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华山,但是剑宗!》 第1章劫后余生 黄昏。 天边残阳如血,照在了染血的华山玉女峰上。 宁中则端着药壶匆匆来到了厨房生火煎药。 正要去拿木柴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瞥见墙边柜子的门缝中夹着一片衣角。 宁中则不由一愣,随即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柜门。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幼童蜷缩在柜子里,正满脸惊慌的看着她。 “你是……新来的燕师弟?”惊讶过后,宁中则在仔细打量过对方之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幼童惶然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唉~”短暂的沉默过后,宁中则叹了口气,在柜子前蹲了下来:“出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幼童用力摇头很是抗拒,似乎宁中则说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宁中则轻轻摸了摸幼童的头顶,柔声道:“不用怕,有师姐在没人能伤害你。” 迟疑了片刻,幼童终于战战兢兢的从柜中爬了出来,被宁中则领着离开了厨房。 路上,两人见到了不少正在搬运尸体的杂役。 气宗的功夫讲究循序渐进,年轻一辈能有多少修为,面对以剑法为主的剑宗高手,在剑法不精之下自然大败亏输。 今日一场大战,气宗后辈弟子已几乎死伤殆尽。 “唉~”宁中则又叹了口气,神情黯然。 昨天还在一起练剑的同门,没想到今日就成了剑下亡魂。 幼童则害怕的避开了视线,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倒霉倒霉倒霉!怎么偏偏就被剑宗的人给捡到了呢,加入剑宗就算了,好死不死的还赶上了剑气火拼。’ 就在不远的三天前,他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趁着假期他来华山旅游,结果在经过长空栈道的时候安全绳突然断裂,不幸摔下了万丈悬崖。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华山脚下,身体也变出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检查过自己胸口的那颗痣仍在,这还是他自己的身体。 是返老还童,不是借尸还魂。 再然后,他就被华山剑宗一位名叫林清泉的人给捡回玉女峰并收为了徒弟,结果刚拜完师,师徒俩还没来的及培养感情,剑气两宗的比剑就开始了。 两宗因为武学理念不和积怨已久,这次大比终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过程中,林清泉与一名气宗高手同归于尽,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果断开溜。 奈何凭他如今这副身板根本下不了山路凶险的玉女峰,最后只能就近躲进了厨房的橱柜里,以防遭受池鱼之殃。 现在要去见宁中则的师父,这可真是要亲命了! 对方是气宗掌门,他是剑宗余孽,此一去必定是十死无生了。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院里。 “到了。”宁中则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大门,带着他走了进去。 屋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给一个胸口有伤的青年上药。 “嗯?”听到动静的蔺清萍转身看到自家徒弟身旁的幼童,惊讶的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宁中则道:“师父,这是林清泉师叔前几日新收的弟子。” “剑宗的人!”受伤的青年瞬间变了脸色,说话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伤在了剑宗高手剑下,在左肩到右胸留下了一道足有两尺的伤口。 若非他当时重伤昏迷,让对方误以为他死了没再补刀,他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宁中则见他表情严肃,连忙说道:“大师兄,虽然他是剑宗的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蔺清萍道:“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下山吧。” “师父,封不平等人已经下山多时,我们要把他送到哪里去?”宁中则看着身旁的幼童,于心不忍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在外面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饿死街头。” “你说得也对。”蔺清萍稍作沉吟,目光转向了幼童问道:“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鸣空,师父给我改了个名字叫燕不归。” 华山派按字排辈,“清”字辈后面是“不”字辈。 “不归?”蔺清萍皱眉道:“你师父怎么想的,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 “唔……”燕不归道:“师父说我找不到家了,这名字的意思就是不知归向何处。” 他当时也觉得这破名字不吉利,可惜根本没有他反驳的余地,现在果然应验了。 加入华山却拜师剑宗,可不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嘛! “你不记得家在哪里了?”蔺清萍奇道。 燕不归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天我正在家里玩,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把我吹飞了,然后就遇到了师父。” 蔺清萍沉默了,这听起来属实有点离奇,但是他却相信了。 “孩子,你师父不在了,以后我来给你当师父,你愿不愿意?” 看着满脸慈祥的蔺清萍,燕不归愣住了,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听错了吧? 对方非但不杀他这个剑宗余孽,还要把他收入门下?! “我愿意。”燕不归心知宁中则说得没错,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幼小的身体也几乎没有生存能力,现在离开华山肯定死路一条。 且先在华山待着吧,江湖险恶,没有武艺傍身是万万不行的。 师父,为了活下去,徒儿我只能对不起您老人家,对不起剑宗了。 “好孩子。”蔺清萍点点头,看向宁中则吩咐道:“先带你师弟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顾他。” “徒儿知道了。”宁中则带着燕不归离开,把他安置好以后继续回厨房煎药。 两人离开后。 “师父,师妹心软,可那孩子毕竟是剑宗的人,留下来恐怕养虎贻患。”包扎好伤口的青年面带忧色的看向蔺清萍。 “不群,咱们华山还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况且他入门日短,不曾学过剑宗半点本事,只要咱们善加教导,还怕不能把他引入正途么。”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明白了。” 另一边。 燕不归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实在没想到蔺清萍竟然有如此宽广的胸襟。 宁中则也不愧是连任我行都诚心佩服的一代侠女。 至于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能被宁女侠称作大师兄的人想必就是未来的“君子剑”岳不群大掌门了。 话说这夫妻俩的年纪好像差的有点儿大啊! 宁中则现在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岳不群看起来却起码得有二十七八了。 啧~这算不算一树梨花压海棠,老牛吃嫩草呢? 天色渐暗,窗外明月渐升。 看着床前的明月光,放下心头大石的燕不归忍不住开始思故乡。 他是个穿越者,但却双亲健在。 莫非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所以开局才会如此倒霉?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意外身亡父母是有的伤心了,不过他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个三五七年,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如果二老不打算再练个小号,那么不用操心给儿子结婚、买车、买房、带孩子的事情,凭借着家里那几间房的房租,他们下半辈子应该会过得很滋润吧。 数日后。 华山派突然瘟疫,派中大批高手不幸病故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江湖。 火拼之前剑宗高手人数占优,如今剑宗烟消云散,华山派人才凋敝,再也不复昔日五岳之首的风光。 华山原本的“剑气冲霄堂”已经换上了“正气堂”的匾额。 蔺清萍正式开始教导燕不归。 “本门功夫以气为体,以剑为用。 气是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练气倘若不成,剑术再强,总归无用,这一点你务须牢记在心。” “徒儿记住了。” “不过你现在年纪尚幼,为师就先教你一套十段锦的功夫强身健体,顺便教你读书识字,等你打好了基础再传你本派的内功心法。” “徒儿明白。” 时光匆匆。 燕不归这一学就是三年。 第2章柳暗花明 正气堂。 燕不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来,刚出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岳不群。 “大师兄。” “小师弟。”岳不群停住脚步,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来找师父?” 燕不归拿出一本蓝皮的薄册子,兴冲冲道:“师父说我基础打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练内功了。” 他是真的开心。 作为一个武侠迷,拿到传说中的内功心法,他没理由不开心。 “是么,那就恭喜师弟了,记得好好用功,千万莫要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岳不群脸上带着微笑,说完便继续往正气堂走去。 燕不归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也转身离开。 入门三年多了,岳不群对他看似态度温和,但实则始终透着一股子冷淡,显然是在介怀他曾经是剑宗弟子的事情。 每次看到他,燕不归都会感到很不自在。 其实他对岳不群同样有成见。 没办法,英白罗死的实在太冤了,亲传的八弟子对方都下得了杀手,遑论他这个剑宗余孽。 但值得庆幸的是岳不群如今身为华山未来的支柱,从三年前开始便在蔺清萍的督促下苦练内功,以期能尽快达到修炼紫霞神功的标准,撑起华山门户。 因此两人能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回到自己的院子,燕不归看到房间门正开着。 “师姐,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没进门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宁中则坐在桌前,笑着拍了拍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的青色衣衫:“给你做了新衣服,快来试试吧。” “师姐,我记得我身上这件好像是你三个月前才帮我做的吧?”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多准备点没坏处。” 燕不归拿起衣衫看着上面细密平整的针脚,夸赞道:“师姐的女红越来越精巧了,谢谢师姐。” 宁中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跟师姐还客气什么。” “嘿嘿~” “咦~师父终于肯传你内功了。”宁中则忽然看到了自家师弟手里的华山心法册子。 “嗯。”燕不归点头道:“师父让我尽快把心法背熟,以后还请师姐多多指点。” 宁中则道:“师父说过,咱们华山派内功有别于其他门派的内功,就算在睡梦中也能增进功力。 待你内功有成,到时无论拳脚还是剑术都能无往不利。” “哇~原来我们华山的武功这么厉害!”燕不归惊喜的鼓起了掌。 他倒是不记得华山心法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不过也因此在修习之时要格外专注,过程中一旦稍有分神就会走火入魔,小师弟你年纪还小,心无杂念,这一点对你来说倒是不难,但也千万不可大意。” “放心吧师姐,我会小心的。”燕不归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心无杂念个鬼哟! 如果说小孩子的思想是一张白纸,那他早就已经变成五彩斑斓的黑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师姐慢走。” 看着走出房间的宁中则,燕不归感慨不已。 这三年多以来,在他刻意迎奉之下他和宁中则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厚,对方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宛如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师父也是父嘛。 燕不归现在多少也是能理解一些林平之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岳灵珊绑定在一起了。 关好房门,把新衣服放入衣柜,燕不归盘膝坐在床上翻阅起了华山心法。 “华山之剑,至轻至灵,先练剑气,再练剑神。 气神基定,剑法自精,剑气如何养?剑神如何生? 练气之道,首在意诚,凝意集思,心田无尘。 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超华岳,气如冲霄而撼北辰……” 燕不归突然语气一顿:“完蛋,坏菜了!” 这句他有印象。 原书中曾经提过,令狐冲在去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途中,用岳不群传授的内功一口气喝干了老叫花子的猴儿酒。 那内功心法的口诀正是方才燕不归读到的这一句,也就是说未来以令狐冲为首的一众华山弟子修习的正是眼前这本华山心法。 照此推算的话,燕不归从现在开始努力练功到二十四五岁,也顶天就是令狐冲受内伤之前的水平,这还需要他具有令狐冲那样超卓的资质。 虽然那已经是年轻一代中顶尖的修为,但似乎也就能虐一虐青城四秀,连一流高手的边都摸不到。 想想以后华山派要面临的一系列危机,燕不归越琢磨就越感觉自己前途堪忧,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手里的华山心法突然就不香了。 “这样的话还搞个毛线啊,不玩了,摆烂了,爱咋咋地吧。”燕不归说着直接丢掉了手里的华山心法,弃如敝履,一头倒在了床上。 这个江湖实在是混不动啊! 跟其他的穿越者比起来,他燕某人是一点儿排面都欠奉,标配的金手指至今也没到账。 别人都是各种系统、神器、随身老爷爷翻着花样的来,到他这里就只送了一个返老还童,以及一个出场就险些丢了小命的地狱开局。 念及至此,他一时间思绪万千,笑傲江湖的剧情也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不行,现在摆烂以后只怕死的更惨。” 燕不归猛地坐了起来,他突然想起在药王庙外令狐冲拼着内伤,在内力全无的情况下一剑刺瞎了十五个高手的眼睛。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令狐冲赶到之前,被敌人一刀砍掉了脑袋的华山亲传三弟子梁发。 燕不归突然意识到如果现在就这么放弃的话,那以后掉脑袋的或许也得有他一个。 “唉~~~我还是试试再说吧。”燕不归长叹一声,重新拿起了那本华山心法。 耗子吃猫奶,自己的命运得自己改。 花了五天的时间,他把心法口诀背得烂熟于心,蔺清萍开始传授他修练内功的诸般要诀。 又过了三日,燕不归在蔺清萍的指导下开始尝试打坐练气。 这一试之下,果然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般很不顺利。 练内功要心无杂念,但他只要一闭眼心中就杂念纷呈,脑子里全是以前看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教人穿搭实则擦边的小姐姐,教人做饭实则擦边的小姐姐,正骨按摩实则擦边的小姐姐,教人健身实则擦边的小姐姐,各种前凸后翘腿子长的纷至沓来。 甚至还有挤黑头的,洗牙的,修脚的……可谓层出不穷,让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己那个已经六级的某视频网站的账号。 在自家师父无数的叹息声中,燕不归用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堪堪感应到气机兆动。 按照蔺清萍的说法,这个速度的进展着实的有些慢了,以后要想有成就非得有大毅力大恒心下大苦功才行。 言下之意就是燕不归的资质不行,不堪造就,这辈子很难有出息了。 夜阑人静。 燕不归五心朝天,盘坐在床榻上继续用功。 某个砍树练剑砍到手断掉的剑无极的证明,就算资质不行但勤能补拙,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至于郭靖郭大侠,这家伙真的资质不行吗? “神凝紫府,息游丹田……” 燕不归心中默念着心法口诀,小心翼翼的温养着那口来之不易的丹田之气,在他精心呵护之下这口初生的真气终于彻底凝聚成形。 倏尔一股庞大的吸力无端而生,让他的真气瞬间失控,径直冲出了丹田。 燕不归全身剧震,顿觉眼前一花。 等到再次恢复视线时,他已经身处在一片漫天星光流转的虚无空间之中。 “什么鬼?难道……”变故横生,燕不归却不惊反喜。 这情况他在书里见过太多次了,他苦等了三年多的金手指今天怕是终于要上线了。 至于这片空间怎么来的,他完全没有深究的想法。 他连自己怎么穿越的都不在乎,难道还在乎身体里多了这个玩意么。 关键是在乎也没用,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诧异之间,燕不归身前凭空涌现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光芒翻涌间幻化成了一篇文字,赫然是他正在修炼的华山心法,只是字数要更多一些。 燕不归仔细看去,发现多出来的内容是对心法口诀的注解,竟是比蔺清萍所授的详尽十倍不止,并且更加浅显易懂。 旁边还另有三个大字——待补全。 第3章小长生诀 “就,就这?” 燕不归等了一会儿,发现空间里没有变化再发生,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等了三年的金手指居然就是个分析机! 你不说奖励个百八十年的功力,也起码给我个新手大礼包啊。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燕某人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唉~” 郁闷的叹了口气,他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心法口诀上。 “待补全。” 这仨字的意思倒也不难理解,燕不归估计应该是可以用其他的内功来补充华山心法。 可问题是他上哪儿找去? 燕不归不禁一阵无语,要是能找到别的武功,他还用得着替未来发愁吗? 难道要去偷《紫霞秘笈》,那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神游丹田……”燕不归满脸沮丧的坐了下来,兴致索然的研究起了空中的华山心法。 无论好坏,这日子终究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诶?”念叨了几遍之后,燕不归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他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华山心法跟书里写得一样,那其他的不也……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燕不归试探着背出了《九阴真经》的心法,在他满心期待之中空中再次光芒涌动,金字缓缓浮现而出。 “哈哈!果然没错,我的老天爷,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燕不归狂喜不已,霍然起身:“既然真的有用,那我可就不困了,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开始背诵曾经无聊时记下来的武功心法。 “世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静而动,虽撄而宁。”这是《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这是《全真大道歌》。 “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这是马钰在大漠教给郭靖的内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 两手支撑,一气贯穿。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这是《九阳真经》。 “这左左右右的,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应左则前,需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这是《圣火令》的武功。 “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魂飞扬。”这是《七伤拳》的总纲。 “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储物,深谷可容水。”这是《吸星大法》。 “还有啥呢,嗯……有了,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这是风师妹的《冰心诀》。 “风入松间雷不动,神元气足丹田雄。怒沉万脉思照冷,号啸长天贯奇逢。”这是《风神怒》,还是聂风的武功。 “有了风师妹,那云师兄的无求易诀是个啥内容来着?嗯……好像是什么有物混成天地生,道法自然反之动。雪涌自化转乾坤,虚怀若谷无崖岸。大成若缺盈若冲,万物归一气自化。” “对了,还有这个,始于一,终于九,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傅采林的《九玄大法》。 “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海纳百川兼容虚,丹田散尽盈若虚。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这是《皇世经天宝典》。 “无心无我,不思量,不分别,不执著,人无我,法无我,自无我,他无我,一切成空。”这是宫本总司的《神魔一念》。 “再想想,再想想……”事关未来的前途,燕不归绞尽脑汁,努力翻找着从前的记忆。 抓耳挠腮的想了一阵子后,还真让他有了点收获。 那是个偏冷门的电视剧,剧情很一般,可谓是一言难尽,但那个标题党的名字却给燕不归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它居然叫风云争霸,害得燕不归还以为风云出第三部了,白浪费了不少感情。 “精气归元入丹田,滔滔江河纳百川。动静,动静阴阳两故化,呃……后边是什么来着?”燕不归使劲拍了拍脑门,勉强想起了《东风玄功》的最后一句心法:“返…返璞归真浪归帆。” 伴随着他的声音,虚空中金光四溢。 所有的心法口诀都变成了金字浮于空中,把幽暗的空间映照的恍如白昼,同时也照亮了燕不归的前途。 漫天光华流转,让他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竟然能记得这么多,我可真特娘的是个天才!” 事实证明,兴趣确实是最能使人进步的动力。。 这些没用的东西他背下来这么多,可上学时候背的课文他早就已经全都还给老师了。 “呼——” 燕不归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记忆里的存货已经搜刮的一干二净。 也许以后灵光一闪或者触景生情,能帮他再想起些什么来,不过那就要看缘分了。 空中再次闪烁起光芒。 《全真内功》、《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九玄大法》、《冰心诀》的口诀,依次飞向《华山心法》混杂在了一处。 燕不归估计这大概是因为这些武功除了《冰心诀》以外,全都属于道家一脉的缘故。 金光闪烁越发剧烈,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片刻后,光芒归于平静,一部全新的内功心法新鲜出炉,篇幅增加了三倍有余,内容也比从前更加复杂深奥。 蔺清萍之前给他讲过,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内功基本都分为两部分。 一者是心法口诀,一者是真气在经脉中的行功路线,两者缺一不可。 而这当中前者尤为重要,心法越是高明,武功的威力也就越强大。 燕不归刚才所背的全是心法,跟运功方式相关的内容半句也无。 其中除去第一重《九玄大法》、《全真大道歌》和《冰心诀》是完整的以外,剩下的还尽是些残章断句。 但那些口诀无一不是出自冠绝武林的盖世神功,即便只是三言两语,其中蕴含的精髓却也足够让华山派的内功脱胎换骨。 幸而新的内功口诀自带注解,否则以他现在的能力,搞不好会落得个不得其门而入的窘境。 夜渐深,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 床上的燕不归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 “嘶——呼——” 心绪激荡是练内功的大忌,燕不归不住的深呼吸,好半天才让满心的雀跃平复了下来。 少顷,他默念口诀,重新开始入定。 这一次,他的心神轻易就集中了起来,之前那种种的杂念甫一出现便即烟消云散。 丹田之气再次焕发,随着他的意念泊泊而动,一举功成。 燕不归不由惊喜万分。 难以慑服心中的杂念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扰,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解决了。 回想新内功的口诀,燕不归若有所悟,会有这种神奇的效果大抵是《冰心诀》的作用。 疯血症的魔性都能遏制,他那点儿区区的杂念自然更不在话下。 这篇全新的内功再叫华山心法已经不合适了,该换个新名字。 一番思量后,燕不归从《九玄大法》上得到了灵感。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能练成道家至宝《长生诀》,《九玄大法》功不可没,而华山派的内功同样也属于道家一脉。 “就叫你小长生诀吧。” 心头大患一朝得解,燕不归对未来的担忧又消解了几分,收功后躺在床上,他心满意足的翘起了二郎腿,思绪随着晃来晃去的脚尖再度发散开来。 “话说…猴儿哥那大品天仙诀的口诀是什么来着?” 第4章资质平平 华山派祠堂。 蔺清萍单独把岳不群叫了过来。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墙上供奉的诸多气宗先祖的灵位。 灵位中间挂着一个写着“氣”字的巨大牌匾。 岳不群问道:“师父,叫徒儿来有什么吩咐?” 蔺清萍横移牌匾,从藏在后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的木盒递给了他。 岳不群只见盒盖上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字,随即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由诧异的看向了蔺清萍。 “师父,这盒子怎么是空的?葵花宝典又是何物?” “葵花宝典是一部惊世的武功秘籍,曾经在我们手里,在八十多年前被魔教抢走了,你且看清楚了。”蔺清萍突然拔出长剑,来到祠堂中央演示起了剑法。 剑光闪烁,他只耍了寥寥数招便即收手。 “咳咳……”蔺清萍的气息忽然有些急促。 岳不群急忙上前:“师父,您没事吧?” “老毛病而已,不碍事,剑法都记住了吗?”蔺清萍摆了摆手。 当初剑气火拼,他强运紫霞神功连挫十余位剑宗高手,内力耗损过重导致伤了元气。 他年事已高,精力衰退无法彻底复元,这三年来身体每况愈下。 “记住了。”岳不群点了点头,疑惑道:“师父,这就是葵花宝典里的武功吗?恕徒儿直言,这几招剑法似乎……” “似乎平平无奇是吧?为师当年也是这么跟你师祖说的。”蔺清萍沉声道:“不过这是祖师爷的吩咐。 无论如何也要把几招剑法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直到华山派的传人能够参透其中的秘密为止。” “不群。”蔺清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华山派能否发扬光大,就看你的了。” “是,师父。”岳不群单膝跪地,斩钉截铁道:“徒儿一定会找回葵花宝典,重振华山。” 匆匆又是一年。 时逢盛夏,日正当头。 玉女峰侧有个瀑布,汹涌的水流似白龙般从山壁上倾泄而下,砸入下方的水潭里轰轰作响。 靠近岸边的水潭里,又长了一岁的燕不归正在没过胸口的水中练剑。 在这一年之中,蔺清萍已经将华山派的入门剑法逐步传授于他。 “小师弟,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该吃饭了。”宁中则来到水潭边,满脸无奈的看着里面的燕不归。 近几日这师弟也不知是怎么了,整日都泡在这瀑布下面舍不得出来。 “知道了。”燕不归当即收剑,拽着系在腰上的安全绳从水潭爬了出来。 宁中则拿出手帕帮他拔掉脸上的水珠,不解道:“干什么非要去水里练剑?” “天这么热,水里凉快,既能解暑又能练剑,两全其美。”燕不归解开绳子,笑嘻嘻的跟宁中则往回走去。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 人若是不走运,困难就总比办法多! 这一年来靠着那神奇空间的帮助,他的剑法进步很快。 毕竟招式有固定的姿势和套路,只要照着练就好了。 可招式易学,内功难精,对于剑气两宗的理念,燕不归其实打心里更认同气宗。 武学之道,内功才是根基。 《小长生诀》是他在这里立身的根本,为此他日夜苦练不缀,可效果却有些一言难尽。 内功实在太考验人的硬件条件了。 《小长生诀》从人体的十二正经起始修练。 即便行走坐卧都在运转,他也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堪堪打通了‘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这两条经脉。 燕不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资仿佛有那么一丢丢的差劲。 同样的武功,有人短短数年就能练成,这种人被称为天才。 有人则需要十年乃至几十年,显然,他大概是后者。 郭靖只跟马钰练了两年的内功,他二师父妙手书生朱聪就已经点不住他的穴道了。 再看看他燕某人……属实拉胯。 那神奇空间可以让华山内功脱胎换骨,却无法改变燕不归的资质。 说来也是,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平平,没道理穿越之后就变成武学奇才了。 纵有神功在身,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燕不归苦思冥想。 数日前,华山下了一场大雨让瀑布水势暴增,巨大的声响把他给吸引了过来。 那奔涌而下的磅礴水流顿时给他带来了灵感。 杨过受神雕的引导在瀑布和海潮中练功,不到四十岁就练出了一身堪比五绝的雄厚内力。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也曾在瀑布下练功,在短时间内修为大进。 那天想到办法之后,燕不归二话不说就拔剑下水。 他功力浅薄,还不足以承受瀑布的强大冲击力,便只在平静的潭水中练功。 兼之他现在这副身体还没成年,贸然强行去对抗瀑布的水流,说不定还会影响日后身体发育,后患无穷。 只是燕不归在高兴之下却忽略了一个小细节。 杨过在断臂后功力大增,靠的主要是菩斯曲蛇的蛇胆,华山里可没这种奇珍异兽。 寇徐二人则有功参造化的《长生诀》傍身,跋锋寒也有一身强横的先天真气作为根基。 而这些条件燕不归一个也不具备。 坚持了几天后,燕不归沮丧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的确有长进,但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倒是他的剑法在水中阻力的磨练下变得越发纯熟,让他稍感欣慰。 午饭后。 燕不归再次来到了瀑布水潭。 蔺清萍见他的剑法确实有进步,便也由着他没有阻拦。 至于他改练《小长生诀》的事情,或许是同为道家武学的缘故,蔺清萍并没有发现端倪。 饭后不宜运动。 燕不归坐在水潭边休息,长剑随手搅动着潭水,脑海中暗自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快速增进功力的办法。 一阵苦思无果,他颓然叹了口气。 主要是他现在太弱了,纵然有办法也是力有不逮。 噗通~ 失神之下,燕不归忽然手一松,把长剑掉进了水潭里。 他俯身正要去捞的时候,目光突然被他刚才无意识搅出来的小漩涡吸引了过去。 漩涡越转越慢,缓缓消失,可他的眼神却变得越发明亮。 “我果然是个笨蛋!”燕不归猛地拍了下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长生诀,想到了寇徐两人,偏偏忘掉了他们的拿手绝活儿——螺旋真气! 如果把正常的真气形态比喻成一把凿子,那螺旋真气就是电钻。 要想打通一堵墙,凿子的效率是拍马也赶不上电钻的,而那些横梗在经脉中的桎梏,岂非正是一堵堵拦住真气运行的墙壁。 平复住愉悦的心情,燕不归盘膝坐好,凝神入定,以意导气,想让真气像漩涡般转动起来。 须臾后,他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 失败了! 苦心修练出来的真气刚才却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在丹田里纹丝不动。 “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燕不归苦笑一声:“大唐双龙何等天纵英才,岂是我能比拟的。 古往今来只有他们才会的功夫,我怎么可能说练成就练成。”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从中午到黄昏日落,燕不归始终无法让真气旋转起来。 晚饭时分。 燕不归闷闷不乐的样子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蔺清萍微微皱眉:“不归,吃饭也要专心,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燕不归回过神来:“没什么,师父,我在想练功的事情。” 蔺清萍放下筷子,苦口婆心道:“内功并非一日之功,只要你努力,日后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师父说得对。”宁中则拍了拍燕不归肩膀,安慰道:“小师弟你才九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 岳不群淡淡道:“小师弟,天资不好没关系,勤能补拙,再平庸的资质也有成功的可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燕不归的资质愚钝已经成了华山派公认的事情。 燕不归嘴角微抽。 我谢你了啊,我资质差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徒儿明白,多谢师父、师姐、师兄。”腹诽的同时,燕不归满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老岳的话虽然扎心,但也不无道理。 燕不归心道:“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又怎能一遇到困难就当缩头乌龟。 一天不行就两天,一年不行就两年,螺旋真气我非练成不可。” 嗯,很好,没错,就是这样,我喜欢失败的第一步。 他重新振奋起了精神。 没什么东西是比‘我要活下去’更能激发人斗志的了! 是夜。 燕不归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修练《小长生诀》。 他的真气在正常运转时并没有问题,螺旋真气要练,内功的进展也不能耽误了。 然而就在他入定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丹田里的真气竟然自发而动,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凝聚出了一个他白天费尽心力也无法完成的真气涡流。 螺旋真气,成了! 第5章暗夜杀机 “咦?!”察觉到变化的燕不归又惊又喜。 岂料这杂念一起,情绪激动之下真气漩涡立刻又停止转动恢复原状。 他急忙收摄心神,却终究为时已晚。 失望的情绪一闪即逝,燕不归开始暗自思索其中的关窍。 刚才他究竟是怎么做的来着?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既然能成功一次,那就能有第二次。 片刻后。 燕不归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从《九玄大法》的心法口诀中找到了答案。 ‘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 修练内功时最忌杂念,气机兆动于物我两忘,有意无意之间。 白天他一心想渴求螺旋真气,贪功躁进,心有所执,自然便落了下乘。 而刚才他暂时摒弃了这个念头,只是专心练功,脑海中却又存有螺旋真气的意识,正好符合了口诀中“无意之意”的要义。 于是螺旋真气由此而成。 明悟了其中的因缘,燕不归心怀大畅,从此他又多了一个可以自保的底牌。 平心静气后他再次入定。 如此一连数日过去,他的螺旋真气在聚散之间已可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螺旋真气并不能像寇徐二人那样自行运转,需要他主动催发才能使用。 那是先天真气才有的妙用。 《小长生诀》终究占了个‘小’字,不免落于后天,达不到正版《长生诀》那等玄奥的境界。 自此,燕不归练功日益勤奋。 借助螺旋真气之利,他打通经脉的速度与日增进。 十岁的时候他成功打通了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和手少阴心经。 十一岁时他的功力渐深,又打通了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肾经与手阙阴心包经。 到了他十二岁的时候,随着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以及足阙阴肝经的打通,他已经成功贯通了周身十二正经。 这期间,武功有成的岳不群和宁中则开始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慢慢地,两人闯出了‘君子剑’和‘宁女侠’的名号,成为了江湖上一对有名的侠侣。 蔺清萍则因为年迈的关系,加之又有旧伤在身,精力大不如前,平日里除了指点燕不归武功以外,大多时候都在待在房间里静休。 又逢一年开春。 黄昏时分,燕不归从水潭中练剑回来,在去吃饭的路上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岳不群和宁中则。 半月多前有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流窜到了陕西地界,华山派身为武林正道,惩奸除恶自然是义不容辞。 在收到消息后,两人立刻便下山追捕。 “大师兄,师姐。”燕不归打了声招呼,问道:“怎么样,此行还顺利吗?” “这还用问。”宁中则神采飞扬道:“你师姐亲自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 如今她在江湖中声名渐显,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燕不归拱手行礼,一本正经道:“宁女侠威震武林,长剑一出自然群魔辟易,小弟佩服,佩服。” “少耍贫嘴,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宁中则见他竟敢打趣自己,忽然拔出随身长剑向他疾刺而出。 “师姐,手下留情啊。”燕不归嘴上服软,手中却果断拔剑,不退反进。 铛~ 双剑交击,两人随即斗在了一起。 宁中则使出了玉女十九剑。 这套剑法招式繁杂,变幻奇妙,是一门以巧破力的剑法,与剑宗以气御剑的宗旨大有不同,一般是由力量偏弱的女弟子习练。 燕不归用的依旧是华山的入门剑法。 蔺清萍说他功力尚浅,还不足以练习诸如《希夷剑法》、《养吾剑法》之类更进一步的武功。 燕不归这几年潜心修练《小长生诀》也无暇分心他顾,蔺清萍不教他也乐得省事。 须臾间,两人已过了四十多招,剑锋飞快碰撞,不断叮当作响。 宁中则渐感惊讶。 她心存考校之意,出手时未尽全力,只一套玉女剑法翻来覆去的用了两遍,可燕不归竟然每一招都能应对的恰到好处,攻守间进退有度,剑法之精纯俨然已经登堂入室。 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错,再看我这招素手描眉。” 宁中则好奇心大起,想要探出燕不归到底进境如何,剑势陡然一变用出了最拿手的《淑女剑法》,长剑掠出一道疾利的剑光直取他面门。 这是纯正的气宗剑法,以气御剑,化繁为简,气势凌人。 倏然寒芒逼至,燕不归撤步后退,转身挥剑横扫,“铛”的一声,被撞的右手虎口剧震。 宁中则长剑一顿,搭住他的剑脊顺势旋剑外挑,意图夺他兵刃。 没料想这一剑出手虽然荡开了燕不归的长剑,让他胸口中门大开,却并没能成功缴械。 心中越发意外的同时,宁中则左掌紧随而出,往他胸口攻去。 燕不归长剑亦不及回防,只得出左手抵掌相迎。 啪! 一股强横的内力从宁中则掌中传来,顿时把他震得跌坐在地。 “哎呀~师姐你来真的?疼死我了。”燕不归揉着屁股,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宁中则满脸惊喜的过来帮他拍到衣服上的尘土,问道:“居然能挡住我的淑女剑法!小师弟,你的内力进步不小啊。” 燕不归收剑回鞘:“哪来的进步? 还不是被你随手一掌给掀翻了,屁股差点给我摔成两半。” 宁中则没好气的敲了他脑门一下:“少跟我打马虎眼,你有多少斤两我会看不出来吗?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燕不归八岁开始练内功,到现在才不过四年的时间。 她深知以小师弟的资质,是绝不该有这等功力的。 “我也不清楚。”燕不归耸了耸肩:“可能是在瀑布下练功的缘故吧,除了这个我没干过别的。” “竟然是这样么……”宁中则错愕不已,随即展颜一笑:“你运气不错,居然误打误撞发现了这般奇特的练功方法,看来师姐以后不用再替你操心了。” 宁中则由衷的为燕不归感到高兴。 不远处的岳不群却皱起了眉头,待到两人看过来时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 到了晚饭的时候,宁中则把燕不归内功精进的事情告诉了蔺清萍。 “为师倒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机缘,无心插柳柳成荫,有趣。”蔺清萍抚须轻笑,对于燕不归去瀑布练剑的事情他只当是小孩子在胡闹,之前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过。 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明天晚些时候你到为师房里来一趟。” 燕不归点点头:“有什么事吗,师父?” 蔺清萍笑呵呵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入夜。 燕不归睁开双眼,结束了静功。 《小长生诀》已经开始进入更深一层的修练,从十二正经扩展到了十二经别。 内功的根本在于运转周天,经脉便是真气运行的通道,就像……贪吃蛇一样。 越是高深的内功,通道分布就越是复杂。 伸了个懒腰,燕不归翻身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练功虽然要紧,可现在要老是熬夜的话,以后会容易长不高。 半个时辰后。 他的房门突然被慢慢推开,发出了轻微的异响。 燕不归瞬间被惊醒过来。 这是《小长生诀》的妙用之一,内功的提升让他的感知也变得敏锐了不少。 今晚天气不错,外面月朗星稀。 燕不归不动声色,借着月光悄然看向来人,只见对方带着他无比熟悉的身形步伐,无声无息的往床边走来。 来人赫然是岳不群! 他不禁心头一紧,同时若无其事的骑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胸口和腹部的要害全部挡住。 ‘我倒要看看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干嘛?最好别有什么坏心思,不然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不归暗自提聚内力,螺旋真气蓄势待发。 以他现如今的功力若是骤然出手偷袭,岳不群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岳不群来到了床边,默然伫立不动,他没有发现燕不归的伪装。 燕不归闭着眼,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凝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片刻后。 岳不群似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声,忽然转身离去。 房门缓缓关闭。 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 燕不归睁开眼睛,心中不由纳闷儿。 难道我误会他了? 第6章欲去难离 岳不群悄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成见是一座大山,燕不归这个剑宗余孽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从前资质不行也就算了,可在见到燕不归挡住宁中则那一剑之后,当初被蔺清萍压下去的念头就再度涌现了出来。 对于在水里练剑这种荒缪的方法,岳不群原本是不屑一顾的,可没想到竟然真让燕不归练出了名堂。 若是让燕不归再这么练下去,岂非迟早有一天要压到他的头顶来。 那届时华山派是气宗的还是剑宗的? 养虎贻患! 任何能威胁到气宗华山正统地位的人都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先下手为强的念头甫一出现就再难遏制。 于是在心中杀意的驱使下他来到了燕不归的房间,可等事到临头他又下不去手了。 岳不群心知一旦出手,以宁中则的脾气势必会跟他翻脸,师父也定然会大发雷霆。 这两人一个是他心爱的师妹,一个是他敬爱的师父,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局面变得如此难看。 “罢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否则……” 与此同时。 燕不归跷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睡意全消。 “这华山怕是要待不下去了啊……” 他敢肯定刚才岳不群绝对没憋好屁,要不然大半夜的突然来干什么? 难道是专程来提醒他起床尿尿吗? 燕不归琢磨了好一会儿,估计是自己白天跟师姐过招的时候显露了不符合资质的内功修为,让岳不群心生忌惮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命要紧,我还是溜吧。” 燕不归决定等岳不群和宁中则再次下山的时候,他就趁机走人。 以他如今的武功在外面只要保持低调,自保应该是无虞了。 这片江湖他熟悉的不能再熟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都门清的很。 “只是师父和师姐恐怕要伤心了,唉……” 燕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俩人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当真要离开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翌日。 午饭过后,燕不归来到了蔺清萍的房间。 “师父,您叫徒儿来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给你。”蔺清萍从书架拿下了一本书递给了他,蓝色的封面有些轻微的破损和褶皱。 燕不归惊讶的看着封面上的书名:“混元功?!” 蔺清萍解释道:“这门武功是几十年前一位华山先辈无意中得来的。 此功与天下其他内功的修炼方式完全相反,乃是由外而内的。 练成后出手之时一招一式都附有内劲,能在不经意间克敌制胜,其威力之大,并不比本派紫霞神功逊色多少。” 燕不归心说:“这个不用您老人家讲,混元功嘛,我也熟得很。” 蔺清萍问道:“不归,你可还记得我华山派的武学宗旨是什么?” 燕不归道:“以气为基,以剑为用,气是主,剑为辅。” “不错。”蔺清萍手抚长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为师看得出来,你虽然根骨欠佳,剑术天赋却是不差。 但长此以往下去,为师担心你会走上重剑而轻气的邪路。” 燕不归赶忙表态:“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蔺清萍点点头:“为师知道你素来勤勉,以你的资质能把内功练到现在的境界,足见你用功之刻苦。 紫霞功艰深晦涩,修炼起来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你练之有大害。 况且紫霞功乃华山镇派神功,非掌门不可轻传。 混元功要从外功掌法开始练习,便无需担心走火入魔,最是适合你不过,唯一的缺点是见效极慢。 不过你本门内功既已小成,在睡梦中也可运转,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点。” “多谢师父。”燕不归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动。 “回去把秘籍背熟。”蔺清萍嘱咐道:“以后你上午练剑,下午来这里,为师指点你混元掌的功夫。 好生努力吧,华山的未来就看你们的了。” “徒儿遵命。” 燕不归拿着混元功的秘籍告辞,出门后脸上露出了苦笑。 他都准备走人了,结果师父却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师父刚才那番话除了有一丢丢夹带私货之外,可谓是全心全意在为他着想。 看混元功秘籍那略带破损的模样,多半是老人家从哪个陈年旧货的箱子底里翻出来的。 否则昨天就给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我若就这么一走了之,师父搞不好会气死,可是不走吧,说不定哪天就被阴死了……” 可恶,老岳,都怪你! 你闲得没事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师父呢?但凡你心胸宽广点儿,我何至于这么纠结。 带着对岳不群的怨气,燕不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坐在床上思考了很久始终还是犹豫难断。 “算了,不想了,先办正事。” 燕不归使劲摇了摇头,强行抛却杂念,拿起混元功的秘籍认真研究了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燕不归的意识进入了到了被他取名为“内景”的神奇空间里。 “夫混元者,乃为阴阳之始……” 空中金光涌动,显化出了《混元功》的内容。 忽然间,《东风玄功》、《七伤拳》、皇室经天宝典之一《星辰变》的心法,先后化作光团与《混元功》相互交融。 片刻后,全新的《混元功》出炉,再与《小长生诀》合二为一。 除此之外,内景中就只剩下《吸星大法》、《神魔一念》、《无求易诀》以及《风神怒》的那几句心法还不为所动。 仔细研究过口诀的注解后,燕不归迫不及待的脱离内景,开始打坐入定。 全新的内功集合两家之长,修炼起来动静皆宜。 匆匆数日过去,他的混元掌在蔺清萍的指点,以及内景演化的辅助下已经入门。 燕不归明显感觉到了内功的增进,但也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遗症。 这天午饭期间,当宁中则看到燕不归第五次去拿馒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师弟,你这几日怎么食量突然变得这么大?” “可能是在长身体吧。”燕不归说完直接一口干掉了半个馒头。 蔺清萍道:“混元攻由外而内,修炼外功自然消耗体力,不群,吩咐厨房以后多准备些肉食。” “是,师父。”岳不群罕见的出言打趣道:“照这么下去,咱们华山派没准儿会被小师弟吃穷。” “这是好事。”宁中则笑道:“吃的越多就证明小师弟进步越大。” 燕不归尴尬的笑了笑。 估计自己在华山除了资质愚钝之外,又要多一个饭桶的标签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 所谓‘精气归元入丹田,滔滔江河纳百川’。 人体精气从何而来?是从日常饮食中所汲取的五谷之精,不然真气又如何而生? 真气是不可能凭空产生的,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想要练成似长江大河般的雄厚内力,就要吸收更多的精气。 咦? 这样说来的话,那郭靖的内功之所以进步神速,其实是因为在草原上牛羊肉管够,营养比较充足的关系吗? 燕不归恍有所悟。 而骤然增长的饭量,则让他对于自己的去留更加纠结。 离开了以后吃饭就要自己花钱,按照现在这种吃法,他觉得自己若是离开华山可能要不了俩月就得饿死。 要不怎么说穷文富武呢。 难不成要去中条山找封不平他们? 燕不归觉得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贸然找上门的结果大概率是会被他们当成气宗派来的奸细,除之而后快。 如此又过了几天,燕不归的饭量变得更大了,一顿吃的东西比过去一天还多。 他想来想去,最终把心一横,决定留下来。 至于岳君子…… 以他掌门继承人的身份,华山的顶梁柱,就算真杀了燕不归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完全不必顾及蔺清萍和宁中则。 既然那天晚上他没动手,那以后应该也不会了。 靠着《小长生诀》带来的底气,燕不归决定赌一把。 权当是为了师父和师姐。 尤其是老人家现在本来身体就不好,万一真给气出个好歹来,他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就在燕不归下定决心后没多久,华山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岳不群和宁中则要成亲了。 第7章命有尽时 这天上午。 宁中则带着燕不归下了玉女峰,准备去采买成亲用的东西。 华山如今门户凋零,这些事情只能她这个新娘子亲自来办。 “小师弟,你也是时候该练练轻功了,不然以后连玉女峰都下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宁中则拉着燕不归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上步履如飞。 燕不归像风筝似的飘在她身后,漫不经心道:“嗐~这不是一直忙着练混元功,没顾得上嘛,你也知道我资质不好,必须要专心才行。” “你若是资质不好,那江湖上不知要有多少笨蛋了。”宁中则只觉手中的师弟轻飘飘的浑没半点分量,内功没点火候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燕不归嘿嘿一笑,没再接话,然后话锋忽转:“师姐,你真的要嫁给大师兄了?” 碰巧来到一段平缓的山路上,宁中则放慢了身法,诧异道:“那还能有假?干嘛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燕不归撇了撇嘴,师姐哪儿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太行。 “怎么?你觉得我嫁给大师兄不好吗?” “他今年都三十五了,虚岁三十六,晃一晃就是三十七,毛估三十八,四舍五入他都四十多了,你才二十多岁,嫁给他图什么呀,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不洗澡?” “去,不许瞎说。”宁中则哭笑不得道:“大师兄这个叫稳重,再说了,哪有你这么算数的。” “切!”燕不归不屑道:“说得好听,还不就是老男人一个。” 宁中则脚步一顿,回身仔细打量着他,皱眉道:“你今天似乎对大师兄的怨气特别大。” 燕不归耸了耸肩:“我是心疼我如花似玉的师姐,马上就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听他夸自己好看,宁中则脸上笑魇如花:“那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你年纪小还不懂,师姐是女人,这世上的女人终究都是要嫁人的。” “那你也挑个好点的啊,天下男人千千万,干什么非要在大师兄这一棵树上吊死。” “师姐我这几年行走江湖,也没见各派有哪位青年才俊能比得上大师兄的。” “行吧,你开心就好。” 燕不归无奈万分,同时想要留在华山的念头也变得更坚定了。 唉~冤孽啊!完全劝不了一点儿。 (╥ω╥`) 以后他只能尽量保护好这个师姐,顺便也看住岳不群。 华山四姐妹什么的就停留在记忆里好了。 “好啦,咱们今天要买的东西可是不少,得抓紧时间才行。” 山路又变得陡峭了起来,宁中则拉上燕不归重新施展起了轻功。 她十三岁拜入华山,跟岳不群十多年的感情,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所能消解的。 数日后。 自剑气火拼之后,华山少有的热闹了起来。 虎死余威在,岳不群和宁中则成亲的当天,来了不少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五岳其余四派的掌门人更是亲自登门道贺。 燕不归第一次看到了古板严肃的左冷禅,人到中年的莫大先生,身材魁梧的天门道长,以及面容慈祥的定逸师太。 从这天起,宁中则梳起了发髻,不过丝毫不减宁女侠的飒爽英姿。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他们夫妻的喜气,蔺清萍的精神比从前好了很多。 燕不归同样也得了好处。 两人成亲之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岳不群会大半夜跑到他房间来吓人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华山上的树林黄了又绿,绿了有黄,不知不觉间燕不归已经十五岁了。 这三年多他又陆续学会了华山派的轻功,还有铁指诀和豹尾脚这类拳脚功夫。 《小长生诀》靠着混元掌的辅助,也已经练到了奇经八脉的境界,一旦全部打通便可让混元一气游走全身。 这是袁承志从八岁开始练了十二年才达成的混元功大成境界,而今燕不归已经功成过半了。 玉女峰侧的瀑布依旧水声震天。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飞奔着来到水潭边,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大喊道:“师叔,别练了,师祖叫您赶紧回去。” 他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突然水花飞溅,燕不归赤着上身从水底钻了出来。 不知是内功还是外功的缘故,这几年他身体发育的极快,。 似乎是总在水里泡着的缘故,他的皮肤有着宁中则也自叹不如的白皙,略显削瘦的身形挺拔的像一把利剑,已经初见规模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 再加上那剑眉朗目,俊秀如玉的面庞,如今任谁看了也不会把他当作是小孩子。 “拿着。”燕不归随手把剑扔给男童,拿起岸边的毛巾擦水:“小虫子,你师祖叫我干嘛?” 这孩子正是未来的华山大弟子、北岳恒山派掌门兼日月神教女婿的令狐冲,在不久之前刚被岳不群带上华山。 令狐冲摇了摇头:“师祖没说,不过师父和师娘也去了。” “那看来是有大事。”燕不归眉头一挑,随即左手抓起衣服,右手抓住令狐冲,直接施展轻功往回飞奔。 蔺清萍的房门正开着。 他坐在书桌前,岳不群静立在侧,宁中则正在哄着怀里已经两岁的岳灵珊。 “师父,我回来了。”燕不归刚进门,岳灵珊就“咯咯咯”的笑着向他伸出了两只小手。 燕不归顺手接了过来,笑呵呵的哄道:“乖珊儿,来,师叔抱,让你娘歇会。” 这孩子似乎天生跟他投缘,打从出生以后就跟他十分的亲近。 燕不归只觉得老天爷这是在捉弄他,多了一个岳灵珊,他就更加不能离开华山了。 “咳咳。”蔺清萍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这几年你们的武功都各有精进,很好。 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为师决定举行传位大典,把掌门之位传给不群。” 岳不群怔了怔,迟疑道:“师父,弟子武功资历尚浅,恐怕……。” 蔺清萍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说了,为师心意已决,准备发请柬吧。” 燕不归仔细打量着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师父,为何如此突然?” “唉~”蔺清萍挺直的腰板突然颓了下去:“为师近来身体渐感虚弱,想来是时日无多了。” “师父,不会的,我马上去请大夫。”宁中则说完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不必了。”蔺清萍道:“我这老毛病你们又不是不清楚,生死有命,我这把老骨头迟早都得归西,不群呐,华山的未来就靠你们三个了。” “徒儿…遵命。” 很快,华山再次热闹了起来。 岳君子走上了人生巅峰,可谓意气风发。 宁中则也由衷的为丈夫感到高兴。 燕不归却在心里暗叹,岳不群终于是名副其实的岳掌门了。 但愿以后不要有机会叫你岳师姐。 掌门传位大典要比三年前岳不群和宁中则成亲时更热闹,只是这次却并没有带来什么喜气。 辞去掌门之位的蔺清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去,只过了短短一个月便卧床不起。 宁中则连续请了三个大夫上山,得到的结论却只有一个。 “宁女侠,尊师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请恕小人无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满脸歉意的摇了摇头,说完也不顾宁中则的挽留直接拱手而去。 燕不归心情郁郁。 如果他练得是真正的《长生诀》,或许可以凭借先天真气帮师父续命,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蔺清萍再次将三个徒弟叫到了床前。 “不群,照顾好你师妹和师弟,咳咳~一定要光大华……” 那“山”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溘然长逝,华山上下,举派皆悲。 第8章远征魔教 蔺清萍的去世让燕不归消沉了好一阵子。 他至今也没想明白,这个老头儿为何会对他这么宽容? 非但收他为徒更悉心教导毫不藏私,否则他绝对没机会得到混元功。 剑气两宗的仇怨有多深,就代表着蔺清萍的胸襟有多宽广! 或许剑气两宗争的根本就不是武学理念,而是权力。 气宗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权力既然到手了,那从前的种种自然也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燕不归坐在蔺清萍墓前胡思乱想着,只不过师父人已经不在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得人恩果千年记,放心吧师父,徒弟一定帮你守住华山。” 距离剧情开始还有将近十五年的时间,燕不归自信有《小长生诀》在身,到时候别说是左冷禅,就算是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他也敢去跟对方掰掰手腕。 江湖人不拘小节,给蔺清萍守孝三个月后,岳不群便又下山去行侠仗义了。 初掌华山门户,他急需提升威望震慑武林中那些宵小奸邪之辈,以免让人觉得没了蔺清萍坐镇的华山是好欺负的。 只是如此一来他就无暇再教导新收入门的令狐冲,便把事情托付给了宁中则。 宁中则却要照顾岳灵珊,这孩子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日夜操劳之下宁中则未免精力不够。 最后教导令狐冲的任务,不得不落在了燕不归的身上。 “小虫子,以后你就上午练十段锦,下午我教你读书写字,然后晚上练内功。” 令狐冲已经到了可以修炼华山心法的年纪,跟基本功一块练也不碍事。 “师叔,学武功为什么还要读书写字啊?”令狐冲稚嫩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为了以后你能看懂武功秘籍,不认字你拿什么练功。”燕不归倒也没有责怪令狐冲的抱怨,他上学的时候也喜欢上体育课,不爱上文化课。 “哦。”令狐冲恍然点头,心中顿时不再抗拒,跟着又问道:“那我也要跟师叔一样,去水里练功吗?” 燕不归带着他往瀑布走去:“你还不够格,等你把华山心法练出门道再说吧。” 华山上下论十段锦的扎实程度,他是首屈一指的,现在教授令狐冲自然不在话下。 这小子不愧是主角,招式一看就会,几乎过目不忘。 悟性也是极强,出招的手法,以及攻击的时机和方位全都一点就透。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燕不归带着令狐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虫子,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为什么?” “刚开始练内功的人,若是没人看着很容易出岔子,等你入门以后就不用了。 另外我还要教你怎么睡觉。” 令狐冲惊讶道:“啊?睡觉还有特别的方法吗?” “当然,不但睡觉有方法,就连坐着、走路乃至呼吸都有,你可有的学呢。”燕不归要教给他的正是马钰传授给郭靖的那一套。 令狐冲这大好的材料,若是只练华山心法未免暴殄天物。 燕不归让他在床上盘腿做好,问道:“心法口诀都背下来了吧,听好了,我现在教你怎么培养气感……” 内景给出的标注不但详细,而且极之浅显易懂,最是适合令狐冲这样的初学者,加之他又天资聪颖,燕不归只讲了一遍他就领悟了其中的关窍。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别呀师叔,我还不困呢,您在多教我一些吧。” “过犹不及,而且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的,若日后华山派大弟子是个矮冬瓜,你让我跟你师傅师娘的脸往哪儿放?” “原来如此。” “放心,不会让你闲着的,来,现在跟我一起念,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令狐冲只跟着念了一次便牢记在心,燕不归随即传了他呼吸吐纳的窍门。 如此一年过去,两人几乎同吃同睡,令狐冲的内功已经初窥门径。 岳不群成为掌门后对弟子要求极其严格,却也在检查过以后忍不住称赞令狐冲内功的根基扎实,已经不在当初的燕不归之下。 “好!好!好!”岳不群欣喜不已:“冲儿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然而他并不知道,令狐冲如今表面看似练得是《华山心法》,但实则练得是没有融合《混元功》之前的初版《小长生诀》。 燕不归给它改了名字叫作《长春功》。 从前蔺清萍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岳不群的修为自然也发现不了。 宁中则笑着看向旁边正在哄岳灵珊玩儿的燕不归:“师兄,你可别忘了这都是小师弟的功劳。” “不错,小师弟功不可没。”岳不群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带着对燕不归的戒备都放松了几分。 只因剑宗之人教出来弟子,绝不可能有令狐冲现在这样精纯的内功根底。 ‘看来师父当年说的没错,小师弟终究还是成了我气宗的人。’ 念及至此,岳不群看向燕不归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有所不为轩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外门弟子拿着一封信件敲门而入。 “掌门,刚收到了嵩山派的来信。” 这几年华山派又陆续开始招收弟子,人丁兴旺了不少。 只是资质像令狐冲这样优秀的毕竟是少数,不够资格成为岳大掌门的亲传弟子。 岳不群打开信封,看过之后忽然脸色发沉,皱起了眉头。 宁中则问道:“信里说什么了?” 岳不群道:“数日前,平定州境内有数个村庄接连遭到洗劫,鸡犬不留,人畜全无。” “平定州?”宁中则惊道:“黑木崖就在那里,莫非是魔教下的毒手?” “师妹猜得不错,正是魔教。”岳不群肃然道:“魔教中人丧尽天良,只有他们才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日月神教为祸江湖,残害百姓,左掌门来信是想集合五岳剑派之力,共同讨伐魔教。” “如此甚好!”宁中则义正言辞道:“我等既然身为武林正道,为民除害自然是义不容辞。” “为兄也是这个意思。”岳不群沉吟道:“传令下去,收拾一下,咱们明日便下山。” 宁中则道:“小师弟就不要去了,冲儿和珊儿需要照顾。” “不行。”燕不归断然拒绝。 如今任我行执掌日月神教,吸星大法威震江湖,但据他所知近些年五岳剑派的掌门谁也没跟任我行交过手,根本不清楚吸星大法到底有多恐怖。 宁中则苦口婆心的劝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小师弟你从未下过山,江湖经验太少,根本应付不来的。” 燕不归满脸认真的看着她:“师姐,我今年十六了,该出去长长见识了,不然老待在山上经验永远也丰富不起来。” “师妹,我觉得小师弟说得有道理,雏鹰总要起飞的,咱们护不了他一辈子。”岳不群说着转身走向后边的书架,从上面取下了一个三尺多长的锦盒。 “小师弟,看来是时候把这东西交给你了。” “这是……”燕不归接过锦盒打开盖子,发现里面一柄华山派惯用制式的宝剑。 宁中则叹了口气:“这是我和你大师兄特意为你准备的,打算等你可以行走江湖的时候再送给你,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锵~ 燕不归拔剑出鞘,眼前寒芒一闪,剑身平滑如镜,刃似秋霜,显然是把利器。 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还凿刻这五个小字——華山燕不归。 “多谢师姐,多谢大师兄。” 第9章中伏被围 翌日清晨。 岳不群率领华山弟子下了华山赶往平定州。 岳灵珊则由令狐冲和山下雇来的奶妈一起照顾。 “大师兄,咱们不会要走着上黑木崖吧?” 燕不归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古代人出行的艰难,不由暗自吐槽,等到了地方还能有力气跟魔教打仗吗? “此番出行人数众多,咱们哪里买得起这么多马。” 岳不群摇了摇头,马匹从来都是稀罕物,华山派虽然小有财帛,但也吃不住众弟子人手一匹马这么大的开销。 “那也好歹雇辆车吧。”燕不归觉得华山派的经济状况似乎有待改善。 “咱们可以坐车,那些弟子要怎么办?”岳不群道:“为兄既身为掌门,就该当和门人同甘共苦才对。” “师兄高义,小弟佩服。”燕不归拱了拱手,看着后面那些满脸感动的弟子们,心里什么话都没有了。 走就走着吧,权当锻炼轻功了。 穿越过来十年多了,他还是第一次正式下山,对于古时候的人情风貌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岳不群和宁中则怕他在魔教手里吃亏,在路上不断对他耳提面命,灌输江湖经验。 等抵达平定州的时候,燕不归终于成功摆脱新手村的标签,变成了一只初入江湖的小菜鸟。 一路风尘仆仆,华山派总算在约定的时间顺利与其余四派众人汇合。 “承蒙诸位掌门鼎力相助,左某感激不尽。”左冷禅对众人抱拳行礼,身上的威严比数年前更重三分,一出现就隐隐成为了这次行动的领导者。 “左掌门客气了。”众人纷纷还礼。 寒暄过后,众人长途跋涉而来,决定暂时休整一晚养精蓄锐。 期间,燕不归和其余各派的掌门都混了个脸熟,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却依旧没人看出他的深浅。 这让燕不归对自己的《小长生诀》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左冷禅回到嵩山派休息的地方,低声道:“连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带出来了,看来华山派真是没人了。” 丁勉笑道:“如此更好,掌门师兄大计可成矣。” 左冷禅呵呵一笑:“此时还言之过早,诸位师弟切莫张扬,免生变故。” 数日后。 五派联盟来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村庄。 左冷禅道:“诸位,这里就是之前惨遭魔教洗劫的地方了。” 燕不归环顾四周,只见不少房屋被烧成了白地,地上随处可见斑驳血迹。 虽然相隔日久,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从这遍地苍痍中仍旧可以看出当时是何等惨烈的情形。 燕不归终于感受到江湖的危机和血腥以及…魔教的凶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定闲师太连连摇头,脸上尽是悲悯之色。 定逸师太怒喝道:“这班丧心病狂的魔教妖人,这次贫尼定要踏平黑木崖,把他们斩草除根。” “嗯?”燕不归的耳朵忽然微微耸动,听到村子周围隐约有脚步声响起,正要开口提醒之时就听一阵狂笑声从对面传来。 “哈哈哈…贵客临门,任某恭候多时了。”宏亮的笑声恍若洪钟大吕,滚滚回荡在空中。 众人大吃一惊。 左冷禅瞬间脸色凝沉,举剑护身:“好深厚的内力!是任我行,大家小心。” 同时,燕不归在笑声之下听到四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就见无数黑人从四面八法飞奔而出。 “杀——” 伴随着震天的呼喝声,顷刻间便把五岳剑派众人重重包围。 “中计了。”岳不群脸色大变。 众人惊怒交加,旋即就见挡在前边的敌人突然往两边分列开来。 一身穿黑袍,头顶黑冠,须发灰白的老者,大马金刀的坐着四人抬的华丽辇驾,缓缓越众而出。 随后是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闪出,分别站立在辇驾的两侧。 燕不归暗自打量起了这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寻思能站在任我行身边的应该就是左右光明使者了。 黑衣服的是向问天,白衣服的是曲洋。 “各位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多余的话本教主就不说了,要么死,要么就加入日月神教,全凭尔等一言而决。” 左冷禅大义凛然道:“魔教草菅人命,危害百姓,已是恶贯满盈,恕左某不敢与任教主同流合污。” “不错。”岳不群义掷地有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今日若葬身于此,我等也不算妄称正道。” “左掌门、岳先生,还跟这魔头啰嗦什么,咱们跟他拼了。”定逸师太虽是出家人却性如烈火,说话间已经拔出了宝剑。 “好!够胆色,不过本座不跟女人动手,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左大掌门的高招。”任我行一拍座驾扶手,倏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左冷禅飞扑而来。 他身旁的白衣人紧随在后疾掠而出,手中长剑出鞘目标直取岳不群:“岳掌门,华山剑法名震江湖,向某今天就来见识一下。” 眨眼间,四人已经分别缠斗在了一起。 “咦~”燕不归心生诧异,白衣人姓向,他才是向问天,那黑衣人是谁? “杀!”黑衣人大手一挥,包围在四周的魔教教徒立刻逼向了五岳剑派众人。 宁中则挺身护在燕不归身前:“小师弟,跟紧我。” “嗯。”燕不归拔出宝剑,没想到初出江湖的第一战就这么刺激,他的心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了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噗嗤~ 敌人势众,他的剑很快就刺穿了第一个人的喉咙。 那一瞬间,无法言喻的感觉蔓延全身让他恶心欲呕,但眼前的形势显然不允许。 他急忙运转小长生诀,霎时杂念全消。 他紧跟在宁中则身后,但却不是寻求保护而是为了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在水中练剑十多年的成果在今天尽展无余,他剑出如电,每一招出手都会有一个敌人倒下。 然则魔教之人源源不绝,很快随行来的华山弟子便招架不住出现了伤亡,惨叫声接连而起。 “师姐,你自己小心,我去帮忙。”燕不归不等宁中则答应便纵身而出,挡在华山弟子身前,抖手刺出了一式‘无边落木’。 剑尖急颤化作寒星点点,登时便有二十多个魔教徒捂着喉咙毙命当场。 “多谢小师叔……”华山弟子们顿时都松了口气。 战场的局势却不容松缓。 敌人蜂拥蚁聚般越逼越近,仿佛杀之不尽,五岳剑派的联盟逐渐被分隔开来。 嵩山十三太保以副掌门汤英鹗为首,分别对上了曲洋等十位魔教长老,南岳衡山、泰山、北岳恒山三派则对上了魔教青龙、白虎、风雷三堂的高手。 燕不归展开身法游走在华山弟子四周,疯狂收割着魔教徒的性命。 敌人数量众多,但他冰心如镜,清楚的把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映照在心中,剑锋过处无一人是他剑下之敌。 这正是小长生诀的玄妙所在! “早就听说华山派掌门有个貌美如花的婆娘,果然名不虚传,嘿嘿,小娘们儿,你是我的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燕不归循声看去,就见宁中则在和一个手持三棱钢锏的壮汉对攻。 那人身如铁塔,招式大开大合,刚猛绝伦,逼得宁中则节节败退,正是魔教朱雀堂堂主罗古德。 刚才宁中则和燕不归联手大杀四方,挡者立毙的景象碰巧被罗古德看在眼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够资格当上堂主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宁中则在罗古德的攻势勉力支撑,奈何对方的内力远胜于她,每一锏砸下来都势大力沉,震得她右臂酸麻,几乎就快要拿捏不住手中长剑,胸口更是憋闷不已。 啪! 又是一记重招横扫而来,应声砸断了她的长剑。 宁中则全身剧震,花容失色。 “师妹!”岳不群心急如焚,却被向问天缠住难以脱身。 “认命吧,宁女侠。”罗古德狞笑一声,欺身往宁中则肩头砸去。 第10章初展锋芒 “找死!”燕不归大怒,双脚猛然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贴地激射而出。 围挡在前方的魔教徒似波开浪裂般被他带起的强大劲风掀翻,七零八落的让出了一条通路。 来到宁中则身旁,燕不归左手拍地借力,身体急蹿而起,在间不容发之际一剑撩开了钢锏。 罗古德猝不及防,不由一个踉跄。 在这快到不及眨眼的瞬间,两人竟然谁也没看清燕不归是如何出现的。 “师姐,没事吧?”燕不归横剑挡在了宁中则身前。 “没事。”宁中则摇了摇头,忽然看到罗古德再次攻来,急忙道:“小心。” “小畜生,敢坏我好事。” 罗古德破口大骂,手中钢锏呼啸生风,急往燕不归头顶砸落,料想他必然挥剑格挡,左手同时紧随其后往他咽喉抓去。 铛~ 燕不归不闪不避,横剑架开钢锏,混元掌悍然出手迎击。 “不自量力。”罗古德嘴角泛起冷笑。 呵呵~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功力,竟敢和本堂主对掌。 砰! 双掌碰撞,罗古德骤然色变,被一股无可抗御的雄浑内力震的倒退而出,险些站立不住。 “怎么可能?” “三招不杀你,我当场自尽,第一招。”燕不归欺身上前,华山基本剑法中的一式‘青山隐隐’含怒出手,卷起无数剑影笼罩罗古德周身大穴。 叮叮当当…… 罗古德飞快舞动钢锏防御,只觉对方非但剑速奇快无比,劲力更是雄厚异常,每碰撞一次都让他虎口剧震。 “这小子好惊人的内力!!!” “第二招!”燕不归抬手又是一式‘古柏森森’,森寒剑锋带起漫天银芒,剑速亦随之猛增,似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立时逼得罗古德手忙脚乱,不断后退。 “第三招!”燕不归剑势陡变,长剑一缩一放,猛地刺出了一招‘白云出岫’。 层层叠叠的剑影之中,倏然射出了一道闪电似的寒芒。 嗤~ 罗古德闪躲不及,被一剑刺穿了喉咙。 “呃……”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燕不归,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惊骇。 “哼!”燕不归拔出宝剑,满减嫌弃的甩掉了上面的血迹。 古墓派有寒玉床,可清心火,在上面修炼内功一年能抵十年。 《小长生诀》同样可以摒除杂念,虽然比不上寒玉床,但再加上可以十二时辰不停运转的功效,一年抵个三四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燕不归从八岁开始修练至今已有八年,一身功力可想而知。 这个缺德玩意儿,害他暴露了实力,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宁中则和岳不群解释。 “小师弟,你……”宁中则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身在梦中。 三招!!! 险些让她丧命的敌人,竟然只三招就死在了小师弟的剑下。 惊愕间,宁中则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两个魔教徒从身后向她杀来。 燕不归闪身而回,信手刺穿了两人的喉咙,然后把自己的剑递给了宁中则。 “师姐,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宁中则神色复杂,旋即摇头道:“剑给我了,你用什么?” 燕不归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罗古德身上,俯身捡起了他的钢锏:“呦呵,还挺沉。” 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钢锏起码得有十七八斤。 若不是他的混元功已经有了火候,筋骨强健,膂力大增,还真不一定能使得动。 另一边。 岳不群不禁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心的震惊以及狐疑。 ‘小师弟怎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只不过眼下面对向问天这等强敌,让他暂时无暇多想。 其余各派中人也是心思各异。 远处。 负责指挥压阵的黑衣人,在发现罗古德被杀后惊讶不已,看向燕不归的目光杀意暴涨。 砰! 他脚边有块人头大小的的石头,被他猛然运劲踢向了燕不归。 破风声呼啸而起,石头似炮弹般射了过来,燕不归急忙推开宁中则,高举钢锏重劈而下。 轰! 石块四分五裂,往四周飞散开来。 燕不归忽见一条黑影在眼前迅速放大。 那疑似光明左使的黑衣人,如影随形般掠身迫杀而来,右手重掌推出一股磅礴气流,目标直取他面门。 这招攻势极为猛烈,对方还未攻到,燕不归就已略感呼吸不畅,显然对方功力远在罗古德之上。 不能硬接! 电光石火一瞬,黑衣人突然眼前一花,掌下已经没有了燕不归的身影,却从头顶传来一阵急劲的破风声。 他抬头看去,就见燕不归头下脚上,以钢锏代剑疾往他天灵盖砸来,用的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式‘金雁横空’。 好快的身法! 黑衣人惊叹的同时右脚点地,抽身急退。 燕不归一击不中,攻势戛然而止,凌空翻了个跟头飘然落地。 风入松间雷不动,神元气足丹田雄。 怒沉万脉思照冷,号啸长天贯奇逢。 华山派的轻功原本平平无奇,但在融合《风神怒》的心法后平添了诸多奇妙法门,虽然只得到风神之威的些许皮毛,却也早已远胜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这门身法唤作——神风行! 燕不归凝神戒备,目光紧锁对面的黑衣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本座乃神教光明左使,复姓东方。”黑衣人傲然而立,只说姓氏不提名字,言下之意就是燕不归还不够资格知道。 “东方不败!”燕不归脱口而出。 “哈哈!”东方长笑一声:“就凭这四个字,本座会让你死个痛快。” 他自武功有成以来确实未尝一败,只觉名字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听起来格外顺耳。 唰~ 东方掠身而出,双手连环交替拍出“大九天神掌”,掌劲堆叠似江河滔滔奔涌而出。 “堂堂魔教二把手,竟然以大欺小,你不嫌害臊么?” 燕不归心念一动,螺旋真劲猝然凝聚成形,握住钢锏的右手登时雄劲沛发,一式‘有凤来仪’迎面刺出。 东方的掌劲顿时像被针刺破的气球般,猛然爆散开来。 “五岳剑派里出了你这号人物,今天不杀你,来日必成本教心腹大患。”东方不退反进,趁燕不归招式用老,左掌格开钢锏,右掌运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胸口攻去。 燕不归当即展开‘神风行’,晃身来到东方背后,钢锏一式‘清风送爽’猛刺他后心灵台穴。 东方仿似背后生眼,贴着钢锏原地旋身闪躲,顺势右腿踢他左腰。 燕不归提膝拦截,钢锏横在胸前挡住他随后劈来的重掌,借力往后飞退。 这一掌交接,让他探到了一些东方的根底。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功力比罗古德高出了不止一筹。 当然也比他高! “想跑,你今天插翅也难逃。”东方倏然飞身跃起,凌空一掌势如泰山压顶当头落下。 燕不归心知不能力敌,凭借快绝身法闪躲开来,轰然一声,原地尘土飞扬。 东方落地后毫不停留,对着燕不归紧追不放,今天誓要让他把命留下。 燕不归不敢停留,两人相互纠缠,在战场中闪转腾挪。 燕不归剑招凌厉,灵动无方,沉重的钢锏在他手中轻如鸿毛。 东方掌势雄浑古拙,力发千钧,刚猛无俦。 钢锏与手掌不断碰撞,砰砰作响。 燕不归虽然不断被东方的霸烈掌力震退,攻势却丝毫不见减弱。 眨眼间,两人便已剧斗了上百招。 “奇怪,这小子的功力怎会如此深厚?” 东方暗自惊奇,在他全力压制之下,燕不归的内力竟然始终充沛如初,仿佛无穷无尽似的。 他却是不知,这正是螺旋真劲的妙处之一。 燕不归修炼的时间还短,功力大不如他。 可螺旋真劲一旦开始运转就会在丹田里形成一个漩涡,使真气处于极度内敛的状态,虽然无法像明玉神功第九重那样让人越打功力越强,却能大大减少功力的消耗。 第11章破甲尖锋七旋指 震惊的不只有东方。 这场意料之外却又异常激烈的战斗,同时也吸引了在场其他高手的注意。 其中犹以华山派众人为甚。 上到掌门下到弟子,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平时只知道在瀑布下埋头练功的少年,竟然有着可以匹敌魔教光明左使的实力! 那可是魔教中除了教主任我行以外权力最大的人物,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武功该有多高,根本无需多言。 ‘小师弟,你究竟隐瞒了我们多少东西?’岳不群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分心之下险些被向问天所伤。 所幸向问天同样震撼于燕不归的修为,长剑出手慢了几分,让他侥幸躲了过去。 另一边。 宁中则心中更多的是为燕不归感到欣慰和高兴。 ‘小师弟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她扪心自问,莫说是她,就算和东方交手的人换成岳不群,恐怕也做不到燕不归这种程度。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同样的华山剑法,燕不归用出来的远比她要精妙许多。 交战中的两人因为功力之差,燕不归一直身处下风,可他却凭借着那行云流水的巧妙变化,实打实的扛住了东方的攻势。 ‘这些剑法我分明都学过,可小师弟现在每招每式的变化都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白虹贯日根本接不到有凤来仪,为什么在他手里却能浑然天成?’ “师娘小心!” 华山弟子看到有魔教徒趁机偷袭心神不属的宁中则,急忙出言提醒。 “哼!”宁中则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剑从右侧腰际刺出,把后面的魔教徒捅了个肠穿肚烂。 “不行,再这么纠缠下去,本座颜面何存。”东方暗自恼火,心思电转之际突然听到了华山弟子的声音,登时计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的全力轰出一掌,趁着燕不归招架之时突然抽身急退,飞身朝着宁中则的方向扑了过去。 相隔数十丈的距离,对他而言不过瞬息之间。 “混蛋,你敢!”燕不归勃然大怒,纵身追出去的同时松开手中钢锏,混元掌全力轰向握柄,推动钢锏直射东方后脑。 不料东方忽然使了个‘千斤坠’,身体笔直落地,随手抄起一把死去教众的单刀,挥手射向了空中的燕不归。 即便轻功再高的人,也无法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在空中改变方向。 燕不归的瞳孔急剧收缩,然则冰心如镜让他临危不乱,螺旋真气直透双脚涌泉穴,猛地催生出一股强大推力。 在东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的身体突然凭空拔起半丈,成功躲过了飞射而来的单刀。 “不可能!?”东方又惊又怒。 对方能一跃两三丈,轻功就已经算是江湖顶尖水平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凌空再起。 他纵横江湖多年,别说是华山派,就算在整个武林中也从没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轻功。 燕不归趁机往宁中则的方向掠去,以免再给东方可趁之机。 “休想。” 东方再次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单刀,先是一把直射燕不归胸腹,紧跟着连续五六把分别射向他左右和上下的空间,彻底封死了他的退路。 去路受阻,燕不归怒火中烧,单刀临身之际猛然凌空倒翻,以毫厘之差从后方脱身而出,并往地面急坠。 东方冷笑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趁着燕不归即将落地的瞬间,忽然纵身向他疾掠而去,大九天神掌倾力出手,直取他丹田气海。 “没了兵器,我看你拿什么挡我。” “不好!” 宁中则看出燕不归此刻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关头,很难有余力抵挡东方这一掌,情急之下她有样学样,运足内力把手中长剑从旁射向了东方。 利刃破空的声音迅速逼近,东方的攻势却丝毫不停。 宁中则的功力太弱,完全不被他放在眼中。 随手拍落长剑,他距离燕不归已经近在咫尺。 但就这一瞬之间,燕不归已经稳落在地。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猛烈掌风,他突然右足后撤半步,周身真气回转丹田,而后全部凝聚成螺旋真劲疯狂涌入右臂,右手并指成剑直刺东方掌心。 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 “不知死活。” 伴随东方一声冷哼,两人掌指相交。 燕不归剑指正中他掌心劳宫穴,螺旋真气沛然爆发,瞬间撕开大九天神掌的劲力透体而入。 “啊——” 经脉中猝然传来如撕欲裂的痛苦,让东方发出了响彻战场的凄厉惨叫声。 他急忙催谷内力抵挡,方才避免螺旋真劲入侵心脉。 两股劲力强烈激荡,猛然把他右臂衣袖齐根绞碎。 燕不归借力飘退,谨防他怒极反扑。 众人循声看来,就见东方破碎衣袖下的右臂上,满是一条条紫黑色的淤痕。 “好阴毒的指力,这也是华山派的武功?”东方咬牙切齿的看向燕不归,眼中的怒火几欲脱眶而出。 “没错,我自创的,破甲尖峰七旋指。”燕不归喘着粗气,适才那一指几乎耗掉了他七八成的内力。 这招看似简单,实则同时包含了螺旋真劲的穿透力、星辰变的凝聚力,以及混元功的破坏力,最后再借由华山派的铁指诀才能施展出来。 “好!好!好!” 东方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显然已经对燕不归恨之入骨。 左手封住右臂的“肩井穴”,暂时止住经脉的剧痛后,他迈步走向燕不归,俨然还有余力。 燕不归双眼微眯,脸上神色如常,体内暗中疯狂催动小长生诀回气,右手翻掌凝劲。 他还另有绝招! 东方若是敢出手,那他另外一条手臂也要不保。 “小师弟,快躲开。”宁中则正要上前帮忙,战场中变故再生。 正在受制于任我行比吸星大法的左冷禅,忽然大喝一声,摆脱了对方的扼制。 任我行竟然没有追击,大笑道:“好!左掌门果然武功非凡。 本教此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们远道而来,老夫纵然胜了,尔等恐怕难以心服。 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三个月后,老夫会率领神教大军亲自登门,领教各位掌门的高招。 东方兄弟,我们走。” “是,属下遵命。”东方脚步一顿,果断抛下燕不归,率领教众撤离战场。 ‘这是真气反噬了吧,来得还真是时候。’燕不归心知任我行在占上风的时候突然罢战,应该是吸星大法的副作用开始了。 不过东方不败走得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他有些想不通。 “小师弟,伤着没有?”宁中则急奔而来。 “没事。”燕不归摇了摇头:“真气耗尽而已,运功调息一下就好了。” 大战过后,本就损毁严重的村庄变得更加破败。 各派开始救治受伤的弟子。 华山派因为有燕不归的护持,伤亡最少。 任我行退的莫名其妙,为防魔教有诈,稍作休整后的五派众人匆匆离开了战场,直到晚上快要离开平定州的时候才找地方安营扎寨。 五派掌门一辈的人聚在了一起。 定逸师太满脸欣赏的看着燕不归:“燕少侠今日力挫魔教光明左使,真是大快人心。” 天门道长颔首道:“燕少侠年少英才,实是我等武林正道之福。” 莫大先生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我等能全身而退,燕少侠功不可没。” 左冷禅呵呵一笑,拱手道:“恭喜岳先生了,今日一过,令师弟名扬江湖,华山派也必定声名大涨。” “诸位过奖了。”岳不群笑道:“咱们五派同进同退,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华山派不敢贪功。” “师兄说得没错。”燕不归道:“小弟年幼,今日之战全靠左掌门逼退了任我行,否则小弟只怕性命难保。” “燕少侠不必谦虚。”左冷禅道:“左某亦是侥幸,不敢居功。 眼下魔教虽退,但任我行那魔头扬言三个月之后再战,我等必须早做防范才是。” 天门道长问道:“左掌门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天门真人果然快人快语。”左冷禅环顾众人一圈,肃然道:“魔教高手如云,以在下之见,唯有五岳正式结盟方能对抗魔教。” 第12章盟约,忽悠 “五岳结盟?” 四派掌门面面相觑。 “正是。”左冷禅正色道:“结盟之后我们五派便亲如一家,到时同心合力,一派有难,四派支援,相信纵然魔教势大也一定会有所忌惮。” 燕不归暗自咋舌,左冷禅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呢。 眼下魔教虎视眈眈,迫于压力,大家纵然有心反对只怕也难以开口。 气氛忽然沉寂了下来,众人一言不发。 结盟以后就要有盟主。 可在座的众人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岂会甘心屈居人下。 左冷禅眯着双眼,目光不断在四派掌门身上扫过,心中略有忐忑。 称霸武林的第一步,成败关键就在今天了。 “左掌门言之有理。”天门道长感叹道:“任我行那魔头武功盖世,手下又人才众多,看来结盟一事是势在必行了。” “阿弥陀佛。”定逸师太双手合十,缓声道:“既然是形势所致,那我等也只能顺应天时了。” 左冷禅嘴角微扬。 泰山、恒山再加上他的嵩山,现在三比二,可算是大势已定。 莫大先生亦明白其中的道理,颔首道:“我衡山派自当追随大家的意见。” “好!”左冷禅喜不自胜,笑着看向华山派的位置:“岳先生以为如何呢?” 岳不群顿了顿,点头道:“强敌当前,为求自保,结盟确实不失为上策,岳某自当遵从。 只不过结盟之后,自然要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盟主,这人选……” 左冷禅道:“岳先生远见,盟主之事关乎五派生死存亡,的确要谨慎行事。” 天门道长道:“说到盟主之位,在座的各位除了左掌门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左冷禅摆了摆手:“有诸位高贤在场,左某何德何能敢当盟主一职。” “左掌门过谦了。”定逸师太道:“五派中只有你是任我行的对手,由你来担任盟主,我相信莫大先生和岳先生都不会反对的。” “莫大不才,你们谁做盟主我是心悦诚服的。” 岳不群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师太所言极是。” 左冷禅不禁喜形于色,拱手笑道:“承蒙各位掌门不弃,既如此,那左某就当仁不让了。” “左盟主客气了。” 左冷禅慷慨激昂道:“天门师兄、定逸师姐、莫大师兄、岳师兄,以后咱们五岳剑派就是同气连枝,同仇敌忾了。” “左师兄。”燕不归突然开口道:“小弟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左冷禅朗声道:“燕师弟不必见外,有话尽管直说。” 燕不归问道:“小弟年轻识浅,想知道这个五岳盟主的职责和权限具体是什么? 事前有言,咱们结盟乃是为了对抗魔教。 所以盟主是只负责有关魔教的事情?还是对于各派门户之事也有权决断呢?” 在场的各派掌门不由一愣,这还真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岳不群看向燕不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个嘛~”左冷禅笑容一顿:“自然是以对抗魔教为先,只要不有违武林正道,各派门户之事左某又岂敢妄加置喙。 燕师弟心思细腻,倒是给愚兄我提了个醒。” 燕不归恍然点头:“小弟明白了,多谢左师兄赐教。” “客气了。”左冷禅脸上笑容渐消。 他娘的,结盟前老子不能管你们,结盟后老子还不能管,那这盟主老子特么不是白当了嘛! 本来这事没人提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小畜生,坏我大事,迟早跟你算账。 盟约已定,接下来五派掌门开始商量细节,诸如定制盟主信物之类的事情,并商定各自回山后要严查魔教踪迹,以待随时支援别派。 黑木崖。 东方的住所。 他右臂裹上了纱布,刚从运功调息中醒来。 童百熊守在一旁,关心道:“东方兄弟,你的伤势如何?” “经脉受损,没有一年半载的休养恐怕很难复原。”东方眉头紧锁,面沉如水。 这伤势远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很多,此时他右臂的经脉虽然没断也差不了多少。 童百熊恨声道:“那小子年纪不大,手段竟然如此狠辣,兄弟你放等着,我这就去帮你报仇。” 东方摇了摇头,沉声道:“这笔账我会亲自跟他算,就不劳烦童大哥了,任我行怎么样了?” “他一回来就闭关了。”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近几个月他频频闭关修炼,我猜想他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确实,否则以任教主的脾气,他怎可能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消灭五岳剑派的机会。” “呵呵,不枉我苦心设计五岳剑派前来引诱他出手,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童大哥,劳烦你马上通知咱们的人准备动手。” “可是你的伤?” “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想要拿下任我行,未必就要靠武力解决。” 东方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般的自信笑容,只是手臂经脉的痛楚又让他的笑容僵住。 今天他本该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会被燕不归横插一杠,所幸目的还是达到了。 老天终究是站在我东方胜这边的! 童百熊离开后,东方胜从房间暗格里拿出来一本古旧的书册,心中五味杂陈。 “唉~看来这葵花宝典是不练不行了!” 黑木崖上风雨欲来。 数日后。 江湖上突然传出了任我行病故的消息,由光明左使东方胜接掌日月神教教主之位。 华山派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听到消息后,燕不归有些诧异。 东方胜?看来这次他是没脸叫东方不败了。 宁中则不由得松了口气:“苍天有眼,恶有恶报,老天爷到底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师妹。”岳不群忧心忡忡道:“你别忘了小师弟曾经重伤新任教主东方胜,我担心他会率先对我们华山下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是结盟了嘛。”宁中则横了燕不归一眼,轻哼道:“况且还有咱们武功盖世的燕少侠呢,有什么好怕的。” 燕不归知道她在埋怨自己隐瞒实力的事情,讪笑道:“师姐高看小弟了,我那天不过是出其不意,论功力我比他可还差的远呢。” “说起这个。”岳不群问道:“小师弟你当日那一指用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咱们华山的铁指诀绝没有那种威力。” 燕不归心说你们可终于憋不住了,还以为你们不打算问了呢。 他故作不解道:“就是铁指诀啊,只不过我在出手的时候用上了螺旋真气。” “螺旋真气?”岳不群一怔,茫然的皱起了眉头。 宁中则也是有听没有懂,疑惑道:“那是什么?” 燕不归思索当然道:“就是让真气变成漩涡那样急速旋转,这样就可以大大提升穿透力,怎么,你们不会吗?” 他眨了眨眼睛,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个……”夫妻二人尴尬的摇了摇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总觉得小师弟的表情有些…欠揍,仿佛是在对他们说:‘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居然不会!’ “真不会啊,其实很简单的,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燕不归的表情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这可不是我不说,是我以为你们都会呢。 嘿嘿~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岳不群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弟子:“走了这么久,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众人在路旁找了片空地歇脚。 夫妻俩迫不及待的试了起来,结果自然是不成功的。 他们丹田里的真气就像一潭死水,别说漩涡了,连个涟漪都没荡起来。 两人都不禁有些失望。 宁中则好奇道:“小师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燕不归道:“我在水里练功的时候无意中想到的。” 岳不群错愕道:“又是在水里?” 宁中则感叹道:“咱们玉女峰的瀑布简直就是小师弟的福地!” “对呀。”燕不归点了点头:“你们不觉得那个水潭就跟咱们的丹田一样吗?里面的水则如同是真气。 记得师父教我读书的时候,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个说法,我们的身体和这天地自然是有联系的。 外界是大天地,人体是小天地,两者息息相关。 所以如果水潭里可以出现漩涡,那真气为什么不可以呢?” 夫妻俩听完之后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燕不归的这番话,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对武学之道的认知。 第13章太岳容秀 岳不群喃喃道:“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不知道。”燕不归满脸纯良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看这样子应该是成功把他们给忽悠过去了。 “还有个问题。”宁中则忽然问道:“你的剑法是怎么回事?白虹贯日和有凤来仪这两招格格不入,你是怎么接在一起的?” 岳不群登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有什么难的。”燕不归伸出右手剑指,连说带比划:“白虹贯日剑尖朝上,有凤来仪平剑直刺,接不上的时候往下一拖,或者画个圈子不就行了。 就像路走不通的时候,我们可以绕一下嘛。” 夫妻俩跟着试了起来,发现果然如此。 宁中则叹了口气:“小师弟悟性实属惊人,恐怕华山历代门人之中也很难有人能企及。” 燕不归摸了摸鼻梁:“师姐你这样我会害羞的。” 岳不群暗忖:“小师弟所说虽然玄奇,但细思之下却不无道理,看来真是他天纵奇才而不是故意隐瞒。” 念及至此,岳不群沉吟道:“小师弟,回去之后冲儿还继续由你教导。 他的资质虽不及你但也还差强人意,日后若能有你一半的本事,为兄的也就知足了。” 燕不归拍着胸膛保证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大师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中有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他们以为是过路的便不再关注,不料那三匹马在靠近他们的时候竟然慢了下来,似乎是冲着华山派来的。 马上坐着三个大汉,一个体瘦,一个面黑,一个满脸络腮胡子。 马鞍山分别挂着他们的兵器,一把金锏,一把钢鞭以及一对板斧,显然是武林中的人物。 岳不群站起身来,疑惑道:“他们怎么来了?” “你的朋友吗?什么来路?”燕不归好奇的打量着三人,总感觉他们非是善类。 “不是。”岳不群摇头道:“这三个是黑道上的人物,‘金锏震长江’秦穹,‘小尉迟’林庆和‘黑旋风’李达。” 燕不归咋舌道:“好家伙,这名号起的都挺仿古啊!” 说话间,马匹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三人拿起兵器翻身下马。 秦穹抱拳问道:“敢问可是君子剑岳先生当面?” 岳不群提剑上前,拱手还礼:“正是在下,不知三位有何贵干?” “岳先生,久仰了。”林庆目光看向华山派众人:“不知令师弟燕少侠可在?” “唉~”燕不归一愣,随即走到岳不群身旁:“三位是来找我的?” 李达哈哈一笑:“果然是年少才俊,江湖盛传‘太岳容秀’燕少侠打败了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剑法卓绝,独步武林。 我三兄弟不才,想要跟少侠讨教几招。” “蛤~”燕不归愣住了。 我去!这消息是长翅膀了吗?传的这么快。 我居然有外号了。 太岳容秀……别说,听着还挺好听的,也不知道谁这么有才? 燕不归觉得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不然万一来个没文化的给他取个什么“剑指双绝”之类的名号,那可就太俗了。 岳不群恍然大悟,淡淡道:“原来三位是来扬名的。” 若是能打败了燕不归,就等于是胜过了东风不败。 怪只怪燕不归太年轻了,十六岁就能打败东方不败,实在太没说服力了。 换成是他也没法相信。 “惭愧。”秦穹亮出金锏,昂然道:“不知少侠可愿赏脸?” 燕不归拱了拱手:“家师一向教导我要以和为贵,打打杀杀的有伤和气。 所谓胜负不过虚名而已,三位其实不必当真。” 林庆本就黝黑的脸皮突然阴沉的像是煤炭,愠怒道:“这么说来,少侠是看不上我们兄弟了?” “绝无此意。”燕不归无奈的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心知若是一味拒绝只怕无法善了,便对他微微颔首:“既然三位兄台有此雅兴,小师弟就跟他们切磋一下,不过切记要点到为止。” “知道了。”燕不归点点头,接过宁中则递来的长剑缓步上前:“三位,得罪了。” “少侠,请。”秦穹举起金锏护在胸前蓄势以待。 “看招。”燕不归迈步上前,手中长剑突然连鞘点出,伴随“啪啪啪啪”四声,刹那间击中了三人手腕的神门穴。 叮!砰!咣当~ 秦穹的金锏,连带林庆的钢鞭和李达的双板斧齐齐脱手,几乎同时落地。 三人捂着手腕,惊骇莫名。 再看燕不归则已经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来不曾出手:“三位,承让了。”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 对方出手之快,自己居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若是换成生死相拼,那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一阵胆寒,神情惴惴。 秦穹心有余悸道:“华山剑法名不虚传,多谢少侠指教,秦某兄弟三人甘拜下风,这便告辞了。” 他说完之后,连同林庆和李达两人立刻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小师弟啊。”岳不群语重心长道:“记得下次出手时要委婉些。 出门在外还是要给人家留点面子,这样别人才会给你面子。” “明白了,下次一定。”燕不归耸了耸肩,但愿那三人不要被他搞出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宁中则在旁哑然失笑。 小师弟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做事不够稳重,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打出了华山派的威风。 从这头开始,华山派的回程变得热闹了起来。 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挑战燕不归,不过都毫不例外的被他给打发走了,直至临近华山地界又赶走了一波人后,他们才终于恢复清静。 华山派因此在江湖上的声威日隆。 先有君子剑岳不群和淑女剑宁中则,现在又出了个太岳容秀燕不归,华山一门三杰,一时间名噪武林。 “额滴个神啊,可算消停了。”燕不归长长的舒了口气。 头几回遇到来挑战的武林高手他还有点新鲜劲,可次数多了以后就太烦人了。 “这事不对劲。”岳不群思索道:“就连咱们家门口都有人在等着,消息传得再快也不可能有这种速度。” 燕不归惊讶道:“师兄是说有人在暗中搞鬼?” 宁中则不解道:“可是帮咱们扬名能有什么好处?” 岳不群幽幽道:“常言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在这江湖上太过名声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了,小师弟名声越大,败给他的东方胜就越丢脸。一旦他忍无可忍,华山便要大难临头。可恶,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竟然想借刀杀人。”宁中则勃然大怒。 燕不归心说:‘对方可不只要借刀杀人,还有挑拨离间呢。’ 若是能借此让岳不群对他心生嫉妒,乃至兄弟阋墙,那华山就可不攻自破。 师兄啊师兄,咱们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人不亲剑法亲,你可千万别中了人家的计。 岳不群道:“魔教肯定不会做自损威名的事情,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人了。” “谁?”宁中则恨不得立刻拔剑把那人大卸八块。 岳不群双眼微眯:“左冷禅。” “什么?”宁中则大吃一惊:“他身为五岳盟主,为何要害咱们华山?” 岳不群解释道:“盟主的位置有能者居之,未必就永远属于嵩山派,为了保住这个位置,左冷禅自然要把威胁抹杀掉。” 他冷笑道:“这次咱们小师弟横空出世,怕是吓了他一跳。” “无所谓,咱们三人联手,不管是东方胜还是左冷禅都没什么好怕的。”燕不归说得豪情万丈,倒不是真有多自信。 东方胜如今既已篡位成功,那距离他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也就不远了。 等他把自己练的不男不女,只知深闺绣花鸟的时候,早已没了称霸江湖的雄心壮志。 至于左冷禅,现在外有魔教的威胁,他哪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华山。 等他察觉到魔教有问题以后,那个时节可就指不定是谁对付谁了。 第14章危崖秘洞 玉女峰上风景依旧。 甫一回山,岳不群便派出了数名沉着老练的弟子驻守在华山地界的边境,以防魔教来袭。 燕不归的生活一如往昔。 令狐冲的内功已经入门,无需他在把关。 晚间。 燕不归躺在床上,复盘着这次下山的经过。 虽然暴露了实力,但也踩着东方不败赢得了偌大的名声,算是有得有失。 他自己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岳不群和宁中则。 两人的武功还有待提高,尤其是后者,否则不足以面对真正的高手。 华山派多了他燕不归,难保不会出现蝴蝶效应,就像这次宁中则便险些折在罗古德手里。 “不如把长春功也教给他们,可是怎么给呢?” 这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燕不归有心想学创出《九阴真经》的黄裳,说自己遍阅道藏妙悟神功,可他这些年忙于练功,除了蔺清萍给他上课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看过书。 他还和岳不群夫妻俩朝夕相处,两人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这话完全没有可信度。 思来想去,燕不归发现这事只能着落在思过崖的秘洞里,正好顺便也让他们精进一下剑法。 翌日。 燕不归来到了有所不为轩。 夫妻俩都在,不过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回程路上所遭遇的种种经历,让两人眉宇间都似有若无的带着几许担忧。 “还在担心魔教吗?”燕不归问道。 岳不群叹了口气:“除了魔教还有嵩山,这内有狼,外有虎,不可不防啊!” “放宽心。”燕不归劝道:“东方不败现在可顾不上咱们。” 宁中则疑惑道:“为什么?” 燕不归笑道:“我自己下的手我心里有数,破甲尖峰七旋指的内伤没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好不了。” 他心说:“若东方不败不亲自出手,那魔教中有谁能打得过我。” 宁中则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从回来以后就没见你担心过。” 岳不群道:“有道理,魔教不动,左冷禅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愁眉舒缓,问道:“小师弟没去练功,可是找我们有事吗?” 燕不归道:“本打算教冲儿剑法,但是我突然感觉混元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可能是因为跟东方不败打了一架的缘故,所以我想上思过崖闭关一段时间。” 宁中则高兴道:“这是好事。” 岳不群现在已经对燕不归惊人的悟性渐感麻木,丝毫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小师弟放心去就是,到时候让你师姐给你送饭。” 燕不归抬手打了个响指:“那我争取早日出关,尽量少让我师姐受累。” 思过崖位于玉女峰绝顶之上。 危崖千万丈,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 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了一个山洞以外一无所有。 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所化。 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作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是因为这里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倒也真是个面壁思过和练功的好地方。”燕不归肩挑长剑,随手抚摸着思过崖的石碑。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某郭姓峨眉派创派祖师在这里思念她姓杨的大哥哥,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走进山洞。 里面有个比床还大,专门用来休息的大石头。 燕不归旋即目光一转,只见旁边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风清扬。 当年他上华山的时候,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叔已经被骗往江南成亲去了,导致两人缘悭一面。 说起来小时候若非轻功不好和怕让蔺清萍发现,燕不归甚至有打算过要爬上思过崖来找风清扬。 哒!哒哒……咚! 燕不归用剑轻轻敲打石壁,很快就找到了秘洞入口的薄壁。 不过他没着急动手,第一天就发现的话显得太刻意了。 如此接连三天,燕不归只是老老实实的练功。 《小长生诀》奇经八脉篇中的“阴维”、“阳维”以及“阴跷”三条经脉在下山前就已经打通,如今正在向第四脉“阳跷脉”进发。 时间一晃到了第四天晚上。 燕不归背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火把来到入口处,右手按住薄壁催动混元掌,伴随着洞中咔咔作响,石壁四分五裂掉落一地。 他点起火把往里照去,后面是条极窄的孔道,在洞口的边缘趴着一具白骨骷髅。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八十年前魔教十长老之一的大力神魔范松。” 八十年前,魔教两次进攻华山。 第一次是为了夺取《葵花宝典》。 第二次时隔五年,魔教高手在破解了五岳各派剑法之后,过来准备耀武扬威,结果全部被五岳剑派设计困死在了思过崖的秘洞里。 范松的骸骨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光映照下红光烁烁。 “这么多年都没生锈,怕不是捡到宝了喔。”燕不归饶有兴趣的过去捡起了一把斧子,重量压手的很,起码得有四十斤往上。 噌! 他一斧子劈向孔道的石壁,只觉斧刃落处毫无阻滞,似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削下了一块斗大的石头。 这无疑是件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 燕不归当即拎起两把巨斧继续深入。 里面并不憋闷,火把能燃烧说明里面空气流通也是正常的,显然是有通风换气的地方。 少顷,燕不归看到了出口。 这条孔道足足长有二三十丈长,是范松用那两把斧子硬生生砍穿的。 山壁坚硬似铁,砍出这么长的通道斧刃却丝毫不崩不卷,甚至八十年后依旧锋芒不减,燕不归觉得倚天剑屠龙刀也就不过如此了。 “带走,必须带走。”燕不归越来越稀罕这对宝贝了。 出口的地上又出现了两具骸骨,一个倚墙而坐,一个身体蜷缩。 他们身边没有兵器,无法得知是魔教的人还是五岳派的前辈。 再往前数丈,空间豁然开朗,是一个能够容纳上千人也不会拥挤的巨大山洞。 燕不归将带来的火把全部点亮。 只见洞中遍地尸骸,魔教和五岳各派高手使用的兵刃散落一地,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燕不归无视了周围石壁上五岳各派剑法的破解招式,而是在华山派长剑遗落最多的地方,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山壁。 又从洞中兵器挑选出泰山派惯用的硬剑,然后运足功力开始在石壁上刻字。 他如今内功深厚,真气贯于剑身亦可断石分金,剑尖与石壁飞快碰撞,一时间火花四溅。 千余字的《长春功》,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刻完。 检查过没有错别字以后,燕不归丢掉长剑转身离开了秘洞。 站在思过崖洞外的平台上,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仰天长啸。 吼—— 丹田之气沛然而发,声若虎啸龙吟直冲云霄。 燕不归此举不但是在通知岳不群夫妇,顺便也想把风清扬给引出来。 独孤九剑可太香了! 气宗的令狐冲他老人家都愿意教,那他这个剑宗出身的还不十拿九稳。 山下。 有所不为轩。 岳不群夫妻已经休息,忽然被啸声惊醒。 宁中则惊道:“打雷了吗?” 岳不群脸色大变:“不对,这是小师弟的声音,他深夜突发啸声,莫非是敌袭?” “快走。”宁中则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更衣穿鞋,提剑冲去了卧室。 岳不群紧随其后,径直奔向思过崖。 夜色笼罩,山路崎岖,但两人仗着对华山的熟悉,全力展开身法,脚下如履平地。 匆匆达到崖顶,看到燕不归无事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等他们说话,燕不归便抢先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纳闷儿,跟我来吧。” 夫妻俩愕然对视,旋即带着满心疑惑跟他进了山洞。 第15章前辈高人 “这里怎么会有个洞?”宁中则大吃一惊。 岳不群神情肃然:“小师弟,究竟发生何事了?” “别着急,精彩的还在后面。”燕不归眉头一挑,举着火把率先进了孔道。 夫妻俩跟了上去,心情越发忐忑。 很快,三人来到了内洞。 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两人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山洞右首边离地数丈有块石台,台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在火光的映照下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宁中则秀眉微蹙:“师兄,你说这些人究竟是谁?” 岳不群皱起眉头,思索道:“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八十多年前,咱们五岳剑派和魔教在思过崖上有过一场恶战。 这些应该是魔教的人。” “原来如此……师兄,小师弟,你们快来看。” 宁中则继续往下看去,发现石壁上刻着无数人形图案,每两人一组,一个用剑一个用斧,粗略估计得有四五百个。 “范松赵鹤尽破恒山剑法于此?这些魔教妖人好大的口气!” 宁中则不由冷笑,恒山派的剑法她是有所了解的。 恒山万花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处突出杀着,剑法绵密有余,凌厉不足,但破绽极少。 防御力仅次于武当派的《太极剑法》,但偶尔忽出攻招却又在《太极剑法》之上,在武林中可谓是独树一帜,声名卓著。 “不可能!”岳不群猛然大吼一声,声音又惊又怒。 就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同样刻着一行小字‘张乘风张乘云尽破华山剑法’,旁边亦有无数人形图案,两两一组,分别用的是棍和剑。 “岂有此理!”宁中则在看过后也是勃然大怒。 燕不归只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因为更加让人崩溃的还在后面。 夫妻俩练了一辈子的华山剑法,哪里会轻易相信这些。 岳不群当即拔出随身长剑,宁中则捡起了不知是张乘风还是张乘云的熟铜棍,两人照着“有凤来仪”的破解方式演练了起来。 唰! 岳不群长剑飞舞而出,轻盈灵动,看似平剑直刺的简单一招实则暗藏五个后招可随机应变。 然而宁中则依照图形,以铜棍对准剑尖只轻轻一晃就把“有凤来仪”的后招尽数封死,后续更有招数蓄势待发。 两人不由大骇,却仍然不信邪,依次又试了“无边落木”和“苍松迎客”,结果全都被破的一干二净。 华山剑法果然已经一败涂地。 咣当~ 熟铜棍从宁中则手中跌落在地。 两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情木然,心中更是一片冰冷,对于华山剑法的骄傲和信心在这片刻之间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不至于吧?”燕不归伸手拍醒了两人。 “小师弟,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宁中则颓然道:“咱们的剑法被破了,倘若这些招式流传了出去,那咱们华山乃至五岳剑派的百年基业全都要烟消云散。” 岳不群没有说话,但如丧考批的脸色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破就破了呗。”燕不归浑不在意道:“剑法不够那就内力来凑,师父的教诲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两人登时精神一振。 燕不归继续道:“再说了,有破绽是好事,这说明咱们的剑法还有进步的空间,只要能补足这些破绽,那咱们剑法不就更上层楼了嘛。” “没错!”岳不群眼神重新焕发出了光彩:“而且我发现上面的剑法中有很多都是咱们没学过的,这些肯定都是华山失传的绝招。” 宁中则欣然大喜:“这些人帮咱们记录下了失传的剑招,还煞费苦心的帮咱们找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所以咱们非但不该恨他们,反而还要感谢他们。” “正解。”燕不归舒了口气,然后指了指他刻字的地方:“不过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呢。” 两人来到石壁下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字迹。 读过一遍后,岳不群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这是本派的内功,其中玄妙实已不在紫霞神功之下,怎么会?怎么会?” 宁中则看着地上的几具骸骨和模样熟悉的长剑,恍然道:“是咱们华山的剑,这几位多半就是咱们华山的前辈。” 她不禁动容:“这内功既然如此高深,想必有资格修炼的人应该不多。 那位前辈一定是担心自己死后本派绝学失传,所以特意在临终前将心法记录了下来。 只是石壁上的痕迹好像和其他地方的有些不同。” 燕不归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说多错多。 岳不群沉吟道:“可能是这石壁的质地有什么玄机吧。” 燕不归问道:“师兄,这秘洞要怎么处理?” 岳不群沉声道:“等记熟以后就全毁掉,这里的东西丝毫也不能流传出去,之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把剑法的破绽补全。” 他哈哈大笑:“真是老天保佑,天佑华山。” 宁中则道:“什么老天保佑,分明是小师弟的功劳。” “没错。”岳不群拍了拍燕不归的肩膀:“小师弟,干得好,本派绝学能失而复得,你居功至伟。” 燕不归摇头道:“都是为了咱们华山,应该的。” 好多人都说,如果老岳有足够高的武功,那就不会黑化。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可以验证一下。 大师兄啊,大师兄! 有了《长春功》和这上百招失传的华山剑法,你要是还去惦记《葵花宝典》,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随后,宁中则下山取了纸笔。 岳不群和燕不归留在洞里收拾先辈遗骨,以待厚葬。 洞中所载招式繁多,三人一起忙了三天才全部誊抄完毕。 确认无误后,燕不归和岳不群一人拿着一把巨斧,把石壁上的剑法和心法全都劈成了粉碎。 “这斧子竟然如此锋利!”岳不群惊讶的看着光亮如新的斧刃。 燕不归一把夺了过来:“先说好了啊,这两把斧子是我先发现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哈哈~”岳不群哑然失笑:“这是你应得的东西,谁要是敢跟你抢,为兄第一个不放过他。” 宁中则莞尔一笑:“此事已了,小师弟你是跟我们下山还是继续闭关?” “闭关。”燕不归道:“山上清静,省得冲儿老是问我怎么打赢东方胜的。” 等到夫妻俩离开,他坐在崖边长长的舒了口气。 有了那些东西,起码能让他们超越原本的自己。 黄昏,又见黄昏。 吃过晚饭的燕不归,正沉浸在“内景”中研究秘洞里记下来的剑法。 吸收了破招之法的各派剑法,果然变得更加精微奥妙。 日后华山剑法能独步天下,八十年前那十位魔教长老居功至伟! 忽然间,洞外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轻飘飘似落叶翻飞,悄然坠地。 若非燕不归内功深厚,灵觉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什么人?”燕不归心中暗喜,霍然从石床上掠出了山洞。 皓月当空。 来人站在崖边,身背月光,一袭青衣随风摆荡,须发皆白,面如金纸,是个神情郁郁的老者。 “小子,内力不差。” 燕不归好整以暇道:“过奖了,还凑合吧。” “哼!你很得意,内力好很了不起吗?” “这是自然,内功乃是武学之根本,岂不闻练剑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啊。” “放屁,一派胡言。” “前辈为何如此激动?您老人家深夜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一句吧?晚辈华山燕不归,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风清扬。” “啊!”燕不归满脸震惊的躬身行礼:“原来您就是剑宗第一高手,风清扬风师叔,晚辈见过师叔。” “哦~”风清扬诧异道:“以你的年纪居然听说过老夫?” “晚辈幼时曾听家师提起过您,说您老人家剑术通神,实乃华山第一高手。” “呵呵~”风清扬冷笑道:“蔺清萍是老糊涂了吗,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师叔误会了。”燕不归摇头道:“我说的不是掌门师父,家师林清泉。” 第16章独孤九剑 “林师兄?”风清扬神情一震,忽然闪身来到燕不归面前,喝问道:“你是剑宗弟子?” “虽然只有三天,但弟子的确是剑宗出身。”燕不归道:“当年弟子上山之时,恰逢您有事下山不在。” 风清扬半信半疑,皱眉道:“你有何证明?” “这…”燕不归面露难色,苦笑道:“弟子只拜师三天,师父便不幸仙去。 实话跟您说,弟子现在连师父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恕弟子不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老人家证明。” 风清扬沉吟道:“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字,那想必不会有假。” 燕不归错愕道:“师叔不怕弟子骗您?” “哼!气宗之人怎有脸提老夫的名字。老夫问你,你有听蔺清萍提起过老夫吗?” “没有,弟子上山十多年,一次都没听师父说过。” “师父?”风清扬冷笑道:“叫的这么亲热,看来蔺清萍待你不薄,你可知你已经犯了欺师灭祖,数典忘宗的大罪。” “师叔言重了。”燕不归不卑不亢道:“弟子上山时年仅五岁,师父突然撒手西去。 我一个人留在华山无依无靠,多亏宁师姐替我求情,掌门师父才收留了我。 他们于我有活命之恩和教导之恩,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弟子问心无愧。” 风清扬恍然道:“原来是宁丫头帮了你,我说蔺清萍哪有这么好心。”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说来也是,这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确实怪不到你一个小孩子头上,是老夫失言了。” 燕不归笑道:“师叔大人大量,不再责怪弟子就好。” 风清扬借着月光,从新打量了他几眼:“真是便宜蔺清萍了,让气宗白捡了你这么一个好苗子,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已被气宗带上了邪路,适才听你所言,显然是认为内功比剑术更重要,老夫说的可对?” “恕弟子直言,没错。” “你小小年纪内功便如此深厚,定然是一味练气而忽略了剑术的精进。” “其实吧…晚辈自认剑术学得还行,而且这两样似乎没什么冲突吧?” “的确没有冲突,但却要分清主次,华山是用剑的,自然该以剑术为重。 唉~你受气宗荼毒已深,现在跟你说这些只怕是对牛弹琴了。” “弟子有个问题,假设有两个人,一个不会剑术但内功绝顶,一个剑术通神却身无内力,您觉得谁在江湖上的生存几率会更大一些呢?” 风清扬负手于背,抬头仰天对月:“非是老夫自夸,凭我手中之剑,纵然没有内力,放眼江湖也没几个是我的对手。” 燕不归嘿嘿一笑:“江湖险恶,倘若有人下毒或者使用狮子吼之类的音波功,请问师叔又要如何应对呢?” “只需老夫速度够快,在敌人出手之前解决掉他们不就好了。” “师叔,您这是耍赖。” “你的问题同样耍赖,哪会有人像你说得这样,老夫没说不该练内功,而是要分清主次。” 燕不归心下暗忖:‘您老人家要是知道石破天,就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众所周知,以狗哥那耿直的能气死人的聊天方式,行走江湖那么久能不被人打死,全靠那一身《罗汉伏魔神功》的雄浑内力。 “人和人资质不同,有的根骨好擅长内功,有的悟性好适合外功,弟子以为因材施教才是正道。” “哼!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以为华山的历代先辈会不懂吗?” “听您这意思这里面似乎另有龃龉。不过也无所谓了,横竖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华山就挺好。” “你倒是想的挺开。小子,老夫累了,下次动静小点儿,别再大半夜的乱喊乱叫扰人清梦。” “嗐~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您老人家慢走。” 燕不归还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切入点,对于求教《独孤九剑》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翌日。 燕不归正式开始闭关。 上午练混元掌积蓄内力,下午演练秘洞中的剑法,晚上用螺旋真气打通经脉。 傍晚。 宁中则送来晚饭,跟他聊了一会儿,叮嘱他不要太辛苦以后便下山了。 “风师叔,要不要一起吃点儿?”燕不归坐在崖边,打开食盒后忽然朝着崖后喊了一句。 唰! 一道青影闪了出来。 风清扬讶异道:“老夫已经尽量放轻脚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练出这一身内功的。” “师叔,请。”燕不归拿出饭菜,把筷子递给了风清扬。 “你胃口不小啊。”风清扬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三大碗菜,两荤一素,还有五个比拳头还大的馒头,以及一大海碗油泼面。 “弟子资质平庸,掌门师父在几年前传了我混元功,让我内外兼修。” “你资质不好?呵呵,蔺清萍果然是老眼昏花了。” “嗐~说来话长,咱爷俩边吃边说,那年夏天……”燕不归咬了口馒头,然后讲起了自己在水里练功的故事。 风清扬不由啧啧称奇:“你小子运气还真不赖,不但宁丫头和蔺清萍帮你,连老天爷都帮你。” 他年纪大了,胃口小,吃得也清淡,只挑着那碗素菜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就吃这么点儿?”燕不归劝道:“这可不行,光吃菜不吃肉对身体不好,老人家可不能挑食。” 风清扬摇头轻笑:“老夫习惯了。” “这样……您稍等。”燕不归起身回到洞内,拿了一本蓝皮小册子出来。 “这是晚辈在秘洞里发现的内功心法,是本派前辈临终前记录下来的,您闲暇的时候可以练练,就权当解闷了。” 风清扬也不客气,飞快翻阅了一遍。 “你倒是大方,这内功堪比气宗的紫霞功,你就这么给我了?” “您老人家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行的。”燕不归突然搓了搓手:“当然了,您老人要是愿意指点弟子几招剑法那就更好了。” “你个小滑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风清扬笑骂道:“前几天你们三个在山洞里的勾当,老夫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秘洞里五岳剑派数千招的剑法还不够你练的吗?” 燕不归摇头晃脑道:“俗话说江湖弟子江湖老,谁嫌自己绝招少? 再说除了咱们华山的剑法,别派的招式我就算练会了也没法用啊。” 风清扬沉吟了片刻,叹气道:“没想到时隔多年,老夫还能再见到剑宗故人之后。 也罢,既然咱们爷儿俩有缘,那老夫就传你一套剑法。” “多谢师叔!”燕不归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躬身行礼。 风清扬左手负背,右手抚须,悠悠道:“这套剑法名唤《独孤九剑》,是老夫我年轻时机缘所得,并非本派剑法,你学了可不要后悔。” “若要保密的话,大不了学了不用就是。” “那你学来何用?” “可以学而不用,但不能用的时候没有,这个道理弟子向来深以为然。” “你年纪不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言归正传,这独孤九剑共有九式,分为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和破气式。 此九式用以破解天下武功,其中又以最后三式最为难学。 破掌式名为破掌,实则囊括了拳、掌、腿、爪、指等诸般拳脚功夫,想学会这一式,拳脚功夫的造诣便不能差了。 破箭式破解天下各种暗器,需要学会听风辨位的功夫,气式则专门对付身负上乘内功修为的敌人。 不过今天我看你练功,掌法已经有了火候,拳脚功夫不差,这破掌式便难不住你。 加之你耳聪目明,连老夫的身法都瞒不过你,听风辨位也不在话下。 至于这破气式,以你的内功根基,自然也不是问题。” 风清扬不由得感慨道:“这剑法倒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个嘛~”燕不归掐着小指头肚道:“可能就像您说的,弟子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运气在身上。” 第17章龙泉问剑 “我先传你独孤九剑的总诀。”风清扬屈起手指,掐算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这篇总诀共三千字。 风清扬念一句,燕不归心里就跟着重复一句,等全部背完的时候,口诀已经全部记录在了内景空间里。 可惜这是剑术的变化之理,跟《吸星大法》、《神魔一念》等诸般心法口诀毫不相干,无法相融。 “记住了么?”风清扬问道。 “一点点。”燕不归觉得自己若是只听一次就背出三千字的内容,未免有些夸张,便先背了五百字出来,而后循序渐进。 如此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才表示自己完全记住了。 风清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以后你每天早晚背诵,免得忘掉。” 他随手拔出燕不归的长剑:“看好了,这是第一招总诀式,单这一式便有三百六十多种变化,老夫我当年足足用了三个月才学会。” 从这晚开始,风清扬将独孤九剑逐一传给了燕不归,两人时间宽裕,他教的极之详尽。 燕不归靠着内景的帮助,快速消化着那繁杂至极的招式变化。 独孤九剑与他以往学过的武功大不相同,莫名让他回忆起了被高数笼罩的恐惧。 若是武功也分文理科的话,那独孤九剑绝对属于理科。 燕不归很庆幸,还好自己有外挂。 一晃过了半年,独孤九剑终于全部传授完毕。 风清扬负手在背,凭崖而立:“创出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前辈,以此剑法横行天下,毕生但求一败而不得。 你只需勤加练习,以你的资质悟性,不消三年五载便可和天下英雄一争长短。” 燕不归昂然道:“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说得好听。”风清扬道:“你若当真听我的,肯把练内功的时间拿来练剑,何至于现在才学完。 你若肯专心练剑,不用三年五载,最多一年半载便可有成。” 独孤九剑再怎么复杂,他教的再怎么细致也用不了半年这么久。 只是燕不归不肯耽误了内功的修炼,白天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炼气通脉,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燕不归耸了耸肩:“弟子还年轻,多练个三五年正好可以让根基更扎实。 至于内功这个事,它能强身健体您不否认吧?您肯定没发现,您的脸色可比半年前瞧着好看多了。” “是吗,这个老夫倒是没注意。”风清扬浑不在意道:“再说老夫隐居深山,内功再高又有何用。” “起码弟子看着心里踏实。” 燕不归把长春功送给老人家,除了换取独孤九剑以外,也是希望对方能有个健康的身体,毕竟玄门正宗的内功最善养生。 独孤九剑他老人家若是不愿意教的话,他也绝不强求。 “好孩子,你有心了。”风清扬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心思。 燕不归的内功和剑术都已臻至上乘境界,就算不学独孤九剑也足以问鼎江湖了。 “咱爷儿俩就别瞎客气了。” “独孤九剑你已经学会了,老夫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距离弟子出关还有些时日,让我再多陪您些日子吧。” “不用了,老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什么,对了,见过我的事情你记得保密,老夫可不想见气宗的人。” “那我以后上哪去找您?” “若不怕你那掌门师兄发现了找你麻烦,逢年过节的可来落雁峰陪老夫聊两句解解闷。” “行嘞。” 燕不归心下暗喜,他还以为老人家会像原本那样,自此以后再也不见任何人。 风清扬离开了思过崖,燕不归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回到山下以后,他又开始了从前的生活模式,去水潭练功,顺便教导令狐冲。 这期间魔教始终没有动静,岳不群和宁中则逐渐放下了心。 日复一日,时间如白驹过隙。 又逢夏末,燕不归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翩翩少年。 玉女峰瀑布,大雨过后水势正猛。 燕不归站在石壁下方,任凭汹涌而下的水流冲击。 庞大的压力透体而入,逼迫螺旋真气在体内飞快运转,一路直逼督脉。 轰~ 落在他身上的水流猛然爆散开来,他随即飞身而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后飘然落回岸边。 “呼——” 长出一口气,燕不归甩了甩头发的水珠。 就在刚才,他借着瀑布的冲力成功贯通了奇经八脉的最后一条经脉——“督脉”。 内功练到这里,只需再将任脉末端的“会阴”和督脉末端的“长强”两穴打通,便可让混元一气游走全身。 然则这两处穴位虽只相距不过数寸,却犹如天堑,坚不可摧,即便是螺旋真气也难以撼动,仍需他继续增进内功修为。 这墙太厚了,电钻也打不透,可能要冲击钻或者电锤才行。 燕不归估计起码得要一甲子以上的根基才有可能,在他的印象里凡是提前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基本都有奇遇。 张无忌是靠布袋和尚的混元一气袋。 石破天则靠展飞豁命一击的铁砂掌。 展飞被石中玉戴了绿帽子,这一掌出手时该有多狠,可想而知。 狄云更离谱,居然被血刀老祖掐着脖子就突破了。 燕不归练内功的方式因为螺旋真气的缘故大反寻常。 别人都是一边积蓄内力一边行气通脉,待到经脉通了功力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他则是先通经脉,然后再提升内力。 就如同寇仲和徐子陵误打误撞练成长生诀,起步就先打通全身经脉进入了先天境界,可他们后续仍需要一点一滴的来积蓄内力。 换好衣服后,燕不归回房间找出一本书来到了有所不为轩。 “师兄,咱们的入门剑法我已经搞定了。” 书里记载的正是根据魔教长老的破解之法而改进出来的华山剑法。 这剑法早在发现秘洞的第二天就改好了,只是为了表现的正常一点,他足足拖了两年才拿出来。 “辛苦了,小师弟。”岳不群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拿起剑谱翻阅了起来:“好好好!有了这个,咱们重振华山指日可待。” “师兄,你先等会儿再高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近来我混元功大成,力气越来越大,但现在用的剑太轻了,稍微一使劲就断,我想出去弄一把趁手的兵器。” 两年来除了内功的进展,燕不归的剑法也没落下。 独孤九剑已经登堂入室。 五岳各派改进过的上千招剑法他也都练的无比纯熟,在独孤九剑总诀式的驾御下,已经到了信手拈来,如臂使指的境界。 岳不群笑道:“我看你是在山上待得闷了,寻剑是假,想出去玩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你就说让不让吧。”燕不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让,为什么不让,你长大了,武功也练成了,是时候该出去闯一闯了,不过这件事光为兄的说了也不算,你还得问过你师姐。” “去吧。”宁中则思索道:“你要找合适的兵器,我记得师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跟龙泉铸剑谷有过交情。 秘洞里那两把斧子不是在你手里么,你不如直接去铸剑谷把它们熔了,量身定做一把宝剑。” 岳不群放下剑谱,拿起纸笔道:“为兄给你写封信带上,有师父的面子在应该不成问题。” “多谢师兄。” 拿到信后,燕不归又上了一趟思过崖,除了范松的两把斧子以外又搜罗了一些兵器,诸如张乘风、张乘云兄弟的熟铜棍和镔铁棒。 他们身为魔教长老,寻常货色应该入不了他们的眼,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地位。 拿好兵器,燕不归再次回到山下住所的时候,宁中则已经在帮他收拾行李了。 长姐如母,大抵就是这样了。 第18章厚德、薄情 华山脚下。 燕不归带着四件兵器骑马不方便,便在附近的镇子里花重金雇了辆马车。 从华山到龙泉千里迢迢,钱少了没人接活。 惦记着新兵器,燕不归沿途无心游览风景,一路快马加鞭,径直来到了龙泉铸剑谷。 “劳烦通报谷主,华山燕不归拜见。” “少侠请先用茶。”负责接待的人把他领进了正厅,随后快步走入后堂,不敢怠慢了五岳剑派的贵客。 片刻后。 一个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从后堂走了出来。 “太岳容秀燕少侠的大名,老夫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燕不归起身拱手:“晚辈见过谷主。” 谷主朗声大笑:“老弟不必客气,岳掌门和岳夫人还好吗?” “师兄和师姐都很好,临行前曾一再嘱托我要代他们向谷主问好,这是师兄的亲笔信。”燕不归说着把信封交给了谷主。 谷主看过信中内容,已得知了他此次的来意:“岳掌门真是客气了,尊师蔺老前辈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打造兵器之事还请老弟放心,老哥我一定使出看家的本领,包你满意。” “那就有劳谷主了,晚辈感激不尽。” “老弟见外了,不嫌弃的话叫声老哥就行。”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燕不归指着身旁的板斧和长棍道:“小弟曾无意中得了这几件兵器,尤其是这两把斧子锋利异常。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老哥以它们为材帮我铸剑。” “我来看看。”谷主拿起板斧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然后又相互敲击了几声,思索道:“老夫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对斧子应该是地底钢母所铸。” “地底钢母!这是什么?”燕不归怔了怔,这名字他闻所未闻,旋即不禁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玄铁或者寒铁造的呢。” 谷主哈哈一笑:“老弟有所不知,钢母深藏于地下,久经地火锤炼而成,乃是钢铁之精华所聚,世所罕见。 比之寒铁和玄铁那是分毫不差的,老弟你捡到宝啦。” “原来如此。”燕不归对这方面不了解,但谷主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种材料很牛逼。 谷主双眼放光,兴致勃勃道:“走,咱们去铸剑房,有了这么好的材料,咱们得好好设计一下才行。” “老哥,我这次打算铸两柄剑,这些材料够不够?” “够,你们华山派用的剑尖锐轻薄,用材不多,别说两柄,就是十柄也绰绰有余。” “小弟其实另有想法,其中一柄我需要重剑,越重越好,另一把则要越锋利越好。” “这是为何?” “前者用来练功和日常对敌,后者是跟人拼命时候用的,这样还够吗?” “老弟的想法别具一格,真是有趣。 没什么不够的,老哥绝不让你失望。”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铸剑房。 还没进门,燕不归就感受到一股猛烈的热风扑面而来,同时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出。 铸剑房的中间架着一座巨大的火炉,不时喷出白晃晃的火苗。 周围有十来个赤裸上身,穿着皮围裙的壮汉。 有的在锤打烧得通红的剑胚,有的在拉扯风箱鼓风,维持炉中的火势。 忙的热火朝天,挥汗如雨。 火花不时迸溅而出,掉落在他们身上,直接就被汗水熄灭。 距离火炉越近温度就越高,把热风变成烫风灼人发肤,燕不归运起内功方才抵挡得住。 “既然老弟已经打算好了,那咱们这就开工。”谷主来到火炉前,直接把两把斧子扔了进去,准备熔掉它们。 不料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两把斧子竟只是微微泛红。 “嘭嘭”两声突然响起,负责拉风箱的工匠有两个脱力倒地,浑身汗如雨下已经湿透了裤子。 炉中的火势立刻见衰。 旁边有人正要上前接替,却被谷主抢先一步:“老夫亲自来。” “我也来帮忙。”燕不归当即也脱去外衣,过去接过了另一个封箱。 他内力深厚,得他相助火势立刻大增。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连谷主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两把板斧才总算有了烧熔的迹象。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是燕不归这个门外汉能插手的了。 半个月后,历经千锤百炼,两柄宝剑终于成功出炉。 谷主心满意足道:“按照你的要求,这把重剑足有八八六十四斤,另一把按照你给的样式打造出来也有八斤九两重。” “有劳谷主了。”燕不归先拔起了重剑,这跟玄铁重剑差不多的份量,握在手中正和他的心意。 剑长三尺八寸五,宽三指,钝口无锋,只有剑尖,无鞘。 从头到尾一体成型,只在剑柄外裹了一层软木防震。 也不知谷主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剑身通体金黄,在炉火的映照下粲然生辉。 谷主好奇道:“为什么连剑锋都不开?” 燕不归放下重剑道:“神兵利器虽好,但是用多了容易产生依赖,会影响我剑法的精进,我只需要它够结实就行了。” “好见地!”谷主不禁感叹道:“老哥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了。” “过奖了。”燕不归又拿起旁边的乌鞘剑缓缓拔了出来,霎时寒芒照眼。 嗡~ 离鞘的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平滑如镜的三面剑身上有一层青蒙蒙的薄雾若隐若现,散发出慑人心魄的凛冽锋芒。 剑长四尺,宽两指,薄如蝉翼,乌木剑柄,剑鞘则由一部分熔炼后的熟铜棍和镔铁棒所铸,即便不出鞘亦是件十足的利器。 谷主道:“过不了多久,这两把剑就要随着你名扬武林,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燕不归盯着两把剑,沉吟道:“重剑沉厚,就叫厚德吧。 至于轻剑……就叫它薄情好了,真要用上它,那面对的必然是无可容情的敌人。” “厚德载物,薄情戮命,好名字。”谷主点点头,又问道:“这里还剩下七八斤的钢母,你要如何处理?” 两把斧子加起来原本有近百斤,但在去芜存精后就只剩下了八十多斤。 燕不归道:“一半留给老哥,不能让你白忙活。 另一半就劳烦老哥帮我按照华山派惯用的样式再打造两柄剑,替我送回华山给我师兄师姐。” 谷主喜不自胜:“钢母这等奇材是我等毕身难求的宝物,老哥我就厚颜收下了,至于岳掌门伉俪的兵器,你不亲自送给他们吗?” 燕不归眉头一挑,笑道:“我难得出来一趟,哪能这么快就回去。” 翌日,早饭后。 燕不归去跟谷主请辞。 谷主看他背负‘厚德’,手提‘薄情’,腰插旧剑的古怪模样哑然失笑:“你这样子上路怕是不太方便,我谷中有个剑匣正好可以给你放置它们。” 少顷。 有工匠从后堂取来了一个四尺半长,三寸来厚,九寸多宽的黑色木匣,表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在正中间还刻着两个燕不归不认识的篆字。 谷主将剑匣竖在地上,在顶端左右连拍两下,就见木匣两侧先后斜弹开来。 “此物乃是从前谷中以为巧匠所做,名唤藏锋,内中机关需要巧劲控制。” 谷主要过三柄宝剑,将‘薄情’和旧剑插进剑匣侧板的卡扣里以作固定,‘厚德’则单独插在另一边,再轻轻一推便即合起。 随后他又按动‘藏锋’两字,“咔”的一声轻响,字迹的上下方分别弹出了两个小抽屉,显然是作储物之用的。 燕不归不禁啧啧称奇,拍掌称赞道:“先辈妙手,巧夺天工,实在让小弟叹为观止。” 谷主把剑匣交给了他,笑道:“就权当是礼尚往来,回报你送我的钢母了。” “老哥盛情,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剑匣反面有条锦带,背在身高已经快一米八的燕不归身上倒也不算累赘,配着他那张玉质金相,龙眉凤目的英俊面容,尽显少年侠气。 第19章天下无邪 时已入秋,南国的秀丽风光更胜春夏。 燕不归骑着谷主临别前送给他的马,优哉游哉的进了福州城。 找了家生意最火爆的酒楼停下。 燕不归把马交给店小二,被另一个跑堂的带到了二楼坐下。 “有劳了。”燕不归摘下藏锋剑匣,立在了座位的右手边。 跑堂的擦了擦并不脏的桌子,躬身问道:“您客气了,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咱们本地人?” “没错,我是来探亲的。”燕不归问道:“我头一回到福州城还不太认路,小二哥知道向阳巷怎么走吗?” “这个小的知道,您从本店出去以后,往……” “多谢了。”燕不归随手捏了块指尖大小的碎银子赏给了他:“上菜吧,挑着有特色的给我来三四样,你做主就行。”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跑堂喜出望外,心知今天是碰见大主顾了,登时更加殷勤:“后厨那些大师傅的手艺小的最熟了,包管让您满意。” 吃饱喝足后,燕不归顺着跑堂的指点的方向来到了向阳巷。 福威镖局是福州城的大户,连找人打听都不用他就找到了林家的老宅。 确认了地点以后,燕不归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下榻。 入夜不久后,他悄然翻窗离开客栈,宛如暗夜幽灵般飘进了林家老宅。 “诶!”燕不归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院子,突然一愣:“靠!这里又没人,我干嘛非要等晚上才来。” 片刻后。 燕不归借着月光找到了林远图的佛堂。 进门后,他径直来到供桌前拿出火折子,点亮了上面的残烛。 一灯如豆,驱散了屋中的黑暗,显露出了挂在墙上的那张达摩老祖画像。 “就是你了。” 燕不归顺着达摩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纵身攀上房梁,搜索藏在屋顶内的辟邪剑谱。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抹抢眼的红色! 回到地面,燕不归打开了林远图的袈裟,只见开篇处赫然写着八个触目惊心的红字。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殷红如血的字迹,仿佛在对看到剑谱的人发出警告。 别练,疼! “啧~”燕不归咋舌道:“是真的没错了,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不对,这倒霉玩意儿的蒲田少林的东西,华山派的《葵花宝典》也是岳素和蔡子峰偷看来的,算哪门子的原主。” 华山派会分裂成剑气两宗,就是因为这两个缺心眼子的瓜怂。 自宫后的林平之曾说果,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挡《辟邪剑谱》也就是《葵花宝典》的诱惑,哪怕明知第一关凶险无比,最终也会下手修炼。 这话未免夸张了些,起码任我行看了就没练,反而拿它算计东方不败。 现在燕不归也没觉得自己非练不可。 不过他清楚这是因为自己有外挂,武功已经有成,若不然的话,他也拿不准自己到底会不会狠心给小燕子来一刀。 “若不自宫,功起热生,毒火焚身……”燕不归完整的看了一遍之后,剑谱的心法已经在内景中显化了出来。 但它并未与小长生诀相融合,其余的内功口诀也毫无动静,仿佛在嫌弃辟邪剑谱似的。 “啧啧啧,看来这葵花宝典虽然厉害却终究不是正道,比不得我这玄门正宗的小长生诀。”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小长生诀可以让人冰心如镜,或许可以免除自宫这一关。 念及至此,他便有些跃跃欲试。 毕竟剑谱中所载的那如诡异莫测的身法还是挺馋人的。 燕不归当即盘膝而坐,按照内景的注解开始运功行气。 “唔~” 真气刚运行半个周天,燕不归突然闷哼一声,跟着嘴角溢血,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股妖异的粉红色。 “嘶——好热!好热!” 燕不归的脑海中欲念丛生,好久不见的各种小姐姐又都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身体更宛如铸剑谷的火炉,从内到外的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焰,吓得他急忙停止运功,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缓过来。 “呸!”燕不归吐掉嘴里的血沫,心有余悸道:“难怪非自宫不可,这鬼东西发作起来比‘我爱一条柴’还猛,这谁受得了。” “破玩意儿,正常人练不了一点儿,要你何用。”燕不归拿起袈裟攒成一团,双掌真力催发,瞬间把袈裟磨成了齑粉。 “再你的见。” 回到客栈,时间还早。 燕不归照常打坐练功,完事后已近子时,他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辟邪剑谱到底是林远图研究出来的,我就这么给毁了,是不是对林家的人有点儿不厚道啊?” 带着这个问题,一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睡着。 翌日。 燕不归来到了福威镖局,从后门悄悄溜上了林家的房顶,以他的轻功就算是白天也很难有人发现。 转了一圈后,他在后花园里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幼童。 “平儿,你也到了该练武的年纪了。 从今天开始爹就教你咱们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和一百零八路翻天掌。 这是你曾祖远图公当年纵横武林的独门绝技,咱们林家福威镖局这偌大的家业,就是靠着这两项本事打出来的。” “爹,孩儿也要像远图公那样当一个威震武林大英雄。” “好孩子有志气,不过咱们家是开镖局的,武功倒还其次,平儿,你可知道福威镖局这个名号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福威,福威,这‘福’字在上,‘威’字在下,意思就是说福气比威风要紧。 这福气从何而来呢?最要紧就是八个字‘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倘若颠倒过来改作‘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了。 所以平之你一定要记住了,咱们走镖的最重要就是与人为善。” “孩儿明白了。” 房顶上。 看着满脸得意之色的林震南,燕不归差点笑出声来。 福气比威风要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人在江湖,若是威风不够,就算有天大的福气也留不住。 这货做生意是个好手,但是作为武林中人的觉悟实在太差劲了。 下面的林震南已经开始给林平之演示武功。 先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然后是那一百零八路翻天掌。 等他演示完以后,燕不归发现相比于这没自宫的辟邪剑法,那套掌法似乎更厉害一些。 林远图曾在蒲田少林出家,他身为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武功想必不弱。 燕不归估计这套翻天掌说不定能跟少林武学沾上点儿血缘关系。 等这爷俩折腾完,他确定了林平之房间的位置以后就回了客栈。 转眼又到了晚上。 燕不归黑衣蒙面,再次溜进福威镖局,如入无人之境。 按照白天的记忆,他先是摸到了林震南的房间,出手封住了这夫妻俩的穴道,确保能让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接着燕不归又去了林平之的卧室,点穴后扛着他径直离开福威镖局,来到了林家向阳巷老宅,他曾祖林远图的佛堂里。 “小鬼,醒醒,你尿床了。”燕不归把林平之放在蒲团上,解开了他的穴道。 “唔~我才不尿床……”林平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却发现周围看着一片陌生,根本不是自己的卧室。 “这是哪里呀?” 林平之忽然看到了蒙头盖脸的燕不归,登时被吓得缩在了原地,七八岁的年纪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爹!娘!你们在哪儿,快来救我……” “别叫了,叫破喉咙他们也,呃—”燕不归忽然感觉这台词有点邪恶,轻咳一声改口道:“小鬼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骗人!爹说了,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不然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你爹说的没错,但是你看我并没有用绳子绑住你,对不对?” “……对。” “不用绳子就不算绑架,所以我是好人,是不是?” “……是。” “这就对了嘛。”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呀,我是带你来学本事的。” 第20章林家少年 “不用你教,我要学我爹的本事。”林平之见燕不归对他好声好气的,胆子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你爹?”燕不归哂笑道:“你爹要是真有本事,还能让我把你从家里带走?” “这……”林平之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总之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那你为什幺要教我本事?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教你本事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忍心见让你被你那糊涂爹给耽误了。” 林平之生气道:“你胡说,我爹他才不糊涂。” “是吗?”燕不归环抱双臂,问道:“白天他教你什么来着?” “我们家传的辟邪剑法和翻天掌。” “除此之外呢?” “嗯……爹还说了要有福才有威风,要多交朋友,少结冤家。” “就是这句,纯属放屁,福威镖局虽然是生意眼,但终归走的还是武林道,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威风,懂吗?” “不懂,我爹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不懂没关系,只要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你们家镖局是靠你曾祖林远图那天下无敌的剑法打出来的,绝不是靠你爹说得什么多交朋友。 在江湖上若是威风不够,你连跟人家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还想交朋友?那是做梦。” “可是,可是……”林平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听谁的才好。 燕不归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不用纠结,这道理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知道了,徒儿拜见师父。”林平之突然起身跪倒,弯腰磕头。 燕不归抬手将他拦住:“我不是你师父,不用拜我。” “可教我读书的夫子说过,授人一字即可为师,您要教我本事为什么不是我师父?” 燕不归道:“碰见你是巧合,教你也是一时兴起,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在这里久留,最多教你两个月,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我叫您什么?” “叫老师吧。” “学生拜见老师。” “礼貌不错,保持住,来,在蒲团上盘膝坐好,我先教你内功。” “是。” 林平之起身坐好,随即就感到有只手按住自己的后背,送来了一股暖呼呼的气流,像只小耗子似的在自己体内到处乱窜。 “真好玩儿,这就是内功吗?” “不许说话,集中精神记住这股气流的走向,以后你就照着这个自己练。” 燕不归没时间等他自己萌发气感,直接用自身功力帮他打通了《长春功》初步运转所需的经脉,并带着他完成了第一次周天运行。 虽然这样不免有些拔苗助长,但只要林平之日后能刻苦修炼,还是可以把根基弥补回来的。 最终是好是坏,全凭他是否勤奋自律。 “接下来我传你内功心法……”洋洋洒洒千余字的口诀从燕不归口中缓缓说出。 华山派和林远图都研究过《葵花宝典》,四舍五入算是同门。 让林平之练《长春功》也不为过。 听过一遍后,林平之挠了挠头:“老师,这太多了,我没记住。” “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念一遍,你慢慢记。” “多谢老师。” “你有家传的剑法和掌法,武功招式方面我没什么好教的,就再传你些运掌发劲的窍门和轻功身法好了。” 燕不归白天的时候通过内景研究了一下,发现林家的翻天掌其实还算差强人意。 若是用的人功力足够,威力要比没自宫的辟邪剑法胜出不止一筹。 从这晚开始,燕不归每天都去福威镖局把林平之带到向阳巷老宅教他练功。 林震南夫妇因为每次都被封住穴道,丝毫没有发现自家儿子的异常。 两个月后。 “小鬼头,心法背熟了吗?”燕不归依旧黑衣蒙面,始终没露出自己的样貌。 林平之摇了摇头:“还没。” “真的吗?”燕不归语气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他。 林平之不禁低下了头。 燕不归抬手敲了下他的脑门:“小鬼头,跟我动心眼儿,你还太嫩了。” 区区千字的口诀居然两个月都没记住,这小子又不是笨蛋反而还很聪明,分明就是想把他留下。 “老师您真的非走不可么?”林平之满脸不舍的看着他。 自从练了老师传授的内功,再练辟邪剑法和翻天掌的时候进步特别快,父亲每次都笑得合不拢嘴,已经不知道夸了他多少次。 林平之知道这全都是拜老师的教导所赐,心中早已把燕不归认作了师父。 燕不归笑道:“小鬼头,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我能教你的就这么多,过了今晚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林平之失落不已:“学生明白了。” 燕不归忽然厉声道:“我教你的内功严禁外传,包括你爹娘也不行,否则的话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废你武功。”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临晨。 燕不归把林平之送回镖局后,再次来到了向阳巷老宅。 两个月前他就搬到了这里。 若是一直住客栈的话,日后但凡林平之稍微动点脑子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老师教了他俩月,燕不归也不多不少在福州成待了俩月。 天底下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晨光初上。 在城门打开后,燕不归驾马而出。 为了掩人耳目,他彻底换了身衣服。 灰布内衫外罩黑底云纹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面绣金的锦带,下身也是黑裤黑靴。 以后要是还干夜里的勾当,只要把脸蒙上就行了,无需再换夜行衣。 回头又看了眼福州城的城门,燕不归轻舒了口气后驾马而去。 他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总算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下一站,燕不归决定去海边。 这个年代的海水还没有被污染,顺便也试试杨过在海潮里练功的方法效果如何。 晌午时分。 燕不归已经来到了沿海地带,秋风夹杂着大海的味道不时吹拂而来。 空中隐隐有炊烟升起,他估计前边不远应该会有个村庄。 蓦地,一阵哀嚎声和惨叫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驾!”燕不归脸色骤变,急忙扬鞭催马,疾驰而出。 行过了两三里,道路尽头果然有一片村庄,可飘在空中的却并不是炊烟,而是村民的房子被烧了。 一帮子身穿盔甲,手持长矛和长刀的矮小男人正在村中大肆抢掠。 老老少少的村民倒在血泊中,伏尸遍地。 贼人们扛着箱子和抢来的女人,满脸猥琐的狞笑不止。 侥幸还没死的村民被他们集中到了一起。 贼不走空,那些还没收获的贼人把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全都挑了出来,然后将刀锋对准了剩余的村民。 “你们这群畜生!”人群中有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悲愤的抬起头大喊道:“老天爷,没活路了,求您开开眼吧。” 唰! 刀光一闪,贼人带着残忍的笑容,挥刀砍向了老者。 就在这时,远处一抹银芒激射而来,“啪”的一声把长刀击断。 贼人猝不及防,右手猛然巨震,断刀脱手而飞,虎口剧痛传来,低头看去赫然已经血肉模糊。 在他身前的地上,还多出了一块指肚大小的碎银子和另外半截刀刃躺在一起。 急促的马蹄声随即闯入村中,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八嘎!”受伤的贼人看到燕不归后勃然大怒。 “艹,倭寇!”本就怒不可遏的燕不归,顿时更加火冒三丈。 他原本以为是海盗,没想到竟然是小鬼子! 这时他才想起来,眼下正是倭寇做乱最频繁最严重的时间。 不等马停下,燕不归猛然纵身而起,左手一拍背后藏锋剑匣,巧劲激发机关,打开了剑匣下边的侧板。 锵~ 厚德从剑匣中弹射而出,剑身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金光落在燕不归手中,悍然向那受伤的倭寇当头劈落。 破风声呼啸而至,贼人闪躲不及,脑袋像西瓜一样猝然爆碎。 其余倭寇大吃一惊,旋即纷纷放下抢来的财物和女人,二十多人挥舞着长矛和倭刀,骂骂咧咧的从四面八方向他进逼而来。 “今天就拿你们的血祭剑。”燕不归旋身而起,厚德重剑横扫八方。 金光一闪,倭寇的兵器全部寸寸而断,连带手臂也一同被强横的劲力震断。 “纳尼?!” 众倭寇无比惊骇的向空中看去,只见燕不归凌空倒悬,金色长剑画了个大大的圆圈,瞬间在他们头顶炸开点点金芒,沛如暴雨倾盆般把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砰砰砰砰…… ‘无边落木’,厚德宰物,剑尖过处不断有人头破碎。 眨眼间倭寇已尽数毙命,变成一具具无头尸体散落在地,血流成河。 第21章江湖分界线 “杀得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白发老者和存活下来的村民们泪流满面。 他们互相搀扶着来到了燕不归面前。 “多谢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村民们一起跪了下去,正要磕头的时候被燕不归急忙阻拦。 燕不归连连摆手:“诸位千万别这样,我岁数小会折寿的。” 老者道:“那就请公子留下姓名,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为您日夜祈福。” “我叫…算了,你们以后好生过日子就是了。”燕不归摇了摇头,这些人已经够惨的了,没必要再给人家添麻烦。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把那些倭寇的尸体清理完以后他就离开了。 村民们也走了。 虽然燕不归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和财产,但倭寇随时会再次来袭,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坐在马背上,燕不归的脑海里不住浮现出村子里的惨状,他决定暂时搁置利用海潮练功的计划。 沿海地带的百姓屡遭倭寇侵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行。 不久之后,江湖中忽然传言四起,在沿海地区出现了一个狠人“金锋剑客”,手中一口金剑专杀倭寇。 非但如此,倭寇被杀死以后尸体还会被堆积起来,覆上土筑成京观。 从东海经黄海最后到渤海,大大小小的京观让原本肆无忌惮的倭寇心裂胆寒,一时间竟消停了下去,让沿海地带得到了久违的和平。 对于金锋剑客的身份,江湖中人众说纷纭,但谁也无法真正确定。 华山,玉女峰。 这则传闻也传到了有所不为轩里。 “师兄,你说这个金锋剑客会是谁呢?” “不清楚,唯一的消息就是据说此人是个貌似潘安,英俊的不像话的少年剑客。” “少年剑客?还英俊的不像话?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子听起来有点耳熟?” “你是说…小师弟?” “龙泉铸剑谷离着海边不远,我觉得应该不是巧合。” “言之有理,不过为兄真是没想到,小师弟竟然还有如此嫉恶如仇的一面!” “哼!一帮丧尽天良的畜生,该杀!” 与此同时。 燕不归的荡寇行动暂时宣告结束,人已经从渤海转回了内陆。 希律律~ 伴随一声凄厉的嘶鸣,燕不归坐下的马匹砰然倒地,身体抽搐的同时七窍流血,看起来惨烈至极。 “马儿啊马儿,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燕不归抚摸着马背,脸上满是浓重的歉意。 先前倭寇被他杀得太狠,引起了反弹,终于在黄海境内遭到了大批倭寇的伏击,最危险的是那帮小鬼子居然还搞来了火绳枪。 所幸火绳枪的发射程序太过繁琐,点火引燃火绳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燕不归出手无数次了。 仗着有‘神风行’的超绝身法,燕不归在费了一番手脚后,最终还是成功将他们全部击杀。 在火绳枪的技术进步到可以连续发射之前,神功和刀剑还是有用的。 只是可惜了铸剑谷谷主送的那匹马,在战斗中不幸被倭寇开枪给射死了。 之后燕不归就一直在想,如果能让自己的坐骑跑得再快些就好了。 于是他根据自身现在的诸般手段,联想到了跋锋寒那个通过连接自身真气,从而提升马匹耐力速度的人马合一之术。 奈何燕不归没有寇仲和徐子陵那种可以探查经脉的手段,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结果一个失误导致这匹马气血暴走,最终在狂奔百里之后力竭而亡。 “唉~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免得再受人驱使。”感念这马儿为自己做出的贡献,燕不归在路边树林里挖了个坑,把它好生安葬了下去。 燕不归回到大路上,环顾四周想要辨别方向,却发现这里除了山还是山,只能顺着脚下的路继续往前走。 日渐偏西。 在途经一片树林的时候,燕不归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像是有人受伤。 救人如救火,他立刻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很快,在数丈外的林边,燕不归看到了一个浓眉大眼,身穿劲装,看起来二十多岁,左边肩窝上插着一支羽箭的青年男子。 “啧~今天能遇到本少侠,算老兄你运气好。”燕不归往前望了望,透过树林的缝隙发现了一座大屋。 抱着他赶过去以后,燕不归发现这大屋其实是间破败的道观,三清观的牌匾就在门口扔着,已经挂满了蜘蛛网。 进门后,把人放在桌子上,燕不归撕开了他的衣服,检查中箭部位的伤势。 “还行,没射太深。”燕不归绕到伤者背后,右手扶着他的身体,左掌按住左边的后背,催谷内力猛然一震。 噗! 男子肩上的羽箭登时带着一股鲜血从他体内弹射了出去。 “呃啊……”男子瞬间被剧痛从昏迷中惊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别动啊,等我给你上药。”燕不归摘下藏锋匣,在‘藏’字上摁了一下,打开了上半部分的小抽屉,从里面的拿出来了一个布囊。 布囊包着黑白两个瓷瓶和纱布。 “你有福了,这是北岳恒山派的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燕不归从白瓶里到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男子,然后有拿起黑瓶和纱布帮他裹伤口。 这药是当年岳不群接任华山掌门之时,北岳恒山派送来的贺礼。 下山之前,宁中则特意找出来给他防身用的。 “多谢。”男子感受到伤口传来的丝丝凉意,疼痛骤减,这才放心的吃下了白云熊胆丸,感激道:“有劳公子。” “客气,我叫燕不归,华山派的,老兄你贵姓啊?” “原来是华山派的燕少侠,我叫王兆兴。” “王兄听说过我?”燕不归诧异的打量起了眼前之人。 这家伙居然是天下镖局的总镖头王兆兴! 不过看年龄不太对,应该是年轻时候还在当锦衣卫的老王镖头。 燕不归忽然发现这世界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额…”王兆兴想到自己还有重任在身,不能暴露锦衣卫的身份,便信口说道:“我以前在捕快房干过,对江湖上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 我听说燕少侠曾经打败过魔教教主东方胜。” “取了个巧而已。”燕不归问道:“话说,王兄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本来是要去济南府探亲,不小心迷路遇到了山贼,他们抢走了我的盘缠,还把我推给下了山崖。”王兆兴说着就要起身下桌,结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眉头紧皱。 燕不归心道果真是他,连忙把他扶住:“王兄,你现在不宜行动。” “不行啊,我舅父重病在床,我是赶去见他最后一面的,不能耽……”王兆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和强烈的睡意:“这是怎……” 他话还没说完,人又昏了过去。 “你怎么了?”燕不归被吓了一跳,随后猛地拍了下脑门:“哎呀,我把这茬儿给忘了!白云熊胆丸药性猛烈,吃完以后起码要昏睡半天才行。” “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燕不归走到门口把门板拆了下来,又在观里找了根绳子,就这么拖着昏迷的王兆兴继续上路。 王兆兴身上有一封四百里加急,里面装着卧虎山的山贼老窝‘卧虎寨’的机关分布图,需要送到济南府的镇抚使手里。 虽说不是十万火急,却也是越快越好的军机要务。 “倒霉!”燕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偏偏这时候马死了,不过平安镖局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了吧。” “镖行天下,我武威扬……”镖号声忽然从后边传来。 “诶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燕不归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过了片刻就见一队十来人的镖师,押着两辆镖车缓缓走了过来。 当先的是个头戴斗笠,手持墨绿长剑,身披棕色半身披风的白衣女子。 看到燕不归用个破门板在拉一个身上有伤的人,让她秀眉微蹙,随即准备追上去。 “掌柜的,等等。”镖队里有个身材魁梧的提刀壮汉突然叫住了女子:“你干什么去?” 女子道:“当然是看看能不能帮忙了。” “掌柜的,押镖要紧。”壮汉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什么叫多管闲事?”女子不悦道:“咱家镖局祖训怎么说来着?” 壮汉无奈道:“穷苦病残咱必保,危急待援咱要管。” “那你还啰嗦什么。” “可、可祖训还说过‘来历不明货不接’,货都不接,更何况是来历不明的人了。” “那总也该问过再说,万一人家真的有困难呢。” 两人说话的工夫,镖队已经来到了燕不归身边。 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眉宇间英气十足的秀丽面容,问道:“小兄弟,我是平安镖局的掌柜谷平安,需要帮忙吗?” 燕不归指了指门板上还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的王兆兴:“需要,太需要了。” 第22章路遇黑店 谷平安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燕不归道:“济南府,这位王兄要去探亲。” “正好我们也要去济南府。”谷平安指着后边的镖车道:“你这位朋友伤的不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求之不得。”燕不归立刻丢掉了拉门板的绳子。 堂堂华山派‘不’字辈的高手,要不是为了救人他才懒得干这破事。 “等等。”壮汉双手环抱单刀,上下打量着燕不归,语气生硬道:“小子,我们的身份掌柜的已经说了,你也报个万儿吧?” “好说。”燕不归抱拳道:“华山燕不归,地上躺着的这位是王兆兴王兄,我不久前刚在路边捡到哒。” 谷平安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就是打败魔教教主的太岳容秀燕少侠?!” 燕不归点点头:“如假包换。” 镖队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你才多大?”壮汉难以置信的放下了双臂。 “那年我十六岁。”燕不归脸上云淡风轻,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实则心里正在暗爽。 “有什么证据吗?”壮汉旁边有个身材削瘦的青年,眼珠瞧着他滴溜乱转,长得一副很精明的样子。 燕不归摘下藏锋匣,从装有‘薄情’的那一侧取出了岳不群夫妇送给他那柄剑:“这是我的佩剑。” “果然是华山派的宝剑。”谷平安拱手道:“抱歉,燕少侠,出门在外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燕不归摇头道:“无妨,应该的。” 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一高一瘦两个镖师都不再多言。 王兆兴被放到了一辆镖车上,燕不归也跟着镖队继续出发。 谷平安瞅了眼王兆兴,说道:“燕少侠,你这朋友看起来伤的不轻。 再往前有个和记老店,你要是不着急咱们今天就在那里歇息一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燕不归颔首道:“行,全凭掌柜的安排就是。” “少侠怎么会到山东来?” “在山上待久了有些无聊,出来见见世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少侠,刚才多有得罪,您可别和我一般见识。”壮汉镖师叫牛开山,突然满脸憨笑的凑到了燕不归身旁。 燕不归摆了摆手:“区区小事儿,大牛哥不用放在心上。” “我看您这剑匣挺沉的,要不我帮您背吧?”牛开山伸出他粗壮的胳膊道:“俺大牛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瘦镖师叫朱小福,他不动声色的把牛开山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无事献殷勤,你想干什么?” 牛开山小声道:“这可是打败魔教教主的绝世高手,咱这一辈子能遇到几次?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是不是得抓紧了?” “有道理!”朱小福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双眼放光道:“难得你这么机灵啊。” “去你的。”牛开山撞了他一下,转身又来到了燕不归身旁:“燕少侠,你刚才拉着那位王兄应该累了吧,这剑匣还是让俺来帮您背吧。” 燕不归假装没听见两人的对话,问道:“无功不受禄,大牛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嘿嘿,你都看出来了。”牛开山挠了挠头:“那俺就直说了,俺武功低微,想请您指点我几招,免得以后遇到厉害的敌人俺打不过。” 燕不归笑道:“嗐,我当什么事呢,没问题。” “太好了。”牛开山高兴不已:“俺不能白受您的指点,这剑匣俺背定了。” 燕不归眉头一挑:“那你可别后悔。” 牛开山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少侠放心,俺大牛一口吐沫一个钉。” “行,给你。”燕不归当即摘下藏锋匣,亲手挂到了他的背上。 松手的瞬间,牛开山的笑容登时僵住,跟着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朱小福连忙扶住他,纳闷道:“你怎么了?” “好重!”牛开山匪夷所思的瞪大了双眼:“这东西起码得有一百多斤。” “真的假的?”朱小福半信半疑。 牛开山道:“不信你来试试。” “算了。”朱小福深知以牛开山的性格不会乱开这种玩笑。 镖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燕不归的身上,肃然起敬。 没办法不敬佩。 一路走来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百余斤的剑匣在燕不归手中,就仿佛自家掌柜平日里买菜用的菜篮子,丝毫瞧不出半点儿勉强。 谷平安好奇道:“你一直背着这个行走江湖的?” “重是重了点儿,但是对武功精进有好处。”燕不归看向牛开山:“大牛哥,要是不行千万别勉强。” 牛开山觉得这是燕不归给他的考验,咬着牙硬撑道:“没、没事,我撑得住。” 没走多远他就落在了镖队的最后,在这深秋时节的山里弄得满头大汗。 “来,跟着我说的做,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燕不归放慢脚步跟他并肩而行,开始指点他呼吸吐纳的方法。 不过传授的只是些最粗浅的练气法门,江湖上无论大小,各门各派都有的东西,但是对于一个镖师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 燕不归看得出来,牛开山虽然人如其名体壮如牛,但并没有什么内功底子,与人交战多半是全靠一身蛮力。 这人是个汉子,就是运气不太好,连大结局都没活到就不幸死在了锦衣卫的手里。 平安镖局的都是好人,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燕不归不介意帮上一把,以免对方日后死于非命。 能够靠自己的本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若成功的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渐渐地,众人发现牛开山在经过燕不归的指点后似乎不那么吃力了,都不禁有些羡慕他。 傍晚时分。 镖队抵达了谷平安口中所说的和记老店。 “各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迎了出来。 “你们老板呢?”看着面前有些眼生的店小二,谷平安皱起了眉头。 “来了,来了。”一个面容艳丽的女人,甩动着手里的红丝巾,带着的满身风尘气从大堂里扭了出来。 “你是老板?”谷平安往大堂扫了两眼,问道:“老何呢?” “一听您就是老顾客了。”女老板笑盈盈道:“老何把店盘给我了。 您放心,老板变了但是我们的服务绝对不变,保证周到。” “哎呦!好英俊的公子哥,来,快请进吧。”女老板看到燕不归后整个人直接贴了上去,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往大堂里带。 她这热情的模样莫名让燕不归想到了韦小宝他娘,对方这架势像老鸨子多过像客栈老板。 风骚的很! 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这是一家谋财害命的黑店来着。 “谢谢夸奖,我自己走就行了。”燕不归强行把手从她怀里的温柔乡抽了出来。 后人有云,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这话果然没错。 不过有一说一,介娘们儿还挺有料。 “等一下。”谷平安拉着燕不归回到客栈门口,警惕的瞥了眼女老板:“这家店恐怕有问题。 住店当须住老店,不住娼寮之店,不住易主之店,我看咱们还是换一家比较保险。” 朱小福道:“可是掌柜的,方圆三十里就这一家客栈。” “没关系。”燕不归道:“就算她不动手我也要翻脸,留一家黑店在这里,不知有多少过往的行人要倒霉。” 大堂门口。 店小二凑到了女老板身旁:“老大,不对劲儿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那小子就心里发慌?” “是杀气。”女老板双眼微眯:“那小子不一般,不过既然遇到了这里,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出老娘的五指山。” “老板娘,给我们开几间上房,再烧几桶热水。”燕不归和镖局众人径直进了大堂。 谷平安吩咐道:“大牛小福,你们先送王兆兴去客房。” “小三子,快带客人上楼,再让厨房赶紧烧水。”女老板说完又看向燕不归等人:“诸位吃点什么呀?” “这个不忙。”燕不归选了张中间的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吸了几下鼻子后问道:“老板,你这屋里怎么有股血腥味?” 女老板笑容一顿,随即摆手道:“这个嘛,还不都怪我那笨手笨脚的伙计,刚才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磕伤了鼻子。” “那这桌子又是怎么回事?”谷平安敲了敲带着刀痕的桌面:“难道也是伙计不小心弄得?” “嗐呦~”女老板赔笑道:“客官您也知道这是老店了,老物件有点磕磕碰碰的不是很正常么。” 谷平安冷哼道:“以前是老店,现在可不一定了,本姑娘要是没猜错,老何应该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吧?”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女老板眼神一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不能诬赖好人啊。” 燕不归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筒:“意思就是你不是好人,谁家好人开黑店啊,你说对吧,老板?” “有点儿眼力。”女老板脸上陡然泛起杀气,冷笑道:“本想让你们多活一阵子,可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老娘就提前送你们上路,给我动手!” 第23章山贼拦路 店里擦桌子的、扫地的、算账的、摆弄花盆的伙计,忽然全都扔下手里的工作,连带着从后堂冲出来的十多人,一股脑的包围了上来。 刚才还谦卑恭顺的笑脸,此刻无论男女都变得狰狞凶狠,如同一群发现猎物的饿狼。 谷平安和镖局的趟子手们早有防备,当即拔出兵器严阵以待。 “这就对喽。”燕不归手中的筷筒一抖,里面的筷子登时如弩箭般激射而出。 噗噗噗…… 电光石火一瞬,十多根筷子已经分别插在了那些伙计的脑门上。 他们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全数倒地身亡。 “见鬼!”女老板骇然变色,同时右手捻出一丛绣花针向燕不归洒射而去。 正要趁机逃走之际,她忽见对方举起拿着筷筒的手在空中快速晃了几下,竟似摇骰子般把漫天飞针收了个一干二净。 “不好!”女老板惊惧交加,本以为遇到了能大赚一笔的肥羊,万没想到对方却是头吃人的猛虎。 “还你。”燕不归右手劲力一吐,筷筒里收缴的银针立时反射而回。 他的功力比对方不知高出多少,银针的速度自然就比来时个更快。 嗤嗤嗤…… 女老板眼前银芒爆绽,来不及反应便被她自己的银针钉入周身死穴,立毙当场。 她直勾勾的瞪着燕不归,身体缓缓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这就完了?”看着伏尸遍地的大堂,谷平安莫名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啊——” 之前送牛开山三人去客房的店小二突然惨叫着从二楼飞了出来,脑袋“咚”的一声砸在大堂的地上,随着鲜血流出,抽搐了几下后一命呜呼。 显然是牛开山和朱小福两人动的手。 谷平安收剑回鞘,感叹道:“华山绝技威震武林,果然名不虚传!” “献丑了。”燕不归放下筷筒,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劳掌柜的带人把这些贼人的尸体清理一下。” “我去做饭。”谷平安指了指身旁的趟子手们:“这里交给他们来处理就行。” 客栈外面的树林里。 一个贼眉鼠眼的黑瘦男人,带着几个同样獐头鼠目的壮汉,小心翼翼的从和记老店的门口收回了他们的视线。 “头儿,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动个屁!去送死吗?”黑瘦男人狠狠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骂道:“里面那小子不是个善茬儿,赶紧回去通知二当家。” 天色渐暗。 燕不归在客栈里到处搜寻了一番,找到了这帮贼人的赃款,足足四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打开箱子的时候照得满屋子珠光宝气,比点了灯还亮。 “我的天,这么多钱!”牛开山咽了下口水:“那帮家伙到底害了多少人?” 朱小福问道:“燕少侠,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燕不归道:“这个就等谷掌柜忙完再说吧。” 片刻后。 谷平安用客栈厨房里的鸡鸭鱼肉做了好几桌子硬菜,让同行的趟子手们全都乐得合不拢嘴。 “喂喂喂。”谷平安不满道:“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让人看了还以为我平时有多亏待你们一样。” “那倒没有。”牛开山端着饭碗笑道:“最多也就是一个锅里只给我们加二两肉而已。 咱们镖局这么多人,每次还没尝出味呢,肉就没了。” 谷平安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这钱多难挣你不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牛开山不想听她唠叨,急忙转移话题:“掌柜的,燕少侠说找你商量一下这些贼赃的事。” 谷平安道:“贼人是少侠解决的,赃物自然该由少侠处置。” 燕不归问道:“掌柜的现在接镖吗?” 谷平安错愕道:“你要托镖?” “嗯。”燕不归道:“等贵镖局送完这趟镖以后,就劳烦掌柜的把这其中两箱送给沿海抗倭的军队,然后再把我这一箱送去华山。” “少侠心怀天下,大仁大义,平安镖局向来只接一百两以下的生意,但这趟镖我们接了。”谷平安满脸钦佩,问道:“那还有一箱呢?” 燕不归道:“这箱就算是付给贵镖局的报酬了。” 啪嗒! 牛开山手里的筷子忽然掉落,他连同镖局众人全都目光火热的看向了燕不归。 朱小福抠了抠耳朵:“我没听错吧?” 谷平安连连摇头:“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左右是些不义之财。”燕不归促狭道:“正好以后做饭的时候多加点儿肉,免得大牛哥他们又抱怨。” 这话一出口,镖局众人的眼神又变了。 之前他们只是敬佩于燕不归的高强武功,但现在,他们恨不得拿燕不归当自己的亲兄弟。 “不行。”谷平安道:“镖银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也不行。” “别,掌柜的,别呀。”牛开山等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大失所望,激情全无。 燕不归两手一摊:“那就请掌柜的自行处理吧,反正我不要。” “你……”谷平安不由气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还耍起小孩脾气来了。” 燕不归眨了眨眼睛:“你好像忘了我才十八岁,还没成年呢。” 谷平安白了他一眼:“算了,懒得理你。” 入夜。 吃饱喝足的众人,带着押镖赶路的疲惫早早的都睡了。 兔走乌飞,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 王兆兴终于醒了过来,愣了好半晌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图!” 王兆兴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入怀,在看到卧虎寨的机关分布图还在的时候不禁松了口气。 随后他检查了一下肩膀的伤势,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大半,连疼痛感也变得微乎其微。 “好厉害的金创药!” 房门忽然被推开。 燕不归端着热粥和大饼走了进来:“王兄,正好你醒了,赶紧吃早饭,完事咱们继续上路。” “燕少侠,咱们这是在哪里?” “去济南府路上的一家黑店里。” “黑店?” “不过是曾经的黑店,贼人已经被我干掉了。” “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你先把饭吃了。” “路上再吃。”王兆兴更衣穿鞋,直接拿起一张大饼急匆匆的出了房门。 谷平安笑道:“呦!你可算醒了。” 王兆兴茫然的看着她:“你是?” 燕不归正要开口介绍的时候,霍然转头看向客栈外:“脚步声!有人来了,人数还不少,掌柜的叫大家戒备。” 三人急奔下楼,带着镖局的趟子手来到了客栈门口。 “围住他们。” 一个身披铁甲,手握擂鼓双锤,满脸络腮胡子的凶恶汉子,带着四五十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这人叫赵黑塔,是卧虎寨的二当家。 他面黑如铁,目光阴鸷的瞪着王兆兴:“总算逮到你了,给我杀。” 赵黑塔右手一挥,身后的山贼纷纷发出喊杀声蜂拥而上。 “少侠,你的剑匣。”牛开山来到燕不归身旁,摘下了身上的藏锋匣。 “杀鸡焉用牛刀,这帮垃圾不配,你们擒贼,我去擒王。”燕不归斜飞而起,凌空转身向赵黑塔踢出了豹尾脚。 “找死。”赵黑塔不闪不避,举起右手重锤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重锤脱手,打着旋儿的倒飞而出。 赵黑塔虎口爆裂,不受控制的踉跄后退,半边身子已经又酸又麻,不及惊骇间就见燕不归再次欺身而来。 他急忙掷出左手重锤拦截,却见燕不归身形一晃,倏然逼至他面前,右手剑指闪电般击中了他胸口。 蓬! 铁指诀的强劲指力透体而入,赵黑塔顿觉心痛如绞,一阵磅礴血雾应声从他背后喷薄而出。 “二当家死了!” 赵黑塔一倒,剩余的山贼霎时军心涣散,顷刻间便被谷平安和王兆兴带领镖局众人杀的人仰马翻。 牛开山在山贼尸体上擦掉了大刀上的血迹,说道:“掌柜的,看样子怕是有人惦记上咱们的镖了。” 谷平安点点头:“大牛小福,给马套车,咱们立刻出发。” “这样是不是太被动了?”燕不归指着赵黑塔道:“刚才听人叫他二当家,那肯定还有个大当家等着咱们,前边的路恐怕更难走。” “那依你之见呢?”谷平安问道。 燕不归眉头一挑,兴冲冲道:“咱们不如干票大的,来个直捣黄龙,一块去把他们的贼窝给端了,怎么样?” “这……”谷平安犹豫道:“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 “我也这么觉得。”王兆兴的目光瞟了眼镖局的趟子手们道:“少侠虽然武功盖世,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 “好吧,是我疏忽了。”燕不归这才反应过来,山贼的老窝无疑是龙潭虎穴,平安镖局的人去了未必都能全身而退。 谷平安向王兆兴投去了感谢的目光,她确实冒不起这个险,继而对燕不归歉然道:“多谢少侠体谅。” 燕不归摇了摇头:“是我太想当然了。” 第24章华山派是个正经门派吧? 王兆兴从客栈里拉了匹贼人的马出来,对众人拱手道:“燕少侠,谷掌柜还有各位兄弟,你们的大恩大德王某谨记在心,他日必有厚报。 眼下王某还有急事在身不得不先行一步,就此告辞了。” 谷平安问道:“你的伤没问题吗?” “多谢关心,有燕少侠的灵药,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诸位保重,后会有期。”王兆兴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随后,平安镖局也从客栈里又找了辆马车,拉上那四箱珠宝继续出发前往济南府。 牛开山依旧背着藏锋匣,咋舌道:“干了这么多年镖师,镖越走越多的事情还是头一回遇到。” 朱小福道:“还不都是燕少侠的功劳。”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燕不归躺在马车的珠宝箱上,不时的往嘴里丢一颗从客栈厨房找到的五香花生米。 谷平安看着他跷在腿上晃来晃去的二郎腿道:“我说你还真是悠闲啊。” “我下山就是为了享受的。”燕不归漫不经心道:“在华山上勤学苦练十多年,我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这叫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镖队走出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途经一个岔口的时候,从旁边走来了一对持刀带剑的年轻男女。 男的脸色苍白的被女人扶着,手捂着胸口,步履十分缓慢。 女的秀眉紧蹙,不时担忧的看向男人,生的花容月貌甚是好看,让燕不归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谷平安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我是平安镖局的掌柜谷平安,你们要去哪里?需要帮忙吗?” 牛开山无奈的嘴角一撇:“掌柜的又开始了。” 朱小福耸了耸肩:“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她了。” “我觉得挺好的,善良永远是人最美好的品质。”燕不归悠悠道:“不然我哪敢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给你们。” “小女子程晶晶。”女子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这是我师兄刘振东,我们本来是去济南府探亲的,不料路遇土匪,师兄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伤了。” “这么巧?你们也是去济南府探亲遇到了土匪。”谷平安诧异道:“你们认识王兆兴吗?” “三郎!”程晶晶失声惊呼:“你见过三郎?” 刘振东也激动的咳嗽了起来,问道:“他人在哪里?” “你们果然认识。”谷平安道:“他已经先行一步,快马赶往济南府了。” 程晶晶欣喜道:“王兆兴也是我师兄,多亏了他舍命引开土匪,我和师兄才能顺利脱身。” 刘振东松了口气,庆幸道:“真是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你们得感谢他。”谷平安转身看向燕不归:“那位是华山派的燕不归少侠,是他救了王兆兴。” “可是那位太岳容秀?”程晶晶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贵镖局好厉害,竟然能请到这样的高人坐镇!” “姑娘误会了。”谷平安失笑道:“我可没这么大面子,只是途中偶遇而已。 我们也要去济南府,正好顺路,另师兄又有伤在身,不如和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就多谢了。”程晶晶拿出一锭银子道:“那就拜托请掌柜的送我们这趟人镖。” 谷平安摆了摆手:“这里距离济南府已经没多远了,用不着这么多钱,再说我也找不开。” “可是我没有碎银子了。” “算了,到济南府再说吧。” 谷平安把刘振东安排在了燕不归的车上。 “燕少侠,久仰了。” “客气,听兄台的声音似乎受了内伤?” 刘振东苦笑道:“惭愧,被土匪偷袭用锤子砸了一下。” 燕不归问道:“偷袭你的是个用双锤的黑大汉吧?” “正是,少侠也见过他?” “巧了不是,他今天早上刚被我干掉。” “那可真是多谢少侠替在下报仇了。” “等会再谢也不迟。”燕不归忽然用左手按住了他后心灵台穴,为他输送真气治疗内伤。 刘振东身体一震,直觉有股绵绵泊泊的暖流涌入体内,憋闷的胸口和滞涩的内息登时全都通畅了起来。 好厉害的内功! 就在这时,远处迎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小心。”谷平安迈步上前,镖队众人瞬间纷纷戒备。 “咦?”程晶晶惊讶的看着来人:“好像是三郎!” 快马急驰而来,上面的人果然是王兆兴。 “小师妹?大师兄?你们还好吧?” 程晶晶道:“我没事,大师兄的内伤有些严重,幸好路上遇到了谷掌柜。” 谷平安疑惑道:“王兆兴,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兆兴翻身下马,脸色凝重道:“我回来通知你们,前面的关口有大批山贼把守,过不去了。” “这可怎么办?”程晶晶不由着急了起来。 他们师兄妹三人都是锦衣卫的预备役,此番肩负重任,若是无法过关就不能把那幅至关重要的机关防御图送到济南府。 只有拿到这张图,官方才能发兵上卧虎山剿匪。 同时他们也能通过锦衣卫的晋升考核。 牛开山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过去。” “不行。”王兆兴沉声道:“他们有弓箭手,我肩膀上的伤你忘了吗?太危险了。” 牛开山忍不住起急发燥:“前有狼后有虎,除了硬闯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正在想。”王兆兴皱眉沉思。 “所以我之前就说嘛,应该来个斩草除根,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燕不归从车上跳了下来,刘振东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王兆兴道:“敌人的老巢岂不是更危险吗?就我们这点儿人手,恐怕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我也没说带你们去啊。”燕不归伸手要回牛开山身上的藏锋匣:“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等我解决了他们再出发。” “开什么玩笑。”程晶晶俏脸紧绷,肃然道:“你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个人杀光满山的土匪。 你知不知道这卧虎岭三面临崖,易守难攻,十分凶险,就北边有条路能上山却是机关重重。 官方曾经数次派兵剿匪,就是折在了这些机关上,才让他们逍遥至今。” “哦,是吗?”燕不归坏笑道:“不过这土匪窝子的事情,你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程晶晶语气一滞,本姑娘才不会告诉你我是锦衣卫,她没好气道:“我听人说的不行么?” “小师妹说的没错。”王兆兴劝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往前面想办法吧?” 燕不归道:“前面关卡重重,你也说了他们有弓箭手,就算能闯过一关也未必能闯过第二关,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们呢?” 王兆兴道:“那要不你先走,去济南府找镇抚使大人请援兵。” 燕不归摇头道:“不是我自大,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我走了你们只会更危险。” 卧虎寨大当家严白虎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一旦他离开,在场的这些人只怕没几个能活下来。 谷平安正色道:“程姑娘他们说得没错,就算你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你孤身犯险。” 燕不归叹了口气:“那要不我换个玩儿法吧。 明的不行来暗的。 我可以先潜入卧虎寨,在他们的粮食酒水里下上海海的迷子,等他们都被迷倒之后我再动手,怎么样?” 他说完以后,突然发现众人正齐刷刷的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就算我长得好看,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这说正事呢。” 程晶晶轻咬樱唇,迟疑道:“那个……你们华山派,是正经门派吧?” “废话,当然了。”燕不归白了她一眼:“难道对付一帮土匪还要讲江湖道义吗?” 谷平安问道:“这计划听着倒是还行,问题是你上哪儿去找迷药?” “往这里看。”燕不归按了下藏锋匣的‘锋’字,打开抽屉以后,献宝似的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油纸包:“这些够了吧?” 众人再次沉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王兆兴嘴角抽搐:“你居然随身带蒙汗药?” 第25章 深入敌后 “什么呀。”燕不归满脸不爽道:“这是我在那个黑店老板娘的床底下找到的。” 谷平安不解道:“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好奇喽。”燕不归两手一摊:“不好好研究一下,以后行走江湖被人坑了怎么办。” “可你的计划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练?惯犯!你绝对是惯犯!”程晶晶觉得自己这次回去之后,非常有必要认真调查一下这个名动武林的少年高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燕不归白了他们一眼:“刚住了一回黑店,我这是现学现卖。 我跟你说还真不是我吹牛,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学东西特别快。” “呸!”程晶晶轻啐了他一口:“不害臊,你是谁哥哥了?才多大就学人家乱占女孩子便宜。” 燕不归叹了口气,惆怅不已:“这个世道啊,说实话都没人信。” “还有个问题。”刘振东问道:“少侠你要怎么上去?唯一的路径都是机关,你一靠近就会被守卫发现的。” “那就走没机关的地方。”燕不归道:“刚才程姑娘说卧虎岭三面临崖,十分凶险,但未必险的过我华山。 我自认轻功还可以,想要爬上去应该不难。” 王兆兴师兄妹三人还有谷平安相互对视了一眼。 “既然这样。”王兆兴道:“那我们陪你一起去。” “不是,这怎么又绕回来了。”燕不归无语道:“这跟闯关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们上的去卧虎岭的悬崖吗?” 程晶晶笑道:“你计划的这么周详,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悬崖。”谷平安道:“我们可以用绳索,只要你上去了我们就能上去。” 燕不归道:“想得美,你上哪儿找那么长的绳子去?” 谷平安指了指身后:“镖车里有的是,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回客栈找。” 燕不归哭笑不得:“我说谷掌柜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不怕把镖丢了吗?” 谷平安道:“我觉得要是不把这波山贼解决掉,我这趟生意很可能到不了济南府。” 王兆兴斩钉截铁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还有我。”刘振东道:“多亏了燕少侠,我的内伤才能好的这么快。” “行,我犟不过你们。”燕不归道:“不过最多只能有你们四个,多了不方便。” 现在不同意,万一他们偷摸跟过去,搞不好会更麻烦。 “那我们怎么办?”牛开山不乐意了:“我大牛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谷平安吩咐道:“大牛、小福,你俩带着大家找地方躲好,等我们回来再说。” “掌柜的,带着镖车往哪儿躲啊?”朱小福面露难色:“这些红货的分量可不轻,轧出来的车轱辘印跟路标有什么区别。” “要不先把镖车扔下吧。”燕不归思索道:“那帮土匪看到了肯定不会放过,等我们搞定以后再拿回来就是了,说不定还能变得更多。” 众人一愣,旋即全都明白了过来,尤其是平安镖局的人。 好家伙,燕少侠这是又打算黑吃黑了啊! 镖局的人索性直接把镖车留在了原地,一起跟随燕不归等人前往卧虎岭。 回到和记老店找绳索的时候,他们在门口发现了一片杂乱的马蹄印,赵黑塔和他手下的尸体也不见了。 “看来这里已经被发现了。”王兆兴看过地图,未免和敌人正面冲撞,他暗中引导众人走小路绕到了卧虎岭的后山。 陡峭的悬崖插天而起,上面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倒是不虞没处下脚。 王兆兴松了口气:“这里应该足够安全了,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绕到他们背后来。” “我先上去,你们稍等。” 燕不归肩挎绳索,纵身一跃三丈,跟着双脚连续猛蹬石壁,整个人似扶风而起,身形迅速在众人的视线中缩小。 那重达百斤的剑匣在他身上仿若无物! 谷平安张口结舌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轻功还行?” 王兆兴摇了摇头:“别跟他比,这样只会自寻烦恼。” 程晶晶感叹道:“原本我还以为是传言,现在我终于相信他曾经打败过魔教教主了。” “是啊。”刘振东想起自己在燕不归的帮助下几乎已痊愈的内伤,不无羡慕的说道:“轻功卓绝,内功雄浑,可想而知他的剑法会有多厉害。” “咱们是不是太小看他了。”谷平安忽然觉得或许燕不归真的可以凭自己扫平卧虎寨。 说话间,绳索从上空垂落。 靠着这条拼拼凑凑差不多十来丈的绳子,他们从日上中天爬到日薄西山,终于看到了卧虎寨的背影。 仗着下方是悬崖,这里完全没有守卫。 燕不归长长的舒了口气,饶是他内力深厚也有些额头冒汗了,另外四人更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来来来,咱们把药分一下。”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拿出蒙汗药递给了他们:“你们先歇会儿,我去里面探探道。” 说完,他便飞身翻进了山寨的围栏。 谷平安咋舌道:“这架势未免也太老道了,我突然有点好奇华山派到底都教什么了。” 程晶晶莞尔一笑:“你们看,我就说他是惯犯吧。” 四人运功调息,很快就恢复了气力。 燕不归也趁机摸清了山寨的分布,回来带着他们借着暮色的掩护一同进了卧虎寨。 躲在角落里,谷平安往山寨中间的白虎堂看去,偌大的堂口外面除了巡逻的山贼以外竟然没什么人。 “奇怪,怎么感觉这里人好少?” 王兆兴道:“二当家死了,自然就要大当家亲自出马,估计是带人下山抓咱们去了。” “该着他们今天要死在咱们手里。”燕不归嘴角微扬,兴致勃勃的继续带着他们往仓库摸去。 有一说一,这可比密室逃脱有意思多了。 仓库离着白虎堂不远,山寨的酒都放在这里。 门口有两个守卫,窗户就在门旁边,想要进去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他们。 “仓库挨着大堂,这山寨什么破格局。”程晶晶担心对守卫动手会惊动巡逻的山贼。 刘振东低声道:“离得近,大概是为了方便这帮酒囊饭袋拿酒吧,一帮山贼能有什么讲究。” “放心,交给我。”燕不归展开神风行,四人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见他出现在仓库门口。 两个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封住了穴道,在原地动弹不得。 燕不归随即推门进了仓库,四人紧随而入。 大大小小的酒坛在仓库里堆成了小山。 这地方不到开饭没人会来,他们纷纷松了口气,旋即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蒙汗药。 “总算让我逮到机会了。”燕不归小心翼翼的拿掉酒坛的泥封,满脸兴奋的把蒙汗药倒了进去,跟着再摇晃均匀。 上辈子老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剧情,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试一下了。 五人通力合作,凡是能拿到的酒坛都给下了药。 谷平安问道:“药就只下到酒里吗?” 王兆兴道:“有酒就够了,这帮人未必吃饭,但肯定会喝酒。” 程晶晶点点头:“有道理,那接下来呢?” “找地方窝着,等大当家回来。”燕不归看向王兆兴和刘振东:“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要委屈两位老兄替门口那俩站会岗。” 万一有人来了,这俩无论是被点穴还是不见了,都会引起山贼的注意。 王兆兴撇了撇嘴:“为什么是我们?你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来着。”燕不归指了指自己的脸:“可你见过长这么英俊的山贼吗?我往那一站肯定立马就得被发现,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两位了。” “……”王兆兴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刘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算啦,三郎,燕少侠说得对。” 谷平安和程晶晶在一旁抿嘴偷笑,然后先行离开了仓库。 王兆兴和刘振东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到门口把两个守卫抓进来迅速换好衣服开始站岗。 “辛苦啦。”燕不归拎着两个守卫,趁着没人闪身离去。 天色渐暗,山寨里点起了灯笼。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燕不归和两女趴在房顶上,就见严白虎拎着一把长柄虎头开山刀,脸色阴沉的走进了白虎堂。 后边跟着数十个山贼,还推着三辆马车。 看着那两车倭瓜和熟悉的珠宝箱,谷平安咬牙道:“我的镖车,果然让你说中了。” 白虎堂内。 “废物!一群废物!连几个人都找不到,赶紧通知沿途各个关卡的弟兄,全都给我看紧了,敢杀我严白虎的兄弟,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山贼中有个小头目站了出来:“大哥您放心,在这卧虎岭里,就算他们全都是孙猴子也休想逃得过咱们的眼睛。” 第26章哪有长毛的白虎 入夜。 天上弯月如钩。 卧虎寨里灯火通明,照亮了山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蜡烛不要钱一般。 呃~他们是土匪,好像真的不要钱。 厨房冒起了炊烟。 鸡鸭鱼肉猪牛羊,一份一份的送进了白虎堂,酒水也一趟一趟的被搬出了仓库。 未免被发现身份,王兆兴和刘振东两人不等拿酒的山贼靠近就主动开门,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后遮挡容貌。 眼下已近入冬,冷风不时吹拂而来。 两人突然有些庆幸在仓库这里站岗,起码不会太冷。 燕不归三人就不同了,此刻正藏身在屋顶上晒月亮。 白虎堂里的山贼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只能在上面喝西北风。 谷平安和程晶晶冷得贴在了一起。 “吃吧,可劲吃吧,吃饱了好上路。”燕不归靠着深厚的功力倒是不惧寒凉,但是心里已经对下面正在胡吃海塞的山贼们恨得牙根痒痒。 哐当~ 白虎堂里忽然响起了一道似是酒碗掉到桌子上的声音。 王兆兴和刘振东小心翼翼的凑到白虎堂门口,就见严白虎和一众山贼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了饭桌上。 他当即朝着旁边的屋顶挥了挥手。 “谷掌柜、程姑娘,被迷晕的交给你们,我去解决那些巡逻的和站岗的。”燕不归纵身而起,从屋顶迅速往山寨的大门口掠去。 巡逻的山贼迎面走来,他从怀中抓住一把白天吃剩下的五香花生米,夹杂着螺旋真气猛然爆射而出。 