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 第一章 城外萧摩诃 井底张丽华 隋开皇九年,己酉,即西元589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儿! 比如说,鸭绿江畔,一个叫做高句丽的国家,厉兵秣马,准备进攻大隋。 话说,高句丽国家之人素以不要脸闻名,江湖传闻,其国民脸皮平均厚度相当于辽阳城的城墙角拐弯处的厚度再包上三层十五公分厚的钢板。 虽然脸皮厚度冠盖天下,然则,这高句丽的综合实力实际上并不咋地。 偏偏此时的高丽王高汤,人送绰号“高大胆儿”,据说这家伙的胆子晒干了比窝瓜还大。 这“高大胆儿”确实胆大包天,趁着隋朝攻略南陈之际,居然聚草屯粮,准备吞掉大隋,当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高句丽意图谋反的消息传到长安后,隋文帝杨坚大怒,就给这高丽王高汤“高大胆儿”发了一封诏书,内容大抵就是比较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然后就说我大隋收拾你高丽就跟打孙子一样容易,所以,你们这些棒子,自求多福! 大概是为杨坚的王八之气所慑,那“高大胆儿”接旨之后就被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抖若筛糠。 而后又提心吊胆地强撑了半年左右,这位棒子王高汤,终于精神崩溃,被活活吓死了! “高大胆儿”挂掉之后,其子高元继位。 高丽棒子本就居心叵测,如今又有了这个“杀父之仇”,于是,虽然不敢明着造反,可实际上,高元依旧在暗地里孜孜不倦地阴谋着颠覆大隋的反动计划。 放下高丽棒子如何阴谋鬼祟不提,单说开皇九年这一年,中土大隋的文帝杨坚,开始积极推行废郡为州制度。 具体如何废郡为州暂且不表,只不过这其中有两个影响比较长远的事情,那就是,钱塘郡改为杭州,吴郡改为苏州,这也是苏州、杭州的称谓首次在华夏历史上出现。 不过,以上这两件事,都是以另外一件事的发生为前提的,其影响力也远比不上另一件的事情深远。 那就是,在后主陈叔宝的不懈折腾之下,风雨飘摇的南陈帝国终于走到了末路。 “春,正月,乙丑朔,陈主朝会群臣,大雾四塞,入人鼻,皆辛酸,陈主昏睡,至晡时乃寤。” “正月,乙丑朔”,说的就是隋开皇九年正月初一。 这天大雾漫江,入鼻辛酸。(疑似酸雾,可那年代好像没有汽车尾气之类的?) 于是,酒色过度早已被掏空了身子的陈叔宝,在早朝时被大雾给熏得晕了过去。 而江北,老谋深算的隋朝将领行军总管贺若弼,在没向元帅杨广及元帅长史高颎请示汇报的情况下,借着大雾的掩护,指挥着隋军在广陵悄悄地渡过了长江。 南陈守军还以为隋军依旧是在玩佯动,猝不及防之下,溃败! 同一天里,另一位隋将行军总管韩擒虎,率五百精锐出庐江由横口夜渡长江,袭占采石(今安徽马鞍山西南)。 庚午(正月初六),贺若弼攻下重镇京口(今江苏镇江)。随后,以一部驻扎曲阿(今丹阳),而贺若弼本人则率主力西进,兵锋指向陈都建康(今南京)。 辛未(初七),韩擒虎攻姑苏(今安徽当涂),半日而克。后沿江东进,直逼建康。 壬午(正月十七),行军总管宇文述率所部三万隋军渡江进占石头(今南京城西清凉山),至此,隋军终于完成了对陈都建康的包围。…。 半个月多一点儿的时间就被隋朝打到了家门口,不只是因为隋军兵精将勇、作风顽强,也不完全是因为陈军军心涣散战力低下,究其根本,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陈叔宝这个当皇帝的实在太猪头了! 须知,此时,建康城内尚有十余万带甲之士,可这十万甲士竟然全都躲在建康城内纹丝未动,任由隋军攻城略地。 正月初一,隋军发起进攻,而直到正月初四,神经大条的陈叔宝才相信隋军是来灭陈国了,而不是在逗陈国玩儿! 意识到不妙,陈后主连忙下诏亲帅陈军拒敌,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 实际上,真正领军拒敌的只有陈军一个,而南陈第一勇将萧摩诃,还有樊毅、鲁广达这些都督,只是挂名的,这三位都督的实际任务蹲在建康城保护陈叔宝的安全。 期间,萧摩诃等将领屡次请命,都被陈叔宝拒绝,众将提出的拒敌之策也都未被采纳。 这里面有一个缘故,那就是,陈叔宝意识到隋军打来后,已经吓傻了!就知道日夜哭泣,把朝政都扔给了宠臣施文庆。 而那位宠臣施文庆却趁机进谗言说,诸将功高赏薄时有怨言,不可委以重任! 对于这位很诗人、很文艺的宠臣施文庆,与之臭味相投的陈叔宝那可是相当的信任! 所以,凡是那些武将们赞成的,陈叔宝就统统反对! 直到正月二十,隋军完成包围建康的第四天,陈叔宝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竟忽然来了勇气,大发神经,强令萧摩诃出城迎战。 萧摩诃骁勇异常,是与隋朝的鱼俱罗齐名的绝世猛将,人称“南摩诃,北俱罗”。 虽然都是骁勇,可这二人还是略有不同的。 萧摩诃之勇重“气”,人称“气冠三军”。这里的“气”,不仅包括内息真气,还有气概、气势。将“气”修至极致的萧摩诃一旦率军发起冲锋,那当真是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而鱼俱罗之勇在力,一身武艺早已达到举轻若重、出神入化之境。据说这鱼俱罗,随便用一根草棍,都能发出万钧之力。力之极致,一举一颦,都有着莫大威力。比如:这鱼俱罗就算以最平常的语气说话,声音都能传出数百步远,他的亲兵好多都被震成了聋子。 书归正传,单说此番萧摩诃率军出城迎战。 正常而言,当此危急存亡之际,以萧摩诃之能,在配合着三军用命的话,即便不能力挽狂澜,也应该能打出点儿威风、打出点儿煞气来,怎么着,也能杀伤几千上万的隋军! 事实上,萧摩诃也确实打出了一点儿军威。 贺若弼虽然也是当世名将,但比起萧摩诃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两军对垒之际,萧摩诃率军一个冲锋,便杀得隋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萧摩诃便四次打破贺若弼的军阵,逼得隋军四度后撤。 所幸贺若弼素来统军有方,此番虽败,却仍能够勉强保持着军队不溃散。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南陈皇帝陈后主陈叔宝,很明显就是个自作孽的主儿。 这厢萧摩诃刚一出城,建康城内,陈叔宝就把萧摩诃的老婆抱上龙床,深入浅出地交流人生哲理去了。 前线,萧摩诃正在战场上杀得兴起,眼看再有一个冲锋就能够彻底击溃隋军了,却蓦地惊闻头顶钢盔变绿,于是一个筋斗栽下马来,彻底的泄了!…。 可怜萧摩诃一世英明,竟被被一个名叫员明的小小隋将生擒活捉,可悲,可叹! 失了主将的隋军顷刻之间便转胜为败,并且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陈军全线溃败之际,另一厢,韩擒虎率伍百精骑赶至,陈将任忠请降,蔡征惧溃,韩擒虎自朱雀门攻入建康。 正和萧摩诃的老婆深入交流着人生哲理呢,蓦地惊闻隋军入城的消息,极度震精之下,陈叔宝一泄千里、彻底的萎了! 惊惧之下,陈叔宝也顾不得和萧摩诃的老婆交流生人原理了,裤子都没顾得上穿,却居然还记得拉上最宠爱的妃子张丽华,哆哆嗦嗦地躲到景阳殿的一口枯井里面,打算和隋军玩躲猫猫的游戏。 可惜,陈叔宝这躲猫猫的游戏没玩多久,就被隋兵找到。 这几个隋兵也够凶悍,居然不喜欢躲猫猫,而是喜欢玩打田鼠。 几块石头砸进井里,陈叔宝这个陈后主终于不蛋定了,连滚带爬地就从井里爬了出来,光荣地当了一名俘虏。 后人有诗咏其事曰: 整整复斜斜,隋旗簇晚沙。 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 谁怜容足地,却羡井中蛙。(杜牧《台城曲》) 丙戌(正月二十一),晋王杨广入建康。 至此,隋朝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南北统一的霸业,还剩下的就是各州郡一些小股顽抗势力,可已经无力改变大局了。 虽然行为很败家,可毕竟帮助隋朝完成统一霸业,从这方面讲,陈后主还算是方面居功至伟的,还谈不上坑爹。 然而,正月二十,也就是建康城破的这天晚上,又发生了一宗相当劲爆的大事,让陈后主终于背上了坑爹的骂名。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陈朝的开国皇帝陈霸先,也就是陈叔宝他爹的伯父,在谋夺天下之时,曾经设计杀掉了自己的上司,梁太尉王僧辩。 这一年是北齐承圣四年,西元555年。 王僧辩的次子名叫王颁,字景彦。王僧辩死的时候,王颁被留在了荆州,所以没被牵连到,后来辗转跑到了北方。 这个时候北方还是北魏,只不过已经分裂为东西二魏。双方都是两个权臣扶植的一个原北魏皇族所建立的傀儡政权。 王颁当时到的是西魏。 没过两年,西魏的傀儡皇帝被宇文护赶下台。 这宇文护也是个妙人儿,居然没有急吼吼地自己当皇帝,而是把自己的一个堂弟,宇文觉捧上了皇位继续当傀儡,改国号为北周。 北周之时,王颁被征召为左侍上士,之后又任汉中太守、仪同三司等职。 北周持续了二十四年,期间一共换了五个皇帝,最后被大丞相、国丈杨坚给篡夺了。 杨坚篡周后,改国号为隋,杨坚也就是隋文帝。 而王颁也就成了隋朝的臣子,并在文帝期间,曾率军平定蛮族,因功加封开府及蛇丘县公。 及到杨广伐陈,王颁便领了几百亲信小弟自请从军,跟着先头军兵,经历了一番艰苦厮杀后成为了第一批冲进建康的隋军。 是夜,王颁做了一桩极度彪悍的事情,那就是秘密召集父亲的旧部,把陈武帝陈霸先的坟给刨了。 刨了坟还不算,王颁还把陈霸先的尸体给一把火烧成飞灰。 而后又把骨灰撒到井里,然后把井水打上来喝掉! 第二天,杨广入城,王颁连忙把自己捆好,去杨广那里自首请罪。…。 杨广一看这事情貌似比较大,就写了封奏章给隋文帝杨坚。 杨坚看过后,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实则内心相当的欢乐!觉得这事儿干得,嗯,那个叫做,吾心甚慰! 欢乐之余,杨坚就说,“王颁所为,亦孝义之道也,朕何忍罪之!” 得,挖人家祖坟还有理了! 更过分的是,不但没罪,还让有司录其战功,貌似,应该可以加柱国了!(貌似,隋朝的柱国比较多,简直就是柱国多如狗!) 王颁倒是挺谦虚,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搞不好还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于是就谦虚着说,自己刨人家祖坟是为了报私仇,不敢当大官,云云。最后,只领了个代州刺史当。 喝骨灰兑井水的彪悍人物的都当刺史了,自然,其它征陈的各路将领也都按功劳得了或大或小的封赏。 俘虏陈后主的韩擒虎被封为上柱国大将军,赐八千段。只是因为被有司弹劾纵容士卒、淫辱陈宫而没能加爵。 一路苦逼恶战到建康城的贺若弼,则进位上柱国,赐物八千段,加位上柱国,进爵宋国公,真食襄邑三千户,其它各式珍宝若干,又赐陈叔宝妹为妾,拜右领军大将军。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贺若弼与韩擒虎为了争谁立首功的问题,居然在金銮殿内打了起来,还差点儿拔刀相向。 当然了,这功劳待遇问题可不只是韩擒虎、贺若弼二人关心。 比如,此时的南陈方面就还有几个州的刺史,大概是因为待遇问题没谈拢,兀自死撑着不肯投降。 没计奈何之下,隋文帝杨坚只得命那行军总管宇文述再接再励,发扬一不怕苦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彻底打翻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 大概又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宇文述终于打败了吴州刺史萧瓛、东扬州刺史萧岩所部的陈军,把这二人活捉送往长安斩首了。 行军总管宇文述以平定三吴之功,拜一子开府,赐物三千段,拜安州(没弄清楚安州在哪儿)总管。(注:此前,在杨坚篡位时,宇文述就已经因平尉迟炯之功拜上柱国,进爵褒国公拜右卫大将军) 略过其它将帅的封赏不提,单说这位未来的安州总管宇文述,接到文帝杨坚的旨意去扫平三吴的顽抗分子时已经是二月了。打败陈军余孽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外还有平叛的后续事宜要安排。于是,等到诸事已毕、尘埃落定,宇文述返回长安之时,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将尽。 从开皇八年(588年)出征开始布置伐陈及到凯旋,宇文述已然离家一年有余,此刻还家,宇文述自是欣喜异常。 带着一众亲卫回转褒国公府,一路进了大门,过了中堂,宇文述都没发现有人,不由得心中纳罕,“人呢?难道国公府搬家了?我咋不知道捏?” 狐疑之际,已经来到了内院门外,至此宇文述终于看到了一群正自站在门口做围观状的家丁。 “呔!尔等鬼鬼祟祟,成何体统,都忘了我宇文家的家规不成!” 一声断喝,终于把一群围观的无辜群众惊醒,连忙转身,却发现来者正是自家的大老爷,不由得脸现欢喜之色。 有那机灵的已经疾步赶到宇文述身前,满脸谄媚地连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嗯哼?”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多年官场沉浮练就的本能让宇文述自然而然地做一脸淡定状道,“喜从何来?” “恭喜老爷,夫人要生了!” “对!对!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确是要生了!引婆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 一群下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老子我离家已经近一年半了,怎么夫人就要生了呢?那孩子是谁的?莫非,老子也已经像萧摩诃那倒霉蛋,头顶变绿了?” “这也太,坑爹了! 尽管生性谨慎,念及此处,宇文述依旧是义愤填膺,怒火冲天,几乎要把天烧个窟窿。 “呛啷!”一声,宇文述便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地便向国公府内杀去。 .. 第二章 成鸡?还是成龙? “呃,老爷,这是,那个……” 国公府的把门的这些家丁,许多都已经五六十岁、须发半百,脑子也有些不大灵光。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都时不时的要哆嗦那么几下,此刻再被宇文述这么一凶,那些家丁更是抖若筛糠,话也说不利索了 还好,旁边有个年轻的家丁机灵,心念转动之际就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于是连忙冲着宇文述的背影大声开口道,“禀老爷,是少夫人要生了!” 宇文述有三子,长子宇文化及,次子宇文士及,三子宇文智及。 目前已经成亲的只有长子宇文化及,其它两个刚断奶没多久,还没到青春期呢! 所以,这个所谓的少夫人,自然就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的老婆了! “少夫人要生了?”闻听此言,宇文述的脸色立即由暴风雨转为晴空万里,自语了一句,也不理会这几个下人,“呛啷”一声收起宝剑,昂首阔步,旋风一般冲进了内院。 此刻,厢房外,一个约略有十五六岁样貌的华服少年正在檐下不停地来回踱着方步,不时地还抬头向着厢房的方向看上几眼,那情形,就差在额头刻上几个大字,“我很紧张”。 少年的身后是两个同样衣衫华丽的男童,这俩男童个子高的约有七八岁,另一个略小一些,大概也就是六七岁的模样,都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厢房门口,在几个丫鬟仆妇的陪同下,一位锦衣贵妇也在满眼期盼地不停张望着。 隔着朱红色的门窗,产妇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稳婆鼓励的低喝声不断传来。 每传出一声,那贵妇的紧缩的眉头就深上那么一分,那少年踱步的速度也快上一分。那些个丫鬟仆妇,虽然不如二人这般焦急,可也大抵满眼的期盼。 唯有那两个小顽童,都周遭的一切都没放在心上,此刻,二人百无聊赖地相互挤着眼睛。 “夫人,情况如何?” 便在此时,一个急促的声音蓦地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青影已然风一般地卷了进来。 “啊!夫君!”贵妇闻言连忙转头,旋即凤目圆睁,失声惊呼了出来。 “父亲!”正自踱着方步的少年一只脚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开口道。 迅速认清眼前的情势,那两个小顽童也连忙停下了小动作,老老实实跟在那少年身后,垂首施礼道,“拜见父亲大人!”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这国公府的主人,褒国公宇文述。 宇文述却没理会自己的那三个儿子,径直来到了夫人身前,定了定神,沉声开口道,“夫人,听说嫣儿要生了?情况如何?” 但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宇文夫人不由的黛眉微皱,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腾,半晌方才终于强忍了下来。 原来,这宇文述刚刚从战场上回转京城,尚未来得及沐浴更衣,盔甲之上的血腥之气尚未散尽,却是差点把宇文夫人给熏得吐出来。 宇文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连忙后退了几步,待到自家夫人终于缓过神来,方才再次以眼神询问。 “妾身见过夫君!”轻抚酥胸,宇文夫人终于平复了心虚,连忙对着宇文述盈盈福了一礼道。 不待宇文述开口,宇文夫人继续道,“两个最好的稳婆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应该,快了?”…。 口中这样说着,可那语气,还有夫人脸上的神色分明无误地向宇文述传达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很没底气!我也不知道咋样了! 虽然也是心中焦急,可毕竟在官场、战场上浮沉了几十年,宇文述养气的功夫还是相当深厚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略一沉吟,宇文述开始琢磨着怎么安慰娇妻。 然则,生孩子这种事情终归是女人家的事儿,宇文述也完全是个外行,犹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疑之间,蓦地,一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浩荡而出,春雷一般地响彻整个褒国公府。 “生了!生了!父亲,我当上父亲了!” 一旁的小青年,也就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很是语无伦次地嚷嚷道。 口中说着,宇文化及抬腿就要向产房内冲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宇文述一把揪了回来! “急什么!等稳婆收拾停当再说!” 不过一刻钟许的功夫,一个约略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半佝偻着身子推门行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妇人快步来到宇文述夫妇身前,老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菊花般的笑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少夫人生了个公子!是个胖小子,足足足有七斤八两重吶!” 老妇人这厢话音还未落地,那厢,宇文化及已然一个箭步飞奔进了产房。 见此情形,有些不大放心的宇文老夫人也连忙轻移莲步跟了进去。 倒是褒国公宇文述,毕竟是官场老油条了,沉稳的很! 这时,旁边的那些丫鬟仆妇,还有堵在内院门外的那些家丁下人们,也都听清了那稳婆的话,不约而同地开口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我宇文述,有孙子啦!”虽然一直做蛋定状,可此刻宇文述闻言,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激动之下,素来悭吝的宇文述居然破天荒地用力挥了挥手,大声道,“赏!” 家主已经开口了,下面具体的分赏自然有老管家按照国公夫人早先的吩咐具体的去安排落实。 而宇文述则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下人们的道喜纠缠,快步行进了产房。 此刻产房的内间,宇文老妇人正坐在榻前,床榻上的帘栊早已放下,透过纱帐,隐约可见一个约略十四、五岁样貌清丽的少妇正斜倚在榻上,满脸的疲倦,还有喜悦! 产房外间,宇文化及则在几名仆妇的看护指导之下,小心翼翼地托抱着一个婴儿。 “儿子,乖!快叫声爹!” “叫啊!你倒是叫啊!叫了爹爹我就给你买糖吃!” “要不,爹爹给你定个媳妇,如何?” “小子,再不叫爹爹,我可要打你屁股啦!” …… 絮絮叨叨了半晌,不论如何威逼利诱,那婴儿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便在此时,宇文述也已经推门而入,大声道,“大郎,快给我看看我的孙儿!” 几乎是抢着从长子手中抱过孙子,宇文述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看向婴儿的小脸儿,而是伸手解开了被子的一角,直到清晰无误地看到了那婴儿下身确实长着一小根白皙细嫩的小豆芽,方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带把儿的!哇哈哈哈!我宇文述终于有孙子啦!” 便在此时,宇文老夫人也款步从内间行了出来,见此情形不由莞尔。 倒是那宇文化及,见到老父的动作,也连忙凑过脸去,想要观察研究一番。…。 “大郎,可曾想好我孙儿的名字?”那厢,宇文老夫人轻声开口道。 闻言,宇文述也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宇文化及。 “想好了!取叫承基,如何?”宇文化及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成鸡?呃……,这个……”宇文述夫妇对视了一眼,竟无语,凝噎。 “成鸡?还成鸭呢!这起的,是人名么?还不如狗剩儿好听呢!”那几名仆妇闻言,也都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哇!”一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浩荡而出,声音之响亮,直震得宇文化及这官二代不由自主地那么以哆嗦。 半晌,回过神来的宇文化及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道,“看,把我儿子高兴的!可定是觉得我给他起的名字特别的威……”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蓦地一道银光崩现,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宇文化及的口中,而且是直接射在了喉咙眼儿上。 还没等宇文化及反应过来的,一股暖流已然顺着喉咙落入宇文化及的腹内。 “什么东……?”咂了咂嘴巴,貌似有点儿咸,下意识地宇文化及开口询问着,旋即目光落在了自家儿子身下那颗细嫩的“小豆芽”上,宇文化及发现那“小豆芽”上还缀着一颗亮晶晶的小点儿便立即回过神来。 “小兔崽子!敢往你老子嘴里撒尿!岂有此理!”一声怒吼,宇文化及抡起巴掌,就要往自家儿子身上扇去。 “嗯哼?小子,敢打我孙子,你想造反不成?” 一声冷哼传来,瞬间便将宇文化及的怒火冻成了冰坨。 便在此时,那厢的宇文老夫人也轻移莲步款款而来,伸手将那婴儿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轻摇低哄道,“哦哦哦!乖孙儿,咱不哭!奶奶和你爷爷保护你!咱不用怕你爹!” “哦哦哦!你爹是坏人,咱不理他!” “嗯,名字不好听是?那咱改!我家孙儿,那是龙凤之资,咋能成鸡呢?咱成龙,成龙还不行么!哦哦哦,哦哦哦!” 仿佛是听懂了宇文老夫人的话,那婴儿嘹亮的哭声竟戛然而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宇文老夫人。 很是神奇地,宇文老夫人竟然从孙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质疑,虽然不知道时不时错觉,可宇文老夫人觉得,自家孙子貌似就是在怀疑自己说话的权威性! 这还了得!宇文老夫人怒了! 昂首挺胸,柳眉倒竖,宇文老夫人信心十足地保证道,“嗯?这还用问,奶奶的话当然算数了!是不是?老爷!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宇文述说的,而最后两个字,宇文老夫人咬的很重,隐约之间,宇文述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而宇文老夫人的目光,同样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做了近二十年的老夫妻,宇文述自然能够清晰无误地读懂自家夫人每一个举止眼神的深刻含义。 此刻,自家夫人就是用眼神表达了这样一层含义:你要是胆敢不同意,哼哼,那就跪搓板去! 于是,隋右卫大将军、上柱国,褒国公宇文述,第一时间举手投降。 “大郎,为娘的话,你可有不同意见?” 对于自己的儿子,宇文老夫人的语气可是温柔了许多。 