然保护区的密林深处，那里有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山村，工厂的入口便藏在村子里。”小芊咬牙道，“李闲哥哥，阳气工厂负责人派这么个得力干将，又带着十一枚天雷，很自信能灭掉你，一定想不到咱们会突然杀过去。要我说，咱们现在就行动，一举把阳气工厂灭了，抢得的阳气，咱们五五分账！” 只顾着说话，李闲的手稍稍松动，那刚被读过心的家伙脖子便有了恢复的迹象，也能发出声音了，他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别说进阳气工厂，连村子你们都闯不过去！” “倒把你给忘了！”李闲拖着他，直接飞到千山公园的一片空地处，一掌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随即飞下来的小芊，主动取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李闲一脚将那家伙踢进了火里。 “漂亮！”小芊笑道，“想必我们这次合作，也一定会旗开得胜的！” “我有说过和你合作吗？”李闲漠然地看向小芊。 “你——”小芊气结，“那你刚才为什么问我信息？” “因为那信息是你从我抓获的俘虏身上得到的。”李闲说完，便不再理会小芊，纵身一跃，飞回到林家窗前。 看到林薇和刘洛洛正说说笑笑地看电视，便对赵欣然说：“你调成实体状态，回去陪着她们吧。” “李闲大哥，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阳气工厂里面一定会危机重重的，要不我陪你去吧。”赵欣然说道。 “不用。你只需要对林薇的安全负责。今天做得就很好——” 李闲的话还未说完，随后跟来的小芊嘲讽道：“你一个残废，跟去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多一个送死的罢了。” 赵欣然也不理会小芊，直接穿墙飞到林家门口，调成实体状态后，用钥匙打开了家门，笑着跟林薇和刘洛洛打招呼：“你们早回来了吧？今天我加了一会儿班……” “你确定不合作吗？”小芊不甘心地追问。 “是的。”李闲利落地答应道。 和她合作，自然能大大提高胜算，这是事实。 但她已杀过自己一次，而且仍要对自己毁魂灭魄，这也是事实。 与虎谋皮这样的事情，李闲没有兴趣。 李闲取出手机，分别给赵老大和铁狼发了微信。 这手机他曾委托赵老大拿到市场里开过了光。 自上一次和赵老大在公墓见面之后，他出资让赵老大自己也准备了一部手机，以便随时保持联系。 李闲让赵老大守在林家附近，协助赵欣然保护林薇。 赵老大早想跟着李闲混了，自然一口答应。 铁狼接到李闲的邀请微信，一听这次的目标是阳气工厂，便兴冲冲地飞了过来。 千山有八百里山区，大山上千，小山无数，自高空俯瞰下去，每一个山头都像一个巨人，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一条长龙，巍巍壮观。 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夜色苍茫。 李闲和铁狼在前面飞，小芊不远不近地追在后面。 魂导被杀之仇，使得铁狼耿耿于怀。 自第一眼看到小芊，他便对她咬牙切齿。 若不是打不过，他早冲上去报仇了。 “老同学，这小魔头不会一直跟着咱们吧？”铁狼恨道。 “在她亲手杀死我之前，应该是的。”李闲无奈。 “操！”铁狼扭头瞪了小芊一眼。 “喂，老小子，你再瞪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玻璃球弹着玩！”小芊威胁道。 铁狼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也不理她，只担心地对李闲说：“咱们去捣毁阳气工厂，本身就很危险，有这么个定时炸弹跟在身后——” “放心。”李闲安慰道，“看样子她也极恨那阳气工厂，想必在那里她是不会和咱们过不去的。不过还是应该小心些。” 第63章 怪村探秘 半个小时后，他们便飞到了千山市自然保护区的上空。 这是李闲第二次夜游自然保护区，上一次是步行，这一次是飞行，感觉完全不同。 林间奔走的野兽，四处飘荡着的半鬼，尽入眼底。 “瞧，我的尸体就是在那个地方炼制的元阳丹。”李闲指了指那处断崖说道，“想起一直帮助我的老伯，真恍若隔世。” “嗯。那老伯人真不错。”铁狼也点头道。 “林继业嘛，”小芊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插话道，“不过一个老糊涂蛋而已——” 李闲回头瞪着她。 “好好，不骂你的大恩人了，走吧走吧。”小芊仍想着合作的事情，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又飞了多半个小时，他们已深入千山市自然保护区的腹地。 一个漂亮的小村落进入他们的眼帘。 村前有流水，村后靠青山。 略有百十户人家，皆保持着民国建筑的风格，粉墙黛瓦，飞檐斗角，剥落的雕梁画栋和门楣，越发显得古色古香。 李闲忽然想起，几年前曾在网络上看到一则新闻，说在千山自然保护区里，曾发现有保持完好的古村落，但交通极不方便，只能步行或骑骡马进入。 风景区负责人曾想筹资给这里修一条铁轨，专通观光的小火车，把这里变成一个景点，可惜遭到众村民的抗议，最终又有大人物出面阻止，不了了之。 想必就是这个地方！ 一落进村子里，李闲便感应到了浓郁的半鬼气息。 “这些混蛋挺高明啊，他们把阳气工厂的入口，藏在这些村民家里，咱们得一家一家搜索，估计还没找到，就被他们发现了。”铁狼骂道。 “先看看再说。”李闲低声道，“我感应到这里的村民，多数都是半鬼。” “嘻，这还用感应啊，这就是鬼村。”小芊说道，“这里的人类都是阳气工厂里培育出来的，只是半鬼的仆人，即便在人类社会他们也没有身份信息。倒是那些半鬼们，他们都有着人类的户口。” “切！”铁狼不屑地撇嘴，“你要是真牛逼的话，直接从那半鬼的脑袋里，把阳气工厂入口的具位位置读出来啊——” 李闲在路上已和他讲过小芊暴力读心的事情了。 铁狼的话未说完，一道红影一闪，小芊已纵身飞到了铁狼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冷言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放开他！”李闲说着，冲了过来。 不等李闲靠近，小芊已松开铁狼，退到了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铁狼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后怕，若是从前这样落入小芊手中，恐怕早被烧了。 “嘤嘤——”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里，忽然传出一阵压抑着的女孩的哭声。 小芊当先飞进了那家的院落里。 李闲随后。 铁狼有些忌惮小芊，始终跟在李闲的身边。 亮堂堂的正房里，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半鬼，大大咧咧地坐在藤椅上，他的脚边，跪了三名瑟瑟发抖的人类女孩。 “别哭了，让你们伺候我是你们的福气，”秃头半鬼笑道，“你们不过是厂里送给我的福利，还真当自己是现代社会的合法公民啊！”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些的女孩擦擦眼泪说道：“表叔——” “少来，我可不是你表叔，这称呼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秃头半鬼打断她的话，“私下里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女孩本想用称呼拉近关系，见他不买账，只好换称呼道：“是，主人……阿杏太小，您饶过她吧，今晚让我和阿珍伺候您——” “不，主人，您饶过我姐姐吧，我和阿珍来伺候您！” 她们虽是人类，却知道半鬼世界，亦知道“伺候”之后，她们便也阳尽身亡了！ “明天厂里给我发的三个新福利就到了，今天多留你们一个，岂不是让我违犯了《半鬼公约》！” “主人，咱们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家里都没有人类，要不您把阿杏送给他们？”那姐姐出主意道。 “呸！谁不知道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秃头半鬼冷笑道，“你们是我的福利，岂能便宜别人！再说了，自我老婆被炼化掉后，我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正好你们三人供我逍遥一把！” … … 从那秃头半鬼的嘴里，李闲对这古村有了些许的了解。 这里才真是名副其实的鬼村，每一位有身份信息的合法村民，都是半鬼。 他们多是阳气工厂的退休职工，或者职工家属。 视他们贡献的大小，阳气工厂会给他们相应的福利——多是阳气工厂培育出来的人类。 这些人类既是仆人，伺候他们的生活起居；又是食宠，供他们随时吸取阳气。 《半鬼公约》允许半鬼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但不能同时超过三个人类。 为了避免被炼化的危险，阳气工厂发福利的时候，一次最多也是三个人类。 在接受新福利之前，多余的人类必须先处理掉，或返还工厂，或送给别的半鬼，或者杀掉……这秃头半鬼的选择是，在她们身上快活，吸尽她们的阳气。 … … 那三个女孩虽是阳气工厂里培育出来的，虽然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她们的情感却和外面的人类毫无区别。 她们知道命不久矣，遂抱头痛哭。 “靠，老子好言劝慰不听，非得动家法不可！”秃头半鬼骂着，拿出皮鞭，劈头盖脸地打将起来。 三个人类女孩尖叫声一片。 “主人，不敢了，我们听话，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那个叫阿杏的女孩才十五六岁，经受不住这般痛打，连连求饶。 “都给我跪在地上，一字排开！”秃头半鬼命令道。 那三个战战兢兢的人类女孩，依言照做。 “都把臀抬高！”秃头半鬼一边说着，一边将皮鞭扔掉，开始解衣服。 “啧啧啧，好爽啊。”铁狼一脸艳羡。 李闲和小芊听到此话，同时瞪了他一眼。 “不不不，我说错了，是好可怜啊——”铁狼连忙改口。 其实李闲早想动手，只是他发现这秃头半鬼的邻居一直骑在两家的隔墙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好戏。 他担心收拾秃头半鬼的时候，那邻居会逃走报信。 眼瞅着秃头半鬼已走到了那最小的阿杏身后，小芊再也忍不住了，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像箭一般冲过去抓住了那秃头半鬼的脖子。 正看热闹的邻居这才发现小芊他们，不由惊叫：“什——” “什么人”三个字尚未出口，李闲已掐住了他的咽喉。 刚才李闲一看到小芊脸上那愤怒得快要爆炸的表情，他就猜到她要出手了，他也立即做好了抓获这半鬼邻居的准备。 秃头半鬼和邻居半鬼的脑袋，被小芊和李闲，几乎同时揪了下来。 铁狼忙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李闲和小芊分别将两个半鬼扔了进去。 那三个女孩仍跪在地上，惊惧地看着他们，年纪稍长些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是——” “你们安全啦。”小芊说着向她们走过去。 李闲忽然对小芊生出了一丝好感，或许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坏。 哪知这好感产生还不到十秒钟，却见小芊走到那三个女孩跟前，挥起拳头，闪电般地一人打了一拳。 三个女孩全部昏死了过去。 李闲怒道：“你——” “我并没有杀死她们。”小芊阴冷着脸道，“这鬼村周围被设置了一道强大的鬼术，所有人类的进出，都会惊动全村的半鬼。让她们先在这里昏迷几天，等咱们灭了阳气工厂，她们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对不起。”既知误会了她，李闲立即道了歉，“想不到你对她们倒还挺心善。” “因为我也是被阳气工厂培育出来的！”小芊咬牙切齿道。 第64章 特殊感情 阳气工厂是半鬼饲养人类的所在，就像人类饲养猪啊牛啊这些动物的养殖场一样。 生活在里面的人类，其惨状不想可知。 没想到这心狠手辣的小魔头，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 李闲对小芊的厌恶，稍稍缓和。 铁狼也忍不住说道：“好可怜呐——” “闭嘴！”小芊俏眼一瞪，“你也配同情我！” 铁狼忙闪身站到李闲的身边，撇嘴摇头，悄声嘀咕道：“真不识好歹！” 小芊将目光转向李闲，说：“李闲哥哥，我告诉你身世，就是让你明白，我恨阳气工厂，远远超过恨你。我肯定会亲手杀死你的，但不是现在，更不会在这里对你动手。还有你身边那个猥琐的家伙，只要不惹我心烦，我也不会杀他。” “真的？”铁狼松了口气。 他素知小芊的狠辣，自进鬼村以来，他提防她更甚于提防其他半鬼。 “你再敢和我说一句话，我就收回不杀你的承诺。”小芊冷言道。 铁狼嘴巴张了张，又退到李闲身后。 “那好。我同意这一次的暂时合作。”李闲点头道。 消灭阳气工厂的难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仅作为阳气工厂屏障的鬼村，对付起来就相当麻烦。 铁狼虽是他值得信赖的生死兄弟，但能力毕竟有限。 这个时候除了和小芊合作，别无良策。 “太好了！”小芊雀跃，随即又瞪着铁狼道，“我和李闲哥哥说好的，抢得的阳气五五分账，可没你的份！” “我来这里只为跟着李闲见见世面，本来就没打算要阳气！”铁狼说话的时候，没敢看小芊。 他快郁闷死了，堂堂一个大男人，算是彻底栽到这个小姑娘手里了。 以他的风流之名，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多少美女投怀送抱，偏偏这个小芊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连他的声音都不愿听到。 见铁狼垂头丧气的，李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真要得到，咱们两个平分我那份阳气。” “算了，老子不缺阳气！”铁狼瓮声瓮气道。 “既然合作了，咱们分头行动，尽快找到阳气工厂的入口。”李闲对小芊道，“我和铁狼一伙，负责东半村，你单独行动，负责西半村。” 小芊并无异议。铁狼在她眼里可有可无，她才懒得让他跟着自己。她倒愿意和李闲分在一组，但那和不分又有什么区别。 “开工吧。”小芊的话音未落，一道红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妈的！”铁狼见小芊离开，这才彻底放松。 李闲迅速在秃头半鬼家里搜索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入口，便对铁狼道：“走，咱们换下一家。” “咱们先去刚才杀死的那个邻居的家里，他迟迟不回，若他家人来这里找他，咱们的行踪就暴露了。”铁狼建议。 “有道理。”李闲说着，也不飞，直接迈步穿过两个院落的隔墙，走进了邻居家。 邻居家比起秃头半鬼家，要寒酸许多，但生活气息却更浓一些。 院子里挂着成串的辣椒，晒干的玉米棒子，甚至还有几串咸鱼和腊肉，窗台上放着几个老南瓜…… 不用说，这里也生活着人类，这些都是供人类吃的。 厢房里，传出阵阵的咳嗽声。 “你的病越来越重了。”是一个老年半鬼的声音，“那兔崽子跑哪里去了，我让他飞到山外面抓一个人类医生回来给你治治。” “老主人，咳咳……不用了，”说话的是一个人类老妇，“我不行了。别让小主人出去冒险，我能离开阳气工厂，跟着您过这么久正常人类的生活，我已经知足了，咳咳……” “呀，你咳出血了！”那老年半鬼大惊，扯着嗓子大叫，“大江！大江，听到老子的声音，敢紧给我滚回来！” 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孩，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衣服，从另一个房间里跑过来，道：“老主人，小主人刚刚还在，好像跑到邻居家里看热闹去了——呀，文姨，你怎么吐血了？” “我去找他回来！”老鬼说道。 “老主人，不要去！您身体也不好，别——咳咳……” “你别急，别着急，我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那老鬼说道。 “老主人，您快坐下。”人类老妇又对那女孩说道，“小红，我不行了。以后你好好伺候老主人和小主人。老主人父子俩都是好鬼，我在这里伺候了他们数年，从未受过委屈！咱们这些从阳气工厂里出来的人类，能在这样的人家里过日子，这便是大造化了！” “嘤嘤……我知道了文姨……”那人类女孩哭道。 “以后遵守鬼村的规矩，不要轻易离开家门，若有外面的人类进来，你就说是小主人的表妹，”人类老妇似在嘱托后事，“小主人不喜欢在阳气工厂上班，隔三差五的总是矿工，自你之后，咱们家已经好久没有新福利了。老主人和小主人的阳气以后就辛苦你一个人了……咳咳……” “文姨，我知道了。您休息一会儿吧，不要说话了……嘤嘤……” “尤其是老主人，身体不好，这几年吸阳气的能力越来越差，晚上你记得要抱着他睡觉，别怕冷——”老妇并不停下，继续交待。 “呜呜呜呜……”那老鬼被这些话感动得哭了起来，最后一拍桌子，“这小兔崽子呆在邻居家做什么，不行，我一定把他揪回来，让他去抓个医生……” 说话间，那老鬼已走到厢房门口。 李闲和铁狼立马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们……你们是哪里的鬼，胆敢私闯民宅——”那老鬼的目光落在了李闲身上，诧异道，“你竟是天级神符出身——救——” 不等他把“救命”两个字叫出来，李闲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 听了刚才的对话，李闲对这老鬼颇有些好感，并不打算杀他，揪他的脖子时，也只是不让他叫出声来，并未使全力。 哪知老鬼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李闲毕竟是天级神符出身，虽未使全力，那力量也是惊人的。 老鬼的脖子在他这一揪之下，竟然生生断了。 老鬼的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那人类女孩的脚边。 第65章 怦然心动 “妈呀！”年轻女孩尖叫起来，扭头就往房外跑，边跑边叫，“小主人，有坏人——” 李闲挥拳将她砸晕了过去。 “你们、你们竟然、伤、伤我的老、老主人……”那人类老妇怒极，挣扎着想坐起来拼命。但她的身子还未坐直，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又硬硬地倒在了床上，颤抖了几下后，一命呜呼。 “这可不是咱们杀她的。”见李闲脸上有不忍之色，铁狼安慰道。 “先找入口吧。”李闲说着，率先搜索了一下老妇的床下。 接着，两人又将这一家的所有房间都搜了个遍，仍一无所获。 “这老鬼怎么办？要不要一把火烧了？”临离开前，铁狼问道。 “他的头掉了，年纪又大，要想恢复原状，只怕得几天时间，那时候咱们肯定已离开这里了。算了，别烧了。”李闲说着，想捡起老者的头，放在他的身体旁边。 哪知他轻轻一碰，那头就像用砂砾堆出来的一般，瞬间散为一堆碎沫。 碎沫继而气化，最终消失得干干净净。 接着，老鬼的身体也一点点的分解，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看来咱们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铁狼搔着头皮道，“我这是第一次见老死的半鬼，好惨啊，连一点渣渣都不剩。” “对半鬼来说，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只怕咱们活不到老，已被人烧死了。”李闲心有触动。 两人默然，并肩穿墙，走进了下一家。 这一家的主人是个寡妇半鬼，正光着身子大张着腿，躺在三个人类壮汉的身上酣睡。 三个人类壮汉身上的阳气被寡妇半鬼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冻得瑟瑟发抖，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像个小受气包似的，都不敢抱怨一句。 李闲和铁狼没有惊动他们。 铁狼望风，李闲悄悄地在房间里搜索阳气工厂的入口。 其实搜索起来也不麻烦，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又是搬柜子又是移水缸的，李闲的身体处于虚无状态，只需穿越所有障碍物，在房间里走一遍，有没有入口，一目了然。 寡妇家依然没有收获。 搜索结束的时候，铁狼仍蹲在那寡妇半鬼的旁边，一脸贪婪地欣赏着她的身体。 李闲冲他连摆了几次手，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李闲苦笑着道。 没办法，这家伙别的地方都好，就是太好色了。 “改不了了。”铁狼大颜不惭，“活着的时候我是个色狼，死了也是个色鬼。” “既如此，我倒有个好去处，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安排你去负责怎么样？”李闲说道。 “不行不行，”铁狼不等李闲说完，便连连拒绝，“我这人只喜欢花天酒地地混日子，偶尔跟着你打打杀杀的也不错，但让我长期做一份工作，憋都把我憋死了！” “如果让你负责红灯鬼区呢？”李闲笑道。 “这个啊，嘿嘿，太好了！”铁狼两眼放光，“老同学你放心，这是我的专长，我保管把工作做到最好，我二十四小时不离工作岗位，每一位小姐的服务我都先亲自体验，然后给她们评出级别……” “那就这么说了。”李闲点头，“你负责晚上接待半鬼顾客。老板和胖武负责白天接待人类顾客。” “你老板现在也是半鬼了？”铁狼忍不住问道。 “胖武把他吓死的，我又让胖武转化了他。” “哈哈，那以后俱乐部就是你的了。你是天级神符出身，前途不可限量，也确实该有一块自己的地盘！”铁狼拍胸脯道，“李闲，咱们是老同学，我这辈子就这个德行了，成不了大器，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全力帮助你称霸半鬼世界！” “谢谢老同学！”李闲实话实说，“称霸什么的我没兴趣，我扩充实力，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林薇，不辜负老伯的托付……” 自进入鬼村以来，李闲便在思考这件事情。 知道林薇的半鬼越来越多，他要面对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大。仅靠他一个人来保护林薇，只怕也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尤其是这一次，还没有正面接触那神秘大佬，只是想突袭他手下的其中一个产业，便困难重重；若要和他正面对垒，那还真是毫无胜算。 要想安安稳稳地在半鬼世界混下去，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 李闲和铁狼小声商量着，转眼间便又搜索了七八户人家。 这些都是贫寒之家，半鬼们为了节省阳气，都将自己的阳窍调到了最暗的状态，一个个昏睡不醒，所以搜索起来也毫不费力。 “啊——”忽然，一声尖利的女子声音，自小芊负责的西半村传过来。 接着，几十米高的大火，自那个方向腾然烧起，烟炎张天。 “不会是那个小魔头被发现了吧？”铁狼笑道，“把她烧死了也好，免得再找咱们的麻烦。” “既然说过要合作了，怎能袖手旁观。我们过去看看！”李闲说着，纵身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刚才的尖叫声和大火，已惊动了许多半鬼村民，他们也都从自己家里出来，急急忙忙地往那个方向飞去。 众鬼的注意力被大火吸引着，倒也没留意到李闲和铁狼。 着火的是村子里的一间老祠堂。 隔着那破了个大洞的窗棂，李闲看到屋子中间倒着一个红衣女子。 大火眼瞅着就要把她的身体引燃了，但她已被炽晕，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这小魔头玩完了！”铁狼开心道。 “我去救她出来，”李闲低声道，“若我有危险，你立即逃离这个村子。” “你疯了！”铁狼不可思议道，“你还嫌她对你做的坏事少吗！别忘了，你的命就是她杀的，而且她还要——” “等结束这次行动，我也会杀掉她的。但现在我们还是合作的关系，”李闲看着窗口那个大洞，说，“我从那里飞进去，拖着她快速逃出来，不会烧到我的——” 不顾铁狼的反对，李闲纵身就要飞起，身后一人忽然抓住了他。 扭头一看，却是完好无伤的小芊。 李闲刚才的表现，似乎让某人有些怦然心动。 第66章 突然袭击 小芊明明是感激的，但她说出的话却是：“李闲哥哥，我还没亲手杀死你呢，我怎么能先死！” 她那细长的眼睛看向铁狼时，寒光四射。 显然，刚才铁狼和李闲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没死就好。”李闲点了点头，站在小芊和铁狼中间。 此时，来看热闹的半鬼村民越来越多。 有的飘浮在空中，有的站在树梢上，有的骑着房脊，姿态各异，议论纷纷： “那女娃子是不是老杜家的姑娘啊？” “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半夜怎么跑到祠堂里来了？还把祠堂弄着火了！” “这么多看热闹的，怎么也没人去救啊？” “你怎么不去救！咱们最容易燃烧，这时候冲进去，不是去寻死的吗？” “应该派个人类进去救。” “那些蠢笨的人类有什么用，又不会飞，进去也是送死！” …… 议论声中，那大火已将倒在祠堂里那女子的身体点燃了，那女子扭动了片刻后，渐渐化为灰烬。 “女儿啊——呜呜呜呜……”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声，一个胖大的半鬼像只笨鸟似的，跌跌撞撞地从两三米高的低空中飞过来。 “唉，老杜来了！”有半鬼同情道。 那老杜大哭着，喊着女儿，恨不得冲进大火里。 几个半鬼忙拉开他，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一个村干部模样的半鬼，姗姗来迟。 他傲慢地围着祠堂飞了几圈，最后悬浮在祠堂的上空，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发声大喊，随着他的手势，几百米外的小池溏里的水，全飞到了高空，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大火映照下，水球的表面波光粼粼，似乎触手可破，却又滴水不漏。 “李闲哥哥，这也是鬼术。”小芊低声道，随即又有些不服气地骂了一句，“妈的，一个人级神符出身的半鬼，竟然也修炼成了鬼术！” 李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曾听老者说过，人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修炼成功的机会很小。 这村长不是运气太旺，就是天赋太好。 李闲自思，和他打斗，虽然不会败，但取胜亦很难。 一个村长尚且如此，也不知阳气工厂里面还有多少强大的半鬼，更遑论那神秘的大佬了！ 李闲心里的压力陡增。 “哇，村长的鬼术越来越厉害了！” “唉，这辈子要有机会能修一门鬼术，也不枉此生了！” “别做梦了，且不说你没机会得到鬼术传承，就是你得到了，修炼时需要大量的阳气，你这穷鬼如何支撑得起！” …… 随着众鬼的议论声，那大水球被村长完好地移动到了祠堂的上空。 村长手势一收，那大水球顿如天河倒悬，滔滔的水倾泻而下。 祠堂里的大火瞬间被浇灭了。 众鬼纷纷鼓起掌来！ “好了，都散了吧！”村长挥手道。 众半鬼倒也听话，三三两两地飞走了。 李闲三人躲在附近的小树林里，一动不动。 众半鬼散去后，村长一招手，从祠堂旁边的房子里，闪出来四名地级神符出身的半鬼。 “大半夜的，杜家丫头怎么闯进去了？还触发了入口的机关！”村长训斥道。 “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那丫头便从窗口撞了进来，正撞到机关上，大火就烧起来了！” “机关被破了，你们四个今晚就死死守在入口处，不要乱走动，明天请示领导后再重新布置！” “是！” 村长安排好后，也起身飞走了。 “嘻嘻，我就知道那里有机关……”小芊得意地讲了起来。 原来，小芊搜索到祠堂这里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一种让她绝望的气息——在阳气工厂里出生、长大并受尽了折腾的她，对这种气息刻骨铭心！ 她断定阳气工厂的入口就在这祠堂里。 她在周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有四个地级半鬼在附近守着这祠堂，但他们似乎并不怕有人会闯进去，无所顾及地钻进旁边的房间里打纸牌玩。 聪明如她，顿时猜到，他们之所以不怕有人溜进去，一定是因为入口处还设有机关。 她正想着怎么破掉那机关时，正好看到天空中一个同样穿着红衣服的半鬼女孩，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家里飞。 小芊如闪电一般，纵身飞上去，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掷进了祠堂里。 … … “现在机关已破，正是闯进去的最好时机！”李闲说道。 “我赞同！”铁狼说，“阳气工厂里面的人还不知道，那村长说明天还要请示领导，我估计所谓的领导就在工厂里面，只怕到时候他们就该怀疑——” “既然如此还啰嗦什么！”小芊打断铁狼的话，“李闲哥哥，你负责解决那个最强的。让这个废物负责那个最弱的。余下的那两个交给我了。” 她所谓的最强最弱，完全是凭气场判定的。 虽然同是地级神符出身，但气场也略有不同，像小芊这种敏锐的半鬼，那怕只是细微的差别，也能感应出来。 铁狼在地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中，便属于气场稍弱的，所以一直被小芊视为废物。 铁狼低声道：“老同学，咱们被轻视了。我倒无所谓，你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 时间紧迫，李闲顾不得听铁狼的抱怨，打断他道：“好，就这么定了，速战速决！” “靠，真伤自尊！”铁狼嘴里骂着，当先朝那个最弱的半鬼冲了过去。 李闲也瞬间飞到了那个最强的半鬼身边，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咽喉位置。 这一脚李闲使出了十成的力量，一旦踢上去，不把那半鬼的脖子踢断，也足以让他昏厥过去。 那知那半鬼反应奇快，面对突袭，知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忙把身子一侧，让肩头位置挨了这一脚。 “唉呀！”随着那半鬼的痛叫，他的一条胳膊竟然从肩头部位，被生生踢断了。 李闲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子向前一倾，随即抓住了他的脖子。 第67章 死缠烂打 右手抓到那个家伙的脖子后，李闲没有丝毫犹豫，左臂旋即环住了他的脑袋，用力猛扯。 那家伙的脖子如橡皮筋一般，一点点被扯长……四十公分，五十公分，八十公分，继而“嘣”的一声，生生被扯断了。 李闲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火团刚起，便把那家伙的头和身子扔了进去。 另一侧，小芊也干净利落地将那两个敌人烧了。 只有铁狼还在和那个较弱的黑胖子打得难舍难分。 那黑胖子的实力其实比铁狼还要高一截，但看到自己的三个伙伴都被烧了，又有两个强敌环伺在侧，他有些发慌，无心恋战，几次欲逃走。 铁狼虽难以拿下他，但缠住他却绰绰有余。 “废物！”小芊双臂抱胸，不耐烦地站在旁边看着。 听到这话，铁狼的脸腾地红了。 “算了，我来吧。”李闲说着，便要插手。 “别过来！”铁狼发狠道，“今天我要是收拾不了这家伙，我把自己烧了！” 事关男人的自尊，李闲只好站在旁边，看铁狼继续和那黑胖子缠打。 铁狼的攻击越发猛烈，但他的破绽也露出得越来越多，不几分钟后，他的肚子被那黑胖子踢了个大洞，鼻子也被打歪了，一只耳朵几乎被打掉，只靠一点点的筋骨连着，在脑袋边荡来荡去，其状甚惨。 小芊皱眉道：“李闲哥哥，我真想不明白，你带这么个白痴做什么，我最不喜欢的男人就是这种，没什么本事，自尊心还很强——” “闭嘴！”李闲打断她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小芊竟没有生气，只吐了吐舌头，当真不再说话了。 但铁狼显然已全听到了，他咬着牙，发誓一定要争一口气回来。 又打了一分多钟，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那黑胖子当面揪住了他的脖子。 不等那黑胖子揪牢，他发一声喊，一个黑虎掏心，右手自对方的胸膛里插了进去，直穿透对方的胸膛。 但他并不停下来，继续用力，将整条胳膊都插进了对方的胸膛里。 黑胖子虽疼得浑身发抖，但他的手并没有丝毫放松，一直在拼命扯铁狼的脑袋。 铁狼的脖子已被他扯得有五六十公分长了。 李闲握紧拳头，做好了随时冲过去搭救的准备。 这时，铁狼那穿过对方胸膛的右手，顺着对方的脊背往上面一伸，揪住了他的后颈，然后拼命往回扯。 对方的脑袋向后仰着，贴着后背，被扯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呀——”铁狼大叫一起，直接把那黑胖子的脑袋扯进了他自己的胸膛里。 黑胖子登时昏厥过去，整个身体栽倒在地。 铁狼掏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火团腾然而起，他飞起一脚，将那黑胖子扭曲的身体踢进了火团里。 “厉害！”李闲冲铁狼坚了坚大姆指。 “耶！”铁狼得意地扬了扬拳头。 他的脖子尚未恢复，像火烈鸟一般又长又曲，颇为可笑。 “德行！”小芊白了他一眼，率先飞进了祠堂里。 第68章 清除记忆 铁狼在门口守着，李闲也跟了进去。 祠堂内部空间颇大，布置亦十分考究。 祠堂顶部，被烧得焦黑的木雕额枋上，仍能看到鲤鱼跳龙门和福禄寿三星图。 正前方则是一张红漆长几，两侧的浮雕花鸟完好无损，栩栩如生。但摆在长几上面的牌位已东倒西歪，乱作一团。 长几前面的供桌被烧去十之七八，成了一堆焦炭。 “李闲哥哥，工厂入口一定就在这周围！”小芊指着供桌说道，“当时我把那个女孩扔在供桌上，直接就触发了机关。” 李闲走上前，移开供桌残骸，下面并无地洞什么的。 他又试图去拉那张长几，一碰之下才知道，那竟然是纯钢打造的。 怪不得刚才的大火没有烧毁它！ 李闲用力又拉，少说也使出了几千斤的力量，仍然纹丝不动。 “这长几不可能这么重，它应该是和墙体连在一起的。”李闲说道。 “入口有可能在墙面后，我直接穿过去试试。”小芊说着，飞了起来，跨过长几，准备穿越后面的墙。 “砰”的一声，她竟然直接撞在了墙上。 这感觉就像她仍是人类一样。 “我明白了。”小芊道，“这墙加持了强大的鬼术，不，应该是整个阳气工厂都被加持了这种鬼术，除了入口处，咱们从其他地方都是进不去的。” “那怎么办？”铁狼在外面等得心焦，也溜了进来。 “这祠堂依山而建，入口一定在这墙后面，你们帮我一把。”李闲说道。 于是，三个人一齐拉住那长几的一侧，用力移动。 随着“咯咯吱吱”的声音，长几连同它背后的整面墙体，像一扇大门一样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一个两米宽三米高的黑洞，呈四十五度角，一路向下倾斜，深不见底。 阵阵阴风，伴随着一股古怪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口往里五米处，挂了一个半米高的白纸灯笼，上面写了四个大字“黄泉通道”。 “什么破玩意儿！”铁狼笑着走过去，“一定是故弄玄虚吓人的。” 待铁狼刚走近那灯笼，原本昏黄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下，刺人眼睛，继而又恢复原状。 “咦，这是什么地方？”铁狼站在灯笼前，疑惑道。 “你没事吧？”李闲担心地问。 “我好好的呀，咱们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铁狼一脸严肃。 “我的魂导曾告诉过我，有一种鬼术，可以洗去众生灵短时间内的记忆，但需要借助灯光，这怀疑这就是那种鬼术——” 小芊话未说完，站在灯笼边的铁狼已伸手将那灯笼摘下，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笼破灯灭。 李闲试着走到铁狼的位置，果然他没有再像铁狼那般失去短时内的记忆。 “操，这鬼术有个鸟用，随便来个同类，一伸手便能把它破了！”铁狼笑道。 李闲分析道：“这应该是针对那些阳气工厂里的同类和人类的，怕他们记住入口的位置，走露风声——” “怪不得我在村里连抓了几个同类，用我的暴力读心术，都读不出工厂入口的位置，原来他们在入口处的这段记忆，都被清除了！”小芊恍然。 第69章 恐怖路灯 为了不至于被人断了后路，李闲决定让铁狼在入口处蹲守，他和小芊闯进阳气工厂。 铁狼虽不甘心，却也无奈，毕竟三人中，他的实力最弱。 在铁狼艳羡的目光中，李闲和小芊沿着洞壁朝深处缓缓飞去。 那洞穴呈四十五度角，一直往地下延伸，周遭越来越暗，越来越潮湿，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好在半鬼需要的是阳气，而不是氧气，黑暗也影响不了他们的视力。 飞了大约七八分钟后，只听得前方水声轰鸣，两人赶过去一看，竟然有一条地下河横在他们面前。 又浊又黄的地下河，水势湍急，暗流涌动，使人疑心里面藏着未知的怪物。 因为山洞是一路向下走的，地下河已经完全将其中的一段山洞淹没了，要想前行，必须横穿地下河。 “怪不得叫黄泉通道！这水还真他妈黄！”小芊骂着，直接飞进了水里。 “哎呀！”她刚接近地下河的主流，身子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李闲忙飞了起去，一把拉住了小芊的手。 他们的身体虽然都处于虚无状态，他们的身体在河水里并不产生阻力，但因为河水是直接从他们身体里穿过去的，仍会对他们产生一定的冲击。 李闲那强大的天级神符的气场，却是完全无碍，拉着小芊，如履平地。 成群的食人鱼自他们眼前游过，食人鱼那森森的两排尖牙让人不寒而栗。 “幸亏它们看不到咱们，若咱们是人类，有多少条命在这里也交待了！”李闲感慨。 “这些年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发达，监控无处不在，想在这信息时代开办一个大型的阳气工厂，又不被人类社会发现，也只有这样做了！”小芊面无表情道，“想当年我出生的那家阳气工厂，直接就开办在市郊，前面养猪后面养人……可惜当时我一把火把那老板烧了，真应该留着他，慢慢折磨——” 本是随意聊天，但说着说着，小芊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声音变得越来越尖利凶狠，目光炯炯，似乎随时会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一条长达半米的胖头鲶鱼自小芊眼前游过，正无处发火的小芊忽然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胖头鲶鱼凭空被咬，又惊又怕，身子剧烈抖动着，殷红的血在浑浊的黄水中弥漫开来…… “走吧。”李闲轻轻捏了捏小芊那柔若无骨的纤手，既没劝她，也没有阻止她。 他不是唐僧，没有“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境界。 小芊松开了嘴里的胖头鲶鱼。 嗜血的食人鱼闻风而动，瞬间包围了那条被小芊咬伤的胖头鲶鱼，疯狂撕咬起来。 李闲快走数步，终于穿越了地下河。 过了地下河以后，山洞的走势不再是向下，而是呈三四十度角，一路缓缓向上。 越往向走，山洞也越来越宽阔。 起初只比入口处大一两米，越往深处走，空间越大，以至于到最后，那山洞有二三十米宽，十几米高。 而且每隔五十米左右，都有一个古怪的路灯，照得周围格外亮堂。 之所以觉得那路灯古怪，是因为它和李闲在人类社会看到的完全不同。 路灯高七八米，圆柱形的灯竿格外粗，直径几乎半米。上面的灯座和玻璃灯罩只比灯竿稍粗一点，高近两米，用的是极厚的防弹玻璃。 玻璃灯罩里面的也没有电灯，只有一个奇怪的大灯芯，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你知道这是什么灯吗？”李闲看向小芊。 小芊那张娇媚的脸，此时却像受到了极大刺激一般，变得扭曲且恐怖：“妈的，想不到现在还有人体路灯！” “人体路灯？”李闲正疑惑时，忽然隐隐听到一阵叫救命的声音。 抬头一看，他身边的一个路灯的玻璃灯罩里，有一个魂魄正拼命拍打着那防弹玻璃，凄声叫道：“放我出去！救我……” 李闲脚尖在地上一点，瞬间飞了上去，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那“灯芯”，竟然是人类的身体！ 那魂魄见李闲发现了他，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救我，快救我，快——” 然而不等他说完，“灯芯”上的火苗一闪，把那魂魄引燃了。 “啊——”那魂魄惨叫着，不甘心地扭动了几下，瞬间化为灰烬。 隐隐约约的，能看出那“灯芯”现在是两条腿，继而露出了双脚，待脚快烧尽的时候，立即又有一个病殃殃的活人从灯竿里被推了出来，迅速被引燃。 “啊啊啊——”那人被烧得惊醒过来，“救——” “救命”二字尚未说出来，他头部的火苗已将他烧晕过去。 “这些混蛋！”李闲震怒，一拳砸到了那防弹玻璃灯罩上，灯罩上顿时布满了裂纹，但并没有破掉。 “李闲哥哥，他们没救的。”小芊忙飞上来拉住李闲，“这些都是生病的人类。阳气工厂为了不浪费资源，直接把他们当成燃料。当年和我一个笼舍的小姐妹，只是因为感冒，就被他们塞进了人体路灯里——” 此时，那“灯芯”已彻底被烧死了，他的魂魄，懵懵懂懂地自正在燃烧的身体里分离出来，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惊惶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一边叫着，他一边拼命撞击灯罩。 那玻璃灯罩已被李闲打出了裂纹，而那魂魄的本命阳气稍强了些，几乎把玻璃灯罩撞破了。 “不能让他逃出来，他这么一闹，必会惊动工厂里的人！”小芊说道。 魂魄不能穿越障碍，但半鬼可以。 小芊直接穿越那防弹玻璃，进入了灯罩。 “来，我救你出去——”小芊说道。 “谢谢恩人，您真是大好人——”那魂魄感激涕零。 乘他不备，小芊抓住他的脖子，顺手一扬，将他扔到了他那正燃烧的尸体上。 魂魄顿时着火，他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你这个恶毒的小贱——” 尚未骂完，已灰飞烟灭。 小芊从灯罩里飞出来，看着脸色难看的李闲，解释道：“他的身体已被烧，炼不成元阳丹了，他的魂魄逃出来也没用。多活几天少活几天的，倒没什么区别——但他这般大吵大闹，却会连累到咱们。” 第70章 阳气工厂 明知小芊说得有道理，但李闲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甚至觉得压抑。 尚未进入阳气工厂，他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在这里，不管是人类的命，还是半鬼的命，都轻若草芥。 只怕地狱也不过如此！ 两人沿着山洞，默默地往前飞行，两侧的路灯布置得越来越多，灯光越来越亮，李闲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恐怖。 又飞了两三分钟，眼前忽然一亮—— 里面竟然是约达几十万平米的巨大空间，高度亦有七八十米，顶端挂满了白炽灯，使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在他们不远处，一座座的现代化的厂房，鳞比栉次；机器的嗡嗡声，自每个厂房里传出来。 不时有工作人员，穿着洁白的工作服，在各个厂房间穿梭。 厂房的墙壁上，刷满了巨大的标语： “拼命工作三个月，轻松享受一整年！” “偷吻流水线上的人类，是一种盗窃行为，抓住一次，福利扣完！” “保护野生人类，就是关爱半鬼自己。” “不虐待，不折磨，不欺辱一切人类。人类也有尊严。” “人类是半鬼亲密的朋友，半鬼是人类信赖的伙伴。” “爱护人类光荣，虐待人类可耻！” …… 这些标语让李闲看得哭笑不得，想想布满山洞的人体路灯，真是一种讽刺。 但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吃着动物的肉，穿着动物的皮，嘴上却伪善地叫着要保护动物。 天道循环而已！ “怎么没看到半鬼保安啊？”小芊疑惑，“当年我们那个小小的阳气工厂，差不多都有三支半鬼保安队呢！” “这个地方这么隐秘，想必以前根本没有外界的半鬼闯进来过，所以这里的保安们也就懈怠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些！”李闲道。 “咱们去抢两套工作服穿上，就不会这么显眼了！”小芊建议道。 “对。”李闲赞同。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计划，潜入阳气工厂后，先收拾掉工厂负责人，逐一解决掉那些忠实的打手们，然后搜出这里的阳气卡，再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要想计划顺利实施，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混在其中，是最适合不过的。 两人轻轻飞起，直奔第一间厂房而去。 “呜哇——”刚接近厂房门口，只听一声怪叫，两个黑影跳了过来。 竟然是两个人类！ 一男一女，都没有穿衣服，像狗一样，脖子上套着项圈，被两根四五米长的铁链子拴在厂房两侧的柱子上。 小芊忙上前拉住李闲，往远处退了几步，那两个人类的激动情绪才稍稍平复。 “他们怎么能看到咱们？”李闲诧异道。 此时他和小芊的身体都处于虚无的状态。 “他们不是看到的，而是感应到的。阳气工厂最不缺的就是人类，他们会从众多的人类当中挑选出感应特别敏锐的，放在需要看守的门口，一旦有陌生半鬼接近，他们就会叫唤，从而引起他们的警惕。” “操！”李闲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完全是把人类当狗使唤啊！ 听到叫声，厂房里果然有半鬼穿着工作服走了出来。 李闲和小芊忙闪身躲在厂房一侧。 那工作人员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异样，一脚踢在那男性人类的屁股上，骂道：“蠢货，什么都没有，瞎叫什么！” 工作人员的身体也是虚无状态，男性人类根本看不到他，凭空被踢了一脚之后，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李闲同情地叹了口气。 “李闲哥哥，我有办法了，一会儿我把里面的工作人员引出来后，你快速解决掉他们。”小芊说着，立即将自己的身体调成了实体状态，朝那对男女人类走过去。 那两个人类突然见到小芊，惊惶地看着她，张嘴又要叫。 “嘘——”小芊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安静。 她那一双细长的媚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不过几秒钟之后，那两个人类脸上的惊惧表情渐渐淡去，继而情意绵绵，接着脸色通红，尤其是那男人，胀得像个三脚架似的。 小芊见状，微微一笑，冲他们打了个响指。 那两个人类，都将目光从小芊身上，移到了他们彼此的身上。 然后冲动地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类那此起彼伏的声音，惊动了厂房里的半鬼。 “妈的，大半夜的，浪叫什么！”一个骂骂咧咧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一看到这精彩的场面，顿时兴奋道，“嗨，哥儿们，快出来，快出来，有好戏看！” 话音刚落，又有三个穿着工作服的半鬼走了出来。 “哈哈……这些愚蠢的人类啊，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人类嘛，能有什么羞耻心！咱们厂那个工程师，刚从山外回来，听他说现在人类社会很疯狂呢，甚至直播做这样的事情！合法的公民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工厂里培育出来的人类了！” “哈哈，这家伙很厉害嘛，你瞧你瞧，连这种姿势都会，不会是你教她的吧！” “滚你的蛋吧！天天从这些人类身上吸阳气，看到他们都想吐了，才懒得答理他们呢！” “少来。只怕是你不敢吧。吻一下都扣奖金呢！” …… 四个半鬼聊得火热。 那两个人类既看不到他们，又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顾投入地沉迷在那橙色的世界里。 李闲和小芊对视一眼，悄悄飞到那四个半鬼身后，彼此点了一下头之后，同时冲了上去。 每人揪住两个半鬼的脑袋，猛地往中间一撞，四个半鬼双双昏死过去。 李闲和小芊从他们身上一人剥了一套工作服穿上，然后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火团顿起。 那四个半鬼被他们全扔进了火里，片刻便烧为灰烬。 厂房门口，那两个人类仍啪声不止，对大摇大摆飞进厂房里的李闲和小芊，毫无反应。 站在厂房里面，李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第71章 生命胶囊 整个厂房里，密密麻麻布满的，全是巨大的“胶囊”，高约两米，直径约半米。 每个“胶囊”里面，都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或男或女，或成年，或婴儿，独独没有老年人。 “胶囊”的外壳是单向透视玻璃——即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这样的设计，既便于工作人员观察里面的情况，又避免半鬼们同时暴露在三个以上的人类面前。 每个胶囊外面，都有几根细管道和线路，连接在总管道和总线路上。 这些胶囊像货物一样，竖立着，一个挨一个，一层摞一层，密密地码在厂房的中心地带，乍眼一看，像一个巨大的蜂巢。 这“蜂巢”几乎占据了厂房内五分之四的空间，李闲略一推算，里面的人类，少说也有几千个。 “蜂巢”两侧，则有两条流水线，一条流水线不断地往“蜂巢”里输送这种活体胶囊，一条流水线则不断地把这种胶囊往厂房外面输出。 李闲走近细看，只见每个胶囊外面都有一块巴掌大电子显示屏，显示着里面人类的所有信息。 他看到的第一个胶囊里，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胶囊的显示屏上显示： 性别：男 年龄：十六岁零三个月 状态：弱 阳气产量：低下 专家建议：多观看热血视频，多运动 备注：一个月内不能强壮起来，直接输送进人体路灯能源储备库。 李闲这才发现，这活体胶囊里面，不但有向人类输入氧气和食物的管道，有输出排泄物的管道，甚至还有视频播放设备，和运动装置。 播放视频很简单，视频内容就直接在胶囊的玻璃面上显示。 此时那少年眼前的视频里显示的，是李小龙的《唐山大兄》。 可能是受李小龙的激发，那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四肢也在运动装置的驱动下，前后移动着，就像在走路一般。 每个胶囊里都有一个人体形状的固定支架，人类的四肢就被卡在这些支架上，在人类该运动的时候，支架就会前后移动，顺便带动里面的人类运动。 这便是所谓的运动装置。 “你们当初的阳气工厂也有这种活体胶囊吗？”李闲问小芊。 “这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高科技工厂，我们比起他们，几乎相当于是散养了。”小芊似乎不愿回忆往事，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她还是说道，“那个时候的阳气工厂多被称为人类养殖场，便是因为人类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两三个人关在一起——” 说话间，一个年轻女子的胶囊，从“蜂巢”里自动移了出来，顺着向外输出的流水线，自李闲身边缓缓经过。 那女子也一直在看视频，只是表情有些怪异，脸颊上带着红晕，颇有羞涩之意。 李闲凑近一看，那胶囊里播放的视频，竟然是岛上某国的爱情片。 胶囊外面的电子屏上显示： 性别：女 年龄：二十八岁十一个月 状态：即将采集卵子 阳气产量：高 专家建议：多观看多情的视频，刺激排卵数量。 “操！”李闲震惊道，“在人类社会里，动物也不至于受此虐待！” “李闲哥哥，这是你第二次骂这句脏话了。”小芊似笑非笑道，“我生前是阳气工厂的人类，你生前是人类社会的合法公民。但我应该比你更了解你所谓的人类社会，难道真的就没有这种情况吗？在邪恶方面，人类并不输于半鬼，偷摘同类的器官，贩卖同胞的子女，销售有毒食品祸害顾客……” 李闲竟无言以对。 两人站在那里说话的时候，不时有活体胶囊，在流水线的传送带上进进出出。 进来的无非是收集完阳气的，采集完精子或卵子的，刚刚从育婴室里送出来的断了奶的婴儿…… 出去的除了那各种待采摘的成熟胶囊外，多是有病的，产阳气能力低下被判死刑的，年纪稍大的，这些人的结局只有一条，被送进人体路灯里，当作了燃料。 第72章 血海深仇 一个厂房里标配四个工作人员，李闲和小芊以为这里面已经没有别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值得他们下手的东西了，正欲离开。 李闲忽然感应到在厂房操作台后面，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有埋伏，小心！”李闲一边警告小芊，一边直冲了过去。 他一眼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一名相貌奇怪的同类。 “小兄弟，留情！”李闲抬脚正要踢上去，那同类主动从操作台后面飞了出来。 怪不得觉得相貌奇怪，竟然是一个没有胳膊和腿，甚至连耳朵鼻子都没有的老头儿！ 年纪有五十多岁，胖胖的，完全像个球一般，飘浮在李闲面前。 最让李闲惊诧的是，这老头竟然也是天级神符出身！ 自转化以来，除了自己，李闲还是第一次看到相同出身的同类。 “你们放心，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也是受害者！”那老头儿忙说道。 “靠，你怎么搞的，成了这样的德行！”小芊忍不住问道。 “说来惭愧！”那老头儿道，“我仗着自己是天级神符出身，生活倒也逍遥自在，本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半鬼，哪知被鹰爷算计，四肢全被他们砍下并烧掉，变成了这么个肉球！”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李闲问道。 “我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哪会得罪他们。他们不过是看中我这一次能容纳一百两阳气的气海罢了。把我捉到这里，他们的工作人员收集阳气，工作人员的气海满了的时候，便存在我的气海里，然后统一到银行设在附近的自动柜员机里存起来。”那老头儿叹道，“想当年我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在这里，却被当成个运阳气的饭桶！” “鹰爷就是这工厂的负责人吧？”李闲猜道。 那老头儿点头：“不错。他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大人物，他也不过是这大人物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为人狠毒，贪财好色！他不光把我变成这么个肉球，我的人类女儿也被他抓走，成了他的食宠——可惜我现在这副德行，有仇难报，只能乖乖地任他们摆布！” 看看那老头儿那满腔的怒火，李闲心思一动：“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要灭掉他，你愿不愿为我们带路？” “当然愿意。我在这里困了几年，就期待着有这么一天。”那老头儿激动道，“只要能再见我的女儿一面，死了也心甘。” “你要是敢骗我们，我就把你切成一百块，一块一块地烧，”小芊吓唬道，“让你比现在还要惨！” “小姑娘尽管放心，我决不会骗你们的。”那老头儿真诚道，“千山市年纪大些的同类，应该都知道我。以我天级神符的出身，也算是一号人物……” 原来，这老头儿叫常有财，今年五十二岁，熟人们一向尊称他为财叔。 常有财三十岁那年，出差在外的他，闻知十月怀胎的妻子即将临盆，他不顾刚喝了些酒，半夜驱车激动地往家里赶，结果将车开进了万丈深渊里…… 第73章 最大打击 当常有财赶回家见到刚出生的女儿时，他已不再是人类了，只不过是一团靠本命阳气支撑着的魂魄。 他没敢告诉妻子实情，怕她受到打击。 好在妻子正坐月子，一直在床上休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就这样陪了妻女两天后，第三天早上起床时，他发现发现自己的身躯变成了透明的。 担心吓到妻子，他给妻子写了张字条，说临时有急事，他要到外地出差一阵子——其实他哪里也没有去，就一直呆在家里，呆在离妻子和女儿两米远的地方，深情地看着她们。 妻子看到他的字条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兴奋。 她立即支开月嫂，给常有财关系最好的一个哥们打了个电话：“亲爱的，快来看咱们的女儿吧，有财出差了！” 听到这话，常有财完全惊呆了！ 很快，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迫不及待地进了他的家。 那哥们先是担心地看了看女儿的长相，松了口气，对妻子说：“幸好长得像你，我一直担心像我，会被有财察觉呢！” “放心吧！有财傻乎乎的，最相信咱们两个，他不会多想的！”不久前还亲昵地说一辈子爱常有财的妻子，和他的好哥们抱在了一起…… 站在他们身边的常有财，终于崩溃了。 他冲过去拼命撕打那对曾是他最在乎的男女！ 那两个人都看不到常有财，也听不到常有财的咆哮声……受到惊吓的他们，大叫着，惊慌失措地冲出了家门，顺着楼梯跌跌撞撞地一路往楼上逃。 透明的常有财就一直追打着他们。 直到他们被逼到楼顶，直到他们失足双双跌下高楼！ 站在大楼的边缘，常有财盯着楼下的那两具尸体发呆。 片刻之后，他看到了妻子和哥们的魂魄，他们也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自己的尸体。 “有人跳楼了！”有居民大叫，接着有更多的居民围了过来。 常有财妻子和哥们的魂魄本能地躲避到了灌木丛里…… “呀，这不是咱们小区那个经常背着老公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吗？” “她不是刚生了孩子吗？” 众人围着两具尸体议论的时候，执法队已经出现在了那两个魂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了他们，迅速炼化了——他们这样也相当于暴露了。 原本满腔愤怒的常有财，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恨自己，明明死了，何不成全他们！ 现在大家都死了，孩子怎么办！ …… 正自懊恼时，常有财那不在了几十年的父亲，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常父竟然是一个颇有身份的同类，因为特殊机缘，得到了一份天级神符，秘密藏了十几年，就是想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常父做了常有财的魂导，原他炼制出了元阳丹…… 常有财拥有天级神符出身后，没过多久，他的父亲也因为意外魂飞魄散了。 经历了数次打击，原本就是老实人的常有财，一下子看破了红尘。 第74章 与人为善 常有财把一切名利都看淡了。 曾有机会赚取巨额阳气，他放弃了。 曾有机会抢夺到鬼术传承，他放弃了。 …… 他变得无欲无求，与人为善，一心养育着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然而，他不去惹人，却有人来惹他。无怨无仇的鹰爷，只为方便收集阳气，竟然盯上了他，将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失去了他的保护的女儿，也被鹰爷看中，被抓走了！ …… 常有财带着李闲和小芊，一边悄悄地往鹰爷的住处飞，一边讲着自己的身世。 “挺惨的。”连小芊也不忍不住摇头。 “财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女儿的。”李闲对这种总是吃亏的老实人，天生就有好感和同情心。 “多谢，多谢！”常有财感激地频频点头，他浑身上下能动的部位，也就只有脖子了。 他飞得也很吃力，只能靠身体在墙面或地面上撞击之后产生的反弹力飞行，所以飞得跌跌撞撞的，既慢又低。 李闲心中不忍，便拉住他的衣服，带着他一起飞。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常有财越发感动，真诚地说道：“小兄弟，你也是天级神符出身，若有机会一定要修炼，切莫走我的老路！” “修炼是怎么回事我还不了解呢。”李闲笑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提醒。” “李闲哥哥，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修炼的！”一直默默地在旁边飞着的小芊忽然插话道，“现在我都杀不了你，若是你修炼了鬼术，那我就更没机会杀你了！” 李闲笑了笑，不置可否。 常有财却诧异地看了看小芊，又看了看李闲，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是啊。”小芊坦然，“我和李闲哥哥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我和他有血海深仇，等合作结束，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他的！” “也可能是你死在我的手里。”李闲一脸认真地说道。 常有财看看两个人，都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由摇头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是不懂。” 常有财的带着李闲和小芊，一直向前方飞过去。 “我们现在是在千山山脉最大的一座山峰的中心部位，估计这山体都快被他们掏空了！”常有财一路介绍着他所了解的情况。 “这些是普通的厂房，里面的情况和你们刚才看到的一样。” “这个大建筑是食宠培训中心。”常有财指着一个圆形的建筑说道。这建筑比普通厂房要大个七八倍，里面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人类说话的声音。 “他们还培训食宠？”李闲疑惑道。 “当然。以前的同类通常会把外面的人类捉去当作食宠，但在现代社会，人类的信息和监控无所不在，捉有身份人类的成本越来越高，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阳气工厂从中发现了商机，直接在阳气工厂里挑选一些机灵的，培养他们一些人类社会的基本技能，然后卖给外界的同类。” 第75章 别有洞天 “外面那些村民所谓的福利，就是这些培养出来的食宠吧？”李闲问道。 “对。”常有财点头，“但阳气工厂只会把普通食宠当作福利送给他们，优秀的食宠都是高价卖给那些富裕半鬼的。还有些不合格的，要么直接返回到厂房里继续被采集阳气，要么当作人情送给一些熟悉的半鬼。前几年，鹰爷为了讨好神秘大佬的弟弟，直到送给他几百个这样的不合格食宠，打造了一间阳气办公室——” 听到这里，李闲恍然。 他一直还在疑惑，天堂酒吧老板在办公室夹墙里囚禁了那么多人类，天网难道监控不到吗？执法队为什么不处罚他？ 现在明白了，原来那些人类都是阳气工厂里培育出来的。 在半鬼世界，人类社会的合法公民与阳气工厂培育的人类的区别，就像在人类社会里，野生动物和家养动物的区别一样。 人类法律只禁止恣意猎杀受保护的野生动物。 半鬼公约也只禁止恣意猎杀人类社会的合法公民。 财叔一路上仍不停地讲着： “这两间分别是精子库和卵子库。那些成年的人类，不但要被定期收集阳气，还要被定期收集精子和卵子。” “这一排厂房都是育婴室。这里的人类差不多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从试管培育，直到几个月断奶，一直都生活在这里。” “这一座黑乎乎的建筑是焚烧炉，里面是全密封的，人类和魂魄都逃不出来。工厂里的人类只要得了传染病，那怕只是严重些的流行性感冒，都会被他们投进来，连身体带魂魄一块烧掉。反正工厂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类。” 说话间，他们已飞到了一间废弃的厂房面前。 “就是这里了！”常有财说道。 “财叔，您确定吗？”李闲有些无法相信。 鹰爷既是贪财好色之徒，他的住处必然是最牢固最奢华的地方，怎么可能在这里！ “我也奇怪。”常有财说道，“但以我的身份，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或许里面别有洞天也不一定。” “看看再说。”李闲拉着常有财，飞到了静谧的厂房门口。 门口破败不堪，显然很少有人类或半鬼进出。 和别的厂房不同的还有一点，这间厂房的大门是紧闭着的。 但这紧闭的大门除了能阻挡半鬼的视线外，完全没有别的意义。 李闲直接把脑袋穿越大门，探头打量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有三个体型惊人的男性人类，身高皆两米有余，膀大腰圆，体重不下四五百斤，像三头黑猩猩一般强壮。 他们也像第一间厂房那两个看门的人类一样，赤着身子，被铁链拴着脖子，蹲在地上。 他们的感应能力却比那两个看门人强大数倍，李闲的头刚探进去，他们便感应到了。 那三个人类正要张嘴大呼，随后走进来的小芊，轻轻冲他们打了个响指。 小芊对阳窍的控制早熟练到心随意动、天人合一的程度了。 她的身体瞬间便转换到了恰当的虚实程度，那三个人类只隐约能听到她的声音，也只隐约能看到她那美丽的倩影。 那三个男性人类愣了一下，暂时忘记了呼叫，只怔怔地看着她。 小芊妩媚地冲他们浅浅一笑，三个男人更加呆若木鸡。 他们的眼晴变得越来越空洞，眼神越来越茫然…… 小芊轻轻地飞过去，在那三人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那三个人类瞬间酥倒在地，身子怪异地扭曲着…… “李闲哥哥，没事了。”小芊笑道。 “你竟然会媚术！”常有财惊奇道。 “若不是我恶心三个男人缠到一块，原本不需要走近他们的。”小芊面有得意之色。 “幸亏没让我们看到那么辣眼睛的场面。而且那样容易发出声音，引起鹰爷的警惕。”常有财赞道，“你这鬼术，快要突破初级阶段了吧！” “算你识货！”但随即小芊又失落道，“可惜这水平还不足以杀死李闲哥哥。” 小芊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又娇小俏丽，所以一口一个李闲哥哥，听起来倒也顺耳。 只是既亲昵地叫着李闲哥哥，又时时算计着要杀死李闲，实在让人觉得有些精神分裂。 “若你们能放弃恩怨在一起，倒还真是一对璧人。”常有财说道。 他原本就是老好人，平素最见不得别人不好，而他对李闲又颇有好感，所以有此一说，原本也是想化解这对年轻人的恩怨。 哪知话音刚落，小芊的脸色登时变了，骂道：“老不死的，你要是不想活了直说，我立即烧了你！” 骂完之后，她刻意站得离李闲远了些，表情也生硬了许多。 但没坚持几分钟，又不知不觉地凑到了李闲身边，张口闭嘴仍是“李闲哥哥”。 李闲本就没把小芊放在心上，常有财的话，他也完全没有在意。 他仔细在空荡荡的厂房里检查了一遍，竟然看不出一丝端倪。 这时，那个身子扭动得最激烈的人类，兴奋到了极点，拿脑袋拼命在地板上撞击起来。 “这地下是空的！”一听那撞击声，李闲便明白过来。 李闲将那个人类移开，他那处于虚无状态的身体，直接穿越地板，进入到地下。 在地层里穿越了三四米深之后，忽然进入到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 这下面果然别有洞天！ 下面是一间华丽丽的大房子。 真的很大，有一千多平米。 真是只是一间，没有任何隔断，平平整整的四面墙，方方正正的天花板和地面，像一个巨大的盒子。 也真的够华丽，四面墙上，一幅接一幅的，全是被盗的世界名画，毕加索的《鸽子与豌豆》、梵高的《正开花的栗树枝》、尚塞的《穿红背心的男孩》…… 房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一人多高，两米宽三米长，形状像极了人类的鱼缸。 然而鱼缸里养着的，却不是鱼，而是一个人类美女。 这个房间是全封闭的，完全没有人类呼吸所必须的氧气，所以那鱼缸里，除了有一个小小的马桶外，还有一套供氧系统。 那不着寸缕的美女，有着极健美的身材，只是精神恍惚，两眼无神，此时正慵懒地躺在鱼缸里。 “诗谣——”随后跟下来的常有财，一看到鱼缸里的美女，顿时失声叫了出来，心疼的眼泪也飙了出来。 那美女竟然就是常有财的女儿常诗谣！ 常诗谣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来，含辛茹苦把她养育大，也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二十多年的相处，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省点阳气吧，哭有什么用！”小芊也跟了下来，“要我说，做一个这样的宠物，总好过做食宠！” 半鬼也可以像人类一样流泪，只不过这泪水也是阳气所转化，且极为耗费。 “唉，话虽如此——” “嘘，别说话了！”小芊打断常有财的悲叹，悄声道，“墙角那个正修炼的家伙，是不是鹰爷？” 李闲这才看到，在这大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性半鬼，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两眼紧闭，手结定印。 “他就是鹰爷！”常有财那压低的声音中，仿佛冒出了愤怒的火星子，“我、我要和他拼了！” “闭嘴！你连他手下的员工都斗不过，你怎么和他拼！”小芊瞪了常有财一眼，然后转身对李闲道，“李闲哥哥，他现在正在修炼鬼术，这个时候他虽然反应迟钝，但攻击力却很强大。” “怪不得他没察觉到咱们进来。”在场的也只有小芊修炼过，李闲虚心请教道，“那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修炼鬼术最耗阳气，每次修炼都是气海里的阳气耗尽才被迫停下来的——”小芊说。 “对。”常有财想借李闲和小芊救女儿，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所以说，天级半鬼最容易修炼成功，因为能装一百两阳气的气海可以支撑修炼一大段时间；地级半鬼的气海只能容纳十两，修炼一两个小时就耗完了，得不断地补充阳气，修炼成功的难度要大许多。人级半鬼和那些杂鬼，根本就没办法修炼，气海里的阳气还没开始就耗完了——” 常有财说到这里，忽然见小芊正冷冷地瞪着自己，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你的废话真多！”小芊不满道，“搞得跟你修炼过似的。你再敢打断我的话，我把那鱼缸砸了！” “别、别、别——”常有财吓得连连摇头。 她的女儿一旦离开鱼缸，暴露在这没有氧气的房间里，肯定活不了！ “好了好了。你说吧。”李闲对总欺负老实人的小芊有些不耐烦，“等他修炼结束再出手吗？” “他修炼结束并补充完阳气后，再等四五分钟左右，”小芊介绍道，“这个时候，他修炼的鬼术会对他的半鬼之体，产生强大的反噬之力，正是他最弱的时候！” “那就听你的。”李闲点头。 当下，李闲和常有财，都把身体藏在墙体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等待着机会。 小芊则找了一副美少女油画，将身体藏在油画后面的墙体里，额头、鼻子和眼睛则穿越油画，和那美少女的额头、鼻子和眼睛重叠在一起——乍一看，像那画里的少女活了一般。 小芊那双细长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李闲，狐媚之气少了一些，多了几分顽皮可爱。 “若是人类的话，她还是正读中学的年纪，还是个小姑娘。”常有财悄声道。 “杀人的时候，她可一点都不像小姑娘！”李闲自不会对小芊放松警惕。 只不过二十多分钟后，鹰爷的气海便空了，他不得不结束修炼。 他骂骂咧咧道：“老子要是天级神符出身的话，早他妈修炼成功了！老子真倒霉，偏偏遇到个没用的魂导，就搞了份地级神符——” 听到这话，李闲便已对鹰爷反感透顶了。 多少魂魄因为连杂符都没有，最终只能消散掉！ 这鹰爷的魂导，以地级神符转化他，却换来的仍是这样的怒骂，可见这鹰爷人品之差！ 魂导在半鬼心目中，几乎相当于父母在人类心目中一般。连吊儿郎当的铁狼，都知道对自己魂导都感恩戴德。 鹰爷骂着，把手按在“蒲团”上，吼道：“快他妈释放气海！” 李闲这才诧异地发现，鹰爷刚才坐着修炼的的“蒲团”，竟然是个半鬼，也如常有财一样，没有了四肢。 竟然是真的****”！ “今天非把这个变态烧了不可！”李闲在心里恨道。 充完阳气，鹰爷又在那半鬼身上踢了一脚，骂道：“都是些没用的地级半鬼！也不知这些笨蛋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李闲和林薇抓过来！” 乍一听到自己和林薇的名字，李闲倒吃了一惊。 显然这家伙关注自己和林薇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熟悉地说出名字。 “到时候老子先享受几天那个美味的少女，然后送给老大。至于那个李闲嘛，也把他变成个阳气袋，嘿嘿，这样老子就有两个阳气袋了！常有财那老东西作为公用，李闲则供我修炼用——”那鹰爷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到开心处，还嘿嘿之乐。 差不多过去三分钟了，李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小芊冲他直挤眼，意思是再等等。 鹰爷完全想不到会有半鬼闯进阳气工厂，更想不到会闯进自己的房间。 他像寻常的人类一般，悠闲地走到了鱼缸跟前，先是冲着里面的常诗谣吹了声口哨，笑道：“还是看着我养的小美女开心啊！” 鹰爷说着，直接将鱼缸的玻璃盖子移开了一个口子。 原本密封着的鱼缸里，一大部分氧气立马泄露了出来。 就像半鬼离不开阳气一样，人类也离不开氧气，鱼缸里的常诗谣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常有财关心女儿，也变得越来越焦躁。 第76章 惊天之怒 地嚼一下。 鹰爷喂了几口之后，有些发火，直接将手里的面包全塞进了常诗谣的嘴里。 常诗谣想吐出来，鹰爷威胁道：“敢吐！敢吐我打死你！” 常诗谣显然已经吃过不少苦头了，听到这话，果然不敢再动了，艰难地将嘴里的面包使劲往下吞。 然而，那干面包全堵在了她的喉咙里，噎得她直伸脖子。 “水、水……”常诗谣含糊不清地叫道。 “妈的，这些愚蠢的人类！”鹰爷不开心，鱼缸旁边虽然放有矿泉水，他也不递给她，而是拿起摆放在鱼缸旁边的高压水枪，打开水龙头，猛烈地对准常诗谣喷了过去。 “啊——”常诗谣惊得清醒了些，身子缩作一团。 冰冷的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到在嘴角，正噎得难受的她，连忙张开嘴，就着那水吞咽了起来—— 李闲一直拉着常有财那气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怕他忍不住冲出去。 其实李闲自己，也已经快忍耐到了极限，恨不得立时灭了鹰爷。 小芊一直拿眼睛向他示意着，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这只是转瞬间的事情，只不过眼睁睁地看着常有财的女儿被欺负，所以觉得格外漫长。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候，鹰爷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 他疲惫地关上高压水枪，坐在了地板上，紧咬着牙关，显得极难受。 小芊立即冲李闲点头。 时机终于到了！ 李闲和小芊飞冲过去，同时踹向鹰爷。 李闲从正面踹鹰爷的胸口，小芊从背面踹鹰爷的后颈。 鹰爷的身体顿时如像皮泥一般变了形，胸口后凹，脖子前凸，极其可笑。 “你们是谁！”鹰爷大叫一声，从地板上跳起来，拼命将脖子和上半身一摇，那弯曲的脖子和陷进去的胸口，竟然立即恢复原貌！ 李闲吃了一惊：恢复得好快！是修炼了的缘故吗？ “嗬，天级神符出身，想必你就是李闲吧！”鹰爷立即冷静了下来，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同时又打量了一下小芊，“这个黄毛丫头有些眼熟，莫非是那个见阳气工厂就灭的小魔头？叫、叫小芊是吧？” “正是你姑奶奶！”小芊骂着，又对准鹰爷的咽喉踢了上去。 可惜这一次没有得手，反被鹰爷抓住了脚踝。 李闲见状，立即对准鹰爷的后背踢过去，并伸出伸手，准备一击之后，紧接着再抓住他的脖子。 鹰爷见状，只好松开小芊，往远处跳开了些。 “你们怎么找到我这里的？”鹰爷问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常有财。 此时，常有财正费力地用身体推着鱼缸的盖子，准备将鱼缸盖严，以便常诗谣有足够的氧气。 “不用说，是你这个废物把他们带过来的！”鹰爷怒道，“当初真应该把你的眼睛也挖出来烧掉！” “你这般羞辱我女儿，我和你拼了！”常有财盖好鱼缸后，身体在鱼缸壁上碰了一下，借着这点反弹力，瞬间冲到了鹰爷的面前。 鹰爷一直把常有财当作废物，根本没想到他还会有攻击力，一个大意，他的脖子便被常有财死死咬住。 鹰爷吃痛，一边骂着，一边挥起拳头，在常有财身上打了起来。 常有财那原本就像球一样的身体，挨了几下之后，便被打得像瘪了的足球似的，凸一块凹一块的。 但他的嘴仍死死咬着，决不松开。 李闲和小芊借此机会，一齐朝鹰爷冲了过去，李闲踢到鹰爷的左腿上，小芊踢在鹰爷的右腿上。 他们担心鹰爷修炼后那短暂的反噬之力过去，想要速战速决，所以都使出了十成的力量。 鹰爷的两条腿，自膝盖处，竟被他们生生踢断。 既知鹰爷的身体复原得很快，李闲哪肯再给他机会。 他顺手掏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一团只有二三十公分的幽蓝的火团，像鬼火似的燃烧起来。 李闲愣了一下，这火团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但他随即就想明白了，这个空间里没有氧气。 幸好这是半鬼专用的燃烧丸，若是人类的东西，在这种无氧环境下，根本就无法燃烧。 李闲的大脑虽然想着这些，但他的脚可没有丝毫停歇，在火团刚燃烧的时候，他便把鹰爷那两条断掉的腿，踢进了火团里。 “你奶奶——”此时摔在地上，仍被常有财咬着脖子的鹰爷，见自己的两条腿被烧了，一下子癫狂起来！ 对半鬼来说，即便把他们的身体分割成一堆碎块，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也能恢复原状。 可一旦将些某些部位烧掉，那就再没机会复原了！ 就像常有财那样，成了永远的残疾！ 一想到这些，鹰爷发狂地抓住常有财，把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了下来，狠狠地掷了出去。 常有财离开鹰爷身体的时候，牙关仍紧紧咬着，生生从鹰爷的脖子上撕下一块肉来。 “哈哈哈哈……”常有财吐掉嘴里的肉，看着失去双腿的鹰爷大笑，“这叫一报还一报！今天不但要断了你的腿，还要断了你的胳膊，还要让你魂飞魄散！” 常有财说着，身子在地上一撞，借着反弹力，再次朝鹰爷冲过去。 所以说，不要把老实人欺负得太狠，老实人愤怒起来的时候，从来都是惊天动地的！ 常诗谣蹲在鱼缸的一角，额头紧紧贴在玻璃壁上，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癫狂的鹰爷。 此时，只有鹰爷是实体状态。 她看到鹰爷对着空气乱踢乱打，看到鹰爷的两条腿莫名其妙地断了，又看到忽然起了一团火，竟然把那两条断肢烧了…… 她完全看不到李闲他们，亦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自被抓进阳气工厂那一天，她就被关进这鱼缸里，对半鬼世界，她仍一无所知。 她只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人类的思维，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忽然，她看到鹰爷厉声尖叫着，飞到她前面，挥起拳头，将鱼缸砸成了一地碎片。 常诗谣顿时觉得呼吸变得不畅起来，越来越急促，终至于呼吸不上来，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 … “诗谣！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呜呜呜呜……”常有财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常诗谣，急怒交加，恸声大哭。 作为一个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一旦起了必死的拼命之心，即便没有四肢，也是极凶悍的。 刚才，常有财第二次冲向鹰爷，再次咬住了鹰爷的咽喉，不顾鹰爷的连连攻击，拼命撕扯着鹰爷那几乎快要断掉的脖子。 鹰爷，甚至李闲和小芊，都被他这种不要命的势头镇住了。 仍被修炼之后的反噬之力折磨着的鹰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一旦自己的脖子被咬断陷入昏厥状态，他们必然不会给自己恢复的机会，一定会一把火把自己烧了。 眼瞅着李闲和小芊的攻击又到，一脸绝望的他以为自己就要完了的时候，突然瞥见了鱼缸的李诗谣。 鹰爷灵机一动，双手在地板上一拍，借着反弹力，拖着咬在自己脖子上的常有财，飞到常诗谣面前，砸碎了鱼缸，并顺手捣毁了鱼缸里的氧气系统。 不出他所料，鱼缸一碎，来自常有财的危机顿时解除…… 常有财用自己那球一样的身体轻轻撞击着常诗谣大叫：“女儿，快醒醒！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李闲见状，忙冲过去，试图把那氧气系统修复过来。 作为理工学院的毕业生，这方面的知识他还是懂一些的。 “李闲哥哥，死了就死了，有什么打紧的！”小芊一边迎战鹰爷，一边叫道，“这混蛋的虚弱期快过去了，先把他杀了再说！” 小芊的话固然没错，但李闲却不忍轻易放手。 常有财和常诗谣让他想到了林继业和林薇。 若是魂导林继业遇到了这样的危机，他岂能不管！ 若是林薇命在旦夕，他又岂能不救！ 鹰爷自然要杀，但他也希望保重常诗谣的性命！ 李闲努力了片刻，见那氧气系统被破坏得太严重了，实在无法修复，便放弃了。 他将身体转化成实体状态，然后飞起来猛踹天花板。 外面的厂房里便有氧气，只要把常诗谣送到外面，她就得救了。 但常诗谣是人类，她的身体不能穿越障碍物，要想带她出去，必须将天花板打破一个洞。 李闲飞起来连踹数脚，他那惊人的力量，将挂在墙上的油画都震掉了许多，但天花板硬是没有被踹破。 这密室的天花板与厂房的地板之间，有三四米厚，且全是浑然一体的坚硬岩石，只怕一时之间是踹不破的。 李闲忽然想到，当初常诗谣被送进这地上密室的时候，一定是通过洞口送进来的，只不过这洞口重新被封住了而已。 那个地方应该容易被打破。 想到这里，李闲又立即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准备穿越进天花板里，找出那个洞口。 “爸——”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哭喊声，“爸，你怎么了？你的胳膊和腿呢，你的耳朵和鼻子呢！呜呜呜……谁这么狠，把你伤害成这个样子！” 李闲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来不及了。 常诗谣缺氧太久，已经死了！ 转过身子，他看到常诗谣的魂魄已从身体里分离出来，正伤心欲绝地抱着常有财那球一样的身体大哭。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本事救你——”说未说完，常有财也泣不成声。 “爸，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常诗谣忽然瞥见了自己的尸体，惊得哆嗦了一下，“这、这是谁，长得和、和我好像——” 看着父亲那痛苦的脸，又看着那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她明白过来了，颤声道：“爸，我死了吗？现在的我是鬼吗？” “不错，你死了！就是被这混蛋害死的！你爸也是被这混蛋整残的！别哭哭啼啼的了，借着你现在的本命阳气，快杀了这个混蛋报仇！”正和鹰爷斗在一处的小芊大叫。 见小芊斗得有些吃力，李闲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常诗谣，然后迅速加入战斗。 正处于下风的小芊，一下子轻松了大半，鹰爷被两个人死死钳制着！ 常诗谣光着身子在鱼缸里生活了几年，已经对穿衣服的事情麻木了。 接过李闲的外套，她才意识到这一点，忙套在身上。 李闲的外套又宽又大，下摆及至她的臀下，正好能完全遮羞。 “爸，我这就给咱们报仇！”常诗谣抱了抱常有财，转过身来，愤怒的目光锁定了鹰爷。 “孩子，小心些！”父女连心，常有财仍像对待人类似的嘱托着女儿。 此时，李闲正用胳膊紧紧勒着鹰爷的脖子，小芊死死地扭着鹰爷的胳膊。 带着新仇旧恨，常诗谣拼尽全身之力，大叫着，踹向了鹰爷。 鹰爷的身体顿时被她踹得变了形，并同时向后飞去。 连和鹰爷缠打在一起的李闲和小芊，也被带出去了五六米。 本命阳气果然彪悍无比！ 鹰爷虽已是强弩之末，李闲小芊常诗谣并没有丝毫的留情，三人几乎同时朝鹰爷冲过去，而且三人对准的都是鹰爷的脑袋。 相信这一击之下，鹰爷的脑袋不被打碎也会被打掉，纵然他恢复得再快，至少也需要几个小时。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鹰爷面前的时候，只见鹰爷眼晴里的精光一闪，精神顿时抖擞数倍。 “小心，”小芊大叫，“这混蛋的反噬期过去了！” 小芊的话音刚落，三个人已冲到了鹰爷前方两三米的地方。 然而，鹰爷脸上再也不是刚才那惊骇慌乱的表情，他古怪地冲三人一笑，在他和三人之间，似乎突然多了一道透明的墙，三个人扑扑通通撞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纷纷摔倒在地。 “墙术！”小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鹰爷，“莫非把整个阳气工厂隔离开的，就是你这鬼术？” 这是小芊最大的担心。 在古村时，她曾几次想钻入地下搜寻阳气工厂，都被挡了回去，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找工厂入口。 能布置如此庞大的鬼术，那实力实在太过惊人，可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你太抬举我了！”鹰爷得意道，“阳气工厂的鬼术是我的老大布置的。至于我，不过才区区一级墙术而已。但对付你这个只是初及媚术的黄毛丫头，绰绰有余了！” 他们对话的时候，常有财也飞了过来。 见李闲一脸疑惑，常有财低声告诉他说：“鬼术有很多种，但每一种都分为十级。刚入门为初级。然后是一级、二级、三级……直到九级。任何鬼术只要达到九级，便为大圆满，修炼的半鬼便可获得永生——” “老不死的，话真多！”小芊瞪了常有财一眼。 “你嘴巴放干净点！”常诗谣见小芊对自己的父亲不尊重，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若我们出不去，没有神符转化你，你以为你还能得瑟几天！”小芊白了常诗谣一眼，不再理会这对父女，而是扭头对李闲道，“李闲哥哥，这老混蛋一旦从这密室里逃出去，把他的手下全拉过来，那咱们就玩完了！” 这是实情，李闲当然明白。 心中一急，李闲挥起拳头，拼命地在那连半鬼都看不到的“墙”上砸了起来。 连砸了几十下之后，李闲的拳头竟然一下子穿过了那道屏障。 “妈的，天级神符出身的半鬼果然牛逼！”鹰爷吃了一惊。 小芊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正要借机冲向鹰爷的时候，只见鹰爷眼睛一瞪，又一道“墙”挡住了他们。 李闲冲过去，这次直接用整个身子去撞击，七八下之后，再次将屏障撞破。 “哈哈，一级鬼术也不过如此！”小芊嘲讽道。 鹰爷见势不妙，一口气连设置了数道屏障，不但隔开了他和李闲、小芊他们，还把他们所有的退路全用屏障挡住了。 不过他也累得够呛，脸色苍白，身体也调回到了虚无状态。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鹰爷恶狠狠地说完后，双手在地板上一按，没了双腿的身子顿时纵起，准备穿越天花板离开。 “不好，他要逃！”常有财大声叫道。 以他对鹰爷和阳气工厂的了解，一旦鹰爷有机会回到阳气工厂里，稍加布置，那他们非但没机会报仇，而且插翅难飞了！ 小芊忽然厉叫一声，双目锁定鹰爷，口中念念有词。 鹰爷那已触碰到天花板的身子，像是被网兜住了一般，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他的身子在地板上扭动着，脸颊微红，目含桃花……原本这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场面，可惜主角是一个糟老头子，让人不忍直视。 李闲稍松了口气，借此机会，继续去砸那些“屏障”。 但鹰爷的窘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和小芊撞在一起。 只见他怒目一瞪，小芊的行动立即迟缓起来，就像陷进了沼泽里的人，虽拼命挣扎，但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这仍是墙术，他想把小芊困死在屏障里！”常有财虽然懂得许多，但不会鬼术，又没有四肢，完全插不上手，急得团团转。 常诗谣初做魂魄，更是一窍不通。 李闲立即冲到小芊身边，伸手一摸，果然在小芊身体的四周，全是屏障，小芊就在那屏障的中心。 李闲怕伤到小芊，当即挥拳在她身体周边的屏障上砸了起来。 数下之后，那完全看不到的屏障被砸碎，小芊一下子解放出来。 小芊立即又对鹰爷使出了媚术，鹰爷也同时对她使出了墙术。 小芊的行动又显得困难起来，鹰爷的行为也又现出了刚才的“丑态”…… 不过因为双方都受到了彼此的控制，两人的鬼术比之刚才，都大打折扣。 