噗噗噗…… 猝不及防,十人一队的巡逻兵每人的脑门上都多出了一个血洞,砰然倒地。 燕不归脚步不停,径直来到山寨的城楼,手里的花生米似仙女散花般射向四面八方,其势头之猛劲胜似铁石。 嗤嗤嗤…… 伴随着疾利的破风声,负责守卫的山贼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燕不归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搞定!” “啊——”山寨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小师妹!”“程姑娘!” 刘振东怒吼声和谷平安的惊呼声先后响起。 燕不归脸色一变,急忙闪身冲回了白虎堂。 刚到门口就见刘振东和谷平安从里面倒飞而出,他急忙伸手托住了两人的后背。 两人嘴角溢血,刘振东的佩刀上还多了一个黄豆大的缺口。 程晶晶则倒在堂内,嘴角同样带着血迹,已经昏迷了过去。 “老子是白虎星下凡,想算计我,找死!” 中间的长桌上,严白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中的虎头开山刀上下翻飞,轻描淡写的抵挡着王兆兴拼命刺向他的长枪。 “什么情况?”燕不归惊愕不已:“这家伙怎么醒了?” “不知道,他好像不怕迷药。”谷平安道:“刚才我们解决那些山贼的时候,他突然暴起出手,从背后偷袭了离他最近的程姑娘。” 叮~ 王兆兴翻身跃下长桌,以右脚为轴,倏然回身一枪戳中了严白虎左臂腋下,不料却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小心。”燕不归急忙出言提醒。 但严白虎已经抓住了王兆兴的长枪,同时虎头开山刀急刺他小腹。 燕不归屈指一弹,再次射出花生米,他心知严白虎的身体刀枪不入,这一击直取他罩门咽喉,攻他必救。 劲风入耳,严白虎果然收刀横扫,“铛”的一声把花生米拍飞,刀身剧颤不止。 王兆兴趁机松开长枪,抽身而退去到了程晶晶身旁。 “咳咳~咳咳,又来一个送死的。”严白虎凝目看向燕不归,眸中杀机四射,心下却暗自警惕,刚才那一击的劲力之强实乃他生平罕见。 “没错,送你去死。”燕不归迈步上前,右脚猛然把长桌踢得竖立而起向严白虎当头压去,跟着他摘下藏锋匣轻轻一拍,亮出了厚德重剑。 刘振东提醒道:“小心他的护体神功。” 咔嚓! 长桌被严白虎腾空而起的一刀从中间劈成两半,正要继续攻向燕不归时猝然攻势一顿,看着他手中的“厚德”勃然色变。 “你是金锋剑客?!” 严白虎话一出口,王兆兴、刘振东和谷平安登时震惊万分。 那个传闻在沿海一带杀的倭寇人头滚滚,至今龟缩不出,身份成谜的绝代剑客居然一直近在他们眼前。 但细想之下却他们又觉得十分合理。 同样的少年高手,同样的剑法高绝,同样的俊美不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个这样的旷世奇才。 “你也可以叫我太岳容秀。”燕不归长剑轻振,掠身使出“野马奔驰”,一剑直取咽喉。 “华山派燕不归!”严白虎虎目圆睁,这名号比金锋剑客更吓人。 倭寇和魔教教主完全没有半点儿可比性。 他心中的警惕顿时提升到了极点,全身功力毫无保留的随着虎头刀斜砍而出。 铛~ 刀剑碰撞之间,虎头刀被一股雄劲弹开,连带着严白虎也身不由己的倒退而出。 燕不归欺身上前,扬剑照头下劈:“长这么多毛还敢叫白虎,这一剑打你个名不符实。” 严白虎闪躲不及,当即横刀拦架,侧身避让,“当啷”一声虎头刀断成两截,厚德剑狠狠地斩落在他左肩之上。 巨力袭身宛如泰山压顶,严白虎脸色瞬间胀的通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咔咔”两声把他膝盖下的地板震成了粉碎。 燕不归的豹尾脚紧随而至,重锤般击中了严白虎胸口,他整个人倒飞而出,“嘭”的撞上了后边寻丈外的寨主宝座。 “嗯?”燕不归忽然发现厚德剑上没有血迹。 以他的功力此剑不论开锋与否都是利器,现在居然砍不进严白虎的身体。 这家伙的护体神功显然不简单。 燕不归兴趣陡生,跟着飞身而出,往严白虎喉咙递出了一式“有凤来仪”。 严白虎吃了一记豹尾脚,导致五内剧震,气血翻腾。 “吼——”眼见躲无可躲,他怒喝一声,双手拼尽全力夹住了厚德重剑。 然而燕不归只是信手一翻,便轻松绕开了他这招“空手接白刃”。 厚德贴着严白虎的手背长驱直,“扑哧”一声把他的喉咙刺了个对穿。 “呃……” 严白虎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夹空的双手无力垂落,双眼死死瞪着燕不归,目光中充满了强烈的震惊和不甘。 为什么,他可以把那么重的剑用的如此灵巧? 为什么,这个武功绝顶的正道高手不去找魔教的麻烦,却偏偏要跟自己一个土匪过不去? 严白虎目光一黯,气绝而亡。 燕不归看也不看直接拔出了厚德剑,来到程晶晶面前道:“把她扶起来,我给她运气疗伤。” 王兆兴急忙帮她盘膝坐好。 燕不归来到她身后坐下,双掌同时按住她的后背,把小长生诀的真气输送了过去。 “唔~”程晶晶闷哼一声,眼皮颤抖不止,体内的剧痛让她即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毫无防备的受了严白虎一掌,她的五脏六腑俱受重创,体内多处经脉受损。 所幸燕不归功力深厚,练得又是玄门正宗的内功,在疗伤方面颇有奇效。 若是换成旁人在场,程晶晶就算不死也要武功尽废。 可尽管如此,燕不归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压住了她脏腑的伤势,并以螺旋真劲打通了她因受伤而闭塞的经脉。 刘振东始终守在一旁,见他收功急忙问道:“燕少侠,我师妹她怎么样了?” 王兆兴没有说话,但充满担忧的眼神分明也是这个意思。 燕不归看向门口道:“王兄,你去把我剑匣里的白云熊胆丸拿来。” 他舒了口气,起身叮嘱道:“回去给她找个大夫好好调养一下,最多十天半月的就没事了。” 刘振东愁眉顿展,感激道:“燕少侠,我先替师妹多谢你了。” “你们不怪我就行了。”燕不归摆手道:“若非我一意孤行,也不至于害的程姑娘遭此一劫。” “这是我们自己愿意跟来的,与少侠无关。”王兆兴拿着白云熊胆丸问道:“吃几颗?” “一颗就够了。”燕不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咱们索性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程姑娘醒来再下山。” “我来照顾程姑娘吧,你们三个大男人不方便。”谷平安道:“劳烦你们谁去帮我给镖局的兄弟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 “我去吧。”王兆兴从门口摘了个灯笼,来到卧虎寨后山他们上来的地方,顺着悬崖丢了下去。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信号。 燕不归则在直奔严白虎的卧室找了过去,他对那个厚德剑都砍不动的护体神功很感兴趣。 严白虎身为大当家,他的房间自然是山寨里最好的那个,找起来倒也容易的很。 在翻箱倒柜的找了大半宿以后,燕不归在他床腿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带有血迹的秘籍。 “嚯~好家伙,原来是你!” 封面写着三个大字,赫然竟是《金钟罩》! 第27章混元金刚体 书中所载,此功源自于少林达摩老祖。 一共十二重,功成时能成就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之体。 昔年达摩老祖来中原传扬佛法,曾靠着十二重金钟罩圆满的修为,任凭各门各派的高手拳打脚踢,刀剑加身而不损,口吞穿肠剧毒、水淹火烧而不伤。 燕不归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怕迷药的?” 从严白虎的情况来看他已经练到了第六重了。 寻常的兵刃已再难损伤,除非刺中罩门方能致死。 人和人不同,罩门的位置便也不同,严白虎的罩门是在喉咙。 还有的人甚至能把罩门练到嘴里。 但有件事很奇怪,根基秘籍的内容,正常练到第五重的时候体内会生出一股反震之力,修为越深反震就越强。 严白虎分明已练到了第六重,可燕不归在和他交手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反震力。 否则厚德剑砍中他肩膀的时候,燕不归一定会有所察觉。 带着这个疑惑,燕不归对着秘籍继续研究了下去。 一路看到了第十二重,经过内景给出的注解,他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啧!也不知该说这家伙是倒霉还是走运。”燕不归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秘籍。 瞧着封面上已经变成黑色的斑驳血迹,他估计这可能是严白虎从哪个不得佛祖眷顾的少林弟子手里抢来的。 随后,燕不归便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内景空间。 《金钟罩》已经与《小长生诀》合二为一,从中衍生出了一篇新的护体神功《混元金刚体》。 其要旨讲究的是“有诸于外者而形于内”。 在练就金刚不坏之躯的同时,还也能够锻炼自身的经脉和脏腑。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王兆兴在外面问道:“燕少侠,方便吗?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稍等。”燕不归从内景空间脱离,起身下床开门:“啥事儿?” 王兆兴道:“跟我来吧,我们找到了这帮山贼的藏宝库。” “诶嘿!”燕不归眼前一亮,看来又要发财了。 两人回到白虎堂。 燕不归一眼就看到严白虎的宝座被从原地挪开。 在掀起来的地板下面有个地洞。 “能下去吗?”燕不归往里扫了一眼:“这种地方应该都有机关吧。” 王兆兴道:“不用担心,我和大师兄都已经搞定了。” 作为未来的锦衣卫,他们在这方面绝对专业。 “走。”燕不归打了个响指,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额滴个神啊!!!” 燕不归发誓,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钱。 下面是个地库,放眼望去全是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多到这个足有白虎堂一半面积的地库,差点就要没有他们三个立足之地了。 “啧啧啧啧!”满眼的珠光宝气,晃得燕不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跟这里相比,黑店老板娘的那点儿财产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王兆兴道:“这里的山贼都是你解决的,这些东西也还是由你来处置比较合适。” 燕不归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出去再说。” 三人离开了地库。 “谷掌柜。”燕不归叫来了守着程晶晶的谷平安:“介不介意再来一单生意?” “这批货有点儿压手,我怕我接不住,况且我镖局的人手也不够。”谷平安显然也知道了地库里的情形。 燕不归指了指王兆兴和刘振东:“这不就是现成的帮手嘛,我想两位应该很愿意帮忙的,对吧?” 刘振东问道:“不知少侠想把东西送到哪里?” “老样子。”燕不归道:“给我留两箱送去华山,剩下的全部送给沿海抗倭和边关抵御番邦的军队。” “燕少侠深明大义。”王兆兴动容道:“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帮谷掌柜确保这些东西万无一失。” “还有我,刘某也绝不会让少侠失望。” 谷平安问道:“可是你们师妹怎么办?她还有伤在身。” “掌柜的放心。”王兆兴道:“等到了济南府以后,我舅父家的人会照顾她的。” “好。”谷平安颔首道:“等下山之后我会立刻给家里传信,让我爹把平安镖局所有的人手都调过来帮忙。” 一夜无事。 翌日。 当朝阳照进卧虎寨的时候,程晶晶缓缓醒了过来。 刘振东第一个冲到了她面前,关心道:“师妹,你怎么样?感觉好些没有?” 王兆兴在旁边撇了撇嘴,闭上了想要说话的嘴。 “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程晶晶深吸了一口气,疑惑道:“我感觉真气运转好像还比从前顺畅了不少。” 燕不归环抱双臂凑到她面前,解释道:“你那些因为受伤而闭塞的经脉,我在疗伤的时候已经顺手帮你打通了。 回去以后只要你勤加用功,用不了多久你的功力就能更上层楼。” “原来如此。”程晶晶惊喜不已的看着他,感激道:“多谢少侠相救,小女子来日必定赴汤蹈火,以报大恩。” 燕不归眉头一挑,笑着打趣道:“现在不说我是惯犯了?” 程晶晶不由微微脸红:“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少侠见谅。” “开玩笑而已。”燕不归悠悠道:“只要你日后别说我挟恩图报就行了。” 大明朝的锦衣卫应该还是挺给力的吧? 程晶晶郑重其事道:“只要不是有违民族大义,大明律法和道德良心之事,少侠尽管吩咐。” “一言为定。”燕不归感觉这话有点儿耳熟,好像以前听谁说过。 “没事就好了。”谷平安右手托着下巴,不解道:“我还是想不明白,蒙汗药为什么对那家伙没用呢?” 燕不归道:“这其实是个巧合,他没被迷晕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喝酒。” 王兆兴愕然道:“居然还有土匪不喝酒的?” “这儿不就有个例外嘛。”燕不归拿出金钟罩秘籍晃了晃:“我刚才研究过了,这家伙练到第六重的时候急于求成,结果不小心伤到了肺脉。 非但让他的内功出现了缺陷,还终生不能饮酒,不然伤势恶化,必死无疑。” 肺脉受损,导致内息运转不畅,自然就无法随心所欲的运使第五重的反震之力。 谷平安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说话的时候总是咳嗽。” “程姑娘运气好。”燕不归道:“若是他功行圆满,今天除非是大罗神仙来了才能救你。” 天光大亮。 燕不归等人从山上解除了卧虎寨的机关,通知平安镖局的人上山搬运地库的财宝。 山寨里有现成的马匹和马车,不愁没得用。 看着源源不断从地库搬出来的宝箱,燕不归不禁感慨道:“看来发财最快的办法就是黑吃黑了!” 王兆兴等人听得一阵无语。 牛开山憨笑道:“这卧虎寨占据天险,机关重重,换别人恐怕早就死几百次了。 这里也就少侠你才有资格这么说了。” “这话我爱听,大牛哥有眼光啊。”燕不归念头一动,从怀中扯出《金钟罩》前六关的秘籍丢给了他:“送你了,大牛哥你身强力壮,练这门功夫是最合适不过了。” 以他的资质能练到第六重已经殊为不易,多了也是徒添烦恼而已。 “多、多谢少侠。”牛开山颤颤巍巍的捧着秘籍,开心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临近中午,平安镖局的人终于搬空了卧虎寨的地库。 下山后,众人一路直奔济南府。 燕不归从山寨里捡了根长枪,挑着严白虎的人头在卧虎岭招摇过市,一路上畅通无阻。 散落在外的卧虎寨余孽俨然是树倒猢狲散,再也难成气候。 卧虎寨的机关已经被他们在下山的时候给废了。 剩的山贼余党有官府和锦衣卫来清理,足够了。 顺利抵达济南府后,燕不归便决定和众人分道扬镳。 那些财宝虽然价值连城,但也不知道他再花更多的精力和心思了。 况且既然托了镖,他要是还继续跟着同行,岂不成了自己保自己的镖,那钱不就白花了嘛。 “谷掌柜,把这个带上。”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把从前用的那柄剑拿了出来:“我华山派在江湖上还算有几分面子,走镖的时候把它亮在外边,应该可以免去一些麻烦。 若当真又不开眼的,各位也千万不要勉强。 安全最重要,其余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 “事关重大,多一重保险也是好的。”谷平安果断把剑收了下来,莞尔道:“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呢?” “不对。”王兆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应该叫如虎添翼才对。” “王兄正解。”燕不归打了个响指,随即翻身上马拱手道:“各位就此别过。” 离开济南府后他便信马由缰,继续试验人马合一之术。 在连续练废了三匹马之后,终于让他摸到了一些其中的门道。 这天晚上。 燕不归途经一条河边,正琢磨该去哪住宿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烟花爆炸的声音。 砰! 他抬头望去,只见烟花炸开后在空中形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剑。 燕不归诧异道:“这好像是南岳衡山派的信号。” 这东西他身上也有一个,并且其余三岳剑派也同样都有。 华山是白色的,北岳恒山是带着五彩斑斓的黑色,泰山是青色的,嵩山派是黄色的。 这是五岳剑派专门用来召集同门的紧急讯号。 “难道是莫大师兄有难?” 燕不归来不及多想,立刻扬鞭催马直奔烟花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隐约有座小镇。 第28章石破天惊混元掌 同福客栈后院。 吕轻侯和郭芙蓉重伤倒地。 白展堂坐在墙根底下吐血,怀中紧紧抱着泪眼婆娑的佟湘玉。 白三娘护在众人身前,嘴角同样带着血迹,脸色无比凝重的盯着对面笑呵呵的公孙乌龙。 在她身旁还有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手持一柄长剑却只剩下半截剑身,另外半截在公孙乌龙手里。 “刘正风刘三爷。”公孙乌龙随手扔掉断剑,慈眉善目的笑道:“看来你这招‘一剑落九雁’练得还不到家啊,才半招就不行了。” 白三娘心弦紧绷。 她本以为凭自己和刘正风这个五岳剑派的高手联手,对付一个公孙乌龙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这老家伙功力之深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 对方练成了《龟壳神功》,她最拿手的《葵花点穴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刘正风沉声道:“尊驾也是成名武林多年的前辈,何必跟一帮小辈计较。 尊驾若肯高抬贵手,刘某一定转告掌门师兄请他亲自登门道谢。” 听到刘正风的话,后边的佟湘玉忧心忡忡道:“信号也放了,咋就不见来个人捏,哎呀!真是急死个人了。” 白展堂有气无力的说道:“除非附近有五岳剑派的人,否则你就是真急死也没用。今天是死是活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大侄子你想多了。”公孙乌龙淡淡道:“别说是衡山掌门莫大,就算是五岳盟主左冷禅来了,你们今天也照样得死。 五岳剑派?一群徒有虚名的庸才罢了。 要不是东方胜闭关不出,恐怕早就让日月神教给灭了。真是善哉,善哉!” 这时,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儿嘶鸣过后,就听有人说道:“哪儿来的老蛤蟆,这么大口气?” 众人大喜过望。 白展堂精神一振:“哎妈呀,还真有救兵啊!” “这声音听着咋感觉好年轻呢?”佟湘玉疑惑间,就见燕不归满脸惊讶的走了进来。 “这咋是个孩子?”吕轻侯使劲眨了眨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完了。”郭芙蓉心如死灰,绝望道:“盼了半天来的不是救兵,是来给咱们在黄泉路上作伴的。” “刘师兄?怎么是你,好久不见了。”燕不归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刘正风。 “燕师弟?!”刘正风惊喜不已。 佟湘玉诧异道:“咦~这位是师弟啊?” “叙旧的话不着急,等我收拾了这个老梆菜再说。”燕不归凝目打量着公孙乌龙,只见他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丝毫不见老态,显然内功极高。 “毛头小子,你姓燕,是华山派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公孙乌龙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哦,想起来了,是太岳容秀。 你看我这岁数大了,就是记性不好。” “没事。”燕不归讥诮道:“反正你也没机会再用了。” 公孙乌龙和颜悦色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东方胜也不敢这么跟老夫说话。”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燕不归翻手一拍,打开了藏锋匣,反唇相讥道:“老家伙,别把我和一个手下败将提并论,倚老卖老更不可取。” 公孙乌龙冷哼道:“有志气,出招吧,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也跟你的嘴一样硬。” “那就睁大的老眼看好了。”燕不归也不客气,右手一挥,厚德剑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直射公孙乌龙心口。 公孙乌龙泰然自若,右手闪电探出,屈指轻弹剑脊,欲要将他手中长剑震脱。 铛~ 厚德剑丝毫不为所动,继续中宫直进。 公孙乌龙脸色陡变,忽然侧闪而出,左臂险之又险的与厚德剑擦身而过。 单论指力之强,他在当今世上已少有人及,岂料这一指竟然徒劳无功。 “金色的剑?”白展堂在看清厚德剑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啥?”佟湘玉道:“展堂,这个华山派的燕师弟看起来还挺厉害的嘛,咱们是不是有救了?” “佟掌柜,你不能叫他师弟。”刘正风道:“从小贝这里算,你应该叫他师叔。” 佟湘玉一愣:“师叔?” 刘正风点头道:“他是当今华山掌门岳不群师兄的师弟,虽然年纪很轻,但却与我和莫大师兄是同辈。” 白展堂忽然道:“恐怕他还有一个身份。” 白三娘问道:“儿砸,你看出什么来了?” 白展堂道:“看他那把剑,是金色的。” “金锋剑客!”刘正风恍然一惊:“莫非燕师弟竟然是金锋剑客?” 与此同时。 燕不归和公孙乌龙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已经快速的过了几十招,战场也从厨房门口转移到了李大嘴和吕秀才的卧室门口。 铛铛铛…… 公孙乌龙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像凭空长出了八只手疯狂戳点燕不归身前各处死穴,指尖凝聚真劲,更是如钢似铁。 燕不归使开以速度见长的《希夷剑法》,以快打快。 听之不闻名曰希,视之不见名曰夷。 厚德剑在他手中举重若轻,快得无声无息,似云飘渺,似风无尽,与葵花点穴手针锋相对,不断碰撞出金铁激鸣的声音。 突然听到众人说燕不归是金锋剑客,公孙乌龙也不由吃了一惊。 倭寇为患多时,如今被金锋剑客杀的屁滚尿流,萎靡不振,如今江湖上最具盛名的两个少年高手竟然是同一个人! 分心之下,公孙乌龙出手顿时慢了一瞬。 燕不归立刻变招,厚德剑携雄浑气劲往他喉咙刺出了的一式‘金玉满堂’。 公孙乌龙落入后手,难撄其锋,一个纵身跃到了燕不归身后。 “有本事别躲。”厚德剑锋急转,燕不归身随剑走,一式‘浪子回头’反刺而出。 砰! 公孙武功来至石磨后方猛然一掌击飞磨盘,裹挟着他毕生修为的劲力,沛然撞向了厚德剑。 佟湘玉失声惊呼:“额滴百年老石磨!” 白展堂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这些破烂儿的死活?” 轰~ 燕不归脚步急停,反手一剑把磨盘劈成四分五裂。 公孙乌龙趁机隔空施展葵花点穴手,双手挥动间一连十余道气劲分射他周身大穴道。 燕不归当即一招“无边落木”使出,手中长剑飞闪,漫天金芒席卷而出,隔空指劲登时崩然溃散。 公孙乌龙紧随在后,右手剑指势快如风,直往燕不归胸口的‘檀中穴’点来。 刘正风和白三娘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眼力非凡,全都看出公孙乌龙此招出手的时机精准之极,凶险非常,燕不归只怕要吃亏了。 正当两人担心之际,燕不归长剑一翻,把破掌式暗藏于‘有凤来仪’之中,划出一个玄妙的轨迹,骤然刺向了公孙乌龙小腹的丹田气海。 这一仗主要是为了给五岳剑派找场子。 若是明目张胆的用《独孤九剑》取胜,就显示不出五岳剑派的威风了。 “好剑法!”刘正风只觉燕不归这一剑直指敌人破绽,宛如羚羊挂角,妙不可言。 公孙乌龙若不闪躲,那就必死无疑。 他只得放弃攻势,旋身横移让开厚德剑,顺势发出一记重掌劈向燕不归左侧太阳穴。 燕不归夷然不惧,左手以混元掌迎击。 砰然一声,双掌交叠。 强横的内力相互冲击,竟发出了似金石碰撞的声音。 燕不归功力比起这积年老鬼仍是略逊一筹,在他掌劲之下被震退了两步。 公孙乌龙得势不饶人,再度欺身而来,燕不归借着后退之势转身挥剑横斩,磅礴剑劲逼得他不敢硬接,只得纵身跃上半空,继而身形倒转,凝聚指劲直取燕不归的“百汇穴”。 燕不归举手一剑“白虹贯日”顶了上去,剑上劲力勃发,顿时震偏了对方的右臂。 公孙乌龙却借助下坠的势头,左掌继续往他头顶天灵重贯而下。 燕不归兜手画了个圈子,周身真气化作七股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或螺旋的八股劲力,尽数汇聚在了左掌之中。 这是他融合混元掌和七伤拳谱总纲,所练成的另一个绝招‘石破天惊混元掌’。 双掌交集的瞬间,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公孙乌龙骇然变色,“噗”的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似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咵嚓”一声砸塌了厨房门口的牛棚。 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心疼的直滴血:“额滴百年老牛棚啊!” 白展堂翻了个白眼儿,已经无力再吐槽这个财迷的心上人 “咳咳~” 牛棚子杂草翻飞,公孙乌龙捂着胸口狼狈起身,下颌的胡须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犹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现在五张六腑痛如刀绞,周身经脉更是如断欲裂。 唰! 一道金色的剑光倏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燕不归凌空急旋,厚德剑随身动,将“金雁横空”使的如同电钻一般。 公孙乌龙重伤之下后力不济,顿时被破开了护体真气,一剑穿胸。 第29章做客刘府 “老家伙,你还真有两下子,难怪敢这么狂。”燕不归拔出厚德剑,甩了甩有点儿酸麻的左手。 公孙乌龙将近一甲子的功力还真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刘正风见状,急忙过来关心道:“燕师弟,伤着没有?” “没事,待会就好了。”燕不归摇了摇头,然后把厚德剑插在地上,俯身在公孙乌龙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刘正风好奇道:“师弟,你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害我浪费了这么多力气,总该补偿补偿我才对吧。诶,有了。”燕不归摸到有本书被他贴身藏在后腰,当即撕开衣服把书取了出来。 “龟壳神功?”燕不归虽然早就知道,但真正看到以后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名字可真够一言难尽的。” “少侠可不要因此小看了它。”白三娘道:“这门武功专防点穴,公孙乌龙只是练到第七重便已让我等无从下手。 要能练到第九重,就可以克制天下任何点穴手法。” “多谢前辈指教。”燕不归点点头:“那我可得好好研究一下了,秘籍归我,大家没意见吧?” “应该的。”刘正风道:“今日若非燕师弟出手相救,我们只怕难逃一死。” 他哈哈一笑:“两年没见,师弟的武功更胜从前了。 适才看你所用的兵器与以往大不相同,最近江湖中一直盛传的金锋剑客可是贤弟你吗?” 燕不归点点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有了这么一个外号,碰巧路过那里,顺手而为罢了。” 刘正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赞叹道:“贤弟这一番顺手而为却是结结实实的为我大明百姓干了一件大好事,实乃我正道楷模。” “总算没白忙活就是了。”燕不归好奇道:“说起来,刘师兄怎么有空到关中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刘正风道:“掌门师兄有个侄女在这里,日前衡山派中突然接到佟掌柜飞鸽传书给他的求援信。 碰巧当时掌门师兄不在山上,派中弟子便把书信送到了刘府。 掌门师兄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事态紧急我来不及找他,只能亲自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燕不归没想到莫小贝居然能和莫大先生扯上关系。 怪奇幻的嘞! “唉~”刘正风面露惭愧之色:“早就听闻公孙乌龙乃黑道第一高手,武功不在魔教教主之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不归心说两年前或许是,现在估计够呛了。 《葵花宝典》非比寻常,练完了若是毫无长进,那岂非对不起自宫那一刀的痛苦和决心。 燕不归问道:“这老家伙突然现身江湖,怕是没少干好事吧?” “确实。”刘正风道:“五台山的智清大师已经惨遭他毒手,武当冲虚道长也被他打伤了。 听说还在京城杀了一个大官。” 好家伙! 这老东西手底下还真够硬的! 燕不归暗忖自己这次能这么快就打败他,有一半是靠着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出其不意。 倘若他早有防备,那再想要速战速决就只能动用《独孤九剑》了。 “两位师叔辛苦了。”佟湘玉扶着白展堂走了过来:“既然危险已经解决了,咱们还是去里面坐着聊吧。”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燕不归摆了摆手,笑道:“掌柜的这口音听得我突然有点儿想家了。” 佟湘玉恍然道:“让这个糟老头子吓得我都差点儿忘了咱们还是老乡呢,这可真是缘分。” 燕不归把厚德剑收回藏锋匣,看向白展堂、吕秀才和郭芙蓉:“我看这几位都伤的不轻,还是先送他们去休息吧,内伤的话我可以帮忙。” 白三娘心疼儿子,忙不迭的感激道:“那就有劳少侠了。” 随后,燕不归和刘正风各自给三人运功疗伤。 佟湘玉则让李大嘴去准备晚饭,是给这一大一小两位长辈接风洗尘。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休息。 燕不归在客房里拿出了《龟壳神功》的秘籍,认真翻阅一遍后把它在内景空间里演化了出来。 光芒一闪,秘籍的字迹化作金色光团与《小长生诀》相互融合,最终成为了《混元金刚体》的一部分。 说白了这就是一门闭穴功,效果跟绝情谷主公孙止家传的那种一样,只是其中的玄妙却有着天壤之别。 别的不说,最起码不用吃素,不怕沾到荤腥就破功。 除此之外,秘籍的末尾还另外记载了一门《传音入密》的功夫,看起来倒也不是很难,只是需要极其高深的内力作为根基才能练成。 这两样功夫都不急着修炼,燕不归暂时搁置了下来。 躺在客栈的床上,他莫名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同福客栈都出来了,不知道后边是不是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诶~”燕不归猛地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既然公孙乌龙确有其人的话,那个爱吃肉夹馍的画画老头岂不也是……”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与其相信他是什么旷世奇人缺德老道,燕不归宁可相信他是莫小宝大难不死回来易容假扮的。 这样老头会画衡山剑法也就没什么值得可惊讶的了。 至于《葵花点穴手》秘籍的来历之说,白展堂拐走了佟湘玉,莫小宝身为前夫哥阴阳怪气一下也很正常。 翌日,清晨。 吃早饭的时候,刘正风问道:“燕师弟,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没。”燕不归摇头道:“我本是闲游到此的,后边要去哪儿还没想好。” “那不如跟为兄去衡阳盘恒几日如何?” “好主意,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下莫大师兄,如此那小弟就不跟你客气了。” “贤弟愿意光临寒舍,为兄求之不得。” 饭后。 两人拒绝了佟湘玉的再三挽留,并肩策马赶往衡山城。 刘府是城中大户,可谓富甲一方。 燕不归跟着刘正风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前,还没下马就有两名十来岁的少年迎了出来。 “师父,您回来的好快。” “师父,此行可还顺利吗?” “都解决了。”刘正风翻身下马,介绍道:“贤弟,这是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向大年和米为义。” 他目光转向两人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拜见华山燕师叔。” 浓眉大眼的向大年和国字脸的米为义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急忙躬身行礼。 “晚辈见过师叔。”×2 “不必多礼。”燕不归扶起了两人,对他们的名字还算印象深刻。 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时候,这两人在嵩山派的威逼之下始终对他不离不弃,最终不幸惨死于嵩山派剑下,都是品性极佳的好汉子。 两人起身后主动接过了马匹的缰绳。 进了刘府,燕不归又一一见过了刘正风的家眷。 身怀有孕的刘夫人,长子刘醒,长女刘菁,日后那个被嵩山派吓得骂爹的刘芹应该就是刘夫人肚子里那个。 这两个孩子的年纪比刘正风的两个弟子还要小一些。 燕不归笑道:“子女双全,刘师兄好福气啊。” “贤弟见笑了。”刘正风道:“他们日后若是能有贤弟你一两成的本事,为兄便心满意足了。” “来日方长,有刘师兄你亲自教导,不怕他们不成材。” 燕不归忍不住暗自腹诽,既然担心孩子的前途那你就别作死啊,为了玩音乐连家人都不顾了,他们还哪里来的日后? 八九岁的刘醒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好奇的打量着燕不归,问道:“燕师叔,爹爹常夸您武功绝顶,那您和爹爹谁厉害?” 燕不归摸了摸鼻子:“这个呀,要等我改天跟你爹比试一下才能知道。” “师弟不必谦虚。”刘正风笑道:“为兄的武功是拍马也赶不上贤弟你了。 醒儿,你燕师叔日前刚打败了公孙乌龙,咱们五岳剑派除了你嵩山左师伯那个盟主以外,如今就数你燕师叔的武功最高了。” 寒暄了一阵过后。 刘正风吩咐府中下人准备酒菜,然后热情的拉着燕不归去欣赏他的收藏。 那是满满一屋子的箫,玉的,竹子的,甚至铁的都有。 刘正风颇为自得的笑道:“为兄这辈子没什么成就,论武功远不及五岳剑派诸位同道的万一,唯独在乐理一道还算有些心得。” 燕不归咋舌道:“我记得莫大师兄也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美誉。 看来南岳衡山果然人杰地灵,非但出武林高手,音乐大家也是层出不穷啊。” 刘正风叹了口气,无奈道:“话虽如此,但我和掌门师兄在这上面却从来都聊不到一块儿去。 他所拉奏的胡琴一味凄苦,引人泪下,总是带着一股市井气息,未免太俗气了些。 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好曲子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我一听他的胡琴就忍不住想避而远之,就因为这个,现在江湖上有人说我跟掌门师兄关系不睦,唉~” 燕不归摩挲着下巴道:“小弟虽然不通乐理,但也知道曲由心生。 恕我直言,刘师兄你这多少是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第30章江陵城南偏西 “贤弟此话何解?”刘正风错愕不已。 燕不归道:“刘师兄你家大业大,富甲一方,不为俗事所扰,自然有资本有闲心追求高雅,可莫大师兄呢?” “这…”刘正风一愣:“若说家境方面,掌门师兄确实不太好。” “所以喽。”燕不归道:“像刘师兄你这么有钱的人毕竟是少数,贫民百姓终日要为生计奔波劳碌,有些市井气息才正常。 曲由心生,而一个人的心境如何,不就取决于生长的环境嘛。” “妙极!”刘正风若有所思:“贤弟所言甚是有理,愚兄受教了。” 燕不归连连摆手:“小弟一家之言,师兄姑妄听之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 刘正风感慨不已:“枉费我和掌门师兄同门数十载,真是惭愧!” 他遗憾道:“可惜师兄他不在,否则定会将贤弟你引为知己。” “嗐~艺术理念不合也属常事,想我华山也…算了,不说这个,小弟有个小问题想跟师兄请教一下。” “贤弟尽管直言。” “就是吹这个它好学吗?”燕不归饶有兴趣的指了指满屋子的各种箫。 刘正风喜道:“贤弟有兴趣?” “想着学一学可以修身养性,日后练剑之余也算是个消遣。师兄若不嫌小弟愚笨,还请不吝指教。”燕不归琢磨着等学会以后,再要跟人动手的时候就可以先吹上一曲,来个先声夺人。 刘正风欣然大笑道:“贤弟放心,为兄一定倾囊相授,正好可以留你在府上多带些时日。” 燕不归这一留就是三个多月,直接在刘府里过了个冬。 期间他也上衡山拜访过了莫大先生。 只是在二胡和箫之间,燕不归还是选择了箫。 众所周知,在武侠界里因为某天剑无名的关系,二胡的逼格要相对要高一些,但是燕不归的剑匣里实在没地方放胡琴了。 剩下的日子里燕不归依旧住在刘府,像在华山那样上午练剑,偶尔也指点一下向大年和米为义这些刘门弟子。 下午则跟着刘正风学乐理,靠着内景空间的帮助,还真让他给摸到了其中的门径。 燕不归觉得自己的这个外挂没准是未来步某高生产的学习机。 甭管学的是什么,哪里不会扫哪里,保证立马就有正确答案! 到了晚上,燕不归则开始着手修炼《混元金刚体》。 此功先易后难,他已打通全身多处经脉,功力深厚,轻而易举便练成了前两重。 由外,皮肤变得比从前坚韧不少。 燕不归暗中试验了一下,同样力量的攻击下,身体的痛感比从前减少了一半。 由内,能够自发护体的气劲也在逐渐成形,实乃行走江湖,护身保命的不二绝学。 又逢一年开春。 在刘正风的悉心指导下,燕不归已经可以熟练的吹奏出多首曲子。 这天下午,向大年突然捧着一封拜帖送到了刘正风面前。 “师父,这是江陵万家送过来的。” “知道了,你去练功吧。”刘正风翻开拜贴,面露了然之色。 燕不归好奇道:“哪个万家?” 刘正风道:“五云手万震山,请帖上说下个月十六他过五十大寿,邀请我过去喝酒。” 燕不归心中惊讶,脸上声色不露,问道:“你在湖南,他在湖北,隔着这么老远都不忘了请你,看来你们交情不浅啊?” “见过几面,点头之交罢了。” “这人武功如何?” “在荆州地界也还算过得去。” “那就是不咋地了呗,他怎么好意思给你送帖子的?” “万震山确实不值一提,但他师父两湖大侠铁骨墨萼梅念笙老爷子,却是武林中一位为了不起的人物,曾经和我师父平辈论交。” “懂了,不过听师兄这意思,是对这个寿宴没什么情趣了。” “我估计他也没指望我会去,送上拜贴只是尽一下礼数罢了。” “既然这样,那到时候不如让小弟我替你去凑个热闹,如何?” “哈哈!看来贤弟是在我这里待得腻了。也罢,就劳烦贤弟替我走一趟,能得太岳容秀大驾光临,他姓万的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师兄抬举了,眼下已是月底了,择日不如撞日,小弟明天就走。”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 “两湖的风景我还没怎么好好领略过,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江陵时间应该正好。” 翌日,刘府门口。 刘正风命米为义牵来了一匹好马。 “贤弟,这个送你。”刘正风从向大年手中拿过一个锦盒递给了燕不归。 他打开查看,发现里面是一根两尺来长的紫竹箫。 “多谢师兄厚赐。”燕不归记得这是刘正风最得意的几件藏品之一,品质极佳。 “宝剑赠英雄嘛。”刘正风颇是有些不舍,随即叮嘱道:“万震山在江湖上风评一般。 若是有什么看不过眼,师弟你多担待,免得人家说咱们五岳剑派恃强凌弱。” “知道了,师兄保重,后会有期。”燕不归策马离开了衡山城。 半个月后。 十五这天,燕不归牵着马走下了到江陵的客船,而后一路直奔城南。 来到一片郊野之中,他勒住缰绳拦下了一位砍柴的樵夫问道:“大叔,您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寺庙吗?” “寺庙?”樵夫想了想道:“从这往西几里倒是有个天宁寺,可早就已经荒废了,这位公子若是想烧香拜佛还是去城里看看吧。” “多谢大叔。”燕不归随手拿出一锭银子丢给樵夫,不等他说话便催马离开。 樵夫盯着手里的银子,愣了好半晌才会神来,激动万分道:“遇见好人了,大好人呐!” 不一会儿。 天宁寺破旧的匾额已经出现在燕不归的眼前,他也不下马,直接从寺门口骑进了大雄宝殿。 殿中供奉着一座高逾三丈的大肚佛。 倘若不出意外,这会是一座由纯金铸就的佛像。 燕不归翻身下马,从地上捡了块青砖,在佛像底座不起眼的地方敲了几下,只见泥土剥落,一抹金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漂亮!” 燕不归打了个响指,莫名感觉有些刺激,也有些得意,随后来到佛像背后撬开了泥封下的暗门。 唰~ 蔼蔼宝光从佛肚子散发而出,偌大的佛身里装满了金银珠宝。 算上这座纯金的佛像,燕不归已经无法想象这些东西该有多值钱。 卧虎寨的宝库比起这里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打开藏锋匣,燕不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夹子和宝盒,从佛肚夹出一颗大珍珠放了进去。 他可没忘记这些宝贝包括佛像上面都涂满了剧毒,想要顺利取走宝藏就得先想办法解毒才行,不然谁碰谁死。 把暗门恢复原样,燕不归离开了天宁寺,开始琢磨解毒的事情。 当今江湖上医术最高的人,首选无疑是“杀人名医”平一指。 可这个人身旁乱七八糟的江湖黑道人物太多。 甚至还有似黄河老祖,夜猫子计无施这等魔教的人,这帮家伙鸡贼的很,难保不会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 万一要是再被人扣上结交魔教的帽子,那就更划不来了。 “平一指不保险,还能找谁呢?诶~”燕不归忽然想到有一个人的医术也不错,曾经教出过几个御医徒弟,如今正在边关的深山老林里研究炼丹制药。 离开天宁寺后,他径直来到江陵城,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 第二天。 十六到了,万家大宅高墙朱门,张灯结彩,看起来丝毫不比刘正风的府邸逊色。 府中人声鼎沸,夹杂着鼓乐手迎接宾客吹奏的乐曲,热闹非常。 日上中天,燕不归优哉游哉的进了万家大门。 既然铁骨墨萼梅念笙跟刘正风的师父平辈论交,那按照江湖辈分,他燕某人跟万震山也是平辈。 华山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更不知比姓万的高出了多少。 燕不归如今俨然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武林名家了,身为高人那自然要最后才登场,他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若是去的早了,就未免有自降身价的嫌疑。 “靠!好臭。”走到大厅门口,燕不归忽然闻到了一股茅厕般的恶臭,急忙捂住了鼻子。 他往里一看,好家伙,大厅角落崭新的红地毯上,正躺着一件沾满了粪水的长袍。 这是谁吃坏肚子了吗? “你弄脏了我师父的新衣服,快快赔来!” 大厅里有个二十来岁,粗眉大眼的少年,正紧紧缠着一个虬髯壮汉的双臂。 论武功,少年远远不是对手,不过却有几分蛮力。 壮汉试了试,一时间难以挣脱,忽然右臂反肘往他腹部一撞,立刻便挣脱开来,跟着转身一拳往他胸口打去。 少年急忙抽身后跃,大喊道:“我不跟你打架。 我师父这件新袍子足足花了三两银子缝的,咱们卖了大牯牛大黄才缝了三套衣服,今儿第一次上身……” 听到这质朴的言语,燕不归心下恍然,这个少年应该就是狄云了。 若是评一个江湖最惨的名单,此人必定榜上有名,而且还会是夺冠的大热门。 第31章 乡下人进城 燕不归对眼前的情形隐约有了点印象。 虬髯壮汉叫啥他忘了,但总算还记得他是个采花大盗。 多年前准备去一个大户人家作案的时候,被万震山给官府通风报信,导致他兄弟死在了官兵手中,还被万震山吞没了他们已经得手的几千两白银。 这家伙是来报仇的。 大厅里的粪水就是他带来的,不过被戚长发用长袍给挡了下来。 “愣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壮汉勃然大怒。 狄云再度上前,愤愤不平道:“总之,你赔我的衣服。” 万震山走了出来:“狄贤侄退下,你师父的袍子由我来赔便是。” “要他赔,衣服又不是大师伯您弄脏的,一定要他赔才行。”狄云说着又抓向了壮汉。 奈何技不如人,三拳两脚之间就又被对方随手一拳击中胸口,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狄贤侄退下!”万震山眉头紧皱,语气已变得颇为严峻。 狄云充耳不闻,急得双眼通红,对壮汉怒喝道:“你不赔衣服还打人,太不讲理了。” “哈哈!”壮汉嘲笑道:“姓万的,这乡巴佬也是你请来的客人?不怕被别人笑掉大牙吗?” 万震山脸色阴沉如水,心中暗恼狄云不知进退,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时却听厅门口有人说话。 “我觉得挺好的,欠债还钱,弄脏人家衣服当然就该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燕不归分开人群,面带微笑迤迤然的走了进来。 见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壮汉不由火冒三丈:“小畜生,没有你插嘴的份儿,给我滚!” 燕不归淡淡道:“小畜生骂谁?” 壮汉脱口而出:“小畜生骂你。” 燕不归点点头:“对,没错,就是你这个小畜生骂我。” 大厅内外的客人登时哄堂大笑,同时也暗自为这个仪表不凡的少年感到担心。 壮汉名叫吕通,靠着一手六合刀与六合拳横行黄河南北,是北方黑道有名的大盗。 少年如此戏耍于他,下场会有多惨可想而知。 “找死!”壮汉果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挥拳冲向了燕不归。 狄云急忙提醒道:“小兄弟快躲开。” 啪! 燕不归随手一个耳刮子把吕通扇倒在地,看着狄云问道:“你说啥?” 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再看吕通,摔倒之后竟然动也不动。 “甭看了,已经死了,这种采花贼活着简直浪费粮食。”燕不归拍了拍手,似是在嫌弃吕通脸脏。 适才这掌出手的时候带着螺旋真劲,直接从他太阳穴透入了脑袋里。 如果现在锯开吕通的天灵盖,就会发现他的脑浆已经变成了一摊浆糊。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万震山排众而出,脸上带着惊色,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好说,华山燕不归。”燕不归回了一礼,解释道:“刘师兄另有要事,无法抽身。 正好我在刘府做客,他便让我来替他走一趟,恭贺万兄大寿。” “承情了,承情了。”万震山受宠若惊,拱手道:“太岳容秀驾临寒舍,万府蓬荜生辉,实令在下荣于华衮,少侠快请上座。” 他万万没想到刘正风会这么给面子。 虽然对方本人没来,却请了同为五岳剑派的燕不归代为出席。 这位在江湖上的名头比刘正风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瞬间就把他万震山今天这个大寿的排面给拉满了。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万大老爷的面子! “万兄客气了。”燕不归俯身在吕通身上摸了摸,从怀里搜出一袋银两塞到了狄云手中笑道:“狄大哥,这个是他陪你的衣服钱。” 狄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窘迫道:“小兄弟,你、我、他,这……” 听到他对燕不归的称呼,万震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是我师侄却跟燕少侠称兄道弟,那我成什么了? “云儿,不得无礼。”旁边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瘦老汉,喝斥道:“这位是华山派的高人,你应该尊称一声前辈。” “是师父。”狄云这才回过神来,从钱袋里拿出三两银子之后又递给了燕不归:“小兄啊不对,是燕前辈,这钱太多了,我只要衣服的钱就行,剩下的还给您。” “不碍事,江湖规矩咱们各论各的。”燕不归就是故意在膈应万震山和戚长发。 他随即又把钱袋推了回去:“狄大哥果然是个诚实君子,不过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这些银子就权当是这家伙陪你的医药费了,你不能白挨打不是。” “师父?”狄云为难的看向了戚长发。 戚长发颔首道:“前辈一番心意,云儿你就收着吧。” “多谢前辈。”狄云收下钱袋,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其实谁又会不喜欢自己的钱包能富裕点呢,只要这钱的来路正当就好。 万震山身后站着他的八大弟子,此时均是脸色不善的看着狄云。 吕通前来捣乱,万震山身为寿星公不便亲自动手。 按理说就该是他们出手大显威风的时刻,可没想到竟然被狄云这个乡巴佬抢了风头,让八人大感脸上无光。 而且狄云这一出手,似乎还得到了华山派高手的青睐,这就更加让他们嫉恨不已。 “圭儿,你们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燕前辈磕头。”万震山直接把燕不归送上了原本属于他的主位。 这看起来有些喧宾夺主的行为,在场众人却全都觉得理所应当。 “拜见前辈。”×8 八人倒也听话的很,推进山倒玉柱般的齐刷刷跪在了燕不归面前,掷地有声的磕了一个头。 “诸位贤侄不必多礼。”燕不归笑着伸手扶住了第三人的手臂。 他正是万震山的龟儿子万亲,呸,是亲儿子万圭,模样长得十分俊俏。 论颜值,燕不归觉得万圭起码有他十分之一的水平。 忽然间,他从万圭的胳膊上感受到一股反抗的劲力,意图压住他的手。 “怎么着,贤侄这是考我吗?”燕不归无视了他那股约等于无的抗力,把他扶了起来。 “晚辈不敢。”万圭不禁臊得面红耳赤。 他身为万震山的亲儿子,一向自视甚高,不愿让狄云这个乡下人专美于前,想着自己露一手本事好让燕不归对他也高看一眼。 只要燕不归能当众夸他一句,今天就算是给万门弟子赚足了颜面,但他没想到燕不归的功力之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时此刻,万圭觉得大厅里的客人们肯定都在笑他自不量力。 “胡闹!”万震山怒斥道:“连魔教教主和公孙乌龙都不是燕少侠的对手,就你这点微末的本事也敢在人家面前献丑。” “万兄言重了。”燕不归好整以暇道:“贤侄还年轻,年少气盛在所难免,日后多加教导就是了,倒也不必过分苛责。” 他这话一出口,万圭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戚芳在旁边看得暗自惊奇。 她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派头? 她自幼生活在乡下,今天是头一回进城,本以为大师伯就已经是顶天的大人物了,没想到大师伯在见到燕不归之后,居然整个人都谦逊的像…唔——就像大黑一样。 大黑是戚芳养的一条狗,每次喂食的时候都会围着她兴奋的摇头摆尾。 不对,我怎么能把大师伯跟大黑比呢。 戚芳觉得这样想对万震山太不恭敬,急忙抛开了这个念头,对戚长发小声问道:“爹,魔教教主和公孙乌龙是什么人,比爹还厉害吗?” 她一直生活湘西老家的在乡下,属实是没什么见识,在她心里最厉害的人就是她爹戚长发了。 戚长发嘴角一抽:“傻姑娘,你可真瞧得起你爹。 这么跟你说吧,咱们这一派除非是你师爷复生,否则别说是你爹,就算再加上你大师伯和二师伯,也不够这俩人一只手打的。” “这么厉害,那他岂不是更……”戚芳目光一转,悄悄打量起了燕不归。 这么厉害的人我是一定也打不过的。 如此看来还是师兄最好了,就算打不过这个空心菜我也不怕他。 想到这里,戚芳不禁转头对狄云甜甜一笑。 看着师妹娇艳的俏脸,狄云心中不由一荡,黝黑脸上透出了淡淡的微红。 第32章当面骂娘 万圭的闹剧过后,寿宴正式开始。 “燕少侠,在下孙元一,听闻您在数月前杀了公孙乌龙,为江湖除去一个大害,我敬您。”来人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客气了。”燕不归跟了一杯。 宾客中又有人问道:“燕少侠,关中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您就是去年在沿海一带杀得倭寇丢盔卸甲的金锋剑客,此话可是当真吗?” “恰逢其会而已。”燕不归也不隐瞒,此事传扬出去对他自己和华山派都有好处。 人在江湖,有个好名声是件尤其重要的事情,公信度和影响力都是源自于此。 “果真如此!少侠高义,在下王申佩服,请。”说话之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仰头喝干,以示诚意和敬重。 燕不归又跟了一杯。 随后,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燕不归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震山准备的酒度数不低,照这么喝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醉成烂泥,那可就耽误晚上的好戏了。 “各位,在下不胜酒力,就一起敬大家一杯。”燕不归给自己把酒杯斟满:“先干为敬。” “少侠随意即可。”众人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还与有荣焉。 但这要是换成别人,比如狄云,别人敬酒他若敢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 “前辈。”万门六弟子吴坎忽然眼珠一转,好奇的问道:“晚辈听闻您用一把金剑杀的倭寇闻风丧胆,不知能否让晚辈等见识一下这把威震江湖的名剑?” “老六,不许放肆。”万震山板起一张老脸,训斥道:“神兵利器岂可轻易示人。” 燕不归放在酒杯,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其实就是把颜色不一样的寻常宝剑罢了。 利剑无威,剑利才是杀人器,过度倚仗神兵利器终究落了下乘,剑术修为够强才是武学之道的根本。” “听见了吗?”万震山看向吴坎道:“还不多谢前辈指点。” “是,晚辈受教了。”吴坎急忙躬身行礼,只是心中却并不以为然。 若有神兵利器在手,与人交战之前便已先立于不败之地,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这位前辈年纪轻轻,想法却是如此的迂腐。 燕不归面露回忆之色:“说起剑法,你们祖师爷铁骨墨萼梅念笙老前辈,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在我五岳剑派之下。 昔时我也曾听家师多次提过连城剑法的威名,奈何前辈早逝,无缘得见他老人家的风采,真是遗憾的很。” “唉~”万震山叹了口气:“在下资质鲁钝,先师的剑法只学了些皮毛,无法将师门绝技发扬光大,实在愧对先师教导。” 燕不归问道:“我听闻梅老爷子当年曾练成独步武林的神照经,此功的威力不逊于我华山的紫霞神功。 老爷子既有神功护体,长命百岁不过等闲,怎会早早便离世了呢?” 万震山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先师是遭了敌人暗算,才不幸去世的。” 砰! 燕不归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是哪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禽兽不如、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干的? 这人可还活着吗?小爷要去宰了他。” “……” 万震山和戚长发纷纷脸色一僵,心里有苦说不出。 燕不归口中的狗杂种可不就是他们师兄弟两个,还有老二言达平。 万家大宅门口。 有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正仗着内功偷听里面的动静,听到燕不归的话以后,握着破碗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中寒意陡生。 想想那些倭寇,这要是让燕不归知道是他们兄弟三个暗算了师父,只怕死的时候连个囫囵尸体都留不下。 “少侠息怒。”万震山干笑了两声:“仇人已经死了,是我们师兄弟联手杀掉的,对吧,三师弟?” “没错,没错。”戚长发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记恨上了燕不归,可转念一想又满心憋屈。 人的名,树的影。 燕不归武功极高,恐怕不在师父梅念笙之下,铁锁横江能让旁人上不来下不去,却拦不住他的名剑金锋。 戚长发纵然有心报复也是无从下手。 “那就好。”燕不归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若不是顾及华山与衡山两派的声誉,他绝对一剑拍死这两个老杂碎。 寿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面对众人的连番恭维,饶是燕不归向来不怎么好名利,也不禁被夸的有些发飘。 宴席结束后,万震山给他安排了一个环境清幽的独立小院。 燕不归照常练功。 夜渐深。 另一个院子里的狄云,早早就已经睡下了。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狄师兄?狄云!狄云!”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很快就把狄云惊醒。 “谁呀?”狄云揉了揉被吕通打得有些生疼的胸口,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弟万圭,请狄师兄出来,有要事相商。” “稍等。”狄云一愣,随即下床开门,只见万门八大弟子全部手持长剑,整整齐齐的在他屋门口站成了一排。 他好奇道:“这么晚了,叫我干什么?” 万圭拔出了长剑,冷声道:“我们想来领教一下狄师兄的剑法。” “不行。”狄云连忙摆手:“我师父吩咐过不能和万师伯门下动手,以免伤了咱们的和气。” “呸!”老大鲁坤吐了口痰:“谁跟你咱们,推三阻四的我看你是不敢吧。” “非也。”老六吴坎笑道:“应该说是戚师叔有自知之明。” “什么自知之明?”狄云已经看出这帮人来意不善,见他们侮辱戚长发登时大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哼!”万圭剑指狄云:“狄师兄,今日吕通来捣乱你逞强出头,是觉得我江陵万家无人了?还是觉得我们师兄弟的武功都不如你?” 鲁坤接口道:“当着大家伙的面你倒是大显威风了,可你教我们哥儿几个的脸面往哪儿放? 以后别说再到江湖上混,便是在这江陵城中也没我们师兄弟的无立足之地了。 今日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 “我没这个意思。”狄云解释道:“那人弄脏了我师父的衣服,我当然要找他赔了。 况且…况且华山派的燕前辈都说我做的没错了。” “哈哈哈……” 万圭八人纷纷大笑不止。 狄云皱眉道:“你,你们笑什么?” 鲁坤满脸讥诮道:“兄弟们,这傻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攀上高人了。” “你什么意思?”听着他言语间的轻视之意,狄云不由大为光火。 万圭轻蔑一笑:“燕前辈不过是看你可怜,同情你才帮你说话的。你还真觉得是人家看得起你呢?” “没错。”吴坎鄙夷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你也配!” “你们胡说。”白天的事情狄云一直很感激燕不归,眼见万家人如此说法,心里的火气再也无法抑制,对他们怒目而视。 “怎么,不服气?”万圭挑衅道:“有本事跟我们打一场啊。” “好,你们等着。”狄云忍无可忍,立刻回身去床上抽出长剑走出了卧室。 “兄弟们,先让我来抻量抻量他。”万圭说完立刻出手,长剑直奔狄云的衣袖刺去。 狄云如此爱惜自己的衣服,要是给他弄坏了一定会很有意思。 万圭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铛~ 狄云挥剑格挡,跟着反攻而上。 戚长发把“唐诗剑法”改成“躺尸剑法”教给了他,为了与这个名字相符,剑法中的许多招数都被改的十分凶狠毒辣。 现在狄云一出手就全奔着要害攻击,加上他心里憋着怒火,出手更是迅猛凌厉,势如疯虎。 反观万圭自小娇生惯养,剑法虽练得不错却从未正经与敌人交手,面对狄云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心中胆怯,交手不过三十招便被逼得剑招散乱,节节败退。 “不好。”万家老五卜垣见师兄要落败,急忙从房檐下捡了一块青砖掷向了狄云后心。 狄云毫无所觉。 就在他堪堪要被击中的时候,暗夜之中突然响起一道细微的破风声迅速向青砖射来。 只是在狄云和万圭比剑的声音掩盖下,谁也没有听见。 蓬! 青砖在距离狄云背后仅余三寸时崩然碎裂。 眼见他居然没有反应,卜垣惊讶的骂道:“这死乡巴佬的皮可真够厚的。” 而失了同门相助的万圭,更加难以招架狄云的猛攻。 卜垣当即对吴坎使了个眼色:“三师兄剑法高明,狄师兄只怕招架不住,咱俩去给他搭把手,免得伤了他性命让戚师叔颜面扫地。” “说得对。”吴坎瞬间会意,立刻跟卜垣一起拔剑上前,从左右两侧夹攻狄云。 狄云早已看出他们不怀好意,听到两人的声音头也不回的怒喝道:“你们想以多欺少么?” 两人嘿嘿一笑,充耳不闻,继续往他肋下刺来。 狄云不曾遭遇如此局面,紧张之下剑招立即失了章法。 “别慌,右剑上挑,左掌直推。” 燕不归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狄云耳中,出于对他的信任,狄云毫不犹豫的依言照做。 唰! 正欲趁势反击的万圭,惊见狄云一剑往他小腹挑来,似要将他开膛破腹,急忙横剑拦截。 仓促间他应对不足,被狠狠一剑震开了右臂,胸前顿时中门打开。 狄云左掌紧随而至,砰然一掌把万圭击倒在地。 第33章 传音入密 卜垣和吴坎挺剑袭来。 间不容发之际,燕不归的声音再次传入狄云耳中:“别发愣,起跳后翻,双腿踢背。” 狄云果断纵身跳起,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两肋的剑尖,跟着一个凌空倒翻越过两人头顶,双脚顺势踢在了他们的后背上。 嘭!嘭! 卜垣和吴坎惨叫飞扑而出,好巧不巧的砸到了正准备起身的万圭。 狄云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纳闷儿:‘燕前辈两次出声相助,可万圭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声音竟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吗?’ “臭小子敢耍诈。”鲁坤惊怒交加,猛然拔剑直取狄云胸口。 “近身旋剑,左掌横扫。”燕不归坐在狄云卧室的屋顶上,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下面的好戏,没想到‘传音入密’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狄云迎着鲁坤长剑急旋把他剑势打偏,左手“啪”的一声掴在了他的脸上。 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耳刮子,鲁坤错愕万分。 狄云也愣住了:“对、对不起啊。” “你玛的!”鲁坤摸着肿胀的右脸恼羞成怒:“大伙儿一起上,给我弄死他。” 燕不归传音道:“劈他脑门,踹他小腹。” 狄云扬剑下劈,鲁坤急忙举剑招架,旋即猛觉腹部一阵剧痛,已被狄云踹翻在地,疼的一时无法起身。 “可恶!”“死乡巴佬!”“操你奶奶的雄!”“找死!” 剩余四人骂骂咧咧的分从四方向狄云包围而来。 “先发制人,从沈城下手。” 随着燕不归的声音,狄云径直冲向了八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 这人正是沈城,万震山的八弟子,今年才十五岁。 狄云连败三人此刻气势正盛,骤然携威逼杀而至。 沈城猝不及防被吓得胆气全无,三招两式之间先是让狄云挑飞了长剑,跟着就被当胸一脚踢翻在地,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手低三分,步进七寸,戳他右腕。” “刺他咽喉,削他右臂,踹他胫骨。” “快剑急攻,剑交左手,右掌反抽面门。” 在燕不归的连续提点下,狄云的每一剑都直指对方破绽,一人一剑压得三人难以还击,先是打掉了老二周圻的长剑,又绊倒了老四孙均。 老七冯坦则是被打得兴起的狄云照脸一巴掌给糊在了地上,从他口中还掉出了几颗红白相间的牙齿,嚎叫声犹如待宰的肥猪。 顷刻之间,万家八大弟子完败。 狄云持剑而立,看着哀嚎不已的八人,扬眉吐气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他想到自己能打赢这场仗全是靠燕不归帮助,当下便四处张望了起来。 燕不归传音道:“别声张,我可不想搭理他们。” 狄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万圭等人身上:“哼!你们输了,以后不许再说我师父坏话。” 八人闻言,满脸忿恨的瞪着他,但慑于他的精妙剑术,全都敢怒而不敢言。 “打也打过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也赶紧走吧。”狄云说完便转身往卧室走去。 万圭看着他的背影,满心满眼全是怨毒。 他是万震山的独子,八大弟子中虽然鲁坤才是大师兄,却从来都是以他为首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 唰! 万圭陡然冲向了狄云,长剑狠狠往他后心刺去。 “右跨一步,转身提剑上撩。” 狄云突然又听到了燕不归的传音,想也不想的便照做了。 跨步、转身,出剑! 幽暗的夜色下,倏然闪过一抹剑光。 微微的迟滞感传入手中,狄云感觉自己好像砍到了什么东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冲天而起。 狄云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看到万圭的右臂齐肘而断,喷涌出的鲜血溅的他满身都是。 “我的手啊……”万圭捂着右臂的伤口踉跄跌倒在地,脸色煞白如雪。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那犹然还握着剑的断臂。 那是他的手! 他用来吃饭、写字、练剑的手,就这么没有了? “师弟!”“师兄!” 鲁坤等人骇然大惊失色,周圻急忙扯下衣襟给万圭包扎止血。 “师兄,好疼啊,疼死我了……”断臂的伤口让万圭痛的满地打滚。 卜垣大喊道:“快,赶紧通知师父,快去找郎中。” “姓狄的,你也太狠了!”吴坎厉声道:“你等死吧,伤了三师兄,就算戚师叔也保不住你。” 其余的万门弟子也纷纷对狄云破口大骂。 “圭儿,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惨叫声的万震山飞奔而来,到万圭的断臂之后登时如遭雷击,急忙过去给他点穴止血。 “谁干的?谁干的?”万震山像只发怒的狮子,冷眼扫视着在场众人。 “怎么了?”戚长发和戚芳也赶了过来,问道:“云儿,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狄云不知所措的看着手里沾满鲜血的上剑:“师父,不是我,我……” “就是他。”鲁坤怒道:“师父,就是这姓狄的砍断了师弟的胳膊。” “什么!”万震山咬牙切齿的看向狄云,暴怒道:“小畜生,我宰了你。” 他一把夺过鲁坤的长剑,直奔狄云脑袋劈了过去。 “师兄,等等。”戚长发急忙抓住他手腕:“云儿向来老实,就算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伤害贤侄啊。” “老三,你还敢拦我。”万震山目呲欲裂,眼中的怒火几欲脱眶而出:“凭白无故的,难道我徒弟还会冤枉你徒弟不成?” “师兄,你伤着哪里没有?”戚芳被满身是血的狄云吓得花容失色:“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话啊,急死我了。” 吴坎道:“师父,就是狄云暗算了三师兄。” 沈城义愤填膺道:“我们来找狄云比剑,他不是三师兄的对手,竟然趁人不备出手偷袭,三师兄始料不及,就被这个卑鄙小人伤到了胳膊。” “圭儿,是这样吗?”万震山的脸色已然黑如锅底。 万圭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脸上滑落。 万震山死死盯着戚长发:“老三,你教的好徒弟!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云儿,他们说的是真的?”见万家弟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戚长发不禁也信了几分。 “不,不是的。”狄云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没偷袭他,是他偷袭我。” “哈哈哈……”万震山怒极反笑:“那你倒说说他为什么要偷袭你?” 狄云道:“他们来找我比剑,但是打不过我,万圭不服气,就趁我回屋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我。” “你放屁!”鲁坤破口大骂:“就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我师弟会打不过你?” 狄云见他们颠倒黑白,登时被激起了牛脾气,面红耳赤道:“本来就是,你们八个加一起都打不过我。” “好!好!好!”万震山面无表情道:“没想到你个小畜生胆子大,口气更大。 既然你看不起老夫的徒弟,那老夫今天就亲自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我说的都是真的。”狄云指着鲁坤和冯坦道:“大师伯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脸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老大老七,是他说的这样吗?”万震山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 “这……”冯坦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 鲁坤却面不改色道:“师父,这是我们练功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万震山双眼微眯,看着两人的反应心中暗自思忖:“莫非狄云所言才是真的?” “输了不认账还倒打一耙,你们,你们太不要脸了!”狄云气得身体发颤,眼前发黑。 他从未想过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不止一个! “闲话休提。”万震山冷声道:“现在你们各执一词,圭儿这边有我的徒弟作证。 狄云若你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那就算万圭是老夫的亲儿子我也一定严惩不贷,还你清白。 否则的话,那就别怪老夫不念跟你师父的同门之谊了。” “我……”狄云想到了燕不归。 可对方之前说了不许声张,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那他就不能说。 鲁坤等人看着沉默纠结的狄云,嘴角都泛起了冷笑。 你个乡巴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想跟我们斗,下辈子再说吧。 吴坎继续咄咄相逼:“你什么你,无话可说了吧?还不乖乖给我师父磕头认罪。” “我来给他证明。”燕不归身若风吹落叶般从屋顶飘然而下。 短短六个字,声音不大却恍若惊雷般在鲁坤等人耳中炸响,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第34章弄假成真 “燕前辈!”狄云喜出望外,对方显然是特意来给他出头的,心中不由感动万分。 “放心,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我在就倒不过来。”燕不归来到他身旁,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万门弟子。 鲁坤等人尽皆神情惨淡,仿佛死了师父一般。 万震山拱了拱手,问道:“燕少侠怎么会在此?” 燕不归悠悠道:“白天喝多了,晚上有些头疼便出来吹吹风散一散酒劲,没承想啊,居然让我赶上了一出精彩的全武行。 别说,贵府上这几位高徒的合击之术练得还算差强人意,一看就是万兄你平时教导有方。” 万震山脸色一僵,羞恼不已又不敢发作,只得狠狠的瞪了几个徒弟一眼。 欺负人也不知道把手尾做的干净点儿,简直废物! 吴坎的眼珠滴溜乱转,突然问道:“不知前辈是什么时候来的?” 燕不归笑道:“在你说你戚师叔有自知之明的时候。” 吴坎顿时被噎住,无言以对。 “你说谎。”沈城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梗着脖子道:“你要是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早出来?你分明是有意偏袒这个姓狄的。” 燕不归好整以暇道:“我要是早出来了,还上哪去看你们演的这出好戏。” 他目光转向万震山,老气横秋的说道:“万兄啊,这徒弟该罚还是得罚,不能因为年纪小就纵容他。 常言道惯子如杀子。咱们是自己人没关系,可日后到了江湖上若还这么出言不逊,是很容易吃亏的,说不定还会把小命给丢了。” “孽畜!”万震山被挤兑的脸色时青时白,“啪”的一耳光扇狠狠在了沈城脸上,大骂道:“敢对长辈不敬,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戚长发劝道:“师哥,孩子以后慢慢教,我看你还是先给万圭贤侄找大夫吧。” “不行。”戚芳愤愤不平道:“他们冤枉师哥还没道歉呢,不能走,大师伯说了要还师哥的清白。” 戚长发皱眉道:“燕少侠已经证明云儿是无辜的了,大家都是同门,眼下你万师兄的伤势最要紧,耽误不得。” “侄女尽管放心,等处理了圭儿的伤势,老夫一定带着孽徒亲自登门给狄贤侄道歉。”万震山脸上乌云密布,说完便让鲁坤等人捡起万圭的断臂,抬着他匆匆离去。 戚芳犹自不满道:“说好了撒谎的人要严惩不贷呢?” 万震山充耳不闻,径直出了院门。 “好了芳儿。”戚长发叹了口气:“咱们人在屋檐下,差不多就行了。” 戚芳气得直跺脚:“爹,你干什么这么怕他们?” 戚长发没好气道:“这是人家的地盘,咱们爷仨势单力孤的拿什么跟人家斗?左右云儿也没吃亏,没必要死揪着人家不放。” “那……”戚芳无言以对,突然看向了燕不归:“我们可以请燕前辈主持公道,总不能白让他们冤枉了师哥。” 不待燕不归开口,戚长发就抢先道:“胡闹!这毕竟是咱们的私事,怎好老来麻烦燕少侠。” 他心说这事儿可不能让燕不归插手。 万一和万震山撕破脸皮,搞不好会泄露了宝藏的秘密和他们师兄弟联手弑师的真相。 以燕不归的武功,他们的下场必死无疑。 “是呀,师妹。”狄云不想让师父为难,附和道:“燕前辈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刚才就多亏前辈指点,我才能打败他们八个。” 戚长发闻言,脸上闪过恍然之色。 他心里正纳闷呢。 狄云的武功什么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 若说能打赢一两个万家弟子他信,可他居然打赢了八个,原来有燕不归在指点。 “行啦,这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儿个一早咱们就回乡下,燕少侠,老朽告辞了。”戚长发拱了拱手,拉着戚芳转身而去。 “慢走。”燕不归点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他和狄云。 “燕前辈…”狄云满脸感激之色。 燕不归急忙打断道:“感谢的话就免了吧。” “我听你的。”狄云憨笑着挠了挠头。 燕不归环抱双臂,悠悠问道:“对今晚的经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狄云皱眉道:“大师伯的这些徒弟特别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除了这个呢?” “他们还都很无耻,明明是他们的错却要诬陷我。” “狄大哥真是老实啊!” “嘿嘿~我师父和我师妹也经常这么说我。” “可惜啊,这个江湖最容不下的就是老实人,你刚才把他们打得灰头土脸,以这帮人的德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那该怎么办?”狄云顿时慌了神,这次有燕不归帮忙,那下次呢? 燕不归思索道:“这样吧,先把你的剑法使出来给我瞧瞧。” “好。”狄云当即提剑演示起了戚长发教给他的‘躺尸剑法’。 “落泥招大姐,马命风小小。 哥翁喊上来,是横不敢过。 闯前门越广,疑尸地上爽。举头亡命也,低头死故乡。” 乘着诗性,狄云的剑越舞越快。 三十六式唐诗剑法,每一招的名称都被戚长发改的面目全非。 燕不归在旁有些忍俊不禁,这狗屁不通的诗句倒还其次,主要是他的剑招里面画蛇添足,华而不实的东西太多了。 本该当胸一剑直刺的招数,偏要在出手时连续画上几个圈子,若是用于变招还则罢了,可它却是单纯的为了寻求变化而故意画的圈子。 适才狄云跟鲁坤等人动手的时候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另外燕不归还发现,狄云在使剑的时候完全不懂内力的配合,万震山门下的弟子也是一样。 这种剑法最多也就对付一下比自己弱,或者武功相若的敌人,但凡遇到个厉害一点儿的肯定必败无疑。 与此同时。 大夫已经赶到万府,帮万圭上药止血包扎。 万圭失血过多,加之剧痛之下身心俱疲,已经昏睡了过去。 “大夫,我儿的伤势?”万震山的脸色和声音都低沉的可怕。 大夫不由心一颤:“万老爷,公子的伤口休养些时日也就好了,只是这断臂……请恕在下无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庸医!给我滚。”万震山怒火中烧,心知儿子自此算是废了。 偏生断的还是右手,以后别说练剑了,就连吃饭如厕都是个麻烦事。 赶走了大夫,万震山把鲁坤等人召集到了跟前。 “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儿?” 鲁坤等人见他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触怒他,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等。”万震山目光一凝:“你是说狄云一个人打败了你们八个?” “是的。”鲁坤惭愧的低下了头,其余六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万震山问道:“是他自己?不是燕不归帮忙?” “就那乡巴佬自己。”周圻道:“若不是燕前辈自己现身,我们都不知道他在那里。” “狗屁的前辈。”万震山恨声道:“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狄云什么了,居然屡次出手维护这个小畜生。” 吴坎问道:“师父,这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万震山冷哼一声,似自言自语道:“戚老三是个什么材料我再清楚不过了。 能把那小畜生的剑法调教的这么厉害,看来他已经练成连城剑法了。 好!很好!非常好!” 翌日,晨光初上。 狄云突然来到燕不归的小院,火急火燎的敲响了房门。 “燕前辈,快来帮帮忙,我师父和万师伯吵起来了。” 房门打开。 燕不归好奇道:“因为啥呀?” “不清楚。”狄云摇头道:“我隐约听着好像跟什么剑谱有关。” 两人随即来到了万圭门外,里面正吵得不可开交。 “大师兄,你凭什么说剑谱是我拿的?” “少跟我装蒜,不是你拿的,你徒弟的剑法怎会如此厉害?能斩断我圭儿的一只手。” “那是我徒弟争气,你儿子不争气又能怪的了谁?” “少废话,赶紧把剑谱交出来。” “别说我没有,就算有又凭什么给你?” “因为我是大师兄!” “呸!姓万的,你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 “你,啊——”屋中突然响起万震山的惨叫声。 “不好。”燕不归立刻踹开房门,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就见万震山胸口插着把匕首,满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同时,一颗小石子无声无息的从他指间弹了出去,正中匕首握柄的顶部,刀刃立刻穿透万震山藏在衣服里的软木垫片,深深刺入了胸膛之中。 “呃~” 万震山怒目圆睁,随即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万兄!”燕不归失声惊呼,急忙给他点穴止血:“你怎么了万兄?” “师父……”鲁坤等人紧随在后围了上来,无不大惊失色。 “大师兄你看。”吴坎指向了屋里被打开的窗户。 “快追!”鲁坤立刻带着六个师弟追了出去:“燕前辈,我师父就拜托您了。” 狄云和戚芳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戚长发所为。 燕不归催促道:“你们快去找大夫,找府里的人拿金疮药。” 两人急忙出去分头行事。 燕不归趁机收走了万震山胸前的垫片,只要他一死,狄云就算安全了。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狄云不会被栽赃下狱,也就没机会认识丁典学习神照经以及后续一系列奇遇。 在没有绝世武功傍身的情况下,他作为害万圭断手的人,要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燕不归决定好人做到底,彻底帮狄云免除后患。 片刻后,鲁坤等人无功而返。 燕不归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各位贤侄节哀吧,万兄已经去了。 唉~要是我能早来一步就好了。” 第35章心狠手辣 “药来了。”狄云急冲冲的拿着金创药飞奔而来。 “杀了他,给师父偿命。”卜垣面露凶光,愤然拔剑出鞘。 狄云吓了一跳,急忙抽身后退。 眼见其余万家弟子也欲群起而攻之,燕不归一把捏住卜垣的长剑:“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他做什么?” 卜垣感觉自己的剑像夹在了铁钳里,连催三次内劲也没拔出来只得作罢,忿忿不平道:“父债子偿,师父杀人,自然要他这当徒弟的抵罪。” 燕不归松开了他的长剑,问道:“你师父也杀过不少人,你愿意为他抵命吗?” “算了,五师弟。”鲁坤知道燕不归偏心狄云,今天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当即迈步而出:“燕前辈说得对,咱们的仇人是戚长发,切莫牵连旁人。” 燕不归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你们还是先料理万兄的后事吧。” “多谢前辈关心。”鲁坤拱了拱手,随即吩咐众师弟收敛万震山的遗体。 燕不归往万圭的床底下瞥了一眼:“贵府新丧,我就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到城中客栈找我。” 狄云也跟着走了,他们今天原本就是来辞行的。 等到两人走远以后,吴坤狠狠往地上啐了口痰。 “忒!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我看他能护那个乡巴佬到几时。” 鲁坤沉声道:“他说的没错,先处理师父的后事,然后咱们再好好料理那个乡巴佬。” 孙均皱眉道:“他的武功比咱们强,想对付他可不简单。” 周圻冷哼道:“上次是咱们大意了,分拨出手才被他各个击破,下次咱们同时动手,看他一把剑能挡多久。” 吴坎摸着下巴没说话,却是想起了白白嫩嫩,俏丽动人的戚芳。 不多时。 燕不归拿回藏锋匣准备离开,在走出万家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背着包袱的狄云和戚芳。 “好巧啊。” 狄云道:“我们是专程在这儿等着跟您道别和道谢的,今天要不是有您在,我和师妹只怕很难离开万府了。” 燕不归摆了摆手:“你们口口声声的叫我前辈,我自然要罩着你们。” 他带着两人远离万府大门,叮嘱道:“现在万震山死了,回去以后好好练我教你的那几招剑法,剩下的鲁坤那帮人就不足为惧了。” “我会努力的。”狄云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脸上有些难为情道:“前辈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和师妹真不知该怎么谢您才好了。” “那也简单。”燕不归眉角一扬,笑道:“等你和戚姑娘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来喝喜酒就行了。” 狄云目光瞥向戚芳,脸红道:“这个一定,一定。” “谁要嫁给你这个空心菜了。”戚芳白了他一眼,虽然口中嗔怪,可那羞红的俏脸上满是柔情,哪有半分不愿意的样子。 “总之保重吧,日后若有为难之事可到华山寻我,咱们后会有期。”燕不归没兴趣吃狗粮,果断转身走人,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潇洒而去。 万府门口很快挂上了白绫,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鲁坤等人带着府中里里外外的下人,开始操办万震山的丧事。 万圭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他重伤之下仍旧昏迷不醒。 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戚长发小心翼翼的从万圭床底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湿漉漉的脸上想表情古怪非常。 早上他来辞行,不料万震山突然出手偷袭,想要活活掐死他。 所幸他练过闭气功,把万震山给蒙骗了过去。 可谁知对方竟还不放心,怕他醒过来又用浸湿了的绵纸一张一张的贴在了他的脸上。 如此一来,就算他没死也会因为口鼻被封住而憋死。 直到被塞进床底下,他才有机会把脸上的绵纸拿下来。 闭气功也是有极限的。 而让戚长发更没想到的是,师兄弟一场几十年,万震山居然还是个口技达人。 他在床底下亲眼看着万震山用他的声音跟自己吵架。 待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心机深沉如戚长发立刻就明白了万震山的意图,心中不由大骂对方卑鄙无耻。 但紧跟着他又听到了燕不归的声音,万震山竟然真的死了! 万震山计划的如此周密,断然不会有失手的可能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借机害死了他。 戚长发心念飞转。 万家的那几个弟子都是草包,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狄云和戚芳也不可能,他们没这个胆子。 那在场有本事,有胆量能悄无声息弄死万震山的人,就只能是燕不归。 戚长发眉头紧锁。 他们这一派与华山派无冤无仇,燕不归为何暗下毒手? 难道…他也在觊觎连城剑谱? 念及至此,戚长发勃然色变。 ‘这人的武功高深莫测,既然他能发现万震山的把戏,说不定也能发现我在装死,不行,我得赶紧走。’ 戚长发越想越不安,正要从窗户逃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床上的万圭。 “小畜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儿只斩断你一臂算是便宜你了。” 戚长发眼露凶光来到床前,右掌按住他胸口猛然内劲一吐。 “呃~”昏迷中的万圭闷哼一声,立刻心脉尽断而死。 “哼!活该你万家绝种。”戚长发冷笑一声,拿起万圭挂在床边的佩剑,身形一闪穿窗而出。 万府中人忙着筹备葬礼,院中疏于防备,被他仗着轻功顺利脱身。 离开万府后,戚长发顺手偷了附近人家洗晒的衣服给自己乔装改扮。 他担心万家人报官,不敢在白天贸然出城,便在周围找了个宅院暂时藏身,打算等天黑以后再另谋出路。 这间宅院遍地杂草,门窗破损,房檐墙角蛛网遍布,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戚长发松了口气,正想找地方歇会的时候,他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这地方不赖,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戚长发转过身来,就见燕不归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顿时骇然变色,全身紧绷,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少侠找老朽有事吗?” “有啊,杀你。”燕不归话音未落,倏然欺身而上。 锵~咔! 戚长发竦然拔剑,但只拔出一半就被燕不归按回了剑鞘,跟着脖子一紧被他牢牢捏在了手里。 “咳咳~”戚长发奋力挣扎了起来,脸色迅速憋成一片紫红色。 他喉咙受制无法开口说话,双手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燕不归抓着他的手臂,一口浊气憋在胸腔里又闷又涨,他只得拼命的用眼神求饶。 现在他已可百分之百的确定,万震山就是燕不归所杀。 “放了你是不可能的。”燕不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但我可以告诉你,连城诀的秘密就是一个三丈多高,五六万斤,肚子里还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大、金、佛!” “嗬~”戚长发陡然双目圆睁,瞳孔急剧收缩,目光满是震惊和不解,挣扎变得更加激烈。 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 喀嚓! 戚长发被一把捏碎了咽喉,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死不瞑目。 片刻后。 燕不归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角落,把他挖坑埋掉。 “对了,记得黄泉路上跟万震山走慢点儿,言达平很快就会去追你们的。” 第36章 夜入香闺 入夜。 万圭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丫鬟的尖叫声。 “快来人呐~少爷死了!” 丫鬟跌跌撞撞的喊来了鲁坤等人。 检查过万圭的尸体以后,万家七个弟子瞧着他胸口的淤青掌印,不禁面面相觑。 “可恶!”周圻大怒道:“肯定是戚长发那个老畜生。” 孙均、卜垣、吴坎、冯坦和沈城纷纷出言谩骂,轮番的问候了戚长发早已过世的母亲和奶奶。 鲁坤面无表情:“这个仇咱们迟早都要报,还是先把三师弟安葬了再说吧。” 他叹了口气,语气莫名道:“以后这万府可就只能靠咱们了。 咱们可千万不能丢了师父的威风。” 众人连连称是。 随着万圭的死讯传开,万府出现了更大的骚乱。 一夕之间,万家的主人从老到小竟然全都死光了,府里的下人已经忍不住在传万家估计要完蛋了。 夜渐深。 随着第二口棺材运进万家,葬礼的诸般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明日亲友前来登门吊唁。 万府的后巷。 倏然一条黑影从府里飞掠而出,落在月光映照的巷子里,却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拿竹棒的老乞丐。 “万老大竟然真被戚老三给害死了,这没道理啊!” “啧~你们不愧是师兄弟,出来的地方丝毫不带差的。”一道满是揶揄的声音突然从旁响起。 “谁?”老乞丐大吃一惊。 他循声看去,只见那大名鼎鼎的太岳容秀燕不归,身背剑匣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老乞丐心头一惊,身体很自然的弯腰驼背,颤颤巍巍的问道:“这位公子,您有事吗?” 他不是别人,正是梅念笙的二徒弟——陆地神龙言达平。 “不出我所料,你果然来了。”燕不归知道言达平生性多疑,万震山猝然身死,他肯定会来查个究竟。 解决了戚长发之后,燕不归便回来守在万府周围,天才刚黑下来没多会儿,他就眼瞅着言达平潜了进去。 “您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啊。”言达平摸着肚子道:“我就是饿了,想进去找点儿吃的。 这不是什么大罪过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个臭乞丐计较了。” 燕不归道:“别装了,戚长发已经死了。” “什么!”言达平大惊失色。 燕不归脚步一动,正要出手拿人,忽听“咔嚓”一声,言达平抖手震裂手中竹棒,从里面探出一口森寒长剑,疾刺燕不归胸口。 剑势凌厉,没有半分仓促与拖沓,显然是早有预谋。 在听到燕不归第一句话的时候,言达平就已猜到戚长发恐怕是性命不保了,他也知道面对燕不归自己无法轻易脱身,要账活命唯有拼死一搏。 唰唰唰…… 在燕不归无比错愕的目光中,言达平这一剑在半途连续画了七个眼花缭乱的圈子,才终于递到他胸前。 燕不归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万震山和戚长发故意教错弟子剑招,而是他们也是这么学的。 当年梅念笙就没教给这仨徒弟正经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就看穿了他们心术不正。 这种华而不实的剑招,纵使不用独孤九剑燕不归也能看出破绽。 “铛”的一声,燕不归屈指轻弹,剑身顿时断成两截。 言达平左掌紧随而至,拼尽毕生功力往他胸口拍来,燕不归运气铁指诀,迎着他掌心的劳宫穴点了上去。 噗! 掌指交接,言达平只觉一股摧枯拉朽的劲力直透手臂经脉,从他左肩猛然爆出了一蓬血雾。 “啊—” 言达平右臂痛如刀绞,不禁发出惨叫,随即紧咬牙关抽身欲退。 “连城诀的宝藏我就不客气了。”燕不归翻手点出了第二指。 言达平闻言一愣,登时中招,被一股雄浑指劲穿胸透背,震碎了五脏六腑。 伴随砰然一声,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论武功,他应该是师兄弟三人中最高的一个,起码戚长发没有拔剑的机会,可惜他的剑法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华山剑宗的剑法虽然也不怎么用内力,但也绝对使不出这种低劣至极的剑招变化。 “到下面跟他们两个好好去给你师父赔罪吧。” 燕不归有些想不通,梅念笙收这三个徒弟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开始就看出他们不是好人,那干脆不收多好。 如果是后来才发现的,那又为什么在开始传艺的时候就故意把他们往歪路上带? 能练成神照功的人,按理说是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燕不归便把此事抛诸脑后,悄然离开了后巷。 言达平的尸体他没管,这年头路边有个饿死的乞丐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明月高悬。 燕不归没有回客栈,而是来到了知府衙门。 展开神风行的身法,他轻易避过府衙内巡逻的差役。 落在房顶上,燕不归碰巧看到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脸色十分难看的从对面阁楼里走了出来。 从年龄和衣着打扮来看,他估计这老头应该就是凌退思了。 咣当~ 燕不归正准备去寻找府衙死牢的时候,忽然听到阁楼里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他不禁好奇,当即纵身掠上了阁楼的二楼。 悄悄戳破窗户纸,燕不归看到一个容貌极其美丽的女子,正满眼含泪的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块茶壶碎片往自己脸上割去。 “我去!”燕不归急忙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隔着窗户弹进了屋里。 啪~ 女子手中的茶壶碎片应声而碎。 “谁?”女子吓了一跳,随即面露喜色,颤着声问道:“典哥,是你吗?” 话刚说完,她脸色忽又变得急切起来:“典哥,你千万不要进来。” 吱呀~ 窗户被轻轻推开,燕不归一闪而入。 “这位姐姐,何故要自毁容貌?” “你、你是谁?”看到是个陌生人,女子顿时花容惊变,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燕不归站在原地以示善意:“别怕,我是好人,姐姐听过华山派没有?我是华山弟子。” “华山派?似乎有所耳闻。”女子祖上是武林中人,幼年时她曾听父亲说起过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印象里这似乎是个名门正派。 女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燕不归,见他容貌生得俊美,又口口声声叫自己姐姐,心中对他莫名生出了些许亲切之意。 “我叫燕不归,敢问姐姐芳名?”他依旧没有靠近。 女子又放下了几分警惕,开口道:“我叫凌霜华,燕公子,我家是知府衙门,私闯府衙是重罪,你到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一个叫丁典的人。” “什么!”凌霜华失声惊呼:“你是来找典哥的?难道……你也是为了那梁元帝宝藏的秘密吗?” 关于连城诀宝藏,凌退思知道的其实比万震山三兄弟还多。 那三人只知道有宝物,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宝物。 看到她脸上再次升起的防备之色,燕不归无奈道:“姐姐误会了,宝藏已经在我手里了,我找丁典是另有原因。” “这不可能。”凌霜华实在无法相信,父亲毕生苦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被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给找到了。 燕不归道:“连城诀的秘密其实是一些数字,对不对?” “你、你当真知道?”凌霜华记得丁典在告诉她连城诀的时候说过,当今世上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连城诀的秘密。 “第一个数字是四,没错吧?”四这个数跟‘死’谐音,所以燕不归始终还记得。 “没错。”凌霜华神色稍缓,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那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燕不归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为了神照经来的。” 第37章凌小姐,你也不想令堂在地府被欺负吧 丁典不是狄云,没那么好糊弄。 把话提前说清楚了,就算他不愿意也还能买卖不成仁义在。 若是藏着掖着,只怕反而会令他反感。 “啊!”凌霜华一颗心又紧绷了起来。 她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知道神照经是一部价值堪比连城诀宝藏的神功宝典。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燕不归哑然失笑,继续跟她套近乎道:“姐姐放心,此事我会亲自跟丁典说明,绝不强逼你一分一毫,一字一句。” 凌霜华肃然道:“你若逼我,我便自尽。” “你且看着就是。”燕不归心中暗笑,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若不允,你就算想自尽也是难如登天。 凌霜华默默点头,眉宇之间透着浓郁的忧愁。 燕不归道:“适才我见姐姐要自毁容貌,想必是遇到了极难的事情,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我自问还算有些本事,只要不是上天入地,摘星拿月这种,我应该都能帮衬一二。” 凌霜华见他神情诚恳,言语真挚,不自觉的就信了他三分。 “唉~公子也请坐吧。”凌霜华重新座回了梳妆台前坐下,幽幽一叹:“公子本不该救我,就算今日不成,明日我也还是要毁掉自己的脸。” “一定跟丁典有关,对吧?” “嗯,宝藏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用瞒你。五年多前,我父亲为了从典哥身上得到这个秘密,设计下毒把他囚禁了起来。 我求父亲放了典哥,父亲说想救他性命也不难,只要我发誓永远不再见他就行可以。 我虽有万般不舍,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父亲还让我立下重誓言,如果我再见典哥的话,就叫我去世的母亲在阴间天天都要受恶鬼的欺负。” 凌霜华说完,忽然听到燕不归那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仔细看去,就见那实木打造而成的桌子,竟然被燕不归硬生生给掰下一角捏成了木屑。 凌霜华突然有些相信燕不归之前说的那些话了,这个少年或许真的是个有大能耐的人。 “抱歉,失态了。”燕不归早就清楚凌退思的为人,可亲耳听到之后还是忍不住心头火起。 尤其是想到凌霜华最后竟然是被她亲爹活着给装进棺材的,燕不归就恨不得用立刻拔出薄情剑,去把凌退思大卸八块。 很难想象,假设、如果摊上这么一个缺德到冒烟的父亲是凌霜华的报应,那她上辈子究竟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毁灭地球?还是毁灭宇宙? “今日父亲又来逼我,说要将我嫁人,我和典哥早已互许终身,纵然此生不复相见,我也决不可能再另嫁他人。 父亲也是明知道这一点,可他恼恨我不肯帮他套问典哥的秘诀,所以就想了这法子来逼我就范。 父命难违,我别无他法只能把脸毁掉,毕竟谁会愿意娶一个丑八怪呢。” “还好我来的及时,似姐姐这般沉鱼落雁的花容月貌,毁掉实在太可惜了。”燕不归听得连连咋舌。 容貌是一个女人的骄傲,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而凌霜华又是漂亮女人的佼佼者,她却甘心为了一个男人而亲手毁掉自己的骄傲。 真不知道她这柔弱的身体里是怎么孕育出如此庞大的勇气的?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燕不归无法理解。 凌霜华愁眉不展,怅然摇头:“没用的,我若不毁容就永远无法摆脱父亲的逼迫,浪费了公子的一番好意,霜华深表歉疚。” “想开点嘛。”燕不归劝道:“你看你毁容的时候碰巧就让我遇到了,或许这是天意,专门让我来帮你的。” “可我已经没得选择了。” “我帮你把丁典救出来,让他带着你私奔如何?” “私奔?不行的,我已经发誓不再见他,公子若真有本事,就请你典哥救出去吧,我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 “按照姐姐的说法,你们俩情深似海,你若不走他又如何肯走,他要是不走,最多三个月必死无疑。” “为什么?” “你父亲不杀丁典是为了连城诀,绝不是因为你求情,三个月内我就会取走宝藏,一旦让你父亲发现他毕生追求的东西没了,你猜他会做什么?” “他会杀了典哥泄愤。” “所以喽,你若不想丁典送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私奔,反正你那个毫无人性的爹也没啥值得在意的。 你走了,顶多是和他父女分离,你不走,那就等着和丁典阴阳相隔吧。” “你说的有道理。”凌霜华忽然举起了右手,分开食中二指往自己的双眼插去。 “我去!”燕不归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过去挡住了她的戮目双指:“大姐,你疯啦?” 凌霜华脸上满是决意:“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发过誓不再见他,现在要想跟他在一起,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要我看不见他就不算违誓。 我不能连累我的母亲死后还要因为我这个不孝女在阴世受罪。” 她自幼丧母,向来对母亲极之尊敬,否则凌退思也不会以此来让她发誓了。 燕不归不禁为之动容,由衷赞叹道:“姐姐,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佩服过任何人,你是头一个。” 凌霜华无奈的叹了口气:“谢谢。” “嗐,其实吧,你也没必要那么认真,那都是……”燕不归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说阴间恶鬼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可转念一想自己都穿越了,搞不好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话说与不说的还是谨慎为妙。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劝服凌霜华。 忽地,燕不归眉头一挑,计上心来。 既然劝不动她,那就不如顺着她说。 “姐姐,令堂大人生前可曾作恶吗?” “不曾。”凌霜华愕然摇头:“家母性子温和,一向与人为善,生前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那就没事了,你要知道人下了地府以后是要投胎的,只有大奸大恶之徒才会留在地狱受苦,以偿生前之罪。 令堂生前既无恶行,现在说不定早已重新转世为人了。” “当真吗?”凌霜华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我们退一步讲,就算令堂没去投胎,那地府的阎罗王是谁?” “是包青天包大人。” “对喽,包大人一向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怎么可能放任好人,不对,是好鬼受欺负。 真正该担心的是你爹,人在阳间做的事情地府一条一条的都记着呢,等死了以后就会一笔一笔的跟他算清楚。” “……”凌霜华默然不语,但是她知道自己动摇了。 燕不归见状,立刻开始趁热打铁:“再说了,除了你爹以外,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幸福?” 他顿了顿,双眼微眯道:“凌姐姐,你也不希望令堂大人在九泉之下还为你担心吧?” “好弟弟,别说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凌霜华脸上的忧郁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父亲,请恕女儿不孝了。” 燕不归起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伸手道:“给我个信物,不然丁典肯定以为我是骗他的。” 凌霜华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他:“这是当年典哥送我的定情信物,到时你给他一看便知。” “这就行了。”燕不归打了个响指:“你收拾行李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38章搭救丁典 燕不归穿窗而出,按照凌霜华的指点,找到了府衙死牢的位置。 说来也不远,就在阁楼另一侧窗户的正对面。 居高临下的望过去,那是个独立出来的大院子,唯一的出入口立着一扇黑黝黝的大铁门。 两侧的墙头上还分别藏着两个弩箭手,内中却并无牢头狱卒看守。 牢房里有个身材魁梧满腮虬髯的大汉,正痴痴地望着凌霜华阁楼窗台上的一盆鲜花。 瞧着睹物思人的丁典,燕不归心中暗笑。 若是他刚才从这边的窗户进去,丁典看到有男人夜闯凌霜华闺房,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越狱出来找他拼命。 借着夜色掩护,燕不归掠身来到了牢房屋顶,用从凌霜华房间的花盆里顺来的两颗鹅卵石,以隔空打穴的手法弄晕了两个弓弩手。 “什么人,出来?”丁典听到了破风声,目光瞬间从鲜花上收了回来。 “神照功果然名不虚传。”燕不归飘身落在院中,来到死牢跟前抓起牢门的大锁用力一扯,上面的铁链登时崩碎开来。 丁典目光一凝,沉声道:“好内力!” “丁兄过奖了,咳咳~”燕不归开门走进死牢,里面的霉气和臭气扑面而来,差点儿没把他顶出去:“丁兄真是好毅力。” “少跟我套近乎,想要秘诀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拿,否则就滚蛋。”丁典面带冷笑,泰然自若,心中却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少年内功惊人,他的神照功尚未大成,若不小心应对今日恐有性命之危。 “秘诀,你说连城诀么?”燕不归嗤笑道:“那笔宝藏我已经到手了,还用得着你。” “你这办法倒是新颖,可惜对老子没用。”丁典话音未落,倏然一拳轰向了燕不归胸口。 霎时一股凌厉迅猛的劲风席卷而来,吹的他长发飘扬,无风自动。 “无影神拳么?”燕不归当即翻掌纳劲,以混元掌悍然迎击。 砰! 丁典全身一震,整个人不住倒退,后背狠狠撞上了牢房的墙壁。 ‘好深厚的内力!’ 感受着酸麻的右臂,丁典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他修炼神照经已有七年,纵然还没功行圆满,但一身功力也是非同小可,眼下竟敌不过一个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少年。 ‘莫非是我在这死牢里待久了,外面早已另换天地?亏我还在为身负神照功沾沾自喜,看来今日这条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唉~死倒不可怕,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霜华,甚至连她每日为我摆放的鲜花也看不到了,不行,我还不能死。’ 念及至此,丁典站稳身体,全力催谷神照功准备和燕不归拼命,浑厚的内力遍走四肢百骸,把穿在他琵琶骨上的锁链震得哗啦作响。 燕不归见他气势汹汹,知道自己要想挡住他接下来的攻击,要么出剑要么就是出绝招,否则定然无法善了,急忙开口道:“不愧是凌姐姐看重的男人,视死如归,是条汉子!” 丁典气势一顿:“你说什么?” “丁兄,其实我是来救你的。”燕不归拿出凌霜华给的玉佩丢给了他。 “这是……”丁典双手捧着玉佩,像是捧着一件稀世无双的珍宝,死都不怕的汉子竟是在眨眼间热泪盈眶。 “凌姐姐说你看到这个玉佩就会相信我。” “我信了,我信了!此乃我家传之宝,是我当年亲手送给霜华的,天下间只此一件。 小兄弟,你见过霜华了是不是,她还好吗?” “实话说不太好,她爹要逼她家人,她为了你自然是不肯的,可又没办法反抗她爹,无奈之下只能自毁容貌。” “什么!”丁典猛地冲到了燕不归面前,心急如焚道:“霜华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我当时碰巧经过被我拦下了。所以我才想试试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值得凌姐姐甘愿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小兄弟,多谢你,还没起请教你高姓大名。” “华山燕不归。” “华山派,你莫非是君子剑岳先生的高徒?难怪有此功力。” “不,我是他师弟,你要谢我的还在后头呢。 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今天原本是来找你的,遇到凌姐姐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你救了霜华,便是对丁典恩同再造,那连城诀的宝藏给你倒也无妨。” “我刚才没骗你,宝藏我已经找到了,我需要的是神照经。” “好啊,太好了!”丁典哈哈大笑道:“我真想赶快看看凌退思发现宝藏被取走以后的表情,那一定比什么好戏都精彩。” “英雄所见略同。”燕不归对此深以为然。 丁典疑惑道:“话说回来,贤弟小小年纪内功便已臻化境,还要神照功干什么?” “我曾无意中得到少林金钟罩的秘籍,不料修炼之下发现其中缺失了最关键的内容,若要强行深练下去,势必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暗伤。 可放着这么厉害的护体神功没法修炼我又不甘心,于是便想找个擅长疗伤的内功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 这话是真的。 混元金刚体和金钟罩相同,从第三重开始需要通过外力击打身体来进行修炼。 但如此一来势必会给身体造成暗伤。 最近经过初步修炼之后,燕不归发现混元金刚体虽然融合了小长生诀,但是修复身体损伤的效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严白虎会伤到肺部经脉,除了贪功躁进之外未必没有缺少疗伤篇心法的缘故,所以才会久治不愈。 丁典沉吟道:“这等秘法历来都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未免泄露出去,想必少林高僧在教导弟子之时都是口头传授,并不作文字记录在册。” 燕不归叹气道:“其实我自己倒还无所谓,关键是我在得到秘籍之后还把它送给了一位好朋友,本是一番好意,没承想却成了好心办坏事。” “那你算找对人了,我这神照功练成以后即便是穿了琵琶骨,挑断手脚筋也全然无碍,实有起死回生之效。 只是区区的暗伤绝不在话下,等出去以后我就把神照经传给你,以谢你相救霜华的大恩。” “那你可要好好谢我了,我非但要救你出去,还是说动了凌姐姐跟你私奔,怎么样,你这神照经给的不亏吧?” “……当、当真吗?”丁典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燕不归,说话的声音和身体同时颤抖了起来。 燕不归摘下了肩头的藏锋匣道:“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丁典连连点头,却是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燕不归打开剑匣左侧,从中取出了薄情剑,感慨道:“没想到这把专门用来杀人的剑,第一次出匣却是用来救人!” 叮!叮!叮!叮! 燕不归长剑连鞘点出,伴随四声轻响,丁典手脚上的镣铐先后断裂开来。 看着镣铐上那平滑如镜的切口,丁典不由惊叹:“好剑!” 燕不归又切断了穿过他琵琶骨的锁链,准备从肩窝里拉出来:“忍着点啊。” “这个我自己来。”丁典双手抓住锁链,没有半分犹豫的一把扯了出来,伤口登时血如泉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嘶——”燕不归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种疼叫看着都疼,他现在终于领会到了,急忙给他点穴止血。 再看那链子上面不但有血,还沾着些许细碎的肉屑! 丁典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精神却丝毫不见萎顿。 他朗声一笑,看着这两条困了他足足七年的铁链,猛然运劲给揉成了一团废铁。 “赶紧上药吧。”燕不归从藏锋匣中拿出了天香断续胶给他处理伤口。 万一伤口感染了是会要命的,也不知道神照功救不救得回来? 第39章逃出生天 夜近子时。 凌霜华在闺房中坐立不安。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和丁典重聚,她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始终无法平静,生怕这期间会出什么岔子。 万一燕公子被发现了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霜华心中愈发忐忑。 她突然跪在窗边,双手合十,神色无比虔诚的恳求道:“求老天保佑,只要典哥和燕公子能平安归来,小女子愿折寿十年,不,二十年。” “嘿~那现在这功劳是算我的,还是算老天爷的?” 凌霜华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笑,认出是燕不归的声音她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起身往外看去。 两道人影以灵巧的身手翻窗而入。 “典哥!”时隔多年,丁典又久困死牢,饱受折磨,满身污浊,可凌霜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 “霜华。”丁典更是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不动,凝视着凌霜华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深情,随着滚滚热泪流淌而出。 两人相互对视,仿佛一眼万年,然后旁若无人的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谢天谢地,你真的来了,典哥,这些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说到这里凌霜华已经喜极而泣不成声,只是不断用力搂着丁典的脖子。 “我也是。”丁典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在牢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幸好有你每天在窗口摆放的鲜花,我才能熬到今天。” “咳咳~我说两位,差不多得了。”燕不归满脸不爽,自己费劲巴拉的帮忙,报酬没收到多少,狗粮倒是实打实的吃了两顿。 两人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连忙松开了对方。 凌霜华窘迫不已,娇羞的俏脸一片嫣红,螓首低垂不敢看人。 丁典也是老脸微红:“我和霜华久别重逢,一时情不自禁,还请贤弟见谅。” “小别胜新婚嘛,我懂。”燕不归没好气道:“不过那些肉麻的话你们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这里毕竟是知府衙门,不是久留之地。凌姐姐,行李收拾好了吗?” 凌霜华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那就和这里说声再见吧。”燕不归往窗外瞥了眼,确认安全无误之后率先离开了阁楼。 丁典背着凌霜华紧随在后。 两人皆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轻而易举就离开了府衙。 半个时辰后,三人已经顺利出城。 外面有燕不归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套上他的坐骑后径直离开了江陵城。 丁典已经换上了一身燕不归用来换洗的衣服,正在用匕首清理脸上乱糟糟的胡须。 燕不归坐在车厢门口施展人马合一之术,以自身真气给马儿加速。 “两位今后有什么打算?” 丁典道:“等我把神照功教给你,梅前辈托付给我的两样重宝贝就算后继有人了。” 他拉起身旁爱人的玉手,满面柔情道:“我会带着霜华找个地方隐居,以后再也不问世事了。” “只怕我父亲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凌霜华忧心忡忡道:“他不但是知府,还是两湖龙沙帮的龙头老大,很许多人给他卖命。 说不定追捕咱们人,现在就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躲远点儿好了。”燕不归自信满满道:“正好我有事前往边关,可以送你们一程。至于追上咱们,恐怕没这么容易。” 人马合一之术旨在对马儿体内经脉的熟悉和掌控,路途越远他的这门功夫就越熟练。 这匹本就上等的好马,靠着他真气的加持,几乎可以当半个汗血宝马用。 丁典安慰道:“霜华你放心,咱们这位贤弟的武功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别说是龙沙帮,就算是丐帮来了也奈何不了咱们。” 凌霜华素来是无条件相信丁典的,立刻愁眉舒展,不再多言。 丁典好奇道:“贤弟既得了连城诀的宝藏,不留在江陵取宝去边关做什么?” 燕不归道:“宝藏上涂满了毒药,我要去找个神医研究个解毒的方子。” 丁典疑惑道:“若是有毒,用水洗掉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批宝藏数量庞大,我最多留下一部分用来发展华山门庭,剩下的我打算捐给有需要的人,万一毒性深重,水洗不净,岂非害人害己。 况且凌姐姐被你拐走了,江陵城里肯定到处都是知府衙门和龙沙帮的眼线,取宝这事还是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再说吧。” “嗯,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另外还有件事你要小心,打这批宝藏主意的人除了霜华的父亲以外,还有梅念笙前辈的三个徒弟。 这三人阴险狡诈,梅前辈就是死于他们之手,这等欺师灭祖的败类你不可不防,最好是直接杀了他们。 以这三人的性子,要是被他们知道宝藏让你取走了,那你华山派必将永无宁日。” “嘿嘿,其实在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他们送去给梅前辈请罪了。” “杀得好!”丁典不禁拍手称快:“知道宝藏秘密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凌霜华失声惊呼道:“那、那我父亲他……” 丁典叹了口气:“霜华,你可莫要为难贤弟。” “我知道。”凌霜华眼中露出乞求之色:“燕公子,若是家父没有发现你取宝之事,还盼你能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 “可以。”燕不归点点头,这意思就是如果凌退思发现了,那他就可以杀呗。 “多谢公子。”凌霜华松了口气。 眼见气氛有变,丁典果断转移话题:“贤弟,左右眼下无事,我这就把神照功背给你听。 这功夫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最要紧是心无杂念,循序渐进,你记好了……” 丁典将诸般心法和口诀详细背诵,连续重复三遍之后,车外已经不知不觉的亮起了晨光。 凌霜华不会武功,身子柔弱,早已睡着了。 丁典正要接着背第四遍的时候,燕不归挥手打断了他。 “可以了,我已经全都记住了。” “这么快?”丁典不知他用内景空间做了笔记,惊讶过后开始考校起了燕不归。 他打乱经文顺序,掐头去尾随机抽查,眼见燕不归始终对答如流才终于放下心来。 丁典赞叹道:“贤弟天纵英才,神照经能有你这样的传人,梅前辈泉下有知应该可以安息了。” 旭日东升。 知府衙门里,凌退思的房间外忽然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不好了,丁典越狱了。” “什么?!”刚起床的凌退思来不及更衣,便似火烧眉毛般飞快的冲出了房门。 死牢里。 “该死!”凌退思看着空荡荡的牢房,脸色一片铁青。 两个弓弩手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从被调来的那天起他们就知道这个犯人对知府大人重要之极,如今把人给看丢了,只怕要小命不保。 “大人您看。”嘴边留着两绺老鼠须的师爷把被揉成铁球的锁链送到了凌退思面前:“好大的手劲,莫非丁典偷偷练成了什么厉害的武功?” “是神照功。”凌退思眉头紧锁,忽然看到了地上的镣铐,捡起来仔细查看道:“不对,这镣铐的切口如此平整,显然是利器所为。 丁典在牢里哪儿来的利器,定是有人把他劫走的……不好,霜华!” 凌退思陡然色变,急忙赶往凌霜华居住的阁楼。 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之后,凌退思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死牢对面窗台上的蔷薇花给摔成了粉碎。 “忤逆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第40章万家灭门 凌退思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亲手把这阁楼拆掉:“夏三刀!” 师爷快步走进门中:“卑职在。” “我问你,最近江陵一带有没有来过什么厉害的武林高手?” “禀大人,前日五云手万震山过五十大寿,来了不少江湖中人给他贺寿,若说武功最厉害的应该是华山派的太岳容秀燕不归。 大人觉得是他劫走了丁典?” “不管是不是,给我传令下去,全城戒严,一旦燕不归现身立刻告诉我。”凌退思可以确定宝藏就在江陵,所以每次知府任期到时他都会花钱打点,让自己继续留任江陵。 “还有。”凌退思狠声道:“立刻发布通缉令,悬赏白银五千两,全力缉拿丁典,再让龙沙帮全体出动,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卑职领命。” 与此同时。 狄云和戚芳已经回到了湘西麻溪铺的老家,两人正一起站在家门口怔怔出神。 房子还是那座房子。 前些日子为了能体面点儿进城,戚长发把家里用来耕地的老黄牛卖了做新衣服。 如今从城里回来,非但牛没有了,连卖牛的人也没了。 “汪!汪汪!”一条大黑狗摇着尾巴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犬吠声让两人回过了神来。 戚芳爱怜的抚摸着大黑的脑袋,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师哥,你说万师伯真是我爹杀的吗?” 狄云打心里也不想相信是戚长发是凶手,奈何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沉吟道:“我觉得就算真是师父,那也是被大师伯逼急了,他们吵架的时候咱们也都听见了。” “哼~都怪那个什么剑谱。” “希望师父他老人家平安无事吧,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就会回来找咱们了。” “嗯。”戚芳点了点头。 生活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的变故而停止。 一晃半个月过去。 两人渐渐习惯了没有戚长发的日子,只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等他回来。 托托!托托托! 狄云和戚芳拿着木剑,像往常那样练功。 但和从前不一样的是,戚芳发现自己完全不是狄云的对手了。 从前他们练剑的时候,总要有来有往的对拆个四五十招才能分出胜负,可最近狄云的剑法越发凌厉老辣。 往往戚芳还没用完三招两式,就被狄云趋准破绽,把木剑停在了她的要害之前。 “师哥,你这剑法不对,爹不在家,你的剑法都练走样了。” “这剑法是燕前辈教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原来如此。”戚芳忽然放下木剑:“不练啦。” “为什么?”狄云疑惑道:“你这般偷懒,要是师父在家肯定得骂你。” “你已经学了这么厉害的剑法,人家再怎么练也打不过你了,那我干嘛还要白费力气。” “原来你是想学新剑法,那我教你就是了。” “这是燕前辈传你的,你舍得教我?” 狄云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有什么舍不得,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 “你倒是没白去城里一趟,空心菜学会哄人开心了。”戚芳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 黄昏日落。 晚饭后,戚芳去给狄云送洗好的衣服,见到他正在床上擦拭宝剑。 “怎么,你是打算抱着剑睡觉吗?” “燕前辈说了,鲁坤那些人上次被我打败了肯定会心生嫉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报复咱们,所以让我千万注意防范。 师妹,你也一定要小心。” “前辈说的有道理。”戚芳思索道:“卜垣上次送请帖时在咱家吃过饭,知道咱们房间的位置。 以防万一,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换房间睡,你去我那里,我去爹的房间。” “好主意。”狄云颔首道:“咱们顺便再往我这屋里做个机关,这样只要他们进来咱们立马就能知道。” 戚芳诧异的来回打量着他问道:“我的傻师哥,你这是开窍了吗?” “开什么窍?”狄云道:“你忘了,从前咱们跟师父去山里抓野猪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你这是把万门弟子都当成了野猪了吗?”戚芳开心的咯咯直笑。 转眼又过了两日。 两人按照计划,每晚都换房间休息。 这天夜里,两人睡的正熟,陡然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紧跟着大黑的狂吠声也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铛声,俨然是来自狄云的房间。 这是大黄牛被卖掉之前,戴在脖子上防止走失的铃铛,被两人用绳子连接在了门窗边,只要有人进屋就会触发机关。 与此同时。 狄云霍然起身,只见他这屋的房门也被人用剑挑开了。 这里本是戚芳的房间,来人的目的不言而喻。 门口的是个蒙头盖脸的黑衣人,准备进屋的脚步被铃铛声拦住。 “大胆蟊贼,受死。” 屋中倏然寒芒一闪,狄云已经来到了门口,含怒而出的长剑迅若风雷。 来人没想到他居然早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嗤”的一剑划过了咽喉。 狄云径直冲到院子里,就见不多不少六个黑衣人从他原本的房间蹿了出来。 “六师弟!”其中一人看到门口的尸体后忍不住骇然惊呼,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鲁坤,果然是你们。”戚芳提着宝剑,面如寒霜般走出了戚长发的卧室。 “杀了他们,给三师弟报仇!”鲁坤说着,率先冲向了狄云。 “离剑式!”狄云喝声如雷,忽然掷出长剑向鲁坤旋飞而去。 鲁坤始料不及,长剑下意识的迎向狄云飞来的长剑,“铛”的一声给反挑了回去,但紧跟着他就看到狄云已趁机欺至近前。 狄云顺手接住飞回的长剑,平胸而刺的剑尖猝然下沉,“扑哧”一声刺进了鲁坤的小腹。 “大师兄!”伴随着两声怒吼,周圻和孙均从鲁坤身后挺剑杀至。 同一时间。 卜垣、冯坦和沈城也绕到狄云背后夹攻而来。 “师哥小心。”戚芳急忙上前横剑拦住了卜垣。 砰! 狄云猛然一脚把鲁坤的尸体踹向周、孙两人,拦阻他们的脚步,跟着纵身跃起躲避冯、沈二人的攻击。 “落剑式。” 狄云凌空倒悬,头下脚上的冲向了沈城,长剑在空中抖出漫天银色星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头顶笼罩而下。 沈城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举剑招架,“叮当”两剑之后被狄云一剑给刺穿了天灵盖。 “荡剑式。” 狄云长剑戳地,借着弯曲的剑身回弹之力,身如龙卷狂风般向冯坦席卷而去。 “你这不是唐诗剑法!”看他在顷刻间连杀三人,冯坦被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后退,突然身体一震撞上了屋墙。 “啊——” 躲无可躲,随着冯坦凄厉的惨叫声,狄云雄势一剑透胸而入,把他狠狠钉在了墙上。 “去剑式!” 戚芳按照狄云传授的法门运劲使剑,长剑搭住卜垣的长剑快速旋绞,然后冷不丁往外斜挑。 “啊!”卜垣顿时长剑脱手,闪着银芒飞上了屋顶。 戚芳乘势追击,趁他中门大开,“飕”的一记快剑封喉。 “快跑!” 周圻和孙均亦被两人狠辣的招式吓破了胆,战意全无,果断转身向院外奔去。 嗖—— 戚芳瞅准周圻,贯劲掷出了手中长剑,带着强烈的破风声射进了对方后心。 “噗——”周圻口中鲜血狂喷,脚步一顿俯身倒地。 狄云则快步追上了孙均,长剑似狂风骤雨般急劈猛砍,逼得孙均节节败退。 倏忽间,狄云剑势一顿,孙均下意识挺剑刺出,不料狄云陡然手腕一翻,剑锋与他的长剑交错而过,往他心口刺入了中正平直的一剑。 “咳咳!”孙均呕吐鲜血,手中长剑“当啷”坠地:“这是什么招?” 狄云拔剑而出:“平剑式。” 那晚燕不归在见过三十六招唐诗剑法以后找出了其中的破绽所在,最终总结出了这几式剑招。 对上旁人未必能有如此威力,可若是对上使唐诗剑法的人,那就是水缸里摸鱼——十拿九稳。 两人休息了片刻后,把六人的尸体搬到了一处,摘下面巾查看,确认是万门七大弟子无疑。 趁着夜色,狄云和戚芳把六人的尸体埋进了深山。 “诶~师哥。”戚芳忽然道:“我刚才好像听鲁坤说万圭死了?” “嗯,我也听到了,他说要给三师弟报仇。真是奇怪了!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死了呢?”狄云疑惑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如今万家的人都已死绝,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欺负他们了。 第41章山中苦练 历经长途跋涉,燕不归三人已经来到了蜂鸣山。 那位天华药师就隐居在此山之中。 丁典看着眼前的莽莽深山,笑道:“这里地处荒僻,人迹罕至,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霜华,你爹肯定想不到,咱们居然可以在短短数日间跨越一千多里跑到这里来。” 凌霜华叹了口气:“只盼他老人家能想开点儿,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看够呛。”燕不归道:“他要是看得开,你们俩就不至于这么惨了。” 丁典问道:“贤弟可知道那神医的具体位置吗?若否的话,看这绵延的山势,想要在里面找到一个人,恐怕不容易。”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燕不归手搭凉棚,环顾四野道:“他虽然住在山里,但总要出来采买吃穿用度,一定有迹可循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顺着山路上依稀的足迹,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座隐隐飘出药香味的山洞。 “华山派燕不归,请见天华药师前辈。” 燕不归话音落下不久,就见一个须发灰白,身形略显佝偻的白袍老者,带着一名八九岁的小童出现在了洞口。 天华药师操着一副苍老的声音,缓缓问道:“华山派?原来是武林中人,不知少侠所为何来?” 燕不归拿出了装着大珍珠的宝盒:“在下手中有一剧毒之物,想请前辈帮忙研制解药。” “少侠找错人了。”天华药师道:“老夫退隐已久,也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少侠这个忙应该去找平一指帮你才对。” “非也。”燕不归摇头道:“在下虽是江湖中人,但此番前来却是为了普天下的黎民百姓。” 天华药师不由诧异:“哦~愿闻其详。” 燕不归沉声道:“现今大明边关之地有番邦鞑子虎视眈眈,又有倭寇在沿海一带祸害百姓。 这盒中之物价值连城,如果可以解除上面的剧毒,便能让边关和沿海的将士得到充足的粮饷以抗外敌,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要救的是大明无数军民,前辈若能促成此事,必定功德无量,流芳千古。” 天华药师沉默不语,双眼认真凝视着燕不归,见他眉宇间正气凛然,目光纯澈坚定,终于点了点头:“三位请进吧。” 洞里被改造过。 中间是药房,摆放着药材柜和各种炮制药材的工具,以及一个正在熬药的炭炉。 四周的石壁上开着几个门户,多半是卧室的入口。 “请坐。”天花药师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山居简陋,还望三位见谅,童儿,上茶。” 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童端着热茶送了过来。 “无妨。”燕不归打开宝盒放在了石桌上:“有劳前辈了。 此毒无色无味,沾之即中,不消片刻就会毒发,中毒之人犹如野兽般神智全无,直至最后发狂而死。” “我先看看再说。”天华药师拿着宝盒来到药桌前:“童儿,拿避毒丹来。” 药童依言从药柜中的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交给了他。 “你们都躲开。” 天华药师驱散两名药童,把药丸含在舌下,用白布捂住口鼻,戴上特制的手套,从盒中拿出珍珠放到了一个正在烛火下加热的铜碗里。 碗中有水。 一盏茶的工夫后,碗中冒起蒸汽,里面的水则变成了骇人的幽蓝色。 “好猛烈的毒性!”天华药师晃了晃身,立刻熄灭烛火盖住了铜碗。 “前辈,您没事吧?”燕不归见水汽四散,急忙卷起一股掌风把带毒的水汽送出了山洞。 “无妨。”天华药师又去药柜拿了一粒避毒丹含住。 待到铜碗里的水冷却,他开始不断往里加入各种药粉,让水的颜色变了又变。 忙了小半个时辰后,天华药师才摘掉了脸上的白布。 “少侠,这毒性非比寻常,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想要研制出解药恐怕要耗费一些时日,三位不着急的话,可以暂且咱山居住下。” 燕不归看向丁典和凌霜华两人,见他们点头便拱手道:“那就叨扰前辈了。” 制药这种事情,已经彻底超出了燕不归的能力范围。 不过也正好让他有时间来研究神照经。 路上他一直在给马儿输送真气,还没顾得上认真参详这部声名遐迩的绝顶内功。 算起来,这还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完整的且真正上乘的内功。 与神照功相比,混元功终究是逊了一筹。 狄云上吊自杀,已经死了小半个时辰,换算下来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人都凉了。 这样还能救回来,可谓神乎其技! 旁人被斩断手脚筋,穿了琵琶骨早已是废人一个,丁典仗着神照功如今仍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待他彻底功行圆满,必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只是神照功的毒抗似乎不太行。 丁典中了金波旬花的毒以后,几乎片刻间便遭消功蚀骨,让十二年苦修而成的神照功付诸东流。 所幸的是金钟罩弥补了这点不足。 只要把混元金刚体练到第五重往上,便能逐渐生出克制毒药的神效。 内景空间里,神照功早已经和小长生诀融合完毕,心法口诀变得更加精深玄妙,运气行功的路线也变得更加繁复多变。 心平气和,摒除杂念这种要求,对于如今的燕不归来易如反掌。 一夜过去,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内力略有增进。 早饭过后。 燕不归去外面的树林砍了棵树,然后削成碗口粗细的长棍交给了丁典。 “老丁,来帮个忙,用尽你的全力打我。” 丁典讶异道:“这莫非就是金钟罩的功夫?” “没错,千万别手下留情,你打得越重我修炼的速度就越快。”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嘭嘭嘭…… 长棍和身体碰撞的闷响声,一下紧接着一下在树林中回荡开来。 丁典为了报答燕不归的恩情,出手时毫不惜力,甚至还把无影神拳的绝技化用到了长棍上。 伴随着虎虎风声,燕不归直接被淹没在了漫天棍影之中。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凌霜华难以置信的看着鼻青脸肿,体型整个大了一圈的燕不归,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典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凌霜华不禁埋怨起了丁典。 丁典无辜又无奈的解释道:“这不关我事,这是他自己让我打的。” “霜华姐,这事确实不怪老丁。”燕不归呲牙咧嘴的活动着淤青肿胀的身体。 亏得有混元金刚体第二重的根基在,可以把身体的疼痛减半,不然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武功上的事情我不懂,以后一直都要这样吗?看着怪吓人的,用不用去找药师前辈开点儿金创药?”凌霜华秀眉紧蹙,隐带忧色。 她感念燕不归对她和丁典的大恩,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她心中却早已经把燕不归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不用。”燕不归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这门功夫就是要挨打才能练成,过段时间就好了。” 饭后,燕不归在石室里打坐运功。 初试之下发现神照功果然极具疗伤神效,仅仅半天他身体上的伤势就恢复了快一半。 到了第二天,经过一夜的时间更是直接让他恢复如初,令他忍不住欣喜若狂。 这样一来,混元金刚体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练下去了。 如此过了月余时间。 丁典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棍子以后,燕不归在遭受攻击时已基本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 混元金刚体第三重,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大功告成。 第42章疫病屠城 这天晚饭后。 燕不归正在房中练功,忽然听到外面先后传来了凌霜华的惊呼声和打斗声。 “不会吧,难道凌退思有本事找到这里来?” 燕不归急忙起身冲了出去,就见一个身穿官服,手使单刀的中年汉子被丁典一掌击倒在地。 “说,谁派你来的?”丁典俯身扣住了来人的喉咙,不料话刚出口对方嘴角便溢出了黑色。 天华药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道:“不用问了,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姐,什么情况?”燕不归错愕不已。 凌霜华心有余悸道:“这人是锦衣卫,说是来请药师前辈出山救治瘟疫。 可在问明世上仅剩前辈一人拥有治病药方的时候,突然拔刀要杀前辈,幸好典哥及时出手拦住了他。” 丁典道:“听他反复询问都谁有药方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这鹰爪子根本就是来灭口的。” “多谢丁大侠了。”天华药师感激道:“不然老和小徒今日定然在劫难逃。” 他眉头紧锁道:“真是奇怪了,这药方并非什么珍惜之物,此人为何要对老夫下此毒手?” 就在这时,外边又传来了脚步声。 “天华药师前辈,平安镖局掌柜谷平安有要事求见。”谷平安带着牛开山和一个拿着长刀的陌生镖师不请自入。 牛开山惊讶道:“燕少侠,你怎么也在这里?” 燕不归笑着招了招手:“谷掌柜,大牛哥,好久不见。” 他看着那个陌生人,问道:“这位是?” “我叫马超凡。”那人抱拳道:“也是平安镖局的镖师,上次卧虎山我不在,今日得见少侠,在下三生有幸。” 燕不归点点头:“马兄客气了。” 牛开山用刀鞘扒拉着锦衣卫的尸体,问道:“这哪儿来的死人,他穿的好像是官服吧?” “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说。”燕不归问道:“看你这着急忙慌的,先说你们的事吧。” 谷平安银牙紧咬,愤然道:“边关粮草告急,冀鲁两地的百姓筹备了些粮食,托我们送往右玉关。 进城的时候我们碰巧遇到鞑子在往城里扔尸体,我检查过后发现那些尸体竟然全都是死于瘟疫的病人。 现在城里瘟疫爆发,守军的将士和百姓接连病倒。 知道药方的张太医和焦成大夫都被鞑子害死了,焦成临死前告诉我们这世上就只有他师父天华药师前辈还有治疗这种疫病的药方。” “岂有此理!”丁典勃然震怒:“鼠疫屠城,居然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狗鞑子简直毫无人性!” 天华药师神色恍惚的踉跄了一下,颤声道:“老夫的两个徒儿都死了?” “嗯,您节哀顺变。”谷平安点了点头。 牛开山冷哼道:“焦成通敌叛国,居然用药方跟鞑子换钱,死了活该,没什么好伤心的。” “大牛闭嘴。”谷平安瞪了他一眼,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原来如此。”凌霜华看着锦衣卫的尸体恍然大悟:“难怪他要来杀人灭口,只要咱们没了药治疫的药方,鞑子就可以不费吹之力夺城破关。” “姑娘说的没错。”谷平安看向天华药师,恳求道:“前辈,右玉关的百姓和守军危在旦夕,他们的性命就全靠您的药方了。 “不必多说。”天华药师道:“童儿,去把药方拿来,这方子需要一味叫龙柏叶的药材做药引,边关一带只有龙柏山才有。 你们拿了药方速去采药吧,迟恐不及。” “多谢前辈。”谷平安顾不上高兴,对手身旁两人吩咐道:“大牛小马,你们立刻带方子赶回右玉关,我去龙柏山采药。” 牛开山迟疑道:“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药方要紧。”谷平安肃容道:“有了药方可以稳定民心,越快回去越好。” 燕不归背着藏锋匣从石室里走了出来:“谷掌柜,你跟他们回去,我去采药。” 谷平安问道:“你认识龙柏叶吗?我不记得你还懂医术。” “放心,我在这里一个多月可不是白待的。”燕不归练功之余闲的没事干,就在天华药师这里找了几本书看。 老爷子号称药师,医术高明,尤其在药理方面更是造诣非凡。 仗着内景的帮助,这段时间还真让燕不归学到了他些许皮毛。 “依我看要走就一起走吧。”丁典瞥了眼地上锦衣卫的尸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锦衣卫的鹰爪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找过来。” “这人竟然是锦衣卫!”牛开山大吃一惊:“这么说朝廷那群当官的里面也有番邦的奸细?” 丁典冷哼道:“奸臣当道,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这事轮不着咱们操心,还是先顾眼前吧,咱们右玉关再见。”燕不归说完孤身出了山洞,骑上马直奔龙柏山。 丁典等人则带上天华药师和他两个药童,随谷平安前往右玉关。 “驾!” 救人如救火,现在要救的是一整座城的人,燕不归果断把人马合一之术催到了极限。 从江陵到蜂鸣山这一路千里迢迢,他已经对马儿的经脉以及承受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伴随真气源源不断的从马背输送进去,马儿顿时速度猛增,奔跑如飞。 他出发时是天色已晚,夜路难走,等他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子时过半。 能治重症的药引子大部分都很稀有,起码龙柏叶就是这样。 燕不归虽然知道样子,可这药并非随处可见,龙柏山又面积广阔,再加上天黑的缘故,等他采够了一城百姓的使用量时,朝阳正从山峰下缓缓升起。 “差不多该回去了。”燕不归掂了掂手里的竹筐,把药材包裹严实以后准备前往右玉关。 “驾~” 快马加鞭,燕不归顶着漫天朝霞径直冲出了龙柏山,行不过二十里,迎面忽然传来了密如鼓点的马蹄声。 少顷。 七个带着兵器,身披兽皮,脸涂油墨的番邦鞑子,停在十丈开外拦住了他的去路。 当中一人手持短斧,指着燕不归厉喝道:“小子,你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想要的东西。”燕不归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立刻朝着他们狂奔而去。 鞑子想用疫病破城,又从叛徒手里拿到了药方,自然也清楚龙柏叶的重要性,眼前这帮人就是过来断绝右玉关后路的。 一旦没有了龙柏叶,纵然有药方在手也是摆设,到时候全城的守军和百姓就只能坐以待毙。 “居然遇到个不怕死的。”左边一人狞笑着举起双头枪,迎面掷向了燕不归。 嗖—— 枪锋闪着寒芒破空而来。 燕不归的马速丝毫不减,脑袋一侧,伸手抓住双头枪,运劲按原路反射而回。 枪上被他贯注了螺旋真气,急速旋转的同时速度暴增。 鞑子的笑容犹然挂在脸上,突然“扑哧”一声被射穿了胸口,双头枪携带余劲直飞出数十丈才掉落在地。 咚~ 鞑子直愣愣的摔下马,其余六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尽皆惊怒交加。 “宰了他。”用板斧的是个头目,整张脸被愤怒扭曲的无比狰狞,大吼着冲向了燕不归。 另外五个也是气愤填胸,各自挥舞着兵器疾驰而来。 嘭! 燕不归左手运劲拍在藏锋匣尾端,启动匣中机关,锵然一声,反手拔出了厚德剑,跟着双脚一蹬马镫,似雄鹰展翅般从马背上纵身而起。 长剑凌空一抖,“金雁横空”疾刺而出。 凌厉的剑光犹如一道金色闪电,飞速从五人面前晃过。 希律律~ 马儿仰头嘶鸣。 燕不归已经落回马背,收剑、关匣一气呵成,看也不看那五个鞑子,继续往右玉关赶去。 空旷的山路上,接连“扑通”几声响起,五人先后跌落马背,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道殷红的剑痕,双目圆睁,满脸惊骇。 谷平安都能对付的敌人,没道理他燕某人搞不定。 解决了这七人后,燕不归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右玉关。 众人正在城门口翘首以盼。 第43章兵临城下 “好快!”谷平安看了看才刚升起来没多久的太阳,惊叹道:“我以为你就算再快也要中午才能赶回来。” “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可不敢耽误。”燕不归摘下龙柏叶的药筐递给她,不禁松了口气。 丁典关心道:“贤弟此行可还顺利?” “遇上几个番邦毛贼,不值一提。”燕不归翻身下马,问道:“药师前辈呢?” 丁典道:“他一到这里就带着两个童儿去救治病人了。” 燕不归脸上露出了崇敬之色:“老爷子一把岁数了还这么拼命,果然是医者仁心呐!” 丁典叹了口气:“老爷子说自己教徒无方,教出了个叛国贼,要给那个姓焦的徒弟赎罪。” “摊上这么个徒弟,确实师门不幸。”燕不归点点头,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右胸有血,手染黑斑的王兆兴。 显然他也染上了城里的疫病。 “老王,你这是又中箭了?”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拿出天香断续胶丢给了他。 “别提了。”王兆兴熟练的揭开绷带从新上药:“还有,我就比你大几岁而已,用不着把我叫这么老吧?” “你个大老爷们儿,这么在意年纪干什么。”燕不归不以为意的打量了他两眼:“瞧你这身打扮,这是改行当镖师了?” “唉~说来话长。”王兆兴撇了撇嘴。 上次破了卧虎寨以后,他们师兄妹沾燕不归的光,被破格提拔成了锦衣卫的飞鱼校尉。 但王兆兴没想到,刘振东和程晶晶可以回营效命,他却被安插在了平安镖局。 上面的意思是他为人机灵,精明能干,有个镖师的身份藏在暗处,方便执行一些机密任务。 燕不归心知肚明,故意笑道:“那你就长话短说呗。” 王兆兴没好气道:“对。” “对啥呀?” “改行了啊,不是你让我长话短说的吗?” “成!还有心情逗闷子,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你了。” “托你的福,对了,你那几箱红货我们已经送到华山了,也见到了岳掌门和岳夫人。” 燕不归笑道:“友情提示,下次见到我师姐要叫宁女侠,她爱听这个。” “下次一定。”王兆兴颔首道:“他们说要是再碰到你,就让我们给你传个话。 岳掌门说华山派以你为荣,让你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岳夫人,不,是宁女侠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你再冒险,让你玩儿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去。” “多谢。”燕不归眉角一扬:“话我收到了,其余的再议。” 连城诀的宝藏还在天宁寺等着他呢,就算要回去也得等把宝藏取出来以后才行。 他非但不回去,还得把岳不群也叫出来。 “你奔波了一夜,先去将军府歇会吧。”王兆兴带着燕不归来到了右玉关守将杨将军的府邸。 日近中天。 谷平安学过医术,在她和天华药师的合力下,治疗疫病的药已经准备完毕,由未曾生病的士兵分发给城中的军民。 王兆兴喝过药以后,脸色很快就缓和了过来,血色渐生。 城中的大街小巷也纷纷传来了百姓们的欢呼声。 就在这时,城外蓦地响起了沉闷浑厚的嗡鸣声。 “遭了!”王兆兴大惊失色:“是敌人的号角声。” “不妙,鞑子大军来攻城了。”一个白袍银甲,腰挂长剑的年轻将军飞奔入府。 众人纷纷脸色大变,惊怒交加。 牛开山破口大骂:“这群天杀的狗贼,竟然趁人之危!” 燕不归心中凝重,暗忖这才正常。 疫病屠城的战术虽然失败了,可城中守将到底还是伤到了元气。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 眼下正是最好的攻城时机,哪会因为大明得到了治疫的药方就轻易罢手的。 “司马韧,立刻召集众军,随我出城迎敌。”已经须发灰白的杨老将军,扶着门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可是将军你的身体?谷掌柜说吃了药以后起码要三四个时辰以后才能复原。”司马韧便是那白袍将军,乃是军中的副将。 王兆兴忧心忡忡道:“杨将军昨日病情发作,为了稳定民心强撑着出去巡城,导致伤势恶化,现在就算喝了药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复原。” 燕不归沉默不语,双拳紧攥,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遇到这种事情,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将要面对的是千军万马的番邦铁骑,其中的凶险程度远非倭寇和绿林盗匪可比,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 若真把命送在这里,到底值不值得? “老夫死不足惜。”杨将军沉声道:“今天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守住右玉关,否则城中百姓必遭屠戮,大明江山也要危在旦夕。司马韧,快来帮我穿盔甲。” 燕不归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司马将军,营中还有多少兵马?” “病来如山倒。”司马韧脸色凝重道:“幸亏谷掌柜发现的及时,提前做了预防,现在勉强还有六成左右的兵力能出动。” 燕不归当即进屋,脱去外袍,拿起了杨将军的盔甲:“你们谁来帮个忙?我没穿过这东西。” 杨老将愕然不解:“少侠,你这是何意?” “将军是这城里的定海神针,万一就此倒下,右玉关就再没指望了。”燕不归道:“这一仗就由我替您去冲锋陷阵,排兵布阵我不行,但杀人的本事自问还行。” “这如何使得!”杨将军连连摇头:“战场凶险莫测,非是江湖厮杀可比,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燕不归大义凛然道:“南宋末年,江湖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北侠郭靖,为阻蒙古铁骑入侵,义守襄阳城数十载。 郭大侠曾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下不才,今日愿效仿先人为这城中百姓尽点微薄之力。” “好一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杨将军神情一肃,旋即躬身下拜:“少侠侠肝义胆,老夫代表城中军民深感少侠大恩。司马韧,再去取一副盔甲。” “是。”司马韧匆匆而去,拿了新的盔甲回来。 杨将军道:“给少侠披甲。” “末将领命。”司马韧看向燕不归的目光中满是激赏,亲手帮他整盔束甲。 杨将军强撑身体走向自己的盔甲,对王兆兴道:“王镖头,你来帮老夫一把。” 燕不归劝道:“将军,您何必勉强。” “江湖的事老夫不懂,这朝廷的事情少侠不懂。”杨将军道:“老夫乃是这右玉关的守将,今日若不出战,那便是临阵脱逃,这是重罪。” “我明白了。”燕不归恍然点头:“霜华姐,将军重病未愈,我想让老丁贴身保护他。” “霜华?”丁典看向了身旁的爱人。 “去吧,典哥。”凌霜华婉然道:“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守土安民是分属应当。 可惜我不会武功,恨不能和你一起出战,我就在这城里等着,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丁典紧了紧她的手,旋即朝着燕不归斩钉截铁道:“贤弟放心,今日有我丁典在,谁也休想伤害将军一根汗毛。” “还有俺大牛。”“我也去。” 牛开山和马超凡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挺身而出。 “还有我。”王兆兴拔出了夺命追魂枪。 燕不归道:“你伤势未愈,就跟老丁一起保护将军吧。” 号角声越来越近。 杨老将军又命人取来四套盔甲,交给了丁典、王兆兴、牛开山和马超凡。 随后,他带着丁典和王兆兴登上了右玉关的城楼。 城中军民见到杨将军现身督战,民心和士气立刻都高涨了起来。 番邦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战鼓雷动,吼声震天。 只见敌阵后方一根九旄大纛高高竖起,竟是鞑子汗王御驾亲征,以振大军士气,誓要在今日一举拿下右玉关。 轰轰轰…… 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宛如流星破空,不断被敌军的投石机抛向城墙。 右玉关忽然城门大开。 燕不归一马当先,右手紧握厚德剑,左手同时拔出薄情剑,内力灌注之下剑身与剑鞘剧烈摩擦,发出一道洪亮的铮鸣声响彻城关。 “杀!” 燕不归饱催内力,吼声绽若惊雷,人马合一之术全力展开,径直冲向了敌阵后方。 他胯下所骑的仍是刘正风所赠的那匹健马,受燕不归的真气加持,马儿长嘶一声登时铁蹄生风,悍然闯入了敌军枪阵。 番兵的长枪大戟从四面八方攒刺而来。 燕不归双剑在手,左右挥扫,所过之处立刻枪断戟折。 厚德宰物,无坚不摧。 薄情既出,剑不容情。 这两口并世无双的宝剑,俨然正是为此刻而生! 番兵的盔甲在剑锋扫荡下脆如纸帛,触之即裂,随着快马疾驰被燕不归杀的人头滚滚,敌军犹如波开浪裂,眨眼间已被他冲出数里之遥。 燕不归一人一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宛如利刃般把漫山遍野的敌军撕开了一个口子。 挡者立毙! 第44章血战疆场 哗啦啦~ 燕不归前方地面忽然横起一条铁链往马腿兜来,意图绊他落马。 他当即左手提缰,只见马儿后腿用力一蹬,轻松躲过绊马索,一跃来到了数丈之外。 眼见拦他不住,番兵中立刻涌出两队弓箭手对他展开阻击,羽箭霎时像雨点般激射而来。 燕不归双手换剑,破箭式随着薄情剑应势而出。 疾利的剑光不断将箭矢拨挡开来,偶有疏漏也受阻于左手的厚德剑和身上的盔甲无法伤他,冲阵的速度丝毫不减。 敌军后方。 鞑子汗王挥手止住战鼓,像身旁的黑甲将军问道:“右玉关何时多了一个如此神勇的猛将?” “侄儿不知。”黑甲将军面目阴鸷,冷声道:“不过从他的身手来看,似乎不像是军中之人。 叔叔,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多半就是他坏了咱们之前的破城大计。” 鞑子汗王见燕不归所向披靡,竟然无人可挡,不禁皱起了眉头:“传令下去,若有谁能斩杀此人,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个身材雄壮,人高马大的鞑子将军突然从左右军中杀出,分使长矛和大刀迎面向燕不归袭来。 燕不归双臂齐动,左手厚德剑格开长矛,右手薄情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出两剑,先后削断了敌将的大刀和头颅。 使长矛的敌将被一股巨力荡开兵器,紧跟着就见一口金剑当头劈落,急忙横举长矛招架,“咔嚓”一声矛杆断折,脑袋也被厚德劈碎。 马蹄声再度响起,一名使钩镰枪的敌将趁隙而来,森寒枪锋直刺他咽喉。 燕不归的速度不减反增,薄情剑迎枪横斩而出。 喀! 两人快马交错而过,敌将连人带枪齐齐被砍成了两段。 战马兀自跑出数丈以后,敌将的上半身拦腰而断从马背滑落,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 腰斩不同于斩首,不会立刻就死,但他还没等咽气便已被周围的战马乱蹄踩死。 番兵见燕不归在顷刻间连斩己方三员大将,只觉此人悍勇不可理喻,忍不住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锵~ 燕不归忽然把薄情剑回鞘,将厚德剑挂在马鞍山上,反手取下背后强弓,满弦一箭迅如奔雷闪电,直射敌阵后方的鞑子汗王。 “不好,保护大汗!” 护驾亲兵大惊失色,急忙挺身挡在了汗王的面前。 急速螺旋的箭矢带着急劲的破风声电射而至,“嗤”的一声穿透了亲兵的身体,而后余势不衰又射中了后面挂着九旄大纛的旗杆。 咔嚓! 王旗随着旗杆缓缓倒下。 燕不归暗道可惜,这一箭蕴含了他全力以赴的螺旋真气,威力奇大无比,奈何他没学过箭术,情急之下终究差了些准头。 一击不中,鞑子汗王的护驾亲兵已有防备。 燕不归果断放下弓箭,再次拔剑冲了上去,仗着神兵利器在手在敌军中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 在城关附近的其余众人却是有些情况不妙,番兵一个倒下两个再来,仿佛杀之不尽。 牛开山和马超凡纵然穿着盔甲,身上也已多处挂彩。 王兆兴在城楼上担忧不已,忽然他远远看到鞑子的王旗倒了,登时灵机一动,摧运运丹田之气大喊道:“鞑子大汗死了,鞑子大汉死了……” 丁典见状也有样学样,他内力深厚,让声音穿得更远更广。 番兵闻言,顾不得敌人在侧,急忙转身回望,果真看到王旗倒落。 战场相隔甚远,王旗附近又被燕不归冲的混乱一片,番兵纷纷信以为真,霎时军心大乱,士气低落,攻势骤减。 “给我拦住他,放箭!放箭!”黑甲将军看到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成为燕不归剑下亡魂,不由惊怒交加。 他一声令下,大批的弓箭手挡在王驾之前,弯弓搭箭全部瞄准了燕不归。 崩崩崩…… 弦动之声络绎不绝,万千箭矢宛如飞蝗过境。 “好马儿,对不住了。” 燕不归猛然腾空而起,避开箭雨的攻击核心,座下战马顿遭万箭穿身,嘶鸣倒地。 他挥剑拨开身前的箭矢,展开神风行身法凌空扑向鞑子汗王,却遭第二波箭雨拦阻。 逼命一瞬,燕不归将玄功催谷至极限,豁尽毕身功力使出了破箭式。 箭雨滂沱,他身在半空躲无可躲,生死之间他的头脑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澄澈,于破箭式的诸般奇妙手法招式在瞬间融会贯通。 倏忽间,剑光涌动,爆出漫天星点寒芒飞泻。 叮叮当当…… 双剑与箭矢飞速碰撞,声音急似雨打芭蕉,珠落玉盘,几乎快要连成一线。 ‘破箭式’专破暗器。 任凭敌人千箭万弩的射过来,或是数十人以各种各样暗器同时攒射,只须使出这一招,便能将千百件暗器同时击落。” 然而人力有穷尽。 面对铺盖天地的箭雨,燕不归应接不暇,只能勉强护住要害,“噗噗噗”几声响起,他的四肢和胸腹已接连中箭。 但凭借着独孤九剑精妙绝伦的剑术,终究还是让他成功越过了弓箭手的防线。 砰! 燕不归凌空踢翻一员敌将,抢过对方的战马,坐在马背上喘起了粗气,插在身上的箭矢随之抖落一地。 靠着盔甲的保护,这些箭只入肉盈寸便被挡了下来,再加上即将大成的第三重混元金刚体,否则疼也能疼死他。 这些皮肉伤不过是小事,真正麻烦的是刚才那一剑已经耗掉了他七八成的内力。 弓箭手转过身来,怕伤及大汗不敢再轻易放箭,看着身中十多箭而不死的燕不归,无不惊骇的仿佛见鬼了一样。 燕不归却似无所觉,趁机冲向了大汗王驾。 护驾亲兵横阻而来,枪戟如林,可在他双剑之下依旧不堪一击,砍人头似切瓜,断兵刃如劈柴。 须臾间便被杀的人仰马翻,七零八碎。 希律律~ 鞑子大汗和黑甲将军见势不妙,慌忙提缰策马,往后方疾驰而去。 鞑子大汗的马速度要更快一些,转眼间就领先了数十丈,显然他骑得是一匹宝马! “想走?”燕不归情急之下直接把薄情剑射向了落后的黑甲将军,然后径直追向了鞑子汗王。 剑光一闪,直透对方后心。 “呃~”黑甲将军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穿出的剑尖,被马一颠,摇晃着跌落马背,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 为了追赶鞑子汗王,燕不归强摧人马合一之术,把残存的功力一股脑的全部送入了座下战马的体内。 马儿仰头嘶昂,双眼通红,口鼻在呼吸间鲜血狂喷。 超过承受极限的内力,让马儿进入了狂暴状态,奔跑的速度陡然剧增,开始迅速缩短和鞑子汗王的距离。 马蹄声越来越急,快逾残影。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五丈、三丈! 燕不归猛地纵身一跃,跳到了鞑子汗王的背后,左手一把抓住他后心高举而起,‘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八股内劲沛然勃发。 “噗——” 鞑子汗王全身剧震,五脏六腑尽碎,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燕不归掉转马头,面向战场,以仅存的一点内力大喊道:“主君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大汗驾崩了?大汗驾崩了!” 番兵见主将落马,大汗也落入敌手毫无动静,不由得惊慌失措,原本还算齐整的军阵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杀!” 明军士气大振,在司马韧的率领下展开追击。 兵败如山倒。 番兵彻底乱了军心,士气全无,很快便在明军的穷追猛打下溃不成军,一路抛旗投枪,丢盔弃甲,如海水退潮般逃散开来。 司马韧率军连追了二十余里方才作罢,一路上尽是番兵的尸体,血流成河,难计其数。 “赢了!我们赢了!” 城里城外的百姓和士兵,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燕不归取回薄情剑,拎着鞑子汗王的尸体,骑着他坐骑回到了城关门口。 杨将军、丁典和王兆兴喜不自胜,联袂出城迎接。 “恭贺少侠凯旋。”此战大捷,如同灵丹妙药让病体未愈的杨将军变得精神奕奕。 “总算不负众望。” 燕不归扔掉尸体,正要翻身下马,忽然身体一软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第45章神功小成 “兄弟!”丁典和王兆兴急忙上前接住了他。 杨将军看着燕不归盔甲上的箭孔,急忙道:“少侠中箭了,快送他回去医治。” “没事,真气耗尽而已。”燕不归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过并未昏睡过去,而是在潜心运功。 小时候上体育课,老师总会提醒剧烈运动之后不要立刻坐下,这样对身体不好。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力战之后若是马上就休息对修炼也没好处。 旁人不明此理,全都当他是受伤力竭才导致的昏迷。 丁典直接背上燕不归,朝将军府飞奔而去。 “大牛小马,你们赶紧去找天华药师。”王兆兴放心不下,急匆匆的跟上了丁典。 天华药师仍在和谷平安救治城里的百姓。 牛开山和马超凡骑上鞑子汗王的宝马神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两人所在之地。 将军府里。 燕不归兀自运功调息。 丁典帮他卸掉了盔甲,只见他灰色的内衫上血迹斑斑,四肢和胸腹部位全是箭孔。 凌霜华目光颤抖,捂嘴惊呼道:“这…竟然伤的这么重!” “我看看。”王兆兴心头一紧,急忙解开燕不归衣服查看,旋即松了口气道:“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大夫来了。”牛开山背着天华药师急奔而来。 谷平安和马超凡紧跟在后面。 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要是等他自己走进来,牛开山担心自己会先急死。 当看到燕不归身上的箭伤后,四人也都大吃了一惊。 天华药师连忙上前,仔细诊断过后说道:“不碍事,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给他擦洗一下上点儿金疮药就好了。” 众人紧绷的心弦登时放松了下来。 谷平安和凌霜华去烧了盆热水,由丁典帮燕不归擦净了身上的血污。 王兆兴则拿出之前燕不归给的天香断续胶给他上药。 翌日清晨。 燕不归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丁典、凌霜华和平安镖局的人都在房间里,正坐着椅子打瞌睡。 “兄弟,你总算醒了。”丁典第一个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关心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他一开口,其余众人也都被惊醒,看到从床上坐起来的燕不归,全都喜出望外。 “没事了。”燕不归笑着摇了摇头,经过一宿的时间他已经功力尽复。 并且经过箭雨的冲击之后,他的混元金刚体第三重终于大功告成,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那我们就放心了。”丁典笑道:“兄弟,昨日你在万军之中斩杀鞑子大汗,立下盖世奇功,相信很快就要名扬天下了。” 王兆兴诧异道:“怎么,丁兄还不知道吗?燕少侠早在十六岁时就因为打败魔教新任教主东方胜,成为当今武林一等一的大人物了。” “没想到兄弟还有如此丰功伟绩。”丁典道:“不过区区魔教教主的分量,比起鞑子大汗这等一国之君来说还是差得远了。 大汗既死,狗鞑子群蛇无首,为了争夺王位势必会掀起内战,自相残杀,然后元气打伤。 经此一役,边关的百姓可以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了,兄弟你是功不可没,名扬天下固不待言,依我看流芳百世也未必不成。” “算了吧。”燕不归摆了摆手:“郭大侠镇守襄阳数十载,至今又有几人还记得他? 我这次不过是侥幸而已,比起郭大侠来根本不值一提,拿什么流芳百世啊。” “你就别谦虚了。”谷平安笑道:“待会儿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现在整个右玉关的军民,就没有一个人是不对你感恩戴德的。” “是么?”燕不归挑眉道:“那我可得好好出去转一转了,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成就感。” 王兆兴道:“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些呢?” “怎么可能。”燕不归道:“谁还没点儿虚荣心了,我也是人。” 他看向众人:“辛苦你们一直守着我,我休息够了,该轮到你们了。” 众人也确实累了,椅子睡起来再怎么也不如床舒服。 等他们离开后,燕不归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绷带下的伤口都已愈合,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疤痕。 也不知道是内功的作用,还是天香断续胶的神效。 拆掉绷带,燕不归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像炒豆子般噼啪作响。 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他不禁摇头叹气。 到底还是修为不够啊,一场仗打下来竟然差点儿累死。 遥想昔年襄阳大战,十六年后的杨过先是为了救郭襄力战金轮法王,之后又在蒙古大军的包围下击杀了大汗蒙哥。 就这他中间还有精力跟郭芙逗闷子玩。 再回看自己的表现,两相对照之下,燕不归觉得自己距离‘五绝’那个层次貌似还差了一截。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燕不归感慨了一句,从行囊里拿出新衣服换上,然后又找到了藏锋匣。 厚德剑和薄情剑多半是丁典他们给取回来的,就放在床边。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口剑依旧崭新如故,锋芒不减。 “啧~好朋友,值得信赖!”背上剑匣,燕不归走出将军府,准备去城楼上看看。 “燕大侠出来了!” 伴随一声大喊,原本空荡荡的街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满了人。 感染瘟疫的百姓们在一日夜的休息过后,已经恢复了元气。 “真的是燕大侠!” 百姓们夹道欢呼,有送食物的,有送酒的,口中千恩万谢,络绎不绝。 从将军府到城楼这段路,燕不归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怎么样,感受到老百姓的热情了吧?”杨将军抚须大笑,休息了一宿,他的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看来将军已经习以为常了。”燕不归目光看向城关之外,发现明军正在收拾战场上的尸体。 燕不归问道:“将军,鞑子的尸体怎么处理?” “集中起来烧掉,不然容易引发瘟疫。” “您介不介意我给您找个麻烦?” “但说无妨。” “把所有鞑子的脑袋都剁下来,在关口筑个京观如何?对内可以振奋民心士气,对外也可以威慑番邦的狼子野心。 顺便再立个碑,把他们卑鄙无耻的手段都写下来,用来警惕后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多少是会管点儿用的。” “哈哈~燕大侠扫荡倭寇的事迹老夫也曾有所耳闻,着实是大快人心。好,就依你之言。” 杨将军当即喊来了副将司马韧,让他传令下去重新处理敌军的尸体。 中午。 杨将军在将军府摆开了庆功酒。 “此番右玉关得保不失,全都仰仗诸位鼎力相助,尤其是燕大侠,老夫实在感激不尽,先干为敬。”杨将军举杯一饮而尽。 “将军客气了。”众人先后举杯。 说是酒宴,桌上其实连块肉沫都没有,只有几盘青菜豆子,放下酒杯以后谁也没好意思动筷子。 杨将军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诸位远道而来为我军雪中送炭,杨某却连桌像样的酒席都摆不出来。 无能款待各位,还望见谅。” 燕不归道:“城中粮草短缺到这种地步了吗?我记得谷掌柜他们说送了粮食过来啊。” “是啊。”杨将军道:“若是没有这批粮食,昨天大家就得饿着肚子出去打仗了,但右玉关人口众多,这些粮食虽然不少,可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王兆兴皱眉道:“出了这种事情,难道朝廷都没人管吗?” “哼!”杨将军冷声道:“如今朝廷奸臣当道,严嵩惑乱朝纲,鞑子陈兵关外已有一个多月,他们连援兵都不派,还想指望他们拨粮草?” 谷平安思索道:“说起来,我们去找天华药师的时候,在他那里看到了一个锦衣卫。 我记得丁大侠说,这锦衣卫是去杀天华药师灭口的。” 丁典点头道:“确有此事,我们怀疑朝廷里不但有奸臣弄权,还有人通敌卖国。” 王兆兴脸色微沉,暗忖:“难道锦衣卫的组织里有坏人?” 杨将军肃然道:“事关重大,稍后我就写奏折上奏朝廷。” “有严嵩在,怕是写了也白写。”燕不归双眼微眯:“不如让我去宰了他。” “千万别。”“万万不可。” 丁典和杨将军异口同声。 “燕大侠,老夫也恨不得能手刃奸相,可他毕竟是朝廷重臣,杀了他后患无穷,不但你要重罪加身,还会连累到你的亲朋好友。” “兄弟,杨将军说的没错,切不可冲动,否则你华山派就要在江湖除名了。” “也罢。”燕不归无奈道:“既然此计不通那我就算了。 不过还请将军放心,过些日子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保你城中从此不再缺粮。” 第46章回返江陵 三日后。 右玉关外,一座人头垒成的小山丘拔地而起,旁边立着一块丈许来高的石碑。 碑文是燕不归用厚德剑亲手刻上去的。 上面写明了时间、地点、人物,以及这一场战争的来龙去脉,还有鞑子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卑劣手段。 只要这个碑在这里,日后不管谁来了也休想翻案。 与此同时。 天华药师也终于把克制连城诀宝藏剧毒的解药完成,和药方一起交给了燕不归。 看着面露疲色的老人家,燕不归感激万分:“辛苦前辈了。” 天华药师道:“将此药用水化开,剧毒触之即解,只盼这东西真能帮到你,也算是老夫替焦成那个孽徒赎了一份罪。” “晚辈记下了。”燕不归郑重的点了点头:“晚辈绝不会让前辈的一番心血白费,若有违背,教我武功尽废,不得好死。” “大侠言重了。”天华药师笑道:“你侠骨丹心,老夫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你。” “兄弟,一路顺风。”丁典已经决定和凌霜华暂时留在右玉关。 有杨将军的照拂,就算凌退思手下黑白两道都找这里也奈何不了他们。 “老丁,霜华姐,你们多保重,等宝藏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给你们写信。”燕不归打算到时候找岳不群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合理合法的搞死凌退思。 “贤弟,你也珍重。”凌霜华婉然轻笑,目光中依旧充满了感激。 多亏了眼前这少年,她才能和丁典有情人终成眷属。 又再和杨将军辞别之后,燕不归跟着平安镖局一同踏上了回程。 “谷掌柜,有没有兴趣去江陵做个生意?”燕不归优哉游哉的躺在黑风的马背上,手里还不时往嘴里扔上一颗右玉关百姓送的香辣炒蚕豆。 黑风就是鞑子汗王骑的那匹宝马,现在归他了。 一国之君的坐骑,自然不是等闲之物。 据杨将军说这是万里也难挑一的神驹,正值壮年,体型比之前刘正风送的那匹要大上一些,从头到尾漆黑油亮,没有半点杂色。 其稀有程度杨将军说了许多,简而言之就是可以比肩郭靖的那匹小红马。 “江陵?”谷平安若有所思道:“莫非你说送给杨将军的大礼就在那里吗?” “聪明。”燕不归提醒道:“这次红货很多,你最好多准备些人手。” “没问题,等到了下个城镇我就给我爹传信,让他调集人手。” “记得提醒我一下,我也得把我师兄叫来。” 扑棱棱~ 天上突然飞来一只白鸽,扇着翅膀落在了王兆兴的胳膊上。 燕不归瞥了一眼,看到他从鸽子腿上解下了一个封着蜡的竹筒。 王兆兴走在路上,燕不归在马上居高立下,正好把他手里纸条的内容看了个清楚。 那日庆功宴上,王兆兴听说了有锦衣卫要杀天华药师,他心里越想越不安,便飞鸽传书让人调查此事。 纸条上的大致内容就是查无此人,是番贼冒充的,组织并没有问题。 看上面娟秀的字迹,燕不归估计应该是程晶晶给王兆兴发来的信件。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那个又凶又萌的姑娘尚欠着他一个恩情没还呢。 “你笑什么?”王兆兴诧异的看着嘴角微扬的燕不归。 燕不归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有笑吗?” “有。” “对了,老王,你师妹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伤好了以后她的功力突飞猛进,打败了大师兄,最近正得意呢。” “那我就放心了。”燕不归点了点头。 对方是锦衣卫,武功越高升官的可能性就越高,那以后能帮的忙也就越大。 要是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那可真就美滴很了,不过他估计这有点儿够呛。 “燕大侠,有个事想跟你请教一下。”牛开山凑了过来。 自从右玉关一役之后,所有人管他叫少侠的人现在改口叫他大侠了。 “客气个啥嘛,大牛哥有话尽管说。” “有关金钟罩的一些内容,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个给你,以后要勤加练习,不然容易像严白虎那样练出内伤。”燕不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疗伤篇心法青春版》递给了牛开山。 “多谢燕大侠。”牛开山小心翼翼的把纸张贴身收好,一米九几的壮汉感动的差点儿哭出来。 “小事儿。”燕不归笑着摆了摆手。 他是好心,但绝不是什么慷慨无私的圣人。 有了这个就可以保他完好无损的修炼到金钟罩第六关。 武功要是能练到严白虎那种程度,在江湖上就算是有名有姓的高手了。 还有十年的时间,以牛开山的资质想要练到第六关应该问题不大。 此人重情重义,届时华山若有危难,那他便是一个极大的臂助。 随后,燕不归开始详细的给他讲解起了金钟罩以及疗伤篇的修炼方法,看得旁边的马超凡欣羡不已。 平安镖局祖训,单日只行六十里。 因为是空车的缘故速度加快了些,但等他们抵达荆州的时候也已到了春夏交接的时节。 同时赶到的还有一个人,华山掌门岳不群。 燕不归特意约了他在进入江陵之前碰面。 客栈里。 岳不群上下前后打量了燕不归好几圈,如释重负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燕不归无奈道:“我说师兄,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怎么不至于?”岳不群板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师姐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吓死? 我们都知道你胆子大,但没想到你竟然会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什么地方你也敢闯,那可是战场。 幸亏你没事,就算这样你师姐也是两天没吃好饭,睡觉都睡不踏实。 你说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和你师姐怎么跟师父交代?” “嗐~”燕不归挠了挠头,干笑道:“我这也是凑巧赶上了嘛,没办法啊。 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师兄你是不知道,镇守边关的将军身染瘟疫,连踩蚂蚁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出城迎敌了。 什么叫军心,哪个叫士气那是半点儿也没有,一城的百姓全都命在旦夕。 咱们华山是名门正派,一向以侠义为先,我要是眼瞅着他们被鞑子屠戮而不顾,那才是真的没脸见师父。” “唉~”岳不群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兄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这实在太危险了,由不得我们不担心。” 燕不归讪讪的蹭了蹭鼻子:“放心吧,等处理完这次的事情我就跟你一块回山。 对了,师兄,你来的路上没被人发现吧?” 岳不群摇头道:“按照你信里说的,我这一路都是乔装改扮过来的,走的是水道。” 他笑了笑,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竟让你这胆大包天的燕大侠要如此谨慎?” 燕不归压低了声音道:“我在江陵城里发现了一个宝藏,大宝藏!” 岳不群一怔:“宝藏!有多大?” “大到就算咱们华山人数再多十倍,加起来也一辈子都花不完的程度。”燕不归将双臂展开到极限,在身前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岳不群不禁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明显急促了不少。 “把你那段时间的经历都讲给我听,事关重大,咱们得确保没疏漏才行。” “我在来江陵的路上无意中看到了一首诗,说什么乘船过江陵,两岸闻泣声。不见梁元帝,唯有佛诵经。’ 我闲的没事就查了一下梁元帝的生平,发现这家伙在被西魏破城之前,曾藏了一笔财宝打算东山再起。 这又是江陵,又是梁元帝,又是佛诵经的,我到了江陵以后就在周围转了转,结果真被我找到了一座古寺,里边也的确有宝藏。 再然后……” 这首诗当然是没有的,否则宝藏根本留不到现在。 燕不归又说出了救丁典的经过,不过只说是碰巧遇到了凌霜华,因为可怜她才出手相助,并没有提神照经的事情。 人性这玩意实在是经不住考验! 岳不群忽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小师弟,幸亏咱们提前碰面了,不然非出大问题不可。” 第47章宝藏到手 燕不归闻言一怔:“有问题吗?” 岳不群道:“有,出在丁典这里,知府衙门的死牢守卫森严,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救走的人必定是高手。 碰巧当时你在,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声望,再加上你又出席了万震山的寿宴,凌退思只要稍加查探就能把目标锁定在你身上。 为兄若所料不差,现在江陵城里肯定到处都是在等你出现的眼线。 到时他只要暗中盯住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天宁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燕不归恍然一拍脑门:“大意了。” 岳不群笑道:“若你只是个无名小卒便不必担心,可偏偏你是名震武林的太岳容秀,由不得别人不关注你。” 他语重心长道:“所以你行走江湖的时候,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师兄你这弯拐的可真够猝不及防的,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丢了咱们华山的脸面和威风。” “这点为兄倒是不担心,你下山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深谙侠义之道,让华山声名日益昌盛,不枉师父对你的一番教诲。 我和你师姐也都为你感到骄傲和欣慰。” “呵呵,我只希望我回山的时候,师姐能少数落我几句就知足了。” “哈~这个为兄就无能为力了,你师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翌日,黄昏。 知府衙门。 夏三刀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凌退思的书房。 “大人,探子来报,燕不归进城了。” “好!”凌退思猛地一拍书案:“派人给我盯住了他,但是不许轻举妄动,此人武功卓绝,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卑职明白。”夏三刀当即又匆匆而去。 往后的数日里,龙沙帮的暗探跟着燕不归在江陵城里来回瞎转,天天看着他用一张图纸对着城里的大小房屋抓耳挠腮。 似乎是在确认地点,但是怎么找都不对,急的他们恨不得直接过去把图纸抢过来自己去找。 这天晚上,夏三刀再次带着消息找到了凌退思。 “大人,有着落了。今天傍晚,燕不归进了城南天宁寺,足足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连夜出城了。” “马上召集人手,出发。”凌退思霍然起身,眼中透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取了佩剑,带着一队龙沙帮众组成的衙差火速赶往天宁寺。 流云遮月,夜阑人静。 天宁寺的大雄宝殿,随着凌退思的到来变得灯火通明。 赫见莲台宝座上的佛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寻丈来高,倒扣过来的破钟。 夏三刀咽了下口水:“大人,难道东西就藏在这大钟下面?” “来人,把钟挪开。”凌退思脸色微沉,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破钟在这里太违和了。 他带来的属下拿出绳索,绑住大钟顶部的吊环,“咣当”一声给拽下了莲台宝座。 尘土飞扬间,凌退思看到钟下出现了一个大木箱,让他不由心头一紧。 尘埃落定后,凌退思小心翼翼的走到莲台前,拔出佩剑削断了木箱上的锁头,然后从侧面挑开了箱盖。 须臾,不见箱中有动静,他才大着胆子登上莲台,只见箱底铺满了金银珠宝,中间还躺着一根巨大的中指,从根部的切痕来看像是从佛像手上斩下来的。 佛指上盖着一张信纸,凌退思拿起来看过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姓燕的,老夫要跟你不死不休,噗——”凌退思突然口喷鲜血,身体一晃从莲台上跌落而下。 “大人!”夏三刀急忙上去把他接住,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发现凌退思双目圆睁,身体一动也不动,竟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大人?帮主?”夏三刀大惊失色。 “师爷,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会有鬼吧?” 周围的下属看着倒下的凌退思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惶恐万分。 “放屁,这世上哪来的鬼!一定是箱子里有古怪。”夏三刀放下凌退思的尸体,拿起了他手中的那张信纸。 ‘偶得重宝,不敢独占,特留一金,与君共享。’ 夏三刀看过信上的内容后纵身跃上了莲台,看到箱子里的金佛指,又想起纸上的留言,脑海中猛然划过了一道闪电。 如果佛指是金的,那意味着可能整座佛像都是金的。 从这个莲台的大小来开,原本在这里的佛像起码得有数万斤,这么多的黄金现在全没了,就只剩下一根手指。 “凌大人……是被气死的!”夏三刀恍然大悟,旋即火冒三丈,留言的人实在太阴损了。 凌退思谋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好不容易见到了希望,没想到却是敌人的阴谋。 夏三刀心知他定然也是根据留言的内容想通了佛像的玄机,一时难以接受,于是急火攻心直接气死了。 “他们肯定还没走远,给我……”话没说完,夏三刀忽然也“噗”的一声口吐鲜血,从莲台上摔落而下。 “师爷!” 其余众人悚然大惊,壮着胆子上前查看,发现夏三刀也没了生息。 “又死一个?不会真的有鬼吧?” “大人和师爷都死了,咱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吧。” 有人吓得手脚发软的,也有人胆大包天。 “少自己吓自己,依我看肯定是那个箱子有问题,你们谁去看看?” “你这么说,当然是你去了。” “去就去,一群没卵蛋的玩意儿。”说着他便登上了莲台,拔出佩刀护在身前,缓缓向木箱靠近,旋即便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喂,你看到什么了?”又有一人壮着胆子上了莲台,在看到箱子里那七八尺长,大腿粗细的金佛指后,颤声道:“宝贝!好多的宝贝!” 他的声音惊醒了先前那人。 下面的人正自震惊,就见那人忽然面露凶光,一刀捅进了说话之人的腹中。 “东西是我先发现的,它是属于我的。”那人脸色狰狞,凶狠的目光扫向了台下。 可财帛动人心,听到有宝贝,众人都把先前的恐惧抛诸脑后,争先恐后的上了莲台。 “见者有份,你别想独吞。” “没错,不然小心你有眼看,没命拿。” “怕你们不成。” 争吵之间,众人凶性大法,一场不分敌我的厮杀乍然而起。 很快大殿里便血流成河,直至盏茶的工夫过后彻底没了动静。 “啧啧啧~真够狠的。”燕不归从殿外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尸体连连咋舌。 他本意只想弄死凌退思,所以只在信纸上沾了宝藏上的剧毒。 这帮喽啰若是肯拿了箱中财宝一起平分走人,后半辈子基本就不用愁了,可没想他们居然如此贪心,都想要独吞。 燕不归走到夏三刀身旁,用火折子烧掉了那张信纸,而后悄然离去。 那箱珠宝被他留在了这里,当作这些人见财起意,谋杀上官的证据,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便宜哪个当官的了。 离开天宁寺后,燕不归趁着夜色出了江陵,骑着黑风快马加鞭直奔襄阳而去。 岳不群和平安镖局的人已经于日前带着宝藏先行一步,准备走水道先把一部分财宝送回华山,然后再将剩余的部分送往边关。 第48章引蛇出洞 平安镖局上次接了燕不归的镖,大赚了一笔。 到了襄阳以后,谷平安直接租下了几艘货船,带着连城诀的宝藏朔流而上。 “师兄,我回来了。”燕不归登船后直接找上了岳不群。 “怎么样,可还顺利吗?” “都让你说中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凌退思那个老黄雀没料到后面还有你这个猎手。” “你毕竟年轻,要学的还多着呢。” “师兄就是师兄,要不师父选你做掌门呢,果然是老——谋深算,足智多谋。” “呵呵,你想说的其实是老奸巨猾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呀~怎么年纪越大,性子变得越跳脱了?倒是小时候反而还沉稳些。” “别以为你是掌门就可以不讲道理啊,你刚才还说我年轻的。” “为兄是怕你回山以后带坏了冲儿和珊儿,所以好心提醒你一下,免得到时候你师姐找你算账。” “额……看在我给家里带回来这么多财产的份上,师姐怎么也该给点面子吧?” “或许吧,说起来你能有这么大的魄力,为兄实在是佩服,你知道我看见那尊金佛去掉泥塑的时候,可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大概是来的太容易了吧,说实话师兄,我把它捐给边关守军,你有没有怪我?” “这笔钱本就是梁元帝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边关将士保土安民,捐给他们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做的没错。 况且你是代表华山做的这件事,对本派的名声有莫大的好处。 你下山这一趟,华山的名声有了,钱也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这是你的剑,确实是把旷世难寻的神兵。”岳不群从身旁取出薄情剑递给了燕不归。 天宁寺里的大金佛能够在短时间内运走,全靠这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 “这还是要感谢魔教长老的馈赠。”燕不归把放回藏锋匣,问道:“我送给你跟师姐那两柄剑,用着可还顺手吗?” “这个自然,尤其是你师姐,可是没少因为这个夸你。” “那看来我回去以后应该不会被念叨的太惨。” 两人许久没见,随后又聊起了燕不归下山之后的经历。 走水道远比走陆路要舒服的多。 这天傍晚。 货船在经过沿途一个市镇的码头时,突然停留了片刻。 “什么情况?”燕不归走出船舱,正要找王兆兴问明情况,就见他带着程晶晶迎面而来。 程晶晶抱拳道:“燕大侠,别来无恙?小女子有礼了。” 燕不归错愕的拱了拱手:“程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有要事通知你们。” “走,进去说。” 燕不归带着她进了船舱。 见她表情严肃,王兆兴又去找来了谷平安。 “师弟,这位姑娘是?”岳不群见燕不归突然带了个美貌女子进来,不禁有些惊讶。 “见过岳先生,小女子程晶晶,曾受贵派燕大侠救命之恩,今日是特地来报信的。 我收到消息,龙沙帮的人好像已经盯上你们的船上的货了。” “所以你今天亲身前来示警,是来报恩的?”燕不归神色古怪的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不是。”程晶晶甜甜一笑:“你救我的恩情,等你亲自跟我要才作数。” “这个事你们私下聊,现在先说正事。”王兆兴问道:“师妹,消息准确吗?” 这笔财宝是要送往边关的,事关重大,为了谨慎起见他特意拜托了程晶晶在暗中保驾护航。 “八九不离十。”程晶晶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弄不利落,她还有什么颜面留在锦衣卫飞鱼营里。 “可是怎么会呢?”谷平安蹙眉不解:“为了确保安全,这趟我们连镖旗都没打,直接伪装成了普通的货商,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程晶晶道:“根据我打探到的消息,似乎是有人在襄阳认出了谷掌柜的,镖局押镖不打镖旗有违常理,而且你们货量庞大,实在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谷平安惊讶的指向了自己。 “看来谷掌柜也小瞧了自己在行业里的分量。”燕不归环抱双臂笑道:“平安镖局作为中原八大镖局之一,你又是其中少有的女镖头,能被人认出来也不稀奇。” 程晶晶道:“这个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 燕不归眉头一挑:“微笑面对危险,梦想成真才不会遥远。再说了,区区一个龙沙帮还吓不住我。” 龙沙帮的帮主是凌退思,连帮主都没了的乌合之众,不值一哂。 程晶晶问道:“那你有对策了?” 燕不归目光转向了岳不群:“师兄,你说呢?” 岳不群思索道:“既然知道了就该化被动为主动,自古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小心防范,我看不如引蛇出洞。” “岳先生言之有理。”王兆兴托着下巴沉吟道:“待会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船,然后装成货船坏了的样子,只要他们对咱们的红货有想法就不怕他们不上钩。” 牛开山迟疑道:“这办法也太简单了,不会被他们看出来吧?” 岳不群道:“大牛兄弟,其实越是简单的办法就越容易成功,因为简单就代表着破绽少。” “而且你不要小看人的贪心。”燕不归道:“一件事只要有三成的几率,就已经值得大部分人去冒险了。 咱们的船好坏与否的可能性是对半开,这就是五成的机会,足够让人忽略掉其中的很多危险了。” “原来如此。”牛开山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入夜。 货船忽然在靠近岸边的地方缓缓停下,船老大带着船夫聚集在了桅杆下,不时发出敲敲打打的声音。 镖局的众人守在装着红货的箱子四周,严阵以待。 燕不归和岳不群则躲在了客舱里。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从出发那天就始终没露过面。 华山派得到宝藏的消息可以被人知道,但最好一定是在把宝藏捐出去以后,这样既省了麻烦也赚到了名声。 要想将华山派发扬光大,名声比钱更重要。 待到有朝一日,五岳会盟重选盟主或者五岳并派的时候,要是人直接喊出“华山派当盟主,岳先生当掌门”之类的话,相信左冷禅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很好看。 半个时辰后,江面上一片平静。 牛开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们不会不来了吧,还是王兆兴你师妹弄错消息了?” “不可能。”王兆兴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 “急什么。”谷平安道:“这是在水上,他们就算有行动也不可能像在陆地上那么快的。” “来了。”程晶晶凝视着上游的方向,只见两艘大船乘着月光顺流而下,径直向他们这里驶了过来。 随着那两艘船的靠近,王兆兴对船家发出了躲藏的暗号,以免他们遭了池鱼之殃。 “噗通噗通”两声,两艘船一左一右的夹住了货船,先后抛锚。 只见两艘大船上加起来近百人高举火把,船边赫然已站满了弓箭手,满弦之弓蓄势待发。 “平安镖局的谷掌柜,别藏着了,在下长江铁网帮帮主,还请现身一见。”左边的大船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越众而出。 咣当! 他说话的同时,手下的帮众在两船之间搭起了踏板。 谷平安昂然现身,冷哼道:“右边的是龙沙帮的吧,主事的呢?怎么不一起出来,无胆鼠辈没脸见人吗?” “臭娘们儿,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右边的船上走出了一个削首颀长,形似麻杆的中年人,脸上满是淫邪猥琐的笑容。 铁网帮帮主道:“龙沙帮的朋友,咱们既然是有求而来,那就该客气一些,免得伤了和气。” “老子可没你这份耐心,老子就是来劫镖的,他娘的难道这小娘皮还敢不给。”龙沙帮新任帮主语气不善。 平安镖局这匹红货本该由龙沙帮吃独食,没想到铁网帮的也发现了谷平安,凭白损失了一半的利益,他心里正窝火呢。 可不同意还不行,否则消息让铁网帮给散播出去了,龙沙帮连一半都没得吃。 第49章以身挡箭 “唉!”铁网帮帮主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谷掌柜,你也别怪我们无礼,说起来这也是你的不对。 带着这么多宝贝经过我们的地盘,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谷平安冷哼道:“我押我的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龙沙帮帮主森然冷笑道:“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不懂吗?” “不懂。”谷平安拔剑出鞘,面如寒霜:“想劫镖,有本事你们就动手,没本事就给我滚开。” “想死还不容易,放箭!射死他们。”龙沙帮帮主一声令下,右边大船上登时响起弦动之声。 崩崩崩…… 铁网帮亦同时出手,对货船展开夹攻。 刹那间,近百支箭矢激射而来。 唰! 倏然一条黑影从船舱中闪出,燕不归手持厚德剑点落八方,爆出漫天金色星芒,尽挡两侧来箭。 千军万马他都闯过了,眼前这阵仗对于现在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弓箭手毫不停顿,第二波攻势紧随而来。 嗤嗤嗤…… 听着从两侧传来的破风声,燕不归再次以破箭式的手法用出了“无边落木”。 从右玉关回来以后,他的破箭式已经达到了化有为无的境界,不论举手投足甚至剔牙挖鼻孔,都可以是破箭式。 当今世上,恐怕只有风清扬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叮叮当当~ 箭矢不断撞上厚德剑的剑尖,在燕不归身前掉落一地。 同一时刻,又有两道身影从客舱两侧穿窗而出,径直掠上了龙沙帮和铁网帮的大船。 摇曳的火光下,弓箭手的背后忽然亮起一抹剑光,迅速从他们的颈部划过。 龙沙帮船上的帮众不及反应,就见船边的弓箭手纷纷人头滚落,落在甲板上咚咚作响。 龙沙帮帮主的面前也多出了一个青衫长剑的儒雅书生,顿时让他心头发颤,脸色难看道:“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正是在下。”岳不群长剑轻振,抖掉了上面的血迹。 此剑是燕不归送他的那把‘君子剑’,虽不及薄情剑却也是江湖上难得的利器,砍头似切菜,杀人如杀鸡,锋锐无匹。 铁网帮的船上,出手的是程晶晶。 她功力不足,便跟燕不归借来了薄情剑,倚仗神剑之利同样把铁网帮的弓箭手杀得人头滚滚。 “你们早有防备?”铁网帮帮主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怒目圆睁,又惊又怒。 程晶晶哂然一笑,看向燕不归意有所指道:“就算没有防备,你们也照样翻不起浪来。” 铁网帮帮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先是看到了一柄金色长剑,然后是一个俊美如玉的翩翩少年,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金、金峰剑客,太岳容秀燕不归!” 他话甫出口,两帮的大船上立刻哗然一片。 燕不归倒持长剑,满脸和善的笑道:“我也不太懂,这见面分一半是哪儿来的江湖规矩,两位大帮主谁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龙沙帮帮主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心中暗骂自己倒霉,好不容易当上了帮主,结果刚开张就遇上了这个天字第一号的煞星。 铁网帮帮主大嘴一咧,在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岳掌门和燕大侠尊驾在此。 此番多有冒犯,改日定当携重礼亲上华山登门赔罪,还请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饶过小人一命。” “哈!”燕不归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岳不群:“掌门师兄,你意下如何?” “唉~~”岳不群幽幽一叹:“放虎归山,消息一旦泄露后患无穷,你我二人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了平安镖局的各位朋友。 更为了边关的万千将士,岳某只能对不起两位帮主了。” “了解,谷掌柜,老王,各位兄弟们,杀!”燕不归大喝一声,猛然纵身冲上了铁网帮的船。 铁网帮帮主惧极生怒,破口大骂道:“草他姥姥的,大家伙跟他们拼了。” 哗楞楞~ 燕不归落地的瞬间,铁网帮的帮众忽然分别向他和程晶晶撒出一张挂满利刃的大网。 网绳有拇指粗细,根根黝黑发亮,显然是以铁线绞成,铁网帮名副其实。 刀网当头落下,两人不闪不避,各自挥剑。 燕不归功力深厚,程晶晶神剑锋利,在无声无息间将刀网撕开两半,如裂纸帛。 战斗一触即发。 谷平安带领牛开山等镖师稳守货船镖箱。 “我去帮岳先生。”王兆兴亮出夺命追魂枪,飞身跃上了龙沙帮的大船。 一个是锦衣卫培养出来的精英,枪出如龙,一个是五岳剑派的一派之长,剑光如电,均非等闲之辈。 “王兄弟好枪法。” “君子剑也名不虚传。” 说话之间,两人摧枯拉朽般收割着龙沙帮帮众的性命。 咵嚓! 船舱的门突然由内向外崩裂而来。 伴随纷飞的木屑,从舱内蹿出一个黑冠黑袍的中年道人,双掌横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岳不群背后袭去。 “岳先生小心。”王兆兴枪若游龙,正欲出手拦截之时,龙沙帮帮主突然斜刺里抢身而来,以手中关刀挑开了他的长枪。 岳不群听风辨位,飞起右脚踹开面前龙沙帮众,回身横剑当胸。 砰然一声,掌剑交击,他和黑衣道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同时暗自惊讶对方功力了得。 岳不群这两年辅以长春功勤修紫霞秘籍,两相参照之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黑衣道人是龙沙帮新帮主怕镇不住铁网帮的人而特意请来的帮手,武功殊为不弱,他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还被震退,可见是比岳不群略逊一筹。 “道长好内力,得罪了。”岳不群率先出手,长剑一振,使出了养吾剑法。 这套剑法正大堂煌,雄浑古拙,内力越深威力就越大。 唰! 岳不群欺身而上,剑指对方咽喉。 黑衣道人右脚斜跨而出,顺势右掌横劈剑身,跟着左腿拦腰横扫。 他这一掌劲力沉猛,岳不群借力转身退避,手中剑尖一挑,疾往他胸口刺去。 熟料黑衣道人竟然不躲,双手用力一阖,在胸前紧紧夹住了他的长剑。 “哼!”岳不群深吸一口气,脸色骤然发紫,猛地翻转长剑崩开了对方双手。 “紫霞神功!”黑衣道人大惊,双手同时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掌心已然被剑刃割伤,鲜血淋漓。 眼见敌人长剑直取中门,他来不及闪躲,只得使个‘铁板桥’身形后仰,勉强让开了这当胸一剑。 岳不群左掌凝劲紧随在后,趁他起身之时砰然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黑衣道人口吐鲜血,身体倒飞而出,狠狠撞上了后方的船舱,脑袋一歪就此没了动静。 不远处,王兆兴的夺命追魂枪也刺入了龙沙帮帮主的喉咙。 另一艘大船上,铁网帮的人更是早已在燕不归和程晶晶的剑下全军覆灭。 众人回到了货船上。 燕不归瞧着满船的尸体,问道:“师兄,剩下的事情怎么处理?” “尸体丢到岸边,一把火烧了便罢。”岳不群道:“至于这两艘船却是有些为难。” 燕不归道:“既然留之无用,那不如卖了换钱吧。谷掌柜,咱们一人一搜。” 反正两个帮派的扛把子都死了,剩下的人谅他们也没胆子来找华山派的麻烦。 谷平安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随后,众人开始清理尸体。 夜渐深。 江面不时有风吹过,掀起水面滔滔翻涌。 就在众人把铁网帮的尸体集中到龙沙帮的船上时,黑衣道人悄然睁开了双眼。 他缓缓抬起右手瞄准了正背对着他的燕不归的后心,“嗤”的射出了一支袖箭,破风声被淹没在了涛声之下。 太岳容秀名满江湖,武林中人谁都知道相比于岳不群,燕不归才是华山派重新崛起的希望。 黑衣道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临死前能拉上燕不归垫背,无异于挖走岳不群一块心头肉,定要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心如刀割。 可他万万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岳不群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燕不归。 “扑哧”一声,袖箭射入了岳不群的右胸。 第50章乌蚕宝衣 “师兄!”燕不归震惊莫名的扶住了岳不群,但惊的不是有人偷袭,而是岳不群居然舍身帮他挡箭。 他其实已经听到袖箭的声音了。 破箭式大成,他听风辨器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耳力非比寻常。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岳不群就先挡了过来。 “我没事。”岳不群同样也很震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经在他身上了。 “老王,快去那我剑匣来。”燕不归先是给岳不群点穴止血,然后拔出了胸中的袖箭。 火光映照之下,箭头上透出一层幽蓝色的光芒。 谷平安目光一凝:“箭上有毒!” “混蛋!”牛开山把黑衣道人从船舱门口拎过来,扔到了众人面前。 “解药呢?”燕不归急怒交加,把岳不群交给马超凡以后,一把抓住黑衣道人的衣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脱眶而出。 “咳咳~”黑衣道人嘴角溢血,得意的笑道:“蠢货,这是用来杀人的东西,我为什幺要准备解药。 他中了我的断筋腐骨绝脉散,最多一盏茶就会武功尽失,再过半个时辰便要筋骨寸断而死,嘿嘿,嘿嘿嘿嘿~” 笑声戛然而止,黑衣道人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旋即便没了声息。 王兆兴抓起他脉门检查了一下,沉声道:“他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妈的!”燕不归心急如焚:“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伤口没有知觉了,我试试运功把毒逼出来。”岳不群盘膝而坐,脸上紫气时明时暗,已经运起了紫霞神功。 可往日运转自如的真气,此刻竟然变得无比滞涩。 “不行。”岳不群摇了摇头:“我的内力不听使唤了。” 谷平安神色凝重道:“这毒性中可能掺有类似化功散之类的药物。” “我来帮你。”燕不归当即坐到岳不群身后,双手同时按住他后背给他输送内力。 岳不群全身一震,只觉有股精纯浑厚的内力透体而入,随着这股内力在体内游走,毒性渐渐停止了扩散,并缓缓被逼至一处。 ‘下山半年多,小师弟的功力又进步了!师父啊师父,看来您老人家当初果然是看走眼了。’ 月上中天。 两人运功逼毒已有小半个时辰,额头上都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实在是个精细的工作,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让毒性重新扩散,不但费力更费心神。 平安镖局的人和程晶晶小心翼翼的守在四周。 燕不归忽然开口道:“谷掌柜,帮个忙,我要把毒性集中到我师兄的手少阳三焦经里逼出去。” “我明白了。”谷平安急忙取出针囊,用银针刺破了岳不群的无名指肚。 “师兄,我要用螺旋真气,你忍着点儿。”燕不归心念一动,催发了螺旋真气,卷着岳不群体内的毒性径直冲入了手少阳三焦经。 “呃~”岳不群闷哼一声,顿觉手臂经脉如遭火灼。 兹—————— 一股漆黑的血箭猛然从岳不群指尖激射而出,落在地上后散发出了刺鼻的腥臭味。 “呼——”岳不群长出了一口气,因中毒而晦暗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还略显苍白。 谷平安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 “还差一点。”燕不归皱眉道:“也不知道这混蛋从哪搞来的毒药,毒性难缠的很。 最后一点儿盘踞在经脉中犹如附骨之疽,连我的螺旋真气都拔不动。”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程晶晶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了他:“先擦擦汗吧。” “谢谢。”燕不归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让他的手不由停顿了一下,然后还给了程晶晶。 岳不群缓缓起身:“师弟,辛苦你了。” 燕不归也起身道:“等会咱们再试试,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把它逼出来的。” “不可。”岳不群遥望着远处的江面,沉声道:“你已经耗损了不少真气,前路未明,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在等着咱们,为策万全,你必须保存实力。”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 “我的内力已经比刚才顺畅多了,我可以自行运功调息。” 谷平安秀眉微蹙:“只怕这毒性在体内存留越久,伤害就越大,我担心继续耽搁下去,可能会让岳掌门元气大伤,甚至内功修为也要退步。” “这……”岳不群脸上变颜变色,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小师弟天资卓著,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我若功力退步岂非永远也赶不上他了? 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跟我来,我有办法。各位,不好意思,失陪一下。”燕不归歉然看了众人一眼后,带着岳不群来到了铁网帮的船舱里。 岳不群好奇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这里有篇专门疗伤的内功,应该对你有用,你现在就照我说的方法运气。”燕不归说完,便开始背诵疗伤篇的心法口诀。 岳不群凝神倾听,依法运功行气,片刻后欣然大喜道:“果真有用!如此厉害的内功,你是怎么得来的?” 燕不归道:“右玉关那场大战下来,丁典见我满身的箭伤便传了这门心法给我,我估计可能跟神照功有关。” “原来如此。”岳不群恍然点头:“这样最好,眼下我已可自行疗伤,就无需师弟你再为我浪费真气了。” “你安心歇着吧。” “不急,有件事我需要搞清楚,那道人硬吃了我紫霞神功一掌竟然没死,按理说不该如此的。” “去看看。” 两人重新回到了龙沙帮的船上,检查起了黑衣道人的尸体。 燕不归若有所思的一把撕开了他的道袍,就见他上身贴肉穿着一件漆黑发亮的里衣。 “这是什么?”岳不群诧异的摸了摸,只觉触手所及柔软坚韧,隐隐有股反弹的力道回传:“看来就是这件衣服卸掉了我一部分掌力。” “乌蚕衣。”燕不归信口胡编道:“我跟老丁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过这东西。 据说是用大雪山特有的乌蚕丝编织而成的,刀枪难坏,还能防内家真气,是件极厉害的护身保甲。” “我还以为是我的紫霞功出问题了。”岳不群松了口气,看着乌蚕衣道:“既然这东西如此厉害,那你就留着吧。 这次下山我算看出来了,你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 有了这乌蚕衣,日后你再行走江湖的时候,我和你师姐也能多放心一些。” 燕不归解开乌蚕衣腋下的扣子,把它从黑衣道人身上扒了下来,然后摸着下巴问道:“师兄,你说我要是把这东西送给师姐,是不是能免掉一顿唠叨?” “按理说只要是你送的东西,莫说是护身宝甲,就算只是件寻常的衣料你师姐都会很高兴。 不过你上次在右玉关的事情也着实把她吓的不轻,所以为兄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心存侥幸,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姑且一试吧。”燕不归把乌蚕衣平整的叠好收了起来。 人是他和岳不群杀的,其余众人对此都毫无意见。 夜过子时。 船老大载着满船的尸体,拉掉了附近的岸边。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众人把尸体堆积在一起,用从两帮的大船上找到的酒水加上木柴,点了一把大火把他们烧成了灰烬。 这把火从明月高悬一直到旭日东升才熄灭。 谷平安让船老大分配了人手,带着两帮的大船一起往上游开去。 待他们离岸远航之后不久,岸边缓缓走来了一群人。 “帮主?怎么办,要追吗?” “追个屁。”人群中一个国字脸,体型肥硕的汉子大骂道:“铁网帮和龙沙帮都折了,咱们难道去找死嘛。 没想到船上竟然有华山派的人,还他娘的是最厉害的那俩。” “幸亏帮主有先见之明,没去凑这个热闹。”有人心有余悸道:“不然咱们洞庭帮也要给被人一把火烧成焦炭了。” 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铁网帮和龙沙帮联手出动,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附近的人。 “就算没有华山派的人咱们也不能动那艘船。”帮主义正言辞道:“昨晚岳掌门可说了,船上的红货是送给边关将士的。 盗亦有道,要是动了这些东西,那就是猪狗不如的卖国贼,咱们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 “帮主,您还真信啊?” “废话。”帮主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燕大侠就在船上,旁人不能信,这位义守右玉关的大英雄大豪杰,老子绝对不怀疑。” “那咱们怎么办?” “保密!”帮主恶狠狠道:“全都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别怪老子拧掉他的脑袋。” 第51章回到华山 晨光初上,平安镖局的货船在距离华山最近的码头停了下来。 “哎呀~”牛开山伸了个懒腰:“终于脚踏实地了,天天在水上摇晃的我都快散架了。” “知足吧你。”马超凡道:“接下来就该转走陆路了,到时候你可别喊累。” “辛苦各位了,总算这一路还算顺利,看来之前是岳某多虑了。”岳不群在练过疗伤篇的心法以后,体内的残毒已经彻底化解干净,功力也恢复如初。 “那也未必。”程晶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两指宽的纸条:“江湖上那些旁门左道之辈的手段防不胜防。 咱们带着这么多红货,他们只要看船只吃水的深浅就能发现端倪。 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咱们这一路由襄入陕,沿途起码有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帮派盯上了咱们的货船。” “什么?”牛开山惊愕不已,疑惑道:“那怎么没见他们动手?” 程晶晶笑道:“这都多亏了岳掌门和燕大侠,慑于两位在江湖上的威名,那帮人是有贼心没贼胆。” “咱们镖局要是也有这种威风就好了。”牛开山满脸向往道,啧啧有声道:“这样的话,走镖的时候得多省心呐。” 谷平安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少做白日梦了,赶紧帮忙搬货去。王兆兴你去雇车。” “好。”王兆兴经过程晶晶旁边时,顺手拿过了她手中的纸条,一看之下发现上面写的内容跟她之前说得有些出入。 沿途那些帮派之所以没出手,多半都是因为敬佩燕不归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跟岳不群其实没太大的关系。 王兆兴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程晶晶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 这件事要是照实说出来,多少有些功高盖主的意思,虽说岳掌门是谦谦君子,但毕竟是一派掌门之尊,难保不会因此对燕不归心生嫌隙。 王兆兴微微颔首,然后把纸条揣进怀里后用内劲碾成了粉碎。 忙碌了大半日,众人把船上的红货都转移到了马车上。 按照计划,在把铁网帮和龙沙帮的大船买了以后,众人出发赶往华山。 数日后。 镖队来到了华山脚下,宁中则已经带着令狐冲和一群外门弟子等候多时。 “师姐,我回来了。”燕不归挥了挥手,翻身下马。 “还行,没缺胳膊少腿。”宁中则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平安妹子,王镖头,辛苦你们了。”宁中则转瞬又笑脸如常,拉着谷平安的手亲热的叙起了旧。 两人都是不输男子汉的女中豪杰,性格相近。 自打上次谷平安送镖来华山,宁中则就跟她一见如故,相识恨晚。 在牛开山等人的帮助下,属于华山的那部分宝物被搬了下来,由华山弟子自行运上玉女峰。 玉女峰的山路险峻,镖车绝难上去。 “小师叔,您终于回来了。”令狐冲屁颠屁颠的凑到了燕不归面前。 “呦,没少长个啊小虫子,挺好。”燕不归在他头顶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问道:“我不在山上,有没有好好练功?” 令狐冲拍着胸膛道:“保证没偷懒,您可以问我师娘。” 燕不归点头道:“行,等我回来再考你。” 令狐冲“啊”的一声,讶然道:“您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听到他的话,宁中则也看了过来。 燕不归连忙解释道:“我得帮谷掌柜他们把镖送到边关,此去右玉关千里迢迢,安危难测,这样比较放心一点。” “如此那就去吧。”宁中则知他言之有理,便没再多言。 “燕大侠,是这样的。”谷平安突然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后边的路我们镖局自己走就行了。” “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有华山派的威名在,相信不会有人这么不开眼的。而且我昨天也收到了消息,杨将军已经派司马副将带兵沿途来接应了。 你出门日久,今天既然到了华山,焉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回去吧,免得宁女侠挂念。” 岳不群沉吟道:“不如这样,谷掌柜干脆在走镖的时候直接挂上华山派的旗号,这样在路上可以多几分保险。” 谷平安抱拳道:“岳掌门一番美意,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还是那句话。”燕不归叮嘱道:“若事有万一,千万不要勉强,宝藏虽然贵重,却也贵不过诸位的性命。” “燕大侠,这只信鸽是我训练过的。”程晶晶解开腰间的鸽笼递给了他:“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飞鸽传书给我。” 燕不归接过了鸽笼:“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大侠什么的听着太别扭了,要是燕不归叫着不顺口,可以叫我鸣空也是一样。” “鸣空?”程晶晶笑着点头:“好,那你也直接叫我晶晶就好了。” “晶晶,礼尚往来。”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拿出两个瓷瓶道:“这是北岳恒山派的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你吃过,是治内伤的。 还有天香断续胶,是专门治外伤的,你出门在外带着防身吧。” “那你怎么办?”程晶晶没接。 燕不归眉头一挑:“你确定我需要这些?” “也是,你是武功盖世的燕大侠嘛,那小女子就不跟你客气了。”程晶晶笑盈盈的收下了两个药瓶,两只眼睛在笑的时候弯成了月牙,看起来格外的俏丽动人。 宁中则饶有兴致的端详着两人,似乎是瞧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禁嘴角微扬。 时辰尚早。 平安镖局众人辞别华山派以后,便继续启程赶往右玉关。 燕不归却是在山脚下犯了难,只因他的宝马黑风实在上不去玉女峰。 最后没办法之下,只能花钱把黑风寄养在山脚附近的人家里。 “小虫子,交给你一个任务。”燕不归揽过令狐冲的肩膀:“以后你每天下来给黑风喂食,要是把它饿瘦了,小心师叔我打你屁股。” “每天啊?”令狐冲望着玉女峰险峻的山路,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燕不归在他脸上揉了一把:“有什么好抱怨的,正好可以锻炼你的轻功,师叔什么时候害过你了?” 