然则,宇文化及分明从老娘的眼神中读到这样一层含义:敢反对的话,就让你爹给你做竹笋炒肉! 在这疑似和平友好的氛围中,这位褒国公长孙的名字,就这样确定了下来,那就是,宇文成龙! 此刻,国公府一家还没有意识到,随着这个婴儿名字的更改,大隋的历史也开始慢慢地拐向了另一条叉路! .. 第三章 天雷、科举和造反 褒国公的长孙是个乖小孩! 至少,国公府的宇文国公和国公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这孩子,基本上不哭不闹,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吃完再睡,睡醒再吃,吃吃睡睡,无穷匮也…… 更主要的是,这小孩貌似非常喜欢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 与之相反的是,这娃对自己的亲爹亲娘貌似都不怎么感冒。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已为人父,可实际上这宇文化及至今还没满十六岁,而宇文化及的夫人则比宇文化及还小近两岁,都属于稚气未脱少年男女,怎么看也不像为人父母的样子。 故而宇文老夫人也不放心把自己的孙子交给这两个还是孩子的小夫妻带。 于是,除了奶孩子的时候,即便孩子的亲娘也鲜有机会抱一抱自己的亲儿子。 更兼宇文少夫人尚未发育完全,有点儿贫乳,没计奈何,只得给宇文小小少爷请了个奶妈。 而就在宇文成龙出生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宇文少夫人便再次有了身孕,这也让宇文化及小夫妻对自己长子的关注度再次减弱。 而此时的宇文成龙早已饭量大涨。 早在宇文成龙刚出生的时候,宇文老夫人便有雇了一个奶妈,及到宇文成龙长到三个月时,两个奶妈的奶量都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待到满周岁时,宇文成龙的专职奶妈数量已然长到了八个。 好在满周岁的小孩已经可以尝试着开始吃些流质辅食,所以宇文府的奶妈数量倒也没有再增长。 这样也让素来悭吝的褒国公宇文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亲孙子诶,你也太能吃了!这样吃下去,你爷爷我的那点儿棺材本儿,怕是都要给你吃光了啊!当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嗯,是吃穷爷爷啊!” 而另有一宗让宇文述比较紧张的事情,那就是,当宇文成龙快到一岁半,已经开始蹒跚学步的时候,宇文述的第二个孙子也终于即将临盆了! 与长子宇文成龙出生时的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不同,此时虽正直严冬十月,可安州城居然罕见的黑云压成,更有滚滚冬雷轰鸣不绝。 这宇文述的次孙似乎非是常人,降生之际,天雷滚滚,直把那产房的房顶给劈了个大窟窿。 这原本也没什么好愁的,宇文述身为当朝国公,加上平素敛财有道,如今已是家良田万顷,家财数以亿万计,就算把整个刺史府全都烧了重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当时宇文老夫人正抱着长孙宇文成龙在产房外等候佳音。 于是,这一击天雷殃及鱼池,把宇文老夫人和宇文小少爷劈了个正着。 亏得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奋不顾身地挡了一下,结果,这三人都被这一记天雷劈了个外焦内脆,当场晕厥。 所幸那天雷虽然气势汹涌,可实际威力并不算很大,而且还被房顶拦截了一下,此刻又有三个人分摊,加上还有两人是直接接地的导体,更兼其中还有几分莫名的玄异,于是,很神奇地,居然没闹出人命。 经过一番抢救后,身为成年人的宇文老夫人以及那个尚未成年的小丫鬟很快便脱离了危险。 唯独那国公府长孙宇文成龙,至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险险挂掉。 俗话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实际上,目前而言,对于宇文府来说,还没看到什么福气,反而多了一宗让宇文述夫妻俩日夜操心的麻烦事儿。…。 那就是这宇文府的长孙,自从被雷劈了之后,一直就很蔫儿,饭量也大减。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饭量大减是相对于这宇文成龙自身而言的,与正常的一岁半小孩儿相比,这宇文成龙的饭量并不算小,甚至还略微多上那么一点儿。 只是,虽然貌似饭量仍不算不小,可这宇文成龙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便从原本肥嘟嘟的一个小胖娃变成了一个皮包骨的廋猴儿。 心疼孙子的宇文述夫妻四处求医问药,甚至,宇文老夫人还把附近的道观、庙宇、尼姑庵什么的都求了个遍,也不见自家长孙有所好转。 唯一让宇文述夫妻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儿欣慰的是,自家的次孙貌似身体不错,能吃、能喝、能睡,俨然没出事儿之前的长孙一般。 在宇文述这次孙出生后的第三个月,长孙宇文成龙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虽然没有好转,可也没恶化。 于是,另一件貌似比较重要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这个次孙的命名问题。 宇文府三代二公子的名字不再是宇文老夫人这个当奶奶起的,同样也不是宇文化及这个当爹的起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宇文化及倒是给自己的二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做承趾。 可惜的是,当时做为听众旁听的长子宇文成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直皱眉头,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个“苦”字,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俄顷小嘴儿一撇,似乎随时有晴转多云转暴雨的迹象。 于是,疑似与长孙心有灵犀的宇文老夫人立即出言极力反对,大骂宇文化及没文化,什么“成鸡”、“成只”,这是人名吗? 一通口水喷下来,直把宇文化及批了个体无完肤,险些羞愧得自杀。 最终,这命名权还是老国公宇文述拍板儿,正式将自己的第二个孙子定名为成都,全名宇文成都。 听闻这个名字后,宇文成龙的小脸终于不再做“苦”字状,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只不过,此刻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宇文成龙出生时,还有许多朝臣前来道贺,甚至当今天子也都派人送来贺礼。而宇文成都出生时,却是一个重量级的朝臣都没有来,只有几个宇文述手下的官员过来借机溜须拍马。 因为,此时的宇文述虽然还顶着上柱国、褒国公的头衔,却已经不再任京官,而是跑到了安州担任刺史总管。 这是大隋开皇十年,即西元590年,冬十月。 宇文二少的出生,在开皇十年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甚至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来。 可就在宇文成都出生一个月多后,即开皇十年十一月,江南故陈之地发生了一宗大事儿。 一大批的江南士族,造反了! 婺州(治今浙江金华)汪文进、越州(治今浙江绍兴)高智慧、苏州沈玄懀,这几个是称帝造反的。 另外还有,蒋山(今南京钟山)李忮、乐安(今浙江仙居西)蔡道人、温州沈孝彻、泉州(治今福州)王国庆等,这些人倒是没有称皇帝,而是自称大都督。 几路反叛多的数万,少的也有几千,彼此呼应,残杀隋朝官吏,一时之间,竟在江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些人造反,可不是为了给南陈复国,更不是一群农民伯伯活不下去了,为了生存而造反。…。 实际上,这些反贼都是江南士族,家里有房有田、奴婢成千上万,平时吃香的喝辣的,活的那是相当的滋润。 那有人就要问了,不愁吃不愁喝,那他们为毛要造反呐? 自然是为了权力! 魏晋以来,江南选官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 具体这九品中正制如何,咱就不细说了,可有一点,当初魏文帝曹丕推行这九品中正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当时的士族。 所以,毫无疑问的,九品中正制,那完全是为了迎合士族利益而设定的。 在知识分子阶层里面,与士族对应的,就是寒门庶族了。对士族有利的东西,自然是要压制寒门的。 推行九品中正制的结果,那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隋文帝杨坚,那可是西方人眼中最伟大的中国皇帝,没有之一! 杨坚最主要的一个功绩,那就是开创了科举制度。 此外,杨坚还首次推行了三省六部制度。 这两项制度隋朝结束之后为历代统治者所承袭,直到封建制度结束! 科举制度的开创,让寒门庶族看到了一条爬向官场高层的康庄大道。自然而然地,这一制度也触犯了士族的利益。 于是,就有了这次江南士族的集体造反事件! 对于反叛,杨坚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很快便下圣旨任命越国公杨素为行军总管,率军南下平叛。 此时的隋军兵锋正盛、名将辈出,而南方这些士族,虽然都有文化,可论起兵事来,却多为马谡、赵括之流。 所以,虽然貌似占据了地利、人和,可江南的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叛乱,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扑灭了。 然则,这场叛乱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 借着这场叛乱之势,北方士族也都一齐发力,最终逼着隋文帝杨坚废除了刚刚开创的科举制度,连带这那些开办没多久的州学、县学、太学、国子监等所有教育机构也都一并废除。 至此,在全国士族的积极努力下,这个影响华夏文明千余年的科举制度刚刚萌芽即便夭折,而且是连根儿都被拔了起来。 当然了,科举制度废除与否,对于宇文家的两个官三代、二世祖,那基本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倒是文帝杨坚,此刻却是被江南这块麻烦地方折腾得险些一夜愁白了头。 原本,文帝杨坚对南陈这块刚打下来的地盘儿给予了相当多的优惠条件,比如,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举措就是江南地区免税十年! 然则,江南士族似乎并不领情,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的鼓舞下,江南地区造反不断。 没计奈何之下,杨坚想起了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晋王杨广。 做为征讨南陈的七路五十一万大军主帅,尽管实际上没做什么事儿,可杨广的军功依旧不少,论功行赏之下被封了个太尉兼并州总管。 所谓,能者多劳嘛! 眼见江南麻烦事儿不断,连换了几任总管都无法搞定,杨坚终于再也无法蛋定,于是一道圣旨下到并州,把杨广改任为扬州总管,总领江南事宜。 晋王杨广当上了扬州总管,高兴之余又有点儿犯愁。 高兴的是,扬州总管的权利可比并州总管大多了!至少,管的地盘就大了许多!而窃扬州素来繁华,人口基数更不是并州那种穷乡僻壤能够比拟的! 至于犯愁嘛,自然是因为江南的事情可没那么好解决了! 深感江南问题棘手,自己手下人才不多,于是杨广便琢磨着,想搞定江南这事儿,必须得先拉拢一批小弟以为羽翼才行。 心底把满朝文武全都琢磨了一遍,最终,杨广把目光落在了安州总管宇文述身上。 这宇文述,那可是被窝里放屁,能闻(文)能捂(武)啊!而且才三十多岁,还很年轻,绝对属于有升值潜力的绩优股! 最关键的是,这宇文述不和自己的太子哥亲近,貌似也算不是自己老爹杨坚的死忠份子!属于可拉拢人士。 念及此处,杨广遂上书给自己的皇帝老爹杨坚,表奏请宇文述为寿州刺史总管。 这一年是开皇十一年,西元591年。 而此时,宇文成龙三岁(实际上还没满两周岁),宇文成都两岁(还没满周岁)。 .. 第四章 风起兖州 隋开皇十九年,西元599,兖州,寿春,总管府。 自角门悄悄地送走了一位南方来的神秘客人,兖州总管宇文述眉头紧锁、慢慢踱着方步回转府内。 “要起风了!”心中沉吟着,宇文述有点神思不属,不觉之间已然转过花厅来到后花园门外。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一阵稚嫩的读书声把宇文述从沉思中惊醒。 “这几个小家伙,嗯,不错!”轻捻着胡须,宇文述微微颔首,额头的皱纹似乎也淡了几分,“至少,比起他们的爹爹、叔叔来,却是强了几倍!” 就在宇文述沉吟之际,那厢,守在花园门口的青衣小丫鬟已然看到了宇文述这位家主的身影,连忙敛衣正容,就要上前开口施礼。 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大手一挥,示意两个小丫鬟可以下去了。 虽然看懂了自家老爷的手语,可那青衣小丫鬟却没有走开,反而转头向园内瞄了一眼,然后将一双妙目转向了宇文大老爷,那意思是说,我还要服侍少爷呢! 家主发话居然指使不动一个小丫鬟,宇文述不禁心中恼火,不觉之间已然怒目圆瞪,眼眸之中迸射出一丝杀气! 哪成想,面对这位沙场宿将迸发出的杀气,那小丫鬟竟然毫无惧色,妙目一翻,悍然回瞪!那意思是说,只要少爷没发话,我就是不走,你能怎么着?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丫鬟,居然胆敢对自家老爷如此无理,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宇文述怒火升腾,蒲扇大的巴掌一挥,就要教训那没有家教的小丫鬟一顿。 不想,就在此时,几句对话传入耳中,宇文述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就在宇文述与那青衣小丫鬟对峙的功夫,后花园里的读书声已然停止。旋即,一个带着几分惫懒的稚嫩声音,率先响起道,“大哥,这本《孙子兵法》我已经背完了!” “还凑合!”另一个略微成熟一点儿的声音颇有几分威严地回答道,“嗯!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开始背《三略》、《六韬》,嗯,还有《论语》!” “啊!?”两个童声同时响起。 “怎么?有意见?”威严的童声似乎有点儿生气,语气也重了许多。 “没!没有!绝对没有!”两个童声再次齐声回答道。 “没有最好!否则的话,哼哼!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是!是!是!老大英明!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好了,你们回去收拾准备一下!” 沉默了片刻,那两个小童中略微年长的一个犹豫着开口道,“大哥,这个,嗯,读兵法我们还勉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读《论语》啊!”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威严的童声厉声喝道,“我问你,将来,你是想娶个公主,还是想娶个老太婆?” “这,那个,当然是想娶个公主了!那多威风,多神气!” “既然如此,那就老老实实的学习!”威严的声音很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否则的话,大哥我就给你们做主,让你们每人娶个老太婆!” “啊!……” “妃暄,我们走!”威严的童声再次响起。…。 一个轻柔的女声应了一句“是”后,旋即响起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功夫便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这花园门口处。 宇文述举目观瞧,但见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娇俏小丫鬟正搀扶着一位竹竿儿一般的小公子缓步而来,刚刚转过月亮门,却正与宇文述对了打了个照面。 “啊!老爷!奴婢妃暄拜见老爷!”那小丫鬟率屈先膝福了一礼开口道。 不过,虽是给老爷请安,可那小丫鬟却没有松开那搀着竹竿儿少爷的双手。 同时那竹竿小公子也忙对着宇文述拱手施礼道,“拜见祖父!” “嗯,好孙儿,快快免礼!”左手轻捻着这胡须,宇文述一张老脸满含笑意,俨然成了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便在此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自那竹竿儿少年的身后传来,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风一般地先后穿过月亮门刮了出来。 当先一的男童身材高大壮硕,虽然看面貌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可那身高已然足有六尺还有余(隋时的一尺为29.6cm),比起寻常男子还略高上一筹。更兼此子膀阔腰圆,往那里一站,俨然一堵小山似的。 略微落后半步的是一个约略七八岁的小男童,身体虽然也强壮,却不似先前的男童那般彪悍。而且,这小孩儿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虽然年龄不大,却隐约有那么几分美男子的雏形了! 门外的状况有点儿出乎这两男童的意外,原以为已然走远的兄长竟然还没离开,更可怕的是,自家老太爷子居然幽灵一般闪现,而且看那脸色,似乎有点诡异! 本就冲得颇急,等到二人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这俩男童已然收不住脚步,径直撞向了那竹竿少年。 “孽障!”见此情形,宇文述怒气升腾,一声怒吼,想要出手拦下那两个顽童却已然赶之不及。 眼看那竹竿儿一般的少年就要被那“小山”撞飞,蓦地一道青影瞬移而至,径直拦在了那“小山”前进的道路上。 “滚开!”随着一声略显稚嫩的娇叱,一只纤纤玉手凭空而现,正按在了那“小山”少年的胸口出。 心口烦恶、眼前发黑,一股血腥之气自丹田逆涌而上,直传到喉咙眼儿处。 还没等“小山”少年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之际,便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席卷而来,然后便是身体发飘,耳畔似有风声在咆哮,旋即便是几乎不分先后的“砰!砰!”两声闷响。 急切之间,小山少年只来得及勉强调动内息,强压下吐血的冲动,而后脑海之后传来“嗡”的一声蜂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又是这一招!”脑海之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小山少年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幸福地晕了过去。 .. 第五章 阴谋进行时 “这个,也太,不可思议了!”领着长孙宇文成龙回到书房后,宇文述仍旧有点大脑短路。 也难怪宇文述惊诧莫名,那个在后花园门口与宇文述瞪眼对峙的小丫鬟,是自家长孙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今年才八岁,名叫绾绾,与那个名叫妃暄的小丫同岁,都是宇文成龙早年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小女婴。 正因为是宇文成龙捡回来的,后来又一直养在了宇文成龙的身边,连名字都是宇文成龙给起的,于是,这两个小丫头做了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也便顺理成章了! 而宇文成龙身体一直都很孱弱,宇文老夫人不放心,所以一直将之带在身边。 同样的,那两个小丫鬟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宇文述夫妻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儿! 然则,无论如何,宇文述也没想到,这个名叫绾绾的娇俏小丫鬟,竟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够将自己的次孙一掌拍飞! 要知道,从三岁起,那宇文成都便已经跟着隋朝第一勇将鱼俱罗大都督学习武艺,至今已然学了整整六年。 根据宇文述的了解,自家次孙已然将鱼俱罗的武艺学了七八分。 按照鱼俱罗的说法就是,此子天资悟性俱佳,如今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只待臂力长成,再上战场多积累些实战经验,有朝一日超越其师鱼俱罗也是有可能的! 就这么一个武道奇才,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丫鬟轻飘飘的一掌拍飞,这也太,玄幻了?难道这丫头娇俏的外表下,隐藏着巨熊的本质? 难怪这小丫头敢和老夫瞪眼! 不行!这事儿,得向自己孙子问清楚了,可别是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心中想着,宇文述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家长孙宇文成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欢喜郎,这个绾绾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欢喜郎,就是宇文成龙的小名。 “请祖父放心,绾绾和妃暄两个丫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的武艺,怎么会如此的,嗯,高明?” 尽管十分不愿意承认,可宇文述还是不得不用“高明”二字来形容。 其实,即便是宇文述本人心底也有点儿发怵,万一真的对上的话,自己这个沙场宿将,能否胜之还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面,宇文成龙可不知道这些,犹豫了一下,方才扭捏着开口道,“这个,呃,其实,是孙儿我教给她们的!” “嗯?”闻言,宇文述两眼圆瞪,满脸的不信。 好在宇文成龙没让宇文述多等,立即就解释道:“祖父应当记得,当初为了医好孙儿的病,祖父可是命人收集了不少的武功秘籍、养气之术。孙儿便是自其中挑了几本秘籍,教给了我那几个随身的丫鬟。只是,孙儿也没想到,她们修炼天赋如此之好,竟然能够胜过二弟。” “哦……” 表面上,这番话好像解释得通,可宇文述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可偏偏,一时半会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而对面,似乎有点心虚的宇文成龙显然也没有让宇文述仔细琢磨的想法,很快便岔开了话题道,“不知此番祖父寻孙儿前来,可是有什么教诲?” “教诲么?那东西,似乎应该还用不到你这个小小妖孽的头上?”念及自家这长孙的诸般奇异,宇文述也不由得感慨良多。…。 自家这长孙,自从在次孙出生那日被雷劈了以后,便一直体弱,无论如何进补,都不见长膘,至今都还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 可论起才智,自家长孙绝对是个天才儿童!至少,在宇文述认识的人里,那绝对是无人能及的! 过目成诵,那是最基本的! 不论什么东西,那绝对都是一学就会,会而能通,通而能精!还能举一反三! 即便是最复杂的人情世故方面,自家这孙子也绝对是一点就通的! 这也是宇文述这些年来,不论到哪里做官,都坚持将自家长孙带在身边的原因之所在。一方面能够给宇文家培养一个顶梁柱;另一方面,有什么极端私密之事,宇文述也好有个人帮忙参谋一番! 定了定神,宇文述收起思绪,缓缓开口道,“今天,南面又来人了!” “嗯?那位?”宇文成龙眉头一挑,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对!”宇文述点了点头道。 “当!当!当!”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宇文成龙陷入了沉思,片刻,方才抬头道,“他,表露心迹了?想请父亲给筹划?” “嗯!”宇文述再次点头。 “这事儿嘛!有点儿麻烦!” “嗯?”闻言,宇文述瞬间来了精神,听自己孙子这语气,难道,有办法? “祖父以为,若要促成此事,有几个人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说完,没等宇文述开口回答,宇文成龙已然用手指蘸了点儿水,自顾自地在桌上写了起来。 先写了一个“高”字道,“这位文武双全,威压朝野,官居左仆射,为众文武之首领。可否算得上一个?” 单手捻着胡须,轻轻颔首,宇文述却没有开口,仅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孙子继续。 “可惜的是,他与东面的那位是亲家!属于不可拉拢之人,是要全力打压的!” 得到了宇文述的肯定后,那宇文成龙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话的语气也更加坚定了起来。 