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无限重生!只为破灭遗憾》 第1章 所谓命运何所依 “我们都是小怪兽,最后都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这是谁书写的命运? “想看外面的世界,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早就知道了。” 这是谁设定的结果? “世界很温柔。” 那为何却连她都不配活下来! 何亦又一次看完了这本书,好似梦呓一般低声轻语,其韵脚深处却满是怒意。 只见他将书平稳合上,又轻轻将页脚拍平,插入书架之上专属这本书的那一行。wΑp.kanshu伍 但相比其他几本却要老旧的多。 并非是不爱惜,而是因为实在翻看过太多次了,拓印的热敏纸上也免不了的出现许多细微的褶皱与翻痕。 转身坐到他花了几乎一两个月的兼职工资才买到的装载了intelpentiu 好似滴入无尽大海的一滴水珠,并未能改变任何事情。 这个房间依旧窗帘紧闭,四下再没有任何声音。 何亦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这本被丢在垃圾桶上方的书,看起来像是刚刚打开封面的薄膜。 他从没有看过小说,因为他没有手机,更没有钱去买小说。 他对于课外知识的唯一来源便只有全是文学名著的图书馆和微机课的空闲时间。 有些人想要活下来便已经倾尽所有了。 因此,他终究是将那本小说拿回了家。 而这,也几乎改变了过往的他! 当何亦第一次读到“她”得以离开家中,当“她”终于得以脱离那个牢笼,“她”是那么的开心。 他竟也是那么开心。 甚至已多年未与人交谈的他,也在那天兼职结束之时,对着餐馆一同洗碗的那些大婶们说了声再见。 虽然那些大婶们错愕不已,因为他们一直以为何亦是个哑巴。 之后又踏着他早已去世的父母唯一留下的老式复古单车,在街边买了一串串有三个山楂果的糖葫芦。 算来上一次吃到还是在三五年前了。 当他渐渐读完,见证了“她”的快乐,见证了“她”的懵懂,见证了“她”的苦痛与无辜。 甚至于最后,见证了她的死亡。 可他在那刻却出奇的冷静,他只是静静的合上了那本书,双手轻轻的放在了书上,怔怔的望向窗外。 天空之上没有云彩,没有星月。 却可见得无数雪花飘落,一片茫茫...... “她本该是最应得到幸福的人,她本该是最应活下来的人。” 何亦脸上似乎无悲无喜,直到两行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到他靠在书上的手心之中,才得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哀莫与悲伤。 他在哭泣,是为“她”而感到悲伤......亦是为自己而感到悲伤。 他那年小学毕业,父母答应了他,若他能够有三科九十分以上,那么假期就带他去往香格里拉旅行。 这是他在父母耳边念叨了无数次的地方,因为据书上所说,那个地方,就是天堂。 妈妈总说爷爷去了那里。 他想爷爷了,他想去问问爷爷为什么老是不来看他。 最终,他如愿考上了三科九十分以上,他兴奋的一边喊着香格里拉,一边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可越是靠近家的方向,各种各样的声音便越是繁杂响动起来,使得他甚至都无法听到自己在喊着什么。kΑnshu伍.ξà 直到他站到以往熟悉的家门前,火光映满了孩子此刻呆滞的面庞,三张打了一百的卷子不知何时已然向着前方的火海飘去。 似乎此刻才如梦初醒,他张开嘴巴不断大喊,眼眶中的眼泪此刻好似决堤般涌出。 可此刻别的声音好像太大了,太大了......水流声,喊叫声,警笛声在耳边穿插不息...... 他仍然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 直到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好像某根琴弦骤然断裂。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轰然倒地的声音。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而后,便是无数次的搬家,搬家,搬家。 曾经的亲戚们将他好似皮球一般踢来踢去。 若非法律在前,估计早已将他丢在了某个角落自生自灭了。 但好在他能够养活自己之前,便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初中毕业之后,他便向那些亲戚要了自己所有的东西。 身份证,出生证明,医保卡,早已被亲戚们蚕食无多的遗产......以及,那辆老式复古单车。 亲戚们当然乐得让他离开,反正遗产也只剩些谁也不要的东西和那套偏远狭窄的小房子。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了一边学习一边兼职的生活。 年纪太小,使得他根本无法去任何正规的地方兼职。 只能去各种黑工地,黑酒吧,做点搬砖收瓶子的事情。 好在他虽小,但初中之时身高却比同岁的男孩要高一些,甚至与一般成年人的身高也相差无几。 在那些地方,也算能够撑个表面功夫。 但少年终究是少年,他又从不说话。 总会因此遭得许多人的调戏讽刺,拳打脚踢...... 这也是为什么何亦每次去上课的时候,身上总会有或多或少的伤痕。 但对于省高重点班的班主任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点在于,何亦的成绩始终都处于全校首名,让她这个班主任脸上有光。 初二的那个寒假,他终究还是去了香格里拉。 即便他早已知道......世间没有天堂。 这一去一来,几乎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 果然,那儿没有天堂,也没有通过智者追寻前世爱人的女子。 只有一片接着一片的雪峰牧场,一片接着一片的森林江湖。 他终于是死心了。 就这样,直到他读到了高三。 他也终于满了18岁,在一个正经的餐馆找了份洗盘子的工作。 只要工作结束,稍有闲暇便用来学习。 这是父母曾希望他做好的,因此他就必须做好。 直到那夜,捡到这本书。 直到此时,高考已是过去式。 他自那第一次之后,竟已渐渐能与人日常交谈了。 何亦自那之后便时常会想,自己对于“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他总觉得自己跟“她”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她”不愿说话,他也不愿。 可“她”是为了不要伤害到别人。而他则是觉得,“声音”太吵了。 “她”被困于所谓命运的囚笼之中,而他被困于所谓亲戚的摆弄之中。 可他终究是逃离了那一切。而“她”,却被那所谓的命运而囚困至终。 何亦回过神来,握紧拳头,望向他几乎一个暑假未歇才买得的这个二手笔记本。 松开拳头便开始敲打键盘,似乎在写些什么。 不知是否因为今天的做了三个兼职,太过于耗费精神,写着写着便是脑海的一阵混沌。 头禁不住的晃荡起来,眼前的屏幕上的字词亦渐渐模糊。 他禁不住的将脑袋靠在手臂之上,眼前忽明忽暗,恍惚之中,他竟然看见了那个身影! 柔软的红发好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长长的睫毛在缺乏灵动之气的深玫瑰红色的眼眸之上微微颤动,白衣红裙的巫女服,精致绝伦的身形若隐若现,四周皆是粉红色的花瓣翩翩飘动,衣裙若有微风轻拂,倒像是在水中。 何亦几乎无法置信,拼命想要睁开双眼,看看真切,却连手指也再无法动弹。 恍惚之中最后清明的一眼,似乎能够看见“她”伸手,向着自己伸手。 好像突破了时空一般的吼声穿越一切而来,响彻在整个房间之中: “绘梨衣!” 骤然之间,整个房间好似烟尘般破裂消散。 在一切消逝的瞬间,万物转瞬化为黑暗。 只有那个二手笔记本的屏幕之上,有几行字仍在闪烁着光芒: 【我们都是小怪兽,最后都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这所谓的命运,就由我来击碎! 第2章 穿越:有“她”在的世界 世界树伊格德拉修之巅,某个存在向着天空长吟,竟好似从历史无数远处传来的低吼。 何亦的脑海之中,这个画面不断的浮现与重演。 想要向前凑近一些,却始终也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无限漫长的时光在何亦脑海划过。 直到树顶之上那个存在的一只眼睛骤然睁开,这个画面即刻便如镜子一般破裂坠落。 而后又迅速拼接起来,但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无限的黑暗。 何亦望向这黑暗,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好似血脉的召唤。 正在这时,却见得在这黑暗的中心,突然好似被一柄圣剑划过。看書溂 一条分割世界的水平线就这样突显在了眼前。 然而,却完全没有停歇。 那条水平线向着线的两端不断扩大张开,蔓延无数里外。 随着一股强烈的恐惧,甚至是心灵的战栗! 那条“地平线”不知何时便已消失。 一只无比硕大的金色龙之瞳孔,好似黑夜与白昼交替的时刻一般骤然张开,瞳孔正中心之处竟是好似一剑劈出来的无尽深渊!就这样巍然竖在其中,并从中不断蔓延而出无限金色流光! 何亦莫名伸出手来,张开手掌,握向眼前这比自己大不知多少倍的龙瞳。 顿时,何亦手中好像涂生一股致强的吸力。 眼前的一切便好似被足以吸收整个宇宙的黑洞所吸引,向着何亦无限逼近! 何亦也无限向着瞳孔中的深渊逼近,甚至逐渐融入深渊之中。 正如龙瞳也逐渐融入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何亦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又活了过来。 好似刚从天空坠落,一股很像失重的感觉逐渐消失。 脑海之中最后的画面,只有那只庞大的黄金龙瞳。 与“她”将手伸向自己的样子。 何亦恍然间坐直了身体,慢慢睁眼,自己坐着的座椅似乎设有气动式或机械式机构,操纵座椅靠背可向后倾斜,使乘员能处于仰卧状态,以便获得最大舒适性和耐力。 “我有买过这个椅子吗?” 何亦觉着脑子涨涨的,好像被突然塞进了好多东西。 于是他便又趴了下去,闭上眼睛回神。 好似自嘲一般低语:“果然......是梦吗。”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广播声响,似乎就在耳边: ladiesandgentlemen:wewillbelandingatjapanairportinabout20minutes.thegroundtemperatureis20degreescelsius.thankyou! 何亦听完直接弹了起来。 他一下子便脑海清明了,开始回想:自己睡着在书桌上,家里没有手机没有收音机,电脑没有下载任何听音乐的应用,因为这间屋子偏远且地理位置差,四周几乎没有人家。 而且刚刚的这一段声响,明显就是飞机内的广播声!而且去向是,日本? 何亦惊恐得四下张望,四十个座位网格式分布,左右各两列,中间四列。 他自己便坐在最左边第四排靠走廊的位置上。 何亦赶紧将双手抵在了舷窗上方一些,视线往窗外望去。 无疑,现在他肯定处于7,8000米的高空之中,底下还清晰可见云层。 何亦直接好像被抽干所有力气,跌坐回了座位之上。 嘴里自言自语的叨叨着什么:“我怎么会突然跑到飞机上来了,难道还是梦?”说着还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滋,不是啊”何亦倒吸一口凉气,力气没控制好,手倒是被直接扣出一块疤痕来。 “难道我被绑架了?!” 而后便是一顿,自嘲般笑道:“我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被抢的价值啊,让我那些亲戚来赎我?那也太不了解他们了。再说,哪有绑架了人不绑不管,还让他坐飞机的?” “难道自己有梦游症?可之前怎么从未有过?难道......” 此时一只手突然便拍到了何亦的头上,直接把何亦刚刚喃喃自语的话都给拍回去了。 “何亦,你怎么啦,一个人搁那儿嘀嘀咕咕的,刚才还突然挤到我旁边来看云。之前让你坐到这儿看了两三个小时还不够啊!” 何亦摸着后脑勺,望向声源的方向,也就是自己旁边靠窗的位置。 还没完全转过头去,那只手便又一下子将他挽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贴在何亦头上钻。 语气兴奋而猥琐:“你个臭小子,在学校里平时装得挺正直善良的,临要到了就兴奋起来了吧,怎么样?再给你次机会,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女澡堂潜伏计划”呀!“ 何亦心中莫名极了,赶紧挣开那人的手弹了起来,声音又高又大:“你是谁啊?!” 定睛一看,那人颈上挂着一个德国拜亚著力限量版耳机,一头锡纸烫烫的又蓬又松,可长得却是......嗯,像个人样。 但关键在于,何亦非常确信,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其他位置上的人,视线皆被吸引到了这边。 离的近的,都开口问了起来: “欸何亦你能不能安静点!才刚要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我说张小东,你干脆重开得了,飞机飞了一天一夜了,你跟我们说你刚睡着?” “嘿嘿嘿......说起睡觉,我刚才梦到高二(3)班的李疏瞳学妹,我和她......” “呵呸!啊我的天哪,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何亦,你怎么啦?你连李瑞安都不记得啦,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何亦啊何亦,你回避问题的方式,很low欸......” ...... 何亦看向这节机箱嘈杂玩笑的人群,不少人都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问题在于,这些人,何亦一个都不认识! 于是他便又一次的跌坐回了位置上。 这时一个明显成熟许多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都别在那儿阴阳怪气了,看好自己的东西,飞机快要下降了。” “好......” “张老师你要不要下飞机之后就带何亦去查查脑子啊,他失忆了欸!哈哈哈哈” 何亦此时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的余力,他甚至真的开始回想,难道真是自己失忆了? 想着想着便又征住了。 过了一会儿,李瑞安又突然将他那限量版耳机挂到了何亦的头上,拍着何亦的左肩急迫的说道:“快让我快让我,憋不住了!” 何亦这才如梦初醒,把双腿向外一迈,让李瑞安出去。 刚才他们打闹谈笑,关键信息何亦倒一点没有漏听,可突然又想要确认些什么,便急忙拉住李瑞安的衣角问道:“那个......李瑞安,我,我们?是哪个学校的?还有现在,是哪年啊?” 张瑞安转过头来,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 “我说何亦啊,你不会真的是失忆了吧?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安排你去我家医院查查!要是没有失忆的话,我就卡卡两刀干掉你!” 说完随即便扯掉了何亦抓住的手向前跑去。 何亦仍是不死心,换了只手又是向前一抓。 可是却没有抓稳,衣角脱手而去。 “2009年!仕兰中学啊!回去之后,我一定抓也要抓你去我家最好的脑部医生那儿查查!” 李瑞安边说边气愤的向着厕所跑去。 可何亦此刻却真的完全呆滞了,他听到李瑞安的前句便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原本只是想要确定是否为自己曾读的衡民中学罢了。 “仕兰......仕兰......” 他对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心中一股完全难以抑制的喜悦通透全身!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亦双手掩面,嘴角的弧度却在手掌之下禁不住的上扬,他拼命的止住自己的笑声,此刻由衷的是那么开心。 可为何又由眼眶之中,不断流淌下泪珠,在脸上划出道道泪痕,怎么擦也抑止不住。 此刻李瑞安给何亦带上的耳机之中,声音不大不小的放着l俊杰歌唱的《第二天堂》: 妖精在我的鼻子前跳着舞 失血过多的我眼睛变模糊 杀气粉碎了喉咙惨烈音符 下一刻又复活 重复循环着没人问为什么kΑnshu伍.ξà 独自奔跑在森林中的寂寞 遥远的打斗声被抛在脑后 你砍我我就报复 我目睹的一切 真实的存在这个世界 ...... 此刻通过舷窗向外望去,一座被涂成橙白两色的尖塔已经依稀能够看见轮廓,好似一个4000吨的怪物露出头来。 nhk等九家电视台和四家fm广播台都以此作为发射塔属。 “东京塔” 此刻何亦似乎已然恢复好了心情,只有嘴角那抹笑意依旧长存,耳边的歌谣仍在轻吟。 “我穿越了,而且此刻要去的,便是东京!” “还有“她”在的东京!” 第3章 那就解绑吧,系统 何亦话音刚落,一道似乎从穹顶传来的声响:“嗡”的一声,在何亦脑海之中好似钟韵洪鸣! 世界顿时便陷入了停滞,何亦惊奇的望向四周,所有人都好像被时间囚禁不再动弹。 正疑惑之时,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 【恭喜天选者已掌控现状】 【现激活十年签到超神系统,15%......40%......75%......99%......】 【绑定激活成功!】 何亦突然觉得一瞬失重,便出现在了一个奇妙的空间之中。 他环顾周围,察觉自己似乎站立于某座高山之巅,四周无数星辰闪耀。 面前“绑定激活成功”几个大字好似星辰铸就一般宏大而满是威势。 可何亦心中却没有一丝惧怕,对此连他自己都甚觉疑惑! 按理来说,他何时见过如此场面? 可自从见过......或是梦过那只黄金龙瞳之后,他便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东西能更恐怖了。 这时前方的大字好像亦对何亦的反应感到迷茫。机械之声中竟也有些许疑惑。 【呃......你不觉得震惊吗?】 何亦倒是实话实说:“呃......完全没有。请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什么超神系统似乎又被冒犯到,机械之声更显清冷。 【这是“超神系统”的内部空间,而你,则是被本系统由万界之中选中的天选者,在本系统的锁定被动超神技:“无限重生”(只限天选者使用)保障之下,只需你在此世界之中强制如以往一般存活十年!】 【便可解锁奴役所有生物之威,碾压所有生物之力,立于世间之巅峰,存在于九天之上!超神之力!】 存在十年便可获得如此力量?不得不说极其令人动心! 但且不论此话真实与否。 十年? 可两年之后,便是“风与潮之夜”降临之时! 也是“她”...... 何亦非常清晰的明白,在这个有龙的世界,想要拯救“她”,需要对抗的可不是些什么有点强壮的罪犯,而是能够不臣服于尼德霍格的白色巨龙,白王!以及祂的忠实血裔与追寻者! 而且一路走去,必然还会有无数隐藏于黑暗中的恶意蛰伏......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每一个都是一脚便能踩死他的存在。 因此,他必须变强!快速的变强!那么在目前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龙族血统和言灵的情况下,这个力量,他必须握在手中! “抱歉,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能不能现在就把这力量给我!?” 【没有此项选择】 “那能不能将时限改为一年或两年?” 【没有此项选择】 “我可不可以选择将这力量转增给别人?时限为两年内。” 【没有此项选择】 其实也跟何亦所料想的差不多。 如此强大的力量,十年其实真不算长,上面所问的也只是确定一下罢了。 何亦沉思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看向面前仍在闪烁的字体。 “那么......请给我解绑吧!” 【......我必须提醒天选者,在本系统锁定被动神技“无限重生”的辅助之下,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再说得直白一些,“超神之力”本身,便完全是为你而准备的。】 【只不过需要你至少在此世界自然的生活十年,完全被这个世界所接纳之后,方能将此力量给你。因此,十年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请问在我获得超神之力后,还可以拯救已经死去八年的人吗?” 【超神之力,乃绝对征服之力......没有时空与阴阳之技】 “既然如此,请解绑吧。” 【......】 【帮助天选者,乃本系统存在的唯一意义。】 【现检测结果显示,系统已无存在必要,在给天选者所能给的必要帮助之后,将开始启动无限期休眠。】 那机械的声音刚落,四周无数星辰便好似被抽取了所有光芒,开始迅速的闪烁。 【“系统存在即为帮助天选者”原则,在不违背“十年解锁超神之力”的前提之下】 【天选者将依旧保有本系统锁定被动超神技:无限重生。具体能力表现为生命机能丧失瞬间,天选者的身体将立刻位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重生。(注:此技能也属于超神之力,但与“锁定”相冲突,因此天选者虽能拥有但或将存在缺陷)】 【系统尽最大限度可随机为天选者抽取一种非超神之力的言灵之力。(此刻周围每一颗还在亮着的星辰皆代表一种言灵之力,天选者亦可自行凭感觉抽取,对此本系统不会给予数据分析。)】 能够有此结果,何亦已经非常满足了。 对于“无限重生”,何亦所抱期望是最大的,因为他实在不认为,面对的是那些敌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但要是能够重生,那就可以提高许多可能性与容错率了。 而对于抽取言灵之力,说实话......何亦倒没报什么侥幸心理,毕竟自己真的是喝水也能塞牙缝,地上看到5块钱也能被风刮走的“好”运气。 此时,四周尚还亮着的星辰皆莫名开始运动起来,渐渐向着何亦头顶的一颗星辰聚集而去。 抬头一看,四周星辰聚集到头顶上之后,八个方向皆排列成了一个符号。 这是......箭头? 何亦似乎领悟到了些什么,分明看到面前的系统大字闪烁了一下。 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随即便将右手高高抬起,指向头顶那颗星辰。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这颗星星竟然闪烁着七种颜色! 【监测到天选者已自己选定言灵之力。】 【抽取完毕,天选者所抽取到的言灵之力为: 言灵超核复制 序列号:00 血系源流:世界树之巅的某个存在 危险程度:未知 发现及命名者:无 介绍:可以复制任何言灵,并且将其力量放大,放大程度取决该言灵拥有者的某种属性,言灵的复制可以无限叠加。 注:该言灵存在发动前提。(详情:未知) 该言灵使用过度存在强烈后遗症。(详情:未知) 该言灵的使用会不同程度的引起某个范围内其他血系的感知注意。(详情:其他血系在感知到一次之后,就再感知不到了,且在“无限重生”的影响下,其他血系无法通过此血系气息感知到天选者本人,其他未知)】kanδんu5 【由于该言灵没有上代拥有者或上代拥有者信息过于久远已难以考察,无法再为天选者提供更多信息。】 话音刚落,何亦头顶那颗便轰然下坠,落到何亦伸出的手上。 何亦将手放下,握紧拳头,一股七彩的光芒在其指尖闪耀。 随即便对系统大字的方向伸出右手,握紧拳头,竖起大拇指,灿然笑道: “已经足够了,谢谢你系统!你已经帮我很多,接下来的路,就由我自己去开创!” 于是何亦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充满古老沉重气息的六芒星之阵。 由阵法之中不断向上冲激出一道白色光芒,笼罩住何亦的身体,而另一端早已飞向天空无限远处。 何亦的身体渐渐开始透明,忽闪忽现。 此时系统机械的声音又突然响起,竟教人莫名感到一丝人气: 【祝福您能得偿所愿,永恒的天选者......】 何亦自然听到了。 右手拳头紧握,向着渐渐灰暗的系统挥拳,大声喊道: “一定!” 第4章 并不是穿越? 好像只是一个睁眼,何亦便回到了现实之中,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开始了运转。 直至此刻,何亦的拳头仍然死死捏紧。 其中还留有的余温,正在不断章示着刚才的一切。 都是确切发生过的! “超神技“无限重生”和世界树之巅某个未知存在的言灵超核复制......听起来似乎都很强,但是缺陷又都十分多而明显。但,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得多!” 何亦此刻心中满是对未来的信心与勇气。 但是等回过神来,此刻飞机已然落地停稳,所有人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飞机了,行李架上的东西也拿得已经零零散散了。 只剩下何亦这才慢慢的解开安全带,一脸的无知与迷惘: “话说......谁能告诉我......我现在是该干嘛啊!?” 李瑞安在行李架上拿到自己的coach运动电脑背包,此时机舱便只有两三个人了,转眼一看,却见得何亦仍是一个人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气得一巴掌拍在额头,咬牙切齿:“交友不慎啊!” 随即便又从行李架上拿到一个单肩包,喊了一声何亦的名字便向他丢了过去。 “何亦,你真傻了啊!还搁那儿站着,你的家传小肩包不要了吗!?” 正茫然无措,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转头望去,却见得一个军绿色的单肩挎包划出完美的弧度向着自己头上飞来,何亦赶紧伸手接住。 “家传小肩包?”何亦接到之后,竟还有些沉甸甸的。 想要打开看看,却发现连拉片都早已不知去向,只得扣着拉头一点点的扣开拉链。 好不容易打开,撑开袋口,里面的东西很少。 一本很厚的日记本,几把钥匙,一瓶药,一个没了拨号键的诺基雅老人机,一根充电线以及一个手掌大的......模型? 将那模型拿出,仔细一看。 “这个模型......跟爸妈留下的那辆单车......” 何亦不禁抬起右手,在这模型之上轻轻摩挲。 眼底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复杂极了。 李瑞安此时已然跑了过来,抓住何亦的右手手臂就跑了起来: “你这模型从小学拿到现在,还没看够啊!快走快走,机舱门都要关啦!你今天真是被鬼上身了,看来回去还得找个道士给你驱驱鬼!” “哦不对,既然已经到了日本,干脆找个阴阳师来给你看看的了!交你这个朋友真是造孽啊!” 一路跑下舷梯也没再见到几个人,可见他们确实已经很慢了。 双脚踏在这块土地上不断狂奔,江之岛吹来的海风抚到脸上,吹进嘴里,似乎有些咸味,不远处的一块荧屏滚动播放着:welco 何亦直到现在,才忽然有了实感。 自己真的到东京了。 好不容易才来得及赶上了摆渡车,何亦和李瑞安直接累得趴在了上车口处。 “好家伙,你们两可真有够极限的,《速度和激情5》日本在拍?” “别提了,何亦这家伙魔怔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睡眼惺忪的男人走到他们一旁,每人皆是一个爆栗。wΑp.kanshu伍 “你们俩可真够有面儿的啊,让一车人来等你们,去坐好。” 何亦两人都龇着嘴,摸着头,走到后边去找位置,路过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把鼻子也给捏住了。 “不是我说啊,张老师,你这刚下车就又喝上了?咦~一身的酒味。” 张彦转身就是一脚踢在李瑞安的屁股,搞得他又是向前一个虎扑。 “哎哟!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这次日本散学之旅费用可是我爸出的大头啊!有没有点对榜一大哥的态度!” 刚站稳还想要说话,就又看到张彦的脚又要来了,赶紧跑到后面去找位置。 终于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两个连着的空座位。 李瑞安让何亦坐到靠窗的位置,一脸的臭屁与邀功神情:“坐里面去,你不是喜欢看风景吗?哎呀,还得是我,到伯母面前随便说几句,就让你来了,对吧对吧?” 然而何亦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只得回个:“啊对对对。” 坐下来才发觉,那个单车模型仍还握在手上。 于是又打开挎包,拉链都还没来得及拉上。 何亦赶紧检查了一下,还好,似乎没有少什么东西。 于是便将单车模型平稳放了进去。 现在想要搞清楚现状,就只能从这些东西里找突破口了。 何亦先是拿出那个少了拨号键的诺基雅老人机。 长按开机键打开后,便响起《granvals》改编而来的诺基雅标志性铃声“nokiatune”。 在不大的摆渡车上显得十分显耳。 何亦赶紧捂住扬声器的位置。 倒确实使得声音小了很多。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都在自己聊自己的,旁边的李瑞安也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 按了几下打开通讯录,里面清晰可见四个联系人:爸爸,妈妈,妹妹,李瑞安。 何亦心里莫名“磕登”了一下,某股被深藏的情绪似乎又要被勾了出来。 突然,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而且似乎还有些呼吸困难与胸痛。 何亦不禁伸出右手死死的抓住心脏位置,脸色惨白极了。 此时李瑞安似乎发现了何亦的异常,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脸色一下子便严肃焦急起来。 赶紧从何亦的斜肩包中翻出一瓶药,迅速扭开瓶盖。 因为太过着急使得瓶盖都没拿稳,飞了出去。 从药瓶中倒出一颗药片,迅速塞进何亦嘴里,然后又打开一瓶矿泉水往何亦嘴里灌。 可何亦此时似乎已然陷入昏厥,李瑞安赶紧跑去跟张彦和司机说。 整个摆渡车一下子乱起来了。 到这里为止,也是何亦最后感觉到,看到的东西了。 好像过了无数个世纪,眼前只有无边无涯的黑暗,只有何亦在其中漂泊无垠。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有了些感觉,手脚似乎能够有所动作了。 想要动一动手,却只能让手指有些轻微的颤动。 “icu病房的病人有苏醒迹象!谭医生!谭医生!” 隐约之间似乎能够听到人声,以及脚步嘈杂的声响。 此时何亦的力量又有了些,用尽全力想要睁眼。 可每次都只能睁开些裂缝,便又忽然失力般闭上。 试了不知多少次,才堪堪睁开眼睛。 第一眼所见,却是一个打开的led管状灯 “这是......天花板?” 想要起身,却再没有任何力气。 似乎只有眼珠可以稍稍动一些,便向四周能看到的角度看去。 周围似乎全是些高精的医疗仪器:床边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 还有一群医生和护士。 这么一来,何亦差不多便能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了。 “我在医院?而且是重症监护室。” 可是令何亦费解的是,他从小到现在,从未生过什么大病,更别说这种要进重症监护室的了。 而且,通讯录中还有爸妈,妹妹...... 突然,何亦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我并不是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而是直接占据了这个世界某个人的身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若非身体无法动弹,他真想扶着头,长叹一口气。 “哎,应该先向系统问清楚的。” 第5章 此世与彼世的约定 “好累啊。” “为什么只是睁开了一会儿眼睛就会这么累。” 就这么想着,何亦又渐渐陷入沉睡。 “谭医生!你不是心脏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吗!你的团队可是我特意从总院喊来东京的!” “你告诉我,他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恍惚之间,何亦似乎听到了李瑞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好像是在愤怒。 “何亦!你不能死啊!我可是在伯母那里发了誓才能带你来的!臭小子......你以前扯住我衣领说的话,你自己难道就做不到吗!” 好像是在悔恨。 “如果我不坚持带你来日本的话,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就不该听信那些狗屁专家的话!说你什么已经好多了。” 好像是在哭着祈祷。 “还记得吗,在仕兰的楼顶,你好像疯了一样......自顾自地就站到那儿哭的像个泪人,明明站到天台边缘的人是我。” “我当时真的是看不惯你哭才下来的啊,真的......哈哈......还被你打了几拳来着。” “你那时一脸痛苦的按着胸口,还在哭着对我说“给我好好的活着啊!”,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何亦,你也得给爷好好的活下来啊!” 这些话在何亦脑海不断地回旋,可这个故事,自己真的翻不出任何记忆。 毕竟......他并非故事里的“他”。 在原来的世界中,何亦似乎从未有过朋友。 学习,兼职已经几乎塞满了他生活的全部。看書喇 甚至,掩埋了他的情感。 再说了,也没人会愿意主动接近一个总是满身伤痕的“哑巴”吧?kanδんu5 “不一定欧。” 黑暗的世界之中,随着这道声音竟透进一束刺眼的光芒。 何亦看向光来的方向,源头似乎......是一扇门? 门的里面还在不断向外冲荡出光明。 何亦本能的便向着门口靠近,不一会儿便已站到了门外。 仔细看后,准确来说,这只是个门框。 主人已经为来客敞开了大门。 何亦径直走了进去。 与何亦先前所在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一眼望去,满目光明。 “嗨,何亦。” 何亦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先是一阵震惊,转而便是了然之色,微笑着说道: “嗨,何亦。” 眼前这人,竟与何亦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如果有人来分别这两人,却会十分容易。 因为何亦的眼里便好像要下雨的天空,灰蒙蒙的,暗淡极了。 而眼前这个“何亦”眼中却好似盛满山月黎明,尽显灵韵。 “哇,咱们俩真是长得好像呀!” 