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极品国师》 第一章 初至南宋 “少爷吃饭了,饭菜给您放在桌上了。 ≧ ≦”一个十五六岁娇小可爱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将饭菜摆放到房间内的桌案之上,快步向外退去。 “哎,那个,小姑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有事情想问。。。嗯,你跑什么?别跑啊,你站住!我说,你跑什么啊,你。。。”卧在床榻上的郑东成不再说话了,因为那个小萝莉已经落荒而逃,消失在门外。 妈的,我已经尽量保持笑容了,这个小萝莉怎么还是越叫越跑呢?郑东成挠了挠头,极为不解。 郑东成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他现自己居然玩了一回灵魂穿越,穿越到了南宋,附体在了一个姓秦名达字天德的人身上。 秦家是钱塘县的有名的大地主,这个秦天德今年刚满二十,是秦家的少爷,模样长得还算周正,身强体壮就是这几天头疼得厉害。 其实他也知道刚刚那个小丫鬟叫做蝶儿,只不过每次蝶儿见到自己后都是很害怕的样子,只要他刚张开嘴,蝶儿就像见到鬼一般,没命的逃出门外,就像刚才一样。 他想找个人说说话,想多了解一些秦天德以往的事情,也想弄清楚蝶儿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可是伺候他的只有两个小丫鬟,一个叫做蝶儿,一个叫做翠儿。蝶儿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而翠儿。。。他有些害怕见到。 他故意装作不记得蝶儿的名字,心想问她的名字总应当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自己是少爷的身份,可惜他想错了,蝶儿还是跑了。 他摇了摇头,将蝶儿的问题放到了一边,决定趁着今天头不是很疼,吃完饭后出门转一转。 饭菜的质量非常好,可谓色香味俱全,两荤两素总共四个菜还有一个汤,这几天来让他吃的非常舒服,比他穿越前的日子好多了。 郑东成,哦不,现在应当叫做秦天德了。秦天德一番狼吞虎咽,吃饱之后一抹嘴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一个打扮妖艳的小丫鬟夸张的扭动着臀部并且不停的向上挺着那不大的胸部一路小跑来到了他的身边,带来了阵阵的脂粉香味。 “怎么是你?”秦天德傻眼了,“你不是每天晚上伺候我的么?现在才中午啊?” 小丫鬟“咯咯”一笑,一脸媚样的朝着他身上粘了过来,不大的胸部贴在了他的手臂上:“蝶儿有事不在,所以让翠儿来伺候少爷。少爷可是想让翠儿今晚来伺候么?” 妈的,被小萝莉调戏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吃了你! 想归想,秦天德却不会这么做,先他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其次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丫鬟长的比较一般,而且实在是太主动了,他总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柔软感觉,秦天德不着痕迹的向着旁边移了一步,避让开来,同时吩咐道:“翠儿,一会我准备出去一趟,你让蝶儿来伺候我穿衣服。” “少爷,蝶儿现在不在门外,翠儿来伺候你吧。”翠儿娇滴滴的说着,手却不停,从一旁取来了衣裳,亲昵的给他穿戴起来,小手还不老实的在他身上轻轻的扫动着,弄得秦天德当即有了反应。。。 秦天德的脸红了。 没有办法,不是他想要享受别人的伺候,而是因为他曾经试着穿过南宋的衣服,后来现实在是太复杂了,他这个外来户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明白,所以只能让别人来伺候他穿戴了。 “翠儿,你来府里多久了?”秦天德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分散翠儿的心思,开口问道。 “半个月了,原本只是做些女红,前几天秦管家让翠儿来伺候少爷,这个真是翠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翠儿刚知道的时候,兴奋的一晚上没有合眼。。。” 翠儿很是健谈,秦天德只问了一句,却换来了翠儿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当她给秦天德戴好平式幞头的时候,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好了,去叫秦二秦三来这儿,让他们陪我出府逛一逛。”秦二秦三是他家的下人,也是他的跟班,之所以要叫他们,是因为秦天德担心自己出门之后会摸不着回府的道路,甚至都找不着出府的路。 秦二秦三是兄弟俩,都是管家秦洪的儿子,比秦天德小一岁,自小就卖进了秦府。秦二一直跟在秦天德身边,而秦三由于有点那啥,原本只是在府中做一些粗重的活计,这几天暂时调到了秦天德的身边。 穿过了两道长廊,一片花园,一处庭院,两座厅堂,秦天德终于跟着秦二秦三走出了秦府。 钱塘县的街市还算是比较繁荣的,虽然刚过中午,可是街市上还是有不少人,人来人往的,也挺热闹。 但是当秦天德带着秦二秦三出现在这条街市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秦少爷来了”之后,整个街市瞬间静了下来,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不但如此,路上的行人们也立刻让出道路,纷纷挤到了道路两边,大姑娘小媳妇能躲就躲起来了,没地方躲得也藏在人后,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怕我耍流氓?可是那个六十多岁走路都不稳的老太太为什么也用衣袖遮脸?还是说我有什么病,他们怕我传染给他们么? 秦天德愣住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秦二秦三,却现秦三已经径直走到了一个卖水果的小摊上,顺手拿起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张口就咬。 “少爷,有什么事情么?”还跟在他身后的秦二从秦天德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连忙问道。 “这些人。。。” 秦天德话刚说了一半,没心没肺的秦三已经走到了水果摊附近的点心铺,朝着秦天德大声喊道:“少爷,老方家的点心刚出炉,您来尝一尝!” “胡闹!”秦天德呵斥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三儿,你吃人家的果子给钱了么?” “给钱?”秦三刚从点心铺拿起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猛地听到秦天德这么说险些被呛着,“少爷,给什么钱啊?咱们肯吃他们的东西,那是瞧得起他们,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是啊,秦少爷您想吃什么只管拿,都当是小老儿孝敬您了。”点心铺内的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连忙谄笑着说道,就连水果摊的小贩也小跑过来随声附和着。 “放屁,这话是哪个混蛋跟你说的?”作为来自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奉公守法的现代版秦天德,完全接受不了秦三的说法。 秦三被秦天德的震怒吓住了,快咽下口中的点心有些委屈的说道:“少爷,这是您说的啊。” “我说的?!”这一下秦天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总算明白一些以前的秦天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猜出来为什么街市上的人见到自己后会做出如此的反应。 “我不记得了,总之从今天开始,拿人家东西,吃人家东西要给钱,听到了么!”脸上烫的秦天德只想早点离开这里,现代版的秦天德接受不了南宋版秦天德的所做所为。 “是,小的记住了。”秦二秦三对视了一眼,均感觉道今天的秦天德有些怪异,但身份有别,他们只能唯命是从。 “那好,三儿,你把果子钱还有点心钱给人家结了吧。” “少爷,小的没带钱。” “没钱?”秦天德不愿再在这里拖延时间,转向了秦二,“二子,你替你兄弟付钱吧。” 秦二头一低:“少爷,小的也没带钱。” 没心没肺的秦三也在一旁补充道:“少爷,是您说的,整个钱塘县都是咱秦家的,咱们干什么都不用给钱,所以您带小的们出门从来都是不带钱的。” 这一下秦天德原本不是很疼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这个古代版的秦天德到底是怎样一个混蛋啊! “那个,你们记住今天这事儿,回头把钱给人家送来,咱们走!” 秦天德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只感觉自己变成了小丑,被人围观看笑话,丢下这句话,也不等秦二秦三,快步向前走去,眼见旁边有一个小巷子,当即就拐了进去。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巷子另一头突然拐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衫,一边哭喊着救命,一边没命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怎么回事?没等秦天德弄明白,又有一条小牛犊子大小的大黄狗也跟在小女孩的身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条大黄狗呲着牙,一边狂吠着,一边追着小女孩。 秦天德这下明白怎么回事了,眼看小女孩就要被凶恶的大黄狗扑住,他连忙先前跑了两步,一下子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同时右脚力,狠狠的朝着随之而来的大黄狗踹了过去。 大黄狗极为灵活,眼见秦天德的大脚踹来,向旁边一跃躲了过去。 “小妹妹不要哭了,没事了,不用怕那条恶狗了。”秦天德一边拍着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瑟瑟抖的小女孩后背安慰着,一边盯着对面的大黄狗,严防它突然扑上来。 可是令他吃惊的事情生了,大黄狗只是嗅了两下,然后低呜一声,低下头垂着耳朵夹着尾巴掉头逃跑了。。。 第二章 换了口味 秦天德还以为自己需要花费一番气力才能够将那只身形巨大的凶恶大狗赶走,哪知道那只狗居然就这么跑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自己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吓走了恶狗,可是却现巷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就连秦二秦三也由于他刚才走的太快而没有跟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把恶狗吓跑了? 秦天德百思不得其解,而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体瑟瑟抖,显然是吓坏了。 “小妹妹,不用害怕,那条恶狗已经跑了。” 听到秦天德这么说,小女孩半信半疑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现恶狗果然不见了踪影,这才停止了哭泣,仰着小脸看着秦天德说道:“谢谢叔叔。” 秦天德这才近距离的看清了小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很是可爱。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聪明伶俐的神色,乌黑的头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宛如月牙儿,只是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缺了颗门牙,使得她说起话来总有一种漏风的感觉。 叔叔?秦天德立时一脑门黑线,我没这么老吧? “小妹妹,你叫我哥哥就好了。哥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大人呢?怎么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似乎认为秦天德不是坏人,于是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叔。。。大哥哥,我叫丁瑶,大家都叫我瑶瑶,我饿了,可是爷爷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出来找爷爷。” 看着丁瑶稚嫩的模样,以及被洗的有些白的灰色衣裳,秦天德颇有几分感慨:幸好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富家子弟的身上。 “瑶瑶饿了是不是?那好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孩子到底是孩子,听到有好吃的,立刻忘记了一切,破涕为笑,拍着小手说道:“好啊,谢谢大哥哥了。” “少爷,原来您在这儿啊,让小的们好找。这是谁?”秦二秦三兄弟俩寻了过来。 “你们来的正好,带少爷我去钱塘县最好的酒楼。” “去酒楼做什么?”明显秦三的脑子有些不够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您不是吃过饭了么?而且咱们身上又没带钱。” 秦二在旁边连忙踢了他一脚,总算让他闭上了嘴:“少爷这边请。” 福满酒楼是钱塘县最大的酒楼,装潢的颇有气派,三层高的酒楼在小小的钱塘县也算是鹤立鸡群。由于老板和如今的钱塘县令有故,连酒楼的牌匾也是朱县令亲笔题写,所以在钱塘县中一般没有什么地痞无赖敢来轻易招惹,但秦天德是个例外。 秦天德抱着丁瑶刚进入大堂就被一个小二认了出来。 这个小二先是跑到柜台跟柜台后面的掌柜耳语了两句,然后麻溜得跑到了秦天德身边,弓着腰一脸的谄媚,高声说道:“秦少爷您来了,这边请。” 说着话把秦天德引到了二楼的包间,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先在靠窗的座位上使劲的掸了两下,然后又麻利的擦了擦八仙桌,这才说道:“秦少爷您请坐。” 从踏入酒楼后,整个过程秦天德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什么,不过看到这个小二如此殷切,感觉不说些什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谢了。” 说完话他把怀里的丁瑶放在小二刚刚打扫干净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了旁边,又转头对自己身后的秦二秦三说道:“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吧。” 原本因为听到秦天德对小二说了声“谢了”的秦二秦三正在傻,猛地听到秦天德让他们坐下,连忙推辞道:“小的不敢,小的还是站着的好。” 秦天德略一琢磨也就弄明白了原因,知道封建社会就是这样,等级森严,秦二秦三只不过是卖身到自己家的下人,哪有资格跟主人家平起平坐?如果强行让他们坐下,反倒会让他们感到不自在。 “大哥哥,我们吃什么啊,瑶瑶饿了。”丁瑶年纪小,自然是什么也不懂,肚中饥饿难耐,直接问道。 “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小二,嗯?” 秦天德转头看去,却现刚才显得很是机灵的店小二现在却好像被什么人点了穴道一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直到秦二用力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他才反应过来。 “哎呦,”被秦二踹了一脚的店小二险些一头撞到八仙桌上,好容易站稳了身子,连忙问道,“秦少爷您想吃什么?还是老样子么?” 秦天德也不知道老样子是什么,不过猜想应当不会差,于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老样子吧,不过度要快!” “秦少爷您放心好了!” 店小二扯着嗓门回应了一句,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包间,在走出包间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刚刚一定是我听错了,这个恶霸居然会对我说谢谢?不过那个小姑娘好像是老丁头的孙女,难道说。。。不行,我得让人去通知他一声。” “瑶瑶啊,再忍一会,一会就能吃饭了。”秦天德怜爱的摸了摸丁瑶的头顶,轻声说道。 熟不知站在他身后的秦二秦三正在通过眼神相互交流。 秦三:哥,少爷这是换了口味了? 秦二:别废话,少爷想干什么是你能管得么? 秦三:不是,我是觉得那个小丫头就算将来长大了是个美人,可现在还是太小了啊。 秦二:你个憨货,老老实实站着,不许乱说话! 菜上的很快,没一会八凉八热十六道菜就全部上齐了,看得出来福满酒楼的所有厨子都在为秦天德的菜忙活着。 看着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丁瑶吞咽了几口唾沫,有些犯愁的说道:“大哥哥,怎么这么多菜啊?我们吃不完的。” 秦天德也有些忧愁,他哪知道老样子是指十六道菜,可既然都做好了,他总不能让店小二再给撤了啊。 于是他又转向秦二秦三,说道:“二子,三儿,你们也坐下来吧,一起吃吧。” 秦三食指大动,虽然他已经吃过饭了,但他毕竟是秦家的下人,哪有机会吃这么美味的菜肴,听到秦天德这么说,当即就要坐下来。 秦二毕竟还是稳重一些,他重重的咳了一声,阻止了自己兄弟的冒犯之举,恭敬的说道:“多谢少爷的美意,小的们已经吃过饭了,现在还不饿,少爷慢用。” 秦天德已经看出秦三眼中的贪婪以及脸上流露出的哀怨之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反正菜肴甚多,一起坐下来吃点吧,三儿,坐吧。” “多谢少爷!”秦三连忙道谢,快走两步,坐到了秦天德的对面,也不拿筷子,上手就撕扯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 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半举着手中缺了一大块的鸡腿担忧的看着秦天德,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讪讪的说道:“少爷,要不这个鸡腿给您吃。。。” “混账!”秦二大怒道,“你咬了一口的东西也敢让少爷吃?少爷息怒,小的兄弟他脑子有些不好使,还请少爷不要责罚。” 秦天德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二子,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秦二看到自己兄弟已经开吃了,遂不在推脱,但还是先给秦天德倒上了一杯酒,这才在自己兄弟秦三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却并不夹菜,等待秦天德先动筷子。 秦天德对自己的这两个长随已经有了了解,他刚将另一只鸡腿用筷子分离出来,却现旁边的丁瑶瞪着眼睛看着满桌饭菜表情有些不自然,于是问道:“瑶瑶,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吃呢?” 丁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味的佳肴,她偷眼看了下秦天德,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瑶瑶真的能吃么?” “傻孩子,哥哥就是请你吃的。”说着话秦天德将刚刚分离出来的鸡腿夹到了丁瑶的面前。 这一下丁瑶不再犹豫,接过鸡腿,就像秦三那样,用手抓着快吃了起来。 秦天德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不过他中午已经吃的很饱了,而且秦家的厨子也烧得一手好菜,味道不比福满酒楼的差,所以现在他没什么胃口。 秦二看到秦天德不怎么吃,他也没有吃太多;丁瑶虽然饿了,但毕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吃不了多少;反倒是秦三,没心没肺的,四个人当众数他吃的最多,以至于到了最后,一边摸着嘴上的油水,一边不停的打着饱嗝。 可是即便如此,桌上的菜肴也只不过十去二三,还剩下了很大一部分。 “瑶瑶你吃饱了么?”秦天德看着吃的满脸都是的丁瑶,问道。 丁瑶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嗯,瑶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吃的这么饱过。可是大哥哥,还剩下这么多菜怎么办啊?” “这个好说,二子,你去把店小二叫来。” 还是最早认出秦天德的店小二,他根本就没有离开,一直候在包间门外,听到秦天德叫自己,快步走了进来:“秦少爷,今天的饭菜您可满意?” “还行吧,”秦天德点了点头,又指着满桌的剩菜,“那个,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吧。” “打包?这个怎么打包?”不只是店小二,秦二秦三也全都愣住了。 第三章 恶霸秦天德 在宋朝时,所谓打包有三重意思,一是指整束行装,二是泛谓轻装出行,三是特指僧人行脚云游,称其所带行礼不多,仅打成一包而已。 可这三种意思,哪一种都解释不了秦天德所说的打包。 “打包你们听不懂么?”秦天德看着愣的三人,问道。 三人一起摇头。 “算了算了,小二,你把这些菜给收起来,然后送到丁瑶的家里,这总能听明白吧!”秦天德反应过来,估计这个年代还没有打包这种说法。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秦少爷您放心,夜香丁我认得,也知道他们家住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安排把这些剩菜给他家送过去。” “夜香丁?” 店小二以为秦天德不明白,连忙解释道:“这个小丫头是咱们县倒夜香的老丁头家的。” 作为历史专业的毕业生,秦天德当然知道倒夜香是什么意思,古时候的茅房没有下水系统和自动冲水的系统,是用木桶盛装粪便,装满后需要清空。于是,会有专人在半夜每家挨户收各家的马桶中的粪便,倒夜香就是指的倒粪便。 原本他还想送丁瑶回家,可是现在改变了注意。倒不是他看不起倒夜香的老丁头,而是因为想起那个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拿出手巾给丁瑶擦干净了脸上和手上的油水,秦天德抱着丁瑶走下楼来,径直朝着酒楼大门走去。 在经过柜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付账,于是停住了脚步,对柜台内年近四十身体有些福的中年人说道:“掌柜的,今天我没有带着银子,饭钱多少你先记着了,回头我派人来付。” “不用不用,秦少爷肯莅临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区区一顿怎敢劳烦秦少爷付账,算小店请了。”掌柜的连忙坚决推辞,心中却在腹诽:装什么装啊,你哪次来吃饭给过钱的,偏生今天要装出这幅模样。 秦天德自然不知道掌柜的心中真实想法,他嘱咐秦二去问清楚今天这顿饭的费用,自己抱着丁瑶带着秦三就朝门口走去。 哪知道他刚刚走出酒楼大门,就闻到一股恶臭之气由远而近,紧接着一个头花白的衣裳破烂的瘦弱老汉如同旋风般从远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当街哭嚎道:“秦少爷您慈悲吧,小老儿的孙女今天才七岁,她还小得很,求求您放过她吧!” 秦天德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没心没肺的秦三此刻反应却是出奇的快。他从秦天德身后快步迈出,抬脚便踹,狠狠地踹在了老汉的身上,动作异常的熟练:“老丁头你是不想活了,少爷的大腿也是你能抱的,还不松手!” 秦三的气力极大,瘦弱的老汉被踹倒在地,松开了抱着秦天德大腿的手。饶是如此秦天德也被带了一下,险些摔倒。 “住手!三儿,你干什么呢!”秦天德看到秦三还要对躺在地上的老汉一番拳打脚踢,连忙喝止。 “爷爷!”他怀中抱着的丁瑶突然哭喊了起来,极力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跳下。 秦天德怕丁瑶受伤,慌忙蹲下身子,将丁瑶放在地上。丁瑶两步跑到老汉身边哭喊起来。 丁老汉虽然被踹到,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孙女,继续哀求着:“秦少爷您慈悲吧,瑶瑶才七岁,她还什么都不懂,您就放过吧,老汉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啊!” 这时候秦二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跑了出来,看到秦天德的彩锦绸布裤子赫然印着几个漆黑的手印,也怒了。 “少爷,是小的没用,让少爷受惊了。”然后转向地上的丁老汉,“老不死的东西,把你全家卖了也赔不起少爷的裤子,看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秦三看到自己哥哥已经这么说了,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丁老汉打去。 小丁瑶这时候已经糊涂了,她想不通刚刚还有说有笑请自己吃饭的大哥哥为什么要打自己的爷爷。她用力从丁老汉的怀里挣脱出来,伸开稚嫩的双臂,挡在自己爷爷面前:“不要打我爷爷,要打就打我吧!” 秦二秦三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他们看到自家少爷脸色不虞的站在那里,以为是秦天德生气了,那里还会顾及什么会不会打死人,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身体单薄的小丁瑶和老迈瘦弱的丁老汉身上,而围观的行人却没有人敢开口相劝,更是没人敢上前相拦。 “住手!”突然间秦天德一声大吼,震住了秦二秦三,“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 秦天德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古代版的秦天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霸,鱼肉乡里,欺压良善,估计还欺男霸女,要不然刚才丁老汉不会认为自己对丁瑶有非分之想。 这他妈古代版的秦天德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丫到底还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老子背啊! 想到自己要背负上这种名声,所以他的脸色才会那么难堪,却被秦二秦三误以为是自己怒了。 “少爷。。。”没心没肺的秦三还想解释,被秦二拽了一下,立刻噤声。 秦天德叹了口气,不论古代版的他做了什么样的恶行,他都得背负起来,并且负上该负的责任,因为他现在就是秦天德。 “大爷,您不要紧吧。”秦天德走到丁老汉身旁,蹲下身子,声音柔和的问道。 “少爷,小人命贱不打紧的,只求少爷放过瑶瑶,小人的儿子已经死在了战场,媳妇也因为没钱看病死了,瑶瑶就是小人唯一的命根子,求少爷放过瑶瑶,小人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少爷的大恩大德!”丁老汉跪在了地上,没命的朝着秦天德磕头,额头撞击在青石地面上,砰砰作响,很快就见了血渍。 “爷爷你起来啊,你的头都破了!”满脸是泪的丁瑶想要拉起自己的爷爷,可是她人小力弱,根本拽不动丁老汉,于是又仰着头看着秦天德,“大哥哥,求求你放过我爷爷吧,让他不要再给你磕头了,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他的头都破了。” 在丁瑶看来,那个帮她赶走恶狗还请她吃饭的秦天德不是坏人,即便刚才她爷爷挨打,秦天德也没有动手,相反还阻止了秦二秦三。 “老人家快起来,我放过瑶瑶就是了。”秦天德鼻子有些酸,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承认自己对丁瑶产生了龌龊的想法,不然不论自己怎么劝丁老汉都不会起来的。 他向前一步扶起了丁老汉,然后又冲着酒楼喊道:“掌柜的给我出来!” “小人来了,秦少爷有什么吩咐?”心中惴惴的掌柜刚才就在旁边看热闹,听到秦天德叫自己,连忙跑了过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心中却在担忧自己是不是也卷了进去。 虽然他的东家和县令有故,一般人都不敢在他们酒楼生惹事端,可现在是秦天德啊,钱塘县有名的恶霸,连县令都不敢招惹的家伙,他们东家又怎敢得罪? “掌柜的,去取五十两银票,给丁老汉,让他去看伤!这五十两算是我借的,回头连同今天的饭钱一并还给你。” “少爷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不敢要,只要少爷肯放过瑶瑶小的就知足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难道本少爷的话不顶用了么?”秦天德已经想明白了,不论他口头上怎么改变,都无法改变古代版的秦天德留在钱塘百姓中的形象,所以他也不在乎语气强硬与否了,只要将来多给这些被古代版的他欺压的厉害的百姓一些实惠就行了。 “你还不去取银票,傻站着干什么呢?难不成想让本少爷砸了你这破酒楼不成!” “是是,小的这就去取。”掌柜的苦着一张脸,掉头就朝酒楼内跑去,原本他还以为秦天德就是说说罢了,而且丁老汉也断然不敢接受,哪知道自家还是躲不过着破财的命运。 秦二秦三看到自己少爷如此强横的一面,自此相互对视了一眼,心说这才是原来的那个少爷。虽然他们不明白秦天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平白给丁老汉五十两银票,不过刚才说话的口气,和以前一模一样! 丁老汉战战兢兢的接过五十两银票,恍如做梦一般,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自然对秦天德千恩万谢。 “谢谢大哥哥,你是个好人。”小丁瑶虽然不知道五十两银子有多少,不过平白多了一些钱财,至少爷爷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是秦天德今天听到的最顺耳的一句话,他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丁瑶的小脑袋,可是看到丁老汉惊恐的目光只好作罢:“好了,快跟你爷爷回去吧,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看着丁瑶搀扶着丁老汉离去,秦天德不想再在街上逛悠了,这短短的时间内接连生的事情带给他的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作为一个新社会模范公民的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身份的巨大反差。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而?”没心没肺的秦三凑上前来问道。 秦天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回府!” 秦二看出秦天德兴致不高,于是也凑上前来说道:“少爷,要不咱们去醉花楼逛一逛,听说前几天来了几个新货,很是水灵。” 第四章 头疼的原因 秦二看出秦天德兴致不高,以为是因为丁瑶这个到嘴的鸭子飞了,于是眼珠一转凑上前来,献计道:“少爷,要不咱们去醉花楼逛一逛,听说前几天来了几个新货,很是水灵,也好给少爷解解闷。 ” 秦天德眼前一亮,刚才那些事情弄得他极为扫兴,去见识见识古代的青楼也算不错,当即就应了下来:“也好,本少爷还没有去过青楼,正好去见识见识。不过现在这个时辰,醉花楼开始营业了么?咦,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秦二秦三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秦天德,听到秦天德的反问,秦二连忙说道:“回少爷的话,如果别人去肯定还没有营业,不过少爷去了,不营业也得营业。” 秦三就是个一根筋,想到什么说什么:“少爷,您不会是把头磕坏了吧,以前您可是经常带着小的们去醉花楼吃花酒的。” 秦天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也弄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来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为了转移秦二秦三的视线,他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我在那条巷子里见到了一个小牛犊子大小的黄狗,看样子挺凶恶的,怎么没人把它打死?而且它好像见了我就跑,为什么啊?” 秦三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少爷,那是大黄,是钱塘县的一霸,咬伤了不少人,但您下令整个钱塘县除了您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动它的。至于它见到您就跑那是因为被您打得多了,怕您了。 您还说钱塘县的人见到大黄都躲着走,而大黄见到你就躲着走,这样能够衬托出您的威风。少爷,那个,您的头真的不要紧么?” 秦天德无语了,古代版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啊,居然能够想出这种主意来:“我的头有些疼,所以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了,走吧,带本少爷去醉花楼逛一逛。” 秦天德原本还想问一问自己的头是怎么磕着了,可是看到秦三的表情,他最终放弃了,多说多错,指不定引起别人的怀疑,弄不好说自己妖邪附体,再整来一群和尚道士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沿着福满酒楼门外的街道走到头,再拐了几个弯,眼瞅着醉花楼的牌子就在眼前了。 “少爷,少爷!”正当秦天德有了些兴致,想要见识见识古代青楼是个什么模样,青楼里的姑娘又是个什么模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叫声,一个秦府的小厮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 这个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气喘嘘嘘的说道:“少爷,少爷,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急着要见您,您赶快回去吧。” 老爷和夫人?难道是我爹和我娘?秦天德醒过来的这三天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猛地听到小厮这么说,一路上惴惴不安,考虑着究竟该如何面对古代版秦天德的父母。 小厮头前带路,秦天德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秦二秦三在他身后跟随,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秦天德回到了秦府。 “儿啊,你这才刚好一点怎么就往外面跑呢?万一你再受什么伤,为娘该多担心啊!要不是管家差人送信,为娘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秦天德刚走进大厅,一个身体略胖但却颇有风韵的中年妇人立刻迎了上来,拉着他上下打量,一脸心疼的模样。 秦天德刚张开口想要说话,坐在大厅正手位,一脸严肃年逾不惑的秦非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混账,这才稍微好了一些,居然大白天的就跑去寻花问柳,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中年妇人看到秦非怒,连忙护住秦天德,同时开始数落起自己的丈夫:“你凶什么凶,天德还没有好利索,要是让你凶出个好歹,妾身也不活了!” 秦天德的母亲本家姓李,向来牙尖嘴利,属于悍妻一类,非常溺爱自己唯一的儿子。年逾不惑的秦非很是惧内,到现在没有纳妾也是因为秦李氏反对的缘故,听到秦李氏飙,秦非的口气立刻软了下来:“好吧,这件事情就算了,等你的身子好利索了,立刻开始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读书?还要参加科考?爹,孩儿不考行不行啊!”秦天德一听让自己读书考科举,当即就急了。 没有办法,虽然他穿越前是名牌大学的历史专业毕业生,但问题是现在是南宋,且不说他完全不懂科考所涉及的《四书》《五经》,单说用毛笔写字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古代和现代不同,对一个人的字要求很严格,俗话说字是敲门砖,如果你的字写的不好,那么你给别人的印象也会很差。更何况还是繁体字,有些繁体字秦天德都不认得,这让他如何参加科举考试? 等了一会,秦天德没有等到自己父亲的表态,反而现秦非完全愣住了,看待自己的眼神就像秦二秦三在街市上看待自己的眼神一样。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转向秦李氏:“娘,您跟爹说说,不要让孩儿读书好不好?孩儿一读书头就疼得厉害。” 可是秦李氏也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眼圈居然湿润了。 除了他们二人,大厅内的丫鬟下人也全都愣住了,包括站在门口的秦二秦三,这兄弟俩又用一天内出现过好几次的眼神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惊异。 大厅内瞬间变得宁静无比,就连呼吸声也变得几不可闻。 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天德觉了异样,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看着自己的父母小声的试探道:“爹,娘,你们听见孩儿的话了么?” 秦非总算是有了反应,他同样有些激动的快步走到秦天德面前,指着秦天德哆哆嗦嗦的说道:“逆,逆子,你,你刚刚,刚刚称呼,称呼为父什么?” “爹啊。”这回轮到秦天德奇怪了,难道这两个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么?可他们明明都自称是自己的爹娘了啊?这个称呼也没有问题啊,古人称呼自己的父母为爹娘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老爷,天德他终于肯叫我们爹娘了!”秦李氏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纷纷洒落,拉着秦非的衣袖又哭又笑。 “你这个妇道人家,哭什么哭,他本来就是我们生出来的,叫我们爹娘本就应当,哭个什么!这个逆子,混账。。。你再叫一声让为父听听。”秦非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虽然他不停的骂着秦天德,但却掩藏不住内心的欣喜和关爱之情。 “爹,娘,爹,娘!”秦天德不停的重复着,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那么眼前的二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别说叫一声,就是叫上一百声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一下秦非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流,然后抱着秦李氏又哭又笑,说着一些秦天德听不懂的话。 秦天德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不过为什么自己只喊了声“爹娘”,他们就都被叫哭了呢,还又哭又笑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爹,娘,你们怎么哭了呢?难不成孩儿以前不是这么叫您的么?”秦天德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反倒是没心没肺的秦三嘟囔了一句:“少爷,您的头真的没事么?难道您都忘了,您以前都是喊老东西来称呼老爷夫人的。” 秦三的话险些让他喷出一口血来,真想不到古代版的秦天德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称呼自己的父母为老东西! 秦二听到自己兄弟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蜡白,猛地踹了秦三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然后立刻跪下求情道:“老爷、夫人、少爷,小的的兄弟秦三没有脑子,他不是故意冒犯的,还请原谅他。” 秦非夫妇此刻正处在开心之中,根本对秦三的话不怎么在意,秦二看到老爷夫人原谅了秦三的冒犯,这才站了起来,拉着秦三快退下了。 “儿啊,你终于长大了,为娘真是开心啊!”秦李氏松开了自己的丈夫,又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秦天德,同时对着外面的下人喊道,“去告诉厨房,今天晚上所有人加菜,庆祝我儿长大成人!” 秦非也恢复了原本严肃的样子:“回来的时候管家告诉为父,说你的头被磕碰了之后,似乎变得与以前有些不同,为父还担心出什么问题,没想到这一磕把你磕懂事了,要知道这样,为父早就用棍子打你的头了。” “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秦李氏护着秦天德,有些不满的瞪了秦非一眼。 “爹,那孩儿不用读书了吧,明年也不用去参加科考了吧?”秦天德不罢休,非要从秦非口中听到个准信儿。 “不用了不用了,为娘替你爹做主了,咱家在钱塘县有那么多的房产,还有那么多的田地,你就算什么都不用干也有吃不尽的粮食花不完的钱财,还考什么科举!” 看到秦非没有反对,秦天德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秦李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转而看向候在门口的管家:“秦洪,去将那个把少爷打伤的小贱人拖过来,今天非要把她活活打死!” 第五章 翠儿最大的梦想 “秦洪,去将那个把少爷打伤的小贱人拖过来,今天夫人我非要把她活活打死!” 把我打伤?秦天德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娘,是谁把孩儿打伤的,为什么孩儿醒了之后头疼得厉害,弄得好多事情孩儿都记不得了。 ≧ ” 秦李氏叹了一口气:“天德,你先坐下,站了这么长时间别累着了。秦洪,你进来,把整个事情跟少爷讲讲清楚。” “是,夫人。” 秦洪知道秦天德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他讲的非常细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让秦天德听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五天前,秦天德在县城内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对从北方逃荒来此的齐家兄妹。 秦天德见到齐姓女子后,顿时惊为天人,派家丁将二人抢进府来,并且在抢人过程中打伤了齐家兄长。 秦天德以前也强抢过不少民女,不过都只是玩一玩,从来没有过纳妾的意思,但这一次却动了心,无论如何要将齐姓女子收纳为妾。 当时秦非夫妇皆不在府中,府中的下人有没权拒绝,于是秦洪操办了婚宴,同时派人将消息通知秦非夫妇。 可谁知洞房花烛夜当晚,那齐姓女子居然趁着秦天德有些醉意没有防备的时候,用银制烛台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后脑,直接导致了秦天德当场昏迷,迟迟不醒。 “天德,你长这么大为娘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这个小贱人居然敢用那么沉的烛台打你的要害,险些害死了你。为娘若不让人将其活活打死,如何能够平息为娘的心头之恨!秦洪。。。” “娘,等一下!”秦天德连忙阻止,“娘这件事情就交给孩儿处理吧,再说了也多亏她打了孩儿一下,要不然孩儿还像以前那样不懂事理呢。” “你该不会是还对那个小贱人念念不忘吧?为娘就不明白了,凭借咱家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你得不到,何必留恋一个流民女子?”秦李氏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些不乐意,“听说朱县令的女公子前些日子来了钱塘,传闻此女自幼颖慧,博通经史,能文善画,精晓音律,尤工诗词,素有才女之称。 如今年芳二八,待字闺中,回头找个媒人引路,让你父上门提亲,何必在乎一个区区的流民?” “娘您别说了,孩儿的事情就让孩儿做主吧,行吗?孩儿求您了。” 秦李氏最是溺爱秦天德,看到秦天德苦苦哀求,最终点了点头:“秦洪,你去将那个小贱人带来交给少爷。” “娘,不用了,你不是答应不管这件事情了么?而且您和爹刚赶路回来,想必身子有些倦乏,还是回房休息一下吧。” 秦非一直在留心秦天德谈吐,他现自己的儿子明显变了,不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言谈举止都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心中甚是安慰:“好了夫人,既然天德不想你操心,咱们还是回房歇息吧,这些小事就交给天德好了。” 看到秦非和秦李氏转入后堂,秦天德对管家秦洪说道:“秦管家,你去把秦二秦三找过来,让他们带我去见见那个女子,还有以后就让他们跟在我身边好了。” “多谢少爷提携,可是少爷,小的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头脑有些不好使,小的担心他会给少爷惹麻烦,要不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只让秦二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吧。”秦洪心中喜悦,但嘴上却是另一种说法。 他是秦府的管家,自然知道秦府的将来必将落在秦天德的手上。而他在秦府多年,自然对自己的将来不是很担心,但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秦二秦三如果现在跟随了秦天德,以后必定是秦天德器重之人,将来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秦二为人机灵,一直跟在秦天德身边,而秦三由于孔武有力,在府中一直充当着打手的角色。如今秦三有机会跟在秦天德的身边,秦洪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无妨,”秦天德摆了摆手,“三儿为人耿直,心里有什么说什么,本少爷不会在意,你去把他们叫来吧。” 秦天德的想法很简单,作为一个外来户,他必须拥有自己的班底,而秦二秦三是不错的人选。尤其他们还是管家秦洪的儿子,这样一来就等于把秦洪也拉到了自己身边。 再说了通过白天的经历,秦天德已经看出秦二机敏有眼色,秦三莽撞能打架,这也勉强能算是一文一武,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将来哪怕要做些什么事情也有帮手。 齐姓女子被关在柴房,秦二秦三正带着秦天德前往那里。 秦洪已经将秦天德的话告诉了他们,兄弟俩的心情截然相反。秦二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弟弟秦三以后会再次做出一些冒犯的举动,惹得性情变得古怪的秦天德生气。没错,在秦二的心中,如今的秦天德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 秦三心中只有高兴,能够跟在少爷身边不但有机会成为少爷的心腹,而且月俸也会提高不少。 秦府的柴房在后院的西南角,从正厅出来,去柴房需要经过府中的花园。在路经花园,从池塘边走过的时候,秦天德忽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了两个小丫鬟的说话声,从声音判断应当是蝶儿和翠儿的。 秦天德原本没有在意,可是翠儿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蝶儿妹妹,你说少爷为什么就是不肯要了我呢?难道我长得不好看么?还是少爷伤了头之后性子变了?” 蝶儿:“姐姐生的美貌,而且少爷的性子肯定没变,每天我进他房里的时候,他总是想,总是想占我的便宜。” 秦天德大呼冤枉,心说我只是想找你问一些事情,那里占过你的便宜?而且你每次还跑的那么快! “真的么?那你还不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翠儿的声音明显带着艳羡,“如果得到少爷的青睐,哪怕是收做暖房的丫头,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要是老天可怜能怀上少爷的骨肉被纳为妾室,那以后就可以吃穿不愁了!” “翠儿姐姐你说什么呢,大白天的说这些,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蝶儿的声音变得小了,想来应当是羞红了脸。 “有什么好笑话的,告诉你,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翠儿的音量陡然增高几个分贝,声音也有些激动了,“蝶儿妹妹你放心到时候姐姐我一定会照顾你的。还有,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少爷先要了你的身子,那你也得记着照顾姐姐我啊。” 这怎么听着那么像陈胜的那句“苟富贵,勿相忘”呢? “我才不要呢,如果不是家里穷的没有办法,我才不会卖身到秦府做丫鬟呢。还有翠儿姐,你想想看,以前有几个姐姐虽然被少爷强占了身子,可最后不也被赶出了秦府?翠儿姐你得当心啊。” “切,那是她们没本事,没法让少爷迷上自己的身子,我有信心,只要少爷要过我一回,就绝对忘记不了我的身子!” 听到这里秦天德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快走了几步走出花园,然后对秦二秦三说道:“你们两个娶妻了么?” 秦二秦三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本少爷给你们下达一个命令,你们谁先让翠儿嫁给自己,本少爷重重有赏!” 秦二秦三也听到了刚才蝶儿和翠儿的谈话,再次对视了一眼,秦二小声的说道:“少爷既然不喜欢她,何不直接将她赶出府中呢?” 秦天德摇了摇头:“这年月都不容易,估计如果翠儿家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也不会卖身来咱们秦府当丫鬟了。” 秦三呵呵一笑,说道:“少爷的心真好,要是换做以前,肯定要了翠儿的身子,然后再把她赶出府。。。哎呦,哥,你干嘛又踹我!” “少爷息怒,小的这个兄弟脑子不好使,他不是有心冒犯的,还请少爷原谅。”秦二的脸色变得蜡白,连忙躬腰赔罪道。 秦天德并不在意,不过他还是装出生气的模样说道:“三儿,这回的事情少爷我先给你记着,如果你能够在一个月内让翠儿甘心情愿的嫁给你,这笔账咱们就一笔勾销,否则本少爷要你的好看!二子,带本少爷去柴房。” 秦二带着秦天德快的朝着后院的柴房走去,只留下傻傻愣的秦三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月的时间,也太短了吧,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做不到,少爷会怎么要我好看呢?” 忽然间他想到了秦天德以前的残酷手段,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秦府的柴房不算小,比起钱塘县许多穷苦百姓的屋舍也不遑多让。柴房内不仅堆放着取火用的柴火,还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秦二推开门,站在旁边,等秦天德走进去之后才跟了进去。 柴房内出一股霉变的味道,让秦天德颇为不适,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等适应了之后这才看到一个娇弱的身影横在一堆干柴之上,而且身上被绳索紧紧捆绑着,只是这捆绑的手法,实在是。。。 第六章 古人也玩SM捆绑? 这个女子一头乌黑的秀散乱在脸前,所以秦天德看不清她的样貌。 但是全身被绳索捆绑的凸凹毕现格外诱人刺激,刺激的秦天德鼻血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女子双手在身后交叉反绑,右手腕贴在左手肘关节,左手腕贴在右手肘关节;捆住双手的绳子再从胸部的上围和下围各绕了两圈,用力勒住,胸部和两个腋下又加了绳结,把胸部上下两条绳子扣住,使得女子的胸部格外高耸,至高点上的两粒东西也完全凸现出来。 我靠,以前都是在小电影上看到过这种玩捆绑的画面,如今竟然看到了现实版,难道说南宋的时候就有人喜好上了这种东西? 秦天德不敢转身,先是不漏痕迹的擦掉了鼻子下的两道血迹,然后强行平复了自己有些慌乱的内心,用尽可能镇定的声音问道:“二子,这是谁捆的?” “回少爷的话,是秦三。他以前在府中就做些粗重的活计,平常府中杀猪宰羊时也都是他来负责将那些牲口捆住。” “你先出去吧。” 秦天德将秦二赶出柴房,然后快的跑到女子身边将她扶起,用尽力气才将绳索解开,然后抱着女子轻声呼喊道:“姑娘,姑娘。”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秦天德感受得到女子身上的温度以及随着呼吸而产生的微微起伏,他都怀疑这个女子已经死了。 他想到小时候村里人常用的手法,将散落在女子面前的秀拨开,准备掐住女子的人中,这时候他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貌。 此女面如新月清晖,一张秀脸清丽绝伦,只是极为苍白,两片薄薄的嘴唇,不但显得干裂,也是血色极淡。让人看了只觉得此女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弄的秦天德忽然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掐人中的办法无济于事,秦天德又试探了女子的鼻息,觉已经是气息虚弱,若有若无,连忙朝着门外大声喊道:“秦二进来!立刻派人去把钱塘县所有的大夫都给本少爷请来!” 很快全钱塘县的大夫都被秦二秦三给“请”到了秦府,此刻秦天德已经将女子抱到了自己的卧房,并且弄清楚了女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在他被女子用银质烛台打昏之后,管家秦洪就让秦三将其困住扔在了柴房,几天来没有给过一口吃喝。 女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再加上三四天来水米未进,自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看着一众被秦二秦三“请”到府中的大夫,秦天德冷冷的说道:“救活这个女子,重重有赏,否则你们全都要给她陪葬!” 这些大夫都是钱塘县本地人,自然了解秦天德的脾气,立刻诊脉开方,抓药煎熬,忙活起来。 当秦天德从大夫口中得知此女子已经没有生命之忧,只是身子极为虚弱,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于是又吩咐秦二道:“二子,你去告诉翠儿,让她这几天好生伺候房内的女子,如果伺候不周,就把她卖到醉花楼!” 第二天一早,秦天德在蝶儿的扭捏伺候下穿好了衣裳,顾不得去前厅吃早饭,大步的朝着东边的厢房走去。昨天的那个女子已经从他的卧房给移到了东边的客房之中。 刚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翠儿抱怨的声音:“你倒是吃点东西啊,这些粥都是少爷府中的厨子辛苦熬出来的,你要是不吃少爷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受到责罚。”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少爷纳你为妾,可你却在洞房之夜打伤了少爷,而少爷醒后居然不怪罪你,还不让老夫人惩戒你,更是请来全县大夫给你瞧病,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换成我,早就。。。” 秦天德记得大夫昨天说过,这个女子需要静养,翠儿这样喋喋不休是会影响到女子的恢复的。 他喊了一声“翠儿”,迈步走了进去。 “少爷。”翠儿脸色一红,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把粥放下,你先出去吧,在门外候着。”秦天德淡淡的吩咐道。 “是,少爷。” 看着翠儿从外面将房门带上,秦天德将目光转向了床榻上的女子。这个女子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虽然还是那么苍白,但苍白中有了几分血色。 “姑娘,府中丫鬟不懂规矩,还请姑娘见谅。”秦天德客气的说道。 女子在看到秦天德进入后就坐了起来,缩在床头,用被子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 看到女子不理睬自己,秦天德猜得出是什么原因,于是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等你的身体调养好后,就自行离去吧,本少爷也不难为你。” 说完话秦天德就朝房门走去。 就在他正准备拉开房门的时候,床榻上的女子开口了:“等一下,你刚刚说你肯放了我?你不怪我把你打伤?” 秦天德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微笑:“没错,之前本少爷把你强抢进府的确是不对,所以你打伤我的事情也就算扯平了,等你身子调养好后,你就离去吧。” “那我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哥?”秦天德这才想起秦洪说过,当日齐家兄妹是一同被抓到了府内,于是吩咐外面的候着的翠儿去将秦二唤了过来。 秦二来了之后听到秦天德的询问,回答道:“回少爷,少夫人的兄长没有大碍,昨日已经让大夫瞧过了,还开了几服药。” 原来秦二看到昨日秦天德的态度后,留了个心眼,在那些大夫给女子看过病之后,又被他带到了府中的马圈,给关押在那里的齐姓男子瞧病。 秦天德满意的看着秦二,点了点头:“二子,你做的不错,去把她的兄长请来,然后就去账房领五两银子,算是本少爷对你的奖赏。” 秦二道了声“谢少爷赏赐”,退下了。 在等待秦二将人带来的时间里,秦天德再次问道:“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你家兄长又如何称呼?”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什么问?你为什么要放我走?到底有什么阴谋?” 秦天德苦笑了一下,知道古代版的秦天德造孽太深,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于是说道:“现在我说什么姑娘也都不会相信了,这样吧,等会你兄长来了,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一起离去,我在给你们一些银两作为盘缠。” “我不走。。。”女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秦天德没有听清楚,追问道:“姑娘刚才说什么?” 女子却再也不吭声了,只是将头埋下。 不多时秦二秦三带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来到了厢房内,这个年轻人身材颀长,体貌端庄,肤色较黑,一身蓝色长衫却破烂不堪还带着血渍,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 “少爷,人给您带来了。” 这个年轻人一进入房中,看到床榻上的女子,忽然脸色大变,一下子跑了过去,哭喊道:“妹妹,是哥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哥,你的伤怎么样了?”女子也是潸然泪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兄长身上的伤势。 “我没事。”年轻人应了一句,转而扑向坐在桌案旁边的秦天德,同时抡起右拳,朝着秦天德狠狠的打了过去。 可惜秦三就在秦天德身后,没等年轻人靠近秦天德,秦三已经窜了过去,一脚踏在了年轻人的胸口,将年轻人踹到了床边:“少爷好心给你们兄妹瞧病,你居然还敢对少爷不敬,真是不知死活。少爷,要不然就让小的把这厮活活打死算了。” 如果是以前,秦三肯定不会问,直接就继续殴打那个年轻人,可是昨晚他的父亲秦洪以及兄长秦二教导了他一个晚上,让他以后跟在秦天德身边的时候,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请示。 “不要啊,秦少爷我求求您,求您放过我哥哥吧,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床上的女子听到秦三的说法也慌了神,慌忙从床上跳下,跪在地上恳求秦天德。 “妹子,不要求他!”年轻人心疼自己的妹妹,想要将其搀扶起来。 “三儿,算了。”秦天德叫回了秦三,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他很不适应古代人动不动的就要跪拜,尤其是别人给他下跪,“我说你们先起来,我不是说过么,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秦府,而且我还可以送给你们一些盘缠。” 他以为自己说了这些后,齐家兄妹的怒气能够平息一些,而且也会立刻选择离去,可哪想到年轻人的火气更盛了。 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想要再次冲向秦天德,可是看到秦天德身后的秦三正虎视眈眈的瞅着他,只好指着秦天德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玷污了我妹子的身子,如今却要假模假样的装好人放我们离去,那我妹妹以后还怎么做人!” “稍安勿躁,我没有碰过你妹子的身子,不信你可以问她。” 年轻人依言看向自己的妹妹,女子点了点头,承认了秦天德所言非虚,说道:“哥,他的确没有碰过我,可是他已经当着很多人的面宣布将我纳为妾室,还行了仪式。。。” “什么?你这个混蛋,我妹子都成了你的人,你居然还敢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年轻人再次暴跳起来。 秦天德忘记了古人最注重名分这一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第七章 给我赚五百万两白银 秦天德这才想起古代人特别注重礼仪名分什么的,用现在的话说,女子已经和自己办过婚礼了,已经是他的人了,虽然还没有圆房,但实质已定。 放他们走不愿意,难道她真的想要做我的小妾? 秦天德再次仔细打量了女子一番,略显病态的模样为娇媚可人的容颜增添了另一种风情,一时间他有点动心了。 穿越之前由于没钱的缘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如今刚刚穿越,不但吃穿不愁,还要白送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这是老天可怜我么? 按耐住有些激动的心情,秦天德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想怎么样?” 这话把齐家兄妹问住了,女子涨红了脸,好半天才细声的说道:“你放过我兄长,我愿意嫁给你为妾。” 年轻人也补了一句:“你必须好好对待我妹子,我知道我们身份卑微,我妹子不可能成为正妻,但你必须保证以后你娶了正妻后,不得让她虐待我妹子!” 秦二有些迷糊了,这齐家兄妹变化的也太快了吧,要是早这么说哪至于在洞房之夜把少爷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呢? “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家少爷谈条件,我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秦三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齐家兄妹没有理会秦三,只是看着秦天德,等待他的答复。 秦天德想的和秦二差不多,随即对着女子说道:“你先起来。地上凉,你身体又有些虚弱,受不得凉,先回床上躺着。” 看到女子依言而为,重新回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身体,秦天德继续说道:“我有件事情不明白,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妾室,那为什么在洞房之夜把我打伤呢?” “那是因为,是因为妾身以为家兄被害死了。” 这个理由也算能够说的过去,秦天德点了点头,认可了女子的说法,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你们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了么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年轻人虽然同意了自己妹子嫁给秦天德为妾,但对秦天德的态度依旧不怎么好。 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回答道:“家兄姓齐名平字正方,妾身叫做齐妍锦。” “你们来临安城之前是做什么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么?”这是秦天德需要了解的,他需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历,这也是穿越前的习惯。 谈恋爱也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历,更何况现在他和齐妍锦就算是结过婚了。他没少从电视上看过一些女的为了骗财假结婚,假装结婚没有多久就卷了男方家里的钱跑了的案例。 这回齐妍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齐正方。 齐正方在秦三的注视下做到了秦天德的对面,一连喝下三碗茶水,这才回答道:“我们原本是淮阴人氏,家母早亡,我们兄妹二人一直跟着家父从事茶叶丝绸生意。奈何金兵犯境,生意难做,再加上家乡恶霸看上了舍妹,逼迫家父将舍妹嫁给他做小。 家父不从,结果被诬蔑家父勾结金兵,家产被抄,身死牢狱。家父担心舍妹难逃那恶霸之手,于是让在下带着舍妹逃离出来。哪知道。。。” 齐正方说到这里不说了,不过秦天德却听出来齐正方是想说“哪知道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不过他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齐正方说他家是从事茶叶丝绸生意的! “这么说你对茶叶丝绸行当非常了解了?” “不敢说精通,但一般的行情分类还是了如指掌。” “太好了!”秦天德一拍大腿,拉着齐正方的手臂就朝门外走去,“你跟我出来一些,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看到齐妍锦连上了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放心了,我不会害你兄长的。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了,你的兄长也就是我的舅兄,我怎么会害他?” 秦天德让秦二将二人带到了隔壁的厢房,又让秦二去沏一壶好茶,然后对齐正方说道:“你暂时先住在这里,一方面我有事要你去办,另一方面你也能好好陪陪你妹妹。” “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我先声明,作奸犯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干的!”齐正方的眼中,秦天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霸,要不是自己的妹子已经跟他行了纳妾之礼,他才不会跟秦天德废话。 “这事不着急说,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再派人去请几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伤?”秦天德关心的问道。 齐正方并不领情,再说了本来他身上的伤势就是秦天德造成的:“不劳费心,昨日的大夫已经开了药方,按时服用就可以了。” 说话间秦二已经让蝶儿泡好了一壶茶,端了进来,给秦天德和齐正方各倒了一杯。 秦天德喝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满口,齿颊留香,问道:“二子,这是什么茶?” “回少爷的话,是明前龙井。” “嗤,完全不懂茶也敢大言不惭。”齐正方也品了一口,“这茶的确不错,但却不是明前龙井,只不过是雨前龙井罢了。” 秦天德穿越前根本不怎么喝茶,所以对茶一窍不通,好奇的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大了!”说到了自己所擅长的方面,齐正方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 他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龙井因其产地不同,分为西湖龙井、钱塘龙井、越州龙井三种。在清明前采制的叫“明前龙井”,谷雨前采制的叫“雨前龙井”,向来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说法。 观此茶色,品此茶香,当是钱塘龙井,的确是好茶,但却不是明前,而是雨前。。。” “好了好了,先说到这儿吧。”秦天德看到齐正方说的不亦乐乎,连忙打住他的话头,他可不想听什么茶叶的分类,他只想赚钱! 作为一个从后市穿越而来的人,如果不能利用自己掌握的只是弄些钱财,岂不是要被那些同样身为穿越者的同类耻笑? 只不过他学的是历史专业,对化工医药什么的根本不懂,所以他只能利用历史知识来赚取钱财。 “二子,你先出去,告诉翠儿,以后妍锦就是她的主母,让她好生跟随伺候。然后安排一些人手,把这件厢房收拾一下,让我这舅兄住下。” 看到秦二退去,秦天德这才转向齐正方说道:“看来你对茶叶了解的非常熟悉,那正好,我可以跟你谈谈我的事情了。” 齐正方重新坐了下来:“什么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作。。。” “你打住,我知道你不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再说了,你这小身板想做本少爷还不放心呢!”秦天德有些烦了,语气也就不那么柔和了。 “你听好了,刚才你不是说过希望我好好对待你妹子妍锦么?这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做得好,别说我不让她受到欺负,就算我把她扶正又有何难!” “什么条件?”齐正方自然知道正妻和妾室之间的差别,为了妹子将来能够少受委屈,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情,他都愿意一试。 “给我赚来五百万两白银,我就把妍锦扶为正室!” “哐当”一声,齐正方已经摔落在地:“你疯了吧,五百万两白银?你让我去哪儿弄去!” 看着秦天德笑而不语,齐正方从地上战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说道:“你不会是故意刁难我吧?你知道五百万两白银有多少么?那可是五百万贯钱啊!你说,你让我怎么给你赚?就算我杀人放火也弄不来这么多钱!” “淡定,淡定,”看到齐正方把心中的惊讶都泄出来后,秦天德这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人放火,既然我让你给我赚五百万两白银,自然会给你指明方向,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该如何去做。” 中午用膳的时候,秦天德让丫鬟将饭菜给齐家兄妹送进房中,自己来到了前厅,看到了秦非和秦李氏。 “天德,你上午忙什么呢?怎么吃早饭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要按时吃饭,小心调养,听到了没有。”秦李氏一看到秦天德就关心的问道。 听着秦李氏对自己的关心,秦天德心中温暖,连忙笑着回答道:“娘,孩儿知道了,咱们吃饭吧。爹,您吃块儿鱼,鱼的这个部位刺比较少;娘,您吃块肉,这个菜厨子做的特别好吃。” 秦非看到秦天德在自己还没有动筷子之前就先夹菜,原本正想怒,结果现秦天德居然是给他和秦李氏夹菜,脸上的不满立时变成了笑容:“好好,爹尝尝,我儿真的是长大了。” 一家三口吃完了饭,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三个人坐在桌边品茶聊天。 “爹,娘,孩儿有几件事情想跟您二老商量。” “哦?什么事情?天德你说来听听,为娘一定支持你。” 秦非呷了一口茶,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变得懂事理的儿子,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已经和妍锦谈过了,她愿意做我的妾室,而且我们已经行过礼了,我想等她身体好了以后就让她上桌吃饭吧。” 第八章 官人,我们就寝吧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已经和妍锦谈过了,她愿意做我的妾室,而且我们已经行过礼了,我想等她身体好了以后就让她上桌吃饭吧。 ” 秦天德是学历史的,自然清楚古时候妾室是没有地位的,自然也不能上桌吃饭,不过他的身体虽然是古人的,但是思维却是现代人的,所以他想改变这种状态。 秦非和秦李氏自然是不同意的,尤其是齐妍锦还曾经把秦天德打伤过。可是耐不住秦天德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了,不过秦李氏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等到秦天德结婚,娶了正妻之后,齐妍锦就不能在同桌吃饭了。 “还有一件事,爹,娘,孩儿想做些生意。” “你想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懂得做生意么?”秦非来了兴趣。秦家本来就是钱塘县屈一指的大户,房产田地多不胜数,每年收的粮食,除了必要的部分囤积起来,大部分都卖做了钱财,钱塘周边最大的粮食商人就是秦家。 知道秦天德无论如何不愿意走上仕途,秦非就打算再过几年带着秦天德了解一下粮食生意,没想到今天秦天德居然主动提了出来。 作为穿越者,秦天德耳濡目染的也多少懂一些,不过他却不能这么说:“爹,孩儿不懂得做生意,但有人懂啊。孩儿只要能够控制着懂行之人,这生意不就可以做了?” 