片刻后,宇文成龙又伸手写下了一个“越”字道,“这位右仆射大人,同样是文武全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威望资历仅次于左仆射。更主要的是,目前看来,此人还没有表露出任何倾向,是可拉拢之人。若能得此人相助,则事情成了一半!” “不错!可是,这位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至少祖父我可没看到这人有投靠南面那位的可能!” “事在人为!这位虽然没有什么缺点,可是有人有缺点啊!”说着,宇文成龙有伸指在桌上写下了一个“约”字,“此人虽然官职不高,无力插手大事,可据说,先前那位每逢有事都会与此人商议,偏偏此人又极为贪财,祖父若有意,可从此方面着手!” “这第三位嘛,就是她了!”口中说着,这次,宇文成龙在桌上写下了一个“伽”字。 “此人与台上那位并称‘二圣’,加上又有枕边风的优势,若是能够得借得此人之力,则大局可定!” “没那么容易?”至此,宇文述那紧锁的眉头已然基本被熨平,可眼中仍有几分疑惑,犹豫了一下道,“不论南边那位,还是东边那位,对此人而言,并无任何薄厚之分,何以能够让此人偏向南方呢?” “虽无薄厚,可人总有喜恶。祖父可知,此人最恨的是什么?若是从此着手,轻则能够减除东边那位的羽翼,若是顺利的话,嘿嘿,或许能够毕其功于一役也未可知啊!” .. 第六章 下扬州 隋开皇九年,正月二十三。 唐国公李渊的夫人窦氏产下了第二个儿子,唐国公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济世安民,遂取名世民,又由于此子排行第二,所以,江湖人称,李二。 也正是这一天凌晨,一艘乌蓬小船在晨曦中低调驶出寿春城,沿淮水驶入长江,再顺江而下,于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借着暮霭的掩护悄悄地开进了江都城。 小船靠岸后,一行十余人鱼贯而出,低调而有序地上岸,然后迅即分别换乘早已候在岸边的几辆马车,在夜幕完全笼罩江都城之际,驶进了城西的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院。 入夜后,一名黑袍男子悄无声息地自那小院内潜出,片刻后便已然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了扬州总管府的角门外。 与门口一个样貌猥琐家丁鬼鬼祟祟地对了一番暗号后,那青衣男子便没入在了黝黑的晋王府中。 比较神奇的是,那黑袍男子自从进入晋王府后,似乎竟然没有再出来。 倒是第二天早上,一大队王府的护卫乱哄哄地出了王府,各跨刀箭、跃马扬鞭,一路疾驰而出,直奔城外的山林而去。 直到傍晚时分,这些护卫们方才各自带着或多或少的猎物乱哄哄地回城。 期间,包括这些护卫们本人,也基本都没有注意到这群护卫返回与出去时的人数并不相同,而是少了一个。 又两日的午后,一个来自兖州约总计有十二条三牙大船的商队驶入江都,开始了貌似平常的商品交易。 唯一略有一点儿不同的是,这队商船上还搭载了几名游客,而且,还基本都是小孩儿。 当然了,商队搭载游客,也并非什么稀罕事儿,是以并没有引起有关人士的注意。 倒是这几队游客着实长得太有特点,当真让人见之忘俗。 当先引路的是一女子,一席青衣将那高挑、丰盈的娇躯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轻纱罩面,让人看不出年纪样貌。从衣着和身后背着的大包裹看,这应该是一个丫鬟、仆妇之类的角色。 女子身后是一位年轻公子,嗯,说是公子倒也不太恰当,其实看年纪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儿罢了。 这小孩儿,身高约有五尺半,五官端正匀称、肤色细腻白皙,天庭饱满,齿白唇红,双目炯炯有神。单看面部,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美男。 然则,整体看下来,却委实有点儿让人不敢恭维! 主要是,这小孩儿太瘦了! 五尺半的身高已经约略相当于一个普通成人的身高了,可这少年,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五十斤重,整个儿一个皮包骨!似乎风大一点儿,就能把这小孩儿给吹走了似的! 而这小孩儿身侧两个小丫头,却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两个小丫头都是八九岁的年纪,身量高挑丰满,肌肤水嫩剔透,五官精巧细致,虽然尚未开始发育,可绝色小美女的雏形已然依稀可见。 二人略有不同的是,左侧一个身着一身雪白的及地长,纤尘不染,皎皎无暇,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配合着小丫头恬静文雅的气质,竟是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右边一个则是一身粉色没膝长裙,脑后梳着一个黝黑的马尾巴,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水银一般不停地转动着。 这三人身后,是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小巨汉,虽然不过十来岁的样貌,可那个子却比普通的成年人还高出小半头,更兼膀大腰粗,虽然肤色很白,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头脱了毛的小狗熊。…。 小狗熊的身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小屁孩儿。这小孩儿模样还算周正,身材也是普通人的标准,唯有一双小眼睛大异常人,滴溜溜四下乱转,隐约之间可见两道绿芒时隐时现。 出了码头,这一行人倒是没有坐车,也不理会行人诧异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开始在江都城内压起了马路。 说起晋王杨广治理地方的手段,委实算是不错。 自开皇十一年起,杨广开始出任扬州总管。 彼时,几经战火的洗礼,整个江南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更有一撮别有用心的反动势力时不时地煽起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搞出点儿反叛事件来。 然而经过九年时间的治理,如今的江南,已然是民殷国富,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扬州的治所江都,更是繁华似锦、人涌如潮。至于那些素来顽固的反动势力,也已经好多年不见踪迹,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 “我原以为祖父治理兖州已然算是成效非凡,如今看来,这江都,只怕也不必兖州差啊!” 草草地浏览了一圈后,众人已然对江都有了个大抵的印象,那竹竿儿少年不由得低声感慨道。 麻杆儿少年身后的小狗熊和绿眼儿狼二人,此刻一个正垂头丧气的做瘟熊状,另一个则目光猥琐地四下窥探着,虽然表情各不相同,可显然二人都对麻杆儿的话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倒是那白衣小丫头,闻言糯糯的开口道,“可是,奴还是觉得,少爷最厉害!” “嗯!嗯!那还用问?少爷可是这天底下最厉害了!不论什么方面都是!”另一侧的粉衣小丫头则很是斩钉截铁地附和道。 “江都的繁华流于表象,少爷的办法是藏富于民。故而,虽然寿春不比江都繁华,可整个兖州,却普遍都比扬州富裕!所以,奴也觉得,还是少爷的手段更高明!”前方那青衣女子,沉思了片刻,方才最后开口道。 同时被三个大小丫鬟以三种不同风格的吹捧,麻杆儿少年也不仅有点儿飘飘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故作义正言辞地开口道,“莫论国事,只谈风月!嗯,只谈风月!” 虽然知道自家少爷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三个丫鬟却没有丝毫的异议,反而不约而同地轻点黔首,表示坚决拥护自家少爷的决定。 “咦?你们看,那面儿有个珠宝店!今儿少爷高兴,做主给你们每人买一套首饰!随你们挑!” 麻杆儿少爷的一句话,迅即引起了三个大小丫鬟的兴趣,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妙目放光,簇拥着麻杆儿少年,快步向那珠宝店奔去。 .. 第七章 抢、奸、啊! 珠宝店的名字很俗气,叫做金玉满堂。 店内的布置倒是与名字很般配,各色金饰、银饰、玉器、各式珠宝,一股脑的堆满了所有的柜台,虽然没有什么高雅的布局,可却明晃晃耀人的眼。 三个丫头不论大小,一进门后便一头扑到了柜台边上,叽叽喳喳地挨个首饰品头论足。 不过,很显然,三个丫头都是欣赏的欲望远超过购买的意愿,花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的功夫,尽管从头至尾将所有饰品都品评了一遍,可三人似乎在意的只是看,而不是买! 倒是那店掌柜,眼光颇为毒辣,在一行人入店之际,便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了麻杆儿少年身上。 很显然,掌柜的已经看了出来,这群人中,有购买欲望的有可能是那三个少女,然则真正能够做主的还是这麻杆儿一般的少年,至于跟在后面的那小狗熊和绿眼儿狼,则被掌柜的自动划入了路人甲的行列。 “公子,可是要给夫人买首饰?”掌柜的将一面老脸笑成了怒放的波斯菊,一面谄媚着开口道。 闻言,麻杆儿少年不由得眉头轻皱,似乎有点不悦,也不理会那掌柜的讨好,就那般一声不吭地任由两个小丫鬟挟裹着开始欣赏这满店的金银珠宝。 倒是那三个大小丫鬟,闻言尽皆黛眉微挑,眼角似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尽管心中窃喜,可这三个小丫鬟却都没有表露出来。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家少爷的那一点点儿不快,但只兴致勃勃地簇拥着自家少爷,东瞧瞧、西看看,还不时地叽叽喳喳、品头论足一番。 然而,看似兴致盎然,可直到将最后一个柜台都看完,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入得三个丫鬟的法眼。 那麻杆儿少年也不仅轻轻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对那掌柜的开口道,“贵店,就只有这点儿了东西了么?” 目光迅疾在在麻杆儿少年腰间的玉佩上扫了一眼,心底瞬间有了决断,那店掌柜的连忙开口道:“还有!公子请稍候!” 转身进入后堂,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掌柜的便小心翼翼捧着个锦盒再次出现。 “公子请看,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一面说着,那掌柜的一面将那锦盒放在柜台上缓缓打开。 “咦?” 这次,不但是三个小丫鬟凤目放光,就连麻杆儿少年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呼。 锦盒内盛的是一枚凤纹翠玉金钗,钗体是一块上等美玉,通体碧绿,晶莹欲滴,又经能工巧匠只售雕成凤凰展翅之型,那凤凰雕刻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要破空飞走一般。钗柄用金丝一根一根盘成凤尾状,却又与整个钗身浑然一体,当真是巧夺天工。 虽然没说话,可看那三个小丫头的眼神,很显然,都被这枚翠玉金钗吸引住了。 见此情形那掌柜的不由脸现得意之色道,“这枚玉钗乃是有绝品的蓝田冷暖玉雕琢而成,带在身上冬暖夏凉。不说那宗师级的琢玉手艺,但只这块玉本身,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啊?”三个小丫鬟的凤目再次圆瞪,似乎再大一点儿,就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就连一旁做路人甲状的小狗熊和绿眼儿狼,闻言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瞪圆了双眼,探头探脑地,想要看个究竟。 反而是麻杆儿少年,仅仅瞟了一眼后便迅即恢复平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道,“还凑合!”…。 闻听此言,那掌柜的只觉得,自己使出了吃奶力气的一拳,尽数打在了空气上,磅礴的内息无处宣泄,直憋得五内翻腾,几欲吐血。 就在掌柜的心中失望之际,那麻杆少年再次淡淡地开口道,“几吊钱卖?” 正自憋得内伤岔气儿呢,尚且无法开口说话,闻听此言,下意识地,那掌柜的就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吊啊!还行,挺便宜的!晴儿,给钱!东西收起来!”鸡爪子一般的小手一挥,那麻杆儿少年很是豪气地迅速做了决断。 另一厢,那青衣丫鬟闻言,眼角飞起一丝笑意,迅速打开包裹取出了三吊“开皇五铢”,随手掷进那掌柜的怀里,然后纤手轻轻一挥便将那金钗连同锦盒一起收入怀中。 隋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仅从铸钱这一方面就可以看得出来。 文帝时所铸的铜钱名叫“开皇五铢”,铸造的标准是一千枚(一吊)四斤二两,所有不足这个重量的钱币都要作废回炉重铸。 这三吊老钱重足有十二斤六两,虽被那名叫婉儿的青衣丫鬟掷得轻巧,好似扔棉花球一般,可实际上却是暗劲儿十足! 闻听那麻杆儿少年说要三吊钱买下镇店之宝,掌柜的不由急得冷汗直流,哎呀我滴祖宗唉!这小家伙,是想要老夫我的命啊!这事儿要是让东家知道,我有几条老命够赔啊! 心中着急,一发狠,那掌柜子仿佛感觉到,一道磅礴的灵气洪流自头顶心儿凭空而现,旋即汹涌而下,瞬间贯通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最后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举将自己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小菜鸟提升为顶级先天高高手。 八脉俱通,这下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我一口气上六,呃…… 就在掌柜的准备吐气开声之际,蓦地眼前一坨金光闪现,径直撞入怀中。 “天降横财?” 还没等掌柜的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一股磅礴巨力传正撞在了那掌柜胸腹间的膈膜处。 于是,一口真气外泄,那个掌柜的“蹬蹬蹬”倒退了三步,“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好似蛤蟆一般奋力向外凸着,嘴唇开合了半晌,却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又岔气儿了! “嗯,看来掌柜的也没什么意见!如此,甚好!我们走!”那麻杆儿少年见状轻轻地一挥爪子,带着三个丫鬟,还有那小狗熊、绿眼儿狼,趾高气昂地向店外行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一行人全都走到了店外,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那掌柜的脸色已然红橙黄绿青蓝紫反反复复的急剧变换了九九八十一次,才终于把胸中的一口恶气理顺,旋即张开血盆大口,爆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长嚎:“抢、奸、啊!” .. 第八章 内史大人与小麻烦 “三弟,你听到了么?好像有什么声音?” “唔,听到了。大概、可能,是谁家在杀猪?” “可是,我听着,怎么好像是刚刚那个店掌柜的在哭号啊?” “哦,也许,是你听错了?” “应该不会啊?我师父说了,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二哥我功夫这么高,应该不贵听错的!” “二哥的功夫真的很厉害么?” “那当然了!你要知道,你二哥我的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嗯嗯,勇将!我呢,虽然现在没有师父那么厉害,可是,怎么着,也能够排得上天下第二?” “啊,是吗?那样的话,那天,你怎么被绾绾,姐,一巴掌拍飞了!” “切!我那是怕伤到大哥,特意收敛了内息!而且,我悄悄告诉你啊,咱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好男不和女斗!懂不?” “哦……,二哥!” “嗯?” “绾绾姐在看你唉!” “……” “二哥,你缩脖子干嘛,还直哆嗦,很冷么?” “嗯!嗯!对!是有点儿冷!这见鬼的天气,都快三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二哥,你冷的话,为什么还出汗啊?” “这叫冷汗!懂不?” “……” “噗嗤!噗嗤!噗嗤!”前面的麻杆儿少年半弯着腰用力捂着肚子,那三个大小丫鬟也都是纷纷一手掩着秀口一手用力揉着肚子,笑得很辛苦! 眼见天色渐晚,一行人并未走远,转过街角若无其事地进了一家名叫“赏月楼”的酒家,便大模大样地要了个包厢,点了满满一大桌三十余盘的酒菜,开始胡吃海喝了起来。 小狗熊和绿眼狼倒是没什么所谓,一切有自家大哥做主!那两个小丫鬟也心思单纯,不知世间险恶!倒是那青衣丫鬟晴儿,久历世情,眉宇之间隐现忧色。 思量了片刻,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悄声对麻杆儿少年道,“少爷,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啊!要不要我先叫几个人在外面候着,以防万一!” “放心!只要你的消息没错,就出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就算有事儿,凭我们的身手,还能有搞不定的么?再不济,以我们的身份,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这儿的地主都会帮我们担待下来的!” “奴的消息应该没错,可是,奴还是有点儿担心!” “好晴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难道你真的以为,老爷子会不安排人暗中保护我们?要知道,他三个孙子可全都在这里呢!” “哦……”青衣丫鬟晴儿闻言轻点黔首,表示认同。 “好晴儿,这儿没外人,先把面纱摘下来,快点儿吃,一会儿,应该就热闹了!” “嗯嗯!奴听少爷的!” 口中说着,青衣丫鬟伸玉手摘下青纱,露出了一副精巧细腻的面容。 这晴儿约有十六七岁的光景,五官纤巧,肌肤玉润,仿佛白玉雕成的绝色美人一般,一颦一蹙,都分外惹人怜爱。 “嘶!!”不知何时,那绿眼儿小狼已然停下了饕餮的动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晴儿的面孔,不觉之间已然口水流了一地。 “哼!小三儿!”麻杆儿少年见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幅嘴脸,哼哼!信不信我把你那话儿割了,让你这辈子都撒不出尿来,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 “嗯嗯!大哥,大嫂,我错了!”绿眼儿小狼迅即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眼珠一转便已经换成了满脸的谄媚之色道,“我认罪,我认罚!” 说完,不待麻杆儿少年开口,便自顾自地端起饭碗,脸朝外蹲到厢房门口去了。 而一旁的小狗熊,却似乎对刚才的一切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将一双筷子使得花飞蝶舞,各种吃食流水一般地划拉进肚子里。 见绿眼儿小狼低头认罪,麻杆儿少年和那晴儿也就不再计较,开始慢条斯理地挥动筷子。 不过片刻功夫,那小狗熊已然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扫荡了个过半,基本上将肚子填的沟满壕平了,方才恋恋不舍地停手罢战。 转头瞟了一眼蹲门槛做受气小媳妇状的绿眼儿小狼,小狗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嗯,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同情。 就在小狗熊心中犹豫着自己是应该上前幸灾乐祸一番还是该表现得很富有同情心之际,却蓦地身形一顿,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快步来到窗前。 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小狗熊举目向外观瞧。 窗外的街上,一个小胖子一面疾驰一面手舞足蹈地对着身后的一队军士左指右划着,“快点!快点儿!就在这里!你、你、你,把这条路给我堵住,还有,那个后门也要堵住,不要放跑了一个!内史大人说了,抓到反贼,个个有赏!否则的话,哼哼!内史大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是他!”待看清了来人后,小狗熊瞳孔微缩,双目之中杀意汹涌。 “他们来了?多少人?”就在小狗熊刚要转身之际,那厢,麻杆儿少年已然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 “是城卫军,一个小队,有七八十人?领头儿的是那个珠宝店掌柜。”转回头来后小狗熊已然回复了满脸的平静,挠了挠脑袋,有点儿憨憨地开口道。 麻杆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蹲门口的绿眼儿小狼道,“小三儿啊!” “啊!老大!”绿眼儿小狼闻言立即窜了起来,“什么事儿?” “刚刚都听到了?一会儿,你先去打头一阵!要是输了的话,嘿嘿,你知道的!”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还瞟了绿眼儿小狼腹下一眼。 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一口森冷的钢刀划过下体,绿眼儿小狼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双手捂着胯下“啊!”尖叫了出来。 目光一凝,麻杆儿少年沉声断喝道,“鬼叫什么!刚刚的话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额头冒着冷汗,绿眼儿小狼连忙高声应道,“不过,老大,这个,是不是让……” 口中说着,绿眼儿小狼把目光瞟向了一旁的小狗熊,那意思是说,可不可以让二哥给我帮帮忙? “少来!”麻杆儿少年厉声断喝道,“要是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要麻烦你二哥,那还要你有什么用?赶紧滚出去!” 慑于一直以来麻杆儿少年的赫赫淫威,绿眼儿小狼终究没敢反驳,耷拉着脑袋转身出了包厢。 “呃,大哥!你看,老三他,嗯,那个……”直到听见老三走下楼梯,小狗熊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扭捏着开口道。 瞟了小狗熊一眼,麻杆儿少年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也去。不过,先不要让老三看到,非到姓名交关的之时不许出手帮他!” “还有,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听到了没有?” “明白!明白!”小狗熊闻言大喜,点头哈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待到小狗熊也出去后,犹豫了片刻,粉衣丫鬟绾绾目光炯炯地开口道,“少爷,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我们不下去看看么?” .. 第九章 小三儿的血泪控诉 在绾绾小丫鬟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攻势下,麻杆儿少年很快便败下阵来,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答应着可以躲在楼上偷看。 不过,当麻杆儿少年和三个丫鬟选好位置开始看戏的时候,下面的戏已经演到中场了。 但见那绿眼儿小狼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坐在楼下大堂的正中间,指着那珠宝店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进行着血泪控诉,而那掌柜的,还有后面那几十名城卫军,很显然,对眼前的场景有点儿始料未及。 “就是这个死胖子,抢走了我家三千六百七十二顷良田,十二所庄园,六十三家商铺,又害得我家破人亡,却仍旧不肯放过小爷我,居然还勾结城卫军,诬陷小爷我是反贼!想要治小爷我于死地!”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大家给评评理,你说,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儿,既没有权,钱也都被这恶贼抢光了,凭什么去当反贼啊!” “倒是这贼人,本身有那么多钱尚且不知足,还到处抢钱屯粮,现在更公开和城卫军勾结在一处?