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末种田分封全球》 第1章 新生 扰乱了一家人命运的男孩 楚王负刍二年。 公子负刍在寿春的政变流血,对古老的淮阴城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许多住在城外的农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在两个多月间竟然又换了一位大王。秦国并韩灭赵亡燕,楚国也危在旦夕的军情则更是遥远的像是在天边。他们只知道税又交得多些了,大王又要征兵了。 然而他们也无力反抗,只能压榨自己一家,竭力满足大王征调的同时,尽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这样的年头里,深夜的村落间本应该是宁静到死寂。可淮阴县都乡桃溪里的一户闾右人家,院中却传出不小的动静,引动得各家的狗跟着汪汪大叫,吵醒了不少人。 不过各家户主起身听了听便明白了,叫家里人继续睡:“没事,是外来的韩氏家里要添丁了。” 韩氏是几个月前才搬来的,来时看着只载了五车书,夫妻俩带着个一岁多的儿子。男人叫韩川,同族的姑母嫁到了桃溪里,他是来投亲的,至于在家乡遭了什么事,来得不久,大家也没打听到。 乡邻只知道韩氏原先有一支就住在城里,虽然不算富贵,但也不是乡里人家能比,听说还是韩国王孙,当年作为质子来到韩楚国,就此繁衍生息,成了楚人。只是那一支渐渐没人了,只有个庶出又庶出的女儿嫁在桃溪里,正是韩川的姑母。 不过原本乡人都以为韩川贫穷,不想那五架牛车都是他自家的,在姑父家暂时安身之后,韩川卖了四头牛和车,很快在县里打点好,分到宅地建了房屋。 又有两百多亩土地,是先前有人家种过,但男丁从军之后没回来,一家人渐渐死绝,沃土渐渐抛荒的地方。韩川拿到手,虽说比不了常年耕种的良田,但也远胜过真正的荒地了。 这家人,就算是在桃溪里落地生根了。去年他家更有桩喜事,才安顿下来不久,韩川的妻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又怀上了,路上奔波也没怎么受影响,胎稳得很,养到近日便要生。如今的动静,自然是她深夜发动,韩川找来了早就定好的接生妇人,在家等着添丁进口呢。 韩家院中,韩川正转圈搓手地着急,他姑母韩春端着热水从灶间出来,笑着调侃了一句:“都经过一回了,怎么还慌成这样。我跟你说,好得很,天不亮就能生出来。” 韩川讪讪一笑,不转了,帮姑母推开门进产房,听见妻子的□□声,关上门不由又转了起来。 不防一声啼哭,惊得他一跳,先是下意识以为生了,再一听却是另一间屋传来的声音,还哭得越来越大了,原来是长子夜中惊醒。 韩川赶紧过去,果然见三岁的长子自己坐起来,哭得满脸是泪,一见他过去就扑上身,“阿父阿父”的叫个不住。 “阿信乖,阿父在这。”韩川嘴里哄着,赶紧给儿子把衣服穿好,又裹了层小被子,干脆抱去院里一起等。 就这一折腾,他才回到院里没转上两圈,长子刚刚把眼泪鼻涕在他衣服上蹭没了,里间就传出了婴啼,帮忙的姑母抱着孩子,接生的妇人喜气洋洋的出来告诉他:“男孩,母子平安。” 韩川连声道谢,又将备好的礼奉上,这才关上院门,正要问两句妻子的情况,就听妻子林芦中气不太足但精神头仍是很好地隔着门喊他:“我听见阿信哭了,他怎么了?” 韩川赶紧应声:“没事,阿信醒了看不见我们,我抱着就好了。” “你先带他睡,我这回生得容易,似是明天就能下地了。” 这话说得韩姑母先是吓了一跳,心说这侄媳也是生过一回的妇人,怎么这样胡来,忙严厉地教训这夫妻俩:“刚生了孩子哪有就下地的,好生养着。你带阿信去睡,我同你姑父说好了,先在这边照应几天。” 见韩川挤进来一手抱着娃,一手伸啊伸的还想干点什么,韩姑母推着他往外走:“去去去,产房带孩子进来,也不怕见血吓丢了魂,快哄阿信去睡,这里有我。” 韩信被父亲抱在怀中,含着手指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并不能完全理解,也没有全看入眼中。 他脑中还翻腾着醒来前做的噩梦。 梦里他和阿父阿母从没什么记忆的老家来到淮阴,路上阿父就一病不起。带的钱财治病抓药耗去不少,还露了财,引来贼人半夜盗去。他和阿母就只剩下一点傍身的钱和两车书。等千辛万苦来到淮阴,钱也就耗光了。 幸好姑父是个厚道人,帮着阿母安家落户,他没有阿父了,也没有现在刚出生的小弟。母亲一直病怏怏的,跟现在一点也不像。 韩信才三岁,虽然早熟聪慧,可本也不应该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做了这样的梦,自然而然的便理解和接受了。待醒过来看见父亲,一下子反而呆住了,这会再看到小弟和母亲,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他嘴一张,松了自己的大拇指,又大哭了起来。 韩川只得回房去哄孩子。 就在韩家长子哭得比刚出生的幼子还起劲的时候,刚出生的婴儿眨巴着眼睛,惊慌失措地在意识中大叫:“我要瞎了,我什么都看不清!” 在他意识中,另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婴儿刚出生是这样的,不要怕哦。为了你能顺利融入这个世界,你的意识会进入沉睡,到三岁时再唤醒,可以吗?” “我害怕呜呜呜。”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有意外,我也会提前唤醒你。” “那你给他们都打针好不好?” “好的。” “那……那好了,你动手吧。” 他说得很悲壮,但实际上只是又眨了一下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个正常的婴儿一样呼呼大睡了起来。 与他对话的女声也沉寂下来,只派出纳米机器人,给韩家人都打了一针基因强化剂,然后只留下部分算力给韩家,剩下的算力都去关注其他事了。 时空风暴也给这个世界造成了影响,有一条时空通道。系统不知道这会不会造成文明毁灭,只能尽力运算,找到了用能量暂时将它封锁的方法,先控制起来,等小主人长大了再说。 它是个智能系统,全名为“儿童成长伴侣”,是星际时代一款很受欢迎的儿童教育和陪伴系统。它的小主人所在的时代,人类走出母星,在多个星系发现了智慧生命,但与人类大体相似,发展水平不等,但都不如人类,最后也化为人类文明的一部分。 不过就在人类文明发展到极盛时,他们终于撞上了另一种水平相当的智慧种族。两个物种爆发了大战,绵延数百年,在不动用毁灭性武器的情况下,一个星系一个星系的进行争夺。 战争的烈度,让人类决定留下一些火种。他们有同归于尽的武器,如果真走到那步,要让战后幸存的人类尽快发展起来,抢在另一个种族之前再度迈向太空,碾压这些敌人。 “人类复兴计划”制造了许多文明火种,制定了严密的规则,由智能主脑掌管。人类的空间技术已经非常先进,每个智能主脑的空间仓库都携带大量胚胎、种子、物资、工业母机,乃至休眠的成年体生物。极端情况下,如果主脑判断某颗行星发生毁灭级的灾难,甚至可以用星舰将生活在其上的原始人类全部带走,移居到另外的星球上。 不过为了避免太过原始的人类文明将科技视为神迹,反而阻碍了发展,主脑也受到规则的种种限制。 可惜,来到这里的主脑,已经没了。 他们这支舰队是伪装成洗手不干的星际海盗团,住到了一个偏僻贫穷但也有文明起步条件的星球上的。 系统的小主人是被舰队捡来的孤儿,跟舰队自己办的孤儿院里长了六岁,也一视同仁的植入了芯片,有一个自己的智能保姆。但这支舰队没等到两大文明同归于尽,却被卷入了连发展至此的人类文明都不曾见过的时空风暴。这场风暴无声无形,舰队驻地骤然而空,附近的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主脑和空间仓库中所有的高级智能也在时空风暴中毁灭,只有“儿童成长伴侣”这种程度的低级AI得以幸存。而在所有人不得幸免的时候,这个六岁的孩子却阴差阳错的,在玩游戏时意识上传到系统中,竟然稀里糊涂地保存了下来。 主脑在彻底毁灭之前,紧急将权限和任务都交给了这个儿童成长伴侣系统,因为它不但是剩下的AI里最高级的,也是唯一有主人的。这种低级AI,没有绑定主人根本无法使用。 系统现在就很拟人化地发愁,因为它来了没多久就发现,这个世界的星空与历史记录中的母星某个历史时期一致,可是根据它放出的侦察机器人传回的消息,这历史朝代怎么对不上号呢? 把主脑里存放的历史资料包括小说都检索了一遍,系统得出了一个坏消息:它和它的小主人穿到了异时空。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这个异时空可能只是历史不同,基因检测的结果,这些人都是小主人的同族,这颗星球也确实就是另一个时空的母星。所以它的任务仍然可以继续完成,只要让人类科技提前发展,等两个文明相遇时,人类自然就能胜过一筹。 至于要怎么做,在AI中略等于智障的AI当然是不知道了,它要等小主人给它命令! 它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人,夫妻俩的基因结合能与小主人的意识配备,于是一直跟着人家,给在路上病倒的韩川治病,看林芦因为路上奔波和忧心韩川而有流产的迹象,本来准备等他们生了二胎后给他们人工培育个胚胎植入的AI,干脆直接利用了这个要在母腹中夭折的胎儿。让他承载了AI和小主人意识的芯片注入。现在总算是瓜熟蒂落了。 系统也终于能关注另一件事了:那个时空风暴,它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里楚国的一亩地是小亩,六尺为步,百步为亩,折合为今天的0.288市亩,秦国统一后很多地方改成了240步的大亩,合为今天的0.991市亩。(查到不到说法,取用这个)第一章有点罗嗦,把设定先说清楚。预收文,写得慢所以全文完成后才会开哦,哪篇先写完开哪个。《秦王汉武现代留学》古穿今无CP,秦皇汉武唐宗古今穿梭建设大秦/大汉/大唐的故事。《我和异界高人灵魂互换了》奇幻无CP,看名知内容,已写17万字。《群穿春秋搞基建》古穿需要很长时间查资料,暂时不开。----------------------《秦王汉武现代留学》秦王政还不是秦始皇,汉武帝死后才能称汉武,将来封秦王的李世民还是大隋一小将。三个人“受命于天”,被传国玉玺的力量送到了遥远的未来,从一个贫困村开始他们的留学生涯。嬴政:这么个小山村通这么宽的路,好富庶的村子!刘彻:他们都上学!女孩也上学!好富庶的村子!李世民:啊啊啊我要告诉耶耶我和两位千古一帝一个待遇我好了不起啊啊啊!以及,他们有肉吃,好富庶的村子!后来嬴政:什么高产稻,是我大秦的了。什么造纸术,是我大秦的了。什么推恩令,是我大秦的了。什么什么……都是我大秦的了。刘彻:你别动我家高祖我跟你说……这什么好东西,是我大汉的了!李世民:(看了史书之后)我功劳这么大耶耶不肯换太子,一定是以为我不懂治天下。我把这些这些和这些都学回去,再跟两位陛下学治国之道,耶耶以后称帝,一定愿意立我做太子吧。嬴政、刘彻疑惑脸:这么天真的人是怎么跟我们并列的?-----------------------------《我和异界高人灵魂互换了》温乐生惹上了麻烦,作为杀人盗秘籍的嫌疑人押送去死者的门派审问。就在路上,他和异界高人灵魂互换了!-----------陈砚一出生就被仇人偷走,什么也不教,养成一个白痴报复他的父母。但仇人也没想到,陈砚天生灵性不凡,反而专心在沉浸于天地法则之中,成为天道之下第一人。然而他无恨无爱,别人都说他没有心。有一天,他和异界一个小人物,灵魂互换了。 第2章 树下翁 世上既有黄石公,又怎么不能有…… 幼子出生的这夜,韩家夫妻俩一人带一个孩子睡,小的那个隔一会便要喂奶就不提了,大的那个也是一会一惊,惊醒便哭。再加上不时的去照顾幼子,生生把韩川折腾得一夜没睡,直到天亮才拍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儿子假寐了一会。 也真正就是小睡一会,他自己又惊醒了,赶紧起来烧水做饭——妻子还躺着,总不能让来帮忙的姑母做吧。 韩姑母起来时见饭都端到了桌上,不由笑了:“芦勤快,你也勤快,你虽然新搬来淮阴,这日子一定过得。” 韩川再度道谢:“也亏了姑父姑母照顾。连芦生产都要麻烦姑母,我也实在有愧。” “你都给了钱,有什么不好意思。”韩姑母说话也爽直,又交待了几句照顾产妇和婴儿的话,叫他去杀一只鸡给妻子,然后端着粥饭去给林芦了。 韩川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将闹了一夜现在睡得人事不知的长子也托给姑母照顾,自己扛着耨去地里——就算妻子刚刚生产,地里的活也是不能落下的。 他买来的地里有二十多亩地,抛荒的时间有点久,荒得厉害,搬来之后也没种什么,先把石子沙砾给清了,今天还要去继续除草,也是个辛苦活。 好在他来时变卖家产,换成钱夹带在书简中,一路虽有波折但总算有惊无险,平安来到淮阴。卖牛的钱除了打点官吏,换来宅地和田亩之外,还打了几件铁制农具。不然怕是更吃不消。 现在又添了个儿子,韩川虽累,干得却更起劲了。 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各家都忙,韩川手头还有些活钱,雇了人庸耕。只这十余亩地暂时没有出产,不好给庸耕的人分粮食,他的钱财也不多了,只能自己出力。 除草完毕,韩川捶了捶腰,到田边树旁坐下,从背来的竹筐里取出装水的瓦罐,狠狠灌了一气,才解了口干舌燥之困。他出神了一会,叹了口气,有些对前途的忧虑。 他原本住在寿春,韩氏虽不是大户,但也是富足人家。他好端端的迁来淮阴,是因为现如今秦有席卷天下之势,楚国一再迁都危若累卵,再住在寿春,保不准哪天被秦攻破屠城,死得不明不白。 淮阴这地方不一样,虽然也是大城,但不是什么兵家要地。韩川祖辈是流落楚国的韩国公子虮虱,家传有一些典籍古书,自幼也是背了许多书在肚子里。尽管没学出个名堂也忘了不少,终归还是比旁人多了些见识。按他想,淮阴这样的城邑,真碰上秦灭楚的大战,不是望风而降也是弃城而走,坚守死战惹来屠城的可能总比寿春小得多。 所以待长子韩信两岁左右,看着身体健康已经站住了,他便筹划着把自己这个小家迁到淮阴。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他原本也算健康,路上居然差点一病不起,幸好熬过去了,最终还是平安抵达。 韩川本是来淮阴投奔族人的,不过这一支韩氏多年音讯不通,他搬迁前托人联系,才知道死的死迁的迁,就剩一个庶出不受重视的姑母嫁到淮阴县的乡里。好在姑父厚道,帮着安置下来,不然在置下产业前还得花一笔钱找地方暂住。 往事也不必再提,既然在淮阴落脚,又有了田地,他得操持起来,给两个儿子挣出份家产来才好。秦国现在越发势大,楚国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听说秦律鼓励分家析业,两个孩子以后分家,这点田地哪能过得好。再说他和妻子还年轻,以后恐怕家里还得添人。 想到这里,韩川给自己鼓了鼓劲,准备去自家别的地里转转,看看雇来的人有没有用心做事。 便在他晃神之时,一个步履踉跄的老者不知何时走近了,韩川还在想:“这长者看着面生,莫非是哪家的亲戚来访?”就见那老人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栽去。 “老丈小心!” 韩川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人扶住。老人衣着倒是整齐体面,气息却不稳,嘶哑着嗓子道:“水……” 韩川扶他到树下慢慢坐下,将瓦罐拿给他喝水,又翻出自己带来充饥的饭团给他,担心地问道:“老丈,你是到桃溪里找人么?要找哪个,我去叫他来接你。” 老人一口气将水喝光,又把饭团几口吞掉,看得韩川连叫他慢点,这才慢吞吞地道:“我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那块地,我刚才看见他了,你去帮我叫来。” 他说得不客气,不过此时尊老已算是共识了,又是这么一副饥渴难当的样子,韩川也不为己甚,起身嘱咐道:“老丈就在此处安坐,我替你看看去。” 前面那块地就是他家的地,哪里有人?韩川心里不明白,但老人既这样说了,他自然要去瞧瞧。反正他这边只有竹筐和已经没水的瓦罐,最值钱的耨他自己扛着,也不怕人偷。兴许真有人跑到他地里了呢,不看一看就疑人说谎,也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去转了一圈,果然是没人,韩川纳闷地回来,树下已经没人了。他的竹筐还在树下,瓦罐放在一边没动。 “奇怪。”他嘀咕着走近,伸头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 偌大一个竹筐,他本来准备顺便割草回去给姑母家喂猪的,现在里面填得满满的,都是……都是……都是什么? 韩川知道自己是遇着神异之事了,不敢声张,赶紧割了些草盖在上面,也不去别的地里转悠了,背上后用力一挺腰,吃力地往回走去,连瓦罐都忘了拿。 回到家中,妻子在喂奶,韩信爬在一边玩,姑母正在灶间忙,韩川犹豫了一下,怕妻子月子里受惊,于是没跟她说,将竹筐先放到另一间屋中,正要看个仔细,林芦却在那边叫他给孩子擦屁股了……孩子尿了。 他只得暂时放下,洗了手去干活,心说这世上有先给孩子换尿布再观看的神异之事么,将来若有人记上史书,这一节也不知要怎么记。 不过幼子其实还不是尿了,而是拉了,哭个不住,韩信挪过去好奇地看着弟弟,学着母亲的样子拍拍,他还是哭。韩川把弄脏的麻布拿出来,擦了擦小屁股。韩信往前爬了爬,伸头去看,冷不防小婴儿眉头一皱,一泡尿呲了出来。 “哇!”韩信愣了一下,立刻也放声大哭,芦一边笑一边扶腰,一边又要哄孩子,韩川赶紧给幼子垫上重新裹好,也顾不上去洗脏污的布片,先把大儿子抱出去擦脸,一边擦一边乐得不行。 气得韩信一直拍他:“阿父坏!阿父坏!” “好好好,是阿父坏,阿父手脚太慢,才让阿信……”话没说完,坏父亲又喷笑了出来,眼见得儿子又要张嘴哭,韩川赶紧忍住,好说歹说总算哄住了。 这会功夫,韩姑母手脚麻利,早将布片洗了挂上了——这也是韩氏过去富足,又以王孙自居,连早就嫁到乡下地方的韩姑母也不例外,这才舍得给孩子用尿布。如果是乡中普通人家,婴儿直接放草木灰沙土上随便屎尿的都有。 韩川有些不好意思,韩姑母笑道:“你当什么?你给了二十钱,你姑丈都叫我出了月子再回,这人情实在重了。”说到这她又忍不住念叨教训,“你一个外乡搬来的人,用钱的地方多了,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只叫我帮几天忙,就给这么多,哪有这么办事的。” 韩川唯唯称是,却没往心里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章 天书(捉虫) 读史使人明智,学农使人…… 那六岁孩童年纪虽小,见识却不是这个时空的同龄人可比。虽也没出过远门,但诸般小说影视看了个饱,于是编出这么个得遇高人传授,高人隐逸无踪的剧本。又正好执行的是他的保姆AI,不触及规则就没有异议,忠实执行了指令。 强行碰瓷的树下老人就这么出炉了。其实是空间仓库里批量出产的生化机器人,外形伪装一下,系统遥控对话,把这场遇仙故事给糊弄出来。 天书历史其实就是那个时空母星上的历史,不过母星上的人类也分几支,走向星空之后虽说都是人类,其实也各有私心。韩家所在的位置,便是当初制造系统的那一支人类在母星的家园。 小孩子想得很简单,把历史让阿父读一读,不是说读史让人聪明么,听系统说这是个乱世,那多读史书看看历史教训,也好趋利避害呀。而且他还是个宝宝,要怎么给系统完成任务,当然是交给大人了。 林芦还怀着孩子的时候,他就跟AI把剧本编好了,尽管如今暂时沉眠,但AI还是执行了。 学习从历史开始,阿父加油! 却把个韩川看得心惊肉跳,以为这是仙人老师假借这什么扬国为喻呢。 不是他多心,一来是诸子百家,本来就喜欢用寓言讲道理,他读书没少读过这些寓言;二是这个扬国,实在跟传闻中凶威赫赫的秦国很像。 天书历史的第一本里写的是类似炎黄时代的故事,韩川草草翻过,先看的第二本。同样是列国纷争,扬国用与法家的类似学说建立制度,统一了天下。韩川就算没正经学过法家理论,至少也了解一二,像不像还是看得出来的——或者说,正因为没正经学过,分不出区别,格外会觉得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个书中的扬国统一花了很多年。它吞并一国,至少耗了二十多年才对另一国发起战事。到统一天下之后,扬国原本的制度很难维持,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很艰难才镇压下去。这之后他们再度改革变法,又延续了四百多年。 但韩川私底下想了想,就秦国这吞并诸国如洪水过境的速度,剩下的楚国齐国难说还有没有二十年……十年恐怕都难! 按这天书的分析,法家制度在一统天下后难以持久,是仙人在暗指秦国不再次变法的话难以持久? 那扬国还能再出一个商鞅一样的人物吗?难啊,法家自己千难万险才在秦国成功,又帮助秦国成就如今的伟业,想他们自己改变,太难了。别的学派似乎更做不到。再说,就算书里的扬国,那也是经历了一场大动乱之后才开始变法。 那岂不是又要打仗?韩川眉毛都快打结了,天下纷争这么久,虽然他是楚人,祖上还是韩国公子,但要是秦一统天下,他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打仗了就行。又要打仗,那他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都没法安定生活,运气好也得孙辈才能安稳下来。