两个半鬼就像拉锯战一般，李闲把小芊身边的屏障砸破后，小芊占上风；但鹰爷毕竟比她高一个级别，过不了片刻，他就又再控制住小芊，占到上风…… “李闲哥哥，我的媚术没他的墙术级别高，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需要你帮我！”小芊再一次被李闲从鹰爷发出的屏障中释放出来后，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怎么帮你？”不会鬼术的李闲，空有天级神符的强大天赋，却只能做些砸“墙”的粗活，正自着急呢。 “帮我加持媚术的威力！”小芊的目光始终盯着鹰爷，也一直在施展着她的媚术，嘴里却利利落落地和李闲讲着细节，“媚术可以无限放大对方的情欲，如果我自己先有足够的情欲的话，那我施展出的媚术也会增大许多威力。你快过来，和我亲近——” “啊？”李闲有些傻眼。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如何和她亲近啊！ “你都二十五岁了，难道还不会和女孩子亲近吗！”小芊着急道，“快点吧，我快顶不住了！” “会倒是会，可是对你没感觉啊。”李闲实话实说。 “靠，对我没感觉，那你就抱着我，想你有感觉的女人！反正每个女性的构造也差不多，”小芊怒道，“如果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就傻站在着做你的柳下惠吧！” 常诗谣虽然和小芊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却一直对她提不起好感，轻声嘀咕道：“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常有财冲女儿点点头，当即飞上前劝李闲道，“小兄弟，据我了解，媚术确实有加持一说，事急从权，别顾虑太多了！” 李闲无奈，走到小芊身边，伸出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李闲哥哥，你是木桩子吗——”小芊的话未说完，她的表情又僵在了脸上。 李闲也觉得身子一硬，有一种被水泥墙卡在里面的感觉。 鹰爷的鬼术，这次把他们两个都困在了屏障里。 李闲拼命扭动身子，凭着天级神符那强大的气场，这次竟然直接从内部把屏障震碎了！ 鹰爷亦知媚术有加持一说，从李闲抱住小芊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一边和小芊斗术，一边往墙边移动。 他这一次学聪明了，不再往天花板上飞，而是准备先穿越进侧面的墙体里——只要进入墙体，小芊的媚术就拿他没办法了。 一旦有机会让他出去调兵遣将，那这里就是他的主场了！ “李闲哥哥，你要气死我吗！抱住我，抚摸我！”小芊气急败坏地吼道。 李闲不敢再浪费时间，自小芊身后抱住了她——之所以没再站她前面，是担心影响到她施展媚术。 这一抱果然见到了成效，一条胳膊已经伸进了墙体的鹰爷，身子忽然一抖，又跌倒在地上。 他的脸越发红了。 “继续！”小芊高声道。 李闲试探着将手按在小芊的腹部，但一碰之下，又立即紧张地移开了。 小芊的年龄让他有心理障碍。 小芊猜到他是怎么想的，立时道：“别把我当成愚蠢的人类好不好！再说了，我们更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那天晚上你很勇猛呢，这一会儿就别装纯情了！” 她的话说得粗糙，却又是事实。 李闲死前的一个月里，她夜夜入他的梦，他虽拒绝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掉。 一时之间，李闲似乎又回到了死前那一夜的梦里—— 红衣少女，柔情似水，和他耳鬓厮磨，说着天长地久的情话。 “你没有谈过恋爱吗？”她问。 他摇头。 “挺帅的大男生，怎么会没有女孩喜欢你？” “我还要赚生活费，没有时间谈恋爱，”梦里的他，在媚术的影响下，像个笨拙的小男生，所有的心里话都脱口而出，“而且，我还担心冷落李惠，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依为命……” “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放心，我只做你梦里的女朋友，只在梦里和你好——”她说着，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那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划着圈，又缓缓地向上移动着…… 当李闲感觉到手下一软的时候，他忽然从回忆中反应过来。 发现常有财和常诗谣正盯着自己看，他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现在可不是梦! 李闲做贼似的，忙移开了自己的手。 “哎呀，气死我了，马上就要成功了！”小芊懊恼地大叫。 远处的鹰爷，身子正抖作一团，小芊这边的鬼术稍一迟缓，他又将李闲和小芊困进了墙术里，然后他立即将头扎进旁边的墙壁里，准备遁墙而去。 鹰爷这一次的鬼术更弱，李闲只一挥手，便将他和小芊身上的屏障打碎。 小芊突然伸出手，将他拉到了她的侧面，说了一句：“想着你最喜欢的人！” 然后，小芊踮起脚尖，将嘴紧紧地贴在李闲的嘴上。 她的目光仍盯着鹰爷。 刚把头扎进墙体的鹰爷，顿时缰在了那里，像一头只知道把脑袋藏进草垛里的鸵鸟。 李闲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只好配合着她。 但也只是配合着，他不想接吻的事情，只想像着是一块凉丝丝的，甜滋滋的雪糕，放在自己的唇上。 因为鹰爷的脑袋在墙体里扎着，无法再施展他的鬼术，所以小芊轻松了许多。 她悄悄地用媚术影响了一下李闲。 毫无防备，且又如此零距离和她接触着的李闲，一下子中招， 他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 唇间的“雪糕”，也变得有温度起来。 随着唇齿间的碰撞，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张脸。 朦朦胧胧的，是一个女孩的脸。 又一点点清晰起来，一点点精致起来，一点点迷人起来…… 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充满了笑意和信任—— 李闲忽然呆住了，这分明是林薇！ 自己怎么可以和林薇如此亲近，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再说了，老者让自己保护林薇，自己有这样的非分之举，岂不是监守自盗吗！ 莫名的一阵慌乱，李闲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 定睛再看，却是小芊。 小芊的目光中竟然也闪烁出一丝慌乱，表情颇为不自然。 李闲疑惑道：“困住鹰爷了吗？” “早困住了！”常诗谣在一边冷言道。 李闲忙向鹰爷看过去，只见他此时如同楼上那三个壮汉一般，倒在地上，身子抖动着，甚至拿头直撞地板。 “太好了！”李闲松了口气。 小芊脸上的慌乱只保持了几秒钟，便又变成了之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 “李闲哥哥，刚才让你想你喜欢的人，你不会想的是我吧？”她似真似假地说道。 李闲没有理她，直接走到那些屏障面前，一层一层地奋力砸着。 他心里觉得怪怪的，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想到林薇！ 人鬼殊途，他此前从来没有一丝这方面的想法！ 他摇摇头，迅速将这些杂乱的思想抛到九霄云外。 仗着强大的气场，李闲将鹰爷刚才布置的全部屏障都打碎了。 三个半鬼，一个魂魄，都站在了被小芊的媚术彻底困住的鹰爷面前。 “喂，小老头，想不想报仇啊？”小芊对常有财道。 “女儿，你动手！”常有财心潮澎湃。 常诗谣咬着牙，点了点头，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冲到鹰爷跟前，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脖子上。 鹰爷的脑袋像球一样，脱离了他的身体，飞到了十几米外。 李闲掏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那因为缺氧而像鬼火一样的蓝色火焰，登时燃起。 小芊将鹰爷的身体直接扔了进去。 常诗谣也将鹰爷的头捡回来，扔了进去。 “爸，咱们终于报仇了！”常诗谣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常有财那球一样的身体。 第77章 遍地婴灵 常有财眼圈泛红，感慨万端。 仇是报了，可他成了废鬼，他疼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也成了一团魂魄。 “诗谣，把我抱到李闲兄弟跟前。”常有财对女儿说。 “哦。”常诗谣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把他抱到了李闲的面前。 “财叔，您有什么话要说吗？”李闲问道。 常有财那球一样的身体飘浮在李闲面前，乍一看，倒有点像人类社会哄小朋友玩的那种氢气球。 “肯定又有一堆话要啰嗦！”小芊撇了撇嘴，懒得听下去，直接在这密室里四处搜索起来。 对她来说，见阳气工厂就灭，一是出于她个人的厌恶之情，二是因为阳气工厂里从来不缺宝贝，尤其是半鬼们趋之若鹜的阳气卡！ 常有财见小芊离开，他的身体直接落在地板上，肚皮贴地，脑袋连续顿了几下，犹如磕头一般，嘴里道：“李闲兄弟，我没有四肢，只能这样给你磕头了！” “财叔，使不得——”李闲吃了一惊，忙弯腰去扶他。 常诗谣也拉着他泣声道：“爸，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孩子，别拉我，”常有财固执道，“若非李闲兄弟，咱们父女这辈子只怕再无见面之日，他受得起这几个头。” 常诗谣见劝不动，便也在父亲旁边跪了下来。 父亲的话，正说到她心里去，若非李闲他们，她只怕要一辈子生活在这地下密室的鱼缸里了。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现代社会，别动不动就下跪！”李闲一手拉起常诗谣，一手拉起常有财，道，“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你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李闲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常有财乞求道，“希望你能做我女儿的魂导！” “财叔，您也是天级神符出身，而且懂得也比我多，您自己做她的魂导岂不更好！”这是李闲的实话。 当然，他也怕耽误时间。 一旦做了常诗谣的魂导，就得带着她一块离开，但她的尸体和她的魂魄，既不能穿越障碍，又不能飞行，徒增许多麻烦。 “我是个废鬼，自立尚难，以后也没有能力保护诗谣。我希望您亲手把她转化成半鬼，让她以后跟着您混，我也就放心了！” 见李闲面有犹豫之色，常有财忙说道：“诗谣从小做事严谨，而且对数字很感兴趣，她生前我还让她读了两年的财会学校。李闲兄弟，你带她在身边，真的会有用处的——” 这些话在李闲听来，无非是推销之辞，目的是让自己接受常诗谣。 但他最看不得长辈低三下四地求人，尤其是当着子女的面求人。 看着因为心疼父亲而抽泣着的常诗谣，看着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答应的常有财，李闲郑重点头：“财叔，我答应了！” “谢谢，谢谢！”听到这话，常有财感激涕零。 在人类社会，公民们被祖祖辈辈的礼教点化着，被条条框框的法律约束着，心中尚有邪恶之念；况只有三条公约的半鬼世界，半鬼们更是贪婪残忍，视人命为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李闲这类良心未泯却又有能力的半鬼，相当难遇到。 能把女儿托付给李闲，常有财一颗拳拳慈父之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魂导如父母，诗谣，快谢谢恩人——” “好了好了，再这样我就反悔了哦。”不等常有财的话说完，李闲立马打住，笑道，“财叔，您也不要妄自菲薄，就您那能装一百两阳气的气海，就相当于人类社会的铁饭碗了，等您离开阳气工厂，想请您工作的半鬼估计多得都该排着长队了。” “若我真有用处的话，我倒愿意跟着李闲兄弟混！” “这没问题，”李闲答应道，“我现在在千山市密室逃脱俱乐部工作，现在老板也成了半鬼，我正想重新打造一下那个地方呢。若财叔不弃，我就请您到那里做个出纳如何？” “哈哈，”常有财大喜，“这是我的专长啊，就我这气海，装满一次，够给一百个人级半鬼发工资了！” 此话一出，连一旁抽泣的常诗谣也破涕为笑。 她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仅听着李闲和父亲的聊天，她便已隐隐猜出半鬼世界的一些情况了。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她自知此时并非询问的好时机，一句话也不多问。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密室一角，响起了小芊的尖叫声。 三人望过去，只见小芊抱着一个大木盒子，兴奋得又蹦又跳。 “发现什么宝贝了？”李闲走过去问道。 “李闲哥哥，你看！”小芊说着，将打开的木盒子端到李闲的面前。 木盒子里面有两个空间，一个空间里，密密麻麻地码满了阳气卡；另一个空间里，则装了几十个黄绸小袋子，每一个袋子里，是一份神符。 “这些全是一百两的定额阳气卡，整整三百张，哈哈，三万两阳气啊！我打劫过不少阳气工厂，大多数都只有几千两，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 “这些全是神符，五份地级神符，三十三份人级神符！” 小芊正说得眉飞色舞，见常有财和常诗谣也跟了过来，俏眼一瞪：“喂，我和李闲哥哥说好的，我们五五分财，可没你们的份！” 常诗谣还是团魂魄，完全不了解阳气和神符的价值，倒也没什么反应。 常有财却两眼冒出了光，死死盯着其中的神符。 这是他现在最迫切的，虽然求李闲做女儿的魂导，但若几天内得不到神符，等魂魄散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转化了。 正瞌睡呢，就有人送了个枕头过来。 “小老头，看什么看！”小芊抱紧了木盒。 她一直在修炼，需要大量的阳气，所以比寻常半鬼，更看重这些。 李闲知道常有财的心思，伸手从木盒子里取出一份地级神符，对小芊说：“这算在我那一份里面。” 然后将那份地级神符递给常有财，说：“财叔，既然答应做诗谣的魂导了，这份神符理应我出。” “真是浪费，做什么魂导啊，一份地级神符，在鬼市上能换许多阳气呢！”小芊摇头，“算了，这些宝贝咱们还是现在分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小芊说完，自顾自地分了起来。 三万两阳气，一人分了一万五千两。 五份地级神符，已送给了常诗谣一份，余下的四份，一人两份。 三十三份人级神符，李闲十份，小芊二十三份。 “这不公平！”常诗谣因为感激李闲，主动跳出来替他说话，“你凭什么比李闲大哥多十三份人级神符！” “因为李闲哥哥比我多一份地级神符啊，就是送你那一份——” 见两个女孩子大有争论不休的架势，李闲忙分开她们，对常诗谣说：“这个密室相对安全些，既然有了神符，我现在就转化你吧。” “李闲兄弟说得对！”常有财也赞同道。 李闲和常氏父女在准备着炼制元阳丹的时候，小芊又在密室里四处搜索起来。 常诗谣帮着李闲，将自己的尸体平放在地板上。 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尸体，常诗谣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尸体上没穿任何衣服，使她有些难为情。 李闲的目光尽开避开尸体的隐私部分，逐一将神符贴在七窍处，然后借助燃烧丸将其点燃。 鬼火一样的蓝色火苗，缓缓燃烧着，速度比在有氧环境下慢了许多。 李闲正有些着急，天亮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铁狼还在祠堂的入口处等着呢。 “爸，这次你可得多给我点阳气花花，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在入口处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兄弟们正拿寻他开心呢！”随着说话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性半鬼，直接穿越天花板，落在了密室里。 他完全想不到会有人入侵到地下密室，所以毫无戒备之心，嘴里还在说着：“这次我可是为你立了一个大功，怎么着你也得给我一千两阳气的零用吧！” “嗬，有客人啊，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那半鬼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爸呢？” “烧了。”小芊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鹰爷的儿子，是个臭名远扬的鬼二代，仗着他老子的势力，坏事做尽了！”常有财轻声告诉李闲。 为防止这鬼二代逃走，李闲立即走到了他的正前方，和小芊呈夹击之势。 “操，你们是哪里来的穷鬼，连我爸你们也敢动——”鬼二代话音未落，小芊已在背后发起攻击，直取他的后脑勺，李闲同时对准他的咽喉踹了过去。 鬼二代见势不妙，脚尖在地上一点，就想飞离密室。 可惜刚飞起一米多高，李闲和小芊的脚同时踢到，李闲踢在了他的裆间，小芊踢在了他的臀部。 “操！操、操、操……”鬼二代痛得嘴里说出了一大串脏话，摔倒在地上直打滚。 “原来是个饭桶！”小芊失望道。 这鬼二代不会鬼术，虽也是地级神符出身，可每日沉溺酒色，实力很弱，只比人级半鬼强那么一点点。 李闲走过去，揪住他问道：“刚才你说抓了个什么人？” “好像叫什么狼的，嘴很硬，问他来做什么，打死都不说，现在正被我们的保安收拾——”鬼二代说起这话的时候，眉目之间不自觉地又流露出一丝嚣张之色，但一看到李闲面有怒色，态度立即又变得温顺起来了，“不是我抓的，是我手下的一个兄弟，和我无关啊大哥。” 李闲看看那正燃烧的尸体，离炼制出元阳丹还早，便对常氏父女说道：“我兄弟有麻烦了，我得去看看！” “你们快去，元阳丹的事情有我在这里就可以了！”常有财忙说道。 “我才懒得去救那个猥琐的家伙呢！”小芊见李闲看向自己，脱口说道。 李闲便不再叫她，右手捉在鬼二代的脖子上，脚尖一点，直接穿越过天花板，进入到了那间空荡荡的厂房里。 那三个壮汉身上的媚术已经自行解除了，一感应到李闲的气息，便“嗷嗷”大叫起来。 最厉害的鹰爷已除，这鬼二代又在自己手里捉着，这阳气工厂里的其他人已不足虑，李闲也不理会他们，虚无的身体直接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越了过去。 身体交错的瞬间，他们的阳气大量汇入李闲的身体，他们惊得叫声更大。 李闲刚飞出厂房，只听得身后几声闷响，那三个壮汉的叫声嘎然而止。 “真聒噪！”小芊笑嘻嘻地随后跟了出来，“李闲哥哥，密室里已被我搜遍了，我准备到工厂里再找些宝贝！” 话虽这样说，她却一直跟在李闲的身边。 在食宠培训中心的楼顶上，一群半鬼正大呼小叫，隐隐听到了铁狼怒骂的声音。 “你们这些小杂碎们，若你们落在爷爷手里，我把你们一个个千刀万剐，啊——” “说，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潜进阳气工厂！” “潜你妈个头啊，老子是出了名的独行侠，一个人就把你们这小破厂全灭了，还用叫同伙啊！” “嘿，嘴倒挺硬，兄弟们，咱们把他的嘴封上！” “啊——” 李闲听得心焦，拖着那鬼二代瞬间飞到了楼顶上。 楼顶上有二三十个半鬼，全是地级神符出身，一个个膀大腰圆，凶悍无比。 被他们抓在手上的铁狼，惨不忍睹，他的四肢被他们扯得有五六米长，胸前有几个大洞，他们仍不罢休，此时有两个半鬼，一个扯着铁狼的上嘴唇，一个扯着铁狼的下嘴唇，使劲地扯，扯得有三四十公分长，然后像栓绳结一样，将他的上下嘴唇，往一起拴。 “住手！”李闲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阳气工厂的保安，在这个密闭的地方，从来没有需要他们的时候。今天好容易捉到一个入侵的半鬼，正折腾得痛快。 一见李闲拖着鬼二代冲过来，他们的反应倒也神速，配合也极默契。 四五个半鬼同时飞起，挡住了李闲；又有四五个半鬼，朝小芊冲过去；余下的十几个半鬼，团团围成一圈，将铁狼围在中间。 李闲看到铁狼被折磨得完全没了人形，心头窝火，把那鬼二代当作武器，当即挥舞着和那几个半鬼打斗在一起。 那几个半鬼虽然强壮，但也都不会鬼术，哪里是李闲的对手，十几个来回之后，一个个被打得七零八散，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体颤抖着，一点点地在复原。 李闲取出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大火腾然而起。 他将倒在地上的那些半鬼，全踢进了火团里，片刻间便化为灰烬。 “放开我们少爷！否刚把你的兄弟烧了！” 那些半鬼保安也摔了一个燃烧丸，将铁狼按在火团边，冲李闲吼道。 “你真不应该带这么个废物在身边！”小芊解决掉她身边的那几个半鬼保安后，走上前来，不屑地看着铁狼道，“烧了就烧了吧！” 听到这话，李闲极为不爽，但他也没工夫理会小芊，只冲着那帮半鬼保安道：“好，咱们同时放手！”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们走过去。 他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们，交换的同时，他也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不许再靠近了！”众保安叫道，“再敢走近一步，我们就把他烧了！” “我数三声，咱们一起放人！”李闲站定。 “一、二、三！” “三”刚出口，李闲将那鬼二代往保安群中一掷，在他们手忙脚乱去接他的时候，他已箭一般冲过去，抢过铁狼，飞离火团。 “这么快！” “竟然是天级神符出身！” 那帮半鬼都有些傻眼。 也只有天级半鬼才会有如此迅猛的速度！ 与此同时，小芊已冲进那群半鬼保安中间，大开杀戒。 杀死了几个之后，余下的拖着那已经昏过去的鬼二代，一窝风地溜下了楼顶。 铁狼的嘴被扯变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一脸惭愧地看着李闲。 “受苦了兄弟！”李闲拍了拍他的肩。 “小毛贼们，有阳气卡的送阳气卡，有神符的送神符，只要把宝贝交出来，姑奶奶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小芊得意地大叫。 据她以往打劫阳气工厂的经验，只要把领头的收拾掉，余下的群龙无首，只能乖乖地任她宰割！ 但小芊的话音刚落，隐隐听到阳气工厂的上方“轰隆”一声，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盖子，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很快，那盖子便压到了他们的头顶，虽然看不到，却完全是真实的屏障，将李闲和小芊压得直不起腰。 那感觉和鹰爷用墙术设置的屏障一模一样，而且强大了数倍。 李闲试着挥拳去砸那看不到的屏障，连砸数下，竟然纹丝不动。 两人只好跳下楼顶，站在地面上，算是暂时解除了压力。 但那屏障也随之下降，直到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小芊的身高刚刚能站直身子，而李闲必须弯着腰才行。 这屏障只压制半鬼和魂魄，那些厂房，以及厂房里的人类，完全不受影响。 受到压制后，那些厂房里的半鬼工作人员们，一个个仓皇地跑了出来，个子高的也都像李闲那样，被压得半弯着腰。 小芊从半鬼工作人员中捉了一个小领导，讯问道：“这看不到的屏障是谁的鬼术？难道你们厂里面现在还有墙术高手吗？” 那半鬼小领导被小芊抓着，吓得直哆嗦：“这、这、这是鹰爷请他的老大布置的鬼术。他打造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屏障，整个阳气工厂都罩在这里面。当遇到强敌入侵进来的时候，只要打开机关，正上方的屏障就会一直往下移动，把工厂出入口挡在外面——咱、咱们现在都被困死在这下面了！” 李闲抬头看，果然工厂出口已被这屏障隔开了！ “你们这些混蛋，杀死了我爸，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了！我要让你们受尽折磨，然后再一把火把你们全烧了！”是那鬼二代的声音。 他已经复原过来，此时正飞在李闲的头顶上。 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但隔着那无形的屏障，李闲拿他毫无办法。 刚才打开屏障机关的时候，他先躲到了阳气工厂的入口处，等屏障落下后，他才飞出来。 他和身边那七八个保安半鬼，冷笑着看向李闲和小芊。 “少爷，我们是无辜的，放我们出去吧！”那些半鬼工作人员知道这屏障的厉害，都哀求道。 “这屏障只能移动一次，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鬼二代根本不在乎这些半鬼工作人员的性命，嬉皮笑脸道，“反正我爸已被这些混蛋烧了，你们为我爸工作了这么多年，就当给他陪葬了！” “你这个王八蛋！” “鳖孙，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为你家卖命了这么多年，却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鹰爷的老大若知道是你把阳气工厂毁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 那些半鬼工作人员们都怒骂起来。 李闲抬头看着那鬼二代，心中懊恼刚才没先把他烧了。 “少爷，按您的吩咐，我们把所有育婴室的氧气都切断了，那些婴儿全部都死了。”一个半鬼保安飞到鬼二代跟前说道。 “哈哈！”鬼二代得意地大笑，“垃圾们，你们的饕餮大餐送上来了，好好享受吧！” “不好！”听到他们的对话，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芊，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他们把那些人类婴儿全部成婴灵了……” 早在两千多年前，思想家荀子就提出了“人性本恶”的观点。他认为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恶的，只有通过教化，才能不断把恶转化为善。 所以婴儿时期的恶念是最强烈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攻击力罢了。 但婴灵就不同了，他们不只恶念强烈，靠着最充足的本命阳气，他们的攻击力也是最强的。 如果只有一个婴灵的话，懵懵懂懂的，也未必会搞什么破坏。但这工厂里的婴儿有成千上万个，都成了婴灵，恶念聚在一起，那破坏力是惊天动地的！ 小芊刚说完这些，育婴室方向的几十名半鬼工作人员，哭爹叫娘地跑了过来。 之前他们忌惮李闲和小芊，一直离他们远远的。 李闲定眼一看，只见那些半鬼工作人员的身后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婴灵！ 他们嗷嗷地叫着，原本纯真的笑容，变得古怪而狰狞。 “从今天起，不管是恶人还是恶鬼，我决不会再有半点手软！”李闲将目光从那些婴灵身上，移到了头顶上的鬼二代。 婴灵们虽然恐怖到让人脊背发凉，但李闲更多的却是自责。 若当初他一把火将那鬼二代烧了，便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更不会有这么多生灵丧命。 那鬼二代也瞪着他，冷言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美味少女的保护者对不对？我现在就去抓她！哈哈，抓到她后，我先享受几天，然后再将她交给我爸的老大，那么我毁掉阳气工厂的罪责，也就抵消了！哈哈哈哈……” “混蛋！”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闲，他拼尽全身之力，猛烈地去撞击那无形的屏障。 连撞几十下，屏障就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鬼二代得意道，“不过姓李的，你应该庆幸死在这里！我爸的老大若非一直在闭关，你和那个美味的少女，早被他虐死了！你别奢望能从他手下逃脱，这屏障是他几年前设置的，他现在的鬼术肯定又有精进，你自己掂量掂量！” 直到现在，那位神秘大佬的身份李闲仍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是天堂酒吧老板的哥哥，鹰爷的老大，天级神符出身，鬼术深不可测！ 李闲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即便这次能冲出去，亦前途渺茫！ “李闲哥哥，快跑！婴灵们冲过来了!”小芊叫道。 李闲再看刚才那帮半鬼工作人员，已在婴灵们的围攻之下，成了一地碎片。 婴灵们像成群的蚂蚁一般，有的继续冲过来，有的则爬进了厂房里，去进攻里面那些活体胶囊里的人类。 “怎、怎么办？”身体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铁狼，也一脸惊骇，含糊不清道，“兄弟，别愣啊，快带着我跑啊！” 李闲只好拖着铁狼，跟着小芊，往密室方向逃去。 “哈哈，李闲，省点力气吧，无处可躲的！”鬼二代正自得意，忽见那无形的屏障上面，也出现了数只婴灵，正朝他和那几个保安围攻过去。 鬼二代放下屏障的时候，这些婴灵还是人类，并没有受到屏障的压制。 那无形的屏障将一间间的育婴室隔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面占三分之二，下面占三分之一。 他们变成婴灵后，自然也会隔离成了两群，上面那群婴灵比下面的婴灵还要多出近一倍。 “少爷，我们快跑！”保安拉住那鬼二代就跑。 成群的婴灵在后面追。 鬼二代他们逃到阳气工厂的出口时，直接将出口炸掉，大量的岩石将出口死死堵住。 婴灵们是魂魄之躯，他们不但不能穿越这鬼术屏障，也不能穿越各种墙体。 他们在被堵住的出口处转悠了一会儿，便四散开来，也去进攻那些活体胶囊里的人类。 活体胶囊里的人类死掉之后，魂魄从尸体里分离出来，自然要找这些婴灵们报仇，纷纷扭打在一起。 但这些成年魂魄的本命阳气远远不如婴灵，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又纷纷被婴灵们杀死。 婴灵嗷嗷的叫声，人类惊惧的悲鸣，魂魄愤怒的嘶喊，半鬼们绝望的怒骂……交集在一起，使人闻之毛骨悚然，疑心误入了炼狱。 李闲带着铁狼，半弯着腰，和小芊一口气跑到了地下密室上面的那间空厂房里。 这里竟然也爬进来了数十只婴灵，那三个已被杀死的人类壮汉的魂魄，已从肉体里分离了出来，正和那些婴灵们扭打在一起。 他们毕竟是成年人的魂魄，已有相当的智慧和思维，和这些懵懂无知却一味搞破坏的婴灵们截然不同。 生前，他们身高马大，是人类中间的强者；死后，他们的本命阳气却远不如婴灵，更何况是数倍于他们的婴灵。 他们已被打得支离破碎，奄奄一息。 “救救我们——”那三个魂魄绝望地向李闲他们求救。 作为魂魄，他们已能看到李闲三人那处于虚无状态下的身体。 李闲尚未回应，已有数十只婴灵朝他们扑了过来。 “快进入地下！”李闲叫道。 李闲带着铁狼当先穿越过那三四米厚的岩石层，进入到密室里。 小芊却不着急，挑衅地笑着，看着那些扑过来的婴灵们。 待婴灵们一个个跳跃起来，准备往她身上落的时候，她才突然钻入地下。 那些婴灵们扑了个空，纷纷撞在地板上，痛得嗷嗷直叫。 那三个壮汉不知道魂魄和半鬼不同，是不能穿越障碍的，他们也学着李闲和小芊的样子，跳起来朝着地板一头扎了下去，却个个撞得晕头转向的，围上来的婴灵们迅速扑满了他们的全身。 … … 一进入密室，李闲总算能站直腰了！ 常诗谣的元阳丹已经炼好并服下了，她也如当初的李闲那样，昏迷了过去。 常有财正守在她的身边，心神不宁地听着密室外面那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惊悚叫声。 “李闲兄弟，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常有财一看到李闲，忙上前问道。 李闲简单讲述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而小芊此时则尝试着往密室的地板下面穿越，但如她在阳气工厂里试探的一样，都被一层鬼术屏障挡住了。 “我明白了，整个阳气工厂下面的这层屏障，并不是平的，在密室这里往下凹陷了十几米。”小芊愤愤道，“妈的，虽然这里的空间多出来十几米，却也一样逃不脱！” “也不错，总好过在外面被那些婴灵们虐。”铁狼的身体复原了大半，故作轻松道。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小芊和铁狼的阳气都耗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小芊，刚才和鹰爷拼斗鬼术，差不多消耗殆尽。 他们都是地级气海，只能存十两阳气。 李闲内视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差不多还有九十两出头，绰绰有余。 “咱们得想办法冲出去！我先给你们些阳气吧。”李闲说道。 那鬼二代已明说要去找林薇的麻烦了，他心中怎能不担心着急！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第78章 天雷滚滚 “嘻嘻，那就谢谢李闲哥哥了！”小芊也不客气，走上前将手按在李闲的腹部，也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一丝羞涩自俊俏的脸上一闪而过。 李闲释放气海，一口气将小芊的气海装满。 “老同学，该你了！”李闲看向铁狼。 “还是我来吧，”常有财忙说道，“他们今天往我的气海里存了三十多两，还没来得及转出去呢。” “财叔，我的阳气多——” 李闲正要往铁狼身边走，小芊一把推开他，笑嘻嘻地拉着常有财到铁狼身边，道，“还是用这小老头的阳气吧，他又不能打斗，留着这么多阳气有什么用！” “对的对的，正是如此。”常有财赞同道。 李闲正顾虑重重，也不再推让。 他现在唯一觉得安慰的，是一直没有感应到林薇的异常，说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李闲将身体调到了实体状态，走到密室一角，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对半鬼来说，实体状态下，阳窍最亮，听力也最好。 密室上面的厂房里已没了动静，显然那三个壮汉的魂魄已被婴灵们处理掉了。 开始还能听到几声半鬼工作人员的叫声，但越来越微弱，最后也完全听不到了。 人类恐惧的惊叫声仍此起彼伏，不久之后，也渐渐地销声匿迹。 只剩下了婴灵和魂魄们的打斗声。 “还我命来！” “嗷嗷！” “放了我吧，别咬我啊，啊——” “嗷嗷！” “老子每个月都被阳气工厂强逼着捐精数次，你们这些怪物们有一大部分还是老子的子孙呢，竟然还咬老子，啊——” “嗷嗷！” …… 李闲听得几近崩溃。 “李闲兄弟，不用担心，这些婴灵们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魂魄，等他们的本命阳气耗尽，自然就魂飞魄散了。”常有财见李闲心情不好，便飞到他身边安慰道。 这些李闲何尝不知！ 但那鬼二代已离开阳气工厂去找林薇了，等几天后自己再出去，只怕一切都晚了！ 再说几天后也未必能打开那鬼术屏障。 李闲眉头紧锁，苦于无计可施。 为了分散他的主意力，常有财给他讲起了十几年前的一桩被尘封的旧案： 在数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有一个山村，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做起了贩卖婴儿的勾当，并且成了气候，从偷到卖一条龙，规模越来越大。 一日警方接到举报，连夜突袭搜村。 但这些人也做好了应对之策，他们派人将还没来及卖掉的几十个婴儿，全部藏在一个地窖里，躲过了搜查。 等警方走后，他们才发现，地窖里缺氧，那几十个偷来的婴儿，全部窒息而亡。 对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来说，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同类的性命，只是觉得损失了一大笔钱而已。 他们正准备一埋了事，然而，几十个婴灵从尸体里分离了出来，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半鬼执法队随即赶来，却也一时难以接近，只好用鬼术将整个村子封闭起来，把婴灵困在了村子里。 一夜之间，婴灵们将村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搓骨扬灰…… 直到几天后，那些婴灵们的本命阳气耗尽时，执法队才闯进去，一个个收入袋子里炼化掉。 而那个村子，从此成了空村。 “几十个婴灵就这么厉害吗？”李闲诧异。 “当然！”常有财点头，“你知道楼兰古国吧？” “知道。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生活富足，一千多年前却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座空城。”李闲越发诧异，“难道也是因为婴灵的缘故吗？” 常有财点头，但随即又说：“这些我也只是从前辈们那里听来的，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李闲越觉沉重，婴灵们甚至都能灭掉一个小国家，自己这个时候若冲出去和他们对抗的话，那还真是死路一条！ 他侧耳再听，阳气工厂里，除了婴灵那独特的“嗷嗷”声，再无其他声息。 显然，那些成年魂魄也已被消灭殆尽了。 … … “财叔，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小芊突然走到常有财跟前说道。 难得听她叫一声“财叔”，而不是“小老头”，甚至“老不死的”，常有财颇有些受宠若惊。 “李闲哥哥在想办法逃出去呢，咱们别打扰他。”小芊指了指密室的另一端，“咱们到那边聊。” “嗯。”常有财点头。 小芊拉着他，直接飞到了密室的另一端。 她背对着李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类似于燃烧丸一样的东西。 正是她从那束玫瑰里取下来的天雷，一共有十一枚。 常有财也认识这些东西，不由吃惊道：“天——” “嘘！”小芊忙示意他不要说话，悄声问道，“我一共有十一枚，你觉得威力如何？” 常有财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若这些引爆，外面的那些婴灵，甚至屏障，都不在话下！” “咱们这里只有两个天级半鬼，你说该怎么办？”小芊不等他回答，接着又说道，“你女儿估计还得昏迷两天，这期间一定得有人保护。你没手没脚，自顾尚难，肯定没办法亲自保护吧。我先申明，我很讨厌她，是决不会保护的。还有那个铁狼，他是个废物，根本保护不了你女儿；而且他还十分猥琐，若把你这个光着屁股的大姑娘交到他手里，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吧！” “小芊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不是逼你，你自己考虑！”小芊继续说道，“唯一肯用心保护你女儿的，就只有李闲哥哥了。而且李闲哥哥是我的仇人，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不允许他用别的方式死！” 她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告诉常有财，只有他适合去触发那十一枚天雷，炸掉外面那些婴灵和鬼术屏障。 “我也不会让李闲兄弟去冒险的，他是我女儿的魂导，由他保护我女儿我最放心！”常有财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愿意去引爆天雷！李闲兄弟是个实诚人，千万不要告诉他，否则他不会同意的！” “不然我为什么要悄悄和你商量这件事呢。”小芊笑道，“他不会知道的。” 第79章 逃出生天 天雷，是专杀天级半鬼的利器。 无论是用锤子砸，还是用大火烧，天雷都像石块一样，毫无反应。 但只要天级半鬼触摸到它，瞬间便会发生惊天大爆炸。 可惜天级半鬼数量极少，要杀的天级半鬼更少，拿天级半鬼来当炸弹引线的，除了小芊能想到，别无仅有。 常有财和小芊商量好对策后，一个人默默地飞到常诗谣跟前，看着昏迷中的女儿，眼圈泛红。 若非必须，他又何尝愿意去死！ 他好容易和女儿团聚，原本还想着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再享受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呢！ 他还和李闲说过，要去他的那个俱乐部里做出纳！ 生活才刚刚有了起色，可他却—— 常有财端详着女儿那清秀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 往事一幕幕涌上来。 他想到了成为半鬼后，第一次面对女儿时的场景，他恨她不是亲生，又疼她无爹无娘，爱恨交织。 他想到了女儿第一次向他叫爸爸时，他那雀跃的心情，那一刻，所有的恨和怨都没有了，只有浓浓的父爱在心中激荡着！ 他想到了第一天带女儿上学；想到了女儿写的第一篇作文《我的爸爸》；想到了…… 小芊也不催他，如没事人一般，在他周围走来走去。 陪了女儿片刻后，常有财又走到了正在苦思对策的李闲身边，强作笑颜道：“李闲兄弟，你是诗谣的魂导，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李闲点头：“我们一起帮她。” “李闲兄弟，你是个厚道人，但在半鬼世界，这种性格容易吃亏……千万别走我的老路！” “谢谢财叔提醒。” “李闲兄弟，若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修炼鬼术，这是天级半鬼唯一的出路！” “嗯。” “李闲兄弟，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还年轻，一定要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势力——” 听到这里，李闲终于警觉起来了：“财叔，您怎么了？怎么像交待后事似的？” “我没手没脚，只是担心没办法逃出去而已。”常有财忙说道。 “您放心！要困咱们就困在一起，要逃也一起逃！” “嗯！”常有财连连点头，他怕李闲多想，忙说，“你快想逃出去的办法吧，大家都靠你呢！我不打扰了！” … … 李闲又陷入到思索当中。 铁狼正闭目养神，他的身体尚未彻底复原，正一点点地恢复着。 常有财给小芊示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穿越过密室的天花板，飞出空荡荡的厂房，来到了阳气工厂的外面。 “嗷嗷……嗷嗷……嗷嗷……”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婴灵毁灭了，铺天盖地的，只有这一种声音。 小芊和常有财刚一出现，便引起了所有婴灵的关注。 此时，他们两人，是阳气工厂里除婴灵们之外的唯一活物。 无数双诡异的眼睛盯了过来。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芊，也不由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嗷嗷！” “嗷嗷！” “嗷嗷！” …… 婴灵们怪叫着，自阳气工厂的各个方位，向他们冲过来。 “小芊姑娘，把天雷放在这里就行了，你快回去！”常有财催道。 小芊将那十一枚天雷，放在常有财的面前，扭头就跑。 “小芊姑娘，我女儿就拜托你们了！”常有财在身后叫道。 小芊扭头，看到常有财那球一样的身体，正孤零零地飘浮在那里，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盈盈的泪光。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心酸。 原本，她让他出来引爆天雷，觉得天经地意，亦觉得他这样的废鬼，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此时，已有一只婴灵冲到了他的身边，纵身一跃，咬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疼得身体扭动着，却没有立即扑到天雷上去，他大叫道：“小芊姑娘，快，快回密室，别让天雷伤到你——” 又有两只婴灵扑上去，咬在了常有财的背上。 “小芊姑娘，快跑，别愣着——”常有财挣扎着又叫。 胸口一热，小芊忍不住大叫一声：“财叔，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女儿！” 此时，无数只婴灵已经将常有财团团围住。 小芊扭头冲进厂房，一头扎入地面，进了地下密室。 她觉得脸颊上有些痒，伸手去摸，竟然是一道一道的水。 “你怎么哭了？”李闲听到动静，诧异道，“财叔呢？” 话音刚落，忽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整个密室都摇晃起来。 又一声响起。 密室四面墙上的油画全跌落在地上。 正处于实体状态的李闲，清清楚楚地听到无数婴灵的惊叫声。 接下来是数声轰鸣同时响起。 李闲和小芊全被震得跌坐在了地上。 连躺在地上的铁狼和常诗谣也被震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李闲急忙冲过去扶住她。 最后一声轰鸣响起的时候，密室那由四米厚的岩石组成的天花板，一下子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岩石，厂房上的水泥块，顺着那巨大的口子纷纷往下面跌落。 李闲俯身护住了常诗谣。 小芊则脚尖一点，纵身飞出了密室。 整个阳气工厂，已被夷为平地！ 所有的婴灵，还有常有财，在那十一枚天雷的冲击波和烈焰下，早魂飞魄散。 甚至整个山体，都被炸出了一个十几米宽的裂缝，隐隐有星光透射进来。 小芊再次飞起，穿过那山体裂缝，直接飞到了大山的峰顶。 这座山是千山山脉最高的一座山，站在这里，一览众山小。 不知为什么，小芊觉得心里憋得难受。 “啊——”她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让每一个听到的魂魄和半鬼，都心生寒意。 这时，李闲抱着昏迷的常诗谣也飞了过来。 “是你让财叔引发天雷的吧？”李闲在爆炸的那一刻，便猜到了。 “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小芊厉声道。 “心里不好受吧？” 小芊怒视着李闲，没有说话。 “能有这种感觉，说明你良心未泯！”李闲道，“我们就把这份歉意，还在诗谣身上吧！” “不用你管！”小芊说完，身子一纵，径直飞上了高空。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高空中的小芊，似乎站在月亮前面，美得像一幅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闲，脆声道：“李闲哥哥，再会了！记得保护好自己的性命，等着我下次来取！” 第80章 丢人现眼 李闲心中惦记林薇的安危，等铁狼也从那山体的裂缝里出来后，便带着他迅速飞往千山市市区方向。 铁狼双唇还有些肿外，其他地方已完全恢复。 没有小芊同行，他顿时又恢复了贫嘴的状态，一路上喋喋不休。 其时，已是清晨五点多钟，他们人在高空，遥遥望见东方的天空，犹如鱼肚发白，地平线上隐隐冒出几丝红光——快要日出了！ “作为半鬼至少有一个好处，以后看日出的话，不需要再跑到山顶上了。” 李闲说着看向铁狼，一扭头才发现铁狼并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低头一看，铁狼却在他脚下五六米的地方，犹如仰泳一般，脸朝上躺着飞。 此时铁狼正一脸猥琐，两只眼睛痴痴地盯着被李闲平抱在怀里的常诗谣。 李闲登时醒悟，常诗谣只裹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被自己这样抱着飞行，晨风猎猎，那外套被吹起来了大半，她的下身一览无余。 “你这混蛋！”李闲笑骂着，连忙将常诗谣身上的外套裹紧，正色道，“兄弟，想想财叔，你还忍心占他女儿的便宜吗！” “好了好了，圣母大人！”铁狼面有愧色，嘴上却不在乎道，“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继而又叹曰：“财叔那样一副尊容，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尤其是这身材，啧啧——” 常有财讲身世的时候，铁狼尚在阳气工厂的入口处，并不知道这对父女没有血缘关系。 嘴上说着，铁狼的眼睛忍不住又向常诗谣的光腿上瞥去。 和这猥琐的家伙没什么道理可讲，李闲单手抱住常诗谣，直飞到铁狼的身边，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铁狼的皮带。 “喂喂！老同学，我可对男人毫无兴趣，你别——” 铁狼的话未说完，李闲已揪断了他的皮带，顺手一抽，将他的裤子脱了下来，并利落地顺着常诗谣的两条光腿套了上去。 回头再看铁狼，却见他穿着的，竟然是个女士的蕾丝内裤。 “你这个变态！”李闲笑骂。 铁狼也不以为意，道：“本来我正和一个半鬼美女亲热，你小子一个电话把我催过来，慌慌张张的，错穿了那美女的衣服——” 很快，他们便进入了千山市市区的上空。 有几个早起的半鬼，从他们身边飞过时，都诧异地看着只穿一条女士内裤的铁狼。 “看什么看，这裤头是女士的，但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爷们，比你们厉害多了！” 那些都是人级半鬼，自知惹不起地级神符出身的铁狼，也不理会，匆匆飞去。 “真不要脸！”一个身着职业穿的白领半鬼朝铁狼啐了一口。 “我明明是不要屁股好不好！美女，打是亲骂是爱，你这是对我有意思了，对不对？别走啊，有空交——流啊！”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惹得那白领半鬼眉头紧蹙。 那白领也是地级半鬼，并不把铁狼放在眼里，只不过发现天级神符出身的李闲和铁狼在一起，虽拳头紧握，却也没有冲过来。 “嘻，你生气时的小模样还挺好看的，把手机号说一下呗，我们互加一下微信也好啊——” “好了，别丢人现眼了！”李闲拖着铁狼急忙离开。 一进入市区，他一直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了。 即便这个时候感应到林薇有麻烦，他也能迅速赶过去。 天色已经微微放亮，千山市市区的街道上，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 常诗谣此时的身体能被人类看到，原本不该这么抱着她在高空飞行的，但千山市今日雾霾红色预警，PM2.5爆表，大雾锁城，人类连对面行人的面孔都看不清楚，更何况高空中的他们了。完全没有暴露之忧。 李闲带着常诗谣飞回了青年公寓的住所。 铁狼也不客气，在李闲住处随便翻了一条裤子穿上，笑道：“木事的话，俺去也，那个半鬼美女还等着俺回去重续温柔呢！” “老同学，稍等！”李闲叫住铁狼，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打开后，里面是150张定额阳气卡。 “这是干什么？不会要给我分吧？”铁狼玩笑道。 这次进攻阳气工厂，他自认为没什么功劳，甚至自己被抓后，李闲为了换回自己，还放走了那鬼二代，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颇有些惭愧呢。 “这里一共有一万五千两阳气，我五千两，你五千两，余下的五千两留给常诗谣。这次若非财叔，咱们都逃不出来。”李闲说着，将五十张定额阳气卡递到了铁狼面前，又说，“还有十二张神符，先放在我这里，你随时需要随时来取。” “不、不、不是吧老同学？”铁狼吞了下口水，不敢相信地说，“小芊说过了，这次分战利品没我的事儿，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咱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李闲说完，直接将那一摞阳气卡塞到了铁狼手里，“你要是不要的话，下次别想我再找你帮忙。” 铁狼虽然不缺阳气，但也不过只有百十两阳气的存款而已，何尝见过这么多。 若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而且他向来也不是那种爱装假的人。 “操，老同学，以前我觉得自己大方，比起你，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铁狼守财奴似的捧着那些阳气卡，没出息地傻笑着，“有这些阳气在手，老子可真是发达了！以后再找半鬼美女，老子一次找两个，一个和我亲热，一个在旁边给我们喊加油！” 李闲无语。 “老同学，跟着你混太爽了！”铁狼开心地将那些阳气卡往口袋里装着，嘴里念叨着，“以后有事千万叫上我，我就是你的小弟了，你是我大哥！闲哥！闲哥，再见！” 李闲苦笑不得，摆手道：“滚吧，滚吧！” 安顿好常诗谣后，李闲立即向千山公园方向飞去。 他要亲眼看到林薇没事，才能放心。 当他飞到林家窗外的时候，隐隐嗅到一股燃烧丸的气息。 林家楼下的竹林里，似乎刚刚有半鬼被烧掉。 李闲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第81章 以寡敌众 李闲当先飞进了林薇的卧室里。 只穿着内衣的刘洛洛，正半蹲在窗户旁边，准备给手机充电。 李闲飞得太快太匆忙，竟直接从刘洛洛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被瞬间吸走许多阳气的刘洛洛，失声大叫：“哎呀妈呀，好冷啊——” “洛洛，快回被窝吧，别感冒了。”林薇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后，翻身又睡着了。 她睡意正酣，美丽无端的脸上，安详，平静，又有一丝让人心动的慵懒。 显然，李闲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是安全的。 莫非自己想多了？ 带着疑惑，李闲直接穿过墙体，走进了隔壁赵欣然的房间里。 不过一墙之隔，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犹如从天堂走进了地狱。 赵欣然浑身是伤，正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闭目休息。 她的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断肢，犹如服装店里那些被拆散的塑料模特。 李闲上前一看，竟然是被打散的赵老大。 虽然知道赵老大终会慢慢复原的，但他还是一阵心痛，忙小心地将那些断肢接在一起——这样复原的会更快一些。 “李闲大哥！”听到动静，赵欣然忙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半鬼，带了六个保安，来抓林薇……” 原来，两个小时前，鬼二代领着那几个保安，气势汹汹地准备闯进林家。 他们正要通过窗户进入到林薇的卧室，赵老大率先发现了，冲过去挡住了他们。 那些保安虽然不会鬼术，但个个训练有素，当即将赵老大围在中间，然后对那鬼二代说：“少爷，我们收拾这老小子，你先去享受那美味的少女吧。” “嘿嘿，辛苦兄弟们了，我先享受，你们随后，一个个的都有份——”鬼二代坏笑着走进了林薇的卧室，一接近她，她身上那诱人的阳气便汇进了他的身体，使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扑上去吸个痛快。 听到动静的赵欣然直接穿过墙冲了过来，一脚将鬼二代踢出了卧室。 她追出来和那鬼二代打斗在一起。 围攻赵老大的那六个保安，迅速分出来三个，也将赵欣然团团围住。 作为幽冥打手的赵老大和赵欣然，对付普通的半鬼绰绰有余，但这些保安是专业的，训练有素，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两人完全不是对手。 没过多久，两人的身上都挂满了伤。尤其是赵老大，他的两条腿和一条胳膊都被打断了。 那鬼二代见赵欣然被困住，猥琐地一笑，又闯进卧室去找林薇。 “咱们不能对不起老板！”赵老大冲赵欣然叫道，“你去保护林薇，我来挡住他们！” 说完，赵老大像疯了似的，打开他身边的那几个保安，然后向围着赵欣然的保安冲了过来——竟然一下子把他们全撞开了。 赵欣然忙回到卧室，再次将那鬼二代打了出来。 她原以为被打残的赵老大肯定敌不过那六个保安，不想一飞出卧室，竟发现事情有了转机——赵老大那仅剩下的一只手，正握着一柄法器匕首，已经打倒了两个保安！ “哈哈，这法器是上次跟着老板打酒吧时得到的，今天专门带在身上，刚才竟忘了用！”赵老大一边挥着法器匕首，一边得意地冲赵欣然大笑道。 但赵老大毕竟只剩下了一只胳膊，行动不便，他的脑袋很快被一个胖保安从身后揪住，生生地往下拔。 赵老大冲身后挥了两下匕首，见伤不到胖保安，当即将匕首扔向赵欣然，同时大叫道：“赵欣然，快接住，保护好林薇，别辜负老板！” 赵欣然接到匕首的瞬间，赵老大的脑袋已被那胖保安生生拔掉，扔到了下面的竹林里。 赵老大的身体也随即栽了下去。 眼见胖保安已掏出燃烧丸，准备飞下去烧赵老大，赵欣然心中一急，将那法器匕首当作飞刀，一下子掷了出去，正中胖保安的气海位置。 在胖保安惊声痛叫的时候，她又飞过去，抽出匕首，横刀一挥，划断了胖保安的脖子。 至此，赵老大打倒了两个保安，她杀了一个保安；眼前只剩下三个保安和那个鬼二代了。 那三个保安又围将上来，赵欣然闪身躲开他们，直接飞向那鬼二代。 擒贼擒王，这个道理她懂。 半尺长的匕首，在赵欣然手里却威力大增，犹如砍刀一般。 她手起刀落，砍掉了鬼二代的一条腿。 “操，你个贱货，下手这么狠——”鬼二代惊怒交加。 凡法器砍断的肢体，是无法复原的！ 在那鬼二代张口大骂的时候，赵欣然的第二刀又到，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那三个保安忙冲过来，拖着鬼二代逃开。 那鬼二代又疼又怒，逃出几百米开外后，回头发誓道：“老子会找人来收拾你们的，我要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被折磨致死……” 赵欣然飞进那竹林里，将那两个昏死的保安和一个彻底死了的保安，都一把火烧了。 她又将赵老大的肢体捡回，放在床上，任其慢慢恢复。 “李闲大哥，这次好险，若非这一把法器匕首，我们就完不成你交给的任务了！”赵欣然后怕道。 这位曾经英姿飒爽的警花，此时脸上数道伤口，她那小巧的鼻子，也被打得歪向一边，几乎快要掉了。 李闲伸过手去，轻轻将赵欣然的鼻子扶正，感激道：“谢谢欣然！辛苦你了！” 他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赵欣然有些感动，又有些羞涩，但表情一如从前那般硬朗，道：“李闲大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 李闲站在窗户前，看着雾蒙蒙的千山公园，心中感慨良多。 在这残酷的半鬼世界里，一个人纵然有三头六臂，也终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 财叔空有天级神符的出身，最终落了那么一个让人心酸的结局。 而这一次，若不是伙伴们的相助，非但闯不出阳气工厂，连林薇也要落入敌手…… 他虽不是惜命之人，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答应了老者，就要尽到保护林薇的责任。 还有他牵挂的李惠，还有常诗谣，甚至于小玲、铁狼、赵老大、赵欣然、胖武…… 他不愿看到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这是财叔临终前对他的再三提醒。 是该认真考虑一下的时候了！ 第82章 自由自在 一连两天，李闲都在千山市上空飞来飞去。 他在寻找那鬼二代的下落。 除恶不尽，必有后患！ 这是魂导林继业教导他的，也是阳气工厂之战后的切身体会。 虽然那鬼二代不过是地级神符出身，且又废去了一腿一臂，但他在李闲心目中，其邪恶程度，甚至还远胜鹰爷。 那成千上万的婴灵，那一夜的声声惨叫，李闲如何忘得掉！ 然而，搜遍千山市的角角落落，也没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想到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千山市，李闲只得暂且作罢。 下午时分，李闲回到青年公寓的时候，忽然发现常诗谣不见了！ 他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 “爸爸，李闲大哥：我醒过来了。我现在身轻如燕，视力和听力惊人，状态好得不得了！在鱼缸里被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跑出去看看了！你们放心，炼元阳丹时，爸爸给我讲过怎么调整身体状态。我现在是虚无的状态，没有人类会看到我的。我玩尽兴了就回来！——常诗谣” 李闲叹了口气：常诗谣还不知道财叔已死的消息！ 虽然留了信，但李闲并不放心。 万一遇到居心叵测的半鬼怎么办？ 又或许她无意间触犯了《半鬼公约》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闲直接飞出了房间，在青年公寓上空盘旋着。 没有看到常诗谣，倒是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年迈的乞丐，正在乞讨。 若有人给他钱，他只把碗伸过去，接到就走，也不说谢谢。 若不给他钱，他反倒拉住人家的胳膊，死皮赖脸地说一堆好话——李闲却看到很清楚，他这是在吸对方的阳气。 那老乞丐也是个半鬼。 李闲飞过去向老乞丐打听道：“大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半鬼女孩——” “是不是穿了一身又肥又大的男人衣服，长得还挺漂亮的一个丫头？”老乞丐说道。 “对对对！”李闲兴奋道，“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她问我电影院在什么地方，我说我也不知道——” “谢谢！”只要知道去电影院就好办了。 临别时，李闲又疑惑地问老乞丐：“大爷，您乞讨人类的钱有什么用？” 老乞丐笑着告诉了他原委。 原来，老乞丐一直以为半鬼夺取人类的阳气是不道德的，但他又离不开阳气，于是发誓决不吸善良之人的阳气。 他每次吸阳气的时候就先向对方乞讨，若给他钱，说明对方是善人，他便不吸；若不给钱，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吸取对方的阳气了。 李闲恍然。 … … 李闲飞到了离青年公寓最近的一家电影院里。 巧得很，刚进售票大厅，他就看到了同样处于虚无状态的常诗谣。 她正站在卖爆米花的机器前，咬着食指，看得津津有味。 她那表情和神态，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甚至更小。 李闲有些想笑。 但他随即想到，常诗谣就是十五六岁的时候被鹰爷抓走的，这几年她一直呆在鱼缸里，她虽然还算聪明，但她的思维方式，她的社会阅历，仍停留在这个年龄阶段。 这时，一对情侣过来买了一大杯爆米花，然后往影厅里走过去。 常诗谣便跟着他们也走了进去。 自然，她不用买票。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李闲不忍叫她，只悄悄地跟在后面。 他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好。 影厅里正在放在爱情片，那对情侣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常诗谣便在那里坐了下去。 见他们吃得太香，她实在忍不住了，也伸手去拿着吃。 “难吃死了！味道和几年前的根本没法比！”吃了爆米花后，常诗谣眉头大皱。 她并不知道半鬼不需要吃东西，无论多么美味的人类食物，对半鬼来说，都味同嚼蜡。 “这电影也不好看！”常诗谣纵身飞起，直接穿越墙壁，进入到下一个影厅。 她对自己这新能力非常满意，一边飞，一边咯咯地笑。 反正没有人能看到和听到。 另一个影厅播放的是恐怖片，观看的人类很少。 尤其是最后一排，只坐了一对男女。 当恐怖镜头出现的时候，那女孩子吓得尖叫着，钻进了身边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的手趁机往女孩子的衣服里伸。 常诗谣“哼”了一声，跑到那男人身边，也像最初的李闲那样，闭着眼睛将阳窍调得亮了一些，身体的虚实程度恰好可以触碰到人类。 她伸手在那男人肩头上拍了一下，顺便带走了那男人一些阳气。 “谁？”男人惊得扭头四顾。 常诗谣又拍了他一下，然后在他耳边“嘻嘻”地笑了一声。 “妈呀！”那男人吓得跳起来，推开那女孩就跑了出去。 “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女孩不满地追出了影厅。 “哈哈，笑死我了，真好玩！”常诗谣笑得前仰后合。 在被鹰爷抓走之前，她一定是个既开朗又调皮的女孩子。 李闲见她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又穿越到了一个播放动漫的影厅里。 她显然很喜欢，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旁边的一个观众正在喝可乐，喝得滋滋直响，引得她也连吞了几下口水。 等那观众喝了几口，又专心看电影的时候，她便将嘴凑过去，大口喝了起来。 她将大半杯可乐一口气喝完之后，才嘟囔道：“可乐也没有以前的好喝！奇怪，这个世界怎么了，所有东西的味道都变了！” 旁边那位观众，又去喝可乐的时候，才发现杯子空了。 “刚才明明还有大半杯的！”那观众搔着脑袋自语。 常诗谣嘻嘻地笑着，越发觉得好玩。 有人在影厅里吃瓜子，常诗谣觉得有些吵，便直接走过去，拿走了那人的瓜子。 她一会儿坐在座位上看，一会儿又跑到银幕前看。 看到精彩处，她还想倒回来再看一遍，于是直接飞到影厅后面的放映室里…… 让她多开心一会儿也好，等知道财叔的消息后，她肯定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李闲这样想着，便一直任她胡闹下去，而不加以干涉。 第83章 近身偶像 常诗谣看罢电影，仍兴致不减，又飞到了步行街。 这个时候的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人类女孩们所感兴趣的东西，她都感兴趣。 珠宝店里，她的手可以直接穿越展示台上那厚厚的玻璃，伸进去摸摸这个，翻翻那个，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这个钻石好大啊！” “哇，这挂项链真漂亮！” “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戴这样的钻戒，太美了！” 她倒也规矩，摸摸看看就算过瘾了，并不带走它们。 只不过那些摆放得井井有条的饰品，被她翻过之后，乱七八糟的，犹如被盗窃过的现场。 为了避免珠宝店里的恐慌，常诗谣刚一离开，李闲就立即飞进去将饰品一一归位。 饶是如此，李闲离开后，他那敏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珠宝店经理训斥店员的声音：“怎么搞得，这些限量版的珠宝，被你们摆得像地摊货似的，还想不想干了！” 店员们也都委屈地辩解：“我们明明摆好的……” 李闲实在低估了女孩的精力，尤其是一个正处于兴奋之中的女孩。 常诗谣几乎将步行街所有的店都逛了一遍，好吃的小吃都被她尝了一个遍，漂亮的衣服也都被她比划了一个遍…… 原以为常诗谣可以回家了，哪知她仍兴趣不减，在人群的头顶上飞来飞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然，她也确实有好几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世面”了。 李闲对常诗谣的感情是复杂的。他同情她曾经的遭遇；又因为财叔的事情而对她心生愧疚；作为她的魂导，还对她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闲跟在她的身后，犹如一个大哥哥跟着一个小妹妹，甚至像一个父亲跟着自己的小女儿。 这种带些宠爱和怜惜的情感，使李闲变得格外有耐心，亦格外的宽容。 … … “风仔，我爱你！” “风仔，我要给你生个鸡蛋！” “风仔最帅，风仔最棒，风靡亚洲，迷倒全球！” 一家大型商场的周年庆典上，大明星风仔作为重磅嘉宾，被邀请出场，他刚一露面，下面的少女们便疯狂起来。 若非几十个保镖拦着，她们都要冲破障碍，冲到风仔身边了！ “啊！风仔！”正飞在空中的常诗谣一下子兴奋起来，“风仔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呢，没想他现在更火了！” 常诗谣说着，直接从众保镖的身体里穿越过去，走上舞台，站在了风仔的身边，一脸花痴地看着他，幸福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风仔，比电视上还要帅，比几年前还要帅!” 李闲哭笑不得，也只好飞过去，站在一个不易被常诗谣发现的角落里。 周围其实有十几个半鬼在活动，不过他们多是杂鬼，最高也只是人级半鬼，并不敢惹地级神符出身的常诗谣。 风仔献唱的时候，常诗谣随着他的节奏，摇摆着身体，也大声跟唱…… 演唱结束，风仔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坐车离开，她就坐在风仔汽车的车顶上。 李闲也只好跟着这个疯狂的粉丝，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飞着。 风仔回到宾馆后，直接脱掉了衣服，只穿条短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风仔的身材好好哦！”常诗谣站在客厅里，显得有些羞涩，以手捂脸，却又透过指缝偷看着。 风仔去冲澡的时候，她好奇地在宾馆里看来看去。 “哇，风仔住的宾馆好高档啊！” “哇，风仔的衣服全是名牌耶！” “哇，风仔的皮带好有个性哦！” …… 李闲本来接触过的女孩子就不多，朴实的李惠从来就不关注什么明星；风风火火的于小玲虽然也偶有对明星花痴的时候，但她是务实的，连明星签名都觉得没意义，更不会疯狂追星了；林薇是那种安静的女孩，感情很少外露；至于那个邪恶的小芊，她才不会这么温柔地追星，如果她要喜欢的话，要么用媚术把对方摆平，要么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来，让姑奶奶亲一口！” 常诗谣近距离欣赏明星的时候，何曾想到，自己的行为也正把李闲逗得忍俊不禁。 风仔洗过澡之后，一个美女敲门进来，和风仔拥在一起亲热起来。 好在常诗谣不是那种霸占型的粉丝，风仔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只觉得新奇，并不吃醋。 “原来风仔有女朋友了！好漂亮啊！” 仍保持着十五六岁心态的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亲热场面，很有些好奇。 他们亲得热火朝天，她站在他们旁边，歪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片刻后，又有人敲门。 “她们都来了！”风仔笑着打开了门，竟然又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涌了进来。 “风仔，好想你啊！”一个女人道。 “不是你想我了，是它想我了吧！”风仔坏笑着，伸手在女人的臀部拍了一下。 “风仔，你好坏啊！” “你带粉了吧？” “当然了，怎么少得了那宝贝！” …… 三女一男，说话间，都纷纷将一种奇怪的粉末吸进了鼻孔，然后个个都兴奋起来。 都将衣服扔得四处都是，扑到了床上，滚在一起。 “让我们大战一场吧。哈哈！”风仔的优雅不见了，稳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欲望的扭曲的脸。 李闲常关注新闻，对娱乐圈里的情况了解一二，对这种混乱的现象，倒也不觉得意外。 但他看向常诗谣时，却见她已经呆立在原地，满脸的震惊：“不，风仔是个绝世好男人，他一向洁身自好，他最痴情，他不会这样的！” 不自觉的，常诗谣竟然流出了眼泪！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李闲才知道，常诗谣三年初中和一年多的中专阶段，一直迷恋着风仔—— “风仔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看着那不堪的场面，常诗谣一阵厌恶，抓起茶几上的一盒面巾纸，狠狠地扔向了床上那群正发着古怪声音的男女。 “谁扔的？”风仔吓了一跳，暂停动作，抬起头四处张望。 “风哥，快来吧，哪有人扔你啊！” “嘻嘻，风哥，你是不是不行了，找借口呢吧！” “快，快……” 听着那些女人们的声音，常诗谣更怒，伸手去抓茶几上的烟灰缸，准备再扔。 如果同时惊动这四个人，那就违犯《半鬼公约》了！ 李闲不等常诗谣的手碰到烟灰缸，立即飞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 第84章 初做魂导 “李闲大哥！”常诗谣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找你啊。”李闲拉着她，先飞出宾馆，站在附近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的树梢上，这才严肃地警告道，“你知道吗？如果你刚才同时在这四个人类面前暴露身份，你将会被执法队炼化掉！” “执法队？”常诗谣一脸茫然，宛如当初的李闲，“他们是干什么的？” 作为她的魂导，李闲有责任让她认清楚半鬼世界。 李闲耐心地把《半鬼公约》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常诗谣。 原本他还想像自己的魂导林继业那样，带她看一看每一个违反公约的半鬼的下场，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住那三条禁忌。 不过今天的时间有些晚了，只怕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案例。 当务之急的，还是先给常诗谣买几套合适的衣服。 一个美貌的大姑娘，整日穿着宽大的男人衣服乱跑，太不伦不类了。 更何况，她连内衣鞋袜什么的，全都没有，行动起来也着实不方便。 想到这里，李闲便带着常诗谣，直接往步行街方向飞去。 一边飞行，一边还把自己在半鬼世界里生活的一些经验教训一一说给常诗谣听。 到步行街后，在李闲的吩咐下，两人都将身体调成了实体状态。 但一变成实体状态，常诗谣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堂堂一个大美女，赤着脚，光身子上直接穿着宽大的男人衣服，偏偏她发育得又颇为丰盈，胸前晃来晃去的，很有些难为情。 李闲忙走进一家店里，从里到外，帮常诗谣选了一系列的衣服和鞋子，直接付了账，让她到试衣间换上。 “李闲大哥，你好厉害，你买的这些全是我最喜欢的！”常诗谣开心地在李闲面前旋转了几圈，风姿卓然。 李闲笑而不语，他跟了她半天，她在这套衣服面前逗留时间最长，他自然都看在眼里。 李闲又陪着常诗谣买了几套衣服。 帽子，小饰品什么的，也都买了一些。 路过苹果专卖店的时候，常诗谣嘟囔道：“我们班里好几个同学都买了苹果5，我爸早答应给我买，却一直没兑现——” “现在已经是苹果7了。”李闲忙说道，“既然这样，我替财叔给你买！” “算了，太贵了，还是让我爸买吧。” 李闲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常有财的事情，又不习惯说谎，干脆直接走进店里刷卡将手机买了。 “谢谢李闲大哥，你真好！”常诗谣二十岁的身体里，只有十五岁的阅历和心态，抱着一堆新衣服，拿着新手机，乐不思蜀。 “在这些东西开光之前，你一定要保持实体状态，也不要飞行，若被公众看到，执法队就该把你炼化了！”李闲再三提醒。 常诗谣乖巧地点头。 两人都是实体状态，只好打车回去。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像一锅粥，常诗谣忍不住感慨道：“还不如把衣服脱了飞回家。” 出租车司机吃惊地看着常诗谣，心中奇怪：这漂亮姑娘不傻啊，怎么说起傻话来了！ 常诗谣见李闲拿眼神提醒自己，便冲他吐了吐舌头。 初做半鬼，对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来说，偶尔露出一些马脚，在所难免啊。 平日里几分钟的飞行路程，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才晃悠回青年公寓。 “咦，我爸怎么还没回来？”常诗谣想当然地认为，常有财说过要跟着李闲做出纳，他一定也和李闲在一起。 “早点休息吧，有些话明天我们再说。”李闲打算先让常诗谣认清半鬼世界之后，再告诉她常有财的事情。 他担心她提前知道了，会因为冲动而做出傻事，甚至会触碰到《半鬼公约》。 “我爸晚上不在这里休息吗？”常诗谣又问。 买了好多新东西，她那孩子气的心里，憋不住想在老爸跟前炫耀炫耀呢。 “对了，你肚子不舒服吧？”李闲既能不说，又不愿骗她，只好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常诗谣意外道。 “半鬼不需要吃东西的。如果吃了的话，完全要靠阳气化解掉，在这个化解的过程中，肚子会一直很难受。”李闲说道。 “怪不得呢，我吃了好多东西，虽然很难吃，但因为几年都没有吃过了，忍不住都尝了尝——” “你的阳气肯定也不多了，我给你些阳气吧！”李闲说着，拉过常诗谣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好神奇哦。”常诗谣嘻嘻地笑道，“李闲大哥，你是不是有八块腹肌啊，我好像摸到了……” 李闲哭笑不得，也不说话，直接释放气海。 … … 这一夜，常诗谣睡在李闲的床上，李闲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若不需要节省阳气的话，半鬼是不需要睡觉的。 李闲之所以提出都睡觉，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让常诗谣向自己打听她爸爸。 但常诗谣哪里睡得着，她那地级半鬼的听力，虽然不如李闲，却也十分了得。 “嘻嘻，李闲大哥，你邻居家是不是住一个女孩子啊，她竟然打呼噜。” “呀，有一个男人在打老婆！” “哈，我听到一个小宝宝的声音了，奶声奶气的，真可爱！” …… “想要睡着的话，试着把你的阳窍调到最暗。”李闲提醒她。 常诗谣照做。 于是，常诗谣的耳朵清净了。 常诗谣也清净了。 李闲并没有睡觉，他躺在沙发上，大睁着眼睛，思绪纷飞。 想着明天花一天时间带常诗谣见识半鬼世界，并给她在酆都银行开一个账号，并把那五千两阳气全存在她的账号上…… 想着怎么和她说常有财的事情…… 想着怎么改造密室逃脱俱乐部……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五点多钟了。 忽然，他还感觉到一阵惊惧，额头直冒冷汗，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不好，这是鬼王咒术传递过来的林薇的反应！ 她一定遇到麻烦了！ 李闲从沙发上跳起来，穿过客厅的墙体，直接跃上千山市的高空，一路往林家狂飞。 （今日状态不佳，且发两章吧。抱歉。） 第85章 凌晨梦魇 林薇的卧室里，刘洛洛正自酣睡。 穿着睡衣的林薇，双臂抱膝，怔怔地坐在床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直接飞到她床边的李闲，见她如此，倒先放下了心。 人没事就好！ 李闲心中疑惑：她怎么了？想起林老伯了吗？做噩梦了吗？还是有什么心事？ 他在卧室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端详着林薇。 只见林薇发了一会儿呆后起了床，披了件外套，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 她在客厅里打开了手机，调出了电话号码薄。 李闲就站在她身后一米的地方，他的身高恰好能越过她的肩头，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他那惊人的视力，自然也能将她手机上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李闲的名字排在她电话号码薄的第一位，标注是：“a李闲哥”。 电话号码薄是按着首字母顺序排列的，李闲明白，他之所以能排在第一位，便是因为她在自己名字前加的那个小小的“a”。 这也说明，自己是她心目中非常重要的人。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李闲的心里暖暖的。 “林薇，离上班时间还早，你怎么不睡觉了？”被窝里的刘洛洛迷迷糊糊地叫道。 “就来。你先睡。”刚打开手机的林薇，似乎不愿让林洛洛听到，她径直爬上了二楼，走到了她家的露台上。 当年，林继业很喜欢纯天然的东西，露台周边的护栏便是他亲手打造的，他将胳膊粗的还带着树皮的原木，钉成了木栅栏的模样，虽显粗糙，却像置身田园，别有一番情调。 林家的这个露台，也是李闲最喜欢呆的地方。 林薇扶着木栅栏站在露台边，清风徐徐，吹拂着她那稍显凌乱的长发。她视线所及之处，便是千山公园那偌大的竹林，纤细的竹子随风摇曳着，似乎在向这位美丽的女孩致意。 眼前的美好，让李闲顿觉赏心悦目，几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李闲哥，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永远都会平平安安的！”林薇突然说道。 李闲吓了一跳：莫非林薇知道自己站在她的身后？ 他急忙内视，但见阳窍暗淡，身体仍是虚无的状态啊。 “如果苍天有灵的话，希望保佑我李闲哥，一定不要再让他发生任何意外！”林薇突然又道。 李闲这才知道，林薇并没有看到自己，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除了李闲哥，我最亲近的人都不在了……”林薇的声音里充满了焦灼和慌乱，“李闲哥不能再出事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梦都是假的！” 原来是林薇做噩梦了！ 显然，那梦和李闲还有关系。 李闲站在林薇的身后，看着她那窈窕的倩影，心中一阵感动。 自林老伯做他的魂导到现在，其实也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也并没有和林薇有过太多的交流……没想她已把他视为最亲近的人了！ “要不要给李闲哥打电话呢？”林薇又打开了手机，却又迟迟下不定决心按下那拨打键，“李闲哥正在睡觉吧？会不会吵醒他？他会不会多想？他会不会不高兴……” 犹豫了许多，林薇还是拨通了电话。 李闲随身携带着手机，但他那开过光的手机也随着他的身体，转变成了虚无的状态。 虚无状态下的手机铃声，只有半鬼和魂魄能听到。 铃声响着，但和林薇近在咫尺的李闲却不方便接听——即便他现在接听，处于虚无状态下的他的声音，林薇也听不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薇似乎更加担心了，一遍接一遍地拨打着李闲的电话。 数遍之后，她终于慌乱到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嘴里嘀咕着：“李、李闲哥不会真出事了吧？我、我得去李闲哥家里看看，我——” 林薇说着，已经迅速调出了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准备先叫一辆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见此，李闲立即将身体调到实体状态，然后道：“薇薇，今天起得这么早啊？” 李闲有林家的家门钥匙，他时常也会来林家看看，所以突然出现却也解释得通。 而此时正担心的林薇，更不会想考虑这些。 “李闲哥！”一看到李闲，林薇先是惊喜，继而松了口气，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没事就好，就没事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怎么了？”李闲明知故问。 “我没打通你的电话，担心你出事——” 李闲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好可怕的噩梦，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面无表情，拿着一个布袋子把你装了进去，然后——然后你就没有了——”说着说着，林薇眼圈一红，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闲有些震惊，林薇所梦到的，不正是执法队吗？！ 作为人类，她是不可能见到执法队的，但她所描述的，却和执法队炼化半鬼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自然不能告诉林薇这些，只轻描淡写道：“梦只是一种心理活动而已——” “李闲大哥！”李闲正要继续安抚林薇，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叫，常诗谣直接从千山公园的上空，飞落到他的跟前。 好在常诗谣的身体处于虚无状态，她此时说出的话，林薇是听不到的。 李闲此时是实体状态，而且正和林薇面对面站在一起，他不方便和常诗谣说话，只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常诗谣。 一看到常诗谣穿在身上的新衣服，他就先吃了一惊——昨天给她买的衣服还没送到鬼市上开光，若她在隐身状态下穿的话，会被人类看到只有一套衣服在跑来跑去，就违反《半鬼公约》了！ “李闲哥，怎么了？”林薇顺着李闲的目光，看向了常诗谣。 李闲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伸手去捂住林薇的眼睛。 哪知林薇一脸茫然地又扭过头来，奇怪道：“李闲哥，什么都没有啊？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86章 都是骗子 李闲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常诗谣穿在身上的新衣服是开过光的，而且不是昨天买的那几套。 “我没事，可能是眼花了，昨晚没睡好。”李闲随口道。 “骗子，李闲大哥是骗子，所有的半鬼都是骗子！”常诗谣在旁边大吼道。 “薇薇，外面的风太凉，别感冒了，你快回房间吧。”李闲想尽快把林薇支开后，再问常诗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虚伪！明明想让人家走，却装出关心人家的样子！”常诗谣越发愤怒，“李闲大哥对这个女孩如此，对我更是如此！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昨天给我买新衣服和新手机了，你一定是有别的动机吧！” 李闲完全不知道常诗谣是怎么找到林家的；也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她如此暴跳如雷。 但他并不会生她的气，经过昨天的跟踪和相处，他自然明白，这外表性感的大姑娘，心理年龄只有十五岁，她只算是个发育成熟的大孩子而已。 孩子生气的时候，总是需要哄的。 只是苦于林薇在跟前，他不但无法哄她，甚至多看她一眼都不方便。 这样一来，只会惹得她更加生气！ “李闲哥，你没事吧？”李闲脸上的纠结表情，如何躲得过林薇，她关切地说，“我一点都不冷，我还是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吧。你是不是最近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是他做的昧良心的事情太多了！”常诗谣故意这样说道。 李闲只当没听到常诗谣的声音。 “薇薇，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让我在这里安静片刻就好，你还是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吧。”李闲对林薇说。 “哼！我最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话从来都不直说！你想让这女孩离开，就直接告诉她啊，就说我在这里找你的麻烦不就好了！”常诗谣越发孩子气骂道，“你们不直说是因为你们虚伪！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们最棒！是为了让别人感激你们……” 就像亲人间吵架一样，明明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还是要一股脑地骂出来。 林薇背靠着那木栅栏，做好了长聊的准备，故意开玩笑道：“李闲哥，你这几天都不来我家了，是不是讨厌我了？” 那个噩梦一直在林薇心头萦绕着，她哪能放心。 所以李闲越是催她离开，她越是担心，也就越发坚定地要留下来陪他。 李闲快要精神分裂了。 “我会好好和你解释的！我也会对这件事负责到底的——”李闲趁林薇低头的刹那，将目光看着常诗谣说道。 他猜测常诗谣的愤怒，可能和财叔的死有关。 林薇以为是说给自己的，不由笑道：“呵呵，李闲哥，我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 常诗谣知道是说给自己的，恨道：“我不问你你怎么不说给我解释！你怎么负责到底！再给我买衣服吗？买手机吗？你就是把全世界都送给我，我爸还能活过来吗……” 果然是这件事！ 常诗谣正在大吼的时候，铁狼匆匆飞了过来，一看到常诗谣，顿时跺脚道：“你还是找过来了，你也不听我说完，其实——” “不听不听不听！”常诗谣摇着头大叫。 铁狼无奈地看向李闲道：“老同学，真对不住了，都是我给你惹的麻烦——” 原来，自见过常诗谣，尤其是看过常诗谣那性感的侗体之后，铁狼有些心猿意马。 再和之前那个半鬼美女约会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昨晚在半鬼红灯区厮混了一夜，仗着身上那五千两阳气，他一次点了一堆小姐，一个一个地挑，却都入不了他那双已被常诗谣迷住的法眼。 