你们说,他要不是为了造反,那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大家就对这种官府欺压百姓的事情非常敏感,如今再听了这个貌似非常可怜的七岁小男孩儿的义正言辞的控诉,这些围观群众们更是义愤填膺,几乎是一边倒的站在了这小孩儿的这一方,将矛头对准了那珠宝店的胖掌柜还有与之同来的城卫军。 “对呀!谋财害命本就已经罪大恶极,勾结城卫军更是犯了禁忌,这死胖子,只怕当真是有什么不臣之心,也未可知啊!” “是极!据我观察,这胖子眼放贼光,脑后生反骨,天生就是一个反贼的料!就算没有证据,抓他去砍头都不会冤枉的!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唔!原来,这就是反贼之相啊!果然是贼眉鼠眼!受教了,受教了!” “这些城卫军,也不是什么好鸟,抓强盗不行,欺负起老百姓来却绝对是一流的!当真是,无法无天啊!” “嘘!小声点儿,官字两张口啊!小心把你也捉起来,安上个反贼的帽子,拉去砍头!” “呔!岂有此理!吾辈读书人,当心存正气,岂能畏惧强权!”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各位同窗们,各位父老乡亲们,舍生取义,就在今朝!大家跟我上,打死这帮贪官污吏!” 一个疑似有点喝高了的书生被纷杂的议论声刺激得正义值爆满,说到激动处忽地挽起衣袖,一声高呼,蓦地掀翻桌子冲出人群,挥舞着拳头径直杀向了那珠宝店的掌柜的。 见此情形,那绿眼儿小狼也是两眼精光四射,紧跟在那书生身后高声呐喊道,“反对官商勾结,打倒贪官污吏!” 有了这二位斗士当先锋,一众围观群众原本就或多或少喝了点儿酒,这会儿都被刺激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不只是谁蓦地高呼道,“法不责众,大家上啊!打倒贪官污吏!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 “是啊!法不责众啊!再说了,平时俺们可没少受这些贪官们的晦气!” 如此做想着,这些围观群众的怒火瞬间便被彻底引爆,尽皆呼号叫嚣着“打倒贪官污吏”冲向了那胖掌柜还有一种城卫军。…。 眼见情势不妙,胖掌柜拔腿就要后撤,不想眼前蓦地闪现一道青光,而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同时,胯下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 下意识地,那胖掌柜便双手捂着要害,将腰弯成了虾米状。 随后又一只大脚正踹中胖掌柜的腹部,直把将胖掌柜踹得面目扭曲、肝肠欲断,“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 还没等那胖掌柜摔倒在地,雨点儿一般的大脚丫便已经汹涌而至,将胖掌柜彻底淹没。 “吓!” 对面的众城卫军刚刚将刀拔出一半,还没想好该先放出什么样的威胁言语呢,那厢的盟友胖掌柜已然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海洋。 “不对啊!什么时候起,咱们江都的民风变得如此彪悍了?” 众城卫军一时之间都有点儿大脑短路,竟没想起来要去救那胖掌柜于水深火热之中。 城卫军门在发傻,那些围观群众们则不然。 赏月楼规模颇大,也算是江都城一流的酒楼了,光是一楼大堂,就能够摆下上百桌的酒席,加上这会儿正是晚餐时间,就餐的人颇多,约有五六百人。 虽然有几个围观群众比较淡定,没有跟着凑热闹,可这毕竟是少数。出于各种未知原因,冲上去参加围殴的约有近五百人。 五百人围殴一个,很明显,僧多肉少,分不过来嘛! 于是,当人群中不知谁又高喊了一句“打倒这些贪官污吏”后,汹涌的人潮便转向了那些剑拔弩张的城卫军们。 “打倒贪官污吏!”人群之中,再次有人振臂高呼。 旋即,五百人一齐振臂高呼,道,“打倒贪官污吏!” 被众人气势所慑,那领头的城卫军队长刚到嘴边儿的威胁话再次咽回了肚子里。 直到被人群冲到自己身前不到五步远,这城卫军队长方才回过神来,高升断喝道:“袭击军队,行同造反!你们想要造,唔……” 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臭鞋子,精确地飞入了那城卫军队长的嘴里,然后,还没等那城卫军队长将鞋子吐出来,一个小脚丫凭空而现,正中那城卫军队长的两腿之间。 没有任何悬念地,这位身高近七尺的大汉就这般被轻松放到,然后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无数大脚丫蹋过城卫军队长上虎躯,气势汹汹地撞向了后方的城卫军队伍。 虽然刀剑在手,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率先拔刀杀人,于是,一众城卫军也只能凭着身体的优势勉强抵挡。 奈何,在有限空间内面对绝对优势且群情激奋的无辜群众们,即便强壮如城卫军,也被打了个节节败退。 不知何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众城卫军身后响起:“队长都败了!我们快逃命!” 于是,原本抵抗意志就不是很坚决的城卫军很快便成了溃军,有那机灵的见势不妙迅即抽身,第一时间撒丫子就跑。阵势被破,几个反应迟钝一点儿的,勉强又抵抗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淹没在了群众们的大脚丫下。 .. 第十章 裴该的小算盘 “这个小三儿,居然把事情搞成这样!有点不妙啊!”楼上,麻杆儿少年望着楼下纷乱的一团不由得眉头微皱。 “少爷,那个什么内史,很重要么?是不是一定要见啊?”一旁的晴儿很是关切地开口道。 “算是比较重要!不过呢,也没什么所谓,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这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怕城卫军大队很快就要来了!晴儿,通知他们两个,马上从后门撤!” “遵命,少爷!” 轻点黔首,但见那晴儿丫头樱唇未绽,却没有声音发出。 可楼下,正躲在人群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小狗熊,以及那位游鱼一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时飞起几记黑脚的绿眼儿小狼,却几乎同时身体一僵,脸现惊异之色。 举目四下观瞧了半晌,却没见到那发话人的踪迹。 琢磨了片刻,那绿眼儿小狼便游出了人群,骞到了小狗熊身旁道:“二哥,我好像听到大哥的那个丫鬟让我们撤?” “嗯,我也听到了,说是从后门走,可是,却没看到人!”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人呗!难道你还想蹲墙角?”说完,小狗熊也不待绿眼儿小狼回答,便率先转身,向着酒楼的后院摸去。 向前身后的人群瞟了一眼,虽然有点儿意犹未尽,绿眼儿小狼还是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来。 二人出得后院,却见麻杆儿少年已然在三个丫鬟的簇拥下在门外等候,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名城卫军。 “走!”冷冷地瞥了绿眼儿小狼一眼,麻杆儿少年轻轻一挥爪子,淡淡地开口道。 人已聚齐,众人疾步而行,刚刚转出街角没多久,便闻听后方不远出有马嘶声传来。 “城卫军的大队人马来了!好快!”低语了一声,麻杆儿少年脚下却有加快了几分,不大一会儿便已经转过了几条小巷,消失在夜色之中。 麻杆儿少年不知道的是,此刻赏月楼前,那可是相当的热闹。 就在麻杆儿少年等人离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赏月楼外呼啦啦来了近千的城卫军,领头的是看守江都城东门的城门校尉,姓裴,名该。 这裴校尉论起出身来也算是世家子弟,闻喜裴氏,只不过是庶出,与那位大名鼎鼎的裴世矩有着九竿子能够打到的亲戚关系。 正是借着这点儿关系,再加上这斯也颇懂营谋,前后折腾了十余年,又差点儿败光了家财,方才在江都谋得了这么个城门校尉的美差。 如今的江南,在杨广的治理下,早已国泰民安、民殷富庶,已经有六七年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了,所以,这城门校尉,如今剩下最重要的一个职能,就是收进城税了! 按照裴该的职业规划,先在城门口当几年太平校尉,努力收几年过路费,等到腰包充足了,再想办法买个文职当,最好是能出任地方,当个土皇帝什么!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裴该的太平校尉刚刚当了不到半年,麻烦就来了! 就在今天傍晚时分,一个自称是内史萧大人府上萧管家的人拿着萧府的名刺,跑来报告说内史大人的产业遭遇抢劫,请裴校尉派兵帮助缉拿强盗!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有些玄幻,而城卫兵帮助缉拿盗匪貌似也有点儿不合规矩,甚至,裴该大校尉一度怀疑,这个所谓的“缉盗”多半是打着官府的名义出去抢劫,可谁让人家身后站着内史萧大人呢?…。 刺史府的内史自然算不上多大的官,可是这位萧大人却是别有来历! 萧大人是谁? 那可是如今的扬州刺史总管晋王杨广,的小舅子!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嘛! 要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抱紧晋王妃的纤纤玉腿,那俺裴该岂不当真就成了猪头? 于是,也没询问具体细节,裴该第一时间便自己的心腹派了出去,同去的还有一百城卫军,跟着那个自称是内史府管家的家伙“剿匪”去了! 毕竟是世家子弟,这位裴校尉倒也不完全是个缺心眼儿,最起码,还知道自己本人最好不要出面! 一则,那个萧内史没有出面,自己这个校尉若是太积极了,有点儿丢份儿;二来呢,抢劫这种容易授人以柄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万一哪天被人算账也好有个抵赖的空间!至不济,还可以说干坏事儿的都是“临时工”嘛! 没成想,内史大人的马屁没拍到,反而拍到马腿上了! 抢劫队伍刚出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城卫军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报告,言道队的城卫军遭遇团灭,队长以及内史府的那位管家生死不知! 闻听此信儿的裴校尉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一个小队的城卫军覆灭就已经要捅破天了,而那内史府的管家,更是关系到自己能否抱上晋王妃玉腿的重要人物,更是比天还大,焉能有一丁点儿闪失? 这下裴校尉终于不淡定了,连详情都没来得及询问,便点齐了人马,杀气腾腾地直往事发地点赶来。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眼见赏月楼在即,裴校尉大手一挥,杀气腾腾地厉声怒吼道,“嗯,还有,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内史府的那位萧管家的安全!给我上!” 整整一千的城卫军,眨眼之间,将前后左右四条大街尽数封死,然后,便分出了一彪人马如狼似虎地向着那赏月楼冲去。 此刻赏月楼内的战事早已结束,有一些闹事群众意识到不妙早已悄悄地溜之大吉,倒是那赏月楼的掌柜,此刻正带领着数十名伙计里里外外忙得好似车轮一般。 一方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怕用不了多久,官府就要来人;另外呢,那些闹事群众可都是吃了饭没结帐呢!这要是让人都跑了,那得亏多少钱啊!更主要的是,这赏月楼内,貌似还有点儿见不得光的东西! 于是,那掌柜的表面上,要带着伙计维持秩序,暗地里还要悄悄地安排人转移非法事物,销毁不利证据。 “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 就在那掌柜的声嘶力竭地呐喊咆哮之际,豺狼般的城卫军已然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杀了进来! .. 第十一章 女人是老虎 十三总势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 变换虚实需留意,气遍身躯不少滞。 静中触动动尤静,因敌变化示神奇。 势势存心揆用意,得来不觉费功夫。 刻刻留心在腰间,腹内松净气腾然…… 当东方泛起第一丝曙光,麻杆儿少年便开始在后院的花园里打拳。 不同于寻常的拳法,这路拳麻杆儿少年打得很慢、很慢,以最快时的速度估计,大概也就比蜗牛快上那么三分罢了。 比较玄奇的是,有两个人头大小的铁球,一直随着麻杆儿少年的动作,在其体表缓缓滚动游走。 更神异的是,随着这套拳法的施展,隐约之间,这麻杆儿少年竟似有与花园融为一体的意味,同时也让麻杆儿少年的身上多了一种神秘的出尘气息。 这路拳法,总计一十三式,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太极拳! 麻杆儿少年身后,是一袭青衣的少女晴儿以及一身白裙的妃暄,这二人也都跟着麻杆儿少年的动作,学得似模似样,只是,身上没有铁球滚动。二那动作,虽然学得几乎完全一样,可比起麻杆儿少年,似乎少了那么几分韵味。 这二人的后面,则是身着粉色长裙的婠婠。 此刻,小丫头正苦着一张小脸,歪歪扭扭地跟着自家少爷学打拳。只不过,很显然,这路拳法很是不合婠婠小丫头的胃口秉性,被小丫头学得左摇右摆、蹦蹦跳跳、好似跳舞。 至于小狗熊和绿眼儿小狼,更是对此拳法丝毫没有兴趣,连后花园都没进。此刻,二人正在前院的演武场里,各自拿着一对儿近百斤重的大铁锤,乒乒乓乓地相互对轰得不亦乐乎。 总计十三式的太极拳,麻杆儿少年反反复复打了九次,前后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虽然貌似运动量不大,可麻杆儿少年已然汗出如雨,后方的晴儿妃暄两个丫头也是鬓角见汗。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婠婠小丫鬟,此刻正兀自扭腰胯臀、左摇右摆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一点儿累的迹象。 缓缓收招,放下两个大铁球后,麻杆儿少年瞥了一眼身后没有一点儿正型的婠婠,不由得暗自叹息,“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唉……” “如是我闻,佛告须菩提……” 调息了片刻后,麻杆儿少年却又演练起了另一路功法。 这次,不单是晴儿与妃暄,就连那婠婠小丫头也都罕见地跟着麻杆儿少年学得认认真真、有板有眼。 此后,麻杆儿少年又演练了一路密宗功法,以及拳脚、枪法、刀法和剑法等外门功夫,三个丫鬟也都一一地认真学习着。 比较神奇的是,后面的几路功法,那三个丫鬟施展出来的都比麻杆儿少年纯熟,而且,威力上,似乎也强了不止一筹,其中又以婠婠小丫头的功力最强。 直到日上三竿,麻杆儿少年方才将所有功法武艺套路尽数演练完毕,此刻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汗出如浆。 倒是麻杆儿少年身后的那三个大小丫鬟,虽然也事一身香汗,可呼吸却一点儿都没乱,显然这个运动量远未达到这三人的极限。 跟着自家少爷同时收功,晴儿丫头忙取过大氅非常仔细地裹在麻杆儿少年的身上,又伸手搀住了麻杆儿少年的左臂,稳住了麻杆儿少年摇摇欲坠的的身形。几乎是同时,妃暄小丫头业伸手搀住了麻杆儿少年的右臂。后方,小丫鬟婠婠眼见自己的位置被晴儿霸占,不由得撅起小嘴,满脸的不悦。…。 然则,还没等婠婠小丫头出言反对呢,那晴儿丫鬟已然转头命令道,“去给少爷准备热汤沐浴!” “哦!”事关自家少爷,婠婠小丫头却没敢多言,足尖儿在地上用力一点,便风风火火地疾驰而去。 当麻杆儿少年在两个丫鬟的掺扶下,慢慢悠悠地回到内院寝楼之时,婠婠小丫头早已将一应洗漱用品准备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换上了一身薄如蝉翼的浴袍,俏生生地站在浴桶旁。 见三人回来后,婠婠小丫头满脸的喜色,快步上前一把抢过麻杆儿少年道,“少爷,奴服侍你沐浴!” 说着已然纤手翻飞,眨眼之间便将麻杆儿少年剥成了一只小白羊,抱起自家少爷飞身没入浴桶之中。 被婠婠小丫头拔了头筹,晴儿与妃暄两个丫头也不甘示弱,飞快地换上了同样是一身透明的浴袍,乳燕投林一般纵身扎入浴桶之中。 片刻之后,浴室之中便响起了一阵哼哼呀呀的呻吟声。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疑似又瘦了一圈儿的麻杆儿少年满脸倦意地出了内院,在三个丫鬟的簇拥下,慢腾腾地来到前厅。倒是那三个大小丫鬟,此刻尽皆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仿佛又都年轻了两三岁似的。 而此时,那小狗熊和绿眼儿小狼早已在前厅那捧着空碗恭候多时,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直冒蓝光!只是慑于一直以来麻杆儿少年的赫赫淫威,虽然面对着满满一大桌的饭菜,二人却只能干瞪眼、流口水,不敢有丝毫的逾矩之处。 待到麻杆儿少年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落座主位,然后又很领袖地挥了挥爪子,这餐已近午时的早餐方才终于开始。 小狗熊与眼儿小狼依旧是将一双筷子使得上下翻飞,而麻杆儿少年则始终是不温不火。 反而那三个丫鬟,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自家的缘故,这次已然放开了许多,虽然吃相比较秀气,可每每切中实际,而且战斗非常力持久。一桌荤素搭配总计三十六道菜的早餐,每样轮流上了三次,每次都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这还不包括总数达五十余笼的各式餐包、面点。 要知道,这种一笼多达十二个,每个都堪比拳头大小的餐点,即便彪悍如小狗熊,一餐也就勉强吃得下三笼屉而已! “难怪,那婠婠姐,收拾二哥跟打孙子一般容易!原来如此!”绿眼儿小狼满脸的顿悟之色,“如今看来,大哥身边儿这三个丫鬟,怕是没一个是善茬啊!” “是了,小时候,常听人说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果然诚不我欺啊!可怜的大哥,没看,都已经被‘吃’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么?所以啊,珍爱生命,远离老虎!” 又想起昨日第一次见到那晴儿面容时的情形,绿眼儿小狼心中更是直打冷颤。伸手在桌下悄悄地摸了摸两腿之间,一颗心终于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幸好,还在!以后,可再也不能在女人面前露出钦佩的目光了,否则的话,有十二万分的可能,本少爷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尿憋死的纨绔了!” “所以嘛,安全第一!咱还是先撤把!” 念及此处,绿眼儿小狼提臀收腹,做夹起尾巴状,一面以眼角余光窥伺着自家老大,一面高抬脚、轻落步,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的房间潜去。 而另一旁的小狗熊,此刻则是满脸的痴呆! “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本少爷更能吃的吃货?而且,还是个丫头片子!不!是三个丫头片子!实在是太,嗯,那个,买不可思议了!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唔,看来,我还是回去接着睡觉!” 心中嘀咕着,小狗熊揉了揉眼睛,恍若梦游一般地直奔厢房而去,回到房间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片刻后,便想起了一阵打雷般的鼾声! .. 第十二章 意外撞破 麻杆儿少年虽然诧异于两个弟弟的诡异行为,可却也没有多想,此刻已然用罢早餐,正将思绪放在昨日一行之上,暗自总结着成败得失。 那厢,晴儿等三个丫鬟使出了十成战力,终于吃了个沟满壕平、小肚皮溜圆之后,便飞快地收拾掉碗筷,又沏好了一壶的茶,倒了一杯放在麻杆儿少年的手畔。 少爷虽然在发呆,可做为丫鬟的三个小丫头却不能闲着。 于是,晴儿丫头站到了麻杆儿少年的身后,伸手将自家少爷的脑袋揽在了自己胸前汹涌的波涛之间,玉掌轻抬,十指泛点毫光,轻重疾徐、错落有致地按在了麻杆儿少年的头顶各大要穴处。 而婠婠妃暄两个小丫头有样学样,也各自运起内息,自脚下向上,给麻杆儿少年做按摩。 数十股暖流入体,小老鼠一般疾驰窜动,顷刻之间便已经行遍周身。脸色迅速恢复红润,肌肤似乎也饱满了几分,舒服至极之下,麻杆儿少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好了!停手!”不知何时,麻杆儿少年已然神魂归窍,望了一眼三个丫鬟的脸色,满眼爱怜地开口道。 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已然双手齐伸,把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一齐揽入怀中,大嘴先后吻上了两个小丫头的樱唇,一股炙热精纯的元气经麻杆儿少年之口涌入两个小丫头的檀口之中,直将两个小丫头的小脸涨得绯红。 麻杆儿少年身后的晴儿正自犹疑着是不是该躲开之际,却已被一双如柴的臂膀环住腰肢拉了过去,娇躯一歪倒在麻杆儿少年那根根排骨清晰可数的胸口上。 还没等晴儿开口惊呼出来,便被一张狼嘴恶狠狠封住了香唇,然后被一根粗糙的舌头撬开樱唇拱了进来,狠狠地与自己的丁香小舌纠缠做一团儿。 浓郁的雄性生物气息传来,晴儿的凤目瞬间失去了焦距,脑海之中瞬间一片空白。 趁着晴儿丫头意乱情迷之际,麻杆儿少年那枯瘦的爪子已然撬开晴儿的衣襟儿,攀上了胸前两座柔腻、雄奇的高峰。 上中两路关隘被夺,晴儿丫头败局初定,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脸若火烧、目光迷离、娇喘微微。虽有一双如藕玉臂勉强环住了麻杆儿少年的颈项,却更像是在为敌军攻城略地提供便利。 一厢貌似狼有情,一个疑似妾有意,蒲一交战,那战况便已经相当的惨烈,时而低喘娇吟,时而吞津有声,只差未到真枪实弹、赤膊死战的地步了。 就在战况行将进入舍生忘死之境时,一屡轻风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疾速卷来,“小姐,出大事儿了!啊!?奴婢有罪!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来人第一时间压低了脑袋做垂头数蚂蚁状,一面不迭声地说着,一面飞快地倒迈着碎步就要退出客厅。 “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一道青光弹射而起,瞬间便到了来人的身前,一个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小姐!奴婢知罪!奴婢无意冒犯,还请小姐恕罪!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震惊于青影的诡异身法,来人身体一僵,旋即缓缓放松了下来,将头埋得更低,颇有几分低声下气地讨饶道。 “我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青影的声音愈发低沉冷酷。…。 不待来人开口回答,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青影身后响起道:“晴儿,你且退下,我来问几句?” 青影自然就是丫鬟晴儿了,而此时出声的,正是那麻杆儿少年。 “是,少爷!”虽然有些不解,晴儿还是一面温言应和着,一面乖巧地退后几步,站到了麻杆儿少年的侧后方。 这麻杆儿,居然是自家“小姐”的“少爷”?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昨夜带了几个男女回来过夜,可显然来人并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几个少年男女,而且与自家小姐关系似乎极为亲密,仅此而已! 没想到,今日竟意外撞见自家“小姐”与来人白昼宣淫,如今更以主仆相成,这关系似乎有点儿复杂,来人心中很是有点儿疑惑,于是,半低着脑袋有点儿愣神儿。 而这厢,在两个贴身小丫鬟的搀扶下,麻杆儿少年缓缓行至来人身前不远十步处,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来人是一个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量中等、体态丰盈,荆裙布钗,发髻有点儿散乱,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另外露出的半张脸上则被烟尘抹得乌七八糟,让人难以辨认容貌。更兼此刻那少妇几乎将头垂得与地面平行,几乎让人看不到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是何人?”观察了半晌,麻杆儿少年方才沉声开口道。 “奴婢是小姐府上的下人,姓张!” 麻杆儿少年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晴儿。 “少爷!