这世道! 一时间也难以定下心细读。韩武只将扬国这部分又在心里揣摩了几遍,其余内容一时无心深究,只拿起被历史类书籍压在底下的一本农书来看。 这本书里记载了许多农事革新,韩川这两天的功夫都用在这上面了,今天再看一遍,是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趁着春耕,把一些方法先用起来。 他只雇了一人庸耕,就是桃溪里的住户,自己无田的贫民陈鱼。陈鱼常年为人庸耕,也是个农活好手,一听韩川的说法就愣住了:“去年的垄作沟,去年的沟起垄?” “种子种在沟里,回头培土锄草,再把沟填上,根扎得深。明年再反过来,这样肥力好。” 韩川也算是现学现卖了,有的说不清,这两句却是让老农想一想也会觉得有道理的。陈鱼琢磨了一会,虽觉有理但还是摇头:“从没试过,今年收成可说不好。” 他是要分粮食养活妻儿的,可不敢这么随意。 韩川也知道,咬了咬牙允诺下来:“你按我说的做,若是收得多,仍按说好的分你。若是收得少,就按去年的收成分。” 去年收成还行,不好不坏,是正常年景。陈鱼是个厚道人,没同意:“就按去年收成分吧,收得多也不要你的。”又带了点憧憬的笑道,“真要收得多了,明年我能多分点就好了。” 毕竟韩川是读书人,陈鱼这样的贫民还是比较相信他的,只是不敢拿全家冒险罢了。 就这么说定了,韩川先给他做了示范。他选择代田法先试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法子相对简单易行。他这个过去干过农活但干得不多的人能看懂学会,陈鱼这个不识字的农夫听他说看他做一遍,也能学会。 见陈鱼真的会了,韩川便将田地交给他,自己仍去那二十余亩荒田里去清理,希望明年就能种上地。其实农书里还有许多种植方法,但他一时也不敢都用上,不是不信自己的神仙老师,而是怕自己看书学来的东西理解错了、用得不好,然后一耽搁就是一年的收成。 这是完全不敢大意的事情,就像陈鱼再相信他,也不敢今年就按新法子种出来的实际收成跟他分粮。 再者,有些做法在淮阴从没见过,他本来就是外乡人,在种田没见成效的时候标新立异,他很担心会被乡人非议乃至孤立。 就比如粪肥的堆肥沤肥之术,韩川在寿春老家也见过用粪尿肥田的,但不过是将自家猪圈中堆积的粪尿抛洒到田里。有懒惰些的也不高兴去弄,收成倒也少不到哪去。淮阴地方更偏些,竟没见过人用这个法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章 育秧 小将军,骑秧马 不知道是不是韩川随口一句话,将做了兄长这件事在韩信脑海中变得印象更为深刻,从那天开始,韩信做梦越发频繁了。除了已经做过的梦,还不时有些别的内容,但总没有阿父和阿弟的身影。只有母亲拖着病体做事、教他读书的模样。 醒后细节忘差不多了,就记得母亲怪凶的,总叮嘱他要用功、要给父亲争气。时间久了,梦跟现实差得太远,他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到了种水稻的时节,韩武也能翻身了,成天咧着没牙的嘴傻乐,很少哭,身体也健壮,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可能是韩信没事就给他念书的缘故,他就乐意韩信给他读书听,一听就蹬腿挥手的格格笑,林芦便骄傲地认为次子以后也是个会读书的。 然而韩信就在这时候做了一个长而零碎的梦,再度于梦中尖叫惊醒,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嚎哭,一时间将韩武的哭声都压下去了。 但父母问起来时,他却只是摇头,因为年纪小,韩川和林芦也没当回事,林芦给幼子喂完奶后,将韩川抱着哄的长子接过来柔声劝慰,见他仍是一抽一抽的哭泣,林芦更是试图让他含着自己的rutou入睡。现在孩子断奶晚,有的孩子下面没有弟妹,六七岁在外面玩回来,还会吃一口母乳呢。在她怀孕之前,长子本来也还在吃奶。 哪知道这小子一下涨红了脸,拼命摆头去躲,倒逗得夫妻俩一阵好笑。 “这孩子还害羞,哈哈哈哈哈。”韩川大笑,林芦掩了衣襟白了他一眼,“这是有了阿武,阿信当了兄长,自己觉得已经长大了。” 反正在她眼里,儿子怎样都是有一番好话可说的。 这一打岔,韩信慢慢停了眼泪,眨巴眨巴眼睛,问韩川:“阿父,夷三族是什么?” 韩川吃了一惊,谁说了这么血腥的事把他儿子给吓了?不应该啊,家里又没外人来。看韩信还执着地盯着自己,他只得含糊地解释:“就是个刑罚,把一家都杀了。” 还是被林芦打了一下,嗔怪他:“你还真解释,别吓着孩子。” 韩信没吭声,谁也不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吓着了,比一直以来梦见金戈铁马尸横遍地,梦见只有自己和阿母相依为命更加可怕。 他梦见三族尽赤,因他一人而亡。 韩信本应该是尚未懂事的年纪,但时空风暴不仅带来了一个异世的男孩,也影响了这个时空,将一些人从未来带回,他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年纪尚幼,身体无法承受,潜意识封闭起来,渐渐在梦中展现。所以韩信无师自通地认识了许多字,读得通书籍,也懵懵懂懂地理解着自己所做的梦。 他和韩武都还小,与父母睡在一处,韩武睡在里侧靠着林芦,他睡在父母中间,被父亲不放心地搂着。但后半夜韩信没再睡着,他努力回想着那些凌乱模糊的梦境,终于得出了结论:没有他,阿父阿母和阿弟就不会死了。 第二天起床,韩川本来以为韩信还要睡,没想到他才一动,韩信就一骨碌爬起来。 “精神还挺好。”韩川拍了下他的屁股,给他穿衣服。 林芦休息了一个月后,韩姑母已经回家了,偶尔过来帮把手。所以林芦在家也挺忙的,韩川现在下地都把长子带着,让他带一卷竹简在地边自己玩。 夜里韩信惊悸,韩川本来想让他在家睡觉,不想这孩子精神倒是好,于是仍带去了地里。 地头正围着十来个人,蹲在那伸着脖子看,韩川打眼一瞧,他姑父也在里面,就叫韩信叫人,自己笑道:“姑父,你想看,捞起来看就是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韩姑父石通搓了搓手掌,怪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家也没稻田,就是瞧着稀奇……” 他家是工匠,也有地,不过不以种地为主。没有水边的好田,都是旱田,种的是麦、粟和菽。只是韩川这块秧田已经被人议论了一个多月,今天又有人过来望,然后招呼大伙来瞧,他不由也跟过来看看,同样吃了一惊。 这年头大家种水稻,当然是直接种下去,韩川却弄了块田密密的种下去长秧苗,当时引起一阵哗然,石通也专门去劝过他,但他不听。 这一个月就见着秧苗长起来了,比别家直接种在田里的还快些,好些秧苗这粗粗看去,好像长得比他们田里的都壮实,昨天是个老农先看见,回家忍不住同左邻右舍说起,今天一大早,便引来了这么些人一起蹲这看稀奇。 就石通来得稀罕,毕竟他家不种水稻。 他自己说了这一句,一拍脑袋也想起来了,“这不是,你找我打造的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你看是不是这样。” “姑父出手自然没错的。”韩川满意地摸了摸放在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章 徐氏 似曾相识饭团来 韩信一直很乖,韩川干活的时候,他就在树荫底下自己玩,或者看从家中带来的竹简,非常有耐性地在原地等着父亲,从来不乱跑。时间长了,韩川也大意了,闷头干活几乎没多看一眼。等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瞥之下失声叫了出来:“我儿子呢?” 不提夫妻俩怎么惊慌,也不提桃溪里的人怎么帮着四处寻找。两条小短腿倒腾着早就跑远的韩信,已经离开了桃溪里农田的范围,走在陌生的原野上。 只是越走他自己越害怕,阿父说的狼在哪呢,怎么还不来把他叼走?现在他看哪里都觉得藏了一只大狼,马上就要扑出来了。 没错,韩川老是用被狼叼走吓唬他,韩信想的就是不听话乱跑,让狼把他叼走。他被狼叼走了,梦里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阿父阿母和他阿弟就能好好的。 但是他还是害怕,眼泪不争气地糊了一脸,用手背擦擦,又重新糊上了。 四周无人,他终于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走,连四周也不敢看了,埋头跑了起来。 徐春背着个小包袱走在路上,步子有点急,低着头心里有些难过。 她是从邻近的槐里嫁到桃溪里的,与韩姑母不同龄但都是春天出生,故而也叫“春”。 徐春母家家境尚可,但她临近婚龄时生了场大病,说亲时头发脱落面黄肌瘦,便难找人家了,最后嫁给了桃溪里的陈鱼。夫妻俩家中无地,家境困难,连孩子都生得晚。陈鱼年纪比韩川大,儿子却比韩信还小一岁。 不过总算有了后,现在陈鱼给人庸耕,徐春自己为人漂洗,还能糊口,一家三口算是把日子过起来了,却是一点风波也经不起的。 这不,母家托人捎口信,她母亲病倒不起,叫她回去看看,她也凑不出什么好东西去探病。好在母亲一口气撑住了,她照顾了几天,竟然渐渐好起来了。 这是好事。但母亲心疼她,回来的时候包了几个鸡蛋和自己织的一块布叫她带回去,还塞了她两个饭团路上吃。嫂子便变了脸色,避开母亲很是说了几句难听话。徐春又羞又气,但想到家里多病的儿子,她还是忍气吞声地低头当作没听见,疾步往桃溪里归来。 走得急是因为这年头路上当真不安全,这一带也算是久有人居,比较繁华,然而两个相邻的里乡之间仍然偶有野兽踪迹,盗匪出没,不由得她不怕。但走着走着,徐春犹疑地停下脚步:她好像听见孩子的哭声? 天啊,这怎么会有小孩子,莫不是哪里的山鬼野神在作怪吧。徐春忙忙地向天地四周祷告:求它们不要找上自己。 祷告完,这脚下的步子可就更急了。 直到听不见声音,徐春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放慢速度,取出竹筒喝了两口水。她也跑不动了,慢慢向前走去。但她这人穷归穷,向来心善,自己家半饥半饱的,看见更穷的人家还会帮一把。这会儿心里就纠结起来了,心中暗道:“这要是真有走失的孩子在哭,岂不是看着他丧命?” 这么一想,她越发挪不动步子,一咬牙,竟又回头了。这次她一边走一边呼唤:“哪家的孩子啊,在哪呢?不要怕,我送你回家。” 喊着喊着,没人出来,哭声却停了。徐春又想跑又不放心,硬着头皮回忆刚才听到的声音,向一个方向搜寻过去。这回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一个不过三岁左右的孩童缩在草丛里,好像还躲着她似的。 再一看,这不是搬来才两年左右的韩家的孩子吗?徐春这才真正安心,抹了把汗,抚着胸口走过去,“你这孩子,突然不出声,吓得我不轻。怎么跑这来了?” 韩信只是摇头,还想跑,但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徐春先给他灌了几口水,拿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污迹,看他养得胖乎乎的,心生喜爱,亲了一口,赞道:“你阿母养得你好——只是怎么这样不小心,叫你都跑到这了。来,我们快回桃溪里去,他们怕是找你找得要疯了。” 又把饭团拿出来给他吃,韩信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徐春,徐春笑道:“天热,冷的也不怕吃坏肚子,吃一点,跟我回家去。” 不知道为什么,韩信总觉得这妇人很熟悉,也很亲切,连她将饭团递给自己的动作也这样熟悉——不,也不是很熟悉,至少不是这样将他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的! 他本来不想吃的,他不要回家,但是他太累了,也太饿太渴,已经没有力气思考别的事情,迷迷糊糊地吃着喝着,最后一口还含在嘴里,他已经靠在徐春的怀里睡着了。 “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6章 传农 愚公的作为,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韩信还能跑,但他再没机会跑出去让狼叼走了,林芦现在门都不让他出,择菜都让他坐自己身边,恨不得不错眼地盯着他。 韩川在家也臊眉耷眼了好些天,林芦气不顺,怪他没看好儿子,支使着他把家里能修的都修了,睡觉还是背对着他,说话气冲冲的。 陈鱼家里,韩川也专程带韩信上门感谢了,陈鱼正好就在他家种地,韩川每天带两份饭菜去和他一起吃,他家吃食上总比陈鱼自己好一点。陈鱼推辞不过,省下一半带回去给妻儿。两家的关系因此渐渐密切起来。 这件事在桃溪里也成了个话题,家家都对孩子看得紧了些。不过韩信一直说是自己跑开的,里公问了几次没问出拐子,只能交待各家自己注意,不再追究。反正总是没人信真的没贼人拐带小孩的。直到麦穗渐沉,小麦即将收获的季节,桃溪里人挂在嘴边的话题才终于换了一个。 “陈鱼,你看韩家的麦子是不是真的能多收一点?” 陈鱼在路上被人叫住问的时候,回答得已经很熟练了:“你自己看嘛,好些穗子都多了些的样子,收成肯定是好的,多多少就不知道了。” 时下粮食就是命,韩川在农事上的改革还不多,垄作法是早已有的农业技术,代田法不过是稍作改动,用起来简单,所以被他做了第一选择。但就是这一改动,今年他地里的粟与麦仔细看来,收成已经有了一点点提高。先前粟米在地里时注意的人还不多,收上来之后,每亩地不管好劣,都比通常的一石半还要多上小半斗,这就让大伙注意上了。 于是小麦渐熟时,韩家的麦田就有不少人去看,尽管每穗增加的麦粒不算多,但在老农眼里看得分明:那就是比别人地里多! 乡人排外,仍然更愿意问陈鱼,而不是直接问韩川,不过等晾晒完毕,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韩川正在家逗两儿子玩,让大儿子教小儿子说话,韩信果然一本正经地教韩武学话,韩武却还只会流着口水咿咿啊啊,韩信教他说,“阿兄。” 韩武拍手:“啊啊。” “阿兄。” “啊啊。” 韩信苦恼地皱眉,再度尝试,指着韩川:“阿父。” 韩武拍手拍得更欢了:“啊啊啊啊!”嘴张得太大,口水掉下来了。 韩川憋不住了,直接笑倒在榻上,被韩信爬到身上拿小手拍:“阿父不许笑!” 林芦也忍俊不禁:“哪有你这样做阿父的,都两个孩子了,还捉弄人。” 韩川正要说话,听见门口有人高声叫他,是里公的声音,赶紧推开孩子整了整衣襟,笑道:“大概是来问种麦的事情。” 上个月他就把天书的事情也告诉了妻子,林芦家里是普通人家,原本在家不曾读过书,因为与韩川青梅竹马,跟着他才算开蒙,成亲之后操持家务,不如婚前学得多,但也不曾丢下。 韩川早习惯教妻子读书了,天书也是书,夫妻一体,自然也不瞒着她。此时林芦闻言不禁心中一紧:“你那仙人师长可允许你教出去?你也是,什么也没说就拿给我看了……” “仙人传我技艺,自然是要我惠及世人,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再说别的能藏,种田的事怎么藏?不说了,我得去待客了。” 果然,里公是来问小麦的事。收成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早就向陈鱼打听过。但今天来韩家拜访,还是从问收成开始,韩川爽快说了,又补充道:“我那种麦的田都是中下等的地,一起算下来,大约三亩能多收一斗。上田和下田没种过,可是说不好。” “也没几家有上等田地,换了上田也只有更好,不会差。”里公哈哈一笑,讲了正题,“你这种田的法子,明年能不能教教大家?” 韩川半点没为难,一口应了下来:“我做农活不多,只是琢磨得比别人多,具体的法子,问我也行,问陈鱼也行,其实不过是变圳为陇,变陇为圳,没什么难的。” 当下又详细说了说,里公点头一一记下,确实不怎么烦难,韩川也允诺在种植过程中若有不解之事,随时可以问他。里公便笑道:“那我就同他们说了,叫他们来问你。”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直到抢收水稻之前,韩家便一直有人上门拜访,问农之外难免闲谈趣聊。韩川一家便慢慢融入了桃溪里,开始被当作了自己人看待。等到水稻脱粒晒干,称量下来也比别家收成略高一丝的时候,桃溪里所有的农户都决定明年照着韩家的法子去种田了,就是最谨慎的人家也决定拿出一半田试水。 韩川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他也悄悄松了口气。再相信那神奇的仙人师长,在不见效果之前,他也不能完全放心啊。 现在为了保密,那二十几亩地仍是他自己前去,不假于他人之手,每次他都要带上那个竹筐,放在树下等待。不过一直到这年快入冬,地里已经没事了,他仍抱着希望出去了一趟,放在树下后转悠一圈回来,这才发现竹筐真的又放满了。 这回拿回去一看,仍是历史,却是与当前之世相差甚远,叫他想象也想象不出的历史。 这一整个冬天,韩川连逗弄孩子都没了心情,沉浸在书中难以自拔,竭尽自己的脑力去跟上书中的记叙。看完后,他失眠了。 韩武和韩信都还小,但两个孩子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章 粪肥上 韩家王孙拾粪郎~ 一转眼,又是一年多过去。 韩信已经五岁,本来也还小,但这两年他跟吃了仙丹似的长身体,虽然个头没有高得过份,但是健壮得跟小牛犊子一样。人更是聪明懂事,像个大孩子了。韩武也是能吃能睡,从出生到现在一场病没生过。 韩武在今年年初就让他带着韩武睡,夫妻俩也终于能毫无顾忌的亲热了。 一大早,韩信不用人叫,自己到时间就醒,揉揉眼睛,在被子里翻了两翻,恋恋不舍地坐起来穿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了,又去扒拉仍然睡得喷喷香的小弟:“阿武,起床。” “唔唔。”韩武摆头,继续睡。韩信早有经验,在他的肉脸蛋上揉来揉去,硬是把他给揉醒了。 换了正常的三岁孩子,这时候必然嘴一张就大哭,但韩武毕竟不一样,嘴刚一咧,韩信在他耳边说:“你自己非闹着要跟我去,再不起就不带你了。”他顿时一睁眼,一下从被中坐起:“我起床了!” 韩信也没带过别人家的孩子,丝毫不觉得自己阿弟乖过头不太正常,拿过衣服帮他穿好,牵他出去洗漱吃饭。 林芦也习惯了两个儿子省心,韩信差点“被拐”的阴影也淡了,只嘱咐他们在里中不要外出,便由他们去耍。 韩信便挎了个小筐,拿着个小木铲,带着同样拎着小木铲的韩武出门了。 他们也不走远,就在桃溪里转悠,就是走出里门,也是在田地周围有人的地方晃悠。干什么呢?这就要说到韩川最近做的让人侧目、但因为这两年桃溪里的稻麦粟收成普遍增长,所以没人把他当异端的作为了。 他积蓄了一年多,今年打算堆肥,还打算种冬小麦。 春耕时他没种小麦,都种上了粟,别人虽然奇怪,但也不当回事,麦饭有多难吃,是个穷人都懂。只不过淮阴这地方多水害,少干旱,只要有块不容易被淹着的地,小麦的产量往往不错。 粟需要湿润的土地但又怕水涝,在淮阴这个地方想避免水涝,只有往远水的丘陵方向去。实际上韩武种冬小麦也得挑一挑地,那些洼地冬日里积水,排水的工程不是他一家能做得起来的。 因此离水源较近利于灌溉又不足以种水稻的田地,大家便习惯安排种上麦。 韩家愿意多种粟吃点好的,愿意承担水涝灾害的损失,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但另一件事就让人惊讶了。韩川不知道发了什么癫,把自家的猪粪和人的屎尿都堆到了地头,那片地本来就偏僻,现在更是没人敢靠近。 这还不算,韩家两个小子,也成天挎着筐在地上找牛粪,见到了便眼睛一亮,铲起来放到专门编的小筐里,装满了就先倒在自己家猪圈,等韩川回来运。 一家人跟粪尿打交道,还乐在其中了。 当真令人不解。 其实韩信也不知道阿父要粪尿之物做什么用,他只是见父亲不嫌脏臭的铲了猪圈运去地头,和母亲说话时又似乎烦恼着还不够,便带着韩武出来干活了。 他最近做梦少些了,但那些梦里的画面仍然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韩信还不太弄得明白一些事情,但他依稀有个印象,他是跟人打仗,然后才有一家人都惨死的结果。那他不要去打仗,跟阿父在家种田就好了。 想明白这一点时,他高兴得在院子里跑了三圈,越跑越快,本来跟他玩儿的韩武追不上他,一屁股坐地上哭,把母亲都从灶下惹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两个人四只眼,在地头和道路间逡巡,田里干活的人偶尔抬头,看见这两孩子也不禁叹气。 那小韩信打小拿着竹简一本正经地读书,不爱跟邻里脏兮兮的男孩子玩。最近竟然被韩川指使着捡粪便,也实在是为难孩子了。 “拾粪郎,拾粪郎,韩氏王孙拾粪郎。” 几个拖着鼻涕的男孩跟在韩信后面,拍着手笑,自己编出了调子喝起来,嘲笑这个从来不跟他们一块玩的小子。他们的父母因跟着韩川学代田法长了收成不说什么,小孩子却不懂这些,只看两人总是拣粪,就自然地笑话起来。 韩武很凶地回头瞪他们。哼,都是笨蛋,他阿父做事肯定有道理!他阿兄做事也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章 粪肥中 放下身段,好好积肥 韩川确实来借过麦种。他要种宿麦,需要的量自然不少,自家收的麦挑过种之后还不够,又来跟石家借了。所以别人不知道,石家却是知道他要在收了水稻之后,这样一个不适宜的季节里种麦的。 此时幼子多嘴,他怕韩信和韩武害怕,安慰道:“你阿父书读得多,自有想法。兴,去拿块饴糖给他们。” 石兴答应着进屋去了。韩信甜甜的冲石通笑,他当然不会怕,也不会生石兴的气。