想到常诗谣没有衣服，他便准备了一套开过光的漂亮衣服和鞋子，飞到了青年公寓。 那时李闲刚刚离开，阳窍处于最暗状态的常诗谣尚在熟睡。 铁狼一时心痒，便想走到常诗谣床边，近距离欣赏这位睡美人。 哪知刚走进卧室，常诗谣便醒了。 “你要做什么？”常诗谣警惕道，“李闲大哥呢？” “李闲大哥自有他关心的人，若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肯定又跑到千山公园找林薇去了！”铁狼说道，“诗谣，只有铁狼大哥最关心你，这不，我给你带来了最漂亮的衣服——” “哼，李闲大哥给我买一堆衣服呢！”常诗谣指给他看。 “我这是开过光的，现在就可以穿出去飞，保管迷死千山市的所有半鬼——” 听了铁狼的话，常诗谣将铁狼赶出卧室，将新衣服换到身上，然后走到客厅让铁狼看。 “太美了！你这身材天生就是衣服架子！以后铁狼大哥把所有漂亮的衣服都给你买回来！”铁狼献殷勤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没安好心？”常诗谣质问道，“如果说不出理由，我就把这套衣服撕了！” 以铁狼对付女孩子的经验，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说喜欢她什么的，必须说一个理所应当的原因，于是他说：“若不是你爸，我们都死了，所以——” “是我爸救了你们？他怎么救的？”常诗谣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吗？哦，对，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中。是你爸引爆了天雷，用他一个人的性命，换回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 当铁狼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常诗谣的精神变得越来越不对头了。 她呆立着，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继而喃喃自语：“不会的，我爸一定还活着，我不相信你说的，我要听李闲大哥亲自告诉我……” 铁狼还没想好怎么劝她，她忽而又委屈地大哭起来：“你们都有胳膊有腿的，却让我爸那样的残疾人去冒险……” 她越说越愤怒，直接冲出去要找李闲理论。 铁狼想拦她，却被她打倒在地。 …… 铁狼在简单讲述经历的时候，常诗谣仍在愤怒地质问着李闲。 林薇原本想开导李闲的，但见李闲心事重重的，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愣神，不由叹道：“咱们这里也太安静了！” 李闲苦笑不得，他的耳朵都快被铁狼和常诗谣吵爆了，何来的安静！ 铁狼明知李闲的处境，替他说道：“诗谣，李闲现在不方便说话，有问题等一会儿再让他解释好不好？” 第87章 生死一线 “既然说话不方便，那你点头摇头就好了。”愤怒中的常诗谣，哪里肯等，“我爸是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死？” 李闲只好点头。 “是不是你们让他去引爆炸弹的？” 李闲点头。他一向不善于推卸责任，既然当时和小芊是一伙的，那这责任也该一起担着。 “你对我好，是不是出于对我爸的愧疚？” 李闲又点头，这是不可否认的。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的！”常诗谣失望地看着李闲，“你们都是骗子！如果不是这家伙告诉我，你肯定想永远瞒下去！” “诗谣，李闲不是这样的人！”铁狼听不下去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想让你先熟悉半鬼世界的规则后，再告诉你真相。他是怕你因为伤心失控，暴露出身份，而被执法队炼化掉！” “唯一真心对我好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孤零零地当个鬼又有什么意思！”常诗谣冷笑道，“暴露了也不错！让你们亲眼看着我被炼化掉，还能换得你们多一些内疚——” 情绪失控的常诗谣本来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大吼一声：“什么执法队，现在来抓我好了！” 说完，她一个助跑，冲向了千山公园的上空。 一边跑，她一边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 当她跑到露台边缘的木栅栏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处于半虚半实之间了，地级半鬼那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冲破了栅栏，朝着竹林飞了下去——她看到竹林旁边有三个正在早锻炼的人类，她故意朝着他们飞，就是要让他们都看到自己。 “呀！你们看，那个女孩子飞起来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见鬼吧？” 早锻炼的那三个人类大张着嘴巴，诧异地看向常诗谣。 李闲和铁狼也呆住了，如果再有一个人类看到，就回天无力了！ 李闲正示意让铁狼去阻止，忽听林薇“哎呀”一声尖叫——她刚才一直背靠着木栅栏，那结实的木栅栏被常诗谣撞断了一部分之后，失去了拉力，在林薇的依靠之下，全部倒掉了。 林薇的身子，直直地栽下楼去。 其实从常诗谣撞坏木栅栏，飞起来被三个人类看到，林薇跌下露台，只有几秒之差。 转眼间林薇已经跌下去了两三米。 李闲大惊，情急之下，直接以实体状态飞了下去，一把将林薇抱在怀里，然后控制着速度，缓缓地往下落。 “李闲哥，你竟然会飞？！”林薇吃惊到不敢相信，“不，不，我一定是在做梦！” “快看！又有一个男人飞下来了！” “他还抱了一个女的。” “天哪，我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世间真的有鬼神啊！” “不会是拍电影的吧？” “哪里是拍电影啊，根本就没有威亚，他们是真的在飞！” …… 听着这些声音，李闲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 魂导林继业说过的话，声犹在耳：永远不要去挑战《半鬼公约》，在这半鬼世界里，一旦同时暴露在四个人面前，只有被炼化掉这一个结局！ 当他抱着林薇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两个穿着黑衣服、面无表情的执法队员，已经飞了过来。 “来抓我啊，来炼化我啊，我不怕——”失控的常诗谣冲他们挥手道。 但那两个执法队员并不理会她，直接从她头顶上飞过，朝着李闲飞过来。 “你们怎么不抓我——” “你只被三个人类看到。可李闲飞的时候，是被四个人类同时看到的——林薇也是人类，她一直在看着他！”铁狼怒道，“所以你胡闹的结局，只有李闲被炼化掉！” “不，不，不是这样的——”常诗谣大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想到了李闲从鱼缸里救出的自己！是李闲送给她的地级神符！在密室的时候，是李闲一直在维护着她和爸爸！李闲带着她买衣服和手机的时候，他脸上那疼惜和宠爱的表情，不但像个大哥哥，还像是爸爸…… 为什么一听到爸爸不在的消息，她把这些全忘了呢！ 眼看着执法队员已经走到了李闲身边，常诗谣哭着大叫：“你们抓错了，要死的是我！林薇!林薇！你不要看着李闲大哥了，你快看我——” 常诗谣说完，还故意飞在空中。 她以为只要自己暴露在四个人类面前，执法队员就会放过李闲大哥，过来抓她了！ 李闲怀里的林薇，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尚不确定是梦还是现实的她，准备扭过头去看—— “薇薇，对不起了！”李闲说着，一下子吻了上去。 他自己已经暴露，自然不能再搭进去一个常诗谣，他要阻止林薇去看她。 而且，他也担心林薇会看到自己被执法队炼化的场景。 林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李闲竟然会吻自己。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躲…… 当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的刹那间，滔滔的阳气瞬间泄向李闲的身体。 林薇一下子昏了过去。 李闲轻轻将林薇放在身边的草地上。 此时，两个执法队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同学，林薇和诗谣就拜托你了！”李闲对铁狼说。 “诗谣，是我没保护好财叔，对不起！”李闲歉意地看向常诗谣。 “不！李闲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常诗谣大哭着，扑向那两个执法队员，“你们不要抓李闲大哥，要抓就抓我吧！” 铁狼也在那一刻突然暴起：“放开我兄弟，我管你们是执法队还是地府，只要我铁狼活着，都休想动我的兄弟！” 两人自执法队员的背后冲过来。 执法队员看也不看他们，只朝他们一挥手，他们便像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闲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小惠，对不起，不能回家陪你过年了！” “老伯，对不起，我终于还是辜负了您的托付，白白浪费了您的天级神符！” 李闲说着，闭上了眼睛，等着那布袋兜头而下。 第88章 漏网之鱼 一名执法队员，将布袋张开，对准了李闲的脑袋。 离李闲尚有半米远的时候，他已觉得天旋地转。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了无数怨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泣如诉： “我好难受，放了我吧……” “给我个痛快的吧，我受不了了……” “让我死，让我死，我只想死啊……”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吧，给我个了断吧……” 李闲疑惑地抬起了头。 时间依佛变慢了，那布袋缓缓地向他靠近着，布袋里面黑洞洞的，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又深不可测。 那布袋的口似乎越来越大，近在咫尺的时候，已大到无边无际，犹如神秘百慕大那墨绿色的海面，又如海面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漩涡…… 他现在才知道，这个时候，别说逃跑，就是移动一下身子都很困难。 “求求你们放了我李闲大哥……” “老同学！操，放开他……” 常诗谣的哭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铁狼的咆哮声也越来越远，也渐渐听不到了。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来。 自变成半鬼以来，李闲那天级半鬼的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纷繁的信息，吵得他寝食难安……现在好了，绝对安静的感觉好舒服。 他那并不复杂的人生，犹如快放的电影胶片，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哥！”五岁的小李惠，神秘兮兮地跑到他跟前，先是偷偷向四周张望，然后将一根黄灿灿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是什么？”六岁的李闲问道。 李惠将嘴巴凑到李闲的耳边，悄声道：“香蕉！丫丫的爸爸从外地带回来的，我用皮筋和丫丫换的，哥，你吃！” 近二十年前的半坡镇，偏僻落后，香蕉是个稀罕物。 那是李闲第一次吃到香蕉，一对小兄妹蹲在福利院的围墙后面，你一口，我一口。 …… “李闲，有人欺负你妹妹。”九岁的时候，李闲正爬在书桌上写作业，同学匆匆跑过来通知他。 他将书包往课桌上一扔，疯了似的冲到了李惠的教室。 一个男生正紧紧地揪着李惠的小辨子大骂：“你这个野种，我和你换座位是看得起你——” 李闲冲过去，一脚踹开了那个男生，然后骑在他的肚子上，雨点般的拳头打在那胖脸上，一边打一边说：“让你欺负我妹！让你欺负我妹！” 那个男生是校长宠爱的小儿子。 所以，最终的处罚是，李闲和李惠被罚站。 旗杆下面，不时有学生和附近的村民围过来观看，都要嘀咕几句： “瞧，就是福利院那对孤儿！” “没爹没妈的，不好好读书还学人家打架！”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闲咬着嘴唇，倔强地瞪着每一个来看他们的人。 李惠低着头，抽泣着，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那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 “哥，都怪我，他要抢我的座位我给他就好了！” “哥，为什么别人都有爸妈，只有咱们没有啊？” …… 人生一瞬。 只不过眨一下眼睛的工夫，一生的往事，便在李闲的心头划过。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哭泣着的李惠，是哭泣着的林薇…… 他抬着头，看着那诡异的布袋口。 奇怪的是，布袋迟迟没有落下来。 李闲曾数次见过执法队炼化半鬼，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地将就违约的半鬼装进了口袋，倏忽间就炼化掉了! 这一次怎么不一样？ 李闲疑惑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两个执法队员。 执法队员那从不曾有过表情的脸上，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诧异——但这诧异显然不是因为李闲，而是因为躺在李闲旁边的林薇。 他们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盯着林薇看了片刻，彼此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收起了布袋，纵身飞上了高空。 此时，那三个早锻炼的人类，仍瞠目结舌地看着常诗谣和李闲。 已飞上高空的执法队员冲他们一挥手，那三个人类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似乎像刚睡醒一般，互相问道： “都继续锻炼啊，你们两个发什么呆呢！” “是啊。真奇怪，咱们都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咦，那边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其中一个女孩好像还晕倒了——” 那三个人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处于虚无状态的执法队员和铁狼。 他们显然都忘掉了刚才看到的一切，继续朝着远方跑步，渐渐消失。 李闲、铁狼、常诗谣呆立在原地。 几分钟之后，铁狼才犹如大梦初醒般，长嘘一口气道：“老同学，恭喜你捡回一条命！据我所知，执法队员就像机器一样，生杀予夺全凭天网传递给他们的信息，从来不会徇私情的，也从来没有漏网之鱼！估计你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了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闲茫然道。 “鬼知道！哦，不，鬼也不知道！”铁狼笑道，“管他什么原因呢，只要不被炼化就好！” 李闲看向躺在旁边的林薇，昏迷中的她，脸上仍保留着他吻她时的那一丝羞涩。 他想到了她做的那个梦。 又想到了那两个执法队员看着林薇时那诧异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执法队员为什么放过自己，但他猜测，一定和林薇有关。 “呜呜——”直接此时，常诗谣才再次大哭出声，她扑过来，一头扎进李闲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边哭边说，“李闲大哥，吓死我了！要是你刚才被炼化掉，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李闲拍拍常诗谣的肩，说道，“财叔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处理好——” “和你有什么关系！”铁狼吼道，“那是小芊背着大家和财叔商量的，你当时完全不知道情况！” 听到这话，常诗谣更加愧疚，也哭得更痛：“李闲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这么任性了！呜呜……其实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昨天我就知道！刚才你吻晕林薇，也是为了救我，我都知道……” 第89章 情同父女 常诗谣经历了刚才那九死一生的场面后，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变得格外的乖，格外的安静，尤其是格外的黏人。 她似乎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原来是极端的恨李闲，现在是极端的黏李闲。 李闲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李闲做什么，她也做什么。 李闲抱着林薇，回到林家的客厅，将她平放在沙发上，然后将身体调成虚无的状态，坐在林薇的对面，静静地等待着她清醒过来。 常诗谣也在李闲身边坐下来，倚着他的身子，还把头歪在他的怀里。 李闲觉得不妥，刚要和她分开，她便一脸担心地问：“李闲大哥，是不是我做了错事，你不愿对我好了？我害你差一点被炼化，你是不是讨厌我了？现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了，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李闲无奈：好吧，你就这样靠着我吧。 “老同学，抱着这样一个大美女在怀里，什么感觉？”一脸艳羡的铁狼悄声对李闲说。 “她还是个孩子——” “噗——”铁狼捧腹，“你当她是个孩子？！有这么——大——的孩子吗？” 但问题是，她这二十岁的身体里，阅历和心智却只有十五岁，而且独自被关在鱼缸里太久，变得越发敏感和脆弱，一旦冲动起来，控制力差到甚至像个几岁的孩子。 “兄弟，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倒希望你追求她——”李闲说的是心里话，或许一份好的爱情，能将常诗谣拉回到正常的状态。 “打住！”铁狼连连摆手，“第一，我怕了，她是够美，但我惹不起，也操不起这心；第二，我只想和你做兄弟，不想当你的女婿——” “滚！”李闲皱眉骂道。 “老同学，你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我这个外人在旁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丫头是把你当成财叔的替代品了！她看你时的那种眼神，完全是一种看自己爸爸的感觉！” 李闲不傻，其实他也感觉到了。 但他是理解这种情感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性的“移情别恋”。 就像某些痴情却又脆弱的人类，恋爱的时候因为太过投入，一旦失恋便容易陷入到无法面对的绝境，难过到极处时，他们反倒会平静下来，迅速投入到下一段恋爱——这是人类情感的自我保护。 常诗谣和“失恋”相似，不过她这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她把“对父亲的爱”转移到了李闲的身上。 虽然这是一种自我欺骗，但能让她暂时忘掉失去父亲的痛苦。 所以李闲认了，谁让自己欠财叔一条命呢！ 见李闲不说话，铁狼知道自己说到他心里去了，撇嘴笑道：“你二十五岁，常诗谣二十岁出头了吧，哈哈，其实你们算是同龄人呢！这同龄的父女关系，让人难堪啊！” 李闲正要骂铁狼的胡说八道，刘洛洛睡眼惺忪地走出了卧室。 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话，但李闲还是本能地闭上了嘴。 刘洛洛走进了洗手间，门都不关，直接就解起手来。 听着哗哗的水声，铁狼坏笑着凑了过去。 “喂！”李闲刚要阻止他，一个身影箭一般飞到了铁狼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赵欣然。 “请自重！”赵欣然冷言道。 举手投足间，她仍保持着生前作为警花时的凛然正气。 “靠，一屋子的圣母——”铁狼扫兴道，“算了，我走了！” 铁狼玩味地打量了一下挺拔的赵欣然，吞了下口水，转身飞走了。 李闲本来还想带铁狼一起去俱乐部一趟，谈谈工作的事情，还未开口，他已经飞远了，只好作罢。 “大哥，你去忙吧，林薇我来看着就好。”此时的赵欣然也是虚无状态。 从李闲进入林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只不过她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若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出现。 “我还是等薇薇醒过来后再走吧。” “噢。”赵欣然点了点头，又回到她的卧室。 刘洛洛去罢洗手间，稍稍清醒了些，走到客厅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林薇。 于是走过来，连连推她道：“林薇，林薇，好好的床你不睡，怎么跑客厅里睡起来了！” 林薇已休息了一段时间，在刘洛洛的推摇之下，终于醒了过来。 “我、我怎么睡在这里？”她也疑惑道。 “谁知道！”刘洛洛笑道，“不会是梦游了吧？” “我确实做了个很长的梦，好像梦里还套着另一个梦，开始很恐怖，但后来，”林薇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但后来好像还挺浪漫——” “是吗？和谁浪漫？”刘洛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快说来听听。只要不是和李闲大哥浪漫，我都喜欢听！” 林薇的脸微微有些红，推脱道：“好了好了！不早了，我们准备着去上班吧！” 于是，两人女孩跑去洗脸刷牙换衣服。 李闲见林薇没事，便带着常诗谣飞出了林家。 “李闲大哥，你会不会和林薇结婚啊？”常诗谣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你觉得可能吗！”李闲笑道，“你怎么会这样问？” 常诗谣松了口气：“那就好。刚才我一直担心，如果你们结婚了，万一林薇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李闲无语：这完全是孩子对爸爸会不会给自己找“后妈”，“后妈”会不会对自己不好的担心！ 这样下去可不行，每日里带着这么一个同龄的“女儿”，他的生活就完全被打乱了。 李闲忽然想到了密室逃脱俱乐部，若能及早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让她和这个世界多接触触，她的心理年龄也就长大了。 第90章 重回职场 自老板被胖武转化成半鬼后的这几天，李闲一直都没有去过办公室，也确实该去看看了。 李闲带着常诗谣，直接飞到了千山商贸大厦顶层。 俱乐部门口，李闲交待常诗谣要一直保持虚无的状态，别让那些人类同事发现她。而他自己，则调成了实体状态。 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 老板正在主持着早例会。 一如往常，李闲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常诗谣则站在李闲的身后，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偌大的会议室。 “李闲大哥，你们老板也是鬼耶，你说这些人类若知道自己是在给一个鬼打工，他们会不会害怕啊？” “那个女孩是谁啊？她冲你做鬼脸呢？” 常诗谣一直叽叽喳喳，老板自然早发现了她，却也如没看到一样，继续安排着近期的工作。 常诗谣说的女孩，自然是于小玲。 “喂，死李闲，这几天跑哪里去了？一直不来上班，是不是想造反啊？”她冲李闲低声说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去外地了，不方便接听。”李闲低声回答。 “一定是正搂着大美女的吧，所以不方便接听！”于小玲挖苦道，“等着老板收拾你吧！” 若是从前，一连几天不来上班，别说挨老板骂，就连把他开除了都有可能。 但今日不同往时，老板自然不可能再找他的麻烦。 李闲冲于小玲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切，还笑，等一会儿哭吧。”于小玲不再说话，继续低下头偷偷吃着早餐。 每次和于小玲交流的时候，李闲都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还活着，生活还是从前的生活。 老板生前就喜欢开会，成了半鬼，这毛病一点没改。 他在上面讲得滔滔不绝，下面的同事则东倒西歪，各人有各人的小动作。 “李闲大哥，这个俱乐部好好玩啊，我可以四处看看吗？”常诗谣一副乖孩子模样，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先请示李闲。 “随便。只要不吓到别人就行。”李闲嘱托道。 常诗谣得到许可，开心地飞了起来。 她先是在会议室里盘旋了一会儿。 有的同事一边听老板讲话，一边偷偷地在会议桌下面玩手机。她也凑过去，津津有味地看人家打手机游戏。 有些没来及吃早餐的同事，趁着老板和主管不主意，不时地把头埋到会议桌下面，或咬一口包子，或吸一口豆浆。 常诗谣作为一名资深吃货，虽然明知耗费阳气，且又食之无味，她仍忍不住大动的食欲，站在人家旁边，乘人不备，偷吃人家几个包子。 于小玲带的早餐是煎饼果子，常诗谣最感兴趣。 于小玲的早餐就放在她旁边的椅子时，常诗谣悄悄飞过去，蹲在椅子旁边，不消片刻，把她的那些煎饼果子都干掉了。 可能担心被发现吧，常诗谣见椅子上有一本巴掌大小的宣传小册子，便把它塞进了装煎饼果子的纸袋里。 于小玲趁老板转头的机会，伸手又拿起“煎饼果子”，看也不看，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于小玲的牙齿被那小册子硌得生疼。 一直盯着看的李闲，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小玲皱着眉头看看那“煎饼果子”，又回头瞪了李闲一眼，做出了一个威胁的表情。 她想当然地以为，这一定是李闲捣的鬼！ 而此时，常诗谣已飞进那一个个的主题密室里玩去了。 …… 会议结束后，众同事散去，于小玲正要去找李闲说话，却见老板当先走到了李闲跟前。 于小玲心里一阵同情：这傻瓜又要挨老板的骂了！ 然而，当她走近时，却分明看到老板在李闲面前低三下四，满脸堆笑，甚至还谦卑地叫了一声大哥！ 于小玲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老板背对着于小玲，并没有看到她。 李闲却早看到了，忙说：“老板，我错了，以后尽量不再迟到！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了！” “大哥，我——”老板作为人级半鬼，现在几乎是仰视着李闲这天级半鬼了，他哪敢“羞辱”啊，听到李闲的话后，正要分辨，忽然也瞥见了于小玲，顿时明白过来。 老板倒也很会演戏，立即换上一副威严的表情，正色道，“知道就好，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他大声训斥完后，又悄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大哥！” “放心吧老板，我以后再出去办事，一定提前给您提假！”李闲也演戏道。 “这还差不多！”老板大声说完，又小声来一句，“大哥，我先去忙了。” 听着老板向自己叫大哥极不舒服，李闲虽然阻止了几次，无奈老板是被他那不靠谱的魂导胖武指点出来的，而且还颇听胖武的话，嘴上虽然答应着，张口闭口仍是“大哥”。 老板离开后，于小玲这才走到李闲面前，笑道：“哈哈，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成了老板的老大呢！” “我连你的老大都做不了，还做老板的老大，怎么可能！” “也是！”于小玲说道，“不过老板也够损的，不骂人了，改用这种方式羞辱员工了！” 李闲往鬼屋走，于小玲也跟着他。 “你不去工作，跟着我干什么！” 于小玲得意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交好运了，咱们的抠门老板，竟然主动给我涨工资了！想不想让我请你吃饭啊？” “不用了。这两天比较忙。” “哼！不给面子，以后别想再让我请你！”于小玲嘟着嘴，蹬蹬蹬地离开了。 “大哥，是我让老板给于小玲涨的工资，于小玲是你关系最好的同事，自然得多关照！”胖武听到李闲的声音，忙从鬼屋里迎了出来，“那老家伙可听话了！” “不要欺负人家。”李闲提醒。 “哪会啊，大哥你交待过我的，我都记着呢。”胖武嬉皮笑脸道。 两人正在聊天，忽然听到常诗谣在俱乐部另一端大叫：“李闲大哥，快来啊，这个坏蛋竟然躲在这里！” 第91章 别样人生 听到常诗谣的声音，李闲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李闲，慌什么呢？”鬼屋门口，一同事诧异地问。 李闲这才愣过神来，他这个时候尚是实体状态，所有的人类同事都能看到。 常诗谣是虚无状态，她大叫的声音除了半鬼，其他人类都听不到。 “没事没事。”李闲连忙冲同事笑着摆了摆手，闪身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后，这才再次飞身出来。 “李闲大哥，快一点，我打不过他们四个！”常诗谣又在叫。 在主题密室“爱丽丝的魔法屋”里，常诗谣正死死揪住一个少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的半鬼。 另个三个强壮的半鬼，将常诗谣团团围住，用各种阴毒的招数攻击着她。 他们竟然是李闲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的那个鬼二代和三个保安！ 一看到李闲，鬼二代和三个保安都一脸惊骇，越发拼了命，常诗谣一招不慎，被他们踢飞了起来。 李闲纵身一跃，将常诗谣接在怀里。 那四个半鬼，转身就想逃走，随后赶过来的胖武一声大叫：“兄弟们，堵住他们！” 只听呼啦一声，百十号半鬼将“魔法屋”围得水泄不通。 李闲打量了一下，这些半鬼有不少他都曾见过，他们和以前的胖武一样，几个半鬼占据一间密室，白天躲在里面吸顾客的阳气，晚上将地盘租出去，收那些小姐们的租金。 “老大，怎么处理他们？”那些人都恭敬道。 “可以啊胖武，你什么时候成老大了？”李闲对胖武刮目相看。 “大哥，您搞错了，他们是称呼您呢！”胖武忙笑道。 众半鬼连连点头，看着他再次齐声道：“老大！” 见李闲有些摸不着头脑，胖鬼忙将站在旁边的半鬼老板拉到他跟前，笑道：“大哥，这还是这老小子的功劳呢——” 原来，老板被胖武转化为半鬼之后，他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经营了数年的俱乐部里，竟然生活了这么多的半鬼。 毕竟做了一辈子的商人，他还是很有头脑的，经他建议，他和胖武把所有定居在这里的半鬼召集过来，宣布这里的老大是李闲，以后大家都要团结在李闲身边，共同赚阳气，一致对外。 那些半鬼都知道李闲是天级神符出身，背靠大树好乘凉，无不同意。 就这样，在李闲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多了百十号的小弟。 老板和胖武还以李闲的名义，对俱乐部里的半鬼生意进行了改革，推出了半鬼服务的一系列套餐： 套餐1——夜半倾城：只提供晚间服务，前来享受的半鬼，必须在俱乐部里的人类工作人员全部下班之后才能进来；在第二天上班之前，必须离开。 套餐2——朝朝暮暮：提供二十四小时服务，不但晚上可以在俱乐部里消费，到白天的时候，还有专门的美女半鬼，陪着他们一起吸顾客的阳气，体验别样鬼生。 套餐3——光天化日：老板把人类喜欢找刺激的心理，借鉴到了半鬼世界。买这个套餐的半鬼，专门在白天到俱乐部里寻欢作乐。身边是探险的顾客，怀里是迷人的半鬼小姐，即便明知那些人类看不到他们，也觉得别有一番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双休日套餐，一周套餐，包月套餐等等，不一而足。 听胖武粗略介绍完之后，李闲不由得对老板刮目相看：果然是经营的人才啊，做鬼还没几天，鬼主意倒一堆一堆冒出来！ 这或许就是富人的思维吧，在他们眼里，财富无处不在，只可惜我等吊丝看不到而已。 李闲冲老板点了点头，昔日里高高在上的老板，顿觉受宠若惊。 “操！”那鬼二代被众人死死围在中间，恨得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这竟然是你的地盘！”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闯进了李闲的地盘！ 他带着自己的三个保安，便是在这里办理的包月套餐。 “少爷，别担心，”一保安道，“都是些人级半鬼和杂鬼，数目再多也是废物，咱们冲出去就是了！” 三个保安说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保安背起那鬼二代，另两个半鬼在前面开路，便想冲到俱乐部外面去。 李闲正准备阻拦，胖武忙拉住他道：“大哥，这点小事，不劳您动手，看兄弟们的吧！” 说话间，所有的半鬼全都飞了起来，先是将那四个地级半鬼撞倒在地，继而纷纷扑了上去，将他们死死地压在下面。 “好好玩啊。”常诗谣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半鬼们，开心地拍手直乐。 那些半鬼小姐们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进来。 喊杀声，叫好声，说笑声，惊天动地。 所有的半鬼都是虚无的状态，俱乐部里的人类工作人员和顾客，都完全听不到。 整个“魔法屋”挤满了半鬼，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有些后来的半鬼，干脆飞到天花板上欣赏战斗。 这时，“魔法屋”里的第一波客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嘀咕道：“呀，好安静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让人怕怕的。” “这个密室最不恐怖，有什么好怕的！”一个男生拉开她，说，“让我先给大家探探路！” 那男生直接闯了进来，从一个个半鬼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的阳气急剧流泄，没走出几步远，已然脸色惨白，两腿哆嗦得走不动路，蹲在了地上，牙关冻得咯咯直响。 “你怎么了？”人类女孩疑惑地问道。 “冷、冷死我了！这感觉就、就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男生说着，身子抖得更厉害。 此时，他的身体正和一个半鬼小姐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哈哈，这人类很会找地方嘛，蹲在美女腿下面送阳气——”看热闹的半鬼都哄笑道。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大家都先散了吧！”李闲忙说道。 “大哥让大家散，都快点！”胖武威严地叫道。 看热闹的众半鬼们，迅速飞离现场。 李闲直走过去，伸手将那被半鬼们压在下面的鬼二代，揪了出来。 第92章 超级老王 “别伤害到这些人类，带他们去楼顶。”李闲说完，抓着那鬼二代，在原地一纵，身子直飞起来，穿过天花楼，轻轻落在楼顶。 胖武他们押着那三个保安，也都飞了上来。 “魔法屋”里这次是真的空了，没留下一个半鬼。 那冻得瑟瑟发抖的男生，身体渐渐回暖。 “你这个骗子，一点都不冷嘛！”随后走进来的女子不满地说道，刚才男生的反应吓坏了她。 “现在是不冷，可、可是刚才真的很冷——”那男生搔着脑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 “李闲，别以为这一堆垃圾叫你老大，你就了不得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见识到真正的老大了！”鬼二代冷笑着，“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不光你会死得很惨，这帮跟你混的垃圾半鬼们，一个个的都会死得很惨！” “但是现在，你会先死得很惨。嘻嘻！”常诗谣凑到鬼二代跟前说道，“看到你这样的坏蛋被烧掉，最开心了！” “你不就是我爸养的那个宠物嘛！”鬼二代不屑道，“你以前被关在鱼缸里的时候，每次小爷我去向老爷子讨要阳气卡，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将火气发泄到你的身上，拿高压水枪喷你啊，把一些脏东西喂你吃啊，拿鞭子抽你啊……嘿嘿，那才好玩呢！” 对常诗谣来说，在鱼缸中的那几年时间，她的神智是不太清醒的，整日里昏昏沉沉，像生活在梦里，许多事情都记得不太真切。 但听了鬼二代的话，她渐渐回忆起了一些痛苦的场景，她的怒火冒出来，牙齿紧咬着嘴唇，原本水灵灵的眼睛，瞪得溜圆。 那鬼二代倒也是个硬骨头，虽然被李闲扭着，不但不求饶，反倒继续挑衅：“哈哈，这就生气了？下次再抓到你，那可不是养在鱼缸里了，而是养在猪圈里，让你天天吃猪食——” 鬼二代的话未说完，李闲飞起一脚，踢断鬼二代的腿，又伸手猛地一扯，将他那唯一的一条胳膊也扯了下来。 这正是他们对付财叔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诗谣，把他交给你了！”李闲将球一样的鬼二代，扔给了常诗谣。 “谢谢李闲大哥！”带着满腔的仇恨，常诗谣提着鬼二代，直接飞出了俱乐部。 李闲走到第一个被扭着的保安面前，揪着他问道：“鹰爷的老大是谁？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那保安嘴硬道。 李闲伸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猛地一拔，将他的脑袋拔了下来，他的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闲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火团登时燃了起来。 不等他动手，胖武已跑过来，将那保安的身体扔了进去。 李闲走到了第二个保安跟前。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那保安吓得嘴唇哆嗦着说道。 李闲问也不问，像对待第一个保安那样，将他的脑袋也揪掉了，然后说：“也烧了！” 阳气工厂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他绝不可能再对他们有一丝的手软。 他直接走向最后一个保安。 “大哥，我、我说，”那保安完全被李闲的气势吓住了，哆嗦道，“我把知道的全告诉您——” 鹰爷的老大，手下有八大金刚，都会鬼术。 这八大金刚个个被人称为“爷”，比如鹰爷。 但这位老大的称呼却与众不同，一不让人称他为“爷”，二不许人称他为“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老王”。 老王！ “操，你玩我们的吧！”胖武抬起腿，作势要踢那保安，“忽悠谁呢，这千山市遍地都是老王！” “大哥，我、我真的没骗你们，这就些信息，也是这几天跟着少爷才知道的——”那保安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不过是个代号而已。让他说下去。”李闲看得出来，这保安没有说谎。 而且李闲也越发觉得这“老王”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就从这个代号看，就知道他多么善于隐藏了——即便你知道他的这个名字，你又从何找起？ 保安继续讲了起来—— 老王痴迷鬼术，年轻时仗着天级神符的出身，烧杀抢掠，夺得了十数种鬼术传承和大量的产业。 这些年他的岁数渐大，越来越渴望得到永生，所以也就越来越专心修炼鬼术。 而修炼鬼术有两个特别麻烦的地方。 第一是需要大量的阳气，级别越高，需要的阳气越多。——像鹰爷那么庞大的阳气工厂，其实大部分阳气都是交给老王了！ 第二是修炼时需要呆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同样，鬼术的级别越高，每次修炼后的反噬力就越强，就越容易被别的半鬼偷袭。——鹰爷每次修炼，便是躲在那地下密室里。 为了更好地修炼，老王挑选了八个信得过的兄弟，把自己的产业送给他们打理，并一人给了一份鬼术传承。 而他则躲在一个极隐蔽的地方，全心修炼。 八大金刚互相之间也没有联系，都只和老王单线联系。 至于那酒吧老板，在老王眼里，只是个不成器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并没有太在乎，他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林薇——痴迷修炼的他，认为林薇那特殊的阳气，有助于他的鬼术升级。 “灭了阳气工厂后，老王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李闲问道。 “听少爷说，老王正修炼到一个紧要的关口，一直在闭关，他应该还不知道阳气工厂被灭了。”保安道。 “那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反而跑到这里寻花问柳？”胖武也质问道。 “因为我们少爷也不知道老王的住处，我们只能等他找到我们。”保安说完，紧张地看一眼李闲，道，“我们发现大哥在四处搜我们的下落，怕被你发现，想着躲到一个你肯定不会来的地方——没想到这是你的地盘。” “操，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混蛋！”随着一声吼叫，众人看到常诗谣提着那已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鬼二代，自楼下飞了上来。 第93章 星星之火 “你怎么又把他提回来了？”李闲疑惑地问道。 常诗谣与鬼二代父子有血海深仇，他以为她一定会把鬼二代一番痛打之后烧掉的。 他让她去处理，也正有此意。 “我虽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但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太任性，李闲大哥留着他的活口，或许还会有用处呢。” 听了常诗谣的话，李闲倒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丫头也会有如此乖巧的时候！ “哈哈！李闲，别指望老子会像那个软蛋一样配合你——”鬼二代仍大骂不止。 “你倒是有种！”李闲点了点头，“但我不管你有用没用，配合我还是不配合我，我都不会再让你活下去了！” 李闲说着，从常诗谣手里抓过鬼二代，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顿时砸了个大坑：“这一拳，是为了财叔！” “超（操）！老纸（子）——”那鬼二代的嘴歪到了一边，话也说不利落了！ “这一拳，是为了工厂里那些无辜的人类！”李闲说着，又一拳砸在了鬼二代的脑门上。 鬼二代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李闲取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看也不看那鬼二代，直接将他扔进了火团里。 “大哥，我、我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保安，我和他们不一样！”那保安见李闲朝他走了过去，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切断工厂育婴室氧气的是你吧！”李闲冷眼看着那保安。 “我、我、我也只是接受少爷，哦，不不，接受那个混蛋的命令而已，其实我也不忍心的，我也很同情那些人类——” 那保安见李闲已经挥起了拳头，他大叫道：“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刚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你应该饶了我才对啊，我——” “所以我不会折磨你，只给你一个痛快的。”李闲说完，一拳砸在那保安的脑门上，将他砸晕过去。 对恶人要斩草除根，他学会了！ 胖武立即走上前，将鬼二代拖进了火团里。 “哈哈，今天咱们可算是扬了一次威风，竟然灭了四个地级半鬼！”众半鬼们欢呼起来！ “若不是老大，咱们就是按住那四个家伙，也没办法烧了他们！”胖武站在李闲身边说，“还是跟着老大混，咱们才有出头之日啊！” “对！老大，小弟们以后都跟着你混了！” “老大万岁！” …… “李闲大哥万岁！”常诗谣也兴奋地凑到李闲跟前，高举着双手，脸上是无比骄傲的表情。 李闲看着在场的诸半鬼，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有五六十岁的中老年，还有一些妖娆的风尘女子……但无论是谁，都是一脸兴奋，似乎找到了久违的组织和靠山。 他们要么是人级半鬼，要么是杂鬼，甚至还有些是不能直接吸阳气的残疾半鬼……往日里他们都是散兵游勇，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今日竟然烧了四个地级半鬼，扬眉吐气的同时，不免都多了份雄心壮志。 鬼多力量大，李闲也再一次感受到了。 作为一名宅男，他原本是不喜欢扎堆凑热闹的。 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只图自己舒服。 他一直在筹划着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势力，不为争名夺利，只为让自己关心的人多一份保障。 他要面对的是那个神秘的老王，对方不只有强大的鬼术，有众多的兄弟，而且一直躲在暗处。 李闲自知一旦老王出手，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 如果自己死了，若还留有一帮兄弟，能帮自己照顾一下林薇，能关照一下李惠，能帮一下身体成熟心智却不成熟的常诗谣……也可以死得安心些！ 这完全是出于“自私”的目的。 当然，一旦大家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他也会尽全力保护这些兄弟的！ 想到这里，李闲朗声道：“大家愿意和我一起做事，我很高兴！但你们刚才也听到了，那个强大的老王，一旦出关，就会来找我的麻烦，如果你们和我在一起，很可能会被连累到——” “怕什么！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转化成半鬼，又继续活了这么多年，已是造化，就算是和大哥这样的天级半鬼一块死了，也强过每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是啊，刚才咱们破天荒地杀了几个地级半鬼，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跟着大哥杀几个天级半鬼！那才威风呢！” “反正我是受够这穷鬼的日子了，以后就跟着大哥混了，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 群情振奋！ “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李闲亦觉振奋。 “太好了！” “大哥万岁！” 听到这话，李闲立即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大家叫我的名字就好，别叫什么大哥、老大，尤其是万岁什么的，我受不了这些，我也没打算建成什么帮会。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是现代社会，咱们就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头了——” “大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啊？” “老大，刚才那小子说我们都是垃圾半鬼，你是不是觉得做我们的老大丢人啊？” “就是现代社会叫一声老大也不过份啊，”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半鬼，有板有眼地说道，“我生前是千山大学的教授，我的那些学生们都问我叫老大……这么叫只是显得亲近而已，老大就不要推辞了！” “是啊大哥！” …… 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李闲头疼，他本就不长于辩论，遂摆手道：“好了好了，那随便吧。” “哈哈，老大总算同意了！” “是啊，叫老大多带劲啊！” “以后咱们也是有老大的人了！” …… “反正不管怎么叫吧，我们仍相当于是一个公司，大家只是在一起做事，一起面对困难而已。而且我还有一个计划，准备把人类社会的社保制度引进过来，让咱们这个团体的每一个半鬼，都老有所养！” 听到这话，众鬼越发兴奋，欢呼声阵阵。 “闲哥，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铁狼闻讯赶来，人尚在高空，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算我一个！” “老板，我也要加入！”同时赶过来的，还有赵老大。 第94章 歃血为盟 这是腊月的最后一周，年的气息已经在千山市弥漫开来。 对半鬼来说，春节并非一个特别的日子，尤其是那些没有人类亲友的。 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半鬼的生活还要继续，一举一动都在消耗着阳气，每时每刻都有被对手烧掉的危险，他们必须不停地飞，不停地吸，不停地在这个残酷而又自由的世界里挣扎着生存下去。 千山市商贸大厦的楼顶上，百十名半鬼，或席地而坐，或飘浮在空气，几个调皮的甚至骑在楼顶四周的护栏上，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欢声笑语不断。 严格来说，这是一次会议。 是李闲踏足半鬼世界以来，所参加的第一次纯粹的半鬼们的会议。 而他，是这个会议的主角。 “兄弟们，我们生前也都是人类，要么有家人的关爱，要么有朋友的帮衬，最不济的，至少也有种目繁多的人类制度和法律保护着…… “但如今身为半鬼，在这残酷的半鬼世界，只有区区一部《半鬼公约》，而且也只是约束半鬼和人类社会的关系的，至于半鬼之间，随便厮杀无人干涉，作为弱势群体，我们的生命是没有保障的，一言不和，可能就被烧了…… “既然大家都有意向，那咱们就团结起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们虽然是以公司的性质存在着，却又不是公司，更不是什么帮会，权作算作是一个同盟吧！” 李闲既不善于筹划和组织，也不喜欢出风头，好在众半鬼都对他信服，短短的几句发言之后，众鬼纷纷叫好： “老大说的对！” “咱们这些底层半鬼被欺负得苦了，以后有老大撑腰，有半鬼同盟做后盾，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半鬼同盟万岁！” …… “但丑话说在前面，大家组成同盟，只是不愿被人欺负，但我们不能再去欺负无辜的人类或其他弱势的半鬼。”李闲正色道，“咱们的同盟会只有一条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众半鬼举拳齐声吼叫着，喊声震天，偶有几个自高空中飞过的半鬼被这喊声惊得一哆嗦，差一点掉落下来。 当然，这些声音，人类是完全听不到的。 此时，俱乐部里溜出来一对人类工作人员，他们违背了同事间不能谈恋爱的俱乐部规定，正处于热恋当中，他们以为楼顶上空无一人，正抱在一起热吻。 他们完全想不到就在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百十名半鬼正在开会。 众半鬼正在为“半鬼同盟”的成立激动着，除了几个处于青春期的年轻半鬼，其他半鬼对这对人类情侣的香艳场面倒也没什么兴趣。 李闲又初步指定了几个同盟会的负责人。 胖武忠心，又守着住场子，所以让他暂时负责后勤。 赵老大战斗经验丰富，人也实在，他暂任保安部长。 铁狼虽花心，但他的交际能力无人可比，由他任公关部长。 老板的经营能力自不必说，文案和创意能力也是一流的，又有几十年的管理经验，所以李闲命他为经理。 常诗谣初中没毕业就被财叔送到了会计中专，读了近两年的财会专业，所以李闲把财务暂时交给了她。这既是李闲出于对财叔当初的嘱托有个交待；也是想让常诗谣负责一些重要的事情后，可以尽快成长起来。 但常诗谣的阅历和性情，却让他有些担忧，没想到得到这个工作后，常诗谣当即就认真起来，详细向老板了解俱乐部的各种经营情况，俨然一副职业大管家的模样。 “老大，这个女孩子看着不靠谱，但财会方面非常专业，而且对各种数据也格外敏感！没想到您看人这么有眼光！”昔日的老板完全是心悦诚服的表情。 听到这话，李闲就放心了。 看来当初财叔向自己推荐常诗谣时说的那些，并非夸大之辞。 “老板，你的经验丰富，以后就多带带她——” 李闲的话未说完，老板已连连摆手，道：“老大，现在您才是老板，您千万别这样叫我！您还是叫我老谢吧！” 老板本名谢志强。 众鬼也纷纷附和：“老大，这样不合适！如果您都叫他老板，我们该怎么办……” “好好，就叫老谢吧！”李闲对称谓什么的，毫不在意。 这只是那些人类在乎的玩意儿——据说有些“副”职，一辈子对称谓耿耿于怀，别人叫一声副局长副乡长什么的，他恨不得给人小鞋穿。 难不成别人叫你爷，你就是爷了？ “老谢，咱们俱乐部是老牌的红灯区，那些生意暂时先做下去，但这毕竟不是常久之计，你回头策划些更合适的项目——”李闲道。 “放心吧老大，我尽快给你拿出方案。”老谢道。 “没事的老大，俺们做小姐也习惯了，反正俺们自己也有需求——”几个加入了半鬼同盟的小姐道。 “那咱们同盟的成员们消费的时候，以后是不是不收阳气了啊？”其他半鬼们嘻嘻哈哈地说。 “想的美！”半鬼小姐道，“只有老大有这个特权，俺们随时为老大提供免费服务。” 众鬼轰然大笑。 李闲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却也不排斥。 但是常诗谣却听不下去了，大声训斥道：“李闲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 半鬼同盟刚刚启动，百废待兴。 李闲取出三千两阳气卡，交给胖武，作为同盟的启动资金。 至此，李闲在阳气工厂得到的阳气卡，只余下七千两了，而这其中还有五千两是他准备给常诗谣的。 半鬼同盟的会议仍在楼顶继续着，在老谢的主持下，铁狼、赵老大以及众鬼，开始细化各自部门的分工和发展方向。 李闲带着常诗谣和胖武，准备到鬼市里去一趟。 一方面，给同盟会采购一些必须的物品；另一方面，他和常诗谣也该熟悉一下鬼市了。 当初因为魂导林继业出了意外，李闲一直没机会去鬼市。 第95章 畅游鬼市 在胖武的带领下，三人飞越了半个市区，最后在千山市博物馆门口落了下来。 “大哥，就这里了。”胖武笑道。 “不是吧？鬼市在博物馆里面？”常诗谣一脸的诧异。 其实李闲也有些吃惊，千山博物馆他生前至少来过五六次，每次只觉那一幢幢高大的展馆里，安静肃穆，秩序井然，怎么也无法和喧嚣的市场联系到一起。 博物馆大门口，笔挺地站了四名保安。 准确地说，是两名人类保安，两名身体处于虚无状态的半鬼保安。 每有人类游客进门，那两名人类保安便会上前，道：“欢迎光临千山博物馆，请出示门票！” 每有半鬼进门，那两名半鬼保安便会上前，道：“欢迎光临千山鬼市，如果开光，请走后门；如果购物，请务必将身体保持全程虚无状态！” 当然，人类游客和人类保安，完全看不到那两个半鬼保安，亦看不到络绎不绝的半鬼们。 两个人类保安之间，偶尔还说笑几句。 两个半鬼保安的职业素养极高，除了欢迎半鬼顾客时说几句话，其他时间全程无语，亦对所有人类都目不斜视。 “博物馆还有后门吗？”李闲三人进入博客馆大门后，忍不住问道。 胖武笑道：“所谓后门，就是博物馆后面那一家大型洗衣店。对人类来说是洗衣店，对咱们半鬼来说，就是开光店了。” 一进入博物馆，常诗谣便兴奋不已：“哈哈，今天我要疯狂购物！” 但随即她又叹道：“可惜没有多余的阳气！” “谁说你没阳气，”李闲说着，直接将一个小布袋递给常诗谣，“这里面的阳气卡都是你的，想买什么随便买！” 那是李闲早就准备给她的五千两定额阳气卡。 “啊？给我这么多？”常诗谣兴奋不已。 一边的胖武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倒不嫉妒，只是感慨于李闲出手的大方。 心里也越发觉得，跟着这样的大哥混，一定吃不了亏！ … … 千山博物馆占地几万平米，除了主展馆外，还有四大专题展馆，五幢大楼像五指山一样，并排竖立在博物馆的中心地带。 每一个展馆上面，都挂着两个匾额。 写给人类游客看的匾额分别是：“千山主展馆”、“古代文明馆”“青铜艺术馆”、“古代玉器馆”、“明清珍宝馆”。 在这些旁边又分别挂着只有半鬼能看到的匾额：“神符批零中心”、“法器批零中心”、“食宠交易中心”“拍卖中心”“二手收购中心”。 “食宠也可以带进来交易吗？”李闲吃了一惊，“食宠都是人类，难道不怕其他人类看到吗？” “食宠不是现货交易，在这里只能看到相关的食宠资料，若有相中的，先付相应的阳气，之后店家会的。”胖武介绍道。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神符批零中心。 在人类眼里，这里是安静肃穆，沉淀着历史的展厅；在半鬼眼里，那一排排的玻璃展柜，却只是他们售卖神符的柜台，俨然如小商品市场，杂乱喧嚣。 “帅哥，要神符吗？凡用我们家神符炼制的元阳丹，从未出现过残次品——” “帅哥，我们家的神符全场价格最低，性价比最高！” “切，是不是用你们家的神符，转化出的残疾半鬼也最多啊！”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 两个争着向李闲介绍生意的半鬼老板吵了起来。 李闲摇头离开。 这两家的神符，几乎都是些杂符，连人级神符都不多。 三人一边走一边看，最后在一家相对较大的店面前停了下来。 “先生，来看看吧，咱们家只做有级别的神符，从不经营杂符！”店主颇为骄傲地说道，“三十年老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有天级神符吗？”李闲问道。 “先生说笑了，我要有天级神符，还用在这里开店，一份神符就够我一辈子享受了！再说了，这年头哪还有天级神符啊——”店主说到这里，凑得离李闲近了些，忽然感应到了李闲那强大的气场，吃了一惊，道，“这位先生，莫非是——” “我大哥就是天级神符出身！”胖武得意道。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店主顿时对李闲刮目相看，“能得到天级神符，想必先生的魂导必然也是大人物了——” “有地级神符吗？”李闲不想和他套那么多近乎，他只想了解一下市场。 “地级神符需要预定，有货没货不能保证——” 那老板的话音未落，忽听一老板叫道：“新到一份地级神符，两千两阳气，不还价，欲购从速啊！” 人群呼啦一声围了上去。 “你这也太贵了吧，市场价一千两，你竟然翻了一倍！”围观的人虽多，但舍得拿出这么多阳气购买的人却没有。 “市场价有个屁用，关键是现在没货啊！” “太黑心了！我看咱们半黑世界也应该出一套《商品法》来约束约束这些奸商！” …… “李闲大哥，这里太无聊了，看来看去，不都是些神符嘛。”常诗谣郁闷道，“我还以为鬼市里有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呢！” 原本做好疯狂购物准备的常诗谣，颇有些失望。 “好玩的东西也有啊，但不在展厅里，都在博物馆大楼后面的自由市场。”胖武说道。 “这里确实也没什么逛的，”李闲道，“这样，咱们先去法器批零中心看看，然后再去黑市好不好？” “好吧。”常诗谣无精打彩地跟着李闲和胖武，走进了法器批零中心。 因为法器也能被人类看到，所以这里展示的，也都是资料和图片介绍。 但这些法器却可以走快递。 只要在这里挑好商品，付过阳气，要不了多久，快递就能直接送到住处。 李闲见识过法器的威力，他准备购置一批，放在同盟会。 那些加入同盟的半鬼，级别普遍不高，遇到强敌时，拿出这些法器，自然会大大提高战斗力。 李闲和胖武对着那些法器的资料，看得津津有味。 常诗谣作为女鬼，本就对武器没兴趣，更何况是武器图片。 见李闲正和老板聊得投入，便和胖武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去了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果然比展厅里面热闹许多！ 这里有些像人类的跳蚤市场，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做生意的也都不是专职的生意人，只不过顺便来这里换些阳气花花。 “地府特供酒啊，仅此一瓶，吐血转让了啊！” “急需阳气，人级神符一份，半价出售！” “特制冰糖葫芦，消耗阳气少，吃后肚子不难受，能让你品尝到生前的滋味！” …… “哈哈，早知道先来自由市场了！”常诗谣开心道。 （抱歉：今天写得有些卡，先发两章吧。我尽快调整好状态。） 第96章 鬼术传承 如果你想尽快了解一个地方的生活，那就去当地的市场。 人类如此，半鬼亦如此。 李闲一边逛鬼市，一边和那些商家们交流，半鬼世界在他心目中一点点地立体起来，魂导林继业没有来得及讲给他的那些常识，也都渐渐了然于胸。 他和胖武定购了一千两阳气的法器，除了一把桃木剑准备放到林家外，甚余的都打算放在俱乐部。 “先生，你打算走人类快递，还是半鬼快递？”填好送货地址后，老板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李闲疑问道。 “反正法器在人类眼里，都只是些木头器具，不会被禁止，我们一直都是当作工艺品发货的。”老板解释道，“人类快递送得稍慢一些，但收的是人类钞票；半鬼快递送得很快，却要收取阳气。” 对半鬼来说，想赚取人类的钱其实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而且人类的钱对他们用处也不大。阳气就不同了，这可是他们生存的必须品，想攒些阳气也很难。 “肯定是让人类快递员送啊。”胖武不假思索。 “还是让半鬼快递员送吧。”李闲嘱托道，“我们赶时间，请尽快送到。” 那神秘的老王，犹如悬挂在他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定什么时候就刺下来了，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李闲对食宠没有兴趣，所以避开了食宠交易中心，直接去了拍卖中心。 他原本只是打算随便看两眼，就去自由市场寻找常诗谣的，不料一走进大门，便被人声鼎沸的场面吸引了。 “今天真是见世面了，竟然遇到了拍卖鬼术传承的！” “咱们是别想了，人级半鬼修炼鬼术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是啊是啊，就算成功率高，就咱们这等穷鬼，如何支撑得起那巨额的阳气！听说修炼鬼术，一分钟就会耗费掉一钱阳气！一钱阳气可是咱们一天的生活费啊！” “谁说修炼了，看看过过瘾也好啊！” 数名人级半鬼，挤在李闲前面，伸长脖子看向拍卖桌上的一个小小的乌木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 李闲悬浮在到拍卖中心上空，仔细打量着那珠子，心中奇怪：“原来这就是鬼术传承？” “今天各位算来着了，正好遇到一位老先生拍卖鬼术传承，大伙儿都可以跟着开开眼界。”拍卖师不紧不慢地介绍起来，“一些老鬼应该都知道，五十年前，在咱们千山市地界，有一位将墙术修炼到大圆满境界的大师，留下了近三十枚墙术舍利子，这便是其中的一枚，我估计也是最后一枚了——” 拍卖中心向来冷清，今日难得有了吸引大家眼球的宝贝，那拍卖师侃侃而谈，不但讲述了这枚鬼术传承的来历，甚至还把鬼术的一些基本常识也给大家普及了一遍。 一些看起来颇有实力的半鬼，甚为不满，低声骂道：“真他妈啰嗦，谁还不知道鬼术啊！” “快开拍吧！” “等吧，那拍卖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显摆机会呢！” …… 但附和他们的半鬼并不多，因为在场的，十之八九都是普通半鬼，碌碌一生，也没机会接触到鬼术，所以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李闲也是第一次听，倒让他也跟着长了些见识。 对半鬼来说，有两样东西是买不来的，一种是天级神符，一种是鬼术传承。 天级神符来自于地府，可遇不可求。 鬼术传承虽出自半鬼世界，却也一样难得。 修炼鬼术的半鬼，如果有机缘达到九级大圆满境界，便会摆脱半鬼之体的躯壳，凝结出新的魂体，得到永生，进入地府。 而这被留下的躯壳，燃烧之后，会炼出几枚到几十枚不等的舍利子。 和人类肉身烧出的舍利子不同，这些鬼术舍利子，里面保留了宿主修炼鬼术的完整记忆，故而又称鬼术传承。 欲修炼的半鬼，只需要将这样的舍利子融合到自己的体内，便有了某种鬼术的萌芽，只要按着传承的记忆轨迹，不断修炼，能力便会越来越强大。 可惜在半鬼世界，修炼鬼术的半鬼本来就少，修炼到大圆满境界的半鬼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那些半鬼多是躲在极隐秘的地方修炼，一旦成功，新的魂体立即就进入了地府，留下的躯壳被发现的几率也极小。 若非自己和亲友都无法修炼，又没有培养势力的打算，一般是不会有半鬼拿出来拍卖的。 “委托拍卖的老先生已经一百岁了，已错过了修炼的年纪，又无亲人继承，所以想拍些阳气安心养老——”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快开始吧！” “先说起拍价多少？” …… 看着满脸焦灼的众位半鬼，拍卖师微微一笑，道：“起拍价，一万两阳气！” “操！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一万两阳气，你以为大家的阳气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老家伙已经一百岁了，还能活几天，要这么多阳气干什么！” 拍卖中心一片哗然。 悬浮在空中的李闲看得很清楚，其实有几个富裕的半鬼是有心竞拍的，不过每次他们的手刚要举起来，便被几个恶狠狠的家伙围住，低声威胁了几句，他们不愿惹事，也都放弃了。 至于那些普通半鬼，身上本就没几两阳气，只是跟着起哄而已，自然不可能叫价。 “一万两阳气一次！一万两阳气两次！一万两阳气三次！” 拍卖师无奈地宣布流拍。 其实李闲对这鬼术传承颇有些心动，一旦自己会了鬼术，那怕只是些皮毛，对抗老王的底牌也就多一些。 但一看眼前局面，他就知道这份鬼术传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拿到手里也必然会引起无穷的麻烦。 有一个神秘老王就够瞧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招惹别的势力。 “走了。”李闲说道，“我们先去找诗谣吧。” 连这拍卖中心里都鱼龙混杂，何况自由市场了，常诗谣也是初到这个地方，李闲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第97章 争夺舍利 李闲和胖武刚走到自由市场，常诗谣便提着大包小包，兴奋地向他跑了过来。 “李闲大哥，快尝尝这个，半鬼制作的雪花饼，消耗阳气很少的，而且也真的能品尝到雪花饼的味道呢！” “李闲大哥，快试试这件外套，这可不是直接开光的人类成品衣服，而是一位半鬼阿姨，用开过光的毛线，一针一针织出来的！据说穿在身上更舒服呢！” “李闲大哥，我见你的燃烧丸不多了，我又买了这么大一包，全送给你了！” …… 身上装着五千两阳气，常诗谣消费起来，俨然如一个小富婆般畅快。 不过买了这么多，她也只花了几十两阳气而已。 除了神符和鬼术传承，半鬼世界里的其他东西都还算便宜。 李闲也很领她的情，任她将外套套在自己身上，任她将吃食塞进他的嘴里…… “诗谣，什么时候也给胖武哥哥买些好东西啊？”胖武笑道。 “你有老婆，让你老婆给你买去！”常诗谣道。 三人正自说笑，胖武突然指着天空道：“大哥，你看！” 高空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正匆匆忙忙地在前面飞。 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六名年轻半鬼，紧紧地追着。 那六名半鬼，便是在拍卖行里威胁着不许别人竞拍的那几个家伙！ “那鬼术传承一定就是这老头儿的！”胖武说道，“大哥，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好！”李闲点了点，“看看情况，先不动手。” 于是，三人也纵身飞上高空，和那些人保持百十米远的距离。 老头儿显然急欲甩开那些人，无奈年迈，始终飞不了太快。 转眼间，众半鬼都飞到了千山市郊区的一片防护林的上空。 老头儿立即降落下去，站在丛林里，回头看着那几个半鬼。 那六个半鬼将他团团围住，却并不上前攻击。 “小兔崽子们，老头子我活了一百岁了，也活够了，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老头儿骂道。 “哈哈，老东西，想得美，你好歹也是天级神符出身，谁和你拼命！”那几个半鬼笑道，“咱们兄弟就想这么耗死你，除非你乖乖地把那鬼术舍利子交出来！” 李闲三人，此时也在百十米开外的地方落下来，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虽然之前打算先不动手，但以他的性子，见到几个年轻半鬼欺负一个百岁半鬼，他哪里忍得住。 又听到老头儿也是天级神符出身，不由情感上又和他近了几分。 这是李闲遇到的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天级半鬼，上一个是财叔。 天级半鬼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但遇到的这两个半鬼，看起来都混得有些惨。 看来在这半鬼世界，仅靠出身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啊。 “为了区区一枚鬼术舍利，你们骚扰了老头子一个月，”老头儿怒道，“老头子今天就是把它毁了，你们也休想得到！” 老头儿说着，突然取出那枚舍利子，又随手捡了一块大石头举起来，准备砸掉。 “靠，老家伙别动手，你要敢把舍利子砸了，小心龙爷把你一片一片地剐了！” “你应该知道龙爷的手段！” “龙爷其实还是看重你的，他只想让你交出舍利子，没想要你的命，否则，他就亲自出马来收拾你了！” …… 那几个半鬼见老头儿要砸舍利子，不免有些惊惶，纷纷拿言语威胁他。 “哼，什么龙爷，不就是老王的八个狗腿子其中的一个嘛，什么时候也配叫爷了！”老头儿冷笑道，“别说他了，就是老王亲自来，他也休想拿走这枚鬼术舍利！” 听到“老王”两个字，李闲登时攥紧了拳头。 又是老王的人！ 灭了一个鹰爷，又出来一个龙爷！ 管他什么爷，只要是老王的人，保管都不是好东西！ 李闲还未来得及动手，却见那六名半鬼齐声发喊，同时冲到了老头儿的身边，将他团团抱住。 老头儿再想砸那舍利子，已然来不及了，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千山市曾有多少半鬼豪杰，都栽在了你们这帮恶鬼手里！老头子隐居数年，就因为有一枚鬼术舍利，也被你们扰得不得安生——” “兄弟们，快把舍利子夺出来！”随着说话声，两个半鬼分出身来，一个抱着老头儿的胳膊，一个使劲去掰老头儿那紧紧攥着的拳头，准备夺他掌心中的舍利子。 “我们上！”李闲低声道，“这六个半鬼，一个都不能放跑！” “李闲大哥对付那三个地级半鬼，我对付两个人级半鬼，”常诗谣对胖武说道，“你对付剩下那一个人级半鬼。” 那六个半鬼中，有三个地级神符出身的，有三个人级神符出身的。 “我、我打架不行啊。”胖武看了看常诗谣指给他的那个强壮的人级半鬼，心中直犯憷。 对方虽然和他一样，都是人级神符出身，但身高马大，一看就是那种精于格斗的半鬼，非是他这种一身肥肉的半鬼所对付得了的。 “你好笨啊，”常诗谣咬咬牙，“那算了，我对付三个人级半鬼吧。” 李闲点了点头。 胖武守在原地，抱着常诗谣购买的那一大堆物品。 李闲和常诗谣像箭一般，迅速冲了过去。 李闲当先冲到两个地级半鬼身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手抓一个半鬼的脑袋，猛地往中间一撞，那两个半鬼登时晕了过去。 “什么人！”另一个地级半鬼吃了一惊，刚扭头看到李闲，李闲的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老者的身上拖开。 与此同时，常诗谣也打倒了一个人级半鬼。 另两个人级半鬼见状，忙松开了老头儿，转过身来，摆出格斗的架势，准备对抗常诗谣。 他们竟然都忘了老头儿虽然年迈，却也是天级神符出身，攻击力也不是盖的。 常诗谣还未动手，那两个人级半鬼身后的老头儿，也学着李闲的样子，一手抓一个半鬼的脑袋，猛地往中间一撞，登时将他们撞晕过去。 第98章 百岁顽童 “哈哈，打得好过瘾啊！”胖武见状，兴奋地抱着那一大堆物品跑了过来，往地上一放，豪迈地说道，“接下来交给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火团腾然而起。 他屁颠屁颠地将倒在地上的那五个半鬼，全部扔了进去。 “痛快！”胖武挥拳道，“这才不枉在半鬼世界里活了一遭！” “说得好像是你打倒的似的。”常诗谣笑嘻嘻地说道。 “差不多吧。反正都是自己人出的手嘛。”胖武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么说脸皮显得有些厚了，搔着头皮笑了起来。 “那所谓的龙爷，是干什么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李闲揪着最后的那个半鬼，质问道。 他最想打听的是老王的消息，但谅这些小喽啰也不可能知道。 “大哥，我只知道龙爷，但从未见过他。”那半鬼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再问一次。”李闲说道，“他在什么地方？” “大哥，求你了，我真的不——” 不等他将话说完，李闲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砸晕过去，然后一把扔进了火团了。 “小兄弟，做事够果断，佩服！”老头儿由衷道。 “吃了几次亏，学乖了。”李闲笑道，“再说了，我和那个老王有仇，这些人早晚还要来找我的麻烦，除掉一个是一个。” “哈哈。正该如此！”老头儿说着，将那枚鬼术舍利递给李闲道，“我不管你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什么，你救了我，这是客观事实！老头子我最怕欠人情，小小一枚舍利，不成敬意！” “老爷子，使不得！”李闲连忙摆手，“这鬼术舍利，价值一万两阳气，我可不能接受！” “你肯定也去那拍卖中心了吧？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去拍卖——”老爷子讲起了原委。 原来，老爷子一直在隐居，除了去酆都银行充阳气，几十年来，很少露面。 他银行里有一千余两的阳气存款。 他那天级神符的气海里，一次可以充满一百两阳气，充一次，够用三年。 反正他也不打架，没事的时候也只处于虚无状态，阳气用得很省。 他原本打算就这样终老此生的，没想到他的住处被龙爷知道了。 龙爷早听说他手里有一枚鬼术舍利，便派人去抢。 老爷子是个倔脾气，这舍利子他本来也没什么用处，若是向他讨要，他或许就给了。但既然想来强抢，他坚决不肯。 和那帮人打了一架，毕竟他上了年纪，虽不至于吃亏，却也占不便宜。 无奈之下，他带着舍利子从隐居的地方逃了出来，那些人就一直在后面追。 追了他整整一个月。 后来他干脆跑到了鬼市，想着将舍利子拍卖了，总好过白白落入龙爷手中。 其实以他的心思，将这鬼术舍利随便送出去就可以，但他担心交给那些无权无势的半鬼，仍会被龙爷的人夺走，甚至会连累到他们的性命。 这也是他为什么将起拍价定到一万两阳气的原因，能拿得出一万两阳气的半鬼，肯定都有些背景，不至于轻易被龙爷伤害。 哪知龙爷的人，竟然跑到拍卖中心威胁有心竞拍的半鬼，那些半鬼一听龙爷的名号，都不愿惹麻烦，主动放弃…… “小兄弟，你是天级神符出身，若不修炼鬼术，可就有些浪费了！”老爷子说完，直接将舍利子往李闲手里一拍，“宝剑送英雄，送给你正好！不要再啰嗦了，我已得罪那什么狗屁龙爷，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条老命早晚得交待，拿在我手里，最后还是被他夺走！送给你我最痛快！” “既然如此，老爷子，我接受了！但您也得接受我一个建议，”李闲道，“您已无法回到原来的住处，何不跟我们呆在一起，晚辈新成立一个半鬼同盟——” “哈哈，听名字就很有意思！”老爷子倒是个爽快人，“不用说了，这半鬼同盟我参加了！刚才差一点被那几个小混蛋灭了，我也想开了，不隐居了，趁着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再玩儿他几年！” “太好了，”李闲大喜，“以后您养老的阳气，我全包了！” “老爷子，谢谢你对我李闲大哥这样好，对我李闲大哥好的人，都是好人。以后没人陪你说话了，我去陪你。”常诗谣开心道。 “还有我呢老爷子，我也陪你玩。”胖武亦说话。 “我不要你这胖子陪。老头子我只喜欢和漂亮小姑娘说话。”老爷子其实性子很开朗，嘻嘻哈哈的，像个老顽童。 大家都笑了起来。 眼见那六个半鬼已化成了灰，李闲四人便并肩飞上高空，准备先回俱乐部。 路上李闲又问：“老爷子，您也是天级神符出身，又有这枚鬼术舍利，您怎么不修炼？” “谁说我不修炼，”老爷子说道，“只是修炼失败了——” 原来，这鬼术舍利也和元阳丹一样，需要吞服。 吞下后，鬼术舍利里面的能量会瞬间在半鬼之体内膨胀，和身体进行着融合。 这个阶段非常关键，不能受到一丝干扰。 一旦融合成功，便是初级鬼术。 一旦受到干扰，便会失败，不但白白浪费了一枚鬼术舍利，而且以后也不能再融合同技能的舍利子了。 当年老爷子得过一枚墙术舍利，但在融合的时候，遭对手恶意打扰，结果融合失败，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修炼墙术。 他不甘心，一直在苦苦寻找鬼术，又过了十几年，终于又得到了一枚舍利子，可惜还是墙术舍利。 本来有个女鬼愿意拿媚术舍利子和他换，他想着一个大老爷们练媚术，不太好看，便没有同意，想等遇到更适合的再换。 哪知这一等，二十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合适的鬼术舍利，他也错过了修炼的年龄。 “唉，一切都是命啊！”老爷子叹气道。 李闲也同情地点头。 “小兄弟，要吸取我的教训，融合鬼术舍利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千万不能被打扰到！”老爷子道，“只要你能过了融合这一关，以你的天级神符出身，修炼速度比那些地级神符出身的快数倍，那龙爷什么的，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第99章 九叶境界 李闲四人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工作正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哈哈，这个地方真好玩！”老爷子一飞进俱乐部，便开心地四处转悠起来。 “我也很喜欢呢，我陪你玩！”常诗谣带着老爷子，在俱乐部里参观。 一老一少，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好生有趣。 “老大，这老头子是谁啊？” “感觉他的气场好强大啊，和老大有一拼了！” 众半鬼都围过来问道。 “气场当然了得了，和大哥一样，也是天级神符出身！”胖武得意地介绍道。 “那这么说，咱们同盟，有两个天级半鬼了！” “整个千山市也没几个天级半鬼，咱们同盟就占两个！太牛叉了！” 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兴奋。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老爷子还送给大哥一枚鬼术舍利！”胖武比较喜欢卖弄，李闲一个没提醒，他便把底儿兜了出来。 但大家都是兄弟，说了就说了，也无所谓。 “鬼术舍利是什么？”众半鬼多是没见过世面的，并不知道这些。 “就是鬼术传承。有了这东西，大哥就可以修炼鬼术了。”胖武也是现学现卖，把在拍卖中心听到的常识告诉大家。 “老大会了鬼术，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老大快点修炼，会了鬼术，咱们就不怕老王了！” “哼，到时候老王不来找咱们，咱们还要去找他呢！” “灭了老王，灭了老王！” “老王”始终是大家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 一旦提及老王，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沉重。 实力悬殊太大，众鬼心里明白，老王一旦出关，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听到多了一个天级半鬼加入同盟，李闲又有了修炼鬼术的机会，他们都是由衷的高兴。 很快，各个密室里的半鬼，都围了过来，挤满了走廊。 “哎呀，冻死我了！”一个人类工作人员，直接从众半鬼的身体里趟了过去，阳气被吸走了不少，脸色都变白了。 她看看“空荡荡”的走廊，摇头道：“真邪了门了，莫名其妙的，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了似的。” “大家都散了吧。”李闲摆手。 “好了好了！都回去工作了！”胖武大声叫道。 众鬼飞的飞，走的走，正纷纷离开的时候，于小玲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嘟囔着走了过来：“臭李闲！死李闲！又不来上班！又不接我电话……” “嘿，这小娘们敢骂老大！” “收拾她！” 两个愣头青半鬼说着，便径直飞向于小玲，准备吓唬她。 李闲刚要阻拦，胖武已冲了过去，挡在他们前面道：“看清楚点，于小玲是大哥的好朋友，她就是当面骂大哥，大哥都不会计较的！” “误会，误会！”两个半鬼吐了吐舌头，径直飞走。 “大哥，我没说错吧。”胖武凑到李闲跟前笑道。 这一点胖武还是很了解李闲的，他笑着拍了拍胖武的肩膀，道：“老爷子上岁数了，咱们得给他安排一个安静的住处——” “我可不要安静。”不等李闲的话说完，老爷子便飞了过来，“隐居几十年，安静够了。我就喜欢这俱乐部，以后呆在这里就行了。” “这晚上还有半鬼的生、生意呢，您不怕吵？”李闲说到生意的时候，稍稍有些尴尬。 “我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意，”老爷子笑道，“都做鬼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嘛，我老头子什么样的热闹都喜欢凑，不在乎这些。” “如果这样的话，就让老爷子住在我的休息室里，条件很好的。”一边的老谢主动说道。 作为俱乐部老板，老谢在这里拥有一间休息室，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以便午休或者晚上加班时睡觉用。 众鬼都觉得不错。 老爷子到休息室一看，也大呼满意。 安顿好老爷子后，李闲正欲离开，老爷子突然叫住了他。 “李闲，你准备什么时候融合那枚墙术舍利？”他之前一直叫小兄弟，突然改口李闲，显得颇有些亲近，俨然视他为自己的晚辈了。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想先回家一趟，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李闲认真回答道。 “离春节还有一周，先融和舍利吧！”老爷子一改脸上那嘻嘻哈哈的表情，也极认真道，“鬼术舍利和天级神符一样，既是宝贝也是祸根，你这么带在身上，难免遭人惦记。还是早融合早安心！反正最多两天时间就搞定了。” “那我听您的。”李闲虚心道，“在融合前，我该做些什么准备？” “只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场所，我再强调一次，融合的过程中，不能受到一丝的打扰。”老爷子交待道，“还要找两个信得过的，性子稳些的，作为护法，守在你身边。” “谢谢老爷子的提醒。” 接着，老爷子又将他所了解的鬼术知识，倾囊相授。 无论是什么样的鬼术舍利，只要融合成功，便正式成为了修行者。 内视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丹田处，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 所谓修炼，就是根据舍利子残留记忆的方法，引导着自己的阳气，不断地去冲击这枚珠子。 达到一定的程度后，这枚珠子会像种子一样，渐渐生出芽——这个阶段称为初级鬼术。 等那“芽”生出第一片叶子，便进入到一级鬼术阶段。 此后，每长出一片叶子，鬼术升一级。 九级鬼术的时候，那珠子俨然成了一株有九片叶子的禾苗。 九级达到巅峰阶段，“禾苗”开花结果，鬼术达到大圆满境界。 当然，所谓的种子、叶子、禾苗，都是一种代表鬼术境界的幻象，并非真的植物。 所以修炼鬼术可以随时停止，比如修到一级的时候，不想再修炼了。那一片叶子的“禾苗”就一直存在着，决不会枯萎。 修炼的级别越高，半鬼的寿命也就越长。 大圆满境界，就是永生。 李闲听罢老爷子的描述，越发对鬼术感兴趣了。 当务之急，他要先去寻找那融合鬼术舍利子的绝佳地点。 第100章 峭壁秘洞 纵然可以飞天遁地，但想要找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还真是不易。 李闲首先想到的是鹰爷阳气工厂里的地下密室。 鹰爷和他的鹰爪们已死，老王又在闭关，阳气工厂未必会被发现。 待他飞到阳气工厂，进入密室里一看，登时傻眼。 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油画早被搬空，看那些留下的痕迹，应该是人类所为——他们是顺着被炸开的那个山体的缝隙进来的。 人类能发现，半鬼就更不用说了，李闲只好放弃这里。 李闲又找了数个地方，都不满意，后来飞过千山自然保护区的时候，看到自己曾炼制元阳丹的地方时，忍不住落了下去。 当初他挖的那个埋了自己骨灰的坟墓，已完全被那悬崖上的落石盖住了。 “轰隆——哐！” “咚！” “哗啦！” 站在自己坟墓旁边的时候，悬崖上的落石仍不断地滚落下来。 这落石比以前跌落得更厉害了！ 悬崖前面的警示牌，已由从前的“落石危险，禁止靠近”，被换成了“大量落石，严禁靠近”！ 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别说是人类，半鬼也不愿多呆。 打量着那悬崖，李闲突发奇想：如果这悬崖里面有天然形成的石洞的话，钻进去融合鬼术，必不会被惊扰到。 融合鬼术的时候，必须把阳窍调得最亮，身体处于实体状态，所以只能呆在有空间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那处于虚无状态的身体，纵身跃起，直接顺着悬崖的崖壁，穿越了进去。 他在岩石里穿行，四处搜索着石洞。 搜了有七八分钟，正有些灰心的时候，李闲只觉得眼前一亮。 一个几十平米大小，三米多高的空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竟然真的有石洞！”李闲大喜，忙进入空间察看。 这空间竟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半鬼用某种强大的鬼术，生生地挤压出来的！ “怪不得悬崖壁上不断掉落石块，估计是打造这空间时，山体结构遭到了破坏。”李闲恍然。 他在空间里走来走去，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蒲团，上面落满了灰尘。 显然，这里曾是某一位半鬼修炼的秘洞，也不知什么原因，又把它废弃了。 李闲有些矛盾，也不知打造这秘洞的半鬼，还会不会回来——如果自己融合到一半，那半鬼回来了，岂不坏事！ 正自担心，他忽然在蒲团前面的地面上，隐隐看到了一些字迹。 他凑近细看，只是上面用繁体字写道：“老夫在此修炼数年，既将达到大圆满境界，心中不胜之喜！——书于1970年！” 这竟然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看来那位前辈，早已大圆满，得到永生，进入地府了！ 可惜的是，没有在这里看到他留来的半鬼躯壳，也不知是被别的半鬼得到了，还是他在大圆满之前又换别的地方修炼去了。 否则倒可以大发一笔，得到几枚甚至几十枚鬼术舍利。 但李闲并非贪心之人，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无论如何，还要感谢那位前辈留下的秘洞，不但这一次可以在这里融合舍利子，以后修炼的时候，也可以来到这里。 总算找到合适的地方了，李闲甚是开心。 他先离开这里，准备回去安排一下。 毕竟他要失踪两天时间。 这两天时间里，李闲准备让铁狼和赵欣然做他的护法。 铁狼是生死兄弟，完全值得信任和托付。 赵欣然生前是警花，身手了得，做事又稳重，而且也值得信赖。 李闲邀请铁狼和赵欣然后，两人都痛快答应了。 借用了赵欣然，李闲又安排赵老大、常诗谣和张娟三个保护林薇——赵老大自不必说；常诗谣除了孩子气外，作为地级半鬼，她的战斗力还挺强的；至于张娟，则完全是因为她成熟一些，又是女鬼，在林薇房间里活动会比较方便。 李闲又将各个半鬼的气海全部充满，他自己的气海，也足足地装了一百两阳气。 一切就绪后，已是傍晚时分。 李闲带着赵欣然和铁狼，直接飞向千山市自然保护区，越过密林后，来到了悬崖前面。 “那石室就在这里面！”李闲说着，当前飞过去，穿越进了岩石里。 半鬼虽然在岩石里行动自如，但视力却会受到阻挡，彼此之间是看不到的。 “李闲大哥，你在哪里？”赵欣然大叫道。 “美女，来，拉着我的手，我带你找！”铁狼正好就在赵欣然旁边，循着她的声音，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此时他们的状态，就像人类闭着眼睛呆在游泳池里一般，看不到，却可以摸到。 