奴自前年出府后便一直在外经营,去年来江都时见这宅子不错,便偷偷用买了下来,这事儿府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张婶儿,也是奴那年买的,一齐买下的还有一个是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是她女儿。据她说,她本姓张,余杭人,老家遭了山贼,全家罹难,只余她们母女逃了出来,举目无依,又生了病,只好卖身为奴。奴见她们母子可怜,人又老实,就一并买下来,留在这儿让她打理这宅院。” “哦!”闻言麻杆儿少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转头对那张婶道,“姓张,老家糟了山贼?是? “不敢欺瞒少爷,正是!” “听你的口音,可不像余杭人,倒像是建康人!” “奴婢夫家在建康。” “你夫家姓陈?” “不是!不是!”那张婶神色有些慌张,不迭声地开口道,“奴婢夫家姓张!” “哦,那是你本人姓陈?” “啊!?”那张婶闻言身躯一震,满眼不可置信地抬头瞟了麻杆儿少奶奶一眼,旋即慌慌张张地再次将头颅垂得更低。 沉默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缠,反而转移话题道,“嗯,你那女儿呢,可否带来让我看看?” .. 第十三章 意外之变 “你那女儿呢,可否带来让我看看?” 虽是询问,可麻杆儿少年的语气却很是斩钉截铁,透露着强烈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闻听此言,那张婶儿不由得娇躯猛一哆嗦,将头垂得更低,哀声乞求道,“少爷,奴婢一人犯错一人当,此事与小女并无关系,小女年纪太小,尚且什么事儿都不懂,还请少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麻杆儿闻言却丝毫无动于衷,反而转头对晴儿使了个颜色。 毕竟是麻杆儿少年的头号心腹,晴儿闻言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家少爷的想法,可还是立即付诸了行动,身形一闪之际,便已经出了大厅。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那晴儿便已经抱着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婴回转厅内,将目光投麻杆儿少年,道了声“少爷”,便站到麻杆儿身旁不再多言。 见此情势,几乎要将头埋入胸口,身躯颤抖了半晌,那张婶儿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将头磕得震山响道,涕泪横流地讨饶道,“奴婢知罪!是打是杀,奴婢绝无怨言,还请少爷手下留情,饶了小女的性命!小女是无辜的!” 一旁,晴儿丫头望着眼前的张婶若有所思,那妃暄小丫鬟低头沉吟了片刻,方才脸现恍然之色,只是眼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不解。 唯有那婠婠小丫头,此刻脸上尽是一团迷糊。 低头瞟了那张婶儿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晴儿怀中的小丫头,觉得自家少爷似乎有点儿过分了,便将搀扶着麻杆儿少年的玉手轻轻扯了一扯,向麻杆儿少年递了个求饶的眼色。 “你呀!”麻杆儿少年颇有几分无奈地轻声叱责道,“你可知道,你眼中的这个可怜人,可是个身怀武功的江湖高手哦?” “啊?”婠婠小丫鬟闻言再次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信?刚刚她可是对你晴儿姐姐动了杀念的,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却逃不过本少爷的法眼。而且,你看,现在她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在求饶,可双手却一直藏在袖子里,腰腿后背也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随时准备暴起发难呢!” “啊!?” 这次,不仅是婠婠,就连妃暄、晴儿两个丫头也都是大吃一惊,连忙跨步上前,打算将麻杆儿少年护在身后。 便在此时,地上的那个正自做磕头状的张婶儿宛如安了弹簧一般,身形突然飙射而出,直奔麻杆儿少年扑来,藏在袍袖内的双手急挥,十数道寒光齐射而出,罩向了麻杆儿少年及其左右的妃暄、婠婠二人。 “贼子而敢!” 娇斥声中,婠婠小丫头腰间一条粉色丝绦激射而出,当空一舞,便已经将那十数道寒光尽数裹了起来。同时,婠婠本人也是单掌一立,向那张婶儿径直迎了上去。 另一侧,妃暄小丫头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玉手轻轻一带,便已经将麻杆儿少年带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后白光一闪,那妃暄已然带着麻杆儿少年向后飘出了十余丈,自后窗翻了出去。 不过,对面的那个张婶很显然目标也并不在麻杆儿少年,刚冲出几步,眼看就要撞上婠婠的玉掌之际,那张婶的身形却凭空一滞、而后一个转折,直向婠婠身旁的晴儿扑去,更有密密麻麻上百绝道泛蓝的寒芒自那张婶袖中飞出,直奔晴儿的下三路射去。…。 原本二人就相距极近,只有有十步,此刻张婶暴起转折之下,晴儿更是有些猝不及防。更兼晴儿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那张婶的暗器又委实诡异歹毒。 急切之中,晴儿身形暴退,连续转折了数次,虽然躲过大部分的暗器,可终究因为暗器太多太快,一个不慎,被一枚暗器钉在了大腿根处。 暗器入体,一股酥麻之意瞬间传遍了整条左腿,晴儿身形一软,便向地面栽倒下去。 便在此时,那张婶已然飞身赶至了晴儿的身前,袍袖一抄,便已经将那女婴抢了过去。 然则,还没等张婶将得意之色表现在脸上,那厢,晴儿单腿发力,娇躯不可思议的一拧,一只纤纤玉手已然凭空穿过了张婶的袍袖,轻飘飘地印在了张婶的胸口处。 仿佛被一座飞来的大山撞了个正着,张婶的身躯以比来时快了十数倍的速度飙射而出,破窗而出,直飞出三十余丈,沿途撞断了三棵直径达半尺许的大树后,最终“砰“的一声嵌在了跨院的院墙之上,旋即没了声息。 反而是那个小女婴,刚刚被张婶夺了回去便再次被抛飞,旋即被婠婠小丫头的丝带一卷裹了起来,竟是没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犯罪嫌疑人被打翻在墙,貌似终于没了危险,麻杆儿少年也在妃暄丫头的搀扶下回到屋内。 “晴儿!”一声惊呼,麻杆儿少年与妃暄小丫头,快步来到晴儿身旁。 此刻,晴儿丫头的已然栽倒在地,陷入昏迷状态,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丝的黝黑。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迅即落在了晴儿的大腿根处。 那里,一根纤细如发的钢针正扎晴儿的腿上,约有半寸许露在腿外,此刻正发着幽蓝的寒光。 伸手拉住了就要上前拔针的妃暄小丫头,麻杆儿少年道:“慢着!有毒!你去打盆热水来,要快!” 口中吩咐完,麻杆儿少年便不再理会妃暄小丫头,伸手自腰间抽出一柄三寸小刀,运刀如飞,一阵布片翻飞后,便已经割开了晴儿大腿上的衣裙。 十指飞动,疾速在那钢针周遭点了十数下后,用一块裙布裹住针尾,麻杆儿少年方才小心翼翼地将那钢针起了出来,然后十指齐按,片刻功夫便针孔周遭的毒血挤出了大半,至此晴儿丫头脸上的黑丝终于不再增加。 望着晴儿那仍旧有点发黑的大腿,麻杆儿少年眉头一皱,旋即俯下身形,将狼嘴吻在了晴儿的大腿上,片刻后方才抬起头来,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再次低下头去。 “少爷!”等到婠婠小丫头将嵌在院墙上的那个张婶挖了出来后再次回到屋内时,不由得大吃一惊,飞身扑在麻杆儿少年的身上,梨花带雨一般地哭了出来。 .. 第十四章 金针驱毒 片刻之后,妃暄小丫头提着一桶开水快步飞奔而回。 刚进院子,便听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妃暄小丫头不由得心底一颤:“难道是,晴儿姐姐已经……” 心中想着,妃暄小丫头脚下发力,再次快了三分,飞一般地冲入屋内。 然而,待到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妃暄小丫头只觉得浑身冰凉,宛如掉入了冰窖一般。手中的水桶“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沸腾的开水四下飞迸,溅了妃暄小丫头一身,可妃暄小丫头却丝毫不觉痛楚。 此刻,妃暄小丫头的小脑袋,早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得一片空白。 但见自家少爷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嘴唇乌黑一片,无数黑线,自唇部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整张小脸。 少爷身旁,晴儿姐同样是凤目紧闭软倒在地,没有一点儿声息。 唯有那个婠婠,此刻正趴在自家少爷的胸口,哭得涕泪横流,好不伤心。 “婠婠,这是,怎么回事儿?”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妃暄小丫头强自稳住心神,快步来到婠婠身旁,沉声开口询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在外面收拾完那个坏蛋,一进屋,就这样了。”下意识地,婠婠小丫头哭泣地答道。 蓦地抬头,看清了眼前之人,婠婠小丫头一腔怒火升腾而起,厉声咆哮道,“你个死蹄子不是一直在保护少爷么?刚刚死哪儿去了?怎么会把少爷弄成这样?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你怎么不替少爷去死啊?你个骚蹄子,每天就知道粘着少爷发骚,遇到正事儿了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要你个骚蹄子又什么用?连个妓院的婊子都不如!婊子最起码还有胸有屁股,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脸皮,你个骚蹄子有什么?” 被婠婠小丫头狂喷了一通口水炮,妃暄小丫头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俯下身形,抱起自家少爷的小脸儿,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落个不停。 纤手拂过自家少爷的脸庞,妃暄小丫头蓦地娇躯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伸玉手搭向麻杆儿少年的手腕。 闭目沉吟了片刻,蓦地睁开双眼,妃暄小丫头脸现惊喜之色,失声道,“少爷没死!应该还有救!” 刚刚一口气骂了近半刻钟,此刻正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向妃暄着骚蹄子继续开炮呢,忽然闻听此言,婠婠小丫头瞬间脸色一变,由雷暴转为大晴天,道,“当真?” 妃暄小丫头却没有在理会婠婠丫头,伸玉手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锦盒,迅速打开后,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一大排金针。 一双玉手上下翻飞,顷刻之间,便将百余枚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金针插在了麻杆儿少年的脸上。 很是神奇地,当金针落定之后,麻杆儿少年脸上黑线扩散的趋势便已经基本被止住。 “把少爷的身体翻过来,让少爷脸朝下!”一面头也不抬地沉声说着,那妃暄小丫头已然伸手摄过一个木盆,放在了地上。 天大地大,少爷最大! 此刻婠婠小丫头却没有计较妃暄丫头那近乎无礼的语气,而是非常配合的小心翼翼地将自家少爷的翻转了过来,让其面孔朝下。 另一厢,妃暄小丫头业已经又自锦盒之中取出了一排纤细如发的小号金针,这次,妃暄丫头用针非常缓慢,一根一根地,很是小心翼翼。…。 直到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妃暄丫头方才将三十六根金针依次刺入自家少爷的面部各处。而后,妃暄丫头将内息催至极限,直至一双纤手隐约泛起淡淡的光芒,方才开始在麻杆儿少年的头顶周遭各处穴位上按摩了起来。 与前番的百余针不同,后来施展的三十六根金针是空心的,此刻在妃暄丫头的独特手法引导之下,原本侵入麻杆儿少年脸部的毒素开始慢慢汇聚,而后,经由那些空心金针缓缓导出体外。 逼毒的过程非常缓慢,而且艰难异常,饶是妃暄丫头已然功力不俗,可不过刚刚开始两刻钟的功夫,便已然累得香汗淋漓,一张粉脸已然白若宣纸。 一旁的婠婠小丫头见状,连忙自怀内翻出了一个玉瓶,珍而重之的取出了一枚拇指大的丹药,送入妃暄丫头的口中。 那枚丹药果非凡物,蒲一入口,便已经开始融化,片刻过后,便已经随着妃暄丫头的内息的运转,化作一股磅礴的暖流,不滋润着妃暄丫头体内那即将枯竭的内息。 然则,丹药的作用也并不是万能的! 又坚持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期间共消耗了婠婠丫头三枚的丹药,而且丹药的效果也已经越来越差。 待到第四枚、第五枚丹药相继入腹,妃暄丫头也只是在多坚持了不到半刻钟。 而此时,这金针引毒的功效也已经达到了极致!虽然没能将毒素全部清除,却又排出了大半,原本麻杆儿少年的黑脸也变得白皙了许多,只是还有一些极淡的纤细如发的黑丝隐藏在经络之下。 至此,妃暄丫头的一张粉脸已然由白转为蜡黄,好似金纸。这却是内息消耗过度,行将油尽灯枯的前兆! 强打精神,将刺入麻杆儿少年头上的一百余根金针先后取出,妃暄丫头连抬头看一眼自家少爷的力气都没有,便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四个人,这会儿却只剩下自己一个还保持着清醒,加之年纪尚幼,一时之间,婠婠小丫头不禁有点儿手足无措。 不过,毕竟也算跟着少爷走南闯北过的,很快,婠婠小丫头便恢复了镇定。 略一寻思,小丫头便起身,开始给三人检查伤势。 只是毕竟没有认真学过医术、毒术,观察了半晌,对于三人的伤势,妃暄婠婠小丫头也无计可施。 心中悔恨了半晌,婠婠小丫头也只能将自家少爷抱了起来,送回后院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取过一条毯子给自家少爷仔细地盖好。略一寻思,又转身出来,又将晴儿、妃暄两个丫头先后搬回后院,略一寻思,便将二人并排放到了少爷床上,一并盖好。 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三遍,确认已经没什么自己能做的了,婠婠小丫头方才转身出去,将自己的刀剑暗器尽数寻了出来并全都武装在身上,然后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卧房的门口,静静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 第十五章 杨广烦心事儿 江都城内,扬州总管晋王杨广最近心情并不是很好! 至于原因嘛,有很多! 首先,让杨广不爽的是高丽棒子! 就在去年,高大胆儿高汤那死鬼的儿子高元,居然发兵突袭了大隋的辽西。至于结局嘛,自然是高元被大隋的营州总管韦冲胖揍了一顿,直被打得哭爹喊娘、狼奔豕突而回。 这事儿虽然是去年发生的,可待消息几经辗转传到江都,却已经是过去好几个月了。 原本,这事儿是不关杨广一个铜板儿的,可做为天朝上国大隋的一名爱国王爷,杨广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虎威被一只卑贱的小老鼠冒犯了! 而更让杨广愤慨的是,就在自己老爹杨坚准备发兵继续胖揍高元之际,自己的大哥,也就是那个现任的东宫太子杨勇,居然联合了一群腐儒,还有其亲家大元帅、左仆射高炯等一大票臣子,在廷议上坚决反对老爹杨坚对高丽动武。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居然还说什么天朝上国,应当仁义为先,以理服人,云云。 当真是,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全都是一群清谈误国之辈!南陈不就是被你们这样的腐儒给折腾倒闭的么? 君不见,那倒霉蛋儿南陈后主陈叔宝,当皇帝的时候净玩别人的老婆,可如今下台之后,老婆被人搞、妹妹被人上、女儿被人骑,这也就是陈叔宝他老娘挂了,不然,指不定还要被哪个重口味的弄上床去交流造人原理呢! 老子就不信,有一天当你这些酸儒全家女性被人问候的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蛋定地说什么仁义理智?哼哼!诅咒你们全家都头顶长麦苗! 以某之见,大隋朝若是落到这群败类手里,那肯定是不出两年就被折腾完蛋! 所以啊,这大隋未来的重担,还是得靠本王爷一肩担当! 既已坚定了为大隋开创一个光明未来的决心后,杨广立即开始筹谋着,准备将梦想付诸实践。 然则,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当杨广派出去试探朝中重臣口风的人相继返回江都后,杨广才发现,基本上,这些人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客气一点儿的说自己才能浅薄,不堪大任,请王爷另聘贤明,免得误了王爷的大事儿,云云。 还有那比较世故的,则推病不见,什么头疼、屁股痒、梅毒、关节炎,各种病症,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就差说自己怀孕了! 最可恨的则是那些自诩高阶知识分子的腐儒,枉读圣贤书了,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居然直接就敢破口大骂,说杨广这个晋王贪财好色、狼子野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更有甚者叫嚣着要冲到江都来,抡板砖把杨广拍死了! 杨广倒是不怎么怕被人骂,毕竟,骂人不疼嘛! 可是,这些癞蛤蟆纵然不咬人,可它也膈应人啊! 如此种种,就已经够让杨广憋气窝火、嘴唇起泡了! 可破屋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这倒霉事儿一旦出现,那便是一宗接着一宗,连绵不绝! 就在昨日,江都城又出了一件事最让杨广觉得相当丢面子的事儿,那就是,江都城居然开始闹反贼了! 至于事情的经过,倒也简单。 据说,自己小舅子家的产业遭遇了盗匪,然后就是自己小舅子家的一个管家召集了城防军出面帮助抓捕窃贼。…。 不成想,那伙窃贼彪悍异常,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和城卫军对着干! 一番厮杀之下,城卫军死伤近两百余人,终于抓捕了总人数达近千人的反贼! 更让杨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伙反贼藏匿之所杨广还比较熟悉,是江都城数一数二的一座大酒楼,名叫赏月楼! 对于这份报告,杨广是持着谨慎的保留态度的! 能够从众王子中脱颖而出,成为老爹杨坚最为器重的皇子,杨广自然不是笨人,从这份奏折一放到自己的台面,杨广便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比如说,报告上说,自己小舅子家是因为被强盗抢了,所以,方才派管家通知城卫军抓人! 很明显,这不科学嘛! 要是在城外荒郊野地什么的,要说有人打劫自己小舅子还说得过去! 可在江都城内,如此编故事那就明显是在侮辱杨广的智商了! 只不过,侮辱就侮辱!谁让这事儿牵扯到的是自家小舅子呢? 须知,成亲十多年来,杨广目前一直可都是这一个老婆!就连丫鬟侍女什么的,杨广都没有宠幸过! 一方面,杨广在情感上算是比较专一的,至少,目前看来,确是如此;另一方面,杨广的那个老婆萧妃,也实在是长得漂亮,更兼有内媚,闺房之间颇通情趣,每每能够让杨广欲死欲仙、欲罢不能。有鉴于此,杨广心中确实觉得,与自己的萧爱妃相比,其它的什么美女、佳丽,统统都是浮云呐! 有了这层原因,杨广自然不愿意冒着得罪爱妃的风险,处理自己唯一的小舅子! 况且,这种事情基本属于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嘛!故而,思量了许久,杨广最终决定,这次就不深究了! 然而,让杨广不爽的是,自己治下居然又开始闹反贼了!这明显是在给自己治理江南的丰功伟绩上抹黑嘛! 更何况反贼还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潜伏着,貌似还潜伏了很是不短的时间了! 更可怕的是,反贼的人数已经多达上千人! 就算其中有水分,可不论如何,就算打成一折,这一千人楼里面应该也得有上百人,只怕都不是什么安善良民? 想自己在江南的这么多年,又是兴佛、又是兴文,又是取南人老婆什么的,图的是什么啊?还不就是为了收拢民心嘛!得个好政绩嘛! 可如今,竟被人赤果果的打脸了! 当真是,岂有此理! 盛怒之下,杨广下令要将此事作为典型来抓!并借此机会,深入开展打击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反动团伙的活动,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从严从重处理! 杨广倒是不担心收拾不了这些反贼,毕竟治理了扬州这么多年,手下虽然没有什么王佐之才,可能够格治理州郡的千里之才,杨广的麾下还是有那么三两只的! 在晋王杨广的全力施压之下,整个王府都以非比寻常的高效率全速运转着,于是,只用了不到十天的功夫,所有疑似与反贼相关的卷宗,足足有近尺高那么一摞,终于摆到了杨广的案头。 数以千页记的卷宗,就算一目十行的看,保守估计也要看上个三天三夜,杨广终于有点儿头大了! 就在杨广头痛于该怎么处理这堆黑材料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还没等杨广抬起头来,杨广的老婆萧王妃已然“砰”的一声撞开了书房的大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语带哭腔的开口道,“夫君,大事不好啦!” .. 第十六章 公主离家出走了 安阳公主离家出走了!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把扬州总管晋王杨广雷了个外焦内脆! 杨广与萧王妃至今成亲已有十余年,目前膝下有两子一女。 长子河南王杨昭,生于开皇四年(西元584年),今年十五岁,昭美容仪、有武力、能引强弩,性谦冲、言色恂恂、未尝忿怒,自奉俭朴。这娃儿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肥胖症! 次子豫章王杨暕,今年十四岁,也是个小美男,颇涉经史,尤工骑射。如此人才,偏偏有点儿不务正业,整天遛狗斗鸡、挖绝户坟、踹寡妇门,一言以蔽之,不是个好鸟儿! 老三是个女儿,生于开皇六年,今年十三岁,被封为南阳公主。 在杨广的眼中,自己的女儿南阳公主是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体贴孝顺的好女儿!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让父母操心过! 可是,就是杨广眼中的这个乖乖女,如今,竟然离家出走了! 这也太,那个,嗯,不可思议了! 女儿都跑了,杨广自然也就顾不上什么反贼不反贼的了,连忙捉住萧王妃的玉手,一面安抚着,一面细心询问缘由。 在杨广的抚慰之下,半晌,萧王妃慢慢恢复了平静,终于断断续续地讲出了事情始末。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那一天,杨广与某位偷偷南下来的朝廷重臣鬼鬼祟祟地密议了一晚,也不知达成了什么阴谋诡计。 总之,那天,杨广很是高兴! 见自家夫君心情不错,那萧王妃自然也不会煞风景,就亲自暖了一壶小酒,炒了几个小菜,陪杨广小酌了几杯。 酒酣耳热之际,杨广嘴上就没了把门的。 絮絮叨叨了半晌,忽然就说起,那兖州总管褒国公宇文述非常疼惜自己的长孙,想给长孙求一门好亲事,谋个福荫。 然后呢,杨广就觉得,自己女儿不错,而那宇文述又是自己手下第一重臣,非常值得拉拢,故而,就产生了把自家女儿许给那宇文述的长孙意向。 还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之类的,总而言之,是个良配! 当然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杨广的心里转悠了那么一下而已,还没有对任何人讲出来,此刻对萧王妃说,那也只是酒后失言而已! 萧王妃一听此言,可就彻底傻眼了! 为啥? 因为,萧王妃可是听说过,褒国公宇文述的长孙是个病秧子,今年都十岁了,可体重貌似还不到五十斤,整个儿一根儿芦材棒! 连宫里的御医都说了,这娃儿没几年活头了!就算有最好的良医、用最珍贵的药材保养,最多也活不过二十岁!还是趁早准备后事! 这话,还是那些御医对宇文述一家说的、 而实际上,御医对文帝杨坚陛下回报的是,宇文家长孙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就算华佗在世,估计也就能让他活到十来岁! 此事虽然被杨坚严令禁止外传,可做为杨坚的儿媳妇,萧王妃还是听说过此事的。 唯一让萧王妃有点儿诧异的是,这宇文家的长孙似乎生命力相当的顽强,几次发病险死还生,结果都没死成,竟然跌跌撞撞地活到了十岁! 然而,这也愈发地坚定了萧王妃那宇文家长孙没几天好活了的推断! 这样一个注定夭折的病秧子,哪个当母亲的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啊?…。 