他记事早,刚来淮阴的时候借住在石家,兴叔嘴上凶,对他却很好。 那时候石兴还要小几岁,半大的小伙子帮着带孩子,烦是烦得很,嘴里嘟嘟囊囊的不乐意,却会省一口饭喂到孩子嘴里,会背着韩信出去转悠。 其实两家论亲戚已经关系很远了,但韩川如今在淮阴只这家亲,便让两个孩子叫石通阿翁,管石通的两个儿子叫伯父叔父。 韩信给韩武塞了块饴糖在嘴里,他自己没吃,跟仓说起来意。 “我帮着阿父捡牛犬粪便肥田,只是捡来的总是不够,便想从猪圈里挖些过去。我家的已经运去了,仍是不够用,所以来找阿翁帮忙。” 石通皱纹又堆了起来,苦恼地摸了摸胡子,道:“我让你阿叔闲时去助你家挖些河泥上来,在我年轻的时候有齐国人来县里,说过粪便肥田的法子,里中真有人学,苗却都枯死了。你阿父……唉,是个不听劝的。” 韩信认真地道:“阿父说在家乡时,有不少人家都用粪尿肥田的,只是用得少。阿父说他琢磨过,用他的法子,比家乡的法子更好。” 阿父不会说谎的,阿父种田最厉害了。韩武含着糖,在一边跟着点头,颇为自豪地挺起小胸脯,把石通逗得一乐。 既然韩川在老家就有这法子,当年他也确实听齐国人说过粪便肥田,那或许是本地人不会用,用错了才烧苗。韩川可是从寿春迁来的,齐国也是大国,有见识的地方这样种地,应该不会错吧。 加上韩川这两年确实证明自己在种田这方面很有办法,石通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叫石兴:“你帮阿信送到地头去。” 石兴还是觉得韩川这个内兄脑子出了毛病,一边嘀咕着,一边带韩信到猪圈,从自己家中拿了个编得极密的大筐。韩信想阻止他:“阿叔,粪土肮脏,盛了就不能用了。” 石兴却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编筐这样的小事,阿父早就交给我做了。我回头重编一个,一点不费事。” 叔父还是这样嘴硬心软。韩信抿嘴笑了笑,不再说话,将猪圈中的粪土铲到自己带的小筐中。石兴则挥舞着木锹,将大筐装满,最后干脆把小筐中的一起倒进来,自己背上,招呼韩信和韩武:“走,我送你们过去。” 他虽然也才长成,不过十几岁就帮着父亲打下手,力气可不小,背了筐粪土还把韩武抱上,一直走到韩家的田里去才放下。 韩川今天仍在地头里忙活。 淮阴这一带,水田种稻,便于浇灌的田多数种粟,冲着产量也有人种麦。远水近山的旱田会种粟,因为它耐旱。他过去确实不算什么擅于农事的人,但总也是乡间长大,自己也得下田的人,可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人在这个冬天种麦的。 当初他把家产变卖,换了五头牛车载书,到淮阴之后卖了四头,卖牛的钱用来置产,还不够,另外换了藏下的黄金才算把宅院家什和田地都置办齐全。牛本来想留下两头,夫妻俩带一个孩子,实是忙不过来,干脆只留了一头,农忙时跟另一户人家合用。 现在算是安身了,但家里的积蓄也确实不多,听说秦国上次败后,再度出兵,现在与楚军相峙日久,还不知道后续如何,大王会不会征粮。就算这两年种田之术确实起效,韩川心里对种冬麦和堆肥的法子还是没底——怕就怕方法都是好的,自己学得不对。 相对来说也比较简单的肥田之术,他就是像这样一边心里担忧,一边在空地上按天书所教挖好了通风的通道,将捡来的粪土堆在那里。 这时候开始堆肥,种水稻的时候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章 粪肥下 人寿有限,当不枉此生 石兴叉着腰,有些不满地道:“大王又在跟秦国打仗,今年还不知道会不会多征粮,你拿粪便肥田,要是把苗浇死了,收成可就误了。” “我也听说了。”韩川也没法解释,毕竟他自己都在担心这个。 韩信拉住他的手安慰道:“阿父,阿翁说他年轻时,听齐国人说过这个法子,只是我们这里的人不得其法,做不成功。但这法子是真的。” “哈哈,我们老家也有,只是没我这法子好。”韩川哈哈一笑,这才知道原来齐国也有类似的法子,不仅是寿春都城的人会用。看来到底是淮阴这地方有点偏,好些东西都没传进来。 “哈,我便要试一试。兴,你且回去让你阿父安心,我只试种一半,也不至倾家荡产。” 石兴听他这样说了,自己想想觉得道理也不错,便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韩川下午便一家一家拜访,得了许可之后,就将猪圈中的粪土铲出,运到自己地头继续堆肥。又去有牛的人家商谈,以帮助清理牛栏为交换,将人家的牛粪都弄来了,也免得两个儿子天天四处捡粪。 乡邻受过他的好处,都很爽快,只里公宋羊多问了几句,又问这法子能不能学。韩川本来就是要教人的,看他愿意现在就学,自然倾囊相授。好在只两户人家,桃溪里的粪肥资源还绰绰有余。尤其宋羊自己家也养了牛与猪,现在粪土全铲出来堆肥了。 堆肥需要时间,现在准备上刚好能赶上种水稻。 忙了好几天才完事,回家林芦给他烧了水,韩川哈哈笑着作势去扑两个儿子,惊得两人作鸟兽散,韩武更是大叫:“阿父臭臭!” 他天天跟猪屎牛粪打交道,身上那味就别提了,这两天回家别想亲亲儿子,更别想贴贴妻子。韩氏好说原也是富足人家,王孙之后,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过得跟寻常富裕的平民差不多,但平常家里还是有点臭讲究,林芦嫁给他几年也受了影响,同样受不了他这一身味儿。 只是天天沐浴也不容易,他也就拿水擦擦,回家换身干净衣服,脏衣服也不洗,第二天干活继续穿。 可怜他这几天都一个人睡别屋的。 “芦,给我搓搓背。”韩川可怜兮兮地看着妻子,林芦白了他一眼,叫韩信带着韩武玩,进来关上了门。 泡在热水里浑身舒适,就是可惜这一桶水,按常理他洗过了还可以叫两个儿子来洗洗,但现在林芦是绝对不会让儿子沾一点的。 韩川吁着气,跟帮他浇水的林芦说起田里的安排:“忙完了收稻的事就要种麦了,不过有陈鱼,我应该忙得过来。就是到时候又要被人看稀奇了。” “这两年桃溪里都跟着你种地,不会笑你,只会偷偷记着,明年看我们家的收成,再跟你学。”林芦也颇为自豪,舀起一瓢水,浇在韩川胸口上,又拍着他的肩让他坐起来,自己转到后面,果然帮他搓起背来。 不过又听韩川说了一会,林芦疑惑道:“你准备种的都是麦田,为什么不用稻田和粟田?” 农书她当然也看了。单纯种宿麦,自然也是有好处的。经冬的小麦按农书所言会长得更好,收成会有些微的增加。但这样的增收能算什么呢,比不上先前代田法的增长,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也不能引动人们的兴趣。 韩川也思量过,应道:“稻田多水,不利种麦,还得先弄什么炕土晒垡;粟田缺水,平时种粟长得都不是太好,要种麦就得提水去浇……时间太紧了,我怕赶不上,反正今年也只是试种,只用麦田要方便些。” 林芦若有所思,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韩川扭过头去看她,问道:“你有别的想法?” “嗯。”林芦不是太自信,她同样读了天书,但男主外女主内,她又没下过地,种田的事,似乎还是应该男人说了算。 韩川却不是太在乎。妻子是他看中了主动求娶的人,本就情笃。这两年学习天书,他自以为得了天授,一切作为乃至思想,都努力向天书所褒扬的方面靠拢——若是有冲突,那自然是他想得不对。 看那天书所记后世之史,女子如男子一般求学工作,是被视为“进步”之举。他纵是做不到改变当世,在自己家变一变总还是可以的。 所以韩川握住妻子的手,鼓励道:“我一人想得不周全,孩子还小,家里只有我夫妻二人互相扶持,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 林芦面上微红,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稻田只要开始忙一阵,以后灌溉方便,种麦也合适。粟田虽然缺水,但我同你一起下地浇水,种上一亩也不是不行。若是明年我们能证明在稻田和粟田里都可以多种一季麦,那同样一亩地,一年就能有两季收成。良人,这不是一亩地多一两斗的事,是足足一季的收成呀。只有这样明显的成效,乡邻们才会更乐意来学,你以后在桃溪里要教人种田,他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0章 里公宋羊 聪明的脑袋转得快 韩川从天书中学到了很多,有些技术看着太难,他学不来,比如说浸种。 还有些技术太费力,难以推广,连贵族的封田里都不一定采用,比如说据称殷商时伊尹就用过的区田法。他以前在别人家的书里也读到过,这是一种纯人力也能做到的精耕细作,但是动用的人力物力太大,小农之家根本用不起。 粪肥的法子也有缺陷,现在只他自己用,能将整个桃溪里的粪尿都弄来堆肥,但等明年大家都学呢?粪便从哪来,这可是个难题。韩川一时也不去想那些,先将眼下事做好。 经过三个多月,堆在地头的粪土翻了几次,渐渐没了异味,成为天书中所说的可用的肥料。韩川种了水稻后,也果然将它们都用在了稻田里。 桃溪里的孩童们至今仍取笑韩信兄弟俩是拾粪郎,但成年人们却没有一个公开议论的,家家的眼睛都盯着韩川的稻田。拾粪郎?若是今年韩家水稻比他们的收成好,家家孩子都要去做个拾粪郎哩。 等到水稻沉甸甸地弯下了腰,里公宋羊又来拜访韩川了。 两个孩子挤挤挨挨地拥在身边不愿意走,好奇地要听宋羊与父亲说话。韩川便一手搂一个,跟里公说道:“堆肥不难,我还在接着做,想学的来学就好。只是明年大伙都学着堆肥,桃溪里哪有这许多人畜粪便可用呢?不知宋公有没有办法?” 宋羊来之前就想过,豪迈地笑道:“这有何难,我们离县城最近,我明天就去县里找人说,以后我们桃溪里出人,驾车挨家挨户去收。这样的肮脏之物,有人帮着处理,我就不信县里人不愿意给。” 至于回来怎么分,自然是看各家出力多少,然后稍稍匀一匀了。宋羊做事公道为人精明,知道这件事只顾自己牟利必是要被乡人骂的,顶多就是想自家能多分一点。 韩川却是在天书上读过一些秩事,待人口增加,每家能分到的土地减少,精耕细作取代了如今还比较粗犷的农事,那时候,从城里收粪尿卖给农人,这就是桩足以发家的大买卖了。不是类似里公这样的身份,恐怕还保不住。 当下倒不必谈那么多,里公有办法解决,那是最好。 从韩川这里探过口风,里中居民就不矜持了,几乎是急不可耐地上门讨教。如果说隔年将垄沟翻转的法子增产还不算特别明显的话,再用上堆肥,乡人已经不像上次一样能耐心等到脱粒晾晒之后再打听了。 韩家稻田里的收成,简直肉眼可见——不,只要是熟练的老农,就算眼睛瞎了,用手掂一掂,都知道韩川的水稻产量必然不差,中田所产几乎与贵族最上等的田地持平了。 要知道韩川分到的田虽然不算太差,但也说不上好,平常的产量不过一石。这两年略有增加,也没到一石五。但今年,大家用眼睛给他估算,至少也有一石五! 这样种田的好手,不赶紧跟他学着弄起来,还想耽误什么!虽然先前大家心里都有怀疑,但个个都悄悄观察着呢,韩川这粪肥堆了有三个多月。现在倒是还早,可不现在就学起来,难道冬天里才现学现做么? 韩川原本准备雇个短工干活,这下也不用了,里公招呼了一声,十来个人纷纷表示要给他帮忙,韩川实在推不动,也知道这是人情往来,只得同意。 却不料水稻抢收完成后,宋羊又到他家里来了,这回却是来问宿麦的事。 “上次你说了要种麦,我心里就纳闷,哪有这时候种麦的。”宋羊笑得有些狡黠。韩川一想,还真是上次说漏嘴了,里公当时没提,却原来不是没注意,而是憋在心里呢。 “我就来问问,我今年能跟着你一起种么?” 韩川微觉诧异,却又没太奇怪。他堆肥的后期,宋羊也开始跟他学,这人能被推为里公,显然不是仅仅靠人缘好,而是胆大敢干,这么做似乎也正合其人之性。 “哈哈哈哈,宋兄不怕亏了收成,我又有什么不能的。” 宋羊听出来韩川的意思,会意一笑,连连表示若是有亏必然自己担当,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宋羊这才告辞。 炕土晒垡,施粪肥田,到韩川开始种麦的时候,乡人终于知道他要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1章 刀氏客人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原来仙师不是神农氏啊。” 这是林芦和韩川一起看了新得的三本书之后的感慨。他们先前一直暗暗以为树下老人其实就是神农氏的化身,不然除了那托以历史为名的寓言之外,为什么全都是农书呢。 可是今天新授的三本书,却是农书、工匠之书和……食谱,那树下老人总不能既是炎帝神农氏化身,又是黄帝轩辕氏的化身吧。 也不怪他们总往神异方面想,不说来无影去无踪的奇异之处,便是这书也不是凡物。农书和史书还不过是材质奇特,新的三本书中更有栩栩如生之图画,除了神人,谁能画出这样几乎与实物没有区别的图案? 林芦拿过食谱细看,韩川便看那工匠之书,两人几乎同时选中了自己的目标,又同时向对方询问:“找姑父打造这个可好?” 夫妻俩不由相视一笑,韩川正要开口让妻子先说,两人又同时神色一动,向外看去。 他俩自己不知道,他们的耳目都比过去灵敏许多。所以他们听见了外面鬼鬼祟祟的动静,但这动静让他们很迷惑——不是贼人,而是两个儿子。自家院子,两个孩子却轻手轻脚的开门,蹑手蹑脚的行走,听起来像是进门入屋,隔了一会儿又到了门边。 “他们在搞什么鬼?” 韩川不懂,这两孩子都特别省心懂事,今天在家是想干嘛?他朝妻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到门前张望,就见韩信抱着个竹筐,略显吃力地站在门口与人说话。筐里装着什么看不见,但一边的韩武两只手捧着的东西可看得分明,那不是他家的祖传竹简吗! 韩川顾不上说话,赶紧开门冲出去,正无聊着的韩武先看见他了,顿时尖叫起来:“阿兄阿兄,阿父发现我们了!” 韩信也吓得一哆嗦,抱紧了自己的小竹筐,话说了一半就呆在那了。 门口站着的男子身着绸衣,本来正饶有兴趣地听这个小不点说话,见状也抬起头来,看到了韩川。这时他才愣了一愣,向韩川行了一礼:“齐国行商刀谷,失礼了。” 一个齐国行商怎么跟他儿子搭上话了,韩川警觉起来,生怕是掠卖幼童的恶人,上前将两个儿子拽到身后护着,冷淡道:“客人与两个小儿有什么可谈的?” 那人也知道自己这行为可疑,再度行礼:“我本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往南方贩货,经过淮阴,正逢着此处里公在县中收粪,一时好奇,随之前来桃溪里一探究竟。来此听闻这是韩公的主意,便起意拜访。不想路上遇见令郎,又说家中有书欲卖,带我来此,取了几卷观看……” 他含笑看向两个小孩,小的那个尚自懵懂,大的那个却是吓坏的模样,果然是背着父亲的啊。他实在有些好奇,这孩子才多点大,五六岁吧,做事不周全是自然,只是为何要把家中书籍卖了呢?难道是为了换钱买吃食玩具? 韩川也不懂,不过知道是误会人家了,自家讨打的熊孩子还干出这种事来,不由又是尴尬又是生气。有客当面,不好立刻教训孩子,只得先缓和了脸色请人入内,然后板着脸叫韩信和韩武回屋去。 韩信抹身就跑,蹿得比耗子还快。韩武懵里懵懂地捧着竹简追,跑着跑着竹简还掉了,急得大叫:“阿兄等我!” 韩川尴尬得没眼看,干脆假装没看见,将客人请入详谈。齐国富庶,商人消息灵通,他正好问一问如今秦楚交战的事情。 来人自称刀谷,是齐国商人刀间的奴仆,为主人到越地贩货。 他对粪肥好奇,是因为齐国农业发达,农人早就在用粪肥田了,但也就是用自家猪圈里的粪便而已,反正这年头人用的厕所就在猪圈上方,人粪猪粪混在一起,时间久了累积多了,就铲到田里去一点不浪费。齐国的农人也掌握了一定的技术,自然发酵之后,自然不会烧根。 但他也没从没听说还要到县里去收粪的事,所以同宋羊多聊了几句,得知韩川堆肥的效果极好,当下便产生了兴趣。 韩川略有奇色,方才门外停着的是马车,车身虽非华美无俦,但也非平常人能置办。这刀谷亦是衣着锦绣,腰间悬着玉佩,可听他的口气,竟然只是那个齐国商人刀间的奴仆?身为奴仆,替主人出来办事,竟然还有心思探听不相干的闲事。 不管是刀间,还是这个刀谷,都显得有些奇处啊。 韩川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将堆肥之法扩散出去的机会吗?他迅速想了个说法,正色道:“实不相瞒,昔日许子虽北上滕国,亦有向其学农之人留于楚地。我韩氏祖上长住于楚,曾与一些农家弟子有所来往,因而对农事有些见解。我迁居淮阴,家中钱粮不济,更是一心琢磨如何从田土中多些生息,便有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却让客人见笑了。” “何敢笑!”刀谷亦端正了神色,“韩公,我愿出钱五千购此术,不知韩公可否教我?” 五千!韩川本来已经想好了,等他开口就同意教他,让他带回齐国传授,一下子也被他这句话给砸晕了。 五千钱都能买头耕牛还有余了,这人不是奴仆吗,怎么开口就敢给五千钱的买卖作主了? 他一时没说话,见对方唇齿欲动,眼看着就像是要说个“六”,韩川脱口而出:“不卖!” 对方也是一愣,韩川喘了口气:“活人之术,岂敢言卖。只我人微言轻,连淮阴都不能尽教之,唯愿客人回齐国后尽力传授农人,若能传遍天下,那更是件好事。” 刀谷大为感动,双手举至头顶,避席一拜至地:“韩公仁义,我必告之我家主人,为韩公扬名。” 韩川见是机会,又说起宿麦的种植,刀谷不愧是齐国这样的大国来人,果然知道宿麦,但因为土地肥力往往不足,除了上等的肥田,其他田地种了一季稻粟,又怎么能有地力再去种麦呢。因此只在少数地方有种,不曾流传开来。韩川现在一提,他顿时想明白了,抚掌称赞:“不错,不错,有了肥田之术,种宿麦就是生生多了一季收成,这是大事!” 他不敢大意,借了竹简与笔,不怕惹人厌恶地反复询问,将堆肥的要点一一记录,又呈给韩川检查,改了几处容易有歧义不分明的地方,这才郑重收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2章 韩信的梦 那个韩川死在路上的世界…… 想卖掉家中书籍的事被父亲发现了,韩信这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他记忆以来还没挨过打呢,反而更加害怕。 韩武倒是不怕,他还不懂呢,转头就把这事忘了。 韩川原是送客之后就想说儿子,转头看韩信战战兢兢的,反倒不说了。林芦怪他:“你吊着孩子作什么?阿信这么小,又乖,怎么会做坏事,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会错了意,这才去卖书,你说他两句就好了,不要打他。” 韩川好笑,看孩子不在跟前,凑过去头碰头地低语:“你尽做慈母,衬得我倒是凶恶了。”不等林芦嗔他,又道,“我看他也怕了,你带阿武玩,我同他说说——哎,你说阿武也是,兄长卖书他捧简,我看阿信哪天把他卖了他还乐滋滋帮着数钱呢。” 哪有这样说孩子的,林芦骂了他一句,还不放心,再次嘱咐他不要打孩子,韩川就差赌咒发誓了,才把她打发走。 韩信捏着衣角进来的时候,韩川其实挺想笑的。不过书籍不仅是这个家中最珍贵的财富,更是祖上所传,意义不同。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就敢卖书,不教训一回,真要翻天了。所以韩川还是保持了严肃的面色。 “站那干什么,站近些。” 小脚挪了不到一指节的距离,蹭着地划了一下。 “近些!” “再近些!” 被叱了两次,韩信小脸上带出了赴死的悲壮,勇敢地迈了三大步,站到了韩川跟前。 韩川真的想笑,儿子怎么这么好玩。但笑出来就教训不到了,只能忍住。 韩·严父·川瞪着儿子,开门见山地问:“谁让你卖书的?你不知道那是祖上所传的珍贵之物么?” “知道,没人让我卖。”韩信小小声。 “那你是怎么想的?”韩川稍稍放缓了一点语气,免得吓得孩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 韩信能怎么想,他就是做梦梦见,家里藏书是有罪的,他害怕阿父阿母因为书被抓,所以遇见一个商人,灵机一动就想把书卖给他。他才五岁他哪能想那么多。 前几天他还听父母说家里缺钱,这不正好换点钱吗? 但他怎么跟阿父说呢?其实他也不太懂什么,按他的本心,早就想把自己做了好多怪梦的事告诉父母了,可是潜意识里又有念头隐隐约约知道不能乱说。 这时被问到头上,一急之下,话没出来,不要钱的眼泪先出来了。 韩川一看儿子小嘴撇啊撇的就知道不好,还没说两句软和话,韩信一吸鼻子,开声了。 “哎,哎,你怎么就哭了呢,又没打又没骂的,好了好了,明天再说,别哭了……再哭你阿母都要来了!” 说谁谁到,林芦已经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了门:“说好不打的呢?” 她抱着的韩武也眼泪汪汪:“阿父不要打阿兄。” “没打,真没打,我才问了两句就哭了。” 韩川摊开手以示无辜。像教育孩子这种事吧,也有个习惯成自然的问题。韩信一两岁时或许还像个普通婴儿一样闹腾,会说话之后就省心了,后来更是连照顾弟弟都能接手。韩川就没揍过儿子,陡然儿子跟个普通熊孩子一样作死一回,真要他打,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打了。 林芦把韩武放下来,将韩信抱在怀里擦眼泪,柔声安慰。韩信更难过了,呜呜地哭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下了决心,抽抽嗒嗒地跟母亲说:“阿母,我做了好多梦。” “什么梦,同阿母说说?” 那可太多了,虽然他醒了之后好些都不记得,但说起来依然需要很久。 林芦是不放心来到门外偷听,只听见韩信哭了,这才跑进来安慰。没想到这一安慰,却从韩信口中听到了不亚于良人遇仙人收徒的奇事。 “你梦见夷三族?” 夫妻俩面面相觑,都想起来当年孩子问过的话,韩信含着泪点头:“我还梦见只有我和阿母,阿父和阿弟不知到哪去了。”他想了想,又想起来一件事,“梦里的阿母比阿母凶,总是病着。