令狐冲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是,弟子遵命。” 回到玉女峰上。 燕不归发现空地上多了几间大屋,以前居住的院子,包括正气堂,祖师祠,有所不为轩等地方也全都被从新修葺过。 一改往日的暮气沉沉,多了几分颜色明艳的鲜活之气,像是预示着华山派正在往好的地方蓬勃发展。 众人来到有所不为轩。 “师叔。”已经快六岁的岳灵珊,迈着小短腿惊喜的朝燕不归跑了过来。 燕不归一把将她抱起了起来:“乖珊儿,越来越可爱了,想不想师叔?” 岳灵珊认真的点头道:“可想了。” “那你帮帮师叔好不好?”燕不归看向宁中则:“师叔惹你娘生气了,你去帮我劝劝她。” “好哒。”岳灵珊从他怀里被放下来,颠儿颠儿的来到宁中则跟前,奶声奶气道:“娘,师叔不乖,珊儿已经替你说过他了,你快别生气了。” “哼!”宁中则瞪了燕不归一眼:“迟早被你们这些不省心给气死。” “不能够。”燕不归拿出准备多时的乌蚕衣放到了她面前:“这件护身宝甲是小弟特意为师姐准备的礼物。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谓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必备之良品,再配上师姐的淑女剑,那绝对是攻守兼备,所向披靡。” “唉——”宁中则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平安归来的燕不归,心里有什么火也早都没了。 宁中则笑骂道:“贫嘴滑舌,出去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燕不归嘿嘿一笑:“这不是好久没回来,小弟心里高兴嘛。” “这宝甲你留着吧。”宁中则道:“我整日待在玉女峰上,要这东西没用。 反倒是你这闲不住的性子,有了它以后你再出去我能少担点儿心。” “没事。”燕不归摆了摆手:“不瞒你们说,我在卧虎寨的时候得到了金钟罩的秘籍,已经练成第三重了。 其实也是因为有这门神功护体,我才敢冒险上战场。 所以这乌蚕衣给我也是多余,师姐你就安心收下吧,你不穿以后可以给珊儿。” “那好,我就替珊儿收着了。”宁中则又叹了口气:“据说金钟罩可以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你现在就已是胆大包天,我真不敢想象,等你练成以后是不是该去单挑黑木崖了?” 第52章山中琐事 为了庆祝燕不归回山,宁中则嘴上埋怨着却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自从有了钱,华山派的伙食和从前有了质的飞跃,从前是菜里找肉,现在是肉里挑菜。 饭桌上,燕不归发现了两个陌生面孔。 “弟子梁发,拜见师叔。” “弟子施戴子,拜见师叔。” 两人年纪都不大,都在十岁上下。 “起来吧。”燕不归仔细看了看两人,模样长得都平平无奇。 梁发看着要比施戴子壮实一些,却不如他个头高。 施戴子出场的时候不多,燕不归没什么印象。 梁发就是大名鼎鼎的梁三哥,在药王庙里因为言语顶撞黑衣人,让人一刀给砍了脑袋。 他本该排行第二,结果后边来了个糟老头子劳德诺,就很不幸的被顶下去了。 岳不群道:“他们是你下山以后为兄新收入门的弟子,都是华山周边人家的孩子,以后少不得要师弟你多费心了。”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小意思。”燕不归说着又身上在两人肩背手臂上捏了几下,点头道:“倒也都是练武的胚子,师兄的眼光不错。” 华山派百废待兴,等闲之辈自然入不了岳不群的眼界,两人的根骨虽然不如令狐冲,但也都在合格线上。 两人说话的工夫,宁中则做好了最后一个菜。 “开饭了。” 华山派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起码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嗯—师姐的厨艺又进步了!”燕不归一副脑子里出现旗袍小姐的陶醉表情,恭维道:“出门在外吃不到师姐做的饭,总感觉差点什么。” “说得好听。”宁中则轻哼一声,话锋忽转:“我问你,那个晶晶姑娘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燕不归愕然道:“她是老王的师妹,在打卧虎寨那次认识的朋友。” “只是朋友?” “那不然嘞?” “就这么简单?” “可不就是嘛,撑死了我还是她救命恩人。” “那你干嘛送人家疗伤圣药?镖队那么多人,也不见你送别人。” “都说了礼尚往来啊,人家还送我鸽子了呢。” “我看这姑娘长得容貌极佳,你就没点儿别的什么想法?” 燕不归不禁翻了个白眼:“师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弟再过俩月才刚十九岁,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都十九了,不早啦,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别闹,师姐,师兄跟你成亲的时候都三十多了,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咳咳~”岳不群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僵:“好端端的你扯上为兄做什么?” 燕不归双手一摊:“摆事实讲道理嘛。” “唉~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宁中则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模样长得俊,又是武林中人,师弟你怎么就不知道抓紧机会呢。” 燕不归不以为然道:“算了吧,人家还未准看的上我呢,而且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呸~”宁中则拍了他一下:“不许胡说。我看你们在山脚的时候相谈甚欢,晶晶姑娘明显不讨厌你,你努努力应该没问题。 咱们山上也好久没办过喜事了,有个新人也能热闹些。” “打住吧,师姐。”燕不归没好气道:“你再说这饭我可就不吃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宁中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燕不归撇了撇嘴,穿越之前都没被催过婚,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宁中则手里了。 华山派的氛围确实很好,但是好过头了! 翌日。 燕不归来到了有所不为轩的书房。 岳不群放下了手里的紫霞秘籍:“有事吗,师弟?” 燕不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啥大事,就是看你又收了俩徒弟,琢磨着找你聊聊以后的安排。” “你有什么想法吗?” “咱们现在肯定是不缺钱了,名声这块暂时也不用操心,剩下的就是该怎么教徒弟这件事。” “按照以前的方法不就行了,你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以前咱们手里没货,现在可不一样了,紫霞功非掌门不传咱们不提,剩下的还有混元功,长春功,还有我偶得的金钟罩,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变通一下。” “金钟罩毕竟是少林的绝学,你自己学便学了,若是再大张旗鼓的教给门下弟子,日后恐怕不好跟方证大师交待。” “那也行,这玩意不但难练,练法也变态的很,估计那帮猴儿崽子未必有这个毅力。 昨天我检查过梁发和施戴子了,他们筋骨强健,都是练混元功的好苗子,不如就让他们从外功起始修炼,说不定比纯修静功的效果要好上一些。 另外冲儿也是,除了练剑以外拳脚功夫也不能耽误了,免得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因为手中无剑而任人宰割。” “有道理。”岳不群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燕不归,感慨道:“师弟啊,幸好有你在,不然光靠为兄和你师姐,咱们华山派断然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他越发坚信燕不归是上天送给气宗的贵人,当年不过是碰巧被剑宗的人给截胡了而已。 “那你还是谢师姐去吧。”燕不归仰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当初要不是师姐求情,我就被师父送下山了。” “所以我说万幸,现在想起来当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你那时就跟珊儿如今一般大。 说起来,珊儿也到了该练功的年纪了,不知师弟你愿不愿收个徒弟?” “哈~合着你突然跟我忆往昔,是搁这儿等着我呢?” “这也是为兄的一点私心,论到武功和剑法华山无人能出你之右,我和你师姐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想让她学到最好的。 况且为兄忙着修炼紫霞神功,实在抽不出身来教导珊儿,你师姐又一向爱女如命,长此以往,我担心珊儿被她骄纵坏了。” “那你就不怕我惯坏了你的宝贝女儿?” “你的性子为兄还不知道吗?在练功这方面,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曾松懈过,华山上下有目共睹。 珊儿自小就跟你亲近,难道你还能害了她不成?” “得嘞,你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包在我身上吧。” “有劳师弟了,咱们这就去找珊儿,让她给你磕头行礼。” “没必要吧,你还怕我藏私不成?” “这是规矩,祖宗之礼不可废。” 岳不群当即收好紫霞秘籍,带着燕不归离开书房去寻宁中则和岳灵珊。 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后,他便能全心全意去修炼紫霞神功了,否则俗务缠身,他担心自己会永远也追不上燕不归的武功进境。 那他这个师兄和掌门人就当得太不称职了。 换作旁人岳不群是断然不会如此轻信的,可这人是燕不归,他能为了素不相识的右玉关百姓在战场上舍生忘死。 岳不群实在想不到,如此大仁大义之辈有什么理由会对自己的至亲之人心存不利。 片刻后,祖师祠堂。 岳灵珊当着华山派列祖列宗的面,给燕不归磕过头成为了他的开山大弟子。 宁中则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见。 她同样也清楚在本门武功的造诣上,华山没人比得过燕不归。 “师姐,从今天开始珊儿就先搬到我那边去住吧,我要帮她打修炼内功的根基。” “行,你不嫌这丫头麻烦就行,我也乐得省心。” 从这天起,燕不归的生活变得比在山下还忙。 上午他一如既往的在瀑布下练剑,如今他已成年,可以直面硬抗水流的冲击了。 下午传授令狐冲剑法,教导梁发和施戴子混元掌。 晚上则指点岳灵珊练习十段锦的拳法为修炼内功做准备,一如他当年那般。 如此过去月余,梁发和施戴子的混元掌已经入门。 燕不归有了些许空闲,便命弟子从山下买了许多没开锋的钝剑。 玉女峰瀑布岸边。 令狐冲疑惑道:“师叔,您要这没开锋的兵器做什么?” 既然送到了这里,那显然不是给其他弟子拆招对练用的。 燕不归随手捡起一口剑丢给了他:“以后你练剑的方式改一改,就用这些兵器随便往我身上招呼。” “蛤啊~”令狐冲震惊道:“师叔,这太危险了吧?” “少废话。”燕不归脱去了上衣道:“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凭你还伤不到我。” 他要开始修练混元金刚体第四重了。 通过钝器击打让身体变得坚韧,迈出金刚不坏的第一步,同时以特殊法门转化攻击的力量震荡脏腑经脉,使其更加坚固粗壮。 第53章一心二用,气剑合流 寒来暑去,春秋往复,匆匆又是一年。 燕不归的混元金刚体已经初见成效,令狐冲劈在他身上的剑锋开始渐转锋利。 借着他这个人型靶子,令狐冲的剑术愈显纯熟。 梁发和施戴子的混元功也练出了几分火候,开始由外转内培养内力。 岳灵珊快满八岁,资质差强人意,燕不归索性直接传了她没有融合神照经之前的颇辣死版《小长生诀》。 毕竟自家亲徒弟,总该有点儿特殊待遇。 这武功跟长春功是源出一路,除非亲身修炼,否则谁也休想看出其中的差异来。 岳不群的长春功也有所突破,连带着紫霞神功也进入到了新的境界。 紫霞神功更偏向于内力的运用,而非是专注增长内力根基的法门,需要自身内力足够深厚,才能发挥出紫霞功真正的威力。 功力刚有突破,岳不群便迫不及待的下山行侠仗义去了。 用他的话说:“小师弟为了华山尽心尽力,我这个做师兄的又怎能甘于人后,坐享其成。” 宁中则哭笑不得:“你年纪越来越大,怎么好胜心反到比年轻时候更强了。” 这天上午。 梁发和施戴子在岳不群特意聘请的老夫子那里读书识字。 燕不归早早结束了瀑布练剑的功课。 趁着令狐冲下山喂马还没回来的工夫,双手各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岳灵珊蹲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师父在画画吗?这圆不圆,方不方的好丑啊!” 燕不归头也不抬的说道:“傻丫头,师父这是练功。” “咱们华山有这么奇怪的武功吗?我怎么没听爹爹和娘亲提过。” “现在保密,等师父练成了再告诉你。” “好。” 又过了半月有余。 燕不归依旧在练剑之余画来画去,只是画出来的东西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令狐冲、梁发和施戴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燕不归左手画方,右手同时画圆,一气呵成。 “成了!”燕不归跟着又再方块和圆圈里同时写出了自己和令狐冲的名字,然后哈哈大笑着扔掉了手里的树枝。 梁发挠了挠头:“师叔,虽然这一手看起来很厉害,但是有什么用吗?” 施戴子也是一脸茫然。 令狐冲皱眉深思,当想到燕不归那两把宝剑时忽然灵光一闪:“二弟三弟,我知道了,师叔既然可以两只手同时写两个名字,那当然也可以同时使两种剑法。” “小虫子,还是你脑瓜子灵光啊!”燕不归点了点头。 他练得正是老顽童周伯通的双手互搏之术。 不久前,令狐冲等人又缠着他讲上战场的经历,想起那日自己手持双剑驰骋于万军之中,他突然从里面得到了灵感。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兄指教。”梁发恍然大悟:“若一个人能使两种剑法?那对敌之时岂不是等于以二打一?这可占大便宜了!” “好厉害!”施戴子目光灼灼的看向燕不归:“师叔,弟子想学这个。” 令狐冲和梁发也是满脸的向往和期待。 “你们有好学之心那是极好的。不过嘛~”燕不归话锋一转:“要练这门武功可不容易,要么是天性质朴,心思纯净,要么是将本派内功练到极高的境界。 你们觉得自己符合哪一项条件呢?” 纵观练成左右互搏术的三个人,周伯通、郭靖以及小龙女,心思一个比一个单纯。 若不能像他们那样有颗赤子之心,那就要把玄门正宗的内功练到一神守外,一神守内的境界。 燕不归便是靠着神照功打底,再加上冰心如镜才勉强成功的。 “……”三人都沉默了。 心思纯净他们自问做不到。 令狐冲问道:“师叔,这个极高的境界究竟是要多高?” 燕不归竖起大拇指,笑着指了指自己:“像我这么高就行。” 三人闻言,霎时便绝了这门心思。 令狐冲默默取来了两口长剑:“看来弟子是没这个福分了,不如就请师叔演练一番,让我们开开眼界也好。” “我先试试再说吧。”燕不归接过长剑,慢悠悠的比划了起来。 空手和握剑又有不同,初学乍练他需要适应。 刚开始时双剑总是会相互磕绊,叮当作响,过得盏茶的工夫,他出剑的速度开始加快。 左手‘白云出岫’,右手‘金玉满堂’,跟着左接‘有凤来仪’,右变‘箫史乘龙’,如此交替变幻,从入门剑法到养吾剑法再到希夷剑法。 嗖嗖嗖…… 剑锋掠动,寒芒飞闪,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渐渐扩展开来,逼得令狐冲三人不断后退。 好一阵眼花缭乱之后,燕不归才收剑停手。 “好!”三人鼓掌欢呼,齐声喝彩。 “唉~”燕不归却轻叹一声,丢到了双剑。 三人不明白所以。 施戴子疑惑道:“师叔练成绝技,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燕不归摇头道:“因为我失败了。” “弟子瞧着挺厉害的呀,哪里有问题吗?”聪明如令狐冲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了。 “你们看到的不过虚有其表罢了,起码有一半是这样。”燕不归道:“虽然我能同时使两种剑招,但却不能同时施展两种内劲。 还记得我教过你们的吧,武学之道内力才是根本。 没有内力的剑法纵然能逞一时之威,遇到绝顶高手终究还是难成气候。” ‘白云出岫’和‘金玉满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发劲方式,这就需要让真气分别按照相应的路线去运转。 就如同降龙十八掌和空明拳,前者至刚,后者至柔。 而该如何同时驾驭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劲,燕不归完全不得其门而入,出招之时内力只能顾及一边。 搞得他两只手犹如多年前的华山派一样,分成了气、剑两宗,无法发挥出双手互搏应有的威力。 ‘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其实只是这门奇功的入门第一课而已。 现在除非周伯通复活,郭靖重生,小龙女还阳,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令狐冲率先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却对燕不归的不知足不以为然:“师叔,这已经很厉害了,别忘了您的厚德剑。 那把剑沉重无比,一旦施展开来,即便没有内劲又有几个人能挡的住?” “哈!”燕不归豁然开朗:“你说没错,是我钻牛角尖了。 不过这话可别让你师父听见,用剑不用气,这是邪路,他高低得打你几十大板。” 他语重心长的对三人说道:“总之这门功夫你们就别想了,好好练你们的内功吧,师叔我要不是靠着这身内力,当初根本不可能活着走下战场。” “是,弟子明白。” 三人听得认真,心中也都深以为然。 理念这种东西岳不群把嘴皮子磨烂了他们也未必能真的理解,可燕不归往这里一站,无需过多言语他们就已经深信不疑。 时间如白驹过隙,晃眼又是四载春秋过去。 华山上又多了一个叫高根明的入室弟子,是岳不群行走江湖时遇到的孤儿。 燕不归自从练习双手互搏失败以后便不再过多理会这门功夫,只是专心磨练剑法,积蓄内力,教导弟子。 当今世上,未必还有人需要两个燕不归才能应付。 在这四年中他只下了三次华山。 一次是程晶晶求援,当年在蜂鸣山有锦衣卫想要杀害天华药师灭口,经再次查证发现背后的确是有人通敌卖国。 程晶晶的义父,锦衣卫车千户因为发现了线索,险些被幕后之人下毒灭口。 所幸程晶晶当时随行在旁,用内力和燕不归送她的白云熊胆丸勉强保住了车千户的性命。 她自知敌人势大,便飞鸽传书把燕不归请到了京城。 那一战,燕不归杀掉了幕后黑手,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罗震以及跟他同党的一个镇抚使和几位千户。 朝中大臣通过从罗震那里查获的证据,成功扳倒了奸相严嵩。 车千户大难不死,破案有功,身体复原后从千户升任成了锦衣卫镇抚使。 程晶晶身为他的心腹干将,近年来屡建奇功,如今也已成为锦衣卫总旗,官居正七品。 第二次下山是燕不归收到喜帖,去喝王兆兴和谷平安的喜酒。 第三次也是喝喜酒,成亲的是狄云和戚芳。 今天是第四次。 狄云来信,请他去喝满月酒。 第54章铃剑双侠 下了华山。 燕不归骑上黑风来到了当年运送连城诀宝藏的码头。 黑风不知是否多次承受他真气加持的缘故,个头又长大了一些,看起来越发神骏的仿佛不似凡间之物。 华山派如今是财大气粗,燕不归果断包了一艘客船,带着黑风乘着汉江顺流而下。 一路行船过了江陵,黑风突然闹起了脾气,对着江岸不停嘶鸣。 “看你这样是在船上待够了,也罢,剩下的路就让你跑过去。” 黑风是难得的神驹,燕不归对它喜爱之极,当即让船家就近靠岸停船。 果然! 到了岸上以后,黑风撒了欢似得载着燕不归在大道上肆意奔驰,足足跑了大半天才终于尽兴,把速度降了下来。 “玩够了吧?”燕不归拍了拍马颈,旋即把藏锋匣挂在马鞍一侧,又从行囊里拿出路上买的零食,身子一转躺在了马背上。 “让你颠腾的我脑瓜子都快成豆腐脑了。” 似乎是听懂了燕不归的话,黑风打了个响鼻,直接从跑改成了走,驮着他慢悠悠的穿行在山野之间。 行过数里,后面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叮当叮当,叮铃铃”的声音。 燕不归侧头看去,只见一黄一白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黄马全黄,白马全白,体型相等,浑身没一根杂毛,只是个头要比黑风小一些。 两匹马的脖子上挂有銮铃。 黄马的是纯金制成,声音低沉,白马的则是白银打造,音色清脆。 马上分别载着一个身形挺拔,器宇轩昂,二十五六岁的英俊公子哥,和一个二十出头,白衣飘飘,姿容秀丽,肤若凝脂的少女。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和叮了咣当的銮铃声,两人犹如一阵风从燕不归身旁刮了过去。 “啧~真够骚包的。” 燕不归暗道一声好巧,两人这身行头实在太过好认了,他们要不是铃剑双侠,燕不归愿意以后把名字倒过来写。 希律律~ 黑风忽然仰头嘶鸣,四蹄躁动。 燕不归急忙起身坐好,以他对黑风的了解,这货又要不安分了。 黑风显然是受了刚才那两匹马的刺激。 它是马中极品,傲气天成,哪能容得其他马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性子一起便想要追上去。 燕不归轻轻摩挲着马鬃,安抚道:“好啦,你是马中之王,何必跟两个小辈一般见识呢。” 他是岳不群的师弟,与五岳掌门同辈,乃至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也能平辈论交。 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铃剑双侠又何尝不是他的晚辈,让黑风追上去也容易,可跟两个小辈较真就未免有失前辈风范。 黑风傲气足,灵性更是十足,晃了晃脑袋后就恢复了平静。 一人一马继续往前走。 前面十余里,铃剑双侠策马并肩缓行。 不远处已可看到城镇市集,往来的行人逐渐增多,他们因此放低了马速,唯恐不小心纵马伤人。 水笙问道:“表哥,你看到刚才那匹黑马了吗?居然还有比咱们的白龙和黄龙还要神骏的马儿。” 汪啸风信手挥舞着马鞭,笑道:“好马固然难寻,可只要肯花心思舍得钱财,即便是汗血宝马也未必找不到。 刚才马上的那位公子衣着考究,看似慵懒却隐透一股潇洒不羁的不凡气度,出身非富即贵,能拥有那匹黑马也在情理之中。” 水笙娇笑道:“表哥只说人家穿着,却不提样貌,是不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英俊?” “…”汪啸风不由语塞,心中暗忖那人确实英俊非凡,远胜自己,但嘴上并不服输:“匆匆一瞥,哪有机会看那么多。 况且我有表妹你这般绝代佳人相伴,他却孤身一人与马相陪,指不定是谁嫉妒谁呢。” 女人总是爱美的,越是漂亮的女人就尤其如此。 水笙听他夸赞自己样貌,登时玉面生霞,心中又是娇羞又是甜蜜。 汪啸风瞧着她那不胜娇羞的俏丽容颜,不禁心中一荡,看得有些痴了。 “两个狗男女光天化日的打情骂俏,好不要脸啊。”一道充满讥诮的粗豪声音乍然从对面传来。 两人勃然大怒,循声看去,就见五个身穿黑色僧胖的和尚,骑着马并排拦住了前面的去路。 水笙失声惊呼:“是血刀门的淫贼恶僧!” “表妹小心。”汪啸风脸色凝沉,心弦紧绷,对方人多势重,局面对他们很不利。 “不错不错,姑娘不错,马也不错。”居中一个瘦高的和尚,来回打量着水笙和她座下的白马:“兄弟们,咱们这趟出门运气真是不坏,这么漂亮的妞儿怕是整个中原也没几个。” 他旁边左手边有个身材肥硕的和尚说道:“宝象说的没错,师尊马上就到,咱们赶紧擒了这小妞,好献给师尊接风洗尘。” 宝象右手边有个皮肤黝黑的和尚盯着汪啸风诡笑道:“嘿嘿,这漂亮妞儿归师尊,马是你们的,那个小子我胜谛就不客气了。” 肥硕和尚叫善勇,笑骂道:“他妈的,你小子不爱红妆爱武装,每次这时候就属你最得意了。” 另外两人没说话,只是跟着哈哈大笑,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满是戏谑之意。 汪啸风听得心中恶寒,又惊又怒。 水笙更是不寒而栗:“那血刀老贼也在附近??” 两人说话间猝然眼前有寒芒闪过,只见对面五人各自从僧袍下抽出一口金柄银刃,狼头吞口的三尺弯刀,胜谛和宝象催马急冲而来。 锵然两声,汪啸风和水笙先后拔剑,同时策马迎向了两个恶僧。 铛~铛~ 双剑和胜谛、宝象的弯刀互斫,四人交错而过。 汪啸风虎口一震,手臂在胜谛强悍的刀劲下微微发颤。 水笙女子力弱,更是被宝象弯刀震得手臂酸麻,长剑险些脱手。 然而两僧不过是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两个没说话的恶僧紧跟着迎面杀至,各自施展快刀向他们席卷而去。 叮叮当当…… 随着一阵紧密的刀剑交击声,汪啸风和水笙齐齐使出了家传剑法中的防御绝技——九式连环的剑招“孔雀开屏”。 长剑翻飞,带起耀眼的银芒似匹练横空,化成了两道剑光屏障,两个血刀恶僧的快刀竟一时攻不进去。 可惜对方不只两人,胜谛和宝象趁机纵身跃上了黄马和白马。 汪啸风和水笙猛觉背后生风,不及反应间纷纷感到后心一痛,已被封住了背部的灵台穴,顿时动弹不得,长剑脱手,咣当坠地。 “哈哈哈哈……” 胜谛和宝象纵声长笑,跟着抓起两马的缰绳,不顾路上行人径直催马冲向了前面的城镇。 善勇和另外两人紧随在后,熟料竟被汪啸风和水笙的两匹宝马迅速甩脱,銮铃激荡的声音也随之飞快远去。 过了盏茶的工夫,黑风载着燕不归从远处缓缓走来。 日上中天。 阳光映照着汪啸风和水笙遗落的长剑,在地上不时的闪闪发光。 “咦~”燕不归依旧躺在马背上,经过这里时巧被寒芒晃眼,不禁心生诧异,当即翻身下马。 捡起两柄长剑查看,认出是方才偶遇的铃剑双侠的兵器。 “难道是遇见血刀老祖了?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燕不归环顾四周,找了个胆儿小腿软,刚才没来得及逃跑的行人,从对方口中打听出了消息。 “还真够倒霉的。” 燕不归叹了口气,既然遇上了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立刻背好藏锋匣飞身上马。 其实说起来两人被擒也跟他有些关系。 若非燕不归提前把丁典救出死牢,这五个血刀门的和尚除了宝象以外,其余四人全都会死在神照功大成的丁典手里。 如果只有一个宝象,未必会是铃剑双侠合力的对手。 “黑风啊黑风,你不是喜欢跑嘛,今天我让你跑个够,要是追不上他们,我就把你炖了当驴肉火烧吃。” 燕不归话音落下,黑风仰头长嘶,后腿一蹬,立时狂风般飙向了前方的市集。 第55章血刀凶威 五个血刀僧劫持了铃剑双侠,志得意满的在集市中纵马狂奔,把街上的行人和摊贩冲撞的人仰车翻,鸡飞狗跳。 不少无辜的行人伤在了马蹄之下,咒骂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五人却更加得意,在沿途放声狂笑。 不过他们的蛮横行径也因此引起了附近江湖人士的注意,有人认出了马上被俘的铃剑双侠,当即呼朋唤友准备救人。 南四奇“落花流水”是江南武林的大人物。 若是救了他们的晚辈不但脸上有光,还能赚四人一个天大的人情,杀了血刀恶僧更是为民除害,届时必定名声大涨,可谓好处多多。 血刀门虽然凶名远播,但他们仗着人多夷然不惧,很快就组成了一票十七八人的救援队,对五个血刀僧展开了追击。 两伙人先后狂飙出了二十多里。 奈何宝象和胜谛所骑的乃是铃剑双侠的宝马,武林群侠的普通马匹脚力不够,始终难以追及。 所幸有当地的武林人士熟知地形,带领着一半人马抄近路追赶,终于在江畔一片山坡之下堪堪拦截住了血刀五僧。 “血刀门的恶贼,识相的赶紧放人,不然今日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要命的就快快下马投降,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呼喝声中,武林群侠把五人包围了起来。 眼见前路受阻,宝象脸色狰狞的大骂道:“他妈的,这帮王八蛋来的还真快!” “一群虾兵蟹将,怕他的卵。”胜谛抓住汪啸风后心的衣服,把他提起来横卧在马鞍上,跟着抽出了随身弯刀。 另外四人也纷纷拔刀,严阵以待。 “大伙儿动手时千万小心,别误伤了汪公子和水姑娘。”领头的是个用金鞭的老者,率先冲向了挟持水笙的宝象。 “还请各位朋友守好战圈,看我等手刃这五个恶贼。”一个使双刀的汉子冲向了胜谛。 随后又有三人冲出战圈,对上了善勇等三僧。 呼—— 金鞭在老者手中虎虎生风,往宝象头顶砸落。 铛~ 宝象横刀招架,硬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右臂竟然纹丝不动。 老者心下暗惊,这恶僧好强的内力! 难怪血刀门作恶多端,却一直能逍遥法外,这手底下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他心神一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出手更不敢有丝毫保留,金鞭连续带起迅猛的破风声,不断攻击宝象上身的各处要害。 宝象见招拆招,他的武功和老者不分伯仲,又有水笙这个人质在手,让老者心存顾忌,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另一边。 使双刀的汉子逼至胜谛近前,手中双刀急舞,刀光似千堆雪卷般往胜谛头上滚滚而去。 胜谛不闪不避,右手弯刀迎着双刀以快打快。 叮叮当当…… 金铁激鸣声骤然连绵而起,顷刻间两人已交手三十余招,胜谛轻蔑一笑,居然以单刀硬生生压制住了那汉子的双刀。 另外三个恶僧也凭借着血刀门诡异莫测的刀法,面对各自的敌手稳稳占据上风。 五僧的武功均是血刀门弟子中的翘楚,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来中原兴风作浪。 “救人要紧,大伙儿并肩子上,对付血刀门的恶贼不用将什么江湖道义。” 眼见拿不下他们,压阵的武林群侠心知久战不利,果断朝着五僧包围了过去。 “哈哈哈~一群不要脸的王八蛋,仗着人多欺负老祖我的弟子,好不知羞耻。” 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苍老干枯的嘲笑声,嘶哑尖锐的声音震荡四野,显示出了来人的强悍内功修为。 武林群侠大吃一惊,纷纷抬头看去,就见一道迅疾无伦的黑色身影从山坡上贴地疾飞而下。 来人赫然也穿着血刀门的黑色僧袍,是个尖头削耳,满脸皱纹的老和尚。 “是血刀老祖!”群侠中有人骇然惊呼。 “师尊!”宝象五人欣喜若狂,顿时都松了口气。 单打独斗他们不惧场上任何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对方当真群起而攻之,他们迟早都会被乱刀砍死。 “哈哈!老祖出山,天下难安。” 几个眨眼的工夫,血刀老祖已经闯入垓心,掠身来到老者面前,同时从腰间抽出一口同样金柄银刃,狼头吞口的弯刀。 只是这刀身隐透暗红血光,正是血刀门的镇山之宝——化血神刀。 刀身软趴趴的犹如一条活蛇,来回抖动着劈向了老者。 老者猛觉眼前红光一闪,来不及举起金鞭招架,便被一刀削掉了半个脑袋。 血刀老祖把血刀衔在口中,返身又冲向了胜谛面前的双刀大汉。 大汉惊骇于金鞭老者的惨状,惶恐间已经是闪躲不及,只得疾舞双刀欲将血刀老祖拒于门户之外。 生死危机之间,他的刀法竟是比方才又快了三分。 胜谛暗暗吃惊,若自己此刻再对上这快绝无伦的双刀,只怕很难抵挡得住。 血刀老祖却对那绵密的刀光视而不见,双手似穿花蝴蝶般在双刀空隙中飞快穿插,或点或按或压,仅只三招便破了双刀守势。 血刀老祖随即松口,右手接住化血神刀横扫而出,“唰”的血光一闪,把双刀大汉拦腰斩断,五脏六腑,肠子肚子混着鲜血洒落一地。 鲜血顺着刀身“滴答滴答”的滑落而下,看得群侠悚然大惊,双刀大汉的惨叫声更是让他们心中陡生寒意。 但他们暗忖己方人多势众,眼见血刀老祖要走,不甘就此作罢,立刻又策马冲了上去。 “勇气可嘉,可惜光有勇气顶个屁用。”血刀老祖抬手用血刀刀背刮过光秃秃的头顶,阴鸷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狞笑。 血刀门武功路数与中原各家各派的武学截然不同,刀法极之怪异,每一刀都是从绝不可能的角度砍出,让人防不胜防。 他人明明站在你面前,你却背后中刀。 短短片刻,剩余的中原群侠已被他杀得人仰马翻,全军覆没。 “师尊神威,天下无敌。”宝象五人齐齐跪地磕头,异口同声。 “哼~一群不成器的东西,连这么几个人都对付不了,老祖我的脸全让你们丢光了。”血刀老祖说着看向了水笙,登时眼前一亮。 “很标致,好的很,老和尚我艳福不浅。”血刀老祖啧啧称赞,目光看向宝象等人多出了几分赞许:“总算你们一片孝心,这趟干得不错。” 水笙被他看得心怦怦乱跳,惊惧交加,想要张口呼救但早已被宝象点住了哑穴。 只能在心里不住的拜求满天神佛,祈祷能有人来救他们。 善勇嘿嘿一笑:“师尊有所不知,这妞儿不但长得漂亮,来历也不简单,她爹就是南四奇‘落花流水’之中,冷月剑水岱的女儿。” “滚他娘的。”血刀老祖大声笑骂道:“外号叫落花流水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中原人就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臭章程,也真他奶奶的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汪啸风和水笙听得义愤填膺,不禁对他们怒目而视。 啪! 胜谛狠狠在汪啸风屁股上捏了一把:“怎么,不服气啊?行,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和尚爷的厉害。” 汪啸风目眦欲裂,心中惊恐万状,他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要被一个男人侮辱。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找块石头撞死,以留清白在人间。 “他妈的,小崽子你给我老实点儿。”血刀老祖翻身骑上白马,喝斥道:“想玩儿也给老子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胜谛不解道:“区区一群乌合之众,有师父您在,就算那什么狗屁的‘落花流水’来了,还不是照样翻手可灭。” “你懂个屁!”血刀老祖一巴掌扇在他的光头上:“这里是五岳剑派的地盘,那帮家伙可着实有两下子。 要是惹上他们,老祖可救不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当今武林最具声势的几大门派,分别是少林、武当、日月神教和结了盟的五岳剑派。 落花流水这等人物虽然武功声望也不差多少,可他们手底下不如这几大派的人多。 真要惹到那几个庞然大物,血刀门恐怕就要在武林中除名了。 胜谛不敢再多言,从新把汪啸风放上马背,骑着黄马跟其他四人与血刀老祖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汪啸风和水笙都不禁松了口气,拖得一时是一时,说不定稍后就会有人来救他们。 落花流水四位长辈就在附近,眼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走出五里之外,血刀老祖忽然耳朵一动:“又有人追来了。” 汪啸风和水笙大喜。 “别高兴的太早了。”血刀老祖戏谑道:“你们以为来的是落花流水吗?后面只有一个人而已。” 他突如惊咦一声:“有意思,这人的速度还挺快!” 心中好奇之下,血刀老祖骑着宝马却没加速,想要等后边那人追上来一探究竟。 第56章血刀秘笈 又行过一里。 汪啸风和水笙的心跳越来越快。 忐忑未来的命运,期待有人来救他们,又担心来人不是血刀门恶贼的对手,思潮犹如波涛翻涌,难以自制。 恍惚间,两人听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水笙坐在马背上,苦于穴道被封动弹不得,无法回头。 汪啸风横卧在马背上,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后方尘土飞扬,一匹黑马疾驰而来。 ‘是他!’ 汪啸风脸上神情一黯,想起之前偶遇的公子哥,对方的年纪看着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纵然仗着宝马脚力惊人追了上来,也不过是枉自送死而已。 有心想让对方赶紧走,却受制于哑穴被封无法开口。 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黑马已经风驰电掣般的超过了血刀老祖。 “吁~” 燕不归勒住缰绳,在两丈之外掉转马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是他?”水笙也不禁失望,心中的想法与汪啸风一般无二。 “好一个小白脸!”胜谛看着燕不归双眼放出如火一般炽热的光芒,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好马!”血刀老祖打量着黑风,咋舌道:“难怪你这么快就追来了,可惜啊,来的越快,死的越快。” 铃剑双侠的白马和黄马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神驹了,没想到还有极品。 “我乃华山大弟子令狐冲。”燕不归骑着黑风缓缓来到血刀老祖一丈之外:“家师转眼即至,劝你们赶紧放人,否则小心没命。” “原来是个无名小卒。”血刀老祖哈哈大笑:“小兔崽子,你师父若当真在此,又何必让你骑着宝马先行赶来。 想跟你老祖爷爷面前虚张声势,你还太嫩了点儿。” 原本听到华山掌门在此,汪啸风和水笙都喜出望外,现在血刀老祖话一说完,他们两颗心顿时又都沉到了谷底。 令狐冲这个名字两人闻所未闻,实在对他提不起什么信心。 果然,水笙看到对面之人脸色通红,明显是被戳破谎言,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血刀老祖笑的愈发开心猖狂。 宝象五人也跟着大声嘲笑。 “有什么好笑的。”气急败坏的怒喝声中,燕不归从马背一跃而起,凌空扑向血刀老祖,伸手往水笙左肩拿去。 “不自量力。”血刀老祖见他竟然想硬从自己手中抢人,嗤笑一声,左手运足内力从水笙左肩上穿出。 燕不归当即化爪为掌迎了上去。 砰! 双掌交击,血刀老祖笑容一僵,脸色大变的同时整个人突然从马背上倒飞而出。 “师父!”白马旁边的胜谛愕然大惊。 燕不归翻身落在水笙背后,左掌按住她后心,螺旋真气透体而入,瞬间冲开了她的灵台穴和哑穴。 嗖! 胜谛拔出弯刀,带着破风声往后颈砍来。 燕不归看也不看的伸出拇指和食指,精准无比的捏住刀身,内劲轻吐将弯刀扳断,“哧”的一声,把断刀射进了对方的咽喉。 “呃~”胜谛怒目圆睁,难以置信的捂着脖子从马背跌落。 燕不归再度纵身而起,冲向了宝象四人,跟着伸手在怀里一掏,对他们使出了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 噗噗噗噗! 四颗椒盐蚕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杂着螺旋真气分别嵌入了他们的脑门。 水笙已趁机解开了汪啸风的穴道。 两人坐在马背上,眼见燕不归在电光石火间掌退血刀老祖,连杀血刀五僧,全都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他妈的,你小子不是华山派的,你到底是谁?”血刀老祖被一掌震出寻丈开外,没有防备之下还摔了个屁墩,尾巴骨险些断掉。 他年老混浊的双目死死盯着燕不归,心中惊骇已极。 刚才对方那一掌差点儿把他打得闭气,能有这种功力的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我就是华山派的,不过我姓燕,令狐冲是我师侄。”燕不归肩膀微动,内劲透背而出,震开藏锋匣的机关,反手拔出了厚德剑。 金剑映射着阳光,在他手中闪烁生辉。 赶来的路上他看到了那一队救援的人马,没一个留下全尸的,可见血刀老祖那口血刀必定有着非比寻常的锋利。 金芒照眼,让血刀老祖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却不露声色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金锋剑客,太岳容秀。 我还当是何等样的高人,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汪啸风和水笙相互对视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颗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只凭那口金剑,今日他们的安全就可保无虞。 近几年来,他们无数次听家中长辈提起燕不归的名字,“落花流水”这等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提起此人之时,言语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只恨无缘相识。 “好过你个没毛的老秃驴。”燕不归飘身而出,起手一剑使的是‘有凤来仪’,堂皇正大,迅疾凌厉,目标直取敌人胸口。 不先用上几招华山剑法,旁人又如何能晓得华山剑法的厉害。 血刀老祖右手从腰间一抹,抖手抻出化血神刀,错步转身,抡圆了一刀斜砍厚德剑脊。 铛~ 刀剑交锋,厚德剑稳如泰山,剑势急转往他小腹挑去。 血刀被反弹开来,血刀老祖右臂一震,借力斜掠而出,继而闪身绕到燕不归背后。 可不等他血刀砍出,燕不归几乎同时转身,一剑‘浪子回头’疾刺他胸口。 血刀老祖侧身避让,贴着胸口让过厚德剑,顺势转身挥刀,往燕不归左肩力劈而下。 燕不归挥剑格挡,正欲变招削首,忽见血刀像条飘带般从中间弯曲,刀尖急往他手腕啄来。 刷刷刷刷… 燕不归手腕一转,连续画了几个圈子,把血刀卷在厚德剑上猛地运劲一震。 铮~ 血刀猝然绷直,被崩飞了出去。 燕不归不由诧异,他满拟这一下能把血刀震断,岂料竟徒劳无功,不过这也让他对血刀更感兴趣了。 眼见不敌,血刀老祖倏然冲向了铃剑双侠,意图挟持人质。 他的轻功速度奇快,但燕不归比他更快,神风行的身法展开,一个起落就追到了他身后。 血刀老祖脚步顿止,手中掠起红光,转身一记回马刀横斩燕不归脖颈。 燕不归剑出如电,一式“金玉满堂”急往他腋下刺去。 厚德剑长近四尺,远在三尺血刀之上。 毫厘之差便可划开生死界限,燕不归出手又迅捷无比,血刀老祖若不收刀就必死无疑。 他怪叫一声,果断撤招,同时右脚蹬地,身体倒飞而出。 燕不归再展身法将他截住,厚德剑如影随形而至,“无边落木”点出漫天星点,笼罩对方全身。 血刀老祖躲无可躲,大吼一声,疯狂挥舞血刀,带起一轮水泼不进的严密刀网,且挡且退,试图拉开距离。 燕不归左手负在背后,脚下步法似闲庭信步,厚德剑势若长江大河,滔滔无尽。 不远处。 汪啸风和水笙只见血刀老祖的血刀越使越快,可他的人却不进反退。 燕不归步步紧逼,寻隙刺出了一剑“白云出岫”。 忽然“铛”的一声响起。 一抹金色剑光倏地击穿了环绕在血刀老祖周围的红芒,重重刀影似梦幻泡影般骤然破灭,血刀打着旋儿的飞上了半空 血刀老祖难抵燕不归的雄浑剑劲,半边身子酸麻不已,紧跟着他惊觉胸口剧痛传来,赫然已被一剑穿心。 “嗬~”血刀老祖口吐鲜血,匪夷所思的看着刺进心口的长剑。 咣铛~ 血刀从空中坠落,刀的主人也随之气绝身亡。 “杀得好!”水笙忍不住欢呼雀跃,喜形于色。 汪啸风喃喃道:“舅父曾说天下武功拳出少林,剑归华山,今日看来果真所言不虚!” 他瞧的分明,燕不归仅仅只用五招就杀掉了血刀老祖。 燕不归拔出厚德剑,习惯性的在他尸体上摸索了起来,却没有找到血刀经。 “燕大侠,您在找什么?”回过神的汪啸风和水笙疑惑的走了过来。 “正好,你们去帮我到那几个人身上找找有没有血刀经。”燕不归又来到善勇身上摸索了起来。 两人不明所以。 水笙是个姑娘家,自矜身份,不好在男人身上乱摸,只能由汪啸风代劳。 “找到啦。”汪啸风从宝象的怀中摸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黄纸册子,封面上俨然写着《血刀经》三个字。 “有劳了。”燕不归接过血刀经,不禁嘴角微扬。 此经书中所载的内功有一个很神奇的作用,那就是对经脉有着破窒冲塞的效果。 狄云能在即将被掐死的时候打通任督二脉,除了神照经的玄妙以外,还因为他练过血刀经里的内功,这两者不论差了哪样他都难逃一死。 有了这东西,燕不归自信在七日之内便可打通任督二脉。 第57章人心险恶 “燕大侠,你是正道高手,要这邪派的武功秘笈做什么?”汪啸风看着燕不归如获至宝的样子,不禁倍感好奇。 燕不归合上血刀经,又将厚德剑收回藏锋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老贼秃不是个好东西,跟他的武功没啥关系。 其实武功哪儿来的正邪,好坏与否,端在人之为用。” 起码在低武时间是这样的。 “承蒙大侠指点,受教了。”两人恍然大悟,抱拳行礼。 “不好意思,两位。”燕不归歉然笑道:“平时在山上教训弟子习惯了,并非有意对两位说教,见谅,见谅。” “大侠言重了。”汪啸风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侠所说实乃金玉良言,在下受益匪浅。” 燕不归随手把血刀经递给了他:“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研究一下,不过我还没看完,记得还我。” “多谢大侠。”汪啸风经历今日之事,自感武功不足,果断接过血刀经研读了起来。 “表哥,我也要看。”水笙凑到近前,却见书中画着一个全身标满红绿线条的赤裸男子图像,急忙转过身来,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燕不归哑然失笑,随即去捡回了那把血刀,收进藏锋匣和薄情剑放在了一起。 能禁住厚德剑的猛劈重砍,这把刀俨然也可算是武林中少有的神兵利器了。 汪啸风专心研究血刀经,无暇理会水笙,她无所事事便和燕不归闲聊了起来。 “燕大侠,刚才你为什么要冒充你师侄的名字?” “虽然说实话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确实怕他在听了我的名字以后会紧抓住你不放,到时候再想救你们可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不过燕大侠您太谦虚了,我爹爹常说太岳容秀武功盖世,嫉恶如仇,似血刀老祖这等十恶不赦的奸贼,会害怕您是理所当然的。” “姑娘过奖了。”燕不归忽然耳朵一动,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水笙诧异道:“怎么了?” 燕不归道:“有三十二人骑马过来了,估计是来救你们的。” 水笙侧耳倾听,什么也没听到:“哪有?” “别试了。”燕不归道:“他们还在六里之外,你功力不够听不见的。” 血刀老祖都能听到五里内的马蹄声,以他的内功修为自然更不在话下。 水笙点点头,暗暗拿他和“落花流水”四位长辈做起了比较。 ‘不知道爹爹和三位伯伯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怕是没有的,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会对燕大侠敬佩有加。’ 想到这里,水笙心中不禁对燕不归越发的崇敬。 片刻后。 正当黄龙和白龙两马对黑风伏首帖耳的时候,远处轰隆隆的传来了密如鼓点的马蹄声。 一大票人马疾驰而来,等到他们靠近后,水笙数了一数,发现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二人。 其中有四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四马当先。 “笙儿,笙儿……”急切的呼喊声夹杂着浑厚的内力,带着威慑的意味,压过马蹄声滚滚扩散开来,正是水笙的父亲冷月剑水岱。 水笙虽已获救,见到父亲仍是喜不自胜,用力挥手道:“爹,我在这里。” 相距仍有二十多丈,水岱猛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施展出“蹬萍渡水”的高超轻功,先一步掠身来到了水笙面前。 “好孩子,爹来晚了,你伤着哪里没有?”水岱看着爱女衣着整齐,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爹,我没事。”一路担惊受怕,水笙“哇”的哭着扑进了水岱的怀里,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汪贤侄,你们是怎么脱困的?”一个身材魁梧,手持鬼头大刀的老者来到了汪啸风面前。 “陆伯伯,你们来了。”汪啸风从血刀经中回过神来,连忙向面前的老者行礼问好。 这人正是南四奇的老大“仁义大刀”陆天抒。 “大哥你快看。”手持一对短钢枪的老者指着血刀老祖的尸体,满脸震惊:“这老恶贼竟然已经死了,这是何方高人的手笔?” “花伯伯,是燕大侠救了我和表妹。”汪啸风看向燕不归道:“也是他除掉了这群血刀门的恶僧。” 另一位身穿杏黄道袍,手持长剑的老者正在检查血刀老祖的尸体,闻言霍然起身道:“可是华山派燕不归燕大侠?” “正是燕某。”燕不归拱手道:“久仰南四奇大名,幸会,幸会。” 他着重的打量了用双枪的老者几眼,这位无疑就是落花流水的老二,‘中平无敌’花铁杆。 鹰爪铁枪门的掌门,传说中的烧烤达人。 “这就难怪了,老贼中的这一剑犀利无比,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老道是南四奇的老三‘柔云剑’刘乘风。 此人出身武当派,擅使太极剑,剑法造诣极高,是以一眼就从血刀老祖的伤口看出杀他的人剑法不凡。 随行而来的二十多位武林群侠,得知那陌生少年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金锋剑客,登时一片哗然。 “燕大侠,大恩不言谢。”水岱安慰好女儿,来到燕不归面前郑重抱拳道:“我等对大侠也是仰慕已久了。 今日有缘得见,舍下离此不远,还请大侠屈驾降临寒舍,好让我兄弟四人略尽地主之谊。” 他感念燕不归相救爱女和外甥的大恩,言语之间十分的诚恳殷切。 见他这般客气,燕不归实在不好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所幸跟狄云信中所说的日子还有几天,倒也不用担心失约。 都说江湖除了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去吃顿饭就权当结个善缘了。 南四奇和燕不归互相见礼以后,那些助拳的武林群侠也争先恐后的围上来跟他打招呼。 能和燕不归这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说上话,茶余饭后的时候可就有跟别人吹牛的资本了。 寒暄过后,众人兴高采烈的踏上了回程。 就在大家都在血刀老祖的死拍手称快的时候,燕不归却仗着惊人的耳力,在队伍的末尾听到了些许不同的声音。 “铃剑双侠这两位也真是命好,居然这么碰巧能遇到燕大侠,不然的话,等咱们赶到的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嘿~这话可说不准,血刀门的大小恶贼无不好色成狂,咱们了水女侠被掳走了半个多时辰,说是没事儿,谁知道这中间都发生什么了。” “不至于吧?” “大家都是男人,有这时间想干什么也都足够了。” “咱们追得这么紧,他们怎可能有空,无凭无据的话你可别乱说。” “就算没有真个销魂,占占手头便宜还不是易如反掌?依我看水女侠纵然不是残花败柳也是白璧微瑕了。 嘿嘿,咱们这位汪少侠的头上怕是要添点儿颜色喽。” 这帮人号称武林群侠也并不都是大侠。 铃剑双侠近年来在江湖上风头渐盛,有人喜闻乐见,自然也有人看不顺眼。 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只恨两人走了狗屎运没能出点儿什么事情。 “哎呦~”造谣之人突然捂着嘴发出了惨叫。 “怎么了?”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就见他放下的手里多了几颗黄板牙和一颗蚕豆,嘴上鲜血淋漓。 “有人……”他正欲大喊,耳中忽然传来一道飘渺的声音。 “再敢胡说八道,下次掉得就是你的脑袋。” “……” 说话之人噤若寒蝉,已然听出这是燕不归的声音,顿时冷汗如雨,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第58章神功大成 在水岱家里盘恒了两日后,等汪啸风记熟了血刀经,燕不归便告辞离去。 铃剑双侠虽是名门之后,身上却并无骄纵之气。 自见面起便对燕不归这个救命恩人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因为他年轻就有失礼数,少侠之称倒也名副其实。 若把水笙换成郭芙,这结果不定就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燕不归也乐得借花献佛,帮他们提升一下武功,免得日后又被谁给抓走了。 人不可能永远都有好运气,靠自己才最稳妥。 至于花铁干,血刀老祖既死,这人也就没机会再进雪谷了。 如今还是那个声名卓著,慷慨仁义的江湖大侠,倘若没有什么惊天大变,相信未来也依旧如此。 水岱家距离狄云家所在的沅陵县已经没多远了。 靠着黑风的脚力,燕不归很快就赶到了麻溪铺。 “燕前辈,你终于来了。”听到马蹄声的狄云直接从屋中跑了出来,一只脚都没顾得上穿鞋。 燕不归也不是头一回来了,自顾自去牛棚拴好了黑风,没好气道:“说好了咱们兄弟相称,这里又没别人,你瞎客气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习惯了嘛。”狄云憨笑着挠了挠头。 “燕大哥,好久不见了。”戚芳怀抱着婴儿,笑盈盈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就对了,还是我戚芳妹子大气。”燕不归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来,大侄儿,这是燕叔叔送你的礼物,祝你长命百岁。” “这…”戚芳连忙摇头道:“燕大哥,你的好意我替孩子心领了,但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这是给我大侄子的,跟你们没关系。”燕不归直接长命锁塞进了婴儿的襁褓里,然后把孩子接到了手中笑道:“儿子随娘,这孩子以后的模样肯定差不了。 等他长大了要是想学武功,你们可以把他送到华山来,我亲自教他。” 狄云高兴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戚芳看着燕不归熟练的样子,不由诧异道:“没想到大哥还会哄孩子。” “带孩子而已,小菜一碟。”燕不归得意道:“我徒弟小时候我可没少哄。” 狄云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也知道我跟师妹没读过什么书,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让你顺便给孩子取个名字。” “嗯……”燕不归沉吟道:“就叫人杰吧,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成为人中英杰。” “狄人杰,这名字好。”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很喜欢。 三人许久未见,寒暄叙旧不提。 燕不归在这里一连住了七天,研究血刀经的同时也抽空指点狄云和戚芳剑法。 虽然睡的是茅草屋,吃的是粗茶淡饭,但他觉得这里比在水岱家待着要自在很多。 这天晚上。 燕不归在从前狄云居住的房间里运功行气。 血刀经已经被内景空间融入小长生诀,多出了一些从前没有的经脉,练功的方式也变得有些奇特。 此刻他正倒立在床上,双脚顶天,以头拄地,双手大张。 体内真气全部被他凝聚成螺旋真劲悍然冲进了督脉,直奔‘长强穴’而去。 回到华山的五年中,他每日都在尝试冲击‘长强’和‘会陰’这两处穴道,可中间的壁障犹如铜墙铁壁,每次都让他无功而返。 然则今日却一反常态,以血刀经中的独特方式运功,螺旋真气势如破竹,在连续数次往返于任督二脉中以后,燕不归突然感觉一丝清凉之气从督脉进入了任脉。 紧跟着螺旋真气仿佛江河决堤般,一举击垮了长强穴和会陰穴之间的壁障。 燕不归全身剧震,双臂一撑,身体凌空翻转,变为五心朝天的姿势落回床上。 周身经脉具通,真气沛然流转于四肢百骸,猛然崩开了头顶发冠,长发无风自动,这是混元功大成,混元一气游走全身的迹象。 燕不归只觉体内精气充盈,真力所及之处竟能直达发丝,俨然又是神照功大成才有的妙用。 内功修炼至此,他以后每过一日内力便能增进一分,而内力最终能深至何处,就全看个人体质如何。 体质越强,极限相应也就越高。 神功大成,燕不归现在有种强烈的想找人打一架的欲望,琢磨着是不是要上黑木崖走一趟? 之后,燕不归又在狄云家里巩固了两日,顺带把血刀经交给了夫妻俩。 白来的东西他向来都大方的很,也算是遍地撒网了。 血刀经不同于玄门正宗的内功,修炼起来上手极为轻松,狄云和戚芳资质非佳,练此功远比练神照经要容易的多。 这两口子的人品是绝对没话说的,以后都是华山派的铁杆盟友。 晨光初上。 狄云和戚芳抱着儿子,目送燕不归策马远去。 半日后。 黑风带着他踏进了水岱家所在的城镇。 燕不归本打算去打个招呼,不料到了之后发现水家青天白日的居然宅门紧闭。 这明显不该是一个武林世家该有的作风。 咚咚咚~ 燕不归上前敲门。 “谁呀?”宅门半开,后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者:“原来是燕大侠,快请进。” 说完,他又吩咐下人去安置黑风。 “福伯,怎么大白天的关着个门?”燕不归口中的福伯是水家的管家水福,上次在这里小住时已经熟识。 “别提了。”水福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外面传咱家小姐的是非,说她被血刀门的恶贼给掳走,已经…… 反正尽是些不三不四的污言秽语,小姐给气得大病一场,已经四五天没下床了。” 燕不归皱起了眉头:“谁这么歹毒?太下三滥了!” “不知道。”水福道:“老爷推测是有人想借此来败坏南四奇的名声,为此他大发雷霆,联合陆、花、刘三位大侠已经带人追查了好几日,可始终一无所获。” “先带我去看看水姑娘吧,我略懂些医术。”燕不归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某些人脏心烂肺的程度。 给一个黄花大闺女造黄谣,这缺德程度比田伯光那种采花大盗也不差多少了,最后都能把人逼死。 现代人都遭不住这个,更遑论水笙一个古代人了。 燕不归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被他打掉牙的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是那人。 这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再喝了虎骨汤,也断然不敢来招惹他燕某人。 当日血刀五僧带着铃剑双侠招摇过市,知道这件事的人委实太多了,武林中人有之,也不乏寻常百姓。 怕只怕这根本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单纯的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要落井下石。 ‘你铃剑双侠好大的名头,你们不是自命不凡么,你们不是名门之后么,现在这样我看你还怎么在江湖上耀武扬威。’ 自古就不缺这种人,一传十,十传百,天下众口攸攸,堵都堵不住。 如果没有燕不归,让铃剑双侠乃至南四奇都死血刀老祖手里,说不定还会有人在暗地里拍手叫好。 燕不归估摸着可能也有人在背后这么非议自己,要是哪天出事了,肯定比现在的水笙更惨。 这姑娘也是倒霉,原著里被花铁干败坏名声,最后只能避居雪谷。 现在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来到水笙的房间,汪啸风正守在门外。 “燕大侠?!”汪啸风惊喜道:“您来了就太好了,求您救救我表妹吧。” “先看看再说。”燕不归随着他进了卧室。 屋里有丫鬟正在照看水笙。 好端端的一个明艳少女,现在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短短数日不见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花容憔悴,煞白的脸上都快看不出血色了。 第59章花铁干你是否清醒? 燕不归来到床边,对丫鬟说道:“把她手拿出来,我给她把脉。” 丫鬟也认识燕不归,知道他是自家老爷十分敬重的人,当即依言照做。 燕不归搭住了水笙的手腕,这五年在华山上除了练功授徒,他闲暇时还把从天华药师那里记下的医书都研究了个遍。 重病绝症把握不大,但对于一些头疼脑热的病症已经可以药到病除。 汪啸风问道:“如何?” 燕不归叹了口气:“急火攻心,肝气郁结,这是心病,不好治。” 汪啸风急道:“之前那些大夫也这么说,您可有办法医治?” 燕不归稍做沉吟,摇头道:“药方估计别的大夫都没少开了,我也弄不出什么新鲜的来。” 他对丫鬟吩咐道:“把你们家小姐扶起来,我帮她运功调息一下,免得气大伤身,落下病根。” 昏迷中的水笙被丫鬟扶起,按照燕不归的要求摆成了五心朝天的姿势。 缓缓按住水笙后心灵台穴,燕不归催运真气送入她体内,把她因为心神失守而散乱的真气重新聚拢送归丹田。 盏茶的工夫后。 水笙的脸色逐渐浮出了几分血色,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恍惚间,她感到一股浑厚的热流不断涌入自己体内,像是泡进了温泉里全身都暖洋洋的,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爹,是您吗?” “不是,我是你燕前辈。”燕不归见她醒来,当即停止了输送真气。 汪啸风喜出望外:“表妹,你总算醒了!” “表哥,燕前辈。”水笙想到自己认错了爹,不禁有些脸红,旋即感激道:“多谢前辈,您又救了我一命。” “不忙谢。”燕不归摆了摆手:“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须心药医,不然这事一天不过去,你还是会重蹈覆辙。” 他有心说让水笙想开点儿,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他又不是当事人,这话讲出来实在没有说服力。 水笙黯然不语,名节之事大于天,没有几个姑娘家能不在意。 “燕老弟,贵客临门,有失…”水岱匆匆进门,看到坐在床边的水笙惊喜万分:“笙儿,你醒了!” 水笙有气无力的笑道:“爹,我没事了。” 汪啸风道:“舅舅,是燕大侠救了表妹。” “老弟,你连续两次救了小女的性命,我实在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水岱抱拳拱手,说着便躬身下拜。 “使不得。”燕不归急忙拦住了他:“咱们既然兄弟相称,那你女儿就是我晚辈,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水岱只觉抓住自己胳臂的手稳如山岳,他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好深厚的内力! 他自认武功虽不及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但是有自信能和五岳剑派的各派掌门一争长短。 可经此一试,水岱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自大了。 燕不归问道:“造谣的人你们找到没有?” “没有。”水岱摇了摇头,面露狠色道:“若是让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亲手把他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到时候算我一个。”燕不归心说果然如此,众口难平,搁在未来这就是妥妥的网络暴力,想找出根源来难逾上青天。 “陆大哥他们也在,我们去前边说话吧。”水岱轻抚着水笙的秀发:“笙儿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还你清白的。 啸风,笙儿既然醒了,你就在这多陪陪她吧。” 汪啸风点了点头:“舅舅放心。” 燕不归随水岱来到了前厅。 “陆兄,花兄,刘兄,燕某有礼了。” “原来燕老弟也在。”陆天抒说完,目光转向水岱:“四弟,水侄女怎么样了?” 水岱松了口气:“多亏燕老弟,笙儿已经醒了。” 见花铁干和刘乘风要开口,燕不归心知多半是感谢的话,便摆手道:“此事就不提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刘乘风思索道:“当时除了遇害的十七位武林同道,就只有燕老弟在场,血刀老祖也是燕老弟所杀。 以老弟在江湖上的名望,若是能出来替侄女说句话,那谣言想必就不攻自破了。” “不妥。”花铁干摇头道:“这样做旁人多半会觉得咱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不定还会有损燕老弟的声誉。” 陆天抒道:“事已至此,要不就让水侄女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这不又成做贼心虚了么。”燕不归连连摇头:“如此一来,那些原本不信谣言的人只怕也要信了。” “诶~”花铁干忽然眼珠一转,问道:“不知燕老弟可有意中人?可曾婚配?” 燕不归一愣:“都没有,花老兄这是何意啊?” 花铁干手抚长须,智珠在握般的说道:“花某倒是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我看燕老弟和水侄女年纪相仿,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倒也般配。 以我水侄女的家世品貌,想来也不算辱没了老弟你这位少年英雄,若水家和华山派结了姻亲,旁人自然不会再信那些闲言碎语。” “不错。”陆天抒拍手叫好:“燕老弟在武林中声名显赫,能娶进家门的自然是人品端庄的贤良女子,二弟这主意甚好。” “打住。”燕不归心说不愧是你花老二,就算没黑化这馊主意出得也是杠杠的啊! 他凛然道:“汪公子和水姑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若夺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 燕某可不想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恃强凌弱,欺男霸女,强占人妻。 这罪名我担不起,我怕把我师父的棺材板气炸了。” 水岱闻言不禁心头一松,他还真怕燕不归答应。 “花二哥,不瞒你说我早已答应把笙儿许配给啸风,两个孩子向来感情甚笃,咱们做长辈的怎好棒打鸳鸯。” “四弟你糊涂啊。”花铁干苦口婆心道:“棒打鸳鸯也总比名节受损,一辈子抬不起来强吧。 咱们毕竟也是为了水侄女着想,老夫相信汪贤侄会理解咱们这一片苦心的。” 陆天抒大手一挥:“照我看既然咱们和燕老弟平辈论交,那干脆就让老弟认水侄女当个义女算了。” 水岱眼前一亮:“大哥言之有理,老弟若不嫌弃的话……” 燕不归登时嘴角一抽,好家伙,这更离谱。 自己就比水笙大三四岁,拿什么给人家当爹啊。 这四个人外号奇葩,没想到思路竟然更奇葩。 燕不归微笑道:“义女什么的就算了,不伦不类的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咱们折个中,我可以和水姑娘义结金兰,认她当我义妹,长兄如父,效果也是一样的。” 水岱迟疑道:“可是这样岂非乱了辈分?” 燕不归浑不在意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咱们各论各的,以后你女儿就是我妹子,你还是我兄弟。” 他挑了挑眉,笑道:“其实相比于你们这群糟老头子,我还是更喜欢跟年轻人在一块儿玩耍。” 四人忍俊不禁。 水岱颔首道:“如此就依老弟之言。” 随后,他去将此事跟水笙说了,水笙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休养了两日后,水笙身体复原,两人行过结拜大礼,自此燕不归多了个妹子。 消息一经传出,不几日的工夫谣言就销声匿迹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燕不归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风头无两。 举凡声望越高的人就越是爱惜羽毛,绝不会容许自身存在污点。 在那些江湖中人看来,倘若水笙当真如传言中那样水性杨花,燕不归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 但现在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说明水笙这姑娘是清白的,毕竟没有谁会喜欢用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于是诋毁水笙的人没有了,起码明面上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武林中人对她的羡慕和嫉妒。 凭白捡了这么一个大靠山,以后岂不是更加风光无限。 第60章东方拦路 “驾!” 黑风载着燕不归狂奔在前往襄阳的路上。 这马儿生性好动,燕不归打算让它跑尽兴了再转走水路,免得它又在船上待不住。 行至一条林间大道的时候,燕不归突然勒住缰绳让黑风停了下来。 只见正前方停着一辆马车,不偏不倚的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欲开口询问的时候,燕不归在车厢上发现了一个太阳和月牙的图案。 这是日月神教的徽记! 燕不归朗声道:“东方胜,既然来了还躲躲藏藏的干什么?没脸见人吗?” “哼!多年不见,你这小贼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牙尖嘴利。”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车厢里缓缓传出。 车厢门随即打开,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袍的男人从里面俯身而出,赫然正是魔教教主东方胜。 “啧啧啧啧~”燕不归揶揄道:“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不小。” 还是那张刚毅的老脸,只是上面光溜溜的已经没了胡子,反而有涂脂抹粉的痕迹,头发倒是比当年黑了不少,盘了个不男不女的发髻。 身上的衣服样式奇特,颜色鲜艳无比,衣摆上还绣着一朵大牡丹花,让人看不出是男款还是女款,上面带着浓重的香薰味道,顺着风被吹到了燕不归鼻子里。 燕不归咋舌不已。 葵花宝典果然恐怖如斯,硬生生把一个昂藏七尺的纯爷们变成了女装大佬。 燕不归笑道:“东方教主孤身前来,车上连个马夫都没有,还说不是没脸见人吗?” 东方胜鄙夷道:“我已练成了天下第一的葵花宝典,这神功的奥妙又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明白的。” “是否天下第一有待商榷,你想报那一指之仇,葵花宝典未必够看。”燕不归肩膀一震,打开藏锋匣露出了薄情剑。 当年一战已过去了七八年,东方胜修炼葵花宝典的时间保守估计也得有六七年了,功力定然突飞猛进,不容小觑。 “唉~”东方胜似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几年的作为本座在黑木崖上也有所耳闻。 灭沿海倭寇,杀番邦皇帝,诛当朝奸臣,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大豪杰,比左冷禅那等道貌岸然之辈不知强了几千倍几万倍。 本座亦深感钦佩,若你不是五岳剑派之人,本座定然要交你这个朋友,便是把教主之位拱手相让也无不可。” “大可不必!”燕不归打了个激灵,这货莫不是把我当杨莲亭了,想到这里心中登时生出一阵恶寒。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江倒海的胃,燕不归沉声道:“我再问最后一句,你是否去过华山了?” “别担心。”东方胜轻笑道:“我要先杀了你,然后提着你的脑袋上华山,亲自送到岳不群手里,那才有趣。” “好,话已至此,来战吧。”燕不归潜运神功,真力透背而出,锵然一声,薄情出鞘。 他摘下剑匣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接住薄情剑飞身冲向了马车。 东方胜同时化作一团粉红色的残影从车辕上疾掠而出。 两人之间相隔三丈有余,未及中点,东方胜就先行扑到了燕不归面前,以大九天神掌直劈胸口。 显然葵花宝典的速度更胜一筹! 燕不归冰心如镜,虽惊不乱,有心试他功力,左手运起‘破甲尖峰七旋指’迎着他掌心点了上去,螺旋真劲沛然勃发。 见他故技重施,东方胜掌势不改,悍然以对。 噗! 掌指交接,燕不归只觉对方掌中气劲犹如千重浪涌,层层叠叠的挡住了螺旋真气。 “同样的招式对我没用了。”东方胜继续加催内力。 燕不归亦然鼓荡真气。 两股强大的内劲冲击,两人各自倒退而出,燕不归飘然落在了路旁的树顶上,脚踩树枝随风飘荡。 东方胜红影一闪,回到了马车厢顶,心下暗自吃惊。 为了一雪前耻,他夺得教主之位后不久就开始修炼葵花宝典,至今七年有余,自觉内功已臻化境,岂料燕不归内力之深也远胜当年,竟能跟自己平分秋色。 “意外吗?我这几年也不是白过的。”燕不归脚下不见作势,身体已飞离树顶,一式‘金雁横空’居高临下的刺向了东方胜。 薄情剑寒芒闪烁,宛若天外流星破空而下。 东方胜袍袖一挥,二十余根绣花针猛然激射而出。 燕不归剑尖轻颤,破箭式点出漫天星芒,伴随着一连串“叮叮叮”的紧密清脆声响,绣花针全部被反拨了回去。 嗤嗤嗤…… 车厢被射成了筛子,东方胜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环顾四周,眼前忽地红影闪烁,东方胜右手拇指和食指捻着一根绣花针往他眉心刺了过来。 唰唰唰唰唰! 燕不归使出‘苍松迎客’长剑连续急刺,同时罩住他身前的五处要穴。 东方胜不慌不忙,绣花针左拨右挑,上拦下挡,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前四剑,到第五剑时他指间的绣花针才终于被削断。 虽然他的内力已经到了举轻若重的境界,但仍不足以只靠一根普通绣花针就能抵挡锋利无匹的薄情剑。 第五剑刺的是他胸前的檀中穴,东方胜倏然一晃,又从燕不归眼前消失。 砰然一声,东方胜绕到他背后,大九天神掌重重印上了他后心,却惊觉一股更加刚猛的力道反弹而回,登时把东方胜给震下了车顶。 东方胜看着自己略感酸麻的手掌,惊愕不已:“这是…你练了金钟罩?” “错了,是混元金刚体。”燕不归已经把这门护体神功练到了第六重,敌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越强,护体真气反震回去的力量也就越大。 说话间他从车顶倒翻而下,一剑扫断车厢,左掌运出全力把它推向了东方胜。 轰! 上半截车厢呼啸而至,东方胜不甘示弱,当即双掌齐出,把它反推了回去。 咔嚓! 车厢猛然四分五裂,从里面射出了一道金色剑光。 东方胜只见燕不归左手中多出了一口金色长剑,双剑齐出向自己逼杀而来,立刻双手袍袖连挥,先后发出数十根绣花针,密密麻麻的向燕不归倾泄而去。 燕不归再次使出破箭式,尽挡漫天飞针,紧跟着来到东方胜面前,左手重剑当头力劈而下。 铛~ 东方胜左手捻着一根绣花针向上横举,只身体微震便挡住了厚德剑的雄势重击,右手则用食中二指夹着绣花针,以快逾残影的速度攻击燕不归全身要穴。 “想破我罩门?可惜我没有。”燕不归随即使开了双手互搏之术。 薄情剑施展独孤九剑,迅猛凌厉,刁钻狠辣。厚德剑施展希夷剑法,沉重的同时快无声息。 须臾之间,两人已拆了近百招。 靠着两把剑,燕不归终于成功挡住了葵花宝典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和出招速度。 东方胜大感震撼,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同时用两套剑法,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惊讶间他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半分,“嗤”的一声被薄情剑在胸前的衣服上开了个口子,险些受伤。 局势瞬间易转! 燕不归双剑翻飞,攻势越发急劲。 先手既失,东方胜顿显支绌,猝然身形暴退,双臂在身前交错挥出,从袖口射出十根穿着红线的绣花针,受他真力催逼,交织成一张大网紧紧裹住了燕不归的双剑。 “开!” 燕不归全力催谷真气,双臂猛地一挣,崩断了剑上的红绳网,却见东方胜已经仗着身法闪电般欺身而至。 在电光石火一瞬,趁着他中门大开,东方胜用夹在右手指间的绣花针刺中了他咽喉。 叮~ 绣花针崩然断裂,燕不归喉咙丝毫无损。 “怎会?”东方胜瞳孔一缩,脸上骇然变色,急忙抽身欲退。 他哪里会知道燕不归得到了龟壳神功,金钟罩的罩门已经全都被补全。眼下第六重的境界不惧寻常兵刃,除非他用化血神刀或者薄情剑这等神兵利器才能破。 蓬! 燕不归右手果断弃剑,运起‘石破天惊混元掌’正中他胸口。 “噗~” 东方胜口中血喷如箭,直射燕不归双眼,趁他躲闪之际在他胸膛上还了一掌。 但这一掌却是横劲,在把燕不归推出去的同时,他借着反震之力毅然转身而逃。 葵花宝典身法迅如鬼魅,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第61章活死人墓 “呼——” 燕不归长出了一口气,把双剑收回藏锋匣聂,伸手摸了摸喉咙处被绣花针刺中的地方,暗自庆幸不已。 若非这几年混元金刚体大有进境,今天在东方胜手里只怕讨不到好。 论内功修为两人旗鼓相当,可葵花宝典的速度远远超出了燕不归的预料,要不是有这护体神功,后背中那掌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如果东方胜再练个三年五载,他该快到什么境界完全无法想象。 而燕不归的轻功已经到了极限,纵然日后内力精进也很难再提升身法的速度。 在这方面葵花宝典是专业的,他比不了,除非能学到更加高明的轻功。 “哪找去呢?”燕不归骑上黑风,思绪缓缓发散了开来。 当今世上轻功最出名人有两个,一个是在同福客栈跑堂的盗圣白展堂,另一个是采花大盗‘万里独行’田伯光。 田伯光现在还没听到消息,估计是躲在哪旮瘩练他的快刀呢,想要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随缘写。 白展堂找起来倒是容易的很,可别人的看家本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学的。 燕不归琢磨着自己上次好歹救了他们一命,提个稍微过分点儿的要求应该不会很过分吧? 除此之外,燕不归还能想到以快著称的轻功,就只有古墓派的《玉女心经》了。 这门内功练成以后只会让人身轻足健,内功根基却并不会有丝毫的增长,古墓派天下第一的轻功便是由此而来。 只是活死人墓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断龙石封死了,那条水下暗道找起来怕也是难乎其难,天知道终南山里藏着多少河流。 “管他的,先去看看再说。”燕不归决定还是先去找找这天下第一的轻功,倘若实在事不可为,再退而求其次去找白展堂。 黑风一骑绝尘来到襄阳,燕不归又包了艘船回返陕西。 终南山号称天下第一福地,自然不会只有全真教一家道观。 当年的武林第一大宗已然威名不在,找起来殊为不易。 所幸燕不归还记得去全真教的路上有一座普光寺。 抵达樊川后,燕不归连续找了十多个当地人询问,总算让他打听到了这座寺庙的位置。 几百年的光阴过去,普光寺早已变成了废墟。 顺着山径燕不归沿路往上,来到几棵古松下歇脚的时候,无意中在松树后看到半截石碑。 碑文已经模糊不清,仅在边上还有个大号的“春”字能瞧出模样来。 “看来是没错了。”燕不归依稀记得这石碑上写的应该是丘处机的诗,这个‘春’字代表的就是丘处机这位长春真人。 郭靖带着幼年的杨过上全真教拜师,就是无意中误拍了这石碑一下,才会被全真弟子当成了来骚扰小龙女的淫贼。 全真教和古墓派比邻而居,找到一个另一个也就不远了。 半日后。 燕不归在全真教遗址后山石壁下方的一片树林中,终于找到了活死人墓。 墓碑已经不见了,不知是自然损坏的,还是当年蒙古大军进攻全真教时候给毁掉的。 入口也被坍塌的墓道给堵住了。 “看来是个大工程啊!” 燕不归转身下山,买了帐篷被褥、锅盆碗筷以及大量的粮食,重新回来在古墓外岸英扎帐,准备来一场持久战。 周围的河流果然不少,他实在记不清通往古墓的暗道在哪里了。 仗着一身雄厚内功和过人的膂力,坍塌的墓道没几天就被他清理干净,深山老林的倒也不用担心扰民。 走入墓道尽头,那两块重达万斤的断龙石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又过了月余。 “轰隆”一声,断龙石在厚德剑下四分五裂,活死人墓豁然洞开。 这期间燕不归连续对断龙石火烧水浸,让它逐渐由硬变脆,直至再也禁受不住厚德剑的一击。 他原本想用火药来着,但是担心掌握不好用量,把里边也炸塌了。 “老天保佑,但愿里头没事儿。”燕不归等到入口不再散出霉气,点起一根火把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走了进去。 这古墓是王重阳当年起义抗金时准备的武器装备库,以及万一失败后的藏身之所,里面机关重重。 幸而年代久远,机关大多已经失灵,燕不归倒是没怎么遇到。 他又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查遍了古墓里所有能到达的地方,让他发现了不少石室。 能找到机关的就直接开门,找不到的就用厚德薄情两把神兵破门。 石室的门再厚也绝厚不过那两块断龙石。 先是找到了寒玉床,这毕竟是居住的地方,找起来不难。 然后又找到了摆放古墓派弟子石棺的墓室,供桌上甚至还有杨过和小龙女的牌位。 再往下还有几个牌位,燕不归估计里面或许有一个会是倚天屠龙记中那位黄衫女子。 最后则是刻着王重阳和林朝英武功秘诀的练功室。 这两个石室的形状很奇怪。 王重阳那间前窄后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是三角形。 林朝英那间与之相互对称,窄处练掌,宽处练拳,圆处练剑,三角处练内功。 石室的顶上似满天星斗般的刻痕,尽是全真教和古墓派的武功精义,其中就包括《玉女心经》。 除此之外还有古墓派的美人拳法、玉女剑法、金铃银索,轻功夭矫空碧,入门的掌法柔网势。 把后边这两门功夫结合起来就是‘天罗地网势’的精妙掌法。 只是这玉女心经缺少运功行气的具体口诀,不免有些可惜。 找到这些之后,燕不归又从新回到了摆放石棺的墓室。 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运气的时刻,他想去看看王重阳留在古墓的九阴真经残篇还在不在。 这里石棺很多,不过却有迹可循。 大部分的石棺都有名字,林朝英、她的丫鬟、孙婆婆,到了第四个却是空白的。 “得罪了,完事以后晚辈一定买几车纸钱少给各位前辈,有怪莫怪……”燕不归双手合十的拜了几拜,然后毅然决然的运功推开了第四个石棺的盖子。 一看之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漂—亮~”燕不归摸索一番后找到了机关,顺利打开了通往下层的通道。 石棺下面是石阶,走到尽头有条不长的甬道,再转个弯就是石室,跟上面的没什么区别。 但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哦耶!”燕不归忍不住发出欢呼。 有断龙石挡着,大抵是古墓派的人觉得旁人轻易进不来活死人墓,所以这经文才得以保留。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 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林朝英死后王重阳曾偷偷进古墓来吊唁,期间发现了《玉女心经》尽破全真武学。 于是他结庐在山中,苦心钻研数年破解之法,虽然略有所得却始终不成体系,直至他在华山夺得九阴真经,这个想法才得以实现。 九阴真经是他凭武功光明正大夺来的,用这门武功来破解玉女心经倒也勉强能算是他的本事。 燕不归依次看了过去,发现上面有易筋锻骨章、手挥五弦、大伏魔拳法,和横空挪移、蛇行狸翻的轻功,以及解穴大法、闭气大法、移魂大法。 易筋锻骨章是培养内功根基的法门,专门针对玉女心经的奇特内功。 林朝英已经把速度发展到了极致,想要破解唯有以力破巧。 手挥五弦和大伏魔拳法是用来破解美女拳法,轻功自不必多说了。 剩下的那三门大法中,解穴大法是为了防止被点穴自保用的。 玉女心经的速度奇快无比,在交手的过程中被封住穴道的可能性很大。 闭气大法和移魂大法的用处,燕不归一开始没看明白。 直到仔细研究过才发现,这三门功夫是一套的,想练成解穴大法,另外两个缺一不可。 “发财喽~”燕不归逐字逐句的把秘诀记入了内景空间。 心情之愉悦,只有当年发现自己有金手指的时候可以相比。 第62章道高魔涨 黑木崖上有一处极隐秘的所在,藏着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小花园。 里面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 池塘中有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还有四只白鹤。 在池塘附近的假山前另一片花圃,种满了深红和粉红色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吱呀~ 园中雅舍的房门忽然缓缓打开,一身粉红衣袍的东方胜从里面走了出来。 “总算是好了。” 东方胜望着园中美景,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日和燕不归大战被他一掌打成重伤,他回到黑木崖后立刻闭关疗伤,到今日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才彻底复原。 这还是仗着《葵花宝典》的高深内功在身,否则的话他现在不死也要丢到半条命。 “这小子的指法掌法阴狠毒辣,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东方胜百思不得其解,燕不归先后两次打伤他的招数都明显不是华山派的武功家数。 “莫非他当真是天纵奇才,可以自创出如此厉害的武功?” 东方胜忽然想起那日燕不归说的话,葵花宝典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不行,他年纪轻轻便已身负如此功力,若再过几年这天下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念及至此,一股强烈危机感在东方胜心里油然而生。 旧恨未去,又添新仇,若照此下去,日后可能还有杀身之祸。 他原本对《葵花宝典》信心十足,此刻却不禁动摇了起来。 这部他曾经奉若圭臬的武林绝学,似乎并没有他认为的那般厉害。 “需得另作计较才行。” 东方胜心思电转,天下武功多如繁星,可真正能比肩葵花宝典的却少之又少,能叫得上名字来的唯有少林易筋经。 “方正老和尚深藏不露,只怕不是易与之辈。”连续受挫于燕不归手下,东方胜觉得自己从前太过小觑天下高手,不自觉的谨慎了许多。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花园中走来一人。 “看你愁眉苦脸的,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来人穿着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已是满面虬髯,身材魁梧雄壮,形貌极其威武。 若是燕不归在此,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人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都像极了从前的东方胜。 “莲弟,你来了。”东方胜展颜一笑,然后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区区一个燕不归不足为患。”杨莲亭冷笑一声,言语中尽是不屑,心下却是嫉妒难平。 同样的年纪,对方是名满武林的绝顶高手,自己虽然日月神教大权在握,但这是靠牺牲色相,巴结一个不男不女的老怪物才换来的。 杨莲亭从未见过燕不归,却因此而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东方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不由诧异道:“莲弟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杨莲亭道:“不久前有武当派的高手潜入黑木崖,说是要拿回他们的镇派之宝,人已经被我处死了。 武当向来与少林齐名,你不妨去宝库看看。” 东方胜对有人入侵之事浑不在意,点头道:“莲弟言之有理。 本教先辈曾多次攻打武林各派,从他们手中抢了不少宝物。 葵花宝典就是八十多年前,本教十大长老从华山派抢回来的。” 两人当即离开秘密花园,来到了日月神教的藏宝库。 库中摆满了各种书册典籍,寒光闪闪的诸般兵刃,以及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往日里东方胜自负葵花宝典在手,天下武林唯我独尊,从来不曾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宝库里的每件宝贝都有标签,上面详细写明了来历,以彰显夺宝之人的丰功伟绩。 东方胜很快就找到了武当派的位置,那里放着一长一方两个木盒。 东方胜和杨莲亭分别打开了盒子。 长盒中放着一柄型制古朴的长剑,铜绿斑斓的剑鞘上用铜丝嵌着两个篆字‘真武’。 “原来是武当祖师张三丰的宝剑。” “看这个。”杨莲亭从方盒子里拿出一本蓝皮册子递给了他,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太极拳经》。 “莲弟,你果然是我的福星!”东方胜翻看了几页秘笈,发现书中所载内容字字珠玑,顿时喜出望外。 杨莲亭看了看标签上内容,得知这两件宝物是八十余年前神教数名高手长老夜袭武当山,在折损了四名长老以后,成功夺得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并杀了武当派三位一等一的高手。 东方胜兀自欣喜:“燕不归那小贼练了护体神功,想要破他的神功,我需要比现在更深厚的内力。 张真人乃是旷古烁今能比肩少林达摩老祖的绝代大宗师,有了这本经书,我的修为一定能再上层楼。” 与此同时。 终南山,活死人墓。 燕不归已经把全真和古墓两派的武学全部记录完毕。 北斗大法与小长生诀合而为一,只需勤加修炼日后功效自显。 燕不归如今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功练得炉火纯青,自忖短时间内无法再突飞猛进,便把练功的重心转移到了武功招式上。 来到王重阳练功是石室。 望着顶部的石刻,燕不归手持厚德剑试着演练了起来。 他练得是正宗的玄门内功,其中还参杂了全真大道歌的心法口诀,与全真派的内功几乎可说是一脉相承,此刻练起全真教的武功只觉上手极易。 七七四十九式全真剑法、履霜破冰掌、一气化三清、同归剑法无不得心应手,再加上他剑术根基本就深厚,不过半月时间就已将室顶上的武功全部练得纯熟无比。 全真教的独门轻功金雁功则和古墓派的夭矫空碧身法,九阴真经的横空挪移、蛇行狸翻,一同融入了他原本的轻功神风行。 这些轻功无不精妙绝伦,但以风中之神和天剑无名合创的心法造诣完全能够驾驭得住。 古墓派的武功因为内功路数不合,原本修炼不易。 但燕不归已臻至神照功大成的至纯至妙之境,除了葵花宝典这种极端存在之外,天下武功皆俯拾可用。 柔网势、一百零八招天罗地网势掌法、美人拳法、玉女剑法自然不在话下,乃至金铃软索和玉峰针的暗器功夫也被他摸到了门道。 唯独玉女心经缺少必要的行功口诀,此功独树一帜,即便靠着内景空间,最终也只勉强补足了七八成的内容空缺。 匆匆又是一月。 借着寒玉床之助,又得益于北斗大法,燕不归的真气增加了将近一成。 而随着于内功的精进,他的混元金刚体也成功迈入了第七重的门槛,可运柔成刚。 看着石壁上的一堆用来记时间的‘正’字,燕不归知道自己该回山了。 翌日。 燕不归依照先前的承诺,去山下纸扎铺购置了一大车纸钱烧给了古墓派的各位前辈,然后用运送纸钱的车拉走了寒玉床。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块大石头,能搬进来当然就能搬出去。 轰隆~ 燕不归搬了几块大石头代替断龙石堵住古墓入口,又用炸药炸掉了剩下的半截墓道。 “古墓派的各位前辈放心,除非再有穿越者,否则一定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们的安宁了。深受前辈遗泽,大恩大德定当铭记于心,晚辈就此拜别。” 躬身一礼后,燕不归收拾了先前置备的帐篷和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让黑风拉着寒玉床扬长而去。 回到华山。 燕不归凭借惊人的气力,硬生生把寒玉床扛上了玉女峰。 “师父。”“师叔。” 正值晌午时分,练完功的岳灵珊和令狐冲以及梁发、施戴子、高根明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只因燕不归每次下山都会搜罗许多宝贝回来,比如厚德、薄情两口神剑、神驹黑风、还有那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第63章奸细来了,奸细死了 “师叔,这块石头是什么宝贝?”令狐冲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寒玉床。 “床。”燕不归径直走向了一座没人住的小院。 几个孩子闻言一愣。 梁发忍不住摸了一下,登时像被针扎似的缩回了手,倒吸一口凉气道:“嘶——好冰!”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伸手去摸,只觉寒气彻骨比冬天的冰雪还冷数倍。 燕不归把寒玉床放进了卧室。 令狐冲搓着冰凉的食指,呲牙咧嘴道:“师叔您是在说笑吧,这么冰的床怎么睡觉啊?” 燕不归眉头一挑:“你不喜欢没人逼你睡,不过你可别后悔。” “弟子没说不喜欢,就是单纯问问,没别的意思。”令狐冲十分了解燕不归的性格,他要是如此说的话那这床里一定有玄机,贸然拒绝肯定要吃亏。 “臭小子,算你聪明。”燕不归笑了笑,看向岳灵珊问道:“珊儿,你爹娘呢?” “爹在正气堂,娘在有所不为轩。”岳灵珊娇声道:“师父,这块大石头到底是什么宝贝?您这么辛苦把它弄上山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燕不归轻抚着她的头顶,解释道:“这不是石头,是寒玉,是很久以前的一位前辈从极北之地挖回来的。 此物至阴至寒,在上面练内功可以清心火,祛杂念,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在场年纪最小的岳灵珊都已内功入门,令狐冲等人自不必多说,所以他们都清楚寒玉床意味着什么。 五人大吃一惊,纷纷惊叹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神物。 令狐冲看着寒玉床双眼放光,满脸希翼的问道:“师叔,可以试试吗?” “随便,我去找你们师父了。”燕不归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正气堂。 岳不群坐在桌前眉头紧锁。 “师兄,怎么这副表情?出什么事了?”燕不归迤迤然的走了进来。 岳不群皱眉稍缓,笑道:“你这一去数月,怎么样,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了?” “没啥。”燕不归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走了进来,手捧托盘将一杯热茶送到了燕不归面前。 “没见过啊。”燕不归惊讶道:“这位老伯是…新请来的长工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岳不群道:“他叫劳德诺,是为兄新入门的弟子。德诺,还不拜见你师叔。” “弟子劳德诺拜见师叔。”劳德诺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 “起来吧。”燕不归心说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把你给忘了。 这下可麻烦大了,家里有个间谍,刚搞回来的这些宝贝岂不是要泄密。 岳不群道:“师弟,既然回来了,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师姐。” 燕不归目光一动,颔首道:“一块去吧。” 两人来到了有所不为轩。 “师弟,劳德诺有问题。”岳不群紧闭房门,脸色凝重道:“他可能是左冷禅派来的卧底。” “什么!”宁中则失声惊呼。 “我说你突然让我来找师姐呢。”燕不归好奇道:“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岳不群冷哼道:“他是带艺投师的,自以为掩饰的高明,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我在查他武功的时候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嵩山派的家数。 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师弟你,要不是当年你发现了那个秘洞,让咱们对五岳各派的剑法了如指掌,这次恐怕真要让他给瞒过去了。” 燕不归暗忖那要是没我的存在,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日久见人心吗? 宁中则疑惑道:“那你干什么还要收他入门?” 岳不群叹了口气,无奈道:“左冷禅狼子野心,拒绝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到时候咱们未必还能发现,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燕不归抬手打了个响指:“没关系,这事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岳不群愕然道:“当真?说来听听。” 燕不归摩挲着下巴,悠悠说道:“这就得从我这次出去遇到东方胜开始说起了。” “什么!”夫妻俩同时从座位上霍然起身。 宁中则大惊道:“你遇到魔教教主了?受伤没有?” 燕不归拍着胸膛道:“放心,我好的很,受伤的是他。” 岳不群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燕不归道:“那家伙自称练成了葵花宝典,来找我想一雪前耻。” “葵花宝典!”岳不群‘腾’的又站了起来,这次还把椅子给掀翻了:“你说葵花宝典?” 燕不归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咋啦?你这么激动干嘛?” 宁中则讶异的看着鲜有失态的岳不群,问道:“这葵花宝典很重要吗?” “你们有所不知,跟我来吧。”岳不群带着两人来到了祖师祠堂,从匾额后面拿出了那个写着葵花宝典的木盒子。 宁中则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岳不群把当年蔺清萍交待他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他感慨道:“原来华山历代先辈苦苦追寻的东西,竟然是落到了魔教手里,师父的意愿终于有希望完成了。” 燕不归摇了摇头:“师兄,恕我直言,这葵花宝典恐怕不是什么好玩意。” 岳不群一愣:“此话何解?” 燕不归满脸嫌弃的撇嘴道:“你们是不知道,东方胜那家伙现在整个大变样。 胡子没了,脸上涂脂抹粉,说话也变成了公鸭嗓,穿得那身衣裳颜色鲜艳的连师姐都驾奴不住,身上还熏的喷香,简直让人没眼看。” “你确定你遇到的是东方胜?”宁中则发现这人跟她印象里的东方胜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燕不归道:“你们还记得晶晶让我去京城帮忙那回吧?” 夫妻俩点点头。 燕不归意味深长道:“我碰巧见过宫里的太监,啧~就东方胜那个阴阳怪气的劲头儿,你们懂吧?” “你是说要想练葵花宝典,需要、需要……”自宫两字宁中则难以启齿,但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估计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没法解释东方胜一个大老爷们为啥突然变出那副鬼样子了。”燕不归瞟了眼岳不群,发现他整个人脸色发白,已然呆若木鸡。 嘿嘿~我这也算提前打过预防针了。 宁中则安慰道:“师兄,别想了,这种害人的东西丢便丢了,没什么可惜的。” 岳不群迟疑道:“可这毕竟是华山历代祖师的心愿……” “嗐~”燕不归道:“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觉得葵花宝典是天下第一神功而已。 可事实证明东方胜纵然练了葵花宝典还是打不过你师弟我。 再说了咱们现在又不缺武功秘笈,没必要纠结于葵花宝典。 师父和历代祖师泉下有知,肯定能理解咱们的。” 他挑了挑眉,神秘兮兮道:“而且不瞒你们说,我这次下山又有收获。” “哦?”原本满面颓然的岳不群登时神情一振。 燕不归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终南山,想着那里号称天下第一福地就去转了转,结果不小心发现了一座古墓,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他两手一摊:“就是这样了。这些武功里有一门移魂大法,可以迷人心智。 以后再有拿不准身份的人来拜师,只要用移魂大法试上一试,保证连他八辈祖宗都问出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岳不群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感慨万千道:“小师弟,你这个运气真是的太,太……唉~着实是难以言表!” 宁中则问道:“劳德诺怎么处理?小师弟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宝物,绝不能泄露给这个奸细。” 燕不归竖起三根手指:“最多三天,保证让他再没机会见到左冷禅。” 离开祠堂。 燕不归找来了劳德诺。 “德诺啊,师叔我养了匹马在山下老谁家那小谁他们家,以后你每天下去一趟给马喂食。 这工作本来是你大师兄的,但是最近他的武功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分心,老三老四他们年纪又小,轻功还不行,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劳德诺躬身道:“不辛苦,不辛苦,师叔放心,包在弟子身上就是。” 三日后。 华山新晋二弟子劳德诺在下山喂马途中不幸失足坠崖,合派上下无不悲痛万分。 燕不归身为马的主人更是自责不已,并亲手为尸骨无存的劳德诺建了一座衣冠冢,以示哀恸。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64章渐入正轨 春去秋来,玉女峰上的树林又红了四次。 华山也随着多了三个新人:陆大有、陶钧和英白罗。 入门四年,前两人如今都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后者也已十六岁。 期间左冷禅仍旧贼心不死,先后派了几名弟子来华山卧底,但是都没能过得了燕不归移魂大法那一关。 日渐西斜,玉女峰瀑布。 燕不归在两棵树中间系了条绳索,优哉游哉的躺在上面监督弟子练功。 从活死人墓得来的武功,除了易筋锻骨章作为必修的功课,其他的被他挑着合适的分别传给了众人。 令狐冲天资过人,内功火候已足,所学最多。 梁发和施戴子的混元功都已登堂入室,再过个三五年有望能让混元一气游走全身。 他们因为常年练外功的关系身体健壮如牛,除了华山基础剑法以外,燕不归教了他们以刚猛见长的大伏魔拳法,轻功练得是金雁功。 高根明和陆猴儿性子好动,学得亦是混元功,只是入门时间短,功力相较两位师兄还有所不如。 燕不归便在基础剑法之外教了他们希夷剑法,古墓派的夭矫空碧身法和柔网势的掌法。 陶钧和英白罗性子沉静,内功练的是长春功。 虽然入门时间最短,但靠着寒玉床的帮助倒也进步神速,基础剑法都已练全,拳脚功夫练的是阴柔一路的履霜破冰掌,轻功也学的是金雁功。 岳灵珊年纪比英白罗还略小一些。 可她是燕不归的入室弟子,自幼练得就是比长春功更高深的内功,近几年又得寒玉床之助,一身内力已丝毫不逊于梁发和高根明。 武功方面更是被燕不归把古墓派武功倾囊相授,同辈之中出了令狐冲谁也打不过她。 “老六,不许偷懒!”燕不归突然扯下一片树叶,屈指弹向了陆猴儿。 劳德诺死了,梁发二师兄的位置得保不失。 但岳灵珊拜燕不归为师,算是正式入了华山门下,按照先后顺序,自高根明以下都要叫她师姐。 “哎呦!”陆大有捂着屁股惨叫道:“师叔,手下留情,弟子知错了。” 燕不归骂道:“就这一块豆腐你都削了一年还没练好,老七和老八都练成了,信不信我罚你上思过崖。” “不是弟子不努力,实在是这个功夫也太难了。”陆大有看着面前的豆腐块欲哭无泪。 按照燕不归的要求,需要把一块两寸的豆腐连续削成二十片,不破不损才算成功。 他性子浮躁,耐心不足,练起这水磨功夫来效果奇差,导致被陶钧和英白罗给反超过去,先一步练成了这‘批纸削腐’的功夫。 燕不归有心磨一磨他浮躁的性子,笑呵呵道:“练不成没关系,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吃豆腐,别的菜都没你的份儿。” 这是记载在血刀经上的一个练刀法的诀窍,能够大大提升出手的精准度和对内劲膂力的控制。 批纸是把一百张薄纸摞成一叠,然后用刀逐张的横削下去,但不能带动第二张纸,直到全部削完就算练成了。 用剑也是同理。 燕不归能拿它教导弟子,自然早已把这门功夫练成。 他现在力道拿捏之精准,已经到了可以用锋锐无匹的薄情剑尖给人点穴,而不伤对方分毫的程度。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陆大有的面前果然只有一碗炖豆腐,让他的脸色比吃了苦瓜还苦。 看得一众弟子纷纷抿嘴失笑,若非当着岳不群的面他们不敢放肆,现在肯定已经笑出了声。 岳灵珊忽然夹起一根鸡腿朝着陆大有晃了晃,坏笑道:“五师弟,你来闻闻这个鸡腿好香啊,想不想吃?” “珊儿,不许调皮。”岳不群不轻不重的说了自家女儿一句,目光转向陆大有,语气温和的安慰道:“大有啊,你师叔也是为了你好,武功一时练不好也没什么,只要今后多加努力就行了。” 陆大有感动不已:“是,师父,徒儿绝不会辜负师叔的一片苦心。” “来,大有,你师叔不让你吃,师娘让。”宁中则心疼孩子,直接把那盘鸡肉挪到了陆大有面前。 “嘿~”燕不归没好气道:“师姐,小心慈母多败儿啊。” 宁中则柔声道:“大有还小,慢慢来,我相信他肯定能练好的。” “他都十八岁了还小?!”燕不归嘴角一撇:“我十八时候干嘛来着。” “谁能跟你比啊。”宁中则横了他一眼,继续对陆大有说道:“大有,听师娘的,只要你努力了,哪怕最后练不成也不打紧。” “多谢师娘。”陆大有终究没去动那近在眼前的鸡肉,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功,不然就对不起师娘的信任。 扑棱棱~ 一只白鸽飞进饭堂,落在了燕不归的肩头。 岳不群放下碗筷道:“是程姑娘的信鸽,看来又有事要找你帮忙了。” 燕不归取下信筒,打开看过后摇头道:“不是,晶晶说冲儿正在追查一个采花大盗的下落,曾经找过当地的锦衣卫帮忙,怕他有危险,特意通知我一声。” 岳灵珊急冲冲的起身道:“那我们赶紧去帮大师兄吧。” “坐下。”宁中则按住她肩膀把她压回了座位上:“采花大盗的事情女儿家不许瞎掺合。” “就是。”燕不归肃然道:“忘记你水笙姑姑的遭遇了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岳灵珊嘴角一瘪,脸上透出失望之色,却也没再说话。 岳不群问道:“师弟,冲儿如今在身在何处?” 燕不归反问:“你想去帮他?” 岳不群点了点头:“冲儿毕竟是初次行走江湖,为兄实在不放心。” 燕不归道:“他都二十多了,早就该自己出去闯闯了,这次的事情我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 宁中则面露忧色:“冲儿的武功不比你当年,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燕不归把纸条递给了她:“他下山的时候把黑风骑走了,就算真打不过也可以跑。冲儿是华山未来的接班人,不多历练历练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再过不久就是岳灵珊的生日。 燕不归琢磨着该给这宝贝徒弟送个什么礼物,左思右想之下决定把化血神刀送去铸剑谷,看能不能改铸成剑。 令狐冲得知此事以后便主动揽过了这项任务,打算趁机去江湖上闯荡一番,盼望着能像三位长辈那样闯出个名号来,给华山光耀门楣。 为此,他特意跟燕不归借来了黑风,以策万全。 这马儿一直都是令狐冲在喂养,跟他关系极好,一人一骑很顺利的抵达了龙泉铸剑谷。 谷主在查看过化血神刀以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用了整整七日的时间,化血神刀被熔铸成了一柄三尺软剑。 令狐冲事前说过此剑是要送给师妹的,又得知他口中的师妹是燕不归的徒弟,谷主特地花了大心思把剑的外形打造的极其精致。 “令狐贤侄,可还满意吗?” “前辈神技巧夺天工,实在令晚辈大开眼界。”令狐冲恋恋不舍的把剑收入皮鞘放进了锦盒里。 这是给师妹的礼物,他再喜欢也只能望洋兴叹。 “贤侄过奖了。”谷主听得高兴,哈哈大笑道:“说起来我跟你师叔也是老交情了,贤侄不远千里而来,老夫这个做长辈的可不能让你空手离开。” 说完,他对大厅门口的下人挥了挥手,不多时,这下人便捧着一个木匣回到了大厅。 谷主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口三尺六寸长的宝剑。 “贤侄行走江湖,总该有把趁手兵器防身,这口剑虽非神兵却也是难得的利器,归你了。” 令狐冲只一眼就相中了此剑,却还是摇头道:“无功不受禄,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长者赐不敢辞,说送你了就是你的,拿着。”谷主直接拿出宝剑一把塞进了令狐冲手里。 “谢前辈厚赐,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令狐冲推辞不过,只得躬身接过了宝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65章淫贼现踪 辞别谷主,离开铸剑谷,令狐冲一路上对新得到的宝剑爱不释手。 “黑风啊,你主人我师叔不是老说江湖险恶吗?可咱们这一路上怎么连个贼人都没碰见?让我连个试剑的机会都没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黑风打了个响鼻,猛然加速狂奔,像是懒得听他发牢骚。 这天晌午时分。 令狐冲行至半途经过一片村庄外的时候,突然看到村口的大树下围满了人,里面还传来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走了让娘怎么办啊……” 令狐冲听得心酸,当即扯动缰绳让黑风往村口走去。 来到树下后,他看到地上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痛哭流涕。 少女的尸体颈部有勒痕,往上看去,树枝上挂着一条绳套。 令狐冲在人群外围找了个老汉,问道:“老伯,这位姑娘为何要自寻短见?” 老汉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见他手持长剑不禁惶恐,当即熄了隐瞒的心思,摇头长叹道:“这事本不该外传的。 怪只怪老天爷不开眼,这孩子命不好,前几天不知从哪来了一个采花贼,趁着四婶不在家的时候把、把这孩子给糟蹋了。” “我明白了。”令狐冲脸色凝重,问道:“老伯可知那采花贼长得什么模样?” 老汉摇头道:“只听说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来无影去无踪的,听说附近别的村子也有好几户人家的姑娘被这天杀的淫贼给糟蹋了。” 他愁叹一声,神色悲苦道:“也不知道我们是做了什么孽,惹来这么个煞星。” “老伯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个采花贼,替你们出了这口恶气。”令狐冲左手紧握长剑,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老汉见他年纪轻轻的,听到这话并没放在心上。 令狐冲打听到出事的地点后便转身策马离去,连续走访了几个村庄,结果得到的线索却都跟老汉说得一般无二。 “唉~”令狐冲坐在马背上身子一颓,想到家中三位长辈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和丰功伟绩,到了他这里却连个采花贼都找不到,不禁有些沮丧。 可就此放弃他又不甘心,那淫贼一天不拿下就还会有更多的姑娘遭殃。 失去贞洁的姑娘非但再也难以嫁人,还要受人非议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哪怕这根本不是她们的错。 想起那些受辱后心如死灰,宛如行尸走肉的姑娘,令狐冲忍不住又怒火冲天,重新燃起了斗志。 或许只有抓住那个淫贼,才能稍微安慰她们受伤的心灵。 苦寻无果,令狐冲沿路来到了一座大城。 城中繁华鼎盛,经过官府衙门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令狐冲想起自家师叔和锦衣卫交情匪浅,尤其是师娘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位程姑娘。 犹记得不久前师叔还曾提起过,她这去年已经官升百户,威风得紧。 总算令狐冲运气不错,城里正好有锦衣卫设置的百户所。 虽然这里的百户并不是程晶晶,但是听到令狐冲自报家门是华山派的以后,立刻就答应了帮忙。 这让他不禁再次感叹自家师叔的面子广大。 锦衣卫作为情报机构,找个人易如反掌观纹,很快就有了消息。 “此人名叫田伯光,年纪在三十四五岁左右,号称万里独行,擅长轻功和快刀。 头年有武林人士对他展开追捕,但是被他凭借高超的轻功给逃掉了,目前正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城里。 从情报上来看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频繁出入酒楼妓院,显然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少侠务必小心。” “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令狐冲收好了田伯光的画像,拱手道:“多谢大人相助,在下替那些受难的姑娘感激不尽。” “少侠客气了,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当地的锦衣卫协助。” “告辞!”令狐冲不敢耽搁,当即骑着黑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 日上中天。 田伯光在当地最有名的青楼里操劳了一宿,五脏庙倍感空虚,便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喝酒。 他出手阔绰,上二楼要了个靠窗的雅座。 饭吃到一半,突然听到街上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抬眼望去就见一头浑身漆黑油亮的高头大马停在了酒楼门口。 “好马!” 田伯光忍不住出言相赞,跟着就见马上一个剑眉朗目的高挑青年,在下马后径直进了酒楼。 他自问有些见识,看出这马儿是万中难寻的神驹,蓦地心头一紧。 相貌不凡,身骑黑马的少年剑客,这些特征让田伯光想起了江湖传闻中的那位绝代豪侠。 传言那人嫉恶如仇,莫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噔噔噔……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田伯光看到那青年竟然直奔自己而来。 “抱歉了各位,在下要找那人算几笔账,未免伤及无辜还请诸位移步下楼,这顿饭我请了。”令狐冲目光锁定田伯光,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射出,‘夺’的一声钉在了酒楼的柱子上。 师叔教过,出门在外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见此情形,正准备上来招待客人的跑堂登时吓得腿软,周围吃饭的客人也都哄然起身下楼。 只剩下田伯光和另外两桌人没有动静。 令狐冲见他们桌上放着兵器,知道是江湖中人便不再多言,跟着又掏出锦衣卫给的画像跟田伯光对比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来到了他对面。 田伯光自觉轻功过人,泰然自若的笑道:“兄弟可是华山派的吗?” “我可不敢跟你这淫贼称兄道弟,华山令狐冲,今天特来为那些被你玷污的女子讨个公道。” “果然是华山派的高徒。”田伯光暗自松了口气,嗤笑道:“你们这些名门子弟,一个个本事不怎么样,口气倒是都不小。” “你错了。”令狐冲淡淡道:“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 就算我不是华山派的,哪怕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也还是看不起你这恃强凌弱的无耻淫贼。” 田伯光不屑道:“若是你华山派长辈在此我还顾忌三分,可惜就凭你,呵呵。” 铿! 田伯光眼前倏然亮起一道寒芒,令狐冲拔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头顶劈落。 “咔嚓”一声,饭桌裂开两半,田伯光却已连人带凳倒滑出了三尺之外,反应不可谓不快。 “我师父何等高人,我师叔又是何等英雄,你不配死在他们剑下。”令狐冲一剑疾刺咽喉,起手就是“有凤来仪”的杀招。 田伯光右手一晃已握住钢刀反撩而上,“铛”的磕飞了长剑,正欲乘势追击之时,令狐冲挥剑在空中画了个弧线,又一式‘白云出岫’剑出如电,往他胸口刺来。 好快! 田伯光惊讶间收了轻视之心,斜刀劈剑拦截,随后刀影翻飞,狂风刀法悍然出手。 令狐冲夷然不惧,长剑挥洒,以速竞速。 他的剑术是被燕不归用混元金刚体磨练出来的。 常年面对一个伤不到也打不退的对手,令狐冲的意志异常坚定。 此番虽然是初次对敌,心中却没有丝毫胆怯。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田伯光都比自家师叔差太远了。 令狐冲谨记燕不归所传“任意所至,行云流水”的剑术要诀,希夷剑法夹杂养吾剑法和基础剑法,剑势犹如华山险峰,崎岖陡峭的同时绵延无尽。 叮叮当当…… 刀剑交击之声源源不绝的在酒楼中回荡开来。 旁边观战的两桌客人凝神屏息,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田伯光在令狐冲变幻莫测的剑法下被逼的节节败退,不由得心生感慨。 田伯光的刀法就已经够快了,他们几乎分辨不清,可没想到华山派区区一个后辈弟子竟然在速度方面还犹有胜之。 他们自忖若是换成自己,只怕用不了几招就要败在田伯光的快刀之下。 华山剑法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66章衡山来帖 蓬! 田伯光退无可退,后背猛然撞上酒楼墙壁,狂风刀法势头顿缓。 令狐冲趁隙而入,“嗤”的一剑在他胸前开了个尺许来长的口子,跟着一剑‘钟鼓齐鸣’往他心口刺去,欲就此了结他性命。 间不容发之际,田伯光横刀挡在胸前。 “叮”的一声剑尖刺中了刀身,强横的内劲沿剑透刀入体,顿时震得他胸口憋闷,气血翻腾。 田伯光强忍不适,飞起右脚往令狐冲小腹踹去,趁他退避之际施展高超身法掠窗而出。 ‘他妈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哪来这么深厚的内力? 华山派怎么净出些怪物!’ 来到酒楼外,田伯光目标直取黑风。 有此神驹在,他就算轻功再好,就算把腿跑断了也绝无逃命的可能。 岂料飞身上马以后,这马儿竟然左摇右晃的尥蹶子,想把他颠下去。 “驾!驾驾!”田伯光脚磕马腹,刀拍马臀,黑风始终驻足不前。 “畜生!”田伯光恼羞成怒,抡刀往马头砍去。 喀! 令狐冲凌空扑至,挺剑架住钢刀擦出一串火花四溅,同时豹尾脚疾出猛踹胸口。 田伯光闪躲不及,竖起左臂护胸,砰然一声被从马背上踹得倒飞而出。 翻身落地,脚下借力使开倒踩三叠云的独门轻功,他再度疾掠而出。 酸麻近乎失去知觉的左臂,让田伯光深感令狐冲内力深厚,无心也无胆继续再跟对方纠缠。 瞬息之间他已身在十丈开外,身法不可谓不快! 倏尔一道剑光迎面袭来,田伯光下意识挥刀招架,右臂一震,脚步戛然而止。 他这时才看清来人居然又是令狐冲,对方不知何时竟跑到他前头去了。 “不可能!!!”田伯光悚然大惊。 他分明没有听到马蹄声,而且华山派也从来不以轻功闻名,难道此人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令狐冲练的是长春功,内力中正平和,武功剑术却都走的轻灵一路,是以在学轻功的时候他也选得是夭矫空碧。 纵然没有玉女心经的根基,古墓派轻功也是足以傲视武林的绝学。 “无知鼠辈,受死。”令狐冲占尽上风,招式更加凌厉,兴发之下不自禁的使出了全真剑法。 田伯光只觉他招式陡变,出剑更显急劲,寒芒如闪电般晃得他眼花缭乱,狂风刀法豁尽全力也难以招架,“嗤嗤”两声,他肩头小臂又再中剑。 “这一剑是赵姑娘的,这一剑是钱姑娘的,孙姑娘的,李姑娘的……” 令狐冲每说一句,田伯光身上就多出一个伤口。 顷刻间,他身上已是鲜血淋漓。 “你这不是华山剑法?”田伯光应接不暇,惊怒交加,突然刀势一转,用出了压箱底的飞沙走石十三式。 霎时间,刀光翻涌似沙尘滚荡,一刀即出后招连绵不断,声势雄浑无比。 “本门绝学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令狐冲不惊不惧更不退不避,七剑七式四十九招全真剑法源源不绝的倾泄而出,与之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他已经练成了劈纸削腐的功夫,对剑与剑法的把控无论是劲、功、式、力,都无不恰到好处,精准之极。 铛铛铛…… 刀剑交锋,田伯光感到对方剑上的内劲一浪强过一浪,后劲绵长还不减反增,力道连续堆叠之下,他右手虎口乃至整条右臂都被震得渐感麻木。 “中!” 令狐冲大喝一声,长剑似匹练般猛然穿透绵密刀光,从田伯光右腕一闪而过,斩断了他的手筋,登时鲜血喷洒。 “啊~”田伯光惨叫着跌步后退,手中钢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坠地。 “老子跟你拼了。” 田伯光在剧痛的刺激下凶性大发,无视往心口刺来的长剑,左手凝聚毕身功力当胸一掌朝令狐冲拍了过去。 令狐冲翻掌纳劲,使开‘履霜破冰掌’抵手相接。 砰! 双掌对撞,真力互冲,两人的身体同时晃了晃。 但田伯光右手已废,令狐冲却还长剑在握,“扑哧”一剑直透胸背,深深地刺进了他心口。 “华山剑法…果、果真名下无虚!”田伯光口中血如泉涌,随着令狐冲拔出长剑,胸口亦是血流如注,话音落下后砰然倒地身亡。 “呼~”令狐冲舒了口气,长剑锵然回鞘,滴血未沾。 然后他就在田伯光身上摸索了起来。 当街杀人,寻常百姓顿时被吓得四散开来。 留下来的全都是提刀带剑的武林人士,纷纷围到了令狐冲面前,其中就有之前在酒楼观战的那两桌人。 “令狐少侠好剑法!不愧是华山门下。” “少侠除此淫贼,为民除害,颇有乃师风范。” “少侠,尊师岳先生可好?宁女侠可好?尊师叔燕大侠可好?” “多谢各位挂心,派中长辈一切安好。”令狐冲淹没在众人的热情中,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一队飞鱼校尉突然策马而至。 当先一人下马,对令狐冲抱拳问道:“可是华山派令狐少侠?” 令狐冲拱手还礼:“正是在下,各位大人也是来抓这淫贼的吗?” “我等接到消息,特来相助少侠拿此淫贼,没想到来迟了一步。” “不迟,不迟,在下年轻识浅,正发愁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淫贼的尸体,几位来得正好。” “不劳少侠费心,此事交给我们就好。” 锦衣卫当即收了田伯光的尸体。 旁边的武林人士见锦衣卫竟也对令狐冲礼遇有加,不禁对华山派心生叹服。 田伯光至今已犯了不少案子,在官府上也是挂着名的。 验明正身后,令狐冲从当地衙门中领取到了一笔赏金。 临行前,他特意要来了田伯光的人头,快马赶回了那个上吊自杀的女孩的村庄,并把赏金全都分给了那些遇害女孩的家属。 他这一番侠义之举很快就在江湖上传扬开来。 江湖上知道他是君子剑岳先生的入室大弟子,于是就有好事之人给令狐冲安了一个‘小君子剑’的名头。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的志得意满,在回返华山的路上好一阵行侠仗义。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宁中则见令狐冲完好无损,瞪了他一眼道:“跟着你师叔就学的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我还以为你也要跟你师叔一样,准备过个一年半载的才回来呢。不错,总算你还知道轻重。” 燕不归无奈道:“师姐,就这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你都快念叨我十年了,还没说够啊?” 宁中则冷哼道:“许你做就许我说,免得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让你带坏了。” “让师娘担心了,徒儿知错。”令狐冲心说要不是怕耽误了小师妹的生辰,我还真不想这么快就回来。 “唉~”宁中则语重心长道:“师娘也不是真怪你,只是怕你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们都来不及救你。 她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笑道:“冲儿,这趟下山你做得很好,杀了田伯光那淫贼,师娘为你感到骄傲。” “为师也一样。”岳不群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时间一晃,距离剑、气两宗火拼已经过了二十多年。 不知不觉间,他的弟子也已经成长到能独自行走江湖的程度了。 师父,您看见了么?当年那个摇摇欲坠的华山派,如今终于又起来了! “对了。”令狐冲突然从包袱中取出三本黄皮册子道:“这是弟子从田伯光身上找到的刀法和轻功的秘笈。” 宁中则不禁失笑:“你可真是把你师叔的作风学了个十足。” “哈~”燕不归大手一挥:“冲儿,你此次诛杀淫贼有功,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 令狐冲试探着问道:“要不…您把黑风送给我?” 燕不归抬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笑骂道:“滚蛋。” 令狐冲疼得龇牙咧嘴,边揉屁股边问道:“那我想学那套一气化三清的剑法,可以吗?” 燕不归颔首道:“下午去悬天飞练等我。” 他口中的悬天飞练,就是他自幼练功的那个瀑布。 寒来暑往,岁月匆匆。 这天,一封来自衡山城的请帖送到了有所不为轩。 岳不群当即叫来了宁中则和燕不归。 “南岳衡山的刘正风师兄要在下月十五金盆洗手,邀请咱们去观礼。” 宁中则惊讶道:“刘师兄正值壮年,怎么突然要退出江湖了?” 燕不归神色一怔,心道:“终于要开始了么……” 第67章欲将灭门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 福州城,福威镖局。 年过十八的林平之的练功结束,换上一身锦衣从后园来到前厅,见到父亲林震南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爹。” “来了,看招!”林震南忽然从太师椅上冲出,随手以烟袋杆点向了林平之肩头。 “又来。”林平之知道父亲要考校自己,当即出手还击。 林震南所用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第二十六招‘流星飞堕’。 林平之随手抄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使出第四十六招‘花开见佛’在半途压住烟袋杆,然后沿着林震南手臂顺势往上横削。 “来得好!”林震南见他处变不惊,出手干净利落,口中喝彩的同时翻手拨开鸡毛掸子,还了一招‘江上弄笛’向他胸前的乳中穴刺去。 林平之身形微侧,使一招‘紫气东来’挡在胸前。 烟袋杆和鸡毛掸子“噼噼啪啪”的不断碰撞。 父子俩一直拆了七八十招后,林平之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林震南击中他胸前的穴道,终于结束了这场已经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的比试。 “很好!很好!”林震南坐回太师椅,老怀安慰道:“又比上个月多接了五招, 我儿果然资质过人,近来江湖盛传的小君子剑令狐冲,想来应该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爹,人家是华山派的高徒,孩儿怎能跟人家相提并论。”林平之看着自鸣得意的亲爹心中颇感无奈。 ‘唉~爹啊爹,老师当年说得果真没错,咱们林家现在就是井底之蛙,根本看不出天高地厚来。’ 当年和燕不归分别后,为了有朝一日重逢时不让老师失望,林平之每天夜里都勤修苦练,十多年来无一日敢懈怠。 随着他内功日渐深厚,早在三年前林震南便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已不是林家武功所能达到的境界,未免被父亲查问缘由,林平之索性就没有声张。 林震南朗声笑道:“平儿,咱们做人固然不可骄傲自大,却也不能妄自菲薄。华山派确实了不起,可咱们林家也未必就差什么了。” 林平之暗自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转移了话题:“爹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聪明,的确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震南给烟袋装上了烟丝,面露喜色:“刚才张镖头从湖南送了信来,说道川西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收了咱们送去的礼物。” 林平之拿火折子帮他点燃了烟丝,好奇道:“什么礼物?” 林震南道:“镖局的事我向来不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不过你年纪渐渐大了,爹爹挑着的这副担子终究要移到你肩上,以后也得多理会些镖局里的事才是。” 林平之没说话,心中对此也不以为然。 回想起幼时的奇遇,他更加向往成为老师那样的江湖奇侠,而不是终日困顿在镖局生意的琐事上。 他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只觉家中资产已经足够丰厚,没必要再为了钱财苦心钻营。 林震南继续道:“孩子,咱们三代走镖,一来仗着你曾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咱们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糊,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福气!好威风! 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 “您还是说礼物的事儿吧。”林平之心想颠倒过来还差不多。 功夫占六成,名头占两成,有了这些别人自然就会赏脸。 现如今的福威镖局,其实也是靠着远图公当年的武功和威名才能一直顺风顺水。 林平之暗自抻量过,镖局里明面上武功最高的人就是自家老爹,其余诸位镖头都各有不足。 以这样的实力,莫说旁人了,就算是他出手也能轻易劫走福威镖局的镖。 爹呀,时代变了,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年轻人性子还是太急,行,这福威二字从何而来爹就不唠叨了。 古人云既得陇,复望蜀,你爹我是既得颚,复望蜀。 咱家的生意遍及各省,若能再走通四川这一路,生意少说还得再多做三成。 只是这样就免不了要跟青城、峨眉两派打交道。 从三年前开始,每年春秋两节我都派人送厚礼到峨眉金顶寺和青城山松风观。 可两派掌门从来不收,峨眉金顶上人还好,每次都接见咱家的镖头,总算客气。 这松风观却是连门都不知道往哪儿开,每次到半山腰咱们的人就给挡下了。” 林平之恍然道:“所以这次青城派掌门是同意了?” “正是。”林震南喜形于色,大笑道:“余观主不但收了礼物,还派了四个弟子来福建,实乃意外之喜。 平之啊,青城也是武林大派,这四个多半会是余观主的得意弟子青城四秀。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武功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头,不在华山派令狐冲之下,等他们来了你可要好好和他们亲近一下,日后定然受用无穷。” “孩儿明白。”林平之点点头,不禁暗自期待了起来。 他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本事,跟那些名门弟子相比会有多大差距。 黄昏时分。 林家三口正在商量林平之舅舅生日,他们该打点些什么礼物过去。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喧哗声,紧跟着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厅中。 林震南皱眉道:“没点儿规矩,慌什么?” 来人满面惶恐,颤声道:“总镖头,史镖头他、他死了!” “什么!”林震南脸色惊变,霍然起身,喝到:“谁干的?” “小的不知,晚饭的时候史镖头多喝了几杯说要去解手,结果一去不回,小的是在茅厕门口找史镖头的,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走,去看看。”林震南面沉如水,带着妻儿和那人来到了史镖头停尸的地方。 一番检查过后,他在史镖头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林震南纳闷儿道:“奇怪,难道是突发急症死了,郑镖头?” 郑镖头摇头道:“没听说史镖头身体有问题啊。” “莫、莫不是闹鬼了?” “休得胡言!”林平之按了按史镖头的尸体各处,思索道:“爹,要不把史镖头的尸体剖开看看吧,说不定是内伤呢。” 他曾听老师讲过,内功练到一定境界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林震南眼前一亮:“有道理,郑镖头拿刀来。” 片刻后。 史镖头被开膛破肚,一看之下林震南登时大惊失色,只见史镖头的一颗心竟然裂成了七八瓣。 “这、这是青城派的绝技,摧心掌!” “青城派?”林平之愕然道:“爹下午不是说余观主刚收了咱们的礼物吗?怎么又突然来咱们镖局杀人?” “这…这为父也想不通啊。”林震南眉头紧锁,脑筋转得飞快却百思不得其解。 “总镖头,不好啦,白二也死啦!”有个趟子手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林震南身子一晃:“他怎么死的?” 趟子手脸色苍白道:“不知道,但是跟史镖头一样,身上也没有伤口。” 随后,其余趟子手搬来白二的尸体,解剖后发现心脏也裂成了八瓣。 林平之问道:“爹,您确定是青城派吗?” 林震南脸色凝重道:“不好说,但他们的死因确实是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无疑。” “岂有此理!”林夫人勃然大怒,大骂道:“下三滥的狗强盗,就只会偷偷摸摸地暗箭伤人。 倘若真是英雄好汉,就光明正大地到福威镖局来,咱们明刀明枪地决一死战。 这般鬼鬼祟祟地干这等鼠窃勾当,武林中有谁瞧得起你?” “娘,敌暗我明,切莫冲动。”林平之心知能以内劲震碎人心脏,武功定然非同小可,以爹娘武功绝对不是敌手。 “郑镖头。”林平之沉声道:“马上通知镖局里所有人立刻带上兵器到大厅集合,记住是所有人,以防敌人各个击破。” “我这就去。”郑镖头诧异的看了看这位少镖头,发现他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了。 第68章反击 入夜。 福威镖局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上到总镖头林震南一家,下到镖局的伙夫长工,全都挤在了大厅里神思不属,惴惴难安。 林平之盘坐在门旁,凝神运转内功。 大概从三年前开始,他发现自己在运功的时候眼力和耳力都会变得比平常敏锐很多。 在他右手边的地上放着一张强弓和十八支银羽箭,左手边则是林震南花重金为他从龙泉铸剑谷求来的宝剑。 数年前,林震南无意中听说铸剑谷的谷主得到了一种极其珍贵的铸材,能够打造神兵利器。 他见林平之醉心练剑,便亲自走了一趟铸剑谷。 在付出五万两白银的代价之后,林震南勉强从谷主手中购得二两‘地底钢母’,再混以上等材料最终铸成此剑,作为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林平之。 林夫人坐在大厅主位上,遥望着门口的儿子,疑惑道:“大哥,你发现没有,咱们儿子今天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同?” “确实。”林震南低声道:“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本以为他会害怕,可没想到咱儿子比我还冷静。” 他嘿嘿一笑:“就冲这份沉稳劲儿,我以后总算可以放心把镖局的担子交给他了。” 林夫人也不由欣喜,但笑容一闪即逝:“还是等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夜渐深。 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两声异响,登时把厅中众人吓了一跳。 郑镖头大惊:“打雷了吗?” 林震南来到门口,看着天上明月高悬道:“大晴天打什么雷,声音像是从门口传来,我出去看看。” “别去。”林平之睁开双眼,起身道:“是有人把外面的旗杆砍到了,敌人想把咱们引出去好下手。” 嗤! 破风声倏然响起,黑暗中一点银芒闪过,直奔门口的郑镖头激射而来。 “小心。”林平之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推开了郑镖头,暗器势头不减,“叮”的一声射进了大厅的地面。 “嘿嘿~”对面的屋顶上随即传来两声诡笑。 众人听得又是一惊,纷纷挪向大厅的角落瑟瑟发抖。 林平之足尖一勾,挑起地上的强弓,同时从箭壶中拔出了一根银羽箭。 林震南讶异道:“平儿,你要做什么?” “反击!对方明显是要把咱们赶尽杀绝,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拼了。”林平之隐在门后凝神运功,顺着笑声来的方向侧耳倾听。 随即弯弓搭箭,闪身回到门口。 崩~ 弦动,箭出,紧跟着就听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一道人影砰然从屋顶摔落而下,借院中的灯火,只见那人是个身穿青袍,头缠白布,光腿赤足,脚穿无耳麻鞋的年轻汉子。 银羽箭笔直的插在他心口上,掉下来后翻滚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师弟!”“余兄弟!” 屋顶上接连传来惊呼声和怒喝声,十余道身影先后跳进院中查看中箭之人的伤势。 他们的衣着打扮都与地上那人一般无二。 “这是武侯遗风,只有川人才会如此打扮。”林震南双目圆睁,犹然难以置信:“当真是青城派的人!” “人彦!”一条模糊的黑影突然闪入院中,看着中箭之人的尸体目眦欲裂。 “师父,师弟死了。”青城派众人中有个稍微年长的弟子满脸惊慌失措。 “尊驾就是余观主?”看着那身高不过五尺的老道,林震南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死那人姓余,余人彦,莫非是余沧海的儿子吗? 这下可麻烦大了! 余沧海霍然转身,咬牙切齿道:“林震南,你养了个好儿子,真是好得很!” 余沧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去劈两根旗杆,再回来以后儿子居然就没了。 林震南强定心神,沉声道:“福威镖局跟青城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余观主今夜率众来犯,究竟所为何事?” “还有什么可问的,咱们跟这狗贼拼了。”林夫人拎着金刀冲出了大厅。 余沧海神色狰狞道:“等我宰了你儿子,我就告诉你。” “自作孽不可活。”林平之将长弓换成宝剑,昂然走出大厅:“怪只怪他本事不济,怪你教子无方,这是报应!” 余人彦会死并不是他倒霉。 在房顶上那些人里就属他内功最弱,呼吸声最明显,偏偏还逞强发笑,最终吓人不成反而坑死了自己。 那十八支银羽箭是当年林远图威震江湖的三大绝技之一。林平之自幼练习,而今内功有成,箭术自强,焉有一箭射他不死的道理。 “小畜生,我毙了你。”余沧海恼羞成怒,猛然扑向了林平之。 “休伤我儿。”青光一闪,林震南拔剑在手,与林夫人的金刀联袂而出。 两人刀剑齐出,左右夹击,凌厉迅猛,声势不可谓不强大。 但在余沧海这一派武学宗师眼里却与玩笑无异。 锵然一声,与他身高相差仿佛的宝剑出鞘,左遮又挡,苦修多年的《鹤唳九霄神功》沛然勃发,轻而易举便震脱了两人手中刀剑,跟着连续两记无影幻腿踢出。 嘭!嘭! 林震南和林夫人几乎同时被踢翻在地,旋即便被余沧海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然而就在这三招两式之间,院子里又发生了一场巨变。 余沧海应付林震南夫妻的同时,他座下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带领方人智和贾人达等一众师弟向林平之包围了过去。 锵~ 林平之担心父母安危,悍然拔剑先发制人。 为求速战速决,他将内力催至顶峰,身法亦不再保留。 唰! 剑光一闪,‘钟馗抉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从贾人达的右眼刺进了脑袋。 这一剑的速度快到超出了林平之自己的想象。 平常练功时无需使用轻功,跟父亲拆招对练时他也不敢把内劲使足,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往日忽略了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了,原来我家传剑法的奥秘是在速度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师,您早就看穿了吗?’ 心念电转,林平之身法再展,飒如飙风,倏然以一式“飞燕穿柳”强势闯入了青城四秀等十余人的包围圈。 唰唰唰…… 寒芒飞闪,十多个人反应不及,已全部被割断了喉咙。 “找死!”余沧海刚把林震南夫妻制住,就见自己的得意弟子全都倒在了林平之剑下,登时怒不可遏。 大半辈子才调教出这几个有出息的弟子,一下子全没了。 余沧海恨火中烧,长剑含怒而出,雄势往对方咽喉刺去。 林平之闪身绕到余沧海背后,“直捣黄龙”急刺后心。 余沧海错步旋身,贴背让过剑锋,顺势挺剑平刺胸口。 林平之身体一晃,从他眼前闪到右侧,反手提剑上撩,意图斩他右臂。 铛~ 余沧海转身挥剑横扫,格格挡成功后立刻又往他小腹挑去。 青城派成名绝技松风剑法,如风之迅,如松之劲,速度同样不弱,兼之力道沉猛,实在不容小觑。 林平之不敢硬接,当即持续变换方位,七十二式辟邪剑法围着余沧海倏忽来去,闪转腾挪。 余沧海不甘示弱,同样施展轻功对他穷追猛打。 霎时间,院子里剑光霍霍,两道快绝无伦的身影不断碰撞交错。 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越响越快,两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余沧海不惊反喜,出手间暗自收敛真力,欲一窥辟邪剑法全貌。 大厅里的郑镖头等人武功低微,看不出其中端倪,全都惊叹不已。 平日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少镖头,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功。 他们趁机救回了院子里的林震南夫妇,只是武功低微,没法帮他们解穴。 林震南和林夫人倚靠在大厅门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们已经发现余沧海的武功之高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可现在自家儿子居然能跟余沧海这个成名多年的武林名宿打得不分上下。 “夫人,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是咱儿子?” “真要是做梦的话,那我希望永远也不要醒。” 第69章覆没 叮! 交锋的两人中间突然传出一声脆响,让林震南夫妇不由心头一紧,担心儿子出意外。 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余沧海骤然抽身后退,只见他手中长剑赫然已断成了两截。 余沧海固然内力深厚,可林平之也炼了十多年的《长春功》。 此功比起《紫霞神功》只略逊三分,林平之自幼勤修不缀,一身内力早已登堂入室,加之手握神兵利器,久战之下,余沧海的长剑自然难以承受。 林平之乘势追击,“一式“流星赶月”果然快似流星,眨眼睛就已迫压眉睫。 嗤~ 余沧海右脚蹬地,猛然暴退而出,同时挥手射出断剑。 林平之挥剑格挡,强大的力道让他身形一滞,他这才明白对方之前是有所保留,惊愕间余沧海已趁隙欺至,右掌直劈心口。 他身形矮小,身法迅捷,林平之长剑不及回防,左手果断运足内力,以家传一百单八路翻天掌中最刚猛的一招‘定鼎乾坤’迎了上去。 啪! 双掌交接,内力相互对撞,余沧海晃了晃身体,立足原地不动,心中越发欣喜。 “小畜生,好精纯的内力!” “矮老鬼,你的摧心掌不过如此。”林平之被震出了寻丈之外,嘴角溢血,左手微颤的同时胳膊又酸又麻,内息也倍感不畅。 “可惜你太年轻了,若再有几年时间,老夫只怕就不是你对手了,不过伱没这个机会了。”余沧海面带冷笑,暗忖辟邪剑谱果真博大精深,连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都能有此功力。 要是换成他来修炼,那武林至尊还不指日可待。届时管他什么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五岳盟主都要统统靠边站。 想到这里,余沧海登时豪情大发,脚尖挑起旁边林震南被打落的长剑,掠身冲向了林平之。 林平之强运真气挺剑招架,奈何余沧海隐藏实力在先,他又受伤在后,难以全力施展轻功,导致辟邪剑法威力大减。 ‘江上弄笛’勉强格开余沧海当胸一剑,‘紫气东来’不及出手就被对方如风快剑拦截。 “先废了你这小杂种。”余沧海觑准林平之右手腕剑尖斜挑,欲断他手筋,废他武功。 此子武功远胜其父,说不定是参透了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玄机,这辟邪剑谱多半还要着落在林平之身上。 至于杀子之仇,那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松风观的道士不禁婚娶,余沧海妻妾成群,除了余人彦之外家中还另有三个儿子。 嗖~ 破空声猝然而起,“铛”的一声,余沧海的长剑在即将触及林平之的瞬间寸寸而断。 “什么人?”余沧海虎口剧震,手中剑柄当啷坠地,脸色骇然大变。 屋顶上传来一声冷哼:“余沧海,枉你是一派之长,竟然以大欺小,实在可耻至极。” 众人循声抬头,只见大厅对面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披着月光负手而立。 “尊驾是哪一派的高手?”余沧海心知对方武功高深莫测,强压怒火道:“这是青城派和福威镖局的私人恩怨,与旁人无关。” 壮汉飞身而下,呵呵一笑:“福威镖局我今天还就非保不可了,你个道貌岸然的老杂毛能奈我何?” “大言不惭!”余沧海何曾被人如此轻视,右手翻掌纳劲,摧心掌愤然而出。 壮汉也不见作势,右拳已经抵住了他的掌心。 “无影神拳……”余沧海猛然被一股磅礴无匹的内力汹涌而至,压的他胸口憋闷,呼吸困难,说话间脸色已经胀的由红转紫,头顶上更是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烟。 林平之识得这是将内功运转到极限的迹象,可那壮汉却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似乎还犹有余力。 噼里啪啦…… 余沧海身上突然响起爆豆般的连环声响,瞪大的双眼几欲脱眶而出。 《鹤唳九霄神功》是青城派镇山之宝,数百年来鲜少有人练成,余沧海是近年来唯一的大成者。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穷尽毕生精力的心血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福威镖局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余沧海本就矮小的身体缓缓收缩,直至变出一团肉球从壮汉的手中滑落而下,眼瞅着就不活了。 林平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满脸感激的来到壮汉面前,躬身行礼:“多谢前辈相救。”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壮汉笑着扶起他右臂,顺手送了些内力过去,助他运功调息。 林平之顿觉一股阳和之气涌入体内,当即借着这股真气运转周天,很快体内的气息就运转自如,连酸麻的右臂也恢复如常。 “年轻人有此修为,不错!不错!索性我就再帮你一把。”壮汉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念在他是好友的弟子,便潜运神功继续为他输送内力。 林平之身形一震,长春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开来,刹那间就连续冲开了四五个平时真气运行不到的关窍。 “啊——” 真气激荡之下,林平之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震方圆十里,登时扰的街坊四邻鸡犬不宁,骂街声此起彼伏。 “老师,是您吗?”林平之突然跪倒在地,看着壮汉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林家专注于镖局生意,与当世顶尖高手全无往来,除了幼时所遇的那位老师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甘冒着得罪武林正派的风险来帮助林家,甚至杀了余沧海一举解除了后患。 壮汉摇了摇头,又将他扶起:“孩子,你认错人了,我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这么说,您认识晚辈的老师?”林平之眼前一亮:“恳请前辈指点迷津,晚辈要如何才能找到老师?” “我的确认识你老师,不过他既然不告诉你,想来自有用意,我也不便透露。别急,万事自有缘法。”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恭送前辈。”林平之脸上难掩失落,对着壮汉离开的地方抱拳行礼,然后来到大厅门口帮林震南夫妇解开了穴道。 “嘶——”郑镖头摸了摸余沧海的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总镖头,你们快来看。” 众人围成一团,只见余沧海的身体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林震南震撼不已:“全身骨骼尽碎,恩人好深厚的内力!” 感慨过后,他命人收拾青城派的尸体。 西大街的一家客栈里。 杀了余沧海的壮汉,翻窗户进了一间客房。 床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听到动静后笑道:“典哥,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看这本书的有老朋友有新朋友,我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大家的支持,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也感谢我的编辑YY,不厌其烦,超有耐心的指点我。 说起来还是头回有编辑主动找我,还怪激动的,受宠若惊,实在受宠若惊。 (本章完) 第70章引蛇出洞 “总算及时赶到,不负所托。”丁典道:“余沧海的确有两下子,要不是我已经练成了神照功,收拾起他来还真得费些手脚。” “燕贤弟这葫芦里也不知到底在卖什么药?”凌霜华不解道:“明明心里挂念着,却又不愿意认这个徒弟,反叫你来帮忙。” “老弟一身盖世武功,传人自然要精挑细选,几经考验才行,相信他自有分寸,咱们就不必替他操心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辛苦你星夜兼程的陪我从右玉关赶来,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出去到处逛逛。” 夜渐深。 福威镖局已经恢复了平静,灯火不减。 林家三口劫后余生,睡意全无,正聚在一起聊天。 “平儿,快跟娘说说,伱什么时候有了个老师?”林夫人终于讲出憋了半宿的问题,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林震南也是一脸好奇。 林平之道:“说来话长,我七岁那年爹您教我练武那天的晚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老师在教了我两个月后就离开了。” “我说的呢。”林夫人恍然大悟:“那段时间睡觉特别香,每天醒来都精神头十足,原来是被人点了穴。” 林震天思索道:“也不知到底是哪位大侠如此眷顾咱们林家,若能找到的的话,咱们定要好生感谢一下这位大恩人。” “爹,娘。”林平之顿了顿,说道:“孩儿想出去闯荡一下,那位前辈说随缘,但我还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老师。” “去吧。”林震南毫不犹豫道:“直到今天爹才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若总把你困在这小小的镖局里,你迟早也会跟爹一样变成井底之蛙。” 林平之想了想,说道:“余沧海虽然死了,但青城派还在,为了安全起见,爹娘不如去我外公家小住几天。” 林夫人颔首笑道:“我儿现在想事越来越周到了,比你爹强。 正好你舅舅寿辰,咱们明儿个一起出发。” 翌日。 林震南给镖局所有人都放了长假,然后一家三口离开了福州城。 林平之一时也不知该去哪儿,便打算先把父母送到洛阳外公家后再做打算。 数日后。 三人来到了江西境内。 林震南道:“咱们镖局在南昌有分局,既然来了不如顺路过去看看。” 母子俩自然不会反对。 进入南昌城,还没到地方他们就听到路边有人谈论福威镖局。 林平之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不久前福威镖局起了一场大火,不但镖局没了还连累的左邻右舍数十户的人家也遭焚毁。 三人大惊,急忙赶到镖局查看。 只见偌大的镖局果真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整条街都是焦木赤砖,遍地瓦砾。 “定是青城派搞的鬼!”林夫人怒道:“那矮老鬼好大的胃口,这是想把咱家所有的生意都一口吞了啊。” 林震南庆幸道:“若非那晚有高人相助,恐怕咱们家也是这个下场。” “坏了。”林平之道:“这里既遭毒手,那其他分局想必也危险了。” 林震南道:“离这里最近的是长沙分局,咱们立刻过去。” 林平之当即翻身上马:“爹、娘,你们继续前往外公家,此事交给孩儿处理就好。” 林夫人皱眉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咱们同去。” “算了,夫人。”林震南劝道:“以咱们的武功只会给平儿拖后腿,他自己去没有后顾之忧反而更安全。” 林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儿子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事事都需要她操心的小孩子了。 在夫妇俩的目送下,林平之策马远去。 他的白马亦是万金难求的良驹,脚力极强,不过大半日就赶到了长沙。 入城后,林平之先暗中打探了一下,发现并没有福威镖局的消息。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 林平之暗自松了口气,可等他来到镖局门口的时候,却又立刻无名火气。 比福州总局也不逊色多少的大宅院前,福威镖局的金字招牌竟然颠倒了过来。 门口的两根旗杆上也不见了镖旗,眼下正分别挂着一双烂草鞋和一条女人穿的花裤子,被撕得破破烂烂,在旗杆上迎风招展。 “混账!”林平之气得俊脸通红。 就在这时,门内走出一人,喝道:“哪儿来的兔儿爷,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想偷东西吗?” 这人的衣着打扮和青城派的一模一样。 林平之怒不可遏,倏地跳下马背,当胸一脚把那人踢回了镖局,跟着掠身而入。 “哎呦~”那人惨叫声惊动了镖局厢房里的同伙。 “吉师弟,你乱叫什么呢?” “申师兄快来,敌袭。”吉人通捂着胸口在地上来回打滚。 “龟儿子的谁这么大胆?”申人俊拎着长剑蹿出厢房,看到师弟受伤登时勃然大怒。 “呦呵~好俊的小白脸儿,是来这里找相好的吗?可惜这里的人都死光啦。”申人俊见林平之长得白白嫩嫩,拔剑的同时忍不住出言戏谑。 林平之哪受过这等侮辱,凛然拔剑,一式“扫荡群魔”逆斩而出。 这是辟邪剑法里的狠辣招数,申人俊剑刚出鞘一半,就已被削断了手臂,不及反应间项上人头也跟着“咕咚”落地。 想到镖局的人都命丧于这两人之手,林平之犹然不解气,转身来到吉人通跟前,举剑欲刺之际忽然想到江南各省还有其他分局。 “我问你,这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少侠饶命,饶命,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人都是申师兄杀的。” “其他人呢?” “所有的师兄弟都奉了师父的号令,赶赴各地的福威镖局分局。” “镖局的人都被你们杀光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走?” “我们是来找林家的辟邪剑谱的。” “辟邪剑谱?”林平之一怔。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原来青城派大动干戈的对方林家根本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啥劳什子的剑谱。 可从他记事起到现在十多年了,从来都没听父母提起过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此事的时机,得想办法彻底了结此事。 林平之问道:“若找到剑谱又如何?” 吉人通道:“再过几日就是南岳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师父让我们在那之前到衡山城汇合。” “汇合?”林平之冷笑道:“余沧海那个矮老鬼,还有什么青城四秀和他儿子已经全都死了,你们去地狱跟他们汇合吧。” “什么!”吉人通如遭雷击:“不可能!” “你爱信不信。”林平之突然收剑,沉声道:“我现在不杀你,去转告松风观剩下的人,余沧海已经被我杀了,想报仇的我在衡山城恭候大驾,滚吧。” 他希望借此能把各地分局的青城派弟子吸引过来,尽可能保住一些分局镖师的性命。 至于能否挡住对方的报复,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不能因为林家之事牵连无辜受累。 在分局里转了一圈,林平之发现屋里的家具摆设,甚至墙壁都被这俩人给祸害了,除了申人俊出来的那间厢房,没一处是好的。 房间的桌上摆放着几个大包袱,里边全是分局珍藏的奇珍异宝。 “刘三爷是五岳剑派有名的高手,他金盆洗手必定群雄汇聚,说不定老师也会到场,正好去碰碰运气。” 念及至此,林平之当即把包袱收好,准备到时候送给刘正风当贺礼。 福威镖局的这点儿小名声,青城派没有放在眼里,五岳剑派就更不会当回事了。 他一个无名小卒贸然登门,礼多人不怪。 (本章完) 第71章 第二天。 林平之牵着白马进了衡山城,只见街头巷尾到处都能看见提刀带剑的江湖人。 而他这样一位锦衣华服,年轻俊美的公子哥,走在街上也格外的醒目,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林平之一连找了三家客栈,结果都因为刘正风金盆洗手的缘故住满了客人。 所幸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重金之下还是在回雁楼附近找到了住处。 距离刘正风洗手尚有三天,林平之闲来无事便在城中游逛,生怕青城派的人找不到他。 不料青城派的人没来,大姑娘小媳妇的媚眼倒是收到了不少。 晃眼两日过去。 正午时分,林平之登上了回雁楼的二楼。 这是衡阳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他身怀巨富,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他甫一上楼,顿时又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这几天他已习惯了,对此浑不在意。 唯独坐在角落处的一对祖孙让他多看了两眼。 老者须发半灰半白,看似平平无奇却隐透一股超然气度,让林平之莫名有种此人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的感觉。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身翠绿的衣衫衬得皮肤莹白如雪,俏丽的脸蛋眉目如画,甚是清秀可爱。 见林平之看向自己,少女对他甜甜一笑。 林平之也回以微笑,旋即找了张空桌坐下,叫小二点了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他不会喝酒,想试试又怕青城派找来醉酒会误事。 饭吃了一半,楼梯忽然噔噔作响,二十多个青衣麻鞋,头缠白布的青城弟子鱼贯而来,其中赫然有福威镖局长沙分局那个吉人通。 领头的三人容貌相近,眉宇间和余人彦也有几分神似,正是余沧海的三个儿子,余人勇、余人孝、余人义。 “你们总算来了。”林平之放在筷子,伸手握住了剑柄。 “姓林的小杂种,还我爹命来!”余人勇二十出头的年纪,拔出随身长剑,对着林平之怒目而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现在林平之定然已经尸骨无存。 林平之惊讶道:“原来余矮子还有儿子!我以为余人彦一死他就绝后了呢。” 他打量了来人两眼,突然啧啧有声道:“看你身高七尺,器宇不凡,真是余沧海那老鬼亲生的吗?” “找死。”余人勇欺身上前,挥剑欲劈。 林平之沉喝道:“等等!” 余人勇剑势一顿,狞笑道:“想求饶,晚了!” “要打出去打,不然打坏了东西还得我赔。”林平之说完,一个纵身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了长街。 “追!”余人勇大喝一声,连同两位弟弟一起跟了下去。 同行的青城派弟子也紧随在后穿窗而出。 酒楼里随即掀起了一片哗然。 刘正风金盆洗手,江湖四方宾朋来贺。 此刻这回雁楼的二楼上坐的大部分都是武林中人,乍然听到余沧海的死讯都不禁大吃一惊。 青城派掌门竟然死了! 而且看样子还是死在了一个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少年人手里。 众人惊讶的同时半信半疑,纷纷起身下楼,打算一观那林姓少年的身手。 只剩下那对祖孙还坐在原位没动。 少女歪着头问道:“爷爷,那个余沧海的武功很厉害吗?” 老者道:“余沧海是正派里有数的高手,武功应该不在五岳剑派的各派掌门之下。” “那刚才那位公子岂不是更高?看他没比我大几岁,竟然这么厉害?”少女好奇心大起,当即拉着老者凑到了窗边。 长街上的行人和两旁的摊贩看到有人刀剑相向,立刻退避三舍,仅剩回雁楼下来的武林中人在附近围观。 “小杂种,纳命来!”余人勇举剑遥指林平之。 余人孝和余人义各自带领十人,分成两列迎面冲了上去。 锵~ 伴随一声悠扬的剑吟,林平之倏然在原地消失,围观者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在青城弟子近前。 ‘紫气东来’沛然出手,闪电般将右首最前方的余人义和他身后的吉人通穿成了一串。 而后‘扫荡群魔’剑随身动,整个人似陀螺般卷闯了两列敌人中间。 以余人孝为首,登时又有四五人肢体横飞,命丧当场,后面的青城弟子见状,果断后退分散开来。 楼上窗口。 少女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剑法?好快啊!” 老者诧异道:“好像是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林远图当年凭此剑法威震江湖,但本事传到林震南这一代已经声名不显。 没想到林家又出了一个奇材! 以他现在的年纪能有这般剑术修为,可算是少有的少年俊才俊了。” 就在祖孙俩这两句话的工夫里,林平之似虎入羊群般对着青城派弟子大杀特杀。 只见他那带着残影的身形人随剑走,紧紧追着一道剑光在敌人群中飞速游走,俨然正是辟邪剑法中的‘群邪辟易’。 嗤嗤嗤…… 林平之每经过一人,就会有一人中剑倒地。须臾之间,青城派只剩六人。 “师兄,怎么办?” 众弟子将悲愤交加的余人勇拱卫在中间,守护前后左右四处方位,脸上难掩惧色,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话音未落,林平之又再欺身而至,使出‘花开见佛’围着他们急转一圈,随后就见最外层的四名弟子先后扑倒在地,颈部隐约可见一条殷红纤细的血痕。 围观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等迅如风雷的剑术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抵挡。 “就剩你了。”林平之长剑斜指地面,剑身亮如一汪秋水,滴血未染。 “饶命。”余人勇已经没了来时的凶狠气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的不住给林平之磕头,三两下就撞的脑门红肿,鲜血淋漓。 林平之见状,扬眉吐气的快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至此他也总算是对得起镖局那些枉死的镖师了。 咔~ 余人勇背后忽然发出异响。 回雁楼二楼的少女大喊道:“小心。” 林平之惊愕之间,一只短箭从弯腰磕头的余人勇脖领中激射而出,直取他咽喉。 这一下来得突然,林平之与他相隔咫尺措手不及,间不容发之际高处射来一枚铜钱镖,“叮”的一声击中了弩箭。 只是这发镖之人功力不深,没能彻底打落弩箭,紧跟着又是一枚铜钱射来,彻底把弩箭击飞了出去。 “卑鄙!”林平之惊怒交加,眼见余人勇起身欲逃,反手一剑划过了他的脖子。 “呃!”余人勇满脸不甘的捂着脖子倒地身亡。 林平之舒了口气,忽感背后传来一股凉意,原来是不知不觉间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转头往铜钱射来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了一抹翠绿色身影转身离开。 “恩人请留步。”林平之急忙飞身上楼,可就这转眼的工夫二楼居然没人了,回想起那对祖孙,他喃喃道:“他们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幼秉庭训,做人要知恩图报,未能当面道谢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来到一楼,林平之看到掌柜的正对着账本愁眉苦脸,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好多江湖人下楼看完热闹以后直接扬长而去,没给钱。 林平之自觉此事是因自己而起,深感歉意,当即掏了银子结账。 离开回雁楼,林平之又花钱请人清理了青城派弟子的尸体,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哪里逛逛的时候,天上忽然来了一片乌云。 见要下雨,林平之便不再多想,转身往住所走去。 “林少镖头请留步。”蓦地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平之回身看去,但见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街头并肩而来,他以为又是青城派的人,下意识的提起长剑护在了胸前。 (本章完) 第72章对面不识 “少镖头不要误会,在下向大年,是刘三爷门下弟子。” “在下米为义,特随师兄前来请少镖头入府。” 林平之神情一缓,抱拳道:“原来衡山弟子,在下失礼了。” 衡山城是刘正风的地盘,刚才当街械斗,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刘府之人。 衡山派与福威镖局并无深交,但此事却涉及到青城派,林平之更疑似杀掉了余沧海,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了。 寒暄过后,林平之带着两人往住所走去,去取给刘正风准备的贺礼。 长阶一角,有个形容丑陋,面部肌肉扭曲,脸上贴着膏药,背部高高隆起的老头,正眯着双眼紧紧盯着林平之的背影,露出了火一般炽热的贪婪目光。 林平之前脚刚进刘府,后脚就下起了大雨。 将一对羊脂白玉马和诸般奇珍异宝送出去以后,他在向大年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 里面人声喧哗,他大致数了一下,厅里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最少也得都有二百多人。 这些人中有些先前在回雁楼里还照过面。对方也有人认出了他。 “就是他,刚才杀了青城派不少弟子,据说余观主也死在他手里了。” 此言一出,登时哗然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平之的身上。 林平之从未遇过如此阵仗,心中略有些忐忑,低声道:“向大哥,小弟初出茅庐,年轻识浅,未免人前失礼还请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少镖头的位置在里面,跟我来就是。” 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大年领着林平之来到内院的花厅门口,见里面只有二三十人,让林平之微微松了口气。 花厅上首并排放着五张太师椅,分别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一个身穿青衫的玉面书生。 书生正在跟一个身材矮胖的大财主说话。 “岳师兄,怎么不见宁师姐和燕师弟跟你们一同前来?” “内子留在华山处理派中琐事,燕师弟临时去见个朋友,应该稍后便到。” “那我就放心了,我谱了首新曲子,正打算找他品鉴品鉴呢。” “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能成为知音。” 向大年介绍道:“上首那两位是泰山掌门天门师伯,和华山掌门君子剑岳师伯,跟岳师伯说话的是我师父刘三爷。 另外在座的还有北岳恒山定逸师太,落花流水四位江南大侠,以及各位前辈的门人弟子。” 正当他们要进去的时候,花厅中所有人突然全部起身迎了出来。 林平之见状大吃一惊,手足无措的暗忖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来迎接我的?” 正当林平之心跳加速的时候,向大年突然一把将他扯到了门旁。 “燕师弟。”“燕老弟。”“燕前辈。”“大哥。” 听着各种各样的称呼,林平之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禁俊脸通红。 旋即他又心生好奇,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只得这些名震武林的前辈这般礼遇。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背负剑匣,黑衫白袍的伟岸身影映入眼帘,让林平之不由一愣。 他从不自负样貌过人,但此刻他也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英俊的男人,仿佛黑夜中的夜明珠,不自觉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天门师兄、定逸师姐、刘师兄、陆兄、花兄、刘兄、水兄,老汪还有我笙妹子,诸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燕不归满面春风的对众人拱手问好,余光却在林平之身上扫了一眼,心里纳闷儿不已。 臭小子怎么还是来了? 本想着让丁典去解决掉余沧海,林平之就没理由来衡山城了,让他老老实实的在福州当他的少镖头大少爷,免得他来祸害自己的宝贝徒弟,没想到事与愿违。 燕不归暗自寻思:‘莫非……活死人墓那次把我的好运气都用光了?’ 所幸当初不但蒙着面还改了声音,这几年因为修炼混元金刚体的缘故,体型也有所变化,不愁他会认出自己。 林平之浑然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近在咫尺,悄声道:“向大哥,这位难道就是……” “没错,他就是太岳容秀燕师叔,我小时候他还教过我武功呢。”向大年不无得意的说完后,便恭敬的上前给燕不归行礼。 除他之外,还另有华山、北岳恒山等弟子。 林平之心中感慨:“闻名不如见面,太岳容秀风采过人,果然是华山派长得最英俊的人!” 寒暄过后。 刘正风忽然叹了口气:“今日诸位齐聚一堂,本该是件大喜的事情,但是刘某这里却不得不宣布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 据门下弟子来报,青城派掌门余观主已在数日前驾鹤西归了。” 天门道人惊呼到:“此言当真吗?”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震惊,有人怀疑,堂堂一派掌门怎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刘正风看向林平之:“劳烦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出来说明一下吧。” “晚辈林平之拜见各位前辈。”林平之来到花厅中央,不卑不亢道:“不敢有瞒各位前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岂有此理!”天门道人勃然大怒,右掌重重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余沧海简直丢尽了武林正派的脸。” 定闲师太脾气火爆不比天门道长逊色,气得双眉倒竖,厉喝道:“欺人太甚,余沧海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死的好!” 刘正风疑惑道:“林少镖头可知余观主究竟为何要为难贵镖局?” “是…”林平之顿了顿道:“是为了我家镖局的财产吧,前几日我赶到长沙分局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青城弟子在整理从镖局搜刮出来的财物。” “余观主已死,现在死无对证,只凭伱一面之词只怕不妥。”有人质疑道:“余观主毕竟是武林名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林平之道:“青城弟子火烧我南昌分局,害得左邻右舍几十户人家惨遭连累,这些事情各位前辈一查便知。” 刘正风问道:“少镖头,适才听你所言,打死余观主的人用的是无影神拳,没错吧?” 水岱思索道:“我记得这好像是丁典的绝技。” “丁典?”林平之心头一动。 “甭管是谁了。”燕不归好整以暇道:“余沧海多行不义,死有余辜,只可惜传承了数百年的青城派就此毁于一旦。” “唉~”岳不群惋惜道:“余观主为财所迷,以致行差踏错确实令人不齿。 不过人死万事休,此事不如到此为止,不然传扬了出去,咱们同为正道脸上也不好看,少镖头意下如何?” 林平之点了点头,抱拳道:“谨遵各位前辈吩咐。” “燕大侠和岳掌门言之有理,唉~余观主怎会如此糊涂呢!” 花厅中的众人纷纷开口,都表示不会再过问青城派的事情。 (本章完) 第74章联手克敌 “谁?” 林平之凛然大惊,来人的身法居然快到他毫无察觉,定睛看去,发现身旁的竟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下午在花厅的时候,向大年给他介绍过。 林平之不解道:“令狐兄,为何拦我?” 令狐冲肃然道:“少镖头有所不知,这驼子后背藏着毒液,千万碰不得。” 林平之惊愕万分,旋即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这老驼子是故意在引他上当,登时不寒而栗。 “多谢令狐兄。”林平之庆幸不已,若没有令狐冲及时出手,自己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客气。”令狐道沉声道:“少镖头,咱们联手拿了这奸贼,我师叔说过此人作恶多端,正好替天行道。” 林平之点了点,剑指木高峰:“正有此意。” “不跟你们玩了。”木高峰心中暗骂令狐冲该死,林平之虽然难缠,但他自信有办法能拿下,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小君子剑的名号他也有所耳闻,华山剑法加上辟邪剑法,实在让他没胆子继续冒险留下。 话音未落,木高峰已经掠出数丈之外,轻功也着实不差。 不承想就在他以为能够脱身的时候,迎面一道剑光晃眼而至,来不及惊讶,他急忙横扫驼剑格挡,然后他才看清来人是令狐冲。 好快! 这小子的轻功比起林平之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木高峰本就丑陋的面容震怒之下变得更加难看,心中暗骂:‘真他妈活见鬼了,没听说华山派也擅长轻功啊?’ “哪里跑!”林平之从背后夹攻而至,“崖巅观月”直刺他后脑。 木高峰右脚一蹬,整个人蓦地往墙边斜飞而出,意图越墙脱身。 怎奈对面的两人虽然年纪轻轻,可身法却一个比一个快,连纵身起跳的机会都不给他。 两人并肩杀至。 令狐冲使出新学会的‘一气化三清’,手腕抖处剑招一分为三,刹那间连刺十余剑,似急风骤雨沛然而发。 林平之不甘示弱,“群邪辟易”点出漫天星点寒芒飞泻而出。 “两个小畜生,欺人太甚!”木高峰被两人堵在墙边,退无可退,心中羞愤憋屈的同时再次将驼剑运转如飞。 但面对两人眼花缭乱的剑势,他毫无还手之力。 只勉强挡了十余招,他便被逼得手忙脚乱,一个应接不暇,“嗤嗤”两声,左右肩头的琵琶骨已然中剑。 “呃啊——” 木高峰厉声惨叫,琵琶骨已断,他有力难使,武功尽废,驼剑立时脱手。 令狐冲和林平之攻势不停,纷纷拔剑而出,各自以‘履霜破冰掌’和‘翻天掌’砰然一声,齐齐印在了木高峰的胸口上。 “咳~” 两股强横的掌力透体而入,木高峰登时全身剧震,双目圆睁,五脏六腑尽碎,口中血如泉涌,在两人撤掌后身体贴着墙壁缓缓滑落。 令狐冲由衷称赞道:“少镖头好剑法!” 林平之舒了口气:“小君子剑也名不虚传!”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可谓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少镖头,有兴趣一起喝两杯吗?”令狐冲扛起了木高峰的尸体,免得旁人不知他驼峰里藏有剧毒,处理的时候伤及无辜。 “有。”林平之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不过小弟还从没喝过酒,只怕量浅,难以尽兴。” 令狐冲笑道:“无妨,酒量这东西,多喝几顿自然就有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 他自幼跟着燕不归,武功、性格都有所变化。唯独喝酒这事,似乎是骨子里的东西,实在本性难移。 林平之疑惑道:“话说回来,令狐兄怎会出现在此?” “说来也巧。”令狐冲道:“咱们住的地方离着不远,我出门上茅厕,正好看到你翻出墙头,好奇之下就跟了过来。” “原来令狐兄一直都在这里。”林平之暗自吃惊,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曲姑娘说的没错,我还是江湖经验太浅了。 令狐冲道:“少镖头剑术不凡,收拾这老驼子绰绰有余。若不是他突施诡计,其实根本无需在下多事。” “令狐兄抬举了,”林平之苦笑道:“实不相瞒,原本我已经打算逃走,只是中了他的算计才改变了注意。” 令狐冲点了点头:“江湖险恶,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林平之拱手道:“还请令狐兄多多指教。” 令狐冲哈哈一笑:“指教不敢当,待会儿回去咱们可以边喝边聊。” 闲话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刘府。 塞北明驼木高峰,在江湖上也算是凶名赫赫了。如今突然死在了两个年轻人的剑下,登时掀起一片哗然。 而后就是对两人络绎不绝的恭维,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年少有为”这四个字。 五岳剑派的长辈闻讯而来,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也纷纷对两人赞赏有加。 令狐冲不好名利,把功劳都推到了林平之身上。 林平之深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居功,言语间十分谦逊,颇有君子之风。 可无论如何,两人今天在这数百位武林同道的面前已算是出尽了风头。 一晃到了晚上,刘府终于恢复了些许安静。 燕不归来到了岳不群的房间。 “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而且是大事。” 岳不群神情一肃:“细说。” 燕不归道:“下午我去见了晶晶,她告诉我嵩山派有大批高手暗中进了衡山城。 丁勉,陆柏,费彬,钟镇,滕八公,高克新,还有一群年轻弟子,现在就躲在城里。” 岳不群惊讶道:“刘师弟金盆洗手,嵩山派来人理所应当。不过嵩山十三太保来了六个,左冷禅倒是真给面子。” 燕不归冷笑道:“可惜他们不是来捧场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怎会?”岳不群愕然道:“江湖传闻莫师兄和刘师弟关系不睦,难道是莫师兄要借机发难。 不应该啊,莫师兄不像这种人。” “跟莫师兄无关。”燕不归道:“事情远比这严重的多,锦衣卫那边查到魔教长老曲洋曾经多次进出刘府。” “什么!”岳不群勃然色变:“此事当真?他刘正风竟敢勾结魔教?” 燕不归道:“勾结魔教未必,但他肯定认识曲洋。 据说曲洋精通音律,琴艺高超,刘师兄也是此道中人,他们多半是因此而结识的。” 岳不群眉头紧锁:“这话你信,我信,可其他江湖同道不会相信,嵩山派更加不会信。 看嵩山派的阵仗,明天的金盆洗手之会恐怕是难以善了啦。为兄知道伱和刘正风交情匪浅,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我担心嵩山派为了阻止刘师兄,会对刘府的家眷不利。 可若要保他们就涉及到华山派的立场问题。事关重大,所以我来找你商量一下。” “我若是不同意,难道你就不管了吗?” (本章完) 第75章洗手 “当年我在刘府做客的时候,刘家上下都待我极好,他们有难让我坐视不理,我实在做不到。 不过师兄若当真不同意,我也决不强求。 天命如此,是刘府家眷该着有此一劫,大不了事后我杀光嵩山派的人,给他们报仇就是了。” “师弟啊师弟,也就你敢说这话了,不过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这么说,你同意了?”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咱们只要咬死这句话,勉强也算占理,保住刘府家眷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刘正风就难了,虽说知音难觅,可曲洋终究是魔教中人,自古正邪不两立,无论他们因何结识,都绝无转圜的余地。” “是生是死那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保住他的家人,我已算对得起我们的交情了。” “如此甚好。” “多谢师兄成全。” “跟为兄还客气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没求过我,今天难得开口,为兄焉有不允之理。 况且伱为华山做了这么多,现在也该轮到我这个掌门为你做些事情了。” 翌日。 到了金盆洗手的正日子,刘府仍旧客似云来。 临近午时,府中的宾客已逾千人之众,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全都坐得满满当当。 刘正风的身家之丰厚,整个五岳剑派只有得到连城诀宝藏的华山派能可比拟。 来访的宾客中有些是武林名家,也有些不三不四,不清不白之辈,天门道人、定逸师太和岳不群都深感不喜,待在内堂里躲清静。 燕不归看着自家师兄有些惊讶,他记得原本岳不群可是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聊得不亦乐乎,现在却人如其名,显得极不合群。 嘭!嘭! 外面忽然传来了礼炮的声音,跟着更是鼓乐大作。 身在内堂的刘正风当即匆匆出门,在武林群豪难以理解的目光中,恭恭敬敬的迎来了一位姓张的官员以及一道圣旨。 当着众人的面,刘正风欣然下跪接旨,受封参将,磕头谢恩。 圣旨宣读完毕,他又以近乎谄媚的态度给张大人送上重金,赫然是公然行贿,寒暄过后更是再次奏乐放炮把张大人送出了刘府。 众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足足千余人在场,一时间竟安静的针落可闻。 刘正风却似无所觉,满面堆欢的恭请众人落座,吩咐府中服役上菜斟酒。 午时已至。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上茶几,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向众人拱手作揖,说了些退隐江湖的场面话之后从向大年手中拔出一口长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不再过问。若违誓言,有如此剑。” 刘正风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 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挥落,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众人见他轻描淡写的便折断利刃,显然内功造诣精深,而如此高手却要投靠官府去做那人所不齿的朝廷鹰犬,原本已到嘴边的恭维之语竟说不出口。 刘正风浑不在意,始终面带微笑,手已挽起袖子伸向了金盆。 “且住!”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刘正风动作一顿便要抬手,耳边却响起了燕不归的声音。 “别停,快洗。” 刘正风对燕不归深信不疑,也不多想直接把手伸进了盆里。 金盆洗手只是个仪式,本意不在洗手,所以沾水就算成功。 大门口走近四名黄衫大汉,进来后分列两侧,迎来了六个同样身穿黄衫的中年人,俨然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六位。 ‘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九曲剑’钟镇、‘神鞭’滕八公、‘锦毛狮’高克新。 岳不群见状双目微凝,暗忖:“嵩山六大太保齐至,师弟昨晚所言果然不假。” 丁勉怀中捧着一面镶满珍珠宝石的五色令旗,随着他走动之间灿然生辉,烁烁放光。 在场众人几乎都认得这旗子正是五岳盟主左冷禅的令旗,此物一出,五岳剑派无不从命。 刘正风见他们来势汹汹,不禁心神一凛,脸上笑容依旧的抱拳道:“嵩山派各位朋友大驾光临,刘正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看着刘正风手上的水珠,丁勉的胖脸阴沉欲滴,冷声道:“刘师兄,我叫你停手难道没听见吗?” “刘某已退出江湖,师兄二字愧不敢当。”刘正风从米为义手中拿来毛巾擦了擦手:“丁兄却是晚来了一步,实在抱歉。” 丁勉冷哼一声,高举五岳令旗朗声道:“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请刘师兄将金盆洗手之事暂行押后。” 刘正风暗自感谢燕不归的提醒,满脸遗憾道:“刘某手已洗完,只能辜负左盟主一番美意了。” 丁勉沉声道:“事关重大,刚才的不作数。” “丁兄请慎言。”刘正风肃然道:“男子汉大丈夫信义为重,我岂能当那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 “非也!”费彬站了出来:“刘师兄是义薄云天,铁骨铮铮的好汉,江湖上人所共知。 今日金盆洗手之事作罢乃事出有因,江湖中若有人敢妄加非议,那就是和嵩山派为敌,和我五岳剑派为敌。” “刘贤弟,费师兄所言不差。”岳不群越众而出,劝道:“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在座的都是深明大义的英雄好汉,绝不会有人笑话于你。” 若刘正风能改变主意,那华山派正好可以省却一桩麻烦。 刘正风摇了摇头:“岳兄的一番好意刘某心领了,但刘某心意已决,请恕我难以从命。” 他转头看向嵩山派众人:“十四年前,五岳剑派商定结盟之事,华山派燕大侠曾问过,五岳盟主的权柄何在。 左盟主亲口所言,盟主之职是对抗魔教而设,并无权插手各派事务。 今日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私事,与五岳剑派无关。 丁兄还有嵩山派的各位朋友,劳烦你们转告左盟主,刘某已不是江湖中人,从此不奉旗令,请他老人家恕罪。” 陆柏迈步而出,笑呵呵道:“左盟主确有此言,不过陆某这里有个问题,刘师兄你敢如实回答么?” 刘正风颔首道:“有何不敢。” 陆柏问道:“魔教中有个叫曲洋的护法长老,你可认识吗?”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脸色大变,闭口不言。 大厅的角落处。 林平之听到曲洋这个名字,不由一愣。 ‘这么巧也姓曲,难道曲姑娘口中的爷爷就是曲洋,她是魔教中人? 可素闻魔教中人凶狠歹毒,无恶不作,他们若是魔教的昨日又怎会救我性命?’ (本章完) 第76章解难 “说!你认不认识曲洋?”丁勉骤然开口,声绽如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其内力之深可见一斑。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到了他脸上。 群雄都觉得事已至此,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 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认得,而且他更是我生平唯一的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 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众人都认为他若非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曲洋曾有一面之缘,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很好!”陆柏道:“敢作敢当,刘师兄是条汉子。现在你既然承认了,那你说这还是私事吗?这五岳令旗可管的了伱吗?” 刘正风道:“刘某既已退出江湖,就不再是武林中人,爱跟谁结交都与旁人无关,左盟主何必咄咄相逼。” “笑话!”丁勉喝道:“若人人都跟你一样这般正邪不辨,那这武林之中还有何正气可言?” 费彬义正辞严道:“左盟主宽大为怀,刘师兄你虽一时误交匪类,入了歧途,但他还是念着五岳同门之谊,愿意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你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那个魔头,他老人家就既往不咎,你还是衡山刘正风。否则,哼哼…” “否则如何?”刘正风脸色凝重,心中已有猜想,事到如今只怕唯死而已。 就在这时,后堂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喂,你这是干甚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曲姑娘?”林平之听出这是曲非烟的声音。 后边似乎是有人在为难她,当即便起身准备去帮她,可转念一想对方是魔教中人,昨日无缘无故的帮自己,其中会否有诈? 这祖孙俩是不是也和余沧海、木高峰一样,在打我家辟邪剑法的主意? 念及至此,林平之又坐了回去。 后堂这时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话,过一会儿我自然放你走。” 曲非烟不满道:“这又不是你家,我要跟两位姐姐到后园去捉蝴蝶,你凭什么拦着我们?” “你要走可以,她不行!奉左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这几句话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的群雄听到以后无不为之色变。 刘正风勃然大怒:“丁老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否则。”丁勉道:“你若不杀曲洋,那五岳剑派就只好清理门户,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林平之闻言亦是愤愤不平。 冤有头,债有主!刘正风有错只管罚他便是,嵩山派居然还要牵连家人,这等做派和余沧海那些狗贼有何分别? 林平之再也坐不住,起身来到了后堂,就见一个同样身穿黄衫的年轻汉子,挡在门口拦住了三个少女的去路。 除了曲非烟以外,还有昨天在花厅里见过的华山掌门之女岳灵珊,另一个未曾谋面,想来应该就是曲非烟口中的刘姐姐。 “喂!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名门正派?” 那汉子回过头来,怒骂道:“谁的裤子没穿好把你露出来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划烂你的小白脸。” “你…简直岂有此理!”林平之气得胸膛起伏,俊脸通红,他教养极好,面对这污言秽语想要骂回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还嘴。 “林平之,多谢你啦,两位姐姐咱们走。”曲非烟讶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平之,冲他嫣然一笑,然后拉着刘菁和岳灵珊的手迈出了门口。 “给我回去。”那汉子怒喝一声,横剑拦住了刘菁。 啪! 一声脆响,汉子被击中了腕子上的神门穴,猝不及防,登时长剑脱手,似被针扎搬急缩了回去。 抬眼就见林平之挡在了三女面前,汉子恼羞成怒:“臭小子,敢管嵩山派的事,你找死。” 说话间他猛然一记‘大嵩阳神掌’拍向了林平之的胸口。 林平之抵掌相接,砰然一声,汉子脸色惊变,‘腾腾腾’连退四五步,又往后栽了两个跟头才堪堪停住了身形。 三女见状都是吃了一惊。 尤其以岳灵珊为甚,刘菁和曲非烟不认识嵩山派的人物,不知眼前这黄衫汉子乃是嵩山掌门左冷禅的亲传弟子‘千丈松’史登达。 举凡能在江湖上混出外号的人武功都不会差,史登达也不例外,可他竟然接不住这位林少镖头一掌。 岳灵珊按捺住袖子里的金铃红索,心下恍然:‘难怪大师兄昨天回来对他称赞有加,确实有几分真本领,不过比起大师兄来还是差远了。’ 史登达狼狈起身,恶狠狠的瞪着林平之。 恰在此时,前厅中刘正风大喝道:“嵩山派来了多少人,干脆一块都出来吧。” “是!” 后堂门口的天井四周,十多个黄衫大汉现身而出:“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说完他们纷纷转身跳下了天井,把林平之和三女包围了起来。 史登达下令道:“除了华山岳师妹以外,全都给我拿下。” 林平之夷然不惧,迈步上前,右手握住剑柄欲拔剑之际,岳灵珊突然抢先出手。 只见她双手左右一挥,空中倏然金芒飞闪。 下一瞬,包括史登达在内的十余名嵩山弟子已全部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四起。 “哇!”曲非烟拍掌叫好:“岳姐姐好厉害的暗器功夫,叫什么名字?” 岳灵珊得意的笑道:“这叫玉峰针。” 活死人墓中载有玉峰针和冰魄银针的功夫和制作方法。 冰魄银针太过歹毒,不符合华山名门正派的作风,燕不归就传了她玉峰针。 此针细如毛发,六成黄金混以四成精钢铸成,也是燕不归特意请铸剑谷主打造的。 史登达只觉中针的地方传来一股剧痛迅速蔓延全身,疼得几欲想死,急忙对岳灵珊恳求道:“岳师妹,请你看在五岳同门的面子上,赐下解药。” “放心,我师姐针上的只是普通野蜂毒,死不了人的。” 声音从后院的方向传来,史登达强忍剧痛转头看去,就见以令狐冲为首的华山七大弟子带着刘府的家眷走了过来。 说话之人他认识,乃是华山掌门岳不群的第五弟子陆大有。 史登达心头一沉,刘府家眷均有嵩山弟子监视,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那些同门怕是也出事了。 史登达问道:“令狐师弟,能否告诉我后院那些嵩山弟子怎么样了?” 令狐冲道:“他们没事,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到时自解。” 与此同时。 丁勉向岳不群投去了冷厉的目光:“岳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包庇刘正风吗?” 岳不群拱了拱手:“丁师兄言重了,刘贤弟有错在先,左盟主如何处置岳某绝无异议。 只是刘府家眷是无辜的,岳某代他们向左盟主求个情,就饶了他们吧。” “岳掌门言之有理。”“自古江湖恩怨祸不及妻儿。” 岳不群话一出口,群雄之中的‘落花流水’等人纷纷出言附和。 丁勉冷笑道:“那也不难,就看刘师兄怎么选了。” “岳兄。”刘正风面向岳不群,单膝跪地:“大恩大德,刘正风没齿难忘。” 岳不群瞥了眼身旁的燕不归,苦口婆心道:“既是如此,你就不要一错再错了。” 刘正风瞬间会意,原来真正要帮他的人是燕不归,心中更加感动。 他咬了咬牙,起身对丁勉道:“朋友之交贵在肝胆相照,刘某断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今日一过,刘某愿携全家远走高飞,隐居海外,从此再不见曲洋大哥一面,也再不踏入中土半步。若有违此誓,让我刘正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本章完) 第77章试探 “如此甚好,免伤和气!”定逸师太脾气火爆,心地却善良:“丁师兄,不如就答应了刘贤弟吧。 他既然不再跟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于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也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 来来来,刘贤弟,丁师兄,岳某给你们斟一杯和头酒,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喝了这杯酒,等明儿一早,刘贤弟你就带着家人子弟离开衡山城吧!” “且慢!”丁勉大义凛然道:“定逸师姐,天门师兄和岳师兄一番好意,丁某却不能领受。 勾结魔教乃是重罪,若就这样轻拿轻放,日后必定有人效仿,届时我五岳剑派声威何存?又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正道?” 他冷眼逼视刘正风,厉喝道:“刘正风伱仗着华山派给你撑腰,想在这里讨价还价,我告诉你这是做梦。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曲洋,要么就让你妻儿老小给你陪葬,以儆效尤。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杀曲洋?” 刘正风满脸悲愤,对岳不群三人道:“三位,非是刘正风执迷不悟,实在是他嵩山派欺人太甚。”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好!”陆柏喝道:“嵩山派弟子何在?” “弟子在!” 在座的群雄中又站出三四十人来,身上穿得却不是嵩山派的黄衫,这些人各种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准备伺机发难。 丁勉随即展开手中令旗,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左盟主有言吩咐,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二话不说,大踏步走到了左首,再不向刘正风瞧上一眼,泰山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他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脸露苦笑,道:“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阿弥陀佛!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定逸师太双手合十,走到了天门道长身侧,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场中只余下岳不群和燕不归并肩而立,岿然不动。 费彬双眼微眯,问道:“岳师兄,燕师弟,你们华山派是要抗令不遵吗?” 岳不群道:“岳某还是那句话,只要不伤及刘府家眷,华山派绝无异议。” 群雄眼见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依旧坚持己见不愿无辜受累,不禁向他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众人心中纷纷感慨:‘盛名之下无虚士,君子剑岳不群果然是谦谦君子,风骨傲人!’ 与之相比,嵩山派虽贵为五岳盟主,行事作风却未免太盛气凌人了。 “岳师兄的意思我懂了,那就莫怪丁勉得罪了。”丁勉再次高举五岳令旗:“嵩山弟子听令,捉拿刘府家眷,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遵命!” 那数十名嵩山弟子齐声高喝,随即便往后堂冲去。 砰! 藏锋匣飞落而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燕不归挺身而出,看向岳不群见他微微颔首,旋即目光一转扫视嵩山六大太保,沉声道:“华山弟子听令,保护刘府家眷,若有来犯者……手下留情,别打死了。” “遵命!”令狐冲等八大弟子的声音从后堂传了出来,虽然人数和嵩山派相差甚远,但声势却犹有过之。 嵩山弟子见前路受阻没有强闯,而是直接施展轻功跃上房顶奔向了后堂。 燕不归也没再理会。 陆柏深深地看了燕不归一眼:“燕师弟,看来你是执意要对刘正风包庇到底了?” “我掌门师兄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刘正风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是刘府的家眷谁也不能动。”燕不归感觉嵩山派这帮家伙不对劲儿,怎么像是专门冲着华山派来的。 十三太保每个都有掌门级别的修为,对付一个刘正风真的需要六个太保吗? “那我就来领教一下燕师弟的高招。”丁勉话音未落,右掌已轰至半途,直取燕不归胸前的檀中大穴,他这一掌出手的时机近乎是偷袭。 “小心!”“卑鄙!” 天门道长、定逸师太、落花流水、铃剑双侠勃然色变。 蓬! 丁勉一掌不偏不倚的印在了燕不归胸口上,他号称托塔手,掌上功夫的厉害可想而知。 “丁老二,你不要脸。”刘正风惊怒交加,从旁冲向了丁勉,却被滕八公拦住了去路。 钟镇也挡在了岳不群的面前,严防他出手援助燕不归,岂料他负手而立,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师兄弟之间有什么龃龉不成?’ 费彬却是有所不知,岳不群之所以如此镇定,乃是因为他对燕不归的武功有着绝对的自信。 岳不群知道在不久之前,自家师弟已经把金钟罩练到了第七重巅峰的境界,即便是没有肌肉的头部也能反震敌人的攻击。 金钟罩的秘籍岳不群曾经也看过,奈何当年剑气火拼之时所受的那一剑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用剑往身上劈这种修炼方法,哪怕是钝剑他也接受不能,更别用说后边还需要换成利剑。 果然,就见中了丁勉一掌的燕不归面不改色。 “丁师兄,你这是在跟小弟开玩笑吗?” “……”丁勉正全力运功不敢开口,但眼睛却瞪得牛大,靠着这两扇心灵的窗户让在场众人都看出了他心里的震惊。 他只觉自己这掌像是击中了一块百炼精钢,坚硬的不像是人该有的身体。 十四年前燕不归的剑术就已冠绝武林,现在境界如何实在不敢想象。 所以丁勉一出手就引他跟自己比拼内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忽然间,陆柏和费彬来到丁勉身后,各自以右掌抵住他背部,将自身内力输送了过去。 三人师出同门,内力瞬间连成一体向燕不归汹涌而去。 “无耻!”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大怒,却被高克新率领进门时的四大弟子挡住了去路。 正如燕不归猜测的那般,他们这次确实是冲着华山派来的,收拾刘正风只是顺便。 前几年,左冷禅屡次往华山安插奸细失败,导致如今对华山派的底细一无所知。 他查到燕不归和刘正风交情深厚,便打算借着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试探一下华山派的虚实,尤其是燕不归和岳不群。 一个武功深不可测,能在乱军之中取番君性命。一个心机似海,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左冷禅知道以燕不归重情重义的性格,定然不会坐视刘府家眷出事,想要逼他出手实在易如反掌。 “大哥!”水笙霍然拔剑,汪啸风随之在侧,正欲出手之际却比水岱拦住。 “别去。”水岱道:“他们正在比拼内力,你们若轻举妄动很可能会害了燕老弟。” 两人只得作罢,就见燕不归脸色通红,而嵩山三大太保的头上则全都冒起了白烟。 这俨然是内功运转到极限的迹象,事到如今却是双方谁也无法轻易插手了。 同一时间,后堂之中响起了兵器交击声和惨叫声。 初时众人都未有所觉,过得片刻,钟镇忽然脸色一变,他发现惨叫的似乎都是嵩山派的弟子,陌生的声音一个也没有。 ‘不对,莫非中计了?’ 钟镇脑海中突然劈过一道闪电,想到燕不归很可能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可他当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吗? (本章完) 第78章救星 顾不得多想,钟镇急声道:“三位师兄,后堂有变,不要再跟他纠缠了。” 丁勉三人又何尝不知,可内力比拼又岂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若他们收手燕不归不收,凭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们即便不死也要落个半残。 胜又胜不过,停也停不得,正当丁勉三人进退两难之际,岳不群开口了。 “师弟,咱们同门较技点到即止,切莫伤了华山嵩山两派的和气。” “我是没问题,就不知道丁师兄他们是什么意思了?”燕不归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登时满面皆惊。 与当世一流的三大高手比拼内力,他竟然还能开口说话,而且听起来似乎并不吃力。 这是何等样的修为?! 群雄面面相觑,心中都不自禁的想道:“燕大侠号称十万军中无敌手,武功果然已是天下第一!” “丁师兄、陆师兄、费师兄。”岳不群问道:“稍后我数三下,你们就和敝师弟一同罢手,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内力已损耗大半,再坚持下去毫无意义,恐还要大伤元气,殊为不值。 丁勉暗忖:“大庭广众之下,谅他华山派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就信这岳老儿一回。” 他无力开口,只等艰难的点了点头。 “一、二、三!” 岳不群话音落下,丁勉立刻撤掌,连同陆柏、费彬两人顿时身形一晃,摇摇欲坠,满头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钟镇、滕八公和高克新连忙上去扶住了他们,以三人现在的状态,今天是断然不能再跟人动武了。 再看燕不归却依旧渊渟岳峙,脸上红晕消退,气不长出,神色如常,双方高下立判。 丁勉深吸了口气,强自振作精神道:“燕师弟内功盖世,姓丁的心服口服。 不过丁某这里还是要再问一句,岳师兄,燕师弟,这五岳旗令你们华山派听是不听?” 岳不群道:“只要诸位不再为难刘府家眷,华山派绝无二话。” “好!”丁勉道:“岳师兄号称君子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看在诸位武林同道的份上,放过刘正风家眷也无不可。 只是刘正风本人必须严惩不贷,以正五岳门风。” 燕不归叹了口气,看向刘正风:“刘三哥,你我兄弟一场,我能帮伱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要!”向大年突然扑到他面前,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求燕师叔救我师父,您本事这么大,一定有办法的。” 米为义也随即而来,跪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作响。 “大年,未义,你们两个退下。”刘正风厉喝道:“你们燕师叔已经仁至义尽,切不可再让他为难。” 师恩深重,两人不敢违背,只能黯然退下。 “哈哈哈……”刘正风突然仰天大笑:“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我刘正风有两个,此生不枉矣!” 他满脸感激的看向燕不归:“事已至此,刘某别无他求,只盼贤弟能替愚兄照看一家老小,免得日后他们为人所欺。” 在场众人听他放言托孤,都已猜出他要自我了断。 “三哥放心。”燕不归朗声道:“无论谁想动刘府家眷,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番邦大汗的命硬。” 群众闻言,均不由得凛然生寒。 嵩山六大太保脸上泛起冷笑,看着刘正风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讥诮。 “贤弟情深义重,刘某唯有来世再报了。”刘正风大踏步来到向大年面前,一把抽出他手中长剑而后抽身急退,毅然挥剑往颈部割去。 咻! 伴随一道突如其来的破空声,直射刘正风手中长剑。 他拔剑只为自刎,剑上不存丝毫内劲,“铛”的一声响起,登时长剑脱手。 众人惊诧不已,只见落在地上的暗器是一块飞蝗石。 “什么人?”钟镇怒声大喝,皱着眉头转身往门口看去。 其余五太保也是面色不愉。 奶奶个熊的!他嵩山派想要杀人何时变得这么费劲了,谁都敢来插一手。 大门处,一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在一名容貌秀丽的黑色劲装女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侧目。 “锦衣卫在此,谁敢杀害朝廷命官?”来人高举令牌,扫视全场,目光落在燕不归身上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恍然想起刘正风身上还背着一个朝廷参将的官职。 钟镇越众而出,也不行礼直言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所为何来?” “本官乃锦衣卫副千户程晶晶,听闻有歹人在此谋害新任参将刘将军,特来查看。” 燕不归暗自咋舌,好家伙又升官了! 透着她义父是锦衣卫镇抚使,常言说朝中有人好当官,此话真是半点儿不假。 钟镇点点头:“原来是程副千户。” 众所周知,一般见到官居副职的,除非那个‘正’的在场,否则极少会有人把那个‘副’字带出来。 钟镇此言显然就是瞧不起这些当官的。 “你是嵩山派的吧。”程晶晶淡淡道:“就是你们要谋害刘将军吧?” “非也!”钟镇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道:“大人恐怕有所不知,刘正风勾结魔教,危害武林,实乃罪大恶极。 我嵩山派此来是为了清理门户,以正武林风气,何谈谋害二字?” 群雄见他面对朝廷大官不卑不亢,纷纷大点其头,对他威武不屈的脾气极为欣赏,甚至有人直接出声喝彩叫好。 众人因为之前嵩山派欲牵连刘府家眷而产生的恶感,此刻居然消减了不少。 程晶晶瞥了叫好之人一眼,倒也不以为忤,继续对钟镇道:“这不过是尔等一面之辞,刘将军身为朝廷命官,只要不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那就是好官。” 她看向刘正风,朗声道:“刘将军且放心,有朝廷给你作主,今天谁也动不了你。” “岂有此理!”钟镇怒道:“为官者竟然是非不分,你莫不是也和魔教勾结,所以一意为刘正风开脱?” 程晶晶冷哼道:“在朝廷眼里,你们嵩山派和所谓的魔教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般的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混账!你这狗官怎敢把我嵩山派和魔教相提并论,受死。”钟镇怒不可遏,倏然拔剑幻出重重剑影向程晶晶笼罩而去。 他号称‘九曲剑’,并非是因为他所用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恭维他剑法多变,人所难测。 此刻乍然出手,也的确是凌厉迅疾,变幻无方。 “程千户小心。” 区区锦衣卫副千户,武功怎会是嵩山太保的对手,刘正风见她为救自己而来,岂能任由她在自己眼前为人所害,说话同时飞身扑出,来不及拿剑就凭一双肉掌抓向了钟镇的长剑。 不料却有人抢先一步挡在了程晶晶身前,轻描淡写的以右手双指夹住了刺向她咽喉的长剑。 “燕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钟镇脸色铁青的瞪着眼前之人,对方是怎么出现的他全然没有看清,不禁又惊又怒。 (本章完) 第79章事了 费彬双眼微眯,冷着脸问道:“岳师兄,莫非你华山派也打算投靠朝廷了?” 岳不群摇头道:“费师兄误会了,并无此事。” 费彬咬牙启齿道:“那为何燕师弟要如此罔顾我五岳剑派的名声?这狗官侮辱嵩山派岂非也是在侮辱华山派,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共荣共辱难道只是说说的吗?” “我告诉你为什么。”燕不归松开钟镇的长剑,解释道:“一来程千户是我至交好友,我自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二来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钟师兄,为了嵩山还有五岳剑派好,实乃一片善心。” “一派胡言!”钟镇道:“你倒说说看是怎么为我们好了?” 燕不归悠悠道:“不知钟师兄想过没有,自古杀官如同造反,程副千户高低也是个从五品的官,伱要是伤了她会是什么后果? 一旦朝廷大军压境嵩山,左师兄纵然武功盖世能杀得了几人?又能挡得住几发红衣大炮? 费师兄刚才也说了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届时非但嵩山派不保,我们其余四派恐怕也要遭殃。 所以你说我该不该拦你呢,钟师兄?还有费师兄,你觉得呢?” 两人俱是脸色一僵。 燕不归轻咳一声,转身面向程晶晶道:“程千户,我这位钟师兄也是一时情急才对你不敬,非是存心害人,就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程晶晶默然不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旋即叹了口气:“也罢!只要他能诚心认错,本官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如何?” 燕不归无奈道:“钟师兄,我已尽力了。事已至此,你看这……” 钟镇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胸膛不断起伏,恨得牙都快要碎了,心中暗骂:‘这两个狗男女分明就是在戏耍我!’ 奈何势比人强,燕不归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现在这里的是锦衣卫,不是之前那个姓张的昏聩官员。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钟镇瞧着疯狂给他递眼色,示意他道歉的五大太保,心都快憋屈炸了。 但他终究不敢当那毁门灭派的千古罪人,当即把心一横,单膝跪地,躬身抱拳行礼。 “钟镇一时糊涂,冒犯了千户大人,还请千户大人恕罪。” “算了。”程晶晶勉为其难道:“今天你运气好有燕大侠给你求情,看在他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多谢燕师弟。”钟镇羞愤欲死,心中暗恨之下抱拳行礼的右手直接抠破了掌心。 燕不归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快快请起。” “嵩山派丁大侠。”程晶晶负手于背,目光转到丁勉身上:“看你手握令旗,应该是这次的领头人,刘将军之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既然有千户大人作保,嵩山派无话可说。”丁勉面无表情道:“只盼刘将军日后能善待百姓,造福一方,否则我嵩山派就是拼着灭门绝户也要为民除害。” 他说完又转向岳不群,抱拳道:“也请岳师兄的爱徒高抬贵手,放了我嵩山弟子。” “好说。”岳不群点点头,对向大年道:“就请贤侄代为通传我门下弟子,让他们好生把嵩山派的师兄弟都送出来。” “弟子遵命。”向大年见恩师的性命终于得以保全,脸上喜形于色,无比雀跃的奔向了后堂。 不多时。 后院被点穴的嵩山弟子,扶着几十个服装各异的“血葫芦”从后堂走了出来。 华山弟子紧随在后,却是个个健全,毫发无伤。 武林群豪不由瞠目。 没想到华山派那些小辈的武功竟也如此了得,只凭几个人就打败了嵩山派数十弟子。 尘埃落定,嵩山派灰溜溜的走了,完全没了来时那滔天的气焰。 群雄们暗自松了口气,只觉今日在刘府所见所闻波折不断,简直比唱戏还精彩。 刘正风来到程晶晶面前,躬身道:“千户大人,承蒙相救,若有暇还请留下喝杯水酒,好让刘某以表谢意。” “不必了。”程晶晶摇了摇头:“本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就不打扰刘将军了。” 燕不归道:“三哥,你继续招待大伙儿吧,我替你送晶晶出府。” 刘正风听他直呼对方闺名,心知两人关系匪浅,便不再强留,颔首道:“那就有劳贤弟了。” 两人并肩而去。 燕不归笑道:“官运亨通啊,程大千户。” 程晶晶脸上冰雪消融,白了他一眼:“过奖了,哪比得上你燕大侠,就算我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及你燕大侠一根小指头威风啊。” “你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京城里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处理。” “这么急,晚点儿行不行?” “你还有事?” “劳你大老远从京城过来帮忙,总该让我请你喝顿酒,好好感谢你一下。别人的酒不喝,我的酒你也不喝吗?” “行!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我把刘府的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不见不散啊。” “不见不散。” 刘府的客人陆续都走了。 刘正风既承认和曲洋相识,众人这酒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燕不归回去的时候,岳不群、天门道长和定逸师太也在跟刘正风辞行。 若没有曲洋,大家以后不是同门同道也还是好朋友,可事到如今,以后纵然再会也只能相见形同陌路了。 燕不归进门后先跟岳不群交待了一下,让他们先行回返华山,自己赴约之后再去追他们。 华山、泰山、北岳恒山三派之人离开后,刘正风让弟子去书房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了燕不归。 “贤弟,你回来的正好,里面这首笑傲江湖曲是我和曲洋大哥集合毕生心血所创。 愚兄祝你也能早日得觅知音,和你共奏此曲。” “多谢三哥。”燕不归收下锦盒,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和曲洋的事情?” 刘正风顿了顿,怅然道:“我已决定了,过得今日之后便再也不见曲洋大哥。 你和岳兄今日不惜得罪嵩山派也要保我妻儿老小,刘某非是狼心狗肺之人,怎能白白浪费你们一番心意。” 燕不归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免得日后嵩山派再借机生事。” 日渐偏西。 刘正风把燕不归送出了府门,目送他策马远去,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贤弟珍重,今日一别,此后他生托梦缘,抬首天涯共月明。” (本章完) 第80章老房子着火 来到锦衣卫下榻的地方。 燕不归敲开了程晶晶的房门,突然眼前一亮。 短短工夫不见,对方那身黑色劲装已经换成了一身淡雅长裙。 “一晃十多年了,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漂亮。” “你是来扫兴的吗?”程晶晶脸上笑容微顿,她今年三十出头,一直忙于公务无心婚嫁。 但爱美是人之天性,随着青春年华的流逝,她已经开始逐渐抵触那些会涉及到年龄的话题了。 燕不归摇头失笑:“想夸你两句还不爱听。那不说了,走吧,听说城里的回雁楼还不错,咱们过去喝两杯。” “不用了。”程晶晶侧身让出门口,笑盈盈道:“回雁楼的大名我也听说了,我已经让他们送来了酒菜,进来坐吧。” “蛤~”燕不归一愣:“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程晶晶莞尔道:“伱把银子给我也是一样。外边人多口杂,还是这里清静些,别愣着了,再不进来菜就凉了。” “干杯!”两人相对而坐,举杯一饮而尽。 燕不归又拿起酒壶斟满酒杯:“辛苦你日理万机还要为我跑这一趟。” 程晶晶又跟他干了一杯:“你我之间就别说谢了,从前我可没跟你客气过,太俗套。” “话说回来了,嵩山派公然要杀害朝廷命官全家,我要是不请你来,朝廷就没人管吗?” “刘正风能花钱买官,嵩山派就不能花钱疏通关系吗?捐来的官就是个名头,死了一个正好可以空出位子继续赚钱。” “卖官鬻爵这么大的事,你们锦衣卫不管吗?” “管啊,所以我来了呀。不过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和义父会处理的。 其实以你的武功解决嵩山派的人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杀他们简单,可师出无名啊,刘正风结识魔教长老,嵩山派所作所为虽然手段狠辣,却也名正言顺。 我护着刘府家眷勉强说得过去,可若借此杀了丁勉他们就难免落人话柄,传扬出去于华山名声不利。我还要光耀华山门楣,这种事情不得不小心在意。” “既然如此,那钟镇出手的时候你就应该让我借机派兵灭了嵩山,让他一了百了。” “我的千户大人,您可歇会吧,当年京城一战后江湖上知道咱俩关系好的大有人在。 你要真这么干了,到时候所有的武林中人都会说华山派和朝廷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此岂非是自绝于天下?我还拿什么振兴华山。” “唉~真麻烦!我还以为你人在江湖可以逍遥自在,没想到也是困在一堆条条框框里。” “起码比在朝廷里强点儿。你要是当官当累了,不如来我华山隐居,我也好有个伴儿。” “我也想啊,但是不成,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三郎本是义父最器重的继承人,可惜当年义父险些被害的事情让他看透官场黑暗,就此离开了飞鱼营。 我若是再离开,义父身旁就又少了一个能信任的人,而且义父年纪大了,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他。” “你为了义父,我为了师门,看来想要随心所欲除非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否则就只能忍着了。 不过现在也还算差强人意,至少我不想干什么的时候也没人能逼我。我想救刘正风最后救成了,也算是随心所欲了。” “干杯,敬…就敬你的随心所欲。” “干杯。” 两人相识多年本就投契,此刻越聊越开心,酒便随之越喝越多。 “我没醉,嗝儿~” “骗人,喝醉了的都这么说。” “咦~你‘膻中穴’上有颗痣!巧了,我也有。” 一夜无话。 翌日上午。 燕不归和程晶晶先后离开了房间,一个启程回华山,一个上路去京城。 大家放心,这不是误会,也没有想多,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了。 酒为色之媒。 