秦非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想做什么生意?” “茶叶、丝绸,顺带着做些陶瓷生意。”秦天德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茶叶,丝绸,还有陶瓷?天德啊,为父问你,你对这些东西懂么?你懂得如何区分这些东西的好坏,知道什么样的价钱有利润么?”秦非险些将自己的胡须揪下一缕。做生意讲究不熟不做,他原本也只是想让秦天德学会做粮食生意,哪知道。。。 秦天德的回答还是老一套:“孩儿不懂,但是有人懂啊,孩儿只要能够控制着懂行的人,不就行了?” 这一回连秦李氏也看不下去了,被刚喝下的茶水呛住了:“咳咳,天德啊,做生意不是那么简答的,再者说了人心隔肚皮,你哪知道你能不能控制住对方?再说了做生意是件辛苦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享福吧。” “不,孩儿已经蹉跎了二十年的光阴,不能再这么浪费下去了,无论如何得做些什么。这样吧,爹,娘,你们给孩儿五万两银子做本金,最多一年,孩儿最少能够翻一倍!” 秦非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哪里得来的信心,于是试探着问道:“天德,为父问你,假如为父给你五万本金,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去泉州买两条商船,然后高价雇佣一些水手,将一些劣质的茶叶丝绸运往海外,换一些值钱的物件,然后再运回来高价卖出,一倒手就是成倍的利润啊!” 听到秦天德说的如此轻松,秦非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天德啊,你有这个心思是好事,不过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些年来虽然战乱不断,沿海一带还是比较太平的,有不少商人都出海经商,也没有见有什么人能够赚得那么多钱,相反还有不少人不但赔了钱财,更是赔了性命。” 秦天德了解南宋历史,所以他知道秦非所说不差,不过他有他的想法:“话虽没错,但是爹,他们出海之后走的太近了,要想赚到大钱,就必须走得更远一些,这样才有机会赚到大钱。” 秦李氏了解自己的儿子,她根本不相信秦天德有本事经商赚钱,于是劝说道:“天德啊,家里不缺钱,用不着你那么辛苦,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哪怕你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都可以。” 秦非拦住了秦李氏的话头,继续问道:“五万两银子对于咱们家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你想出海经商也没问题,不过你需要先回答为父一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为父就给你一个机会。” “爹,您问吧。” “好,为父问你,何为经商之术?” 秦天德略作思考,回答道:“经商之术说白了也就是独辟蹊径,贱买贵卖。” “说的好,难得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却能够一语道破经商的核心。好,为父就赌这一把!” “多谢爹,孩儿一定不让您和娘失望。”秦天德也心中兴奋,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爹,孩儿还有一间事情想您帮忙。” “说。” “是这样的,出海经商要一点就是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所以孩儿想请爹派人去泉州市高价雇佣一个经验丰富之人,只要有了他,孩儿的这个生意就能做了。” 秦非既然答应了秦天德给他五万两本金,自然也不差在帮他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随即答应了。 看着秦天德欢天喜地的下去了,秦李氏有些心忧的对秦非说道:“老爷,你也是的,为什么要答应天德的要求,海上危险那么多,万一出点闪失怎么办?” 秦非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李氏,捋了捋胡须,看到秦李氏快要火了,连忙解释道:“夫人啊,你还没有听出来么?咱家天德还是以前的性子,危险的事情绝对不碰,他根本没打算出海,只是想让别人替他出海赚钱。 也难得他能有经商的念头,虽然这次他很可能失败,不过五万两银子买一个经验也不算贵,等他失败后为夫正好带他熟悉熟悉咱家的粮食生意。” 秦天德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让秦二给他找来一摞白纸和一支毛笔,根据记忆在纸上画出了南方沿海一带的地图,并且圈出了海外的一些小国。 宋朝的航海业比较达,但大多是生在南宋中后期,也开辟出了许多航道,南宋能够以面积大为缩水的国土提供大量的税收,并且先后抵抗金蒙,离不开航海贸易带来的极大税收。 不过南宋初期的时候,由于正忙着和金国交兵和谈,还顾不上这些,而这将成为秦天德赚取自己来到南宋第一桶金的最好时机。 虽然他嘴上说的简单,但是心里却并不轻松,航海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大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杀机四伏,随时要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必须准备周全,既要保证出航船员们的安全,又要保证利润丰厚,这都必须要精密的筹划。 他坐在房中守着那份自制的地图不停的圈圈点点,并且在另外的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就连晚饭也是蝶儿给他送到房间内吃的。 快到一更天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翠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您休息了么?” 秦天德听到翠儿的声音,手一抖,毛笔在白纸上划过了一道黑线:“翠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伺候少夫人的么?赶快回去,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少爷,是少夫人让翠儿带她过来寻您的。”翠儿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飞上枝头,哪想到却被派给了少夫人,心中委屈。 秦天德听到齐妍锦来了,连忙起身开门,将齐妍锦迎了进来:“外面天凉,你身子又虚弱,跑出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让翠儿叫我一声,我过去就是了。” “奴家已是秦家人,如今天色已晚,自当伺候官人入睡。”齐妍锦在房内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涨红,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明显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来。 “哦,什么?”秦天德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听明白齐妍锦话中的含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思考了一会总算想明白她态度突然生这么大转变的原因。 古代的女子大多地位都很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以说一辈子都很难自己做主。 之前齐妍锦以为齐正方已死,为了替兄报仇,所以才会在洞房之夜用烛台打昏了秦天德。如今知道齐正方未死,而自己又已经成为了秦天德的妾室,自然态度大变,归根到底都是被现代人批判的封建旧思想作怪。 不过现在秦天德对这所谓的旧思想却没有任何不满,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封建的旧思想对男人是很有利的,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妍锦不知道秦天德在想什么,看到秦天德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以为他还在因为洞房那晚的事情生气,于是告辞道:“妾身知道那晚是妾身的不是,官人既然还是怪罪,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看到齐妍锦局促的样子,秦天德连忙伸手拦住,却无意中碰到了齐妍锦那冰冷细滑的柔荑,连忙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你看你的手这么冰凉,你再出去万一被冻着了怎么办?今晚你先在我房中睡下,有什么事明天醒来再说。” “是呀少夫人,让小婢伺候你和少爷安睡吧。”翠儿也挺胸扭臀的走了过来,一脸的醋意。 在秦天德将外衣披在齐妍锦身上的那一刻,齐妍锦忽然现秦天德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了,不像抢自己入府时那么张狂跋扈了。 联想到白天时秦天德对她说的话,说她身子虚弱不能在地上跪太长时间,齐妍锦脸色一红,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说道:“官人,那我们就寝吧。” 第九章 我真的是第一次 “就寝?好啊!啊,等一下,翠儿,你先出去,以后晚上用不着你伺候了。 ”秦天德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使了,反应总是慢半拍。 “少爷,奴婢得伺候少爷和夫人就寝啊。”翠儿挺了挺胸部,在秦天德眼前晃了晃,不情愿的说道。 秦天德把头扭到一边毫不迟疑的说道:“出去出去,你也回去歇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少爷。”翠儿满脸沮丧的转过身,以更夸张的幅度扭动着臀部,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妈的,得把期限缩短,回头告诉秦三,半个月内搞定翠儿,居然敢屡次调戏主人,这个大胆的小丫头! 秦天德腹诽了半天,才想起来齐妍锦还在一旁,连忙说道:“妍锦啊,天不早了,你先上床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到时候我睡别的地方好了。” 齐妍锦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官人莫非是嫌弃奴家不成?” “不是不是,实在是你的身子还虚弱,需要静养,经不起折腾,而我的确有事情要做,不信你看。”秦天德连忙指着桌案上散乱的白纸解释道。 说实话他当然想了,不想的就不是个男人了。 只不过他害怕齐妍锦会吃不消自己这个憋了二十多年的小兄弟。再说了她已经是自己碗中的肉了,不怕将来会飞掉。细水长流,万一弄出个好歹,岂不是不美? 齐妍锦闻言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桌边,随意翻看着桌上的白纸,摇了摇头,心说官人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可是当她看到秦天德画出的地图以及白纸上的阿拉伯数字后,不由得问道:“官人,这些是什么?” “哦,地图,我准备和你哥哥一起做笔大生意,需要制定航海图。” “这个地图准么?是官人自己画出来的?” 秦天德这才琢磨过劲儿,古时候的地图都是官府统一制作的,一般人哪里能够自己画出来,连忙解释:“不是我画的。下午让下人找了幅地图,我描了一幅,在上面制定航线。” 齐妍锦瞟了眼秦天德,又指着纸上的阿拉伯数字问道:“拿这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 “数字。”坏了,这个时候哪会有阿拉伯数字呢! 果然齐妍锦开始问了:“数字?这也是数字?”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将来还得把这些阿拉伯数字以及运算法则教给齐正方,索性现在就先教给去齐妍锦好了。 于是秦天德开始耐心的给齐妍锦讲述起来,而齐妍锦以前在淮阴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父兄从事过茶叶生意,所以对这些数字以及运算法则了解的非常快,更是认识到这些数字对于记账的便利和重要! “官人,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齐妍锦看向秦天德的眼光开始变了。古代的女人婚嫁很少有什么爱情的,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之后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有些本事,能够对自己好一些。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宁为英雄妾不做俗**”么? 秦天德脸皮还不至于把群众的智慧都归功于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他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前些日子有几个夷人来了钱塘县,我看着好奇就把他们抓来了,这些数字也是听他们说的。” 齐妍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官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数字对经商来说有很大的帮助,你为什么要告诉奴家呢?” 我当然知道,看看那些穿越中了大财的主人公就清楚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告诉你又有什么问题?回头我还得把这个告诉舅兄,我指望着他给我赚大钱呢。” 秦天德的话齐妍锦只听进去了一句,那就是第一句——你是我的妻子,她的表情有些伤感:“奴家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妾室,不是官人的正妻。” 古时候的妻妾差别很大,地位可谓是天壤之别,虽说宁为英雄妾不做俗**,可是如果能做英雄妻的话,那个女人又愿意做英雄妾呢? 不过对于来自现代的秦天德来说,在他的意识中根本没有什么妻妾之分,甚至现代很多二奶小三的地位远合法妻子。 “你不用这么说,在我眼里,妾室和妻室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分别,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这番话放在现在看来真的很普通,但对于古时候的女人来说,不啻于拥有极大的杀伤力,齐妍锦当即被感动了,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呜咽着说道:“官人,不论你是不是骗奴家,奴家都很开心。” 秦天德没想明白齐妍锦为什么会突然哭了,连忙伸出手去擦拭齐妍锦的脸庞,入手的感觉细腻滑嫩,闻着齐妍锦身上散出来的淡淡少女清香,秦天德的手开始变擦为抚,轻轻地摩挲着齐妍锦娇嫩的面庞。 年芳十八的齐妍锦长这么大那里被男人如此轻薄过,呼吸当即开始变得急促,将头埋在了秦天德的怀里。 妈的,不管了,大不了今晚小心一点就是了!气血正盛的秦天德那里还能控制住自己,旋即将齐妍锦横腰抱起,朝着床上走去。 将齐妍锦轻轻的放到床榻之上,秦天德也脱掉鞋子躺在齐妍锦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齐妍锦身体微微颤抖,双眼紧闭,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秦天德的衣襟。 “妍锦。。。” “官人,叫奴家锦儿。” “锦儿。” 秦天德看着自己怀中星眸微闭,满脸泛红齐妍锦,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吻在了她的樱桃小口之上,舌头熟练的打开她的樱唇,撬开了瓠犀皓齿,缠上了齐妍锦的丁香柔舌。。。 “呜,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齐妍锦推开了秦天德,羞臊的说道,“官人,床帏还没有放下呢。” 秦天德七手八脚的放下床帏,半附在齐妍锦的身上,再次吻在了红艳动人的樱唇之上,同时双手也不老实,抚在了齐妍锦高耸的胸部,力度适中的揉捏着。 片刻之后,他的双手开始沿着齐妍锦那诱人的曲线任意的游走起来,不停地齐妍锦身上一些敏感的地方加重力道,没一会就弄得齐妍锦就开始娇喘起来。 她双手缠上了秦天德的脖颈,香舌用力的回吻着,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不一会帷幕内传出了秦天德焦急的声音:“妈的,这个衣服怎么这么难脱!” “官人,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不用,我就不信我连自己的衣服都脱不掉!” 。。。。。。 “算了,锦儿,还是你来帮我脱吧。。。” “官人,还请怜惜奴家。” 。。。。。。 鸡叫三遍,天色放明,蝶儿和翠儿一大早就来伺候秦天德洗漱更衣,结果叫了三声门,房间内却没人应答,两个小丫鬟只好站在门边等候着。 或许是闲着无聊,蝶儿说道:“翠儿姐,你说昨晚少夫人和少爷。。。” “什么少夫人,她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少爷的青睐,我就看不出她哪点长的比我好看!”翠儿拦住了蝶儿的话头,“而且她还打伤过少爷,少爷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 蝶儿知道翠儿的心思,劝说道:“翠儿姐,我们就是丫鬟的命,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再说了少爷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啊,真的成了他的女人保不齐是祸不是福呢。” “少爷是什么样的人?都说少爷好色,我还以为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会要了我的身子,可谁知道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把我给支到少夫人那儿去,我以后哪还有机会啊!”翠儿感觉更委屈了。 一个时辰过去后,天色已经大亮,房间内终于传来了秦天德和齐妍锦的声音。 “锦儿,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这里还疼么?” “多谢官人怜惜,锦儿已经好多了。啊,官人不要摸那里。官人,昨夜奴家不是已经。。。给了你么,怎么。。。你还。。。呜。。。”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蝶儿和翠儿的双腿都站的麻了,房间内再次传来了秦天德和齐妍锦的声音。 “锦儿,舒服么?” “嗯,昨夜是奴家的第一次,多谢官人怜惜。” “你我是夫妻么,再说我也是第一次。” “你骗人。”齐妍锦哪会相信,整个钱塘县谁不知道秦天德是个什么样的人,醉花楼都成了秦天德的半个家了。 “我真的是第一次!”秦天德急了,对于穿越者的他来说,这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可是齐妍锦的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官人,如果你真的是第一次,那的手法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呢?” 这个问题无解。秦天德总不能告诉齐妍锦自己来自于现代,而那些熟稔的手法都是来自于影像观摩吧? “官人,我们起来吧,奴家还得去拜见公婆呢。” “再躺会,我喜欢这样抱着你的感觉。。。锦儿,我真的是第一次啊。” 蝶儿和翠儿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两个豆蔻年华的小丫鬟早已脸色通红,翠儿一边用力的撕扯着手中的丝巾,一边不停的嘟囔着:“这个骗死人不长命的少爷,明明好色的要命,可为什么就是对我无动于衷呢!” 第十章 突传噩耗 等到秦天德和齐妍锦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二人在两个小丫鬟的伺候下,相携赶往前厅,齐妍锦还没有正式见过秦天德的父母。 ≥ ≤ 齐妍锦给秦天德的父母见过礼后,秦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但秦李氏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毕竟齐妍锦几天前差点将她的宝贝儿子打死。 最后看在秦天德不停地给她使眼色的份上,总算冷哼了一声,算是认下了这个儿媳妇,但心中还是有气,于是朝着厅外的管家秦洪吼道:“秦洪,让下人开火做饭,没看见少爷还没吃早饭么?” 齐妍锦看到秦李氏脸色不好,心中有些担忧,正准备起身回房的时候,秦天德拉住了她的小手:“娘,锦儿是个好姑娘,那天晚上也是孩儿的错,您别怪她了。” 秦李氏听到自己的儿子开口替齐妍锦求情,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但仍不忘记敲打齐妍锦:“天德啊,为娘最是疼你,既然你开口求情,以前的事情为娘也就不追究了。不过你既然加入我们秦家,就需遵守三从四德,遵守我秦家的规矩,听清楚了没有!” 齐妍锦连忙起身做了个万福,恭恭敬敬的说道:“媳妇牢记了,请婆婆放心。” 秦李氏这才又冲着门外喊了一句:“你们是死人啊,没看见你们少奶奶也没吃饭呢?去告诉厨房,让他们做两人份的饭菜。” 秦天德听到母亲说出这句话,就知道秦李氏算是暂时原谅了齐妍锦,当下也宽心不少,朝着四周看了看,无意中看到一胖一瘦两个衙门的差役矗立在门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他有心想问问这么早衙门的差人跑来干什么,可是看到两个差人站在那里也不着急,也就懒得开口了。 等他和齐妍锦吃过饭,打算去找齐正方商量一下出海做生意的事情时,秦李氏才说道:“天德啊,那两个是衙门的差人,一大早就跑来了,说是有事情找你,我告诉他们你还没起,他们就一直等到现在。你现在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分出点时间看看他们找你到底干什么。” 秦天德一听是衙门来人,心中好奇,连忙让下人将其请了进来,客气的说道:“早知道二位差官是来找天德的,天德刚才就先不吃早饭了。” 秦天德的客气引来了秦李氏的不满:“天德,你跟他们那么客气干什么?即便是本县的朱县令见到咱家也得客客气气的,何况他们只是两个下人。” 胖衙役脸上的肥肉挤出了谄媚的笑容,连连鞠躬点头,媚笑着说道:“老妇人说的是,秦少爷的事情都是大事,小的们哪怕再等几个时辰也无妨。” 秦天德很是好奇,自己家为什么能够稳稳吃住本地县令,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于是为了衬出秦府的地位,他坐在椅子上,品了口茶水,装腔作势的问道:“你们两个一大早来找本少爷有什么事情么?” “秦少爷,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县令大人差小的前来询问一下,秦少爷可认识城南的丁五斤么?”胖衙役吃力的弯下腰,使自己的高度与坐着的秦天德差不多,继续媚笑着问道。 “丁五斤?这是什么人?” 同样弯着腰的瘦衙役看护胖衙役喘气有些困难,连忙解释道:“就是家住城南的那个倒夜香的夜香丁。” “混账!”坐在上位的秦非大怒,拍案而起,“我秦府是什么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低贱之人!朱愈朱子聪难道就是这么管理你们的么!” 朱愈,字子聪,乃是钱塘县县令,却被秦非直呼其名,显然是动了真怒。 胖瘦两个衙役见到秦非火,连忙跪了下来,浑身抖,连忙解释道:“秦老爷息怒,秦老爷息怒,我们也不相信秦少爷会认识那种低贱之人,只是前日中午,有很多人见到秦少爷抱着夜香丁的孙女,而且还见过夜香丁。” 秦天德也想到了那个干瘦的老头以及可爱的丁瑶,于是追问道:“没错,本少爷的确和他见过,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今日一早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夜香丁和他的小孙女被人杀死在了家中,所以我们依照惯例前来询问一番。” “大胆!”秦李氏也站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怀疑我儿是杀人的凶手不成!这是朱愈的意思么?” 胖瘦两个差役这下抖得更厉害了,整个钱塘县都知道秦府惹不得。在秦府中,老爷秦非要听妻子秦李氏的,而秦李氏是要听秦天德的,而秦天德是最不讲理的! 这一下两个差役在内心将派他们前来秦府的班头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平时秦府对于钱塘县衙来说就是禁地,除了秦府派人前来知会他们做什么,很少有县衙的差役敢来秦府。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哪敢怀疑少爷是凶手啊,真的只是依照惯例前来询问一番。” “这么说不是你们怀疑,那就是朱愈怀疑了,那好,老夫现在就去找他说道说道,看看他凭什么怀疑我家天德!” 秦天德此刻已经愣住了,他不敢想象时隔两天,夜香丁和他那可爱的小孙女丁瑶就这样死去了,尤其是丁瑶,那个让人怜爱的小丫头,才七岁啊! 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瘦衙役的前襟,怒视着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真的只是依照惯例前来询问,没有别的意思。秦少爷,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求您慈悲放过我吧。”瘦衙役看到秦天德这个煞星也怒了,顿时双腿抖动的更加厉害,一股骚臭之位从两股之间传来,原来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秦天德厌恶的将他丢到一边,皱了皱眉头,厉声道:“本少爷问的不是这个,本少爷是问,你说丁家二人全部被害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他们二人的尸体如今就在县衙,小的亲眼见过。” “没用的东西!”看着如此软弱的衙役,秦天德不屑的骂了一句,又转向自己的父母,“爹,娘,孩儿去趟县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非与秦李氏皆以为秦天德是要去钱塘县衙教训县令朱愈,连忙说道:“去吧,多带点人手。” “不用了,有秦二秦三足以。”秦天德又看向齐妍锦,“锦儿,一会你先去找你兄长,估计过一段时间,你们兄妹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的,现在你们多聚一聚。” 交代好了一切,秦天德对仍跪在地上的胖瘦衙役说道:“你们两个头前带路,本少爷要去县衙看一看,秦二秦三跟好了!” 钱塘府衙位于钱塘县城中央区域,八字衙门朝南开,门前一个小广场,连接着钱塘县的主干道。紧邻着衙门官署的主干道两旁分布着“吃衙门饭”的一系列行业,主要是旅店、茶馆、酒家、药铺四大“支柱产业”,还有钱庄、米行、典当、果铺等其他买卖,其中秦家的米行就在这条街上。 跟着胖瘦两个衙役来到衙门门前的小广场,秦天德再次看到了前两日见到过的那条小牛犊大小的大黄狗,旋即对秦二说道:“二子,回头找几个人,把那条恶狗给本少爷活活打死!” 身后的秦三听到了,连忙说道:“少爷,哪还用找人,只要您吩咐,小的现在就把那个恶狗给打死。” 秦天德心情不好,没有搭理秦三,跟在胖衙役身后朝着钱塘县衙走了过去。 瘦衙役早在从秦府出来后就一路飞奔,回到县衙报信,因此钱塘县县令朱愈此刻正在县衙门口恭候,远远地看到秦天德到来,连忙走下石阶,一脸笑容的打着招呼:“本县今早起来听见窗外传来喜鹊的叫声,就知道今天必有喜事,原来是秦贤侄亲至,快快请进。” 秦天德也不客气,大步走进县衙,同时问道:“朱县令,丁家爷孙的尸在什么地方?” “贤侄如此称呼实在是太见外了,什么县令不县令,如果贤侄不嫌弃,就喊一句世叔好了。” 秦天德不明白朱愈身为一县县令为什么会那么惧怕自家,不过来自后世的他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于是停下脚步,一抱拳说道:“世叔,刚才小侄心中着急,所以有些无礼,还请世叔多多见谅。” “无妨无妨,年轻人就应当有年轻人的血性,只是可惜贤侄来得不巧,小女真儿去了灵隐寺进香,要不然你们同龄人还可以好好地聊一聊,真儿一直仰慕贤侄的威名,恨没有机会一见。。。” 眼看着朱愈的话像婆娘的裹脚布一般没完没了,秦天德开始烦了。自己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他就不信县令之女能够像翠儿那样不以为恶,还想认识自己。 他抬手打断了朱愈的话,再次抱拳说道:“世叔,小侄这次来是因为听说丁家爷孙被人所害,特来看看,不知道他二人的尸如今何在?” 朱愈稍作迟疑,感觉出秦天德次来不是为了追究自己派人前往秦家询问的事情,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说道:“现在就在衙内,仵作正在验尸,等他验尸完毕后就要送到城外的义庄了。” 第十一章 三日破案 站在丁五斤和丁瑶的尸体旁边,秦天德已经从仵作的口中了解到丁家爷孙俩的死因:丁五斤胸口被人捅了六刀,脾脏破裂而死,而七岁的丁瑶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看着丁瑶幼小的身躯,回想起前两天这个小女孩在自己怀里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叫着,还有那童真般的笑容,秦天德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畜生!”秦天德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又看向一旁的县令朱愈,“世叔,小侄求您一件事情,他们爷孙俩先不要下葬,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在他们的面前活剐了那个畜生!” 秦天德话中的狠劲让朱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连忙陪着笑容说道:“贤侄这是说的什么话,缉拿凶手本就是本县的职责,贤侄尽管放心,三天之内本县一定抓到凶手。” 心情沉重的秦天德带着秦二和秦三回到了秦府,面对着秦非和秦李氏的询问,他只是随便说了两句搪塞过去就带着秦二秦三回到了房中。 房中的没有人,看样子齐妍锦应该和齐正方在一起,于是秦天德让秦二关上了房门问道:“二子,少爷问你,你觉得钱塘县衙能够再三天内破案么?” “少爷,那些没用的衙役,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让他们破案,别说三天,就是三百天也破不了!”秦三抢先回答道。 “三儿,少爷没有问你,你不可随便开口!”秦二不满的蹬了秦三一眼,斥责道。 秦天德一摆手:“没事,你们两个是本少爷最信任的人,咱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多规矩。都坐下,二子,你觉得呢?” 秦三听到秦天德让坐想都不想就坐下了,等坐下之后才想起父亲秦洪和哥哥秦二曾经叮嘱过他的话,连忙扭头看向秦二,用眼神询问秦二自己做的对不对。 秦二看着自己这个莽撞的弟弟颇是无奈,不过他感觉秦天德这次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变得比以前和善了很多,再加上他看出来今天秦天德心情不好,于是也不推辞,挨着秦三在秦天德的对面坐了下来。 “少爷,小的认为三儿的话没错,那些衙役实在是一群废物,朱县令也是个糊涂官,他们不可能破得了案。” 秦天德点了点头,他的感觉同样如此。朱愈此人,观其相貌有文人之风,听其言行却无文人之骨,这样的人如果能把钱塘县治理好,会容许自己在县城中称霸这么多年么? “你们的想法跟本少爷一样,那么就由我们来破这个案子!”秦天德郑重的说道。 “我们?”秦二秦三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的少爷自从醒来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区区两个普通百姓被杀,用得着么? 秦天德自然不知道这兄弟俩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二子,你去县衙详细询问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现;三儿,你知不知道丁五斤他们家住在哪里?” 秦三摇了摇头,不过为了不让如此看重自己的少爷失望,又说道:“少爷,夜香丁肯定住在南城,咱们去那儿问一问就知道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现在也快午饭了,吃完午饭咱们就出!” 正午的日头正盛,吃过午饭的秦天德带着秦三直奔钱塘县城城南。 南城住的都是穷苦百姓,了不得的就是能够做一些小生意勉强糊口罢了,像丁五斤这样从事倒夜香工作的人,肯定是住在城南的。 钱塘县并不大,从秦府出来,走上一段距离,在拐过几条街道,不到半个时辰秦天德就跟着秦三来到了南城区域。 放眼望去,一片片破旧低矮的土坯房屋,有的上面还打着茅草,整体看上去绝大多数屋舍还不如秦府的柴房好。 一路上秦天德打量着这片破烂不堪勉强称得上房舍的残垣断壁,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那些穿着破烂不堪的老百姓一看到自己就纷纷躲避,仿佛像躲瘟神一般,他就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算是替古代版的自己赎罪。 住在南城的人都很穷,所以相互间总是有求到对方的时候,因此左邻右舍间彼此都非常熟悉,秦三砸开了一户人家,轻易的问出了丁五斤家的位置。 丁五斤家在南城一条偏僻小巷的紧里头,位置很背,如果不是秦三找了个南城的百姓带路,秦天德一时半会还找不着。 到了丁五斤家门口,秦天德扔给了带路的年轻人十文大钱,在对方千恩万谢下朝着丁家走了进去。自从遇到丁瑶那天起,他的身上就开始装钱了。 秦天德的一只脚刚迈过坑坑洼洼的门槛,扑面就是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强自憋着呼吸,秦天德在丁家转悠了一圈就出来了。不是他受不了那股味道,而是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房子太小了。 一个小院,当中有一张被打翻的三条腿的木桌,旁边还有几个散着阵阵恶臭的木桶,小院里已经没有多大地方了。 茅草屋一间,顶棚有一个井口大的窟窿。一个土坯灶台孤零零的横在门边,灶上的锅里盛着少许希澈透亮的汤水,里面漂浮着几片叫不出名来的叶子。 最里面散落着一些土坯、茅草和木头,隐约着显示出床的样子,上面还有一些黑的破棉絮,掺着血迹在穿过破烂的窗户纸的微风中不停地诉说着什么。 走出丁家后,秦天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扶着墙不停呕吐的秦三说道:“三儿,住这儿的人都这么穷么?” 秦三强行忍住胸口的恶心,蹭了蹭嘴回答道:“少爷,夜香丁家算是最穷的了,不过其他家也不比他家好多少。。。呕!” “怎么丁家生了命案,衙门没有派人来封锁这里呢?”在秦天德的印象中,现代社会,一般生命案后,案现场都是会被封锁的。 秦三好容易将中午吃的饭菜吐了个干净,这才回到道:“回少爷,这里这么臭,有没有什么油水,衙门才不会费这个气力呢。如果不是少爷今天专门去了趟县衙,他们绝对不会浪费精力在这上面呢,一个冬天会死很多人的。” 一个冬天会死很多人的,初春时节天气还冷,再多死两个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秦天德听懂了秦三话中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咱们去隔壁家问一问,看看昨晚他们听到什么没有。” 等到秦天德回到秦府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秦李氏问道他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连忙将他赶去洗澡换装。 秦二已经回来了,他从衙门那里弄来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实际上他把丁家爷孙被杀的卷宗抱回来了。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秦天德坐在自己房中,看着对面的秦二问道:“二子,县衙那边有没有说现什么?” “没有,他们说丁家的邻居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且在丁家也没有任何现。” “放他们的屁!”秦三当即就恼了,“夜香丁隔壁的老吴头都说了,昨晚辰时的时候,他听见夜香丁那边传来了响动声,后来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你们先出去吧。”秦天德绷着脸吩咐道,类似的事情他在电视上见得多了,衙役们只不过走个过场,根本不会认真询问,所以即使有线索衙门也不会现。 他赶走了秦二秦三,随手翻开了摆在桌案上的卷宗,仔细看了起来,他要利用自己后世的知识从里面现蛛丝马迹,从而找出真相,抓住那个连七岁小女孩都不放过的残忍凶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应当做些什么。秦天德知道南宋初期,官场昏暗,奸臣秦桧只手遮天,他不可能通过仕途来改变什么,那么就只有通过经商来做出一些事情来,这样才能对得起老天给他安排的穿越。 找出杀害丁家爷孙的凶手,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可是他才看了半页卷宗,就遇到麻烦了——卷宗上有些字他不认得,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字是繁体写得,而且有些字是连笔,对书法一窍不通的他同样认不出。 “官人,今天一白天您在忙些什么啊?”正当秦天德抓耳挠腮一筹莫展的时候,齐妍锦和齐正方走了进来。 “锦儿,你们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刚才奴家把官人教奴家的数字告诉了家兄,家兄有些地方不明白,所以想来请教。” 这倒省了我的事了。秦天德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卷宗,看着齐正方问道:“舅兄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尽管问。” 齐正方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问了一些稍微高等一些的问题,例如十位数、百位数的加减法、乘除法之类的,秦天德一一给予了解答,并且又给了齐正方一份“九九乘法表”,使得齐正方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等到齐正方默背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离开之后,秦天德打开了卷宗,指着上面一些他不认得的字问道:“锦儿,我记得你是识字的,你看看这个是什么字?” 第十二章 泼皮聚会 次日秦天德起的很早,鸡叫三遍的时候就起来了,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天吃过晚饭后,他觉得不停的询问齐妍锦这个是什么字,那个是什么字太麻烦了,干脆让齐妍锦将整个卷宗详细的给他读了一遍,他从里面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匆忙吃过早饭,他就将秦二秦三唤了过来。 “二子,你再去一趟县衙,问一问他们有没有在丁家现银两或者银票,应当有五十两左右,告诉他们不许隐瞒,如果让本少爷知道是县衙的哪个衙役私吞了那笔银子而隐瞒不报的话,本少爷不但砸了县衙,还要打断那个衙役的手脚! 三儿,你记不记得前天在福满酒楼少爷给过丁五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才一两天的功夫,即便他们花了也花不了多少。 你再去一趟丁家,在他家仔细翻找,不许遗漏,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张银票或者一些散碎的银子,如果找到了,银子都归你!” 原本秦三听到秦天德让他再去丁家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畏难的神色,可是听到说找到的银子都归自己,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告退一声撒丫子就跑。 相反秦二稳重了许多,他看到秦三离开后,问道:“少爷可是怀疑凶手是为了那五十两银票而害了丁家爷孙?” 秦天德点了点头,昨天晚饭后,秦天德让齐妍锦将整个卷宗读了三遍,现里面始终没有提到五十两银票的事情,想到自己赠送丁五斤五十两银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立刻联想到了有贼人见财起意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是他变相的害了丁家爷孙。 “你快去吧,把卷宗也带上,还给朱县令。” 齐妍锦一直坐在里间听着秦天德和秦二秦三的对话,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家就是因为县里的恶霸而落的家破人亡,所以对恶霸一词极为敏感。 早先被秦天德抢进府后,秦天德就是一副恶霸的嘴脸,而且她也听到一些人的议论,知道秦天德就是钱塘县的恶霸。 可是如今恶霸居然要为民伸冤,主持正义,这还是恶霸么? 其实她的这个想法在她见到清醒过来的秦天德后就有了,当时秦天德的言谈举止和之前大相径庭,这也是她能够接受秦天德的一个重要原因。 尤其是昨天晚上,当她念完了卷宗,询问秦天德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秦天德说出要将凶手千刀万剐的时候,她简直恍如隔世,怀疑眼前的人和当初抢自己入府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官人,缉拿凶手应当是衙门的职责,官人何必要操心呢?”秦二离去后,齐妍锦从里间走了出来,给秦天德蓄满了茶水,问道。 秦天德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衙门?如果衙门真的能够尽职尽责,你们齐家还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么?” 看到齐妍锦的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他连忙又说道:“锦儿,别想那么多了,等有机会,我一定把陷害你家的恶霸杀了,替你报仇。” 齐妍锦缓缓地倒在了秦天德的怀里,泪水顺着嘴角滑落,感动的说道:“官人算了,那个恶霸跟县令是连襟,而且听说在朝中也有相熟之人,你能这么说,锦儿已经很满足了。” 午饭之前,秦二秦三6续回到了府中。 “少爷,小的把丁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文钱,可把小的熏得够呛。”秦三脸色苍白的抱怨道。 “行了,少爷知道你辛苦了,换身衣服去账房领二两银子吧。” 打走了乐得屁颠屁颠的秦三,秦天德看着秦二问道道:“你那边怎么样?” 秦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朱县令盘查了许久,所有衙役都说没有在丁家看到银票,并且誓说要是从丁家贪墨了银票,不用少爷出手,他们自断四肢。” 秦天德皱了皱眉头:“二子,他们的话可信么?” “放心了少爷,他们绝对不敢对您说谎,您的厉害他们清楚的很。” “看来真的是因为那五十两银票惹的祸,是我害了丁家爷孙俩。”秦天德有些自责,原本想做一件好事,可惜却害了对方的性命。 秦二心细,连忙说道:“这跟少爷无关,是他们爷孙俩福薄,没那个命享受。” “二子,对方十有**知道我给了丁五斤五十两银票。这两天你安排一些人去查一查,看看城中有谁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说完话后秦天德看到秦二没有立刻离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再次说道:“二子,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秦二眼珠转了一圈,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少爷,小的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如果小的没有猜错,这事儿多半是城里那些泼皮无赖干的。” “哦?为什么?” “少爷,一般人如果是劫财不会那么残忍的将人杀害,只有城里的泼皮,他们只管求财哪会在乎他人性命,而且看手法就是他们所为。” 听着秦二的分析头头是道,秦天德的眉毛挑了一下:“二子,你读过书?” “少爷,您忘了,以前老爷曾经聘了西席来府中教授少爷,那时候小的就跟在少爷身边,所以学了一些。”秦二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心中惴惴不安,这事儿是犯大忌的,如果不是感觉秦天德变化了许多,打死他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说么,总觉得你说话跟其他下人不一样,思考问题也有自己想法,不错。”秦天德点了点头,他不觉的这有什么问题,“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 “回少爷,虽然小的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不过大体上就是混福满酒楼那条街上的无赖,小的只要去打探一下,一准儿能够找到杀害丁家爷孙的凶手。” 秦天德眼前一亮:“那好,你快去打探吧,找到了真凶,少爷重重有赏。。。等一下,二子,整个钱塘县有多少这样的泼皮无赖?” 秦二正准备离开,听到秦天德改变主意,连忙回答道:“回少爷的话,整个县城内上得了台面的泼皮大约有二十多个。” “这样啊,”秦天德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二子,你吩咐下去,明天正午,少爷我在咱们秦府后院摆宴,让他们全部都来赴宴,如果谁敢不来,以后就不要再在钱塘县混下去了!” 秦二退下后,坐在里间完整的听完了三人对话的齐妍锦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官人,您为什么不然秦二去查出真正的凶手呢?还要将那些人请到府里?” 秦天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花坛内含苞待放的花朵,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要从根上将这些家伙彻底摆平!” 次日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秦府后院聚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后院正中摆摆放着四张八仙桌,桌子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每张桌子旁边都站着六七个一脸横肉二三十岁的人,正是按照秦天德的吩咐前来赴宴的整个钱塘县较为“有名”的泼皮无赖。 这些人的穿着很是讲究,不论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否合体,至少看上去颇有些模样,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方凳旁边站着,看着对面斜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天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完全没有了平时在县城内那样的威风劲儿。 已经和秦非以及秦李氏打过招呼的秦天德大马金刀的坐在秦三搬来的太师椅上,他的身后站着一脸肃穆的秦二秦三,再远一些是几十个手持木棍的秦府家丁,穿着一水儿的蓝灰色短褐,头上戴着蓝灰色无脚幞头,虎视眈眈的瞅着院子的中央。 秦天德慢条斯理的品了口摆放在自己身旁桌案上的茶水,又重重的将茶杯掷到桌案之上,冷冷的说道:“在本少爷养伤这段时间,你们在钱塘县城折腾的够厉害的啊!” 众多泼皮无赖昨日接到秦府下人的通知,说是秦府大少秦天德要在今天中午宴请他们,当即就有一些相熟的凑到了一块,想要弄清楚秦天德宴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他们是钱塘县的疥癣之疾,那秦天德则是整个钱塘县最大的毒瘤。 由于这种所谓的“缘分”,他们以前也试图攀上秦天德这棵大树,可是眼高于顶的秦天德向来看不上他们,跟他们没有任何来往,今日却突然派人前来宴请,一时间弄得钱塘县的众多泼皮心中惴惴,也让钱塘县难得的安生了一日。 说是宴请,可来到秦府后,坐上没有任何酒菜,秦府还摆出了如此阵仗,再加上秦天德刚刚的那句话,摆明了是要收拾他们。 站在左手边第一张桌子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先是琢磨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怎么招惹过秦府的人,于是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秦少爷,小的最近得了重病,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家里,应当没有得罪过少爷啊。” “是啊,是啊,小的最近刚刚去了趟亲戚家,昨日才回钱塘县,小的也没有得罪过少爷啊!” “小的前两天摔断了腿,昨日才刚能下地走路。。。” “小的这段时间吃坏了肚子。。。” “小的,小的,小的前些日子现自己患上了花柳病。。。” 有人带头,一时间众多泼皮纷纷开口表态,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中或许有人得罪了秦天德,但是最大的可能是秦天德想要收拾他们从他们身上榨取什么好处,一时间各种奇怪的借口层出不穷。 “住嘴!”秦天德骤然起身,重重的一拍桌案,大怒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没有?那本少爷问你们,前几日南城夜香丁一家是被谁杀的!” 第十三章 凶手现 齐妍锦一直很好奇,想知道秦天德究竟打算怎么找出凶手,也知道今天中午在后院摆宴,因此叫上了兄长齐正方,两个人躲在后院一侧的月形拱门后,偷偷地注视着后院内生的一切。 听到秦天德的怒骂声,齐正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哥,怎么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这几日来秦天德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齐妍锦已经慢慢的接受他,只是她知道齐正方对秦天德还是有很深成见,所以一直努力的想要改变齐正方对秦天德的看法。 “怎么了?”齐正方侧头看了眼齐妍锦,笑了笑,“妹子,你说秦天德性格改变我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头脑,就是一个粗人。” “为什么这么说?” 齐正方又望了眼后院中的秦天德,轻声说道:“他既然想要找出凶手,那就不应该这么直接的把事情挑明。他这么一说,如果凶手真的在这群人里面,肯定会有所防范,秦天德想要找出来恐怕就难了。”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秦天德身后的秦二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不见了。 看来少爷是真的想找出凶手,不过还是太嫩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直接说出口呢,这样一来那个家伙一定会小心防备更是百般抵赖,到时候少爷想要从这么多人中顺利的揪出凶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还好,真凶我昨天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实在不行我将来就直接告诉少爷好了。 秦二拿定了主意,脸上在无任何表情,只是眯着眼睛站在秦天德身后,淡淡的扫视着后院中的诸多泼皮。 秦天德大吼了一番后,算是暂时将那些泼皮震住了,看到他们低着头不敢言语,继续厉声说道:“丁家爷孙被杀这件事情,本少爷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所以今天把你们这刚混蛋找来,就是要立个规矩。从今往后,钱塘县内一草一木,包括人和物,没有本少爷的许可,你们任何人都不能动,否则就是跟本少爷作对!” “秦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少爷,你这样做小的们还怎么活啊?” “秦少爷,小的没有得罪过你啊!” 秦天德这么做可以说是要绝了他们的活路,他们每天什么都不干,主要就是靠收收保护费啊,白吃白拿一些东西以及手下人的孝敬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现在秦天德摆明了是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以后该怎么活? 所以即便他们心中再是惧怕秦天德,关系到自家活路的事情,还是要据理力争的,顿时乱作了一团。 “都他妈的给本少爷住嘴!”一脸怒容的秦天德猛地将桌案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后那些穿着蓝灰色短褐手持木棍的家丁顿时将二十多个泼皮围了起来,秦三也一边挽起了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天德在钱塘县的作风这些泼皮早就知道了,更是知道秦天德弄死个把人就跟平常吃饭一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后院内暂时变得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后,秦天德缓缓地开口了:“你们给本少爷听好了,钱塘县整个县城都是本少爷的,不论是人是物,都是本少爷的,只有本少爷能够决定什么人生,什么人死,也只有本少爷能够决定谁可以得到什么,谁不能得到什么,你们听明白了么?” 他的话说的平稳,口气也很淡定,但是听在一众泼皮们的耳朵里,却是可怕得很。欺弱怕强是他们能够横行钱塘县的原因,所以他们能够听得出来那是秦天德最后的警告。 看着周围几十个紧握着木棍的秦府家丁,那样子只要谁敢说出一个不字,恐怕立刻会横死当场! 秦天德看着变成了绵羊一般的一众泼皮,嘴角微微翘了翘,心道巴掌已经打过了,该给甜枣了。于是接着说道:“当然,本少爷也知道你们平日靠什么为生,自然不会让你们活不下去。这样吧,以后你们就跟着秦三了,算是我秦府的编外人员,到时候再给你们安排些事做,每月赚些银两,怎么样啊?” 他的话说得很随意,很是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可是一众泼皮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恩惠,原本心中的不满顿时不翼而飞,纷纷跪倒在地,连声感谢。 不远处的月形拱门下,齐正方砸了咂嘴,暗道这个秦天德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懂得恩威并用,看来并不像之前那样没有脑子。 “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官人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收进府里呢?还有那个杀人的凶手,官人难道就不再查找了么?”齐妍锦看着远处的秦天德,心里有些微词。 “妹子,你别着急,秦天德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暂且看着,我猜他一定还有后手。” 正如齐正方所说的,秦天德看到一众泼皮跪伏后,满意的笑了几声,又说道:“好,虽然你们识相,但是本少爷对你们还是不怎么放心。这样吧,弄碗血酒再个毒誓,本少爷就相信你们,以后你们就算是秦府的人了,跟着秦三。来人,去取酒来!” 当即就有两个家丁拎着棍子跑开了,没一会一个捧着一坛酒,另一个端着一摞陶瓷碗还有一把短刀快步的走了过来,摆放在秦天德身边的桌案上。 “该怎么做,不用本少爷教你们了吧?” 最早说话的粗壮汉子躬着腰走到吕秋实身边,先是了一个毒得不能再毒的毒誓,然后拿起刀,作势就要在自己手指上划下。 “慢着!”秦天德一抬手拦住了他,“我的规矩不一样,每个人撸起袖子,在左右手臂上各划一刀,将血滴进酒里,然后大家再分喝了。” 一众泼皮面面相觑,心说道上的规矩不是这样啊? 可是在钱塘县秦天德就是天,他的话就是规矩,于是粗壮汉子也不犹豫,当即撸起袖子,在左右手臂上各划了一个小口子,又将血滴进了酒坛中,然后又退回了自己的座位边上,而秦天德始终在盯着他露出来的双手手臂。 二十多个泼皮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粗壮汉子的举动,只是所的誓言一个比一个狠毒,等到一个瘦皮猴模样脸色蜡黄的年轻汉子来到秦天德身边,刚刚挽起袖子,秦天德话了。 “等一下!” 年轻汉子顿时神情一滞,身体开始颤抖。他的腰躬的更低了,转向秦天德,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颤声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秦天德有些厌恶的向后闪了闪身子:“本少爷记得你刚刚说你患上了花柳病,本少爷念在你重病缠身,你就免了吧,直接回去吧!” “小的错了,小的从来都没有患过什么花柳病。小的该死,不该欺骗少爷,求少爷收下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年轻汉子听到秦天德要赶走自己,连忙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直响。 对于他们这些泼皮,能够攀上秦府这棵大树,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这么轻易的错失? “真的么?”秦天德皱了皱眉头,身子依旧向后斜着,“你真的没有得什么花柳病?我看你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很明显是得过病的。” “真的没有!”年轻汉子听到自己还有机会,连忙解释道,“小的姓叵,生来命贱,生就这幅模样,不论吃的再多也胖不起来,而且打小脸色蜡黄,因此朋友们都称呼小的黄脸叵。” “黄脸婆?”秦天德感到有些好笑,随即点点头,又看向一众泼皮,“他说的是真的么?” 泼皮们纷纷点头。 “那好吧,反正这血酒我又不喝。”后面那句话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距离他最近的“黄脸婆”都没有听清楚。 一晃只剩下五六个个泼皮了,这时候一个脸上有块黑色胎记五大三粗的粗壮汉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有样学样的了个毒誓,然后撸起双手的袖子,正准备拿过桌面上的短刀,秦天德再次开口了。 “等一下,你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有了之前黄脸婆的典故,汉子也没有太当回事,媚笑着解释道:“少爷,小的的手臂是前一段时间被猫挠的。” “猫挠的?”秦天德状似随意的再度瞟了眼汉子手臂上的抓痕,一共三道,两寸长短,血印清晰,明显是最近几天的新伤! “让你骗本少爷!”秦天德狠狠一脚踏在了汉子的胸口,紧接着大喊一声,“关门,三儿,上!” 秦三的脑子虽然不怎么灵光,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秦天德的命令不论是否明白都能够坚定不移的执行。当即身子向前扑去,逮着被秦天德踹倒在地的汉子一顿拳打脚踢。 秦府的家丁也分出了三四个前来帮拳,剩下的则是握紧了手中的木管虎视眈眈的盯着被他们围在当中的目瞪口呆的众多泼皮。 所有人都糊涂了,不明白秦天德为什么要对这个泼皮大打出手,难道就是因为手臂上被猫挠了? 就连略知一些的秦二也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昨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杀害城南夜香丁爷孙二人的凶手正是此人,可是秦天德是怎么知道的? 第十四章 恶霸的破案方式 就连略知一些的秦二也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昨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杀害城南夜香丁爷孙二人的凶手正是此人。≧ ≧ 其实这个凶手很好查,只要略微查一查最近两天钱塘县的泼皮们哪些突然手脚变得阔绰起来就能有所现了。 这个脸上有块黑色胎记的汉子叫做孙兴,就住在城南,平日里也多在城南厮混,可是就在这两日突然手脚异常阔绰,频繁出入酒肆青楼,逢人就吹嘘最近刚刚了一笔横财,但却不肯说究竟是怎么的财。 秦二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把孙兴最近几天的行踪查了个清楚,更是知道孙兴这两天没有和任何人有什么生意来往,所以十有**就是杀害丁家爷孙俩的真凶! 可有一个问题让秦二百思不得其解,秦天德从昨天到现在根本没有出过府,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孙兴就是凶手的呢? 孙兴不知道缘故,也不敢还手,只能护住身上的重要部位,被四五个人一通好打,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 “停!”秦天德感觉差不多了,一摆手,“本少爷再给你一个机会,说,手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秦少,爷,真的是,是猫,猫挠的。”孙兴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嗯?”秦天德双眼一瞪,秦三见状立刻就要再打,却又被秦天德拦下了,“三儿,退下!” 秦三有些悻悻的退回秦天德身后,秦天德则是俯下身子,和蔼的说道:“你也不用嘴硬,本少爷已经知道了,你前两日杀害了城南夜香丁爷孙俩,而你手臂上的这道抓痕就是夜香丁的小孙女临死前挣扎之时挠的,是也不是?” “不。。。”孙兴还要嘴硬,可是秦天德却打断了他:“你先别着急否认,听本少爷说完之后,想清楚了再回答。 丁家人的生死跟本少爷无关,本少爷也不在乎,不过本少爷绝对不能容忍被人欺骗,欺骗本少爷的下场会很惨的。” 说完这些,秦天德端起家丁新奉上的茶水,慢慢的品着,完全不理会孙兴了。 孙兴趴在地上思考了许久,气也变得匀了一些,终于开口问道:“秦少爷,小的如果跟您说实话,你会原谅小的么?” 秦天德根本懒得理会,倒是秦三看不过去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家少爷谈条件?” “那好吧,小的实话实说。少爷英明睿智,慧眼如炬,小的手臂上的伤痕正是那个小丫头挠的,丁家爷孙两个也是小的杀的。” “哦?终于肯说了么?”秦天德脸色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笑着问道,“说说看,为什么要杀他们。” 看着秦天德的表情,孙兴以为秦天德并不介意自己杀人,想想也是,这些年来秦天德也不是没有指使手下草菅人命,于是胆子稍稍大了一些:“小的是知道少爷给了他们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所以想。。。” 果然是自己害了丁家爷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让他们过得好一些,给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他们的生活虽然会依旧很穷,但却能够平安无事的生存下去。 “看来是我害了他们啊。”一时间有些感慨,秦天德缓缓地站起身子,抬起头仰望天空。 自己虽然是学历史的,但是穿越到古代后却并不懂得这个世道的规矩,以至于想要做个好人,却平白害了他人的性命。 想到小丁瑶一脸天真的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喊着自己,他的鼻子忽然有些酸。 看样子老天安排我穿越到一个恶霸的身上不是没有道理,我就应当将恶霸的行径进行到底,而这也是他昨晚苦思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 “秦少爷真是菩萨心肠。这都是他们命贱,不配享受秦少爷赐予的福分,秦少爷千万不要自责,他们那种下贱之人,根本不配。。。”孙兴的马屁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连那些一头雾水的泼皮们都听不下去了。 “下贱之人,呵呵,”秦天德将目光转向孙兴,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咬着牙齿问道,“既然你只是图财,那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两个,连七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这个,因为,夜香丁实在是太贪财了,要钱不要命。小的本来只是想趁夜偷出那张银票,结果被夜香丁现了,拼命反抗,结果把小的脸上的黑布拽掉了。少爷您也看到了,小的脸上有块胎记,很容易被人记住,所以只能把他们送上路了。” “这样啊,你这个理由倒是满充分的,呵呵。”秦天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盯着孙兴,口中吩咐道,“三儿,给我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了,然后往死里打,但是不许弄死他!” “秦少爷,您刚刚说过了,只要小的说实话,您就会放过小的的,啊!” “本少爷有说过么?”秦天德嘴角一撇,又扫了眼院中的众多泼皮,随意的说道,“就算说过又怎么样?本少爷就是骗你了,又能怎么样?” 很快,孙兴的手筋脚筋就都被挑断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惨叫两声,到后来就完全昏迷过去了,只是在地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一滩。 对于众多泼皮来说,那血淋淋的一幕带个他们的刺激远不如秦天德最后的那番话。 什么是无赖,什么是恶霸,这才是最大的无赖最大的恶霸,身居上位,面对众人能够随意的自食其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麻痹的,钱塘县怎么出了这个玩意儿? 让他们想不到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秦天德看到秦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吩咐,又转向这些泼皮:“你们,每个人在他身上捅上一刀,要见两个洞。还有不许捅死他,否则你们就替他承受他要遭受的惩罚!” 一刀两洞,就是要在孙兴的身上刺穿,但还不能要了他的性命,这不仅仅是在折磨孙兴,更是对众多泼皮的考验,尤其是后面下刀的人。 这些泼皮们谁没有挨过刀,谁没有捅过人,自然知道在哪里下手能够完成秦天德的吩咐,也知道先下手强于晚下手,一时间纷纷涌上前来,争先恐后的。。。 二十多个泼皮轮了一遍后,孙兴已经不成人样了,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而秦天德早在第一个泼皮下手之前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孙兴,用他的话说,他心软,见不得血,这让众多泼皮心中更加腹诽了。 等到秦二回报说泼皮们已经完成了他的吩咐,秦天德又吩咐道:“赶快派人,把在偏厅等待的大夫请来,给他止血,保住他的性命,本少爷可不是那种随意取人性命的人。” 大爷的,怎么现在的秦少爷比以前还要卑鄙了呢? 秦天德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有,去吧那四个衙役也请过来,本少爷说过,今天要被凶手交给他们,本少爷言出必行!” 众泼皮彻底无言,连心中的腹诽也省了。 没一会一个头花白的大夫以及四个身着官衣的衙差一前一后的赶到了后院。 趁着大夫给孙兴止血的空挡,秦天德指着血泊中的孙兴,对为的衙差说道:“这个就是杀害丁五斤爷孙的凶手,你们把他带回去,另外替本少爷转告朱县令,要这个人渣死。” 为的衙差是个三十多岁面色铁黑的精壮汉子,看到连半条命都剩不下的孙兴,心中一片骇然。 还用衙门判他死刑?他这模样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当然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顺着秦天德的话头回道:“秦少爷嫉恶如仇,县令大人推崇备至,小的们也是心中敬佩。秦少爷尽管放心,小的一定会把话带到。只是小的不知秦少爷是如何判定此人就是杀害夜香丁一家的凶手呢?” “呵呵,”秦天德摇头晃脑的解释道,“朱县令借给本少爷的关于此案的卷宗中有所记载,丁瑶右手指甲缝中有些许粉末状的东西,而且还有血渍,所以本少爷断定这个凶手的手臂一定被丁瑶抓伤。今日试探之下果然如此。” 就这么简单?难道这就是恶霸的破案方式?精壮汉子瞪大了眼睛,迟疑了半天终不敢把后面的话问出口,但是粗线条的秦三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说道:“少爷,您一看见他手臂上的抓痕就叫小的把他毒打了一顿,幸好您没看见小的手臂上也有血道,要不然小的岂不是也要被毒打一顿?” “嗯?”秦天德不满意的瞪了秦三一眼,心中暗道侥幸,嘴上却强硬,“就算他不是,本少爷想打就打了,谁能奈我何?再说了,二子心中肯定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啊,二子?” 秦二心中一惊,连忙拱手说道:“少爷英明。” “好了,事情已了,二子,吩咐下人准备酒菜,等到他们喝过血酒,就算是咱们秦府的人了!” 远处月形拱门下,齐家兄妹完整的看完了后院内生的一切,齐妍锦在齐正方身后小声说道:“哥,你怎么看?” 齐正方遥望着后院中正在和秦二说着什么的秦天德,眼中满是迷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秦天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十五章 空手套白狼 距离秦天德在府中宴请钱塘县一众泼皮已经过去十几日了,钱塘县内难得到有了十几日短暂的安定,原本在钱塘县内作威作福的地痞无赖突然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让县城中的百姓大为不解。≥ 不解的事情不止如此,还有丁家爷孙的出殡。很多人都知道夜香丁就只有一个小孙女,在没有任何亲人,可是出殡的场面却相当庞大。 有好事者已经打听出来,出资给丁家爷孙出出殡的秦府,只不过为什么秦天德要这么做就没人能够琢磨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来钱塘县境内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安定局面,对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钱塘百姓来说那是格外的珍惜。 只是这种安定没有维系太久,就在今日,钱塘县衙突然贴出告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使得整个钱塘县慌乱起来。 县衙的告示说的很简单,要将城南的土地全部征用,城南的百姓在必须在一个月内搬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告示刚刚张贴出来的时候,城南的穷苦百姓们顿时犹如炸了锅一般。那里虽然穷,但却是他们住了多年的地方,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至少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现在县衙说征用就征用,不但以前从来没有先例,更是对补偿以及安置的事情只字不提,这让城南的百姓完全接受不了。 可就在告示贴出来不过半天的时间,一个消息迅流传开来,说是县衙此次征收,是秦府大少爷秦天德的注意,这下让这些想要去县衙讨个公道的百姓们顿时将矛头转向了秦府,纷纷围在了秦府门外,恳求秦天德能够改变注意。 秦三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秦天德外出没有带他,却带上了那个便宜的舅兄齐正方,这让他心中颇是不平。 “散开散开,你们这群刁民,大白天的居然敢围在我们秦府门口,不想活了是不是?来呀,给我把他们打走!” 十几个穿着蓝灰色短褐的家丁手持棍棒立刻将围在门口的百姓轰散,其中一个家丁凑到了秦三身边,小声说道:“三哥,少爷不是说让您好好安抚这些刁民么?您这么做到时候少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你说什么?”秦三瞪了他一眼,“少爷那只是因为心善,咱们秦府有必要跟他们说那么多么?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带我去。。。那边怎么还有,给我打!” 秦三在秦府门口大显威风的时候,秦天德已经带着秦二和齐正方来到了福满酒楼二楼的包房内。 包房内的八仙桌旁坐着三男一女四个人,每个人身后还都站着两个下人,一看到秦天德走进来,四个人顿时站起身来,笑脸盈盈的打着招呼。 “秦少爷来了,快请上座。”这个是福满酒楼的幕后老板杜飞,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笑起来两腮的赘肉忽闪忽闪的。 “呦,秦少爷,你可是很久没有光顾过我们醉花楼了,姑娘们可是想你想得紧啊!”这个是醉花楼的谢老板,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吕媚娘。 “秦少爷不知道此次把我们找来有何事吩咐,其实有什么事只要派个下人知会我等一声,我们一定义不容辞的。”留着山羊胡子的郁彦东是钱塘县内最大的客栈的老板。 最后一个是钱塘县县令朱愈,只不过今日他并没有穿官服,只是身着便服,脸上笑得极为灿烂:“贤侄啊,老夫已经按照你的话将告示贴了出去,只是不知道你所说的赚钱大计究竟是如何呢?” 秦天德斜着眼睛看了眼朱愈,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后,才回了一句:“朱县令,为什么征地告示贴出没有半日,整个钱塘县都知道这是本少爷的意思了呢?” 朱愈的脸上变了几变,知道秦天德对此不满,连称呼都变成了“朱县令”,心中有些苦,一脸尴尬的说道:“贤侄有所不知啊,那帮刁民实在是太猖狂了,如果不是老夫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恐怕今日都走不出县衙。 