家里屋子也没有现在大。” 再努力地想一阵,能想起来的他都说了,还不忘抱着林芦的脖子跟父母说:“阿父,我真的梦见家里藏书要论罪的,你快把书都卖了吧。我在梦里读过,都记得。” 韩川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免得自己再大惊小怪地吓着了儿子,甚至还取笑了他两句:“你不是说梦里家里的书没这么多,只剩了两车吗?怎么就都记得了?” 韩信也傻了,对啊,为什么他看家里的书,除了少数是才背下的之外,其他的都觉得自己读过背过呢?虽然有些字句印象模糊了,但再背起来也很快。他早就梦见官吏收缴藏书的事情了,一年多努力背书,把家里的书都背完了才卖的呢。 “所以你就是做了些奇怪的梦,不要当真。好了,自己去洗把脸,给阿武也洗洗,带他去睡觉。”韩川糊弄儿子很有一手,韩信也很信服父亲,嗯了一声,果然拉着韩武跑去洗脸了。韩武还在傻乎乎地问:“阿兄为什么梦里没我啊,我都梦见阿兄的。” 林芦却不是能这么糊弄过去的,转头看向他,韩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3章 那个屠中少年 别人家的孩子最讨厌 淮阴的冬天并不冷,在有历史记载以来,淮水都不曾冰封过。农闲下来,天又不冷,人们便爱在这时候走动玩耍。韩川便也趁着这个时候,到了石家,找石家父子帮忙做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挑出来的,一个是妻子挑出来的,都是眼下就能用上的事物。 这事拜托出去也有一阵了,只是石通忙,退了定金,事情被石兴接手。石兴做起来比石通慢多了,也给不出准日子。韩川这日到地里看过他的麦苗,便哼着这两年才学会的淮阴地方小调往回走,打算去姑父家问一声。 不过才走回桃溪里,他就听见自己小儿子的声音在喊:“打你!打你!” 再一看,韩武上蹿下跳的一头劲,在捶一个胖小子。而胖小子呢,正按着他大儿子捶呢。 一边捶,那又高又胖的小子还凶狠地叫骂:“你弄脏我衣服了,你赔我!” 韩川脚步一顿,却没上前。小孩子打架,要是旁人家的孩子他还好管一管,自己家的孩子,他去了弄不好就显得是大欺小了。大不了赔人家一身衣服,不过他得听听是不是儿子的错才行。若是被人欺负,他这个当父亲的该出头还是得出头。 旁边还有一群孩子跟着起哄,喊着“拾粪郎赔钱”。 韩信并不害怕,他只是有些无奈。 他的梦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一边做梦一边忘,时间一长更是只记得零星片段,有的以他的年纪更是记得也不理解。 但是这个比他大两岁还是三岁的的胖小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事情不记得,但他确切记得这小子在梦里欺负他! 而且他大概跟这个屠户少年命中犯冲吧,怎么梦里欺负他,现在还欺负他。 他试图跟胖小子讲道理:“是你先拿石子掷我,我不理会,你又来撞我,这才被粪便污了衣服。我还没让你道歉,你倒先哭了。” 胖小子张豚脸上果然挂着泪,虽然叫得凶狠,声音却带了哭腔。听韩信说他哭,他越发恼羞成怒,嚷嚷着只管叫韩信赔衣服。 张豚住在县城,桃溪里就挨着淮阴县城,张家在乡里也有远亲。他性子野,便经常跑出城来玩。 小孩子说天真也天真,说恶毒也有种成人所不及的恶毒。韩川在地里施了底肥,以后还得追肥,仍在往地头堆积肥料。韩信不知道他现在力气增长,仍是害怕父亲操劳过度,跟他梦里一样不见了。所以尽管只背得起小筐,每日还是一趟趟地往地里跑,尽力多分担一些。 同里的孩子便一直叫他拾粪郎。他本就与他们玩得少,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取乐嘲笑的对象,进而发展成欺凌。不过毕竟年纪小,无非是在他经过间拿石子投掷,口中谩骂而已。韩信虽也是稚童,经过那些异梦,总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不屑于跟这些他眼中的小孩计较。 只是连县城里住的孩子也被带起这股风气,让他也有些始料未及。更没想到梦里欺负过他的屠户少年出了梦境,也来凑这个热闹。并且欺负未成,反而撞得自己衣服粘上了一大块牛粪。 韩信被他推在地上举着拳头威胁,看到打人的胖小子自己眼泪汪汪,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就是道理讲不通有点讨厌。但钱是不会赔的,大不了挨打。韩信把眼睛一闭,手护住头脸,准备回头告诉阿父去。韩武却不干,张豚骑在韩信肚子上打他,韩武就跳在张豚身上抡着小拳头捶他:“放开我大兄,放开放开放开!” 韩信等着的拳头没落下来,反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井家的孩子吗,欺负我儿,走,走,我同你阿父理论一二。” 见韩川来了,男孩们一哄而散。韩川当然也不能以大欺小,只抱手笑说,就把张豚吓得跳起来也跑掉了。 因为韩川与屠户张井在买肉时相识,帮他理过一笔算错的帐,因此有了来往,关系还不错。韩信自幼聪慧,韩川跟张井饮酒时难免吹嘘两句,张井便看自己的笨儿子不太顺眼了,往往以“韩家那小子”为例,责骂惹事闯祸的张豚。 张豚欺负人虽然有跟风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这个事而气不过。 现在他可是知道,韩家叔父去告状,他阿父的巴掌肯定要落在他的屁股上。再加上衣服污脏,两顿打是跑不掉的。 韩川见他跑掉,笑了两声,因是友人家的孩子,倒也不生气,正要叫儿子,不防韩信一头扎进他怀里,肩膀抽动,显是哭了。韩武看见兄长哭了,也跟着呜呜哭起来,一样扎进他怀里,嘴里还告着状:“他们欺负人,他们拿石子砸阿兄。阿父打他们去。” 韩川有些慌,小儿子这没事,大儿子这不像没事的样子,赶紧将韩信抱起来;“怎么了,被打疼了?阿父带你去他家告状好不好?” 韩信只是摇头,说没被打着,不用告状,眼泪却还是流了一脸。韩川也不去石家了,赶紧带他俩回家。林芦见两个儿子滚了一身泥,韩信这个居长的还是被韩川抱回来的,吓得脸色都变了,不顾韩信抗议,把他衣服扒了从头检查到脚,这里按按那里按按,问他疼不疼。 韩信羞得都忘了别的,一边捞自己衣服一边喊:“不疼不疼,哪都不疼!” 他只是……他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特别想哭,但肯定不是因为被打的! 林芦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又变了脸色:“哪个打你的?” “张井家那个小子……”韩川正要说打架的原因,就见林芦气恼地挽起了袖子,“我不方便去,你怎么不去县里?他家那小子听说惯会胡闹欺负人,你去跟张屠说,叫他管管自己儿子!” “管管!”韩武坐在榻边晃腿,跟着学舌。 韩川忍不住笑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4章 踏碓上 踏碓好玩,小孩儿更好玩 桃溪里的孩子们今晚睡了一个好觉,并不知道拾粪郎的父亲第二天一路与人打招呼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叹气,表示大家都在堆肥,也不知道够不够用,他都只能让儿子连路上的牛犬粪便都捡来了。 都不用过夜,当天下午,不少顽童就被父母发了个小筐,赶出去满世界捡牛粪去了。大部分娃娃还没有习惯干这个活,晚上拎着空空的小筐回家,被父母一顿教训。 韩川办了这事,神清气爽,一身轻松地来到石通家中。 石通不在家,今天他和长子石仓去县里做县中派下来的活了,石兴在院子里打磨石头,看见他来也没起身,向旁边扬了扬下巴:“你说的那个踏碓做好了,阿父没时间,我做的,你瞧瞧成不成?石臼我在弄,等会就好。” “这么快!行,我回去把车赶过来。”韩川欣喜,他知道因为秦楚对峙,虽然没有大型战事,但军备一是仍有损耗,二是要储备以应大战,所以姑父这样的工匠不时就被召去县里的工坊做活。本来因为这个,石通已经把定金退了,说是没时间。结果石兴接了过去,说是练练手,也不肯收他的钱。 石兴刚从父亲那出师,对练手艺正是热情的时候。韩川一来是亲戚,二来有活给他练手正高兴,自己也怕做得不如父亲,下次韩川不让他动手了,宁肯做白工,只收了韩川的材料钱。 韩川回去套上牛,把车赶了过来。石兴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打磨工作,跟他一起把踏碓的部件搬上车,最后放上那个石臼,又回到韩川家中。 正是农闲嘛,韩川现在又是桃溪里的名人,一路就有闲人被吸引过来看热闹,见韩川没拦着,一直跟到了韩家院中。 韩川早就在院子里搭好一个棚子用来放踏碓,大伙就围着看。等韩川和石兴组装踏碓的时候,连里公宋羊都过来了,一边动手帮忙一边问:“这是何物?” “哈哈,等会你们一看便知。” 韩川是要推广这些东西的,当然不会拦着人看。 固定石臼的坑他早挖好了,现在土填进去踩实了,还得再加工一二,不过现在就试用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他看看左右,林芦不在院中,他家在家乡也算是讲究人家,至今仍然不习惯过于抛头露面。看到这么多人来到家中,林芦早就避到室内了。 不过来看热闹的人里自有几个农妇,陈鱼之妻、救过韩信的徐春也在其中,韩信正拉着她说话呢。韩川一看便笑了,叫道:“嫂子来帮个忙。” 徐春猝然被点名,下意识看看左右,然后才挤出来,疑惑地在衣摆上擦了擦手,问:“帮什么忙?” 韩川让她等等,自己去拎了坛稻谷出来,然后教徐春怎么踩上去用力收力。 现在舂米的活计一般都是家里的女人来做,韩川这两年力气越来越大,农活已经累不到他了,回来便把这活也包了。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这确实是个足以让官府将之作为惩罚的一项苦累活计。 力气大也没什么用,胳膊还是会累得抬不起来。 既然都是女人在做,那他自己上不一定看得出效果,得让他们看到好处才行,所以找个体弱的女子来试,最是合适。 不过他正教着徐春,韩武看得眼热,在一旁蹦跶:“我要玩,阿兄抱我上去踩!” 大伙都乐了,韩川还没说话,石兴把他抱起来放上去,笑着道:“你试试?” 试屁啦,韩武站上去才发现,他既够不着扶手的支架,又没力气踩不下去,白让大家看笑话,围着他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笑声响亮震天。 只有阿兄好,担心他摔了,伸手抱他下来——其实还是石兴抱他下来的,韩信也还小,抱不动他。 韩武可不乐意了,抱着阿兄生气,不理在一边逗他的石兴,又套着韩信耳朵小声说:“叔父捉弄我,阿兄我们不理他了。” 韩信拍拍弟弟,也凑近了看。他倒是想试,可他和韩武一样都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5章 踏碓下 墙头碓上,相视一笑 石通和长子四天后回到家,看到满院堆积的木材石材和已经做好的零件都傻了眼,气冲脑门。 “兴!你在干什么!” 败家啊,简直是败家子。虽然一眼可知不是什么好木料好石料,但是这么多不要钱吗?你练手就练手,弄这么多木头来是想把本就不多的家产败光? 沉浸在兴奋中的石兴没注意亲爹的脸色和语气都非常不善,也没注意兄长跟他使眼色,丢下手中的工具迎上前高兴地叫道:“阿父阿兄,你们可算回来了,好几家定了踏碓的。里公还介绍给亲戚,外乡连着县城里面,快二十家来跟我定货。后面恐怕还有更多!我答应给韩家做磨,实在腾不出手来,就等你们回来做了!” 石通的脸色缓过来了。 别人家定的?他平时就只能做些修修补补的生意,偶尔才有要嫁女儿的和分家析产的人过来打些箱柜之类的东西。要有这么多人家定做踏碓,他和儿子正常年景里得忙两三年的钱都能挣来了。 虽然定的人家多,但踏碓又不复杂,简单加工再组装就完事了,做起来很快。 韩川要的踏碓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这么多人定? 石仓也急了,“你怎么不先做人家要的,他家的又不急。” 石兴不服,瓮声瓮气地反驳:“自家亲戚的不做,先做别家的?况且是韩家先要的东西,别人家排在后面。”石通两个儿子之间夭折了好几个,兄弟俩年纪相差颇大,石仓管弟弟向来跟管儿子似的,积威甚重,石兴反驳也只敢小声嘀咕:“这踏碓还是他教我做的呢,工钱按说也得分吧?” 石仓一滞,石通却点了点头:“嗯,你跟你阿兄去做踏碓。韩川要的石磨费工,你还做不精细,我来做。”石仓便知道父亲是同意石兴,要把工钱分给韩川了。他也无话可说,只得跟石兴到一边,听他比划怎么做。 听着听着他起了怀疑:“拿这个舂米,妇人轻易可以舂出一家五口一日之食?我不信。” 恰逢韩姑母出门给刚回家的两人倒水,当即笑道:“怎么不能,你新妇那日就把稻米拿去他家舂了,这几天轻松了许多,天天就巴望着你快些回来给家里做一个呐。说来我家做这个的,自家都没有,说出去叫人笑话。” 踏碓当然也累人,费腰力。但是跟甚至可以作为官府刑罚的传统舂米方法相比,说声轻松一点也不亏心。 石通已经拿了自己的工具过来,闷声道:“先把别人定的做了,自家的急什么。” 自家的又不能挣钱。这东西简单,不趁现在赶紧做了,人家等不及去找别的工匠做,有什么难的。 韩姑母不敢违逆老头子,点头道:“也行。他家人少,用得不多,邻里多去借用。我们自家亲戚,这些时日先去借用也无妨。” 石仓实在是好奇,便同父亲说了一声,先不忙着动手,到韩家看一眼去,当然,说的理由是:“阿兴说不清楚,我去韩家看一看样子回来做。” 韩家的院子现在可热闹了,踏碓虽定做了但还没到手,与韩家有几分交情的人家,这些天纷纷来借用踏碓,当然,也都顺带给韩家把米给舂了。各人也不争抢,排了时间上门,关系好的还一起来,一个踩一个舀,说说笑笑就把活做了。 石通来的时候,正是徐春在用,另有两个妇人都是闾左人家,都不怎么讲究,见男子来也不在意,反而高兴地互相说:“仓回来了,踏碓可以开始做了。” 她们家一时买不起,但是有踏碓的人家多了,借用起来就更方便了啊。这东西也实在不必一家一个的,谁家从早到晚的舂米呢,总会空下来的。 石仓蹲在那打量了一下,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光论木工比父亲还强些,石通自己是石工手艺更好。这样简单的构造,他确实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比石兴更惊讶其效果。 等徐春把自家米舂好,他问正等着的两名妇人:“你们舀米,我来试试?” “好,好,你可好好试,回头做出来都要用的。” 石仓扶着支架,脚下微一用力,踏杆另一头高高扬起,再一松劲,踏杆带着杵呼地一声砸在石臼中。脚踩的这头长,对他这么个常年做力气活的男人来说,踏下去并不费力,轻轻松松踩了几下,舀米的妇人将石臼中的米舀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6章 菽浆上 你侄子果然是王孙之后 城中店铺都集于市中,韩川前阵子忙于农事,有阵子没进城了。就是买肉,也多是托人帮着捎回来。今天来置办新年之物的人又多,热闹得让他都有些不适应。好在店铺的位置大体都不曾改变,他略辨了辨,就直奔井的那间铺子去了。 井正忙着,客人要了狗肉和狗肝,他给剁成合适大小。百忙中还回头大吼一声:“豚!不许溜出去,给乃翁坐好了!” 他这儿子贪玩,还爱跟人打架,妻子看不住,洗个衣服的工夫便跑出去弄污了衣服回来。井那天气得打了他一顿,之后干脆自己看着,叫他待在铺子里不许乱跑,不老实便揍。 他隐隐有点担心,儿子现在还小,可这习性不改,以后怎么得了。他比别人都高壮些,万一打死了人,岂不是要抛家别业的逃到外地去? “给我切块猪肉,肥肉多些。” 正烦着,听客人这样说,井没好气地讲:“个个都想肥肉多些,哪里有那许多肥肉!” 骂完了才觉得声音熟,一抬头却见是韩川,井把刀一拍:“嘿!舍得来找我了?” 生活不易,即使张井与韩川有交情,两家离得也不远,张井也没有上门拜访过,只有年底杀猪的时候会去桃溪里,顺便见见友人,今年他还没去杀猪,韩川又没进城,两人也有好一阵没见了。 这下没得说,井切了块韩川要的有厚厚肥膘的猪肉给他,又切了一小块狗肉,硬要他带回去吃。肉铺的生意不那么忙,见一时没客人,井让韩川到后面坐,自己一边望着生意,一边闲聊起来。 狗肉不便宜,两人的交情倒也没到这份上,韩川猜想张井有事托他帮忙,没推辞,收了下来。进了铺子,他一眼瞧见张豚闷闷不乐地蹲坐在屋角,不由哟了一声,看着瞪他的胖小子笑。 胖小子撇过脸去面壁,心里很害怕他告状。 张井正好说起了儿子。 “我这几天也准备抽空去找你,看能不能让你家韩信教他识字。” 张豚刷地扭过头,差点跳起来,急得脸都红了。韩川也大为惊奇:“你要让豚识字?” 屠户也算是平民中的富户了,韩川也问过他要不要让儿子识字。自己不说学富五车,至少自家五车书的字是识得的,可以教。但张井觉得他家祖传的屠户手艺和铺子,不愁吃穿,学了字能怎样呢,他们这样的人家,学几个字,还不是市井屠狗之辈,不叫人看得起。 便是那些贵人看得起,也只是看中屠户的勇力,叫他们卖命罢了。 现在张井居然想叫张豚识字? 没客人,张井干脆把刀放下,撩着衣摆在对面坐下,叹道:“你不在城里,听不到许多消息。”他放低了声音,“这次我们项将军若是不能打败秦军,我们只怕都得做秦人了。听说秦律严苛,我想识几个字,到时也能知道哪些事不能做,免得莫名就成了罪人。要是学得好,万一能做个小吏呢?反正这小子整日里闯祸不干正事,不如丢你家学点东西也好。” 可怜父母,为子女计深远。井想得有点多,但怕儿子闯祸也是真的。他有韩川这个朋友,自然想到了请他教孩子认字。不过大人总是有事忙,正好韩信已经习得不少字,能读书,教他这个儿子还是可以的。 学不出来也不打紧,拘着他别到处闯祸就好。回头秦军来了这臭小子还乱跑,惹出祸来才叫麻烦。 韩川犹豫了一下,慨然而应。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张豚欺负韩信,不过看豚也不过七八岁,到了他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给韩信揽了件事,韩川回家把事情一说,林芦倒是没说什么,还觉得儿子有个小伙伴是件好事。同里的孩子欺负韩信,她也没办法,只能约束儿子在家尽量不要外出。 而且林芦打小趴墙头听韩川读书,对良人实在是有几分崇拜的。韩氏王孙这个身份,韩家人自己也就是比旁人过得讲究些体面虚荣,早不当回事了,林芦却比韩川看得重。要依着她,根本不许儿子去拾什么粪,没的太辱没身份了。 可这孩子别的事都听她话,就是那怪梦做的,悄悄跟她说要继承父亲的事业,跟父亲学农事,以后写成书让父亲扬名天下。所以常常在家给她跑完腿,教韩武认几个字,他就要送粪土去地里,跟在韩川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韩川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7章 菽浆中 不会被始皇帝当术士召去吧…… 食谱被林芦藏起来了,韩川还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菜,还得用到磨。这东西石通虽然会做,但那是因为他给贵人做过活,平民是很少用到这东西的。现在用磨也就是把谷物碾碎,然后用碎粒做饼食用。 这个小磨比现行的磨小得多,跟石通以前做过的不太一样,是食谱上附带了图样,林芦画出来,韩川拿去石家让他们照着做。 他们已经腾了间空屋,昨天刚把踏碓搬到屋里,现在这间屋也正好用来安放小石磨。林芦推了推,很是满意,夸道:“姑父的手艺真好。” 韩信和韩武在父亲的宣传下,也早就知道了母亲要做个好吃的,此时也聚集过来,好奇地摸摸石磨,韩武不乐:“不是好吃的。” “阿母用它做给你吃呢。”韩信安慰他,两人摸了一阵,一起巴巴地看向林芦。林芦好笑,又怪韩川:“要把菽泡一夜,明早才好做呢,让你早告诉他们,这下好了,夜里要睡不着了。” “我也要睡不着了。”韩川笑说。 不过他们一家现在睡眠也特别好,沾枕头就睡着。一家四口人嘴上说着睡不着,晚上一个比一个睡得香。但到了时间,醒得也快。 林芦心里记挂着泡好的菽,一个激零就醒过来了,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刚下地,腰就被韩川揽住了:“哈哈,别想偷偷做。” “良人!”林芦吃了一吓,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声音却是软的,“还想让你得个惊喜。” “我现在就很惊喜。”韩川坐起身,在妻子颈侧轻轻吻了一下,“要推磨,力气活还是我来,你告诉我怎么做。” 现在冬日,天亮得晚,勉强能看见。夫妻俩进了磨房,林芦把泡好的菽放进石磨,突然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原想多试几次,成功了再告诉你。你偏要来。” 韩川还未说话,门框上伸出两个小脑袋:“阿父阿母!” 韩武一肚子话,阿父阿母做好吃的不带他!但被韩信打断了:“阿父,阿武一早就醒了,要来看你们做给他吃。” 韩信自己虽然也记挂这事,但睡着了就忘了,睡得可香了。结果跟他一起睡的韩武醒了就扒拉他,叫个不停:“阿兄,阿兄我要尿尿。”他迷迷糊糊起来给韩武尿尿,韩武就不肯睡下去了,一定要起床去看阿母做好吃的。韩信觉也被他搅没了,只好给他穿衣服,带他过来看。 “行吧,来都来了。”再赶去睡觉也不合适,反正韩信带着韩武,也不会捣乱,韩川就让他们留下了。 两人席地而坐,看父母耐心地转着小石磨,一圈……两圈……三圈…… 韩信突然觉得手背有点湿,低头一看,韩武歪在他膝上压着他手,已经睡着了,口水流到了手背上。 “唉。”