铁狼倒也是好心，但手却伸错了地方，直接按到了赵欣然的胸前。 “混蛋！”赵欣然低骂一声，飞起一脚，将铁狼从岩石里踹了出去，直跌落到悬崖下面。 李闲先进入石室，然后叫道：“欣然，铁狼，我在这里！” 赵欣然循着李闲的声音，也迅速穿越进了石室。 过了几十秒钟，铁狼也穿越了进来，笑道：“美女，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不就是摸一下嘛！” 赵欣然冷眼瞪着他，威严道：“今天是李闲大哥融合鬼术舍利的关键时候，我不和你计较，但你再敢动手动脚，等离开这石室，我把你烧了！” “真吓人！”铁狼耸耸肩道，“放心吧，闲哥的大事，我决不敢有一丝大意。” 当下，李闲在石室中心，就着那前辈留下的破旧蒲团，盘腿坐下来。 赵欣然和铁狼，分守在石室两侧，面对面站立着。 铁狼瞧了一眼赵欣然后，忍不住说道：“你说你生前是警务人员，偏偏长得就让人想犯罪，就你这蜂腰大胸的，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还是眼不见为净！” 说完之后，他主动将身子扭向一边。 “别再说话了！”赵欣然训斥了一句，自己先闭上嘴，一言不发。 李闲取出那枚舍利子，打量了几眼，立即吞了下去。 瞬间，排山倒海的能量，在他体内撞击起来。 第101章 盈盈秋波 李闲闭上眼睛，内视着体内的情况。 那舍利子像燃烧了似的，冒着白烟，在身体内横冲直撞，似乎要想冲破身体逃出来。 李闲按着老爷子之前的指导，立即释放气海，让体内也同时充满大量的阳气。 阳气稀释着舍利子冒出的浓浓白烟，先冒出来的白烟渐渐淡了，但舍利子又不断地冒出新的白烟。 在阳气和白烟的对抗中，舍利子一点点变小。 显然，那白烟就是气化的舍利子。 …… 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 原本自然保护区里就极安静，他们又呆在岩石深处的秘洞里，尤其安静。 以李闲那天级半鬼的耳朵，也只能听到林间的风声和鸟鸣。 但渐渐的，连这些细微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世界一片静寂，如同死了一般。 只有一团白烟和一团暖色的阳气在追逐着，交融着。 他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 … 铁狼和赵欣然也格外紧张，他们先是站着，接着又坐了下来，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两人的四只眼睛，都死死地盯在李闲的身上。 隐隐约约的，赵欣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芳香，让人心清气爽。 这香气是哪里来了？她心中疑惑，忍不住看向铁狼。 不错，香气就是自铁狼身上发出来的。 这样的臭男人，怎么还有这样的香味？ 赵欣然本来打算像从前那样，瞪他一眼就扭回头，但忽然觉得今天的铁狼格外的帅，英气逼人。 不由得芳心一动。 … … 铁狼的精神高度紧张。 李闲是他的兄弟，如果会了鬼术，那么他在这半鬼世界里，就更多了一层保障。 所以他一心盼着李闲能顺利融合鬼术舍利。 他知道自己有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毛病，所以他始终提醒着自己，不要去看赵欣然。 就把她当成丑八怪，当成一个男人，甚至当成一头脏兮兮的小猪…… 他这种心理暗示颇见成效，渐渐的，他不再受到她的干扰了。 忽然，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芬芳飘进了他的鼻孔，好像是来自赵欣然的方向，他忍不住扭头看过去，一瞥之下，他大为倾倒。 赵欣然比往日更加性感。 正好赵欣然也朝他看过来，迷人的眼晴里，传递着盈盈的秋波。 “铁狼大哥，我漂亮吗？”赵欣然突然问道。 铁狼已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点头。 “你喜欢我什么地方？”赵欣然妩媚地冲他笑着，声音婉转动听。 铁狼想说话，但嘴巴张了几次，就是发不出声音。 他其实是想说，喜欢她的思想，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的为人处世…… 对足够漂亮的女孩子，就说喜欢她的内涵；对不太漂亮的女孩子，就说喜欢她的美貌——这是铁狼纵横花丛数年得出的结论，无往而不利。 可惜他嘴上说不出来，但他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赵欣然的胸前。 “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男人。”赵欣然说着，竟然解开了外套，“漂亮的东西不都是让人看的吗？身材也一样，把好身材捂得这么严，犹如锦衣夜行……” 铁狼微微有些诧异，这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赵欣然啊！ 但转眼间，赵欣然已拉开了外套，露出了内衣，然后冲他招手道：“接下来的，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明明有些疑惑，但铁狼还是不由自主地向赵欣然走过去。 … … 此时，赵欣然眼前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铁狼的脸变得越来越英俊，越来越年轻，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男孩的模样。 “欣然，你不记得我了？”铁狼说道，“我们是同学啊，高中同学。” 赵欣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还是同桌，而且，还是她的暗恋对象！ 赵欣然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但铁狼却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那天我给你写情书的时候，被家人发现了，他们禁止我和你恋爱，我一怒之下自杀了——” 赵欣然心里立即产生了疑惑：自杀了怎么还能成为半鬼？所有自杀的人，本命阳气会散掉，根本没办法将灵魂凝聚成形！ 而且，她从未听过同桌自杀啊，大学毕业后好像还见过一面！ 虽然怀疑着，但她的情绪却不受控制地向他走过去。 而且替他心痛着，似乎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死了一样。 铁狼也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去拉她的衣服。 她本来想躲开的，但是却扑进了他的怀里，嘴唇微微张着，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他在吻自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一层层脱掉。 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 … 自秘洞的岩石层里，小芊潇潇洒洒地走了出来。 她先是蹲在铁狼和赵欣然旁边看了一会儿，骂道：“这么如花似玉的女鬼，便宜这个蠢货了！” 小芊说完，又走到了秘洞中间，表情复杂地看着如同一座雕塑的李闲。 “再等一会儿吧，这个时候打扰李闲哥哥，他会受重伤的。我只是不想让他拥有鬼术，却不想让他受伤。”小芊自言自语道。 其实她此时也有些纠结，心里正做着剧烈的斗争。 “如果李闲哥哥会鬼术的话，和他合作斗老王，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说不定还能大发一笔阳气财呢！” “可是李闲哥哥是天级半鬼，若他修炼的话，升级比我快，我的媚术现在都征服不了他，以后就更别提了！” “唉，真不想让他浪费掉这枚鬼术舍利！” “如果我这次破坏他融合鬼术舍利，他一定会恨死我的，以后肯定不会再和我合作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小芊围着李闲，在秘洞里转来转去，迟迟拿不定主意。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孱弱的身影，她的脸色登时一变。 “哼，不借机杀死你就不错了，破坏你融合鬼术舍利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小芊咬了咬嘴唇，一步步走近李闲，“李闲哥哥，对不起了！” 第102章 擒获小芊 犹如大浪淘沙，舍利子气化的白烟，十之八九都被阳气稀释掉了。 只有最纯粹的那部分白烟才能留下来。 等舍利子完全气化掉之后，最纯粹的这部分白烟，将会一点点地重新凝结起来，成为一个虚幻的珠子，永久地停留在丹田里。 李闲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墙术舍利子越来越小，先是如黄豆大小，继而如米粒大小，接着小似针尖，最终消失不见。 留下的白烟，宛然似天宫里的仙云，在体内流转着，飘逸而动人。 无论释放再多阳气，都不能影响它分毫。 成功一半了！ 李闲记得老爷子说过，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只要静待那白烟凝聚成珠即可。 据说这个过程是非常奇妙的，那白烟丝丝缕缕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丹田里聚集，好像丹田处下起了大雪一般，煞是漂亮。 可惜当初老爷子也没有欣赏多长时间，便被对手当胸踹了一脚，一惊之下，所有的白烟、白雪，都消失不见了。 在这么保密的地方，应该不会被打扰的。李闲在心里说。 他一直盯着那些白烟，等着它们凝聚。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那些白烟仍在体内流动着，丝毫没有往一块凝聚的迹象。 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说过，舍利子消失之后就开始凝聚了，怎么等了这么久还不凝聚！ 李闲有些着急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非但没有凝聚的动向，反而他的听觉渐渐地恢复过来。 先是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继而是一个女人如生病了似的，发出的有些难受的声音。 李闲有些懵。 接着，景区的风声鸟鸣声，又都传入耳朵。 意识到那白烟凝聚无望，李闲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一眼就看到小芊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芊的身后，铁狼和赵欣然正纠缠在一起。 “操！”李闲的心头蹦出了这个愤怒的字眼。 不用说，铁狼和赵欣然又是中了小芊的媚术！ 或许自己体内的白烟无法凝聚成珠，也是她动的手脚！ 千躲万躲，还是被她找到了！ 李闲飞速跳了起来，一伸手，掐住了小芊的脖子。 “啊！”小芊完全没想到李闲会突然从融合状态中暴起，一惊之下，已被他牢牢控制住了。 “我究竟和你有什么仇恨，要三番五次找我的麻烦！”李闲吼道。 “李、李闲、哥哥，我、我说不出话——”小芊艰难地扭动着脖子。 “先解了他们两个的媚术！”李闲并不松手。 小芊无奈，手冲着铁狼和赵欣然一挥，两人登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你这个混蛋！”赵欣然一看到自己衣不遮体地被铁狼骑在身上，羞怒交加，挥拳砸在了铁狼的脸上，将铁狼砸得飞出了几米远。 赵欣然快速整理好衣服，再次冲到铁狼跟前，一把揪住他，发狠道：“你对我用了什么手段？！我今天非把你烧了不可——” “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我——”铁狼懊恼地看着赵欣然道，“好吧，总之是我的错，出去要烧要剐，随你的便。现在我们先冷静下来好不好？别吵到李闲。” 听到这话，赵欣然也吃了一惊：“对了，李闲大哥！” 他们两个都慌乱地扭头看向李闲。 见李闲正揪着小芊的脖子，赵欣然不由诧异道：“她怎么来了？” 铁狼则关切道：“鬼术舍利融合成功了吗？” 李闲苦笑着摇摇头。 “是这小魔头捣的乱吧？！”铁狼问道。 他和赵欣然也都明白刚才为什么会失态了，分明是中了小芊的媚术！ “李闲哥哥，我、我是对他们两个用了媚术，但、但你的鬼术没融合成功，可、可不关我的事哦！”小芊急切地辩解道。 李闲无意间一低头，恰好看到小芊的双手正欲偷偷结印。 她又想暗中施展鬼术了！ 李闲大怒，突然松开她的脖子，双手像鹰爪一样抓住她的双臂，大吼一声，用力一扯，天级半鬼那强大的力量，在盛怒之下越发惊人，竟生生把她的双臂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李闲哥哥——”小芊那俏生生的脸蛋上，全是震惊的表情。 她看看地上那两条胳膊，又看看李闲，身子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 此时的她，完全像一个无辜的少女，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闲哥哥，我始终对你狠不下心，可你对我，好狠——”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唰一下涌了出来，顺着光洁的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让人视之心痛。 虽然知道，只要不把她的胳膊烧掉，她仍然是可以恢复的。 但李闲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对小芊，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但由不得他不下此狠手，这小丫头看着娇滴滴的，杀人杀鬼全不手软，从来都视别的生命为草芥。 “老同学，好容易抓到这一次机会，千万别客气，把她烧了！”铁狼咬牙吼道。 “李闲大哥，别犹豫了，”赵欣然丢了清白，也一改往日的镇定，捡起小芊的胳膊，咬牙道，“她作恶太多，若放过她，咱们早晚都会死在她手上！快把她烧了吧！” “我先她的胳膊烧了！”铁狼说着，掏出了一枚燃烧丸。 “你敢！”小芊眼睛里尚含着两汪泪水，听到铁狼的话，吃了一惊，立时朝铁狼瞪了过去。 铁狼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两腿发软，脸上又现出了刚才和赵欣然在一起时，那古怪的表情。 本已有些心软的李闲，牙一咬，又一把揪住了她那修长白皙的脖子，怒道：“以前你做的那些恶我就不说了，但今天你侮辱了我的伙伴，毁了我的鬼术，我决不能再放过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毁坏你的鬼术，我压根都没有触碰你一下！李闲哥哥，你冤枉死我了——”情急之下，被掐着脖子的小芊，仍努力地辩解着，眼泪又层层泛出眼眶。 第103章 恩怨情仇 “老同学，别和她啰嗦那么多，直接把她烧了就是了！”铁狼从窘态中恢复过来，越发愤怒，“你要下不了手，交给我，正好给我的魂导报仇！” 赵欣然和铁狼都走到了小芊的身后，眼睛里冒着火，只待李闲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过去把她撕成碎片。 若是一个不认识的恶人，李闲自然不会犹豫。 但小芊不同，对抗过，也合作过，甚至还生死与共过，他虽然紧掐着她的脖子，却始终下不了除掉她的决心！ “好，就算我相信融合鬼术失败，和你没关系，那你跟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李闲将自己的手稍稍松开了些，方便小芊说话。 “我从不喜欢骗人。也懒得骗人。”小芊实话实说，“我知道你得了鬼术舍利，跟着你自然就是为了破坏你融合它。”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铁狼骂道，“就算和这小魔头无关，也只是因为她没来得及下手而已！” “我进来快一个小时了，若要破坏我早破坏了！”小芊怒道，“我虽然不想让李闲哥哥修炼鬼术，但也不想伤害他——” 原来，小芊一直关注着李闲。 李闲得到鬼术舍利的时候，她便做好了阻拦准备。 李闲三人进入秘洞之时，她就远远地跟在后面。 只不过她找秘洞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岩石间摸索了半天才找到。 等她进来的时候，李闲体内的舍利子已经完全气化了。 小芊知道，若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不但会破坏鬼术融合，还会让李闲身体受伤。 只有在白烟开始凝结成珠的时候打断，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修炼过鬼术的小芊，可以感应到李闲融合的程度。 她一直在等着白烟凝结的那一刻，然而这一等，竟然等了快一个小时。 连她也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情况，正自奇怪，不想李闲却突然暴起，将她捉住了…… “鬼术都被你毁了，难道你还会在乎李闲多受一点伤吗！”铁狼冷笑，“没人会相信你的！” 赵欣然也道：“你不是一直宣称要杀死李闲大哥报仇吗，你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爱信不信。”小芊眼睛一闭，“李闲哥哥，你杀了我吧。” 其实李闲是相信她的话的。 确实小芊每一次对他动手，都没有下死手——除了夺走自己人类身份的那一次。 “老同学，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闲大哥，杀了她！” 铁狼和赵欣然急得恨不能自己冲上来。 李闲那老虎钳一般有力的右手，一点点地抓紧。 小芊的眼睛始终闭着，嘴唇微微抖动着，眼皮也颤个不停，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打湿的长睫毛往下落。 俨然只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李闲如何下得了手。 “我来！”铁狼很忌惮小芊，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灭了她，他担心李闲心一软把她放了，当下不等李闲同意，飞起一脚，直踢向小芊的后脑勺。 这一脚，他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只要踢中，足以将小芊的脑袋踢飞。 一边的赵欣然，也已经拿出了一枚燃烧丸，只待小芊头落，直接将她扔进火里。 李闲终于还是没忍住，在铁狼即将踢过来的时候，拉着小芊，闪身飞到了秘洞的一角。 铁狼踢了个空，因为惯性，他自己反倒摔倒在了地上。 “靠！”铁狼怒了，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在地上跺了两脚，身体直接穿越进岩石里，大步离开。 赵欣然虽然也着急，但她并不动手，只是笔挺地站在一边。 “李闲哥哥，你应该让他杀了我的。”小芊稍稍冷静了下来，“他们说的对，如果这次你不杀我，我以后还会想办法用媚术杀死你的。” “暂时不杀你，是因为我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李闲停顿了一下，问道，“究竟我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接二连三地杀我？” “杀了我吧。”小芊甩了甩头，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甩掉，她已经完全从被捉和断臂的惊惶中冷静下来，表情也变得淡然，“李闲哥哥，我说过，我不会告诉你的！虽然我不能用媚术杀死你，但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我也很痛快。嘻嘻。” 说到最后，她竟然又挤出了几分笑意。 “是吗？”李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这缺氧的秘洞里，燃起了一团幽蓝的火苗。 “我才不怕死呢。反正我那必死名单上的人，除了你，全解决了。”小芊一脸不在乎。 “谁说我要杀你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恶毒的灵魂，不配有这么漂亮的脸蛋。”李闲冷笑道，“我只想把它烧成一团，让人和鬼一看到就害怕，这样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小魔头了。” “你——”听到这话，小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她随即又笑道，“李闲哥哥，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我太了解你了，你连小动物都不愿轻易伤害——” 李闲并不理她，伸手抓住她的后颈，用力将她一按，将她按得跪倒在地上。 “李闲哥哥，你真要对我这么狠心吗！”小芊仍强撑着。 李闲仍不说话，直接按着她的脖子，让她那俏丽迷人的脸蛋，一点点地接近跳动着的蓝色火苗。 小芊奋力挣扎，但她的力量本就不如李闲，更何况她还少了两条胳膊，哪里是李闲的对手，眼瞅着那火苗就要炽到她的脸了，她不由得惊怒交加，破口大骂：“李闲，你这个大混蛋！亏我姐姐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其实你比所有男人都坏，你最坏……” 听到这里，李闲停了下来，问道：“你姐姐是谁？” 对女孩子来说，可能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死，但独独最怕的，就是被毁容。 那是比死更恐怖的惩罚。 小芊这次是真的怕了。 “好吧，反正你到现在还活着，已经是我死亡名单上的例外了，我就再多一个例外也没什么，”小芊仍恨恨不平，但还是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吗？好，我告诉你！” 第104章 姐妹情深 十七年前，小芊出生在千山市远郊一家秘密的阳气工厂里。 那时候的阳气工厂条件都很差，多是以动物养殖场的名义存在着，明面上饲养动物，暗中私养人类。 人类的吃住和动物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小芊的待遇却要好一些，因为她一生下来，便是一个特别抢眼的漂亮女婴。 在阳气工厂里，所有漂亮的婴儿，都会受到特别的待遇——因为半鬼场主要把他们当作食宠来培养，这样可以换取到更多的阳气。 所谓特别的待遇，也不过比那些住在笼舍里的人类稍好一些，住的是低矮的小隔间，更干净一些而已。 小芊和另外两个姐妹住在同一个小隔间里。 所有阳气工厂里的人类都是没有姓的，名字也是场主随便起的。 小芊的两个姐妹分别叫小花和小雪。 小花比小芊大六岁，小雪比小芊大三岁——场主之所以岔开年龄层次，是为了让大的可以照顾小的，节省养殖成本，并提高成活率。 三姐妹相依为命，在一起一住数年，感情也越来越深。 因为食宠需要了解人类社会，以便将来更好地为那些半鬼主人服务，所以她们有机会看电视和录像。 每次电视搬进隔间的时候，是她们最开心的时候。 小花喜欢看家庭伦理剧，小雪喜欢看偶像言情剧，小芊却只喜欢看武侠剧。 小花一直向往着能像人类社会里的公民那样，有家庭有家人，互相关爱，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雪则憧憬着，遇到一个像偶像剧里面的那种帅气多情的男主一样的恋人，带着她看星星，请她吃只要不是饲料的所有人类食物。 “你们这些笨女人，就会做这样无聊的白日梦！”年龄最小的小芊，咬牙切齿道，“如果是我，我就变成武林高手，把困咱们的场主和那些凶巴巴的饲养员，杀得干干净净！然后我让你们都过上电视里的那种好日子！”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场主是半鬼，亦不知道还有一个半鬼世界。 小花和小雪都很照顾小芊，小芊叫她们姐姐，她们也全心全意地疼爱着这个小妹妹。 有一年初冬，天气忽然降温，小芊冻得直哆嗦。 大她六岁的小花见状，很是心疼，便和小雪商量了一下，一人匀出一件衣服给小芊。 “嘻嘻，姐姐们真好！”小芊开心地笑了，但又担心地问，“你们不冷吗？” “我们不冷，我们比你大，都怕热。”小花强撑着说道。 然而，到了晚上，衣衫单薄的小花突然发起高烧，浑身哆嗦着直说胡话。 场主亲自走过来察看，然后一挥手，对手下的人说：“流感，别传染给别人，直接塞进人体路灯里烧了吧——” 听到这话，小芊和小雪大惊，抱住场主的腿连声求饶。 但小花还是被拖走了。 小雪也被场主一脚踢飞起来，撞在墙上，半天爬不起来。 小芊大怒，抱住场主的腿，死死咬上去不松口，将场主的裤腿都咬破了！ 那场主虽是半鬼，但当时处于实体状态，作为人类的小芊是会咬痛他的。 “回头把这两个小丫头便宜卖给那个大色、鬼，让她们生不如死！”场主骂完后，气吁吁地离开了。 小雪完全吓傻了，只蹲在墙角一味地哭。 小芊自小就有几分胆气，拉住小雪的手说：“姐姐，不要怕，那笨蛋刚才走的时候，忘了将咱们笼舍的门锁上，咱们现在逃走吧！” “小芊，我害怕，万一被他们抓到怎么办？”小雪战战兢兢地说。 “抓到怕什么，大不了死了，电视上不是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吗，咱们死了正好可以去陪大姐姐！”小芊不在乎地说。 她并不知道死后只是魂魄，需要有神符才能变成半鬼。 更不知道，大姐姐被塞进人体路灯后，连魂魄也被烧掉了。 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两个光着脚的小姑娘悄悄从笼舍里逃了出来。 小雪的腿受伤了，倔强的小芊，背起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跑到养殖场门口的时候，她们才发现，那紧锁着的大铁门根本就闯不过去。 两个小丫头顺着围墙走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缺口，有可能会翻过去。 “小芊，你踩我肩上，先翻过去！” “姐姐，你先过去！” “你先！” “你先！” “算了算了，别让了，再让咱们都逃不掉了！”小雪说着，蹲下了身子。 小芊无奈，只好踩在她那瘦弱的肩头上。 小雪拼尽全身之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小芊的手刚好可以抓到墙头，她努力爬了上去，骑在墙头上，向小雪伸出了手：“姐姐，快，我拉你上来！” 然而小雪却脸色苍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小芊吓得大叫，当即就要从墙头上跳下来。 “别下来！”小雪艰难地说道，“我好像被场主踢断了好几根骨头，跑不动了，你自己逃吧！” “不行，要逃我们一起逃——”小芊说着，翻身就要下墙。 “你要是下来，我以后就再也不当你是妹妹了。”小雪一改往日的柔弱，果断地说，“你忘了，电视上说，外面有警什么察，他们会帮助所有的人，你快去找他们，说不定还能救姐姐。否则，咱们都活不了了！” 爬在墙头上的小芊，大哭起来。 “快去！”小雪催道。 小芊咬咬牙，跳到了墙外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跑。 她要去找电视上那种警什么察。 这一年，小芊十岁，小雪十三岁。 但她们并不是孩子，在阳气工厂那残酷的环境里，她们从懂事的那一天起，便是大人了，知道自己要填饱自己的肚子，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生活…… 现在，她们知道，自己要救自己的命！ 然而，小芊在茫茫雪原上跑迷了路，她不但没有看到警什么察，连一个人类都没有看到。 她糊里糊涂地跑进了深山里，一个不小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几天后，当小芊回来救姐姐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第105章 特别交易 小芊被转化成了一个地级半鬼。 转化她的是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中年女鬼。 她摔下深渊之后，当即便气绝身亡了。 她的魂魄从尸体里分离出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我现在是鬼吗？” 愣了片刻，她反倒高兴起来：“电视上的鬼是会飞的，是很厉害的，我正好可以去救姐姐！” 小芊在深渊里往上跳，然而，她跳的高度和生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她懊恼道：“难道我不是鬼吗？原来鬼也这么没用吗！” 那中年女鬼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坐在峭壁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小芊，道：“小姑娘，你怎么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 “你死了啊。”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中年女鬼说着，从峭壁上轻飘飘地飞了下来。 “你会飞？”小芊吃惊地看着她，“你是电视上演的那种武林高手吗？” “没有武林高手会像我这样飞来飞去，”中年女鬼笑道，“那都是人类编的故事，哄着他们自己玩呢。” “那你是鬼？”小芊又问，“我也是鬼，我怎么不会飞？” “我不是鬼，我是半鬼；你也不是鬼，你是魂魄。”中年女鬼一直躲在这万丈深渊里修炼鬼术，她刚刚升了一级，心情很好，便耐着性子给小芊讲述了半鬼世界的情况，最后问道，“想不想让我也把你转化成半鬼啊？” “现在来不及了，我要先去救姐姐！”小芊的魂魄努力地想顺着峭壁往上爬，但大雪中的山崖，又陡又滑，每次没爬多高，她就又跌了下来。 “这里没有路，你爬不上去的。但如果你成了半鬼，就可以飞上去了。”中年女鬼好奇地问，“你姐姐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去救她？” 小芊想让这女鬼帮自己，便乖乖地把她和小花小雪的故事讲了出来。 “你那是阳气工厂，你说的场主和饲养员都是半鬼。”中年女鬼摇头道，“你一个魂魄，靠着本命阳气支撑不了太久的，要想救你的姐姐，并让她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你必须得成为半鬼。很巧，我就有一份地级神符，现在就可以转化你。” “那你是我的师父吗？”小芊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仍停留在武侠剧里。 中年女鬼摇头。 “对了，你是我的魂导。”小芊立即想到了刚才她给自己讲的半鬼世界。 “小姑娘很聪明。”但中年女鬼仍然摇头，“我虽然像魂导一样转化了你，但我可不想做你的魂导。我和你之间只是一个交易。” “交易？” “对。我帮你转化成地级半鬼，甚至还可以让你拥有鬼术，但你要帮我收集阳气，保证我的修炼。” “怎么收集阳气？就是接近人类，吸取他们的阳气吗？” “那可太慢了！我需要你不择手段地从半鬼手里夺阳气，烧杀抢掠都可以，只要能供应上我的修炼。”中年女鬼道，“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转化你，你很快就可以飞回去救你的姐姐了；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告辞了，你只能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明知道那中年女鬼不是好人，但救姐姐心切，小芊还是答应了这桩交易。 … … 站在阳气工厂前，小芊恨不得先找到场主，将他撕碎。 但她心中惦记着姐姐的安危，她还是忍下了心头的怒火，直接飞到了她和小花小雪长大的那个低矮的小隔间里。 小隔间里，已经住进去了新人。 三个漂亮的小女孩，小到两三岁，大到八九岁，蜷缩在角落里。 “我姐姐呢！”小芊预感到不妙，虚无的身体冲进小隔间里后，立即调成实体状态，一把拉住那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大声叫道，“我姐姐呢！这是我们的家，你们怎么进来了！我姐姐呢——” 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叫了。 八九岁的女孩子见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两三岁的小女娃大哭。 “求求你放开我们姐姐——”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小芊的腿连声求饶。 这情景宛如当年的小花小雪和小芊…… 想着已经被烧了的小花，想着不知死活的小雪，小芊登时泪如泉涌。 “别怕。我不伤害你们。”小芊对那三个女孩说道，“等救出我姐姐，我会来救你们的。” 小芊立即将身体调整到虚无状态，飞身冲出了小隔间。 留下三个面面相觑的小女孩，半天想不明白，不知道她们是出现了幻觉，还是遇到了鬼，抑或神仙？ 小芊极聪明，那中年女鬼只和她提了一遍《半鬼公约》，她便了解于胸。 她知道，同时在三个人类面前暴露身份是没问题的，一旦超过三个，那就要被执法队炼化掉了。 她几乎搜遍了整个阳气工厂，都没有找到小雪。 一个往日里经常欺负她们的半鬼饲养员正好走过来，看到小芊后，骂道：“死丫头，你逃哪里去了，竟然还敢回来——咦，你也是半鬼了？！” 那饲养员只是人级半鬼，一旦感应到小芊那强大的气场，脸上现出了惊惧之色，转身想逃。 小芊箭一般飞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地质问道：“我大姐姐就是被你拖出去的，她人呢！” “小、小、小芊，真不关我事，是场主下的命令，我、我也没办法——” “我小雪姐姐呢！”出离愤怒的小芊，已不知不觉地把五根手指的指尖，插进了那饲养员的头皮里。 “啊——姑奶奶，饶命啊！”饲养员疼得大叫，“场长，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小芊猛地一扯，将饲养员的脑袋扯了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 “小贱人运气还不错，竟然被转化成了地级半鬼！”闻讯赶来的场主，带着三个保镖，站在了小芊的身后。 场主还有那三个保镖，全是地级半鬼出身。 此外，七八个人级神符或杂符出身的饲养员，也分守在阳气工厂的各个角落，将小芊团团围住。 第106章 辣手鬼姑 “我大姐姐呢！”小芊咬牙切齿地问。 “烧了。”场主得意道，“刚死的时候，小花的魂魄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还隔着那防弹玻璃的灯罩向我求情呢，求我放过她的两个妹妹——” 一向柔情似水的大姐姐，的确是这样的只想着两个妹妹的人！ 小芊的眼眶红了，她咬着嘴唇，大滴大滴的眼泪滚了出来。 “哈哈，真他妈可笑，不过是一群饲养出来的低贱人类，还处出感情来了！”场主说着，在地上啐了一口，“在老子眼里，你们和前面养的那些畜牲毫无区别！” “我小雪姐姐呢！”小芊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下来，目光中更是带着冷冰冰的杀意。 “老子也正找她呢！”场主道，“那天在墙角里看到她的时候，都快冻僵了！这样死了岂不太便宜她了，我让人把她吊在饲料室里，没事的时候抽几鞭子解解气，哈哈，解气效果不错。可惜刚打了两次就不见了。不见就不见吧，反正当时她也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场主还在得意地讲的时候，小芊“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小贱人！”胖大的场主疼得飞了起来。 小芊那娇小的身体，也被他带得飞了起来，但她只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毫不松口。 三个保镖见状，也都飞上前去。 其中一个保镖飞到场主身边想帮场主解困，另两个一人拉小芊一条腿，准备把她一分为二。 但他们刚拉住小芊的腿，小芊突然松口，身子倒卷，双手插在了那两个保镖的脑袋上，将他们的脑袋拼命往中间一撞，竟将他们撞晕了，从空中摔了下去。 她的打斗其实并无章法，完全靠着一股狠劲在拼杀。 场主的脖子被她咬了一个大洞，虽无血渍，却也疼痛难忍，此时正捂着脖子大骂。 第三个保镖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女孩会瞬间摆平两个黑熊般高大的壮汉，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借此机会，小芊飞过去，一脚踹在那半鬼保镖的太阳穴上，用力太大太猛，脚尖竟然也直接插了进去。 那保镖也一下子晕了过去，跌落地面。 小芊再准备去攻击场主时，已然晚了。 胖大的场主灵巧地闪到了小芊身后，粗壮的胳膊用力一勒，将小芊的脖子紧紧勒住。 场主正想用力扭断小芊的脖子，忽然一个婀娜的身影自场主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摇着手里提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开心道：“不错不错，想不到这小小的阳气工厂里，竟然有八千多两的阳气卡，够我修炼一阵子了！” 小芊一看，正是转化自己的中年女鬼。 “你、你是辣手鬼姑？”场主一看到她，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你、你做了小芊的魂导？” “我这一辈子才懒得做别人的魂导呢，我只是和她做了桩交易，我转化她，她给我卖命。”鬼姑不在乎道，“放心，我不会帮她的。如果你能把她杀了，说明她也没太大价值，我就当丢了一份地级神符罢了，反正这些阳气卡也够补偿我的损失了。” 鬼姑虽然这样说，但场主仍不敢大意，她心狠手辣的大名，他早有耳闻。 场主此时只想全身而退，危机关头，也顾不得心疼他的阳气工厂了，伸手将口袋里的几十枚燃烧丸全部掏出来，用力一摔，砸在了阳气工厂的笼舍上面。 几十团半米高的火焰，登时燃烧起来。 里面被困着的人类，顿时尖叫起来。 场主的目的就是烧死这些人类，制造出一堆魂魄，趁他们和鬼姑纠缠的时候，乘机逃走。 除了那三个被打晕的半鬼保镖，其他半鬼一听鬼姑的名号，早逃跑了。 “真是多此一举。”鬼姑不在乎地看着浓烟滚滚的厂区，道，“即便你不烧，我一会儿也会将他们烧了的。” 场主看着他经营数年的阳气工厂，火势越来越大，他心里其实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小芊借他愣神的时机，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猛地一扯，撕下一块肉来。 “啊——”场主疼得一哆嗦，勒着小芊的胳膊，稍稍放松了些。 小芊像一条鱼似的，滑溜溜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去，并飞到他身后，骑在他的肩膀上，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脖子，双臂抱着他的脑袋用力拔了起来。 场主的脖子被小芊拔得越来越长，最后小芊干脆跳起来踩在他的肩头，继续拔。 他那越来越细的脖子，终于到了极限，“砰”的一声断开了。 小芊抓起他的脑袋，用力一扔，远远地掷进了阳气工厂的大火深处。 “嗯，看来我这份地级神符没有投资失误，果然是个利落的小丫头！”鬼姑满意地点头。 小芊并不理会她，飞身就往阳气工厂里跑。 “你要做什么！”鬼姑厉声质问道。 “着火了，我先把里面的人类放出来。”小芊不假思索地说。 “我把你转化成半鬼，是让你做好人好事的吗？”鬼姑挖苦道。 “我只答应为你夺阳气，可没卖给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这个自由！”小芊倔强地冲到第一间笼舍前，准备打开那紧锁着的门。 她知道，即便把所有的人类放出来，只要自己不在他们面前来回变化身体，不在他们面前飞起或穿越墙体这样的障碍，他们就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就不算触犯《半鬼公约》。 “小丫头可以啊，这就不听我的话了！”鬼姑冷笑道，“那你就别想见到那个小雪姑娘了。好可怜的小姑娘啊，身上全是鞭伤，估计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啧啧……” 小芊一惊：“你见我姐姐了？” “是啊。” “她在什么地方？！” “我希望现在和我说话的是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杀手！”鬼姑慢丝条理道，“只有这样的杀手，才配我把她姐姐还给她。” “我刚才不是杀了场主和他的三个保镖吗？！”小芊怒道。 “那是因为你恨他们。杀恨的人，连懦夫也可以做到。真正冷血的杀手，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死那些无辜的人，甚至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第107章 特别教程 此时，阳气工厂里已经陆续有人类被烧死，魂魄从尸体里分离出来，茫然地站在笼舍里大叫。 有些机灵的魂魄，已经发现他们的身体和活着的时候不太一样，可以顺着笼舍较大一些的缝隙里钻出来。 逃出来的魂魄，疯狂地从大火汹汹的阳气工厂里往外面跑。 “在你吞下元阳丹昏睡不醒的时候，我来这里把你姐姐带走了。”鬼姑说道，“你现在把所有逃出来的魂魄全杀了，我就把你姐姐还给你。”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魂魄是个中年男人，他一边跑一边感慨：“终于见到外面的世界了！” 小芊实在不知该怎么杀死这无辜的魂魄。 “快点吧，你姐姐身受重伤，再不回去救她就来不及了。”鬼姑催道，“如果今天逃出去一个魂魄，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姐姐！” 鬼姑就是要通过杀戮，把小芊变成和她一样的半鬼！ 眼瞅着那中年魂魄已跑到阳气工厂的外围，小芊冲过去，一拳砸在毫无防备的他的脑袋上，然后将昏昏沉沉的他抓起来，飞到大火边，扔了进去。 一阵惨叫声，在小芊的耳边尖锐地响起。 她忽然觉得有些想吐。 杀无辜者和杀仇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多杀几个就习惯了。”鬼姑说道，“就把他们想像成你的仇人！再说，他们也确实是你们的仇人，因为他们如果活了，你的姐姐就要死了！” 下一个，是个十八九岁男孩的魂魄，他的本命阳气很足，小芊和他来来回回斗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杀死他。 “魂魄不会飞，但你会飞，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鬼姑笑嘻嘻地在旁边指导着。 于是，小芊就把他想像成可恶的场主，她飞在他的头顶上，频频攻击。 她终于把他打倒，并仍进了大火里。 又有第三个出来了，第四个出来了…… 小芊如杀魂机器一般，将他们一个个除掉。 “姐姐，我们得救了吗？” “嗯！” “为什么地上还有两具咱们的身体呢？” “别管了，只要咱们在一起就好！” “还好妹妹没事！” “对，咱们一起保护她！” ……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背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女娃，拉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手，跌跌撞撞地从阳气工厂里逃了出来。 正是住进小芊他们笼舍里的那三个小姐妹。 小芊发现，那两个大点的女孩是魂魄，但那个小女娃，仍然是人类。 她们也看到了小芊，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惊喜道：“呀，是那个会消失的姐姐！姐姐，你不是说要救我们的吗——” “快点动手！”鬼姑厉声道。 鬼姑的声音，惊得那三个小姐妹都是一哆嗦。 看着可怜巴巴的她们，小芊的手举了起来，却又无力地落了下去。 从小姐妹的身上，她似乎又看到自己和小花小雪在一起时的情景。 她如何下得了手！ 小芊转过身，朝着鬼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求求你，放过她们三个人，我答应过要救她们的！” “没出息！”鬼姑伸手给了小芊一个耳光，冷着脸，围着那三个小姑娘，转来转去。 三个小姑娘都吓得哆哆嗦嗦的，尤其是那个最小的小女娃，眼泪都吓出来了，却又不敢哭出声。 那两个大点的小姑娘是魂魄，有着很强大的本命阳气，可惜她们完全不知道反抗。 “快跑！”小芊见鬼姑那两只修长的手已经伸开，情知不妙，忙大叫一起提醒她们。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鬼姑已经将那两个大点的小姑娘，一手抓了一个，用力将她们撞在一起，登时晕了过去，然后随手扔进了火团里。 那个两三岁的小女娃吓得终于哭出了声，大叫着：“姐姐——姐姐——” 鬼姑捉住那小女娃的脚，向燃烧着的大火走过去。 “她还是个人类！”小芊伸开双手，拦住了鬼姑。 鬼姑手一挥，便将小芊打得飞了出去，跌在了几十米开外的地上。 等她飞回来的时候，那小女娃已经不见了。 “原本我没打算杀她，只因为你顶撞我，作为惩罚，她必须死。记住，她是死在你手里的。”鬼姑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你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所以你明天的这个时候才能见到你姐姐！” “你不是说她快撑不住了吗？” “那不关我的事。”鬼姑笑道，“她要是死了，你可以和她的魂魄说话嘛。” “不！”小芊大叫，“我姐姐不会死的！她不能死！” 以前三姐妹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小芊就有一个梦想：等有一天，她成为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仗剑天下，杀尽恶人，救出两个姐姐。 她要送给大姐姐一套最大最大的房子，让大姐姐拥有一个最温暖的家！ 她要找一个最帅最好的男人，和小雪姐姐在一起谈恋爱！ 现在只剩下小雪姐姐了。 她不要让姐姐死，她要让姐姐像正常的人类那样，做一个幸福的公主！ “没有谁是不能死的。”鬼姑无所谓地说着，纵身飞起，再次向那万丈深渊里飞去。 小芊也飞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她不停地求着鬼姑，鬼姑视她为空气。 她不停地威胁着鬼姑，鬼姑也全不在意。 她和鬼姑拼命，但鬼姑三拳两脚便能将她打飞。 “我恨你，我恨你！”小芊无计可施，站在鬼姑面前愤怒地咆哮着。 “呵呵，我才不怕你恨我。”鬼姑像听到了笑话一般，“恨我的话，就好好给我抢阳气，抢得多了，我就奖你一枚鬼术舍利，让你好好修炼，如果有一天，你能灭了我，算我活该。” 鬼姑软硬不吃，小芊心中牵挂着姐姐，她怀疑姐姐就被鬼姑藏在这深谷里，她疯了似的四处寻找。 整整寻了一天，毫无影踪。 直到到了约定可以见姐姐的时间了，小芊才停止寻找。 她飞快地冲向鬼姑修炼的洞穴，一眼就在洞口看到了她那十三岁的甜美的姐姐，正盈盈地看着她笑呢。 “姐姐，急死我了！”小芊兴奋地大叫着，和她抱在了一起。 然而，小芊的目光越过姐姐的肩头，看到了地上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小雪的尸体。 小芊原本兴奋的表情凝结了，滚滚地泪水流下来，泣声道：“姐姐，你、还是死了——” 第108章 小小强盗 “不好意思，晚了一点点。”鬼姑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一个小时前，你姐姐还活着呢。” 小芊愤怒地瞪着鬼姑，拳头紧握，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总有一天，我会烧了你！”她咬牙切齿道。 “好啊，我很期待看到这一幕。”鬼姑一边说，一边欣赏着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不过在你有能力烧了我之前，别忘了乖乖地给我供应阳气哦。” “小芊，她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别惹她，”小雪忙推推小芊，温言道，“姐姐觉得这样也很好啊，我们总算自由了——” “小姑娘，自由不了几天的，等你的本命阳气耗尽，你就该魂飞魄散了。”鬼姑兴致勃勃地说，“愿不愿和我做一个交易——” “想都别想！”小芊忙拉开小雪，冷眼看向鬼姑道，“我姐姐是自由的，你休想再和她做交易！” “你就忍心看着她魂飞魄散？” “我自己会转化她！”小芊坚定地说。 “很有种嘛。我倒想看看，你自己还是个新转化的半鬼，怎么做你姐姐的魂导。”鬼姑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完后又摊摊手，“对了，我可没有神符了，别打我的主意哦。” “小芊，转化什么？魂导和神符是什么意思？”小雪听了一头雾水。 “姐姐，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这几天你就乖乖地呆在这个洞穴里等着我。”小芊说道。 “你不会是准备出去抢劫神符吧？哈哈，小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你放心大胆地去抢吧，有我在这里，你姐姐的魂魄和尸体，没人敢来碰的。嘻嘻，我真想看看你这个十岁的小强盗，会有怎样的战果。” “小芊，不要去——”小雪阻拦的话还未说完，小芊已纵身飞了出去。 … … 三天后，小芊风尘仆仆地飞了回来。 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的左臂齐齐地断了，右手提着那条断臂；脸上和身上全是尚未来及复原的大伤口…… “姐姐，对不起，我只抢到了一份人级神符——”小芊说着，放下自己的断臂，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绸袋子。 “小芊，你怎么了？谁把你伤得这么重？”小雪吓坏了。 “没事。我现在是半鬼，还会复原的。”小芊像从前那样笑着对姐姐说道。 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十岁的天真和烂漫。 … … 小芊做了姐姐的魂导。 鬼姑一直在旁边看着，除了冷嘲热讽，决不指点一句。 但小芊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鬼姑帮她炼制元阳丹的程序，她全然记在心里，所以她为小雪炼制元阳丹的时候，虽然是第一次，笨手笨脚的，但竟然没有出任何差错。 鬼姑讲给她的半鬼世界的常识，《半鬼公约》的内容，以及她出去夺神符时自己的见闻和感悟，都毫无保留地全讲给了小雪听。 小雪成了人级半鬼后，小芊亲自把她送到了人类社会，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 自记事起，都是小花和小雪在照顾她。 成为半鬼后，小芊倒像是姐姐，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小雪。 这对特殊的姐妹，感情之深，远超人类社会里的那些合法的公民。 因为那桩交易，小芊必须大多数时间和鬼姑在一起。 鬼姑每日修炼，每每阳气不足的时候，她便带着小芊烧杀劫掠，杀鬼如麻。 渐渐的，小芊的身上也充满了戾气，视生灵如草芥。 鬼姑并不限制小芊的自由，反正以她的能力，小芊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所以没什么事的时候，她任小芊到千山市寻找小雪玩。 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 小雪在千山市飘荡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去处。 在千山市的森林公园里，有一个以惊悚闻名的鬼屋，连最胆大的人，进去转一圈，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越是害怕，越能激起游客的兴趣，这里每天都有不少专程来挑战胆量的年轻人。 自然，这鬼屋也吸引了不少半鬼。 小雪在小芊的帮助下，也在鬼屋里争得了一席之地。 她本来就是那种于世无争的性格，成为半鬼后，她反倒觉得生活得很幸福。 鬼屋上班的时候，她就呆在里面，吸取顾客的阳气——当然，她不贪心，每次所吸阳气的量，都保证不会伤害到人类的身体。 鬼屋下班的时候，她就将身体调到虚无的状态，在附近逛逛街，在公园里欣赏欣赏风景，又或者谁家的电视里播放言情剧的时候，她溜到他们家的客厅里观看。 有一天，小芊跟着鬼姑扫荡了一家阳气工厂后，兴冲冲地来找小雪。 “姐姐，以后不用再去鬼屋那种地方了，也不用再节省阳气了！”小芊说着，掏出两张阳气卡递给小雪，“看，整整二百两阳气，够你用几年了！” “我先存起来，以后等你能打败鬼姑获得自由，我们一起享用。”小雪将阳气卡收起来后，忽然羞涩一笑，“至于鬼屋，我很喜欢呆在那里呢——” 一看小雪的表情，小芊就明白了，笑着拿手指点着她的脑袋：“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呢？” “没有啦——”小雪飞起来想逃开。 但人级神符出身的她，哪里比得过地级神符出身的小芊的速度。 小芊追上她，就在离地面七八米高的天空上抱住她，拿手搔她的痒痒。 小雪痒得大笑不止，连连求饶：“咯咯咯……小芊……咯咯咯……饶了姐姐吧……咯咯……” “快说，有什么好事瞒着我。”小芊不依不饶。 不知不觉间，两姐妹飞到了千山市森林公园的百亩桃园上空。 “好妹妹，饶了我吧，我说我说……”小雪举手投降。 小芊这才放手，两姐妹直接落到了桃园里。 时值三月，桃花正妖娆。 一阵风吹过，粉红的桃花漫天飞舞着。 就在那桃花雨里，小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两只美眸情波流转，俨然是一个恋爱中的幸福的少女。 “姐姐，你好美。”小芊看得痴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第109章 如此着迷 小雪越发显得羞涩。 “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小芊充满了好奇。 小雪看过无数部言情剧，也见识了无数种多情的男主，能让她在现实里如此着迷的男人，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魅力。 “他瘦瘦高高的，很帅，外表看起来酷酷的冷冷的，其实是个热情肠呢……”小雪喃喃地说着，越说越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了两层红晕，似乎那男孩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似的。 “你又漂亮又温柔的，他一定也特别喜欢你吧？”小芊开心道。 小芊其实比小雪更漂亮，但在小芊眼里，姐姐才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 她的姐姐，足以配得上天下任何男人！ “他是个人类，我怎么能让他知道呢。”小雪一脸知足道，“我只要能常常看到他就好了。” “唉，是单相思啊？没劲！”小芊说着挽胳膊撸袖子的，“你要介意他是人类的话，我去把他杀了就好了，把他也转化成半鬼，不就可以好好陪你了嘛。” “不要！”小雪急了，一把拉住小芊的胳膊，“我不许你伤害他。” “哎哟，姐姐这就偏心他了！”小芊假装不高兴。 “好妹妹，别生气了，他真的是个好人，我怕你——” “不想让我伤害他，那就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小芊“威胁”道。 “他是个兼职的大学生，叫李闲——”提到“李闲”两个字的时候，小雪的声音越发柔情似水。 “什么破名字，李闲，一定是个爱偷懒的闲汉！”小芊故意说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小雪急切地辩解，“他一点都不懒！” 两个小姐妹，就站在这漫天桃花里，第一次说起了和她们有关的爱情话题。 …… 小芊第一次见到李闲，是两个月后。 她跟着鬼姑扫荡了一个有钱的半鬼后，因为她表现出色，鬼姑又赏给了她两张定额阳气卡，她和鬼姑打了声招呼，便飞到森林公园的鬼屋里去找小雪，准备交给她保存起来。 那一天是星期天，森林公园里游人如织。 小芊看到姐姐的身体处于虚无状态，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下面的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生瘦瘦高高的，帅帅的，和姐姐说的那个“李闲”完全一样。 只是他一点都不冷酷啊，他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正和一个皮肤黑黑的女孩子说话呢。 姐姐这个笨蛋，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她连吃醋都不会！ 这个李闲也是笨蛋，这个黑女孩哪有姐姐漂亮啊！ 小芊气乎乎地飞到小雪旁边，恨道：“他就是李闲吧！” “是不是很帅啊？”小雪对神出鬼没的小芊早习以为常。 “还可以吧。但他竟然对别的女孩子那么好，我去把那个女孩杀了！”小芊生气道。 “那是他妹妹，叫李惠，是专门从老家赶过来看他的。”小雪对李闲了如指掌。 “哦。好吧，算这女孩命大！”小芊骑在小雪旁边的树枝上，两条腿荡来荡去，有些想不明白，兄妹俩说话有什么好看的，引得姐姐看得这么投入。 “小惠，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冰激凌吃。”李闲说着，跑到了旁边的冰激凌店。 小雪也跟着飞了过去。 小芊见状，也飞了过去。 “老板，买一份最贵的冰激凌，再买一份最便宜的。”李闲说道。 “他很节省的，平时连最便宜的也舍不得吃。他妹妹生活在乡下，他每次总想让妹妹尝尝城市里的东西，而且要让她吃到最好的。”小雪感动地说。 “切，一个冰激凌都要省，这男人混得也够窝囊的！”小芊道。 “他还是个学生呢，又没有父母，全靠自己打工赚学费。”小雪立即为李闲抱不平。 “你中他的毒太深了。”小芊故意摇头叹息。 不过她想，如果李闲能这样对待自己姐姐的话，那自己一定会很开心。 老板将两份冰激凌打好包，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和李闲结账。 大芊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将李闲的那份便宜的冰激凌拿出来，也换成了一份最贵的，然后笑道：“姐姐，这样你的心上人不就可以吃到最好的了嘛。” 自然，作为人类的李闲和老板，都看不到虚无状态下的小芊和小雪，也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 小雪笑道：“他不会接受的。我试过了。” 小芊不信。 李闲找好钱后，提着冰激凌，快要走到李惠身边时，打开了袋子，疑惑道：“老板给错了！” 然后又跑回去找老板调换。 “你看，我就说吧，他虽然穷，但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小雪一脸骄傲，仿佛李闲是她的男朋友一般。 小芊撇嘴：“有便宜不占，是大笨蛋！” 森林公园的鬼屋，是李闲做的第一份扮鬼的工作，之所以后来去密室逃脱俱乐部上班，也是缘自他学生时代的这份兼职。 李闲在这里打了半年的工。 这半年，是小雪最开心的时光。 她想方设法地帮助着李闲。 老板发工资的时候，虚无状态下的她闯进老板办公室，把老板的钱多往李闲的工资袋里塞几百块，然后自己又偷偷在工资条上加一条备注，说是奖金。 李闲在小饭馆吃饭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小雪，悄悄把饭店里牛肉块，在李闲的碗里放了许多。 有一次李闲从森林公园回学校时，天太晚了，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他只好步行往回走。 小雪心疼得不得了，她直接飞到千山市市区，看到有一辆空出租车后，立即将身体调到实体状态，伸手拦住车，让司机送自己到森林公园。 等出租车经过李闲身边的时候，她大叫：“停下停下，我忽然不想去森林公园了，我要回千山理工学院。” 然后小雪故意问路边的李闲：“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千山理工学院的啊？我正好去哪里有事，捎你一程吧。” …… 每次小芊来看小雪，小雪的话题便全锁定在了李闲一个人身上。 虽然姐姐只是单相思，但小芊也很欣慰，至少，姐姐现在的心情，和言情剧里的那些女孩有些接近了。 而她的目标，便是让姐姐过上言情剧里的那种生活。 第110章 暗中保护 在森林公园恐怖屋的生意最好时，因为老板得罪了大佬，人家便拿他这幢木房子开刀，鸡蛋里挑骨头，检查出种种违规的地方，勒令他限期拆除。 老板一怒之下，也懒得拆除了，准备一把火把布置成恐怖屋的木房子烧了。 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闲，只有李闲完成了这个任务，才肯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结给他。 木房子虽然在森林公园里面，但因为是临湖而建，周围几十米内并无植被，并不会引发火灾。 再说了，木房子是老板的自建房，烧了也不算违法。 考虑再三，学费还没凑够的李闲只得接受了这个任务。 当时的李闲，哪会知道他工作的木房子里，还生活着一大群这样的生灵。 那群半鬼在这里生活得很逍遥，一见李闲要来烧木房子，自然不干，纷纷叫骂起来： “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要烧掉咱们的老窝，兄弟们，收拾他！” “把他杀了！” “对，把他杀了，别的人类估计就不敢再来烧这木房子了！” …… 他们义愤填膺，将李闲团团围住，当下就准备动手。 “不许碰他！”听到动静的小雪，急忙冲了进来。 当得知木房子要拆除的消息后，她心里其实也很难过。 她做好了打算，不管李闲接下来去哪里工作，她都会跟过去。 她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了，没想到李闲遇到了危险，她不假思索地挡在了李闲的前面。 “美女，他是人类，你们没戏的！”这里的生灵都知道小雪喜欢李闲。 “我知道！”小雪只是喜欢李闲，却从未想过和他有戏。 “那你还护着他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耽误我们报仇。” “李闲只是小员工，是老板让他烧木房子的，不关他的事！”小雪性子很好，一向不喜欢与人为恶，她努力辩解着，希望在不发生冲突的基础上，救下李闲。 “我们不管这些，谁烧这房子谁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就杀谁！”那群家伙已经红了眼睛。 “你们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小雪咬牙道。 自被转化以后，她这还是第一次和别的同类打架。 “哈哈，美女，你妹妹可不在旁边，”那些家伙嘲讽道，“平时给你面子，是忌惮你妹妹，别以为我们真不敢收拾你！” “那你们就试试吧！”小雪说着，伸开双臂，完全把李闲护在身后。 李闲自然看不到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他的眼睛里，只有空荡荡的房子，提着柴油桶的他，迟迟下不了手。 “李闲，别磨蹭了！”老板在外面叫道。 “暴殄天物啊。”李闲叹了口气，开始将柴油在木房子里四处泼洒。 “快动手，这小子要烧了！”有两个家伙当先向李闲冲了过去。 小雪飞起来，连踢两脚，一脚踢飞了一个。 “靠，这臭丫头平时柔柔弱弱的，下手还挺利落的嘛。” 一个人级的壮汉从另一个方向冲向李闲，眼瞅着就要伤到李闲了，小雪一咬牙，直接从李闲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级壮汉踢过来的脚，猛地往地上摔去。 那人级壮汉竟被摔晕过去。 接下来，又有两个家伙被小雪打倒。 所有的同类都怒了，吼道：“兄弟们，咱们已经得罪这臭丫头了，她妹妹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她灭了，再杀了李闲，出一口恶气，以后咱们到别的城市里混，谅她妹妹也找不到咱们。” “对！” 众人吼叫着，暂时放过李闲，全朝小雪冲过来。 小雪的实战能力很差，面对一两个的时候，尚能拼命；面对的敌人一多，她顾此失彼，连连被击中。 转眼间，她的身上已被踢了几个大洞，她的四肢也被四个同类抓住，生生地往四个方向拖，拉得越来越长。 剧烈的疼痛使小雪几乎昏厥。 “哈哈，这样看她还怎么救李闲！”刚才被小雪摔晕的人级壮汉清醒过来，一边得意地看着她，一边大摇大摆地向李闲走过去，说，“我今天不但要杀这小子，还要让他魂飞魄散！” “不要，不要——”小雪大叫道，“李闲，快，快跑！” 可惜，此时的她身受重伤，又被四个同类如此抓着，根本无法再调回到实体状态。 她虚无状态下的呐喊声，李闲根本听不到。 眼瞅着那壮汉已经走到了李闲的身后，身体也调到了半虚半实之间，他那鹰爪一样的手，慢慢地向李闲的脖子掐过去。 以他人级的力量，一旦掐上去，李闲必然当场丧命。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小雪已经不满足只在李闲工作的时候看到他。 他吃饭，她跟着他。他坐公交车，她跟着他。他在学校上课，她也跟着他…… 越是了解他，她就越喜欢他。 除了小芊，李闲是她最亲近的一个人！ 她怎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命！ 情急之下，小雪大吼一声，拼尽全身之力，猛地一挣，她那已被四个同类拉得又细又长的四肢，竟被她自己的力量挣断了！ 借着惯性，没了四肢的她直直地飞向正欲袭击李闲的那个壮汉，先是将他撞倒，继而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妈呀！”那壮汉疼得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大叫，“兄弟们，快，快帮忙把这个蠢货拉开！” 那四个仍抓着小雪断肢的同类，惊骇过度，竟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哀号着的壮汉，见没人救自己，便拼命击打着小雪。 任他怎么击打，小雪死死咬着他的脖子决不松口。 最后，那壮汉的哀号声越来越小，终至于昏了过去。 小雪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是，她那犀利的目光，仍凶猛地瞪着那些同类。 谁要再去伤害李闲，她还会拼命。 “算了算了，反正这木房子也留不住了，咱们撤吧！”那些同类们都有些怕了，纷纷飞走了。 第111章 香消玉陨 在老板的催促声中，李闲将柴油浇遍了那木结构的鬼屋，然后点燃了打火机。 自始至终，小雪的目光，都追随着这个她迷恋了大半年的人类男子。 她的身体被打得破如棉絮，所有的伤口都传递着剧烈的疼痛，但她是快乐的，她凭着自己的力量，拯救了她深爱的人。 李闲走出了鬼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鬼屋里的火燃烧了起来，越来越大。 留在鬼屋里动弹不得的小雪，已完全被火的海洋笼罩住了。 自己要死了吗？还是这只是一场梦？ 躺在鬼屋冰凉的地面上，小雪茫然地看着那画满了各种怪异图案的木质天花板，上面已燃起了漫天的大火。 那跳动着的火苗好可爱，像就百亩桃园里那绚烂的桃花。 她想起了那一天和妹妹在桃花雨里的追逐打闹；她想起了小姐妹俩蹲在桃花树下，说着私密的情话；那情话的主题始终围绕着那个叫李闲的男生，每次提到李闲的名字时，他那酷酷帅帅的面孔，仿佛就隔着桃花雨，冲着她深情地微笑…… 小雪那被四个半鬼胡乱扔下的断肢，已经燃烧了起来。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仿佛和她毫无关系，仿佛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木柴。 她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姐姐——”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惊醒了小雪。 “小芊，是小芊，”小雪喃喃着，她桀骜不驯的妹妹，她相依为命的妹妹，这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小雪忽然泪如泉涌，失声大叫，“小芊——” “姐姐！我这就进去救你！”小芊听到姐姐的声音后，不顾一切地朝着鬼屋冲进来。 “退回去！”小雪一声大叫，“小芊，如果你要进来的话，我现在就滚到火团里去！” 小雪说着，她咬着牙，将那残破的身躯拼命往离她最近的大火移动着。 鬼屋的整个框架都已经燃烧起来，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笼，严密地将小雪扣在中间。 小雪所在的位置是水泥地面，暂时还烧不到她，但随着燃烧着的木梁和椽子不断往下面掉落，很快就会砸到她的身上了。 小芊和小雪隔着那被大火笼罩着的窗户，可以彼此看到对方。 一见姐姐拼命往火团里滚，小芊吓得急忙停了下来，飞在空中大叫：“姐姐不要！不要动，呜呜呜呜……我不进去了，不进去……”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此时的小芊，也不过十四岁，虽然平时杀伐决断，但看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身陷火海，她一下子没了主意。 平日里做事拖泥带水的小雪，此时却一下子变得冷静且果断。 她很清楚，以半鬼这易燃的体质，别说让小芊进来救出自己，只怕她在穿越这火墙的瞬间，十之八九就先被烧掉了。 她哪肯再让心爱的妹妹冒这样的危险！ 她已是必死之鬼，虽则难受，却也坦然。 “好妹妹！”小雪大声说，“你交给我的所有阳气卡，我都存起来了，一两都没有用，现在一共有九百两了，卡就放在酆都银行的保险柜里，密码是咱们逃出阳气工厂那一天的年月日。” 那一天对她们来说，是此生最难忘的日子。小花在那一天被烧了。小雪和小芊在阳气工厂的围墙边生离死别，一个险被冻僵在雪窝里；一个跌下了万丈深渊。 “姐姐——呜呜——”小芊无助地站在火海边大哭。 “小芊，鬼姑心术不正，你一定要小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向她挑战；你还小，不要总和别的半鬼斗狠，你会吃亏的；以后阳气不交给姐姐了，也不要浪费，还像姐姐这样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小雪像个长辈一样，事无巨细地交待着所有能想到的后事。 “哐！”随着一声巨响，半截燃烧着的木梁掉落在小雪旁边，几乎砸到她的身上。 小芊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她再次飞起欲冲进去。 “小芊，不听姐姐的话了吗！”小雪说着，身子直接向那燃烧着的木梁移了半米，那汹汹的火苗，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姐姐不要！不要……”小芊泣声大叫。 “小芊，你知道姐姐喜欢的是言情剧里的生活。姐姐的四肢已经被烧了，别说现在没办法逃出去，就是能出去我也不想出去了，若是这样一副样子活着，我还不如——” “呀——”处于崩溃边缘的小芊，厉声大叫，“我要报仇！我要杀了所有伤害到姐姐的人，尤其是——” 小芊说着，转过头，一双怒目看向了李闲。 老板正在给他结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一边数钱一边说：“唉，这鬼屋毕竟是我的心血，让我亲手烧掉，真是狠不下心，李闲，谢谢你啊！” “就点一把火而已，不值什么。”李闲说道。 …… “李闲！你必须第一个死！”小芊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你扔进火里，给我姐姐陪葬！” 李闲仍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他看不到火中的小雪，也听不到愤怒的小芊的吼叫。 小芊当场就欲动手。 “小芊，不要！”小雪大叫，“不要伤害李闲，他不是有意的，就算姐姐求你了！” “傻姐姐！”小芊摇头道，“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只除了这一条！李闲必须死！你要恨就恨我吧！” 小雪急得直掉眼泪，却不知该怎么劝小芊。 她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一旦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响，又有半截燃烧着的木梁砸了下来，正砸在小雪的身上。 原本，虚无状态下的小雪是不怕砸的，但却怕那木梁上的熊熊大火。 “好妹妹，你真要杀李闲的话，答应姐姐，只能你亲自用媚术去杀——”小雪的话还未说完，火团便把她的身体完全吞没了。 才十七岁的小雪，香消玉陨。 “姐姐！姐姐——”小芊跪倒在几近毁掉的鬼屋前，痛哭不止，一边哭，一边说，“姐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我只用媚术亲手杀死李闲！” 第112章 放虎归山 当时，小芊还不会任何鬼术。 但她却有一枚媚术舍利——那是她跟着鬼姑抢了一个中型的阳气工厂时得到的。 鬼姑拿走了近万两的阳气，而她得到了那枚媚术舍利。 小芊舍不得自己融合，非要让小雪融合：“姐姐，你不是喜欢言情剧嘛，你要是会了媚术，天下的帅哥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任你玩乐——” “那不成女流氓了嘛。”小雪不同意，“再说了，人级神符出身的半鬼，修炼鬼术的成功率太低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让小芊自己修炼。 小芊跟着鬼姑整日里打打杀杀，若她会了鬼术，便多了些自保的本事。 结果这对姐妹推来让去的，一年过去了，谁也没有融合。 小雪在大火烧身的刹那间，雷石电鸣般地想到了这个既让小芊修炼媚术，又能暂保李闲性命的两全之策。 小雪从小芊那里，已对媚术有了不少的了解。 只要融合媚术舍利成功，便会简单地使用一些媚术。 但这时的媚术，只能作为辅助手段，先迷惑对方，或者让对方暂时失去抵抗力，然后再用其他手段杀死对手。 若想只凭借媚术杀死对方，那就难多了，至少得会布置出一个强大的幻境，让对方在幻境里，不知不觉地被杀死——想达到这种程度，至少得练两三年的时间。 这样一来，小雪就为李闲多争取了两三年的寿命。 小雪还想：以小芊的性格，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她必然耿耿于怀，一有机会就会跟踪李闲，或许她慢慢就会像自己一样，喜欢上李闲，饶了他一命也未可知。 濒死前的小雪，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 … 自小雪死后，小芊经过一番调查，整理出了一份必死名单。 李闲自然首当其冲。 其次是鬼屋老板。 还有鬼屋老板得罪的那个权贵，以及权贵派去调查和挑鬼屋毛病的那些工作人员。 当然，还有同在鬼屋里生活的那些半鬼。 这些人类或者半鬼，无论身在何处，最终都逐一死在了小芊的手下。 而且是彻底的杀死，连魂魄都要烧掉。 几年下来，就只有李闲还活着。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小雪料想的那样，越是跟踪李闲，小芊越是不忍心下手。 有一次，她看到李闲因为凑不齐学费，而急得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找兼职的时候，她就想，如果姐姐此时跟在旁边，一定会想办法帮他的。 于是，她那虚无的身体，大摇大摆地走进老总的办公室，在聘用名单中，加上了李闲的名字。 还有一次，她看到李闲室友的那位风骚的女朋友，趁宿舍里没有别人，拿胸脯蹭着李闲的胳膊，嘴里说着挑逗的话，想和他玩暧昧时，被他断然拒绝，转身离开。 她就想，如果姐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骄傲的。 李闲开心的时候，她就想，姐姐看到一定会开心，所以她也觉得有些开心。 李闲难过的时候，她就想，姐姐看到一定会很难过，她竟然也有了一些难过。 …… 就这样过了几年，当她的媚术有足够的能力杀死一个人类的时候，她却迟迟下不了手去杀李闲。 她坚信自己对李闲决无任何感情，她只是习惯了从李闲的身上找姐姐的影子。 每次孤单的时候，她会去看李闲。 每次想姐姐的时候，她也会去看李闲。 甚至难过的时候，因为无人倾诉，她也会远远地跟着李闲。 或者开心的时候，因为无人分享，她一样要飞到李闲的身边，关注着他。 她这样一个无亲无友的孤魂野鬼，无一日不想着杀死李闲，却又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没有李闲后的生活。 但作为一个杀鬼如麻的小魔头，她的野性还是战胜了这一点点的依赖之情。 有恩她可以不还，有仇她决不能不报。 姐姐的惨状历历在目，而这一切，李闲都脱不了干系。 又纠结了一个月之后，小芊终于取走了李闲的性命。 原本她可以直接连他的魂魄都灭了，就像必死名单上的其他人类那样。 但她还是妥协了，她只是看着他自生自灭，不允许任何半鬼转化他……直到他的魂魄即将消散的时候，她才离开。 … … 这便是小芊的过往。 但以她的个性，她也不过是粗略讲了一下。 饶是如此，李闲和赵欣然还是听得有些呆了。 赵欣然仍保持着她一贯的笔挺的身姿和沉稳的表情。 一直捉着小芊脖子的李闲，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松开了。 对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子，他完全没有印象。 但这所有的事情，他回忆的时候，都能连接得上。 那一年，李惠来看他的时候，他真的买过冰激凌，而且老板也真的给错了。 那一天，他回学校错过公交车的时候，真的巧遇了一辆同回千山理工学院的出租车。 去小饭馆吃饭，他碗里的牛肉总比别的食客多。 明明记得没钱吃饭了，不经意间摸一下口袋，总会发现里面还有一张钞票。 …… 原来，这一切，不是因为他的记忆力不好，也不是因为上天的眷顾。 仅仅是因为，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她始终在关注着自己，帮助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却也因为自己而死！ 李闲的胸口，似乎装了一块巨石，沉重，沉闷…… 秘洞内，一片静寂。 过了良久，李闲对赵欣然说：“我们走吧！” “李闲大哥，就这样放过她了吗？那可是放虎归山啊——”赵欣然虽然对小芊的印象有些改观，但小芊用媚术让她和铁狼纠缠在了一起，毁了她的清白，她仍愤恨难平。 “这次就算了吧。”李闲答道。 就算是看在小雪的情份上，他也不忍杀她。 “李闲哥哥，她说的对，你放我就是放虎归山，等我再修炼一个层次，我还是会回来用媚术杀死你的。”小芊说道，“你最好考虑清楚。” “下一次，我也未必会再放你。”李闲说完，带着赵欣然，径直穿进岩壁里离开。 第113章 林薇失踪 飞离千山市自然保护区的时候，已是中午。 李闲和赵欣然在市区分开，李闲自去俱乐部，赵欣然则仍去保护林薇，替换回常诗谣、张娟和赵老大。 铁狼已提前回过俱乐部了，胖武和老谢他们，都已经知道李闲融合墙术舍利子失败的消息，所以一见面，都像没事人一样，只口不提融合鬼术的事情。 “究竟怎么回事？”老爷子则将李闲拉到他的房间里，关切道，“我听铁狼说，虽然有个小姑娘闯进去了，但并没有打扰到你，怎么会失败呢？” 李闲把融合的情况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融合鬼术舍利，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局，成功了，自然白烟凝结成珠；失败了，则瞬间烟消云散。”老爷子搔着头皮，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种情况，虽然没有成功，却也不算是失败啊。” “您是说，我体内的白烟只要不散，还有机会凝结成珠？”李闲不由问道。 “有这种可能性。”老爷子捻须思索道，“老头子我活了一百岁了，有小半辈子都在关注鬼术，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情况。要是再有一枚鬼术舍利就好了，你再融合一次，让两枚鬼术舍利气化的白烟碰到一起，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奇异的变化——” “李闲大哥，想死我了！”快速飞了回来的常诗谣径直穿越墙壁，扑到了李闲的怀里，恨道，“我听赵欣然说了，那个小芊又去找麻烦了！哼，再见到她，我决不会放过她！” “这一次倒真不关小芊的事。”李闲忙说道。 此时提到小芊的名字，想到那个形单影只的娇小身影，李闲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双臂被他扯断了，要想彻底复原，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她一定还在秘洞里等着慢慢复原的吧？ 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又想到她的小雪姐姐？ … … 一连两日，李闲都在俱乐部里以人类工作人员的身份上班，顺便和虚无状态下的老爷子聊天，分析着他这怪异的鬼术融合经历。 常诗谣也是虚无的状态，除帮老谢整理财务，大多数时间都跟在李闲屁股后面黏着他，寸步不离。 跟的时间长了，李闲倒也习惯了这么个“大”尾巴。 这天上午，老谢提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恭敬道：“老大，最近几天你不是要回老家吗？我委托于小玲给你妹妹买了些礼物。” 李闲打开，全是适合李惠的东西，化妆品、小饰品，女式冲锋衣…… “多谢多谢。”李闲感激道。 显然，老谢是用了心的，因为他知道李闲每次回家给李惠带东西，都要请教于小玲，次数多了，于小玲对李惠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老谢直接委托于小玲。 李闲平时就为李惠准备的有礼物，加上这些，今年的“年货”就足够丰盛了。 万事俱备，只等回家了。 虽已不是人类，但李闲的心里仍因为“春节”而兴奋着。 他正在想着，这次回老家后，怎么摆平那帮要强拆他们家房屋的开发商时，忽然一股惊惧的感觉传递过来。 “李闲大哥，你怎么了？”常诗谣见李闲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担心地问道。 “没事的，我出去转转就好了，你就呆在俱乐部里吧。”李闲说完，直接穿墙踏空而去。 他很清楚，这感觉是林薇的。 那“鬼王咒术”不但让他对林薇的任何负面情绪“感同身受”，而且还能让他感应到林薇所在的大致方位。 此时的林薇，就在千山市直幼儿园附近。 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李闲在高空奋力飞行着，不过四五分钟，便飞到了幼儿园林薇负责的教室里。 他没有看到林薇，却只看到了赵欣然和铁狼。 “嘿，美女，咱们既然都生米做成熟饭了，干脆在一起凑和着过呗！”手捧玫瑰的铁狼，嬉皮笑脸道。 “你还胡说！我让你说！”赵欣然飞起一脚，将铁狼踢到半空中，不等落下，跳起来又踢了一脚，俨然如在踢毽子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李闲问道。虽然仍惊惧着，但见赵欣然和铁狼都在这里，他稍稍放心了些。 有时候，林薇看恐怖片时的感觉，也一样会传递给他。 “李闲大哥，这家伙三天两头来骚扰我！”见到李闲，赵欣然虽然停止了追打，但仍一脸的羞愤。 “铁狼，你怎么回事！” “老同学，你这就冤枉我了，那天那小魔头用媚术把我俩搞到一块儿了，有了夫妻之实——” “呸！闭嘴！”听到这话，赵欣然越发愤怒。 铁狼厚脸皮地笑道：“这是事实啊，我也没办法。我想，我一个老爷们，倒也不算吃亏；但欣然是一个姑娘家，我总得为她负责吧。所以这两天一直在向她求爱。” “你们两个凑一对倒也不错啊。”李闲说道。 “李闲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再胡说的话，我就离开千山市！”赵欣然气道。 “开玩笑的。”李闲推了铁狼一把，“这事需要女孩同意，人家不同意，你追着屁股要负责任，是不是太搞笑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嘿嘿。”铁狼不置可否。 赵欣然狠狠地瞪着他。 “林薇呢？”李闲这才问道，“她不会又在看什么恐怖视频吧？” “没啊，她在上课呢。”赵欣然说着，扭头看向教室，却忽然脸色一变，“她刚刚还在啊，怎么不见了？” 李闲忙给林薇打电话，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 他身上的惊惧感觉仍在继续，他已预感到不对劲了！ “李闲大哥，对不起，我本来好好地陪在林薇的身边，都怪他！”赵欣然自知是自己的工作失误，又气又悔。 “老同学，对不起啊——”见李闲脸色大变，铁狼也歉意道。 “我们先找人！”李闲一边说，一边已飞身跃到了幼儿园的高空，像鹰一样，盯着地面上的每一处可疑的痕迹，仔细搜寻起来。 第114章 幽灵汽车 李闲、铁狼和赵欣然三人，寻遍了幼儿园数千米内的距离，仍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李闲给既是林薇闺蜜又是林薇同事的刘洛洛打电话，刘洛洛也正一头雾水：“刚刚我们还在说话，一转脸就不见她了，电话也打不通——” 林薇传递给李闲的恐惧感觉仍持续着，而且她离李闲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李闲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不妙了，急切之下，立即扩大搜索范围。 他那处于虚无状态下的身体，除在空中盘旋着寻找外，还在周围的民房、商店、医院等所有的建筑物里，横穿了一遍。 仍不甘心，他又穿越到地面之下，将下水道、电缆通道、地铁通道，废弃的防空洞，等所有人类可能到达的地方，全部搜了一遍。 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铁狼将林薇失踪的事情，电话告诉了胖武，几分钟后，半鬼同盟会的近百名半鬼，包括百岁的老爷子，都全部出动，帮忙在周围这一带搜索林薇的消息。 “李闲大哥，用不用报警啊？”常诗谣见李闲着急，她也急得不行。 “如果连我们都找不到，那些人类就更找不到了！”李闲最担心的不是林薇走失，而是她落入到老王的手里。 但之前听鹰爷、鬼二代他们的意思，老王似乎离出关还有一段时间，不会这么早就动手了吧？ 越想越心焦。 “老大，越野车也可以开光吗？”一名半鬼问道。 不等李闲说话，一边的老爷子立即说道：“一般只有随身穿戴和随手携带的东西才能开光。大物件是开不了光的。” “可是你看那辆越野车——”那半鬼指着一辆只有半鬼和魂魄才能看到的越野车说道。 那越野车越跑越远，只剩下了一下影子。 “那是幽灵汽车，不是开光了，而是被施了鬼术——” 老爷子的话音还未落，李闲陡然飞起，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凭直觉，那幽灵汽车和林薇定然有关系。 幽灵汽车里的半鬼似乎发现了李闲，开得越发快了，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犹如空气一般，可以直接从人体，甚至从其它汽车的车体里穿越过去。 这一点来看，倒有些像处于虚无状态下的半鬼之体。 幽灵汽车跑得虽快，但毕竟是在陆地上跑，哪里跑得过空中的李闲，转眼间便被李闲追上。 那幽灵汽车前方是一辆堵着路的双层公交，它从双层公交的车屁股处穿了进去，又穿过了车厢内上下两排的乘客的身体，引起一片惊呼： “呀，怎么这么冷啊？” “奇了怪了，车窗关得紧紧的，怎么会刮起来一股凉风啊？” 在人类眼里，幽灵汽车虽然无形无声，但它所过之处带起的风，却能让人类感觉得到。 幽灵汽车穿过公交司机的身体时，公交司机哆嗦了一下，方向盘一歪，冲出了干道。 公交司机惊得忘了踩刹车，但车子却稳稳地停了下来——李闲在公交车后面，一把抓住了车屁股。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我刚才可能犯病了，突然有些失控——”待司机冷静下来，将车停稳，向满车乘客道歉的时候，李闲才松开手，飞起来继续去追。 转眼间已飞到了幽灵汽车的后面，前方又是一辆公交车，幽灵汽车又如法炮制地准备穿越公交车而去。 李闲一下子抓住了它的后保险杠，生生地将已经钻进去半个车体的越野车拉了出来。 他将越野车拖到旁边的绿化带上，见里面的半鬼还不出来，用力将越野车举起来，猛地往绿化带的地面上砸去。 但越野车犹如半鬼虚无状态下的身体，不但没和地面发生碰撞，反倒有一小半车体，直接插进了地面里。 “妈的，天级半鬼了不起啊？”随着叫骂道，七个半鬼纷纷从车里跳了出来。 三个地级神符出身，四个人级神符出身。 铁狼、赵老大他们纷纷赶过来，上百号半鬼，将那七个半鬼团团围住。 虽然李闲手下这帮人，多是些人级半鬼，但如此庞大的一群站在一起，也是颇有些壮观的。 更何况，还有两位天级半鬼，数名地级半鬼。 那七个半鬼无不一脸惊骇。 “你们是谁的人！林薇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李闲质问道。 “哼！”领头的半鬼并不回答李闲，却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不用问了，”老爷子走过来说道，“他们是龙爷的人！整个千山市的半鬼，就只有他会这种幽灵术。” “老爷子，什么幽灵术啊？”一边的常诗谣好奇地问。 “看到没，这原本只是人类的普通越野车，但被施加了幽灵术之后，人类的眼睛就看不到它了。当然，它不像开过光的物品那样，可以随着主人的身体变化而自动变化。在有效期内，它只能一直保持着这种隐身的幽灵状态。” “幽灵术还有有效期啊？” “当然。幽灵术的等级越高，被施术的物体保持这种幽灵状态的时间就越长。” 老爷子说到这里，忽然醒悟：“怪不得咱们找不到林薇的任何踪迹，调取幼儿园的监控也看不到。她一定是被这种幽灵汽车带走了！幽灵汽车也可以载人类，而且也能把坐在里面的人类隐藏起来，监控根本拍不到。” 