莫说他是褒国公的孙子,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孙子那也不行! 有了这种想法,萧王妃就趁着酒劲儿委婉地向自家夫君表达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善意的观点不但没得到杨广的认同,反而招来一顿狠狠的叱责,被杨广批为妇人之见! 自觉无力改变夫君的想法,萧王妃不禁有点儿愁肠百结。 回到宫内,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之际却被自己的女儿发现。然后,慨叹之余,萧王妃疑似很“不小心”地说漏了嘴,让自己的女儿知道了此事。 这安阳公主,本是个外柔内刚的角色。此刻又正值青春期,内心里那是相当的叛逆着呢!自然不满意父王把自己当成政治交易工具,更何况还是要嫁给一个注定夭折的病痨鬼! 于是,从那时起,这位安阳公主便开始筹谋着要离家出走了! 可惜的是,这位安阳公主没有做间谍的潜质,阴谋刚刚酝酿了两天,就被萧王妃发现了! 虽然也同情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嫁给宇文家的病痨鬼,可萧王妃却不赞同女儿离家出走,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思忖了许久,萧王妃就和女儿商量了一下,说让女儿先到她舅舅家躲起来,等哪天那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挂了之后,再回转王府也不迟。 计划是好的,然则,执行过程中却出了差错。 昨日趁乱出宫的安阳公主,原本当天就应该到了同样在江都城内的舅舅家! 可今日,当萧王妃偷偷派人去内史府询问之际,得到的回答却是,那安阳公主昨天是来过,可当天晚上就又回宫了,还所有内史府的下人及晋王宫的侍卫同时作证,昨晚人家确实是把安阳公主送到了晋王宫的大门口了! 意识到女儿失踪,这下,萧王妃终于慌了神儿了! 于是,方才有了刚刚涕泪横流地跑来向杨广报案的这一幕! 对于杨广而言,自家女儿离家出走,是一宗远比江都城内出现反贼更加严重的事情! 在不到半个刻钟的时间里,在杨广那几乎能把天吼个窟窿的咆哮声中,晋王府过半的侍卫总计有近两千人,每人拿着一幅画卷,屁股着火一般的四散而出,在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已经席卷了整个江都郡的所有县城、村镇,然后又迅即向整个扬州蔓延开来。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完好无损地生擒活捉画像上那个据说是晋王府逃奴的家伙! 这只是官方的说法!实际上在绝大部分侍卫以及那些郡兵、县衙役的眼中,这图上所画的所谓的逃奴,多半是为王爷提供特种服务的近宠?否则的话,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长得如此俊俏?又怎么会如此的让晋王殿下魂牵梦绕、牵肠挂肚呢? 原来,出于某种未知的考量,杨广并没有宣布自家女儿离家出走的消息!而在给王府侍卫的画像上,也是一个男装打扮的翩跹公子!于是便引出了这许多种猜测! 就在整个江都城闹得鸡飞狗跳之际,一辆青漆小马车非常低调地驶出了江都城,不疾不徐直奔江阳口岸,然后低调地登上一艘商船,顺江而下,直往东海方向而去。 .. 第十七章 西湖上的才子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三月的西湖,几乎糅合和了江南春季造化的所有神奇,天淡、雨醇、山碧、水柔、花香、莺啼,还有西子湖畔清水芙蓉、皓腕凝霜的丽人。 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白云,俄顷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酒,如油! 岸边,一把把精致的小伞蘑菇一般竞相绽放,将雨中的西湖点缀得分外别致。 湖上,一艘无人驾驶的乌蓬小船在和风中随波荡漾,怡然自得。 情人低语一般的琴声不知何时响起,却在不觉之间与水色山光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就一直存在般似的。 又是不知何时,如述的琴声已然远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偏又时时刻刻的荡漾在人们的心中。 午后,雨慢慢停了下来,一束束金辉刺破云层,让天空多多了一道七彩霓虹,也将湖光山色映衬得斑斑驳驳,好不醉人。 一个清脆的童音蓦地划破湖面的静谧: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歌声渐远,舟过无痕,只留下满湖的寂静! 魏晋以来,江南文风极盛,着实诞生了一批风流人物。 及至近代,江南文坛之中名头最盛的莫过于那位南陈后主陈叔宝了,其成名作便是那篇宫体诗的代表作,赫赫有名的《玉树**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至于这首诗的内容到底是真的在写花还是在描述闺房之乐的菊花咱暂且先不计较,只讲一点,这玉树**花在江南诗坛之中,已经算得上是上佳之作了! 然则,即便这所谓的上佳之作,比起刚刚船上那女童所歌相比,很明显相当于麻雀比于凤凰嘛! 值此阳春时节还有闲暇踏春旅游的,大抵属于士族的那种有闲阶层人士,其中大部分人是通晓文墨的,即便本身做不出来什么好诗,可最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当那乌篷船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湖面之时,西湖边上,响起了一片片蜜蜂般的嗡鸣声!而所议论的内容,大抵便是关于刚刚那首诗,以及关于其作者的猜测。 “呼!呼哧!笨蛋!都怪你!要是再快一点儿,本宫、公子,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个大才子了!”人群之中一个俊俏至极的白衣小公子一面弯腰大口喘着气,一面用力摇着一把折扇,半晌方才直起身来,满眼嗔怪地对身旁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厮轻啐着,旋即又转为满脸憧憬的开口道,“文才如此了得,那大才子肯定长得玉树临风,有着让潘安、宋玉自惭形秽的英俊容貌!” “是是是!公,公子说的极是!奴,奴才知错了!”那小厮也才刚刚喘匀了气儿,闻言,一面翻着白眼儿一面连忙低下黔首做认罪状道,“请公,公子责罚!” “哼哼!这次暂且饶你一命!如果再犯!哼哼!哼哼!”白衣小公子恶狠狠地出言威胁道。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俊俏小厮再次做俯首帖耳状。 片刻后,方才抬眼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家的公子,发现自家公子似乎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打算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了片刻,俊俏小厮瞬间便有了主意,忙俯身到白衣公子的耳畔低声道,“公主,你想不想再找到那位大才子?”…。 “嗯哼?”闻言,白衣公子妙目一翻,满眼期盼地开口道,“怎么,你有办法找到那为大才子?” “嗯!嗯!”英俊小厮却没说话,只是一面轻嗯着一面用力地将小脑袋点得好似鸡啄米一般。 “那还不快说!”白衣公子柳眉一竖,声色俱厉地怒喝道。 “公、公子,奴、奴才是想,是想,……”被白衣公子这么一吓,俊俏小厮说话再次结巴了起来。 “嘘!小声点!”被周遭十数双诧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蓦地惊觉刚刚自己一不小心,把谈话的内容给泄露了出去。 回过神来后,白衣公子连忙拉起俊俏小厮,分开人群,一路急驰而去。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隋时的江南到底有没有四百八十所寺庙已然不可靠,但总归极多! 南人尚佛,历代南晋以来,历代统治者也大都佞佛!皇帝、后妃、公主建寺造塔之风优胜。 也正是因此,南陈时的佛寺以首都建康城居多。 隋灭陈后,为了防止南陈旧部死灰复燃,文帝杨坚下令彻底毁掉建康城!城内的庙宇也大都毁于一旦。 及到杨广治理江南之时,为了收拢民心,杨广又大肆宣扬佛教,不但广施钱财给寺庙,还命人大量抄写珍贵经文免费派发到各处庙宇之中。于是,原本呈现颓势的江南佛教再度兴盛了起来。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收了杨广的钱财经文之后,这些寺庙也开始向善男信女们宣扬大隋朝的丰功伟绩。 于是,很是神奇地,没到十年的时间,江南民心便已然大抵归附! 为大隋朝的稳定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后,佛门得到的回馈那也是相当的丰富,许多寺庙的田产都以上万顷计,而且还都不用交税;寺庙僧人还不受官府管辖,犯了法的人把头发剃光,躲到庙里就可以免刑;更有比较离谱的极个别地方,寺庙还代行了一部分的官府职能,俨然一个地方小朝廷! 正是这种貌似畸形宗教制度,竟然神奇地将佛教事业一路鼓吹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巅峰。 与此同时,依附于各大庙宇而衍生出来的各种商贸、文化活动也越来越繁荣,俨然成了各地的一个重要标志! 比如,西湖畔,就各有一个堪称标志建筑的庙宇,南屏山,妙利禅院。 这妙利禅院声名远播,每逢佛事之时,都有数以万计的善男信女赶来求签拜佛,香火最盛之时,礼佛的队伍从山顶一直排到山脚下。 而这妙利禅院里香火最旺盛的,可不是那位佛门教主如来佛主,而是两位中土自产的本地神仙,和合二仙。 传闻,这二位大仙主管姻缘,被其祝福过的新人能够家庭和睦、白头偕老! 当白衣公子在俊俏小厮的怂恿下,急匆匆地赶到南屏山下时,望着那从半山腰一路蜿蜒到山顶的浩大礼佛队伍,不禁有些傻眼,“这里,怎这么多人啊?” “这个嘛,奴,奴才,也不知道唉!”俊俏小厮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那,你有办法,从这里找到那位大才子么?”白衣公子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点儿希冀的问道。 .. 第十八章 南屏山上有座庙(求推荐、求收藏 俊俏小厮虽然古灵精怪,可毕竟还是肉胎凡人,自然无法完成自家主子提出的那种貌似比较非人类要求! 于是,俊俏小厮连忙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道,“不能!这里可是有好几万人呐!就算给奴,奴才十只、一百只、一千只耳朵,也听不过来这么多声音!更别说从中分辨出那位大才子的侍女了!” “况且,那个大才子的侍女,这会儿,也不一定就在这里开口说话啊!” “唔,好像,有理!”白衣公子沉吟了一下道,“可是,本宫、公子,还是,不甘心啊!我们一口气赶了好几十里的路,眼看那位大才子就在眼前,却偏偏找不到!实在是,太,可恶了!” 眼见自家主子貌似有钻进死胡同的架势,俊俏小厮连忙闭嘴,唯恐一个不慎,引来主子的雷霆震怒! 低着脑袋,俊俏小厮一双大眼睛风车一般叽里咕噜地四下转动着,心底的小算盘也是劈哩啪啦地拨得乱响。 不过片刻的功夫,俊俏小厮目光一凝,瞬间有了主意。 趁着自家主子溜号的功夫,俊俏小厮高抬脚轻落步,飞速骞到路旁的一个小商贩摊前,随手挑了串檀木手链,又与那货郎嘀嘀咕咕了半晌,方才起身,眉飞色舞地转身而回道,“公,公子,奴,奴才,有办法了!” “嗯哼?”白衣公子瞬间会神儿,瞥了俊俏小厮一眼,有些不信地开口道,“什么办法?” “公子,奴才刚刚打听过了,这妙利禅院供奉的和合二仙乃是主管姻缘的上仙,特别灵验!不如公子去庙里上柱香许个愿,也许,就灵了呢!” “啐!你个小骚蹄子,好不知羞!”闻言,白衣公子脸上飞起两坨红云,轻声啐道。 这话却将二人的实低儿彻底暴露了出来,原来,这二位俊俏主仆竟然是一对儿西贝货! “公主好没道理!”俊俏小厮翻了翻白眼,很是不满地开口道,“公主此番之所以逃婚,还不是因为宇文家的那位小少爷是个病秧子,不是公主心目中的理想夫婿么?” “既然是为姻缘所扰,那公主为何不索性在这里求一签,或许能够求得佛祖降下一个俊俏郎君,也未可知哦!” 原来,这白衣公子就是自江都城出逃的安阳公主,而那小厮,却是安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唤名秋菊! 或许是江南真的很太平,又或是这二位运气值爆满,总之,这主仆二人自从逃离江都以来,一路竟然出奇的顺利,没遇到任何的意外。 出逃之前,二人原本是没有什么明确目标的,就是想出来游玩一番,顺便逃婚。只不过二人所搭的商船是开往杭州的,也便跟着一路到了杭州。 后来又听说西湖的景色很美,这主仆便一路游玩而来。 意外的是,居然在西湖畔听到了一首好诗。 这安阳公主素来知书达礼、文采不俗,自然听得出做诗之人风光霁月,比起父王手下的那些文客骚人可是强了不止一筹,于是便起了结识一番的心思,不想竟成了如今的局面。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又听贴身小丫鬟秋菊这么一说,这安阳公主心底又反复思量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有理! 可一想到要去卜问姻缘,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若火烧,半垂着黔首,手指用力掐着衣角扭捏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同意还是不同意来!…。 那厢,小丫鬟秋菊可是个机灵透顶之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被安阳公主引为腹心。 目光在安阳公主身上一转,秋菊小丫鬟便将自家主子的心思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也不多言,径直拉起安阳公主的纤手,直往那妙利禅院方向赶去! 这卜问姻缘之事,大抵以父母来替子女询问的居多,而且大都是附近郡县的蚕妇村氓。 至于年轻的少年男女,虽然也有,可大抵是属于那种已经确立了姻亲意向后,来向庙里的和尚们讨个吉祥话的。 所以,似安阳公主这般十二三岁的少年男女并不多! 倒是那些十来岁以下的小顽童反而有很多,可这些顽童属于那种闲来无事、来庙会上看热闹的闲杂人士! 安阳公主今年十三岁,长得娇俏玲珑,如今又扮作男装,那模样看上去也就是十岁刚出头的半大小子而已,一旁的秋菊小丫鬟看上去更加娇小一些。故而,虽然插队而上,却也没有人以为这二位也是求签来的,只当是两个顽童因玩疯了找不到妈妈在乱串而已。 浑然不知已经被划入没娘小孩儿行列的安阳公主主仆二人凭着矫健的身手游鱼一般地一路冲杀,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杀到了山顶。 进了妙利禅院后,二人终于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在那和合二仙殿外排了两刻钟许的队伍,终于轮到了安阳公主。 深呼吸,平心、静气,心中默念了两句“求大仙赐给安阳个如意郎君,让宇文家那短命鬼早点儿魂归地府”,安阳公主双手捧起卦签,闭上眼睛用力摇了三下,待到听闻“啪”的一声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卦签,安阳公主举目观瞧,但见上面写到: 朝元有路见光亨 北斗璇玑转玉衡 富贵安宁多福寿 善功圆满福田生 这上面的字,安阳倒是全都认识,编成的诗也大抵能够读出字面的意思来,可至于说如何据此解姻缘,安阳可就有点儿茫然了! 所幸一旁的秋菊早有眼见,第一时间扯了扯安阳公主的衣角,旋即又伸玉手指了指安阳手中的签儿,然后向二仙殿的后间儿比划了一下。 迅速会意的安阳忙起身拿着卦签向殿后行去。 二仙殿的后面,是一溜甲乙丙丁直到癸字号的十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仅有一门之宽。 安阳领着秋菊到此之时,适逢“甲”字号房间的门刚打开,一名三十许年纪的夫人满脸笑意的款步而出,一面走着,还一面不停地回头弯腰致谢道,“多谢禅师!多谢禅师!” “难道,这间房里的大师,算卦特别准?” 带着几分的疑惑,安阳公主莲步轻移,径直向甲字房间行去。 刚刚跨国门槛举目定睛那么一瞧,安阳公主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十九章 女奴出尘 约略一刻钟后,安阳公主黛眉微皱的出了那解签房间。 早在一旁等候的秋菊小丫鬟不由得心中好奇,连忙快步上前,“公,公子,这签解得如何?是否灵验?” “唉!”安阳公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转头出后院向山下行去。 秋菊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了半晌,觑得左右无人之际,将樱唇贴到了安阳公主的耳畔,一面用力摇着安阳公主的玉臂,一面糯糯地开口道:“公主,你就给奴婢说一说嘛!” 瞥了一眼百爪挠心般的秋菊小丫鬟,安阳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只怕这丫头一刻都安静不下来。于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方才樱唇微绽道,“那签的师父说话准不准本公主是不知道,但有一点,那就是,真贵!” 说完,也不待秋菊小丫鬟反应过来,便愤愤地转身而去。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可很明显,自家公主这是被骗财了! 于是,秋菊小丫头很自觉地,轻抵黔首,蹑手蹑脚地跟在安阳公主的身后,一副我很低调的姿态。 遭遇了这么一出被骗财的闹剧,这下主仆二人彻底息了寻找那个不知所谓的大才子的心思,甚至于,就连游山逛水的兴致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现在面临了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二人剩下的钱,貌似已经不多了!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二人返回江都! 更何况,这位安阳公主似乎目前还没有回家的想法!至少,在没得到宇文家那个短命鬼的死讯,或者父王已经打消了拿自己与宇文家那短命鬼联姻的念头之前,安阳公主是没打算回江都的! 不想回家,二人又没什么谋生的手段,无奈之下,只得将安阳身上的几件首饰先后当掉。 可惜的是,这二位都不通什么商贾之道,结果毫无疑问的,被当铺当成肥羊狠狠宰了一刀! 用当来的那点儿可怜兮兮的银两,又强撑了不到半个月,二人的荷包终于彻底告罄! 于是,杯具的餐风露宿的生活终于降临到了安阳这个皇家公主的身上! 饥寒交迫之下,又勉强坚持了两日,身骄肉贵的安阳公主和秋菊小丫鬟,终于病倒了! “呼!呼!头好晕!” 当安阳公主再次醒来,已然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地点也不再是自己晕倒时的荒郊野外。 晃了晃脑袋,勉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安阳公主定了定神,举目四下观瞧。 还好!秋菊那丫头还躺在身旁!而自己身上,似乎也没少什么零件! 安阳公主一颗芳心开始缓缓落回肚子里. 上等丝绸的被褥,洁白如雪的纱帐,桌面上精致的杯碗茶壶,种种迹象表明,此间的主人应该是个比较有身份、有涵养,也比较有财势之辈! “嗯,只要不是遇到什么山贼恶霸之类的就好!既然这里的主人身份高雅,似乎,可以考虑一下如何利用一番!大不了以后回宫了,让父王多补偿他一点儿就是了!” “咦?你醒了?”就在安阳公主心里胡乱琢磨着的时候,一个似乎还带着奶香味的童音打破了安阳公主的思路。 “嗯?刚刚,本公主,似乎没看到房间里还有人啊?”心中诧异着,安阳公主连忙再次揉揉眼睛,四下里仔细观瞧。…。 “我,我在这里!”随着那童音再次响起,一只粉嫩雪白的小手自床沿下努力伸了上来,在安阳公主的眼前晃了三晃。, “啊!”这下,安阳公主彻底震惊了,连忙撑起娇躯,俯身观瞧。 但见一个粉嫩小女孩儿,此刻正站在床下,奋力地垫着雪白的小脚丫,冲着安阳公主打招呼呢。 这小女娃的个头才刚刚比床沿高上那么一点点儿,大概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五官精巧、眉目清秀、肌肤如雪,小脸上还带着那么几分的婴儿肥。 “呃,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你家嘛?”脸上努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安阳公主柔声开口道。 “我叫出尘,宇文出尘!怎么样,名字好听?主人给我起的!”小女娃将一根食指含在口中,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宇文出尘?”安阳公主试探着重复道。 “嗯!嗯!”小女娃闻言一面点头,一面眨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期盼地看着安阳公主。 “嗯,是不错!很好听!呃,对了,你刚刚说‘主人’?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没见啊?” “主人当然就是主人了!绾绾姐说了,主人的名字,不是做奴隶的可以随便称呼的,所以只能叫主人!” “奴隶?”安阳公主闻言,不由得满头黑线。 “对呀!绾绾姐说了,出尘是主人的小小女奴!性命是主人的,身体是主人的,灵魂也是主人的!就算死了后做鬼,也是主人的小女鬼!” “呸!神么性命、身体、灵魂的,依本宫看,多半是那个无量的‘主人’贪图这小丫头的身体?居然对这么大点儿的小丫头下手,此间主人,委实是个,嗯,变态!”心中暗骂着,安阳公主蓦地想起一事,不由得心中发慌,连忙将玉手伸进锦被之内。 “呼!还好,衣服还在!” 又伸手向身下摸了一摸,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刚刚提起来的一刻芳心终于再次落回肚子里。 这时,一旁的秋菊小丫鬟也终于醒来,犹自有些迷糊地望了自家公主一眼,嘟囔着道,“公主,天亮了么?好困啊!奴婢想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嘛?” “咕噜噜!”便在此时,那秋菊小丫鬟腹内传来一阵雷鸣。 被这雷鸣声一提醒,安阳公主也顾不得教训秋菊小丫鬟了,唯一的感觉便是腹内空虚,似乎好几年都没吃饭了一般! 忽而有想起母妃做的好吃的,不觉之间,安阳公主已然口水横流。越想越觉得饥饿难耐,吞了两下口水后,不觉之间,安阳公主的小肚子也已经隆隆作响。 一抬头,正瞥见那个叫宇文出尘的小丫头望向自己诧异的目光,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若火烧,连忙给转移视线道,“呃,那个,小出尘啊!你家‘主人’哪里去了?” “啊!你也找主人啊!你是想做主人的小女奴么?虽然年纪老了一点儿,不符合绾绾姐的要求,不过,出尘会在绾绾姐面前替你说好话的!只要绾绾姐同意了,主人一般都不会反对的!”说着,也不管那安阳公主那已然漆黑如墨脸色,径直转身,蹬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 第二十章 实力派 刚刚起身穿戴整齐,安阳公主就见那个名叫出尘的小丫头领着一个八九岁的粉裙小丫头再次推门而入。 “听出尘这小贱人说,你们两个,想做我家少爷的女奴?”不待安阳公主说话,那个粉裙小丫头已然率先开口道。 “呃,不是!不是”安阳公主连忙不迭声的开口道。 “不是?哼!稀罕!总有你哭着喊着求本姑娘的时候!”那粉衣小丫头柳眉一竖,脸现煞气,旋即转头对着身后的那个出尘小丫头怒声道,“还有,你个小贱奴,居然敢骗你家姑奶奶!” 口中说着,那粉衣小丫头纤手一扬,就要对那出尘小女奴痛下毒手。 一旁的安阳公主见状,不禁心有不忍,莲足轻抬,身形闪动,便已经挡在了那出尘小丫头的身前,“这位,姑娘,请慢动手!” “呦嗬!果然和这贱奴是一丘之貉!一样的下贱!一样的忘恩负义!我家少爷好心救了你们一命,不但不思感恩,居然还背地里咒我家少爷!如今更是跟这贱婢鬼鬼祟祟,难道你们还想谋害我家少爷?今天姑奶奶我就替少爷清理家门!” 闻听此言,安阳公主不由得脸色发白。 听这语气,这粉衣少女话里有话。似乎,那个出尘小丫头的事情,还别有隐情!如此一来,倒是自己鲁莽了! 心中寻思着,安阳公主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出尘小丫头,但见那出尘小丫头此刻双眼噙满了泪水,撇着小嘴,满脸委屈的一面啜泣着一面道,“小奴没有忘恩负义,也没有谋害主人!” “你是没有谋害少爷!可你娘差点儿害死少爷!当初晴儿姐看你们娘俩可怜,才从路边把你们捡回来,又给你们治病,又安排你们活路。可你娘倒好,居然想谋害少爷!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要不是少爷心好,姑奶奶我早就一巴掌把你们娘俩儿全都拍死了!哪还容得你在此狡辩!” “还有,你们两个小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少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你们的小命从阎罗手里抢了回来。到现在我家少爷还累得一病不起呢!你们两个倒好,居然偷偷诅咒我家少爷,更和这白眼儿小贱婢勾搭鬼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忘恩负义,全都该杀!” 