两个大龄单身男女,互相知根知底,模样又长得都不差,还都不讨厌对方。 这干柴烈火碰到一起再被酒劲儿一催,正好应了那句俗话:‘老屋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正常的生理需求罢了,无关其他。 衡山城外。 曲洋带着曲非烟准备前往洛阳。 “爷爷,你和刘公公以后真的不再见面了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贤弟一家好不容易才得保平安,爷爷不能再连累他了。” “那你们以后再也不能一起弹琴吹箫了,枉费你们花了好大心血谱的那曲笑傲江湖。”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以后每月十五我们可以对月凑曲,那也是一样的。” “十五的月亮很圆,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钟镇连同滕八公和高克新,忽然从前方的树林里缓步走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们还没走。”曲洋脸色陡变,将曲非烟护在了身后。 钟镇冷哼道:“刘正风杀不得,刘府家眷杀不得,难道你曲洋这个魔教妖人也杀不得吗?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谁能来救你们。” 曲洋凝声道:“老夫早在认识刘贤弟的时候就已经为他发过重誓,此生绝不再与正道中人动武,你们何必如此咄咄相逼?” 滕八公嗤笑道:“你既如此有情有义,昨日刘正风有难时怎么不见你现身相救?” “老夫若现身,只会让刘贤弟更加为难,平添不测。”曲洋心有余悸的庆幸道:“所幸有岳掌门和燕大侠相助,否则曲洋此生良心难安。” 听到他提起岳不群和燕不归,嵩山派三人脸色顿时阴沉欲滴。 动手没打过对方,还反遭算计被当众折辱,嵩山派独霸一方,他们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心里早已恨不得把华山夷为平地。 “杀!” 钟镇怒喝一声,三人悍然出手。 滕八公的长鞭一马当先,钟镇和高克新持剑左右夹攻。 啪! 长鞭破空炸响,绕颈而来。 曲洋食指一弹,以‘百鸟朝凤’的手法击中鞭梢,长鞭立刻反卷而回。 随即就见两侧剑光闪烁,当即双手齐挥,向逼命而来的两人射出了两丛牛毛黑针。 “黑血神针!” 钟镇和高克新都认出这是魔教有名的剧毒暗器,中者立毙,攻势一顿,急忙撤剑回防。 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中的快剑在两人手中沛然勃发,长剑如笔,虚空为布,画出层层叠叠的剑影抵挡黑血神针,同时施展轻功抽身急退。 在一连串叮叮当当的急促撞击声后,两人终究没能挡住这凶名远播的魔教绝技,均在胸口手臂等部位中了几针。 “糟糕!”两人大惊失色,顾不得敌人在侧,急忙运功逼毒,孰料内息一转却发现体内全无异状。 “针上没毒。”钟镇先行反应了过来,曲洋方才说不再跟正道动武的话竟然是真的,不然黑血神针岂会没淬毒。 “哈!”高克新为闻言大喜,旋即联合钟镇再次向曲洋攻去,黑血神针既然没毒,两人出手毫无顾忌。 嵩山剑法犹如长枪重戟般大开大合的凶猛招式,带起阵阵劲风把曲洋笼罩在内。 铛~铛铛~铛铛铛~ 曲洋施展‘百鸟朝凤’,双手食指不断以精妙手法点在两人剑脊之上,一时间倒也守的严密,让两人无从得手。 滕八公正欲上前帮忙,忽然瞥见旁边的曲非烟,眼珠一转立刻向她冲去,长鞭跟着甩出,往她腰部卷去。 “卑鄙!”曲非烟俏脸紧绷,猛地纵身而起,不退反进,从袖中滑出两柄短剑扑向了滕八公。 敌人鞭长近丈,近身方有生机,然则滕八公号称‘神鞭’,武功又怎能以常理推度。 只见他右手一抖,长鞭被其内劲所逼,竟然宛如一条活蛇般缠住了曲非烟的右脚,将其从空中拉扯了下来。 砰然一声,曲非烟跌落在地,摔得全身疼痛,双剑也磕飞了出去,却强忍住没有出声。 她知道自己一开口,爷爷势必就会分心。 钟镇和高克新的武功都不在爷爷之下,稍有不慎就会落败。 可曲洋三人和她相隔不远,以曲洋的内功修为又怎会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非非!”曲洋又急又怒,想要过去救援却被两把剑死死缠住。 滕八公狞笑一声,把曲非烟从地上拎起,“啪”的给了她一耳光:“不出声是吧?我看你能忍多久。” 曲非烟狠狠瞪着他,仍是一言不发。 啪! 滕八公反手又是一耳光扇出,让曲非烟的脸颊一边多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在她雪白娇嫩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刺眼。 “无耻!你们嵩山枉称名门正派。”曲洋心急如焚,猛然转身冲向了高克新,完全不顾背后的钟镇和高克新。 (本章完) 第81章师徒 嗤!嗤! 钟镇和高克新趁机砍中了曲洋后背。 曲洋硬受这两剑,径直奔向了滕八公。 嗖~ 长鞭舞动,虎虎生风,随着滕八公右臂一挥,带着模糊的残影卷向曲洋颈部。 曲洋不闪不避,左手一翻,凭借‘百鸟朝凤’的玄妙手法把长鞭抄在手中运劲一拉,身体借力快速向滕八公掠去,右手食中二指直插他双眼。 “还你。”滕八公夺鞭不成,突然抓起曲非烟掷向了曲洋。 曲洋急忙变招把曲非烟接在怀中,甫一落地又听背后恶风袭来,仓促间不及多想,右掌运劲把曲非烟横推而出。 紧跟着曲洋就感到剧痛穿心,两截亮晶晶的剑尖从他胸口穿透而出。 “噗——” 一口鲜血从曲洋嘴里喷涌而出,跟着被身后的钟镇一脚踹翻在地。 “爷爷!”曲非烟花容失色,跌跌撞撞的向他跑了过来。 “非非,快逃。”曲洋强撑着起身,又被高克新踩住后背压倒在地。 “逃?”滕八公右臂一挥,鞭影晃动间已然卷住曲非烟,把她扔到了曲洋面前。 “你们谁也逃不了。”钟镇举剑刺向了曲非烟。 就在这时,远处蓦地传来了马蹄声。 咻—— 一支银羽箭倏然破空而来,直射钟镇咽喉。 咔~ 钟镇大惊之下回剑反撩,挑飞了银羽箭,却被箭上的劲道震退了一步。惊愕间他抬眼望去,就见林平之双手张弓搭箭,骑着白马飞驰而来。 嗖嗖嗖…… 连续九支银羽箭激射而来,分取三大太保面门。 三人目光一凝,钟镇和滕八公往两侧斜飞闪躲,高克新身形暴退,嵩山剑法中一式“叠翠浮青”左劈又砍,奋力将银羽箭拨飞。 “走!”随着快速迫近的马蹄声,白马绕到曲非烟身旁,林平之俯身一把将她捞上马背,立刻掉转马头准备返回衡山城。 林平之自忖不是三大太保的对手,想要救人唯有找刘正风。 “混账!”滕八公勃然大怒,长鞭从旁卷荡而出。 希律律~ 白马一声长嘶,没等跑起来就已被长鞭缠住马腿,随着滕八公全力一拽,砰然侧翻倒地。 林平之抱着曲非烟被摔下马背,心头不禁一沉。 滕八公收回长鞭,骂道:“小畜生,想英雄救美,你还嫩了点儿。” “林平之,伱好大的胆子!”钟镇厉声道:“昨天伤我嵩山弟子的有你一个吧?我们没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平之缓缓起身,手握剑柄,沉声道:“三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女孩,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高克新森然一笑:“只要传不出去就不用怕了。” 曲非烟挺身挡在林平之身前,催促道:“林大哥,你轻功好赶紧走,不用管我。” 林平之摇了摇头,把她拉到身后道:“来不及了,只能跟他们拼了。” 看着包围住他们的三大太保,林平之一颗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辟邪剑法以快见长,换作平时他早已出手抢夺先机,但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自知剑法再快也无法同时拦住三个嵩山太保,只要他一离开原地,曲非烟就必死无疑。 “好大的口气,那就先从你开始,看你拿什么拼。”钟镇举剑刺出未及过半,眼前猝然青光爆绽,林平之长剑出鞘,‘直捣黄龙’后发先至,以迅雷之势急挑他小腹上的丹田气海。 钟镇大喝一声,整个人往后飞弹而出。 “小畜生还真有两下子,难怪余沧海和木高峰都栽在你手里了。”滕八公说着就提起长鞭,要和高克新一起出手。 “等等!”曲非烟突然大喊道:“你们不能动他,他是燕大侠的徒弟!” 两人动作不由一顿,林平之也愣住了。 滕八公厉喝道:“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曲非烟斩钉截铁道:“我林大哥的的确确是华山派燕不归燕大侠的徒弟,你们敢动他?” 钟镇冷笑道:“小丫头片子,想拿燕不归来压我们,你做梦!” 林平之也是半信半疑,问道:“曲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笨蛋!”曲非烟道:“昨天在刘府聊天的时候你说你老师拜托丁典去你家救人,当今世上能跟丁典攀上交情的只有燕大侠一人。” 钟镇现在一想起燕不归就有火,恨声道:“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就算你说破了天,今儿个也难逃一死。” “唉~”一声叹息悠悠从几人后方响起:“很抱歉,钟师兄,这丫头说得是真的。” 三大太保登时脸色一僵,回头看去,就见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燕不归道:“这小子的确是我早年间收的一个徒弟。” 林平之先是一愣,旋即欣喜若狂的冲到了他面前:“老师,真的是您?” 燕不归笑道:“我没有用绳子绑你,就不算绑架,对不对?” “对对对!”林平之用力点头,这是幼时燕不归初次把他带出家门时说过的话,天下间绝无第三人能知晓。 林平之眼眶不禁泛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老师,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别动不动就下跪。”燕不归抬手把林平之扶了起来。 有一说一,他对这个徒弟还挺满意的,正直善良,有情有义。只是因为来自原著的固有印象,让他不太想岳灵珊和这小子有接触。 从小带大的徒弟四舍五入就是亲闺女,万一俩人凑一块重蹈覆辙咋办。 不然的话,前天在刘府的时候燕不归就认下这个徒弟了。 至于现在嘛……燕不归打量起了曲非烟。 这孩子看起来似乎是对林平之有些好感,名草有主,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跪您也是应该的。”林平之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现在我能叫您师父了吧?” 燕不归貌似无奈道:“你跪都跪过了,我想不认也不成了。待会儿随我一起回华山,以后你就是我门下二弟子了。” “且慢!”钟镇神色不悦:“燕师弟,你可知林平之刚才做了什么吗?” 燕不归拱了拱手:“钟师兄,孩子还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 钟镇深吸一口气,心念飞转。 燕不归此人看似温和有礼,实则霸道强势。 丁,陆,费三位师兄功力未复,未曾到场。 眼下我们只有三人,真要跟他动起手来,情势大大的不利,也罢,今天就先放那小子一马。 钟镇故作大度道:“既然燕师弟开口了,那看在林师侄年幼无知的份上,我们这当长辈的也就不计较了。” 林平之当即躬身行礼:“多谢三位师伯。” “好自为之吧。”钟镇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曲非烟。 钟镇冷哼一声:“臭丫头,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要杀就杀!”曲非烟夷然不惧。 林平之急道:“师父,曲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能不能救救她?” 钟镇霍然回头:“燕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可是曲洋的孙女,是魔教中人。” 燕不归轻咳一声,面露难色道:“话虽如此,可这是徒弟入门求我的第一件事。我若是不帮,实在说不过去啊。” 钟镇目光逼人:“那你是要纵容弟子包庇魔教妖女了?” “嗐!没这么严重吧,不就是个孩子嘛!”燕不归大义凛然道:“若我徒弟要救的是曲洋,我二话不说立刻废他武功,把他逐出师门。 这丫头年纪不大,就算想作恶也没本事,虽说是出身魔教,但我觉得她还罪不至死。” 钟镇义正言辞道:“罪恶就是要扼杀在萌芽中才最保险。” “这么说就是谈不拢了呗,唉——”燕不归长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听起来甚是无奈。 三大太保悚然一惊,不约而同的心生寒意。 钟镇喉头鼓动,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颤声道:“燕、燕师弟,你待怎样?” “不怎么,活动活动筋骨而已。”燕不归说完,林平之忽然手里一轻,被拿走了长剑。 惊讶间,他看到有个模糊的残影围着三大太保转了一圈。 锵! 燕不归把他长剑插回了鞘中,站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林平之正自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之时,就见嵩山三大太保怒目圆睁,满脸震惊的先后倒地。 在他们每人的身上都多出了一道致命的剑痕,鲜血缓缓渗透而出,染红了他们身上的黄衫。 (本章完) 第82章谣言 嵩山。 峻极禅院。 啪! 一只上好的茶碗被狠狠摔在地上,带着茶叶和茶水支离破碎,四散飞溅。 左冷禅脸色黑的像锅底,厉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丁勉面带悲色:“我们久候钟师弟三人不回,等找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左冷禅恨声道:“是不是燕不归干的?衡山城里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本事。”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陆柏迟疑道:“我们检查过三位师弟的尸体后,发现他们是死在嵩山剑法之下的。” “你说什么?”左冷禅霍然起身,惊怒万分。 费彬道:“钟师弟死于‘千古人龙’、滕师弟死于‘开门见山’,高师弟死于‘万岳朝宗’,的的确确是本门剑法无疑。” 丁勉接口道:“而且从中剑的部位和角度来看,凶手的剑法极其精纯老辣,没有十几年的苦功是断然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难道是咱们猜错了?”左冷禅眉头紧锁:“不对,此人剑术通神,想要做到这点并非难事。除了燕不归以外还有别的线索吗?” 陆柏道:“根据门下弟子调查,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曾在师弟们遇害的那段时间离开了衡山城。 但以林平之的武功不可能是钟师弟他们的对手,也绝不可能会使嵩山剑法。” 左冷禅问道:“林平之现在何处?” 丁勉道:“他跟燕不归在洛阳他外公金刀无敌王元霸的家里,据说林平之已经拜了燕不归为师。” 左冷禅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此事定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这笔账先记着,以后慢慢再算。” 他双眼微眯,满脸阴沉道:“传消息出去,就说燕不归收林平之为徒,是为了谋取林家的辟邪剑谱。” 丁勉三人躬身领命。 “明白。” 半月后,华山脚下。 燕不归把黑风和林平之的白马一同寄养在了那户农家中。 现在也不算是农家了。 燕不归用别人的家当马棚,自然是要给租金的。他出手阔绰,连年不断的积攒下来,这户人家可谓大发其财。 缓步上山,林平之眉宇间带着一丝惆怅。 燕不归笑道:“怎么着,还在想非非那丫头呢?” “没、没有。”林平之俊脸微红,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瞅你这言不由衷的德性。”燕不归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那丫头确实长得不赖,人也聪明,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平之赧然道:“她比我小这么多。” “总有长大的时候。”燕不归不以为意道:“几百年前的北侠郭靖和黄蓉夫妇初见之时,就跟你们俩现在的岁数差不多。” “可惜她是魔教的人,我虽然不在乎这个,但终究正邪有别。”林平之感慨道:“当日刘三爷金盆洗手,若不是有您和掌门师伯仗义相助,只怕已经满门被灭。 我不能为一己之私连累家人,更不能有辱华山和师父的门风。” “伱有这个自觉性,很好。”燕不归满意的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虚的,刘三爷险些遭难不是因为他认识了曲洋,而是他本事不够强。” 他挺了挺腰板,豪情大发道:“换成你师父我,如果魔教教主是个女的,我就算娶她当老婆也没人敢说什么。” 林平之听得目瞪口呆,说好的正邪不两立呢。 “所以说,努力吧少年。”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拳头才是硬道理,回去好好练功,以后你就能光明正大的把非非娶回家。 或者等咱们搞定了嵩山派,师父可以为你再收一个徒弟。” 林平之蓦然回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山路渐转陡峭,师徒俩各自施展轻功往玉女峰顶掠去。 林平之身法迅疾如风,起落之间灵巧飘逸。 燕不归则负手于背,整个人也不见有何动作,脚下便如履平地般沿路而上,任凭林平之怎么运功加速都始终落后他一个身位。 却说那日他杀掉嵩山三大太保之后,曲洋已经奄奄一息。 钟镇和高克新那两剑重创了他的脏腑,加上流血过多以致药石罔效。 临终前,曲洋恳求林平之帮他把曲非烟送到洛阳城的绿竹巷。 林平之顾念着回雁楼下的救命之恩,而且正好他外公家也在洛阳,顺路还可以去看望父母,他便答应了下来。 燕不归既然救了曲非烟,这件事情也自无不允。 为了掩人耳目,路上他让曲非烟改扮男装,虽然同路而行却从未有过半句交谈,距离也始终保持在五尺之外,最终顺利抵达了洛阳城。 绿竹巷里的人是谁,旁人不知,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魔教圣姑任盈盈,她琴艺不凡,多半是跟曲洋学的,有这层关系在曲非烟此后便安全无虞。 说起来任盈盈本该是令狐冲的媳妇儿,如今却是要泡汤了,甚至日后两人还要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因此,燕不归和林平之只把曲非烟送到巷口,并未去见任盈盈。 万一跟她混出交情,以后舍不得下杀手可就麻烦了。 正气堂。 燕不归回山,岳不群夫妇和令狐冲等一众亲传弟子齐聚于此。 宁中则笑吟吟的问道:“这次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又搜罗到什么宝贝了?” “呐!”燕不归指了指林平之:“活宝贝,给你带了个师侄回来,来,平之拜见你师姑。” 林平之来到堂中,恭恭敬敬的跪地叩头:“弟子林平之,参见师姑。” “好孩子,快起来,到了华山就跟到家一样。”宁中则上前把他扶起,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这模样一看就像是你师父的徒弟,长得真俊。” 令狐冲笑道:“林师弟不但长的俊,武功也俊的很。” “木高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宁中则看向燕不归,埋怨道:“你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居然不声不响的调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来。” “机缘巧合罢了。”燕不归耸了耸肩:“当年我从铸剑谷回来……这林总镖头大概是一心经营镖局的生意,或已不知世间武学变化多端,诸家修为各有所长。 平之是块好料子,我就没忍住传了他一些内功和轻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跟你师弟我关系不大。” 他说得委婉,但在场众人听了以后都已心中了然。 林震南是个没见识的,燕不归未免林平之这颗明珠蒙尘,才好心插手其中,代为教导。 林平之听了也是苦笑连连。 “咳!”岳不群清了清嗓子,问道:“路上的消息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消息?”燕不归疑惑道:“我和平之的马快,路上基本没怎么停过,发生什么事了?” 岳不群道:“现在江湖上有传言,说你收平之为徒是为了谋取林家的辟邪剑谱。” “岂有此理!”林平之勃然大怒:“我家的辟邪剑法确有奥秘,但这都多亏了师父传我的本事才能发挥出来,谁这么无耻在这里含血喷人。” 他这话一说,令狐冲等人突然笑了起来。 林平之茫然道:“怎么了?各位师兄师姐,是我说错话了吗?” “师弟不必动怒。”岳灵珊嘻嘻一笑:“大师哥说这消息肯定是嵩山派传出来的,只不过他们是白忙活一场。” 林平之诧异道:“为什么?” 岳灵珊来到燕不归身旁,骄傲的昂起头:“因为大家都说师父的武功天下第一,哪里还用得着抢你家的什么剑谱。这传言虽然有,但是根本没人信。” 林平之不禁拍掌大赞:“说得好!” 他忽然明白师父在山脚下的那番话了。 众人说笑过后,燕不归便领着林平之来到祖师祠堂,正是收他入门。 算起来林平之才是燕门大弟子,奈何当年没有行拜师礼,如今只能屈居在岳灵珊之下当老二。 (本章完) 第83章闲话家常 日渐偏西。 林平之很快在华山适应了下来。 他家境未衰,就算福威镖局一时受创,他外公家也是洛阳豪富,在银钱上绝不会亏待了他。 在上山之前,林平之就提前跟燕不归打听好了师伯师姑,师兄师姐的喜好,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再加上他和那些小辈弟子在刘府还有共同对付嵩山派的情谊。尤其是令狐冲,两人联手杀了木高峰,当日可谓一见如故,今天重逢是半点也不见陌生。 “平之,走,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进展。”燕不归带着他来到了演武场。 令狐冲等人见师叔要考校弟子武功,当即也一窝蜂的跟了过来。 “师兄,咱们也去看看吧。”宁中则想起林远图靠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称霸江湖的传说,不禁升起了好奇心,叫上岳不群也来到了演武场。 林平之已经开始演示辟邪剑法。 飘忽的身影,闪烁的剑光,突然让岳不群目光一凝,脸色瞬变。 林平之正在施展的剑法,赫然与蔺清萍传给他的那几式残招一模一样。 看着神情有异的岳不群,宁中则惊讶道:“你怎么了?” 岳不群微微摇头:“没什么,辟邪剑法果然了得。” 燕不归闻言瞟了他一眼,心中恍然,暗忖:“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现在华山坐拥数门独步武林的神功,师兄应该不会再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也找不到了。” 片刻后。 林平之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和一百零八路翻天掌都已演示完毕。 “不错,冲儿,去把伱从田伯光身上缴获的刀法秘笈拿来。”燕不归点点头,该怎么继续教导林平之,心中已然有数。 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同出一源。 以东方胜作为衡量的标准,林平之现在的身法速度,大概有东方胜的四五成左右。 令狐冲飞奔而去,飞奔而回,然后按照燕不归的示意把《狂风刀法》和《飞沙走石十三式》的秘笈交给了林平之。 “师父,您是要我改练刀吗?”林平之满脸愕然的接过了两本秘笈。 燕不归解释道:“重点不是刀,而是上面运劲使力提升速度的诀窍。 你家传剑法在身,武功走灵巧一路。 今天休息一天,从明天开始,我传你夭矫空碧和天罗地网势。 等把这些都练成了,你的速度应该还能再提升两三成。 至于内功,冲儿,待会儿你带平之去见识见识寒玉床。” 令狐冲拍着胸膛道:“好嘞,包在我身上了。” “师弟,跟我来一趟。”岳不群见燕不归安排完毕,便带着他和宁中则来到了祖师祠堂。 三个长辈离去,一众弟子顿时撒开了欢。 陆大有注意到了林平之手中那把湛如秋水的宝剑,好奇道:“林师弟,你这把剑不错啊! 除了师父师娘的君子剑淑女剑,师叔的薄情剑、小师妹的血剑之外,你这把是我见过最锋利的了。” 林平之道:“这是小弟十六岁生日那年,家父去龙泉铸剑谷,花重金从谷主手中求得了几两什么奇铁所铸,名字小弟记不清了。” 说完,他忽然发现令狐冲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怪异。 令狐冲问道:“你再想想,那材料的名字是不是叫地底钢母?” “对,就是这个!”林平之恍然一拍脑门:“大师兄果然见多识广!” 令狐冲蹭了蹭鼻子:“方便透漏一下林伯父花了多少钱吗?” “五、五万两!”林平之被他们的态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说话都没底气了:“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令狐冲拍了拍他肩膀:“别问了,知道多了容易心里难受。” 他顺势揽住他的肩头:“走,带你去开开眼界,看看咱们华山派专门练内功的宝贝。” 林平之见他语焉不详,估摸着跟钱有关系,便也没往心里去。 “大师兄,能给我讲讲师父说的两门武功吗?” “没问题,咱们华山的武功现在主要分为两路,一路轻灵巧变,一路劲雄凝沉……” 祖师祠堂。 岳不群望着祖师牌位,沉声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师父留下那几招剑法?它居然跟林家的辟邪剑法一模一样。” 燕不归挠了挠脸颊:“你不说我都忘了。” 宁中则大吃一惊:“难道辟邪剑法跟葵花宝典有关?那平之那孩子他…” 燕不归摆了摆手:“你想多了,别忘了他的武功是我教的。” 岳不群道“这就说得通了,无怪乎林震南的武功不行,原来是……” 宁中则心头一紧:“师兄啊,虽说寻回葵花宝典是祖宗遗愿,但这武功实在太过阴损歹毒,依我看咱们还是把这事忘了吧。” 燕不归连忙开口帮腔:“师姐说的对。” “唉~”岳不群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葵花宝典的空盒道:“为兄也不瞒你们,这事在我心里已经搁了几十年,今天突然看它近在眼前,所以才一时有些失态。 你们不用担心,这害人的东西我是决计不会碰的。” 燕不归悠悠道:“话说回来,祖宗遗训说让华山弟子参透葵花宝典的奥秘。现在平之拜入我门下成为华山弟子,咱们不就等于是完成祖宗遗愿了嘛。” 宁中则急忙出言附和:“师弟说得对。” “师弟言之有理。”岳不群长出了一口气,把木盒放回牌匾后再不多看一眼。 离开祖师祠堂。 宁中则忽然问道:“师弟,我听你师兄说了,你跟程姑娘约会来着?” “……”燕不归无语的看向岳不群:“没看出来啊师兄,你堂堂君子剑居然还会串闲话!”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为兄岂是那等人。”岳不群道:“是你师姐问你怎么没有一起回山,我只说了一句你跟人有约,程千户的名字我一个字都没提。” “你师姐我又不傻。”宁中则没好气道:“除了她你还能约谁? 你们到底咋么样了?你都三十了,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你可别再拿武功说事啊,外人不清楚,咱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嘛。 你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只怕也不远了。终身大事不能再耽搁了。” 燕不归听得头疼,跟戴了紧箍咒似的:“我的好师姐,你就别操心了行不?” “废话,长姐如母,我不操心谁操心。” “我自有分寸,再说了朝廷律法也没规定人非得成亲不可吧?” “你这是强词夺理,还分寸?我怎么没看见。 程姑娘这么多年没嫁人,不就是在等着你嘛,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燕不归张了张嘴,本想说人家是为了事业。 可想到那晚春风一度,又把话咽了回去。 “唉~我的确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但我们都有各自想干的事情。 她不会为了我离开朝廷,我也不可能为了她离开华山。 怪只怪师父没多收几个师姐师妹,不然我就能跟大师兄一样,啃个窝边草多省事。” “呸!”岳不群笑骂道“你才是兔子。” 话说到这里,宁中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那确实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况且她也舍不得从小带大的师弟离开华山。 山中无日月,一晃又是月余。 演武场内。 以令狐冲为首的二代弟子,正在围攻燕不归。 “太慢了,太慢了,没吃饭吗?” 燕不归伫立在垓心,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拿着一根藤条,不断落在众人身上,指点他们自己的破绽所在。 藤条落在身上啪啪作响,疼得他们呲牙咧嘴,呜嗷乱叫,除了岳灵珊无一幸免。 扑棱棱~ 信鸽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演武场的兵器架子上。 “歇会吧。”燕不归藤条一手,过去取下了信筒。 ‘有大批黑白两道的高手正从中条山发往华山,望君慎之,晶晶字。’ (本章完) 第84章桃谷六仙 日近中天。 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在山间回荡开来,数十名黑道高手浩浩荡荡的策马往华山疾驰而去。 途经一片桃林的时候,山路收窄,众人便降低了马速。 “你们不用争了,长得最英俊的人肯定是我。” “凭什么呀?” “因为我是老大。” 突然远远地传来了呼喝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有六个人正围着一棵桃树在争论什么。 “你是老大,只能说明你老,娘说过我才是最英俊的。” “伱放屁,娘都记不清你是老三还是老四,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你。”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六弟,你们不要吵了,最英俊的人肯定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叫桃花仙,花儿多漂亮啊,爹娘肯定是觉得我长得最好看才给我起的这个名字。” “那我还叫桃实仙呢,桃子熟了不好看吗?” “桃子熟了顶多好吃未必好看,你见过有夸花好看的,见过夸树根、树干、树枝、树叶好看的吗?” 马蹄声逐渐迫近,六人挡住了一部分道路却不让开,自顾自争吵不休,连回头看众人一眼都欠奉。 “艹他奶奶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原来是六个老梆子!真是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 众人只见路边的竟是六个相貌丑陋,脸上凹凹凸凸长满皱纹的老头子。 “呸!晦气!”有个马鞍山挂着单刀的汉子被挡住去路,心生不耐的大骂道:“你们六个丑八怪赶紧滚蛋,否则小心老子刮了你们做花肥。” “大哥,他说咱们是丑八怪。” “那他肯定长得很好看了。” “抓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走你。” 四人说话间猛然从原地掠出,以迅疾无伦的身法向使单刀的汉子冲去,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四人从马背拿下。 桃根仙和桃干仙分抓双臂,桃枝仙和桃叶仙各擒住他一只脚,将他俯面朝下举在半空。 那人想要挣脱,却感觉四肢像被四个铁箍套住,半分也挣扎不动。 “哇~”桃干仙满脸嫌弃的咧嘴大叫:“这人好丑啊!” “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说我们,真不要脸。”桃根仙话音落下,和另外三人同时发力。 “啊——”单刀汉子只觉身子被四股巨力拉扯,周身骨骼咔咔作响,不由得惨声大叫。 “住手!”灰须老者正要出手相救,陡然听到四人口中大喝,往四下里一拉,竟将那汉子活生生的撕成了四片。 哗啦~ 五脏六腑混着鲜血洒落一地,红红绿绿刺入眼帘。饶是这些人早已过惯了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日子,此刻仍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桃根仙扔掉了手里的断臂,看向灰须老者问道:“喂,老家伙你也想和我们比比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者拱手道:“几位可是桃谷六仙吗?久仰大名,未曾识荆,幸会,幸会!” “你这老儿倒是有些眼力。”桃枝仙洋洋得意,随后打量起众人问道:“我问你,你们这些人凑在一起要去干什么勾当?” “这……”老者面露迟疑,这六个混不吝出了名的脑子有问题,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此行的意图,万一要掺和进来恐生变故。 “我们是去找天底下最英俊的人。”马队中一个双眼精光四射,炯炯有神的壮汉策马而出,嘴角微扬,满脸诚恳的看向桃谷六仙。 “你胡说。”桃实仙拍着胸膛道:“天底下最英俊的人分明是我们桃谷六仙,你们找错人了。” “没错,不会错的。”壮汉道:“那人名叫燕不归,六位虽然相貌清奇,人间绝品,但比起他来还差一些。 他就在华山玉女峰上,不过我劝六位还是别去了,免得看到他以后自惭形秽。” “我还真就不信了,兄弟们,咱们这就上玉女峰去看看。”桃根仙大手一挥,其余五人纷纷应和,大呼小叫的施展轻功飞掠而出,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六人脑子虽然不好,但武功和轻功却当真世上少有。 老者哈哈大笑:“计兄这手激将法用的妙极啊!”对方名叫计无施,号称无计可施实则诡计多端,是个黑道上极厉害的人物。 “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计无施道:“以这六个混蛋手撕活人的功力,任凭燕不归武功再高,也定要吃上一亏。” 老者道:“那咱们不妨放慢脚步,让那六个怪物先去帮咱们打个头阵,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华山。 有所不为轩。 燕不归把程晶晶送来的消息告诉了岳不群。 “中条山距此不远,我已经吩咐冲儿他们严加防备了。” 岳不群皱眉道:“为兄行走江湖多年,从没听说过中条山隐居着什么厉害的人物,看来又是左冷禅的阴谋。 刘正风虽然没死,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终究让南岳衡山实力大减,现在轮到咱们华山了。” “来的正好。”燕不归不忧反喜:“也是时候让天下人见识一下咱们华山的厉害了。 当日在刘府碍于五岳同盟的面子不能对嵩山派的人下狠手。这次就借着那些牛鬼蛇神的人头告诉告诉大家,谁才是五岳第一。” “走,去通知你师姐,准备迎敌!”岳不群长身而起,从墙上取下君子剑拔出半截剑身。 寒芒照眼之下↓,目光中登时多了几分犀利,随即锵然收剑回鞘,昂首阔步的走出了书房。 “早该如此了!”宁中则得知消息后,亦然取出了久未动用的淑女剑。 自打两人成亲以后,岳不群还能时常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她却几乎没再下过玉女峰。 “爹、娘,师父,敌人来了。”岳灵珊飞奔而来。 岳不群神情一肃:“多少?” 岳灵珊脸色古怪道:“就六个,说是来找天底下最英俊的人。” 三人闻言一愣。 岳不群错愕道:“咱们华山有这号人么?” “有的。”岳灵珊忍俊不禁:“他们喊的是师父的名字。”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一眼,感觉要是这样的话似乎还挺合理。 “老子明明一直都是实力派,怎么突然变成偶像派了?”燕不归纳闷儿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带着好奇来到了正气堂外。 就见六个奇形怪状的老头子,正围着林平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桃根仙环抱双臂,连摇头带撇嘴:“你这小白脸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你师父肯定也是个丑八怪。” 林平之大怒:“你才是丑八怪!你们这几张老脸撕下来,连给我师父擦鞋都不配。” 燕不归嘴角一抽,心道:“原来是这六个活宝,那就都说的过去了。” “哎呀~好嚣张的小子,还想撕我们的脸,那我们先撕了你。”桃根仙吹胡子瞪眼,倏然和桃干仙飞扑而出,抓向林平之双臂。 桃枝仙和桃叶仙同时就地翻滚而出,分袭林平之两腿脚踝。 兄弟同心,默契无需多言,身手更是历经千锤百炼,半点儿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们年纪不小了,至今已不知道撕开过多少人,可就这套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动作此刻却失手了。 唰! 就在四人即将抓住林平之四肢的时候,他倏然从原地消失,让四人猝不及防的扑了个空。 林平之闪身来到他们背后,双腿快速变幻,在他们各自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砰然四声连续响起,这四人叠罗汉似的摔成了一团。 “踢的好!”令狐冲大声称赞道:“没想到林师弟的豹尾脚,这么快就入门了。” 其余华山弟子也纷纷点头,开口喝彩。 桃实仙惊讶道:“五哥,这小子好快!比咱们还快。” “不可能。”桃花仙拍了他脑袋顶一下:“咱们比他快多了。” (本章完) 第85章杀 两人说话间趁机从背后偷袭林平之。 铮然一声,林平之宝剑夺鞘而出,‘扫荡群魔’掠出一抹如电青光横斩两人咽喉。 两人心神一凛,没想到对方身法快,剑法更快。疾利的剑光让两人不敢赤手硬接,大惊之下忽然抱头下蹲,从林平之两侧翻滚了过去。 六人汇合一处,眼见他宝剑在手,纷纷从腰间抽出了一根二尺来长的铁棒。 林平之不退反进,“流星赶月”出手,化作一道残影逼至桃根仙面前,挺剑往他咽喉刺去。 铛~ 桃根仙闪躲不及,横挥铁棒格挡,左手抓向对方胸口‘膻中穴’的要害。 但他招出未半,林平之已借着他铁棒的力道,闪身扑至桃实仙面前。此人看起来年纪最小,理所当然也功力最浅。 唰唰唰…… 林平之剑抖手使出一式‘飞雪连天’,急颤的剑尖分化出重重剑影笼罩他胸前多处要穴。 他来势迅猛,剑势凌厉。桃实仙生性胆小,登时吓得方寸大乱,铁棒左遮右挡应接不暇,仅只三剑便被挑飞铁棒,露出了胸口中门。 林平之左手紧随而至,他的柔网势才刚入门,掌法未成,便化掌为指,运足功力点在了对手胸前的‘玉堂穴’上。 桃实仙“啊”的一声似雕像般愣在了原地,只剩下眼珠滴溜乱转。 燕不归在旁边满意的点了点头,林平之身法又有精进,速度已有东方胜六成的水准了。 “六弟!” 其余五人大吃一惊,旋即挥舞铁棒对林平之展开包围。 桃谷六仙说话颠三倒四,下手却是半点也不含糊,干脆利落之极。 五人的轻功也非比寻常,把林平之围在战圈中央,铁棒翻飞招招直指要害,将他退路全部封死。 林平之仗着身法和快剑虽然尽数抵挡得住,但却始终无法突围,兼之对方内力深厚,尤其是最老的那两个,每次对招都被他们把长剑震偏。 “林师弟,我来帮你。”令狐冲见他守多攻少,当即拔剑欲出。 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时候,有人抢先出手了。 眨眼一瞬,燕不归闪身闯入战圈,以高绝身法在六人的攻势中闲庭信步,手若穿花蝴蝶般透过剑棒之间的空隙夺走了桃根仙的铁棒。 嘭嘭嘭嘭嘭! 伴随五声闷响,华山派众人就见桃谷五仙也和桃实仙一样被封住穴道,以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围在了师徒两人身边。 自从得到了九阴真经和玉女心经,燕不归的轻功和身法都已不在当日的东方胜之下。 燕不归扔到了手里的铁棒,来回扫了六人一眼:“说说吧,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你就是燕不归?”桃根仙眼珠上下翻动,竭力要看清他:“长的也就不过如此嘛,比我们桃谷六仙差远了。” 要是换成别人,燕不归非得跟对方掰扯两句不可,但是这六位还是算了吧,万一给带跑偏了咋整。 桃枝仙不服气道:“伱偷袭,这次不算,有本事你解开我们的穴道,打赢了我们就告诉你。” “不说是吧?”燕不归抬手在他们‘天突穴’和‘五枢穴’上分别戳了一下。 这是古墓派的独门点穴手法,中者会全身麻痒难当,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身上爬,但并不致命。 “哎呦~”“痒死我了!”“要命了~” “我说,我说。”老六桃实仙功力较弱,最先承受不住:“是一个眼睛很亮的家伙,他说你是天底下最英俊的人,让我们不信就来看。” 燕不归当即解了他们受刑的两处穴道:“他们一共多少人?” “三十多个。”“不对,明明是二十多个。”“你瞎了?我数过,分明是四十多个。” 桃谷六仙相互抬杠,听得燕不归一阵头大,当即又封住了他们的哑穴。 “冲儿,把他们抬到角落去,待会请他们看大戏。”燕不归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了,三五十个人在他眼里区别不大。 半个时辰后。 燕不归和岳不群夫妇正在正气堂里喝茶。 山门弟子匆匆来报:“启禀师父师叔,果真有五十多人上山了。” 岳不群点点头,下令道:“通知所有弟子撤回正气堂,以免出现伤亡。” “可算来了。”燕不归起身拎起藏锋匣,和岳不群夫妇并肩走出了正气堂。 令狐冲等九大弟子更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的激动之色。 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 终于到他们检验自己学业成果的时候了。 片刻后。 以灰须老者为首的数十名黑道高手,气势汹汹的踏入了演武场。 看到堆在角落的桃谷六仙,他们都不禁有些失望。怎么就没能把燕不归给撕了呢,哪怕换个别的华山弟子也行。 现在地上干干净净,显然这六个怪物失手了。 眼见华山派众人严阵以待,灰须老者仰天打了个哈哈:“岳掌门,燕大侠,听闻林家……” “杀!” 岳不群大喝一声,君子剑悍然出鞘,率先冲向了灰须老者。 旋即便是一连串刺耳的铮鸣声激荡而起,宁中则连同一众弟子纷纷拔剑,紧随其后。 灰须老者惊愕无比。他身后的人也全都震惊于岳不群的决绝。 华山派的人疯了吗!? 来不及多想,岳不群等人已逼杀而来。 君子剑当头劈落,老者手握钢鞭横势招架,“噌”的一声,钢鞭被一剑斩断,惊骇间岳不群重掌袭胸,砰然而中。 “噗……”老者口喷鲜血,立毙当场。 燕不归拍开藏锋匣,缓缓拔出厚德剑,在来敌中搜寻着桃实仙所说之人——“无计可施”计无施。 虽说从穿越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但这种极具特色的名字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了。”目光锁定在一名壮汉身上,燕不归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敌人见此情形,反而被吓得胆颤心惊,燕不归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了他们的心坎上。 上山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崩然坍塌! 他们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每个人都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高手,觉得集合众人的力量就算打不赢燕不归也至少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计无施忽然一股寒意从心底蹿升,疑惑间正好和燕不归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霎时间,计无施全身剧震,如遭雷击。 ‘完蛋!肯定是桃谷六仙露馅了。’ 这念头刚升起,一道金色剑光在眼前迅速放大。 嗤~ 计无施眼前倏地一阵天翻地覆,然后就看到了一具缓缓倒下的无头尸体。 ‘咦~这尸体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我的。’ “咚”的一声,计无施人头落地。 燕不归看也不看,厚德剑信手而出,每一剑落下就有一人倒地。 令狐冲等人也似猛虎入羊群。 在燕不归不远处,梁发正在和一个使鬼头刀的敌人对阵。 梁发的混元功已近大成,受厚德剑的启发,他的剑跟华山派常规用剑不同,更宽更重。 剑上劲力浑厚凝沉,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十招过后,“咔嚓”一声,把对方连刀带人同时砍成了两段。 “干得不错,阿发。”燕不归路过的时候心说好巧,原著里梁发就是被一把鬼头刀给砍了脑袋。 盏茶的功夫过去。 演武场上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有燕不归在旁支援,华山派的人毫发无伤。 岳不群夫妇面色平静。 一众弟子的呼吸略显沉重,梁发等人每个身上都多出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杀气。 经过这场战斗,他们就如同宝剑开锋,锐气冲天。 “冲儿,带着师弟们把尸体清理一下。”岳不群长舒了口气,只觉心中畅快无比。 “别急。”燕不归道:“信上说了,来人有黑白两道的高手,这些只是黑道的,白道的还没来呢。” 令狐冲动作一顿:“那这些尸体?” 燕不归挑眉笑道:“还记得师叔我是怎么对付番贼和倭寇的吗?” “懂了!”令狐冲打了个响指,瞬间会意。 不一会儿。 在他和一众师弟的通力合作下,这数十人的尸体被转移到大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准备给后续来人一个下马威。 (本章完) 第87章剑宗?与我何干 第87章 剑宗?与我何干 汤英鹗呵呵一笑:“事无不可对人言,燕师弟但说无妨。” “也罢。”燕不归无奈道:“我若是不说,这杀人的嫌疑只怕就要落燕某的头上了。平之,当日你也在场,就由你来向嵩山派的前辈禀明事情的经过吧。” “弟子遵命。”林平之来到众人面前,躬身行礼:“不敢有瞒诸为前辈,嵩山派三位师伯其实是自相残杀而死。” “混账!”“放屁!” 嵩山派众人勃然色变,纷纷出言喝骂。 “信口开河!”卜沉怒而出掌,呼的一声,带着猛烈的劲风直劈林平之面门。 燕不归身影一闪,护在自家徒弟身前,右手迎了上去。 他身法太快,卜沉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跟他对了一掌。 啪! 双掌交接,卜沉顿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奔涌而来,登时胸口一震,嘴里发甜,鲜血已忍不住的从口中涌了出来。 腾腾腾腾! 卜沉连退七八步,欲要运功稳住身体,丹田中却犹如刀割,不由满脸骇然的看向燕不归。 “卜师兄,承让了。”燕不归微微一笑,疑惑道:“不过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有话说,伱为什么不让呢?” “你……”卜沉内息混乱,重伤之下有口难言。 “师兄,你还好吧?”沙天江过来扶住卜沉,对燕不归怒目而视道:“卑鄙!你居然横施暗手。” “我卑鄙?那他偷袭我徒弟算什么?”燕不归神色陡冷:“还讲不讲道理了?若是不讲的话,燕某的剑随时奉陪。” 沙天江不忿道:“是你徒弟信口开河,毁我师兄清誉在先。” “那也该等他说完再做定论。”燕不归道:“须知此地无银三百两,卜师兄此举未免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他冷哼道:“平之,继续说,今儿个他们不听还不行了。” 林平之点了点头,不卑不亢道:“那日弟子离开衡山城,忽然遇到了嵩山派的三位师伯,他们说要借我林家辟邪剑谱一观。 此乃我家传之物,弟子自然是不愿外传的。 奈何三位师伯武功高强,弟子抵抗不过本该宁死不屈,岂料他们竟然、竟然用弟子父母的性命相要挟,弟子不得已,只得答应交出剑谱。 不承想,就在我拿出剑谱以后,钟师伯突然出手偷袭滕师伯。 滕师伯毫无防备,就此送了性命。高师伯被吓了一跳,跟着就和钟师伯打了起来,直到最后同归于尽。” 林平之一边说,还一边以手代剑比划着三人所用的招式。 “嵩山剑法!”鲁连容失声惊呼。 玉玑子手抚长须,点头道:“千古人龙!开门见山!万岳朝宗!嗯,确实是嵩山派的家数,看来这个小辈并没撒谎。” 说话间他的眼神已有变化,隐隐透着几分轻视。 ‘呵呵~嵩山派也不过如此,和余沧海、木高峰之流一般的没出息。’ 汤英鹗三人俱都脸色阴沉。 林平之的剑法空有其形,未得其神。但钟镇三人的的确确是死于这三招。 难道他们真的因为抢夺辟邪剑谱而起了内讧? 不可能,他们不是这种人! 辟邪剑谱即便到手也是掌门师兄的,他们根本没必要下此毒手。 沙天江阴恻恻道:“武林中都知道燕师弟的剑术出神入化,我嵩山剑法想必也难不住你,这几招剑法是你教给这小子的吧?” 燕不归嗤笑道:“本门自有精妙剑法,我学你嵩山剑法做什么。口说无凭,卜师兄你得拿出证据来。” 卜沉脸色一僵。 这他娘的怎么证明?除非他自己主动使出来,否则谁还能逼得了他。 岳不群叹了口气,惋惜道:“三位师兄一时糊涂以致丢了性命,我正道从此少了三位栋梁之才,岳某深感痛心。 我等自当引以为戒,以免重蹈三位师兄的覆辙。” “师兄言之有理。”燕不归两手一摊,轻叹道:“我就说了此事不便明言嘛。 不过还好,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有人会把嵩山派钟镇、滕八公、高克新三位师兄,因为抢夺辟邪剑谱自相残杀而死的事情泄露出去。” 正气堂外。 桃谷六仙听到这句话后,眼睛忍不住的开始滴溜乱转。 “那就多谢各位同道了。”汤英鹗拱手拜谢众人,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心中却已然恨到了极点。 岳不群道:“真相能够水落石出,几位也不算白来一趟华山。汤师兄还是说说第二件事吧。” 汤英鹗道:“这第二件事却是与封不平封先生有关。” 岳不群闻言一怔,正要开口之际却听燕不归在旁边哈哈大笑。 汤英鹗皱眉道:“燕师弟因何发笑?” “好笑的事情多了。”燕不归朗声道:“汤师兄手持五岳令旗,莫非是想让我师兄让出华山掌门之位吗? 十四年前咱们五岳结盟的时候,我记得左师兄亲口说过盟主只负责与魔教相关的事宜。 剑宗和气宗的恩怨是我华山门内之事,可跟魔教扯不上半点关系,我华山也没有门人弟子结识魔教妖人,所以这令棋汤师兄还是收回去的好。” “燕师弟误会了。”汤英鹗摇头道:“左盟主命我等前来只是要做个见证,绝无插手华山事务的意思。” “如此倒是我多心了。”燕不归不由诧异。 但他转念一想,只看嵩山派今天这个阵容也不像是来搞事情的,否则就算不是左冷禅亲临,也得把所有太保都派出来才对。 “哼!”封不平站了出来,两只老眼上下打量着燕不归,嘴角泛起冷笑:“燕大侠对岳不群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那不然呢?不叫他叫你吗?” “就不知道林清泉林师叔地下有灵会作何感想了?燕师弟。” 燕不归咋舌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啊,封师兄。” “看来你也还记得自己是剑宗弟子。”封不平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除岳不群夫妇外,各派长辈全都大吃一惊。 昔年华山剑、气两宗不和,江湖各派都有所耳闻。 二十五年前,剑宗被气宗赶下华山,早已被江湖淡忘。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谁也没想到,武林公认的华山气宗第一高手太岳容秀燕不归,竟然是剑宗的人。 泰山,衡山,嵩山三派的人看向岳不群,都不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若是失去燕不归这个倚仗,看你还能不能坐稳华山掌门的位置。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两人均在想:‘小师弟当年才五岁,本以为他早已忘了剑宗,没想到二十五年来他始终都记得。 现在剑宗的又出现了,小师弟,你会怎么选呢?’ 封不平三人未曾出现之前,岳不群和宁中则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燕不归问道:“我记得又如何?” 封不平疾言厉色道:“你身为剑宗弟子却偏袒气宗门人,那就是欺师灭祖。 若你还认林师叔这个师父,愿意改邪归正,那以后你还是我剑宗弟子。 小师弟你武功盖世,等赶走了气宗,我们愿尊你为新任华山掌门,绝无二话。” 听到这里,嵩山派的人率先变了脸色,心下暗忖道:‘让燕不归当华山掌门?那他妈的还不如岳不群呢。’ 岳不群夫妇也不禁心跳加速,尤其是宁中则。 燕不归是华山的顶梁柱,也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师弟,感情犹在当儿子养的令狐冲之上。 于公于私,燕不归对两人来说都太重要了,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燕不归不以为意耸了耸肩:“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认了。” (本章完) 第88章这个彬彬就是逊啦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久以来师徒关系便与父子无异。 燕不归的回答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可说是完全违背了纲常礼法。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为之惊愕。 他们此刻的心情,大抵就和几百年前大胜关英雄大会上,听到杨过要娶小龙女为妻的那些武林群侠差不多。 嵩山、泰山、南岳衡山和剑宗之人,毫不掩饰的对燕不归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小师弟。”岳不群和宁中则神情动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燕不归此话一出,只怕日后在武林中的名声就要坏了。 “你你你…”封不平勃然大怒,指着燕不归手指颤抖,声音也发颤:“伱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的话来?” 燕不归脸色如常,浑不在意众人的眼神:“剑宗只收留了我三天,气宗却养了我二十五年,我身上的本事也是气宗教的。 我不认剑宗是忘恩负义,若听你的话背弃气宗,难道就不是忘恩负义了?” 他呵呵一笑:“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那我为什么不选他们而选你呢?封师兄,咱们熟吗?” 封不平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燕不归淡淡道:“怪只怪你们当年把我忘在了华山,现在才来说这些,不嫌太迟了么。” “没错!”宁中则迈步来到他身旁,怒视着剑宗三人,面若寒霜:“当年你们既然知道小师弟在山上,为何不回来接他?” 成不忧矮小的身体突然蹿了出来:“你们气宗之人阴险狠毒,小师弟独留山上焉有命在,我们只道他早已被你们给害死了。” “我看你才是强词夺理。”宁中则义正辞严道:“小师弟在华山你们是今天才知道吗?他十六岁那年打败东方胜声名大噪,你们为什么不来找他? 他十八岁那年剿灭沿海倭寇无数,威震武林,你们怎么不来找他?之后他在边关斩杀番邦大汗,名扬天下,你们怎么不来找他?” “我……”成不忧被她一连四问逼得张口结舌,恼怒不已。 丛不弃冷哼一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着你们气宗十余年,只怕早已走入魔道。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年定是他贪生怕死才会改投你气宗门下。不认便不认,他也不配当剑宗弟子,老夫也羞于和这样的人为伍。” 岳不群缓步而出,正色道:“丛兄,岳某斗胆问一句,今天要是没有这在场的各位江湖同道给你撑腰,你们敢上华山吗? 我师弟为保边关百姓,在沙场上舍生忘死方才立下阵前擒王的不世之功。贪生怕死这四个字,我代他原封奉还。” “我不想跟你们多做口舌之争。”封不平理直气壮道:“功是功,过是过,孰是孰非他日江湖自有公论。” 他看向燕不归,肃然问道:“小师弟,你当真如此绝情,不顾念我们的同门之谊了?” 燕不归道:“不念。” 鲁连容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好一个无情无义,背祖忘宗的无耻小人,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大侠。” “住口!”牛开山满脸煞气的大骂道:“你个黄眼蛤蟆,我忍你很久了。” 鲁连容天生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看起来仿佛得了黄疸病一般,故此才得了一个‘金眼雕’的外号 只是大家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嘴臭话多,素来不为江湖同道所喜,所以背地里大家都叫他‘金眼乌鸦’。 天长日久,这外号传入了他的耳朵,但人家不当面这么叫,他也无可奈何。 牛开山这一句‘黄眼蛤蟆’俨然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棍,狠狠戳在了他久治不愈的伤口上。 “你找死!”鲁连容恼羞成怒,愤然拔剑而出,疾刺牛开山心口要害。 唰! 剑光一闪,迅急如电。 丁勉等人暗自点头,心说:‘鲁连容虽然人品不行,这剑法倒还过得去,那姓牛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叮~ 剑尖落在牛开山胸口戛然而止,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鲁连容满打算这一剑赏他个透明窟窿,孰料对方的身体竟竟坚如铁石,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金钟罩?!”鲁连容又惊又怒,心知自己此番大意轻敌,果断使出了南岳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他展开步法,抖手之间长剑围绕着牛开山幻化出无数虚实交错的剑影,笼罩对方周身大穴意图破其罩门,霎时间已连刺二十余剑。 可他又怎会知道,牛开山的罩门在‘聚泉穴’上。 这个穴道位于舌根底部,只要牛开山不张嘴说话,就算被他找到了也无从下手。 叮叮当当…… 金铁交击声在正气堂中回荡开来,牛开山稳如山岳,无视了眼前如梦似幻的剑招,开山刀悍然出手,带着虎虎风声向鲁连容当头劈落。 历经十多年的勤修苦练,他已成功把金钟罩练到了第六关。 靠着燕不归传给他的疗伤篇心法,他的功力更在昔日卧虎寨大当家严白虎之上,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平安镖局第一高手。 铛~ 鲁连容横剑招架,刀剑交击,顿时被一股刚猛浑厚的内劲震得踉跄倒退。 牛开山进逼而上,一刀接一刀的左劈又砍,简单质朴的刀法却招招势大力沉。 铛!铛!铛! 连续三刀落下,鲁连容手中长剑砰然断裂,大惊之下露出了胸腹之间的破绽。 牛开山飞起右脚猛踹,“嘭”的一声,鲁连容惨叫着从正气堂里倒飞而出。 “师父!”衡山弟子急忙飞奔而去。 来到堂外就见鲁连容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呕血,一经检查之下发现他的肋骨几乎全部断裂。 他年事已高,纵然修养好了身体也将大不如前,一身武功可说是废了大半。 “师父,您等着,咱们这就去给您报仇。”衡山弟子义愤填膺。 “咳咳,别、别去,咱们走!”鲁连容心知自己如此轻易败给一个臭镖师,里面的人肯定都明里暗里的在嘲笑他。 他心眼极小,偏偏又自尊心极强,最受不了遭人轻视,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弟子遵命。” 师令如山,衡山弟子不敢违抗,当即抬着鲁连容灰溜溜的往山下而去,可谓狼狈之极。 正气堂中,众人犹自吃惊。 没想到区区一个镖头,武功竟然如此了得! “岂有此理!”泰山派玉玑子‘啪’的一拍桌子:“岳掌门,此人在华山公然欺辱我五岳同门,你难道不管吗?” 岳不群拱了拱手:“牛兄弟虽然下手重了些,但毕竟事出有因,倒也不能全怪他。说什么公然欺辱,道长言重了。” 宁中则冷哼道:“谁叫他口无遮拦,出言不逊,挨打也怪不了别人。” 玉玑子脸色一沉:“岳夫人好大的威风!” 宁中则已看出他们乃是一丘之貉,心中敬意全无,左手横起淑女剑:“宁中则向来如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道长若不服气,尽可下场赐教。” “好!那老道就来领教一下岳夫人的高招。”玉玑子见她如此目无尊长,脸上挂不住,当即拔剑从座位上急冲而出。 泰山派惯用的剑偏短,剑身宽阔,远比寻常宝剑厚重,一劈之下势大力沉。 锵~ 淑女剑出鞘未半,横式招架,宁中则只凭单手便挡住了玉玑子的重击。 她苦修《长春功》十四载,近几年又修炼了易筋煅骨篇,一身内力精纯浑厚已极。 玉玑子大吃一惊,随即被宁中则圈剑带偏兵刃,顿时中门大开。 宁中则右手真力催发,淑女剑从鞘中激射而出,以剑柄猛撞对方胸口。 玉玑子撤步避让的同时,一式‘青天乌云’转身斜刺宁中则左肩,却被宁中则压住长剑,顺势往他颈部削来。 他急忙使了个铁板桥后仰避让,跟着右脚一蹬,身后暴退。 宁中则紧追而上,玉玑子站稳脚步,‘峻岭横空’疾刺而出。这招去势极快,可宁中则比他更快,只出了半招就被淑女剑的剑鞘给戳中剑脊。 铛~ 长剑剧震,玉玑子险些拿捏不住,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宁中则近年来不履江湖,没想到竟练就了一身如此高明的内功和剑术。 ‘看来不出绝招不行了。’ 唰唰唰唰唰! 玉玑子深吸一口气,在瞬息间连刺五剑,分取宁中则双眼咽喉和双臂,每一剑皆有苍然故意,正是泰山派的绝技“五大夫剑”。 这剑法招式质朴古拙,变中藏奇,是极上乘的武学。 但宁中则早已在思过崖秘洞见识过五岳各派的剑招,无论是剑招破绽还是破解之法都了然于心。 淑女剑仍不出鞘,她只信手点出一式‘有凤来仪’,随着“叮叮叮叮叮”五声脆响,已尽破五大夫剑,鞘上的强横内劲更是直透玉玑子右臂。 “当啷”一声,玉玑子的长剑掉在了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无比。 宁中则长身玉立,缓缓收剑:“承让了,道长。” “哼!”玉玑子无法可说,悻悻转身坐了回去。 改了费彬的戏份,标题没法改了,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 第91章偷袭 “轮到我了,两位前辈谁来赐教?”令狐冲拎着长剑,缓步走上了演武场。 岳灵珊笑嘻嘻道:“大师哥,看你的了。只要再赢一场,剑宗就永远也没理由留在华山了。” 令狐冲微微一笑:“你就瞧好吧。” “我来跟你打。”成不忧迈步而出,却被封不平横手拦住。 “不,这场交给我。”封不平脸色凝重,暗忖:‘多亏那丫头给我提了个醒,这小子看着比那丫头还大几岁,武功只怕更高,成师弟未必是他对手。’ 令狐冲缓缓拔剑,沉声道:“封前辈,除了本门剑法以外我还学了全真剑法,伱小心了,请!” “进招吧。”封不平长剑铮然出鞘,心中不由一凛。 岳家丫头的玉女剑法精妙绝伦,全真剑法只怕也不简单,需得小心防范才是。 唰! 剑光瞬动,令狐冲起手一式‘苍松迎客’已疾刺而至。 ‘好快!’封不平心道果然如此,急忙闪身往右侧避让,跟着连环七剑分取令狐冲身前七处大穴,一剑快似一剑,迅若风雷迸发。 铛铛铛…… 令狐冲见招拆招,剑宗虽然剑法高超,但用招不用劲,被他一一轻松接下,并在第七剑后立刻转守为攻,‘金玉满堂’闪电般往对方心口刺去。 随着锋刃交击,封不平手中长剑剧震,骇然发觉令狐冲的内力竟似不在自己之下,见他出剑反击不敢硬接,果断后退。 令狐冲紧逼而上,华山入门剑法、希夷剑法、养吾剑法连番出手。 封不平被令狐冲任意而发,行云流水的剑招逼得节节败退。 气宗的剑法他无一不识,但此刻对方的剑法,却比以往所见更加精微奥妙。 并且令狐冲剑法变化之灵巧,丝毫不比专研剑法的剑宗逊色! 成不忧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脸上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疯狂呐喊:‘气宗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剑法?难道剑宗真的错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封不平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华山剑法已然厉害如斯,那全真剑法又该是何等样的精妙?’ 他分心之下剑招顿显滞涩,面对令狐冲的凌厉攻势更加难以招架。 ‘不好,中计了!’ 交手之前,令狐冲出言提醒并非好心,而是故意扰乱他的注意力。 封不平急忙收摄心神,深吸一口气,猛然运劲荡开令狐冲奔他咽喉刺来的一剑‘白云出岫’,跟着长剑急舞,密如狂风暴雨般倾泄而出。 “哈哈!”宁中则嘲笑道:“想不到剑宗后人竟然要运气出剑!我看你干脆也别比了,不如直接改投我气宗门下重新修炼好了。” 剑宗的理念是剑法至上,但也不是完全不练内功。 封不平乃为当今剑宗第一高手,几十年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一经催动起来,登时压住了令狐冲的攻势。 “全真剑法来了。”令狐冲压力激增之下,剑招陡然而变。 七七四十九式全真剑法来去如电,进退如风,配合他所学夭矫空碧的身法,更显迅捷轻灵。 看得观战众人眼中异彩连连,心旷神怡。 仅只十余招,令狐冲便扳回了局势。 两人内力相差不多,能决定胜负的关键就看谁的剑法更高了。 双剑时而激烈碰撞,时而相互追逐。转眼间两人又拆了百余招,结果依旧是旗鼓相当。 封不平心绪翻涌,暗自不解:‘怪哉!这小子怎么越打内力越强了?’ 他却不知这正是玄门内功的奥妙所在,功力越深后劲就越绵长。 令狐冲从八岁开始修练《长春功》,至今已有十六年。期间又得《易筋煅骨篇》和寒玉床之助,内功已近炉火纯青之境。 泰山派玉罄子玩味道:“有趣!有趣!气宗弟子剑法强,剑宗长辈内力强,没想到华山派剑、气两宗争了二十多年,如今却颠倒过来了。” “没反!气宗弟子剑法虽强,内功却着实不弱,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汤英鹗的脸上隐带忧色,心说:‘没想到,区区的华山小辈便有如此过人的修为。 再这么下去,掌门师兄的盟主之位,怕是迟早要落到岳不群的手里。’ 封不平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心绪更加难平:‘我堂堂剑宗之长,今日若在剑法上输给一个气宗的徒儿,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行走?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一念之变,封不平忽然仰天长啸,本就迅疾的剑法速度再度猛增。 未到五六招,剑锋扫荡之间已发出隐隐风声,他出剑愈快,风声就愈响。 这正是封不平隐居中条山二十余年所创的心血结晶《狂风快剑》。 共有一百零八式,随着剑速递增,风声会越来越激烈。 见他使出《狂风快剑》,成不忧和丛不弃都不禁松了口气,此剑法一出,胜利基本就算是到手了。 剑风呼呼作响,逐渐往周围扩散开来,搅得方圆四五丈内寒风凛冽,尘土飞扬。 令狐冲身在其中,宛如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打翻的可能。 就在嵩山、泰山两派之人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忽见他剑招又再生精妙变化,竟展现出了丝毫不弱于封不平的迅猛剑势。 长剑随着令狐冲连续抖动的手腕急速分化,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万千,正是‘一气化三清’之招。 剑招三分,一剑便似三剑,带起煊赫如潮的剑光与狂风快剑针锋相对。 须臾,封不平一百零八式剑招已至尽头,令狐冲的攻势却不减反增,逼得他左支右绌,应接不暇,每接一剑便要倒退一步。 唰! 令狐冲倏尔化繁为简,长剑凝聚全身功力,似闪电般从重重剑影中疾穿而出,直刺封不平胸口。 封不平闪躲不及,急忙横剑护胸。 叮~ 令狐冲剑尖点中他剑脊,真力透剑而发。 封不平身形一震,长剑立时脱手。 令狐冲的长剑则停在了他‘膻中穴’前两寸之处,随手就可取他性命。 “罢了,罢了。”封不平面如死灰,身形萎顿,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精气神,面容瞬间变得苍老了十几岁。 令狐冲撤剑拱手:“前辈,承让了。” 成不忧和丛不弃也如遭雷击,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二十五年前他们尚能用气宗使用诡计,骗走风清扬师叔的事情,来安慰激励自己卷土重来。 如今气宗的小辈堂堂正正以剑法打赢了封不平这个剑宗之首,他们再也找不到理由来否认剑宗的败局。 “师父,师娘、师叔,弟子幸不辱命。”令狐冲从两人面前经过,朝着岳不群三人走去。 忽然间,成不忧面露凶光,剑宗一败涂地让他失去了理智,猛然从背后扑向了令狐冲。 令狐冲内功深厚,耳聪目明。听得背后恶风袭来,头不回身不转,反手一式‘浪子回头’剑出如电,“扑哧”一声,刺进了成不忧的咽喉。 “呃……”成不忧高举的右手僵在半空,随着口吐鲜血,无力垂落而下,眼瞅着就不活了。 “师兄!”丛不弃双眉倒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飞身一掌往令狐后心劈去。 “大胆!”岳不群舌绽春雷,于间不容发之际闪身挡住令狐冲,脸上蓦地紫气浮现,悍然和丛不弃对了一掌。 咔嚓! 一截臂骨在丛不弃手肘后穿透而出,白森森的断骨上带着鲜红的血肉,看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啊-” 丛不弃身受钻心巨痛,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声,暴凸的双眼几欲脱眶而出。 “岳不群!你想把我剑宗赶尽杀绝吗?”封不平目眦欲裂,没想到自己不过失神一瞬,两个师弟居然就变得一死一伤。 岳不群冷哼一声,脸上同样怒意升腾:“暗箭伤人,他们是罪有应得!” 改了下前边不太合理的内容,感谢指出问题的朋友,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非常抱歉。 (本章完) 第92章岳不群的坦白局 封不平自知理亏,无从辩驳,只是以忿恨的目光瞪视着岳不群,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生啖其肉。 岳不群问道:“你说要比剑,现在比也比过了,封兄对结果可还有异议吗?” 封不平咬牙切齿道:“没有。”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愿赌服输,就请封兄遵守诺言离开华山吧,剑宗和气宗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成王败寇,封某和剑宗门人有生之年绝不再踏入华山半步。小师弟,我仍叫你小师弟,你多保重。”封不平说话间目光看向燕不归,见他脸色如常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终于一咬牙扶着丛不弃,率领剑宗弟子转身而去。 “恕不远送了。”燕不归点了点头。 人都有个亲疏远近,他跟封不平实在不熟。若非看在风清扬的面子上,刚才丛不弃就不是废掉右臂这么简单了。 “恭喜岳师兄,恭喜燕师弟。”汤英鹗笑容满面道:“令狐贤侄和灵珊侄女天资卓绝,剑法高超深得两位真传,华山武功后继有人了。” “汤师兄,过奖了。”岳不群跟他客套了几句,随后嵩山派的人便和泰山派一同告辞下山。 山门之处。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燕不归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嵩山派的人这回也太客气了,弄的我还挺不习惯的。” 岳不群微微一笑:“左冷禅老谋深算,十三太保已经死了三个,从刘府得知了伱的实力以后,他哪里还敢再轻举妄动。” 尘埃落定。 燕不归让令狐冲带着众弟子们清理了门口的尸体。 回到正气堂外,燕不归猛然想起桃谷六仙还在。 来到六人面前,燕不归晃了晃手指,问道:“服了吗?是就眨眨眼。” 桃谷六仙纷纷疯狂眨眼。 “滚吧,以后没事儿少来华山。”燕不归挥手解了他们的穴道,六人顿时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之前他们一直在运功冲穴,浪费了不少精力,歇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然后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华山。 燕不归摇头失笑。 你说这六个家伙脑子没问题吧,他们却被计无施那么简单的激将法耍得团团转。 可要说有问题吧,他们又偏偏练就了一身强横的武功和深厚的内功,怎么想怎么邪门。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平安镖局和落花流水、铃剑双侠一行人,在华山盘桓了数日以后也先后下山了。 王振威被他爹娘留在华山,成为了燕不归的第三个徒弟。 岳灵珊对此高兴不已,用她的话说就是:“华山上终于有比她年纪还小的弟子了。” 入门三个月后,燕不归开始传授王振威易筋锻骨章。 期间他本以为嵩山派还会有什么动作,但左等右等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那日在华山上发生事情,被桃谷六仙在江湖上大肆传扬了开来。 燕不归的名声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那个侠骨丹心,为国为民的燕大侠。 反而是嵩山派,因为钟镇三人抢夺辟邪剑谱内讧而死的缘故,让人们又想起了嵩山派在刘府的蛮狠霸道,对他们的行为颇有微辞。 听说嵩山派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茶碗消耗的特别快。 华山派的来历和剑、气二宗的比试,则成为了武林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 燕不归把小徒弟扔给令狐冲他们,来到了有所不为轩。 “师兄,我打算去找东方胜打一架。” 岳不群正在练书法,闻言笔锋一颤,让‘氣’的最后一笔没写好,他抬起头满脸错愕的看着燕不归:“这么突然?” “也差不多了。”燕不归大马金刀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咱们现在要钱有钱,要实力有实力,要名声有名声,距离光大华山就剩一个五岳盟主的头衔了。 想坐上这个位置,总得有点儿功绩才能服众,当年左冷禅不就是击退了任我行,才有机会上位的嘛。” “言之有理。”岳不群放下毛笔,感慨道:“等打败东方胜,成为五岳盟主,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了。” “我对盟主没兴趣,那帮猴孩子就够我操心的了,要是掌管整个五岳剑派,光想想都头大。”燕不归忽然双眼微眯,往前探身问道:“等等,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岳不群怔了怔,哑然失笑:“你多心了。” “我以为你真信了封不平挑拨离间的话。”燕不归满脸认真道:“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憋在心里。 你要知道有很多问题都是因为沟通不及时才造成的。” “没那回事…你说的没错。”岳不群看着他诚恳的目光,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有件事为兄心里确实一直很在意,那就是不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武功都始终赶不上你。” “……”燕不归无言以对,总不能告诉你我开挂了吧。 岳不群苦笑道:“每当你干出什么大事的时候,我实打实的为你开心,可也的确有点儿嫉妒。为什么威震沿海倭寇的不是我?为什么斩杀鞑子大汗的不是我? 所谓君子剑,在太岳容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听听这四个字,谁都知道你才是华山派最优秀的人。” “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名利这些东西的。” “可是我在意啊,明明我才是华山派的掌门,可现在华山几乎所有的荣誉都是你挣回来的,我这个掌门就是个摆设。”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也只是尽力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有些事碰巧赶上了我也没办法。”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感谢你为华山所做的一切。 我时常在想要是没有师弟你在,华山派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这泼天的财富,没有密洞的剑法,没有你找回来的各种神功绝技…… 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举步维艰。 论资质我远不如你,就算当年在众多同门中也并不算出众。若非当年两宗大战,让气宗的师兄弟们死伤殆尽,这华山掌门未必能轮到我来做。 所以这几年我慢慢也习惯了,武功追不上你那就不追了。能有现在这些已经是侥天之幸,我何苦再自寻烦恼。” 见他神色坦然,燕不归松了口气:“那就行,不然我又有的头疼了。” “呵呵~”岳不群莞尔道:“你还真别说,把心里话讲出来确实舒服多了,不过这话你可别告诉你师姐,否则为兄的耳根子只怕就要不得清净了。” “哈!”燕不归眉头一挑:“那就得看你岳大掌门的表现喽。” “言归正传吧,你有几分把握能打败东方胜?” “不好说,谁知道他又进步了多少?但就算打不过他,我也肯定死不了。想破我的护体神功,要么有神兵利器,要么就是功力起码得高出我一倍才行。” 岳不群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燕不归沉吟道:“这事儿不用隐瞒,还得把它尽快散播出去,就说我过段时间,亲上黑木崖和东方胜决一死战。” “这是为何?造势吗?万一输了岂非很难看。”岳不群不由诧异。 燕不归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输就输了。” 和岳不群商量好以后,第二天他便下了华山,他要跟东方胜决战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武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黑木崖上。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空档,燕不归却悄然来到了杭州西湖。 抵达杭州城后,燕不归找人打听到了梅庄的位置。 那是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与西湖水隔着一条长堤,幽静非常。 燕不归沿着山边的小路拾阶而上,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片老枝横斜,枝叶茂密的梅树林。 穿过梅林,前方豁然开朗,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园出现在了燕不归的视线中,门外写着两个儒雅中透着勃勃英气的大字‘梅庄’。 他是来找任我行的。 此人野心勃勃,雄才大略,不似练了葵花宝典的东方胜已经雄心尽失。 若是不先杀了任我行,那等燕不归杀了东方胜以后,空出一个偌大的日月神教,就是徒然给他做嫁衣。 (本章完) 第93章西湖牢底 日照当空。 咚!咚!咚! 燕不归扣响了梅庄的大门。 须臾,大门缓缓打开,并肩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身材魁梧,穿着下人衣服的老者。 这两人眼含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均匀悠长,脚下步履稳重,一看便知是内功有成的高手。 左首的老者躬身问道:“公子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燕不归拱手道:“两位可是一字电剑丁坚和五路神施令威?本人华山燕不归,冒昧登门,有礼了。” 两人见燕不归直呼自己名讳,脸上顿时神情不悦,但听到他是自报姓名后脸色当即又是一变,既惊且佩。 “可是太岳容秀燕大侠?久仰大名了。”两人连连作揖。 左首的丁坚问道:“不知燕大侠来梅庄所为何事?” “小事。”燕不归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我来找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施令威面无表情道:“抱歉,燕大侠,梅庄没有什么任我行。” “无所谓,我去找四位庄主聊。”燕不归摸不准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毕竟这么大的秘密,而他们只是两个下人而已。 丁坚歉然道:“不凑巧,四位庄主出去访友,此刻不在庄中。” “真的吗?我不信。”燕不归突然出手,点住了他们的‘肩井穴’。 两人无法动弹,只有瞳孔在震惊之下急剧收缩,这人出手之快他们居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关好大门,燕不归径直往庄内走去。 梅庄占地极广,环境清幽雅致,脚下青石铺路,放眼望去,遍地可见梅树。 “倒是个隐居的到好地方。”燕不归寻思等以后退休了,在这里养老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那还太长远,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正确的方向,在庄里绕来绕去的他迷路了。 燕不归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华山燕不归拜庄,请江南四友现身一见。”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走动,片刻后就见四人急奔而来。 为首者六七十岁,看起来骨瘦如柴,脸上的肉都凹了进去,活像个包着人皮的骷髅架子,手里抱着一张瑶琴,是江南四友的老大黄钟公。 后边三人,一个眉清目秀,脸色苍白形似僵尸,手持棋盘。一个矮矮胖胖,手握一根一尺六寸的精钢判官笔。一个酒糟鼻子,长髯及腹,腰悬长剑。 分别是二庄主黑白子、三庄主秃笔翁、四庄主丹青生。 黄钟公操着苍老的嗓音问道:“久闻燕大侠英名,不知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杀任我行。”燕不归依旧直言不讳。 “什么!”四人勃然色变。 他们受命负责在此地看守任我行乃是个绝密任务,十多年来连日月神教中的教众都鲜有人知晓,怎料今日竟然被一个正派中人给道破了。 “你们可别说不知道啊。”燕不归道:“任我行就在大庄主卧室床底下地牢里,燕某清楚的很。” 四人再次大惊。 黄钟公脸色凝重道:“燕大侠果然神通广大,但我兄弟四人职责所在,不敢轻忽。大侠若执意如此,那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大哥,何必长大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燕大侠武功盖世,可咱们四个也不是吃素……”黑白子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有道模糊的残影在自己周围转了一圈。 诧异间再想说话,却发现已经有口难言,身体也动弹不得。 其他三人也同样如此。 “少陪了,四位。”燕不归拍了拍手,在四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循着他们出现的方向找了过去。 四人随即凝神屏气,运功自冲穴道,可惜功力相差悬殊,即便是功力最深厚的黄钟公也无可奈何。 武功越高的人,就能体会到燕不归的修为究竟有多强! 东拐西逛之间,燕不归来到了一个月洞门前。 洞门的匾额上用蓝色琉璃砌着“琴心”二字,他心知找对地方了,当即迈门而入。 后面是一条清幽花径,路旁竹林摇曳,尽头能看到三间石屋。 石屋周围种着几株孤松,枝繁叶茂,把石屋全部笼罩在了树荫里,阴沉沉的更显幽静。 吱呀~ 燕不归推门而入,无心欣赏房中摆设,径直来到黄钟公床边,掀开被褥床板,打开下面的铁板露出了地道的进口。 地道长逾百丈,深入地底。 路上一共经过了三道门户,一扇石门,一扇铁门,一扇铁、绵、木、铁四层夹心门,全部被燕不归以薄情剑所破。 这些门算起来,可比活死人墓的断龙石差远了。强行破门所引发的机关,则全都被他的混元金刚体所挡。 第四扇门就是尽头。 燕不归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只见正前方铁门紧闭,上面有个一尺见方的洞口,同样被铁板和铜锁牢牢封死。 “黑白子,你这狗东西还真是不死心啊。”一道浓重的喝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次没到初一你就来了,怎么着,是不是黄钟公那条老狗死了,没人管伱了?” 十多年来,黑白子每两个月都会下来一次,向任我行求学《吸星大法》。 燕不归呵呵一笑:“任教主,一别十余载,你的脾气见涨啊!” 任我行惊咦一声:“你不是黑白子!听你的声音年纪不大,老夫没印象了,你是谁?” 唰!唰! 石室中寒芒乍现,燕不归挥出薄情剑劈向了铁门。 砰然一声,铁门倒地。 燕不归收剑,拿着油灯缓步而入,就见丈许见方的囚室里,有个黑发垂胸,满脸络腮胡子,四肢锁着铁链的人盘坐在墙边的床榻上。 借着灯光,任我行也在打量燕不归。 只是十几年过去,燕不归早已从少年长大成人,体型样貌大变。 并且当初任我行只顾着对付左冷禅,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燕不归。此刻乍然相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突然闯入之人究竟是谁。 “别想了,我是燕不归,华山派的。” “竟然是你!”任我行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 当年那场大战结束后,他听闻东方胜被人重伤右臂经脉,细加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为,因此对这个名字印象十分深刻。 可想起来以后,任我行就更糊涂了:“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老夫被困在这里的?” “天机不可泄露。”燕不归收起了薄情剑。任我行老奸巨猾,万一交手的时候被他借剑斩断锁链逃走可就麻烦了。 任我行问道:“你能闯到这里来,想必那四条老狗已经被你宰了。如此说来你武功不差,是来杀老夫的吗?” “他们还活着,不过你要死了。”燕不归翻掌纳劲,欺身上前,石破天惊混元掌悍然出手。 “小子,你够狂!”任我行哈哈大笑,不闪不避的出掌相迎。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铛”的一声,两人双掌交接,磅礴真气相处冲击,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如钢似铁的刺耳声音。 燕不归身形微晃,任我行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在榻上。 “好深厚的内力,难怪你有自信来杀老夫!”任我行暗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从一见面他就没小看过燕不归,毕竟这是十六岁就能重伤东方胜的人,现在又单枪匹马的闯到了这西湖牢底,武功该有多高可想而知。 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燕不归,他身上集合了正邪两道十多位高手的毕生功力,刚才一拼之下竟落了下风。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练的? 他来不及多想,燕不归已再次袭来,双手施展天罗地网势,幻化出无数掌指残影,疾攻他身前要穴。 “来得好!”任我行不甘示弱,使出了日月神教武学中极高明的招式‘急风骤雨掌’,双手如刀似剑的连续劈砍而出,配合他的磅礴内力,招招力发千钧,迅猛绝伦。 两人四掌交织,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夹杂着锁链摇晃的声音,不断在囚室里回荡。 掌风扩散开来,充斥在囚室中,吹得油灯火苗忽明忽暗,疯狂摇曳。 斗室之中身法难以施展,况且难得遇到对手,燕不归越打越是兴奋,就这么以掌对掌,跟任我行拆了近百招。 “痛快!痛快!” 这种拳拳到肉,针锋相对的打法,远比当年和东方胜忽来闪去的互飙身法更加畅快。 又过了数十招,任我行的掌势忽然多了几分凝滞。 吸星大法的弊端终于是显现了出来,内力不是他自己修炼所得,久战之下就难免运转不灵。 加之铁链在身,手脚受缚,让任我行出招更难尽全功。 啪啪啪…… 七声连响,燕不归已在刹那间点中了任我行身前七处要穴。 然而触手一瞬,他却感到指尖内力倾泻而出,穴道俨然是一个也没封住。 任我行趁机扣住了燕不归双手脉门,哈哈大笑:“吸星大法!” (本章完) 第94章密谋 任我行得意非常! 他这压箱底的神功一出手,纵然对方内力滔天,最后也终要为他所用。 然而他这念头刚起,便即察觉到了不对。 十试九灵的吸星大法竟然吸不到燕不归丝毫的内力,不禁让任我行心中大骇。 “任教主,我这螺旋真气不赖吧。”燕不归的真气在丹田中自成漩涡,急速转动之下于体内生出一股澎湃吸力,收摄全身功力无有丝毫外泄。 《吸星大法》虽然厉害,但任其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螺旋真气?”任我行脸色凝沉,想起当年东方胜所言其正是被一股急速旋转的指力所伤,吸星大法戛然而停,紧跟着他的双手就被燕不归手腕上发出的一股强劲弹开。 “你也尝尝吧。”燕不归右手一翻,使出‘破甲尖峰七旋指’往他“膻中穴”疾点而去。 有东方胜的前车之鉴在,任我行哪敢硬接,左臂猛然杨起,用锁住他手腕的铁链缠向了燕不归的右手小臂。 燕不归见状,右臂一缩一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避开锁链缠绕,反手一指落在了对手胸前。 眼见闪躲不及,任我行当即再次运转吸星大法,只要别人用了内力他就能吸。 孰料这一指来势奇快,上面极速旋转的劲力更是势如破竹,让任我行如鲠在喉,一时难以吸收。 蓬! 任我行全身巨震,猛然怒目圆睁,螺旋真气透体而入,所过之处让他犹如千刀万剐,剧痛间心脉已断,嘴里大口大口的吐起了鲜血。 燕不归缓缓收手:“任教主,承让了。” 任我行扑通一声坐在榻上,双眼中渐渐失去了光芒:“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败在你手里,总算也不枉老夫英雄一世,死也死得瞑目了,唯憾……”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无以为继,但从他充满遗憾的语气中,燕不归还是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放心,东方胜马上就会去陪你。”燕不归话音落下,任我行没再开口,忽然脑袋一垂,没了生息。 轻舒一口气,燕不归为防有变仔细检查了任我行的尸体,确认他当真已死之后,用薄情剑斩断了他四肢上的锁链,准备稍后带他出去安葬。 挪开了任我行的尸体,燕不归拿来油灯,掀开他卧榻上的草席,找到了他刻在床板上的吸星大法口诀。 其中有几句心法正和他记录在内景空间里的一样,但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把口诀内容记录好以后,燕不归便离开了囚室。这里面密不透风,阴暗潮湿,又憋又闷,着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江南四友兀自努力冲击穴道,突然就见燕不归扛着任我行的尸体走了出来。 四人不由瞳孔一缩。 任我行虽然成了阶下囚,可四人从来没有小看过他的本事。 这才过了多久?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居然就被人给杀了! “四位,得罪了。”燕不归随手解开了四人的穴道:“劳烦伱们谁去弄副棺材过来?任教主好歹也是一号人物,身后事别亏待了他。” 黄钟公叹息道:“大侠既有如此善心,那不如好事做到底,再送我们兄弟一程吧。” “我要杀你们还用等到现在?”燕不归还真没打算为难他们,四个艺术家而已,碍不到他华山派的事情。 丹青生是个暴脾气,冷哼道:“你杀了我们看守的犯人,届时东方教主怪罪下来,我们兄弟势必要大刑加身,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在你手里,起码还能图个轻松痛快。” “嗐!原来你们是在担心这个呀。”燕不归道:“看来四位庄主还不知道,我近期就要去和东方胜决一死战。等我杀了他,谁还敢来为难你们。” 四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燕不归打了个响指:“你们要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就在梅庄陪你们几天。不管谁想动你们,都得先问我燕某人同不同意,如何?就这么说定了吧。” 不等江南四友开口,他便自顾自的同意了下来。 这当然是借口,燕不归跟他们又不熟,哪来的这么多好心。 他还要等一个人,对方或许不日就将到达。 四人敢怒不敢言,转念一想,又觉得燕不归言之有理。 旁人这么说,四人只会当对方是自不量力,可说这话的燕不归那结果就不同了。 ‘若他真能打败东方教主,我们兄弟岂不是就彻底自由了?’ 念及至此,四人顿时忍不住有点儿期待了起来。 燕不归就这么留在了梅庄。 入夜。 他在房间盘膝打坐,意识进入了内景空间。 吸星大法的口诀烁烁放光,‘虚空灭’的心法口:‘丹田散尽盈若虚,海纳百川兼容虚’化作光团与之相融。 这两门武功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要放空丹田,以此来吸收承受外来的力量。 吸星大法是将外来的力量化为己用。虚空灭则是将之排于体外,再趁对手攻击落空的瞬间反击制敌。 两相结合之下,最终得出了一篇“卸”字诀。 之前还有一篇“破”字诀,集合了无坚不摧的混元功和‘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的星辰变,被他用于‘破甲尖峰七旋指’和‘石破天惊混元掌’,威力惊人。 至于吸入功力这种事情,燕不归并没有什么兴趣。 首先练吸星大法需要散尽自身功力,他一身玄门正宗的精纯功力不要,反而去吸收别人的内力,无异于丢了西瓜捡芝麻。 任我行也已经证明了‘吸人内力一时爽,真气反噬火葬场’。 况且吸星大法说起来吓人,江湖中人无不谈虎色变,但其实战绩很一般。 方证大师的易筋经内力它吸不动,左冷禅隐藏内力的法门它吸不着,东方不败身法太快它碰不到。 任我行重出江湖的三场大战,吸星大法就没一次管用过。 不过这股子吸力并非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起码它帮燕不归把螺旋真气的吸力,从体内拓展到了体外。 燕不归把它和天罗地网势相互结合,创出了一招名为‘九转吸星’的功夫。 此行不但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还得了诸般奇妙的武功法门,可谓收获颇丰。 同一时间。 嵩山胜观峰。 左冷禅召集十大太保共聚一堂。 “燕不归和东方胜决战之事,你们怎么看?” 丁勉、陆柏等排名靠前之人沉吟不语。 卜沉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东方胜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旦他活着走下黑木崖,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声威定然更上层楼,恐将威胁到掌门师兄的盟主之位。” 说完,他又咳嗽了两声。数日前他被燕不归打那一掌所受的内伤至今还没复原。 “不只是他。”汤英鹗沉声道:“岳不凡夫妇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一个单掌把丛不弃的臂骨震出体外,紫霞神功显然已经登峰造极。 一个剑不出鞘就打败了泰山玉玑子,内力也足见强横。 如此修为,咱们师兄弟里除了掌门师兄,只怕没人是这夫妻俩的对手。” 陆柏皱眉道:“师兄要完成五岳并派的大计,华山派非除不可,依我看不如找个机会毒死他们算了。” 丁勉摇头道:“不妥,燕不归号称华山是玄门正宗之后,这几天我已经查过了,南宋年间的确有个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之正宗。 燕不归说他得到了前辈传承,华山派有如今的实力,恐怕就是来源于此。 大家想必也都听说过,道家真气最善养生。 以燕不归的功力用毒药未必奈何得了他,倘若万一下毒失败,那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二师兄言之有理。”费彬道:“咱们还是得谨慎些,眼下燕不归扬言要和东方胜决战,咱们何不把岳不群他们引下华山,再伪装成魔教灭了他们。 不过在这之前,得想个办法先耗掉他们的内力,否则还是空谈。” “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乐厚缓声道:“我外号大阴阳手,便是因为我能同时使用至阴至阳两种掌力。 当年我练功走火入魔,两股真气在体内暴蹿几乎丧命,多亏师父耗尽毕生功力才把我救了回来,所以……” 众人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妙极!”左冷禅抚掌大笑:“希望燕不归和岳不群能喜欢咱们送的这份大礼。” (本章完) 第95章 遇伏 燕不归在梅庄一连住了月余。 江南四友把未来的自由寄托在了他身上,对他招待的十分殷勤,好吃好喝管够。 白天闲来没事向黄钟公请教一下音律,跟黑白子学下棋,找秃笔翁练书法,陪丹青生画画喝酒。这般逍遥自在的快活日子,弄得燕不归都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这天晚上,流云遮月。 一个身穿白袍,白须白发的身影,以极高超的身法悄然潜入了梅庄,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园中四处打探。 “向右使,你找啥呢?我帮你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向问天整个人激灵一下子,头也不回的从藏身的假山后蹿了出去。 “谁?”向问天掠出数丈,回身观望。 恰在此时云开月明,一道俊美无俦,器宇轩昂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内。 “燕不归!”向问天失声惊呼,瞳孔急剧收缩:“你怎会在这里?” “等伱喽。”燕不归悠悠道:“夜行人不穿夜行衣还一身白,艺高人胆大,不愧是天王老子向问天!” 向问天愕然道:“你早知道我要来?这不可能!” 燕不归耸了耸肩:“不重要,反正我赌了一把,现在我赌赢了。” 决战的消息就是放给向问天听的。 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救任我行,燕不归赌他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此战东方胜若败亡,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任我行救出去。 凭借投其所好的计策,就算没有令狐冲相助,玩物丧志的四位庄主也玩不过这位天王老子。 若败的是燕不归,向问天也可暂待一时,再伺机而动。 救任我行定然是他绸缪已久的事情,毕竟光是那些琴谱棋谱、名家字画,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搜罗到的。 令狐冲对于向问天来说就是大年三十捡的那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绝不在向问天的计划之内。 这人能用十二年的时间来谋划一件事,最后还真就让他做成了,其心性毅力之坚韧可见一斑。 燕不归担心要是让此人走脱,一旦被对方发现是他杀了任我行,那华山派就危险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天知道他会用什么阴谋诡计来报复,任谁也受不了终日被一条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毒蛇盯着。 “既是如此,那就恕向某不奉陪了。”向问天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燕不归激射而出。他人则纵身一跃,疾向庄外掠去。 嗤—— 破风声急响,燕不归不闪不避,右掌隔空拍出,铜钱飞至他身前三尺来势骤减。 他的手似乎有着奇特的吸引力,让那些铜钱似乳燕还巢般乖巧的落入了他的手心。 这正是燕不归凭借自身武学经验所创的那招“九转吸星”,靠着天罗地网势迅捷巧妙的手法,加上源自吸星大法和螺旋真气的庞大吸力专克各种暗器。 向问天只顾着逃跑,头也不回,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人的名树的影!他自问不是燕不归的对手,还是走为上策。 可他刚出梅庄,耳中就又听到了燕不归的声音:“急什么?不想给任我行报仇了吗?” “什么?”向问天如遭雷击,猛然在庄外的梅林前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只见燕不归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没有呼吸声,没有脚步声,没有破风声,如鬼似魅,让他一无所觉。 “实不相瞒,我已经来此一个多月了,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任我行。不信你看。”燕不归伸手指向了梅树林深处。 向问天转头看了过去,借着月光他隐约看到了两座坟墓。他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赫见左边的墓碑上写着‘任我行之墓’。 字迹苍劲有力,是三庄主秃笔翁亲手所书。 右边的却是个没封土的空坟,里面躺着个没上盖的空棺材,墓碑上写的是‘向问天之墓’。 “教主~”向问天悲愤交加,身体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发颤。 燕不归望着远处的西湖,貌似感慨道:“他生前被关在西湖底下,死后反而能葬在西湖上边。怎么样,我给他选的这地方不错吧。” 再往前就是孤山断崖,下边正是西湖。 倚山傍水,风景宜人,胡八一来了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好个风水宝地。 “恶贼!”向问天悲极生怒,‘唰’的抽出腰间的三尺弯刀,掠出一抹凛冽的刀光,转身横斩燕不归胸腹。 铛~ 燕不归原地不动,硬受了他这一刀,伴随着金属交击的声音,震得向问天右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淌而下,整条胳臂又酸又麻,不禁令他悚然大惊。 “金刚不坏之身!?”向问天说话间抽身急退。 “差不多吧。”燕不归右手对他遥空一抓,硬生生又把他从三尺之外给吸了回来。 这是九转吸星的另一个妙用‘控鹤擒龙’,以燕不归目前的功力,覆盖范围大概只有四尺左右的直线距离。 不过这个范围可以随着他功力加深而逐渐扩大。 “老子跟你拼了!”向问天血目圆睁,怒吼一声,借着吸力杨刀往他头顶斩落。 燕不归屈指轻弹,“荡”的一声,巨力透发,登时弯刀脱手,打着旋儿的钉在了附近一颗梅树上。 这一下让向问天的右臂彻底没了知觉。 但他心中恨意冲天,杀气不减反增,左臂运足全身真力,悍然一掌劈向了燕不归胸口。 燕不归依旧原地不动,按捺住混元金刚体的护体真气,暗中运起了‘卸’字诀。 砰! 向问天一击得手,紧跟着却感到自己的掌力竟似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 “吸星大法!”向问天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只觉眼前这人越发的面目可憎,非但杀了他的教主,还偷学他教主的独门神功,实在可恨至极。 “多谢你了,向右使。”燕不归右手以指代剑,刺出一式‘白云出岫’,击中了向问天的眉心上。 他有心想躲,却赶不上燕不归的出手速度,顿觉额头一震,脑袋里像插进了一把烧红的刀子,剧痛无比,未及惨叫便失去了意识。 “效果还不错。”燕不归看着自己的右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向问天的尸体扔进了早给他备好的棺材里。 翌日。 孤山梅庄外又多出了一座新坟。 目的已经达成,燕不归也终于决定告辞离去。 “这瓶酒你留在路上解渴。”丹青生拿出一个紫金葫芦递给了他。 燕不归打开盖子闻了闻,是他这几天最爱喝的四蒸四酿葡萄酒:“好酒!承情了,四庄主。” “燕大侠,请多保重。”黄钟公等人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 “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燕不归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冷不丁要走,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他们。 艺术家的性格一般都比较纯粹,只要能唠到一块去,很容易就能成为朋友。 就连黑白子也因为亲眼见到任我行已死,而没再作妖。 晌午时分。 燕不归骑着黑风离开了杭州城。 途径一片竹林的时候,地上突然崩起一根绊马索,意图拦阻黑风的去路。 希律律~ 嘶鸣声中黑风后腿一蹬,猛地腾空而起,轻松跃过了绊马索。 嗖嗖嗖…… 急促的破风声猝然传入耳中,数十根五六尺长,茶杯粗细,被削尖了的竹箭,从左右两侧和正前方激射而来。 唰! 绊马索出现时就已出匣的厚德剑,随着沛然而发的破箭式掠出一阵狂风暴雨似的金色剑光。 噼噼啪啪…… 倏忽间,竹箭已四分五裂,散落在黑风周围。 嗖! 一根长逾八尺,足有碗口粗的青竹,紧跟着从右前方的林中射出,带着猛烈的劲风呼啸而至。 喀! 燕不归杨手一剑把青竹挑飞,紧跟着又见第二根青竹从左前方飞射而来,但这次的目标换成了黑风。 射人先射马! 可这马是跟了燕不归十几年的老伙计,哪舍得让它受伤。 燕不归当即脚踩马镫,飞身扑出,厚德剑力斩而下,把青竹劈开两半。却见眼前寒芒乍现,竹筒里竟还藏着一支暗枪,直取他咽喉。 间不容发之际,燕不归左手以三寸之差抓住了暗枪,飘然落地。 呲~ 引线燃烧的声音忽然响起,燕不归心神一凛,就见箭上居然绑着个圆不溜秋,黑了吧唧的东西。 霹雳弹! 他几乎下意识的把枪扔了出去。 轰! 枪刚脱手就爆炸开来。 燕不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敌人把引爆的时间掐算的极其精准。 他登时眼前一暗,视线全无,双眼更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楚。 敌人在霹雳弹里还藏了毒烟! 燕不归虽有混元金刚体刀枪不入,但再玄妙的护体神功也很难练到眼珠子上。 与此同时。 几个蒙头盖脸的黑衣人从竹林里飞身蹿出,把他包围了起来。 五男一女。 三个男的分别使锯背单刀,开山双斧,七尺长剑。剩下三人却是两手空空。 用单刀的拱手道:“燕大侠,久仰了。” 燕不归不慌不忙的问道:“六位是哪条道上的?燕某今日双目不便,劳烦报个万儿来吧。也好让我知道今儿个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本章完) 第96章狂蜂 “不必了!”用长剑的喝道:“死人无需知道太多,废话少说,杀!” “他招子废了,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空手之人忌惮燕不归的威名,不敢轻易靠近,翻手亮出金钱镖向他激射而去。 其余众人也各自出手,铁莲子、飞蝗石、飞刀、流星镖、铁蒺藜,从四面八方把燕不归笼罩在内。 燕不归将内功催至顶峰,侧耳倾听,破箭式应势而出。独孤九剑中单这一剑的造诣,他已经登峰造极。即便不用眼睛,用出来的效果也是大差不差。 六人只见他那把名震江湖的金剑一抖,登时漫目金芒飞泻,宛如铜墙铁壁般把袭来的暗器全部击落。 六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心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妙的剑法!’ 用刀的提醒道:“他会听风辨位,大家小心。” “该小心的是你。”燕不归话音未落,人已近乎鬼魅般逼至他面前,厚德剑‘扑哧’一声刺进了他的心窝。 剩余五人不由大骇,万没料到他听声辨位的功夫竟然恐怖如斯。 趁他拔剑的空隙,五人急忙抽身后退,改变方位,四个男的屏息凝气,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唯独那女人却在面罩下嘴唇蠕动,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唿哨。 燕不归站在用刀的尸体旁,运功凝神之下冰心如镜,耳朵一动,身法也随之展开向那女子疾掠而去。 但对方在发出唿哨的同时,便已逃离原位。 燕不归正欲追击,忽然听到周围响起“嗡嗡嗡”的声音,惊愕间寻思道:‘这动静好像是蜜蜂?’ 女人移动的声音已然被嗡鸣声淹没,让燕不归失去了目标,脚步戛然而止。旋即便是成百上千只胡峰,恍如滚滚黄沙向他席卷而来。 借着蜂鸣声的掩护,五人纷纷松了口气。 燕不归耳中却是一片噪杂,只能凭借声音的大小来判断蜂群的距离。 唰! 倏然金色剑光爆绽,厚德剑带着雄浑气劲挥洒而出,每一剑出手都能扫落一片胡峰。 奈何胡峰是活物,攻势远比暗器灵巧,数量又极之庞大,他剑法虽快却有种怎么也杀不完的感觉。 燕不归心下自嘲道:‘我高低也算是古墓派的传人了,今天居然让蜜蜂给围了,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他虽然不怕蜂蛰,可这蜜蜂的数量也不知道有多少。照这么没完没了的杀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得累死。 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思索间,腰侧晃动的酒葫芦突然让燕不归灵光一闪。 他当即把厚德剑插在地上,双手袍袖鼓足真气,接连舞动,卷起一阵狂风把蜂群迫退。跟着左手拽下酒葫芦用嘴拔盖,猛灌了一口葡萄酒,同时右手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 女子口中唿哨音调陡然变得急促,蜂群受她驱使再次疾飞而来,势如狂沙翻涌,笼罩住了燕不归方圆十丈。 “噗……” 燕不归对准火折子上的火苗,猛地喷出了口中之酒,瞬间燃起一股熊熊烈焰。 这口酒被他以精纯内力逼成一条水线,径直射出了数丈之外,沾火以后化作一条火蛇,随着他原地转身扫荡四方,迅速吞噬了蜂群。 烈火无情! 一葫芦的酒几乎消耗殆尽之后,燕不归耳中的蜂鸣声终于减弱。 蜂群已然损失泰半,剩下的则受怕火的本能驱使,不再听从女人的控制,四散而逃。 “我的追魂蜂!”女人惊怒交加,话刚出口却想起不能出声,不自禁的捂住了嘴,但终究还是晚了。 燕不归拔剑在手,闪电般欺身而至来。 “着!”另一个空手之人急施援手,发出两颗鹌鹑蛋大小的黑珠射向了燕不归。 燕不归也不转头,左手继续抓向女人的同时信手挥剑拦截,欲将暗器反拨回去,岂料黑珠被击中后竟然爆炸开来。 猝不及防之下,燕不归手中长剑剧震,险些拿捏不住,身体也在气浪强烈的冲击下横飞而出。 叮~ 厚德剑在地上一戳,燕不归凌空旋身,卸掉了爆炸的力道平稳落地。 又是霹雳弹! 那女子借机捡回了一命,双手忽然甩出两条水袖蜿蜒而出,紧紧缠住燕不归双臂平展开来,露出了胸前身后各处要害。 “我就不信炸不死你。”发射霹雳弹之人再次出手,五颗黑珠裹挟劲风直取面门。 他自觉燕不归此刻无从闪躲,也不能出剑抵挡,只要霹雳弹一沾身就非死不可。 燕不归左手无视女子水袖的束缚,迎着霹雳弹使出了‘九转吸星’,以螺旋劲化消来势,避免震动引发爆炸。跟着反手一挥,顺着原路返射而回。 螺旋真气加持,霹雳弹速度激增,那人惊骇间不及反应,刹那间已被射穿了胸前‘天突’‘紫宫’‘华盖’‘神封’‘灵墟’五处穴道。 砰砰砰砰砰! 霹雳弹接连爆炸开来,那人立时胸腔爆裂,血肉横飞,立毙当场。 女子吓得心胆俱裂,想要松开水袖之际,猛觉上面传来一股巨力,“啊”的惊呼一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向了燕不归。 厚德剑顺势往前一送,女子迎面撞来,“扑哧”一声被贯穿了胸口,几近没柄。 燕不归正要拔剑,不料女子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用自己的身体锁住了厚德剑,满嘴鲜血的嘶声大喊道:“快啊,趁现在!”。 另外三人见状,眼中透出厉色,悍然出手。 率先提议用暗器的空手之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峨眉刺,掠身疾向燕不归右侧太阳穴戳去。 “俺剁了你!”使板斧的从背后飞奔而至,一双利斧往燕不归肩头力劈而下。 那使剑之人却是迎面而来,七尺长剑从后腰捅穿女人的小腹,刺向了燕不归的丹心气海。 电光石火一瞬,燕不归运劲震开女人双手,左脚一蹬,往右侧斜飞而出,让过峨眉刺,撞进了那人怀里。 这赫然正是他的诱敌之策。 喀嚓! 那人被燕不归全力一撞,胸骨连带五脏六腑尽碎,身体似炮弹般倒飞了出去,嘴里鲜血狂喷。 与此同时。燕不归闪躲的突然,另外两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攻势依旧。 嗤—— 双斧落在了女人肩头,霎时血花飞贱。用斧的人却被七尺长剑刺穿了小腹,和女人穿成了一串。 “啊——”使峨眉刺之人落地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使剑的和使板斧之人听得心头一颤,再没了继续动手的勇气。 使板斧的挥手向燕不归掷出右手的利斧,咬牙忍痛从长剑上把身体退了出去,毅然转身而逃。 (本章完) 弟97章暗流涌动 咻咻咻…… 燕不归听到板斧带破风声旋飞而来,九转吸星发动,左手一拨一甩,板斧立时在空中转了个弯又飞了回去,速度不减反增,“咔嚓”一声劈进了那人的后心。 使长剑的人已趁机跑出了数丈之外,燕不归循着衣袂破风声紧追而上。 唰! 使剑之人忽觉头顶有风刮过,随即就见到燕不归翻身落在了他面前,吓得他急忙停住脚步,返身再逃。却见燕不归如影随形,甩脱不掉,只得把心一横,长剑疾探而出。 他的剑非但比普通剑长还怪,剑刃只开锋了一半,剑尖以下三尺开锋,剑柄往上是钝口。 他左手握柄,右手握着剑身,剑似长枪上下翻飞,同时攻向了燕不归身前各处要穴。 铛~ 燕不归无心与他纠缠,任凭他击中了自己。 “不好!”男子骤然双目圆睁,眼神巨震,跟着就被燕不归抓住长剑拉扯了过去。 该死!怎么这么多年从不曾听闻,此人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 他来不及松手,燕不归已贴身而至,重掌压住了他胸膛。 蓬! 掌劲透体而出,把他后背的衣服震成了碎布,随着口中血如泉涌,颓然倒地。 顾不上喘口气,燕不归急忙运功逼毒。 至精至纯的真气沿着经脉上行至双眼的诸多穴位,如同泉水般登时让毒烟造成的火辣痛觉减轻了不少。 又过得片刻,两行红里发黑的血泪顺着眼眶流淌而下,毒烟已经尽数被他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燕不归心神一凛,立刻拍开背后剑匣,拔出了薄情剑。 “鸣空,你没事吧?” 听到来人的称呼和声音,燕不归脸上神情一缓。 程晶晶策马来到了他身旁,见他双眼紧闭,血泪斑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等马停稳便飞身下马,语带颤音的问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时大意了,无妨。”燕不归摆了摆手,收起薄情剑道:“待会儿去城里买些药材,敷几天就好了。” 程晶晶拿出手帕,轻轻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毒血,半信半疑道:“真的?” “我何时骗过伱了?” “没事就好。” “对了,你怎么会碰巧在这里?” “岳掌门找不到你,没办法只能给我飞鸽传书,让我转告你徒弟受伤了。” “珊儿受伤了?”燕不归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大变。 程晶晶道:“不是灵珊,是林平之。”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 “岳掌门没细说,只说林平之的体内被人注入了十一道异种真气,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好家伙!”燕不归不由为之瞠目。 程晶晶诧异道:“怎么你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先帮我把剑拿回来,顺便在帮我看看这几个人都是谁,完事咱们就回城抓药,然后马上启程回华山。” “岳掌门他们目前都在福威镖局,没在华山。” “他们去福建干什么去了?”燕不归几乎瞬间想到是老岳又惦记起了辟邪剑谱。 “说是嵩山派来信,魔教要抢夺林家的辟邪剑谱。”程晶晶帮他取回了厚德剑,开始查看那六人的尸体。 “左冷禅终于按捺不住了。”燕不归暗自松了口气,不是老岳主动想去的就行。程晶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我检查过了,这六个人都很面生。” 燕不归讶异道:“不会吧,连你堂堂锦衣卫千户都不认识?” “锦衣卫又不万能的,不过也不是一点发现没有。人虽然不认识,但地上这堆胡峰我见过,是五毒教的追魂蜂。” “五毒教?难道这次的幕后之人不是左冷禅,是魔教?” “魔教?你都要跟东方胜决战了,他堂堂一教之主为了打赢你,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也未必是他本人,没准是那些依附他的人。我们俩这一战必定得死一个,东方胜死了,那些人可就什么都没了。”燕不归想到了杨莲亭。 东方胜隐居深闺,杨莲亭仗着他的宠幸,俨然就是魔教的常务副教主,大权在握,独断乾纲,作威作福。 日月神教死在他手里的人,比死在正派手里的还多。倘若东方胜战败而亡,杨莲亭不出第二天就得被教众给宰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今天我既然没死,那就没什么危险的了。我也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吃一堑长一智,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 两人掩埋了尸体,策马返回杭州城。 来到城里最大的药铺,程晶晶在燕不归的指点下买好了药材。 熬药费时耗长,两人就近找了家客栈落脚。 是夜。 京城,东厂。 一个中年太监来到了东厂提督的办公之所。 “督主,杭州那边儿来信了。” “结果如何?” “底下的探子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都、都死了。” “一群废物!” “督主息怒,坊间都传闻燕不归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就连那少林方丈也不是他的对手,想对付此人着实是大不易。” “哼!左冷禅也是个废物,区区一个华山派都搞不定,还妄想称霸武林,简直不知所谓。” “督主英明。” “华山派还在福建吗?” “是的,据探子回报,林平之身受重伤,正在福威镖局等着燕不归救治。” “福威镖局……呵呵~你去把这东西重新抄写一份,然后换上辟邪剑谱的名字,让人去福州送到岳不群手里,但是一定记住千万不能暴露了咱们的身份,也不要让他起疑。” “葵花宝典!!!属下愚昧,如此珍贵之物督主为何要便宜了外人?”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既然外人杀不了燕不归,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万一岳不群不上当又该何如?” “你太小看这本书了,也太高估那些江湖草莽的心性了,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葵花宝典的诱惑。 岳不群虽然是华山掌门,但无论武功和声望都被燕不归压得死死的。 有这么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笈放在他眼前,你说他可能忍得住不练吗? 一旦他练了,堂堂华山派掌门,鼎鼎大名的君子剑,要是让人知道他自宫了,你说燕不归会怎么做?” “自然是要清理门户,以保全华山派的颜面。” “正是如此,到时候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收拾起来不就易如反掌了嘛。” “督主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本章完) 第98章辟邪再现 翌日下午。 程晶晶看着锅里黑糊糊的药膏,迟疑道:“你这药方行不行啊?” 燕不归胸有成竹道:“这是天华药师亲传的秘方,专门医治眼伤的。你就放心吧,快来帮我上药。” 程晶晶裁了两块纱布,摸上药膏糊在了他双眼上,又细心的用绷带给他固定好,问道:“多久能好?” 燕不归沉吟道:“嗯…眼珠子比较脆弱,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行。”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程晶晶说着就往外走去。 “伱去哪儿?” “去雇辆车,你这样子难道还要骑马么?” “那你带黑风过去,直接让它拉车。还有啊,你记得买辆大点儿的,小的坐着不舒服。” “还挺挑。” 杭州城繁华鼎盛,想弄一辆马车再容易不过了。 天色已晚,但燕不归挂念着林平之的伤势,却是一刻也不想再耽搁了。 披着夕阳的余晖,程晶晶驾车带着燕不归离开了杭州城。 燕不归倚靠在车厢门口,问道:“话说你不回京城了吗?” 程晶晶没好气道:“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你自己能上药?” “嗐~千户大人日理万机,我这不是怕耽误你正事嘛。” “眼睛都瞎了,你还有心情耍贫嘴?” “还好只是暂时的。不然要是真瞎了,以后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问题,非愁死我不可。” “你听声辨位的功夫出神入化,还用担心这个?” “别的不说,你告诉我要怎么用听声辨位来找茅厕?万一踩空了……” “你住口!”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赶路暂且不提。 福州城,福威镖局。 林震南夫妇忧心忡忡,两人从林平之昏迷到现在,已经整整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 自从林平之拜入华山派的消息传开以后,夫妻俩就回到了福州。 如今谁要是再动他们,那就是和华山派为敌,江湖上有这个胆量的人还真不多。 林震南借机重整福威镖局,生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四五成。 “岳掌门,燕大侠还没有消息吗?”林震南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满脸憔悴和心疼。 “别担心。”岳不群安慰道:“以锦衣卫的能力,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林夫人亦是形容憔悴,越想心里越火大,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该死的魔教妖人,居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折磨我儿子。别让老娘知道是谁干的,否则老娘一定跟他拼命。” “气大伤身,林夫人息怒。”岳不群心说:‘伤害平之的未必是魔教中人。 不多不少十一道真气,左冷禅,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震南忧心忡忡道:“岳掌门,平之这种内伤闻所未闻,燕大侠真的有办法吗?” “林总镖头放心,我师弟的武功远在我之上,还精通医术,他一定能治好平之的。” 岳不群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有些不甘心,每次有事还是得靠小师弟才行。 我这个掌门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林平之受伤之初,岳不群曾经试过用紫霞神功帮他化解体内的异种真气。 但那十一股真气每一道都十分浑厚,以他如今的修为,不但没能化解,还险些被这些异种真气震伤。 最后还是集合了他,宁中则和令狐冲三个人的功力,才勉强镇压住了林平之体内的异种真气。 但却也因此让林平之体内又多了三股真气。 所幸三人和林平之练的是同一门内功,才没让他的内伤继续恶化。 夜渐深。 岳不群留下林震南夫妇照顾林平之,孤身回返房间。 今晚月色正佳。 途经后花园的时候,岳不群忽然听到房顶上有瓦片被人踩动的声音。 未免打草惊蛇,他不动声色的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正施展轻功往镖局外掠去。 ‘嵩山派的人?’岳不群悄然追了上去。 金雁功他也练过,凭借着深厚的内力施展起来无声无息,仿佛影子般坠在了黑衣人身后。 两人先后来到镖局后的小巷子里,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借着月光仔细打量。 “好宝贝,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朋友,古人云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岳不群前面墙壁的阴影里缓步而出:“烦请交还林家之物,咱们也好免伤和气。” “放屁,我凭本事拿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还。君子剑,好大的名头,我呸!”黑衣人把东西往怀里一塞,转身飞奔而出,可没跑出多远,就有被岳不群给拦住了。 “那就恕岳某得罪了。”岳不群未曾带剑,以履霜破冰掌疾往黑衣人肩头拿去。 黑衣人出手格挡,两人随即战成了一团。 交手间,岳不群发现这人招式凶狠凌厉,武功着实不弱,只是内力没有他强,不过二十多招,就在他手下左支右绌,难以为继。 “欺人太甚。”黑衣人眼见不敌,突然翻手拿出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摔。 蓬~ 伴随着爆炸声,两人中间烟雾弥漫。 “咳咳……”岳不群猝不及防,等他用衣袖鼓荡真气吹散烟雾后,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人的身手不是嵩山派的,难不成真是魔教中人?” 岳不群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忽然瞥见刚才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躺着一本书。 岳不群不由顿住了脚步,过去把书捡起来一看,《辟邪剑谱》四个在月光下犹如利剑般刺入了他的双眼。 “嘶——” 霎时间,岳不群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双手不自禁的开始颤抖。 ‘辟邪剑谱,那不就是葵花宝典。怎么会这么巧?莫非有诈?难道是左冷禅设下的圈套?’ 电光石火间,岳不群百念丛生,然后怀着无比忐忑的心翻开了手中的秘笈。 但见开篇之处八个红字: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果然!”岳不群呼吸一滞,心跳也似乎停了一下,‘啪’的合起了书页,脸色变幻不定。 师弟之前所料不差,练这功夫当真需要自宫,那平之的曾祖林远图岂非也…… 如此也证明这本辟邪剑谱很可能是真的。 毕竟左冷禅就算想弄个假秘笈来坑人,也断然想不到辟邪剑谱会是这种耸人听闻的修炼方法。 “如此阴损的武功留之无益,还是毁了的好。”岳不群想起宁中则和燕不归曾经多次提醒他,当即便要运功把秘笈揉碎。 可临要下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脑海中回想起了多年前师父的殷殷叮嘱。 过了好半晌。 岳不群一咬牙,把秘笈揣进怀里,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本章完) 第99章疗伤 岳不群得到辟邪剑谱以后彻夜未眠。 第二天也没在弟子面前露面,独自待在房间里天人交战。 秘笈他只看了开头,具体内容还没顾得上看。他也不太敢看,害怕看完以后会忍不住想去修炼。 ‘师父曾说过,葵花宝典是空前绝后的旷世神功,也是华山百年来历代祖师的遗愿。 可这代价如此之大,我若当真……以后要怎么面对师妹、师弟和珊儿、冲儿他们? 况且,师弟和东方胜交过手,我要是学了葵花宝典,以他的武功造诣定然瞒不过他的双眼……” “师兄?师兄?”宁中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 岳不群蓦地回过神来:“师妹,有事吗?” 宁中则疑惑道:“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岳不群叹了口气:“我在担心平之的伤。” “我去看过了,目前还算稳定。”宁中则思索道:“也不知道晶晶妹子找到师弟没有。实在不行,咱们就集合所有弟子的功力,一起帮平之把体内的真气驱逐出去。” “这法子太冒险了。”岳不群摇了摇头:“平之体内积攒的真气已经够多了,若再贸然灌注真气,一旦冲突起来平之非死即伤,最轻也得落个武功尽废的下场。” “唉~”宁中则无奈道:“希望师弟会有办法吧,不然他们这一家也太可怜了。” “爹,娘,不好了,师父回来了。”岳灵珊连门都没敲,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屋子。 宁中则秀眉微蹙:“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师父回来了是好事。还有伱一个姑娘家这样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岳灵珊满脸焦急道:“真的不好了!师父的眼睛瞎了。” “什么?”宁中则勃然色变。 岳不群霍地站起身来,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掀翻了座下的太师椅,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嗯。”岳灵珊慌忙点头:“我刚才是眼瞅着程姑姑把师父扶进门的。” “小师弟!”宁中则风也似的往屋外飞奔而去。 岳不群紧随在后,脸色阴沉凝重,心中暗恨:‘左冷禅,又是你干的吗?若不亲手杀了你,我岳不群枉自为人。’ 镖局前厅。 华山派众弟子全部围在了燕不归身边,脸色尽是担忧之色。 林震南夫妇也是愁眉紧锁,好不容易盼来的救星竟然也受伤了。 令狐冲忧心忡忡的问道:“师叔,真的没事吗?” 燕不归哭笑不得道:“我都说八百遍了,我没事,好的很。最多再有八九天就能痊愈了,你们不用担心。” “谁干的?”宁中则匆匆而来,看着双眼缠着纱布的燕不归,顿时眼圈泛红。 听着她言语中压抑的怒气,燕不归连忙又跟她解释了一遍。 “是暂时的就好。”宁中则不禁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岳不群沉吟道:“如此说来,埋伏你的人是魔教,与左冷禅无关?” “应该是。”燕不归道:“晶晶说那个女人用得是五毒教的追魂蜂,这种东西外人是轻易冒充不来的。” 程晶晶点了点头:“的确是追魂蜂无疑。” 燕不归站起身来:“先不说这个了,带我去看一下平之。” 程晶晶自然而然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关于眼睛失明以后的事情,燕不归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听声辨位的功夫并不能完全代替眼睛,在没有声音的时候他完全无法判断脚下的距离,自然也就无法发现绊脚石这类的障碍物。 除非有人扶着或者用导盲杖。 “我……”令狐冲那个‘来’字正要出口,忽然看到宁中则瞪了自己一眼,瞬间会意,连忙把话咽了回去。 令狐冲心知师娘这是还不死心,要把师叔他们撮合到一起。 来到林平之房间。 燕不归坐在床边,摸索出他的手臂给他号脉,一探之下发现他脉象散乱,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 令狐冲身受八股异种真气就已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现在林平之身上有十四股,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燕不归吩咐道:“冲儿,把他扶起来。” “是。”令狐冲依言而行。 燕不归随即按住林平之后心的灵台穴,准备以自身真气把他唤醒。 岂料真气刚一进入林平之体内,瞬间引发了异种真气的躁动,以燕不归功力之深,竟也被硬生生弹开了手掌。 某种程度来说,林平之现在的护体真气已经足可傲视武林,一切内家功夫都很难伤害到他了,就是代价有点儿大,容易要命。 林震南脸色微变:“燕大侠,怎么样?” “有点儿棘手。”燕不归道:“我本来打算教他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岳不群失声道:“任我行那个专吸人内力的妖法?” 燕不归风轻云淡道:“是啊,这趟的收获。” 闻听此言,华山派的众人反而一脸平静。无他,这么多年早都已经习惯了。 华山派有个共同的认知:燕不归出门不带几样宝贝回来,就等于是丢东西了。 林夫人听出了燕不归话中的重点:“听您这意思,莫非这法子不管用了?” 燕不归道:“想练成吸星大法,需要先散尽自身内力,再从旁人身上吸取新的内力。 平之的情况原本就像为了吸星大法量身打造的一般。 但问题坏在他自身的内力已经极有火候,又得到了师兄师姐和冲儿的部分功力,如今盘踞在丹田里虽然赶不走外来的异种真气,却也稳稳守住了自己的地盘。 要是换成一个根基浅薄的人,现在早已内功尽废了,这样就能直接跳过散功的步骤。 可眼下平之昏迷不醒,无法散功,修炼吸星大法便是空谈。” 林震南身形一晃,脸色苍白的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么?” “容我想想。”燕不归皱起眉头开始沉思。 “紫霞神功能可化解异气,但是我功力不够。”岳不群道:“师弟,我把紫霞功传给你,你再以此来医治平之。” 燕不归没想到他居然大方如斯,讶然道:“紫霞功是掌门秘传,你教我岂不是要违背祖训?” “人命关天,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岳不群心下暗忖:‘比起师弟你带回来的那些武功秘籍,紫霞神功何足道哉。’ “岳掌门高义,我们夫妇感激不尽。”林震南和林夫人说着就要给他下跪磕头。 岳不群急忙拦住了两人:“使不得。” 随后,岳不群回房取出紫霞秘笈交给了燕不归。 转眼半天过去。 燕不归合上紫霞秘笈,对里边的诸般法门已经了然于胸。 眼下情况紧急,他只要知道真气如何运转就行,无须真正练会。 从秘笈中的心法口诀来看,燕不归觉得这就是个低配版的乾坤大挪移,一经施展出来可以让人力量倍增。 自身根基越强,效果就越明显。 燕不归由此恍然大悟,原著里老岳紫霞神功的进境缓慢的原因总算找到了。 晚饭后。 众人齐聚在林平之的房间里。 燕不归沉声道:“平之会受这么奇怪的内伤,乃是冲着我和师兄来的。敌人想要借此耗费我们的内力,所以在我给平之疗伤的时候,敌人一定会有所行动。 晶晶,薄情剑交给你,今晚就先由你率领冲儿他们做好防备,按照路上的计划,务必保护好镖局上下。” 程晶晶颔首道:“你只管安心给他疗伤便是。” “师兄,师姐。”燕不归继续道:“你们两个来帮我镇压平之体内的异种真气,好让我的内力能进入他的丹田。” 夫妻俩点了点头:“交给我们了。” 月上中天。 林平之被搬下床,盘膝坐在地上。 燕不归位于他背后,岳不群和宁中则分坐他两侧。 两人各自抵住林平之的手掌,把苦修数十年的内力输入了他体内。 感受到外力入侵,异种真气立刻暴动,让林平之在昏迷中发出了无意识的闷哼声。 短短片刻间,夫妻俩已经脸色通红,头顶缓缓冒出了白烟。 燕不归随后将双掌按住林平之后背,凝聚螺旋真气送入他体内。 异种真气正在与岳不群夫妇的内力对抗,留下了可乘之机,成功让燕不归的真气闯进了林平之的丹田。 “转!” 林平之的长春功和燕不归的小长生诀系出同源,毫不费力的融合在了一起,在燕不归的带动下,气海之中迅速卷起了一股巨大的漩涡。 磅礴吸力沛然勃发,那些异种真气登时如百川汇海一般,从周身经脉强行被扯进了丹田的真气漩涡。 “你们可以收手了。”燕不归提醒过两人之后全力催动螺旋真气,裹挟着那十一股异种真气,按照紫霞神功的运行路线转动了起来。 岳不群、宁中则和令狐冲的真气,已经和林平之自身的功力融为了一体。四人都练得是长春功,彼此之间并不排斥。 异种真气自然不甘束缚,纷纷剧烈挣扎,却终究无法摆脱螺旋真气集合燕不归和林平之毕生修为所产生的巨大吸力。 接下来就是周天运行的水磨工夫。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异种真气已不再挣扎,并且有了合而为一的迹象。 (本章完) 第100章因祸得福 时隔数月,福威镖局的人再次挤在了大厅里。 功成身退的岳不群夫妇,率领华山弟子在林平之的卧室外严防死守,就算是只蚊子闯过来也要被他们的剑斩成两段。 “怎么还不来啊。”陆大有吹掉剑上的蚊子,百无聊赖的向陶钧问道:“老七,你说师叔会不会猜错了?” “不可能。”陶钧道:“师叔说的话从来都没错过。” 岳灵珊双手叉腰,娇嗔道:“好你个六猴儿,居然敢质疑我师父。” “我哪有!”陆大有忙不迭的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害怕师叔的威名,不敢来了。” “不会的。”程晶晶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薄情剑,说道:“鸣空现在眼睛受伤,是他们这辈子距里杀死鸣空最近的一次机会。 要是这都不敢来,那他们还不如回家去找块田种番薯,免得在武林中丢人现眼。” “所以他们这不就来了么。”岳不群耳朵微微耸动,从房顶上听到了衣袂破风声。 众人闻言,立刻戒备。 岳不群夫妇昂然来到小院的中间。 宁中则环目四顾,厉斥道:“无胆鼠辈,既然来了还不现身,没脸见人吗?” “夜来风大。”岳不群朗声道:“房顶上的诸位,岳某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现身一见。” “君子剑岳不群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四周的房顶之上有十余位黑衣人闪身而出。 “岳不群,辟邪剑谱想必你已经到手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日月神教就把华山派和福威镖局夷为平地。” 说话的黑衣人体型肥硕。 岳不群负手在背,不屑的笑了笑:“丁老二,明人不做暗事,事到如今伱何必还遮遮掩掩的? 左冷禅呢?他怎么没来,是怕了华山派吗?” “什么左左右右的,少他奶奶的废话,识相的赶紧交出辟邪剑谱,否顷刻间叫你们命丧黄泉。”位居中央的黑衣人,操着苍老的嗓音右手一挥,房顶上登时人影攒动,跃上来数十名弓箭手把众人所在的小院团团包围。 不但如此,弓箭手的箭簇上还燃起火光,照的院子亮堂了不少。 华山弟子心神凛然,纷纷手握剑柄。 岳灵珊则双手一翻,分别攥住了一丛玉峰针,正欲出手射向弓箭手,忽然被程晶晶按住了胳膊。 “别急。”程晶晶嘴角微扬:“他们马上就会明白,在今天夜里用火箭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岳灵珊动作一顿,诧异间耳中隐约听到了弓弦从手中松开的声音。 咻咻咻…… 破风声猝然响起,房顶上的弓箭手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院子里掉落而下。 借着皎洁的月光,赫就见他们的后心上都插着一根黑羽箭。 黑夜是黑色箭矢最好的掩护,敌方的弓箭手眨眼间便已死亡过半。 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随即将目标转移到了那十余个黑衣人身上。 “大家小心。” 看着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箭雨,丁勉惊怒交加,锵然拔剑抵挡,其余同伙亦是长剑出鞘,奋力护住周身。 剑与箭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激荡而起,他们终究难以抵挡这些与夜色相融,防不胜防的黑羽箭,迫不得已从房顶翻下了院子。 华山派的众人也在院中,锦衣卫便不能再轻易放箭,免得会伤到自己人。 “杀!”岳不群沉喝一声,手中君子剑夺鞘而出,一式‘金雁横空’径直刺向了居中的那个黑衣老人。 “哼!”黑衣人双手握剑,悍然力劈而下,使的是江湖上烂大街的一招‘力劈华山’,招中之意不言而喻。 铛~ 双剑交击,两人右臂一震,岳不群脸上透出紫气,重掌袭胸。 黑衣人不甘示弱,以掌对掌,刚猛雄浑的内劲蓄势而发。 啪! 真力互冲,岳不群后退了一步。黑衣人却“腾腾腾”连退三步。 “大嵩阳掌。”岳不群冷笑一声欺身而上,往他咽喉递出了一剑‘箫史乘龙’。 此招轻灵飘逸,变幻无方,急颤的剑尖让人难辨虚实。 黑衣人无视眼前闪烁的寒芒,一式“天外玉龙”横削而出。 嵩山剑法气势雄浑,长剑在他手中夭矫变化,与君子剑快速碰撞了几下。 以剑法而论,两人旗鼓相当。 瞬息间的停歇过后,两人复又展开了激斗。 嵩山剑法气象森严,犹如千军万马纵横驰骋,长枪大戟,黄沙千里。华山剑法轻灵机巧,仿似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 须臾百招过去,两人始终难分伯仲。 与此同时。 宁中则为给弟子分担压力,单人独剑对上了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 从身形她已认出对方正是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和‘仙鹤手’陆柏。 眼见两人联袂袭来,宁中则左手捻出一丛玉峰针激射而出,化作点点金芒沛然如雨。 古墓派的独门暗器手法速度迅疾无伦。 丁勉和陆柏急忙把剑舞成一层水泼不进的密网。 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时,曾有不少嵩山派弟子吃过玉峰针的苦头。针上毒性发作之时,那似钻心的剧痛能让人生不如死。 宁中则趁势逼进,淑女剑寒芒闪烁,如疾电横空,雄势一剑刺向丁勉。 她来势汹汹,丁勉不敢硬接,抽身急退。 陆柏趁机从旁刺她左侧腰肋。 宁中则左手剑鞘扫荡而出,挡开陆柏长剑的同时,转身举剑往他颈部下劈。 喀~ 陆柏回剑格挡,右臂剧震,踉跄倒退,长剑已被削成两截。 两人内力相差仿佛,宁中则却是仗着神兵之利,占了不小的便宜。 她乘胜追击,“有凤来仪”剑指陆柏胸口。 丁勉从旁来援,斜刺里一剑挑来了淑女剑,继而以“叠翠浮青”快剑疾攻。 陆柏手持断剑,一式“千古人龙”从后夹击而来。 怎奈宁中则身法高绝,纵然面对两人联手,亦是游刃有余。 在两人之间闪转腾挪,丝毫不落下风。 同一时间。 令狐冲对上了费彬,梁发对乐厚,施戴子对汤英鹗,岳灵珊对沙天江,高根明对卜沉,陆大有对赵四海,陶钧对张敬超。 英白罗年纪最小,与程晶晶合力对付司马德。 令狐冲、梁发、施戴子、岳灵珊四人和对方斗得有来有回。 高、陆、陶三人则因为入门时间稍短,在嵩山太保的攻击下显得有些吃力。不过仗着玄门内功的绵长后劲、精妙的剑法与轻功,面对大开大合的嵩山剑法,倒也勉强支撑了下来。 程晶晶唯恐华山弟子有损,趁着英白罗与司马德纠缠的空隙,左手小指抵住唇边发出一声唿哨,招来藏在暗处的锦衣卫加入了战局。 人是她在来福建的路上发信调来的。 嵩山派不比华山派,燕不归知道左冷禅这些年在暗地里没少拉拢那些绿林悍匪,手下高手如云。 华山派众人武功虽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至于林震南夫妇,那纯是放屁添风的,指望他们帮忙不如指望他们别拖后腿。 夜色渐深,福威镖局里刀剑之声络绎不绝。 林平之的卧室里。 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在紫霞神功的驯化下已相互融合,形成了一股沛如江海的深厚内力。 随着真气冲突的化消,林平之也终于从昏迷中苏醒,恍惚间只觉体内病痛全消,精力之充盈更是前所未有。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间他身后传来了燕不归虚弱的声音。 “集中精神,运转长春功。” “师父?好!”林平之急忙收摄心神,引导体内那股磅礴真气运转开来。 霎时间,以往难以撼动的经脉穴道,此刻竟宛如纸糊的一般触之即破。 林平之不由惊喜万分,旋即身体轰然一震,那股真气已摧枯拉朽般冲破了任督二脉。 “啊————” 林平之忍不住仰天长啸,内力透体而出,掀起一股猛烈的劲风,吹得屋中桌椅摇晃,门窗摆荡。 燕不归猝不及防,按在他后背上的双臂陡然巨震,整个人被一股强横的内劲给弹飞而起,砰然摔在了林平之的床上。 “臭小子,既然好了就赶紧出去帮忙。” 燕不归为了给他疗伤,此刻内力几乎消耗一空,上次这么虚弱的时候还是当年在右玉关的战场。 那时他杀了很多人方才累得脱力,而如今却只不过是救了一个林平之而已。 事实证明,想救一个人永远比杀一个人要难上千百倍。 燕不归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以后做事还是挑着容易的做吧。 (本章完) 第101章惨灭 院中激战正酣。 岳不群已凭借更高一筹的内力逼得黑衣人节节败退。 蓦地,屋中响起了惊天长啸。 啸声夹杂宏大内力响遏行云,如龙吟,似狮吼,若九霄雷鸣,震耳欲聋,无论敌我都不由为之一顿。 华山派听出是林平之的声音,欣然大喜。 嵩山派震撼于这雄厚的内力,却是一颗心全都沉到了谷底。 哐当! 卧室大门霍然而开,“唰”的一道白影从里面飞闪而出,直扑司马德。 英白罗眼睛一眨,司马德忽然倒了下去,惊愕间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条血痕。 好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岳不群心中暗忖:‘平之内力大进,身法比从前又快了两成不止。’ 随后就见林平之在院中倏忽来去,身形飞闪,剑光如电。砰然几声响起,张敬超、赵四海、沙天江、卜沉相继倒地,全都被一剑封喉。 如此诡异的身法让嵩山派众人毛骨悚然,直如见鬼了一般。心中胆怯之下,退意丛生。 岳不群趁隙抢攻,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紫气,将真气贯入君子剑,‘无边落木’连环疾刺,把黑衣人上盘全部笼罩在内。 黑衣人手中长剑急舞,脚下且战且退,兵刃碰撞的声音快的几乎听不出间隔。 左遮右挡之间,他不敌紫霞神功的雄浑内劲,仅只数招过去右臂便已渐感麻木。 忽然间他被岳不群猛劈三剑,震得虎口崩裂,献血淋漓的同时,长剑砰然碎裂开来。 这三招速度惊人,势大力沉,乃是岳不群曾经为了对付剑宗的‘夺命连环三仙剑’而创的‘太岳三青峰’。 黑衣人踉跄倒退,岳不群贴身而至,左手运指如飞,一举封住了他胸前七处大穴。 同一时间。 林平之攻势不停,替施戴子接下了汤英鹗,迎面一剑直刺咽喉。 汤英鹗乃嵩山嫡系,武功在旁支出身的沙天江五人之上,在逼命一瞬勉强反应了过来,提剑逆撩,意图格开林平之的攻击。 但他还是低估了林平之此时的速度。 凭借那十一股异种真气所造就的绝世内力,身法已有东方胜八成的速度。 汤英鹗招出未半,林平之骤然变招又似没变,长剑在他眼前一晃,“哧”的一声刺进了他咽喉。 施戴子不由瞠目结舌,眼前的汤英鹗还没倒下,林平之又杀向了乐厚。 乐厚在师弟连续身死后已暗中防备多时,想也不想的把长剑当暗器掷了出去。 林平之的辟邪剑法练到现在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虽然因为没有自宫的关系速度有所减弱,力量却数以倍增。 眼见破空而来的长剑,林平之不闪不避,扬手一剑削断了对方的兵器。 乐厚趁机后退,双手交替推出,霎时间冷热交织的掌风层层叠叠的向林平之席卷而去。 林平之势头不减,剑锋过处掌风犹如波开浪裂。 乐厚忽觉双掌剧痛,攻势戛然而止,随即就见自己的两只手掌竟被对方长剑串在了一起。 来不及震惊,他又感到胸口一凉,赫然已被刺穿了心脏。 “林师弟,不必管我,去帮师娘。”令狐冲和费彬斗得兴致高昂,不愿就此罢手。 费彬的武功比封不平略胜一筹,给他带来压力的同时却又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实在是块难得的的磨刀石。 “好!大师兄你小心。”林平之右足轻点,转身掠向了丁勉。 猝然在眼前急速放大的身影,让丁勉的瞳孔急剧收缩。下一瞬,他便被林平之的长剑从二对一的战局中分隔开来。 他二话不说,毅然纵身往房顶跃去。 可眼瞅着就要成功的时候,林平之突然在上方闪现而出,迎着他递出了一剑‘直捣黄龙’。 噗! 血花从半空洒落。 在众人眼中,丁勉就像自己主动撞上了林平之的长剑,顿时一剑穿喉,从房顶砰然砸落在地。 另一边。 陆柏眼见同伴惨遭屠戮,心中不由一片冰凉。他百思不得其解,林平之的武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那鬼魅一般的速度,纵然掌门师兄亲至,又能接得了他几招? “死到临头还敢分心!”宁中则冷哼一声,挑开陆柏的断剑后猛地一剑疾刺胸口。 这一剑是她在思过崖秘洞所学,结合她自身对华山剑法的造诣,以及她毕生功力,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凌厉无匹的煊赫气势。 陆柏本就已被吓得心颤胆寒,此刻为她剑势所慑怯战之心更甚,竟不顾袭来的长剑转身而逃。 嗤! 陆柏刚迈出半步,淑女剑就从他胸口透体而出。 亮晶晶的剑尖映入眼帘,他脸上的面罩迅速被鲜血沁透,随着体内的剑被拔出,俯身倒地而亡。 场中只余下令狐冲和费彬犹然激战不休。 嵩山派此行精锐尽出,万万没想到竟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在陆柏倒下之后,他也不由得心如死灰,原本悍勇猛烈的剑势顿显散乱,和他的人一起失去了精气神。 令狐冲见状,‘一气化三清’应势而出。 燕不归所传的诸般剑法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套剑法,用功也最勤奋。 唰唰唰…… 长剑一振,疾风骤雨般的攻势疯狂向费彬宣泄而出。 费彬已然战意崩溃,出招章法全无,转眼就应接不暇,被令狐冲挑破了右臂手筋,“当啷”一声长剑掉在了院中铺设的青石板上。 紧跟着,令狐冲反手一剑从他颈部划过。 咚~ 费彬身体一晃,人头落地。 “岳不群,你个狗贼,我做鬼不会放过你的!”与岳不群交手黑衣老者,看着横尸遍地的嵩山十大太保目眦欲裂,通红的眼珠子几欲从眼眶中脱离出来,眸中蕴含的怒火更是犹如实质一般。 “做鬼?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岳不群上面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只见对方白发苍苍,恍然道:“呵呵~原来是嵩山派的师叔。” 此人乃嵩山派上一代的高手,与华山蔺清萍、泰山玉玑子平辈。 “伪君子!”老者怒骂道:“这个时候伱还假惺惺的给谁看?” 岳不群浑不在意的哂笑道:“左冷禅居然没有亲自出马,看来内子所言不差,他果真是怕了我华山派。” “呸!”老者往他脸上啐出一口浓痰,却被轻易躲过,不忿道:“对付你区区华山派,何需左盟主亲自动手。” 宁中则嘲讽道:“那个卑鄙小人要是敢来,掉脑袋的就是他。” “成王败寇。”老者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凛凛的模样道:“你们要杀就杀,要刮便刮,少他娘的在这里废话。” “我说了,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的。”岳不群冷声道:“你嵩山派不但伤我华山门人,还欲灭我华山满门,这笔账岳某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左冷禅和嵩山派是如何身败名裂的。” “岳贼!”老者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你休想……” 他心知岳不群是想拿他当证据,事情一旦败露,嵩山派势必会遭人唾骂,声名扫地,甚至遗臭万年。 老者有心自我了断,却困于经脉穴道被封,难以调动真气自断心脉,当即把心一横,决定咬舌自尽。 不料还没来及的开始,程晶晶突然来到他面前,右手捏住他下颚左右一晃。 喀吧~ 老者下巴脱臼,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哀嚎声。 似他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程晶晶身为锦衣卫已经记不清见过多少个了,一搭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102章复明 嵩山十三太保,在今夜彻底成为了历史。 宁中则关心道:“平之,你的伤都好了?” “嗯。”林平之点头道:“师父帮我把那些异种真气全部转化成了我的内力,还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我已经彻底痊愈了。” 他话一出口,华山派众人脸上纷纷出现了欣羡之色,连岳不群也不例外。 打通任督二脉就等于迈入了顶尖高手的行列,之前整个华山派只有燕不归达到了这个境界。 岳不群和宁中则均还差了一些火候。 “这下好了。”岳灵珊酸溜溜的说道:“师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华山派除了师父以外,就数你武功最高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不群的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一时侥幸罢了,这都是师父的功劳。”林平之憨笑着挠了挠头。 岳灵珊这话一点儿毛病没有,他若是再谦虚就显得虚伪了,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这下伱爹娘总算能放心了。”宁中则说着往卧室走去:“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鸣空内力耗尽,正在运功恢复。”不知何时进去的程晶晶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家先别去打扰他了。” “行。”宁中则脚步一顿,笑道:“那就有劳妹子你替我们照顾他了。” 程晶晶往屋里看了一眼在床上打坐的燕不归,摇头笑道:“不客气。” 随后,她下令让锦衣卫帮忙处理了嵩山派那些弓箭手的尸体。 十大太保的尸体则交由岳不群处置。 “平儿……”林震南闻声而来,看到恢复如初的林平之,忍不住喜极而泣。 翌日,晨光初上。 “吃饭了。”程晶晶端着早饭来到了林平之的卧室。 燕不归听到声音,伸了个懒腰后起身下床。 程晶晶过来扶住他,问道:“你功力恢复的怎么样了?” 燕不归得意一笑:“神完气足,甚至还略有精进。” “那我就放心了。”程晶晶帮他在桌子前坐好,拿出药膏和纱布道:“来,我先帮你给眼睛换药。” “咦?” “怎么了?” “我好像能看到光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看来离复明的日子不远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岳不群夫妇和林震南夫妇,以及一众华山弟子先后走了进来。 宁中则笑道:“没打扰你们吧?” “来这正好。”燕不归问道:“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晚他治好林平之以后,就开始潜心运功疗伤直到方才,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放心吧。”岳不群笑道:“丁老二那帮人都已经死了,就留了一个活口。为兄准备等你眼睛复明以后,召集武林同道带着他上嵩山找左冷禅讨个公道。” “这样的话…”燕不归沉吟道:“依我看不如直接召开五岳大会,借着这个机会把左冷禅从五岳盟主的位子上拉下来。” 宁中则欣然大喜:“如此甚好!左冷禅卑鄙阴险,包藏祸心,这种人多当一天盟主就多一分危害! 他已经接连南岳衡山和华山两派下手,下一个说不定就是北岳恒山了。 三位师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论阴谋诡计定然不是左冷禅的对手。” “那好。”岳不群颔首道:“等师弟你眼睛恢复了,我就立刻传信给天门道长、定闲师太和莫大先生。” “师父,左冷禅不会逃跑吧?”令狐冲迟疑道:“没了嵩山十三太保,嵩山派的实力一落千丈,光凭他自己根本无力跟咱们抗衡。” “冲儿,你太小看左冷禅了。”岳不群道:“嵩山派的底蕴也没你想得这么弱,高手绝对不止十三太保而已。 届时他大可以把罪责全都推到丁勉那些人身上,这大概也是他昨晚为何没有亲自出手的原因。” “以防万一。”燕不归道:“晶晶,劳烦你派人替我盯着点儿嵩山派。” 程晶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我这就去办。对了,你们最好把嵩山派那个老头子看严实了,以免他被杀人灭口。 不然到时候左冷禅直接来个一推二五六,连推卸责任都免了,没准儿还要反咬你们一口。” “怎么会。”岳灵珊惊讶道:“我们还有姑姑和你手下的锦衣卫可以作证啊。” 程晶晶笑道:“傻姑娘,锦衣卫在你们江湖中人眼里可没什么好印象。 我们作证不但没人信,说不定还会给华山派扣个勾结官府,残害江湖同道的帽子。” “这样啊。”岳灵珊若有所悟。 “言之有理。”岳不群沉声道:“冲儿,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人一组,轮番看守他,顺便再给他也预备一口棺材,掩人耳目。” “弟子遵命。”令狐冲说完,当即带着一众华山弟子离去。 直至此时,林震南夫妇才有机会开口对燕不归表示感谢。 “燕大侠……” “打住,师兄你替我看着他们点儿,可别跪了。”燕不归摆了摆手道:“平之是我徒弟,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都不是外人,咱就别客气了。” 福威镖局外。 程晶晶准备回返京城,对准备继续往出走的燕不归说道:“别送了,你又看不见。” “太扎心了吧。”燕不归撇了撇嘴,吩咐道:“平之,去把黑风牵出来。” “是,师父。”林平之转身进了侧门,往镖局马厩而去。 “你干什么?不会还想送我出城吧?”程晶晶无奈道:“你消停会吧。别回头找不到路,还得要我再送你回来。”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把黑风借给你,这几天耽误了你不少事,骑上它路上能快点儿。” “那你怎么办?” “你也说了,我一个瞎子骑什么马。 况且我跟着大部队走,骑着黑风也走不快。”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一路顺风。等我解决完这堆事情就去京城找你,好好报答一下你这几天的照顾。” “一言为定,你多保重。” 送走程晶晶后。 华山派众人辞别林震南夫妇,启程回返华山,准备召开五岳大会的事宜。 燕不归眼睛还没好,继续坐车,顺带把嵩山派的老者也藏在了车厢里。 “唔,唔唔……”老者老者眼睛蒙着纱布的燕不归,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若非被封了哑穴,肯定要大肆嘲笑一番。 “趁着有机会赶紧笑吧。”燕不归云淡风轻的说道:“等嵩山派的名声臭了以后,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一晃十天过去。 清晨。 燕不归摘下了眼睛上的纱布,柔和的朝阳透入了眼中。 仰头是蓝天白云,低头是鲜花碧草,身旁是同门至亲。 每个人都满脸关心的在看着他。 唯独可惜这么好的日子,少了那位红颜知己。 宁中则问道:“怎么样?” “从来没这么好过。”燕不归发现在黑暗中待了半个来月,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感觉一切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师叔,这是几?”令狐冲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你。”燕不归踹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二了吧唧的。” 众人见状都忍俊不禁,心里一直绷着的弦登时松缓了下来。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本章完) 第103章心魔难解 岳不群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看到你真的复原我就放心了。” 燕不归没好气道:“敢情你一直以为我说眼睛能治好是骗你们呢?” 岳不群道:“眼睛不比别处,脆弱得很,不然伱也不会受伤了。” “你师兄是真的担心你。”宁中则道:“这几天因为你眼睛的伤,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岳不群摆了摆手:“师弟,既然你痊愈了,我这就给其余三派掌门传信,于下月十五共聚嵩山。” “别呀!”燕不归道:“去嵩山干什么?那里是左冷禅的老巢,狗急跳墙,万一他设计坑咱们咋整。嵩山不好,还是请他们来华山吧。 朝阳峰那座石楼附近的位置就不错。尤其是那‘仙人掌’,简直就是为了五岳剑派而生的。” 仙人掌是五根擎天而起的大石柱,高逾三丈,仿佛一只竖立的人手,天然生成,蔚为奇观。 宁中则道:“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燕不归眉头一挑:“不来说明他心虚,那到时候江湖上可就有的聊了。” 岳不群点了点头:“有道理。” 嵩山。 胜观峰,峻极禅院。 偌大的正厅里,只有左冷禅孤零零的坐在上首的位置,下首两侧的椅子空空如也。 一连损失十多位得力干将,左冷禅大受打击,原本因为内功精深的头发从黑变白,整个人比从前老了十岁不止。 “岳不群!此仇不报,左冷禅誓不为人!”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让走到门口准备进来的狄修心头一寒。 “参见师尊,华山派有消息了。” “可有异常?” “岳不群的三个弟子,令狐冲、梁发和施戴子在途中下船,分别往泰山、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去了。还有燕不归的弟子林平之,奔着咱们嵩山来了。” “哼!看来这次岳不群对五岳剑派盟主的位置是势在必得了。 这么自信,莫非当晚有活口落在了他手里?” “根据沿途打探的弟子来报,他们从福建到九江转走水路眼下已快入陕,从头到尾都只有华山派的人,并没有本门中人。” “岳不群这条老狐狸一定有问题,继续给我派人盯紧了他们。” “弟子明白。” 狄修转身出了大厅,恍然发觉背后已被冷汗打湿,如今的左冷禅实在阴沉的可怕。 又过得数日。 华山派众人已经回到了玉女峰。 踏入山门后,燕不归指着队伍里的一个苍然老媪笑道:“老六,把你‘奶奶’带下去好生照顾,别给饿瘦了。” 陆大有嘴角一撇,满脸嫌弃道:“我才没有这样的奶奶。”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左冷禅的那个师叔。 为了避免这重要的证人被发现灭口,燕不归故技重施,给他易容改扮成了一个老婆婆。 不过只是如此当然还不够,没有人会愿意配合自己的仇人。 这老头子正恨不得赶紧有人来杀他灭口。 所幸,燕不归会移魂大法,回来的路上不断给他催眠,让他以为自己当真是个老太太。 走陆路的时候,他被藏在车厢里。 坐船的时候燕不归也一反常态没有包船,而是选择普通客船,暗中把老头子混到了人群里,最后终于是顺利的把他带上了华山。 五岳大会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进行了起来。 入夜。 岳不群独坐在有所不为轩的书房里,烛光映照下的脸上愁眉不展,神色中更透着几分沉重。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晚林平之大杀四方的景象,暗忖:‘平之得此奇遇,武功即便不如小师,只怕也相差不远了……’ 岳不群越想心中越是别扭。 他勉强能接受燕不归比他厉害,毕竟燕不归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早已习惯了对方在武学上的惊人天赋。 可现在林平之这个晚辈也超过了他,日后传扬了出去,他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华山掌门。 ‘师弟有意让我当五岳盟主,我够资格吗? 此番五岳大会势必要和左冷禅分出个生死来,以我的武功能打得过他吗?’ 想到这里,岳不群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油然而生。 “师兄,都快子时了,你还不睡吗?”宁中则身着里衣,披着外衫走了进来。 岳不群陡然回神,笑道:“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宁中则皱眉道:“最近你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距离五岳大会还有一个月,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了。”岳不群忽然目光放空:“要是能借这次机会当上五岳盟主,当年师父的临终遗愿咱们就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 宁中则来到他身后,帮他捏起了肩膀,柔声道:“只要能让左冷禅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五岳盟主的位子倒也不必强求。 现在华山派已经很好了,冲儿他们都很有出息,咱们年轻的时候可比这帮孩子差远了。 还有平之,这孩子因祸得福,一身旷古烁今的内力唯小师弟可比。 就算往前数一百年,咱们华山也没出过这样的高手。现在却有两个,师父九泉之下定然也要心满意足了。” “小师弟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让华山成为五岳之首而努力,咱们怎能拖他的后腿。”岳不群握住宁中则的手,笑道:“况且,你不是一直在担心小师弟的终身大事嘛。 咱们要是不帮他把这个心愿完成,他哪有心思考虑成家立室的事,对不对?” 宁中则顿了顿,点头道:“好像有点儿道理。” 岳不群又跟她聊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宁中则叮嘱道:“你别熬太晚,华山派的未来是咱们大家的事情,你别太为难自己了。” 岳不群笑了笑,颔首道:“放心吧,我明白。” 等宁中则关门离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化,然后从怀中取出了辟邪剑谱的秘笈。 开篇那猩红的八个大字再次刺入眼帘,同时也刺进了他的心里。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老天爷,你莫非是在捉弄岳某吗? 平之的诡异身法是靠内力强行催动的,我功力不够,难道就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五岳大会还有一个多月,就算当真自宫,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那也未必,我有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膏,还有师弟当年传我的疗伤心法,应该可以在短时内让伤口复原。’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岳不群蓦地心神一震,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满头冷汗。 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那些走火入魔的念头甩出去。 可这心魔一起又岂是轻易就能摆脱的。 望着手中的秘笈天人交战一番过后,岳不群终究还是没忍住翻开了下一页。 “我就是看看而已……” 一个时辰后,岳不群合上了秘籍,只觉书中所载的内容神奥无比,让他欲罢不能。 ‘师父所言不差,葵花宝典果真玄妙非常,丝毫不比师弟带回来的九阴真经逊色。’ ‘九阴真经……师弟曾言九阴真经是武林至宝,我既练过上面的武功,说不定可以不用自宫就能修炼葵花宝典。’ 这想法实在过于牵强,全然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但岳不群却像是在溺水之时,找到了救命稻草。 抱着这个念头,他开始试着按照宝典中的口诀运功行气。 “咳!” 岳不群猛然睁开眼睛,脸色胀红,嘴角溢血,体内更犹如烈火焚烧。 这股火气从丹田下流,直冲‘会陰’,任凭他如何运功也无法压制,当即收起秘笈,擦到嘴角的血迹冲向了卧室。 (本章完) 第104章欲火难灭 翌日,晌午时分。 宁中则找到了燕不归。 “呦~师姐,今儿个气色不错啊,红光满面的。”燕不归不禁诧异的多看了她两眼,感觉她容光焕发,明显比昨天瞧着年轻了不少。 “去!”宁中则脸色微红,抬手砸了他一拳:“这大人了一点儿正形都没有。” 燕不归耸了耸肩:“夸你还不乐意听,那我闭嘴,成了吧。” 宁中则正色道:“少耍贫嘴,我有要事找你。” “那进来说吧。”燕不归怔了怔,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登时也严肃了起来。 进屋后。 宁中则道:“我发现你师兄最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燕不归脸色古怪道:“嘶~这话茬儿听着……难不成师兄背着伱另有新欢了?” “瞎说什么呢。”宁中则白了他一眼:“我再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 “啧~”燕不归竖起了大拇指:“宁女侠霸气!” 宁中则没有搭理他的调侃,兀自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失明的这段时间,他老是魂不守舍的,经常一坐就是半天,像是遇到了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 我问了他好几次,开始他说担心平之的伤势,之后说担心你的眼睛,现在又说在思考对付左冷禅的事情。 可他也不想想,我们夫妻几十年了,我会看不出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么。” “听你这么说他确实有问题。”燕不归双眼微眯,念头飞速转动却也一时摸不着头绪:“交给我吧。” “你有办法?” “暂且先观察一下,实在不行我可以用移魂大法,保证连他藏私房钱的地方都给你问出来。” “那就拜托你了。” “客气个啥嘛。” 与此同时。 岳不群又来到了书房静坐,对于昨天的事情心里还余悸难平。 ‘幸好有师妹帮忙,不然我非得经脉爆裂而死不可。’ 年过半百,岳不群难得的体会了一把欲火焚身的感觉。 ‘难怪这功夫要自宫才能修炼,不然的话这股火气是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的……嗯?火气!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岳不群猛地一拍大腿,霍然长身而起,出了书房后径直来到了存放寒玉床的院子。 寒玉床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坐在上面练功有避免走火入魔的神效,或许可以免除欲火焚身之苦。 “呼——” 坐在寒玉床上,岳不群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情,凝神静气再次练起了葵花宝典。 “噗——” 须臾,岳不群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化作点点殷红落在了寒玉床上。 他的法子非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真气按照葵花宝典的口诀运转,便似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磅礴而生的浴火这次被寒玉床的寒气逼在体内无法外泄,竟然反噬己身,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以往练功的心魔杂念是由心而生,遇到寒玉床的寒气自然消散一空。 可葵花宝典的这股火气乃是实打实的身体反应,除非练功的人能达到绝情绝欲或者无我无相的境界,否则是断然无法与之抗衡的。 岳不群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眼见寒玉床也不管用,失望的同时脸上陡然浮现出了怨恨之色。 ‘我不过是想凭自己的本事为华山派出一份力罢了。为什么?贼老天,你居然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 “师兄,你还好吧?”燕不归突然推门而入,他方才去有所不为轩没找到岳不群,找了个弟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在这里。 没承想刚到院门口,燕不归就听到了吐血的声音,连忙冲了进来。 见岳不群瘫倒在寒玉床上,他急忙过去封住了对方的周身经脉,以免真气暴蹿。 燕不归把他扶了起来:“你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了?” 岳不群有气无力道:“贪功躁进,不小心走岔了气。” “从小师父跟你就一直教育我练功要按部就班,怎么你自己却忘了?”燕不归帮他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自己也坐上了寒玉床与他双掌相对,用自身内力帮他导气归元。 “五岳大会在即,我想亲手、亲手打败左冷禅。” “虽然我没跟他交过手,但以你练了这么多年易筋煅骨篇的功力,九阴真经博大精深,你没道理比打不过他的。” “事关重大,多一分内力便多一分把握,我身为掌门,不能丢了华山派的脸。” “过犹不及,现在后悔了吧。” “唉~” “行啦,别唉声叹气的了,听着蛋疼。做兄弟的还能不帮你嘛,你就把心踏实放肚子里吧。” 同一时间。 林平之带着岳不群的亲笔信抵达了嵩山。 “林师弟,刘府一别,风采依旧啊。”史登达领着他往峻极禅院走去。 “比起师兄当日囚禁刘府家眷的气魄,林某还差得远了。”林平之对嵩山派已全无半分好感,若非顾及大局,他恨不得立刻拔剑夷平嵩山派上下。 “师弟说笑了。”史登达脸色一僵,要不是打不过林平之,他现在定然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峻极禅院的大厅,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左冷禅才姗姗现身。 “华山林平之,见过左掌门。” “老夫派中公务繁忙,让林贤侄久等了。”左冷禅见他只是抱拳问候,不躬身不低头,也不尊称自己师伯,脸上毫无敬意,不由心中暗怒。 区区华山派的一个小辈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当日嵩山派众人在福威镖局全军覆没,左冷禅不知大部分人皆为林平之所杀,还以为是燕不归的手笔。 “贤侄一表人才,燕师弟后继有人了。”左冷禅哈哈大笑,貌似欣赏的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举手之间暗施内劲,准备给他个教训。 林平之顿感肩膀一沉,犹如泰山压顶,脸色却是平静如常:“左掌门过奖了,家师的本事我只学到了些皮毛而已。” 见他身不颤,声不抖,左冷禅脸上闪过了一抹惊讶。 换成旁人在他内劲压迫之下,即便不是瘫软在地,也势必在全力运功抵抗之下动弹不得,林平之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怎么回事儿?此子不久前还身负重伤,怎地短短半月不到就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力! 燕不归当真是神仙不成吗?能有通天手段让他徒弟脱胎换骨?’, 林平之从包袱中取出了岳不群的信件:“此乃敝派掌门岳师伯的亲笔书信,请左掌门于下月十五到华山朝阳峰参加五岳大会。” “岂有此理!”史登达厉斥道:“家师才是五岳盟主,何时轮到你华山派召开五岳大会了?” 林平之夷然不惧,冷笑道:“这就要问令师了。 嵩山耆老率领十大太保和数十名弓箭手深夜驾临我福威镖局,还口口声声要抢夺我林家辟邪剑谱,更欲灭我华山门户,左掌门这五岳盟主果真威风的紧。 盟主之位有德者居之,若是没有的话,那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的好。” 听他含沙射影,左冷禅目光一冷,但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叹气道:“此事老夫亦深感歉疚,都怪老夫御下不严,才令门人做出如此丑事。 即便岳师兄不来信,老夫也打算要亲往华山负荆请罪。 就请贤侄代为转告岳师兄,下月十五老夫一定准时到场,向五岳剑派的各位同道澄清此事。” “如此甚好,那林某就告辞了。”林平之拱了拱手,当即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本章完) 第105章问罪 三五日后。 靠着燕不归的帮忙,岳不群的内伤已经痊愈。 但为求稳健,他还是执意要上思过崖闭关一段时间,以保证面对左冷禅时能稳操胜券。 华山派的事务全都交给了燕不归打理。 在此期间他广撒英雄帖,遍请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正道人士。 一晃月余,五岳大会之期到来,江湖上各路高手应邀而至。 华山派弟子忙得脚不沾地,不断将来客引上朝阳峰。 当初刘正风金盆洗手,便有千余人前去道贺,今日盛会到场的江湖群侠只多不少。 在这一个月里,燕不归花钱雇佣大量泥瓦匠人,在朝阳峰上搭建出了大批的房屋精舍用以待客。 时间虽然紧促了些,但有钱能事鬼推磨,如今华山派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仙人掌’的五根石柱下摆着五张太师椅。每张椅上都铺了锦缎,从左到右分为红白黄青黑五色,锦缎上各绣着一座山峰。 下首的客座上已经有一僧一俗一白发乞丐落座,分别是峨眉派金顶上人,昆仑派乾坤一剑震山子,丐帮帮主解风。 岳不群和燕不归这两个华山派的门面,正在与三人寒暄。 “师父、师叔,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的诸位师伯到了。”令狐冲的声音远远传来。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各自带着门下弟子联袂而至。 两人告罪一声,急忙迎了上去。 莫大环顾四周,问道:“左掌门还没到吗?” “盟主自重身份,自然是要压轴出场。”燕不归抱拳道:“莫师兄,鲁师兄之事小弟未及道歉,还望海涵。” “无妨。”莫大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鲁师弟不辨是非,助纣为虐,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燕师弟不必挂怀。” “师兄不见怪就好。”燕不归点了点头,心说这姓鲁的到底是怎么混的,连衡山派自己人都不待见他。 天门道人满脸严肃的道:“岳师兄信中所言可当真吗?左盟主当真做出如此、如此不义之事?” “证据确凿。”岳不群正色道:“待左冷禅一到,真相如何自有分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定闲师太双手合十:“左掌门贵为盟主,武功之高当世已少有人及,如今为了一时贪欲英名尽丧,真是何苦来哉!” “人心不足蛇吞象。”燕不归笑道:“若人人都有师太您这等大胸襟大智慧,武林中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岳不群领着众人来到了‘仙人掌’下:“师弟言之有理,各位还请先行落座吧。” “师父,掌门师伯。”林平之快步而来:“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率领门下弟子,已经快到峰顶了。” 他话音未落,刚坐下的三派掌门以及金顶上人、震山子、解风三人纷纷起身,随着岳不群和燕不归一同迎了出去。 少林武当泰山北斗的分量,在此刻尽显无遗。 须臾,一僧一道两位老者并肩而至。 “有劳两位高贤拨冗驾临,岳不群未克远迎,还望恕罪。”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须眉如雪,脸上露出祥和笑容,欠身道:“岳先生言重了。” 冲虚道长的目光则落在了燕不归身上,笑呵呵的躬身道:“久闻燕老弟大名,今日终得相见,老道有礼了。” “不敢当。”燕不归不由诧异,这老道士怎会如此客气。 方证大师哈哈一笑:“看来燕老弟是贵人多忘事,十余年前你在七侠镇手刃公孙乌龙,那人曾强闯武当山,伤了冲虚道长和不少的武当弟子。” “正是。”冲虚道长道:“燕大侠除此恶徒,武当上下铭感五内。” 燕不归恍然道:“在下当时也是恰逢其会,不足挂齿。”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 眼见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亲临,在场的江湖群侠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今儿个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也真是有意思了!这众所周知嵩山才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如今却由华山来举办五岳大会,保不齐这盟主的位置今天要换人了。” “各位有所不知,这其中可是大有玄机,据闻一个多月前,华山派在福威镖局曾遭遇大批高手袭击,你们猜是谁干的?” “难道是嵩山派?” “这可是你说的,与我无关。” “伱怕个卵子。此事若当真,那左冷禅今天不但要丢了盟主的位置,只怕连命也要留在华山。” “看这架势八九不离十,就不知这盟主之位最后要花落谁家了?” “这还用问嘛,论武功、论声望除了华山派还能有谁,不然他们今天忙前忙后的图什么呢?” 类似的声音不断在人群中响起。 “嵩山派左掌门到!” 随着梁发的声音忽然响起,左冷禅率领五六个白发老者,带着门下大弟子史登达、狄修等数十位弟子登上了朝阳峰。 “有劳诸位久候,左某失礼了。”左冷禅来到‘仙人掌’下,连连向众位武林名宿作揖告罪。 岳不群笑道:“左掌门能来,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岳师兄说笑了。”左冷禅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乃五岳盛会,兄弟忝为盟主,焉有不来之理。” 岳不群目光转向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今日之会就烦请两位做个见证。” 方正大师单掌合十,缓声道:“能为各位武林同道略尽微薄之力,这是老衲的荣幸。” 冲虚点了点头:“老朽亦然,岳先生不必客气。” 岳不群迈步上前,面向众人朗声道:“各位!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江湖上人所共知,百余年来早已亲如一家……” 朝阳峰顶山风簌簌,在座的武林群豪犹自议论纷纷。可他话一出口,登时便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声传数里之遥。 无论远近,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送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不由暗自吃惊,在心中赞叹不已:‘岳掌门好精纯的内功!早就听说华山紫霞神功玄妙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岳不群继续道:“然则,最近却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之事。” 他缓缓看向左冷禅,义正辞严道:“左掌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岳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月余之前,你嵩山派一位耆老前辈和丁勉、陆柏等十太保,重伤我华山弟子林平之害他险些丧命,又趁着敝师弟给他疗伤之际,带领数十名弓箭手夜袭福威镖局,意图抢夺林家辟邪剑谱。 如此险恶行径实在令人不齿,还请左掌门给岳某个交待。” 会场内外霎时哗然四起。 之前不过是道听途说,众人尚存疑虑。眼下听岳不群亲口说出,显然是确有其事,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左冷禅上山之前已经反复派遣弟子打探过了,确认华山派手中并无证据,心中大定的同时便要开口反驳。 说辞他早就想好了。 左右是死无对证,他即便说丁勉等人是去保护林家,防止魔教抢夺辟邪剑谱的也无不可。 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反咬岳不群一口,说他为了争夺五岳盟主之位,谋杀栽赃同道。 岳不群盯着左冷禅,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见他准备开口便抢先道:“岳某自知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师弟,有劳你把证人带上来。” 闻听此言,左冷禅勃然色变。 岳不群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事已至此,岂容你有反驳的余地。 左冷禅,你死定了! 随后,在数千只眼睛中注视之下,燕不归把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婆子,带到了会场中央。 有记性好的人认出这老媪,刚才曾经给自己送过茶水。 (本章完) 第106章嵩山覆灭 这算什么证人? 众人错愕不已,左冷禅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诸位见多识广,可有认识此人的?”燕不归随手扯开了老妇头上的发髻,又擦掉了对方脸上的麻子,登时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左冷禅面前。 左冷禅目光一凝,心中又惊又怒。 难怪他多次派人探查都没有结果,原来如此! ‘好你个岳老贼,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这不是嵩山派的覃长老么!”丐帮帮主解风起身上前,仔细看了两眼说道:“虽然胡子没有了,但老夫可以确认是此人没错。”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解风身为一帮之主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他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就信了大半。 “的确是嵩山派覃长老没错。” 金顶上人和震山子、乃至冲虚道长等老一辈的高手也都纷纷出面证实覃长老的身份。 左冷禅双拳紧攥,脸上却镇定如常:“覃长老乃是我派去和丁师弟他们一起去保护福威镖局的领头人,以防魔教抢夺林家的辟邪剑谱。” 他看向覃长老,沉声道:“覃长老,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是决计不会有人敢为难伱的。”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和定闲师太,均听出左冷禅这话是在暗示覃长老嵩山派会给他撑腰,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此人突然矢口否认,华山派要是没有其他证据,终究还是奈何不了左冷禅。 正当三人担心之际,覃长老开口了。 “福威镖局之事的确是左盟主所吩咐,往林平之体内注入异种真气的注意乃是乐厚出的。 打算趁着岳不群和燕不归给林平之疗伤,功力大耗的时候,伪装成魔教一举歼灭华山派,抢夺辟邪剑谱,好能完成五岳并派的大计。” “五岳并派?”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师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之色。 左冷禅也终于变了脸色,怒视着覃长老心中暗骂他废物,竟然真的屈服于华山派的淫威之下,半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就把他给出卖了。 岳不群冷声道:“左掌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个君子剑!这场是你赢了,还有什么手段你尽管都使出来吧。”左冷禅反而平静了下来,对于在场群侠厌弃鄙夷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门人弟子凛然拔剑,同时在场的武林群侠之中也冲出了近百人,和嵩山派的人汇合到了一处,准备殊死一搏。 左冷禅森然道:“岳不群,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岳不群厉喝道:“左冷禅,事已至此你还敢逞凶?分明是不把朝阳峰上这数千英雄放在眼里。” 左冷禅冷笑道:“左某自然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不过咱们五岳剑派的事情你打算靠外人相助吗? 凭这点儿本事,你还想当五岳盟主?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砰! 燕不归猛然一跺脚,真力透入地面,激起周围的石子弹跳而起,随着他右手袍袖一挥,带着急劲的破风声向嵩山派的人群中激射而出。 噗噗噗…… 猝不及防间,已有二十余人被石子打中穴道,摔倒在地。 燕不归负手于背,昂然道:“收拾你何须旁人帮忙。” 嵩山派的众人大吃一惊,紧跟着在他们背后闪出两道人影,赫然是宁中则和岳灵珊。 两人同时发射玉峰针,金针在阳光照射下化作星芒点点,飞快没入了嵩山派众人体内,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哀嚎四起。 唰! 慌乱之间,又有一道模糊的白影闯入他们的队伍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无比犀利的剑光,在诡异难测的身法带动下,快速游走穿插于嵩山弟子之间。 嗤嗤嗤…… 血肉被利刃划开的声音接连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顷刻间嵩山派的人手就已损失过半。 围观的群豪有人认出了出手的正是林平之,只觉仿佛白天见鬼了一般,无不为之瞠目。 ‘这就是林家的辟邪剑谱吗?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难怪左冷禅会眼馋。’ “大胆!”左冷禅身后一名白发老者,趁着林平之出剑的瞬间,怒而出掌往他后心劈去。 耳听得背后恶风袭来,林平之猛然转身,左掌天罗地网势以迅捷灵巧的手法,先一步印在了对方胸口上。 蓬! 掌力从老者后背透体而出,带出一股磅礴血雾。 令狐冲这时也带领华山的亲传弟子与剩下的嵩山派弟子展开了厮杀。 林平之则马不停蹄的扑向了另外几名嵩山长老。 “左冷禅,做个了断吧!”岳不群从青袍下拔出了他的君子剑,森寒的剑光从左冷禅眼前一闪而过。 锵然一声,左冷禅亦拔剑而出,左手往外一分,右手长剑从左往右横削。 他虽然没开口说话,但这一式‘开门见山’却胜过千言万语。 岳不群竖剑格挡,运劲下压,贴着对方剑身疾削敌首。 左冷禅侧头避让,提剑反撩胸腹,岳不群当即回剑截击。 左冷禅同时左手一翻,重掌直取中宫。岳不群心知他功力不容小觑,当即运起紫霞神功,左手以九阴真经的‘大伏魔拳法’迎击。 啪! 拳掌交接,两人同时身形剧震。 岳不群感到对方掌中传来冷逾冰雪的彻骨阴寒之气,脸上连续闪了三次紫气方才抵住寒气侵袭。 左冷禅则被他拳中刚猛雄沉的劲力震得左臂酸麻,心道:‘我这些年为了五岳并派埋头苦练,自问武功大有长进,没想到这老贼也进境如斯,功力竟不在我之下!’ 当年他被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所制,事后便苦思破解之法,终于让他想到可以把自身真气练成至阴至寒之物的办法。 他苦修十余年总算有所成就,今日无奈对岳不群施展出来,岂料竟不奏效,心中不免失落,同时再次出剑攻向岳不群。 长剑随他右手舞动曲折变化,夭矫如龙,正是嵩山剑法中的‘天外玉龙’。 这招当日在福威镖局时,覃长老曾对岳不群用过,可比起现在左冷禅所使,其中的造诣却是逊色了不止一筹。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剑招陡变养吾剑法,以其沉稳厚重之势对抗左冷禅力发千钧的一剑。 铛~ 双剑交击,同时反震开来,两人复又以拳掌对攻,仍是不分高下。 砰然一声后,双剑再次碰撞。这次变成了以快打快,金铁激鸣夹杂着火花四溅,在两人中间连绵响彻不绝。 燕不归在旁看的不禁点头,左冷禅的武功还真有些门道。 单论剑术,若他不用独孤九剑,想要打败左冷禅,也得稍微费些工夫才行。 两人的战斗越发激烈。 交手中的左冷禅逐渐心惊,他发现岳不群的华山剑法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招数,专门克制他的嵩山剑法,幸而被他以高超的内功和剑术修为硬生生给挡了回去。 岳不群心中也不平静。 ‘我担心的果然没错,左冷禅的内功剑术俱已登峰造极。我在思过崖秘洞里学会了嵩山派剑法,对个中变化了如指掌,更深知破解之法,如此居然还拿他不下。’ 念及至此,岳不群突然间改换攻势,施展出‘一气化三清’,同时身法速度暴增,不断闪现在左冷禅四周长剑连环疾刺。 在场众人只见一团青色身影围绕着左冷禅倏忽来去,竟以一人之力打出了围攻的势头,眼花缭乱间莫名感觉这身法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群侠之中忽然有人看到在岳不群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燕不归在旁边却满脸阴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极其不满的事情。 叮叮当当…… 左冷禅在岳不群的急攻下,右手将长剑使的虎虎生风,形成了一层水泼不进的剑网护罩。 转眼百招过去。 岳不群的速度丝毫不减,内力仿佛绵延无尽,君子剑上的力道一剑重过一剑。 左冷禅却后力不继,被震得虎口生疼,渐显支绌,剑网护罩立刻松散了下来。 久守必失。 倏尔一抹剑光闪电般穿过左冷禅的剑网,刺中了他右腕上神门穴,登时长剑脱手,“嗖”的一声往天上旋飞而去。 紧跟着,岳不群闪身来到他面前,一剑‘白云出岫’疾刺咽喉。 间不容发之际,左冷禅双掌一合,空手接白刃,于身前一尺紧紧夹住了君子剑,同时全力催谷寒冰真气。 咔咔咔咔…… 君子剑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出一层白霜,迅速往剑柄蔓延而去。 “嘶——”岳不群眼见右手被寒气侵袭,急忙将紫霞神功催至顶峰,左掌按住右臂肩膀缓缓推至手腕,苦修数十年的玄门内功奔涌而出,包裹住剑身的冰霜立时消融。 左冷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跟着就被君子剑上的雄浑内劲震开双掌,猝然颈部一凉,被君子剑刺穿了咽喉。 “嗬……”左冷禅死死瞪着岳不群,眼神中尽是不甘和怨恨,随着君子剑被拔出砰然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 嵩山派其余长老和弟子包括狄修、史登达、万登平在内,已全被林平之和令狐冲等人斩杀殆尽。 (本章完) 第107章震惊!华山两大高手疑似不睦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和定闲师太各自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了悲悯之色。 天门道长没说话,却也不禁摇头叹气。 在场的江湖群侠你看我,我望你,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早就料到左冷禅此行绝难全身而退,但亲眼看到他死于岳不群剑下,仍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位正道前五的绝顶高手居然就这样死了,连同他带来的长老弟子也一并被华山派歼灭。 算上先前死在衡山和福建嵩山十三太保,嵩山派高手尽失,已然是名存实亡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胜唏嘘。 “唉~”岳不群抖手震掉剑上血水,收剑回鞘,无奈道:“在下知道诸位英雄或许觉得岳某下手太重了。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实在是左冷禅欺人太甚才酿成今日此果,这同道相残绝非岳某心中所愿。” “岳先生多虑了,左冷禅居心叵测,该杀!” “没错,如此狼子野心之辈,杀得好!” “左冷禅阴险歹毒,杀了他,岳先生是替天行道。” 在场的众人中不乏趋炎附势之辈,讨伐左冷禅的声音登时变得络绎不绝。 莫大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正色道:“孰是孰非大家都有目共睹,岳师兄就不要多虑了。” 他看向左冷禅的尸体道:“左冷禅罪有应得,死则死矣。但咱们五派既然结盟,那这盟主之位若就此虚悬未免不妥。 当务之急便是要选出一位新的盟主,岳师兄、天门师兄、定闲师姐,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燕不归闻言一愣,莫大这话题转的略显生硬,似乎有意为之。 “莫师兄言之有理。”定闲师太颔首道:“北岳恒山武功低微,全凭几位作主便是。” 岳不群道:“那不如就由莫师兄来接掌盟主之职,莫师兄年高德勋,实乃盟主的不二之选。” “岳师兄抬爱了。”莫大摇头道:“盟主责任重大,我一个糟老头子无德无能,如何能够胜任。” “我倒是有个人选。”天门道长目光射向了燕不归:“咱们五派之中论武功,论德行,论功绩,没人比得上燕师弟,依我看这盟主之位非他莫属,诸位以为如何?” “燕大侠当盟主,燕大侠当盟主……”在场的群豪从善入流,齐声出言应和。 “天门师兄过奖了。”燕不归说话时运上了内力,声音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着痕迹的压住了众人的呼喊声,淡淡道:“燕某生性懒散,志不在此,还请几位另找高明吧。” 莫大看向岳不群的,拱手道:“岳师兄打败了左冷禅,武功自然更胜一筹,盟主之位理应有你来担当。” 燕不归心下了然:‘原来如此,莫师兄此番是投桃报李,当日为保全刘正风家眷所花的心思到底是没有白费。’ “是极!”天门道长大点其头:“岳师兄谦谦君子,由伱来担任盟主正是我五派之福。” “这如何使得?”岳不群诚惶诚恐的连连摆手。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缓缓起身,笑道:“既是众望所归,岳先生又何必推辞。” “岳先生当盟主,岳先生当盟主……”群雄又呼喊了起来。 岳不群面露为难之色,沉吟片刻后一咬牙:“承蒙各位不弃,岳某惭愧,这盟主就当仁不让了。” “恭喜岳先生!”“恭喜岳师兄!” 在场的各派掌门和江湖群雄纷纷上前道贺,顿时把岳不群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良久,众人的热情才平息下来。 “师父,此人要如何处理?”令狐冲忽然瞥见了覃长老,暗忖此人应该是嵩山派硕果仅存的高手长老了。 岳不群西思索道:“平之,此人曾出手伤你,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林平之道:“今日首恶伏诛,弟子大仇得报。此人生死已于弟子无关紧要,但凭掌门师伯作主。” 岳不群点点头,看向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三派掌门道:“嵩山终究是五岳之一,若就此而亡,咱们这五岳剑派日后未免名不符实。 这位覃长老也算检举有功。功过相抵,不如就放他一条生路,给嵩山派留存一脉香火,三位觉得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认为只凭此人嵩山派以翻不起什么风浪,五岳并派的野心更是空谈,便点了点头,准备答应。 “不成!”燕不归沉声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四岳便四岳,咱们宁缺毋滥,总好过跟这么一个心术不正的家伙为伍。” 他也不等众人回答,抬手一掌便击碎了覃长老的天灵盖。 “……” 三派掌门尽皆愕然,谁也没想到他出手竟如此果决。 岳不群脸上表情一顿,随即笑道:“师弟所言在理,不能让这害群之马坏了咱们侠义道的名声,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天门、莫大、定闲不由面面相觑,莫名感觉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随着嵩山派的覆灭,岳不群登临盟主之位,这场五岳大会落下了帷幕。 前来赴会的群豪被留在朝阳峰上盛情款待,直至第二天黄昏,华山才重新恢复了清静。 岳不群孤身战在玉女峰顶的悬崖上,闭着双眼,张开双臂,迎风而立。 “师父,您看到了吗?五岳盟主的位置是咱们华山的了。”多年夙愿得偿,岳不群可谓志得意满,更有种千斤重担一朝尽去的轻松和愉悦。 此刻纵然立刻死去,他也能挺胸抬头的去见华山派的列祖列宗了。 五岳结盟是为了对抗魔教,这盟主的职位也只有在对付魔教的时候才有用,平常时候不过是个头衔罢了。 岳不群目前也没有左冷禅那样的野心,因此虽然当上了盟主,生活也和从前并无不同。 只是华山的日子却渐渐的变得不和谐了起来。 数日后。 京城,东厂。 “督主,华山那边来消息了。” “如何?” “据探子的观察,岳不群在和左冷禅交手的时候,用了一种与林平之十分相似的诡异身法。他应该已经练了葵花宝典,督主果然神机妙算。” “少拍马屁,就这些?” “还有,燕不归在岳不群打败左冷禅以后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并且在岳不群成为盟主下达第一个命令是时候,公然和他唱反调,态度十分强硬。” “哦~难道他已经发现岳不群自宫的事情了?这可有趣了。” “督主莫非忘了吗?大约五六年前襄阳那边传来消息,说燕不归曾和人有过一场大战,只是那人身法太快,咱们的探子又离得太远,没能看清面貌。 不过从此人的座驾可以推测出,对方极有可能是魔教教主东方胜。此事极为隐秘,至今江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 想来岳不群也不清楚,所以才敢在燕不归面前使葵花宝典的功夫。 东方胜练得也是葵花宝典,燕不归既和他交过手,自然识得宝典中的武功。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他没将此事告诉岳不群?” “哼~若你是华山掌门,门中有个武功比你高的师弟,你是什么想法?” “这就难怪了,华山上的探子来报,自从岳不群当上五岳盟主以后,已经私下里跟燕不归争吵过好几次了。看来大名鼎鼎的君子剑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伪君子而已。” “如此正好,能省掉咱们不少麻烦,我记得燕不归之前曾放言要和东方胜决一死战?” “确有此事。” “呵呵~一旦燕不归打败东方胜,岳不群只怕又要心中不平了。” (本章完) 第108章黑木崖上 河北境内。 一辆车厢奇大的马车,在官道上徐徐而行。 燕不归靠坐在车厢里,仔细的擦拭着薄情剑。 在他对面,林平之也认真的帮忙擦拭起了厚德剑。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这两口宝剑依旧崭新如故。 林平之不禁感慨道:“我本以为我爹送我的那柄剑,就已经是世上顶尖的神兵利器,没想到跟师父您这两柄剑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寻常货色岂能入得了你师父的眼睛。”燕不归得意道:“厚德和薄情是用地底钢母所铸,材质之坚,胜逾玄铁。” 林平之一愣:“这么巧,您的剑也用了地底钢母?” 燕不归问道“怎么,你大师兄他们没跟你说过吗?” 林平之摇了摇头:“大师兄只说这两把剑是源自八十年前被困死华山的魔教十长老之一的兵器。” 燕不归道:“我这两把剑几乎全部由地底钢母打造而成。 只是厚德剑里掺了些海底珊瑚金,增强韧性,因此它才是金色的。薄情剑里则混了些金刚砂,让它更加坚固耐用。” 他瞟了林平之一眼:“伱刚才说‘也’?” “没什么。”林平之终于明白刚入门那年,谈及自己的宝剑来历时,令狐冲等人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了。 敢情这地底钢母竟然是来自于师父! 为了避免亲爹成为师父眼中的冤大头,林平之决定转移话题。 “师父,您最近和掌门师伯闹矛盾了?” 燕不归动作一顿:“你听见什么了?” “也没啥,那天我经过有所不为轩,正好听到您说师伯自私,一点儿也不知道为师姑着想,然后师伯说他也是迫不得已。” “这还叫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瞎打听。” “徒儿知错。” 林平之不敢再多问,目光转向窗户,就见外面正好经过一块石碑。 “师父,咱们已经到平定州的地界了。” “嗯。” “您真的就打算这样去和东方胜决斗?” “咋着,你害怕了?” “怕到是不怕,只不过您就这样直接找上人家老巢,会不会稍微草率了点儿?” “我倒是想约个别的地方决战,问题是他肯定不愿意离开黑木崖。” “您就不怕他设陷阱埋伏您?那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所以我带你一起来了。”燕不归悠悠道:“当今天下,武功能胜过你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除了为师以外,就只有少林的方证大师和东方胜,以及一位隐世不出的老前辈。 待东方胜一死,那位前辈也早已封剑退隐,你就是天下第三的高手。 魔教虽说势力庞大,但总坛毕竟人手有限。 咱们师徒俩联手,龙潭虎穴也尽可一闯。” 说到这里,燕不归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傻小子,为师年纪大了,太华容秀的名号迟早是你的。” “徒儿何德何能!况且您的样子看着跟我差不多年纪,哪里老了?”林平之前边是谦虚,后边的话却不是恭维。 华山内功驻颜有术,最明显的就是年纪最大的岳不群。明明早就年近花甲,模样居然还跟四十出头一样。 燕不归比他修为更高,如今虽然已到而立之年,瞧着却只有二十二三岁,效果不如岳不群是因为他本来就年轻。 平定州往西北四十余里的地方,山石殷红如血,有一片水流湍急的长滩,名曰‘猩猩滩’。 马车来到滩外,师徒俩便下车让车夫离去,再往前就不是普通人该踏足之地了。 两人顺着猩猩滩向北而行,来到了一条山谷前。 只见两旁石壁耸立,高不见顶,中间只有五尺左右的通道,俨然是座天然的门户,由日月神教的教众严密把守。 就算朝廷大军来伐,除非把山夷平,否则很难大举进兵。 燕不归粗略估计了一下,入口处大概有百十来人,凭他们的本事想要闯过去倒也不难。 林平之已经握住了剑柄,只待燕不归一声令下,他随时出手。 忽然间,山峡中传来一道声音:“来人可是太华容秀燕大侠贤师徒吗?” 说话之人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来不飘不散,无疑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燕不归迈步上前:“正是燕某。” 通道中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一个长手长脚,目泛精光,身材魁伟的中年人,对燕不归抱拳道:“日月神教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奉东方教主谕令,在此恭候燕大侠多时了。” 燕不归略显诧异,笑道:“看来东方教主已经胜券在握了。” 上官云傲然道:“教主神功惊天动地,燕大侠既然来了,自然有机会领教。” “那就烦请上官堂主带路吧。” “请。” 两人随着上官云进入了山谷狭窄的通道。 林平之一路小心戒备,生怕敌人暗施诡计。 燕不归却负手于背,不慌不忙的仿似信步闲庭,只是心中也并未放松。 饶过三处山道,他们又来到了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面很快摇来了一艘小船,将三人接到了过去。 对岸还是山道,路途极为陡峭。 三人沿着石阶继续往上,经过三重铁闸门拦住的关卡后,在一座石门前停步。 石门左右两侧分别刻着‘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八个字,横额上另有四个朱红大字‘中兴圣教’。 石门后是高耸入云的崖壁,从上面缓缓降下了一个大竹篓。 上官云虚手一引:“请吧,两位。”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三人连换了四次竹篓,终于抵达了黑木崖顶。 迎面就见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高高耸立,上面写着四个漆金大字‘泽被苍生’。 太阳从东方照射而来,让这四个金字不断闪闪发光,令人望之不禁肃然起敬。 燕不归哂道:“贵教这唬人的把戏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放肆!”牌楼下走出一个黄脸汉子,怒斥道:“圣教主威仪神圣不可侵犯,岂容你外人置喙。” 此人乃青龙堂堂主贾布,诨号‘黄面尊者’,地位更在上官云之上。 “你才放肆!”林平之喝道:“你家教主尚且是我师尊手下败将,凭你也配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臭小子,你找死。”贾布恼羞成怒:“左右,把他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后大殿两侧突然分别闪出十名身穿紫衫的执戟武士。 上官云轻咳一声:“贾堂主,燕大侠乃是教主贵客,若有怠慢,咱们可吃罪不起。” 贾布冷哼道:“算你们走运。” 该露的脸也露完了,他也不再强求。 事后传到杨总管和圣教主的耳中,他贾堂主赤胆忠心,为了维护圣教主的威严不畏强敌。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搏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牌楼后面是成德殿。 燕不归和林平之进去之后,就见一个身高八尺,锦衣华服的大汉,在教主宝座前负手而立。 上官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杨总管,燕大侠已经带到。” 杨莲亭转过身来,满脸络腮胡子,棱角分明的面容,让燕不归差点儿以为见到了十四年前的东方胜。 燕不归寻思:‘东方胜对这人宠幸有加,不会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吧?’ 杨莲亭的目光也在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燕不归。 两人的年纪相差仿佛,也都在各自的阵营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对方的地位是凭借真本事赢来的。 而他的地位却是靠着虚情假意,跟一个不男不女的老怪物换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杨莲亭心里就嫉妒的发疯。 (本章完) 第109章林平之:魔教长老,不过如此 “燕大侠,你终于来了,本教上下可是等你等的好苦。”杨莲亭嘴角泛起讥诮的弧度,暗讽燕不归迟迟而至是胆怯畏战。 “等我?你这话未免言不由衷吧。”燕不归想起了杭州城外遇到的那六个杀手。 “骗伱作甚?”杨莲亭冷哼道:“东方教主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无敌,难道还怕你不成。” “那他怎么还不现身?”燕不归看东方胜未曾现身,多年前相见时对方的形象不禁在脑海中浮现而出,心知他多半是耻于见人了。 堂堂日月神教教主,却身着女装,描眉画眼,涂脂抹粉,若是以这副形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所需要的勇气实在难以估量。 燕不归现在严重怀疑原著里东方不败杀童百熊是为了灭口,毕竟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哪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行。 “教主正在等你,跟我来吧。”杨莲亭脸色一沉,指了指殿后的侧门没再多言。 他怕燕不归多嘴把东方胜现在的模样给抖搂出去。教众只知道他深受教主宠信,却并不知道他和东方胜的暧昧关系。 林平之提醒道:“师父,小心有诈。” “无妨,有杨总管陪着呢,怕什么。”燕不归,只要杨莲亭在他四尺范围之内,就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就算真有机关陷阱,也有人做挡箭牌。 说完,燕不归就往侧门走去。 林平之跟在后面,忽然被杨莲亭出言拦住:“站住,你不能去。除了燕大侠,东方教主谁也不见。” “师父?”林平之向燕不归透出询问的目光。 “你就留在这儿吧,免得日后别人说为师是倚多为胜。”燕不归说话间瞥了眼殿中的贾布和上官云等人。 林平之心中会意,点头道:“那弟子就在此等师父凯旋。” 等杨莲亭带着燕不归离开成德殿后,贾布嗤笑道:“凯旋?好大的口气!等你师父死后就是你小子的死期。” “千军万马也未曾挡住我师父,就凭你区区黑木崖?不自量力。”林平之不屑一笑,怀抱宝剑,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东方胜的教主宝座。 “大胆!”“找死!” 贾布和上官云勃然色变,厉喝声一起,先前那二十个执戟武士登时又冲进了大殿,随之而来的还有十男一女,其中有十人身着黑衫,腰系黄带。 林平之听燕不归说过,魔教中按照衣带的颜色区分身份,眼前这十人正是如今的魔教十长老。 另一个身穿青袍,白发银髯,是个极壮硕的老者,衣着和贾布、上官云同级,乃为风雷堂堂主童百熊。 眼见林平之居然胆敢窃占教主宝座,此乃日月神教至高无上的象征,众人纷纷怒上眉山。 “拿下他!” 女长老名叫桑三娘,在教中司掌刑罚,右手一挥,执戟武士立刻向林平之包围而去。 二十人攻至半途,殿中众人惊见林平之在宝座上消失,紧跟着就听“喀”的一声,林平之又出现在宝座前,右手松开了剑柄。 执戟武士已经停住脚步,伴随着‘叮了咣当’的重戟坠地声砰然倒地。 十长老、贾布、上官云童百熊先是一怔,然后骇然大惊,只见那些武士的颈部全都多了一条血痕。 林平之当着他们的面抹了这些人的脖子,他们却连林平之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小贼嚣张,大伙并肩子上。”长老中有个身形削瘦,五六十岁的老者,大喝一声拔出了自己的兵器。 另外九人连同贾布、上官云、童百熊尽皆面露杀气。 林平之默然不语,悍然出手,老者话音未落,他人已出现在对方面前,一式‘扫荡群魔’横斩而出。 嗤!嗤! 连同老者身旁之人,猝不及防间全被一剑封喉。 不等他们倒下,林平之闪身绕到众人背后,右手‘紫气东来’疾刺上官云后心,左手凝劲猛劈贾步背后的‘灵台穴’。 掌剑齐出,“嗤”的一声,上官云反应不及被利刃穿心。 贾布全身剧震,口中鲜血狂喷,五脏六腑俱碎,俯身倒地而亡。 桑三娘等剩余的八个长老,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惊怒交加,各出兵刃。 嗖! 桑三娘右手一抖,长鞭宛如黑蛇般缠住了林平之的长剑。 “小贼,休得猖狂!”童百熊沉喝一声,重掌如山狠狠压向了林平之后心。 林平之右臂运劲,崩断长鞭的同时转身顺势出掌,“啪”的一声抵住了童百熊的右掌。 正如燕不归所言,他这一身内力环顾当世少有其匹,童百熊的武功虽然不弱,却赫然不在此列。 “噗哇~”童百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真力透体而入,胸口如遭重锤,喉头顿时涌来一股腥甜,身体像投石机发出的石头般猛然倒射而出,碰巧撞上身后的一名长老。 咔嚓嚓! 长老猝不及防,瞬间被童百熊撞断了全身骨骼,跌落在地后两人嘴角淌血,再没有半点生息。 唰! 倏地寒芒飞闪,林平之人随剑走,一式‘流星赶月’从桑三娘身旁疾掠而过,对方挥鞭的手还没落下,忽然‘咚’的一声人头落地。 顷刻间,殿中就只剩下六位长老,望着林平之滴血的长剑惊恐万状。 林平之不由暗自纳闷儿,这些魔教的长老和堂主身居高位,武功却远比他想象的要低很多。 之前跟令狐冲喝酒的时候,对方曾经跟他讲过思过崖秘洞的往事。 八十年前的魔教十长老是能逐招破解五岳剑派剑法的人杰和怪才,哪像眼前这帮人,简直脆弱的不堪一击。 林平之却是不知道,这其中固然有他内力精深的缘故,也是因为在东方胜接掌教主之位后,日月神教的教规有所改变。 从前任我行在位之时,教众想要升为长老,不但要有功劳还需武功高强。到了现在则只须功劳足够即刻,对武功方面并无硬性要求。 加之有杨莲亭独揽日月神教大权,作威作福。 为了收受贿赂,排除异己,多年来他大肆杀害教中高手,便导致如今教中掌权的人,出现了许多平庸之辈的局面。 “大家小心。”六大长老面露惧色,不自觉的凑到了一处,目光紧盯着林平之,全都汗流浃背,心情已然沉到了谷底。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怎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功? 六大长老有心想逃,但又慑于东方胜和杨莲亭的淫威,担心两人会找他们秋后算账,各自犹豫不决。 叮叮当当…… 林平之再度扑杀而出,身法神速如电,长剑在六人面前点出漫目银芒,亦是快如电闪。 六大长老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刹那间兵器先后脱手,同时掉落在地。随后感到手腕传来钻心巨痛,已全部被割断了手筋。 嘭嘭嘭…… 林平之运指如飞,以古墓派独门手法趁机封住了六大长老的穴道。 六人立刻全身麻痒难当,仿佛有万千虫蚁在身体内外乱爬,霎时间哀嚎四起,在地上来回打滚。 殿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就见大批教众往成德殿奔涌而来。 “站住!”林平之剑指六大长老,沉声道:“谁敢进殿一步,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教众眼见长老如此惨状,当即脚步一顿,在大殿门口踌躇不前。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杨莲亭神色不悦的从侧门走了进来,见到殿中的情形脸色瞬变,转身就跑。 “留步!”林平之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同样封住他的穴道,拎着他的后脖领子重新坐回了教主宝座:“就有劳杨总管陪我一阵子吧。” 殿外的教众见杨莲亭也落入敌手,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本章完) 第110章太极 片刻之前。 燕不归随着杨莲亭来到了东方胜居住的秘密花园。 一路之上杨莲亭全无异动,让燕不归暗自诧异,对方怎会如此老实? 东方胜的秘苑在这黑木崖上,俨然如同一座世外桃源。 如果没有入口那条堪比西湖牢底的地道,燕不归会觉得这是个比梅庄更适合退休养老的好去处。 绕过假山后,燕不归眼前的精舍里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莲弟,是燕大侠来了吗?”东方胜的声音和五年前一样尖锐刺耳,但是语气听起来格外的温柔。 燕不归听得浑身大起鸡皮疙瘩,脸上则不动声色的朗声道:“既然知道老朋友到了,东方教主还怕出来一见吗?” “五年不见,燕大侠的嘴上功夫更胜从前了。”东方胜穿着一身艳红长袍,掀开珠帘从屋内缓步而出。 他的脸上描眉打鬓,浓妆艳抹,看起来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鬼。 燕不归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胃里的波涛汹涌,目光转向杨莲亭,眼中满是敬佩之意。 聪明如杨莲亭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登时燃起熊熊怒火。 东方胜满眼深情的望着他,柔声道:“莲弟,你先出去吧,燕大侠武功盖世,免得我们动手的时候伤到你。” “那你小心。”杨莲亭点了点,深知自己在这里容易让东方胜分心,果断转身离去。 砰! 燕不归摘下藏锋匣,亮出了厚德、薄情双剑。 “东方教主,伱我之间的恩怨无需多言,今日即分胜负,亦决生死,请!” “爽快!”东方胜右手罗袖一扬,发出数十根绣花针激射而出。 燕不归催动‘九转吸星’,右手在身前画了个圆,漫天飞针顿时似万流归宗,尽数汇入了他掌中。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一套啊,还你。” 燕不归翻手一挥,以玉峰针的手法将绣花针反射了回去。 “好招数!”东方胜双目微凝,飞针临身之际倏然一个闪身掠过数丈距离,欺至燕不归身前三尺,快掌直劈面门。 “这是新玩意儿。”燕不归有心试他功力,不闪不避,大伏魔拳法雄势出手。 铛~ 拳掌交击,各自强横的真力互冲,发出了似金铁碰撞的声音。 东方胜‘腾腾腾’连退三步,并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了三个深盈寸许的脚印。 燕不归却是稳如山岳,寸步未退。 东方胜暗自吃惊:‘难道他的功力已经远胜于我?’ 这几年他潜心参悟《太极拳经》,领会其中阴阳变化之至理,一身功力屡有突破,没曾想还是比不过燕不归。 但实则不然。 先前那招看似燕不归占了上风,乃是因为他暗中用上了‘卸’字诀,将东方胜的掌劲经由体内给导入了地面。 论内功修为,两人其实不相上下。 呼—— 拳风呼啸而起,燕不归再次挥拳攻上。 大伏魔拳法至刚至猛,拳未至拳劲就已先迫压眉睫。 按照燕不归的推算,东方胜多半会以身法闪避,因此这一拳中暗藏后招。 只待东方胜稍有所动,燕不归便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明白今日之战速度已经无法成为他倚仗。 东方胜忽然踏前一步,右脚实,左脚虚,跟着右手一翻已搭住燕不归右腕,横劲沛然勃发。 燕不归猝不及防,拳上的劲力犹如泥牛入海,身子也受惯性带动,不由自主的往前跌扑而出。 幸而他根基雄厚,凌空一旋便稳住身体,安然落地。 “四两拨千斤!这是……太极拳?” “不错,正是揽雀尾。”东方胜昂然挺立,身上透出了一股渊渟岳峙的雄沉气势,居然把他身上那股膈应人的脂粉气冲淡了不少。 燕不归心念电转,随即想起原著中在任我行死后,由任盈盈接掌教主,为了跟少林武当罢兵言和,她分别给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送了重礼。 给少林的是一串沉香念珠和一本梵文的《金刚经》,给武当的则是张真人亲手所书的《太极拳经》与其年轻时所用的真武剑。 拳经和宝剑皆是魔教长老在多年前从武当抢走的。 “难怪你这么自信!”燕不归恍然大悟,太极拳博大精深,功参阴阳。其中珍贵的不只是拳术,更包含了张真人毕生的武学精华。 如此一来,东方胜的功力能进步至此,倒也不足为奇了。 太极拳以静制动,燕不归心知自己若是不动,对方也定然不动,当即运足功力进逼而上。 混元掌、大伏魔拳法、履霜破冰掌、天罗地网势、美女拳法轮番出手,意之所至,随心而发,攻势疾如狂风,沛如暴雨。 嘭嘭嘭…… 拳脚碰撞之声在秘苑中连绵不绝。 东方胜自顾自施展着太极拳,掌分阴阳,借力打力,云手开阖,粘连黏随。招出若行云流水,劲发似江河滚滚,将燕不归的攻势全数拨挡开来,双脚更始终未离方圆三尺之地。 眼见久攻不下,燕不归骤然化拳为掌,运起‘石破天惊混元掌’将八股截然不同的内劲揉成一束,毫无花哨的往东方胜胸口轰去。 东方胜认出这是五年前重伤自己的招数,不敢大意,双手圈臂盘抱在身前,猛然生出一股急速旋转的劲力,宛如漩涡般向燕不归的右臂席卷而去。 燕不归立时被一股雄浑巨力拧住手臂,攻势受阻。 东方胜正欲反击,却惊觉一股完全相反的漩涡气劲从对方手臂卷荡而出,硬生生的挣脱了束缚。 “你这就叫班门弄斧。”说话间燕不归化掌为指,以‘破甲尖峰七旋指’往他胸口‘膻中穴’长驱直入。 间不容发之际,东方胜急忙抽身暴退,心中暗叹可惜。 他从太极拳领悟来的漩涡气劲只能诸于外而无法形宇内,否则就无须再怕燕不归这招指法。 燕不归没再追击,单凭拳脚功夫他一时间破不了太极拳,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他掠身来至藏锋匣四尺之外,双手虚抓,但闻锵然一声,厚德剑和薄情剑双双出鞘。 “隔空取物!”东方胜目光一缩,心道:‘自古以来‘控鹤擒龙’这类功夫就难练的紧,看来他的进步比我想象的更大!’ 念及至此,东方胜心中不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旋即左手罗袖向精舍中射出一根红线,回手拉扯间从里面带出了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剑。 寒芒一闪,古剑出鞘,发出了清越的铮鸣声。 燕不归暗忖:‘这应该就是张真人的真武剑了,不知道威力如何?’ 两人均持剑在手。 燕不归率先发动了攻势,左手薄情剑施展玉女剑法,右手厚德剑施展全真剑法,双剑合璧。 古墓派的武功如剑宗一般,不太讲究内力的运用,纯以精妙的招数和惊人的速度克敌制胜,以燕不归这半吊子的左右互搏术用来刚刚好。 他只需在全真剑法上施以内劲,无需分心顾忌玉女剑法。 双剑同时袭来,金光点点,银芒璨璨,相互交织纵横,笼罩住了东方胜全身要害。 他右足轻点,身形往后急退。孰料燕不归攻势不改,如影随形般紧追而至。 东方胜全力施展的身法竟然没能把距离拉开。 他陡然双目圆睁,既是惊讶于燕不归的身法速度,也赞叹于对方那似乎全无破绽的奇妙剑法。 叮叮当当…… 真武剑挥洒而出,疾利的剑光伸缩如电。 东方胜仿佛长了好几条手臂,不断抵挡着厚德、薄情的凌厉攻势。 他的剑法中隐隐带着辟邪剑法的影子,却更快更诡异。 交手中东方胜犹有余暇,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这剑法不赖,是什么名堂?” “我华山祖传的玉女素心剑法。”燕不归虽然没能练成玉女心经,但这套剑法重在心意相通,他用左右互搏术尽可弥补,速度也可以用身法和内功代替。 威力不说能堪比原版,也得有个九成半。 (本章完) 第111章无招对无招 “华山竟还有如此绝艺?!” 东方胜自觉见识广博,五岳剑派又是日月神教的头号死敌,对他们的武功底细均知之甚详。可这‘玉女素心剑法’却是从所未闻,心中不由更感好奇。 “你不知道的多了,这招叫浪迹天涯!” 燕不归说话间右手全真剑法斜刺,被东方胜格挡开来,顺势反挑他胸口,却受阻于左手迎面直劈下来的玉女剑法。 “清饮小酌。”燕不归右手剑柄提起,剑尖下指丹田。东方胜长剑斜斩,‘铛’的一声震开了厚德剑,继而平剑刺他小腹,但招出未半就被他左手上翻的玉女剑法格开。 “花前月下!”燕不归厚德剑高举而起,金色的剑光犹如烈日普照而下的光辉,往东方胜头顶落去。待其横剑招架,薄情剑紧随而至,左右急颤,如鲜花招展风中,眩人双目。 东方胜手中长剑翻飞,寒芒闪烁似星河散落,以迅如风雷的速度截击双剑。 听着燕不归口念剑诀,他只觉自己似乎在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一个无视自身破绽,专注对敌,一个舍生忘死,倾心相护。 东方胜虽然心性失常,但武学见识还在,眼光之独到犀利可谓当世少有,赫然已看清楚了玉女素心剑法的本质。 他不禁暗想:‘如此美妙的剑法若是能和莲弟同练,我二人心意相通,生死与共,联手对敌,那该是何等的风流旖旎,潇洒快活。’ 想到这里,东方胜情不自禁的心生向往,脸上随之浮现出了万种柔情,同时也起了要一窥玉女素心剑法全貌的心思。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燕不归不明所以,被对方诡异的表情弄得身心恶寒。 见东方胜心神略分,他当即一式‘举案齐眉’急攻而上,厚德剑斜刺左腰。 叮~ 东方胜剑尖如电,点中剑脊,紧跟着却见薄情剑从下往上,向他咽喉刺来。 他分心之下动作慢了一瞬,长剑不及回防,只得施展身法倒纵而出。 燕不归运起‘神风行’,身若飙风般追了上去,双剑攻势不减反增,小园菊艺、皓腕玉镯、彩笔画眉、冷月窥人、抚琴弄箫…… 玉女素心剑法势若山洪倾泄,沛不可当。 东方胜失了先手,顿时被逼得应接不暇,渐落下风。他有心拉开距离重整攻势,可任凭他如此闪转腾挪,变幻身法,都始终无法摆脱燕不归的纠缠。 伴随着簌簌作响的衣袂破风声,就见一黑一红两道模糊的身影,裹挟着森然剑光在秘苑中倏忽来去。从地面打上假山,又从池塘打到花圃,所过之处剑劲激荡四射,搅动水波翻涌,花瓣纷飞。 转眼,两人又已拆过百招。 葵花宝典的功夫虽然奇诡无穷,终究难抵双剑合璧的凌厉杀招,东方胜的颓势越发明显。 倏地,他剑势陡变。左手兰花指捏起剑诀,右手真武剑连续画了几个圆圈,竟神奇的同时封住了双剑合璧的攻势。 趁此之机,左手剑指疾点燕不归的右眼,指间银芒隐现,显然是夹藏着绣花针。 燕不归身形一晃,眨眼退出了寻丈之外。 东方胜左手罗袖一挥,洒出一大丛绣花针扫射而出。 燕不归不闪不避,右手厚德剑轻振使出了‘破箭式’,他出手有先后,但飞闪的金光却几乎同时把飞针击落。 “好!华山剑法当真了得!”东方胜眼前一亮,只觉燕不归此招精妙绝伦,更在玉女素心剑法之上。 “太极剑法。”燕不归倒是没有太多惊讶。虽然张真人留下的是拳经,但太极重意不重形,可谓无处不在,能在手上也可以在剑上。 “再请赐教吧。”东方胜左手剑诀再起,右手横剑当胸,未曾出招就已蓄起一股深若渊海的磅礴大势。 燕不归右手一抛,将厚德剑送回争锋匣,跟着薄情剑交于右手。一式‘白云出岫’身随剑走,迅速向东方胜进逼而去。 真武剑在东方胜手中划了个弧,以一股震荡之力崩开薄情剑,而后闪电般往燕不归咽喉刺去。 燕不归身形微侧,‘破剑式’应势而出,无视疾来的真武剑,径直一剑攻向了对方的破绽之处—右臂的‘肩贞穴’。 东方胜当即变招,以剑柄横势戳开薄情剑后,翻手挥剑划向对方颈部。 燕不归撤步后退,东方胜立刻抢攻上来,真武剑在手中颤动不休,同时罩住了他上盘七八处要穴。但他这一动却也暴露出了身前的多个破绽。 独孤九剑只攻不守,燕不归悍然往他眉心刺去,逼迫东方胜只得回剑自救。 铛~ 双剑交击,内劲碰撞之下两人各自后退一步,手中宝剑齐齐发出铮鸣。 眨眼间的停歇之后,两人复又冲向了对方。 真武剑圆转不绝,交织出层层叠叠的绵密剑网似千堆雪卷。薄情剑却似绣针穿孔,在剑网中趋准东方胜的破绽寻隙而发,往复穿插,收放之间快如掣电。 独孤九剑旨在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无招胜有招。 而太极剑‘神在剑先,以意御剑’,招式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俨然也已臻至无招之境。 棋逢对手的两人战况愈发激烈,同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精妙招术,使得秘苑中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嗤嗤作响。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剧斗千招有余。非但剑法,内力和身法也俱都发挥到了顶峰。 铛~ 双剑再次相交,东方胜突然使出了‘粘’字诀和‘缠’字诀。 燕不归顿感手中长剑滞涩,仿佛有一道道无形的丝线裹住了剑身,且越来越厚,并让薄情剑的重量不断激增。 见他攻势受制,东方胜正欲反击之时,剑上积聚的劲力突然迅速流失,不禁大吃一惊。 “吸星大法!” “非也!”燕不归轻笑一声,也不多解释,暗自以‘卸’字诀化消剑身劲力后,使出‘一气化三清’的剑法急攻东方胜招中破绽。 唰!唰!唰! 一剑三分,三处破绽同时受剑锋所指,东方胜心神一凛,真武剑急速圈转,以‘乱环诀’笼护周身。 燕不归眼前寒芒连闪,就见对手身前不断涌出白色剑圈,并且大圈套小圈,正圈套斜圈,连绵不绝,在无声无息之中形成一面铜墙铁壁,似有千百柄长剑同时在保护对方。 这招冲虚道长在原著里曾对令狐冲用过,燕不归不用看也知道破绽在剑圈的中心。 然则,东方胜不是冲虚道长,就算这里这是弱点,以他的身手速度完全来得及补救。而他贸然出手,则极有可能被砍掉右臂。 真武剑能与薄情剑争锋不损,显然是东方胜为破他护体神功而特意准备的神兵利器。 “哈!”燕不归突然朗声大笑,长剑一振,‘破箭式’全力再出。 管你是真假虚实,我都当你真有万剑护身! 薄情剑点落八方,以破解暗器之法正面硬撼,霎时与剑圈猛烈交击。 叮叮当当…… 剑与剑针锋相对,刹那间,东方胜身前的剑圈烟消云散。 “着!”燕不归随即运起‘破’字诀,将周身百脉的真气全部集中到右臂,凝聚成螺旋真劲贯入薄情剑,直奔东方胜心口刺去。 剑势如虹! 铛~ 东方胜闪躲不及,唯有挺剑招架,螺旋真劲透剑而来,登时虎口崩裂,鲜血淋漓,右臂如遭雷击。 ‘嗖’的一声,真武剑脱手飞上半空,连带着他也被震得踉跄后退。 哧! 东方胜惊愕间突然心口一凉,薄情剑已穿胸而入,雄浑内劲在他体内沛然爆发。 “噗—” 东方胜口吐鲜血,双目圆睁,怔了怔后惨然笑道:“咳咳…没想到我苦修多年,终究还是比不过伱了。” “你要是把跟杨莲亭卿卿我我的时间也用来练功,说不定今天败的就是我。” “你不懂。这情之所起,一发不可收拾,是半点也不由人的。” (本章完) 第112章新任教主 “燕大侠,其实,其实我一向都对你佩服的紧。”东方胜恳求道:“我就要死了,能不能请你看在我不曾对你华山派无礼的份上,放过我的莲弟。” 燕不归叹了口气:“就算我饶过他,伱的教众也不会放过他。这些年他仗着有你撑腰都干了些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东方胜神色黯淡,张了张嘴,但伤重之下一口气没缓上来,话被堵在了嘴里。 燕不归从他体内拔出了薄情剑,道:“我最多可以帮你们合葬在一起。” 东方胜闷哼一声,砰然倒地,喃喃道:“那、那也很好了,多谢你了。” 话音落下,他望着秘苑外的方向,满脸不舍的没了生息。 燕不归皱着眉头,无法理解。 葵花宝典当真如此邪门,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心里变化的这么彻底?还是说东方胜这家伙本身心理就有问题? 摇了摇头,燕不归俯身帮东方胜阖上了双眼,然后转身走进了他居住的精舍。 甫一进门,就有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只见房间内布置的花团锦簇,摆设的梳妆台和牙床尽皆精致无比,俨然一副女子闺房的样子。 燕不归没心思欣赏这些,自顾自在屋中翻箱倒柜,很快在牙床的暗格里找到了两本老旧的书册。 一本是《葵花宝典》,一本是《太极拳经》,都是八十多年前,魔教长老从华山和武当抢来的战利品。 燕不归快速翻阅了一遍《葵花宝典》发现跟《辟邪剑谱》大同小异,二话不说就运功给揉搓成了齑粉。 《太极拳经》他准备回去的路上再慢慢研究,他有预感,皇世经天宝典轮回劫的口诀这回要派上用场了。 除了这两本秘笈之外,暗格里还找到了两个药瓶,分别是三尸脑神丹和它的解药,以及配置它们的药方。 这十多年来,杨莲亭一个几乎没有武功的人,能在魔教肆意妄为还没被人打死,这毒药也占了一部分功劳。 魔教里不少高层都服过三尸脑神丹,掌握了解药就等于掌握了魔教高手的命脉。 搜刮的差不多以后,燕不归出门收起真武剑,拎着东方胜的尸体离开了秘苑。 成德殿里。 杨莲亭在林平之的控制下,脸上丝毫不见惊慌。只不过他时不时瞥向大殿侧门的目光,显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看向侧门的次数也逐渐频繁。 换成是旁的敌人,杨莲亭对东方胜的武功信心十足,可先到敌人是燕不归,此人过往的战绩实在太过骇人,由不得他不担心。 大殿门口。 一排手持竹筒水枪的教众,纷纷将水枪瞄准了林平之,严阵以待。 林平之记得燕不归给他讲过,魔教里有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水,他估计应该门口那些水枪里的应该就是了。 ‘如果师父战败,那这些毒水可就都冲着我来了,不!师父不会输的。’ 念头翻转间,林平之听到侧门方向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就见燕不归拎着一个红衣人的尸体缓步而出,登时欣喜若狂。 “不!不可能!”杨莲亭看着他手中那抹艳红,瞳孔急剧收缩,脸上骇然失色。 燕不归看着大殿里满地的尸体,咋舌道:“徒弟,你现在下手够狠的!” 林平之蹭了蹭鼻梁道:“我这不是怕他们给您捣乱嘛。” 他好奇的看着自家师父手里的尸体,疑惑道:“这个就是东方胜?怎么看着怪怪的?” “这就是他不下黑木崖的原因。”燕不归随手将尸体放下。 当看清东方胜的模样以后,林平之和没死的六大长老和众多教众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你们教主已死,还不投降!”燕不归朝着大殿门后沉喝一声,端着毒水的教众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水枪。 众人原本还半信半疑,这妖怪一般的家伙居然是他们的教主。可当看到已经面无人色的杨莲亭以后,他们却不得不相信了。 这些教众在杨莲亭的压迫下,终日念叨着“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久而久之都被洗脑。 东方胜在他们心中早已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神’死在了燕不归手里,他们哪还敢有半点儿反抗的心思。 燕不归看了眼犹然没有接受现实的杨莲亭,对林平之道:“行了,这人已经没用了,给他个痛快吧。” 林平之点点头,左掌按住他后背猛地内劲一吐。 “呃~”杨莲亭尚没反应过来,忽觉心脏剧痛已然被震断了心脉,眼睛一瞪,立毙当场。 夕阳西下。 燕不归依照承诺,把东方胜和杨莲亭合葬在了日月神教历代教主的安息之所。 “如果当日杭州城外那场刺杀的幕后主使不是你们两个,又会是谁呢?” 燕不归想起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之前的话,此事似乎真的和他们无关。以彼此双方的立场,两人就算真做了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莫非真是的左冷禅?”燕不归苦思无果,在脑海里把能想起的来人都盘算了一遍,忽地灵光一闪:“难道是她?” 纸包不住火,世上也少有不透风的墙。 东方胜战败身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燕不归因此而成为了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同时还有另一条消息,也随之在江湖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往洛阳的路上,燕不归在车厢里打开了《太极拳经》,将其记录到了内景空间里。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经书的内容和轮回劫的心法口诀融合到了一起。 ‘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 两相结合之下,燕不归又再收获了一篇‘纳’字诀。 与太极拳依靠听劲利用惯性的借力方式不同,以此诀对敌时,可以真正把敌人的力量借为己用反打回去。 待燕不归抵达洛阳以后,他已经把这门功夫融会贯通。 黄昏时分。 燕不归悄然来到了绿竹巷,碰巧看到曲非烟正在准备晚饭。 等了半个时辰,院子里除了她,再没有看到任何人。 燕不归随即现身敲门。 “燕前辈?!”曲非烟开门后,不禁惊讶万分。 “您怎么来了?”曲非烟满脸好奇的把他请进了门。 燕不归笑道:“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从黑木崖回华山,路过洛阳?我怎么不知道。” “小问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燕前辈,江湖传说您打败了东方教主?” “怎么,觉得我没这个本事吗?” “不会。”曲非烟摇了摇头,轻咬樱唇:“那…林大哥当上日月神教教主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燕不归点头道:“没错,是我授意他这么做的。” “为什么?华山弟子当魔教教主,您不怕给华山惹来非议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江湖安宁,谁有意见可以当面来找我聊。 对了,怎么这里就你一个人?” “原本还有我姐姐和绿竹翁,但是前几天他们听说你杀了东方教主的消息以后突然离开,就再也没回来。” 燕不归暗自思索,这俩人究竟会去哪里? “非非,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燕不归突然问道。 曲非烟一愣:“前辈对非非有救命之恩,自然是极好的。” 燕不归问道:“那我请你帮个忙怎么样?” “前辈有事尽管吩咐,非非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没这么严重,其实是跟你林大哥有关。 我这个徒弟想必你也知道,人挺聪明的,就是太过正直善良。 凭他自己在黑木崖上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家伙,恐怕有所不足。 你是日月神教出身,人也机灵,我希望你能去帮帮他。” “这……好吧,既然前辈您开口了,非非义不容辞。”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本章完) 第113章矛盾 见过曲非烟之后,燕不归连夜离开了洛阳赶往杭州。 任盈盈若是收到了任我行的死讯,西湖梅庄是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快马加鞭赶到了梅庄,开门的依旧是丁坚和施令威。 “燕大侠?”丁坚惊喜道:“您来的正好,四位庄主这几天正念叨您呢。” 燕不归被迎了进去,见到了江南四友。 四人先是恭喜,后又道谢。 寒暄过后,燕不归问道:“近来梅庄内外可有异常吗?” 黄钟公摇了摇:“未曾听闻,燕老弟何来有此一问?” 燕不归沉声道:“我怀疑任盈盈可能发现任我行已死的事情了。” 丹青生闻言,当即又叫来了丁坚和施令威询问,两人均表示最近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燕不归还是不放心,便来到了任我行和向问天的坟墓前。 细看之下,他发现坟头土有被动过的痕迹,立刻回去拿铲子挖出了两人的棺材。 咣当! 任我行的棺盖被敲开,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向问天的也一样。 燕不归扔掉铁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果然来过了!” 江南四友面面相觑,俱都惊愕不已。 燕不归暗自琢磨起了任盈盈的动向。 日月神教现在改姓林了,她这个圣姑的名头已经作废,在教里无依无靠,上黑木崖无疑是自寻死路。 回洛阳也没有什么意义。 “几位保重,燕某少陪了。”燕不归当场跟江南四友告别,火速赶回华山。 任盈盈既然发现了这里,多半也知道了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那她现在极有可能会去华山,伺机报杀父之仇。 玉女峰。 燕不归还没踏进山门,就见岳灵珊从里面迎了出来。 “师父,您总算回来了。” 燕不归问道:“你特意在这里等我,有事儿?” 岳灵珊面带忧色:“我爹因为林师弟当上魔教教主的事正生气呢,待会您见了他可千万小心点儿。” “放宽心。”燕不归笑道:“我会跟你爹解释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有所不为轩。 岳不群脸色阴沉,令狐冲等人鹌鹑似的站在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见到燕不归进门,岳不群冷哼道:“师弟,你这次未免也太胡闹了!林平当上魔教教主是伱的主意吧?” “对。”燕不归点了点头,浑不在意的坐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给华山带来什么后果?” “无非就是有人会说三道四,等平之彻底掌管教务,这事儿我自有办法解决。” “你说的轻巧!华山好不容易得来的声誉,这下全让你们败光了。”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平之不当这个教主,会给整个江湖带来什么后果?” “东方胜已死,魔教树倒猢狲散,这是天大的喜事,还能有什么后果。” “那你知道魔教有多少教众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各州各省的分坛加起来足有三万多人。 魔教向来为非作歹,无法无天。这帮人一旦没了约束势必引发动乱,不但危及武林更可能会祸害到寻常百姓,这样你还觉得是喜事吗?” “……”岳不群神情一滞,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哼!”燕不归冷然起身,留下脸色青白不定的岳不群,拂袖而去。 出门后,他没有离开有所不为轩,而是来到了来到了岳不群夫妇的卧室。 “师姐,我回来了。” 宁中则笑盈盈的看着他,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乱跑的小豆丁,已经变成武功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了。” “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师弟。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挺好的。”宁中则无奈道:“我又不是头一次了,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这么担心。” 燕不归伸出手道:“怀孕这事头三个月是关键。小心无大错,来,我给你把把脉。” “你这医术倒是没白学。”宁中则忽然低声问道:“你们俩还要吵到什么时候?我实在听得脑袋疼。” “快了,这趟出去正好查到一些线索,你再忍忍。”燕不归收回了给她把脉的手:“行,脉象很稳定,继续养着吧。” “我就说是你多心了吧。” “我的姐,你这个岁数在医学上已经属于高龄产妇了。要我说你们俩也是真有意思,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搞老来得子这一出。 不怪我骂他吧,师兄就是自私,一点儿也不为你的身体考虑。” “这是意外,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华山派也已经是五岳之首,你这终身大事……” “打住,知道你师弟为什么能赢吗?就是因为我单身,练功能心无旁骛。 要是跟东方胜和杨莲亭一样,也找个人见天的花前月下,沉迷酒色,今天你就见不着我了。” “哼~你老有的说。” 是夜! 京城,东厂。 “督主,华山的最新消息,燕不归一回山就跟岳不群大吵了一架,事情全在您意料之中。” “距离他们打起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未免错失良机,看来本督主有必要亲自走一趟华山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 燕不归和岳不群隔三差五就会吵一架。 理由各种各样,但看起来都是一回事,那就是两人看对方不顺眼。 这天,江湖上又传来了一条消息。 日月神教教主林平之宣告武林,册封神教前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为神教圣女,凡神教教众见圣女如见教主。 正气堂。 听到传闻的华山派众人齐聚一堂。 岳不群面沉如墨的瞪着燕不归,厉声道:“你听听你那好徒弟干的好事,见圣女如见教主,他想干什么?这也是你授意的?” “非非的确是我叫去给平之帮忙的,圣女的事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常,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才方便非非那丫头辅佐平之。” “如此自作主张,我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了,照这么下去,迟早又是一个东方胜。” “岳不群!别以为你是掌门就可以胡说八道,平之是我徒弟,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呵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一个魔教妖女混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好。再说了,魔教教主何等威风。如今他大权在握,难道还会在乎区区华山弟子的身份吗? 不是我胡说八道,而是你还没认清这件事的严重性。 就因为你胆大妄为,做事不计后果,让林平之当上了魔教教主,武林中从此又要多事了。” “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你是担心武林中没了魔教,你这个五岳盟主就形同虚设,从此无用武之地了吧?” “混账!”岳不群勃然大怒,抬手一掌把身旁的桌子拍成了粉碎,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就不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了,是吧?” 燕不归也拍案而起:“屁话!我看你才是当上了这个狗屁盟主,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两人的声音越吵越大! 岳灵珊急的直跳脚,连忙劝道:“爹,师父,你们别吵了……” “你闭嘴!”岳不群喝斥道:“这里没你说法的份儿。” 原本也想开口的令狐冲等人,顿时被吓得打消了念头。 “岳不群,你想干什么?”燕不归怒道:“先诋毁我小徒弟,又骂我大徒弟,小心我跟你没完!” “我的女儿我想教训就教训,教不严师之惰,珊儿就是跟你学的才这么没规矩。” “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想连我也一起教训呗?就怕你没这个本事。告诉你,葵花宝典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住口!你冥顽不灵,今天我就替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岳不群气急败坏,君子剑放在有所不为轩,他当即右手运劲挥袖往岳灵珊腰间一拂,化血神剑登时从鞘中弹射而出,被他抓在了手里。 “怕你不成!”燕不归右手成爪,对准陆大有的佩剑隔空虚抓,九转吸星沛然运转开来,‘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径直飞入了他掌中。 (本章完) 第114章岳不群:我没割 通往玉女峰顶的山路上,五十多个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悄然而至。 领头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明艳少女,以及一个身穿锦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 小半个时辰前,他们接到华山传来的消息,燕不归和岳不群终于忍不住打起来了。 仗着轻功不俗,众人很快抵达了峰顶。 “奇怪!”人群中有个四五十岁的矮胖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山门不禁讶然:“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想是都去看热闹了吧,门派内讧,多有意思啊。”说话之人是个手持折扇,衣衫褴褛,黄脸皮,酒糟鼻,身材削瘦却大腹便便的落魄书生。 两人年纪相仿,前者名叫老头子,后者名叫祖千秋,江湖人称黄河老祖。 任盈盈低声道:“大家切勿声张,恐防有诈。”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原本是受日月神教统领的绿林恶霸,黑道悍匪,很多人都曾服过东方胜的三尸脑神丹。 任盈盈还是圣姑的时候,时常在他们受罚的时候向东方胜求情。 在任盈盈隐居洛阳之前,教中受过圣姑恩惠的人何止万千,但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教主之位落在了林平之手里,她自然没了从前的权势。 有人为求活命忘恩负义,却也有人对她舍生忘死,忠心不改。 眼前这五十来人就是其中的精英,任盈盈号令一出,二话不说就前来效命。 众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山门,紧跟着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兵器交击声。 任盈盈眼前一亮,心中暗喜。 “啊!”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师父!爹,你太过分了,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咳咳…怎么会这样?你的葵花宝典居然比东方胜的还厉害?” “师弟,有句话师父想必没跟你说过,‘紫霞秘笈,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这下伱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紫霞神功和葵花宝典竟然同出一源。” “没错,可惜你知道的太,呃~我的真气!!!” “爹,您怎么了?” “我的真气突然不听使唤了……” 演武场上。 岳不群脸色胀红,捂着胸口缓缓跪倒在地。 在他对面,燕不归被化血神剑穿胸透背,躺在地上破口大骂道:“蠢货!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练。人家要是让你去死,你死不死啊?”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如果是假的,别人怎么会知道葵花宝典的修炼秘诀?这绝不可能。” “没想到,所谓的天下第一和五岳盟主,竟是如此的不堪。”任盈盈看着重伤的两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冷笑着现身而出。 “岳掌门的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锦袍中年戏谑道:“看到葵花宝典的练法,你就应该知道它是什么人创造出来的。唉~无怪乎令师弟说你蠢。” 燕不归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听你的嗓音,你是宫里的人?” “没错,本督姓冯。”冯太监道:“你我本来无怨无仇,怪只怪你燕大侠断了咱家的财路。” “这么说,之前朝廷里卖官鬻爵的真正源头是在东厂。”燕不归恍然大悟,随即翻身而起,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道:“哈!真不容易,总算把你们给钓出来了。” 冯太监和任盈盈不由一愣,紧跟着就见岳不群的脸色也恢复如常,从地上站了起来,登时神情微变。 “你们?”任盈盈心中冒出了不祥的预感。 “珊儿,还你。”燕不归从胸口拔出化血神剑抛给了岳灵珊,上面光洁如镜,哪有半分血迹。 刚才不过是利用柔软的剑身,从他胸口到腋下拐个弯绕了过去而已。 “不用惊讶。”燕不归笑道:“从五岳大会开始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和师兄故意在逗你们玩儿。” 冯太监皱眉道:“岳掌门,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抵住葵花宝典的诱惑。咱家倒是低估你了。” 岳不群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道:“说来惭愧,其实只差一点儿你就得逞了,多亏了我师弟……” 时间倒回五岳大会的前一个月,他利用寒玉床修炼葵花宝典失败身受内伤的那天。 “行啦,别唉声叹气的了,听着蛋疼。做兄弟的还能不帮你嘛,你就把心踏实放肚子里吧。” “有劳你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强行修炼辟邪剑谱导致的内伤?” “你、你怎么知道?”岳不群眼睛瞪的牛大,骇然失色。 燕不归没好气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当年我第一次去福建教平之武功的时候,就无意中在他家老宅里发现了辟邪剑谱。 当时我曾经试着练过,结果热血翻涌,欲火焚身,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想用寒玉床压制欲火,真亏你想的出来。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提醒你,葵花宝典不是正经玩意儿,合着你全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岳不群苦笑连连:“为兄也是一时糊涂。” 燕不归冷哼道:“幸亏我发现的及时,不然你要真自宫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脸见我师姐。辟邪剑谱呢?” “在书房里。” “我先给你疗伤,完事把秘笈给我看一下。” 半个时辰后。 两人来到了有所不为轩,岳不群把辟邪剑谱交给了燕不归。 看过一遍之后,燕不归随手扔在了桌上:“这是假的,练到一定程度以后会真气失控,经脉尽断,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 “什么!”岳不群额头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这回知道害怕了吧。”燕不归道:“当年我在看过辟邪剑谱之后就把它给毁了,连渣都不剩。 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个东西,这里边的事儿你品,你仔细品。” “有人在算计咱们。” “我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要你真敢自宫就是对不起我师姐,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不会放过你。” “敌人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靠你了。” “敌暗我明,为今之计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我教你一门轻功可以模仿葵花宝典的身法,你务必要在五岳大会之前把它练熟。” “好!等过几天内伤复原了,我立刻上思过崖闭关。”岳不群说完,又拿起辟邪剑谱在双掌间运功揉成了粉碎。 演武场上。 冯太监脸色难看至极,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其中竟还有这般曲折的情由。 在听到燕不归毁了辟邪剑谱以后,更是满脸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不是人,竟当真下得去手?!” 燕不归嗤笑道:“你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区区葵花宝典而已,我身上随便拿出一样都比它强。” 不慎落入圈套,任盈盈惊怒交加,柳眉倒竖:“那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爹和向叔叔?他们跟你无怨无仇。” “原因很简单。”燕不归坦言道:“因为我要杀东方胜,你爹是魔教前任教主,而向问天想要救你爹。” 任盈盈立刻反应了过来,秀目含煞,恨声道:“你担心我爹重掌大权会威胁到你华山派,所以你就杀了他?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报仇尽管动手。”燕不归说完目光一转,落在了冯太监身上。 这人敢只身上华山,所倚仗的绝对不会是任盈盈和她那帮手下。 “师叔,您的剑。”陆大有适时送上了藏锋匣。 燕不归拔出厚德剑,并将薄情剑交给了他。 方才和岳不群做戏的时候,从他手里借来的剑被化血神剑给砍断了。 (本章完) 第115章围杀 “蓝教主!”任盈盈一声令下,从她身后的队伍中走出来一名女子。 此女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腰系彩带,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 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肌肤微黄,两只眼睛极大,黑如点漆,双脚却是赤足,看起来极为娇艳动人。 岳不群目光一凝:“大家小心,她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小心?恐怕没什么用的。”蓝凤凰面露娇笑,声音甜的发腻,言罢拿出一根竹笛,凑在唇边吹奏出了一阵轻快悦耳的笛声。 “不好!”岳灵珊想起燕不归在杭州城外的遭遇,知道对方是在召唤追魂蜂,话音出口的同时,玉峰针已向蓝凤凰飞射而去。 叮~ 任盈盈袖口中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闪电般将玉峰针击落。 蓝凤凰的笛声扩散开来,罩住整座华山派山门驻地,无形中已显示出了极为深厚的内功修为。 岳不群心神凛然,暗忖:‘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教之主,果然了得。’ 嗡~~~~~~ 一如岳灵珊所料,漫天胡蜂似乌云黄沙,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六猴儿,按计划行事。”令狐冲左手扯下了随身的酒葫芦,他身旁的梁发随即递来了火把。 “噗——”令狐冲饱提真力,将口中烈酒往火把上喷出,顿时燃起熊熊烈焰,化作火蛇迎面扑向了密密麻麻的追魂蜂。 然则蓝凤凰有备而来,追魂蜂的数量和规模,比燕不归遭遇的那次多出数倍不止。 蜂群前仆后继,就在烈火攻势力有不逮的时候,陆大有、陶钧、英白罗提着三个木桶飞奔而来。 他们出现之后,立刻引发了蜂群的动乱。 “走你!”三人手拿水瓢,从桶里舀出枣红色的浓稠黏液用力洒向了敌阵。 他们内力已经颇具火候,手劲奇大,加上骤然出手,对面之人猝不及防,登时有不少被黏液泼在了身上。 蓝凤凰和任盈盈见机得快,闪躲及时,旋即闻到一股香甜之气扑鼻而来。 “是蜂蜜!”蓝凤凰脸色大变,紧跟着就见漫天胡蜂倒戈而回,乌泱乌泱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众人大惊失色。 “蓝教主,快让这些畜生散开!” 蓝凤凰急忙吹动竹笛,可闻到蜂蜜味的胡蜂犹如脱缰的野马,一部分已经彻底失控。 被蜂蜜泼到的有将近二十来人,转眼便全被蜂毒蛰倒,惨叫着在地上来回打滚。 蓝凤凰心急如焚,暗自加催内力,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勉强驱散了胡峰。剩余的一部分,则被她的同伙跟令狐冲有样学样,以烈火焚杀一空。 “哈哈!”陆猴儿得意大笑:“没想到吧,我们华山弟子可不会被同一招难住两次。” 任盈盈怒火中烧,俏脸生寒:“今天就让你华山绝迹武林。给我杀!” “杀!” 黄河老祖、漠北双雄、桐柏双奇等人一马当先,冲向了梁发等华山弟子。 任盈盈左袖中同样滑出一口短剑,掠身冲向了令狐冲。身法竟然出奇的快! 她幼年时任我行便给东方胜囚禁在西湖牢底,到去洛阳隐居之前,实则是被东方胜抚养长大的,一身武功正是学自东方胜。 令狐冲见任盈盈出手干脆利落,不敢大意,立刻扔掉酒葫芦,拔剑在手,严阵以待。 他的武功是燕不归一手调教而成,如今和东方胜的传人碰在一起,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岳灵珊则对上了蓝凤凰,化血神剑锋刃急颤,展开了虚实难辨的攻势。 唰! 蓝凤凰手中倏地剑光一闪,蹿出一条金蛇,“铛”的一声弹开了化血神剑。 岳灵珊不由诧异,世上怎会有蛇能挡住化血神剑的锋刃。 她凝目看去,就见蓝凤凰手里的哪里是什么金蛇,而是一柄怪剑。 此剑形状甚是奇特,整柄剑就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尾勾成剑柄,蛇头则是剑尖,蛇口中吐出信子,是以剑尖竟分成了两叉。 惊讶间,岳灵珊耳中听到了燕不归的声音:“珊儿,这是五毒教镇教三宝之一的金蛇剑,锋利不在化血神剑之下,另外小心提防暗器金蛇锥。” 他话音刚落,蓝凤凰突然射出了三道金芒。 岳灵珊不甘示弱,扬手回敬了三根玉峰针。 叮! 三对暗器碰撞,却只发出了一道声音。 金蛇锥在半途跌落在地,只见每根都是一条两寸八分,昂首吐信,舌带倒刺的金色小蛇。 蓝凤凰见她小小年纪身手不凡,果断决定先发制人,伴随着身上环佩叮咚,以蜿蜒曲折的诡异步法,迅速向岳灵珊挺剑欺进。 与此同时。 绿竹翁猛然冲向了岳不群,任盈盈所带领的众人中以他的武功最为高深。 “掌门接剑!”一名头脑灵光的弟子,从有所不为轩取来了君子剑。 持剑在手,岳不群和绿竹翁斗在了一处。 倏地,一个长髯老者从背后对袭向岳不群,他双掌连环推出,掌风呼啸若江河滚荡,似海浪滔天,正是天河帮帮主黄伯流的成名绝技‘叠浪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迅疾人影斜插而来,硬生生截住了黄伯流的攻势。 啪! 来人以双掌硬接黄伯流双掌。 “噗——” 黄伯流全身剧震,五脏六腑俱碎,口中喷着鲜血倒飞而出,不等落地就已气绝身亡。 来人一身粗布长袍,身材魁伟,满脸络腮胡子,赫然竟是丁典。 “有劳岳掌门久等了。”丁典朗声大笑,整个人犹如饿虎入羊群,强势闯进了敌阵。 随他而来的还另有十五人。 早已在朝阳峰潜藏多时的落花流水、铃剑双侠,王振威、牛开山,狄云、戚芳,以及近日闻信而来的江南四友和林平之。 五岳大会之时他们受燕不归相邀而来,事后就没再下山,一直留在朝阳峰暗中派人关注着玉女峰的动静。今天发现有大批高手来犯,立刻便赶了过来。 这十六人除铃剑双侠和狄云夫妇修为稍逊,其余无一不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神照经大成的丁典和林平之更是已步入当世绝巅。 敌人虽然势众,但在他们联手围剿下,不过须臾间便死伤过半。 “可恶!”察觉场中局势有变,任盈盈心中暗恨,分神之下立刻被令狐冲抓住机会快剑猛攻。 她武功极高,所使的每招每式皆精妙绝伦,奈何内力尚显不足。 任盈盈不似令狐冲身负《易筋煅骨篇》的神妙内功,又有至宝寒玉床相助,满打满算二十岁的年龄,纵然资质再高又能有多少修为。 面对令狐冲凌厉的剑招和浑厚的剑劲,她本就不宜久战,眼下心神受扰,顿显支绌。 不远处,蓝凤凰也渐渐落入下风。 为了相助任盈盈,她毅然请出了镇教双宝,满拟有神兵利器在手能多增添几分胜算,岂料甫一出手就遭逢劲敌。 无论是她还是金蛇剑,都遇到了今生最强大的对手! 金蛇剑法配合金蛇步法,招式狠辣诡谲,剑走偏锋占了个‘奇’字。 可对上堪称天下剑法之最的华山剑法,以及古墓派独步武林的绝世轻功,蓝凤凰处处受制,仅只二十招就被岳灵珊逼得节节败退。 叮叮当当…… 金蛇剑与化血神剑飞速交击,空中仿佛有两条金蛇与赤练蛇在相互纠缠。 蓝凤凰欲以剑尖分叉勾锁岳灵珊兵器,却苦于化血神剑时而似百炼钢,时而又似绕指柔的奇妙变化,根本无从下手。 铛! 双剑再次交锋,岳灵珊突然变招玉女剑法,手中内劲一吐,剑身陡然弯折,以一式‘皓腕玉镯’刺中了蓝凤凰右腕的神门穴。 当啷~ 金蛇剑随着蓝凤凰手腕剧痛,血珠飘洒,顿时掉落在地。 “噗哧”一声,岳灵珊贴身而至,化血神剑已刺进了蓝凤凰的喉咙。 (本章完) 第116章聚歼 “蓝凤凰!”任盈盈花容惊变,出手不禁慢了三分。 令狐冲趋准时机,‘一气化三清’抖手而出。三招齐发,在电光石火间挑飞了任盈盈双手短刃,一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姑姑!”绿竹翁眼见任盈盈惨死,双眼目眦欲裂,全然不顾岳不群在侧,大吼一声向令狐冲飞扑而去。 “冲儿小心!”岳不群身形一晃,施展出燕不归所传的‘神风行’,陡然速度激增,竟先一步来到令狐冲身旁,随即脸上紫气大盛,左手轰出大伏魔拳法,悍然迎向了绿竹翁凌空劈来的重掌。 砰! 气劲冲击,绿竹翁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倒飞出了寻丈之外。 岳不群乘势追击,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君子剑寒芒如电,飞快划过了他的咽喉。 不多时,梁发等华山弟子也先后击败了各自的对手。 随着英白罗从桐柏双奇之一的老婆子吴柏英体内拔出长剑,任盈盈一行人已然死伤殆尽。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了燕不归和冯太监身上,两人正自激斗。 只见两道模糊的残影在演武场中狂飙,倏之在左,忽而在右,只有丁典和林平之勉强看清了他们的身形。 冯太监的身法很快,犹在东方胜之上! 燕不归将‘神风行’催谷至极限才勉强跟上对方的速度。 他严重怀疑冯太监练的是完整的《葵花宝典》,非但身法快,内力也丝毫不弱于参悟过《太极拳经》的东方胜。 交战至此,冯太监始终是以赤手空拳在对抗厚德剑的攻势,丝毫不落下风。 燕不归的剑势狠猛,剑法更是登峰造极! 冯太监自忖修炼了几十年的葵花宝典,从不把武林中那些所谓高手放在眼里,可此刻却被燕不归剑上的劲道震得双掌发麻。 最邪门的是他发现燕不归的每一剑都能直指他招中的破绽,逼得他每每招出一半就得收手回防。 再这么下去,不出五十招他必败无疑。 激战中,冯太监乍见任盈盈全军覆没,华山派又有高手来援,心中顿生去意。 动念之间,他奋力拍开往‘膻中穴’刺来的厚德剑,跟着身形一转,径直往山门方向疾掠而去。 “想跑!”燕不归紧追而上,当距离拉近到四尺之内,九转吸星沛然勃发。 冯太监猛觉一股磅礴吸力从身后传来,登时速度骤减。 耳听得背后恶风袭来,他看也不看的出左掌往后横挥,砰然荡开了厚德剑,回身的同时右掌凝劲直劈面门。 啪! 燕不归抵掌相接。 “多谢相…”冯太监意图借他掌力脱身,可‘送’字还没出口突然脸色大变,只觉一股急速旋转,如针似锥的尖锐气劲,刺破他掌中内劲直透右臂经脉。 大惊之下,他急忙运功抵挡,总算他修为精湛,及时化消了螺旋真劲。但不等他喘口气,厚德剑再次当头劈落。 唰! 冯太监闪躲不及,急忙使了个“千斤坠”,身形陡然降落在地紧跟着飘身后纵,却见燕不归依旧死咬不放,如影随形般粘了上来。 他当即脚尖轻点,挑起一柄不知是谁掉落的长剑抄在手里,身形微侧,疾往胸口袭来的厚德剑斜刺而出。 “铛”的一声,剑尖点中了厚德剑的剑脊,却禁不住两人内劲的冲击,整条剑身崩然碎裂。 不等剑身碎片落地,就被燕不归以九转吸星收拢,挥手射向了冯太监。 近百块碎片闪着细密的银芒破空而出,全数瞄准的是他身前要穴。 但下一瞬,冯太监已闪电般绕到了燕不归身后,再次抄起一把八角狼牙棒,抡圆了往他头顶砸去。 厚德剑刚猛绝伦,无坚不摧,寻常兵刃难撄其威,唯有重兵器勉强能与之抗衡。 燕不归头不转,身不移,举剑往上疾刺,仿佛脑后生眼了一般,精准无比的截住了狼牙棒,同时施展‘纳’字诀,将棒上涌来的雄浑巨力返还了回去。 狼牙棒急弹而起,反砸向冯太监面门,让他骇然大惊,急运内力止住了狼牙棒的势头。 “你这是什么妖法?” “再妖也比不过你那要自残才能练的葵花宝典。”燕不归嗤笑一声,转身欺进,厚德剑画了个圈子,将他胸前十余处要穴全部笼罩在内。 冯太监深吸一口气,奇招再出。 只见他将一杆狼牙棒舞动的虎虎生风,招式快诡难测,比林平之如今所使的辟邪剑法还更胜一筹。 燕不归以“破枪式”攻他破绽,却都被他以惊人的速度硬给挡了下来。 轰轰轰…… 厚德剑与狼牙棒激烈碰撞,声声似闷雷炸响,须臾间两人已千招过手。 众人屏息凝神,心情之紧张比交手中的两人也丝毫不差。 丁典忽然嘿嘿一笑:“看来终究还是我兄弟技高一筹。” 岳不群闻言一怔:“此话何解?” 丁典道:“冯太监虽然身法惊人,内力精深,但却比贵派玄门正宗的内功差了一股韧劲。 狼牙棒本就沉重,他还要一直保持这般快速出招,时间一久必定气力不济。你们看,他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 “原来如此。”岳不群恍然点头,想到燕不归最擅长的就是气力绵长,心中登时放松了不少。 众人随着丁典的话仔细观察,就见冯太监出招的速度果然有所减慢。出手之间已经从互有攻守,逐渐变得守多攻少。 从两招还一招,到三招还一招,五招、八招、十招…… 又过了盏茶的工夫,冯太监额头已现冷汗,心中更不禁开始起急发燥。 鏖战至此,他的内力已经损耗大半,可从燕不归出剑的力道来开,对方的功力竟还不减反增。 简直活见鬼了! “艹!”冯太监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生平极少与人交手,有绝顶高手的修为,却没有绝顶高手的心理素质。 此刻心境一乱,攻势自然便也跟着乱了。 “伱败了。”燕不归趋准破绽,破枪式剑出如电。 第一剑反撩而上,让狼牙棒脱手。第二剑中宫直进落在了他丹田上,螺旋真劲透体而入。 “噗——”冯太监身体一僵,随着口中连续喷血,身体忽然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我的、我的内力……” “已经废了。”燕不归长长地舒了口气,跟着又用剑尖连续封了他奇经八脉上的诸般要穴,以免完整的葵花宝典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能助他脱身。 丁典不解道:“何必这么麻烦,一剑宰了他多省事?” “这家伙是东厂督主,朝廷重臣,还是交给朝廷处理比较好。”燕不归目光转向岳灵珊:“珊儿,你去往京城发个飞鸽传书。” “明白。”岳灵珊转身而去。 燕不归又看向梁发,吩咐道:“阿发,把他带下去重镣加身,等着锦衣卫来拿人。” “弟子遵命。”梁发提着半死不活的冯太监依言而去。 “诸位,大恩不言谢了。”燕不归对来支援的众人拱了拱手。 丁典洒然笑道:“比起你帮我的那些,今日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丁大侠说的没错。”水岱道:“咱们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黄钟公抱拳道:“若非燕大侠,江南四友现在恐怕已是冢中枯骨,大恩大德,我等兄弟纵百死亦难报答万一。” 丹青生拍着肚子大笑道:“好兄弟,这次我不但人来了,还带来了好酒,今天咱们定要喝个痛快。” “一定,一定,咱们今天不醉不许下桌。”燕不归说完,立刻让陆大有去通知厨房准备酒席。 牛开山憨声道:“没有燕大侠,就没有俺大牛的今天,要谢也是该俺谢你才对。” 王兆兴过来拍了拍燕不归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 玉女峰上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本章完) 第117章再上征程 不两日。 程晶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率领一队锦衣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华山。 在得知冯太监暗中搞出这么大一桩事情之后,她不由得惊讶万分。 “东厂这次的保密工作竟然做的如此严密?!” “我用移魂大法问过他了。”燕不归耸了耸肩道:“这家伙知道咱俩交情匪浅,为了防止被锦衣卫发现,做这件事用得一直都是任盈盈的人。” 除此之外,他还顺便清理掉了潜伏在华山的奸细,是个扫地的杂役。 程晶晶莞尔道:“可笑他费尽心思,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你。” “一时侥幸罢了,要不是机缘巧合,想想我现在都还后怕。”燕不归现在仍心有余悸。要是岳不群真没忍住自宫了,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全都白费了。 锦衣卫在华山休息了一晚,翌日便押送着冯太监回京了。 燕不归思前想后,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护送程晶晶一同前往京城。 事情比他想得要顺利。 冯太监嚣张跋扈,敛财无度,当今皇帝对他早已不满,此番正好借机拔除了这颗毒瘤。 在京城盘桓了月余后,燕不归骑着黑风回到了华山。 在这期间,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林平之靠着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和曲非烟的帮助,彻底掌握了日月神教。 不久前,两人先后去了一趟少林和武当。 按照燕不归的指示,给方证大师送上了极为珍贵的沉香念珠和《金刚经》的梵文古本。 武当方面,则把《太极拳经》和真武剑原物奉还给了冲虚道长。 有这两位武林名宿背书,加上林平之是燕不归弟子的身份,日月神教顺利迈出了改邪归正的第一步。 如今华山派统领江湖黑白两道,风头之盛已堪比少林武当。 武林中也随之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 时光如流水,转眼半年过去。 这天,华山上下人等全部守在有所不为轩外,每个人都是满脸的紧张。 卧室里不时传来宁中则的痛呼和叫喊声。 岳不群在房门外来回踱步。 “我说师兄你能不能别晃悠了,看得我眼晕。”燕不归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立不安。 “我这不是担心嘛。”岳不群反而越走越快。 “爹,您这样搞得我更紧张了。”岳灵珊担忧的同时,望着房门的目光中有隐隐透着期待。 “哇啊~” 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哭声从屋内响起,众人登时神色一松。 房门打开,稳婆眉开眼笑的走了出来:“恭喜岳掌门,贺喜岳掌门,岳夫人母子平安。” 岳不群又惊又喜,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卧室。 燕不归松了口气,笑道:“冲儿,去给稳婆包个大红包。” 翌日,宁中则恢复了些许精神。 “师姐,我给你准备了补品。”燕不归带着众弟子前来探望,顺便帮她把了把脉。 “怎么样?”岳不群老来得子,正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总算还没忘了关心妻子。 “产后体虚,师姐虽然内功深厚,也得调养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燕不归顺手又给宁中则输了些真气。 “辛苦师弟了。”宁中则感受到手中传来的阳和之气,苍白的脸上很快多出了几分红润。 岳灵珊用手戳了戳婴儿稚嫩的脸蛋:“爹,让我抱一下弟弟。” “伱可小心点儿。”岳不群小心翼翼的把儿子递给了岳灵珊。 令狐冲也凑了过来,忽然问道:“师父,小师弟的名字取好了吗?” 岳不群一怔:“净顾着高兴,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看向宁中则道:“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吗?” 宁中则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呢。” 岳不群思索道:“要不就取个和珊儿差不多的名字,姐姐叫灵珊,弟弟叫……” 燕不归脱口而出道:“灵修。” “岳灵修!” 岳不群和宁中则闻言,细细品味之后均眼前一亮。 “呃……”燕不归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被岳不群的话给诱导了,说出这仨字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 岳灵修出生后,日子又恢复如常。 燕不归却感到有些不自在,随着任我行、左冷禅、东方胜这些人的死亡,他忽然有点儿迷茫。 深夜。 燕不归拿着酒壶,躺在屋顶上对着月亮思考着未来。 武功练到现在这个境界,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再进步了。 以后该做些什么呢?三十岁就退休是不是早了点儿? 苦思无果,燕不归习惯性的进入了内景空间。 无尽虚空之中,除了小长生诀还另有一篇武功心法熠熠生辉。 这是治好林平之体内的异种真气后,吸星大法和紫霞神功融合出来的产物,已经解决了内力反噬的问题。 但燕不归依旧不想练,也练不了。 只因这功夫无论怎么修正,都躲不开第一关需要散功的步骤,以他现在的修为练之完全是得不偿失。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独自在顶峰中……”燕不归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了这首歌,随口哼了起来。 “所谓群雄束手,长剑空利,大致就是如此了吧。”燕不归觉得当年独孤求败隐居山野,埋剑荒冢,与雕为友的时候,应该就跟他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可惜,他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卟呤~卟呤~ 蓦地光芒闪烁,虚空中缓缓凝结出了一个金色光球,并显现出了五个大字:请灌输内力。 片刻后。 燕不归离开了内景空间,回到卧室收拾衣物,然后往藏锋匣的储物格里塞满了金叶子,以及三尸脑神丹、解药、天香断续胶、白云熊胆丸等物品,甚至是厨房里的各种调料也让他搜刮一空。 第二天,玉女峰山脚下。 宁中则无奈道:“你呀你,怎么就闲不住呢?这才在消停了几天,就又想着往出跑。”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练武其实也差不多。”燕不归极目远眺:“说不定外边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高手,我这天下第一未必名副其实。” 岳不群双手重重按住了他的肩膀,嘱咐道:“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为上。” “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还回来呢。”燕不归有些哭笑不得。 岳灵珊娇声道:“师父,记得给我带礼物。” 燕不归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 又对令狐冲等人叮嘱一番过后,燕不归辞别众人,在他们不舍的目光中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黑风载着他来到一片林荫小道,忽然停了下来。 确定了四下无人,燕不归将意识沉入内景空间,以身体作为媒介,将内力灌入了金色光球之中。 随着真气的消耗,光球像充气般迅速胀大。 一成,三成,五成…… 在足足吸收了燕不归九成功力后,金色光球猝然从体内扩张到了体外,把他连同黑风一起包裹了起来,倏地光芒一闪,在原地凭空消失。 物换星移,乾坤变转。 燕不归就此踏上了一条新的旅途。 (本章完) 第1章铁血丹心 天方破晓。 中都城的街道上却响起了战马蹄声。 城西,寓安客栈。 完颜洪烈率领大批兵马和弓箭手,将客栈团团包围。 杨铁心眼见马钰和王处一皆身中剧毒,丘处机被梁子翁打伤手臂,在彭连虎等人的围攻下岌岌可危,不由心灰意冷。 ‘看来今日注定难脱毒手,可别让我夫妇连累了丘道长的性命。’ 念及至此,杨铁心顿生死志,当即挺身而出,欲要开口喝止众人一死百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曲调恢弘雄阔的箫声。 杨铁心不由一愣,连带其余众人也都怔住,纷纷循声看去。 但见寓安客栈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衫黑袍,背负长剑,手持紫竹箫的俊美少年。 箫声愈发激昂。 全真三子,梁子翁、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欧阳克只觉周身气血浮动,似是受到了箫声的牵引,无不为之震惊。 “爹!是你吗?你来找蓉儿了吗?”金兵包围圈外,一个容貌绝美的白衣少女从街角飞奔而出,只是待看清屋顶之人的模样后,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 “蓉儿,你认识他吗?”郭靖和江南六怪紧随而至。 “不认识。”黄蓉失望的摇了摇头。 “尊驾是何方高人?还请报上名来。”丘处机脸色凝重非常,此刻身陷绝境,来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让他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箫声戛然而止。 “以前的名号就不提了,我叫燕不归,丘道长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燕不归话音未落,也不见作势,人已出现在了丘处机身旁。 好快! 敌我双方的高手尽皆目光一凝,他们竟险些没看清燕不归的身形。 欧阳克、彭连虎等人面面相觑,暗忖:‘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高手?’ 丘处机不禁心神略松,拱手道:“承蒙燕少侠仗义相助,丘某感激不尽。” 柯镇恶朗声道:“丘道长,十八年不见,可还记得江南七怪?” “柯大侠,久违了。”丘处机这才看到外围的江南七怪,眼见己方再添助力,不由欣然大喜。 杨铁心武功粗浅,不识江南七怪的名号,更加看不出燕不归的深浅,只觉完颜洪烈人多势众,就算再多这几个人帮忙,最后也不过是多增添几条无辜亡魂。 “丘道长,事不可为,诸位的恩情我夫妻唯有来世再报了。”杨铁心说完,举起先前逃亡时从金兵手中抢来的长枪,毅然扎向了心口。 丘处机等人大惊失色。 “且慢!”间不容发之际,燕不归一把抓住枪头,从枪杆处折成了两段,目光斜睨侯通海,风轻云淡道:“杨兄,想走还不容易,何需出此下策。”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侯通海勃然大怒,忍不住抢步上前,手中三股钢叉疾刺燕不归胸膛。 “少侠小心。”丘处机惊呼一声,长剑未及出手,就见燕不归的紫竹箫已经搭住了三股钢叉,随着他一旋一挑,钢叉立刻反砸而回。 “啊!”侯通海猝不及防,被钢叉敲烂了额头中间的肉瘤,顿时血肉模糊,捂着脑袋哀嚎不已。 他外号‘三头蛟’,便是因为他额头上天生有三个肉瘤,看起来极为丑陋吓人。 “这下好啦。”黄蓉远远地拍手叫好:“三头蛟以后要改名叫双头蛟了。” “小畜生,伱找死!”见师弟受伤,沙通天暴跳如雷,当即使出‘移形换位’的身法,膝不弯曲,足不跨步,突然来至燕不归面前,重掌劈出。 燕不归错步旋身,转到了他背后。 “哪儿跑!”沙通天怒吼一声,再次施展‘移形换位’,倏地回身一掌中宫直进。 燕不归出掌相接,“啪”的一声,整个人似炮弹般倒射而出,身形凌空一转,径直飞向了完颜洪烈。 他算准了侯通海脾气暴躁冲动,故意激怒对方,为的就是这一刻。 燕不归心中大感无奈。 若是放在往常,就算金兵再多一倍,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哪怕再晚半天遇到此事都好,可偏偏就赶上他现在真气不足。 为了开启穿越时空的通道,他一身内力十去八九。 燕不归昨晚抵达中都城时已是后半夜,到此刻不过短短两个多时辰,他的功力堪堪才恢复了五成左右。 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不得不预先从藏锋匣里取出了薄情剑。 “不好!” 欧阳克、梁子翁、彭连虎脸色大变,后两人同时拿出暗器欲出手,却被突然闯入战圈的江南六怪所阻。 “放箭!”完颜洪烈的护卫亲兵一声令下,周围的数百弓箭手立刻瞄准了燕不归。 崩~ 弦动,箭发,沛如雨下! “燕少侠!”丘处机大惊失色,面对如此情形,焉能还有活命的道理。 铿然一声,燕不归拔剑而出。 破箭式点落八方,薄情剑寒芒飞闪,神速如电,刹那间将漫天箭雨击落,偶有几支疏漏,也受阻于混元金刚体,未能伤他分毫。 在场众人不论敌我,见此情形俱都瞠目结舌。 如此剑法,可谓世所罕见! “好剑法!”丘处机不由得出声喝彩。 与此同时,燕不归已掠至完颜洪烈身前三尺。 “王爷小心!”右侧的护卫骑兵,斜刺里挺枪向他面门疾扎而去。 燕不归人在半空,没地方借力,按理说是避无可避。 丘处机等人的心纷纷提到了嗓子眼,却见他左手在枪头上一按,身体横空挪移,转眼已绕到了完颜洪烈身后。 完颜洪烈猛觉后脖领一紧,眼前一花,旋即就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完颜康,不知怎地突然跑到了对面。 “爹爹!”完颜康惊怒交加。 完颜洪烈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包惜弱和杨铁心等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燕不归的俘虏,颤声道:“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燕不归没有搭理他,捏着他的后颈,暗自运功平复刚才因为挡箭而激荡的内息,同时喊道:“你们还不住手?” 局势陡变! 欧阳克、彭连虎等人心有顾忌,当即罢战。 江南六怪、郭靖、黄蓉趁机退到客栈门口,连同穆念慈组成人墙,护住了杨铁心夫妇,以及毒伤在身的马钰和王处一。 彭连虎厉喝道:“臭小子,有本事放下王爷,咱们单挑。” 燕不归淡淡道:“能抓住他不就是我的本事。” “岂有此理!”梁子翁气得直跳脚。 完颜康问道:“你想怎么样?” “简单。”燕不归道:“撤兵,让路,再给我们留几匹马。” 完颜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燕不归好整以暇道:“大不了人我不救了,日后再替他们报仇。不过这样的话,完颜洪烈也得给他们陪葬。 我的轻功你们也看见了,我要是想走你们拦得住吗?” “小王爷为什么不动脑子想想?”黄蓉越众而出,问道:“完颜洪烈现在是我们的护身符,杀了他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我就信你们一次。”完颜康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满脸不甘道:“众军听令,下马撤退。” 金兵潮水般退了下去,完颜康和欧阳克等人却还在四周虎视眈眈,想要伺机救人。 “彭寨主。”丘处机看向彭连虎,伸手喝道:“把你暗算我师哥的毒针解药交出来。” “算你们走运。”彭连虎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解药扔给了丘处机。 “师哥,快服下。”丘处机连忙把解药喂给了马钰。 燕不归道:“丘道长,柯大侠,你们先走,我殿后。” 郭靖指抵唇边,吹了声口哨,把他的小红马召唤了过来:“兄弟,我的马是汗血宝马,待会你骑着它能跑得快些。” “宝马我也有。”燕不归说完也发出一声唿哨,客栈里顿时响起了马蹄声。 希律律~ 黑风那矫健的身影,直接从客栈院墙一跃而出。 和郭靖的小红马一比,黑风的体型足足大了将近两圈,全是燕不归多年给它输送真气产生的奇效。 “好马!”江南七怪中的老三马王神韩宝驹,是相马驯马的高手,一见黑风立刻两眼放光。 随后,六怪、黄蓉、穆念慈各自骑了一匹军马,杨铁心夫妇,郭靖和王处一,丘处机和马钰分别各乘一匹,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过了盏茶的工夫。 欧阳克迈步上前:“朋友,他们已经走远了,你该放开我们王爷了吧?” “都说是护身符了,哪能这么轻易就撒手。有劳你提醒,我也该走了,咱们后会有期。”燕不归拎着完颜洪烈飞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黑风瞬即狂飙而出。 嗖嗖嗖…… 破风声连环响起。 梁子翁和彭连虎趁机往燕不归后心发射子午透骨钉和金钱镖。 岂料暗器的速度竟没能追上黑风,‘叮了咣当’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2章三尸脑神丹 手里握着完颜洪烈这张活令牌,燕不归畅通无阻的出了中都城。 城外大路宽阔,黑风登时速度再增,四蹄如飞,循着地上新鲜留下的马蹄印追了过去。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燕不归已经赶上了众人。 “少侠无恙便好。”丘处机生怕他难以脱身,一直为他紧绷的心弦此刻总算放松了下来。 杨铁心的心情亦然如此,连连拱手道谢:“少侠大恩,杨某夫妇没齿难忘。” “燕某已过而立之年,少侠二字愧不敢当啊。”燕不归说话间已经纵马超过众人,却是黑风看到小红马又被激起了好胜心,欲跟它一争高低。 小红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当即也放蹄狂奔,毫不示弱。 二马都是两人共乘,对它们来说却仿若无物,转眼便将后边的众人甩得不见了踪影。 日近中天。 黑风和小红马卯足劲跑了半个多时辰,始终是黑风领先一头。这还是在燕不归没使用人马合一之术的情况下,否则胜负会更加明显。 前面路旁有座破庙。 燕不归勒马减速:“郭老弟,咱们先在这里等等他们,再继续跑下去他们就追不上了。” “好,王道长也需要休息一下了。”郭靖点了点头,策马随他来到了庙前。 燕不归点了完颜洪烈的穴道,把他拎下马随手扔在了地上。 “王道长,您怎么了?”郭靖正要扶王处一下马,对方突然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 “把他放平。”燕不归过去给王处一号了号脉:“他体内有余毒未清,经过刚才这一路颠簸,现在毒性复发了。” “昨天王道长在赵王府中了灵智上人的毒砂掌,还好我这里有药。”郭靖忙往怀中掏去,不料衣衫上被划了个大口子,里面已然是空空如也。 “哎呀!”郭靖失声惊呼:“我想起来了,之前梁子翁要吸我的血,我跟他打架的时候被他把药都给抢走了。” “给他试试这个吧。”燕不归从藏锋匣里取出两粒白云熊胆丸给王处一服下,并运功为他消化药力。 “怎么样?”郭靖急的顿足搓手,心里像着火了一样。 燕不归摇了摇头:“我这药擅治内伤,毒伤不太对症,只能帮他暂缓一时,无法根治。” 郭靖自责不已:“都怪我不好,把药给弄丢了。” 燕不归无奈一叹:“可惜我的功力尚未恢复,否则倒是可以用内力帮他把毒逼出来。” 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五成功力,刚才出手擒拿完颜洪烈又耗去了不少。如今还剩下三四成的内力,要杀人勉强够用,想救人却是力有不逮。 “我师父和丘道长他们说不定会有办法。”郭靖望着来时的方向,默默祈祷着后边的众人能尽快出现。 一炷香后,丘处机等人终于追了上来。 郭靖连忙向他们说明了王处一的状况。 众人大急。 马钰又探了探王处一的脉象,蹙眉道:“王师弟已经毒入脏腑,为今之计只有帮他运功逼毒,若再耽搁下去,他这身武功就废了。 可贫道先前中了彭连虎的暗算,眼下虽然解了毒,但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丘师弟也有伤在身,只凭他自己恐也独力难支。” “这可如何是好?”柯镇恶有心相助,但他们江南七怪在内功一道上造诣平平,纵有心也无力。 “燕某愿助丘道长一臂之力,虽然我功力未复,但集我二人合力之功,救治王道长应该不成问题。”燕不归自认也算是全真一脉,眼下王处一命悬一线,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马钰躬身相谢:“那就有劳燕大侠了。” “慢着。”黄蓉突然阻拦道:“此地距离中都城尚不算远,要是那个小王爷带人追上来怎么办?” “小姑娘就是胆小。”韩宝驹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完颜洪烈可还在咱们手里呢。” 黄蓉看向燕不归和丘处机道:“他们救人之后势必功力受损,就凭你们江南六怪的本事,挡得住欧阳克那帮人吗?” “我……”韩宝驹语气一滞。 先前已在王府交过手,他们六怪合力勉强能应付欧阳克、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要是再加一个梁子翁,他们就必败无疑。 “小姑娘言之有理。”朱聪用折扇轻敲掌心,沉吟道:“这金狗此刻不能杀也不能放,得想个能让他们心存忌惮的办法才行……” “哈!”燕不归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笑道:“朱兄倒是提醒我了,我这里有个东西正好和用。” 他当即打开藏锋匣,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药瓶,倒了一粒同样火红色的药丸在手中。 “这叫三尸脑神丹,里面藏有尸虫,靠着外边这层药物压制,平时不会发作。 可若是过了每年端阳节的午时,没有续服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就会苏醒过来,专门往人脑子里钻。 一经发作,中毒者就会变得如妖似鬼,理智全失,哪怕是父母妻儿也会啃来吃了。” 燕不归一边说着,一边剥掉三尸脑神丹的外壳,走向了完颜洪烈。 众人只听着便觉毛骨悚然。 完颜洪烈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惊恐无比的嘶喊道:“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伱以为你是步惊云啊。”燕不归左手捏开他的嘴巴,右手将丹药塞了进去,跟着在他喉头一捏,丹药登时被他吞咽入腹。 完颜洪烈不由身体一僵,面如土色,已害怕的说不出话了。 “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燕不归拍了拍手,又从藏锋匣里拿出解药的瓶子倒了一粒给黄蓉:“小姑娘,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黄蓉瞬间会意,颔首道:“明白,等他毒发的时候我就喂给他。” “聪明。”燕不归点点头,旋即运功把解药的瓶子连带药丸一同震成了粉碎,笑道:“完颜洪烈,刚才忘记告诉你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普天之下只有我会炼制。” 完颜洪烈瞳孔一缩,心中暗恨燕不归奸诈,才刚升起的偷抢解药的念头,就此烟消云散。 “丘道长,我的内功疗伤有奇效,就由我来主导吧。”燕不归让郭靖把王处一摆成五心朝天的姿势,然后坐在了他身后。 “贫道听凭少侠吩咐,有劳六侠和掌教师兄为我二人护法。”丘处机在燕不归背后坐定,按住他后心的灵台穴,把自身真气输送了过去。 燕不归只觉一股醇和之气涌入体内,眨眼间便和他小长生诀的功力水乳交融,继而被他送入王处一体内,按照疗伤篇心法的路线运行了起来。 丘处机暗自吃惊:‘好精纯的内力!看起来似乎也是道家一脉,而且还隐隐与我全真派的内功有几分相似之处。’ 少顷,王处一的脸上渐渐浮出了几分血色。 众人见状,神色稍缓。 忽然间,完颜洪烈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引得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他双目充血,面容扭曲,狰狞的的宛如厉鬼。 “啊!解药,快给我解药!”完颜洪烈嘶声咆哮,脑中剧痛无比,仿佛插进了一根烧红的铁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郭靖急忙催促道:“蓉儿,快给他解药。别让他死了,不然咱们就危险啦。” “急什么,让这金狗多受些罪才好。”黄蓉不紧不慢的走到完颜洪烈身旁,趁他喊叫的时候屈指一弹,把解药射进了他嘴里。 咕嘟~ 完颜洪烈咽喉鼓动,随着解药入肚头痛很快有所减缓,直至消失不见。 他依旧不断喘着粗气,尸虫入脑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让他心有余悸。 完颜洪烈突然感到背脊发凉。 这才发现在这短短片刻里,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脸上也是冷汗淋漓。 一想到自己以后终身都要受三尸脑神丹的制约,完颜洪烈不禁悲从中来,原本的雄心壮志顿时化为乌有。 众人见他这般惨状,均感心神凛然,不寒而栗,对于三尸脑神丹的厉害再没有半分怀疑。 (本章完) 第3章脱险 “噗…” 随着疗伤篇心法在王处一体的内运行过四十九周天,他猛然吐出一口污血,缓缓睁开了双眼。 “呼——” 燕不归长出一口气,和丘处机各自收回了输送内力的双手。 两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内力俱已告罄,二话不说便立刻开始运功调息。 正午时分。 众人正吃着干粮,柯镇恶突然耳朵一动:“有马蹄声。” 他双目失明,因此听力远超常人。 众人闻言,当即拿起兵器往外走去,刚出门就见完颜康带着五大高手策马飞驰而来。 “蓉儿。”郭靖夸赞道:“你真聪明,他们果然来了。” 黄蓉拔出了峨眉刺,得意的扬了扬头:“那还用说,你去把完颜洪烈也带出来。” “哦,好。”郭靖立刻转身跑回了庙里。 完颜康翻身下马,喝道:“你们还打算扣着我爹到什么时候?” “康儿,莫非到现在伱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身份吗?”包惜弱双眼含泪,悲声道:“你姓杨,你是宋人,杨铁心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完颜康指着杨铁心,亦是声泪俱下:“我从小在王府长大,爹教我养我十八年,现在您却告诉我这个陌生人才是我亲爹。娘,您让孩儿怎么相信?” 包惜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又是伤心又是自责:“是娘不好,娘应该早些告诉你真相才对。” 黄蓉冷笑道:“我看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吧。” 完颜康双眼一瞪:“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黄蓉轻哼道:“认了亲爹你就不再是小王爷了,荣华富贵也全都没了,你舍得吗?” “臭丫头,你懂什么。”杨康恼羞成怒,脸色胀红。 “我懒得跟你争辩。”黄蓉看着被郭靖扛出来的完颜洪烈:“你要的人来了,带着他赶紧走吧。” 完颜康诧异道:“你能做主?” 黄蓉不屑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好稀罕他么。” “小姑娘的话正是我们要说的,你尽管带人离去。”马钰走到完颜洪烈身旁,用刚恢复的些许内力解开了他的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眼见完颜洪烈当真走了过来,欧阳克等人都错愕不已。 欧阳克狐疑道:“王爷,他们在搞什么鬼?” 完颜洪烈恨声道:“他们给我下了毒。” “什么!” 完颜康和五大高手大吃一惊。 欧阳克当即给完颜洪烈把脉,随即眉头紧锁:“,怪哉!王爷的脉象并无异常。” 彭连虎四人的脸色阴沉似铁。 西毒欧阳锋的传人都发现不了的毒,单凭这点就足够吓人了。 彭连虎讥诮道:“马道长,全真教不愧是武林正宗,江南七侠也名不虚传。能把这旁门左道的手段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在下甘拜下风。” 听他含沙射影,马钰想要反驳,但又觉得这样不免对燕不归有过河拆桥之嫌,便闭口不言。 “彭寨主过奖了。”朱聪越众而出,笑道:“我们也是现学现卖,这还多亏了彭寨主之前做的好榜样。” 他言下所指,正是之前彭连虎接着握手的机会,用毒针暗算马钰的事情。 “……”彭连虎一时语塞。 完颜洪烈压下心中怒火,冷声道:“彭寨主,不必多言,这次本王认栽了,咱们走。” “等等!”杨铁心沉声道:“你走可以,但是康儿必须留下。他是宋人,是我杨家忠义之后,岂能与尔等金人为伍。” 包惜弱泣声道:“康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娘?” 她忽然从怀中拔出一柄短剑:“难道非要娘死在你面前吗?” “不要!”完颜康慌忙冲到包惜弱面前:“娘,孩儿信了,孩儿相信您了。” “惜弱!”杨铁心大惊,包惜弱毕竟不会武功,被他一把抢下了短剑。 “康儿,你多保重,照顾好你娘。”完颜洪烈担心拒绝杨铁心会拿不到解药,满脸不舍的看了眼完颜康,旋即翻身上马,带着五大高手绝尘而去。 众人再次回到了破庙里。 完颜康只是陪在包惜弱身边,旁人包括杨铁心在内一概不理。 “康儿,你听娘说,十八年前……”包惜弱娓娓道出了当年在临安牛家村,郭杨两家所发生的惨剧。 听完之后,完颜康变得更加沉默,满心满脸都是纠结。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燕不归被一股食物的香气从入定中唤醒,没看到完颜洪烈在他预料之内,完颜康的出现却让他有些惊讶。 丘处机仍在打坐调息。 马钰缓步而来:“燕大侠,恢复的如何了?” 燕不归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差不多有七成左右了,金兵再来也不怕了。” 王处一的精神看起来了好了许多,感激道:“师兄都跟我说了,多亏燕大侠,贫道才能捡回这条老命。” 燕不归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道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承蒙相救。”王处一问道:“还没请教燕大侠师承何处?” 其余众人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是华山派的。”燕不归闻着庙里飘荡的清甜香气,目光锁定在了黄蓉刚砸开的泥团上。 叫花鸡! “恕贫道孤陋寡,师哥,你可曾听说过吗?”王处一思索无果,不由看向了马钰。 “没有。”马钰眉头微蹙,亦是毫无印象。 江南六怪也是茫然不已,杨铁心夫妇和穆念慈更是别提。 燕不归信口胡诌道:“本门素来避世而居,少涉江湖,我是个异类,各位没听过也属正常。 不过本门和全真教同属道家一脉,算起来我和三位道长也不是外人。” 马钰抚须笑道:“红花白藕,原本一家,道友所言极是。” “燕大哥,快尝尝吧,这是蓉儿亲手做的,味道特别好。”郭靖撕了一个鸡腿送到他面前。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叫化鸡是他做的。 燕不归接过鸡腿尝了一口,登时眼前一亮。 入口鲜嫩多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燕不归突然能理解洪七公了。 他其实也是个口腹之欲很强的人。这只叫花鸡在他眼里,起码价值七八招思过崖秘洞里失传的五岳剑法。 燕不归三两口把鸡腿吃光,只觉回味无穷:“小姑娘有这么厉害的厨艺,心灵手巧,郭老弟日后可有福了。” 黄蓉玉面飞霞。 郭靖则憨笑着挠了挠头。 “等等。”柯镇恶道:“靖儿,刚才一直没顾得上问你,你和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郭靖道:“我和蓉儿是在张家口认识的。” “蓉儿姑娘。”韩小莹问道:“昨晚在王府我听梅超风喊你师妹,你可是姓黄吗?” 黄蓉道:“没错。” 马钰恍然道:“原来姑娘竟是东邪之女。令尊黄岛主还好吗?” 黄蓉嘴角一撇:“没有我在家惹他生气,他应该挺好的吧。” “靖儿,你好大的胆子!”韩宝驹厉声道:“竟敢和黄老邪的女儿交朋友! 难道你不记得你五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郭靖被吓了一跳,急忙低头道:“弟子不敢。” 黄蓉把他护在身后:“喂!矮冬瓜,你干什么吓我靖哥哥?凭什么不让我们交朋友?” 韩宝驹个子不高,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凭你师姐梅超风杀了我五弟,江南七怪和你桃花岛有不共戴天之仇。” 黄蓉不以为然道:“梅超风干的坏事,你干什么要算到桃花岛身上?又不是我爹指使她做的。” 韩宝驹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没有你爹,哪儿来的黑风双煞。 能创出九阴白骨爪这种邪恶歹毒的武功,你爹难道能是什么好人?” “不错。”朱聪接口道:“桃花岛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靖儿,你要跟他的女儿交朋友,莫不是嫌命长了?” 恨屋及乌。 江南六怪因为笑弥陀张阿生之死,跟黑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着黄药师也一起恨之入骨。 他们未曾听说过九阴真经,是以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双煞所使用的武功是黄老邪所传。 “二师父,三师父,蓉儿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郭靖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解释,不禁面露难色,心中暗暗担忧。 ‘师父们不同意我和蓉儿在一起,这可怎么办?’ “九阴白骨爪才不是我爹创的,我们桃花岛根本没有这门武功。”黄蓉知道郭靖一向对师父唯命是从,此刻却肯维护自己,心中顿感甜蜜,情不自禁的拉起了他的手。 (本章完) 第4章我说句公道话 柯镇恶冷哼道:“你当然向着你爹了,你这话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天下人。” 朱聪斥道:“伱们还不快把手松开,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我偏不。”黄蓉吐了吐舌头,对他们做了个鬼脸,突然拉着郭靖从庙中疾掠而出。 桃花岛的‘灵鳌步’精妙绝伦,乃是当今江湖上少有的身法绝技,加之黄蓉出其不意,在场除了燕不归谁也没反应过来。 等江南六怪回过神,就听庙外马声嘶鸣,两人已骑着小红马像离弦之箭直飞而出,他们想追又如何能追的上。 “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韩宝驹勃然大怒,一把将手里的金龙鞭扔在了地上。 “这就叫近墨者黑。”柯镇恶猛地一戳铁杖,恼怒道:“他才跟那个小妖女认识几天就敢违抗师命,下次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柯大侠稍安勿躁。”马钰温言道:“年轻人知慕少艾也属常事,错不在这两个孩子。依贫道之见,不如让他们先经历一番,然后咱们再来教导也不迟。” “马道长言之有理。”燕不归也劝道:“郭老弟质朴敦厚,黄姑娘聪明伶俐,照我看这两人倒也般配。况且有黄姑娘这鬼灵精陪着,也免得郭老弟在江湖上吃亏。” 韩小莹叹息道:“如果这姑娘不是黄药师的女儿就好了。” “六位可能有些误会。”燕不归笑道:“刚才黄姑娘并未说谎,九阴白骨爪的确不是黄药师所创。 这门功夫出自九阴真经。” 韩宝驹想到张阿生的死,恨声道:“九阴白骨爪如此歹毒,看来这九阴真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非也。”燕不归道:“九阴真经是纯正的道家武学宝典,梅超风他们练错了而已。 爪法口诀中有一句‘摧敌首脑,如穿腐土’,本意是攻敌要害,被他们理解成了用手指插人头骨,才会练成这个鬼样子。” 马钰惊讶道:“燕大侠竟然懂得九阴真经的功夫!” 燕不归道:“偶然间学过一点儿。” “敢问燕大侠可认识一个外号叫作老顽童周伯通的人吗?”马钰推算当今天下知道九阴真经的除了桃花岛一脉,应该只有失踪多年的师叔了。 燕不归摇头道:“没见过。” 马钰失望的叹了口气。 燕不归道:“咱们话说回来,黄药师这个人虽然对名之一字看得有些重,还喜欢迁怒别人,但也顶多就是脾气古怪。 据我所知,他自从妻子亡故,已经十多年没离开过桃花岛了,黑风双煞作恶也是在被他逐出师门以后。朱兄刚才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实在谈不上。” 朱聪问道:“燕大侠似乎对此人极为欣赏?” “事实如此。”燕不归笑道:“而且我总不能白吃人家姑娘的鸡腿。把话说清楚了,也免得日后你们师徒重逢时,又因为此事耽误了郭老弟的大好姻缘。” “大侠多虑了。”马钰道:“其实不久前在蒙古的时候,六侠就已决定不再追究梅超风。适才所言不过是爱徒心切罢了。” “正是。”韩小莹道:“倘若当真如燕大侠所说,那我们也就放心了。是不是,大哥?” 柯镇恶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这人嘴硬心软,一般不说话的时候就代表默认了。 与此同时,庙里。 包惜弱将杨铁心给她的叫花鸡递向了完颜康:“康儿,吃些东西吧,别把身子饿坏了。” “不用了,我没胃口。”完颜康只是抬了下眼皮,对扑鼻而来的香味半点兴趣也没有,心中的思绪依旧纷乱不休。 一边是包惜弱的期望,一边是完颜洪烈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他实在难以抉择。 杨铁心看在一旁,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让儿子接受他这个亲爹。 “哼!”丘处机从入定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完颜康,登时心头火起:“你个认贼作父的孽徒,要不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现在就一掌毙了你。” 完颜康默然不语。 王处一劝道:“师哥,事已至此,算了吧。” 丘处机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的意兴阑珊。 听到他的声音,外面的众人都回到了庙中。 “柯大侠。”丘处机双手抱拳,躬身下拜:“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到此为止,贫道甘拜下风。 咱们习武之人以品德心术居首,武功高低乃是末节,劣徒品行不端,不及令徒之万一。 贫道教徒无方,实在汗颜无地,日后自当传言江湖,说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在场众人俱为见证。” 江南六怪听他如此说,都极为得意。自觉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载,终究有了圆满结果。 但六怪随即想到了惨死大漠的张阿生,又不禁心下黯然,可惜他不能亲耳听到丘处机这番服输的言语。 “哼!”完颜康神色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还不服气?”丘处机大怒道:“我哪句说错了吗?” “道长息怒。”包惜弱道:“康儿他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真相而已。” “娘,不用替我求情。”完颜康冷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咱们娘俩就只是他跟别人打赌的工具而已。 他从来都没真正当我是他的徒弟,否则又怎会明知道真相,却在足足九年半的时间里只字不提。 现在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要杀就杀好了。” “混账!”丘处机勃然大怒:“你自己贪慕虚荣,屡教不改,事到如今你居然反怪起我来了。” 完颜康霍然起身,双眼逼视丘处机:“我承认我是贪慕虚荣,可这跟你把我和娘留在王府里有什么关系?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就该及早把我带出王府,凭全真七子的本事,难道办不到吗?” 丘处机道:“我本打算等你和郭靖比试之后再告诉你身世,然后一起接你母亲出来。孰料世事难测,十八年前我本道杨兄已死,没想到今天还有重逢之日。 如今你们一家团聚,乃是天大的好事,可你这孽徒竟然背祖忘宗不认亲爹。” “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完颜康愤然道:“可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在王府生活了十八年,你一句话就让我舍弃十八年朝夕相处的亲人,去认一个陌生人当爹。 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敢问师父,要是有人让你立刻跟马道长、王道长断绝关系,你能做到吗?” 丘处机一愣:“这…这是两回事,杨铁心是你亲爹,你们是至亲骨肉。” “那又如何?”完颜康突然看向穆念慈:“妹子,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你,你亲爹是个金国人,你能舍弃你义父吗?”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穆念慈本想说不能,但这样等于给了完颜康不认亲爹的理由,一时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燕不归忽然开口:“丘道长,能否听我这个局外人说两句?” 丘处机顿了顿,颔首道:“但说无妨。” “你们的事我大致也听明白了。”燕不归道:“冒昧的问一句,道长收徒的九年多里,是一直在王府里教导完颜康吗?” 丘处机摇了摇头:“这倒没有,贫道有时云游在外,隔段时间才会到王府一趟。” “这就是了。”燕不归两手一摊:“水无常形,把它放在盆里就是盆的形状,把它壶里就是壶的形状,人性亦是如此。 你明知道完颜康品性有问题,却不严加教导,杨大嫂估计也没想过这些。 这十八年来教他的人一直是完颜洪烈,那他自然就变成了完颜洪烈的形状。 所以要我说,这事儿还真不能全怪完颜康。” 他最后这句话出口,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完颜康说话。 包惜弱不禁面露愧色。 正如燕不归所言,这十八年来,她就终日在王府的小破屋里守着杨铁心的铁枪,全然没有想过完颜康的教育问题。 实在是有失一个为人母的职责。 (本章完) 第5章收徒完颜康 燕不归重新找地方坐了下来:“丘道长,你扪心自问一下,完颜康这个徒弟对你来说到底是责任还是任务?” 丘处机陷入了沉默,心中暗自寻思:‘他说的没错,在教导康儿这件事上我真的尽心尽力了吗?我真能问心无愧吗?’ 完颜康疑惑看着燕不归,怔怔道:“你…为什么?” 燕不归淡淡道:“我面临过跟伱差不多的情况。” 众人闻言诧异,纷纷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除了柯镇恶。 燕不归悠悠道:“我华山派因为先辈的武功理念不合,导致门派分裂成了剑宗和气宗两派。 我五岁上山,拜入剑宗,可没想到……所以我其实是在气宗的教导下长大的。 结果不久前剑宗又找了回来,他们还记得我,见我武功高强,便要我杀了气宗的人,不然就是欺师灭祖,认贼作父。 在这中间我还受过剑宗一位隐居前辈的恩惠,各位,你们要是我的话会怎么办呢?” 众人默然。 细想之下,这的确是个令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选的?”完颜康忽然感觉燕不归看着顺眼了几分。 “选气宗呗,我跟剑宗又不熟。”燕不归耸了耸肩:“我唯一能为剑宗做的就是不亲自出手,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完颜康皱起了眉头。 虽然处境相似,但燕不归的答案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参考性。 燕不归在剑宗没亲人,可他却夹在了亲娘和养父之间,这两人的分量在他心里是一样的。 杨铁心见完颜康不说话,心渐渐地提了起来。 对于完颜康来说,他这个亲爹就是剑宗,由不得他不紧张。 “不过你们家这个事好像有问题。”燕不归托着下巴,貌似思索道:“刚才听杨大嫂说起十八年前的经过,我就觉得里面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儿。” 包惜弱讶然道:“什么?” “完颜洪烈出现的太凑巧了。”燕不归道:“你救了他不久,郭杨两家就出事了,然后他又突然出现把你给救了。 如果真是巧合,那他为什么要隐瞒身份,直到回了金国才告诉你。” 包惜弱一时没反应过来。 完颜康却如遭雷击,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爹,额不,是完颜洪烈设下的阴谋?” 燕不归顺手又扯了个鸡腿,道:“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至于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去验证。” “还有什么可验的!”柯镇恶义愤填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分明就是完颜洪烈见色起意,为了霸占杨大嫂,专门给她排了一场好戏。 真没想到,陷害郭杨两家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完颜洪烈这狗贼!” “大哥,查还是要查的。”朱聪道:“总要给年轻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不是嘛。” “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要怎么查?”完颜康下意识的看向了燕不归。 “康儿,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杨铁心忽然灵光一闪:“他叫段天德,是十八年前临安府的一个武官,当年就是他带兵上门来行凶的。” “是了。”朱聪道:“郭大嫂就是被此人掳走才辗转流落到大漠的。 靖儿小的时候郭大嫂经常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段天德是他的杀父仇人。” “郭大哥正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幸死于这狗官刀下的。”想起舍命相救的郭啸天,杨铁心不自觉已泪流满面。 “段天德。”完颜康眼神一凛,迷茫尽去:“但愿他还活着。” “康儿。”丘处机神色复杂的来到完颜康面前:“燕大侠说得对,是我没尽到做师父的责任,才让你变成了今天这样。” 完颜康冷冷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康儿,此事怪不得丘道长。”杨铁心道:“一切都是完颜洪烈的错,是他害了我们一家。” 完颜康不置可否:“这话还是等找到段天德以后再说吧。” “好!”杨铁心精神一振:“咱们一起去,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狗贼给揪出来。” “不必了,我想自己去。”完颜康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亲爹。 “那怎么行。”杨铁心道:“茫茫人海,凭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 “杨兄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忙。”燕不归看向完颜康,陡然话锋一转:“你觉得我的武功怎么样?” 完颜康瞥了眼丘处机:“很强,比我师父强。” 燕不归负手于背,昂然道:“那…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完颜康呆若木鸡,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庙里的其余人乍闻惊人之语,也都大吃一惊。 完颜康道:“你没开玩笑吧?” 燕不归淡笑道:“燕某说一不二。” “为什么?”完颜康百思不得其解。 燕不归环抱双臂,饶有兴趣道:“你不是抱怨丘道长不负责任嘛。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看你最后到底能变成什么样。” 完颜康道:“你不怕我学了你的武功,去投靠完颜洪烈吗?” “无非就这么两种结果,既然我敢提出来自然不怕。”燕不归想到自己可以让岳不群变成真正的君子剑,那或许也可以让完颜康变成杨康。 “就怕有人不同意。”完颜康看了眼丘处机。 丘处机叹息道:“难得燕大侠垂青于你,贫道绝无异议。” “徒儿拜见师父。”完颜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给燕不归磕了八个响头。 “起来吧。”燕不归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门下四弟子了,在你前边有一个大师姐和两个师兄,不过你能见到他们的机会应该不大。” “谢师父。”完颜康莫名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身在梦中。但不知怎地,他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走向。 朱聪感慨道:“这小子倒是走运,要是靖儿没被那丫头带走就好了。” 杨铁心夫妇愁眉稍展,心中意外的同时也对儿子能拜得名师,由衷地感到欣慰。 包惜弱问道:“铁哥,康儿如今已有了着落,咱们要去哪里?” 杨铁心沉吟道:“不如回临安牛家村老家吧,完颜洪烈已经服了燕大侠的三尸脑神丹,不用再担心他会来报复咱们了。” “不妥。”燕不归道:“你们势单力孤,万一他抓你们换解药可就不美妙了。” 丘处机道:“杨大哥,安全起见,你还是跟我们回终南山吧,量他完颜洪烈也不敢来我全真教放肆。” 杨铁心略一思索,便即颔首道:“也好,那我夫妻二人就打扰各位道长了。” 天色已晚。 众人在破庙将就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由江南六怪和全真三子一同护送杨铁心夫妇和穆念慈前往终南山。 完颜康望着前方的路口,不禁有些发愁:“师父,你说我该去哪儿找段天德?” “杨兄说十八年前他在临安当官,要是没死的话说不定升官了,应该能查到。”燕不归只记得段天德会在太湖出现,具体从哪里来得已经没印象了。 “那就南下去临安府。”完颜康当即翻身上马。 燕不归道:“下来,谁让你骑马了。” 完颜康错愕道:“蛤?” “从现在开始,你走路。”燕不归又摘下了藏锋匣:“顺便帮我背剑。” “好,嘶——”完颜康接过藏锋匣,右臂登时被坠了下去,剑匣砰然落地,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重!这得有一百斤吧?” “差不多。” “师父,你不会是想让我背着它走到临安吧?” “真聪明,我猜你肯定还想问为什么。我问你,你和郭靖的内功谁高?” “那天在念慈妹子比武招亲的擂台上交手,我比他强一点。” “强一点儿,你可真好意思说。你从八岁半开始练全真教内功,到现在快十年了,你知道他练多久吗?” “不知道。” “两年!马道长就教了他两年,内力就快赶上你了,真不知道你怎么练功的。” 完颜康脸色一红:“那我今后努力就是了。” “你可不得努力嘛。”燕不归飞身上马:“郭靖喝了梁子翁的药蛇宝血,如今内力大增,已经超过你了。” 完颜康咋舌道:“我说那老头子怎那么宝贝那条大蛇,原来还有这种功效!” 燕不归身子一转,躺在了黑风背上,催促道:“别废话了,出发。” “唉~” 完颜康苦着脸,咬着牙背起藏锋匣,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通往临安的大路。 (本章完) 第6章顺杆爬的完颜康 晌午时分,两人途径一座山岗。 山路坎坷,完颜康的速度越走越慢,呼吸也愈发粗重,体力和真气都已渐感不支。 眼下是二月份,天气尚寒,他却累得满头大汗。 “师父,歇会吧,我这脚都快抬不起来了。”完颜康从小骄生惯养,只觉这小半天的辛苦比前十八年加起来都多。 “你这身体也太废了。”燕不归连撇嘴带摇头的勒住了黑风的缰绳,勉为其难道:“那就歇会儿吧。” 完颜康登时松了口气,看到路旁有块大石头,不顾上面的尘土直接坐了上去。 “别干坐着,运功。”燕不归躺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敲起了二郎腿。 “师父,我才刚坐下。”完颜康欲哭无泪,暗忖自己这师父是不是拜错了,这到底是练功还是流放啊? “啥也不懂。”燕不归道:“听好了,为师现在就教你入门第一课。在精疲力尽的时候立刻放松休息对身体不好。你要学着征服劳累,这是快速增进功力的秘诀。”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还有这种说法?”完颜康惊奇不已。 无论梅超风还是丘处机,都教导他习武靠得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燕不归随手在指间转动紫竹箫,淡淡道:“古人云,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这句话就是真传。伱要是不信那也随你。” “我试试。”完颜康半信半疑的开始盘膝打坐。 过得片刻。 燕不归忽然听到来路的方向传来了马蹄声。 不多时,就见一名十七八岁,相貌娟好的红衣少女策马而来。 “徒弟,有人来找你了。” “谁?”完颜康睁开眼睛,循着燕不归的目光看去,不由诧异:“念慈妹子!她怎么来了?” 完颜康脸色忽变,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穆念慈见他步履艰难,连忙下马扶住了他:“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完颜康急道:“你不是跟着我娘他们去终南山了吗?是不是他们遇到危险了?” 穆念慈摇头道:“你别担心,义母他们很好。” 完颜康心头一松,旋即疑惑道:“那你为何独自到了这里?” 燕不归叹了口气:“傻小子,这还用问,人家摆明是来找你的。” 穆念慈闻言,不禁俏脸飞霞,低声羞赧道:“那日你赢了比武招亲,你我已有婚约在身,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越来越红。 看着她娇羞动人的秀丽面容,完颜康不胜欣喜,身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完颜康拉起穆念慈的手,深情款款道:“妹子,蒙你错爱,我发誓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嗯。”穆念慈轻轻颔首,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两人牵着马,携手来到燕不归面前。 完颜康道:“师父,我想带念慈一起上路,望您答允。” 燕不归促狭道:“来都来了,难道我还能把她赶走吗?” 穆念慈欣然感激:“多谢前辈。” “既然决定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吧。”燕不归拍了拍黑风,示意它继续前进。 “啊?”完颜康一怔,顿时脸色发苦:“别呀师父,我还没休息够呢。” “是吗?”燕不归揶揄道:“我怎么没看出你有累的样子。” 穆念慈不解道:“阿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骑马?” “边走边说吧。”完颜康见燕不归渐行渐远,心知再不赶紧跟上,待会儿等距离变长了,追起来只会更累。 晃眼一日将尽。 因为完颜康拖慢了行程,三人勉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 找到当地最好的客栈落脚后,完颜康卸下藏锋匣,整个人像烂泥般趴在了床上。 燕不归不轻不重的踢了他屁股一脚:“起来,上午我怎么教你的,这么快就忘了?” 完颜康哭丧着脸道:“师父,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行吧。”燕不归眉头一挑,满不在乎道:“那到时候你被郭靖比下去了,可别来找我哭。” “……”完颜康默然不语,旋即咬着牙爬了起来,开始盘膝打坐。 他已经知道了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的十八年之约。虽然丘处机认输了,但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自己输给郭靖那个傻小子。 穆念慈在一旁看得不禁失笑,心中觉得这样的杨康似乎比之前更让人喜欢了。 等完颜康练功结束,三人聚在燕不归的房间里吃晚饭。 吃到一半,看着盘子里的鸡爪子,完颜康眼珠一转,惴惴不安的问道:“师父,昨天你说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练的不对。我曾经跟她学过这功夫还有摧心掌,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燕不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子,跟我耍心眼是吧?想学九阴真经就直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完颜康讪讪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燕不归口中啧啧有声:“说起来你也真有本事,居然能让梅超风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了你。” 完颜康道:“我小时候去花园里掏鸟蛋,碰巧看到梅师父练白蟒鞭,她那时负责在王府后院扫地,我也不怕她,就缠着她教我。 兴许是看在完颜洪烈在蒙古救了她的份上,她没有拒绝我,先教了我三招,我很快就学会了。 她夸我聪明,我也夸她比丘道长的本事厉害。好话人人爱听,最后她就把自己的功夫都传给了我,但要我发誓不许透露出去。 不过前日她在王府露了行藏,大家已经知道我们是师徒,倒也无所谓了。” 燕不归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不会白让你磕头的。” 完颜康拿筷子的手一颤:“您愿意教我?” “梅超风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燕不归拿出丹青生送的紫金葫芦,抿了口那四蒸四酿的葡萄酒:“九阴真经我所得不多,不过里面有一篇打基础的功夫你现在学正合适。” “多谢师父。”完颜康不由大喜过望。 穆念慈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那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燕不归道:“你也一起学吧,免得日后这坏小子欺负你。” 穆念慈檀口微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完颜康在桌底踢了她一脚,提醒道:“妹子,别愣着了,还不快拜见师父。” 穆念慈蓦然回神,慌忙起身跪地下拜:“徒儿叩见师父。” 在磕过八个响头后,她正式成为了燕不归的第五个入室弟子。 “你小子倒是挺会顺杆爬。”燕不归白了完颜康一眼,伸手扶起穆念慈道:“丫头,以后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师父,看为师不打断他的腿。” 穆念慈浅笑摇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随后,燕不归传授了两人《易筋锻骨篇》。 完颜康确实聪明,只听了三四遍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师父,内功有了,您什么时候教我们剑法?就那天您在中都城挡箭的那招,简直神乎其技!” “我可不是梅超风,拍我马屁没用。”燕不归没好气道:“本门武功以练气为先,等你先打好基础再说吧。”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三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饭,继续前往临安。 (本章完) 第7章路遇北丐 时过四月,万物回春。 燕不归师徒不知不觉走到了山东地界。 学了易筋锻骨篇的完颜康和穆念慈,内功都大有精进。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完颜康已经渐渐适应了藏锋匣的重量。 这天,三人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到树后面水声淙淙。 燕不归功力深厚,隐隐还听到了远处有瀑布的声音。 “走,过去看看。”黑风随着扯动的缰绳改道进了树林。 绕过大树,他们看到了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里面布满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 三人随即朔流而上,行过数里后,在溪水的上游果然有一个瀑布,声若轰雷,飞珠溅玉。崖顶高逾十丈,白森森的水流倾泄而下,宛若匹练垂天。 “好地方!”燕不归飞身下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你们准备安营扎帐吧,接下来咱们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了。” “为什么?”完颜康纳闷儿道:“就算这里景色不错,也不用住在这里吧?” “待会你就知道了,先干活。”燕不归从穆念慈那匹马上取下了帐篷。 一路上她都陪着完颜康步行,这匹马就承担起了运货的责任。 很快,瀑布岸边的空地上,已支起了两个帐篷。 燕不归打开藏锋匣,取出厚德剑交给了完颜康。 “难怪这剑匣那么沉!”完颜康瞪大了双眼:“这么重的剑怎么用啊?恐怕还没打倒敌人,自己就先累趴下了吧。” “真要像你说的这么邪乎,为师早就死了,下去吧伱。”燕不归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脚把他踹进了水潭。 穆念慈“啊”的一声惊呼:“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等完颜康在水中站稳后,燕不归负手于背,缓声解释道:“这是华山派的传统,也是练功的法门。在水里练剑,不管是对外功还是内功,都有事半功倍的好处。” “请师父指点。”这次完颜康对他的话没有半分疑虑,近来他武功突飞猛进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师父靠谱! 燕不归问道:“全真剑法你学过吧?” “学过。” “那你就接着练这个吧。” “你不教我们华山剑法吗?” “论精妙程度,全真剑法不在华山剑法之下,这是其一。其二是你练过全真剑法,这样可以节约时间。华山剑法等日后再学也不迟。” “我明白了。”完颜康点点头,旋即开始在水中埋头苦练。 穆念慈问道:“师父,我也要下去吗?” “不急,为师先传你剑法。”燕不归说着又拔出薄情剑,给她演示起了华山入门剑法。 穆念慈之前用的是柳叶刀,现在只能从头学起。 她的资质倒也不差,毕竟是神雕大侠的亲娘,能用三天时间学会洪七公的逍遥游拳法,学起华山剑法来也不在话下。 威力如何先不提,起码招式都记下了。 此后,完颜康和穆念慈几乎每天都泡在水潭里。 燕不归也没闲着,用在路上买的药材,开始炼制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他头一回炼制这东西,手艺不免生疏,花费了月余的工夫才终于成功。 收好解药,燕不归看着水里练功的两个徒弟,叫道:“上来吧,咱们该走了。” 两人纵身上岸。 “这么突然?”完颜康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经过这段时间在水里的苦练,他已经可以用厚德剑勉强耍完一整套的全真剑法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进步是以前从所未有过的,他逐渐感受到了学武的乐趣,不禁有些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别忘了你还有正事。”燕不归笑道:“你要是嫌不过瘾,后边还有长江和太湖,去那里边练剑可比这里刺激多了。” 完颜康闻言,顿觉有理,不再纠结。 收拾好帐篷和应用之物,他们趁着天色还早,启程重新上路。 数日后。 三人来到了长江边上。 大江东去,白浪滔滔,无穷无尽。 望着从上游滚滚而来的江水,令人不禁心胸开阔,豪气干云。 完颜康想起燕不归的话,当即决定留在这里练功。 然而,他有些低估了天地自然的伟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以他如今的功力,根本无法在湍急的江水中立足。 完颜康屡试不成,只得悻悻作罢。 三人渡船过江。 到岸后,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叫作姜庙镇的地方。 暮色将至,三人决定找地方落脚。 按照之前的习惯,他们打听到了镇上最好的客栈。 途中,三人经过另一家客栈的时候,忽然闻到店里似有若无的飘出来一股诱人的香气。 燕不归脚步一顿:“你们俩闻到没?” “嗯。”完颜康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好香的味道,这家店的厨子手艺不错,比王府的还厉害。” 燕不归道:“那要不咱们今天就这儿了?住得好和吃得好之间,我觉得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 “您是师父,我们听您的。”穆念慈抿嘴失笑,暗忖:‘师父的馋嘴程度,比起七公他老人家也不差多少了。 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三人进了店,开了房间。 这客栈规模一般,客房都在后边的院子里。 经过东首的客房时,就听里边有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说话。 “七公啊,快来尝尝我的拿手好菜。这是炒白菜,这是蒸豆腐,这是炖鸡蛋,还有煨萝卜和白切肉。” “咦~”穆念慈讶然:“这好像是黄姑娘的声音。” “就是她。”完颜康面无表情,对于黄蓉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这下可有意思了。”燕不归笑了笑,径直往出声的客房走了过去。 两人紧随在后。 还没到门口,他们又听到了郭靖的声音:“蓉儿你真厉害!能把这些寻常的菜做出这么好吃的味道。” 房门没关,燕不归敲了敲门框:“不介意多几双筷子吧?” “燕大哥?穆姑娘,还有杨兄弟!你们怎么来了?”郭靖霍然起身,惊喜万分的迎向了三人。 “碰巧路过,我们是被黄姑娘的厨艺吸引过来的。”燕不归看向屋里,发现饭桌前有个头发花白,长方脸,颏下微须,衣服满身补丁的中年乞丐。 “七公!”穆念慈面露喜色:“您老人也在这里!” “你是…”洪七公仔细看了看她,抬手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姓穆的那个小女娃。” “正是晚辈。”穆念慈激动不已:“我刚才在门口还想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完颜康好奇她的反应,不由问道:“妹子,这位前辈是?” 穆念慈道:“这位就是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人称‘北丐’的洪七公老前辈。” 完颜康讶异道:“你居然还认识这等高人?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穆念慈歉然道:“七公吩咐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事情。” 洪七公闻言一笑:“信守承诺,你这女娃娃是个好孩子。” “奇怪!”黄蓉环抱双臂,来回打量着燕不归三人:“你们几个怎么凑到没一起了?” 完颜康冷哼一声,没搭理她。 穆念慈道:“承蒙燕前辈不弃,我和阿康都有幸拜入了华山门下,所以才一路同行。” “什么!”黄蓉大吃一惊,对燕不归道:“穆姐姐就算了,你居然收了那个讨厌鬼做徒弟?” “那不然呢?”燕不归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洪七公对面:“我倒是想收你为徒来着,你没给我机会啊。” “你早不说。”黄蓉气鼓鼓的看向完颜康:“真是便宜你了。” 完颜康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本人天生就是运气好,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得意什么。”黄蓉来到了洪七公身旁:“我们也有七公指点。靖哥哥还学会了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运气比你强多了。” 完颜康毫不示弱道:“天下第一?未必吧,降龙十八掌难道比九阴真经还厉害吗?” “九阴真经?”洪七公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顿。 (本章完) 第8章初试降龙掌 “七公,甭听他胡吹大气。”黄蓉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哂道:“他不过是跟梅超风学了几招九阴白骨爪而已,跟咱们打肿脸充胖子呢。” “黑风双煞的武功,的确不值一提。”洪七公看了眼完颜康:“不过他既然跟梅超风学过武功,那算起来也是你桃花岛门下了。” “对啊!”黄蓉拍掌笑道:“讨厌鬼,你是我师姐的徒弟,那你应该管我叫什么呀?” “做梦!”完颜康冷哼道:“想占我的便宜,凭伱这自作聪明的黄毛丫头还不够格。” 黄蓉愠怒道:“你说谁自作聪明?” “谁搭话我说谁。”完颜康嗤笑道:“谁告诉你我说的是九阴白骨爪了。 九阴真经博大精深,这易筋锻骨篇的名字,量你也是没听过的了。” “得意什么。”黄蓉不以为然道:“谁知道你学得是真的假的。” 完颜康嘲讽道:“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黄蓉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喽,反正这里也没人见过九阴真经,你就当那什么易筋锻骨篇是真的好了。” “你…故意抬杠是吧?”完颜康语气一滞,目光转向燕不归道:“师父,这丫头怀疑你的本事,快给他证明一下。” “额……”燕不归摸了摸鼻梁:“我好像还真没什么证据。除非黄药师在这里,他那儿又九阴真经的秘笈。 再说了,你管它是不是九阴真经,好用不就行了。” 完颜康不忿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本来就是。”黄蓉理所当然道:“当年华山论剑,连我爹和七公这么高的武功都失败了,旁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九阴真经。” 燕不归眉头一挑:“丫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的意思是我武功不行呗?” “你虽然也很厉害,但比起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四大高手,恐怕就……”黄蓉话没说完,意思却已不言而喻。 因为那天在破庙里燕不归与丘处机合力给王处一疗伤的事情,导致燕不归在她心里的武功水平,最多也就跟全真七子一个层次。 “嘿—我这暴脾气!”燕不归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洪七公:“洪帮主,常言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今日难得有缘相遇,不如在吃饭之前一起活动下筋骨如何?” 完颜康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师父,洪老前辈可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四大高手之一,你…成不成啊?” 燕不归登时给气乐了:“合着你们都觉得我不行是吧,那今天这架还就非打不可了。” 他霍地站起身来,拿出了紫竹箫:“洪帮主,请吧。” 洪七公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不无赞赏的说道:“老叫花子听蓉儿这丫头说起过你,年轻人侠肝义胆,有勇有谋,武林中很久没出现过这么精彩的人物了。 我也正好想领教一下,你单人独剑在满天箭雨中擒拿金国王爷的本事。” 两人先后走出客房,来到院子中央相对而立。 四个年轻人鱼贯而出,脸上表情各异。 郭靖面露忧色:“蓉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黄蓉安慰道:“七公是一代宗师,出手肯定有分寸的。” “也对。”郭靖神色稍安。 完颜康和穆念慈一言不发,心中暗自紧张。 ‘九指神丐’洪七公威震江湖,自家师父强则强矣,可委实太年轻了些,如何能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进招吧。”洪七公自恃前辈身份,不欲先行出手。 “小心了。”燕不归右足踏出,瞬间跨过寻丈距离,以箫代剑,‘白云出岫’疾刺咽喉。 洪七公目光一凝,只觉对方身法之快实乃生平仅见,当即身形微侧,左手反拍格挡的同时右掌斜劈。 用的却不是降龙十八掌,这是他压箱底的本领,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见到的,但掌劲依旧雄厚非常,宛如实质般推向了燕不归胸口。 燕不归翻手往下划了个弧,以‘截剑式’点向他右腕神门穴。他有意向徒弟展示本领,从华山剑法开始,将思过崖秘洞里的五岳剑法逐一施展了出来。 之前未免被扣上偷学别派武功的罪名,这些剑法他自练成以后几乎从没用过,熬到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了机会。 潜藏已久的剑势,一经出手便犹如山洪暴发,沛不可挡。 五岳剑法各有特色,华山轻灵飘逸,嵩山大开大阖,泰山雄沉古拙,南岳衡山变化多端,北岳恒山阴柔绵密。 洪七公倍感惊喜,面对燕不归层出不穷的精妙剑法,让他有种回到了二十年前华山论剑时的错觉。 四个年轻人更是看得心驰目眩,震撼不已。 直至此刻,他们方才明白自己之前属实是小看了燕不归的本事。 完颜康更是心中狂喜:‘黄蓉说的没错,我真是走大运了!’ 天色渐暗。 高手对决难得一见,未免受黑夜影响,四个年轻人在周围点起了火把,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摇曳的火光下,两道身影纵横交错。 俄顷,两人已拼了三百多招。 除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以外,洪七公已使尽了生平的本领,岂料对方的剑法竟无一招重复。 “小心,我要使绝招了!”洪七公左掌运劲荡开紫竹箫,跟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横推而出,‘呼’的刮起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猛烈劲风。 赫然正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一式——亢龙有悔! “你也接我一拳。”燕不归左手使出‘大伏魔拳法’悍然迎击。 铛~ 拳掌交接,两股刚猛无俦的内劲碰撞出似金铁激鸣般的刺耳声响,让观战的四个年轻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耳鼓震痛间,他们就见洪七公倒退而出,而燕不归则站在原地不动不摇,稳如山岳。 四个年轻人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黄蓉不由瞪大了双眼:“他的功力居然比七公还强!” 洪七公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王重阳辞世多年,东邪、西毒、南帝的功力皆跟他在伯仲之间,断然不可能似这般将他击退。 ‘好家伙!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怪物?年纪轻轻的不但剑法高超,内力竟也这般深厚!难道我真的老了?’ 洪七公正自惊疑,燕不归乘势追击,‘神风行’带起重重残影,从四面八方向他展开急攻。 “好身法!”洪七公深吸一口气,饱提真力连使‘密云不雨’。 随着他原地转身,左右双掌快速交替推出,霎时掌劲翻涌似狂风激荡,席卷八方,逼得燕不归难以近身。 “咦~”黄蓉突然发现燕不归方才接掌时站立的地方,有一双深盈寸许的脚印,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并非是七公内力不济,而是燕不归可能用了什么方法,暗中将反震回来的内劲从双脚卸给到了地上。 “好掌法!”燕不归倏尔残影归一,从左侧掠向洪七公,以‘希夷剑法’疾刺他太阳穴。 砰! 紫竹箫被洪七公转身反手一击“神龙摆尾”格开,顺势纵身跃起,从半空劈出一掌‘飞龙在天’。 雄浑无匹的掌劲,势如泰山压顶当头落下。 燕不归不闪不避,以一式‘天绅倒悬’往上猛刺。 剑势似九天飞瀑逆流倒卷,一举撕开了降龙掌劲,如裂锦帛。继而左拳雄势轰出。 砰! 拳掌再交锋,洪七公凌空倒翻而出,在两丈外飘然落地。燕不归运转“卸字诀”依旧不动如山,更加坐实了黄蓉对他的猜想。 “菜要凉了,接我最后一招震惊百里。”落地的瞬间洪七公右足猛蹬,说话间欺身来到燕不归近前,双掌平推。 这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强的一招! “来吧!”燕不归抬手将紫竹箫抛上半空,同样双掌齐出,‘石破天惊混元掌’沛然而发。 轰! 两股磅礴内力伴随四掌交击,似闷雷炸响在院子中心回荡开来。 洪七公虎躯剧震,脚下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燕不归也在一股‘卸字诀’难以化消的内劲反震下,踉跄后退了一步。 洪七公凭借深厚的武学经验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知道燕不归的功力其实和他在伯仲之间,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人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叫花子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跟人打架了!” 燕不归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紫竹箫,在指间翻转,意犹未尽道:“可惜未能一窥降龙十八掌的全貌。” 洪七公哈哈大笑:“第二次华山论剑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你还怕没架打么。” (本章完) 第9章再续赌约 众人复归屋中。 燕不归和洪七公激战后口渴,各自拿起酒葫芦猛灌了几大口。 “好浓烈的酒香!”洪七公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燕不归的紫金葫芦上。 “来尝尝。”燕不归给他倒了一杯。 洪七公举杯饮尽,只觉入口醇厚无比,不由眼前一亮:“好酒!” “可惜不多了。”燕不归晃了晃还剩半葫芦的葡萄酒,要是为了这个耗尽内力回去一趟,多少是有些不太值得。 “咱们礼尚往来。”洪七公也把自己葫芦里的酒倒了一杯出来。 他是积年老饕,能让入他口的酒,自然不是寻常货色。 “够劲!”燕不归放下酒杯,忽然瞥见完颜康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轻哼一声:“这回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 完颜康大点其头:“可惜您没能早生二十年,要不然现在武林中就不止是四大高手了。” “嘁~马屁精。”黄蓉嘴角一瘪,心中闷闷不乐:‘看燕大哥对靖哥哥的印象还不错。那天要是没离开破庙,说不定靖哥哥也有机会学到九阴真经了。’ “他说的没错。”洪七公感慨道:“若换成二十年前的老叫化,那是决计打不过燕老弟的,恐怕只有重阳真人能和你一争长短了。” 燕不归笑道:“所以我还是觉得现在更好,二十年后的四大高手,挑战起来更过瘾。” “有志气!干杯。” “干杯。” 两人举杯共饮,豪气万千。 郭靖突然看向穆念慈,惴惴不安的问道:“穆姑娘,我师父他们还好吧?” “郭大哥不用担心。”穆念慈莞尔道:“你们走后,我师父和马道长已经给你求过情了,柯大侠他们以后不会再反对伱跟黄姑娘在一起了。” “真的吗?”黄蓉惊诧不已。 穆念慈点头道:“千真万确。” “太好了,蓉儿。”郭靖欣喜不已。 让他离开黄蓉固然不成,可违抗师命他亦不愿,之前夹在中间让他好生为难,如今心中这块大石头总算能落地了。 郭靖当即起身鞠躬,感激万分道:“燕大哥,多谢你了。” 燕不归连忙拦住了他:“这就权当是感谢黄姑娘的鸡腿了。” 黄蓉嫣然笑道:“燕大哥喜欢的话不妨多留几天,小妹自当有美食奉上。” 燕不归看向两个徒弟,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完颜康现在巴不得留下来,好趁机能跟燕不归学习新的武功。 “但凭师父决定便是。”穆念慈心中挂念洪七公,此番难得相遇心中也是不愿离开。 大快朵颐后,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转眼到了第二天。 燕不归洗漱完毕出门,发现黄蓉已经在院子里准备好了早饭。 馄饨、锅贴、葱油饼……各式各样的小吃摆了满满一桌。 燕不归咋舌道:“为了留住洪帮主教你靖哥哥武功,你可真够卖力的!” “今天可不是。”黄蓉被打趣的不禁脸红,娇声道:“这顿饭一来是给大哥道谢。二来是给大哥陪个不是,昨天小妹有眼不识泰山,小瞧了大哥的本事,还望大哥恕罪,恕罪。” 燕不归笑道:“嘴这么甜,你该不会是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了吧?有堂堂九指神丐教你的傻哥哥,你还不知足?” 黄蓉笑嘻嘻道:“武功当然是越厉害越好了。” 燕不归遗憾道:“我的武功都太复杂了,跟郭兄弟的性子不符,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洪七公打开房门,斜身倚在门口道:“这鬼丫头是担心她那个聪明绝顶的爹,不喜欢这个傻头傻脑的女婿。所以才挖空了心思想要帮傻小子增进武功,好让黄老邪能高看那傻小子一眼。” 燕不归大手一挥:“这个没什么好担心的。” 黄蓉欣然道:“大哥愿意帮忙?” 燕不归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爹肯定不喜欢郭兄弟。” “这话不用你说。”黄蓉不由气结,狠狠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完颜康和穆念慈也进了屋。 众人围坐一桌。 穆念慈左右张望:“奇怪,郭大哥呢?” 黄蓉道:“靖哥哥已经吃完去练功了。” “你瞅瞅人家。”燕不归看了眼完颜康:“说你呢,吃完也赶紧练功去。” 完颜康拿筷子的手一顿,然后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心中暗忖:‘那傻小子莫非是我的克星不成?每次师父一提到他就准没好事。’ 片刻后。 “我吃饱了,师父慢用,洪老前辈慢用。”完颜康起身去燕不归屋里取出厚德剑,径直出了客栈。 穆念慈随后也跟了上去。 洪七公好奇道:“我听蓉儿说起过完颜小子,你怎会收这么一个徒弟?” 燕不归夹了个锅贴到碗里,道:“他眼下正处在迷茫的当口,一念之差可好可坏。我帮他一把不过举手之劳,要是能让这世上多个好人,何乐而不为呢。” 黄蓉道:“可他要是死不悔改呢?岂不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燕不归道:“那也没关系,如果我看错了人,我会亲手纠正这个错误。” 另一边。 完颜康和穆念慈来到了客栈附近的树林。 喀! 刚到林边,他们忽然听到了树木断折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发现正是郭靖在练功。 喀! 又是一棵茶壶粗细的树被郭靖挥掌劈倒。 穆念慈侧目道:“郭大哥的武功进步不小!” 完颜康默然不语,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有机会拜燕不归为师。 ‘这傻小子学会降龙十八掌,成了北丐的徒弟,以后迟早还是东邪的女婿。而我只是丘处机的弃徒和桃花岛叛徒的弟子,那我还拿什么跟他比。 傻小子,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幸好,我的运气也不差!’ 完颜康向他走了过去:“郭兄弟,早啊。” 郭靖的动作戛然而止,转身道:“杨兄弟,穆姑娘,你们也来练功?” “不要叫我…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好了。”完颜康在比武招亲的时候和郭靖打过一架,知道他是个倔脾气,肯定说不通,便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你的降龙十八掌练多久了?” 郭靖道:“有一个多月了。” “才一个多月就学会了降龙十八掌?!”完颜康是真的惊讶。 “没有。”郭靖挠了挠头:“七公嫌我笨,教了我十五掌以后就不再教了,说再教下去就是师徒了,怕我给他丢脸。” “其实能学会十五掌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穆念慈道:“七公他老人家当年只教了我三天,你能得他指点一个月,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郭靖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自己练多没意思。”完颜康想试试自己这俩月的修炼成果,说道:“不如咱们来切磋一下吧。你师父和我师父曾经给咱们定下了十八年的比武之约。 虽然我师父已经认输,但咱们为了这个约定各自努力了十几年,你也不想自己的辛苦白费吧?” 郭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即颔首道:“行,那咱们就比试一下,点到为止。” “那是自然。”完颜康放下扛在肩上的厚德剑:“不过我练的是剑法,恐怕要占些便宜了。” “等等。”穆念慈把自己的佩剑递给了他:“师父的宝剑无坚不摧,可别伤了郭大哥,用我这个。” “还是你想得周到。”完颜康换过宝剑,揶揄道:“要是伤了郭兄弟,他的黄姑娘只怕要来找我拼命,咦~这剑…好轻啊!” 郭靖后退几步,摆开了架势:“杨兄弟,请。” “郭兄弟,请。”完颜康长剑一振,全真剑法的起手式将出未出,突然“啪”的一声响起,剑身竟断成了两截。 (本章完) 第13章练手的来了 “什么!”黄蓉秀目圆睁,惊讶道:“世上还有这种功夫?” “有的。”洪七公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记得丐帮中有记载,北宋年间有个逍遥派,其门中就有一门这样的武功。” “此功正是来自逍遥派的北冥神功。”燕不归徐徐道:“这功夫原本的创造者机缘巧合得到了北冥神功的残篇,从里面悟出了吸功的法门,取名吸星大法。 但他所得残篇内容有限,只懂得吸功却无法将吸来的真气融为己用,留下了真气反噬的巨大危害。 直至吸星大法被我得到,偏巧华山秘传的紫霞神功拥有化解异气的功效,我便借此修补了其中的缺陷。 霞光源自太阳,我便给它改了这么一个名字。” 黄蓉眼睛发亮,露出了期待的目光:“这么说,以后我就不用再辛辛苦苦的修炼内功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燕不归笑道:“正好便宜你这懒惰鬼了。” 洪七公皱眉道:“这功夫听着有点儿邪门,非是正道啊。” “我觉得很好啊。”黄蓉道:“遇到坏人吸光他们的内力,既阻止他们以后再作恶,还能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一举两得。 况且,我是东邪的女儿,练这邪门的功夫岂不正是相得益彰。” 燕不归道:“洪帮主多虑了,有她靖哥哥看着呢,量她也没机会胡来。” 洪七公点点头,不再多言。 燕不归神情一肃:“不过蓉儿,我要你发个重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把六阳融雪功教给任何人,包括郭靖,甚至伱女儿也不行。” “好。”黄蓉举手立誓:“燕大哥传我神功,我黄蓉日后若有半字外泄,就让……就让靖哥哥永永远远也不再理我。” “够狠!够毒!”燕不归咋舌不已:“言归正传,练这门功夫的第一步是散功,散掉你原本的功力。” “这么麻烦!”黄蓉一怔,瞬息间念头飞转,然后问道:“燕大哥,你突然大费周章的教我这么奇特的武功,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聪明。”燕不归往门外看了一眼。 洪七公和黄蓉登时恍然,他看得方向正是完颜康所在的房间。 燕不归继续道:“华山论剑之后我就会离开。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人心亦如此。 他很聪明,需要更聪明的人替我盯着他,所以我才说这功夫只有你能练,明白吗?” 黄蓉若有所悟:“明白了,小妹定不负大哥所托。” “记好了,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储物,深谷可容水……” 黄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过耳也是一样,燕不归只念了一遍,她就已熟记于心。 随后,在当世两大绝顶高手的看护下,黄蓉成功散掉了自己从小练就的真气。 她修为不深,只用了大半宿的时间就完成了散功。 内力尽失,黄蓉整个人没了精气神,显得十分虚弱。 “蓉儿,运功,我现在给你补些内力。”燕不归来到黄蓉背后,掌抵灵台穴,将自身真气输入了她体内。 “老叫化也来出把力好了,不然这丫头明天怕是没力气做早饭了。”洪七公说着也抬手按住了黄蓉头顶的‘百会穴’。 两人各自传了黄蓉一成功力便收手。 以他们的内功根基,区区一成功力不过九牛一毛,在身体无恙的情况下,不肖天明就能恢复。 但对于黄蓉来说,这两成功力却是收获颇丰。 她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跃身而起,在屋中脚踏八卦方位,快速游走了起来。 洪七公解释道:“这是黄老邪的独门内功。” 随着黄蓉翩然舞动的身形,她体内的两股真气渐渐被转化成了桃花岛的内功修为,脸上神采尽复。 “呼——” 黄蓉的脚步戛然而止,长长地舒了口气,内力虽然没有恢复到原先的水准,但也有七八成了。 燕不归沉吟道:“为了掩人耳目,我再教你一招剑法……” 转眼到了第二天。 吃过早饭后,四个年青人继续去树林里练功。 郭靖问道:“蓉儿,燕大哥教了你什么厉害的功夫?” 完颜康和穆念慈闻言,立刻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黄蓉道:“是一招剑法。” 完颜康纳闷儿道:“什么了不起的剑法,还非得绝顶聪明的人才能学?” “反正燕大哥是你师父,告诉你也无妨。”黄蓉道:“这招叫岱宗如何。要旨在于临敌之时以最快的速度算清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诸般事项。 所以才需要七公这样见多识广的高手帮忙。 只要算得准,剑锋所指,无有不中。” 郭靖听得一脸茫然。 完颜康恍然大悟,对敌之时战况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想要算清这种种数目,的确需要极高的智慧,否则分心他顾之下,不等算清就得性命不保。 穆念慈满脸钦佩道:“师父说的没错,这武功确实是非你不可。” “那也未必。”完颜康傲然道:“天底下的聪明人又不止她一个。” 黄蓉也不以为忤,淡淡道:“没错,只要你也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易经术数,这剑法你自然也学得。” 完颜康沉默了,这几样他还真不行。 如此数日过去。 郭靖和完颜康互为磨刀石,降龙十八掌和太极拳都大有精进。 这天晌午。 黄蓉和穆念慈一起回去准备午饭,树林里只剩下郭靖和完颜康继续练功。 燕不归和洪七公在他们武功入门后就很少再来这里,基本都待在客栈里探讨武学。 两人正在对练,忽然听到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臭小子到底在哪儿呢?怎么还没找到?” “师父,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两人当即停手。 完颜康诧异道:“是梁子翁,他怎么来了?” “坏了!”郭靖脸色一变:“我喝了他的蝮蛇宝血,他肯定是来找我吸血的。” “没错,你个小畜生真是让老夫好找,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把蛇血还给我。”梁子翁带着三个徒弟,快步走进了林中。 和他同行而来的还另有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金色尖顶僧帽,体型魁梧似铁塔的和尚。 “小王爷,王爷一直很惦记你。” 完颜康神色莫名,不知该怎么回答,反问道:“灵智上人,你的内伤好了吗?” 灵智上人双手合十:“有劳小王爷挂念,贫僧的身体已然无碍了。” “如此甚好。”完颜康点点头,疑惑道:“梁翁是来找郭兄讨他的蝮蛇宝血,不知上人所为何来?” 灵智上人道:“贫僧是来给梁翁助拳的。” “小王爷,容老夫稍后再跟你叙旧。”梁子翁见到郭靖,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纵身而上,横起药锄拦在了他面前。 梁子翁的三个徒弟,也分别从后、左、右三个方向将郭靖包围。 “小贼,给我跪下!”梁子翁的大弟子厉喝一声,施展关外大擒拿法从背后往郭靖肩头抓去。 郭靖经过这几日的苦练,降龙掌的造诣已真正登堂入室。 耳听得背后有动静,反手就是一招‘神龙摆尾’拍了出去。 喀! 那人猝不及防,登时被扫断右臂,倒飞出了寻丈之外。强横的掌力直接把断骨震出了皮肉之外,让他疼得发出了呼天喊地的哀嚎声。 梁子翁大吃一惊:“这小子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一定是我的蛇血起了作用!” 他越想越气,不由得恼羞成怒,猛然抡起药锄向郭靖当头砸落。 呼! 郭靖见他漏出胸口中门,不退反进,一记‘亢龙有悔’直推而出。 雄劲的掌风吹得梁子翁须发飘扬,让他心中大骇,闪躲不及,药锄太长也无法回防,只得左手出掌硬接。 啪! 双掌交击。 “啊~”梁子翁手臂剧震,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出。 腾腾腾…… 他一连退出七八步,又往后跌了两个跟头,才堪堪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15章完颜洪熙 “蓉儿,你这是用得什么功夫?”郭靖饱受震撼。 黄蓉暗自运功转化真气,笑盈盈道:“专门对付坏人的功夫,以后这大和尚再也没法欺负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郭靖欣然点头道:“既不伤人命,又能防止坏人作恶,黄岛主能想出这种武功,不愧是和七公齐名的绝顶高手,果然非同凡响。” 黄蓉心中惭愧,这功夫根本和桃花岛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她笑了笑,目光转向梁子翁:“喂!梁老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怕明年端阳节完颜洪烈没解药吗?” “今日之事乃是老夫和郭少侠的私人恩怨,与王爷无关,还请黄姑娘息怒。”梁子翁不住赔笑,他惹不起北丐,自然也惹不起东邪。 “能不能饶你现在本姑娘说了可不算,伱得问他。”黄蓉抬眼看向了树林上方。 梁子翁顺着黄蓉的目光看去,赫然就见洪七公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的大树上,正似笑非笑的看他。 扑通一声,梁子翁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小人实不知洪帮主在此,否则小人纵有天大胆子,也决计不敢冒犯洪帮主的高徒。” 洪七公冷哼道:“你这老鬼死性不改,蓉儿,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多谢七公。”黄蓉心中会意,随后笑嘻嘻的以家传‘兰花拂穴手’点住了梁子翁背后数个大穴。 穴道受制,梁子翁想起灵智上人的惨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不等他开口求饶,黄蓉已伸手按住了他后心的灵台穴,很快把他的内力吸收一空。 梁子翁砰然倒地,步了灵智上人的后尘。 黄蓉将六阳融雪功运转了几个周天,顷刻间内力便陡增数倍。 这两人其实都已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武功独霸一方,随便挑出一人来,都有着全真七子那个级别的功力。 黄蓉如今将他们的功力汇聚于一身,内功之深已可想而知。 “梁老怪看来是上辈子欠你们俩的。”燕不归带着穆念慈从林外缓步而来,感慨道:“养了二十年的药蛇便宜了郭老弟,现在他自己又折在了蓉儿手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就叫恶有恶报。”洪七公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师父。”完颜康讶异道:“你们都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手帮忙的时候。”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 完颜康闻言,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出手了。 躺在地上的梁子翁和灵智上人精力全无,但意识还在,听到小王爷叫燕不归师父,心中均感惊愕万分。 “七公,原物奉还!”黄蓉将打狗棒还给了洪七公。 “正好。”洪七公将竹棒插在腰间,忽然叹了口气:“相聚至此,咱们也时候该说再会了。” “七公您要走?不成!”黄蓉急道:“我还有很多好吃的小菜没烧给您吃呢。” “留待以后吧。”洪七公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家伙一生从不收徒,也从没来教人武功超过三天。 没想到这遭遇到你这个鬼灵精,一下子把几十年的规矩全破了。再不走,我这点儿家底非得让你都掏干净了不可。” 黄蓉吐了吐舌头。 “靖儿,记得好生练功,顺便看好你的小媳妇,别让她太肆意妄为了。”洪七公现在对郭靖是越看越顺眼。不到俩月就能练成降龙十八掌,打赢梁子翁,这份成绩放眼整个武林也足够优秀了。 “徒儿知道了。”郭靖不舍的点了点头,旋即疑惑道:“蓉儿什么时候肆意妄为了?” “傻小子。”洪七公失笑摇头,转而看向燕不归:“燕老弟,咱们华山之巅再见了。” “七兄保重。”燕不归笑道:“不过应该用不了那么久,依我看,桃花岛再见的可能性更大。” 洪七公一愣,随即看着郭靖、黄蓉会心一笑:“有道理,老叫花去也。” 他的身法很快,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没了踪迹。 郭靖怔怔道:“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傻哥哥。”黄蓉抿嘴失笑:“你应该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才对。” “师父。”完颜康看了眼梁子翁和灵智上人,问道:“他们要如何处置?” 燕不归道:“两个武功尽失的废人,洪帮主既然不杀他们,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五人回了客栈。 完颜康突然问道:“师父,有个问题,灵智上人从前没来过中原,不知道四大高手的名号情有可原。 梁子翁明显认识洪老前辈,却为何在跟郭兄交手的时候,认不出他所用的是洪老前辈的成名绝技?” 燕不归呵呵一笑:“你怕不是对四大高手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对付梁子翁这种货色,七兄但凡用出第二招都算有失身份。他就算再练一百年,也未必有资格让七兄使降龙十八掌。” 完颜康不禁侧目:“差距竟然这么大吗?” 燕不归悠悠道:“在寻常江湖人眼里,全真七子都是难能一见的人物,遑论是更高一层的四大高手了。” 黄蓉娇声道:“现在应该是五大高手才对。” 燕不归笑而不语。 完颜康道:“师父,咱们也该继续出发了。” 燕不归看了看屋外逐渐西斜的日头:“行,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郭靖问道:“杨兄弟,你们准备去哪里?” 完颜康坏笑道:“临安,找一个你日思夜想的人?” 黄蓉立时露出了警惕之色。 郭靖茫然的挠了挠头:“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阿康,你就别戏弄郭大哥了。”穆念慈道:“我们要去找段天德。” “段天德?”郭靖惊呼道:“就是十八年前杀害我爹的那个武官?” “嗯。”穆念慈道:“师父猜测当年郭杨两家的事情另有蹊跷,需要找这个人查证真相。” 郭靖双全紧攥,沉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太好了。”穆念慈欢喜道:“郭杨两家的仇,本就该由你们两个联手来解决。 义父曾经说过,你们两个没出生之前,他跟郭伯父有过约定,如果郭伯母和义母都生得是男孩儿,就让你们义结金兰。” 郭靖脸上露出意动之色,问道:“杨兄弟,既然是长辈的心愿,不如我们今天就结拜如何?” 完颜康神情一顿,说道:“这件事等找到段天德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可以拿着他的人头祭奠令尊在天之灵,等那时咱们再结拜岂不是更好。” 郭靖想了想,点头道:“言之有理。” 黄蓉本想出言嘲讽完颜康还对小王爷的身份不死心,但想到他之前帮郭靖拜得七公为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出去买菜的黄蓉和穆念慈,挎着菜篮子匆匆而回。 黄蓉将郭靖和完颜康聚集到了燕不归房里,问道:“你们猜我们在镇子上看到什么了?” “我可没心情跟你猜谜。”完颜康没好气道:“念慈,你说。” “是金国的钦使。”穆念慈正色道:“他们住进了本镇首富的大宅里,金人突然南下,说不定又有什么阴谋。” 完颜康默默皱起了眉头。 燕不归打了个响指:“想知道还不简单么,晚上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是夜,月上中天。 五人来到了首富大宅所在之处。 大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灯笼上写着“大金国钦使”五个扁扁的金字,灯笼下四名金兵手持腰刀,把守在门口两侧。 五人施展轻功悄然进入了宅院,如入无人之境。 下午黄蓉已经提前踩好了盘子,带着众人径直来到了后院花园的东厢房。 时已入夏,厢房的窗户半开着,只见里面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在跟人侃侃而谈。 “是他!”完颜康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郭靖好奇道:“谁呀?” 完颜康道:“现任金帝的第三子,完颜洪熙。” (本章完) 第18章护短的东邪 梅超风这一抓来势迅疾,直取咽喉,显然是下了死手。 “师父?!”杨康虽惊不乱,太极拳随心而发,右手一式‘揽雀尾’搭住梅超风右腕,他心中对方功力深厚,同时左掌叠加,一股横劲沛然勃发。 梅超风猝不及防,只觉右臂一震已被带偏了出去,身子也跟着往前扑出,总算她功力深厚,只一步就稳住了身体。 “你这是什么拳法?”梅超风比丘处机还先认识杨康,十多年来自问对他的武功了如指掌,刚才这种拳法非她所传,也绝不是全真教的武学家数,让她惊诧万分。 “无根无极,万法自然,太极拳。”杨康趁机后退而出,沉声道:“是完颜洪烈让你来的吗?” “太极?”梅超风低喃一声,旋即冷声道:“他还使唤不动我。” 陆乘风喝道:“梅师姐,杨少侠是我的客人,你要动他那就休怪小弟不客气了。” “原来是陆师弟,我说这庄子的布置怎会这么熟悉。”梅超风冷笑道:“伱不客气又怎样,这是师父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陆乘风脸色一变,登时闭口不言。 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所幸有燕不归在场,纵然没他帮忙,杨康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梅超风冷哼一声,揉身再次冲向了杨康,双手十指弯曲,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微爆响,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急抓面门。 杨康深知九阴白骨爪的威力,以守为攻,自顾自将太极拳一招一式的施展数来,掌分阴阳,云手翻飞,借力导引,紧守自身门户。 他的拳法日渐精进,行云流水般的势头铺展开来,梅超风爪法虽强,却也一时攻他不破。 不过杨康同样也奈何不得梅超风,黑风双煞的功力更在欧阳克等人之上。 两人僵持了五六十招,梅超风久攻不下心中渐感急躁,倏地纵身倒跃而出。 嗖—— 银光一闪,破风声起。梅超风手中已握住四丈银鞭,迅疾无伦的抽向了杨康。 “咔”的一声,碎石飞溅。 杨康斜飞而出,银鞭一击不中落在他先前站立的位置,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深达寸许的细长沟壑。 梅超风右手一抖,布满尖刺的银鞭立刻追向了杨康。她眼睛瞎了,手里的鞭子倒像是长了眼睛,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银鳞怪蟒,刁钻毒辣非常。 锵~ 伴随着剑锋出鞘的声音响起,穆念慈猝然一式‘金雁横空’向梅超风飞刺而去,意图逼她撤鞭回防。 梅超风听音辨位,左掌悍然迎击,“叮”的一声,剑尖刺中了她掌心,孰料竟寸步难进。 她号称铁尸,便是因为她练了九阴真经下卷中的横练功夫,早已刀枪不入。 挡住长剑的瞬间,摧心掌内劲猛然透发,“哗啦啦”一声,穆念慈手中长剑立时寸寸而断,她人亦被震得倒飞而出。 燕不归发动九转吸星,隔空将她从四尺外吸到身旁:“你功力还不够,就别凑热闹了。” “可是……”穆念慈话没说完,就见郭靖突然抢步上前,双手拍出一式“六龙回旋”将攻向杨康的长鞭,以漩涡气劲扯到了自己面前。 杨康适才决意做回汉人,郭靖心中已将他视作结义兄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呼! 郭靖右臂内弯画圆,迎着四丈银鞭的鞭梢推出了一掌‘亢龙有悔’,雄劲的掌风顿时激的长鞭倒卷而回。 “杨兄弟,我来帮你。” “嗯,别伤她性命。”杨康自知独力难撑,当即和郭靖对梅超风展开夹攻。 他们一者掌法至刚,一者拳法至柔,皆是举世无双的武林绝学,此刻联手合攻之下,梅超风顿显支绌。 两人曾在姜庙镇对练多日,无形中已有默契。 郭靖以‘震惊百里’的强劲掌力荡开四丈银鞭,继而‘龙战于野’直劈面门。 杨康的趁机绕后,剑指向梅超风脊背上的灵台穴疾点而去。 嗤!嗤! 厅外突如传来两道急劲的破风声,分射郭靖、杨康,这两道暗器快如闪电,眨眼即至,两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间不容发之际,燕不归以螺旋真劲射出两根玉峰针。 叮~ 两道暗器被击落,却只发出了一道声音,落在地上后赫然是两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 众人不由错愕,交手中的三人,攻势也为之一缓。 陆乘风面露狂喜:“是师父的弹指神通!” 他话音未落,燕不归突然从座位上消失,再出现时已在梅超风身旁,随手一指点住了她的穴道。 “黄岛主,小辈之间的切磋而已,有必要这么护短吗?” “哼!”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厅门口多出了一个身穿青布长袍,面如僵尸,手握玉箫的怪人。 梅超风惭愧道:“师父,弟子无能,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师父!”陆乘风欣喜若狂,激动之下直接从木塌上跌落在地,不顾残疾的双腿朝着黄药师爬了过去。 黄药师没理他,目光凝视着燕不归:“我便护了又如何?”闪身来到梅超风背后,右手中的玉箫轻描淡写的往其‘灵台穴’戳去。 “你未必有这个本事。”燕不归运起铁指诀屈指弹出,‘你’字出口的同时闪电般击中了玉箫。 黄药师右手陡震,意图解穴的攻势戛然而止,只觉对方这一招劲力奇大,若非他功力深厚,此时定然已被弹碎了玉箫。 ‘这小子好强的内力!’ “再看这招。”燕不归轰出了一记大伏魔拳法,刚猛无俦的拳风吹得黄药师的青袍猎猎作响。 黄药师目光一寒,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招落英神剑掌中的‘江城飞花’。 啪! 拳掌相接,落英神剑掌不以力量见长,黄药师整个人顿时往后飘飞而出。 “你也学了九阴真经!”黄药师语气冰冷,即便隔着人皮面具,也能想象出他的脸色决不好看。 燕不归右臂轻振,紫竹箫从袖口滑入手中,学着他的口气说道:“我便学了又如何?” “好!好!好!”黄药师怒极生笑,左手捻出一颗石子,以弹指神通直射他眉心。 岂料石子才刚出手,燕不归忽然从原地消失,如鬼魅般掠至眼前,紫竹箫化剑而用,‘白云出岫’疾刺咽喉。 夺! 石子贯穿厅中大柱,射进了后方的墙面,力道之强劲,直与强弓劲弩一般无二。 ‘好快!’黄药师瞳孔骤然收缩,脚下‘灵鳌步’一转斜跨而出,跟着施展玉箫剑法,剑指燕不归胸口的‘膻中穴’,此招名曰凤曲长鸣。 燕不归侧身竖剑格挡,继而平剑下压顺势横扫脖颈,还了一招‘诗剑会友’。但就在紫竹箫碰到玉箫后竟被一股粘劲牢牢缠住。 黄药师随即左手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已极美妙的姿态罩住了燕不归胸前七处大穴。 用得俨然是他得意作品之一的‘兰花拂穴手’,看似气度优雅,实则杀机暗藏。 燕不归翻手展开‘柔网势’,霎时掌影翻飞,护住了胸前要穴。 黄药师立刻化指为掌,势头却凌厉如剑,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这招是落英神剑掌中的‘风急雨狂’,意图以快取胜。 燕不归紧随着变招‘天罗地网势’,跟他以快打快。 转眼间,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拆了三十余招,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却居然一次都没碰触到对方。 黄药师越打越是心惊:‘我在桃花岛勤修苦练,只道王重阳一死,我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 没想到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武功竟似不在我之下。看来我终究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本章完) 第20章郭兄,把你娘接回来吧 燕不归问道:“黄老邪都跟你说什么了?” 郭靖道:“黄岛主要追究陈玄风前辈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他在一个月内杀了完颜洪烈,然后去桃花岛领死。” 杨康不禁扶额:“郭兄,你也太实诚了。” 郭靖叹了口气:“不然我担心黄岛主会去找六位师父的麻烦,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陈玄风确实是我所杀。” “甭担心。”燕不归摆了摆手:“黄老邪多半是在试探你,想看看伱这未来女婿的成色罢了。你要是不敢去,那就是胆小无能,言而无信。这种人自然不配当他的女婿。” “原来如此。”郭靖心下稍安,看着桌上郭啸天的灵位,忽然又想起了和杨康结拜的事情。 他当即旧事重提,这次杨康没有拒绝。 现在没了立场和身份的疑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康慢慢也不怎么排斥郭靖了。 虽然这人过于正直了些,但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永远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背叛自己。 当着郭啸天的灵位,又有燕不归在旁见证,两人跪地磕了八个响头,从此义结金兰。 各自叙了年纪,郭靖比杨康早出生两个月,为兄。 “大哥。”“二弟。” “恭喜两位少侠。”陆乘风笑意盎然的被从后堂抬了出来。 黄药师重新将他收归桃花岛门下,又给了他治疗双腿的秘笈,此刻可谓心花怒放。 当天,归云庄里大排筵宴。 翌日,清晨。 众人辞别陆乘风父子,登上了离开归云庄的大船。 临行前,陆乘风送了他们每人一瓶九花玉露丸。 大船划开水面,徐徐前行。 郭靖站在船头,心中不禁思念起了黄蓉。 杨康忽然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大哥,有件事我想了一晚上,恐怕得跟你说声抱歉了。” 郭靖愕然回神,问道:“什么事?” 杨康歉然道:“完颜洪烈害得郭伯父惨死,害得我娘和我爹夫妻离散十八载,你此去燕京刺杀他,于情于理我都该和你同去。 但他终究对我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让我去杀他,我实在下不去手。所以郭杨两家的大仇,只能交由大哥你来了结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郭靖沉默了大约十个呼吸的工夫,颔首道:“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 “其实…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本来是的,但我又想了一下,假如换成大汗是我的敌人,我可能也下不了手。” 杨康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意外,随即不禁笑了起来:“大哥,其实你真的很聪明。” 郭靖一愣:“可是我的师父们都说我很笨,还有黄岛主也嫌我愚钝。” 杨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真正的笨蛋是不会想着去理解别人的心情的。” “是嘛。”郭靖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但是听到有人夸他聪明,心中还是油然的感到高兴。 一直以来,别人大多都是称赞他为人忠厚善良,品行端正,说他聪明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杨康负手于背,若有所思道:“说起蒙古大汗,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请讲。” “那日在姜庙镇上,完颜洪熙的话想必你还记得。铁木真野心勃勃,灭掉金国绝对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等到燕京被破,他下一个目标肯定会直指临安。” “这……怎么会?大汗不是才派了使团要和宋国结盟吗?” “结盟不假,有句话你没听过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等消灭了敌人以后,朋友就又会变成新的敌人。以你的性格,想必不会助蒙攻宋。” “这是当然。” “郭伯母如今还在蒙古,为策完全,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她接回来为妙。” 郭靖默然不语,心中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你好好斟酌一下吧。”杨康转身离去。 不等郭靖想出个所以然来,大船已经靠岸。 “唉~”郭靖愁眉紧锁:“要是蓉儿在就好了。” 众人牵马上岸。 临别之际,郭靖颇为不舍的问道:“燕大哥,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里?” “带你兄弟和弟妹去趟荆州和襄阳转一圈。”燕不归笑道:“蓉儿的事情你放心,一个月后,我们会亲上桃花岛给你助威。” “多谢燕大哥,你们多保重。”郭靖翻身骑上小红马,飞快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穆念慈面露忧色:“郭大哥自己没问题吧?” “不用担心。”杨康道:“大哥如今身负降龙十八掌的盖世绝学。比起当初你比武招亲,咱们街头初见之时,武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没错。”燕不归挑眉道:“而且我估计蓉儿那丫头,多半也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跟他爹回家。” 在吸收了灵智上人和梁子翁的内力以后,黄蓉的内功修为几乎比得上两个王处一,想要从黄老邪手底下溜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离开太湖后,三人策马往南京而去。 杨康忍不住好奇道:“师父,咱们去荆州和襄阳做什么?” 燕不归道:“去襄阳是给你和念慈寻两件趁手的兵器。可惜出门的时候我嫌麻烦,没办金蛇剑带出来。” “没必要吧。”杨康侧目道:“我觉得厚德剑就挺好的。” “你给我滚蛋!”燕不归笑骂道:“那是为师的兵器,轮不着你惦记。” 杨康嘿嘿笑道:“您老人家武功盖世,凭紫竹箫就能打赢东邪,哪里还用得着神兵利器。” “找我踹你呢是吧?”燕不归白了他一眼:“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笑过后,三人快马加鞭,一路来到了南京。 天色已暮。 三人照例找了最好的客栈休息,准备明天乘船转走水路前往荆州。 吃过晚饭,杨康和穆念慈跟燕不归请教了一些武功上的难题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夜渐深。 杨康正在房中打坐,修炼易筋煅骨篇。 嗤! 倏地一抹银光穿窗而入,直射床榻。 杨康双耳微微耸动,同时双目陡睁,一把将暗器抄在了手中,却是个没开锋的飞燕银梭。 银梭上绑着一张纸条,杨康不由诧异,打开看过后登时脸色大变。 “我不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非逼我杀你不可吗……”杨康只见手中纸条上所写的文字,赫然正是完颜洪烈的字迹。 他看了十多年,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完颜洪烈在纸条上写着约他于半个时辰后在秦淮河畔相见。 把纸条揉成一团,杨康脸色阴晴不定。 ‘此事是否要告诉师父?也罢,且先去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半个时辰过去。 杨康从窗户悄然离开客栈,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小王爷,这边请。”完颜洪烈身旁的亲随早已恭候多时。他穿着一身汉人的衣服,带领杨康登上了河中一艘画舫。 “康儿,你果真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完颜洪烈同样穿着一身汉人服装,满脸激动的向杨康拥抱了过来。 欧阳克、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俱都在此。 杨康神色冷淡的闪躲开来,心中暗忖:‘看他这样子,想来还不知道归云庄里发生的事情。’ 完颜洪烈错愕道:“康儿,你何故如此生分?” 杨康沉声道:“王爷莫非忘了,我是宋人,咱们宋金有别,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完颜洪烈情真意切的看着他:“十八年来,我疼你爱你可曾有半分掺假?你不是我亲生的胜似亲生。 康儿,你我父子一场,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爱儿。” 杨康神色稍缓:“多谢王爷好意,但是为了我娘,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唉!”完颜洪烈黯然神伤:“你娘既铁了心要舍我而去,我也无可奈何。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就算是块儿铁也该捂热了。 康儿,如果你也如此狠心,那爹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康闻言,不禁恻隐之心微动。 完颜洪烈继续道:“你若能留下,咱们父子俩联手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完颜洪熙此刻应该已死在了太湖水盗的手中,少了这个绊脚石,我不久便可重掌大权。 我就你这一个儿子,届时这花花世界,锦绣江山,迟早还不都是你。” 听他要把皇位传给自己,杨康忍不住怦然心动。 “呵呵,如今蒙古大军压境,大金国哪里还有什么锦绣江山。” “你忘了武穆遗书么,只要找到它,区区一群草原蛮子根本不足为惧。” (本章完) 第21章坦白 翌日。 燕不归到码头包了一艘豪华大船,带着两人前往荆州。 临近晌午。 船已经离开南京,趁着穆念慈在甲板上练剑的时候,杨康敲响了燕不归的舱门。 “师父,是我。” “进来吧。” 杨康带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推门而入:“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燕不归打量着他:“看你这倒霉模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杨康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目光忐忑的说道:“完颜洪烈昨天找我来着。” “他居然没在燕京,这么说郭靖要白跑一趟了。”惊讶过后,燕不归沉吟道:“他是来找你回去的?” 杨康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还想让我帮他从您这里偷取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燕不归哂道:“他倒是的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挺自信的。” 杨康道:“他从梁子翁和灵智上人口中得知我当了您的徒弟,他以为我是为了解药才拜您为师的。” “哈~他还挺会想的!那既然伱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不打算帮他了呗?”燕不归瞥了眼藏锋匣,这东西一直在他视线里,杨康没动过。 “我要帮他就是对不起我爹娘。” “那你应该昨晚就告诉我。” “可我也不想见他死在您手里,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就权当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就这些,没别的了?” “嗯。” “那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您……不怪我?” “不怪。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杨康不由松了口气,旋即又问道:“您说我这样算不算忘恩负义?毕竟他养了我十八年,而我却对他见死不救。” “傻徒弟。”燕不归轻叹道:“账不是这么算滴。 虽然有‘生恩不如养恩大’的说法,但这前提得是在他跟你无冤无仇的情况下。 完颜洪烈害得你们全家离散十八年,别说只是不救他,就算你杀了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会落得今天这个左右为难的处境,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可他的确很爱我娘,也对我很好。” “虽然我不太懂男女之情,但也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舍得让对方伤心的。想想你娘在王府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有一天是开心的吗?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娘,建立在欺骗上的深情就是扯淡,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自我感动。 狗屁的爱,他那就是馋你、贪图你娘的美色。” “这……” “我换个说法吧,假如有人先是砍了你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然后又对你百般关心,千般照顾,还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能接受吗?” 杨康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不能。” “所以喽。”燕不归耸了耸肩:“没什么好纠结的,我还是那句话,没主动去杀他已经是你宽宏大量,知恩图报了。” “我明白了,多谢师父指点迷津。”杨康抱拳离去,走出燕不归的客舱后,他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果然,只有问心无愧才能抬起头做人! 若是当真帮完颜洪烈偷了解药,那以后的日子恐怕都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 与此同时。 南京城的某个隐蔽院落里。 完颜洪烈在屋里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忽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彭连虎匆匆而来。 “彭寨主,如何?康儿可来了?” “呃…”彭连虎顿了顿,拱手道:“回禀王爷,小王爷已经离开南京了。” 完颜洪烈眼神一颤,全身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康儿竟当真如此绝情!” 彭连虎劝道:“王爷,事到如今,您还是想开点儿吧。小王爷的心已经不在您这里了。” “难道……”完颜洪烈忽然想到,杨康如此态度很可能已经知道当年牛家村惨案的真相了。 念及至此,他心知杨康已经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脸色一暗,更显失魂落魄。 欧阳克安慰道:“王爷,您振作一些,虽然这趟没拿到解药,但您的毒也未必就解不了。” 完颜洪烈沉默不语。 侯通海道:“欧阳公子,您都忙活俩月了,这解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您到底行不行啊?” “惭愧。”欧阳克无奈道:“我的确是没办法了,不过我叔叔一定可以。 家叔号称‘西毒’,乃是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 用毒之术出神入化,天下无出其右者。 等他一到,区区三尸脑神丹,定了迎刃而解。” “当真吗?”完颜洪烈精神一振。 尸虫钻脑的痛苦,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导致他一想起燕不归来,整个人就毛骨悚然。 现在燕不归从他眼皮底下离开了,他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欧阳克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白驼山,相信家叔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好极了!”完颜洪烈道:“如此高人,本王自当亲自相迎。” 另一边。 燕不归三人的船,沿着长江朔流而上,不几日已顺利抵达江陵。 “你们在船上等我。”燕不归吩咐一声,便牵着黑风下船,策马直奔江陵城南。 时间往回倒了几百年,天宁寺看起来少了些许岁月的沧桑,但依旧是座无人的废庙。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吧。”燕不归骑马进了寺院,径直来到了大雄宝殿。 当看到莲台上那座巨大的佛像时,燕不归忍不住嘴角微扬。 连城诀宝藏,俨然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须臾。 燕不归已经回到了大船上:“船老大,继续开船。” 杨康凑到了他身旁,问道:“师父,您去哪儿了?” 燕不归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佛曰,不可说。等时机到了为师自然会告诉你的。” 杨康撇了撇嘴,心里似有百爪挠心一般。可任凭他怎么问,燕不归就是不告诉他,吊足了他的胃口。 很快,大船来到了荆州。 三人下船转走陆路,骑马往襄阳赶去。 燕不归的目标赫然正是独孤求败的剑冢。 这地方只说是在襄阳城附近,具体位置在哪里,大概只有杨过才知道了。 这孩子的爹妈倒是近在眼前,但让他们现造个杨过出来,显然不太现实。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燕不归连续走访了二十几个周边的猎户,终于从中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在襄阳城西南方的深山里,有人曾经见过一只比人还高大的怪鸟。 也有人曾经遇到过浑身金光闪闪,头生独角的怪蛇。 杨康纳闷儿道:“师父,又是鸟儿又是蛇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你的福气到了。”燕不归故意卖着关子,带着两人来到了襄阳城西南方的深山里。 他依稀记得剑冢所在之处,有一座看起来像是屏风的峭壁。 燕不归在树林中找了一棵参天大树,纵身登上了树顶,四处观望。 奈何眼下正值盛夏,山上的树木枝繁叶茂,将周围的山体遮挡的严严实实,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思右想之间,燕不归想到那神雕灵智极高,几乎与人无异。 “杨康,念慈,你们把耳朵都堵严实了。”燕不归说完,见他们已经准备完毕,随即运足功力仰天长啸。 “吼————” 音浪如潮,似排山倒海般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啸声维持了一盏茶的工夫,突然一阵嘶哑苍凉,气势雄浑的雕鸣,从远处的树林中冲天而起。 “跟我走。”啸声戛然而止,燕不归看准位置,立刻飞身下树,朝着雕鸣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 行过数里。 在一片怪石林立的山谷前,燕不归被一只庞然大物挡住了去路。 身高近丈,头顶一颗血红色的肉瘤,嘴如弯钩,双翅短小,下肢粗壮,黄黑色的羽毛稀稀疏疏,正是神雕。 放眼众多武侠世界,这位雕兄绝对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存在。 (本章完) 第22章独孤九剑的新用处 “雕兄,可否借过一下?”燕不归迈步往山谷的入口走去。 “哇~”神雕高啼一声,忽地张开右边翅膀向他拍出。 呼~ 狂风骤起,卷起地面尘土飞扬。 燕不归有心试探便不闪躲,又担心全力之下伤了神雕,当即左掌一翻,运起‘卸字诀’迎了上去。 “蓬”的一声,他和神雕攻势交接。 燕不归只觉神雕翅膀上的力道之强劲,竟不弱于洪七公的一记降龙十八掌! 惊讶间,神雕左翅紧随而来。 燕不归心中已然有数,右脚运劲侧踢而出,神雕双翅受阻,猛然低头用弯曲如钩的尖喙往他头顶啄来。 “我去!”燕不归急忙举掌拦截,顿感触手所及之坚硬犹似钢铁。这要是让神雕给啄到了,非得在天灵盖上开个洞不可,让脑袋变椰子。 燕不归没想到它下手如此狠辣,心中纳闷不已,右掌震开它尖喙后,反手一掌印在了它胸口上。 “哇~”神雕身躯晃动,往后倒退了两步,巨爪落地砰砰作响。 燕不归顺势抽身,神雕见他力量强横也不追击,只是张开双翅守在谷口,叫声愈发凶戾。 杨康和穆念慈追了过来,见到神雕登时被吓了一跳。 “师父,这是…雕?”杨康自幼生长在金国王府,奇珍异兽也见过不少,可眼前的狰狞怪鸟,实仍是生平仅见之怪。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燕不归眉头紧锁,印象里神雕的脾气不错,对杨过亦师亦友,如同长辈一般。 ‘真邪门了嘿!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是我武功太高?还是我长得不如杨过英俊?’ 想到这里,燕不归转头看向杨康,貌似这爷俩儿的模样长得差不多来着。 “杨康,你拿着厚德剑去跟它比划比划。” “蛤?”杨康一愣:“您都拿不住它,我就更不行了。” “别废话,万一它就喜欢你这样的呢。”燕不归取出厚德剑,直接塞到杨康手里,跟着一掌拍在他后背上,把他推向了神雕。 杨康惊呼一声,无奈之下只得借着这股掌力,顺势挺剑刺向了神雕胸口。 神雕右翅挥扫而出,硬撼厚德剑。 砰! 杨康右臂剧震,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无法透气,骇然失色的同时,连剑带人似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燕不归纵身上前,以‘卸字诀’化消杨康身上的翅力,把他接了下来。 杨康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这是妖怪吧?” “没这么夸张。”燕不归暗忖神雕的态度,看来跟长相关系不大。 杨康思索道:“师父,要不您用薄情剑再试试?这扁毛畜生虽有神力,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肯定抵不住神兵利器。” “这样不妥。”穆念慈于心不忍的道:“它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又没有主动来伤害咱们,何必赶尽杀绝呢。师父,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我啥时候说要杀它了。”燕不归道:“就算伱们想,我还不愿意呢。左右咱们也不着急,等它出去猎食的时候,咱们再偷溜进去也不迟。” 说完,他突然一拍脑门,想到神雕在这里是有天敌的。 它之所以待见杨过,是因为在它和巨蟒战斗的时候杨过曾经出手帮助过它。 “草率了!”燕不归寻思以神雕的精明程度,如今就算逮到机会出手相助,它也未必肯相信自己了。 叹了口气,燕不归带着两人退出了山谷,在附近找了个隐蔽之处,坐等神雕离开。 杨康疑惑道:“师父,我怎么觉得这畜生刚才挡我剑的那一下,里面好像夹杂着武功路数?” “不用好像,这只神雕的确会武功。”燕不归道:“它是一个绝代剑客的伙伴,靠着不凡的灵智,在陪剑客练功的时候记住了……” 他突然灵光一闪。 “跟我走。”燕不归再次回到了山谷外。 神雕还在谷口守着,一见他出现立刻又警惕了起来。 燕不归微微一笑,随即又拔出厚德剑,隔着神雕数丈远,演练起了独孤九剑。 数招过后,神雕忽然歪了歪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燕不归。 待到‘总诀式’的三百六十种变化尽数使完一遍,神雕哇哇哇的连续叫了几声,径直向他飞奔而来。 杨康和穆念慈惊讶的发现,神雕的叫声中已经没了先前的敌意,反而还隐隐透着欢快。 果然,随后就见神雕停在自家师父面前,伸出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 燕不归去抚摸神雕的羽毛,它也没有反抗。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去到燕不归身旁,杨康好奇道:“师父,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 燕不归收起厚德剑,笑道:“我刚才耍得那套剑法就是那位绝代剑客所创。它以前肯定见过,所以就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杨康错愕不已:“还能这样?” 燕不归双手一摊:“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言罢,三人被神雕带进了山谷。 进谷后又行出百丈,来到了一个大山洞前。 神雕的意思不言而喻,燕不归带着两个徒弟入洞,在独孤求败的埋骨之处祭拜了一番。 “雕兄,可否带我去剑冢一观?” 听到燕不归的话,神雕啼鸣一声,转身出洞引着他们往后山而去。 洞后树木苍翠,山气清佳。 三人走出数里后,神雕在一处峭壁前停住了脚步。 峭壁冲天而起,俨然和燕不归记忆中一般无二,像座巨大的屏风矗立于此。 抬头望去,在离地二十多丈的高处,伸出了一个三四丈见方的石台。 “咕咕咕~”神雕展开双翅,双爪抓住峭壁,迅速朝石台蹬了上去,强悍无比的爪力和腿劲让它在峭壁上如履平地。 燕不归细看它落爪之处,每隔数尺都会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穴。 转眼的工夫,神雕已经爬上了石台,向他们发出了催促的啼声。 燕不归看向两个徒弟:“你们先上去。” 杨康当即施展金雁功,脚踩洞穴纵身而起,他功力日深,轻功也随着水涨船高,直接一口气登上了石台。 穆念慈功力要逊色不少,爬到十余丈的时候便感到后力不继。 峭壁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供她停步换气的地方。正要下去的时候,她忽然肩膀一紧,身体似腾云驾雾般飘升而起。 不及惊讶间,她已的双脚已经落在了石台上。 穆念慈这才看见身旁的燕不归。 想到他背着百十来斤的藏锋匣再加上自己的重量,轻功竟还能如此迅捷飘逸,不由惊叹万分。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杨康喃喃念出了石壁上的留言。 神雕已经搬开了压在剑冢上的石头,显露出了埋藏在下面的三柄剑。 “念慈,你功力不足,用这柄。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那它以后就叫争锋了。”燕不归拔出了第一柄剑,只见刃如秋水,寒气逼人,锋芒不再薄情剑之下。 穆念慈欣然接过宝剑:“谢师父。” 燕不归拿起玄铁重剑丢给了杨康:“你用这个,纯玄铁打造,分量和厚德剑一模一样,用着绝对顺手。” 杨康皱了皱眉:“看惯了您的厚德剑,这剑好丑啊!” 玄铁重剑长逾三尺,同体漆黑,两侧无锋,剑尖像个半圆球。倘若说它是根烧火棍,大概也没人会反对。 燕不归踹了他屁股一脚,没好气道:“不要就放下。” 杨康果断闭嘴,看起了玄铁重剑旁的刻字。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杨康仔细品味这八个字,心中若有所悟:“照此说来,剑招岂非是越简单威力就越大?” 燕不归道:“这要建立在内功修为足够深受的基础上才行,你看第四柄剑。” “怎么是把木剑?”杨康惊诧不已:“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剑反而比有剑更厉害?那还练什么剑法?” “无剑不是不用剑,而是不被剑所束缚。”燕不归道:“有的人剑法高绝,可一旦手里没了剑,本事就施展不出来了。 所以独孤前辈才说不滞于物。从轻到重,再由重至轻,说白了还是内功修为的事,等你能用木剑施展出重剑的威力,你就明白了。” “呃……师父有个事说了您可别生气。” “怎么着?你不会嫌弃这把剑不好看,想跟我换吧?” “不是,是徒儿不想练剑了。” (本章完) 第23章蛇胆助力 “啥玩意?”燕不归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再给我说一遍!” 杨康忐忑不安的说道:“徒儿最近有了些新想法,可能不适合继续练剑了。” 燕不归讶异道:“你怎么想的?” 杨康脸上露出了歉疚之色:“徒儿想练枪,日后我若要征战沙场,用枪要比用剑更合适。” 燕不归恍然一笑:“看来你是打算在天下这盘棋局里凑上一手了。” 杨康望着四周的千峰万仞,峰峦叠翠,胸中豪气顿生:“我虽然与完颜洪烈断绝了关系,但让我从此随我爹娘归隐山林,我也实在不甘心。 天下有能者居之,您之前说的没错,江山能姓李能姓赵,为什么不能姓杨。” 燕不归点点头:“志气可嘉,不过伱哪儿来的底气?” 杨康道:“黄蓉之前说的那些条件我都想过了,调兵遣将,行军布阵这些本领,只要我能找到武穆遗书就不成问题。 至于招兵买马的事情,徒儿相信师父肯定有办法,不然那天您就不会跟我们说造反的事了。” “想多了。”燕不归道:“我能给你提供的只有一笔财宝而已,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那也足够了。”杨康踌躇满志道:“若不能成功,就证明徒儿没这个能力。” 燕不归叹了口气:“想学枪法是吧,行,我教你。” “多谢师父。”杨康喜不自胜。 随后,三人一雕离开剑冢,回到了前面的山谷。 “接下来咱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燕不归还惦记着这里的菩斯曲蛇,哪里会舍得轻易离开。 内功练到他这个境界,除非有更厉害的神功宝典,否则要想精进功力,就只能依靠外物辅助。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他们从襄阳城采购了大批粮食酒水和日常所需的食物,回到山谷安营扎帐,埋锅起灶。 翌日,清晨。 早饭过后,燕不归拿出了一杆昨天在铁匠铺新打的长枪,随手舞动了起来。 “枪法我所知不多,这套夺命追魂枪是从我一位好友身上学来的,不论是争霸武林还是疆场杀敌,其威力都绰绰有余。” 他和王振威相交多年,对方曾数次向他请教武功,夺命追魂枪的路数他早已了然于心。 杨康不禁遗憾道:“可惜我不是从小跟我亲爹长大的,杨家枪只从丘道长那里学了些皮毛。我爹曾说杨家枪法中还有传子不传女的绝招我没有学到。” “我会啊。”穆念慈嫣然笑道:“义父并非食古不化之人,他早已将杨家枪法尽数传给我了。” “真的?那太好了!”杨康惊喜万分道:“好妹子,你快耍给我看看。” “嗯。”穆念慈接过燕不归手中长枪,一招一式的将杨家枪法演练了出来。 燕不归凝目观察,在她出招的同时心中默默以‘破枪式’拆解,查找枪法中的破绽所在。 晌午时分。 正当他沉心在内景中补全枪法漏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神雕的叫声。 燕不归回过神来,就见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三颗散发着腥臭味的紫色圆球。 杨康在旁疑惑道:“师父,这是雕兄衔来的,看着像是蛇胆,它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燕不归拿起一颗蛇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杨康嘴里:“给咱们吃的。” 杨康猝不及防,蛇胆外皮被牙齿划破,瞬间一股腥苦之极的汁液在口中扩散开来,恶心欲呕:“哕~” 燕不归强忍笑意,板着脸故作严厉道:“不许吐,不然揍你。” 杨康连忙双手捂嘴,硬着头皮把胆汁咽了下去,刚要张嘴说话,又听燕不归说道:“赶紧运功调息。” 杨康神色一顿,旋即依言而行。 不料真气甫一运转开来,竟似脱缰野马般连续冲破了几处之前无法走到的经脉窍穴。易筋锻骨篇的功夫,就这么轻松的进入了第三段。 杨康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双眼,只觉精神健旺,内息通畅无比:“师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蛇胆,有雕兄在以后管够。”燕不归说着也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咬破后强忍嘴里的不适,立刻开始运转《小长生诀》。 内功九转过后内力没增长多少,反倒是《混元金刚体》的瓶颈有所松动,隐隐有破入第八重的迹象。 穆念慈知道这蛇胆是好东西,虽然有些接受不了,但也强忍着吃了下去,让她易筋煅骨篇的功夫进入了第二段。 她之前内功弟子薄弱,是以进境要比杨康慢一些。 如此过了两天,燕不归苦思冥想,再加上内景空间的辅助,成功让杨家枪法的威力更上层楼。 待杨康将两套枪法的招式全记住后,碰巧赶上天降大雨。 一大早起来,神雕便带着三人来到了山谷东北方的瀑布下。 杨康立刻就明白了神雕的意思,咋舌道:“这么看来,师父您和独孤前辈的武功路数,简直如出一辙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跟他学的。”燕不归说着,忽然挥手将两个徒弟都推进了瀑布。 杨康改练枪以后,玄铁重剑就暂时到了穆念慈的手里。 两人早已有在瀑布练功的经验,面对瀑布上游被水流冲下来的岩石和树木丝毫不见慌张,各自挺枪挥剑刺击。 神雕负责后勤保障,每天蛇胆不断。 半个月后,两人的枪法,剑术以及内功皆突飞猛进。 这天上午,杨康和穆念慈分别握着厚德剑和玄铁重剑站在燕不归身前背后。 神雕则站在数丈之外,在它面前还放着一根水桶粗细的树桩。 杨康迟疑道:“师父,真的没问题吗?” “我说行就行。”燕不归催促道:“来吧,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往我身上招呼。” “那您小心。”杨康朝着对面的穆念慈点了点头,然后同时冲向了燕不归。 铛铛铛…… 两口重剑在两人内力带动下挥舞的虎虎生风,携开山裂石之威,不断击落在燕不归周身各处,发出了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 两人不禁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相处这么久,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家师父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横练功夫。 燕不归双目紧闭,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压制护体真气上。 混元金刚体练到第八重,护体真气会更进一步。 哪怕敌人只是轻轻一击,也会引来火山爆发一般的强烈反震。 随着两人的持续攻击,护体真气正在蠢蠢欲动,并且势头越来越明显。 燕不归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股势头积少成多,最终厚积薄发,一举破关。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全力运使重剑的两人已渐露疲态。 杨康气息急促,穆念慈更是满头大汗,但燕不归没开口喊停,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须臾,燕不归陡然睁开眼睛,大喊道:“雕兄!” 杨康和穆念慈见状,立刻抽身后退。 同一时间,神雕高声啼鸣,右翅砰然击飞了身前的树桩。 呼! 树桩带着猛烈的破风声,径直撞上了燕不归的胸膛! 霎时间,一股堪比洪七公一记‘亢龙有悔’的磅礴劲力透体而入。 燕不归全身陡然巨震,随即衣袂鼓荡,头发无风自动。护体真气再也压抑不住,犹如淤积的洪水冲破了堤坝,沛然爆发。 长近两丈的树桩在这股内劲的反震下,“喀嚓”一声四分五裂。 他的混元金刚体,自此终于成功迈进了第八重的门槛。 杨康和穆念慈纷纷看得目瞪口呆。 燕不归忍不住仰天长啸,声若虎啸龙吟,荡八方,响遏行云。 (本章完) 第24章巧得真经 临近七月。 燕不归依照约定,带着杨康和穆念慈来到了桃花岛。 船将近岛,三人已闻到海风中夹着花香。 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白,繁花似锦。 到了岸边码头,船老大面带焦急之色找上了燕不归。 “燕公子,桃花岛到了,三位若要下船还请动作快些,此地我等实在不敢久留。” “有劳了,多余的就当是之前吓唬你的补偿。”燕不归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他,然后带着两个徒弟和黑风,迤迤然的下船登岛。 船老大二话不说,立刻转舵离岸。 穆念慈疑惑道:“黄岛主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把那些船家吓成这个样子?” 燕不归道:“黄老邪抓了一帮江洋大盗在岛上,割掉了他们的鼻子,戳聋了他们的耳朵,当作仆人以供驱策。 你们也知道传言这东西传着传着就变味了,所以黄老邪在那些船家眼里就成了剖心挖肝,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他们到舟山的时候,那些船家一听是来桃花岛,一个个全都脸色大变,对桃花岛可谓是避如蛇蝎。 燕不归许下重金都不管用,最后还是亮了兵器才逼得那个船老大屈服。 说话间,三人来到桃林边。 燕不归运起内力,朗声喊道:“黄老邪,出来迎客了!” 音波如海浪,浩浩荡荡的传了出去。 数个呼吸后,黄药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和蓉儿是好友,上了岛就当是自己家,只管自便就是,无需客气。” “我特么……”燕不归好悬没一口吐沫呛死。 “奇怪!”杨康纳闷儿道:“师父,黄岛主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好说话个屁!”燕不归怒道:“岛上有护岛大阵,不通奇门遁甲的人根本找不到路。” 穆念慈讶然道:“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们啊,咱们跟黄岛主又无怨无仇,为什么呀?” 燕不归冷哼道:“肯定是因为当初在归云庄我赢了他一招,现在想用这办法来找场子,挫我的风头。” 杨康错愕的看着他:“那怎么办?您懂奇门遁甲吗?” “我懂个锤子。”燕不归冷笑着松开了黑风的缰绳:“既然他不厚道,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黑风,给我冲!” 伱不让我进,那我就搞破坏。 “希律律~”黑风扬起前蹄,仰头长嘶,跟着后腿一蹬,飞也似的冲进了桃林。 黑风生性好动,最近又在襄阳吃了不少菩斯曲蛇的蛇胆,原本因为马龄增长而减弱的精力竟然有所恢复,坐船这一路可算是把它给憋坏了。 进了桃林,黑风便撒欢似的在里面横冲直撞,很快就有树枝断折的声音到处响起。 穆念慈担心道:“师父,它不会有危险吧?” “黄老邪还不至于拿一头畜生撒气这么小心眼儿。”燕不归负手于背,径直走入了桃花林:“你们俩可跟紧了,要是走丢了我可找不着你们。” 杨康和穆念慈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在桃林里沿路走出不过十丈,忽然进入了一个岔口,前方的小径被桃树枝叶所挡,完全看不出虚实。 “我还就不信了。”燕不归纵身一跃,就近飞上了一颗树顶,准备从上方寻找出路。 他四下眺望,只见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 花树之间既无房屋也不见炊烟,什么清音洞,哪个叫试剑亭,他是一概没看到,只得无奈飞身下树。 杨康问道:“有路吗?” 燕不归摇了摇头:“要是从高处就能破掉黄老邪毕生研究的心血,那他这本事也忒不值钱了。还是跟着黑风的马蹄印走吧,它的鼻子比咱们灵,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跟着他继续往桃林深处走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三人歇脚的时候,突然听到黑风的嘶鸣声,听着像是受了伤。 燕不归神色一变,急忙全力展开‘神风行’循声飞掠而去。杨康和穆念慈起身欲追,可就这么转眼的工夫,眼前已然没了燕不归的踪影。 另一边。 燕不归已来到了一片白色的花丛,黑风一见他立刻冲了过来。 在马屁股上赫然有一处拇指肚大小伤口,燕不归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破了皮并无大碍,不由松了口气。 正想骂黄药师两句,他忽然看到花丛中间有座坟墓,仔细看去,只见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 “这就难怪了。”燕不归恍然大悟,黄老邪之所以出手,是因为黑风要在她老婆的坟前捣乱。 安抚了一下黑风,它皮糙肉厚,这些许的皮外伤,连上药的必要都没有。 燕不归暗中功聚双耳,想要寻找黄药师的藏身之处,岂料人没找到却隐隐听到了郭靖的声音。 将黑风赶离冯衡的墓地,燕不归当即向郭靖出声的位置寻了过去。 数里之外,一片山壁的岩洞里。 郭靖在一个衣着破烂,乱发及腰,长须长眉的野人指点下,口中正念念有声。 “阿玛里,哈失突,斯里星,昂依纳得,斯热确虚,哈虎文钵英……” 燕不归悄然而至,屏息凝气隐在不远处的树林内,闻听郭靖之言顿时心中了然,这是周伯通在诓他背诵《九阴真经》。 眼下这乱七八糟的内容,正是真经中最为珍贵的总纲。 燕不归暗道一声可惜。 若是能再早来些时候,他就能听到完整的《九阴真经》了。下卷中的武功招式倒是无所谓,他真正在意的是经中所载的《北斗大法》和这梵文总纲。 念动之间,就听郭靖的声音一顿,说道:“周大哥,我背完了。” “嗯,很好。”周伯通点了点头:“再背一遍,记得牢固些,免得日后忘了。” “哦,好。”郭靖清了清嗓子:“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燕不归心下暗喜,同时沟通‘内景’,把郭靖背诵的经文,逐字逐句的记录了下来。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燕不归之前在来的路上还琢磨,要怎么从老顽童手里得到《九阴真经》。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用自己身上那些武功跟他交换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郭靖又背完一遍之后,燕不归便悄悄地离开了,正如他悄悄地来,没有带走一片花瓣。 回到冯衡墓室所在的花丛附近,燕不归取出紫竹箫,吹奏乐曲把两个徒弟引了过来。 杨康见到他后不由松了口气:“这地方跟个迷宫似的,可真够邪门的。” 穆念慈四下看了看,问道:“师父,黑风没事吧?” “它好的很,不用管它。”燕不归笑道:“走,我带你们去见个熟人。” 片刻后。 三人来到了周伯通居住的山洞,他正在指点郭靖练功。 听到脚步声后,他惊讶的挠了挠头:“怎么这些日子桃花岛上这么热闹。” “周大哥,你说什…”郭靖话没说完,忽然满脸惊喜:“燕大哥、义弟、穆世妹!” 燕不归缓步而来:“郭老弟,好久不见,你上岛多久了?” “有半个多月了。”郭靖道:“我和蓉儿到了燕京,发现完颜洪烈不在王府,问过府里的下人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索性我就先来桃花岛了。” 他兴高采烈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燕不归打量了两眼周伯通:“老顽童嘛,我知道,重阳真人的师弟。” 周伯通满脸好奇的围着他转圈问道:“你就是我郭兄弟说得那个,打败了老叫化和黄老邪的人?” 他皱着眉头道:“看你年纪比我郭兄弟也打不了几岁,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燕不归眉角一扬,摘下了背上的藏锋匣:“那要不咱们玩儿两手?” “好啊!好啊!”周伯通登时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本章完) 第25章赌斗老顽童 燕不归昂然进洞。 “你先接我一掌。”周伯通一记‘履霜破冰掌’往他胸口劈了过去。 燕不归右手拿着紫竹箫负在背后,左手翻掌纳劲,以‘混元掌’轻描淡写的迎了上去。 啪! 两人抵掌相接,周伯通立时感到一股雄浑巨力传入掌中,身子一晃,‘腾腾腾’连退三步。 燕不归则站在原地,寸步未退。得益于菩斯曲蛇的蛇胆,他突破了混元金刚体第八重,连带着内功也小有进步。 单论内力而言,他的根基已在东南西北四绝之上。 “好小子,果然有两子子,再来。”周伯通被震退后反而更加兴奋,化掌为拳直攻面门。 燕不归闪身退避开来:“等等!” 周伯通动作一顿:“干什么?” 燕不归道:“光这么干动手多没意思,不如咱们来点儿彩头如何?” “行啊,你想赌什么?”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金银财宝这等俗物自然是没兴趣的。” “不错,不错,钱再多哪有练武功好玩儿。” “所以咱们赌武功,输了的人要教给赢得的人一套武功,具体什么功夫由赢的人决定,如何?” 燕不归话一出口,周伯通脸色陡变,眼神中尽是防备和警惕:“你不会是黄老邪专门找来骗我的吧?” “放心,九阴真经我会。”燕不归随手比划了一招大伏魔拳法:“对伱手里的经书,我半点儿兴趣也没有。 你要还不放心,用我给你背两句吗?” “还真是真经里的武功!”周伯通脸上登时又被好奇所占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就与你无关了,看招。”燕不归不欲让他刨根问底,果断抢先出招。 他左手斜举,右手五指轮弹,同时罩住了他胸前紫宫、膻中、玉堂、神封、灵墟五穴,用的乃是古墓派‘美女拳法’中的一招‘昭君出塞’。 “咦?”周伯通左手运指如剑,直刺他掌心的‘劳宫穴’,右掌如刀横斩他咽喉,心中莫名感觉对方的拳法有些眼熟。 燕不归变掌为指,右手运起‘铁指诀’,回了他一招‘萍姬针神’。翻手之间,他的食指似缝衣服般左右穿针,连环戳向了周伯通双手腕上的‘神门穴’。 古墓武功出手迅疾无论,周伯通来不及变招反击,唯有撤掌避让,却被燕不归紧跟着一式‘西子捧心’,快拳往心口捣来。 周伯通失了先手,急忙纵身斜掠而出,绕到他身后掌击背上‘灵台穴’。 燕不归腰肢轻摆,施展‘蛮腰纤纤’旋身闪躲,右手竖掌成刀斩出一式‘貂蝉拜月’,急往他后颈击落。 周伯通猝然下蹲,顺势转身右腿回扫敌人下盘。 燕不归双腿微曲,蓦地飘身而起,这招叫‘嫦娥奔月’,顿时让对方攻势落空。 “好漂亮的招式!”郭靖眼见燕不归那宛如舞蹈般优美的拳法,心中不由得敬佩万分。奈何他文化水平有限,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这么六个字。 这美女拳法是古墓派最为花哨奇妙的武功。 拳法的每一招都是林朝英摸拟一位古代美女所创。由男子施展本来不甚雅观,但燕不归早已凭借自身的武功修为,将招式中的婀娜妩媚改为了潇洒飘逸,看起来仍是赏心悦目。 身在半空,燕不归以腿代手用出了‘文姬归汉’中的胡笳十八拍。刹那间,他连踢十八脚,沛然往周伯通头顶落去。 周伯通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铺天盖地的笼罩而下,瞬间封锁住了他前后左右所有退路,逼得他只能正面硬接敌人攻击。 啪啪啪…… 燕不归每一脚踢落,周伯通就会往后退一步。攻势未及过半,他已被燕不归强悍的腿劲震得双臂发麻。 忽地,燕不归猛觉到他招式有变,在他双手间凭空陡然生出了一股阴柔之力,似风摆荷叶般卸掉了他后续的攻势。 燕不归腿势已尽,见奈何不了他,凌空一个倒翻,飘然落地。 周伯通欺身而来,右拳直击面门。两人尚还相隔三尺,一股柔中带韧的拳劲已扑面而至。 “好拳法!”燕不归心知这个他独创七十二路空明拳,乃天下至柔之绝艺,当即也施展出了太极拳。 周伯通的右臂被他双手以“挤”字诀带偏,顿觉拳上的劲道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奇了个怪!”周伯通惊愕不已:“这是什么武功?” “太极拳。”燕不归见他停了下来,便也没再继续出招。 周伯通兴致勃勃道:“你这拳法有点意思,跟我的空明拳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拜你为师,你教给我怎么样?” 燕不归摇头道:“不行,你不符合我收徒的标准。” 周伯通指着自己不服气道:“我老顽童这么聪明,哪里不符合了?” “瞧见他了吧?”燕不归目光转像杨康:“我这一脉收徒守重相貌,你长相不合格。” “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周伯通无奈道:“不过也无所谓,等我打赢你也是一样。” 空明拳再次出手,拳发无声,脚去无影,飘飘忽忽,尽力似吞似吐,虚实交错,让人难以捉摸。 太极拳重意不重形,随着燕不归双手一个接一个的圆圈画出,连消带打的化去了空明拳的攻势。 两股柔劲交击,双方你来我往,你推我挡,积聚在他们手中的劲道,越发粘稠的像浆糊一样,让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 以至柔对至柔,燕不归心知再这样下去,这场仗恐怕就没完了。 念及至此,他猛然运起‘崩’字诀震开了周伯通的双臂。 周伯通似乎也冒出了同样的想法,顺势跟着变招,右手依旧是空明拳法,左手却用上了履霜破冰掌。 “让你见识一下我这分身搏击之术。”周伯通在桃花岛十五年,闲极无聊之下发明了自己跟自己打架的功夫。 原本只当是个消遣的把戏,直到不久前经过郭靖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练成了前所未有的绝世武功。 试问这世上有谁是两个老顽童周伯通的对手呢? 他觉得大概只有师兄王重阳可以。 从那时起,周伯通就天天盼着黄药师来找事,好让他能名正言顺的打败对方,扬眉吐气。 结果黄药师没来,燕不归先来了。 ‘这人的武功果真如郭兄弟所说的一样,不在黄老邪之下。嘿嘿,不过遇到我这左右互搏的功夫,任你本领通天也包你要吓一大跳。’ 周伯通这般想着,脸上已露出期待之色,想看燕不归大吃一惊的模样。 岂料,燕不归左手太极拳继续画圆的同时,右手竟打出了大伏魔拳法,刚柔并济,齐齐向他攻了过来。 周伯通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你怎么也会左右互搏术?” “自然是有人教我。”燕不归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周伯通虽惊不乱,以空明拳化解大伏魔拳的刚劲。履霜破冰掌的攻势,却被太极拳卸的一干二净。 两人硬是打出了四人混战的架势,看得杨康和穆念慈瞠目结舌,震撼不已。 郭靖已经学会了这本事,倒是不以为奇。 转眼两人百招过手。 周伯通的内功比起黄药等人还略逊一筹,更不要说是更高一层的燕不归。拳掌应接之间,他已渐显后力不足。 “老顽童,我再出最后一掌,接得住就算你赢。”燕不归话音甫落,气随意走,‘石破天惊混元掌’已雄势出手。 周伯通惊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澎湃掌力席卷过来,把他的胡子、眉毛、头发全都吹的飞扬而起。 他心头一紧,不敢大意,全力施展空明拳,把‘以不足胜有余’的心法发挥到了极致。 嘭! 拳掌交击的瞬间,周伯通闷哼一声,双脚不动,身体笔直的倒滑出近两丈,方才堪堪停住。 他的手不住颤抖,胳膊几乎失去了知觉。 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出来,周伯通呲牙咧嘴道:“你赢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古墓派武功?” (本章完) 第26章花言巧语 “什么古墓派?”燕不归怔了怔,这才想起来‘美女拳法’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这老顽童。 他跟随王重阳年深日久,定然是认识林朝英的。 适才交手,老顽童用上了履霜破冰掌,燕不归的拳脚功夫虽然不差,但大多都是一击致命的杀招,成套的拳法不多。 混元掌原本是辅助修炼混元功之用,面对老顽童这等高手稍显不足。 大伏魔拳法倒是威力强劲,可老顽童此时已熟读九阴真经,这拳法纵然没练过其中的奥妙也必定了然于胸。 太极拳又不太和燕不归的性子,就下意识的使出了古墓派的武功。 “你不知道吗?这林朝英可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侠女!武功之高,便是我师兄在世之时也常言自己没把握能打赢她。遥想当年……”老顽童在洞里憋了十五年没人跟他说话,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也不管众人爱不爱听,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往事。 同为女子,穆念慈不由心生敬佩,感慨道:“林前辈女中豪杰,当年若她是也参加华山论剑,那现在江湖上就不止五大高手了。” 周伯通看向燕不归,再次问道:“听郭兄弟说你是华山派的,而且自从我师兄过世后,活死人墓里便再也没出现过男子,莫非你是偷学来的?” 燕不归心说伱可真聪明,同时脑筋飞快转动了起来,忽然他想起了玉女峰上的一处地方,登时有了灵感。 “此事说来话长,我年幼之时贪玩,喜欢在华山上到处乱跑。有一次跑到了玉女峰的玉女祠,我在里面参观的时候无意中弄坏了玉女像底下的一块地砖,结果发现里面藏着一本秘笈。 书上除了我刚才用的拳法之外,还有掌法、剑法、轻功和暗器等很多武功。” 玉女祠里的玉女雕塑确实和林朝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燕不归估计极有可能是林朝英当年行侠仗义,有受过她帮助的人感念她的恩德,专门为她而建立的。 左右林朝英已去世多年,死无对证,就算当今古墓派掌门有心查证也无从下手。 周伯通疑惑道:“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留下武功秘笈?” “这我就不知道了。”燕不归双手一摊:“要不是你今天说起此事,我都不知道林朝英是谁。” “算啦,无所谓了。”周伯通甩了甩脑袋,随即又道:“老顽童愿赌服输,我的武功你想学什么尽管直说。” “那就左右互搏好了。”燕不归道:“你应该也发现了,我所用的跟你用出来的有些差别。” “不错。”周伯通道:“适才你出招之时,太极拳的内劲依旧,但大伏魔拳法用的却纯是一股蛮力。” 他忽然哈哈大笑,满脸得意道:“你不懂使用两种内劲的法门,看来这一心两用的功夫,终究是我老顽童更胜一筹啊!” “的确如此。”燕不归点点头,盗版的比不过正版本就理所应当。 “其实这本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周伯通自觉扳回了一城,开心不已,当即便将其中的法门说给了燕不归。 杨康和穆念慈见他不避讳自己,便认真聆听默记在心。 然则这功夫的根本还在内功上,需要‘一神收内,一神游外’的高明修为。没有这种境界,连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的入门功夫都练不成,更遑论其他。 听了一阵后,两人满头雾水,无奈放弃了学习这门功夫的念头。 郭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半个时辰后。 燕不归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到空处,开始试着练习。他根基雄厚,对内力的掌控经过‘批纸削腐’的打磨,也早已细致入微,很快便有了成果。 周伯通见他左手施展的太极拳,心中好奇之意愈发旺盛,想要一窥堂。可对方的条件实在太过严苛,急得他不禁抓耳挠腮。 等燕不归演练结束,周伯通凑到了他面前,正色道:“燕老弟,我仔细想了一下,这左右互搏术你本来就会,我随便这么指点你两句就算完成赌约,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燕不归看他的模样,心知他无事献殷勤肯定另有所图,便不露声色的摇头道:“你多虑了,你帮我补足了武功中的缺陷,无异于雪中送炭,燕某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不行。”周伯通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一本正经道:“我老顽童做事最讲公道了,绝不能让兄弟你吃亏。这样吧,我再把我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交给你,怎么样?” 燕不归惊讶道:“这么大方?” “当然了。”周伯通搓着双手,腼腆的笑道:“不过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愿意教我几招太极拳,我也不反对。” 燕不归不禁失笑:“搞了半天就为这个?行,你不嫌吃亏我当然没意见,权当交流经验了。” 周伯通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登时喜出望外:“好兄弟,够意思,要不咱们也结拜吧?再加上郭老弟,咱们三个人以后就可以一起用左右互搏玩儿六国大战了。” “大可不必。”燕不归道:“你郭兄弟和我徒弟是八拜之交,我徒弟还拜过丘处机和梅超风为师,你是丘道长的师叔,咱们再结拜这辈分就太乱了。” “那咱们可太有缘分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咱们还是接着聊武功的事吧。”周伯通稍微惊讶了一下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继而迫不及待的开始传授燕不归空明拳。 燕不归问道:“需要我徒弟回避一下吗?”空明拳和左右互搏术不同,学起来要容易得多。 周伯通浑不在意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况且他还是全真派门下,学便学了,不打紧。” 说完,他就给燕不归背诵起了空明拳的拳诀。 此拳法和太极拳同属至柔,杨康和穆念慈触类旁通,听后均大有收获。 郭靖算是温故而知新,在燕不归讲解太极拳时也有所进益。 不知不觉间半天过去,洞外桃林里忽然拐出一个哑仆,手中提着两个食盒走近洞内,放到了的石桌上。 杨康灵机一动:“师父,咱们跟着他不就能出去了?” “不着急。”燕不归道:“反正也饿不死,这里景色这么好,安心在这里练功吧。不过念慈一个姑娘家跟咱们四个大老爷们儿挤在一起确实不太方便。 念慈,等哑仆晚上再来送饭的时候,你跟他一起离开去找蓉儿,黄老邪不会为难你一个晚辈的。” “徒儿明白了。” 日落月升。 桃花岛的夜色又是另一番美景。 燕不归盘膝坐在洞外的岩石之上,敛息凝神进入了内景空间。 《九阴真经》的一篇篇文字在空中烁烁放光。 随着他的进入,真经上卷记载的《北斗大法》飘飞而出,化作一个个金色光团融入了《小长生诀》。 经中多次提及,这北斗大法是修习上乘功夫的根基所在,黑风双煞便是因为缺少北斗大法,才将自己练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除了梵文总纲外,北斗大法是九阴真经中最深奥的功夫。 而后,下卷中一种名叫‘飞絮劲’的武功,则与‘卸字诀’融为了一体。 身如飞絮,丹田若虚,外化蛮力,内卸真劲。 剩下的一些外门功夫,燕不归暂时没兴趣去练,只是望着那梵文总纲暗自发愁。 梵文这东西实在太过冷门,华山上没人懂,整个江湖已知的唯有方正大师通晓梵文。 ‘早知道能得到九阴真经,当初临走之前就应该先去趟少林寺,唉~如今看来只能指望一灯大师了。’ 按下这个念头,燕不归开始详细研读经文内容。 真经的作者黄裳当年仇家遍及天下,为了破解对方的武功,穷尽心智方才有了九阴真经的诞生。 是以这本书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可谓包罗万象。 当读到有关剑术那一部分的时候,燕不归忽然心有所感,将目光转向了空间另一处的无求易诀。 (本章完) 第27章一点灵光 有物混成天地生,道法自然反之动。 雪涌自化转乾坤,虚怀若谷无崖岸。 大成若缺盈若冲,万物归一气自化。 无求易诀本意讲得是道法自然,是一种可以融于天地万物,并将万物化为己用的武学,同样也是一套精妙绝伦,高深莫测的剑法。 可惜燕不归只有心法,没见过剑招。但是此刻通过九阴真经的内容,他福至心灵,突然就领悟到了几分心法中的精髓。 从前所学的诸般剑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原本千招万式杂乱无章,眼下却随着燕不归的顿悟,隐约浮现出了一条可以将它们各自串联起来的脉络。 只是这些剑法太过繁复,他又所悟尚浅,让他一时间难以把握。 苦思无果之下,燕不归索性不再贪多,将剑法按照派别分隔开来,然后从最熟悉的华山剑法开始入手。 如此一来,难度果然降低了许多。 翌日清晨。 杨康睡醒走出岩洞,就见燕不归正在外面练剑。 厚德剑映照着朝阳,随着燕不归的舞动,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耀眼的金色剑光。 至轻至灵,剑快无声! 他认出这是自家师父曾经教过穆念慈的华山入门剑法,但细看之下又有所不同。 杨康如今弃剑练枪,对华山剑法所学不多。 若是岳不群或者宁中则在此,便可发现燕不归的入门剑法中还夹带着养吾剑、希夷剑、淑女剑法、玉女十九剑、夺命三仙连环剑等华山各项绝技的影子。 靠着从无求易诀中悟出的些许皮毛,燕不归已经理清了华山剑法的脉络,假以时日便可将其融会贯通。 乃至全部五岳剑法也可化繁为简,尽数融为一炉。 “好剑法!”郭靖也来到了洞口,看着燕不归的剑法后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拍掌叫好。 杨康诧异道:“大哥看得懂我师父的剑法?” “能看懂一点儿。”郭靖道:“周大哥教我背的《伯通神经》里,正好有些内容和燕大哥剑法道理相通。” 杨康蹙眉道:“伯通神经?好奇怪的名字。” “这是周大哥自创的武功秘诀。”郭靖话音甫落,周伯通忽然从他和杨康头顶飞掠而出。 经过桃林时,周伯通顺手折了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枝,径直扑向了燕不归。 周伯通的眼界远远高于两人,将燕不归所使剑法的精妙之处看得明明白白,心痒难耐之下,便忍不住出手要跟他较量一番。 燕不归顺势接招,并暗自收敛内力与周伯通的功力持平。 老顽童好武成痴,虽然极少使用兵刃,但剑法修为并不比他的拳脚功夫差劲。 全真剑法在他手中,远胜丘处机等全真七子。 燕不归纵然对全真教的武功了如指掌,面对老顽童的凌厉剑势也仍不敢小觑。 树枝与厚德剑不断交击,叮叮当当的激鸣声在桃林中回荡不休。 周伯通以身带剑,来去如电,进退如风。 燕不归亦展开超凡身法,手中剑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俄顷,两人已交手三百招有余。 前一百五十招,两人的剑法旗鼓相当。 但是到了后一百五十招,燕不归的新华山剑法经过老顽童的强烈攻势打磨,不同招式间的棱角逐渐消失,出手愈发精炼顺畅。 行招走势宛如天马行空,将华山剑法的灵动发挥的淋漓尽致,逼得老顽童节节败退。 “好!”两大高手交战,看得郭靖眉飞色舞,双手比划的同时口中还不忘喝彩。 杨康不由侧目:“看来大哥这段时间武功进步不小,咱们也好久没一起练功了,要不要试试?” “好啊。”郭靖早已被勾起了兴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杨康回到岩洞,拿出了一个三尺来长的棍状皮囊。 打开之后里面,只见放着一杆分成两段的黑缨枪。 杨康将枪杆中间的机关对接,“喀”的一声,一杆跟他身高相仿的长枪赫然上手。 这枪是在前往桃花岛之前,燕不归找了襄阳城的能工巧匠,仿造王兆兴的长枪,用玄铁重剑熔铸而成。 足足花了七天七夜的功夫方才完工。 因其通体漆黑,杨康为它取名为黓龙枪。 随手抖了个枪花,杨康朗声道:“大哥,我用兵器占了便宜,你先出手吧。” “你小心。”郭靖深吸一口气,起手便是一招‘亢龙有悔’推了出去。 杨康恐伤了郭靖,枪尖带着皮套往他胸口扎去。 郭靖侧身避让,同时使出左右互搏的功夫,左手以半招‘潜龙勿用’勾拿枪杆,右手继续以‘亢龙有悔’直取杨康胸口。 杨康右臂一振,欲运劲震开郭靖左手,但降龙掌的力道实非易于,长枪竟挣脱不开。 掌风随即扑面而来,杨康当即以左手举掌相迎,硬碰硬接了郭靖一招。 嘭! 双掌交击,杨康身体一晃。 郭靖双目陡睁,只觉一股雄厚的内力迫压而来,让他呼吸一滞,脚下连连后退,左手也不禁松开了黓龙枪。 杨康见状暗自吃惊,他能想到郭靖武功进步,但没想到进步这么大。 