一听这话，李闲立即道：“抓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兄弟们，拼了！”那领头的半鬼一边挥手下命令，一边当先朝胖武冲过去。 显然，在他眼里，胖武是最容易突破的缺口。 “操，太看不起人了！”胖武大骂着，奋力迎了上去。 原本他是胆小怯战的，但自己有上百号兄弟在旁边站着，当下也豪气十足。 可惜胖武还未打到领头半鬼，已被人家当空一脚踢得横着飞向李闲。 李闲伸手接住胖武，一个箭步冲过去，挥拳砸向那领头半鬼。 领头半鬼伸胳膊去挡，结果胳膊一下子被李闲砸弯了。 领头半鬼从未和天级半鬼动过手，没想到力量悬殊这么大，扭头就想逃走。 李闲追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按倒在地上。 第115章 恩怨两清 “哈哈，还是大哥厉害！”胖武冲过去在那领头半鬼的身上连踢几脚，骂道，“让你踢我，让你踢我！” 余下的那六名半鬼，也被同盟会的众兄弟们打得七零八落，全被活捉了。 此时，李闲不但觉得恐惧，身体也冷得直哆嗦。 “李闲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起来比在俱乐部时还严重。”常诗谣关切地问道。 其他半鬼也都一脸担心。 至于见多识广的老爷子，也完全看不透李闲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鬼王咒术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李闲一个人都没有告诉过。 “我没事。”李闲揪紧那领头半鬼的脖子，咬牙道，“林薇现在在什么地方？快说！” 很显然，林薇现在不但处境不利，而且有半鬼正在吸取她的阳气。 “我不知道。”领头半鬼一脸“真诚”。 “你说！”李闲指向另一个半鬼。 “我们头儿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那半鬼说道。 “烧了！”李闲挥了一下手。 铁狼挥起他的手掌，跳起来猛地在那半鬼的脖子上一砍，竟将那半鬼的脑袋砍掉了。 胖武立即摔了一个燃烧丸，众人将那半鬼扔了进去。 “你说！”李闲指向另一个半鬼。 “我、我、我……”那半鬼结结巴巴地拖延着时间。 “烧了！” 揪着他的赵欣然因为自己的失职跟丢了林薇，正自懊恼，听到这话，挥拳将那半鬼砸晕，扔进了那尚未熄灭的火团里。 火焰再次升腾起来。 “你说！”李闲对第三个半鬼说道。 “大、大哥，我、我是新加入的，我——” “烧了！” 第四个半鬼不等李闲问话，立即举手道：“大哥，我说，我说！” 李闲点头。 “就是龙爷把林薇抓走了。我们总共来了两辆幽灵汽车，林薇坐在前一辆车里，估计现在已经快被送到龙爷的住处了。” “龙爷的住处在什么地方？”李闲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我发誓，真的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只有我们头儿才见过龙爷本人。”那半鬼为了活命，知无不言，并把那领头半鬼也交待了出来。 “你等着龙爷把你碎尸万断吧！龙爷的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说过！”领头半鬼威胁道。 “反正眼下先活着再说。”那半鬼道，“头儿，要我说，你也全交待了吧，大哥一看就是实诚人，你说了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呸！”领头半鬼朝他啐了一口。 李闲又问另两位半鬼，他们的口供和刚才那位也没有多少区别。 看来真正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领头半鬼的嘴里。 李闲看了看胖武，道：“你来问他。” “好咧。哈哈，谢谢大哥给我这个好机会！”胖武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坏水却也有一肚子，当即跑过去，对那领头半鬼百般折磨。 铁狼等几个人看得有趣，不由得也凑上去，像捏像皮泥似的，随意地搓圆揉扁。 那领头半鬼虽然痛得大呼小叫，但嘴巴硬得很，只字不提龙爷的事情，说道：“这些折磨比起龙爷来说差远了，所以我宁可被你们折磨死，也决不会背叛龙爷的！” 听到这话，刚才坦白的那三个半鬼，都吓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 看来这龙爷平时的凶残是出了名的。 李闲越发觉得身上冷了。 根据这冷的程度，应该是有半鬼捉着林薇的手臂——一旦有身体的接触，阳气流泄的量会加大几倍。 千山市虽不大，但要想找个半鬼，尤其是龙爷这种有势力并擅长鬼术的半鬼，却比大海捞针还难。 眼瞅着那领头半鬼快要被胖武和铁狼他们整得晕死过去了，仍没有从他嘴里得到半点信息。 “李闲哥哥——”随着清脆的声音，一道红影一闪，小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还敢来！”一看到小芊，常诗谣想起新仇旧恨，冲过来就是一拳。 小芊闪身躲过，以她的身手，反手一击，就够常诗谣瞧的，但她竟然没有还手。 眼见铁狼和赵欣然也两眼冒火，欲冲过来和她拼杀，小芊说道：“你们可别想过来找不痛快。我欠财叔的，所以不伤害他女儿。如果你们敢来碰我一下，看我怎么折磨你们！” “你来干什么！”李闲冷着脸问道。 “嘻嘻，李闲哥哥好狠呢，把我的两条胳膊都扯断了，害得我在那秘洞里呆了两天才完全复原。”小芊又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你放我一马，算我欠了你一条命，我觉得很不痛快呢——” “那你想怎么着？”李闲惦记林薇，无心和她纠缠。 “当然是先还上你的人情再杀你，这样比较好下手嘛。”小芊笑嘻嘻地说道。 半鬼同盟会的百十号半鬼，见她张口闭口要杀老大，个个心中不忿。 但其中有一部分是知道小芊的恶名的，所以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胖武更是一看到她，早躲到赵欣然身后去了。 小芊歪着头看了看大家，说道：“李闲哥哥，你的人马虽多，有用的没几个啊。我听到你们要对付龙爷，正好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抢到宝贝了，仍然是五五分账！” 小芊说着，不等李闲反驳，便走到了那领头半鬼的跟前，忽然扬起右手，将五根手指生生地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他是我们的人质，你要干什么！”赵欣然斥道。 “没事。”李闲冲赵欣然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小芊这是又在暴力读心了。 “就是这个小女孩打扰你的吧？不简单啊，她体内竟然融合了两种鬼术舍利！”老爷子凑到李闲跟前说道。 “胖老头说话还挺顺耳。”小芊冲老爷子妖媚地一笑，“我融合了一枚读心术舍利，一枚媚术舍利。其实我是先融合的读心术舍利，只是后来为了杀李闲哥哥，只好又融合了媚术舍利，一直也只修炼媚术舍利。读心术现在还只是初融合时的状态，虽然勉强可用，但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 小芊一边说话，一边读心，竟然两不耽误。 第116章 不杀之恩 片刻后，小芊将手从那半鬼的脑袋里抽出来，并在那半鬼的身上擦了擦，这才说道：“烧了吧，没用了。李闲哥哥，我帮你读出了有关龙爷的信息，就算我还了你的不杀之情，以后咱们就恩怨两清了！” “本来你就不欠我，放过你只是因为小雪，和你没关系。”李闲虽然对她冷言冷语，但心里其实恨她不起来。 “管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自己心里痛快就好了。”小芊得意道，“这半鬼小头目看着不起眼，竟然还是龙爷的心腹，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当下，小芊把她读到的信息，全部讲了出来—— 龙爷其实早想对李闲和林薇动手了。 老王虽纵横千山人鬼两界数年，却始终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暗处。他的产业如此。他的人脉也是如此。 深谙隐蔽之道的老王，全部产业分由八个金刚执掌，即便被灭了一个，其他的产业也毫不受损。 八个金刚虽然个个都会鬼术，且都有一帮自己的兄弟，但他们仍成不了气候，因为谁要心怀异心，老王一声令下，其他七大金刚便会群起而攻之。 自古以来，被手下众兄弟联合起来架空的英雄好杰数不胜数，熟读历史却又生性多疑的老王，自然要防范这一点。 所以他手下的八大金刚只和他保持单线联系。 八大金刚之间虽然并无联系，但毕竟都是千山半鬼界颇有些名气的人物，所以彼此之间也是有所了解的。 鹰爷以及他的阳气工厂被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龙爷的耳朵里。 只是老王处于鬼术升级的关键阶段，一直在闭关，不能受到任何干扰，自然也没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龙爷虽有心对付李闲和林薇，但他知道，老王一向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计划。 所以龙爷虽然打探出了李闲和林薇的一些情况，只因为他们是老王盯上的人，而他没有老王的命令，迟迟不敢下手。 说实话，龙爷其实也很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那个美味的少女。 前几天李闲他们救老爷子时，杀了龙爷手下的几个半鬼，此事终于被龙爷调查出来了。 龙爷这下有了借口，他准备以报仇的名义去抓李闲他们，尤其是活捉林薇。 老王离出关还有一段时间，如果抓到林薇，这期间他就可以先研究一番，甚至享用一番了。 即便事后老王追究，他也可以假装并不知道李闲和林薇是老王盯上的人，他只是为了报仇…… “龙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什么地方？”这是李闲最关心的。 “龙爷本名叫杜大龙，”小芊说道，“李闲哥哥，你一定想不到，这个杜大龙是干什么的？而且，他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 … 千山市西郊，动物研究中心大楼顶层，偌大的实验室里，林薇惊魂未定地坐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男子。 他戴着金框眼镜，穿一袭白大褂，手上还戴着白手戴，正在翻阅资料。 俨然是一名儒雅的学者。 林薇慌乱的心，稍稍平复了些。 “小姑娘，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害怕啊？”中年男子笑道，“我叫杜大龙，是这个研究中心的主任，你可以叫我杜教授，或者杜主任，都行。我的一帮朋友都喜欢叫我龙爷。呵呵。” “杜、杜教授，我、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薇心惊胆战，但她竭力遏制着，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害怕。 “你自己怎么来的，你不记得了吗？”杜大龙微笑着问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被几个怪人带过来了。”说到这里，林薇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声音一下子又颤抖了起来，“杜教授，那、那几个是什么人啊？”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啊？”杜大龙在林薇对面坐下来，彬彬有礼地看着她。 “他、他们会不会是鬼？”林薇虽不相信，但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过诡异。 当时，林薇在上课，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一阵奇怪的风，她正自奇怪，忽然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拖进了一辆车里。 那真的是一辆车——但只有坐进去的时候才能看到。 那车里空无一人，方向盘却不停地转动着。 而且，那车直接从教室里穿过墙壁，开了出去，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林薇虽惊惧未定，但担心撞到别人，忙爬向驾驶室，想去踩刹车。 “嘿嘿，美女，放心吧，这车有我控制着呢。”突然，一个男人凭空出现驾驶室里，扭头看着她笑。 转眼间，那车已冲到了街道上，十字路口处，一大群等绿灯的行人站在那里。 越野车直接朝行人们冲了过去。 “小心！快，刹车！”安薇也顾不得想他是人是鬼了，大声提醒道。 然而，那人非但不踩刹车，反倒故意加大油门儿冲了过去。 林薇惊骇地发现，越野车竟然从那些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隔着玻璃车窗，她甚至能看到一些人的身体内部…… 汽车开过去之后，林薇扭头向后看，那些行人像没事人一般，完好无损，仍在那里有说有笑地停绿灯。 “哈哈，美女，我就说没事吧！”那人说着，又朝林薇的四周叫了声，“兄弟们，都把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吧，只我一个人陪着美女，美女会无聊的。” 那人话音刚落，林薇的前后，又凭空出现了三四个坏笑着的男人。 “你们是、是鬼吗？”林薇被挤在中间，躲无处可躲，逃无处可逃，急得尖声大叫，“救命——啊——” …… “我从来不相信世上有鬼，但，但，他们真的好像是鬼啊！”林薇颤声道，“杜、杜教授，你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啊。”杜大龙突然说道，“你说的那些鬼，是不是像我这样啊？” 杜大龙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从林薇眼前消失了。 “救命啊——”林薇吓得扭头就往实验室门外跑。 然而，实验室门口，杜大龙又凭空出现，怪笑着看向她。 “李闲哥——”绝望到极点的时候，林薇叫出了这个心底的名字。 第117章 五维迷宫 李闲及众鬼如一群南迁的大雁，黑压压地飞过千山市的高空。 自然，所有的人类都是看不到的，只能半鬼和魂魄能看得到。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不会是打群架的吧？” “快看，领头的竟然是两个天级半鬼！” …… 看到这一幕的半鬼，自不免议论纷纷。 李闲并不是高调的人，但林薇传递过来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无暇考虑细节。 既然兄弟们都执意要去帮忙，那一同去就是了。 转眼间，千山市动物研究中心大楼出现在了李闲等人眼前。 那是一幢二十层的大楼，但人类只能看到十九层，最上面的一层，已被施过幽灵鬼术，只有半鬼和魂魄才能看到。 “李闲哥哥，就是这里了！”小芊指着那大楼说道。 李闲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龙爷所在的位置也和鹰爷一样，藏身在山体之内，那要闯进去就有点麻烦了。 更加强烈的冷意和惊惧传递进李闲的身体，李闲的心一揪，当先朝着大楼的第二十层飞飞过去。 “兄弟们，冲啊！”铁狼大手一挥，也领着众人追随其后。 在离大楼尚有几十米远时，李闲一头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 “小心，有墙术！”李闲大叫。 这墙术和老王布置在阳气工厂周围的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速度飞快的众鬼也都纷纷撞在了“墙”上，反应慢的，直接跌落到地面上。反应快的，跌落了七八米后，就又飞了上来。 同盟会的众鬼多数没接触过墙术，一个个惊诧不已。 “有这么厉害的鬼术吗？竟然可以凭空拦出一道看不见的墙！”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墙术！这墙除了看不到外，竟然和真的一样！” 众鬼一边议论着，一边顺着那看不到的墙，一路摸索过去，纷纷向李闲报告着发现的情况。 “大哥，这墙竟然将整幢大楼围了一圈。” “大哥，大楼上空也被这墙术围住了！” “哈哈，这里有入口！”胖武兴奋道。 李闲还未飞过去，十几个兄弟已顺着那入口冲了进去。 “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李闲吩咐着余下的几十号百鬼，他自己也顺着那入口飞了进去。 “我陪着你吧，可能会帮你一些忙。”老爷子紧随其后。 “李闲哥哥肯定离不开我！”小芊也跟了进去。 常诗谣见状，也不假思索地飞了进去。 见铁狼他们也想进来，李闲扭头大声道：“小心是陷阱，你们在外面守着，别都被困住了，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铁狼只好停了下来，站在那“入口”处，把余下的兄弟都挡住了。 “大哥，前面又被挡住了。”之前的那十几个兄弟停了下来，继续顺着那看不见的墙壁，四下里摸索。 “这里有一个通道！” “这里还有一个通道！” “我怀疑这是用墙术设置的迷宫。”李闲道。 “咱们这么多人呢，每个通道走一半人，总有一半可以闯过去。”小芊道。 老爷子道：“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各自顺着那通道继续前进。 没飞多远，他们又被墙挡住了，再寻找，分别又有两条通道。 “果然是迷宫！”李闲一阵头大，闯迷宫本来就难，但要闯这看不见的迷宫，更是难上加难。 “好玩，我就喜欢闯迷宫！”小芊说着，随机挑了个通道，当先冲了进去。 “哈哈！这前面果然又有两个通道！” “哎呀，救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竟然都是小芊的声音。 李闲吃惊地往前一看，只见两个通道里，分别有一个小芊。 一个正得意地那看不见的墙壁上摸索，另一个浑身着火。 “李闲大哥，你看后面。”与此同时，一直跟在李闲身后的常诗谣，惊诧地叫道。 李闲回头看，刚才走另一条通道的赵欣然和她领的那帮兄弟，竟然就跟在他们身后。 “欣然，你们怎么也跟过来了？另一个通道走不通吗？”李闲问道。 赵欣然微笑着看着他，却不说话，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怎么了？”李闲准备走近问她，不料赵欣然的身体，腾然着火，瞬间化为乌有。 李闲大惊，忙看向赵欣然带领的那七八个兄弟。 哪知他们也都和赵欣然一样，瞬间着火并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李闲听到另一个通道处，赵欣然的大叫声：“李闲大哥，不要——” 鬼术打造的屏障，虽然能阻挡半鬼的身体，却阻挡不了半鬼的视线。 李闲忙看过去。 却见另一个通道处，赵欣然和她领的那七八个兄弟都好好地站在那里。 但他们的身边，竟然站着另一个李闲和李闲带领的这帮兄弟。 那个“李闲”和他领的那些兄弟，也像这边的赵欣然他们一样，燃烧了起来。 “赵欣然，我没事，我在这里！刚才燃烧的那些人是假的。”李闲忙大声安慰慌作一团的赵欣然他们。 “燃烧的那些人，可以说是假的，也可以说不是假的。”老爷子面色凝重，“我怀疑咱们闯进了五维迷宫里！想不到老王的墙术，竟然达到了这么高的程度！” “五维迷宫？”李闲疑惑道，“刚才那个假李闲燃烧之后，我气海里的阳气竟然少了许多。” “都先停在原地，不要动了！”老爷子大叫。 跑在最前面的小芊的身体，气海里的阳气损失最多，她意识到不妥，已经停了下来。 赵欣然也发现李闲等人仍好好地呆在这边，放下心的同时，都停下来，静静地听老爷子说话。 简单的说，一维，就是一条线。只有长度，没有宽度和深度。 二维，就是一个平面。有长度和宽度，但没有深度。 三维，则是立体的。普通的迷宫都是三维的。 四维，比三维多一条时间线。在用墙术打造的四维迷宫里，从入口开始，你所经过的每一个通道的分叉处，都会多一个你。 在五维迷宫里，从你踏进入口开始，随着你的不断前进，每一条通道的分叉处，都会多出来一个人，不管这条通道你有没有经过。 第118章 油尽灯枯 老爷子讲到这里，见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索性说道：“这样说吧，在五维迷宫里，你进入口的时候是一个你。第一个分叉口，变成两个。第二个交叉口，变成四个……越往深处走，‘你’就越多。” “多了不更好，正好可以一起打那些混蛋。”常诗谣道。 “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五维空间，只是用鬼术虚拟出来的，所以这些‘你’也只是虚幻的。他们非但不会帮忙，每多一个‘你’，反倒多分走你一份阳气。五维迷宫的主要目的就是耗被困半鬼的阳气——若你不能在阳气耗尽前闯出去的话，那就活活地困死在这里面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看向李闲，道：“打造这种复杂的墙术，一般都留有机关，机关肯定就在龙爷手里。只要破了机关，这五维迷宫也就瓦解了。要不这样，咱们两个是天级神符出身，气海里的阳气足，应该能闯出去。让其他兄弟都在原地等着，只要不再往前走，就不会再耗阳气。” “老爷子，您也在这里等着吧。我一个人先闯过去试试！”李闲道。 “要不我去试试，万一不行了，你再想别的办法！”老爷子说道。 李闲自然不肯让老爷子替自己冒险，而且此时林薇传递过来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一秒钟也等不得了。 李闲顺着通道直管前飞。 越往前去，通道的分叉越多。 两个李闲变成了四个，四个李闲变成了八个，八个李闲又变成了十六个…… 李闲回头的刹那间，都疑心自己站在了多面镜前面。 不过那些“李闲”都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便纷纷燃烧掉了。 每燃烧一个，李闲的心便揪一下，这燃烧的可都是他的阳气啊！ “李闲大哥，小心——”常诗谣看着不时地有“李闲”被烧掉，虽知不是李闲本人，却也心惊肉跳，快要哭出来了。 “李闲哥哥，我还没报仇呢，你可别因为耗干阳气而死哦！”小芊也叫道。 …… 对半鬼来说，气海里装的阳气越多，精神越好，力量越大，气场也越足。 李闲越往前飞，他越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地虚弱下去。 如果这样下去，就算闯过去了，别说和龙爷交手，只怕连他手下的小喽啰也打不过。 正自心焦，林薇的感觉又不时地传过来，李闲急得眼睛都绿了。 十五米，十米，五米…… 当李闲最后一步跨出五维迷宫，穿越进二十楼时，所有的兄弟们，都激动得眼圈发红，一些女孩子眼泪都出来了。 然而李闲却两腿一软，仆倒在二十楼的地板上。 因为已经进入了大楼，被水泥墙体挡着，外面的所有兄弟们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老爷子，李闲大哥不会有事吧？”常诗谣担心地问。 “看运气了！他本来就不会鬼术，打斗时完全靠的是天级半鬼的气场和力量，若他阳气不足的话，这些优势也会大打折扣。”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 “啊——那怎么办？！”常诗谣越发急了。 “先等等吧，若他能先破坏了五维迷宫的机关，咱们大不了把阳气都凑给他，自然就有胜算了！” …… 二十楼的整个空间，都是龙爷的私人领地。 偌大的个人实验室、奢华的休息室、严密的修炼室，除了这些，还有警卫室。 李闲刚闯进来，一个警卫就发现了他。 不过那警卫见他虚弱不堪，根本没看出他是天级半鬼，当下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询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 他压根儿想不到会有半鬼闯过外面的五维迷宫。 “先生，我来找龙爷——”李闲强撑着站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找龙爷？有预约吗？”那警卫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 “有。这是龙爷给我的——”李闲一边假装伸手到衣服里掏东西，一边向他走过去，乘他不备，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警卫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声音。 李闲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按到他的腹部，低声道：“快释放气海！” 他已内视过，自己现在的气海里，连一钱阳气都不足了。 一旦阳气耗尽，就连杂鬼也可以随意摆平他。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搞些阳气。 “你、你好大胆，跑、跑到龙爷的地盘上抢阳气！”那警卫也看出了李闲的窘迫，以为他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自己，不但不释放气海，反倒拼命挣扎着，想要反制李闲。 李闲怕惊动别人，当下牙一咬，猛地一扯，将那警卫的头扯了下来。 这一用力，那不足一钱的阳气，顿时又消耗了一半。 李闲将那警卫的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就算他有机会复原，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自转化成半鬼以来，李闲气海里的阳气从来没有这么缺乏过。 此时，他就像刚刚跑了一万米赛跑一样，腿发软，眼发花，只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这时，一阵更强烈的惊惧感觉之后，他突然失去了对林薇的感应。 李闲顿时一惊。 断开感应，只有三种情况。 一种是林薇安全了，她的情绪恢复了正常——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种是林薇昏倒了。 还有一种，就是没命了。 最后一种，李闲连想都不敢想。 他强忍着立即去找龙爷拼命的冲动，准备先在附近揪一个人级半鬼或者杂鬼，威胁他们给自己一些阳气。 有阳气才有实力，才有机会和龙爷一博。 现在的他，对付地级半鬼，已然很难了。 李闲蹑手蹑脚地走到警卫室旁边，将头穿越进墙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有七八个地级半鬼正在聊天说笑。 “哈哈，龙爷这会儿估计正爽吧？” “你这就不了解龙爷了，他是爱钻研的人，不把那丫头研究透了，他不会去吸她阳气的。” “那可不一定，那丫头的阳气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在车上我只是坐在她旁边，吸了那么一点点，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 看着那群正精神抖擞的地级半鬼，李闲只好退了出来。 一个都对付不了，遑论一群了！ 还得再去找别的机会。 哪知李闲刚转过身，就发现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119章 伤人自尊 “你是李闲吧？千山市新晋的天级半鬼，气场怎么这么弱？”中年男子笑道。 “你是龙爷？”李闲冷言道。 “鄙人杜大龙。” “林薇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只是吓昏过去了。这小丫头看着柔弱，心理承受力还挺强，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杜大龙笑道，“当然，你也不错，竟然闯过外面的五维迷宫后，还能剩下一点阳气。不过这点阳气也仅够你苟延残喘吧？哈哈！” 此时李闲的气海里，阳气寥寥，大概也就0.3钱左右。 这一点阳气，若在安静的状态下，还勉强可以支撑几个小时，但若激烈打斗的话，倏忽间就会耗尽。 每每到这种绝境的时候，李闲反倒会淡定下来。 怒也没用，恨也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从容一点，或可找出一线生机。 “千山市动物研究中心主任，”李闲看着杜大龙胸前的小标牌，揶揄道，“想必这只是你扮人的一个幌子，你总不至于是真心在研究动物吧？” “这你就冤枉我了，这是我的专业，而且我也一直在研究，”杜大龙笑道，“当然，在我的眼里，人类也是归于动物范畴的。我的研究方向很多，比如男人和女人的阳气有没有不同之处啊？那些拥有特异功能的人类是怎么回事啊？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林薇，她的阳气实在是太过美妙了，我很想弄清楚真相——” 在杜大龙侃侃而谈的时候，李闲突然暴起，一个箭步冲过去，右手紧紧地掐住了杜大龙的脖子。 “啊——”杜大龙沉闷地叫了一声。 李闲旨在速战速决，一旦掐住了杜大龙的脖子，他几乎调出了全部的阳气，将力量都聚集在右手处，使劲猛扯。 杜大龙是地级神符出身，他的鬼术是幽灵术，虽然伪装能力强大，但这种鬼术的攻击力却也一般。 杜大龙一时倒也有些无措，转眼间，他的脖子便被扯得有半尺来长。 但与此同时，李闲的阳气也几乎耗尽，手越用力越哆嗦，本想一股作气扯断杜大龙的脖子，可惜后继乏力。 听到动静，警卫室里的数名警卫蜂拥而出，将李闲团团围在中间。 “都退下。我倒想看看没了阳气的天级半鬼，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杜大龙因为脖子变长，嗓音也随即变得像鸭子的叫声一般。 李闲此时的手力，已不足以掐紧他的脖子了。杜大龙只用力一推，便将李闲的手推开了。 “阳到用时方恨少啊。哈哈！”杜大龙笑着揶揄道，“如果刚才你有一钱阳气，我的脑袋就被你揪下来了，可惜啊可惜……” 此时，李闲的气海已接近于干枯，他的灵窍也自动调到了最暗的状态。 这种状态是半鬼睡觉时的状态。 若非李闲拼命强撑着，他只怕真的就睡过去了。 “哈哈，所谓天级半鬼，也不过这么一个熊样！”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天级半鬼栽到咱们手上，也足以出去吹吹牛逼了！” “瞧，快瞧，这小子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 众警卫围着李闲，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别伤害人家天级半鬼的自尊。难道有机会研究一下没有攻击力的天级半鬼，你们别打扰我！”杜大龙挥手道。 “好咧，龙爷，你尽情研究。” “哈哈，龙爷，等能研究痛快了，是不是让小弟们也尝尝那个美味少女的阳气？” “是啊龙爷。兄弟们也不贪心，一人吻一下就行！” 众警卫都是杜大龙最心腹的兄弟，和他处得不错，此时都围着他嘻嘻哈哈地讨便宜。 “滚滚滚！”杜大龙摆手，“老子还没尝呢，你们倒想尝一吻阳气了！” 众警卫纷纷笑着回到警卫室。 “李闲兄弟，想不想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啊？”杜大龙笑道，“这里面可有我收集的各种奇异动物，哦，是各种奇异的人类，包括你的那个美味少女，哈哈，想不想见识一下啊？” 杜大龙说着，当先走进了那偌大的实验室。 李闲虽知这一次自己九死一生，但听到林薇在实验室里，他自然要去看一看。 若能在死前救了林薇，也总算不太辜负魂导林老伯的重托。 于是，李闲犹如喝多了酒的醉汉一般，摇摇晃晃地跟着杜大龙走进了实验室。 他一眼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林薇。 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他知道，此时想救出她，比登天还难。 唯一让他欣慰一些的是，看着林薇那均匀起伏着的胸口，他知道，她的性命暂时无碍。 “李闲兄弟，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研究的这些动物们？”杜大龙说着，走到实验室的一侧，那里并排放着十几个铁皮柜。 李闲一边竭力控制着自己那阵阵袭来的困意，一边打量着实验室，试图寻找大楼外那五维迷宫的机关。 在他看来，今天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能解除五维迷宫，将众兄弟放进来。 杜大龙见李闲没有回应，便自顾自地介绍着：“李闲兄弟，我让你欣赏欣赏我的第一个研究对象吧，这是一个拥有‘天眼’的人类。” 说着，杜大龙打开了第一个铁皮柜。 里面竟然锁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大师，不好意思，把你困的时间有些久了。想不想回家啊？”杜大龙一脸“和善”地问道。 那男人已显得有些麻木了，连连点头。 “那好。那个鬼已经奄奄一息了，你若能把他打败，你就可以回去了。”杜大龙指着李闲对那男人说道。 那男人看一眼李闲，径直朝他走过来。 “兄弟，我已被折磨怕了。我想回家，只好得罪你了！”走到李闲跟前后，那男人冲李闲抱了抱拳，一脸歉意道。 “你竟然能看到我？”李闲诧异。 此时，杜大龙是实体状态，而李闲不仅是虚无状态，因为阳气的不足，几乎快到休眠状态了。 一个人类竟然能看到休眠状态下的半鬼，这有些不可思议。 “我自小就能看到鬼。”那男人说道，“不过人类社会都不相信我，有的人以为我神经有问题，有的人说我是故意装神弄鬼。” 第120章 珍稀人类 杜大龙完全是一副做实验时的姿态，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准备着随时记录。 李闲明白，他这是把自己也当作了研究对象。 他决不会配合的！ 李闲心里打定了主意，若那男人来攻击自己的时候，自己假意败了就行了。 这样一来，既免得耗自己那仅存的微薄阳气，又能让那男人回家——如果杜大龙说到做到的话。 李闲淡淡地冲那男人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杜大龙自然看出了李闲的意图，指着实验桌上的一个大托盘，对那男人说道：“喂，大师，你毕竟是人类，我不能让你空手和鬼决斗，你可以挑一件武器。” 大托盘里，放了几样东西：手枪、短剑、棒球棍等等。 除此外，还有一把法器匕首。 “放心，这些虽然是人类的武器，但都开过光，可以将虚无状态下的半鬼打伤，不过这些伤口都会复原的。”杜大龙特意介绍道，“对了，别小看那把木质匕首，那是法器，可以给半鬼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那男人先是挑了那把短剑，在手上挥了挥，觉得不顺手，又放了回去。 他又拿起了手枪，歉意地看着李闲道：“兄弟，对不起，我想先试一下。” 说完后，他竟然对准李闲的腿，“啪”地开了一枪。 子弹穿过李闲的腿飞了过去，留下了一个透明的洞口，但不过几十秒之后，那洞口便开始渐渐愈合。 男人摇了摇头，放下手枪，拿出了那把法器匕首。 “聪明！”杜大龙赞道。 “兄弟，对不起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那男人提着法器匕首，再次走到李闲的身边。 但这一次，李闲的心态完全变了。 他不再同情这个人类了。 一个满嘴歉意却又分明要致你于死地的人，不配拥有同情。 李闲又不傻，他虽然生机渺茫，却也不会任人宰害。 “得罪了！”进攻前，那男人又冲他扬了扬法器匕首。 “好说。”李闲点头，也随即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呀！”那男人大叫一声，迎面冲向李闲，先是挥匕首划向他的脖子，李闲头一歪，躲了过去。 那男人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后，迎着李闲的小腹部位又刺过来。 他的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李闲连躲两次之后，闪身到了他的身后，直接穿越进了他的身体。 两人的身体重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男人尚不知怎么回事，转着身子仍四处寻找李闲。 然而，不过十几秒之后，他身上的阳气滔滔地汇入李闲的身体，他顿时冻得脸色苍白，身体连连发抖，最后手一软，那把法器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废物！”杜大龙走过来，一把拖住那男人，又将他往铁皮柜里关。 李闲忙从那人身体里飞了出来。 内视了一下气海，竟然又多了0.1钱的阳气。 虽然仍虚弱不堪，却比刚才那种将尽未尽的状态好了一点点。 “李闲兄弟，你倒会抓时机嘛。”杜大龙说着，又打开了第二个铁皮柜，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一位，看你还有没有能力逃开！” 第二个铁皮柜里关着的，是一个美貌的道姑，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穿着宽大的道袍，但丰腴的身材仍若隐若现。 “这个不错吧，你要能把她征服了，她就是你的福利。”杜大龙说道。 李闲心里仍是原来的打算，若这个人类没有恶意的话，他就主动败给她；否则，他就再多吸些阳气！ 虽然直接从人类身上吸阳气，量既小，速度又慢，但也聊胜于无。 杜大龙又把规则和那道姑讲了讲，那道姑只冷着脸道：“把我的布袋还给我。” “没问题。”杜大龙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灰色布袋递给那道姑。 道姑又问：“你说那鬼在什么方位？” 杜大龙伸手指了指李闲的方向。 原来这道姑是看不到自己的，李闲已经打算放过她了。 哪知那道姑听杜大龙说完，伸手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符箓，朝李闲的方向撒了过来。 那数张符箓，有四五张竟然贴在了李闲的身上。 其它符箓纷纷落地，只有那几张贴在李闲身上的，仍悬浮着——这样一来，李闲所在的具体位置立即暴露。 李闲正欲将那些符箓从身上除掉，忽见那道姑又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酒葫芦样的东西，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对准李闲就喷了过来。 喷出来的，竟然是一大串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闲险些被烧到，一惊之下，纵身跃开。 他的身子还未从空中落下，那道姑喷的第二团火又烧了过来。 李闲一边闪躲，一边忙将身上那符箓一一揭下。 “哈哈，看来还是懂道术的人类比有特异功能的人类厉害啊！”杜大龙笑道。 眼见那道姑又掏出一把符箓准备撒过来，李闲哪肯再给她机会。 李闲直接冲到那道姑跟前，直接将嘴对准她的嘴，吻了上去。 顿时，大河决堤般的阳气，顺着李闲的口腔往身体里倾泻，然后又汇入到气海里。 不过几十秒钟，道姑便晕了过去。 李闲将她放倒在地上，纵身跳开。 内视了一下气海，里面竟然有了半钱的阳气。 他关切地看了看仍躺在沙发上的林薇，心道，杜大龙若肯让自己再接触几个人类，或许凑的阳气可以和他拼一下了！ “唉，毕竟是人类啊，和鬼斗还是差了些。”杜大龙仍保持着他那儒雅的风度，微微一笑，“那我就送你大礼物。” 杜大龙说完，拿起实验桌上的手枪，对准最后一个巨大的铁皮柜，连开了两枪，有血顺着铁皮柜的缝隙流了出来。 “李闲老弟，这一个可是我好容易才搞到的珍稀动物，哦不，应该是珍稀人类，现在我把他变成了魂魄，你不但没办法吸他的阳气，而且还要面对他那强大的本命阳气，如果这一次你又胜了，那我真是佩服。” 也只是佩服而已。 李闲明白，他今天不把自己折磨死，他是誓不会罢休的。 第121章 野人魂魄 杜大龙说着，打开了那巨大的铁皮柜。 一具两米多高、赤身裸体、满身黑毛的尸体，扑通一声，从铁皮柜里栽了出来。 “这是我手下的兄弟，从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捉回来的野人！”杜大龙得意地介绍道，“他的阳气量虽然很足，却很浑浊，不像正常人类的阳气。我怀疑他身体里有部分动物的基因。这家伙攻击力很强的，在原始森林里的时候，我的一个地级神符出身的兄弟，在实体状态下和他决斗，竟然不能取胜。” 杜大龙话音刚落，那野人的魂魄便从尸体里分离了出来。 他惊骇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尸体，忽然像猿猴一般，连声怪叫，同时怒视着杜大龙。 “皮子又痒了是吧？”杜大龙瞪着他，一步步向他走近。 野人魂魄似乎生前被杜大龙打得太狠，竟然心生惧意，一步步向后退着。 “听着！你、把他灭了，我、用神符转化你，让你、和我、一样，成为半鬼！”杜大龙一边比划一边说。 那野人魂魄竟然听懂了，冲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李闲。 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让人望而生怯。 “嗷——”野人魂魄怪叫一声，动作也像猿猴一般，在地上一纵，跳起来一米多高，直接撞向李闲。 这一次李闲面对的是魂魄，优势尽失，只好闪身躲开。 野人魂魄一头撞在了实验室的铁门上，那二十公分厚的铁门，竟然被撞得飞了出去。 “哧哧哧——”野人魂魄似乎发现自己的力量比生前大了数倍，顿时得意地擂胸大笑几声，又朝李闲冲了过来。 李闲只好闪身再躲。 这么个庞然大物，又带着充足的本命阳气，莫说现在自己阳气匮乏，就是气海充足时，想要对付他，也不是易事。 “李闲兄弟，你这天级半鬼也忒窝囊了些吧，在魂魄面前连还手都不敢，只是一味躲闪，连我都觉得没面子啊。”杜大龙故意说道。 李闲自然知道他这是激自己和野人魂魄决斗，哪肯上当，他一边躲，一边试图和那庞然大物交流：“嗨，他、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咱们联系起来，灭了他！我也可以将你转化成半鬼！以后你就自由了！” “吼吼吼！”野人魂魄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直管袭击李闲。 “哈哈，笑死我了，李闲老弟，他虽然长一副人模样，却和动物无异，为了和他交流，我已经努力了几个月了。你不会以为这一会儿的工夫，你就能把他策反了？”杜大龙大笑，“对这种野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把他打怕才行。” 李闲并不理会杜大龙，他飞在实验室上空，连连躲闪着。 魂魄虽然不会飞，但这野人个子本来就高，又像猿猴一样生活在丛林里，极善于跳跃，他伸手一跳，几乎就能碰到天花板。 所以李闲即便飞在实验室上空，也是不安全的。 更何况，他那微薄的阳气，根本无法支撑他长时间飞行。 就这样纠缠了七八分钟之后，李闲一个不留神，被那野人魂魄抓到了脚脖。 “呀！”那野人大吼着，将李闲往地面上摔了一下。 身体是虚无的状态，摔到地面上倒也不算太疼。 野人魂魄一旦抓住李闲，哪肯松手，当即将他骑在身下，铁锤一样的拳头，连连在他身上砸了起来。 转眼前，李闲的头被砸得凹了一个大坑，胸前更是数个大洞，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觉得一阵阵眩晕。 李闲奋力挣扎了一会儿，不但毫无希望挣脱出来，仅有的阳气也将消耗殆尽。 他的灵窍又本能地调到了休眠的状态。 这个时候的听力、反应、力量，都是最弱的，连人类都不如。 野人魂魄疯了似的，一拳接一拳地砸过来，李闲正有些绝望，但他的手无意间在地面上抓到了一个匕首样的东西，侧脸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人类掉落在地上的法器匕首！ 李闲大喜，当即挥刀就向那野人魂魄的脖子划过去。 一旦划上，几乎就可以将他的脑袋割下来。 但即将划到他的瞬间，李闲忽然心思一动：这野人魂魄也是受害者，若能让他明白真正的敌人是杜大龙的话，那自己反倒多了个强力的帮手！ 想到这里，李闲将刀锋一转，从他的脖子处转到了他的耳朵上。 只轻轻一划，野人魂魄那大又丑的左耳便掉了下来。 “啊啊啊……”野人魂魄捂着伤口，疼得连声怪叫。 李闲借机又把法器匕首在他脖子前晃了晃，然后又摆了摆手，意思是说：“我可以杀死你，但我不杀。” 没想到那野人魂魄竟然听懂了，朝他点了点头。 “妈的，怎么不打了！”杜大龙疑惑道。 听到这话，野人魂魄反倒放开李闲，倔强地瞪着杜大龙，嗷嗷地叫着，一会儿指指杜大龙，一会儿指指李闲，似乎在说：“你对我不好，他对我好。” “蠢货，找死！”杜大龙大怒，抓起实验桌上的棒球棍便冲了过来。 一看那棒球棍，生前不知挨了多少次打的野人魂魄，竟然又吓得连连后退。 杜大龙飞起来，将棒球棍在野人魂魄的头上，连续猛砸了几下。 野人魂魄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李闲见状，强打精神，一个箭步冲过去，准备从背部刺穿杜大龙的气海。 可惜他现在的行动太迟缓了，刚到杜大龙身后，便被察觉。 杜大龙扭头就是一棒，打在了李闲的脖子上。 李闲的脑袋整个被打得扭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野人魂魄蹲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李闲，眼中似有同情之意。 可惜出于对杜大龙的恐惧，他一动不敢动，像个小姑娘似乎，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 “哈哈，李闲老弟，这就动弹不得了？不不不，天级半鬼的潜力应该不至于这么弱，我得再做个试验，看能不能把你刺激起来——”杜大龙的目光在实验室里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到了林薇的身上。 第122章 不忍亵渎 李闲曾在公墓里见过那些年迈的幽冥打手，因为气海里的阳气用尽，一个个无力地靠在墓碑前，浑身散发着让人绝望的死亡气息，连他们的眼神都是干枯的。 那个时候，他只是同情他们，犹如同情因为没饭吃而饿着肚子的人类。 但现在他明白了，腹内空空的人类和气海空空的半鬼比起来，简单是在享福了。 不用内视气海，李闲也能感觉到，自己的阳气全部耗尽了。 在阳气耗尽的刹那间，身上那些伤口的疼痛感觉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犹如被人放在火上烤的灼痛。 那灼痛感遍及全身，疼得他撕心裂肺，痛得他生不如死。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皮肤，不断地紧绷着，越绷越紧，几乎就要裂开了。 “呃！呃……”李闲努力想发出声音，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嗓音是嘶哑而低沉的，因为他的嗓子似乎也被火烤着一般难受。 其实不只皮肤和嗓子，他的全身，从内到外，全部处在这种炙热难忍的疼痛之中。 他有一种冲动，想挥拳把自己打晕，那么就不用再受这种煎熬了。 如果面前有一团火的话，他甚至有跳进去的冲动，跳进去就解脱了，一了百了！ “嗯，这小丫头真美，还不是那种张扬的美，而且简简单单的、清清爽爽的，让人看上去很舒服很亲切的美。”杜大龙为了刺激李闲，故意走到林薇跟前，一边围着她转，一边点评着，“现在流行妖精式的美，那种美让人视之就生邪念，满脑子都是性，不好，不好。我一直就喜欢这种仙子似的美，虽美却又不忍亵渎——” 杜大龙说着，伸手在林薇的脸蛋上轻轻地抚摸着。 “离、离她、离她玩点！”李闲竭尽全力，从嗓子里发出这低沉的吼声。 “哈！有效果！你很在乎这小丫头！”杜大龙兴奋起来，他的手不仅去抚摸林薇的脸蛋，还向她的身体上滑过去，嘴里说道，“这小丫头完全是我生前梦中情人的标板啊！虽生前不曾遇见过，作为半鬼能一亲芳泽，却也足慰生前之憾了！” 杜大龙说着，弯在腰去，作势要亲吻倒在沙发上的林薇。 “放开他！”大怒之下，李闲挺着他的虚弱的身体，竟然站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才是天级半鬼应该有的样子！”杜大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闲，道，“李闲兄弟，爆发起来吧，让我看看天级半鬼在没有阳气情况下，是不是仍然有攻击力！” 站起来的刹那间，李闲已经头晕目眩，几欲倒下。 但他强撑着。 他知道，这次再倒下，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这具干燥的半鬼之体，变得像木乃伊一样僵硬，已越来越不受他控制。 “李闲兄弟，反正你要死了，索性为半鬼世界的科研做出点贡献，把你的潜能完全调出来，让我记进档案里吧！”杜大龙像高考前的班主任，作着考前动员，“千万别浪费了你身上的这份天级神符！” 听杜大龙这样说，李闲反倒站在那里不动了。 他又不是提线木偶，岂可受他摆布。 “李闲兄弟啊，你难道就准备这么站着把自己耗死吗？！”杜大龙痛心道，“你知道一张天级神符有多难得吗？神符都是从地府里流传出来的，据说在地府里，有一种叫画符师的鬼，他们终其一生都在画符。杂符是他们画失败的作品。一般的画符师只能画人级神符。只有大师级的鬼才能画出地级神符。但即便是宗师级的鬼，也只能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能画出一份天级神符……” 李闲的听力已经迟钝如老年人类，杜大龙虽离他只有五六米远，但他也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小部分。 趁着杜大龙啰嗦的间隙，他那已经迟钝的大脑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计。 他将目光看向那蹲在地上的野人魂魄，如果能说服他帮忙的话，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野人魂魄看得出李闲正在极度的痛苦中煎熬，他一直紧张地看着李闲。 这目光不是正常人类的那种关切，只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共鸣。 李闲越痛苦，野人魂魄就越害怕杜大龙。 见李闲看向自己，他赶紧低下了头。 这完全是被驯服的动物才有的神态，宛如马戏团里的老虎和狮子。 李闲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野人魂魄暂时是指望不上的。 眼前的情况，俨然已是死局。 对不住了，林老伯，林薇！ 对不住了，小惠！ 对不住了，同盟会的兄弟们！ 李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趣，真没趣，”杜大龙扫兴道，“还以为在天级半鬼身上会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现呢，也不过如此。看来还是这个美味少女更有价值些，可惜老大盯上了，不过我先享受享受，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杜大龙说这话的时候，他俨然已把李闲当成了死人。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准备亲吻林薇。 他一直站在林薇的身边，那美味的阳气早使他蠢蠢欲动。 现在该采集的数据也采集了，该做的试验也做过了，他可不想再忍耐了。 “唇峰微微凸起，唇形优美，光滑润泽……即便不图吸阳气，也有让人想亲吻的冲动啊！”犹如美食家面对美食，一番评论后，杜大龙呼了一口气，然后一脸陶醉地向林薇吻下去。 李闲死死地呆着杜大龙，冲天的怒火，使他那行将就木的身体里，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好在那把法器匕首一直抓在他的手里。 不等杜大龙碰到林薇，李闲已大吼一声，纵身飞起，一头撞在毫无防备的杜大龙的身体左侧，与此同时，李闲手中的法器匕首猛地朝杜大龙挥了过去。 杜大龙的半截左臂，被李闲生生砍断。 “啊——”剧痛袭来，杜大龙抱着断臂，惊呼连连。 “龙爷，怎么了！” “龙爷，你的胳膊！” “龙爷，我们现在就把这小子撕碎了！” …… 闻风冲进来的众警卫，将李闲团团围住。 李闲摇摇晃晃地站在沙发前，看着躺在上面的林薇，眼前一黑，扑倒在她的身上。 第123章 王者之气 “久旱逢甘雨”，这句话对一个自小在乡村长大的孩子来说，有着切身的体会。 有一年夏天，连续一百多天没有下雨的半坡镇，田地被晒得裂开了口子，禾苗被晒得卷起了叶子……当一场瓢泼大雨来临的时候，全镇的人都兴奋得像过年一般。 还是孩子的李闲和李惠也站在福利院旁边的玉米田旁边，开心地淋着雨。 “哥，我好像听到玉米苗喝水的声音了，你听咕咚，咕咚……”李惠又指着田间那舒展开的玉米叶子叫，“哥，我总觉得这些玉米苗在笑呢！” …… 此时，李闲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半坡镇。 又回到了八九岁时的少年时光。 但他已不再是李闲了，而是当初李惠指着的那些玉米禾苗。 他大口地喝着水，他那因干枯而炽痛的身体，一点点地湿润起来，一点点地活了过来。 他也如那些玉米苗一般，越来越舒展，越来越舒服。 忽然，他感觉后脑勺处有拳风袭来，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拳头，用力一扭，“喀吧”一声之后，有人疼得哭爹叫娘。 这惨叫声彻底把李闲惊醒了。 他醒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爬在林薇的身上。 身后，是龙爷手下的那些警卫，都一脸骇然地看着他，其中一个，还抱着折断的胳膊，痛得大叫。 “操，好强大的气场！”断了左臂的杜大龙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空空如也的气海里，一钱不名，怎么可能还有气场？”李闲愣了一下，忙内视气海，竟然发现自己的气海里，多了一钱阳气。 和普通人类那纯净的白色阳气不同，这些阳气是金色的。 此时，他离林薇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林薇身上仍有隐隐的光流泻向他的身体，和往常一样，那仍是白色的光。 但当这些光最后汇聚到气海里的时候，又全然成了纯粹的金色。 原来这些是林薇的阳气！ 一钱阳气，对一个半鬼来说，应该仍是虚弱不堪的。 可李闲只觉得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力量。 “快，这小子有些古怪，快把他捉了！”杜大龙大叫。 有两名警卫当先向李闲冲了过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柄法器，一个对准了他的脖子，一个对准了他的气海。 李闲脚尖一点，身子猛地纵起，从那两名警卫的头顶跳到他们身后，一转身，两只手捉住了那两名警卫的脖子。 速度之快，让李闲稍稍有些发愣。 这速度甚至比他气海里装满阳气的时候更迅猛。 李闲抓住那两个警卫的头，猛地往中间一撞，他们的头颅顿时像西瓜一般爆掉了。 这力量也是惊人的。 瞬间灭了两个地级半鬼，杜大龙及他那帮警卫都有些发懵，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借此机会，李闲忙内视气海，一钱阳气，仅用去了一点点。 “王者之气，这是王者之气！只有真正的鬼才会有的气场！你一个半鬼，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杜大龙失声道，“莫非和这女孩的阳气有关？” “龙爷，咱们都或多或少地吸过这女孩的阳气，除了很美味之外，并没有别的异样啊。”一个警卫低声道。 经常和林薇呆在一起的李闲，自然也曾被动地吸过林薇的阳气，也从来没觉得异常。 李闲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林薇——原本她已有苏醒的迹象，但刚才吸她阳气太多，她现在昏迷的程度更深了。 “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将这两个人放走了，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惊人的发现！”作为半鬼世界里的科研狂人，杜大龙已经从被法器断臂的痛苦中冷静下，“快，通知楼下的兄弟们都上来，活捉李闲！” 一个警卫领命，当即就要冲出实验室叫人，李闲哪肯放他走，闪电一般，瞬间飞到了他的面前，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脑袋。 堂堂一名地级半鬼，脑袋竟被李闲一脚踢飞，失去了脑袋的身体，扑通倒在了地上。 杜大龙等人，一时看呆了。 李闲此时也大致理清了思路： 刚才阳气耗尽时，又拼力袭击了杜大龙一次，结果自己直接晕倒了。 他倒在了林薇的身上。 他那对阳气饥渴到极点的身体，和林薇这般零距离接触之后，出于生存的本能，大量地吸取着她的阳气，吸阳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当时他的大脑里甚至想到了老家的玉米苗喝水时的情形。 其实从昏倒在林薇身上，到吸了一钱阳气站起来和警卫对抗，只是瞬间的工夫——杜大龙不可能给自己多长时间的，若当时不醒过来，只把已被他的警卫们撕碎了！ 但这金色的阳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攻击力？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以前李闲气海里有普通人类的阳气，那个时候吸进来的林薇的少许阳气，很快就被稀释掉了，所以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这一次因为气海耗尽，林薇的阳气是纯粹的，这才真正展示出了金色阳气的惊人威力。 “车轮战！我就不信他只在那女孩身上爬了片刻，吸的阳气还能一直支撑下去！”杜大龙命令道。 此时，实验室里还有五名警卫，清一色的地级半鬼。 得到杜大龙的命令后，他们将李闲团团围在中间，当李闲对攻击其中一名警卫的时候，另一名警卫便会从李闲的背后偷袭。 李闲为了自保，再回头攻击偷袭自己的警卫时，又会有第三名警卫在侧面偷袭。 这些警卫显然都很熟悉这种战术，并不恋战，一击即退。 李闲打斗了几分钟，一个警卫都没有收拾掉。 当然，他气海里有这种霸道的王者之气，那些警卫想伤到他，亦不可能。 李闲一边打，一边不时地内视着气海。 余下0.8钱了！ 余下0.7钱了！ 余下0.6钱了！ 余下0.5钱了！ 打斗是极耗阳气的，那怕是这种耐耗的金色阳气。 这些人挑明了要消磨自己的阳气，再这样打下去正中杜大龙的下怀。 但李闲不打他们，他们就攻击他，想停也停不下来。 正想着怎么快速解决战斗时，忽听“嗷”一嗓子，一个庞大的身影纵身跳了过来。 第124章 速战速决 跳过来的却是那野人魂魄。 他直奔李闲而来，李闲心中一惊，五个警卫对付起来已然吃力，再加上这么一个拥有着本命阳气的庞然大物，只怕那些金色阳气又要耗尽了。 杜大龙见野人魂魄冲向李闲，顿时高兴道：“不错，总算没白驯服你一场！好好打，回头我将你这人形野兽也转化成地级半鬼！” 五名警卫也松了口气，主动让开了个位置，让野人魂魄接近李闲。 李闲正有些懊恼刚才没一刀割掉这野人魂魄的脑袋时，野人魂魄忽然冲他比划道：“杀！杀！杀……” 一边说着杀，一边指着杜大龙和那五名警卫。 他生前虽是野人，但毕竟是人类，他有自己的打算和顾虑。 在他眼里，李闲显然是好人。 至于杜大龙他们，自然是坏人，他们把他从自由自在的原始森林里捉到这实验室里，不是各种研究，就是棍棒交加，他恨他们入骨。 刚才不敢帮忙，一是因为已被杜大龙他们打怕，二是李闲太过虚弱，他看不到希望。 此时见李闲精神抖擞，以一敌五尚立于不败之地，况且杜大龙断了一条胳膊……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来帮李闲了。 李闲大喜！ 当下，李闲和野人魂魄背对背站在一起，后顾之忧顿解，转眼间，便有两名警卫被他们打得昏死过去。 杜大龙气得大骂：“操！这畜牲敢背叛，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当又一个警卫被收拾掉之后，杜大龙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冲出实验室去叫人。 此时李闲的气海里还有0.3钱的金色阳气，他得速战速决。 见野人魂魄一个人足以对付那两个警卫，李闲抽身离开，箭一般闪到了杜大龙的身后。 “叫人也没用，你的五维迷宫已被我破了，我的兄弟们就要进来了！”李闲诈他道。 杜大龙实然自背后听到这句话，先是本能地闪身跳开，然后紧张地看了一眼实验桌。 见实验桌完好，他顿时明白过来。 “呵，李闲老弟，看着你是个实诚人，也会耍手段啊！”杜大龙冷笑道，“你就是找到机关又有什么用。你既然砸不破五维迷宫的墙，你也同样砸不破这机关——” 不等他说完，李闲已经欺身上前，挥拳向他砸了过去。 正中他的断臂处，杜大龙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打了个滚，方才躲开李闲的连续攻击。 “刚才你嘲笑天级神符，我看你的鬼术也稀松平常！”李闲嘴上说着，手下并不放松，连连追打。 “我修的是幽灵术，本来就是重防御的鬼术，”杜大龙又挨了一拳，胸口被李闲打了个大坑之后，冷笑道，“但是对付你这种于鬼术一窍不通的半鬼说来，绰绰有余了！” 杜大龙说完之后，单手掐印诀，嘴上嘀咕几句，突然消失不见！ 李闲吃了一惊。 自转化成半鬼之后，他只知道人类看不到半鬼，却还不知道，竟然也有半鬼看不到的半鬼！ 显然，这是更高一层的幽灵术。 正自左顾右盼，忽然当胸挨了一拳，李闲的胸口被砸出了个坑。 这时，杜大龙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显现了出来。 “我这才一级后期的幽灵术，每次只能隐身几十秒，但这也足够收拾你了吧！哈哈！”杜大龙说完，又像刚才一样，单手掐印诀，嘀咕几句，再次消失不见。 挨了一次，李闲已经冷静下来。 杜大龙既然只有几十秒的隐身时间，他必然会在隐身的瞬间就来攻击自己的。 所以杜大龙刚一消失，李闲便纵身飞起，然后对准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踢了上去。 果然一脚下去，踢到了一个透明的物体。 随着一声“哎呀”，杜大龙捂着他的左眼，显现了出来。 李闲一刻不敢停，冲上去就要揪杜大龙的脖子。 杜大龙虽然少了一只眼一条胳膊，但反应仍然很快，忙往地上一蹲，躲过了李闲那鹰爪一样的手。 李闲一击不中，立即抬腿再踢，一脚踢到了杜大龙的右眼上。 “李闲老弟，下手够狠！”杜大龙的两只眼全然看不到了，要想恢复总得几个小时，他哪敢恋战，说音刚落，便再次隐身，逃了出去。 李闲气海里的金色阳气，仅有0.2钱了，所以也不去追他。 野人魂魄仍和那两个警卫打在一处，但两个警卫明显落于下风，李闲也不去帮忙，直接冲到实验桌前面，一把将实验桌的桌面掀掉。 桌体内空空如也。 李闲伸手一摸，却和外面五维迷宫的墙体一样，是坚硬且无形的一个半米高的长方体。 他对这种墙术的机关并不了解，不过刚才听杜大龙的意思，如果将它打破的话，也能破了外面的五维迷宫。 但李闲在阳气工厂里就砸过老王用鬼术打造的墙体，那么大的一个平面墙体，几十拳下去都毫无反应，更何况这样的长方体，只怕更没有希望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李闲还是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上去。 十几拳之后，再伸手去摸那长方体，表面上竟然有了裂缝。 这金色的阳气竟然如此神奇，以至于自己的力量竟然比之前强大了数倍！ 再内视气海，只有0.1钱阳气了。 成败在此一举！ 李闲挥起拳头，拼命砸了起来。 长方体的缝隙越来越大，几乎有希望砸破那长方体的时候，李闲却一下子爬在了地上。 那种炽烈的痛再次袭遍全身。 金色阳气再次被耗尽了。 功亏一篑！ “我、我、我……”这时，那野人魂魄走过来，拍着胸口叫道。 他已将那两个警卫都干掉了！ 李闲无力地指了指实验桌内部的那看不见的长方体，冲他点了点头。 野人魂魄学着他的样子，挥拳砸了起来。 长方体本来已被砸裂，他凭着强大的本命阳气，不要命地连续砸了起来。 不知砸了几百下，李闲隐隐听到“轰隆”的声音响起，接着听到了众兄弟们的欢呼声。 “李闲哥哥！”小芊当先冲了进来。 第125章 乘胜追击 野人魂魄已经打红了眼，无论是人类世界，还是半鬼世界，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且可恶的。 他只认准李闲一个是好人。 当小芊第一个冲进来的时候，野人魂魄以为又是对手，立即吼叫着迎了上来。 “停、停下——”李闲立即叫住了他，声音沉闷而嘶哑。 这时，野人魂魄又发现上百号半鬼蜂拥而至，一时紧张，立即调头跑到李闲的身边，蹲了下来。 “这是什么怪物！”小芊撇了一眼那赤身裸体的野人魂魄，然后蹲到李闲身边关切地问，“李闲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只、只是没阳气了。”李闲说道。 小芊二话不说，直接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同时释放气海。 “呀——”小芊的阳气刚给李闲输送了不到一钱的阳气，李闲便惊叫一声，将她推开。 原本接收阳气的时候，无论气海还是身体，都是极愉悦的一个过程。 但他接受小芊的阳气，却如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一口烈酒，有一种火辣辣的难受感觉。 “你不要害李闲大哥了！”随后赶来的常诗谣一把推开小芊，道，“李闲大哥，还是我输给你阳气吧！” 小芊的眼睛里冷光一闪，刚要动怒，见推自己是的常诗谣，她咬了咬嘴唇，忍住了。 此时，李闲的气海里已有了些许的阳气，精神稍稍好了些。 常诗谣给他输送阳气的时候，他仍是同样的感觉。 李闲隐隐觉得自己的异常，可能和气海里装过纯粹的林薇的阳气有关。 “还是让老头子来吧！”老爷子见状，拉开常诗谣，自己给李闲输送阳气。 此时，李闲已从前两次接受阳气的异常状况中冷静下来，虽然仍有排斥的感觉，但他已能忍受下来了。 杜大龙暂时逃离实验室，但这整幢大楼都是他的地盘，他未必肯轻易放过。 接下来或许还有硬仗要打，没有阳气怎么行。 老爷子气海里尚余七十多两左右的阳气，他一骨脑地给李闲输送了五十两。 “现在怎么样了？”老爷子也发现李闲接受阳气时的异常，不由关切道。 “嗯。好了。谢谢老爷子！”李闲说着，挥动了几下拳头，试了试力道和速度。 他仍然保持着他天级半鬼的爆发力。但因为刚刚享受过金色阳气的超常状态，所以他总有一种身体变得迟钝的错觉。 “大哥，这个大黑个子是什么人啊？”胖武等人见李闲的身体恢复过来，都放下心来，纷纷围着那野人魂魄问道。 野人魂魄蹲在地上，冲他们“嗷嗷”直叫，引得众鬼大笑。 “今天多亏了这位老兄，大家别闹！”李闲布置道，“刚才打晕的那些警卫有些快复原了，都烧了吧！” 于是，胖武他们将倒在地上的那些警卫堆到一起，准备烧掉。 “等一下。”李闲看一眼野人魂魄，忙走到那些警卫跟前，挑两个体型稍大些的，剥掉他们的衣服，让野人魂魄穿上。 那些女鬼面对着这么一个大家伙，颇有些尴尬。 “吼，吼。”野人魂魄虽说不出感激的话，但目光中流露出的，却全是感激之情。 “欣然，你守着林薇，哪里都不要去。”李闲又说道。 赵欣然早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已站在了林薇的身边，听了李闲的话，点头道：“李闲大哥，放心，我再也不会让林薇出意外了！” “胖武，你带几个不擅长打斗的兄弟，想办法把这野人老兄的尸体运出去。回头帮他转化成半鬼。”李闲又道。 “得令。”胖武开心道，“有这么一个大家伙加入，以后咱们同盟会的实力就更强了。” 小芊习惯抢劫，李闲安排的时候，她已迅速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起来，最后扫兴道：“气死我了，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杜大龙的两只眼睛被我打伤，几个小时内暂时恢复不了，我们趁机冲下去灭了他！”李闲一挥手，当先穿越地板，飞到了下一层。 其他半鬼也如李闲这般，纷纷穿越到了十九层。 只有野人魂魄爬在地上，头在地板上撞了数下，无论如何都钻不进去。 “你是魂魄，还不能穿越障碍物。走，我陪你走楼梯！”老爷子笑着和他比划了一番，带着他从楼梯处跑了下去。 十九层是一个大厅，几十号半鬼警卫，已严阵以待。 两只眼睛尚未恢复的杜大龙，则坐在大厅角落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在等着李闲。 听到动静，杜大龙淡然道：“李闲老弟，既然已经救到了你们的人，为何还不离开？” “没找到阳气啊神符这样的宝贝，我们舍不得走啊。”小芊嘻嘻笑道，“如果你乖乖把这些交出来，或许我们会留你一条狗命！” “哼！”杜大龙冷哼一声，“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朝，让他们见识见识我龙爷的手段！都给我上！” 杜大龙一挥手，那帮警卫有的拿着法器，有的赤手空拳，朝着李闲及他身后的近百号兄弟冲了过来。 “兄弟们，咱们正好也借机练练手！”李闲说着，拳打脚踢，将两个冲向自己的地级半鬼打倒，先后径直朝杜大龙冲了过去。 擒贼擒王，若能抓住杜大龙，那所有的麻烦就全摆平了。 当李闲离杜大龙只剩下六七米远的时候，他却“哐”的一声，撞在了一面看不到的“墙”上。 又是老王设置的墙术！ “哈哈！李闲老弟，这是我老大用墙术打造的一个财务室，防的就是半鬼！”杜大龙得意道。 李闲顺着“墙”摸了一下，那果然是一个小房子的形状。 一个偌大的保险柜，就在这看不到的“小房子”里。 墙术小房子防的是半鬼，保险柜防的是人类。 “李闲哥哥，他的宝贝肯定都在那保险柜里，快想办法，咱们把他抢了！”小芊看着那大号的保险柜，直吞口水。 李闲挥拳在那鬼术墙壁上砸了起来。 连砸几十下，那墙壁却纹丝不动。 没了那金色阳气，他也没了那威武霸道的力量。 天级半鬼自身的力量虽然也强大，却又远远不够。 第126章 三百疯鬼 “李闲，先把他的警卫们收拾了再说，”老爷子说道，“我就不信他能呆在这里面一辈子不出来！只要他出来，咱们就有机会灭他！” “老东西，够狠啊，我不过想要你一枚舍利子，你竟然想灭我。”杜大龙因为眼睛看不到，完全靠的是听声辨人，“我也不用呆在这里面一辈子，最多几个小时，我的眼睛就恢复了，到时候咱们再作计较！” “就算眼睛恢复了，你也少了一条胳膊！就凭你那没多大攻击力的幽灵术，还能翻盘不成？”老爷子冷笑道。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李闲和小芊，已飞身冲进了战团之中。 同盟会的兄弟们人数虽然多，但战斗力却不如那几十名警卫，转眼间已有七八名被打倒在地。 好在人多，被打昏的半鬼，都及时被同伴们抱起来运到楼上，免得被对手烧掉。 李闲和小芊一加入，同盟会兄弟们的压力顿时减轻大半。 李闲一番冲杀之后，已有七八名警卫的头颅被他揪掉，也不用他烧，手下的兄弟早摔出燃烧丸，将那些对手一一扔进了火团里。 小芊则直接施展媚术，同时迷倒了十几个警卫，个个面色潮红，倒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发出让人闻之汗颜的叫声。 同盟会的兄弟受到鼓舞，打得越来越勇猛，他们也合力围杀了十几个警卫。 余下能战斗的警卫已不足二十个，个个心惊胆战，越打越退缩。 杜大龙在“财务室”听着这些动静，情知大势已去，已开始做撤退的准备了。 他摸索着打开了保险柜，将里面的宝贝逐一掏出来，往一个大布袋子里装。 小芊无意间一瞥，顿时两眼放光，道：“好多的阳气卡啊！还有一迭一迭的神符！李闲哥哥，这老小子想跑！” 老爷子一直在旁边盯着杜大龙，见状道：“龙爷，你好歹也大名在外，这不战而逃，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老东西，你少激我！”杜大龙听着警卫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已经无法再保持他之前的儒雅了，气急败坏道，“你们也不过是侥幸取胜！一定是李闲占了林薇那特殊阳气的便宜，否则今天你们这群鬼，一个也得不了好去！” 杜大龙一边说，一边加紧将那些宝贝往袋子里装。 “一定要抓住他！”老爷子走到李闲身边，悄声道，“龙爷手里竟然还有一枚舍利子！如果能夺下这枚舍利子，只要不是墙术舍利，你就可以再融合一次！” 李闲融合墙术舍利失败后，以后便不能再融合同类舍利子了。 “嗯。”李闲点头，又仔仔细细地将那墙术打造的财务室摸索了一遍，完全找不到出口。 “吼！吼！”野人魂魄正打得起劲。他之前天天被这些警卫们欺负，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下手毫不留情。 仗着无可匹敌的本命阳气，余下的那十几个警卫，他一人就灭了一半。 当最后一个警卫也被消灭了之后，众鬼一阵欢呼，都围到了“财务室”周围，像看猴子一样，看着里面的杜大龙。 “老兄，”李闲拍了拍那野人魂魄的肩，比划着让他去砸那“财务室”的墙面。 野人魂魄明白之后，冲上前去，先摸了摸那“墙”的大致方位，然后拼尽全身之力，猛烈地砸了起来。 转眼间已经砸了上百次。 李闲过去摸了摸，连个裂缝都没有。 看来之前他能砸破那长方体，还是得力于自己先将长方体砸出了裂缝。 “要想砸破这财务室，暂时只有一个办法，但我估计你不会同意。”老爷子道，“把你气海里的阳气全部输给别人，你再吸一些林薇的阳气——” “之前已经吸了她一钱阳气，再吸她的身体就该出问题了！”李闲断然拒绝。 “李闲老弟，别为难了，我自己会把这财务室打破的，”杜大龙一边将那装满了宝贝的布袋往身上捆，一边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大厅里有两间这样的房间。一间是财务室，一间嘛，呵呵，是给你们准备的惊喜。我一会儿将两个房间同时打开——” 李闲听他这样说，不由扭头四顾，在大厅的另一侧，倒是有一个用普通木板隔开的房间，面积比财务室大数倍。 他心中疑惑，当即飞过去，一拳将木板砸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吃了一惊。 木板墙里面，是同样一个用墙术打造的全透明的房间。 那房间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半鬼。 那些半鬼像木偶一样，或坐或躺，表情木然，一动不动。 偶有几个抬了一下头，看了看李闲，露出古怪的笑容。 “杂符和人级神符出身的兄弟，都先回楼上去！”李闲立即命令道。 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性。 杂鬼和人级半鬼的速度和力量都很一般，不适合面对太过怪异的对手。 “哈哈，李闲老弟反应够快啊！”杜大龙得意地介绍道，“我杜大龙在八大金刚中，实力算是最弱的，但我的兄弟们对我却是最忠心的，知道为什么吗？” “心狠手辣呗！”常诗谣道。 “这三百个疯鬼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杜大龙像介绍他的学术一样，得意地介绍了起来。 这些疯鬼，都是杜大龙派他的手下，四处搜寻而来的有暴力倾向的先天疯子的魂魄，将他们转化为半鬼。 他称他们为疯鬼。 这些疯鬼从转化之日起，便被关在这透明的牢笼里，从未直接接触过人类的阳气——他们的阳气来源，便是杜大龙手下那些背叛的兄弟，或者杜大龙的对手。 他将这些疯鬼都调教成了气海杀手，一旦杜大龙让人把被处罚的半鬼死进这牢笼里，他们就会蜂拥而至，用法器直接刺破对手的气海，然后争相吸取从气海里喷泻出来的阳气。 待阳气吸尽，他们那完全失控的大脑，会继续折磨失去了气海的半鬼，往往最后，他们会像撕绵花一样，撕成一地碎片。 …… 杜大龙的介绍，使得常诗谣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一群杂鬼而已，吓唬谁呢！”小芊不屑道，“真当姑奶奶是吓大的！” 第127章 美人有毒 杜大龙冷笑一声，单手掐印诀，嘴里念念有词。 “装神弄鬼！”常诗谣撇嘴道。 “咱们都是鬼，不用装。”小芊冲她笑了笑。 常诗谣将脸扭向一边，假装没看到她。 “咦，这家伙不见了！”在众鬼的惊叫声中，杜大龙突然凭空消失了。 正双手按在那看不见的墙壁上的野人魂魄，突然失去依靠，扑倒在地。 那鬼术墙壁的机关已被杜大龙解除了。 李闲见识过杜大龙的幽灵术，所以在他掐印诀之时便做好了防备。 在杜大龙消失的瞬间，李闲已纵身飞起，向离杜大龙最近的窗口位置凭空踢了上去。 他也只是猜测杜大龙会从这里逃，运气很好，他猜对了！ 他一脚踹到了杜大龙的腰上。 杜大龙被踢倒在地上，身体也瞬间显现出来。 李闲、小芊、老爷子、野人魂魄等，见状一齐朝着他冲了过去，准备一下子结果了他！ 杜大龙情知不妙，抓起身后的袋子，将整袋子东西撒了出来。 漫天的定额阳气卡和神符，像雪花片一样撒向众人。 众人都是一愣。 杜大龙借机跃窗而逃。 老爷子和李闲反应最快，老爷子伸手在空中一抓，将那装了鬼术舍利子的小盒子抓在了手上。 而李闲已飞身冲到窗口边，准备去追杜大龙。 “救我——” 李闲抬头一看，竟然是赵老大，他已被几个疯鬼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疯鬼正举着一把法器匕首去捅他的气海。 李闲见状，箭一般冲了过去，一脚将拿法器匕首那疯鬼踢开，将赵老大从地上扯了起来。 “谢谢老板！”赵老大一直保持着叫李闲老板的习惯，他后怕道，“刚才只顾着看杜大龙了，竟然中了这些杂鬼的招！” “嘻嘻！” “嘿嘿！” “哈哈！” “呵呵！” …… 三百个疯鬼，都拥了过来，看他们的目光就像看美味的食物一样，贪婪地发出各种怪笑。 “妈的，刚才差一点把老子废了！”赵老大越想越怒，当先冲过去，将第一个疯鬼的脑袋揪了下来。 “嘿嘿！” “哈哈！” 又有两名疯鬼走到赵老大跟前，完全不在乎他手里还提着第一个疯鬼的脑袋。 他们都只盯着赵老大气海的位置。 赵老大又一口气杀了两个疯鬼，但又有四个围了过来。 待杀了那四个，又有十几个围了过来。 他们完全不怕死，或许也不知道死的可怕。 他们只知道刺破所有对手的气海吸阳气！ “老板，我顶不住了！”赵老大大叫。 李闲冲过去，两人合力将那十几个疯鬼打开。 但后面的二百多名疯鬼全拥了上来。 老爷子、铁狼、野人魂魄他们，也都冲过来和那些疯鬼厮杀。 除去了那些杂符和人级神符出身的兄弟之后，李闲余下的兄弟也不过十几个，就是这三百个半鬼不反抗，任他们揪脑袋，也得一大段时间才行。 更何况，那些疯鬼不止是反抗，简直像敢死队一般，不怕死地攻击着他们的气海。 “没必要和这些疯子打，快撤！”李闲叫道。 “李闲哥哥，你们再支撑一会儿！”小芊一边大叫着，一边奋力地在地上捡那些阳气卡和神符。 常诗谣不甘心都被她捡走，也蹲在地上捡。 “老爷子，拜托您带着这野人老兄，先想办法回俱乐部！他不会飞，也不能带着他在天上飞！”李闲说道。 “没问题。我们打车回去。”老爷子拍了拍野人魂魄的肩，带着他先上楼了。 李闲待小芊和常诗谣将杜大龙扔下的那些阳气卡和神符全捡了之后，这才让大家纷纷飞上楼去，他留在最后。 估计大家都准备好离开了，李闲这才掏出一大把燃烧丸，往地上一摔，数团大火腾然而起。 趁那些疯鬼都在吃惊的时候，李闲纵身一跃，直接穿越天花板，飞到了楼上。 众人都在等着他一块离开。 李闲走到沙发前，抱起林薇道：“你们先飞回俱乐部，我带着林薇打车！” 林薇是人类，若抱着她在天上飞，估计要被全市的人类都看到了，必难逃执法队的炼化。 原本常诗谣、赵欣然和小芊也要跟着李闲，被他拒绝：“快飞吧，那群疯鬼马上就追出来了！” 那群疯鬼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魂导，他们虽是半鬼，却对半鬼世界完全不了解，自转化之日起，就呆在鬼术屏障内，并不知道自己会飞，更不知道会穿越障碍。 听了李闲的话，其他半鬼只好飞上高空，往俱乐部方向赶去。 李闲抱着安薇，从大楼不易被人类看到的侧面，迅速飞了下去…… 马路边，李闲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准备拦车。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李闲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把林薇抱得似乎太紧了！ 而且，他也显得过于兴奋了！ 犹如一个快要渴死在沙漠里的旅人，终于享受到了清澈的湖水。 犹如一个断了数日酒的酒鬼，正在大口品尝着醇香的佳酿。 林薇在他怀里，这种零距离的接触，使得她身上的阳气，正滔滔地汇入他的身体。 但似乎这还不够，他甚至想凑过去亲吻林薇。 他想享受那江河决堤一般的澎湃的阳气，林薇的阳气！ 他紧紧咬着牙关，忍着这种冲动……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李闲在心里苦苦挣扎着。 他原本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但这一刻，强悍的自制力却在一点点地崩溃瓦解。 吻一下就好！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犹如一个烟鬼安慰自己，只吸一口就好！ 其实那诱惑力还不仅仅是烟瘾那么简单，更像是让人类闻之色变的那种供吸食的毒…… 当李闲意识到自己的嘴巴，竟然不自觉地一点点凑向林薇时，他忽然愤怒地骂了自己一声“混蛋”，像捧了一团火似的，慌不迭地将林薇放在马路边。 他纵身跃起，远远地飞离林薇。 但他离林薇越远，他就对她的阳气越渴望！ “操！我是疯了吗！” 李闲冲到路边小花园的一块石雕前，挥起拳头疯狂地砸了起来。 数拳之后，那石雕已被他砸成了一地碎块。 他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第128章 惊弓之鸟 李闲打车将林薇送到了林家。 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中的林薇，李闲一阵歉意。 自林老伯把林薇交给自己以来，她似乎一直都麻烦不断。 这一次，竟然连自己也迷上了她的阳气！ 而且，自己因为吸了林薇的金色阳气，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都被杜大龙看在了眼里。 一旦杜大龙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林薇一定会遭到更多半鬼的惦记！ 那高深莫测的老王不知何时出关，杜大龙又怀恨逃去，只怕从此以后，再无宁日。 李闲叹了口气，正准备打电话通知赵欣然过来保护林薇，林薇的身体忽然晃动了几下。 她犹如做了噩梦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也冒着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道：“李闲哥，我好怕！李闲哥，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李闲哥，鬼、鬼又出现了，啊——” 随着一声尖叫，林薇自己把自己惊醒了。 她“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张惶四顾：“鬼、鬼、鬼……” 当她看到站几米开外的李闲时，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大叫道：“李闲哥，好可怕啊，这世上有好多的鬼——” 好容易克制住对林薇阳气的欲望，被她这么突兀地往怀里一扑，李闲的防线顿时瓦解。 当林薇的阳气滔滔地倾泻进李闲的身体时，李闲像一个风尘仆仆的赶路者，终于住进了舒适的旅馆，一头扎进了热气腾腾的浴缸里……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愉悦着，但愿长醉不复醉！ 瞬间失去不少阳气的林薇，冻得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松开了李闲，有些惊惧地看向他。 她还以为又遇到了那些“鬼”，确定是李闲之后，她才放心。 她对李闲有着毫无条件的信任。 林薇再次扑到李闲怀里，紧张道：“李闲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我、我就被他们抓、抓走了——” 说到这里，恐怖的回忆又袭过来，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 这一次，她几乎吓破了胆。 在林薇第二次扑到李闲怀里的时候，李闲立即释放自己的气海。 只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半鬼之体，和人类一样是温暖的。 林薇将头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这温度，越发以为刚才只是错觉。 李闲那温暖的胸膛，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李闲哥，一定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是怎么打败那些鬼的……”自从亲眼看到了那些鬼，林薇开始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她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李闲。 李闲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不是梦，是真的！”林薇说着，松开了李闲，指着自己的上衣说道，“李闲哥，你看，这里少了一个扣子，是被那些鬼抓到的时候我故意拽下来的，当时我也觉得不可能有鬼，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所以我把扣子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林薇说着，将手伸进了她的裤袋，掏出了一枚扣子，道：“如果是梦的话，这怎么解释？” 李闲哑口无言。 愣了片刻，才安慰她道：“只要有我在，有鬼也不用怕。” “嗯！”林薇无比信赖地点头。 林薇见李闲不愿提救她的经历，她没有再追问。 她现在如惊弓之鸟，也一点都不愿回忆起那段经历。 “薇薇，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打个电话——”李闲说着，往客厅走。 “李闲哥——”林薇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同时怯怯地四下里打量着。 “放心，至少家里是没有鬼的。”李闲违心地安慰道——他自然不敢让林薇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或许真要把她吓坏了。 “那些鬼会隐身，看着就像空气一样，其实有可能就在旁边看着咱们呢——”林薇说到这里，似乎真的看到了鬼似的，赶紧离李闲又近了一些。 “我让赵欣然回来陪你好不好？”李闲说道。 “李闲哥，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女孩子在一起，仍然是怕鬼的——”林薇说着，低下了头，“再说，我们幼儿园今天就该放假了，刘洛洛已经买好了傍晚回她老家的火车票，我——” 看着楚楚可怜的林薇，李闲一阵心疼。 林薇是很自强的女孩子，若非怕到了极点，她是不会这样的。 “放心，晚上我回来睡客厅，让赵欣然和你睡一个房间。”李闲道。 “可、可是，白、白天我也怕——”林薇低着头，一双手不停地摆弄着她的衣角。 “白天我还要去俱乐部上班，如果你想跟着我一起去，倒也可以，但那里有鬼屋，你怕不怕？”李闲想，若把林薇带着俱乐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薇一听到“鬼屋”两个字，就先紧张了一下，但她立即又说道：“只要你也在那里，我就不怕。鬼屋是假的，但那些藏在空气里的鬼却是真的——” “那好，我带你一起去俱乐部吧。”李闲说道，“我今晚可能要加一会儿班。” 若是平时，李闲肯定就不去俱乐部了，今天情况特殊，刚刚和杜大龙决斗一番，有一部分兄弟受了伤，他总得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恢复；还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太好了，谢谢李闲哥！”林薇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当下，两人并肩下楼，在小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闲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他一直在克制着吸林薇阳气的冲动，若离林薇太近，对他是个极大的煎熬。 林薇一个人坐在后排，又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不时地伸手在她旁边的空座位上晃来晃去，总担心那里坐着一个看不见的鬼。 当二人赶到俱乐部的时候，俱乐部门口竟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老板搞什么鬼呢？”李闲嘀咕着，带着林薇走了进去。 俱乐部里，正人声鼎沸，准确地说，应该是鬼声鼎沸。 所有的半鬼兄弟，都在兴奋地大吼大叫，庆祝着今日打败龙爷的壮举。 至于俱乐部里的所有人类工作人员，老谢已让他们都提前下班了。 林薇自然看不到那正在狂欢的一百多名半鬼，疑惑道，“李闲哥，俱乐部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第129章 身边异常 “嘘——”胖武看到李闲以实体身份，带着林薇进了俱乐部，忙示意大家安静。 “嘘什么嘘啊！”铁狼白他一眼，“咱们都是虚无的状态，林薇看不到咱们，继续狂欢就是了。” 铁狼说着，又搂着一个美女半鬼，跳起舞来。 两人表情暧昧，动作夸张。 铁狼没追到赵欣然，不甘心，这是故意让她看的。 赵欣然根本就不关注他，径直走到李闲身边，道：“李闲大哥，你怎么把林薇带过来了？” 当着林薇的面，李闲自然无法回答。 “李闲哥，这里安静得有些怕人。”林薇说着，看着空荡荡的俱乐部，有些紧张地凑近他，抱住了他的胳膊。 “老大现在不方便说话，你们这些女孩子们，都到会议室把身体调成实体状态，然后出来陪林薇小姐。这样老大就可以暂时解脱出来，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和咱们说。”老谢安排道。 “同事们可能都在会议室里开会呢。”李闲一边回答林薇，一边冲老谢点了点头。 见李闲同意，赵欣然、常诗谣、张娟，还有其他十几个女鬼，都直接穿墙飞进了会议室里，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后，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 “李闲大哥，都下班了，你才来办公室，小心被扣奖金哦。” “李闲大哥，这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 众女鬼围着李闲和安薇，打趣道。 