说着眼前的“何亦”便跑向前来在何亦身上摸来摸去:“嗯,简直一模一样!” 而此时的何亦心里却矛盾极了。 “这个人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他也有着自己的生活。” “自己虽是莫名来到这个身体,可终归是强占了别人的。” “但自己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世界......可以去救“她”的世界!” “我放不下!” 何亦神情肃穆,两只手抓住仍还在“观摩”自己的“何亦”肩膀。 将其好好的立在原地,而自己则退后几步。 差不多在半个人的身位外站定。 便直接将腰几乎弯成了90°,对着正前方的“何亦”大声说道: “首先,我必须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而且占据了你的身体!对此我深感抱歉!” “但......我现在还不能将身体还你。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做到的事!” “那是一个必须由我来救的人!只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的人!” “还有一个荒唐的命运,必须由我去击碎的命运!”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分期拥有身体!比如你一天我一天,或者......”何亦心里慌张急了赶紧说道。 可话还未说完,“何亦”却直接打断了他。 何亦看着他的脚走到眼前,双手将自己扶起,不知为何,眼前的他竟露出了一个莫名让人感到悲伤的笑容。 “不......不是的,不是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哥哥,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何亦听完直接定住了,似乎没有能理解“已经死了”的意思。 此时的“何亦”说完竟似乎有些尴尬的笑着,眼眸之中的神色又变回山月黎明,仿佛他刚才脸上的悲伤只是一个梦罢。 “欸?难道不是哥哥吗?我看眼神来肯定你比我大的。猜错了,这就很尴尬了。你也知道,每一个男孩都曾渴望过有一个哥哥嘛,而且......” “是因为......心脏病吗?” 何亦打断了他。 他只是依旧笑着,平淡的回道:“嗯,先天性心脏病......就在那架飞往日本的飞机上。”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我太兴奋了。” “然后那天晚上,就犯病了呢,跑去拿包想翻药还把拉片给拉坏了哈哈,这死因倒有够好笑的。” “说起来,当时就有一种自觉,知道自己没救了。但我还是忍着痛回到了座位欧。” “毕竟就算要死了,也不要给别人徒增麻烦对吧。” 何亦倒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你还在这不是吗,那么就一定还能......” “我试过,回不去了。” “只要我离开这个空间,便会听到号角吹响的声音,天空之上便会出现一扇金色的大门,一个闪耀得简直刺眼的十字架高悬门前,门外有六翼的天使在肆意的飞翔。” “想必,那就是天堂吧?” 何亦似乎亦被勾起了什么回忆,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但还好,死后,我莫名来到这个空间之中。” “有一个叫“系统”的声音对我说,祂等待无数年的人终于等来降临的时刻。” “这个空间是祂所创建出来的,只要我一直呆在这儿......灵魂也不会因为没有身体寄托而消散。” “因此,我便一直呆在这儿......我实在是有些放不下爸妈还有妹妹......” “祂说,这只是在帮助天选者的同时顺带做的罢了。” “真是个傲娇而温柔的人。” 何亦自然知道系统指的是什么,想到在那个空间发生的一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似乎对他所说的这句话表示十分肯定。 说到这儿,他似乎有些累了,干脆坐了下来,因此错过了何亦的那抹笑容。 “直到刚才......我居然又听到了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身体中听到了人的声音!也就是你!” “嘛,虽然说的实在是太消极了,要是有时间我真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他突然仰头望了望天空,然后又低头用双手揉了一下耳朵,像是在自言自语:“拜托,再给我点儿时间......” 随即便又笑着正视何亦。 “但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请让我叫你哥哥吧。” “我马上要走了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空间似乎在某个时间段开始崩溃了。我耳边的号角声越来越响,那扇门也离我越来越近。” “妹妹,妈妈,爸爸,他们都是我最珍视的人,这不是要求,而是希望,希望哥哥......不要向他们说及我的死,以后我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我。” “妈妈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爸爸不怎么爱说话,但我们兄妹两在他的庇护之下也是从未少过吃穿......妹妹今年也要读高一了,他的数学不太好,希望哥哥在她来问你的时候多给她点耐心......还有叫他们夏天还是别节约那点电费,开开风扇,冬天......” “还有李瑞安那家伙,别看他表面上挺二货的,其实内心特别脆弱敏感......” 他回过神来,竟未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哈哈,怎么还是哭了,明明打算忍住的,真是失败,刚还在说李瑞安脆弱敏感来着。”说着便抬起手臂迅速揩去眼泪。 “嗯!就这样吧!但还是想,要是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就好了......” 说着,不知何时,那扇金色的门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似乎有所察觉,慢慢站了起来。 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在何亦面前最后一眼能够开心一些。 可刚抬起头,何亦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何亦抬起右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然后温柔的笑道: “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哥哥,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妹妹。” “虽然我几乎已经快忘了如何与家人相处,但我会重新学会的。” 他望着此刻何亦温柔的神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便向着那扇金色的大门跑去。 直至已然身处门内。 大门即将关闭之际,他突然回头。 虽然泪珠仍在坠落,但在绽放的笑容更加闪耀不是吗。 他向着何亦大声喊道:“哥哥!以后的一切,就只能都靠你了!或许会很辛苦,但你一定能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救到你想要救到的人!” “去他m的命运!” 第6章 他的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内满溢而出的光芒中。 那座黄金之门亦随之消失无迹。 就像其从未存在过。 何亦久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门的后面......就是天堂吗?” 在一阵短暂的沉吟,何亦的眼底似乎从未如此清澈而坚定。 “天堂早已不再是我所向。”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有了想要追寻的。” “而此刻,我又有了可以去守护的!” “我也该走了。” 随即便毅然转身向后走去。 不知何时起,在他的身后凭空漂浮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其中似乎竟有七色光彩融合流转! 【确认天选者身体已无生命体征,无限重生启动!】 【嗞......嗞嗞嗞......】 【......遭遇未知错误,天选者无法立刻复活】 【预计复活时间为:彼世一天之后(即东京时律24小时)】 【检测到天选者身体所在没有危险......即重生地点为:瞬天堂大学附属医院】 【请天选者走入重生之门】 门的里面不存在任何事物,只有一条不断向上的纯白阶梯。 何亦没有丝毫犹豫,踏上阶梯一阶一阶的向上走去。 那阶梯似乎无边无际,一直通向天的尽头。kanδんu5 根本无法看见任何出口。 然何亦却只是望着阶梯蔓延的方向,不断地走不断地走。 似乎他真能看到这些阶梯的尽头。 他自然看不到那尽头。 事实上,从他踏入这扇门后。 他的眼前所见,身体所感,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感受到的一切。 就好像陷入一个梦中。 何亦就这样以上帝视角看着,感受着直到他死在瞬天堂大学附属医院之前的所有感知。 直到这个梦快要到了尽头,前方已经没有了阶梯。 【门的尽头,即为彼世】 【重生之路,无限为您开放……永恒的天选者】 “哈......哈......” 何亦直接弹坐起来,不知为何竟觉得缺氧极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待到好多了,便立刻开始观察自己重生处境。 “看来之前系统所说的“缺陷”便是由“立刻重生”变成了彼世,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死后一天重生”。” “这个缺陷对于我来说,只能说是最坏的情况了。真是无愧于我的“好”运气。” “我可只有两年的时间啊......” 那么现在......根据何亦的观察。 盖着自己的这张白布,放在头边的军绿色单肩包,四面一模一样的墙上成束成束摆满的菊花,狭小而纯白,除了此刻躺着的床再没有任何东西的房间,连窗户也没有。 可以充分分析得出,自己应该是已经被判定死亡了。 “那么现在,我该怎样对其他人解释我这死而复生的现象呢?” 何亦一下子就蚌埠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知如何解释! 要是立刻重生的话还可以解释为假死。 “等等,为什么不可以解释为假死?目前人类的医学研究对于人的假死状态研究进度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在一切无法解释时,自然就会朝着可能存在的方向思考不是吗。” 但是何亦现在无法去与任何人解释这个现象。 因为无论解释成功与否,以之前李瑞安在床前对自己说的话来看...... 自己也必然不可能再留在这个城市了。 但至少现在,何亦还必须呆在这个城市之中,他必须先确认好绘梨衣的现状如何! “真希望......李瑞安还没有把我死了的消息告诉“我们”的家人。” 何亦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个“弟弟”灿烂的笑容。 只见何亦一把掀开还盖住自己双腿的白布,走到门边附耳仔细听着什么。 “依稀能够听到人声,以停尸间所在位置来看,竟还能听到人声,说明外面此刻大部分可能是白天。” “那么,现在就得突击考验演技了,虽然从未学过。” “总得为突然消失于东京,找个正当理由对吧。” “咔嚓”,瞬天堂大学附属医院某间单人停尸房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眼神之中满是慌张与迷茫的少年从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身上穿着的患者衣服章示着这是个病人。 而手上还绑着的红色细绳吊牌。 则说明这个病人明明已经被判定了死亡! 这个少年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一路上碰上个人就会问一句:“我是谁?这是哪儿?” 可惜几乎没有人能听懂他所说的话。 除了几个学过些中文的病人与护士。 他在医院里跌跌撞撞问了许久,直到走出医院,消失于万千人海之中。 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 或者说是不敢。 也是,谁敢回答一个“死人”的话啊。 “哈哈......呜......哈哈哈......” 已是午夜,瞬天堂大学附属医院的总监控室内,眼袋红肿,胡子拉扎的李瑞安看着前方某个监控画面中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又哭又笑。 就像一个见到了一个散发着无限光芒的奇迹。 光芒刺得他止不住眼泪,奇迹让他欣喜的简直想要跪拜。 “何亦!臭小子何亦......你没死......你没死!我就知道!你自己说的话你怎么会做不到呢?!” 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无一不是满脸的惊骇与不解。 一个死掉的人,跑出医院了? 若不是证据摆在眼前,他们听到便权当是东方某个一字眉道士的电影情节了。 这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到李瑞安身旁。 满脸的忐忑与不安。 “李少爷,在医学里来说,就算是假死,一般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我也是在您的朋友无生命体征后三个小时,才判定的死亡啊。” “可他又活过来了不是吗?何亦活过来了!” 李瑞安突然转过头来狠狠盯住这个中年男人,几天几乎没有睡得着得来黑眼圈加上哭来的眼袋红肿,使得李瑞安此时的眼神就好像从地狱而来,深沉而黑暗。 “谭医生,这就是你所谓的顶尖权威诊断吗?!” 谭众被这个眼神吓得直接坐倒在了地上,金色眼镜也跌落在了地上。 他赶紧用手在地上摸索眼镜。 此刻的他看一切都是扭曲而灰暗的。 一个护士见此赶紧跑过来捡起了眼镜,并递给仍在摸索的谭众。 谭众迅速带好眼镜,眼前的一切终于恢复正常,并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来的冷汗,望向李瑞安的背影,一个资深医生的操守仍然驱使他小心的说道: “谭少爷,您朋友的这种假死,而且醒后疑似失忆情况真的是我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医学界都从未有过啊!” “我从医二十多年,拉斯克奖,沃尔夫奖,束兰奖,除了诺贝尔医学奖我几乎都已经拿过了!可是,可是我也没有见过如此超乎医理的事情啊!” 可李瑞安听了,却连头也没转,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只是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有啊,怎么没见过,现在不就有了第一次了吗?!” “因为假死而导致的失忆。这就是现在最好的解释,也是事实。” “世界上没有解开的问题太多了,人们所不能理解的,便被定义为不可能与奇迹。” “推翻以往,创立未来,才是研究者该做的事啊,谭医生。” “况且,我唯一认可的朋友。” “何亦。” “他的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第7章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彦宏。” 李瑞安莫名喊了一声这个名字。 可问题在于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带有“信宏”。 正所有人疑惑之时。 从众人皆未注意的阴暗角落中,慢慢走出一个身影。 若非他rainbowdragonfly皮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根本没有人发现在那个角落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直到那人慢慢走出角落。 阴影从他的的脸上褪去。 若先前李瑞安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在场,便会发现此刻出现的这个人。 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张彦! “李少爷,我在......” 张彦眉目低垂,身体站得笔直,双手合璧,中指,食指贴合,一高一低。 左手小指,无名指曲合,右手这两指则搭在其上。 大拇指再交叉搭载。 即,忍者敬上礼成! “我记得,你是风魔家的人吧。” “是的,拙者是先生在风魔家为您雇佣的a-级忍者:风魔彦宏。” 负责潜伏守护您的安全。 “若是报警让警察去找,可能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多余的流程。” “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但我必须要带他回去!越快越好!” “我必须......还给伯父伯母一个完完整整的何亦!” 风魔彦宏静声听完,这才真正抬起眉眼,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但是眼神中的深沉与煞气却说明着此人作为忍者的成功。 “拙者,明白了。” 说完便走出了监控室中。 若非众人的视线始终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他们甚至会觉着,只是一道“哒哒”的声音出门而去了。 然而此刻他们所要寻找的何亦。 这会儿却连他自己也不知现在是站在东京的哪个角落。 就这么一脸懵逼的喝着西北风。 “太尴尬了,刚刚在医院里转了半天才找到出口,而现在......翻遍整个包才发现,只有300元国币。” “好不容易找到日银,又不懂日文,连说带比划才得以兑换成日币。” “不过现在的首要之事。” “是得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啊......” 若是用换来的5409日元,别说租个房子,就是去日租房也住不了一两天。 那么,就只能去那儿了。 何亦回忆起自己在市中乱晃之时,似乎一路上也有看见过那个地方。 “嗯......那儿也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于是便转身沿着记忆的路线回走。 不过一会儿,便站到了一栋楼前。 门前招牌之上,以苍耳非白字体清晰所示:水葉ネットカレー。 水叶网咖 虽然何亦并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但是透过透明玻璃门,里面一排一排的漫画书架,有人在其中穿插着拿书放书。看書喇 甚至更里面,还有人肩上放着毛巾,手上拿着脸盆,胡子上用来脱毛的泡沫都还没有擦擦干净。 走入其中,一眼望去,便可见左右两排依次隔开的小房间。 门是典型的日式滑门结构,但这家网咖的不同点在于相邻的每一扇门颜色都是不一样的。 何亦想要去问问价格,竟一时还找不到该去哪儿问。 因为进入其中才发现,里面的布局更显复杂交错。 这时,何亦右前方的的红色滑门慢慢打开。 一个黑色稍长头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看起来最多20余岁,或者该称其为少年? 穿着graniph定制男士紧袖内衬。 黑色外套搭在左臂上,右手则提着一只烫银手提箱。 这样的穿着搭配,倒是与这个网咖的气氛大相径庭。 走过何亦身旁之时,还一脸的困惑与不解,好像遇到了什么世纪性的难题。 自顾自嘀咕着: “ゲームは難しいですね。” 此刻除了这人,一条走道贯通过去2,30米,也再见不到一个人影。 于是何亦便决心要对这人使用那招了。 连说带比划大法! 何亦转身叫住这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也立刻停了下来。 但若何亦仔细观察了的话,便会发现这个男人握住手提箱的手已经冒起了青筋,眉目微簇,挂着外套的左手则不知何时已然插进了裤袋之中。 只见眼前这个......穿着病人衣服的少年? 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比划 先是说了句:“您好先生”,说的却是汉语? 然后就拿出一张5000面值的纸币,拉直,示意给自己看。 “请问这个钱......” 又指了指自己刚出来的那间个室。 “那个单间......” 最后又做了个左手弯曲,右手从其中缝隙刷过的手势。 “哪里付钱?”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比划出来的意思非常显而易见。 可是。 “你好,我会说汉语的。” 何亦当场愣在原地。 感情刚才给别人演了个呀呀学语? 但也还好,又没人看到,避免了社死。 最好的在于,在这遇到了个会汉语的人! “您会汉语啊!那真是太好了!我是......” 一个从医院跑出来的“死人”?! 很明显不能这么说。 ......看来,又得演了! 果然,说出了一个谎,便得用十个谎来圆。 “我是个从华夏来的行为艺术家!” “正在实践于假装病人以5000日元能够在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存活多久。” “但如您所见,语言不通,连尊贵的行为艺术之母 何亦这种精通“连说带比划大法”的人自然懂得什么意思,便赶紧跟了上去。 若此时是何亦走在前面,或许便能看到此刻衷真我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 两人走后,收银台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仍然只有那个老者坐在那儿,微微笑着。 “命运之轮突破一切开始转动。” “永恒的天选者......降临了!” 话音一落,老者双眼骤然张开,玄青的龙瞳已然推演万物! 此刻,深藏于何亦身心最深处的某些东西突然莫名躁动。 何亦似乎也感受到些什么,驻足回头向着来时的路看去。 什么也没有。 那也便权当最近紧张过度了。 第8章 世界,感受命运的偏差 此刻。 东京,涉谷十字路口。 一个背着拉面匣子的佝偻老人突然驻足在了涩谷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 人群从他身边接连擦肩而过,而他则莫名抬头望向这个世界上最繁忙十字路口的天空。 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却又很快暗淡下去,踩着绿灯闪烁的最后一秒,再次回到人群之中; 蛇岐八家总部。 典型“神明造”结构神社旁的一间草庵式院子里,隐约可以闻到阵阵茶香。 一个男人,或者说是老人? 将茶杯端到鼻沿,闭眼细品。 尽显儒雅古朴。 漂浮的热气只能离开杯口几寸,便悄然消逝。 可就在他即将把茶水送进嘴里之时,这热气竟突然停滞了一瞬间。 既不再出现,也不复消逝。 顿时,院子里的温度莫名冷了几分。 这个男人将茶杯微微下移。 双眼睁开之时,瞳孔竟闪烁着暗金红色; 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离英灵殿不远的二层建筑中,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几乎能够碰到天花板的书架。 上面摆着的全是成套精装版文献与古籍拓印本。 此刻这栋建筑唯一的主人收起了平时所有的随意与高傲。 满腹胸腔全是战意,与复仇的渴望。 “一个应死而未死之人,一个将死而未死之人,终于要等到一切终焉的开始了吗。” 世界各地。 此时活的最久,经历过最真实龙的世界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都已经清楚感受到了血脉给出的预告: 命运长河的流向。 由此刻起已然出现了偏差...... “衷真我先生,请问这个门牌号为何称之为“8号叶脉”啊?” 何亦想要先比较多的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在。 衷真我整个人都蚌埠住了,他甚至开始后悔。 之前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会汉语? 这一路上,何亦问了他不知道多少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这座网咖身处东京哪个位置? 附近是否有图书馆? 哪儿可以买到便宜的衣服和食物? 日语难学吗? ......kanδんu5 要知道,自己平时除了工作,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 这下好,一下子把这个夏天的话都说完了吧? 衷真我只好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是个行为艺术家,一个行为艺术家是有必要搞清楚自己实验的环境的。自己也应该好好告诉他。” “因为这家网咖叫水叶,据说是这里的老板某次偶然在水中捞起一片枫叶,正端详时却又被突然刮起的风吹走了。” “整片叶子的纹路在老板脑海挥之不去,于是老板便将其画了出来,建造了这家水叶网咖。” “每道叶脉皆代表某两排单间。” 何亦听完默默摇头,表示了然。 然后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赶紧看向衷真我,便要开口。 “衷先生!那......” 还没等何亦问出口,衷真我便站到右排一间蓝色单间前先一步说道。 “到了。” 何亦看向这间蓝色单室的门牌号,看来就是这间没错了。 话说刚才衷先生说“到了”的时候为什么语速好像要快许多。 错觉吧? 据说这个国家的人表示谢意都是鞠躬。 于是何亦也向衷真我鞠了一躬,然后真诚的说道:“太感谢你了衷先生!麻烦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 此时衷真我一脸的解脱,脸上不知何时竟不禁挂上了一抹笑容。 “华夏人常说,相逢即是缘,何亦君不必道谢,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 随即衷真我便转身离去,边走便边将外套穿上了。 原来是一件黑色长风衣。 突然,他又停了下来。 回头看向也在目送他的何亦。 竟笑着对何亦说道:“何亦君,其实我应该就比你大两三岁,先生实在不敢当。” 说完便加速拐过转角消失了。 活生生就是一个少年恶作剧成功的作为。 何亦当场呆在原地,脸一下子就红了。 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好像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我这不是看到他的一身穿搭,感觉很成熟的样子......而且说话也很稳重。” “谁知道他这么皮......称呼错了又不早说......” 钥匙插进去扭了几下便打开了房锁,左手微微用力便将滑门推开。 正要进去,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望向衷真我消失的拐角。 莫名微微摇头。 慢慢走进单室之中,摸索了一下便找到了安在滑门旁边的下拉式吊灯开关。 灯光亮起,整个布置便一览无遗。 大约是有四平米的狭小空间。 一台电脑,一张椅子,“半张”单人床。 如此,便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单室。 不过何亦倒是没有觉得狭窄。 毕竟在原本世界之中何亦也没住过什么宽敞房间。 在亲戚家,自然是睡在最小的一间卧室里,或者直接睡在沙发。 最后给他留下来的那间屋子也不过三四十平米,厨房就是客厅,厕所就在卧室隔间。 何亦开始四下收拾,虽然这里应该有人大致打扫过一次。 但是角落里的烟头,电脑键盘抽屉里的小垃圾,床上残留的一些头发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能清扫得出。 一番折腾之后,何亦拿出了自己的诺基雅老人机。 居然还有一格电? 话说自己第一次的“死”好像就是因为看了这老人机吧。 在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情况下,看到了通讯录,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病发。 话说......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不知道身体里是否仍还患有这病啊? 现在这情况,自己好像也无从去知晓问题的答案。 “北京时间00:39,日本与华夏时差为一小时,所以现在东京时间应该是01:39.....” “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是不是应该......给家人们打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啊。” “可我现在是“失忆”状态。” ““我们”家似乎生活也比较拮据,这手机应该是不会开了国际长途电话服务的。” “而且就算是联系上的话......“ 话音未落,诺基雅便“叮”的一声黑屏了。 屏幕上映出何亦纠结的样子。 “好嘛,你倒给我做出决定了。” 惹得何亦讪笑一声。 便又在包里翻了翻,拿出根充电线来,将诺基雅充在了电脑旁的充电板上。 随即便躺到了那“半张”单人床上。 因为这儿几乎四季都是有空调的,所以也不必脱衣服散热。 主要是把身上这件病号服脱了的话,自己好像也没别的衣服穿了。 所以必须得买一套正常的衣服,总穿这套衣服走动容易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候医院那边和李瑞安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假死”,“失忆”的事情了吧。” “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找我了。” 而且虽然以后只要去帮忙发传单便不用在“住”的方面花钱,可吃的方面却还是得花钱啊。 5409日元要怎样使用才能保证能用最久仍然是个问题。 还有语言......刚才何亦在衷真我那儿得知了图书馆竟然对面就有。 在图书馆里怎么也该有汉译日的字典和基础五十音教学书吧。 话说,言灵超核复制的发动前提究竟会是什么呢。 ...... 何亦仰躺在床上,各种问题在脑海不断翻腾旋转。 可此刻他却是笑着的,声音低得好似梦呓。 “很近了......很近了......” 念叨着,竟真禁不住慢慢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在完全闭上的瞬间,分明还能够听见一句。 “离她......很近了......” 第9章 龙殇时代启幕 卡塞尔学院,英魂殿最深处的某个会议室。 “各位既然都在今天自发来到了这个地方,想必就只有一个原因。” 昂热坐在橡木长桌的尽头,环视四周,放眼望去都是些数十年没有出现在明面上的老人。 上一次这群人齐聚一堂还是在决策某些足以左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选择。 “屠龙。” 贝奥武夫。 这个铁血派的屠龙者、嗜龙血家族的继承人、秘党“行动队”的最后一任队长。 仅仅说了这两个字,便好似一把东风之火引燃了在座所有人的战意。 “先生们,不先讨论一下我们聚集于此的原因吗?例如......是哪只龙王,或者,哪个生物让我们这些完全不属于一个血系源流的老家伙,都感受到了那条讯息。” “不必了,既然能够让我们这些时代的余孽全部感受得到,那么必然就是远古某只王座之上的龙类。他们迟早是得死的,就在我眼前。” 说这句话的,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加图索家那小子呢,怎么没来。” “弗罗斯特·加图索吗?那小子还太年轻了,或许并没有资格感受得到“预告”。” 说到这,便是一阵莫名的沉默。 好似即将坠入海底的鲸鱼,积满了回忆。 在座的所有老人,皆不一而同的回想起到此刻之前所有与“龙”相关的人生。 无一不是满腹仇恨。 “终于是要开始了吗......” 不知是哪一位所发出的声音,竟隐约有些颤抖。 贝奥武夫看向自己布满细密白色鳞片的手臂,骤然捏紧,鳞片挤压发出“咔咔”声响。 言语之中满是威严与不可置疑。 “终于要开始了,真正的龙殇时代。” 呼噜声,游戏的音效声,甚至是敲击键盘的声音。看書喇 一个晚上不曾停息。 这是水叶网咖的常态,也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总有人会有理由一夜不睡的。 但是这倒没有影响何亦得睡一个好觉。 这不,一大早便前往收银台拿到了今天要发的传单。 台内坐着两女一男,应该说是个小男孩。 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玩着psp,何亦看向他时,甚至还对何亦做了一个鬼脸。 桌子上放着一层厚厚的传单,应该就是何亦今天的任务。 昨天那个老头却是不在。 跟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小姐交谈之后,说是老板昨天已经向她说了这事,还向他道谢,感谢他肯帮忙。 什么?问何亦是怎么跟和善的小姐交谈的? 连说带比划大法呗。 何亦怎么听懂的? ......只能是猜的呗。 何亦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能够成为一个天赋异禀的哑剧演员。 不过话说回来,发传单可能是如今最适合何亦的工作的。 毕竟大多数时候,只需微笑着将传单递给路过的行人即可。 但也不排除有些时候会有行人指着传单上面的某一项服务,向他询问些什么东西。 这时候还能怎样。 只能指向自己的嘴巴,然后双手摆成个叉的样子。 这时候问的人便会心领神会的离开了。 也挺好......毕竟自己又不是第一天当“哑巴”了。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何亦便发完了今天所有的传单。 值得一提的是,自己有一大部分发出去的传单,都是被水叶中走出来的人拿的。 有穿着廉价西装,提着掉皮手提包,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社畜。 也有嘴上均匀涂好山寨chanel口红,衣服尽量凉快的少女少妇。 甚至还有衣着邋遢,手里拿着个钢碗的乞讨者。 但是最多的,却是些穿着平常休闲衣服,双手插进口袋或者没有口袋的人,走出水叶之后在门口犹豫片刻便随意找个方向离开。 但他们似乎都有着一个特点。 ......眼里看不见光。 有人说,这个国家的网咖,就隐藏着繁华背后的真实。 或许便是如此吧。 在跟收银台的小姐表示完工作已经ok了之后(事实上他也真就是走到收银台前打了个ok的手势)。 何亦便来到了水叶对面的图书馆,寻找中日双译的字典与基础五十音教学书。 其实何亦今早起来,是打算在电脑上找找有没有英语口语教学视频。 用英语与同样英语为中高考必修的这个国家的人交流或许会容易一点吧? 他在初中,高中好歹也是全校第一名头衔长期持有者。 英语听力只考过28.5与30,总分从未低于140分。 你要是让他听别人说英语。 他完全能够听懂。 但问题在于,你要是让他说的话。 那完全就是听哑巴饶舌了。 然而这个想法,瞬间便宣布破产。 打开google浏览器,想要输入“英语口语”。 输入法弹出来的却是一堆不知道是个啥的日语字词。 所以......似乎还是得从日语下手。 寻找一番后,果然还是找到了这两本书。 询问之后,却发现只能看不能借走。 于是何亦只好在图书馆内找个一个人比较少的位置。 一边学习五十音,一边根据中日双译字典学习一些比较常用的语句。 饿了,就回到水叶泡碗速食面,105円一碗。 对于现在的何亦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吃完便又回来继续学习,本打算从包里的日记本中扯几张未用的,来记录一些难点与读音要领。 可拿出来才发现,却是一个四位密码的带锁日记本。 何亦便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个“弟弟”,由心而笑。 莫非在日记本里记录了中二时期的“罪诏书”不成。 于是只好又在图书馆里花90円买了个记录本。 于是这第一天何亦便在图书馆中度过了,直到图书馆开始闭馆清人。 “北京时间9:01,也就是东京时间10:01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何亦站在图书馆外,拿出诺基雅看了看时间,随即又拍了拍手里的记录本,鼻息长舒一口气。 “有收获就好。” 随即便慢慢踱步起来,可方向却不是回水叶网咖。 倒也不是要去哪儿,只是随意走的一个方向罢了。 他想要再练一练日语的发音。 若是回单室去练的话,指不定会影响到别人。 不得不说两间单室的隔音效果实在与没有差不多。 昨夜分明听到的呼噜声便是见证。 “kong......kongbang......” 何亦低头翻看着记录本上标记的读音,生涩的读着拼音。 硬是这一句,老是感觉读不通顺。 “こんばんは。” 不知从哪儿传来这么一声,何亦如甘霖浸润,恍然大悟,抬起头来。 “对对对!こんばんは!” “晚上好,何亦君。” 眼前不正是衷真我。 此刻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无风无雨。 何亦倒是有些惊讶。 “衷先......衷真我?真巧啊,你这是......刚从水叶出来吗?” 因为衷真我此刻依然与昨日的装扮一模一样,甚至连紧袖袖口的位置似乎亦还在原处。 衷真我听完,不知是否听见了何亦差点没收住的“衷先......”二字。 脸上又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人在要求他笑,而另一个人则在拼命压制那笑意。 使得此刻他嘴都好像抖成了波浪形。 “不,现在才刚要去而已。” “现在才要去?是每天的安排吗?因为昨天这时候你好像也在水叶中。” 毕竟昨天何亦将近12点钟才好不容易在那儿碰到救星衷真我。 “可以这么说吧,有空的时候,都会于这个时间去水叶练习一个游戏。” “是有想要在这个游戏上打败的人吗?” “不,只是为了保持某个人心中“强大而值得依靠”的哥哥形象罢了。” 第10章 何谓正义,何谓邪恶 “为了做好一个“强大而值得依靠”的哥哥......” 何亦好似神使般莫名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恍惚之间,耳边突然又响起了与“他”的那个约定——“以后,我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我......” 衷真我倒是没有听清何亦说的什么。 只是看其突然愣住了,便拍了拍他的右肩。 “何亦君,你怎么啦?” 何亦这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只是听过你说的话后,想到了......我的弟弟。” “是吗,那么想必你们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羁绊吧……” 边说着,衷真我便自顾向水叶走去,眼底里全是某种深沉。 “是啊......真的太深了......” 毕竟,自己与他,就是一体的两个灵魂。 即使他如今已然永别了这个世界。 这之后,两人便并排慢慢走向水叶。 期间没有任何言语。 此刻两个明明没有多大的少年,却都好似早已百岁,眼中满是相思。 直到进入水叶之中。 衷真我直接进了之前那个红色单室,没有去收银台随机开间单室,若作为老顾客特权的话那这家店还真是贴心。 然而,却不是如此。 他是已经直接买下了那间单室。 有时一两天来用一次,有时三五天不见人。 而具体每天来的时间完全不固定,但走时几乎都不会晚于12:00。 有次收银台台的小姐遇到他问及这个问题。 他只是回了一句:“太晚,会有人在意,不睡觉。” 当然,除了昨天。 他回去之时,已经将近1点。 不过说来他像这样连续两晚都来水叶,倒也是颇为少见。 两人道个别,便各自去往自己的单室。 衷真我的在一楼,何亦的在地下一楼。 何亦走在下楼的楼梯上,木楞的看着这一阶阶的台阶,心思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现在应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已明了——尽快学会日语日常用语与可能用到的语句。” “可是......这要学到多久才能勉强学会。” 他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想到这,心里莫名一通躁乱。 何亦很清楚,他不能消失太久,也消失不了多久。 在立下那个“约定”之后,他觉得自己也不该消失太久。 “十天。” 何亦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 “十天之内,我必须要完成自己此刻身处此地的目的!” “这样下去实在太慢了。” 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先搞清楚蛇岐八家的基本情况! 何亦突然转身快步又沿着台阶而上,回到一楼。 敲响了那扇红色门的单间。 衷真我道别前并未跟他说过去哪件单室。 但是何亦依旧毅然敲响了这扇门。 原因很简单。 毕竟衷真我并没有去收银台缴费,而是直接走进一楼的“叶脉”之中。 不是像何亦先前一样迷了路,那不就只能是有老地方去吗。 不一会儿,随着滑门慢慢打开。 里面果然就是衷真我。 “衷先生......这次没有叫错,有些问题,希望能够向你请教。” 何亦一本正经的看着衷真我,就好像一个学生看着老师。 衷真我见了只是给何亦让开了一个身位,淡淡说道。 “进来问吧,只要我知道,就不会藏私。” 何亦慢慢走了进去,里面也是与自己那间一样的大小。 可是不同的在于,他这里面没有电脑,没有桌子。 原本这两样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台街机。 “私の勝ちだq!” 站在右边的那个带着白色护额,棕色大中分头发的角色此刻正高举右拳宣告。 而左边的白发白裤,赤裸上身的角色却已然趴倒在了地上。 ““拳皇”,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很经典的勇者战胜魔王的画面对吧。” 衷真我让何亦坐到那“半张”单人床上,而自己则慢慢坐回椅子。 看到何亦正看着街机上的画面,好似玩笑般说出这句话。 然而何亦只是一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便问到那两个角色的背景设定。 衷真我自然如实告诉了他。 何亦听完,便没有在问。 高举胜利姿态的,是一个热血少年,决心对战邪恶。 而倒下的,则是一个曾被称为地球意志的存在,自人类创世以来守护着人类。 但自从人类从自然中脱离出来,他对于人类来说就变成了“邪恶”的象征。 一个怪物,一个强大的会威胁到他们。看書喇 而从未威胁过他们的......怪物。 那最后自然该是正义的热血少年的胜利啊。 注定的胜利。 甚至于胜利之后,他们可能连杀死的怪物叫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何亦突然站了起来。 内心当中的一股强烈的不甘驱使着他走到那个街机旁。 眉目低垂,面无表情,侧偏过头来看向衷真我,慢慢说道:“衷先生,非常抱歉,但在问你问题之前。我可不可以先玩一局这个游戏,一局即可,我就选择倒下这个角色。” 言语之中满是冷意。 衷真我听完何亦这个突然的要求,却是直接一口答应。 甚至眼神之中还有着一道莫名的精光。 “我来跟你打一局吧,我就选择另一个。” 于是何亦便自行摸索着选到了这个白发白裤,赤裸上身的角色。 在熟悉了一下摇杆与按钮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游戏。 这是何亦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这个角色。 甚至于,这其实是他第一次玩游戏。 进入游戏之后,衷真我的角色在右,何亦的角色在左。 开局对手便高跳着冲了过来,然后便被何亦一个上踢腿从空中击落。 还未落到地上,便又被两脚踢中,随即便出现了短暂的不能攻击的间隙。 何亦果断后撤。 然而对手也立即便逼近何亦,高喊了一声:“ひゃくじつよんしきあれち。” 随即接连而来的,便是一连串带着火的的连击。 然而反观何亦,在被打一套之后,只剩两层血量。 但是手上却好像在乱按一般,胡乱点击着按钮,划动着摇杆。 果然,很快何亦只剩下最后一层血条,而对手则还有四层。 除了偶尔打出来的有些技能凑巧打中对手,似乎就只是在挨打。 败局已定了吗? 这时,对手又是一招高跳踢飞向何亦。 若这招踢中,那么接下来的随便一套连招就能直接将何亦斩杀。 然而,在对手将要提到自己的一瞬间。 何亦微微后退,然后大腿便是向上一扫。 衷真我,于空中被击中! 直接丧失战斗姿态下坠。 但这一击,也不过只是消去了对方一层血的十分之一罢了。 若让其重新站起来,那么结局,基本就此可写。 那么......就直接让他站不起来! 在衷真我将要落下的一瞬间,于他的脚下突然冲激而上数条浅蓝色的光柱,贯穿全身!将其继续击飞。 然后又接上一个上扫踢,将要落下便又是光柱横扫! 当短暂攻击不到的间隙出现时,衷真我若想要格挡或是突进。 何亦便用出数层白球于中心,黑色的光墙包裹的能量波将其震回墙上。 然后再接上光柱击飞。 就此无限连招,直至衷真我的热血少年,已然仰躺在了地上。 而仍然站立的,是“邪恶的怪物”。 “之前一直乱按,是为了寻找连招,而一直挨打,则是为了积攒足够将我死控致死的怒气值吗......” 衷真我一脸尴尬的分析了何亦的战法。 然后似乎想到了某个人,竟又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在家里,我好歹也算公认的第一啊。” “ta要是知道我居然被第一次玩的人打败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而何亦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衷先生不必在意,这只是一次偶然罢了。” 可心里的某个信念却愈发茁壮。 “怪物就该被杀死吗?我不知道。” “但如果连“她”也要被那所谓的正义劫持,那么,我就只好杀光那正义!” 第11章 东京巨额悬赏 “那么何亦君,进入正题吧。” 衷真我将外套脱下,叠好放到街机上面。 正襟危坐,等待何亦的问题。 何亦也重新坐回床上,低头稍思。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衷先生,你知不知道……” “蛇岐八家?” 衷真我竟微微一笑,喝了口水叶特供的“清叶茶”。 似乎听到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源氏重工,岩流研究所,丸山建造所,三所几乎垄断日本乃至全球相关产业的龙头企业都为蛇岐八家所创立。”kΑnshu伍.ξà “并且还作为整个日本黑道势力的掌舵者。” “可以说是东京,乃至全国周知的事情。” “在世界上的影响也可谓极其巨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为了克制住自己什么。 抓住椅子扶手的手掌似乎因为太过用力使得手背上清晰可见筋骨冒出。 而在何亦看来,衷真我说着这些的时候,分明说着说着语气便愈发激动了。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趋向于……自豪? 同时,这也让何亦心里莫名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衷先生,你……不会就是蛇岐八家的人吧?” 问完何亦似乎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摸着后脑勺尴尬笑道:“呃哈哈……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啊。抱歉问了个蠢问题。” 然而衷真我却是有些稍稍震惊,然后又沉眉珉了几口清叶茶。 何亦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等着他喝完。 只见衷真我慢慢喝完。 儒瓷茶杯底座两角接次轻轻碰到桌上。 “吭铛……” 衷真我应声抬头。 眉宇之间,既无风雨,也无阴晴。 “正是,而且还是蛇岐八家万人众之中……最弱的那个。” “最弱的……那个。” 何亦对于这么句话总觉得无法相信。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无论穿着气质,还是眉宇之中那股根本隐藏不了的煞气。 都在章示着,他绝不普通。 衷真我说完那句话后,突然,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个笑容。 没错,就是昨晚他“溜走”时的那个准备看热闹的笑容! 何亦见了,直接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说来……” “听闻蛇岐八家中的风魔家,最近除了家主之外,竟都发布重金在寻找一个人。” 说到这,衷真我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撇了撇何亦因为没钱买衣服而仍穿着的病号服。 “说是一个重要人物……的朋友,因为假死失忆从瞬天堂附属医院消失了。” 何亦听着简直连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因为由衷真我短短几句话中便可以听出。 第一:自己已经在被“追捕”之中了。 第二:追捕他的人,还是蛇岐八家之中以培育雇佣忍者,杀手忍者为业的实力派——风魔家! 第三:自己似乎还有一个来头很大的朋友,调动了风魔家家主之外的所有忍者来找自己了,而且这么看来……自己的时间更少了。 而最要命的一点在于。 此刻自己的眼前,就坐着这么一个知晓此事的蛇岐八家之人! 怎得一个衰字了得。 “是……是吗,那那个重要人物还真有够重情重义的啊……” 何亦此刻就一个感觉…… 如坐针毡。 “确实,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就是不知道此刻即在我眼前的当事人,是何想法?” 何亦顿时神色凝重起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此刻面前这个男人,难道就是来抓他的? 那自己岂不是属于自投罗网啦。 他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他为什么还没动手? 难道是根本还没确认是我? 该逃吗?! 何亦此时强笑着看向衷真我,克制住自己语气中的颤栗。 自欺欺人般看了看四周。 尽量以一种玩笑性的口吻说道。 “衷先生,这儿不就你我吗?别开玩笑了。” 而衷真我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何亦说的这话。 自顾继续说着:“据说……那个重要人物的失忆朋友从医院消失之时。一路上一直问的,就是“我是谁?””wΑp.kanshu伍 “而那个重要人物所给出的名字。” 说到这儿,衷真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何亦身边。 面色冷峻而淡漠,低声好似耳语。 “叫何亦。” 就此将军! 何亦没有言语,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可是心里却懊悔极了。 竟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去! 如今再悔也是枉然。 此时应当开始盘算如何逃走! 以他现在的实力,哦不对,他现在根本没有实力。 虽然有两个听起来很厉害的技能——无限重生与超核复制。 可一个是被动技能。 一个……甚至连怎么发动也尚不清楚。 一个普通人的战力对上面前这个一看便绝非凡人的衷真我。 可不就是等同于没有战力吗! 面前这个男人,甚至有言灵也说不定。 即便他自称什么蛇岐八家最弱。 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强势与压迫力却是不言而喻的。 何亦不禁用眼角旁光瞟了一眼那扇红色的滑门。 以他和衷真我的距离。 他应该能先一步逃出门去! 可当他将眼神收回看向衷真我之时。 却只见得衷真我脸上全是玩味看透的神情。 “何亦君,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想着逃走。” “因为……你绝不会比我快。” 何亦一看竟瞬间就被识破。 通过他所说的话清晰可以得知。 他果然其实很强,而且,以自己普通人的体能“绝”不会比他快。 似乎前路已定了吗。 但是有一个问题仍然萦绕在何亦的脑海。 而且,这个疑点……似乎就是关键所在! “衷先生……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我,那么为何还没动手?” “若是为了那重金。” “早些将其得到握在手里,不是更为安心吗。” 何亦好似困兽一般,想要抓住任何一点可能性。 衷真我好似被戳中了什么痛点。 玩味之色骤然收起。 转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彻骨的冷意。 甚至让人觉着竟还有风刃刀人 脸色阴暗而充满煞气。 直愣愣的盯着何亦。 然而何亦却不躲不闪,面色丝毫未变,就这样径直与衷真我对视。 周围的空气好似突然停滞零冻。 压抑至极。 “噗……”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突然传出这么一声。 “哈哈哈哈,抱歉,我真的憋不住了。” 衷真我突然就笑了出来。 又是那种少年作弄成功的大笑! 搞得何亦是一脸写满了懵字。 衷真我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收住。 “啊抱歉……我刚才是演的,不知道为什么,捉弄你总有一种莫名的快乐。” 何亦直接脸都黑了,他都有点儿错乱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蛇岐八家的人都是这么皮的吗? 衷真我调整了一下,渐渐又变回淡漠之色。 但是嘴角上的笑容却久久难以平息。 “但是,何亦君,刚才我所说的所有,都是真的。” “现在基本上整个东京的黑白两道,都接到重金寻你的悬赏。” “具体内容为:将你毫发无损的带到瞬天堂附属医院,即可获得。” “10万美金!” 这倒是给何亦惊到了。 10万美金!折合国币约为60万! 什么样的朋友竟肯花此巨款,只为找到自己? 难道是…… 第12章 蛇岐天照命-“源稚生” “难道是……李瑞安吗?” 何亦看向衷真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他不知该怎样才好。 说实话,若非他仍还记得李瑞安在他将死之时的哭诉。 他便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三青春期少年罢了。 他不是“他”。 并且自从“他”进入那扇金色之门后。 李瑞安所见到的何亦也永远不会是“他”了。 “李瑞安是一个脆弱敏感的人……” 但这也是“他”难舍的挂念。 衷真我细想了几息。 “好像……是姓李,至于具体名字,我也不清楚,这些事情我不过都是偶然听到罢了。” “是吗……” 何亦心里此刻只觉得复杂至极。 自己以后究竟该怎样去面对李瑞安…… 衷真我看着何亦此刻紧锁眉头,眼神暗淡说不出是何神情。 不禁轻叹。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这事,一猜就是你。但我不解之处在于,你既然假死而生,那又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呢。” “而且这两天我看到的何亦,可完全不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就好像……你真的不是从前的何亦。” 最后一句话落在何亦耳边好似雷鸣。 然而衷真我却是慢慢坐回椅子上,笑着说了一句。 “玩笑话罢了。” 坐定抬头,以为又能看见何亦窘迫的神情。 可何亦却只是仰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衷先生,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没等衷真我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从前的从前,在一个遥远的世界。” “有一个小男孩,他的父母死于一场火灾。当他走到曾经的家门前,人声,喷水声,火焰燃烧炸裂的声音似乎无一不比他哭喊的声音要大得多。” “甚至让他觉得,世界处处都是那么的拥挤。” “拥挤得恰到好处。” “只多他一人。” “因此……他不再说话了。声音本身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刺耳,交谈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廉价。” “世界,是那么了无生趣。” 说到这儿,何亦眼中好像突然飞过万万颗流星。 由希望之地启程,载着光,向着黑暗坠落。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从未见过世界,有人说,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与那个世界无关。” “一个天生就在世界之外的人。” “多余的人。” “小男孩遇见她时,觉得他们好像。” “都是被世界所抛弃的孩子。”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他错了。”看書喇 “小女孩从不曾厌恶世界,即便被驱逐,可她始终想要靠近。” “她从不说话……凡她所言,皆为王旨,莫敢不从。” “她本可以借此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她不愿这样得到,不愿因此而伤害别人。” “小男孩这才明白……她跟自己一点也不一样。” “他多么想要保护这样的她。他多么想要拯救这样的她!” “可公主总会迎来自己的王子。” “那个王子带她走进了世界之中。” “带她旅行,带她购物,带她做好多她曾想做的事。”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她很快乐不是吗。” “直到……” 何亦好像突然回忆起什么哀莫无奈至极的事情。 眼底满是悲伤还有一股无从说起的愤恨。 “直到……将小女孩驱逐出世界的始作俑者,为了她身上的某些力量,竟想要杀死她!” “而她的王子……却陷入了自己的犹豫。” “直到小女孩被杀死……王子决心变成魔王。” “而小男孩……只是看着,只能是看着。” “一如当年站在那栋逐渐被火焰蚕食的家前一般,无助而悲伤。” “故事本该就此结束。” “但若是能够时光倒流……你觉得,那个小男孩会怎么做?” 何亦说完,神色坚决而昭然的看向衷真我。 衷真我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当然是拼了命也要救到那个女孩!变不变成魔王,会不会被世界驱逐,难道,会比自己的情感更重要吗……” 这像是回应何亦,又像是在说给自己来听。 不一会儿,却又是满脸的严肃与忧虑。 可似乎不是对何亦的问题,而是对这个故事中的小女孩。 “何亦君,你说的这……” 话还尚未说完,那红色滑门便“嘭”的一声被一个壮硕的身影撞飞。 而且还没有停滞,径直带着门,向着衷真我撞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衷真我被直接撞出了这间单室之中,撞击声在外面仍在响起,何亦这才回过神来。 满脸的惊骇与疑惑。 何亦赶紧顺着一路冲撞而去的路线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布满深青色鳞片,身高接近三米,肌肉之上筋骨似水蛇一般隆起的……人? 倒更像是蜥蜴。 正仍在怒吼着顶住衷真我的胸口向着更远处撞去! 何亦见了,毫无惧意。 与那只黄金龙瞳的压迫力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位面之物! “难道……这就是龙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时候,因为在何亦看来,衷真我要是再被那样撞个几下,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几片完整的了! 于是何亦赶紧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用之物。 只见在被踩出一个好似动物爪印的街机底下。 那个烫银手提箱稳稳的被压在下面。 何亦赶紧去抬开街机,抽出手提箱。 如果何亦猜的不错的话,这里面肯定就是此刻他们所最为需要的武器! 因为蛇岐八家的人,不会总没事提着个手提箱到处走吧。 何亦赶紧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扶正。 还好,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带密码锁的箱子。 只需要将左右两个倒扣滑动一下就轻松打开了。 可当此箱打开之时,何亦的脑子顿时放空了。 里面赫然是传闻曾斩杀蜘蛛精,刻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得名的“蜘蛛切”! 以及与其同名,传闻斩杀了酒吞童子的“天下五剑”——童子切安钢! 而在这个世界之中,能够同时拥有这两把刀剑者,只有…… 源稚生! 原来自己努力这么久,达成来此目的的首要人物源稚生!竟就在自己的身边。 “嘭!”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何亦抬头望去,只见那只龙侍与衷真我……不,与源稚生此刻已然撞到一面似乎比较厚些的墙上。 虽然此时四周全是惊吓,哭喊之声。 但现在唯一的好事在于这一路撞到底的单室之中也没有人在。 源稚生此刻已然稳定了身形,两脚踏在墙上,两臂则蜷曲护在胸前,以蛮力与那只龙侍苦苦支撑,嘴角已经流淌出了血液。 何亦赶紧摇摇头,示意自己目前最为重要的,是解决这个现状! 何亦左手连刀鞘拿起蜘蛛切,右手则直接抽出童子切的刀身。 正对仍在对峙的一人一兽。 双腿弯曲,肌肉轰然凸起迸发,手掌反持童子切。 瞬间便好似炮弹一般弹射而出。 而此刻源稚生为了对峙眼前莫名袭来,顶住自己胸腔,使得自己无法提气催动言灵的怪力龙侍已经几乎脱力。 眼前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 可是却清晰见得这只龙侍身后,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 竟手持两把闪烁着圣光的利剑奔向自己。 跳起,右手反扣持剑,向下猛然一插。 竟直接插进了眼前这个龙侍的胸腔之中! 甚至还穿透而出,显现在了自己眼前。 此不正是怒斩酒吞的童子切! 第13章 刃光见证少年的孤勇 “格啊!!!” 龙侍似乎被击中痛处,厉声大吼。 可发出的却是似人非人之声。 死死顶住源稚生胸膛的双爪竟出现了一瞬的失力。 铁塔般的鳞甲之躯也微微踉跄。 他抓住了那一瞬间,几乎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集与两臂之间,用力一推。 龙侍竟真被推得倒退两步。 源稚生这才得以落在地上。 没有停息,迅速便又借力龙侍右腿一滑。 转瞬之间便已然单腿下蹲,立在了七米之外。 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何亦见此,便立即放弃插入龙侍体内的蜘蛛切。 借助其背,便是一跃跳离。 而龙侍长满利齿的嘴里此刻也开始渐渐渗出绿色的血液。 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祂眼中的杀意与暴戾。 只见其仰头怒面长吼,原本已经像是要爆出的筋骨,此刻竟真的爆出体表而来。 好似涂生一副骨甲。 附着在龙侍的每一寸肌皮之上。 源稚生此时才堪堪调整好些,见其竟在发生如此变化。心里便是一沉,暗道糟糕至极。 祂在蜕变! 鳞甲此刻亦突然疯长,相互挤压发出“咔咔”的声响。 即使此刻远离于他的何亦与源稚生,都能听到其筋骨肌肉伸缩碰撞之声。 就连插入龙侍的童子切,竟也开始一寸一寸抽出体内。 “梆梆梆!!!” 何亦只觉着耳边有三阵极细极快的烈风呼啸而过。 眼前龙侍已然长出的筋骨之上便依次出现三朵焰火般纷飞的火花。 然而龙侍却根本动也不动,甚至于连那墨绿色的眼珠也未有丝毫变化。 直到三颗前端已然扁平的子弹落到地上。 “铛铛铛”三声。 何亦这才明了,竟是三颗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何亦循声望去。 此时,大门前站着一个满脸横肉,两臂皆是花纹,却穿着个保安衣服的大汉,一身搭配显得极不对称。 那大汉正双手持枪,枪口一缕清烟两腿因为颤抖曲成了一个8字样,脸上好似下雨一般,满是汗水肆虐纵横。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却颤抖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口水倒是纷飞不止。 说来何亦倒是有注意到过,水叶进门前右边的一个小亭子里似乎是有这么个人。 只不过基本上何亦每次望去,这个人都在趴着睡觉。 好像这是一件极苦的差事。 话说……在日本保安是需要配枪的吗? 只不过目前似乎没有余力去关心这个保安的事情。 而是眼前这只龙侍生长凸显而出的筋骨甲居然能够完全抵御子弹! 这才是此时最为令人惊骇的问题! 若让其蜕变完成,真的还会只是龙侍的程度吗?! 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股豪气。 何亦莫名觉得这就是他证明信念的第一战! 若连一龙侍也无法镇压,谈何击碎命运! 只见何亦一只腿杵在地上,另一只则成马步状。 两腿皆微微弯曲绷紧,蓄势待发! 接着又将左手仍带刀鞘的蜘蛛切靠在地上,然后用力一推滑向刚刚休整过来的源稚生。 源稚生只右手向下一伸,便拿到了准确滑向他的蜘蛛切。 然后刚刚望向何亦,脸上满是急迫与劝诫,想要说些什么。 却只见得何亦已经向着龙侍飞快的跑了过去。 嘴角一抹笑容上扬到了脸颊边上,爽快豪意至极。 大声宣告。 “这就是那个小男孩,所必须要做的第一步!” 源稚生一开始只觉得疑惑。 眼前这个龙侍……不,即将蜕变为“龙卫”的存在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是眼前这个刚认识不到两天,并且行为诡异的家伙,就这样仿佛神兵天降一般插了龙侍一刀!可以说是直接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当他听到何亦说的这一句话。 他竟莫名觉得…… 不就是这样吗?!不就该这样做吗?!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那就一起上干掉祂吧!” 源稚生想着想着竟不禁露出了一个与何亦一模一样的笑容。 左手持刀鞘横立于身前,右手猛然握住刀柄,慢慢抽出刀身十分之一的距离…… 然后骤然全部抽出!随着刀锋划过鞘口发出“锵”的一声,在空气之中瞬间连绵无数里外。 而持刀者呢,此刻已至敌人身前三尺之内。 龙侍眼见两人皆已离自己不远,墨绿色的瞳孔之中居然一股恐惧徒生。 来不及抽出童子切,便中断了蜕变。 堪堪成为“半龙卫”。 迅速顺手抓住一块门板,向着身前便是一个横扫。 门与空气碰撞发出破风之声。 若是任意一人被轻轻挨到那也必将是一次重伤! 可两人明显更快于这招。 何亦直接微微低头,借着刚刚跑动带来的速度直接俯身滑穿过那破风之力,来到半龙卫的身后! 而源稚生则更快,直接高高跃起,向着半龙卫的脖颈便是凌冽两刀。 可即便是日本古流刀术宗师级传人的他。 这两刀竟也不过是破开颈部的鳞片,砍出两道相对于半龙卫身体几乎可以无视的刀口。 源真我砍完这两刀便一脚踏在半龙卫的胸膛之上借力向后一跃拉开距离。 半龙卫伸出左手去抓,差之分毫却始终碰不到。 惹得祂直接将那扇门向着源稚生扔去。 然而源稚生依旧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这招。 可此刻他的心中其实却远没有这般云淡风轻。 他一直在思考战胜的可能性方案。 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但凡只需用一次言灵,那么必然会立刻全身虚脱,无法动弹! 毕竟自己的言灵-王权本身就有着这么一个缺陷。 源稚生此刻喉咙处其实一直忍着一口鲜血。 一开始半龙卫的偷袭撞击几乎撞裂了他的几根胸骨! 因此以自己此刻之状态用了“王权”,先不说能不能用出完全效果。 就是用出了完整巅峰期的“王权”,那若是仍并未能将其杀死,那么自己丧失战斗力之后,他和何亦两人…… 必死无疑! 何亦终究只是个人类。 正当源稚生犹豫不决之时,那个人类之躯的何亦此刻高高跃起。 破碎霓虹灯的琐碎光芒此刻照在何亦的身躯之上,就好像辉映出了一个尘世万花筒一般。 筒内有着无数种可能! 源稚生竟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股无上敬畏。 只见何亦稳稳趴在了半龙卫的背上。 双手死死握住仍插在背上的童子切,大声喊道。 “就是现在!” 源稚生听到这一声呼喊,瞬间便仿佛被天命所趋,双臂骤然张开,眼睛死死盯住半龙卫。 高喊:“言灵-王权!” 