他吃了快一个月的菩斯曲蛇的蛇胆,自忖内力已大有火候,岂料今日居然只是略胜郭靖一筹。 ‘难道大哥当真是个大智若愚的天才不成?’ 带着心中疑问,杨康使开了杨家枪,出手没有半分保留。 他和郭靖的内功差距,还不足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郭靖亦对杨康的进境大感惊讶,以新学的空明拳和降龙掌对他展开了夹攻。 两人分别月余,各有奇遇。 交手间,一个内力深厚,枪法精妙。一个分心二用,刚柔并济。 斗了上百招,杨康的功力稳压一头,郭靖则凭借招式占优,到头来仍旧是平分秋色。 直到穆念慈随哑仆送早饭来,两人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燕不归和周伯通不知何时已经停手罢战,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都带着满意之色。 早饭后。 周伯通又找上了燕不归:“兄弟,咱们继续打啊?” “不急。”燕不归看着有些失落的杨康道:“等我先跟徒弟聊两句,你先跟郭兄弟玩儿几招。” 师徒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桃林里。 燕不归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伱们更进一步的内功。” 杨康惊喜不已:“怎么这么突然?” 燕不归悠悠道:“一来,经过襄阳那一个月的苦练和蛇胆进补,你们的根基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这二来嘛,郭靖从老顽童那里学会了全本的九阴真经,用不了多久,武功就能突飞猛进。 我要是再不拿点真本事出来给你们,到时候我的徒弟被老叫花的徒弟,黄老邪的女婿,老顽童的兄弟给比下去了。 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什么?”杨康和穆念慈异口同声,俱都满脸惊讶。 杨康道:“我大哥也学了九阴真经?”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燕不归给他们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老顽童被黄老邪的妻子冯衡,以过目不忘的本领骗得了九阴真经的经过,以及老顽童来桃花岛找黄老邪算账不成,反被困了十五年的缘由。 穆念慈感叹道:“郭大哥还真是好福气啊!” 杨康心中再次庆幸了起来,并向燕不归投去了无比感激的目光。 若非拜得名师,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和郭靖的差距会有多大。 杨康期待的看着燕不归:“师父,您也要教我们九阴真经吗?” “那多没意思。”燕不归伸出了食中二指:“学就学不一样的,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疗伤圣典,内力精纯无比的神照经。练成此功,即便手脚筋断了,也照样能成为绝世高手,于窒息而死之人,更有起死回生之效。 二是金钟罩,练成后可得金刚不坏之体,百毒不侵之躯,内力亦雄厚无比。 不过这两种功夫都比较难练,你选哪个?” 杨康稍作沉吟道:“我选金钟罩,刀枪不入,上战场时最合适不过了。” 燕不归点点头:“那神照经就归念慈了。” (本章完) 第28章五岳剑诀 不知不觉,又半个月过去。 燕不归始终住在岩洞里,潜心研究如何将五岳剑派的剑法合而为一,有着周伯通这个顶级陪练,进境倒也不慢。 老顽童靠着左右互搏术,在招式上能堪比两个五绝级别的高手,当今世上除了燕不归,目前就只有他有这个能耐。 经过和他不断交手试招,燕不归已经成功把五岳各派的剑法归纳成了五套剑法。 闲暇之余,两人也不忘指点三个小辈练功。 杨康得传金钟罩,知道这是一门不逊于九阴真经绝世神功,修炼起来格外的卖力。 他本身内功已有根基,第一关的粗浅功夫很容易便摸到了门槛。 念在杨康日后决意征战天下的份上,燕不归索性将十二关金钟罩尽数教给了他。战场上刀枪无眼,暗箭难防,他练得关数越高,生命安全就越有保障。 至于到底能练到什么境界,那就全凭他自己的资质了。 金钟罩先易后难,练到后边想要突破所需功力极其深厚。 混元金刚体脱胎于金钟罩,燕不归练到第八重,以他如今略胜五绝一筹的内功修为,想要继续精进已经大感吃力,第九重俨然是遥遥无期。 杨康资质虽佳,可若无奇遇,恐怕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练到第十二关。 穆念慈根基最浅,神照经又精深晦涩,修习起来原本颇为不易。 所幸她有个好师父,在燕不归给她把心法口诀掰开揉碎了的详加指点下,总算入了神照经的门径。 郭靖在浑然不自知的情况下开始修练《北斗大法》。他心无杂念,于这道家的内功宝典进展极快,武功也渐渐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这天上午,燕不归继续拉着周伯通试练剑法。 他要将五套剑法再精简为五招,直至最终把五招融为一式,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厚德剑信手而出,剑光如电。 周伯通左手握着薄情剑,右手握着穆念慈的争锋剑,分别施展全真剑法和一气化三清剑法,双手攻势皆快绝无伦,但此刻他却落入了下风。 泰山剑诀之雄,南岳衡山剑诀之秀,华山剑诀之险、北岳恒山剑诀之奇,嵩山剑诀之博奥,从燕不归手中源源不绝而出,随心所欲,变幻无方,逼得对手应接不暇。 周伯通眼下便似奔跑在万丈绝巅的羊肠小路上,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落崖。 忽地,他招式陡变! 两只手同时用出了全真教以外的剑法,登时挡住了燕不归的攻势,将战局拉平。 燕不归正欲还击,却见老顽童突然呆立在原地,手中双剑先后‘咣当’坠地。 “坏了!”周伯通脸色惨白,脸上冷汗如雨,喃喃自语道:“老顽童作茧自缚,把自己给坑了。” 燕不归见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老顽童方才使得那两招乃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 王重阳临终前有遗言,凡全真教弟子一律不得修习九阴真经。 周伯通对他敬若神明,自然不敢有违背,哪知为了教导郭靖,每日里念诵解释,不知不觉地已把经文深印脑中。 他武功深湛,悟性又极高,兼之《九阴真经》中所载纯是道家之学,与他毕生所学原本一理相通,以至于睡梦之间竟然意与神会,奇功自成。 周伯通原本对此事一无所觉,但适才跟燕不归比武,在他绝妙剑法的压制下周伯通不甘落败,受心念驱使,不由自主的就使出了九阴真经。 郭靖见周伯通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飞奔上前:“周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周伯通正自后悔,哪有心情搭理他。 “不用担心。”燕不归笑道:“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等他自己想通就没事了。” 郭靖被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燕不归道:“简而言之,郭老弟你走大运了。无数武林人士趋之若鹜的旷世奇功,你已经全部学会了。” 郭靖闻言一愣,不由想起了黑风双煞,顿时大摇其头:“九阴真经阴毒邪恶,我可不想学。” “大哥,伱误会了。”杨康哑然失笑:“我师父曾经说过,九阴真经乃道家无上宝典,最是正宗不过。你已修炼多时,应该能察觉到才对。” “……好像也是。”郭靖素来信服燕不归,又想到近来周伯通教他的内功,确实和从前马钰教他的全真内功一脉相承,终于松了口气。 “兄弟!”周伯通蓦地回过神来,扑到燕不归面前,哭丧着脸道:“老顽童现在是惹鬼上身,你聪明绝顶,能不能想个法子帮我忘掉九阴真经?” 燕不归两手一摊,摇头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要不你自废武功吧。” 到了神雕时期老顽童都还用过大伏魔拳法和杨过交手,想要忘掉九阴真经谈何容易,除非他得了老年痴呆症才有可能。 “不行,这怎么行!”周伯通连连摇头:“没了武功,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那你就接受现实吧。”燕不归不以为意道:“学都学会了,大不了等你死后再去找重阳真人认错,再不济你以后不用就是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个……”周伯通正自犹豫,远处桃林的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蛇!”周伯通骇然失色,随即就听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有群蛇大至。 人都有一怕,他武功绝顶,偏偏就见不得蛇,大惊之下立刻返身蹿回了岩洞。 “真是活见鬼了!我在桃花岛上住了十五年,从没见过这么多蛇。黄老邪自夸神通广大,却连个小小桃花岛也归置不干净,让那些乌龟甲鱼、毒蛇蜈蚣,什么都给爬了上来。” 郭靖听他语气慌张,急忙搬了几块大石头挡住了洞口。 杨康捂着鼻子,隐隐闻到了一股腥臭之气:“师父,从前在王府我曾见过欧阳克玩儿蛇,莫非是他来了?” 燕不归双眼微眯,面露兴奋之色:“他可没这个阵仗,来的是他叔叔西毒欧阳锋,他终于来了。” 他回头朝着岩洞喊道:“老顽童,把我的剑匣扔出来,我要去会一会那个老毒物。” 周伯通从洞内掷出了藏锋匣,同时提醒道:“那个老毒物阴险狡诈,兄弟你可千万小心。” “师父,我带您出去。”穆念慈每日随着送饭的哑仆往返,已经记熟了路径。 杨康背上黓龙枪,连同郭靖一起跟了上去。 四人在桃林行得片刻,穆念慈道:“再往前走就是试剑亭了。” 突然间,不远处有箫声响起。 曲调中夹杂着柔媚之音,情致飘忽。 燕不归心知是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急忙提醒道:“你们赶紧摄定心神,免得被箫声所扰。” 三人不敢大意,纷纷运转内功,屏气凝神。 箫音入耳,似有勾魂夺魄之能,三人顿感心中一荡,脸上发热。 郭靖不通男女之事,内息运行几转后,很快便摆脱了箫声的影响。 杨康却是面红耳赤,他少了郭靖那一颗赤子之心,越听越觉心烦意乱。 就仿佛有个女子在他耳边时而叹息,时而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听得他血脉偾张,心中浮想联翩之际,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了穆念慈。 穆念慈亦感心神摇弋,与杨康目光相对,玉面飞霞,浓情四溢。 就在这时,连续几声金戈铁马般肃杀的铮乐猝然响起,冲淡了碧海潮生曲的箫声。 两人心神一清,但紧跟着又感觉心跳加速。 这筝声每一音都和心跳相一致,让他们怀中如同小鹿乱撞,极不舒畅,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来。 “忍耐一下。” 燕不归纵身跃上树顶,只见数丈外的亭子里,黄药师和欧阳锋正在吹箫抚筝,当即取出紫竹箫奏响了笑傲江湖之曲。 (本章完) 第29章曲压三绝 黄药师和欧阳锋以乐声比拼内力。 玉箫恰如春日和歌,深闺私语。铁筝犹似荒山猿啼,深林枭鸣。 一个缠绵悱恻,低回婉转,一个却极尽惨厉凄切。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让。 倏然一阵箫声飘荡而来,曲调激昂,如刀似剑般锋芒毕露,竟同时压住了碧海潮生曲和欧阳锋的铮曲。 两人大吃一惊,循声抬头看去,就见燕不归立身在对面树顶之上,衣带飘飘,洒然出尘。 他和江南四友是至交,大庄主黄钟公所精擅的‘七弦无形剑’也是极厉害的音功。当年他在孤山梅庄留住时,曾跟黄钟公学过一些以内力奏乐的诀窍。 见燕不归如此嚣张,黄药师和欧阳锋也不甘示弱,立时曲调大变。 玉箫之音浩荡而起,若万里洪涛,汹涌澎湃。铁铮之声则犹如钟鼓齐鸣,万马奔腾。 燕不归寸步不让,暗自催谷真气,登时箫音大作,仿佛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似金戈铁马,荡气回肠。 亭中的两人攻势虽猛,却终究压不住他。 “吼——————” 骤然一声长啸从海上滚滚而来,声若九天惊雷,震得三人曲调稍缓。 燕不归知道是洪七公到了,眼角余光瞥见亭外的黄蓉面露喜色,显然这老叫化是被她给请来的。 洪七公的功夫以刚猛著称,此刻也在啸声中尽显无遗,宛如神龙出海,强势插入了战局。 燕不归的曲调继续拔高,誓要跟三人一争长短。 东邪、西毒、北丐各自心惊,其中尤以黄药师和洪七公为甚。 两人都和燕不归交过手,没想到他短短两月之间功力竟然又有增进! 欧阳锋虽然没见过燕不归,但在抵达中原后曾经听欧阳克提起过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欧阳克所言,此人精于剑法和轻功,内功方面似乎只在全真七子那个层次。可如今看来,对方内力之强,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看来华山论剑又要多一个劲敌了!’ 华山论剑之期将近,三大高手的心思都差不多。 他们有心想要试探一下燕不归的深浅,玉箫、铁铮和啸声霎时间汇合到了一处。 黄药师长身而起,迈步到亭外,脚下踏着八卦方位,边走边吹。 欧阳锋的头顶则犹如蒸笼,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冒,双手弹筝,两手衣袖有时鼓风涨大,有时挥出阵阵风声。 两人赫然都已拿出了全力。 洪七公的啸声更是丝毫不见停歇,一口中气似乎用之不竭。 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虎啸狮吼,时而如马嘶牛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能事。 面对三人的围攻,燕不归却忽然将曲调转柔,吹出了一阵中正平和,清悠宁静,令人悦耳动心的乐声,用的正是以柔克刚之道。 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啸声由远及近,洪七公已经上岛,声音也随之大增。 可不管三人如何提升内力,始终都无法盖过燕不归的箫声。 嗖! 人影一闪,洪七公从桃林中急掠而出,他一口真气用尽,啸声戛然而止。 崩~ 欧阳锋还欲相争,岂料手中铁筝无法再承受他的内力,突然弦断,只得悻悻作罢,露出阴沉的目光凝视燕不归。 喀~ 黄药师的玉箫发出了轻微的异响,有裂纹浮现而出。 他眼疾手快,没等玉箫断裂,便不露声色的将玉箫收入了袍袖。 燕不归放下紫竹箫,口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微微有些泛红的脸色。 同时对抗三大高手,那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位,承让了。”燕不归负手无背,飘然飞落在了试剑亭外。 洪七公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啧啧有声道:“小怪物,你可真是个怪物!” 燕不归莞尔道:“手里要是没两下子,我今天可就栽了。” 欧阳锋面带微笑的走出了试剑亭,用他那似金属摩擦的铿锵嗓音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燕老弟的大名,老夫可是久仰了。” 洪七公提醒道:“小怪物,老毒物向来口蜜腹剑,他的话你最好反着听。” 燕不归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回道:“西毒欧阳锋,燕某也是如雷贯耳了。” “燕大哥,小妹有礼了。”黄蓉欢快的来到了他面前,往后张望道:“我靖哥哥呢?” “蓉儿!我在这里。”郭靖从桃林里飞奔而出。 杨康和穆念慈跟在后边,前者满头大汗,刚才在四大高手的内力比拼下,他可谓是饱受煎熬。 无欲则刚! 论道家内功修为,杨康比起郭靖,实在差得有点儿远。 黄蓉喜笑颜开,迎向了郭靖。 “七兄,锋兄,燕老弟。”黄药师向三人拱了拱手:“几位远道而来,咱们还是里边坐下聊吧。” 四人进了大厅。 “小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欧阳克右手铁折扇轻敲左手掌心,笑吟吟的来至杨康面前。 杨康沉声道:“我姓杨,是汉人,不再是什么小王爷了。” “哈!”欧阳克轻笑一声,隐隐带着讥诮:“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伱。 家叔在来桃花岛之前已经见过王爷,帮他解除了三尸脑神丹的毒。 你这次怕是压错宝了,不过没关系,王爷让我转告你,要是哪天你后悔了,尽管回去找他。 赵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杨康淡淡道:“欧阳公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欧阳锋擅自给完颜洪烈解毒,自家师父相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蓉儿,你带几位贤侄也一起进来吧。”黄药师的声音突然从大厅里穿了出来。 五人进了大厅,分别在各家长辈身旁坐了下来。 黄药师吩咐哑仆送来了茶点,随后问道:“七兄,咱们华山一别二十余载没见,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洪七公道:“我来向你求一件事。” “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七兄但有所命,小弟岂敢不遵?”黄药师素来钦佩洪七公为人正直,行侠仗义。又知他纵有天大的事情,也自有丐帮中人去帮他料理,这时听他说有求于自己,不禁十分高兴。 洪七公道:“你别答应得太快,只怕这件事不易办。” 黄药师笑道:“若是易办之事,七兄也想不到小弟了。” 洪七公拍手笑道:“果然是好兄弟!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黄药师道:“一言为定!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药兄且慢。”欧阳锋插口道:“我看咱们还是先问问七兄是什么事?” 洪七公笑道:“老毒物,这不干你的事,你空出肚子喝喜酒就行了。” 欧阳锋诧异道:“喝喜酒?” “不错。”洪七公拍着郭靖肩膀道:“老叫花这趟来桃花岛,就是专门给我徒弟求亲来的。” 郭靖又惊又喜。 黄蓉向他甜甜一笑,跟七公求助的事请,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欧阳锋叔侄与黄药师却都吃了一惊。 欧阳锋道:“七兄,你恐怕还有所不知,药兄的千金早已许配舍侄。今日兄弟就是到桃花岛来行纳币文定之礼的。” 洪七公看向黄药师:“药兄,有这等事么?” 黄药师点头道:“是啊,七兄,你这可真叫小弟为难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燕不归道:“婚姻大事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蓉儿喜欢谁就嫁给谁,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此言差矣。”欧阳锋道:“自古婚姻大事皆由长辈做主,哪能如此儿戏。” “正是,锋兄言之有理。”黄药师不喜郭靖蠢笨,心中早已偏了向欧阳克。 燕不归哂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礼法岂是为吾辈而设? 人言东邪黄药师离经叛道,率性坦荡,如今看来不过浪得虚名而已。” “……”黄药师脸色一僵,那句‘礼法岂是为吾辈而设?’本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如今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洪七公附和道:“燕老弟说的没错。况且老毒物的侄子品行不端,哪里配得上药兄你这如花似玉的闺女。” 黄药师没接茬,转移话题问道:“燕老弟,你上岛也有些时日了,黄某还不知道你此番所谓何来呢?” 燕不归笑道:“我听说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怕我妹子受委屈,所以特地来给她撑腰的。” 他知道黄老邪不待见郭靖,若然说是来帮郭靖的,以黄老邪的怪脾气,多半会适得其反。 欧阳锋冷哼道:“这么说,老弟是专程跟我们姓欧阳的来为难的了?” “那就要看你们识不识趣了。否则的话,咱们也正好算算三尸脑神丹的账。”燕不归拍了拍身旁的藏锋匣,大厅里的气氛,瞬间陷入了剑拔弩张之中。 (本章完) 第30章欧阳克之死 眼见两人意欲动手,黄药师心念电转。 ‘燕不归剑法高绝,内功更是深不可测,老毒物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以他的脾气若是输了,定然没脸继续留在桃花岛上,那这桩婚事就只能作罢。如此一来,岂非便宜了那姓郭的傻小子。’ 黄药师聪明绝顶,夫人和女儿也都智慧过人,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愣头愣脑的郭靖的。 欧阳克的样貌和才智都胜过郭靖百倍,独生爱女若当真许配给郭靖,无异于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黄药师断然无法接受。 “两位,还请稍安勿躁。”黄药师笑道:“小女的婚事大可从长计议,两位切不可为此伤了和气,兄弟多谢了。” 欧阳锋想到方才斗曲输给了燕不归,心中亦对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 况且还有洪七公在,这两人明显是同一阵线。万一洪七公出手相助,就算黄药师愿意帮他,独自面对燕不归,他也还是没有胜算。 ‘黄老邪中意克儿,还是先把婚事定下来,以免耽误了谋取九阴真经的大事。’ “呵呵~”欧阳锋放下了蛇杖:“药兄话已至此,兄弟自然要给你这个东道主的面子,就不知燕老弟是否答应了?” 燕不归面露失望之色:“我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机会。” “言归正传。”黄药师叹了口气:“小女蒲柳之姿,性子又顽劣,原难匹配君子。不过兄弟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是盼她能嫁个好人家。 欧阳贤侄是锋兄的贤阮,郭贤侄是七兄的高徒,身世人品都是没得说的。这取舍之间,倒是叫兄弟好生为难。” “哼!”黄蓉见他仍是不死心要将自己嫁给欧阳克,不由嘴角一瘪,心中暗自气闷,同时飞速转动脑筋,思索破局之法。 忽地,她瞥见了穆念慈,登时灵光一闪。 “爹爹,蓉儿有办法。” 黄药师讶然道:“哦~说来听听?” “咱们江湖中人,自来以人品武功为先。”黄蓉道:“这人品嘛,靖哥哥是个忠厚君子,不然七公也不会收他为徒了。 至于欧阳公子嘛,他到处掳掠欺辱良家女子,还跟金人勾结意图侵害大宋这些事情暂且不提,人品也算是可圈可点。” 欧阳克心头一紧。 黄药师却只笑了笑,以为是黄蓉不想嫁给欧阳克故意出言贬低,全然没往心里去。 欧阳克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黄蓉道:“既然他们的人品难分高低,那就只能从武功上见真章了。” 黄药师恍然道:“你是想要比武招亲?” “这主意不错,就让两个年轻人打一场好了,凭本事娶媳妇。”欧阳锋暗忖欧阳克自幼得他悉心调教,又比郭靖年长十多岁,决计没有失败的道理。 欧阳克也是这般想法,郭靖虽然学得降龙十八掌,可修炼时间尚短,能打败梁子翁却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黄药师眉头微皱。 知女莫若父,黄蓉古灵精怪,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欧阳伯伯别着急,侄女的话还没说完呢。”黄蓉笑道:“打是要打的,但不是他们两个打,而是他们跟我打。” “这不公平!”欧阳克急道:“你心里惦记着那傻小子,肯定会偏袒他。” 黄蓉冷哼道:“是我求着伱来的吗?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靖哥哥,还厚着脸皮来求亲。若非看在欧阳伯伯和我爹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吗?” “我……”欧阳克臊的老脸一红,哑口无言。 黄药师轻斥道:“蓉儿,不许胡闹。” 黄蓉耸了耸肩:“是他愿意自找没趣,可怪不得旁人。” 黄药师道:“你这法子实在有失公允,如何能够服众?” “对呀,我摆明了就是偏心。”黄蓉道:“爹爹能偏心欧阳克,我偏心靖哥哥就不行了?” 黄药师脸色一沉:“蓉儿,你太任性了!” 黄蓉正色道:“反正条件我摆在这里了,欧阳克要是没法接受大可以走人,我求之不得。” 黄药师心中恼火,可一想到上次发脾气,女儿不但离家出走还带了个傻女婿回来,便耐着性子道:“为父已经让步了,只要郭贤侄有真才实学,你还怕他赢不了吗?” 黄蓉道:“我也让步了呀。欧阳克要是有真才实学,您还怕他打不赢我吗?” “你……你气死我了。”黄药师想到上次在归云庄发现黄蓉竟然功力大进,以她现在功力之深,欧阳克还真未必是她的对手。 据黄蓉说这‘六阳融雪功’是燕不归所传,而今天女儿敢如此肆无忌惮,也全都是仗着有燕不归给她撑腰。 念及至此,黄药师不禁转头向他怒目而视。 燕不归眉头一挑,心说:‘老小子,瞪我是吧,那就别怪我给你添堵了。’ “那个,我说句公道话啊。”燕不归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蓉儿这办法不错。要是连她都打不过,以后遇到危险了要怎么保护她,难道反过来要蓉儿保护吗?” “欧阳公子,听到了吧。”黄蓉得意洋洋道:“是走还是跟我打一场,给个痛快话吧?” 欧阳克心中窝火,按照如此比法他必败无疑,不如干脆放弃的好。 黄蓉忽地话锋一转:“我也知道此事对你不太公平。这样吧,看在欧阳伯伯的面子上,你要是想打,我可以让你比靖哥哥先出手。” 欧阳克眼前一亮:“当真?” 黄蓉笑道:“有诸位长辈作证,你担心什么?” 欧阳克看向黄药师:“黄前辈以为如何?” “女大不由爹,就请欧阳贤侄尽力而为吧。”黄药师无奈的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只盼欧阳克能争一口气,赢过自家女儿。 “克儿。”欧阳锋沉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免得让人家笑话。” “是,叔叔。”欧阳克长身而起,面带微笑来到了大厅中央,拱手道:“黄姑娘,请赐教。” “稍等。”黄蓉起身来到穆念慈桌前:“穆姐姐,小妹要借你兵器一用。” “没问题。”穆念慈当即将争锋宝剑递给了她。 黄蓉趁着这个机会对燕不归动了动嘴唇,说了句无声之言。 燕不归闻言一怔,随即微微颔首。 黄药师和欧阳锋一个在他们侧面,一个在对面,两人谁也没有发现黄蓉的小动作。 “欧阳公子,请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勿谓言之不预也。”黄蓉来到厅中央,锵然拔剑而出,长身玉立。 “黄姑娘,得罪了。”欧阳克话音未落,已使出白驼山独门轻功‘瞬息千里’欺身而上。他知道黄蓉身上穿着软猬甲,刀枪不入,肉掌难触,便以铁扇施展‘透骨打穴法’往黄蓉右臂肩贞穴点去。 黄蓉不闪不避,右手挥剑横削,一式玉箫剑法中的“山外清音”扫出,锋利无匹的争锋剑,瞬间将铁扇拦腰削断。 欧阳克大惊失色,猝然又感掌风扑面,就见黄蓉的左掌紧随而至,毫无花哨的一招‘碧波掌法’,直往他胸膛劈来。 这本是桃花岛入门的武功,但如今黄蓉内力既深,掌法自然也威力惊人。 黄蓉来势太快,欧阳克不及闪躲,当即施以‘神驼雪山掌’迎了上去。 啪! 双掌交接,欧阳克立时被一股层层叠叠,如波涛般汹涌的掌劲震得踉跄倒退,心中惊骇已极。 ‘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力?’ 梁子翁和灵智上人回到王府以后,为了保存最后的颜面,便说是被‘九指神丐’洪七公给废了武功,对于黄蓉只字未提。 黄蓉得势不饶人,脚下展开灵鳌步向欧阳克急掠而去。霎时间人剑合一,乍见大厅中寒芒如电,直射欧阳克咽喉。 咔!咔!咔! 欧阳克脚下连碎三块地砖,终于卸掉了身上的碧波掌劲,跟着闪身冲向了厅外。 黄蓉一剑落空,如影随形般追了出去。 厅里的众人连忙也起身出厅,只见两人相隔数丈对面而立,黄蓉右手举剑指天,左手五指飞速掐算。 欧阳克不明所以,稍作犹豫便决定先发制人,再次展开‘神驼雪山掌’身形飘忽的冲向了黄蓉。 唰! 黄蓉倏然出手,带起一道无比犀利的剑光,直指欧阳克掌法中的空隙,疾往他心口刺去。 用的赫然正是‘岱宗如何’! “手下留情!”欧阳锋一眼就看出了黄蓉此招的凶险之处,瞳孔骤然收缩,正要出手阻拦,却忽然被燕不归挡住了去路。 就在这刹那之间,欧阳克惨叫一声,被争锋宝剑刺穿了胸口。 “你、你好狠!”欧阳克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黄蓉,口中鲜血狂喷。 黄蓉轻哼一声,拔剑而出:“这下看我爹还怎么偏袒你。” (本章完) 第33章路遇仇敌 回到陆地上。 洪七公身为一帮之主,丐帮中琐事缠身,一上岸就辞别了众人。 周伯通也决定先回一趟终南山,给全真七子报个平安。 杨康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师父,事不宜迟,咱们吃过午饭后就立刻前往临安,如何?” “别急。”燕不归道:“据我所知,武穆遗书其实并不在皇宫里,想找它得去铁掌帮才行。” 四个年轻人纷纷惊愕不已。 杨康纳闷儿道:“铁掌帮?怎么会这样?” 燕不归道:“上官剑南曾是韩世忠大将军的旧部,虽然身在江湖,却心系家国大业,矢志抗金。 据说当年铁掌帮有一名帮众和看守岳王爷的狱卒交好,上官剑南由此得知了武穆遗书的消息,便带领帮众前往临安,夜入皇宫把武穆遗书给盗了出来。” “这恐怕不算是好消息。”杨康皱起了眉头:“铁掌帮的实力足以和丐帮抗衡。 完颜洪烈曾有意想要拉拢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此人武功似乎不在七公和黄岛主之下,去那里拿武穆遗书可比去皇宫难多了。” “怕什么。”黄蓉笑道:“你师父武功天下第一,裘千仞难道还能比老毒物更厉害吗?” 杨康问道:“师父,您意下如何?” 燕不归打了个响指:“武穆遗书是死的,跑不了。咱们先去临安找完颜洪烈,让郭老弟把仇报了再说。” “奇怪了!”黄蓉好奇的打量着燕不归:“大哥,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上次在太湖的时候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燕不归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这是秘密,你就当我能掐会算好了。” 黄蓉白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日上中天。 众人就近找了家酒楼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杨康忽然在门口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伱们快看,是沙通天。” 众人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就见一个秃头老者匆匆走过。 郭靖诧异道:“他怎么在这里?” “去看看就知道了。”燕不归结了饭钱,当即带着四人尾随而上。 沙通天毫无所觉,一路来到码头朝海上望了望,然后向周围的船家询问:“你们有谁看到一艘挂着毒蛇旗帜的大船没?” 船家纷纷摇头。 “提个亲而已,这么久还不回来,难不成死在桃花岛上了?”沙通天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了码头。 众人隐在暗处,再度跟了上去。 江湖上以毒蛇为旗帜的人不多也不少,但是去桃花岛的就只有一个,沙通天在等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此处是宋国地界,沙通天作为完颜洪烈的心腹高手之一,他既然在此现身,那完颜洪烈多半也在附近。 黄蓉对郭靖眨了眨眼:“靖哥哥,这回咱们可走运了。” “嗯。”杀父仇人已近在眼前,郭靖不由得热血沸腾,暗自激动。 少顷。 众人跟着沙通天拐进了一座位于城镇边缘的大宅里。 四人施展轻功飞身跃上了屋顶。 “沙帮主,可有欧阳先生的消息了吗?”完颜洪烈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没有。”沙通天道:“王爷,依我看咱们自己去拿武穆遗书就够了,欧阳锋仗着武功高强目中无人,万一他起了歹心要霸占武穆遗书,那可就麻烦了。” 彭连虎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王爷,沙帮主说得有道理啊。” 自从欧阳锋到来,并帮完颜洪烈解除了三尸脑神丹的威胁之后,他们在赵王府的地位就与日俱减,心里都恨不得那叔侄俩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不妥。”完颜洪烈道:“梁子翁和灵智上人被废了武功,咱们本就人手不足,况且还身处异国他乡,若是没有欧阳先生助阵,此行恐有失万全。” “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欧阳锋。” 话音响起的同时,大门‘咣当一声’被从外面踹开。 完颜洪烈、彭连虎、沙通天和侯通海登时被吓了一跳,旋即就见郭靖、黄蓉、穆念慈走进了屋中。 郭靖怒喝道:“完颜洪烈,你的死期到了!”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彭连虎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等人,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区区三个乳臭未干的晚辈,他‘千手人屠’还不放在眼里。 “欧阳先生怎么了?”完颜洪烈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并且十分强烈。 郭靖迈步向他逼进:“他已经在桃花岛被我燕大哥杀了,现在轮到你了。” “臭小子,想吓唬你四爷,做梦!”侯通海厉喝一声,右拳猛地攻向了郭靖胸口。 郭靖脚步一顿,侧身避让的同时双掌齐出,左手发‘鸿渐于陆’,右手发‘亢龙有悔’。 霎时间,一股凌厉掌风在屋中激荡开来。 降龙十八掌精妙无双,冠绝武林,一招便已难挡,何况他以左右互搏术一人化二的旷世奇功分进合击。 咔嚓嚓! 一连串的骨骼碎裂声陡然响起,侯通海的右肋和胸口先后中掌,顿时惨叫着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身子狠狠砸在了完颜洪烈面前的书桌上。 又是“喀嚓”一声,书桌四分五裂。 “呃~”侯通海两腿一蹬,立毙当场。 “师弟!”沙通天惊怒交加,怒睁的双眼几乎要脱眶而出。 彭连虎也骇然变色,急忙从腰间摸出了他那一对判官笔。 侯通海比他的功力不弱多少,一个照面就让郭靖打死了,他必然也不是对手。 ‘见鬼!这小子的武功怎会变得如此吓人?’ “靖哥哥,你去收拾完颜洪烈,剩下这两个家伙就给我和穆姐姐。”黄蓉轻笑一声,以‘兰花拂穴手’急攻沙通天。 “臭丫头,你找死。”沙通天右掌含怒而出,聚起足以开碑裂石的浑厚内力往黄蓉脸上劈去。 黄蓉出手如电,兰花指带着残影拂过了他右腕上的‘神门穴’。 沙通天顿感手臂酸软,劲力全消,不及错愕间,胸口连续剧痛传来,已被封住了身前任脉诸穴,再也动弹不得。 黄蓉随后一掌按住他的‘膻中穴’,六阳融雪功沛然运转开来,顷刻间将他毕生功力吸的一干二净,继而掌心真力轻吐,震碎了他的心脉。 与此同时。 争锋剑凛然出鞘,寒芒在屋中一闪而过。 铛~当啷! 彭连虎的两支判官笔被穆念慈横式一剑削成了四截,应声掉落在地,让他瞳孔一缩。 这对镔铁判官笔虽非神兵却也是利器,寻常刀剑难损,眼下如此不堪一击,对方手中的显然是把宝剑。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计。’ 彭连虎念头一转,双手突然发射出二十余颗铁莲子攻击穆念慈周身大穴,他号称‘千手人屠’便是因为他的暗器功夫又快又狠。 穆念慈纵身急退,抖手刺出了一式‘无边落木’。 伴随一阵叮叮当当的急促声响,铁莲子尽数被击落在地,却见彭连虎趁机破窗而出,她连忙掠身追了上去。 她在襄阳那一个月的苦练和每天所吃的蛇胆毕竟不是白费的,如今功力之强,比起彭连虎这等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也毫不逊色。 兼之她还有燕不归亲传的轻功,彭连虎刚在院子里落脚,就被她追了上来。 唰!唰!唰! 穆念慈一连三招‘青山隐隐’‘古柏森森’‘清风送爽’,带起炫丽的剑光晃得彭连虎目不暇接,他心生怯意之下招架不力,手脚顿显支绌。 穆念慈趋准空隙,‘白云出岫’疾刺而出。倏地青光一闪,争锋剑无声无息的刺进了彭连虎的咽喉。 屋中。 完颜洪烈眼见帮手死尽,反而冷静了下来,神色淡然的问道:“康儿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你还好意思问,康弟不想见你这卑鄙小人。郭杨两家的仇,今天我就一并跟你算清楚。”郭靖冷冷哼一声,右掌运起‘亢龙有悔’砰然印在了完颜洪烈的胸口上。 “呵呵~”完颜洪烈五脏六腑俱碎,嘴里不住往外吐血,惨笑着跌坐回了椅子上,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秀丽的面容:“惜……”后边的‘弱’字还没来及的说完,他便已气绝身亡。 (本章完) 第34章交换条件 成功杀掉完颜洪烈后,燕不归一行人直奔铁掌帮。 这天晌午。 五人抵达桃源县境内,至此距离目的地就已经不远了。 忽然间,天色大变,乌云蔽日。 眼看大雨将至,他们便就近找了家米铺避雨。 米铺的掌柜姓杨,是个头发花白,颌下无须的老者。 燕不归掏了一锭银子出来给他:“老丈,劳烦您再给准备点吃的。” “好说。”杨掌柜面带微笑,神情甚是谦和,收了银子后转身往后堂走去。 很快,有伙计端来了饭菜。 杨掌柜又让人在店铺的角落给他们摆了张桌子,歉然道:“条件简陋,还请客官不要见怪。” “无妨。”燕不归笑道:“这天气能不被雨淋成落汤鸡,就已经很知足了。” 轰隆隆~ 骤然雷声大作,紧跟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雨点声,顷刻间大雨如注。 杨掌柜离开后,燕不归低声道:“小心点儿,这位掌柜的不是寻常人。” 黄蓉笑道:“大哥,你也未免谨慎过头了吧?看他的身形步伐根本不会武功啊。” “确实有些奇怪。”杨康思索道:“他看起来没有七十也得六十五了,居然没长胡子,而且声音也略显尖锐,似乎有点像皇宫里的太监。” “不会吧。”郭靖惊讶道:“这荒村野店难道还能跟皇宫里扯上什么关系吗?” 燕不归叮嘱道:“眼下情况不明,你们都警醒着点儿。” 穆念慈停住了筷子:“这些饭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燕不归摇了摇头道:“我检查过了,没问题,踏实吃你们的。” 黄蓉打趣道:“大哥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今天不灵了?” “要不怎么说天机难测呢。”燕不归双手一摊,心里已经回忆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想到任何有关的头绪。 外面雷声阵阵,雨势滂沱,正好盖住了他们的声音不被柜台里的伙计听到。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饭后半个多时辰就雨过天晴。 燕不归找到了杨掌柜:“老丈,承蒙招待,我等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客官保重。”杨掌柜拱了拱手,目送五他们策马而去。 五人一路飞驰,行过百里,途经一片树林树林时,突然看到了三辆独轮车。 一车粮食蔬菜,一车鸡鸭油盐,一车木柴火炭。 “这么巧?”燕不归在装粮食的米袋子上看到了杨掌柜米铺同样的标记。 三个伙计正推着车往树林深处走。 杨康愕然道:“这家店还真有点能耐,竟然能把生意做到这深山老林里!” 就在他说话的工夫,那三个伙计拐了个弯后突然不见了踪影。 黄蓉回想着他们之前的路线,秀眉微蹙:“这林子有古怪,里面好像设了五行奇门之术。” 闻听此言,燕不归脑海中猝然划过一道闪电:“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蓉儿伱带路,咱们也进去。” 众人不明所以。 而黄蓉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已经一马当先的进了树林。 燕不归四人紧随在后,沿途的路径果然如桃花岛一般曲折迂回,让人难以捉摸。 所幸有黄蓉在,他们跟那三个米铺的伙计前后脚来到了一片黑泥沼前。 在泥沼中央有两座茅屋,一方一圆。 郭靖不由挠了挠头,满脸费解道:“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 听到声音的三个伙计,看到他们后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询问之时,燕不归朗声向茅屋喊道:“刘瑛,我这里有周伯通消息,还不快出来一见。” 声音夹杂内力,似洪钟大吕般在泥沼上空扩散开来。 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想不通燕不归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嗖! 一道人影倏地从方形茅屋中掠出,双脚踩着泥沼中的木桩往岸上飞奔。 来人身披麻布粗衣,模样生得十分奇特,四十来岁的年纪居然已经满头白发。以双眼为界线,她的额头上遍布皱纹,脸颊却肤如凝脂,上下差了得有二十岁。 相貌虽然比不过黄蓉和穆念慈,但也清丽过人,颇有些姿色。 “刚才是谁说话?”刘瑛纵身一跃落在了岸上,双眼带着急切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 燕不归挥了挥手:“是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刘瑛心中暗自生疑,这里认识她的人都叫她瑛姑,根本没人知道她的本名。 燕不归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杀你儿子的凶手是谁。” “不可能!”瑛姑勃然大怒:“我儿子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才几岁?”她厉喝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普天之下能指使我师父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了呢。”杨康傲然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乃是力挫北丐、剑胜东邪、掌毙西毒欧阳锋的天下第一高手,燕不归燕大侠。” “哈哈哈……”瑛姑仰天大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就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杨康指了指郭靖和黄蓉:“我大哥是北丐的弟子,大嫂是东邪的千金,如假包换。” 瑛姑冷笑道:“你说是就是吗?” 杨康道:“桃花岛主奇门数术天下无双,若非有他千金带路,我们如何能穿过树林中的阵法到得此地?大哥,劳你给这位前辈露一手降龙十八掌的高招。” 郭靖见瑛姑跟周伯通似乎大有关系,当即退到林边,使出‘亢龙有悔’挥掌震断了一棵茶壶粗细的树。 杨康问道:“如何?” 瑛姑不禁侧目,心下暗忖:‘他小小年纪好深厚的功力,看来果真是出自名师之手。 我在此隐居十余年,勤修苦练,无意中悟得上乘武功的妙谛,自以为当可无敌于天下,不久就要出林报仇救人。 可现在看来,这少年的武功便似已不在我之下,更何况是黄老邪那个大魔头,这该如何是好?’ 燕不归道:“你在这里苦心钻研奇门术数,不就是为了上桃花岛救周伯通么?他现在已经被黄老邪放走了。” 瑛姑神情一震:“你当真知道?” 燕不归悠悠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这下可信了?” 瑛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是她跟周伯通定情信物的锦帕上绣得诗句,当今世上只有她两人和南帝段智兴知道。 “我信了。”瑛姑连连点头,催促道:“快告诉我,周伯通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终南山了。”燕不归暗道一声可惜。早知道会路过这里,就应该把老顽童也一起带过来,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太好了,太好了!”瑛姑喜极而泣。 郭靖好奇道:“燕大哥,这位前辈到底跟周大哥有什么关系?” 燕不归道:“她是老顽童的老婆,算起来,你得管她叫大嫂。” “什么?!”四个年轻人尽皆震惊。 郭靖连忙拱手作揖:“小弟拜见大嫂。” 瑛姑听他如此称呼,竟像个小姑娘般害羞的脸红了起来:“你是?” 郭靖道:“我和周大哥是拜把子的兄弟。” “倒像是他做出来的事情。”瑛姑深知周伯通的为人,浑然没有半分怀疑。 想到老顽童,她又不禁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儿子。 “燕大侠,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杀死小儿的凶手,还请燕大侠不吝相告,瑛姑铭感大德,三生不忘。”瑛姑说完,扑通一声跪在了燕不归面前。 燕不归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多礼了。” 瑛姑下意识运功抵抗,岂料用尽毕身功力却没有丝毫用处,不由有些相信杨康适才说得那些话了。 燕不归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但告诉你凶手是谁,还能帮你报仇。” “什么条件?” “我要南帝段皇爷隐居的具体位置。” (本章完) 第35章裘千丈 “你找他做什么?”瑛姑收敛了笑容。 “找他帮忙。”燕不归还惦记着九阴真经的总纲,这玩意或许能帮他练成《葵花宝典》,让轻功再上一层楼。 瑛姑冷笑道:“姓段的铁石心肠,你想求他帮忙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说嫂子,差不多得了。”燕不归放了个白眼:“你扪心自问,伱儿子的事情真怪得到段皇爷头上吗?” 瑛姑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他见死不救,我儿子就不会死,不怪他怪谁。” “就你跟老顽童那档子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段皇爷一国之君,他没弄死你们就不错了。”燕不归指了指那三个米铺的伙计:“你估计还不知道吧,他们就是段皇爷专门派来照顾你的。” “什么?”瑛姑一愣,目光转向三人:“是真的吗?” 那三个伙计也愣住了,然后纷纷摇头。 燕不归道:“他们只是干活的,不知道也正常。但他们的老板是个太监,姓杨。” 瑛姑是个很聪明的人,几乎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缘故。 她在这里隐居十几年,吃喝用度全是由这家店铺供应,显然是段智兴怕她居住在这荒山野岭中生活不便,才做了如此安排。 瑛姑怔然出神,呆若木鸡,从前的旧事一件件浮上心头。 ‘我与人私通生子,他却仍旧任由我在宫中居住,一切供应比从前只多不少,他实在待我好得很呐,的确是我对不起他……’ 念及至此,瑛姑泪流满面,积压在心头二十年的仇恨霎时间烟消云散。 “燕大侠,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只待报了杀子大仇,我一定如实相告。” “多谢了。”燕不归道:“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 黄蓉灵光一闪:“你是说,杀死她孩子的凶手是裘千仞?” 燕不归点了点头:“聪明。” “怎么会。”瑛姑疑惑道:“我跟裘铁掌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儿子?” “当然是要借你儿子去损耗段皇爷的功力。”燕不归解释道:“用一阳指和先天功救人极其耗费元气,没五年的勤修苦练根本恢复不过来。 这样裘千仞就能在华山论剑的时候少一个劲敌了。” “无耻!”瑛姑又惊又怒。 她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决定一同前往铁掌帮。 众人纵马西行,出桃源,经沅陵,日落时分已经来至沪溪。 燕不归看了看即将隐没在西方的夕阳:“天色已晚,咱们先找地方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 杨康道:“师父,铁掌帮的实力堪比丐帮,咱们就这么贸然去闯他的大本营,恐怕不妥。就算您武功盖世,也毕竟双拳难敌众手。” “无妨。”燕不归胸有成竹道:“这事为师有经验,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议。” 说话间,就见街前不远处有家酒楼。 众人催马而去,找客栈之前得先把肚子填饱了。 刚到门口,他们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大把的喝彩声。 “你们看好了,这招叫隔空取物,没有三五十年功力,那是想也别想的。” “得见裘老爷的神功绝技,小的实在三生有幸,这顿酒算我请您的。” “那如何使得,本大侠岂能占你的便宜,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让江湖同道笑话。” “使得,使得,您老人家驾临小店,让本店蓬荜生辉……” 听着酒楼里传出的对话,四个年轻人的脸色均变得古怪了起来。 穆念慈道:“这话茬听着怎么像是有人在骗吃骗喝。”她幼年时随着杨铁心走南闯北,所见所闻其实远超其他三个年轻人。 “说话的人莫非就是裘千仞?”瑛姑双目圆睁,再次燃起怒火往酒楼走去。 “稍安勿躁,他不是裘千仞。”燕不归心说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众人进了酒楼,只见不少客人围在中央的桌子四周,桌前坐着个身穿黄葛短衫,胡子花白的老者,正左手摇着蒲扇侃侃而谈。 “让一让,让一让。”杨康和郭靖拨开了人群。 围观的人登时心生不满,但看到他们带着兵器,立刻又把准备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燕不归迤迤然来到了老者对面,翻手将他面前的酒杯吸到了自己手中:“裘帮主是吧,在下也会点隔空取物的功夫,特意来跟您讨教一下。” 裘千丈的瞳孔一缩,心说:‘坏了,遇到行家了。不过怎么没看到他的磁石?难道是新出的把戏?不行,来者不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计吧。’ “呵呵。”裘千丈面不改色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有此功力,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身为前辈指点你几招原本也未尝不可,只是碰巧老夫还有要事待办,今天怕是没时间了,还是改日再说吧。老夫告辞了。” 裘千丈说罢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的往外走去,等拐过门口众人看不见以后,立刻拔腿就跑。 少顷,他在一条隐蔽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他妈的,今天可真够倒霉的。”裘千丈气得狠狠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好不容易有顿不花钱的晚餐,居然没能吃上。 “倒霉的才刚开始呢。”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裘千丈登时心头一紧,循声抬头望去,就见酒楼里的那个年轻人,正蹲在墙头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裘千丈满脸赔笑道:“我说这位老弟咱们没必要吧,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燕不归从墙头一跃而下,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你是裘千仞的大哥呢,我找不到他就只能找你了。” “老弟还真是慧眼如炬啊。”裘千丈惊讶不已,他和裘千仞是孪生兄弟,相貌长的一模一样,出了家里人之外,这还是头一回被人给认出真身。 “废话就不多说了。”燕不归道:“把铁掌帮的具体位置以及里面的防卫分布告诉我,不然小心你的老命。” “好,我说,我说,我说你奶奶个腿儿。”裘千丈忽然暴起一拳打向了他胸口。 砰! “啊嗷~”裘千丈只觉这一拳像是打在了铜墙铁壁上,还来不及惊讶,整个人就被燕不归的护体真气给反震到了寻丈之外的墙壁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燕不归来到裘千丈面前,对方的右臂呈现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显然已经断了。 这还是燕不归刻意压住了护体真气,否则他现在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你你你……”裘千丈惊恐万状,眼前这人并不是他的同行,而是弟弟裘千仞的同行,人家隔空取物靠的是真本事。 这是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燕不归运指如飞,先是封住了他的穴道,继而施展出了移魂大法。 第二天,日近中天之时。 燕不归等人依着裘千丈的消息,来到了东南方六十里外,赫然就见宛如手掌般的五座山峰耸天入云。 到得山门,守卫的弟子正要开口喝问,燕不归突然翻手亮出一块手掌模样的令牌。 这是昨晚从裘千丈尸身上搜出来的铁掌令,铁掌帮有规矩,见此令如见帮主。 守卫立刻闭嘴,同时让开了道路。 靠着这个令牌,众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主峰顶。 “裘千仞,贵客临门,还不出来迎接!”燕不归运气催声,将声音往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峰顶某处的练功房里。 裘千仞正在对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呼吸吐纳,听到声音后双目陡睁。 “谁这么大胆子?” 裘千仞脸色阴沉,霍然起身冲出了练功房,施展轻功外大殿疾掠而去。 他号称‘铁掌水上漂’,轻功自然不必多言,二里地的距离几乎转眼即至。 甫一进殿,他就看到有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他的帮主宝座。 前去阻止的帮众已经倒了一地。 (本章完) 第36章给衡山派报仇 “好!好的很!”裘千仞气得三尸神暴跳,目中杀意四射:“老夫近年来少涉江湖,倒是让人忘记了我铁掌帮的手段了。” 他话音落下,殿外随即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数百名帮众在听到燕不归的喊声后蜂拥而至,将大殿门口挡住了水泄不通。 裘千仞狠声道:“小畜生,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叫插翅难飞。” “一、二、三,倒!”燕不归举起右手,每数一下就竖起一根手指。随着‘倒’字出口,裘千仞身后的帮众竟真的倒了下去,在地上乌泱泱的躺成了一片。 裘千仞勃然色变,急忙就脚边的帮众探了探脉,发现人还活着只是昏迷而已。 “别担心。”燕不归笑道:“只是些蒙汗药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从裘千丈口中探知到铁掌帮的底细之后,燕不归便趁着夜色到山上溜达了一圈,在厨房的水源和仓库的酒水里下了他特制的蒙汗药。 未免提前被裘千仞发觉,药效很慢,要到燕不归上山以后才会发作。 不过很遗憾的是,裘千仞这位一帮之主跟帮众用的不是一个厨房。 “裘千仞,还我儿子命来。”瑛姑已然按耐不住心中的恨意,猛地向他飞身扑去。 “哪儿来的疯婆子!”裘千仞她面目狰狞,没由来的心中一寒,当即纵身往殿外掠去。 瑛姑右足落地一蹬,宛饿虎扑食般再度冲向了裘千仞:“还我儿子命来!” “疯婆子,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儿子了。”裘千仞见她死咬自己不放,恼火同时更感疑惑。 “就让你死个明白。”瑛姑怒视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嘶声喊道:“二十年前,大理皇宫的一个晚上,伱冒充大内侍卫打伤了一个两岁的孩子,那就是我儿子。” “原来是你。”裘千仞恍然大悟。 ‘当年我的确曾夜入大理皇宫打伤了一个小孩儿,原意是要段皇爷耗费功力,哪知他竟忍心不加救治。 不对,当年我乔装改扮,这疯婆子是如何查到我身上的?’ 不等他细想,瑛姑已然欺身而至,左手五指聚拢,形如鹤嘴往他右侧太阳穴啄去。 “哈哈,不自量力。”真相既明,裘千仞心中惧意尽消,右掌擒拿瑛姑手腕,左手运起铁掌神功直劈面门。 “这个笑声,果然是你!”瑛姑感到一股灼热如火的掌风扑面而来,但在恨意驱使下她不闪不避,右手食指迎着裘千仞掌心的劳宫穴疾点而出。 “那又如何。”裘千仞冷笑之间忽然看到瑛姑右手食指金光闪烁,想也不想的立刻撤掌变招,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紧跟着他就看到那金光竟是一个带着细针的金色指环,针上闪着幽光显然喂有剧毒,顺势往他左眼刺来。 他号称铁掌,但手掌却并非真的硬如钢铁,要是被此针刺中,只怕非死即伤。 裘千仞自认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今日却被一个女流之辈逼得缩手缩脚,不由恼羞成怒,左手屈指成爪,急抓瑛姑右手腕。 丝溜~ 裘千仞凭借铁掌神功的精妙招式成功抓住了瑛姑双腕,但却感觉对方衣服上像抹了油一般让他拿捏不住,下一瞬就被滑脱开来。 这是瑛姑从她居住的黑沼中领悟出来泥鳅功,有一定化解外力之效。 她见裘千仞畏惧她指尖毒针,攻势更加肆无忌惮。 为了对付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她在毒针上亦然下了十余年的苦功,便是只苍蝇从眼前飞过,她也能一针刺中,端的是又稳又快又狠。 学自周伯通的点穴功夫,更让她出手凌厉,认穴打穴精准无比。 裘千仞慑于毒针,他堂堂一个华山论剑级别的高手,竟然打了二十几招还没拿下瑛姑。 “蹬鼻子上脸的臭婆娘。”裘千仞气急败坏,蓦地急中生智,趁着瑛姑迎面往膻中穴刺来之际,左手袍袖一翻,把毒针指环从她手指上卷了下来。 叮~ 指环落地,瑛姑心头一凛,但毫无退意,心中已打定主意,大不了就是一死。 裘千仞强势反攻,为了破解瑛姑泥鳅功,施展出铁掌十三绝中的‘灵鲲吸水’,双手再次擒住瑛姑手腕的同时,陡然生出一股强劲的吸力,任凭她如何摆动都无法挣脱。 瑛姑脸色微变,手腕仿佛被两只烧红的烙铁夹住,火辣辣的剧痛钻心。 倏地,一道人影闪电般来至瑛姑背后,“啪啪”两掌连续拍在了她的‘灵台穴’上。 裘千仞顿感两股雄浑无比的真力,从瑛姑手腕透发而出,硬生生弹开了自己抓住她的双手。 待看清来人是燕不归后,裘千仞心中立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对方小小年纪,就能使出如此精妙的隔物传劲之功,绝非他先前所想的那般,只是个会下毒的下三滥而已。 “说好了我来帮你嘛。”燕不归顺势抓住瑛姑肩头,反手将其抛回了大殿门口。 适才所用的正是他从北斗大法中领悟出的‘隔山打牛’的新功夫。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裘千仞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燕不归的来历。 燕不归道:“我现在没什么名气,但是明天过后或许就有了,就像你当年铁掌歼衡山一样。” ‘铁掌水上漂’的偌大威名,就是从裘千仞灭了衡山派开始传扬江湖的。 裘千仞悚然一惊:“你是衡山派的余孽?” “算是吧。”燕不归骈指成剑,施展出衡山剑诀,剑影分错,在一瞬间将裘千仞上半身的穴道全部笼罩在内。 裘千仞瞳孔急剧收缩,对方的剑势快中有奇,似乎是将‘回风落雁剑’和‘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融合在了一起。以他的眼力,居然辨不清虚实真伪,只得后退闪躲。 当年这些剑法在他铁掌下全都不堪一击,没想到今日的情形完全颠倒了过来。 ‘莫非真是报应不成?’ 裘千仞连连后退,速度不可谓快,但燕不归的身法比快更快,仿似如影随行。 他心知久守必失,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丝胜算,登时深吸一口气,将铁掌十三绝逐一施展了出来。 铁掌神功因为裘千仞在江湖上久负盛名,论及威猛要比降龙十八掌和蛤蟆功逊色一筹,但招式的精妙之处,历经上官剑南和裘千仞两代帮主的数次改良,却要比前两者略胜三分。 仗着掌法凌厉,倒也真让裘千仞勉强稳住了颓势。 燕不归不惊反喜,将其他四岳剑诀也施展出来,跟他见招拆招。 须臾,当见到裘千仞的招式出现重复之后,燕不归瞬间明白他已经黔驴技穷,当即不再留手。 倏地将剑招化零为整,用出了衡山剑诀最厉害的一招,衡山五神剑尽数融于一剑,携带摧枯拉朽之势,直取裘千仞咽喉。 裘千仞左掌猛拍右掌,施展出铁掌十三绝的‘阴阳归一’悍然迎击。 蓬! 掌指交接的刹那间,裘千仞只觉一股尖锐无比且沛莫能御的气劲穿透了他的掌心。眼前顿时血雾喷薄弥漫,两只手掌已然血肉淋漓,露出了森森白骨。 “啊——”裘千仞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燕不归乘胜追击,右手化指为拳,中宫直进,雄势一拳轰在了裘千仞胸口。 咔嚓嚓…… 刚猛无俦的大伏魔拳劲同时震碎了裘千仞的胸骨、肋骨,脊骨以及五脏六腑。 “咳咳…”裘千仞口中血如泉涌,怨毒的双眼死死瞪着燕不归,旋即身体一晃,砰然倒地。 (本章完) 第37章分道扬镳 “燕大侠,多谢你替我报了大仇。”瑛姑说着又要下跪。 燕不归连忙扶住她:“我跟老顽童也算颇有交情,大嫂就不必见外了。” “这里面是段皇爷隐居之处的地图。”瑛姑拿出一个锦囊交给了他。 燕不归错愕道:“你居然还随身带着锦囊?” 瑛姑叹了口气:“这锦囊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只盼能有个合适的机会,遇到身受重伤之人需要段皇爷救治,我便能趁段皇爷功力受损之际伺机杀他报仇。 如今前尘往事俱化灰烬,还请燕大侠见到段皇爷时替我转告一句,就说瑛姑对不起他。” 说完,瑛姑便径直往山下走去。 郭靖诧异道:“她怎么就走了?” 黄蓉笑道:“我的傻哥哥,她当然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你的周大哥了。” 燕不归想起老顽童那个对女人避如蛇蝎的德行,便开口道:“瑛姑,老顽童要是躲着伱不见,你就告诉他燕不归说了,他要是敢当缩头乌龟,我就亲自上重阳宫帮你揍他。” “承情了。”瑛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黄蓉越听越是好奇:“大哥,老顽童和瑛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不归咋舌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老顽童抢了段皇爷的老婆,具体细节你等以后再见到老顽童慢慢问他吧。 我要是全都给你们讲一遍,该有人说我水字数了。” “好吧。”黄蓉撇了撇嘴,虽然最后那句没听懂,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懒得讲。 “师父。”杨康挠了挠头,环目四顾:“铁掌帮这么大,咱们要上哪去找武穆遗书啊?” “跟我来吧。”燕不归往后看了看,随即带着四人上了中指峰第二指节,铁掌帮的禁地密室。 在历代铁掌帮帮主的骸骨中,顺利找到了武穆遗书。 翻阅过一遍后,郭靖看得满头雾水,黄蓉和杨康均若有所悟。 黄蓉更是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将武穆遗书的内容全都背了下来。 她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杨康,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让对方独占。 回到铁掌帮大殿,那些帮众仍旧还昏迷不醒。 杨康心中念头飞转,旋即看向燕不归:“师父,徒儿想做铁掌帮的帮主。” 他话一出口,郭靖和穆念慈都吃了一惊。 黄蓉则是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道:“大哥早就帮你想好了,否则昨晚下就不是蒙汗药了。唉~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遇到这么好的师父。” 杨康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慨,但更多的是感激,随即双膝跪地:“请师父帮我。” “当领导的事我没经验,唯一能给你的就是这个。”燕不归摘下了藏锋匣,从抽屉里拿出了三个瓷瓶。 “三尸脑神丹!”穆念慈失声惊呼。 燕不归道:“第三瓶是永久性的解药。用毒毕竟是下下策,能解一时之难,却非长久之计。真正想要靠他们成就大事,关键还是要收揽人心才行。成功与否,就看你的能力了。” 杨康斩钉截铁道:“弟子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希望你们能成为改写历史的人。”燕不归感慨了一句,然后对四人道:“现在该你们帮我找东西了,我要铁掌神功的秘笈。” 黄蓉道:“靖哥哥,去弄一盆凉水来。” “好。”郭靖依言而去,端着水回来后在黄蓉的指挥下,泼醒了一个铁掌帮的帮众。 在见到裘千仞的尸体后,这人果断选择了屈服。 在他的带领下,五人搜遍了裘千仞的卧室、书房和练功房,最后终于在练功房的床榻的蒲团里找到了铁掌神功和水上漂的轻功秘笈。 “奇怪~”穆念慈晃了晃脑袋:“怎么感觉有点儿头晕?” 床榻前有个大火炉,之前裘千仞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熄火。炉上有一口大铁锅,锅里满是黑色的铁砂。 “锅里面的铁砂掺有剧毒,你功力尚浅,还无法完全抵挡。”燕不归当即带着穆念慈出了练功房,运功帮她化解了吸入体内的毒质。 黄蓉嫌弃道:“裘老鬼人不正经,功夫也不正经,这种邪门的练功方法大哥你还是别学了。” 燕不归晃了晃手里的秘笈:“铁掌神功纯以掌力和招式克敌,并没有毒。铁砂里掺毒是为了熬炼掌力,练功时将吸入的剧毒再逼出来,掌力就会有所增进。” 转眼到了晌午时分。 黄蓉借铁掌帮的厨房,用干净的水源做了一顿足足十几道菜的大餐。 燕不归惊讶道:“这么丰盛?” “是这样的。”郭靖道:“仇我已经报了,武穆遗书也有了着落,所以吃完这顿饭以后,我准备带着蓉儿一起回大漠,把我娘接回来。” “嗯。”燕不归点点头:“有蓉儿跟你一起,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杨康道:“师父,我和念慈恐怕也不能陪您去寻访段皇爷了。” 燕不归笑骂道:“没你们吵我更好,我还图个清静呢。对了。”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刚想起来一件事,裘千仞兄弟俩还有个妹妹叫裘千尺,现在应该是嫁到绝情谷了。 万一到时候我不在了,她为了报仇,可能会把目标转移到你们身上。虽说此人武功一般,不过暗箭难防,你们还须多加小心。” “不在了?”杨康不由一怔:“师父,您要去哪里?” 其余三人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燕不归笑道:“一年之后,等华山论剑结束你们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郭靖和黄蓉离开了铁掌帮。 燕不归则多留了几日,帮杨康镇压住了铁掌帮那些中高层的成员以后方才下山。 按照瑛姑所给的地图,燕不归骑着黑风回返桃源县,来到了一处夹在两座山峰中间的羊肠小道前。 道路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行,燕不归只得将黑风留在山里,所幸以黑风的机灵倒也不怕它有危险。 又经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燕不归凭借高绝轻功穿山越岭,终于见到了地图上所画的瀑布。 铁掌帮所在的猴爪山的中指峰就已高的罕见,眼前瀑布所在的山峰穿云插天,论及高度却还要加个‘更’字。 白龙似的巨大水流从峰顶奔腾而下,声势浩大,声如雷震。 诗仙李白说黄河之水天上来,用来形容这瀑布也同样贴切。 瑛姑在图上留言,一灯大师座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的渔夫,常年守在瀑布旁的茅屋里。 找到茅屋后,燕不归提气运功:“华山燕不归,前来拜访一灯大师。” 屋中之人正在小憩,忽然被声音惊醒,登时心头一紧。 来人的声音竟然能压过这犹如轰天雷般的瀑布声,内功之深可见一斑。 “劲敌来了。”点苍渔隐拎起铁浆,脸色凝重的出了茅屋,见到燕不归后不禁一愣,万没料到敌人竟然如此年轻。 “打扰了。”燕不归开口之前距离茅屋尚有十多丈,等话音落下时,人已来到点苍渔隐面前。 点苍渔隐顿时心弦紧绷,沉声道:“这里没有什么一灯大师,找和尚你该去寺庙。” “劳烦兄台带我上山吧。”燕不归眸中幽光一闪,声音也突然变得朦朦胧胧,虚无缥缈。 “这边请。”点苍渔隐受制于移魂大法,转身到茅屋后扛住了一艘黑幽幽的小舟出来,径直往瀑布右首走去。 “对不住了。”燕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点仓渔隐来到附近一条湍流前,被他用铁舟载着,顶着磅礴水势逆流而上。 (本章完) 第38章匆匆一年 湍流的尽头是个两丈高的喷泉,同样是山下瀑布的源头。 燕不归和点苍渔隐先后上岸,并将铁舟从水中拉起,若是让它被水冲跑了,再想下山可就麻烦了。 “师兄,有客人吗?”一个相貌粗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从不远处的山壁下迎面而来。 燕不归见他后腰间插着一把斧头,猜到对方应该就是渔樵耕读中的老二樵夫了。 “兄台,有礼了。”燕不归拱了拱手,看到山壁上方垂落的一条手臂粗的长藤后,径直走了过去。 “师兄,这位是哪里来的朋友?”樵夫见点苍渔隐亲自送人上来,对燕不归全无防备。岂料点苍渔隐对他的问话居然毫无反应,浑浑噩噩的仿佛痴呆一般。 “遭了!”樵夫脸色大变,当即运起‘一阳指’的功夫,以食指点在了师兄眉心的‘印堂穴’上。 点苍渔隐被阳和之气一催,头脑立时恢复了清明。 他能如此快速摆脱‘移魂大法’,一来是‘一阳指’确实神妙。二来也是燕不归手下留情用功不深,否则凭樵夫的功力是断然不够的。 “快拦住他!”点苍渔隐又急又怒,和樵夫直奔山壁长藤冲去。可就这两句话的工夫,燕不归已经攀岩而上,只剩一道模糊的黑影迅速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好快的身法!”樵夫震惊不已,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朝天上发出了响箭。 与此同时。 燕不归手抓长藤,脚踩山壁,一路如履平地般飞身而上。 眼瞅着就要到崖顶的时候,突然一把锄头带着猛烈的破风声往他头顶砸来,俨然正是收到信号的农夫。 燕不归听声辨位,侧身闪躲的同时举起右手屈指轻弹,‘铛’的一声,农夫双手虎口剧震,锄头登时脱手飞上了半空。 在他惊骇间,燕不归右脚猛踢山壁,整个人借力旋飞而起,宛如树叶被风吹离枝头,轻飘飘地落在了农夫面前。 农夫双手颤抖不休,胳膊又酸又麻,看清燕不归的真容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能以一指之力就击飞他的兵器,在他印象中唯有他师父一灯大师才有这等功力。 “武三通你好,武三通再见。”燕不归从他身旁风掠而过,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前行的路上,燕不归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武三通现在喜欢上他干闺女没有? 思索间山路已到尽头,再往前是一条尺许来宽的石梁,笔直的伸入了云雾之中难测长短。 燕不归足下轻点,展开‘神风行’身法,在石梁上贴地疾飞。 石梁上水气凝聚,滑不溜脚,走慢了反而危险。 在跃过七八丈外的断口之后,燕不归似腾云驾雾般出现在了负责把守在石梁尽头的书生面前。 “好轻功!”朱子柳放下手中的论语,问道:“不知尊驾所为何来?” “决不会求一灯大师治病就是了。”燕不归暗忖现在要是说出瑛姑的名字,估计又得打起来。 “看尊驾样子也不像有病在身,既然如此……”朱子柳话没说完,忽然看到对面崖下升起一缕红色烟火,脸色陡然而变,伸手握向了腰间的长剑。 这是遭遇强敌的信号! 锵—喀! 朱子柳长剑出鞘未半,燕不归蓦地欺至他面前,随手把剑按了回去。不等朱子柳反应过来,他胸口的‘玉堂穴’已经被封。 下了石梁,前路一马平川。 只见半里之外有一座小小的寺院,庙前有个荷塘,高山早寒,荷叶已然凋了大半。 燕不归来到庙前,再度运功发声:“华山燕不归,拜见一灯大师!” 数个呼吸后。 “阿弥陀佛~”一声悠扬宏亮,中气充沛的佛号从寺庙深处响起。 燕不归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从这声音中夹杂的内力来看,一灯大师的修为似乎要比东邪、北丐略胜三分。 “高人到访,老衲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似慢实快的来到了庙门前,双手合十,躬身为礼。 燕不归抱拳回礼:“久仰了,大师。” “老衲久居深山,没想到江湖上又多了燕兄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实在可喜可贺。”一灯大师暗自打量着燕不归,见他眉宇清正,丰神俊朗,心中已不自禁先生了三分好感。 “还请燕兄入内一叙。” 寺庙看似不大,实则内藏极深。 两人走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又穿过一片竹林,放眼望去绿阴森森,寂静清幽。 看着竹林中的三间石屋,燕不归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孤山梅庄。 入得屋内,只见室中的茶几上点着一炉檀香。 茶几旁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的异国僧人。 “燕兄请坐。”一灯大师在茶几另一侧的蒲团盘膝而坐,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是天竺国人。” 燕不归不通梵语,干脆双手合十,对天竺神僧颔首致意。 寒暄过后。 一灯大师问道:“不知燕兄此番来找老衲有何贵干?” “说来话长……”燕不归先是不露痕迹的提了下自己和东邪、北丐的关系,以获取对方更深一步的信任。 一灯大师手抚长须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友,算起来我和七兄,药兄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 “燕某此来乃是受人之托,我曾在沪溪偶遇一个叫瑛姑的人……她临走前让我替她转告您,她对不住您。” 一灯大师沉默了好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似如释重负:“多谢燕兄了,老衲感激不尽。” 燕不归无意聊他隐私之事,便看向天竺神僧:“令师弟看来是天竺人,我这里正好有篇梵文记录的文章,能否请两位帮忙翻译一下?” 一灯大师点了点头:“梵文老衲也略懂,燕兄不妨说来听听。” 燕不归心中暗喜,当即把九阴真经的总纲背诵了出来。 一灯大师命人拿来了文房四宝,燕不归背一句他便翻译一句,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通篇数千字的经文翻译完毕。 一灯大师面露惊异之色:“这似乎是一篇极其高明的内功心法?” “实不相瞒。”燕不归道:“这正是九阴真经的总纲。” “九阴真经?!”饶是一灯大师修佛多年,早已心静如止水,此刻仍旧忍不住吃了一惊。 燕不归笑道:“我不懂梵文,一直对此甚为苦恼。今日机缘巧合,总算能了却一桩心愿,多谢大师了。” 总纲大概分了两个部分。 一者是内功,是黄裳为纠正北斗大法等内功偏于阴柔的缺陷所创。 一者是可以防止在练内功时走火入魔的秘法。 渔樵耕读四人早已来到石屋外,眼见燕不归和师父相谈甚欢,便没再进来打扰。 当晚,燕不归留在了寺庙里,将九阴真经总纲融入了小长生诀。 他试着凭借其中的秘法催动真气运转《葵花宝典》的经脉路线,登时如从前那般功起热生,但紧跟着那股火气就被转化成了催动内息的助力,势如破竹般运行开来。 说来也巧,燕不归先后得到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日月神教的《葵花宝典残篇》,以及冯太监传出去的错本《葵花宝典》。 他将三本互相参考,幸运的凭借前两本找出了第三本中的错误之处,得到了全本的《葵花宝典》。 自此,燕不归索性便留在了这寺庙里,潜心修炼融合了九阴神功和葵花宝典的全新版本小长生诀。 闲暇时跟一灯大师探讨武学,顺便学习了梵文。并且靠着深厚的药理基础,又把天竺神僧解毒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一年。 燕不归盘坐在床榻上,右手食指猛然点出,“嗤”的一道指劲隔空射出,将六尺外香炉中的檀香点燃,用得赫然正是一阳指。 一灯大师得他之助化解了与瑛姑的多年恩怨,又凭白得了九阴神功,便让他从先天功和一阳指中选择一样以做回报。 先天功需要童子身才能登峰造极,否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不然的话一灯大师练了二十年,武功早该凌驾于东西北三绝之上了。 对于破了童子身,燕不归倒也不后悔。 纵然能练先天功只怕也是个枷锁,难道要从此一辈子不近女色吗?他自问是接受不了的。 (本章完) 第39章论剑之期,古墓来人 晨光初上。 燕不归连同一灯大师,以及‘渔樵耕读’四人登上了华山之巅。 今日正是华山论剑之期,他们却是来晚了一步。 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瑛姑、杨康、穆念慈、郭靖、黄蓉都已聚集于此。 除了他们以外还另有两个白衣女子,一个是中年妇人,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 燕不归缓步走了过去,笑道:“七兄,黄老邪,老顽童,你们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比武胜负什么的倒还其次。”洪七公拍着肚皮道:“老叫化我主要是馋蓉儿的厨艺了,早点儿来能多吃两顿。” “哈哈!”一灯大师笑道:“多年不见,七公风采更胜往昔。” 洪七公欣然道:“久违了,大师。” “大师,有礼了。”黄药师也过来与一灯大师叙旧。 周伯通扭扭捏捏的站在远处,脸上难得出现了尴尬和羞愧。 “师父,别来无恙?”杨康拉着穆念慈来到燕不归面前。 燕不归看着挺着肚子身怀六甲的穆念慈,没好气的踢了杨康屁股一脚:“臭小子,动作还挺快。看这样子,快生了吧?” “嗯,九个多月了。”穆念慈俏脸飞霞,羞赧不已。 杨康也是俊脸通红。 两人在铁掌帮朝夕相处,没了燕不归这个长辈在跟前碍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又是两情相悦,还有婚约在身,他们很容易就擦枪走火了。 “时间倒也差不多。”燕不归暗忖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杨过跟小龙女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不过欧阳锋已死,没人会点小龙女的穴道,无论是尹志平还是甄志丙,应该都没有可乘之机了。 穆念慈脸上泛着为人母特有的慈祥:“师父,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您给他起个名字吧。” “杨过。”燕不归脱口而出。 “杨过?”杨康问道:“字义何解?” 燕不归想了想,说道:“希望他日后在各方面都能有过人之处。” 穆念慈喃喃重复了两边,欢喜道:“徒儿替过儿多谢师父了。” “我居然就当太师父了!”燕不归口中啧啧有声,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对了,以后过儿长大了,千万让他离郭家的大闺女远一点儿。” “凭什么?大哥,你偏心。穆姐姐生的孩子是你徒孙,我生的孩子也是伱外甥女啊。”黄蓉气鼓鼓的凑了过来,郭家的大闺女岂非就是她的女儿。 她突然想起当初燕不归传授她六阳融雪功的时候,似乎也特意叮嘱过不许传给自己女儿。 ‘大哥一向能掐会算,看来我和靖哥哥以后会生个女儿,只是依照大哥的意思,难道这孩子会闯出什么祸吗?’ 燕不归笑道:“我主要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别太溺爱孩子。” 他目光转向郭靖,问道:“郭老弟,你母亲接回来了吗?” 郭靖点了点头:“我娘现在跟杨大叔和杨大婶,一起回了牛家村老家生活。完颜洪烈已经死了,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报复他们了。” “兄弟。”周伯通也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你说你是华山派的,可昨天我们到了华山以后,把五个峰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什么也没找到?” 其余众人也都将目光聚集到了燕不归身上。 “哈!”燕不归哑然失笑:“这个问题,等咱们比武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个陌生的白衣美妇突然神色冷冷的问道:“这么说,你所学古墓派的武功来历也是假的了?” “你是……”燕不归忽然发现她有些眼熟,随即想起当年挖掘活死人墓的时候,在存放石棺的石室里看到过对方的画像。 此人正是林朝英的侍女,小龙女和李莫愁的师父。 这就尴尬了,她怎么知道的? 燕不归疑惑间突然看到周伯通脸上隐带得意之色,心中略加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肯定是这家伙记恨自己威胁他不许躲着瑛姑,所以把自己会古墓派武功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靠,这个夯货! “我姓林,是现今古墓派的掌门。”林掌门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古墓派武功?” 燕不归也懒得再扯谎了:“还是那句话,等比武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林掌门见天下武林最顶尖的高手全都是他朋友,知道强逼无用,微微颔首道:“好,我等你。” “多谢。”燕不归看向她身后的少女:“这是令徒吧?” “晚辈李莫愁,见过前辈。”李莫愁好奇的打量着燕不归,心里寻思:‘师父说今天在华山上的都是武林中的绝顶人物,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居然能跟他们称兄道弟,着实不可思议!’ 燕不归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缓声道:“小姑娘,燕某有一言相告。日后若是碰到一个叫陆展元的嘉兴人,你最好有多远就躲多远,否则不但要终身受累,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啊?”李莫愁愣住了。 林掌门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黄蓉来到李莫愁身旁,提醒道:“这位妹妹,我大哥有卜算之能,灵验无比,他既然开口那就定然确有其事,这番话你务必要牢记在心。” “哦,好的。”李莫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日近中天。 按照规定,论剑要等正午才开始。 周伯通好武成痴,抓耳挠腮道:“我可等不及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依我看咱们不如直接开始吧。” 洪七公好吃成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我赞同,赶紧比完了我好吃蓉儿做的菜。” “那就由黄某来抛砖引玉吧。”黄药师迈步而出,从腰间拔出了一支乌黑发亮的铁箫。 今日华山论剑,燕不归手握神兵,他若还用玉箫难免就要吃亏。 咚~ 燕不归摘下藏锋匣,拍开两侧机关,同时亮出厚德薄情双剑,目光扫向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和一灯大师,朗声道:“四位,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混账!”黄药师勃然大怒:“你这是看不起我?”他猛然欺身上前,以碧波掌法直劈燕不归胸口,层层叠叠的内劲似海中惊浪汹涌而出。 燕不归也不拔剑,亦出左手施展铁掌神功直面迎击。 他虽未用铁砂和剧毒熬练掌力,但凭借混元金刚体和浑厚的内功根基,仍可将铁掌神功的威力全数发挥出来。 啪! 双掌交接,黄药师双目陡然睁大,只觉对方手中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真力,瞬间将他所发出的掌劲激得倒卷而回。 腾腾腾腾! 黄药师连退了四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达两寸的脚印,方才将这股劲力完全卸掉。 他不由满脸震惊的看向燕不归。 ‘这小子的内力又进步了!’ 黄药师从郭靖手中得到了完整的九阴真经,他自负才智过人,是以并没有修炼上面的武功。 但九阴真经乃是天下武学总纲,他纵然不练,在读过以后也依旧从经文中得到了不少启发,借此让他的内功和外功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更上层楼。 孰料这一招之下,他发现自己现在跟燕不归的差距居然反而越拉越大了。 洪七公等人也是惊讶不已。 “各位,来吧。”燕不归右脚猛然一跺,真力透过地面传入藏锋匣,铿然一声,薄情剑跳出剑鞘和厚德剑一同飞入了他双手之中:“林掌门不妨也一起,毕竟来都来了。” 林掌门想试试燕不归古墓派武功的成色,便应邀而出:“那就得罪了。” “好,我就看看你这小怪物到底有多大本事。”洪七公越众而出。 “我也来。”周伯通紧随其后,兴致勃勃道:“就是要人多打起来才有意思。” 一灯大师却是稳坐不动。 周伯通也顾不上难为情了,问道:“段皇爷你不一起吗?” 一灯大师笑道:“想老衲乃方外闲人,今日来此只为一会故友,又怎敢再与天下英雄比肩争先?” “大师此言差矣。”燕不归劝道:“咱们这是以武会友,无伤大雅。今日到场之人,谁又真在乎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了。” “燕兄言之有理,倒是老衲着相了。”一灯大师呵呵一笑,长身而起,上前与四人并肩而立。 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40章混战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周伯通率先出手,以空明拳击出一股柔中带韧的气劲,捣向燕不归面门。 其余四人仍旧自重身份,不欲以多欺少,立足原地不动。 “本该如此。”燕不归左手薄情剑反背身后,右手厚德剑直刺而出,彻底融为一招的华山剑诀,强势破开了周伯通的拳劲,剑指他胸口。 周伯通以空手接白刃的功夫夹住剑身,燕不归右臂轻振,运劲崩开他双手,继续挺剑长驱直入。 周伯通左手‘揽雀尾’,搭住剑脊向外挤去,右拳同时中宫直进,劈他胸口。 “用我教你的拳法对付我,老顽童,你在开玩笑吗?”燕不归顺势画了个圈子,厚德剑转回原位,剑锋上挑咽喉。 “妈呀!”周伯通右拳招出一半,急忙缩手后退。进而左拳右掌使出了压箱底的左右互搏术,以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对燕不归展开夹攻。 燕不归兀自以单剑招架,五岳剑诀每派一招,但每招皆暗藏无穷后手,一经出手便似江河滔滔,连绵不绝。 ‘华山式’将原本剑法中的奇、险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周伯通纵使有分身搏击之术,仍旧在燕不归的凌厉攻势下应接不暇,节节败退。 “喂!”周伯通急声大喊道:“你们还不出手,我快支撑不住了。” 洪七公四人皆是首次见识到左右互搏术,无不为之瞠目。纷纷想到单以招式而论,自己恐怕已经不是这老顽童的对手了。 燕不归精妙的剑法更是让他们赞叹不已,忍不住跃跃欲试,终于不再顾及风度,各自出手。 眼见四人围攻而来,燕不归当即在丹田中凝聚螺旋真气,使自己神不外驰,气不外泄,防止久战之下真气消耗过度。 唰! 白影闪动,林掌门一马当先。在另外三人各出全力的情况下,她第一个冲到了燕不归近前,以美女拳法中的‘西施捧心’快拳急攻胸口。 从这迅捷无比的身法速度中,燕不归看出对方已经练成了《玉女心经》。 他右手继续应付老顽童,左手薄情剑疾刺林掌门腋下的‘极泉穴’。剑比手长,对方若不变招,必定先行受创。 岂料林掌门右手闪电般探出,硬生生抓住了锋利无匹的薄情剑,左手变招‘贵妃醉酒’,伸出食中二指猛插燕不归双眼。 燕不归劲贯右臂,同时侧头闪躲,只见一只皮肤晶莹剔透的玉手从眼前划过,这才想起来古墓派还有‘金丝手套’这项宝物,专门克制神兵利器。 林掌门正欲抢攻,猛觉抓住薄情剑的右手虎口剧震,不及反应间已被对方长剑挣脱了出去。 ‘好强的内力!’ 燕不归反手一剑逆撩而上,用的是‘嵩山式’,凌厉刚猛,厚重雄沉。 林掌门仗着金丝手套,双手施展天罗地网势,以快逾残影的速度连续拍击长剑。可厚德剑纹丝不动,她反而被剑上散发的内劲给震退了出去。 论内力,实非古墓派的强项。 说时迟,那时快。 降龙掌,一阳指,玉箫剑法紧随而至。 铛~ 薄情剑与黄药师的铁箫交击,燕不归突施粘字诀,将他的攻势引向了洪七公。 这一击中同时含有黄药师和燕不归的内劲,威力陡增数倍,瞬间破开了洪七公的‘亢龙有悔’。 两人各自一震,攻势稍缓。 倏尔,燕不归胸前十处大穴几乎同时遭受攻击,赫然正是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势如疾风,委实快得惊人。 正当洪七公等人以为燕不归落败之际,却见他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右手厚德剑的速度更是不减反增,金色寒芒飞闪,周伯通已然岌岌可危。 “怪哉!怪哉!”一灯大师惊讶不已,这世上竟然还有一阳指点不中的穴道! “终究还是小瞧了伱。”洪七公纵身来至周伯通身旁,双手施展“六龙回旋”,以内收、外铄两种内劲形成掌力涡流,把厚德剑强行朝自己吸了过来。 继而‘突如其来’‘震惊百里’连续拍出。 他的掌力忽吐忽吐,忽强忽弱,不再一味刚猛,竟有至柔之妙。 燕不归当即也连变两招‘嵩山式’和‘泰山式’,以刚猛雄沉之势,化解了他刚极反柔的强绝掌力。 另一边。 黄药师和一灯大师对视一眼,将目标对准了薄情剑。 燕不归亦然分心二用,厚德剑施展‘华山式’举重若轻,力可开碑裂石,更急如狂风骤雨。 薄情剑则再次施展‘嵩山式’举轻若重,以速度压人的同时还带有千钧巨力,沛然难当。 燕不归将攻击目标主要集中在了黄药师身上。 他有混元金刚体护身,一灯大师的点穴功夫对他作用不大。 要想点中燕不归的穴道,起码得有跟他水平相当的内功修为才行。 四人围着燕不归,身形不断变换,掌风激荡,剑气纵横,逐渐往他们周围扩散开来,卷起飞沙走石一片。 林掌门的内功比起他们尚有差距,一时间竟是难以靠近。 靠着左右互搏术,燕不归凭一己之力,硬撼当世四大高手的围攻,全然不落下风。 洪七公推了一掌‘见龙在田’出去,好奇道:“老顽童,他怎么也能一心二用,你教他的吗?” “不是,你可别找我的晦气。”周伯通左手一招‘空碗盛饭’,右手一招‘空屋住人’,以两股似有若无的力道化消厚德剑上的磅礴剑劲,给洪七公创造机会。 霎时间,厚德剑犹如陷入泥潭难以自拔。行招走式受阻,燕不归的右胸立时出现破绽。 砰! 洪七公一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上,却发现自己的掌力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 黄药师的铁箫险些被一股熟悉的劲力震得脱手,诧异道:“老叫化,他怎么会你的降龙掌?” “他在借力打力。”洪七公一击落空,急忙抽身后退,闻言已然明白了自己失手的原因。 想到燕不归居然可以从体内转移自己的内力,洪七公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是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 “我可不姓慕容。”燕不归话音未落,林掌门趁此间隙发动‘夭矫空碧’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至燕不归背后,双掌分取两肩。 电光石火一瞬,燕不归倏然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从她眼前消失。紧跟着她就听到右侧有破风声响起,厚德剑距离她已不足三寸。 林掌门虽惊不乱,也不见她作势,身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往左侧斜飞而出。 “好漂亮的身法!” 洪七公、黄药师、一灯大师、周伯通以及观战的众人,看到林掌门的轻功都不禁为之侧目,并在心中暗自比较自己能否追的上对方。 惊讶间,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林掌门的身法固然精妙,可燕不归居然还犹胜三分。 且他们所用的身法大有相似之处,只是比起林掌门巧妙灵动的身姿,燕不归还多了几分鬼魅之意,更显诡异难测。 两人你追我赶,比武较技忽而演变成了轻功比拼。 洪、黄、段、周四人自忖轻功不弱,但比起燕、林两人却是逊色了不止一筹。 叮铃~ 林掌门追逐间经过穆念慈身前,右手罗袖中突然射出一条白绸:“借剑一用。” 锵~~~ 伴随一声悠扬剑吟,争锋宝剑出鞘,在金铃软索的驱使下向燕不归激射而去。 林掌门脚步一顿,左手随即散射出一丛玉峰针。 铛~叮叮叮…… 燕不归薄情剑格开争锋剑,右手厚德剑点出漫天金芒,玉峰针被击落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线。 林掌门持剑在手,不退反进,以玉女剑法展开攻势。燕不归明白她是有意考究自己,当即也以玉女剑法还击。 两人剑锋往来,将同样的招式展现出了不同的精彩。 林掌门优雅婀娜,燕不归潇洒飘逸,像跳舞多过像比武,望之令人赏心悦目。 须臾间,玉女剑法的招式已至尽头,林掌门突然抽身后退,回到穆念慈身旁,信手将争锋宝剑插回了鞘中。 “本门武功你用的比我好,不必再打了。” (本章完) 第41章乘兴而去 “今日机会难得,稍后就请林掌门品鉴一下古墓派的至高绝艺。”燕不归返身冲向了洪七公四人。 嗤! 黄药师从袖中捻出一颗小石子,以弹指神通向他迎面射出。 一灯大师也从七尺外遥遥点出了一道隔空指劲。 燕不归举起双剑从胸前交错斩出,“喀”的一声厚德剑劈碎石子,一阳指力在薄情剑下也崩然溃散。 砰! 周伯通有样学样,将身旁一块斗大的石头抱起,松手后双掌发劲猛推而出,似炮弹般朝着燕不归轰去。 燕不归扬手一剑将大石块劈成两半,忽见一条碧油油的残影从石头后边急探而出,向他当头砸落。 “得罪了,这招叫棒打狗头。”洪七公的身影在燕不归眼中迅速放大。他自知凭现在的功力,就算再使降龙掌也难以奏效,果断使出了看家本领的打狗棒法。 “小心折损了你丐帮至宝。”燕不归双目微凝,‘破枪式’的心法瞬间在脑海中浮现,厚德剑同时往洪七公的破绽刺去,逼得对方在棒将临头之际,不得不撤招避让。 “见鬼!”洪七公大吃一惊,打狗棒法才是丐帮的嫡传绝技,他可以给合眼缘的人传授降龙掌,但断然不会把打狗棒法教给未来帮主之外的第二人。 数百年来,丐帮每逢遇到危难的时候,帮主亲自出马,往往便是靠这‘打狗棒法’除奸杀敌,震慑群邪。 论威力,这是一门丝毫不弱于降龙十八掌的盖世绝学,可没承想今日甫一出手就被人所破。 洪七公瞬即变招,以棒法中“缠”字诀缠住厚德剑。 此招一出,打狗棒就有如一根极坚韧的细藤缠住了大树,任凭那树粗大数十倍,也不论如何横挺直长,都休想再能脱却束缚。 燕不归紧跟着就听到四周有衣袂破风声猎猎作响。 黄药师、一灯大师、周伯通各使迅疾身法,从左右两侧和后方夹击而来。 铛! 燕不归左手剑挑铁箫,跟着右脚侧踢一灯大师胸口,背后的周伯通却是无暇招架了,不过也无需招架。 “哎呀!”周伯通落掌的瞬间,登时被一股无匹强横的护体真气震飞出了寻丈之外。 厚德剑突然在燕不归手中急旋,螺旋真劲沛然勃发,“叮”的一声弹开了打狗棒。 洪七公打狗棒一转,从下而上使一招“拨狗朝天”挑向厚德剑,另外三人再次掩杀而来。 燕不归双剑纵横,左手使玉女剑法,右手使全真剑法。 左手攻击时右手防御,右手攻击时左手防御,以眼花缭乱的速度交织出了一片风雨不透的严密剑势。 旁人出一招的工夫,他可以出三四招,辅以高绝身法,在四人联手围攻之下,他反而渐占上风。 “玉女素心剑法?原来如此!”林掌门始终平静无波的脸上耸然动容,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长久以来她都无法参透的玉女心经最后一章,奥秘竟然是在双剑合璧! 得知其中的关窍以后,林掌门也顺带悟到了林朝英创造玉女心经时的想法,心情不由变得五味杂陈。 ‘小姐,原来你一直都没忘记王重阳那个臭道士。’ 她念头转动的同时,交战的众人已拼过了百招。 周伯通招数虽精,修为终究略有不足,剧斗之下后力难继,拳脚渐显滞涩。 燕不归左手剑将黄药师的铁箫引向洪七公的打狗棒,右手剑疾点一灯大师小臂内侧的‘内关穴’。 这个穴道位于手阙阴心包经,是真气通往手臂的重要经脉,一旦被击中,他的一阳指便再难以施展。 一灯大师果然立刻撤招,燕不归趁隙全力攻击周伯通。 一个周伯通打不过一个燕不归,两个周伯通同样也不是双剑合璧的对手。 三招未过,燕不归就把他逼得手忙脚乱,左支右绌,厚德剑势如破竹,直捣黄龙,猝然在他胸前连点三下。 唰唰唰! 周伯通登时身体一僵,被封住灵墟、紫宫、玉堂三处穴位。 战场随即转移。 黄蓉忽然开口:“靖哥哥,杨大帮主,老顽童下场了,不如咱们也上去比划比划如何?” 郭靖摇头道:“这是华山论剑,咱们的武功哪这个资格。” “我倒是觉得试一下也无妨。”杨康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了黓龙枪,面露兴奋之色:“就当是让各位长辈检验一下咱们这段时间的进境。” “那就挑最厉害的那个。”黄蓉借来了穆念慈的争锋宝剑,目光紧锁燕不归:“你们两个去吸引大哥的注意力。”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掠身而出。 杨康枪出如龙,郭靖凝劲于掌。 燕不归忽听耳后生风,右手剑画了个大圈,卷住洪黄段三人的攻势,左手剑头也不会的反刺而出。 铛~ 杨康双手剧震,黓龙枪顿时脱手。 郭靖只觉眼前寒芒闪过,降龙掌都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薄情剑点中胸口,随着一股横劲爆发,让他似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黄蓉自认为算出了燕不归的破绽,‘岱宗如何’疾刺而来。可刚进入燕不归背后三尺范围内,长剑便脱手而飞,连怎么中招的都没看清楚。 “三个小鬼,伱们还差得远呢。”燕不归左手剑格开洪七公的‘斜打狗背’,右手倒背长剑挡住一灯大师往‘灵台穴’点来的一阳指,继而将左手剑迎头刺向了黄药师直取咽喉的铁箫。 当啷~ 铁箫难抵燕不归的雄厚内力和薄情剑的无匹锋芒,均匀的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接我最后一招奇门五转。”黄药师不顾手臂酸麻,陡然欺至燕不归身前,用上了苦修十余年的绝技,霎时间掌影飘飘,出手迅捷无伦。 燕不归骤感胸口发闷,猛烈的掌风席卷而来,势如泰山压顶,就连洪七公和一灯大师也被逼得无法靠近。 眼见对方掏出了家底,燕不归的‘破掌式’应势而发,厚德剑招出如电。 乍见一道金色的剑光击散漫天掌影,黄药师措手不及,已被剑尖点中了胸口的‘神封穴’,顿觉内息不畅,闷哼一声纵身跃出了战圈,认输的意思不言而喻。 燕不归立刻返身攻向洪七公,对方似早有所料,打狗棒法的最后一式‘天下无狗’蓄势而发。 刹那间,碧绿色的棍影带着呼呼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向燕不归扫荡而去,将他方圆一丈范围的退路全部封死。 “破!”燕不归再次使出‘破枪式’,厚德剑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打狗棒法的攻势瞬间烟消云散。 打狗棒也从洪七公的手中飞上了半空。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飘然退出战圈,双手合十道:“老衲认输。” “呼——”燕不归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这是他自武功大成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架。 “师父,现在您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杨康与有荣焉,激动不已。 “可惜这次的天下第一没有奖品。”洪七公拿出一本蓝皮册子递给了燕不归:“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把这个收下吧,算是老叫花子回报你送我的九阴真经。” 燕不归接过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降龙十八掌》五个字。 “七兄这么大方,黄某又岂能小气了。”黄药师也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册子:“当日你传了蓉儿武功,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弹指神通!多谢了。”燕不归也不矫情,直接收了下来。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老衲却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燕不归道:“能学到一阳指燕某已经很知足了,大师无须挂怀。” “我也没了。”周伯通道:“我的本事在桃花岛就都被你学走了。” 燕不归笑道:“今天我能赢,最该感谢的就是你的左右互搏术,否则胜负难料。” “客气的话就不说了。”周伯通迫不及待的问道:“打也打完了,你该告诉我们华山派的秘密了吧?” “边走边说吧。”下山的路上,燕不归讲起了自己的来历。 众人听得半信半疑,一直到了山脚下。 “知道你们不信,待会儿你们就信了。”燕不归从怀中拿出两个信封交给了杨康:“这里面是一个宝藏的地图,宝藏含有剧毒,第二封信里是解药的方子。 徒弟,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来日再见,希望你已经得偿所愿。” 说完,燕不归指抵唇边吹了一声口哨,将在附近吃草的黑风召唤了过来。 “后会有期了,各位。”燕不归飞身上马,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凭空出现的光芒里。 李莫愁震惊的同时,对于燕不归之前的提醒,也已然深信不疑。 一定要远离陆展元! (本章完) 第1章昆仑山下 “希律律~” 黑风发出兴奋地嘶鸣声,披着金色的朝霞,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肆意狂奔。 燕不归稳稳当当的躺在它背上,默运玄功恢复开启时空隧道所消耗的真气。 这回的情况要比上次在中都城里强不少,身上剩了差不多两成的功力。 多了一成出来,无疑就是进步。 华山论剑之后,燕不归先回了一趟家,好让华山派的众人知道他还活着。 花费一个月的时间,他练成了降龙十八掌和弹指神通,便又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新的旅途。 日渐东移。 直至晌午时分,燕不归终于从入定中醒来,功力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 伸了个大大地懒腰,他起身回正坐好,这才有闲情观察周围的环境。 放眼望去只见碧草如浪,翠色欲流,天地一片广袤,令人心旷神怡。风吹草地,更有牛羊野马成群,描绘出了一幅美丽而雄壮的图画。 “这是到蒙古了吗?”燕不归不禁有些头大。景色虽好,可他现在更想有个人能出来告诉他这是哪里,也好能让他心里有个底。 无奈之下,燕不归只能把方向交给黑风决定。 总算他的运气不算太坏,到正午的时候还真让他看到了人迹,是两个正在打架的少年,以及一匹毛色欺霜赛雪的白马。 燕不归当即策马靠近了过去,过程中已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两个少年一大一小。 大的身穿白衣,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长得眉清目秀,出手的拳法却如癫似狂,像个疯子一般。似乎对面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有种恨不得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那个小孩儿也不简单,脸上有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疤痕,神奇的是这道疤在他脸上居然没让他的相貌显得很难看。 他的武功路数十分繁杂,拳、掌、腿、脚全部兼而有之,招式忽而狠快,忽而诡谲,忽而刚烈,忽而阴柔,忽而又不刚不柔,不软不硬。 燕不归看得出他功力虽浅,招式造诣却极深,但眼下却是那个白衣少年占据上风。 听到马蹄声,两人攻势一顿,同时收手。 燕不归停在他们面前,嘴角泛起和善的笑容:“两位小朋友,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衣少年眉头微皱,望着他的目光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疤脸小孩儿笑呵呵的打量着燕不归:“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江湖中人,连昆仑山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认识吗?” “哈~我这不是头一回来嘛。”燕不归暗自琢磨起了跟昆仑山有关系的故事。 这俩小孩儿横看竖看也不像张无忌。 忽然间,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 一个身穿藏族服饰的少女,骑着马飞驰而来:“小鱼儿,不要走……” 燕不归闻言一怔,眼前这刀疤脸的小孩儿竟然是绝代双骄之一的江小鱼。 ‘如此说来的话……’燕不归的目光又转向那个白衣少年,对方显然就是铁心兰了。 噗通~ 藏女的马来到三人面前,她直接从马背摔了下来。 小鱼儿连忙把她扶起,问道:“桃花?什么事这么着急?” 少女名叫桃花,果然人如其名,长的娇艳如花。就是脸色不太好,苍白的像死人一样,明亮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桃花一把抓住了小鱼儿的手臂,喘着粗气道:“求你,伱一定要跟我回去,我的族人需要你的帮助。”话音未落她已经泪流满面。 小鱼儿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桃花所在的部落遭遇了强盗袭击,对方曾见过他展露武功,便将他当成了救星。 据桃花所言那些强盗是汉人,来这里不为劫财不为戒色,而是来找一个姓铁的少年。 听到这里,燕不归已隐约想起是什么情况了。 铁心兰身上带着一张藏宝图,那些人便是为此而来。 “几位慢聊。”燕不归忽地掉转马头,朝着桃花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跑出大约四五里之后,他看到了一大片黄色的帐篷。 这里原本是个集市,有藏民也有汉人。 现在他们全都被十多个骑马的壮汉,像圈牛羊似的赶到了一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燕不归的到来,瞬间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见他背负剑匣,俨然是个武林中人。 众骑里有个独眼虬髯壮汉,脸色不善的喝问道:“阁下也是为那姓铁的而来?” “我对藏宝图没兴趣。”燕不归道:“我来是想打听一下恶人谷怎么走?顺便救一下这里的人。 看在你们没伤人的份上,把恶人谷的位置告诉我,我饶你们一命。” 之所以不问小鱼儿,主要是这孩子心眼太多,到时候没准会给他添乱。 另一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恶人谷的位置江湖上无人不晓,你居然不知道。 想用恶人谷吓退我们,然后一个人独吞那东西,你做梦!” 恶人谷乃天下恶人聚集之地,他决不相信眼前这少年有本事,有资格能进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兄弟们,姓铁的没来,咱们先做了这小白脸。”独眼大汉一声令下,十多人立刻拔刀催马,上前围住了燕不归。 “好言难劝该死鬼啊!”燕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在马背上消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又回到了马背上,似乎从来都没离开过。 扑通,扑通…… 除了那个独眼汉子,其余人全部坠于马下。 落地之人没有哀嚎,没有惨叫,犹如一滩烂泥,赫然都已毙命。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燕不归对着右手食指轻轻吹了口气。这一阳指救人好用,杀人更好使! 扑通! 独眼汉子也摔下了马,却是被吓的。 他脸色煞白,满头冷汗,惊恐万状的看着燕不归,颤声道:“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 “少废话。”燕不归抬脚轻磕马腹,让黑风凑了过去:“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恶人谷在哪儿?” “噗——”独眼汉子见他逼近,嘴里突然喷出一口墨绿色的汁液,瞪着一双几欲脱框而出眼珠子,缓缓倒地而亡。 “有趣,李家兄弟的老大,居然让人活活给吓死了。”猝然一道有气无力声音响起,像是远远自风中飘来,让人难以听清。 但越是听不清,便越想留意去听。一听之下,却好像有无数条瞧不见的小毛虫钻进了耳朵里,难受的恨不得要把耳朵割下来。 燕不归循声看去,只见有三个人坐在一个特制的马鞍上,同时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他数丈外停了下来。 第一个乍看之下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但仔细一看,这”孩子”竟已生出了胡须。 胡须又白又细,如同猴毛。他不但嘴角生着毛,就连眼睛上、额头、手背、脖子,凡是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也都长满了毛。 他脸上的五官倒是不缺什么,但生的地方和完全不对。左眼高,右眼低,嘴巴歪到脖子里,鼻子像是朝上的。 这简直不像个人! 纵然是人,也仿佛是老天爷造他时弄坏了模子,一生气就索性把他揉成稀泥,却又不小心被他溜进了他娘的肚子里。 第二个人的模样也未必比第一个人好看多少,但身子却整整大了一倍,脖子也长了三倍。 那又细又长的脖子上,一颗脑袋却是又尖又小,简直和脖子一般粗细,满头乱发刺芒般竖起,一张嘴却像是锥子,上面足足可以挂五六只油瓶。 第三人更邪门,体型比第一人大四倍。 第二人脖子又细又长,他却没脖子。一颗方方正正的脑袋像是直接从肩膀上长出来的,浑身上下遍体黑毛,看起来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是一只大猩猩。 “嘶————”燕不归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见到样貌如此抽象的人类。 古大侠,您可太有想象力了! (本章完) 第2章蛮不讲理 “峨眉山上三根毛,人鬼见了都难逃!”铁心兰和桃花共乘一匹马赶了回来。 在看到那三个怪物以后,两人险些也摔落马下。 尤其是铁心兰,神色惊骇无比,靠在她怀里的桃花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 毛毛虫怪笑道:“姓铁的,既然认识我们兄弟,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吧,也好死的痛快些。” “休想!”铁心兰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三人从前往后分别名叫‘嚼心蛀肺’毛毛虫,‘抓心挠肝’毛公鸡,‘撕心裂肺’毛猩猩。 他们平素最爱以吃人内脏为乐,是近十年来武林中最狠毒的角色。 “我嘞个佛呀!”燕不归也看得直撇嘴,暗忖古龙写这三人的时候是不是喝高了? “阁下这是什么表情?”毛公鸡似打鸣一般咯咯笑道:“是嫌弃咱们兄弟难看吗?” 听着他刺耳的声音,燕不归道:“亏得你们还有点儿自知之明。长得难看不是你们的错,出来吓人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毛毛虫问道:“这么说,阁下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了?” “还行吧。”燕不归道:“伱没听到刚才那人叫我小白脸儿吗?一个人若是长得不好看,是没有资格当小白脸儿的。”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才行了。”毛毛虫突然从马背上蹿起,头前脚后,随着毛公鸡出掌在他脚底一拍,毛毛虫仿若离弦之箭,急向燕不归飞射而去。 长满白毛的“鸡爪子”直取面门,似乎是想要撕掉燕不归的脸皮。 毛毛虫这招出其不意,攻势奇快,防的正是燕不归那鬼魅一般的身法。 与此同时,毛公鸡绕到了燕不归背后,头顶直撞他后心。 “滚蛋!”燕不归右手画了个圆圈,‘亢龙有悔’沛然而发。左手往后拍了一掌‘神龙摆尾’。 凌厉掌风迎面扑来! 毛毛虫大吃一惊,他身体带着惯性,躲肯定是躲不开的,急忙收招回防,交叉双臂护在了身前。 喀嚓! 毛毛虫的手臂,胸骨,连带五脏六腑,登时被刚猛无俦的掌劲震成了粉碎。 毛公鸡以头硬撼降龙掌,“咔”的一声被拍碎了天灵盖。 两人一前一后,破布袋似的倒飞而出,不等落地就已死绝身亡。 呼! 劲风从旁席卷而至,毛猩猩抡起他棒槌般的拳头,往燕不归太阳穴攻来。 燕不归随手回了一记‘震惊百里’迎了上去。 啪! 拳掌交接,毛猩猩登时全身剧震,口中鲜血狂喷。经脉尽断而亡。 三人的功力强于全真七子,但远远够不上五绝的层次,连裘千仞的边儿也没摸到,对上如今的燕不归焉有不败之理。 “这……好厉害!”铁心兰看得目瞪口呆。 穷凶极恶的‘三根毛’,居然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就死掉了。 燕不归擦了擦手,目光转向了铁心兰:“铁姑娘,他们都死了,看来去恶人谷的路我只能问你了。” “啊!”铁心兰没想到被他看穿了伪装,不由失声惊呼,赧然脸红。 “别害羞了,说话。”燕不归暗自无语,我只是想问个路而已,咋就这么麻烦呢。 “抱歉。”铁心兰道:“恶人谷在玉龙峰下……其实我也要去恶人谷,咱们可以一起上路。” “不必了。”燕不归道:“狂狮铁战不在恶人谷。” 铁心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与你无关了。”燕不归指了指远处的草丛:“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跟你打架那个孩子,他刚从恶人谷出来。” 小鱼儿被叫破了行藏,便走了出来,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恶人谷的人?” 燕不归胡扯道:“是你的武功路数告诉我的。 世上除了恶人谷,还有哪里能同时学会血手杜杀,不吃人头李大嘴,笑里藏刀哈哈儿,不男不女屠娇娇,半人半鬼阴九幽这五个人的武功?” “确实。”小鱼儿点了点头,问道:“你去恶人谷做什么?你会来这儿救人,怎么看也不像该去那里的坏蛋。” 燕不归道:“我要去找人。” 小鱼儿更加好奇了:“恶人谷里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你要找谁?” “这就恕我无可奉告了。几位,咱们后会有期。”燕不归估摸着要是让小鱼儿知道自己是去找他燕伯伯,那以后的日子可能就很难安生了。 “你们谁也不许走。”远远地忽然传来一道又娇又脆的声音。 叮铃~ 伴随着铃铛声,三人就见一团火云快速飘了过来。 来得是一人一马,人的衣服是火红色,马的皮毛也是火红色,眨眼即至。 骑马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漂亮的不像话,比黄蓉和李莫愁还要更胜三分。 她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冷若霜寒,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骄傲的像只火凤凰。 小仙女张菁! 为人最是嫉恶如仇,她原本是来抢铁心兰的藏宝图恶,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张菁的目光最后停在了燕不归身上,冷声道:“你要去恶人谷?” 燕不归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正是,姑娘有何指教?” 嗖! 张菁右臂一杨,用手中那根同样火红的鞭子,带着急劲的破风声,往燕不归身上抽去。 燕不归脸色一沉,翻手抓住长鞭,掌中真力吐出,长鞭立刻寸寸而断。 “什么意思?” “你敢毁我鞭子!”张菁看着手里只剩握柄的鞭子,不由柳眉倒竖,勃然大怒。 燕不归厉声道:“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张菁恨声道:“你是恶人,就该打。” 燕不归好悬一口气憋在胸口没上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恶人了?” “不是恶人,你去恶人谷做什么?” “我去找人。” “恶人谷里没好人。” “小丫头,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因为天底下的恶人,都跟我仇深似海。”张菁冷笑一声,脚踩马镫借力,倏地飞身扑向了燕不归。 “不知进退。”紫竹箫从右手袖口滑入燕不归掌中,施展古墓派点穴手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张菁颈下的‘天突穴’和腹部的‘五枢穴’。 砰! 张菁摔落在地,来不及痛呼出声,就感到身上麻痒难当,仿佛又无数的蚂蚁来身体内外爬来爬去。 “啊……” “哼!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这次就当个教训,再有下次,后果自负。”燕不归说完,轻轻一扽缰绳,黑风便飞也似的狂飙而出,转眼就消失在了小鱼儿等人的视线里。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属刚才这架打的最莫名其妙。 居然有人惩奸除恶到他头上来了,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估计能笑掉他们的大牙。 按照铁心兰所说的路线,燕不归于日落时分抵达了玉龙峰。 山路崎岖,矫健如黑风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暮色沉沉。 凄迷的云雾中突然出现一盏灯火。 那是一盏竹制的孔明灯,巧妙的嵌在了山石间的避风处。 在这阴冥的穷山恶谷中,碧磷磷灯光的看起来有如鬼火一般。 鬼火般的火光照耀下,燕不归看到山石上刻着两行字。 “入谷如登天。 来人走这边。” 两行字下有个箭头,指向了一条曲折蜿蜒的山路。 极目望去,便可瞧出这条路正是通向那座四山合抱的山谷。 昆仑山势虽然险绝,但这条路却巧妙地穿过群山。 恶人谷便正是在那群山围绕的谷底。 又走过一段更加陡峭的山路,燕不归的眼前豁然开朗。 赫见四面穷山中,竟然奇迹般现出了一片灯火,有如万点星光,炫人眼目。 灯光下,只见一方石碑立在道旁。 “入谷入谷, 永不为奴。” “嫁衣神功,我来了。”燕不归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本章完) 第3章不外如是 入谷的路很平坦。 清一色的青石铺就,一眼望不到尽头,在灯火下犹如镜子一般,光可照人。 不过越平整的路,走起来就越快。 恶人谷号称武林禁地,凶险无比,所以有时候走得越快,也意味着死得越快。 谷口没有门,没有墙,也没有栅栏。 燕不归牵着马走在青石路上,只见道路两旁房舍林立,每一栋都造得极为精巧,从紧闭的门窗中透出了明亮的灯火。 这恶人谷看起来和外边那些繁华地带的城镇一般无二,鳞次栉比的屋宅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得格外安静平和。 燕不归差点儿以为自己跟晋太元中那个捕鱼的武陵人一样,误入了桃花源。 忽然间,前面的灯火更亮了,空气中还隐隐有酒菜的香味飘来。 燕不归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居然有个酒馆,招牌上赫然写着“和气生财”四个大字,让他忍俊不禁。 这四个字出现在恶人谷里,简直就像李逵绣花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但燕不归还是停下了脚步,从早上到现在他只在路上吃了些干粮。此时被酒菜的香味一勾,肚子立刻开始咕咕乱叫。 “唉~”燕不归抚了抚黑风的马脸:“还是你好啊,在大草原上到处都是粮食。我可就不行了,饿着肚子是干不了大事的,还是先吃饱再说吧。” 干粮已经没有了,燕不归当即迈步朝酒馆走了过去。 店里和外边一样,装潢摆设看起来十分精致典雅。 桌子不多,只有五六张,有两张已坐满了人,正在饮酒谈笑。 “掌柜的,来几样管饱的酒菜。”燕不归前脚进门,后脚就引起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 “兄台远来辛苦,今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酒菜稍后便好。”一个矮矮胖胖,笑脸圆圆,憨态可掬的男人掀开门帘,从后堂走了出来。 燕不归摘下剑匣,找了张空桌坐下,在店里四下打量:“笑里藏刀哈哈儿,堂堂十大恶人之一,没想到还有这种爱好?” 哈哈儿笑道:“谷里的日子终究不如外面热闹,总要有个消遣的地方。没事喝两杯,算是排解一下这乏味生活的寂寞。” 燕不归恍然道:“但这里毕竟是恶人谷,恶人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难免会有冲突。所以就必须得有个能服众的人在这里镇场子,不然这店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变成废墟。” “兄弟不才,全靠大伙儿抬爱罢了。”哈哈儿的语气充满了谦逊,脸上笑容不减。 “好英俊的公子!”一个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年轻妇女,端着托盘从后堂飘到了燕不归桌前,眸中满是惊喜之色。 “过奖了。”燕不归看着有荤有素的四色小菜依次上桌,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腹中更感饥肠辘辘。 女子娇笑道:“十几年前江湖上传闻,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玉郎江枫的微微一笑。可现在即便江枫复生,也未必有公子这般过人的风采。” “你见过江枫?”燕不归嘴角微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人人爱听,他也一样。 “有幸见过一面。”女子点了点头,拿起酒壶给他斟了杯酒。 “好酒!”燕不归一饮而尽,只觉酒香甘冽,丝毫不比丹青生酒窖里那些美酒逊色。 他倒也不担心对方会下毒。他又不是燕南天,没名没气。纵使恶人谷消息灵通,纵然他是这片江湖土生土长的人,也休想在一日之间查清他的来历。 恶人跟疯子还是有区别的,害人的时候总归有个动机。 哈哈儿问道:“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燕不归夹了一筷子牛肉,回道:“燕不归。” 女子问道:“沉鱼落雁的雁?” “不。”燕不归摇头道:“是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燕。” 哈哈儿和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均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只一闪即逝。 这个姓氏让他们想起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燕南天虽然最终败在他们的算计之下,但对方那可怕的实力让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 哈哈儿疑惑道:“恕我孤陋寡闻,兄台的名字听着实在有点儿耳生。” 燕不归下筷如飞,口中忙里偷闲道:“燕某今日初涉江湖,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的。不过我相信我的名字很快就要被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了。” 女子看到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好奇:“为何?” “简单,因为我剿灭了恶人谷里的恶人。”燕不归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肚子里有食,言语之间更显从容。 哈哈儿终于不笑了:“兄台莫不是在开玩笑?” 燕不归轻叹道:“虽然刚吃饱饭就掀桌子不太厚道,但咱们的确不是一路人。” “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来恶人谷扬名的。”女子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精彩的笑话。 哈哈儿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恶人谷只欢迎恶人,既然伱不是恶人……” 女子接口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未必。”燕不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着女子伸出了右手。 女子不禁诧异,突然见他对自己屈指一抓,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往他靠去,不及反应间,修长白嫩的颈部已经送到了对方掌中。 “不男不女屠娇娇,就从你开始。”燕不归五指发劲,九转吸星之后是九阴神爪,正所谓‘摧敌首脑,如穿腐土’,屠娇娇正要运功挣扎,咔嚓一声已被捏碎了喉咙。 “娇娇!”哈哈儿目眦欲裂,屠娇娇和他除了同为十大恶人之一的关系以外,两人还是一对情侣。只不过除了他们自己以及燕不归这个局外人,整个恶人谷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杀!”另外两桌喝酒的人出手了,七八个人暗器齐发。 毒针、毒蒺藜、铁莲子、飞蝗石、飞刀、断魂钉、金钱镖、夺命锥纷纷激射而出,瞬间将燕不归笼罩在内。 哈哈儿早已倒纵而出,却见燕不归不闪不避,再出伸出了右手。 那只手似乎有着奇特的魔力,能让那些暗器全都活了过来,并被他所指挥,以更快的速度按照原路反射而回。 这当然还是九转吸星的妙用! 噗噗噗……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发射暗器的人身上鲜血飞溅,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见鬼!又来一个姓燕的煞星!”哈哈儿眼见燕不归挡在门口,果断拔地而起直冲屋顶。 燕不归也不追,随手从刚才吃剩的酒菜来捏出一粒花生米,屈指弹向了他的左腿膝盖。 “啊!”哈哈儿惨叫着从半空摔落在地,膝盖处剧痛钻心,被弹指神通强横的内劲击成了粉碎。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知道自己这条左腿已然是废了。 “饶命,大侠饶命~”哈哈儿脸上汗如雨下,身体抖如筛糠,不顾左腿的重伤给燕不归跪了下去:“我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 哈哈儿连磕了三个响头,脑门已经见血,可见他卖力程度之深。 咔! 就在他磕第三下的时候,背后突然射出了三枝短箭。 叮叮叮! 金铁交击的声音猝然响起,哈哈儿原本露出的阴笑顿时在脸上凝固。 他最引以为傲的‘笑里藏刀三暗器’居然失手了:“金刚不坏之身!!!” “原来你就是靠这种手段吓得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燕不归失望的摇了摇头,翻手一掌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呃!”哈哈儿双眼暴突,身体的颤抖戛然而止,随着七窍流血正好倒在了屠娇娇身边。 (本章完) 第4章 除恶 燕不归重新背起藏锋匣,走出了酒馆之后却发现街道两旁那些屋子里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 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仅剩酒馆的亮光透出,照在燕不归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显眼。 “恶人谷五大恶人已经死了两个,剩下三个是缩头乌龟吗?”燕不归提聚真气,用从一灯大师那里学来的‘千里传音’之法,把这句话远远地送了出去。 相比一阳指这只是个小技巧,功效如何全凭使用者内功修为深浅,并无太多珍贵之处。 等了片刻,四周毫无动静。 眼见激将法无用,燕不归索性拉起黑风的缰绳,继续沿着青石路往恶人谷深处走去。 远处的某间屋子里,杜杀和李大嘴面面相觑。 李大嘴咋舌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妖怪,好吓人的内力!” “杜老大,你说怎么办?”阴九幽飘飘荡荡,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杜杀能当上十大恶人的老大,靠得是武功。 当年出主意成功暗算了燕南天的人碰巧就是哈哈儿和屠娇娇,现在这两个智囊死了,杜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来。 青石路上。 燕不归走得很慢,鼻子时不时的抽动两下,仔细寻找着他需要的味道——药味。 燕南天当年被神医万春流从五大恶人手里救了下来,想要找到他就得先找到万春流的住处。 “早知道留个活口好了。”燕不归不禁有些懊恼方才下手太重。 幸好他的运气依旧不错,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找到了万春流的家。 燕不归觉得这或许是他救了杨康,或者李莫愁的善报。 来到万春流家门前,他没着急进去,单独把黑风放在外边他不放心。 “我是来救燕南天的,你们再不出来我可就把人带走了。”燕不归再次发动了千里传音。 话音落下,一息、两息、三息! “你姓燕,是燕南天的儿子还是亲戚?”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神色冰冷的人从黑暗中缓步而出。 来人身材削瘦,面色如霜,白衣胜雪,左手戴着一只暗红色手套,右手处则是个银灿灿的大铁钩,正是十大恶人之首的‘血手’杜杀。 “五百年前是一家而已。”燕不归功聚双耳,暗自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动声色道:“就伱自己吗?偷吃猪肉李大嘴和阳痿不举阴老九呢?” 李大嘴除了吃第一个人是因为好奇,剩下的只是为了吓唬人,他非但不吃人头,就连人的其他部位也不爱吃。 所以他偶尔会偷偷离开恶人谷去吃猪肉,那才是人该吃的东西。 阴九幽自己不行,就酷爱以偷看别人行房为乐。 骤然被戳穿心事的李大嘴,惊讶间呼吸加重,暴露了他的位置。 “糟糕!”李大嘴心神一凛,可就在这转念之间,燕不归竟然已经掠过二十余丈的距离,出现在了他面前。 唰! 李大嘴眼前一花,在恍惚间来到了万春流家门口,后颈被燕不归抓在手中,隐隐感到他指尖有股极为凌厉的气劲蓄势待发。 只要他稍有异动,势必会被捏断颈椎,凶名赫赫的‘刮骨刀’就握在手里,却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杜杀站在对面,见此情形目光一凝,心更逐渐下沉。 他完全没看清燕不归的动作,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阴九幽,也未必有这样的轻功。 “唉~”李大嘴深深地叹了口气,刮骨刀‘咣当’一声坠落在地。 他这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时刻,就算发现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也没有。 李大嘴唏嘘道:“我原本以为十大恶人该自相残杀而死的。 我觉得老天造了我们十个人,为的就是要我们以毒攻毒,自相残杀,否则他造一个就够了,何必造出十个来。 没想到啊,看来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燕大侠,你武功已不在燕南天之下,你才是老天专门派来收拾我们的人。” 燕不归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觉悟!” “我的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李大嘴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想见我女儿最后一面,有件事我必须告诉她,不然死也不会瞑目的。” “我拒……”燕不归‘绝’字没出口,背后蓦地刮起一阵阴风,彻骨的寒气让他不由汗毛倒竖。 阴九幽人如其名,当真似九幽之中爬出来的厉鬼,悄然欺至燕不归身后,以他成名绝技‘九幽搜魂手’直劈燕不归后心。 与此同时,杜杀也出手了。 他身形暴起,白衣飘飘,迎面往燕不归疾扑而去,左手当先抓向咽喉,右手铁钩紧随在后瞄准了胸膛。 血手追魂! 杜杀以“血手”威震江湖,只因他手掌上戴着一双以百毒之血淬金炼成的手套。 这手套遍布芒刺,只要划破别人身上一丝肉皮,那人便再也休想活过半个时辰,当真是见血封喉,其毒绝伦! 呼! 燕不归空着的左手运起铁掌神功迎了上去。 杜杀见状,猛然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情,当初燕南天也是这般硬接他的血手,结果一招就打断了他的右手。 然而这是唯一可能打败燕不归的机会,他绝不能放弃。 阴九幽的‘阴风搜魂手’刁钻歹毒专门坏人脏腑经脉,最是克制金钟罩这一类的护体神功。 再配合他剧毒无比的‘血手’夹击,便可一击制胜。 “啊~”阴九幽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一般倒着飞射而出,撞在了万春流屋外的墙壁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虽然击中了燕不归,却触发了对方的护体真气。 那是一股他前所未见的庞大内力,瞬间把他反弹了出去。 “咳咳…”阴九幽五脏六腑俱碎,全身经脉筋骨尽断,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后,半人半鬼终于彻底变成了一只死鬼。 杜杀骇然大惊,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白。 他这一生对敌从不逃跑,当年便是因此才在燕南天手里丢了右手。 今天他当然也不会逃。 铛~ 血手和‘铁掌’碰撞出了金铁激鸣之声。 杜杀只觉左臂剧震,一股磅礴掌劲从对方手中沛然袭来,穿过血手套,透过左掌经由手臂经脉,直奔心脉潮涌而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杜杀左臂骨骼寸断,软绵绵的垂落而下,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很好!” 燕不归纳闷道:“好什么?” “死在你这样的绝顶高手之下,我杜杀总算此生无憾。” 扑通一声,杜杀闭上眼睛,倒地身亡。 “就剩你了。”燕不归看向李大嘴:“你的要求我拒绝。” “是了。”李大嘴惨笑道:“如果今天败的人是你,我们也肯定不会放过你。” 燕不归道:“不过若是看到铁萍姑,我会告诉她,她娘是因为跟人通奸才被你杀掉的。” “多谢。”李大嘴也无心再问他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了,说完便闭目等死。 喀! 燕不归五指真力透发,李大嘴的脊椎应声而断。 五大恶人既死,剩下的恶人就不足为虑了。 那些大多都是做了坏事,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丧家之犬。 吱呀~ 万春流家的房门缓缓打开,他以警惕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燕不归,问道:“你真的是来救燕大侠的?” 燕不归好整以暇道:“比真金都真!” 万春流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稍作沉默便点头道“你进来吧。” “你不怕我在骗你?” “在这恶人谷里,若是连真话假话都分辨不出,那还不如找地方自己撞死来的痛快。况且我也没得选择了。” “哈,你倒是想得开。”燕不归跟他进了房间,又被他带到了里屋。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但形销骨立的男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瘦得犹如一具干尸。 (本章完) 第5章燕南天苏醒 燕不归来到床边给燕南天诊脉,探查他的伤势。 万春流道:“十四年前,燕大侠被杜杀的‘血手钻心’,哈哈儿的‘伐髓洗脑’,李大嘴的‘刮骨刀’,阴九幽的‘阴风搜魂手’和屠娇娇的‘销魂美人功’轮番折磨。 让他身中剧毒,体内十二正经毁掉了八条,体外更有三十多个伤残之处。我把他救下来的时候,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 燕不归道:“但是他体内的伤势明显比你说得要轻很多。” 万春流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这就是我这些年的成果。可从五年前开始,他的伤势就再也没有丝毫起色。我把能找到的药全都试了一遍,却始终不能让他醒过来。” 燕不归扫了眼屋中摆放的各种药材,他集合了天华药师和天竺神僧的学问于一身,如今也算是用药的行家了。 万春流这里的每一样药材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我来试试吧。”燕不归也说不准燕南天是真的伤势太重变成了活死人,还是他修炼的嫁衣神功在作怪。 按照小鱼儿的年龄推算,等燕南天自己醒过来起码还得再等四五年的时间,他可没这么多的闲工夫。 “你有什么办法?”万春流的表情并不如何激动,对于自己的医术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反观燕不归年纪轻轻就已武功盖世,哪里还有空闲来钻研医术。 “我有两门武功对疗伤有奇效,堪称起死回生,或许可以帮到燕大侠。”燕不归暗自庆幸之前学了一阳指,不然现在真的就只能在这里干等下去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做些准备才行。”燕不归摘下藏锋匣,从里面拔出了薄情剑。 幽暗的小屋中随着出鞘的铮鸣声寒芒一闪。 万春流顿感如芒在背,由衷赞叹道:“好剑!” 燕不归左手叠指轻弹剑脊,微笑道:“本就是好剑,专门用来杀人的。” 万春流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失声惊呼道:“你打算把剩下的那些恶人都杀光?” “伱是大夫,应该明白救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当然明白。” “依照燕大侠的伤势,我一旦出手势必要大耗真元,起码要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功力。那些恶人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和燕大侠了,或许还有你。 啧~幸好这里是恶人谷,都是该杀之人,不然我还真下不去手。” “你别忘了,我也是恶人谷的人。” “你不同,你救了燕大侠,说明你有悔改向善之心。而且我还有求于他,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要是杀了你,我就没法跟他开口了。” “哈哈,我现在终于相信善有善报这回事了。” “但愿他们不会因为五大恶人的死被吓跑了。” “他们不会跑的。恶人谷乃是天下恶人聚集之地,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十恶不赦,满手血腥。也没有一个不是被江湖中人恨之入骨的。 一旦离开了恶人谷,被曾经的仇家发现,他们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那就劳烦你指个路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免得有漏网之鱼。” “好。”万春流当即把恶人谷的人数,以及可供藏身的隐秘之处告诉了燕不归。 他是恶人谷里唯一的大夫,人生在世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那些恶人或多或少都曾受过他的恩惠。 几十年下来,他便不知不觉的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去去就回。”燕不归离开了万春流的家。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半个时辰后。 万春流再次见到了燕不归,俨然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狼狈。 “都解决了?” “一个不少。”燕不归把薄情剑重新放回了藏锋匣:“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恶人谷了。” “不。”万春流道:“恶人谷不会消失的,就算你杀光了这批,还会有下一批。江湖上的恶人永远都比好人要多,除非你一直守在这里。” “那还是算了吧。”燕不归看向燕南天:“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他来操心吧。” 说完,燕不归扶起燕南天并帮他五心朝天,盘膝坐好。 万春流则按照燕不归的指示,去拿了个香炉过来,点燃一根线香。 清音袅袅升起,燕不归坐到了燕南天面前,将自身功力催至顶峰,进而抓起他的右手,用一阳指从他的‘少商穴’开始逐一往他肺经的诸般穴道点了上去。 一阳指本来需要先天功才能将疗伤的效果发挥到极致,但燕不归自忖融合了神照功,九阴真经和葵花宝典的《小长生诀》应该不会比先天功逊色。 万春流守护在侧,见他出指舒缓自如,收臂潇洒飘逸。点过肺经全部十一处穴道,竟使了十一种不同的手法,且每一招都是正大堂皇,各具气象,果真是高明至极的上乘武功。 万春流突然对燕不归救醒燕南天这件事情,多出了几分信心。 燕不归全神贯注,将燕南天曾经被毁的八条经脉上总共一百五十多个穴道全部点了一遍。 道家武学最善养生,凭借他这身至精至纯的真气,或许可以刺激燕南天的意识提前苏醒过来。 万春流突然开口道:“香快烧完了。” “就看这最后一下了。”燕不归猛地纵身而起,凌空倒转,以头下脚上的姿态,一指落在了燕南天头顶‘百会穴’上,随即翻身落地,却感双腿一软,踉跄着往后跌去。 万春流急忙拽了张椅子过来把他接住,就见他脸色苍白,豆大汗珠遍布额头:“你还好吗?” 燕不归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先别管我,去看看他。” 万春流点点头,正要转身过去,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闷哼。 “难道…”万春流神情一震,急忙往燕南天脸上看去,只见他眼皮连颤了几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他醒了,你成功了!”万春流欣喜若狂。 燕不归登时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你、你们是谁?”燕南天茫然的两人,短短四个字说得十分吃力。 他已经十多年没说过话了,声音听起来更是低沉嘶哑,嗓子仿佛已撕裂了,声音只不过是从那些裂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可恶!都是屠娇娇造的孽。”万春流面露恨色,燕南天的嗓子正是毁于销魂美人功。 “你是…恶人谷的那个大夫?”随着意识的清醒,燕南天的记忆也开始回流。 十四年前那晚,他在五大恶人设计暗算之前曾撞见过万春流,准备杀人的时候万春流却说自己已经改邪归正,他便饶了对方一命。 眼下这般情形,明显是万春流救了他。 燕南天没想到当日一念之仁,竟然救得是他自己的性命。 “那些恶人呢?” “你放心。”万春流笑道:“杜杀他们都被你这位本家给杀了,恶人谷短时间内就剩下咱们三个了。” “本家?”燕南天闻言不由诧异,好奇的打量起了燕不归,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又晕了过去。 燕不归大吃一惊:“什么情况?” 万春流急忙给燕南天把脉,随即神情一缓:“不要紧,只是身体太虚弱而已,待我用药给他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没事就好。”燕不归心头大石落地:“他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运功调息。”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还剩下两成的功力。 但这次跟之前穿越时空消耗的功力不同,他是真真切切的损失了八成功力,就如同一灯大师救治完黄蓉那样。 所幸之前得到了九阴真经的总纲,让《小长生诀》又有了质的提升,最多二十天,他的功力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本章完) 第6章嫁衣神功 翌日,上午, 燕南天睡了一觉,恢复了些许精神。 起床后,看到在旁边椅子上运功调息的燕不归,燕南天目光一顿,仔细的打量起了他。 燕不归似有所感,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经过一夜的时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燕不归拱了拱手:“燕大侠,久仰大名了。” 燕南天缓缓道:“你很像一个人。”说话已经比昨天利落了不少,嗓音依旧嘶哑。 “谁?”燕不归愕然。 “我义弟,江枫。” “屠娇娇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以为她是在奉承我。难道我和江枫真的很像吗?” “这妖女倒是难得说了句实话。你们长得并不像,只是江湖上似你们这等才貌双全的人实在太少,所以会让人忍不住要把伱们联想到一起。” “哈!屠娇娇的话我不信,可既然燕大侠也这么说,那就请允许我骄傲一下。” “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万春流端着两碗药走了出来:“一人一碗,补充元气的。” “多谢。”燕不归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嚯~够劲儿!” 他脸色发苦,嘴里更苦。 万春流打趣道:“你也学过医,良药苦口的道理还不懂吗?” “我当然懂。”燕不归只觉腹中有股热流升起,身体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能有如此明显的的功效,无疑是用上了极其珍贵的药材。 燕不归心中暗忖:‘嗯,老万这朋友能处,有好东西是真舍得给咱用!’ 燕南天却是眉也不皱一下的把药喝了下去。 昏迷了十几年险死还生,对他来说,能再感受到苦味儿,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万神医。”燕南天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我那孩子怎么样了?” 万春流道:“放心,小鱼儿很好。” “小鱼儿?” “杜杀他们五个当年收养了那孩子,名字的意思是漏网之鱼。 他们想要把小鱼儿培养成世上最恶的人。 可没想到这孩子在恶人窝里长大,良心居然没坏。” “那就好,我总算对得起我义弟。” “接下来,燕大侠你有什么打算?” “恢复武功,找江琴那个畜生给我义弟报仇。” “你的武功全给废了,想要重新练回来,只怕不容易。” “不妨事,有一就有二。”燕南天的话虽短,其中却充满了自信。 “万神医多虑了。”燕不归道:“燕大侠的武功很快就会恢复。” “为什么?”万春流不解。 燕不归道:“因为他练的是嫁衣神功。这种武功本来就需要把功力废掉一次再重修,才能真正练成的。” 燕南天眼前一亮:“此话何解?” “燕大侠不知道吗?”燕不归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正是嫁衣神功最正宗的练法。 嫁衣二字的真义并非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是指女子新婚之日,褪去旧衣换上新衣,开始全新生活的意思。” “原来如此。”燕南天恍然大悟,他苏醒至今,尚未来得及思索这方面的事情。 没想到五大恶人废了他的武功,反而歪打正着帮他堪破了一直以来无法参透的难关。 万春流忽然灵光一闪,对燕不归道:“你昨天说有求于燕大侠,莫非指的就是嫁衣神功?” 燕不归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就是这样。” 燕南天皱眉道:“嫁衣神功修炼起来十分艰难,几乎每分每刻都在承受烈火煎熬之苦。 真气运转时经脉中更犹如针刺。 你能荡平恶人谷,证明武功已不在我当年之下,何必还多此一举?” 燕不归正色道:“不在你当年之下,也就是说等你练成嫁衣神功,我就打不过你了,那我更加非学不可了。” “好,我教你。”燕南天见燕不归态度坚决,又想起昨天醒来时对方那虚弱的模样,显然是为了救他才导致的元气大伤,这让他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多谢成全。”燕不归欣然大喜。 燕南天摇了摇头:“趁着我现在有精神,我先教你第一重的心法,你记好了……” 如此数日过去,随着万春流的药补,他的精神头越来越健旺,很快就将嫁衣神功全数传给了燕不归。 是夜。 燕不归独自坐在万春流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准备开始修炼融合了嫁衣神功的小长生诀。 真气按照全新的路线运行开来,在完成第一周天的刹那间,原本中正平和的真气,像被点燃了的火药一般,猛然爆炸开来,在经脉中熊熊燃烧而起。 “我去!”燕不归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感受到体内变得霸道炽烈的真气,心中惊叹不已。 嫁衣神功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当年只有六七重修为的燕南天,便能够横扫恶人谷。 转眼,一个月过去。 燕不归的功力已经恢复如初。 凭借着原本深厚的内功修为做根基,以及内景给出的详细注解,他一路高歌猛进,其真气之猛烈,已经到了堪比嫁衣神功第六重的程度。 再加上燕南天这个过来人的悉心指点,让燕不归对这股真气的特性已经了如指掌。 燕南天所说的烈火煎熬和针刺经脉的感觉也开始逐渐显现,但目前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就好像鞋里进了一粒沙子,你能清楚感觉到它的存在,别扭归别扭,但并不会妨碍你走路。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他所修炼的混元金刚体,让他的经脉有着远超常人的坚韧和强壮。 燕不归又惊又喜。 这样的话,他或许可以借此直接驾驭这股源自嫁衣神功的霸烈真气,不必再废功重修。 他本来已经打算好,如果非要重修的话,那他就直接躲回华山,等彻底练成以后再出来也不迟。 “老弟,你资质之高,已堪称前无古人!”燕南天不明就里,见燕不归进步神速,不禁对他大感钦佩。 他自己因为要从头开始修炼嫁衣神功的缘故,哪怕是轻车熟路,进境也远不及燕不归的快。 燕不归笑道:“这都多亏了你倾囊相授。” “吃饭了。”万春流的声音从外屋传来。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万春流突然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燕不归身上:“你当初真该留那‘天吃星一命,这样就有人给咱们做饭了。” 天吃星是丐帮的一位高手,曾经凭借这手精妙的厨艺,在半个时辰内毒死了丐帮七大长老。 “确实,他的厨艺实在棒的没话说。”燕不归想起第一晚在‘和气生财’酒馆里吃的那顿饭,那诱人香味儿至今还记忆犹新。 “可惜吃不到了。”万春流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他这双手是用来给人诊脉,用来开方,用来制药的。现在却天天给这两个姓燕的煮菜烧饭,这谁受得了。 燕不归道:“所以我决定离开了。” 万春流一怔:“去哪里?” 燕不归道:“去峨眉山转一转,那里有宝贝。” “老弟,能否拜托你一件事?”燕南天突然开口。 燕不归问道:“你想让我帮你照顾小鱼儿?” 燕南天点了点头:“没错,他毕竟年纪还太小。” “小鱼儿聪明机灵的很。”万春流哑然失笑:“五大恶人里除了阴老九以外,另外四人的本事让他学了个遍,他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燕南天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听你说起他的性格,我只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一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连恶人谷的恶人拿他没办法,别人他就看不入眼了。 在江湖上,自负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没问题。”燕不归道:“如果我能遇见他的话。” (本章完) 第7章致敬,都是致敬 蜀地有山,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 燕不归骑着黑风,一路快马如飞,从昆仑山径直而来。 途中他并没有遇到小鱼儿,在峨眉寻找了两天,也没看到这小鬼。 同时也没看到来寻宝的江湖中人。 江南大侠江别鹤,为了排除异己,谋财得利,暗中筹划了“假燕南天藏宝图”事件,将武林群豪引到了峨眉派历代先人存放棺木的禁地,以此来借刀杀人,顺便也让他们自相残杀。 现在这些人还没影子,燕不归索性决定先做自己的事情。 宝藏之事开幕以后,不愁找不到小鱼儿。 燕不归的目标俨然正是《五绝神功》。 峨眉山势辽阔,绵延不知几许,要找一个藏在地下的‘地灵宫’,委实是难于登天。 印象里那地方在一处悬崖下,可是在山里岂非到处都是悬崖。 虽然那处悬崖有很多猴子,但峨眉山最不缺的可能就是猴子。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 燕不归在经过一处寺庙的时候,突然想起‘地灵宫’另外还有一个出口,藏在了某座山峰上的玄坛庙里。 有了具体的目标,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只需动动嘴便能解决。 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之后,燕不归十分顺利的找到了玄坛庙。 咚咚咚…… 燕不归在神像前的地板上挨个敲了几下,果然有一块发出了闷沉沉的空响。 “多谢财神爷保佑!”燕不归朝着神像拜了拜。 神像黑面浓须,头戴铁冠,手执铁鞭,身跨黑虎,正是众多位财神之一的玄坛将军赵公明。 事实上,从这里进入‘地灵宫’是最佳选择。 否则就要从被‘迷死人不赔命’萧咪咪所占据的上层地宫钻茅厕下来。 这是燕不归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非得如此的话,那他宁可不要《五绝神功》了。 燕不归伸出左手,施展九转吸星,把地板吸了起来。 呼—— 黑黝黝的洞口里,登时涌出了一股冷飕飕的污浊之气。 等了半晌,气味散干净够,燕不归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钻进了地洞。 运功将石板恢复原位,燕不归望着一路向下的台阶,恍惚有种梦回当年探寻思过崖密洞的感觉。 火光摇曳。 燕不归施展‘神风动’,几乎足不沾地的沿着数百级台阶飘飞而下。 通道的尽头被一扇大门阻挡。 砰砰砰! 燕不归敲了敲,确认是木门,当即右手画了个圆,‘亢龙有悔’沛然而发。 “喀嚓”一声,木门支离破碎。 咻咻咻…… 倏尔,破空声从正上方和左右两侧响起。 燕不归却身形一闪,已经进入了门内。 自从练成了《葵花宝典》,他的身法速度更上层楼,夸张点儿说简直就是鬼神难测。 回头看去,燕不归就见刚才站立的地方遍布短箭,火把一照,每個箭头都泛起了幽幽蓝光。 显然是淬有剧毒。 “啧~看来这破门和开门果然是有区别的!” 燕不归环顾四周。 眼前的是个八角型的屋子,算上入口的木门一共有八扇门。 另外七个分别是金、银、铜、铁、锡、石、土。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桌椅,连灰尘都没有。 只有七个大小形状各异的绞盘,分别对应除了土门以外七个门。 燕不归转动绞盘,六扇门全部打开。 空气霎时间被一股尸体腐烂后的臭味所污染。 “哕~”燕不归急忙屏住了呼吸。 石门后是当年建造地灵宫的工匠的尸体。 金门后边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银门后边有条甬道,道旁有六个房间。 燕不归逐个搜索过后,找到了两本黄绢册子。 一本记载了这里发生的故事。另一本正是《五绝神功》。 铜门后边是十八般兵器和暗器,花样繁多。 燕不归随手拔出一柄长剑,顿时寒光四射,锋锐之气砭骨生寒。 居然不在独孤求败那把争锋宝剑之下! 燕不归觉得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兵器全都弄回华山。 铁门后则是一间书房似的大屋子,里面有五张桌子。 燕不归在桌上找到了一些书册,上面记录的尽是高深的武功秘诀。 他毫不客气收了起来。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五绝神功》,但要是传播出去的话,也足够让不少人眼热了。 锡门后面是一只饿死的狮子,以及琳琅满目的各种毒药。 燕不归忍不住咋舌道:“居然能搞到狮子,欧阳亭的路子还挺野!” 土门却是动不得的。 那是地灵宫的自毁装置,一旦拉下土门前的吊环,这里就会发大水。 从铁门里拽了把椅子出来,燕不归就地开始研究《五绝神功》。 欧阳亭以名传千古为由,骗来了数十年前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五个人,最终创出了这门空前绝后的旷世奇功。 “好家伙!天地五绝,包罗万有的武功秘笈,这熟悉的既视感……” 燕不归哑然失笑,随即开始认真研读手里的几本秘笈。 五绝神功和九阴真经走的是一个路数,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博大精深。 ‘移穴大法’,‘移花接木’,少林的‘千斤坠’,昆仑派的‘飞龙大八式’,峨眉派的‘柳絮剑法,武当派的‘流云飞袖’和‘流星步’……几乎涵盖了武林中所有的门派的武功。 更奇妙的是,依照五绝神功记载的方法修,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各门各派的武功,让那些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招式变得浑然一体。 燕不归正看得入神,将秘笈内容往内景转移,突然听到石门后的密室里传来了衣袂破风声。 “没想到在这鬼都不愿意待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极品的男人!”一个轻衫绿裙,身材婀娜的少妇,踩着骸骨从石室里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妩媚甜美的笑容,样貌堪称绝美,声音脆如银铃。 那双风情万种,仿佛能勾魂夺魄的温柔双眼中,一见到燕不归便异彩连连。 当看到燕不归手里的黄绢册子的时候,目光更是热切如火。 “公子,可以把你手里的书给妾身看看吗?”少妇缓步走向了燕不归。 “不能。”燕不归摇了摇头,顺手把书塞进了怀里。 “别这么小气嘛。如果你同意的话,妾身一定会好生报答你的。”少妇媚眼如丝,那成熟的风韵就像是个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燕不归却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十大恶人之一的‘迷死人不赔命’萧咪咪。 燕不归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是就是这么小气的。” 萧咪咪柔声道:“怎么,难道是我不美吗?” “你很美,如果你不是萧咪咪,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干点什么。可惜啊,我实在不想别人说我饥不择食。”燕不归记得萧咪咪有过几百个男人,这正常人谁受得了。 而且她都快四十岁了,容貌看着却还跟个少女一样,要说她不会点儿采阳补阴的功夫,燕不归是断然不信的。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行?”萧咪咪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骄傲。 燕不归道:“你要是有本事,自然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萧咪咪骤然掠出,一双纤纤玉手犹如穿花蝴蝶般划出了蜿蜒曲折的轨迹,以虚实交错,变化莫测的攻势,带起眼花缭乱的残影,将燕不归胸前的穴道尽数笼罩在内。 能入她眼的男人,几乎都是武林中人,其中不乏名门子弟。 一旦被她迷上,这些人为了讨好她可谓掏心掏肺,哪怕是本门绝技也在所不惜。 几百个情郎,即便每人只教她一招,也足够让她成为高手了。 研究过五绝神功以后,燕不归从她的攻势中,起码看出了七八个不同门派的武功路数。 萧咪咪和燕不归相隔不足一丈,她眨眼即至。 啪!啪! 劲风临体的瞬间,燕不归闪电般出手,后发先至,已连续封住了萧咪咪的两侧锁骨下的‘云门穴’和‘天突穴’。 萧咪咪的双手在燕不归胸前三寸戛然而止。只觉被点中的两处穴道如遭针刺火灼,顿时花容失色。 (本章完) 第8章路大侠,不用谢 “你、你是什么人?”萧咪咪努力地想保持平静,但说话的声音已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实在高得吓人! 她早在十多年前就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到今年三十七岁,可在对方面前却连个七岁的孩子都不如。 “我叫燕不归,是个喜欢旅行的浪子。”燕不归道:“当然了,你肯定没听过我的名字。与其问我是谁,你不如问问我做过什么。” “你做过什么?”萧咪咪立刻从善如流。 “我扫平了恶人谷。”燕不归道:“包括你那几个爱杀人、爱吃人、爱骗人、爱笑、爱偷窥的老朋友。” 萧咪咪瞳孔剧震,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对于燕不归的话,她没有丝毫怀疑。十大恶人的武功虽然各有高低,却也相差不大。对方既然能轻易的制住她,要杀掉其他人同样易如反掌。 萧咪咪赔笑道:“那想必一定是他们得罪了公子?” “我要救人,他们不让,所以只能就凭本事说话了。”燕不归转动绞盘,将石门以外的六扇门全部关闭。 “他们的本事当然不如你。”萧咪咪心下稍安,脸上的紧张也有所缓和,对方只要不是来替天行道的,那她就还有生机。 燕不归察觉到了她表情的变化,环抱双臂,饶有兴致的笑道:“你不怕我了?” 萧咪咪嫣然道:“为何要怕?妾身与公子无怨无仇,适才冒犯之处妾身甘愿受罚。 她眼中秋波流转,深情款款道:“妾身的武功在公子面前不值一提,但若论伺候男人的功夫,妾身若论第二,那边世上绝没人敢称第一。只要公子愿意,妻妾一定使出浑身解数……” “算了吧。”燕不归翻了個白眼,打断道:“到了伱萧姑娘的床上,那就指不定是谁玩儿谁了。” “公子武功盖世,还怕妾身会吃了你不成吗?”萧咪咪忽然目光下移:“难道说……” “美人计不行,又改激将法了?”燕不归哂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当真?”萧咪咪暗自得意,就算你是柳下惠再世,终究也得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燕不归道:“你说的没错,咱们确实无怨无仇。你想看书也提出了交换条件,虽然我不同意你就要强抢,但我毕竟是个男人,总不能跟你一个女流之辈太过计较。” 萧咪咪娇嗔道:“坏人,那你还不赶紧给我解开穴道。” “急什么。”燕不归突然一把将她扛到肩上,朝着石门走去。 萧咪咪惊呼一声,心中不由大喜。 进了密室,燕不归看到原本封闭的屋顶开了一个洞,当即提气运功跳了上去。 燕不归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洞口的?” “十多年前。”萧咪咪懊恼不已。 她是知道五绝神功的,但是这么多年把她居住的地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当年看到这个洞的时候只当是个弃尸坑,便没再多想。若非今天在上面听到了动静,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距离绝世武功只有一门之隔。 萧咪咪越想越后悔,不禁银牙紧咬。 如果十年前能找到五绝神功,那今天站着的人就是她了,武林第一高手也将是她萧姑娘。 洞口上是条甬道。 燕不归把洞口关闭,顺着墙上被点燃的油灯,沿路来到了一间灯火通明,华丽异常的花厅里。 厅里坐着九个年轻男人,他们年龄不同,最大的二十左右,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比小鱼儿还要小一些。 相同的是他们都长得很英俊,身上穿着宽大而柔软的长袍,每个人都懒洋洋地。 燕不归精擅医术,一眼就看出他们这是精气透支,操劳过度的症状:“你果然是个吃人的妖精。” 看到两人怪异的状态,那些年轻人却并不感到惊讶,这样的游戏他们以前都跟萧咪咪玩过。 “参见女王大人。”九人纷纷下跪行礼,同时悄然打量着燕不归,幸灾乐祸的眼神从眸中一闪而过。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道:‘最多三个月,这人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了。’ 扑通! 燕不归随手把萧咪咪扔到了他们面前:“你们的女王已经被我点了穴道,要两个时辰以后才能解开,在这期间你们就好好照顾她吧。” 九个年轻人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萧咪咪骇然变色,颤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燕不归道:“女人被淫贼欺负了以后的反应我知道。我现在想看看男人被女淫贼欺负了以后,会是个什么表现。” 萧咪咪花容惊变,大喊道:“你说过不杀我的,你不守信用!” “我又没动手。”燕不归道:“或许他们也不会,毕竟你伺候男人的本事天下无双,说不定他们非但不怪你,还会很感激你呢。” 萧咪咪绝望了,因为她看到了面前出现了九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原本那些乖顺的男宠们,此刻的神色全都变得无比狰狞。 “燕大侠,燕哥哥,燕祖宗,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萧咪咪话没说完,燕不归已经走出了花厅,紧跟着里面就想起了她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啧~”燕不归暗忖看来只要是淫贼,不论男女都会遭人痛恨。 到处转悠了一圈之后,凭借萧咪咪先前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找到了另一条离开地灵宫的密道。 再回到花厅的时候,那九个年轻人已经全都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满身是血。 地上有个摔碎的花瓶。 萧咪咪已经死了,死得惨不忍睹。 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被花瓶碎片划得血肉模糊,喉咙中间有个血洞还在往出渗血,隐约可见的齿痕证明这是被人用嘴硬生生咬出来的。 见到燕不归回来,九人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止不住的对他千恩万谢。 “我送你们出去吧。”燕不归叮嘱道:“回去好好补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出门在外都小心着点儿。” “多谢恩人。”九人连连道谢。 地灵宫出口。 再度看到阳光的九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忍不住想要高声呐喊,奈何他们被萧咪咪压榨的太狠,中气严重不足,张了半天嘴谁也没喊出来。 年长的八个人告辞离去,年纪最小的那个却在原地不动。 燕不归问道:“你怎么不走?” 少年神情黯淡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他突然双膝跪地,嘭嘭嘭的给燕不归磕了三个响头:“恳请前辈收留,我会干活,而且吃的很少,我保证听您的话……” “你的家人呢?”燕不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少年咬了咬嘴唇,似有些难以启齿:“我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吃百家饭长大的。” 燕不归哈哈大笑道:“江别鹤还真是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江玉郎,我应该没认错人吧?” 江玉郎耸然动容,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 他见燕不归居然制服了萧咪咪,心知这人的武功一定不简单,不由对燕不归起了好奇心,就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有机会拜这个大高手为师。 可万万没想到燕不归居然识破了他的身份。 “江南大侠的儿子,我又岂会不认识呢。”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回了地灵宫。 轰隆隆~ 机关门缓缓关闭。 江玉郎眼中闪动过一丝怨毒之色,正要起身忽然心脏剧痛,紧跟着就砰然倒地,一动不动。 燕不归拍他肩膀那一下用上了摧心掌。 江玉郎是个什么货色燕不归再清楚不过了,借醉强占铁萍姑的身子,暗算杀害南天大侠路仲远。 这种人留在身边是祸害自己,放出去又会祸害别人,还是送他下去祸害阎王爷比较好。 (本章完) 第9章痛并快乐着 回到花厅,燕不归带着萧咪咪的尸体下到了地层的密室。 本想把她丢在石门之内,但是想到日后还要再来把兵器和财宝带走,在这必经之路上留一具腐烂的尸体,实在是有碍观瞻。 不过还好锡门后边的石室里那堆毒药里有化尸水,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从这天开始,燕不归就在地灵宫住了下来,潜心研究五绝神功。 萧咪咪常年居住于此,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倒也不愁吃喝。 对于燕不归来说,五绝神功里面记载的招式还在其次,真正精华的部分是统御这些招式,让它们自成一体的法门。 在把五绝神功里的各派武功练熟之后,燕不归又把重心从新转移到了原本的武功上。 独孤九剑、五岳剑诀、降龙十八掌、一阳指、全真派的武功、古墓派的武功、九阴真经等等诸般绝技,透过五绝神功的精义也渐渐融为了一体。 而外功的精练提纯,同时也带动了内功的进展。 现在《小长生诀》已经和燕不归所学的各种拳脚剑法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促使他的内功突飞猛进。 如此情形与易筋煅骨篇中所说的‘圆通定慧,体用双修’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的博大精深。 这天,燕不归正在花厅中练剑,忽感体内真气躁动,猛然进入了第七重的经脉运行路线。 吸收了嫁衣神功之后,小长生诀也分成了九重。 功力的进展让小长生气的锋芒更加炽盛,此刻真气在经脉中运转,已经让燕不归感受到了明显的不适。 从前是鞋里进沙子,习惯了之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却已经进阶成了甲沟炎,虽然咬着牙勉强还能继续忍受,但其中的痛楚却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即便是混元金刚体也有些难以承受了。 在练功的同时,燕不归每天还会抽空出去一趟,观察‘燕南天宝藏’之事的进展。 一晃数日过去,峨眉山终于热闹了起来,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 可惜燕不归还是没找到小鱼儿。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江别鹤散播出去的藏宝图不止一张,燕不归随便找个人缀在后面,来到了藏宝洞的入口。 那是峨眉山最荒凉的一处所在,山路崎岖,人迹罕至。 空中明月高悬,但山里夜雾沉重,越往高处走,雾气就越大。 燕不归借雾藏身,静待小鱼儿的到来。 “到了没有?” “你还嫌慢么?若是没有我带路,就算你知道这地方,找上个七天七夜,也休想找得到。” 下方的山路上忽然有人说话,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后一个赫然正是小鱼儿的声音。 “你实在是個很能干的孩子,我自愧不如。” “这就对了。”小鱼儿笑道:“在没有寻得那宝藏之前,你还是多拍拍我的马屁为好。等找到了宝藏以后,你再将我千刀万剐也不迟。” “你放心,等找到了宝藏,我更不会杀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谁……”伴随一道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响,说话之人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嗯?”小鱼儿疑惑道:“碧蛇神君,伱怎么了?” “他死了。”燕不归随手一记流云飞袖扫出,鼓动劲风排开了身前的浓雾,缓步而出。 “是你?”小鱼儿惊讶不已。 燕不归问道:“你在惊讶什么?” “没想到你居然活着从恶人谷出来了。”小鱼儿从小在恶人谷长大,深知好人到了那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武功高如燕伯伯都被杜杀等人折磨得生不如死。那日燕不归杀‘三根毛’所展现的武功虽然也不弱,但未必能比得上当年的燕伯伯。 小鱼儿抱着这样的想法,今日再见到燕不归,他又怎么能够不惊讶。 “这没什么可难的,只要武功够高,谁都能在恶人谷来去自如。”燕不归打量着小鱼儿:“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小鱼儿苦笑一声:“我也这么觉得。”他现在耳朵上挂着两条蛇,脖子上绕着两条蛇,手腕上盘着两条蛇,还有条蛇塞在鼻孔里。 这些蛇通体湛清碧绿,细如蚯蚓,长如筷子,像一副全套的首饰佩戴在他身上,显得诡异之极。 “需要我帮你弄下来吗?” “不用了,这些‘蛇美人’只听碧蛇神君的话,你还是帮我看看他尸体上有什么克制的办法没有吧?” “恐怕不行。” “为什么?” “现在想找他得去谷底了。”燕不归还是低估了自己这身真气的威力,难受是真难受,厉害也是真厉害。 随手一记弹指神通,用的还是出门时顺手拿的花生米,在击中碧蛇神君之后,竟然硬生生把他给震下了山崖。 “完了,这下我可死定了。”小鱼儿欲哭无泪,等这些蛇饿了,肯定会把他当干粮吃了。 “别慌,我有法宝。”燕不归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小鱼儿:“自己打开它。” 小鱼儿面露好奇之色,依言打开了盖子。 “嘶~” 挂在小鱼儿身上的蛇瞬间狂躁了起来。耳朵、脖子、鼻孔和手腕的蛇,似触电般猛然从他身上弹飞了出去。 另有几条是从他靴筒里爬出来的,原他的下半身也有蛇。 “好厉害!”小鱼儿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锦盒两眼放光:“这是什么宝贝?” 燕不归拿回了锦盒,解释道:“通犀地龙丸,戴在身上专克蛇虫鼠蚁之类的毒物。” 小鱼儿恋恋不舍的看着锦盒被他收进怀里,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燕不归。”没有名气就是这点不好,时不常的就得自我介绍一下。燕不归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了,都不用说话,只需往那一站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走吧,进去再说。” 两人找到了隐藏在藤条之后的洞穴入口,并肩而入。 “燕大哥,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你应该叫我叔叔。” “为什么?” “因为你燕伯伯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俩平辈论交,难道你打算以后也叫他燕大哥吗?” 小鱼儿恍然大悟:“你要找的人就是燕伯伯?他醒了?” “没错。” “太好了!”小鱼儿欣喜若狂。 “杜杀他们怎么样了?”小鱼儿念头转得飞快,燕伯伯是杜伯伯他们的死对头,要是有人来救燕伯伯,他们定然是不允许的。 燕不归点燃了火把,淡淡道:“死了。” “果然。”小鱼儿神情一黯。 “怎么,舍不得吗?” “他们毕竟把我养大了。” “没有他们,燕南天照样能把你养大,你的成就肯定比现在更厉害。” “可惜没有如果。” 嗖—— 洞中忽然响起破风声,一道暗器直射燕不归手中的火把。 燕不归头不回,身不转,随手一晃火把,‘邦’的一声把暗器反打了回去。 “啊——”后方响起了惨叫声。 小鱼儿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眼睛很大很亮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只是他眼中的光正在迅速消失,额头上有个小指肚大小的血洞,在他站立之处后脑高度的石壁上,嵌着一颗沾着红白之物的漆黑铁莲子。 小鱼儿已认出那血迹中的白色物体正是人的脑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燕不归伸手朝着前方隔空一抓,在小鱼儿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个灰衣人从七尺之外飞扑而出。 燕不归近来功力大增,九转吸星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尺。 来人的脸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小鱼儿知道他定然的戴着面具。但这面具也未免太丑了些,非但挡住了鼻子嘴巴,就连眼睛也挡住了。 “饶命!”灰衣人纵然带着面具,也能从他的叫声中想像出他脸上的惶恐。 他叫灰蝙蝠,是个瞎子。刚才被自己暗器打死的人叫猫头鹰。 两人是多年的搭档,最擅长在黑暗中暗杀敌人,一个负责吸引注意力,另一个仗着眼盲,无惧黑暗,趁机偷袭,多年来可谓无往而不利。 刚才听到小鱼儿是燕南天的亲人,便想将他擒住,这样一来或许可能增加得到燕南天宝藏的机会。 岂料这次却踢到了铁板上,对方居然懂得控鹤擒龙这种传说中的武功。 “饶…”灰蝙蝠话没说完,已被燕不归一掌击中脑门。 九转吸星变招摧心掌,体内真力在刹那间从内收转为外放,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砰然一声,灰蝙蝠仰面倒地身亡。 (本章完) 第10章新的名号 “燕叔叔,你究竟多大年纪了?”小鱼儿见他举手投足间连杀两人,所用手段皆匪夷所思,不由好奇心大起。 “三十出头。”燕不归诧异道:“干什么突然问这个?” 小鱼儿将信将疑:“可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最多才二十来岁。” “你不知道内功练到深处可以返老还童吗?” “我当然知道,可你还这么年轻,武功就已经登峰造极,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现在的境界。” “别人不知道,但是你只要努力练功,一定没问题的。” “练功太无聊了。”小鱼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嘻嘻道:“对付敌人,我有这个就够了。” 燕不归笑道:“那请问聪明的小鱼儿,之前是怎么落到那条赖皮蛇手里的呢?” “……”小鱼儿不禁语塞。 “你燕伯伯说的没错,你这小鬼聪明的有些过头,开始目中无人了。” 小鱼儿不以为然道:“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干什么还要动手,多麻烦啊。” 燕不归知道他没吃过亏是不会长记性的,无奈道:“本来伱燕伯伯拜托我照顾你,但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之后有事我可不管你了。”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回头看去,但见一位锦衣虬髯大汉,手中高举火把昂然而来。 虽然走在这种阴湿的洞穴里,气概仍旧不可一世。 “燕叔叔,你认识他吗?” “我对这片江湖的了解,未必有你多。” 来人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两具尸体。 灰蝙蝠和猫头鹰在江湖上恶名昭彰,武功不弱。此刻却被人所杀,眼前这一大一小显然非等闲之辈。 来人脸色微变,脚步一顿,右手举掌护在胸前,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鱼儿毫不怯场,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锦衣大汉冷哼道:“你连某家都不认得,还能在江湖中走动么?” 小鱼儿笑道:“如此说来,你倒像是有些名气。” 锦衣大汉喝道:“某家是两河十七家镖局的联盟总镖头,‘气拔山河铜拳铁掌震中州’赵全海。这名字你想必是听过的。” 小鱼儿眼珠一转:“你这名字还挺长,听着倒也还算威风,不过比起我叔叔的就差远了。” 赵全海冷笑道:“是吗?那某家可要洗耳恭听了。” “听好了。”小鱼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家叔便是‘踏三山,游五岳,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打遍南七北六十三省无敌手,独步武林剑中仙’燕不归燕大侠是也。” 小鱼儿见燕不归总是背着剑匣,从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武功,小鱼儿已猜到他在剑术一道上必定也有惊人造诣。 “咳咳!”燕不归差点儿没一口吐沫呛死,这倒霉孩子真够能胡扯的。 岂料小鱼儿这一长串的名号说出来,赵全海却当真被唬得愣住了。 主要是灰蝙蝠和猫头鹰的尸体太过扎眼。 赵全海讷讷道:“怎么某家从没在江湖上听到过这号人物?” 小鱼儿不慌不忙道:“家叔已退隐江湖多年,你没听过也正常。” 赵全海吹胡子瞪眼道:“他分明只有二十几岁,臭小子,你敢诓骗某家!” 小鱼儿淡笑道:“岂不闻内功练至登峰造极,可有返老还童之效?” 赵全海又怔了怔,凝目瞧着他,心中已经有所动摇。 小鱼儿眼珠滴溜乱转:“家叔的名号你没听过,但我伯父的名字你肯定听过。” “谁?” “燕南天。” “什么!”赵全海动容道:“他竟是燕南天的兄弟?!” 小鱼儿问道:“难道你没发现他们都姓燕吗?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 “别胡闹了,咱们走,我还有事呢。”燕不归不忍见赵全海被忽悠,一把抓起小鱼儿的后脖领子,右脚一步迈出,‘唰’的消失在了赵全海面前。 “好快!”赵全海使劲揉了揉眼睛,见到燕不归这如鬼似魅的轻功,不自禁的又把小鱼儿的话信了三分。 只是这宝藏乃燕南天所留,如今他本家兄弟来了,还有他们这些外人什么事? 但赵全海转念一想,自己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这里,就这么掉头回去实在不甘心。思量再三,他一咬牙,当即也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不多时,他就看到路上有一男一女分别跌坐在地。 这两人赵全海都认识。 男的是长白剑派‘关外神龙剑’冯天雨,女的是‘雪花刀’柳如玉,俱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可现在冯天雨的剑断成了两截,柳如玉的柳叶刀更是只剩下刀柄。 “如玉,你这是怎么了?”赵全海来到柳如玉面前。 柳如玉失声道:“全海,你怎地也来了?” 两人其实是多年前的旧情人。 赵全海道:“自然是为宝藏而来,你们为何在此失魂落魄?” 柳如玉脸上露出一丝惊惧之色:“刚才我正和这姓冯的交手,突然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说我们挡路了,请我们让开。 我们斗得正急,哪里顾得上他们。没想到那年长的公子哥竟直接闯入了我们的战圈。 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眨眼间我们的兵器就全断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影了。” “唉~”柳如玉唏嘘不已:“他若是有心杀人,我们哪能还有命在!” 赵全海神情一震,喃喃道:“是真的,他说得果然是真的!” 柳如玉秀眉微蹙:“你在说什么?”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赵全海将小鱼儿的话简述了一遍。 两人顿时色变。 冯天雨长叹一口气:“难怪他有此身手,原来是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的兄弟,这就说得通了。” 柳如玉忽然嘿嘿一笑:“还不快走。” “去哪儿?”冯天雨索然道:“事到如今,你还惦记那宝藏不成?” “宝藏可以不要,但热闹却不能不看。”柳如玉说完腰肢轻摆,已施展身法掠向了洞穴深处。 “不错。”赵四海紧随其后。 冯天雨稍作迟疑,也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少顷。 三人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再往前是个巨大幽深的洞穴,里面钟乳四垂,五光十色。 在三支火把的照耀下,他们看到有五人同时攻向了燕不归。 他们都是老江湖了,一眼就认出了出手这五人的身份。 五台山鸡鸣寺的黄鸡大师。 ‘一叱开山’啸云居士。 鹰爪门‘抓人如鸡’的王一抓。 天南剑派掌门‘剑掌双绝’孙天南。 浙东邱门的如今的当家人,邱清波。 五人的武功修为都已不是高手能形容,在江湖上不管是谁见了他们,暗地里都少不得要说一声老怪物。 然而这五個老怪物,现在却遇到了更可怕的怪物。 燕不归闪电般连发四招。 弹指神通出手,‘铛’的一声,把率先攻至的邱清波,连枪带人一起弹飞了出去。半途中,长枪更在余劲的震荡下脱手而飞。 孙天南随后挺剑而来,却被燕不归一记‘云手’把剑锋引向了王一抓从旁袭来的鹰爪,逼得两人急忙撤招后退。 黄鸡大师和啸云居士并肩而至,各自出掌,携雄浑掌风中宫直进。 燕不归不闪不避,左手‘龙战于野’,右手‘见龙在田’悍然迎击。 啪! 四掌交接,黄鸡大师和啸云居士全身剧震。不及错愕间,两人已被一股至阳至刚,霸道如火的磅礴掌劲给震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 燕不归出手有先后,却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把对方五人击退。 (本章完) 第11章冤家聚头 邱清波双手虎口迸裂,颤抖不已,双臂如遭电击,如被针刺,如受火灼,看着燕不归眼神惊骇已极。 黄鸡大师与啸云居士脸色苍白,跌坐在地,险些被降龙掌打得闭过气去,亦是满脸不可置信。 只余下王一抓和孙天南,虽然被燕不归借力打力相互攻击,但总算收手及时没有受伤。 “好!”小鱼儿忍不住鼓掌喝彩,燕不归出手时那云淡风轻的潇洒之姿,让他大感惊艳。 赵全海闻声凑了过来,问道:“小兄弟,他们怎么跟燕前辈打起来了?” 小鱼儿轻哼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和尚正在跟那个用鹰爪功的拼内力。 燕叔叔好心出手分开了他们,告诉他们宝藏是假的,结果那五个笨蛋不信,还说燕叔叔是想把大家伙都骗走,独吞宝藏。” 王一抓脸色难看道:“我等若信了你们的鬼话才是笨蛋。” 小鱼儿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你就继续当笨蛋好了。” 孙天南神情凝重的看向燕不归:“敢问尊驾,适才用的可是‘移花接玉’吗?” 他话一出口,另外四人同时色变。 绣玉谷移花宫,武林第一禁地,威名更在恶人谷之上,令人闻风丧胆。 ‘移花接玉’作为移花宫独门绝技,号称天下第一掌法,冠绝武林。 赵全海、柳如玉、冯天雨三人却是茫然不已,暗忖:‘这位燕大侠的身份莫非还另有别情?’ 赵全海正要询问小鱼儿的时候,燕不归已然开口:“所谓‘移花接玉’说穿了不过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法门而已。这种功夫随处可见,非是移花宫独有,没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移花宫的人定然不会如此贬低自己。 既然不是移花宫的人,他们脸上的惧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燕不归的武功虽深不可测,但在这些人心里还远比不上积威深重的移花宫。 “好一个翩翩公子!”柳如玉终于看清了燕不归的样貌,眼睛顿时像长在了他脸上一样,眸中异彩连连。 “好大的口气!”入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清冷的娇喝,听起来是個少女。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两个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脸如寒霜的绝色少女并肩而来。 两个少女目光扫过众人,两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上翻,娇美的面容上满是冷漠倨傲之意。 王一抓等人不禁呼吸一滞,心中暗暗叫苦。 ‘说曹操曹操到,现在移花宫的人来了,那这宝藏无论多珍贵都已不必再想。’ 在看到燕不归以后,两女不由得愣住了。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就算是完美无缺的少宫主,在此人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是谁敢瞧不起移花宫?”左边的少女身材纤细,长长的瓜子脸,尖尖的柳叶眉,冷漠中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娇俏。 燕不归问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瓜子脸的少女惊讶道:“莲香妹妹,我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知的人?” 她身旁的莲香身材娇小,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鼻尖上浅浅的有几粒白麻子,却使她在冷漠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娇憨。 莲香冷笑道:“荷露姐,他不但无知还很狂妄,一定是移花宫久不在江湖上走动,有些人已经忘记咱们的厉害了。” 燕不归懒得和两个黄毛丫头做无谓之争,看着她们空无一人的身后问道:“花无缺呢?” 荷露错愕道:“你居然认识我们少宫主?” 莲香傲然道:“我们少宫主不是谁都有资格见的。” “那就没办法了。”燕不归叹了口气,紫竹箫从袖中滑落,突然向两女迈步而出,右脚抬起的瞬间在原地消失,当落脚之际人已来到她们面前。 两女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肩膀上的‘云门穴’刺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然动弹不得。 莲香惊怒交加:“好大的胆子,移花宫的人你也敢动?” 荷露厉喝道:“你死定了!” 燕不归随手有封住了她们的哑穴:“等我见到了花无缺,自然会放了你们。” “那就请阁下放人吧,无缺已经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又有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次来得是一男一女。 男的十三四岁,面如冠玉,身上穿着一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布麻衣,却难掩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华贵气质,瞬间把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女的十五六岁,生得国色天香,明艳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样貌更在荷露、莲香之上。 花无缺径直来到燕不归面前,歉然拱手道:“本宫中人已有多年未在江湖走动,不免礼数生疏。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阁下海量包涵。” “好说。”燕不归用紫竹箫在两女肩头各敲了一下,穴道顿解。 荷露莲香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回到了花无缺身后。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找无缺何事?又是如何认识无缺的?”花无缺心中纳闷儿不已,他自幼生长在移花宫,这趟是首次出宫,外面居然有人认识他。 小鱼儿凑了过来,满脸神气道:“看来移花宫的人见识也不怎么样,连…”他本想再次报出那一长串的名号来,却见燕不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立时改口道:“连堂堂的剑仙都不认识吗?” “江小鱼。”花无缺身旁的少女,忽地粲然一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你怎么也来了?”小鱼儿诧异的看着铁心兰,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和移花宫的人在一起。 “江小鱼?”花无缺脸色陡变,凝目注视着小鱼儿,沉声道:“伱就是江小鱼?” 小鱼儿怔了怔,问道:“我这名字很出名么?” 花无缺又瞧了他半晌,轻轻叹息了一声:“抱歉得很……” “抱歉?你为什么抱歉?”小鱼儿被他说得满头雾水。 花无缺缓缓道:“只因我要杀死你。”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全都吃了一惊。 小鱼儿眉头紧锁:“你脑子坏了吗?凭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杀我?” “只因你是江小鱼,所以我要杀你。”花无缺的表情和语气皆郑重无比:“天下芸芸众生只有一个是我要杀的人,那人就是江小鱼,就是你。” 小鱼儿双眼微眯,若有所悟:“我懂了,可是有人叫你杀我的?” 花无缺点了点头:“正是家师所命。” 小鱼儿暗自提聚真气,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你先出手吧。”花无缺柔声道:“毕竟是我对不起你,若你能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小鱼儿果断出手,右手剑指急攻花无缺胸口,但目标却不是人体任何一处穴位。只因他要点的不是穴道,而是血脉。 这招燕不归认得,是万春流的独门绝技,以高深医理为基础的‘点血截脉’。 人的血液时刻都在流动,如果突然停住,那这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着实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 花无缺待小鱼儿攻到身前时,右手轻轻一引一拨,欲以‘移花接玉’让小鱼儿自食其果。 岂料小鱼儿顺势一转,身形退开三尺,竟完全不受‘移花接玉’的影响。 “怎么会?”花无缺始终淡然无波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变化。 小鱼儿的手臂上居然半点力气也没有!若是无力可借,那‘借力打力’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荷露和莲香更是大惊失色,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这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独步天下的‘移花接玉’,用到小鱼儿的身上竟然失效了。 (本章完) 第12章约战邀月 “是不是很惊讶?”小鱼儿昂然得意道:“你们这什么狗屁移花接玉已经被我看穿了。” 莲香怒道:“笑话!凭你也配?” “这就恼羞成怒了?”小鱼儿不屑一笑,忽然又冲向了花无缺,用的还是跟刚才相同的招式。 花无缺皱着眉头,同样再次使出了移花接玉,结果也还是一样无效。 “现在相信了吧。”小鱼儿道:“刚才有人说过了,移花接玉的本质就是‘四两拨千斤’。 只不过因为你的出手特别快,而且能在对方力量还未充分使出来之前,就已抢占先机,先将对方的力量拨了回去。 所以在别人眼中看来,移花接玉就变得分外神奇。 再加上你们自己故作神秘,故弄玄虚,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故意渲染得十分复杂,所以别人就更认为这种功夫很了不起了。” 花无缺的神情愈发凝重。荷叶莲香的脸色愈发苍白。 众人见状如何还能不明白,小鱼儿并不是在吹牛,他真的破解了移花接玉。 这话方才燕不归也说过,但小鱼儿所言更加直白易懂,直似醍醐灌顶。让他们终于对移花宫这威震江湖百余年的绝技,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小鱼儿继续道:“我虽然还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法将别人经脉中的真气拨回去的,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这种功夫最大的关键,就是要先摸清对方的真气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方向发出来的! 一般人的力量大多都是发自丹田,所以你们不费什么事就可以将他的力道摸清,但是我……” 小鱼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学的武功却和任何人都不同,我的师父至少也有七八十个,就导致我学的武功太杂,这是我最大的缺点。 但在和你动手时,这个缺点反而帮了我大忙,让伱根本看不出我的内力发自何处。” 花无缺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你很聪明,却想了个笨方法。除非你完全不用内力,否则终究躲不过移花接玉,可若你不使内力,就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小鱼儿自信满满道:“我能看穿你的把戏,自然就有克制你的办法。” “那你小心了。”花无缺这次率先出手,闪身欺至小鱼儿面前,左手一分,右掌带起凌厉掌风直劈胸口,使得却不是移花接玉的功夫。 小鱼儿没想到对方跟自己年纪相仿,内力居然远胜自己。 他刚才本想利用破解移花接玉的事情来动摇花无缺的心神,从而寻求胜机。 可现在看来,纵然花无缺被他骗得不用‘移花接玉’,他恐怕也不是对手。 可恶! 小鱼儿不敢硬接,身体一扭,当真像条鱼似的从旁边游了出去,然后全速冲向燕不归。 孰料这根救命稻草眼见他遇险,竟反而退到了一旁。 小鱼儿不由心急如焚,大叫道:“燕叔叔,你说过燕伯伯叫你照顾我的,现在你见死不救,以后拿什么跟他交代?” 燕不归笑道:“你不是说你可以用脑子解决一切问题么? 你难道忘了我在洞口的时候也说过,不会再管你了吗?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 小鱼儿傻眼了! 就这么说话的工夫,花无缺已经追了上来,他无奈之下只得继续施展身法在洞中狂奔。 然则移花宫的轻功也是武林一绝,他这条小鱼儿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花无缺的罗网,只得硬着头皮接招。 面对花无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不过二十余招小鱼儿便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犹如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燕叔叔。”铁心兰急得手心冒汗,来到燕不归身旁,她听小鱼儿这样称呼对方,就也跟着这么叫:“您快救救小鱼儿吧,他快撑不下去了。” “救他也行。”燕不归悠悠道:“只要他大喊救命,我马上出手。”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小鱼儿听到。 小鱼儿气得牙根痒痒,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岂不就等于是认输。 想到之前在洞口说的话,花无缺此时的每一招都像是耳光一般,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生死之间,小鱼儿突然有所明悟。 他这颗聪明的脑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似乎也并不太管用。 呼—— 花无缺的掌风再次扑面而来,小鱼儿内力不济,身法渐显迟缓,勉力闪躲间被花无缺一掌扫中肩头,顿时有一股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开来。 不等他缓口气,花无缺又再紧追而至。 “救命啊!”小鱼儿把心一横,忽然停住了脚步,仰头大叫。 花无缺见状心神一凛,随即就见燕不归似凭空出现般挡在了小鱼儿身前,他急忙倒纵而出。 “累死我了。”小鱼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险些跌倒。背后突然感到一股凉意,却是早已汗流浃背,湿透了衣服。 花无缺肃然问道:“阁下要救他?” 燕不归左手负背,点点头:“显而易见了。” “那无缺只有得罪了。”花无缺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纯银色的怪剑。 怪在怪剑身极其狭窄,看起来跟筷子一般粗细,却长足五尺。由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随时都会脱手飞走。 铮~ 花无缺左手屈指轻弹,剑身剧颤之间发出了如龙吟般的清越声响。 唰! 龙吟未绝,花无缺的剑倏然出手。 这柄剑不动时已是银光流动,炫人眼目。此刻剑光一展,更宛如水银泻地,将燕不归全身上下尽数笼罩在内。 燕不归稳立如山,一眼便看出这是虚招,若他不出手还击,对方势必变招。 叮~ 紫竹箫闪电般点中了剑身,丝毫不给花无缺变招的机会,暴烈无比的真气透过紫竹箫传,沛然入他手中之剑。 花无缺顿感右手刺痛,“咣铛”一声,长剑掉落在地,与地面的岩石碰撞出火花四溅 他这时才明白,适才小鱼儿介绍此人是剑仙,原来并非信口胡诌。 对方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直指他招中破绽,如此精妙的剑法,他生平仅见。 ‘有这样一個人护着小鱼儿,我只怕此生都杀他无望了。’ 思忖间,花无缺胸前忽然接连被击中四下,被封住了膻中、神封、玉堂、灵墟四处穴道。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花无缺疑惑的看着对自己出手的燕不归。 “没什么。”燕不归轻笑道:“劳烦花公子暂且留在燕某身边一阵子而已。” “快放了我们少宫主。”荷露和莲香勃然色变,同时出手攻向了燕不归。 呼~ 燕不归左臂一挥,以流云飞袖隔空扫向两人,衣袖鼓荡间掀起一阵猛烈劲风席卷而出。 两女来至他三尺之外,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震飞,各自尖叫着落于寻丈之外。 燕不归道:“你们回去告诉邀月宫主,燕某在峨眉山等她来一决胜负。” 莲香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你敢挑战我们宫主?” 除了她,在场所有人尽皆目瞪口呆。 众所周知,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武功盖世,尤其是大宫主邀月。 燕南天失踪的这十几年里,江湖上早已默认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众人震惊的同时,心中更对燕不归钦佩万分。 寻常人是断然不会有这种勇气的,届时无论胜败与否,剑仙之名他都已当之无愧。 燕不归环目四顾:“我话已经说出来了,在场众人均可为证。” “好!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你最好照顾好我们少宫主,别让他有半点儿损伤,否则,哼哼~妹妹,咱们走。”荷露拉起莲香飞也似的冲出了山洞。 这时,洞中照进来一道月光。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洞顶有个缺口,月亮现在正好停在上面。 “时候到了!” 众人齐齐动容,孙天南随即挥掌扇灭了火把,只余下一道月光落在了一座石幢上。 小鱼儿解释道:“藏宝图上写着月光照射的地方,就是宝藏入口。” “咱们走吧。”燕不归扛起花无缺,转身往洞外而去。 小鱼儿问道:“你不要宝藏了?” 燕不归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的宝藏已经到手了。况且那宝藏是真是假,你会看不出吗?” 正常情况下,一个宝藏应该只有一个藏宝图,但这里的人却人手一份。 这么简单的破绽,奈何他们都被宝藏蒙住了心,竟视而不见。 小鱼儿急忙拉着铁心兰跟了上去:“万一下面有埋伏,那些人岂不是要完蛋?” “我已经提醒过了,可他们不听。”燕不归道:“好言难劝该死鬼,那我也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了。” (本章完) 第13章尊重他人命运 洞外的浓雾消散了不少。 明月在天,清辉满地,夜色显得更美。 燕不归扛着花无缺,连同小鱼儿和铁心兰往山下走去。 “剑仙前辈,可否放开在下?您放心,我不会逃的。”花无缺纵使身陷窘境,依旧保持着温文有礼的风度,俨然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燕不归将他放下了下来,并解开了他的穴道:“你觉得我打不过邀月宫主?” “前辈扣住无缺想必是为了确保家师会应战。然而家师绝不容许有人挑衅移花宫的威严,纵然前辈不下战帖,家师也一定会来,无缺逃与不逃都是一样。” “绣玉谷离这里有多远?” “不出五日,家师必到。” “你练的内功是明玉功吗?” “明玉功只有宫主才有资格修炼,无缺不敢奢求。在下练得是移花接玉的内功。” 燕不归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小鱼儿。”铁心兰好奇道:“你是怎么遇到燕叔叔的?” 小鱼儿却没有搭理她,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脚下的路默默前行,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 燕不归回过头来,瞧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俊不禁道:“这回明白武功的重要性了吧?行走江湖,靠的终究还是拳头。 就像这次,人家铁了心要杀你,就算你聪明绝顶又有什么用?实力就和钱一样,你可以留着不用,但不能用的时候没有。” 小鱼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遇到危险却只能靠你来救。” 他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你说的没错,一个人若只有聪明而没有本事,那就是绣花枕头。天下第一聪明的小鱼儿不该是这样的人。” 燕不归点点头:“想通了就好。” 铁心兰看了看花无缺,又看了看小鱼儿,眼珠一转道:“但可惜天下第一聪明的小鱼儿,却没有遇到天下第一厉害的师父! 花公子是移花宫的高徒,小鱼儿伱只怕再努力这辈子也赶不上他了。这次幸好有燕叔叔救你,万一下次他不在,你可就危险了。” 小鱼儿瞥了眼花无缺,冷哼道:“移花宫很了不起么?有燕叔叔和燕伯伯在,她们未必就是天下第一。” 咚!咚! 燕不归突然用紫竹箫在两人脑门敲了一下,没好气道:“两个小鬼头一唱一和的,跟我动心眼儿是吧?” 铁心兰被说穿了心思,不由俏脸通红,螓首低垂。 小鱼儿脸皮厚,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她说的没错,雏鹰终要离巢,我毕竟不能永远躲在您和燕伯伯的翅膀之下。” “拿去。”燕不归从怀中掏出五绝神功的秘笈塞给了他:“这门武功不在明玉功之下,你所学甚杂,练这个正好可以帮你把身上所有的武功融会贯通。” “这么厉害?!”小鱼儿已然意识到了武功的重要性,看着手里的黄绢册子登时欣喜若狂。 “好好练吧。”燕不归叮嘱道:“以你的资质四五年便可小成。如果努力些的话,想追上花无缺也不是没希望。莫忘了你还有父母的血海深仇要报。” “小鱼儿发誓,绝对不会辜负叔叔的期望。” 说话间,下方不远处传来了两個女人说话的声音。 “姓铁那丫头怎会突然失踪?倒真奇怪。” “她跑得了今天,还跑得了明天么?” 铁心兰脸色瞬变,哑声道:“是张菁和慕容九,她们跟踪我。” 小鱼儿也是一惊,但紧跟着就淡定了下来:“有燕叔叔在,慌什么。” 他话音甫落,就见两名少女迎面而来。 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 前者是天下第一美人,后者的世间第一绝色。 小仙女张菁正是张三娘的女儿,样貌如何已无需多言。随她同来的青衣少女姿色竟不在她之下,正是九秀山庄慕容家的九小姐。 “是他?”张菁看到燕不归后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对慕容九提醒道:“九妹,小心点儿,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慕容九淡淡道:“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慕容家在江湖上声名显赫,虽然不如移花宫和恶人谷,但也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江湖上几乎没人敢私自闯入慕容家半步。便是无法无天,横行无忌的十二星相在遇到慕容家的人以后,也要退避三舍。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慕容九的性格可想而知。 从她的脸上,燕不归看到了和移花宫那两个宫女同样冷漠的神色,甚至还多了几分轻蔑。 慕容九冷脸如冰,缓步向燕不归靠近,正要出手时忽然看到了对方身后的小鱼儿,霎时被吓得面无血色,魂飞天外。 “你你你……”慕容九牙关打颤,只见小鱼儿露出森白的牙齿,对她咧嘴一笑,顿时把她吓晕了过去。 张菁急忙将她扶住,不明就里之下对燕不归厉喝道:“卑鄙,竟然偷袭!” “喂喂喂,你可别血口喷人。”小鱼儿站了出来:“不关我燕叔叔的事情,是这丫头做贼心虚罢了……” 藏民集市那次,小鱼儿和铁心兰同路前往中原,途中遇到了十二星相中的蛇。 小鱼儿不甚遭碧蛇神君暗算,身中蛇毒。好在他们那时已来到慕容家的地盘,危急时刻被慕容九所救。 碧蛇神君在付出自断左掌的代价后,侥幸留得一命。 小鱼儿则用激将法让慕容九帮他解了碧蛇神君的蛇毒,过程中小鱼儿焚毁了慕容九暗中修炼的化石神功秘笈。 慕容九一气之下将他关进了练功的密室里,放火打算烧死他。 幸而十二星相的黄牛和白羊为了藏宝图暗中潜入九秀山庄,把他从密室里放了出来。 慕容九不知其中的缘由,以为小鱼儿早已被她烧死,眼下乍见‘鬼魂索命’焉能不怕。 啪! 燕不归突然一巴掌扇在了小鱼儿的后脑勺上。 “哎呀!”小鱼儿疼得直跳脚,捂着脑袋痛呼道:“干嘛打我?” 燕不归道:“人家救了你一命还帮你解毒,你个臭小子居然恩将仇报,把她的武功秘笈给烧了?” 小鱼儿委屈道:“她那个化石神功邪门的很,练到最后跟僵尸没什么区别。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变成那个鬼样子太可惜了,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你不愧是在恶人谷长大的,真够缺德的。”燕不归语重心长道:“再教你一课,乐于助人是好事,但也得先看看别人需不需你帮助。 人家自己愿意,别说僵尸了,就算把自己练成妖怪也跟你没关系。你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选择,自以为是万万要不得的。” 小鱼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张菁听闻事情的原委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燕不归在这里,张菁领教过他的武功,心知动武是肯定是没用。 进退两难之下,张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离开。 下了山后,燕不归直接把他们带回了‘地灵宫’。 小鱼儿三人少不得为此惊叹了一番,就连花无缺也没例外。 燕不归叮嘱道:“这里吃喝拉撒睡一应俱全,你们自便吧。” 一夜无话。 翌日。 燕不归一大早就看到小鱼儿已经在花厅里练功了。 花无缺也在。他果然守信没有逃跑,也不曾趁着燕不归没在的时候对小鱼儿动手。 晃眼五天过去。 燕不归挑战邀月宫主的事情,第二天就被寻宝的那些人给传扬了出去。 消息一经传出,立时轰动武林。 决战之期将至,前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峨眉山上山下人声鼎沸。 地灵宫附近有山。 半山腰处伸出了一条宽不逾尺,长有五六的石梁,笔直的通向对面孤峰断崖。 方圆十余丈的断崖平坦开阔,仿佛天然就是为了今日的决战而存在。 燕不归负手于背,在崖边迎风而立,静待着邀月宫主的到来。 (本章完) 第14章怜星 石梁的入口处。 小鱼儿、铁心兰,花无缺并肩站在众多来观战的武林人士最前方。 决战将启,三人的神色都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 “无缺,你没事吧?” 随着一道似夜莺般清甜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花无缺身旁蓦地多出了一条纤弱婀娜的身影,似是被山风吹拂而来,不带半点儿人间烟火气。 花无缺躬身行礼:“弟子很好,燕前辈并没有为难我。” “算他识相。”来人话音未落,人已在众目睽睽之下飘过石梁,踏足于断崖之上。 燕不归双目微凝。 只见对方二十来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云霞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漆黑如墨的长发披肩,宛如流云。 她娇靥甜美,更胜春花。 那双灵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满了稚气——不是她这种年龄该有的稚气。 无论是谁,只要瞧她一眼,便会知道这是个性格极为复杂的人,谁也休想猜着她分毫的心事。 无论是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会被她的绝色容颜所惊艳,但却又忍不住要对她生出些怜惜之心。 只因这绝代的丽人竟是个残废!那流云长袖,及地长裙,也掩盖不了她左手与左足的畸形。 燕不归愕然道:“你是怜星宫主?” “你比荷露脸她们两个说得还要英俊。”怜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燕不归,似这等人物她从前只见过一个。 想起那号称‘江海珠玉’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枫,怜星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燕不归皱眉道:“邀月宫主为何没来?是瞧不起燕某吗?” 怜星娇嗔道:“我来和姐姐来有什么区别?你是瞧不起怜星吗?” 燕不归笑道:“二宫主的武功燕某向来钦佩,绝不敢有半分轻视。只是这里还有桩事情,恐怕二宫主你做不了主。” 怜星秀眉一挑:“你且说来听听。” 燕不归问道:“我觉得光比武没什么意思,咱们不如加点儿彩头如何?” “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呀,你想赌什么?”怜星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就赌伱移花宫的镇派绝学,明玉功,敢不敢?”燕不归体内的真气煎熬日益猛烈,他思来想去最终从寒玉床上得到了灵感。 以阴治阳! 若要解决这個问题,除了废功重修之外,就只有再练一门至阴至寒的武功,来中和这股源自嫁衣神功的烈性。 眼前的这位怜星宫主就正是被邀月宫主以《明玉功》活生生给冻死的,以她第八重明玉功的修为都无法抵挡,其威力可见一斑。 “我开始佩服你的胆量了!”怜星眨了眨眼,皎洁的双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燕不归微笑道:“素闻二宫主对大宫主畏之如虎,这件事肯定是让你为难了。 依我看你还是回去请大宫主来吧。免得我最后白忙一场,什么也得不到。” “谁说的!”怜星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想赌,没问题,但前提是你要有和明玉功价值对等的筹码。免得我最后白忙一场,什么也得不到。” “给你。”看着她满面娇憨的模样,燕不归哑然失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黄绢布,隔着寻丈距离掷向了怜星。 山间有风,黄绢布却全然不受影响,轻飘飘地径直飞到了怜星的手中。 布帛轻薄柔软,难以受力,远比投掷数百斤的石头更难上千百倍。 只凭这一手,怜星便能断定燕不归的确武功不俗。 黄绢布上写着数百字的武功心法口诀,怜星粗看了几眼后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似乎对她突破明玉功第九重能有所补益。 燕不归看到了她表情的变化:“怎么样?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把这部‘九阴神功’后续的内容交给你。” 九阴真经最精华的部分就是这篇总纲,能将练功时产生的诸般心魔杂念,转化为修炼的助力,如此修为进境便可事半功倍。 邀月和怜星之所以在明玉功第八重困顿了十几年,乃是因为爱上江枫,又爱而不得的缘故,从而使心中有了杂念,才无法继续勇猛精进。 正常情况下,练到明玉功第八重需要三十二年的时间,但这姐妹俩只用二十四年就练成了,足见两人是何等的天纵之才。 如今修为止步不前,燕不归不信她们不着急。 九阴神功即便不能完全起效,但只要可以引起怜星的兴趣就足够了。 怜星轻咬樱唇,眉头紧锁,犹豫了好半晌才终于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二宫主,请。”燕不归暗自将功力催谷至极峰。 明玉功第八重的怜星,恐怕将会是他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怜星道:“是你要挑战我,自然该你先出手。” “那燕某就不客气了。”燕不归心知对方是打算施展‘移花接玉’,他若不出招,怜星就没法观察他的真气走向。 适时一股山风吹来,燕不归随之而动,倏忽间已欺至怜星面前,右手食指直取她肩头的‘云门穴’。 跟女人打架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若非生死仇敌可以百无禁忌,女人的胸前基本无从下手,不管打哪里都有耍流氓的嫌疑。 怜星嫩如凝脂的纤纤右手轻探而出,果然使出了‘移花接玉’。 燕不归暗中施展‘卸字诀’让她无力可借,继而翻手变招,以‘破甲尖峰七旋指’疾点她咽喉。 螺旋真劲骤然成形,沛然凝聚于指尖之上。 ‘移花接玉’未能建功,怜星毫不惊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招,往他右臂的‘阳溪’‘偏历’‘温溜’三处穴位拂去。 这三处穴道皆在手阳明大肠经上,正是燕不归此刻真气运行的通道。 若然被击中,他立刻就会后力难继。 怜星早已从荷露莲香二人口中得知了那晚在山洞中的情形。 小鱼儿都能看透移花接玉,没道理身为长辈的燕不归看不透。 是以,怜星一开始就对此做好了防备。 但她没想到燕不归竟然对穴道受制的威胁视若无睹,攻向她咽喉的势头丝毫不减。 刹那之间,怜星的颈部已经感受到了燕不归指尖透出的尖锐气劲,急忙闪身避让,以高绝轻功绕到了对方背后,快掌如风,猛击后心。 燕不归反手一记‘神龙摆尾’迎了上去,顺势转身。 啪! 双掌交击,至阴至阳两股极端真气冲击,两人的身体同时晃了一晃,均感对方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再来。”燕不归右手紧跟着又推了一招‘亢龙有悔’出去。 怜星已经感受过他那刚猛炽烈的内力,不欲再跟他硬拼。右掌轻轻一抹,使出移花接玉另外的奇妙招式,化解了他的掌力。 移花接玉有神鬼莫测之称,又岂止借力打力一种用法。 化掉降龙掌劲以后,怜星攻势猝然而变,右掌带起漫天掌影发动了快攻。 燕不归这时右掌上的‘震惊百里’已经发出一半,见状瞬间变招‘天罗地网势’,跟她以快打快。 如此快速的刚柔变化,换作从前他是决计做不到的。 五绝神功的神妙之处,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迅捷无伦的掌势飘忽不定,穿插在怜星变幻无方,虚实难辨的掌影之中。 看得对面观战的众人眼花缭乱,无不为之惊叹。 转眼间,两人便交手了上百招,依旧难分高下。 忽地,怜星抽身后退,脸色阴沉的瞪着燕不归,气冲冲道:“为什么只用一只手,你是看不起我吗?” “二宫主多心了。”燕不归正色道:“燕某要的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免得人家说我胜之不武。” 怜星冷冷道:“你以为我只有一只手就打不过你吗?” 燕不归将左手负在背后:“想让我用两只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本章完) 第十五章突发意外 “无缺!”怜星见燕不归层出不穷的招式,心知很难在拳脚功夫上胜过他,果断决定改换战法。 “小姑姑,接剑。”花无缺瞬间会意,从怀中抽出了那柄狭长怪剑,向怜星飞掷而去。 银色的剑光闪烁,犹如一道闪电从石梁上方划过,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怜星手中。 力度、方向、准头,尽皆拿捏的恰到好处。 燕不归抬手一掌劈向右侧七尺之外的藏锋匣,启动内中机关,亮出了厚德剑。 锵! 燕不归化掌为爪,九转吸星沛然发动。伴随着清越的铮鸣声,厚德剑猛地从匣中跳出,向他飞射而来。 金光一闪,燕不归业已握剑在手:“二宫主,这次你先请。” “听说你自号剑仙,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才行。”