看到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林薇才稍稍踏实了些，偌大的俱乐部，也不再觉得那么阴森了。 听到被人称为李闲的女朋友，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常诗谣看着抱着李闲胳膊的林薇，表情有些不痛快，自结识李闲以来，一直都是她这样抱着李闲的胳膊的！ 众女鬼中，只有赵欣然和林薇最熟。 “林薇，你很少来俱乐部吧，想不想参观一下？”赵欣然走过去，拉住了林薇的手。 “欣然，你怎么也在这里上班啊？”林薇有些诧异，“你不是交警吗？” 赵欣然白天以虚无的状态保护着林薇，晚上以实体状态和林薇住在一个屋檐下，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她左右，把自己之前说的在交警队工作的事情都忘了。 “哦、哦，对啊。以前是，但我最近辞职了。李闲大哥把我介绍到这里工作了。我还没来及和你说呢。”赵欣然愣了一下，总算把谎说圆了。 林薇也没有多想，笑道：“俱乐部我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还不认识李闲哥呢。现在俱乐部里怎么全变成女孩子了？” “今天下午工作盘点，没有再接待客人，男同事们都在整理自己负责的密室呢。”赵欣然说道。 “如果不影响工作的话，就带我参观参观吧。”林薇笑道，“我一直对李闲哥的工作环境很好奇呢。” 听到这话，仍处于虚无状态下的老谢，忙安排道：“各小组的负责人留下来，其他人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把身体都调成实体状态，尽量显得热闹一些。林薇小姐刚刚受过刺激，有些敏感，别吓到她。” 老谢的战斗力虽不行，但管理能力却是没得说的。 于是，众半鬼一轰而散，都飞回到自己的岗位，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故意说笑着，议论着工作。 原来死寂的俱乐部，顿时又热闹了起来，犹如那些人类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上班时的样子。 “李闲哥，你快工作吧，我让欣然陪着四下里看看。”感受到了热闹气氛的林薇，稍稍活泼了一些。 “要是林薇知道陪在她身边的全是鬼，恐怕要吓疯了。”铁狼担心道。 “没事，欣然做事很稳妥，应该不会让林薇发现的。”李闲一边说，一边四下里张望，“怎么没见到老爷子？” “我们用老谢的车，把那野人的尸体运到了郊外，老爷子带着野人魂魄去给他炼元阳丹了。准备将他转化成地级半鬼。”胖武一脸羡慕道，“若我还是魂魄时认识大哥就好了，可惜我现在只是人级半鬼，想改也没办法改了！” “哪来的地级神符？”李闲问道。 上次消灭鹰爷的阳气工厂时，夺得的神符都在李闲手里。 “哈哈，大哥，你不知道，这一次咱们发财了！”胖武兴奋道，“这次常诗谣在龙爷那里捡了六千多两阳气卡，一份地级神符，七份人级神符，三十多份杂符。小芊捡了八千多两阳气卡，两份地级神符，十几份人级神符，二十几份杂符。” “小芊呢？”李闲问。 “她本来想等你回来的，见大家都对她心存戒备，她便把她捡到的那些宝贝一分为二，给你留了一份，然后走了。”胖武颇有些感动的样子，道，“大哥，我觉得小芊对你不错，原本她可以拿着那些东西直接离开的，我们又拦不住她。” “切！”铁狼不屑道，“若不是咱们和那些疯鬼拼命，她哪有机会捡这些宝贝。她狡猾得很呢，她就一个人，她是怕不分这些宝贝，以后闲哥不带她玩了！” 铁狼的魂导死在小芊手里，这份仇恨他是忘不掉的。 李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胖武将一个布袋子递到李闲跟前，说：“除了老爷子拿走的那份地级神符，这次所有的战利品都在这里。” 李闲并不接，只说道：“神符保存好，以后肯定用得到。那些定额阳气卡，一半留作同盟会的基金；一半给兄弟们分了！” “真的？！” “老大，您真是太好了！” “哈哈，这辈子我也要有阳气卡了！” …… 听到李闲的话后，围在他周围的那些半鬼们，都兴奋不已。 连老谢都忍不住说道；“老大，这可比做生意赚阳气来得快啊！以后兄弟们的干劲就更足了！” “大哥，还有一个好消息，老爷子抢了一枚舍利子，好像是幽灵术舍利！”胖武凑到李闲耳边道，“老爷子说要让你再融合一次，一旦你会鬼术了，咱们兄弟们都有了指望！” 第130章 吃货本色 李闲检查了一下那些受伤兄弟们的伤，所幸都无大碍，短则几个小时，最多也不过一天时间，都会复原，便放心了。 他又和老谢、铁狼、胖武等人，一起商量同盟会近期的安保措施。 老王不知何时出关，损兵折将的杜大龙又怀恨在心，他们不得不做好万全之备。 转眼间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李闲大哥，林薇好像饿了，她只是怕耽误你工作，所以一直忍着没说。”赵欣然走过来悄声和李闲说道，“我本想带她出去吃东西，但她一直推托。我看得出来，今天受了这样的刺激，她只和你在一起时才会找到安全感。” “我知道。”李闲点头，“这两天晚上，我也到林家休息。” “我也去！”正在附近转悠的常诗谣听到这话，忙凑上前道，“李闲大哥，我一个人住在青年公寓里，也害怕！” 李闲噗嗤笑了：“你一个鬼，有什么好怕的！” 这段时间，常诗谣一直在李闲家里睡觉——说是睡觉，常诗谣手里有几千两阳气，又不用节省，所以很少在床上躺过。 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和李闲呆在一起罢了。 在青年公寓，她要么通宵看电视，要么上网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次，她和一个对手在游戏里厮杀，处处被人家压制，一怒之下，她在决斗的关键时刻，飞到对手家里，直接将人家的网线扯断了。 那对手就在隔壁小区住，她从飞过去剪断人家的网线到回来继续打游戏，前后用时不到一分钟。 “到林家可没有在青年公寓自由，晚上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游戏，还有，不能保持实体状态！”李闲要求道，“如果这样的话，你还去吗？” “当然要去！”常诗谣恨恨地说，“我再不去，你就要被林薇抢走了！” 李闲苦笑，这丫头现在完全把自己当成财叔的替代者了。 她的口气和表情，都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怕父亲再婚后分走本该属于自己的爱。 “那好，快转换成虚无状态，跟我们一起走吧。”每每想到财叔，李闲都忍不住要强迫自己代入进这父亲的角色。 二十五岁的未婚男青年，想代入进一个二十岁的性感大姑娘的父亲角色里，确实很难，但他也要努力演下去。 “李闲哥，你忙完工作了？如果没忙完的话你继续忙，不用考虑我。”林薇善解人意道。 “走吧，忙完了。欣然一起回吧，我请你们吃晚饭。”李闲道。 “我也要吃。”虚无状态下的常诗谣不满，“李闲大哥，你就是偏心，你从来没请我吃过饭！” 这分明是撒娇的话，李闲自不必理会。 请半鬼吃饭，这才真是添堵呢——那些饭堵在身体里，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分解完，还要浪费不少阳气。 所以刚才赵欣然先打预防针，说自己减肥，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吃人类的食物了。 说着话，实体状态的李闲和赵欣然，陪着林薇坐电梯离开了俱乐部。 虚无状态下的常诗谣跟在他们身后，或飞行或跳跃，又或者唠唠叨叨，李闲也不管她，反正林薇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走出商贸大厦后，一看到漆黑的夜空，林薇便又紧张地抱住了李闲的右臂，目光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连空气都不放过。 其实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空气”了，因为见识过那些鬼之后，她坚信有无数鬼就藏在“空气”里。 “我也怕。”常诗谣说着，抱住李闲的左臂，动作更加亲昵，将头紧紧贴上李闲的肩头。 跟在身后的赵欣然看得直乐。 商贸大厦附近有一家老馆子，饭菜做得很地道，李闲便带着林薇去了那里。 “要个包间吧？”赵欣然问。 “不不，就坐大厅里吧。”林薇现在只想呆在人多的地方。 “好，就坐大厅。”李闲找了一张四个座位的桌子。 林薇刚一坐下，赵欣然便主动坐在了她的旁边。 赵欣然已看出来李闲被林薇抱着胳膊时，他那忍得有些痛苦的表情。 她还看出李闲一直在悄悄地释放着气海，目的自然是怕林薇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 所以赵欣然虽知林薇想和李闲坐在一起，但还是“不识趣”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李闲总算松了口气，离林薇越近，他越难抵抗那金色阳气的诱惑。 “欣然姐，谢了！”常诗谣很开心，在李闲的旁边坐了下来。 “薇薇，你想吃些什么？”李闲将菜单递到林薇面前。 “李闲哥，还是你点吧，随便吃一些就好。” 林薇的话还未说完，常诗谣已将她那人类看不到的身子凑了过来，连连点了起来：“我想吃香草啤酒鱼、茄汁焖牛肉、红烧鸡翅……” 成了半鬼仍不改吃货本色的常诗谣，一口气点了数道菜。 李闲本就想好好招待一下林薇，顺便也满足一下常诗谣，于是便将常诗谣说的菜名，一一报给服务生。 “李闲哥，太多了——” “没事，咱们吃不完，会有吃货来解决的。”李闲故意说道。 “欣然姐吗？她可不像吃货。”林薇以为他说的是赵欣然。 李闲和赵欣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时常诗谣正不满地做着鬼脸。 林薇对他们的笑颇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难不成欣然姐真的是个吃货？” 饭菜一一送上来了，林薇虽然很饿，但吃得很淑女，不紧不慢地嚼着。 赵欣然则完全是做样子，随便尝几下便放了筷子。 李闲是为了陪林薇，也只随便吃了几口。 常诗谣则不同，趁林薇每次低头的瞬间，她会迅速地将那些大鱼大肉地往嘴里塞。 她显然已达到了吃货的最高境界——明明人类的食物对她来说，味同嚼蜡，却仍能大块朵颐。 转眼间一桌子的饭菜便被吃得一片狼藉。 “啊，这些都是我吃的吗？”林薇有些傻眼。 李闲和赵欣然没吃多少，她都看在眼里，不是她吃的又能是谁吃的。 第131章 满城疯子 吃完饭准备买单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从包间走出来，好奇地看看林薇，又看看李闲、赵欣然和虚无状态下的常诗谣。 “有点意思。”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向饭店外面走去。 林薇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看到每一个有些异常的陌生人，便会觉得对方像鬼——当然，那年轻男子也确实是鬼。 他和李闲、赵欣然一样，都是将身体调到了实体状态的半鬼。 他可能只是对一个人类女孩和三个半鬼在一起吃饭有些好奇，倒也没什么恶意，故而李闲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那年轻男子刚走到饭店门口，幽暗的墙角处忽然蹿出两条黑影，像两条疯狗一般，将他扑倒在地，一把法器匕首直接捅破了他的气海。 “操！操……”年轻男子疼得连连怒骂。 那两条黑影则爬在他气海的部位，贪婪地吸着那大河决堤般喷泄的阳气。 “李闲哥，那人是不是生病了啊？”林薇担心道，“我先报警吧。” 那两条黑影都是虚无状态，他们手里的法器匕首被那年轻男子的身体挡着，林薇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那年轻男子突然倒地，扭作一团。 年轻男子虽然剧痛难忍，但还是理智的，为了避免被三个以上的人类发现，他立即将身体调到了虚无的状态。 “咦，他怎么不见了？”正要拨打电话的林薇，吃了一惊。 “别报警了，可能是你错觉吧。”李闲忙说。 “也可能是刚才那人在恶搞呢。”赵欣然也道。 这时，虚无状态下的常诗谣已飞出去看热闹了。 李闲和赵欣然对视一眼，道：“我出去看看。你们慢慢吃。” 那两条黑影一边吸那年轻男子气海里喷泻而出的阳气，一边嘶咬着他。 实体状态下的李闲不便动手，便对一边看热闹的常诗谣低声道：“快帮忙啊。” 常诗谣立即冲上前去，分别抓住那两个疯鬼的脖子，将他们从年轻男子身上拽开后，将他们的脑袋猛地往一块一撞，两个疯鬼顿时晕倒。 “操，没想到今天栽在两个杂鬼手里了！”年轻男子拼命去捂自己气海处的伤口，却哪里捂得住，又急又气，“老子才转化成半鬼没几个月，还没怎么享受呢，以后恐怕只能靠食宠活着了!” “趁你阳气还未散完，赶快回家吧。”李闲道。 “谢谢你们了！”年轻男子也知道阳气散尽的结局，当即一跌一撞地飞走了。 李闲又示意常诗谣将那两个疯鬼拖到无人处烧了。 “李闲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常诗谣担心道，“不会是动物研究中心的那些疯鬼跑出来了吧？” “应该就是他们……”李闲分析道。 那些疯鬼并不了解半鬼世界，长期被隔离在墙术房间里的他们，在李闲他们飞走后，乱闯乱撞了半天，慢慢就发现他们竟然能穿墙，甚至能飞了，于是都逃出了那幢大楼。 两人正在商量时，忽然两个浑身是伤的人级半鬼，疯了似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提醒李闲：“你们也快跑吧，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疯鬼，专攻击半鬼，见半鬼就捅气海——” 话犹未落，只见几十个疯鬼，怪笑着，冲进了附近的一个居民楼里。像扫荡的鬼子一般，在里面搜索着每一个半鬼。 他们的手里多数都有法器匕首，或许在他们的理解中，这就相当于人类的筷子，只是餐具而已。 “执法队为什么不来炼化他们！”常诗谣惊得脸色都变了。 此时疯鬼们的状态，比下午看起来更加恐怖。 有的在地上跑，有的在低空飞，一旦发现有半鬼，瞬间就围了上去，捅气海的捅气海，撕咬的撕咬，任是多么厉害的半鬼，落入他们的手中，也难逃被撕碎的命运。 “他们的目标只是半鬼。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可以直接从人类身上吸阳气吧，所以没有去找人类的麻烦——” 常诗谣也立即明白过来：“而且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虚无的状态，人类看不到他们。他们手里虽然拿着法器匕首，但那些匕首的颜色很深，在夜间也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执法队不来干涉。” “嗯。”李闲点头，“明天天一亮，这些拿法器匕首的疯鬼就有暴露的可能，那时候就会有执法队来收拾他们了。只是今天晚上恐怕有不少半鬼要遭殃。下午真应该想办法把他们全灭了——” 虽说是杜大龙造的孽，但李闲觉得和自己也有脱不开的责任。 “你电话通知一下胖武，同盟会的兄弟们今天都呆在俱乐部里，小心防范。”李闲说着，快步走进饭店，对林薇道，“刚才老板通知，要我赶回去加班。你要是觉得回家睡觉害怕的话，今晚就和欣然睡在俱乐部里吧，那里有个休息室，也很舒服。” “好啊。”林薇一口答应。 结过账后，李闲等人立即往回走，反正就在俱乐部附近。 他们刚走到商业大厦的入口处，便看到扫荡完居民区的那几十个疯鬼，黑压压地朝他们冲过来。 “薇薇，你们先上去，我去买些办公用品。”李闲对林薇说完，又小声交待赵欣然，“你们小心点，我去引开他们。” 赵欣然点头，然后拉着林薇的手快步走向电梯口。 “你也上去。”李闲一脸严肃地对跟着自己的常诗谣说。 正要撒娇的常诗谣见状，嘟了嘟嘴，乖乖道：“好吧。你自己小心。” 见他们都进了电梯，李闲这才扭头看着那些离自己不过几百米远的疯鬼们。 路灯本就昏暗，李闲又站在阴影里，并不担心被人类看到。 他迅速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然后纵身飞起。 他正要冲那群疯鬼大吼一声，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哪知他刚一飞起，几十名疯鬼的目光齐刷刷地全看向了他——他们对气海的敏感度被杜大龙培养到了极致，李闲那天级气海在他们眼里，如正午时的太阳一般耀眼。 他们一阵躁动，兴奋地怪叫着，朝李闲围了上来。 第132章 鸡犬不宁 这一群疯鬼约有三十多个，都飞起来，上下前后左右全方位将李闲围在中间。 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全盯着李闲的气海位置。 虽然都是杂鬼，无奈都是玩命的打法，李闲置身战团之中，险像环生。 两个疯鬼的匕首同时刺向李闲的气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李闲无奈，只好纵身往上又飞高了十几米。 但立即又被头顶上的三个疯鬼纠缠住，第一个疯鬼自身后抱着他的腰，第二个疯鬼骑在他的肩上，张着嘴巴去咬他的脖子，第三个疯鬼的法器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气海部位。 躲无可躲，闪无可闪。 眼瞅着第二个疯鬼的嘴巴离他的脖子不过几寸远了，李闲无奈，只好伸手挡在脖子和他的嘴巴之间。 那疯鬼一口咬在了李闲的手上，李闲忍着剧痛，将第二个疯鬼拖到肚子前面。 第三个疯鬼的法器匕首正好刺到，生生地扎在了第二个疯鬼的脑袋上。 “啊——”第二个疯鬼疼得张大了嘴巴。 李闲立即将受伤的手从他嘴巴里抽出来，一排尖利的牙痕触目惊心。 他也顾不得疼，借机将那把法器匕首从第二个疯鬼的头上拔了下来，手一挥，将第三个疯鬼的脑袋割掉，又给第二个疯鬼的脑袋上补了一刀。 两个疯鬼扑通扑通跌落到地面。 被法器切断脖子，他们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第一个疯鬼仍紧紧地抱着李闲的腰不松开，眼瞅着数个疯鬼又将围上来，李闲直接拿着法器匕首，刷刷两刀，将他的双手切掉。 “啊啊啊……”那疯鬼疼得直叫，本能地松开了李闲。 李闲反手一挥，将他的脑袋也切掉了。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余下的二十多名疯鬼，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搂脖子的搂脖子，又将李闲团团困住。 任李闲的法器匕首在他们身上切来刺去，疼得他们大呼小叫，却就是不松手或不松口。 即便当初和鹰爷那样的人物动手，李闲也没觉得如此窘迫。 这些疯鬼完全就像万能胶似的，一旦被他们抓住，不管你是谁，只要气海里有阳气，就休想再甩开他们。 情急之下，李闲立即释放自己的气海。 顿时，滔滔的阳气弥漫开来。 “哈哈！” “嘿嘿！” “吼吼！” 众疯鬼以为已有人将李闲的气海刺破，都一脸陶醉地吸了起来。 李闲见识过这些疯鬼们的打法，他们只要补充少量阳气，就会兴奋起来，接着就该撕咬他的身体了。 他当然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李闲趁他们陶醉于阳气的瞬间，像老牛抖落爬在自己身上的苍蝇似的，用力甩动身体，附在他身上的众疯鬼都被他甩掉。 他借机纵身往远处飞去。 众疯鬼也都飞起来，在身后追着他。 近三百名疯鬼，足以搅得全城鸡犬不宁。 一个城市里如果出了一条有狂犬病的疯狗，便会让全城的人类惶惶不安。 三百个疯鬼就相当于三百条疯狗，那影响力是巨大的。 在千山市一直以人类身份生活着的那些安分守己的半鬼们，个个心惊胆战——城市里闯入了一群专攻气海的疯鬼的消息，瞬间传播开来。 以李闲天级神符出身的速度，要想甩开这些疯鬼还是不难的。 但他有心要把这些疯鬼引出市区，所以飞得不紧不慢。 “叔叔，叔叔，放开我叔叔——” “孩子，快跑——” 一幢居民楼里，另一伙疯鬼正在某半鬼家庭里行凶。 有些疯鬼正对里面的半鬼主人撕咬，有些疯鬼则骑在那户人家的窗台里，怪笑着看向高空中的李闲和追李闲的那几十个同伴。 “嘿嘿，好玩。”那疯鬼怪笑着，自语道。 李闲想，反正被三十个疯鬼追和被三百个追，都一样得逃，若能把他们都引出来，想办法一网打尽，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那柄法器匕首，像飞镖一样掷出去，正中骑在窗户上那疯鬼的面门。 “啊——”那疯鬼尖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正在行凶的疯鬼们放开那对叔侄，都挤到窗户边抬头看李闲。 李闲故意释放自己的气海，浓郁的阳气像洒农药的喷雾飞机一样，在疯鬼们的头顶上弥漫，他们都兴奋地怪叫着，也飞上高空，加入追李闲的队伍。 又在高空飞了几圈，不断有疯鬼加入进来。 李闲回头看了看，那场面着实壮观，粗略看一下，有差不多二百名疯鬼，犹如黑云压境，一路怪叫着，怪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人类自然看不到这一幕。 但千山市生活着的半鬼亦不少，许多扮人生活的半鬼，都探头看着他们。 有夫妻半鬼，有父子或母子半鬼，甚至有一家数口全是半鬼的。 除开半鬼身份，他们和平凡的人类并无太大区别。 见行凶的疯鬼被李闲引开，他们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颇为感动。 “这年轻人真不错！”一对老夫妇半鬼在说。 “他就是咱们千山市刚出来的那个天级半鬼，听说是个不错的人，可惜已经被老王盯上了——”说话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鬼，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但凡有些出类拔萃的半鬼，要么被老王收为小弟，要么被他杀死！千山市半鬼界，人才凋零啊！但愿这个年轻人能逃过这一劫。” …… 李闲一直在飞，他的阳气充足，全无担忧。 但那些疯鬼不同，作为杂鬼，他们气海的容量很小，渐渐感觉到后继无力，飞得越来越慢。 但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更凶残，他们盯着只离他们十几米远的李闲的气海，眼睛都绿了。 所谓胆小怕胆大的，胆大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是一群又狠又愣又不要命的疯鬼，既便身为天级半鬼，李闲也不敢单独和他们再打斗。 除非这个时候有一帮半鬼过来帮忙。 但此时他远离俱乐部，除了同盟会的那些兄弟们，别的半鬼虽然感激他，却也只是站在窗口感激着，决不肯亲自涉险。 明知道如果李闲支撑不住了，他们会更危险，那也不愿出头。 这一点半鬼和人类并无不同。 第133章 一网打尽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市郊一个新建的广场上，几十个大妈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李闲飞过她们的头顶时，忽然有了将这些疯鬼一网打尽的好主意。 广场四周有数个上千瓦的大灯，一齐照向中心区域，如同白昼。 音响就放在广场中心，那些大妈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跳舞。 李闲直接飞到了音响旁边，笑眯眯地看着那些疯鬼。 那些大妈们自然看不到虚无状态下的李闲。 疯鬼们见李闲停了下来，顿时兴奋地怪叫着，纷纷从空中落下，将李闲团团围在中间。 大妈们虽然看不到疯鬼，却看到了那些疯鬼们手中挥舞的法器匕首——即便是深色的，但在强光的照射上，也一目了然。 “咦，快看，快看！怎么那么多刀在空中飘着啊，还会动来动去的。”有个大妈率先发现，惊奇地指着让大家看。 “不是真刀，是玩具刀，木头做的。” “谁在玩魔术吗？” …… 大妈们有几十号人，人多胆大，一时也没人想到鬼上去。 那些疯鬼哪里知道《半鬼公约》，也无心理会那些大妈，都把目光锁定在了李闲的气海处。 “不会是闹鬼了吧？”一个大妈忽然说了一句，吓得众人都是脊背一凉。 她们这个年纪，还是很相信鬼神的。 “我听说这个广场之前是坟场——” “我也听说了，原本要建住宅楼的，因为太邪，开发商便把这里建成广场了，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在这里活动，吓走那些邪祟。” “别说了，越说越吓人了。” …… 有不少大妈的腿肚子已经有些哆嗦了，想跑又不敢单独跑，一群人越凑越近，眼睛都盯着那些木质匕首。 “嘻嘻！” “嘿嘿！” “吼吼！” …… 那些疯鬼们将李闲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眼睛全盯着他的气海，法器匕首也全都指着他的气海…… 李闲心里直发毛。 他这一次是故意引这些疯鬼违反《半鬼公约》，也不知道那“天网”靠谱不靠谱。 执法队员完全是根据天网的回馈行动，若天网探测不准确，没把这违规情况传达给执法队员，那自己今天就惨了。 即便保住小命，气海在这些饿狼一般的疯鬼面前，只怕也难以保住。 李闲已摆出架势，准备拼命了！ 危机关头，高空中忽然飞过来数十位面无表情的黑衣半鬼——执法队员。 李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执法队员同时出动。 同样处于虚无状态下的执法队员，迅速站在了那些疯鬼们的身后，取出了偌大的布袋。 李闲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可笑。 以前每次看到执法队员，都有些不舒服，因为他们出现的地方，必然又有半鬼被炼化。 但这一次，他竟然像看到了亲人似的，开心得都想过去握手感谢…… 执法队员们出手极快，转眼间，便将那些手里拿着法器匕首的疯鬼，一一装进了布袋里。 连那些疯鬼带法器，瞬间都化为乌有。 那近二百名疯鬼中，只有一半左右手里拿着法器匕首，执法队员照章办事，只把他们炼化了。 余下空着手的疯鬼，虽然也杀了不少无辜的半鬼，但只要不违法半鬼公约，执法队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咦，那些木质匕首不见了！” “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刚才看花了眼？” “一个人看花眼有可能，难道咱们所有人都看花了眼吗？” …… 那些大妈们兀自议论纷纷。 眼见疯鬼们还有一半，那些执法队员已经准备离去了，李闲颇有些头大，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应对时，不料那些疯鬼们自己作起死来。 这些疯鬼哪知什么执法队，他们眼里只有气海。其中一个疯鬼痴痴地盯着离他最后的一个执法队员的气海位置，突然冲过去就要撕咬。 正在愣神的其他疯鬼们见状，有样学样，都纷纷去撕咬那些执法队员们的气海。 执法队员本来看都不看他们，突然被他们袭击，开始还只是像上一次对待铁狼和常诗谣那样，将他们暂时定住。 无奈疯鬼太多，而且离他们又太近，下嘴又极狠。 那些执法队员对视一眼，直接把那些攻击他们的疯鬼，也一一装进了布袋炼化掉，这才转身离去。 在他们飞上高空的时候，其中一个执法队员冲着那些大妈们挥了一下手。 正议论纷纷的众大妈，一激灵，似乎短暂失忆了一般，茫然地互相瞅瞅，疑惑道：“咱们都傻站着做什么？怎么还不开始跳啊？” “是啊，音乐都快放完了！” 于是，众大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继续跳起广场舞来。 现场还有五六个疯鬼，刚才既没暴露，也没有攻击执法队员，所以逃过了炼化。 只不过，他们并无劫后余生的意识，他们的目光，仍死死盯着李闲的气海。 随着一声吼叫，他们又一齐朝李闲冲过来。 对付这几个疯鬼，李闲完全不在话下。 不出十几个来回，这个疯鬼一一被他消灭，然后提着他们的身体，走到没人的地方，一团火烧了。 一场和自己有关的骚乱总算摆平了，李闲心里踏实了。 他给俱乐部打了个电话，向担心自己的众兄弟报了个平安。 赵欣然告诉他，林薇和大家也都安好，曾有两个疯鬼闯进了俱乐部，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拿下并烧掉了。 三百名疯鬼，下午时消灭了几十个，刚才消灭了近两百个，或许别的半鬼也会消灭一些，还存活着的疯鬼，应该所剩无几了。 即便出现几个疯鬼，俱乐部也完全有能力应对。 倒是老爷子和那野人魂魄在郊外，如若遇到，或许会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李闲直接纵身飞上高空，按着胖武之前告诉他的方位，寻了过去。 “李闲，我们在这里！”巧得很，李闲刚飞到郊外的一处山凹里，老爷子就冲他叫了起来。 飞下去一看，元阳丹已经炼好，野人魂魄正捧着它好奇地看来看去。 “既然你来了，干脆把今天抢到的幽灵术舍利子融合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老爷子道，“我老头子亲自做你的护法，不信你还成功不了！” 第134章 再融奇术 强敌当前，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胜算。 李闲也不虚言推让，只感激道：“老爷子，大恩不言谢。” 上一次的墙术舍利是老爷子珍藏数年的，这一次的幽灵术舍利，是老爷子眼疾手快抢过来的。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两枚鬼术舍利！ “李闲，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老爷子笑道，“一众兄弟都指望着靠你这个大树，我老头子也把晚年的清福押在你身上了。咱们自然是有劲儿往一块使，让你尽快强大起来。你强大了，大家都不受欺负！” 看看满含期待的老爷子，又看看对自己一脸信任的野人魂魄，李闲点点头。 作为孤儿，其实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这么多人团结在一起，像个热闹的大家庭一样，互相关心，互相牵挂。 “那咱们把野人老兄送到俱乐部，先让他服了元阳丹，估计还得昏迷两天才能重塑好半鬼之体。”李闲说道。 当然，他还想回去安顿好林薇，同时去酆都银行将自己的气海装满。 刚才和众疯鬼一战，又数次释放气海，老爷子本来给他的五十两阳气，所剩不过二十两左右了。 融合鬼术舍利可是相当耗阳气的。 “也好。”老爷子点头，伸手对野人魂魄比划起来。 经过了大半夜的相处，老爷子也能简单和他用手势交流了。 哪知那野人魂魄明白之后，摆手大叫：“不！不！不！” 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李闲，比划着说道：“我！我！……他！他！” 老爷子笑道：“想不到这野人倒知恩图报，他听出你融合鬼术舍利需要保护，他表示也要去保护你。” “他这魂魄之躯既不能飞，又不能穿越障碍，有诸多不便之处，还是让他回去尽早服下元阳丹吧——”李闲道。 那野人见李闲不同意带自己，着急地比划了几下后，拦腰抱住旁边一棵粗大的松树，吼叫一声，将那松树连根拔起。 “他以为你看不上他的实力，”老爷子笑道，“算了，就带上他吧。他是今天才死亡的，这两天的本命阳气正足，有他保护也多一分胜算。” 野人魂魄在旁边连连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李闲。 李闲只好同意。 野人魂魄高兴得在丛林里横冲直撞，数棵大树都被他撞断了。 “老爷子，那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还要先到酆都银行充满阳气——” “酆都银行你也别去了，”老爷子道，“来之前我刚又充满一百两，转给你就是，反正给我留几两阳气就够用了。” “那我回去请你去充阳气。”李闲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交情至此，分得太清反倒有些尴尬。 “好说好说。”老爷子笑着，当即让李闲将手按在自己腹部，然后释放气海。 接受阳气的时候，仍然是那种火辣辣的难受感觉。 李闲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没太放在心上。 … … 经过李闲和老爷子的一番商量，他们决定仍去第一次融合鬼术的那个秘洞里。 这个地方只有李闲、赵欣然、铁狼和小芊知道。 赵欣然和铁狼是自己人，自不必担心。 至于小芊，这一次融合鬼术，完全是临时的决定，她不可能知道消息。 “我倒觉得那小姑娘眉目之间对你颇有些情意，她就是知道消息了，也未必会再来搞破坏。上一次她不就没忍心下手吗？”老爷子说道，“再说了，有我和这野人在这里，也足以低挡她了。她的媚术对别人有用，我老头子几十年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了，对我可用处不大。 商量定之后，李闲和老爷子一人拉野人魂魄一条胳膊，纵起飞上高空，直接向那危崖而去。 野人魂魄被两个天级半鬼架着，宛如腾云驾雾一般，低头看着下面郁郁苍苍山林，兴奋得嗬嗬直笑。 李闲第三次来到了自己的“坟墓”前，悬崖上落石的情况比起上一次又严重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岩石，几乎将整块荒田都盖住了。 照此速度，要不了多少年，那悬崖深处的秘洞就会暴露出来。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吧，这里埋着我的骨灰。”李闲笑道，“若有什么意外，大声呼叫就可以了。” 野人魂魄听得并不是十分懂，老爷子又比划了一番，他才明白。 “我！我！他！他！”野人魂魄大叫着，表示也要跟李闲进去。 “魂魄是不能穿越障碍的。”李闲耐心解释。 但无论他怎么说，野人魂魄只是摆手，甚至又转身找大树来拔，以显示他的力量。 “没事没事。我来和他沟通。”老爷子笑道。 李闲纵身飞向悬崖，一头扎进了坚硬的岩石里，就像扎进水里一般轻松。 看着消失不见的李闲，老爷子冲野人魂魄做了个“请”的手势。 野人魂魄不会飞，但跳跃起来既快又高，冲到悬崖下面后，也学着李闲的样子，准备一头扎进岩石里。 然后，他却一头撞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明白了吧？”老爷子笑着扶起他。 野人魂魄揉着脑袋，连连点头。 “真是个可爱的大家伙！”老爷子颇有些喜欢这野人，当即又将他带得离悬崖远了一些，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让他躲了进去。 又再三交待了一番，老爷也纵身飞起，穿越进悬崖的岩壁。 “李闲，你在哪个方位？”半鬼在岩石里游走，犹如人在浑水中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爷子，我在这里。” 李闲的声音刚落，老爷子已循着他的声音，飞冲而至。 “这是个好地方啊！”老爷子在秘洞里转悠了几圈，连口称赞，又惋惜道，“若不是这悬崖正不断地瓦解着，你倒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长久的修炼之地。” 老爷子也看到了那前辈留下的字迹，笑道：“回头咱们在这四周再搜寻搜寻，若能找到这位前辈留下的半鬼躯壳，炼出几十颗鬼术舍利，让那些有资质的兄弟都修炼，那咱们同盟会的实力，可就不容小觑了！” 第135章 看到希望 这一次从杜大龙手里抢来的幽灵术舍利子是蓝色的，蓝宝色一般，煞是好看。 在老爷子再次确认李闲的姿势无误后，才让他吞下了这枚舍利子。 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再一次在李闲的身体里激荡起来。 李闲紧闭着眼睛，内视着自己的身体。 幽灵术舍利子如燃烧了一般，冒着浓浓的蓝烟，在身体里冲撞着，几欲破体而出。 李闲立即释放气海，大量的暖色阳气瞬间充斥体内，稀释着那些蓝烟。 蓝烟源源不断，阳气也源源不断，就像两支部队在来回冲杀着。 让人称奇的是，之前融合的墙术舍利的那些纯粹白烟，仍遍布体内，丝毫不受影响。 舍利子一点点地变小，体内的蓝烟也越来越纯粹。 … … 老爷子紧张地盯着李闲。 他这辈子除了自己亲自融合过一次鬼术舍利，在朋友融合鬼术舍利的时候，还曾做过几次护法。 以他的经验看来，无论李闲的动作，还是在舍利子气化过程中，李闲的反应，都精确无误。 若这次不成功，那就实在无话可说了。 转眼间几个小时过去了。 当感应到李闲终于将那枚幽灵术舍利完全气化了之后，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 成功一半了。 老爷子盘腿坐在李闲五六米远的地方，眼睛仍盯着他。 他忽然发现李闲的眉头好像皱了一下，似乎有些痛苦，他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了。 … … 此时，李闲的体内，那蓝色的舍利子已经完全消失了。 暖色的阳气，在不能继续稀释余下的那纯粹的蓝烟时，也退出了。 那纯粹的蓝烟和白烟，都飘逸地在体内流动着。 这时，白烟像是感应到了蓝烟，忽然躁动起来，试图像阳气那样，融进蓝烟里，将它稀释掉。 蓝烟也躁动起来，对白烟进行着反击。 两道烟纠缠在一起，却又无法互相融合。 它们越缠越紧，犹如一白一蓝两条毛茸茸的围巾，被人使劲地往一起扭，越扭越紧，越扭越细。 李闲此时的感受极为痛苦，犹如扭曲在一起的不是那两道烟，而是他的肠子一般。 他几乎支撑不住了，牙关紧咬，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 他此时对外面的信息，仍处于屏蔽状态，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感应不到外界的一切动静。 此时的老爷子早站起来了，围着他急得团团转。 老爷子不但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连听也没听说过。 “奇了怪了，对天级神符来说，融合鬼术舍利并不困难，怎么到李闲这里频频出差错呢！”老爷子在心里自语着，若不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都想问问李闲此时的感觉了。 又几个小时过去了。 李闲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来，他体内那两道纯粹的烟，经过一番纠结后，达成了平衡。 它们交织在一起，成了一个整体，却又一道白色一道蓝色，经纬分明。 当两道烟的纠缠消停之后，它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丝丝缕缕地往丹田处汇集。 丹田之地，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但“雪”又不同，蓝白相间，宛如童话世界。 终于看到希望了！ 李闲一直紧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看李闲的反应，老爷子就明白，气化的舍利子，开始凝结了！ “妈呀，可把老头子紧张坏了！”老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下来，已过了融合的凶险阶段，只要静静地等待着就好了。 一直内视着身体的李闲，完全是在欣赏“雪”景一般，看着本来充斥在体内的两道烟，一点点地汇集在了腹部。 又过了几个小时之后，雪一样的两道烟全部集中在丹田周围。 然后，它们开始凝结成一大团。 初时，像个不太规则的大雪球。 雪球越往一起凝结就越圆，后来像个篮球一样大的西瓜糖，蓝白相间，停在腹部位置。 别人都是一种鬼术舍利凝结一个珠子。就像小芊，她融合了媚术和读心术两种舍利子，所以她的丹田处有两颗珠子。 李闲很期待地想着：自己把两枚鬼术舍利子融成一枚珠子，这施展出来的鬼术会是什么样的？是幽灵术啊还是墙术？ 反正无论是什么鬼术，总算看到一点成功的苗头了！ … … 李闲不知道，此时，杜大龙正带着十几个兄弟，满世界地在搜寻他。 杜大龙并没有逃远，他一直就在千山市市区。 像他这样的人物，自然懂得狡兔三窟。 他在市区的黄金地段，有好几处房产，还养了几个半鬼小蜜。 舍弃了那么多阳气卡和神符，甚至还有一枚幽灵术舍利子，才保得一条性命。 他跌跌撞撞地飞回他其中的一处房产里，在小蜜安抚下，静静地复原着眼睛上的伤。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才彻底恢复。 但他被李闲用法器砍断的左臂，再也没办法恢复了。 站在镜子前，看着独臂的自己，又想想自己的那些宝贝，恨得咬牙切齿。 “李闲，李闲！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先把你撕碎，再一块一块地烧！”杜大龙咆哮道。 那丰腴性感的小蜜，看着向来儒雅的龙爷，变得如此狂暴，便准备像以前一样安抚他。 她走到杜大龙身后，以胸在杜大龙的后背上蹭来蹭去，手也顺着他的肚子往下滑。 “滚一边去！”暴躁的杜大龙一脚将她踹开，骂道，“养着你们这些废鬼，屁用没有，就是发骚！ 那小蜜平日里颇得杜大龙宠幸，见他这种态度，也不满道：“一个大老爷们，就会对女人发脾气！有本事自己去杀了李闲啊！听说昨天晚上李闲一个人，把你豢养的三百个疯鬼全杀了！” “什么？你亲眼见了？”杜大龙一把揪住了小蜜的衣领。 “不只我见了，昨晚千山市一小半的半鬼都见到了！”小蜜刺激他道，“人家一个人飞在千山市的高空，释放着气海，把你那些疯鬼全引到他身边去……” “妈的，太嚣张了！去，把我那几个呆在市区的心腹兄弟都给我叫过来！”杜大龙咆哮道。 第136章 双色烟球 杜大龙的小蜜还未联系他的那几个心腹兄弟，其中一个兄弟便先给他打了电话。 那兄弟告诉他，昨晚有半鬼在丛林里见到李闲和一个老头，他们带着那个背叛的野人魂魄，往千山自然风景区飞去了。 “操！”一听这话，杜大龙立即明白，“这混蛋一定是要融合我的幽灵术舍利！当年老王送了我一枚，我自己又抢了一枚，本来等多抢几枚之后，培养出几个会鬼术的兄弟，壮大一下力量。这倒好，自己的兄弟没用上，倒便宜了这混蛋！走，咱们去自然风景区把他揪出来，决不能让他融合成功！” 于是，杜大龙将十几名弟兄都集中起来，齐齐地飞往千山市自然风景区。 奈何自然风景区山多林深，占地面积极广，他们在高空飞了数个来回，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大哥，有不少山体内部都有秘洞，若我们这个找法，只怕找到的时候，他已经融合成功了！”一个心腹道。 “李闲会钻秘洞，那野人还是魂魄，他可钻不进去！”另一心腹道，“若咱们看到那野人，自然也就找到李闲了！” “不错！”杜大龙开心道，“我有办法了！” … … 此时，李闲体内那篮球一样大小的双色烟球，又凝结得稍稍小了一些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双色烟球静静地悬浮在腹部，犹如压力不够了似的，再也不肯缩小一点点了。 这离凝结成珠子还早着呢！ 情况和上一次凝结墙术舍利子时很接近，只不过这次更进了一步。 李闲耐着性子，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丝毫进展。 他对外界的听力和反应都渐渐恢复了过来。 老爷子看出了李闲的异常，也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次坚持的时间太短，”老爷子轻声交待道，“这次你就保持这种姿势多坚持一会儿，许多事情都是坚持下去才会有奇迹的！” 李闲不说话，但显然听了老爷子的建议。 他竭力抵制着外界那细微的声音干扰，屏息凝神，内视着那美轮美奂的双色烟球。 “你这个胆小鬼，废物，丑八怪，哈哈哈哈！” “老子的鞭子打得开心吧？可是你就是不敢还手，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却连只狗都不如！” …… 忽然一阵阵骂声从高空中传过来。 这骂声是半鬼在虚无状态下发出来了，除了半鬼和魂魄，人类是听不到的。 “这声音怎么像杜大龙的？” “而且好像是在骂那野人老兄？” 李闲的注意力完全被这骂声吸引住了。 这样一来，他越发有些坐不住了，身子摇晃了几下。 “你坚持住，”老爷子说道，“我出去看看！” …… 野人魂魄一直蹲在灌木丛中，他的皮肤本来就黑，又蓬头垢面的，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到他。 但在听到杜大龙的声音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先是害怕。 他对杜大龙骂的内容，虽然不是太懂，但也能让他想起生前那种种的折磨。 他恨得紧握着拳头，一双怒目瞪向了高空。 “龙爷，那野人被你训得像狗一样，就怕你无论怎么骂他，他也不敢冲出来啊——”一心腹有些泄气道。 “哈哈，我已经看到他了！”在野人魂魄抬头看杜大龙的时候，就被杜大龙一眼发现了。 半鬼的视力本就了得，修了鬼术之后，视力会更进一步。 “你们等会儿再下去，我先把他捉了！”杜大龙说完，单手掐印诀，施起了他更高一层的幽灵术，他的身体连半鬼和魂魄也看不到了。 野人魂魄呆呆地看着高空，正不明白杜大龙去了哪里时，已被杜大龙的大脚，飞踹到了后脑勺上。 野人魂魄登时摔倒在地，连打了两个滚才爬起来。 不过身子摇摇晃晃的，有些眩晕。 不等他反应过来，杜大龙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砸得爬在了地上。 魂魄虽然本命阳气强大，但反应速度却比半鬼慢了许多。 野人魂魄连挨两击之后，才从突袭中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冲上杜大龙。 这时，老爷子也从秘洞里飞了出来，直接从背后袭击杜大龙，一脚踹在了他的后心处。 杜大龙的心腹见状，纷纷从高空中落下来，加入战团。 对方人多，而且杜大龙又不时地仗着他的幽灵术隐身偷袭，所以老爷子和野人魂魄连连吃亏。 尤其是野人魂魄，因为不会飞，杜大龙那些心腹便飞起来专踢他的头部，最后竟被踢得扑通一声，倒了在地上。 众心腹冲上前去，将野人魂魄按住。 野人魂魄挣扎了几下，一直装在他口袋里的元阳丹，竟然骨碌碌滚了出来。 “嘿，这野兽一样的家伙，还想转化成半鬼啊！”正和老爷子打成一团的杜大龙大叫道， “兄弟们，把他的元阳丹给我毁了，让他永远没机会转化成半鬼！等他本命阳气尽了，就魂飞魄散！哈哈！” 杜大龙的话音刚落，一个心腹冲过去捡那枚元阳丹。 老爷子见状，大吃一惊，毁了这元阳丹，几乎就相当于是杀了这野人魂魄！ 老爷子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抢那枚元阳丹，身后的杜大龙抓住这个机会，一拳砸在了老爷子的脑袋上，竟然在后脑勺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坑。 老爷子身子一晃，扑倒在地，也被那些心腹按住。 “连人带元阳丹，都给我烧了！”杜大龙说着，摔了一枚燃烧丸，半米多高的大米腾然而起。 从杜大龙发现野人魂魄，到野人魂魄和老爷子双双被擒，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双色烟球继续凝结的李闲，听到动静，立即站起来，穿越岩石层冲了出去。 此时，杜大龙的两个心腹抬着野人魂魄，一个心腹拖着老爷子，一个心腹拿着那枚元阳丹，同时往火里投了过去。 李闲刚钻出悬崖，便看到这一幕，饶是他速度再快，也来不及冲过去抢救了！ 情急之下，他只是一种本能，朝着即将落入火团的野人魂魄、老爷子，还有那枚元阳丹猛地甩了一下手……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老爷子、野人魂魄、元阳丹和那团大火隔开了。 老爷子反应奇快，在屏障上一打滚，一手捉住元阳丹，一手拖着野人魂魄，纵身飞起。 第137章 未战先怯 “李闲，好样的，终于融合成功了！”老爷子飞到李闲身边时，一脸兴奋。 若不是李闲刚才施展出墙术，他和野人魂魄必将被那团火烧得灰飞烟灭。 “回头再细说吧。”李闲苦笑了一下。 至于刚才怎么施展出的墙术，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能算融合成功吗？ 说话间，杜大龙手下的数名心腹已追到了近前，张牙舞爪的欲对老爷子的后脑勺发起攻击。 情急之下，李闲一挥手，又一道屏障竖立在了那些心腹们面前。 速度飞快的众心腹，都一头撞在了屏障上。 这屏障和老王的墙术自然无法比，连鹰爷的墙术也远远不如，在那些心腹被撞得扑扑通通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无形的屏障也破碎了。 但这已为李闲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他飞身过去，抓起两个心腹，将他们的脑袋狠狠地往一处撞，撞晕之后；又抓了两个，如法炮制，再次撞晕。 这个时候，余下那七八名心腹，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摆出格斗的架势。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颇有些惊惧——李闲破了五维迷宫，毁了龙爷的试验室，杀了动物研究中心的所有警卫，又砍了龙爷一条胳膊，昨晚又传闻他杀死三百疯鬼，现在，他又融合了鬼术！ 这赫赫战绩，使他们未战先怯，全无拼杀之意。 借此机会，李闲飞起一脚，当先踹在一名心腹的面门上，以他天级半鬼的力量，竟然一脚便将对方踹得晕了过去。 身子尚未落地，又一拳砸在另一心腹的太阳穴处。亦将之砸晕过去。 又两名心腹同时向他发起攻击，双双飞起，向他踢了过来。 李闲并不躲避，而是瞅住机会，捉住了这两个心腹的脚裸。 然后他把这两个心腹当作武器，拿在手上挥舞着，砸向其他四名心腹。 当他又砸晕两个心腹的时候，他抓在手里的那两位，也已被撞晕了过去。 “余下这两个交给我，你去把杜大龙灭了！”老爷子刚才受伤的身体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挥拳攻向最后那两个心腹。 听到这话，李闲尚未动手，一直飘浮在半空中的杜大龙的身体，一下子消失了，等再显现出来的时候，已在数千米之外的高空了。 唯恐李闲追上他，身体刚显示出来不过几秒钟，他又第二次施出幽灵术，再次消失不见。 他本来想趁李闲融合鬼术期间趁火打劫，不想李闲这么快便融合成功！ 他是惜命之人，自然不肯在一个会鬼术的天级半鬼面前冒险，还是由老王亲自来收拾他吧！ 李闲飞上高空时，杜大龙已不知去向。 地面上，老爷子已将杜大龙所有的心腹全收拾干净，并一把火烧了。 “李闲，不会是上一次气化的墙术舍利和这一次的幽灵术舍利，都凝结成珠了吧？”老爷子一脸兴奋道。 “两个都没有融合成功——”李闲郁闷地将融合鬼术的经历和老爷子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还没有得到鬼术传承？”老爷子疑惑道。 老爷子所谓鬼术传承，指的是鬼术舍利子里残存的前辈半鬼修炼时的记忆。 这记忆包含着怎么使有相关鬼术和一步步修炼的细节。 这记忆只有在气化的舍利子凝结成珠的时候，才能读取得到。 李闲点头。 “那你刚才怎么施展出了墙术？”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急，就出现了一道屏障。”李闲说着，又回忆着刚才的动作，连连挥手，却毫无反应。 “这倒真是奇了！”老爷子搔了半天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再融合一枚舍利子，就能凝结成珠了。” “若不是机缘巧合，有些半鬼一生也见不到一次舍利子。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李闲摇头。 对此，老爷子深有体会。他自己便是苦苦待了几十年，再也没有找到另外的舍利子。 李闲在短短时间内，连续得到了两枚，已是万分难得了。 “没事，咱们人多，以后多留意就是，大不了咱们也学杜大龙，打听出谁有舍利子，就去抢过来！哈哈！”老爷子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如果你把几枚舍利子融合到一枚珠子里，会产生什么奇迹？” 野人魂魄听不懂两人说话的内容，只咧着嘴，看看李闲，又看看老爷子，不停地嗬嗬笑着。 此时，距和林薇她们一起吃晚饭，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 李闲一直没有感应到林薇的异样情绪，可见她此时的状态很好。 有同盟会众兄弟们的保护，倒也无须担心。 三人也不急着赶回俱乐部，席地坐在李闲的坟墓旁边，聊着今后如何面对即将出关的老王。 “总之，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俱乐部里的所有琐碎事情，老谢铁狼胖武他们，应付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再说还我有在旁边帮忙。”老爷子道，“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条，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哪怕不择手段，只要有机会得到鬼术舍利子……” 野人魂魄听得连连点头。 “这傻大个儿都听明白了！”老爷子笑道。 李闲笑着拍拍野人魂魄的肩，道：“等他转化成半鬼之后，可是咱同盟会的一员猛将。老爷子，您是他的魂导，给他起个名字吧。” “也好。”老爷子打量着那野人魂魄，笑道，“你看他长得又高又壮，像根大柱子一样；老头子我的名字叫高远，就让他随我的姓，叫他高大柱吧。” “哈哈，高大柱，你好！”李闲笑着看向野人魂魄。 “高！高！高！”高大柱一次只能说一个字，他很开心地叫着自己的姓，但听起来却像是夸老爷子起名字的水平高。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李闲和老爷子才拉起高大柱，飞上高空。 天气阴沉，星月无光，高大柱虽然是魂魄，但在高空之上，却也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十几分钟，他们便飞回了俱乐部。 （抱歉！今天感冒发烧了，一直不在状态。先发一章。接下来尽量写，能写多少算多少吧。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38章 衣锦还乡 俱乐部大门紧闭，这两天暂停营业，无论是人类顾客，还是半鬼顾客。 但俱乐部里面，灯光通明，每一个同盟会的兄弟都在。 其中近三分之一的兄弟，都是实体状态，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加夜班工作的样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闲好奇道。 “老谢说，这样显得俱乐部热闹，林薇小姐就不会害怕了……”一半鬼兄弟道。 原来，自昨晚赵欣然带林薇回到俱乐部后，胖武、老谢他们便做了周密的安排。 一部分半鬼彻夜在俱乐部周围巡逻，以保证安全。 一部分半鬼则假装俱乐部里的人类员工，忙忙碌碌地工作着，以免让林薇觉得这偌大的俱乐部里阴森可怕。 还有些女鬼则轮流以人类的身份，陪伴着林薇。 “辛苦了！”李闲感激地拍拍那位半鬼兄弟的肩膀。 怪不得这一天多的时间内，林薇的情绪如此稳定，这是众多兄弟辛苦付出换来的！ 听到动静，老谢胖武他们都赶了过来。 “大哥，这次融合成功了吗？”胖武关切地问。 李闲摇了摇头。 胖武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老大，林薇和欣然就住在老爷子的房间里。老爷子今天——”老谢道。 “我没事，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正好监督着高大柱服下他的元阳丹——”老爷子摆手道。 “这样吧。近期暂时没什么事情，我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回老家去。林薇我就带上吧。”李闲说道。 虽说兄弟们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但照顾林薇毕竟是自己的事情，连累得大家都这么辛苦，他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再说知道林薇的半鬼已经太多了，不把她带在身边，李闲着实不放心。 “知道了老大。我去安排。”老谢说道。 老爷子自带着高大柱，找了个密室，开始监督着他服用元阳丹。 李闲则以虚无的状态，穿越休息室的墙壁，来看望林薇。 休息室的床上，赵欣然陪着林薇躺在上面。 时间尚早，两人没有睡觉，都拿着手机在看。 李闲一进房间，赵欣然便看到他了，只不过她见李闲是虚无的状态，所以只微笑了一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低头玩手机。 林薇的精神仍显得有些恍惚，但比刚从杜大龙手里救出来时，已经好了太多。 见林薇看得专注，李闲忍不住凑近她，想了解一下她看的是什么东西。 林薇的手机网页上，全是搜索的和“鬼”有关的事情。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鬼的身体为什么有时候和活人一样，有时候又变得像空气？” “怎么才能发现自己身边有透明状态的鬼？” …… 看来，杜大龙给林薇留下的心理阴影丝毫没有消减。 如果林薇知道此时她身边的所有人全是鬼的话，恐怕这心里阴影就更大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 这样想着，李闲越发觉得将林薇带回半坡镇是明智的选择。 李闲的身子本来离林薇有一米多一点的距离，他看了几分钟，正准备离开时，林薇突然转动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拉近了她和李闲的距离。 丝丝缕缕的阳气，顿时从林薇的身体里，汇入李闲的身体。 那愉悦的感觉，随着这些阳气，弥漫在李闲的身体里。 李闲那本来已经有些忘记的对金色阳气的欲望，登时被激活。 他有脚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走近林薇，离得越近，他吸到的阳气越多，他的身体就越觉得愉悦。 但这愉悦的感觉却像无底洞一样，越强烈就越渴望，就越想得到更多。 李闲几乎已经站在林薇的身边，但他仍觉得不满足，他甚至想抱住她，想去吻她…… 他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 “咳！咳！咳！”赵欣然发现了李闲的异常，连忙咳嗽几声，提醒他。 李闲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连连后退了数步，直到退到了墙外面去。 他那渴望才缓缓消退下去。 赵欣然找了个借口，忙从休息室里追了出来。 “李闲大哥，刚你怎么回事？”赵欣然疑惑地问，“你刚才的神情好陌生啊？” “之前气海完全空着的时候，吸了林薇的阳气，结果现在对她的阳气上瘾了——”李闲如实说道。 “那你可得多注意点，千万别让她发现你的身份。她的情绪才刚刚稳定一点点，如果知道咱们都是——”赵欣然嘱托道。 李闲点点头，转身去找老爷子聊天。 高大柱已服下了元阳丹，一阵澎湃之后，也昏睡过去了。 老爷子就坐在他的旁边陪着他。 李闲进密室后，直接在老爷子旁边坐了下来，把自己对林薇的阳气越来越没有抵抗力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两个都够奇怪了。她是个奇怪的人类，你是个奇怪的鬼。”老爷子笑道，“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挺博学的，遇到你们之后，我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李闲苦笑，看来这种情况，老爷子也不知道。 “不过也别担心，一旦你真正融合了一种鬼术，修炼的级别越高，你的抵抗力也就越强。”老爷子看着顾虑重重的李闲道，“这段时间，你只要不和她离得太近就好了。” “嗯。”李闲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 第二天早上，林薇知道李闲回来后，显得格外开心。 但随着她情绪的逐渐稳定，她也渐渐地恢复了之前的矜持。 她只开心地看着他，眉眼中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却再也没有上前挽他的胳膊。 “薇薇，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过年？”李闲道。 “好啊。”林薇爽快道，“只是之前说过要去欣然家的，我一会儿好好和她解释解释……” “大哥，您回家的东西，老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胖武凑近道，“您开老谢的奔驰回去，又给您准备了开过光的新衣服，年货也置办了好多，兄弟们都想让您体验一把衣锦还乡的感觉……” 第139章 死亡公路 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李闲准备回家过年。 在出发前，发生了两个小小的插曲。 第一个插曲是缘自常诗谣。 本来李闲已经和常诗谣商量好了，让她陪着赵欣然去赵家过年。 但当众人送着林薇和李闲刚走到俱乐部门口，处于虚无状态的常诗谣突然反悔了，纵身朝李闲飞过来道，“李闲大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也要去——” 林薇在身边，李闲不方便对着飞在空中的常诗谣说话，只冲她摆摆手。 然而这一摆手，竟然无意间施出了墙术，一道无形的屏障陡然竖立在了常诗谣的面前，正疾飞过来的常诗谣一头撞了上去。 “哎呀！”常诗谣痛得叫了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 送李闲的众半鬼，都是实体状态，不想被林薇看出异常，一时也没有过去扶常诗谣。 常诗谣又痛又恨，委屈地大哭起来。 “薇薇，你先下楼，我随后就去。” “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林薇，跟着赵欣然他们走进了电梯。 李闲走回到常诗谣面前，伸了摸了摸自己无意间布置出来的墙术屏障。这和老王墙术无法比，连鹰爷的墙术也远远不如。 “李闲大哥，你现在一定特别讨厌我，对不对——”常诗谣抽泣道。 听到这话，李闲忙将屏障一拳打破，扶起常诗谣道：“对不起，我现在控制不了这个墙术，真不是让它故意来挡你的……” 好一番劝慰，才说服常诗谣。 其实李闲不带常诗谣回家，还有一点小小的自私因素，他不想让太多半鬼出现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不想让无辜的李惠受到半鬼的一丁点影响。 第二个插曲则发生在买东西的时候。 李闲开着车载着林薇，并没有直接离开千山市，而是先去了一家常去的超市。 他让林薇在车里等着，他自己刚飞速跑到超市里，将花花绿绿的各种辣条，买了一大包。 老谢虽然精于世故，将任何李闲可能喜欢的年货，都备足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辣条是李闲每次回半坡镇时，几乎都会给李惠带的物品之一。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先生，您购买的商品呢？” “这不是吗？”李闲指了指他放在柜台上的那一大包辣条。 “你是在逗我玩吗！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收银员有些不高兴。 李闲再一打量，这才发现，那包辣条不知何时被自己施了幽灵术，除了半鬼和魂魄，人类是看不到的。 “对不起，我可能忘在购物车里了，购物车我没推出来。”李闲趁无人注意时忙拿起那一大包人类看不到的辣条，又返回了超市。 这是李闲第一次施出幽灵术。 至此他才发现，他现在不只会在不经意间施出墙术，竟然还有幽灵术！ 这要一天施出来几十次，那生活可就乱成一团糟了。 好在他的幽灵术级别极低，不过几分钟，便自行解除了。 李闲仍提着那一大包辣条去结账，收银员这次看得见了，利落地结了账。 … … 从千山市到半坡镇，开车的话，差不多需要五六个小时。 作为半鬼，只要阳气充足，李闲自然是不会觉得疲惫的。 但他得提防着自己无意间施出幽灵术，如果正开着车，突然自己不见了，或者把什么东西变得看不见了，岂不吓坏了林薇！ 同时，他还得克制着自己对林薇那金色阳气的渴望。 精神高度紧张的李闲，一路无话。 林薇本是矜持的女孩，之前对李闲的依恋，一是出于对李闲的信任和亲近，二是因为知道了鬼的存在，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但此时，见李闲一脸严肃，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停地反思着： 是不是自己突兀地跟着李闲哥回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李闲哥只是父亲的朋友，并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自己这样事事麻烦他，是不是太过份了？ “薇薇，要不你坐后面吧？”李闲忽然说道。 本就胡思乱想的林薇，听到这话，越发有些敏感了。 “好吧。”林薇待李闲将车停稳后，默默地坐在了后面。 其实，此时的李闲，只是因为快要抵抗不住林薇那金色阳气的诱惑了，他的自制力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若不离得远一点的话，只怕他就会冲动地去拥抱林薇了。 林薇坐到后面后，李闲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这微小的一幕，被林薇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尴尬了。 … …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本就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很快积满了一层，以至于高速最后都封路了。 李闲将车开到普通公路上，小心翼翼地往前开。 “李闲哥，雪太大了，要紧不要紧？”林薇有些担心。 “没事，我开得慢一点。”李闲安慰道。 自拿驾照以来，他开车的机会很少，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开长途，更是第一次。 所以他只能全神贯注，加倍小心。 这就样晃晃悠悠的，又开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的雪越来越厚，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尤其是经过一条峡谷边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辆车了。 李闲先将车停在路边，走过去察看了一下那条公路。 远看有些危险，其实近看，一点都不危险，公路既宽又平，离峡谷边缘尚有几十米远。 “喂，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走这条路了，这两天这里已经出了几次车祸了！”一个过路的行人看到李闲后，好心地说道，“况且现在还下了雪，更不安全了。” “前面路况很糟糕吗？”李闲忙问道。 “这条路的路况其实很好，里面的路况比这里还好呢！以前很少发生过车祸的，可自从前两天一辆运押犯人的车在遭遇劫持时跌入峡谷后，就变得不太平了，已经有几辆车掉下去了！现在我们当地人都不敢从这里经过，把这里称为死亡公路。”路人说道。 “那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李闲问道。 “只有走高速了，但现在高速应该已经封路了。要我说，你还是原路返回吧，等雪化了再走高速。”路人劝道。 第140章 魂魄劫道 李闲看看阴沉沉的天，又看看越下越大的雪，心中着急，只怕这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想了想，既然路况不危险，那些车出事故也可能只是巧合，没必要因此一直等下去。 谢过路人，李闲回到了车上。 刚才晃悠了那么久，林薇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睡着也好，免得她担心。 李闲小心翼翼地开动汽车，继续前进。 路况果然如那路人所说，既平又宽，虽然路上有雪，也完全不受影响。 转眼间，李闲已走到了那条公路的中段。 看着几十米开外的峡谷，李闲笑着摇了摇头：真想不通那些人是怎么将车开进峡谷里的，除非酒驾——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车好像不受控制了，像是被拖车拖着一般，朝着峡谷横着便滑了过去。 李闲扭头一看，看到了几张正龇牙咧嘴冲着他笑的男人的脸。 那是五六个强壮的魂魄，正推着奔驰车，往峡谷里推。 瞬间已经推到了峡谷的边缘！ “李闲哥——”林薇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刚要睁开眼，李闲直接将车熄火，回头抱住她的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那让他为之痴迷到近乎失控的金色阳气，顺着口腔滔滔地汇入他的气海——林薇一下子昏了过去。 虽然诱惑难挡，但李闲还是立即松开了林薇。 这一次，他吸的阳气并不算多，只保持在恰恰让林薇昏倒的程度。 他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让林薇看到接下来这可怕的一幕。 奔驰车被那五六个魂魄抬起来，猛地扔下了峡谷！ 李闲从车窗里跳出来的时候，汽车离地面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他甚至看到了峡谷底部那几辆被摔碎的汽车。 怪不得出车祸，原来是这些混蛋的所为！ 李闲迅速飞到车下面，双手举起，托起汽车底部，然后慢慢往下落。 “嘿，这辆车好奇怪啊，落得这么慢！” “你看清楚了，有一个鬼托着呢！” “这个鬼怎么会飞？” “是啊，好奇怪，他不但会飞，车还没摔下来，他就变成鬼了？” …… 将奔驰车小心地放在地面上，李闲这才扭头打量着谷底说话的那些人。 他们也都是魂魄。 “你们和上面那几位是一伙的吗？”李闲问道。 “谁和他们一伙！”其中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魂魄皱眉道，“那几个家伙本来都是犯人，是一个团伙的，押送他们的囚车经过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同伙过来劫持，结果失败了，反倒将囚车撞了下来，整个囚车上的犯人和警员都死了，都变成了鬼……” 原来，那些犯人变成魂魄后，摆脱了身上的枷锁，群起而攻之，将警员的魂魄打倒，并扔进了正在燃烧的囚车上。 几个囚犯恨那些劫持囚车的同伙不给力，又冲上去将他们也杀了，他们的魂魄也分离了出来。 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变成魂魄后，越发肆无忌惮。 他们活不成了，也不想让别人好好活！ 这两日他们就守在路边，见到过往车辆，就将他们推入峡谷。 结果这峡谷里集中的魂魄越来越多，已经十几个了。 那些无辜行人的魂魄，完全手足无措，只能在这峡谷里呆着。 “我们怎么不会飞啊？”有几个好奇的魂魄问道。 “因为你们不是鬼，只是魂魄……”李闲颇有些同情他们，简单地把情况给他们讲了一下，然后又问，“你们的尸体呢？” “都被警方收走了。”有魂魄讲道，“开始我们不了解情况，想过去和警员们说话，其中一个朋友刚走近，便被一个穿黑衣服的鬼装到袋子里了，我们吓得赶紧躲到了一边——” “那你们没机会转化成半鬼了！”李闲同情道，“你们尽量不要去有人类的地方，这样还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多留几天。” 那些魂魄听到这话，都颇为伤感，良久无语。 本来他们觉得自己变成了鬼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连鬼也做不成！ “各位好自为之！”李闲虽然同情，却也没有办法，“我虽然救不了你们，但我可以帮你们出口气，我把上面那几个家伙收拾了！” 李闲说完，又平稳地托起奔驰车，纵身飞起，直接飞到了峡谷上面的公路上。 “嘿，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你是什么鬼？” “哇，车里还有一个美女呢，也是鬼吗？哈哈，拉出来让本大爷玩玩！” 那些囚犯魂魄们大大咧咧地冲了过来。 对这种作恶多端的魂魄，李闲哪会手软，纵身飞起，连踹两脚，踹在两个魂魄的脑袋上，将他们踹晕了过去。 他继续飞着踢打余下的魂魄。 对付魂魄最好的办法，就是飞起来打，魂魄不会飞，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转瞬之间，李闲将余下的几个魂魄全部打倒，然后掏出一枚燃烧丸摔在地上，半米多高的火团陡然而起。 李闲将他们全扔进了火团里。 “好了，他们都没了，不会再欺负你们了！”李闲站在峡谷边缘对下面的那些魂魄说道。 “大哥，我呆在这里好害怕，”一个瘦弱的男青年说道，“你能不能带我走啊？我想住在城市里，那怕只有几天时间——” “对不起了！”李闲歉意地离开。 李闲明白，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炼化，就是因为他们呆在这无人之地，没有暴露的机会。 一旦将他们带到人烟稠密的地方，他们就该被炼化了——因为他们的尸体已先被发现了。 看看整个山区，都被大雪笼罩着，不见人烟。 急欲赶回家的李闲，干脆托着奔驰车，直接飞了起来。 飞行的速度可比开车快多了！ 一口气飞了二十多分钟，几乎跨越了整个山区，在即将看到人烟的时候，他才落到公路上，继续开车前进。 这么一来，他离家估计也就余下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了。 一个多小时后，林薇悠悠醒来。 “李闲哥，咱们跑得好快啊！”安薇茫然地看看窗外，又看看李闲，见李闲也正通过内视镜看她，她的脸忽然有些发红，道，“刚才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第141章 相依为命 “什么梦啊？”李闲笑着问道。 离家越来越近，他的心情越来越好。 “我梦到咱们的车好像——”林薇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她本来想说，她梦到汽车出了故障，好像横着滑行了起来，她正要叫，但好像有个人抱住了她—— 但她随即又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抱她的人，似乎又亲吻了她。 而且，她感觉到那个人，就是李闲哥！ 当然，她是决不相信李闲哥会对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她在想，一定是自己以为李闲哥嫌弃自己，心中忐忑，故而做了这样的梦。 既然想到这些，林薇哪好意思说下去，她忙转移话题道：“李闲哥，在市区的时候，我见你买了好多辣条，是给你妹妹带的吗？辣条是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的——” “我知道。小惠也知道。”李闲笑道，“这是我小时候对她的一个承诺。” “是吗？”林薇好奇道，“是什么样的承诺啊李闲哥，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近乡情怯，李闲很愿意在这个时候，聊聊相依为命的小惠，聊聊他们的过往—— 有一年，小小的李闲，蹲在福利院门口翻看着一本捡来的漫画书，李惠则和几个镇上的小女孩跳皮筋。玩得累了，小女孩们纷纷跑到旁边的小卖店里买“辣条”吃，李惠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着，馋得直吞口水。 李闲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他也想让李惠有辣条吃。 但作为一个乡镇福利院的孤儿，他们是不可能有零花钱的，更别提那些花花绿绿的零食了。 李闲见镇上的中药店在大量收购一种叫“白蒿”的药材，他默默记住“白蒿”的样子后，带着李惠偷偷溜出了福利院，跑到了山上。 山上竟然有好多“白蒿”，自以为发财的两个小家伙，兴奋地挖了起来。 直挖到天黑了，肚子饿了，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 无论朝哪个方向走，他们最终仍会回到原地。 “哥，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我听兰花说过，很可怕的——”李惠怯怯地问。 “你怕不怕？”李闲自小胆子就大，但这时候他也有些慌了。 “和哥在一起就不怕。”李惠把头直往李闲怀里钻，她不敢看周围那黑漆漆的树林。 “放心吧。李院长说过，鬼是迷信，世界上是没鬼的！”李闲安慰她。 又累又饿的两个小家伙，呆在一个山凹里，缩成了一团。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们才听到了李院长焦急的呼唤声。 李院长带着一群乡亲，终于找到了他们。 好脾气的李院长，那一次气得骂了他们。 但提着沉甸甸的白蒿，两个小家伙仍然很开心。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李闲和李惠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那一大袋子“白蒿”去了中药店。 药店老板一看就笑了：“你们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蒿草，不值钱的！” 看着快要急哭的两个小兄妹，药店老板耐着性子帮他们从袋子里挑出真正的“白蒿”，称了称，不足五毛钱，但还是大方地给了他们五毛钱。 李闲拿这五毛钱，买了一袋“辣条”，递给了李惠。 小小的李惠，激动得两眼放光，口水大动。 “哥，你吃！”第一根辣条，李惠忙塞到李闲嘴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快乐地叫道，“真的很好呢！太好吃了！” “以后等我会赚钱了，天天让你吃辣条！”李闲豪气十足地对李惠说道。 所以从李闲到千山市读大学之后，每次回家，他都会买一大包辣条。 …… 听着李闲和李惠的故事，林薇的脑海里，似乎也闪现出了那一幕幕动人的画面。 一个酷酷的小男孩，一个乖巧的小女孩，穿着乡亲们捐赠的旧衣服，互相关心，相依为命…… 林薇自小生活在都市里，衣食无忧，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为了吃一袋辣条，还要爬到山上挖药材的生活。 但她完全能体会得到他们的心情，也完全能感受到他们的开心和快乐。 “我好羡慕李惠。”林薇忍不住说道。 “羡慕我给小惠买辣条啊？”李闲笑道，“不用羡慕，以后我也给你买辣条。哈哈。” “不是啦——”林薇忙摆手，但真实的原因，她是不会说的。 她羡慕的是李惠可以和李闲相依为命；可以和李闲有着那么多的共同回忆；可以让李闲提到李惠的名字，脸上就挂满了笑意…… 李闲专注地开着车，林薇悄悄地在座位后面打量着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流动着。 初时见他，他是爸爸的朋友，虽然他只比自己大几岁，但面对他，总有一种面对长辈的感觉。那时候她对他的感觉，只是信任，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敬重。 再后来，爸爸不在了，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她。于是，他在她心目中，成了兄长，成了亲人，成了本能地就想依靠的保护伞。 然而，听了他的那些幸福却又心酸的童年旧事，她又好心疼他。如果可以穿越时光的话，她真想穿越到李闲的童年，给他穿帅气的新衣服，带他品尝最好吃的美食，送他各种好玩的玩具……不错，她此时看着他，竟然有一点母爱泛滥的感觉。 她竟然想像个长辈一样宠爱他，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林薇不知道，她此时看着李闲的目光里，有些异样的光彩。 “快到我们家了。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乡村里很落后，也没有暖气，你或许会不适应的。”李闲说道。 林薇仍痴痴地盯着李闲，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 “我没和小惠说今天回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李闲又道。 林薇仍没有回应。 李闲有些奇怪，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内后视镜，他和林薇的目光，通过内后视镜，撞到了一起。 林薇像受惊的小鹿，慌乱地低下了头。 似乎被人看破了心事似的，心跳加速，脸越发红了。 第142章 乡村雪景 雪越来越大了，那矮墙木门的院落，那铺了厚厚积雪的瓦房，在纷纷扬扬的雪片间，朦胧如画。 已是下午三点多钟，李闲将车停在门口时，引来了几个过路乡亲的侧目。 这寻常的小院旁边，停放得最多的就是李惠那辆半旧的自行车，乍然停了一辆奔驰，显得有些突兀。 “薇薇，这就是我家。”李闲说道。 这里，是比青年公寓更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 夹着雪花的寒风灌进了林薇的脖子里，使得她微微有些发抖，她一边搓着手对着掌心哈热气，一边欣喜地打量着眼前的乡村雪景。 “李闲哥，好美！”林薇由衷赞道。 想到这里就是李闲哥长大的地方，林薇越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感情。 李闲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只穿了一件毛衣的李惠，正在院子里奋力地劈柴。 她的身后，已堆满了小山似的一堆。 每一年李闲回家过春节的时候，都能看到家里有这么一堆劈好的干柴，他们用来大锅煮肉，大锅炸各种食品，天气极冷的时候，还用这些木柴烤火取暖。 “小惠！”李闲叫道，“我说过多少次了，等我回来，让我来劈这些柴——” “哥？”李惠抬起头，将汗湿的刘海往耳后撩了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闲。 老谢他们为李闲准备的衣服，过于气派了，从里到外，全是名牌——这让穿惯了普通衣服的李闲，陡然间像换了一个人。 挽着袖子的李惠，因为劳动的关系，脸蛋红朴朴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的活力。 待她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李闲时，兴奋地尖叫一声，随手将斧头扔在地上，朝他冲了过来，先是一拳打在李闲的胸前，然后环抱住他的腰，开心道：“哥，想死我了！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像个明星似的——” “不就换了身新衣服嘛。”李闲说着，立即释放气海，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温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察觉出他的异常的话，那就非李惠莫属了。 她太了解他了，所以在她面前，必须格外谨慎。 “哥，你每年不都是年三十才回来的吗？今年怎么提前回来了一天？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让我到车站接你多好啊……”李惠似乎有无数的话说不完。 说了许多的话之后，李惠才看到站在李闲旁边的林薇。 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变得兴奋，她开心地推了李闲一下，道：“哥，你怎么不介绍啊？” “哦。林薇。我的一个好朋友。”李闲道。 李惠笑嘻嘻地白了李闲一眼，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也是，谁会大过年的带一个普通异性朋友回家呢。 李惠已经认定林薇是李闲的女朋友了。 她忙将双手在毛衣上擦了擦，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李惠！” “李惠姐——”林薇不到21岁，李惠24岁，所以她只能这样称呼。 “别，别——”李惠忙打断林薇，笑道，“你就和我哥一样，叫我小惠吧！” 她还是认定林薇就是她的准嫂子。 李惠亲昵地拉着林薇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开心道：“你真漂亮！谢谢你肯做我哥的朋友，他不爱说话，我还怕——嘻嘻。但我哥真的是特别好特别好的人，你放心，和他在一起，他永远不会欺负你的——” 李惠有些兴奋过头，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小惠，别闹了。”李闲忙打断她，“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我马上去准备。”李惠说着，又看了看林薇身上的衣服，道，“我们家里太冷了，我正好有一套手工缝制的新棉衣，你穿上吧。哥，你也有，你也换上吧。是我让刘婶帮忙做的——” 李惠不由分说，拉着林薇进了卧室。 李闲则走出去，准备将带回来的年货、自己和老谢分别为李惠买的新衣服，还有那一大包辣条，从车里拿了出来。 “哥，这车是谁的？”跟出来的李惠这才发现那辆奔驰。 “我老板的。”李闲说的确实是实话。 “你们老板真不错，知道你要带女朋友回家，还借车给你——” “小惠，别胡说，真的不是女朋友，是好朋友。” “好好，我信。”李惠咯咯地笑着。 当看到那小山似的一堆礼物时，李惠抱怨道：“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多浪费钱啊！你刚交女朋友，用钱的地方好多呢——” 刚刚她还说相信林薇不是他女朋友呢。 李闲无语。 当兄妹俩将那大包小包提着走回院子的时候，林薇已经换好了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是站在他们面前。 粉红色的碎花棉袄和棉裤，穿在林薇身上，竟然丝毫不显臃肿，反而更衬得秀丽娴雅。 “嫂子好美！”李惠偷声赞道。 “又胡说！”恨得李闲伸手去拍李惠的脑门，李惠咯咯笑着，冲回了房间。 放好东西后，李惠拿着一套黑色的棉衣棉裤走出来：“哥，你也换上吧！” 李闲接在手里摸了摸，很舒服的布料，里面是全新的棉花。 这是李惠很用心为他准备的。 但这是没开过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方便随时切换身体的虚实状态，这让李闲稍稍有些犹豫。 “李闲哥，你快换上吧。这棉衣好暖和啊，穿在身上一下子就不冷了。”林薇说道。 李惠故意说：“我哥以前回家，一进门先换旧衣服，现在他是想在你面前保持好形象呢。” 林薇冰雪聪明，她知道李惠有些误会她和李闲的关系了。 但她好像有些享受这样的误会。 以这种方式和这对兄妹在一起，她觉得很幸福。 为了不辜负李惠的苦心准备，亦为了自证“清白”，李闲在李惠头上敲了个爆栗后，回房间里换上了那套黑棉衣。 “李闲哥穿这样的棉衣也很帅呢。”林薇看着变成另一个人的李闲，忍不住抿嘴直乐。 “我哥从小就很帅的。”李惠有些骄傲地看了看李闲，“你们先吃些糕点，饭菜马上就好！” “我帮你。”林薇陪着李惠，到厨房里做饭。 李闲则捡起地上的斧头，将李惠没劈完的柴，轻松搞定。 第143章 软硬兼施 “二十九，蒸馒头。”这是农村的习俗。 吃过饭后，李惠端出已经发好的面团，准备蒸馒头。 林薇看得有些呆了：“小惠，你好厉害，竟然还会蒸馒头！” 李惠和林薇已经约定好了，她们对彼此的称呼，都效仿李闲，互相称呼对方为薇薇和小惠。 “都是跟着大婶大妈们学的，”李惠一边揉面，一边说道，“其实现在农村的许多家庭过年也不蒸馒头了，都是到馒头店里买的。但我和我哥仍喜欢吃自己蒸的馒头……” 以前过年的时候，李闲和李惠每每从村子里经过，很羡慕家家户户一派忙碌的过年气氛。 别人家里飘出来的新蒸的馒头气味和炸丸子的扑鼻香味，别人家里围在一起包饺子时的欢声笑语……都令他们神往。 自从李惠搬回半坡镇以后，她就把这所有的习俗都学会了，并且一直坚守着。 所以如今这对孤儿兄妹的年，反倒是年味最足的。 李闲在院子里扫着雪，以他天级半鬼的耳朵，李惠和林薇的说话声，他都听得清清楚。 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话，但莫名的，他觉得很幸福。 小院里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喂，小子，李惠在家吗？”正在这时，一个光头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客气，李闲眉头皱了一下，冷言道：“你找她有什么事？” 李闲记得这个光头男人，上一次自己以魂魄之躯回来的时候，他在那开发商的别墅里见过他。 李惠听到动静，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到那光头男人，立即不开心道：“你又来干什么！” “你这丫头，推三推四的，我们老板是做大事的人，每天几百万上下，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你这里吧？”光头不耐烦道，“你不是说你哥过年回来嘛，我见门外停了一辆车，是不是他回来了？” “我就是她哥。说吧，什么事！”李闲道。 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闲，忽然笑了起来：“门外那车是你开别人的吧？” “是啊。怎么了？” “这就对了。我就说嘛，这是个拼爹的年代，你一个孤儿，不但无法和别人拼爹，你连爹都没有，怎么可能混得这么好，连奔驰车都开上了！”那光头说着，怕热似的，抓了抓自己的衣领子，露出了里面粗大的金链子。 李闲明白了，他是看自己穿了一身土气的老棉衣，故而看不起自己。 “请你说话的时候，尊重一下别人好吗？”林薇有些气愤道。 她并不是善于争吵和出头的人，她只是很喜欢李闲和李惠，尤其是听了他们童年的故事后，越发和他们亲近。 任何有可能伤害到他们的话，她都有些受不了。 “嗬，这又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小媳妇啊！长得倒真俊！我说李惠，你就把这拆迁协议签了吧，好歹还能分些钱，给你哥和这漂亮小媳妇买身好衣服穿穿——”光头说着，目光忍不住又瞅了林薇一眼，吞了下口水。 “有什么事和我说！”李闲回头看了看李惠和林薇，“这里没事，你们进去吧。” “好啊。我老板想见你一面，现在跟我们走吧。”光头趾高气扬地说道。 李闲本来想说，你老板想见我，让他来找我，但他想了一下，说道：“那走吧。” 他不想让什么猫三狗四的都往家里进。 和李惠、林薇打了声招呼后，李闲跟着光头三人，第二次来到了那幢别墅里。 “哥，李惠他哥回来了，我带他来见你。”光头在客厅外面说道。 “让他进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道。 李闲有一种晋见皇帝的感觉。 “你进去吧。”光头说完，又看了李闲身上的衣服一眼，轻声对那两个年轻人嘀咕道，“好歹也是大学生，在城里混了几年，连身好点的衣服都没混上，真他妈可悲！” 