明明何亦并未说过什么“就是现在……指的什么” 但他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随着源稚生口中的四个字脱口而出。 那半龙卫便好似突然被万钧巨石压住!就连那肌肉绷似黑曜石般的双腿都有些颤抖。wΑp.kanshu伍 一股极其想要跪下的念头……甚至说是本能! 在不断催使祂跪下。 可祂似乎不愿如此,开始拼尽全力四处乱撞! 而祂身后的何亦仍就死死抓紧童子切的刀柄,不断向下压去! 半龙卫吃痛难忍,想要伸手去抓背上的何亦。 可在“王权”的影响之下使得祂连抬手都是问题! 其实以祂此刻肌肉之发达,就算让他伸手去抓,他也碰不到背阔肌的位置。 突然,祂仿佛觉醒了某些壮汉人类的“智慧”一般。 眼中的浑浊似乎略微消散几分。 一步一步向着后面的墙退去。 源稚生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即便他全身心来激发言灵,即便此刻嘴角已经开始滴下鲜血。 他也再难更进一步的抑制半龙卫。 何亦也大概能够感受得到祂想要做什么。 可他此刻决不能松手! 若他此刻松手,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势必便是死期将至! 有着无限重生的自己自然无惧于此,但是用了“王权”,此刻已无缚鸡之力的源稚生,逃跑绝不可能。 他可没有自己这个能力啊! 于是不出所料的…… “噗……” 只觉得颈喉一股甘甜,一口鲜血便已从嘴里喷出,粘在童子切上,流淌在其闪着剑光的剑身之中。 第14章 桀骜的杀胚 源稚生见此状况,心底一颤。 两臂就想要放下去拿蜘蛛切。 正面刀剑相接,或许还能争得一丝希望。 总比继续在这儿进行这用处不多的作为要好得多吧! “别动!” 何亦脑袋低垂,瞧不见面容,背部迅速隆起低下可以看出他正在剧烈的呼吸。 只见他双脚脚尖,及右脚膝盖仍牢牢抵在半龙卫的背上。 嘴角的血痕仍有粘稠的鲜红在不断向下滴着。 落在何亦此刻已然微微颤抖的双手上。 半龙卫向前慢慢挪动几步,然后又开始后退,似乎想要再来一次,脊背之上不断由剑口渗透而出的绿色血液使他几近癫狂。 但从他每走一步皆要一个大喘气的低吼可以得知。 他也已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何亦这才抬起头来。 一个桀骜的笑容好似锁定猎物俯冲的海东青般自信傲然。 口齿之中全是血渍。 宛若一个战意滔天的杀胚。 “别动,继续!” 源稚生听完便是一顿。 此刻何亦所说的话好似魔音,低沉而极富磁力。 就如皇权将至,诱使万众臣服。 半龙卫此刻已经走到了那座墙前同样的位置。 身体先是微微前倾,全身肌肉皆在蠕动颤抖。 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只为用这一撞将背上的“虫子”碾成肉泥! “吼!!!” 随着半龙卫的一声怒吼,巨人般的身躯轰然便撞到身后的高墙之上。 甚至于还在墙上撞出一个凹进去的缺口。 裂缝沿着缺口中心不断向着周围蔓延。 迅速便延伸至了整座高墙。 时间,空间好像就此停滞。 源稚生眼前的半龙卫依旧昂然伫立。 但却再未听到何亦的任何声响。 一片死寂。 四周安静得好似不在这个繁忙的城市。 “咔咔咔……” 突然,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停滞之中。 这股声响慢慢响起,但频率却愈发迅速。 就好似圆镜由一个点逐渐碎裂,直到镜面再也难见人形,片片脱落。 砸在地面瞬间,散成银白镜花。 正如同此刻半龙卫身后的高墙一般。 “咔咔咔……嘭!” 随着声音的每一次响起,墙面的裂缝之中便不断依次迸溅而出无数烟尘。 直到缺口之中,一截碎块弹出墙面。 整座高墙裂成的碎片立刻便好似多米洛骨牌一般节节落下倒塌。 扬起烟尘滚滚。 源稚生望着眼前这幕,双手终究放下。 紧抓住蜘蛛切的手掌撑住刀把抵在地上,万念俱灰。 可作为蛇岐八家源家家主,执行局最年轻局长的骄傲让他依然傲视前方。 只是眼底的悲伤与不甘却无法隐去。 悲于没有细细了解过何亦,他是一个多么值得深交的勇士。 不甘于无法为他报仇,甚至连自己也会死在这儿。 力气仿佛云烟,阵阵消散。 几乎连稳住身形的力量也要丢失了。 “嘭!!!” 此时,就像是又一件重物倒塌发出的声响。 眼前原本已经渐渐消散的烟尘被重物倒塌时产生的风压夹带,瞬间向着源稚生冲去。 压垮象龟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就是如此。 源稚生被此风压一吹。 脑海之中绷紧的那根线突然便断了。 整个身体好似一块石碑一般轰然倒下。 眼皮之间有如日月两者的相思,急迫的想要接近,又始终只差一瞬。 源稚生挣扎着不让自己闭上双眼,因为他似乎从墙面崩塌之前起,便一直没见过何亦。 就算是已死,也总得见见尸体吧。 或许……会有奇迹呢? “真是奇迹呢……”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身形在源稚生朦胧的视线中逐渐显现。 在烟尘之中显得如梦似幻。 直到本尊已然站到身边,源稚生才敢彻底相信自己本以为做梦般的所见。 “何亦君!” 奈何话还尚未说出口来,便带着嘴角的一抹笑意昏了过去。 【检测到彼世人物“源稚生”对天选者的信任程度达到“完全信任”】 【检测到彼世人物“源稚生”存在言灵-王权】 【达到“言灵-超核复制”的使用条件】 随着何亦全身一阵金光闪过。 【“言灵-超核复制”发动成功!】 【已超核复制“言灵-王权”!】 何亦站在源稚生身旁,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通透全身! 即便此刻他的左手已然被压成了“一片”。 喉颈之中,不断涌出鲜血,一咳便是一片鲜红喷出。 头上不知何处也在慢慢流出鲜血,流到脸上,滴下落在源稚生的身边。 “太好了……太好了……” 念叨着念叨着…… 何亦便径直倒在源稚生的身旁,再无任何气息。 【确认天选者身体已无生命体征】 【检测到天选者身体已被完全摧毁(详情为被火焰烧毁),现将重新为天选者构造身体……】 【构造完毕,安全重生地点为:水叶网咖8号叶脉22号单室(身体重构后天选者所获得的能力依旧存在)】 【预计复活时间为:彼世一天之后(即东京时律24小时)】 【请天选者走入重生之门】 “嗡……” 随着脑海一阵莫名的轰鸣,何亦这才回过神来。 朝四周一看。 他似乎又回到了这个满是光明的空间。 他曾在这里目送了“他”的离开。 他也是在这里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重生! 此时那扇黄金之门已然不在,而身后仿佛融有七色之光的重生之门依旧悬空矗立。 何亦感受得到…… 自己身体的某些地方已经有了不同。 何亦不禁看向自己的手掌,血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 “这就是……龙裔?” “这就是……言灵?” 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在何亦的血脉之中不断冲撞。 这愈发让何亦清楚的感受到。 这就是龙裔! 这就是言灵! 虽然是以一次的死亡与彼世一天的时间为代价。 但是这波属于稳赚不亏! 毕竟不但获得了龙族序列表中序列号91的“言灵-王权”。 而且还掌控到了自己的“言灵-超核复制”的发动前提线索! 一:那便是复制者对象必须拥有言灵。 二:复制者对象对自己的信任程度达到完全信任。 或许还可能存在其他未知的因素。 但这一次能够同时知道两项前提,已经十分庆幸了。 但在刚才的系统播报之中……有一条信息明显极其的不正常。 “身体被完全摧毁”而且是“火焰摧毁”! 这种情况明显不该出现才对! 第一:源稚生并没有死,事情闹得很大。当时现场也有其他普通人在,就算自己死了,那他们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把自己拿去烧了。wΑp.kanshu伍 第二:出这种事情肯定会有警察来管,就算是走尸体的焚烧程序一天也远远不够,毕竟还不包括可能法医验尸什么的。 第三:其实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点,自己死了,源稚生还活着,一天之内能不能醒暂且不说,他会这么对待恩人的尸体吗?很明显不会。 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一个有所权力但极能隐忍的人,甚至就是那个暗中主使…… 计划失败不能再对源稚生动手。 于是……对自己的尸体泄愤? 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之中。 能够做到如此处心积虑又能操纵龙侍,而且这般变态的人。 想必也只有他了…… “荣格·冯·赫尔佐格” 第15章 被东京抹去的存在 荣格·冯·赫尔佐格。 “黑与潮之夜”的始作俑者。 同时牵引着蛇岐八家与猛鬼众走向破败。 以橘政宗的身份将绘梨衣带进蛇岐八家,身份设定为橘家家主橘政宗的女儿,开始布局。 在蛇岐八家:“橘政宗”和猛鬼众:“王将”两个身份之间辗转二十余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完全掌控利用了这两个身份分别接近被邦达列夫寄养在山里的源稚生和源稚女。 一手导致源稚生,源稚女两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敌视,甚至于最后皆死的结局。 最终,于红井深坑之底,成就新一代“白王”。 可以说是真正的黑暗谋略家。 同时,也是真正意义上整个故事之中唯一也是最大的恶人。 而对于何亦来说,这个人! 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也是必须要将其挫骨扬灰之人! 将绘梨衣囚禁…… 让绘梨衣痛苦…… 甚至于最后…… 杀死了“她”。 就是因为他,而导致了这所有的悲剧! 何亦的拳头攥紧,发出咔咔声响,牙齿也因为剧烈的咬合而酸痛起来。 眼眸之中盛满杀意与极寒。 竟使得这个空间皆开始有些虚幻透明。 许久,何亦才慢慢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才得以恢复平常。 他很清楚。 自己现在若是仅凭这一股气性,便冲去蛇岐八家杀赫尔佐格。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得赢暗金红色瞳孔的赫尔佐格。 就是蛇岐八家那些根本不明事情真相的吃瓜群众那关也过不去。 结果也不过是在这个黑暗谋略家的面前提前暴露了底牌。 一个几乎接近于不死的能力,一个能够复制别人言灵的力量…… 两者任意一项都足够让这个曾经的德国基因项目首席科学家痴狂了。 虽然对于何亦而言,死后亦能重生。 但是一个科学家在不杀死的前提下将一个人的躯体肢解研究透彻却是太过简单。 一个人求死不能或许才是最大的痛苦降临之时。 那就在他们面前戳穿赫尔佐格的真实面目和目的? 事实上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两者所说的话,应该相信谁呢? 不言而喻。 再者而言……何亦刚刚获得超核复制的“言灵-王权”。 即便血脉中的悸动仍在不断章示着这股力量的强大。 可问题在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啊! 以肉体凡身去趟荆棘之林,不就是送死吗? ……那么将一切告诉源稚生试试? 何亦依旧是暗暗摇头。 现在的他既不知道源稚生的现状如何,以源稚生当时的伤势。 就算他是s级血统的龙裔,一天之内也不可能就苏醒了。 那么现在该做的事情也就明确了。 何亦转身,毅然向着重生之门走去。 此刻一个坚定的想法在何亦心中烙定: 回国! 并向卡塞尔学院递交留学申请! 那两天与源稚生虽是为数不多交谈。 但现在想起来,从他说过的一些话中可以提取得到: 他所说过想要成为的“强大而值得依靠”的哥哥,应该就是指的绘梨衣。 可以看出现在绘梨衣仍在源稚生的保护之中。 还有,他既然还有时间晚上去练习“拳皇”。 说明蛇岐八家现状仍还稳定,那么她就仍还安全。 ……这就够了。 现在何亦所需要做的,就只有一样——变强! 如今第一步算是已经完成,得到了一份真正的力量“言灵-王权”。 接下来便是该如何完全掌控这份力量。 去“卡塞尔学院”。 将是最快最精确的捷径。 走进重生之门,何亦眼前又开始重演由上次的死到这次的死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重演到半龙卫将要第二次撞墙之时。 只见何亦在那一瞬间,突然右手用力,左手死死扣住半龙卫脖子上的一块鳞甲。 双脚猛的一蹬。 全身骤然便向着空中转了一个半圆。 全身重心集于右手手掌,抵在童子切的剑柄之上。 由于剑柄受到何亦整个体重以及右手外加之力的下压。 竟在半龙卫的体内硬生生上挑了一个弧度。 就在撞上墙的瞬间,何亦就以这样一种奇妙的姿势悬停在了空中。 半龙卫此时已经收力不及,千钧之力便这样撞在了墙上。 没有了何亦在背上的缓存,童子切刀柄在墙的作用下直接便又是一刺。 而且还换了一个弧度。 半龙卫在那一瞬间便再没了生机。 却仍在那样机械性的站着。 而何亦,左手仍死死抓着半龙卫脖子处的那片鳞甲,双腿又重新站在了半龙卫的背上。 而抵在刀柄上的右手,在那一刻便被撞成了一层肉膜。 骨肉混杂。 半龙卫冲撞所带来的惯性还使得何亦全身撞在了墙上。 头先撞在墙上之时,何亦只觉得头上一阵发凉。 随即几行鲜血便依次流了下来,流过何亦此刻坚毅的双眸,流过他仍在狂笑的口齿。 不痛吗? 好痛,似乎随时都会昏厥。 即便此刻回忆过来,依旧感觉痛得要死。 可不知为何…… 何亦总觉得,不挺好的吗? 总好过在曾经的世界。 没有亲人,没有梦想,没有希望,没有未来……kΑnshu伍.ξà 麻木,混沌。 ……为了活着而活着。 而现在,终于,他有了活着的向往! 曾经所有的缺失,都可以由他自一手去获得。 那个故事中所有的遗憾,也都可以由他一手去破灭! 终于……眼前重现的景象已经到了何亦倒下的那一刻。 【门的尽头,即为彼世】 【重生之路,无限为您开放……永恒的天选者】 “哈……哈……” 又是一阵莫名的缺氧,好像他真的是刚刚死而复生。 ……好像也没错? 何亦立起身来环顾四周。 大约是有四平米的狭小空间。 一台电脑,一张椅子,“半张”单人床。 跟自己最后一次出门时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他确实是被传送到了自己所住的这间单室之中。 8号叶脉22室。 缓过气来,何亦便站起挎上了放在桌子上的单肩包,抽下仍在充电的诺基雅及其充电器塞进衣服左右口袋里。 将单室之中又简单收拾了一下。 就跟第一次所见时一样。 不过有些奇怪,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按理来说已经死了一天了,但凡有一个来查都早该查到这儿了。 可这儿却没有丝毫变化。 那么原因便只能指向自己先前的猜想了。 “半龙卫之事,皆为赫尔佐格一手操控”。 而自己曾存在于这座城市中所有信息,能够证明“何亦”这个人与源稚生认识的所有根据,很可能则已经被完全“处理”掉了。 以那只黑暗谋略家的手段…… 让他变成一个幻想中的人物也未尝不可能。 何亦想了想,打开了单肩包。 拉着“拉片”打开的。 拉片上还有细小的字写着“上海永久二八大杠” 原来是何亦将那台与自己父母留给他的老式复古单车一模一样的模型的车链卸了下来,套进了拉头之中。kanδんu5 何亦拉着总觉得温暖而有力。 就好像还有三个人在牵着他的手一样。 “吱……” 随着滑门的关上,何亦走出了这间单室。 床头上一枚面值100的日元硬币压着一张横格纸。 上面用汉语清晰写着一个问题: 100円能够玩几局“拳皇”? 第16章 夏夜里的少年 何亦关上滑门,到收银台还那把挂着金色漆牌的钥匙。 他倒不怕有人会发现他“死而复生”。 倒不如说他此刻倒希望这儿有人发现。 那么至少可以说明赫尔佐格的“清理”不算完美。 走到收银台前,将金色漆牌轻轻放在了台子上。 里面依旧是两女一小男孩。 一个大约跟何亦差不多年纪的黑色短发女孩静静的靠在与收银台相连的墙上,随意的看向一个方向,眼眸之中瞧不见任何情绪。 不时从嘴里呼出一个口香糖的泡泡,然后又咬破。 每次咬时都会露出一颗白皙露尖的虎牙。 双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耳朵里总带着一双淡粉色bose消噪耳塞耳机。 何亦在水叶网咖这几天所见的她似乎都是这样的。 而那个小男孩呢,此刻则斜躺在一个似乎刚好与他相匹的小沙发上。 一只脚跨在把手上,另一只脚则随意靠在地上,手上拿着的依旧是那个psp。 在psp按键上的手动作激烈极了。 而脸上却始终只有一个表情,似乎是……不屑? 倒是惹得何亦多看了几眼。 之前那个小板凳已经不知去向。 这三个人当中,似乎唯一可以交流的人。 也就端正坐在待宾座上,而且始终笑的漂亮极了的那个和善的小姐了。 这三个人中不会只有她是来正经工作的吧? 于是何亦试着用蹩脚的英语口语一顿一顿的问了一下这个和善的小姐那天她们的所见所闻。 理由则是自己当天到市区逛去了。 好在那个和善的小姐居然真会英语。 而且听懂了何亦说的意思。 这个和善的小姐先是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竟然站起来摸了摸何亦的头发。 惹得何亦是直接战术后退加红脸。 和善的小姐见到何亦的反应笑得更加倾城了。 “还好你那天不在呢。” “上方突然发生巨响之后,我们和下面的人都想要跑。” “但是去向一楼的所有通道却都被两两成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守住了。” “说是上面有恐怖分子,为了我们的安全暂时封锁了上楼的道路。” “有想要强行上楼的人,全都直接被枪托击晕。” “从没见过下手那么果断的警察。” “等我们终于被允许上楼的时候,上面就像被强制拆迁了一样。” 和善的小姐微微侧头,右手抚在脸颊上,有些蹙眉,语气之中全是担忧和后怕。 “十多间单室像被压路机碾压了一样。” “而且最离谱的是靠近后边住房区的那面墙居然完全塌了!” “现在的恐怖分子都是怪力巨人吗?”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明明都听到了几声枪响,但别说子弹壳,就是连血也没有。” “不过还好最后给了足够的赔偿,不然我们老板可就要哭死了。” 说到这儿和善的小姐似乎想到了谁,竟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有那个山田先生,明明老板是看在他弃恶从良才让他来当保安的。” “那天之后也不知去向了。” 何亦装着听了也就当听了,只是一笑便向她道别转身离开。 但作为真正的当事人,甚至是“死者”,在他听来。kanδんu5 不出所料,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赫尔佐格早已一手安排好了的。 守住通道,避免更多目击者。 所谓的特警,真假暂且不论,但肯定都是赫尔佐格的爪牙。 上面的血迹,半龙卫的尸体,何亦的尸体。 全都被处理掉了。wΑp.kanshu伍 就好像当天在一楼所发生过的死斗真的从未有过一样。 正如那个目睹了一切,开了三枪的保安——山田先生的消失一样。 和善的小姐目送着何亦走出视线瞬间。 收银台的这个空间便好像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威压所笼罩一般。 除了那个女孩和小男孩仍然保持着原状。 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莫名的扭曲破裂。 而小男孩见此景象,立刻便抬头坐正,两手手掌轻轻靠在膝盖上。 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 “黎,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随便变化收银台内的任何东西。” 和善的小姐慢慢说完。 语气语调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动听。 而小男孩的额头上却莫名冒出颗颗冷汗。 好像她刚刚所说的话就是来自死亡的邀约。 刚刚不屑的表情早已烟消云散。 转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 似乎名为黎的小男孩双手死死抓牢自己的膝盖。 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这难以的颤抖。 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话来。 挣扎好久才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说完。 “那……那位大人的……东西,都被我……好好……存在宝库之中的。” “祂……祂的东西……我不敢用。” 说这两句话,似乎就已经花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甚至于此刻已然虚脱的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和善的小姐依旧注视着何亦离开的方向,良久。 轻叹一口气。 “呲……” 就像一段电子乱流的声响。 随着这一声声响,围绕着收银台的这股威压瞬间散去。 之前看似扭曲破裂的东西亦瞬间全部恢复了原状。 黎这时则趴在地上,好像缺氧许久,开始剧烈的呼吸起来。 待到稍微好些,便慢慢伸出右手。 只见他手掌的手心之中忽然出现一个红点。 然后由这红点之中射出无数淡红色的射线射在地上开始剧烈晃动。 然后地面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球。 圆球之中似乎是在构建什么东西。 待到红色圆球消失,所显现出来的。 竟就是何亦第一次看见他时所坐的那个木质小板凳。 和善的小姐全程没有看过他一眼。 望着何亦消失的那个拐角,眼中似乎……全是痴迷与恭敬。 女孩此时也抬起头望向那个拐角。 眼眸之中,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好似平静大海的微波。 而何亦,此刻正慢慢走在东京的街头上。 他此刻要去的,便是“瞬天堂附属医院”。 这算是“自首”吗? 自己回去,总好比过让风魔家的人,或者其他看中悬赏的人抓回去比较好吧。 好歹李瑞安不会多花那10万美元。 从瞬天堂附属医院出来之后自己所走的所有的路线,他都还记得。 因此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但是此刻,他走的很慢…… 他实在不清楚……见到李瑞安之时,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 见到爸妈,妹妹之时,自己又该以怎样的表情? 是“他”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呢。 对面的人行道上。 一个女孩背着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 男孩则慢慢走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的,脸上满是无奈与宠溺。 夜色的暗稠加上夏日的炎热依旧抵不过人们对于最爱的欢喜。 北海道的风吹不进这座城市,汽车的喇叭声拨动燥热的空气泛起阵阵波纹。 何亦的心里莫名闷闷的。 就好像由天际飘飞而来的绸,轻抚过指尖的间隙又悄然划走,如同盛夏里的汪洋,席卷般注入无人得知的梦里。 “好不容易离她这么近,没有见到,真的好可惜” 何亦抬头望了望天空,即便是黑夜依旧可以看出夏日天空的通透。 “下次再来,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 第17章 被拯救者 何亦终究走到了瞬天堂附属医院门口。 站在刻着“瞬天堂醫院”的巨石前。 再向上走一个小小的斜坡就算是进到院区之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儿站了多久。 心中所有的矛盾与犹豫皆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直到刚刚尚还通透的天空不知何时竟也下起了小雨。 一滴滴坠落,扬起尘土的气息。 何亦才走到斜坡旁那颗几乎只剩枝条的樱花树下。 好歹也算有个躲雨的地方。 慢慢走近时,才发现一根较为粗壮的枝条下。 似乎吊着一个淡粉色的木牌。 在雨的拍打有些晃动。 何亦不禁伸出左手将其稳住。 上面还有两行秀美的苍耳非白汉字,写着: “唯见花落,未见花期丶” 何亦见此竟笑了笑。 自己倒也是刚好赶在了花落的时候啊。 这么想着竟干脆蹲在了瓷砖砌成的围栏上。 “或许淋淋雨,能让我清醒一点吧……” 何亦双手将单肩包抱在怀里。 毕竟自己这个“祖传小肩包”可不像是防水的样子。 明明正值盛夏,这场雨却莫名凉飕飕的。 倒是正适合躺到床上,做个大梦啊…… 已是深夜,00:34。 但在这个繁忙的都市。 从那个斜坡走下的人依旧一个接着一个。 有的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没有带伞,就把公文包举在头上。 也算是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小小的港湾。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对于他们来说。 似乎更像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而有的人,或者说是更大多数人。 皆撑着各色的雨伞。 另一个只手则握着印有“瞬天堂醫院”logo的伞套垂在腿侧。 仍缓缓滴着水珠。 但好在身上没有被淋到丝毫。 第18章 不可能不存在的 云层之上,雷声仿佛就炸在耳边,显得愈发震撼。 这场雨在东京的天空下得似乎比想象中要更久。 何亦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向外边。看書溂 脚下这座城市的全貌正在慢慢变得越来越小。 天空不时便划过几道金红色的闪电波纹。 这架私人飞机的座位只有两个,并且呈对坐的摆放。 坐在何亦对面的风魔彦宏也静静的望着窗外,翘着条腿,一只手倚在舷窗台上撑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而李瑞安则平稳睡在隔壁舱的床上。 昨晚,或者说是今晚? 他们三人进到瞬天堂医院主栋大楼之后。 谭众立刻便带着一群各个领域中有名的医生包围了何亦。 随即那之后两三个小时,何亦皆辗转于各个科室,进行各种检查。 先用科技上的心脏电生理记录系统、有创血压监测系统、心脏射频消融仪、心电分析系统、多参数监护仪…… 然后又是一些白发苍苍,胡须泛白的老者望、触、叩、听…… 搞到将近凌晨4点。 那些个专家和名医才一脸见了鬼的将结果汇总。 又谭众告知给何亦与风魔彦宏。 “何亦先生,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甚至于,居然连他隔代遗传的先天性心脏病也完全消失了!” “能够假死一天的原因,未知。” “导致失忆的原因……” “未知。” 说到这最后一句话时。 这个心脏科的权威,除诺贝尔医学奖外全球各大医学成就的获得者。 笑容牵强得甚至有些可怜。 他在这一瞬之后似乎便老了许多。 本来还很浓郁的黑发之中几缕白丝分外显眼。 风魔彦宏拿到所有的纸质检测报告后。 将其放进一个黑色牛皮文件盒之中。 带着何亦在医院门诊楼入口一个微型的星巴克中坐了一会儿。 大厅里开设了一家礼品店。 窗口上还挂着一个玻璃樱花吊坠的风铃。 偶有风来,便可听到“叮铃铃”的轻灵声响。 风魔彦宏手中那杯牙买加产的蓝山咖啡刚刚见底。 电话响了。 随即他们便在一个私人飞机场起飞。 风魔彦宏说,这是李瑞安早就安排好了的。 找到何亦之后,检查完身体便立刻回国。 当然,乘客只有他们三人。 何亦,风魔彦宏,尚未醒来的李瑞安的。 风魔彦宏瞟了一眼仍在征征望向窗外的何亦,像是为了打破这莫名的寂静。 “应该要天亮了吧。” 何亦依旧没有话语。 甚至连眼眸之中也未荡起丝毫波纹。 风魔彦宏直接尬得用手指扣了口脸颊。 何亦其实也不愿如此。 但是没办法,他“失忆”了嘛。 再加上他在思考。 思考自己身上随时都会要命的“先天性心脏病”。 为什么竟会随着重生而直接消失了?! 难道重生的同时就会消除身上的疾病? 还是直接消除身上的所有负面效果? 甚至是……直接创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体? …… 可能性应该会有很多。 不同的可能性下不同的选择所导致的结果也会不同。 因此必须得最大程度上确认。 究竟是那种可能性。 以无限重生神技居然可以直接重新构造出自己的身体来看。 或许第三种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哗……” 一道滑门打开的声响顿时吸引了何亦与风魔彦宏的视线。wΑp.kanshu伍 这时飞机也恰好破开云层,窗外再无云雨。 只见李瑞安慢慢揉搓着后颈,眼袋上的黑青色没有因为这强制的休息有所改善。 但却可以见得,气色是好多了。 李瑞安看到何亦,竟不禁抬手揩了揩眼睛。 然后满脸皆是笑意,快步坐到何亦的对坐上。 风魔彦宏早已起身站到了李瑞安的身后。 此刻的李瑞安简直和之前瞬天堂医院门口的李瑞安判若两人。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何亦的对面,笑的是那么灿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 “知道吗……我刚才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也不管何亦一脸的茫然,自顾继续说道: “不过还好,这才是现实……你还活着的现实。” 何亦只是静静看着这样的李瑞安。 眼角似乎还有几滴泪水没有擦干。 不禁又想起了“他”所说过的那句话。 李瑞安……或许真就是这么一个敏感脆弱的家伙吧。 接着,风魔彦宏便拿出了那个黑色的牛皮文件盒。 将其中的资料拿出递给李瑞安。 李瑞安拿到手里的瞬间还轻声说了一句: “先去之举,非常正确。” 风魔彦宏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微微颔首而已。 李瑞安一张一张的翻看了各项各条的检查报告。 所有的指标皆非常正常,甚至是强壮! 而且……连先天性的心脏病也消失了! 李瑞安看得是又惊又喜。 但终究是喜占了上峰。 何亦现在还活着不就代表了一切的合理吗?! 这时,李瑞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何亦,你还记得张老师吗?张彦老师。” 右手大指姆倒扣指向风魔彦宏。 何亦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实在想不出答案,只得摇了摇头。 李瑞安这才笑着微微点头。 只是这笑中还有些失望。 而何亦从这个问题之中所读到的,却是一个“秘密”。 李瑞安的这一切,或者这般背景,“弟弟”应该不知道。 而且对于李瑞安自己来说,这是一个“秘密”…… 在这之后,三个人皆未再发一言。 都静静望向舷窗外逐渐明朗洁白的天空与云层。 飞机慢慢飞着。 飞离日本,飞到太平洋的蔚蓝天空上。 飞向那个“主角”所在城市。 飞向……何亦新的家。 东京,何亦离开第二天,午后4:35。 水叶网咖。 一个黑色较长头发,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缓慢走在水叶网咖地下一层的“叶脉”之中。 倒不是他有多清闲。 而是以他此刻的精神与气力,最大限度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面色的苍白与眼眸中的混沌无不在说明着他的虚弱。 没错,这正是凭借其强大的血脉力量而很快苏醒的源稚生。 他此刻必须要确认一件事! 家族众人说他的救命恩人失踪了。 他亲眼所见,使用童子切杀死了半龙卫的救命恩人失踪了! 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们说调查之后发现水叶网咖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家族里的医生居然还将“他”下定论为……自己幻想中的人物?看書喇 狗屁幻想! 他可是在自己的眼前以肉体之身杀死了半骨鳞化的龙卫!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场面更加足矣刻进脑海的吗? 自己如何能相信他们的鬼扯? 本打算等稍微康复之后,便踢打踢打这些不用心办事的家伙。 然后自己再去找。 可是…… 当一个你绝对相信不会骗你的人,也来告诉你,他们所说的…… 都是真相! 那将是怎样的冲击。 可是……怎么可能会不存在啊…… 那个人被压扁的右臂血肉模糊…… 头上流出的血流至下巴,甚至滴在了自己的脸上,如今都还在发烫…… 还有那个桀骜而灿烂的笑容……好似盛夏夜晚荒川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怎么可能会不存在! 第19章 风起之地 即便源稚生告诉自己。 作为源家家主,未来的大家长。 他本就该信任那些相识许久的家族成员。 信任那个待他如亲生儿子般的男人。 可是…… 一个并不强壮但却莫名闪耀着金色奇迹般光芒的身影就像印在了眼眶上,刻进了脑海里。kΑnshu伍.ξà 因此,他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个强大而有天赋的战士想从病房偷偷溜出来一会儿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走到收银台前。 发现收银台内的人又变成了三个分别染着红蓝绿三种颜色头发的杀马特。 三人看着眼前这个站在收银台前病殃殃的男人。 一脸不屑。 其中梳着红色冲冠头的人突然将脸凑近源稚生,瞪大眼珠,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有压迫感并且又很痞帅的表情。 嘴上还叼着根黑色烟嘴的七星烟。 “看什么看!要开单室就交钱,不开就滚!” “大热天的还穿个黑风衣,你当你是《飞车党thewildone》里的johnnystrabler吗!?” 源稚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变化? 源稚生只是慢慢将视线望向红毛男的眼睛。 平淡无波,却深似古井。 那个红毛男便好似突然被雷击向后一颤。 然后迅速将刚刚坐着的待宾凳推开,后腿几步。 一个后仰便迅速向前一鞠,鞠躬的弧度几乎将近标准的90°。 语气颤抖而充满恭敬。 “对……对不起!” 整个身形些许有点不稳。 因为腿抖动的频率太大了。 “请你帮我查一下,8号叶脉22间这四天内,有没有人居住过。” 源稚生对这个人的态度转变丝毫不感兴趣。 他不想对此浪费时间。 那个红毛听此,赶忙抬起头来,一脸庆幸的笑容。 迅速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然后一把推开电脑前仍处茫然状态的绿毛和蓝毛。 用鼠标点击查询着眼前这个杀星所想要知道的信息。 源稚生静静的站在收银台前。 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 撑在台子上的右掌也不禁蜷曲成拳。 