他看看父母,再看看韩武,突然觉得自己背负了某些不应该有的责任。 他也犯起困来,不过也蛮有意思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石磨的出口处有乳白色的浆液流下,流入了林芦事先放好的木桶中。 菽是五谷之一,然而跟麦饭一样难以下咽,仅能果腹,要是能做得美味一些,虽说食物不会增加,日常以此为食却能过得舒服些。韩信纵是梦里见识过许多,连更南边用来作贡品的石蜜都依稀有些印象,也没见过能拿菽做什么美味,此时跪坐在一边,一瞬不瞬地看着。 韩川一边磨,一边打量儿子,心中暗暗纳罕。要说起来,他家在家乡时是比邻里讲究些。但再讲究,毕竟也已是普通人家,他只教儿子用饭和读书时要端坐,平时连他自己也是盘坐居多,只注意不给箕坐罢了。 怎么阿信随便一坐,就这么认真呢,别是芦教的吧?她一向可是个慈母,都舍不得对儿子大声的。嗯?不然,是梦里的芦教的?阿信说梦里的阿母凶呢。 但他也不好叫儿子随便坐坐就行,只得收回目光继续磨。 韩信惊奇地看着细腻的乳白又泛着淡黄色的浆液从磨盘中流到桶里,韩川笑道:“没见过吧?” 这会儿他才觉得儿子有了点孩子气。不见那天被胖小子推地上都那么淡定么,他一边有点自豪,心说以后必成大气,一边又心疼,总觉得是因为他那一病,才吓得孩子成这样。 还是如今这样子可爱,他擦擦手,在韩信头上揉了一把,继续将菽和水放入磨中,接了一桶,又是一桶。 韩武不晓得何时又醒了,吸着手指头等不得了,难吃的菽为什么在他睡了一觉的时候变成水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8章 菽浆下 甜咸皆可,无味亦佳 韩川想帮忙,不过没一会就被嫌弃碍事,让他到一边去,把留下的两罐菽浆给煮了。韩川煮沸两三次后再倒出来,这时已经能闻着香气了,依然还有一些菽自带的腥气,但闻起来香得多,这让他更惊讶了 这菽,竟还能做出两样东西来? 韩信还在灶间帮忙烧火,韩武蹲在旁边小嘴叭叭地跟他说话,韩信嗯嗯应着,其实一句没听进去。韩川看他心不在焉的,怕他烧着自己,叫了几声逗他说话:“阿信,你说你阿母是不是很厉害?” “嗯!”韩信兴奋起来,倾诉欲大涨,连说带比划地表达着对母亲神奇本领的敬佩,韩武跟着帮腔。韩川乐得不行,心说这就把你们哄住了?改天我得找点什么,不然要被妻子比下去了。 随即又想,家里的藏书他拿来考较过儿子,韩信确实都背下来了。要说里面的内容,惭愧得很,他自己也没学明白,根本教不了儿子。那以后韩信总不能就不学了,孩子嘴巴紧又懂事,是不是把天书拿来教他? 但看看一点点大的韩信,韩川又犹豫了:“不行,还是等一两年再说吧。” 林芦将瓦罐端上桌时忍不住说:“菽竟能变成这样的浆液,虽不能作饱,却也能伴着饭食共用,我尝了一口,极是美味。” 韩信跟着母亲的话点头。要等父亲一起进朝食,他没有偷吃,只是母亲叫他尝一尝味道,他便喝了一口。这浆液带着菽的香气,却不似成碗的菽饭那样难以下咽。入口也是细腻,韩信想,要是加上一点他梦中见过的南越来的柘浆,想必会更加美味。 家里当然没有珍贵的柘浆,所以芦将过滤出来的余渣和着米饭一起蒸出来,又倒进菽浆,加了酱搅一搅,自己尝了觉得也很好,饭多了许多香气,便是不加酱似乎也能入口。 韩川埋头吃饭,也觉得不错,韩武也大口吞吃,差点噎着,林芦给他顺了半天。 一直默默陪伴着他的系统不能理解,调出他曾经的记忆画面观看,确定自己没有出现bug。以前的韩武在看美食节目时也看到有的星球会有类似的吃法,他是叫着异端的啊。为什么现在吃得这么香?意识沉眠了,口味也会随之改变吗? 要是韩武醒了一定会哭给他看!六岁孩子那种嚎啕大哭。 没办法,原来的韩武根本不觉得菽浆甜,还觉得有股子腥味,但是哪怕他现在意识恢复了,他也要说好香甜啊,什么都不加就很好喝。以后有糖了加糖也行,有盐加盐也行,他都吃。泡了饭也好好吃。他一定宣布他要收回异端的评价。 我家就这么吃,怎么了? 任是哪个星际来的人类来到这样落后的时代,都会对每一样美食的每一种吃法抱以最高的虔诚之心的! 今天因为韩川和林芦起早磨菽,一家人吃得都早。韩川吃完才将还在灶上温着的菽浆倒了一罐,放在篮中,嘱咐韩信:“给你石阿翁家送去,教他们热着吃。” “哎。”韩信知道好多东西都是阿翁家里花时间帮阿父阿母做的,也十分感激。韩武连这事都要跟他去,被韩川搂过来在怀里逗:“是不是想在路上磨你阿兄,偷喝给他家的浆呀?” 韩武气得跺脚:“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堂堂小男子汉,才不会偷吃呢。 这样想着,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阿父碗里的浆。 韩信路上走得小心,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到石通家时,石通一家正要开饭。韩信捧出瓦罐,石通叫老妻:“添个碗,让信吃了再走。” 他老觉得韩信是不是跟父母来淮阴的路上没吃好,明明父母都高挑个子,他却不比同龄人高多少。 韩信不知道父亲和石通都担心他长不高,他从没为这个担心过,梦里他可不矮,所以闻言只是摇头:“阿翁,我在家已经用过。阿翁为我家做了磨,我阿母今天制得了菽浆,让我送给给你们尝尝。” 菽浆还热着,不用再加热,石通闻了闻味道,倒出一点尝了尝,大为惊奇:“好香的浆水!” 韩信便教他们,可以就这么喝,也可以泡在饭里用。 石仓家的小儿子石狡比韩信大一岁,石通给他倒了半碗,他喝了一口便端起来一饮而尽,而后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大父:“大父,我还要。” 石通才有这一个孙子,宠爱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9章 那个水边漂母 萝卜豆腐虾米汤,送于恩…… 石兴带着菽送到韩家,顺便送韩信回来。韩川也没多说什么,收下明显多了一些的菽,答应明天做好了叫韩信再送过去。 送走石兴后,韩川准备舂米,于是韩信蹲在臼前舀米,韩武被他赶到一边在地上划字,待会他要考的。 韩川一边踩着踏碓,一边问起刚才送菽浆的事,韩信便说石家也喜欢此物,仓伯父家的石狡因为分的少还差点哭了。韩武写字不专心,偷听他们说话,乐得丢下小棍,大声叫道:“阿兄带我去,我要羞羞狡。”韩信没理他,叫他认真写字。 韩川道:“你叔父今日送了菽过来,请我明日帮着做些。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他家自做一个就是。” 韩川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只有那另外制成的被他起名为菽乳的东西,他思索着是不是能换点钱财。 至于菽浆,制法简单,再笨手笨脚,试上几回也就会了。唯一便是石磨花费甚多,但姑父家本就是工匠,自己去找块石头动手,无非多花点时间,也不算什么。 而且两家有亲,实在没时间做磨,白日里来借用,石兴帮他做了这么多次白工,他当然要还上这个人情。 菽乳放到了晡食时上桌。芦没有完全按天书食谱做菜,因为食谱中有好些调料她都没有,烹饪方式看得也略吃力。所以她只凭着自己烹饪的经验,把菽乳拌了酱搅烂,就是一碗菜了。 天冷怕吃得凉坏肚子,她把碗放在了热水里温着。又切块加水,从菜地挖了萝菔,一样切块,和菽乳放在一起。然后加些盐,加些韩川捞来的小鱼小虾,用陶釜煮到现在,倒在瓦罐里热气腾腾,冬日里看了便觉得温暖熨贴。 饶是韩信在混乱的梦境中似乎吃过用过不少好东西,今天从早到晚都算长了见识,遇见了从没见过的食物。 不过除此之外,纵是天冷,林芦还是没忍住那道简单凉菜的诱惑,将之复现了出来。 韩信见父母动了筷,他也先挖了一勺那凉拌的菽乳送入口中。奇怪得很,这菽乳说起来好像没什么味道,但拌上酱,却在浓重的酱味之外透出独有的滋味,入口滑润,比单单吃酱可是好得多。 正细细品着,韩川舀了一勺汤送他嘴边,笑道:“凉的少吃点。喝点热的,尝尝。” 他张嘴饮下,果然也尝出了菽乳那淡而不可忽略的甘香,和着鱼虾之鲜,萝菔之辛,他下意识里竟觉得再做精致些,足以端上王侯之案,作为一道美食了。 韩川和林芦自己其实也是震惊的,他们光看天书给的食谱,可是毕竟是没见过的食物,哪想到做出来会这样美味。林芦在煮汤时已经尝过味,这会儿也是埋头手不停箸,还不时喝止两个儿子多食凉菜,又舀出菽乳萝菔来给韩信和韩武,叫他们多吃点。 菽乳滑嫩,几个人都没练出用筷子夹起的本事,韩川用筷子夹了几回,把一块菽乳夹得稀碎,舀都舀不起来了,只好也换了勺去舀。 韩武本来就用勺子,格外熟练,在这个领域将父母和兄长都打得溃不成军。他小勺挥舞得飞快,吃得太急还烫到了舌头,叼着又不肯丢,呜呜直甩头,被韩信拍着背恼火地叫:“吐出来!我又不和你抢!” 釜里还有小半,第一次做,芦也没数,做得份量有点尴尬,一家人吃多了,想送些给姑母家又少了。韩川见妻子为难,道:“内兄送了菽来,份量不少,明天我再做就好。今日……”他正要说今日再撑一撑,把这汤菜分了,韩信突然站起来,行了一礼:“阿父,我想将这菽乳汤,送去给闾左的徐婶。” “徐嫂?”韩川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这是救了韩信的恩人,自然是要酬谢的。她良人陈鱼又一直在自家庸耕,两家便是没这重恩情,关系也不错。 林芦也点头:“正是该去,我盛出来,你自己送去好么?”韩信也渐渐长大了,林芦觉得,还是让孩子亲自去送礼物道谢更有意义。小时候带他去致谢,他也未必记得。 韩信知道父母说的是自己幼时跑出家中被徐嫂带回来的事,但他不仅是为了这个。 他垂下眼,有点犹豫地看了眼还在努力喝汤大吃菽乳的韩武,觉得阿弟应该听不懂也不会乱说,便道:“梦里我要饿死了,徐婶还救济过我,我记得很清楚。” 林芦张口欲言,又默然不语。儿子梦里的韩家到底落得什么样的境地,孩子竟要闾左人家的救济才能活下来吗? “徐婶见我腹饥又找不到可食之物,多次分食于我。我梦中力弱,无能回报,今日家中得此美食,便想送给徐婶,让她也能尝一尝。” 韩川叫了声好,“知恩图报,这才是我韩家子。”当即拿瓦罐装了,让韩信自己送过去。 韩信抱着瓦罐向闾左陈家走去。这回韩武还是跟他跑出来了,在他旁边一蹦一跳地走,韩信喝了一声:“阿武,好好走路。”刚吃撑了这么蹦,“小心肠子断了!” 韩武乖乖走路,不蹦了。他记事就跟韩信睡,穿衣吃饭都是兄长带他,他虽有一点点调皮,但是很听韩信的话。 “阿兄啊,徐婶什么时候给你吃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好奇地问。 韩信语塞,刚才没避着他,还是让他听见还记住了,只能敷衍道:“我自己出去时遇上的,没带回来,你不知道。” 韩武不信:“我都跟着你的。你都分给我的。” 韩信拿记性好的小孩没办法,开始用兄长的权威和小孩的特权耍赖:“你小呢,吃了不记得,我记得。” 韩武委屈,小声道:“我肯定记得嘛。” 越说越错,韩信一口咬定他没吃到或者他忘了,不跟他多说了。 这些天韩信其实一直在想自己梦见的那些事,不知是真是幻。可是阿父阿母似乎都当作是真的认真对待,他也应该当作真的,努力去记住那些仍然不时在出现的梦境吧。 除了梦里读过的书非常熟悉之外,其他的事他真的很模糊,甚至不知道梦里究竟为什么而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些吃过的东西倒是印象深些。 记得很清晰的事情不多,在淮阴时的种种算是比较深刻。尤其是饥饿之时送上的饭团,让他年牢记住了徐婶,甚至连她家的事情都有印象。 就像梦里变凶的林芦一样,徐春在他梦里也和现实里不太一样。头发白得多,腰身微微佝偻,脸上全是皱纹。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很饿很饿,倒是记得徐嫂责备他的话。 醒来后也忘了他们是在哪里遇见,忘了许多细节。但那种饥饿感极为鲜明的留了下来。与此同时,唇舌间似乎也还留着那个野菜饭团子的香味。 一时之间,跟小时候徐嫂把他抱回来时喂他饭团的记忆混杂在一处,让他实在不太分得清了。 以后要如何做,他也有些茫然。好在阿父阿母都在,听他们的就好了。 他就在淮阴,哪里都不去,就不信还能有人非得夷他三族。 梦里那些事,也不必去细想了。 但,阿父阿母都教过他,恩情却不可不记,哪怕是梦里的恩情,更不用说徐婶现在也确实救过他。抬头看向那户连大门都破破烂烂久未修葺的人家,韩信吸了口气,过去敲门。 “谁啊?”应门的是陈鱼。 这会儿是饭点,很少有人这时候上门,陈鱼开门一低头,看见两个小孩,一个大点的抱着瓦罐在门口,第一反应是来求取饭食的。 他们夫妻俩一个豪爽一个心善,虽然自家穷得给人庸耕漂洗为生,但遇上那种孤儿寡母的人家,还是会忍不住救济一二。时间长了,还真有饿极的孩子悄悄敲他家的门。 不过也就刹那间的事,看清人之后,陈鱼忙将他们让进来,笑道:“怎么你阿父让你来送东西?” 他被韩家所雇,也有主客之谊,韩川有时家里煮了肉,也会舀些汤带着些骨头碎肉送过来。但是叫韩信跑腿还是第一次。 所以陈鱼也没多想,很自然地招呼韩信和韩武进来:“看来岁首将至,你阿父是觉得你大了,敢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0章 好好学习 识字一二三,记姓陈张韩(修…… 转过年尾,又歇息些许时日,天气转暖,农人也开始为春播忙碌了。 韩川去年收集了许多红花草(紫云英)的种子,秋季时都种在了自己家种粟的田里了。这是他在天书的农书里看到的方法,原是种在稻田里最好,只是稻麦连作没法用。好在淮阴这片地方湿润温暖,不便灌溉的旱田里也能长,只是长得不太好罢了。 这红花草割了作饲料挺好,到春播前,韩川和陈鱼一起将剩下的翻压入田。现在他做什么都有人问,种红花草时没引起注意,长出来时大伙才发现,不由又向韩川请教,韩川便给他们上了关于“绿肥”的一课,听得人似懂非懂,但个个都记住了去收集种子,等到入秋后一起去种。 天气暖和了,张井也把儿子送到了桃溪里。 韩川原本还琢磨是不是要让张豚住在家里,张井家哪来的人手接送?没想到张井早想好办法了。 说起来还跟韩川有关。是他提出了堆肥的法子,才有了里公宋羊从城里运粪回来的事情。县里也不是家家都愿意的,有人疑神疑鬼,有人懒得多事,有人还想卖钱。所以宋羊联络自己的熟人在亲朋间询问,联络好了人家,每天早晨来收一趟,下午来收一趟。 仅就桃溪里而言,已是够用了。 张井就是其中一家,所以他跟宋羊说好了,张豚就坐这粪车来回。 他这主意特别合适,一文钱不用花。唯一苦的就是张豚,哭闹耍赖皆被父亲铁掌镇压之后,只得哭丧着脸,每天与臭气相伴来回,搞得他县里的小伙伴都不太爱跟他玩了。 韩信得知张豚终于要来跟他学认字的时候,心里也是千回百转的。他竟然要教屠豚习字?他虽不应该把梦里的事当真,可……可还是心里怪怪的啊。 教就教吧。他梦里似乎管过许多人,还管不了这家伙吗? 嗯……梦里好像是用军法管理的,现在虽无军中律令约束,却有其父棍棒,也是一样。 不过…… “阿父,既然要教人,我想将陈叔家的阿虎一起带上。” 陈虎是徐氏的儿子,今年才五岁,比韩信小一岁,比韩武大一岁,但生得瘦小,活像比韩武还小似的。韩川就老觉得他才是个小不点,来学习字是不是太小了?不过人家母亲有恩于韩信,韩信要教,自是由他去。 “你自己去说,若是你陈叔愿意,你便教。只是陈虎年幼,你得看顾好了,别去井边。” 韩信也当即去陈鱼家中说了这事。陈鱼并不觉得自家有识字的需要,不过他家陈虎生得体弱胆小,平常没人愿意带着玩。听说韩信也是没人玩,能凑一块玩耍也是好事,便答应了。 第二天,大人们自去干活,张豚百般不愿,还是怕父亲的大巴掌和大棍子,坐在粪车上抹着泪来到桃溪里,怕被“仇人”韩信兄弟俩嘲笑,进了里门后他还先下车,仔细把眼泪擦干了才上门。 他能不哭吗,除了要天天闻臭气,阿父还说,他既然跟韩信习字,那自己家不出钱,他就要帮韩信干活。 那他岂不是也要成拾粪郎了! 韩信已经将陈虎接到家中,在院中挖了几个四方的浅坑,铺满沙土,折了树枝为笔,做好了准备。 张豚慢慢挪过来,靠在门上,一只脚还在门外,警戒地大声嚷嚷:“我是来习字的,我不去拾粪。” 陈虎胆小,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往韩信那缩了缩。韩信轻轻拍了拍他以作安抚,扬着下巴道:“你再耽误时间,我让阿父同你阿父说,就罚你给桃溪里的大伙去拾粪!” 张豚顿时把那只脚拔进门,迅速坐下,瞪大了眼睛:“学,快学。” 韩信不急着教学,先立规矩,要他们坐立行走俱要听他命令,学习之时不得擅自行动。然后便从一字教起,自己先写一遍,让他们在面前的沙土坑里跟着写一遍。豚写了两字,大喜,嚷道:“我会了,就是画横。” 韩武顿时咯咯地笑出了声,朝他伸舌头做鬼脸。笨蛋!阿兄早就教他写了不少字,自是傲视两个文盲小孩。再说他跟阿兄学的时候可没犯过这种傻。 韩信也忍俊不禁地瞥张豚一眼,不想理他,温言对陈虎道:“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姓名。” 先写了“陈”,虎却先不教,陈虎才五岁,一天能学会陈字就很好了。 张豚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心生退意,韩信却转向了他:“你名豚,乃是小猪的意思。你阿父应是愿你生得肥壮健康。我写与你看。” 这字看起来倒好画,张豚握笔如握刀,正要下刀,被韩信一树枝抽在手上纠正姿势,他正要发怒,韩信瞄了他一眼:“别耽误时间。” 耽误时间就要被阿父骂着去拾粪了。张豚咬牙,改了姿势,一下一下画出了豚字。 不过画完了还是有些成就感的,尤其跟旁边五岁小童画出的怪字相比,自己画得可真算是不错。 张豚欣赏了一会,倒起了向学之心,问韩信:“我家附近里还有一人也名豚,姓氏不同。我家是张氏,张字可怎么写?” 韩信看了他那歪歪扭扭的豚字一眼,不由偷偷在心里笑,脸上还是绷着严肃的老师模样:“你多学一字,明日写不出,我是要罚你的。” 张豚脖子一梗:“你凭什么罚我!” “你阿父交待的,我既教你,就要认真教。你若学不会,我便对不住你阿父。” 张豚瞪大了一双牛眼,听出来意思了:不听话,告诉你阿父! 正想说不学了,就听韩武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嚷嚷:“太多了,你学不会的,明天再学吧。” “谁说我学不会,我今天就学!” 他到底已经八岁年纪,虽从未识字,努力去记,倒也觉得能记住。只是才松了口气,韩信这边见陈虎也把“陈”字擦而复写了十来遍,表示记住了,又开始教起了计算之法。 这下张豚急了:“怎么还学这个?” “你问你阿父便知。”韩信一点不担心井伯父说没让教,他愿意多教,井伯父只有高兴的份。 豚一提阿父便怂,垂头丧气地跟着学,学习效果极差。不过今天也只是学简单的相加之法,多拿石头木棍摆弄几遍,陈虎还有些懵懂,张豚已经会了。好像比认字还简单一点,他想。 此时一日两餐,日上中天时豚也没回家。林芦给他们四人倒了菽浆,张豚一愣,被学习折磨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 就算他是富足的屠户之子,自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肉,饴糖同样是奢侈之物。前阵子韩川去县里到他家拜访,带来的菽浆什么也没放,加热了喝进嘴里,自带甘甜清香,他食量大,一碗根本没够。 没想到韩信家竟然用菽浆招待他。看张豚喝得急,林芦又给他倒了一碗。 张豚咕噜咕噜喝了,这边韩武和陈虎才堪堪喝了一碗。芦将碗收去,让他们继续一块玩,不要乱跑。 张豚忽地立起,韩信倒是吃了一吓,心说这小子终于坐不住了?却听张豚大声道:“你家怎有这么多菽浆?” “坐下说话。”韩信拿起树枝轻轻抽了他一下,喝令他坐下,然后才解释,“同里邻人拿菽来磨浆制菽乳,我阿父不好收钱,便多收一点菽,每天多磨些出来,放在家里作饮。这菽浆不经放,你们来学,正好一起喝了。” 天天都有得喝,当水喝啊。别说豚,连陈虎眼睛都亮了,小声说:“阿信,我回家忘了字,能再来问你吗?” 他小小的心里很怕明天写不出字,韩信不叫他来了。 韩信对他很是温和:“能。实在不会,明天再练就是。” 不等张豚说话,他又冷笑:“虎五岁。你今年……” 张豚的脑袋低下去了:“八岁了。” 他当然不好意思跟陈虎一个标准。 但他想喝菽浆! “我帮你拾粪。”他下了很大决心地说。但韩信并未高兴,反而摇头:“你宁可受罚拾粪,也不能用功,将学的东西记住吗?” 张豚一愣,挠了挠脑袋,讷讷地说:“我怕忘了。” “那就不必贪多。今日是你自己要多学,以后不要逞强了。”韩信点了点他面前的沙坑,“继续练习。你自己说的就要做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1章 仙人赐种 仙人没有掉履给…… “阿武。” 韩武捂耳朵,这个烦人的声音一直在叫他,捂着耳朵都不管用。 “阿武。” 韩武拱着兄长,韩信迷迷糊糊地拍拍他,没醒,没帮他把吵人的坏家伙赶走。 “阿武。” 韩武猛地一挣,沉眠的意识苏醒,霍然睁眼,然后一闭眼,又睡过去了。 系统没有再叫他,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他会在睡梦中将这三年的记忆融合。这也是为什么三岁就要将韩武唤醒,这是身体能够承受的最低年龄,而再过上两三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新的人格形成,再想融合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弄不好,要把小主人弄得精神分裂。 现在人计年岁,出生时便算一岁,所以韩武在大人口中已经四岁了。但系统可不这么算,它只看身体,实足长到三岁足以承受的时候才唤醒他。 第二天醒的时候,韩武就从一个三岁的宝宝,变成了一个名为四岁,身体三岁,心理年龄六岁的……宝宝。 