怜星手中长剑一振,带着模糊地残影掠身而出,剑尖颤动间银芒爆绽,点落八方。 她所用的剑法和花无缺如出一辙。但在她手中却似脱胎换骨,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花无缺的剑疾如狂风骤雨,迅猛凌厉,无孔不入。 怜星的剑则仿佛九天星河垂落人间,在快的同时更加雄浑磅礴,势不可挡。 燕不归旋剑画圆,施展出了太极剑法的‘乱环诀’迎击。 厚德剑在身前接连转动,大圈套小圈,正圈套斜圈,透出一股绵绵不绝的浑厚剑劲,在电光石火间与怜星的剑交织在了一起。 叮叮当当…… 双剑交击,碰撞出火花四溅。声音连成了一串,速度快得几乎听不出其中的间隔,不断在山间回荡开来。 两人在眨眼间过了数十招,太极剑法的防御宛如铜墙铁壁,让怜星始终攻之不透。 但她身负盖世修为,眼力可谓毒辣至极,通过这短暂的交手,已看出对方剑法的破绽就在剑圈的中心。 怜星当即化繁为简,剑出如电,漫天剑影瞬间消散,只余下一道煊赫的银色剑光,直往剑圈中心急刺而去。 燕不归陡然变招,厚德剑倏地一缩一放,精准无比的刺中了怜星的剑尖。 叮~ 内劲互冲,燕不归右臂微震,怜星的剑身柔软,弯出了一道拱形,随后两口剑同时被反弹开来。 燕不归顺势转身横扫,怜星提剑反撩。 铛~ 三度交锋,两人的剑一触即分,紧随而来的便是快到不及眨眼的酣畅激战。 燕不归使开五岳剑诀,并将破剑式的诸般变化融入其中,每一剑都针对怜星剑法中的破绽出手。 怜星见招拆招,手中之剑轻灵巧变,如针似梭般往复穿插于两人之间,让厚德剑难近她身前三尺之内。 两人的动作愈打愈快! 观战的众人已渐渐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只见一团金银璀璨的光团,夹杂着兵器交击的声音,在对面的断崖上闪转腾挪。 众人纷纷被晃得头晕目眩,却谁也不愿稍微挪开半寸目光。 如此精彩绝伦的决斗,哪怕少看一眼,也是天大的损失!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日近中天。 两人的攻势丝毫不见减弱。 观战的江湖群豪都不由为之侧目。 这两人不但拳脚剑法的造诣登峰造极,内功修为更是出神入化。 众人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他们,在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之下,定然早已精疲力尽。 别说拿剑了,能不能站起来只怕都是个未知数。 同样惊讶的还有怜星。 此刻,绝没有人能比她更能明白燕不归剑法的厉害。 战斗至此,她跟燕不归交手已不下两千招,对方的剑法竟然始终都没有重复。 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 燕不归棋逢对手,将一身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比起上次华山论剑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情畅快之下,他的剑法越使越顺手,忽地一点灵光从心底油然而生。 五岳剑诀瞬间融会贯通,五招化为一式,陡然迸发出一股厚重如山的雄沉大势,朝着怜星席卷而去。 怜星望着向右肩膀刺来的金色剑光,顿时脸色微变。 对方来势奇快,已经不容许她再多想,悍然一剑往厚德剑的剑脊斜斩而出。 “铛”的一声,怜星右臂剧震,借力飘退,一直到石梁上才化去了厚德剑上传来的无俦巨力。 嗖! 燕不归人剑合一,如影随形般掠上石梁,抡剑横扫对方颈部。 脚下方寸之地闪躲不便,怜星全力挥剑迎击。 受震的右臂尚未恢复,交击的瞬间,她手中长剑险些拿捏不住。 厚德剑亦被高高弹起,燕不归忽感掌风扑面,就见怜星已弃了长剑,重掌往他胸口攻来。 燕不归左手抵掌相接,催动‘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同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力潮涌而来。 轰! 掌劲碰撞的声音,恍如一道惊雷在石梁上炸响开来,吓得众人连忙捂住了耳朵。 燕不归全力一掌之下,怜星的脚下居然纹丝不动,并将明玉功的内力源源不绝的送了过去。 燕不归立刻反应过来,拳脚和剑法比完了,怜星这是又起了比试内力的心思。 他估计怜星多半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赌约了,要不然不应该这么拼命的。 要知道内功比拼,远比拳脚兵器要凶险千百倍,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眼下这里聚集了无数江湖人士,龙蛇混杂。倘若内力耗尽,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念及至此,燕不归暗中运起了“卸字诀”,将怜星攻来的内力全部转移到了脚下。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喀嚓! 石梁难以承受燕不归卸下的力道,突然断裂。 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对方身上的两人猝不及防,登时掉下了千丈深渊。 “燕叔叔!”“小姑姑!” 小鱼儿,铁心兰、花无缺骇然大惊。 变故横生,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身体极速下降,风声呼啸过耳。饶是两人武功盖世,也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我勒个去!这下可玩儿大了。”燕不归的心脏跟打鼓一样砰砰乱跳,恨不得要从胸腔了冲出来。 怜星也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抓住了燕不归的左臂。 这个时候,再厉害的轻功也没用了。 “喂!你快看,下面有个湖,我们有救了。” “有救個屁!这么高掉下去,就算是水也照样能把咱们砸成肉酱。”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只能拼一把了,等下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燕不归忽然将厚德剑抛向了湖岸边。 说话的工夫,两人距离湖面已不足十五丈。 燕不归突然一把搂住了怜星的腰。 “你干什么?”怜星勃然大怒,她一生冰清玉洁,从没有哪个男人敢如此轻薄于她。 “准备出掌。”燕不归猛然催动螺旋真气,从双脚涌泉穴喷吐而出,意图延缓下坠的冲力。 奈何悬崖实在太高了,他还带着一个怜星,纵然豁尽全力,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眼见就要落水之际,燕不归右手画圆,疯狂不断向湖面拍出‘亢龙有悔’。 怜星有样学样。 两人十几道掌力堆叠在一起,轰然一声,在湖面激起一道丈许来高的水柱,正好撞在了他们身上。 燕不归趁机翻了个身,把自己垫在了怜星下边。 扑通! 又是一股水浪翻涌而起,两人掉落湖中,水面上随即晕开一片鲜红的血色。 哗啦~ 水花飞溅。 燕不归钻出了水面,连续咳嗽两声后,鲜血夺口而出,脸色惨如白纸。 怜星被他托在左手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缓缓游上了岸。 燕不归感觉五脏六腑似乎全都移位了,再加上体内真气煎熬,痛上加痛,让他不住的呲牙咧嘴。 所幸没什么外伤,不影响行动。 怜星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不像燕不归有混元金刚体护身,即便被水柱化解了不少冲力,即使有燕不归护着她,落水时也仍旧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残存的冲力,把怜星的左手和左腿全都撞骨折了。 她身上这两处因为畸形的缘故,相对要脆弱一些。 接骨倒是难不住燕不归。 他在附近的树林里找了几根树枝,又撕掉外袍当绳子,很快就帮怜星接好了断手和断腿。 但真正的麻烦并不只有如此而已。 (本章完) 第16章带怜星回华山 “唔~”怜星突然皱起了眉头,似是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痛楚,口中低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别乱动,小心断骨错位。”燕不归见她要起身,连忙按住了她。 “嘶——”怜星这才真正注意到自己手脚的状况,疼痛感瞬间加剧。 “忍着点吧,我现在的内力没法帮你点穴止痛。”燕不归的真气性如烈火,非但帮不了别人,就连他自己想运功疗伤也做不到。 “还不都怪你。”怜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往左臂的穴道点去,岂料稍一牵动内息便感五内如绞,口吐鲜血。 “现在就不要计较这些小问题了。”燕不归劝道:“你内伤沉重,最好还是不要妄动真气,否则小心性命不保。” “你还好意思说。”怜星怨愤道:“要不是你贪图名利,觊觎我移花宫绝学,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燕不归心知此事确实是因自己而起,理亏之下便熄了和她争辩的心思,只是点头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不过看在我给你垫背的份上,咱们扯平了,行不行?” 怜星冷哼一声但也知道落水前若非有燕不归护着,她现在定然伤势更重,说不定还可能直接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怜星脸上神色稍缓:“那现在怎么办?我连运功疗伤都做不到。” “我也没好多少。”燕不归望向崖顶:“小鱼儿和花无缺他们肯定已经在想办法下来了,但我估计咱们未必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你我的内伤暂且不论,单是伱手脚上的伤势,如果不赶紧用药医治的话,那堂堂移花宫二宫主以后恐怕就只能坐轮椅了。” 怜星咬牙道:“那我宁愿去死。” 看着她满是坚决的眼神和表情,燕不归忽然叹了口气:“唉~就当是我欠你的吧,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还能找到最好的大夫医治你的伤势。” “真的?”怜星不由眼前一亮。 燕不归道:“但是我现在功力不足,需要你运功助我,这样可能会让你伤势加重。” “左右都是个死,赌一把。”怜星没有丝毫犹豫,满脸嫌弃的看着周围:“这里脏死了,多一刻我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有洁癖,此刻躺在污泥之上,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等我给他们留句话。”燕不归起身找回厚德剑,在岸边的土地上写下了一句话。 ‘吾等安好,觅地疗伤,不必担心,燕不归、怜星留’。 华山,玉女峰顶。 有所不为轩。 陆大有急匆匆跑进了岳不群的书房:“师父,师娘,师叔回来了。” 岳不群皱眉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宁中则脸色忽变,霍然起身问道:“是不是你师叔出事了?” “师叔受伤了,还带……”陆大有话没说完,岳不群夫妇已经冲出了书房,他急忙抱起还不满两岁的小师弟岳灵修追了上去。。 路上,两人遇到了令狐冲。 宁中则问道:“冲儿,你师叔呢?” “在他院子里。”令狐冲道:“师叔让我给林师弟飞鸽传书,要他派平一指来华山治病。” “这么严重!”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一眼,脸色凝重道:“那冲儿你速去。” 来到燕不归的居所。 两人听到他院子里的客房中传出了说话的声音,进去之后,发现一众亲传弟子和岳灵珊都在这里。 岳灵珊满脸惊叹的看着床上的怜星,问道:“师父,这位姑娘是您给我找的师娘吗?长得可真漂亮,跟仙女似的!” “想多了。”燕不归吩咐道:“大家都出去吧。珊儿,你给她喂几颗九花玉露丸,再给她骨折的手脚敷上天香断续胶,完事顺便再给她换一身新衣服。” “您放心吧。”岳灵珊转身回房拿衣服。 众人也离开客房,来到了燕不归的卧室。 “师弟,你伤势很重吗?以你的医术怎么还要请平一指过来?”宁中则看着燕不归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燕不归摇头道:“我还好,找平一指主要是为了怜星宫主。” “公主?”宁中则惊讶道:“你去皇宫了?” “不是那个公主。此事说来话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燕不归索性把自己可以穿越时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满屋子的人沉默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宁中则感慨万分:“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大来头!” “师姐,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论年纪说不定你还得叫她一声姐姐。”燕不归仔细盘算了一下,怜星用二十四年练到了明玉功第八重。 从他自己的情况来推算,如果怜星从五六岁开始练功,那她功成的时候就得三十岁了。 而后遇到江枫导致修为停滞不前,小鱼儿和花无缺今年十四,那怜星的年龄起码四十四岁,刚好比宁中则大一两岁。 这么一想下来,燕不归才终于对明玉功永葆青春的功效有了直观的认识,想要得到它的想法登时变得更加强烈了。 又是一番惊讶过后。 燕不归写了一副治疗内伤的药方,吩咐梁发去抓药。自从他医术有成,华山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药房。 他体内的真气现在只剩下破坏力,无法助他治疗内伤,只能靠医术药物来调理。 转眼到了晚上。 岳灵珊突然来到燕不归房中:“师父,那位姑娘醒了。” 客房里。 怜星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燕不归推门而入:“二宫主,感觉如何?” “好一些了,但还是不能运功疗伤。这是什么地方?”怜星刚才已经试着催动内息,但是为了打开时空通道,她把内力全部输给了燕不归,丹田中空空如也,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华山,也是我家。”燕不归拽了张椅子放在床边:“至于你的伤势,神医很快就到,你再忍忍。” “你到底是什么人?”怜星还记得那道突然出现的光芒。只可惜之后她真气耗尽,加上内伤的缘故昏了过去,并没有见到穿梭时空的过程。 燕不归想了想,解释道:“佛经中有云一沙一世界,你我原本处在两颗不同的沙中,正常情况下是没机会见面的,可我无意中获得了在不同世界里穿梭的能力,于是就有了我们的相遇。” 怜星沉默了片刻,忽然长叹一声:“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你这么一個人来惩罚我。” 燕不归笑道:“你为什么不能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我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救你的呢?” 怜星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害我断手断脚,险些丧命,你就是这么救我的?” “气大伤身,岂不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还能回去吗?” “能,只要我功力恢复就可以。” 翌日,晌午时分。 平一指和林平之先后赶到了华山。 平一指算是日月神教的编外人员,教主下令,自然不敢不从。 林平之听闻师父受伤,更是连夜赶了过来,险些累坏了他那匹白马。 “燕大侠,病人在哪?”平一指问道。 “病人有些特殊,为了平大夫的生命安全着想,您还是别见了。”燕不归估计以怜星的脾气是断然不会允许有男人看看她手脚的。 在谷底给她接骨,燕不归也是隔着衣服接的。 “那您叫老朽来此是所为何事?” “燕某是想请教一下对于几十年前因为骨折而造成的手脚畸形,您老有办法恢复吗?” (本章完) 第17章学以致用 “接续断骨不难。”平一指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可这陈年旧伤治疗起来却是不易,且容老朽思量一番。” “您慢慢想。”燕不归嘱咐道:“平之,招待好平大夫。” “弟子明白。”林平之虽然已经是教主之尊,但在燕不归面前始终如从前那般恭敬有礼。 燕不归来到了客房,笑道:“二宫主,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也是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怜星想了想,说道:“第二個。” 燕不归一怔,没想到她真的会认真回答,不由好奇道:“为什么?” 怜星道:“有些人喜欢把好东西留在最后享用,所以我觉得第二个消息一定比第一个更好。” “让你说着了。”燕不归道:“第二个好消息的是神医已经到了,你不用担心以后坐轮椅了。” “这的确很好。” “第一个好消息是你的内伤也可以开始着手治疗了。我这里有一篇独特的疗伤心法,只要找一个内功深厚的人,和你掌对掌助你运功大小顺逆周天三十六转,大概七天七夜,你的内伤就能恢复了。” “这个人不会是你吧?”怜星面色古怪。除了姐姐邀月以外,燕不归是唯一和她内功旗鼓相当的人。而且他也有内伤在身,天下间似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要跟一个男人独处七天七夜,还要手掌相连,怜星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她怀疑燕不归是故意想占她便宜。 “我没那么无聊。”燕不归翻了个白眼儿:“帮伱疗伤的是我师姐。” 怜星惊讶的小嘴微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呵呵~”燕不归皮笑肉不笑道:“您都写在脸上了好吗?我又不瞎。” “算我误会你了。不过真的要七天七夜都不能分开吗?”怜星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么长时间不能分开的话,那如厕的问题怎么解决? 当着一个陌生人……就算都是女人,那也是极其尴尬的事情。 “不用。”燕不归意味深长的笑道:“只需运行周天之时手掌相连即可。” 怜星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猜到了,俏脸不禁微微泛红。 “我现在教你口诀心法。”燕不归说完便背诵起了九阴真经疗伤篇的内容。 怜星天资卓绝,只听了你一遍就将心法全部记住,并完全领会了其中的要义。 “这其中的法门果然精妙!” “我去找我师姐,你稍候。” 不多时。 宁中则随燕不归来到了客房。 “师姐,二宫主武功盖世有武学上的什么问题,你不妨跟她请教一二。你们开始吧,门外有人守着,你们尽管放心。” 燕不归离开后,宁中则来到床边把怜星扶起,面对这张绝美的不似人间之物精致面容,纵使她也是个女人,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我这师弟一向是不服人的性子,倒是头一次听他对别人赞赏有加。” “以他的武功修为,本就该如此。” “看来你们是同一类人。心法你都记熟了吗?” 怜星点了点头:“你随时可以开始。” 宁中则坐在床边,与怜星右掌相连,将自身的真气缓缓输送了过去。 “咦?”怜星忽然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的内功似乎比燕不归差远了。” “虽然我是他师姐,但是从他十六岁开始,我的武功就再也追不上他了。” “可以给我讲讲你们这片江湖的故事吗?” “当然。” 时间匆匆过了两日。 怜星伤势正在平稳恢复之中。 燕不归久等平一指没消息,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登门。 “平大夫,进展如何了?” 平一指叹了口气:“老朽无能,恐怕要让燕大侠失望了。” 燕不归这才注意到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中竟然多出了几丛白发,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连忙劝道:“平大夫,咱们慢慢来,若实在不行也无须强求,只要能恢复旧观便可。” 这位在原著里就是因为想不出化解令狐冲异种真气的办法,活生生给愁死的。 平一指眉头紧锁:“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老朽倒是想到了一个方子,只是有些关键之处无法完善。” “说来听听,燕某对药理也略懂一二。” “是这样的……”平一指困扰的地方在于,畸形的骨骼大多细小无力,同时带有肌肉和经脉的萎缩,他想不到用什么药材来解决这些问题。 “药不行,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毒。”燕不归得天竺神僧真传,对毒药的了解更在平一指之上,加上不久前跟万春流混了些日子,又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燕南天当年被五大恶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筋断骨折必不可少,但现在却完好无损,足见万春流的医术是何等精妙。 燕不归哪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平一指大受启发拉着燕不归埋头研究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将药方彻底完善了出来。 里面所需珍贵药材无数,毒物更是世所罕有。 所幸华山派财力颇丰,又有日月神教在背后支持,仅只两天就将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待到宁中则和怜星功行圆满之后,依照药方所炼制的药膏也新鲜出炉。 宁中则离去,燕不归推着一个木制的轮椅来到了客房。 “二宫主,伤势如何了?” 怜星神完气足,眼中从新透出了盈润的光华,嫣然道:“基本痊愈了,剩下的只需再静养几日就好了,有劳太岳容秀燕大侠挂念了。” 燕不归一愣,失笑道:“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外号了。” “比剑仙好听多了。”怜星原本是好奇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有何不同,才跟宁中则打听这里的江湖趣事。 岂料这几天听来听去,发现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居然全都和燕不归有关。 这个人为了保护一城百姓,竟硬生生在万军之中斩杀了敌国的君主。 又凭一己之力将一个没落的门派再度发展兴旺,隐隐有成为江湖第一大派的趋势。 怜星一向自视甚高,放眼江湖,即便燕南天也入不了她的眼,现在却也不得不对燕不归心生佩服。 尤其是右玉关的事情,所谓英雄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了。 “多谢二宫主称赞。” “这里又没有移花宫,还哪来的宫主,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我就不客气了,怜星,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又来?那我选坏消息,先苦后甜,这样心里会比较舒服。” “坏消息是耽搁了七天的时间,你手脚的断骨已经开始愈合,但我准备要把它重新打断乃至打碎。” “为什么?” “这就是那个好消息了。这几天我联合那位神医研制了一味新药,有希望能让你的手脚恢复如常。” 怜星猛然眼神震动,身体如遭雷击,颤声道:“你说恢复如常?” “只是有希望,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变得更坏就是了。”燕不归没敢把话说太死,以免怜星的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已经让陆大有抓了只猴子回来试验,药膏里面用了很多剧毒之物,起码要保证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才能往人身上用。 “什么时候开始?”怜星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已透出了迫不及待的光芒。 “为策万全,五天之后吧。” “你这几天不见踪影,就是在研究这个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害的你断手断脚,自然要补偿你。 在屋里闷了七天想必不太舒服。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推你出去放放风,华山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正好,我从没来过华山。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华山一不一样?”怜星右手在床上轻轻一拍,身子便如一缕云雾飘飞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轮椅上。 燕不归推着她出了房间:“等你回去以后,去华山看看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18章明玉功到手 五天晃眼而过。 用来做试验的猴子依旧精神奕奕,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伤口也已大有好转。 燕不归来到了客房。 “怜星,考验你运气的时候到了。” 怜星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已做好准备了,尽管动手吧。” “这次跟上次不同,我要把你的骨头打碎,接起来比较麻烦,为了避免出错,你的袖子和裤腿可能会有些碍事儿。” “那你叫宁女侠来。” “如此精细的工作我师姐力有不逮,现在整个华山就我和平大夫有这个能力,要不换他来?” “算了,还是你来吧。”怜星横了他一眼,将袖子和裤腿挽起,所幸腿上要重接的部分只在膝盖以下。 燕不归站在床边登时被吸引了目光。 别人说什么玉手玉臂,玉腿玉足,那都是形容词。但到了怜星身上,俨然就是名词,嫩如凝脂般的肌肤当真是莹白如玉。 怜星赧然娇嗔道:“还看。” 燕不归轻咳一声,老脸微红:“抱歉!那个,你先点穴止痛,免得到时候受不了。” 怜星依言而行,封住了手臂和腿上的多处穴道。 “忍住了,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一、二……”三未出口,燕不归已运指如飞,扳断了怜星刚愈合的断骨。 他的功力至今未复,内伤也尚未痊愈,但一身能将厚德剑挥舞如草芥的蛮力还在,顷刻间便将怜星畸形的手足骨骼全部捏碎。 咔咔咔…… “唔——”怜星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来,剧痛之下冷汗瞬间遍流全身,纵然提前点了穴道,也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马上就好。”燕不归手法如风,迅速帮她将骨骼归正,涂抹药膏,缠好绷带,再用夹板固定,一气呵成。 “行了。”燕不归松了口气,同样满头大汗,主要是紧张的。 怜星也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一根紧绷的弓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燕不归夸赞道:“不愧是威震武林的移花宫二宫主,一声都没叫,我都未必能做得到。” 怜星只是勉强笑了笑,对抗疼痛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懒得再开口说话。就算之前跟燕不归决战的时候,她都没觉得像现在这么累。 “好好休息吧,知道你爱干净,我这就让师姐过来帮你换衣服。”燕不归起身离去。 如此过得数日后,怜星手足上的剧痛渐消,人又恢复了精神。 这天上午,燕不归准备来给怜星复查,却见她正坐着轮椅在屋门口晒太阳。 “伱怎么下来了?万一骨头错位了,你还得再遭一次罪。” “我心里有数。总在床上躺着实在太难受了,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路?”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俩仨月。” “这么久!”怜星忽然脸色一变:“不行,我得赶快回去。” “怎么了?”燕不归错愕不已。 “你不懂,总之你赶快送我回去。”怜星想到自己坠崖姐姐邀月势必会来峨眉找她。 江小鱼和无缺此时多半应该还在一起,要是让姐姐碰到了,势必要逼无缺杀死江小鱼。 姐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個机会的。 燕不归深知内情,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一二,却没有说出来。 “你着急也没用,传送通道的出口是固定的。咱们就算回去了也是在谷底,你是打算坐着轮椅爬上悬崖吗?” 怜星咬了咬嘴唇,问道:“咱们是朋友吧?” “这得问你。”燕不归道:“你若愿意交燕某这个朋友,那我自然荣幸之至。” “怜星从来都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从你帮我治伤的时候就是了。”怜星的语气、眼神和神情俱都诚恳无比。 虽然燕不归害得她坠崖重伤,可她居然并不讨厌这个人。 燕不归说是为了补偿才给她治伤,她心中却仍旧对燕不归充满了感激。 燕不归问道:“那么身为朋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回去保护好江小鱼就可以了,别再让他跟无缺碰面。”怜星歉然道:“至于原因,请恕我不能奉告。” 燕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朋友所托,我本该赴汤蹈火,但可惜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我内伤未愈导致功力未复,和你一样,就算回去也上不了绝谷。” “怎会如此,你难道没用你教我的那个办法疗伤吗?” “这个办法谁都可以,偏偏我不能用。实不相瞒,我练了嫁衣神功,现在每天都在忍受真气煎熬,这股真气的破坏力无与伦比,却无疗伤之效,旁人更加无法承受。 所以我的内伤只能靠药物来慢慢治疗,起码也得俩仨月才能复原。” “难道……你想要明玉功,就是为了克制嫁衣神功的真气?” “没错,以明玉功至阴至寒之气,应该能够中和掉嫁衣神功的暴烈真气。” “……”怜星陷入了沉默,心中纠结万分。 明玉功是移花宫的不传之秘,可眼下的情况看来,如果燕不归不修炼明玉功就没法及时回去救无缺。 无缺是我养了十四年的孩子,他那么听话,那么懂事,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先杀了自己的亲兄弟,然后再被姐姐逼死。 至于燕不归虽然他害得我坠崖,可在绝谷坠湖的时候也曾舍命护我。 如今他又费尽心思的帮我治疗手脚的残疾。 他实在个很好的朋友,我应该帮他的…… 沉默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怜星把心一横:“你想学明玉功,我教你。” “当真?”燕不归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对此他原本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怜星笑道:“咱们有约在先,当日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我这是愿赌服输。” “可咱们并没有分出胜负啊。” “少装傻,你让了我一只手,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的剑匣里应该还有一把剑,你是用双剑的吧?” “聪明。” “一只手一把剑我都打不赢你,要是你双手双剑齐出,我肯定必败无疑。难怪你有胆子挑战我姐姐。” “等你复原了,我陪你再打一场。”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进来吧,我现在就把明玉功的口诀教给你。不过这后果只能你自己承担了。” “什么后果?难不成明玉功也有副作用?” “那倒没有,我说的是我姐姐。你学了明玉功,她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呢?你把移花宫的绝学传给外人,她能饶得了你?” “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妹妹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哈!”燕不归心说那可不一定。 “你笑什么?”怜星秀眉微蹙,总觉这笑声听着有些刺耳,似乎是在嘲讽她。 “没什么。”燕不归摇头笑道:“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我必须提醒你。”怜星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我姐姐跟我不一样,同样是明玉功第八重的修为,她的武功比我厉害的多。” “那你觉得一个邀月宫主,打不打得过两个燕不归呢?”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 燕不归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明玉功的全部九重心法。 “怜星,大恩不言谢了。” “朋友本就不该说谢。” 回到房间。 燕不归想着怜星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他欺骗了怜星。 他隐瞒了自己知道嫁衣神功真正练法的事情。 其实眼下正是他废功重修的大好时机,没有比华山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明玉功就在眼前,燕不归实在是舍不得放弃。 (本章完) 第19章手足相残 内景空间。 明玉功的口诀金光四射,横照当空。 与此同时,无求易诀的心法也忽然奕奕生辉,与明玉功交相呼应,然后分别化为一大一小两束光流融入了小长生诀。 嫁衣神功至阳至刚,明玉功至阴至寒,两者碰在一起可谓水火不容。 不久前在绝谷,燕不归本欲借助怜星的内力打开时空通道。岂料明玉功的真气一入体,顿时就和他自身的真气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他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幸亏怜星收手及时,不然俩人能不能回华山还是个未知数。 无求易诀讲究顺其自然,里面包含着‘阴阳相融,生死是一’的至理,以此心法正好可以让这两门极端的武功阴阳交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翌日上午。 燕不归的房门打开,他步履飘然的走了出来,在门口迎着太阳伸了个大大地懒腰。 真气煎熬顺利被明玉功所化解,整个人如释重负,容光焕发。 他的内力不但恢复到了从前的至精至纯的状态,更可阴阳化转,变换随心。 “你的伤势如何了?”听到动静的怜星,坐着轮椅出现在了客房门口。 燕不归迎着她走了过去:“多亏你的明玉功,再加上九花玉露丸的奇效,内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九花玉露丸是当初离开桃花岛的时候,他找黄老邪要的。 出门在外难免受伤,这等疗伤圣药他哪能错过,这不就用上了嘛。 怜星好奇道:“你练到第几重了?” 燕不归笑了笑,不无得意道:“第七重的嫁衣神功,自然要由第七重的明玉功来化解。” “我花了二十年才达到的境界,你连二十个时辰都没用就练成了,真气人!”怜星的玉容上面是吃味。 燕不归安慰道:“毕竟我的根基在这里摆着呢,只要将真气转化即可。而你却要从零开始修炼,咱们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还是你比较厉害。” 怜星撇了撇嘴。 燕不归比她小了十几岁,武功却在她之上。她心知肚明对方这话听听也就得了,不能当真。 “不说这個了。”怜星催促道:“既然好了,你就赶紧回去吧。 之前我姐姐在闭关突破明玉功第九重,所以才是我来跟你决斗。按照她以往闭关的习惯时间应该还来得及,那两个孩子就拜托伱了。 另外,明玉功每隔一层境界,功力就有天壤之别,万一遇到我姐姐,你千万要小心。” “等我好消息吧,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师姐会照顾你的,顺便替我转告她一声。”燕不归回房取了厚德剑,原地开始了时空通道。 峨眉绝顶。 前来观战的江湖人士早已散去,只剩下小鱼儿、铁心兰、花无缺三人还在。 崖边垂着一条绳索笔直向下。 在这小半个月里,他们数次往返于悬崖峭壁之间,终于在昨天成功接出了一根能到达谷底的绳子。 三人已经看到了燕不归留下的字迹,知道他和怜星还活着,悬了好久的心总算都放了下去。 铁心兰疑惑道:“我实在想不通,谷底根本没有出路,燕叔叔他们究竟能去哪儿呢?” 花无缺思索道:“说不定是从湖底走了。” “有道理。”铁心兰点了点头,目光一转:“小鱼儿,你说呢?” 小鱼儿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右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道:“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偷走了燕叔叔的剑匣?” 当日燕不归和怜星坠崖,他们心急救人,只顾着下山找绳索下崖。 一来二去三人忙活了好几天之后,小鱼儿才无意中发现对面断崖下的藏锋匣竟然不见了。 铁心兰不解道:“剑在燕叔叔手里,小偷要一个空匣子做什么?” 花无缺沉吟道:“我记得那剑匣是从侧面打开的,很可能另一边还有一把剑。” “笨蛋。”小鱼儿道:“剑有什么好拿的,小偷的目标应该是九阴神功。开战之前,燕叔叔和怜星宫主的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玉功的价值,花无缺你应该是最了解的。能打动你师父的赌注,可想而知这九阴神功该是何等样的珍贵。” “呵呵~”蓦地一声冷笑从旁边传来。 三人登时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就见石梁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大姑姑!”花无缺失声惊呼。 来人赫然正是移花宫大宫主——邀月。 她衣袂飘飘,宛如乘风。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她风姿绰约,宛如仙子。她的容貌已非任何文字所能形容,美得惊心动魄,直令百花失色。 “无缺,他是谁?”邀月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小鱼儿身上,灵动缥缈的声音中听不出半分属于人类的感情,让小鱼儿不寒而栗。 铁心兰亦听得毛骨悚然。 花无缺躬身行礼,回答道:“他是江小鱼。” 邀月漠然道:“你出宫的任务是什么?” “杀掉江小鱼。” “那他为什么还活着?” “小姑姑坠落悬崖,弟子担心她的安危,一时没能顾得上。” “那你现在还不动手?” “可是小姑姑还没回来,她和江小鱼的叔叔在一起,若是现在动手,恐怕对小姑姑的安全不利。” “你小姑姑的安全自有我来负责,你只需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邀月等了十四年,耐性已经快耗光了。现在就算天要塌下来也得等她看完这出兄弟相残的戏码再说。 “是,弟子遵命。”花无缺不敢违逆,转身看向小鱼儿,满脸歉意道:“对不起了。” 小鱼儿背后冒出了冷汗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邀月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说话,就已让他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巨大压力。 这一刻,小鱼儿除了迎战想不出任何办法。 “移花宫主,你要杀的应该只有我,能否请你放了我的朋友?”小鱼儿缓缓来到了崖边。 邀月冷笑道:“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当然有。”小鱼儿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似乎执着于要让花无缺杀死我,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猜摔死的小鱼儿一定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这崖壁无处借力,就算邀月出手也只能陪他一起掉下去。 小鱼儿相信,燕叔叔和怜星上不来的地方,邀月肯定也没办法。 唰! 邀月倏地身形一闪,瞬息间掠过数丈距离来到了小鱼儿面前,跟着再一闪,已经离开了崖边。 直到此刻小鱼儿才刚刚反应过来,不由骇然色变。 邀月森然道:“我说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铁心兰痴痴的看着小鱼儿,神色坚定道:“小鱼儿,不用管我。你只管放手一战,若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小鱼儿动容不已,心中突然涌出了强烈的战意,转头看向了花无缺:“出手吧。” 话音未落,他已施展出五绝神功中所载的武当流星步,骤然向花无缺疾冲而去,右掌直劈面门。 邀月并未阻止。 她也并不是非要花无缺杀死小鱼儿,这两兄弟谁杀了谁,她都一样开心。 况且她精心调教了花无缺十多年,她不认为江小鱼有胜利的可能。 事情果然也如她所想。 花无缺已经看出了小鱼儿的底细,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办法克制‘移花接玉’。 右掌似分花拂柳般在他右臂上拨了一下,却发现小鱼儿这一掌只是虚招,并未用力。 小鱼儿身形一晃,已绕到花无缺背后,从怀中拔出一柄短剑,往他后心刺去。 花无缺听风辩位,陡然转过身来,短剑以毫厘之差与他擦身而过,同时左手横切,击中了小鱼儿右腕。 短剑立时脱手,飞出崖边,掉下了绝谷。 小鱼儿右臂酸麻,忽感劲风扑面,就见花无缺一掌直奔他胸口攻了过来。 他急忙运起毕生功力,出左掌抵挡。 啪! 双掌交接的瞬间,小鱼儿似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五绝神功深奥无比。短短半个月,他只学了个皮毛,武功并没有多少长进。 嘭~ 小鱼儿跌落在地,嘴角溢血,再起不能。 邀月见状,忍不住嘴角微扬,眸中透出了一种兴奋而残忍的眼神。 “无缺,杀了他!” “师命难违,抱歉了。”花无缺迈步来到小鱼儿身旁。 铁心兰一把扑了过来,将小鱼儿抱在怀中,对花无缺道:“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花无缺面露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断崖下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声。 是雕鸣! (本章完) 第20章力挫邀月 花无缺脚步一顿。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邀月在内,全都往悬崖外看去。 伴随着雕鸣声,竟然从下面飞上来一只巨大的白雕直冲九霄! 四人不由瞪大了双眼。 邀月也不禁惊讶。 这白雕双翅展开足有两丈多长,体型之雄伟,更是世所罕见。 紧跟着,下面再度传来雕鸣。 又一只白雕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同的是这只雕的背上坐着一个人。 “燕叔叔!”小鱼儿和铁心兰异口同声,均是欣喜若狂。 “看来我回来的还算及时。”燕不归纵身一跃,飘然从雕背落在了小鱼儿面前。 回来之前,他寻思这悬崖高逾千丈,这仨孩子未必下得来。于是他便先去了一趟桃花岛,找郭靖借来了他那对白雕。 这两只白雕是天生的异种。 原著里郭靖和黄蓉上铁掌帮盗取武穆遗书,被困在中指峰无路可逃,就是靠着这对白雕才得以脱身。 郭襄为了阻止杨过自杀,跟着跳下绝情谷底以后,也是被白雕驮上来的。 适才燕不归正在谷底恢复功力,忽然听到有东西掉进湖里,顿时猜到上面可能出事了,这才及时赶到。 看到燕不归现身,花无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跟小鱼儿在这里相处了半个月,期间通力合作,下崖找人。 不知不觉的,他已将小鱼儿当做了朋友,不愿再杀他。 可惜邀月的命令,他是万万不敢违抗的。 燕不归道:“花无缺你不能杀小鱼儿。天下间谁都可以杀他,唯独你不行。” 花无缺愕然一怔:“为什么?” 邀月勃然色变:“你住口!” “我偏要说。”燕不归回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他们两个是……” “找死!”邀月仿佛无视了空间和距离,突然凭空出现在燕不归三尺之外,纤纤玉掌闪电般往他心口攻至。 燕不归早有防备,气随意转,化为至烈至刚之气,以‘震惊百里’悍然迎击。 轰! 两股雄浑内力在两人掌中交锋,碰撞出似闷雷般的声音炸响开来。 两人身形一震,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邀月目光一凝,心中暗暗吃惊。 这世上除了怜星以外,居然还有人能在内功修为上跟我比肩! 邀月正自惊讶,燕不归再次开口:“小鱼儿,花无缺,你们俩是亲兄弟。” “什么!”两人登时大吃一惊,全都如遭雷击,心神俱震,如雕像般楞在了原地。 花无缺回过神来,看向邀月问道:“大姑姑,他说得是真的吗?” “不是!”邀月厉声道:“他在说谎。” 燕不归哂然一笑:“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拦我? 十四年前,怜星从十二星相的鸡和猪手里救下了江枫和月奴。 结果被你横加阻拦,硬生生逼死了这夫妻俩。 为了报复江枫和月奴,你就带走了刚出生的花无缺,把小鱼儿留给了燕南天。 就等着今天,要亲眼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好让江枫和月奴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你…”邀月惊怒交加,这件事只有她和怜星知道,燕不归却说得这么清楚。虽然有所出入,但大体无差,就好像当时他也在场一样。 “是不是怜星告诉伱的?”邀月脸色阴沉,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 “不需要。”燕不归道:“用眼睛看也看得出来,他们其实长得很像。 只不过小鱼儿当初被你划破了脸,旁人才看不出来罢了。” 小鱼儿和花无缺不由相互对视。 铁心兰也认真的打量起了两人,随即惊呼道:“真的是!他们鼻子、眉毛、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苦等十多年的计划就此付诸东流,邀月已然出离愤怒,咬牙切齿道:“怜星呢?不敢出来见我吗?” 燕不归道:“令妹在我家养伤。等她复原了我自然会送她回来。” 邀月恨声道:“我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妹妹。 从七岁的时候开始,她就喜欢跟我捣蛋。 无论我喜欢什么,她都要来争一争。无论我想做什么,她都要想法子来破坏。 现在居然还串通外人来怪我的好事。今天我就先杀了你们再去收拾她。” “都说了不是怜星告诉我的,你这人实在不可理喻,难怪江枫看不上你。”燕不归话一出口,邀月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张脸更是变得狰狞无比,二话不说就向他欺身而来。 “怜星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邀月怒火更炽,豁尽毕生功力,双掌先后而出,分取燕不归面门与胸膛。 燕不归已知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果断用上了左右互搏术。 左手以空明拳的‘空屋住人’化去邀月右手掌劲。右手降龙掌的‘亢龙有悔’沛然而发,抵住了邀月的左掌。 ‘这是什么武功?’邀月见他竟能同时使用至刚至柔两种武功,心下暗自震惊。 但燕不归全然不给她喘息之机,左拳右掌齐头并进,时而又变成了左掌右拳。 转眼两人就已交手百招。 面对燕不归的分身搏击之术,在刚柔变幻,应接不暇的猛攻下,邀月终究独木难支,渐渐落入了下风。 战场随着两人不断转移。 后退之间,邀月已被逼上石梁,并缓缓往中间的断口靠近。 嗖—— 邀月忽地抽身倒纵而出,带起一道模糊的白色残影,飞也似的掠上了对面的断崖。 燕不归紧随而上,右手化掌为爪,以九阴神爪的功夫疾抓她咽喉。 邀月见状,右手迎着燕不归的手腕轻拂而去,俨然用上了‘移花接玉’。 不料竟没能把燕不归的攻击拨回去,邀月急忙再次闪避。 “移花接玉对我没用。”燕不归展开身法,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 嗤嗤嗤……! 燕不归连发数招一阳指,射的却不是邀月,而是以隔空指劲,封锁了她前后左右的退路。 伴随着破风声,邀月当即身法受阻,燕不归趁势追击。 ‘见龙在田’和‘龙战于野’在他双掌中蓄势待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来至邀月面前,雄势往她双肩印去。 在这间不容发的档口,邀月唯有出掌硬接。 砰! 四掌交击,邀月惊觉一股似烈焰般的真气透掌而入,顿感虎口剧震,两条胳膊又酸又麻,脚下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反观燕不归却是立足原地不动,暗中以‘卸字诀’将反震回来的内劲从双脚导入了地面。 趁此时机,他双手屈指成爪,在胸前交错回拉。九转吸星磅礴而发。 “过来吧你!” 邀月尚在他七尺范围之内,猝不及防,登时一個踉跄,身不由己的向他靠近。 邀月却是虽惊不乱,借着这股吸力,顺势出掌扑向了燕不归。 燕不归将功力催至顶峰,以‘石破天惊混元掌’硬撼而上。 铛! 真气包裹着的双掌如钢似铁,仿佛两块巨石撞在了一起,声音震耳欲聋。 邀月脸色陡变,美目圆睁,被八种内劲揉成的一股掌力震得五内翻腾。 “噗~”邀月只觉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嘴角流淌而出。 燕不归轻吐了一口气:“还打不打?” 邀月岂能就此善罢甘休,冷哼一声,抬掌又要进攻,却不慎牵动内伤,又吐了一口血出了。 燕不归伸出右手:“按照我之前和怜星的约定,移花宫输了,就要交出明玉功的秘笈。拿来吧。” “你做梦!”邀月目光如刀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 “那你好自为之。”燕不归淡淡道:“看在怜星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罢。” “我可不会领你的情。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一雪今日之耻。”邀月深吸一口气,施展身法回到对面,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第21章剑匣下落 燕不归长长地舒了口气,飞身回到了对面。 小鱼儿和花无缺犹然还在为真相而震惊出神。 后者的神色更加复杂。 花无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人,居然会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 小鱼儿问道:“燕叔叔移花宫主为什么要杀害我爹娘?” “因为爱情。”燕不归话一出口,三人都不禁一愣。 随后,他便将邀月对江枫爱而不得的光荣事迹,简单的讲了一遍。 “疯子!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小鱼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毛骨悚然道:“如果我娘是邀月那个疯婆娘,那岂不是比在恶人谷还要惨千百倍。” 铁心兰看向花无缺:“花公子岂非成长的也很好吗?” 小鱼儿撇嘴道:“他哪里都好,就是没有人情味儿,这便是大大的不好。” “原来是小姑姑救了我们。”花无缺心里突然不那么难过了,前半生里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总算还他留了一个。 小鱼儿罕见的露出了钦佩之色:“在那种间不容发的时刻,真亏她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燕不归道:“这次我能及时赶到,也是怜星担心你们,特意拜托我先回来救人的。” 小鱼儿笑道:“我现在真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姐妹了。” “小姑姑一向都很温柔。”花无缺也笑了笑,对燕不归问道:“前辈,我小姑姑她还好吗?” “放心。”燕不归点了点头:“三個月后包你能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怜星,而且还有惊喜。” “没事就好。”花无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小鱼儿挠了挠头:“燕叔叔,我也有个‘惊喜’给你。” 燕不归不由诧异:“什么?” 小鱼儿讪讪道:“我们把你的剑匣给看丢了,那天你们掉下去以后……” “九阴神功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一直在我身上呢,丢不了。”燕不归托着下巴思索道:“当日观战的人数众多,找起来倒是有些麻烦,不过问题也不大。” 小鱼儿惊讶道:“您有什么办法?” “常言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燕不归沉吟道:“石梁已断,能过去的人武功势必不弱。江湖上贼很多,武功高强的贼却没几个。所以不妨把目标放在最有名的那几个身上。” 小鱼儿瞬间会意:“比如十二星相和十大恶人剩下的那几个。” “不用麻烦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上山的路上忽然传来一道粗豪的声音。 四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体壮如熊,面似锅底,满脸络腮胡子,右边眼睛像铜铃,左眼却带着一个黑色眼罩的彪形大汉,大跨步的走了上来。 “这副尊容……”小鱼儿仔细打量着对方,忽然看到他只剩拇指和食指的左手,猛地一拍巴掌,恍然道:“你是恶赌鬼轩辕三光。” 轩辕三光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小鬼年纪不大,见识却不小,居然认得我!” “似你这般模样的人,全天下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来了,我想认不出也难。”小鱼儿感慨了一句,随后问道:“伱说你知道是谁偷走了剑匣?” “不错。”轩辕三光咧嘴一笑:“想要知道是谁很容易,跟我赌一局,赢了我就告诉你们。” 小鱼儿闻言,脸色古怪道:“我的见识不小,你的胆子更大!身为十大恶人之一,你竟然还敢主动往我燕叔叔面前凑。” 轩辕三光纳闷儿道:“我和燕大侠无怨无仇,有什么不敢的。” 小鱼儿怜悯地看着他:“看来你还不知道,恶人谷的恶人已经被燕叔叔全部扫平了。” “什么!”轩辕三光骇然大惊,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恶人谷里的恶人死得精光,这消息自然无法泄露出来。 轩辕三光咽了下口水,额头已见冷汗:“杜老大他们都、都死了?” “死了。”燕不归淡淡道:“不过你也不用慌,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要阻止我救人,倒不是为了什么替天行道。” “尊驾的剑匣是被十二星相里的‘虎’,白山君给拿走了。”轩辕三光也是老江湖了哪里还能不明白燕不归的意思。 跟他作对的就得死,要是愿意帮忙的话还有生路。 “啧~”燕不归眉头一挑:“还真让我说着了。” 轩辕三光道:“那天来观战的人都散去以后,白山君趁着这三个小鬼下山找绳索的时候,偷偷折回来拿走了剑匣,碰巧被我给看到了。” 燕不归问道:“那你肯定知道他人在哪里了?” “当然。” “那就劳烦你带路吧。”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一片火红。 轩辕三光带着燕不归四人连日奔波,来到了一座位于某处山脚下的道观外。 这道观看起来规模不小,气派地像是富贵人家的庄园。 道观大门紧闭。 燕不归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轩辕三光道:“九成九没错,除非他搬家了,但我赌他没有。” 咣当~ 燕不归一脚踹出,大门应声倒地,他迤迤然的走了进去。 道观跟其他地方的道观并无二致,穿过神殿后,他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突然换了一番天地。 里面的布置已经和道观没有关系,就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 五人走进了一间精致的花厅里。 “看来你赌对了。”燕不归进来的第一瞬间,便已确定白山君果真在这里。 其余四人也都面露惊色,但见花厅的正中间,赫然横卧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吼! 猛虎突然爬起,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如雷声般的巨大咆哮。 花厅不由为之晃动,灰尘扑簌簌的从屋顶和房梁上掉落而下。 恶风骤起,猛虎飞扑而至,燕不归首当其冲。 小鱼儿等人急忙掠身退出了花厅,旋即就见燕不归已纵身而起,右脚高高抬起,犹如大刀巨斧,狠狠劈在了猛虎脑门上。 咚! 猛虎摔落在地,怒吼声中,花厅又摇晃了一下。 它晃了晃脑袋,正欲起身之际,燕不归再次腾空而起。运足全部功力往猛虎头上踢落,并同时用上了‘北斗大法’中隔物传劲的功夫。 燕不归将其简称为‘隔山劲’。 砰然一声,燕不归右足击中了猛虎顶门的‘王’字。登时一股磅礴无匹的内力透过坚硬的头骨,震烂了猛虎的脑浆。 “嗷~”猛虎哀嚎一声萎顿在地,随着身体不断抽搐,声音渐小。 “猫儿!”在猛虎的后方从房顶到地面挂着一张黄色的帘幔,将花厅隔成了前后两半。 忽然一道焦急中带着柔媚的惊呼声从帘幔后传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响。 燕不归身形一晃,已穿过帘幔。 “嚯~~~” 听到他满是惊讶的声音,小鱼儿四人急忙冲了进去,然后他们都傻了眼。 这花厅前面一半陈设精雅,堂皇富丽。 但被黄幔隔开的后面一半,却什么陈设也没有,满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里放着只水槽。 这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像是猪窝、马厩! 而那道柔媚声音的主人是个徐娘半老,却风韵十足的美妇,此刻正被一根儿臂粗的铁链锁着脖子,铁链的另一端则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最让小鱼儿这三个孩子无法理解的是,美妇的手里握着一把钥匙,正准备开铁链上的锁。 显然是燕不归进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及的把锁解开。 “囚犯自己拿钥匙!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轩辕三光自问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般怪事。 “她可不是囚犯。”燕不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妹夫:“她是白山君的老婆,马亦云,号踏雪。也就是十二星相里的那匹马。” “原来如此。”小鱼儿恍然大悟:“难怪她要住马厩。” 叮~ 燕不归暗运弹指神通,射出一道气劲击飞了马亦云手里的钥匙。 “白山君呢?”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马亦运向他抛了个媚眼儿,浑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仿佛被铁链锁着的人并不是她。 (本章完) 第22章江别鹤 “你可别后悔。”燕不归矮身蹲在了马亦云面前。 马亦云咯咯娇笑,没想到人在家中坐,居然会有如此极品的男人自己送上门来。 忽然间,她感到‘肩井穴’一痛,身体登时像烂泥般瘫软在地,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叮呤~ 几根牛毛细针从她掌中掉落,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正是她的独门暗器‘游丝针’。 一旦射入人体经脉,便会阻断真气运行。 中针者若是强行运功,便会让游丝针深入体内,三日内必死无疑。 马亦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眸中闪过了一抹惧色正想开口询问燕不归找白山君何事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看着我的眼睛。”燕不归的声音陡然变得虚无缥缈,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诱惑力。 马亦云不自觉的受到引导,和燕不归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只见对方的双眼幽光闪闪,像是要把她的灵魂吸收过去。 “白山君呢?”燕不归赫然已施展出了移魂大法。 马亦云双眼迷离,似醉酒微醺般呢喃道:“半个多月前他去峨眉山看决战,至今未归。”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会去哪里?或者他会去找什么人?” “……江别鹤。” “为什么?” “直觉,女人的直觉。” 燕不归嘴角微抽:“希望你的直觉没错。” 说完,他直接一掌按在了马亦云的脑门上,震碎了对方的天灵盖。 铁心兰疑惑道:“我看这里好像也没有别人了,莫非这铁链是她自己锁上的?” 燕不归道:“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过得不舒服日子,非得别人虐待她才能舒服。你越是打她,越是不把她当人看,她就越开心。” “嘶~”铁心兰不由一阵恶寒。 天色已晚。 众人决定在此留宿一夜。 至于晚饭,就是花厅里那只猛虎。 掌厨的是小鱼儿,天下第一的厨师曾经就在恶人谷里,他已尽得真传。 小鱼儿的厨艺,比起黄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几日。 众人快马加鞭赶至宜昌,来到了江别鹤的家。 他号称‘江南大侠’统领江南武林,名满江湖。 可谁也没想到,他居住的竟然不是豪宅大院,而是三五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茅草屋。 江别鹤是个年近四十,穿着一身文士青衫,面如冠玉米,丰神俊朗的中年人。 此刻他正带着一大帮武林人士站在家门口,一见燕不归到来,没等燕不归下马,就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 “老天保佑,燕大侠大难不死,平安回来,实在是武林之幸。” “你在等我?”燕不归错愕的看着江别鹤,还有门口的那帮人。 别看这破院子比马亦云的马厩没强多少,来的人却是不少。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明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人聚在一起,过春节都没这里瞧着热闹! 江别鹤拱手道:“在下本打算出城迎接,没想到慢了一步,还望燕大侠海涵。” “你找我有事?”燕不归翻身下马,心中隐隐猜到了江别鹤在打什么主意。 当然,这是以‘藏锋匣真的在他手里’为前提。 江别鹤脸上笑意盎然:“燕大侠力战移花宫主,武功盖世,江南武林无不敬仰。 日前我等收到消息,燕大侠驾临江南,江某不才,忝为江南武林盟主,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为燕大侠接风洗尘。” 江别鹤顿了顿,继续道:“除此以外,江某还有两件东西要敬献给燕大侠。” 燕不归笑道:“其中一个该不会是我的剑匣吧?” 江别鹤敬佩万分道:“燕大侠果然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那第二件呢?”燕不归开始有些好奇了,江别鹤究竟要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抽离出去。 江别鹤让开了门口,右手虚引:“大侠进来一看便知。” “既然江大侠这么热情咱们可别辜负了他一番好意。”燕不归说完便径直往大门内走去。 江别鹤紧随在后,引路的同时给他介绍起了那些武林人士。 里面有什么‘玉面判官’萧子春。 江南第一镖局金狮镖局总镖头,‘金狮’李迪。 江南轻功第一的‘鬼影子’何无双。 本事如何不清楚,名头是一个赛一個的响亮。 这些人都曾去过峨眉山观战,对燕不归倒也恭敬的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别鹤大概觉得在这种局面之下,燕不归就不好再追究剑匣的事情了。 院子里摆着一具尸体! 身长八尺,黑面虬髯,体型甚是雄伟。 而藏锋匣就立在旁边不远处。 江别鹤肃然道:“燕大侠可认识此人吗?” “白山君。”燕不归双眼微眯,没想到他还没出手,这人就已经死了。 若所料不错,多半应该是被江别鹤给阴死的。 “不错。”江别鹤义正言辞道:“此贼正是十二星相里的虎。 日前,江某碰巧遇见此为,见他竟拿着燕大侠的剑匣,我心知此事必有蹊跷, 那时大侠虽然生死未卜,但我等同为武林一脉,江某岂能坐视大侠随身之物落在这恶贼的手中。 碰巧他也发现了我,总算江某的武功还算过得去,勉强杀了他,替大侠夺回了剑匣。” 嘭! 燕不归来到藏锋匣前,轻轻一拍,剑匣左侧登时弹开,现出了内中的薄情剑。 江别鹤见状,不由眼角微抽,额头青筋突突乱跳。 当初燕不归和怜星掉下悬崖后,他立刻就盯上了藏锋匣。 能让怜星看上眼的九阴神功,对他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未必就在剑匣里,但是万一呢…… 他是江南大侠,不好明目张胆的把燕不归的遗物据为己有。 正好那时白山君也在峨眉山。 十二星相早在他出卖江枫的时候就混熟了,可谓一拍即合。 由白山君偷取剑匣,然后两人共享九阴神功。 东西倒是顺利拿到了,可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居然没能把藏锋匣打开。 抽屉倒是一拉就开,可两侧的位置,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用。 除了一些金叶子和疗伤眼,他们什么也没得到。 又怕暴力拆解,会触发自毁机关。 根据他们的经验越是精密的物件,有这种这种机关的可能性就越大。 万一九阴神功就在里面呢,他们实在不敢冒险。 最终,剑匣没打开,他们反而先收到了燕不归没死的消息。 江别鹤担心燕不归会找上门来,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本打算来个矢口否认,反正燕不归也没有真就。 可对方武功高强,倘若是个不讲道理的,如此定然要性命不保。 于是,江别鹤决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白山君身上。 谁也不会相信堂堂江南大侠,居然会和十二星相勾结。 然后,昨天他就趁着白山君专心研究剑匣的时候,偷袭一掌震断了白山君的心脉。 结果,这剑匣到燕不归手里,竟然这么轻松就打开了!!! 锵~ 一声悠扬的剑吟响起,燕不归拔出了薄情剑。 众人顿觉寒芒照眼,暗叹此剑实乃是一柄罕世难寻的神兵利器,眼热不已。 江别鹤更是又羡又妒。 确认无误后,燕不归把薄情剑连用厚德剑一同放回了藏锋匣。 “有劳江大侠了。” “客气了,应该的。”江别鹤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让他蒙混过来了。 “对了,给你介绍两个人。”燕不归一手揽着花无缺,一手揽着小鱼儿:“他们是‘江海珠玉’江枫的儿子。” 江别鹤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 “小鱼儿,无缺。”燕不归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弧度:“这位江别鹤江大侠,在十四年前还有个一个名字,那时他叫江琴,是伱们父亲书童。 当初,就是他把你父母的行踪卖给了十二星相。” 小鱼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花无缺的眼神也凛然生寒,杀气陡生。 (本章完) 第23章大仇得报 江别鹤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没有丝毫异状,甚至笑容不改。 “什么江琴?燕大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这个无所谓。”燕不归好整以暇道:“我只是负责提供一个消息而已。至于信不信,那是别人的事情。” 江别鹤脸色一僵,心下早已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这该死的乌龟王八蛋,怎么不按套路出招!?’ 眼见小鱼儿和花无缺的目光愈发不善,江别鹤连忙解释道:“两位少侠,此事恐怕是燕大侠有所误会,还请两位莫要冲动。” 两人没有说话,他们的行动已经代表了回答。 小鱼儿迈出了‘流星步’,花无缺亦展开了移花宫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各自出掌攻向了江别鹤。 对于燕不归,他们是无条件信任的。 两人与江别鹤相隔不过丈许。 短距离之间,小鱼儿靠着五绝神功的精妙,速度居然和花无缺旗鼓相当! 江别鹤脸色剧变,瞳孔骤然收缩。 间不容发之际,他倏地身形一晃,似水中游鱼般从两人中间滑了出去。看他这灵巧的身法,武功竟然不弱。 燕不归看出江别鹤的武功已跻身江湖一流的水准,能当上这江南武林的盟主,他的武功着实有两下子。 但也只有两下子而已。 面对小鱼儿和花无缺的左右夹击,短短二十招不到,江别鹤便已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他且战且退,不着痕迹的往‘玉面判官’萧子春等江南武林群侠的方向移动,期望众人能出手相助。 岂料这些人竟似没看到他的处境,好像他只是个陌生人一般无动于衷。 别说出手连口都不愿意张一下。 ‘这群贪生怕死的小人!’江别鹤恨得差点儿把牙都咬碎了。 心神略分,他招架之间更显支绌。 砰然一声,江别鹤右掌被花无缺的‘移花接玉’拨动,反打在了他自己左肩之上。 小鱼儿乘势追击,以昆仑派的‘飞龙大八式’重掌劈在了江别鹤胸口。 “噗~”江别鹤登时口吐鲜血,若非小鱼儿功力不足,这一掌足以要他老命。 但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一条命只去了半条,如同钝刀子杀人,让他此刻生不如死。 燕不归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笑道:“我知道各位一定觉得我这人很不讲道理。你们信不信我无所谓,不过未免再有人被江别鹤蒙蔽,各位不妨跟我走一趟。” 江别鹤住的是茅草屋,但这些屋子却是建在一座大庄园里的。 燕不归凭着记忆找到了后园的一间花房。 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他派入江湖各派的奸细名单,以及一些特殊的纸张。 这些纸很轻很薄很柔,也很少见,不过小鱼儿却见过一次。 他仔细地刮了一小撮尘土,轻轻抹在最上面一张纸上,立时有花纹显现而出,赫然正是峨眉山藏宝洞的地图。 那晚过后王一抓等人空手而归,发现所谓的宝藏居然是峨眉派历代祖师的陵寝。 当见到早已埋伏在里面的峨眉掌门神锡道长和一众峨眉弟子时,他们才终于肯相信燕不归所言非虚。 这果真是有人从中作梗! 纸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随着燕不归挑战移花宫的消息一同传了出去。江湖上人尽皆知,却迟迟找不出幕后黑手是谁。 在场的江南武林人士也都对此事有所耳闻,不由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谁也没想到这等丧心病狂的阴谋,竟然是出自一代名侠江别鹤之手。随即便纷纷义愤填膺,把江别鹤家祖宗十八代以及所有女性全都问候了一个遍。 燕不归懒得看他们事后诸葛亮的面孔,果断带着众人离去。 江府门口。 轩辕三光神情惴惴的看着燕不归。 “这次能找回藏锋匣,我总要承你的情。”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去恶人谷吧,你老兄该戒赌了。” 小鱼儿错愕道:“燕叔叔,你要回恶人谷?” “不只是我,还有你们三個。”燕不归道:“一来,你们兄弟俩该去看看燕南天。 二来,你们的身世已经暴露,邀月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唯有燕南天才可以保护伱们。” 小鱼儿不解道:“你不是已经打败她了吗?” 燕不归轻叹道:“怜星帮了我一个大忙,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好对邀月下死手。万一我不在的时候邀月找上门来,你们可就危险了。” “不在的时候?”小鱼儿诧异道:“你要离开了吗?” 燕不归点了点头:“我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自然要走。” 第二天。 众人离开了宜昌,一路直奔昆仑山,千里迢迢,在途非止一日。 回到恶人谷的时候,燕不归发现燕南天的功力已经恢复过半。 这就是废功重修的好处,轻车熟路之下修为进境极快,而且全无瓶颈。 在看到小鱼儿和花无缺之后,燕南天这铁打的汉子也不禁老泪纵横。 寒暄过后燕不归便辞别众人,打开时空通道前往桃花岛,把那对白雕物归原主。 华山,玉女峰。 岳灵珊正推着怜星在演武场上散心,远远地就见燕不归从山门方向缓步而来。 怜星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无缺他们没事吧?” “幸不辱命。”燕不归轻舒了口气,顺手从岳灵珊手中接过了轮椅。 岳灵珊知道他们有事要聊,跟燕不归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我们换个地方吧。”燕不归看着旁边不是将目光往怜星身上瞟的华山弟子们,失笑道:“你在这里待着,这帮兔崽子只怕很难安心练功。” 怜星讶异道:“我这副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看来你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你觉得我很美吗?” “实话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是么?那我姐姐呢,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 “非但见过,还打了一架。邀月固然也很漂亮但她那副残酷、冷漠、生人勿近的架势实在让人不适。一个人若是让人连看她的想法都没有,那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姐姐也很可怜,若非江枫那般不识抬举,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凭什么她喜欢江枫,江枫就必须要喜欢她?天下间没这个道理。” “……你说得对。你和姐姐交手,谁赢了?” “必然是我,虽然她的明玉功比我高一层,但你莫忘了我还有嫁衣神功。这两门功夫融合起来的威力,可远不止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姐姐一辈子都没输过。”怜星想到是自己教了燕不归明玉功才造成这个结果,不由心生内疚:“送我回去吧,我想去陪陪我姐姐。” “呃……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回去。” “为什么?” “我把小鱼儿和花无缺的身世告诉他们了,邀月以为是你泄的密,正打算收拾你呢。她苦等十多年的计划一朝破灭,以她的脾气就算你是她亲妹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怜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看出来的呗。”燕不归耸了耸肩,信口胡诌道:“他们俩是孪生兄弟。要不是小鱼儿破相了,这事除了瞎子之外谁也瞒不过。” “你早就知道了?” “见到花无缺之后我就瞧出来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种事当然要在你姐姐面前说才有意思啊。上次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你,还想着若是邀月不答应用明玉功做赌注,就用这个秘密跟她交换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个方法威胁我?” “当日你现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花无缺的安危,可见你对他疼爱有加。或许你还巴不得有人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这样就可以让你心爱的弟子免于手足相残的悲剧。” “唉~那我总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吧?” “用不着。最多三个月。等你手脚痊愈了,除非她能突破到明玉功第九层,否则她奈何不了你的。 况且还有我在呢,朋友有难,燕某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本章完) 第2章路遇不平事 “你开什么玩笑!”阿紫花容失色,如此一来就等于把命攥在了别人的手里,日后将终生受制于人,哪还有自由可言。 “我可没空跟你开玩笑。你刚才说这顿饭你请,那我就不客气了。”燕不归说完,提起椅子旁边的藏锋匣,直接纵身跃出窗外,落在黑风背上扬长而去。 阿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肠子都快悔青了。 ‘那马儿神骏异常。它的主人又岂能是一般人,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阿紫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另一边。 燕不归离开了这座城镇,策马直奔信阳。 阿紫这倒霉孩子既然出现了,那距离‘塞上牛羊空许约’的人间悲剧也就不远了。 翌日。 夕阳西下燕不归已来至信阳郊外。 途经一处村庄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村里传来了男人的哭喊声。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起来似乎是遭遇了天大的祸事,悲痛已极。 燕不归不禁心生好奇,当即催马进村,循着哭声来到了一处农家外。 院门大敞,墙里墙外围满了男女老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燕不归坐在马背上,比篱笆墙高出甚多,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虎头虎脑的庄稼汉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在他面前躺着一个年纪跟阿紫相仿的清秀少女,看样子已经死了。 旁边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不住的嘿嘿傻笑。 “二狗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是啊,儿子丢了,婆娘疯了,现在连妹妹也死了,他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哪個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还能活得下去。” “天杀的淫贼,要是让老子找到,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闻听此言,燕不归眉头微皱,翻身下马,来到了人群外围。 “老乡,这姑娘是怎么死的?” “上吊。”被叫到的人是个五六十岁,须发花白的老者。 “死多久了?” “有小半个时辰了。” “那兴许还有救。” “你说啥?”老者掏了下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随后就见燕不归分开门口的众人进了院子。 燕不归来到少女的尸体旁边,看到对方颈部果然有淤痕,旋即在村民们错愕的目光中把少女扶起,右掌按住少女后心,一收一放,犹如拉扯风箱般把‘长生气’强行灌入少女的肺部。 同样是上吊自尽,丁典能救回狄云,燕不归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救回这个少女。 “你干什么?放开我妹妹!她都死了伱们还不放过她!”二狗子勃然大怒,挥拳就往燕不归脑袋打去。 燕不归分心二用,左手弹出一股气劲隔空打穴,封住了二狗子的行动。 从他出拳的架势就能看出此人没有丝毫武功,若是当真打中了燕不归,势必会触发混元金刚体的护体真气,活生生把他震死。 院子里正欲出手帮忙的村民,见二狗子举着拳头一动不动,已猜出燕不归是江湖中人,不由心生惧意。 燕不归头也不回的解释道:“各位老乡,燕某无意冒犯,此番只为救人,还请稍安勿躁。” 众人半信半疑,少女的尸体早都凉透了,还怎么救?除非大罗神仙降世。 但江湖中人向来不好惹一个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顾忌于此,众人只得无奈罢手,静观其变。 一炷香后。 少女的眼皮忽然微微颤抖,口中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活了!真活过来了!” “活神仙啊!” 村民们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向燕不归的眼神也随之而变,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供在庙里的神仙佛菩萨。 “妹妹!”二狗子欣喜若狂,眼眶里又泛起了泪光。 忽地,村口方向又传来了马蹄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阿紫在院外提缰勒马,诧异的看着燕不归。 “你来的正好,赶紧去帮我买些药材……”燕不归说了一连串的药名出来。 阿紫有心拒绝,可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就掌握在对方手中,果断掉转马头:“我很快就回来。” 又过了两刻钟。 少女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 “呼~”燕不归轻舒一口气,缓缓收功,顺手解开了二狗子的穴道。 二狗子一把扑到少女面前:“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呀?” “哥?我不是死了吗?”少女满脸茫然,她还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 二狗子看向燕不归,感激道:“是这位大侠救了你。” “为什么要救我。”少女恨恨地瞪了燕不归一眼,埋怨道:“我死便死了,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燕不归知道她失了贞洁,伤心在所难免,也不以为杵,目光转向了那个少妇。 “适才我在外面听闻,你儿子丢了,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二狗子神情黯然道:“昨日我外出打猎,回来以后孩子就没了。孩儿他娘找不到孩子,一着急就变成了这样。 要不是为了找孩子,我妹妹也不会一个人出去……” 他话没说完,少女就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燕不归若有所思。 四大恶人为了追杀段正淳,如今就在信阳这一带两人的儿子必定是被‘无恶不作’叶二娘给偷走的。 而那霸占了少女身子的淫贼,显然就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你是乖宝宝……”少妇轻轻摇动着怀里空空如也的襁褓,哼唱儿歌的声音十分温柔。 可越是温柔,就让人听着越是揪心。 “药来了。”阿紫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来到院墙外双脚在马镫上猛然一踩,借力腾空越过篱笆墙和众人头顶,飞身落在了燕不归身旁。 “兄弟,快去煎药吧,你的妻子也还有救。”燕不归给二狗子说明了煎药的顺序和方法。 随即起身来到少妇面前,出手点住了对方的穴道,让其无法动弹。继而施展移魂大法,安抚导引她因为急火攻心而导致的神智失常。 “多谢姑娘。”二狗子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借过阿紫手中的药材冲进了厨房。 阿紫蓦地愣在原地。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跟她道过谢。 片刻后。 燕不归叫来了二狗子的妹妹:“姑娘,过来扶着你嫂子。” 少女擦了擦眼泪,依言而行。 叭~ 伴随燕不归抬手打了个响指,少妇立时昏迷了过去。 “带她下去休息吧,醒来以后把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少女默不作声,将少妇送回了卧室。 天色渐暗。 眼见已没有热闹再看村民们便渐渐散去,各回各家。 二狗子的药煎好以后,他的妻子很快也醒了过来,果真已经恢复如常。 少妇喝过药,夫妻俩双双跪在燕不归面前,“邦邦邦”的磕了几个响头。 二狗子道:“大侠,求您大发慈悲,再救救我儿子吧。小人愿意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燕不归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就请恕燕某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吧。” 孩子是昨天落到叶二娘手里的,依照她的习惯,只怕这孩子今天早上就已经死了。 二狗子夫妇顿时如遭雷击,后背颓然弯曲,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部的精气神,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们报仇。”燕不归眼神一凛,心中已给四大恶人判了死刑。 (本章完) 第3章小镜湖畔 “多谢大侠。多谢……”夫妻俩又再连连磕头。 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表示对燕不归的感激了。 未免三妮也就是二狗子的妹妹,再有轻生之念,加之天色已晚,燕不归索性便留在了他们家。 “小妹子,这不是你的错,该死的也不是你。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燕不归说话的时候悄然用上了移魂大法,对三妮儿进行心理暗示。 他口才一般,更加不擅长开导人心,只能出此下策。 第二天,清晨。 燕不归准备离去之前,对二狗子问道:“你知道去小镜湖怎么走吗?” “知道。”二狗子点了点头,给他说明了详细路径。 “多谢,这个你收着。”燕不归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二狗子。 二狗子连摇头带摆手的拒绝道:“这可使不得。” 燕不归道:“用这笔钱带你的家人换个地方生活,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们了。” 人心难测,孩子丢了的事情倒还好说。三妮不幸失身,继续留在这个村子里势必会遭人指点嘲笑,时间长了她肯定承受不住,难保不会再次选择自杀。 二狗子的脑子还算灵便,不难想通其中的关窍门,颇为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金叶子。 “多谢燕大侠,也多谢姑娘了。” 燕不归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咱们后会有期。” 阿紫顿了顿,也跟着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随后,两人飞身上马,在二狗子的目送下渐渐远去。 阿紫忍不住好奇道:“燕大哥,你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帮他们?” 燕不归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还用问为什么吗?这不是应该的嘛。” “他们不过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死就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助人为快乐之本,听别人感谢伱的时候,你心里难道不高兴吗?” “不知道。” “这倒也正常,丁春秋那等欺师灭祖之辈,自然不会教你们这种道理。帮助一个人获得的成就感,绝对不是杀人能比拟的。有机会你可以去试试。” 阿紫想到二狗子跟她道谢的时候,心里确实有种莫名的愉悦。 “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毒解了?我保证再也不随便对人出手了,不只是人,连马也是。” “可惜,你的信誉在给我酒里下毒的时候就没有了,你还是乖乖等着三個月后吧。” “万一三个月后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事关我的生命安全,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那我也没办法了。” “不如让我跟着你,如何?看在我昨天帮你去买药的份上。” “行,只要你的马追得上我就成。”燕不归话音刚落,黑风立刻狂飙而出,转眼就没了踪影。 “可恶。”阿紫恼火不已,但紧跟着想到他方才打听‘小镜湖’的位置,脸上登时又露出笑容,当即催马追了上去。 日渐高升。 燕不归依照二狗子的指点,途经十六棵大柳树,过得四五里后,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手持黄铜棍的农夫,正步履蹒跚的往前走。 燕不归想起此人应该就是段正淳的四大护卫之一,至于是哪一位他不记得了。 黑风在农夫身旁停了下来,燕不归问道:“兄台,需要帮忙吗?” 农夫胸前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呼吸之间也十分粗重,显然内伤沉重。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燕不归,有气无力道:“小兄弟,此处有大恶人将至,不安全,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枉送了性命。” 燕不归笑道:“是四大恶人吗?我正要找他们呢。” 农夫眼中登时露出警惕之色:“你是什么人?” “别担心,我是来找四大恶人算账的。”燕不归说完一探身,猛然抓起农夫的衣领,将他拎上了马背:“你就别客气了,我带你一程。” 农夫不及反应,黑风已再度飞驰而出,飒如飙风。 又过了四五里,他们被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 河面上架着两座桥,左边是青石桥,右边是座木板桥,但中间的桥板已经断裂。 农夫看着断桥担忧道:“看来四大恶人已经到了,走石桥要多绕四五十里路,这下可麻烦了。” “不麻烦。”燕不归发现这河流也不算太宽,右手抚了抚黑风的脑袋,指着对岸道:“老伙计,看你的了。” 黑风嘶鸣一声,掉转马头后退了一段路。旋即四蹄翻飞,来到岸边纵身一跃,竟直接跳过了宽逾两丈的河面。 “好马儿!”农夫惊叹不已。 河对岸的路途杂草丛生,曲里拐弯,逐渐难行。 所幸有农夫引路,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燕不归总算看到了一片碧波如镜的湖泊。 岸边。 此刻正有两伙人在对峙。 一方四人,三男一女。 为首者身穿锦衣华服,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威猛,看起来颇有贵气。 女子站在他身旁,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美妇人,容姿秀丽,风韵十足。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渔夫,一个是书生。 另一方只有两人,一男一女。 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魁伟,亦然生了一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女的十六七岁,一张鹅蛋脸白的欺霜赛雪,嫩如新剥鸡蛋,明眸皓目,俏丽动人,堪称国色天香。 少女身边的男人神情肃然,向对面的锦衣男子厉声喝问道:“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也不是? 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雁门关外父母双双惨亡,此事想及便即心痛,萧峰不愿当着外人明言,说得十分隐晦。 段正淳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以为萧峰说的是木婉清。 他这个女儿自幼被亲娘秦红棉以师徒的名义养大,却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正好对上了萧峰的质问。 “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唉……” 燕不归远远听着两人的对话,心知若是再让他们聊下去,非得闹出误会不可。 阿紫因为惹上他,耽误了来这里的时间。眼下四大恶人没到,萧峰和段正淳已先行对在了一起。 黑风缓步来到了岸边。 燕不归不无揶揄的朗声道:“萧老弟,这位段王爷生性风流,到处留情因为他而孤苦无依,身世不明的孩子又岂止一个。” 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来。 “傅兄弟!”段正淳看到马背上的农夫,急忙飞奔而至和身后的渔夫和书生把他扶下了马。 萧峰凝目望向燕不归,皱眉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燕不归翻身下马,笑道:“众所周知,段王爷红颜知己无数,给他生了孩子的怕是不在少数。萧老弟方才只说有一个孩子,那可太低估段王爷了。” “哼!”阮星竹狠狠甩了段正淳一记眼刀。 “惭愧!惭愧!”段正淳的脸色又变得一片通红,窘迫的同时也内疚不已:“两位兄弟教训的极是。段某这一生辜负了太多女子,有愧于心的事情,其实又何止一件。” 萧峰愣住了,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 阿朱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大哥,你们刚才说得好像不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萧某就直言了。”萧峰问道:“段王爷,三十年前,你可曾带领中原武林高手,在雁门关外伏击过一对契丹人夫妇?” “这话从何说起?”段正淳惊愕万分:“段某今年四十有余,三十年前尚未及冠,况且我还是大理国人,何德何能去领导中原群雄。 莫说从前,便是现在段某也没这个德行和本事。” (本章完) 第5章四恶伏诛 “阁下与我等何仇?为何要坏我大事?” 段延庆用铁杖在脚下人工铺就的青石板上,飞快的写下了这句话。 但听得“嗤嗤嗤”的响声不绝,他竟如同在沙中写字一般,十四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 段延庆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邪术。 只是这门功夫纯以心力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那便反受其害。 段延庆适才亲眼见燕不归一拳打死了岳老三,面对如此武功绝顶之人,他自然不敢轻易冒险。 燕不归冷声道:“信阳城郊的同一户人家里,一条初生婴儿的性命和一个少女的清白之躯,这就是理由。” 段延庆闻言一怔。 叶二娘和云中鹤脸色剧变,显然对此事还有印象。 “第二个。”燕不归倏然展开‘神风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来到云中鹤近前。 云中鹤悚然大惊,岳老三的惨象让他胆气尽失,想也不想便全力施展轻功抽身暴退。 见此情形,段延庆和叶二娘登时暗道不妙。 云中鹤若是不躲,他二人尚有出手相助的机会。但现在距离拉开,他们纵有心也无力了。 云中鹤以轻功闻名江湖,速度果然不慢,转眼就掠出了十丈开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燕不归居然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 “好轻功!”巴天石由衷赞叹。他和云中鹤比试过轻功,深知对方的轻功堪称武林一绝。而眼前在这年轻公子哥,看起来似乎还犹有过之,不可谓不高明。 萧峰也暗暗点头以他的武学修为,窥其一便可知全貌。 云中鹤惊惧交加,但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老江湖,虽惊不乱,左手钢爪中宫直进,急抓燕不归胸前要害大穴。 燕不归左手拇指扳住中指,轻描淡写的迎着钢爪握柄弹了上去。 叮~ 至阳真气袭来,云中鹤顿感右手虎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不自禁的松开了钢爪。 不及惊骇间,他猛觉胸口一沉,已经反被燕不归左掌按住了膻中穴,顿感呼吸不畅,内息运转滞涩,身法难以为继,砰然撞在了后方一棵老树上。 哗啦啦~ 树杆剧震,漫天枯叶飘落而下。 燕不归左臂轻振,‘石破天惊混元掌’沛然勃发。 八股雄浑内劲混糅一体,似江河决堤般涌入云中鹤体内,震碎了他周身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呃~”云中鹤双目暴突,七窍流血,口中更血流如注。随着燕不归收手,他整個人变成一滩烂泥滑落在地,气绝身亡。 四大恶人转眼已去其二。 萧峰眼中满是欣赏。 阿朱杏口微张,惊讶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相信燕不归之前的话了。 段正淳满面动容,这两大恶人的功力即使不如他,也只是相差仿佛。而今在燕不归手下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让他不由心生感慨,后生可畏。 “小心!”段正淳突然看到段延庆和叶二娘联袂欺至燕不归背后。 前者右手铁杖运使一阳指的指法直刺后心,后者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柄又薄又阔的板刀,斜势力劈燕不归左侧肩颈。 两人的轻功虽然不及云中鹤,却也都在水准之上,倏忽来去,快逾奔马。 观战的众人之中,即便是武功最高的萧峰,在这档口也无法及时出手援助。 唰! 千钧一发之际,燕不归忽然在两人的攻击下消失,仿佛幽灵鬼魅,无迹可寻。 两人心弦紧绷,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在后面。”叶二娘那明亮如镜的刀身映照出了燕不归的身影,霍地转身横削咽喉。 段延庆手中铁杖再次刺出,这一招去势不快,劲力却凝沉无比,用得乃是段家剑法中的‘其利断金’,目标直指心口。 燕不归见叶二娘怀中抱着婴儿,唯恐重手伤及无辜,当即右手一拂,施展‘流云飞袖’荡开了她手中板刀,并以一股柔劲将她迫退。 段延庆的铁杖则被他左手食中二指在胸前夹住,明玉真气化转而出,劲透铁杖。 段延庆右手惊觉一股彻骨冰寒袭来,铁杖立时脱手,右掌已凝结出一层白霜,若非他精修一阳指身具少阳之气,只怕整条右臂都要被冻住。 燕不归趁势追击,段延庆失了一条铁杖,行动不便,武功大打折扣,左手铁杖运劲一戳地面,身法如风,迅速后退。 “想跑!”燕不归一步迈出,掠身追至他七尺范围之后,左手隔空一抓,九转吸星磅礴而开。 段延庆的身法顿被巨大吸力所阻,继而迎面扑向了燕不归。 他震惊于燕不归这控鹤擒龙的绝技,手中却丝毫不见慌乱,左手铁杖再次以一阳指的手法,顺势点向敌人咽喉。 嗖! 燕不归不退反进,身上的白色绣金外袍让他化作一团模糊的白色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段延庆交错而过。 在旁人看来,他就犹如直接穿透了段延庆的身体,径直向叶二娘飞掠而去。 “噗——”段延庆的身形戛然而止,一股鲜血夺口喷出。胸口竟当真有一个贯穿胸背,前小后大的血洞。却是在错身一瞬,中了燕不归的破甲尖峰七旋指。 他不甘的看了眼段正淳砰然俯身倒地,毙命当场。 叶二娘惊惧交加,已然被吓的魂不附体。眼见燕不归迅速逼近,她口衔板刀,空出右手射出十余道暗器攻向敌人周身要穴。 岂料燕不归的身法丝毫不减,右手轻轻一挥,便将暗器尽数扫荡开来。 若不是叶二娘手里抱着孩子,他定要让其尝一尝自己暗器的滋味。 转眼一瞬,燕不归已追至叶二娘身前三尺,对方的板刀闪电般当胸刺来。 燕不归气随意转,催谷至阳真气施展铁掌神功,以掌心硬撼刀尖。 “哗啦”一声,叶二娘手中之刀寸寸崩碎,刀柄猝然脱手,虎口也随之迸裂开来,鲜血淋漓。 燕不归右掌一翻,长驱直入,力劈叶二娘面门。孰料对方竟突然举起手中婴儿做挡箭牌。 可叶二娘也没料到,燕不归居然毫无收手的意思,一掌劈在了婴儿身上。 非但如此,一掌过后第二掌,第三掌紧随而至。 萧峰、段正淳等人更加没料到,燕不归竟如此心狠手辣,脸上尽皆露出不愉之色。 “不对!”萧峰忽然注意到叶二娘在这三掌之下身体连颤,不等他细琢磨,那婴儿已经被燕不归一把抢过。 紧跟着,他们就听到了“哇哇”的婴儿哭声。声音清澈洪亮,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众人不由错愕。 萧峰若有所思抚掌大赞道:“好厉害的隔山打牛!” 这类功夫需要对内力有着细致入微的掌控,能隔着死物传劲其实就已经殊为不易。要像燕不归这样隔着一个身娇体弱的婴儿传劲,便是难上加难。 而隔着一个婴儿还能打伤四大恶人之一的叶二娘,那更是难逾上青天。 “咳咳~”叶二娘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已然被震断了心脉,目光逐渐黯淡。 燕不归随手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忽然开口道:“叶老二,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嗯?”叶二娘似回光返照般眼前一亮,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燕不归道:“你儿子背后有戒疤对不对?” “没错。”叶二娘欣喜若狂:“你怎么知道的?快!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呵呵~”燕不归嘴角泛起戏谑的笑容:“就不告诉你。” “求求你了,看在我就快要死了的份上,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吧。”叶二娘强撑着一口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就是因为伱快死了,我才不告诉你。”燕不归森然道:“我要你死不瞑目,不然怎么对得起被你害死的那八千多个婴儿。” “你好狠的心!”叶二娘眼中充满了怨毒,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比起你我可差得远了。”燕不归道:“你放心,我不但要让你死不安心,还要让你儿子他爹也身、败、名、裂!” “噗~你不得好…”叶二娘急火攻心,猛地一口血喷出,“死”字没说完就已没了生息。 (本章完) 第7章一书两经 “大哥!”阿紫一见燕不归现身,登时笑逐颜开。 那七断七绝伤心断肠散的剧毒,便如一口利刃悬在头顶,只是燕不归不再视线之内,阿紫就难以心安。 段正淳随后而来:“这是令妹?那就请一起进来坐吧。” “不是。”燕不归道:“这丫头是星宿派的弟子,来的路上想偷我马被我抓住,就为喂了她点儿毒药小做惩戒,也免得她再胡作非为。结果这丫头为了解药就缠上我了。” 星宿老仙臭名昭著,中原乃至大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段正淳打量着阿紫,皱眉道:“小小年纪,怎得如此不学好?偏生要拜丁春秋那老魔头为师。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燕不归闻言嘴角一颤,神色古怪,差点儿笑出声来。 “你管得着我吗?”阿紫瞪了段正淳一眼:“我从小就在星宿派长大,不拜他拜谁?” “原来如此。”段正淳神色稍缓:“这倒也情有可原。” 阿紫冷哼一声没再理他,目光转向燕不归:“大哥,你之前说过我要是能追上来就可以跟着你,这话还算数吗?” “随你。”燕不归准备待会儿找个机会挑明阿紫的身世,把这倒霉孩子留给她亲爹亲娘去头疼。 “那你可不能再甩开我了。”阿紫只当他松口了,开心不已。 段正淳见状也不再阻拦:“小姑娘,进来坐吧。” 回到屋中。 燕不归落座以后,阿紫毫不客气的霸占了萧峰的位置,乖巧的挨着燕不归坐了下来。 萧峰只得跟阿朱换了位置,让两个姑娘挨在一起。 “菜好了,让你们久等啦。”阮星竹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将刚出锅的几样精致小菜送上了桌。 萧峰得燕不归提醒,对于带头大哥的身份已然有数。心中没了牵挂,他不由得酒兴大发,与燕不归和段正淳举坛共饮,喝得不亦乐乎。 阿紫百无聊赖,不禁打量起了身旁的阿朱,笑盈盈道:“这位姊姊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伱呢!” “你长得才俊,我更加喜欢你。”阿朱刚才已听到阿紫的来历,知道她是邪派中人。可一见到她,心中不知怎地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完全讨厌不起来。 桌对面,阮星竹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小姑娘,忽然叹了口气,神情一黯,眉宇间隐带惆怅萧索。 阿朱听到她的叹息声,诧异道:“夫人,您怎么了?” “不瞒你们说。”阮星竹幽怨的横了段正淳一眼:“我原本也有两个女儿,若是她们还在,年纪正跟你们差不多。 刚才看着你们,我突然就想起她们来了。” 阿紫好奇道:“你女儿呢?死了吗?” “我也不清楚。”阮星竹道:“那时我年纪尚轻,这没良心的又不在,我一個人没有精力抚养两个孩子,便将她们寄养给了别人。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知道她们是生还是死。” 说到最后,她已忍不住眼泛泪光。 “阿星,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仨。”段正淳内疚不已,紧紧握住了阮星竹的手。 燕不归暗忖:‘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没想到阮星竹自己就把话茬儿给提出来了。 “令嫒身上可有什么标记或者信物吗?日后行走江湖之时,燕某可以顺便帮两位留意一下。” “多谢燕公子了。”阮星竹兀自神伤:“标记和信物都有。 为了有朝一日相认,我在她们的肩膀上刺了一个‘段’字。” 阿朱闻言,双目陡睁。 阿紫也面露惊讶之色。 阮星竹继续道:“除此以外,我还把段郎送我的一对黄金锁片,分别给了她们姐妹俩。” 阿朱眼含泪光,缓声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啊!”阮星竹霍然起身,震惊的看着阿朱:“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咦!”阿紫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阿朱正要开口,就见阿紫从衣领里拽出来一个金锁片:“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 姐姐,原来你是我亲姐姐。” 霎时间,屋里除了燕不归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天大的巧合! 分别多年的两个女儿竟然在同一天,一起回来了! 阮星竹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颤声道:“段郎,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不知道。”段正淳一时间也深感恍惚:“你快带她们回房间看看就清楚了。” 阿朱早已泪流满面。 阿紫惊讶过后却没什么反应。 “你们俩跟我来。”阮星竹当即拉着两女直奔卧室。 几个呼吸之后,卧室里传出了阮星竹喜极而泣的哭声。 “我的孩子……” 燕不归拱了拱手:“恭喜段王爷一家团聚。” “还要多谢燕兄弟提醒。”段正淳喜不自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萧某也再次谢过燕兄了。”萧峰差点儿又冒出一身冷汗。 太惊险了! 段正淳非但是结拜兄弟的父亲,更是他未来岳父。 这要是杀错了人…他这辈子都没法跟阿朱在一起了。 “客气。”燕不归摆了摆手:“真要谢我,抽空跟我切磋一下就行。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对武功有点兴趣。” 萧峰欣然颔首道:“乐意之至。” 阮星竹一手一个,分别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走出了房门。 “段郎,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天可怜见!”段正淳眼中满是欣慰的目光。 “爹爹~”阿朱和阿紫来到了段正淳面前。 只是两女的神色却不尽相同。 阿朱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阿紫却只有对陌生人的好奇。 招呼过后,两女又来到燕不归面前。 “燕公子,你的大恩大德,阿朱铭感五内没齿难忘。”阿朱感激的看着燕不归,这声谢包含了太多。 除了感谢他出言提醒,帮忙母女相认,更感谢他没让段正淳和萧峰翁婿相残。 “多谢大哥。”阿紫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比叫段正淳的时候,显得更情真意切一些。 阿朱有心报答燕不归,念头一转,问道:“适才我在屋里听到公子说对武功很感兴趣,敢问公子可识得梵文吗?” 这问题来得突兀,燕不归不由一怔,旋即点头道:“曾经跟一位天竺的高僧学过。” “看来是天意。”阿朱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取出了一本黄纸小册,递给了燕不归。 阿紫好奇的看去,只见封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奇形文字,半个也认不出来。 可燕不归却认得明明白白。 “易筋经!” 少林至宝名扬天下,燕不归话一出口,段正淳和阮星竹都不禁为之侧目。 “不错。”阿朱道:“我从少林菩提院偷了这本书出来,本打算交给慕容公子。 后来跟萧大哥在一起,便想送给他,助他增长功力报仇雪恨。 可没想到里面都是梵文,白辛苦了一场。 现在看来,燕公子才是这本书的有缘人。” 燕不归心下暗叹,这姑娘可真够大方的! 或者,这又是救人之后的回报。 “如此,燕某就不客气了。”燕不归来到饭桌上,打开书页,端起一杯酒水洒在了上面。 众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阿朱急道:“燕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别担心,这书里另有乾坤。”燕不归话音未落,就见书页上显现出了一个浑身画满箭头的僧人图像。 众人表情再变,脸上全都写满了错愕。 一页页的翻看下去,发文字所载和图像所画的内容毫无关联。 前者是《易筋经》,后者则是《神足经》。 (本章完) 第8章神木王鼎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燕不归暗自咋舌,他原以为这本书只是单纯的《易筋经》而已,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神足经》的名头他也曾听说过,但对于这种后来才出现的东西,他实在不是很有兴趣,就没有过多的去了解。 “好神奇!”阿紫歪了歪头:“不过这名字也太拗口了。” 燕不归道:“这是源自天竺摩伽陀国的一门瑜伽秘术,外来之物自然与中土不同。” 阿朱疑惑道:“这么说的话,我偷错书了?” “没有。”燕不归道:“打湿之前的内容确实是易筋经无疑。书上有说明,神足经是用天竺一种特殊的药草制成的隐形墨汁所写,遇水方显。 水干之后图文会再次消失,想来是前人误以为它是空白书册,便将易筋经记录在了上面。” “原来如此。”阿朱恍然点头,旋即又心生好奇:“这本书是少林至宝,那些和尚肯定珍而重之,定然不舍得让它沾水,所以他们肯定也不知道神足经的存在。 但是看公子刚才干脆利落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书中另有玄机?” 燕不归暗忖这丫头心眼还挺灵,可他既然敢这么做,当然是有所准备的。 “也只是比你们早了一点点而已。我认识一名精通医毒药理的天竺高僧,对于天竺的东西还算熟悉。刚才书一上手我就察觉到这本书的纸质手感不对劲,这才有此一试。”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阿紫夸赞道:“等练成这两门神功,你的武功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燕不归轻叹道:“即便以我现在的武功天下无敌也未必不行。但想要练成易筋经却绝非易事,甚至难如登天。” “为什么?”阿紫和众人均感不解。 燕不归随手拍了拍秘笈:“想要修炼易筋经,需要习练者堪破‘我相、人相’,达至心无所住的境界才能入门。” 阿紫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峰道:“就是要人在修炼的时候,心中不存丝毫习武练功的念头。” “这怎么可能!”阿朱失声惊呼:“绝世武功在手,想要修炼却要先摒除修炼的念头,这根本自相矛盾。” “要不然你以为少林寺为何在丢失这么重要的东西以后,却一点也不着急找回来。”燕不归说完,把易筋经的秘笈扔给了萧峰。 萧峰愕然道:“燕兄这是何意?” 燕不归道:“易筋经不好练,但这神足经其实也不差,萧老弟不妨研究一下,对你的内功有好处。” “无功不受禄,这如何使得。”萧峰连忙将秘笈递还了回去。 燕不归缩手不接:“带头大哥是少林方丈,少林高手如云,与龙潭虎穴无异。想要报仇你的武功高一分,成功的机会也就多一分。” “萧大哥,燕公子说得有道理。”阿朱劝道:“更何况你用少林武功去找少林和尚报仇,正好可以好好羞臊一下他们的面皮。” “那萧某就却之不恭了。”萧峰收回了秘笈,心中则暗自思索起来,该如何报答燕不归的大方馈赠。 “段郎…”阮星竹悄悄拽了下段正淳的衣袖,目光则落在了阿紫身上。 段正淳瞬间会意,轻咳一声:“燕兄弟,段某有个不情之请。” 燕不归若有所思,笑道:“王爷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段正淳面露愧色:“小女阿紫自幼与我们失散,以至沦落到星宿派,性子顽劣,归根究底这全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 日后我和阿星定会对她严加管教,就请兄弟高抬贵手,解了阿紫身上的剧毒,段某在此感激不尽。” 言罢,段正淳拱手为礼,一揖到地。 阿紫闻言,登时面露喜色。 “好说。而今她双亲俱在,教导她事情自然无需我再越俎代庖。”燕不归打开藏锋匣,从里面的药瓶里取出一粒药丸。 “谢谢大哥。”阿紫目光灼灼的看着解药,迫不及待想要伸手去拿时候却被躲开了。 燕不归道:“想要解药可以,拿神木王鼎来换?” 阿紫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神木王鼎?” 燕不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玩意儿可不是摆设。伱身上那股子似有若无的草木香气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我。” 段正淳纳闷儿道:“燕兄,这神木王鼎是何物?” 燕不归解释道:“专门吸引毒物的东西,是丁老怪用来练化功大法的宝贝。” 他提醒道:“丁老怪把神木王鼎看得比老命还重,现在被阿紫偷走了,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东西要是继续留在阿紫身上,你们会很危险。” 段正淳脸色微变,丁春秋的‘化功大法’恶名远扬,用毒的本领更是出神入化。若是被这老怪物给缠上了,后果的确是比被四大恶人追杀更加严重。 但如此一来,他反而犹豫了。 “燕兄弟,若神木王鼎在你手里,那危险的岂不就是你了。” “就是,就是。”阿紫大义凛然道:“我绝不能让大哥为了我舍身犯险。” “你想多了。”燕不归淡笑道:“在我面前丁老怪的毒跟你的毒没什么区别。你自己琢磨吧,是要神木王鼎,还是要解药。” 阿紫满脸纠结,沉默不语。 阮星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法开口劝解催促,否则不免会有种着急让燕不归当替死鬼的嫌疑。 “给你行了吧。”阿紫咬了下嘴唇,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绸布包,委屈巴巴的塞给了燕不归。 “乖。”燕不归同时把解药交给了阿紫。 打开绸布包,就见里面有个深黄色的小木鼎,以及几块黄、黑、紫、红颜色各异的香料。 阿紫看着手里跟上次毫无差别的药丸,狐疑道:“这解药不会又是暂时的吧?” “你放心。”燕不归把神木王鼎收入了藏锋匣:“我虽然看不惯星宿派的门人,但却不会为难大理段氏的子弟。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双好爹娘。” 阿紫轻哼一声,凑到了阿朱身旁:“真这么好的话当初干什么把我和姐姐送人。” “你这孩子……”段正淳和阮星竹一时语塞,说到底还是他们不负责任,被阿紫噎得又是尴尬又是内疚。 “燕兄,刚才你说要切磋一下,趁着这会酒兴正浓,咱们就来玩儿上两手如何?”萧峰已经想到了报答燕不归的办法,顺便也替未来的岳父岳母缓和一下窘境。 “来。”燕不归当即起身出门。 竹屋之外的空地上。 两人相对而立,燕不归兴致盎然的摆出了铁掌神功的起手式:“久闻萧兄掌法无双,今日燕某就来领教一下。” “小心了。”萧峰大跨步迈出,左手往外横摆,右掌轻飘飘的拍向了燕不归。 “嗯?”燕不归发现这股掌力似有若无,带着一股如空明拳般的阴柔之力将他整个上盘笼罩在内,右掌当即迎了上去,以刚克柔。 雄浑掌劲凌厉如刀,一举破开了萧峰的掌势,如裂纸帛。 “啪”的一声,两人双掌互抵,同时加催内力,试探对方根底。 燕不归问道:“你这不是降龙掌吧?” 萧峰点了点头:“此乃少林降魔掌。” (本章完) 第9章打狗棒法 “啧~跟你打架太吃亏了!是龙是魔都得被你降。”燕不归猛然右足顿地,肩膀一缩一放,周身真力沛然涌入右臂。 乔峰只觉他掌中内力陡增,登时被逼得后退了一步:“哈哈!好掌法,好内力!” 自他艺成以来,还是头一次在比拼掌力时落于下风。 对方的掌劲之刚猛,竟似不在他降龙掌之下。 其实论及刚猛,铁掌神功始终要比降龙掌逊色一筹。 但燕不归如今得传嫁衣神功,靠着那股霸烈真气,恰好补足了铁掌神功在劲力上的不足。 燕不归乘势抢攻,烈阳真气催发,掌出连环,分取他面门和胸口。 滚烫的掌风如热浪般扑面而来,萧峰左拨右挡,在化解铁掌攻势之后右手屈指成爪,倏然急抓燕不归咽喉。 不料他招出未半,燕不归同样变掌为爪,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他右腕脉门,右爪反抓他颈项。 总算萧峰反应及时,侧身避过了这一记‘九阴神爪’,却也因此被激发了胸中热血,决意要在爪法上跟他见个高低。 嗖嗖嗖…… 急劲的破风声激荡而起,三十六式龙爪手连绵不绝的施展开来,如风似电,抓拿燕不归周身要穴。 燕不归见招拆招,九阴神爪与龙爪手针锋相对,一者刁钻狠辣,一者雄沉古拙,转眼四十多招过去,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出招速度奇快,带起残影重重,直看得旁边的段正淳等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 阿朱突然“啊”的惊呼一声,满脸紧张之色。 就见萧峰双爪以‘抢珠式’分取燕不归头部两侧太阳穴。 燕不归竖起左手封挡,右手外格,继而五指如钩,居高临下往萧峰天灵盖抓去。 眼见萧峰要被击中,他忽然身形后仰,飞起右脚直踹燕不归胸口。 唰! 人影飞闪。 燕不归抽身疾退,掠至身后三丈开外,紧跟着就听‘呼’的一声风啸入耳。 萧峰的右掌已横推而出,磅礴掌劲卷起地上竹叶,宛如一条怒龙向他咆哮而来。看其出掌的架势赫然正是‘见龙在田’! “哈!”燕不归亦然热血上头,不闪不避,右掌迅速画了个圆往外推出,‘亢龙有悔’沛然勃发,卷起遍地枯叶席卷而出。 “这是?”萧峰大吃一惊,虎目陡睁。 轰! 两股庞大无匹的掌力迎头互击,方圆数丈内霎时飞沙走石,乱叶横飞。 段正淳等人相距不远,尽皆被这股强横的劲风逼得连连后退。 萧峰正自疑惑,身前再次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猛烈掌风。 眨眼间,燕不归已欺至身前五尺,这次用的是‘震惊百里’。 他来不及再多想,顺手还了一掌‘突如其来’。 双掌交接,真气对冲,发出了一声闷雷般的炸响。 萧峰感到一股比方才更加浑厚的掌劲攻来,似山洪暴发,势不可挡。他虎躯一震,腾腾连退两步。 “燕兄,你哪里学来的降龙二十八掌?” “打完了再说。”燕不归得势不饶人,贴身上前,左掌先出劈他胸口,右掌闪电般从左掌底下穿出,直取小腹。 “好一招或跃在渊。”萧峰深纳一气,游走四肢百骸,回了一招‘潜龙勿用’。左手勾拿他右掌,右掌斜切他左腕,跟着屈起四指,半拳半掌直击他胸口‘玉堂穴’。 燕不归双掌交错,在身前画了个大圈子,挡开萧峰的攻势后,顺势变招‘双龙取水’双掌齐发,迎面当胸横推而出。 萧峰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 这招‘履霜冰至’有正反相成,刚柔并济之妙。 两人双掌再次交接,燕不归真力不减,可这次居然没能再把萧峰震退。 对方攻来的内劲,竟比之前更显雄厚。 燕不归暗忖:‘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遇强则强?!’ 惊讶间,他出手的力度不减反增。 两人手上互不相让,脚下寸步不退。 随着时间推移,燕不归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全部使了个遍。 萧峰果然是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劲越猛。并且让燕不归见识到了后面的十掌。 但燕不归却感觉不过尔尔,虽然招式上变化多端可威力却大不如前十八掌。 待到第二十八掌打完两人突然以惊人的默契,同时打出了第一掌‘亢龙有悔’。 铛~ 两人饱含真气的一掌如钢似铁,碰撞出了金属般的激鸣声。 无论是降龙十八掌还是二十八掌,都有一個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极端耗费真力。 而若论根基的深厚,毕竟还是燕不归更胜一筹。 这场切磋,最后以萧峰被他再次震退而告终。 “呼——”萧峰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微红,是真气催至顶峰的迹象。 燕不归则气定神闲,小长生诀虽然融合了嫁衣神功和明玉神功,但不改道家内功的本质,依旧气脉悠长,渊若江海,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势头。 “好!”段正淳从两人精妙绝伦的掌法中回过神来:“丐帮绝技,享誉数百年,当真是名不虚传!” “燕兄,你莫非也是丐帮中人?”萧峰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寻思:‘难道师父汪剑通因为我是契丹人的缘故,其实早就在暗中另外培养了一位传人,好以防万一我会叛变?’ 燕不归摇了摇头:“我的降龙掌是偶然间遇到的一个老乞丐教的。” “老乞丐?”萧峰思索道:“难道是丐帮的哪位前辈高人?他长什么模样?” 燕不归道:“国字脸,只有九个手指头,极好口腹之欲,我这掌法就是用美食换来的。” 萧峰绞尽脑汁也没想起丐帮有这么一号人,不过很快他也就不再纠结了。 “燕兄的降龙掌看起来比我的更加精练。” “那位高人只教了我十八掌,后边十掌只字未提。” “不提才对。我平日里练功的时候,常觉最后这十掌似有画蛇添足之嫌,它的精要之处,已尽数包含于前面的十八掌之中。 只因这降龙二十八掌是我恩师汪剑通所传,且是丐帮百余年的传承,我不便自行削减。 如今从燕兄的掌法看来,我的思路果然没错。” “唉~”萧峰叹了口气:“这下可麻烦了,我本想把这降龙掌教给你,没想到你居然也会。” “嗐~”燕不归浑不在意道:“不管是易筋经还是神足经都是阿朱妹子辛苦得来的。 你们是夫妻,这书本来就有你一份。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萧老弟不必放在心上。”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萧峰显然还没有放弃报答他的想法。 在心中默默罗列出他毕生所学。 降龙掌首先排除。 龙爪手?燕兄的爪法也不差。 降魔掌?似乎也比不过燕兄的之前所用的掌法,况且这是少林武功,可能还会给燕兄招来麻烦。 擒龙手?之前燕兄对付段延庆的时候,似乎用过类似的武功。 思来想去,萧峰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转身走进竹林,折了一根拇指粗细,四尺来长的方竹回来。 “燕兄,我这里有套棒法,伱看好了。” 随着他起势出招,燕不归一眼就看出他耍的是打狗棒法。 当初跟洪七公在华山论剑的时候,燕不归就已见识过了这套帮法。 甚至招式他都记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心法口诀而已。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很快演练完毕。 燕不归问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打狗棒法历来只传丐帮帮主,你就这么教给我了,没问题吗?” 萧峰道:“我因为契丹人的身份,辞去了丐帮帮主之职。 当日我走的太过匆忙,尚未来得及给这两门神功寻找传人。 燕兄机缘巧合学得丐帮绝技,今天又让萧峰遇到你,这打狗棒法传给你,正好合乎天意。” “你莫不是想让我去当丐帮帮主吧?” “你要是高兴也未尝不可,以燕兄的武功、人品,能担此大任实乃丐帮之福。 若是嫌麻烦的话,那就请你寻个合适的机会和人选,替萧某把这两门武功传回去。 免得丐帮没有绝技傍身,容易被人所欺。” (本章完) 第10章边境少年 日渐偏西。 萧峰已将打狗棒法的口诀全数传给了燕不归。 “如此,也算是了却了萧某的一桩心事。”萧峰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你放心,日后若丐帮有难,燕某自当帮衬一二。”燕不归对丐帮帮主的位置兴趣不大,但以后保不齐会有用到天下第一大帮的地方,要是有机会卖个人情倒也不亏。 阿朱问道:“萧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马夫人?” “不着急。你才刚刚和父母姐妹团聚,应该多陪陪他们,马夫人跑不掉的。”萧峰对于带头大哥是玄慈方丈的事情已经信了八九成。 去找马夫人无非是验证一下,心中早已不似先前那般急切。 “萧大哥,谢谢你。”阿朱见他如此体贴,又是感动又是开心。 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燕不归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成就感。 他不欲打扰两人,便自顾自走到一旁,巩固刚学会的打狗棒法。 这门功夫的精妙之处,燕不归曾经有过切身体会,纵观一身所学,非独孤九剑不可破,实乃武林中一等一的绝技。 此刻得萧峰传授其中诀窍,可谓收获颇丰。 另一边。 阿朱被阮星竹叫回了竹屋,母女分散十几年,有太多的话想说。 萧峰闲来无事便拿出《神足经》的秘笈翻阅了起来,并试着按照上面的图谱姿势练习了起来。 甫一上手,他便感觉体内的真气活泼了不少,运转之间也比从前更加顺畅,让他大感惊喜。 转眼到了傍晚。 天气突变,夕阳渐渐被乌云遮蔽。 大雨将至,众人便都留在了小镜湖。 竹林里除了阮星竹的三间竹屋以外,在附近还有另有几间新建的竹屋,是段正淳手下三公四卫居住的地方。 三公寻访那婴儿的父母未归,空出来的房间正好分给了燕不归、萧峰和段正淳。 燕不归和萧峰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王府的姑爷自然不能怠慢。 段正淳则是被阮星竹母女三人给挤出来的。 入夜,大雨滂沱。 燕不归盘坐在床榻上,意识进入了内景。 上午翻看易筋经秘笈的时候,他就顺便把两本经书的内容翻译记录了下来。 因为《易筋经》那苛刻的修炼条件,燕不归原本已经对它不抱希望了,岂料或许是因为同属少林武学的缘故,它居然和源自《金钟罩》的混元金刚体融合在了一起。 《神足经》则照旧被《小长生诀》吸收。 暗室之中,燕不归缓缓睁开眼睛,跟着又再闭上,催动长生气运转《混元金刚体》的全新心法。 不多时,随着长生气游走周身经脉,他只觉五脏六腑都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而后这股暖意更缓缓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由内而外,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一般! 燕不归惊讶不已,这种从没出现过的感觉,意味着《易筋经》起作用了。 《易筋经》的功夫环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于强身健体的确大有妙用。 可它究竟是怎么摆脱‘心无所住’这个限制的呢? 燕不归苦思良久之后,勉强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释。 旁人修炼易筋经,是人将就经书,书是主,人为从。 然而燕不归集众多绝学于一身,《神照经》、《九阴真经》、《嫁衣神功》、《明玉神功》、《五绝神功》,无论哪个也未必会输给《易筋经》,内功根基雄厚无比。 因此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经书将就人。主从颠倒易位,即便不愿意,也只能按照他的规则来行事。 一夜无事,大雨下到凌晨方停。 朝阳初升,晨光透窗而入。 燕不归几乎蜷成球状的身体,从床榻上缓缓伸展开来。 这是神足经特有的练功姿势,经过一夜的修炼,真气增长的速度果然要比从前快了三分。 但对于第八重《小长生诀》和第九重《混元金刚体》仍旧是杯水车薪。 内功练到他这个境界,想要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实在难得很。 伸了个懒腰燕不归暗自琢磨着,自己是时候找一些外力辅助了。 思索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神木王鼎上。 看到这东西,他不禁想到了游坦之,然后就想到了冰蚕。 天光大亮。 阮星竹已经备好了早饭。 饭后。 燕不归重新背上了藏锋匣:“各位,今番良晤,获益匪浅。奈何燕某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咱们来日有缘再会。” 段正淳诧异道:“这么突然?燕兄弟准备去哪里?” “北方。”燕不归依稀记得冰蚕是在辽国境内出现的。 萧峰问道:“可有需要萧某帮忙的地方吗?” “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你大驾了。诸位,燕某告辞了。”燕不归拱了拱手,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竹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阿紫心中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个大哥虽然喜欢说教,还给自己下毒,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相认的父母,阿紫觉得他反而更有亲切感。 希律律~ 黑风的嘶鸣声猛然响起,众人隐约可见一条黑影从竹林外迅速远去。 离开小镜湖以后,燕不归直奔辽国南京而去。也就是后世的燕京城。 这日,他来到了涿州境内。 途径一处山岗时突然听到前方有哀嚎声和马蹄声传来。 燕不归当即催促黑风赶了过去。 只见一队百十来人的辽国士兵,正驱赶着成群的牛羊,浩浩荡荡的往南京城的方向而去。 辽人士兵的马背上放满了各种值钱的布帛器物。 牛羊群后还有一百多个宋人装扮的俘虏,手上绑着麻绳被连成了一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亦和牛羊没什么区别。 随着黑风迅速靠近,蹄声引起了辽人士兵的注意。 “好马!”辽兵统领看到黑风后,顿时眼前一亮,贪婪的目光尽展无遗。 他身旁的部众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扬鞭拍马,高声欢呼着围向了燕不归。 “这就是所谓的打草谷吗?”燕不归仿佛没看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辽军。 待到他们靠近之时,身后剑匣突然弹开,内力透背而出,薄情剑铿然离鞘,弹上了半空。 在阳光的映照下,剑身泛起寒芒如电。 辽军不自觉的被吸引了目光抬头看去,就见燕不归从马背上冲天而起,在接住长剑的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飞身向他们疾掠而来。 领头之人首当其冲,“喀”的一声,手中长枪和项上人头同时断折,跌落马下。 辽军大惊失色。 慌乱之间,燕不归已从包围而来的辽军面前转了一圈,继而直奔辽军统领冲去。 砰砰砰…… 组成包围圈的辽军随着座下马匹的走动,二十多人先后人头落地。 剩余的辽军,看着燕不归那如鬼似魅般的诡异身法和速度,即便现在是白天,日照当空,也仍旧感到一股森然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嗤…… 血肉被割裂的声音不断响起,辽军的盔甲在薄情剑的绝世锋芒下,脆如草纸。 少顷。 辽军尽数伏诛,薄情剑滴血未沾,铮然一声,被燕不归收回了匣中剑鞘。 “恩人呐……” 被俘虏的宋人见状,登时呼喊连天,喜极而泣。 “得救了!”“老天有眼。”“菩萨保佑。” 他们看着燕不归的眼神,仿佛在看天神下凡,充满了感激和虔诚,说话间人已跪倒一地。 燕不归急忙劝他们起身,可这些人死里逃生,对他感恩戴德,又哪里劝的动。 “唉~”燕不归无奈一叹,也只能由得他们,顺手解开了众人身上的麻绳。 好半天以后,众人才带着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牛羊财物堪堪散去。 只余下一个十六七岁,瘦长脸,尖下巴,满面风霜的少年,依旧留在原地。 等到众人走后,少年来到燕不归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求大侠收我为徒。” (本章完) 第11章犹豫就会倒霉 少年说完就要磕头。 燕不归右手轻轻一拂,带起一股柔劲,直接把少年从地上托了起来。 “别着急,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拜师?” 少年震撼于燕不归的强大的功力,闻言面露恨色:“晚辈叫游坦之,身负血海深仇,奈何武功低微。 望前辈垂怜,授我武艺,能让晚辈有机会手刃仇人。” “你姓游,听你的口音是河南人,你是聚贤庄游氏双雄的后辈。”燕不归心下暗自惊讶,居然是这小子。 游坦之喜出望外:“前辈认识家父和我伯父?” 那日聚贤庄大战后,他家破人亡,隐隐记得观战时有人说乔峰是契丹人。 为了报仇,他便稀里糊涂的一路北上而来,不久前抵达边境后,碰巧遇到辽军来打草谷,他武功不济,被当场抓获。 正琢磨怎么逃跑的时候,碰巧就遇上了燕不归。 燕不归摇了摇头:“听说过,未曾识荆。” 游坦之咬牙切齿道:“可惜当日聚贤庄英雄大会前辈不在,否则以前辈的武功,定能杀了乔峰那恶贼,为中原武林除一大害。” 燕不归环抱双臂:“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即便我在也不会杀他。” 游坦之一愣:“为什么?” 燕不归笑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什么!”游坦之骇然大惊,随即面如死灰:“老天无眼,让我自投罗网,你杀了我吧。” 他自知绝不是燕不归的对手,毅然闭目等死。 燕不归淡淡道:“我没兴趣欺负小孩儿。” “你不杀我?”游坦之不禁错愕。 “我为什么要杀你?” “伱不是乔峰那恶贼的朋友吗?” “你说要找乔峰报仇。但我听说令尊和令伯父好像是自杀的吧?” “要不是乔峰那恶贼,我爹和我伯父又怎么会受辱自尽。” “你们要杀人还不许别人反抗了?太不讲道理了吧!” “乔峰欺师灭祖,弑父杀母,简直十恶不赦,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可如果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呢?你们有证据吗?” “此事有少林高僧为证,岂能有假?” “我就问你万一错怪了好人,该怎么办?” “他是契丹狗贼,杀便杀了,何错之有。” “……算了。”燕不归知道现在宋辽两国势同水火,双方百姓互相仇视由来已久,游坦之会有此想法倒也怪不得他。 燕不归飞身上马,甩了片金叶子给游坦之,提醒道:“你赶紧回中原吧,这里太危险了,免得哪天又变成辽人的俘虏。” 不等游坦之反应过来,黑风载着他便绝尘而去。 辽国分两院制。 北院是契丹人,南院是汉人。 燕云十六州尽归南院统辖。 燕不归来到南京城,一身汉人装扮,没有引起半点儿波澜。 在街上找人打听到悯忠寺的位置,燕不归径直赶了过去。 时正晌午,寺门大开。 门口有知客僧。 见燕不归走来,当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敢问施主有何贵干?” “来找个人。”燕不归问道:“小师傅,贵宝刹可有少林僧人来挂单吗?” 知客僧想了想,摇头道:“近来并未有外寺庙僧人到访本寺。” “多谢了。”燕不归转身离去,但并未走远,而是绕到了寺庙后院,施展绝世轻功潜入了寺中。 他有点不太放心知客僧的话。 然则,他在寺里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少林和尚的影子。 燕不归记得冰蚕是一个少林和尚从昆仑山带出来的。 如今这个情况,看来对方还在昆仑山没回来。 “唉~劳碌命啊!”燕不归叹了口气,离开寺庙,策马回到了南京城。 一路奔波而来,浑身风尘仆仆。燕不归找了城里最好的客栈休息。 翌日清晨。 城门一开,燕不归就策马而出,目的地直指昆仑山。 黑风肆意狂飙,在快要离开辽国边境的时候,对面突然烟尘滚滚,轰轰的马蹄声动地而来。 燕不归凝目望去,发现又是一队数十人的辽国骑兵。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径直向他冲了过来。 辽兵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像是一群满山乱跑的猴子,飞快拦住了他的去路。 目光中是熟悉的贪婪黑风的存在委实是太引人瞩目了。 “又是一只宋猪。” “这次可不能再让人跑掉了。” “他的马不错,带回去献给大王,肯定能加官进爵。” 辽军统领狞笑道:“小白脸儿,还不下马投降,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回应他的是一声悠扬的剑吟。 薄情剑再次出鞘,燕不归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放箭!”辽军统领一声令下,身后弦动之声崩然四起,射出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 叮叮当当…… 燕不归长剑一振,‘破箭式’沛然而发,剑尖飞颤,漫天星芒爆绽,似千树万树梨花开,几乎同时将来箭击落。 辽军不及错愕,他已策马飞驰而来,整个人犹如一柄利刃硬生生凿穿了辽军的队伍。 剑锋过处不留痕! 惊呼声,哀嚎声,兵器断裂声,马儿嘶鸣声,全部混杂在一起。 片刻之间,辽军便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驾!”燕不归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不多时,靠着黑风惊人的脚力,他已经回到了宋国境内。 半途中忽见一匹没人骑的马,从大道旁的小路里跑了出来。 “吁~”燕不归勒住缰绳,随即调转方向,改走小路。 刚才那匹马身上的马鞍和那些辽军的一模一样。 进入小路后,走了二三十里,燕不归看到有個背后中箭的人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看那人的衣着,赫然竟是游坦之。 “这倒霉孩子。”燕不归不等黑风停住便飞身下马,来到游坦之身旁给他把脉,发现他还活着。 “敢情刚才那些辽人说的就是你。”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拿出白云熊胆丸和天香断续胶,然后封住了游坦之背部中箭部位周围的几处穴道,跟着一掌按在他胸前,‘隔山劲’轻吐而出。 嗤! 插在他背上的箭矢带着一股血箭,猛然激射而出,“夺”的一声,扎在了后方的树干上。 “呃~”游坦之猝然被剧痛惊醒,睁开的双眼瞪得比牛还大。 燕不归倒了一粒白云熊胆丸出来:“你运气不错,那支箭再偏三寸,你的小命就没了。” 游坦之迷茫的看着他:“是你救了我?” “那不然呢。”燕不归把药丸塞到他手中:“这是疗伤药,吃不吃随你。” “多谢。”游坦之一口把药吞了下去。 燕不归诧异道:“这么痛快?” “你既然费心救我,就不会害我,况且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高手惦记。”游坦之的神色有些复杂,如果这个人不是乔峰的朋友就好了。 燕不归帮他抹上天香断续胶,笑道:“还以为你要宁死不屈呢。” “大仇未报,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燕不归揶揄道:“那我可要恭喜你长命百岁了。” 游坦之一愣:“什么意思?” “夸你呢。”燕不归纳闷儿道:“我不是让你回中原了吗?怎么又遇上辽兵了?” “我、我还没想好。”游坦之昨天在燕不归走后,看着手里的金叶子,心中犹豫不决。 想留下又怕再遇到辽兵,就此回去他又不甘心。 纠结了许久,结果还不等他做出决定,今天早上就又遇到了辽兵。 所幸游坦之发现的及时,骑着昨天那群打草谷的辽兵留下的马匹,勉强逃了出来。 听他说完以后,燕不归不禁咋舌。 这小子居然连续两次都能死里逃生,算上中箭,就是三次。 这运气都快上他燕某人了! (本章完) 第12章路遇鸠摩智 “啧~”燕不归连撇嘴带摇头:“就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还想报仇? 依我看,你还是盼着乔峰突发急症,或者直接等他老死,这样比较实在一点儿。” 闻听此言,游坦之登时被臊得脸色通红,又气又急却也无从辩驳。只得一言不发,咬着牙忍痛起身,准备离开。 燕不归淡淡道:“你伤势沉重,即便用了我的疗伤灵药,至少也得三五天才能恢复。 现在走的话,凭你的本事,要么死在半路上,要么就是再被辽兵抓走,照样是个死。” “左右都是一样。既然大仇难报,那我不如趁早死了痛快。”游坦之气性上头,暗忖我虽然本事不济,但也是堂堂男子汉,岂能留在这里任你奚落。 “你死的容易,我刚才救你的力气可就白费了,还凭白糟蹋了我的灵药。” “那你想怎么样?” “我这药价值千金。伱想走,没问题,照价付钱就行。” “……我没钱。”游坦之不由面露窘色,他身上仅有的一片金叶子,还是燕不归之前给的。 “那就只能用你这个人来抵债了,正好我缺个随从。以后你就负责给我背剑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我就还你自由。” 游坦之愕然一怔,旋即陷入了沉默,心中开始天人交战。 ‘他是乔峰的朋友,我若屈从于他,如何对得起爹爹和伯父?可爹爹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两次救我性命,恩同再造,又岂能不报?’ 念及至此,游坦之把心一横,决定先报恩再考虑其他。 “好,我答应你!咦~我怎么突然感觉好困?” “你吃的药开始起效了。”燕不归话音刚落,游坦之便昏睡了过去。 “唉~真是个傻小子。”燕不归一把拎起他飞身跃上了马背,让黑风转头回返大路。 一晃七日过去。 游坦之的伤势已经痊愈,依照约定背起了藏锋匣。 燕不归骑马,他走路。 游坦之本就身体瘦弱,再加上这段时间流落在外,食不果腹,又刚重伤初愈,体力严重不足。 百十来斤的藏锋匣背在身上,让他感觉身上像压了一座山,步履维艰。 时已深秋,眼下两人身处北方,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游坦之却只走了二十里路不到,就气喘如牛,满头大汗。 这速度实在太慢,黑风不耐烦的打了個响鼻。 燕不归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子,你这武功也太差劲了!游氏双雄在江湖也上算是响当当的高手,怎么把你教成了这副德行?” 游坦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正色道:“是我根骨平庸,资质鲁钝,跟我爹和我伯父没关系。”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燕不归放下二郎腿,起身坐正,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岔口有座茶棚:“再坚持两步到前面就可以休息了。” 游坦之立刻精神一振,猛然加快脚步,一鼓作气的走进了茶棚。 两人在仅剩的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小二,来壶热茶。”燕不归随手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看着像死狗一样趴在桌上的游坦之,没好气道:“蠢材,还不趁着这个工夫赶紧运功恢复气力。” 游坦之微微抬头,茫然道:“运功?我不会啊。” “咳!”燕不归好悬没一口酒呛死:“你爹没教过你内功?” “教过。但是我学了三年没什么进步,我爹心灰意冷就放弃了。”游坦之越说声音越低,脑袋也从新低了下去。 “坐好了。”燕不归用酒葫芦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桌子:“我现在教你四句话,你给我牢牢记住了。” 游坦之不明所以的挺直了腰板,脸上尽是诧异之色。 燕不归沉声道:“听好了,第一句是思定则情忘。” 游坦之连忙跟着重复了一遍。 燕不归继续道:“后边是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阴盛则阳消。来,你完整的给我背一遍。” 游坦之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这短短二十个字还不至于能难住他,很快他就背了下来,跟着便心生好奇。 “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燕不归正要开口,却听茶棚外突然有人插话:“这是极高明的内功心法。小施主福缘深厚,得遇高人指点,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啊!”游坦之失声惊呼,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燕不归。 燕不归则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袍,四十来岁的大和尚,缓步从茶棚旁边转了出来。 这人落脚无声,呼吸似有若无,显然内功精深,武功也非比寻常。 江湖上能有如此高超修为的和尚屈指可数,燕不归微笑道:“大师可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 “正是小僧。”鸠摩智双手合十,仔细打量起了燕不归,问道:“公子仪表堂堂,器宇不凡,莫非是号称‘南慕容’的姑苏慕容公子?” “大师认错人了。”燕不归言罢,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笑道:“燕某初出江湖,想来大师应该不曾听闻。” 鸠摩智惊讶道:“原来是在小镜湖畔力诛四大恶人的燕公子。久闻公子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幸会!幸会!”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燕不归没想到还真有人知道这事。看来应该是段正淳的手笔,想要借此替他在江湖扬名。 “公子过谦了。” “说起来,燕某也久仰大师的威名了。素闻大师的‘火焰刀’绝技出神入化,堪比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燕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答允。” 闻听此言,鸠摩智不由心里一突,感觉这话听着似乎有点儿耳熟。 “公子但说无妨。” 燕不归神色郑重道:“燕某有一至交好友,酷爱研习天下刀法。奈何英雄命短,不久前,好友在练功的时候不幸走火入魔,以至英年早逝。” 他说到这里,鸠摩智已然脸色发黑。 燕不归仿佛没看见,自顾自的说道:“好友在世之时谈及天下刀法,总是对密宗的‘火焰刀’推崇备至,常言此功当为天下刀法之首,无奈生平难得一见。 燕某实不忍好友抱憾而终,恳请大师赐借‘火焰刀’刀谱,让燕某在好友坟前焚化,以告慰好友在天之灵。” “够了!”鸠摩智面沉如水:“公子为何要戏耍小僧?” 燕不归不解道:“燕某一片赤诚之心,大师何出此言?” 鸠摩智冷哼道:“你心知肚明。” “明白。”燕不归从藏锋匣里拿出了上次准备和邀月交换的《九阴神功》,将其中一页掷向了鸠摩智:“燕某自然不会让大师吃亏。 若大师愿意,燕某自当将这毕生精研的九阴神功全数奉上,以表诚意。” 鸠摩智见他能将一页薄纸像石头般笔直平稳的掷出来,单凭这份举轻若重的精妙手法,就足以证明他的功力果然非比寻常。 如此的话,这《九阴神功》倒也值得一观。 鸠摩智粗略的看过一遍后,登时双目微凝,心中狂喜。 月余之前,他前往大理天龙寺谋取‘六脉神剑’失败,便将通晓‘六脉神剑’的镇南王世子段誉掳至江南,想以此来换取进入慕容家‘还施水阁’翻阅武功秘笈的机会。 岂料慕容家的两个丫鬟诡计多端,救走了段誉。 但祸兮福所倚! 鸠摩智碰巧遇到了李青萝,跟踪她去了曼陀山庄,发现了比‘还施水阁’藏书更丰富的‘琅嬛福地’,并幸运的在里面找到了七本《小无相功》秘笈。 鸠摩智天资卓越,依法修炼后,内功大有进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秘笈总共有八本,他缺少了第七本冲脉、代脉、阴维、阳维四条经脉的内容。 《小无相功》是道家神功,眼前的《九阴神功》也属道家。 若能窥得全貌,或许可以借此将缺失的奇经四脉的功夫补全。 鸠摩智紧紧捏着手里的薄纸,心念飞转,最终还是敌不过神功绝技的诱惑,颔首道:“请公子赐教吧。” (本章完) 第13章能打赢小僧的没几个 两人来到了大道中央。 游坦之从燕不归居然会传授他武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凝目看向了相对而立的两人。 茶棚里的其余客人不乏江湖豪客,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鸠摩智道:“小僧醉心武学,一身所学甚广,还请公子小心。” 他已看出燕不归非是易于之辈,又对九阴神功志在必得,担心只靠‘火焰刀’难以取胜,便提前做此声明,以免事后燕不归说他用旁的武功取胜,抵赖不认。 “我会的也不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燕不归提气凝劲,蓄势以待。 两人相隔丈许。 鸠摩智依旧双手合十,也不见他有何动作,燕不归忽然感到有三股劲风疾往自己胸前‘紫宫‘,‘玉堂’、‘膻中’三处穴位袭来。 噗噗噗! 燕不归将右手的无名指、中指、食指扣在大拇指下轮弹而出,三股气劲登时溃散于无形。 燕不归若有所思:“招出无形无相,这是无相劫指?” “不错。”鸠摩智点了点头:“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却不知公子用的是什么功夫?” “弹指神通。”燕不归一步迈出,右脚抬起时在原地消失,落足时人已在鸠摩智面前:“看大伏魔拳。” 鸠摩智看着突然在身前闪现的人影,瞳孔急剧收缩。惊叹于他这缩地成寸一般的神妙身法的同时,右拳已硬撼而上。 拳势亦然刚猛无比,用得是少林派的‘大金刚拳’。 铛! 两人拳中贯劲,一碰之下,宛如金铁交击。燕不归的拳头陡然扬起。 鸠摩智这招‘洛钟东应’的拳劲虽然是直击而来,却是从下往上发作。 他自己则身形微晃,被震退了一步,右手攻势不停,隔空对着燕不归胸腹连捺三指。 此招乃摩诃指的‘三入地狱’,指劲至刚至猛,凌厉无比。 燕不归以柔克刚,左手一式空明拳的‘空碗盛饭’攻出,以阴柔拳劲一举化解了三道指力。 “好拳法!看般若掌。”鸠摩智贴身上前右掌凝聚真力,劈出了锋锐如刀的一掌‘慑服外道’,直取面门。 劲风扑面,迫压眉睫的瞬间,燕不归右手闪电般在鸠摩智右臂上一拨一引,般若掌立时往他脸上反打而回。 鸠摩智大惊失色,急抬左手护住脸颊,挡住了自己的右掌。 这下要是击实了,非剜掉他半张脸不可。 鸠摩智不禁骇然后退,失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非也。”燕不归道:“我这叫移花接木。” 这是五绝神功里记载的武功,和移花宫的‘移花接玉’有异曲同工之妙。 鸠摩智半信半疑,脸上却忽然露出莫名微笑,左手兰花指轻拈,右手五指连弹,赫然正是拈花指。 与摩诃指截然相反,拈花指走阴柔一路。 燕不归便以阳刚克之,右手食指闪电般凌空遥点五下,射出五道正大堂皇的纯阳指力,瞬间击溃拈花指劲,余势继续向鸠摩智激射而去。 “一阳指!!!”鸠摩智右手僧袍大袖贯劲,施展‘袈裟伏魔功’扫灭了五道纯阳指劲。 “公子学识渊博,小僧佩服。” “大师身兼三家绝学,咱们彼此彼此。”燕不归再度欺身上前,九阴神爪疾抓咽喉。 密宗的火焰刀是一家,少林派是一家,逍遥派是一家。 鸠摩智没想到燕不归竟然看出了‘小无相功’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他也修炼的是道家内功的缘故吗?’ 思忖之间,鸠摩智不甘示弱,以爪对爪。 少林龙爪手,虎爪手,寂灭抓,因陀罗抓,轮番出手,连绵不绝。 双手带着犀利的破风声,目标全部集中在燕不归咽喉与头部,却始终无法攻破九阴神爪的防御。 鸠摩智忽然纵身而起,腿出连环,带着残影沛然踢向了燕不归胸口。 呼~ 燕不归后撤半步,右掌画圆,猛然推出了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力。 鸠摩智来不及近身,就被掌风震飞出了数丈之外。 “如此刚猛的掌力这是降龙二十八掌!”鸠摩智神耸然动容,心中的惊讶更是已经无以复加。 燕不归问道:“怎么样,我这亢龙有悔的滋味如何?” “小僧久闻‘北乔峰,南慕容’的大名。没想到,今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领教到了中原两大高手的绝学。”鸠摩智还是认为燕不归所谓的‘移花接木’就是‘斗转星移’。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丐帮的降龙二十八掌都学会了,还差一个姑苏慕容氏吗! “寻常人可没这机会,大师你赚大了。”燕不归又是一掌推了出去。 见龙在田! 掌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化作一条黄龙滚荡而出。 眼见对方攻势汹汹,鸠摩智不禁脸色凝重,‘火焰刀’随即应势而出。 随着他左右手交替连劈数刀,‘见龙在田’的磅礴掌劲,居然硬生生被他劈散于身前三尺。 “大师小心,燕某也要动家伙了。”燕不归说着从腰后取出紫竹箫,体内真气随心而动,转化成了至阴至寒的明玉真气。 鸠摩智心中已打起了十二万的警惕。对方拳脚功夫便是如此惊人,兵器上的本事更加不容小觑。 为求胜机他决意先发制人。隔空劈出两记火焰刀,同时施展身法紧随在后。 嗤!嗤! 两股灼热凌厉的刀气,带着急促的破风声戮目而来。 燕不归左手负在背后,紫竹箫夹带剑势轻点而出,顿将刀气击散。 但灼热之气不减反增,鸠摩智闪身而至,右手竖掌成刀疾劈猛砍,以少林‘燃木刀法’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霎时间把他的上半身的诸般要害全部笼罩在内。 这‘燃木刀法’练成之后,可以在木材旁连续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在不损伤木材的情况下,凭借刀上的热力将木材点燃。 配合鸠摩智的火焰刀,此刻可谓如虎添翼,卷起磅礴热浪,层层叠叠,源源不绝。 燕不归却夷然不惧,若比速度,那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华山势’混合‘南岳衡山’挥洒而出,非但出手迅捷无伦,兼且奇绝秀险,变幻无方。 其中还有一股欺霜赛雪的彻骨寒气,与火焰刀气针锋相对,隐有反压之势。 铛铛铛…… 鸠摩智将刀气凝聚掌缘,直与钢刀无异。紫竹箫蕴含明玉真气,亦坚如利剑。 兵器交击之声,在两人以速竞速的激烈交锋下,几乎练成一线,完全听不出间隔所在。 方圆两丈之内,剑气弥漫,刀气纵横。 看得茶棚里的众人神驰目眩,心向往之的同时也被从战圈中溢散出来的一道道冷热交杂的气劲,逼得连连后退。 倏地,声音戛然而止。 鸠摩智八十一刀出手,刀势已尽,攻势不由随之变慢。正欲变招之际,两只手腕的“内关穴”突然寒气入侵,顿时真气受阻,火焰刀气瞬即消散。 “不好!” 不及错愕间,紫竹箫从他胸前扫过,已连封他八处大穴,身体再难动弹。 燕不归长身而立,紫竹箫在指间转动:“承让了,大师。” 鸠摩智急忙运功冲击穴道,在刹那间连催九次真气,却全然无法撼动穴道中的阴寒之气,终于神情一黯,颓然失色。 “公子武功盖世,小僧认输了。” (本章完) 第14章纯阳剑气 “既是如此,那这‘火焰刀’的刀谱……” “愿赌服输。只是这刀谱小僧并未随身携带,还请公子解了小僧的穴道,小僧好重新默写一份。” “有劳大师了。”燕不归正要出手给他解穴,游坦之突然跑了过来。 “前辈,小心他出尔反尔。” “无妨。”燕不归道:“大师是堂堂的吐蕃国师,大德高僧,岂会做出这等言而无信,卑鄙下流的勾当来。” 鸠摩智脸色一僵,想到自己在大理天龙寺的所作所为,这明明是称赞的话,听起来只觉格外刺耳。 燕不归看向茶棚,朗声道:“况且这去大雪山大轮寺的路,我又不是不认识。 另外还有在场的各位朋友为证,相信大师应该不会傻到用大轮寺和他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公子所言甚是,小施主多虑了。”鸠摩智哪里会听不出来,燕不归这是在警告他不许耍花样,否则就要去找大轮寺的麻烦,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游坦之,去找店家借些纸笔来。”燕不归用紫竹箫在鸠摩智胸前敲了几下,解开了他的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这是公子的秘笈,原物奉还。”鸠摩智恋恋不舍的从怀中取出了那页《九阴神功》的心法口诀。 “大师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用小无相功来交换。”燕不归没有着急拿回秘笈。他记得鸠摩智有过目不忘之能,这页纸上区区数百字,刚才到手的时候,对方肯定就已经都背下来了。 鸠摩智闻言一愣,不禁有些意动,但旋即想到现在燕不归就已经这般厉害,若是再得到玄妙无比的《小无相功》,他日后就更没机会洗刷今日的败绩了。 “什么小无相功,小僧不知。” “哈~”燕不归轻笑一声不再多问,收起了九阴神功的秘笈。 两人回到茶棚。 适才观战的众人,均是满脸钦佩的看着他们。 游坦之已经准备好了纸笔。 鸠摩智很痛快的写出了刀谱,左右这事儿也不是头一次干了。 少林七十二绝技就是他用‘火焰刀’跟慕容博交换来的。不然谁会这么好心,凭白送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别人。 而且若是为此给大轮寺乃至吐蕃招惹一个武功绝顶的敌人,也着实是划不来。 小半个时辰后,鸠摩智将新鲜出炉的刀谱,交到了燕不归手里。 “赌注已偿,祝公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小僧就此告辞了。” “借你吉言。”燕不归起身将他送出茶棚:“大师慢走,恕不远送。” “留步。”鸠摩智心情不佳,只想尽快离开此地,步履之间暗施身法,迅速远去。 “啧~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燕不归叠指轻弹手中的刀谱,心情格外愉悦。能在这里遇见鸠摩智,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前辈……”游坦之望着他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和心情俱都复杂无比。 这人看着也没比我大几岁,武功却深不可测,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他要教我武功是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个大和尚应该不会信口开河吧? 燕不归扫了一眼他的表情,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想问我为什么教你内功?” “是。”游坦之点了点头。 “没什么复杂的理由。”燕不归道:“一来是看你人不坏。二来是你让我想起了一個人。 他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出身在富贵人家,突然遭逢大变,流落江湖,处心积虑的想要报仇。 可惜他运气不好,没遇到好人,最后虽然报了仇,可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谱:“我既然有能力,帮你一把也损失不了什么。权当是行善积德了,你看,这福报不就来了嘛。” 平之,坦之。 这两个名字实在是由不得他不多想。 林平之落难后遇到了岳不群,游坦之落难后遇到了阿紫,也说不好他们到底是谁更倒霉一些。 游坦之不解道:“那您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是你小子太笨了。”燕不归笑道:“伱也不想想,我给你疗伤的药价值千金,一个随从的月钱才能有多少?你就是干一辈子也还不完。” 游坦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磕了八个响头:“弟子拜见师父。” “起来吧。”燕不归道:“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能学到多少本事,就看你自己了。” “弟子有个疑问。”游坦之道:“您和乔峰不是朋友吗?现在您帮了我,不怕日后我去找他报仇吗?” “孩子,有志气是好事。”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恕为师直言,以你的资质,如果没有奇遇就算练一辈子,你的武功也追不上乔峰。” 游坦之登时脸色胀红,尴尬、羞愧、不甘的神色在脸上接连变幻,同时心中暗下决心:‘我资质平庸,以后定要加倍努力,争取让师父刮目相看。’ 燕不归宽慰道:“其实有乔峰这么一个目标在,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可以让你更有动力。” 哪怕游坦之只能达到乔峰一半的水平,也足够他在江湖上立足了。 又休息了片刻,两人再度启程。 游坦之跟在黑风身旁吃力前行。 燕不归躺在马背上不时的指点他呼吸的节奏,走路的姿势,步伐的节奏。 渐渐地,游坦之发现按照燕不归的方法,果然轻松了许多。 转眼一天过去。 两人赶着落日余晖,来到了附近的城镇,照旧在最好的客栈里落脚。 饭后,入夜。 燕不归盘坐在床榻上翻阅‘火焰刀’的刀谱,重点研究其中凝聚刀气的法门。 片刻后,他已悟透其中的关窍,依法行功之下,成功在右掌中催发出了火焰刀气。 “有门。”燕不归不由大喜,随即散去刀气,转而以一阳指运行凝聚刀气的法门。 他要试试能否把纯阳指力转化成剑气。 这才是他谋取‘火焰刀’的真正目的。 修炼‘六脉神剑’需要四品以上的一阳指作为根基,除此之外,两者之间就只差凝聚剑气这一步而已。 嗤! 三品境界的一阳指内劲,倏然化作一道无形剑气,从燕不归的右手剑指延伸而出,顿时让他更加欣喜若狂。 “成了!”燕不归随手拔了根头发向指间剑气吹去。一触之下,头发瞬间断成了两截。 虽然只有一脉剑气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待他将一阳指修炼到一品境界,剑气的威力还会更强。 六脉神剑的真正厉害之处也并非是这无形剑气。而是通过剑气施展出来的那六路绝妙剑招。 燕不归练了二十多年的剑法,自问在这方面还有些造诣。 凭他自悟的五岳剑诀加上独孤九剑,决计不会比‘六脉神剑’原本的剑法逊色。 两个月后。 昆仑山的某处山坳中,神木王鼎在地上冒着缕缕青烟,周围的地面上躺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尸体。 忽然间,一条形似蚯蚓,透明如水晶般蚕虫从远处迅速爬了过来。 冰蚕先是钻进那些毒物的尸体里,把它们体内的毒素吸食殆尽,然后来到了神木王鼎跟前。 它似乎通灵一般,知道钻入鼎中会有危险,只是围着转了一圈并不靠近。 就在冰蚕准备离开的时候,燕不归蓦地从旁闪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下一圈黄色药粉围住了冰蚕。 这药粉乃是冰蚕克星,瞬间将它困在原地。 燕不归在来昆仑山的路上,终于遇见了那个拥有冰蚕的少林和尚慧静。 然则君子不夺人所好,燕不归便跟他打听了冰蚕活动的区域,准备再捉一只。 冰蚕虽然稀有,可偌大的昆仑山里没道理就只有那么一只。 苦候数日。 借着神木王鼎吸引毒物的神奇功效,果然又让燕不归等到了一只冰蚕。 (本章完) 第15章再回恶人谷 燕不归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葫芦,将黄色药粉拨开一个缺口。 冰蚕立刻从里面爬出来,顺着缺口钻进了葫芦。 霎时间,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过葫芦传到了他手心。 “嘶——”燕不归近乎金刚不坏的身体,也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刺痛。 虽然不严重,但是十分明显! 小小一只冰蚕,长不过五六寸,寒气之猛烈却比寒玉床还强逾数倍。 “徒弟,过来收拾一下。”燕不归叫来游坦之,熄灭了神木王鼎内的香料。 两人回到了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装着冰蚕的葫芦放下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木屋就冷得犹如冰窖。 燕不归打开藏锋匣,从里面拔出薄情剑,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个口子出来,以免冰蚕咬不动他。 滴答~ 殷红的鲜血掉落在地。 “喀嚓”一声,燕不归挥剑将葫芦拦腰斩断,然后迅速把手伸了进去。 游坦之冻得身体和牙齿一齐打颤,连忙运起燕不归教他的内功,方才缓和了下来。 一路跋涉而来,他的内功总算是入了门径。 游坦之是燕不归见过资质最差的人,没有之一。 为此,他特意给游坦之重新改了一套内功出来。 用长春功和混元功组成的初版《小长生诀》打底,里面融合了易筋锻骨篇,以及部分五绝神功的内容。 ‘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就是这套内功的根本心法。 由外功来带动内功的修炼,最适合游坦之这样资质不佳的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未来成就高低,就全看他是否勤奋用功了。 忍着逼人的寒气,游坦之凑到了燕不归身旁,就叫他伸进葫芦里的手指已经被冰蚕咬住。 一条血线流入冰蚕口中,经过它身体左侧,兜了个圈子,又从右侧注入口中,从新流回了手指。 冰蚕体内的寒毒精华由此也进入了燕不归体内。 长生气转化为明玉真气,在经脉中往复循环,吸收源源不断而来的冰蚕寒气。 游坦之眼瞅着燕不归的身上凭空结出了一层冰霜,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不由为之瞠目。 又过了一阵子。 葫芦里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游坦之低头看去,就见冰蚕身上冒出丝丝热气,已经松开了燕不归的手指,趴在葫芦底部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 燕不归身上的冰霜也开始出现消融的迹象。 冰蚕的精华已经被他彻底吸收殆尽,至阴至寒的真气随之转为至阳至刚,从里向外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热气。 在游坦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燕不归身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进而蒸发成腾腾水汽,在木屋中弥散开来。 如此阴阳数次交替变化,长生气沛然流转全身,一举将《小长生诀》推入了第八重的境界,功力倍增。 “呼————”燕不归长长地舒了口气,陡然睁开的双眼精光四射,但只一闪即逝便又归于莹润。 游坦之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惊奇的发现师父的皮肤上竟隐隐有光泽透出。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从前在家中看到的白玉美人雕像。 燕不归瞥了眼葫芦里的冰蚕,发现它还有动静,只是再也感受不到之前那种惊人寒气。 游坦之问道:“师父,它这是要死了吧?” 燕不归思索道:“应该是伤了元气,你再去引些毒物过来,说不定它还有救。” “好。”游坦之立刻拿着神木王鼎出了木屋。 须臾。 有几只毒物收到引诱,自己爬进了鼎里。 燕不归担心虚弱的冰蚕无法进食,就把那些毒物的毒囊取出来,直接送到了冰蚕嘴边。 他所料不差,冰蚕在补充过食物后,果然慢慢恢复了精神。 数日后。 木屋中再次被寒气变成了冰窖。 燕不归道:“为师有事要暂时离开一阵子,不方便带你一起。 你是想回中原,还是在这里等我?” 游坦之沉吟道:“弟子想留在这里练功。” “行,等我办完事就来接你,这个给你。”燕不归递给了他一本蓝皮册子。 游坦之往封面看去:“这是…衡山剑法。” “你身形偏弱,这类灵巧的剑法比较适合你。”燕不归嘱咐道:“另外,你练内功的时候可以随身携带冰蚕,有助于伱增长内力。” 听到最后一句,游坦之惊喜不已:“原来冰蚕还有这种作用!” 事情都交代完以后,燕不归背起剑匣,骑上黑风,在游坦之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华山,玉女峰。 日近中天。 悬天练瀑布的岸边。 怜星正在指点岳灵珊练功。 将近三個月的时间,两人几乎每天都朝夕相处,让岳灵珊成为了怜星在华山,除了燕不归以外最熟悉的人。 怜星虽然不懂华山武功,但以她的修为境界,想要看出岳灵珊的不足之处,实在易如反掌。 “珊儿,练一上午了,来歇会儿吧。” “谢谢师伯。” “你师父经常这样吗?” “哪样?” “一去不回。” “嗯。师父下山一般没个一年半载的是不会回来的。带师伯回来疗伤这次,是他出去时间最短的一次。” 怜星微微蹙眉:“这可就麻烦了。” 岳灵珊见状,若有所思:“您在担心邀月宫主吗?” “没有我在她身边,无缺也离开了移花宫,姐姐现在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别担心我师父向来细心,师伯的手脚已经痊愈,说不定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哈哈,不愧是我亲徒弟,就是了解我。”燕不归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两女回头看去,就见他缓步而来,但只呼吸间就跨过二十丈的距离,来到了他们面前。 似慢实快! 怜星认真审视了他两眼:“你的功力突破了?” “嗯,最近找到了一点好东西。”燕不归也仔细打量着怜星:“你的手脚恢复的如何?” “全都好啦!”怜星嫣然一笑,原地转了个圈,欢喜的像个小孩子。 左手和左脚都已和常人无异。 “恭喜你重获新生。”燕不归也不禁为她感到开心,微笑道:“现在邀月应该打不过你了,既然你这么担心她我这就送你回去。” “嗯。”怜星颔首,在和华山派的众人告别后,随燕不归一起进入了时空通道。 上次燕不归是从恶人谷离开的,这次再回去也还是在恶人谷。 两人牵着黑风,来到了万春流的药庐。 “小姑姑!”花无缺满脸惊喜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太好了,总算又见到您了。” “燕叔叔。”小鱼儿笑咪咪的走出了屋门。 铁心兰,万春流,燕南天,轩辕三光在后面跟了出来。 寒暄过后。 万春流道:“你回来的正好,有个事情需要你来帮忙参详一下。” “但说无妨。” “不久前,邀月宫主突然找上门来,想要杀了小鱼儿他们兄弟俩。 所幸燕大侠已经练成嫁衣神功,制服了邀月。 之后她就被小鱼儿关进了恶人谷的石牢里。” 燕不归暗忖,只有‘明玉神功’第八层境界的邀月,打不过功行圆满的‘嫁衣神功’倒也不算意外。 怜星冷眼看向小鱼儿:“你居然让我姐姐成为了阶下囚。” 小鱼儿夷然不惧:“她害死我父母,要不是花无缺念着你们把他养大的恩情,你现在已经可以给她上坟了。” 燕不归问道:“看你们这样莫非出岔子了?” 轩辕三光纳闷儿道:“按理说,她被嫁衣神功封住经脉,绝无逃脱之理。 但偏偏她就逃出来了,还和燕大侠打了个平手。” 燕南天沉声道:“她现在的功力已不在我之下。” “难道……”燕不归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怜星,就见她若有所思,脸上同时带着惊讶和不解。 “没错。”怜星道:“姐姐一定是练成第九层的明玉功了。” 燕不归托着下巴,思索道:“看来是被关在牢里,让她想通了什么,才产生了这种变化。” (本章完) 第16章明玉神功 “我得回去看看。”怜星转身出门。 燕不归拦住了她:“以邀月现在的功力,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不会的。”怜星道:“再怎么样我也是她妹妹,姐姐不会这么狠心的。” “那我陪你一起吧。”燕不归无法想象,十几年的等待变成泡影,报仇无望的邀月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我也去。”花无缺想到不久前脱困而出的邀月,简直冷漠的已不像人类。如今怜星要回移花宫,他实在放心不下。 小鱼儿当然也放心不下花无缺,铁心兰同样也放心不下小鱼儿。 “驾!” 五匹马先后冲出了恶人谷,直奔中原。 轩辕三光已终生不能再出恶人谷。 燕南天和万春流见有燕不归同行,三个孩子的安全无虞,便也留在了谷里。 绣玉谷的景色很美。 谷中百花齐放,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移花宫中。 荷露快步来到了邀月的居处:“启禀大宫主,二宫主回来了。” 唰!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殿中飞闪而出。 “啊!”荷露惊觉眼前一花,同时从头顶传来一股彻骨冰寒,瞬间失去了意识,砰然倒地,毙命当场。 邀月收回右掌,脸上乌云密布,恨声道:“移花宫没有二宫主。” 谷口。 燕不归环目四顾,感叹道:“四季花场外,这里倒是个炼制‘九花玉露丸’的好地方!” “可惜漂亮过头了。”小鱼儿撇嘴道:“一点儿人间烟火气都没有。住在这种地方,难怪移花宫的人都没什么人情味儿。” “起码没有恶人谷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花无缺自幼生活于此,对这里的感情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怜星道:“移花宫禁止男子和外人进入,你们还是在这里等我吧免得激怒姐姐。” “哼!你还有脸回来。”邀月似鬼魅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燕不归惊讶不已,对方的身法之快,他居然没有半分察觉。 第九层的明玉神功果然非同凡响! 看着神色冰冷的邀月,怜星不由心头一颤:“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邀月厉声道:“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你就再也不是我妹妹了。” 她目光从燕不归、小鱼儿和花无缺等人身上扫过:“还有你们,今天都休想活着离开。” 说话间她双脚下的地面竟开始缓缓隆起,托着她的身体逐渐升高。 明玉功练到了第九层,真气会在体内形成漩涡。 一经运转开来真气非但不会向外挥发,反而向内收敛。无论什么东西触及了她,都会如磁石吸铁般被她吸过去。 不久前,邀月在恶人谷败在燕南天手下,受困于石牢之中被锁链加身。 她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这等奇耻大辱,奈何内力被封让她无法自断经脉。 索性她就不吃不喝想要用绝食的方法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如此过了三日,她身体越发虚弱,头脑昏沉,什么江枫,什么月奴,什么爱恨情仇全都抛诸脑后。 恍惚间,竟让她意外进入了‘至静至极,无心无念’的玄妙境界。 明玉神功第九层由此而成,让她挣脱了牢笼! 燕不归心知邀月到了这个境界,真气生生不息,甚至还会越用越多,即便怜星现在手足健全也决无胜算,当即挺身而出。 怜星横臂挡住了他:“交给我吧。” 燕不归皱眉道:“可是你…” “相信我。”怜星淡淡一笑,迈步上前站定。 邀月瞳孔一缩,失声惊呼:“伱的手脚?” 怜星淡笑道:“已经全都治好了。” “难怪你有胆子回来。”邀月的目光忽然越过怜星,落在了燕不归身上。 燕不归心有所感,和邀月的目光对视,居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愤怒和怨恨。 ‘这疯女人在生气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治好了怜星的残疾?’ 邀月冷笑道:“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反抗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没想反抗你,是你太极端了。”怜星话音甫落,双脚下竟也如邀月那般隆起了一个土丘。 “嗯?”燕不归满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怜星赫然也已臻至了明玉功第九层! 若说邀月能练成还有迹可循,怜星却是自己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大约半個月前,她照常练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突破了,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全无半点征兆。 邀月的眼神又变了,嫉妒中夹杂着怨毒。 她们姐妹的明玉功在第八层停滞不前,乃是因为遇到了江枫,无法再专心致志,勇猛精进。 对于江枫的感情,让她们如同明珠蒙尘。 现在怜星突破了,显然已经摆脱了这份感情的困扰,非但武功精进,还治好了残疾半生的身体。 所有的好事都被怜星遇到了,而她却还要继续承受仇恨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邀月越想越不甘,随着心中怨气丛生,那张绝美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 她再也忍耐不住,悍然出手攻向了怜星。 唰!唰! 怜星随之而动,两人同时施展绝顶轻功,在两座土丘的正中间倏然身影交错。 她们才智相当,学得是同样的内功,练得是相同的武功。 怜星手脚复原,实力不再受限,已然和邀月站在了同一水准线上。 两人飞快的过了四五十招,争锋相对,谁也奈何不了谁。 燕不归环抱双臂,饶有兴致的笑道:“这下她们可有的打了。” 都是明玉功第九层的境界,真气耗尽的可能微乎其微。胜负如何,就看这姐妹俩谁的体力更好了。 邀月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右手中忽然寒芒一闪,多出了一柄一尺七寸的墨绿色短剑。 “碧血照丹青!”小鱼儿耸然动容:“据说自古以来,所有神兵利器在锻造时,都要以活人的血来祭剑才能铸成,还有些人更不惜以身殉剑。 是以从干将、莫邪开始,每一柄宝剑的历史,必定都有一个凄恻动人的故事!” 铁心兰好奇道:“这柄剑也有?” 小鱼儿点了点头:“不但有,还非常精彩。铸造此剑之时,只用一个人的热血祭剑还不够,铸剑师的妻子儿女相继以身殉剑也没用。 铸剑师愤慨之下,自己也跳进了冶炉,终于让炉火转青,又燃烧了两日后,才有个过路的道人将剑铸成。 据说此剑出炉后,引得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那道人吃了一惊,被雷声震倒,恰巧跌在了这柄剑上,就成了这柄剑出世后的第一个牺牲品。” 小鱼儿笑了笑:“不过这都是传说,并不足信。试想那些人既已死尽,这故事又是谁说出来的呢?” 这故事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但举凡带有传说色彩的东西,大多都有非凡之处。 碧血照丹青也是如此! 邀月手握宝剑,很快占了上风,森寒的剑锋逼得怜星束手束脚,且战且退。 “怜星,接剑。”燕不归打开藏锋匣,拔出薄情剑向战圈中飞掷而去。 急劲的破风声传入耳中,怜星抽身急退,跟着右手隔空一抓,薄情剑登时自动飞入了她掌中。 练成明玉功第九层,凭借真气漩涡的吸摄之力,举手投足间都有‘控鹤擒龙’之能。 怜星长剑挥洒而出,用得却不是移花宫的剑法。 叮叮当当…… 伴随锋刃交击,火花四溅,怜星仗着兵器长度之利,再度将局势扳平。 “咦!”小鱼儿诧异道:“燕叔叔,怜星宫主用得似乎是你的剑法?” 在地灵宫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燕不归练剑,此刻越看越觉得眼熟。 燕不归思索道:“估计是她在我家养伤的时候,从我徒弟身上学来的。” (本章完) 第17章再战邀月 在怜星使出华山剑法的时候,这场战斗才算真正开始。 她对移花宫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邀月却对华山剑法一无所知。 两人激斗千招,局势慢慢颠倒了过来。 邀月在薄情剑的凌厉攻势下,变得攻少守多。手中的上古神兵再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移花接玉’在怜星面前当然也毫无用处。 而对于怜星来说,今天这场战斗何尝不是一种发泄。 小时候为了抢夺树上唯一成熟的桃子,邀月把她推下了树,导致她手脚俱残。 从那时候起,无论什么事情,她永远都要比邀月低一头。 武功比不上邀月。 因为邀月喜欢江枫,所以她即便喜欢江枫也不敢说出来。 现在怜星不再残疾勇气也跟着回来了。此刻挥出的每一剑,都夹杂着她心中潜藏已久的不满。 叮!铛! 快剑交锋,怜星长剑一旋,将碧血照丹青往外带去。 邀月趁势一掌往她胸口劈至,“啪”的一声,怜星抵掌相接,两股巨大的吸力登时把她们的手掌牢牢粘在了一起。 她们越是催动真气,吸力就越大,手掌就越是难以分开。 邀月反手一剑从下往上,逆斩怜星与她对掌的左手小臂。 但碧血照丹青毕竟比薄情剑短了两尺,怜星的剑已经先一步停在了邀月肩头,意图逼她罢手。 孰料邀月竟对颈边的利刃视而不见,继续斩向怜星手臂。 怜星脸色微变,左手被吸住难以挣脱,右手长剑不及回防。 间不容发之际,她右手果断弃剑,闪电般绕至左臂下方屈指弹出,“铛”一声震开了碧血照丹青的剑锋。 怜星紧跟着拂袖扫在了邀月左腕的‘神门穴’上。真气透入穴道经脉,邀月真气受震,漩涡停滞,吸力顿消,两人的手掌终于分离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 怜星弃剑,弹指,拂穴只在转眼之间。 薄情剑尚未落地,再次被怜星吸入手中,猝然剑光一闪,趁邀月中门大开,迎面疾刺而出。 一寸长,一寸强。 邀月欲出手招架,但剑出未办,薄情剑就已先来到她颈前。 剑尖距离她不过两寸,她甚至已能感受到从剑上传来的锋锐之气。 “姐姐,你输了。”怜星突然有种扬眉吐气,胸怀大畅的感觉。 但她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邀月勃然大怒,猛地侧身让开剑尖,碧血照丹青径直刺向了怜星心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怜星猝不及防。碧血照丹青即将临身的刹那间,突然一道凌空剑气从旁激射而来。 铛~ 剑锋从怜星胸前被击飞,邀月右手剧震剑气之猛烈强劲,险些让她宝剑脱手。 “可恶!”邀月心中暗恨,左掌紧随而出,力劈怜星胸口。 剑气过后,燕不归如影随形而至,指间剑气吞吐,悍然斩向邀月左臂,逼得她不得不撤招后退,否则势必要丢掉左臂。 “你疯了!”怜星回过神来,背后已是冷汗森森。 她实在不敢相信,邀月居然当真如此绝情,要置她这个亲妹妹于死地。 邀月厉声道:“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我没有。”怜星的声音隐隐发颤,伤心委屈到了极点。 邀月冷笑,不屑一顾。 燕不归挺身挡在了怜星身前:“连亲妹妹都不放过,跟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么着急来送死,那我成全你。”邀月看着他,眸中的怒火几欲脱框而出。 就是这个人,抢走了曾经那个温顺听话的怜星! 呼! 邀月左手罗袖横扫,挡住了燕不归视线,碧血照丹青中宫直进,剑指胸膛。 燕不归身形微侧,右手剑气斜切碧血照丹青的剑脊,截住邀月的攻势后,立刻翻手横削对方颈项。 邀月急忙纵身飘退。回想燕不归方才拦截住她那一剑的雄厚内力,心中不禁暗自吃惊:‘凝气成剑!这该死的家伙功力比上次变得更强了!他何以进步如此之快?’ 明玉功练到九层极峰,此时她一身修为已堪称旷古烁今,可燕不归的功力居然不在她之下。 嗤嗤嗤! 燕不归连射三道剑气,以“品”字形同时攻击邀月胸前的三处要穴,旋即揉身而上。 怜星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邀月可以绝情绝义,她却做不到。 如果继续打下去,她顾念着姐妹之情,定然必败无疑。 怜星不想死,所以现在只能由燕不归来应付邀月。 但邀月眼下明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以他们的武功,若要见胜负,难保不会出现伤亡。 这两人无论哪个出事了,都不是怜星愿意看到的。 她的一颗心随着已经交手的两人,不禁慢慢悬了起来。 铛铛铛! 邀月剑尖连点,击溃三道剑气。她正欲出手还击,燕不归已经欺至近前,带着灼热气息的纯阳剑气迫压眉睫。 身法速度之快,如风似电! 邀月身形一晃,绕到他背后,挺剑直取后心灵台。 燕不归的反应亦奇快如电,同时转身提剑反刺邀月胸口。 他修至《小长生诀》第八重,内力突飞猛进,连带一阳指也进入了二品境界。 指间所凝聚的剑气,已长近三尺。 邀月回手格开剑气,左掌劈面而出,阴寒之气聚集,但因为她真气内敛,没有丝毫外泄。 燕不归翻手纳劲,运转‘石破天惊混元掌’硬撼而上。 砰! 两股巨力相互冲击,声似闷雷炸响。 碰撞的瞬间,邀月不由身形一晃,但八股奇特内劲在侵入经脉后,顿时湮灭在真气漩涡之中。 燕不归的左手上,则凝出了一层白霜。 换作旁人,此刻势必已被冰封经脉,真力不济。 而他身负冰蚕之力,同时也精通明玉神功,非但没有受伤,还反将这股寒气化为己用,平添了两分内力。 邀月见他轻松化解自己的掌力,不由心生烦躁。 好不容易练成了明玉神功的最高境界,本以为自己已可无敌于天下。 岂料竟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一连遇到了三個旗鼓相当的对手。 邀月越想越气,出手更显凌厉,剑化流光,似匹练般沛然倾泻而出。 既然硬碰硬难以压制燕不归,邀月便转而打算消耗他的内力。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两人再次交锋。 邀月快剑猛攻的同时,不断施展身法变换方位。 燕不归见她如此打法,隐隐猜到了她的意图,早已运转螺旋真气,紧锁自身内力。 他现在跟邀月所差的,不过就是真气还不能生生不息而已。 两道模糊的残影夹带着兵器交击声,在百花丛中闪转腾挪,倏忽来去。 剑气冲霄,纵横激荡,卷起漫天花瓣飞舞。 片刻之间,战场已数度易换。 燕不归指发剑气,施展五岳剑诀,戳戳点点,倍加灵动无方。 转眼数百招已过。 邀月只觉他每一剑皆真力充沛,丝毫没有真气不继的迹象,心中更加疑窦丛生。 两人功力悉敌,但邀月的剑法毕竟略逊一筹。 随着时间推移,在燕不归连绵不绝的剑势下,邀月应接不暇,终于露出了破绽。 ‘破剑式’应势而出。 铛~ 邀月右手虎口一震,碧血照丹青骤然脱手,打着旋儿的飞上了半空。 眼见燕不归一指点来,她想也不想的出掌迎击。 在燕不归的‘破甲尖峰七旋指’点中邀月掌心的刹那间,螺旋真气透体而入。 同样疾速旋转的真气,强势冲破了邀月的真气漩涡。 “噗——”邀月口喷鲜血骇然失色。 燕不归得势不饶人,以至阳真气催发隔空指力,连破她‘璇玑’、‘鸠尾’‘神阙’三个穴道。 这三处皆在任脉之上,是明玉神功第九层的关键所在。 穴道被破,邀月的功力顿时再度跌回了第八层。 (本章完) 第18章结伴共游 “我的内力!”感受到体内的真气漩涡消散开来,邀月惊怒交加,目眦欲裂。 苦求半生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被毁了! 邀月看着燕不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剥,抽筋扒皮。 “我要你碎尸万段!”邀月咬牙切齿,这几个字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不得内伤在身,她强真气,抬手要发掌攻向燕不归。 “唔~”邀月突然闷哼一声,招未出手便又口吐鲜血。 燕不归淡淡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不然小心连现在的功力都保不住。” 邀月恨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燕不归道:“要不是看在怜星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撂狠话?” “谁要她假惺惺的。”邀月厉声道:“有种的你就杀了我,不然你就不是男人。” “小鱼儿和花无缺的身世不是怜星告诉我的。”燕不归正色道:“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有能耐你就来。”邀月突然踏前一步,激愤道:“我不需要叛徒的可怜。” 邀月对于怜星的重要性,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 “哼!”燕不归的神情复归严肃:“我可不是江枫,能任你拿捏。 邀月脸色微变不禁后退:“你不要乱来……” 见此情形,小鱼儿、花无缺、铁心兰都错愕不已,然后对视一眼,先行离去。 你就庆幸吧,有个好妹妹。你可以不在乎怜星,但我却不愿失去她这个朋友。 “哦~是吗?”燕不归忽然面露邪笑,缓缓走向了邀月。 “怜星……”一丝悔意隐隐从邀月心头升起。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而来,让燕不归的身体僵了一下,旋即轻轻拍起了怜星的后背。 “她要杀我!她居然真的要杀我!”怜星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泪水已经湿透了燕不归胸前的衣襟。 燕不归戏谑道:“怎么,这就害怕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 若否的话,你今天就会明白,男人是最禁不起挑衅的生物。”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燕不归拿出手帕递给了怜星:“咱们走吧。” 离开了绣玉谷。 “嗯。”怜星点点头,把薄情剑交还给他,接过手帕随着他转身而去,再也没看邀月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邀月回过神来,发现眼前已经人影全无。 “你好自为之吧。”燕不归懒得再搭理邀月,转身回到怜星面前,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显然被邀月伤透了心。 怜星突然“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了燕不归怀里,难过的像个丢了宝贝东西的孩子。 邀月皱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伱、你要干什么?”邀月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直到此刻,怜星都还不愿相信邀月的无情。 燕不归宽慰道:“或许,她只是没意识到你对她的重要性。” “真的吗?”怜星哭声一顿,抬起了头来。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 燕不归望之不由怦然心动:“人往往只有在失去以后,才会知道珍惜。 所以,不如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咱们晾她一段时间。 等她觉得永远也见不到你的时候,没准就能醒悟过来了。” “会吗?”怜星的眸中透出了希冀的光芒。 燕不归满脸笃定道:“我相信一定会的。” 怜星诧异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燕不归眉头一挑,略有得意道:“我这人一向运气不错的。” “可这是我的事情,你运气好管什么用。” “我不介意把好运分给你一些。” “谢谢你,鸣空。”怜星终于破涕为笑。 看着他胸前被泪水打湿的地方,怜星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他怀里,急忙起身。 一张俏丽的脸蛋,已然是霞飞双颊,满面娇羞。 燕不归笑了笑:“等邀月真的转性了,你再谢我也不迟。 现在还是先想想去哪里吧。” “嗯……那就去华山吧,看看和你家到底有没有不一样。” “我也有点好奇。” 两人随后追上了小鱼儿三人,准备带他们一同前往华山。 小鱼儿道:“我们还要回去练功,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没错。”花无缺道:“我们功力不够,难免会拖你们的后腿,要是打扰到你们的雅兴就不好了。” “小姑姑,别太难过了,你永远都是无缺最亲的人。”花无缺无比真诚的望着怜星。 “好孩子。”怜星轻抚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小姑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下了你,真是太好了!” 又走出一段路以后,燕不归和怜星,与三個孩子分道扬镳。 目送着两人并肩策马远去,小鱼儿忽地嘿嘿一笑,环抱双臂,用肩头碰了一下花无缺。 “怎么了?”花无缺愕然转头。 “我在想,也许下次再见他们,你可能就要换个称呼了。” “换什么?” “婶婶或者姑丈。” 数日后。 燕不归偕同怜星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华山。 结果看起来,除了玉女峰上没有华山派之外,山还是那座山,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站在玉女峰顶,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燕不归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怜星思索道:“不如去你之前说的那些地方。 有大雕守护的剑冢,种满桃花的海岛,还有那两只成双成对的白雕,我都想去看看。” 燕不归打了个响指:“这个简单。”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昆仑山。 晌午时分。 游坦之正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练剑,忽而听到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那绚丽多变的剑法,随即戛然而止。 游坦之循声看去,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马飞奔着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师父!”游坦之惊喜万分,立刻迎面跑了过去。 黑风缓缓停步燕不归打量着游坦之。 一年没见,这小子的身体比从前健壮了不少,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扑通一声,游坦之跪倒在马前,喜不自胜。 “弟子还以为师父不要我了。” “起来吧。”燕不归翻身下马,把他扶了起来。顺便试了下他的进境,发现他的内功居然有了不浅的火候,已不在喝了蝮蛇宝血的郭靖之下。 “不错,没偷懒。”燕不归满意的点了点头。 “弟子不敢。”游坦之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原著里他把阿紫当做主心骨,阿紫让他杀人他便毫不犹豫的杀了。 现在换成了燕不归,之前嘱咐他练功,他自然也老老实实的练了,并且绝不偷懒。 凭借着上乘的内功,和效果堪比寒玉床的冰蚕辅助,游坦之心无旁骛,日夕苦练不綴。 一年的时间,足可比得上常人三五年的苦修。 “很好。”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来拜见你怜星师伯吧。” 游坦之目光一转,就见白马上坐着一个漂亮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白衣女子,仿佛仙女下凡一样。 “弟子叩见师伯。”游坦之跪地磕头。 “免礼。”怜星右手罗袖轻轻一挥,游坦之登时感到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托了起来。 这一年里,怜星在燕不归的陪同下,穿梭于三个不同的世界,走遍了大江南北。 邀月所带来的伤痛,不知不觉间已被途中所见的各色美景抚平。 怜星感慨道:“你还真是好为人师,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要收徒!” 燕不归两手一摊,无奈道:“谁叫我心软呢。” (本章完) 第19章星宿老怪 “徒弟,这个给你。”燕不归打开剑匣,从里面取出了一口三尺五寸的宝剑。 这是地灵宫里的收藏品之一,回来之前他特意去取的。 把游坦之一个人扔在昆仑山这么久,他这当师父的多少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多谢师父。”游坦之练剑用的是一根木棍,看到师父赐剑,登时喜出望外。 铿然一声,他拔剑出鞘,但见刃如秋水,寒芒凛冽,端的是柄好剑。 他过去出身名门,好东西也算见过不少,一眼就看出此剑非凡。 “喜欢就好。”燕不归道:“去收拾一下吧,咱们回中原。” 游坦之依言而去,拿了衣服,神木王鼎和冰蚕,随两人离开了昆仑山。 有燕不归之前给的那片金叶子,这一年他其实除了日子过得孤单些,却也不愁吃喝。 三人行在大路上,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丝竹锣鼓之声。 虽然对于你我来说不值一提,旁人却是谈虎色变。 “这星宿老仙听着名头不小,很厉害吗?”怜星不禁好奇。 他们从昆仑山一路赶来,等抵达汝南之时,距离苏星河定下的日期已经不远。 他话音落下,前面又有说话声传来。 燕不归解释道:“此人用毒的手段出神入化,还有一套在掌中藏毒,专门毁人内力的化功大法。 在这片江湖里,能收拾他的人还真没几個。” 其一,是少林玄慈大师卸去了方丈之位。个中原因不明,但江湖传闻,此事和萧峰有关。 怜星不由错愕,问道:“怎么有人在打架的时候,还带锣鼓手助威的?” 他从怀中掏出了通犀地龙丸扔给了游坦之,嘱咐道:“把这个随身带好,免得着了那群不要脸的道儿。”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下棋有兴趣?”怜星和燕不归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下棋。 “这你就不懂了。”燕不归笑道:“乐通人心,此举可助人在出手时增添战斗力,只要脸皮厚,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二,是‘聪辩先生’苏星河,广邀天下精通棋艺的才俊之士,共聚擂鼓山天聋地哑谷。 回返中原的路上,燕不归从遇到的武林人士口中,打听到近来江湖发生了两件大事。 擂鼓山位处河南。 燕不归心知是珍珑棋局开始了,当即带着怜星和游坦之直奔擂鼓山。 这天上午。 同时,少林也替萧峰澄清了他并非杀害少林玄苦大师,丐帮徐长老,铁面判官单正等人的凶手。 “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少林秃驴,望风披靡,丐帮小丑,不堪一击……” 咚咚锵,咚咚锵…… 燕不归笑道:“我棋艺一般,下棋倒还在其次。主要是这里面藏着一桩大机缘,不容错过。” “师父,徒儿不敢撒谎,那神木王鼎被我大哥给拿走了,真的不在我身上。” 说话的是个少女,燕不归听出她的声音,赫然正是阿紫。 “你大哥?就是那杀了摘星子的北乔峰吗?” “不不不,乔峰是我姐夫,他现在改姓萧了。我大哥是杀了四大恶人的燕不归。” “哈哈哈……小阿紫,你莫非是想用这两人来威胁为师吗? 四大恶人不过尔尔。 至于那北乔峰嘛,看丐帮这群废物,他们的帮主又能是什么好货色了。 你觉得为师会怕他们?” 丁春秋话一出口,星宿派弟子立时又开始锣鼓喧天,大吹法螺。 “老仙神威,旷古烁今。星宿神功,天下第一,战无不胜,功无不克。降龙臭掌,狗屁不值。” “谁说星宿邪功能胜过丐帮降龙掌!”倏然一声沉喝似惊雷般滚荡而来,瞬间压过了星宿派的锣鼓。 “大哥!”阿紫喜出望外。 燕不归策马而至。只见前方的路口上,躺着一群乞丐和数名僧人,以及四个年龄不一的汉子。 在他们身边有个凉亭,星宿派弟子数十人分列两旁,五颜六色的锦旗高高竖起,上面绣满了对丁春秋的阿谀奉承之词。 亭子里坐着一名鹤发童颜,颏下三尺苍髯的老者,左手轻摇鹅毛羽扇,右手扣住了阿紫的肩膀,凝目注视着燕不归。 适才那一道喝声,已让他感到来人功力非凡,绝非易与之辈,由不得他不警惕。 “小辈,就是你杀了四大恶人?” 燕不归飞身下马,径直往凉亭走去:“既然害怕了,还不赶紧放人。” 丐帮和少林的众人不由侧目。 燕不归虽然已名扬江湖,但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谁也没想到能诛灭四大恶人的高手居然会如此年轻。 随后而来的怜星,更让众人为之惊艳。 就连丁春秋在一见之下也不禁失神。他曾经是李秋水的姘头,自觉已见识过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然而眼前女子的容貌,竟比李秋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算燕不归这大敌当前,让他回过了神来。 丁春秋羽扇轻摇,冷哼道:“黄口小儿也敢在老仙面前猖狂!” “三笑逍遥散!大哥小心。”阿紫脸色剧变,只因丁春秋在摇晃羽扇的时候,已暗中将星宿派最厉害的一种剧毒扇向了燕不归。 旁人看不出,可她自幼生活在星宿派,对于丁春秋的诸般伎俩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岂料燕不归却好像没听见一般,迈步走进了凉亭:“我早说过了,一点尘埃,何以为毒。” 且不说他内功绝顶,单是吸收了冰蚕这一项,就足以让他百毒不浸了。 “好大的口气。”丁春秋面带冷笑。 星宿弟子中有人站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颐指气使道:“臭小子,伱已中了老仙的剧毒,不消片刻就会尸骨无存,还不赶紧下跪磕头求饶。” 呼! 燕不归头也不回的翻手一掌劈了出去,掌风骤然而起,说话之人闪躲不及,“咔嚓”一声胸骨断裂,五脏六腑俱碎,吐血倒地身亡。 “神龙摆尾!!!”丐帮众人中暴出一声惊呼。 丁春秋瞳孔一凝,扣着阿紫肩膀的人顿时捏得更紧了,更不动声色的往她身后挪去。 “站住!不然我就在她身上使腐尸毒了。” “既然你看不起丐帮的降龙掌,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燕不归脚步不停,右手画了个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掌‘亢龙有悔’毫不犹豫的拍向了阿紫肩头。 阿紫面露惧色,但随即想起了当日在小镜湖,燕不归对付叶二娘的手段,登时又放下心来。 下一刻,雄势一掌落在了阿紫肩头。 她只是身形微晃,在她背后的丁春秋却大惊失色,扣着阿紫手猛然弹起,惊叫一声从凉亭中掠身倒纵而出,落在了十丈开外。 “好一手隔山打牛!”凉亭外倒地的众人里,一个身穿黑袍,脸上长着两撇鼠须的汉子忍不住拍掌叫好。 他话音刚起,燕不归便已追至丁春秋身前一丈之际。 嗖嗖嗖嗖嗖! 丁春秋右手袍袖中突然飞出五团碧绿色的星火,直奔他激射而来。 燕不归脚步不停,翻手一掌‘见龙在田’推出,星火被掌风一激,火势大增的同时以更快速度反射了回去。 惊涛骇浪般的掌风携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至,丁春秋不敢硬接,再次施展轻功退避。 轰! 后方一个大树应声断裂,星火落在上面,瞬间燃起了冲天大火。 丁春秋纵身来到树后,双掌运足功力拍向火堆,“呼”的一声,火焰受掌风所催再次转绿,化作一条笔直的火线向燕不归飞射而出。 燕不归眼前碧色火光大盛,脚步一顿,右臂在身前画了个圆,以九转吸星将火线聚拢,继而一掌‘震惊百里’悍然出手。 嗷~ 掌风呼啸似龙吟狮吼,无俦内劲夹杂烈焰,宛如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向了丁春秋。 这一掌来势汹汹,且速度奇快。 丁春秋双目陡睁,闪躲之间被烈焰擦中,立时火染长须,骇然失色。 (本章完) 第20章掌毙春秋 星宿派弟子眼见丁春秋战局失利,敲锣打鼓和歌功颂德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丁春秋惊慌之中用鹅毛羽扇对着胸口一压,以浑厚内力强行扑灭了衣服和胡须上的火焰。 但就这在转瞬的工夫,他的长髯已几乎被烧得精光。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打得好!”阿紫高兴地鼓起了掌。 星宿派弟子中忽有四五人越众而出,冲向了凉亭里的阿紫。打算来个围魏救赵,好让燕不归分心,助丁春秋对敌。 阿紫大吃一惊,在他们的包围下狼狈闪躲。但凉亭里地方狭小,又有石桌石凳挡路,左冲右突之间很快便无路可逃。 就在其中一人将要抓到阿紫之际,倏然一声厉喝从亭外传来。 “卑鄙!”游坦之愤然拔剑,疾步往他后心刺去。 那人耳听背后有利刃破风声,想也不想便闪躲开来。 游坦之趁机抢入亭中护在了阿紫身前。 “你胡说什么!”游坦之倒也没想这么多,出手救人只因为阿紫是师父的妹妹。 “臭小子,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吗?”那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耳朵上带着两个金环,狮鼻阔口,模样十分凶恶,乃是星宿派原本的二师兄,如今的大师兄摩云子。 这‘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非但能眩人耳目,速度也快得惊人。毕竟要是慢了的话,这‘变幻’二字就无从谈起了。 “晚了!”摩云子嘴角泛起狞笑,全力催动剧毒真气沿着长剑送入游坦之手中。却不料往日沾之即亡的毒功,在这黄毛小子的身上竟然失灵了。 星宿派四人视线受阻,游坦之果断连续两剑刺出,结果了右手边的两人。 “好!”摩云子脸色阴沉欲滴,毫无征兆的突然发掌劈向了游坦之。掌风翻涌,发出了一股死鱼烂虾般的恶臭。 危急之刻,游坦之眼前忽然多出了一道白色身影,俨然正是怜星。 阿紫惊呼道:“他内力有毒,快松手。” 摩云子忽然右臂回圈,使出空手接白刃的招数,与左手合掌在胸前夹住了游坦之的剑锋。 游坦之深吸一口气,握剑的手轻轻一振,亭内登时闪烁起炫丽的剑光。 阿紫慌忙提醒道:“小心,这是‘炼心弹’,能灼心蚀骨。” 游坦之长剑连闪一年多的苦功在这时显现出了成果,尽数将‘炼心弹’击落。 游坦之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击,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慌乱之下剑招失了章法,在亭子里左支右绌。旋即眼前绿光闪烁,热浪逼人,赫见摩云子左手的袖中又飞出一条火线。 “他们是一伙儿的,杀他也一样。”摩云子一声令下,周围四人齐齐出手。 唰唰唰…… 游坦之正欲在解决另外两人时,却发现他们已被阿紫用碧磷针射倒,但紧跟着又有星宿派弟子围了过来,把亭子四周堵的水泄不通。 一条他尚且应付不来,何况两条,转眼便以应接不暇,险象环生。 游坦之挺剑直刺,对方若不收手,势必要被一剑穿心。 “哼!看你们还能往哪跑。”摩云子双手袍袖连挥,向两人射出了十多颗蓝幽幽的星火。 游坦之运劲一崩,将长剑从对方掌中挣脱了出来,剑尖猝然上挑咽喉。 摩云子左手挥掌横拍剑身,跟着右手袍袖中蹿出一条碧色火线,犹如一条活蛇扑向了敌人颈部。 再看摩云子他袖中的两条火线全部熄灭,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全身冰霜凝结,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谁也没看清怜星是怎么进来的,同样谁也没看清处摩云子是怎么死的。 星宿派弟子看到大师兄身死,不由被吓得肝胆俱颤,四散奔逃。 “哎唷,我的妈啊!” “乖乖不得了,星宿派逃命要紧!” “星宿派能屈能伸,下次再来扬威中原!” 游坦之松了口气,对怜星躬身行礼:“多谢师伯相救。” 怜星浅浅一笑。 阿紫在旁边望着她,眼珠滴溜乱转。这么漂亮的女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而就在摩云子等人出手的同一时间,丁春秋惊觉头顶有劲风压下。 仰天看去,他就见燕不归不知何时纵跃而起,身形倒悬,凌空一掌直取他天灵盖。 用得正是‘飞龙在天’! 招未至,掌劲便已似泰山压顶让他身形一沉,长发乱飞,头皮发紧。 丁春秋不欲硬接,右足猛蹬,“唰”的从旁斜飞而出。 轰! 掌劲落空,击在他先前立足之地,登时尘土飞扬,泥沙四溅。 燕不归往后翻了一个跟头,飘然落地的瞬间丁春秋欺身而至,右掌已经将他胸膛多处大穴笼罩在内。 他不闪不避,‘潜龙勿用’出手,左掌如刀横切他右腕,右手曲起食中二指,直取心口。 丁春秋忽然面露阴笑,左手闪电般抓住了燕不归右手,右手也顺势扣住了他左腕。 观战的众人见状纷纷脸色大变。 少林老僧急声道:“小心化功大法!” “小心,有用吗?”丁春秋哈哈大笑,全力运功将掌中积存的剧毒逼入燕不归经脉。 地上的众人尽皆面如死灰,武林中至今还没人能抵得住这丁老怪的化功大法。 好不容易来个救星,就这么没了! “是啊,化功大法,有用吗?”燕不归泰然自若。 丁春秋闻言一怔,旋即就感到送出去的剧毒似海潮倒灌江河一般反卷而回。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如雷似火的霸烈真气,沛然冲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他急忙运功相抗,可又哪里抵挡得住。转眼间脸色胀得一片血红,并且有发紫的迹象。 燕不归轻而易举的挣开了双手,‘双龙取水’悍然拍向敌人胸膛。 面对逼命一掌,丁春秋不敢大意,强压住体内爆蹿的真气,豁出毕生功力出掌相迎。 “噗——” 四掌相接,丁春秋双脚贴地,硬生生被震出了数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砰然撞上了凉亭支柱。 眼见燕不归得势不饶人,再度逼杀而来,他连续抓住几名因为摩云子之死而逃窜的星宿派子弟,迎面掷向了燕不归。 阿紫大喊道:“大哥小心腐尸毒!” 她话音方起,就见燕不归身形一晃,已经绕过那几名弟子全身剧毒的尸体,来到了丁春秋面前。 诡异迅捷的身法直似幽灵鬼魅一般,看得众人瞠目结舌,在晴天白日下也不禁毛骨悚然。 丁春秋想要再抓人,身旁早已空空如也。在他的胸口上却多了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紧跟着就感到心如刀绞,剧痛钻心。 燕不归撤掌收招,负手于背:“这掌叫龙战于野。” “呃~”丁春秋口中血如泉涌,瞪着不甘的双眼,砰然仰面到底。 见此情形,星宿派的弟子立刻调转话锋,开始对丁春秋口诛笔伐,破口大骂。 “星宿老怪,厚颜无耻……” 话刚说一半,星宿派的众弟子忽然面露诡笑,随后便接连倒地,没了生息。 游坦之愕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燕不归道:“自食其果罢了。” “我知道了。”阿紫恍然大悟:“一定是丁老怪刚才用来暗算大哥你的三笑逍遥散落在了他们身上,对不对?” “对。”燕不归眉头微皱:“你不跟着你爹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家无聊嘛。”阿紫满脸嫌弃道:“每天听我娘跟我爹那些情人争风吃醋,听得我头都大了。” 燕不归嘴角微抽,这個理由还真不好反驳,无奈道:“那你又是怎么遇到丁春秋的?” 阿紫撇嘴道:“我想找你玩儿,可是从大理找到大宋,又从大宋找到大辽,怎么都找不到你。 直到前几天我听说有个什么聪辩先生请了很多聪明才智之辈来下棋,那天下间最聪明的人当然非我大哥莫属了。所以我就到这里来找伱喽,结果没找你,先遇到了我师父。” “看你以后还乱不乱跑了?这次算你运气好。”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燕不归也不好再出言苛责。 阿紫笑道:“都见到大哥了,我跟着你,自然不会乱跑。” 燕不归看向丐帮和少林的人:“星宿派的事情你最熟,去帮他们把毒解了。” “小妹遵命。”阿紫当即转身走向了丁春秋的尸体。 (本章完) 第21章丐帮相邀 少林的僧人一共有九位,以罗汉堂首座玄难大师和其师弟玄痛大师为首,剩下的都是寺中的小辈弟子。 其中一人相貌奇特,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让人一见难忘。 这副尊容,燕不归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虚竹了。 丐帮方面,四大长老宋、奚、陈、吴,除了当初在聚贤庄英雄大会死于萧峰之手的奚长老,另外三位都在。 燕不归有些好奇,此地似乎并不是丐帮总舵所在,怎地高层人员如此齐整? 另外四人。 一个黑衣鼠须,身形瘦小,神色彪悍。 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 第三人穿着枣红色长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把花白胡子,是个富商豪绅模样。 最后一人身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似是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 经他们自报家门,赫然是姑苏慕容的四大家臣,红袍的是老大邓百川,青衣儒生是老二公冶乾,黄袍的是老三包不同,黑衣服的老四风波恶。 宋长老不禁老脸一红。自乔峰走后,丐帮可谓是每况愈下,天下第一大帮的风光渐泯。 众人闻言皆欣喜不已,便是少林高僧也不能免俗。 “辛苦小师父了。”燕不归当即提笔写下了一张解毒的药方。 游坦之一愣:“……” 燕不归说完,来到少林、丐帮、姑苏慕容三家人的面前:“各位,诸事已了,燕某就先告辞了。” “大哥,两个老和尚、三个叫花子和慕容家的这四個家伙,他们都中了我师父的化功大法,无药可解,只能靠你了。” 阿紫嗤笑道:“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活该!谁叫你们把我姐夫赶走了,这下后悔了吧。” 邓百川惊讶道:“莫非中了化功大法,还有办法恢复功力?” 燕不归点了点头:“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乃是以剧毒损伤经脉,只要解了他所下之毒,诸位的功力便可恢复旧观。” “我看看。”燕不归依次给众人号脉:“问题不大,诸位谁有文房四宝借燕某一用?” 阿紫在丁春秋身上搜索了一阵子,成功找到了少林弟子和丐帮弟子的解药。 燕不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嫌脏。” 各家中毒的长辈被剩余的弟子们照顾着,随后慢行。 大路前方不远就有城镇,虚竹和几名丐帮弟子先行一步,去采购药材。 “公子请留步。”丐帮宋长老阻拦道:“老夫尚有一事不明,要跟公子请教?敢问公子从何处学得我丐帮的降龙二十八掌。” “小僧这里有。”虚竹取下随身包袱,从里面取出笔墨纸砚放到凉亭的石桌上,并细心的帮忙铺好纸张,研得了墨。 苦修数十年的功力,若就此付诸东流,纵然修得再高明的禅定功夫也照样要心疼。 燕不归来到丁春秋的尸体前,右手剑指一挥,削下了他的脑袋,然后用他的锦旗包裹好放在了游坦之的马背上。 “师父,为什么给我?”游坦之不解。 燕不归反问道:“普天之下,除了被你们扫地出门的那位,谁还会这门功夫?” 吴长风叹了口气:“果然是乔帮主!” 陈孤雁心思缜密,思索道:“乔大侠才智过人,此举定然另有用意,可否请公子明示?” 燕不归也不隐瞒,直言道:“为的就是今天。他担心你们受欺负,也怕日后遭逢不测,导致丐帮数百年的绝学失传,便在我这里留了个备份,以防万一。” “乔帮…乔大侠仁义啊!”三大长老面面相觑,俱都神情苦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燕不归问道:“燕某也有一事不明,三位长老为何会齐聚于此?” 吴长风道:“我们收到消息,星宿派在打听丐帮的消息,唯恐分舵弟子应付不来,这才到决定到此地汇合,共商抗敌大计。唉~没想到还是着了那老魔的道儿。” 燕不归纳闷儿道:“丁老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丐帮来为难?” 陈孤雁摇头道:“我等也不清楚。” 燕不归忽然看到阿紫吐了吐舌头,问道:“阿紫,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有一点点。”阿紫掐着小指肚道:“去年你走以后不久我曾经遇到了我大师兄摘星子,来找我要神木王鼎,幸好当时姐姐和姐夫也在,救了我。 可能是那个时候,我那些师兄弟有人认出了姐夫的武功。他们位处西域,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我姐夫已经离开丐帮,所以才会找上丐帮。” “怪不得会这么巧。”燕不归问道:“不过,你们难道没说神木王鼎在我这里吗?” 阿紫耸了耸肩:“你想以我姐夫的脾气,他会说吗?” “也对。”燕不归细一琢磨发现她说的没毛病。 萧峰义气深重,自然不会让朋友涉嫌,便把神木王鼎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就是没想到丁春秋消息闭塞,险些连累了丐帮。 陈孤雁忽然问道:“如此说来,打狗棒法公子也是会的了?” 燕不归道:“没错,长老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陈孤雁托着虚弱的身体单膝跪地:“历来打狗棒法只有帮主能学,反过来说,学会打狗棒法的人就是帮主。 宋长老,吴长老,伱们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都面露恍然之色。 “陈长老言之有理。” “燕公子连诛四大恶人和星宿老怪,为武林除了五个大祸害,要是他来当帮主,我吴长风第一个支持。” “等会儿!”燕不归满脸错愕:“三位是不是有点儿草率了?” 陈孤雁肃然道:“乔大侠素来明察秋毫,目光如炬,老夫相信他看中的人,是断然不会有错的。” 燕不归本想拒绝,但突然想起一事,可能需要丐帮的巨大人力,便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三大长老神色一喜,知道他没把话说死,此事就大有可为。 三人均在想:‘此人的武功恐怕不在乔峰之下,若他能出任帮主,那本帮定可重振声威。’ 当日杏子林中乔峰出走,紧跟着西夏一品堂就来人,把丐帮弟子从上到下一网成擒,每每思及此事,三人都感到心中无比憋屈。 乔峰在位时,丐帮何曾如此窝囊过。 “公子。”少林一个慧字辈的和尚忽然走来,将一个大红帖子递到了燕不归面前。 玄难道:“公子武功绝顶,当世少有,这张英雄帖还请收下。” 燕不归接过帖子,见帖上写道:【少林寺住持玄寂,合十恭请天下英雄,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敬观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高明风范。】 “好,燕某届时一定准时到访。”燕不归差点儿忘了,这江湖上还有两个‘坑爹’,专门杀人放火然后让儿子背黑锅。 萧远山为了报仇,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可慕容博假死以后,有事没事就用‘斗转星移’的功夫去杀人。 这是生怕他儿子闲着没事干吗? 燕不归百思不得其解。 玄难无力行礼道谢,微微点头致意:“如此甚好,少林恭候公子大驾光临。” 燕不归心说,到时候我真去了你可别后悔。 (本章完) 第22章聋哑谷中 翌日。 晌午时分。 擂鼓山,天聋地哑谷。 谷中遍地松林,山风吹过,枝叶摆动,松声若涛。 林间空地上,立着三间木屋。 屋前耸立着一株大树,树下影影绰绰的站着二十余人。 树下有一块雕刻着棋盘的大青石。 鸠摩智正在和一个二十七八岁,身穿淡黄长袍,面目清俊的男子对弈。 棋盘上黑白棋子晶莹放光,两人已各下了百余子。 男子身后站着四男一女。 四个男的赫然是姑苏慕容家的四大家臣。 “燕不归携友怜星前来拜会聪辩先生。” 在他身后并肩而立的四人,看着他的样子均大感无奈。 邓百川凑到了黄袍青年身旁:“公子爷,这位就是昨天救了我们的燕公子。” 声音不甚洪亮,但却压过了林中的阵阵松涛声。 在老者的背后,恭恭敬敬的站着七男一女。 对于落子如飞的鸠摩智,目光中更多了三分欣赏。 但见一黑一白两道飘逸身影,以超绝轻功从松林上方飞掠而出,似随风吹落的树叶般缓缓落地。 姑苏慕容的四大家臣神态各异。 就连正在下棋的两人也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目光正在痴痴的凝望着她。 突然间,从上山的方向远远传来了一道清朗的说话声。 棋盘的另一侧。 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发如云,明眉皓目,肤若冰雪,身姿绰约,清冷秀丽非常。 这四人分别手持鱼竿,铜棍,板斧,判官笔,正是大理段氏的四大护卫。 却也是个英俊非凡的公子哥,伫立在棋盘旁边,脸上满是酸楚。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看着棋局上的两人,暗自点了点头。 众人被这深厚的内力所惊,齐刷刷的转头看去。 “燕公子!”大理段氏的四大护卫,纷纷面露喜色。 玄难、玄痛等少林僧人也静立在侧,旁观棋局。 目光紧紧盯在下棋的那男子身上,一瞬不瞬。 风波恶兴冲冲道:“我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包不同道:“四弟,你想跟他动手,岂非自找没趣吗?” 风波恶跃跃欲试道:“这等绝世高手可遇而不可求,输赢无所谓关键是能过瘾。” 公冶乾正色道:“四弟,燕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可别失了礼数。 万一得罪了他,说不定会耽误公子爷的大事。” 在他们对面的鸠摩智,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瘦小老人仔细打量着燕不归,心中暗自惊叹。 段誉和慕容复已是少有的风流倜傥,样貌过人之辈。