胸口两根尚未痊愈的胸骨仍在剧痛。 别说奔跑,他甚至连大声说话也做不到。 加上此刻…… 说实话,他非常的紧张。 查询结果的两极。 便几乎代表着,他对自己是否真的病了的确信…… 这是他撑着来到这儿的力量源头。 也是追寻那个身影最后的倔强。 此刻他的脑海已经混沌得像一团乱麻。 从小的教育与锻炼告诉他,他必须相信家族,爱护家族,守卫家族…… 必须毫无条件的,毫无保留的…… 可此刻他的内心之中某个意志却在不断的告诉自己。 那个礼貌而有趣的少年。 那个桀骜而英豪的杀胚。 都真实存在过! 就在记忆之中! “这位先生,电脑显示……8号叶脉22间近4天内……” “并没有客人住过。” 或许没人能注意得到源稚生身体的微微一颤。 因为太过隐秘、沉重…… 没有话……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源稚生只是默默转身,双手插进长风衣的口袋里,向外慢慢走去。 正如来时一样。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现在甚至还大了些。 狂风卷积着雨在街上肆虐。 黑色长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来时所打的尼龙伞仍靠在水叶网咖的门口。 而源稚生早已走远。 朦胧之中瞧不出表情。 雨水在眼角之下流淌…… “我真是……病了。” 一个穿着橙色马甲的男人用张传单挡在头上从源稚生身边跑过。 差一点儿便撞到。 不禁低声嘀咕一句“混蛋挡路”。 然后接着向前跑去,脸上带着些贪婪的笑容。 “在那个网咖打扫卫生还是有的赚啊,有时还能捡到些遗落的东西。” “甚至是钱……” “一百円也是钱啊!” 说着,橙色马甲的口袋中一张被揉成一团的横格纸竟慢慢滚出。 连带着一枚硬币落在地上。 滚过源稚生的脚边。 滚进狂风骤雨里…… “何亦,到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李瑞安的声音。 何亦这才堪堪转醒。 昨晚不知何时竟倚在座位上便睡着了。 向着舷窗外望去。 有些雾蒙蒙的。 似乎是清晨。 一片沥青铺成的跑道伸向望不见的远方。 看来他们已经回到祖国了。 走下飞机的舷梯,一股熟悉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像是早上出门时油条在沸腾时的气味。 又像是放学回家时与朋友路过卖散装酒店子时所闻到的微醺气味。 说不清楚是何种感觉,就是觉得……很想念,很自然。 这倒更像是“何亦”身体所自发所感受到的。 毕竟何亦哪儿来的朋友…… 又哪儿来的钱吃早餐…… 赚取生活费和书本费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但是何亦很喜欢这种感觉。 很舒服,很新鲜…… 刚下飞机不过一会儿,一辆奥迪派克峰便驶到了何亦等人的面前。 李瑞安在让何亦和自己坐到后座之后便开始自顾说道。 “这辆车它采用的是一种记忆金属,如果发生了碰撞或者摩擦什么的,只要用90度的热水淋淋就会恢复原状,而且此车在世界仅此一辆!” “它本该在德国奥地总部博物馆安静的摆着的。” “……呃其实事实也是这样。” “但是我花了点钱找人造了一辆一模一样的,怎么样厉害吧!” 何亦只是木然的点头,然后尬笑着说道:“厉害。” 而李瑞安却似乎突然有些恍然。 “哈哈……要是你没有失忆,我还真不会跟你说这些,看这些。” “但没事,毕竟……” 说着却莫名愈发悲伤。 自顾便停了下来,再无有下文。 而何亦表面如此,其实心里却早已蚌埠住了。 噢,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有钱人吗?! 这辆车他其实在原本世界图书馆内的一本海报中见过。 价格好像为: 2.7亿。 而且全世界只有一辆! 噢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两辆了…… 但从这个事情中也可以看出。 这个世界与原本的那个世界存在许多的相似甚至相同的地方。 除了,这个世界有龙! 开了好一会儿似乎才从飞机场中驶离。 开到公路之上驶了很久,却没有见到任何其他的车辆。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 车的前方突然出现一行极高的壁垒。 待到开至壁垒之下,那壁垒之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 然后分裂向两侧退去。 就这样,前方赫然又出现了一条大道。 并且还从右侧的墙壁中推出一辆普通的出租车。 何亦便又跟着李瑞安换了个交通工具,坐进了那辆普通的出租车中。 而司机,自然还是风魔彦宏。 当这辆出租车驶出之后,那墙壁又自动向着中间靠拢。 而何亦等人却似乎驶入了一个隧洞之中。 从隧洞之中驶出的那一刻何亦才发现。 那墙闭合之后,由这边看,便真是一座高山。 而他们则是从“山”的另一边横穿过来的! 何亦不禁敲了敲头。 好了今天见得真有够高端豪气的了,差不多了,快蚌埠住了。 不知又是坐了多久。 周围的车子与广告牌都逐渐多了起来。 在通过一座桥的桥墩时,还可以看到桥身上一道鲜艳的广告牌。 上面写着: “乐清欢迎您!” 何亦明白……要到了。 那个故事起始之地! 那个“主角”觉醒的开端! 第20章 一个很温柔,很厉害的人 当暮色沉淀入山河。 何亦三人终究到达了目的地。 风魔彦宏在一个公交车站前停下了车。 然后就等在车内。 从翻盖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眼罩带上,将靠背调低,瞬间便睡着了。 眼罩上还印着一双轮回九勾玉。 何亦刚将腿跨下车,便闻到一股浓厚陈郁的酒香。 循着气味望去,是一家卖散酒的店铺。 名为:忘忧小酒。 门口一个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的老人躺在木质摇椅上。 右手拿着一把竹制的蒲扇。 嘴巴微微张开,依稀还剩几颗磨损泛黄的牙齿。 李瑞安也默默的看着那个小店。 一抹笑容充满了怀念与快乐。 “那是任爷爷,好像我们一起上小学时这家店就在了吧?他老人家总是喜欢搁那儿打瞌睡。” “你以前还总担心他这样会不会被人偷酒。” “结果后来还真被偷了三斤老白干儿哈哈哈哈” 李瑞安一边说着,笑得很开心,很肆意。看書溂 何亦也在笑着。 就好像他也曾经历过,听说过这些事情。 事实上他真的觉得…… 这一切都很熟悉,很自然。 “走吧,别让他发现咱们回来了。” 李瑞安突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做作的害怕神情。 “以前我怂恿你去买酒的计划被发现,结果从那之后他看到我就是一通阴阳怪气。” “真是让人绷不住,一个老头阴阳怪气也能那么犀利。” 说着还双手抱紧抖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回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何亦看着他耍宝,嘴角的弧度也不禁更宽了。 他的笑容似乎已经这样持续了很久。 李瑞安一边走着,一边慢慢的给何亦介绍一些他本该熟悉的人,熟悉的景物。 一路走来还有不少人看到何亦时都会跟何亦打个招呼。 甚至走过来问到他此次日本东京之行感觉如何。 这个倒是能回答。 但还是算了吧…… 因此基本都是何亦在笑,然后李瑞安在说。 别说,这周围所有的人对何亦的态度都像是在看着一只懂事可爱的金毛。 而李瑞安则是二哈,随时可能将金毛同化的捣蛋二哈。 直到走过一个小小的巷口。 再走过两个门面。 一个二元精品店,一个已经落下卷帘,但依稀能够闻到油烟味的早餐店。 一路上皆在吵吵闹闹的李瑞安也渐渐静下来了。 慢慢的走在前面,双手在胸前不断五指交叉然后又松开…… 似乎是在纠结一些很难说出口的事情。 他停了下来,然后望向旁边的一扇小铁门。 夹在左右两个门面之间,一扇大约高2.2米,宽0.8米的小铁门。 铁门之后还有一条大约十米长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楼梯。 “何亦,你的家就在这栋楼的最底层。”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后,向下再走一层就到了。” “门上贴了好多张跳跳虎的卡通贴纸。” “那是你妹妹小时候贴的,你说挺好看的就一直没撕掉。” 李瑞安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看向何亦的眼睛。 何亦望着突然有些反常的李瑞安,多少有些疑惑。 “还有……你的失忆,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只要找到了,我一定立刻帮你恢复记忆!” 说完便毅然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何亦懵住了,不明白这突然是怎么一回事。 刚想要说话。 便看见李瑞安停了下来,背对着何亦。 不知是不是因为道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太大。 李瑞安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何亦……对不起……” 然后又接着向前走去。 背后没有回音。 李瑞安笑得苍白。 在心里告诉自己或许这样也挺好…… 直到背后极快的跑动声响起。 然后自己的头上就被拍了一下。 李瑞安摸着头脑勺回头。 只见何亦笑容灿烂而治愈。 右手伸直拳头直接抵在了李瑞安的胸口。 “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不会怪你什么的,开心点吧!” “弟弟”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一路走来都在刻意隐藏悲伤的李瑞安。 看起来真的很脆弱。 李瑞安一听,眼眶周围瞬间便红了。 脑袋低下,看不见表情,不自禁的点头,一下,两下…… “我会的……会的……” 何亦站在铁门前。 李瑞安还是离开了,他说,下次见到何亦之前,他有必须要做到的事…… 何亦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劝他…… 自己第一次死其实真的不怪李瑞安,但“弟弟”确实是因为心脏病在飞机上发作…… 从某种意义来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何亦脑子很乱。 现在最大的问题与其说是李瑞安,不如说是自己眼前吧。 里面就住着妈妈,爸爸,妹妹……wΑp.kanshu伍 可自己对此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何亦轻轻叹了口气,拉动铁门。 “吱……” 或许是因为铁门下方与地面接触过于贴近。 这一声在前方空旷的通道中显得格外响亮。 何亦慢慢走进那个通道之中。 里面安静得简直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嗯……跳得很重很快。 要是自己还有心脏病的话估计又得死一回了。 没办法,他现在真的很紧张。 上一次跟父母相处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记忆都有些磨损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明明不过10米的一个通道为什么会这么长。 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还需要下楼。 下楼的楼梯在通道遮住的那边。 何亦因为紧张,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再,向下一层。” 下去的楼梯有些暗,梯台上方那颗灯芯已经泛黑的灯泡所发出的光杯水车薪。 不过,还能看得到阶梯不就挺好的嘛。 走了两道阶梯,终于走到了下一层。 其实也是底层了。 下来那道阶梯旁摆着一个洁白的鞋架。 最上面有四双冬天穿的棉拖鞋。 红色,蓝色,黑色,粉色。 每双鞋上面都缝有一张各个颜色的小布条。 妈妈的,爸爸的,哥哥的,妹妹的。 一股莫名的温暖与熟悉油然而生。 一个笑容不知什么时候便出现在了何亦脸上。 此刻。 何亦望向贴有很多跳跳虎贴纸的门。 没有丝毫的停滞与犹豫。 轻轻扣在门上。 “咚咚。” 此时。 东京蛇岐八家。 街机中一个白发白裤的角色第三局被头戴护额的中分少年击倒。 宣告winner。 源稚生手中拿着手柄,征征的望着屏幕中的角色。 许久才回过神来。 看向旁边那个赤发红瞳的女孩,他的妹妹。 “上杉绘梨衣” 带着一抹浅笑。 “我差点就赢了!” 绘梨衣双手举着一个樱红色的小本,脸上满是骄傲。 源稚生没有说话,仍是那抹浅笑。 视线逐渐上移,望向缘侧走道外院落的天空。 最近他总是这样莫名的发呆。 回过神来发现绘梨衣竟看着自己。 然后在她的小本上写道。 “最近很累吗?” 源稚生见此不禁笑得有些苦涩。 自己怅然得有那么明显吗? 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竟惹得自己发笑。 “……想要听我讲个故事吗?” “哦准确来说,是个幻想中的故事。” 绘梨衣微微点头,有些期待。 源稚生便将那个少年与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 包括……少年的消失。 绘梨衣听完,眼眶周围红红的。 眼角有几滴泪水就要悬然欲坠。 她拿起小本迅速的写完,然后又举给源稚生看。 “那个人就再也找不到了吗?” 源稚生没有回答,反而问到绘梨衣。 “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绘梨衣丝毫没有犹豫,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道: “他一定是个很温柔,很厉害的人!” 源稚生直接向绘梨衣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也觉得!” 第21章 门内,即是家 "叶子,去开一下门,妈妈在浇花呢。” 从这一声响起之时,何亦的心便随之剧烈颤动起来。 右脚不禁向后一退。 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有什么久等太久的话要说出口来。 眼眶不知何时竟湿润了,应该不是伤心,不是痛苦...... 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来自心灵深处情感的迸发。 他莫名想逃,此刻内心翻涌着的各种情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可他依旧站在这扇贴满跳跳虎贴纸的门前。 因为里面似乎有着几道来自灵魂与血脉的羁绊在牵引着他,告诉着他。 “你已经到家了,外面没有归处。” 门内有个人应了句好。 然后便是在何亦耳中莫名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难道是因为这扇门的隔音不太好? “哥哥?!” 门还未打开,便传来一个少女惊喜与兴奋的声音。 何亦还没回过神来,门便已被迅速推开。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韵脚里外满是喜悦。 何亦被搞得有些茫然,就那样愣愣的站着。 低头望向扑进自己怀里的身影。 却看见这个人的头发上戴着一个浅粉色的发卡,发卡较宽的一侧还刻有一个小老虎的图案。 何亦心头猛然一颤,似乎有很多回忆就要涌现。 脑子莫名有些发麻...... 竟使得他不禁将右手抵在头上,双眸紧闭。 “叶子,今天有好好学习吗?” 空气之中突然出现这样的一句话。 何亦感觉有些奇怪,是谁莫名说这一句话,感觉好近。 近得......好像就在嘴边。 他慢慢睁开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嘴微微张着。 然后又好似神使般闭上,重复回刚才的嘴型发声。 “......吗?” 何亦有些愕然,因为他发现,这竟就是自己说出的。 说得很自然,很平淡,很......宠溺? 就好像他本就该这么说,就好像他本就想这么说...... 怀中的人听到这句话似乎微微一颤。 然后慢慢松开将何亦抱得紧紧的双手。 后退几步,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挠了挠头发。 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的笑着。 “嘿嘿......那啥,这不是作为妹妹的心察觉到了哥哥今天会回来,所以给自己放天假什么的,而且......” 何亦望向眼前之人。 身高可能刚刚达到自己的脖颈处,穿着洁白连衣裙,领口的丝带绑成一个浅粉色的蝴蝶结。 眼眸之中盛满山光水色,日月黄昏,灿烂而明亮。 正看着自己,笑得很天真可爱。 竟让何亦不禁想起在那个空间之中初见时,“他”时的模样。 何仪仪见她哥哥似乎正在失神,赶忙抓紧机会就往屋子里跑去。 边跑还边向右边喊道:“爸妈!哥提前回来了!那什么,我先回屋子里学习了欧!” “学习”两个字的声音莫名要大很多,像是要向谁邀功似的。 随即一个男声便立刻说道:“还得是你哥才能治得住你啊。” 何亦看着这一幕,嘴角竟有些微微的上浮。 这种感觉,很熟悉......很自然。 他觉得自己应该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该进去了。” 何亦不禁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抓在单肩包的背带上。 慢慢走进,这个“家”中。 一步一步,走得很谨慎,很郑重。 就像一个离乡半生的人,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家门前时。 却觉着,有些无所适从...... 进门,便是大厅,右边台阶下竟还有一片小小的泥土地。 应该是与周围高楼砌隔墙时多出来的一点儿地方。 这么说从外面铁门下来一层才算是这栋楼的第一层。 此时那片泥土地上一部分种着菜,而一部分则养着花。 因为何亦一眼望去,便可见得中间小道分开。 左边种着向日葵,右边种着白菜。 “逸儿回来啦,怎么这么早,李瑞安那小子不是说要去个把月吗?”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何亦只觉着肩上一松,单肩包便被一个人提了起来。 于是他竟不自觉的便低了低头让其将肩带卸下。 当何亦抬起头来看向此人,只有一个背影。 穿着一件学校用的军训衣服,衣角上满是泥垢。 戴着一顶黄色安全帽,此刻戴的有些歪斜。 脚上穿着一双雨靴,已被石灰,泥土覆盖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手上拿着刚从何亦身上接下得单肩包,将其挂在一个落地圆盘衣架上。 只有最高处有位置,竟使得他需要高举右手才能挂上。 见此,他似乎突然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一股压制太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 涕泗横流...... 何亦此刻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明明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个男子汉,自己忍住不哭,不闹。 可突然,父母出现在了眼前。 先前都快要结疤了的伤口,就这样再次裂开,甚至更大,更深。 鲜血直流...... 爷爷说过: 有父母在的话,就能肆意的哭了啊。 何福超挂好单肩包,回过头来。 却看见何亦仍站在原地,哭的像个泪人。 顿时慌张得不知所措起来,赶紧跑到走到何亦身边。 “逸儿,你......你这是怎么啦?” “在日本受欺负了吗?告诉爸是谁!首象也要他给个交代!” 一边说着,脸都有些涨红,似乎真的生气了。 但难道不该生气吗? 要知道除了出生时的那次啼哭,何亦在他们身边从未哭过第二次。 他们的孩子永远都是那么懂事,总是笑着的。 可此刻却哭的这样伤心,究竟得是受了怎样的苦?! 说实话何亦要真是受欺负了,他真的能当场给那人几铲子! 就用他工地上常用的那把钢铲! 可何亦听了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突然抱住了何福超,然后尽量小声的哭着。 他彻底慌了神。 “孩子妈!孩子妈!” 一个还系着围裙的女人应声便从大厅外的泥土地里走了回来。 她刚刚正在给向日葵周围新种的一圈玫瑰浇水。 “怎么啦?逸儿回来了是吧?他......” 话还未说完,却见得何亦抱着何福超......在哭! 当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手中的花洒壶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 赶忙跑到何亦身边,摸着儿子的头。 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她实在无法想到那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或者说她几乎不敢去想。 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 忍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温柔的笑着,看着。 许久,许久...... 父母的样子他早已记不真切了。 因为有时记得太清楚才会是苦楚...... 泪水模糊了何亦的视线。 他擦了好几次才得以看清。 双手不知何时便已抓着爸妈的手。 抓的好紧...... 好像稍微一松便会突然消失一般。 但这种感觉他还记得! 温暖而绝对安全...... 何亦看着自己抓住的双手,嘴角竟扬起了一个充满稚气与天真的笑容。 就好像孩童抓住了与自己捉迷藏的父母。 泪水流过嘴角勾起的弧度滴到地上...... “爸......妈......我真的好想你们......” 第22章 点燃黑暗 “我熬过了所有苦难......” “我已经不期待和谁在一起了。” 这样的想法早已于何亦心中烙定。 因为本来就一无所有了的人,要是奢求太多,只会失去更多。 即便他本就没有什么再能失去的了...... 然而此刻握紧双手传递而来的温暖,却让他不断想要凑近,想要得到,想要沉入其中。 这甚至让他觉得能拥有会痛彻心扉的东西是何其幸运。 就好像某个童话王国忏悔节的冬夜里,那个渴求温暖的女孩。 点燃黑暗,抓住转瞬即逝的光明。 捧进怀里,沉入比天堂更美的永恒梦乡...... 张幸燕轻轻抚摸着何亦的头发,慢慢的,静静的。 见他似乎稍好了一些,便轻声问道: “逸儿,发生什么了?能跟妈妈说说吗?” 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即便眼眶边上悬有几滴晶莹的泪珠。 何亦好想跟他们倾诉个几天几夜。 能说的......想说的...... 就像一条从天际垂下的江河。 无边无际,渊源不息...... 但他现在一样也不能说。 虽然此时何亦的情绪爆发得几乎就要崩溃,但他的心中仍然非常清楚。 自己是个穿越者。 在此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悲是喜...... 都将只会是自己心里的秘密。 “系统”曾说过:十年......十年自己才能完全被这个世界所接纳。 没人能够知道,若是穿越者的身份揭露,会发生什么...... 因此,至少在这个时间之前。 自己的过往,将被彻底封存。 即便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来显露。 何亦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父母”。 父亲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右手,使他几乎能够感受得到指间的老茧。 母亲轻轻拂去他眼角残留的泪痕,温柔得似乎能够容下他的一切。 “爸爸,妈妈,妹妹都是我最珍视的人......以后我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我......” 何亦又想起了“他”所说过的一切。 以及自己所回答的一切...... “虽然我几乎已经快忘了如何与家人相处......” “但我会重新学会的!” 何亦毅然松开紧紧握住的双手。 然后用袖子囫囵揩去眼眶中的泪水,擦干泪痕。 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自然的笑容。 声音不免还有些微颤。 “没事,我只是太想你们了......爸爸,妈妈......” 最后两个称呼的语调,听着莫名有些生涩。 何福超对此皆是明显的不信,甚至有些错愕,正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幸燕拉住了衣角。 只见其脑袋微微一摇,然后便给个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何亦自然能够察觉得到这些。 他也自知在他们耳中,刚才的理由相比于这场大哭是多么的荒唐。 但事实,也正是如此而已...... 只见张幸印用力拍了一下何亦的背。 眼睛一瞪,然后佯怒着说道: “才去几天啊就想家了,刚刚给我吓得!”kanδんu5 何亦抬起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打哈哈似的大笑以对。 只是在仍有些微微红肿的眼袋衬托下,显得他这个笑十分的牵强,甚至是苦涩。 这是因为他刚刚回过神,便发现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父母,妹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失忆了”的事情?! 也就是说李瑞安在何亦死后的一天,都根本没有将他的死告诉他们? 更不用说这之后的“失忆”! 何亦此刻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说李瑞安是个二货了。 就算之前不敢说,但是刚才也得先给他说一下现状吧! 噢!难道他刚才在外面说的“对不起”原来是指因为这个吗?! 如此坑友不要也罢! 何亦突然有点后悔说不会怪他了。 不过这个事情得先搁一搁,现在就是有个问题...... 对于这个家的一切,对于“何亦”。 他可不就相当于是“失忆”状态吗?! 自己本来可是打算以这个理由来混过去,然后慢慢收集信息的啊。 “既已如此,那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迅速头脑风暴之后,便得出了这个事情的摆烂......不,解决办法。 也就是结论。 何亦这时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5109円。 先前在银行用300元华夏币换的日币5409円。 最终也只用掉了300円。 可掏了一下衣服裤子的口袋却都没有掏到,顿时慌张起来。 赶紧又走到那个落地圆盘衣架前翻看单肩包。 还好,就在里面。 5109円,一円不少。 他刚刚还在担心自己第二次死的时候是不是把钱带着的。 毕竟如果是带着的话,那就肯定是被一起烧毁掉了...... 未免太过浪费。 5109円还可以换回280元华夏币。 几乎足够自己曾经一个月的开支。 何亦先将面额最大的五千捋顺,然后又一个一个拿出硬币。 一枚100円的,一枚5円的,四枚1円的。 将纸币握在左手,硬币握在右手。 然后便走向何福贵,将左右两手的日币交给他。 “爸爸,这里是5109円日币,之前您和妈妈给我的钱我只用了20,剩下这些相当于咱们的华夏币280元。” “您如果什么时候有空就去换回来吧,不然如果汇率有变化的话会有所影响的。” 何福超看着手中的日币,嘴角不禁扬起一个笑容。 自己的儿子似乎总是这样。 明明说了给他的钱,最后辗转着或多或少都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想着竟不禁伸手摸了摸何亦的头。 呃......准确来说,应该是搓了搓。 “臭小子,给你钱最后总要给我退回来点儿是吧!爸说给你的就是你的,只要是给你跟叶子的,爸就永远不缺钱知道吧!” 何亦听着,一股似乎遗忘太久了的感觉骤然而生。 笑得很灿烂,很荣耀。 就好像他爸爸真的就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缺钱的人,而他是这样的爸爸的儿子。 何福超将日币好好放在自己裤包中,然后又从右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叠钱,各色的纸币都有几张。 从中取出一张看起来还比较新的50元纸币递给何亦,然后又拍了一下何亦的肩膀。 “好了,你应该也刚下飞机,先去休息一下吧,爸得出去上工了,这钱拿着,都要大学的人了身上还是得带点儿钱!” 何亦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些的父亲,笑得很坦然,很幼稚,伸手便接下了那50元。 纸面上还留存着余温。 正如父亲所说...... 他所给我的,就是我的。 第23章 由杀意做出选择 何亦回到了房间。 很好找,因为门把手上就挂着一束蓝色的花结。 三个房间的门把手上都有着同样的造型,只是颜色不同。 房间最多只有十平米左右。 里面有的东西很少,一张床,一个立构简易衣柜。 春夏秋冬都有着一两件衣物。 一个书桌,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书本,以及一盏e27螺口老式台灯。kΑnshu伍.ξà 这就是所有了。 何亦总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住了许久。 在没有捡到那本书前,还没有看过“她”的故事...... 自己,似乎也是住在一个像极了这里的地方。 或许,“他”的内心从未像眼眸之中的山海一样,绚烂而宽广...... 这个房间靠里,没有窗,所以总得将灯开着。 泛黄微弱的光芒无法照到所有地方。 角落里的阴暗或许才是隐藏的真实。 何亦忽然想起了包里那个厚厚的日记本。 于是走出房间,准备去拿。 刚打开门,却发现何仪仪正站在门口,低着头。 不长不短的头发此时刚好遮住了她“哀莫”的表情。 手里似乎拿着一张试卷,不断的打开然后又合上。 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叨些什么。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门的打开。 直到何亦走到了她的跟前,她仍在摆弄着那张试卷。 试卷一开一合,对应着她嘀咕的话语。 “说,不说,说,不说......” 何亦不禁稍稍弯腰,定睛一看。 好家伙,数学,59。 真可谓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分数啊。 他也大概知道“叶子”站在这里的原因了,不禁发笑。 但是他忍住了! “咳咳......要是再搓的话,卷子都要坏了。” 何亦努力营造出一个严肃的表情,这种情况应该是要这样吧? 谁知何仪仪好像是被吓到,“啊!”的一声,猛然一个抬头,径直便撞到了何亦的下巴上。 不偏不倚,结结实实。 直接把何亦撞得大后退几步。 像个上勾拳似的,差点儿就把他给ko了。 何仪仪似乎也痛的不轻,直接蹲到地上,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仍拿着试卷埋在怀里,开始低声抽泣。 见此,何亦哪里还管的上自己痛不痛,赶紧回到何仪仪的身边。 茫然无措,双手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叶......叶子,没怎么样吧?!你把手放开我看看你伤到没有。” 如果何亦此时能够镇定一点,便会发现大厅里拿着捆白菜路过的张幸燕脸上那无奈和看穿一切的表情。 “哥......我的头好痛,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 何仪仪一字一字的说完,似乎真的疼痛难忍,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流血?!这还得了?何亦赶紧从将何仪仪抱起。 然后飞奔着便夺门而出。 刚刚何福超出门时门似乎未能关紧,一撞被打开了。 出门时还不忘向家里喊了一句: “妈妈!叶子的头好像受伤了,我先带她去外面的诊所看看!待会儿回来向您解释!” 而张幸印则头也不会,继续洗着手中的白菜,然后还从冰箱中拿出一块猪肉。 “好!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哈。” 啊?吃饭? 何亦直接否定,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一排十二阶的台阶,何亦三两步便跨了上去。 不到八秒,便抱着何仪仪跑到了街道前的铁门处。 什么叫神行如风啊?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出去后向左大约百米左右,“忘忧小店”的对面便有一家诊所! 虽然好像规格不大,但是现在紧急措施是最重要的! 或许何亦本人没有发现,此时他的速度几乎就要平了牙买加飞人100米9秒58的世界纪录! 而且他还抱着一个人! “哇~~哥哥你跑的好快!要不咱们直接就跑去仕兰逛逛吧!” 何仪仪被公主抱抱在怀中,一边欢呼,一边双手高高举起,跑动时的风竟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 “啊好!” 此刻何亦的眼中只有慢慢靠近的诊所,与躲避四周的行人。 至于何仪仪的话,听是听到了...... 但也只是听到了。 可又没跑几步,何亦便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怀中的何仪仪若非被抱的很紧便被惯性甩飞数十米外了。 他似乎突然抓住了什么重点,然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表情越难看起来。 何仪仪将他的表情变化看的真切,这才察觉到哥哥似乎真的以为她受伤了?! 可以前都能很快看出来的啊。 何亦慢慢将何仪仪放下,待其站稳,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向诊所走去。 没有流血就好。 但是确实鼓起了一个小包。 这个伤也不能掉以轻心。 何亦拉着何仪仪的手,站在斑马线前。 前方的指示灯不合时宜的在他们到来前的一秒变成了红色。 42秒。 默不作声,连表情都不再变化的何亦让何仪仪甚至有些害怕。 他握住自己的左手力气大得让她感觉有些发麻。 “以后......不要跟哥哥开这样的玩笑。” “哥哥还有很多事情都还要学......” “但是,你跟爸妈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毫无保留的信任。” “别让“哥哥”担心。” 何亦似乎是在望着对面指示器的数字。 