李闲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走进了客厅。 老板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脖子上挂的金链子，比光头脖子上的粗多了。 他歪在沙发上，身边坐了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他的右手，一直在那女子穿了紧身牛仔裤的腿上，滑来滑去。 “你是李惠他哥？” “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妹应该和你说了吧。我作为本地的企业家，有责任让乡亲们过上体面的生活。我准备为半坡镇的居民建几幢建代化的居民楼。建楼当然需要地皮，很幸运的是，你们家也被划在其中了。只要你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你们就可以得到一笔拆迁款——”中年男人侃侃而谈。 “别人都同意了吗？”李闲打断他的话。 “他们，呸，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给他们好处都不敢接，所以我想让你带个头，你一个见过世面的大学生都签了，别人也就跟上了。” 敢情到现在连一户人家都没同意呢。 可见此举有多不得人心了！ “抱歉，我也不同意拆迁。”李闲直接说道。 原本他还想着和他们辩论一下，说说拆迁的利弊，但一看这中年男人的素质，就知道辨也无用。 “妈的，你底气挺足啊。我知道你和那个小毛丫头的身世，你们根本就不是半坡镇的人，不过是捡过来的孤儿，你们凭什么住我们镇的房子！”中年男人一看李闲的打扮，也认定他是无权无势之人，准备先恐吓一番。 软的不行，他要来硬的。 “这是我们继承李院长的房子，我们什么手续都有，你要看吗？”不管这家伙对自己什么态度，李闲已经做好摆平他的准备。 若非如此，只怕他们还会没完没了地找李惠的麻烦。 “小子，别和我来这一套，大爷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就不是靠讲理得来的。对其他村民，我还看点乡亲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中年男人冷笑道，“今天如果你不签这个字，我看你也别想在半坡镇好好地过这个年了！” 第144章 触碰底限 李闲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尤其是面对人类的时候。 中年男人的威胁和挖苦，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帅哥，听我一句劝，你就把字签了吧，”中年男人旁边的年轻女子见李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他被吓住了，决定更进一步，吓到他直接签字，于是说道，“你说，你和你妹也没有别的亲人，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谁知道啊——” 这话正合中年男人的心意，当着李闲的面，他毫无顾及地将手放在那年轻女子的胸前，捏了几下。 “讨厌啦。”年轻女子扭动着身子，却并不打开他的手。 “前几天听光头说，有几个兄弟都相中李惠那丫头了，说什么比你还丰满，还打赌要晚上摸过去偷看——”中年男人说着，故意瞥了一眼李闲，“被我骂了一顿。我说，人家支持咱们拆迁，咱们也要知道感恩，不能伤害人家。当然了，若不同意拆迁，那就随他们吧。” “是啊，一个单身女孩住在这里，确实不安全啊——”年轻女子附和道。 他们已经触碰到李闲的底限了！ 伤害他还好，但伤害他的亲人，他决不答应。 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一唱一和，还要说下去，李闲伸手在面前的实木茶几上重重一拍，茶几应声断成两截。 那对男女被吓了一跳。 中年男人稍愣之后，立即斥道：“小子，我这茶几万块钱呢，估计你也还不起，那我先算进拆迁款里了，到时候你同意也得拆，不同意也得拆！” “这沙发值多少钱？”李闲问道。 “五万！”中年男人冷笑道，“有种你把它也砸碎了。” 李闲抬起脚，狠狠地在沙发上一跺，沙发也断成了两截。 “他力气好大啊——”年轻女子见状，有些害怕了。 “你的命多少钱？”李闲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你、你、你小子敢这样和老子说话——”中年男人挥起他那软乎乎的大拳头，向李闲的脸砸来。 李闲随手抓住了他的拳头。 与此同时，他立即释放气海，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温度。 虽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类，他并不怕暴露目标，但李惠毕竟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他暂时还不想让本地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只需要以人类的身份，打怕他们就可以了。 李闲攥着中年男人的拳头，越攥越紧，只听得中年男人的手指关节咯吧咯吧直响。 “哎呀！哎呀……”中年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弯着腰直叫唤。 “快来人呐，有人打强哥了！”年轻女子跑到门口大叫起来。 “呼啦”一声，七八个男人都冲进了客厅。 “妈的，这小子活腻歪了，敢动强哥！” “兄弟们，把他给我废了！” “好久没打架了，正闲得骨头痒痒呢，家伙操起来！” 那些人大呼小叫着，有的拿棍子，有的匕首，将李闲围在中间。 “兄弟们，今天不用担心出人命，我带这小子来的时候，没有外人看到，”光头得意道，“若失手把他打死了，就说他跑到强哥家里偷东西，被咱们发现后和咱们拼命，咱们防卫过当——” “哎呀，哎呀！麻痹的，啰嗦什么，快动手啊！”中年男人的手被李闲攥着，疼得撕心裂肺，见众兄弟光说不练，不由怒骂道。 那帮人蜂拥而至，各种家伙纷纷往李闲身上招呼。 李闲的速度是生前的数倍，人类的动作再快，在他眼里也跟慢动作差不多。 他左手攥着中年男人的拳头，一直都没有松开，他扭过头，只以右拳反击那些人。 他也不攻击那些人其他部位，只打他们拿着武器的手。 但凡被他打到的人，无不疼得狂呼乱叫，武器扔在一边，手肿得像桃子，颤抖不止。 转瞬之间，各种武器落了一地。 “妈呀，这混蛋是个武林高手啊——”一直没有动手的光头大叫一声，扭头就想跑出去。 李闲将自己脚边的一根木棍踢飞，正打在光头的小腿上。 光头扑通倒在地上，门牙磕掉了两颗，张口一吐，全是血唾沫。 “妈呀，这混小子下手太狠了，老子的牙都没了——”光头哭骂起来。 “兄、兄弟，我、我栽了，你、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先把我放开好不好？”中年男人眼看大势已去，终于说出了软话。 李闲松开了他的手。 中年男人揉着自己那疼得再也握不住的手，勉强朝李闲抱了抱拳：“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兄弟是个练家子，竟有这样一身好本领，我愿意重金聘请你——” “我不愿意。”李闲打断他，直接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我不同意拆迁。当然，如果你们手续齐全，乡亲们又都同意的话，我无话可说。但要玩小动作，搞强拆这一套，我告诉你，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不敢，不敢！”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放心，如果您不同意，我决不会再踏足您家大门一步。” “希望你说到做到。”李闲转身离开。 雪仍纷纷扬扬地下着，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林薇和李惠，正匆匆地赶过来，都是一脸的担心。 “李闲哥！”一看到李闲，林薇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哥，吓死我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打起来了呢。”李惠一边走一边说，“刚才心跳得又急又快，总担心是不好的征兆。” 看着两个焦急的女孩，李闲心中顿时暖意融融。 他走过去，一手揽一个，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说：“放心，我这么文明的人，怎么会打架呢。” “那你们怎么说的？”李惠问。 “我上到国家政策，下到乡亲需求，利害分明地给他们那么一讲，他们顿时豁然开朗，当即表态说暂时不拆迁了——”李闲笑道。 “李闲哥一回家，话好像多了好多呢。”林薇抬头看了看李闲，目光触碰到一起时，忙又将头扭向一边。 李惠则在关心着拆迁问道，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毛强可不是这么讲理的人，他真的同意了？” 李闲这才知道，那中年男人叫毛强。 “真的。”李闲肯定地告诉李惠。 不管毛强说的是真是假，李闲都必须要让他变成真的。 第145章 监守自盗 第二天是年三十，李闲早早就起了床。 好容易回家一趟，他自然不会为了省一点阳气而睡觉，他始终保持着实体的状态。 家里有三间房，一间是厨房，余下的两间，林薇和李惠睡一间，李闲睡一间。 躺在李惠为他准备的舒服的被窝里，李闲被动地听着李惠和林薇的卧谈。 自然，多是林薇问，李惠讲，林薇似乎对李闲的过往，充满了好奇，一边听一边感慨着。 “小时候的李闲哥好可爱啊。” “那时的李闲哥好酷啊。” “哈哈，小惠，你再讲讲李闲哥带着你在小河边掏螃蟹的事情吧，好好玩，听得我都恨不得穿越回去，加入你们呢！” …… “薇薇，我能看出来，你特别爱我哥！我真开心！”李惠说道。 林薇突然沉默了。 但李闲那天级半鬼的耳朵，依然能听到她那因为尴尬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以前我总觉得任何女孩都配不上我哥，”李惠仍在说着，“但这些年，我听说城里姑娘的结婚条件提得越来越高，我就又开始担心，怕我哥找不到好媳妇，但一见到你，我太满意了，你就是我心目中嫂子的模样——” “小惠，再这样说，不理你了——” “好好，不说不说，咯咯咯……” 夜深了，林薇和李惠渐渐睡去。 李闲的耳朵又开始接受着邻居家老夫妻的声音，或者更远的邻居们的声音。 但对这些，他毫无兴趣，完全当成背景音乐一样，随意地听着，想着他和林薇的关系。 他并不傻，能看出林薇对他流露出的细微的情意。 但他是决不可能和人类在一起的，尤其是在乎的人类。 人鬼相恋的结束，最终受伤害的，仍是人类。 “看来以后要和林薇保持一点距离了！”这是李闲这一晚上的总结。 当然，该有的关心，他一点都不会少。 天刚亮的时候，李闲听到了李惠和林薇起床的声音，他也立即起床了。 “小惠，快来看，好漂亮啊！”林薇站在门口快乐地大叫。 昨晚下了一夜大雪，足足有多半尺厚，眼前变成了一个白茫茫毛融融的雪世界。 “雪终于停了。”李闲也走出了房间。 “李闲哥，早！” “薇薇早！”李闲刚冲林薇点头问好，突然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大雪团顺着领口被塞进了后背。 李惠咯咯笑着逃开。 “哪里逃！”李闲也抓起一团雪，朝李惠追了过去。 “薇薇，快来帮我啊。”李惠一边逃，一边叫。 于是，林薇也加入了战团，团了个雪球，在背后朝李闲扔过去。 “家里不好玩，咱们到野外打雪仗去。”李惠兴奋道。 “好啊好啊。”林薇当即响应。 几百米外就是田地，林薇和李惠手拉着手，在前面飞奔。 李闲则笑呵呵地在后面跟着，偶尔团两个极松软的雪球，远远地扔过来，正落进她们的脖子里。 两个女孩一边尖叫，一边弯着腰把衣领里的雪往外面倒。 时间尚早，田地里还没有一个人影，三个人站在茫茫的雪海里，欢笑声传出了很远。 李闲想起了崔健的《我想在雪地上撒点野》。 此时，他还真有点撒野的冲动。 “李闲哥，小心了！”随着林薇的叫声，她手里的一个雪球，瞬间飞到了李闲的面前。 李闲伸手将那雪球抓住。 这时，李惠的雪球又朝着他的后背飞过来，仅凭那雪球飞过来时带的风声，他便能准确地判断出在什么方位，头也不回，伸手伸将那雪球抓在手里。 “哇，李闲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哈哈，我哥一直都很牛的，小时候用弹弓打知了，百发百中！” 李闲笑而不语，在亲近的人类面前，偶尔耍耍酷，还是很有趣的。 仗着他天级半鬼的出身，莫说接几个雪球，就是飞镖，甚至飞过来的子弹，他都有可能接到手里。 “该我了哦。”李闲冲林薇和李惠，晃了晃手里接到的十几个雪球。 “薇薇，快跑！”李惠往左边跑，林薇往右边跑。 “打小惠的后背。”李闲说着，将雪球松了松，轻轻一扔，正中李惠的后背。 “打薇薇的左手。” 听到这话，林薇正要收起因为奔跑而奋力摆动着的左手，然而雪球已经到了，正好打在她的手背上。 “李闲哥，你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扔得这么准！”林薇扭头点赞。 “这个雪球我要扔进薇薇的嘴里。”李闲晃了晃雪球，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扔出去。 但林薇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仰面倒在了地上。 李闲忙冲了过去，蹲下来揽住她的肩膀，要将她扶起来。 “李闲哥，我好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地玩过了——”林薇忽然说道。 李闲一愣，动作停了下来。 他这么扶着林薇，就像抱着她一样。 林薇的脸微微有些红，一双美丽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有些炽热，有些羞涩…… 其实，她已经紧张得要死了，但她坚持着，再没有将目光躲开。 李闲想随意地开个玩笑，将这种怪怪地局面，转移过去。 但他一时有些呆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林薇，太美了，美到他那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乱了。 “不要害林薇！”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他努力冷静下来。 “薇薇，没事吧？”他说着，用力将林薇拉了起来。 林薇的心正紧张得怦怦乱跳，第一次，她在李闲哥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某种回应，虽然那回应只是转瞬即逝。 “李闲哥，你打不到我喽。”林薇强自镇定，笑着逃开，欢快地叫道。 这一幕自然逃不开李惠的眼睛，她偷偷笑着，假装在一边滚雪球，不来打扰他们。 但此时，李闲已完全没了玩下去的心情了。 他有些自责。 爱上林薇，就是监守自盗。 因为对半鬼和人类之间的爱情来说，爱真的是伤害。 自己的使命是保护林薇，又怎么能伤害她呢！ 李闲在心里警告自己：下不为例！ 第146章 危险除夕 李闲发现自己对林薇心动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仅仅和林薇保持一点距离是不够的，自己要尽量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 他对林薇的金色阳气已经上瘾了，再爱上林薇的话，那他就真的没脸再做她的保护者了。 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一点点。 他决定回到千山市以后再执行这一条方案。 毕竟现在是过年，自己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林薇，他想让林薇开开心心地过这个新年。 再者，在这小小的一方院落里，他也无法和她保持距离，总不能一直钻在屋子里不出来吧。 所以，李闲仍和之前对林薇的态度一样，只是他告诫自己，不要再和林薇对视。 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怕她看出自己的真实心意。 吃过早饭，三个人又忙碌了起来。 一起炸丸子、炸红肉、炸麻叶；一起扫雪，整理院子；一起贴春联挂灯笼…… 忙完这些，已是傍晚时分。 “这是我过得最充实的一个春节！”林薇站在焕然一新的小院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才是我心目中过年的样子。小惠，我以后还要来这里过年！” “那当然了。你不来我也要把你抓来的。”李惠说着，冲李闲挤了挤眼睛。 她坚定地认为林薇就是她未来的嫂子。 “好了，包饺子吧。”李闲摆手道。 他和李惠的习惯是在年三十的晚上吃饺子。 饺子馅和面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李闲拍饺子皮，李惠和林薇包。 李惠包饺子既快又好，林薇并不太擅长包饺子，但她也心灵手巧，在李惠的指点下，包出的饺子也越来越漂亮了。 三个人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说笑着，其乐融融。 “哥，你还记得咱们刚被送到县城福利院后，第一次过年时的情景吗？”李惠看看李闲，又看看林薇，一脸幸福地问道。 “当然记得。”李闲点头。 “那个时候我许下的愿望，我觉得已经实现了。”李惠说完，两只灵巧的手只一捏，又一枚漂亮的饺子出现了。 “什么愿望？小惠，给我讲讲啊。”林薇充满好奇道。 “也没什么了，那时候刚被送到县城福利院，那里的小孩总欺负我，我哥揍了他们后，拉着我从福利院里跑了出来……” 他们身上没有一分钱，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家家户户的窗子里，都飘出了饺子的香味；家家户户的电视里，都播放着春节晚会。 “那时候我就想着有这么一天，我们也有一个家，我和我哥，还有一个漂亮嫂子，我们一起包着饺子，一起看着春晚——”李惠笑道，“薇薇，直到今年你来了，我这个愿望才算实现。” “小惠！”林薇假装生气，推了李惠一把。 “你这臭丫头。”李闲将沾满了面粉的手在李惠的鼻尖上蹭了一下，无奈道，“别再胡说八道了。” 李闲对李惠是没脾气的，解释她又不听，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 吃过饺子，春晚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李闲常年不在家，唯一的电视放在李惠的房间里。 李惠准备了一张小圆桌，摆满了瓜子、水果和饮料。 三个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春晚。 … …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李闲借口困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换上自己那些开过光的衣服，李闲将身体调整到虚无状态，然后纵身飞出小院，直奔毛强的别墅。 这两天他一直在留意着毛强那些人的动向，毛强手下的人，不时地会走到小院附近，远远地朝院子里张望。 甚至包饺子的时候，李闲还在院门口发现了一个家伙正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 凭直觉，他猜到毛强今晚会对自己下手。 李闲直接飞到了别墅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只坐着毛强和光头。 他们自然看不到虚无状态下的李闲，仍然商谈着他们的计划。 “兄弟们都安排好了？”毛强问。 “放心吧哥，全准备好了，怕别人怀疑，我没让他们来家里，都猫在外面等着呢。”光头说道。 “那小子功夫很厉害，你找的人行不行？”毛强有些担心地问。 “哥，你放心吧，我找的那几个兄弟，以前在县武馆是教武术的，身手都好着呢！”光头说道，“再说了，我还准备了两把猎枪，李闲那小子功夫再高，也抵不住火药吧！” “火药枪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以后警方追究起来——” “这一点哥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准备零点的时候再行动，到时候全村都在放鞭炮，耳朵都要吵聋了，就是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听到！” “不错，零点的时候我也放他两千块钱的鞭炮！”毛强夸赞道，“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会办事了嘛，不想重用你都不行了！哈哈！” 听到夸赞，光头越发得意，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道：“哥，白天你那小情人在旁边，我没敢说。李闲那小子带回来了个妞儿，那长得叫一个美，啧啧，若不是心里想着哥，今晚我都打算——” “我先来。嘿嘿，这好事怎么能少了我！”毛强色眼转了几转，贪婪地问道，“比我那小情人怎么样？” “哥，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那妞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你那小情人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个柴火妞——哥，对不起哦，我比喻不恰当，其实那妞儿也很土，穿得跟乡下人似的，但长得真好……” “好了，我收了！”毛强得意地一拍大腿，“穿得土不怕，咱有钱，随便打扮打扮就不土了！” “那行。到时候把李家兄妹收拾了之后，连人带他们家，一把火烧了，只把那妞带出来，不过这样一来，就有点风险。”光头稍稍有些担心。 “咱上面有人，怕啥！干煤矿的时候，咱们的手里又不是没出过人命，哪一次有事了？”毛强不屑道，“就说他们是过年放鞭炮太不小心，引发了火灾。两个孤儿，没人为他们出头的！至于那妞儿，把她锁地窖里，鬼不知神不觉的——” 果然不出李闲所料，这帮家伙当时只是假意服软，心里竟动了杀机！ 第147章 人类凶猛 自转化成半鬼以来，李闲很少对人类动手。 毕竟人类有道德和法律约束着，真正十恶不赦的很少。 而且，和半鬼比起来，人类是更弱小的存在，他亦不愿恃强凌弱。 但眼前的毛强和光头，与那些恶鬼又有什么区别！ 毛强和光头还在商量着那些恶毒的计划，李闲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大步走到客厅门口，“哐”的一声，将铁门重重地反锁上。 正嘀嘀咕咕的毛强和光头都诧异地看向那被锁上的铁门。 “哥，谁把门锁上了？”光头颤声问道。 “谁？是谁！”毛强大声叫道。 李闲径直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打火机，便随手拿起来，“啪”“啪”地打着火苗玩。 “哥，打、打火机自己飞起来了！哥，哥，打火机自己在打火！哥，哥……”光头吓得脸都绿了，紧紧地拉着毛强的胳膊。 “滚、滚一边去！”毛强胆子比光头大一些，有些不爽地推他一把，“我眼又没瞎，我看得到！” “哥，是、是鬼——”光头说到这里，腿一抖，尿了。 嗅到那骚味后，毛强觉得恶心地皱了皱眉头，突然恶狠狠道：“老子我什么世面没见过，管你是鬼是怪，吓不到老子——” 倒是挺有种，不过不知道是真有种啊，还是强撑的。 李闲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用力一泼，半杯冰凉的水，顺着毛强的脸浇了下去。 “妈呀——”光头见杯子自己飞起来泼水，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毛强虽惊得一哆嗦，但气势不倒，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东洋军刀，冲过去摘下来握在手中，大吼道：“你不就这点吓人的手段嘛，有本事显形出来啊，爷爷不怕你——” 声音越大，说明他心里越慌，李闲冷笑一下，用力踹了一脚茶几，茶几横着便滑了出去，撞在毛强的膝盖上，将他撞倒在地。 毛强忙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那把军刀，大叫道：“出来，有本事出来，爷爷和你拼了！” 李闲又伸手抓起果盘，扔了过去。 “啊！啊！啊！”毛强乱砍着，将果盘砍成了一地碎片。 这时，光头跑到了铁门旁边，拼命扭动着门锁，想逃出去，但因为太过害怕，手抖得厉害，扭了半天，门始终没打开。 “来——”光头绝望地大叫。 李闲不想引来更多的人类，不等他叫出“来人啊”三个字，已纵身飞了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妈呀……啊啊……”光头的胆量本就小，当他感觉到脖子凭平被掐住时，几乎吓晕过去，浑身上下抖成了一团。 他越是惊惧，他身上的阳气流泄得越快，大量地汇入李闲的身体里。 眼瞅着光头直翻白眼，快要断气了，李闲松开了他。 他们既然对自己和李惠动了杀机，他绝可不能轻饶他们，但是否要他们的命，李闲还没有想好。 他不是太想在家乡杀人。 光头一被李闲松开，顿时软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阳气仍滔滔地往李闲的身体里流泄着，这种脊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使得他崩溃到大哭起来，一边往毛强身边爬过去，一边叫：“哥，我害怕啊，哥，鬼要杀咱们啊，哥——” “别过来！”毛强恐惧地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时，拌到了什么东西，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但他仍挥舞着手里的军刀，朝着光头大骂：“你这个无头僵尸，不要靠近我！滚！滚……” 李闲仔细打量了一下光头，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掐他的脖子时，又无意间施出了幽灵术。 光头脖子以上的部分，全被隐藏了起来——当然，李闲的幽灵术有限，只有人类看不到而已。 胆小的光头，并不知道自己的头看不到了，他一听到毛强大叫“无头僵尸”，他越发害怕，哭爹叫娘地扑向毛强：“哥，救我——” 毛强惊惧到了极点，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光头见他跑，他以为什么无头僵尸在后边追，也惊得跳起来，跟着毛强跑。 李闲见他们追得热闹，干脆将客厅里的灯关上了。 “啊——救命——” “救命——啊——” 客厅里漆黑一团，毛强和光头越发吓得魂飞魄散。 毛强逃得更快，光头追得更紧。 看着两个作恶作端的家伙，这般互相折磨着，李闲总算出了口恶气。 李闲直接穿越墙体，来到了客厅外面。屋子里动静不小，但始终没有人过来，他有些奇怪。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还亮着灯。 李闲直接飞了进去。 那是一间大卧室，屋子里的大空调和电暖气都开着，差不多二十多度。 毛强的那个小情人，只穿着缕空的情趣衣服，爬在床上和人聊微信。 看她聊得鬼鬼祟祟的样子，颇有些可疑，李闲便站在床边，看了两眼微信的内容。 “亲爱的，在做什么呢？” “洗得白白净净的，在床上等毛强呢。零点的时候，别人放鞭炮庆贺，他要打炮庆贺！” “靠，你能不能别和我说得这么直白！” “就是让你听呢！当初你为了讨好毛强，把我让给他，你还在乎这些啊！” “亲爱的，别生气，其实刚把你让给他，我就后悔了。若不是毛强人多，我早打上门去，把你夺回来了——” “好啊。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毛强今晚要对付别人，兄弟们都派出去了，家里就那个死光头，你来啊！只要你敢来打，我就敢跟你走。” “大过年的，打打杀杀不好。” “切，软蛋！我当初跟着你真是瞎了眼，以后别在老娘跟前撩骚了！我以后踏踏实实地跟着毛强过了！哪儿凉快你呆哪儿去吧！” “亲爱的，别急啊，我承认我没种，但我可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你呢。你以为毛强是真心对你啊，他只是玩玩罢了。我告诉你吧，毛强家那个库房下面，有一个地窖，他在里面藏了好几个漂亮女孩呢！” “你敢把毛强的秘密说出去，我告诉毛强去。” “别介啊，我这不是只和你说了嘛。好了好了，你们等着打炮吧，我这个单身狗睡觉了。记得把咱们聊天的记录删掉，别让毛强看到。” 第148章 秘密地窖 这是李闲第二次听到“地窖”。 看来毛强这家伙身上犯的事儿还不少呢。 李闲飞离卧室，找到那库房，直接穿越地板，进入到了地下。 他在地下深入了两三米，仍然只是水泥地基，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刚又往前走了半米，眼前豁然开朗。 果然有一个地窖。 昏黄的灯光下，三个光着身子的女孩子裹着被子，在里面唯一的一张大床上，缩作一团。 她们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有伤，脸上也有被打过耳光的痕迹，目光痴呆，表情麻木。 因为太过封闭，地窖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李闲的愤怒陡然升起。 他想到了阳气工厂，在那里，半鬼们为了阳气，百般折磨人类！ 但这些人类中的败类，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折磨自己的同类！ 李闲又一阵后怕，他想到之前毛强说过的，要把林薇也关进来的话。 若非自己是半鬼，若非今夜潜入到了这里，或许他和李惠真要被他们害死了！而林薇的结局，也和这三个女孩子无疑，沦为毛强发泄的工具！ 之前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毛强的命。 但现在，他想清楚了，毛强的命，他要定了！ 李闲在地窖里看了看，除了一个饮水机，一个便盆，一张床，别无他物。 那些女孩子们的衣服显然也都被收走了。 在地窖的左上角，是一个通风口，一个通风扇不停地旋转着。 地窖的右上角，靠着一个木梯子，直通出口。 李闲顺着出口飞上去，一个厚厚的铁板挡在出口外面，铁板被一把大锁紧紧锁着，上面推了一些杂物掩盖。 李闲穿越铁板走出来后，清理掉那些杂物，伸手抓住那铁锁，只用力一扭，便将铁锁扭断，然后掀开了铁板。 里面的三个女孩子听到动静，以为毛强又来了，个个抖作一团，不敢说话。 外面是冰天雪地，即便让她们逃出去，这就样光着身子也该冻僵了。 李闲再次飞身来到了毛强小情人的卧室里。 那小情人正在删除微信记录，李闲也不管她，直接走到旁边的衣柜里，四下里翻找合适的衣服。 “什、什么人？”见衣柜门自动打开，那小情人惊得呼一下坐了起来。 李闲挑出里面的一件貂皮大衣，两件长款羽绒服，又将毛衣毛裤秋衣秋裤什么的拿了几套，抱起来准备离开。 看着一大团衣服自己飞了出来，那小情人失声尖叫：“鬼、鬼、鬼——毛强，快来啊——” 本已走到门口的李闲，扭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转身又向她走了回来。 那小情人见衣服竟朝自己飞了过来，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闲拿起她的手机，再次来到库房，顺着地窖出口，将那堆衣服和手机都扔了进去。 “毛强家里没人，你们快换上衣服逃吧。等逃远一点之后，再打电话报警！”李闲粗着嗓子说道。 那三个女孩惊惧地看着扔在地上的衣服，一动不敢动。 她们担心外面说话的是毛强的人，是在故意试探她们。 “放心，我只是这村里的村民，我是来救你们的。快穿上衣服逃吧，要不就来不及了！”李闲又说道。 其中一个女孩，试探着拿过一套秋衣先穿上。 另两个女孩见状，也都争先恐后地穿了起来。 处于虚无状态的李闲，就站在附近默默地等着她们。 三个女孩穿好衣服，其中一个女孩将手机装在口袋里，三人这才顺着梯子爬到出口处，先战战兢兢地往外面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别人，这才放心，蹑手蹑脚地往大门口走。 李闲忽然想起，毛强家的大门应该还锁着，他当先飞了过去，将那锁着的大铁门强行推开了半米宽的一条缝隙。 “汪，汪汪！” “汪汪汪！” 三个女孩刚走近门口，黑影处蹿出两条大狼狗，朝着她们扑了过去。 李闲闪身飞过去，当空捉住那两条狼狗的脖子，将它们的狗头往中间一撞，两条狼狗呜咽几声，昏死过去。 因为速度极快，在那三个女孩看来，只是两条狼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她们长吁了一口气，顺着大铁门的缝隙钻了出去，然后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 李闲飞在空中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跑出了村子，他才又飞了回来。 他再次穿越墙壁，回到客厅。 “让你这个死僵尸追我！让你这个死僵尸抓我！你这个无头怪物想害死我，没门……”客厅里，毛强挥着军刀，疯了似的往光头的身上一刀一刀地捅着。 光头早气绝身亡。 李闲“啪”一声，打开了灯。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毛强发现他正在捅杀的，竟然是他的心腹兄弟光头！ “怎么会这样？妈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他妈是不是疯了？”毛强的大脑乱如一团麻，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啐了一口，“妈的，莫名其妙地又背了一条人命！” 毛强慌手慌脚地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竟然直接从桌子里找出了一桶汽油，往光头身上浇了起来。 此时的他，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否则也不至于在客厅里毁尸灭迹。 这时，光头的魂魄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 因为本命阳气的缘故，这个时候的魂魄，是实体状态。 毛强看看地上光头的尸体，又看看站在他面前的活着的光头，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满脸惊骇，精神也越发错乱。 “哥，你为什么要杀我啊，我好害怕啊——”光头发现自己的尸体后，他的魂魄哆哆嗦嗦地走到毛强身边，一脸不甘心地问，“哥，我对你最忠心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啊？我还想活着……” “鬼！鬼！鬼啊……”毛强早没了刚才的气势，拼命要推开光头。 “你好狠，哥，你好狠啊，你快还我的命！”光头突然愤怒起来，双手掐着毛强的脖子，拼命地晃着他的身体。 此时，他的力量极大，不一会儿便把毛强掐得断气了。 “这就是你们作恶多端的报应。”一直站在门口的李闲说道。 光头的魂魄猛地回头，他终于能看见虚无状态下的李闲了。 第149章 又是一年 “是你！是你这小子！原来你是鬼！”光头魂魄怒道，“是你害死的我们！” “若不是你们先动了杀机，我本没打算要你们的命的。” “老子本来赚了不少钱，想好好享受呢，你竟然让老子变成了鬼，我、我和你拼了！”光头魂魄朝着李闲冲了过来。 李闲纵身飞起，跳到光头魂魄身后，一拳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光头魂魄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再次向他冲来。 李闲直接飞起来，左脚踩在光头魂魄的头顶，左腿半曲，右脚对准他的后颈奋力踢了上去。 光头魂魄的脖子被应声踢断，扑通一声栽倒。 李闲现在对付魂魄，已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一首老掉牙的歌曲突然在光头尸体的口袋里传出来。 这是他的手机铃声。 李闲翻出那部手机，按了一下接听键。 “光头哥，兄弟们在村头的面包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快冻死了。今晚到底是收拾哪个小子呢？早点动手算了，就别和我们保密了！” 听到这里，李闲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来，光头怕走露风声，直到现在还没和那帮人说是去杀谁。 这样一来就更好了，事后警方调查，也完全不会牵涉到自己和李惠。 这时，毛强的魂魄也从尸体里分离了出来，惊诧之余，又变得狂暴起来：“操，操！老子是死了吗？老子是变成鬼了吗？” 随即，他看到了李闲，反应也和光头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毛强的魂魄厉声叫道。 李闲也不理他，纵身冲上去，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挥起拳头，猛地砸了起来。 这些人生前不知道半鬼世界，亦不知道刚死时的魂魄有本命阳气支撑，特别强大——李闲就是要在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之前，灭了他们。 十几拳之后，毛强的魂魄已被打晕，倒在了地上。 李闲提着光头和毛强的魂魄，来到了客厅外面，拿出一枚燃烧丸往地上一摔，半米多高的火团陡然而起，他随手将两个魂魄扔了进去。 他又回到客厅，用光头的手机给那杀手发了条短信：“刚才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现在动手吧！要杀的人是毛强，他的财产我已经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了，只要把他灭了，我就是老板了！现在立即赶到别墅里来！事成之后，酬金翻倍！” “收到！”对方立即回了短信。 李闲将手机又扔回到光头的尸体上，并将客厅的门锁好，这才穿越墙壁飞了出去。 …… 飞在村子的上空，李闲察看着下面的情况。 一辆面包车已接近毛强的别墅。 更远的地方，几辆警车，正悄无声息地朝着村子开过来——显然那三个女孩已经报警了。 自家小院的外面，七个黑影正埋伏在附近，悄声说话。 虽然隔了几百米，但李闲那天级半鬼的耳朵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兄弟，乡里乡亲的，杀人放火不好吧？” “是啊。听我妈说，李惠人很好的，还常帮她做针线活呢。” “两个孤儿长这么大也怪可怜的，就为了人家的地皮，大过年的杀人家，有些过份了。” “是啊是啊。我就想跟着强哥混口饭吃，可没想杀人啊！” “你们这些软蛋，强哥杀李惠他们，只是因为地皮吗？李惠他哥打咱们的事你们忘了！他连强哥都打了，他不该死吗！”其中六个人都在打退堂鼓，只有这一个人立场坚定。 “李惠他哥还不是被强哥逼的嘛，再说了，打他一顿就是了，何必要人家的命啊！” “虽然经常跟着强哥混吃混喝，但也没到为他杀人的份啊，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坐大牢！” “就知道你们靠不住，所以这次光头哥找的是道上的人！”那人骂道，“咱们不过在这里望望风而已，你们害怕了就滚吧！” “滚就滚。”其中一人转身走了。 见他走了，另外五个人也说着软话，一脸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这些窝囊废！”那人骂道，“等我立了大功，以后强哥重用我，你们就羡慕去吧！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闲冷笑，既然这家伙要做胆大的，就看看他的胆有多大。 李闲飞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拍晕。然后提着他，直接飞到后山的乱葬岗子上，将他扔在那里。 看他醒过来的时候，害不害怕！ … … 李闲飞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上李惠为他准备的那身棉衣，这才搬出提前准备好的礼花和鞭炮，站在了小院里。 此时，差不多已是零点时分了。 李惠和林薇还在看春晚。 电视里，传出了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五、四、三、二、一！” “过年啦！” 无论电视上，还是村子里，都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李闲也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林薇和李惠都吸引了出来。 “李闲哥，你没有睡觉啊？”林薇看着李闲，甜蜜地笑着。 “我就说嘛，我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鞭炮的，今年怎么可能例外！”李惠开心道。 “过来，都来放鞭炮！”一桩大麻烦解除，李闲心情极好。 “我要放二踢脚！”李惠踊跃响应。 “李闲哥，我只敢放礼花。”林薇见李惠去点二踢脚，吓得立即捂住了耳朵。 “小心一点！”李闲交待道。 以往，李惠只敢放鞭，而且还是在李闲将鞭挂在一根长棍子上，她才敢举着放。 李闲正要夸李惠今年的胆子变大了，哪知她那颤抖的手，将二踢脚的引线点燃的时候，将二踢脚也碰得歪倒在地面上。 李惠扭头就往林薇的身边跑。 “嗵！”引线燃尽后，二踢脚朝着林薇和李惠的方向便飞了过去。 李闲闪身跑到她们的身后，一手将她们两个全揽进怀里，另一只手迅速将那响了一声的二踢脚接住，猛地扔了出去。 “啪！”二踢脚在天空响起了第二声。 “哥，吓死我了！” “李闲哥，幸亏有你！” 两个女孩在李闲怀里，仰起脸，既惊慌又兴奋地看着他。 听着响彻全村的鞭炮声，看着那两张亲近又可爱的脸，一股男子汉的豪气在李闲的心里激荡着。 她们都是他最爱的人，从今往后，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们。让她们以人类的身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第150章 偶遇老师 毛强和光头火拼的消息，伴随着各种真真假假的内幕，很快传遍了全镇。 据说是毛强曾抢了光头的女人，怀恨在心的光头卧薪尝胆，进入到毛强的生活圈子，并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成了他的心腹。 见时机成熟，光头收买杀手，准备杀死毛强夺取财产，可惜杀手还未赶到便被毛强察觉，两人在客厅里拼杀，最终同归于尽，云云。 这桩命案既让乡亲们震惊，又觉得大快人心。 毛强平日横行乡里，欺负百姓，尤其是这一次，脑门一热就想以极低的价格抢乡亲们的地皮……他这个祸害一死，乡亲们都可以过上踏实的日子了。 李闲就如没事人一般，每日里陪着林薇和李惠，做做家务吃吃饭爬爬山，悠哉游哉。 一晃几天过去了。 林薇和李惠的关系处得极好，整日嘀嘀咕咕在一起说着女孩儿家的悄悄话。 当然，这悄悄话完全躲不过李闲的耳朵，无论声音多小，无论离得多远。 她们说得最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憧憬，她们要在院子里搭一架秋千了，想用鹅卵石在花池边垒一个金鱼池了，林薇还想在旁边租一小块田地，全部种上熏衣草…… 似乎她们都认定，他们三个，会天长地久地生活在一起似的。 聊到激动处，李惠会开心地冲李闲做个鬼脸；林薇则不时地盯着李闲愣神，目光带有一种脉脉的情意…… 李闲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也忍不住怦然心动，甚至会想：如果自己此时还是人类该多好！ 若自己还是人类，只要林薇有意，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就像她们憧憬的那样，他带着林薇回到半坡镇，一直和李惠生活在一起…… 但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会强行中断自己这种白日梦。 人死不能复生，他已然做了鬼，决没有再回复人类身份的可能了！ 那么，他不但应该远离林薇，连李惠，也不能再常常接触。 鬼和人类经常呆在一起，最终受到伤害的，总是人类！ 李闲原定初六回千山市，李惠正好也是初六回厂里上班。 李闲已经定好了村里的工匠，准备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让他们将小院的围墙加高加固，再装上结实的大铁门。 初五上午，李惠说找朋友有些事情，自己出去了。 小院里只余下了李闲和林薇两个人。 “李闲哥，这几天我把你们小时候生活和玩耍的地方都看过了，只有你读过书的小学还没有去过，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林薇笑道。 “好啊。你带你到小学校园里打乒乓球吧。”李闲欣然道。 于是，两人拿着乒乓球拍往村头的小学校走去。 在半坡镇呆了五六天，林薇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温度，而且这两日天气又有些回暖，她已经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李闲也是如此。 两人的打扮虽不夸张，却极为耀眼。 “那是李惠她哥吧，每年过年都要回来一趟，看样子混得还不错啊。” “是啊。这俩苦孩子也该过上好日子了，还记得他们小时候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是他带回来的女朋友吧？真好看！” 正蹲在家门口吃饭的几个乡亲们，低声议论着。 李闲常年不在家，大家都记不得他的名字了，说起他，都直接称为“李惠他哥”。 见李闲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林薇也叔叔伯伯地向大家问好，搞得乡亲们反倒有些局促不安了。 村子里这几年的变化并不大，但小学校园却早已鸟枪换炮，当初的两排旧瓦房，已经换成了两幢漂亮的楼房。 一幢五层，是教学楼；另一幢两层，则是教师的办公室兼住宿楼。 当然，小学里的老师多是本村的，很少有人会住在学校里。 校园里空荡荡的，偶有几个孩子在操场上追逐玩闹。 “全变了，完全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了！”李闲一边带着林薇参观校园，一边感慨。 即便如此，林薇还是拿出手机四处拍照。 两人走到学校的乒乓球台前的时候，林薇将手机递给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说：“大叔，麻烦帮我们拍一张照好吗？” 那男人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林薇站在李闲身边，笑道：“李闲哥，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最喜欢打乒乓球嘛，咱们和乒乓球台合一张影。” 李闲有些发愣，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因为他发现，那个男人也是半鬼！一个人级神符出身的半鬼。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半坡镇见到半鬼。 待那男人转过身子的时候，李闲更是吃了一惊：“陈老师？！” “李闲哥，你们认识？”林薇有些意外。 “没错，这是我小学五年级时的班主任，陈老师！”李闲有些激动地走过去，向他伸出了手，“陈老师，我是李闲啊。” 当然，陈老师也发现李闲是半鬼了。 他显得有些震惊，喃喃道：“李闲，我知道的，福利院那个孤儿，学习很刻苦，很要强……对了，你妹妹李惠也是我教的。”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却没有更多的话说，因为作为人类的林薇在旁边站着。 “来来来，我先给你们拍照。”陈老师说着，后退几步，又举起了手机。 “李闲哥，你和老师也合张影吧。”林薇接过手机后说道。 “嗯。”李闲和陈老师并肩站在了乒乓球台旁边。 陈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尤其是对待李闲李惠兄妹，从不会因为他们没有父母而歧视他们，还常在生活上帮助他们。 “李闲哥，你和老师聊聊天吧，我正好在操场上转悠转悠。”林薇体贴地说完，向那几个小朋友走了过去，“小朋友，你们好，都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林薇离开后，陈老师立即问道：“李闲，你怎么成了半鬼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闲略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这才问道：“陈老师，您什么时候被转化成的半鬼？” “好多年了！”陈老师叹口气，“当年你跟着我读书的时候，我已经是半鬼了！” 第151章 体罚 “陈老师，半鬼都喜欢集中在城市里，人多阳气足。您呆在乡下，阳气够用吗？”李闲关心地问。 “我还好，毕竟学校里人多。”陈老师苦笑道，“但多是未成年人，怕对他们有伤害，所以尽量每个人只吸少量的阳气，集少成多，倒也勉强够用。” “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没被您吸过阳气啊。”李闲疑惑。 “我从来不吸努力学习的学生们的阳气。而对那些不好好学习，专爱欺负同学的坏孩子，我则会吸得多一点——” 听到这里，李闲笑了：“怪不得您从来不体罚学生，原来您是用这种方式体罚的。” 陈老师也附和着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陈老师，我怎么感觉到您心事重重的样子？”李闲这才想起来，刚才还没认出他时，他便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说来惭愧，几年前借了高利贷一两阳气，一直没有还上，没想到利滚利，竟然翻了几十倍，欠的阳气已达七十两了！”陈老师愁道，“唉，这么多阳气，我一辈子也还不上啊！那些半鬼要挟我，再不还他们，就要把我烧了——” 那些放高利贷的半鬼们都在县城里，他们就靠勒索全县各个角落的半鬼们过活。 反正在半鬼世界里，高利贷并不被禁止。 看着愁眉不展的陈老师，李闲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两的定额阳气卡，道：“老师，当年您没少关照我们兄妹，这张卡您务必收下。” 这些定额阳气卡还是当初抢鹰爷的阳气工厂所剩下的，每次出门，李闲都会在身上带几张。 “这、这、这礼物可太贵重了，我、我怎好意思收下——”虽然这样说着，但陈老师接到卡以后，并没有再推辞。 他现在太需要这些了！ “老师，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李闲又将手机号告诉了陈老师。 陈老师感动得眼圈泛红，连连点头：“李闲，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但你放心，你妹还在村子里生活。若她有什么麻烦，我就是拼了老命，我也护她周全。” “那就谢谢老师了！” 李闲和陈老师又聊了一会儿，陈老师才离开学校。 离开时，他已是如释重负。 不远处，林薇正和那几个孩子打成一片。 “姐姐，你的声音好好听啊，你会不会唱歌啊？” “姐姐，你这么漂亮，是不是演电视的呀……” 孩子们一边和林薇玩，一边问着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 待李闲叫过林薇一起打乒乓球时，那些孩子们也都围过来，成了林薇的粉丝，齐成为她加油。 … … 是夜，晴朗的乡村的夜空，繁星点点。 一弯月牙，格外皎洁。 李闲家的屋脊上，躺着一个红衣少女，嘴里咬着一截草根，一边欣赏着天上的月亮，一边摇着她那跷起来的二郎腿。 这一幕人类自然看不到。 李闲正准备躺在床上休息，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地级半鬼的气场，他忙将身体调成虚无状态，悄无声息地穿越房瓦，飞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了躺在房瓦上的小芊，脸登时黑了下来。 “你没别的地方可去吗？为什么又跟着我！”李闲不耐烦道。 “我就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嘛。”小芊坐起身来，细长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李闲哥哥，我就在你家房顶上躺一晚上，你不会也要把我赶走吧？” 小芊确实无处可去。 她每次帮鬼姑抢够修炼一阵子的阳气后，便有一段自由的时光。 小雪还在的时候，这段时间她就去找小雪。 李闲活着的时候，这段时间她则跟着李闲。 后来她和李闲摊牌之后，本来不打算再跟着他了，但她实在太过无聊，每一次都忍不住。 她昨天才得自由，在千山市只呆了一天一夜便呆不下去了，她知道李闲的家在半坡镇，便一路飞了过来。 “随便。只要你不影响到林薇和我妹。”李闲对这个小魔头有些无奈。 “李闲哥哥真好，谢谢喽。”小芊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迭定额阳气卡，差不多有七八张，她抽出一张递给李闲道，“对了，这是你给你老师的阳气卡，还给你了。” “什么！”李闲怒道，“你找我老师了？你从他手里抢出来的？” “从他手里抢也没什么了不起啊，不过太少了，我懒得抢。”小芊得意道，“我是等放高利贷那些半鬼从你老师手里抢走后，跟着那几个家伙，一路跟到县城，从他们老窝里抢出来的。不过这些家伙也真穷，总共才抢了八百两。” 看来上午李闲和陈老师说话的时候，小芊就在他们附近，她什么都听到了。 李闲一阵无语。 “我也是为民除害啊。我把那些放高利贷的半鬼都烧了，以后不就没人欺负你老师了？”小芊笑道，“不过这些阳气卡可是我自己抢的，这次就不和你平分了！” “不要走进我家的院子，也不要进任何一个房间。”李闲警告道。 “知道了。”小芊说着，又躺在了房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还有，”李闲继续警告，“因为小雪的关系，我不会再对你下狠手。但如果你敢伤害李惠和林薇，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个小魔头根本视生命如草芥，李闲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 “李惠嘛，我看她人很好啊，你不觉得你和她的关系，有点像我和我姐姐的关系吗？所以我是不会伤害她的。还是那个常诗谣，我答应财叔了，所以也不会碰。”小芊笑嘻嘻地看着李闲，故意道，“至于林薇嘛，我和她可没什么瓜葛，不过李闲哥哥这么在乎，嗯，那好吧，只要她不惹我生气，我就不碰她好了。” 警告之后，李闲也不理会小芊，径直穿越房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躺在被窝里，想着那个一瓦之隔的孤独却又傲娇的少女，他竟微微有一些心酸的感觉。 第152章 诱惑升级 初六一大早，李闲带着林薇，带着李惠那满满的嘱托和满眼的不舍，上路了。 “李闲哥哥，你妹哭了。”处于虚无状态的小芊，死皮赖脸地爬在车顶上，脸贴着天窗玻璃，不时地和李闲说着话。 林薇就坐在副驾驶，李闲必须做到视小芊为空气。 至于李惠，每年离开家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的掉眼泪。 李闲自己心里何尝不是一阵阵酸楚。 “李闲哥，我真喜欢半坡镇，以后你再回来的时候，能不能还带上我啊？”林薇说道。 她的眼圈红红的，一直回头看着如亲人般相处了一周的李惠，看着那个也同样给了她家的感觉的小院落。 “嗯。”李闲点点头。 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又一直被李惠当作准嫂子对待，使得林薇有了一种错觉，她和李闲之间，似乎真的有了一种男女间的情意。 半坡镇越来越远了，林薇将目光转移到了近在咫尺的李闲的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甜蜜气息。 但这气息却是李闲无福消受的，当他刚刚也有一些心动的时候，他立即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诱惑，吸引着他去靠近林薇。 人类在滋生情意的时候，阳气流泻的量不但更大，而且也更美味。 更何况，林薇的金色阳气本就是世上无双的美味。 李闲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进化成了一张嘴，一边贪婪地吞噬着林薇身上那丝丝缕缕的阳气，一边大叫着：“不够，不够！快去拥抱她！快去亲吻她！快去推倒她——” 他拼命抵抗着身体的本能，车速越来越快。 小芊透过天窗，好奇地看着李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异常了。 “李闲哥，你没事吧？”林薇看着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的李闲，不由侧过脸担心地说道。 两人离得极近，她张口和他说话的时候，金色阳气的诱惑似乎越发强烈了。 “李闲哥，车速太快了，危险！”林薇以为李闲没有听到，忙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身体触碰在一起的瞬间，更多的阳气汇进李闲的身体。 李阳立即释放气海，克制着自己不去吸林薇的阳气，然而这个时候的克制，犹如用汽油灭火，越浇火势越大。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几乎将方向盘都要抓断了。 “快吸她的阳气！” “傻瓜，守着宝贝都不知道用！” “何必让自己这么难受，吸了足够多的金色阳气，你不但会很舒服，而且力量也会强大许多哦。” …… 纷纷扰扰的声音，在李闲的耳边回荡。 “操！混蛋！懦夫……”李闲一直在心里怒骂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或许是骂那该死的不断壮大着的欲望吧！ 他察觉到，那金色阳气对他的诱惑力，好像在不断地升级。 初时，他在气海清零的情况下，吸了林薇的金色阳气，彻底上瘾了，但那个时候稍加克制，便抵抗过去了。 每次抵抗成功，便能换来几天的平静。 但过不了几天，那金色阳气便会以更大的吸引力诱惑着他，他需要付出更大的意志才能再次摆脱。 在春节前他和林薇回半坡镇的路上，他有过一次差一点失控的经历。 春节这几天，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的诱惑，比上一次又增加了数倍，他几乎到了无可抵挡的地步。 在即将失控的边缘，李闲猛地一踩刹车，“嘎”一声，汽车停了下来。 “薇薇，你坐后面去！”李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但因为忍得太痛苦，听起来仍有一些发狠的味道。 “啊？”见李闲突然变脸，林薇有些懵了。 “你坐后排吧。”李闲不忍心去看林薇此时的表情。 尴尬、失落，无措，甚至有些伤心……林薇此时纠结复杂的心情，在鬼王咒术的作用下，他全然能感觉得到。 “哦。”林薇点点头，推开了车门。 “薇薇，你——”李闲本来想说“你不要多想”，话未出口，四目相碰，李闲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他的手本能地抬了起来，想拉她入怀—— 但他还是生生地将胳膊收了回来。 他转身下了车，他必须先冷静下来！ “李闲哥哥，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对你施出媚术，你绝对逃不掉的——”小芊盘腿坐在车顶上，笑嘻嘻地说道。 李闲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 “喂，喂，李闲哥哥，我只是说说而已——”小芊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薇薇，你在车里停我一会儿，我去解个手。”李闲说完，扭头就走。 他们现在处于县城郊外的公路上，路两边都是田地，不远处，有一个几十米深，几百米宽的山沟。 李闲径直走到山沟边，直接将小芊扔了进去。 小芊那轻飘飘的身体，犹如一只被扔飞的鸽子，在空中翻了个身，便飞了起来，直接又飞回到李闲的身边。 “李闲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小芊笑嘻嘻地说。 “不要再跟着我了！”李闲几乎是在低吼了。 这一次诱惑太过强烈，即便离林薇这么远了，他对她的阳气的渴望，仍在沸腾着。 “李闲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小芊问道，“我也知道林薇的阳气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啊？况且你的克制力还是特别强的——” 李闲扭头看了看，他此时站在低洼处，林薇并不能看到他。 他迅速将身体调整到虚无状态，然后仰天长啸：“啊——啊——啊——” 他想把身体里的欲望全部吼出去！ 因为是虚无状态，林薇自然听不到。 “你的样子有些可怕，”站在一边的小芊幽幽说道，“就像那些毒、瘾复发的人类一样——” 李闲苦笑，他现在的状态，比人类的那种瘾，要厉害无数倍。 此时，他的气海都有些痉挛了。 连吼了数声，李闲仍遏制不住回去找林薇的冲动。 他必须等到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才能出现到林薇的身边。 正无处发泄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绝望而恐惧的哭泣声，从附近传过来。 第153章 屡屡失控 李闲纵身飞起，在那山沟的上空盘旋了几圈，这才发现是五六个女孩，正在欺负一个女生。 她们身上穿着校服，都是县城某高中的学生。 六个女孩正围着那个女生轮流打耳光，一边打，一边骂着“贱人”“破鞋”“臭不要脸”之类的话。 “妈的，打耳光打得姑奶奶手疼，”一个女生晃着自己的手腕说，“她的胸不是大嘛，咱们正好可以当沙袋练练拳！” 说着，她当先对准那女生的胸部打了起来。 “啊——啊——呜呜……”那女生疼得直哭，连连求饶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得罪过你们啊，呜呜……” “你没得罪我们，我们吃饱了撑的，这么远把你从学校拖过来！”另一个女孩说着，一脚踹在挨打女孩的肚子上，“我就再告诉你一遍吧，你是不是勾引黄晓光了，他是我们老大的男朋友！知道了吧？！” “我没有勾引他——”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她的嘴上，嘴角处渗出一丝血渍。 “真的，我平时都不理他的，是他要对我好的，我、我并没有接受他，呜呜……” “妈的，她还得瑟呢，不就是胸大嘛，狐狸精似的，把男生的目光都吸引走了！”其中一女生道，“姐妹们，把她的衣服剥了，让咱们也开开眼，看看究竟大不大——” 随着一阵起哄声，有人去扯那女生的衣服，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 “笨死了！真看不上这样的小女生，自己有胳膊有腿的，就会哭，为什么不反抗！”小芊率先飞下去，落在被打女生的旁边，歪着脑袋看着她，嘴里还说道，“我最不同情这样的懦夫，我才不会帮她呢！” 李闲正处于失控的状态，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怒。 他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在网络上看到这种视频，说他键盘侠也好，说他愤青也罢，他都会愤怒地在视频下面留言谴责。 每次他都想，如果让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群女生就在山沟的土崖附近，因为失控而显得有些冲动的李闲，直接飞到土崖边，挥起拳头对着崖壁的黄土砸了起来。 顿时，大块大块的黄土从崖壁上被打落下来，落到山沟底部的时候，荡起了滚滚黄土。 那些女生都被迷住了眼睛，尖叫着：“快跑，土崖塌方了！” 李闲飞身过去，抓住一个女生的脖子，直接将嘴唇碰到她的嘴唇上，滔滔的阳气汇往李闲的身体。 不过几秒钟，那女生便晕倒了。 然后又抓到第二个女生，第三个，第四个…… 除了那个挨打的女生，每个女生都逃不掉。 李闲像杀红了眼睛的屠夫，瞬间吸倒了一片。 当他伸手捉到一个滑腻修长的脖子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说道：“李闲哥哥，是我啊。我的阳气你这样可吸不走，不过我可以和你来一个法式深吻哦。” 失控的李闲，这才发现，最后抓到的这个，竟然是小芊。 他松开小芊，大脑稍稍平复。 一直痉挛着的气海，也不知是因为吸了新鲜的阳气，还是因为做了一些出格的举动，总之，他感觉到，这一次金色阳气对他的诱惑，终于被他抵抗过去了。 扬起的黄尘渐渐散去，那位挨打的女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惊愕地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六个女生。 她不明白只是被尘土迷了下眼，怎么晕倒了一片？ 愣了片刻之后，她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李闲亦转身离开。 这些晕倒的女生会自己慢慢醒过来的，倒也无须担心。 “李闲哥哥，明明你迷恋上的是林薇的阳气，但你怕伤害林薇，一直克制着不吸，却来吸别人的，有点自私了哦。”小芊故意说道。 其实对她来说，人命她都不在乎，何况吸些阳气了。 李闲面色凝重。 小芊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这一次平息了金色阳气的诱惑，那下一次呢？ 只怕下一次势头更猛。 一个天级半鬼，在失控的时候，谁知道会造成什么破坏！ 两次被李闲从副驾驶赶到后排的林薇，原本正黯然神伤呢，见李闲离开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回去，不由焦急起来。 所有的情绪，全变成了担心。 待李闲将身体调成了实体状态，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李闲哥，你没事吧？”林薇关切地问。 “没事了。我们出发吧。”李闲再次站在林薇面前时，很平静，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火急火燎的欲望。 “那就好。”林薇说着，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李闲哥哥，你都没事了，怎么不让人家坐副驾驶啊？你没发现人家很伤心吗？”小芊又飞到了车顶，完全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笑嘻嘻地说道。 虽然这一波诱惑扛过去了，而且林薇坐在他旁边，两人有说有笑挺好的；但李闲既已意识到自己和林薇的关系有些跑偏，他必须尽快让这份刚冒头的感情冷却下来。 作为一个半鬼，莫说是林薇，那怕是任何一个人类，他都没打算和她们产生爱情。 前车之鉴还少吗！ 林薇现在伤心就伤心吧，总好过以后自己对她的伤害。 李闲打开车载音乐，默默地开着车，一路前行。 “没人坐副驾驶，我坐喽。”小芊直接穿越车体，坐在了副驾驶，她知道李闲当着林薇的面，是不敢对自己有什么举动的。 李闲确实没有赶她的打算，他只把她当空气就是了。 只是这“空气”的话也忒多，一路上东拉西扯，却又如同自言自语。 几个小时后，车已开进了千山市市界。 “李闲哥哥，换首歌曲呗，听了一路，烦死了。” 小芊见李闲不动，便自己动手去调，选来选去的，转眼间换了几十首歌。 李闲透过内后视镜见林薇一脸疑惑，忙解释道：“这车载音响出问题了。” 换上了自己喜欢的动感音乐，小芊开心地站起来，上半身穿越挡风玻璃，双手按在引擎盖上，甩着她的头发，兴奋地大喊大叫。 第154章 半路截杀 “李闲哥哥，开快点！” “李闲哥哥，再快点！” “怪不得人类都喜欢开车兜风，好爽啊！” 小芊伸展双臂，闭上双眼，一脸享受。 此时的她，不像是那个让许多半鬼都闻之色变的小魔头，更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妹妹。 在不违反公共安全的基础上，李闲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车速越来越快。 “以前姐姐曾和我说过，想买一辆跑车，像人类那样四处兜风。”小芊突然说道，“我让她买，说半鬼会飞，比开车更爽！开车还得找停车位，还会堵车，太麻烦……唉，在真应该支持她了！” 说到这里，小芊突然仰天大叫起来：“姐姐——我一个人好无聊哦——” 想着那个叫小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不自觉地，李闲看向小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爱怜之情。 “千山市，我小芊又回来——啊——” 小芊的前半句话还是愉悦兴奋的，后半句却变成了惨叫声。 李闲惊骇地发现，小芊的身体，似乎被一把无形的刀，拦腰切成了两半。 小芊的上半身扑通一声，掉在了公路上，下半身则直接跌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被分成两截的小芊，虽然知道还能复原，但李闲的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对半鬼来说，只要不用火和法器，无论造成多大的伤害，都可以复原。 伤势不同，复原时间的长短也就不同。 如果只是普通伤口，几乎瞬间就可以恢复。 如果把身体拉得变了形，比如将胳膊拉得有几米长，最多几个小时也能恢复。 如果肢体断落，比如胳膊被砍掉了，这种不至于让半鬼晕死的伤，一两天也能恢复。 但如果断头，或像小芊这样，身体断成两截，人已经昏死过去了，这复原的时间可就长了，最快也得几天！ 李闲的反应还是极神速的，在看到小芊被切断地瞬间，他立即踩了急刹车。 奔驰车戛然而止，李闲和林薇的身体随着惯性，都狠狠地往前冲撞了一下。 林薇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倒无大碍。 李闲的胸部似乎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刀锋上，若非身子及时后仰了一下，那“刀锋”几乎将他也拦腰截断了。 他忙伸手摸了摸，倒不是什么刀锋，更像是一块看不见的玻璃，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悬空放着，有几十米宽，横跨了公路两侧。 小芊就是被这“玻璃”切断的！ 李闲猜测，这“玻璃”应该仍是墙术的一种，只不过比那种厚重的“墙”更高明了，薄如刀片，又可以移动。 以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整个千山市，墙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非老王莫属。 按他之前得到的情报，老王近期应该还不会出关，这“玻璃”应该是他之前用墙术制作的，被人移到了这里。 这“玻璃”只对半鬼和魂魄有效，所以汽车可以畅通无阻，坐在汽车里的人类一样畅通无阻，但若汽车里坐的有半鬼或魂魄，在高速之下撞到这“玻璃”切面上，和撞在刀锋上并无区别，都会被切成两截，便如小芊。 半鬼会飞，很少有开车的，除非像自己这样，有同行的人类，才不得不开车。 李闲明白了，这就是对付自己的！ 显然有仇家知道了自己的行程，提前在这里埋下墙术“玻璃”，先将自己切断，然后一把火烧了。 “哈哈，李闲这小子终于完蛋了！” “车速这么快，肯定成两截了！” “谁想的这个注意，真他妈不错啊，不亏是有文化的鬼！” “这次收拾了李闲，咱们兄弟可是大功一件！” …… 五六个处于虚无状态的半鬼，有说有笑地朝着奔驰车走过来。 李闲冷笑，看来自己猜对了！ “李闲哥，发生什么事了？”林薇怔了片刻之后，不由疑惑地问道。 此时公路上没什么车辆，前面也没有障碍，她不明白李闲为什么突然急刹车。 “薇薇，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需要去解个手，你在车上等着我！”情势紧急，他不得不编造一个谎言，先稳住林薇。 林薇反倒松了口气——看他刚才的表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李闲哥，你快去吧。我就坐在车里不动。”林薇忙说道。 李闲快速下车，乘林薇不备，忙捡起掉落在公路上的小芊的上半身，放回到副驾驶位置上，然后锁好车门。 锁车门是防不住那些半鬼的，他只是不想让林薇下车，担心自己转换身体的虚实时，被她看到。 一看到李闲，那几个半鬼都惊得哆嗦了一下。 “操，这小子没事儿！” “怎么办？” “不、不知道啊？” 那几个半鬼以为今天的战斗简单到了极点，守株待兔等着李闲的身体被切断，然后一把火烧了，抢走那个美味少女……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和李闲决斗，所以一见之下，都有些慌了。 李闲此时的身体还处于实体状态，他走到汽车后面，打开后备厢，借着盖子的遮挡，立即将身体调成虚无的状态。 这样一来，他和那几个半鬼随便打斗，林薇就看不到了。 李闲纵身飞起，朝那几个半鬼冲了过来。 那几个半鬼也不逃，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小子，没想到你命这么大，这样都没把你给切断了！”其中一鬼率先叫骂道，“但你今天仍然难逃一死！不过是我们兄弟多一点麻烦罢了！” “你们是谁的人？”李闲虽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打赢我们，你自然就知道了。打不赢我们，那也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都要被烧了！兄弟们，一块上，咱们也会会这天级半鬼——”一鬼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李闲已纵身一跃，飞到了他的面前，挥起拳头，硬生生地砸在了那人的喉结处。 李闲的半个拳头，都扎进了那半鬼的脖子里。 那半鬼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地。 余下的半鬼没想到李闲出手这么快，脸上都流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第155章 丐帮 那些半鬼稍一迟疑，李闲冲过去又抓住了两个，将他们的脑袋往中间猛然撞击，登时将他们打晕。 “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兄弟们，先撤！”余下的三个半鬼见状，分别往三个方向逃去。 下命令的这个，显然是众鬼的小头目。 李闲只盯住这小头目，连追了数百米，终于将他扑倒在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李闲再次问道。 “如果我说了，能不能放我一条命？”那小头目刚才见李闲下手极狠，此时被擒，早心惊胆战。 “看你说的信息值不值一条命再说！” “值，值，一定值，”那小头目哆哆嗦嗦道，“是龙爷找到我们山爷的——” 小头目倒也识趣，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山爷名叫秦山，老王手下八大金刚之一。 老王忌讳八大金刚私下里来往，但秦山和杜大龙在加入老王麾下之前便已认识，所以两人的关系算是走得比较近的。 损兵折将并丢了一条胳膊的杜大龙，气恨交加，等不及老王出关，便私下里找到了秦山，准备联手先除掉李闲。 在八大金刚之中，秦山手下的兄弟是最多的，几乎整个千山市所有的码头、夜店、闹市、车站、机场，都是他的地盘。 他的兄弟多以流浪汉或乞丐的身份，在这些场所活动着，偶尔也直接吸些人类的阳气，但他们的主要目标，却是向半鬼们乞讨阳气。 名曰乞讨，实则是向所有经过他们地盘的半鬼收过路费，向所有经营产业的半鬼收保护费。 他们相当于是半鬼界的丐帮，而秦山则是这丐帮的帮主。 别小看这丐帮，每年勒索的阳气，甚至比鹰爷的阳气工厂产量还高！ …… 李闲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头大。 即便在人类世界，丐帮这样的组织也是极难对付的。 何况是这样一帮半鬼，一旦被他们盯上，那才真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李闲心中感慨，只能怪命不好，自己刚做半鬼没多久，就惹上了老王这样的巨头。 虽还未和老王谋面，但从他手下这八大金刚的情况来看，老王俨然就是千山市的土皇帝。 要想在半鬼世界里混下去，要想不负林老伯所托，保护好林薇，非得把老王扳倒不可！ 所幸老王还在闭关，听老爷子讲，鬼术的级别越高，每次升级时就越凶险，闭关的时间就越长。 老王闭关的这段时间，若能逐一把八大金刚灭了，再成功融合鬼术，那么等老王出关时，即便他变得更强大了，也有机会翻盘。 想到这里，李闲弯腰揪住那小头目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问道：“秦山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个街区的负责人，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山爷。”小头目如实说道。 “秦山还做了什么对付我的准备？”李闲又问。 那小头目摇头：“山爷以为这次是必杀之计，根本没想到你还能——” 李闲明白，事实的确如此，若当时小芊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里，那么只怕自己和小芊同时都会被切断身体。 一旦自己昏死过去，这些家伙如何会给自己复原的机会，估计当场就被烧掉了！ 糊里糊涂被烧掉，林薇自然就会被他们捉走……想到这里，李闲一阵后怕。 这一劫逃得真是侥幸！ “大、大哥，这些信息，可、可否换我一条命？”那小头目忐忑地问道。 “还差一点！”李闲说完，突然挥起双掌，像刀一样，狠狠地砍向那小头目的双臂。 “啊——”那小头目惨叫一声，双臂应声断落。 “走吧。”李闲面无表情道。 如果让这小头目完整地离开，下次他和自己的兄弟们见面，受伤的可就是自己的兄弟们了！ 那小头目看着地面上自己的两条断臂，却不敢捡，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李闲捡起那两条断臂，又拖起之前昏死过去的那三个半鬼，飞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摔出一枚燃烧丸，将他们付之一炬。 李闲又飞到汽车前，摸到了那横穿马路的墙术“玻璃”。 这墙术虽然比五维迷宫更进了一层，但毕竟太薄，李闲连踹了数脚之后，终于将它踹了个稀巴烂。 然后他又走回到那打开的后备箱盖后面，将身体调回实体状态。 汽车里，林薇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相册。 在她的手机里，有李闲哥小时捉鱼摸蟹的小河，有李闲哥采过草药的后山，有李闲哥生活过的福利院……在每一个地方，他们都合了影。 看着李闲哥那亲近温情的笑容，她心中的失落之情愈盛——李闲哥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离开半坡镇，他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多想回到过年那几天的时光里…… “薇薇，我们走吧。”李闲坐回驾驶室，重新发动了汽车。 “李闲哥，你肚子没事吧？”林薇担心地问。 “好多了。”李闲说着，看了副驾驶座位上，小芊那断了两截的身体，在心里呆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劫难，是小芊替自己化解的。 自己和她之间的恩怨，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林薇见李闲没有聊天的兴致，便也不打扰他，继续低头欣赏着手机照片。 李闲有了心理阴影，一路上将车开得极慢。 即便如此，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到了林薇家的小区。 李闲直接将林薇送回到了家里。 赵欣然和常诗谣已经提前一步回来了。 赵欣然是实体状态，常诗谣则是虚无的状态。 “欣然，家里挺好吧？”李闲打招呼道。 “嗯。”赵欣然兴奋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回到家乡，做了几件痛快的事情，比如让老爸和一个彼此暗恋却碍于世俗不敢在一起的阿姨，走到了一起；拍到了那位总欺负表嫂的副乡长的受贿视频，并发到了网上，副乡长被抓，表嫂也可以安心工作了…… 这些都是她在虚无状态下完成的，离开家时，看着幸福生活的亲人们，她反倒有些庆幸自己的新身份了，亦开始享受自己的半鬼生活了！ 所以这一次回到千山市的赵欣然，变得开朗和积极了许多。 第156章 床下有人 在林薇和赵欣然互相问好的时候，一边的常诗谣飞奔而来，直接扑进了李闲的怀里，双手吊在李闲的脖子上，连连叫道： “李闲大哥，想死我了！” “李闲大哥，我觉得哪里都不好玩，还是跟在你身边好玩！” “李闲大哥，以后你再回老家，不许把我撇下了，我也要跟着你回去！” …… 李闲站在林薇的旁边，任常诗谣亲近，却不敢有所举动。 赵欣然能看到这一幕，不由连连偷笑。 李闲将带回来的各种土特产，都塞进了林家的冰箱里。 作为半鬼，这些曾经的美味，再也无福消受了。 “李闲哥，这些都是小惠精心为你准备的——” “没事，我想吃的话，就来你这里吃。” “嗯。我已经跟小惠学好了怎么做呢，以后我做给你吃。”林薇听了李闲的话，又有些高兴起来。 “不用。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爱吃这些东西了。之所以还带回来，是不想让小惠失望。”李闲连忙说道。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从今天起，尽可能离林薇远一些，即便是出于关心，也只以虚无的状态来林家。 看着一脸落寞的林薇，李闲连忙告辞。 “薇薇，你休息吧，我送李闲大哥。”赵欣然见李闲似乎有话说，忙跟了出来。 林家楼下，李闲将路上的遭遇告诉了赵欣然，嘱托她务必要小心。 “李闲大哥，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一定保护好林薇，不会再犯年前的错了！”赵欣然保证道。 两人又聊了片刻，李闲这才坐上车，准备回青年公寓。 此时，虚无状态下的常诗谣，正将头穿越冰箱门，在李闲放进去的那堆土特产当中，逐一察看，试图找出自己爱吃的。 不过她的地级半鬼的耳朵，一直留意着李闲的动静，当她听到李闲的汽车启动的声音后，这才径直飞下楼，一边穿越车体往车里钻，一边叫道：“李闲大哥，别想又丢下我！” “妈呀——”常诗谣刚要往副驾驶上坐，赫然看到两截身体，吓得尖叫一声，直接跳到了后排。 “这是谁啊，怎么伤得这么惨？”常诗谣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那两截肢体。 待她发现是小芊的身体后，顿大惊喜道：“哈哈，李闲大哥，你好厉害啊，终于将这个小魔头收拾了！快快快，赶快把她烧了，别让她复原了！” 说完之后，常诗谣伸出手指在小芊那俏丽的脸蛋上点了几下，解恨地说道：“喂，你不是很厉害吗？起来打我啊！怎么不说话啊？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哼，我要亲手烧了你——” “诗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李闲一脸认真道。 “好啊。是不是让我烧这小魔头？哈哈，我最喜欢这样的任务了！”常诗谣兴高采烈。 “不是，我要你这几天保护着她，保证她安全地复原——” “什么？！”常诗谣不解地看着李闲，“我没有听错吧？你不但不烧掉这个小魔头，还要我保护她复原？！李闲大哥，你是不是傻了？” “今天若不是她，身体被截断的可就是我了。而且若我被截断的话，会直接被敌人烧掉的。”李闲说道。 “哦。”常诗谣不甘心道，“算这小魔头命好，有机会救李闲大哥。但是一想起我爸，我就恨她——” “我明白。”李闲理解道，“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让别人保护她就是了。” “我会做到。”常诗谣嘟着嘴，闷闷道。 李闲还是很了解常诗谣的，一旦她答应下来，就会很认真地去做。 “等她复原了，我就带你吃遍千山市的美食。”李闲许诺道。 听到这话，常诗谣顿时兴奋起来：“必须带我吃遍全国的美食，不，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李闲笑道。 他现在已经有些理解常诗谣对人类美食的这种情结了——虽然味觉已完全不同，但她吃的，或许是生前的回忆吧。 回到青年公寓，将车停进车库里，懒得再挤电梯的李闲，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将身体调到虚无状态后，抱着小芊的身体，和常诗谣直接穿越楼体，飞回到家里。 按他的估计，小芊的身体完全复原，差不多得一周时间。 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觉得最合适的安放小芊的地方，非他那高箱床的下面莫属。 于是，李闲掀起床板，将存在高箱里的棉被什么的都拿出来，打扫干净，又在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待李闲到客厅沙发上，准备搬小芊的身体时，吓了一跳。 常诗谣用开过光的炭笔，在小芊那张俏丽的脸上，画了两个黑眼圈，又画了几撇小胡子，脸蛋上还写了三个大字：坏女孩！ “胡闹！”李闲呵斥道。 “这样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常诗谣却长舒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她本来要烧掉小芊的，现在只是在她脸上涂鸦了几下，已经足够宽容了。 … … 傍晚时分，铁狼直接飞到了青年公寓。 作为老同学和生死兄弟，他进出李闲家，向来是很随便的。 “这家伙不是从老家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影啊？”铁狼嘀咕着，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李闲的床上，准备等他回来。 此时，李闲正在俱乐部里和老谢他们谈工作；本来守在家里的常诗谣，听到了邻居家打游戏的声音，穿墙过去偷看人家的闯关秘籍去了。 躺在床上的铁狼，隐隐感应到一股微弱的气场，自床下散发出来。 “人家是金屋藏娇，李闲这家伙不会来了个床下藏娇吧！”铁狼好奇地掀起了床板。 “操！”乍一看到小芊，铁狼吓得哆嗦了一下，连连后退几步。 他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怕小芊的。 但他很快发现小芊的身体断成了两截，正处于昏死的状态。 “哈哈！”铁狼盯着小芊冷笑，“没想到这小魔头也有今天！” 铁狼的魂导死于小芊之手；前段时间，小芊又用媚术作弄了他和赵欣然，搞得赵欣然现在都不愿见到他！ “今日落到你铁狼爷爷手里，有你的好果子吃了！”铁狼说着，把小芊的身体，从床下面拖了出来。 第157章 撞破好事 将小芊的身体放在地板上之后，铁狼掏出了一枚燃烧丸。 “李闲就是心太软，把这小魔头都收拾成这副德行了，还不忍心烧掉！”铁狼围着小芊转了两圈，一边玩弄着手里的燃烧丸，一边自语道，“你夺了李闲的命，烧了我的魂导，还屡次羞辱于我……留着你这小魔头，早晚是个祸害！” 他当即就想摔下那枚燃烧丸，一团火将她烧了，但他又想多享受片刻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以往每次和小芊在一起时，不是被她视若废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是被她张口即骂，抬腿就踹…… 他虽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但还是有尊严的，这辈子把他的尊严践踏得最狠的，就是这个小芊！ “你挺厉害啊，你骂啊，你打啊！”铁狼说着，抬起脚去踢小芊的身体。 然而，在他的脚刚触碰到小芊的胯部时，他又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一身红衣的小芊，身姿曼妙，曲线玲珑。 以前看到她，只顾着担心了，倒没留意到，这小魔头貌似瘦削的身体，其实还是很有料的。 他忍不住蹲下身子，细细打量。 她的脸上被画了小胡子、黑眼圈，左脸蛋上还写了“坏女孩”三个字，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艳，光洁的皮肤，修长的脖颈…… “妈的，给这种魔头这样的相貌，真是浪费！”铁狼那花心的毛病又犯了。 他有点想动手动脚……但小芊余威犹在，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操！一个老爷们，竟然怕这么一个小贱人，也真他妈没脸活了！”铁狼意识到自己的“怕”后，越发懊恼和窝火，他瞥见床边放着一支开过光的炭笔，捡起来后，“刷刷刷”几下，在小芊的右脸蛋上写了三个大字：小贱人！ “喂，你在干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厉声叫道。 是从邻居家赶回来的常诗谣。 听到动静，她原本冲回来准备打斗的，一看是铁狼，便收起了格斗的招式。 “对这小魔头还能干什么，我要把她烧了！”铁狼站起来，准备摔出燃烧丸。 常诗谣立即冲过来，挡在了小芊的身边：“不许动她。” “你保护她？”铁狼一脸不解，“难道你不恨她？” “当然恨。但李闲大哥让我保护她。”常诗谣道，“我只听李闲大哥的话。你快走开！” “诗谣，我那老同学有时候太死心眼儿了，”铁狼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立即动手，“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以后就别想再烧她了！咱们都不会鬼术，而她的鬼术会越来越厉害的！” 铁狼和李闲是老同学，虽然信服他，但对他的话却并不会像常诗谣这般言听计从。 上一次李闲抓到小芊时，他见李闲犹豫不决，还想偷袭小芊，更何况这一次，李闲不在旁边了。 “你一个大男人，真要想杀她就等她复原以后啊，在这个时候动手，羞也不羞！” “打不过她有什么办法！”铁狼无奈道。 “我不管，反正李闲大哥把她交给我了，你别想碰她！”常诗谣伸开双臂，挡在铁狼面前。 常诗谣虽然不成熟，但论战斗力，她却在铁狼之上。 铁狼不甘心地看着地板上的小芊，恐吓常诗谣道：“她脸上的涂鸦是你干的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不放过我就和她拼了呗！”