而贤侄就不同了,不说贤侄一向在县里口碑良好,前些日子更是替夜香丁爷孙报仇雪恨,那些南城的百姓根本不敢说什么。” “好了,这个先不提了,各位老板都做吧,世叔也请坐。”秦天德知道朱愈的想法,也懒得挑破,品了口茶水,淡淡的说道,“今日本少爷派人将诸位老板请来,是因为有一个能够令在座诸位大财的注意要跟诸位老板商量一下。” 这番话朱愈早就听秦天德说过了,因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另外三个老板则不同,他们猛地听到秦天德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心中暗叫糟糕。 秦天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自认心里清楚,哪会是商量什么财大计,多半是想从他们身上压榨出一些钱财,只能寄希望于秦天德下手不要太狠了。 秦天德从三家老板脸上的表情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绷着脸斜着眼睛说道:“怎么,几位老板不愿意么?” “哪里哪里,秦少爷话了,我们怎么敢不听呢?只是不知道秦少爷的财大计是什么呢?”三家老板看到秦天德脸色变化,心中惶恐,连忙解释道。 秦天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喊了一句:“正方。” 和秦二站立在秦天德身后的齐正方向前一步来到秦天德身边,将手中的一副画轴摊开在桌面上。 “本少爷准备在城南建立一座整个大宋最奢侈最豪华的娱乐城,具体计划是这样的。。。。。。” 等到秦天德将其计划合盘托出后,在座的诸人眼睛都直了。除了朱愈,其他人都是多年的生意人,自然知道秦天德的计划能够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好处,但丰厚利益的背后,也蕴藏着极大的风险。 这不,年纪最大的郁彦东最先缓过神来,开口说道:“秦少爷,不是老朽怀疑您的计划,只是规模如此巨大,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敲定的啊。” 秦天德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提出疑问,因此不慌不忙的说道:“郁老板有话就直说吧。” 郁彦东瞅了眼旁边的杜飞和吕媚娘,干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按照秦少爷所说,能够把临安府的达官贵人全都吸引到此,必定能够让咱们大赚一把,可是咱们的价格定的也太高了吧?别的不说,在这里住宿一宿就要花费十八两白银,恐怕他们接受不了啊。” “呵呵,”秦天德笑着将目光转向了福满酒楼的老板杜飞,“杜老板恐怕也有这种疑问吧?” 废话,一般普通的炒豆芽就要二两白银,这跟抢有什么区别?杜飞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秦少爷高见,杜某也觉得价格定的委实高了一些。那些人非富即贵,万一因此而记恨咱们。。。。。。” 秦天德一摆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杜飞的话头:“你们根本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对于那些人,一盘菜是二两银子还是二十两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了这盘菜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荣耀!” “荣耀?”这回不光是在座的几个人,就连站立在四周的跟班也都愣住了。 “对,荣耀!”秦天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绕着八仙桌边走边说,“达官贵人是什么你们知道么?那是成功人士! 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而且别人都来,毫不在意一掷千金,他能好意思在乎咱们这里的东西价格贵么? 再说了,咱们这里提供的是整个大宋最高档的酒楼,最高档的客栈,最高档的青楼,最高档的赌坊,进门就需要预交一百两白银办一张贵宾卡,能够进了咱们的门,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再说了,咱们这里只有他们一小部分人能够享受的起,一般人根本进不了咱们的门,说出去就是面子。。。。。。” 秦天德滔滔不绝唾液纷飞,像极了电影《大腕》中的那个讨论房地产的神经病人,可是他的这番话对于在座的诸人来说,却是极为新颖的,再加上这些人熟知秦家的背景,哪里还会反对? 小半个时辰后,秦天德的嗓子开始冒烟了,连声音都变了,终于忍不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拎起已经放凉的茶壶,狂饮起来。 他喝水的过程,正好给了朱愈等人消化的时间,几个人相互对视了好几眼,终于都点了点头。 富贵险中求,何况这里面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又有秦天德挑头,即便出了什么大问题,也会有秦天德抗着。万一失败了,最多算是结交秦天德的费用,可要是成功了,他们的身家那就会暴增了! “秦少爷,不知道按照你所说的这些建筑建造完成后,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啊?” “我哪知道要花多少?反正你们几家商量着办,不过规模和装潢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来。”秦天德放下茶壶一抹嘴,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大爷的,搞了半天你小子想空手套白狼啊! “那将来要是赚了钱,利润该怎么分呢?” 谈到正题了,秦天德缓缓坐下后,眯起了眼睛伸出六根手指头:“本少爷要占六成!” 第十六章 秦府的亲戚 “本少爷要占六成!” 这句话好悬没让三家老板喷出血来,当即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一分钱不出也就算了,还要占利润的六成,大家还活不活了! 朱愈倒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秦天德一分钱都不出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听到还要占六成的利润,当即明白了秦天德的意思,连忙朝着另外三人不停地使者眼色。 另外三人看到朱县令的眼色,也很快明白过来,只是秦天德并不知道。他看到三家老板的脸色变化,明白对方觉得自己占得太多了,随即解释道: “你们不要觉得本少爷占了你们的便宜,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本少爷有了这个赚钱大计,你们能有这个机会么? 再说了,本少爷让你们参与那是给足了你们面子,本少爷找别家难道不行么?况且本少爷还要出人力的。 你们想,将来县城里的人越来越多,难免会出现什么纠纷,光靠着朱县令手下的那帮衙役哪能忙的过来?本少爷精心挑选了手下几十个颇能打的,就算做护院好了,来守护咱们这个娱乐城的平安,不过工钱你们得给他们结了。” 那不是你前些日子刚收做手下的一众地痞无赖么!深知详情的朱县令心中腹诽。 “没问题,没问题,秦少爷肯带着我们那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哪里还敢有意见呢?”吕媚娘一脸的媚笑,实际上她想的比其他人还要多一些。 她是经营青楼的,自然知道青楼内经常会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为了挣一个姑娘而大打出手,甚至迁怒于青楼,如今有了秦天德以及秦家身后人的撑腰,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眼见几家老板达成了一致,秦天德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最好了,不过本少爷还有一个条件。” “秦少爷您请说。” “咱们要建这座娱乐城先需要征收城南的地皮,不过城南那些百姓你们得想办法安置了,不能让他们居无所住。” 看到三家老板的脸色再度变化,朱县令连忙补充道:“诸位其实不必过于犯难。本官认为此事并不难,只要这座娱乐城开始动工,我们就需要大量的劳力,而他们也能赚钱养家,所以你们只需要考虑动工之前如何安置他们就行了。” 狗官,你先把自己摘出来了,想必出资兴建娱乐城你也不会参与了,到时候利润还得分给你一份! 郁彦东捋了捋山羊胡子:“这件事情倒好办,将来娱乐城建成之后咱们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他们正好合适,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杜飞一直琢磨着自己如何能够少出一点钱,终于让他想到了:“秦少爷,按照您的计划,咱们这个娱乐城里还要有一个赌场,不如把咱们县赌坊的老板也算进来好了。” “本少爷没意见啊!反正本少爷还是那句话,利润要六成。”顿了一下之后,秦天德继续说道,“不过要是本少爷,就不会这么做。等到建成之后,想要进入的赌坊多了去了,到时候咱们想要他出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对了,这是本少爷的舅兄齐正方,本少爷的思路他都清楚,以后他会替代本少爷和你们商量,也会把你们商量的结果报给本少爷。” 推出了齐正方之后,秦天德带着秦二离开了酒楼,心满意足的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结果他很满意,也很开心,因为娱乐城建好之后不仅会给秦家带来大量的收入,更主要的是会给城南的那些穷苦百姓提供一个稳定的收入,同时也会促进各种产业的增加。 古人可能不明白,他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耳濡目染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经济拉动以及产业链的一些基本知识呢? “少爷,高啊!”走出了酒楼后,秦二在秦天德背后竖起了大拇指,心中佩服不已。 称赞秦天德“高”的不止秦二一人,就连秦非夫妇同样这么说。 吃完晚饭后,秦非问起了下午门口百姓聚集的原因,秦天德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他不会说他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城南的穷苦百姓一个活路,这样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秦非听完之后兴奋的直揪自己的几缕胡须,一连说出了三个“高”,对自己独子此举大加赞赏:“天德,这件事做得漂亮,看来为父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对了,为父已经派人在泉州找到了一个出海经验丰富之人,估计过几天就能把他带回来。。。” 秦李氏的眼睛也亮了,她打断了秦非的话,耳语道:“老爷,过两天咱们还得去趟临安府,正好在拉拉咱们两家的关系。” “拉什么拉?”秦非的好心情顿时全无,“我本来就不愿意认下这门亲戚。。。” 秦非的脸变得快,秦李氏的脸变得更快:“不认?不认咱们秦家能有今天的分光么?再说了认下这门亲戚有什么不好?人家身居高位都不嫌弃咱们,你居然还。。。还反了天了,你居然敢走?”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看到原本挺高兴的父母突然变脸,尤其是秦非居然拂袖而去,秦天德一头雾水。 面对自己的爱子,秦李氏向来是满脸笑容的:“儿啊,等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娱乐城建好之后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为娘会派府里的账房过去看着。” 说完话,她也起身快步追向已经走近后堂的秦非,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秦天德和齐妍锦。 按照秦天德的想法,他是想先让齐正方先在娱乐城里盯着,不过也好,泉州那边的人选已经找好了,估计很快就要实现他出海赚大钱的计划了,齐正方迟早要从娱乐城的计划中撤出。 “官人,咱们家在临安府有什么亲戚啊?”看到公婆走后,一直屏着呼吸的齐妍锦这才敢开口问道。 秦天德挠了挠头:“我也想知道啊,可是你知道,我的脑子好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齐妍锦脸色一红,以为秦天德在责怪自己那晚用音质烛台打他,连忙欠着身子道歉:“官人,那回是奴家的错,还请您责罚奴家。” “责罚么?嘿嘿,”秦天德一脸的坏笑,一把将齐妍锦拉到自己怀里,“那就责罚你今晚,嗯,三,哦不,五次好了。” “官人你说什么呢,羞死人了!”齐妍锦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从秦天德的怀里跳了出来,捂着脸朝着内堂快步跑去。 “哈哈哈!”看着齐妍锦羞赧的模样,秦天德心情大好,正想追过去,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人,让秦三来见本少爷!” 没一会秦三就来到了正厅,只不过他原本黝黑的脸色居然也是通红的,而且脚步还不稳,踉踉跄跄的,还不停的打着酒嗝,身上散着刺鼻的酒味。 “小的秦三参见少爷,嗝。”虽然看上去秦三喝了不少,但脑子还算比较清楚,知道秦天德找他是为了什么,一进来就跪在了秦天德面前。 秦天德皱了皱鼻头,用手在鼻子下方不满的轻扇了几下,然后又示意厅内的丫鬟下人退出去后,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三问道:“三儿,你知不知道本少爷为什么找你来?” “嗝!知,知道。”秦三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哈,知道?”秦天德被气的笑出声来,“知道你还敢喝成这幅模样?本少爷问你,今日本少爷临出门前是怎么交待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做的?” “小的不该,嗝,不该让人殴打那些刁民,可是。。。” 秦天德从秦三的话中听出了委屈,不由得心中好奇,眼见秦三欲言又止,当即追问道:“可是什么?” 秦三本来就是一根筋,如今又是酒劲上头,更是什么都不在乎,抬起头委屈的抱怨道:“今日少爷出门办那么重要的事情,宁肯带上那个姓齐的都不带小的,小的心里堵得慌。 小的对少爷忠心耿耿,二哥回来也说了今日少爷的威风,小的就是想。。。。。。” 秦三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秦天德总算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感情是秦三觉得自己不够重视他,所以心中委屈,因此下午在对待府前的百姓时态度差了许多。晚饭时更是听了秦二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午自己在福满酒楼里的言行后,觉得他没有赶上,以为自己不再看重他,所以才喝了那么多的酒。 对此秦天德着实理解不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理解秦三的思维,但却也无法在过多的责怪秦三,毕竟他现在手下可用之人也就那么两三个。 “三儿啊,你太令少爷我失望了,你以为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不重要么?唉。。。”秦天德话没有说完,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秦三是一根筋,听到秦天德说下午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很重要,当即心中的委屈就消散了大半,等到他走出大厅,被冷风一吹,原本迷糊的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 看来少爷还是重视我的,可我今天做的事让少爷太不满意了,万一少爷不再让我跟着他那该怎么办? 秦三虽然是一根筋,但这些日子来,自从他跟在秦天德身边后,不但在秦府的地位上涨了不少,每月的工钱以及时不时的打赏更是让他开心,这都是他不愿意失去的。 不行,我得去做些什么,改变少爷对我的看法,可我能做什么呢?嗝! 第十七章 秦三的忠心 上 对于丁家爷孙的死,秦天德的内心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他为了充好人,大庭广众之下给了他们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也就不会引来孙兴的觊觎,以至于最终命丧黄泉。 所以他想补偿自己的过错,但是丁家爷孙已经不在人世,他只能想办法改善城南那些穷苦百姓的生活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了。 他苦思冥想好几天,总算是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建造一个大型的综合娱乐城。娱乐城从开工开始,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即便竣工,也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手。这样一来,城南的那些穷苦百姓可不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了么? 因此这天晚上他的心情很好,就连翠儿再一次在他面前夸张的扭动着尖翘的臀部他都没有呵斥,至于秦三下午违背他的意思,更是被他抛诸脑后了。即便秦三和颜悦色的跟那些围在府门前的百姓解释,也改变不了自己在那些人心中的形象,这一点秦天德是心知肚明的。 由于心情大好,所以这一晚他和齐妍锦折腾到很晚才沉沉的睡下,等到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在齐妍锦的服侍下,他穿戴好了服饰,朝着门外喊了声:“蝶儿!” 平日里他和齐妍锦起床后,蝶儿翠儿一般都是后在门外,听到他的召唤,会立刻将洗脸水端进房内,伺候他们洗漱。 可是今天他一连喊了三声,也不见蝶儿进来,就连翠儿这个别有用心的小丫鬟也不见人影。 齐妍锦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以前在家也没少干活,看到两个小丫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怕秦天德生气,连忙撑着还有些软的身子说道:“官人,你先坐着,奴家去打盆洗脸水来。” 她还没来及迈出步子,却被秦天德一把从身后揽住,一边在她耳鬓厮磨,一边关怀的说道:“锦儿,昨晚折腾的那么晚,你哪还有力气?乖乖的先做着,我出去看看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 穿越到南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秦天德早就弄明白了府中的规矩,蝶儿翠儿本就是伺候他的丫鬟,每天早上他起来后,必须立刻伺候他洗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容许的。除非是两个小丫鬟不想干了,要不然就是生了什么事情。 拉开房门,清风拂过,带来了舒适的感觉,同时夹杂着院中花坛内刚刚绽放的无名花朵的芬芳,顺着秦天德的呼吸,钻入到他的鼻孔中,让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充满着惬意。 只是这份惬意仅仅停留了几秒钟,因为他看到了门前跪着的秦三。 一般这个时候,门口站着的都是蝶儿和翠儿,不经自己的召唤,秦三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门前的,尤其还是跪在自己门前。 出了什么事情?他扭头随意一扫,就看见远远地一些丫鬟下人正躲在远处,一个个目光闪烁的看着这里,还在不停的窃窃私语。 “三儿,你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秦三再一次违背了秦天德的话,不但没有起来,而且也没有答话,只是跪在地上耷拉着头,一动也不动。 秦天德下意识感觉事情恐怕不小,旋即朝着远处喊道:“去吧秦管家叫来!” 他转身回了房间,而管家秦洪没过一会也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门口。 “进来吧!”秦天德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却现原本只有四十多岁的秦管家此刻苍老了许多,不仅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就连头也白了不少,“秦管家,生了什么事情?” 秦洪的老脸上颇是难看,嘴角抖动了几下,“咕咚”一声跪倒在坐在神色梨花木制成的太师椅上的秦天德面前,一边地磕着头,嘴里还不停的求饶着:“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秦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四十多岁的人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还不停的磕着头,这让秦天德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赶忙站起身,来到秦洪身边,强行将其搀扶起来,追问道:“秦管家,到底秦三犯了什么事?” “少爷,是老朽教子无方,以至于那个畜生冒犯了少爷,还坐下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老朽不求少爷放过他,只是求少爷看着老朽为秦府卖命几十年的份上,给那个畜生一条活路吧!”秦洪类如涌泉,浑身战栗,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了。 “秦管家,您别着急,你先把事情说出来,只要三儿没有做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一头雾水的秦天德立刻判断出来,秦三犯的事绝对不是昨天下午违背自己命令,用武力驱散府门前百姓一事,难道说昨天晚上,那个憨货又做了什么事情么? 不止是他,就连后堂内靠在床边休息的齐妍锦也觉了蹊跷,好奇的侧耳倾听。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唉。。。” 四十多岁的秦洪好容易止住了哭泣,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简单的讲述了出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昨天晚上,秦三由于心情不好喝的酩酊大醉,半夜时分趁着酒劲摸进了翠儿的房中,不顾翠儿的强烈反抗,强行奸污了翠儿。 其实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对于在秦府赶了十几年管家的秦洪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秦三强奸了一个小丫鬟,最多赔点钱就算了,毕竟秦府的强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而且以前秦天德也经常这么干的。 可现在秦洪却不敢这么想。先翠儿是少奶奶齐妍锦的贴身丫鬟,这个齐妍锦虽说嫁入秦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只是一个妾室,但秦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秦天德对其的宠爱,哪个敢把她当成一个妾室来对待?一个个都把齐妍锦当成了少奶奶,就连齐正方都凭着妹子的关系在秦府无人敢惹。 其次是秦洪根本摸不清如今秦天德的脾气,而这才是让他最头疼也是最要命的!要是放在以前,按照他的了解,秦天德知道这种事情,多半会哈哈一笑,顶多将秦三打一顿了事,可自打秦天德的头部被重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行事作风变得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城南的地痞孙兴,不就是因为杀害了倒夜香的丁五斤一家被秦天德弄死了么?那手段是何等的残酷? 而且秦天德还严禁秦府家丁欺行霸市,强取豪夺,这跟以前比起来,变化太大了!更不要说这么长时间来,还从来没有去过青楼酒肆,没事就在府中陪着齐妍锦,恩恩爱爱的。 想到这里,秦洪再度跪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朝着秦天德,而是对着后堂的门帘,凄声哀求道:“少奶奶,老朽知道错了,那个畜生也知道错了,求您慈悲,劝劝少爷放过他吧!” 齐妍锦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按说她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多次被人强抢的女人,对这种事情应当是深恶痛绝的。可是翠儿多次当着她的面有意勾引秦天德的事情以及翠儿的那点小心思她清楚得很,虽然秦天德一直表现的像个正人君子,对此视而不见,但作为一个妻子,那里能够容许其他的女人这么做呢? “咳,秦管家,奴家只是一介女流,这种事情不便表意见,你要相信少爷,少爷肯定会有决断的。” 秦洪听到齐妍锦这么说,就知道齐妍锦不会追究秦三奸污翠儿一事,至少不会在秦天德的耳边添油加醋,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秦天德。 此刻的秦天德却无心理会齐妍锦和秦洪说了什么,他心中正翻腾着,因为他想到了大半个月前,自己曾经随**代给秦三的那件事情。 妈的,难道又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弄出了这么一桩事? “少爷。。。”看到秦天德迟迟不吭声,秦洪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哦,秦管家,家中做主的是我爹娘,这事情就由他们做主好了,我不管了。” “老爷和夫人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临安府拜会亲戚去了,说是十天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 拜会亲戚?这么巧啊?秦天德看到自己推脱不掉了,只能说道:“好吧,秦管家,你先起来,去吧三儿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秦洪连忙站起身,把跪在门外的秦三叫了进来,只不过这回进来的还有秦二,看样子也是来替兄弟秦三求情的。 “孽畜,还不跪下!”秦三刚走进房内,就被秦洪一脚踹在了腿弯处,跪倒在了秦天德的面前。 “参见少爷。”皮糙肉厚的秦三想必是被自己父兄踹的多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疼痛的表情,跪下来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不吭声了。 秦天德看到秦三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心中的那点怨气早就不见了,实际上他对秦三也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只不过担心秦三说出自己曾经让他们兄弟在一个月内把翠儿搞定,而使得别人误认为秦三昨晚的举动是自己所指使的。 “三儿,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账!”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猛地一拍桌子,佯怒道。 第十八章 秦三的忠心 下 “三儿,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账!”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猛地一拍桌子,佯怒道。≥≧ 秦洪和秦二看到秦天德怒,心中慌乱,脸色苍白,想要开口替秦三求情,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秦三,似乎没有意识到秦天德副怒,只是搭拉着脑袋,简单的回了一句:“少爷,小的知道错了。” “错了?你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了?你一句知道错了,能够还给翠儿一个清白的身子么?对了,翠儿现在怎么样?”历史专业毕业的秦天德自然之道古人对贞洁的重视,他生怕翠儿一时间难以接受,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可就是他的的罪过了。 “少爷,小的刚刚去看过翠儿姑娘,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而且蝶儿正陪着她,想必暂时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秦二猜出了秦天德关心的问题,连忙回答道。 对于秦二,秦天德是非常的满意,有眼色,有主意,做事情懂得思考,至少目前对他的帮助很大,只是忠心方面由于接触的时间较短,还不能完全肯定。 “嗯,那就好,没弄出人命就好。三儿,本少爷问你,这事情你打算怎么了结?” “三儿是少爷的奴才,少爷让三儿怎么做,三儿就怎么做。”秦三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垂着头,声音也很平静,仿佛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三儿,这是你说的,那本少爷让你娶了翠儿,也算是弥补你的过错,你愿不愿意?” 秦天德此话一出,一旁站着的秦洪和秦二立时睁大了双眼。父子俩对视了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事情就这么了结了?是少爷好说话还是少爷如此看重秦三呢? “少爷吩咐,小的自当遵从。” “本少爷是问你愿不愿意!” “小的愿意。”这一回,秦三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一丝喜色。 “你愿意就好,不过少爷有话摆在头里,你把翠儿迎娶进门后,要好好对待她,不许耍浑,更不许随意大骂,否则,本少爷要你好看!” 翠儿长的虽然不够漂亮,那也算是中人之姿,配他一个秦三那是绰绰有余了。秦三本来是以为自己昨日违背了秦天德命令,让秦天德不满,所以想做些事情来弥补,重新获得秦天德的信任。 于是借着酒劲趁夜摸进了翠儿的房内,做出了那种事情。 虽说他以前也去逛过窑子,不过以他的身份和收入,去的都是比较低档的地方,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太漂亮的女子,而且翠儿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更是那些窑姐比拟不了的。 如今听到少爷不但不责罚,更是赏赐给他了一段大好姻缘,心中的喜悦和感激自然是没的说了,当即趴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十几个响头:“多谢少爷恩赐,小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小的。” 听到秦三顺杆爬,还想要自己说服翠儿,秦天德当即骂道:“滚,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算是你家的聘礼,以后再敢犯浑,定不饶你!” “谢少爷,小的这就滚。”秦三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居然真的滚着离开了房间。 秦洪和秦二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个结局,看到秦三离开,立刻齐齐跪了下来:“多谢少爷,小的一定铭记在心,将来为少爷做牛做马,来报答少爷的大恩大德。” 秦天德没心情和他们再说太多,他现在琢磨的是如何说服翠儿接受秦三,随即让秦洪和秦二也退去了。 “官人,您可是在考虑如何跟翠儿说这件事?”齐妍锦听到外堂的下人都退去了,于是从内堂款款走了出来,来到秦天的身后,一边轻柔的揉捏着秦天德的太阳穴,一边小声问道。 秦天德抓住齐妍锦的柔荑,顺势一拉将齐妍锦揽到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的细柳腰,点了点头。 “官人,这些女人的事情就交给奴家去做吧,女儿家之间很多话比你说起来要方便的多。再说了锦儿嫁入秦府后,一直没有机会替官人分忧,这种府内的小事就交给锦儿好了,官人是做大事的人。”齐妍锦的面孔微红,双眼半闭,一边享受着秦天德的爱意,一边又有些接受不了秦天德的举动。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秦洪父子三人的对话声。 “畜生,这次少爷大量,放过了你,以后你一定要报答少爷,忠心耿耿的替少爷做事!还有,二子,你弟弟这次的罪过大了,以后你们跟在少爷身边,一定要看住你兄弟,免得他替少爷惹祸。”这是秦洪在训斥自己的两个儿子。 “爹,少爷对咱家的大恩我们兄弟俩用命都弥补不了,儿子自然知晓,您老放心。三儿,以后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问爹,要是找不到爹就来问我,不许擅做主张,省的将来给少爷惹祸!” 心情大好的秦三明显是不耐烦父兄的教导,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有必要这么紧张么?我早就说过我对少爷忠心耿耿的,少爷绝对不会责怪我。你们看,少爷不仅把翠儿许配给我,还没有说不让我跟着他,明显是。。。哎呦,谁又踹我!啊?少爷!” 本在房间内跟齐妍锦郎情妾意的秦天德听到秦三开口就坐不住了,眼见秦三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即冲出门外,狠狠一脚踹在了秦三那经常被人踹的臀部上。 “你这个憨货!来人,把这个憨货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二十辊,要见血!还有传令全府,以后任何人胆敢再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情,老子让他从此绝后!” 秦三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的用双手挡在了自己双腿之间。 也不知道齐妍锦和翠儿是怎么谈的,又或许是秦洪拿出的三十两银子起到了作用,总之翠儿答应嫁给秦三,而翠儿家也没有因为此生出什么事端,看样子两家人都很满意。 不过翠儿肯定是不能在留在齐妍锦身边了,于是秦洪又派了一个叫做绿儿的小丫鬟接替了翠儿的位置。不过秦天德对于自己被十几岁的小萝莉服侍颇是有些接受不了,于是将蝶儿以及新来的绿儿都指派到了齐妍锦身边。 时至五月,山花盛开,烂漫芬芳,煞是美丽。 钱塘县远郊有一处地方,夹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叫做灵隐山麓。此地绿树森森,翠柳成荫。绿影婆娑间,一岭土坨南头北尾;前饮碧水绿荷,后交浮菱青湖;左右两侧隆起两扇翼状土丘;整个地貌有如巨鹰卧地。 在此之上兴建而成了南宋最有名的著名寺庙之一——灵隐寺。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秦天德和齐妍锦正手牵着手的走在下山的道路上,而秦二和蝶儿落后一定距离,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秦二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蝶儿手中则挂着一个食盒。 山路两边的树木很茂盛,低矮的山花也竞相绽放,各种鸟儿的鸣叫声不时响起,为幽静的山林增添了格外的景致。 如此美景下,秦天德却是一副懊恼的模样,无视从他身边经过指指点点的游客,只是死死地抓着齐妍锦的柔荑。 “官人,要不你还是把手放开吧,锦儿知道您疼爱锦儿,锦儿已经很知足了。”脸色通红的齐妍锦低着头,细声的说道。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既感觉到幸福有感觉到难堪,从早上上山游玩开始,她的脸就一直想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般,红的娇艳欲滴。原因无它,就是秦天德坚决要牵着她的手。 牵手这种事情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在正常不过了,可问题是现在是南宋,虽说此时还不像明清时对女子的约束那么无情,但秦天德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此时人们的神经,挑战此时的伦理道德。 从刚开始上山到现在,齐妍锦的头从来没有敢抬起来过,就连秦天德在灵隐寺游玩时,也忍不住旁人的指指点点冷嘲热讽,让秦三大打出手,白白便宜了灵隐寺附近的游方医生。 “怕什么,”秦天德毫不在意,要是在钱塘县内,他这番举动绝对没人敢品头论足,只不过灵隐寺全国知名,每日前来上香的香客来自各地,没有几个认识秦天德的,“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手心里的宝,是我最在乎的人,那些胆敢恶语相向的家伙不都付出了代价么?” “官人。”秦天德的一番对于现代人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话,听在齐妍锦的耳朵里,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一时间眼圈红,鼻子有些酸,“锦儿知道,锦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能够得到官人如此的疼爱,锦儿知足了。” 秦天德听出齐妍锦声音中的哭腔,连忙转移话题,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喊道:“二子,三儿呢?” 秦二快跑两步追到秦天德身后,恭敬的回答道:“回少爷,小的也不知道他跑哪了,估计是去追打那个长舌的家伙了。” 秦二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大后方远远传来了秦三的声音:“少爷,少爷,等等我,小的把少爷想要的东西弄来了!”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秦天德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身朝后面看去,只看见秦三扛着一个大号口袋,气喘吁吁的跑着,而那个布袋似乎在不停的挣扎着。。。 第十九章 泉州来人 秦天德心中暗暗叫糟,天晓得秦三这个憨货又干出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指着被秦三随手丢在地上出“呜呜”声,还在不停动弹的布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个时辰,已经有一些游客三三两两的开始下山了,看到秦天德等人的奇怪举动,有几个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的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也围了过来,一个个好奇的看着秦天德面前的那个大号布袋。 “少爷,您看了保准满意。”缓过劲来的秦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信满满的朝着秦天德笑了笑,手脚利索的解开了布袋口上的绳子,将布袋向下一拉,露出了个玲珑剔透凸凹毕现的妙龄女子来。 这个女子长的什么模样秦天德还是没来及细看,因为她同样是被秦三以及其娴熟的捆绑着,就像秦天德第一次看到齐妍锦的情形一样,前胸的衣襟紧紧的裹在前胸,露出了女人重要的两点。。。 妈的,这个憨货!他只来及怒骂一声,一把从秦三手中抢过布袋,再次将布袋拉了起来,将那个女子裹在了里面。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 秦天德的态度激怒了那几个围观的年轻人,美色当前谁都想看个稀罕,当即几个人就开始唧唧歪歪了。 “三儿!” 不用秦天德说太多,秦三立刻会意,当即挥舞着双拳朝着围观的几个人打了过去。 看到秦三把看热闹的人全部打跑,秦天德抱着布袋走进了旁边的树林内,同时齐妍锦和蝶儿也叫了进去。 没一会他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看着一脸讨好的秦三皱了皱眉头:“三儿,这个女的是谁,你干嘛无端端把人家绑来?” “少爷,你忘了,她就是刚才您在天王殿门前见到的那个女的,你当时瞟了她好几眼,还说她长得漂亮。”秦三脸上的讨好之色顿时变成了委屈。 秦天德琢磨了片刻,总算记起了秦三口中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了。 那还是接近晌午的时候,他牵着齐妍锦的手,在秦三双拳的开路下,游览者灵隐寺的壮观和美景,在灵隐寺天王殿门前的时候,由于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对他公然在众人面前牵着齐妍锦的手而指指点点,变让秦三将其轰走。 哪知道对方看样子也是有些家世的,手下也有些下人,双方顿时厮打起来,准确的说是秦二秦三兄弟俩对付七八个。 虽然对方人多,但好在秦三格外能打,没多长时间就将对方打跑了,但却引来了众人的围观,秦天德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这个女子身穿淡蓝色的云烟衫绣,上面印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紫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本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尤其还时不时的盯着他和齐妍锦牵在一起的双手,又或者盯着自己和齐妍锦,眼神极为古怪,难免使得秦天德对她格外留心,也就多看了几眼。 哪知道就是这么几眼,居然让秦三产生了误会:“三儿,我就是多看了几眼,你就能确定我让你抢人了?” “少爷,以前您都是这样的。有时候您看中哪家的女子又不屑亲自动手,往往都是使个眼色,然后小的们就把那个女子弄回府。。。哎呀,哥,你干嘛又踹我!” 秦天德实在是没法责怪秦三什么了,毕竟也算是自己造下的孽,只能说到:“三儿,以前是以前,从今个开始,以后只有本少爷说要抢谁,你才能去抢谁,不许自作主张,听明白了么!” “是,小的明白了。”秦三一边揉着臀部,一边应着,一脸的悻悻。 “官人。”这时候齐妍锦已经和蝶儿一起替那个女子解开了绳子,搀扶着那个女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秦天德转过身,冲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子一抱拳,说道:“姑娘,我家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 “哼,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哪知道女子毫不领情,甩开了齐妍锦和蝶儿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怒斥道,“如果不是你授意,那个大胆的奴才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事到如今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秦天德索性也不再解释:“不知道姑娘家住何处,我府中马车就在山下,可以送姑娘回家,算是弥补我的过错了。” “哼,不用了!”女子狠狠的拒绝道,“我府中马车也在山下,用不着你装好人!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哼!我问你,我身边的丫鬟呢,是不是被你们害了?” 秦天德转头看向秦三,如果秦三真的敢无端谋害人命,他决计不会放过秦三的。 秦三吃他冷冷一扫,顿时感觉全身冷,连忙解释道:“没有,小的没有害人性命。小的只是趁着那个小丫鬟和她分开的空当,把她弄来了,估计那个小丫鬟应该下山了。” 女子盯着秦天德看了好久,最终再次冷哼一声,迈开小碎步,转身快步的朝着山脚下走去。 看到女子走远,秦天德这才吩咐道:“二子,你和蝶儿跟上去,暗中护送,等到那个姑娘平安上了她府中的马车再回来。三儿,你记住本少爷的话,再敢擅做主张,本少爷打瘸你的腿!” 由于丁五斤和丁瑶的惨事,秦天德是怕了,总怕自己再害了什么人,尤其是这山林之中,保不齐有什么为非作歹之人。 安排好一切后,他这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连忙走到齐妍锦身边,牵着齐妍锦的小手,轻声解释道:“锦儿,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我对那个女子也没有想法,有你陪在我身边,夫复何求?” “官人,锦儿相信你,你对锦儿的情意锦儿感受得到。”还是那句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放在齐妍锦接受秦天德之前,无论秦天德怎么解释她都不可能相信的,但现在不同了,尤其是和秦天德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她明显感觉到秦天德的巨大转变。 平息了这场小波澜,秦天德等人来到山脚下自家马车的时候,先行一步的秦二和蝶儿已经候在那里了。 秦二目送那个女子上了马车,通过马车上的字号认出了那个女子的来历。不过由于秦天德没有追问,他也就没有多说,只不过在回到秦府后,他将今日在山上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禀告给了秦非夫妇。 秦李氏听完顿时眼前一亮,凝视着秦二追问道:“你都看清楚了,那个姑娘上的马车真的是朱府的?” “回夫人话,小的看得仔细,马车上的确漆着一个朱字,想必应当是。” “好了,你下去吧。”秦李氏屏退了秦二,转头看向秦非,“老爷,看来咱家天德跟那个丫头当真是有缘啊。” 秦非揪了揪胡须,微微摇了摇头:“有什么缘啊,人家自幼颖慧,博通经史,能文善画,精晓音律,尤工诗词,素有才女之称,咱家天德是个什么样,夫人你还不清楚么?” 有人贬低自己的独子,即便是自家男人秦李氏也不能容忍:“天德什么样?你说天德什么样!她只不过一个县令之女,能够嫁进咱们秦家,那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说了,朱愈他也有心,到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何况咱家天德又不是普通人,就像他弄得什么娱乐城,咱家亲戚不是大加赞赏么,直夸咱家天德有才,连他这样的人物都对咱家天德大为赞赏,别人谁还敢小看?如今泉州的那个人已经被带到了府中,说不定天德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候恐怕想来跟咱家攀亲的人能把咱家的门槛踩破! 我明天就去趟县衙,看看那个姑娘的八字怎么样,和咱家天德配不配。” “亲戚?”秦非每次听及亲戚二字,脸上均流露出难看的神色,“夫人,你不要再提什么亲戚了,当初如果不是你,老夫绝对不会。。。” “你怪我?当初要不是妾身,咱们秦家能有如今的风光么?说不定得罪了人家,早就被满门抄斩了,老爷你如今还怪我?” “我。。。。。。” 秦非夫妇的争吵还在继续,而秦天德此时正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独臂男人上下打量。 他刚回府后,去拜见了秦非夫妇,却从秦非口中得知他要求的那个人已经从泉州来到了府中,如今正在偏厅等候。 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情,闻听人已到来,连忙吩咐下人带他前往。兴冲冲的冲进偏厅,看到那人只有一条手臂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他倒不是怀疑这个男人的出海经验,被海风吹成古铜色的肌肤以及刀削斧凿般硬朗的面容还有额头上一条一寸见长歪歪扭扭的伤痕,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个独臂男人丰富的出海经验。 只是他的手臂。。。 最终秦天德的目光落在独臂男人左侧空荡荡的衣袖上面。 第二十章 仁慈的恶霸 独臂男人的坚毅目光中透露出犀利,他从秦天德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怀疑,轻轻甩了甩空荡荡的衣袖,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只手臂是两年前一次出海时,在海上遭遇了大风浪,为了落帆,结果被绳索绞断了。≧ ”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说完之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秦天德对面,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恭敬之色。 “少爷面前哪有你坐得地方!”秦天德身后的秦三勃然大怒,身形向前蹿出,就要收拾独臂男子。 “三儿,”秦天德淡淡的叫了一声,阻止了秦三的举动,又转向独臂男人,“看来,自从你的手臂没了之后,就在没有出过海了吧?” “哼,还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害的!说什么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直接把我赶走,不但没有补偿我任何的医药费,就连那次出海的工钱也克扣掉了。” 看着独臂男子身上穿着的补丁摞补丁的麻布衣衫,秦天德能够想象出这两年此人的艰难时日,轻叹一口气,问道:“你跟船出海多少年了,都干过什么位置,最远去过哪里?” “我十六岁跟着我爹开始跑船,跑了三十多年,穿上什么位置我的干过,我手臂断的时候,我是整个船队的头!至于最远去过哪儿,我说出来你一个富家子弟能听过么?”独臂男人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受到的不平待遇,对待秦天德的态度越恶劣了。 秦天德伸手拦住了穿着粗气气呼呼的秦三,微微笑着说道:“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本少爷听没听过呢?琉球、渤泥、交趾、蒲甘什么的就不要说了,那些太近了。波斯、大食、中理这些地方去过么?” 开玩笑,论起这时候海外各国的分布,独臂男人怎么可能跟历史专业毕业的秦天德相比呢? 当即独臂男人的眼睛就值了,琉球、交趾什么的,他倒是经常去,大食、波斯他也听人说过,可是什么中理他从来就没听说过! 秦天德看到已经震住了独臂男人,这才站起身说道:“好了,废话也不要说了,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少爷要组建一个船队,进行海外贸易,需要有人来帮忙,就是你了。” “少爷您肯用我?”独臂男人似乎听到了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他这三十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飘着,早就习惯了四处奔波的生活,对大海的感情也极为深厚。 自从因为失去了左臂之后,他就被人彻底遗忘了。原本秦家派人在泉州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秦家要组建船队,想从他这儿解决一些疑问,哪知道这个看上去纨绔一般的年轻人居然要让他重归海洋! “像你这样经验如此丰富的人,白白放在6上,那是一种浪费。” “可是我的手臂。。。”独臂男人还是想确定一下,他被这些有钱人家害惨了,不得不小心谨慎。 秦天德不容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左臂没了,很多体力活都干不了,但是你可以做船长啊,做这支船队的头!” 独臂男人动容了,他腾地站起身子,神色激动的看着秦天德:“少爷,您可不要诓骗小人啊。” “放心好了,本少爷说出的话还没有不算数的。三儿,去把我那个舅兄请来。” 由于娱乐城的建造已经打好了根基,秦李氏从自己账房派了人过去,所以齐正方最近这些日子很少往城南跑,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府内,没一会秦三就将他带到了偏厅。 “这位是本少爷的舅兄,齐平齐正方,这位是。。。” “小人姓杜,因为额头上的伤疤,大伙都叫杜疤拉。”独臂男人躬着腰回道。 “嗯,杜疤拉,你们二人就是我秦天德第一支船队的头了。现在我分配一下你们的工作,正方兄,你主要负责出海前的货物采买以及出海后的交易情况,杜疤拉,船员的招募由你负责,海上的一切也都由你说了算,明白了么?” 齐正方和杜疤拉相互对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可是却都觉得秦天德安排的有些太儿戏了。 如今没有一只船,人手也就他们两个,这就说要出海了? 秦天德从二人的眼神中读出了疑惑,他先是吩咐秦三去他房中去取那张他画出的地图,然后又对二人说道:“杜疤拉,本少爷不知道你们这一行的工钱怎么算,不过本少爷既然要做,那就按照本少爷的意思来定。 你的工钱是原先的两倍,其他的人手由你来招募。所有招募来的船员的工钱是以前的一倍半,另外每次出海前,先预付一个月的工钱,让他们安家。 还有所有的船员一旦在海上出了什么事故,医药费由本少爷承担,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的妻儿老小一律接到钱塘县,由本少爷安置。 另外,正方兄,你可要记得我当初的条件啊!” 齐正方明白秦天德说的是五百万两的事情,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乎了,自己这个恶霸妹夫如何疼爱自己妹子,他心里清楚得很。 只不过秦天德如此制定船员工钱,实在是太,太败家了,哪有这样的? 不只是他,就连杜疤拉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秦天德制定的工钱,他一下子跪倒在秦天德脚下,这一回他是彻底服了秦天德。 他清楚他们这些出海讨生活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在海上后,家人无人照顾,可秦天德不仅把工钱翻倍,更是许诺照顾他们的家人。 像秦天德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大善人,那就一定是个疯子,按照他这样做,出海一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杜疤拉虽然对富贵人家有所仇恨,但眼前的秦府少爷明显是个例外。虽然他不明白秦天德为什么对船员们这么好,但他总不想看到没过多少天秦天德现这样出海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就放弃了出海的念头。 “少爷,其实用不着那么高的工钱,就按照我们原先的那样就行,您只要能够许诺他们,在海上有个好歹后,能够照顾他们的家人就行了。” “本少爷主意已定,就这么着吧。” “可是少爷,您这么一来,恐怕,恐怕出海一趟赚不到什么钱啊。”杜疤拉是个老实人,面对恶霸秦天德的仁慈,他已经彻底倒向了秦天德一边。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秦天德微微点了点头,很满意杜疤拉的态度,眼见秦三回来,接过他手上的卷起来的白纸,在桌案上摊开,“你们过来看,我知道你们以前出海走的都不远,所以出海一趟赚的不是很多,不过本少爷跟他们不一样,本少爷要求你们到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齐正方和杜疤拉看到秦天德画出的地图,以及圈出的几个地方,脸色大变。 虽然这地图画的非常粗糙,而且很不准确,但是齐正方知道,秦天德所描画出的这种地图,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拥有的,因为他将大宋的海域边境全部画了出来。 而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杜疤拉则比他看得更远。海上三十多年的生活,杜疤拉跟船去过不少地方,一眼就看出来这幅地图上的标注,不由得心中惊疑。这个秦府少爷看上去白白净净,根本不像是出过海的人,怎么可能对海外诸国知道的这么清楚? “少爷,这幅地图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画的啊。”秦天德也不虞有他,随口回答道。 “您画的?”杜疤拉看向秦天德的眼神彻底变了,那眼神已经不是再看一个人,仿佛是在看一个神。 如果这幅地图所绘的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皆为准确,那么这张图可就算是价值千金了! 秦天德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过他身份在那放着呢,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说道:“这种小问题不用深究,虽然这幅图不是非常准,不过本少爷保证,大体方位还是准确的。 杜疤拉你记住,以前你经常去的地方就不要去了,要往远处去,去的越远越好,例如这里,这里。。。” 齐正方怪异的看了秦天德一眼,对于行商,他是内行。他是商人出身,自然知道秦天德话中的意思,只有去那些罕为人知的地方,购回别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物件,才能卖出高价,难怪秦天德敢夸口让他赚回五百万,也难怪秦天德对那些招募来的船员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 可对于航海他却是外行了,并不知道秦天德口中所说的航行的远一些有多么艰难。不过杜疤拉却明白:“少爷,您的想法没错,不过出海航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指的这些地方这么远,而且又没有航线,估计一个月都到不了,很有可能整个船队都会迷失在海上。” “小问题,小问题,”关于杜疤拉的顾虑,秦天德早就考虑到了,“杜疤拉你放心,本少爷是让你们出海替本少爷赚钱的,不是让你们去送命的,秦三,去把本少爷早先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拿来!” 第二十一章 不小心成了祖师爷 秦天德永远都想象不到,就因为他想要通过远洋贸易攫取他来到南宋的第一桶金,从而导致了南宋航海业的一场变革。 针碗和水罗盘的提前出世,不但保证了出海的船只能够到达更远的地方,也为海上讨生活的穷苦大众增添了一份生命的保障。 以至于几十年后,他被这些人奉为神仙,成为了出海一行的祖师爷。每逢有船下水又或者是要远航,都会对着他的画像,顶礼参拜。 不过现在秦天德还想不到那么远,他正在训斥秦三。 秦三这一会功夫被他提溜了三回,心中的抱怨终于忍不住了:“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您还有什么东西要小的拿得,一并说出来好了,小的这一会都跑了三回了。” 秦天德没好气的看了眼没心没肺的秦三:“怎么,本少爷用不起你了?” “不是不是,小的怎么敢有那种想法,是小的错了,请少爷责罚!”秦三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听到秦天德斥责,连忙跪了下来,连声讨饶。 “你这个憨货!”秦天德对秦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些时候,秦三的憨劲儿上来了,就会忘记主仆身份,这给秦天德一种现代人平等的感觉。 “出去,在门口好生看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秦三拿来的东西中有一个瓷碗,一个罗盘,还有两根磁针,乍一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了。 但如果仔细看起来,就会现这些东西又有所不同。 瓷碗不像一般的青花瓷碗,没有任何花纹,只是碗腹内底画有三大点,中间穿一细划,样子像个“王”字。 罗盘整体看上去比较普通,但是中心处却有一个凹陷,旁边标有方向。 两根磁针极细,但上面却被灯蕊草别住。 “少爷,这些是什么?”杜疤拉心中好奇。 秦天德微微一笑,开始往瓷碗内和罗盘中间凹处注水,然后分别将两根磁针放了进去。 针碗的用法是碗内盛水至碗壁圆圈水线处,然后将磁针用灯蕊草等浮力较轻之物别住,使磁针浮于水面。然后把碗套接于一个有刻度的罗盘中间,这就形成了一个针碗罗盘。用的时侯先将碗内的王字中的细道与船身中心线对直,如船身转向,磁针和该细线便形成夹角,从而显示航向转移的角度,以此来绘制航线,辨别航向。 这在南宋中后期已经较为广泛的流传开来,可是现在是南宋初期,还没有被人总结出来。 水罗盘的用法是把磁针放在一个中间凹陷处盛水、边上标有方向的盘子里,磁针浮在水上能够自由地旋转,静止时两端分别指向南北。 这项技术是在明朝彻底完善的,郑和下西洋乘坐的宝船上就装有水罗盘,靠水罗盘指引航向,使郑和船队完成七次下西洋壮举,但现在也被秦天德弄了出来。 默默地听完了秦天德的讲述,杜疤拉和齐正方再次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震惊之色,接着就将目光转向了秦天德,那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打量一个人。 “杜疤拉,现在你有信心去这些地方么?杜疤拉,杜疤拉!”秦天德很满意齐正方二人目光中的惊愕,又指着地图上那些被他圈出来的地方问道。 “有,有,有了这些东西,小人一定完成少爷的嘱托!”杜疤拉的头犹如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多谢少爷信任,从今日起,杜疤拉的命就是少爷的了,少爷什么时候要,杜疤拉随时奉上!” “什么意思?”秦天德一愣,怎么好端端的杜疤拉开始玩效忠这一套了。 “少爷,您今日给小的看的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既然您如此信任小人,小人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少爷的信任。不过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他们也会了,就会抢咱们生意的。” 杜疤拉在海上飘了那么多年,自然懂得秦天德展示出来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哪怕秦天德拿出去买,最少也是黄金万两。可现在居然就这么直接的告诉了他,虽然有可能是信任,但也可能是稳稳的吃定了他,吃定了他不敢透露,他当然要立刻表忠心了。 秦天德这才反应过劲儿,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有这种收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紧接着摇了摇头:“这些地图啊、针碗以及水罗盘什么的,暂时只能由咱们三个知道,如果谁讲出去,本少爷肯定会要他的命。不过也不用太在意,三年,三年后就可以将这些东西公开了。” “为什么啊?少爷,这可都是无价之宝啊!”杜疤拉不解,对他来说,这种宝贝东西那是应当藏一辈子的,凭什么要告诉同行,让他们来抢自己的饭碗? “海外大了去了,不是咱们一家能够吃得完的。再说了你以外别人都是傻子啊,肯定会有人想要打探,何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别人也会研究出这些东西。” 秦天德的话没有错,至少针碗就是在南宋中后期开始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这说明至少在南宋中期就有人研究出了这种办法。 齐正方是越看不透秦天德的为人了,联想到秦天德教他的数字以及运算法则,这还是钱塘县境内人人惧怕的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恶霸么? 无所谓了,至少他对我妹子还是很宠爱的,那我就履行当初的约定,替他赚来五百万两白银好了! 杜疤拉也不好说什么,这些都是秦天德捣鼓出来的,人家又是船队的东家,他还能再说什么? 看到杜疤拉不再坚持,秦天德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杜疤拉你一定要记得。将来出海之前,一定要多储备一些黄豆,船员每天吃饭的时候也要多吃一些黄豆,这对你们出海航行的人来说是大有好处的,切记了。” “少爷,这是为什么呢?” 秦天德眼睛翻了翻,觉很难跟杜疤拉解释清楚,干脆也不多做解释,直接道:“你不用问为什么,总之按本少爷的吩咐办就好了。还有,正方,你记清楚了,前几次出海就带一下茶叶丝绸之类的,要质地比较差的,先不着急把好东西带出去。 等交易几次后,你在慢慢提升这些东西的质地,总之最好的要少一些,而且最好的只卖给各国的的皇室或者掌握重权的大臣,明白么?” 齐正方愣了一下,机械的点了点头,脑子中却在仔细思考着秦天德如此吩咐的原因。 他还没有想明白,秦天德又话了:“正方,你记住,咱家带出去的东西,最多一半用来变卖成金银,其他的要用来跟对方交换,交换一些稀罕物件,将来咱们拿回来卖。还有,有些地方说不定会直接拿黄金来交换的,下手要狠一点。” 齐正方和杜疤拉像听天书一般听完了秦天德的吩咐,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还有地方会直接用黄金来还劣质茶叶丝绸的么? 说了这么多,秦天德觉得口渴,于是喝了杯茶,又补充道:“对了你们出海之后还要留意一些农作物,例如土豆还有红薯之类的。” 这些东西都是易成活、产量高的粮食作物,如果能够引入南宋,对于南宋粮食储备将会大为有利。 不过秦天德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在考虑这两种作物一旦引入后,南宋穷苦百姓的生活就会好很多,至少不那么容易被饿死了。 不过这两种东西对于齐正方和杜疤拉来说根本就是听都没有听过:“土豆?红薯?少爷,那是什么东西?” 秦天德凭着印象在纸上画出了土豆和红薯的大致模样,解释道:“外国人可能不叫土豆,叫potato,红薯叫。。。算了,现在太早了,你们未必能够碰到。这样吧,如果你们碰到类似模样的东西,急着给我带回来。” 秦天德暗暗叹了口气,他记得这两种作物都是在几百年之后才传进中国的,现在恐怕还在美洲的某片土地里埋着呢,着急不得啊。大不了等过几年杜疤拉他们远洋航行经验丰富之后,让他们直接干到美洲去找。 “好了,就这样吧,杜疤拉,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间厢房,这两天你和正方先熟悉熟悉,将来你们两个要联手帮本少爷赚大钱呢!哈~,今天跑了一天,少爷我也乏了,就先回屋了。” 眼见秦天德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就要离去,杜疤拉连忙说道:“少爷,船在什么地方?是多大的船,要雇用多少人啊?” 齐正方也开口问道:“采买茶叶丝绸之类的本金在哪儿?我可没有本事空手套白狼。” “哦,对了,差点忘了!”秦天德一拍脑门,又坐回了椅子上,“疤拉,我给你三万两银票,你负责购买船只和招募船员。另外,正方兄,我给你一万两白银,你先不着急采买,和疤拉熟悉后,你们两个先去泉州把这件事情办后了,然后在采买茶叶丝绸什么的。” “少爷,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船队出行啊?” “呵呵,赚钱么,赶早不赶晚,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第二十二章 朱家有女名淑真 五月转瞬即过,六月的天已经开始渐渐变得热了起来,等到七月,烈日炎炎,任谁过得都不是很舒坦了。 ﹤好在秦府是大户人家,地窖里存了不少冰块,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杜疤拉和齐正方已经离开了钱塘县,直奔泉州,去组建船队了,最近传来的消息说,秦天德的条件颇是诱人,加上又是业内知名的老实人杜疤拉说出来的,顿时引起了泉州的一场混乱。 太多的水手想要加入即将成立的秦家船队了,不说自己死在海上之后,留下的孤寡秦府会照看,但说工钱就涨了老大一截,而且每次出航之前还预先支付一个月的工钱,这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愤怒,众多出海船队的老板对这个即将成立的秦家船队就充满了敌意。 麻痹的,你小子想来这行混碗饭吃那还好说,可你不能擅自更改规矩啊,你这样一弄,别人还活不活了? 当即就有些有权有势的老板找到了泉州船舶司,想要官府卡主秦家的出海计划。 南宋时期,不是你想出海做生意就能出海的,所有出海经商的船队都是要经过泉州船舶司的许可,拿到批文才行的。 可是他们跟泉州船舶司一打听,才知道秦家的背景,顿时偃旗息鼓,再不做声,只是严格约束自家水手,并且冷眼旁观的等着看笑话。 什么笑话?如此大的手笔,想要赚钱那可是太难了,他们要看看这个势力通天的秦家到底能够折腾成什么样! 这些幕后的事情,秦天德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正琢磨着一件怪事。 城南的娱乐城主体框架已经建筑完毕了,现在正在雇佣人手以及进行最后的装潢。可是临安府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最近不断有些达官贵人赶至钱塘县,询问娱乐城什么时候能够开业,并且强烈要求缴纳百两白银,办一张所谓的贵宾卡。 这一来可把朱县令四个股东乐坏了,还没开业就有这么多达官贵人纷纭而至,等将来正式开业,那岂不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秦天德思考了两天,死活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些达官贵人这么赶急的来交钱,索性也就不再多想,舒舒服服的和齐妍锦过着甜甜美美的小日子了。 舒服的日子没有过太久,临近八月,一天晚饭过后,秦李氏突然提出要给他娶一房正妻,而且媒人已经去提过亲了,只准备在八月十五迎亲了。 “娘,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提前跟孩儿说呢?”秦天德看出齐妍锦脸上的变化,不漏声色的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那有什么的,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娘给你找的姑娘,能差得了?保准你满意。” “不,孩儿不要。孩儿有了锦儿一个就足够了。”秦天德坚定的拒绝了。 “你说什么!”秦李氏恶狠狠地瞪了战战兢兢的欠身坐在圆凳上的齐妍锦一眼,“她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只是一个妾室,为娘是要给你找一个正妻!而且她进我秦家门这么久了,肚子里没有半点动静。” 秦天德感觉到齐妍锦身上传来的战栗,轻轻的捏了一下:“娘,那就把锦儿扶为正室好了,反正孩儿不在意那一套。” “你不在意?”秦李氏当即就急了,“你是什么身份?堂堂秦府的少爷,她呢?何况她还曾经谋害过你,为娘能答应你让她做你的妾室就不错了,还想扶为正室,门都没有!” 齐妍锦的眼圈红了,她早就知道秦天德不论对她再是百般宠爱,迟早有一日会有一个女人成为秦天德的正妻,来分享秦天德对她的爱意,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公公,婆婆,贱妾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房了。官人,婆婆也是为你好,你就,你就,你就答应婆婆吧,锦儿不是那种善妒的女子。” “锦儿!”秦天德看到齐妍锦起身转头的过程中,眼眶中的泪水已经落下,当即跳了起来,想要追过去。 “天德,给为娘坐下!” “娘!”秦天德虽然坐下了,可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齐妍锦的身上,直到齐妍锦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为止。 “天德,你娘说的没错,妍锦虽然乖巧,但终究出身卑微,配不上你,顶多能成为你的妾室,你迟早是要娶一个正妻的。”秦非这一回站在了秦李氏的身边。 “我不要。”秦天德垂着头,嘟囔道,“娘,您一向最疼孩儿,什么事都依着孩儿,就在依孩儿一回吧,孩儿是真的不想娶妻。” 秦李氏也有些愁,不过这桩婚事是肯定不能变化的,不说齐妍锦进门之后好几个月肚子没有动静,就是其出身也配不上秦天德。可是自家孩儿是个什么脾性她当然知道,一旦倔起来那真是谁说都没用。 眼珠转了两圈,她换了口气,开始劝说秦天德:“天德啊,那家姑娘你也见过的,而且你对她也很满意。” “我见过?我还满意?”秦天德抬起头来,脑中快转动,想要弄清楚秦李氏所说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前些日子你在灵隐寺见过,还被秦三给你绑来的女子。”看到秦天德想不出来,秦李氏点破了。 是她啊!秦天德顿时想到了那顾盼生辉的双眸,娇媚如月的脸蛋,以及被秦三以**手法捆绑之后的模样。 看到秦天德表情的变化,秦李氏趁热打铁的说道:“她是朱县令的女儿,名叫朱淑贞,自幼颖慧,博通经史,能文善画,精晓音律,尤工诗词,素有才女之称,正好配得上咱家天德。而且她。。。。。。” 秦李氏后面说什么秦天德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三个字——朱淑真。 作为历史专业的毕业生,他太清楚朱淑真是什么人了,其诗词多抒写个人爱情生活,早期笔调明快,文词清婉,情致缠绵,后期则忧愁郁闷,颇多幽怨之音,流于感伤,后世人称之曰“红艳诗人”。 作品艺术上成就颇高,后世常与李清照相提并论。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传唱了近千年!只不过是当时怕坏了女子的风气,才将作者改为了欧阳修的。 居然会是她!秦天德的身体不争气的开始颤抖起来。没办法,太震撼了。 作为一个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这几个月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古代的历史名人,哪怕是大奸大恶遗臭万年的人也没有见过。 如今猛地遇到了一个知名的貌美才女,还是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等等,人有同名树有重影,说不定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秦天德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动,尽可能平静的问道:“娘,可是那个曾经做出过‘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的朱淑真?” 秦李氏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这个不通文墨的儿子嘴里居然能够蹦出诗句来,不过很快她就缓过神来:“为娘倒是不知道什么朦胧不朦胧,不过她的才气不仅是在钱塘县,就连整个江南都是很有名的。” 这话就是秦李氏诓骗秦天德了。这时候的朱淑真虽然被誉为才女,但也仅仅局限于钱塘县境内,最多就是临安府了,至于整个江南,目前的朱淑真还没有这个本事。 “看来就是她了,看来就是她了。”秦天德已经确定无误了。他记得历史上关于朱淑真的记载,说是生平不详,大约是出生于1135年,看来是弄错了。 而且朱淑真的籍贯身世历来说法不一,《四库全书》中定其为“浙江海宁人”,一说“浙江钱塘人”,又有原籍安徽歙州之说,看来朱淑真真的是浙江钱塘人了。 他的这番变化,秦非和秦李氏都看在眼里,秦非有些懊恼自己儿子不争气,如此贪恋美色,不过自家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倒也算是一件喜事。 秦李氏看到秦天德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异议了,一锤定音道:“天德,既然你也答应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等到中秋,你就把朱家小姐迎娶过门,咱们秦府可算是双喜临门啊!” 秦天德娶亲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对于秦天德来说,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抵抗情绪,毕竟说起来,他也算是朱淑真的仰慕者。 只是不能委屈了锦儿。打定主意后,他回到了房中,果然看到一身雪白长裙的齐妍锦正坐在床头偷偷地掉泪。 看到秦天德不声不响的进入内室,齐妍锦慌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快站起身来,强自控制住情绪:“官人,你回来了。” “锦儿,你哭了。” “没,没有,刚刚回房时不小心被风沙眯了眼。”齐妍锦垂着头,生怕秦天德看到自己双眼中噙着的泪水,右手顺势抹去了睫毛上挂着的新涌出的泪水。 秦天德哪里会信,当即轻轻的用手托住齐妍锦的下巴,将她的头托了起来,看着齐妍锦通红的双眼以及在眼眶中不住打转的泪水,心中一痛,猛地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同时在她耳鬓轻声说道:“锦儿,不要哭了,我这就去跟娘说,那个朱淑真什么的,我不娶了。。。” 第二十三章 洞房风波 秦天德这回说的是真心话,从他第一眼看到齐妍锦的那一刻,那副楚楚可怜惹人特爱的模样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他是一个习惯于保护弱者的男人,尤其是像齐妍锦这样的女子,更是激了他前所未有的疼爱之心。 至于那个才女朱淑真,他除了仰慕其名,赞叹其美貌,暂时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官人,不要。”齐妍锦享受般伏在秦天德的怀里,哽咽着,“官人,婆婆说的没错,你是大户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必定要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室。即便这一回你回绝了,必定还有下一回。 锦儿知道官人疼爱就足够了,刚刚只是突然想起了准备出海的家兄,心中一时挂念,有些伤心罢了。” 抱着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秦天德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啄了一下:“锦儿你放心好了,舅兄那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即便将来我娶了妻室,你和她在我心中也是同样的地位。对于我来说,不论是妻是妾,都是我的女人,我都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齐妍锦最担心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妾室是相当没有地位的。死后,不能和丈夫合葬,牌位不能入宗庙。不仅如此,对于男人来说,妾室就相当于货物,甚至可以相互赠与交换,一代文豪苏东坡南谪之时,就曾以诸多姬妾赠人。 虽然只是秦天德空口白牙的一句保证,但齐妍锦选择了信任。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秦天德对她许诺的每一件事都办到了。 中秋之夜,皓月本应当空,只是夜空中却悬浮着层层轻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之下。 透过那层如烟似雾的薄云,朦胧的月光洒落在钱塘县内,洒落在街市上每个人的身上,脸上。 街市上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小商小贩们起劲的吆喝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一边欣赏着夜色美景,一边时不时的和路边的摊贩讨价还价。 孩童们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团,提溜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穿梭于大街小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哈的,整个钱塘县都笼罩在节日的喜庆之中。 钱塘县最有权势的秦府今晚也是热闹非凡,大摆筵席。大厅内八张圆桌坐满了秦府的亲朋好友,厅外的院落中也摆放着五十桌酒席,热闹哄哄的,都是来参加秦府独子秦天德和朱县令爱女朱淑真大婚的。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什么的在秦天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由秦李氏安排好了,就连今日亲迎也是派“好命人”上门代接新娘的。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新娘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的被迎进了秦府,和秦天德拜了天地拜高堂,然后又夫妻对拜后,在丫鬟和媒婆的搀扶下,回到了新房,只留下身着大红喜服的秦天德接受着大多都不认识的亲朋好友的祝福敬酒。 从今天一大早,秦李氏的嘴就没有合拢过,看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带来的厚重礼单,她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 朱县令的心情也是大好,他早就有意撮合自己女儿朱淑真和秦天德的婚事,如今总算是心想事成,对于他来说,这就相当于攀上了一颗参天大树,虽然是间接的。 秦非也很开心,自己的儿子总算是完婚了,以后也就能收收性子,特别是前几日泉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秦府的船队已经一切就绪,就等过了中秋就准备出海远航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论秦天德计划的出海经商是否能够成功,等过了年,都要开始安排自己的儿子着手接触自家的生意了。 秦天德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好在南宋时期的酒水度数不是很高,所以勉强还能应付的过来。饶是如此几番下来,他也有些头昏脑胀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居然有这么多亲戚,这几个月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亲戚,哪知道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有些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在川蜀的亲戚,这些人提前十几天就上路了,为的就是来恭贺自己的大婚。 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好容易借着尿遁逃离了大厅,打着酒嗝,秦天德踉踉跄跄的朝着新房晃了过去,他的心里还是挺惦记见一见成为了自己妻子的南宋著名女词人朱淑真的。 新房原本是准备定在他平日起居的那间房,不过被他拒绝了,秦李氏只能有安排了一件正房重新装修,改成了新房。至于齐妍锦,如今秦天德娶妻,自然不能再住在秦天德的房内,另外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 好在秦天德的强烈要求,齐妍锦的房间条件还算不错,距离新房和秦天德原先的卧室都不算远。 秦府的富有远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就连如今的秦天德都不清楚。 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双喜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新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 新房内东面靠北墙摆放着一套桌椅,右手边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前檐通连长几一座,两边为紫檀雕龙凤,几上有瓷瓶、宝器等陈设,几前左边桌案上陈设一对双喜桌灯,上面还摆放着喜饼和喜酒。 西北角安放着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优美,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如意柜,无一不衬托着秦家的富有。 新娘子此刻正坐在龙凤喜床之上,大红盖头遮面,头上的凤冠在烛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醉醺醺的秦天德晃晃悠悠的来到新房门前,一抬手推开了房门,并且将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 踏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秦天德打量着端坐在龙凤喜床上盖着大红盖头的朱淑真笑了。 他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够娶到一位历史名人为妻,而且还是历史上著名的有情趣的女才子。 “嗝!” 打了一个酒嗝,秦天德脚步不稳的朝着喜床走去,一屁股坐在了新娘子身边,贪婪的嗅着身边传来的脂粉香气,感觉到大红盖头下新娘子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 “听说,听说你叫,朱淑真,既然如今你成为了我的妻子,那以后我就叫你真儿吧。”秦天德嘴不识闲,手也没停,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大红盖头的下角,一点一点的将其慢慢撩起。 终于碍事的大红盖头被彻底掀起,一张羞涩娇俏的面容出现在秦天德的眼前:“真儿。” 朱淑真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并且将头慢慢的转了过去,等她看清了秦天德样貌后,原本的羞涩顿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酒劲上头的秦天德没有听懂朱淑真的问话,下意识的回答道。 “怎么是你这个无赖!爹爹怎的把我许配给了你这样的人!”朱淑真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秦天德,从喜床上跳了起来。 她虽然来到钱塘县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却也听说过钱塘县屈一指的恶霸秦天德。不过由于她很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去灵隐寺上香,所以一直没有见过秦天德。 加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时候的女子绝大部分在嫁人之前都没有见过新郎,所以她只知道自己要嫁给秦天德,却并不知道秦天德究竟是什么模样,也不敢违背父亲朱愈的安排。 她只希望自己听到的关于秦天德的种种流言都是假的,最少也是夸大其词的。哪知道这个时候才现,自己要嫁的人居然是不久前在灵隐寺试图掳走自己的无赖,这一下她彻底死心了。 秦天德被她这么一推,摔在了喜床上,头也磕在了床尾的栏杆之上。好在朱淑真是个女子,气力并不大,他的头只是有些疼痛,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酒劲却是被这么一磕散去了大半。 “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真儿,你这个无赖!”朱淑真撅着小嘴走到一旁长几旁边,坐了下来。 秦天德总算弄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恨不得把立刻把秦三抓过来暴打一顿,不过现在明显不合适:“真儿,你误会了,那天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我让人去绑你的。” “是不是你指示的有区别么?总是你的下人干的,要是你承认了我还佩服你敢作敢当,可你居然连承认都不敢承认!” 秦天德算是解释不清了,无奈的苦笑道:“真儿,那你说怎么办呢?反正那件事已经生了,而且咱们也拜了堂,所有人都知道你朱淑真是我秦天德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想我怎么样?” 朱淑真也知道秦天德说的没错,她虽然恨秦天德那日的无赖行径,不过她对秦天德当众牵着齐妍锦的手一事还是另有想法的,也对秦天德还有一丝期望。 沉思了片刻,她转向秦天德,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是你秦家的媳妇了,但那日的事情你不要以为可以这么容易揭过。” 秦天德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变得难看了。 “这样吧,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我出一个对子,只要你能够对的上来,那件事情就算了。” 秦天德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出上联了:大地香飘蜂忙蝶戏相为伴。” 秦天德从床上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洞房门口走去。朱淑真原本似笑非笑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秦天德,看到他慢步而行,还以为是在思考,哪知道秦天德脚步不停,居然走到了门边,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秋收 秦府内喜气洋洋,可是东跨院内的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内,坐在梳妆台前的齐妍锦的脸上却是愁容满面。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多了一个女人同她分享秦天德。对此她不敢有什么怨言,只是希望新来的这个姐姐的脾气能够好一些,不会让她太难做。 官人现在应当已经跟朱家的小姐圆房了吧,也不知道今晚之后,他还能不能想起我来。 胡思乱想着,齐妍锦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个声音是秦天德的。这个时辰秦天德怎么可能来这儿呢? “锦儿,你开门啊,我知道你还没睡!”门口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不仅仅是在叫她的名字了。 齐妍锦立刻从圆凳上跳了起来,飞快的跑到门边,拉开门栓,只看见一身酒气的秦天德正站在门口。 “官人?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里不是新房啊。” “我知道,”秦天德拦腰抱起齐妍锦,走进房后,用脚将房门带上,然后抱着齐妍锦径直走向房内的床榻,“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可是官人,朱家姐姐还在洞房里等您呢,您这么做。。。” 秦天德轻轻的将齐妍锦放在床榻上:“锦儿,难道你不希望我睡这儿么?” “不是,只是。。。”聪慧的齐妍锦很快就从琢磨过劲儿了,“官人,该不是你和朱家姐姐生气了吧?” “想不到你还真聪明。”秦天德在齐妍锦的鼻头上温柔的刮了一下,将洞房内的原委详细的讲了一遍。 “呵呵,官人,该不是朱家姐姐出的那个对联你对不上来吧?”齐妍锦知道秦天德没读过什么书,连字都写不好,“锦儿以前上过两年私塾,要不然让锦儿替官人想一个下联?” “切,我对不上下联?你太小看我了!大地香飘蜂忙蝶戏相为伴,人间春到莺歌燕舞总成双,怎么样?”秦天德毫不犹豫的对出了下联。 “大地香飘蜂忙蝶戏相为伴,人间春到莺歌燕舞总成双。”齐妍锦反复念了两遍,眼前一亮,称赞道,“官人,好对啊,真想不到你居然能。。。”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这幅对联秦天德在穿越之前参加亲戚婚礼时见过,所以才会立刻对出,“好了锦儿,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也早些休息吧。” “等一下,官人。”齐妍锦推开了秦天德抚在自己胸口的的手,“官人,既然你能够对的上,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唉,我是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情。”秦天德一个翻身躺在了床榻上,一手搂着齐妍锦的肩膀,一手拉着齐妍锦的柔荑,“原本因为那天在灵隐寺的事情我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原本想着她能提出什么条件我好补偿一下。 哪知道她居然弄出这个对联。明知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要我难看么?再者说了,她这才刚进门,就显摆她的才情,要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要是顺着她的意思,我给她对上下联,那我这钱塘县第一恶霸岂不是要着了威风?哈哈。” 秦天德前面所说的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说实话他有些大男子主义,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炫耀。 即便他这次对上来了,难免不会有下次。说不定朱淑真下回就不让他对对子了,而是让他作诗词了。 对于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他来说,几十诗词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么多年学背下来的有不少,可关键是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个不学无术的恶霸,突然冒出几惊艳决绝的诗词来,别人该怎么看他? 性格可以借口自己脑部受到撞击而生改变,可是学识呢?连书都没怎么读过的人,张口就能做出好词来,这怎能不让人怀疑? 说到底主要就是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才使得他离开,将朱淑真一个人丢在了洞房内。可是这些是他最私密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好了,我都说完了,现在也很晚了,锦儿,咱们睡吧。。。” 秦天德倒是逍遥了,可却苦了独守新房的朱淑真。 由于秦天德“威名远扬”,所以没人敢来闹他的洞房,就连洞房外面的丫鬟下人也被他赶走了,结果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婚当晚,新郎摔门而出,只留下新娘独守空房。 其实秦天德误会了朱淑真。他虽然知道历史上对朱淑真的评价很高,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并不知道朱淑真的性格。 用现在的话说,朱淑真在当时是一个比较前卫的女人,她的诗词多抒写个人爱情生活,作品作品存有大胆露骨的香艳镜头,例如那句“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翻译过来就是说缠绵于情爱连时间也不管了,“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犹如**十年代当街亲吻一般大胆。 她第一次在灵隐寺看到秦天德的时候,对秦天德牵着齐妍锦的手之一出格之举甚是艳羡,这正是她所向往的爱情。 虽然后来被秦三绑来,让她对秦天德大失所望,不过现自己嫁与之人就是秦天德后,她还是对秦天德抱有一丝期望心理的。 她想给秦天德一个台阶下,可是由于她平日里经常吟诗作画,所以这个台阶也就变成了一副对联,而且她还专门出了“大地香飘蜂忙蝶戏相为伴”这样一个带有浓重暗示色彩的上联,就是希望秦天德能够明白。 可惜秦天德虽然能够对出下联,也能够从表面听懂上联,但却听不出上联隐藏的含义,更是由于自身的顾虑,夺门而出,只留下独守空房双泪垂的朱淑真。 次日清早,一夜未眠的朱淑真来到前厅,拜见公婆。当秦非夫妇得知秦天德昨晚的行径后,秦非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派人将秦天德架过来,好好训斥一顿,因为这实在是有违礼数啊! 可是秦李氏是个妇道人家,根本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她劝住了震怒的秦非,又简单安慰了朱淑真几句,说什么秦天德现在性子还是比较顽劣,刚刚成婚一时间还收不回来,让她多多担待,不论怎么说朱淑真的是正室,而且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秦天德就会有所转变。 当家做主的婆婆都这么说了,朱淑真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每日在陪嫁丫鬟冬梅的陪伴下,在秦府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好在秦天德还算懂得一些礼数,在婚后拜门之日还是带着朱淑真返回了朱府,并且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色,至少在表面上,没有让朱淑真太下不来台。 夏天已经到了,秋天还会远么?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对于辛苦耕耘了一年的农民来说,这是决定他们是否能够过一个好年的重要时节,至少钱塘县的绝大多数农民是这样的,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秦府的雇农,租种着秦府的土地,只有秋收的收成高了,交足了地租之后,剩下的才能是他们的。 剩下的越多,他们后面的日子才能越好过,只不过经常都有很多人,即便把收成全部交了地租,都还倒欠着秦府的,因此每年这个时节,总有不少人会被抓到秦府,几顿杖责之刑是少不了的。 不过今年让所有雇农松了一口气的是,听说钱塘县的第一恶霸秦天德突然改了性子,似乎变得不再强抢民女了,这让许多有女儿的人家放心不少,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有几户交不够地租的雇农家闺女落入秦天德的魔爪。 这日申时,秦天德和齐妍锦带着下人秦二秦三以及绿儿蝶儿刚刚从就要竣工的娱乐城返回府中,正准备回到自己所居住的东跨院,却听到后院方向隐隐传来惨叫声和哀嚎声。 秦天德顿时一愣,心说自己已经严格约束秦府家丁,让他们不得欺压城中百姓,更不得抢人勒索,这又是怎么了? 秦二看到秦天德停住脚步,眉头微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连忙上前一步,来到秦天德侧后:“少爷,想是那些人今年又没有交够租子,所以。。。” “没交够租子?”来到南宋大半年的秦天德从来没有去过城外秦府的良田看过,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还有秦三,这个憨货也上前两步,直咧咧的接道:“少爷,就是那帮租种府中良田的雇农。当初租得时候说的好好的,说什么每年秋收的时候要交多少,可是每次都有很多人交不够,而且还换着花样的编借口,其实他们家中都还有余粮。 老爷心善,不愿逼他们,夫人就吩咐小的们,对于那些交不够地租的家伙,打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小的大显身手,估计现在后院应该是。。。” “行了,你不要说了。”秦天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满不在乎的秦三,转向了齐妍锦,“锦儿,你先回房歇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五章 感恩戴德的挨打 秦府后院今日的人异常的多,也异常的吵杂。 偌大的院子中,被竖立起若干木桩,每个木桩上都绑着一个民夫打扮的人,光着上身,身上一条条鞭痕使得其皮开肉绽,血迹斑斑,就连用来捆绑他们的木桩上也有许多地方都被血水浸透了。 阵阵秋风略过,带起了淡淡的血腥味,飘洒在秦府后院的天空中。 还有几十个人,在身穿蓝灰色短褐的秦府家丁的看押下,排成了长队,在木桩旁边等候着,排在前面的几个人已经将身上的短褂解开了,看样子是准备随时上去挨打。 他们看着木桩上那些正在被鞭打的同伴,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同情与不忍,相反却是带着淡淡的羡慕与期待。 顾老六正是秦府的雇农之一,也是多年积欠的佃户中的一员。这些年来,每到秋收的时候,他总少不了挨上一顿鞭打,换得来年大半年的口粮。 就像秦三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佃户每个人家中都还有少量存粮,如果把这些存粮交了,也就欠不了太多了。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来年的生活可就没有了保障。 所以他们情愿挨上一顿毒打,换取来年的口粮,也不愿意将藏在自家地窖里的储粮交了租子。 虽然年年挨打,不过这些被打的佃户对于秦府还是很感激的,尤其是对秦非秦老爷。像是租种别家田地的佃户,到了这个时候,只要租子没有交够,家里一定被翻得乱七八糟,藏在地窖中准备应对来年生活的口粮肯定会被现。那些粮食不但会被抢走,那些私藏粮食的佃户也少不了再挨上一顿暴打,最终落得两手空空。 可是秦府的老爷秦非并非如此,他允许佃户积欠,不过秦夫人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拖欠,规定每个欠租之人都要主动来秦府领上一顿鞭罚。 虽说疼得一时,但来年的生活却有了保障,只要挨完这顿打,今年的事情就算了结了,至于他们欠着秦府的租子,秦府虽然会记在账上,但一般不会再催缴。当然,只要家里没有成年了得闺女又或者不被秦府的少爷、钱塘县的恶霸秦天德碰到就行。 嗯,挨完这顿打,今年就算挺过去了,等会挨完打,可以给闺女买一条红头绳回去,在割上一两猪肉。。。。。。 “顾老六,该你了,快点,磨蹭什么呢!”一个穿着蓝灰色短褐的秦府家丁用力的推了一下正在心中筹划的的顾老六,“赶快把短褂脱了,要不然给打破了,你不得心疼死!” “哦,哦,谢谢武哥,小的这就脱。”顾老六一个踉跄,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口中还对这个武哥不停的道谢着。 要不说秦府老爷夫人就是仗义,知道他们这些佃户家中贫穷,就连一件粗布短褂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然后还是舍不得扔。所以定下了规矩,让他们在挨打之前将身上的衣裳褪去,这样一来,挨完这顿打后,虽然皮肉受苦,但衣裳却可以完好无损。 皮肉破了可以慢慢愈合,衣服破了,那就麻烦了,缝补也是需要花费布料和针线的! 心中怀着感激,顾老六褪去了短褂,拎在手里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刚刚空了的木桩前,后背顶住木桩,然后笑着对一旁的秦府家丁说道:“小哥,麻烦你快点,挨完这顿打后,小的还有事情要办呢!” “真是个贱骨头!”木桩旁边的秦府家丁笑骂了一句,熟练的用已经被血水浸透的麻绳将顾老六绑好,退到了远处,“成哥,好了,开打吧!” 顾老六面前一个拎着沾了水的皮鞭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顾老六,你已经拖欠府上地租五年了,今年又欠租。。。。。。” 这是秦府的规矩,在鞭打这些欠租的佃户之前,要先把拖欠情况说明,然后根据对方今年拖欠的多少来决定挨打的鞭数。 “成哥,小的知道今年应当领四十七鞭,不敢浪费您的口水,您只管打吧。”顾老六早就算出来自己今年要挨多少鞭,开口抢着说道。 不光是他,所有欠租的佃户都知道自己要挨多少鞭子。甚至有些人还会根据自己的身体健壮程度估摸出自己能够抗住多少鞭子,然后决定欠缴秦府多少租子。 这是个老油条了。拎着皮鞭的成哥一听顾老六说话,就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说了,也不再耽误功夫,抡起手中的皮鞭正准备开打,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吼声:“住手!” 妈的,这是哪个小子这么猖狂!说不得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不满意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一眼,脸上的不满霎时就变成了笑容,谄媚的笑容。 秦府管家秦洪原本正坐在院落中央的书案旁边,一边查阅着往年的账目,一边记录着今年的数据,不时的会告诉身边的家丁每个欠账的佃户应当领多少皮鞭。 猛地听到远处传来的怒喊声,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来,快步迎了过去。 “少爷,您来了。” 来的人正是秦天德,身后还跟着秦二秦三。 “这是怎么回事儿?”秦天德扫了眼院中井然有序的鞭打场面,不由得勃然大怒,看都不看躬着腰站在自己身边的管家秦洪问道。 秦洪看出秦天德脸色不虞,连忙解释道:“少爷,那些都是欠租的佃户,按照老爷和夫人以前定下的规矩,这两天要来府中接受鞭打。” 秦二心思细密,又跟在秦天德身边时日较长,立时明白秦天德为什么怒了。他知道自己父亲秦洪的解释无法让秦天德满意,赶忙补充道:“少爷,事情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佃户。。。。。。” 用了一炷香的功夫,秦二总算是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了。由于他了解秦天德的脾气,所以他在解释的同时,着重解释了此举实际上是对秦府的佃户有利,是在为那些佃户着想,而且这些佃户也因此对秦府感恩戴德。 秦天德的火气总算因为秦二的解释完全消除了。他刚来到后院,看到后院内的情景后,心中的确是怒火中烧。他已经下令秦府家丁不得随意殴打欺压县城内的百姓,可是今天就然在后院内看到如此一幕,只以为是秦府的家丁下人又在仗势欺人。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现代人,他暂时还是接受不了古代的这种豪门大户仗势欺人的举动,可是听完了秦二的解释,他又无法因此而责怪谁,可这种情况又不是他想看到的。 得找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思考了片刻,他朝着顾老六的方向走了过去:“大叔,你怎么称呼?” 秦天德不认得顾老六,可顾老六却认得秦天德。他看到秦天德进入后院的时候,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不只是他,就连秦洪心中也惴惴不安。 他亲眼见过,前几年自家少爷闲来无事也曾经亲自动手殴打欠租的佃户。没错,是殴打,不是鞭打。 用那时候秦天德的话来说,这些贱民有胆拖欠秦府的地租,就必须接受严惩,他也正好借此松松筋骨。 要知道秦府家丁鞭打佃户,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不会将人往死里打,可是秦天德根本不考虑那么多,他不用皮鞭,但手脚并用,皆是打在佃户身上致命的部位。 曾经就有一个佃户被他殴打的险些致死,颇是引起县城内一些百姓的议论。后来还是秦非出钱医治了那个佃户,又赔了少许银两,并且免除了那个佃户五年地租,才算是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那件事情生时,顾老六也在当场,目睹了那个佃户被秦天德殴打的整个过程。如今眼见秦天德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当下双腿就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少爷,少爷,小的不敢拖欠租子了,小的家中还有些存粮,您大人大量,放了小的,小的现在就回家去取那些粮食!” 秦天德并不知道古代版的自己以前做过些什么,不过顾老六脸上的变化他看的清楚,心中纳闷,继续说道:“本少爷问你姓甚名谁,租了几亩田地,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少爷,少爷,求求您了,放过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不敢拖欠府中的租子了。。。” 手持皮鞭退在一旁的“成哥”看不下去了,毕恭毕敬的走到秦天德身后:“少爷,那个贱骨头叫顾老六,租了府中十亩良田。” 秦天德闻声斜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中的皮鞭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大咧咧的秦三并没有现秦天德微皱的眉头,不过对于“成哥”这种等级的家丁居然敢在少爷面前抢自己的话头,大为不满,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将他扛到了一边。 “顾老六,本少爷问你,你欠了我秦府多少粮食?” 顾老六此刻已经被吓傻了,只想着自己在劫难逃,哪里还有心思听秦天德的问话。 还是那个被秦三扛到一旁的成哥,又凑了过来,在秦天德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引得秦三的拳头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 对于成哥来说,能够近距离讨好少爷的机会不是每个秦府下人都能够得到的,更何况几个月前,秦三和他的身份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个当管家的老爹加上一个好运气而已。 第二十六章 好心办坏事 “顾老六,你才租了我府中十亩良田,居然敢拖欠这么多的租子!”从成哥口中得知顾老六欠租数量的秦天德勃然大怒,指着顾老六骂道,“本少爷看你真的是想死了,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其他人知道我秦府的厉害,你们这些贱民还以为我秦府好欺负了!” 顾老六彻底慌了神,口中不停的讨饶着,想要跪下磕头认错,可自己却被绑在木桩上,挣脱不得。≧ “行了!”秦天德摆了摆手,“用不着求饶,只要你能够老老实实的回答本少爷几个问题,本少爷就不再追究你欠租的这件事情了!” “行,行,少爷您问,小的一定如实回答,少爷您问。”这一回顾老六不再像之前那样听不进秦天德的话了,这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自然格外珍惜。 秦二已经搬来了一张太师椅,放在秦天德的身后。秦天德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又示意秦三松开了顾老六身上的绳索。 秦三放开了顾老六之后,又奉秦天德的命令端来一碗凉茶,递给了瘫坐在地上的顾老六。 看到顾老六一口气喝完整碗凉茶,心中稍稍安定少许,秦天德开口说道:“顾老六,本少爷问你,你现在每亩能打多少石粮食?” “这个,大约,好像,应当是十斗左右。”顾老六眼神闪烁不定,迟疑了半天才回答道。 “多少?!”秦天德睁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是小的记错了,记错了,是十五斗左右。”豆大的汗珠顺着顾老六的脸颊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下来,他原本以为秦天德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根本不知道亩产多少,少报一些,说不定能够蒙混过关,自家还可以多落一些。 哪知道居然被秦天德一口叫破,想到秦天德的手段,顿时大汗淋漓。 “十五斗?真的只有十五斗么?” “不是,不是,小的刚刚被吓坏了,说错了,说错了,是十七斗。少爷,真的只有十七斗左右!求少爷开恩啊!” 看着顾老六拼命磕头求饶,犹如小鸡啄米,秦天德忽然间想到了有位先人曾经说过,中国农民有他们独有的狡黠之处,眼前的顾老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他原本只是想弄清楚现在南宋农民的亩产,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变地租从而来帮助这些人改善他们的生活。哪知道明明被自己吓得要死的顾老六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玩出这么一手。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南宋亩产有多少,但作为一个历史专业的现代人,他知道南宋的亩产,根据田地土壤好坏以及粮食作物的不同,亩产大约在3oo斤左右,折合成古代的计量单位,也就是将近三石。 按照宋代的计量,1石=2斛=1o斗,一石粮食的重量大约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左右,所以他刚听到顾老六说每亩只能打出十斗粮食,当然吃惊,也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哪知道他的吃惊在心中有鬼的顾老六眼中就变成了愤怒,惊吓之余连忙改口,可即便如此还想少报一些。如果不是他对顾老六的话有所怀疑,追问了一遍,顾老六绝对不会说出十七斗这个真实的数目的。 “大胆!居然胆敢欺骗我家少爷,顾老六三爷看你是自己找死了!”秦三以前每年秋收都要鞭打这些欠租的佃户,所以也认识顾老六,听到顾老六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图欺骗秦天德,顿时火冒三丈,就要替秦天德出手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贱民。 “三儿,住手!”得知了真正亩产的秦天德拦住了秦三,重新做回了椅子上。 十七斗,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两百斤,距离三百斤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为什么会和后人的研究对不上数呢? 思索了片刻秦天德心中就有了答案。 这个时候,南宋可谓内忧外患。 外部,北面金国兵马屡犯宋境,南宋为了苟延残喘只能不停的进贡求和,百姓心中也不安定,不知道金国兵马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了。 内部,秦桧一党把持朝政,宋高宗赵构又无心抵抗,只想着保证皇位,一方面加害抗金名将,另一方面为了防止金国兵马入境,不停的征兵,也难怪这些佃户无心耕种,亩产弄得才只有二百斤。 对了,今年是绍兴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141年,也不知道岳飞怎么样了。不过就算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地主家独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秦天德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他对岳飞岳武穆的精忠报国还是极为敬佩的。刚刚来到这个混乱的年代后,他还想过能不能凭借自己对历史的精通来改变南宋的命运,从而救下岳飞等一众抗金名将,然后铲除秦桧,替南宋收复故土之类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现他的那些想法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无稽之谈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富家子,了不起自家的背景深厚一些,可凭什么能够只手遮天,改变一切呢? 秦天德微微的摇了摇头,将心中再度浮起的那丝被他认为是不可能做到的想法压了下去。 心情大坏的秦天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管家秦洪:“秦管家,咱们府上在城外有多少田地,我要具体数目。” 秦洪看出来秦天德的情绪突然变得一落千丈,连忙跑到书案旁边,开始翻看账本,同时口中应道:“少爷,府上田地的具体数目小的也没有统计过,只知道有上万亩,您稍等片刻,小的很快就能统计出来。” “算了,你也别费事儿了,你就回答我府上的田地有没有空着没有种庄稼的?” “哦,这个肯定有了,府上田地无数,城东的所有良田都是府上的,到现在还有一些荒芜无人耕种。” “既然这样,那以后的地租的规矩改一改好了。”秦天德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所有的人都过来,本少爷要从新制定每年的地租制度!” 秦府的家丁们将木桩上捆绑的人一一放了开来,然后将所有在院内的佃户集中到秦天德面前。 站在太师椅上的前天的清了清嗓子,放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们租种我秦府的土地,每年土地所出的六成作为地租缴入府中,不论亩产多少,丰年荒年,都按照六成缴租,剩下的四成就归你们所有,听明白了么!” 秦天德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将现在实施的定额租制度改变一下。本来他想推行的是类似于家庭联产承包制这种制度,不过考虑到时下的大环境最终放弃了,变成了他口中的分成制度。 按照他的想法,这样一来,如果佃户们每年打得粮食多了,那么自家和所有租种土地的佃户得到的粮食也都会增加,这样一来佃户们会加倍用心耕种土地,一旦他们尝到了这种方式的甜头,那么来年会愿意租种更多的土地。 可是他说完这番话后,却现,所有人的脸上皆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不仅是佃户的脸上,就连自家下人的脸上同样如此。 他正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管家秦洪来到了他的身边:“少爷,以前的制度都是老爷和夫人定下的,您这样贸然改变,恐怕需要老爷和夫人的肯吧。”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爹娘,跟他们说个清楚!” 秦天德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擅做主张,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的朝着前厅跑去。 看着秦天德消失的背影,秦洪摇了摇头,心说这个少爷啊,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着四六啊! 他刚才说的那一套说的天花乱坠,说白了不就是分成租么?而且比既定的分成租五五分还要过分,居然要的是六四,如果真的这样,这些佃户来年恐怕就不会再租种秦府的土地了。 宋代租佃制度中有两种基本的形态:分种与租种。分种者,采取分成租的分配方式;而租种,最主要的特征即为实行定额租。 所谓分成租,就是租率为5o%的地主和佃户对半分成的分配方式,在宋代实施还是较为普遍的。 但是由于分成租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因素过多,例如估产、监收等种种麻烦,越来越多的地主和租户都对此有所怨言,尤其是经济较为达,土地较为肥沃的两浙、江南地区,更是一直都实行定额租,这种租种形式远优于分成租。 根据历史的进程,地租形式从分成租演变成定额租其实是一种进步,而秦天德的做法,则是由于对历史上的租种制度知之甚少所带来的一种倒退,所以他说完话后,佃户们担心自己将来的收入变少,而秦府的下人们也担心将来自己的活计会越来越多,以至于脸色都不好看。 秦天德离开后院已经好一会了,不过后院内还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索着。 自认为逃出虎口的顾老六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壮着胆子问出了所有佃户都关心的话题:“秦管家,那来年是不是咱们就按照少爷说的六四分成租啊?” 这个问题真的是难住了秦洪,正当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用,少爷也只是关心诸位,随口说说而已,大家以后还是按照老样子来吧。” 第二十七章 有人认祖 “不用,少爷也只是关心诸位,随口说说而已,大家以后还是按照老样子来吧。≧ ” 听着这句胆大包天的话,秦洪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这句话出自自己大儿子秦二之口,不由得心中一颤:二子什么时候起敢给少爷当家做主了? “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比我还憨呢!这话你也敢说出口?”脑子大多数处于停顿状态的秦三也被秦二的话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只是秦府的下人,秦二刚才的话是大不敬的! 秦二倒不觉的有什么,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不理会自己兄弟秦三,而是向前一步在秦洪耳边小声说道:“爹,我跟着少爷好长时间了,他的脾气我了解一些,今天的事情应当是少爷随口说出来的,他的本意应当是想让那些佃户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不过少爷不懂农桑,他那样做实际上是好心办坏事,找个时间我私下里把这些给少爷详细的解释一下,相信少爷应当会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 您要是实在担心,一会我就去找少夫人,回头让少夫人跟少爷说。少爷很疼少夫人的,只要少夫人开口,少爷肯定不会责怪我。” 秦洪慢慢的转过身,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一般,好一会才诺诺的说道:“你说的少夫人是二少夫人?” 秦二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对刚才他的那番话还真不是太担心,如果不是怕自己父亲担忧,他根本不会解释那么多。 自从秦天德头部受创后,跟随在秦天德身边多年的秦二就现秦天德变了。虽然大部分时间的言谈举止中还透露着嚣张与跋扈,但比之受伤之前,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秦二现秦天德心中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不愿意告诉任何人,而隐藏的东西也在左右着秦天德的心性,使得秦天德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摇摆不定。 这个东西是什么他猜不出来,但他却能肯定一点那就是秦天德自打得到齐妍锦后,心性变了很多,做事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秦二一直怀疑秦天德是受了齐妍锦的影响,慢慢收敛了以往的劣迹,而他作为一个下人,一个心思细腻的下人,自然要紧跟少爷心思的变化了。 所以秦天德没有殴打顾老六,又决定更改租种制度后,他就知道秦天德是想让这些佃户过得好一些,只不过不懂农桑好心办了坏事。 这才有他擅自替秦天德做主,说出了那句话。而他相信,即便秦天德知道这件事情后,只要了解了其中的缘由,他在解释的小心一些,秦天德一定会对他大为赞赏的。 而且这几个月来他现,秦天德做事情似乎只是停留于口头交待,并不会自己认真的深入进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交待好安排别人去做,而秦天德安排好后基本上就撒手不管了。 所以他敢肯定,只要秦天德了解了租种制度,一定不会坚持要求佃户按照分成租来租种秦府的土地的,说不定今天晚上秦天德就把下午后院里生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做下人不是事事顺着主人就能够得到青睐的,有时候还要适当的做出一些改变。不过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口,不说万一被传到秦天德耳中怎么办,要是被他兄弟秦三听到,以那个憨货的性子,今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爹,我现在就去求见少夫人,让少夫人今晚跟少爷解释一下。三儿,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快去少爷那儿,万一少爷有什么吩咐怎么办?” 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秦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秦二的身后。他老怀安慰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双眼也变得迷离了。 模糊间,他看到十几年后,秦府的当家人变成了秦天德,而秦二也继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秦府的大管家,继续在秦府的下人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利。 “洪叔,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洪叔,洪叔,洪叔!” 旁边的秦府家丁的大声吆喝,将沉浸在自己脑海中勾画出来的未来中的秦洪唤醒,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朝着自己的座位踱了过去,丢下了一句话:“在老爷夫人或者少爷话之前,一切还按照原来的做!” 秦二对秦天德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此刻的秦天德正如秦二所想的那样,早已将后院的佃户什么的忘到了九霄云外,站在正厅中央的他,正瞅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四十岁出头,一脸淳朴憨厚模样的男人。 “天德,天德,这是你堂哥秦强,人家大老远的来咱们钱塘认祖归宗,你什么愣啊!”秦李氏看着手中的一封信,眉开眼笑,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 “咳!”秦非重重的咳凑了一声,有些不满,“天德,你堂哥大老远的赶来,你还不赶快打个招呼,什么愣,一点不懂礼数!” “堂叔堂婶,不妨事的,小侄也是来的匆忙,有些冒失,天德堂弟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在所难免。”秦强站起身,笑呵呵的替秦天德解释着,同时拱了拱手,“堂弟果然人如其名,英俊挺拔威武不凡,咱们秦家一脉必定能够在堂弟手中大放光彩!” “哪里哪里,侄儿过誉了。犬子生性顽劣,不堪大用,只希望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继承家业,老夫就心满意足了。”秦非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爷,你怎么说话呢,妾身觉得强儿的话说的很在理,咱家天德将来一定会为秦家添光增彩的。”秦李氏对于秦非贬低秦天德的举动极为不满,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案上,抱怨道。 “是啊,是啊,堂婶说的是,堂叔实在是太谦虚了,侄儿早先学过相术,观天德堂弟面相,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对了堂叔堂婶,家父临终遗言,想要认祖归宗列入宗祠一事,您看。。。。。。” “好说好说,既然你们本是钱塘秦家一脉,又愿意捐出这么多钱银修缮宗祠,你父亲列入宗祠葬入祖坟一事自然。。。。。” “咳!”秦非再次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秦李氏的话头,“侄儿,你先坐下。你父亲的心愿老夫能够理解,不过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决定。这样吧,你先暂时安住府中西厢的客房,等老夫和族里的长者商量,确定无误后。。。。。。” 听到秦非要拖延此事,秦李氏的脸色当即一边,毫不客气的抢回了话头:“老爷,还商量什么啊!宗族的事情不一直都是你说了算么,人家千里迢迢大老远的从蜀中跑到钱塘,又有蜀中小叔一家为他们作保,还有什么可商量呢?” “这个。。。”秦非觉得归宗一事非同小可,自然不能草草商定,可是他又是出了名的惧内,轻易不敢违背秦李氏的意见,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秦强看了看秦李氏,又看了看秦非,站起身来一抱拳:“堂叔,小侄知道您做事认真,只是家父已经过世三日,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急需入土为安,而且家父的遗体正在运来的路上,明后两天就到钱塘了。正所谓狐死丘,还望堂叔体恤。 不过侄儿亦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决定,为了不让堂叔为难,这样吧,就请堂叔请出族谱,家父临终前曾经交代过我们这一系秦家出自哪一支,小侄看了族谱自然能够找出来,这样也就能够证明我们的身份了。” 秦非还没开口,秦李氏抢先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吧,老爷您赶快派人去吧把族谱请出来吧。还有强儿,你在信中提及的修缮宗祠的银两都带了么?” “娘!”终于一直愣的秦天德总算有了变化,其实就在秦强提出族谱的一刹那,他的双眼就亮了,“孩儿觉得认祖归宗一事不能这么草率,就像爹说的那样,无论如何都应当和族里的长者商定之后,再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要不这样吧,堂哥,你把你们这一系出自我们秦家哪一支脉说出来,等家父和族中的长辈核实之后,再将你们这一系列入族谱。” “这个,”秦强的眼中露出了犹豫,求助的看了看秦李氏,却现秦李氏不再坚持,只能说道,“这样啊,那也好,认真核实无论对生者还是对死者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哎呀,要是这样的话,小侄需要先安排好一个落脚的地方,等家父的遗体运来之后有个祭拜之处,小侄先行一步,还望堂叔堂婶见谅。 这是两万两银票,作为修缮宗祠的费用,等家父葬入祖坟之后,侄儿会遵从家父遗愿,将家中一半财产捐入族中,算是补偿他这么多年来没有为咱们钱塘秦家出过什么力得遗憾,大约有二十万两吧。” 说完话,他手捧一沓银票恭恭敬敬的走到秦非夫妇身前,摆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去了。 秦李氏看到秦强拿出两万两银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重新浮现了,听到秦强最后一句,说是要捐出二十万两,当即就要开口留人。 可是看到秦强身后的秦天德坚定的摇了摇头,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等到秦强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开秦府,秦李氏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天德,你爹不愿意立刻答应他为娘能够理解,可你为什么也不同意?要知道那可是二十万两啊,说是捐给宗族,实际上还不是落入咱家的口袋,有了这二十万两,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第二十八章 秦家族谱 等到秦强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开秦府,秦李氏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天德,你爹不愿意立刻答应他为娘能够理解,可你为什么也不同意?要知道那可是二十万两啊,说是捐给宗族,实际上还不是落入咱家的口袋,有了这二十万两,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秦天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自称是要认祖归宗并且奉上大笔银两的秦强身上。≥ 他原本是想来找自己的父母说一说关于地租的问题,结果刚来到正厅,就得知有人手持远在川蜀的族叔的信件,口口声声说为了先父遗愿打算认祖归宗,遗体葬入祖坟。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起初秦天德并没有怀疑,可是听到前来归宗的秦强说他们家这几代来一直都在川蜀经商,家产颇丰的时候,他就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了。 具体不对劲的地方他说不出来,但那个秦强怎么看也不像富贵人家的子弟,反之还给他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即便是在微笑的时候,眼中也带着淡淡戒备。 特别是在秦强拿出银票的时候,秦天德清楚的看到秦强右手虎口部分有着厚厚的茧子。根据穿越前他看的古装电视剧,这应当是长期手持兵器摩擦出来的,一个大富大贵的商家嫡子,怎么可能天天的刀兵为伍呢? 到了最后秦强提议希望秦家能够拿出族谱来翻查的时候,他的心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是一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但却可以肯定,这个秦强有古怪! 闻听秦李氏的问,秦天德看着那个秦强从视野中消失,这才将目光收回,略带狐疑的回答道:“爹,娘,你们不觉的此人非常可疑么?” “可疑?有什么可疑的?”秦李氏将桌上的一摞银票拿在手里,认真的点算着,头也不抬的接了一句。 秦天德知道自己娘亲秦李氏好财如命,秦强一下子拿出两万两银票,早就让秦李氏的心思全都记挂在银钱上面,尤其是认祖成功之后,还有二十万两白银送来,哪还有心思考虑秦强此人的可疑之处? 想到这里,秦天德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上位的父亲秦非:“爹,娘,我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所谓的认祖归宗似乎另有目的。” 秦天德接二连三的指出秦强有问题,也引起了本在思考着秦强一系到底是钱塘秦家哪一脉的后人的秦非的注意:“儿啊,你三番两次说这个秦强有问题,为父问你,你觉得他哪里有问题?要知道他可是通过了你远在川蜀的族叔验证的。” 那个老家伙跟娘差不多,都是喜欢钱银的,如果秦强下狠手砸些钱银,那个族叔绝对会毫不迟疑的认可秦强。 “爹,娘,孩儿也说不上来那个秦强有什么问题。不过照他所说,他家经商多年,家产丰厚,可孩儿看他衣着打扮还有言谈举止,根本不像一个纨绔子弟,而且此人前来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带,孩儿感觉有些不对劲。” “儿啊,为娘看你是想太多了。认祖归宗多大点事儿啊,他能干出什么来?再说了,他还奉上这么多钱银,他能图谋我钱塘秦家什么?”秦李氏继续清点着手中的银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秦天德没有吭声,他知道秦李氏的性格,继续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候着他的说法。 秦非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思量了片刻,说道:“这里面的确有有些问题。如果真的只是要认祖归宗,的确用不上花费这么多银两啊。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儿啊,你有什么看法?” 秦天德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出自家的族谱会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他的犹豫不决自然逃不过秦非的双眼,这几个月来,秦非已经现自己的独子变化了许多,不但脾气性格生了变化,心思也活络了许多。他一直以为是秦家先祖显灵,使得秦天德生了如此变化,哪会想得到。。。 “天德,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为父不会责怪与你。” 秦天德也懒得再去想秦家的族谱到底会有什么问题了,当即回答道:“爹,孩儿总觉得那个自称秦强的人是冲着咱家族谱来的,不知道咱家族谱。。。” “什么,族谱!老爷!”一直在低头数着银票的秦李氏闻言猛地跳了起来,顾不上手中的银票洒落一地,紧张的看着一旁的秦非。 秦非捋着胡须的手骤然一紧,只觉得下巴一疼,却来不及搓揉,同样转头看向秦李氏:“夫人!” 秦天德被自己父母的一惊一乍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秦李氏已经抢先开口了:“老爷,天德说的有道理啊,那个族谱事关重大,这件事如果天德猜错了还好说,万一真是如此,恐怕会。。。。。。” 秦非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夫人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都是天德的猜测,说不定对方真的是来认祖归宗的。” 这个时候的秦李氏已经完全从钱眼里跳了出来,与自家长远的荣华富贵相比,区区二十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重新恢复了女人特有的精明后,她稍一琢磨,立刻说道:“老爷,事关重大,咱们必须去一趟,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咱家亲戚,不论这里面是否有阴谋,总要让他知道咱家是很小心谨慎的。” 秦非还没有来及开口,秦天德再也忍不住了:“爹,娘,你们口中所说的亲戚到底指的是谁啊?” 从他穿越来到南宋后,不止一次听过秦非夫妇提及临安府的秦家亲戚,也知道钱塘秦家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尊荣的地位,完全是拜这个亲戚所赐。 可是由于他这个秦天德是个翻版货,失去了正版秦天德的记忆,所以只能够推断出这个亲戚相当有权势,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以前担心自己被人识破,所以不敢贸然问。如今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连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古人,真正的秦天德,也就不怕开口一问了。 秦李氏正想回答,但这回却被秦非抢过了回头,他一摆手说道:“天德啊,既然你不记得那就算了。其实不记得也好,反正你也无心科举,进不了仕途,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看到秦天德还想追问,秦非不耐烦的再次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去看看你媳妇。人家过门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有跟她圆房,你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 秦非口中所说的媳妇指的是朱淑真,也就是被秦天德冷落了很久的苦命女子。秦天德并不是什么柳下惠,朱淑真的大名在他穿越前就如雷贯耳了。见过了真容之后,他更是满心欢喜。 可问题是朱淑真的才情诗意实在是太那啥了,而他好死不死的是学历史的,对于古代历史出名的诗词歌赋也略有精通。他实在是害怕,某一天他忍不住卖弄,吟出几流芳千古的名诗绝句来,那样他可就太危险了!要知道正版的秦天德,可是一个不通文墨的草包货! 所以这些日子来他对朱淑真不理不睬,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引起别人怀疑。 他不想和秦非讨论这个话题,看到秦非不打算把临安府的那个当官的亲戚告诉自己,也就随便应付了两句撇了撇嘴,匆匆的走出了大厅。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名。。。。。。 “老爷,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天德,他知道了又有什么要紧的?”秦李氏看到秦天德离开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忍不住埋怨起秦非。 “妇道人家,你知道个什么!”秦非每次提到这个亲戚的时候表情总是不大好看,这回也不例外,“那是什么人?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将来一定没有好下场!前朝历代像他这样的人还少了?哪一个最后能够善终?如果不是你不依不饶,老夫绝对不认他这个亲戚!我们钱塘秦家迟早要被他连累,最终落得抄家灭族之祸! 列祖列宗在上,求您保佑我们钱塘秦家将来能够避过这场祸端。即便避免不了,也保佑天德能够侥幸逃过此劫,为我们秦家后继香火。。。。。” 秦李氏从来没有见过秦非敢这么数落自己,刚开始的确被秦非骂愣了,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秦非的鼻子还击道:“你长胆子了,居然敢数落我。是,是我强逼着你认下这门亲戚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时不认这门亲戚,立时有血光之灾!钱塘秦家都不用等到将来,当时就被连根拔起了! 再说了,将来的事情有谁会知道,至少现在咱家靠着他,在整个钱塘县都能够呼风唤雨的,你还敢数落我的不是?你也不想想,这几年来,咱家的家产凭什么翻了几番。。。。。。” 秦李氏彻底的火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非,瞪圆了双眼,嘴皮子犹如机关枪般喋喋不休起来,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正厅里以及门口站立着的丫鬟下人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里传来了秦非诺诺的声音:“夫,夫人,老夫知道错了。对了,你不是说要去临安府么?现在要是再不动身的话,今天恐怕就走不了了。” 第二十九章 揪心的人名 秦天德回到东跨院后,现齐妍锦并不在房中,院子中也不见人影,本想派人去寻,可是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名字,以及秦非夫妇口中的自家在临安府当官的亲戚,也就独自坐在房中思索起来。 秦家的那个显赫亲戚到底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个亲戚又会是谁呢?我记得南宋初期没有其他姓秦的人位高权重了啊! 秦天德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直到朱淑真的陪嫁丫鬟春兰来催他吃晚饭,他才现,日头已经落山了。 来到饭厅的时候,秦天德惊奇的现,饭桌旁边只坐着朱淑真一人,而自己的父母并不在。 “老爷跟夫人呢?他们怎么还没来?”秦天德看着候在门口的秦洪问道。 “少爷,老爷跟夫人去临安府了,说是有要紧事要办。还有,夫人临走之前嘱咐小的告诉少爷一声,如果明天那个人又来了,少爷一定要将他稳住,等到老爷和夫人回来再说。” 这事情有古怪,看来那个族谱里真的藏着什么秘密!秦天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只是为什么秦非不愿意把那个亲戚的名字告诉自己呢? “官人,吃饭。”朱淑真看到秦天德,连忙站起身说道。 “哦。”秦天德随意的应付了一句,又转向一旁的下人,“既然老爷和夫人都不在,那就我说了算了。你,去把少奶奶请来,一起上桌吃饭。” 被秦天德点名的下人愣了一下,看了眼坐在饭桌旁边的朱淑真,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少奶奶不是来了么?” “少爷说的是二少奶奶,你去把二少奶奶请来。”朱淑真接了一句,解释道,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快的表情。 秦天德诧异的看了眼朱淑真,又转向那个下人:“还不快去!” 没一会齐妍锦在蝶儿和绿儿的陪伴之下也来到了饭厅。自从朱淑真嫁入秦家后,她就失去了上桌吃饭的资格。 “锦儿。。。。。”秦天德正准备问问齐妍锦下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房中,却看见齐妍锦笑盈盈的坐在了朱淑真旁边,而朱淑真也是微笑着对齐妍锦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两个女子之间的关系非常的要好。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秦天德越看越糊涂,有心问,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问出口。再说了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他只能揣着疑惑低头吃饭了。 直至吃罢晚饭,和齐妍锦一回到房中,他就问道:“锦儿,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 齐妍锦嫣然一笑,给秦天德倒上一杯茶水后,方才回答道:“官人,真儿姐姐其实是挺好的一个人,你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这些日子来,有时候我一个人闲着无事,就去找了她,她其实一直挺挂念你的。” “她挂念我?” 这不可能吧!秦天德哪里会信,只当是朱淑真托了锦儿来说合。虽然他对朱淑真也算是仰慕已久,但问题是他实在害怕自己会因为朱淑真而露出什么马脚。 “真的!官人你不信么?锦儿什么时候骗过你!”齐妍锦乖巧的坐在了秦天德的腿上,起初她是接受不了这样有违礼制的举动的,但架不住秦天德时常把她拉在怀里耳鬓厮磨,时间一长她也习惯了。 “官人,我这几天和真儿姐姐聊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灵隐寺的天王殿门口见过她,她说那时候看到官人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牵着奴家的手,甚是羡慕,还说她很羡慕你对奴家的怜爱。 官人,你能不能不要再生真儿姐姐的气了,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官人,奴家真的没有骗你。” 这到很符合历史上对朱淑真的评价,朱淑真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绝对是女子中的弄潮儿,对爱情的执着和艳羡,全都在她流传在后世的诗词中体现出来了。 只是锦儿怎么会和她变得这么要好,还替她说话了呢? 思索归思索,秦天德还是很自然的将双手环在齐妍锦的***上,一边轻轻的摩挲着,享受着入手的细滑,一边应道:“相信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我的锦儿呢?” 齐妍锦看到他回答的如此随意,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于是推开了他的双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西边的桌案旁边,从一沓稿纸中抽出了一张,摊在了秦天德的面前:“官人,奴家一直都不知道真儿姐姐才华如此横溢,这是真儿姐姐前几日刚刚写好的词,你看看。” 朱淑真的诗?不用说一定是好诗,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能和李清照起名,写出“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的人,写的诗词又怎么会差呢? 虽然秦天德想要装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但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还是抬眼看了过去,只见如雪的白纸上,隽秀的字体在上面刻画出了四列淡墨: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这是《减字花木兰·春怨》?现在才是入秋,她怎么会写这词?”秦天德太知道这诗了,这诗原本是朱淑真嫁给小吏后,由于婚姻不如意,空虚寂寞时有感而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问世了? “哎呀!官人,真儿姐姐并没有在上面题名,只是跟奴家一个人说过这词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 “我。。。”迎着齐妍锦古怪的眼神,秦天德也解释不清了,好在他反应还算快,又接了一句,“蒙中的。好了锦儿,我知道这词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只是。。。” 谎话不是那么好圆的,圆一个谎话的背后往往预示着要准备继续圆无数的谎话,现在秦天德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啊,只是我现在心里有事烦着呢,你们看到爹娘他们连晚饭都没吃就赶往临安府了。”总算是秦天德想到了借口。 齐妍锦不疑有他,以为秦天德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随即收起了手中的宣纸,来到秦天德背后,双手轻柔的按摩着秦天德头部,轻声问道:“官人,因为什么事情烦恼啊?” 秦天德现在就怕齐妍锦再提及朱淑真。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美艳娇妻,要说他没有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他实在是害怕啊,万一那一天他憋不住在朱淑真面前卖弄,搬来明清时期的诗词绝句来,被流传出去,让人知道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突然作出能够流芳千古的名句来,恐怕立刻会遭来秦非夫妇的怀疑的! 