12,11,10...... 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在读秒一般停在何仪仪的心上。 只是她不明白,哥哥在说最后一句话时。 为何神情是那般落寞...... 恍惚之中,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哥哥,是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模糊。 倒计时归零,指示灯的颜色转为了绿色。 何亦拉着何仪仪慢慢踏上斑马线走向对街。 通行的时间还没有止步的一半。看書喇 但是二十秒也足矣让这两兄妹慢慢走过了...... 诊所里,无论何时总是混杂着酒精和消毒液的气味。 不少人在里面的待客区上打着点滴,说着话。 痛苦的人戴着口罩都可以坐着睡着,陪同的人则要直接横跨四个位置躺着做个大梦。 一个大腹便便的医生在何仪仪头上四处轻轻按压了几下。 然后便转身向着药品柜台走去。 每走一步,甚至都能看到本就被挤得褶皱的白大褂中赘肉荡漾。 只见其艰难的弯下腰,然后推开下面的横向玻璃,从中取出两种药来。 “一盒消炎胶囊,口服,一日三次。一只膏药,外敷,一日一次。48元。” 何仪仪一听到最后的报价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当即便向何亦说道: “哥!这点小包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别买了吧,太贵了!” 胖医生见此,油光发亮的脸上满是鄙夷,竟直接从桌子上拿回了那两种药。 “没钱拿什么药?穷病,哼,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来齐了也救不了!” 何亦直接递给他50元,正好。 果然身上还是得带点钱才行...... 胖医生见此,才将那两盒药递回来,仍是一脸得不屑。 “听诊费5块!就算你们两块吧,真晦气!” 何仪仪伸手去接,可那胖医生的双手却摸在了她的手上。 眼里满是淫色。 随着一声尖叫,两种药都落在了地上。 何仪仪已然躲在了一边。 而那胖医生的脸则“砰”的撞在了桌子上。 玻璃即将碎裂发出“咔咔”的声响。 何亦右手狠狠抓住胖医生的头,不断加大力度,脸上平淡无波,但眼中却挤满杀意!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要么,将双手留下,要么......” “死!” 看書溂 第24章 青铜柱上的哀歌 空气凝固了。 整个诊所几乎只能听到玻璃将要碎裂所发出的“咔咔”声。 以及何亦手下扭动得像个肉蛆似的胖子杀猪般的喊叫。 在抓住这个胖子的瞬间,他也看到了四周所有的人表情。 有的在惊讶,有的在幸灾乐祸,但最多的...... 是恐惧! 就像野兽恐惧烈火,就像羊群恐惧将其自由剥夺的站立生物。 或许此刻在他们心中,何亦便是如此。 像极了一个随时可能会吃掉他们的...... “怪物” 无论看向谁眼睛,得来结果,都是躲闪。 一股几乎席卷全身的凉意与悲戚由内心迸发而出。 何亦太明白这种感觉所代表的情绪: “孤独” 而这一次所感觉到的却似乎更加的深沉,更加的...... 喘不过气来。 他们啊,就像是一道高耸入云的栅栏外求死的众生。 而何亦,则是唯一的,最浓厚的,众生退避的...... 黑暗。 这时他才突然察觉到。 在自己的身体血脉中,甚至于自己的灵魂深处。 似乎已经失去了什么...... 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何亦突然笑了笑,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龙血之哀” 获得力量,便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早就知道了。 只是没有想到真正到来之时,自己接的竟有些狼狈。 不过还好,若只是那莫名的......孤独? 抱歉,本人已经经历了六年。 “想好了吗。” “你的选择是?” 语气平淡无波,韵脚皆是杀意。 这时那胖子似乎也挣扎得没了力气。 何亦这才慢慢放松了些力道。 自己又不为杀人。 只为给他一个选择罢了。 略有些裂缝的玻璃上没有淌血。 看来脂肪此时倒成了他的一道防伤墙。 那胖子的眼泪一下子便飚了出来,言语里外满是乞求。 “我......我错了,呜呜......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这答的倒是让何亦有些疑惑。 “我有给过你这个选择吗?” 说着手上又要用力。 那胖子赶忙转移了哭诉的对象。 他明白,眼前这人,真的能够要了自己的命! “小妹妹......不,不小姐,小姐!求您让他饶了我吧,呜呜......我的头好疼。” 何仪仪早已在一旁看得呆滞了。kΑnshu伍.ξà 在她的所有记忆之中。 别说打架,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哥哥生气的样子。 见两边似乎都已无望,胖子直接开始大声痛哭起来。 咒骂着何亦,咒骂着何仪仪,咒骂着周围冷漠围观的群众。 “看来,你已经选好了。” 自己已经给过他选择了啊? 这时血脉中那股躁动的感觉已然到达了巅峰! 一种好似被冷风吹透经脉血骨的通透感贯彻全身。wΑp.kanshu伍 就像是一下子吃了一大瓶兴奋剂般。 何亦竟不禁笑了出来。 手上的青筋骤然冒出,眼眸之中皆是某种渴望! 渴望......杀掉眼前这人! 一双淡金红色的瞳孔,此刻,正在注视着猎物。 若是有人站得离何亦近些,便会发现。 他的脖颈处竟不知何时冒出了几片古银色龙鳞! 这时,终于有一只手抓在何亦的手上。 “已经可以了......何亦。" 这人的力气竟要比此刻的何亦都大上许多! “哥哥!我没事!你就饶了他吧!” 何仪仪这时才回过神来,赶忙抱住何亦的左手便向后扯。 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唤...... 可这是在梦中啊。 虽然四周什么也没有,都是血,都是骸骨。 远处还有许多比山还要高的骨架。 有的两肋还生有一对骨翼。 头骨上两排牙齿依旧闪烁着寒光。 欸?远方似乎传来了号声。 自己好像非去不可。 尽头处,是一根柱子,或许是用青铜铸就的。 柱子上有谁在歌唱? 祂让我...... 推倒眼前的青铜柱。 “已经可以了何亦......饶了他吧哥哥......” “世界......很温柔” ......世界,很温柔? 或许,该醒了。 何亦转身,向着来路走去。 青铜之柱上的歌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凶厉的吼叫。 贯穿云层,击碎大地。 湮灭了此梦中的一切...... “嗡......” 随着耳边的一阵轰鸣。 眼眸中的淡金红色亦随之散去。 脖颈处的龙鳞不知何时便消失不见。看書溂 何亦好像才第一次看清眼前。 瞬间便丧失了所有力气。 “咳咳咳!” 随着脖颈里的一阵甘甜瘙痒。 何亦捂住自己的嘴便咳出了一手的鲜血。 随即脑海便是一阵混沌...... 昏倒前的最后一眼,他似乎看到眼前站着一只雄鹰。 而祂的脚下则踩着一坨白色肉块。 只是这只雄鹰的眼睛,为何自己看不真切。 金黄色的流光好似无数利刃流淌! 就像那时于无边黑暗中睁开的...... 万里峰峦归路的迷离 用那炽热火焰照亮 远方彩动云霓 oh生命轮回每一次磨砺 为在展翅翱翔中绽放 ...... 有首歌似乎一直在唱。 很久很久。 久到何亦此刻已然醒来,都几乎能够哼上两句了。 他似乎不在医院,而在一个......卧室里? 右手上还插着针头,挂着点滴。 “《重生》,很好听的一首歌吧。“ 虽不知为何。 但何亦醒来之后就忽然觉着似乎全身的舒畅了。 甚至能自己撑着靠在床头上坐正。 “要是能别一直放这一首就更好了......” “张老师。” 眼前正举着一瓶雪花啤酒开灌的人,便是张彦。 也就是先前诊所内抓住何亦手臂的人。 “请问我的妹妹在哪儿,她还好吗?” 张彦似乎听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的妹妹?” 何亦面不改色,或者说他根本无需改,因为他此刻本就面无表情。 “李瑞安似乎没有跟那个家的人说过我的“失忆”。” “因此,她叫我哥哥,她不就该是我的妹妹吗?” “请张老师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妹妹在哪儿?” 风魔彦宏没有说话,只是又抬起酒瓶喝了起来。 何亦见此,便要伸手去拔掉手中的针头。 "她在厨房,说要做个你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 “帮你振作精神。” 听到这儿何亦才又慢慢躺了回去。 虽说血脉中那股莫名的躁动消失了,但他此刻的身体却是十分的虚弱,好像被吸光了所有力气。 “诊所的麻烦,谢谢您了。" 张彦笑了笑,空荡荡的酒瓶拿在手上乱晃,一会儿划圆,一会儿划方...... “那算什么麻烦,扔些钱就没事了。” “我更为在意的。” “是其他事情呀......” 何亦放在被子下的右手不禁捏成了拳头。 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有些略带些关心的口吻。 “什么事情让您在意呢?” 张彦终于将空酒瓶放下,全身躺在了沙发上,躺下时甚至还“啊~”了一声。 “你说......怎样才能让一个病人,跑得比奥运飞人还快呢?” “怎样才能让一个病人......“ “单手差点捏死一个几百斤的胖子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张彦再无睡意阑珊之态。 眼眸之中只剩冰冷与狠厉。 或许这时才会有人将其与“忍者”挂钩。 才会惊恐于,此乃风魔家的忍者。 风魔彦宏! 第25章 于眼眸之中窥见万死 何亦死死盯住眼前的风魔彦宏。 被子里的右手青筋暴起。 一击! 就算自己此刻连捏紧拳头都已用尽全力,但也必须打上一击! 束手待毙从不与他相关。 拼命一搏才能撞见生路! 何亦最近的情绪与思维变化过于激烈与迅速。 竟使得他不知不觉间出现了许多纰漏。 在没有搞清楚周围环境的情况便已然显露了实力。 而最为致命的,便是此刻! 风魔彦宏不可能无端的,那般凑巧的便出现在自己身边。 或许只有两种可能。 “一,李瑞安出于担心,让风魔彦宏来暗中保护我。” “二......东京蛇岐八家那个卑鄙极恶的黑暗谋略家已经发觉了我的存在?!” 风魔彦宏,这人的身份太过复杂。 竟使得何亦一时根本分析不出哪种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真的希望不是第二种...... “张老师不会是酒喝的太多,错把梦境当成现实了吧。” 荒唐的回答。 但于此刻而言也不失为一种话术。 万一可行呢? “咔” 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 风魔彦宏身旁的门忽然开了。 何仪仪手上小心的端着一碗仍冒着热气的...... 泡面? 面上还盖着一个被煎至金黄的荷包蛋。 这时风魔彦宏猛地站了起来,速度极快。 转眼便已到了何仪仪的身前。 何亦顿感不妙,彻骨的惊慌直冲大脑。 叶子! 不知从哪儿徒增一股力量,瞬间灌进全身。 竟使得他瞬间便已起身站在了床上。 “小叶子,我来端吧,等会儿再走几步你哥最喜欢吃的东西就要荡在地上啦。” 张彦慢慢从何仪仪的手上接过那碗面。 然后竟有些嘲笑着说道。 “张老师你瞧不起谁啊,我在家也经常做饭的!端汤面是基础中的基础!” “我超会的!” 边说着还是自觉的将面交给了张彦。 然后将手在空中甩了好几下似乎才缓过来。 指尖处都有些泛红。 这时两人才发现站在床上已经“石化”了的何亦。 而且似乎还是一个将要狂奔的姿势。 像极了梵蒂岗博物馆内那尊约公元前450年雕刻的青铜雕塑。 空气当中弥漫了尴尬的气息。 于是何亦又无声的慢慢躺了下去,自己将被子好好盖在身上。 干脆拿沙子把自己埋了是不是会更好? “欸小何,人不社死枉少年啊!那什么,这儿没外人你别在意欧。” 一边说着一边搁那儿笑得人仰马翻。 传到何亦耳中更是刺耳。 明明罪魁祸首就是你! 去帮着端面有用那种速度和威势的吗?! 这货肯定就是故意的。 而何仪仪则是见到哥哥醒了,完全的欣喜。 一小时前,在那个诊所之中。 何亦吐血昏厥之后,那个胖医生竟跑去柜台后面拿出一把小刀来! 怪叫碎尸万段便冲向三人。。 何仪仪惊恐不已,赶忙拽着何亦的手便向外拖。 可以她的力量却几乎无法移动分毫。 灵动的眼眸之中此时已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飞溅着寒光的刀刃不断逼近刺到了眼前。 而张彦却根本不躲不闪。 当刀口离他的心脏只差不到十毫时。 “砰!” 似乎只是眨眼的一瞬。 那胖子便仰倒在了三四米外。 而小刀...... 此刻已夹在张彦右手的指缝之中! “药品故意标高价,猥亵罪,诊所中没有行医许可书。” “最重要的是,刚才......” “你真的想要杀了我吧?” 张彦根本没有看向那个胖医生,随意将指缝一松,任小刀落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配合着他所说的话显得是那样惊心动魄。 地上坐着的胖医生吓得就是一颤。 眼眸低垂,其里布满怨念,甚至是...... 杀意。 他不只刚刚,甚至是现在都仍想杀了他们! 可今天遇到的人都不正常! 一个一只手就能让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能用指缝接到小刀! 一股恐怖的寒意使得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被玻璃划出数道伤痕的的右脸。 虽然不深,但亦有血液流出。 自己今天......是不是本该死很多次了? 想到这儿竟不禁又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没有,我没有,我的脸都流血了......“ 张彦此时终于正眼看了一下仍坐在地上撒泼的胖医生。 “没有啊,也好,但是我很害怕,我和那个小兄弟都打过你......“ “你会不会报复啊?” 胖医生一抬头便看见了张彦此刻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内心所有的想法瞬间湮灭! 只能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一个词。 摇头,以及说“不会”。 那真的是笑容吗?可为何胖医生竟能从中看到自己的无数种死法?! 恐惧已然无法概括胖医生此刻的内心。 这感觉更像是一觉醒来,便从天空中坠下......wΑp.kanshu伍 不小心看了一眼地面。 却发现地面没有世间万物,只有彻头彻尾的黑暗。 黑暗之中还有着无数恶意蛰伏! 听到了他的回答张彦才慢慢恢复了原状。 若是还有人不小心看到了张彦那一刻的眼睛,便会发现。 自己的无数死法正在其中上演! 走前,张彦还从怀中取出一个支票小本。 在上面写了一个数额便轻轻放到此刻已然瘫软了的胖子手上。 “这,是那块玻璃的赔款。” 给完便自己背上了何亦。 走时何仪仪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好神奇。 刚刚还显得那么悲戚痛苦的人,是怎样突然变得这般开心之极? 双手举着那张纸条,双脚下跪。 好似看着神明一般虔诚而自然。 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张彦并没有将何亦送去医院。 而是将其背到了一个距此很近的出租屋中。 虽说如此,但也要比何亦的家要大得多。 说来这个出租屋的大厅窗口,倒是可以直接看到那个通道前的铁门。 何仪仪问过张彦为什么不把她哥哥送到医院。 而张彦却回答说:“去医院会很危险。” 他说他遇到过这种情况,挂点葡萄糖,很快就会自然好的。 于是何仪仪便相信了。 张彦是哥哥的老师,也曾在她们班带过课。 而且刚才他还救了哥哥。 自己有什么理由不选择相信? 虽说不知道一个老师的家中为什么会备有葡萄糖…… 果然,才不过一个小时,何亦便真的转醒。 甚至都能自己站起来运动了! 嗯......站起来运动了。 张彦将那碗热腾腾的泡面放在了何亦那头的床头柜上。 然后还装模做样的向何亦问候了一句。 “刚醒,吃慢点欧。” 像极了一个老师的样子。 何亦根本不理他。 直接下了床便蹲在了床头柜前。 拿起摆在碗沿的筷子,轻轻夹起数根。 然后慢慢咬碎,吞下。 重复如此步骤很快便也吃完了整碗。 荷包蛋留在最后吃的。 “叶子......” 何亦刚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汁,突然便叫到了何仪仪的小名。 她竟不禁站了起来。 就像一个等待布榜的考生。 “超好吃的!” 何亦回过头来,看向何仪仪,笑容灿烂而幸福。 何仪仪见此也笑得骄傲极了。 高中榜首! 第26章 歌颂血的羁绊 当他习惯于独处与自言自语, 幻想在一个人的城市里, 漫无目的地行走。 突然有人叫他停下,喝碗面汤。 从未感受过的温热通过咽喉流淌。 淌过心脏,流进四肢。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身处世界的中央。 四周人潮汹涌。看書喇 方便面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吗? 荷包蛋上原来可以淋上些酱油。 何亦似乎已许久都未曾尝过这样的味道。 “真的很好吃。” 何亦将筷子好好放回原位,碗内已然连汤汁都不剩了。 他看着碗面似乎能够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在笑。 很自然,很满足。 “嘿嘿,哥哥从小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奢华定制版泡面!” 何仪仪双手叉腰,笑得喜悦而不失骄傲。 然后便从何亦手中接过了空碗与筷子,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瞬间房间之中又只剩何亦与张彦了。 何亦没有再躺回去,而是直接坐到了床沿上。 “张老师,我只问一个问题。” 说着便弯腰开始穿起了鞋子。 眉目低垂瞧不见表情。 他想确认些东西。 “李瑞安还好吗?” 张彦又坐回了那个沙发上。 拿起旁边的酒瓶,却发现没有酒。 不禁抓了抓头发。 哦好像是刚才就喝完了。 “不太好,不过,他让我提醒你。” “别剧烈运动,没事的话......” “就在家好好待着。”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视线在找酒的过程中竟于何亦身上竟停留了一秒。 不太好? 难道是关于那个:【必须要做到的事】 何亦此时实在没有心思再细究这件事。 但这也确是何亦想要知道的第一层。 而其他的,也有了答案。 他竟不禁松了口气。 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是最好的结果。 张彦已经知道了何亦的异常,这点毋庸置疑。 而“别剧烈运动”“待在家里”。 李瑞安或许说过,但张彦也不该,不会是在这会儿转达给何亦。 因此这应该不是李瑞安要说的。 而是张彦! 这是他对何亦的警示。 何亦无法分析出张彦到底知不知道他与蛇岐八家的联系。 但是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 张彦对自己没有恶意。 至少是没有杀心的。 但是...... “可我有事要做。” 有些事情即将开始,他也该出现在某些人的视线中了。 何亦穿好鞋,又在地上踏了几下。 工装马丁靴这样做所发出的原来是“哒哒“声。 张彦听到这个回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依旧是那副爱咋咋的表情。 只是一挑眉,似乎有些兴趣。 “哦?” 一番翻找之后,他竟又从沙发缝里掏出一瓶酒来。 满脸的惊喜与喜悦。 “嘿,让我好找啊。” 然后大指拇在瓶盖边沿一挑,盖子瞬间便飞了出去。 速度极快,其威甚高。 毫无偏移的飞向何亦。 而自瓶盖飞出那一刻何亦便已察觉。 但他根本不躲不闪。 右臂一抬。 瓶盖便已握在了手中。 何亦仔细一看。 瓶盖内写着:多谢惠顾。 随即又抛还给张彦。看書溂 刚好落到他所坐的的沙发扶手上。 此刻他已然又将刚开的那瓶酒喝了个精光。 “我给你们父母打过电话了。” “理由是......吃饭来着?” 拿起瓶盖一看。 “哎,又是多谢惠顾,还说可以顺便下楼换的,算喽,睡觉!” 说着便自顾在沙发上躺下。 然后不到五秒便打起来了鼾声。 何亦见此直接拔掉了左手上的输液针管,然后将其放在床头柜上。 针孔处还在渗出小颗血滴。 不知道是谁给自己输的液,不得不说这扎得是真不专业。 他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输液孔的附近还有几个针孔。 屋子里空调的温度开的有些低。 也不知道遥控板放在了哪里。 于是何亦便将床上的lovefeel被子抱来盖在了张彦的身上。 打开门前,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没有回答,其实就已经是答了。 没有动作,其实就已经是动了。 何亦明白,他该走了,现在就得走。 “砰。” 门打开又关上。 随带把房间里的灯也关了。 万物俱静,只能听到床边那个古钟的钟摆一摇一晃时。 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时张彦已然一只手靠在了沙发扶手上,手掌撑着脑袋。 身上仍盖着那床被子。 眼眸之中竟在闪烁着幽暗的鲜红,甚至化作流光漂浮在他的鬓角。 他在笑着,桀骜而狂妄。 手中仍拿着那枚瓶盖。 “你总是不让我如愿。” 像是在对着瓶盖说话,又像是在对着整个房间说话。 “闭嘴。” 这也是他说的。 转瞬间,房间又重新响起了张彦的鼾声。 瓶盖不知何时已然被捏成了“一颗”。 扔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曾经有个少年在作文中写过这么一句话: “我天生懦弱,对所有的喜悦都参杂着不祥。” 何亦跟何仪仪并排走在路上。 他微微靠后一些,步调要慢上一个调子。 毕竟自己可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 自己这个妹妹自从出门起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刚刚要不是他拉着就撞到前面路过的行人了。 何亦挤出一个笑容来,看向何仪仪。 要在无事时也能笑出来对他而言还是很难。 “呃,叶子,怎么啦?是被吓到了吗?” 何亦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原来才昏迷了1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离诊所那件事也只过了这么久。 对于“叶子”这样的普通女高中生,碰到那样的宰渣,又看到那样的场面。 此刻或许都还在害怕也很正常。 越想就越担心,不禁将左手附在何仪仪的头上僵硬的摸了摸。 “没事儿的,哥哥以后会保护好你,保护好爸妈的!” 不只是以应急之策而说,他本就是这样想的。 怎知何仪仪竟突然跳了起来,摸了一下何亦的头。 笑得像个刚刚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嘿嘿,完全没有。” 然后便自顾向前走去,留下一句。 “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超帅的!” 何亦竟有些不好意思,食指在鼻子上摩挲了一下。 静静跟在后面。 可越走何亦便越觉得不对。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这路怎么越走越陌生了。 可咱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一问不就全暴露了。 一个在此长大,生活十数年的人,突然不认路了?! 咳咳,自己说出来都不信啊。 这时何仪仪似乎察觉到了何亦的疑惑。 然后“欧!”了一声,摸着后脑勺说道: “忘记跟哥哥说了,你昏迷的时候张老师给爸妈打了电话。” “然后爸妈让我们回去之前到学校后面的精品店里买个灯泡。” 说着便指向对面一个小小的门面。 何亦顺着看去,可他看的不是那个店,而是那后面的...... “仕兰中学” 这时,一个长得还不错,眉目说得上清秀,眼角微下垂,正边走边看着书的少年突然撞到了何亦的肩上。 两个皆因为某事某物而征住的少年都被撞的一歪,吓得一跳。 但同时他们皆能感受得到,在碰到的那一瞬间。 血脉已然开始了欢呼。 内心轰然震动。 第27章 一百年不许变 漫画书随着冲撞掉在地上,弹出一张卡片。 当何亦将其捡起来时,那个少年早已跑远。 耳边只留下一句抱歉。 何亦疑惑之极,呆呆的望向少年消失的方向。 就在刚刚与其相撞的那一瞬间。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根擎天而上的青铜之柱。 无法看透的迷雾之上一声怒吼甚至冲破云霄,将要降临在此世之中。 躁动的血脉正在无比确切的告诉他。 刚才那人体内,有着什么东西。 竟在令他愤怒,甚至是...... 恐惧。 由血液蒸发而出的恐惧! 但也只是一瞬。 这种感觉便如同夏日的骤雨般消失了。 何亦不确认刚刚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但是他至少能够知晓一点。看書溂 那个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何亦甚至想追上去搞个清楚。 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之中一个名字冒了出来。 一个,指引他到达这里的名字! 但他不能。 妹妹刚刚才经历了那些,虽然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但是何亦能够听得出。 她说话时都有些发颤。 虽然她似乎已经在努力压制了。 但终究还是一个高中的女孩子。 “走吧叶子,去买灯泡。” 何亦笑着右手一招,叫何仪仪过来过马路。 然后才又注意到手中的卡片。 白发白裤,赤裸上身,胸口铭刻着一个奇异的符文。 “拳皇?” 似乎正是水叶网咖中与源稚生对战时自己用的那个人物。 何亦竟不禁一笑,将其揣进包里。 倒是很巧。 下次若能遇到再还给他吧。 呵不过世界上哪儿有那样巧的事。 这个城市也有几百万人啊。 但若真是“他”的话...... 那倒很快就会见面了。 兄妹两刚走过斑马线。 这时何亦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不禁面色紧张。 “叶子......我有个问题。” 何仪仪回过头来就看到何亦似乎有些尴尬与无奈的表情。 不禁有些疑惑。 “你还有钱吗?” 这句话直接让何仪仪蚌埠住了。 示意何亦看。 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裙子。 “笑死,根本没包装钱。” 然后便是这兄妹两靠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扶额愁思的样子。 真是一分钱难倒天下多少英雄汉。 何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叶子,爸妈有说买个灯泡干什么吗?” 何仪仪慢慢仰起头来想了想。 “好像是,要给你的房换个灯来着。” 那个房间中的灯光倒是确实该换了。 何亦不禁又摸了摸口袋。 瞬间认清现实。 但又不是看不见啊! 拍案叫绝,以为妙极。 他突然觉得论如何安慰自己,他还是有一套的。 “叶子,走吧回家,我......房间的灯还能用好久呢。” “就别浪费这个钱了。” 何仪仪“偶”了一声,便静静的跟在了后面。 好在记得从张彦处出来后的路。 不然何亦从这儿起就败露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若是到了张彦出租屋楼下了怎么办? 自己可就不知道回家的路啊。 何亦回头看向身后的何仪仪。 脑袋低垂,两手十指交叉靠在后背上。 脚下一步踏进一个格子里。 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至少不比刚才。 何亦慢慢缓下了脚步,与何仪仪同行。 也像她一样一步一个格子的走着。 皆是无言。 “198,199,200......” 何亦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默数走了多少格。 从见第一面起就吵吵闹闹的“叶子”此刻却一言不发。 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何亦能推公式,能解奥题,能直面龙卫。 可就是理解不出女生得心思啊。 就像曾经在原来世界兼职的餐馆里。 有人给了他一封信,里面总的意思就是让他多多关注帮助她。 于是何亦便向她指出了写信格式的错误。 然后那个女生就莫名哭着跑走了, 可自己是如她所希望的一样帮助她了啊...... “叶子,抱歉啊,我走到那儿才发现自己没钱了。” 何亦终究还是开口了,找了一个他所认为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然后道歉! 道歉总没错了吧? 怎知何仪仪的表情却似乎更加暗淡了。 何亦瞬间愕然。 不是吧阿sir,道歉都不行吗。 “哥哥啊......总是这样。” 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奈何何亦却压根没有听到。 脑海里全在想着。 为什么这都不行?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要比何仪仪慢上一拍了。 “哈~终于到家啦。” 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家门前。 呃准确来说,是在第一层家门前。 何仪仪伸了个懒腰,似乎心情又已变回了原状。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 她突然笑着看向何亦,右眼一个wink。 然后将左手的大指,小指伸出,其他三指闭合。 手抬起对向他。 “但都不能跟爸妈说对不对?” 眼眸之中是询问与某种怀恋...... 这就是,拉钩盖章对吧? 自己小时候好像玩过。 代表着承诺和坚守。 今天的事情当然是不能让爸妈知道。 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给他们增加额外的忧愁与负担罢了。 而这毕竟是自己一人的考虑。 但好在现在“叶子”也有这样的想法。 拉钩盖章有何不可? 于是何亦便把右手伸出,将大拇指贴在她的大拇指上, 将小指钩在她的小指上。 然后两人还需甩两下,将这个誓言固定。 何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向着铁门内的那个通道走去。 却没有注意到何仪仪此刻仍保持着“拉钩盖章”的姿势。 双眸看着自己仍抬着的左手。 然后笑了出来。 笑的有些悲伤,有些...... 怅然若失。 “这样的勾也算数的吧,嗯!” “说好了的......” “都不能说。” 何仪仪慢慢放下手来,看向通道里向着他招手的何亦。 就像小学三年级时...... 在这个铁门旁。 自己因为跟其他小朋友打架而使得校服手臂上破了个口子。 怕爸妈看到而生气,只能蹲在外面。 那时寒潮刚过,但天气中却仍像掺杂着冰粒一样。 冷风透过那个口子吹进衣服里。 很冷。 是哥哥回家时看到了自己。 然后悄悄从家中拿出了针线。 兄妹两就那样坐在隔壁玻璃门前的小阶梯上。 哥哥补衣服,妹妹将手乖乖放在哥哥的膝盖上。 “哥哥,能不能别把我打架弄坏衣服的事情告诉爸妈?”kanδんu5 哥哥将那根针从衣服中抽出又插进去,流畅极了。 却未置可否,反而问道: “打赢了吗?” 妹妹立即就来了气势,小脑袋一仰,骄傲的回答。 “当然打赢了!他们两个人都打不赢我!” 哥哥咬掉最后一节线头,然后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着。 “那我就不说了。” 妹妹似乎不太相信,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哥哥。 左手一抬,大指和小指伸出,其它手指闭合。 “那你跟我拉钩!” 哥哥被逗笑了,伸出左手。 大指勾住她的小指。 小指勾住她的大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28章 在苦难中起舞 “拉勾了的......” “一百年都不会变。" 何仪仪望向通道尽头似乎有些疑惑的哥哥。 粲然一笑。 一个大撤步便向其跑了过去。 “对啊,哥哥什么时候骗过我!” 当两人回到家时,才发现家中只有张幸燕坐在缝纫机前缝着鞋垫。 何仪仪见此便蹲到了她的身旁。 帮她递卡纸与丝瓜布。 “待会儿你们在这里面每人选两双哈。” “剩下三双就给你们爸。” “他在工地鞋垫磨损比较快。” 张幸艳用手腕揉了揉眼睛,然后指向缝纫机桌子边缘的几双鞋垫。 “春夏换季就要来了,早点做准备也没错吧!” 她一只手叉着腰,自豪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兄妹各拿了两双。 然后便只剩三双了。 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算术题。 “妈,你自己的呢。” 这时何仪仪问出了这个算术题中的要点。 张幸燕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然后讥笑着说道: “当然是已经放好了呀,饿还能饿着厨子?冷还能冷着后勤?” 何仪仪见此便笑着跑到张幸燕的身后捏肩捶背。 即便她很清楚。 妈妈的鞋子里从未铺过鞋垫。 何亦掏出老人机看了看时间。 2009年4月25日晚10:42 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看書喇 对面大楼的路灯勉强能有些灯光落在外面的向日葵上。 很晚了。 “妈妈,爸爸还不回来吗?” 何亦不禁问道。 张幸燕看了看挂在冰箱旁的圆形挂钟。 眼眸之中有些心疼。 “这个点还没回来的话,应该是突然有了什么加急的工。” “加班费或许会比较高些。” “可能要凌晨两三点才会回来了......” 说着不禁看了一眼院里被几束灯光照亮的蒲公英。 “也不知道吃饭没有......” 言及最后一句话时。 很小声,很关切...... 很无奈。 何亦脑海浮现出了那个背影。 鼻子莫名一酸。 “妈妈,还有饭菜吗,我给爸爸送点儿去吧。” 他想去看看,想去了解这个男人。 张幸燕不禁顿了一下,然后欣慰一笑。 “也好。” 然后便到厨房将饭菜热了一下。 有白菜炖粉条,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 似乎都没吃多少。 何仪仪看得眼都直了。 全是她和哥哥最喜欢吃的菜! 可她“已经吃过了”! “本来说你今天回来给你们弄顿好的,结果被张老师给截胡了。” “话说今天张老师为什么突然要请你们吃饭啊?还不许拒绝。” 三种菜将那个单层不锈钢饭盒占了小半。 其他的空余处便装上米饭。 然后将盖子盖上。 “你爸在书香名苑后面的工地做工,别走错了。” 而何亦的耳朵直接过滤掉了张幸燕中间的问题。 抓住饭盒便向外走。 