说到该杀,那粉衣少女气势陡然一凝,一股如山的威压扑面而来,不论是首当其冲的安阳,还是一旁的秋菊小丫鬟,都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恍惚之间,但觉杀机涌动,仿佛置身修罗场一般。 本就大病初愈,又被粉衣少女这一通怒骂,急怒攻心之下,安阳公主一张粉脸已然惨白如纸,最后又遭遇到粉衣少女的强大气场,安阳公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发黑、娇躯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一旁的秋菊小丫鬟则更是不堪,在粉衣少女的威压下,跪倒在地、抖若筛糠,不觉之间,两腿间已是湿漉漉一片。 而另一厢,粉衣少女却得势不饶人,气势不减反增,一只玉手扬得高高的,随时都有落下的迹象。 “完了!想不到,本公主竟要死在这里不成?还可悲地落了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实在是,太,唉……”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索性就嫁给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了!” 心中悔恨着,安阳公主凤目一闭,两眼之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可惜的是,在那个绾绾小丫头强大气场的威压下,安阳公主并没有意识到,这绾绾丫头貌似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 倒是一旁的出尘小女奴,居然一边摸着眼泪,还一面贼兮兮地透过指缝向这面偷眼观瞧,嘴角还有那么一点儿微微的上翘。 就在那绾绾小丫头进退不得,眼看一个人要演不下去之际,随着一阵“蹬蹬蹬”脚步声的一个轻叱声终于传来,“绾绾,住手!”, 闻言安阳公主心中一喜,连忙睁开双眼,正望见到一道白影疾驰而来,顷刻之间便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便是“砰”的一声闷响。 等到安阳公主举目细看之时,却是一名白衣少女已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接下了那个粉衣少女的雷霆一击。 目光四下游走了一圈,安阳公主不禁暗自咋舌,“这也,太,嗯,厉害了!虽然本公主也会点儿的功夫,可要是被这么一招打到身上,这条小命,百分之一百二十也是要交待的!” 原来,刚刚白衣少女与粉衣少女的一下交手,竟把二人脚下的地板都震碎了七八块儿! 就在安阳公主惊诧之际,那白衣少女已然挥了挥衣袖,缓缓开口道,“少爷说了,她们无情,我们不能无义!所以,不准你为难她们!” “哼哼!”粉衣少女很是不满地冷哼着道,“这次算你们命好,遇到我家少爷!否则的话,哼哼!” 说着,粉衣少女还冲着安阳公主用力挥了挥小拳头,旋即不待安阳公主开口,便玉足用力一跺,又将脚下十数块的木板全都踩碎,方才在木屑纷飞中扬长而去。 也不知是否有意,那满天乱飞的木屑,竟然大部分都落在了安阳公主主仆二人的脸上。 这煞星,终于走了! 不慢慢抖去身上的木屑,安阳公主与秋菊二人,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就连白衣少女,也是心底微微一松,暗道:“还好,这戏没演砸,否则,坏了少爷的事儿,可就不好了!”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纤手轻轻一提裙摆,白衣少女上前将安阳公主与秋菊小丫头意义搀扶了起来。 倒是另一厢,那个貌似最没地位的小女奴的宇文出尘,居然脸色一转,便多多云转晴。趁着安阳公主二人没注意,悄悄地对着白衣少女做了个鬼脸儿,转身吱溜一下便消失不见。 视而不见地忽略了那宇文出尘的鬼脸,白衣少女满脸一本正经地转身,仪态万方地对着安阳公主款款施了半礼道,“宇文妃暄见过姑娘!” “啊,我,是,公子……”安阳公主蓦地想起自己还是男装来着,连忙出口否认道, “噗哧!”闻言,白衣少女宇文妃暄纤手掩唇,嫣然一笑,“这位姑娘说笑了!你还有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可是妃暄亲手换的哦!” “啊!”安阳与秋菊闻言再次大吃一惊,旋即连忙低头查看,却发现,身上虽然仍是男装,但很显然不是自己二人先时所穿的那套了。 “完了!糗大了!刚刚给那个绾绾留得印象就不好,这次又当着这位貌似人很好的宇文妃暄的面扯谎,这下人家还不把我们当成四处招摇的骗子才怪!” 似乎没有发现二人心中的尴尬,那宇文妃暄自顾自地开口道,“妃暄知道二位女扮男装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故此自作主张的便替二位换上了男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到底是皇家出身,安阳公主很快恢复了镇静道,“妃暄姑娘严重了,救命之恩,我等不胜感激又怎敢怪罪妃暄姑娘!” “二位的命可不是妃暄所救,是我家少爷发现了你们二人倒在路边,命我等将二位带回,具体救治二位也是我家少爷亲自出手的,妃暄可不敢居功!” “哦,不知贵公子姓字名谁,可否让本姑娘当面致谢?” .. 第二十一章 安阳的远大理想 安阳公主想见此间主人的想法终究没有实现,甚至连对方主人的名字都没问出来。 对此,那个宇文妃暄小丫头的回答是,自家少爷为了医治安阳公主主仆二人,劳累过度,现在需要休息,不见外客。仅仅是在临走前给二人重新安排了起居饮食,又叮嘱二人不要随意乱闯,免得再撞到那个宇文绾绾,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不过,安阳公主倒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收获,知道了这一家从上到下,全都姓宇文。 对于这个姓氏,安阳公主心中颇为纠结!旋即又迅速释怀。 这一家,应该不会和宇文家那个短命鬼宇文成龙有关联,至少,此间主人绝不可能是宇文成龙那个短命鬼!差距太明显了,一个在九天之上,另一个则是在地底的十八层! 思及此处,安阳公主倒是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很是心安理得地在这儿修养了起来。 连续修养了三天,安阳公主主仆二人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而连续数日求见此间主人的要求也都连番遭到拒绝。 及到后来,那位貌似很好说话的宇文妃暄也借口要照顾自家少爷而不知所踪,整个府上,除了那个貌似穷凶极恶的宇文绾绾外,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好在那绾绾丫头虽然面上凶恶,可对于安阳公主二人的衣食起居之类的,安排得倒是相当的周到,没有丝毫的怠慢。但也仅此而已,除此以外,那宇文绾绾就没再和二人多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有什么好脸色了! 又等候了两日,就在安阳公主终于按捺不住,打算找那位绾绾小丫头摊牌,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际,为啥就把她们不冷不热地晾在这儿? 没成想,破天荒地,那个宇文绾绾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随手将一个小锦盒扔到了安阳公主的怀里道,“呶,这是我家少爷留给你的!” “什么意思?”心中疑惑着,安阳公主便问了出来。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那宇文绾绾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比武力又不是那宇文绾绾的对手,安阳公主索性便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对方的安排,伸手将那锦盒打了开来。 取出内中的事物仔细观瞧,安阳公主发现里面却是一份地契、,还有几张皇庄的钱票,不仅心中更是疑惑,遂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那宇文绾绾。 “我家少爷说了,看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也挺可怜的,多半是受了父母兄长虐待,方才放着好好的家不呆,玩儿什么离家出走!又说你们两个又没什么生存能力,所以,就把这宅子,还有两百吊皇庄的钱票留给你们!只要你们不太败家,应该够你们一年的吃穿用度了!至于以后,你们是走是留,可就都与我家少爷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那宇文绾绾也不再看二人的脸色,转身风一般地便出了宅院,然后身形闪动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呃……”安阳公主与秋菊小丫鬟不禁面面相觑。 半晌,二人相互掐了两下,很疼,可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秋菊,你说,我们不是在做梦?” “禀公主,应该不是!刚刚你掐奴婢,掐得好痛耶!” “那,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似乎,到处都透着诡异呢?” “是耶!奴婢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说,本公主是不是长得很丑?怎么那个什么宇文公子,就一点儿都不动色心呢?这么久就从来都没过来看本公主一眼!要知道,父王手下那些青年才俊,一个个见到本宫可都两眼直冒绿光呢!那架势,恨不得要把本公主生吞了似的!这宇文公子咋就这样呢?难道,他不喜欢女人?” “也不对啊!那宇文公子手下的两个丫鬟,可都是姿色不俗啊!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可本公主看得出,绝对都是美人胚子!若是长大了,只怕比起母后,也不遑多让!” “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失败么?” 自怨自艾了半晌,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安阳公主渐渐回过味来,抬头看向那秋菊小丫鬟,却见那丫头此刻正用力挠着小脑袋,低声自语道,“哪儿不对呢?哪儿不对呢?” “啊!对了!公主,奴婢想起来了!” “嗯?你想起什么来了?” “公主,是那个宇文绾绾!” “嗯哼?她怎么了?” “她就是那天在西湖上唱歌儿的那个!” “啊!……” 沉默! 不,是一片死寂! 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刻钟,又或者是一天,一年…… 所有的沉寂,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唉……” “公主,要不,我们再找一找,或许,能够有什么线索,也未可知啊!”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自家公主的脸色半晌,确认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后,秋菊小丫鬟方才试探着开口道,“毕竟,这里可是那位大才子生活居住过的地方唉!哪怕,找到一份笔墨手迹,又或者能够找到一件那位大才子用过的事物,也是好的丫!” “嗯,对!”闻听此言,安阳公主凤目一亮,旋即风一般地冲出了房间,开始挨个屋子翻查了起来。 整整找寻了半日,二人总计在书房里找到了用过的狼毫毛笔二支、被人翻过的且标有部分批注的孙子兵法一部、碧玉扳指一枚,在演武场找到五石犀角铁胎弓一张、箭身刻有“宇文”二字的纯铁雕翎羽箭一壶总计十二支,此外还有在疑似主人卧房找到的带有两根青丝的沉香木梳子一柄。 虽然貌似没有一宗事物能够证明此间主人就是那个在西湖上作诗的那位大才子,可安阳公主还是乐不可支地将一应事务尽数搂在怀里,满脸的傻笑。 不知多久,终于回过神来,那安阳公主蓦地站起身来,单手指天,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道,“本公主决定了,从今日起,开始修文习武!三年内,至少要超过那个宇文绾绾!五年之内,本公主要在文武两方面都超过那位宇文公子,让他哭着喊着找父王来求亲!” 闻言,秋菊小丫鬟不由得大眼睛猛翻,心中哀叹道,“唉!公主她,没救了!” 安阳公主不知道的是,她心目中那位文武的大才子,却全然没把她放在心上,此刻,没骨头一般地躺在一辆马车上,与自家的小丫鬟调笑着呢! 前面的车轩上,一个壮得好似褪毛小狗熊般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驾车,车轩的另一侧,一个七八岁的的少年,一面高高地竖起耳朵,一面将泛着绿光的两眼滴溜溜四下乱转。 而车厢里,一个两三岁的小小萝莉宇文出尘正满脸幸福地对着一大堆的零食努力奋斗着。 旁边儿,白衣小丫鬟宇文妃暄则一面给自家少爷轻轻按摩着肩膀,一面有点好奇地开口道,“少爷!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都在这西湖边儿转了快一个月了!” .. 第二十二章 最大的区别 “看一下哪里的地好,准备买地呗!”麻杆儿公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哦!那,为什么,少爷只看山地啊?那些山地,可都种不了稻谷的呀?”宇文妃暄小丫头愈发的好奇了。 “这个么,本公子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麻杆儿公子卖了个关子,旋即又转为循循善诱的语气道,“不过呢,妃暄啊!你可要努力学习哦!将来,本公子可是要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打理的呦!” “嗯!奴一定会努力的,决不让少爷失望!”妃暄小丫鬟闻言满脸郑重地点头道,继而脸上又闪过一丝疑惑,“可是,少爷,这生意上的事儿,这两年,一直不都是晴儿姐打理么?” “晴儿姐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哦……,可是,奴要是在这里打理生意的话,那,岂不是要和少爷分开?” “咦,你怎么知道少爷我要回去了?” “少爷是坏人,居然不要妃暄了!妃暄不理你了!哼哼!”口中娇嗔着,可宇文妃暄手上却丝毫没停,依旧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在麻杆儿少年身上请按着。 “好妃暄!少爷怎么会不要你呢!少爷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家妃暄了!最是乖巧懂事了!你看现在晴儿、绾绾她们两个可都是被少爷我支走了,如今可是少爷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我们两人独处的好机会啊!所以啊,妃暄丫头啊,你是不是得奖励给本少爷一个?”口中说着,麻杆儿少年将脸侧了侧,以眼神示意妃暄小丫鬟。 被自家少爷甜言蜜语哄得满脸喜滋滋的,转头瞥了一眼兀自跟零食奋斗得正投入着的出尘小丫头,宇文妃暄略一犹豫,便俯下身来,樱唇在麻杆儿少年的脸庞轻轻一点,就要撤退。 不想,麻杆儿少年早有准备,鸡爪子一般的手臂已然顺势勾住了宇文妃暄雪颈,然后一张狼嘴狠狠地对着那一点樱唇咬了过去。 二人正自玩得投入之际,唧唧的吞咽口水声终于惊扰到了一旁正与零食做艰苦奋斗的宇文出尘小丫头。 好奇地抬起头来,小丫头满眼雀跃地开口道,“少爷,奴也要!奴立了好大功的!是奴听到那两个坏人姐姐做梦说少爷坏话的!那天,也是奴故意说那坏人姐姐想做少爷的小女奴的时候,奴可是看到了,那坏人姐姐被奴气得脸都绿了!所以,奴可是立了好大功劳的,也要少爷的奖励!” 说完,不待麻杆儿少年回答,便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将一张沾满了糕点蜜饯的小小樱唇印在了麻杆儿少年的狼嘴上,还用力地左右擦了擦,俨然将麻杆儿少年的脸当抹布用了。 “臭丫头!敢在本少爷脸上擦嘴,反了你了!” 心中暗骂了一句,麻杆儿少年眼中狼光闪动,一张大嘴已然堵住了出尘小丫头的樱唇,然后,粗糙的舌头开始攻城略地,意图与小出尘的丁香小舌展开近身肉搏的巷战。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细小的电光突然自麻杆儿少年舌尖窜出,正击中小出尘的舌尖。 非常没有悬念地,宛若得了羊角风一般,全身狠狠地抽搐了起来,出尘小丫头一头栽倒在地,头顶的秀发根根倒立,宛若钢针。 一旁的妃暄小丫头见状,不但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轻掩樱唇,吃吃地笑了起来! “活该!小丫头片子,这么大点儿就鬼精鬼精的!连少爷的便宜也敢占!活该受点儿教训!不然的话,还真以为少爷是好欺负的了!”…。 旋即,又想起什么道,“少爷,这小丫头母女可都不简单,奴总觉得,可能会威胁到少爷!所以,你看,是不是?” 一面说着,一面还伸出纤手,在颈项处做了个横抹的手势。 麻杆儿少年闻言不由得心中一阵暴汗,“原以为绾绾那丫头就够暴力的了,没想到,妃暄这丫头竟然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不过嘛!如此人才,调教好了,将来绝对能够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 如此想着,麻杆儿少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妃暄丫头就这么对你家少爷没信心么?就算她们本领再大,难道还能逃出本少爷的五指山不成?” “嗯嗯!这倒也是!以少爷的本事,对付这个小丫头片子,自然手到擒来!不过,那个张婶儿,留着似乎也没什么大用啊!而且还是个隐患!还是,” 说着,妃暄小丫头又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谁说没大用了?你可知道,你们与那张婶儿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最大的区别么?”纤指轻挠黔首,片刻,妃暄小丫头方才做恍然大悟状道,“嗯!奴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麻杆儿少年有点好奇地问道。 “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玉手轻抚着胸口,妃暄小丫头道,“那张婶儿的这里特别大、特别圆,还很有弹性!奴和绾绾这里却是平平的!” “呃!咳!咳!咳!……”闻听此言,麻杆儿少年一口气没理顺,被唾沫呛到了! 那厢,妃暄小丫头却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少爷,晴儿姐哪里也很大丫!虽然没有那个张婶儿的大,可也不小了啊!而且还很白呢!” “哦!对了,奴知道了!那张婶儿那里,好像还有奶诶!难道,少爷还想吃张婶儿的奶?” “嗯嗯!是了!奴可是从医术上看到过,说人奶很补的!可以医很多病,还能够强身健体、滋阴壮阳,也不知道准不准。” “不过呢,少爷试一下,总是好的!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 于是,麻杆儿少年终于被自家的妃暄小丫鬟华丽丽地打败了! 一头栽倒在床上,妃暄小丫鬟的话却好似魔音一般,不时在麻杆儿少年脑海中回荡。 “呃,这个嘛,似乎,好像,也不错!就是太,嗯,那个,淫荡了!可是,到底要,还是不要呢?” 半晌,也不知是到底想通了没有,麻杆儿少年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咳!”正了正脸色,麻杆儿少年方才语重心长地对妃暄小丫鬟道,“妃暄丫头啊!你可知道,当初,那张婶儿为什么敢偷袭我们,而且还差一点儿就成功?” “啊?这个么?奴不知道耶!” “在本少爷的看来,你们与那张婶儿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那张婶儿是经过无数次生死实战淬炼的。所以,她武功虽然比你们远有不如,却几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就胜了!” “所以呢,本少爷就想,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张婶儿,让你们也慢慢熟悉一下江湖!当然了,要是能够上战场历练一番,那就最好了!只不过呢,这事儿,本少爷也还没谋划好!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让你们得到历练,又要最大限度的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 第二十三章 战斗在晋王府(求推荐、求收藏 就在麻杆儿少年一面谋划着买地,一面酝酿着该如何提高自家几个小丫鬟的综合实力之际,江都城内,晋王府外,来了一个奇怪的,嗯,客人! 来者是一名少女,一袭青衣,青纱照面。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依稀可以确认,是一名年轻女子无疑。 “站住!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那女子刚刚走近王府大门十余丈远,便有王府侍卫高声出言警告道。 止住身形,青衣少女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抖手扔给了那名侍卫队长,冷冷地开口道,“兖州刺史总管府下人,少公子宇文成龙贴身丫鬟宇文晚晴,有家事欲见晋王殿下及王妃!速去禀报!否则,若是误了王爷的大事尔等九族难保!” “吓!”那侍卫队长闻言却是一惊,“原以为我们这些王府侍卫就够牛叉、够高傲的了,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儿的丫头,竟然也如此,嗯,有威势!” 心中诧异长,那侍卫队长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半晌,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旋即对几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转头匆匆而去。 等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那侍卫队长方才再次匆匆而出,“王爷有请!” 说这话的时候,那侍卫队长脸色颇有几分怪异,很显然,自家王爷的这句话,让这侍卫队长很是有点儿苦恼。 “请”字,那一般是要对朝廷重臣或者是王爷极为亲密的人才说的! 什么时候开始,晋王殿下需要对一个刺史府的下人如此客气了?还是说,这个名叫宇文晚晴的下人,与晋王殿下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唔,不会是,殿下的私生女?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殿下的私生女,见不得光,可也没必要去刺史府当丫鬟啊! 虽然脑海中一头雾水,这位侍卫队长脸上却不动声色,仅仅是对宇文晚晴恭敬地施了一礼,旋即便面无表情地前面领路去了。 一路穿过三重院落,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可宇文晚晴却发觉,这整个王府,竟然潜伏着许多高手!根据那气息判断,只怕身手比起那个张婶儿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虽然察觉了暗中潜伏之人,可宇文晚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不斜视地跟着那侍卫队长径直来到一间书房外。 “禀王爷,那宇文姑娘人已带到!”那侍卫队长对着房门躬身施礼道。 “嗯!你退下!” 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旋即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中年内史扭臀而出,扯着公鸭嗓子对着宇文晚晴道,“宇文姑娘是?殿下有请!” 书房之内,一相貌威仪的中年男子居中而坐,两厢各有一名黑衣蒙面的侍卫持刀而立,此刻正目光阴鸷地望向宇文晚晴。 “民女宇文晚晴,代我家少爷宇文成龙向晋王殿下请安!”无视了两个黑衣侍卫阴冷的目光,宇文晚晴落落大方地向那位疑似是晋王殿下的人物福了一礼道。 便在此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环珮之声响起,旋即,有人推门而入,卷起一阵香风,掠过宇文晚晴的身旁。 完全无视了宇文晚晴的存在,来人几乎要腻在那晋王殿下的身上,酥软嚅糯地开口道,“夫君,你唤臣妾过来,所为何事?莫不是,有我们女儿的消息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那杨广的妻子,萧王妃。 闻听此言,那杨广不由得眉头微皱,脸上闪现一丝愧疚,还有无奈,旋即伸手一指下方的宇文晚晴道,“爱妃,这丫头自称是那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名叫宇文晚晴,说是有家事有要见本王还有爱妃你!” “嗯哼?这位慕容姑娘,莫非你家少爷有本宫女儿的消息?”那萧王妃满眼期盼地望着宇文晚晴,客气地开口道。 “我家少爷可没告诉我有什么公主的消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宇文晚晴立即否认道。 “那你来此做甚!还敢妄言谈什么家事,当真是莫名其妙、一派胡言!来人呐,给我把这贱婢乱棍打出去!”