燕不归居然更胜两人一筹还不止! “公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苏老先生客气了,燕某不请自来,失礼之处也请见谅。” 苏星河道:“老朽本也打算邀请公子前来赴会,怎奈公子侠踪难觅,久寻不到,这才无奈作罢。 今日公子能来,老朽不胜欢迎。” “先生盛情,燕某愧不敢当。”燕不归目光扫过全场,几乎都是熟人。剩下没见过的人,他不用想也猜得出对方的身份。 跟鸠摩智下棋的慕容复。 公冶乾旁边的武林活字典王语嫣。 苏星河背后的是包括‘阎王敌’薛慕华在内的函谷八友。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燕不归。 看着联袂而来的两人,无不为之惊艳。 ‘好一双郎才女貌的神仙璧人!’ 慕容复也忍不住多看了怜星两眼:‘我本以为表妹就已是天下少有的美貌女子。 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等貌若天仙的绝代丽人!’ “阿弥陀佛,燕施主,老衲有礼了。”少林僧人随着玄难一同合十问好。 邓百川四人也向燕不归点头致意。 “小弟段誉,见过燕公子。”段誉来到燕不归面前,欣然行礼。 四大护卫也跟着行礼问候。 “几位不必多礼。”燕不归问道:“段王爷还好吗?” “有劳公子惦记,家父一切安好。”段誉道:“常听萧峰大哥提起公子,小弟久仰多时了。今日一见,公子果然风采过人。” “过奖了。”燕不归问道:“段公子可知道萧老弟和阿朱妹子现在何处吗” 段誉道:“大哥正在调查当年向玄慈方丈假传消息之人。” 一年前,萧峰依照燕不归的方法,顺利从康敏口中诈出了带头大哥的身份,果然就是少林玄慈方丈。 确认了消息,萧峰立刻前往少林。 玄慈也没再隐瞒,说明了其中的缘由后,甘愿死在萧峰掌下。 萧峰却看在他也是被人蒙骗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玄慈自觉身犯大错,害萧峰沦落至此,深感歉疚,便卸任了少林主持之位,面壁思过。 只是对于给他假传消息的人,无论萧峰如何追问,他都缄口不言。 萧峰不愿强行逼供,只得带着阿朱在江湖上自行调查。 “可惜线索太少,我也帮不上他了。”燕不归当初故意隐瞒了此事,为的就是要把萧峰留在中原,以免他日后夹在辽宋之间进退两难。 这时,松林中又有两人飞奔而出。一男一女,是游坦之和阿紫。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他身后。 燕不归和怜星的轻功实在太快,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追上。 四大护卫躬身行礼:“参见郡主。” “哥,你也在啊!”阿紫惊讶的看着段誉。 段誉松了口气:“阿紫,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你私自离开王府,爹一直在担心你。” “还不都怪他。”阿紫嫌弃道:“有能耐招惹女人,却没本事摆平她们。天天让她们吵来吵去的,烦死了。” 段誉对此也深感无奈:“那你好歹也说一声,免得父亲和阮阿姨担心。” “知道啦。”阿紫不耐烦道:“有我大哥和我姐夫在,江湖上有谁敢欺负我。” “呵呵!”鸠摩智的笑声乍然响起:“看来这棋局就是用来捉弄人的,根本无法可解。 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再为这无益之事耗费心血。” 他嘲讽道:“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闻言一怔,脑海中思绪纷乱。 ‘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慕容复陡然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表哥,不要!”王语嫣失声惊呼花容变色。 铛~ 总算邓百川反应迅速,及时出手打掉了慕容复手中宝剑。 燕不归咋舌道:“连老朋友的儿子都坑。大师,伱可真是好事多为了。” “公子别来无恙。”鸠摩智双手合十行礼,笑道:“公子既然来此,想必也是精通棋艺的。”他指着棋盘道:“慕容公子的棋路大家有目共睹。贫僧适才所言,可有半句不对吗?” 燕不归嘴角微扬:“大师问心无愧就好。对了,一年没见,不知道大师的小无相功练成没有?” “小无相功?”苏星河勃然色变。 这门内功是李秋水的独门绝学。 ‘这吐蕃番僧莫非是李秋水派来谋害师父的?’念及至此,苏星河目露凶光,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函谷八友见师父这般姿态,当即挺身而出,目光紧锁鸠摩智,严阵以待。 鸠摩智不明所以,曼陀山庄的东西,苏星河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但眼下众多高手环伺,他果断决定先走为妙。 “不劳公子费心,小僧无能破解棋局,就此告辞。”鸠摩智倏然一晃身,整個人化作一缕轻烟,反向冲进了松林。 话音未落,他就不见了踪影。 燕不归跟鸠摩智没什么深仇大恨,无意跟他为难,也就放任他离去了。 不料鸠摩智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小僧改日再向燕公子讨教降龙二十八掌和斗转星移的绝技。” (本章完) 第23章无崖传功 鸠摩智走了。 他的话却让聋哑谷里的众人错愕不已。 在场的除了苏星河一派的人和段誉五人,其余少林和慕容家的人,都曾亲眼见过或听人转述燕不归昨天打败丁春秋的情形。 知晓他所学的降龙二十八掌乃是萧峰所授,因此对于此事并不感到如何惊讶。 但现在,鸠摩智却说他还会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北乔峰,南慕容’并世其名。 如今两人的成名绝技,居然同时出现在了第三人的身上。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燕不归的身上。 慕容复起身离开棋盘,来到燕不归面前,抱拳道:“在下姑苏慕容复,敢问公子,那番僧所言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燕不归道:“燕某虽然的确会几手借力打力的武功,却与慕容氏的斗转星移无关。” “公子若无异议,燕某就先少陪了。”燕不归对于慕容复也没太大的偏见。 慕容复歉然道:“此事干系重大,在下只有得罪了。” 燕不归指了指王语嫣:“据我所知,那是鸠摩智从那位王姑娘家里偷来的。” 虽然这理想属实是有些不切实际,毕竟燕国都已经灭亡五六百年了。 燕不归来到了棋盘处,在白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请。”慕容复让开了身子。 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号,以后再非姑苏慕容独有的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道:“众所周知,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乃是姑苏慕容的独门绝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邓百川问道:“公子爷,如何?” “正是。” 对方的招式精妙,并且连同内力也能反弹回来,丝毫不在‘斗转星移’之下。 “不是斗转星移。”慕容复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燕不归随手从他小臂底下轻轻拂过,他的手掌立刻不受控制的调转方向,“嘭”的一声,劈在了自己肩头。 燕公子所言,非但难以服众,还有吹牛之嫌。” “小无相功?” “小心了。”慕容复一掌劈出,直取胸口。 燕不归道:“不信的话几位可以来试试。” 苏星河已取下了慕容复和鸠摩智所下的棋子,问道:“老朽也有个问题。” 所幸他意在试探出手并未使用多少真力,否则这肩膀起码得难受几天。 “无妨。”燕不归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一个运气不太好的理想青年罢了。 “嗯?”苏星河先前一直关注棋局,并未在意王语嫣,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这姑娘竟然长得跟李秋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姑娘,李秋水是你什么人?” 王语嫣怔了怔:“是我外婆。” “原来是小师妹的女儿,这就难怪了。”苏星河恍然大悟。 王语嫣茫然道:“小师妹?前辈是说我娘吗?” 苏星河道:“你娘李青萝是我师父的独生女儿。” “啊!”王语嫣惊呼道:“原来前辈也是星宿派弟子。” “放屁!”苏星河勃然大怒。 王语嫣不解道:“那你为何称我外公丁春秋为师父?” “哼。”苏星河怒气更盛,却不再言语。 家丑不可外扬。 李秋水和丁春秋勾搭成奸。要是说明白的话,就等于告诉众人,他师父被自己徒弟戴了绿帽子。 苏星河目光转回棋盘:“燕公子,请落子吧。” 这珍珑棋局是无崖子耗费三年心血所创,三十多年来无人能解。 燕不归自从结识了江南四友,在黑白子身上学得棋艺,对此道也算精通。 但凭真本事解开“珍珑”还力有不逮。 只能复制虚竹的棋路,以舍弃部分白子的方式,从死局中谋取生机。 片刻后。 苏星河看到白棋大胜不由喜出望外。 “好!好!好!公子妙手,解开了先师的棋局,可喜可贺,老朽感激不尽。” 苏星河一指旁边的木屋:“公子,请进!” 燕不归站起身来,转头喊道:“坦之,把丁春秋的人头拿来。” “啊!” “什么!” 王语嫣和苏星河同时变了脸色。 一个大惊,一個大喜。 游坦之拎着星宿派锦旗包裹的人头,递给了燕不归。 上面隐隐透着血迹。 苏星河激动不已身体颤抖,声音也随之发颤:“这这这,当真是?” 燕不归纳闷儿道:“怎么着,他们没告诉你吗?” “阿弥陀佛。”玄难走上前来:“苏先生专心棋局,我等也不知他和丁春秋的渊源。因此还未能有机会告知他,丁春秋已于昨日被公子所杀。” “天意,真是天意!”苏星河欣喜若狂:“公子快快请进。” 他决意开口说话,就是抱了和丁春秋拼死一战的心思,可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天大的惊喜。 燕不归提上人头包裹,径直来到木屋前。 木屋没门,“咵嚓”一声被他一掌震碎的木墙,迈步而入。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墙壁。 “总算有人进来了。”入口对面的板壁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苍老的声音。 燕不归当即再次出掌劈开板壁,后面还是个空荡荡的房间。 只有一个面如冠玉,黑须三尺,丰神俊朗的男人凌虚坐在半空。 眼见燕不归相貌非凡,无崖子情不自禁的朗声大笑。 “哈哈哈……不错,不错,不枉老夫苦等三十年,终究等来了一块良材美玉。” “可惜,我却不能拜你为师。”燕不归右手并指成剑,催发剑气随手在地上划出了自己的名字。 无崖子目光一凝:“这莫非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算是吧。” “凝气成剑,你有此精纯的功力,若是就此化掉确实可惜。”无崖子惊讶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燕不归的内功修为,只怕已不在他之下。 “你煞费苦心的设下珍珑棋局,无非是想找个人替你清理门户。” 无崖子苦笑道:“看来星河已经告诉伱了。 不过以你的武功,要收拾丁春秋那个逆徒倒也不难。” “所以,我已经把他的人头给你带来了。”燕不归打开了手里的包裹,登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散发开来。 呼! 屋中狂风骤起,就见无崖子须发飞扬,无风自动,赫然是心神激荡,内力外泄所致。 “杀的好!这孽徒欺师灭祖,罪恶滔天,应有此报,杀的好!” “还不是你用情不专,才招此祸患。”燕不归一点也不同情无崖子。 这家伙三心二意,先跟天山童姥相恋,结果因为童姥被李秋水暗算,练功走火入魔,身材变得永如女童,他立刻移情别恋李秋水。 娶了李秋水,生了孩子,没几年却又惦记上了小姨子。 老渣男一个,死了都不多余。 “惭愧,惭愧。”无崖子老脸通红,心里暗暗责怪苏星河不懂事,什么话都往外说。 但转念一想又发觉不对,燕不归不可能未卜先知,就算杀了丁春秋,也不必特意把他的人头带来。 “公子似乎对我逍遥派很了解?” “没办法,世上没有哪个门派,会有贵派这般复杂的感情纠葛了。” “唉~往事如烟不提也罢。以你的资质容貌,做我逍遥派的继承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老夫本想将一身内力赠送给你,但你根基已成,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 “那也未必。你大可一试。” “年轻人,我的内功与别派截然相反。若不化去你本身的内力,一旦和我的真气相碰,任你武功通天,也要爆体而亡。” “我的武功能练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然有些别人没有的本事。”燕不归说着来到了无崖子面前。 无崖子寻思他言之有理。稍作沉吟后,忽然凌空翻了个跟头,飘然坐落在燕不归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逆运北冥神功,将自身内力输送了过去。 燕不归立刻运转‘混元金刚体’,源源不断的吸纳起了北冥真气冲击第九重的关卡。 (本章完) 第24章我到底有几个妹妹? 无崖子只觉自己的真气像是注入了无底深渊。 他身为逍遥派掌门,天资超凡,苦修七十余年的修为却绝不止常人七十年的功力。 可如今竟似乎填不满燕不归正在运转的奇特武功。 “有趣!”无崖子饶有兴致的加催逆运北冥神功,自身真气似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 北冥神功和心脉相连,与性命相交。 渐渐地,无崖子满头黑发和颏下胡须转为灰白,光洁如玉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皱纹,额头上更不断沁出汗水。 随着时间推移,当他一身真气送出大半的时候,燕不归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无崖子惊讶的发现,燕不归衣衫外的皮肤上隐隐有光华流转,紧跟着忽感双掌剧震,被一股雄浑内劲从对方手腕上弹了开来。 “呼——”燕不归长长地出了口气。借助无崖子四十多年的北冥真气,他成功突破了‘混元金刚体’第九重。 “没有,你能解开珍珑棋局,我师姐自然会相信你。” “说来惭愧。多年前因我之故,导致我师姐和师妹反目成仇,至今未能化解。我师姐练有一门神功,每三十年要返老还童一次,期间武功尽失。 “此事不急老夫另有一事需要小友你帮忙。” 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这个日子了。我师妹也知晓其中关窍,两人仇深似海,师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希望小友能代我去保护师姐,以免她遭逢不测。” “师妹她…也请你手下留情吧,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无崖子怅然一叹,却是对自己惦记小姨子的事情没有多言。 “你要传人今天这里有的是。你亲外孙女就在外边,她天资聪颖,精通天下武学。还有一个身负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年轻人,也是人品相貌俱佳。” “行!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问题,这忙我帮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我转交的没?” “你这是要师姐,不要师妹了?”燕不归想了想觉得他这么选其实也正常。 “你帮我把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孩子叫进来吧。” 无崖子这个老东西,居然把给他小姨子画的那幅画藏着掖着,不敢让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知道真相,肯定是怕以后没脸见人。 木屋外。 “你替我清理门户,这身功力是给你的谢礼,你又何必客气。我这副残躯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但说无妨。” “你这是做什么?”无崖子感受到体内剩余的二十多年功力,不解的看着他。 一個是对自己情深似海的师姐,一个是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前妻,该帮哪个不言而喻。 “丁春秋抓了我一个小妹子,无论如何我们的冲突都避免不了。能得你盛情馈赠我已是感激不尽,可若因此而害了你的性命,我实在过意不去。 况且我这门护体神功胃口大得很,伱剩余的功力已经不足以让我再作突破。还不如留给你过几天安心日子,好久没晒过太阳了吧?” “那你稍等。”燕不归转身出了木屋,心中腹诽。 “哈哈哈……小友好胸怀!好气度!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修为。不能收你为徒是老夫没福气,可惜!实在可惜!” 燕不归道:“你我皆是道门一脉,道家内功性命交修,我要是都吸走了你非死不可。” 见到燕不归出来,苏星河立刻迎了上去,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左手大拇指,惊诧不已。 “师弟,师父没把七宝指环传给你吗?” “很遗憾。”燕不归摇头道:“我跟无崖子道兄并无师徒之缘。” 苏星河一时不明所以。 燕不归目光扫视全场,看到大理段氏和慕容家的人还没走:“段公子,王姑娘,里面的人要见你们,快去吧。” 两人俱是一愣。 “发什么呆呀。”燕不归笑道:“段公子,屋里那人可是你神仙姐夫,不想认识一下吗?还有王姑娘,你就不想知道你娘的亲爹是谁吗?” 闻听此言两人更感错愕。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跟身边的人打过招呼,先后进了木屋。 朱丹臣拱手道:“燕公子,敢问里面到底是何情形?” 慕容复也看了过来,没说话,但目光中透着好奇。 “放心。”燕不归笑道:“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好事。” “阿弥陀佛。”玄难大师道:“此间事了,老衲等人就先告辞了,英雄大会之日,老衲在少林寺恭候公子大驾。” 燕不归点了点头:“大师保重,后会有期。” 少林僧众感念他救命之恩,一一跟他道别。 燕不归多看了虚竹两眼,却也没想过要做些什么改变他命运的事情。 虚竹毕生的愿望就是在少林寺当一个敲钟念佛的小和尚。 什么绝世武功,灵鹫宫主,西夏梦姑对于虚竹来说都是画蛇添足,多余的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段誉神色复杂的走出了木屋。在他左手大拇指上,赫然戴着一个镶嵌宝石的指环。 “慕容公子,家师和王姑娘请你进去。” 慕容复想到燕不归之前说进去是好事,稍一迟疑便进了木屋。 “拜见掌门。”苏星河带着函谷八友齐齐跪在了段誉面前。 “快快请起……”段誉被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挨个搀扶。 他根本不想当这个掌门,甚至在得知王语嫣是无崖子亲外孙女以后,想要让王语嫣来当这个掌门。 但无崖子说逍遥派掌门不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担任。 而他段誉身负逍遥派绝学,并且北冥神功根基已成,除非自杀否则这辈子也摆脱不掉。 加上无崖子又跟他魂牵梦萦的神仙姐姐关系匪浅,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苏星河问道:“师父可有什么吩咐?” 段誉举起大拇指上的七宝指环:“师父让我跟燕公子一起前往天山缥缈峰灵鹫宫,找师伯天山童姥学习本派武功。” 阿紫好奇道:“天山童姥是谁?很厉害吗?” 燕不归呵呵一笑:“丁老怪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师伯,而且保证连大气不敢喘一下。” “那她的武功一定很了不起喽!”阿紫疑惑的看着段誉:“哥,你干什么还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段誉叹了口气,没有搭理这个叽叽喳喳的像麻雀一样的妹妹。 一想到绰约如处子的神仙姐姐,已经成亲还生了孩子,他心里就别扭的不行。 另外还有就是,在木屋中无崖子说要亲自传授王语嫣武功,岂料她却说自己对武功没兴趣,要无崖子指点她表哥就好了。 王语嫣时时刻刻想的念的都是慕容复,浑没有半点儿把他段誉放在心上。 “兄弟。”燕不归揽住了段誉的肩膀,问道:“听说王姑娘家里有许多奇怪的规矩?” “何止奇怪,简直吓死个人!”段誉兴致索然道:“王夫人专杀大理姓段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了人还要埋到花园里,给她种的茶花做花肥。” “这么狠?”燕不归故作思索道:“究竟是什么缘故,才会让一个女人如此痛恨一个男人呢?” “自然是负心薄幸了。”怜星不禁想起了邀月,她对江枫的报复手段岂非更残忍。 “有道理。”燕不归打了个响指:“从王姑娘的样貌来看,那位王夫人应该长得也不差吧?” 段誉道:“她们母女差不多一模一样。” 燕不归摩挲着下巴道:“那大理姓段的里边,有几个男人能赢得如此绝代佳人的芳心呢?” 段誉猛然脸色一僵:“难道……” “是我爹!”阿紫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我听我娘和秦红棉说过,有机会要去苏州杀一个姓王的贱女人,不会就是哥你说的这位王夫人吧?” “恐怕是了。”段誉已然是生无可恋。 秦红棉的名字让他想到了木婉清。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木婉清的时候,她正在被人追杀。而敌人赫然就是曼陀山庄的那些老婆婆。 旁边的慕容氏四大家臣也都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爹呀,你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女儿啊?”段誉欲哭无泪,他又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本章完) 第25章万仙大会 “天涯何处无芳草,想开点儿吧。”燕不归心中暗自寻思,段延庆已经死了,段誉的真正身世,大概率是要永远封存在刀白凤心里了。 阿紫捂嘴偷笑道:“就怕到时候又是一个妹妹,毕竟我们的爹最擅长生女儿了。” “闭嘴吧你。”燕不归瞪了她两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阿紫吐了吐舌头。 四大护卫和游坦之看着段誉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尤其是朱丹臣等人,心中感慨万千。 自家王爷风流成性的报应,没想到竟是落在了小王爷的身上。 这种事情在同一个人身上居然还能发生第二回,说出去都未必会有人相信。 怜星敏锐的发现其中似乎另有别情,向燕不归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燕不归扫了众人一眼,回了她一个说来话长,改日单聊的眼神。 阿紫不论是跟父母和兄长都很随意,甚至有些没大没小,可她却不敢在怜星面前放肆。 “妹妹也没什么不好。”燕不归拍了拍段誉的肩膀,安慰道:“退一万步讲,亲情可比爱情靠谱多了。” “不急。”燕不归道:“咱们先去洛阳丐帮总舵。” 看着段誉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连以往最看他不顺眼的包不同都没再开口嘲讽他。 下了擂鼓山。 但她却不敢问。 怜星不由撇嘴道:“未必吧。” 段誉转头看了一眼木屋:“那咱们这就走吧。” 阿紫闻言,登时又升起了好奇心,暗忖两人这对话绝对有故事。 燕不归点了点头,旋即和苏星河、邓百川等人告辞。 段誉长叹一声:“燕公子,我师父让我随你去天山缥缈峰,咱们何时出发?” 顺便告诉我父亲,阿紫和我们在一起,让他不用担心了。” 她总觉得怜星身上有股淡淡的威严,让她不自禁的心生敬畏。她自幼在星宿派长大,丁春秋给她的威慑感都没怜星来得强烈。 “阿紫说的没错。”段誉心灰意冷道:“下次见到我爹,我一定找他问清楚,我到底还有多少个阿姨和妹妹。” “呃~”燕不归语气一滞:“你姐姐是個意外。” 段誉对四大护卫道:“褚大哥、古二哥、傅三哥、朱四哥,你们回去吧。我跟着燕公子不会有危险的。 “微臣遵命。”四大护卫拱手拜别,驾马而去。 “这事等回来再说,这次是要请他们帮忙找人。”燕不归盘算着时间,现在天山童姥应该已经返老还童,被乌老大掳出了灵鹫宫。 燕不归道:“随时都可以。” 阿紫满脸嫌弃道:“大哥,你不会真要去给那帮又脏又臭的叫花子当帮主吧?” 段誉遥望着远处,感叹道:“天山远在西域这趟路程可有的走了!” 要想找人就得去万仙大会,可偏偏万仙大会的具体位置是个谜。 “驾!”燕不归骑着黑风一马当先,直奔洛阳。 半日后,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伤势痊愈,回返总舵的丐帮三大长老以及一众弟子。 “这么巧!”宋长老讶异道:“燕公子这是要去往何方?” “找你们的。”燕不归道:“我有事需要贵帮相助。” 陈孤雁肃容道:“公子但有所命,丐帮上下在所不辞。”俨然已将燕不归当成了帮主。 “多谢。”燕不归抱拳道:“我在找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群妖魔鬼怪,大概方向在洛阳以西现在我需要他们聚会的详细地址。” 吴长风哈哈一笑,拍着胸膛道:“找人这事我们叫花子最在行了,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宋长老当即对身旁的弟子吩咐了下去。 扑棱棱~ 一名六袋丐帮弟子,写好纸条后放飞了随身的信鸽。 时已黄昏。 事情有丐帮去办,燕不归便不再着急赶路,准备在前方不远的城镇里住宿。 “小师侄,我要这个。” “是。” “小师侄,我还要那个。” 城镇的街道上,游坦之在阿紫的使唤下,脚不停步的穿梭在路边的小摊之间,吃喝玩乐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啪! 燕不归突然一巴掌扇在了阿紫的后脑勺上。 “哎呀!”阿紫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他:“干嘛打我?” 燕不归没好气道:“你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腿,不会自己去买吗?” 阿紫理直气壮道:“我是他师姑,晚辈伺候长辈不是应该的吗?”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懂么?”燕不归道:“再说了,这是我徒弟,我都没这么使唤过呢。” 阿紫嘴角一瘪:“那人家不麻烦他就是了。” 段誉在旁边看着,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心道:‘总算有个人能降住这个小魔女了!’ “还有你。”燕不归抬手又给了游坦之后脑勺一巴掌:“别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伱这么言听计从的没人把你当回事。 记住了,想得到女人的青睐,得靠真本事去吸引人家。”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游坦之飞快的瞥了阿紫一眼。这两天相处下来,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师姑,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紫却眼珠一转,问道:“大哥,怜星姐姐也是被你的本事吸引来的吗?” “不是。”燕不归沉吟道:“仔细说起来应该是我被她的本事给吸引了。” 怜星嫣然道:“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段誉不无羡慕的说道:“那就是互相吸引了。” 想起当初的决战,燕不归和怜星相视一笑。 “你们还打过架?谁赢了?”阿紫惊讶不已。 燕不归道:“上次是我赢了,现在可就说不准了。” “你就别谦虚了。”怜星道:“我和姐姐同样都是明玉功第九重。她打不过你,我自然也不是你的对手。” 燕不归笑道:“你心性比她好,说不定能比她更上层楼呢。”明玉神功虽然玄妙绝伦,但再往上还有先天真气的境界,后边要走的路还很长。 阿紫问道:“那怜星姐姐和天山童姥谁更厉害?” “我也好奇。”燕不归道:“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数日后。 众人沿路向西,傍晚时分,突然被一名丐帮四袋弟子拦住了去路。 “启禀公子,找到那帮人了。” “辛苦了。这是九花玉露丸,有强身健体之效。”燕不归取出药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屈指弹入了丐帮弟子的手中。 “多谢公子。”来人欣喜不已。 金乌西坠,玉兔高升。 五人按照丐帮弟子提供的消息,来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便是于今晚在这里举行万仙大会。 沿着九转十八弯的山路逐渐深入,越走路旁的杂草就高。 “前面有灯火。”阿紫忽然伸手指向了前路右侧的山谷。 路面越发崎岖,马匹寸步难行,他们索性直接施展身法踩着草丛飞了过去。 绿油油的灯笼散发着碧幽幽的诡异光芒,斜插在谷口的石壁上,随着山风微微摇曳。 “啧!”燕不归道:“上次我看到这种灯笼,还是在恶人谷。” 阿紫咋舌道:“点这么邪门的灯,果然是一群妖魔鬼怪!” “既然知道有妖魔鬼怪在此,几个小东西还不赶紧滚蛋。不过只能雄的走,两个雌的得留下来陪大爷乐一乐。”忽然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谷里飘飘荡荡的传了出来。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燕不归已经开始给对方默哀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怜星出言无状。 这人自觉内功深厚,说话时把声音送至四面八方,以为没人能发现他的位置。 然而,怜星的明玉神功在第八重的时候,就可以听到百丈内飞花落叶的声音,遑论现在已经第九重。 嗤! 细微的破风声猝然响起,怜星出手了。 她随便从身旁拔起一根野草,闪电般射进了山谷。里面紧跟着便响起了重物坠地的声音。 (本章完) 第26章虎口拔牙 山谷深处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或红或黄的灯光星星点点,宛如夏日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 谷中的一株老树下。 乌老大命手下将一个黑布袋送到跟前,解开袋口后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八九岁的女童。 “这女娃子就是兄弟我从缥缈峰上带下来的。可惜是个哑巴,问不出有用的东西来。 众位兄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是过够了,相信你们也一样。 那老贼婆如今重病在身,可谓机会难得,咱们今天就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 乌老大暗自提聚真气,朗声道:“现在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 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想三心二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 他话音落下,谷中蓦地一片沉静。 天山童姥积威如山,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某盏灯火之下有人喊道:“人是乌老大你抓来的,这第一刀理应从你开始。” 乌老大见状,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这群无胆鼠辈。但此刻已然是骑虎难下,他面色如常的回手从腰间拔出了一口厚背薄刃,通体幽绿的鬼头刀。 这是他的成名兵器‘绿波香露刀’。 碧惨惨的刀光从女童脸上一闪而过,让她面露惊慌之色。 乌老大把心一横,扬刀往女童身上砍了下去。 铛~ 乌老大刀至半途,猝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将手中长刀震脱,虎口崩然开裂。 绿波香露刀旋空降落,斜插入地。 乌老大看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大惊失色:“什么人?” 变故横生周围的洞主和岛主也都被吓了一跳,环目四顾。 有個颤抖的声音道:“莫、莫非是童姥她老人家来了?” 此话一出,谷中众人立刻噤如寒蝉,人人自危。 乌老大咽了下口水,已然是汗流浃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若当真是天山童姥到了,就凭他刚才的那番话,第一个死的人就得是他。而且还会死得惨不忍睹。 ‘不对!那老贼婆凶蛮霸道,要是她来了,此刻早该现身,绝不会在此故弄玄虚。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念及至此,乌老大面露狠色,怒喝道:“哪个乌龟王八蛋在这里装神弄鬼,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惊怒交加之间,他说话时不自觉的用上了内力,声震四野。 哗啦啦~ 老树的枝叶忽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乌老大立刻抬头看去。 谷中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树上的树叶突然被从枝头吹落,并以超乎寻常速度往四面八方散射而出,目标直指亮灯之处。 噗噗噗…… 谷中的灯光几乎同时熄灭。 月光被山峰遮挡,谷中陡然变得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影从树下电闪而过。 乌老大猝不及防装着女童的布袋已经在原地消失。 “不好!”乌老大急忙转身看去,隐约就见一条黑色残影,像离弦之箭疾往山谷出口射去。 谷中登时哗声大作骂声四起,纷纷再次点燃灯火,一窝蜂的追了上去。 以他们的内功修为,黑夜之中勉强也可目能视物。 女童绝不能被带走,否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让天山童姥知道他们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死都算是舒服的,可想死却是天大的奢望! 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里面不乏轻功高手,可任凭他们使尽全力,与来人的距离反而越来越大。 平日里数丈的距离抬脚即至,现在却如隔天堑。 咻咻咻…… 伴随着破风声,北侧的山峰上突然寒芒闪烁,从旁向来人射出了六把飞刀。 刀光瞬闪,但终究慢了一步,被燕不归凭借快绝无伦的身法躲了过去。 飞刀射空,插在了地上,燕不归已远在三丈开外。 嗤! 西侧的山峰上紧跟着掠出一抹青光,居高临下如闪电般凌空击落。 燕不归功聚双眼,只见敌人是个手持长剑,五十多岁,面目清秀,长须飘飘的青衫老者。 那道青光却不是剑光,而是以内力凝聚出的剑芒,大概半尺来长,在剑尖上吞吐不定。 燕不归暗忖有这等本事的别无他号,此人多半应该就是“剑神”卓不凡了。 动念之间,剑芒已逼杀而来。 燕不归翻手一记‘铁掌神功’迎了上去。 无声无息间,剑芒湮灭。 卓不凡悚然大惊,心中连呼不可能。 他这剑芒锋利无比,直与神兵利器无异,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自练成以来屡试不爽,今天竟然失灵了。 来不及多想,他的剑尖已撞上了燕不归的掌心,顿时右手剧震,犹如刺中了一面铜墙铁壁。 “喀嚓”一声,长剑寸寸而断,卓不凡亦被巨力反震的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 “休走!”厉喝声响起的同时,第三人趁着燕不归和卓不凡交手的短暂迟缓紧追而来,显然轻功非凡。 这人是个中年道士,手抡拂尘向燕不归的头部挥扫而来。 ‘蛟王’不平道人! 燕不归脑海中浮现出了对方的名号,右手剑指催动无形剑气悍然迎击。 唰! 身影交错,燕不归从不平道人面前掠过。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冲出了山谷,隐没在了远方的黑暗中。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夜,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漫天白丝飘散开来,拂尘已断,同时断开的还有不平道人的右手。 追踪到此的众人听得心颤胆寒,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灯火再次亮起。 但见卓不凡脸色惨白,嘴角胸前血迹斑斑,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坐在地。 不平道人右掌齐腕而断,正在给自己点穴止血,已经疼得满头冷汗。 “哪位英雄带着金疮药可以借贫道一用?” 两人的惨状,看得众人更加毛骨悚然。 “我这里有。”乌老大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不平道人:“敢问道长,可看清来人的相貌了吗?” 不平道人摇了摇头:“天太黑,对方速度又太快,贫道只看出是个男人,具体什么样子没能看清。” “可恶!”乌老大惴惴不安道:“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下可麻烦了!” 川西碧磷洞洞主桑土公,生得一副矮矮胖胖如肉球般的身材,坐在一尊青铜大鼎上问道:“乌老大,今日之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入那老贼婆的耳中,你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乌老大脸上映照着他手中绿波香露刀的碧色幽光,阴沉沉道:“生死符的威力如何,大家都清楚的很。事已至此,咱们恐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乌老大连续点了包括桑土公在内的八位洞主岛主的名字,抱拳道:“请几位兄弟随乌某去搜寻刚才那人和那女童的下落。 其余弟兄就带领各家人马全速赶往缥缈峰,等待我们的消息,伺机攻山。” 这八人的武功皆为众人中的佼佼者,心知此事关系到他们的性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跟着乌老大匆匆离开了山谷。 (本章完) . 第27章天山童姥 燕不归将装着天山童姥的布袋背在左肩上,近乎足不点地的在通往荒山之外的山路上疾速飞驰。 怜星等人正在大路上等他。 原本燕不归打算直接进去抢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加起来一百零八个,凭他和怜星,再加上段誉的武功,应付起来倒也不算太难。 但就在刚才准备进去之前,燕不归却听出谷中起码聚集了五六百人。 没想到这帮人出来开会,居然还带足了手下兵马。 因此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策略。 面对五六百个武林中人,难度比起千军万马也不差多少了。 燕不归虽然不惧,但是却担心会连累到段誉他们。 少顷。 燕不归来到了大路上,飞身落在了黑风背上。 见到平安归来,怜星四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段誉问道:“燕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燕不归道:“先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待着,等那帮妖魔鬼怪离开再说。” 五人当即驾马狂飙而出。 大路上每天车马往来,也不怕被发现痕迹。 须臾过后,他们二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坳里停了下来。 明月在天,清辉夜凝。 众人瞧着布袋里茫然无措的天山童姥,错愕不已。 阿紫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童:“大哥,你费了半天劲,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燕不归道:“她的年纪别说是你了,就是给你娘当奶奶都嫌大。” 阿紫怔了怔,满脸不信道:“怎么可能!难道这是個修炼成精的老妖怪不成?” 燕不归微微一笑:“童姥,不用装了,这里都是自己人。” 天山童姥依旧神色茫然,双目中惧意不减。 眼前这些人来历不明,她实在不敢轻言相信。 “什么!”段誉惊呼道:“燕公子你说这女童就是我要找的师伯天山童姥?” 听到段誉的称呼,童姥的目光微动,却还是默不作声。 燕不归瞥了一眼段誉左手的七宝指环:“把无崖子给你的掌门信物,让她看看就知道了。” 段誉当即伸出了左手。 “你真是无崖子的徒弟?”童姥一把抓住了段誉的手,发出了与她稚嫩外表截然相反的苍老声音。 段誉,阿紫,游坦之纷纷目瞪口呆。 “世上竟真有人能返老还童!”怜星身为移花宫二宫主见多识广,可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奇幻的事情,不由为之侧目。 燕不归看向天山童姥,笑道:“你总算舍得开口了。” “弟子段誉,拜见师伯。”段誉借着行礼的机会,把左手抽了出来。 童姥问道:“你师父呢?他还好吗?” 段誉道:“师父在擂鼓山天聋地哑谷,由苏星河师兄照顾。 只是这情况似乎算不上太好。” 童姥脸色陡变:“他怎么了?快说!” 段誉被她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师父被丁春秋偷袭打下悬崖,身体瘫痪已经三十多年了。” 童姥咬牙切齿道:“肯定是李秋水那个贱人暗中指使的。 还有丁春秋这个畜生,等姥姥我返老还童结束,一定亲自去星宿海,把他碎、尸、万、段。” “师伯不必辛苦了。”段誉道:“不久前,丁春秋已经被燕公子给杀了。” “哦~”童姥恍然打量着燕不归道:“原来就是伱杀了四大恶人,武功确实不错。” 燕不归拱了拱手:“过奖了。” 童姥老气横秋道:“臭小子!既然你知道姥姥的身份,见了长辈还不赶紧行礼?在这里你你我我的好没规矩!” 燕不归悠悠道:“我跟无崖子平辈论交,你不过是他师姐,可算不上我的长辈。” 童姥嫌弃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那刚才为什么就只知道逃跑?姥姥我都替你害臊。” 燕不归道:“我自己当然不怕他们。可惜带着一个你,束手束脚,在所难免。” 童姥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说姥姥我拖累你了?” “确实有点儿。”燕不归道:“我只答应了无崖子要保你性命。想要收拾那些叛徒,还是你自己来办吧。” 童姥一愣:“你是说,无崖子让你来保护我?” “没错。”燕不归点了点头:“他担心你师妹会趁着你返老还童来对付你,所以特意请我来帮你。” 童姥止不住的嘴角微扬,面露喜色:“总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段誉问道:“师伯,您的功力何时才能恢复?” 童姥不无得意道:“姥姥我修炼的是本门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今年是三次。 我从六岁开始练功到现在九十六岁,想要恢复功力就得三个月才够。” 段誉道:“那这三个月不如您就跟弟子回大理吧,我家很安全,肯定没人敢伤害您。” “不妥。”怜星忽然开口:“鸣空方才救了童姥,那些人密谋叛乱的事情被人发现,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对缥缈峰下手。” 童姥闻言,脸色微沉。 缥缈峰上虽然有九天九部的弟子守卫。可全都是些女子,人数虽众,大部分人的武功比起那些岛主洞主级别的高手,都还略差了那么一段距离。 童姥沉声道:“我要回灵鹫宫。” 燕不归颔首道:“歇息一晚,明天就出发。” 翌日。 五人先来到了附近城镇里的成衣铺。 “客官里边请,需要点什么?”掌柜的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燕不归指着童姥道:“给她置备几套合身的衣服,要最好的料子。”他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 掌柜的立刻变得更加热情:“您放心,本店的用料是十里八乡最好的,保证让令嫒穿得漂漂亮亮的。” “咳咳……”燕不归强忍笑意,眼见童姥脸色不善,有发飙的迹象,所幸被怜星给按住了。 燕不归急忙劝道:“不知者无罪,别跟他一般见识。” 童姥狠狠瞪了他一眼:“哼!” 不多时。 童姥换上了新衣服,燕不归又给她换了新发型,免得被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发现,徒添麻烦。 怜星讶异道:“你居然还会给小孩子梳头发?” 燕不归笑道:“用珊儿小时候练出来的。” 诸事准备妥当,五人快马加鞭,直奔西域天山而去。 临近午时。 “停!”童姥坐在怜星身前,与她共乘一匹。 “歇会吧。”燕不归吩咐道:“坦之,你去附近打点儿野味回来,体型越大越好。” 童姥向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你倒是有些见识,知道姥姥练功需要饮血。” 燕不归道:“看的样子,应该是练功出了岔子,介不介意我给你把把脉?” 童姥找了块大石头,清理干净后盘膝坐了上去:“无崖子医术通神,连他都治不好我,你能有什么办法?” 燕不归反问道:“那你觉得他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有我厉害吗?” 童姥默然摇头。 燕不归现在的武功,恐怕不在她之下。 她跟无崖子年纪相仿,功力也相差仿佛。 三十岁的时候,跟燕不归完全没有可比性。 “让他试试吧。”怜星道:“他连我残废了四十多年的手脚都能医好,说不定也有办法帮你的身体恢复正常呢。” “那你就试试吧,也好让你死心。”童姥伸出了左手,心中没抱任何希望。 燕不归搭住她腕部脉门,将长生气送入了她右臂的手少阳三焦经内。 幸好现在童姥功力全失不然以她的九十多年的功力,想以此方法来查她的经脉,无异于痴人说梦。 童姥成称赞道:“好精纯的内力!” 燕不归松开了她的手腕:“你曾经走火入魔,以致气血失衡,阴阳不调。用我的长生气或许可以帮你试一试。” (本章完) . 第28章治疗童姥 “难!”童姥叹了口气,恨声道:“姥姥我六岁开始修炼的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数年后,这门内功的威力便显现了出来,可我的身子却也因此停留在了八九岁的模样。 直到二十六岁那年,我终于修炼有成,本可逆运玄功,重新发身长大。 可没想到李秋水那个贱人嫉妒我和无崖子关系要好,竟然趁我练功的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 我大惊之下走火入魔,真气走入了岔道,再难归正,身材也永远无法再长大。” 此乃童姥生平最大的恨事,纵然已经过去了七十年,此刻提及,她仍旧忍不住怒火中烧,神色狰狞。 燕不归和怜星倒是不甚在意。 段誉皱起了眉头:“同门一场,这人也未免太狠毒了。” 阿紫却被童姥言语中浓烈的怨恨之气,给吓得心生惧意。 燕不归沉吟道:“确实难了些,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依你之言你二十六岁的功力,应该是步入了一个全新阶段和境界。 等你再恢复到这天的时候,就由我助你运气行功,帮你把从前走岔的真气重新导回正途。 在这之前,我还要先帮你调理经脉,用我的长生气给你固本培元。如此多管齐下,或许能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 童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诧异的同时称赞道:“伱还真有两下子!” “涉猎的东西多了点而已。”燕不归顿了顿,说道:“只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得把你独门内功的心法告诉我,否则我没法帮你运功。” “这……”童姥一怔,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身材跟常人不同的缘故,无崖子才会移情别恋。 现在有机会改变,由不得她不心动。 但是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乃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又岂能轻易透露给外人知晓。 段誉突然问道:“敢问师伯,晚辈这逍遥派掌门可作数吗?” 童姥沉声道:“无崖子都把七宝指环传给你了,谁要是敢不听你的话,姥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既然如此。”段誉肃然道:“我就以掌门的身份替师伯做主,请您传授燕公子武功,好让他能助您疗伤。” 听了童姥的经历,段誉对她充满了同情。 眼下有机会能治疗旧患,却碍于门规不能实施,段誉实在于心不忍。 童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师侄,你的一番好意姥姥心领了。 但是本门绝学断然不能外泄。” 段誉道:“再珍贵厉害的武功也不如身体重要,机会难得,师伯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我话没说完呢。”童姥道:“燕小子以你的武功,若是让你拜我为师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所以姥姥决定代师收徒,这样再传你武功就不算有悖门规了。” “此法甚妙!”段誉忍不住拍掌大赞。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弟拜见师姐。”燕不归躬身作揖,心中暗忖这波不亏。 非但能一窥‘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奥妙,就连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也一起有着落了。 说话的工夫,太阳已经爬到了他们头顶。 游坦之适时抓着一头梅花鹿赶了回来。 他曾经独自在昆仑山居住了一年多,打猎的本领早已无师自通。 童姥立刻飞身跃出,抱着梅花鹿一口咬破鹿颈,咕嘟咕嘟的吸起了鹿血。 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需要吸食鲜血,否则便会真气失控,爆体而亡。 不多时,梅花鹿停止了挣扎,童姥小腹鼓胀,喝饱了鹿血。 此刻她稚嫩的面容上沾满了鲜血,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游坦之腿一软,险些没吓得跌坐在地。 燕不归看得不断撇嘴。 童姥现在这个样子,已然让他失去了对这门武功的兴趣。 擦掉嘴边的血迹,童姥没有多言,回到岩石上盘膝打坐,五心向天,默运神功。 只见她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 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愈来愈浓,逐渐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全都遮没了,跟着就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童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 待到白雾被吸收殆尽,她的面容隐隐看着有些变化,俨然已长大了一岁。 众人无不为之惊讶。 这般神奇的事情,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游坦之料理了梅花鹿。 吃过午饭后,五人继续启程。 童姥从怜星的马上改换和燕不归共乘一骑,以便传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这门内功主修‘手少阳三焦经’。 威力奇大无比,但也未必能大过嫁衣神功,其余的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燕不归没打算练。 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对他来说等同于凭空多了個弱点。 唯一比较吸引人的是可以青春常驻,他打算仔细研究一下。 五人一路前行,转眼到了黄昏日落。 踏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他们走进了沿路的城镇住宿。 当地最好的客栈里。 饭后。 众人聚集在了童姥的房中。 燕不归道:“师姐,调理经脉的过程中有任何痛痒的感觉都属于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 童姥盘坐在床榻上,点头道:“你尽管放手施为。” “那就冒犯了。”燕不归左手抬起她右臂右手食指从她无名指的‘关冲穴’变换着不同手法,一路往她眉角的‘丝竹空’点了上去。 “咦!”段誉愕然瞪大了眼睛。 阿紫诧异道:“哥,你怎么了?” 段誉道:“燕公子用的好像是一阳指。” 阿紫一愣:“真的?不会吧。” “我应该没看错。”段誉记性极佳,当初天龙寺的众位高僧用一阳指给他疗伤的时候,他曾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出招手法。 而且除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之外,燕不归的指法,似乎比他见过所有会一阳指的人都要高明。 阿紫兴致勃勃道:“没想到,大哥不但会丐帮的武功,居然连大理段氏的武功也会,这可太有意思了。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都要怀疑他也是爹的孩子了。” 段誉嘴角一抽,心里暗自埋怨阿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么一说,又让他想起王语嫣了。 须臾。 童姥两条手臂上的穴道已都被点了个遍。 燕不归功力深厚,一阳指又臻至二品境界,威力自然非同凡响。 童姥只觉两条手臂像是刚泡过温泉。少阳之气游走在经脉之中,暖洋洋的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童姥轻舒了口气:“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果然名不虚传!” 段誉不禁问道:“燕公子,你这一阳指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放心,小弟别无他意,纯属好奇而已。” 燕不归直言不讳道:“跟一个法号一灯的和尚学的,他俗家也姓段。” “闻所未闻,看来应该是我段氏的哪位长辈。”段誉思索无果,便也不再多想。 燕不归问道:“段公子没学过一阳指吧?” 段誉挠了挠头:“小弟自幼不喜练武,觉得打打杀杀的有伤天和。 我爹和我伯父都曾经劝过我很多次,可我实在没什么兴趣。” “嘁~”阿紫语气酸溜溜的说道:“哥,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章完) . 第29章幻想破灭时刻 “我劝你还是练一练的好。”燕不归道:“之前在小镜湖的时候,我听萧峰说你会六脉神剑?” 段誉苦笑道:“时灵时不灵的,除了和大哥喝酒的时候作弊总,这门功夫在我身上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燕不归道:“六脉神剑原本需要一阳指作为根基,你仗着内力深厚强行练成,自然没法收放自如。” “原来如此。”段誉恍然大悟,抱拳道:“那就请燕公子不吝指点了。” 自从被鸠摩智从天龙寺掳走,段誉行走江湖,见惯了武林中的弱肉强食,想法已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 想要抱打不平,只有一颗侠义之心是不够的,还需要相应的武功,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我也姓段,我也要学。”阿紫从小在星宿派长大,深谙强者为尊之理。所以她才会冒险去偷神木王鼎。 如今鼎被燕不归没收,她无法再修炼化功大法。 一阳指名震武林,这等绝世武功就摆在眼前,阿紫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你学学也好。”段誉道:“星宿派那些歹毒的武功和暗器,你就不要再用了。” 燕不归当即带着两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将一阳指倾囊相授。 段誉有一身近百年的内力打底,学起来轻而易举,上手极快。 阿紫内功根基浅薄,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修炼。却也正好可以借此磨一磨她的性子。 如此过得数日,他们已穿过了西夏国境。 燕不归给童姥调理身体的同时,也在内景里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完全研究透彻。 从中汲取了有关青春常驻的精华,融入了《小长生诀》。 毕竟谁会嫌弃自己年轻呢! 路越往西走越荒僻。 这天晚上,众人在沿途没找到城镇,只能找了个背风的山丘搭起帐篷,露宿荒野。 “将就一下吧。”燕不归知道怜星有洁癖,住在这荒郊野外着实是有点儿难为她了。 “没关系。”怜星浅笑摇头,仰望着璀璨的夜空道:“抬头就能看到星星,感觉也不错的。” 帐篷前燃起了火堆,树枝在火里不时的劈啪作响。 吃过晚饭后,燕不归照例给童姥运功温养经脉。 火光照耀下,童姥的面容俨然已经变成了十四五岁的模样,端的是容色娇艳,明媚动人。 “嗯?”燕不归忽然耳朵一动,听到有微弱的破风声在迅速靠近。 旁边的怜星也从铺着毯子的岩石上霍然起身:“你继续,这人交给我。”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色身影似腾云驾雾般飘然而至。 来人面戴白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和眉毛。 左边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出几条血痕,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苗条婀娜,风姿绰约,令人一见难忘。 童姥冷哼道:“李秋水,你这贼贱人果然是阴魂不散!” “师姐,你好自在呀!”李秋水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带着戏谑和鄙夷:“听说伱近年来收罗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趁机作乱,便亲自到灵鹫宫找你,想要助你抵抗外魔,却找你不到。 原来是跟男人躲在这荒山野地里风流快活。啧啧!这般俊俏的小郎君,倒也难怪了。” 李秋水打量着燕不归,笑道:“这位公子,你可莫要被我师姐的样子给骗了,别看她外表年轻漂亮,其实她已经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了。” “呸!”童姥怒骂道:“你当我是你这骚浪贱货么,看见漂亮男人就两腿发软,走不动道!” “唉!”李秋水无奈道:“这么多年了,姐姐的脾气还是这么急。你若能改一改,兴许那些人也就不会反你了。” 童姥冷哼道:“一群狗胆包天猪狗不如的杂碎,迟早要他们好看。” “说起来小妹还要感谢他们。”李秋水道:“日前小妹从那姓乌的口中得知你被高人所救,心知师姐你既有了强援,定然放心不下你那些徒子徒孙,要重回缥缈峰,这才一路追寻而来,总算让我找到了师姐你。” “那又如何。”童姥厉声道:“如今逍遥派掌门在此,你还不赶紧下跪参拜!段誉师侄,把你师父给你的掌门指环亮出来给这贱人瞅瞅。” 段誉依言举起了左手:“李师叔大家同门一场,何必自相残杀。就请你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不要再跟师伯为难了。” 唰! 白影一闪,李秋水欺身来到了段誉面前。 段誉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倒退而出。 “凌波微步!”李秋水本想夺他指环,不料竟抓了个空:“你从哪里学来的?” 童姥得意道:“自然是无崖子师弟所授。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师弟早就算准了你会趁我返老还童的日子来害我,所以特意叫他们来帮我对付你这贱人。” “不可能!我不信!”李秋水失声尖叫,没了方才的从容淡雅,忽然再次出手抓向段誉。 段誉早有抵挡,迈开凌波微步闪躲,没承想李秋水竟看穿了他落脚之处,提前占据了方位。 段誉猝不及防,仿佛自己主动送了上去,一把被李秋水抓了衣领。 “放开我。”段誉连忙挣扎,双手扣住了李秋水手腕,北冥神功随即发动。 惊觉内力外泄,李秋水猛然运劲震开段誉双手,跟着翻手扣住了他肩头的“云门穴”。 段誉正欲施展六脉神剑,肩膀一酸,穴道受制之下,顿时全身无力。 李秋水道:“小子我问你,你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是不是在大理无量玉洞石像前的蒲团里学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段誉大吃一惊,这事他从未跟人说过。 李秋水笑道:“因为那卷轴就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段誉脱口而出:“你是神仙姐姐!!!” “好师侄,你该是我徒儿才对。”李秋水松开了段誉:“你要是敢拦我,那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段誉默然不语,整个人呆若木鸡。 没想到有朝一日终于见到了神仙姐姐,却是这般情形。 而且这神仙姐姐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非但不温柔善良,反而阴狠毒辣,谋害同门。 段誉忽然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李秋水见他不说话,不明所以,索性不再理他,转身走向了童姥。 “岂有此理!”童姥惊怒交加。 “止步吧。”怜星挡在正在运功的燕不归身后。 李秋水脚步一顿,看着怜星的样貌,眸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 她容貌被毁,最看不得比她漂亮的女人。 “看你这么护着他,莫非他是你情郎吗?”李秋水扫了燕不归一眼:“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这师姐看似清纯,实则最会勾引男人了。” “废话少说,你要么走,要么死。”怜星玉面如霜,又变回了那高高在上的移花宫二宫主。 “好大的口气!”李秋水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即便是死对头天山童姥也没有,不由怒从心头起,右手倏然使出了‘寒袖拂穴’往怜星脸上扫去。 怜星心知李秋水既然是童姥的师妹,武功必定不凡,出招便是全力。 只见她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拨一引一带,掠面而来的罗袖登时倒卷而回。 总算李秋水内力深厚,强行化解了自己的攻势,惊讶不已。 “斗转星移!” “错了,是移花接玉。”怜星运转明玉神功,在李秋水和阿紫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身体随着脚下隆起的土丘缓缓升高。 (本章完) . 第30章奸情败露 凡有异象者,必有非凡之力! 童姥和李秋水近百年的见识,也没能看出怜星此刻所使的武功究竟是何玄机。 李秋水原本见怜星年轻,心存轻视,此刻已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骤然身形一闪,李秋水再次出手,快掌直劈面门,怜星这张脸好看的让她妒火中烧。 掌风凌厉如刀怜星不闪不避,复又施展‘移花接玉’,但右手引带之间,居然无法摸清李秋水的真气来路。 如此便不能反弹对方的攻击。 紧跟着,李秋水手臂中透出一股强横的内劲震开了怜星右手。而后余势不改,继续往她面门攻来。 怜星心中诧异,应对犹自沉着冷静,左掌闪电般迎了上去。 啪! 两只皓白如雪的玉手抵掌相接,怜星和李秋水在真力反震之下同时倒飞而出。 童姥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连忙提醒道:“怜星妹妹,这贱人的小无相功旨在‘不着形象,无迹可寻’,你务必小心。” “呵呵,知道了又如何?没用的!”李秋水冷笑一声掠身冲向了怜星。伴随罗袖翻飞,双手拳掌齐出,分取怜星胸腹要穴。 敌人功力虽强,但李秋水自信她八十余年《小无相功》的修为,断然没有落于人后的道理。 怜星不退反进,一双手突然变成了七八只,以迅疾无伦的掌法迎接敌人猛烈攻势。 纵然摸不清小无相功的真气走向,可移花宫威震江湖百余年,又岂会只有‘移花接玉’这一种武功。 怜星的掌法很快,如风似电,其中更夹杂着彻骨的寒意。 李秋水的招式繁杂,精通琅嬛福地中武林各家各派的武学秘笈,在她手中轮番施展出来,行云流水,变幻莫测。 两人越打越快,逐渐化作两道模糊的残影,在众人面前倏分倏合,闪转腾挪。拳掌交锋之间的碰撞声密如联珠,连绵响彻不绝。 李秋水今年已八十八岁怜星比她小了一半的岁数。 前者修炼日久年深,功力浩瀚如海。后者神功在身,内力雄浑磅礴。 转眼间,两人已激斗了两百余招,始终平分秋色,不见高低。 “你不去帮忙吗?”童姥今天温养经脉的疗程已经完成。 燕不归负手于背和她并肩而立,摇头轻笑道:“怜星的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呢,你且仔细看着吧。” 童姥凝目细观,忽然发现怜星的脸色非红非白,竟变成了一片透明! 火光与月光映照下,她肌肉里的每一根筋络,每一根骨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张绝顶美丽的脸,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童姥惊愕不已。她觉得自己所练的内功就已经足够惊人了,但怜星眼下的表现却还要再加一个【更】字。 “此乃明玉神功第九重的最高境界【冰肌玉骨】。”燕不归道:“明者,日月也,玉者,天地之精也。夺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华,谓之明玉。” 李秋水同样震惊于怜星的变化,而更让她想不通的是两人酣战至此,她的真气已渐渐出现损耗,而怜星的内力不但没有减少,似乎还有愈战愈强的迹象。 唰! 怜星眼前猝然白芒闪烁一股锋锐之气迫压眉睫而至。 对方来势迅猛,间不容发之际,怜星霍地错步旋身,绕到了李秋水身侧,顺势出掌攻她左‘太阳穴’。 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李秋水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不逾尺,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短剑。 李秋水竖起左臂格挡,右手剑锋回转,疾刺怜星心口。 “唰”的人影一闪,怜星已身在数丈之外。 见此情形,燕不归打开了藏锋匣,右手袍袖轻轻一拂,薄情剑登时铿然出鞘,径直向怜星激射而去。 怜星接剑在手,李秋水欺身而至,左掌隔空拍出,跟着右臂长袖一带,她左手发出的掌劲突然在半途拐了个弯,从怜星身侧绕到背后,攻其‘至阳穴’。 水晶短剑紧随在后卷起漫天煊赫剑光,裹挟无俦内劲,狂风骤雨般沛然笼罩将怜星整个完全笼罩在内。 霎时间,方圆一丈内剑气纵横,激荡四射。 面对前后夹击,怜星依旧泰然自若,左手反掌倒劈身后,挡住了对方的诡异掌力。 下一瞬,夜空中倏然亮起了一道璀璨流光。 移花宫的剑法精妙,亦不在‘移花接玉’的掌法之下。 怜星人剑合一,势如雷霆霹雳,疾电穿空。在快到不及眨眼的刹那间,悍然撕开了李秋水的攻势。 “咔”的一声脆响,水晶短剑难抵薄情剑无匹锋芒,崩然断裂。 森寒剑气扑面而来,李秋水不由秀目圆睁,急忙飞身暴退,却还是慢了一瞬。 嗤嗤嗤! 蒙在她脸上的轻纱,应声被剑气余波撕得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容。 李秋水的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 由于这四道剑伤,她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看起来异常骇人。 段誉见状顿时如遭雷击,踉跄着脚步连连后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心爱之人变成了亲妹妹,神仙姐姐更是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 段誉忽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可恶!”李秋水惊怒交加,心知再打下去自己定然必败无疑。随即左手运劲隔空卷起即将落地的短剑,真气在双手掌心一吐,把两截短剑震成无数碎片,化作寒星点点疾向怜星周身大穴激射而去。 叮叮叮…… 怜星右臂一振,薄情剑挥洒而出,剑招飞云巧变,轻灵飘逸,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短剑碎片击落。 李秋水趁机抽身离去,黑夜之中几個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童姥急忙催促道:“师弟,好机会,快追!” 燕不归却没有动:“算了吧。” “为什么?”童姥大怒:“养虎贻患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那倒不用。”燕不归无奈道:“是无崖子师兄不让,临行的时候他交代了,让我务必对李秋水手下留情。 我既然答应了他,总不好食言而肥吧。” 童姥闻言一怔,旋即勃然大怒:“这个没良心的小贼,肯定已经和那个贱人做下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一直都给他们蒙在鼓里。小贼,没良心的……” 童姥说着忽然哽咽了起来,泪流满面。 “姐姐,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怜星递给了童姥一条手帕。当年在得知江枫和月奴私奔以后,她和邀月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情,很能感同身受。 “师姐,想开点吧。”燕不归劝道:“他们两个的外孙女都长大成人了,你该放下就放下吧。” “果然!”童姥哭得更厉害了,脸色胀红,泪如雨下的泣声道:“他们两个暗中私通,却瞒得我好苦。” 怜星白了燕不归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不会劝人就闭嘴。” 燕不归讪讪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一个用情不专,一个水性杨花,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好免得他们祸害别人。 师姐虽然深情错付,但好歹没把人也赔进去。能及时止损,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唉~”童姥幽幽叹了口气,擦干了泪水,没再言语。 “臭小子!”童姥突然转头看向了段誉,厉声道:“你跟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她刚才为何说你是她徒弟?” 段誉正自黯然神伤,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童姥大怒,抬手狠狠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啪! “哎呦!”段誉痛呼一声,回过了神来:“师伯,您干什么打我?” 童姥冷哼一声,又问了他一遍方才的问题。 段誉茫然道:“弟子根本不认识李秋水,今天是头一次见到她。 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是我偶然在无量玉洞的玉像下所得。” “玉像?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李秋水一样?”童姥脸色阴沉,无崖子和李秋水私通,两人生活在那里,雕刻的自然不会是她的玉像。 段誉道:“弟子不知道李秋水的相貌如何。 不过洞里确实有我师父的书法石刻。落款是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玉像的模样和他们的女儿、外孙女别无二致。 只是玉像比她们多出了一个酒窝和唇下一点黑痣。” “哼!果然是…不对!”童姥脸色陡变:“伱说玉像有酒窝和黑痣?” 段誉点头道:“是的,弟子记得一清二楚。” (本章完) 第31章缥缈峰头乱 “哈哈哈……”童姥忽然纵声狂笑,泪水又再打湿了眼眶:“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除了燕不归以外,剩下的众人皆错愕不已。 “师伯,您没事吧?”段誉满头雾水的看着童姥。 “我没事,我好得很。”童姥兀自激动的大喊道:“李秋水,你终究没能赢过我,咱们谁也没赢。”说着,她面露悲色,泪雨滂沱。 好半晌之后,她才重新恢复平静。 童姥问道:“你们一定都很好奇,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童姥道:“你们刚才看到了李秋水的脸,那是我划烂的。 而在她没毁容之前,她的脸上并没有酒窝和黑痣。真正有这两样东西的人,是李秋水的小妹。” 众人面面相觑。 “您是说,我师父心中所爱的其实另有其人?”段誉惊讶的同时也不由心中暗喜。 这样的话,神仙姐姐就另有其人了,并不是李秋水那个毒妇。 “没错。”童姥冷笑道:“李秋水肯定想不到,她会败在自己妹妹手里。” 段誉疑惑道:“她还不知道吗?” 童姥道:“她要是知道了,还能有心情来跟我作对吗? 我们相争时,李小妹才十一岁,是以我们从没怀疑过她。 只不过我们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一岁的姑娘会长大。” 燕不归恍然一拍手:“合着他那句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是这个意思。” “人渣!无耻!”怜星心中对无崖子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燕不归暗自咋舌。 常言道“纸包不住火”,说的是一点儿都不假。 无崖子绝对想不到,他遮遮掩掩的秘密,会以这种方式暴露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里面好像有些问题。 无崖子被暗算之前一直和李秋水生活在无量玉洞。 从他女儿李青萝三十多岁的年纪来看,无崖子暗算的时间应该就在女儿出生不久。 而变成残废的后三十多年,无崖子躲在擂鼓山里不敢露面。 这中间就没李小妹的事。所以无崖子这老不修,没准儿是在对小姨子单相思? “可笑啊!”童姥不胜唏嘘,跟李秋水争了一辈子,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燕不归悠悠道:“等师姐的身体恢复了,不妨走一趟擂鼓山。现在身体有问题的人是他,你完好无缺,我相信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你不说我也会的。”童姥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无崖子大骂一顿,然后再给他种上百八十道的生死符。 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太不值了。 转眼数日后。 众人一路西行,终于赶到了天山。 时近晌午。 童姥领着他们来到了西北方的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下。 “这里就是缥缈峰了。” “情况恐怕有些不太对。”燕不归看着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和马蹄印,不禁皱起了眉头。 段誉惊道:“看来怜星姑娘之前的担心是对的。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人狗急跳墙了。” 燕不归道:“李秋水说她曾经遇到乌老大那帮人。 想必他们在见识过李秋水的武功以后,觉得咱们死定了,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童姥冷哼道:“缥缈峰有九天九部,十八处天险守护,就凭那群狗东西,简直痴心妄想。” 燕不归道:“你突然失踪,九天九部为了找你,山上恐怕没多少人了。” 童姥脸色微变:“事不宜迟,尽快上峰。” 情况紧急众人不敢耽搁。 燕不归索性再次背起了童姥,怜星携着阿紫,段誉带着游坦之,三人内力深厚,各自施展轻功,如履平地般急往峰顶赶去。 一处处天险走过去,但见每一处都能看到断折的兵器,飞溅的血迹,偶尔还能看到几具尸体。 有敌人的,也有灵鹫宫的。 燕不归停步检查了一下:“这些人刚死没多久,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快走!”童姥催促道:“他们肯定还在峰上,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少顷。 他们过断魂崖、碎骨岩、百丈涧,来到了接天桥边。 燕不归本以为铁索桥会断,没想到铁链居然完好无损。 他估计应该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认为他们在李秋水手下必死无疑,才会如此疏忽大意。 童姥皱起了眉头:“这群不中用的东西,居然连这里也没守住。” 正常情况下,即便敌人再强,人数再多,只需将铁索桥砍断,敌人便寸步难行。 可现在,九天九部的人竟然连砍断铁链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接天桥,山径崎岖难行,他们全力施展轻功,也用了小半個时辰才抵达峰顶。 灵鹫宫是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在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 大门口左右两侧各伫立着一头三丈高的石雕猛鹫,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堡门半开着。 里面正有打斗声和兵器交击声不断响起。 “一群不识好歹的臭丫头。老贼婆遇到了她师妹李秋水,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伱们乖乖交出生死符,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不然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里传出,燕不归听着耳熟,俨然正是那乌老大。 两道庭院外的大厅里。 乌老大手握绿波香露刀,正在与一个身穿黄衫的用剑年轻女子交战。 女子武功虽精,内力却颇有不如,兼之绿波香露刀带有剧毒,逼得她束手束脚,已落入下风,但脸上满是不屈之意。 “胡说八道,尊主武功盖世,天下谁人能敌!” “不知死活那我这就送你去见她。”乌老大面露狠色,双手握刀,重劈疾斩。 铛!铛!铛! 连续三刀落下,女子被震得右臂酸麻,真力难以为继,长剑砰然断裂。 乌老大顺势一刀,往她颈部横扫而出。 嗖—— 倏尔一道破空声响起,“铛”的一声击中了绿波香露刀。 熟悉的震感传来乌老大,刚愈合没两天的虎口再次崩裂。 哗啦! 绿波香露刀寸寸而碎,乌老大登时骇然变色。 大厅中的混战,随着刀身碎片掉落在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难道是那人来了?”说话的是换了新剑的剑神卓不凡。 “那童姥岂非也还活着!”断手未愈的蛟王不平道人,不禁想起了荒山谷中的那一夜。 两人均声音发颤,脸色惨白。 “一群狗奴才,还不下跪领死!”苍老愤怒的声音从厅外响起。 “果真是童姥!”乌老大瞬间汗流浃背,手中的刀柄咣当坠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其他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更是手脚俱软。 “噗~”有胆小的人直接被吓破了胆,口吐绿汁,倒地身亡。 黄衫女子却是大喜过望,转头往大厅门口看去。 就见童姥面沉如水昂然跨步而来。 “师弟,怜星妹妹,今天就是第二十六天。午时将至,有劳你们速战速决,尽快收拾了这帮狗东西。” (本章完) 第32章暗中偷袭 “尊主饶命!”乌老大面如死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咚咚磕头。 青石地板坚硬无比,他只磕了三个头脑门就已鲜血淋漓。 “尊主饶命!”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也跟着全部跪了下去,哭天喊地的磕起了头。 一时间,大厅里数百人同时磕头,脑门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声此起彼伏,不断在厅中回荡开来。 他们造反的前提是童姥已死,如今童姥安然归来,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厅中除了灵鹫宫的人,还有三人站着,赫然是卓不凡、不平道人和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中年美妇。 嗤嗤嗤! 美妇突然射出三把飞刀,正中三个位置相邻的岛主。 三人猝不及防,登时被飞刀穿脑,惨叫一声命丧当场。 童姥和燕不归等人不由为之错愕。厅里其他人也是疑惑不已,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耽误了磕头。 不平道人纳闷儿道:“芙蓉仙子,你这是干什么?” “还用问吗?”卓不凡冷笑道:“当然是给童姥的投名状,想要向灵鹫宫投诚了。” “闭上你的狗嘴。”芙蓉仙子喝斥道:“你懂什么。你当老娘当真是来给这帮妖魔鬼怪帮忙的吗?呸!想瞎了他们的心。” 芙蓉仙子指着被她飞刀射死的三个岛主,恨声道:“我兄长就是被这三個畜生联手害死的。奈何他们武功不弱门人弟子也不少,我大仇难报。 我这次来灵鹫宫,就是要毁掉所有能解除生死符的东西,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卓不凡和不平道人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乌老大等人心中暗骂,却谁也不敢出声,兀自专心磕头。 芙蓉仙子来到童姥面前,面无惧色道:“童姥前辈,崔绿华大仇得报,此生无憾。冒犯灵鹫宫之处,前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她一仰头闭目等死。 “倒也有点儿骨气。”童姥言语中带着几分欣赏之意,目光转向了之前和乌老大交手的黄衫女子:“此人可曾伤过咱们宫里的人?” 黄衫女子想了想,摇头道:“回禀尊主,没有。” 童姥点头道:“崔绿华,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姥姥这次就不杀你了,滚吧。” 崔绿华猛地睁开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童姥。 这些日子跟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在一起,总听他们说天山童姥凶残霸道,杀人如麻。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他们在恶意诽谤童姥。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崔绿华抱拳跪地,感激不已,心中更庆幸万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蝼蚁尚且偷生,能活着她其实并不想死。 “你们两个又是为何而来?”童姥看向卓不凡和不平道人,对于男人她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姥姥我可不记得给你们下过生死符。” 两人神色凝重万分,心情已经沉入了谷底。 他们也是为生死符的法门而来。 两人的武功比乌老大等人要强上一筹。童姥若当真去世,他们趁机掌握了生死符,就等于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全部拿捏在了手中,借此独霸一方可谓易如反掌。 “走!”不平道人给卓不凡递了个眼色,倏地掠身往大厅两侧的窗户急冲而去。 “岂有此理!”黄衫女子和麾下众女子大怒,正要分头追捕之际,却见燕不归和怜星对着两人的后背隔空一抓。 隔着将近一丈的距离,竟然硬生生把两人给吸了回来。 之前旅行散心的一年里,燕不归曾经教过怜星‘九转吸星’。这门功夫需要以螺旋真气作为基础,目前除了怜星以外谁也学不会。 砰然两声,不平道人和卓不凡仰面摔落在了童姥面前,脸上已经吓得没了人色,身体瑟瑟发抖,仓惶翻身而起,学着乌老大等人的跪地磕头。 童姥森然道:“伱们以为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童姥饶命,童姥饶命!”两人异口同声,磕头如捣蒜。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童姥话音未落,厅外飞奔而来四名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们一穿浅红一穿淡青,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娇俏秀丽的容颜绝没有半点差异,俨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四胞胎姐妹。 正是童姥座下贴身侍婢,梅兰竹菊四剑。 浅红衣衫的梅剑捧着一个水囊送到了童姥面前:“尊主,请。” 童姥打开水囊,倒了些清水在掌中,合掌正反方向搓了几下后,双手对着卓不凡和不平道人屈指连弹,将数枚薄冰射进了他们身前的要穴。 她如今恢复到了二十五岁的功力,已经能够勉强运转阴阳之气凝结生死符。 两人身躯一震,登时神色颓唐,生无可恋。 纵然没见过,他们也都猜到了这就是折磨得乌老大等人生不如死的‘生死符’,他们从此也要加入这个行列,终身受灵鹫宫的奴役。 “师姐,时辰将至,事不宜迟。”燕不归说着忽然看到脚边有一本封面破旧的小册子,当即施展九转吸星吸入了手中。 “跟我来吧。梅剑,姥姥要练功,你去准备鲜血来。”童姥转身出了大厅。 燕不归道:“怜星,劳你留在这里给那些姑娘帮衬一把,以免这群妖魔鬼怪再生事端。” 怜星颔首道:“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起浪来。”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犹自磕头不止。 童姥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停下来。对于如何处置他们,童姥还未曾明示,更让他们头顶悬起了一柄无形的利剑,倍受煎熬。 离开大厅,童姥带着燕不归往灵鹫宫深处走去。片刻后,来到了一间位置十分隐蔽的石室。 “这是我平常练功的地方,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等我喝过血,咱们就开始。”童姥年纪已经近百岁,历经风浪无数。但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望恢复正常人的身材,说话声竟有些声音发颤。 “平常心,平常心,心绪激荡容易走火入魔。来,跟我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燕不归随口念起了冰心诀,同时翻看起了刚才捡到的小册子。 这是一本剑谱。 内中除了记载着一套还算精妙的剑法之外,还另有一套教人凝炼剑芒的法门。 放眼这片江湖,能使出剑芒的人燕不归只遇见过一个卓不凡,这本剑谱的主人是谁不言自明。 想必是刚才磕头求饶的时候,从卓不凡身上掉下来的。 燕不归心道:‘之前在山谷里偷袭我这就算你的补偿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童姥心情平复了下来,不屑的看着他手里的剑谱:“灵鹫宫里记载着咱们逍遥派的绝世武功。等咱们出关了,你想学哪样就学哪样。” 燕不归笑着收起了剑谱:“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说话的工夫,梅剑送来了鲜血。 童姥喝完之后,和燕不归前后而坐,盘膝于蒲团之上。 燕不归双掌抵住她脊椎左右‘神道’、‘神堂’两处穴道,将长生气缓缓输送了过去,与童姥的真气连成一线,并按照《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线路在经脉中运行了起来。 两人所学皆是道门内功,殊途同归,轻易便融为了一体。 白色的雾气从童姥口中吐出,随着真气流转越积越多,将两人的身形笼罩了起来。 须臾过后,白气又一点点被童姥吸收回体内。 就在这时,燕不归忽然听到密室中多出了一道呼吸声。 这声音很细微,彰显着来人的武功不凡。童姥身形微动,同样已有所察觉。 燕不归当即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提醒道:“师姐,不用担心。你只管默念我刚才教你的冰心诀。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在意。有我在,保你今天一定能功行圆满,顺利出关。” (本章完) 第33章神功护体 “师姐,还有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咱们又见面了。”一道白色身影从密室的屏风后闪出,赫然正是李秋水。 燕不归不慌不忙道:“李师姐能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小弟意外。” 李秋水愕然道:“你叫我什么?” 燕不归笑道:“不久前大师姐代师收徒,如今咱们已是同门了。” “是为了治疗她的身体吧。不过你在运功之时还能跟我对答如流。以你这等修为和样貌,也的确有资格做我逍遥派的弟子。” “师姐果然聪明。” “那日在荒野之中,我见你为她推宫过穴,就已经猜出一二了。” “乌老大那帮人能这么轻易攻上来,想必少不了师姐的帮助吧?” “师弟也聪明的紧呢。大师姐这缥缈峰地势险要,若非我暗中出手,那帮废物连接天桥都过不来。” “不老长春功的底细你知之甚详,于是你算准了我们今天要闭关修炼,所以就提前躲了进来。居然能瞒过小弟的耳目,师姐的本事实在让人佩服。” “区区龟息功,不值一提。师弟若是有兴趣,待我了结了这陈年旧怨,定然倾囊相授。” “唉!同门一场,何必呢。两位师姐年纪也不小了,有这个精力,多享几年清福不好吗?” “我的脸那天你也看到了,都是拜她所赐,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那还不是你先害得大师姐走火入魔。” “哼!伱跟她相识在前,自然偏心于她。无崖子师兄人中龙凤,这个死侏儒根本不配和他在一起。师弟,我不想伤你,但是今天我非杀她不可。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师姐手下无情了。” “杀你妹。” 李秋水目光陡冷,寒声道:“你放肆!” “别误会,我不是骂人。”燕不归道:“那天你离开以后,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 其实二师兄心里真正爱的人不是大师姐,也不是你而是你的小妹。所以你要吃醋,还是要报夺爱之仇,都应该去找你小妹。” “你胡说!” “小弟向来以诚待人。无量玉洞的雕像你总该记得吧?” “那是师兄给我雕的,我当然记得。” “难道你就没发现那雕像的脸上和你有什么不一样吗?比如多了个酒窝和痦子。” “不可能!”李秋水怒声厉喝,脑海中却不自禁的回忆起了雕像的模样。 但她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了,以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燕不归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她根本无从判断。 燕不归道:“不信的话,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呵~”李秋水突然冷笑道:“为了救这个老太婆,师弟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编了这么一個精彩是故事来骗我离开,我差点儿就信了。” 说话间,她缓步来到了两人身旁。 “真可惜啊!”李秋水哂然一笑,翻掌纳劲要往童姥头顶拍去:“师姐,终究是我赢了。” “住手!”燕不归厉声道:“你可知道是无崖子师兄特意拜托我来帮大师姐的,你要是敢动她,无崖子肯定会恨你一辈子。” “师弟,你这是着急了吗?”李秋水揶揄道:“你巧舌如簧的本事,师姐日后再行领教,今天就别白费力气了。此刻你再说什么,我也绝不会相信了。 况且我当年和丁春秋有了私情,师兄他早已恨我入骨,我也不在乎他再多恨我一点儿。” “怪不得师兄不喜欢你,都跟你有了孩子还移情别恋。” 李秋水被戳中痛点,勃然大怒:“你住口。” “我偏要说。”燕不归轻哼道:“你和大师姐争风吃醋,不惜害她走火入魔。师兄知道了此事,难道不会心存芥蒂? 谁愿意自己枕边躺着一个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你还水性杨花,勾引别的男人不说,竟然连徒弟都不放过。 师兄定是早已看出你这荡妇的秉性才会抛弃你。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你这样的妻子。” “你找死!!!”李秋水柳眉倒竖,气急败坏,突然抬掌拍在了燕不归的天灵盖上。 嘭! 电光石火一瞬,童姥惊怒交加,再也忍耐不住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李秋水的尖叫声。 她转头看去,就见李秋水面纱染血,捂着胸口立于寻丈之外,怒睁的双眼中满是震骇。 与此同时,童姥察觉到燕不归传来的真气没有丝毫异样。 在李秋水含怒一击之下,他竟似完好无损。 “师弟,你没事吧?” “一切安好。” “你这是什么武功?”李秋水难以置信的看着燕不归。 适才她一掌落下,燕不归纹丝不动,紧跟着她就感到一股沛莫能御的无俦巨力反震而回。 这股力量之强,比起她全力一掌所出的内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秋水猝不及防,登时受创。此刻已然五脏移位,气血翻腾,丹田之气更有失控的迹象。 “此乃小弟的独门护体神功,混元金刚体。”燕不归刚才故意出言辱骂李秋水,就是为了把她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混元金刚体蓄势以待,李秋水那一掌就等同于打在了她自己身上,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燕不归的力量。 若非她有七八十年的小无相功根基在,现在早已是个死人了。 “好!师弟神功,师姐甘拜下风。”李秋水闷哼一声,随即转身开门冲出了密室。 “可恨,又让这贱人跑了。”童姥恼火不已。 燕不归劝道:“几十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等你返老还童结束,有的是时间对付她。” 童姥忽然哈哈一笑:“这贱人千算万算,还是把你给算漏了。 她说的没错,师弟的神功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燕不归道:“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能重伤她是因为咱俩的真气连成了一体,集合你我二人的功力才能有如此威力。 单凭我自己,想对付李师姐这个级别的对手,现在还力有不逮。” “不许叫她师姐,她不配!” “是是是,你稍安勿躁,摄定心神,马上就要成功了。” “嗯。”童姥点了点头,呼吸之间,周围的白雾被彻底吸收殆尽。 燕不归顿时感到童姥的真气要摆脱长生气,习惯性的往从前的岔道经脉走去。 “就是现在!”燕不归全力催谷长生气,强行带着童姥的真气走入了正轨。 噼里啪啦…… 童姥的身体内,立刻随之响起了一连串爆豆般的声音。 燕不归收回了双手,看着她矮小的身材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是这样?难道我的思路不对?” “急什么。”童姥语气轻快道:“这门武功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让我凭空长大,难道你想看我被抻得皮开肉绽吗? 我有感觉,过段时间就好了。” 燕不归愁眉舒展:“没白忙活就行。” 童姥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从蒲团上起身道:“走吧,是时候去处置那群狗奴才了。” 对于中了生死符的人来说,死亡无疑是一种解脱。 所以童姥不会杀他们,而是断了他们今年的镇痒丸。 生死符一经发作,便一日厉害一日。 奇痒剧痛从体表深入脏腑,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童姥距离返老还童结束尚有两个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便也要承受生死符煎熬两个月。 其中乌老大歪打正着把童姥带下山,躲过了李秋水的追杀,救了童姥的性命,算是大功一件,只需煎熬一个月即可。 生死符的痛苦其实连一时半刻也是难以忍受的。 但童姥已下令灵鹫宫九天九部的人严加看管,他们绝无自行了断的机会。 解决完了这些人,灵鹫宫恢复如初。 童姥练功之余,把燕不归和段誉带进了灵鹫宫后殿的石窟。 里面的石壁上刻得,尽是逍遥派的武学精义。 (本章完) 第34章慕容复的春天 擂鼓山。 松林之内。 原本无崖子藏身的无门木屋,已经被函谷八友之一的老六“巧匠”冯阿三,凭借高超的木工手艺改造成了三间精舍。 时近晌午。 慕容复正在木屋门前的空地上练剑。 从珍珑棋局结束到现在的月余时间里,他的武功在无崖子的教导下日益精进。 老树下的棋盘旁边。 王语嫣看着身影翩然,手中剑光飞闪的慕容复,黑白分明的漂亮双眸中异彩连连。 无崖子坐在木榻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儿资质不差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王语嫣欣然道:“都是外公您教得好。” “只可惜他的内功还不够火候,学不了咱们逍遥派的武功。”无崖子苟且偷生三十多年,现在有亲外孙女陪在身旁,可谓老怀欣慰。 爱屋及乌之下,对慕容复也青眼有加。 奈何逍遥派武功全都需要深厚的内力作为根基,他纵然有心传授慕容复‘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这等高深绝学,也是有心无力。 王语嫣略带遗憾道:“表哥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的。” 无崖子道:“琅环玉洞和他慕容家的还施水阁藏书无数。若能博览众家所长,融会贯通,也未必会比逍遥派的武功差多少。” “外公言之有理。”王语嫣深点了点头:“那到时候还要请外公给表哥多多指点。” 无崖子笑道:“语嫣放心,他是我外孙女婿,外公不会小气的。” 听到无崖子对慕容复的称呼,王语嫣不由玉面飞霞,羞赧不已。 “师兄,多年不见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嘛!”伴随一声透着哀怨的叹息声,一道白色身影,似幽灵般飘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棋盘旁边。 无崖子大吃一惊:”“秋、秋水,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望师兄的。”李秋水柔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知道你在这里,我焉有不来之理?” 那日她在灵鹫宫身受重伤,本欲赶回西夏疗伤,但心中却对燕不归所言之事耿耿于怀。 就像有条毒蛇在不断啃食她的内心。 李秋水不胜其扰,索性直奔中原而来,决意要此事弄个清楚。 苏星河之前广邀天下年轻才俊到聋哑谷参加棋会,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 旁人不知道苏星河的身份,李秋水却是一清二楚,知他此举必有用意。 而能让苏星河如此大费周章的人,世上除了无崖子再无第二人可选。 “您就是外婆?”王语嫣好奇的打量着李秋水。 这个名字她曾经听母亲李青萝提起过。但李秋水很早以前就嫁入了西夏皇族。 因此对于自己的外婆,王语嫣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李秋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跟她没毁容之前,样貌足有八九分相似的少女,讶然道:“你是…阿萝的女儿?” “语嫣见过外婆。” “你娘还好吗?”李秋水的目光中露出了回忆之色。这個女儿她也很久没见过了。 “我娘很好,就是时常惦记着外婆。”王语嫣瞧着李秋水的模样暗自惊讶。 外公都已经九十多岁,外婆的年纪也该不轻了,怎么看着和娘差不多呢? 慕容复听到动静后,当即也停了下来,上前拜见李秋水。 李秋水淡淡的应了一声后,目光又转回到了无崖子身上。 “师兄,我还以为这些年过去,你早已把我给忘了。” 无崖子的脸色五味杂陈:“我苟延残喘至今,还多亏了你当年手下留情,拦住了那逆徒。你如此大恩大德,我就是想忘记也难。” 李秋水幽幽道:“我知道师兄心中有气,但这也怪不得我。谁叫伱眼里只有那玉像,全没把我放在心上。” 无崖子三心二意,自觉在这件事上也不占理,便转移话题道:“你有暇来此,难道没去找大师姐吗?” 李秋水幽怨道:“那老太婆有你请的高手相助,我哪还有本事再去找她的麻烦。” 无崖子无奈道:“大家同门一场,我实乃不愿见你们互相残杀。” “师兄当真是关心我们吗?” “这是当然。” “是吗?你真正该关心的难道不是我小妹吗?” 李秋水话一出口,无崖子登时瞳孔巨震,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木榻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无崖子埋藏在心底深处,准备带进棺材的秘密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见他这般表情,李秋水哪里还能不明白,不禁惨笑道:“果然如此!师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枉我和师姐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相互仇杀了一辈子。 结果…呵呵~这世上最大的笨蛋就是我们两个。” 说话间,李秋水白纱下的脸,突然泛起一抹异样的嫣红。 “噗——”李秋水闷哼一声,顿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无崖子大惊:“秋水,你受伤了?” “师姐命好,有两个师弟护着她。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无依无靠。”李秋水的身体微微颤抖,来带声音也跟着发颤。 无崖子诧异道:“什么两个师弟?” “噗——”李秋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一路奔波而来,她根本没时间疗伤,只是靠着强横无比的内力暂时压住了伤势。 现在她情绪激荡,真气失去了控制,伤势便随之从新爆发。 “不好,语嫣,快扶你外婆过来。”无崖子已看出了李秋水的伤情。 逍遥派的内功独步天下,冠绝古今,但却有个坏处。 一旦内力失控,便会在四肢百骸内冲突暴蹿,如果不能及时宣泄出去,其中的痛苦实非人所能忍。 王语嫣和慕容复急忙把李秋水的送到木榻前。 无崖子立刻按住她后心灵台穴,催动北冥真气为她导气归元。 但无崖子却忘了,他的内力在传给燕不归后,就只剩下二十多年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制服李秋水毕生精修的小无相功真气。 两人的内功同出一派,性质相近,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无崖子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也给连累了进去,顿时脸色大变。 人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也无法施展北冥神功,吸取李秋水的内力。 “前辈!”慕容复看出两人情况不妙,当即来到无崖子背后,运功给他输送内力。 岂料刚一接触到无崖子的身体,他的内力就疯狂倾泻而出。 “化功大法!”慕容复脸上骇然失色,想要挣扎,双手却死死粘在了无崖子背上。 北冥神功不能吸取比自己内力高的人,否则便如汪洋倒灌江河,凶险莫测,有性命之忧。 可若是敌人主动送内力过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表哥!外公,外婆!”王语嫣见三人脸色不对,心急如焚。奈何她虽然精通天下武学,却内力低微,半点儿用处也派不上。 李秋水看了她一眼,强忍体内剧痛道:“师哥,我伤势沉重,已经没救了,不要因为我连累了小辈。” “可是……” “别犹豫了。为今之计只有你逆运北冥神功,把失控的内力传给咱们的外孙女婿,方能保住他的性命。 你难道要看着语嫣伤心吧?” “好!”无崖子一咬牙随即逆运北冥神功,将他和李秋水融为一体的功力,反向慕容复体内输送了过去。 霎时间。 慕容复只觉一股滚烫的洪流,透过他双掌的“劳宫穴”沛然涌入了他两臂的经脉之中。 同时,无崖子和李秋水脸颈处汗如雨下,面容迅速衰老枯槁。 等到两人的头发全部青丝变白发,并开始脱落的时候,慕容复再也感受不到有真气传来。 “师兄,跟我死在一起,是不是很失望?”李秋水倒在无崖子怀中,失去了内力反而恢复了几分精神。 “怎么会。”无崖子惭愧道:“我这一生对不住你。你还愿意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盼下辈子我能有机会好好补偿你。” 王语嫣双眼泛红,急出了眼泪,急声道:“表哥,你快救救他们。” 慕容复再次按住了无崖子的后背:“前辈,我这就把内力还给你们。” “没用了。”无崖子道:“本门内功与心脉相连,真气既失,就必死无疑。 复儿,语嫣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慕容复郑重的点了点头:“晚辈遵命。” 他话音落下,无崖子和李秋水相视一笑,忽然头颈低垂,同时闭目而亡。 (本章完) 第35章西夏皇宫,秋水遗藏 天山。 缥缈峰,灵鹫宫。 刻着逍遥派武功精义的石窟门口,燕不归和段誉相对而立。 怜星、游坦之、阿紫,伫立在旁,凝神观战。 只见两人脚不动,身不移,四条手臂带出道道残影,正在飞速碰撞。 两人正在对拆天山折梅手。 这套武功由三路掌法和三路擒拿法组成,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 掌法和擒拿手之中,还蕴含着剑法、刀法、鞭法、枪法、爪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 随着修炼者的内功越高,见识越广,天下任何武功都能化入这六路‘天山折梅手’。 所以此刻燕不归已在招式上大占上风。 论武学经验和见识,段誉实在比他差得太远了。 “承让了。”随着燕不归的说话声手臂残影戛然而止,他右手虎爪已虚扣在了段誉咽喉处。 “看来我这辈子都打不赢你了。”段誉这般说着,脸上却笑呵呵的,丝毫不见沮丧。 “不服的话,那就再试试剑法。”燕不归右手剑指斜指地面,指尖青芒一闪,竟出现了一道两尺半长,肉眼可见的剑气。 原本的从一阳指和火焰刀演化而来的剑气,无形而有质。 不久前,燕不归已经彻底参透了卓不凡那本剑经,学会了凝练剑芒的法门。 两相结合之下,纯阳剑气便多出了一种形态。虽然失去了无形无相的特点,却变得更加锋利。 “燕大哥的手段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忍不住惊叹。”段誉伸出右手食指,无形剑气透发而出,以商阳剑法罩住了燕不归胸前各处要穴。 自从得到燕不归传授一阳指,段誉在这俩月里勤修苦练,凭借一身雄厚内力,已然臻至四品境界。 在达到修炼六脉神剑的要求之后,他往日时灵时不灵的剑气,自然而然就能收放自如了。 段誉快剑连攻,将商阳剑巧妙灵活,难以捉摸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燕不归却毫无章法,手中剑气东一劈,西一刺,毫无章法,却能将段誉逼得手忙脚乱。 嗤嗤嗤…… 剑气破风,纵横激荡! 段誉将六脉神剑的六种剑法轮番施展,却始终受制于燕不归那宛如儿戏一般的剑法。 一个精妙繁杂,一个大巧若拙,在观战的人眼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数十招过后,段誉只守不攻,左支右绌,全无半点反击之力。 忽地,段誉右手剧震,剑气崩然溃散。紧跟着一股锋锐之气再次停在了他颈前,让他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剑法!”一名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姿容秀丽的女人,不知何时而来。 “师弟的剑法,似乎与天山折梅手有异曲同工之妙。”来人赫然正是天山童姥。 一切如她所言,在这两个月间,她的身体每天都有变化,到如今已然成功恢复到了正常人的身材。 燕不归散掉了指间的剑气:“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天山折梅手化尽天下武功。都是无穷无尽,包罗万象,的确差不多。” 他看了眼已经爬过头顶的太阳,笑道:“今天是师姐返老还童的最后一天,恭喜师姐神功尽复。” “我能挺过这一关,多亏了师弟和怜星妹妹。”童姥感激的看着两人。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燕不归道:“师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擂鼓山,看看那负心人。”童姥的表情平淡,好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燕不归惊讶道:“师姐气消了?” “我心情好。”童姥轻哼道:“看在他给请你过来帮我,让我多了個好师弟的份上,我就不给他下生死符了。” “师姐大人大量,小弟佩服。”燕不归话锋一转:“对了,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我听怜星说她之前和李秋水交手的话时候,李秋水曾经使过一种能让掌力拐弯的掌法,我在石窟里没找到。” 童姥道:“那是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当年师父只传给了李秋水,你要想学恐怕只能去找她了。” 燕不归咋舌道:“这可就麻烦了。” “那也未必。”童姥沉思道:“当年我听闻她成了西夏王妃,去毁她容貌的时候,曾经在她居住的宫殿墙壁上看到过武功图谱。” “师姐怎么没顺便学一下?” “岂不闻贪多务得,我学不学她都不是我的对手。况且我当时一心报仇,哪有心思想这个。” 燕不归不禁感慨道:“仇恨误人呐!西夏皇宫里想必师姐已经轻车熟路,回去的路上,就有劳师姐带我走一趟了。” “这有何难。”童姥当即吩咐了下去,准备行囊。 翌日清晨,一行六人离开了灵鹫宫。 历经连日奔波,他们已来到了西夏兴州城内。 入夜。 童姥带着燕不归等人潜入了西夏皇宫。 她为了对付李秋水,早已将宫中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更连宫中禁卫何时换班都了如指掌。 六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一处名为“青凤阁”所在。 里面是一座偌大的花厅,经过厅后的甬道,连过三道石门,他们被一条山涧拦住了去路。 “奇怪!”段誉道:“李秋水贵为皇太妃怎会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自然是为了防我。可惜她忘了大家都是逍遥派的人,缥缈峰拦不住她,这地方也挡不住我。”童姥说完便跳下了深涧,身子却凭虚而立。显然下面如缥缈峰的接天桥一般,有铁锁连接。 众人紧随在后,游坦之和阿紫轻功不济,被段誉和怜星带了过去。 对面的又是一条甬道,里面却再无机关和石门阻路。 段誉忽然担心道:“师伯,咱们不会碰到李秋水吧?” “碰到了又如何。”童姥不屑道:“莫说我和师弟在,便是你自己如今的武功,也未必比她差了。” 段誉道:“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皇宫里禁军无数,咱们可应付不来。” 童姥抬手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嫌弃道:“你好歹也是大理世子,出身王族,怎么就这点儿胆量。” 段誉撇了撇嘴,心下暗忖:‘就因为我是世子,才知道皇宫里有多危险。’ 童姥人老成精,见他的表情就已猜出了他的想法,冷哼道:“放心吧,李秋水早已迁居别处,这里应该已经没人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穿过甬道,来到了一座由天然洞穴改造而成的巨大厅堂。 洞中却是灯火通明。 “什么人?”突然一声娇喝,大厅后堂走出了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对六人怒目而视。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公主寝宫。” “天下间就没有姥姥不能去的地方。”童姥屈指一弹,少女正要开口,顿时被封住了穴道。 段誉心头一紧:“糟糕。被发现了!” “晓蕾,发生何事了?”后堂再次传来一道温柔动听的声音。 旋即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宫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灯火映照下,一张熟悉的面容令段誉大吃一惊。 “王姑娘!!!” (本章完) 第36章心魔迷障 众人除了童姥之外,都曾在见过王语嫣,纷纷为之惊讶。 燕不归知道这少女乃是李秋水的亲孙女,西夏银川公主李清露,也就是传说中的‘梦姑’。 他惊讶的不是李清露的容貌,而是李秋水的基因实在强势的很。跟不同的男人成亲生子,祖孙三代竟然都用的是同一张脸。 这相似程度,没有九成九也得有八成八! 段誉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清露,情不自禁的就要向她走去。 “哥,你冷静点儿。”阿紫急忙拉住了段誉:“这是西夏皇宫,哪儿来的王姑娘。” 段誉头脑一清,停住了脚步。 李清露被众人的说得满头雾水,秀眉紧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燕不归反问道:“姑娘可曾听过逍遥派?” 李清露恍然大悟:“难道你们是皇祖母的同门?” 她得李秋水宠爱,有幸搬入此处居住。见到周围墙壁上的武功图谱时她曾经问过李秋水其中的来历,因此而得知了一些逍遥派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就好说了。”燕不归看向身旁的童姥:“这是你皇祖母的大师姐,我是你皇祖母的师弟。”他指了指段誉:“至于这位,乃是当今逍遥派的掌门人。” 童姥冷哼了一声。李清露的样貌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李秋水,让她瞧着很不顺眼。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无崖子心系何人,加之身体恢复了正常,对李秋水的恨意消减了不少。若是换作从前就凭这副长相,李清露现身的第一瞬间就得死在童姥掌下。 李清露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就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此物了?”燕不归给段誉使了个眼色,他却还沉浸在李清露的容颜中,把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看得赧然脸红。 阿紫看不过去,直接举起段誉的左臂,亮出了他大拇指上的七宝指环,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哥,我劝伱小心哦。你看她长得跟王姑娘这么像,搞不好又是爹的功劳。” “嘶——”段誉登时激灵一下子,仿佛在寒冬腊月凉水浇头,怀里还被塞了一块冰。 李清露看着七宝指环,面露回忆之色:“好像曾经听皇祖母说起过。” “其实也无所谓了。”燕不归道:“我等此行前来是为了这宫中所记载的本派武功,并无恶意,姑娘尽管放心。” “那诸位就自便吧。”李清露看了眼身旁的侍女晓蕾,对燕不归道:“晚辈不通武艺,烦请师叔祖高抬贵手,解了晓蕾的穴道吧。” “师叔祖,哈!解穴可以,但是你们不能离开。”燕不归不禁失笑,旋即看了一眼童姥,见她点头后施展弹指神通,隔空解开了晓蕾的穴道。 “多谢师叔祖。”李清露躬身行礼,拉着晓蕾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书房四周石壁上,如灵鹫宫石窟一般刻满了数百幅武功图形。 “坦之,阿紫,你们内力尚浅,不许偷看,免得走火入魔。”燕不归嘱咐了两人一句,余光瞥向了李清露。 这位公主也并非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的样子。 正如他适才所言,墙壁上的武功高深莫测,根基不足的人别说修炼了,便是多看几眼都会走火入魔,神智混乱。 若是他们内功不到家,强行修炼,李清露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抓住。 反之他们若是练了以后没事,那要么是武功高绝之辈,要么就的确是逍遥派的同门。前者她反抗也是徒劳,后者更无需反抗。 “唉~”阿紫失望的撇了撇嘴,眼珠一转凑到李清露面前,跟她套起了近乎:“这位姐姐,我有个姐姐跟你长得特别像……” 另一边。 燕不归、童姥、段誉在石壁前并肩而立。 上面的武功图谱形象各异,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 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個圆圈之中,圈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 燕不归最感兴趣的‘白虹掌力’就在其中。李秋水一身武功的之精华,尽数汇聚于此。 童姥突然回身道:“怜星妹妹,你也一起来看。” 怜星摇了摇头:“这是贵派的武功,我一个外人怎好僭越。” 童姥笑道:“你算什么外人,不必客气。” “师姐既然发话了,那就一起吧。”燕不归劝道:“逍遥派的武功不在移花宫之下,你多一点本事在身,日后回去找你姐姐的时候我才好放心。” 怜星稍作迟疑,微微颔首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晃整夜过去。 燕不归已将石壁上的武功全部记录在了内景里面。 “师姐,咱们可以走了。” 童姥看向了游坦之身上的藏锋匣:“稍等,借你的薄情剑一用。” 燕不归不明所以的开匣取剑,递给了童姥。 “逍遥派的武功不能就这么流落在外边。”童姥深吸一口气,运劲出剑往石壁上劈了过去。 薄情剑锋利无匹,断石分金如裂纸帛。 剑锋过处,书房内顿时乱石飞。不消片刻,石壁上的图谱就全被毁得一干二净。 李清露想要阻止却有心无力,偏生这地方位置幽深隐蔽,这巨大的动静居然传不出去。 待到碎石烟尘散去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晓蕾两人。 晓蕾急道:“公主,我马上去通知禁军抓人。” “算了吧。”李清露脸色凝重道:“那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还能修炼墙壁上的武功足见武功深湛。凭白惹上这样厉害的高手,说不定会危及父皇。 看他们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既然是皇祖母的同门,那就等皇祖母回来再处理也不迟。” “奴婢遵命。” 与此同时。 燕不归等人已经穿过幽兰涧,离开青凤阁,躲过重重守卫,悄然出了皇宫。 “哥,我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阿紫来到段誉身边道:“那个公主是西夏皇帝的亲女儿,也就是李秋水的亲孙女。” 段誉讶然道:“难怪长得这么像原来是她跟王姑娘是表姐妹。” 阿紫嘿嘿一笑:“所以除非咱爹有胆子来偷西夏皇帝的妃子,否则她是你妹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了。” 段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之前只是有些惊讶过头了而已。” 燕不归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紫说的没错,你要是喜欢就去追。镇南王世子跟西夏公主正好是门当户对。” “不过。”他话锋忽转:“前提是你要真心喜欢人家,而不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你神仙姐姐同样的脸,拿人家当替代品,这样就太不厚道了。” “这我自然明白。”段誉苦笑不已。 自从他知道了神仙姐姐的身份以后,原本对于玉像的痴迷竟减弱了不少。甚至想起王语嫣的时候,心里都不那么难受了。 想到燕不归所说的话,他不禁暗自反思,之前自己对王语嫣那般痴迷入骨,是否也是把她当成了玉像的替代品? 带着这个疑问,段誉随众人一路往河南而去。 这天,奔波数千里之遥,他们终于来到了擂鼓山。 看着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坟墓,众人俱是惊诧不已。 童姥面无表情的向苏星河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苏星河躬身道:“回禀师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慕容公子人呢?”燕不归万万没想到,被他插手一番过后最大的受益者竟然是慕容复。 李秋水重伤在身,大概还能剩下五六成的功力。再加上无崖子身上的二十多年北冥真气,慕容府起码得到了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苏星河道:“慕容公子带着王姑娘回苏州了,说是要为少林召开的英雄大会做准备。” “啧!”燕不归咋舌不已。 以慕容府现在的功力,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本章完 第37章节奏大师 翌日。 燕不归准备离开擂鼓山,前往洛阳丐帮总舵。英雄大会在即,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段誉道:“燕大哥,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师父新丧,我要留下来尽一下做徒弟的本分。” “理应如此,那咱们就少室山再见了。”燕不归点点头,目光转向童姥:“师姐,你呢?” 童姥淡淡道:“故人已去,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打算回灵鹫宫。” “别呀。”燕不归劝道:“难得出来一趟,何不跟我们一起去走走,着急回去干什么?” “这个江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童姥已经在无崖子的坟前站了一夜。神情落寞,意兴阑珊,青春依旧的脸上隐隐透出了一股暮气。 闻听此言,燕不归登时熄了再劝的心思。 擂鼓山下。 众人目送着童姥满身萧索的背影远去。 而后燕不归携同怜星,带着游坦之和阿紫一起赶往洛阳。 还未进城,丐帮宋、陈、吴三位长老便带率领丐帮弟子迎了出来。 吴长风热情似火,抱拳道:“燕公子,一别数月,我们可把您给盼来了。” 燕不归拱手回礼:“正要去拜访各位。” 三位长老欣喜若狂。 宋长老道:“公子已决定要接任本帮帮主了吗?” “其实这帮主之位还在其次,燕某此番前来有两件大事。其一是受萧峰所托,为丐帮两大绝学寻找传人,避免降龙掌和打狗棒失传。 其二,是想为这二十多年来被叶二娘杀死的孩子讨个公道。” 陈孤雁错愕道:“可叶二娘不是已经被公子除掉了吗?” “根源不在叶二娘身上。”燕不归沉声道:“有人明明一句话就能阻止叶二娘作恶,却在这二十多年里不闻不问,坐视叶二娘残害无辜。” 众人勃然大怒。 “谁?”吴长风厉喝道:“是哪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这么恶毒?” “这人你们一定猜不到。”燕不归冷笑道:“他就是前任少林方丈玄慈。” “什么?”众位震骇已极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可、可是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怎么会……”陈孤雁实在没法把这两個人联系到一起去。 一个大德高僧,一个无恶不作。 燕不归哂然道:“不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常见的关系么。叶二娘也年轻过,也并非生来就是恶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或许有些人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丢过孩子。 但我就是看不过去,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陈孤雁问道:“帮主可有证据吗?对方毕竟是少林高僧,只凭您一面之辞到时恐怕难以服众。” “唉~早知道当初就先留下叶二娘一命了。”燕不归道:“不过没关系,还有别人可以作证。” 陈孤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事咱们丐帮是非管不可了,正好少林举办英雄大会,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此事若成,可以大大打击少林在江湖上的威望,对丐帮有百利而无一害。 宋长老道:“兹事体大,这件事就请帮主回总舵再议吧,帮里各处分舵的兄弟们早已恭候您多时了。” “蛤~?”燕不归怔了怔。 陈孤雁道:“其实您一踏入河南境内,帮里的弟子就发现了您,然后立刻飞鸽传书通知了总舵。” 燕不归眉头一挑:“万一我不想当帮主呢?” 宋长老笑道:“真要拒绝您又何必等到现在。” 在三位长老的带领下,燕不归等人来到了丐帮总舵。 虽说是叫花子的聚集地,但毕竟是武林第一大帮,环境比想象中要干净许多。 偌大的树林里中,搭起了一座高台。 数百个手持竹棒,衣衫褴褛叫花子分成两列,在台下席地而坐。 怜星免不了又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引起呼声一片。 台上有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正凝目打量着迎面而来的燕不归。 吴长风介绍道:“帮主,这位是本帮的传功长老。” 燕不归想了想,对这号人物却是印象不深。 传功藏老纵身跃下高台,拱手行礼:“久闻公子英名,今日得见,吕章三生有幸。” “初次见面,幸会。”燕不归环顾四周:“听闻丐帮素有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今日执法长老不在吗?” 吕、宋、陈、吴四位长老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执法长老白世镜与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康敏暗中私通,已经在去年事情败露之后,被施以帮规处死。 陈孤雁干咳一声,道:“执法长老身染重病,于去年不幸亡故了。” 家丑不可外扬。 若是让这位新帮主知道了丐帮的腌臜事,万一因此而反悔,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可太遗憾了。”燕不归心下暗笑。白世镜的死多半是因为萧峰的缘故。 真相既然大白,当日他们要是好言强求,诚心认错,或许能把萧峰请回来也说不定。 偏偏这帮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冤枉了好人,死要面子。丐帮会一落千丈,少不了这帮人的功劳。 众人拥着燕不归来到台上。 传功长老面向台下的丐帮弟子,朗声道:“这位就是燕不归燕公子。 他的名号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先诛四大恶人,后灭星宿老怪。 燕公子为民除害,实乃侠肝义胆,我辈楷模。 他受本帮前任帮主乔峰所托,带回了咱们的镇帮绝技打狗棒法和降龙二十八掌。 对于本帮来说,可谓大功一件。” 听到这里,台下的众多弟子登时齐声欢呼了起来。 吕张抬手虚按,压下了众人的声音,继续道:“有鉴于此,老夫和三位长老一致决定,推举燕公子接任本帮的新帮主。大伙儿意下如何?” “且慢!”靠近高台处的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乞丐。 吕章皱眉道:“全冠清你有什么意见?” 听到这名字,燕不归立时来了兴致,仔细打量起了那人。 全冠清大义凛然道:“乔峰是契丹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此人与乔峰相识,谁敢保证他不是契丹人的奸细? 说不定这就是乔峰的阴谋。当日他在聚贤庄屠戮无数中原武林高手还不满足,今日又要借助此人重新掌控丐帮,以便瓦解我大宋的抗辽力量。 他日契丹铁骑南下,就可以畅通无阻。” “你放屁!”吴长峰向来敬佩乔峰为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乔峰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好汉子,怎会行此卑鄙无耻之事!” 全冠清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全冠清是吧?”燕不归负手于背:“我听说当日在杏子林,你已经被萧峰逐出了丐帮。何以今日还在这里对丐帮的事情指手画脚?” 吕章连忙解释道:“是老夫让他暂代大智分舵舵主之位的。” “太草率了吧?”燕不归肃然道:“我与镇南王世子段誉分属同门。 我曾听他说,当日在杏子林里,全冠清曾和淫妇康敏一力指证萧峰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 如今事实证明,康敏是蓄意栽赃陷害萧峰,全冠清身为她的同伙,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是血口喷人!”全冠清惊怒交加。 “是与不是,咱们验证一下就知道了。”燕不归右手隔空抓向了全冠清。 他距离台下恰巧在一丈之内。顿时被一股强劲的吸力给扯上了高台。 “你、伱想做什么?”全冠清色厉内荏,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他发现眼前这个人跟乔峰不同,似乎有些不讲道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然而燕不归这说动手就动手的架势,明显就不是个君子。 本章完 第38章齐聚少林 燕不归随手封住了全冠清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全冠清心头一紧,脸上再也难掩惊慌之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你还想严刑逼供不成?” “帮主,使不得。”陈孤雁急忙上前阻拦,如此做法大有屈打成招之嫌,实在无法令帮中弟子信服。 “放心。”燕不归暗自提聚功力,微笑道:“我只是问他几句话而已,保证不动他半根手指头。” 全冠清紧绷的心弦稍缓。但就在他放松的这一瞬间,突然发现燕不归的双眼中隐隐亮起了一层诡异的幽光。 “全冠清,本帮已故前副帮主马大元是被何人所杀?”燕不归的声音紧随而来。 全冠清不由自主道:“是康敏和白世镜合谋所杀。”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哗声一片。 为了保存丐帮颜面这件事的真相只有帮中的几位长老知道,帮众至今还以为马大元是萧峰或者慕容复所杀。 燕不归问道:“为什么陷害萧峰?” 全冠清阴恻恻的笑道:“怪只怪萧峰是契丹人,我,想当帮主。” “帮主?就凭你?”燕不归嗤笑道:“那你又是怎么和康敏勾结在一起的?” “嘿嘿~”全冠清的笑容忽然多出了几分猥琐。 “岂有此理!”吕章勃然大怒,抬手一掌猛击在了全冠清的天灵盖上。 咔嚓! 全冠清的头骨应声碎裂紧跟着全身一震,双眼暴突,七窍流血,立毙当场。 燕不归意味深长的看了吕章一眼:“吕长老还真是嫉恶如仇啊,只可惜我这话还没问完。” 吕章义正辞严道:“全冠清狼子野心,卑鄙无耻,万死难赎其咎。如此痛快的死了,已算是便宜他了。” 看全冠清的笑容就知道他和康敏也有一腿。 若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今日在场的帮众无数,难免会走漏消息。届时丐帮就真的要颜面无存了。 因此吕章虽然明知道全冠清的状况不对劲儿,却还是选择杀了他以保丐帮声誉。 “杀的好!杀的好……” 台下的帮众义愤填膺,齐声高呼。 吕章随即从长袍下抽出一根碧绿如翡翠般的竹棒,横在双手中,单膝跪地,捧到了燕不归面前。 “请帮主接打狗棒。” “事先声明。”燕不归无比严肃道:“我绝不接受‘万人唾弃’的接任仪式,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另请高明。”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常言道祖宗之礼不可废,均感为难不已。 陈孤雁道:“规矩是人定的,自然可以由人来改。帮主既然不愿那便算了。” 吴长风哈哈大笑:“瞧咱帮主这英俊潇洒的模样,你让我老吴往他身上吐痰,我还真有点儿张不开嘴。” 吕章和宋长老也纷纷出言附和,总算让燕不归躲过了一劫。 他接过打狗棒高高举起,纵声道:“燕某不才,暂代帮主之位,如有不服者,尽可上台来赐教。” 台下有个身上挂着七个布袋的中年乞丐起身道:“公子的武功人品自不必说。只是吕长老说您精通本帮绝技降龙掌和打狗棒法,属下等还未曾亲眼得见,不知可否有幸见识一下?” 燕不归颔首道:“好说,这位兄弟大可亲自上台来验证。” 片刻后。 数名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先后上台跟燕不归交手,充分领略了降龙掌和打狗棒的精妙,终于心服口服。 燕不归负手于背:“即日起,传令本帮各地分舵,若有资质人品俱佳的弟子,可送来洛阳总舵。燕某要择优传授本帮绝技。” “帮主英明!帮主英明!”台下登时又欢呼四起。 吕章惊讶道:“帮主,您这是意欲何为啊?” 燕不归道:“自然是培养人才,为接任帮主做准备。这才是我当这个帮主的主要目的。” 听到有机会成为帮主继承人,下面的帮众更加群情激动。 不几日。 丐帮大仁、大义、大礼、大智、大信、大勇六处分舵中,陆续有人送至洛阳总舵。 燕不归千挑万选,从中选了一名姓钱的少年。 他本是个弃婴,自幼被大义分舵收留,舵主便给他取名为钱大义。 一来他的确是资质不凡,品行端正。二来是燕不归依稀记得洪七公曾经说过,在他之前的某位丐帮帮主就是姓钱的。 如此两月过去。 洛阳城的某处大宅子里,钱大义正在庭院中练功。他手中一根竹棒变化多端,和游坦之的长剑斗得有来有回,用的赫然是打狗棒法。 降龙掌需要深厚的内功根基,钱大义暂时还力有不逮,强练只会伤及自身。 游坦之身负燕不归所授的神功,加上冰蚕随身,在寒气的刺激下内功与日增进。 打狗棒法虽然精妙绝伦,但钱大义毕竟初学乍练,终究奈何不得游坦之变化多端的剑招。 燕不归坐在大厅门口的太师椅上,时不时的开口提点向两人几句,促使他们始终分不出胜负来。 “大哥,喝茶。”阿紫端了杯热茶,放到了燕不归手边的小桌上。 这几個月下来,阿紫也不知是否受到了燕不归的影响,比起初遇之时竟然变得乖巧了不少。 燕不归顺手拿起了茶杯:“谢谢。” “大哥,我不明白。”阿紫好奇道:“丐帮是武林第一大帮,在江湖上举足轻重。你这帮主的位置守着自家徒弟不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传给一个陌生人呢?” “坦之的性子太软,不合适。”燕不归也不管他就在旁边,直言不讳道:“让他当帮主,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忽悠傻了。 反倒是这钱小子,无论身形外貌,还是行事作风,看起来都颇有你姐夫的几分风范。” 突然间,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陈孤雁匆匆而来,拱手行礼道:“启禀帮主,经过弟兄们连月走访,已经找到了一部分曾经被叶二娘偷走孩子的人家。 其实大多数人都希望能给自己死去的孩子讨个公道,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燕不归看了看院角那棵枯叶凋零的大树,起身道:“少林英雄大会在即。传令下去,咱们明日启程出发,前往少室山赴会。” “属下遵命。”陈孤雁依言转身而去。 数日后。 丐帮数千人之众,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少室山。 但见山门之外人头攒动,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已先行而至。 山林僧众在外围摆开了罗汉大阵,镇守山门以防生乱。 “阿弥陀佛。”玄寂大师高声诵念佛号,越众而出:“久闻燕帮主侠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丐帮有新的帮主继位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 燕不归也因为杀了四大恶人和丁春秋而名扬武林,但他嫌少在人前露面,认识他的少之又少。 江湖群雄早已对他好奇到了极点,听到玄寂大师的话,立刻转头看向了燕不归。 霎时间成百上千双眼睛的目光全部击中到了燕不归的身上。 只见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上一袭黑衣外罩白袍,昂然坐在一匹异常神骏的黑马背上。风度之盛,宛如暗夜中的明珠般引人注目,引得众人惊叹连连。 燕不归翻身下马,拱手道:“玄寂大师过奖了,慕容公子还没到吗?今天他可是主角。” 玄寂摇头道:“慕容公子尚未露面。” “也对。”燕不归笑道:“主角一般都是最后才登场的。” “姑苏慕容,前来拜山!”山下方向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山门前人多杂乱,这声音却瞬间压过了所有人的动静。 如此雄厚的内力,在场群雄无不为之震惊,暗忖:‘江湖盛传‘北乔峰南慕容’,果然是名不虚传!’ 玄寂大师和身后的师弟均不由面露忧色。 慕容复的武功高绝如斯,今日之事情恐怕一个不慎就将难以善了 燕不归回头看去,就见慕容复嘴角微扬,龙行虎步。王语嫣随行在侧,四大家臣并肩其后,端的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本章完 第39章燕国不复 六人来至场中。 慕容复神色从容的跟众人打过了招呼,而后看向了玄寂大师。 “今日盛会,慕容复应邀前来,大师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指教不敢当。”玄寂大师双掌合十:“只是近年来,江湖上不断有人死在自己独门绝技之下,包括老衲的玄悲师弟,也不幸在大理身戒寺命丧于他毕生精研的大韦陀杵功夫之下。” 包不同冷哼道:“你少林的和尚死了,跟我姑苏慕容有何关系?” “三哥稍安勿躁。”慕容复淡淡道:“玄寂方丈,对于玄悲大师的死,在下亦深感痛心。但此事绝非姑苏慕容所为。 在下一向对少林敬仰有加,和玄悲大师也无冤无仇,试问我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 玄寂大师点了点头:“公子言之有理。但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名震江湖,这实在由不得旁人不多想。” “不错,除了你慕容家,世上还有谁会这门手段?”说话的是一个面容老黄精瘦的老者,乃是伏牛派的‘金算盘’崔百泉。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四十许的彪形大汉,是他师侄‘追魂鞭’过彦之。 伏牛派掌门柯百岁,在一年多前死在了自己成名绝技‘天灵千裂’之下。 这叔侄二人,正是为寻仇而来。 慕容复呵呵一笑:“承蒙夸奖,但慕容氏这雕虫小技,实在不值一提。若说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也并非我慕容氏独有。 在下碰巧就知道在场还有一人也会这门功夫。” 他看向燕不归,好整以暇道:“你说对吗?燕帮主。你那手‘移花接木’的本事在下数月前曾在聋哑谷中亲身体会过,论及精妙之处绝不在我慕容氏的‘斗转星移’之下。 诸位若是不信,当日少林玄难和玄痛两位大师也在场,诸位若是不信,可向两位大师求证。” 玄难大师迈步而出:“慕容公子所言不错但老衲相信燕公子绝不是凶手。” “放屁!”包不同大怒道:“他不是凶手,难道我家公子爷就是了?不但放屁,而且臭不可闻!” 玄痛大师道:“当日我等皆蒙燕帮主仗义相救,才免于丁春秋的毒手,得保性命和一身功力不失。包先生也在其中,难道忘了不成?” 包不同摇头晃脑道:“救人是救人,杀人是杀人,这是两码事。他要杀人未必不能救人,他想救人也未必不能杀人。” “包先生还是一贯的喜欢胡搅蛮缠。”人群中忽然闪出一条白色身影,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赫然正是段誉。 段誉径直来到了燕不归身旁,抱拳笑道:“燕大哥,小弟迟来一步,还望恕罪。” 燕不归问道:“就你自己吗?” “路上正好碰到了我爹他们,都在后边呢。”段誉内功深厚,耳聪目明,相隔二里就听到了燕不归的声音,立刻便施展凌波微步赶了过来。 包不同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段公子,你也是一如既往的阴魂不散呐。” “那也好过你们忘恩负义。”段誉正色道:“燕大哥好心救你性命,伱却反过来诬陷他是杀人凶手。如此行径,未免令人不齿。 而且敢问包先生,我燕大哥虽名扬天下,但素来少涉江湖。他有什么理由要杀那些人?” “段公子问得好。”慕容复抚掌笑道:“可若是燕帮主没有理由,难道我姑苏慕容就有了吗?” “这……”段誉不禁语塞。 “看来慕容公子很自信嘛。”燕不归戏谑道:“不知道你是鲜卑族大燕皇室后裔这个身份算不算是理由呢?” 慕容复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王语嫣和四大家臣也神情陡变。 在场群雄你看我,我看你,均感错愕。 “不会吧?” “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北乔峰是契丹人,南慕容是鲜卑人,合着中原两大高手没一个是汉人。”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燕不归继续道:“你慕容氏六百多年来矢志不移要复兴燕国。杀那些人或许是招兵买马不成,又或许是图谋他们的家产,想要作为起兵造反的军饷。 怎么样,慕容公子,这些理由够不够?” 包不同厉喝道:“住口!” 慕容复默然不语,脸色阴沉欲滴,凌厉如刀的目光死死凝视着燕不归,眼中充满了杀意。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朝廷虽然鲜少干涉江湖上的事情,却绝对不会对想要造反的人坐视不理。 刚才的话要是传了出去,燕子坞和曼陀山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军压境。 “怎么着,这是想否认吗?”燕不归道:“那慕容公子你最好把随身携带的大燕传国玉玺和慕容皇室世袭的族谱都藏好了,免得不小心掉出来就没法解释了。” “你找死!”慕容复恼羞成怒,锵的一声,猛然拔剑急冲而出。 唰! 寒芒凛冽,闪电般直刺燕不归咽喉。 绿影一闪,燕不归从袍底抽出打狗棒,迎着剑尖点了上去。 叮~ 剑尖与棒端交击的瞬间,慕容复的身形戛然而止,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对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棒送来,上面的力量却沉重如山,让他再难寸进一步。 慕容复自从得到了李秋水和无崖子合起来超过一甲子,将近七十年的功力,自觉内功修为之强已可无敌于天下。 没承想,他此刻全力一剑之下竟还是探不清燕不归的根底。 打狗棒忽然变招,施展挑字诀震开长剑,燕不归左掌成爪疾往慕容复胸口衣衫里面掏去。 重要的东西当然要随身携带才安心,大燕玉玺和慕容家谱就藏在里面。 慕容复神色一紧,左手食指急忙运劲往燕不归爪心点去。招未至,锐利的指劲已如刀刃般迫压而来。 此乃慕容家的绝技之一参合指,需要极高的内力才能练成。 噗! 这一指迅若风雷,正中燕不归掌心。凌厉的指力比一阳指还略胜三分,但终究被他深湛的内力所铛。 慕容复却是左臂一震,酸麻不已,脚下更险些没站住被逼退出去。 眼前碧影晃动,头顶恶风袭来,打狗棒当头劈落。 还施水阁和琅嬛福地中有打狗棒法的残谱,慕容复曾经悉心钻研过,识得这招叫‘棒打狗头’,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为求反击,他足下着力,倏地往后倒滑出三尺。旋即剑光一闪,慕容氏家传的剑法似行云流水般宣泄而出。 燕不归不退反进,打狗棒信手点落,每一棒都能精准无误的击中剑脊。 慕容复每次招出一半都被拦截,剑法使得憋屈,心里更加憋屈。 与此同时。 在场的武林人士群情激愤,纷纷拔出了随身兵刃。 “这群鲜卑胡虏,居心叵测,大伙儿一起上,杀了他们。” 慕容氏四大家臣见状,各自手握兵器,脸色尽皆凝重万分,心一直沉到了谷底。 邓百川沉声道:“三弟,四弟,你们保护好王姑娘。”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掠过一道白影。惊愕间,就见身旁已经没有了王语嫣的踪影。 “王姑娘!”风波恶环目四顾,发现段誉正背着王语嫣往丐帮方向飞奔而去。 “段公子,你快放开我!”王语嫣想要挣扎,但方才段誉已经封住了她的穴道。 “不行。”段誉肃然道:“慕容家是反贼,你不能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王语嫣兀自挣扎:“用不着你管!” “我是你哥,长兄如父,这件事我说了算。”段誉经过燕不归的点拨,这段时间已经彻底摆脱了无量玉洞石像的魔障。 王语嫣在他眼中美则美矣,却再也无法让他忘乎所以,情难自抑。 恰在这时,段正淳带着三公四卫,女扮男装的阮星竹和秦红棉、木婉清赶了过来。 段誉立刻转向他们跑去。 本章完 第40章千秋梦碎 “可恶!可恶!可恶!”慕容复心中愈发急躁。 他功力暴增,于琅嬛福地和还施水阁中的百家武学一学就通,一练就会。 加之他所得传的真气主要源自于李秋水的小无相功。真气无形无相,辅以阴阳兼具的北冥真气,施展各家武学更是得心应手。 可这种种优势在燕不归面前,却全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论他怎么变幻招式,对方都能轻松破解。 慕容复不禁想道:‘难道他也看过我家和表妹家的藏书?’ 分神错念之间,他出手便慢了一瞬。 燕不归觑准时机,左手一探,从慕容复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布袋子。 他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用上了‘天山折梅手’的玄妙招数。 出手之灵巧,速度之迅捷,时机拿捏之精准,俱是妙至毫巅。 慕容复直到东西被拿走才反应过来。 “不好!”慕容复大急,长剑一转,急向燕不归左手腕刺去。 燕不归立刻还了一招‘斜打狗背’,用打狗棒往他面颊戳去。 碧影如闪,打狗棒后发先至,逼得慕容复不得不出手格挡,剑势也随之一滞。 “慕容公子,为了燕某的清白,今天只有得罪了。”燕不归反手一抛,将布袋扔向了身后的丐帮众人。 陈孤雁伸手接过布袋,从里面取出了一颗黑玉雕成的方印来。 那玉印上端雕着一头形态生动的豹子,翻过来就见印面刻着六个篆文。 陈孤雁一时犯了难,他看不懂篆文。 怜星道:“给我看看。” “有劳姑娘。”陈孤雁连忙把方印递了过去。 怜星接过一看缓声道:“大燕皇帝之宝。” 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实则在说话时暗中用上了内力。偌大的广场上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不愉。 这玉玺是他们眼瞅着燕不归从慕容复身上拿出来的,断然不会有假。 姑苏慕容氏果真是鲜卑胡人! 慕容复有燕不归对付,他们便将目标对准了邓百川四人。 “杀!”广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慕容复心神一凛,借着变招转身的空隙往喝声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心急如焚。 匆匆一瞥间,他看到麾下四位家臣,正被在场的中原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 邓百川四人武功不俗,奋力反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身上便伤痕累累。 “哈哈!”风波恶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放声狂笑道:“今天这场架打得过瘾。有这一遭,我风老四不算白活。痛快!” 说话的同时他连劈三刀,连续砍倒了三个敌人,第四刀将落未落,忽然停顿在了半途中。 “呃!”风波恶闷哼一声,已经被从人群中蹿出来的一杆缨枪给洞穿了心口。 “老四!”包不同浑身浴血,右手挥剑格开围杀而来的刀、枪、剑、戟、棍,左手一把接住了风波恶倒下的尸体,不自觉已热泪盈眶。 “四弟!”邓百川和公冶乾悲愤交加,出手间竟威力大增。 “老四,三哥跟你并肩作战。”包不同紧抱着风波恶的尸体,手中长剑上劈下砍,左遮右挡。在连杀四五人之后,面对蜂拥而来的高手终究应接不暇,同时被数把利刃刺穿了身体,带着满心不甘倒地而亡。 邓百川和公冶乾的武功和内力虽然强过包不同和风波恶,但又如何挡得住面前的人山人海。短暂的支撑了片刻后,便也步了两位兄弟的后尘,死于群雄围攻之下。 慕容复有心想要救援,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难以在燕不归的打狗棒下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人身死。 嗤!嗤!嗤! 慕容复目眦欲裂,双眼血红,左手忽然连出三招参合指,隔空射向燕不归双眼和咽喉。 燕不归左手一拂,施展‘流云飞袖’轻松将指劲化为乌有。 慕容复趁机运转‘斗转星移’,运足毕生功力,长剑搭住打狗棒一拨,意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燕不归施展粘字诀,打狗棒带着长剑顺势画了個圆,用‘移花接木’的手法把棒上的力量又借着长剑返还了回去。 一来一往之间,剑上积聚了慕容复的全部功力和燕不归的部分功力。 慕容复的长剑虽是利器却非神兵,不堪承受两人传来的强横内力,“砰”的一声,剑身崩裂成了数十块晶莹闪闪的金属碎片。 两人反应迅疾,同时后退一步,各自出掌。 呼! 燕不归左手一圈,‘亢龙有悔’猛推而出,排山倒海的掌劲沛然勃发。 慕容复用的也是一招极其猛烈的掌法,奈何他功力不足,掌劲被‘亢龙有悔’击溃,长剑碎片随之扑面而至。 猝不及防,射在慕容复身上的碎片全被护体真气弹开。脸上却不慎被擦出了一条细微的血痕,头上的发冠也被击碎,整个人披头散发,连连后退。 “须弥山掌!”玄寂大师等少林高僧全都惊讶无比的看着慕容复。 他方才所用的掌法,居然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燕不归将打狗棒在掌中一转:“慕容公子,承让了。” 慕容复置若罔闻。 看着四位家臣的尸体,看着段正淳身旁,满脸焦急的凝望自己的王语嫣。看着怜星手里的传国玉玺。 慕容复神情木然。 “没了,什么都没了。”复国大业一场空,慕容复喃喃自语,忽然抬掌往自己额头拍去。 王语嫣失声惊呼:“表哥!不要!” 嗖—— 伴随着急劲的破风声,一道暗器从十丈外激射而来,正中慕容复手腕处的“外关穴”。 这一记暗器要是换作常人被击中,此刻早已穴道被封,经脉受阻,真气运行滞涩。 慕容复内力精深,真气护体之下反而弹飞了暗器。 只是对方的功力也不弱,慕容复经脉受震,终归是从生死边缘把命给拉了回来。 “谁?”抬眼之间,慕容复就见一个蒙头盖脸的灰衣僧人飞身而来。 “哼!”灰衣人冷声道:“你有儿子没有?” 慕容复凝目打量着他,随口回道:“我尚未婚配何来子嗣。” 那灰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慕容复恼火不已,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慕容复堂堂男子汉,受不得你这些无礼的言语。” “慕容公子何必动怒。”燕不归饶有兴致的笑道:“你的死活还真跟他有关系,毕竟你可是他生的。” “你胡说什么!”慕容复以为他是在羞辱自己,不由怒火中烧,当即又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燕不归道:“伱仔细想想,这世上除了你爹以外,还有谁会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慕容复闻言一怔,缓缓转头再次看向黑衣人,心中若有所悟,难以置信道:“爹,是您吗?” 灰衣人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眉清目秀,白眉长垂的脸。 “爹!真的是您!”慕容复狂喜万分。 慕容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复儿,委屈你了。” 他老早就来了,没想到情势突变,慕容氏的敌意忽然就暴露了出来,成为了众矢之的。 苦心筹谋一辈子的计划,慕容氏几百年来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他本不欲现身,岂料慕容复竟然要自杀。 这毕竟是亲儿子,不比旁人,他不能不救。 “小畜生……”慕容博转头看向了燕不归,目光狰狞阴鸷。话没说完,眼前绿影一闪,紧跟着就听“啪”的一声,左脸忽然火辣辣的剧痛无比。 却是燕不归一棒抡在了他脸上。 慕容博的武功比如今的慕容复相差甚远,全然没有反应的机会。 “爹。”慕容复急忙扶住了慕容博,对燕不归怒目而视。 “噗~”慕容博一口鲜血吐出,里面还带着几颗黄灿灿的牙齿。 燕不归用打狗棒轻轻敲打左手掌心:“有话好说,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慕容博死死瞪着燕不归双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燕不归现在肯定已经被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了。 “甭这么看着我。”燕不归淡淡道:“这就是你的报应。” 本章完 第41章北萧峰,南慕容 慕容博咬牙切齿道:“老夫何错之有?” “因你而死的人太多了。”燕不归转头看向玄寂大师:“有劳方丈大师把玄慈请出来。” 玄寂大师不禁面露难色:“玄慈师兄正在面壁思过,不便外出。” “阿弥陀佛。”伴随一声佛号,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僧,缓缓走出了少林寺的大门。 “师兄,你……”玄寂大师错愕不已。 来人正是玄慈。 “故友来访老衲焉有不见之理。慕容施主,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吗?”玄慈原本正在面壁,忽然听小和尚来报,说去世多年的慕容博死而复生,他立刻就赶了出来。 “老夫命在顷刻,老方丈何必多此一问。”慕容博言语中带着怨气。若不是少林闲的没事搞这什么英雄大会,他慕容氏又怎会于沦落至此。 玄慈叹了口气:“当年你假传讯息,说有契丹武士要来少林抢夺武学秘笈,致使我等错杀好人,铸成大错。 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受人蒙蔽,却没想到你所图谋的竟如此之大。” 慕容博理直气壮道:“我身为大燕国皇室后裔,力图光复故国何错之有?” 玄慈问道:“想必我玄悲师弟,便是因为在贵府上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会惨遭施主毒手的了?” “没错?”慕容博冷笑道:“怪只怪你不该派他去燕子坞。” “那今天是你的死期,想必你也没什么意见了,慕容老贼。”蓦地一声爆喝一道黑色身影从少林寺里飞掠而出。 他的打扮和慕容博相差仿佛,黑色僧衣,脸上也蒙着黑布。 慕容博眉头紧皱:“兄台,伱我相识三十载,同在少林藏经阁借阅经书,为何今日突然翻脸?老夫有何得罪之处?” 玄寂等少林高僧大吃一惊,藏经阁失守,还长达三十年。 “你看我是谁。”黑你僧人落下了蒙脸布,露出了一张方面大耳,相貌威严,络腮胡子的粗犷面容。 胡子灰白,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的样子。 “这!!!”慕容博没想到,玄慈没想到,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没想到。 那张蒙脸布下面的,竟然会是一张和乔峰八九不离十的容貌。 玄慈恍然大悟:“原来是萧远山萧老先生。” 忽地,一道魁梧的身影跃过众人头顶,停在了萧远山面前。 “你…你是我爹?”来人正是萧峰。 萧远山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子,我正是你的爹爹。 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看,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说着,他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 两人并肩而立,突然间同时仰天长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 “复儿,咱们走。”慕容博眼见强敌渐多,拉起慕容复的胳膊,趁着众人分神倏然急掠而出。 求生欲望的迫使下,两人的轻功超越了极限。 不等群雄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身在二十丈外。 出发时是慕容博带慕容复,现在却反过来。 慕容复自己二十多年的勤修苦练的内功,再加上无崖子李秋水的内力,总共得有九十年的修为。 以此根基全力施展轻功,直与贴地飞行无异。 然而,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 燕不归展开‘神风行’,身法似狂风过境般从父子俩身旁卷了过去。 “给我留下!”燕不归凌空一掌‘震惊百里’推了出去。翻江倒海般的掌力,沛如席卷而出。 父子俩顾不上吃惊,同时施展‘斗转星移’,顺利化解了降龙掌。却也因此再次被燕不归拦住。 萧远山、萧峰紧随而至,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慕容复冷眼扫过三人:“怎么,想要以多欺少吗?萧峰,姓燕的,萧老贼,你们一起上吧,我慕容复何惧!” 萧远山冷哼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比武较技,咱们至死方休,谁跟你讲江湖规矩。” “爹,且慢。”萧峰沉声道:“他们是父子二人,咱们也是父子二人。既然如此,咱们就让他们死个心服口服。” 他目光转向燕不归:“兄弟,一年多没见,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杀母之仇就由我们爷俩亲自来报,劳你在一旁帮我们压阵。” “好!祝你们旗开得胜。”燕不归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开盖喝了一口,扔给了萧峰。 萧峰接过酒葫芦,仰头大灌,烈酒入喉,豪情顿生,朗声笑道:“好酒。” 他转手把酒葫芦递给了萧远山。 父子俩模样相似,脾气秉性也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痛饮一大口后,萧远山把酒葫芦丢还给了燕不归:“确实是好酒!” 燕不归道:“等你们打完了,咱们再共谋一醉。” 慕容复在旁边看得脸色阴沉,嘴角噙着冷笑,心中不屑的同时却隐隐有些羡慕和嫉妒。 以身份而论,萧氏父子和他们并没有区别,都是外邦胡人。 可他们慕容氏却没有一个像燕不归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 “废话少说,受死吧。”慕容复运起参合指,隔空直取萧远山。 年纪越大,功力越强,他想把容易对付的萧峰留给父亲。 然而萧峰也是同样的想法,不动萧远山出手,便抢先一步迎向了慕容复。 呼! 掌风激荡而起,‘见龙在田’悍然出手。 掌劲和指力碰撞,出手的两人俱是身形一晃,平分秋色。 “不可能!”慕容复双目圆睁,自己近百年的功力,竟然拿不下区区一個萧峰。 他实在无法相信,当即欺身上前,含怒一掌力劈而出。 萧峰夷然不惧,翻手一式‘龙战于野’直面硬撼。 砰! 双掌交接,真力相激,碰撞出了闷雷般的炸响。 再一次,难分伯仲! 萧峰在这一年之中,努力寻找给玄慈假传消息之人的同时,也没忘了修炼《神足经》。 他虽然没有冰蚕辅助,可他的天赋异禀,却也不是游坦之能比的。 一身功力可谓是突飞猛进!加之燕不归那一口酒,激起了他的骨子里天生的豪勇,更让他如虎添翼。 大仇当前,萧峰手下不留情,降龙掌源源不绝的推了出去,势若排山倒海。 北乔峰,南慕容,齐名江湖。但人们都默认名字在前面的更强一些。 慕容复对此向来不服气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他哪能甘心落后于人。 对方一掌接一掌的袭来,他便也出掌相对,以硬碰硬。 姑苏慕容氏无论是意图谋反,还是慕容博假传消息之事,都已不容于中原武林。 今天的处境有死无生,慕容复誓要打败萧峰。 纵然死,也决不能窝囊的倒下。 砰砰砰…… 掌劲轰击声,在两人之间响彻不绝。 另一边。 萧远山和慕容博也展开了激战,同样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他们用的均是从藏经阁偷学来的少林武功。 交手三十多招,所用武功竟无一重复。 不远处,少林玄字辈的高僧们,尽皆脸色凝沉。 玄慈道:“这二人在本寺潜伏数十年,咱们上下僧众却浑浑噩噩,一无所觉,着实是无能之极。” 玄寂大师肃然道:“这两人俱是番邦外族,本寺武功外泄事小,危及中原百姓事大。 传令下去,调集全寺所有武僧把守各处山路,今天绝不允许这两人走下少室山。” 燕不归本在一旁观战,登时被少林寺的动静所吸引。 他负手在背,迤迤然又到了玄慈面前。 “玄慈,有个人临死前托我向你问好。” “敢问是哪位施主?”玄慈不禁诧异,总感觉燕不归来者不善。 燕不归一字一顿道:“叶、二、娘!” 本章完 第42章罪孽滔天 玄慈一怔,目光忽然变得幽深,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大约二十五年前,他下山去附近一户姓叶的人家看病。他医术不凡,又身具高深内功,自然是药到病除。 那户人家是个贫穷的农户,给不起诊金。其实出家人与人方便,他根本就没打算收诊金。 岂料那农户有个女儿,说什么也要报答他,竟以身相许。 年轻时候的叶二娘很漂亮! 他那时又正值壮年,在寺中修持多年从不近女色。乍然接触之下,他一时情难自控终于没忍住破了色戒。 玄寂大师、玄难大师和玄痛大师等人面面相觑,茫然不已。 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自家师兄和叶二娘还有过交集。 堂堂少林方丈怎么会认识‘无恶不作’的叶二娘?这是绝不可能,也绝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玄难大师皱眉道:“燕帮主,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 燕不归目光如剑,凛然凝视着玄慈:“那就要看玄慈怎么说了。” “阿弥陀佛。”玄慈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面露愧色:“冤孽!实在冤孽!” 燕不归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敢承认就好。” “既造业因,便有业果。”玄慈坦然道:“恶业已成,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 “好一个隐瞒也是无用。”燕不归冷笑道:“今天我若不问,难道你会主动承认吗?” “惭愧!惭愧!”玄慈道:“贫僧自知身犯大戒,却始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幸得施主相助,贫僧总算得以解脱,从此心无挂碍,自在喜乐。” 燕不归问道:“你可知叶二娘给你生了个儿子?” “知道。”玄慈叹息道:“那孩子命不好,一出生就被强盗给掳走了。” 在场的武林群豪中不乏内功深厚之人,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周围的少林僧众登时掀起一片哗然。 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嘲讽、怜悯,形形色色,实在难以形容。 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不但犯戒,还犯的是淫戒,而对方居然还是恶名昭著的四大恶人之一!!! 正在关注萧氏父子和慕容氏父子大战的众人,瞬间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过了好一会儿纷扰声才渐渐停歇。 燕不归道:“你连玄悲大师的死因都能猜到,那叶二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必你也都知道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玄慈道:“这二十多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他们母子。” 燕不归的声音和神色陡冷:“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叶二娘每天偷盗杀害婴儿,却无动于衷? 叶二娘临死都在维护你,可见她对伱的感情。你只消一句话就能阻止她的恶行,可足足二十四年的时间,你居然就这么坐视不管,任凭她残害无辜。 二十四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多個婴儿就因为你的纵容,惨死在了叶二娘的手里。 你还想心无挂碍?自在喜乐?哪个佛祖,哪位菩萨,哪本佛经这么教你的?” “罪过!罪过!”玄慈的额头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周围的武林群雄已然骂声一片,把玄慈连带整个少林贬低的一文不值。 众人往日只知道叶二娘十恶不赦,却极少有人细想她的罪行到底有多严重。 八千多个的婴儿的尸体要是聚在一起,能淹没少林的山门。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众人义愤填膺。 “狗屁的出家人!” “太残忍了!” “少林妄称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 “大家伙儿一起上,今天就拆了这欺世盗名的破庙。” 众人越说越激动,一口热血上头,全都怒不可遏。 但有人比武林群雄更加愤怒! “还我儿子命来……” 丐帮人马后方,突然涌出了上千人,直奔玄慈冲了过去。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都穿着朴素,甚至衣衫褴褛,是以之前跟丐帮人的混在一起,谁也没发现异常。 他们赫然正是曾经被叶二娘偷走孩子的人。 丐帮弟子众多,但毕竟时间有限,加之年代久远无从查找,受害者又遍及天下,最终只找到了这些。 少林僧众见人潮汹涌,立刻慌了神。 玄寂大师急忙下令:“快,拦住他们!”看这架势,不等那些武林人士出手,这帮人就要先把寺庙夷为平地了。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玄难大师瞪了燕不归一眼,纵然受他救命之恩也忍不住心生怨气。 少林从今天起就要声名扫地了。 玄寂大师愁眉紧锁,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 “诸位师兄弟不必为难。”玄慈看向燕不归:“施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老衲深感佩服,敢问施主可知道我那孩儿的下落吗?” “知道。” “可否赐告?” “不能!你害的那么多人骨肉离散,告诉你岂非对别人太不公平了。”燕不归已经看出玄慈心存死志。 若是告诉他儿子一直就生活在他眼皮底下,父子俩虽然素未谋面,但二十几年来每天都朝夕相处,燕不归觉得这等于是便宜了他。 从未说话的玄生大师愤然道:“施主如此做法未免有些过分了!” 燕不归指了指冲破少林罗汉大阵的百姓们:“这话你跟他们说吧。” 玄生大师神色一僵,哑然语塞。 武僧们得知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谁也不敢用强。可不动武又拦不住,进退两难之间,很快就被冲撞的七零八落。 场面变得异常混乱。 “阿弥陀佛!”玄慈越众而出,运转内力施展佛门狮子吼的功夫,以一声宏亮佛号压住了众人的喧哗声。 “玄慈身为佛门中人,身犯淫戒,导致无辜受累惨死,罪孽深重,实在无颜面对佛祖,愧对各位武林同道,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玄慈缓缓盘膝而坐,双手掌心互抵,猛地真力一吐,劲透心脉。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玄慈头颈低垂,立毙当场。 广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萧氏父子和慕容氏父子兀自激斗不休。 萧远山和慕容博各展少林绝技,依旧难分高下。 慕容复却在萧峰的降龙掌的雄浑掌劲下渐感吃力。 自从和燕不归在小镜湖一番交流后,萧峰已经将‘降龙二十八掌’的后十掌删除,令掌法更显精要,威力也更上层楼。 再加上《神足经》这天下一等一的内功,所练成的真气雄浑磅礴,助他将降龙掌‘不尽有余’的心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慕容复施展百家武学出手或刚过柔,或柔中带刚,又或刚中带柔,变化多端。 但萧峰出掌时劲发三分,留力七分,掌法始终无尽无漏,宛如铜墙铁壁一般,让慕容复的攻势不得寸进。 “该死!”久攻不下,慕容复心中愈发急躁,忽地右拳直出,以一股至刚至猛的劲力往萧峰胸口捣去。 萧峰识得这是玄慈的拿手绝技‘大金刚拳法’,当即翻手一记“利涉大川”迎出。 “砰”的一声闷响,拳掌交击。 萧峰右臂被一股奇特的劲力震得高高扬起,露出了胸前中门。 慕容复早有准备,左手反掌疾劈他心口,用得乃是‘般若掌’里的一招‘慑服外道’,凌厉的掌劲锋锐如刀。 若被击中,势必要落得个开膛破肚的下场。 萧峰饱催真气,‘潜龙勿用’左手勾拿慕容复左腕,右手屈指成半拳,猛撞对方咽喉。 他掌中凝聚真气,坚硬如铁,倒也不惧般若掌的凌厉掌劲。 慕容复左臂受阻,急出右拳招架。 “啪”的一声,拳掌再次交接。饶是慕容复根基深厚,也不免被萧峰刚猛无俦的掌力震得手臂发麻。 他的心情愈加凝重。 要不是他偶得机缘功力大增,现在恐怕早已死在萧峰的掌下了。 “复儿,随我来。”慕容博见守在周围的少林武僧因为那一千多个百姓的动乱出现了缺口,当即强运内力,一掌迫退萧远山,转身直奔寺庙内疾掠而去。 玄寂大师下令严守山路,但慕容博在少林潜伏三十年,又岂会没有暗藏后路。 慕容复见状,果然抽身而退。 借着萧峰那一掌之力,他仿若乘风而起,在刹那间横过十丈距离,纵身跃进了寺院围墙。 “休走!”萧远山紧追而上。 话音未落,萧峰便飞也似的从他身旁疾驰而过。 内力之深,身法之快,让萧远山惊讶的同时也倍感自豪。 本章完 第43章扫地僧现身 慕容复带着慕容博在寺中穿行,随着慕容博的指引越走越深,越走越偏。 不多时,父子俩来到寺旁的一座树林里。 林中水声淙淙,一条小溪从山上流淌而下。 溪旁空地上伫立着一座阁楼,门口的匾额上书“藏经阁”三个大字。 慕容博松了口气,到得此处,距离他往常进来偷看经书用的秘密通道也就不远了。 只要今天能脱身,凭他们爷俩的本事,有朝一日定能东山再起。 “哪里走!”一声断喝萧峰跃过两人头顶,宛若天神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慕容博心头一凛:‘这契丹小狗好快的脚力!’ “逼人太甚!”慕容复怒上眉梢,双臂在身前交错画了个大大的圆圈,借势凝劲蓄力,双掌齐出攻向了萧峰。 “双龙取水!”萧峰亦出双掌相对。 嘭! 四掌交接的瞬间,真力反冲,两人同时贴地倒滑而出,各自停在了半丈之外。 “慕容老贼,别想跑,今天咱们不死不休。”萧远山从树顶上飞扑而下,凌空一掌往慕容搏头顶击落。 呼~ 掌未至,猛烈的劲风已似泰山压顶席卷而来。 慕容博全身被气劲笼罩,闪躲不及,冷哼一声仰头望天,右手凝运‘参合指’硬撼而上。 隔空指劲连环激射而出,以点破面消解萧远山的掌劲,旋即一指点在了他的‘劳宫穴’上。 萧远山登时倒翻而出,在空中连翻了三个跟头才化去指劲,落在了萧峰身旁。 慕容博闷哼一声,胸口气息滞涩,急忙呼吸吐纳了几次才缓解过来。 面对居高临下出手的萧远山,他毕竟还是吃了些暗亏。 慕容博沉声道:“萧兄,萧大侠两位当真要赶尽杀绝?” 萧峰凛然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此而已。” “不错。”萧远山厉喝道:“当年你害死了我爱妻,就该想到有今日的下场。” “你们想报仇,没问题。”慕容博道:“只要你们答应放了我儿子,老夫立刻就束手就擒,任凭贤父子处置。” “爹!孩儿不答应。”慕容复大急:“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慕容博正欲再说,树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清朗佛号。 “阿弥陀佛。”鸠摩智现身而出,对慕容博合十行礼:“慕容先生,昔年一别,不久后便闻先生西去,小僧好生痛悼。没想到先生尚在人间,今日重会,真乃喜煞小僧也。” 适才在山门外他便有心出手相助,奈何慕容氏已成众矢之的,他唯恐自己遭受波及,迟迟没有露面。此刻到了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才终于敢现身而出。 慕容博抱拳还礼,笑道:“在下因家国之故,假死避世,致劳大师挂念,实在惭愧。” 见此情形,慕容复不禁松了口气:“爹,大师,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速战速决,及早脱身为妙。” “善!”鸠摩智点了点头,看向萧峰:“素闻中原‘南慕容,北乔峰’之名,今日终于有幸一会,小僧深感荣幸。” 萧峰曾听段誉说起过鸠摩智,心知对方实力非凡,暗自将真气催至顶峰:“废话少说,有本事的尽管使来。” “小僧正要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鸠摩智嘴角微扬,双掌互搓,火焰刀蓄势待发。 “鸠摩智,你偷学我逍遥派小无相功,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在场的五人话音刚入耳,就见眼前一花,段誉脚踩凌波微步,翩然而至。 鸠摩智心又一紧,眉头微蹙,暗忖:‘怎么段誉这小子也知道此事了?嗯,肯定是那姓燕的告诉他的。’ “义弟!”萧峰大喜,旋即想起段誉的武功时灵时不灵,登时神色一凝:“好兄弟,这里危险,待会动起手来大哥顾不上你,快走。” 段誉笑道:“大哥放心,小弟已非吴下阿蒙,不用担心。” “那小僧就下来领教一下段公子的高招。”鸠摩智右手一挥,火焰刀带着灼人热气,倏然往段誉胸口劈去。 “义弟小心。”萧峰正要出掌相救,却见段誉右手中指横扫。无形中就听砰然一声,火焰刀在‘中冲剑’下崩然溃散。 见他举手投足间就挡住了‘火焰刀’,在场的五人均感诧异。 萧峰笑道:“义弟,你的六脉神剑终于能收放自如了!” “多亏了燕大哥的指点。”段誉指着鸠摩智道:“大哥,这番僧偷学本派武功,我身为逍遥派的掌门,不能坐视不理。” 他右脚斜跨一步,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便已逼至鸠摩智面前。 鸠摩智瞳孔急剧收缩,悚然大惊,右脚一顿,力透涌泉,纵身暴退。 段誉一晃身,踩着凌波微步,如影随形般的追了上去。 他身负北冥神功,内力深厚,旷古烁今,六脉神剑在学会一阳指之后,也彻底融会贯通。 双手对着鸠摩智戳戳点点,六种剑法似天马行空,似羚羊挂角,似行云流水般交替而出。短短十余招就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鸠摩智这一年多来苦心修炼而成的小无相功和诸般少林绝技,面对段誉纵横开阔,变化莫测的无形剑气,竟毫无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 萧氏父子和慕容氏父子也再启战端,一时间拳来腿往,劲风激荡,呼喝如雷。 “唉~”藏经阁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伴随着苍老的叹息声,一个身穿青袍,身形枯瘦,颏下白须稀疏的老者,手拿扫帚一边扫地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六人顿时大吃一惊以他们的内功修为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阁中有人。 老僧自顾自扫地,口中喃喃道:“血海深仇,王图霸业,俱是红尘迷障,苦海无边,还需尽早回头才是。” “大师此言差矣。”燕不归的声音凌空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他和怜星在树顶枝叶上并肩而立,随风摇曳,彰显出了超凡脱俗的绝妙轻功。 燕不归朗声道:“功名爵禄尽迷津,王图霸业的确不值一提。然则这血海深仇却不得不报。” 扫地僧扫帚一顿,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燕不归从树顶纵身而下,距离地面一尺之时突然落势一缓,而后才飘然落地。 “如果恶人得不到惩罚,那做坏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最终受害的还是好人。大师以为如何?” 扫地僧道:“施主言之有理。但以杀止杀,终非正道。 恶人倘若有悔改向善之心,佛门广大,自有其容身之处。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岂不是成了废话。”燕不归笑道:“大师,咱们话不投机,还是别浪费口舌了。 今日难得遇见高人,燕某可得好好讨教一番才行。” 扫地僧摇头道:“打打杀杀,徒添戾气,实在有违佛法。” “那可由不得大师了。”燕不归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黄皮册子,俨然正是《易筋经》的秘笈。 燕不归笑呵呵道:“大师,您也不想贵派的神功宝典就此化为乌有吧?” 扫地僧怔了怔,无奈的放下了扫帚,双手合十:“既然如此,那就请施主赐教吧。” “你们继续。”燕不归向萧峰摆了摆手,跟着圈臂纳劲,一掌‘亢龙有悔’隔空推向了扫地僧,汹涌澎湃的掌力犹如怒涛拍岸。 扫地僧不闪不避,不动不摇,只是合十站立。 ‘亢龙有悔’的掌力攻到他身前三尺,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燕不归不由暗叹,扫地僧果然名不虚传! 想跟他交手,就得先破了他的‘护体气墙’,不然就纯是在自取其辱。 伱连人家护体真气都攻不破,还有脸跟人家比武? 本章完 第44章破气式 “大师好修为!燕某要动真格的了,还请小心。”燕不归右手并指如剑,长生气沛然运转开来,化作二尺来长的有形剑气,带着青湛湛的光芒粲然夺目。 面对扫地僧的绝顶武功,剑气有形与无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施主的手段更是让老衲大开眼界!”扫地僧看着他指间的剑气,古井无波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燕不归不再搭话,一颗冰心如镜,将长生气催发到了极致。 “破!”燕不归突然舌绽春雷,手中青芒一闪,欺身来到扫地僧身前三尺,挥剑力劈而下。 这一剑极尽玄妙,赫然正是独孤九剑的破气式。自燕不归学成以来,此招首现尘寰。 所谓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破气式’靠的就是出招者的经验、眼力与根基。 扫地僧颏下白须无风自动,身前劲风涌动,再次化作无形气墙。 唰! 剑气犹如一道青色的闪电,瞬间将气墙劈成两半,如裂纸帛。 气墙乃扫地僧全身功力凝聚,骤然被破,枯瘦的身形不禁倒退而出。 站稳脚步的刹那间眼前青芒再闪,燕不归一剑直刺而来。 也不见扫地僧如何做势,忽然就消失在了藏经阁门口,宛如一缕青烟,无声无息。 但燕不归此刻的感知被真气大大提升,脑海中自然而然映现出了扫地僧的位置。 对方甫一现身,他便如影随形般紧追而至。 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过丈许,眨眼即至。 凛冽剑气透出刺骨锋芒,在燕不归手指轻颤间爆出寒星点点,笼罩住了对手胸前十几处穴道。 扫地僧不再闪躲右拳不紧不慢的迎面而出。用的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金刚拳法。 砰! 拳劲与剑气交锋,燕不归这一剑仿佛撞上了一颗用投石机发射过来的巨石。 雄浑凌厉的拳劲沛然如潮,至刚至猛,丝毫不比降龙十八掌逊色。登时让他攻势一顿。 燕不归剑势陡变,‘破掌式’横斩而出,“唰”的一剑劈开拳劲,继而往扫地僧右手腕的往上两寸的“内关穴”疾刺而去。 此处正是他行招运气的破绽所在。 扫地僧随之变招‘拈花指,右手屈指轻弹,以一股阴柔之力隔空阻挡剑气。 紧跟着,燕不归惊觉有三股劲风往胸口射来,已来至身前一尺。 他左手袍袖轻拂,以‘流云飞袖’扫灭了这三道无形无相的气劲。 若非他感知敏锐,此刻定然已经被击中,虽然没用,但在招式上已算落败。 “好一招无相劫指!”燕不归已欺至扫地僧近前,反手一剑削他出招的右手。 扫地僧忽然往后滑出三尺,右手竖掌成刀,使出了‘燃木刀法’。 九九八十一刀行云流水般连环劈斩而出,迅疾无伦。 霎时间,刀气纵横,夹杂着滚烫的热浪席卷而来。 燕不归不退反进,‘破刀式’应势出手,以快打快。 嘭嘭嘭…… 刀剑之气针锋相对,伴随着连绵不断的气劲交击的轰鸣声,燕不归再次逼直扫地僧面前,与他近身肢接。 “铛”的一声金属激鸣声响起,扫地僧竟以肉掌硬撼燕不归的剑气。 剑气凝聚剑芒,有形有质。论及锋锐之处,纵然比不上薄情剑这等神兵利器,却远远胜过寻常刀剑。 燕不归暗自吃惊,这老和尚的身体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小枯干,莫非也练成了金钟罩或者金刚不坏体神功? 不及细想,刀剑交锋越发激烈,转眼之间八十一招后又八十一招。 与此同时。 不远处突然响起鸠摩智的痛呼声。却是他被段誉的无形剑气击溃了火焰刀的刀气。 段誉的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绝非浪得虚名。 再加上他在灵鹫宫勤修苦练两个月,得到了逍遥派的真传。 以天山折梅手之精妙,不知不觉间已让六脉神剑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鸠摩智的右掌被剑气划伤,鲜血淋漓,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段誉。 当初那个任他拿捏的臭小子,武功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段誉并非嗜杀之人,见他受伤便即停手,问道:“鸠摩智,你的小无相功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鸠摩智的脸色晦明不定,忽然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小僧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小无相功的秘笈是我从曼陀山庄的琅环玉洞里发现的。” “原来如此。”段誉面露恍然之色。 曼陀山庄的主人李青萝是李秋水的女儿。 小无相功是李秋水的独门绝技,曼陀山庄藏有这门武功的秘笈倒也说得过去。 “段公子如今是逍遥派的掌门,那这秘笈小僧就物归原主了。”鸠摩智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蓝皮册子,上前递给了段誉。 “多谢大师了。”段誉伸手去接之际,鸠摩智忽然一掌印在了他胸口。 骤然而起的变化,让段誉闪躲不及,顿时悚然大惊,心中暗叫:‘糟糕!吾命休矣!’ “去死吧,臭小子!”鸠摩智脸上泛起冷笑,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自己的真气失控,疯狂涌入了段誉体内。 他这一掌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段誉的“膻中穴”上。 此处乃是北冥神功储存功力的气海所在,他运功攻击这里,无异于自投罗网,主动将内力送给段誉来吸。 北冥真气修为越强,吸取旁人内力的速度就越快。 鸠摩智去天龙寺谋取六脉神剑剑谱,初遇段誉时就曾被吸过内力。 但那时他运功之下轻易便挣脱开来。 眼下段誉已不知吸了多少人的内力,北冥神功的威力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鸠摩智的手就像抹了胶水,死死黏在了段誉身上,体内的真气犹如江河决堤,一泻千里,不由得骇然失色。 少顷,他便功力尽失。 “啊——”鸠摩智惨叫一声,浑身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段誉仍自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回神。 “大师!”慕容博耳闻好友惨叫,余光瞥见鸠摩智的惨相,大惊之下不由心神略分。 萧远山原本久战不下,眼下有了可乘之机,立刻施以‘般若掌’趁隙而入。 两人无论武功还是内力皆在伯仲之间,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 蓬! 慕容博身形剧震,被萧远山重掌击在胸前,登时五脏移位。 “噗——”慕容博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跌落在了寻丈之外。 “爹!”慕容复惊怒交加,目眦欲裂,急欲抽身救援。 奈何在萧峰的磅礴掌势下,一时难以脱身,不禁心急如焚。 “给我滚开!”慕容复运足功力,双掌齐发,欲强行逼开萧峰。 砰! 萧峰一式‘履霜冰至’拳掌同出,刚柔并济,硬接慕容复的须弥山掌。 两股惊人巨力相互冲击,两人均感双臂剧震,同时倒退而出。 萧远山心知慕容复的武功远在其父之上,当即舍弃慕容博,闪身来到慕容复背后,一式‘大韦陀杵’直取后心。 慕容复的心神一半防备萧峰,一半担心父亲,猝不及防间砰然中招。 一口鲜血吐出,慕容复身体前扑的同时,护体真气亦将萧远山反震了出去。 然则高手之争,不容分毫有失。 大仇当前萧峰手下不留情,揉身一掌‘见龙在田’,迎面劈在了慕容复胸前。 “喀嚓”一声,慕容复胸骨断折,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般摔落在了慕容博身旁。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玄寂大师带领玄字辈高僧,与数十名持棍武僧大步流星的飞奔而来。 本章完 第45章意在的一剑 “慕容老贼,你的死期到了。”萧远山正欲出手结果了慕容氏父子。 “拿下他们。”玄寂大师一声令下,身后僧众立刻摆开罗汉大阵,把萧氏父子团团包围。 慕容博看来已命在旦夕,只需要再抓住萧远山,便能在最大程度上保住少林绝学不被外泄。 萧峰和萧远山背对而立,脸色凝重。 百八十个少林武僧拦不住他们,玄字辈的高僧武功虽强,却高不过慕容氏父子。 分开来萧氏父子尽可对付的了,可他们组成的这罗汉大阵,实在非同小可。 即便他们父子联手,也未必能闯的出去。 嗖嗖嗖…… 棍影重重,劲风扫荡,罗汉大阵迅速收缩。 忽地,一道模糊的残影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最前排的武僧面前疾掠而过。 他们手中的长棍顿时倒戈相向,往旁边和身后的同门砸去。 砰砰乓乓…… 伴随着惊呼声和棍棒交击声,众武僧已然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众人这才看清,出手之人俨然正是怜星。 ‘移花接玉’借力打力,于群战大为有利。 “休得放肆!”玄生大师右手一扬,施展‘袈裟伏魔功’攻向了怜星。 怜星右手罗袖轻摆,袈裟立刻倒卷而回,速度更快,力道陡增数倍。 无俦巨力袭来,玄生大师难以抵挡,“腾腾腾”连退数步,猛觉袈裟变得冰冷彻骨。 不及错愕间寒气侵入了他体内,登时如坠冰窟,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玄生大师的眉毛和胡子,更是在这呼吸之间挂上了一层白霜。 众高僧面面相觑。 玄寂大师目光一凝:“好厉害的阴寒内力!” 玄难,玄痛,玄灭三位大师,急忙出掌按住玄生大师后背,为他运功驱逐寒气。 所幸怜星没下狠手,否则玄生此刻已被冻毙。 三人合力之下,他体内的寒气化作缕缕白烟从头顶蒸腾而出。 玄寂大师双手合十:“此事关乎我少林武学传承,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怜星淡淡道:“谁也不许动他们。” “姑娘若执意如此,那就休怪老衲失礼了。”玄寂大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下令让罗汉大阵再次进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气劲交击声戛然而止。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就见燕不归指间剑气崩盘溃散,扫地僧右臂低垂,颤抖不已。 “再来!”燕不归化指为掌疾拍而出。 扫地僧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 这七拳分别攻击燕不归的额头、下颚、咽喉、肩膀、臂、胸、小腹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 燕不归不敢大意,施展天山折梅手中的掌法,连消带打,见招拆招。 砰砰砰砰砰砰砰! 待到第八招,他猝然变招,掌若穿花蝴蝶,从扫地僧拳法的空隙中穿过,直取中门。 扫地僧回掌相接,“啪”的一声,只觉一股层层叠叠的内力,似怒涛拍岸般滚滚而来。 他顺势后退一步。 燕不归感到扫地僧掌力忽空,连带他的掌力也消失无踪。 扫地僧讶然道:“这是天山六阳掌的阳关三叠吧? 没想到施主除了丐帮和大理段氏,还身兼逍遥派的绝技!” “大师好眼力!”燕不归惊诧不已。能从他剑气中看出一阳指的根底,这老和尚的眼界实在高明的紧。 燕不归好奇道:“却不知大师刚才那一掌是什么名堂?” 扫地僧道:“此招名曰一空到底,乃是出自般若掌。是佛门掌法的至高绝艺,旨在空无二字。” “看来大师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燕某今天可得好好领教一番才行。”燕不归指间再度凝聚出了剑气。 扫地僧微笑道:“佛门武学博大精深,老衲不过略通皮毛而已,不敢当精通二字。” “大师过谦了。”燕不归轻笑一声,施展出五岳剑诀中的“华山势”,带起一道煊赫的剑光,急刺扫地僧咽喉。 见他剑势不同方才,凌厉绝伦,扫地僧的神色首见凝重。 摩诃指的‘三入地狱’应手而出,连续三道指力落下,才勉强化解了燕不归的剑势。 但他身形一晃,第二剑紧随而出,‘嵩山势’气度森严,劈砍削刺,犹如长枪大戟,勇猛霸道,大开大合。 扫地僧不欲硬拼,掌发阴柔之力,施展‘降魔掌’以柔克刚。 看似轻飘飘的掌势却将燕不归的剑法防御的滴水不漏。 论掌法造诣,更在同样学过降魔掌的萧峰之上。 但实则扫地僧已用上了全身的功力。 五岳剑诀是燕不归一身剑法的精华所在,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剧斗千招。 藏经阁前两道人影闪转腾挪,倏分倏合,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少林高僧越看越是心惊,那老僧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寺里专门做杂役的服事僧,只剃度,不拜师,不习武,不参禅。 何以竟有如此深湛的武功修为? 他与燕不归交手,七十二绝技已经用了个遍,且每一招都信手拈来,绝无半点儿滞碍。 玄寂大师等玄字辈的高僧尤其震惊。 七十二绝技刚柔有别,互有冲突,若同时修炼必生祸患。 这老僧莫不是达摩老祖在世? 可即便修为至此,在面对燕不归的剑法时,扫地僧每每都需要连出数招,才能化解他的攻势。 玄寂大师心中暗叹:‘此人的剑法,实已出神入化。他和萧峰关系匪浅,有他在此,今天只怕很难留下萧远山了。’ 正当他暗自发愁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声。 玄寂大师回过神来,但见燕不归的左手竟也凝出了一道剑气。 更让他震惊的是,燕不归的双手居然用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剑法。 分心两用,堪称神技! 扫地僧亦始料不及,顿显支绌。 燕不归左手‘衡山势’,右手‘泰山势’,一着奇幻多变,一些雄沉古拙,却也有着同一般迅若风雷的惊人速度。 短短片刻间,扫地僧便已应接不暇,落入了下风。 一個燕不归他尚能应付,两个委实力有不逮。 嗤! 在快到不及眨眼的刹那间,扫地僧眼眼前突然亮起一抹青芒。 来势太快,他躲之不及。下一刻,燕不归的剑气已停在他咽喉之处。 一根白须受剑气所摧,飘飘荡荡的从扫地僧颏下掉落。 “大师,承让了。”燕不归散去剑气,拿出易筋经递给了扫地僧。 他严重怀疑这和尚练的内功就是易筋经。 除此之外,没法解释扫地僧是怎么完美驾驭七十二绝技的。 “啊!”慕容博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削瘦少年,一剑钉入了慕容博胸口。 众人都在回味燕不归和扫地僧的决斗,竟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坦之?!”燕不归错愕的看着出手之人。 在场有理由杀慕容博的人不少,可似乎怎么也轮不到游坦之。 “你找死。”慕容复怒吼一声,不顾内伤猛然起身,强行出掌劈向了游坦之面门。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萧峰从五尺外以擒龙功将游坦之从慕容复掌下拉到了身旁。 燕不归闪身而至:“臭小子,你发什么疯?” “报仇。”游坦之恨声道:“没有这老贼,就没有萧峰,就不会有英雄大会,我爹和我伯父就不会死。他才是罪魁祸首。” 本章完 第46章少林低头 “嘶——”燕不归倒吸了一口凉气。 游坦之这逻辑虽然乍一听有点儿离谱,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问题。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小畜生我杀了你!”慕容复双目血红,狂似癫,疯如兽。右拳紧握,指甲刺穿了手掌,全力挥出一记鲜血淋漓的大金刚拳,带着猛烈拳风直取游坦之胸膛。 “哼!”燕不归脸色一沉,双目微凝,挡在游坦之身前,右手摧运‘石破天惊混元掌’迎了上去。 砰! 拳掌交接,真力对冲,气流迸射。方圆七尺内的人登时被逼得倒退而出。 “呀啊~”慕容复感到八股截然不同的雄浑劲力透体而入,不由双目暴睁,右脚猛跺地面,疯狂催谷内力。 然而,那八股内劲却似蛟龙出海,猛虎下山,硬生生冲破了他的内力防御。顺着他手臂经脉势如破竹般直冲他的心脉。 慕容复先前中了萧峰一记降龙掌,受伤之下力有不逮。 “刺啦”一声,他的右臂衣袖在抵抗之间,被溢散的气劲一寸寸撕裂开来。 体内爆窜的真气和经脉的剧痛,终于让他从愤怒中恢复了些许神智。 间不容不发之际,慕容复运起‘斗转星移’,勉强将‘石破天惊混元掌’的内劲,从右臂转移到左臂,顺势一掌往燕不归面门劈去。 掌风扑面,犹如利刃,砭骨生寒。 燕不归左掌迎了上去。同时运起“纳字诀”,将他的掌力化为己用,又从和他拳掌互抵的右手传了回去。 蓬! 慕容复猝不及防,右臂的经脉不堪负荷,猛然爆出了一团血雾。 闷哼一声,他不禁踉跄倒退,脸色变得更加狰狞,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满是青紫瘀根,却强咬着牙没有发出惨叫。 燕不归迈步欺身而上,右手食指探出,凝聚螺旋真劲,以‘破甲尖峰七旋指’点在了慕容复丹田气海之上。 “噗——”慕容复顿觉腹痛如绞,捂着肚子口吐鲜血,疼得额头青筋暴起。 “我的内力!?”慕容复想要运功疗伤,岂料体内真气涣散,连试了数次都提不起来。 “不用试了,你的武功已经废了。”燕不归原本没打算对他下此狠手,奈何游坦之突然杀了慕容博。 以慕容复之前的功力,日后若是报复起来,游坦之绝无活路。 “你,噗……”慕容复怒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双眼一翻,砰然昏倒在地。 “阿弥陀佛!”少林僧众以扫地僧为首,纷纷低下了头,似是对慕容复于心不忍。 游坦之怔怔出神,心中五味杂陈的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今天之前,他一直都十分纠结。 父亲和伯父的血海深仇,他始终铭刻在心。可偏偏仇人萧峰却是师父的朋友。 游坦之心知若是自己执意找萧峰报仇,势必会让燕不归为难。 他感念燕不归对他恩重如山,实在不想这样。 可若要让他彻底放弃报仇,他又不甘心。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慕容博出现了,此人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现在杀了他,游坦之自觉也算是给了父亲和伯父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没了,都没了……”鸠摩智眼含泪光,数十年苦修一朝化为乌有,他实在难以接受,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般,喃喃自语着往树林里走去。 段誉迟疑道:“燕大哥,你是逍遥派的长辈。依你之见,这番僧该如何处理?” 燕不归道:“你吸光了他的内力,已算是追回了他偷学的小无相功。剩下的你自己做主就行。” 段誉点了点头:“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他也没有武功了,不用担心他再去害人。” 鸠摩智眼下因为强行修炼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副作用还不明显。 少了真气反噬煎熬的痛苦经历,他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悟过来。 段誉又看向萧峰,问道:“大哥,慕容氏是你的仇人这慕容复伱要如何处置?” 萧峰叹了口气,看向扫地僧:“那位大师说的没错。,冤冤相报何时了。 慕容老贼已死,我娘的大仇已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无谓多做杀戮。 况且,阿朱自幼在慕容家长大,我若是杀了慕容复,她定然会难过的。” “语嫣也一样。”段誉道:“她对慕容公子一往情深,要是慕容公子死了,她怕是也得伤心死了。” 段誉道:“说起来,语嫣和阿朱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萧峰诧异道:“那这么说来,她们岂不……” 段誉苦笑道:“没错,都是我妹妹。看在她们的面子上,咱们就放了慕容公子吧。” 燕不归道:“慕容氏造反的事情,肯定会连累到曼陀山庄。 安全起见,你最好早做防范。” 段誉颔首道:“待会儿我去跟爹说,把他们都带去大理。” “如此甚好。”燕不归伸了个懒腰:“今天这架打的痛快,现在事情办完了,咱们走吧,下山找地方喝酒去。” 闻听此言,萧峰、段誉均面露喜色。 “且慢!”玄寂大师道:“三位施主要走,老衲绝不敢强留,但这位萧老施主偷学我少林绝技,却是不能离开。” 萧远山冷笑道:“想留下我,那得看你们的本事。” 玄寂大师等人不禁神色凝重。 萧远山武功卓绝,全寺上下恐怕只有这扫地的老僧才能制服他。 但这老僧才刚败给了燕不归。今天想要留住萧远山,竟似难如登天。 思来想去,玄寂大师苦无良策,不由心头酸涩。 少林威震江湖数百年,到了他这里,居然连个偷东西的贼都对付不了。 “萧老施主,老衲有一言相劝。”扫地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时,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 萧远山闻言一愣,忍不住摸了摸腹部。 他近来感到腹部的“梁门穴”和“太乙穴”常有阵痛。小腹的“关元穴”更是麻木多年,患处已从手指头大小扩张到了茶杯口那么大。 萧峰看着神色异常的萧远山,脸色微变:“爹,难道大师说的是真的?” 萧远山点了点头,却不以为意道:“爹活到这把年岁,身上有些病痛在所难免。能看到你长大成材,为父就算现在立刻死了,也是了无遗憾。” “神僧既知家父病根,还望慈悲解救。”萧峰说着就要下跪,忽然被燕不归一把拉住。 “兄弟,别担心。令尊不过是真气阴阳失调而已。没什么他说的那么邪乎。” 燕不归在这方面也算是经验独到了。 萧远山的情况和当年林平之被嵩山派的人暗算,身俱多道异种真气的症状差不多。 《紫霞神功》就能治。 “萧老爷子,得罪了。”燕不归抬手一掌按住了萧远山后心,长生气透入他体内,以螺旋真气吸引不同少林绝技产生的内力,然后按照《紫霞神功》的路线运行。 萧远山身形一震,脸色迅速涨红,仿佛滴出血来。 缕缕白烟从他头顶蒸腾而起。 片刻后,萧远山再次摸了摸腹部的三处穴道,其中的病灶已然全部消失。 “燕帮主好厉害的内功!”萧远山长长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唉——”扫地僧叹了口气:“萧老施主,您就请自便吧。” 他此话一出玄寂等人已然明白事不可为,脸上尽是无奈。 尘埃落定。 武林群豪浩浩荡荡的下了少室山。 三日后。 燕不归将打狗棒和降龙十八掌秘笈交还给了丐帮。 萧峰带着阿朱,和萧远山一起去往塞外。 段誉一家带着武功尽废的慕容复回返大理。 游坦之孤身一人,踏上了回聚贤庄的路。 燕不归看向怜星:“咱们也该走了。” 怜星点了点头:“去哪里?” 燕不归身前光芒四射,已经打开了空间隧道:“希望是個能让武功更进一步的地方。” 本章完 第1章震杀魔隐 晌午时分。 燕不归和怜星骑着马走出时空隧道,来到了一条林间小路上。 燕不归环目四顾:“这山势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怜星思索道:“好像是襄阳。” 两人顺着小路走上官道,片刻后看到了一座城。 果然是襄阳!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百姓川流不息。 两人在路边驻足不前。 怜星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燕不归沉吟道:“瞧他们的衣着打扮,咱们这回估计是到唐朝了。” 两人随即下马,走到了城门口,学着其余百姓缴了城关税。 入城后。 他们牵着马,在街上饶有兴致的四下观望,感受不同时代的风土人情。 怜星疑惑道:“进城居然还要交税?” “咱们怕是到了一个不太平的世道。”燕不归若有所思。 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战乱时期,不然就算收税也收不到百姓个人的头上。 路上偶然听到这城里有城主,似乎姓钱。 燕不归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管理一座城市的不是官员而是城主,他估计自己的《小长生诀》很可能要遇上正主原版了。 “又是你熟悉的世界吗?”跟着燕不归穿越了几次,怜星发现他似乎不管到了哪里,都对当地的人事物十分了解。 “看看再说吧,希望能遇到熟人。”燕不归看到前边有座酒楼,当即径直走了过去。 打探消息自然得去人多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种选择。 酒楼,茶馆,妓院。 临近午时,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里人声嘈杂,推杯换盏的声音络绎不绝。 两人把马拴好,被跑堂的带上了二楼。 楼上清净了许多。 伴随着上楼梯的脚步声,两人顿时吸引了食客的目光。 像他们这样风采不凡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会引人注目。 找了张空桌坐下。 点了酒菜以后,燕不归也打量起了周围的客人。 按照之前的情况,能给他当路标的人,说不定就在这里面了。 很快,靠窗处的一桌客人,引起了燕不归的注意。 那桌只有一位客人,是个身材高瘦颀长,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此人脸白无须,长得潇洒英俊,双目开合间如有电闪,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此刻也正在往两人的方向看来。 准确的说,他主要是在看怜星,目光中充满了欲得之而后快的炽热和兴奋。 怜星皱起了眉头。这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洁白的靴子踩进了泥坑里。 “那边儿那个,管好你的眼睛,不然我替你管。”燕不归从他身上看到了两個人的影子。 欧阳克和云中鹤。 这家伙多半也是个色中恶鬼,采花淫贼。对于这种人,燕不归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那人淡淡一笑目光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不好意思,本人这双眼睛天生就喜欢看漂亮的女人。 姑娘如此美貌,世间少有。让我不看,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你就去死吧。”怜星忽然也面露微笑,右手对着筷子筒轻轻一拂。 嗤! 两根筷子从里面弹跳而出,带着急劲的破风声往那人双眼射去。 以怜星的功力,若是被击中的话,不但眼珠要被打瞎,连脑袋也会被射穿。 但那人竟然只是一伸手就把筷子接住,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高手! 燕不归和怜星凭借过人的经验和眼力,从对方那翻手之间看出了极为高明的卸力手法。 那人将筷子凑在鼻子前,用力吸了两口气,满脸陶醉道:“美人碰过的东西就是香。” “找死!”怜星玉面生寒,霍然起身,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来到那人面前。右手伸出食中二指,疾往他双眼插去。 那人目光一缩,没想到怜星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法。不过他虽惊不乱,脑袋微侧,左手闪电般往怜星莹白如玉的手腕抓去。 怜星立刻变招,挥袖横扫。要是被这种男人碰到,她一定会恶心到吐。 但见两人的手化作残影,快速变换了二十几招,竟然谁也没碰到谁。 怜星看着始终在座位上稳如泰山的敌人,不由心头一凛。 这人武功之高,只怕还在练成第九层明玉功的邀月和身负八十年小无相功的李秋水之上。 念及至此,怜星当即将明玉功催谷至顶峰。随着肌肤变成透明,她出手攻势倍增,并用上了李秋水‘寒袖拂穴’的功夫。 看着怜星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那人不禁被吓了一跳,顿时露出了胸前“玉堂穴”的破绽。 怜星右手罗袖一挥,凌厉如刀的气劲夹杂着刺骨寒意,沛然席卷而出。 那人再不能保持从容不迫的姿态,身体如受牵引从座位上往后飘飞而起。 喀嚓! 座椅在怜星落空的全力一击下,瞬间支离破碎。 她正欲乘势追击,倏见眼前银光一闪,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直径约尺半,银光闪闪的铁环,迎面向她砸来。 对方来势之快,几乎眨眼即至。 怜星袖手一翻,使出了燕不归新教她的‘天山六阳掌’,一招‘阳歌天钧’聚集她全身功力硬撼铁环。 叮~ 交击的瞬间,铁环发出清脆声响。 怜星被环上的强横内力震得娇躯一晃。那人的攻势也为之一顿,却见铁环在他手中回旋一圈,再次欺身而上。 怜星左掌一式‘阳春白雪’紧随而出,与铁环碰撞之间猛然发觉,环上攻来的竟是她之前所发‘阳歌天钧’的掌力。 两股巨力冲击,环上还有那人内力加持,怜星等于承受了她自己和对方合力一击,登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出。 那人得势不饶人,左手袖中也滑出一个铁环,双手连环快攻,灿灿银光似水银泻地般向怜星笼罩了过去。 锵! 酒楼中突然响起一声激昂的铮鸣声,旋即寒芒乍现。 燕不归从怜星身旁急掠而出,薄情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住了那人的一双铁环。 叮叮当当…… 燕不归运剑如飞,猝然而起的交击声尖锐刺耳,让楼中的客人纷纷捂起了耳朵。 咔! 骤然一声异响传入两人耳中,那人随即抽身而退,他手中的铁环赫然已伤痕累累,变成了一对环形锯齿。 燕不归横剑当胸,看向怜星:“没事吧?” “没事。”怜星脸色凝重:“这人内力好强,你小心。” 燕不归点点头,目光转向对面那人:“魔心连环,你是阴癸派的魔隐边不负?” “臭小子,有两下子,难怪刚才敢口出狂言。”边不负兵器被毁脸色阴沉欲滴:“有胆子的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记好了,我叫燕不归。你当然没听过,但很快全武林都会认识我。”燕不归右臂一振,薄情剑发出悦耳轻吟,青色的剑芒闪烁而起。 在燕不归全力运转之下,一股无边锋锐之气激荡开来。 对方是阴癸派的有数的高手之一,他实在不敢有半点轻忽。 边不负顿感如芒在背,来不及惊讶,眼前忽然青光爆闪,剑锋已逼至身前一尺。 他急忙错步旋身,从旁闪躲的同时‘魔心连环’悍然出手,带着犬牙交错般的齿环横削燕不归面门。 燕不归身形后仰,以双脚为轴,整个人往右挪移,倏忽间来到了边不负对面,扬剑力劈而下。 边不负急出双环招架,“铛”的一声巨响,双环难撄其锋,崩然碎裂。 真力反冲之下,燕不归虎口剧震,薄情剑亦脱手而飞。 但两人的攻势却丝毫不停,在电光石火一瞬各自出掌,砰然一声互中对方胸口。 边不负受了一掌‘震惊百里’,身形剧震,胸口气血翻腾,嘴角溢血。 燕不归靠着混元金刚体护身安然无恙,护体真气更是将边不负的掌力反激而回。 闷哼一声,边不负跌步后退。 燕不归拍出的右掌曲指成爪,‘九转吸星’磅礴开来,隔空把边不负吸摄而回,左手一记‘二龙戏珠’顺势插进了他的双眼。 “啊!”边不负两眼剧痛,双手捂脸,惨叫连连。 燕不归进而一指点落在他心口之上,‘破甲尖峰七旋指’的螺旋真劲透体而入,瞬间穿透了边不负的心脉。 嘭! 余劲贯穿胸背,鲜血化作一阵血雾喷薄而出,边不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立毙当场。 本章完 第5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跋锋寒道:“你能杀了边不负,证明修为不差。就算没有长生诀,想要达至先天至境也绝非难事。” 燕不归在火堆旁坐了下来:“这不是中了阴癸派的催命符嘛。而且我都三十二了,再一晃眼四十了。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约等于半辈子就没了,不抓紧怎么行。” “真的假的?”寇仲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上下来回打量着他:“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呢。”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燕不归道:“我练的也是道门心法虽然不如长生诀,但保养效果还是不错的。” 寇仲满脸夸张道:“现在就这么厉害,那你要真的练成了长生诀,岂不是要长生不老。” “羡慕啊?”燕不归眉头一挑:“我这里有一门可以返老还童的武功,你要不要试一试?” “真的?”寇仲不禁来了兴致:“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徐子陵和跋锋寒也面露好奇之色。 燕不归悠悠道:“此功名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不过我更习惯叫它《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 这门内功主修手少阳三焦经。左右闲来无事,咱们就一起参谋一下。也算是回报寇兄和徐兄慷慨借书的恩情。” 说完,他便开始背诵心法口诀。 三人皆是不世出的武道奇才,只听过一遍之后,脸上就纷纷浮现出了如有所悟的表情。 燕不归道:“这门武功哪里都好,我师姐修炼此功,今年已经九十有六,容颜却依旧保持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武功至少也在边不负的层次,唯一的缺点就是,每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届时会功力尽失,同时修炼期间还需要吸食鲜血。” 跋锋寒沉吟道:“手少阳三焦经,主掌人身之气,修炼强化此经脉,的确可让人获得更多的真气。 缺陷固然明显,但也不乏借鉴之处。令师姐若踏足江湖此功定可被列入奇功绝艺榜,名扬于世。” 寇仲思索道:“天地万物始于阴阳,人体亦然。气为阳,血为阴。练功需要吸血,想必是因为体内真气太盛所引发的气血失衡,阳盛阴衰而导致的。” “确实。”燕不归点了点头:“返老还童期间若是无法按时饮血,就会真气躁动,犹如引火燃身。” 徐子陵看下寇仲:“先天至境夺天地之精华,胜过一切补益之物。仲少你一身阴寒真气,正是平衡这阳气过盛的绝佳法宝。” 跋锋寒环抱双臂,饶有兴致的笑道:“三十年后咱们仲少返老还童,跟子陵你站在一起,别人说不定会以为他是伱儿子。” “哈!”寇仲笑道:“返老还童就算了。不过咱们可以取其精华,依照这神功的精妙口诀,还有咱们的聪明才智功力大进还不指日可待。” “那燕某就提前预祝三位的功力更上层楼了。”燕不归拱了拱手,话锋忽转:“其实要想快速增进功力还有一个方法。” 寇仲不由侧目道:“怎么,莫非老兄你还另有奇功妙诀?” “还真有。”燕不归道:“六阳融雪功,专门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但修炼此功需要先散尽自身内力。 我得到这门武功的时候,内功已经根基,实在舍不得废掉辛苦修炼来的功力,只能把它束之高阁。 三位聪明绝顶,或许可以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倒也不难。”徐子陵皱眉道:“我们第一次跟婠妖女交手的时候,曾经从她身上学到一门将自身真气都藏入窍穴之中的法门。” 燕不归惊讶道:“哦~竟有此事!徐兄可否赐教?” 徐子陵道:“此事说难不易,说易不难。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便可将真气依法藏入我们的生死窍,也就是常说的‘会陰穴’”里。 只是这需要建立在使用者可以将真气化作气漩的前提下,这就是我说的难点所在。” “是这样吗?”燕不归抬手按住徐子陵肩膀,凝聚螺旋真气透入了他体内,一触即回。 “你也会!”徐子陵惊愕不已。 燕不归信口胡诌道:“我自幼在水里练剑,某次无意中从水潭的漩涡里得到灵感。 书中有言人体与宇宙紧密相连。若将这天地看作一人,那这水潭就是他的丹田气海,潭中之水便是真气。 那时候我觉得既然水可形成漩涡,那真气应该也可以这样。 就物性而论,漩涡要比冲奔的力量更加凝聚和强大。我试了千百次,失败了千百次,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让我给做到了。 我幼年时习武资质不佳,全靠这螺旋真劲助我打通经脉,方才有了如今的修为。” 寇、徐、跋三人面面相觑。 随后,跋锋寒抚掌大赞:“师法天地,妙悟自然,燕兄实在高明。” 寇仲口中啧啧有声:“陵少,我现在突然有点相信他或许成为继我们之后,第三个学会长生诀的人了。” “同感。”徐子陵道:“人身小天地,身外大天地,内外结合,浑然一体,谓之天人合一,这正是长生诀的主旨所在,燕兄已深得其中三味。” 燕不归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却是哭笑不得,暗忖自己这牛皮好像吹得有点大。 徐子陵道:“不过这六阳融雪功,燕兄还是别练的好。每个人的真气皆是从自身而生,旁人的真气终究和你难以契合。就好比自己的脚只有穿自己的鞋才最舒服。 适才我能感受到你的真气极为精纯,若是沾染了旁人的杂气势必会让你真气浑浊,根本得不偿失。” 跋锋寒道:“话也不必说死。子陵方才说先天至境可夺天地之造化,若按照燕兄的说法,将天地看作为人,那这两者岂非有异曲同工之妙?” 寇仲点头道:“锋寒言之有理,结果是好是坏,端看人之为用。” “看来寇兄和跋兄都很有兴趣,那咱们就再参详一下。”燕不归说着,又给三人背出了六阳融雪功的口诀。 他意在徐子陵所说的‘藏气于窍’的法门,此刻正是抛砖引玉。 徐子陵听到其中紫霞神功的部分,诧异道:“原来这里面有转化异气的法门,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跋锋寒摩挲着下巴道:“只是这‘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却是有些麻烦,完全与所有内功路数都相反。” 徐子陵道:“这個不难。我和寇仲还有燕兄都能解决,倒是锋寒你确实是有些不好办。” “怎么?”跋锋寒道:“莫非和你们的螺旋真劲有关?” “正是。”徐子陵笑道:“我们依旧可以气沉丹田,然后用真气漩涡的吸引力,来代替原本的吸收方式。” 跋锋寒哑然失笑:“那看来我是无福消受这门神功了。” 本章完 第7章以伤换伤 燕不归趁势抢攻。 左手薄情剑在前,急施‘华山势’。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漫天剑影似狂风骤雨般挥洒而出,将婠婠身前诸般要穴尽数笼罩在内,难辨虚实。 右手则以厚德剑积聚真气,‘北岳恒山势’严阵以待,欲伺机而动,给婠婠强力一击。 婠婠依旧不慌不忙,天魔功沛然运转开来,登时衣袂长发飘扬而起,无风自动。 燕不归剑势一顿,只觉以婠婠为中心的方圆丈许空间,像骤然塌陷了下去似的令人生出无处着力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泥潭沼泽,进退不得,难受无比。 薄情剑距离婠婠身前不足三尺之际,漫天剑影瞬间烟消云散。 燕不归知道这是天魔功独有的‘天魔力场’在吸收他的功力,果断凝聚螺旋真气。 与此同时。 婠婠再次挥舞天魔飘带,在天魔妙劲的催动下,飘带陡然绷直,如刀似剑般直取燕不归心口。 间不容发之际燕不归猛然从原地旋身而起,凭借螺旋真气顺利摆脱了天魔力场的吸力。 天魔飘带以毫厘之差从他脚下擦过。 婠婠不由一惊,自从她练成第十七重天魔功以来,还是首次见到有人能不受天魔力场的束缚。 并且这人的功力分明还在她之下。 念及至此,婠婠杀心更盛,黑白分明如宝石般的双眸中透出犀利的目光,紧锁已凌空五六丈的燕不归。 上升的势头将尽,燕不归忽然抛出厚德剑,翻手推出一掌‘亢龙有悔’全力击在了剑柄上。 唰! 剑光从天而降,犹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斜向婠婠迎面劈落。 听着急劲的破风声,婠婠全力催运天魔功,裸露在外的肌肤随之泛起如玉般的微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极度诡异的美丽。 嗡~~~~ 厚德剑陷入天魔力场,攻势戛然而止,悬停在婠婠面前三尺,受漩涡气劲的拉扯,剑身震颤连连,铮鸣不止。 而燕不归至刚至猛的全力一掌,加上厚德剑八十一斤的重量,以及居高而下的强大惯性加持,天魔力场在这强力的碰撞下,登时运转不畅。 嗖—— 破空声再次响起。 燕不归内运螺旋真气,身体凌空急旋,携带着龙卷风般澎湃的气流,沛然向婠婠俯冲而下。 天魔力场和扫地僧的护体气墙,其实都大同小异,本质上都是对真气的特殊作用之法。 “破!” 燕不归喝声如雷,‘破气式’应势而出。 寒芒天降,恍如一条银色的匹练横空,目标却指向了婠婠身前的空处。 轰! 天魔力场在燕不归人剑合一的碰撞下,仿佛一个被尖锥戳中的皮球,崩然溃散,发出了闷雷般的惊人巨响。 往外扩散的气劲,等同于融合了两人全部功力的一击,势如怒涛拍岸,雄浑莫测。 燕不归连同厚德剑一起被震飞了出去, 婠婠始料不及,亦然飘身后退。注视着燕不归,她脸上的惊讶之色变得愈发浓烈。 婠婠秀眉微蹙,哀声叹道:“你这狠心人,还真是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 “我可怜你了那谁来可怜我啊?”燕不归冷笑一声,暗自运功平复胸中激荡的气血。 若非他的混元金刚体已臻至第九重,此刻定然已经身受重伤。 “男子汉大丈夫,总该有些风度的。”婠婠见他既不出手攻击,也不趁机逃走,察觉到了他的不妥,突然一晃身向他进逼而来。 燕不归纵身急退,仿佛背后有根无形的绳子在拉着他,一路到了山谷边缘的石壁下,跟着一溜烟的急攀而上。 然而婠婠快得如影随形,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还越来越近。 蓦地,她双掌齐出,似追逐的蝴蝶般幻出万千掌影,天魔功全力出手。 燕不归的内力虽然略逊一筹,但武功招式却异常精妙,让婠婠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掌风扑面,燕不归长剑一挑,急施‘破掌式’,飞快颤动的剑尖分光掠影,招招不离婠婠双手腕部的经脉穴道。 砰! 婠婠精准捕捉到长剑的方位,无惧锋芒以右掌切在了剑脊之上,却被一股熟悉的灼热的螺旋劲道弹开。 “你也会这种奇怪的真气!是寇仲还是徐子陵教你的?真是的,这两个家伙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婠婠仿佛明白了燕不归挣脱天魔力场的办法,心中更加懊恼。 螺旋真气乃是扬州双龙的独门绝技,近年来闻名江湖。 若燕不归可以的话,那寇仲和徐子陵同样也能克制她的天魔力场。 这两人也在婠婠的必杀名单里。 长生诀玄妙无双,日后她要对付两人,只会比今天更加麻烦。 “你猜。”燕不归感到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宛如毒针透过薄情剑直逼他手臂经脉。 他急催烈阳真气防御,孰料竟险些抵挡不住。 婠婠曾设计从寇仲和徐子陵身上窥探到些许长生诀的练气法门,天魔邪气精纯无比。 燕不归深知若是被天魔气功入体内,除非长生诀的先天真气很难化解。 鲁妙子便是被祝玉妍的天魔邪气侵体而死。 这东西难缠之极,若是用‘纳字诀’吸入体内借力回返,无疑是自寻死路。 念头飞快转动,燕不归急中生智,烈阳真气和明玉真气阴阳互转。在一刹那间连续变换了九次,终于成功磨灭了天魔邪气。 为了避免再次遭受天魔邪气侵体,燕不归运剑如飞,尽可能避免和婠婠正面碰撞。 两人剑掌往来脚下也丝毫不停,在垂直陡峭的石壁上进退如飞,如履平地。 转眼,两人闪转腾挪,追逐之间再次回到了山谷中。期间他们交手了近百招,但居然一次也没有碰触到过对方。 倏尔燕不归眼前幽光一闪,婠婠的罗袖中滑出两柄一尺二寸长的短剑。 这是阴癸派三宝中的另一宝——“天魔双斩”,专破内家真气。 铛! 天魔双斩闪电般劈中薄情剑,真气本质的差距,让剑上的螺旋真劲瞬间溃散。 十七重天魔功的全部功力雄势爆发。 燕不归虎口剧震,薄情剑登时脱手。 婠婠施展祝玉妍独创的‘搜心剑法’,凛然一剑直刺胸口,速度快逾风雷。 燕不归闪躲不及,瞳孔急剧收缩,同时全力运转混元金刚体,把心一横,勉力侧身,以右胸主动迎了上去。 右手发出一道无形剑气,直射婠婠面门,左手凝聚无形气剑蓄势以待。 叮! 婠婠左手天魔刃横扫,将剑气劈散。 嗤! 右手天魔刃一击得中,但剑尖只入肉半寸便被一个强横的气劲挡住。 阴癸派消息灵通,婠婠已经知道燕不归练有护体神功,但没想到凭借天魔双斩之利,居然也奈何不了他。 错愕间,婠婠忽见燕不归左手剑指向她刺来。 她的左手被之前的剑气引开,不及回防。右手的天魔刃尚在燕不归体内没有拔出。 几乎同一时间,燕不归一剑刺进了婠婠胸口。 天魔邪气护体,无形气剑入体一寸便即受阻。 燕不归左臂一震,剑气崩然溃散,他顺势抽身急退,防止婠婠暴起反击。 婠婠不似燕不归练有护体神功,顿时心脉受震,“噗”的一口鲜血吐出,像点点梅花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