笑死,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的,那我去了。” 好在何亦知道这个小区。 今天跟“叶子”去买灯泡时看到的。 就在仕兰中学后面不到百米处的地方。 有意思的是那个小区的入口处。 左边的墙上用白色大字写着:构建城市崭新面貌,共创和谐幸福家园。 而右边墙上则用黑色大字写着: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礼记乐记》 而这皆是因为这个小区旁边的小山上有着一尊山神庙。 曾经有一年。 准确来说是1991年的一天。 这个城市莫名满空皆是惊雷。 明明是午后,而视线内却好似世界的末日般黑暗。 云层之中好似有雷霆之龙正在滚动。 随时都会冲击而下。 可终究没有。 但在这之后的某一天。 有人说他在那天看到山神庙正上方的天空中站立着一个身影。 右手轻轻一挥,天上万千雷云瞬间散去。 有些人信了,觉得是山神护佑,出手解决了这个城市的一劫。 而有的人不信,因为他们觉得天下没有神魔,一切皆应遵循科学。 即便他们根本拿不出科学的解释。 就像前者拿不出世间有神魔的证据一样。 这个斗争便因此在这个城市中存留了18年。 直到如今,山神庙立在了城市规划的路线上。 分歧与矛盾也因此再次爆发! 一个要建设,一个要信仰。 两方僵持不下,便使得这个工期已然向后推迟了两周。 啊?问何亦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是因为那左右两堵墙上除了大字外的区域都贴满了两个阵营的请愿书。 上面零零散散联系起来也能推出原因了。 爸爸在那儿做工。 是不是说明他选择站在“建设”一方? 这个问题在何亦脑海中出现时,他都无奈的苦涩的笑了。 建设,信仰...... 值几分钱。 所建设的,是给你的吗? 所信仰的,是为你降下了福音吗? 何亦绕了一圈才找到进入这个小区后面的道路。 那座庙依旧立于山巅。 而山脚已然基本要被挖空了。 一个大约数千平方米的地基坑中,仍有很多戴着黄色帽子的人在工作。 何亦在稍高的地方找了许久才找到何福超。 此刻他正推着一个拉拉车。 踩在一个倾斜的木板上。 可刚推到这个木板一半的位置,便怎么也推不上去了。 何福超停在半路,微微低着头大喘气。 汗水好似开闸的水龙头般倾泻。 脑子已经饿的有些发昏了。 可他必须干完。 这一个晚上的工资可足足能够抵平时三四天了。 于是他不断地逼迫自己用力,甚至都发出了闷吼。 可拉拉车上的沙子却像是塞了铁似的。 重的不像话。 他竟不禁有些感叹: 自己真是老了。 而这时,双手中的拉拉车却自己向上开始滑去。 抬起头来一看。 正是何亦。 只见何亦双手抓住拉拉车的车头便向着上一层走去。 看起来似乎还很轻松。 何福超笑了,用脖子上挂着的......“灰色毛巾”。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嘿,不愧是我儿子,简直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小区外,道路旁的公交车站台座位上。 何福超有些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 身后广告牌上的荧幕刚好闪着: 00:00 "逸儿,真是辛苦你了。" "待会儿你就快点回去吧,不然你妈会担心的。” 何福超刚咽下一口饭,见筷子上还沾着些便又舔了一下。 然后便将饭盒放在腿上,拍了拍何亦的肩膀嘱托道。 而何亦只是看了看饭盒。 其中的饭菜仅仅3分钟便被消灭了三分之二。 随即便笑着对何福超说道: “爸爸,慢慢吃......“ “待会儿我跟您一起回去,争取1点前完成工作!” 刚说完何福超便被呛到了。 “咳咳......” 然后赶紧扭开他军绿色的透明瓶子。 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而何亦则轻轻拍着何福超的背,帮他顺顺气。 何福超放下瓶子,长疏了一口气。 随即立刻便转过头来看向何亦,刚张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直接打断了。 “我觉得,咱们两个一起回去。” “妈妈才不会担心......” 何福超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征住了。 但他还是得拒绝。 “听爸的话!你忘记医生说过的话了吗?你的那个病......千万不能剧烈运动!” 说出这句话,这个理由时。 韵脚的佯怒中分明还有几分......愧疚。 而何亦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何福超。 眼眸所诉说的,是坚定与执着。 父子两就这样互相盯着。 但终究还是何福超先松了气。 “好吧,但你只能在旁边看!” 何亦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微微仰了仰头思考片刻后。 “好的!” 到时候自己到这儿帮一下,到那儿帮一点。 不还是一样的。 何福超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好管了。 这样想着,脸上却皆是笑。 然后便接着埋头干饭。 边吃着,还夹了几根肉丝给何亦吃。 是真的好吃! 这时,从右边的街道上走过来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抖着过来的? 身后拉着一个推车,车上似乎有个全是抽屉的机器。 他每走几步便好像要向后退一步。 全身手脚皆在不断的动着。 就像一个夜行的鬼魅。 右手似乎还拿着一个棕色的纸袋子。 走了很久才走到父子两人面前时。 他仍未停下。 头,双手,双脚,皆在毫无规律的挥动与颤抖。 何亦倒没有觉得恐惧,只是疑惑。 正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时,何福超站了起来。 只见他拍了拍眼前这人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 “收摊啦?今天好像要晚些啊。” 那个人的外套因为身体的抖动而垮了下来。 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将衣服穿上。 可双手却像离衣服太远。 怎么也够不到。 何福超见此,便将这人的衣服扯了起来,然后又帮他把拉链拉上。 “红......红薯,最,最后一个了,给你......你儿子。” 他说话时似乎有些口齿不清,但也能够听出说的什么。 何亦见提到了自己,便自觉站了起来。 “不要不要!你这跟我搞这些是吧。” 何福超直接摇手拒绝,言辞中竟似乎还带着些恐吓之意。 可那人听了,却直接身体向前一倾。 将手上那个棕色的袋子甩在了何福超的脚边。 然后便逃跑似的向着停在旁边的推车......“跑去”。 他嘴角抽搐着,似乎是在笑。 腰上已经掉色的包跟着背影一颤一颤的。 何福超无奈的捡起地上的棕色口袋。 里面的红薯还在发烫。 何亦看着那人慢慢“逃”远。 而何福超则已经将那个红薯的皮剥完。 用一个传单夹着递给何亦。 何亦伸出手,接住这个红薯。 有句话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 何福超让何亦尝一口试试。 于是他便吃了一口。 “很甜,很甜。” 这是何亦的感想。 何福超笑了,看向那人已然消失的路口。 “那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何亦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着急回答。 而是又吃了一口手中的红薯。 然后也笑了。 跟随爸爸的视线看向那个路口。 眼眸之中皆是钦佩。 “他绝不是一个残缺者......” “他只是一个在苦难中起舞的人。 看書溂 第29章 拥抱他,杀死他 父子两在凌晨1点左右才到了家门口。 何亦的裤腿与衣角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沙尘。 何福超更不用说...... 衣服上附着的水泥倒更像是其本来的颜色。 二人下楼梯时都静悄悄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蹑手蹑脚的拿出钥匙,然后轻轻的扭动。 “咔” 即便如此。 钥匙穿过锁孔那一瞬所发出的声音。 仍像枚礼炮炸响在黑暗之中。 两人皆不禁长吸了一口气。 屏息聆听。kΑnshu伍.ξà 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这才相视一笑。 而何福超先一步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可他却是一顿。 然后便不知为何停在了离门不远处。 怔怔的看着右边。 何亦也不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围墙外的路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不时会有几束落在矮了一层的花田里。 向日葵高仰着头,似乎在朝着天空的更远处眺望。 围在四周的玫瑰则抱紧了鲜红色的裙摆,自顾绽放。 而祂们此刻似乎皆在向着这片土地的中心拥簇。 仿佛在那儿便有着阳光。 与深爱他们的“薇尔丹蒂”...... 掌管现在的女神。 花田中心的两把椅子上。 妹妹的头轻轻靠在妈妈的肩膀。 似乎已经睡着。 降下的几束微光照在她们身上。 辉映出银白色的轮廓。 圣洁而久远。 一更来姑娘看龙灯,嫂嫂为她扮花容 放落青丝发,梳起龙凤头 大红袄儿拼上白绫裙 对襟披风轻巧巧 …… 数百年前的歌谣跨越时空在今天奏响。 似乎亦为此方小小的天地。 蘸上四分黄昏,三分月色,两分微醺,还有一分宠溺。 几乎能够看到妈妈浅显的笑。 与妹妹安逸的睡颜。 张幸燕不时便伸出左手,拨开何仪仪滑在眼眸旁的碎发。 她们似乎没有察觉到父子两的回家。 但她们都在等着父子两的回家。 何福超的嘴角不知何时便已洋溢上了笑容。 眼眸之中皆是某种幸福。 但对于何亦而言…… 这样的一幕却显得无比虚幻。wΑp.kanshu伍 就好似在梦中,在天际…… 在沙漠中的孤立的海岛。 倘若没有过度的欢喜,便不会有极度的悲伤不是吗。 而此刻,这幅画面却毫无疑问。 正在眼前。 仍在眼前! 就像绕着太阳飞行的我们总能看到太阳。 就像仲夏夜里云层的上下。 可以在一瞬瞧见日出,与月落。 何亦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但他知道,总归会是好的。 或许,是在笑着…… 何福超走到门边,将其关上。 然后又轻轻的扣门。 “咚咚咚。” 张幸燕这时才回过头来。 然后就是一惊。 “啊!” 敲门声后,黑暗中就突然站了两个身影。 能不被吓到吗?! 但好在还能看出是自己家里那两个。 不然放在门槛旁用来割菜的刀…… 可能就要飞过去了。 张幸燕轻轻点了一下何仪仪的额头。 待她转醒,才慢慢站起身来。 然后操起那把砍刀便要向门边那两人扔过去。 “你们两个走路开门是没有声音吗!给老娘吓一跳!看刀!” 然后右手猛的用力,大刀似乎就要飞出。 吓得父子两都是一缩。 竟也因此“激发了何福超的任督二脉”。 说起话来的速率岂止快了百倍?! 第30章 少年终将远走 “亦儿,叶子!吃饭了!” 何亦慢慢睁开眼睛,拿起诺基雅看了看时间。 2009年4月26日晨11:37 房间里昏暗无迹,即使是清晨也透不进一缕光彩。kΑnshu伍.ξà 何亦呆呆的睁着眼,手臂横在额头上。 然后不禁又闭上眼。 不知为何,他昨晚又梦到了那只在无限黑暗中闪烁的黄金龙瞳。 而这次,祂似乎离他更近了。 而何亦这次看着那只龙瞳,却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不深,但却真实存在。 这竟使得他莫名有些烦躁。 “起晚了啊......” 当何亦打开卧室门时,刚好碰上何仪仪路过。 然后就莫名被笑话了。 “哈哈哈,今天哥哥还没我起得早欸。” 明明自己都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哦右边脸颊上还有一粒黄白色的东西。 何亦赶紧指了指自己脸,然后又指指她的。 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跟着何亦的指引朝着脸上摸去。 昨天的烤红薯! 好家伙昨天晚上自己有吃的这么邋遢吗? 呃......好像是有啊。 何仪仪赶紧转身逃走。 自己可爱礼貌美少女的形象骤然崩塌了! 但有一说一...... 那个烤红薯是真的好吃! 想着那味道就又饿了。 何仪仪赶紧去洗手间洗漱,随时准备干饭。 何亦见此不禁无奈一笑。 先前那个梦境所带来的烦躁瞬间消失。 走到洗手间时,门关着的,门口已经放着一个蓝色牙缸杯,杯子上横着已经挤好牙膏的蓝色牙刷。 而门把手上还挂着一张蓝色的帕子。 一看就知道是给何亦准备好的。 于是何亦便端着走到院子旁的阶梯上蹲着刷起牙来。 似乎是雪梨味道的牙膏。 这闻着真让人不禁微笑啊。 这时张幸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左右两只手分别端着昨天还剩挺多的番茄炒鸡蛋与青椒肉丝。 “叶子,亦儿,刷完就来吃饭哈。” 何亦赶紧“嗯”了一声然后加快了刷牙的速度。 何仪仪就不一样了,直接手里还提着牙缸刷就跑出来了。 “妈,饭煮够了吗,今天我要吃三大碗!” 张幸燕看着她直接被气笑了。 右手食指就抵在了她的额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够够够!你先把你嘴巴上的泡泡擦了吧!”wΑp.kanshu伍 何仪仪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擦脸,赶紧又跑回去洗。 何亦这时也洗好了脸。 待他到洗手间清帕子时,自己那妹妹早已然坐到了餐桌前。 嗷嗷待哺。 因此他也赶紧到了餐桌前。 要是晚了把这妹妹饿没了可咋整? 餐桌上只有两个人。 看来何福超都已经上工去了。 “不好意思妈妈,我起太晚了。” 何亦刚端起碗还没动筷,他觉得自己应该说这句话。 而张幸燕只是给他捻了一块鸡蛋,然后看着他笑道: “跟妈说这干啥?你昨天刚回家就跟你爸去做那么多事,又睡那么晚,困了很正常。” “但是你得答应妈一点......” 说到这她得表情有些严肃,语气之中像是命令,又像是...... 祈盼。 “以后都不许再像昨晚一样去做那种重活,就算是为了爸妈,叶子......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说到这时,何亦莫名觉得此刻张幸燕的神情与昨夜的何福超很像。 连何仪仪也将碗筷停了下来。 看着何亦。 似乎亦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其实何亦很清楚,他们所担心的是什么。 他也想过要不然便将自己已然病愈的事情告诉他们。 可他不能。 那之前的心脏病发死亡,假死,失忆。 无论哪一个事实对于他们来说或许都将是更为沉重的痛。 更不用说...... “他”的永恒不再。 于是何亦便在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然后应到: “我会的。” 何仪仪这才粲然一笑,然后继续干饭。 边吃着还不禁哼出清脆的音调。 张幸燕直接一个眼神过去。 声音立刻消失。 何仪仪见此还整了一个将嘴巴拉链关住的动作。 然后“唔唔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根据摩斯电码与达芬奇密码的双重解锁下或许才会发现,她说的是: “妈,你不也在笑嘛。” 呃,又或许作为她15年的妈也能破解这个意思。 张幸燕见此不禁扶了扶额,然后对着何仪仪闭着的嘴向左一滑。 于是“拉链”便被打开了。 她这才好似缺氧般呼吸了好几下…… 然后继续干饭! “对了亦儿,你们班的日本特别春游今天就结束了吧?” 张幸燕夹了口饭装进嘴里,不经意的问了问这个问题。 何亦刚把之前那块鸡蛋吃进嘴里。 然后便听到了这个问题。 吓得是差点喷了出来。 “咳咳……这个,那个……” 哪个? 他怎么知道。 可是得绷住啊。 就好像个判断题,二选一的答案。 除非是让你选择打勾打叉,你偏要画个笑脸啥的。 “是,是啊……为期五天的春游。” 何亦端着碗,然后就往嘴里推了好几口饭,把嘴都挤满了。 眼睛全程盯着桌上的菜。 让自己看着或许会更镇定一些。 张幸燕似乎没有发现何亦的异常,微微点头。 然后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手上的动作似乎都有些迟缓。 “说起来,咱们亦儿很快也要高考了。” “以前问你,你说还没有想去的大学。” 说到这儿,她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略显认真的看着何亦。 “现在,有了吗?” 何亦见此,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言语之中无比笃定。 “有,而且我今天就想向其提交留学申请。” 张幸燕显然惊讶极了。 被吓的说起话来都有些捋不太清。 “学……留……留学?是指去国外上大学吗?哪个学校啊?” 竟又使得何仪仪停了下来。 表情再无任何轻松,刚夹到筷子上的肉亦随着筷子落在桌子上。 “哐当……”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院子里总有几束阳光能够穿过大厅照射而入。 落到桌上,落到肩头…… 落到那双掉落的筷子一端。 反射出刺眼的辉光。 惹得何仪仪有些晃眼。 有些发酸。 何亦只是端正的坐好。 正对着何仪仪与张幸燕的视线。 “卡塞尔学院。” “位于美国境内伊利诺斯州五大湖区芝加哥远郊,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 张幸燕觉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像是只将要踏上旅行的小狮,目标是远方,只为创建自己的故事。 眼眸之中有了向往,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 “去学什么啊?” 她还是有些犹豫,无法坚定自己内心此刻的判断。 “学习研究远古爬行动物,这是那所大学的王牌专业。” “而且如果我能达到他们减免分数的话,就可以免费去上这个大学。” “我有信心。” 张幸燕看着自己孩子眼中的坚毅与向往。 她明白,自己该放他远走了。 因为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想追寻的…… 在此之前,他实在太令人心疼。 永远在笑,永远望着别人的身影,永远…… 看不到他自己。 第31章 庸人方自扰 “好。” 此言既出,她这一关便算是过去了。 没有一个母亲会挡在儿女所向往之地的栈道上。 桌上跌落的筷子已被捡起,何仪仪吃得静静的,稳稳的。 细嚼慢咽。 一时间,饭桌上甚至能够听到牙齿咬合,与筷子触碰到瓷碗所发出的“哐当”声。 “哥……不能不去吗?” 这是何仪仪说的。 看着已经摆到碗上的筷子,桌子下双手的指头无序的拨动着。 披肩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瞧不见是何表情。 “我必须去。” 那个几乎能够将云空倒下的雨夜。 雷电与风响轰鸣。 大地与天神共颤。 少女坠落于那座深红的井内。 里面一个纯白色的怪物将她握到手里。 狰狞的面孔之上淌着鲜血的牙齿仿佛能撕碎万物,黄金之瞳闪着令人绝望的威光。 何亦轻轻将手放在何仪仪的头上。 温热的气息传达着坚毅。 “在那儿,有着我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何仪仪的身躯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终究是点了头。 可吃完饭,帮着将盘子端到厨房后便自顾回到了房间。 而何亦则留在厨房帮着张幸燕清碗。 “等你爸回来,你也要跟他说说这个事情,他应该也会支持你的。” 说着手上也没有停,细致的擦拭着碗筷上的·油污。 “待会儿我把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给你,你到时候去复印一下,邮寄的申请书里应该也需要这些。” 碗筷一共也就三双,很快便已洗完。 张幸燕将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确认手上已然没水,才插进围裙的兜里翻找。 翻了一下才拿出一张......或许说是一根更为准确。 卷成像牙签般纤细的红色百元华夏币。 "这一百块你拿着,不知道跨国邮件要多少钱,多带点儿去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而何亦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 然后向张幸燕鞠了个近乎90°的躬。 此时地面正好有着一只黑色的蚂蚁爬过。 嘴里叼着颗饭粒。 比他要大上数倍甚至是十数倍的东西。 一步一步向着远处走去。 没人知道它将去向哪儿......看書溂 或者安然回家,或者被踩死在路上。 谁知道呢。 又有谁会在意? “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但我想要告诉您的是。” “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 他在说谎。 "不让自己受伤。” 还在说谎。 “我每个假期都会回来的。” 除非遇上什么人类理解范畴之外的事。 正好,他就是为了那些人类理解范围之外的家伙而去的。 张幸燕双手将何亦扶正。 然后将手里那一百块钱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妈相信你。” 四个字。 不多不少,却重的差点将何亦压得窒息。 “好啦!这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呢!好好复习,到时候要是落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幸燕突然重力拍了拍何亦的肩膀。 像是在给何亦加油鼓劲。 又像是在以此忍耐某些将倾的情绪。 说完便拿起冰箱边上的菜篮子。 “我去买点儿面粉,今天下午给你们弄面疙瘩汤。” 何亦看着她慢慢开门,走上楼去。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他甚至想要向他们说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因为他们是“家人”! 因为是,家人。 可不也正是因此吗...... 他更加应该保护好他们。 任何可能因自己而导致他们受伤的举动,或者是变化。 都是他该绝对避免的。 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向着门的方向走了好几步。 而脚下。 有着一粒被踩扁的米饭。 和一只...... 仍在与死挣扎的蚂蚁。 谁会为这样微小的生命哀伤或是悲戚。 或许代表自然的瓦利会? 哦,忘了。 不正是他创造了“适者生存”的概念吗...... 何亦用手将已经缩成一团的蚂蚁捻起。 然后走向花田。 将其放在最鲜艳的那片玫瑰花瓣上。 转身将要走时。 却见得那只蚂蚁又展开了身体。 好似新生,好似蜕变一般! 向着花蕊中逃去。 何亦一顿,然后笑了。 桀骜而决绝。 因自己的庸人自扰而笑,因自己的无端恐惧而笑。 就如同为这蚂蚁而笑一般。 它逃得真是好滑稽,好果断。 就像将被烈阳追到的星空。 就像将被天空触碰的海面。 但好在。 它逃掉了不是吗? 即便在“永恒”之下皆是在逃。 即便在无力之中要挣扎太久。 但他逃掉了! 不挺好的嘛。 不死,它就还能吃饱喝饱的活着。 像句废话,但不也正是太多人想要维持的现在。 甚至是向往的未来吗...... “啪” 何亦突然朝着自己的右脸来了一耳光。 力道之重甚至让他有些轻微的耳鸣。 “清醒多了,接下来该做的也就明白了。” 忽然又想到了“他”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话。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消极吗?” 这么想着竟笑的有些苦涩。 其实如果有人曾试过突然销声匿迹。 希望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声音。 结果发现。 奥,自己真的无人问津。 那么自那之后,当他再次出现时。 一个对世间悲喜皆不相通。 一个慢慢承载万千灰暗角落烟尘的...... 情绪? 便会应运而生。 而这,或许便是“消极”。 “砰砰砰。” 何亦敲响了何仪仪的房门。 或许她觉着自己已经装的足够镇定。 回应的足够坦然。 但且不说张幸燕,就算是何亦也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叶子,咱们能聊聊吗?” 没有回声。 “要不要出去玩?” 没有回声。kanδんu5 “想吃东西吗?哥哥请你!” 依旧没有回声。 何亦这便知道,问题颇大。 居然连出去吃东西这事都哄不了她了! 根据自己这两天的判断,应该是个吃货没错啊? 这时何亦似乎想到了什么。 拿起“家传小包包”便到街上去了。 回来之时,包里似乎装了很多东西,显得鼓鼓的。 打开之后便发现。 里面除了一些“老物件”外,多了一盒药,一根糖葫芦,一个...... 烤红薯! 值得一提的是,何亦还是在那家诊所买的药。 不是自愿。 而是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鼻子上有些雀斑的人请了进去。 那个胖医生似乎已经不在那儿了。 这人竟要将药白送。 何亦接过一看,正是之前那两盒。 因为盒子上有摔落的痕迹。 问这人为什么。 他只是说:“因为您是财神爷啊。” 何亦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好好将钱给了他,让其找零。 那人也没有再说,老老实实找了零。 应收30元,找零70元。 这是那台收款机器上的报表。 何亦拿着这些东西又走到何仪仪的卧室房门前。 “叶子,哥哥刚才出去走了一趟,欸?!又碰到了之前那个卖红薯的大叔,然后我就又买了一个,而且比昨天那个......” “更甜。” 何亦说最后两个字时一顿一顿的,还略带些惊讶的语气。 讲真的,要不是说的吞吞吐吐。 他自己都信了。 第32章 何处为家 “咔” 门似乎是打开了。 何亦隐约听到了里面先后两段急切的脚步声。 无奈一笑。 看来还得是烤红薯的吸引力大啊。 轻轻推开门进去,床上桌上都摆放着一两只玩偶。 有跳跳虎,小熊维尼,猪猪侠。 款式几乎都是好些年前的。 而何仪仪正坐在桌子前,一只横躺跳跳虎摆放的位置刚好遮住她的侧脸。 左手摊开伸向何亦。 似乎是在示意将东西给她。 准确特指“烤红薯”! 拿到后便迅速又缩了回去,双手捧住。 拨开外面的焦皮。 像只仓鼠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啃。 看来确实是心情不太好。 何亦手里还拿着药跟糖葫芦,站那儿多少有些尴尬。 单纯不知如何出口,没事找事的说道: “叶子,那个,呃......好吃吗?” 哪知依旧没有回答。 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空气之中只能听到那只跳跳虎后偶尔的哈气声。 估计是因为烤红薯还有些烫。 何亦不禁叹了口气,坐到靠在桌子这边的板凳上。 微微仰头,一枚白炽灯悬在正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将这房间的每个角落照的熠熠生辉。 他这才发现。 原来...... 这儿也是没有窗户的。 “叶子,哥哥......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 “想要跟你,跟爸妈讲清楚” “但是......” 对于“系统”所说过的:“世界的认可”。 何亦总觉得其中有着太多凶险。 他真的很害怕。 害怕得而复失。 更害怕自己对此的无能为力。 “但是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解决。” “有些路......“ “也只能由我一人来走。” “曾经我觉得自己总在一个人的汪洋中漂流。“ “但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知道的是......” 何亦回想起短短两天的相处,却总觉着这般自然。 嘴角一抹浅笑就像花田里的向日葵。 对着风雨和骄阳而绽放。 “你们所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可尴尬的在于,这只跳跳虎后依旧毫无动静。 何亦不禁挠了挠后颈。 站起身准备自觉离开。 刚转过身还没跨出半步。 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何亦回头一看,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角。 白皙精致,指甲被剪得平整而洁净。 筋骨分明,还可以瞧见些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 手腕上似乎还戴着一根红绳。 “刚刚......说好的出去玩。” “还算数吗?” 那只跳跳虎已然抱在了怀里。 微侧着脸看向何亦。 莫名有些怯生生的。 眼眸之中闪烁着水光,好似约顿海姆——巨人居所下的密米尔之泉( 但是却没有吵。 而何亦则看起了那张卷子。看書溂 说来也巧,他还真是刚刚才又看到这张卷子。 就在餐桌角落的电热水壶下好好压着,露出一个角。 何亦从第一题开始将全部粗略看了一遍。 结果便是在原来的世界之中几乎全都做到或是看到过。 看来这个世界的普通知识层面应该是与原世界重合的。 说得保守一些,应该至少也是绝大部分相同。 其实何亦也算是有些放心了。 就算只是绝大部分相同,他也有信心考上任何想去的大学。 而之所以向卡塞尔学院提交留学申请。 其实也不过是作为,即将要去做的“某件事”若失败的planb罢了。 接着何亦又看了看何仪仪错误的地方。 满卷子都是草稿,可以看出她其实也是努力下做的。 不说选择题填空题,就说解答题。 其实扣的很多都是过程分或者干脆是算对了,然后就填错了。 何亦看着都替她感到不值。 有些不会的题目,框里则干净极了。 似乎都是直接跳过的。 而后面卷子的最右上角,似乎则用算术平方根符号画了一只...... 跳跳虎? 虽然何亦能认出来也是一种能力啊。 “停。” 他大概搞清楚了何仪仪学习上可能存在的问题。 “出去玩,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在此之前......” 何亦说着便将桌上的跳跳虎拿起放到了床上。 然后又将卷子摊开放到桌子上。 “吃完涂完药,然后再把卷子上错的题做一遍,就可以出去玩啦。” 笑得那般良善,那般自然。 可在何仪仪眼中,怎么却像是个恶魔? 自己的哥哥哪儿去了? 以要去救瞬间便失踪哥哥的理由出逃,不知道可不可行啊。 “好的......” 看来她还是很清楚现状嘛。 “摸得到头上的包吗?” “本来就没......” “嗯?” “摸得到......” “那好,那就你自己涂一下吧,小心点儿别涂得满头都是啊。” “哥哥你瞧不起谁啊,我这分分钟干得好的事情。” ...... 或许何亦往后很久才会发现。 就在他用卷子盖住的木制桌面上端正刻着五个字。 “卡塞尔学院” 第33章 比天际更远的地方 这一天,何仪仪终究还是没能出去玩。 甚至是现在,仍在“奋战”之中。 但不得不说,虽然她的基础知识确实有所欠缺。 但何亦教她,问她的时候都学习得很认真,答的很严谨。 呃当然,这是不论对错的话。 不多时,张幸燕和何福超一起回来了。 而且何福超似乎已然知道了留学之事。 一回到家,何亦便被叫到了他跟张幸燕的卧室里。 他们的房间比兄妹俩的要稍微大一些。 何亦也是这时才发现。 原来这个家的三个卧室,都是没有窗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 或许这个家唯一能被阳光照耀的地方,便只有那片花田,菜田。 与穿过院门所能接纳的星点地方。 何福超进去后,便自顾在衣柜里翻了起来。 下面似乎没有找到,便又踮起脚看起上面的隔层。 好一会儿才从上一层的棉被中掏出一个口袋。 然后坐到床上,将被弯曲折叠好多次的袋子解开。 然后才从其中拿出一捆钱来。 大概有两三万左右。 这也是那个袋子里所有的钱了。 数了数,从中抽出10张来便递给何亦。 然而何亦却站着没有动作,甚至没有看向那钱。 只是认真的望着何福超。 “爸爸,我不要,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谁知道何福超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气冲冲的将钱拍在何亦的手上。 “解决什么解决?你爸还在呢!这钱拿着,先看看买点去留学要用的东西。” 说完便又坐回床上,顿了一会儿,将自己有些掉皮的钱包拿了出来。 从其隔层中抽出一张都有些脆化了的纸片。 嘴角露出一个怀念甚至是宠溺的眼神。 “还记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看来应该是挺久远的东西,或许还与“他”相关。 那何亦百分之无限大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太记得了。” 这个回答表现出的是“或许”。 也就是似乎记得一点,但是记得的不多。 虽然传到别人耳里的结果也就是“不记得“。 但总归是要留有些余地的。 何福超展开了那张纸片,大概就一个手掌大小。 右手用指尖轻轻拍了拍浮在上面的微小纸屑。 “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 说着微微扬起脑袋似乎是在回忆。 “好像是6岁吧。” “那时候我得外出打工,你刚上小学,说话都还有点儿奶声奶气的。” “你妈牵着你,抱着你妹妹,我正要上火车的时候,你就一边哭一边把这个拿给我。” 一边说着,嘴角的笑意便更甚了。 但其眼角的略微弯弯,却为何又显得那般落寞...... “转眼间都是个18岁的大小伙儿了。” “咱也就老喽。” 说着双手抵着双腿一撑,便站了起来。 “这张纸条在爸的钱包里待12年了,现在,爸又还给你。” 何亦有些迟疑的接过。 左手还拿着那一千元钱。 何福超走时,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满脸的欣慰与祈愿。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儿子......” 这句话好似雷响,在何亦的耳边炸开。 内心莫名涂生的颤栗在告诉他。 这似乎并不是由他所感受到的。 倒更像是某个已经被六翼seraph接走的故人。 在比天际更远之地,某个比普罗旺斯花海更要绚烂的悬空岛屿。 他站立在与天空接壤的地方。 一颗眼泪滑过脸颊,落入凡间。 正好滴在何亦的心头。 “谢谢......” 谢谢谁? 何亦总觉得似乎听到了某句话。 见到了某个人。 他站于无人可知的天空之外。wΑp.kanshu伍 满脸泪水,却是在笑...... 眼里好似盛满山光水色,尽显灵韵。 是他在说话吗? 自己从前或许见过他? 他在谢谁,为何...... 自己的脸颊也有泪水流下? 