那样的话,他这个翻版的秦天德,好日子就要到头喽! 可要总是这样对待如此美貌又才情横溢的朱淑真,这总让他心中有些不忍,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齐妍锦的注意力成功的被他转移开了,他心中顿时一松,随即将下午秦强前来认祖归宗一事详详细细的讲述了出来,并把自己的怀疑以及秦非夫妇赶往临安府让他稳住秦强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齐妍锦,但并没有提及族谱一事。 人生在世,各种各样的烦恼总是会有的,但总不能因为烦恼而耽误了人生的及时行乐,因此这一夜又是一夜风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 秦天德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忽然现自己的床榻旁边空荡荡的,齐妍锦已经不在房中了。 来到南宋这么久了,秦天德也已经学会如何穿戴这个时代的衣衫了,所以即便没有齐妍锦给他穿戴,他自己也能穿好衣衫,无非慢一点而已。 至于蝶儿,那个总怀疑他想占自己便宜的小姑娘,早就被秦天德“剥夺”了伺候他穿戴的权利。 起身完毕后,秦天德在东跨院转了一圈,并没有现齐妍锦的身影,连伺候他洗漱的绿儿和蝶儿也不见了,想必应当是跟着齐妍锦去了朱淑真那里。 秦天德能够理解齐妍锦的处境。一个落难女子,又曾经谋害过自己,如今嫁入秦府后,秦李氏对她爱理不理,丫鬟下人又因为自己对她的宠爱而恭敬有加,所以处境格外的孤独,这也是他对齐妍锦格外宠爱的原因之一。 如今有了朱淑真为伴,两个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自然有着无数的共同话题,没事扎堆儿到一起在正常不过了。 这样也好,至少锦儿以后不会那么孤单了。秦天德摇了摇头,慢步来到了东跨院门口:“来人,伺候本少爷洗漱!” 站在东跨院门口,秦天德扯开嗓子大声的吆喝着。很快就有一个下人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可惜不是来伺候他洗漱的,而是秦三。 “少爷,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远远地,秦三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嗓门比秦天德还大。 第三十章 下套 “少爷,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远远地,秦三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嗓门比秦天德还大。 “你这个憨货,一大早的在这里污言秽语,有什么不好的?能出什么大事?”秦天德一脚揣在了刚来到自己面前,还没有站稳的秦三腿上。 秦三也是被踹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打了个踉跄就稳住了身形,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出大事了!昨天那个人又来了,少夫人在前厅款待他呢。” “少夫人款待就款待呗,这算什么大事不好的?”秦天德没好气的瞟了秦三一眼。 “不是啊,少爷,是两个少夫人都在前厅,正陪着那个家伙喝茶聊天呢!” “什么!” 秦天德刚听到秦三说少夫人在前厅接待秦强,还以为是齐妍锦想让他多睡一会,所以才这么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现在知道连朱淑真也在,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一定是一大早齐妍锦就去找了朱淑真,把那件事情告诉了她,然后秦强一早前来拜访,自己的两个老婆这才一同在前厅接待他。 事情是理顺了,可秦天德死活也想不明白她们俩为嘛这么做,难道说她们还想从秦强的身上现什么破绽么? 也顾不上洗漱了,心中揣测不停的秦天德迈开大步直奔前厅,引得秦三顾不得喘气,紧跟在他身后。 只是他刚来到前院,就听到守在前厅门口的蝶儿大声的喊了一句:“少爷来了!” 嗯?这是不是在通风报信呢?那两个丫头的到底想干什么?秦天德加快了步伐,三两步进入了前厅,却没有看到齐妍锦和朱淑真,只有秦强一人坐在一旁,慢慢的品茶。 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秦天德愣在了门口,秦强却放下了茶杯,起身笑呵呵的说道:“堂弟起来了。堂弟真是好福气,两个媳妇都是如此娇艳动人,尽享齐人之福。难得的是两位弟妹相互之间又是如此融洽,真是羡煞旁人了。” “哦,好说,好说,客气客气了。”秦天德也没有太听清楚秦强说些什么,只知道是在恭维自己,简单应付了两句,紧接着又说道,“她们不识大体,让堂兄见笑了。刚才她们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请堂兄见谅。” “没有没有,两位弟妹只是心疼贤弟,希望贤弟能够多休息一会,和愚兄聊了聊家常以及川蜀的风土人情罢了。” 这样啊,看来真的是来替我试探他了。秦天德点了点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只是他不希望朱淑真参与此事,因为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个才情横溢的正妻。 秦强看他没有说话,接着说道:“贤弟,不知道堂叔堂婶现在何处,愚兄昨日提及的认祖归宗一事不知道考虑的如何?” 这是到正题了,秦强想到了秦非夫妇的交代,立时将齐妍锦二女的事情放到了脑后,轻咳了一声,回答道:“堂兄您先坐。我们钱塘秦家好歹也算名门望族,所以认祖归宗一事不可草率。昨日家父与家母商量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去找族中长辈商定此事了。” “他们现在不在钱塘县!”秦强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阴霾,很快隐而不见,又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知道堂叔堂婶去找族中哪个长辈商定了,愚兄在川蜀的时候对咱们钱塘秦家也有所了解,愚兄可以直接前去拜访。” 果然有问题! 秦强脸上的阴霾虽然消失的快,但秦天德一直在盯着他,哪里会捕捉不到。知道对方现在已经生疑,他脸色一变,一脸傲慢的说道:“你算什么人,莫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否是我钱塘秦家一脉,就算将来确定了,谁不知道家父家母是钱塘秦家一族的族长,他们的行踪岂是你能打听的!三儿,送客!” 说罢也不理会秦强的反应,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贤弟留步,贤弟留步!”秦强没想到秦天德说翻脸就翻脸,连忙紧赶两步拉住秦天德的衣袖,“刚才是愚兄唐突了,还望贤弟见谅。” 说着话,他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强行塞进了秦天德的手中。 秦天德本来就是有意为之,以退为进,并没有要真的和这个秦强闹翻。眼见有了台阶下台,自然停住了脚步,假模假样的展开手中的银票,入眼竟然是一百两。 “嗤,你以为本少爷是什么人?区区一百两银票也敢拿出手?我呸!”话虽这么说着,但并没有将手中的银票丢掉或者退给秦强,而是立刻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秦强来之前已经对秦非一家三口的性格有所了解,看到秦天德的动作,自然知道下面要做些什么。二话不说又摸出一沓银票,塞到了秦天德的手中:“贤弟莫怪,愚兄是小地方来的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千万莫与为兄一般见识。” “好说好说,自家兄弟,干嘛这么见外啊。”这一回秦天德的语气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异常的客气。 他捏了捏手中的银票,不用数也知道最少一千两,至于说秦强敢用一两的银票忽悠他,借给秦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秦强看到秦天德收下了银票,语气也婉转了许多,心中一松,借口说道:“贤弟,不知道堂叔堂婶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你也知道,家父的遗骸正在运往钱塘的路上,愚兄想着能够在家父遗骸抵达之前,办妥认祖归宗之事。” 秦天德看得出秦强心中的警惕弱了一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堂兄啊,这个不着急,本少爷想问你一句,你昨日所说的那二十万两银票什么时候能到?” 看着秦天德脸上毫不遮掩的贪婪之色,秦强想到秦家乃是秦李氏做主,而秦李氏又是极为贪财之人,只以为是秦家还想多得一些好处,心中的警惕已经几近于无了:“这个好说,如果堂婶吩咐,愚兄现在就能去最近的钱庄将银票兑换出来。。。” 大爷的,你小子要是心中没鬼,老子跟你的姓! 虽然他这个翻版的秦天德与秦非夫妇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他好歹顶替了正版的秦天德,秦家的兴衰成败关系着他未来能否过着大爷般的生活,所以对于任何敢于算计秦家的人,他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天德脸上先是露出满意的笑容,可是很快又变的一本正经,“堂兄,这话怎么说的,我们秦家岂是那种贪财忘义之辈?这样吧,你也不用太着急去提取银票,等到令尊的遗骨运到钱塘,你在将钱银取来,到时候归宗捐献一并办了,你认为这样可好?” “这样啊,”秦强犹豫了,“贤弟啊,不知道秦家族谱可在府中、昨日令尊可曾翻阅族谱,有没有查出我们川蜀一脉究竟是钱塘秦家的哪一脉分支?” 尾巴露出来了吧?果然你小子是想打我家族谱的主意,只是我家的族谱里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呢?总不至于会有宝藏吧? 秦天德心中已经确定秦强不怀好意,摸了摸下巴,装作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才说道:“族谱在哪本少爷哪里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本少爷怎会惦记?对了,令尊的灵柩什么时候能够运至钱塘?” “大约后天午时之前就能运达。” “那这两天堂兄你在什么地方落脚啊?” 秦强有些糊涂了,想不通秦天德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不过为了不得罪秦天德,只能回答道:“暂时住在县衙旁边的云来客栈。” “唉,这是本少爷的错啊,”秦天德拍了拍秦强的肩膀,一脸的歉意,“咱们马上就要成为亲戚了,怎么能让你大老远的来了后,还住在客栈呢?这样吧,本少爷派人跟你回去,替你把行李搬过来,这两天你就先住在我秦府西厢的客房吧。 这样一来好歹你也算住在自家的房子里,方便许多不说,更重要的是我爹我娘一回来你就能知道,他们也应该是这两天就返回了。” “这样啊。。。也好。”秦强眼珠转了转,没有从秦天德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也就点了点头,“愚兄的行李不多,也就不劳烦其他人了。愚兄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然后把房间退了,午时之前返回,到时候请贤弟去钱塘县最大的酒楼好好大吃一顿,贤弟想吃什么尽管点,用不着替愚兄省钱。” “切,我家少爷在钱塘县任何一家酒楼吃饭都是不用花钱的。。。”说话的是秦三,他跟着秦天德来到前厅后,就一直候在前厅门外。 秦天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恶狠狠地骂道:“住嘴,你这个憨货!” 秦强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了秦府,秦天德则是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论这个秦强心中还有多少怀疑,只要还惦记着自家的族谱,只要搬进秦府来,他秦天德的套就已经下好了,只等着对方自投罗网了! 小子,希望你身上带的银票能够多一些,哈哈哈。。。。。。 第三十一章 宰鱼腩 秦天德扫了眼门口的秦三,将手中的银票展开,开始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故意将银票翻得哗哗作响。 刚数完,果然就看见门口的秦三正踮着脚尖抻着脖子朝他手中张望。 “哈,”秦天德看着秦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扬了扬手中的银票,问道:“怎么,你想要么?” 脑子不会转弯的秦三立刻点了点头,很快又变成了摇头:“小的不敢,这都是少爷的东西,除非少爷赏赐,否则小的不敢心生贪念。” 秦天德对秦三的回答很满意,看样子秦洪和秦二没少教导秦三,不过他要算计那个秦强,还需要用到秦三。 于是他向着秦三招了招手,示意其进来,然后说道:“那家伙可是个大个的鱼腩,怎么样,你想不想赚些银钱?” 他本来是想告诉秦三如何痛宰秦强一大笔,哪知道秦三却好奇的问道:“少爷,什么叫鱼腩?” “哦,鱼腩就是。。。你这个憨货,本少爷问你想不想赚钱!”秦天德实在是没法跟秦三解释清楚,而且以秦三的智商,即便解释了,有用么? “赚钱?当然想了!”秦三这回终于说到了正题,只是脸上突然露出凶狠的神情,他把脸凑到秦天德脸前,右手做刀状,比划了一下,“少爷,小的这就跟过去,把他杀了,然后将他随身的银钱全都给少爷取来。” 我操,你丫的除了绑架杀人难道就不会干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种么? 秦天德面对这个秦三,颇是无语,可是又不能责怪秦三,毕竟秦三的忠心表现的一览无余,他只能叹了口气,说道:“三儿啊,以后本少爷不让你干杀人绑架防火之类的,你就绝对不能擅自做主干这些事情,记住了么?” “嗯,小的记住了。”秦三机械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只要是秦天德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只是他是否真的记住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天德当然也晓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在深究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那个小子身上颇有些银钱,你也看到了,本少爷只是翻了翻脸,他就送上了上千两的银票。。。” “那是少爷有本事,小的现少爷自从脑袋被打了之后,脑子变得灵光了许多,也会耍心眼了,连我爹也说少爷现在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 “噗!”秦天德刚喝了口茶,猛地听到秦三如此评价自己,一口茶全喷到了秦三的脸上:“你的意思是说,本少爷以前跟你一样都是个憨货了!” “是啊是。。。不是不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少爷不要责怪小的。”秦三也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茶水了,心知自己又犯了错误,连忙讨饶。 秦天德知道秦三的秉性,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胜在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也不责怪,将茶杯放下后,说道:“说正题,说正题,本少爷问你,你想不想赚些银钱?你只用说想还是不想。” “当然想了,我家翠儿天天抱怨小的没本事,往家里拿的银钱少了,因为这个小的没少。。。。。。”秦三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少爷,小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小的就不娶翠儿了。” “怎么,你们经常吵架么?那你有没有打人家?” 秦天德本意是担心秦三的火爆脾气让翠儿吃了苦头,毕竟秦三和翠儿的婚姻是他一手造成的。 哪知道秦三听他这么一问,脸上顿时充满了委屈,一边将左手的袖子提了起来,一边说道:“少爷,小的冤枉啊,她不打小的,小的就烧高香了,小的哪还敢打她?不信您看看,小的的左手手臂上还有前两天她挠出的血条子!” 秦天德低头一看,秦三左臂黝黑的皮肤上,果然泛着十几条红红的血印,不由得有些诧异:“三儿,你不是挺能打得么,怎么会被翠儿一个小丫头弄得这么狼狈?” “小的,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一向口齿伶俐的秦三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可能,可能是,反正小的一见到她就挺怕她的,也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儿。” 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想不到翠儿居然能够将脾气火爆的秦三吃的死死地。 秦天德知道翠儿嫁给秦三后不会受什么委屈,也就放下心来,开始调侃秦三:“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见她好了。” “不行,小的要是见不到她,心里挂念的很。” 听到这里,秦天德就知道秦三和翠儿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挺幸福美满的,他心中原本存着的一丝内疚也就烟消云散了:“好了,既然这样,本少爷今天就教你一个方子,让你赚些银钱,本少爷保证你把这些银钱拿回去后,翠儿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真的?太好了!少爷您说,小的怎么赚钱?” “你附耳过来。。。。。。” 这边是秦天德教授给秦三赚钱的方子,那边的秦强却是在临近正午的时候,背着一个包袱再次来到了秦家,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见到秦天德。 “你们家少爷呢?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我做东,请他吃饭的么?”还是在前厅,坐在前厅的秦强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秦三问道。 秦三的脸上笑嘻嘻的,心中更是乐开了花:“我们少爷有事出去了,他临走之前吩咐小的,如果您来了就带您去西厢的客房,好生招待。” “出去了?你们家少爷也出去了?是出远门了么?他有没有说什么时辰回来?”秦强这下子坐不住了,秦非夫妇不在,如今秦天德也离开了秦府,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说法么? “少爷没出远门,就是朱县令还有城中的一些大户请他吃饭,说是什么娱乐城的分红什么的,估计吃完饭就能回来了。” 秦强虽然来到钱塘县只有两天的时间,不过对于秦天德提议的那个什么娱乐城也是有所耳闻的,当下心中疑虑减轻了不少:“那好吧,你先带我去客房休息吧。” “您这边请。”秦三一转身率先走出了前厅,“少爷吩咐了,您马上就要变成亲戚了,所以您在这里的住宿就不用掏钱了。” “你说什么?”秦强不是太能明白秦三的话,追问了一句,可是秦三却不解释,径直朝着西厢的客房走去,弄得秦强只能紧跟在他的身后。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秦三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由于时近正午,秦强有本打算请秦天德吃饭,所以他来到折返秦府之前,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很快秦府就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饭菜的飘香似乎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的,但却并没有人来给他送饭又或者是通知他吃饭。 坐在秦天德给他准备的客房里忍了小半个时辰,不要说饭菜,就连茶水都没有送来一杯,终于秦强忍不住了。 他拉开房门,正准备叫来下人问一问怎么回事,却看见秦三正蹲在他房门对面的石台上,手中托着一个大号的陶瓷碗,碗里满满登登的饭菜正冒出热乎乎的气来。 “你。。。”秦强刚张口说出一个“你”字,那边的秦三就端着陶瓷碗站了起来,边走边吃,晃晃悠悠的朝着他走来。 “您是不是想吃东西了?”秦三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 闻着饭菜的飘香,看着秦三吃的那么香,听着秦三还时不时的吧唧着嘴,秦强咽下几口唾液,正色问道:“不知道府中是否已经开饭了?” “哦,开了开了,嗝!”扒拉的太快,秦三给噎住了。 “那个,我的饭菜在什么地方,如果府中现在比较忙,我可以自己去端来。”秦强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我还以为你不吃饭了呢!”秦三先是嘀咕着了一句,然后将口中的饭菜强行咽了下去,用尽可能清楚的声音说道:“我们少爷说了,虽说你即将成为亲戚,但毕竟现在还不是,所以可以免费招待你住宿,但是你吃饭喝水等所有用度都要另收费用的。” “什么!”秦强险些跳了起来,可是他又拉不下面子对一个低俗的下人火。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咬着牙齿说道:“好,好,好,饭菜什么的先不说,我来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一杯茶水都没有送过来,难道这就是钱塘秦家的待客之道么!” “切!”秦三白了他一眼,有扒拉了几口饭菜,继续含含糊糊的回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刚刚都说了,吃饭喝水所有用度都要收费。哪怕是你要去茅房也要掏钱!” “我x!”秦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出去吃饭好了!” 他刚向旁边迈出一步,想要离开秦府去外面吃些东西,哪知道一直碗不离手的秦三突然放下碗筷,横移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我家少爷还说了,说是他回来之前不能让你离府,说那样的话就是秦府待客不周了,他回来会打断我的狗腿的。” “怎么,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么?”秦强的脸上瞬间闪出一丝阴霾,双手紧握成拳,手脚暗暗蓄力,大有一言不合就打出秦府的架势。 秦三也是经常打架的主,看到秦强摆出的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双击了两下手掌,说道:“我可能打不过你,不过加上他们呢?” 瞬间,原本空荡荡的院落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二十多个一水蓝灰色短褐的秦府家丁,一个个手持棍棒,将秦强围在了当中。。。 第三十二章 大胆的毛贼 难道是他们现了什么了么?重新返回了客房的秦强早就没有面对秦三时的那么愤怒了,他现在思考的是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引起了秦家的怀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继续留下来不但没有什么用,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他也没心思吃什么东西了,尽管他花了十两银子买来了四菜一汤,又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壶据说是上等碧螺春的茶水,他也兴不起动筷子的兴趣了。 “噗!这种劣质茶叶也敢冒充上等碧螺春!”肚子打鼓般响彻的秦强刚喝了口茶水就一口喷了出去。 现在就走?秦强有些不甘心,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只要弄到秦家的族谱,就有可能彻底翻盘了! 我到底那里露出了破绽?这个破绽能不能掩饰过去?难道我现在必须要走么?行伍出身的他自信凭着他的身手,如果他想要离开,秦府的家丁一定拦截不住,只是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万一真的是被人识破,不要说弄到秦家族谱,就连自己的性命恐怕都要交待在这儿了! 我到底要不要走呢? 正当秦强坐在屋中反复思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吵杂的喧哗声。 “三哥,这便宜不能都让你占了啊!” “是啊三哥,你吃肉,好歹要让我们喝口汤啊。” “三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说不定他觉得刚才的饭菜不合口味,要换掉也说不定,最多到时候我得了多少银子分你一半还不行么?” 。。。。。。 这是怎么回事?本就头大如斗的秦强听着门外传来的人声更加模糊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扯着嗓门高声大喊的声音让他彻底释然了,他拿起筷子开始祭祀自己的五脏庙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就是刚刚堵在他门口吃饭的那个秦府下人。 “都他妈的给老子静一静!你们吵吵什么呢!谁在吵吵这个鱼腩就不让他宰了!” “三哥,什么叫鱼腩?” 自从秦三跟了秦天德之后,在秦府家丁丫鬟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绝大多数人,不论年龄老少,都称呼他一声“三哥”,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跟着秦天德走,能够达富贵的信念。 不过“鱼腩”这个词他不懂,但这么多人犹如众星捧月般供着他,他也不好说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鱼腩吗,就是,就是,总之就是很容易可以他身上弄来银钱,我说你们还想不想赚钱了?” 秦三说到这儿的时候,客房中的秦强正从盘中的糖醋鲩鱼的鱼肚附近加下一块肉来,骤然听到自己被秦三称为鱼腩,顿时没有了吃鱼的兴致。 客房外,秦三继续吆喝道:“所有人都听好了,少爷仁慈,给大家一个财的机会,任何不当值的人都可以进去,只要他需要,就可以将东西卖给他,但是少爷强调了,不许强买强卖,否则,少爷的厉害你们是晓得的! 不过有件事情先说明白了,如果你们谁敢惹得房中的贵客不高兴或者不满意,少爷回来后一定打断你们的狗腿。 还有,不论你们赚了多少钱,都要拿出八成交给少爷,谁敢,谁敢贪墨或者谎报数目,不用少爷动手,三哥我就让他这辈子后悔做人!听明白了么!” “放心了三哥,我们哪个有胆量贪少爷的钱!” 紧接着秦强所在的房门就被人强行撞开了,二十几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秦府下人挤了进来,顿时将本就不大的客房挤得满当当的。 “公子,您身份高贵,怎么能吃这种饭菜,要不要试一试奴家的手艺,保证您吃了以后忘不掉,一道菜很便宜的,只要十两银钱。” “公子,这个茶水都已经凉了,小的给你重新换一壶吧。中秋的时候老爷曾经赏给小的一些好茶叶,小的一直都舍不得喝,今天就献给公子好了,价格很公道的,一壶茶水只要五两,外面都喝不到的,听说都是直接供给皇家的。” “你挤什么挤,轮到我了!公子,小的。。。” “哎呦,你踩着我脚了,眼瞎了!呦呵你还不满意,要不要出去练练?算了,今天贵客当门,老子懒得理你,明儿个再说。公子,小的有。。。” 。。。。。。 秦强已经完全吃不成饭了,这些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要不是他暗中使劲,脚下扎稳了马步,恐怕就要被这些人推翻了。 不过他却并不烦,相反心中还有些窃喜。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只不过是秦府知道他有钱,想要多刮一些。 想到秦李氏的贪财名声,秦强只以为今天遇到的一切,包括秦非夫妇避而不见都是秦李氏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从他身上多榨出些钱银来。 区区几十两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昨天拿出两万两银票的时候他都没有眨过眼睛,更何况今天这区区的几十两? 只是一个五十多岁厨娘打扮的妇人的一番话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小公子,看你的样子,应当正是龙精虎猛的年岁,要不要人来帮你泻泻火啊?” “什么?泻火!就你!!”秦强再也憋不住了,诧异的看着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厨娘。 “切,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想老娘也不肯呢!老娘可是正经人家。老娘的意思是可以替你去醉花楼找几个姑娘来,你往哪儿想呢?” 这一天,对于秦府的下人来说,比过年还要高兴。 秦强陷入秦府下人的层层盘剥的时候,秦天德正在盘剥别人。 娱乐城虽然还没有开业,目前只是在进行最后的装潢,但是这些日子来,从各地蜂拥而至前来办理所谓的贵宾卡的达官贵人,已经让尚未开业的娱乐城赚了一大笔。今天就是秦府跟其他四个股东分钱的日子。 其实娱乐城的事情秦天德根本就不过问了,一是南城的那些穷苦百姓有了活计,而且三家商人已经在其他地方为城南的居民重新盖了房舍或者补偿了钱银,原本钱塘县最为穷困的城南百姓生活明显改善;二是秦李氏已经从秦府派了专门的账房来到这里管账,而齐正方又已经跟着杜疤拉出海给他赚钱去了,所以他对这个娱乐城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根据账房的回报,这些日子来,仅仅是办理贵宾卡一项,就为娱乐城净赚纹银十万两,所以秦李氏提议,先把这十万两分了。 虽说这十万两只是收入不是利润,但秦李氏的话,其余四家不敢不听,更何况如今娱乐城还没有营业就有这么多人从各地前来办卡,将来的利润是可想而知的! 可惜秦李氏昨天下午匆匆赶往了临安府,所以分钱这件事就落在了秦天德的头上。 酒足饭饱之后,揣着厚厚一摞银票,在秦二的跟随下,秦天德哼着小曲一步三晃的朝着自家府邸走去。 娱乐城还没开业就能赚来这么多钱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不通为什么连远在福州的官宦都会知道这个娱乐城的存在,赶了大老远的路特地来办理一张贵宾卡。 令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接过自家应当分得的六成也就是六万两银票的时候,这六万两为什么要分成了两份,一份四万两,一份两万两。 不过当他从账房先生的口中得知是秦李氏的意思后,他也就不去先这些事情了,他知道秦家似乎有着什么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他目前还不好打探。 想到秦强此刻正遭受着自家下人的盘剥,秦天德刻意放慢了脚步。他不怕秦强会有所不满,只要对方心中觊觎着自家的族谱,那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掏钱! 从酒楼到秦府原本只有一刻钟的路程,可愣是让秦天德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秦三守在大门口,一看到秦天德的身影,犹如兔子般,欢快的蹦了过来,手中挥舞着鼓囊囊的钱袋子,满脸的兴奋:“少爷,少爷,您太厉害了,那家伙就是个大傻鱼腩!您知道么,他连夜壶都花了二两银子租了一个!少爷您太神了,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掏钱购买呢?” “行了,行了,这才多少钱啊,至于这么兴奋么?”秦天德顺手接过了秦三递过来的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两个较大的银锭,约莫有二十两左右递给了秦三,“这些是你的辛苦费,拿回去让翠儿高兴高兴吧!” 秦二还想阻拦秦三接过秦天德手中的银锭,可惜秦三手快,在秦二阻拦之前就从秦天德手中接了过来,一弓腰,兴高采烈的说道:“谢少爷赏!” “咦,三儿,门口的下人呢?”秦天德这才现自家大门口空荡荡的,原本应当守在门口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 “哦,他们啊,都去找那个鱼腩了。”秦三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胡闹!”顿时秦天德怒了,“这大门敞开,无人看守,万一有贼人潜入怎么办?” “怕什么啊,在钱塘县,哪个毛贼敢这么大胆啊?” “你这个憨货,还不跪下认错!”秦二从秦天德语气中判断出秦天德是真的生气了,立刻一脚揣在了秦三的腿弯处。 “秦三,本少爷问你,门子离开的时候,你在不在这里?” 听到秦天德这么说话,秦三知道秦天德是真的恼了,连忙跪倒在地:“少爷,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是刚来门口等候少爷,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门子。不过应当不会有贼人敢溜进咱们秦府吧?” “快来人啊,有贼人调戏少奶奶!”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就由远及近,朱淑真的陪嫁丫鬟春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三十三章 来历不明的胖子 “快来人啊,有贼人调戏少夫人了,快来人啊!”春兰从东跨院方向慌慌张张的跑来,边跑边喊,可惜整个秦府的下人不论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都跑到西厢的客房去宰肥羊了,她一路跑来根本没有见到人。≧ 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秦天德带着秦二秦三急匆匆的迎了过来,犹如看见救星一般扑到了秦天德身边:“少爷,少爷,有贼人,有贼人。。。” “贼人在哪儿?”秦天德心急如焚同时又火冒三丈,在这钱塘县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调戏自己老婆,不是自寻死路么! “东,东,东跨院。”春兰大口喘着气,右手朝着东跨院的方向指了过去。 大爷的,东跨院是锦儿的居所,难道是有贼人欺负锦儿?这还了得!想到这里秦天德大叫一声,二话不说迈开大步以最快的度朝着东跨院方向冲了过去。 秦三自知又是自己的过错,哪里还敢迟疑,当下也紧紧跟在秦天德身后,直奔东跨院方向。 秦二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略作思考,嘱咐春兰去西厢的客房召集家丁后,这才跟了上去。 秦天德心中焦急,生怕齐妍锦受了什么委屈,脚下的步子飞快。可他毕竟是少爷身,体力哪会有秦三那么好,余光扫见秦三这个时候还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当下怒喝道:“你这个憨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赶快赶往东跨院,少夫人要是有什么好歹,老子要你偿命!” 秦三确实是没有用尽全力,作为一个下人,他只能跟在秦天德的身后,这一点即便他脑子再不好使也是知道的。 可是听到秦天德的怒骂,浑身一个激灵,双脚法力迅窜了出去,转瞬间就将秦天德落在了身后。 要不说府邸太大也有坏处,要是放在平常人家,哪里会费这么多时间?秦天德好容易跑到东跨院月形拱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淫邪的声音:“啧啧啧,想不到这小小的钱塘秦府,居然藏着两个如此貌美的美娇娘。这也不枉本公子连夜赶路来到这个破地方,总算收获不小啊。 小娘子,你还想往哪里跑啊?不是本公子夸口,当今天下,只要是本公子想要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 “你这淫贼,我劝你离去,要不然我家官人回来,定然绕不过你!”一个清脆的女子斥责声从东跨院传出。 秦天德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身形一缓,心中奇怪:怎么朱淑真会在这里?这个想法只是转瞬即逝,不论朱淑真和齐妍锦谁被贼人调戏,有一点是不可改变的,她们都是他的女人,他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 就在他正准备穿过月形拱门,就听见那个淫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家官人?嘿嘿嘿嘿,小娘子你一定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吧,来来来,让公子我好好怜爱怜爱你,保证你欲死欲仙的!” “不要啊!” 听见朱淑真的大叫声,秦天德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心中一股一股的气息直冲脑门,双拳也越握越紧。 “**!”当下爆出一个粗口,冲入院中,眼中只看见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低矮胖子正围着朱淑真动手动脚,而朱淑真左躲右闪,面色羞红,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秦天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冲到胖子身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猛地向后甩了过去。 “官人!”朱淑真看到秦天德犹如神兵般从天而降,轻啜一声,扑入了秦天德的怀里,泪水如涌泉般趟了下来。 秦天德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这种时候。 他紧紧将朱淑真揽在怀里,轻拍着朱淑真后背,柔声安慰道:“真儿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官人,刚才妾身都打算。。。” 朱淑真的话没有说完,但秦天德确听懂了。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朱淑真就要香消玉损以保贞节不失了。 “秦三,你这个憨货死哪儿去了!”秦天德瞬间想到秦三应当是比自己先一步到达东跨院,可他冲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秦三的身影。 他的话音刚落,东北方向的墙角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少,少爷,小,小的,小的没用。。。” 秦天德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秦三鼻青脸肿的趴在墙角的草丛中,浑身是血。 “你们这帮废物都是吃什么的!竟然让那个混账闯了进来,还让他有机会打了本公子,你们是不是不想摇脑袋了!”被秦天德掀翻在地的低矮胖子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没有立即去找秦天德的麻烦,而是先教训起自己的手下。 “真儿,你先进屋,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秦天德拍了拍朱淑真的后背,转过身,这才看到院中居然站着十几个五大三粗挎着腰刀的壮汉。他刚才心忧朱淑真,以至于冲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院落中还有其他人。 这些壮汉被低矮胖子骂了一通,连忙拔出腰刀,将秦天德围在当中,一个个虎视眈眈,只等低矮胖子一声令下,就要将秦天德砍成肉酱。 秦天德看着十几把明晃晃的尖刀,心跳的度骤然加快。他在钱塘县也算是头号恶霸了,可也不至于让下人带着腰刀四处逛荡。 “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钱塘秦家的厉害?居然敢在我家亮出兵刃!”他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脸色不变,对着远处低矮的胖子高声斥责道。 他需要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秦二刚才没有立刻跟上来,而且以秦二的缜密心思,一定会召集家丁赶来的。 壮汉中一个头领模样的家伙脸色一变:“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家公子的身份!兄弟们,给我把他砍成肉泥,替公子出气!” “慢着!”出奇的是低矮的胖子居然喝阻了手下,“你是秦达秦天德?” “不错,正是本少爷!”秦天德知道这些壮汉暂时不会出手,心中的忐忑也逐渐平息,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起调戏自己妻子的家伙。 这个胖子年约二十出头,五短身材,肚大如斗,如果低下头肯定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个胖子的样貌而小瞧对方,不仅是因为对方穿的比自己身上还要高档许多的华贵服饰以及腰间悬着的精致玉坠,更是因为对方能够随身带着十几个手持兵刃的随从。 同时对方既然知道自己是秦天德,还敢在秦府调戏女眷,明显是有恃无恐,恐怕身份非同凡响。 “哈,在本公子面前,还从来没有人敢自称是‘少爷’的,你算头一个,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低矮的胖子摇晃着头脑,一脸的不屑,“要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二三十个手持棍棒身穿蓝灰色短褐秦府下人在秦二的带领下鱼贯而入,顿时将围在秦天德周围的十几个壮汉包围了起来。 “少爷,小的来晚了,还请少爷恕罪。”为的秦二穿过十几个壮汉,来到秦天德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秦天德看到救兵已到,连忙喊道:“去把那个胖子给老子拿下,这些狗腿子胆敢妄动,先把那个胖子宰了!” 擒贼先擒王,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二的真理,这一点秦天德自然是晓得的。 “你敢骂本公子是胖子?”低矮的胖子火了,一脸的阴沉,根本不看那些那几个将他围住的秦府下人,怒视着秦天德,“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老子管你是哪家的阿猫阿狗,你有胆子在我钱塘秦府调戏我妻子,老子就要让你付出代价,也好让你长长记性,钱塘秦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秦天德如今也不怕了,拨开了护在自己身前的秦二,指使着府中的下人,“把这些家伙的兵刃卸了,然后交给朱县令,就说他们企图谋反,老子不信弄不死你!” 秦府的家丁们平时欺负欺负钱塘县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行,如今他们面对的是手持兵刃的壮汉,站在这里壮壮声势还凑合,让他们动手,秦天德真的是高估他们了。所以秦天德下命令后,这些家丁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看了看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兵刃,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棍棒,最终没有一个人有胆子敢动手。 “哈哈哈哈,秦达,你以为这些家伙有胆对抗本公子的手下?不过你小子也够阴险的,居然想给本公子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哼!秦武,给本公子卸下他一条腿!”胖子看到秦府的家丁诺诺不敢上前,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依旧是满脸的阴沉。 “我看谁敢!”虽然秦天德不知道胖子口中的秦武是谁,但之前要砍他的那个头领模样的壮汉已经腕出了一个刀花,就要朝着他砍过来。 他知道这一次恐怕是遇到了比自己还要恶霸的恶霸,当下把心一横,指着围在胖子身边的几个下人说道:“你们几个给本少爷看住这个胖子,如果他们敢动手,立刻将他乱棍打死,人命算在本少爷头上!至于其他人,本少爷再说一遍,卸下他们的兵刃,如果有人胆敢反抗,立马把那个胖子打死!” 第三十四章 亲戚秦熺 打蛇打七寸,秦天德的这招正好打在了这些手持兵刃的粗壮汉子的软肋,而秦府的那些家丁也不怕手无寸铁的胖子,既然是少爷的吩咐,万一打死了,自然少爷会应付,他们不会背上杀人的罪名。≥ 秦武手中刚刚举起的刀悬在了空中,他回头看了眼被秦府家丁围住的胖子。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秦天德身边的秦二突然从十几个壮汉的包围中冲了过去,一把勒住胖子的脖子,顺手摸出一把匕,架在了胖子的脖子上:“让他们都把刀放下,不然现在就宰了你!” “你敢!”胖子这下子懵了,身份高贵的他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让人用刀挟持过。感受到刀锋传来的冰凉,胖子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战栗。 秦天德满意的看了眼秦二,只感觉胜券在握,随即转向倒在草丛里的秦三,说道:“去俩个人,三儿在那边,被他们打伤了,赶快去吧大夫请来。还有,去一个人给朱县令报信,就说有反贼闯入我们秦府,如今被我们拿下了。” 可惜他的胜券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他的话刚说完,那个秦武已经动了。 秦武的身形矫健,动作利索,两下就将秦天德反制住,就像秦二挟持胖子那样,同样将刀架在了秦天德的脖子上:“放开我家公子,不然让他人头落地!” 这一下,两边打平了。 秦二自然是不会放开胖子的,秦天德的性命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秦武自然也不会放开秦天德,在他的眼里,除了被秦二挟持的胖子,其他人的性命都如草芥般不值钱。 秦府的家丁以及胖子带来的壮汉顿时分成了两边,各自围住人质,逼视着对方,僵持起来,只是秦府前来声援的家丁越来越多。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逝着,东跨院的院落中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变得几不可闻。 胖子脸上的汗水顺着肉呼呼的脸颊流淌下来,而秦天德也在思考着如今的事情开如何解决,自己又该如何脱身。 日头渐渐偏西,秋风带来的凉气却丝毫不能带走东跨院中大几十人心中的焦急。 又过了一会,院外传来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紧接着秦非夫妇出现在了月形拱门的门口。 “都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爹,您回来了?”秦天德没想到秦非居然回来的这么快,平日去临安府,怎么也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秦非看了眼院中的情形,没有理会秦天德,而是径直走向秦二,厉声道:“你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对待秦公子的?还不赶快放开!” 秦二愣了一下,很快缓过神来。他先是看了眼被秦武挟持的秦天德,犹豫了一下,最终收回匕,放开了胖子。 刚刚脱险的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用后肘重重的捣在了秦二的心口,撞得秦二捂着胸口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去去去,都散去吧,别围在这儿了,你们今日的活计都做完了么!”秦李氏看到胖子一脸的不悦,连忙驱散下人,来到其身边,手中的拿着绢帕在胖子身上上下轻掸着,“秦公子,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家天德前些日子脑袋被人打了一下,险些坏了性命,如今虽然恢复过来,可是脑子有些不好使,做了什么得罪秦公子的事情,还请秦公子多多包涵啊!” 胖子粗鲁的打掉了正在为自己掸灰的秦李氏的手,又揉了揉有些酸的双腿,这才沉声说道:“你们生出的好儿子,我秦熺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用刀挟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哼!” 胖子的话明显是不想放过秦天德,秦李氏心疼儿子,可这个胖子又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继续求情道:“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我家天德实在是不知道公子威名,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再说了,咱们毕竟不还是亲戚么?” 秦非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秦公子,这一趟您不是还有重任在身么?如果耽误了,让那个家伙跑了,恐怕。。。” 胖子秦熺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夜从临安赶来就是为了那件事,只不过来到秦府时无意中见到了候在门口的齐妍锦,贪恋美色,一时间将正事抛诸脑后了。 如今秦非提及,他朝着秦武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其放开秦天德,然后对秦非说道:“你可知道那个人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秦非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秦天德接口了:“你们是想找那个秦强么?” 秦熺斜了眼秦天德,懒得理会,又看向秦非。秦非转向秦天德问道:“天德,他今天有没有来咱家,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果然是为了那个秦强而来! 自从秦非夫妇来到东跨院,秦天德就一直在怀疑这个口口声声自称公子的胖子是为了秦强而来,甚至自己父母这么快就从临安府赶回来也是为了此事,看来族谱中真的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由于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以至于他并没有听见秦熺的话,更是没有听到“秦熺”二字! “他今天一早就来了。孩儿怕他生疑,特意将他安排在西厢的客房,并且让下人严禁他随意出入,现在想必还在房中。” 胖子听到秦天德这般说法,这次正眼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也算你有点脑子。这事情算你一功,如果抓到了那个家伙,本公子就放你一马,今日之事;也就两抵了。派人带路!” 秦府中,几乎所有下人都知道被称为“鱼腩”的秦强住在什么地方,当下自然有小厮头前带路,秦熺大摇大摆走出了东跨院,而秦武也带着一众壮汉收了刀,紧随其后,鱼贯离去。 “儿啊,你没有受什么伤吧?”眼见儿子平安无事,秦李氏立刻拉住秦天德衣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生怕伤到了什么地方。 “你这孽畜,惹谁不好,偏生惹了这个家伙,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秦非虽然同样关心秦天德,但话一出口却是指责。 秦天德能够感受得到其中的关怀之情,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爹,娘,孩儿没事。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如果不是你们回来了,孩儿一定能够想到办法化解刚才的局面,让那个胖子好看!” “啪”的一声,却是秦非一巴掌抽在了秦天德的脑后:“都说了他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还敢这么说!就算你不在乎性命,可你让你娘怎么办?” “老爷,好端端的干嘛打儿子,你不知道他的头受过伤啊!”这回秦李氏不干了,“儿啊,你爹打得疼么?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瞧瞧?” “娘,儿没事。那家伙调戏真儿,儿身为男人,岂能不言不语就这么算了?对了娘,这家伙就是咱家在临安府的亲戚吧?” 秦李氏点了点头:“儿啊,算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吧,他不是咱家能够惹得起的。儿啊,你无端端的笑什么?是不是你爹刚刚打你的那下太狠了?老爷,你快看看天德啊!” 秦天德一看到秦李氏承认刚才的胖子就是秦家在临安府的亲戚,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他一直都很担心父母口中在临安府当官的亲戚会是秦桧,而根据他所了解的历史,秦桧不是个胖子,而且年龄也对不上,如此一来,他心中的一块巨石就算落地了。 跟谁扯上关系都行,就是不能和秦桧扯上关系,那可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奸臣之一啊! 既然自家的亲戚不是秦桧,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他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娘,儿没事,您这么快就从临安赶回来,想必应当是累了。这是今天的分红,总共六万两银票,给您,儿去看看真儿。”秦天德将厚厚的一摞银票塞到秦李氏手中,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 他笑呵呵的走了,可是秦李氏的脸上却笑不出来了,即便手中握着厚厚的银票,却依旧是满脸愁容:“老爷现在我们怎么办,妾身怕那个秦熺还是会不肯放过天德的。” 秦非摇了摇头:“夫人啊,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先去看看秦公子有没有抓住那个家伙,如果抓住了估计咱家能够将功抵过,还有,这些银票咱家也就不留了。除了本应当孝敬的四万两外,剩下的两万两就算咱家替天德赔罪好了。” 秦天德推开房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毕竟自己的老婆刚被人调戏,他要是还满脸笑容的,那也太那啥了。 “真儿,你没事吧?” 朱淑真和齐妍锦一直躲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秦天德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她们也听到了。如今见到秦天德平安无恙的回来,自然是心中高兴。 “官人,妾身没事,谢谢官人的关心。都怪妾身不好,给官人惹麻烦了。”面对秦天德,朱淑真还是有些拘束,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 “官人,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奴家,与真儿姐姐无关,官人你千万不要怪罪真儿姐姐。”齐妍锦知道秦天德一直对朱淑真有成见,生怕秦天德会责怪朱淑真,连忙解释道。 “无妨,无妨,你们都是我的妻子,我自当要保护你们平安。锦儿,你说说,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天德做到桌案旁边的太师椅上,一边享受着齐妍锦的按摩,一边问道。 第三十五章 圈圈叉叉的由来 今日一早,齐妍锦就去找朱淑真了,她以为秦天德为了秦强认祖一事过于烦恼,可她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想找朱淑真商量一下,看看朱淑真有没有主意。 所以上午秦强一早登门拜访,齐妍锦没有让下人去叫醒秦天德,而是自作主张的和朱淑真接待了秦强。 朱淑真本是官宦人家出身,曾经到过川蜀,随意聊了几句,就现秦强根本不懂得川蜀的风俗习惯地理人情,当即就判断此人认祖是别有意图。 原本她们想着等到秦强走了,找个机会把朱淑真的判断告诉秦天德,哪知道秦强刚走没一会,秦天德就去洪福酒楼赴宴了,她们根本没有机会。 正午过后,她们从丫鬟口中得知秦天德居然将秦强迎进了府里,还让其住了下来,担心秦天德为秦强所骗,于是齐妍锦就守在了门口,等候秦天德返回,想着一见到秦天德就将此事告知,让秦天德将那个假秦强赶出秦府。 结果齐妍锦没有等到秦天德,却等来了色狼胖子秦熺。秦熺带着十几个随从快马赶至秦府,本想尽早捉拿那个前来认祖的秦强,哪知道刚刚下马就看见如花似玉般的齐妍锦。 秦熺见猎心喜,出言调戏还动手动脚。由于守在门口的下人都去西厢的客房宰肥羊了,以至于齐妍锦找不到下人帮忙,只能逃至东跨院。 而朱淑真正待在东跨院等候着齐妍锦的消息,见到齐妍锦被贼人调戏,自然出面相阻。她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见过一些世面,所以挡下了秦熺,让齐妍锦有机会逃进了房中。 后面的事情秦天德都知道了。 听完了齐妍锦的讲述,秦天德看了眼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朱淑真,心中一软,伸手捉住她的纤纤玉手,顺势往怀里一带,将其拉入了怀中。 朱淑真本是大家闺秀,自小就接受儒家的女训,那里见过这般动作。跌落在秦天德腿上后,脸颊立即浮现出一片嫣红,当即就要起身。 可秦天德哪里会容许她这么离开,紧紧的将其抱住,在她耳边轻啜一下,低声说道:“真儿,以前是我不好,冷落了你,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是今日之事,我也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那么重要。你放心好了,那个死胖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迟早要他付出代价。” 他这番话可谓半真半假,但对朱淑真的心意却是真实的,毕竟今日的事情都是朱淑真为了帮助自己才引的。 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个女人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至于说因为朱淑真而使得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自己将来小心一些就是了。 齐妍锦看出朱淑真的羞臊,出言相劝道:“真儿姐姐,官人就是这样的,以后慢慢你就习惯了。” 坐在秦天德的怀里,朱淑真的脸羞的通红,而秦天德的那番话更是使得她泪水盈盈,将头埋在了秦天德的肩膀上。 齐妍锦见此情景,真心的替朱淑真高兴,为了给二人独处的空间,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官人,茶壶里没有茶水了,奴家去吩咐下人上壶茶水。” 秦天德哪会不明白齐妍锦的心思,手一伸拉住了齐妍锦的柔荑,将其也拉入了自己怀中,使得齐妍锦和朱淑真分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分别搂在二女的腰部,笑着说道: “锦儿,你不用出去的,咱们三个还从来没有好好聊过天。如今你们两个成为了好姐妹,我也算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够同时娶到你们两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这以后可就尽享齐人之福了,哈哈哈!” 朱淑真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齐妍锦和自己一样都是满面羞红,再次将头埋在了秦天德的肩膀上,细声的说道:“官人,你能不能答应妾身一个请求呢?” 秦天德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要不要扩建房间,并且打造一张大床,然后大被同眠,三人同宿同栖,夜夜可以尝试一下穿越前在小电影里经常看到但却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了。 陷入无限yy中的秦天德根本时间去考虑朱淑真会有什么请求,随口答应道:“真儿,别说一个,就算十个一百个,为夫也会答应。” “那,你能不能为妾身作一诗词呢?”朱淑真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没问题。。。什么?真儿,你能不能换个请求?”秦天德傻眼了,没想到朱淑真的请求居然会是这个,这正是他最头疼的事情。 其实别说一诗词,就算几十他也能信口拈来,毕竟穿越前十几年填鸭式的教育不是白费的,上百名家诗词都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只能想办法胡乱应付。。。可惜他根本不懂得诗词的基本格式,连胡乱应付都做不到! 他也清楚,即便今天能够胡乱应对过去,朱淑真这个才女将来一定还会再用这个请求来麻烦自己的。如今之计只有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这样将来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思索了许久后,他终于有了应对之法:“真儿,我可以为你作词一,但你应当知道,我一向不通文墨,所以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朱淑真向来喜好诗词,但也听闻过秦天德以往的事情,知道他没怎么读过书,本就没有指望他能过作出什么绝好的诗词来。刚刚那么说只是希望自己的相公能为自己做一件力所难及的事情,女儿家的心思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异。 听到秦天德一口答应下来,朱淑真脸上露出了笑容:“官人放心,妾身不是想难为官人,只是希望官人能够满足妾身一个愿望而已,妾身保证下不为例。” “好了,你们去取纸笔来。” 没一会齐妍锦就吩咐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朱淑真将白纸摊开在桌案上,齐妍锦站在一旁轻轻的磨墨,只等着秦天德下笔。 齐妍锦也甚是好奇,她嫁入秦府的时间较长,知道秦天德根本不通文墨,甚至连字都认不全,能写出什么样的诗词来? 秦天德趁着这个工夫总算回忆起了那词的全部内容,立于桌案之前说道:“你们先把脸转过去,我没写完之前你们不许偷看。” 齐妍锦和朱淑真依言而做,秦天德提起狼毫,奋笔疾书,只听得刷刷刷刷。。。 一盏茶的工夫,他放下笔,自信满满的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头看了。” 二女心中一直都极为好奇,想不到秦天德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兴赋诗一,闻言立刻扭头,只是一眼看去,二女顿时睁大了双眼。 白纸上空无一字,只是画着一排排的。。。。。。圆圈儿,圆圈旁边还有一些点点。。。 “官人,这就是你作的诗词?”齐妍锦毕竟入府的时间较长,了解秦天德的性格,率先问出了二女心**同的问题。 秦天德丝毫不带磕绊的回答道:“对啊,没错,这就是你们官人我,作的词——名曰《圈儿词》!” “是这样啊。。。”朱淑真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伤心,她想不到秦天德居然这样敷衍自己,“多谢官人为妾身做的这《圈儿词》,妾身一定会妥善保管,每当思念官人的时候就拿出来观看。” 说罢就要将画了一排排圆圈儿的纸收起来。 “等一下!”秦天德突然拦住了朱淑真,“这词你们看懂了么?” “官人,你画了这么多圈圈儿点点儿的,有什么看懂看不懂的?”问话的是齐妍锦,她也觉得秦天德这样敷衍朱淑真有些过分了。 秦天德当然知道二女此刻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有看懂,听我念给你们听。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单圈是我,双圈是你。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 我密密地加圈,你密密地知侬意。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情,一路圈儿圈到底。 相思欲寄无从寄, 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 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 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为夫的这词怎么样啊,两位娘子?” 吟诵完毕后,齐妍锦傻了,朱淑真痴了,而看着二女表情的秦天德,得意的笑了。 这《圈儿词》在历史上原本就是朱淑真所作,寄与自己当小吏的丈夫以诉相思之苦的,如今却被秦天德盗用,反献给朱淑真。 “官人,你做的这是词么?”齐妍锦对诗词了解不多,虽然觉得秦天德所念甚是动人,但总觉得与时下的词调不符。 但是朱淑真却是诗词行家:“锦儿妹妹,官人这的确是好词,这是咏月诗的形象化表达。官人,你真的太有才了!妹妹你帮我磨墨,我要将官人的这词填进去。” 看着二女忙碌的样子,秦天德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广为人知的圈圈叉叉是不是从这词里衍生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害死岳元帅的狗贼 处理好了和朱淑真的关系后,秦天德的生活就变得更加甜蜜了。≥≧ 虽然没法实现他的大被同眠三人同睡的梦想,但三人也算是如胶似漆,恩爱有加,这与他穿越前的日子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一时间他已经忘记了他是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古人,当成了南宋钱塘秦府的少爷。 秦非夫妇对秦天德如今的变化也很满意,尤其是看到他与朱淑真之间的变化,更是开心,只希望能够尽快抱上孙子。 秦天德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穿越后直接变成了富贵人家的少爷,又有两个娇妻相伴,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要房有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车有车,要女人嘛。。。嘿嘿,虽然只有两个,但却都是如花似玉般的美貌,对他言听计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好运气还在继续,由他提议建造而成的娱乐城也开张营业了。开张第一天,来自临安府以及周边各地的达官贵人送来的恭贺匾额数不胜数,弄得娱乐城里都挂不下了,更不要说这些人送来的奇珍异宝了,至于钱银,抱歉,少于千两的根本拿不出手。 娱乐城的生意很好,这离不开秦天德的功劳。他不仅提出了几种新的赌博方式,更是对原本醉花楼的姑娘们进行了培训。 没错,就是培训,仿照民国时期大上海的夜总会进行了改革。 先他把那出名的《夜上海》的歌词改成了《夜钱塘》,并且教会了娱乐城中的青楼女子,再加上欲拒还迎的舞蹈,使得原本是为了巴结秦家亲戚的那些达官贵人顿时感觉耳目一新。 其次他又教会了这些青楼女子一些房中之术,那啥还有那啥,不用说大家也应当明白的,深深的刺激了那些达官贵人们光鲜衣着下隐藏的骚动的内心。 当然,娱乐城里的姑娘一个个价格不菲,仅仅是陪酒最少就是五十两白银,至于留宿,没有百两,姑娘们甩都不甩你! 这个价格可谓是天价了,要知道百两白银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什么也不干舒舒服服的过上好几年了。但能够来娱乐城的人都不缺钱,缺的就是新鲜感与刺激感,此举可谓是投其所好,没有两个月,钱塘娱乐城的盛名就传遍了南宋各地。 所以钱塘娱乐城各种消费设施的价格虽然贵,但依旧是客似云来人满为患,经常会有几个纨绔衙内同时看中了一个姑娘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这种时候,秦天德最早收编的钱塘县地痞军团就挥出了重要的作用。。。哦,错了,这些人已经改变了身份,不再是钱塘县的地痞无赖,而变成了娱乐城的护院军团。 当然也有一些权贵子弟不吃这一套,这时候就会有人在旁边提醒他们,娱乐城背后靠着的是钱塘秦家,而钱塘秦家的背后则是站着。。。 总之小纠纷不断,但是大的打斗确是没有,更是没有人敢在娱乐城称雄逞强,就连在钱塘县也没有人敢自持身份强买强卖。 钱塘县的百姓也因为娱乐城的开门迎客而受益菲浅,各种小买卖陡然间都冒出来了,此举也让钱塘县府衙的税收增长了一大截,弄得朱县令天天像过年一般,逢人就夸最早提议的秦天德,直说自己的闺女嫁了个好夫婿。 除此之外,秦天德一手推动的秦家船队也下海出航了,由于是第一次,没有准确的航线,只是依靠秦天德所绘的海域图以及针碗水罗盘,所以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但是在临近年根的时候,终于成功返航,不说带出去的劣质茶叶丝绸卖出了几十倍的价格以及买进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宝,单说齐正方和杜疤拉真的碰到了秦天德所说的,有的海外小国居然直接用黄金跟他们进行互换,仅仅黄金就运回来半船。 根据齐正方的传信,刨去所有的开支,这一趟至少净赚十八万两白银,这让泉州那些等着看秦家船队笑话的老板们大跌眼镜。 秦天德知道这一趟虽然赚的不少,看似轻松,实际上那些船员们都冒着极大地风险,因为这毕竟是一次新航线的探索。所以他大笔一挥,呃,错了,是让齐妍锦代笔,所有参与出航的船员都得到十两到五十两不等的奖赏。 秦非夫妇得知此事的时候,秦非夫妇正在品茶,秦非顿时愣在了当场,就连手被茶杯烫得通红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秦李氏和他的反应完全相反。虽然也有片刻的惊诧,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又从账房抽调了一名先生,二话不说派到了泉州核帐,生怕齐正方以及杜疤拉等人会中饱私囊。 日子过得舒服了,那么时间也就过得飞快,眼瞅着已经到了大年二十九,秦府上下正忙碌着布置府中喜灯彩绸。由于这一年秦天德给秦府赚了大笔的钱银,秦李氏破例加赏了府中的下人,所以这些下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忙活着。 齐妍锦正忙着和刚刚返回的兄长齐正方叙旧,兄妹俩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彼此甚是挂念。 朱淑真则是拿出了秦府媳妇的本色,开始指挥起府中的下人装扮秦府,制作年货。 而秦天德则是前往洪福酒楼,赶赴娱乐城其他四个股东的宴请。他们四个由于上了秦天德的船,也算是大赚了一笔,自当是拉好和秦天德关系,万一秦天德又有什么赚钱的点子,他们还能继续分一杯羹。 醉花楼的老板吕媚娘带来了四个醉花楼最红的姑娘陪酒,在这些人轮番的劝酒下,酒量本就不大的秦天德终于醉了。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三十。 半晌醒来之后的秦天德,带着秦二秦三又出了秦府,想要领略一下古代街市上过年的气氛。 哪知道他刚走出府门,就看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迎面而来。 暗器?黑糊糊的暗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瞅着那团黑糊糊的东西就要打中面门。 到底秦三练过,反应较快,身形一闪将秦天德挡在身后,同时用手挡住了那团黑糊糊的暗器,顿时一股恶臭的气味扩散开来 “少爷,是大粪,呕!”秦三一脸的难看,一边拼命的甩动着手掌,另一只手则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 “妈的,是谁干的!”秦天德想不到一大早刚出门就碰见这种事情,顿时火冒三丈,难道不知道老子是钱塘县最大的恶霸么?居然敢对老子干出这种事,是嫌命长了么? 秦二早已四下张望完毕:“少爷,没看见什么人。少爷,要不今天就不要外出了?” 秦天德也看到了,府门外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对于秦二的提议他很肯定的否决了:“为什么?难道本少爷就因为区区一个见不得人的毛贼坏了心情么?二子,跟上,本少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三儿,你回去换身衣服,洗干净,赶快跟来。” 年前的街市果然热闹非常,但是秦天德一出现,街市上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还是老样子,街市上所有的门店能关门就关门,行人纷纷躲避,让出一条通畅的大道,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不在像以前那样低着头,而是将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秦天德的身上,目光中流露出憎恨、厌恶等各种负面情绪。 秦天德有意放慢了脚步,一边留心着四周,一边扫视着每个人的神情。他现这些人今天像是吃错药了一般,被自己盯住后居然不躲不闪,相反还回瞪了过来,仿佛是在看天大的仇人一般。 出什么事情了?秦天德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从一出门开始他就现今天不对劲了。 在路过一家酒肆的时候,突然间二楼又丢下来一包东西,直砸他的头顶。好在他一直戒备着,所以能够及时躲过。等到那包东西落地后,他才看清是几个臭鸡蛋还有些烂菜叶菜帮子。 老虎不威,当我是病猫啊!秦天德大吼一声,喊道:“二子,回去叫人,三儿,给本少爷看住酒肆门口,任何人胆敢出来,往死里打!” 这一回秦天德是动了真火了,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他要是不杀一儆百以后在钱塘县恐怕就混不下去了! 很快秦二就带着几十个手持棍棒的秦府家丁赶来了。秦天德让四个家丁封住门口,然后命令其他下人将酒肆里的所有人聚集到一楼,冷冷的问道:“说,刚刚是哪个王八蛋用臭鸡蛋丢本少爷的!” 这个时辰酒肆里的人并不多,除了酒肆的掌柜伙计就只有三四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两三个行脚商人,所以二十几个秦府家丁很容易就将这些人圈了起来。 看到没人应声,秦天德一挥手:“给本少爷打!既然没人承认,那就是人人有份,一个都不要放过!” 秦三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听到秦天德的话,当即就要动手。这个时候一个白面书生挺身而出朗然说道:“狗贼住手!刚才之事是我一人而为,与他人无关,你这个害死岳元帅的狗贼,放过其他人!” “你这个。。。等等,你说什么?害死岳元帅?” 