他醒了还发了会呆,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这呆了一会,屁股已经被阿兄拍了:“发什么呆,穿衣服。”韩武捂着屁股一抖,习惯地撒娇:“阿兄亲亲。” 肉嘟嘟的脸颊被啪叽亲了一口,韩武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打着呵欠坐起来,伸手让韩信给他穿衣服,听着外面的声音兴奋地嚷嚷:“阿父抱小猪回来了,我要看小猪!” 韩川确实抱了小猪回来,猪圈也清理干净了,还撒了石灰。他打算阉猪。 不过暂时没时间,他还要去地里,不光是自己的地,现在他是桃溪里的农业权威,被其他人拉到自己地里询问肥料用量对不对,种的方法对不对之类的事,每天都会发生。 等他回来的时候,韩信的小课堂都结束了。现在韩信的小课堂不止是张豚和陈虎两个人,韩川去石家问了一声,石通把孙子石狡也送来了。而韩川又多了句嘴,于是连石狡的姐姐石萝也一起来了。 石家觉得让她来照顾石狡,韩川却是想让她也识个字。 他本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他真的相信自己得了仙人传授,对天书所言不打折扣的相信,哪怕那与他出生以来形成的常识相违背。 天书的历史故事里,未来大同之世,女子与男子一样读书作活,一样从政理事,他是不认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完成这种壮举,不过自家亲戚晚辈,叫她来学点东西,总不是坏事吧。 现在别人都回家了,只有张豚还在等车带他回去,现在跟韩武站猪圈旁看小猪仔。这是他的主场,他神气活现地跟韩信和韩武介绍:“这猪仔一看就是生下来还没满十天,挑得不错,很壮实,养肥了我阿父来帮你们杀。过几年我也能动手了,到时候你养一头,我给你杀。” “吃肉。”韩武咽口水。他对别的都满意,尤其是父母和兄长,原来他是孤儿,从没有过家人。但是他对食物非常不满意,这里为什么菜的种类那么少,猪肉味道那么怪,而且连这么难吃的猪肉都被看作难得的肉食,简直太痛苦了! “说得对,看来跟你阿父学得不错。”韩川夸了张豚一句,赶小鸡一样赶着三个孩子:“你们都让让。” 他捉了只小猪出来,交给同他一起回来给他帮忙的陈鱼,自己回屋里把工具都拿出来了。包括磨过并放进沸水里煮过的锋利匕首一把,草木灰一包。 陈鱼按他的吩咐抓住受惊一直在挣扎的小猪仔,只觉得□□凉凉,“你真要把猪给阉了?” “嗯。”韩川举起了刀。 “啊!”三个孩子惊叹,张豚更是捂住了自己的裆。 不过他学习上有点笨,家里屠户的本行学得还不错,居然还记得张井随口跟他说过的话:“阿父跟我讲过,贵人家里养的猪有阉过的。我还问他为什么,他说肉好吃。韩叔你也要阉猪?可我阿父说小猪阉完了容易死,贵人不在乎死几头猪,我们不行。韩叔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吗?” “我没钱,我试试。” 韩川举刀,比划了一下,又比划了一下。三个孩子眼睛就盯着那刀,小猪那双眼好像也盯着那刀。最后还是张豚忍不住说话了:“叔,你给它个痛快吧,我都觉得疼了。” 韩川也想给个痛快,但是他只在天书上学过这个方法,他没动过手啊。对着小猪他也发毛,最后颓然放下刀:“今天感觉不太对,明天再试。” 还得跟陈鱼道歉,陈鱼只觉得好笑:“那我明天再来。我说,你请张屠户来动手吧,我看你也下不了手的样子。” 韩武咂了下嘴,阿父行不行啊? 韩川真的不太行,第二天硬着头皮动手,还是死了两头小猪。所幸还有三只活下来了,能吃能睡,看着十分健康。韩武高兴了没两天发现不对,跟系统叫苦:“三头猪要养到什么时候,就我们一家这么弄,我还是吃不着。不行,你别光给书了,弄点好东西给我阿父。” 系统在自带的保姆模式和被主脑植入的任务模式里艰难斗争了一会,答道:“根据制造者的指令,在本星球人类没有遭遇无法抵御的灾难前,为避免扼杀创造力,避免科学被归结为神迹,本系统不能提供过于超越时代的事物。” 韩武立刻尖叫起来:“你都帮我伪装树下老人收我阿父当徒弟了。” 系统卡了一下,核心模拟出委屈的情绪:“当时我收集了这个时空的神话传说,发现此地生活的人类对仙人授徒的故事接受良好,只会认为当事人受到圣贤的欣赏,判断这种程度的伪装不会导致人类过于依赖神迹,你也同意,我才开始实行。” “我不管,我还是个宝宝,我要长身体,我要吃肉肉!” 系统咔咔一阵运算,它原本的优先级当然是小主人,但小主人是孩子,不合理的直接指令它是可以不遵守的,主脑紧急授予它的任务也具有极高的优先级,这下几乎把它弄死机了。 幸好韩武及时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你那个长得快的鸡,下蛋多的鸡,给我阿父弄点养。还有粮食种子,弄点良种来呀!一亩地就长那么点粮,什么时候我家才吃得起肉?” 系统顿时活了!这没关系,这可以! 就是要怎么给的?韩武挠头,他还记得以前看过的故事和影视,使劲想了想,他决定演场戏。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韩信就被弟弟弄醒了,韩武上蹿下跳说梦见了白胡子老爷爷收他作弟子。韩信打着呵欠想哄他继续睡,他不肯,拖着韩信要起床。 “阿兄,先生说还收了阿父,还要收你,叫阿父把他送的书拿给我们看呢!” 韩信哪里能当真,哄不好,只得带他去见父亲。 “阿父……” 没等韩信说完,韩武就扑过去要书:“阿父,我师父给你的书在哪,给我也看看嘛!” 韩川:…… 一大早的,不能这么刺激他。他还怕自己误会了,把儿子扒拉下来仔细问,问出了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2章 麦收时秦人至 从楚人变成…… 从麦苗越冬,不但没冻死,反而一天比一天长得好之后,韩川的麦田就经常有人过来,虔诚地摸一摸土地,看见有杂草都会帮他除了。 这些人看到的不仅是韩川的小麦,更是一年多出一季的收成。今年这一季他们是没有了,但是明年,明年这个时候,他们也会在麦田里忙碌,虽辛苦却喜悦。 要说最高兴的,那自得数宋羊了。他见机得快,跟着韩川堆肥,及时赶上了种宿麦,到了收割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丰收。 韩家与宋家收麦的时候,几乎大半个桃溪里的人都来围观和帮忙,虽然还没有脱粒晾晒,但干惯了农活的人一估量就知道,这收成不差,因为施了肥,比过去春天种下的还多。 “以后韩公种什么,我就种什么。” “还是里公有智,我们这些猪脑子,什么都慢一步!” “韩王孙!韩王孙!能帮我看看稻的育秧成不成吗?” 有人闲聊,有人却当场问了起来,韩川一一答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了起来:“咦,那不是梁高吗,他怎么回来了?” 梁高?韩川有印象,但没见过人。听说是个游侠,早年去外地做了贵人的门客,回来给寡母送过钱粮,这几年却没回来过,只托人将钱粮送回来。 应该混得还可以,虽不能富贵,但他寡母日常生活还算维持得住。但他怎么回来了? 梁高已经走近了,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韩川听人说起时总以为他三十多了,其实他十六七岁就出门远游,现在也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腿长臂长,腰间系着剑,身后背着弓,风尘仆仆。 听见有人叫他,他拿下斗笠举手打了个招呼,大声道:“项燕将军战死,秦军攻破了寿春,我趁乱跑回来的。大伙儿准备准备吧,淮阴怕是也要成秦地了。” 一时哗然,大伙儿也顾不上收麦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梁高拿斗笠扇着风,好奇地看了眼这个时候收割的小麦,顾不上问,先回答父老的问话。 原来他这些年是在寿春,也没给什么贵人做门客,而是投到了一个大商人门下混饭吃。项燕战败,人心大乱,他连主家都找不着跑哪去了,只得也跑路离开人心大乱的寿春。 他还顺了匹没人管跑出来的马,不然也不能回来这么快。倒是路上遇见人,听说寿春已破,有人说大王死了,有人说大王被秦人所俘。 他寻思自己还有老母,既然效忠的主家跑没影了,那大王怎么着不关他事,他得先回家,所以一路不惜马力的急驰,生生把马都跑死了,赶回来让家乡父老做个准备。 跑估计是跑不及了,粮食藏一藏,往山里躲还是往大泽里躲,又或是在家听天由命,那只能各顾各了。 事情说完,众人一肚子心事,都往家赶,要全家商量一二。小麦已经收完了,韩川让陈鱼赶车往回运,自己在这边等着,还走不掉。梁高急着回家看母亲,只又看了眼麦田,就大步回桃溪里去了。 他母亲身子还算康健,就是眼睛不好,几乎不能做活,全靠他寄回来的钱粮生活。不过也因此得了闲,里中的事都知道一二。梁高问了母亲,才知道桃溪里前几年迁来的这位韩川在农事上的神奇本事,心下也不禁称奇。 桃溪里很是乱了一阵,有亲戚住在别处的,还要专门去一趟把这消息告知。但真正举家逃难没有几个。 往哪逃呢?真打过来再说吧,现在逃了,水稻都在育秧了,地还种不种?不种那就生生错过一年的收成,逃走了也没活路,还是把粮食藏一藏,然后听天由命吧。 宋羊去县里转了一圈,回来没跟别人说,私下让韩川放心:“县令有意献城,估计不会打仗,我们以后就安心做个秦人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韩川不由又想起儿子的异梦。如果秦国吞并了楚国,韩信成年之后的那些兵戈又是哪里起了战事呢? 历史的大势轰轰烈烈地碾过,淮阴安然无恙,县令魏尚主动降秦,秦军甚至只派了一队人来临时接管,大军都没有入驻,直接去攻打别的地方了。 桃溪里的人才松了口气,县中的吏员就苦着脸来了。这是宋羊认识的人,他忙迎上去询问,小吏一见他便诉起了苦:“秦国果然严苛,一来便拖来成车的秦律叫我们抄写背诵,若是考核不过,我这小吏的位置都坐不住。对了,你这里公是我们楚地的叫法,以后换作秦国的称呼,要称里典。” 这没什么,只要不把他贬下去换人就行。宋羊松了口气,问道:“你今日来此就是通知我此事?” “哪有这么简单,原本的里门监也不用换,却要多设一个田典。秦国重农事,这是田官,你们里中商量一下,推一个人来做。” 这还用商量?宋羊马上道:“我们桃溪里不必多想,就是韩川。” 小吏也不奇怪,他也听说过韩川的名声,再者韩川还是个读过书的,正合适做田典。他饮了口菽浆又道:“你们三人也得熟背律法,今年十月前考核——对了,以后以十月为岁首,都别弄错,这几天得闲就去县里把新历法抄一份。” 宋羊头都大了,一一记下,心说秦人这是有毛病么,好端端的十月变成岁首了? 小吏走了,他还要去别的里让人推选田典,记录上报。这也是新收之地特殊,秦国旧有之地,田典这样的基层小吏也是得有人推荐然后通过考核才能做。对新收之地的人来说,这就是在新的国度第一次跃身而上的机会。 有人靠人情,有人靠钱财,而韩川靠着天书,靠着这两年的积累,无意之间换来的名声,终于使他在秦国脱离了平民的身份,成了秦国一名小吏。 新上任的桃溪里田典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人重新划分田亩。秦亩是大亩,而淮阴一带还是小亩。收回来的小麦要脱粒要晾晒,水稻还要插秧,他不得不又雇了一个短工,不然实是忙不过来。 正好,刚回到淮阴的梁高现在没了生计,听说他要雇人,主动找上门来。韩川做这个田典还没拿到官俸,就先得贴钱干活,心头那叫一个郁闷。 好在桃溪里的百姓都还配合,没什么人与他为难,韩川这才抽出时间,在家背诵田典一职应该掌握的律法。他虽然没将家传书籍学通,但也是自幼就开始苦读的人,背起来还比较容易。 尤其是跟还在痛苦背诵的里典宋羊比起来,韩川顿时觉得自己很幸福。反正短工都雇了,闲着也是闲着,他走了宋羊的关系,将能找到的秦律都借来通读了一遍,读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要真严格执行,平民是真不能当,他这个田典也要留神,因为稍一懈怠就会获罪,轻则倾家,重则判刑。里典就更惨了,要是有里中闹了贼死了人,里典和里门监就算当时在外,也要连坐。 平民更不用说,好端端的都会因为邻居犯罪被连坐。这架势,不想办法立功弄个爵位来备着抵罪,韩川连觉都睡不安稳。不过看起来秦国对农事很重视,就算堆肥之术在秦国吞楚之前不能论功,那些良种应该也能帮他弄到爵位……他得好好筹划一下。 桃溪里的乡邻对秦律还不是很关心,他们关心赋税。韩川也关心这个,还特意与宋羊一起去县里询问过,回来告诉乡人:“田租不算重,十二税一,但另有口赋和户赋,一年也要交不少钱。” 乡人倒也接受良好。楚国也有军赋,总归在田赋之外都要另交钱,哪国都一样。他们无所谓,韩川却是学得越多越害怕。 林芦见他读得痛苦,将自己研读的天书放下,也陪他一起学秦律。读着读着,韩川就发现妻子夜里有点失眠,他偶尔夜里醒过来,就见林芦也醒着。 一问才知道,是读秦律读出来的。 “秦律实在太严苛了,但是我更害怕的,是这些法令背后的意思,读着比冰还叫人发冷。”林芦拉过韩川的手,垫在自己脸下,才觉得有了些暖意,“良人读过法家的书吗,不是说秦律都是法家定的。” “没有,家中的藏书还真没有法家的。”韩川将妻子搂在怀里,轻声问,“我们就是小民,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要设法弄到爵位才好,不然动辄得咎,这日子可怎么过?” “良人,你没有想到天书里对扬国的总结吗?虽然那里没有法家,可书中所言帝王统治之术的愚民弱民之策——你再想想那秦律,难道不也与之相符?” 韩川打了个寒颤,这才将天书中对扬国理念的总结,与秦国的律法对上号。他最近正把秦律往死里背,熟悉得很,当即想起许多内容。 虽说有些比楚国合理,但事关民生国本的许多内容,确实是奔着削弱百姓而去。战时平民尚可以军功获赏,等齐国也归于秦治下,这条路也走不通了。那小民除了种田做工,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秦律似乎也不需要他们有出路,只要他们勤力作活,成为大王的兵丁与赋税就好。 这……这与他拜仙人为师,读天书开智,立志所要做到的事情,完全是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3章 兵仙第一战 阿信,你好阴…… 假装卖书的事,只有韩川夫妻俩知道。原本放在书架上的竹简都收入箱中,藏在了堆杂物的屋子里。韩信和韩武都以为家里的书真的卖光了。 韩信有一个念头,他要把这些书再默出来,保全自家祖传的财富。再加上现在他还要读天书,一天的时间就总觉得不够,见张豚他们识字渐渐入门,他便缩短了时间,中午就叫他们回去。 不过张豚自己回不了家,要等下午的粪车,所以就在桃溪里跟其他孩子一起玩了。其实桃溪里本就是离县城最近的,张豚以前出来玩,都经常自己跑过来,只是瞒着父母罢了。 现在他在桃溪里,以前在县里跟他混一处的孩子有些也跑来找他。张豚开始还计较前阵子他们嫌他坐粪车不跟他玩,后来也忘了,天天耍得都不想回家了。 而且他可有理由了:“我跟阿信学认字和算数呢!” 韩川发现韩信当真在把卖掉的书默出来之后吓了一跳,收了他的木牍,并且让石兴别再帮韩信做木牍竹简了。家里只是缓过一口气,不能说过得多好,虽然两个孩子身体都健壮,但韩川仍然害怕韩信背书耗心血太过夭折了。 正好张豚天天赖着不走,韩川就把兄弟俩赶出去,让他们跟张豚到外面玩去。 韩信是从外地搬来的,一开始很难被本地孩子接纳,后来不是在家读书就是帮父母做事,很少到外面跟同龄人玩,韩武太小了也被他带身边,同样没什么外面的朋友。一出来玩,韩信还不觉得什么,韩武顿时有种鱼入大海的快乐,天天书也没心思读了,只想出来疯。 这时候韩家的水稻已经插秧,新施了肥,桃溪里上下都跟着他做,大人们如此态度,小孩子自然也受影响,不再排斥兄弟俩。加上张豚原本就是孩子王,有他罩着,不多时就玩到了一处。 韩信是不在乎,他只想回去默书,但阿父不许他回去,他也只好追着弟弟在里弄中疯跑。 韩武不一样,他心理年龄是货真价实的六岁娃娃。尤其在另一个时空的生活里,再贫瘠的星球也有基本的建设,原始风味的农村他也没见识过,现在天天爬树掏鸟下水捉鱼玩得不亦乐乎,夜里睡觉都没以前老实,不时的打一套拳又说一阵梦话,要不是韩信睡眠好,天天都得被他闹醒。 张豚呼朋引伴,把他县城的朋友也叫过来玩,人一多,就有人提议玩打仗。张豚欣然同意,分了两拨人,自己带一拨,叫人喊他大司马,另一队的头儿就自称大将军。 “阿信,你跟阿武与我一起。”他招呼韩信,韩信坐一边坚决不参与,只看着韩武别磕着碰着跑没了。 “来啊,你阿父也叫你别整天坐着,来玩啊。” “不来,没意思。”韩信不去,他也想做大司马,但是张豚抢先了,他就不想玩了,才不要听张豚指挥,张豚那么笨。 张大司马勇猛无敌,带着部将们冲入坡地的小树林,很快打败了三个敌人,但是冲得太猛,小弟们没全跟上,他被敌方一拥而上差点活捉。幸好打小肉吃得多,比他大一岁的孩子都没他结实,硬是打倒了两个带头的,带着小伙伴埋着头冲了出来。 他带人冲的时候,韩信就在撇嘴,把弟弟拘在身边不许他去,韩武踮着脚看,看见己方伙伴跑回来了急着问:“赢了没有?” 张豚从县里拉来的小伙伴成丹喘着粗气摇头,还没说话,韩武就看见张豚也带着四五个人跑回来了。这是几个腿脚快,跟他一起冲进去的难兄难弟。 他气乎乎的,怪其他人见死不救,成丹也挺不好意思的,建议整顿人马再图一战。韩信叹了口气,觉得他们太蠢了,一点意思没有,想带韩武回家了。 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韩武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小武,你阿父希望能拿到新作物。种子给他方便,不过我判断有个大家都看到的由头更好,所以把新作物的原始种栽在树林里了。” 韩武让系统把地点标出来,一看那不就是敌方所占据的小树林吗?那必须得攻打下来啊! 他们打仗也是讲规矩的,又不能把人打死,怎么算嬴?各占一地,谁先抢到对方的地方就算赢。上一波张豚冲前对方老巢,后续部队没跟上输了。不过张豚勇猛,挣脱带着人跑出来。要是没挣脱就只能认输,不能再加入战场,只能眼看着对方以多打少,来打他们的老巢了。 张豚不服,觉得是其他人跑太慢,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要一起冲,又顾着年纪小的不能跑太快。韩武也很积极,韩信低声问他:“我们回家吧?阿武,你看张豚手都擦破了。” 韩武要带着阿兄和小伙伴作见证,挖新作物呢,可不能放弃,坚决摇头:“阿兄,我不能临阵脱逃!”看阿兄还是一脸不愿意,他悄悄附耳,“阿兄,我梦见老爷爷说,阿父要的种子埋在那林子里,让我们当着大伙的面挖回家呢。” 韩信顿时紧张起来,这肯定得拿下啊。但像张豚这么冲进去被人围殴,阿武肯定会受伤,摔一跤再磕破腿蹭破脸的,到时候哭起来可没完了。算了,不做大司马就不做吧,种子要紧。 他扭头问还在跟小伙伴们商量的张豚:“你为什么非得冲过去,你看他们都不过来,以逸待劳,在树林里再埋伏几个逮你们落单的,你们哪能嬴?” 张豚抬起头,茫然了一会,义正辞严地说:“他们没埋伏啊,我冲进去他们就冲过来了。” 好吧,他读的书太多,想得太复杂了。实际上对方能沉住气以逸待劳已经挺不简单的了,至少比笨蛋张豚聪明一点点。 韩信又道:“你还像上次那样带人跑过去。不过留几个人别动。其他人看张豚冲进林子被打了就往回跑,张豚你也别回来了,认输退出去。成丹带留下的人绕路过去,看他们追出来了就去占林子。” 张豚直着眼睛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阿信,你好阴险啊。” 他还不太愿意,因为这得他认输,他可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4章 新作物 韩氏家学是农学…… 进了桃溪里的里门,他们这群孩子回来的时候,也是各家大人都回来吃饭的时候。韩武嘴甜,阿叔阿嫂的叫起来,到处问人认不认识他摘的果子。 人人都没见过。一起去的小伙伴七嘴八舌地说这果子苦,不好吃,大家吓一跳,把自家孩子拎回去教训,叫他们没见过的不许乱吃。 那根茎没人问,太小了,土里挖出来又不是果子,小孩子们都没去试。 这下反正是整个桃溪里都知道附近有没见过的作物,被韩武挖回来了。韩川在院子里看见两孩子身上挂的、衣服里兜的东西时吃了一惊。 这是想什么来什么啊。他选中了两种作物之后就在屋中祈祷,希望能拿到种子。然后第二天便在筐里看到了。这没多久,两孩子怎么就把书上画的那所谓的原始种拿来了。 这可好啊,不然他还不好解释从哪来的。现在放风出去,说是准备把孩子带回来的没见过的东西种一种。明年种出来,谁能说他什么。 韩川在院中笑得很大声:“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韩信也答得很响亮:“新果子,阿武要种了吃。阿父,我们种吧,家里种了说不定就甜了。我明年要吃新果子!” 两孩子贴心啊,韩川一叠声的答应,把东西都接过来,一是要好好保存,二是要把种子掏出来,让大家知道明年开春他要种呢。 等关了门没了闲人,韩信才跟父亲提出要求:“阿父,这是什么作物,天书给我也看看。” 他最近用心读的都是天书的历史卷,农书都没看哩。 韩川珍之重之地取出,韩川翻到其中一页,示意韩信看下去。 韩信仔细读了几遍,疑心自己看花了眼,被上面的描述惊呆了。他看着其中一种稻的产量,喃喃道:“阿父何不选这个?”韩武却是读过的,也问过系统,心说这么高的产量,粪肥不够保持地力的啊,种出来实际上没有这么多呢。 林芦净了手,上榻抱过韩武,将书翻过一页,指着后面的文字给韩信看,正是解释这种子需要极好的水利与肥力才能种植的内容。韩信这才释然。 但他还是恍惚了一下,未经思考脱口而出:“也好,不然收成高了,田租说不定也会增加。”