常诗谣看到小芊右脸上写的“小贱人”三个字，不由笑道，“这三个字是你写的吧？你要是害怕，快擦了吧，等她复原后，我不会告诉她的——” “哼，笑话！”铁狼见一时无法烧掉小芊，其实是有心擦掉那三个字的，但被常诗谣这么一激，傲然道，“我会怕她！随你告诉她，就说我铁狼随时等着她！” 说完“硬气话”，铁狼纵身飞离了青年公寓。 他一边飞，一边想：等小芊复原，总得一周之后了吧，这期间肯定还有机会烧掉她，至少也有机会把自己写的那三个字擦了！ … … 千山市商贸大厦共二十九层，下面九层是商场、影院、美食城、游乐中心，中间十几层是公司写字楼，密室逃脱俱乐部占据第二十九层。余下的则是几家公寓酒店。 在李闲回半坡镇的这段时间，老谢和胖武，做出了一个重大的举措——他们斥资收购了位于二十七层和二十八层的酒店。 他们正积极改造这两层酒店，以后这里将成为半鬼同盟会的据点。 当然，钱是老谢出的，几乎花光了他打拼了半辈子的积蓄。 虽然人类的钱对半鬼来说，已不是太重要了，但李闲还是吃了一惊，道：“老谢，你还有老婆孩子，他们以后怎么生活？” “放心吧老大。我和老婆已经离婚了，我用的是我这一部分——”老谢说到这里，表情有些不自然。 “大哥，老谢发现他老婆养小白脸了——”胖武悄悄告诉了李闲。 作为工作狂的老谢，几乎将精力全扑在了事业上，很少陪伴他老婆。 早在几年前，他那不甘寂寞的老婆便包养了个小白脸。 那小白脸甚至常常跑到老谢家的别墅里和老谢老婆约会，厮混。 老谢老婆为了不被老谢发现，甚至买通了别墅区的保安，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老谢的车出现小区门口，保安便会立即通风报信。 就这样过了几年，老谢始终蒙在鼓里。 春节期间，老谢儿子留在国外读书，老谢老婆一个人回来了。 老谢因为是半鬼，怕老婆发现，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他老婆索性就让小白脸住进了他们家，反正有保安报信，不怕老谢会突然回来。 但她哪里知道，老谢现在是半鬼，他不需要再开着车回家了！ 除夕的时候，老谢想到老婆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对不住她，便以虚无的状态飞了回去，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结果正撞到他老婆和小白脸在一起亲热的场面…… 那一刻，老谢几乎崩溃——同样的经历，他竟然遭遇了两次。 他的前妻勾搭上了他的发小；这第二个妻子，包养了小白脸……赚钱再多，又有何用！ 第158章 战前准备 大为光火的老谢，虽然有一种冲动，想以半鬼的身份，吓死他们，或者直接就杀死他们。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自己已然死了，他和妻子之间，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何不成全了他们…… “老谢，我对你越来越刮目相看了！”李闲拍了拍老谢的肩膀。 能咽得下这种腌臢气的男人，要么是太弱，要么是有大胸怀。 老谢虽然只是人级半鬼，但比起人类，他可不弱，杀人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老大，你就别笑话我了，”老谢摇头，“我也不是什么胸怀宽广，实在是做了半鬼之后，以虚无的状态，见识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交易，早看破了人性。” 李闲点头，他亦有同感。 如果人类也能将身体调到虚无的状态，能够隐身出现在同类的身边，能够看到背后的真相，那么这世间的种种美好，恐怕留不下十分之一。 见老谢早已释然，李闲也不多劝。 他们将众兄弟召集在一起，开始商讨对付秦山及他的丐帮群鬼的计划。 目前，半鬼同盟会有天级半鬼2名，即李闲和老爷子。 地级半鬼26名。除了铁狼、常诗谣、高大柱等寥寥几个外，其余的则是以赵老大、赵欣然、刘博为首的幽冥打手。 幽冥打手虽然能打，但他们不能直接从人类身上吸阳气，亦不能到酆都银行里充阳气，只能接受其他半鬼输送给他们阳气。这一点比较被动，好在老爷子拍板说，以后这些幽冥打手的阳气，由他来帮他们输入。 人级半鬼最多，105名。 杂鬼还有17名。 “我听说过秦山的丐帮，他们在外面活动的都是人级半鬼和杂鬼，”老爷子说道，“他们的地级半鬼像卫队一样，只有在人级半鬼搞不定的时候才出面。” “咱们的战斗力很弱，应该把所有能打的兄弟集中到一块儿，”李闲若有所思，“在这一点上，倒可以效仿他们。” 众鬼皆点头赞同。 最终，大家商定了战时的计划。 给每一个同盟会成员，都配备一部开过光的手机，随时待命。 26名地级半鬼，除赵欣然呆在林薇身边，常诗谣住在青年公寓，其余地级半鬼，全都集中在俱乐部里，分成两个战斗小队，分由赵老大和刘博领导，铁狼则负责协调他们的行动。 又从人级半鬼中，挑出三十多名机敏干练的，一部分充当侦查兵，四处打探秦山的消息；一部分充当巡逻兵，二十四小时在俱乐部周围巡逻，以防备敌人的偷袭。 因为林薇也是秦山准备对付的目标，所以在她周围，也加派了四个巡逻兵。 这些巡逻兵不需要打斗，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及时汇报给战斗小队和李闲即可。 其余人级半鬼和杂鬼，则在老谢和胖武的带领下，继续经营。 老爷子坐镇俱乐部。 李闲和高大柱，则是机动战斗人员，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去。 高大柱虽然也是地级半鬼，但他极其强悍，除了李闲，整个半鬼同盟，估计就是他的战斗力最强了。 而且他在老爷子的指点下，已勉强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和别人交流了。 安顿好这一切，李闲才长出了一口气。 … … 一连几天，千山市的半鬼界都相安无事。 自截杀李闲失败后，秦山一帮人再也没有露过面。 越是平静，越说明对方在憋着准备什么大动作呢。 半鬼同盟会的兄弟们都不敢大意。 李闲每日里也严阵以待。 这天晚上，李闲正躺在青年公寓的沙发上休息，忽然他的肩头莫名地耸动了几下，鼻子发酸，眼泪也忍不住想流下来。 极度悲伤的情绪笼罩着他。 很显然，这是他感应到的林薇此时的状态。 自从回到千山市，几乎每一天，他都会感应到林薇的伤感和失落情绪。 既然知道这些情绪都是因自己而起，李闲只能硬着心肠不和林薇联系。 有几次，林薇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或要请他吃饭，或提出去俱乐部里看望他，都被他借故推托了。 他和林薇的感情尚在萌芽状态，他坚信，冷却一阵子就会越来越淡了。 然而，林薇似乎越来越伤心了！ 李闲有些担心，他临时决定去看看她。 自回到千山市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去看她，而且还是以虚无的状态。 此时，常诗谣正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诗谣，我出去一趟，你自己注意安全。”李闲交待道。 “李闲大哥放心，有人会替我注意的。”常诗谣指了指窗外巡逻的两个半鬼兄弟。 老谢他们不放心李闲的安全，后来也在青年公寓派了两个人级半鬼，四处巡逻着，以防秦山的人偷袭。 “如果小芊复原后苏醒过来，你不要和她争吵，让她自行离开就是了。”李闲又交待道。 小芊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复原，苏醒也就是这一半天的事情了。 “嗯。”完全投入在游戏之中的常诗谣，头也不抬地答应着。 李闲这才穿越墙体，纵身飞上了高空，一路飞往千山公园旁边的林家。 远远的，李闲便看到了那四名在附近巡逻的半鬼兄弟，冲他们点了点头，直接进入了林薇的卧室。 幼儿园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学，刘洛洛还没有回来上班。 只有林薇一个人躺在床上。 “李闲大哥。”听到动静的赵欣然，直接从隔壁穿墙走了过来。 “薇薇不是怕鬼吗？你怎么没陪她睡？”李闲疑问道。 “她不让。”赵欣然说道，“她说不能什么事都靠别人，她要坚强起来。这几天她不光一个人睡觉，她还一直在拼命锻炼身体。” “这样也挺好。”李闲稍觉欣慰。 “一点都不好。”赵欣然摇头，“被杜大龙那般惊吓，又亲眼看到了那么多鬼，哪能一下子就坚强起来。她只是在强撑着，其实她还是怕得要命，你看墙上——” 李闲这才发现，林薇不知从哪里买来了许多符咒，窗户上，墙上，门上，贴得四处都是。 李闲揭下来一张看了看，显然这些都是人类假造的，毫无用处。 第159章 卧室巨蟒 “李闲大哥，我觉得这段时间林薇的状态很不好，你是不是——”赵欣然原本是想劝李闲多过来陪陪林薇，但又觉得不妥，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李闲点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就好。” 赵欣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闲站在床边，看着躺在被窝里的林薇。 她仍在熟睡之中，不知她做了什么伤心的梦，眉头紧紧锁着，眼角尚有泪痕。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状态，那美丽无端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原本她已经从失去父母的痛苦中慢慢跳了出来，开始变得坚强和乐观，也爱笑了，话也多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至于如此，只怪自己没有处理好两人的关系。 正在自责的李闲，听到了林薇在梦里抽泣的声音，她的肩头耸动着，眼角的泪珠又滚了出来，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她把她自己吵醒了。 林薇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忽然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但心事重重的她，完全感觉不到冷，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日记本，像倾诉一样，坐在被窝里写了起来。 担心她受凉感冒，李闲走到她的身后，拿起她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唯恐林薇察觉——若她看到衣服自己飘起来落在她肩上，必然又要吓坏了。 所幸林薇浑然不觉。 站在林薇身后的李闲，瞥了一下她的日记： 爸爸，我想你了！ 谢谢你给我的生命里安排了李闲哥，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都是他陪着我，熬过每一次的痛苦，化解了每一次的危险……让我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们，我还有亲人。 可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好像爱上了李闲哥！ 我特别想和他在一起，那怕不说话，就默默地在他身后看着他就好！ 可李闲哥一直在躲避着我，他是不是越来越讨厌我了？ 爸爸，我该怎么办？ 刚才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李闲哥为了救我，被坏人捆了起来—— 林薇写到这里，眼圈一红，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她用手背不停地擦着眼泪，再也写不下去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盯着李闲的照片，痴痴地看着。 李闲走到卧室一角，在小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林薇。 她所有的伤心和难过，他都感同身受。 他也不想这样，他愿意一直陪着她，呵护着她，任两人的感情自由发展……但这样下去，伤的可就不止是她的心了，而是她的命了！ 她看着他的照片，他看着她，一明一暗的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陷入了凌乱的思绪之中。 “哗……哗……”一阵轻微的水声，惊动了李闲。 他赫然发现，林薇卧室的地板上，竟然有无数个泉眼，正往外汹涌地冒着泛黄的泉水。 水势涨得很快，先是薄薄一层，不过十几秒钟，便有半尺深了，继而一尺，半米…… 水已经淹到了林薇的床沿处，至于李闲，此时已然是坐在水里了。 惊诧之余，李闲伸手摸了摸那水——那不是真的水，像是幻术打造出来的东西。 据这几天同盟会兄弟们探回来的情报，秦山的鬼术，便是幻术！ 其实很多鬼术，都会打造简单的幻境，像小芊的媚术，也能让人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 但那纯粹是虚幻的，只能影响对手的视觉，却不能直接造成伤害。 但幻术就不同了，它是可以直接造成伤害的！ 在幻术打造的幻境里，如果一把刀砍过来，你躲开了，那就只是虚幻的；如果没躲开，那刀就会切切实实地伤害到你的身体。 当然，伤害对手的程度，和幻术修炼的级别有关，据说幻术修炼到高级别的时候，甚至可以打造出真实存在一样的幻境…… 想到这些，李闲立即跳了起来，想从幻境里摆脱出来。 然而已经晚了！ 卧室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怪石磷峋的山洞，山洞底部全是浑浊的黄水，里面暗流涌动。 林薇的床，幻化成了一块光滑的石头。 一条十几米长、水桶一般粗的巨蟒，在石头周围盘了几圈，昂着巨大的三角蛇头，瞪着灯泡一样的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薇。 一直在看手机的林薇，反应稍微迟缓了些，当她意识到不对劲忙抬起头的时候，吓得尖叫一声，花容失色。 “李闲哥，救命——”林薇拼命大叫起来。 但旋即，林薇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稍稍冷静了一些，她强自镇定，大叫道：“我知道还是你们这些鬼在捣乱！我不怕你们！这些都是你们变化出来的吓唬人的——” 林薇说着，将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砸向那蛇头。 蛇头一歪，躲了过去。 “我不能害怕！我不能什么事都依靠李闲哥！”林薇见那巨蟒竟然会躲，其实已经害怕到了极致，但她紧握着双拳，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打气，“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再也不会怕你们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对我怎么样！” 李闲在这“山洞”里盘旋了几圈，完全找不出打破这幻境的破绽！ 林薇的反应，让他稍觉安心，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每经过一次劫难，她都会变得坚强许多。 那巨蟒见吓不倒林薇，便张开了血盆大嘴，吐着几尺长的舌头，在林薇脸前扫来扫去。 反正躲也是害怕，不躲也是害怕，林薇干脆抬腿去踢那巨蟒的头。 但她的脚下一滑，从“石头”上跌落，直接掉进了那浑浊的黄水里面。 一群食人鱼张着嘴扑向林薇。 李闲大惊，他明白，虽然这些食人鱼也是虚幻出来的，但咬到林薇身上后，仍会对她造成切切实实的伤害！ 李闲顾不得太多，直接飞下去，从水里面拉起了林薇。 他同时将自己的阳窍稍稍调得亮了一些，身体处于一个既不能穿越墙体，但又不会被人类看到的状态。 现在他对调整身体的各种状态，早做到了身随意动，转换自如。 林薇只觉得自己被一团冰冷的气体托着，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第160章 逆天幻境 李闲抱着林薇，倒着飞出了“洞口”。 他隐隐听到了“哗啦”的声响，显然那“洞口”的位置，就是卧室的窗户。 他把窗玻璃撞破了——这也是他调整身体状态的原因，他在幻境里看不到这些真实存在的障碍物。 他将身体调到不能穿越障碍的状态，又抱着林薇倒飞，即便有什么障碍，他也可以先把它们撞破，不至于伤害到林薇。 李闲明知道此时自己一定是飞在千山市的上空，但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地面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成群的秃鹫，正在那些尸体上啄食腐肉，一看到天空上飞着的李闲和林薇，顿如吸血鬼一般，成群结队地追了过来。 追得最紧的，仍是那巨蟒和会飞的食人鱼。 那巨蟒速度最快，宛如一条黑龙，在天空中恣意穿行，转瞬间便追上了他们。 李闲护着林薇，不断地躲避着巨蟒的攻击。 最后巨蟒首尾相接，盘成一个环状，将李闲围在中间。 李闲打得性起，干脆骑在巨蟒的身上，铁锤一样的拳头，连连往它身上招呼。 巨蟒并不知疼痛，尾巴一卷，卷住了李闲的双腿，越缠越紧。 这么一停顿，那些食人鱼也追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两条，一条咬向林薇的脖子，一条咬向李闲的脖子。 “滚开！”林薇惊声尖叫着，挥手去打那食人鱼。 食人鱼的身体一转，龇着满嘴的利齿，咬向林薇的手指。 林薇是人类，一旦咬断，再无复原可能。 在那食人鱼的牙齿刚刚触碰到林薇的手指时，李闲挥拳砸了上去，将那食人鱼砸得飞出了几十米开外。 但与此同时，另一条食人鱼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比起真实的食人鱼，这种虚幻食人鱼的咬伤力度要轻微得多。 即便如此，李闲还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伸手将那条食人鱼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用力一捏，将那条食人鱼捏得爆掉了。 林薇虽然看不到李闲，但这近在眼前的战斗，让她渐渐意识到，这团托着自己的冰凉的“空气”，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求生的本能，使她忘记了害怕，她挥动着拳头，去打那些飞扑过来的食人鱼和秃鹫；她还不断地去踢那盘踞在她脚下的巨蟒。 光着脚的林薇，踢在巨蟒那布满了铁片一样的黑鳞的身体上，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这是她的态度，她要让这些怪物们明白，她不怕，她也是会反抗的！ “咝！咝！”连踢了巨蟒数脚之后，巨蟒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林薇的身上。 它调转头，瞪着林薇，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嘴。 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举在脸前的那两只柔弱的拳头，抖个不停。 “来、来吧！怪物，我、我不怕你！”林薇大声叫着，为自己壮胆。 一直和巨蟒打斗着的李闲，终于有机会喘了一口气。 原本在林薇卧室的时候，他就想把林薇吻晕——他不愿让林薇看到这地狱一般的幻境。 但他连吻晕林薇的机会都没有！ 巨蟒尚缠着他，食人鱼未退，秃鹫又至。 他虽然勉力保护着林薇，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但他自己，早已是伤痕累累。 旧伤不断复原着，新伤又不断增加着。 借林薇引走巨蟒注意力的时机，李闲全力扑打着那些食人鱼和秃鹫，转瞬间便将它们打得四散逃窜。 眼见巨蟒那庞大的蛇头，正扑向林薇。 林薇吓得几乎窒息，呆呆地看着巨蟒的大嘴向她袭来，浑然不知反抗。 李闲挥起拳头，猛地砸在了巨蟒的右眼上，汁液四溅。 蟒头被打得歪向一边，放过了林薇。 林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又是那“空气”救了自己。 巨蟒的头虽被打开，但它那缠着李闲双腿的身子，却越缠越紧。 李闲左手抱紧林薇，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如五根短剑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那巨蟒的身体。 巨蟒虽是虚幻的，但这幻术却强大到不只巨蟒的攻击力是真实的，就连巨蟒的身体构造也如真实的一般。 李闲的手在巨蟒的身体里，摸索到了脊骨，他揪住那条脊骨，猛地一扯，将那脊骨生生扯断。 巨蟒的身子一软，松开了他的双腿。 李闲挣脱巨蟒，抱着林薇纵身飞到数百米开外的高空。 但无论他飞得多高，他仍置身在这幻境之中，无法摆脱。 眼瞅着无数的食人鱼和秃鹫又飞扑过来，李闲只得继续往前逃去。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幻的食人鱼和秃鹫。 但他现在抱着林薇，一旦被它们围困，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保护不了林薇的安全。 他只希望尽快找到施幻术的秦山，将他打倒，这幻境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飞了有七八分钟，那些紧追不舍的食人鱼和秃鹫，突然齐齐地停了下来，呈包围圈的样子，将李闲和林薇团团围在一个几千平米大小的广场上。 林薇就这么在天空中一路飞过来，虽然危机重重，但在那团冰冷的“空气”的呵护之下，她内心从惊涛骇浪中，渐渐平复下来。 林薇发现，被那些食人鱼和秃鹫包围后，一直带着她高速飞行的“空气”，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空气”托着她，缓缓降落。 落到地面上之后，她只觉得身子一暖，那团冰冷的“空气”离开了她。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广场，四周长满了奇怪的植物，每一棵植物上都挂满了藤条，像长长的绳索，上面布满了几公分长的尖刺。 所有的食人鱼，都在空气里游动着，冲着她龇牙咧嘴。 所有的秃鹫都盯着她，目露凶光。 世界一片静寂，除了这些，她看不到一丝活物。 那惊惧的感觉，再次袭来，林薇伸手在身边摸了摸，似乎想找寻那团“空气”。 然而，所有的“空气”都一样，温吞吞的，静如死水。 她再也摸不到那团冰凉却又让她安心的“空气”了。 第161章 夺命植物 “哈哈，李闲兄弟，你伪装得很好嘛，到现在还没让这丫头发现你是鬼啊！”广场一角，传来了杜大龙的声音。 杜大龙的旁边，盘腿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国字脸，阔嘴，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李闲。 他们两个也都是虚无的状态，所以林薇看不到。 李闲没有理会杜大龙，而是看向那男子说道：“你就是秦山吧？” 他看到秦山的双手仍保持着结印的状态。 “不错。老夫在这里已经等你几天了！”秦山说着，看向杜大龙笑道，“老弟，怎么样？” “不愧是山爷，果然亲自让李闲把林薇送过来了……” 杜大龙和秦山，已完全把李闲和林薇视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毫无顾及地聊起天来。 原来，这是两人打的一个赌。 杜大龙找到秦山的时候，原打算是想借助丐帮的力量，靠鬼海战术活捉李闲和林薇的。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又不会鬼术，就算是天级半鬼又能翻得起多大波浪，我随便派几个人把他收了就是了——”秦山压根没把李闲放在眼里。 他让手下拿出老王送他的那高超墙术打造的“玻璃”，拦在李闲回千山市的必经之路上。 他原以为这一招足以收拾掉李闲，活捉林薇，却不想竟然失策了。 杜大龙再次提出纠集全部的丐帮半鬼袭击李闲。 秦山不同意，说：“这次只需要我一个人出面，我倒要让你看看，我不但能活捉他们，我还能让李闲亲自把林薇送到我面前！” 杜大龙不信。 于是几天前，秦山精心准备了这个幻境，他迟迟没有开启的原因，只是在等李闲出现在林薇面前。 …… “李闲兄弟，山爷的鬼术怎么样？”杜大龙得意道。 “不错。”李闲点头。 准确地说，这是李闲截止目前，亲眼见过的最厉害的鬼术了。 他盯着秦山，思考着怎么一击致敌。 今日要想全身而退，只有打倒秦山，破了这幻境。 “想不想知道我和山爷的赌注是什么？”杜大龙说着，贪婪地看了惊惧不安的林薇一眼。 “没兴趣。”李闲淡淡地说，“总不会是你的另一条胳膊吧？” “妈的，你烧了老子一条胳膊，老子今天要连本带利全讨回来！”杜大龙看似儒雅，但气量极小，被李闲这么一激，登时气急败坏道，“告诉你也无妨，老王离出关时间还早，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山爷打赌，谁赢了，谁就可以天天享用林薇的阳气！” “都说这丫头的阳气不一样，我还真想尝尝。”秦山笑道，“放心吧老弟，我不会吃独食的。” “山爷，让我尝不尝的无所谓，但我有一个请求，吸林薇阳气的时候，我想让这小子在一边看着，我要活活气死他！”杜大龙恶狠狠地说道。 “这没问题。”秦山上下打量了李闲一眼，“到时候把他的手足都砍掉烧了，把他变成个阳气布袋。” “哈哈，山爷高！”杜大龙狰狞地笑道，“林薇供应阳气，他储存阳气，一条龙服务！” …… 李闲并不理会他们，他一直在寻找时机。 这时，一个地级半鬼恭敬地跑到秦山跟前，道：“山爷，第十次充阳气的时间到了。” 秦山点了点头，一只手保持着结印的状态，另一只手按在了那半鬼的气海位置。 李闲明白了，秦山打造如此庞大的一个幻境，需要大量的阳气支撑。 秦山的鬼术虽然厉害，但他也是地级半鬼出身，气海每次也只能容纳十两阳气。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他手下过来给他补充阳气。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李闲紧盯着的秦山，在他手下释放气海的瞬间，李闲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利箭一般，直冲了过去。 “小子，你想偷袭！”独臂的杜大龙见状，立即挡在了秦山身前。 李闲一脚将他踢得飞出了十几米远，然后又抬腿踢向秦山的脑袋。 “走开！”秦山一把将正给他输阳气的半鬼推开，挥掌挡住了李闲的脚。 拳头和脚碰到一块，没想到率先变形的竟然是李闲的脚。 李闲的脚尖吃痛，咯噔噔连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看看自己的脚尖，竟然凹陷进去了一部分。 但伤势很轻微，很快便复原了。 这家伙实力好强！ 李闲冲过去又打，秦山只能单手还击，他一直坐在地上，保持着另一只手结印的状态。 李闲明白了，这个幻境太过强大，秦山必须这种姿态才能维持幻境的稳定性。 想到这里，李闲专往秦山的后脑勺、脊背这些他无法伸手格挡的地方踢。 秦山顿时落于下风，他手下那个地级半鬼也加入了进来，不过只几招，便被李闲打晕过去。 “山爷，对不起了，我要先品尝这丫头了！”杜大龙故意大声说道。 李闲扭头一看，却见杜大龙已冲到了林薇的身边，一边叫着，一边飞扑起来准备去抱林薇。 李闲一急，本能地一挥手，一道墙术屏障竖在了杜大龙和林薇之间。 杜大龙一头撞到了那屏障之上，屏障撞破，他也跌倒在地。 李闲借着这个劲头，连连挥手，转眼间，又有数道墙术屏障竖立在林薇身边。 这墙术虽弱，但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 “就这种连初级都算不上的墙术，也好意思使！”秦山冷笑一声，手一挥，广场周围那绳索一样的藤条徒然飞起，像小蛇一般扭动着，一部分飞向李闲，一部分飞向林薇。 李闲一边躲避着攻击他的那些藤条，一边看向林薇。 那些藤条不断地砸向那墙术屏障，转眼间便砸破了几层。 杜大龙从地上爬起来后，也挥拳去砸那些屏障。 没几分钟，挡在林薇前面的那些屏障已全部打破了。 林薇看不到扑向她的杜大龙，却能看到那些布满尖刺的藤条。 她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连植物都活了，都开始攻击人了！ 而且是几百根藤条，像飞蛇一般，同时扑向自己。 她吓得连连后退，一个小不心，跌坐在了地上。 第162章 地狱崩塌 李闲心中着急，也顾不得利刺扎在手上的疼痛，一把抓住数根藤条，连连挥舞，瞬间将面前的所有藤条都卷在了一起。 不等它们往他身上缠，他先将他们缠成了一团，宛如一个巨大的球。 李闲飞起一脚，将那“球”远远踢飞。 有两根没被踢飞的藤条，一根缠在了李闲的手腕上，一根缠在了李闲有右腿上。 一旦缠住李闲，它们便开始收紧，藤条上那些又尖又利的长刺，直接扎进李闲的肉里，剧痛难忍。 此时，数百根藤条根根直竖着，已扑到林薇跟前。 杜大龙似乎知道这些藤条的厉害，见状忙远远躲开，冲秦山赞道：“山爷，好手段！” 两根藤条已让李闲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几百根，更何况林薇是人类！ 情急之下，李闲也不去扯自己身上的藤条，纵身飞起，挡在了林薇面前。 他刚站定，那些直立着的藤条便扑面而来。 李闲伸开双臂，将所有的藤条都抱在怀里，迅速飞出了几百米。 但他再想松开这些藤条却也不可能了，几百根藤条，像几百根小蛇，一碰到他的身体，便开始缠绕，瞬间将他全身上下，密不透风地缠绕成一团。 在人类的眼里，他此时的状态虽然仍是空气一样的存在，但当他全身上下被藤条包围的时候，那密密麻麻依附在他身上的藤条，把他“人”的轮廓显现了出来。 乍眼一看，倒像是一个藤条人。 几百根藤条上有几千根长刺，全扎进了李闲的身体里，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任他怎么挣扎，那些藤条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纹丝不动。 李闲“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 … “山爷，小弟我这次对你是心服口服！”杜大龙冲着秦山连连拱手。 “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难对付的！除了老王这个天级半鬼让我佩服外，这些年咱们收拾的天级半鬼，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秦山道。 “接下来怎么办？”杜大龙问道。 “再等一会儿，这小子现在只是被困住了，还强悍得很。等他疼得昏死过去之后，砍下他的四肢烧掉，搞一个开过光的狗链子拴在他的脖子上，看他还怎么逃！哈哈，以后他就是咱们的宠物了！”秦爷笑道。 杜大龙听得兴奋不已：“我这断臂之仇总算得报了！” “等收了幻境，我先吸那丫头一些阳气，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秦山道，“这第一次，你就别和我争了。” “应该的，应该的！”杜大龙恭维道，“反正老王要这林薇，又不是做女朋友，他也不会在乎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哈哈！” 两人一边欣赏着在藤条里挣扎的李闲，一边商量着瓜分战利品的事情。 … … 从藤条扑向林薇，到李闲挡在林薇面前抱住藤条离开，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李闲站在林薇面前的时候，林薇的阳气立即流向李闲的身体。 于是，林薇一下子就感知到了这熟悉又冰凉的“空气”。 这“空气”又救了她一次！ 但“空气”却被那几百根藤条困住了，最终显现出来的，是一个“藤条人”。 本就手足无措的林薇，一看到“藤条人”的轮廓，不由惊了一下。 因为那“藤条人”太像一个人了！ 那挺拔的身体，那有力的臂膀，甚至挣扎时的动作…… “李、李闲哥——”林薇颤声叫道。 其实当那团冰冷的“空气”托着她飞起来，并一路保护着她的时候，就她下意识地想着，这是不是鬼魂啊？若是鬼魂的话一定也是关心自己的鬼魂。 是爸爸吗？ 是妈妈吗？ 世间肯如此拼命保护她的人类，她能想到的，只有李闲。 世间肯如此拼命保护她的鬼，她能想到的，只有爸爸妈妈。 但刚才的情况万分危机，她根本没有机会细想！ 直到现在，看着那“藤条人”，她才惊觉，这身形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最像的，竟然是李闲哥！ 李闲哥是活生生的人类，他怎么会？！ 眼见“藤条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林薇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是李闲哥也好，或者是别人也好，都是为了救自己！ 她站在一边害怕有什么用！ 哭哭嘀嘀的又有什么用！ 她也要救“他”！ 林薇跑到跟前，看着疼得在地上打滚，身子颤抖着的“藤条人”，不由失声大叫：“李闲哥！李闲哥——” 心疼的眼泪滚滚而落。 “山爷，那丫头要去扯藤条，那些刺对她没事吧？”杜大龙担心道，“咱们好容易活捉了这丫头，还没享受呢，可别被刺死了！” “刺几下怕什么，”秦山不在意地说，“被我这藤条困住过的人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的人被刺了一身血窟窿也死不了。放心吧，让她受点伤长长记性也好。” 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林薇已毫不犹豫地扑到了“藤条人”身边，奋力扯住几根藤条，拼命地想把它从“他”身上扯下来。 藤条上又尖又利的长刺，生生地刺进了林薇的手上。 林薇的手顿时鲜血淋漓，但她仍不松手，咬着牙，继续扯着。 她的血顺着手指流在了那几根藤条上，那几根藤条像被火烧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化为乌有。 接着，是所有的藤条，一根根地绷断，一截截地互解，全都化为乌有。 李闲只觉得身上一松，他从藤条里解脱了出来。 当然，在林薇眼里，他又成了无形的空气。 林薇手上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面上。 那大理石的地面，像燃烧的干草一样，一下子消失了一大片，露出来的，是坑洼不平的山地。 接下来，整个广场都消失了，露出了这里的本来面目。 周围的食人鱼和秃鹫也不见了。 那阴森恐怖的地狱一般的世界，都一下子分崩离析了。 直到此时，李闲和林薇才发现，他们站的地方，只是千山市市郊的一处荒山。 杜大龙早已惊呆。 秦山则捂着气海的部位，倒在了地上。 “山爷，你没事吧？”杜大龙担心地问。 “没大碍，只是幻境突然崩塌，气海有些受损，”秦山说着，诧异地看向林薇，“这、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怪物，她的血竟然可以破坏我的鬼术！” 第163章 怀疑身份 李闲见秦山倒在地上，立即冲了过去，想借机把他灭了。 “山爷，我来挡这小子，你快通知兄弟们，今天务必要抓住他！”杜大龙不甘心道。 “我现在行动不便，不是抓他的好时机，以后再算账！我先撤，你随后！”秦山说完，跳起来纵身飞上高空，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杜大龙挡住李闲，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招招落于下风，心虚的他立即施出幽灵术，消失不见。 等他再露面的时候，人已在千米之外的高空了。 李闲惦记着林薇，并不敢追得太远，见杜大龙再次消失，便放弃了。 他又飞回到林薇的身边。 时值凌晨三点多钟，清冷的月光下，荒山寂寂，树影婆娑。 林薇呆立在原地，精神有些错乱。 她的双手仍然觉得疼痛，仍然可以摸到那黏黏的血渍，只是刚才那恐怖的世界，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拼命救自己的“藤条人”又在哪里？ 猫头鹰像哭一样在不远处的山林里鸣叫着，簌簌的凉风掠过山林，拂面而来。林薇哆嗦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睡衣，还光着脚。 林薇抱着双肩，惴惴不安地四下里张望着。 对面的山头，像个狰狞的怪物；几百米外的一棵歪脖树，随风摇摆着，像在跳舞的巫师；不远处的两块圆形石头，像有人埋伏在那里…… 夜幕下的现实世界，一样让她觉得恐怖。 “啊——”一只觅食的小动物，忽然从林薇身边蹿了过去，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薇薇别怕。”李闲迅速将身体调成实体状态，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走了出来。 刚才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露面，原本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失去一部分阳气后昏倒，然后带她回家。 但危险既已解除，他实在不忍心仅仅为了方便解释，就让她再受伤害。 这丫头已经受了太多的折磨！ “李、李闲哥，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林薇既惊喜万分，又疑虑重重。 李闲知道，此时林薇已把自己和那“空气”、“藤条人”联系到了一起。 “我当然是跟着你过来的呀。”李闲说道。 “李闲哥，刚才赶开那些怪鱼和秃鹫的是你吗？抱走那些可怕藤条的是你吗？你一直在救我对不对……”林薇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怪鱼、秃鹫、藤条的，”李闲走到林薇面前，笑道，“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手机，不知怎么回事，房间突然变成了山洞，还有一条蟒蛇……”林薇说起这些，仍心惊不已。 “看来是做噩梦了。”李闲说着，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薇的身上。 “可、可我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刚才的经历，太过真实，她实在无法相信这只是梦。 “你是梦游跑到这里的，听人说不能吵醒梦游的人，所以我只好一路跟着你。”李闲并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再问下去，只怕就要露馅了。 “可是——”林薇有太多疑问。 “没什么可是的，先回家吧。”李闲走过来，拉住了林薇的手，带着她往山下走。 李闲哥是人类吗？ 不是人类的话，他怎么会有体温？ 林薇被李闲那温暖的手拉着，心中的疑虑又有些消退了。 当然，她不知道，这只是李闲故意释放气海的缘故。 李闲先给铁狼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山脚下等他，让他开车来接自己和林薇。 又走了数步，见林薇赤着脚在山路上走得很难受，李闲便蹲在林薇面前道：“我背你下山吧。” 林薇的脚确实被山石硌得疼痛难忍，所以也没有推辞，乖乖地伏在了李闲的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任他背着自己一路下山。 “李闲哥，你累的话，放我下来吧。” “不累。” “李闲哥，小时候只有妈妈这样背过我，我爸爸都不肯背我呢。” “哦。” “李闲哥——” “薇薇，太晚了，你伏在我肩上睡一会儿吧。” “好吧。” 林薇其实有很多疑惑想问李闲，也有好多话想和他讲，但善解人意的她，感觉到李闲不想说话，她便也不再说了。 其实就这么静静地伏在他的背上，很安心，也很幸福。 赶到山脚下的时候，铁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多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市区。 林薇实在是太疲惫了，一路上都没有醒，直到李闲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才睁开惺忪的眼睛，道：“李闲哥，我们到家了？” “嗯。快睡吧。”李闲拍拍她的头，“不用怕，今晚我就睡客厅里。” “谢谢李闲哥。”林薇一脸信任地看着他，突然说道，“李闲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不管你是、是什么——” 林薇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李闲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随即笑道：“别胡思乱想了。” 第164章 别样情思 “李闲哥当然是、是人啊。”林薇忙说道。 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担心自己的话伤害到李闲。 李闲哥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反正他是永远不会害自己的！ 甚至当林薇想到李闲有可能是鬼时，她对“鬼”也一下子有了好感。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李闲先是检查了一下林薇手上的伤势，所幸并无大碍。 他又在卧室里查看了一番，除了在幻境中撞破的那块玻璃，别的地方一如从前。 李闲找出一块硬纸板，先将玻璃破了的地方挡上，然后对林薇说：“我明天再换玻璃，天快亮了，你快休息吧。” “嗯。李闲哥也快休息吧。”一直躺在被窝里的林薇柔声道。 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她觉得很幸福，也越发觉得和他亲近。 掩上林薇的房间门，李闲正要下楼去找铁狼，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从自己和林薇进入了秦山的幻境开始，应该闹出不小的动静，只有一墙之隔的赵欣然怎么可能听不到？ 李闲将身体调成虚无的状态，直接穿过赵欣然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赵欣然正靠在床头上，两只眼睛茫然地睁着，一动不动。 “欣然。”李闲叫道。 赵欣然像没有听到似的，毫无反应。 “赵欣然！”李闲提高了声音。 赵欣然依然没有动静。 李闲心中疑惑，走近她，拉住她的胳膊摇了几下。 赵欣然这才颤抖了一下，像睡醒了似的，揉了揉眼睛，然后诧异地看向李闲道：“李闲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从哪里回来？”李闲对这没头脑的话有些奇怪。 “你刚才说要出去一趟，又说怕有人这个时候袭击林薇，让我坐在她身边盯着她——”赵欣然说到这里，又奇怪道，“咦，我不是在林薇的卧室吗，怎么突然回我自己房间了？” 李闲这才明白，赵欣然也中了秦山的幻术，她也一直呆在幻境之中。 不用说，外面那四个巡逻的半鬼兄弟，也是同样的情况。 李闲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和赵欣然说了一下，赵欣然大惊：“秦山的幻术竟然这么强大！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完全是防无可防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巡逻的兄弟们提高警惕，分成几班，不时地调着岗。这样不至于同时中幻术！若发现中幻术的兄弟，也能及时地把他叫醒。”李闲说道。 据李闲分析，中幻术的人，就像戴了ＶＲ眼镜的人类，明知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心理感受却是真实的。 不同的是，人类可以取下自己的ＶＲ眼镜，但中了幻术的人，是很难自己跳出来的，只有清醒的外人才能将他叫醒。 李闲和林薇之所以能跳出幻境，则是完全归功于林薇的血。 两人交流了一番之后，赵欣然按着李闲的吩咐，从窗口飞了出去，准备去唤醒那四位仍在幻境里的半鬼兄弟。 李闲这才下楼去找铁狼， 哪知刚走出房门，便见到铁狼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老同学，你的情况不用和我讲了，我都听到了。” “鬼鬼祟祟的，刚才怎么不进去说话？”李闲无语。 “现在欣然比较烦我，我若进去，岂不是要挨她的骂！”铁狼笑道。 李闲也笑了，他这才想起，铁狼和赵欣然之间的那些事情：“说起来我也有责任，若不是让你们一起做我的护法，你们也不会——” “别，这我还得感谢你才对！”铁狼一脸猥琐道，“虽说是小芊那小魔头捣的乱，但那次的感觉真的相当爽啊，本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和欣然一起过算了，哪知她不认账！老同学，她比较听你的，帮我出个主意呗！” “亏你还是花花公子呢，要我帮你出主意！”李闲说到这里，忽然认真的，“你若真喜欢欣然，我倒很愿意帮你们撮合，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真喜欢啊！”铁狼不假思索道。 “那你以后能一心一意对她？”李闲又问。 “这、这个不好说，”铁狼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我的毛病，看见美女就控制不住。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控制啊，鬼又没有婚姻法——” 看着一脸纨绔气的铁狼，李闲笑道：“欣然是个比较传统的姑娘，她可不会这样想……算了，我也不趟你们这趟浑水了。” 铁狼本性如此，李闲早已习惯了，当下直奔主题道：“既然刚才你都听到了，那现在先回俱乐部里安排一下吧。别都中了秦山的幻术！” “没问题！”说到正事，铁狼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 “秦山他们既然发现林薇的血会破坏他的鬼术，我担心他下次攻击之前，会先来对付林薇，这几天我准备把精力放到这边，常诗谣那里，你替我多关照一下。” “放心吧！”铁狼点头。 商量好之后，铁狼将车留在林家楼下，他自己直接飞着离开了。 李闲自回林家。 林薇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不时地还传出一些轻微的动静。 李闲疑惑，便直接以虚无的状态走了进去。 原来，林薇正在揭墙上的那些符咒，将它们全部撕碎，扔进了垃圾筒里。 她又从脖子上取出“护身符”、手腕上取出“护身链”，甚至枕头下面，也取出了一把“护身法器”…… 李闲哭笑不得，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林薇知道这世上有鬼以后，拿来驱鬼用的。 可惜她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她准备的这些东西，没一件是有用的！ 林薇将这些东西全塞进了垃圾筒里后，又检查了一番，这才放心，轻声自语道：“万一李闲哥是鬼的话，这些东西就伤害不到他了。” 听到这话，李闲一阵感动。 他曾设想过林薇知道自己是鬼后的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个前些天还被鬼吓得几近崩溃的弱女子，第一反应竟然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第165章 当众出丑 半鬼同盟会在得到李闲的消息后，迅速做了全面的部署。 老爷子和老谢他们，调出了更多的人级半鬼，又组建了几支巡逻队，在俱乐部、林薇家、青年公寓这三个地方不间断地巡逻着。 他们不只每过四个小时要调岗，而且还添加了一个巡逻队的微信群，每过半个小时，都在群里面汇报一下各自的情况——若有人中了幻术，立即便能察觉出来。 李闲晚上睡在林家客厅里；一到白天，则在千山市的各个码头、车站等地方搜寻着秦山和杜大龙他们的动向。 中午时分，铁狼安排好工作之后，直接飞到了青年公寓的李闲的住处。 他要看看常诗谣的情况，顺带着看看小芊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 其实这几天以来，一想到小芊脸上“小贱人”那三个字，铁狼就有些心神不宁。 有恩可以不还，有仇却不能不报，这是小芊的做人原则。 铁狼知道，就冲这三个字，小芊即便不杀自己，恐怕也得剥自己一层皮。 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烧了小芊，要么在小芊复原前，把她脸上那三个字擦掉。 烧小芊已不可能，李闲为此专门找过他，要求他这一次放过小芊——老同学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他有心当着常诗谣的面擦掉那几个字，但因在常诗谣面前说过大话，他拉不下面子。 铁狼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美女看不起。 “李闲大哥呢？”一看到铁狼，常诗谣就急切地问道。 “他有事情要忙，让我代为关照你，”铁狼拍着胸脯道，“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 “太好了！我在这里憋了几天，快疯了！你留下来帮我守着小芊吧，我要出去放放风，再找些人类的美食享受享受！” 铁狼心思一动，忙说：“你尽管去，一切有我——” 常诗谣不等铁狼说完，已纵身飞了出去。 房间里没有别人，正是擦掉小芊脸上那些“罪证”的时候。 铁狼忙走进卧室里，掀起了床板。 已经在床下面躺了近一周的小芊，身体已经复原成一个整体，估计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又打量了一下那起伏的曲线，铁狼吞了下口水。 让他对这样的美女熟视无睹，尤其她还在昏迷之中，确实有些折磨他。 但他终究没敢造次，小心地将手放在了小芊那俏丽的脸蛋上。 铁狼还没来得及擦，小芊那本来紧闭着的细长眼晴，忽然睁开了。 铁狼吓得激灵了一下，忙收回了手。 小芊躺在那里，左右看了看，这才又将目光看向铁狼，冷冷道：“是你这个废物！胆子不小啊，连姑奶奶的便宜也敢占！” “要不是李闲委托我照顾你，我才懒得出现在这里——”铁狼说道。 “我就知道李闲哥哥不会抛弃我的。”小芊显得有些开心，“但让你照顾我，你摸我的脸做什么——” 小芊的话音未落，脚已经踹了上去，正踹在铁狼的胸口，将铁狼直接踹得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又穿过墙，落到了邻居家里。 “操！老子不发威，真把老子当病猫了！”铁狼从墙里穿越了回来，一边骂一边向小芊冲了过去。 他也是驴脾气，一旦怒了，便不会再考虑什么后果。 小芊的身子灵巧地一闪，躲到了铁狼的侧面，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肋下。 铁狼又斜着被踢飞出去。 小芊虽然看铁狼不顺眼，但她知道铁狼是李闲的老同学，所以只是随便踢两脚，并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在她眼里，被摸了一下脸，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见铁狼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小芊笑嘻嘻地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她看见了自己脸上的字迹，尤其是那“小贱人”三个字，一下子怒了。 她看向铁狼，道：“是不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铁狼肋下被小芊踹了一个大坑，正疼痛得有些冒火，索性将她脸上的涂鸦和字全认了。 小芊那细长的眼睛里，陡然冒出了寒光：“你胆敢羞辱我！” 铁狼心里一惊，小芊想要杀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也顾不得大男人的尊严了，脚尖一点，纵身飞了出去，直接往俱乐部方向狂飞。 那里都是同盟会的兄弟，谅小芊不敢在那里造次。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芊立即追了出去。 室外阳光正好，街道上不仅有很多准备吃午饭的人类，亦有不少准备借机吸那些人类阳气的半鬼。 明晃晃的太阳下面，铁狼在前面逃，小芊在后面追。 他们都是虚无的状态，只有半鬼们可以看到。 “那个红衣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小芊吗？” “好像是耶，”有认出小芊的半鬼，抬起头指指点点，“这小伙子遭殃了，被小芊盯上，他可没命活了！” 有一些胆大的，甚至也飞起来，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铁狼的速度不及小芊，飞了两三分钟后，便被小芊追上。 小芊直接飞到铁狼头顶上，一脚踹向他的肩膀，将铁狼从高空中踹落下来。 正挤在人群里吸阳气的半鬼，都围观了过来，其中不乏一些年轻女鬼。 “嘻嘻，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打得这么狼狈！” “都是地级半鬼，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听着这些议论声，铁狼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道：“好男不跟女斗，咱们去找李闲评评理——” 他这么说，只是想找补一些面子。 “哼，我偏让你出丑！”小芊冷笑一声，看了看旁边小花园中间的一尊石雕美女，有了主意，手掐印诀，立即对铁狼施出了媚术。 铁狼刚跑了两步，便两腿发软，再也跑不动了。 他的目光被那石雕美女吸引，嘿嘿地笑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嘀咕着：“美、美女，我、我要和你亲近亲近——” 铁狼走到石雕前，当真抱着那石雕的脖子狂吻了起来，手也不闲着，抚摸着那石雕的身体……极不雅观。 围观的众半鬼都轰然大笑。 第166章 秘密追踪 一个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哆哆嗦嗦地蹲在千山市长途汽车站门口，他的面前摆了一个白色的搪瓷饭缸，里面零零星星地扔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李闲一眼就发现，他其实是处于实体状态的半鬼。 川流不息的乘客自他身边经过，丝丝缕缕的阳气，流进他的身体里。 偶尔同情他的，会扔几元钱给他，他也不道谢，只是木然地看着人家。 “臭死了！”一个路过的时尚女孩皱着眉头，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听到这话，流浪汉故意伸出脏兮兮的手拉住女孩的衣角，嘴里说道：“可怜可怜我吧——” “哎呀——”时尚女孩大叫，她身上有更多的阳气流向那流浪汉，但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受到了惊吓才会浑身发凉的，她一把推开流浪汉，一边快步走开，一边骂，“死乞丐，滚开啦！” 流浪汉被骂也不介意，继续蹲回原地。 “喂，走开走开！”偶尔会有车站里的工作人员走出来赶他，态度凶些的，甚至会用脚踢他。 他就像赖皮狗一样，借机抱住人家的腿，尽情吸人家的阳气，嘴里只是哀求：“可怜一下苦命的人吧……” 工作人员没办法，也只好骂骂咧咧地走开。 也曾有两个强壮的工作人员试图把他拖走，他跪在地上，只一味地乞哀告怜。 那些工作人员见有乘客拿手机拍照，怕被传到网上，也不敢动粗，只好放弃。 于是，那流浪汉继续蹲回到他的地盘上。 他在人类面前装可怜，可面对半鬼就不一样了。 这时，一个地级神符出身的年轻男鬼自他身边经过，他的脚在那半鬼面前一伸，不客气道：“自觉点，一钱阳气！” 年轻男鬼是虚无状态，人类并不能看到，都还以为只是这流浪汉在自言自语呢。 那年轻男鬼打量了一下这个只是人级半鬼的流浪汉，不屑道：“凭什么！” 流浪汉指了指他的胸口：“这个，认识吗？我是丐帮的，山爷的丐帮！” 那上面绣着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布袋标志。 “什么狗屁丐帮，是不是武侠看多了？老子没听说过！”年轻男鬼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流浪汉拿出一部老掉牙的非智能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出几分钟，五个虚无状态下的地级半鬼，飞过来追上了那年轻男鬼。 这五个地级半鬼穿得却是统一的黑西服，领头的一个胸前绣了三个布袋标志。其余人胸前绣了两个布袋标志。 “你们想干什么？”年轻男鬼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只是让你记住我们丐帮！”话音刚落，五个人飞冲上去，瞬间将那年轻男鬼打倒在地，领头半鬼踩在他的脖子上，冷言道，“小子，记住丐帮了吗？” 年轻男鬼吓得连连点头。 “把你的阳气全部交出来！”领头半鬼说着，将手按在了年轻男鬼的气海位置上。 年轻男鬼乖乖地释放气海，将自己的三四两阳气全转给了领头半鬼，自己只留了勉强支撑的一点点阳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见到我们的人，主动点！”领头半鬼一挥手，五个半鬼全部飞走。 …… 自始至终，李闲一直在远处观察着。 为了全面了解秦山的势力，他尽量不把自己暴露出来。 在千山市，这样的半鬼乞丐和流浪汉很多，他们是丐帮的底层，只负责讨要阳气。 若有半鬼不给，他们也不需要动手，只需要通知丐帮的护卫队。 除了护卫队，他们还有专门收集阳气的半鬼，在自己负责的片区巡逻着，一旦哪个底层乞丐的气海满了，就会将阳气转交给他们。当他们的气海也满了，便直接飞到酆都银行里存起来，达到一百两的时候，就换成定额阳气卡。 这些定额阳气卡会有更高一层次的半鬼来统一收集。 等级森严，分工明确，李闲看得叹为观止。 他越发觉得对付秦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闲正在观察，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常诗谣打过来的。 “李闲大哥，不好了！”常诗谣在电话里叫道，“我让铁狼帮我照看小芊，哪知我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却不见他了，连小芊也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铁狼把小芊烧了？” “别着急，我先联系一下铁狼。” 李闲挂上电话，立即拨打了铁狼的手机。 他和铁狼交待过这一次不要碰小芊，作为老同学，他还是信任铁狼的。 他更担心的，倒是怕小芊苏醒过来后，顺手把铁狼杀了！ 果然，铁狼的电话虽然通了，却无人接听。 李闲也顾不得跟踪那些丐帮了，纵身飞到千山市高空，像鹰隼一样盘旋着，在每一条街道上，寻找着铁狼和小芊的踪迹。 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那个小花园。 那里集中了几十号看热闹的半鬼，还不断传来哄笑声，很有些异常。 待他又飞近了一些，便看到了正和石雕亲热的铁狼。 小芊则笑嘻嘻地坐在附近的一棵法国梧桐上，欣赏着这一幕。 李闲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铁狼一定是中了小芊的媚术，李闲正待飞过去让小芊放开铁狼，忽然他看到同样飞在空中的两个地级半鬼，目光也被铁狼吸引住了。 “这小子有些面熟。”一半鬼说道。 “他是李闲的人！李闲是天级半鬼，不好对付，山爷不让咱们和李闲动手。但跟着李闲混的那些半鬼，只要遇见就杀，杀一个奖十两阳气！” “哈哈，这十两阳气白捡！走，下去把他烧了！” …… 那两个人说着，直接飞到了铁狼的身边，就要动手。 李闲还未冲过去救铁狼，小芊已当先一步，挡在了那两个人面前，冷笑道：“姑奶奶正在教训这废物，你们想干什么？” 小芊恶名远扬，许多在道上混的半鬼，只要见到穿红衣服的美貌少女，第一时间便会想到是她。 “你、你是小芊姑娘吧？”其中一半鬼强堆笑脸，“我们是想帮你把他收拾了！” 第167章 俊俏搭档 那半鬼的话刚说完，小芊一脚踹了上去：“滚开！我先欺负的人，别人不许插手！” 那半鬼被踢得倒栽了个跟头，爬起来后，一双怒目瞪向了小芊。 “再敢瞪我，把你的眼睛挖了！”小芊威胁道。 那半鬼怒极，挽起袖子就要冲向小芊，另一半鬼忙拉住了他，低声道：“小芊心黑手辣，如果得罪了她又没能把她杀掉，那以后可就要被她没完没了地报复了。山爷又没让咱们抓她，何必惹她呢。我们还是走吧，别误了大事。” 听到这话，那人便强忍了这口恶气，不忿地瞪了小芊一眼，转身就走。 李闲纵身飞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个半鬼说了几次“山爷”，不难看出他们是秦山的人。 而且，他们胸前绣的布袋标志，竟然达到了四个。 李闲在千山市搜寻了半天，这还是他见到的级别最高的两个丐帮成员。 他正想抓个级别高的，打探秦山的消息，如何肯放过他们。 “你想干什么？”正生气的那个半鬼皱着眉头道，“让开！” “他是李闲！我们快跑！”另一半鬼认出了李闲，纵身一跃，直直地飞了起来，想要飞上高空逃走。 灭了鹰爷、伤了龙爷，连山爷那逆天的幻境都没能拿下李闲，这些事情早传遍了千山市的半鬼界，所以还未打斗，他已经先怯了。 那半鬼刚飞起两米多高，小芊轻轻一跳，伸手抓住了他的脖裸，像扯氢气球一样，将他扯了下来。 第一个半鬼见同伙被小芊抓住，转身就要攻击小芊，李闲立即出手，揪住了他的后颈。 “李闲哥哥，你要这小子有什么用处？”小芊笑嘻嘻地问道。 “我要从他们嘴里打探秦山的下落。”李闲一边说，一边将那奋力反抗的半鬼按倒在地上，对准脑袋连砸了两拳，将他砸得晕头转向，这才老实下来。 小芊则扯住那半鬼的脖裸，在地面上摔来摔去，把他摔得鼻青脸肿的，也老实了。 “天哪，两个地级半鬼，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 “没看到吗，他们一个是天级半鬼，一个会鬼术，收拾两个地级半鬼自然不是问题。” “那人就是李闲吗？最近总听到他的名字！” “出名早死得快，听说有不少大人物都盯上他了！” …… 围观的半鬼嘀嘀咕咕，议论个不休。 小芊听到“出名早死得快”，不由转过头去，在半鬼群中寻找说话的那位，冷言道：“多嘴的人死得更快，信不信我现在先烧了你！” 那半鬼吓得脸色一变，转身就逃。 “不怕死的继续围观吧！”小芊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看热闹的众鬼。 众鬼听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三三两两地散去。 热闹的小花园里，只留下了李闲、小芊、铁狼和那两个半鬼。 这里的人类虽多，却没人能看到他们。 “说，秦山的老窝在什么地方？”李闲质问道。 “大、大哥，我们两个这种级别，根本没资格知道这样的机密啊。”李闲手中的半鬼说道。 “真的，大哥，我们平时只是执行命令，连见到山爷的机会都很少！”小芊手中的半鬼也说道。 “那你们知道什么？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李闲警告道，“最好老实一点，否则——” “李闲哥哥，何必这么麻烦！”小芊说着，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利箭一般，猛地插进了被她控制着的那半鬼的脑袋里。 “操！操！小贱人好狠毒！操……”那半鬼疼得浑身颤抖，大骂不止。 小芊的手那在半鬼的脑袋里呆了几十秒钟，这才拔了出来，冲李闲得意地一笑：“李闲哥哥，有一件好事！” 那半鬼痛得捂着脑袋，仍旧大骂：“小贱人，敢和我们山爷作对，你——” 小芊听得不耐烦，忽然将自己的腿抬起到头顶部位，对准那半鬼的脖子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半鬼的脑袋被她生生地劈掉了。 李闲制服的那半鬼，早吓得浑身哆嗦，连连求饶道：“大、大哥，我、我什么都说，我虽然不知道山爷的住处，但有个很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我们丐帮得到一个消息，说西郊有一个半鬼家庭，一对夫妻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全是半鬼，他们家存了不少阳气卡，最近还得了一枚舍利子，藏在家里没舍得用，说是想等小儿子再大一些让他融合鬼术的——” “李闲哥哥，他倒没敢说谎。负责抢舍利子的丐帮成员已经出发了，这两个家伙是去监督的，怕他们贪污——”小芊笑道，“正好咱们来个黑吃黑！” “大哥，我什么都说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以后——”那半鬼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说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信息，有什么用！”小芊不等李闲发话，抱住那半鬼的脑袋，恶作剧般扯了起来，将他的脖子扯得足足有五六米长，然后“嘣”的一声断了。 李闲本就没打算放过秦山的人，他摔了一枚燃烧丸，将两个半鬼全烧了。 “你先把铁狼放了！”李闲说道。 “看在李闲哥哥让人保护我复原的份儿上，就给你这个面子吧。” 小芊手一挥，铁狼登时清醒过来。 见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正抱着石像在亲热，铁狼忙松开了手。 他扭头看到小芊后，知道是她使的坏，嘴一咧，正要破口大骂，小芊立即警告道：“你若敢骂我，我就把你放在我的必死名单上！” 铁狼的嘴巴张了几张，终究没发出声音。 小芊的必死名单他还是很忌惮的。 李闲走过去拍了拍铁狼的肩，安抚了几句，打发他回青年公寓休息，顺便和常诗谣报一声平安。 “李闲哥哥，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咱们合作吧，黑吃黑，到时候五五分账！”小芊提议。 于情于理，她都很喜欢和李闲合作。 其实对李闲来说亦是如此，同盟会的兄弟们虽多，但做这样的事情，最好的搭档，非小芊莫属。 但小芊出手狠毒、性格乖张，和她合作，总有太多的变数，这又是他内心所排斥的。 略一思索，李闲点头道：“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第168章 奉命打劫 千山市西郊的一处高档小区里，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但这些对半鬼来说，毫无用处。 李闲和小芊，根据读心得到的信息，直接从高空飞落到一处两百多平米的大房子的外面。 两人将身体贴在墙壁上，侧目从窗口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房子里布置得很现代，除了最尖端的各种电器外，摆放得最多的就是书架。书房里的两个大书架塞得满满的，客厅、卧室等地方，也摆满了书。 这是一个很有文化素养的半鬼家庭。 “靠，若不是那三个姑娘反抗得太激烈，真不忍心将她们烧掉，怪漂亮的！”一个声音传过来。 “头儿这是准备收后宫呢。”另一个声音打趣道，“每次奉命出来打劫，见到漂亮女鬼，都想往家里拖。” “幸亏烧了这三个女鬼！”又一个声音说道，“这一家半鬼的感情这么好，头儿当着三个女鬼的面，烧了人家的父母和小弟，她们肯定恨死头儿了！敢带回家，以后肯定会报复的！” “小心头儿和人家亲热的时候，宝贝被人家咬断，哈哈！” “滚滚滚！烧都烧了，还废什么话！统计一下，看一共搜出来多少东西？” …… 李闲冷着脸，握紧了拳头。 半鬼比起人类更可怜，只因为手里有一枚舍利子，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庭，就这么被满门屠杀了！ 李闲强忍着冲进去收拾他们的冲动，侧目往屋子里打探。 只见那“头儿”四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胸前也是四个布袋标志。 其余半鬼，胸前是三个布袋标志。 “头儿，共一枚舍利子，九百两阳气。”一个半鬼将这些宝贝递到络腮胡子手里。 “那两个监督的家伙一直没有到吗？”络腮胡子问道。 “没到。还等不等他们了？” “算了，不等了。咱们直接送到仓库里吧！”络腮胡子说着，拿出一张一百两的定额阳气卡，笑道，“这一张我先拿下，回头咱们兄弟们去消遣！” 众鬼心照不宣地笑了。 …… 眼见他们就要离开，小芊当即便欲冲进去。 李闲忙拉住了她。 “李闲哥哥，快动手吧，他们要离开了！”小芊急道。 “嘘——”李闲低声道，“咱们偷偷跟着他们，去他们的仓库。” 一听这话，小芊立即明白了李闲的意思。 直接抢了他们的仓库，那才是真正的大丰收。 说话间，那几个半鬼已从房子里飞了出来，纵身飞上高空，一路往市区北方行进。 等他们飞出了几千米之后，李闲这才说道：“走，咱们跟过去。” “李闲哥哥，我发现你比我更坏啊。”小芊笑道，“我都还没想到顺藤摸瓜，直接抢他们的仓库呢！” 李闲的目的也不只是抢仓库，他是想尽快找到秦山的老巢。 根据鹰爷和杜大龙的经验，秦山的仓库应该离他的老巢不远，甚至可能就在同一个地方。 那些人兜兜转转，最后竟然飞到了千山市远郊的一处矿场。 这是一家仍在生产着的矿场，四处都能看到人类矿工的身影，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络腮胡子带着他的兄弟们，直接进了矿场的工具室。 工具室里只坐着一个负责给矿工们分发工具的人类老头儿。 “回来了？”老头儿对络腮胡子说道。 李闲吃了一惊，那络腮胡子和他们的兄弟们，身体都处于虚无的状态，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他们。 显然这也是一个奇人！ “嗯。唐叔，共八百两阳气，一枚舍利子。”络腮胡子说着，将抢回来的那些东西，递给了老头儿。 “李闲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小芊着急地问道。 他们离的距离太远，李闲作为天级半鬼，听力要比地级半鬼的小芊厉害许多。所以李闲能听到，小芊却听不到。 李闲在和小芊说话的时候，老头儿已经接过那些东西，检查了一番，然后写了张收据递给了络腮胡子。 老头儿当着络腮胡子的面儿，打开了墙角的保险柜，将东西往里面一塞了事。 络腮胡子放心地离开。 老头锁好保险柜后，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李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是丐帮的仓库？！ 且不说人类的保险柜根本挡不住半鬼，就算能够挡得住，就这么派一个人类老头儿，有多少宝贝也被抢走了！ 任直觉，李闲猜到这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待络腮胡子他们离开后，李闲和小芊纵身飞了过去。 那老头儿抬眼看了一下李闲和小芊，淡淡道：“你们这两个鬼，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抢人家的东西！这里可是山爷的仓库，你们不想要命了？” “你是秦山的什么人？”李闲问道。 “什么人也不是。我只是个能看到鬼的人类。以前犯了人类的死罪，山爷把我救了出来，让我给他看仓库。”老头儿说道，“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死心吧，没有人可以抢走山爷仓库里的东西！” “你把保险柜打开！”李闲命令道。 “好吧。”老头儿毫不迟疑地走过去，打开了保险柜，笑道，“你们看，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李闲疑惑地走过去，果然，保险柜里空空如也。 只是在保险柜的底部，有一个水杯大小的洞口，他探头看了一下，深不见底。 李闲明白了，这个洞口通向的地方，便是秦山的仓库。 秦山的队伍庞大，每天抢来的东西又多又杂，他的仓库里面一定别有洞天。 “这个洞口离仓库有多远？”小芊也猜出来了，立即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将东西放进去。”老头儿如实交待，“以前也曾有人来打这仓库的主意，但只要我一提山爷的名号，大多数就乖乖地离开了。还有一些不听劝的，便顺着这管道往下面搜寻，不过他们都没有再上来！” “李闲哥哥，搞得这么神秘，这仓库里一定很多宝贝！”小芊兴奋道，“如果把它破了，咱们就发财了！” 第169章 超级钢管 李闲看了看那洞壁的材质，只是人类社会里的普通钢材。 说白了，这就是一根通向地底深处的钢管。 李闲心中疑惑：莫说半鬼可以穿越钢管这种材质，即便不能穿越，半鬼的身体也可以钻进钢管里，直接通过钢管进入地下仓库。 这么想着，他将手探向那空无一物的洞口，然而，他却被挡住了——洞口里竟然填充了墙术屏障。 也就是说，这钢管对物品和人类来说是空心的，物品可能顺着管道穿过去，人类也可以将手伸进洞口；但对半鬼来说，却是实心的——半鬼根本无法通过这看不到的鬼术屏障。 李闲直接将手插进地板里，在那钢管外围摸索了一番，他发现不只钢管里面填充了鬼术屏障，连钢管的外围，也打造了直径达一米的圆柱体的鬼术屏障。 他挥拳砸了几下，那圆柱体的屏障，纹丝不动。 在千山市，除了老王，谁也没有这么高明的墙术！ 老头儿见李闲和小芊，都在专注地研究这洞口，他悄悄地向旁边的桌子移过去。 在桌子下面，有三个报警按扭，分别代表着三个级别的警报。 一级按钮：通知矿场里的丐帮警卫小组。 二级按钮：通知千山市区里的丐帮警卫大队。 三级按扭：直接通知秦山和所有高级别的丐帮警卫。 报警按钮一按，闯进工具室的半鬼，便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 老头儿的手伸向了三级按扭。 他这个小动作，哪能瞒得了李闲和小芊。 李闲作为天级半鬼，感觉之敏锐、反应速度之快，远非人类和普通半鬼所能想像得到的。 至于小芊，多年来专注于打劫事业，早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老头儿的手还未碰到按钮，李闲和小芊已同时飞起，扑了过去。 李闲比小芊快了一步，他闪电般飞到了老头儿的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经常掐半鬼的脖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他都忘了这老头儿是人类，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道。 “嘎巴”一声，老头儿的脖子竟然被他掐断了。 老头儿气绝身亡。 李闲愣了一下，他原本没打算杀他的。 但杀了就杀吧，他终究要和秦山一战，他若对秦山的人心慈手软，那么最后遭殃的，就是他和他的兄弟们了！ “李闲哥哥，干得漂亮！”小芊笑嘻嘻地蹲在那老头儿的尸体旁边。 很快，那老头儿的魂魄从尸体里分离了出来。 不过他上了一定的岁数，本命阳气很稀薄，刚分离出来的魂魄之体，便处于即将消散的状态，是完全透明的，只有半鬼和魂魄能看到。 老头儿生前便知道半鬼世界，倒也不吃惊，只是愤怒地瞪了李闲和小芊一眼，转身就想逃出去。 李闲往工具室门口一站，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芊则扑过来，张开右手，五根手指如利箭一般，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她要暴力读心。 “啊——”魂魄痛得大叫，身子颤抖个不停。 几十秒后，小芊将手从魂魄的脑袋里抽了出来，说道：“李闲哥哥，这下面就是丐帮的仓库没错，但只有秦山和老王进去过——” 秦山贪财且多疑，连他自己的兄弟也不信任。 每次进入仓库，都是他一个人，任何兄弟都不能跟随，他是担心设置的机关被他们看到。 这也是他找一个人类来守仓库的原因，人类无法穿越障碍物，即便有贼心，也没机会接近仓库。 “秦山是怎么进去的？”李闲问道。 “根据这老头儿的记忆，秦山每次便是从这工具室的地板里钻下去的。秦山还曾在老头儿面前得瑟过，说就他这仓库，就是放在闹市区，也没有半鬼能闯进去！”小芊讲道。 “这么保密，那秦山的老巢会不会就在这下面？”李闲又问。 “这倒不知道，反正秦山在这里出入得倒是挺频繁的。”小芊说道，“这老头儿是个老流氓，十几年前欺负人家姑娘，还杀人灭口，被判了死刑。秦山知道他有看到鬼的能力，便把他救了出来，让他守仓库。他对秦山感恩戴德，特别忠心，在秦山面前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所以他大脑里根本没存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老头儿的魂魄趁李闲和小芊说话的时候，猛地冲向那警报按钮。 不等他按下去，他再次被李闲揪住了脖子，一拳砸晕过去。 “老家伙贼心不死！”小芊摔出一枚燃烧丸，将他烧掉了。 正在这时，工具室外面传出了只有半鬼才能听到的说话声——李闲侧目一看，是十几个处于虚无状态下的半鬼，每人的胸前也都绣有小布袋标志。 “对了，他们是守在矿场附近的警卫小组。每过半个小时，出来巡逻一圈。”小芊想到了老头记忆里的这一信息。 “必须一网打尽，一旦放跑一个，就该去向秦山报信了！”李闲说道。 “李闲哥哥，你先躲起来，我有办法。”小芊说道。 眼瞅着警卫小组已经走到了工具房门口，李闲闪身躲到了工具柜后面，小芊则坐在老头儿刚才坐的那罗圈椅上，摆了一个撩人的姿势，双眼迷离，慵懒如猫。 “咦，哪来的美女啊！”警卫小组长看到小芊后，先是眼睛一亮，然后才问道，“唐叔呢？” “那个老东西啊，死皮赖脸地把人家留下来，说是要去洗个澡，出去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回来——”小芊的声音软软糯糯了，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哈哈，唐叔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可是人类，贪色不要命了！”小组长笑道，“美女，他不好玩，要玩和哥哥玩怎么样？” “头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另一警卫提醒道。 “这个大叔，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是不是怕我吃了你啊？”小芊撒娇道，“要是怕的话，那我就离开这里好啦。” “瞧你，把美女惹生气了，”小组长白了那警卫一眼，“我在这里守几年了，能闯进山爷仓库的半鬼，还没转化出来呢！别紧张了，和美女聊聊天解解乏，嘿嘿……” 第170章 火山空间 听小组长这么一说，余下的警卫们都放心了，挤进工具室里，围着小芊不干不净地说着荤话。 其实他们都听过小芊的名头，也都觉得这个穿红衣服的美女哪里有些眼熟，但都没有往小芊身上想。 毕竟传闻中的小芊是个冷艳的小魔头，和眼前这个娇羞迷人的小姑娘，还是很有些差别的。 待众警卫都放松警惕，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的时候，小芊悄悄地施出了媚术。 一群鬼登时都软了，满脸潮红，彼此抱着乱摸乱亲。 “李闲哥哥，快动手！”小芊说完，率先抓住两个正抱在一起的警卫，将他们的脑袋狠狠地往中间一撞，他们登时晕倒。 李闲纵身出来，也如法炮制，将那些警卫们双双撞晕。 转眼间只剩下了最后两个，李闲揪着他们的脑袋正要撞，小芊忙叫道：“李闲哥哥，留下这两个！” “干什么？” “一看李闲哥哥就没做过强盗。”小芊嘻嘻笑着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说话间，小芊摔出一枚燃烧丸，半米多高的火团登时烧了起来。 李闲和小芊合力将那些晕倒的警卫全扔进了火里。 “估计短时间内，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我先下去看看，你随意。”李闲道。 “我为什么随意啊，李闲哥哥是担心我在下面遇到危险吗？”小芊提起那两个仍抱在一起的警卫，得意道，“有危险也不怕，他们会先替咱们试毒的。” 李闲总算明白她留这两个警卫的用处了。 李闲像跳水一样，身子一纵，一头扎进了地板里。 小芊拖着那两个同样处于虚无状态的警卫，也一头扎了进去。 李闲一手抚摸着那直径一米左右的墙术圆柱，一手拉着小芊的胳膊。 在地底下，他们是看不到彼此的，拉着胳膊不至于走失。 他们一路下潜，越往下走，李闲越觉得奇怪。 他能感觉到周边的材质，都是岩石和水泥的混合物——并非天然的黄土层和岩石层。 难不成为了建这么一个仓库，秦山专门往地下挖掘了这么深的地洞？ 下潜了大约六七十米深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身子忽然轻松下来，眼前也豁然开朗。 一个七八米高的空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哈哈，宝贝在这里呢！”小芊惊喜道。 那根钢管直接插进了一个巨大的红木箱子里面，想必秦山的那些宝贝，都是顺着钢管进入了这红木箱里。 小芊正要去打开那红木箱的盖子，忽然心思一动，停了下来。 “我怀疑这箱子里有阴谋。”小芊说着，将其中一个警卫从媚术中释放了出来。 那警卫刚一清醒，见另一个警卫正抱着自己亲近，恶心得他一脚将对方踹开，翻身站了起来。 “是、是你！”那警卫看到小芊后，立即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不想死得很惨的话，就老实点！”小芊眼睛里寒光一闪，那警卫就有些泄气了。 看到这样的小芊，他一下子想到了传闻中的那个小魔头。 他又看了看身后的李闲，感应到了李闲那天级半鬼的强大气场。 “姑、姑娘，你、你要让我做什么？”警卫结结巴巴道。 “把这个木箱子给我打开！”小芊命令道。 那警卫不敢不从，走到木箱里，颤抖的双手去掀那红木箱的盖子。 小芊站得远远的，满脸期待地盯着红木箱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 李闲则在空间的岩壁上，观察那些奇怪的岩石。 以他那寥寥的地质知识，他竟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流纹质凝灰岩，这是由火山灰组成的火山碎屑岩，通常出现在离火山口很近的地方。 李闲疑惑地想：曾听说千山山脉发现过好几处死火山的火山口，这里不会是其中的一处吧？难不成这钢管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年的火山口？秦山直接在火山底部建了一个仓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红木箱肯定是陷阱。 想到这里，李闲一边闭上眼睛，一边大叫：“小芊，闭睛！” “救命啊，烫死我了！”是那警卫的叫声。 “李闲哥哥，快跑，全是岩浆！” 李闲提醒得晚了几秒钟，随着红木箱的盖子被打开，一道红光一闪，那警卫和小芊只觉得滚烫的岩浆，像决堤的河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倾泄而出，瞬间向他们扑了过来。 闭着眼睛的李闲，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岩浆的气息。 他明白了，这是秦山的幻术！ 李闲立即冲到小芊跟前，用力摇她道：“醒醒！快醒醒！这只是幻术！” 连续摇了几下之后，小芊渐渐镇定下来。 “李闲哥哥，没事了。”小芊说道，“幸亏你把我叫醒了，刚才那岩浆已经快扑到我身上了——对了，你怎么没事？喂，李闲哥哥，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李闲这才睁开眼睛，还未开口，小芊便明白了，说道：“是因为木箱里的那道红光！我想起来了，鬼姑和我说过幻术的事情——” 幻境分两种，一种是小型的封闭幻境，是针对某一个固定地方的。只要打造好，就不用再管它，定期维护就好了。闯进来的人一旦触发机关，就会被诱进幻境里，若没有清醒的外人把他叫醒，就会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来。 刚才这个便是封闭幻境，机关便是那红木箱子。 另一种是无限幻境，只针对几个特定的人。一旦让他们中了幻术，幻境也会随着他们的活动范围而不断地延伸。这一种比较耗神耗力，需要施术的半鬼不断地往里面注入阳气。 “原来如此。”李闲点头。显然他之前和林薇进入的幻境，便是无限幻境。 “啊——烫死了我！救命啊——”那中了幻术的警卫仍在地上打滚，他眼晴看到的世界里，仍是遍地岩浆。 “滚起来吧！”小芊走过去踢醒那警卫。 李闲则走到红木箱跟前，往里面看了看，红木箱里什么都没有，那钢管穿透了木箱的底部，继续往下延伸。 “有可能秦山真把那仓库建在这死火山的底部了！”李闲说道。 第171章 穿越岩浆 “藏得越神秘，我越有兴趣！”小芊摩拳擦掌道。 “还是小心些，说不定这下面真有岩浆，对半鬼来说，岩浆和火的区别不大，都足以烧得灰飞烟灭。”李闲道。 “死火山也有岩浆吗？”小芊不好意思道，“我没上过学，对这些知识一窍不通。” “有的标准认为，只要有岩浆，就不算是死火山；有的标准认为，即便有岩浆，但如果失去了喷发的能量，就算是死火山。”李闲说道，“千山山脉发现死火山，是我以前看到的新闻，也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标准。反正咱们小心些就是了。” 说话间，小芊仍提着那两个警卫，李闲仍一手拉着小芊的胳膊，一边摸索着那圆柱体的墙术屏障，再次潜入地下。 在地层里，他们倒不担心会中幻术，因为幻术是通过视觉把人诱入幻境的，但在地层内部，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又往下潜行了几百米，又出现了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是地下河，哗哗的流水声，响彻在整个空间里。 “咱们两个轮流闭上眼睛。”李闲吩咐道。 一旦有空间，秦山一定会设置幻术的，闭上眼睛便不容易中招。 但闭上眼睛，又看不到空间里的具体情况，所以一人闭眼一人睁眼，是最好的安排。 睁着眼睛的若中了幻术，闭着眼睛的可以随时把对方叫醒。 “李闲哥哥，整个空间的底部全是水，但这河水很奇怪，一半是清水，一半是红水。咱们从哪一半河水里穿过去？”睁着眼睛的小芊问道。 “按理说，红水显得诡异，应该有问题。”李闲分析道，“但就怕秦山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这好办！”小芊说着，随手将一个警卫扔进了那清水里。 不知秦山在河水里动了什么手脚，那警卫一碰到河水，腾然着起了火，即便落入了河水里，那火仍不会熄，很快便将他烧得灰飞烟灭。 “看来红水是安全的！”小芊说着，又把另一个警卫，扔进了红水里。 那警卫安然无恙。 小芊拉着李闲的手，一头扎进红水里，顺手又拉住那个警卫，再次穿越进地层里。 又往下潜行了一段距离，又出现了一个空间。 这一次该李闲睁开眼睛了。 结果刚一进入空间，李闲便中了幻术——那空间陡然变成了一个炼丹的炉子，他正置身于炉子中间，周身全部着起了大火，烧得他忍不住失声大叫。 忽然，一个甜滋滋的柔软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李闲激灵了一下，顿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闭着眼睛的小芊，正踮着脚尖，揽着他的脖子，嘻嘻地笑着。 李闲忙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不满道：“你叫醒我就可以了，何必用这种方式——” “嘻嘻，李闲哥哥要是觉得吃亏了，下一次也这样对我就好了。” “走吧。”李闲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她的胳膊，纵身跃起，再次穿越进地层里。 转眼间，他们已经闯过了数层空间，来到了石油层。 和之前的选择一样，整个空间底部，一半是黏稠的石油，一半是凸现出来的结晶岩。 “根据秦山的套路，石油一定没问题，反倒是那些岩石很危险。”小芊说着，将手里的警卫扔到了岩石上。 那警卫的身体一碰到岩石，立即着火。 “哎呀，不好意思，扔错地方了，我原本要把他扔进石油里的！”小芊无奈地说道。 这警卫试了一路，命很大，每次都被扔到了安全的区域，不想这一次却因为小芊的失手，化为了灰烬。 “好吧。”李闲无奈，“反正离仓库应该也不远了，咱们自己慢慢试探吧。” 他们这一路穿越下来，已经没有了距离概念，少说也有几千米了吧。 两人穿过石油层，继续下潜，又闯过了一个空间后，终于到了岩浆层。 “果然有岩浆！”李闲悬浮在空间的半空，察看着那些岩浆，量很少，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被引流过来的，他分析道，“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是最后一个关卡了，下面就是秦山的仓库。” “秦山这个守财奴，也不知他有多少阳气，竟然大费周章地建个了这么变态的仓库。”小芊说道，“李闲哥哥，你闭上眼睛，让我睁开眼睛看看，我还没见过岩浆是什么样子呢。” 李闲同意后，小芊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番后，这才说道：“这地面上一半是岩浆，一半是岩石，不用说，岩石是危险的，岩浆反倒是安全的！” 小芊说着，伸手在岩浆上试探着摸了摸，果然只是看着吓人，却没什么温度。 “李闲哥哥，咱们下去吧！我试过了，岩浆是安全的，一点都不热！”小芊说道。 “好吧。”李闲点头。 “哈哈！阳气卡们，小芊来收你们了！”小芊得意地叫道。 闭着眼睛的李闲，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他刚才察看的时候，发现钢管穿过岩浆的那一部分，加粗了许多！ 钢管的外围包上了厚厚的抗热材料。而抗热材料外面，又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特殊材料。 据他所知，美国布朗大学研发了一种包含铪、氮和碳在内的新材料，据说是世界上最耐热的材料，熔点达到了四千多度，而岩浆才一千多度！ 作为一名好学的理科生，他对这类科技还是很关注的，他看过新材料的照片，和钢管外围的特珠材料很相像。 如果那岩浆是假的，秦山为什么还要在钢管外面安装这种抗高温材料？！ 岩浆一定是真的！ 刚想到这里，小芊已纵身一跃，头朝下向那岩浆扎下去。 “不好！”李闲大叫一声，忙睁开眼睛，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小芊的身体。 可惜小芊冲向岩浆的惯性太大，揪着她的李闲，反倒先被带了下去。 岩浆表层有几十公分的幻象岩浆，幻象岩浆下面，却是切切实实的真实岩浆。 李闲的脚尖一下子穿过幻象岩浆，踩到了真实的岩浆上。 他的鞋子在这一千多度的岩浆表面上，腾然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