第三十七章 新的开始 “狗贼,还有我,刚才的臭鸡蛋是我扔的!” “狗贼,还有本秀才,今早的礼物是本秀才赏你的!” 其余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也站了出来,挺胸抬头傲然睨视着秦天德。≥≧ 秦三早就恼了:“你们这几个穷酸货,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冒犯少爷!小的们,给我打!” “住手!”秦天德却突然拦住了秦三,他刚刚突然想起来,按照历史记载,岳飞岳武穆父子就是在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毒死于临安风波亭! 他知道今年是绍兴十一年,也知道秦桧在朝中专权,擅杀抗金将领。可是他一直都觉得这些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而且他也没有能力改变着一切,所以早就将自己所学所记的一切抛诸脑后,只是想着快快乐乐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是今天居然有人说他害死了岳飞岳武穆,这不是荒天下之大稽么?自己这将近一年来一直都待在小小的钱塘县,怎么可能会和岳飞岳武穆扯上干系? 另外,他对岳飞岳武穆也是推崇备至,敬佩万分,又怎么可能去害自己敬仰之人? “岳元帅死了?没错,昨夜风波亭,千古遗冤铸,岳元帅死的冤枉,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秦桧干的,与我何干?你们给我说个清楚!”秦天德一把抓住了率先站出来的书生衣领,恶狠狠的说道,神情犹如要吃人一般。 这个书生毫不畏惧,用力打掉了秦天德的手,呵斥道:“你们秦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桧这个奸贼害死岳元帅不假,可你们钱塘秦家是奸贼的亲戚,都不是好东西!” 另一个书生也顺口接道:“哼,我们人单力孤,对付不了那个奸贼,但是对付你这个狗贼还是没有问题的。有本事你今天就将我们都杀死,否则我们绝不放过你!”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反正你们秦氏一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对你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我们死在你手里,下了黄泉还可以去拜见岳元帅!” “秦桧是我家亲戚?”这些书生说的话秦天德大多都没有听清楚,他只听见了一句,那就是“钱塘秦家和秦桧是亲戚”,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只觉得胸中憋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撞翻了大堂内摆放的几张桌椅,这才站稳脚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家在临安府的亲戚是个胖子,我见过他,他根本不是秦桧!” “少爷!” “少爷!” “少爷!” 秦二秦三等人也顾不上教训那几个不怕死的书生了,纷纷围在秦天德身边,生怕秦天德有什么三长两短。 而秦天德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心彻底乱了,眼前一片模糊,不言不语的,犹如患了失心疯一般,连自己怎么回得府都记不得了。 秦非夫妇听说秦天德患了失心疯,立刻赶往秦天德的房间。秦李氏一见到傻傻的坐在床榻上的秦天德,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儿啊,你怎么了?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儿啊,你听见为娘喊你了么?听见了你就应一声,你别吓为娘啊!” 秦非也来到秦天德身边,伸手摸了摸秦天德的额头,觉并没有热,正准备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却听到秦天德说话了。 “爹,娘,我问你们,咱家在临安府的亲戚可是秦桧?” 秦李氏根本就没有听清秦天德说些什么,她只是听到秦天德开口说话,立即破涕为笑:“儿啊,你没事了,太好了,吓死为娘了。你跟娘说说,刚刚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变成那副模样了?” 秦非眉头一皱,他最不想提及的就是秦桧此人,以前秦天德不知道,他也刻意不告诉,可今天秦天德突然问及,他无法回避了:“儿啊,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人家是当今宰相,咱家只是普通人家,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秦非的话已经变相的承认了秦天德的问题,秦天德顿时变得异常失落:“爹,娘,孩儿没事,你们先出去吧,让儿静一静。” 秦天德已经想通了一切,难怪他们秦家可以在钱塘横行无忌,连县令朱愈对他们都惧怕三分;难怪娱乐城还没有开业就有那么多达官贵人前来交钱办卡,开业后各地权贵纷纭而至;难怪那个秦强为了自家族谱前来认祖,而那个胖子第二天就来抓人! 胖子,那个胖子,妈的,那家伙是秦熺,是秦桧的儿子,我怎么忘了呢! 看来真的是我害死了岳元帅。。。 秦天德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所学所记的专业知识。秦桧被俘变节,南归之后为了促使宋金议和,提出了“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口号。 由于当时南宋的军队和将领主要是西北、河北和山东等地人组成的,按照秦桧“北人归北”的主张去办,就等于把北方土地全部奉献给女真贵族,而且大批不愿降金而南下的北方人士,都得回去受金人统治:就等于南宋自毁长城,自己解除武装,表明对金放弃武力抵抗。 朝中有大臣识破了秦桧的诡计,故意说秦桧是北人,按照秦桧自己的主张,应当被送回金国。 看来是秦桧为了确定自己南人的身份,才认下了自家这门亲戚,而那个秦强应当是为了针对秦桧才特地来谋取自家族谱! 秦天德越想心越痛,如果当时没有他提出秦强身份有疑,如果那个秦强成功取得秦家族谱,如果秦桧能够因此而被扳倒,那么岳飞岳武穆是否能够逃过风波亭一劫呢? 这个是没人知道的,不过秦天德已经钻了牛角尖,认为这一切原本是有机会改变的,而正是他的缘故,才使得秦桧转危为安! 日头从东边升到最高,又从最高渐渐西落,秦天德始终把自己关在房内,即使是齐妍锦和朱淑真想要进来也被他拒绝了。 天空中渐渐阴沉下来,很快鹅毛般的雪花窸窸窣窣的飘洒而下,很快将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一切都笼罩在白茫茫之中。 秦天德的房门外站着不少人,齐妍锦和朱淑真都等候在门外,她们也不知道秦天德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变成了这样。 即便秦二将白天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三遍,也没人能够想出究竟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秦天德。 秦非夫妇也在门外等了好久,只是身体原因,后来回房歇息了,但还是留下了贴身丫鬟守在秦天德门口,只等秦天德一出房门就向他们禀报。 圆月慢慢的爬上了高空,散出淡淡的银光,为银装素裹的大地增添了一丝朦胧,秦天德还是待在房中思索着,连灯火都没有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大年三十这一天,对于秦府来说,再没有什么过年的喜庆气氛了。。。 “官人,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奴家让下人给你炖了碗燕窝,你开开门,奴家给你端进去!”候在门外大半天的齐妍锦实在是不放心秦天德,尤其是秦天德整天水米未进,终于忍不住在门外说道。 朱淑真也在门外劝说道:“是啊官人,不论遇到了什么事,妾身相信你一定能够应对过去的。你先开开门,外面下雪了,锦儿妹妹和妾身都有些冷了。” “锦儿,真儿,你们回去歇息吧,我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没心情吃东西。”秦天德知道二女对自己的关心,但他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也没有心情面对她们,更是不能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二女。 “官人,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先吃了东西再想啊。再说了你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真儿姐姐和奴家能够帮您想出办法的。”齐妍锦不死心,继续劝说道。 “锦儿真儿,你们回去吧,夜都深了,你们也该早些休息,千万别冻着了,不然我会担心的。” 朱淑真是官宦人家出身,熬不了夜,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齐妍锦仍旧守在门外。 夜越来越深,雪也越来越大,偌大秦府内静悄悄的,整个钱塘县也是静悄悄的,或者说整个南宋都是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过年时的热闹与喜庆,似乎是在为岳飞岳武穆的枉死而祭奠哀悼。 天快亮的时候,雪终于停了。雪过天晴之后,火红的旭日从东方缓缓升了起来,带出了万道霞光,似乎在预示着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的崭新开始。 “吱呀”一声,秦天德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夜未眠的秦天德从房中走了出来,虽然脸上无尽的憔悴,但双眼却格外的有神。 看到齐妍锦已经坐在门外长廊的石凳上睡着了,他轻轻的将其抱起,放到自己房间的床上,又慢慢的盖上被子,然后转身直奔秦非夫妇的卧房。 秦非夫妇也起来了,守在秦天德门外的小厮已经将消息传回,他们顾不得洗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爹娘,秦桧是咱家什么亲戚?”一见到秦非夫妇,秦天德立刻问道。 “他是你堂叔,儿啊,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我都想通了。爹娘,昨日是孩儿不孝,让爹娘牵挂了,孩儿以后再不会如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天德,你说你想通了,想通什么了?” 秦天德看着渐渐升起的旭日,意气风的回答道:“孩儿想通了,孩儿决定参加今年的春闱,必定要高中魁!” 第三十八章 投井的女子 龙泉山位于南宋荆湖北路鄂州武昌县外,因灵泉寺山中有色碧味甘的清泉潭又被称为灵泉山。 山势顺龙盘结,群峰高耸,三面环水,可谓山环水绕、湖山钟秀、林泉幽穆的“福地仙壤”。 二月早春的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秦天德一身书生装扮,手持折扇,迈步走在山脚的小道上。 “少爷,你走慢点,等等小的!”落在秦天德身后的秦三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腰间缠着一捆绳子,吃力的推着一辆木车,车上放着一个大箱子,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紧赶慢赶,不时的停下来用衣袖呼啦脸上的雨水。 秦天德停下脚步,感受着细雨带来的泥土的清新气息,笑着说道:“三儿,你不是说你力大如牛么,怎么这就走不动了?” 秦三好容易感到秦天德身边,将木车停好,一屁股坐在路边,大口喘着气,抱怨道:“少爷啊,小的就不明白了,您要是想带银钱,直接带银票就行了,干嘛弄了一整箱的银锭,死沉死沉的。 还有,这几天来,您每天都让小的推着银车出来,日落又推回去,您到底想干什么啊?就算您想上山游玩,也要挑一个好天气啊。这破天,还下着雨,路上都没有什么人。。。” 听着秦三喋喋不休的抱怨,秦天德一折扇打在了秦三的脑袋上:“闭嘴,你这个憨货,你要是不原来本少爷不勉强你,你直接回钱塘吧。” 这一下秦三吓住了,连忙站起身,在秦天德身边躬着腰,陪着笑脸说道:“少爷,小的知错,小的就是随便说说,您干嘛要把小的赶回去?为少爷办事,就是让小的上刀山下油锅,小的也绝不皱眉!” “嘶,这话听着不像是你这个憨货能够说出口的啊?”秦三居然能够说出上刀山下油锅这种话来,让秦天德大为诧异。 “嘿嘿,”秦三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少爷英明,这是翠儿教小的说的,她说这样说少爷会更器重小的,这几个字小的可是背了好几天才记住的。” 秦三的憨傻以及忠诚让秦天德很满意也很放心,他拍了拍车上的银箱,说道:“好吧三儿,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少爷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好了。记住你要守口如瓶,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明白了么?” 秦三顿时来了精神,他再憨也能听出这是秦天德对他的看重,于是用其独有的狡黠问道:“连小的的父兄也不能说么?” “废话!”秦天德哪里会看不出秦三心中的小九九,再次用力的狠狠将折扇打在了秦三的头上,“这是少爷我器重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少爷我要你的好看。” 秦三脸上露出喜色,挺直了腰,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是,少爷,小的记住,小的绝不会说出去的!” “你记住啊,你就在这儿旁边的林子里休息,如果看到几个妇孺被人追杀,立刻将银车掀翻,让银两洒落一地,然后将那几个妇孺救走,对了千万要蒙面,不能让那些人看见你的脸,否则,你就自杀好了!” 秦三挺直的腰瞬间又躬了下来,撇了撇嘴角说道:“少爷,这么危险啊,那就应该多带一些人。到时候别说救人,连那些追杀的贼人都能一并了结了。” “啪!”折扇再次打在了秦三的头顶,“你这个憨货,多叫人的话不就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么?那本少爷还要你做什么?” “嘿嘿,”秦三一脸恍然的揉了揉头上挨打的地方,“还是少爷英明,小的知道了,可是少爷,这一箱银两就这样白白便宜了那些贼人,会不会太可惜了啊?” “人命更重要!银两没了,少爷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赚到,我说你问题也太多了吧,还有什么问题,一并说出来!”秦天德看了看天,已经接近晌午了,心中有些焦急。 “还有,就是那些小的救下那些妇孺后怎么办?” “直接带回府中。前些日子少爷我不是在东跨院旁边有盖起了一座独门小院么?把他们安置在那里,好生款待,但是本少爷回去之前,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听明白了么?”说完后,秦天德顺手从秦三身上取下了包袱和绳索,拔腿就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哪知道秦三再次叫住了他:“少爷,他们会跟小的回钱塘么?” 这倒是个问题,要是依着秦三的脾性,如果对方拒绝,恐怕就会老拳相加,那几个人哪里能承受得起? 略作思考后,秦天德回答道:“此事容易,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女都在少爷我手中,如果还想见到,就必须听你的话。对了,要是你哥二子先回来了,把他带回来的人另外安置到后院我新盖的小院里,不能让这两拨人见面,千万谨记!” 秦三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了。不过少爷,您让我哥去干什么了?怎么听这话他也会带人回府啊?” 秦天德实在是被秦三的啰嗦弄得烦了,当下恶狠狠的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听明白了么!” 秦三被秦天德的凶恶模样吓了个哆嗦,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可是在秦天德走出几步后,有扯着嗓门喊道:“少爷,您现在去哪儿啊?” 秦天德气的几乎跳了起来,手中的折扇“嗖”的一下砸向秦三:“本少爷要去山上的寺庙避雨,怎么着,你还想跟着不成?” 摆脱掉了啰嗦的秦三,秦天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龙泉山蛇山五坡处的灵山寺方向赶去。 灵山寺虽然说是寺庙,但此时已经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了,不要说是住寺的僧人,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秦天德早就通过当地人打探出灵山寺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看着满目疮痍蛛网横结的破烂寺庙,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里果然是投井的好地方。不过那口井在什么地方呢?” 寺庙并不大,他很快就在后院处找到了一眼井口,然后在寺庙内搜寻了一番,最后有折回了后院,找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巨石后面躲了起来。 细雨很快就停了,太阳从乌云中显出身形,散出煦暖的光芒洒向人间大地。 秦天德嘴上衔着一节草杆,颇为无聊的靠着石头上,望着天空中,嘴里念念有词:“老天保佑,保佑这段历史是真实的吧。虽然这段历史的真实性没有人能够考证,但老天爷你不经我同意,擅自做主把我弄到这儿来,应当不会拒绝我这个小要求吧?” 突然间他听见前院传来了叫骂声和紧密的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奸贼秦桧,害我父兄,将来必定不得好死!你们这帮爪牙,为虎作伥,将来也不会有好报!” 紧接着几个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娘们,死到临头还敢辱骂秦相爷,小弟们抓紧办事,办好了回去领赏!” “大哥,这么漂亮的小娘们直接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不如让兄弟们开开荤吧?” “是啊,大哥,让兄弟们开开荤吧!” “就是啊大哥,兄弟好几天都没有尝过荤腥了。” “混账!杀了这个小娘们,领了赏钱,去飘香院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我性命不保!赶紧动手!” 是他们了,看来野史记载的内容也有真实的一面。秦天德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躲在巨石后面仔细探听着周围的一切。 很快脚步声就传到了后院,这一下秦天德更加小心了,心跳也加快了不少。他知道如果让对方现他,恐怕根本不等他说些什么,直接手起刀落,他就要做一个冤死鬼了。 “兄弟们,把她围起来!小娘们,这回看你还能逃到什么地方,让你再辱骂秦相爷!” “大哥,你看着天色还早,这里有这么偏僻,应当不会出什么变数了,你就让兄弟们开开荤吧。” 没等那个大哥表态,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娘,女儿不孝,不能再陪在您身边了,爹,女儿这就去陪您!” 秦天德只听得“咕咚”一声,那个大哥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便宜这个小娘们了,也算赏了她一具全尸。兄弟们,找块石头堵住井口,然后去和山下的兄弟回合,回去领上去!” 终于后院中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虽然并没有时间并不长,可秦天德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了,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又过了一会,他头上顶着一团杂草,悄悄地从巨石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快的打量了一番,现后院真的没有任何人了,当即从巨石后跳了出来,直奔井口。 来到井口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盖在井口上的巨石,又将带来的绳索一头绑在旁边的一刻歪脖树上,另一头丢到井中,顺着绳子跳入井内。 第三十九章 岳家有女名银瓶 “你这个登徒子!”投井的女子一醒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双手摁在自己的胸部,羞急之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 “哎呦!”秦天德根本没有想到女子此刻转醒,不曾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耳光。 女子的手劲不小,秦天德只觉得腮帮麻,眼冒金星,跌坐在一旁:“你干什么,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情愿你不救我,也不愿遭受你这好色之徒的轻薄!” 秦天德这才反应过来女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刚刚将女子从井中救出来的时候,女子已经昏迷了。 好在他穿越前曾经学习过一些急救措施,知道该如何救醒溺水之人。 他先是将女子扛在肩上跳了几下,让女子将水吐出,然后将女子平放,看到女子还没有醒转,按照所学的仰卧压胸法,将双手摁在女子的胸部,结果这个时候,女子醒了,误会也就产生了。 秦天德揉了揉生疼的腮帮子,心中暗叹对方手劲之大的同时,却在暗中庆幸:幸好不是刚才口对口人工呼吸的时候醒过来,要不然恐怕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本少爷对你没有恶意,刚刚也是为了救你。”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古人能够懂得现代的这些急救措施么?所以秦天德干脆也不解释,不过他还是向后挪动了一些,拉开了与女子之间的距离。 虎父无犬女啊,老子英雄,这女儿看样子也厉害的很啊! 女子记起自己之前投井之举,四下看了看,觉自己身处破庙之中,再次看了秦天德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庙门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娘还有你两个弟弟不在山下,你去了也找不着他们!” 女子原本并不理会秦天德的喊叫,可是听到后面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说我娘还有我弟弟不在山下,那我问你,他们现在何处?” “我是。。。”秦天德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他知道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秦”字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于是改口道:“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我对你没有恶意,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你家人现在都很安全,你大可放心,用不着这么着急。”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女子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了。 秦天德脸上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然后从一旁拿来包袱,取出了一套干净衣衫,然后将包袱扔到了女子脚边:“这里面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你换一下吧。如今天凉,你全身湿漉漉的,被山风一吹,很容易着凉的。” 这一下女子更加弄不懂秦天德的心思了,她并没有拾起秦天德丢过来的包袱,而是继续追问道:“我家人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姑娘你放心好了。本少爷既然能够救你,自然也能够将你的家人救出来,他们也用不着被押赴云南受苦了。” 女子再次打量了秦天德半天,终于弯腰拾起了脚边的包袱:“你出去!” “为什么?啊,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去。”秦天德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走出了破庙,在院中快的换好,然后就等在门口。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庙中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可以进来了。” 秦天德刚把这个女子从井中救出来的时候,由于忙着救人,根本没有仔细打量过女子的容貌。如今走进庙中,看见已经换好衣裳之后的女子顿时愣住了。 这女子头上挽着螺蛳髻,狐尾倒照,雉鸡尾高挑,眉似柳叶两弯清,面如敷粉红杏色,一口银牙,十指尖尖如春笋,足下小小金莲,配上身上的一身男装,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言状的英姿飒爽的巾帼味道。 “你这登徒子,看什么看!你把我家人弄到什么地方了?” “咳咳,”秦天德装模作样的咳凑两声,试图遮掩自己刚才的窘态,“姑娘啊,我拜托你把髻换一换,包袱里不是有幞头么,干嘛不换上?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有多少人想要杀你的?要不然我干嘛给你准备了一身男装?” 女子斜了秦天德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在这破庙之中,为什么要救我还有我的家人?” 这个问题是秦天德没法解释的,秦桧害了人家的父兄,而他又是秦桧的堂侄,现在要是让这个对方知道了,万一一时激愤,弄不好就会搞出人命了,搞掉的是他自己的命! “我,那个,我碰巧路过而已,正好救了你们。难道救人还有错么?” 女子哪里会信秦天德的这番谎话,当即戳穿道:“碰巧路过?那我问你,你在这里救了我,又怎么救得我娘还有我家兄弟?还有,你说碰巧路过,那你来这破庙做什么,那些追杀我的人又去了哪里,他们难道没有碰巧遇到你么!另外,我娘还有我两个兄弟被你怎么样了!” 古代人讲究的是女子无才就是德,秦天德哪里想得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的聪慧,只是这片刻的工夫就想出这么多破绽来,饶是他反应再快也有些难以应对了。 “这个,我。。。。。。” “哼!你不用在这个那个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秦桧老贼派来的?老贼想让你干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女子猛的向前蹿出,单手扣住秦天德的手腕,向后扭去,迫使秦天德身子前倾,顺势将秦天德摁住了。 “岳银瓶我警告你,你敢伤我,我保证你娘还有你四个兄弟都性命难保!”秦天德这回是急了,情急之下叫出了女子的姓名。 女子向前一推,将秦天德推了个踉跄,冷笑着说道:“还是露馅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是岳银瓶,你还敢说你不是秦桧老贼派来的!” “我不是秦桧派来的!”秦天德好容易才站稳身形,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岳姑娘,你要相信我,我对你们岳家绝对没有恶意。如果有的话,你投井之后我就根本不用救你了!” 岳银瓶略作思考后,怎么也想不通秦天德的用意,于是再次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姓名,又有何用意!” 秦天德沉默了。 其实他来龙泉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下岳家妇孺。历史专业毕业的他,不但对历史知识知之甚详,就连一些野史艳闻也有所了解。 野史曾记载过,岳飞死后,其妻李氏以及二子岳雷、三子岳霖以及女儿岳银瓶被配云南。 不过秦桧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岳氏一门,派遣爪牙暗中追杀,追至龙泉山后,岳银瓶破口大骂秦桧一党,借以吸引追兵,掩护家人逃走。将追兵引至龙泉山灵山寺后,投井而死。 只不过关于岳银瓶的记载,历史上一直都存在着争议,尤其是有没有这个人。所以正史上并无关于岳银瓶的记载,但在野史中却有不少关于岳银瓶的记录,其中“银瓶堕井”这一段犹是广为流传。 秦天德来的时候其实也吃不准这段野史是否真实,只是想赌一赌运气,万一赌中了,也能将岳氏一门从秦桧手中救出来。 可能是他的运气又变好了,又或者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之前的祈祷,总之他赌中了。可问题随之而来,他该如何对待这些人呢? “说不出来了吧?要是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秦桧这个老贼派来的!我岳银瓶杀不了秦桧这个奸贼,今日就杀了你,以祭我父兄在天之灵!”话未说完,岳银瓶身形暴起,哪里还有纤纤女流的娇弱,显然是一头下了山的老虎,嗯,母老虎。 “你敢!你不想要你娘还有你四个兄弟的命了么!你难道不想报仇了么!”秦天德心中大骇,救人救出祸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尤为凶险。 他这一番话倒是真的震住了岳银瓶,尤其是最后一句。岳银瓶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肯替我父兄报仇?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刻的秦天德心中大定。他先是将衣衫整理了一番,然后又深吸了两口气,拿捏着腔调说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们岳氏一门也将从此绝后,你要考虑清楚哦。还有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如今天下虽大,也只有我能保你岳氏一门无恙,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们一家人就不会有血光之灾!” 岳银瓶心中起伏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秦天德的话。她思索了一番,虽然依旧不能理出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秦天德似乎真的没有加害他们之心。 可是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想到自己刚换好衣裳,秦天德进入庙中见到自己时的模样,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银牙紧咬,樱唇紧闭,心中迟疑忐忑,好一会才说道:“你真能保我岳氏一门平安?如果你敢骗我,我岳银瓶上天入地也要杀你泄愤!来吧。。。” 说到这里,岳银瓶突然闭上了双眼,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伸手解开了刚刚系好的腰带。。。。。。 第四十章 门前突变 看到岳银瓶的动作,秦天德傻眼了,这真不是他的本意。≧≥≧ 况且岳银瓶那是他大为推崇的岳飞岳武穆之女,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你住手!”一声喝令,秦天德转过了身子,“岳姑娘请你自重,秦某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你姓秦?!”岳银瓶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如刀子般盯在了秦天德的背部,“你和秦桧这个奸贼是什么关系!”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何况等到他将岳银瓶带回秦府后,岳银瓶迟早会知道钱塘秦家和秦桧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秦天德索性不再隐瞒,脚步轻踱,看似是文人习惯性的边走边说,实际上是为了防范岳银瓶的暴怒,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乃钱塘秦家少爷,秦达秦天德。当今宰相秦桧是我堂叔,你的母亲岳李氏以及两个兄弟岳雷岳霖已经被我家下人带往秦府,估计你那两个逃到黄梅大河镇的兄弟岳震岳霆如今也应当在我家下人的护送下,在赶往钱塘的路上!” 说完话他就小心的看着岳银瓶的反应。虽然他已经点出了如今岳氏一门都在自己手中,但还是生怕岳银瓶一怒之下什么也不顾将对秦桧的仇恨泄到自己身上。 出奇的是岳银瓶并没有之前的过激反应,反而淡淡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将门出身,自幼受父兄的熏陶,武艺智谋均略有小成。由于一直在家侍奉母亲李氏,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之前秦天德始终不肯表露身份,她才会出言恫吓,目的就是为了逼迫秦天德。如今知道了真相后,虽说秦天德与秦桧是叔侄关系,可是她却另有想法。 如果秦天德真的是秦桧派来加害她们的,那么大可不必救自己一家,自己也早就溺毙于井中了。 至于秦天德所说的自己一家人都已落入其手中,岳银瓶认为不会有假。先秦天德并不是贪图自己的容貌,那就没有必要骗自己说母亲李氏以及两个兄弟;至于说自己的两个幼弟岳震岳霆,由于事出突然,李氏都不知道他们逃往何处,岳银瓶又怎么会知道他们逃到了黄梅大河镇呢? 归纳一切后,岳银瓶反而看不懂秦天德的行事作为了,只能肯定秦天德必定另有所图! 岳银瓶在想什么秦天德不得而知,他只是对岳银瓶的反应有些好奇,于是朝着岳银瓶身前凑了两步,有些犯贱的问道:“岳姑娘,你有没有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啊?我说我叫秦天德,秦桧是我堂叔。” 说完这些话后,他立刻向后跳去,又拉开了与岳银瓶之间的距离。 岳银瓶看着秦天德滑稽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鄙视:“我听见了。你也用不着那么怕我,毕竟我家人如今都在你的手上,你有什么企图就直说吧!” 秦天德这才放心少许,不像先前那么惧怕岳银瓶了。清了清嗓子后,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嗯,你知道你家人在本少爷手上就好,以后你要乖乖听本少爷吩咐,如此你一家老小今后平安无恙。” 岳银瓶虽然被秦天德拿住了软肋,但并不是那种那么容易屈服的女人,她伸出绣拳在秦天德脸前晃了晃:“带我去见我家人!” 秦天德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究竟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当日得知岳飞岳武穆父子枉死风波亭后,他就打算保下岳家一门,不仅仅是保下岳家一门的性命,更是要保证岳氏后人能够继承岳飞岳武穆的遗志,而不是像正史上那样,二十多年后岳飞平反昭雪后才入朝为官。 眼下他已经救下了岳银瓶,秦三应当也将岳李氏以及岳雷岳霖救下了,派往黄梅大河镇的秦二估计也应该找到了岳飞的四子岳震五子岳霆,岳氏一门很快就能够团聚了,可是他的心却开始不安了。 他这么做,一旦其中稍有闪失,被秦桧知道,不但他的性命不保,估计还会连累整个钱塘秦家! 可不救是不可能的!岳飞岳武穆父子枉死风波亭这一事实他改变不了,也没有能力改变,但是岳武穆的后人他还是有能力救下并替代岳飞将其培养成才的! 他的想法不止这些。自从大年三十得知岳飞岳武穆枉死后,他思考整整一晚,终于下定决心要凭借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南宋历史的了解来改变整个南宋历史的走向! 只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险,稍有差池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该怎么做,他暂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救下岳氏一门就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狗贼,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岳银瓶看到秦天德迟迟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 秦天德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心中变得异常沉重。他也懒得和岳银瓶废话太多,直接说道:“先把你的髻换了,戴上幞头,然后跟我回钱塘。。。还有,不许叫我狗贼!” 下了山后,秦天德在与秦三分手的地方没有现血迹,也没有现什么打斗的痕迹,等回到这几天一直住宿的客栈后,得知秦三也没有返回,就知道秦三已经成功救下了岳李氏以及岳雷岳霖兄弟俩。 考虑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岳银瓶不太好对付,他决定在武昌县多停留一天,让秦三能够带着人先回到钱塘,等安置好了那些人后,他再返回。 此举遭到了女扮男装的岳银瓶的坚决反对。不过秦天德总算是手中握有人质,最终岳银瓶还是屈服于秦天德的“淫威”之下。 索性他和秦三来的时候租了两间客房,住宿倒是没有问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岳银瓶大力的砸门声就将正沉浸在梦乡中的秦天德吵了起来,打算立刻上路,她要确认自己家人的平安。 在秦天德心中早已拟定好了制衡岳家人的对策。虽说他敬重岳飞岳武穆,也打算帮助岳家渡过难关,但是他所处的位置以及为了长远考虑,他不能对待岳家人太好,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岳家人的身份。他必须绝对掌控岳家的所有人,至少要让他们在明面上屈服于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 所以他很坚决的拒绝了岳银瓶的提议,并且威胁岳银瓶,如果岳银瓶敢不告而别,岳家一门将会有生命危险。 岳银瓶被气得接连骂了秦天德十几句“狗贼”,终于噙着泪水返回了房间。 直到中午吃过午饭,秦天德有午睡了半个时辰,两个人这才雇了辆马车,慢慢腾腾的赶往钱塘。 一路上秦天德有意放慢了形成,终于三天后马车驶进了钱塘县。 如今的钱塘县和以前没有什么分别,即便是那些因为岳飞岳武穆的死而对秦家恨之入骨的人,也不敢在表面上做出什么忤逆秦家的事情了。 原因很简单,去年大年三十那天,秦天德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后,秦三带着秦府家丁在钱塘县大打出手,所有敢在目光中流露出对秦府恨意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直到十五这些人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至于那三个胆大的书生,更是被暴走一番后,扒光了衣服挂在了县城东门的城头上。如果不是秦天德第二天一早听说此事后,下令秦三将其放掉,这三个书生绝对都会被冻死。 饶是如此,这三人被放了后也只剩下了半条人命,至于冻伤会造成什么影响之类的,就不是秦天德能够考虑的了。 秦三此举是得到了秦李氏许可的。爱子如命的秦李氏从秦二口中得知事情真相后勃然大怒,对于她来说,整个钱塘县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比不上秦天德的一个手指头重要。 秦天德得知此事后也没有怪罪秦三,因为他已经想通了,要将自己头上顶着的这个恶霸名号坐实。不但要做钱塘县的恶霸,还要做整个大宋的恶霸! 在府门口下了马车,立刻有守在门口的秦府下人认出了秦天德,立刻围了上来,同时有一人向着内堂跑去,去向老爷夫人报信。 “狗贼,我娘他们在哪儿?你立刻带我去见他们,不然我扭断你的手臂!”岳银瓶紧跟着秦天德下了马车,趁着秦天德不备,出其不意的扭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制住了。 没天理啊!秦天德心中颇为无语,这年头想做点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府下人眼见少爷被人制住,当即就将岳银瓶围在了当中,另有一人飞快的跑入府内,想是去喊人了。 没一会秦三带着一众秦府下人手持棍棒涌出了秦府,将岳银瓶为了个密不透风:“你这不要命的贼厮,赶快放了我家少爷,不让把你大卸八块!” 一听秦三的说法,秦天德就知道秦三救不出自己。 果然岳银瓶手中力,拧得秦天德惨叫一声,厉声道:“立刻带我去见我的家人,不然我扭断他的手臂!” 秦天德忍着疼痛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秦二出现在了大门之后。二人对视了一眼,秦天德说道:“你们退下。你轻点,我领你去见你家人。” 岳银瓶押着秦天德小心戒备的走上了秦府门前的石阶,秦三则咬牙切齿的带着一众秦府下人紧跟其后。 刚刚迈过门槛的时候,秦天德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这么做会害死你全家的!” 岳银瓶正要开口,突然感到脑后一痛,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虎父无犬子 秦天德双脚刚刚迈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这么做会害死你全家的!” 因为秦桧的缘故,岳银瓶对秦天德可谓恨之入骨。 正要开口喝骂,突然感到脑后一痛,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而秦二手持一根短棍从岳银瓶身后闪了出来。 “少爷,您没事吧?”秦二打昏岳银瓶后,立刻搀扶其秦天德。 刚在秦天德在府门外看到门口的秦二后,二人对视一眼,秦天德立刻猜到了秦二的打算,所以他故意示弱,答应带岳银瓶去见其家人。 在刚迈过门槛的时候,他故意说话,引得岳银瓶分心,没有注意到门后有人,让秦二有机可乘,打昏了岳银瓶。 秦三眼见秦天德脱险,脸上露出笑容,只是瞬间变成了愤怒,快走两步,拎着木棍就要朝倒在地上的岳银瓶头上打去:“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命的贼厮!” “三儿住手!”秦天德顾不得揉搓自己生疼的手臂,连忙大声喝阻。 对于秦天德的命令,秦三向来是执行的一丝不苟,就在木棍只差几分就要打在岳银瓶头部的时候生生停了下来:“少爷?” “把她先捆起来,关到后院的柴房,没有本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伤她分毫。。。三儿!你干什么呢?谁让你捆她了?以后没有本少爷的吩咐,你不得捆绑任何人!还有刚才之事不许让老爷和夫人知道,听到了没有!” 安排好了一切后,秦天德将秦二拉到一个背人的地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低声问道:“二子,你怎么回来了?我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回少爷的话,小的已经将那两个姓鄂的小子弄来了。” “没有让别人知道吧?” “请少爷放心,小的很小心,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到后院新盖的小院里,并且小的已经安排人严加看守。” “好,好。”秦天德拍了拍秦二的肩膀,对于秦二办事非常满意。 秦三看到秦天德拉着秦二在远处小声嘀咕着,心中好奇也凑了过来:“少爷,您在说什么呢?” “你这个憨货,谁让你过来。。。咦,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秦天德对于秦三不知好歹的凑过来甚为不满,正准备喝骂,去看见秦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眼角也破了,甚是狼狈。 秦三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说道:“谢少爷关心,小的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带回来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毛头小子不识相,小的把他教训了一顿。” 可我看怎么像是你被人家教训了一顿呢?秦天德脑子快一转,就明白秦三口中的毛头小子指的应该是岳雷。 按照历史记载,岳雷岳霖随同母亲李氏一同被配云南,今年应当是十七岁,而岳霖此时才十三岁,应当不足以让秦三如此狼狈。 他嘴角微微上翘,调侃的说道:“是么三儿?你能打得过他?少爷我不信。” 秦三脸上一红,硬着脖子说道:“少爷太小看小的了!小的的身手少爷您也见过,他只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儿,小的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先是招黑虎掏心,然后小的还他了一招白鹤亮翅,再然后。。。。。。” 秦天德知道秦三是死鸭子嘴硬,也不点破,饶有兴趣的看着秦三在这儿胡编乱造,可是秦二却不能容忍自家兄弟胡说八道了。 他狠狠的一脚踹在了秦三的臀部,怒声道:“闭嘴,你这个憨货!就你这幅模样还想欺骗少爷,还不赶快跟少爷道歉?” 秦三揉了揉被踹的地方,吭哧了半天,突然跪在秦天德面前,哀求道:“少爷,是小的没用,连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都打不过,给您丢脸了。求您看着小的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让小的继续跟着您吧,求求您了!” 秦天德没有说话反而愣住了。秦二看到秦天德迟迟不表态,也替自家兄弟求情道:“少爷,三儿的身手在咱们府中算是最厉害的了,又力大如牛,本不应当输给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可对方明显是练过的,而且滑溜的像个泥鳅,三儿一时不查,所以才会。。。。。。” “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把你打成了这幅模样?”秦天德停了秦三的哀求就有些怀疑出手的不是岳雷,现在从秦二口中得到了证实,把秦三打得像个猪头的居然是十三岁的岳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果然是虎。。。。。。” 他本想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秦三,秦天德淡淡的说道:“没事,三儿,少爷我看中的是你的忠心,其次才是你的身手。以后只要你对少爷我忠心耿耿,就不用担心少爷我会把你赶走。” “多谢少爷,小的以后一定会。。。” “打住,”秦天德没心情听秦三在这里打表忠心,尤其是这个秦三变得越来越啰嗦了,“三儿,我问你,你带回来的那些人如今可安置好了?” “回少爷的话,小的已经按照少爷的吩咐,将他们安置在东跨院旁边的小院里了,外面有十几个人看着,那个小兔崽子就算再厉害也跑不出来!” “三儿,以后不许辱骂他们,记住了么!带我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几个人。” 秦三撇了撇嘴,显然是不明白秦天德的吩咐,但又不敢问,只能扯了个别的话题:“少爷,小的有些不明白,您为什么又抢了个男的回来啊?” “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本少爷今天再看见你这个憨货!” 赶走了秦三,秦天德带着秦二来到了东跨院旁边的小院。如今的东跨院已经不是齐妍锦一人居住了,秦天德在过了正月后就跟秦非夫妇提议,自己和朱淑真都搬到了东跨院,算是他自己居住的独院,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今天做的准备。 路过东跨院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去看望朱淑真和齐妍锦,只是吩咐秦二去跟两个少夫人通报一声,说自己回来了,一会就回去,然后径直的走向了新盖成的小院中。 这个新盖成的小院并不是很大,只有三间大房,不过院子中却专门开辟出了一块平整的空地,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石锁和石担子。 这石锁和石担子起源于唐代军营,士兵常用石锁、石担子等锻炼身体,后流传于民间。练武之人习练武术时,常常运用石锁进行握力、腕力、臂力及腰、腿部力量的训练。 站在居中正房的大门外,秦天德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理了理衣襟,沉声说道:“钱塘秦达求见老夫人。” 过了一会,镂空雕花的漆红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走了出来:“这位公子请进,我家老夫人有请。” 秦天德再次整理了一下已经整理好的衣襟,昂阔步一脸正气的走了进去。进入房间后,一眼就看见上位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这中年妇人一身素衣,端坐在上,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但周身却散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秦天德知道此人就是岳飞的妻子岳李氏,按照历史上的记载,李氏名李娃,聪颖贤惠,有胆有识,是岳飞的第二任妻子。曾日夜协助岳飞布置军事,安抚家属,是岳飞的贤内助。 所以秦天德停下脚步后,立即一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钱塘秦达参见老夫人。” 岳李氏随意的挥了挥手,平静的说道:“公子有心了,请坐。” 秦天德转向一旁,正准备坐下,却看见岳李氏身后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 看来应当是岳雷岳霖了。他微微一笑,不在看这二人,他知道为什么对方刚一见他就表露出了敌意,换成任何一个人被人软禁起来都会这样的。 他刚坐下,岳李氏开口问道:“公子可是此间主人?” “算是吧,”秦天德点了点头,“不知老夫人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岳李氏并没有回答秦天德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不知公子可知道老身是何人?又为何要将老身一家人软禁于此?” “不知,也不想知。至于说软禁?总比丢掉性命又或者被配岑南受苦受累要好得多吧?”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立在岳李氏身后的岳雷大声道,“我们是。。。” “雷儿,住口!”岳李氏突然呵斥住自己的儿子岳雷,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天德,“刚才闻听公子姓秦,不知道与当朝宰相秦桧是何关系?” 不愧是岳飞的贤内助,果然不简单啊。秦天德心中暗叹,扫了眼岳李氏身后一大一小两只老虎,轻笑道:“好说,秦桧是我堂叔。” “狗贼,还我爹爹命来!” 秦天德话音刚落,利于岳李氏身后一大一小两只老虎突然扑了出来,挥舞着斗大的拳头,朝着秦天德冲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搞定岳家 上 眼见岳雷兄弟俩扑向自己,秦天德这一回并没有惧怕,因为他相信岳李氏一定会阻止这两只老虎的。 刚刚和岳李氏的简单对话,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思释放出去了。虽然没有透露出善意,但也没有显出恶意。而岳李氏也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态度,所以并没有针对软禁一事而不停追问。 果然岳李氏再度喝止了岳雷兄弟俩:“雷儿霖儿住手!公子莫怪,不知公子此举是秦桧的意思呢,还是公子自己的意思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句句直奔主题。秦天德向着门外瞟了一眼,回答道:“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对于你们一家人来说,这里就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 岳李氏盯着秦天德看了许久,直到把秦天德看得有些毛了,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如此,老身多谢秦公子了。不过秦公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恐怕还有别的条件吧?” “老妇人果然英明,秦某的确有条件,而且条件还很多。先不经秦某允许,你们一家人不得出此院墙,不得与秦某以外的人接触;其次还请老妇人约束好两位公子,以免他们的冒失连累我钱塘秦家,否则就别怪秦某人心狠手辣了;再次。。。” 秦天德说的不紧不慢,站在岳李氏身后的岳雷忍不住了:“你这狗贼,哪里来的这么多条件,你以为我岳。。。” “闭嘴!”岳李氏一声暴喝,喝阻住了满脸不忿的岳雷。 对于她来说,秦天德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看似是只考虑秦家,实际上同样再为他们岳家考虑。她才不相信秦天德会不知道她们一家的身份,只不过是不愿意点破而已,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大家也有谈的余地。 “雷儿,秦公子说话时你不得打断,听到了么!秦公子,这两个条件没问题,请继续说。” 秦天德似笑非笑的挑衅般看了眼怒视着自己的岳雷,慢悠悠的说道:“再次,将来我有可能需要令公子做我的保镖,他不得拒绝,也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办事,还有不许叫我狗贼!” 年轻气盛的岳雷气的火冒三丈,腮帮子高高鼓起,要不是因为岳李氏又吩咐,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岳李氏怪异的看了眼秦天德,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这个好说,秦公子的收留之恩,我家虽然只剩下孤儿寡母,但也要报这个恩。还有么?” “还有,”这一回秦天德不像之前说的那么顺畅了,而是沉吟了片刻,“听闻老妇人有幸得到了岳元帅的枪谱,秦某希望两位公子能够继续练习不可荒废,而且我希望二公子能收两个徒弟,将这套枪法交给他们。” 这一下岳李氏彻底愣住了,眼眶也瞬间湿润了,身体也开始轻微的颤抖。不止是她,就连身后的两只小老虎以及刚才给秦天德开门的小丫鬟同样是双眼通红,嘴唇紧绷,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 秦天德知道自己刚才提及的“岳元帅”三个字触及到了对方的伤心处,没有逼迫岳李氏立刻答应,而是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岳李氏终于抑制住了心中的伤痛,略带哽咽的说道:“这个条件老身可以答应一半,只不过小儿武艺不精,又怎有资格教授他人,岂不是误人子弟?” “呵呵,老夫人过谦了。三公子小小年纪就能将秦某府中最能打的下人打了个鼻青脸肿,更何况今年已经十七岁的二公子呢?” “老身若是不答应呢?” “哼哼,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夫人非答应不可。不过老夫人您为什么不问问秦某希望二公子手的两个徒弟是什么人呢?” 秦天德的语气相当的霸道,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以他的本性来说,他并不愿意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岳飞岳武穆的家人。 可是在这种动荡的年代,他没得选择。那一夜的苦思他早就想明白了,他要想最终能够实现他的目标,先就是要靠上秦桧这个大树,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毕竟双方有着亲戚关系。 但是岳家一门他必须要救,却又不能过早的表露态度,以防将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收留岳家一门的事情传到秦桧的耳朵里。 假使现在他跟岳家挑明心思,双方同仇敌忾,结果不慎被秦桧知晓,到时候不要说岳氏一门,就连他钱塘秦家也难逃灭门之祸。 可如果他对待岳氏一门的态度较为恶劣,这样一来,即便秦桧将来知道了他也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对历史的了解对秦桧的了解,进而从中周旋,找出保全的方法。 之所以不能把他心中的想法告诉岳家,让岳家对他痛恨,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保证这个消息不被外传。即便能够保密一时,但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尤其是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做这样复杂而又充满了危险的事情,绝对做不到尽善尽美,纰漏什么的肯定难免,因此他必须小心谨慎。 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岳氏一门也是他苦思冥想好几天,凭借着穿越前多年的经验——嗯应该说是从各种古代宫斗电视剧和里面总结出来的经验,最终确定下来的。 虽然岳家人会误会自己憎恨自己,但总比将来人头落地要好得多,况且岳李氏这么精明,说不定能够猜出他的真正用意,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毕竟有些话不直接挑明,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 其实他现在的内心也不好受。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忠良一门,对于还不能习惯恶霸身份的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只是他想不到,用不了太久,他就习惯了他恶霸的身份。。。 言归正传,岳李氏听到秦天德如此强硬的口吻,心中的怒火险些控制不住。本来就因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被秦桧所害而对秦桧满怀恨意,如今秦家的一个小辈居然敢用这种态度来要挟自家,她怎可能咽下这口气呢? 之前她能够容忍秦天德的漫天要价,一是因为秦天德暂时没有表露出对岳家的加害之意,另一则是因为她弄不明白秦天德的目的。 如今听闻秦天德要求自家交出岳家枪谱,她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秦桧指示秦天德谋夺自己丈夫的枪法! 当她正想怒,斥责秦桧一流的卑鄙行径时,突然想到了秦天德最后一句话,心中闪过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握紧了座椅的把手,盯着秦天德问道:“不知道秦公子所说的,希望小儿收的两个徒弟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的收徒弟,应当算是代父收徒。那二人今年也就是六七岁左右,其父乃是我大宋屈一指的豪杰人物。只可惜天妒英才,遭逢奸人设计,不幸身死。秦某希望其后人能够继承其父遗志而已。” 岳李氏越听心中越惊,她已经能够肯定秦天德口中的那两个六七岁的孩童就是岳家最小的两个孩子岳震岳霆! 当初岳飞父子含冤入狱后,岳家满门也被打入大牢,只有两个幼子当时因为在九江庐山下沙河家中,幸而避免。后在家中下人的帮助下掏出沙河,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所以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幼子如今下落何方,可这个自称是秦桧堂侄的年轻人不但知道,还将自己的两个幼子掳至钱塘。不但如此,如今还希望岳雷能够教授武艺,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有念至此,她心中升起了一个更大的疑问——这个秦天德真的是秦桧的堂侄么? 此刻的岳李氏心中早已对秦天德没有半分怀疑了,怀疑这是秦桧布的局。她记得自己在大狱之中时,秦桧还曾经遣人来打探过自家两个幼子的下落,显然是想斩草除根,这不明摆着他没有将自家的两个幼子交给秦桧那个奸贼么? 岳李氏跟随岳飞在军中多年,也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不相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帮助自家,所以她判定秦天德必有所图,可是究竟图谋什么呢? 要说好处,岳家已经落魄如斯,还能给他什么好处?他要是把自家满门一个不落的交给奸贼秦桧,得到的好处绝对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她最后一次试探的问道:“那本枪谱乃是禁物,老身已经将其毁掉了,不过可以让小儿代为传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样啊?”秦天德有些挠头了,凭良心来说,他还是希望岳雷能够不与岳霆岳震碰面的。原因很简单,岳雷性格冲动,难免见到自家兄弟后会生什么样的变数。 岳李氏看出了秦天德的顾虑,出言解释道:“秦公子放心,老身自会约束小儿,让他控制自己,尽量不给秦公子惹祸。” 事到如今秦天德也无话可说了,只能点了点头,心中也清楚岳李氏应当猜出了什么,于是起身告辞。 在离去的时候,岳李氏在他身后又说了一句:“秦公子,老身若是没有猜错,小女瓶儿应当也在此地吧,还望秦公子能够体谅老身念女心切,让老身母女能够见上一面。” 第四十三章 搞定岳家 中 感谢手机号是137612的读者大大对木易的大力支持,木易感激不尽。 从上本书开始大大就给予了木易极大的支持,木易都牢记在心,当然也还有很多其他的读者大大对木易的支持,都是木易能够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动力。 木易现在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稳定的更新,并在此基础上尽可能的写好本书,不辜负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拜谢了。 走出了小院,秦天德长长的吐出了胸中憋闷已久的一口气。刚刚和岳李氏的对话让他难受得紧,可是又不得不那么做,好在岳李氏应该猜出了什么,双方谈得还算愉快。 可是想到他还要面对那个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的母老虎,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少爷,两位少夫人说了,希望您能够尽快吧事情办完,她们在房中等您。”看到秦天德出来,候在院落门口的秦二连忙快步赶来。 秦天德点了点头,以是自己知道了,然后说道:“二子,带我先去见一见你带回来的那两个孩童。” 后院的东南角也是秦府新盖的一个小院,只不过这个院子更小,院中只有正房两间,不过和东跨院旁边的院落一样,院中都有一块打磨好的平地,旁边也放着大小不一的石锁和石担子。 秦天德一跨入院中,就看见两个六七岁虎头虎脑的孩童站在最小的石锁旁边正比划着什么。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两个孩童,稍大一些的孩童立刻将稍小一些的孩童掩在身后,同时用还带着些奶声的口气,义正言辞的骂道:“狗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知我大宋天下还有律法所在!尔等在朗朗乾坤之下,公然掳掠幼童,当真是不怕律惩戒么!” 秦天德知道说话的应该是八岁的岳震,想到他们兄弟年纪尚幼就要承受丧考之痛,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可是看到岳震小大人般的神情,不免又觉得有些好笑。 秦天德缓缓的走到他们身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岳震的脑袋,却被岳震机警的躲开了,并且拉着岳霆退后了几步。 “狗贼,小爷劝你最后放了我们兄弟,不然等小爷通报官府,将你诱拐男童之事说出,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四哥,你说他会放了我们么?”躲在岳震身后年仅六岁的岳霆怯怯的看了眼人高马大的秦天德,忍不住在岳震耳边小声问道。 “笨蛋,我不是说过你要改口叫我大哥的么?你这么叫我,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的!”小大人岳震先是警觉的瞟了眼秦天德,然后扭过头给了岳霆一个爆栗,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的声音都故意压得很低,显然是不想让秦天德听到。可惜他们毕竟只是幼童,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秦天德,根本不知道刚才的私语早就被秦天德听了个一清二楚。 “呜,大哥,你还说了以后不打我的。”小岳霆脑袋上挨了一下,顿时苦着脸抱住了头,泪水眼瞅着就要落下。 “不许哭!你忘了爹爹说过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这个岳震还真是人小鬼大啊!不过怎么岳家人一见到自己都骂自己狗贼呢?难道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秦天德微微的摇了摇头,绕开了岳震快步走到岳霆身边,蹲下身子替他揉了揉头上被打的地方,和蔼的说道:“乖,岳霆不哭,哥哥一会给你买一些好吃的。” 岳霆到底是年纪太小,看着一脸笑容的秦天德,早已忘记了岳震的叮嘱,噙着泪水奶声奶气的问道:“大哥哥能给我买一串糖葫芦么?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不许吃他的东西!狗贼,小爷兄弟俩岂是那么容易被诱骗的?小爷三岁能杀猫,五岁敢打狗,前些日子刚在河里宰了一头蛟龙,你要是识相最好早些放了小爷兄弟,不然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说着话岳震拉开了岳霆,同时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拳头,在秦天德面前比划了两下。 噗!秦天德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这个岳震也太能恶搞了吧! 让他好笑的事情还没完,岳震刚说完话,岳霆紧跟着接了一句:“可是大哥,我很饿,你不是也饿了么?刚刚我都听见你的肚子咕咕叫了。” “哈哈哈哈!”秦天德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可是很快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被一层冰霜所取代,对着院外厉声道:“二子,你给我进来!”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秦二依言走进了院落,规规矩矩的立在秦天德面前。 “二子,本少爷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为什么不给他们准备午饭!” 现在才是未时时分,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如果岳震岳霆吃过午饭的话,断不会现在就饿了! “狗贼,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是小爷不愿意吃你家的东西!不要把小爷当成三岁孩童,小爷不是那么好骗的!小爷最后警告你一回,赶快放了我们兄弟!”岳震听秦二回答了秦天德的问题,而秦二也点了点头。 秦天德脸色一变,拉着秦二朝院外走去,边走边问道:“二子,你什么时候把他们从黄梅大河镇带回来的?” “回少爷的话,是昨日黄昏时分。” “那也就是说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吃东西?” “回少爷的话,从小的在黄梅大河镇将其抓住之后,他们就没有吃过东西。” 这样可不行! 秦天德拔腿朝着后院柴房快步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岳震的声音再后方响起:“狗贼,你若不放了小爷兄弟,小爷可就要飙了!” 撤去了看守在柴房门外的所有下人,又让秦二在柴房门外十米远的地方守候着,秦天德这才进入了柴房。岳银瓶此时已经醒了,跌坐在地上,只是口中被一块破布堵住,想必是因为漫骂自己所致。 他将岳家人分成了三拨分别关押,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制衡,可是如今却现岳银瓶虽是女儿家却是三拨中最难对付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自己已经与岳李氏谈妥条件,并且可以带岳银瓶前去看望其家人,这才暂时平息了岳银瓶心中的怒火。 在解开捆在岳银瓶身上的绳索后,他特地说了一句:“岳姑娘,这是秦某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现在开始,秦某不知道你姓氏名谁,只知道你是秦某捡回来的野丫头,换做瓶儿,留在秦某两位夫人身边伺候,你要记清楚了。” 岳银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秦天德有意撇清与自家的干系,她冷哼一声,说道:“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到你家做丫鬟的!” 只是岳银瓶见过岳李氏后,口风就变了:“我可以做你家的丫鬟,但是你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还要好生照看他们!” 秦天德心知这是岳李氏看出了什么,也不多说,直接又带着岳银瓶前往后院,他要让岳银瓶劝说那两个小不点吃东西! “狗贼,你可是怕了小爷,打算放走小爷兄弟俩么?”秦天德一跨进院中,岳震虚张声势的叫嚣声立刻响起。 只是下一刻他就看见了秦天德身后的岳银瓶,脸上顿时变了模样:“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银瓶一看见自己的幼弟,立刻飞奔过去,蹲在他们身前,将岳震岳霆揽入怀中,姐弟三人抱头痛哭。 岳震到底年龄大一些,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虽然依旧紧紧的扑在岳银瓶怀中,但是小脑袋还是透过岳银瓶的肩膀对着秦天德恶狠狠的说道:“狗贼,你当真是欺我岳家无人么?姐你不用怕,有我在那个狗贼伤不了你!” 一口一个狗贼叫的秦天德心中无无奈,他总不能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般见识吧?何况对方还是岳飞岳武穆的遗孤。 “哦,小不点你说你姓什么?是说你们鄂家么?” 岳飞父子被害后,居于九江庐山下沙河家中岳震岳霆兄弟俩在家人的帮助下,连夜渡过长江,改姓鄂,潜于黄梅大河镇,知晓这段历史的秦天德才会有这么一问。 岳震刚一吐口无意中说出“岳家”二子就后悔了,现在听到秦天德这般问话还以为秦天德耳背没有听清,连忙改口道:“对啊,就是我们鄂家!” 岳银瓶可不像岳震这般年幼无知,她止住眼中的泪水,在岳震耳边小声说道:“四弟不要再说了,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过几日你二哥会来此处叫你们功夫,你们要勤加练习,记住了么?” “二哥也来了?狗贼,你把我们家人都抓至此地到底是何居心?”岳震人小心思却活,顿时明白过来。 “小不点我警告你不要叫我狗贼啊!不光是你二哥,你娘亲如今也在我府中做客。过几日我还会为你们请来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每月考核一次,如果你们成绩出色,我就允许你们和你们娘亲团聚一日!” “狗贼,你休想要挟你家小爷。。。” 岳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岳霆的哭腔打断了:“姐,四哥,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岳银瓶却因为秦天德的这番话而震惊了。岳雷教授岳震岳霆岳家枪法是岳李氏刚才告诉他的,如今却听到秦天德还要请人来教自家幼弟读书识字,心中顿时疑云一片——这个秦天德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第四十四章 搞定岳家 下 不管怎么说,秦天德的这番举动在目前看来是有恩于他们岳家的,所以岳银瓶站起身先是冲着秦天德道了声谢,然后又蹲下身子抱着岳震岳霆哽咽着说道:“以后你们两个就要单独在这里生活了,老四你是兄长,要照顾小五,记住了么?姐姐有空的时候会来看你们的。 ” “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五的。”岳震挺直了胸脯,但岳霆的反应就不同了。 他死死拉着岳银瓶的衣袖,生怕岳银瓶就这样走掉,哇哇大哭,边哭边喊道:“不要,我不要姐姐走,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秦天德看着岳霆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唉,瓶儿,以后你白天伺候少夫人,晚上就住在这里好了。他们年纪还小,也需要人照顾,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你要知道我忌讳什么,他们不是自称姓鄂么,那就叫鄂震鄂霆好了。一会我会派人送来一些吃的,他们两个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劝劝他们吧。” “谢谢哥哥!”岳霆还小,心中的善恶观念还没有形成,只是觉得今日见过两次的秦天德挺关心他们。 可是岳震就不同了,他又给了岳霆一个爆栗,骂道:“笨蛋,他把我们抓到这里是坏人,你还谢他!” 看着眼前的一幕秦天德当真是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对岳银瓶说道:“瓶儿,今日你就先住这里,明天会有人带你去见少夫人的。一会儿我会派人送来被褥以及换洗的衣服,就这样吧。” 岳家姐弟说些什么他已经没心思听了,他实在是太累了。不说从武昌县赶回钱塘一路的颠簸,单说为了“搞定”岳家而又为将来留有余地就花费了他太多的心思。 