说完他才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想父母早习惯他早慧,林芦只嘘了一声,责怪道:“小孩子别乱说话,我们都是秦人了。” 韩川也只是点头赞同:“阿信说得对,稻麦产量提高,最后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在手上。我虽然先前要了良种,但现在看来,还不如这两样,荒年说不定还能多救几条性命。” 收成提高的不多还好,若是真跟书中所写那样,一亩地收上大几百斤……韩川敢说,不光是经过法家变法的秦国,就是已经亡了的诸国,都会毫不犹豫地提高田税,把农人手中的余粮收上来的。 大王打仗还缺粮草呢,你们手里存这么多粮想做什么? 韩信翻回前一页,刚才他被高产稻吸引了目光,现在才看见那几种没见过的新作物,也是吸了一口凉气。这真是人能种出来的? 这必须得是仙种吧。 再看一看,他遗憾地哎了一声。有的对施肥要求高,有的储存时间不够长。韩川选了好几天,才选定了两种,指给他们看了。 韩信又翻看了一阵,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他也应该抽时间读一读农书才是,阿父既然学农,他也应该学农,父子相继,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学了。 而韩武,表面上看是睡着了,实际上在跟系统聊天呢。 “我要选的种子你都不给我选。要是能种这个米果树,田边种几棵就不用管了,多方便啊。以前我看家家阳台上都有盆栽,虽然那么小,结果了全家也能吃半个月呢。” 系统的拟真温柔女声都变成了哭腔:“小武,真的不可以。这里就是异时空的母星。我可以拿其他大陆的动植物出来,但真的不能提前用外星球的基因污染母星基因。” 它已经对比过星空,这个异时空,应该是某种平行时空。时间与空间的奥秘,便是制造它的人们也没有完全掌握,尤其是时间,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当初就连主脑都以为是来到了一个毫无联系的异时空,但很快系统就产生了怀疑,因为有着一样的人种。而且是与它制造者同出一源的人种。 人类也分许多种族,尽管基因上的差别很小,但困守地球多年的历史,还是使他们形成了不同的文明,直到走向太空才渐渐联合起来。但即使如此,各个人类势力制造的火种,尽管在物资和资料上通力合作,却还是给自家制造的主脑留下了一点要求:本族的优先权。 系统已经暗地里抽了不少血作基因检测,证实了这儿的人类就是它的主人的同一种族。又对比了星空和物产,确定这里与它那宇宙人类的起源之地是同一个地方,时间约是人类上古到中古这段时期,生产力相当落后。 所以,它不用担心异界物种入侵,没有阻止韩武把其他大陆的农产品资料放进天书里。 阿武不理解。要说农产品他生活的时候动植物早就是大杂糅了,能杂交的都杂交,多少农产品都是基因技术培植出来的,不是挺好。 但是尽管系统受到的限制比主脑宽松很多,这一条它还是死活不能同意。所以印刷天书的时候,韩武只好让步,选了一些高产良种放上去。他考虑得还没那么周到,系统征求他同意,又印上了原始种的图形。 系统响起了一阵杂音,又差点死机,赶紧不说这件事了,又讲到了另一件事。 “小武,我的运算力不足,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会对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它向韩武倒着苦水,“主脑可以推算出来,我不行。规定我们的工作是帮助人类生存、推进文明发展。过于先进的科技,必须在区域内有一定比例的有特定知识水平的人存在。在我的判断标准里,你所在区域的人基本是文盲。” 至少,要理解这项技术。否则,不会有生产的发展、文明的进步,只会被当作神迹膜拜。这一条上次被韩武反驳了,但系统每次运算相关逻辑,还是有死机的危险。 韩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5章 石家得爵 重罚轻赏,赏赐…… 新作物暂时也不能种,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在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中,水稻到了收割的季节。 如果说过去韩家田地里的庄稼,只有走近了观看,才能发现一个穗上仿佛多长了几粒,那么今年的水稻,哪怕是刚开始种地的人,一眼望去都知道必然是长了收成。 乡蔷夫亲自来看过,又去禀报了县令。如今换了新国君新律法,原本不喜生事的县令魏尚也不得不积极起来,令韩川入见问话,待收割那天又亲自来看。 县令在等着,自然不能让他坐那等着所有田地都收割完成。田蔷夫陶与带来了县中的隶臣一起动手,先快速收完一亩地,再一起摔打脱粒,然后称量。 陶与不是淮阴人,偌大的楚地,如里典、田典这般的小吏,秦国自然没那么多人可以调配过来。县令主动归降,位置也不会动。但是像田蔷夫这样掌管全县农事的重要官员,秦国就不肯让县中自己随便选人了,而是从南郡调了一人过来。 比起魏尚等人,陶与在秦国日久,自然知道农事之重。他一来此地,就敏锐的发现的堆肥之术和稻麦连作之术,且两者相辅相成,在合适的地块上,几乎能增加整整一季的收成。而这些东西,都出自桃溪里的田典之手。 稻田中镰刀飞舞,县令和陶与都怕作假,不肯到屋中休息,在空地上设席而坐,等了一阵,一亩地的稻谷都收上来了,又令人摔打脱粒。 乡蔷夫季盐兴冲冲地带人去称,不一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险些摔了一跤。 “得稻……得稻八石余!” 县令长身而起,田蔷夫陶与更是跳了起来,一边喝道:“你可看错?”一边自己疾步亲自前去查看。 其时水稻收成在有堆肥之术前,不过三石半上下,有了堆肥也只略增,可是韩川家的良种刚收上来是八石多,晒后去水,估摸着也得有六石半,一举增收三石有余,这报上去,他刚来淮阴都得跟着升职啊! 淮阴地方湿热,水稻与小麦都是重要的粮食作物。尽管水稻碾成米后只剩下六成,但本地种得多啊。这样算下来一亩地能出米四石,都跟原本稻谷未脱壳的产量持平甚至超出了呢。 陶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尽快收了晾晒,待确切收成报上来,我要往郯县报功。” 魏尚也自欣喜,他是一县之尊,农事有功,对他自然也只有好处。 韩川不敢怠慢,毕竟才从楚人变成秦人,对秦律还摸不着边际,于是特别谨慎,甚至又雇了短工干活,趁着天气晴好把所有水稻都收了,然后将清理稻田准备种麦的活也交给他们,自己亲自去县里禀报。 他的田地情况不一,一起算下来,亩产约在六石半左右。陶与禀报县令,发文给仓蔷夫开了官仓,用官粮同他换了六石稻谷,令他将稻种留着先不许食用,待咸阳那边消息过来再说。 韩川心里发苦,他家余粮也不多啊,虽说他也准备留粮种的,但他原来的打算是让乡人同他换粮,一石良种换一石一斗的水稻。这样一来,他家既能多得些粮食,良种也能扩散开去。 现在好了,刚打下来的粮食放家里不能吃,也不能换,要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咸阳来的命令。 陶与看了他一眼,韩川的神色落在眼中,他自然明白其难处。他有意同韩川交好,现在倒显得是在坑人了……心思微转,陶与笑道:“韩田典不必担忧,官仓不能轻动,我却有些积蓄,先借予你就是。你那稻麦、粟麦轮作与堆肥之术,听说连大王都在时时过问,只要在关中得以验证,赏赐是一定会到的。” 此时关中也有种稻的地方,拿来实验足矣。粟就更不必说了,乃是如今最重要的主粮之一。秦国如今已囊括楚地,无论稻、麦、粟,都有广阔的田地可以耕种。若轮作能推广,全国一年增收的粮食不可计数,也难怪连秦王都会过问。 但堆肥本身都得三个月,要看到效果,怎么也得等到明年小麦收获,现在是不用想了。粟麦轮作也要看关中的气候,一年两季恐怕做不到,两年三季差不多,总得试验一轮才能定论。 韩川唯有称是,干脆更进一步,请求把稻种都送到官仓保管——就秦律这严苛重罚的样儿,他都担心万一自己保存不善,是不是还得追究他的责任,趁早交上去省心。 陶与哈哈一笑,不同他计较这点小心思,答应向县令禀报。不多久,果然仓蔷夫去桃溪里将稻种都拉回了县里。 不过他的赏赐要等,另一个没想到的赏赐却先来了。 韩信在家现在是待不住,一坐下来默书,不管父亲还是母亲,看见了便赶他出去玩。后来发展到韩武也学会了,见他在竹简上写字,就来抢他的笔,大叫:“阿兄出去玩!” 所以也只能玩了。这个时间,桃溪里的人都跟着韩川一起抢种小麦,里中大人不在,只有孩童在玩,他们今天不打仗了,在玩捉迷藏。 韩信爬上了里门附近的一棵树,觉得这里位置最好,能看到其他人跑来跑去的躲藏,尤其是能看到不肯跟他躲在一块,非要自己去躲藏的阿武——韩武才五岁啊,韩信才不敢真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噫,这小子挤到了一棵树和院墙之间,但是屁股挤不进去,露在外面了。 张豚小小年纪吃出个小肚子,好多地方挤不进去,能藏的地方都有人了,只好在里弄间转来转去,听着捉的人的声音绕到另一边躲开,几次差点撞上。韩信看着都替他着急,心想若是跟他说好了,自己拿个显眼点的东西在树上挥动指挥他跑,肯定不会被捉到。 哎不对,那样自己就要被发现了。不过离得远啊,等捉的人找过来,他下树换个地方就好。 正胡思乱想,韩信突然看见里门外的原野上驶来了两辆车,一辆是县里的马车,一辆是跟在后面的牛车,看着就是往桃溪里来的。 是县里的官吏,是来找里典还是找阿父的?韩信没心思捉迷藏了,好奇地一直盯着,见马车越来越近,到里门处与里门监交谈了几句,直接驶入了里门。 咦,不是去宋家,也不是去自己家?韩信忘记自己还在玩捉迷藏,爬下树跟着过去,路上还不忘把韩武揪出来。 韩武抗议:“他还没找到我呢,阿兄你跟我捣乱!” “不玩了,走,看看他们做什么。” 不玩了的又岂是他,乡间的小孩本来就无聊,来了外面的马车,从藏身处跑出来远远跟着看的小孩可太多了。张豚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两眼发直:“后面牛车上装的那筐是钱吧?一筐钱哎!” 虽然不是大筐,那也是一筐呢! 马车就在一帮孩子羡慕的目光中,停到了石家门口。石狡吃惊地被其他人围住:“去你家了,好多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6章 更役 更役也可以很轻松…… 天书所载的农事讲究精耕细作,讲究在一年的时间里见缝插针,轮作套种间作恨不能把所有的时间和地块都利用起来,与如今相对粗犷的耕种方式是两种风格。 如今种田自然也是个辛苦活,但与之一对比,仍是显得轻松了。 现如今,麦收时要抢收,然后抢种水稻;水稻收时也要抢种,然后清理稻田抢种小麦,不提粟菽之类的种植,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让人忙得直不起腰了。 但,整个桃溪里的农人都不在乎这个,如今全都跟着韩川干起了双抢的活计,累得要死,却满怀着希望。 以至于魏尚不得不上书咸阳,禀明此地民情,请求改变民众服役的时间。这就是还在忙碌的农人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直到小麦都种了下去,大伙歇了口气,按新历法庆祝了岁首之后,征发的命令才由亭长传递到各里,而韩川赫然就在这批之中,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 石兴赶着牛车从里门进来,路边的妇人收起针线,快步追在旁边搭话:“阿兴,运这么多竹子去哪啊?” “田典要的,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先放我宅地那边。”石兴口中答着,心里有点焦虑,韩川是说别把外人带过去的,这妇人一直跟着他怎么办? “哎,你那屋子什么时候建啊?” “不急,阿父说攒几年再说。” 踏碓其实是韩川想出来的东西,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赏钱都给了韩川,两家虽然没宣扬,但也没特意瞒着人。妇人遗憾地啧了一声,又小跑了几步继续追着石兴说话:“阿兴,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家侄女能干活,性子好,你也见过……” 话没说完,石兴脸已经爆红,扬鞭在空上甩了声脆响,催得老牛稍稍加快了速度,连连说着:“我不急,我不急。” 妇人被落在了后面,失望地叹了口气。正经的说媒应该上门跟石通夫妻俩通气,但现在石兴有了爵位,有了自己的宅地和田土,甚至还有个奴仆,看中他的人可太多了。她原想从石兴这边探个口风,不想这小子就这么跑了。 石兴都恨不得下车来扛着老牛跑,直到回了那边宅地,脸上才褪了红热。 他的屋子还没盖,韩川跟他借用,出钱请人简单扎了一圈篱笆,盖了几间简陋的房子,还挖了个池子引来水,让他们砍竹子泡在里面。 他下车叫了一声,他分到的那个奴仆出来,跟他一起把竹子运进去,扔进池子里。石通和石仓这几天在县里没活,也在这里做事。韩川正跟石通说着什么,石通默默点头,石兴问:“还要砍竹子么?” “不用了。”韩川叹了口气,“先泡上三个月。要做的东西我同姑父说了,我更役得一个月才能回家,不着急。” 石通没有逞强,嗯了一声,“我先备料泡着,弄不明白的地方等你回来。” “好,春耕时才用上,不急。” 石兴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以前他是帮忙,现在也知道这是韩川照顾他们一家。有什么好东西做出来,说不得还会有赏赐。没看兄长这次也很积极么。 对此他也没什么意见,他已经有爵位了,兄长还没呢。他听韩川说了一耳朵秦律,就记住秦律严苛和爵位抵罪两件事了。在他眼里,这爵位就是换命用的,最好全家都弄上一个才安全。 韩川想干嘛呢?他想把纸弄出来,再做几种农具开春后用上。 韩信还是不死心,在家偷偷摸摸的自己做竹简,偷偷摸摸的默书。韩川逮了好几次,实在拿他没办法,一说,小家伙就低头在那一站,偶尔偷偷抬眼看他,被发现了就眼一垂继续不吭声。 下次还干。 韩川也考了他一次,原以为时间长了,韩信也不能全记下来,没想到韩信是真背熟了,偶尔有字错漏也不影响内容。再问几句,还把他问得兴奋起来了,揪出一句话就与他探讨,又蹲地上拿石子摆阵型举例。 小孩子嘛,都是觉得父亲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韩川这还有个神仙师父,在韩信心里那可是太能了。韩川瞧着儿子求知的眼神,听着他已经开始听不懂的排兵布阵,尴尬的脚没处放,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不能再问了,再问他要被问倒了。 要默就让孩子默吧,只是做竹简写书太费手,韩川决定把纸弄出来,制纸的竹子要先泡上。至于笔墨,现时也都有,天书上制成的似乎更好,但也不急。 将这些事都交待好之后,韩川这才离家。 他家就在县城外,也不着急赶路,压着时限到了。 一屋十人,已经来了九人,他最晚。韩川打了个招呼,自报家门:“都乡桃溪里,韩川,来晚了,没耽误事吧?” 正围着火煮一锅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人们扭头的扭头,起身的起身,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用粪堆肥的那个?” “种宿麦的那个!” “桃溪里的,桃溪里的,没错了。” “九石稻九石麦!” 郭川愕然,他都不知道消息传扬得竟这样快,而且怎么就变成九石了,他刚把小麦良种播种下去没多久,水稻也才六石多啊? 还有这同什的九个人,口音有微小差异,并非都是淮阴都乡的人,居然都知道他了吗? 人群中站出个淡眉长目的青年,虽穿着麻衣,却与旁人不同,笑着行了一礼:“韩公稼穑之术,县中已令乡蔷夫教之田典,而田典传诸里民。是以我等皆知郭公之名矣。” 这人口音却是与桃溪里相同,韩川眼睛一亮,拱手道:“惭愧,这点事还教传开了。” 还不等那青年再与他谦让恭维,其他人已经让开位置,几只手来拉韩川:“坐下说。可是真得了九石稻?” “听闻那麦被你吹了口气,立刻就沉得弯了下去,可是真的?” “说是你撒了泡尿在田里,稻麦见风就长。” 越说越是离谱,郭川忍俊不禁连连摇头,与那青年目光一碰,见对方也是快笑出来了,赶紧举起手叫道:“诸位听我一言!” 待安静下来,他才道:“撒尿是不行的,运气不好,苗就要枯死。我一时也讲不清楚,田典既然有教,诸位跟着学便是,有不懂之处,这一个月正可问我,我知无不言!稻麦收成增加是真,但稻不过六石,我家最好的田地才有八石。还是我用了自己培育的良种才有的。麦增得不多,今年我也用了新育的种,能收多少还未知。我有言在先,耕种之法比过去烦杂许多,我家中原有五十多亩田地,即使是请了庸耕者,也不能全数应用,大家还是想好了再学。” 一个面色黧黑的男人唏嘘着道:“哪里有许多田,我家有地也不过十亩,要是能有这个收成,我就把屋子补一补。再攒几年,或许能给儿子说个亲事。” 他这话引发了旁边几个人感慨。有上百亩田地的人家并不是处处都有。韩川原先有两百亩地,折成秦亩变成五十多亩,已经算是不错了。淮阴虽然多水患,但也因为雨水充沛河流众多,不闹水患时灌溉情况比很多地方都好,按过去那种产量,有些田虽然收得不多但也不需要休耕,所以一般的人家勉强也过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7章 数钱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韩川更役结束回到桃溪里没多久,石家的赏赐又到了。 仍旧是石兴。这事韩川几乎忘了,这是先前踏碓的赏赐未到,他也不知道秦国的官吏做事比楚国效率高得多,这楚亡之前出现的东西都得了爵位。那时候他是想让石兴献上水碓,看能不能得点好处。后来踏碓的赏赐下来,韩川就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 不想,这会儿却是来了。 因着水碓是在踏碓的进化,这次石兴的爵位没有提升,不过赏了五千钱。 石家如今是百工籍,以手艺谋生,原本只有十几亩陆续开垦的荒地。石通原来打算带着两个儿子再勤力一些,趁他不能动之前再开几亩地出来。秦律二男以上不分家是要罚税的,等小孙子长大,这个家必须得分。 原本的地,全分给大儿子,小儿子就太吃亏了。平分……平分了这点地的产量能做什么呢。而先前的爵位赏赐百亩地,却是归石兴一人所有。 赏钱他不打算留着,但田里的出产攒着,以后分家起屋置地,都不成问题。现在的赏赐,石通也觉得极有面子,对来恭喜的邻里只知道笑了。 桃溪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石通嘴严,从来没多过嘴。但现在一说起是因为水碓才又得的赏赐,邻里都恍然大悟,夸赞不已。 县里赶制的踏碓都是给官仓用的,还不曾顾到民间。但是这本就是桃溪里先出现的事物,富裕的家庭已经置办上了,贫家去借用,也不用出钱,只出力替主家把米一起舂了,大家都得了方便。 现在桃溪里算是淮阴县除官仓外,第一批用上踏碓的地方,操持家务的女子最得其利,男子或还有些嫉妒,女子却纷纷表示:“兴真是好儿郎。对了,兴也十八了,我那妹子……” 把个石兴搞得面红耳赤,推拒不过,引得一阵善意的嘲笑。 韩武不明所以,还追着问:“你妹怎么啦?兴叔的年纪和她有什么关系?”又引得哄笑连连,石兴一把将还在多嘴的韩武扛起来往屋里塞,抓了刚买的饴糖给他封口。韩信跟进来忍俊不禁,“阿武,人家是要给阿叔说媒,给你添个嫂嫂。” 韩武大惊,抱住了石兴:“阿叔,我不要嫂嫂。” 韩信听着不对,把他拉过来将饴糖塞他嘴里,对还红着脸的石兴说:“阿叔,你得招待客人,别老在屋里藏着。”石兴挠了挠头,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出去面对乡亲们善意的哄笑去了。 韩信这才小声教育韩武:“不要乱说话。” 韩武也小小声:“伯母不喜欢我,仓伯父不喜欢我。兴叔成亲了会不会也不喜欢我呀?” 他出生的时候韩家已经搬出石家了,但住那的日子,石仓的妻子实在很厌烦这门亲戚,后来对韩家人也比较冷淡。虽说也没有什么纠葛,但小孩子敏感,韩武早就觉得她不喜欢自己了。 韩信就知道是这样,幸好没旁人在,严正与他说了半天,韩武迷迷糊糊地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不明白,韩信叹了口气,“反正你别乱说就好了。”他小声跟韩武说,“我也不喜欢,在家说了被阿父骂了,你不想被骂就不要讲了。” 原来如此,会被阿父骂啊,韩武这下全懂了,自己嘘了一声,表示明白。 外面,家有喜事,石通夫妻俩也笑开了怀,不时应着老邻居老亲戚的恭喜声。石兴出了屋子也憨笑着应对七大姑八大姨的玩笑。石仓却笑不出来,他稍想想就知道,这也是韩川来叫石兴做的东西啊,他有些怨愤,但又无法责怪。 “你才是长子。阿父真是偏心。”妻在一边小声地说,他哼了一声:“这是韩川教的,跟阿父有什么关系。他们家住在这的时候,阿兴常抱着阿信玩,帮韩川做事。他来托我家做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妻不说话了,拭了拭眼角。石仓知道怪不得她,因为他自己也不愿意闲暇时光还帮亲戚干活。韩川虽然给工钱,但毕竟是亲戚,父亲收得少。而且没分家,钱都是父亲收着。 石兴年纪小,还没开始挣钱,傻乎乎的心里没有计较,给父亲打下手时攒的一两个钱,他也会拿去买吃食哄几个孩子,当然也少不了自己家的石狡和石萝。 