缓缓滴到了地上。 溅起水花。 何亦赶紧擦了擦脸。 甚至觉着有些莫名。 少年时代的心情啊。 或许便是如此。 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轻飘飘地....... 就飞走了。 何亦终究还是收下了那一千元。 然后将纸条按照之前的折痕好好叠了回去。 放到单肩包的一个小隔层中。 他当然已经看过那张纸条。 上面写的是一个故事。 很长很长。 寄存着过去,与现在。 而何亦,或许只能在更久的未来,才能再次将其打开...... 一家人在吃完晚饭后。 何仪仪回房间学习。 准备继续死磕那张卷子。 而何福超跟张幸燕则将何亦邮寄留学申请书时可能会用到东西拿了出来。 一家人对此也没什么经验。 包括何亦。 以前他哪儿有什么时间去关注这些太过遥远的东西。 下午吃什么,寒潮穿什么或许都还没着落呢。 于是何亦便打算把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放进去。 身份证复印件,学生证复印件,过往成绩表,hs 总之就是十分的炫酷。 因此,他一放学便拖着何亦到了这座城市郊外的某个高山上。 因为那天其实距离官方预测时间还差一两天。 何亦也便随他闹了。 山上有座塔,他们就站在塔顶准备见证台风的产生。 李瑞安甚至因此在塔顶建了一架尼康阅野aculona211的望远镜。 可他们终究低估了这次台风毁灭性的力量。 也根本没有了解到台风产生的过程。 那么就说明了他们的举动是多么的作死而且毫无意义? 不。 他们甚至因此救了十几个人! 意义重大! 甚至应该说是,无比感谢他们的举动。 这也被救之人所说的。kanδんu5 当何亦跟李瑞安发现事情不对之时,他们眼前所见的城市上空已然被吹起了各种东西。 花盆,窗户,围栏,单车...... 甚至是动物! 山脚下的树木亦开始毫无规则的剧烈抖动。 风向便如同令人几乎喘不过气的恐惧感一般,由山下。 攀爬而上。 对于何亦两人而言,他们本只需呆在这座高塔之上,静待这场灾难的平息。 然而,何亦看到了山腰的主道上,正在被狂风吹得漫无目的的一群人。 为首的一个女孩正抱着头蹲在一个台阶上哭泣。 她的手中拿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 “追光旅游社” 第34章 礼赞“破灭”的开始 何亦见此,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立即跑下高塔。 李瑞安本对他此举满是疑惑与震惊,但顺其视线望去之时,却又立刻觉着正常了。 但他看向那群人时,眼中全然没有救赎之意。kanδんu5 而是烦躁。 甚至是......愤怒。 但他终究还是跟着何亦跑去。 这是自然。 其他人怎样都跟他都毫无关系。 但对于何亦。 “不行” 当两人跑至主上山道,看到那群人时。 有些人的身形都已经无法站立稳定,弓着腰四处乱窜。 甚至有的已经匍匐在地上,用双手双脚抓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向上挪。 所有人都不敢看向身后。 因为身后不仅是有狂风。 还有几乎呈45°的阶梯。 每每转头望去都莫名会有一种倒悬之感。 仿佛随时都会向后摔倒,滚落而下。 这座山的主道从山脚到山顶共有上万个阶梯。 从山脚到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已然是第4951个台阶之上。 每一阶的最边缘都刻录着具体的梯层。 因此这座山也被称为: “登天山” 由此可知,若是从此地摔下。 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在尖叫,都在祈祷。 有的人在恳求上帝。 期盼赫楞与宁芙仙女俄耳塞斯之子的拯救。 有的人则在远眺着那座承载着庙宇的山峰,那位曾经拯救过这片土地的山神能够发发慈悲,再次出现,平息这场浩劫。 在刺入骸骨的恐惧之前。 所有人都似乎丧失了自救之心与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此刻最为绝望的并不是即将爬上的飓风...... 而是所有人的认命。 “快跑起来啊!” 此时,在比所有人更高的梯层之上。 一个迎着风与光奔跑的少年向着他们高吼。 像极了一颗在黑暗边缘升起的明星。 当人们还没回过神时,已经降临到了他们的身边。 是他们所乞求的天神来了吗? 不。 来的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一个眼睛很好看,很美好的少年。 “快!三个人互相拉着后背的衣服,排成竖向的一字!” 可这些人却好像愣住了一般毫无动静。 竟惹得这个在风中站着都有些摇摆的少年,怒吼道: “想死吗?!” 此时站在一旁巍然不动的李瑞安眉眼深处,一股血色似乎亦因此而生。 看向这群人时,竟满是杀意。 似乎他们再触及某根线时。 杀死他们的。 或许就并非是这风与山了。 这时人们才回过神来,赶紧站了起来按照何亦所说排好。 “男人或比较强壮的人站最前面!其次则站最后面!力气最弱的人站在中间!” 所有人此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支点,眼中也有了光。 都按照要求排好了队形。 可最后却多出一个人。 正是那个之前抱着头蹲在台阶上哭泣的女孩。 此时她仍是如此。 何亦赶紧抓住她的手便扶了起来。 少女脸上满是泪珠,水汪汪的眼睛中满是恐惧与祈盼。 而看到何亦时,似乎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何......亦学长?” 何亦虽疑惑于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但此刻明显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 “李瑞安!你站在最前面。” 其实刚喊到名字时李瑞安便已然站在了最前面。 他很急躁,但并不是为了自己, 脸色有些阴沉与紧张。 不禁看了一眼何亦,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但他清晰的看到了何亦眉头的微蹙。 这是在忍耐。 “你抓住他的衣服!我在后面推着你。” 这话是对那个少女说的。 此时何亦已不禁略微低下头来,额上已然渗透出了冷汗。 少女似乎回过神来,眉眼之中竟皆是莫名涂生的信任。 赶紧按照何亦所说的站好。 “按照这个阵型走上山腰!在山腰最左边的小道尽头有一个还未装修完的房子,那儿应该能躲过这台风!” 其实这也只是何亦的猜测。 因为他也只是第二次来这个山,这次来还是坐缆车上去的。 他也只是在缆车上看到了那个房子,外部都还没有涂上灰砂浆。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的。 现在这个情况跑向山顶的塔毫无可能。 好在最终,他猜对了。 虽然门是关着的,但有一扇窗户却能推开。 众人相互帮助着皆进入了那个房子里。 “最后啊,你们所有人都在那个房子里待了一天一夜,待天气好些,政府人员上山搜救时才发现的你们。” “那些人好些都是外地人,跟着旅游团来的,当时真是好多人都要跪下来谢谢你们了。” “你跟李瑞安那臭小子也是因此,都得了一张市里的见义勇为奖。” “说起那天,要不是叫你平时都带着药,你就......” 说着说着张幸燕便说不下去了。 好像一说出口便会成真似的...... 这时,一直在听着没有开口的何福超却接了话头。 一脸的八卦。 “对了,当时你们救的那群人中,有个小姑娘好像还是你们学校的哩,比你还小一届呢,欸?叫李......李什么来着?” 说着还用肩膀撞了一下张幸燕,意思是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张幸燕却是一脸的无奈与受不了的表情。 “李疏瞳。” 何福超一拍脑子,一副灵机一闪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右手便拍了拍何亦的肩膀,一脸玩瓜群众的表情。 “根据你老爸当年叱咤情场的经验来看,那个小姑娘肯定喜欢你!” “当时你还太小爸不跟你说,但现在你都要高考了,也该找个女娃娃谈谈恋爱了。” “爸跟你说啊,女孩子脸皮薄,男人的脸皮就要厚一点,只要我儿子......” 话还没说出口,右边一记“灌风掌”便拍在了他的脸上。 张幸燕高举着右手,一脸忍了很久的表情。 “你天天就给你儿子传播这种思想,你还叱咤情场,当初也就老娘能看得上你,让你那颗纸戒指就骗到手了。” “亦儿都还没高考呢,你这做爹的说的啥话!” 何亦在旁边看着他们一打一躲的样子,一个尴尬的笑容贯穿始终。 李疏瞳? 似乎在那架飞往东京的飞机上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其他的,一片空白。 这时张幸燕打着打着,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然后看向一旁端坐的何亦。 脸上竟亦露出了刚刚张福超的那种笑容。 八卦中带着肯定,肯定中带着欣慰。 “但是有一说一啊亦儿,那个姑娘确实对你有意思!那时候她的那种表情跟眼神......” 还没等张幸燕说完,何亦抓过桌上可能要用的东西便向外“逃”去。 “爸爸妈妈,我寄申请书去了,不然,不然我怕关门了。” 至于为什么要逃? 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八卦阵中的阵眼一样,一直被那种眼神注视着...... 就挺不好意思的。 何亦打算先去买一张这个城市的详细地图,毕竟很快便会用上。 再待寄完申请书后, 或许也该去那个学校看看了...... 里面的故事很多,其精彩的部分亦即将上演。 而作为必然登台的抢戏者。 自己怎能不先看看开幕之地? 第35章 蓝白色调的天空 何亦已然站到了仕兰中学的门口。 这所学校的一切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读书声,嬉笑声,小亭子里少年与少女的青涩笑容。 对于他们而言,青春的力量无可压抑。 即使是地狱也能变成天堂。 或许这才是校园本该有的样子。 那自己从前为何都没感受到过这样的氛围? 不知道。 也不重要了。 此时似乎仍是上课时间。 进校门时,那个保安大叔却没有拦着何亦。 还热情的跟他招呼,问其东京之旅如何。 最后又问了一下进去的原因便打开了横向推拉式卷闸门。 还是边问边打开的。 至于何亦的回答,就不过是要去拿书什么的罢了。 在学校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学校重要设施的基本位置构造。 然后又跟着地图找到了那个影院。 衰仔悲哀的表白之夜。 代表着与这个城市的散场典礼。 那个赤红色头发的巫女,终究是牵着他的手,将其带向离这个地方太远的世界。 最后,何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2009年4月26日晚21:33 “丽晶酒店” 高耸而华贵,特别是在这时,整栋大楼都闪烁着金色的亮光。 因此在这座城市之中更加显眼。 这个地方甚至可以称为路明非命运的转折之处。 古德里安,或者直接说是卡塞尔学院。 便是在此与路明非完成了第一次见面。 而对于何亦来说。 这也将是他叩响卡塞尔学院大门的重锤所在。 但...... 还不到时候。 待何亦回到家时已经22:30了。 何仪仪来开的门。 何福超跟张幸燕似乎都已经睡了。 看来像昨天的那种情况也属于是偶然现象。 一进门,何仪仪便以一种委屈与含着怒色的眼神看着他。 一开始何亦还没反应过来。 可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卷子之后,猛然便醒悟过来了。 完了。 之前说一会儿便去给她讲讲实在不会的问题。 可自己之前被男女夹击八卦之下就“逃”了。 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那,那什么,叶子?” 何亦赶紧准备亡羊补牢。 谁知何仪仪根本不理,自顾微微摇着头转身。 语气之中皆是失望与嘲讽。 “哎,某些人,真是有了学妹忘了亲妹呀。” “忙点儿好,忙点儿好啊......” 说着将双手背在背上,活脱脱像个空巢老大爷一样。 何亦蚌埠住了,哭笑不得。 到底是什么学妹啊? 自己可真是出去办正事去了。 只是各个目的地的距离有点儿远,因此时间几乎都是花在路上的。 “我,我是寄申请书去了,然后又在学校逛了逛而已。” 何仪仪微微转过头来,战术性假笑。 “哈哈,原来如此。” 看来是完全没信。 没办法,那就只能出大招了。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个电影要上映了,《重返17岁》。” 何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何仪仪的反应。 很明显,刚刚她明显顿了一下。 有戏! “貌似就是下个星期的星期六。” “不知道那天下午,有没有人想去看看呢?” 果不其然,她立刻转过头来。 将手中的卷子抵到何亦的胸口上,便跑回房间去了。 关门前还有一句响亮的: “我要去!” 何亦看着刚刚关上的门,门把手上淡粉色的花结流苏还在摇晃。 对上这样一个小姑娘,他也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住卷子便将其四面都仔细看了一遍。 倒是有些惊喜。 全部都改对了。 可不经意间看向其上某个地方时,竟有些微微的摇头。 但一股笑意不知何时便已然爬上了眉梢。 卷子上,那个用算术平方根画成的跳跳虎已然被重新描得详细起来。 右手还指着现在正在看着的何亦。 四个角上还分别写着四个字。 连起来则为:“原谅你了” 何亦轻轻将其合好,用右手拿着。 打开房门,拉动房门旁的开关。 略显昏暗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他没有再做任何事。 只是将卷子放好,然后便躺倒在了床上。 怔怔的看着房间正中间闪烁着的灯光。 倒是一点都不刺眼。 甚至能够直接看到内里的灯芯。 何亦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某本书中读过的一句话: “生活在阴沟里,依然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这句话与现在的他似乎并不搭配。 但相对于他即将面对的未来。kΑnshu伍.ξà 或许又正是如此。 破灭遗憾,破灭遗憾...... 不正是从黑暗之渊追寻星空所在之境的无限跋涉吗。 何亦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又躁动起来了。 眼前模糊起来了。 虚散的灯光四处乱窜,拥挤在了一起。 似乎将要汇成一张画卷。 但是未待看清,便已被黑暗吞噬。 “要开始了......” 这最后好似梦呓般的话语亦融入其中。 不见踪迹。 第二天,睁眼所见仍是那盏灯光。 应该是昨晚忘记关了。 打开诺基亚一看时间:06:31。 这也正是何亦平时正常的起床时间。 昨晚没有再梦到那个深邃黑暗中的黄金龙瞳。 这令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打开门走了出去,天空都还有些混沌之色。 但对于高中生来说,这个起床的时间也就算不早不晚。 何亦去洗了脸刷了牙。 却发现何仪仪还没起床。 便敲了敲她的房门。 里面传来慵懒的答应声。 何亦这时才想起,自己连书都还没拿。 便又去桌子上拿了些主科书放到单肩包里。 其实对于何亦来说,拿与不拿也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他在原来的世界中已经是高考过了的人。 拿完便坐到了餐桌旁的凳子上等何仪仪。 单单坐着多少都有点无聊。 于是他便又拿出了一本语文书来。 刚翻到第一页。 除却何亦的名字之外,右上方还有一排小字: 爸:9月7日 妈:7月4日看書喇 叶子:11月15日 李瑞安:4月4日 并且每一个月份前的第一个·数字下都被标了个红点。看書溂 何亦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都是时间的话,那应该便是生日之内的吧。 而这标注红点的原因,那便无从猜起了。 这时,何仪仪的门终于打开了。 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但学校的校服已经穿好了。 衣服和裤子都是蓝色与白色配合的双色调设计。 如同盛夏中午的天空。 云端与苍穹同在。 莺歌与蝉鸣共响。 何亦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还是那纯白色体桖打底衫。 还不待他起身去换。 何仪仪便已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笑点。 “哈哈哈哥哥你还没睡醒吗,校服都不穿。” 一边说着一边还揉着眼。 但这似乎根本没有耽搁她的笑意。 何亦挠了挠后脑勺,站起来便打算去换校服。 顺便再洗个澡。 这多少天来似乎一直都没有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 有点味儿了。 可刚走到卧室里找校服。 何仪仪一只手提着牙缸杯,一只手刷着牙便又过来了。 在门框旁边露出半个身体。 “哦抱歉哥哥,我忘记了,你们高三这个时期好像都不用穿校服了吧?” 何亦刚刚抓住校服的手瞬间愣在原地。 “呃,是......吧。” 那这校服还换不换? 想了想这样去或许还是不太好。0 便拿着去了洗手间。 第36章 盛夏与感动哪个先来? 待兄妹两人到学校的时候,人都依旧还很稀少。 到处都还有些灰蒙蒙的。 晚春的天就是这样,永远像在被一层薄纱遮住。 但现在就是有一个问题。 班级可以在书本首页找到答案。 座位怎么找啊? 何亦站在校门口,对于这个问题实在觉得头疼。 可一时也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只能一边朝着主教学楼走去,一边紧急思考。 由于先前已经进到学校里观察过。 高三的楼层在最高一层。 中间还隔着一层老师的办公室。 于是何亦清楚,何仪仪在一楼便要跟他分开走了。 那么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叶子啊,我考考你,你知道我的座位在什么位置吗?” 还装成一副突然心血来潮的样子。看書溂 何仪仪刚准备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便突然听到何亦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顿时一个了然的表情便显于脸上。 “哦~哥哥,你不会是......” 一边说着,那种看透一切的笑容便愈发浓厚。 竟让何亦莫名有些心虚。 不会吧不会吧,这都看得出来自己不知道坐哪儿? “不会是想逃学吧!” 何亦听完这个回答,真是有点儿瞧不起刚才紧张的自己。 看向眼前这个仍在“看破一切”的少女。 右手双指并和伸直便往何仪仪额头上一抵。 便直接把她推的退后好几步。 一脸的无奈与浅笑。 “回班上去吧。” 何仪仪捂住额头“哦”了一声转身向着高一的那排走去。 嘴里还不断碎碎念着什么。 “哥哥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不对,难道是我变弱了?” “可恶,看来今天回去得多吃点儿了,吃的越多,力气才会越大!”kΑnshu伍.ξà ...... 何亦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丫头慢慢悠悠的回到教室。 一进去便突然接过一个女生手里的水桶。wΑp.kanshu伍 然后便跑去接水去了。 这波操作给他看得一楞一愣的。 “今天是她值日?” 而实际是...... “提水桶最考验力气了。” “哦还有平衡力。” 何亦慢慢的走在上楼的阶梯上。 没必要太快。 或者说是不敢太快。 自己到时候站在班上不知所措岂不是就完了? 但其实这还不是最难办的一点。 最难办的在于:那些同学仅仅知道的是自己的“假死”? 还是连同“失忆”一起知道了? 又或者是两样都不知道? 现在分析来看前面种可能性其实相对要低一点。 因为若是一个班的同学都已经知道了。 那不可能自己的爸妈,妹妹现在都还不知道。 但,这也只是“相对较低”罢了。 何亦很希望是最后一种可能性。 因为这样的话。 难办的只有自己。 不挺好的嘛。 至少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为了自己而感到悲伤。 想着想着,竟已然到了高三所在的最高层。 相比于其他的楼层,这里的人明显要多上不少。 朗朗的读书声响彻在每一个转角与梯口。 有些人拿着书,一边走,一边读。 而有些人,则干脆蹲坐靠在墙壁上,用笔一步一步勾写着题目。 所有人都很忙碌,恨不得将一分钟掰开当作两分钟用。 何亦对于这样的景象已然十分习惯了。 拿出语文书来又确认了一遍班级。 “高三(5)班” 就是上楼后右边一排最里面的班级。 也是何亦即将走到地方。 但奇怪的是,相较之于其他班。 这个班级的门口竟一个出来早读的人都没有。 甚至连灯也没有开。 在这将亮未亮的时段,教室内竟显得比黑夜之时还要昏暗许多。 “难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何亦心中不禁产生了这个疑问。 要真是的话就太好了。 自己就可以有时间查查自己到底坐哪儿了。 也可以...... 提前开始“试验”了。 关于自己体内“超核复制”言灵王权的力量! 何亦走到班牌之下,仍未听到有任何声响。 刚放下心来准备进去找找线索之时。 突然,教室的灯光骤然全部打开。 竟闪得眼睛都有些轻微的发涨。 “嘭嘭嘭” 何亦只看见听到几声炮响。 待睁开眼时,所见之处已是彩带纷飞,亮片四射。 “surprise!恭喜小亦死里逃生!”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整齐洪亮的......祝贺? 待何亦再看向讲座下时,不由得便吃了一惊。 全班大概四十多个位置全部站满了人。 所有人看着他皆是祝愿与欣喜。 甚至是一种失而复得感动。 有几个女生的眼眶之中,都已经泛起了泪光。 似乎随时都会顺着眼角流下。 何亦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上来之前谁猜想得到这种情况啊。 那就笑吧,笑就完事儿了。 于是何亦便挠了挠头发,憨憨的笑了。 只是笑得未免有些僵直。 但这也不影响他现在开始思考。 “死里逃生?” 也就是没死,难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病发,但不知道自己曾死过? 而是直接跳过了中间的过程,又省略了最后的结果,变成...... 病发了,但是没死,活过来了,完好如初? 何亦不禁迅速瞟了一眼所有人。 果然,李瑞安不在。 但有个人却在——张彦。 这倒让何亦有些没有想到。 按照之前的所知,张彦相当于是李瑞安的贴身保镖。 而且是潜伏性的那种。 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就可以坐实之前的猜想了。 他是被李瑞安派来保护自己的。 何亦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自己不会是要一个人面对这些“同学”了。 毕竟张彦也知道自己的“失忆”。 既然一切的线索都趋向于这样的一个可能性。 那么表演的时刻便来临了。 何亦向着讲座下的同学们微微鞠躬。 然后做出一个自己觉得很灿烂的笑容。 他在回忆着“他”的笑容。 想要模仿。 可又总觉着自己相比“他”似乎少了很多东西,又多了很多东西...... 因此自己似乎永远也不会像“他”。 更不会是“他” 即便他们长得完全一样。 但有些东西就是骗不了人的。 比如......眼睛。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不能说更多,这两句话的容错率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此话说完,几乎全班的同学都扑向了何亦。 有的人在他的手上脚上摸来摸去。 号称要检查一下他的全身部件是否齐全。 有的人则已然湿润了脸庞,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忍住不哭出声来。 在何亦面前说起那天摆渡车上她们的惊慌与害怕。 还有的,则静静的站在何亦的身边。 脸上的笑容朴实而真挚。 双手十指交叉抱紧,靠在胸前,眉眼微息。 似乎在感谢天主听到了自己的祈祷。 学生时代似乎就是这样的。 就像夏天的柑橘树,挂着青皮的果,苦是一定的,但甜也有。 突如其来的感动或许就像三四月的天。 你永远不知道晴朗的天空何时会来。 但何亦现在已经感受到了。 这种暖暖的晴。 与青涩的甜。 第37章 少年的欣喜 “好了好了,大家把教室收拾收拾干净就准备早读了哈。” 张彦从学生中走了出来,还是那标志性没睡醒的样子。 众人听到这话不太情愿的各自应了一声。 这时,一个留着狼尾的少年邀着何亦便带他走向了第一排倒数第二个靠窗的位置。 “好你个何亦,虽说咱们是老同桌了,但是以后肯定也不带你出去玩了!太吓人了!” “搞得我们东京之旅都报废了,不过......” 说到这儿这个少年邀着的手似乎力气又大了几分。 咧开嘴角露出两排白皙的牙齿,笑容灿烂。 “你没事就好。” 原来这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刚才一直困惑何亦的座位问题就这样突然的解决了。 但他刚坐到座位上还没来得及高兴,张彦便走了过来。 “何亦,跟老师出来一下。” 这个时候?在这儿? 但何亦依旧跟着他出去了。 一路走到最里面接水区的阳台上。 站在玻璃栅栏里,甚至能够由此远眺,看到家。 “何亦啊,之前在老师家,咱们似乎还有些问题没有谈完吧?” 张彦点了根烟。 dupont打火机挑开翻盖所发出的“砰砰”声在这句话后,显得愈发大声。 何亦不禁又紧张起来。 自己先前的猜测应该没错,他肯定是李瑞安派来的。 可“问题”? 难道是指...... “张老师,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如果我自己有事要去做的话,还没必要跟您报备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对于自己的安全性,那么与其再跟他说些暗示性的东西,不如直接挑明态度。 张彦刚吸一口烟,此时又缓缓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好似这昏暗的天色,笼罩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在何亦的视角上,他分明看到此人的瞳孔之中莫名闪过一丝赤红。 “何亦,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断头皇后》?” 在这个关头,张彦似乎突然跳过了何亦的回答,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这句话是本书所想要说明的核心要点,以前看过。” 确实看过,这是他在原来世界图书馆里曾阅读过的名著。 讲的是法国一位王后因沉迷享乐而被送上断头台的故事。 但这似乎明显跟现在他们所在说的事情没有关系。 张彦将烟在围栏上掸了掸,几缕烟灰便随着玻璃向下坠去。 然后望向远处山头上刚露出的金红。 “说的很对。” “那你觉得,当初要是安托内特王后早日悔悟,事情会不会变得好很多?” 何亦似乎察觉到他想要让自己明白的事情了: 就此放弃将要做的事。 可惜,有些事能做一半就放手。 而有些事情,就算是碰上绝望之时。 也当是站在死亡边缘,嘲讽死神的无能。 “以那位主人公的性格来看,就算是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也不过重蹈覆辙罢了。” 最后一缕烟丝从嘴里滑出。 张彦也终于抽完了最后一口。 烟头已经到底,但仍闪烁着火光, “是吗......” 他直接用右手两指将烟头掐灭。 雪白色的灰烬从指尖漏出。 然后便将烟头握在手中,放进了口袋里。 转身便自顾走去。 这时,那边山头的太阳终于要完全露了出来。 但却丝毫不显得刺眼。 这时,张彦停了下来。 “何亦,你跟李瑞安,还是朋友吗?” 日光穿过房顶边沿只能照射到他的脚边。 似乎显得他站立的地方更加昏暗了。 “是。”kanδんu5 莫名的问题。 肯定直接的回答。 “哦,挺好......回去早读吧。" “有什么不解,可以多翻翻你的日记本。” 这时何亦终于忍不住了,走向前两步然后问道: “请问张老师,李瑞安和您,为何没有将我的失忆告诉我的父母和同学们?” 张彦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头,似乎很困扰的样子。 “李瑞安......他有事被家里的人喊回去了。” “连你的失忆都来不及去说的事。” “或许在他在完成那件事后,会回来将这一切说明的。” 有事?来不及?或许? 这个回答未免太模棱两可。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怎么......” 何亦话还尚未说完,张彦便向他比了个百事可乐的招牌动作: 双手贴合侧弯大拇指。 “你就是!下一个张涵余!(2008年第45届金马奖影帝)” 说完便转身快步走了。 边走嘴里还说了句什么。 “哦,失忆了好像也不知道张涵余是谁吧?” 何亦直接被这波操作惊得呆在原地。 这算什么? 意思是还得自己来呗。 但自己这也算是彻底过他这关了吗? 毕竟如果他想处理掉自己,刚刚或许只需一拉一推的功夫。 毕竟这是四楼。 何亦迅速回到了教室。 然后拿出了刚才张彦提到的“日记本”。 也就是之前被何亦以为是中二时期“罪诏书”的那本。 很明显这是一个提示。 可似乎没啥用啊? 四位密码有10000种可能。 难道自己一个一个的试? 这时何亦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在语文书上看到的日期。 四个人的生日。 每个日期的第一个数字下都被标上了红点,刚好四位。 世界上真有如此巧事? 又或者说真有人会这样设置密码吗? 答案是。 有。 按照上下顺序输进去后,这个日记本立刻便上浮了一些。 锁打开了。 何亦不禁喜出望外。 立刻便翻看起日记本来。 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 还没到底,后面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纸张没有写过。 这个日记大约是从初中开始写的。 并非每一天都有记录。 但是每结识一个朋友,遇到一件趣事,都会写到上面。 就比如: 李瑞安回家路上逗狗然后被狗追着跑是多么狼狈。 叶子放假回家,在路上左手一根棒棒糖,右手一根烤火腿笑得多么开心。 妈做了面疙瘩,爸跟妹妹吃的都很开心。 爸今天又有临时班,晚上三四点才回。 ...... 五六年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好的坏的都有。 可何亦看着看着,却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 因为他翻来找去,这本日记当中,似乎都少了一个人...... “他”自己。 一个人的日记本中,写满的却全是别人的故事。 家人,朋友,路边碰到的小狗,脚边差点踩到的小花...... 全都带着欢乐的色彩。 就算是值得悲伤的事情,字里行间也满是乐观。 何亦翻动的手停在了最后的一篇日记。 上面说,李瑞安很开心,同学们都很开心。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坐上那辆前往日本的飞机。 爸妈和妹妹有些担心自己。 但这次...... 他也好想去看看: 千鸟之渊的漫天樱花是什么样子的。 秋叶原的街道是否到处都是五颜六彩的人们。 世界上最繁忙的十字路口每分钟真有3000人经过吗。 ...... 日记的结尾,另起了一行。 字里都能看出少年的期待与欣喜。 “回去之后。” “就能说给他们听了......” 第38章 此夏与光同来 他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即便在所有人心中,“何亦”或许一直都在...... 但至少何亦自己将永生铭记。 有个少年成为了他。 而他,亦将成为那个少年。 何亦用一个早读的时间,将整本日记的详细内容都背了下来。 甚至于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都画有一个结构图,按照座位写有名字。 就比如旁边正在打瞌睡的狼尾少年。 他叫张小东。 貌似就是之前在飞机上号称自己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刚睡着的人。 于是何亦环顾整个教室,争取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 可看到走廊的窗口之时,却正好对上另一个人的视线。 似乎是个女孩,只在窗沿上露出一双清澈动人眼眸。 就像有雾气渲染,显得若隐若现。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何亦的视线。 瞳孔便是一缩,然后微微一簇。 低头时似乎还撞到了窗口的砖上。 惹得何亦不禁微微站起。 把张小东都给吓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突然站起来的何亦。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有一个捂着额头逃跑的身影。 披肩的长发随着跑动好似盛夏沙滩边的波浪般飘过。 张小东随即便露出一个八卦又贱兮兮的笑容。 “哟哟哟,刚回来就有小学妹来看你啦,不会是咱们的李学妹吧,啊?” 边说着还用肩膀撞了撞何亦。 说不羡慕是假的,阴阳怪气也是真的。 何亦慢慢坐了下来,有些头疼。 难道真是? 自己又从来没被人喜欢过......好像。 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在哪儿学,在线等,挺急的。 他打算先静观其变。 在看过日记本后,对于基本的人和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用于无碍度过高考前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 天空之中,太阳已经变得灼热刺眼。 光芒照到桌面上时,还有些发烫。 或许这便是夏天的信号。 预示着此间少年少女那灿烂的未来。 校园的时光似乎永远都过的那样的快。 老师在台上孜孜不倦地讲课。 有人则望着窗外地晚霞发呆,时不时再看ta一眼。 上课打个盹...... 转眼便已是一周。 这天刚刚放学,明天放周假。 何亦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何仪仪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自己。 笑得灿烂极了,眼底满是期待。 看来今天她不玩个痛快是不会甘心回家了。 果不其然,刚走到门口,便被她推着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