这也多亏穿越前他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电视剧以及,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 屏退了秦二后,秦天德回到了东跨院,朱淑真和齐妍锦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了。眼见他进来,朱淑真立即开口说道:“官人您忙什么呢?怎么一回来不去向公公婆婆请安,也不来回屋,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哦,是啊,要不是真儿你提醒,为夫差点忘了!”秦天德这才反应过来,回府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去问候自己的父母,这在古代是有违礼制的。 虽说他是个恶霸,曾经一直以“老东西”来代指自己的父母,不过那不是正版的那个秦天德么?如今的翻版货已经变了,所以他屁股还没有坐热,拔腿就要离去。 离去之前他又对朱淑真说道:“真儿,你不是自幼就饱读诗书的么?为夫拜托你一件事情,帮为夫教导两个孩童,让他们读书识字,可以么?” “官人太客气了,官人吩咐妾身自当从命。妾身多问一句,可是官人最近几日掳来的人么?” 秦天德本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身形一晃,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朱淑真,一脸严肃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扑哧”一声,齐妍锦以为秦天德担心朱淑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产生什么看法,解释道:“官人,你这一回来就在门前弄得那么大的动静,别说奴家姐妹了,估计公公婆婆也都知道了。不过官人大可放心,奴家姐妹绝对相信官人的人品,不会怀疑官人想做什么坏事的。” “哦,这样啊,等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好了。” 秦天德其实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早先吩咐秦二秦三将人带回来的时候曾经吩咐过,说是尽可能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可是如今看来,全府上下估计都知道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一路沉思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秦非夫妇的门口,禀报一声后,得到秦李氏的准许,他推门而入。 “儿啊,你这几天去了哪里,都带回来些什么人啊,怎么今天还弄成了那种局面?”果然秦非夫妇都知道了,这不一见面秦李氏就关心的问道。 秦天德为难啊,这个问题现在不好解释了,可是不解释清楚又不行,必须得找一个法子应付过去,心中甚是着急。 秦非看着秦天德找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胡闹!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又娶了两房妻室,怎么还这么不知好歹,这回不但抢回来一个男的,居然将人家一家都抢进府来,你想干什么!” 秦李氏向来视秦天德为自己的命根,听到秦非的职责,当然要出面维护了:“老爷,这算什么大事,抢就抢了呗。不过德儿啊,往日你强抢民女为娘还可理解,可怎么今日又抢进府一个男人啊?该不会是。。。” 这都想什么呢!秦天德听得一脑门黑线,连忙解释道:“娘,今日那人是个女的,她是女扮男装而已。” 秦李氏这下才算放心了,拍了拍胸口略带埋怨的说道:“德儿啊,你说你抢人也要顾着自身的安全啊!像上回你抢了一个齐妍锦,结果新婚之夜被她打伤头部。这一回你又抢一个男扮女装的,结果在大门口被人家制住,弄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你就不能小心点么?下回再有这种事情,让秦二秦三或者府中下人去做,你毕竟是秦府少爷,要留心自身的安危啊!” 这娘当的,实在是。。。。。。 秦天德总算明白什么叫溺爱了,也明白电视或者中那么多纨绔子弟是怎么产生的。有这样的娘亲,不论对错一律支持,想不变成纨绔都难! 好在他是翻版的秦天德,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收了多年的教育,心性也算已经定型了,不至于因此而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秦李氏的这番话却让他眼前一亮,有了应对之策。 “爹,娘,孩儿只是太喜欢她了,为了能让她死心塌地的嫁给孩儿,孩儿只能将其家人全部抓来,希望通过对她家人的关心来感动她。” 秦李氏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德儿啊,有必要这么麻烦么?既然抢来了,直接拜堂就好了,到时候洞房一入,生米做成熟饭,你还担心她将来会跑么?” 这个,我娘好彪悍啊。。。 秦天德一脸的古怪,秦非则是满脸的愤怒,因为秦李氏的这番话而愤怒,但却不敢指责秦李氏,说不得就将愤怒泄到秦天德的身上了:“逆子!你看看你都干些什么什么事情!为父问你,年前你说打算参加科举,如今你还打算参加么?你说,你书房的书你可曾看过?《论语》《尚书》你看到第几卷了!” 秦天德对自己穿越后的父母的性格都已经很是了解了,知道这是秦非借故泄,所以先是对秦李氏说道:“娘,孩儿的事您就不要管了,我不想勉强她,我要得到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心。”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为娘不管就是了,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你可是为娘的心肝宝贝,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为娘也不活了。”秦李氏对秦天德的疼爱那是自然没的说的,所以对秦天德的要求当然也会同意。 看到秦李氏已经被自己说服,秦天德又转向秦非,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父亲的话,书房的那些书儿看过。” “放屁!逆子你居然还敢撒谎!”秦非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书房内的灰尘厚的跟什么是的,你居然还敢说你去书房看过书?” “不可能吧,我记得真儿回去书房看书的,如果见到书房脏了,她应该会打扫的,怎么会积了那么多灰尘?诶呦,娘,你为什么要打孩儿?” “笨死你了!”秦李氏在秦天德头上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还不停的在秦天德头上指指点点的,“你就这么容易被你爹骗了?咱家的每一间房间,每天都有丫鬟清扫,怎么可能会有灰尘?你爹就这么诈唬你一下,你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爹,你诈我?”秦天德捂着脑袋诧异的看着秦非。 “怎么,为父不能诈你?”秦非的嘴角先是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很快就不见了,“逆子,你居然敢欺骗为父,为父要。。。。。。” 他的话很快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秦李氏又开始数落起秦天德,只是这数落实在是。。。。。。 “德儿啊,别说这一次为娘不帮你,你说说你连你爹这点小计俩都看不透,你将来怎么办?要知道你将来是要成为朝廷命官的,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那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你练你爹的伎俩都看不透,你让为娘如何放心你呢?”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李氏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考什么科举?连字都认不全,还想中举为官?天德啊,为父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经商好了,你想你弄得什么船队就很不错,每次回来的收获都很大。”秦非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所以并不像让秦天德陷入那个巨大的染缸之中。 秦天德还没有说话,秦李氏不满意了:“老爷啊,字认不全有什么打紧的?咱家可是和当今秦相爷沾亲,金榜题名还是不是手都擒来的事?再说了你当初不也想让天德踏入官场,要不然干嘛给他弄到举人身份,让他有资格参加今年的春闱?” “这是因为,因为,”秦非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直都反对钱塘秦家和秦桧扯上干系,更不希望自家的独子同样跟秦桧走的太近,“你不要再说了,总之天德你记住,为父绝不允许你通过旁门左道来金榜题名,你可记住了!” 第四十五章 科举之争 “总之天德你记住,为父绝不允许你通过旁门左道来金榜题名,你可记住了!要靠就要凭着你自己的真才实学来考科举,总之不能借秦相爷的光!” 秦天德看着秦非唾液四溅胡须乱飞的模样,心中颇是惊异。 他能够明白秦非话中的含义,就是不想和秦桧拉上太明显的关系。 难道说老爷子不想和秦桧走的太近?秦天德仔细回想了自己穿越后秦非对秦桧的态度,忽然间现自己的这个父亲并不简单,估计是早就料到了自古以来像秦桧这样的权臣最终都很难善终,所以尽可能避免钱塘秦家的身上沾染太多秦桧的影子。 可是这能有用么?不论什么时候,秦桧与自己之间的亲戚关系是没法改变的啊!而且按照历史记载,秦桧最终是寿终正寝的。 他在思考的空当,秦李氏飙了。她走到秦非身边,指着秦非大骂道:“你这个老糊涂,人家秦相爷贵为官家近臣,手握大权,咱家又孝敬了这么多钱银,如今有事求他了,为什么不寻求他的帮助? 你这个老糊涂,事关德儿的将来,你怎么能随意做主?要知道凭借着咱家与秦相爷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咱家德儿扶摇直上也说不定,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扼杀掉? 再者说了,咱家德儿是什么样子你会不知道?原本是打算让他去年苦读一年,看能不能中榜,结果德儿去年给咱家平白舔了两笔生意,那笔生意都比你卖米赚得多,你现在让他凭真本事去参加科考,他能考得上么?” 秦非向来惧内,但今天面对这个问题却是寸步不让,只不过他不善言辞,一时间被牙尖嘴利的秦李氏逼得连话也说不流畅了,但仍旧在坚持着:“老夫不管,不论如何都不能求助秦相爷,哪怕落榜,也无所谓!” 看着父母因为自己的事情争得不可开交,秦天德连忙打断道:“娘,您别说了,我爹也是为了我好。爹,孩儿答应你,此次科举孩儿绝不会去求助于秦桧,孩儿说到做到,您先消消气,免得气坏了身体。” 秦李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来到秦天德身边,伸手摸了摸秦天德的额头:“不烧啊?儿啊,你怎么能够直呼秦相爷的名讳,这是大不敬啊,以后千万不可当着外人这么称呼秦相爷,你知道么! 还有,你刚才是不是又被那个女子打坏了脑子,这件事情不求助于秦相爷,你还参加什么科举?平常娘疼你,事事依着你,但你有几斤几两为娘还是清楚地,你可要想清楚了!” 秦天德笑了笑:“娘,您不用担心,孩儿脑子清楚的很。您放心好了,即便不去求助秦相爷,孩儿也能够中榜,说不定还能给咱家弄来个状元来光耀门楣呢!” 关于科举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当晚用过晚饭,秦天德简单的将岳氏一门的事情告诉了朱淑真和齐妍锦,当然重要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例如姓氏之类的。他只是说明天会有一个叫做瓶儿的丫鬟来伺候朱淑真。 要说这也很正常,毕竟朱淑真过门之后,身为正室,身边除了一个陪嫁的丫鬟春兰外,就没有其他的丫鬟了,而妾室齐妍锦身边却有绿儿和蝶儿两个小丫鬟,所以给朱淑真身边增添一名使唤丫头是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朱淑真自幼就聪慧过人,而齐妍锦对秦天德也颇为了解,对秦天德此举自然另有看法。 齐妍锦一边轻捏着秦天德的肩膀,一边调笑的说道:“官人,你说的那个叫做瓶儿的丫鬟,该不是你这两天抢回府里来的吧?” “哦?这个,你们连这也猜得到?” “咯咯”,朱淑真轻笑一声,将蜜饯喂进秦天德口中,也开玩笑的说道:“多谢官人体贴妾身,不过奴家身边有一个春兰就足够了,那个叫做瓶儿的丫鬟不如让她去伺候婆婆好了。” “那怎么行!咳咳!”秦天德一着急,被蜜饯卡住了。 开什么玩笑,岳银瓶是让他最头疼的人,他必须把岳银瓶留在自己身边,时刻盯紧,以防生什么意外。 他之所以不让岳银瓶和岳李氏团聚,一方面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挟制岳家,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一旦生意外他能够有办法圜转,万一圜转不成,至少可以保证岳氏一脉不被一网打尽! 所以他不仅打算让岳银瓶跟在自己身边,还打算过一段时间让岳雷也跟在自己身边,当然前提是先要减缓岳银瓶对自己的敌意,要不然岳家姐弟一起出手,他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看着朱淑真和齐妍锦嬉笑的模样,他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当下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在二女的香臀上各打了一下。 “官人,奴家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将人家一家子都抢进府来了,看来你是真心的喜欢上了人家。”齐妍锦开始按摩秦天德的头部,柔暖的小手让秦天德浑身舒坦惬意。 秦天德一边享受着这份惬意,一边否认道:“锦儿不可胡说,为夫有你们两个就足够了,又怎么会得陇望蜀呢?” “官人,其实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如果你真的对那个叫瓶儿的女子有意,不妨将她纳为妾室,妾身姐妹是不会介意的。”说话的是朱淑真,话虽说的很善解人意,但明亮的眼眸却闪烁着一丝光芒。 这么长时间来秦天德哪还会不了解朱淑真的心思,就算自己有这个心思也不能承认,更何况自己对岳银瓶的确没有男女之意。 “真儿不乖哦。”他一语道破朱淑真的小心思,再次强调道,“我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你们不要胡乱猜测。其实她也算是苦命女子,父兄遭奸人所害,一家人漂泊不定,你们可要对她好一点。” “官人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朱淑真娇笑着又将一枚蜜饯放入了秦天德的口中。 到是齐妍锦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有些伤感的劝说道:“其实官人将她纳入府来也算是帮了她家一个大忙,至少她的家人不用再为衣食而奔波了。” 齐妍锦的身世以及成为秦天德妾室的经历朱淑真都听齐妍锦说过,知道齐妍锦触景生情,连忙转移话题道:“官人你就承认了吧。当初你娶锦儿妹妹的时候,不是也将锦儿妹妹的兄长抢入了府中?” 秦天德算是无话可说了,搁给不知真相的人都会像朱淑真那样怀疑自己,他根本解释不清!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头上一轻,觉齐妍锦的柔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下去了,有些伤感的坐到了一旁。 “锦儿,怎么了?” 齐妍锦看着秦天德关心的样子,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官人,奴家没什么,只是有些挂念兄长了。” “哈哈,”秦天德大笑一声,伸手将旁边齐妍锦拉到自己怀中,“锦儿不用担心,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舅兄现在混得特别好。 如今他到了海外的小国,那些小国国君都是亲自接待,不仅好酒好菜的招呼着,就算夜间入寝也有美女相陪,说不定哪天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几个小侄子呢!” “官人乱说,家兄那是那种人!”齐妍锦娇嗔的在秦天德胸口轻捶了一下,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看到齐妍锦心情好转,秦天德一把将其抱起,朝着里间走去,同时扭头对正在品着香茶的朱淑真说道:“真儿,天也不早了,我看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歇息算了。” “官人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锦儿妹妹心情不佳,今夜还请官人好好疼爱,妾身先回房了。” 这个心思玲珑的丫头,我的那啥大计什么时候才能得逞啊,可怜我白白让木匠打了这么大的一张床! 接下来的两三天可是把秦天德累了个够呛,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先是将岳银瓶安排在朱淑真身边当使唤丫头,然后又叮嘱岳银瓶照看好岳震岳霆,并且让他们始终自称鄂震鄂霆,不许对任何人说自己姓岳,最后才安排朱淑真给他们讲授知识。至于讲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朱淑真自幼是如何跟随夫子学习的,就让朱淑真如何教导两个小家伙。 然后他又去拜访了岳李氏,安排岳雷教导鄂震鄂霆习武,并且不能兄弟相认,这让他破费了一番口舌。如果不是岳李氏出面相劝,岳雷当场就要将掳来了他们一家又不让他们兄弟相认的秦天德暴打一顿。 总算是将鄂霆鄂震习文学武的事情安排好了,他还没长出一口气,岳银瓶又给他找麻烦来了。 岳银瓶虽然是个女子,但却不是寻常人家女子能够相比的。她虽然不知道秦天德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却明白秦天德的安排对于岳震岳霆的成长是大有裨益的,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所以她提出让岳霖也参与其中和岳震岳霆一同听朱淑真授课,而且如果秦天德不答应,她就决不罢休。 对于岳银瓶的这个要求,秦天德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他绝对不允许岳震岳霆和岳家其他人长时间相处。 当初如果不是看到两个孩童不肯吃饭,他甚至都不会让岳银瓶住在那里照顾两个孩童。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他心中的担忧。 岳银瓶一直就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其母岳李氏劝说,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待在秦府,更不要说做朱淑真的使唤丫头。 最后还是秦天德搬出了岳李氏,岳银瓶这才罢休,所以府中之人虽然知道后院关着两个孩童,而且还有少夫人专门给他们传授知识,但却不知道这两个孩童究竟是什么人。 第四十六章 可怕的流言 对于秦天德来说,日子总算是又恢复了正常,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当他的秦家少爷,暂时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了,最起码他每天早上不用起的那么早了。≥ 刚把岳氏一门掳进府后的那几天,由于他担心岳银瓶和岳雷弄出什么麻烦,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要起床,如今岳银瓶已经认可了丫鬟的身份,岳雷也在岳李氏的安排下,每天在秦二的引领下去后院传授岳震岳霆武艺,他总算能够踏踏实实的睡个懒觉了。 这一日秦天德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床上只剩下他一人。在丫鬟的侍奉下,他穿戴好衣冠,正在洗脸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秦三的大嗓门。 “少爷,少爷,小的总算是把东西弄回来了,这两天可把小的累坏了!” 秦天德将脸擦干后,随手将手巾递给了一旁的丫鬟,走出门外不满意的对兴冲冲的秦三喝道:“憨货!弄回来就弄回来了,吆喝这么大声干什么?少爷我让你去买两串冰糖葫芦,你居然跑出去了三天?” 秦三将手中的两串冰糖葫芦递了过去,一脸的委屈:“少爷,这不能怪小的啊。这东西原本就是隆冬时节才有的,而且咱们南方也不常见,这个时节根本就没有卖的。 小的这三天跑遍了钱塘县内外,好容易才在城外的王家村找到了一个会做冰糖葫芦的北方的流民,让他做了两串。这不他一做好小的就给您带来了么。” 我忘了。。。秦天德只是记得岳霆曾经说过很想吃冰糖葫芦,所以一拍脑门就让秦三去买,结果忘了如今已经是开春了,根本就没有卖的。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能跟秦三说,于是也不解释,随手接过秦三递来的两串冰糖葫芦,举在眼前反反复复的打量了半天,摇了摇头:“这卖相,也太差了吧。” 在他的印象中,现代的冰糖葫芦样式很多,而且卖相客观,让人看了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食欲。可是现在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唉,实在是没法说了。 “少爷,做冰糖葫芦的那个老汉说了,现在天暖和了,这玩意儿不好做了。就这两个还是做得最好的两个。。。您快尝尝吧,要是您觉得还行,小的就把那个老汉抓回府里,哦,不,是请回府里,每天让他给您做这玩意儿。” 秦天德现在也知道自己拍脑门做出的决定是有些草率了,秦三能够弄来这两串委实不易,于是说道:“少爷我对这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你也辛苦了,去账房领二两银钱,算是你的辛苦费吧。” 说完话他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就朝院外走去,打算拿给岳震岳霆两个孩童。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两个孩童是最可怜的,年纪不过才七八岁,不仅失去了父亲,就连母亲也因为自己的缘故,虽然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 哪知道他刚走了两步,秦三在他身后喊得一句话让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少爷,您是不是给两位小少爷买的?” 两位小少爷?这是怎么个说法?秦天德站稳了身形,转身看着秦三,一脸的疑惑:“三儿,你跟本少爷说清楚,什么叫两位小少爷?” 秦三嘿嘿一笑,两步窜到秦天德身边,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在秦天德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少爷,现在府里的下人间都在传,说是后院的两个孩童是您的亲生骨肉,要不然您也不会对他们那么关心了。 不过现在他们都还确定不了,不过小的猜想,这很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您也不会让小的在这个时节给他们买冰糖葫芦了。少爷,小的猜的可对?” 我。。。看着秦三一脸期待的样子,秦天德无语了,这秦府里的下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这些下人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好半天他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少爷今年才刚过加冠之年,他们也有七八岁了,怎么可能是本少爷的骨肉?” 秦三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少爷,小的虽说以前不是跟在您身边的,不过全府上下也都知道您八年前的时候曾经要了贴身丫鬟的身子,而那个丫鬟娘家姓鄂,偏巧那两个孩童也姓鄂,所以。。。” 八年前?天啊,这个古代版的秦天德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才十二岁就破处了,这还是正常人么?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在古代,由于人们的平均寿命都比较短,所以男女婚嫁的年龄都比现在早很多,宋代就有“凡男年15,女年13,并听婚嫁”的规定。更何况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结婚的时候,一个是十五岁,另一个才13岁,看来这是古人的正常习惯了。 他以为自己想通了,所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哪知道看在秦三的眼中,却被误认为是。。。。。。 “三儿,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本少爷不满意,刚才赏你的银钱作废了!哼!”秦天德没法跟秦三这种浑人解释,干脆不再多说,冷哼一声,打不不停地走出了院门。 “少爷你放心,这件事小的就算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去的!”望着秦天德的背影,秦三并没有因为到手的赏钱又飞了而沮丧,反而大声的喊道,看到秦天德走出了东跨院,旋即有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行,这事情得跟爹说一声,让他妥善安排两位小少爷的衣食住行。” 后院中新盖成的小院也就是岳震岳霆居住的院子被秦天德命名为雏鹰院,寓意自然不言自明。当他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朱淑真正在房中授课。 秦天德放轻了脚步,来到房门外,想听一听朱淑真是如何教导岳震岳霆的,哪知道却听到了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这两天来朱淑真已经开始每日授课了,虽然不知道鄂震鄂霆两个小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家官人让她这么做,不过对于她来说,这让她挥了她的特长,又让她有事可做,倒也开心。 刚刚讲述了完了《千字文》中的一段,她让鄂震鄂霆休息一下,她也能喝口茶水缓一缓。 现在整个秦府中人,除了秦天德外,所有人都只知道雏鹰院的两个孩童姓鄂,而不知道他们姓岳,而两个孩童也以鄂姓自称。 岳震本来就对将他们兄弟从黄梅大河镇掳来的秦天德充满了恨意,所以对整个秦府上下都表现出了敌意,要不是岳银瓶的劝说,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秦天德的安排,更不要说跟着朱淑真习文断字了。 可是这两天下来,他现眼前的这个女夫子真的是才学渊源,而且样貌端庄,对他们也是和蔼可亲,也就接受了朱淑真。 眼下休息时间,他眼珠转了转,问道:“夫子,您怎么会嫁给那个狗贼的?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那个无恶不作的狗贼呢?” 狗贼?朱淑真刚喝下了一口茶水,猛地听到岳震如此一问,不由得一脸的苦笑:“岳震,你怎么可以口出恶语,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夫子,你不用怕,我岳。。。鄂震虽然年纪尚小,但也通些拳脚功夫,要不然这样,您想个法子支开那个狗贼,学生保您杀出秦府,然后将被他掳来的所有人都救出去,您看怎么样?” 这回朱淑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过门外的秦天德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这个小兔崽子,老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们一家救了,你小子居然还想着逃出秦府?要是单单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大爷的! 伸手推开了房门,秦天德将拿着两串冰糖葫芦的手背在背后,大步走了进去。 朱淑真看见秦天德进来,连忙起身做了个万福:“官人来了。” “哼,狗贼,你还有胆来见小爷,不怕被小爷打得满脸开花么!”岳震也慌忙站了起来,同时端起了紧握的一双小拳头。 秦天德没有理会岳震,先是朝着朱淑真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岳霆身边,蹲下身子,和蔼可亲的问道:“夫子教的功课,你能听得懂么?” “小弟,不许回答他!”岳震跨步来到岳霆身后,恶狠狠地等着秦天德。 岳霆看了看一脸祥和的秦天德,又回头看了看自家兄长,最终没有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朱淑真担心秦天德生气,连忙解释道:“官人,鄂霆年纪虽幼,但悟性挺高的,而且很刻苦,妾身前两天教他的《三字经》已经完全会背了。” 秦天德对于乖巧的岳霆很是满意,轻轻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到了他的手中:“小家伙,好好学习,这是奖赏你的。” 岳霆一见到冰糖葫芦,双眼顿时亮了,也顾不得身后岳震的威胁,快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先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他才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一脸怒容的岳震,又对秦天德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我家兄长他也很努力,你能不能也给他一串?” “小弟,用不着求这个狗贼,为兄不稀罕吃!”岳震言语虽然坚决,但是不经意间的舔了一些嘴唇却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完全出卖了。 秦天德自然也看到了,他也不点破,站起身,一把抓住岳震的手腕,拉着他就朝门外走去:“看不出你倒是挺有骨气的。你不是想要教训本少爷么?走,跟本少爷出去,少爷我给你一个机会!” 第四十七章 的教导 “小弟,用不着求这个狗贼,为兄不稀罕吃!”岳震言语虽然坚决,但是不经意间的舔了一些嘴唇却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完全出卖了。≧ 秦天德自然也看到了,他也不点破,站起身,一把抓住岳震的手腕,拉着他就朝门外走去:“看不出你倒是挺有骨气的。你不是想要教训本少爷么?走,跟本少爷出去,少爷我给你一个机会!” “官人。。。”冰雪聪颖的朱淑真猜出秦天德刚刚在门外听到了岳震的那番话,担心秦天德生气,和一个孩童计较。可是话刚出口,却看见秦天德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就明白秦天德没有生气,也就不再劝说了。 拉着人小鬼大的岳震来到院中的那块平整的空地上,秦天德这才松开了手,看到四下无人,这才小声的说道:“这两日你跟你二哥习武可有什么长进?” “什么我二哥?小爷在家中排行老大,只有一个弟弟,哪里来的什么二哥!” “行了小鬼,难道你忘了前几日你见到岳银瓶的时候说的话了么,岳震?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用不着装了。”秦天德心中暗笑,不过对于岳震的小心谨慎还是很满意的。 “没错,小爷是姓岳,乃是我大宋名将之后,狗贼你想怎么加害小爷只管道来,小爷绝不皱一下眉头!小爷若是不死,将来必定替父兄报仇!”岳震知道自家事情隐瞒不了秦天德,索性也不再藏掖。 “亏你还记着报仇!”秦天德抬手给了岳震一个爆栗,就像岳震平日了打岳霆那样,“我问你,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给你父兄报仇么?某说那些害死了你父兄的人,就连我钱塘秦府都不是你能对付的了得,你那什么报仇?” 他有些气愤岳震不自量力,手上的力量也就稍微大了一些,打得岳震抱着头,眼中泛起泪花,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看着岳震的样子,秦天德知道自己力气用的打了,心中一动说道:“你记住,我姓秦,是当朝宰相,也就是害死你父兄的仇人秦桧之侄,如果你连我都对付不了,你如何能够替你父兄报仇呢? 还有,报仇不是一味的蛮打硬撞就能成功的,要学会借力打力,最好是从你的敌人那里得到帮助,助你成长,然后再反戈一击,这才是最让敌人痛苦的事情。听明白了么?” 岳震依旧是抱着头,恨恨的盯着秦天德,但是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光芒,显然是领悟到了什么。 “我现在比你强,所以可以像刚才那样打你,可以光天化日将你们兄弟强行掳来,等到有一日你的能力过了我,你就完全可以将我对你所作的一切换回来,但前提是你能对付的了我,你明白了么?” 岳震虽然恨透了眼前的秦天德,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不过嘴上却强撑到:“小爷做事用不着你教训,你是我岳家的仇人,小爷绝对不听仇人的话!” 秦天德哪会看不出岳震的那点小心思,将一直藏在背后的另一串糖葫芦拿了出来,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本来这串冰糖葫芦本少爷想自己吃,可是现在却没了胃口,也不知道该给谁吃了。算了,还是扔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手上一空,再一看那串冰糖葫芦已经落在了岳震手中,上面明显少了一枚红果,而岳震的嘴里却变得鼓囊囊的,还在不停的咀嚼着。 “小鬼。”秦天德嘴角翘了翘,只是岳震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他傻眼了。 “狗贼你用不着得意,小爷以后专门吃你的喝你的,但绝对不会感激你,等将来小爷本事长了,再找你算账,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岳震含含糊糊的丢下这句话,紧抓着到手的冰糖葫芦,逃一般的飞快奔回了房中,只留下哭笑不得的秦天德,傻傻的站在当场。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秦天德很满意。岳霆年纪小,能够专心向学,加上连历史上著名的女诗人、女词人朱淑真都跨他悟性高,将来必定能有所成就。更重要的是岳震已经将他刚刚的那番话记下了,相信此后的日子里必定能够为了将来报仇而刻苦用功,他也算能够将这里的事情放一放了。 心情大好的秦天德给父母请完安后,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一步三晃的回到了东跨院。 一进入院子就看见绿儿和蝶儿守在门口,而蝶儿看见他回来立刻张开了嘴,似乎要问好,可是落在秦天德的眼中,却让他联想到了上一回齐妍锦和朱淑真二女接待假秦强的那一幕。 “闭嘴!”他压低了声音一声冷喝,“少夫人在房中干什么呢?” 绿儿和蝶儿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冲着他摇了摇头。 “你们退下吧!” 屏退了两个小丫鬟,秦天德悄悄地来到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起来,原来是齐妍锦在和岳银瓶拉扯闲话。 “瓶儿姑娘,其实我家官人挺不错的,你可能只是听外人议论对他有所误会,所以才无法接受他。” “接受?接受什么?少夫人的话我不明白。”岳银瓶虽然认可了秦家丫鬟的身份,但是这两天来从来不以丫鬟自称,而且对待秦府中人的态度也是相当的不好。 “呵呵,瓶儿姑娘,这屋里只有咱们两个,又都是女儿家,有什么话用不着藏在心里了。难道你没有现虽说官人让你做真儿姐姐的贴身丫鬟,可是这两天来,不论是官人还是真儿姐姐从来都没有让你做什么粗重的活计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官人对你的心意么?” “他对我的心意?”岳银瓶总算弄明白齐妍锦到底在说什么了,“少夫人恐怕误会了,我和那个狗贼之间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绝无其他可言!” “瓶儿姑娘,我明白你因为自己的家人都被官人抓到府中而心生怨恨,其实越是这样越说明官人对你的真心,要不然按照他以前的性子,直接将你抓进府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他抓了我的家人还证明是对我真心?”岳银瓶并不知道秦天德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却可以肯定一点,秦天德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这一点在龙泉山的破庙里,她早已试探过了,可是她又对齐妍锦的这种怪异解释甚是疑惑,忍不住开口相询。 齐妍锦淡淡的一笑,回忆起了自己当初连同兄长被秦天德一并抢入府中,随即将自己和秦天德之前的瓜葛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当初也是被那个狗贼抢入府中,这才被迫成为了他的妾室?”听完了齐妍锦身世的岳银瓶顿时对齐妍锦产生了一丝同情还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口气也变得温和了不少,“这个丧尽天良的狗贼!少夫人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能够将你救出狼窝,让你和你兄长一同离开这里,逃离那个狗贼的魔爪!” 齐妍锦现事情被岳银瓶弄拧了,不由得苦笑一下解释道:“瓶儿姑娘误会了,官人现在对我很好,对家兄也很好,现在家兄还是秦家船队的主要负责人,比之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天上地下了。 这不是我贪图享受,而是因为官人跟以前相比的确是变了许多。想来应当是当初我用烛台打伤了他的头部,才导致了他性格大变,你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你就会现他的好了。” 听到这里秦天德再也听不下去了。岳家一门被他抓回府中后,各种误会就不停的产生,如今他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去解释什么了。索性这些误会不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误会迟早会一一澄清。 午饭时分,秦天德带着朱淑真到饭厅用饭,没有看见父亲秦非的身影,不禁开口相问,秦李氏告诉他泉州的商铺出了点问题,秦非已经动身前往泉州了。 他这才知道,自从船队第一次满载而归后,秦家就在泉州开了分号,不仅仅经营粮食生意,还会将船队带回来的一些稀罕物品进行出售已经囤积准备带出海交易的货物。 吃罢午饭,秦天德正准备返回东跨院小憩片刻,却被秦李氏叫住了:“天德啊,你留一下,为娘有话同你讲。” 带着秦天德回到了自己房中后,秦李氏屏退了丫鬟,喝了口秦天德给她倒的茶,问道:“天德啊,为娘问你,春闱眼下近在咫尺,你准备的如何了?” 秦天德挠了挠头,想不通秦李氏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娘,您不用操心了,孩儿这一回肯定会金榜题名的。” “你就在这儿骗为娘吧!”秦李氏起身来到秦天德身后,不轻不重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为娘能不知道么?你去参加科举,能看懂上面的题目就算不错了,还想金榜题名?” 秦天德嘿嘿一笑:“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爹又不在,您何必在这儿绕圈子呢?” 第四十八章 赶赴临安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爹又不在,您何必在这儿绕圈子呢?” 来到南宋已经一年了,秦天德体会最深的就是秦李氏对自己的溺爱,所以他肯定秦李氏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多半还是有关自己参加今年春闱之事。 果然,秦李氏疼爱的在他头上轻戳了一下:“就你聪明。你一会回去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赶赴临安府。” “娘,这么早就去临安啊,现在距离春闱还有一个月呢?哦,对,是应该去了,参加春闱的各地举子无数,去的晚了恐怕连客栈都找不着了,是应该早点去。”秦天德起初不明白,可是很快响起曾经看得电视剧中,一般应试的举子往往都提前很多天赶赴京城准备参加科举。 “笨!”秦李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在他的头上轻大了一下,“咱家在临安府是有宅子的,用得着为了找间客栈去的那么早么?儿啊,你真的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啊?” 秦天德神情一滞,生怕秦李氏怀疑什么,连忙打着哈哈的回答道:“娘,孩儿头部受创之后真的是忘了很多事情,不过您是最疼爱孩儿的娘,孩儿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好在秦李氏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只是亲昵的摸了摸秦天德头上曾经受伤的地方,有些感慨的说道:“其实为娘也不知道你忘记了许多事情究竟是好是坏,但至少能够听到你这孩子喊一声‘娘’,为娘已经很满足了。不说这个了,为娘告诉你,咱们这么早去临安府,为的是去拜访你堂叔,让他在此次春闱中多多照拂你。” “可是娘,爹不同意这么做啊,万一让爹知道了,肯定会责怪孩儿的。” “傻孩儿,怎么你现在变得如此惧怕你爹了呢?你以为泉州那边是真的出事了么?那是你娘从中做的手脚的,目的就是将你爹支走,这样咱们娘俩能够顺利的去拜访你堂叔。” “可是爹一回来不就知道了么?算了吧娘,孩儿自有办法,总之此次春闱孩儿必定能够金榜题名。” “你有几斤几两为娘能不知道么?用不着担心你爹,为娘估计是你爹看到你在经商方面颇有天赋,所以才不希望你进入仕途。当初你日日在府中无所事事的时候,你爹就希望你进入仕途,要不让当初也不会花钱给你弄了个举子的身份,有资格参加此次春闱。”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天德还能拒绝么?秦李氏对自己的拳拳关爱,浓浓深情让他感动,再说了他迟早要和秦桧碰面,赶早不赶晚,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临安府原称杭州,公元1138年,南宋在此定都,改称临安府。 杭州自隋唐以来,由于东南经济的逐渐开,已成为全国经济的重心。兼以襟浙江而带运河,它又是东南交通的枢纽。 隋朝时,杭州已是“珍异所聚”,“商贾并凑”的都市。到了唐朝,贸易更盛,‘为国内外通商’11口岸,“骄墙二十里,开肆三万室”。 所以虽然临安府刚刚成为南宋京城没有几年,但整个临安的繁华已经是不弱于曾经的汴梁了。 秦天德乘坐马车赶至临安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擦黑了,他们是从城东七座城门中偏南的候潮门进入的。 虽然天色已晚,但秦天德透过马车的窗幕,依然能够感受到临安的繁华。沿街生意人的叫卖声,参杂着各地口音的吵杂声,商贾酒肆的吆喝声以及间或偶尔传来的女子嬉戏声,无一不证明着临安的繁华。 钱塘县和这里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啊!秦天德心中感慨,可是很快又变的伤感起来,如今的临安百姓能够过上如此安定的生活,将临安府打造的如此繁华,究竟是应该感谢岳飞等一众抗金名将在前线的浴血奋战拒强敌于国门之外,还是应该感谢以秦桧为主的投降派,在去年签订的丧权辱国的《绍兴和议》呢? 秦家在临安城的府邸位于中部偏北的里仁坊,规模很小,至少跟秦家在钱塘的府邸相比小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处的管家也姓秦,叫做秦福,也是在秦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秦李氏和秦天德要来,所以房间什么的一早就安排好了。 这一回秦天德来到临安没有带秦二,而是将其留在了钱塘,要帮他看好府中的岳氏一门。 但是秦三是一定要带的,虽说秦三有点那啥,但万一临安城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秦三的作用就能挥出来了。 当然岳银瓶也是他必须要带来的。一提到这个将门虎女,秦天德就禁不住的头疼。他必须要将其带在身边时刻盯着点,以防这个女子有惹出什么麻烦来。 出奇的是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岳银瓶并没有拒绝,而是毫不迟疑的答应了,爽快的让秦天德心中不安。 用过晚饭后,秦天德和秦李氏坐在厅中,听着秦福禀报最近一段时间来临安城中生的变化以及府中生的一些琐事。 秦天德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因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一时间哈欠连连。 秦李氏也看出来秦天德心不在焉,于是屏退了秦福,说道:“儿啊,今天你也舟车劳顿了一天,早点回房歇息吧。如今你的两个妻妾都留在了钱塘,今晚就让瓶儿那个丫头伺候你入寝吧,你也早点要了她的身子,娘还指望着早点能够抱上孙子呢!” 说到这里秦李氏心中就有些不满了,这都大半年的时间了,不仅齐妍锦无所出,就连朱淑真也同样如此,所以她又起了给秦天德纳妾的心思。 既然秦天德说中意那个叫做瓶儿的丫鬟,那就早点纳入门中,还管她什么愿意不愿意?也有希望早点怀了孩子。 “啊?”秦天德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长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啊什么啊!”秦李氏一边右手指点着红木桌面,一边数落起来,“就这么定了,你不用担心受伤,为娘已经让下人给她送去了一碗燕窝,里面下了**,现在相比已经睡下了。等到她明天早上醒来后,米已成炊,就算是我秦家的人了。 为娘就想不通了,怎么你头部受伤之后变得这么懦弱了?换成以前,早就把那个女娃办了,还谈什么让人家心甘情愿?” 秦天德做梦也想不到秦李氏会有这么一招,在秦李氏的敦促下,由下人带着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门口。 “快进去吧!”秦李氏刚把秦天德推进房内,就将房门从外面反锁上了,“儿啊,为娘能不能早日报上孙子,就看你今晚了!” 房间内已经掌上灯了,摇曳的灯火将整个房间照的忽明忽暗,依稀间可以看到灯火下摆放着一个瓷碗,里面还有尚未喝完的燕窝。 而岳银瓶正躺在床榻之上,抿着小嘴,呼吸匀畅,胸前的两团柔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煞是诱惑。 秦天德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的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岳银瓶,慢慢的伸出手去,将绣着荷花图案的锦缎被摊开,小心的盖在了岳银瓶的身上。 虽然他不是什么柳下惠,但这种事情他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将此等恶行施之于岳飞女儿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了床幕,又吹灭了蜡烛,这才坐到了桌边,小心的听着房外的动静。 他猜得没错,没一会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看来秦李氏是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偷听。 房间内一片黑暗,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撒进屋来,使得窗下的地面一片雪白。 坐在暗处的秦天德却没有了睡意,开始思索着见到秦桧之后该说些什么,能够使得对方信任自己。 秦桧虽然被称为中国十大奸臣之一,但能够被金国看重,并且作为被释放的俘虏还能登上相位,并且把持大宋朝政多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要想骗过这种人,必须如履薄冰般步步小心,同时还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能力让其接纳自己,可是自己该怎么做呢? 不知不觉间院外传来了三声更响,坐在桌案旁边苦苦思索的秦天德突然间听到床榻上传来了声音,紧接着一个鬼祟的脚步声慢慢的朝着自己传了过来。 不用说肯定是岳银瓶了,只不过他不明白古代的**药性怎么会如此差,岳银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连忙趴在桌案上,假寐起来。 很快一只小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摇晃了几下,他假模假样的哼唧了几声,装作已经睡着了。 “哼,狗贼,算你识相!”岳银瓶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要是你今晚敢心生邪念,本姑娘一定杀了你这狗贼!” 秦天德有哼唧了几声,还故意扯起了鼾声。按在他肩膀上的小手离开了,紧接着脚步声朝着房门方向传了过去。 秦天德绝不会让岳银瓶这样离开,万一明天早上秦李氏现岳银瓶破门而出恐怕会知道他今晚没有得手,那么将来指不定还会弄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岳姑娘,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啊?” “狗贼,你竟敢装睡骗我?” 第四十九章 秦天德的承诺 岳银瓶刚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开房门,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秦天德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这份惊吓就变成了愤怒:“狗贼,你竟敢装睡骗我?” “你不是也装作中了**骗本少爷么?”秦天德已经明白为什么**的药性会这么快失效,岳银瓶早就现了燕窝中的不妥,根本没有喝! “哼!狗贼,你居然让下人在燕窝中下药,本姑娘岂是那么好骗之人,一看你无端端大献殷勤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看来她不知道这是我娘的意思,那最好了。秦天德不在乎岳银瓶误会自己,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更何况岳家人对他的态度越差,将来事之后他也就越保险。 “好了,不要再扯这些没有的了。本少爷问你,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想出去做什么?不要跟本少爷说是想去赏月!” “哼,本姑娘要去杀秦桧,替我父兄报仇!”岳银瓶丝毫不带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咣当”一声,秦天德从圆凳上跌了下来:“你疯了吧?你去刺杀秦桧,你还要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连累我钱塘秦府,到时候恐怕连你一家都会跟着丧命!” 秦天德从来没有想过岳银瓶一个弱女子居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把她带在了身边。 “你放心好了,本姑娘绝不会连累你,如果事有不成,本姑娘当场自杀,绝不会透露半点与你秦家有关的事情!” 秦天德从地上爬了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朝着岳银瓶摸了过去,想要抓住岳银瓶。 可岳银瓶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论耳力还是眼力都要高出他很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把他抓到,轻而易举的就闪了过去。 秦天德心中大急,他绝对不能让岳银瓶现在去刺杀秦桧,原因很简单,秦桧要是这么容易被刺杀,早就死一百回了,岂会活了六十多年? “你敢去刺杀秦桧,信不信本少爷明天就返回钱塘,将你一家老小全部杀掉,让岳元帅从此绝后!” “哼,你不会这么做的,如果你要这么做,你当初就不会在龙泉山救我们,更不会让我两个小弟习文练武!” 这招不灵了。。。 为了先稳住岳银瓶,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又换了一招:“好吧,我不阻止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毕竟我也算你家的救命恩人,这要求不过分吧。” 岳银瓶略作迟疑,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家母说过你目前对我岳家没有恶意,暂时可以信任,你问吧?” “哦?令堂认为秦某暂时可以信任?那不知道岳姑娘以为如何?” “我不知道!”岳银瓶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那令堂为什么会说秦某可以信任呢?” 这一回岳银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才说道:“家母说,虽然你是秦桧之侄,但言及奸贼,必直呼其名,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反之,提及家父之时,却言必成岳元帅,家父被构陷夺取兵马大元帅之职后,在无人如此称呼家父。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你称呼家父为岳武穆呢?” 口误!秦天德猛然间警醒,岳武穆的说法,是在公元1162年,宋孝宗为其昭雪复官,增谥武穆,此后才有岳武穆的说法。 更重要的是正如岳银瓶所说,由于自己对秦桧的排斥,导致每每在他人面前提及秦桧时,总是直呼其名,这很容易露出马脚的! 还好现在改口还不晚!秦天德打定主意,再次问道:“你以前可去过秦相爷府邸?” “没有!” “你觉得我钱塘秦府的府邸如何,可够大?”为了证明自己无意再阻拦,秦天德摸黑走回了桌边,坐了下来。 “虽然比不上那些显贵的府邸,不过相较于一般人家已经出很多。”岳银瓶始终心怀警惕,一边回答,同时却在房间内不停地游走,不肯驻足。 “如果你第一次来到我秦府,没有下人引路,你能知道我住在府中的什么地方么?” “不能。狗贼,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呵呵,岳姑娘,你不用嘴硬,你心里知道我要说什么!家叔贵为宰相,府邸不知要比我秦府大出几倍,且守备森严,不说你能否进得去,即使进去了,你如何能够找到家叔住处?恐怕连你自己都要折进去,更何谈替你父兄报仇? 到时候你恐怕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在刑讯逼供下,指不定就将我钱塘秦府说了出去,到时候不仅你岳家满门难逃一死,就连我钱塘秦家也要落得人头落地,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秦某对你岳家的收留之恩?又如何对得起秦某在龙泉山破庙的水井中,将你救起的救命之恩!你根本就是只顾自己一时快意恩仇,致他人性命于不顾的忘恩负义之人!” “我。。。”岳银瓶迟疑了,不觉间脚下也停了下来,“你胡说!如果我要害你全家,就不会打算今夜去刺杀奸贼,会等到你去拜见奸贼之时,利用这个便利,岂不比现在要容易的多?” “这么说,你还在替我钱塘秦家考虑?莫非你是舍不得本少爷?”听到岳银瓶停下了脚步,秦天德放缓了说话的度,身子却是慢慢得站了起来,踮着脚尖朝着岳银瓶的方向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狗贼你做梦!”岳银瓶勃然大怒,“你乃奸贼之侄,又将我全家软禁,要不是为了我家人性命,我岂会在意你钱塘秦家? 本姑娘也回答了你不少问题了,你也休得再拖延时间,本姑娘现在就。。。狗贼,你干什么!你居然敢诓骗我,找打!” 可怜岳银瓶虽能识破秦李氏下药的燕窝,却防不住秦天德的诡计,被他近了身子,一下子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羞急之下也忘记了自己曾习过武艺,只是凭借女子的本能朝着秦天德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哎呦!”秦天德只是为了抓住岳银瓶,根本没有防备,况且屋内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结果被岳银瓶一拳捣中眼眶,只觉得眼冒金星,身子也向后倒去。 即便如此他也牢记不能让岳银瓶去刺杀秦桧,所以双手始终紧锢岳银瓶柳腰,二人一同摔了下去。 岳银瓶不停地挣扎,想要从秦天德的怀抱中脱离,而秦天德只想着拖过今晚,再想办法阻拦岳银瓶,不仅双手紧锢岳银瓶柳腰,双腿也缠在了岳银瓶的腿上。 幸好此时漆黑一片,没有人能够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不过饶是如此岳银瓶一个女儿家,被一个成年男子如此轻薄,也是心中羞急,下手的力度也越来越狠。 妈的,不能再这样被她打下去了,不然肯定被她打死!秦天德一个翻身将岳银瓶压在身下,双手想要去捉住岳银瓶的双手,同时脑中快想着劝阻岳银瓶的方法。 可惜岳银瓶只是一时羞急,忘记了自己身怀武艺,等到她反应过来后,轻而易举的掀翻了骑在自己身上的秦天德,又狠狠的打了几拳后,这才罢休。 “狗贼,你再敢轻薄于我,我一定取了你的狗命!”丢下一句狠话,岳银瓶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房门。 一拉房门,岳银瓶才现房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哼,狗贼,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么?你太小看本姑娘了!” “等一下,你这样做相当于去自杀,你难道不明白么?”秦天德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也站了起来。 他不再去强行阻拦岳银瓶,刚刚的教训让他知道,虽然岳银瓶是个女子,自己却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另想办法。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也要让那个奸贼知道,我岳家不是好欺负的,即便我岳银瓶杀不了他,将来也迟早会有人杀了他!” “你不想去风波亭祭拜你的父兄么?”听到岳银瓶口口声声要报杀父之仇,秦天德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来阻拦岳银瓶。 “你说什么?”岳银瓶已经抬起准备踹开房门的脚放了下来,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会想办法,在这几天让你能够去风波亭祭拜你父亲,不过你必须听我的安排,放弃刺杀秦相爷的念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够找到你父亲的遗骸。” “此话当真?”岳银瓶真的是傻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秦天德,秦天德欺骗自己太多了,可这次事关重大,一时间她也拿不定主意。 岳飞死后,他的尸体不翼而飞,这件事情岳银瓶有所耳闻,所以想要拜祭只能去自己父亲遇害的地方,也就是风波亭祭拜,可风波亭这个地方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去的了得,更何况她还是秦桧与除之而后快的岳飞之女?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第五十章 猥琐的老汉 第二天晌午,秦李氏一看见秦天德精神萎靡的样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儿啊,你还说什么要得到她的心,结果怎么样?昨晚你们折腾了一晚,为娘在房中都听到你房中的动静,想必昨晚是没有睡好吧?” “是啊,娘,昨晚没有睡好。 ”秦天德打着哈欠回答道。 这话倒是实话,昨天整晚他根本就没有睡觉,前半夜先是极力阻拦岳银瓶去报仇,后半夜又担心岳银瓶突然反悔,不敢睡觉。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昨天中午让岳银瓶跟着自己来临安,岳银瓶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了。 “对了娘,咱们什么时候去拜会秦相爷啊?”自从昨晚听了岳银瓶的话,他现在再次提及秦桧的时候都以相爷相称。 “秦相爷位高权重,公务繁忙,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啊?为娘昨日已经遣人递上了拜帖,按照平常的情况,一般三日之内秦相爷就会相招的。” “啊?三日之内才能有消息?”秦天德根本想不到秦桧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谱,他还以为昨日傍晚赶至临安,今天就能够见到秦桧的,“那算了,孩儿困得很,在回房睡个回笼觉好了,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未时时分,养足了精神的秦天德带着秦三和女扮男装的岳银瓶离开了府中,打算见识见识临安的繁华。 秦家在临安的府邸虽然较小,但是位置相当的好,里仁坊紧贴着临安城内的一条纵贯南北由石板铺成的御街。 这条御街北起中正桥,南到正阳门,长一万三千五百余尺。街中心是专供皇帝用的御道,两旁是用砖石砌成的河道。河里种植荷花,岸边植桃、李、梨、杏,春夏之间,如绣如画。河道外边是供市民行走的走廊,甚是繁华。 秦天德一身书生打扮,手持折扇在秦三和女扮男装的岳银瓶相随下,漫步走在御街之上,不时的停下脚步把玩路边摊贩售卖的小物件。 秦三从来没有来过临安,这一次可算是开了眼界,对什么都好奇,不时的掏出银钱买些吃食,嘴就没有停过。 按说作为一个下人,这样的举动是要不得的,可是秦天德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吩咐秦三跟紧自己不要走失。而秦三又是有些憨,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所以没多长时间就落在了秦天德的身后。 岳银瓶是来过临安的,触景生情,所以心情很是沉重,紧绷着一张俏脸,一声不吭的跟在秦天德身后,即使秦天德说要给她买些胭脂水粉,她也不为所动。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位于临安城内妙明寺门前。 临安城内寺庙众多,像什么阐符寺、仙林寺、石佛寺、梵天寺不胜枚举,妙明寺在其中也算是香火较为旺盛的寺庙之一。 寺庙前摊贩众多,再加上前来上香礼佛的善男信女以及前来游玩的香客,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秦天德以前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可是穿越到南宋,尤其还是灵魂穿越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这种想法。 不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见寺烧香,遇佛膜拜总是不会错的。有句老话不是说过么,神拜的多了,自然会有神庇佑。他不指望神佛庇佑自己,只要别再玩儿自己就行了。 可就在他正准备进入寺庙的时候,忽然现身旁的岳银瓶神情有变,低着头,目光闪烁,身形也是有意无意的躲在自己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秦桧的爪牙不成? 心中一紧,秦天德当即四处打量,并没有现什么可疑的人,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一个身材魁梧、样貌威武但在秦天德眼中却是异常猥琐的老汉。 这个老汉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身穿对领镶黑边饰的窄袖窄身的白布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女扮男装的岳银瓶,目光中隐含着说不清的东西,脸上的神情也是古怪异常。 老色狼还是老玻璃?这是秦天德的第一反应。说不得平移了一步,将岳银瓶挡在了身后,同时恶狠狠的蹬了老汉一眼。 秦三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也现不妥,当即凑到秦天德身边,小声说道:“少爷,怎么了?” 秦天德下巴抬了一下:“那边有个老家伙,一直盯着瓶儿看。” 这还了得?秦三可是听府中下人说过,这个叫做瓶儿的丫鬟很有可能变成少夫人,当即摩拳擦掌的说道:“少爷,小的现在就过去教训那个老家伙。” “算了,”秦天德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秦三,“咱们刚来临安,不宜多生事端,而且那个老家伙也经不起你的拳脚,万一出个好歹,本少爷还要准备马上到来的科举呢。” 秦天德实际上是担心这里人多眼杂,万一闹将起来,引来有心人围观,现岳银瓶的真实身份就糟了。 所以他扯住秦三,同时扭头对岳银瓶说道:“逛了这么长时间了,少爷我也累了,咱们回去歇息歇息。” 可是就在他按原路返回,路经定民坊的时候,那个老汉居然追了上来:“小哥慢走,小哥慢走!” “你这老头,怎的如此不知好歹?我家少爷心善,看你老胳膊老腿挨不了我几拳,所以刚刚放过了你,哪知道你居然还敢追上来。 要是你再不知好歹,小心我的拳头不认人!”秦三自然是冲到了前面,将秦天德和岳银瓶挡在身后,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警告道。 老汉眼中根本没有秦三,目光直接将其绕过,落在了秦天德身上:“不知道这位小哥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啊?” 秦天德折扇一横,拦住了就要出手的秦三,一边扫视着周边的环境,一边说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等去路,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要行那剪径之举?” 所谓剪径,也就是指拦路抢劫。 “你说老夫是剪径的毛贼?啊?哈哈!”老汉并不恼怒反而哈哈一笑,“有趣有趣,这剪径的勾当老夫年轻时倒是没少干,只不过如今早已收手了,就算想干也干不了了。” 这货真的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啊!秦天德哪想到自己随口乱说居然说中了,当下有些紧张。 对方要是官场中人那还好说,自己可以凭借叔父秦桧的名头来恫吓对方。可他在第一眼就判断出眼前的老汉不是官场中人,因为根据南宋的穿着习惯,有官职在身的人穿的是锦袍,而无官职的人,只能穿白布袍。 这老汉明显穿的是白布袍,也就是说他不是官场中人。 哪怕对方是个有钱的土财主也行啊,怎么会是个老土匪呢?难道是因为老天嫌我刚才没有进寺烧香,故意来整我的? “你想干什么?本少爷警告你,光天化日之下,这里又是我大宋都城,如果你胆敢乱来,本少爷保证你不能活着出了这临安城!” 狠话丢完,他抖开折扇,装作气定神闲的扇着扇子,却借助扇子的遮掩,小声对自己身后的岳银瓶说道:“一会要是开打,你什么也别管,立刻跑回府里,记住!” “哟呵,小哥的口气不小啊。不过听口音应当不是临安人士吧,不知道家住何方,来临安城有何贵干呢?”魁梧的老汉脸上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刚才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直刺秦天德,似乎要透过秦天德看到侧身躲在其身后的岳银瓶一般。 “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告诉你那么多?难不成你是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昂贵,想要掳走本少爷,然后跟我爹娘勒索?” 秦天德不太相信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最担心的是对方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岳银瓶,故意在这里拖着自己,同时派人给秦桧通风报信。所以一边插科打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大量着周围的环境。 秦三自然是想不了那么多,不过听了秦天德的话,他只是认为拦路的老汉是想掳人勒索,也从旁开口道:“你这老头真是狗胆包天,也不打听打听,在钱塘县,只有我们少爷掳人的份,哪有人敢掳我们少爷!” 定民坊也是挨着御街的,所以也属于繁华地带,他们几人在这里争吵,很快就引来了路人的围观。从古至今,国人喜好凑热闹的心态始终是没有改变过。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天德心中焦急,生怕岳银瓶被什么人认出来,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老汉先开口了:“好了,老夫也不和你们玩了。老夫找你是有事相询,只不过这里人多口杂的,还请小哥移步一叙。” 秦天德哪会那么傻,自己本来就是初至临安,人生地不熟的,而这老汉明显不怀好意,他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跟一个陌生人走? 为了尽快离开这里,秦天德也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了,直接吩咐道:“三儿,动手。。。。。。 嗯?三儿,三儿,三儿! 你这憨货,听不见本少爷叫你动手么!” “少,少爷,小的。。。”秦三的低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第五十一章 露馅儿 秦天德一直盯着对面的老汉,所以没有看到秦三那边的变故,直到他听到秦三磕巴的声音,顿时感觉不妙。 ≥ 一扭头就看见秦三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左额头一直延伸道右嘴角,霎时恐怖。而秦三此刻正被这刀疤汉子所持,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中浮现出几个精壮汉子,有意无意间封死了秦天德三人的所有退路。 “小哥,老夫没有恶意,只是有事相询,跟老夫走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秦天德并不想任命,他猜想对方十有**是秦桧的爪牙,目的就是冲着岳银瓶来的。 决不能让岳银瓶落到秦桧的手里,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老杂毛受死!”秦天德突然朝着老汉暴喝一声,手中折扇收起,当空抡圆,却是打向了挟持秦三的刀疤男,同时头也不回的快丢了一句,“瓶儿快跑!”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来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逼退刀疤男,然后在他和秦三二人的合力之下,为岳银瓶逃脱创造机会。 只要岳银瓶能够顺利逃脱,他大可以跟对方走,到时候见到秦桧,只要讲明身份,应当能够将今日之事糊弄过去。 可是他手中的折扇还没有打到刀疤男,却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拉扯自己的衣裳,紧接着岳银瓶及其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狗贼,跟他走。” 秦天德一愣神,刀疤男趁着这个空当,一手扭着秦三的手臂,右脚横跨一步,逼近秦天德,另一只手轻易的卸下了秦天德手中的折扇,同时左脚跟上,作势欲踹。 “忠儿住手!”老汉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把他们带走。” 定民坊深处的一条巷子尽头,老汉双手背后,一脸威严的看着秦天德,沉声问道:“老夫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来临安城做什么?” 秦天德瞥了眼把守在巷子出口处的刀疤男以及几个精壮汉子,眼珠转了转,却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只能说道:“你管我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赶快说,本少爷还有要事在身,赶着回府。” 现在他倒是吃不准对方的来历了。因为岳银瓶貌似认识对方,而且还是岳银瓶提议跟对方走,想必对方应当没有恶意。可饶是秦天德历史专业出身,也记不起来岳银瓶会认识什么人。 正史中的记载,对于岳银瓶此女的存在与否本来就一直有着争议,他当初去龙泉山也是按照野史中的记载,碰碰运气,哪知道他的运气还不错,居然救回了岳银瓶。 老汉并没有计较秦天德的无礼之举,也没有仗势逼迫,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你身后的女子是何许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女子?哪有什么女子?老头,你不会是想女人想疯了吧!”秦天德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老汉看出了秦天德的谨慎,不由得哈哈一笑:“呵呵,小哥莫要慌张,老夫并无恶意。只是老夫绝对她有些面善,像极了故人之后,所以才出面相询。” 故人之后?这个老汉到底是什么人?秦天德心中快盘算着,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岳银瓶,却见到岳银瓶头部极其细微的轻摇了一下,示意不认识对方。 既然岳银瓶不认识此人,那就只有问清对方的姓名了,说不定自己曾经在书本上见过也说不定。 转念至此,秦天德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汉被秦天德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弄得一时失了分寸:“咦,你这个娃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老夫的姓氏你不必知道,你只需告诉老夫你身后的女子是何许人就可以了。老夫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女扮男装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秦天德眼见瞒不过老汉,也就不再强辩,但却也不会将岳银瓶的真实姓名说出,随即胡乱说道:“她是我的妻室,唤作瓶儿,父母早亡,孤苦无依,想必老丈一定是认错人了。” “你的妻室?