但石兴是光身一人,虽然今年之前都不拿工钱,可吃喝也不用他操心。他和妻子却有两个孩子要养,之前还带着养弟弟,将来老父也是他赡养,他哪有石兴那么随意。这两年秦楚交战,他和父亲经常要完成官家的差事,他们家也很吃力,根本没这种闲心。 韩家跟阿兴更亲近,那是当然之理。韩川找他们做些新奇事物,他不愿意出力,如今让出力的兄弟得了爵位,又能怪谁呢。 “这是家里的喜事,不要乱说话扫兴。去招待客人,别让人说嘴。”石仓低沉地吩咐着,抹了把脸,也到人前去,和父亲一起应付围在门外看热闹恭喜的邻里亲友。 好容易清净下来,一家人这才回到屋中坐下来歇口气。石兴也抹了把汗;“比干活还累。” 石仓却看着地上赏下来的满满的箩筐,迟疑地问:“阿父,这得给韩川吧?” 石通看了他一眼,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给他。” 石兴要背起来走,差点闪了腰,又被老父给骂了:“蠢货!晚上叫你韩大兄来拿。” 这会儿大家热闹劲还没过去,都盯着他家呢。别说他背不动,就是背得动,让人夹道相送看他把钱送去韩家吗?这不给韩川找贼么。 石通打算把韩川喊过来,用褡裢先背回去一些,也是跟韩川表态,他们仍然不会乱占便宜。韩川现在力大,一次多带些走,多分几次拿回家。这可是五千钱! 但石通万万没想到,等到天暗下来又没全黑的时候,各家看够了热闹,也聚在一处聊得尽兴了,各自回到家中之后,他那个力大如牛的妻侄,真的满不在乎地一发力,把一筐钱一次全给背走了。 外面还罩了件衣服稍作掩饰。石通觉得也不用掩饰了,便是有贼人,他妻侄还能怕那贼?一巴掌能把头都打掉了。 他不怕韩家遭贼,林芦却揪了心,第一时间先把门全关上。也不惜柴了,生了火盆借光,一家四口坐在桌前数钱。 她又拿了一个筐,数一个放一个。韩川跟着一二三四的数,心里盘算着用处。 韩川从天书的实用之物里找出不少想试一试的,只是缺钱。现在有了这五千钱,家里就宽裕多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8章 红薯 坏处多多,才为穷人…… 冬日里,石通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动手,打造出了一个轻巧而又有些奇怪的犁。犁铧上用的铁,是他去找了相熟的铁匠所制,为此韩川还出了笔钱,幸好后来石家把赏赐的钱给了他,不然家里用度又要紧张了。 做罢这个,因春耕还未开始,不急着下地试验,韩川又教他们做了筒车。 淮阴县近水楼台,早在石兴献上水碓,咸阳那边还未有赏赐的时候,县令就已令工师带着匠人在水边建起了水碓房,现今最高兴的人就数县中的仓蔷夫了。南方稻谷种得多,县里官吏和驻军日日要食米,一天天的为了完成舂米的任务,他也是恨不得把所有犯罪的女子都弄来舂米。 然而这活极费胳膊,就是把这些隶妾往死里逼,她们从早到晚做下来,越舂越慢,打死也无用,反而少了一个劳力。 但上一年里,先是有了踏碓,这些力弱的女子们一天能做活的时间也延长了,还比一下一下捣米更快。 然后又有了水碓,自从水碓房建好,水流不息,隶妾们也不歇,换着班守在水碓房里,一袋袋稻谷倒下去,一捧捧白生生的稻米收回来。他已经不必今日赶着明日的用量,这阵子下来,虽然为着保存的缘故不能一起舂成米,但随用随吃,一县之中的供给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因此,当他听工师说石兴和石仓又做出了新东西,今天就要到地里试验,而工师准备亲自去看看的时候,仓蔷夫徐蒲也二话没说,跟着一块去了。 田蔷夫陶与与他交好,本说好用休沐日一起在附近游玩,他这一去,陶与也坐不住了,道是既是地里用的,我也该去看看,竟也参与了进来。 桃溪里在淮阴县城外,这才惊动了这些县里的吏员。若是他们生活在离乡,那恐怕只能引来乡蔷夫的关注了。 石通正带着两个儿子,在自己家地里安装筒车。 石兴上次分到了百亩土地,但分到的地不算太好,虽说是临着水,可地高水低,不便灌溉。打造筒车和曲辕犁的这段时间,石通让家里分到的隶臣挖好了水渠,现在正好用上。 工师陈乘、仓蔷夫徐蒲、田蔷夫陶与打量着这东西,工师已经看出了奥妙,兴奋得搓手。一年里这兄弟俩再来几样,他是定能升爵的!若是有了位置,说不得还有可能到郡里去任职。 徐蒲和陶与还没看出名堂,直到筒车开始转动,将水一筒一筒由低处提到高处,落到蓄水渠里往田里流去,他们才惊讶地张开嘴巴,互相看了一眼。 这事与仓蔷夫关系还不大,可田蔷夫也兴奋了起来。虽说工匠之事与他无关,但这东西在淮阴这等水丰之处极为好用,甚至不用人力,只借水力便可运转。农户且不说,官田里也有不少浇灌不便的土地,若是都用上…… “工师!快快令人打造,快快令人打造!” 工师连连点头,还是仓蔷夫事不干己,冷静得多:“先报与县令。又要加急送往咸阳了。对了,还有一物,那是在做什么?” “那是曲辕犁!” 徐蒲低下头,就见一个乡野小童站在不远处,手里抓了个草编的小球抛着玩,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旁边还有个大点的男孩子牵着他的手,见他望过去,那大点的孩子就行了礼,小童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蒲生了几分好感,乡野顽童,也有几分知礼嘛。 他没管还伸着脖子看筒车的两个同僚,走过去和蔼地问:“什么曲辕犁?” 韩信伸手往自家田地一指,“我阿父教做的新犁,一头牛就能拉,大家都在看呢。” 石通一家在这里安装筒车,本来引来一群乡民围观。几个县吏一来,那些人都敬畏地避开了。先前工师三人还在对筒车啧啧称奇,工师仔细查看着筒车的结构,计算这一架需要多少人手几日完成;陶与则想着官田中有多少需要提水灌溉的田地,工师那边赶工,今年如果能用上三分之一,会增加多少收成。只有仓蔷夫徐蒲与此关系不大,顶多也就是他今年要管理的粮食会多些,并不能成为他的功劳。所以他才注意到韩武的接话,并走过来询问。 听韩武这么一说,他蓦地一惊:“一头牛?” 韩信点头:“一头。我家就一头牛,正耕着地。” 徐蒲虽然不是工师也不是田蔷夫,但他自己家也有地,对农事并不陌生,一听这话,都忘了叫上好友和懂行的工师,自己一提袍子就过去观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一头牛!”他脱口而出。 韩川家的田里,他今年刚买的耕牛,正拉着一架犁行进。徐蒲屏住了呼吸,竟还是没想起来叫同僚来看。 一头牛,竟只需一头牛。他为县吏,家中不愁耕牛,但蒲知道,官田若是只用一牛拉犁,那也能省下许多人力,甚至可以开垦更多荒地。 正思忖着,徐蒲突然发现好友陶与不在身边,便要去叫他来看。就在此时,乡民又高呼大叫,吵吵嚷嚷。原是那牛赶到到地头,在郭川的驱赶下,轻松拉着犁转身。 围在这看热闹的都是农夫,个个都经历过人耕地的劳累和牛耕地的笨重,看着这样轻巧的转身,岂能不惊呼。 连蒲也叫出了声,随即转头呼唤:“陶与,速来!” 陶与总算从对筒车的计算中回过神,几步赶过来,同样陷入了震惊之中。 待到再度转身,他舒出一口长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蒲啊,看来我要比你先升一步了。” 又神色一肃,对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工师行了一礼:“今年的收成,就要拜托工师了。” 待咸阳诏令,全国都开始推广此二物,他哪里还显得出功劳,那功劳都是工师的。只有一边上报,一边县上赶工,在春耕期间陆续用上,赶个尾巴——重要的还是筒车,将土地加以灌溉,多打些粮食,他才能蹭到功劳。 工师搓了搓手,兴奋地道:“自当用命!” 没几天,曲辕犁和筒车已经运送上路。这是石家父子三人一起做的,石通怕摊薄了儿子的功劳,不肯认,只说是兄弟二人一起做的,他是工匠,家里也种地,深知它们对耕种的意义,于是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借此得到爵位。 他两个儿子应该会得爵的。就是不知道妻侄的功劳会不会有赏。他也不是很懂秦律,只知道工匠制作了有用之物会赏,但妻侄不是百工籍,怎么算呢?如果是按对农事有利的功劳,应该也能算吧。可要是不算,那就太对不起韩川了。 这可都是韩川的主意啊。秦律未免太过死板,如果还是他们楚国的大王……石通赶紧按下了这个要砍脑袋的念头。他们现在是秦人了。 况且他们楚国的大王虽说不计较是什么人献上的,但也未必在意这些东西。这么看来,倒是秦王更大方。 哎,他们工匠里一直都传说着和氏璧的故事,他们楚国的大王实在是太不可靠了啊。 韩川用牛拉着犁,比往年轻松许多地耕完了地。天书上的的法子需要精耕细作,他又有许多事要做,估摸着自己实在忙不过来,仍然请陈鱼庸耕。两人已经相熟,主客之间又有恩义在,比跟旁人少许多矛盾,也省心。 韩川自己就只精心侍弄专门留出的那几亩地。 后院里也把去年求来的两种作物陆续种了下去,这是最忙的时候。 他坐在地头遇到树下翁的那棵树下,仿佛干活之后短暂休息,想着天书上那些高产粮种,暗暗长叹了一声,心说:“就算如此高产,能落到我等黔首腹中的,又有几粒?稻麦粟稍稍增产倒也罢了,如此高产,只会让要交的租税提高。累死累活,最后还不是勉强度日。倒是这等所谓粗粮,它们高产、省力、不挑地,难储存、还有久食易呕酸的恶处,才能成为我等度荒救命之粮。仙人虽有悲悯世人之心,奈何这世间……” 韩武此时也蹲在后院,看阿兄照顾刚育出栽下去的红薯苗,跟系统聊着天:“这个种出来,就不会饿肚子了吧。” 系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种红薯,它得脱毒。资料里这个产量是化肥机械和脱毒共同作用的结果,你阿父在这个时代种,肯定差很多。它含水量也高,晒干了只剩约四分之一。做成粉条来吃,你得按五分之一的量来算。” 韩武一下子被泼了冷水,脸都皱起来了。他见那红薯亩产按如今的算法有八千多斤,自然觉得可以可以,很好很好。但按系统的说法,似乎得打折又打折,还不知道能剩多少。 阿父要在大田干活,后院都是阿母和阿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9章 让出生意 兄弟得父命,后院…… 都乡的乡蔷夫季盐年纪与石通相仿,但身体比他差得多。他熟于农事,原来也是官吏,秦军来后让他做了这个职位。但现在除了农官必须要做的那些事,季盐已经很少出门了,所以看到他上门,韩川就以为是自己家田地出了什么问题,有点紧张地迎出来。 季盐也不寒暄,问他说最近传言,他在家种了孩子拿回来的野果子,有没有这回事?这话本来就是韩川故意传出去的,当下笑着应是。季盐板着脸道:“你地里的宿麦,上点心,别在不相干的事上耽搁。” “季老放心,宿麦我亲自盯着追肥除草,一点不敢大意的。”韩川笑着应道。 经过一冬寒冷大雪,他地里的麦子生机勃勃地长了起来,除了都乡已经开始跟他学的人家之外,外乡的农官都惊掉了一地大牙。就算不识字的农夫都知道其中的意义,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专职的农官了。 现在这些农官比韩川自己还上心,季盐不但嘱咐他不要分心,那日到地里看过,见众人散去,还特意向他透露,如果他培育的麦种也有去年水稻那般收成,他季盐年纪大了,虽不能升职,却八成能升爵。而他年老退下后的乡蔷夫之职,田蔷夫陶与已经透露风声,愿意推荐韩川出任。 季盐自己有子孙要照顾,但这件事他并不打算从中作梗,反而有意结交韩川,好攀个交情,以后子孙也有个能走的门路。 千言万语,无非是叫他不要不务正业,定要好好看顾他的良种宿麦。 这用了良种的宿麦收成尚不可知,今年韩川用筒车引水,将原本不利种麦的旱田都种上了麦。虽说要更辛苦些,连石兴分到的那个隶臣都给了他用,但一季麦、一季稻或粟,平白多出一季收成,这在重农耕的秦国是什么样的功劳,这些农官们哪个不知。可惜这是去年就报上去的事情,岁末考功时也分不到他们头上,只看这韩川育的良种今年是什么结果了。 陶与甚至将官中的隶臣都派了一个过来,听韩川的指派,这也让韩川更加轻松,可以忙自己的事了。 他比这些农官知道得多。家传的书里记载过一件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六月收的麦,显然是去年秋日所种的宿麦。然而早在春秋之时晋国就有的宿麦,他们楚国至今也没人种,大概不仅是传播慢的缘故。 韩川看了很久的天书,认为宿麦在此时的好处,无非是种植时间长、收成比春季种植时稍好。但这一点稍好的产量并不足以推动它的推广。 除了麦饭真的难吃之外,可能是因为地力不够吧,春种秋收的作物收上去的,土地就不足以再承载一季粮食。 楚地本来就适合种稻,稻脱粒之后收成不如麦,但米饭比麦饭好吃,谁愿意耗费地力损了稻收去保麦收呢。粟也是一样的道理,如今粟是主食,北方不怎么种稻,以粟为主,更不会牺牲粟的收成去种麦了。 所以田官们关注的宿麦,其实在韩川眼中不及堆肥的作用。只有用堆肥补足地力,才能一年两收,真正多出一季收成。 咸阳的治粟内史应该比淮阴的农官见识广,不必等良种的结果,今年麦收验证无误,他应该就有赏赐发来。 而等收上麦,他要试试天书上的食谱,让这麦变得能入口一些。 季盐又去他家后院看了看,韩信正带着弟弟在后院除草,季盐见是兄弟俩管着作物,不占韩川的时间,这才松开眉头,笑着道:“那山上的东西也是奇了,这么多年没人见过,一来就是两样。除了你家,也有别人挖去种。我家中也在尝试,但五谷为重,不要因小失大。” 韩川唯唯。 他知道其实大家试的都是红薯。另一种看着仿佛是葫芦一类的植物,但味道实在难吃,没什么人有兴趣种。反而是红薯,虽然个头小,但是一拎一串,又是块茎,吃着没什么怪味还能饱腹,大家凭经验觉得这个或许能试试。 当然,要培育出真正高产的红薯,那得花很多年了。他不用,他家阿信和阿武从野外挖回来的那些都是掩人耳目用的,真正种下去的,是他从仙人师长那里取得的良种。 送走季盐,韩川又返回后院,顺手在正蹲着捉虫玩的韩武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正要说话,韩武捂着屁股不满地抗议:“阿父不许打我屁股,我五岁了!” “哎哟,我儿都五岁了。”韩川一本正经地逗儿子,“阿父不能打屁股了……那我怎么昨天还见你阿兄打你呢?” “阿兄没打我,阿兄是喜欢我,拍拍我的小屁股。”韩武认真地强调,引得韩川又追着他拍了几下:“好小子,阿父就不是喜欢你了?” 韩信拍了拍手上的土,也有点脸红,反思了一下,阿武也大了,确实不应该老是拍他屁股。主要是是阿武虽然不胖,但是小孩子毕竟肉嘟嘟的,拍着小屁股不至于打伤人,手感又好,韩信拍习惯了。 便是现在,早上帮他穿衣服,穿完了都要顺手拍一下。不行,这习惯要改过来。 那边韩川跟小儿子玩过了,让他先去前院找阿母。韩武扮了个鬼脸,心想你要跟阿兄说悄悄话,我又不是不知道。哼,阿父就是把阿兄当大人,把我当小孩子。阿兄去年七岁你就跟他说正事了,其实我也六岁啦,只是你不知道。没关系,过两年我就和阿兄一样大,你就不能说我小了。 打发走幼子,韩川拉了拉长子的总角,开心地道:“阿信,怎么种我都教你。我在大田里干活,你记得替阿父看顾好它们。” 韩信绷紧了身子,仿佛受了什么重托,有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大声应道:“遵命!” 如此郑重其事,倒把韩川唬住了,噗哧一笑,又揉他的脑袋。头发还扎成小揪揪在一颤一颤的呢,在这给他充大。 韩川今年只在家中后院种上培育,作为种子,明年再往田里种植,只道是他拿野生野长之物培育出来的。按季盐的意思,他今年很有希望成为乡蔷夫,那么明年,这就是他在乡蔷夫之位上新的功劳了。 小麦还未收割,筒车和曲辕犁的赏赐,连着堆肥与稻麦轮作的赏赐居然一起到了,果然石仓与石兴兄弟二人都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0章 捉虾 呼朋引伴,齐来吃饭…… 菽乳的生意由韩家转到了陈家,这事在桃溪里也作为一件新闻传了不少天,甚至传到了县里。 县令魏尚对韩川这个人还是比较关切的,问了前因后果,知道陈鱼仍在为韩川庸耕,感叹道:“恩义相报,都是有德之人啊。”便令家仆隔三日去陈家买一次菽乳。 陈鱼还没有停止给韩家做工,于是现在做活的是徐氏。她年轻,自己三更就起磨浆做乳,把生意支应起来了。 现在别人都很羡慕他家,徐氏当年的善心,换得了这样的回报,不仅得了桩好生意,她家还率先得到了韩家养的鸡! 要说这外地来的韩川,可真是能耐人啊,幸好有门亲戚在桃溪里,让他在桃溪里落脚了,才让他们沾了光,事事都比别处早一年。 韩家去年养了一群鸡,看着也不怎么样,与别家没什么不同。但今年渐渐有人发现了,韩家这群鸡特别能下蛋。 负责捡鸡蛋的是韩信韩武兄弟俩,也是他俩最积极。韩武早在小鸡还没下蛋时就巴巴的等着了,捡到第一个蛋的时候,不争气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呜呜呜,一天一个鸡蛋。这个破时代,连一天一个鸡蛋都不能保证啊,他还是个宝宝,他还在长身体呢。 还有阿兄,阿兄也在长身体呢。 系统那里最好的蛋鸡一年能下近三百个蛋,但但农家圈养没有科学的饲料,产量会下降很多,也容易死,所以弃用。现在这种鸡耐粗饲可放养,一年也能下一百多近两百个蛋,韩武怕他阿父弄不清,特意叫系统一次给了二十几只,配上两只公鸡好繁衍小鸡。 就算养死几只,产量下降,最后只落得十几只,总够他们家每个人一天一个鸡蛋敞开来吃了吧? 系统当时对此默然,干巴巴地道:“够了。” 岂止够了,如果不卖掉的话,他家可以一天两顿都吃上一个蛋。韩武撇着小嘴鄙视之:“一天才吃两顿,我以前一天都要吃三顿的。” 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在家里实行一日三餐制才行。 几个孩子在他家上课,捡蛋的时候又没避着人,一下子就被嚷嚷出去了。 “韩家的鸡下蛋了!” “韩家的鸡今天又下蛋了!” 有人没在意,十几只鸡呢,每天轮着下蛋那不挺正常?但有的人心细,逮着孩子多问了几句,心下一算,就震惊了。 时下就算有人有意识的培养良种,那也是贵族家中小范围的事情,像他们这种乡下地方养的都是普通家禽,品种也很原始,产蛋量很小,两三天生一个蛋算是正常产量,一年还会停产三四次去抱窝。 韩家养的鸡不一样,三日两蛋是基本操作,停产也只有两个月。一年算下来能生近两百个蛋。十几只鸡,真就够他们全家天天吃蛋了。 今年还孵出一群小鸡仔,韩川让韩信自己背着小竹篓,送了几只到陈家,给他们家养,这怎不叫旁人羡慕得眼红。好在韩川也放出话来,等孵得多了,可以拿粮食到他家去换。明年应该就能换到了,大伙儿掐着指头巴巴的算,心里着急得很。 韩信的小课堂还在上课,教了些常用的字和计算之法后,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教了,干脆拿他背熟的兵书来教。反正只是认字,也不要他们懂什么。只是他自己越教越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要冒出来。有时候念到某句话,下意识还想辩驳一两句,又或是梦中的兵戈倏忽闪过,令他失神。 好在几个孩子都没留意,再说也确实听不懂,只是跟着认字罢了。学了这阵子,韩信觉得可以加码了,还要求他们一天背一句话,回去再多写几遍。 别人没意见,张豚第一个跳起来:“怎么还要背书!” “背一句也叫背书?”韩信不理解。 张豚也不理解他,双臂张开比划着:“这么长一句,还不叫背书吗?” 韩信抓住他的手往内合,张豚还拗着劲,没想到没拗过韩信,被拉着合到一块,只空出一指的距离。韩信觉得这还差不多:“就这么短一句,你比划到哪去了?” 张豚的心思却不在要背的句子上了,哇的一声发出了惊叹:“你力气居然比我还大,来我们扳个手腕比比。” 他在这一带的同龄人里就是数一数二的壮小子,韩信比他还小两岁,怎么他使劲都没用,硬是被韩信拉过来了。 韩信才没兴趣跟他比力气,没好气地道:“你赶紧背吧,今天背不出来,我告诉你阿父去。” “切,就会告状。”张豚气鼓鼓地坐下来背。 韩武背得很快,他本来记忆力就好,都不用芯片记录就能记住,背完就坐立不安扭来扭去。韩信看见了,但没出声,他觉得既然是在学习,哪怕学完了也应该坐好,阿武这样没耐性不好,不能放纵他。 说起来教这几个人,他一度教得自己有点崩溃,私下里找父亲哭诉他们太笨了,除了陈虎他还愿意教之外,其他人不想教了。 韩川好生安慰了半天,才把他劝回来。现在就是平等的看不起他们的脑子,把教学标准下降再下降,才勉强心平气和。再有个聪明的亲弟弟在旁边稍作安慰,小课堂才能维持到现在。 到他一一检查完今天的功课,已经到中午时分了,这才宣布结束。韩武欢呼一声,叫道:“你们要不要尝尝我家的美食?” “要!”张豚响应,然后问,“什么美食?” “晚上你们就知道了,要是你们帮我一起捉虾,我就让阿父分你们尝尝。”韩武神气活现地说。 石狡不争气地吸了下口水,陈虎也咽了下唾沫。 韩家会做好吃的,这是他们的共识。尤其陈虎知道,自己家现在的作坊就是韩家叔父教父母所做。就这些天,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尝鲜,买了新出产的腐乳、菽干来吃。那菽干用盐水煮了,吃在嘴里咸咸的口齿留香,石狡和石萝吃过,已经念念不忘好几天了。 张豚却知道韩武说的话不能当真,得问韩信,他立刻盯着韩信问:“真的吗?那我就去捉了啊。我不要多,我就尝尝,回头叫我阿父来买。” 韩信想了想,觉得招待他们尝尝也没什么,就点了点头,只是困惑地道:“可是阿父也没让我们捉虾。阿武,你要做什么?” “哎呀阿兄你听我的,肉馅里放虾更好吃,我们去捉虾嘛。” 韩武是吃过见过的,一说起来口水真的要滴下来了,他在这个平行世界就没吃过多少好东西,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