那不知小哥又是何许人也?” “好说,在下乃是钱塘秦家少爷秦天德。老丈,你的问题秦某已经回答了,不知道可否走了?” “钱塘秦家?这么说你姓秦?”老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向岳银瓶,“你可如他所说,是他的妻室?” 岳银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秦天德却从旁插话道:“婚姻大事,怎可妄言?老丈,你若是没事,我们可就要走了。” 看着秦天德三人转身消失在巷口,老汉双眉紧促,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那个刀疤脸男子来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义父,孩儿已经派人盯住了他们,相信晚些时候就能直到他们在何处落脚了。” 老汉长叹一口气,然后才点了点头:“忠儿,你是不是觉得为父此举有些奇怪?” 被唤作忠儿的刀疤男子连忙说道:“孩儿不敢。当年若是没有义父,孩儿早就死在金狗的铁骑之下,孩儿这条性命从那时候起就是义父的了。不论义父有何吩咐,孩儿必誓死完成。” “没有那么严重了。”老汉慈爱的拍了拍刀疤男子的肩膀,“为父只是觉得那个女扮男装之人像极了故人之后。那位故人如今已经含冤而死,一家老小却下落不知,直至今日为父居然在临安城遇到了故人之女,而她身边的年轻人又姓秦,不知道是不是。。。” “姓秦?”刀疤男略作思考明白了一些,“义父,如今朝野上下尽是那奸贼势力,您不但被夺了兵权,更只是封了个有名无实的潭国公,何必还要操心那些事情?” “操心?”老汉摇了摇头,“为父只是担心故人之女罢了,至于其他的,为父早就不再想了。” 说完这些话,老汉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突然间变得黯淡起来,此刻的他再没有刚才的魁梧威严,仿若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 再说秦天德三人。 好容易从老汉手中逃出,三人脚步不停,快朝着里仁坊自家宅院走去,直到进入院中,秦天德才长出了一口气。 “少爷,那个老头不简单啊。”秦三刚一跨入院中,就拉着秦天德说道,“小的刚才跟那个刀疤脸交手,感觉他比前些日子在钱塘县遇到的那个胖子的手下还要厉害。” “我呸,你那也叫交手?明明是你根本没机会出手就被对方给擒住了!”秦天德没好气的瞪了秦三一眼。 “嘿嘿。”秦三一边傻笑着,一边挠了挠头,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对了瓶儿,那个老汉你认识么?”秦天德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 “我不认识!”岳银瓶绷着脸丢下四个字转身就离去了。 秦天德望着岳银瓶远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少爷,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滚。。。回来,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即使老夫人那儿也不能说,你听清楚了么!” 晚饭时分,一向胃口大好的秦天德却破天荒的只动了两下筷子就放下了,弄得秦李氏忍不住问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么?要不为娘让府中的厨子重做?” 秦天德摇了摇头:“娘,孩儿没事,只是今日在临安城逛了一天,身子有些乏了,没什么胃口,想先回房中休息了。” “这样啊,那为娘一会让下人给你炖一盅莲子羹,给你送进房去。对了,天德啊,你今晚可不要再折腾的太久了,刚刚相爷府遣人传话,说是相爷明日申时要召见咱们,你可要养足了精神。” “刚刚传话?明日就要见咱们?”秦天德闻言大惊,心中甚忧。联想到下午生的事情,他怀疑秦桧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这么快要见自己。 “娘,往日你和爹来临安拜见秦相爷的时候,也是这么快就能被召见么?” 秦李氏回忆了一下,说道:“那倒没有,一般都是递了拜帖后三天才能得到消息。你不说为娘还不觉得,这次相爷召见的确是有些奇怪,那来传话的人还专门嘱咐为娘,让你带上你的妻室。可是淑贞现在钱塘,根本来不及赶来啊?” 妈的,秦桧知道岳银瓶了!我该怎么办! 秦天德虽然心中对此早有准备,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他只是带着岳银瓶刚到临安,就传到了秦桧的耳朵里,心中不禁一片骇然。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苦苦思索明日见到秦桧后该如何应对,直到丫鬟第三次进来添加灯油,他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 “你去将瓶儿唤进来,本少爷有事找她。” “狗贼,你找我做什么!”岳银瓶一进来就不客气的问道。 秦天德的脸色也不好,说话也是极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今日白天的那个老汉到底是谁!” 第五十二章 演戏 “我不认识!” 虽然岳银瓶一口否认,但秦天德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岳银瓶的口不对心?他需要弄清楚那个老汉的身份,以便在明日申时面见秦桧的时候有所准备。≥≧ 可是岳银瓶死活不肯说,不由得让他勃然大怒,禁不住拍案而起:“你。。。你知不知道。。。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秦天德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不过要记住,今晚来我房中休息。” “为什么?狗贼,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说带我去祭拜家父,到底什么时候?” 秦天德的这个要求对于岳银瓶来说实在是很过分,在古代女儿家将名节看得都很重,一个黄花闺女却要和一个成年男子同宿一室,一旦传了出去,将来哪还有脸见人? 秦天德只觉得秦桧带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一时间甚至有些后悔卷入其中,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即过,但他却没有心情和岳银瓶斗嘴了。 做回凳子上后,他闭着双眼沉思片刻,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晚必定会有人夜探。白天我曾经说过你是我的妻室,如今做戏要做全套,如果你还想活着去拜祭你父亲,还想保住你岳氏一门的性命,最好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说完这些,秦天德便不再开口,也不管岳银瓶是否答应,只是闭目沉思。 而岳银瓶也没有直接拒绝,脸上表情不停地闪烁,显然是在思考秦天德的话是真是假,好半天后才咬着银牙说道:“狗贼,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信守承诺,带我去祭拜家父,否则我比不饶你。” 看到秦天德没有说话,她又问道:“狗贼,昨日你说什么运气好的话能够找到家父的遗骸,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运气好?我问你话呢!” “你住嘴!”秦天德冷喝一声,心中烦躁的他在没有之前对岳银瓶的那份容忍,如今只是在反复推敲着明日面见秦桧后该如何说辞,才能够将此事遮掩过去,既能够保住岳银瓶的性命,又能够不失去秦桧的信任。 岳银瓶从来没有见过秦天德如此态度对待自己,一时间有些懵,也猜到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生。 虽然她口口声声骂秦天德狗贼,但却也知道家人能够活到现在也多亏秦天德收留。虽然不知道秦天德到底想从她岳氏一门身上得到什么,但母亲岳李氏曾经告诫过她,只要不是有违伦理道德,不是作奸犯科,秦天德的话她要尽量听从。 她曾经问过岳李氏原因,可是岳李氏却避而不答,只是说这有可能是他们岳家的一个机会。 天色越来越晚,皎洁的半月爬上了高空,躲藏在云朵后面,随着云朵儿的移动而忽明忽暗,像一条船儿随风飘荡般弄得整个临安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迈的更夫敲响了三声,并用那特有的嗓门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大街小巷间穿梭着。 秦府中已经是寂静一片,除了值守巡院的家丁外,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 由于这些年来秦家在临安的府邸一直没有什么贼人光顾,所以这里的下人早就没有什么警惕性了,即便每晚都安排了家丁巡逻,但这些家丁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秃子,走快点,火上还烫着酒呢,这么多日子,你什么时候见有贼人溜进来过?这么小心干什么?看你那点胆量吧!” “放屁,老子哪是胆子小,只不过叫上扎了根刺,所以才走的慢了一点,催什么催!” 几个巡院的家丁走过没有多久,后院一颗较为粗大的梧桐树上一个黑衣人轻轻的飘下,四下打量了一番,轻车熟路的朝着秦天德的卧房溜了过去,很快就融入了黑色的夜幕中。 这个黑衣人黑巾蒙面,只露出双眼以及额头少许不分,一道疤痕从额头左边直没黑巾之中。 他身形高大,却身轻如燕,所过之处不留下半点声响,而且显然是对秦府相当熟识,避开了几处值夜的家丁,轻而易举的来到了秦天德卧房的墙根。只是来到窗户旁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脚下传来了轻微的“噼啪”之声,慌忙屏住呼吸,腾身而起,一跃跳上了房顶。 秦天德的卧房中已经吹熄了灯火,但秦天德显然还没有睡下,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大声问道:“什么人在外面?本少爷不是说了么,今夜不用任何人侯在外面!都给本少爷滚!” 跃上房顶的黑衣人不知道自己刚刚踩到了什么,不过听秦天德的话,应当是未曾怀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他刚想掀开瓦片,从房顶像屋内窥去,却突然觉有异,慌忙扭头看向自己右边,顿时双拳紧握,睁圆了双眼。。。。。。 一个跟他打扮一模一样只是身形较为瘦小的黑衣人跟他一样,此刻也正站在房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两个黑衣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动弹,只是小心的戒备着对方,但却都分出了一份心思,留意着房中的动静。 “瓶儿,我对你的一片心意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狗贼你休想!我即使死也不会从你!” “别别别,瓶儿,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为此我不惜开罪于我叔父,难道你就真的不能接受我么?” “秦桧那个奸贼害我父兄,你们秦家跟我岳家不共戴天,你以后不用对我那么好了,即便你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瓶儿,我再说一遍,你父亲的死与家叔无关,叔父他也是奉旨办事,遵从官家旨意,你怎么能将令尊的死怪在家叔头上呢?” “狗贼,你离我远点,不许靠近我!任你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但天下人都知道是那个奸贼害死了家父,你休想骗我!” 就这样,屋内的两人一个不停的表达着爱慕之意,苦苦劝说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心意,另一个则是不停的责骂拒绝。 而屋顶的两人则是站在房上一动不动,一边警惕着对方,一边留心着房中二人的对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两个黑衣人认为听到的消息足够多了,瘦小的黑衣人率先开口:“你是何人,到此作甚?” 他的声音压的得很低,而且改变了声调,明显是不想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声音。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也不甘示弱,同样改变了声调,压低了声音反问道:“你又是何人,到此作甚!” “哼,看来还得手下见真章了!”弱小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脚步轻挪,一个黑虎掏心打向了身形高大的黑衣人。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举,已有防范,双拳变掌,化作手刀砍了过去。 二人为了不惊动房中的秦天德,虽然在房顶打斗,却在相互靠近之后停下了脚步,只是硬拼双拳,没一会相互之间都挨了几下。 终于二人打出了真火,忘记了一切,拳脚之声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房中还在对岳银瓶表达爱慕之情的秦天德。 “妈的巴子,这大半夜的,哪家的猫狗不睡觉,跑到老子的房顶打架,打搅老子办正事!来人啊,给本少爷搬来梯子,本少爷非要抓住这两只不识趣的猫狗,扒皮抽筋。。。哦不,先骟了这两个畜生,然后再扒皮抽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的话招来了巡院的家丁,有几个手脚快的已经爬上了房顶,并没有看到什么猫狗,这时候秦天德又说话了:“怎么回事,本少爷门前怎么这么多黄豆啊?去,赶快打扫干净,万一摔着本少爷怎么办!” 房中已经掌了灯,折腾完一切的秦天德心中大定,回到房中,倒上一杯下人刚奉上来的香茗,美美的喝了一口。他的猜测既然没有错,那么明天见到秦桧的时候就可以把戏继续演下去,多半应当能够安全过关。 “狗贼,应付过去了?” 秦天德润了润嗓子,有些自得的回答道:“那当然,本少爷料事如神,精心制定的计策怎么可能失败?” 今天晚上生的一切秦天德都被秦天德料中了,只是没有想到深夜潜入府来的不是一拨,而是两拨。为了能够在明天见到秦桧的时候将岳银瓶的事情搪塞过去,他只能让岳银瓶配合自己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相信这场戏能够骗到秦桧派来的人,那么明天只要他表演的出色一些,再骗过秦桧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岳银瓶见不得秦天德得意,当即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也不尽然吧,你不是说今晚秦桧那个奸贼会派人前来夜探么?那是谁和他派来的人在房顶上打了起来?” “那还不简单,除了今天下午碰到的那个老头,还能有谁?岳姑娘,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那个老头是谁么?” “我困了。”岳银瓶始终不肯说出老汉的身份,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冥思苦想的秦天德,迟迟想不出老汉的身份。 第五十三章 秦桧的可怕 秦桧的府邸位于临安城望仙桥东侧,占地面积极广,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屹立于大门两侧,彰显着秦桧在南宋的滔天势力。≧≥≧ 此刻的秦天德正站在秦桧的书房中,看着端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的秦桧,只觉得后心凉。虽然此刻屋外日头高照,煦暖的阳光让整个书房都暖烘烘的,但是秦天德只觉得冷汗已经将自己后襟浸透。 今日申时时分,他跟着秦李氏准时的来到了秦桧的府邸。这次他没有带岳银瓶也没有带秦三。 不带岳银瓶是担心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白白坏了性命;而秦三则是奉他的命令,在府中看守着岳银瓶。 在下人的带领下,秦天德和母亲秦李氏坐在偏厅等候秦桧召见。过了一会有丫鬟前来说秦桧之妻秦王氏在后堂等候秦李氏,带着秦李氏离开了偏厅,只留下了秦天德。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下人将秦天德带到了秦桧的书房,秦天德也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历史上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中国十大奸相之一的秦桧。 此时的秦桧已经年逾五十,可是保养得却好,在秦天德看来不过四十出头。这秦桧,皮肤白净,身材削瘦,三缕长须垂于颚下,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显得格外深邃,给人一种文士傲骨的气息。 要不是秦天德知道秦桧是什么样的人,单从外表看来,却对不会把秦桧同大奸大恶联系到一起。 看来后世有人把秦桧归到古代美男子的行列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天德在打量着秦桧,秦桧同样也在打量着他。看到他迟迟不说话,秦桧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就是秦达么,咹?” 一声“咹”,顿时让秦天德感觉到秦桧周身散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也让他彻底醒悟过来。 “回相爷的话,侄儿正是秦达秦天德。”秦天德赶忙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刚刚突然见到相爷真容,一时犹如在梦中一般,多有失利,还望相爷海涵。” “无妨,”秦桧随意的摆了摆手,“此次你和你母亲来临安求见本相,有何事啊?” “回相爷的话,侄儿已过弱冠之年,尚未目睹相爷风采,所以跟随家母特来拜望。” 秦桧微微一笑,漫不经意的又问道:“只是如此么?” 秦天德心中一凛,连忙补充道:“还有就是小侄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家母的意思是希望相爷能够照拂一二。” “那你的意思又是如何呢?” “小侄?”秦天德猛然一惊,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自家下人中有秦桧的眼线?“小侄深知相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加上朝中政敌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想扳倒相爷,故小侄不敢求相爷分心照拂,更怕家母所求为相爷平添什么麻烦。” “你知道的倒挺多。”秦桧脸上没有喜怒,端起了书案上的茶杯,品了口茶,“以你自己的本事能够中榜么?” “若以真材实料,小侄恐怕连州府的解试也过不了。不过若以旁门左道来说,小侄有信心在不给相爷添麻烦的基础上,金榜题名。” “哦?”听到秦天德的回答,秦桧来了兴趣,原来半闭的双眼也睁开了,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德,“哈哈,你倒是回答的爽快,居然敢当着本相的面如此答复。 想你去年在钱塘县搞得那些东西,倒是颇有些头脑。不过春闱事大,你那一套恐怕行不通的,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利用旁门左道呢?” “相爷见谅,请容小侄卖个关子,到时候相爷自会知晓,到时候小侄还可以替相爷检验一番此次主持春闱之人是否与相爷一心。” 秦桧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卖关子,不过想到秦天德在钱塘县的种种举动,只以为是秦天德心性如此,并不介意,反而笑了两声说道:“那本相就等着看你如何金榜题名,又如何替本相检验礼部那些人对本相的忠心了。” 其实秦天德故意卖这个关子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让秦桧以为他不知天高地厚——这种人往往都是最不用太在意的。 两个人又很随意的聊了聊秦天德组建的船队在海外的贸易情况以及秦天德为什么会想到要建娱乐城,表面上看想聊甚欢,但秦天德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从他进入书房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时辰了,秦桧不仅没有让人给他上茶,更没有让他入座! 突然间秦桧话锋一转,看似轻描淡写的又问道:“你来临安就是为了准备参加此次春闱的么?” 这句话秦桧已经是第二次问了,顿时让秦天德后心凉,心中开始快盘算起来,盘算自己该如何回答。 秦桧也没有催促,只是靠在了椅背上,重新闭合了双眼,就当秦天德不存在一般,闭目养神。 秦天德思索再三,把心一横道:“小侄此次来临安,还有一件要事禀报相爷。” 秦桧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要不是随着呼吸而飘动的颚下三缕长须以及间或偶尔跳动两下的眼皮,秦天德都恶意的诅咒他死翘翘了。 秦桧不说话,他不能不说:“相爷容禀,岳飞之女岳银瓶如今已在小侄手中,此次小侄也将她一并带来了。” 看到秦桧还是不言不语,动都不动,秦天德只觉得全身凉,脑门上的虚汗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不仅如此,那岳飞之妻李氏,以及二子岳雷、三子岳霖皆落在小侄手中。”看到秦桧依然不会所动,秦天德就肯定自家府中,一定有人是秦桧的眼线,自己讲这些人带回府中的事情恐怕早就被人报给了秦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小心谨慎。当他知道自家和秦桧之间的关系后,就曾经想过自家的下人中是否有人是秦桧的眼线。如今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但究竟谁是秦桧的眼线?还是说秦桧安插在自家中眼线不止一人? 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他必须说服秦桧,不然不止岳氏一门性命堪忧,就连他钱塘秦府恐怕也危在旦夕! “相爷息怒,小侄这么做也是替相爷考虑。想那岳飞,生有五子,除长子岳云已死,即便当日在龙泉山杀了岳李氏以及两子一女,可还有岳震岳霆不知所踪。 小侄将此四人掳至府中后,曾经派人四处打探岳震岳霆的下落,可是始终不得其踪。小侄担心他们将来会对相爷不利,所以打算将其软禁在府里,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得到消息会前来救母,到那时小侄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了!” 说完了这些,秦天德小心的看着秦桧脸上的变化。虽然从秦桧起伏的三缕长须上可以看出秦桧的呼吸没有变化,但他却敏锐的现秦桧的眼皮抖动了几下,不由得心中大定。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秦桧并不知道自家后院内关着的鄂震鄂霆就是岳飞的四子五子,那么自己的机会就会大了很多。 “相爷,小侄已经将实情全盘托出,还请相爷定夺。如果相爷要求小侄杀掉岳氏一门,小侄二话不说,现在就返回钱塘,替相爷除去心头之恨。” 事情展到现在已经出了秦天德的预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秦桧要求自己杀死岳氏一门,他就秘密安排岳氏一门前往泉州,跟随船队出海,在海外找个地方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你,说完了?”秦桧终于有了反应,“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想法?” “小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相爷。”秦天德的语气异常的恭敬,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如今还没有与秦桧对抗的本钱。 “哼!”秦桧突然冷哼一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直刺秦天德心窝,“本相最恨被人欺瞒。看在你与本相有亲戚关系,本相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有戏了!秦天德心中暗喜,脸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浑身打了个激灵,大声求饶道:“相爷恕罪,相爷恕罪,小侄不是诚心欺瞒,实在是不敢将实情说出啊!” 按说这个时候,如果他跪倒在秦桧面前,那么这出戏就更加完美了。可是要让他给秦桧下跪,打死他也做不到,所以只能尽可能用慌乱的神情以及惧怕的声音来掩饰了。 “小侄其实是喜欢上了岳银瓶,想将她纳为妾室,故此一直没有将岳氏一门落入小侄之手的事情禀报相爷,如果不是相爷昨日遣人传话,说让小侄携妻前来,小侄还不知道相爷已经知道小侄的所为,打算一直欺瞒相爷呢,小侄有罪,还请相爷看着亲戚情分上,绕过小侄一命。” 其实这才是他事先的计划,只不过见到秦桧后他才知道古人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尤其是位高权重又大奸大恶之辈,跟他们玩心眼,即便是他这样通晓古今的现代人,也远远不是对手。 所以他只能以退为进,先将事情合盘托出,试探秦桧的态度,然后在谋求对策。哪知道歪打正着,最终话题又扯回了他事先的准备。 “起来吧。。。”秦桧按照经验,以为秦天德应当会跪下,所以随口说道。结果话刚出口全看见秦天德依然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只是全身在不停的颤抖,不由得一时语塞。 秦天德不能给秦桧太多思考的机会,连忙问道:“相爷,不知道那岳银瓶。。。。。。” 第五十四章 歪打正着 “看不出你倒是个情种。 ”秦桧坐直了身子,捋了捋胡须,指着秦天德骂道,“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居然还想着一个犯官女儿。” 从秦桧的语气上,秦天德已经听出了转机,继续装模作样的求情道:“相爷大人大量,怎么会跟小侄这种俗人计较。只求相爷看在小侄全家为相爷效力的份上,绕过岳银瓶,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秦桧早就从手下人的口中得知秦天德的性格,斜了他一眼,问道:“本想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岳银瓶?” “真心,绝对真心!”秦天德慌忙不迭的点点头。 “那她可对你有意?” 嗯?秦桧着话是什么意思?秦天德心中疑惑,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只能按照原先的设计,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骂我是狗贼,说我是您的侄儿,是痴心妄想。” “她骂你是狗贼?那她又是怎么骂本相的?” “这个,小侄不敢说。” “说!” “奸贼,她骂您奸贼,求相爷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吧。” “哈哈哈哈,”秦桧突然大笑起来,“奸贼?好一个奸贼!她不是第一个骂本**贼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本相岂会是那么小气之人? 你听好了,本相交给你一个重任,不论你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总之要让她嫁与你为妻,还要大摆筵席,到时候本相也会去恭贺的!” 怎么会这样子?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你他妈的怎么不按规矩来呢?这跟我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秦天德差点就跳起来指着秦桧鼻子骂了,这个重任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对岳银瓶的性格实在是太了解了,不说别的,但说他是秦桧的侄儿这一条,就不可能让岳银瓶嫁给自己,还谈什么大摆筵席? 看着秦天德一脸愕然的样子,晃了晃头,笑着说道:“你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你娘前次来府曾经说过,是你最先现那个秦强的疑点,本相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让你想明白本相此举的深意。” 其实根本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天德就已经想明白了秦桧此举的缘由。但他不认为秦桧是在考校自己,所以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一脸愧色的回答道:“相爷恕罪,小侄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 “唉,本相还以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也不顾过如此,白白让本相寄予厚望。”秦桧嘴上说着可惜,可是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可惜的神情,“那就让本相告诉你好了。 如今世人皆认为是本相故意陷害岳飞,其实本相也是奉旨办事,即便本相借故推辞,不但会触怒官家,官家也会让他人去做。 如今岳飞已死,我大宋和大金签订了停战协议,为我大宋子民迎来了稳定的生活,可是世人却误会本相。” “哦,小侄明白了。”要是这个时候还装作听不明白,恐怕秦桧就该生疑了。所以秦天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只要小侄娶了岳银瓶,并且大摆筵席,就会让天下间百姓认为秦岳两家已经和好,也就不会在误会相爷了。相爷实在是高啊! 只是小侄尚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不让堂兄娶了那个岳银瓶,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能彰显秦岳两家的关系么?” 秦桧摇了摇头:“你这么想没错,但是熺儿不如你稳重,心思也不如你多,恐怕没有办法让岳银瓶心甘情愿的嫁过来。而你则不同,你心思活络,手段也多,本相相信你必定能够完成此事。” 呸,你个老滑头,怕死就说怕死,还弄了这么长的理由。秦天德相信,以岳银瓶的性格,只要秦熺说要娶她,她绝对会答应。然后借机接近秦桧,找个机会就会刺杀秦桧。 他能想到这一点,秦桧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真相归真相,但却是不能说出口的。秦天德后退两步,一抱拳说道:“相爷乃我秦家顶梁支柱,我秦家能有如今的地位离不开相爷的庇荫,如今相爷有命,小侄誓死不负相爷信任!” “好好好!”秦桧对秦天德的反应相当的满意,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不但让秦天德落座,更是命下人给秦天德端上茶水,“你有什么需要本相照拂的,尽管说来。只要你能完成此事,本相保你一方大员。” “多谢相爷照拂,能为相爷办事是小侄的荣幸,哪敢要什么赏赐。”秦天德做戏做全套,口中的恭敬不减,“只是小侄有一事相求。” “说!” “小侄希望能够找个机会,带岳银瓶前往风波亭,让她能够祭拜岳飞,这样一来应当能够博得她的好感。” 风波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去的一般的亭子,那是大理寺狱中的亭子。要想去风波亭,就要进入大理寺,而大理寺是南宋最高审判机关,守卫森严,怎么可能随便让什么人进去呢? 秦桧略作思考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大理寺卿是他的人,只要打个招呼,自然是方便得很。 “这事情很简单,明天晚上本相就会安排人带你们前去,另外你以后不用相爷相爷的称呼,直接称呼了老夫堂叔好了,毕竟咱们也是亲戚。” 秦天德听到这里,就知道秦桧已经接纳自己了,并且将自己是为自己人了,当即起身谢道:“多谢相爷赏识,小侄必定不负相爷,哦不,堂叔厚望! 对了堂叔,昨日小侄在坊间遇到了一个样貌及其猥琐的老头,不但阻拦侄儿,身边还跟着不少高手,其中一人的脸上有一道刀疤。” 秦天德这是在试探,想要试探出这个老头到底是敌是友。反正岳银瓶已经曝光了,他也不怕秦桧知道那个老头。再说了,他怀疑,秦桧十有**已经知道了昨日在坊间生的事情。 果然,秦桧脸上并无吃惊的神色,只是摇了摇头:“那个老东西你就不用管了,他是老夫的对头,不过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权力,只不过一个空架子罢了,你不用在乎他。” 这一趟秦府之行,秦天德收获颇大,不但获得了秦桧的信赖,更是居然让他歪打正着的保下了岳氏满门的性命。 秦天德回到了自家的府邸暂且不提,临安城一座门可罗雀的府邸内的一间书房内,秦天德昨日碰到过的老汉正坐在书案旁边,一边端着酒盅不停的喝酒,一边听着面前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的男子的汇报。 听完之后,他猛地将酒盅丢到一边,直接抓过酒壶一通狂饮,然后仰天大笑。 笑声持续了很久,直到气息有些跟不上了,不停的咳凑起来,才停了下来。 “义父,小心你的身体啊。”刀疤男快步上前,不停地揉搓着老汉的前胸。 “无妨无妨!”老汉缓过劲后推开刀疤男,开心的问道,“忠儿,你确定你没有听错,那个秦天德从老贼秦桧府中折返后,就告诉那个叫做瓶儿的姑娘,明日夜间可以带她去大理寺风波亭祭拜岳元帅?” “没错。孩儿听从义父吩咐,从昨日起就安排人全天监视秦天德,寸步不离,那些话是孩儿亲耳听到秦天德对那个叫做瓶儿的姑娘说的。” “你可打探清楚,钱塘秦家和秦桧老贼是亲戚关系,那个秦天德就是秦桧的侄儿?” “这件事情钱塘县人所皆知,肯定错不了。” “好。哈哈,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一个是秦桧的侄儿,却千方百计保护岳鹏举之女;一个是岳鹏举之女,却愿意留在杀父仇人之侄的身边,真是有意思啊! 这个秦天德居然还能够说服秦桧,让岳银瓶去大理寺风波亭祭拜岳鹏举,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又是如何说动秦桧那个奸贼的? 本来为父以为这一生就这么了无残趣的度过了,没想到这个小娃娃居然给为父的残生增添了一丝乐趣,有意思,有意思。忠儿,这事情你办的好!” 刀疤男面色一红,抱拳说道:“义父谬赞了,孩儿至今也没有查出昨夜潜入秦府的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还望义父宽限些时日,孩儿必定能够查出此人。” 老汉把手一摆:“不用了。那人必定是秦桧老贼派去的,你不用再追查了。从今以后加派人手盯紧秦天德,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不计代价将其救出,护得他周全,听明白了么?” “是,孩儿遵命!只是义父,那个秦天德是秦桧老贼的侄儿,为什么我们还要护他周全呢?” “忠儿,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为父怀疑此子跟秦桧并非一心,至于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为父目前也说不准,不过只要他跟秦桧不是一条心,为父就要护他周全,真期待他们叔侄反目的那一日,哈哈哈!” “孩儿知道了,这就去安排人手。” 刀疤男转身打算离开,老汉再次说道:“忠儿,你安排一下,明晚为父也要去大理寺风波亭,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第五十五章 风波亭 风波亭原本只是大理寺内一座非常普通的小亭子,但却因为一代名将岳飞之死而世代流传。 是夜,原本明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压顶,皎洁的半月被厚重的乌云团团围住,再难将银白色的光芒洒向大地。 临安城内忽然狂风大作,冰冷入骨,流连在夜市上的行人纷纷回家躲避,就连摆摊的小贩也不得不结束了生意。很快整个临安城笼罩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风波亭前,一团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虽然火光随着狂风而摇曳,但却始终不停的努力将自身的光和热洒向人间的每个角落,试图来对抗这乌云压顶的黑夜和肆虐的狂风。 火光前跪着一个少女,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将手中的纸钱、元宝添入火盆之中,努力维系着面前的那团烈火。 在她身后则是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狂风吹打在他身上,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风波亭中的石桌之上。 这一男一女正是秦天德和岳银瓶。 有了秦桧的许可,进入守卫森严的大理寺变得很容易,他们在秦桧派来的小吏的带领下,很容易就进入了大理寺,来到了风波亭前。 岳银瓶一进入大理寺,眼中就泛起了泪花,等到她来到风波亭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就再也停留不住,犹如出闸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一边哭泣着,岳银瓶将岳飞生前最爱吃的几盘糕点摆在了风波亭前的地面上,秦天德也将早已准备好的火盆摆好,然后就默默的退到一旁,看着跪在风波亭前的岳银瓶,将带来的元宝蜡烛等等一一添入火盆之中。 听着岳银瓶心碎般的悼念,秦天德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个滋味。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他深知岳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为何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害。 岳飞的精忠报国之心让世人所敬佩,岳飞的悲惨遭遇又让世人为之心痛。可是秦天德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在火光四周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密切的注视着风波亭前的一切,一旦稍有不慎,他就会被人现破绽。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流逝着,岳银瓶带来的元宝蜡烛也基本上全部烧完了。这时候秦天德突然上前两步来到岳银瓶身边,一把夺过岳银瓶手中最后的纸钱,快丢入火盆之中,然后将她生生拉了起来。 “狗贼,你干什么?放开我!”悲痛欲绝的岳银瓶猛地推开了秦天德,再次跪倒在地。 “瓶儿,我们该回去了!”秦天德站稳身形后再次来到岳银瓶身边,强行将其拉起。 就在岳银瓶要将满腔的悲伤转化为愤怒的时候,却听到秦天德在她耳边以极细的声音说道:“跟我走,我带你去祭拜岳元帅的遗骸。” “你说什么!”岳银瓶顿时止住了哭泣,难以置信的看着紧抓着她手腕的秦天德。 岳飞死后,尸骨无踪,不论是秦桧一党还是对岳飞遭遇深表同情的朝中大臣都不知道岳飞的尸骨去了哪里,可是这个秦天德居然知道? 岳银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所作的一切又让他无法怀疑。 “跟我走!”秦天德以不容置否的口吻再次说道,然后拉着岳银瓶转身离去,同时又朝着远处的黑暗中丢下一句话,“你们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岳银瓶脑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她不知道秦天德所言是真是假,但又想不出秦天德能有什么理由来欺骗她。 一路上她的脑中都在思考着秦天德的那句话,心中既担心被秦天德所骗,有对秦天德的话抱有极大地希望。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居然被秦天德拉回了秦府,而且回到了秦天德的卧房,当即判断自己被骗了:“狗贼,你又骗我!” 秦天德能够理解岳银瓶此刻的心情,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防止自己被打,然后快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一路都有人跟踪,等夜深我再带你去。” 闻听此言,岳银瓶停止了挣扎,可是很快就现现在的姿势过于难堪,猛地将秦天德推开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秦天德已经将房中的灯火点燃,他看了看窗外和房顶,然后装出一往情深的模样,深情的说道:“瓶儿,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么?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这些是之前他和岳银瓶商量演戏骗过秦桧耳目的话,所以秦天德以为这么一说岳银瓶就能够听出来,然后配合自己。 他判断的没错,岳银瓶的确是听出来了,可是岳银瓶此刻哪有心情配合他演戏,只想弄清楚秦天德的真实意图:“你少来这一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天德心中颇是无奈,连忙吹灭了房中灯火,然后用带着淫邪的口吻说道:“美人儿,如今我已经帮你完成了心愿,你是不是应当答应本少爷的要求,陪本少爷一晚啊!来吧美人儿!哎呦!” 房顶上一道黑影飘然落下,然后几个纵身翻出了秦家宅院,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等到这个黑影消失之后,秦天德房前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又飘下一道黑影,同样是几个纵身翻出了秦家宅院,紧跟着第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渐渐的深了,狂风却不见有丝毫的减弱,天空中的乌云也压得越来越低。更夫的三声更响过后,“吱呀”一声,秦天德卧房的门打开了。 秦天德迈步从房中走出,冲着房顶大喊了一声:“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你这个大胆毛贼居然敢深夜潜入本少爷府邸,是不想要命了么!” 他的喊声顿时将那些值夜的下人惊了过来,手持棍棒火把将秦天德围得严严实实,瞬间将后院照的亮堂堂的。 确定了秦天德平安之后,这些下人们七嘴八舌的问道:“少爷,贼人在哪儿呢?” 秦李氏已经于白天离开了临安,她必须赶在秦非之前返回钱塘,所以临安秦家府邸内唯一的主人的就只有秦天德了。 现在秦天德居然现了贼人,府中的下人自然紧张,没一会连那些已经睡下的家丁也爬起来了。 “少爷,那个贼人在哪儿,让小的去收拾他!”秦三也起来了,手里拎着一根拳头粗细的短棍,分开众人挤到了秦天德身前。 “三儿,带几个人上房顶看看,刚才本少爷听到房顶有动静。” 护住心切的秦三二话不说迅攀上房顶,转了几圈冲着房下喊道:“少爷,上面没有什么人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哦,可能是吧。你们都回去睡吧,没事儿就不要来后院了。” 打走了府中下人,秦天德并没有回房,而是冲着院中再次说道:“出来吧,本少爷知道你不在房顶,刚刚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看到本少爷府中有多少人了。你现在要是出来说明来意,本少爷还可以放你一马,否则定让人将你乱棍打死! 。。。。。。 怎么还不肯出来么?你真的当本少爷是诈你不成! 。。。。。。 最后三个数,本少爷数到三,要是你还不出来,本少爷就要叫人了!一,二,好了,瓶儿你出来吧,院里没人了。” 最后那句话是他用小声对着房内说的,话音刚落岳银瓶就走了出来,抱怨道:“狗贼,你刚刚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 “我哪是装神弄鬼?事关重大,我总得弄清楚到底还有没有人监视才行啊!不过你刚刚下手可够狠的,我的手臂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你活该,谁让你手脚不规矩!” “我拜托,那不是做戏么!你至于那么认真么?” “不是你说的做戏要认真一些,否则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么!” “你。。。。。。” “你什么你!狗贼,快带我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今晚就废了你一条手臂!” 两个人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朝着秦府后门走去,秦天德还不时的四下张望,看样子煞是谨慎。 由于秦天德刚才已经吩咐了,让下人不许今晚不许再来后院,所以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 当他们小心的打开后门溜出去后,就在秦天德卧房前的那颗繁茂的梧桐树上,再次飘下了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 其中身形较矮的黑衣人望着后门方向,说道:“忠哥,那小子太狡猾了的,原来一直都是在诈咱们,我差点就被他骗了,还以为他真的现咱们了,差点就下来了。” 被称为忠哥的黑衣人也颇有同感:“谁说不是呢?装的那么像,姓秦的果然都狡诈无比!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小子既然如此大费周章,还这么晚从后门出府,必定有重要事情。 你立刻返回府里,将此事禀报义父,我会一路跟踪,沿途留下标示,如果义父要来,你可带义父一路追来。” 第五十六章 他真的是秦桧的侄儿么? “狗贼,家父究竟埋在何处,你怎么会知道的?还有上回你说的运气是什么意思?”站在临安城外一座祠堂旁边的大柳树下,岳银瓶一边避着狂风,一边紧盯着愣在祠堂门前的秦天德。 ≥ 秦天德并没有理会岳银瓶,而是眉头紧锁,谨慎的打量着四周。他现自己恐怕犯了一个错误,现在仍然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他之前对岳银瓶所说的运气,是指他能不能想起历史记载中,岳飞最初被埋在什么地方。 就在大理寺风波亭前,他触景生情,猛然间回忆起了岳飞被害死在风波亭后,是狱卒隗顺冒了生命危险,将岳飞遗体背出杭州城,埋在钱塘门外九曲丛祠旁这段记载。 隗顺死前,又将此事告诉其儿,直到二十一年后,宋孝宗昭雪了岳飞的冤案,才将岳飞遗骸迁葬到栖霞岭下。 所以他趁夜带着岳银瓶从钱塘门出了临安城,找到了九曲丛祠,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只是来到这里后,他才猛然惊醒,现了这里面的一个重大问题——他们居然能够在这个时辰出城了! 临安城的各个城门每天晚上都是要关闭的,实际上古代所有的城池,一般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关闭。 可是他刚刚带着岳银瓶来到钱塘门的时候,不但城门未关,就连守城的兵士也没有看到一个,这太不寻常了! 难不成自己还在被秦桧的爪牙监视?要不然钱塘门为什么会没有关? 想到这里,秦天德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更不可能说出岳飞死后正是被埋在此处了! “狗贼,我跟你说话呢!”岳银瓶等的不耐烦了,之前秦天德强行将她从风波亭拉走她就心怀不满,要不是秦天德说知道她父亲埋骨之处,她当时就会作。 “什么人胆敢暗中尾随本少爷?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是当朝秦相爷的侄儿么!”秦天德顾不得理会岳银瓶,朝着空旷的四周大声喊道,只是声音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所遮掩。 “狗贼,你耍什么花样呢?刚刚是你说的,已经没有人跟踪了,怎么来到这里后又改口了?” “岳姑娘,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出临安城出的太容易了么?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应当关闭了的!” 听到秦天德这么说,岳银瓶也恍然大悟,背靠柳树,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忽然间她看到西侧的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也不知会秦天德,仗着自己学过武艺,直接冲了过去。 “喂,你去哪儿啊!等我。。。”秦天德看到岳银瓶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才追了两步就不见岳银瓶的身影了。 妈的,这回亏大了,连人都丢了!秦天德懊恼的直跳脚,生怕岳银瓶会生什么意外。 他想四处寻找,可又怕自己迷路找不回这里,万一岳银瓶回来找不到自己那就麻烦了。 左思右想之下,他最终选择了守株待兔,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好运气,等回岳银瓶。 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岳银瓶毫无损的回来了,只是双眼有些红。 “你没事儿吧?”秦天德一看到岳银瓶立刻迎了过去,关心的问道。 岳银瓶对他的态度依旧恶劣:“狗贼用不着你假惺惺。你不用担心有人跟踪了,他们没有恶意。你只管告诉我家父埋在什么地方!” “哦?跟踪咱们的是那天那个老头的人?让守城兵士打开城门的也是那个老头?”秦天德要是连这也猜不出来也就不配做一个穿越人士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我只能告诉你,城门是他安排人打开的,你用不着担心秦桧那个老贼!” 看到自己问不出答案,秦天德也不再追问,指着旁边的祠堂说道:“岳元帅死后,被人偷偷埋在了这座祠堂的旁边,至于具体位置,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家父埋在这里?家父真的埋在这里?”岳银瓶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虽然是在质问秦天德,可她的内心已经相信了秦天德。 在她被秦天德抓回钱塘的这些日子里,虽然时间很短,而且她总是骂秦天德“狗贼”,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内心对秦天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你就不用追问了。我不至于吃饱了没事干,大半夜的把你骗到这里吹冷风!你还是看看这片地方有哪里有过动土的痕迹吧。” 说也奇怪,就在他的话刚刚说完的时候,一晚上都被乌云遮蔽的半月居然挣脱出来,将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为他们提供了便利。 九曲丛祠并不大,没有用太长时间,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几处有明显动土痕迹的地方。 秦天德心中盘算着,岳飞是去年年底被害的,如今是三月初,那么痕迹较新的地方一定不会是,这样一来范围就缩的更小了。 而岳银瓶很快就在其中一处的巨石旁边找到了一块碎玉。她认得,那块碎玉是自己母亲送给父亲,父亲一直贴身佩戴的。如今在这里拾到了半块碎玉,顿时彻底相信了秦天德的话。 “爹啊!”岳银瓶鼻子一酸,身子一软,当即跪倒在巨石旁边,声泪俱下。 这里不是风波亭,周围也没有什么住户,所以岳银瓶不用压抑自己内心的伤痛,毫无顾忌的的恸哭了起来,尽情的泄着胸中的悲痛。 似乎是因为他们找到了岳飞埋骨所在,乌云突然又将半月遮盖,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低。 没一会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整个夜幕照亮,紧接着轰轰作响的雷声便响彻在天空中。 电闪雷鸣之下,雨终于落了下来。雨并不大,但却很密,连同岳银瓶的泪水,很快就将将巨石周边的土地打湿了。 秦天德站在岳银瓶身后,看着岳银瓶瘦弱的双肩不住的颤抖,听着岳银瓶痛彻心扉的哭声,自己的双眼也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流泪,至少不能让岳银瓶看到自己流泪,但如果不说些什么,又总觉得心中堵得慌。 感受着细雨的淅沥,狂风的乱舞,明朝一代名臣于谦的《岳忠武王祠》突然他从脑海中冒了出来。他已经没心思去想古代版的秦天德不具备作诗的能力,只想将自己对岳飞岳武穆的崇敬之心表达,张口便吟诵道: “匹马南来渡浙河, 汴城宫阙远嵯峨。 中兴诸将谁降敌, 负国奸臣主议和。 黄叶古祠寒雨积, 清山荒冢白云多。 如何一别朱仙镇, 不见将军奏凯歌!” 似乎这一《岳忠武王祠》还不能将秦天德心中的感慨完全抒,紧接着他又大声朗诵起岳飞的《满江红》。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元帅,我来晚了!” 他确实有些懊悔,如果自己能够往前穿越几年,就有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来改变岳飞的命运,只是可惜,造化弄人,他始终没有亲眼见到自己所崇敬的人一眼。 远处的树林里,两个黑衣人守在一个老汉身边,静静的看着九曲丛祠前的一幕,听着岳银瓶的悲痛欲绝的哭声,听着秦天德。。。 “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老汉将这两句诗反复念叨了即便,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好一个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忠儿,此子真的是秦桧老贼的侄儿么?” “回义父,此事千真万确!”刀疤脸男子此时已经将脸上的黑巾撤掉了,单手遮在老汉的头顶,“义父,咱们回去吧,这雨看样子越来越大了。” “不急,为父再看看。”老汉头也不回的拒绝道,双眼始终停留在远处的秦天德身上,“此子不简单啊,不但能够说服秦桧老贼同意银屏前往风波亭祭拜鹏举,就连鹏举遗骸埋在什么地方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什么?” “义父,您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将岳姑娘带走,反而还让岳姑娘回到秦天德身边呢?要知道他可是秦桧老贼的侄儿啊。” 老汉砸了咂嘴:“银瓶跟在他身边要比跟在为父身边安全得多。最关键的是为父总觉得此子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心思细密,准备周全,还有城府,假以时日必定不同凡响。 如今朝中秦桧势大,独揽朝政,次子成长起来之后必定会与秦桧分庭抗争,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秦桧。” 刀疤男若有所地的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提出了异议:“义父,您太高看他了吧。他还心思细密准备周全?要不是您提前判断出他们要从钱塘门离开临安城,特地安排人开了城门,他哪能出的了城?” “你不说为父差点忘了,”老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忠儿,今晚之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你一定要处理好了!” 第五十七章 陆游 随后的两天里岳银瓶一直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天天待在房中以泪洗面,而秦天德也没有闲着,他需要为即将到来的科举做准备了。≧≥≧ 虽说他打算凭借旁门左道来应对此次科举,但旁门左道也是需要准备的! 可惜府中的下人能够识文断字的没有几个,他也迟迟找不到人帮他,饶是他翻遍了府中的书籍,也始终准备不好。 好在齐妍锦在三天后就在秦李氏的安排下来到了临安城。 “锦儿,你来了可是太好了,我正有事要你帮忙。”秦天德一见到齐妍锦到来,急忙拉着齐妍锦的柔荑朝着房中跑去。 “官人,现在还是白天,你就算是想,也要等到晚上啊。”齐妍锦脸上一红,不敢看身边的丫鬟表情,低着头在秦天德耳边小声说道。 “白天?晚上?你想什么呢!锦儿,我是有正事要你帮我!”秦天德瞬间就想明白齐妍锦在想些什么了,冲着周围一个个捂着嘴偷笑的丫鬟下人骂道,“去去去,都给本少爷滚!三儿,你安排人给本少爷准备笔墨纸砚,送到房里来,然后你守在门口,不许让任何人靠近本少爷房间!” 齐妍锦也听出来秦天德不是再想种事,是自己误会了。所以一进入房间就问道:“官人,究竟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坐。”秦天德将齐妍锦按到了凳子上,又给她倒了杯茶水,“你赶了一天的路应当累了,先缓一缓。等会下人将笔墨纸砚取来再说。” 齐妍锦颇是好奇,平日在家里秦天德一般是绝对不碰这文房四宝的,怎么来了临安后突然改了性子? “官人,你该不会是在准备此次科举吧?” “锦儿你太聪明了!” 没一会就有丫鬟送来了笔墨纸砚,秦天德将白纸摊在齐妍锦面前,一边磨着墨一边问道:“锦儿,‘相互’二子该怎么些啊?” 齐妍锦弄不清秦天德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乖巧的在纸上写下了相互二字。 秦天德在一旁看了看,嘟囔道:“原来‘相’字的繁体和简体一样啊。” “官人你说什么?什么繁体简体?” “没什么。锦儿还有呢,‘当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朝霞’两个字怎么写?” “爷爷的‘爷’字怎么写?” 。。。。。。 一会的功夫,秦天德问了七八个词,齐妍锦一一写在了纸上。 “锦儿,你的字写得真好。”秦天德看着纸上的字,脸上露出了轻松地笑容,他的旁门左道准备好了,就凭这些他一定能够金榜题名,剩下的就是勤加练习,让自己能够将这些字写出来了。 说做就做,秦天德将纸折好,小心的收入自己袖中,然后吩咐下人撤去了笔墨纸砚,然后对齐妍锦说道:“锦儿,你先在房里休息一下,我去书房练练字,明天我带你逛一逛临安城。” 兴冲冲的秦天德带着秦三来到书房,取出一沓白纸,握着毛笔开始比照齐妍锦刚才所写的那些字,练了起来。 “少爷,您拿笔的姿势不对。”旁边的秦三突然开口提醒道。 “什么?”秦天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的说,您拿笔的姿势不对。” 秦天德穿越前虽然没有学过毛笔字,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所以他知道握笔的正确姿势,但是那样太不舒服了,于是他干脆五指并用,攥着笔杆,秦三指出他姿势不对倒也没错。 只是被秦三这个憨货指出自己的错误总是让秦天德感觉有些不爽的。因此他将毛笔放下,瞪着秦三问道:“你会写字?” “小的不会。”秦三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本少爷握笔的姿势不对呢!” 秦三已经反应过来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还是辩解道:“小的见过家兄写字。” “你是说二子?” “嗯。”秦三点了点头。 这倒不奇怪,秦二读过书这件事秦天德是知道的,那么认字也很正常,可是秦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顿时来了精神。 “小的跟随少爷来临安的前几天,曾经在家里无意中见过他在写字,好像是写信。他现了后还骂了小的几句。” 来临安的前几天?秦天德顾不上练习了,双手抱在胸前,眯着双眼思索了片刻,认真的问道:“三儿,本少爷问你,你们家在外地有没有亲戚?” “没有。少爷,您问这个干什么?” “这样啊。”秦天德若有所思的缓缓点了点头,“三儿,今儿少爷跟你说的话不许跟任何人说,你听明白了么?” 第二天一早,秦天德带着齐妍锦还有女扮男装的岳银瓶在秦三、绿儿、蝶儿的跟随下,一行人开始好好游玩临安城。 临安城的繁华,没有到过临安的人是很难想象的。不说别的,只说街市上的小贩就跟别处的不同。 这些小贩,为了吸引顾客,都是身穿颜色款式独特的服装或头巾,以便顾客辨认,同时用以盛放饮食的盘盒器皿,也都是精巧干净。 除此之外,勾栏瓦舍里的说唱和演奏,以及专人人蓄养鹌鹑、鸡相斗,以吸引游人观看,无一不对外地的游客充满了吸引力。 当然,临安城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西湖。 北宋时,苏轼任杭州太守期间,曾经疏浚过西湖。南宋定都之后,为了保持西湖的水质清洁,避免污秽填塞湖港,有碍观瞻,影响都城风貌,朝廷规定,不论官民都不得往西湖里抛弃粪土垃圾,同时载植荷花菱藕等物,并派有专职官员主管,下辖有兵丁,负责检查和定期清淤,因此西湖的美景一直都引得游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 秦天德等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穿越前,由于经济拮据,秦天德还从来没有去过西湖。如今不同了,身为秦府少爷,银钱自然不用担忧,包了一艘两层高的画舫,畅游西湖之上,领略湖光山色。 一连游玩了好几天,天天美女相伴,美食相奉,美景相环,非常的惬意。秦天德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不仅是他就连心情不好的岳银瓶也慢慢变得开朗起来,至少肯开口骂秦天德“狗贼”了。 唯一让秦天德不爽的就是秦三。这个憨货居然又一次因为憋不住,躲在画舫的船尾,偷偷的朝着西湖尿了一泡,让秦天德狠狠的骂了一顿。 只是开心的生活没过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一天中午,秦天德一行人来到了城中颇具盛名的熙春楼。 由于现在已经三月初了,各地前来应试的举子也都涌入了临安城,一时间大街小巷都能看到长衫飘飘,折扇轻摇,吟诗作赋的读书人,不仅各家客栈人满为患,一到吃饭时间,各大酒楼同样是人声鼎沸。 熙春楼同样如此。秦天德等人到达的时候,熙春楼已经没有空位了,小二很客气的让他们等一等。 秦三在钱塘县横行惯了,看到秦天德没有位置,当即就撸起了袖子,准备打走一桌,给秦天德腾出空位。 好在秦天德眼见,一看到秦三的动作就知道秦三在想什么了,连忙阻止了他。 不过小二却看出了秦天德这群人不好惹,连忙凑上前来,说三楼有一张靠窗的桌子,只坐了一个人,也没点菜,只是要了几壶酒,他们可以去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搭张桌子。 其实小二并不是好心,他能从秦天德身上的衣裳以及身边跟随的下人看出秦天德非富即贵,这样的客人一顿饭的花费必定不少。 而三楼的那位客人只要了几壶酒,而且还是普通的酒水,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秦天德在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三楼,一眼就看到东面靠窗的一张方桌边,坐着一个衣着华丽但却满脸愁容的年轻人,正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喝酒。 “兄台拼张桌子如何?”秦天德来到年轻人身边,客气的问道。 年轻人并不答话,甚至看都不看秦天德,只顾贪恋着杯中之物。 秦三顿时火了,秦天德很少这么客气的跟外人说话,可这个年轻人居然不识抬举,当即又把袖子撸了起来。 秦天德一看秦三撸袖子,顿时手中折扇一指,然后也不管年轻人愿不愿意,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同时还招呼着齐妍锦以及岳银瓶一同坐了下来。 点了一堆熙春楼的招牌菜后,他又对年轻人说道:“今天也算是有缘,既然碰到了,兄台的酒钱就由本少爷付了。” 他这话看似说的客气,实际上是下了逐客令,虽然有鸠占鹊巢的嫌疑,不过他是谁?钱塘恶霸秦天德,需要在意这些么? 他带着家眷来此吃饭,图的是享受,可是旁边却坐着一个酒鬼,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年轻人依旧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就在秦天德无法忍受,准备让秦三用强的时候,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你是6游!” 第五十八章 酒楼斗殴 “你是6游!” 听到了6游早期的代表作《卜算子·咏梅》,秦天德哪还会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不停喝酒的年轻人是什么人呢! 年轻人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他斜着眼睛瞟了眼秦天德,冲着他打了个酒嗝,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秦天德坐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又碰到了一个历史名人。 但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6游刚才的那《卜算子·咏梅》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问世! 联想到去年秋收时节,朱淑真的那提前出世的《减字花木兰·春怨》,他不由得有些怀疑,究竟是因为他的到来,在南宋历史这潭死水中引起了层层涟漪导致了很多事情生了变化,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平行的时空? 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容易想清楚地,想得太多只会让自己头疼,因此秦天德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抛到脑后,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臂。为了验证历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变化,他开口问道:“6游,你和唐婉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这一下年轻人的眼睛亮了,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秦天德,眼中渐渐泛起了疑惑的目光:“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三看到秦天德动手,连忙再次撸起了袖子,这一回却是齐妍锦阻止了他:“三儿,你没看到少爷可能认识他么?” 坐在秦天德对面的岳银瓶同样眼睛一亮,她现秦天德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之前能够知道自己父亲埋骨的地方,现在居然只凭着年轻人的一词,不但知道了年轻人的姓名,还知道年轻人的妻室,而这个年轻人看样子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看来6游真的已经和唐婉结婚了,这笔史书记载的提前了两年。。。既然这都能生改变,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生改变,我对历史的记忆还有多少是准确的呢? 秦天德心中沉了一下,很快就调整过来:“兄台自幼好学不倦,12岁就能写诗作词,名声远播,在下也有所耳闻。” 6游的酒意已经因为秦天德刚刚的古怪消散了不少,眼见对方恭维自己,也换了口吻,客气的说道:“哪里哪里,都是友人谬赞,徒有虚名罢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在下钱塘人士,姓秦名达字天德,这是贱内,这是。。。”秦天德将齐妍锦和岳银瓶一一介绍给6游,只不过在介绍岳银瓶的时候,说女扮男装的岳银瓶是他的书童。 一身男人装扮的岳银瓶眉清目秀唇红指白,宛然一个秀气的小书童。 6游怪异的看了眼秦天德,心中有些奇怪,小小书童也能够和主人一同上桌吃饭?可是看清这个书童的清秀模样后,想到时下一些人的娈童嗜好,也就不以为意了。 古时候的社会风气比较开放,尤其以南方为重,并不以“好男色”为耻,而且达官贵人家所养娈童到达一定年纪,是可以脱离其所在大家庭,如同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并不受特别严重的歧视。 说着话小二将点好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在秦天德的邀请下,6游不再推辞,几个人边吃边聊起来。 没一会三楼又上来两个衣着光鲜的读书人,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个书童,看到6游后高呼一声“6兄”,径自走了过来。 在6游的介绍下,秦天德得知这两个人和6游是同乡,身形偏胖得叫做宋诗源,偏瘦的叫做邓博,都是参加本次省试的考生。 秦天德也不觉得烦,挤了挤也就坐下了。 可是没一会这两个人的话就让秦天德感觉不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秦天德就现宋诗源时不时的盯着齐妍锦,而邓博则是毫不遮掩的看着女扮男装的岳银瓶,目光中满是。。。 “秦兄,实不相瞒,在下甚是喜欢你的这个妾室,不知道秦兄是否能够割爱?当然在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下前两日从西北得到了一匹宝马,如果秦兄愿意割爱,在下愿用宝马与秦兄交换,效仿曹彰风流之举。”宋诗源得知齐妍锦是秦天德妾室后,直言不讳的将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前文也说过,在古时候,妾室的地位很低,除了不能上桌吃饭,死后不能进入祖坟,排位不得进入祠堂外,还跟一般的货物差不多,很容易被人相互赠送。 苏东坡南谪之时,就以诸多姬妾赠人,以至于日后有多人自称是他的遣妾遗腹所生。三国时期,魏国曹彰就曾经“爱妾换马”,还被当世人看作是“性倜傥”的风流佳话。 所以赠送妾室不但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更是被古时候的人当成了风流佳事,根本没人反对。 齐妍锦顿时脸色一红,有些惊慌的看着秦天德。她也知道妾室的地位,虽然秦天德对他疼爱有加,可是她心中还是害怕。 秦天德看到齐妍锦的慌乱,脸上表情不变,手却在桌下抓住了齐妍锦的柔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邓博看到宋诗源开口讨要,也插口说道:“秦兄既然肯效仿古曹彰‘爱妾换马’,不如好事成双。小弟愿用家传的宝玉交换秦兄的这个书童,不知秦兄可否成全小弟?” 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古色古香的玉佩,摆放在秦天德面前。 你们两个不是商量好一起来玩我的吧? 秦天德嘴角微微上翘,随手拿过那块玉佩,一边把玩着,一边问道:“诗源兄肯以宝马换美,秦某倒还明白,不过邓兄为什么会对秦某的一个小小书童这么感兴趣呢?” “嘿嘿,”邓博咧开嘴笑了笑,没有丝毫的遮掩,“不瞒秦兄,小弟有娈童的嗜好,一见到秦兄的这个清秀书童,就有些情不自禁,还望秦兄成全。” “哦?这样啊!哈哈哈哈哈!”秦天德猛地听到“娈童”的说法,又看到岳银瓶涨红了脸,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眼见岳银瓶就要暴走,秦天德连忙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6游,问道:“6兄,这样可使得?” 宋诗源和邓博在刚刚的聊天中已经现秦天德对6游甚是推崇,以为秦天德是在咨询6游的意见,连忙扭头看向6游,目光中全是恳求之色。 6游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秦天德将手中的玉佩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摇着头,惋惜的说道:“本少爷一直听闻6游的大名,还以为是什么不世高人,想不到也就是俗人一个!” 他的手从桌面拿开之后,下面的那块玉佩早已变得四分五裂了。 “秦兄,你这是何意!”邓博当即就不干了,秦天德的态度明显是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可是居然还把自己的玉佩打碎了。虽说刚刚说的什么家传宝玉是忽悠秦天德的,不过这块玉佩也值几个钱的! 秦天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不但齐妍锦从来没有见过秦天德这样的笑容,就连双拳紧握的岳银瓶也被秦天德这样的笑容吓住了。 “三儿,你他妈的这时候还不撸袖子,等什么呢!”秦天德脸上笑容突然一僵,一声暴喝,吓得众人一个哆嗦,也引来了周围吃饭食客的目光。 秦三有再多的毛病,至少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听话,听秦天德的话。 顿时间熙春楼三楼一片鸡飞狗跳,碗碟横飞,桌椅乱翻,食客纷纷躲避,只有秦天德依旧不紧不慢的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盘中佳肴。 对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秦三还是手拿把掐小菜一碟的,即便这二人身边各自还跟着一个书童,搁到秦三面前照样不够看。 “秦兄,你这是何意?我们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这么做?”6游有心阻拦,可是看到秦三的狠厉,只能朝着秦天德求情道。 秦天德咽下口中的菜,看都不看6游,说道:“你闭嘴,如果不是。。。老子连你都打!三儿,少夫人怕见血,把他们拖到一边,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本少爷的!” 岳银瓶第一次没有跟秦天德抬杠,身为女儿家,对秦天德的态度非常满意,尤其是被打的人中,有一个居然还想买她!要是秦天德敢答应,不用秦三出手,她就将这些人暴打一顿了,到时候连秦天德也不会放过! 有了秦天德的吩咐,秦三更是无所顾忌了。来到临安城后,秦三一直没有机会挥他的特长,好容易有了就机会,得到秦天德的吩咐,自然是不会留手。 眼瞅着宋、邓两个书生就要被秦三活活打死,临安府的捕快到了。 “住手!”为的捕快大喝一声,可是秦三根本不搭理他,手上的长条凳劈头盖脸的朝着两个书生身上打去。 为的捕快不得不让手下强行拉开了秦三,将其架住,冷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当众斗殴,眼中可还有我大宋王法!” 秦天德怕秦三吃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呦,本少爷以为是谁呢,区区一个捕快而已,居然口气这么猖狂。三儿,本少爷说停手了么?给本少爷继续打,谁敢阻拦就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