几乎还没等宇文晚晴的话说完,那厢,萧王妃已经立刻变脸,厉声咆哮道。 黛眉微皱,宇文晚晴纹丝未动,但只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厢的晋王杨广。 对于自家爱妃如此表现,那杨广似乎也有点出乎意料,不由得眉头紧锁,但也没有立即出言反对。 倒是那些站在书房外的侍卫,虽然听到了王妃的咆哮,可没有晋王殿下的命令,却又没敢乱动,但只一个个鼻观口口问心,做木雕泥塑状。 抬头正望见杨广诧异的目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厢萧王妃忙正襟敛容,神态略有收敛,但火气却并没有如何息减,但只转头将火力全力瞄准了宇文晚晴,“你这贱婢,见了本宫居然不下跪,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狗胆!” “民女虽只是一介侍女,却是代表我家少爷而来,一言一行也都代表着宇文府的脸面,却是不敢胡乱下跪的!” “我家少爷曾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的是天地君亲师。只是民女却不知萧王妃占的是哪一宗?值得我代表我家少爷下跪?” “王妃既不能代表天地,也非是我家少爷的亲长,又不是我家少爷之师。难道说,萧王妃已经把自己当成当今陛下了不成?” 此言一出,那萧王妃立即气焰全消,粉脸煞白、眼现慌乱之色! 没办法不慌,即便是身为晋王妃,如果当真被扣上了大不敬甚至谋反的帽子,那怕最后经查无实据,前途也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至少,肯定不会受当今圣上及皇后娘娘待见。 就连一旁的晋王杨广,闻言也不禁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晚晴,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宇文府的小丫鬟一般。 半晌,杨广方才冷冷地开口道,“小丫头,你既然知道自己代表着宇文府,就应当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须知,祸从口出!” “民女自然知道祸从口出!但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民女是代表我家少爷来拜会晋王殿下与王妃的,民女自问没什么失礼之处,可王妃却对民女横加指责,晋王殿下也放任其对民女肆意凌辱。民女可否可这般认为,王妃及晋王殿下对我家少爷有偏见,欲除我家少爷而后快?更甚者,整个宇文府都已经成了王妃及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被一个小小婢女当面指责,偏偏又无力反驳,那萧王妃一张粉脸变得酱紫,那晋王杨广也是胸口急剧起伏。 但那杨广毕竟是颇有城府之辈,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回复平静,淡淡地开口道,“此事,却是本王与爱妃失礼了!还请宇文姑娘见谅!” 旋即便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不待宇文晚晴开口,那杨广便转移了话题道,“不知你家少爷此番派你来我王府,有何见教?” .. 第二十四章 终得实惠 “民女是代表我家少爷,来和晋王殿下及王妃做一宗买卖的!” “哦?”杨广闻言脸现好奇之色。 “我家少爷欲在西湖畔买几块山地,奈何却没有资财,所以,想请晋王殿下行个方便,所以便派奴婢前来给晋王殿下及王妃送了件礼物!” 没等杨广开口询问,宇文晚晴已然伸手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道,“礼物便是此物!” 一旁的内侍连忙上前,将锦盒接了过去,转头放在了杨广的书案之上。 杨广身后的两名黑衣侍卫之中的一人上前将杨广护在了身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锦盒盖。 “嗯?”黑衣侍卫凝神望去,却见空荡荡的锦盒内只有薄薄的一小片白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十数个小字,不由得脸现疑惑之色。 来不及多想,黑衣侍卫忙转身将纸条呈到了晋王杨广的面前。 “这是一个宅院的地址?还是在杭州城内的?”轻轻瞥了一眼,杨广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就凭这么一个宅院,你家少爷想从本王这里换多少土地?” “我家少爷说了,最少要换十座山的山地!具体都是哪座山我家少爷都已经选好了,都是西湖畔的小山,目前还都是无主之地,面积也不是特别大,能够开垦出来的山地大概也就十万顷左右。” “哦?你家少爷倒是打的好算盘,一个宅子就想换十万顷山地,他要是不去做生意,当真是屈才了!” “我家少爷说了,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殿下一点儿都不吃亏!因为,我家少爷说,那所宅子风水极好,适合养女儿!” “嗯哼?”听到最后一句话,杨广瞬间脸色大变,两眼圆睁,颇有几分急切地开口道,“你家少爷为何如此说?” “民女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民女来江都之前,我家少爷特意叮嘱民女,一定要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殿下及王妃娘娘!” “这……”一旁的萧王妃正要开口,却被杨广轻轻握住了纤手,遂连忙住口。 胸口起伏了片刻,杨广迅速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道,“你家少爷可还有说过什么?” “我家少爷还说,那宅子虽然比较偏僻,可很安静,也很安全!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哦!”闭上双眼,沉吟了片刻,杨广方才再次睁开双眼,很是柔和、慈祥地开口道,“你可知道那栋宅子,现在居住着何人?” “具体是什么人,民女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我家少爷在外面捡回来的两个小相公。民女倒是看过一眼,那两个小相公大概十岁出头,个子不算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过没我家少爷好看!” “我家少爷也说了,那两个小孩儿应该是因为长得太难看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大概又受到继母、族兄欺压了,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我家少爷还说,他捡到那两个小孩儿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儿应该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又不小心淋雨生病了,要是再耽搁那么半天,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们的性命了!即便如此,我家少爷也是整整花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功夫,才勉强把那两个小相公的小命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可把我家少爷给累坏了……” 宇文晚晴貌似很是没心没肺地说道着,那厢,萧王妃的表情却是跌宕起伏、五颜六色,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庆幸,最终都化为无尽的泪水。…。 “夫君……”轻轻拉了拉杨广的衣角,萧王妃满眼哀求地开口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这儿的事情,为夫我会处理好的!”虎目含泪,杨广很是温柔地轻抚着萧王妃的秀发,缓缓开口道。 如水目光在宇文晚晴身上打了个转儿,又转回到杨广身上,犹豫了片刻,那萧王妃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起款步而去。 深呼吸,缓缓平复心绪,直到貌似已经心平气和了,杨广方才缓缓开口道,“孤王欲以二十万顷良田,换你家少爷这所宅院,不知宇文姑娘意下如何?” “不好!”宇文晚晴干净利落地回答道,“我家少爷说了,霸占良田,会让许多贫苦人家流离失所!而且良田太多,也会遭人记恨的!所以,我们就要那些没人要的山地。我家少爷还说了,山地要是经营得好,应该也能赚钱。也许,比起良田来会少很多,可这钱赚得心安理得!” “好!你家少爷的心意孤王领了!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孤王准许他在西湖畔任选二十座小山,山地不超过三十万顷。另外,这次的” “嗯,就这么着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孤王会派人随你前去接手那宅院,置办田产的手续,孤王也会随后安排人给你办理!” 说完,那杨广已然大手一挥,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册,疑似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出了书房后,没让宇文晚晴久等,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有内侍与一名杨广的黑衣侍卫带领着一大队足有五百余人的王府近卫军便已集结完毕。又有内侍过来招呼上宇文晚晴带路,便浩浩荡荡地开出了江都城,直奔杭州方向急驰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正在杭州城某宅内苦心孤诣地研究着如何修文习武的安阳公主被晋王府的侍卫堵了个正着。 虽然这些侍卫们不敢对这位当朝公主如何,可限制其行动自由却也绰绰有余了。 半日之后,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赶来的晋王杨广与晋王妃终于与自家女儿见面。 经历了这么一番的波折困难,再次见到父母,安阳公主也是喜极而泣。 心目中有了一个允文允武貌似完美的理想夫婿人选,欢喜之余,安阳公主趁着父母动情之际,再次义正言辞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坚决不嫁宇文家的那个短命鬼!一定要自己挑一个文武双全的完美夫君! 尽管心中对女儿的想法很是不以为然,可当此际,杨广也不愿太煞风景,遂半敷衍着哼哼呀呀的应了下来。 至此,安阳公主的逃婚事件,算是暂时谢幕。 另一厢,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又紧锣密鼓地绸缪了月余后,终于将杭州境内比较靠近西湖的二十座小山丘收入囊中,并制定出了一份详细的三年发展规划交给了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由二人负责具体实施。 至于宇文成龙本人,则因为收到自家爷爷的召唤,不得不结束形成,带着宇文绾绾宇文出尘两个小丫头不紧不慢地回转兖州而去。 .. 第二十五章 哭泣的老头儿(求推荐、求收 南登秦岭头,回望始堪愁。 汉阙青门远,高山蓝水流。 三湘行客去,九陌故人游。 从此辞乡泪,双垂不复收。 秦岭被誉为华夏第一龙脉,东西绵延三千余里,南北达数百里,沟通着长江、黄河两大流域。 而秦岭最出名的,莫过于其位于宝鸡至长安的一段儿。因这一段山脉位于关中之南,又称终南山,简称南山。 所谓“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其中的南山,便是指终南山。 而有着天下第一雄关称号的函谷关,便是位于终南山脚下,扼守着长安向东的咽喉。 传闻之中,道门始祖,春秋时的老子,也正是在函谷关上向尹喜传道,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后飘然而去,羽化飞仙。 日暮时分,一辆青漆马车驶过函谷关内那深险若函的幽谷,开始慢慢提速,向着长安城方向急驰而去。 “啪!啪!啪!” “得儿!驾!” 赶车的是一个雄壮得有若小狗熊一般的少年男子,此刻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口中的吆喝声也是一刻都不停。 车轩的另一侧,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小男孩儿,虽然小狗熊的吆喝声有若雷鸣,可这小男孩儿却恍若未觉。背倚在车厢上,此刻小男孩儿正低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磕头虫一般,却每每能够神奇地稳住身形,保持着不让自己掉下车轩。 “成都!停车!”蓦地,车厢内传出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威严声音道。 “啊!吁!”小狗熊闻言,连忙双手一带马缰,高声呼喝道。 又行出了数丈远,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小狗熊正要转过身来询问是什么状况呢,但闻前方唏遛遛一阵马嘶传来。 心中警惕着,小狗熊伸手推醒了一旁兀自睡得直留口水的男孩儿,道了句“小心点儿”方才提着马鞭跳下车去。 还没等小狗熊走出三步远呢,隆隆的马蹄声中,一道青影自前方路弯处迸现。然后非常直截了当地,一头撞在了小狗熊所赶的双乘马车之上。 带着强大的惯性,马上之人直飞而出,一头向着车厢内扎了过去。 已经下了车的小狗熊虽然有心拦截,奈何与来人之间尚且隔着一匹高头大马,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车轩另一侧那刚刚睡醒的男孩儿,还没等揉干净眼屎呢,便看到一个类人型的青影扑面而来。心中大惊之下,这男孩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施展出了保命第一绝学,赖驴打滚,叽里咕噜地便滚到了路旁的草丛之中。 就在那青影即将撞入车厢之际,一只晶莹如玉的纤手悄无声息地自马车内探出,仿佛长了眼一般地正按在了那青影的胸前,旋即轻飘飘的一带一引,那青影便瞬间转向,“噗通”一声落在了一旁的山路上。 很是神奇地,那青影居然是两足先着地,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 “蹬蹬蹬”青影倒退五六步远后,“砰”的一声跌了个大腚墩儿,也跌入了草丛之中。 “哎呀!撞到人了耶!是个老爷爷,胡子好长呀!少爷快来看呐!”车厢内,一个圆滚滚肉乎乎的小脑袋蓦地探出,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四下逡巡了一圈,旋即落在了青影身上,失声惊呼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高三尺左右、穿着花蝴蝶一般彩衣的身影已然挑开帘栊自马车内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几步跳到了青影近前。…。 非常有爱地,小花蝴蝶貌吃力地伸手将那青影拉得坐了起来。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将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青影道,“哎呀!老爷爷,你怎么哭了?受伤了?痛不痛?要不,让我家少爷给你治一下?我家少爷很厉害的哦!” 面对如此一双纯真的大眼睛,青影似乎脑筋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一时间有点傻愣愣的,眼泪也忘记擦了。 便在此时,那青漆马车帘栊在动,一个约略七八岁样貌的娇俏少女跳下车来,然后转头伸出玉手,将一个十来岁的麻杆儿少年扶下车来” 带着温和的笑容,麻杆儿少年缓步来到老者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才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指打在了老者的手腕处。 沉思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方才睁开半闭的眼睛道,“老先生身体保养的很好,并无一点儿微恙,刚刚也没受到什么外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伸手悄悄地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地,老者便顺着麻杆儿少年的话开口问道。 “老先生体内有一股郁结之气盘旋于胸口,短期内看来呢,是没多大影响,可若是长期不能得到宣泄的话,怕是会与老先生的身体有些妨碍!” “嗯哼?”老者虎目圆睁,两眼之中满是惊讶之色,“那小友可知,这股郁结之气,概要如何方才能够宣泄出来呢?” “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抑郁之气虽非死疾,然则无质无形,最是难以捉摸,却非是寻常药石可及。” “不过嘛,老先生若是信得过在下呢,在下倒也可以尝试着为老先生开导一番!至于成还是不成,在下却是不敢打包票的。毕竟,这种气疾,在下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嘛……”闻听此言,老者有点儿犹豫,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尴尬。 犹豫自然是因为与这麻杆儿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自然谈不上什么信任还是不信任;至于尴尬,则是因为,老者的这个病由,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将老者脸色的变化一丝不落地收在眼中,麻杆儿少年心中迅速有了计较道,“依在下看来,老先生的郁气隐而不勃,应当不是为了国家大事而烦恼!” “而老先生体态富贵,衣着华美,当不是缺衣少穿之辈,也不会是为了生计而忧愁。” “老先生负气离家,孤身远行,估计也不是因为与知交故友发生争执之故。” “如此的话,想来老先生多半是因为家事而抑郁。” 老者闻言,轻捻着胡须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老先生面色和善、儒雅大方,想来也是诗礼传家之人。如此,先生的子女即便纨绔,多半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忠不孝之事来。即便子孙偶小错,也可请出家法加以惩治,想来老先生也不为因此而郁郁寡欢。” “观老先生的年纪,能让老先生抑郁,偏偏又不能发火的,据在下推断,似乎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老先生与尊夫人有隙!敢问老先生,不知在下猜得是否正确?” ps:大家猜一猜这爱哭的老头儿是谁?猜中有奖哦! 顺:求推荐、求收藏、求包养!。 第二十六章 有个好夫人 “这个,也太神奇了?”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可少年的这一通的析句句在理。而且不过聊聊数句,便已经将一宗看似没有头绪的事情抽茧拔丝,分析得八、九不离十,宛若亲见。当真是,聪明绝顶都已经不能形容其万一!简直就是,神鬼之才!” 听着麻杆儿少年的推理分析后,青衣老头心里除了震惊,便只剩下震惊了! “看老先生的面相,应该是儿女俱全,子孙满堂之相,想来,老先生与尊夫人之间应该不是因为有女无子而生怨。如此,难道说……” 又伸手指搭在青衣老头的脉搏上茶摊了片刻,麻杆儿少年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嗯,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旋即一挥手,将那粉裙小丫鬟和那花蝴蝶般的小女孩儿尽数斥退到一旁,麻杆儿少年方才俯下身行,压低了声音在青衣老头儿的耳畔道,“老先生可是因为想要纳妾,被尊夫人所阻,方才心中抑郁、愤而离家的?” “啊!?”青衣老人再次张大着嘴巴,一双眼睛蛤蟆一般奋力向外凸着,仿佛随时会掉出来一般。 半晌,青衣老者终于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指着麻杆儿少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呃……” “完了!这下糗大了!这不是变相的自己承认了么!可是,这么隐秘的事儿都咋就这少年给猜出来这呢?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知道刚刚的表现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怕老婆的本质,羞恼之余,青衣老者所幸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姿态。 “老人家,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委屈?”麻杆儿少年满脸坏笑地再次凑了过来道。 “哼哼!”青衣老者仅仅以鼻孔发了个音便不再开口。 “其实啊,我倒是觉得,老人家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嗯哼?”虽然没说话,可青衣老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随时准备责任而噬的姿态。 没理会老者的冲天怒气,麻杆儿少年年自顾自地席地坐了下去,单手揽住老者的肩头,一副好哥儿的样子道,“我跟你说啊,老先生,其实啊,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共同本质!” “比如说,在新衣裳和旧衣裳之间、新首饰和旧首饰之间,新发型和就发型之间,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女人,都会选择新的,而不会选择旧的!这点,你没意见?” 青衣老者依旧没开口,不过,却认同地点了点头。 “再比如说,一个家庭里面,新婚夫妻,自是百般恩爱,蜜里调油。可一旦有了子女,绝九层以上的女人,都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子女的身上,而或多或少的冷遇了丈夫。这点,你身为过来人,应该也大抵了解?” “嗯嗯!”老者再次点头。 “老人家,看你的年纪,现在应该已经儿孙满堂了?甚至,可能已经四世同堂了?” “嗯嗯!老朽的长孙已然娶妻,去年生下一子,算来已是四世同堂了!” “那,老人家,我问你,时至今日,尊夫人是关心你多一些呢,还是关心你们的子孙多一些呢?” “嗯,其实,应该是,关心老夫多一些?”老者有点儿犹豫地回答道。 其实,老者心里想说的是,她哪里是关心呐,简直就是把老夫当成犯人一样严加看管了!只不过没把这话说出口罢了!…。 “如此,老人家你想啊,这是不是说明,尊夫人爱你远胜过爱你的子女啊?” “嗯嗯,似乎,有理!” “老人家,你再想想,如果你现在纳一房小妾,是否年轻漂亮咱暂且不说,但只说一点,她能够尊夫人这般,一心一意地只爱你一个人么?” “唔,这个嘛,大概,不会有!” “那,老人家,你再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最终能够陪在你身边的,是你现在的夫人呢,还是你打算纳的那些小妾呢?” “这个,肯定是我现在的夫人了!” “这不就成了!老人家你现在家实殷盛,就算想娶个百八十房的小妾,估计也养得起!可这其中,又有几个能够是做到和您同甘共苦的呢?只怕一个也未必有?” “您再想想尊夫人,不论富贵贫贱,都对您不离不弃。含辛茹苦地帮你生儿育女,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们喂大,还要时刻心系着你这个夫君,唯恐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你饿了她给你烧菜煮饭,你冷了为你缝补棉衣,你累了为你铺床叠被,你烦了为你排忧解闷……” “这么一个好夫人,数十年如一日,对你始终不曾有任何的怠慢之处。如今你居然想为了纳一房富贵时巴结你、落魄时抛弃你的小妾,与之闹得冷眼相向,甚至还负气离家出走,让尊夫人牵肠挂肚。老人家,你觉得,这事儿,你做得,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尊夫人?” “嗯,这个,那个……”被麻杆儿少年这么一提,青衣老者心中暗自对比了一番,发觉,似乎,自己的状况,果真与这麻杆儿少年说的有那么八、九分的相像,不禁有些哑口无言,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老夫我错了?”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可脸面上终究有些挂不住。而老者又非是那种强词夺理之辈,于是,扭捏了半晌,老者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老人家,我再给你说啊,尊夫人这般举措,一半固然是因为心中太过爱你,不容许有别人插足进来,另一方面,有何尝不是为了你老人家身体着想啊!” “嗯哼?” “老人家可曾听说过,少年夫妻老来伴?” “嗯嗯!” “这少年人啊,血气方刚,精满则溢,自然免不了沉溺于人伦大事,所以,少年人才称做夫妻。可人过中年,气血两亏,肾水渐枯,这个时候,若是再沉迷于男女之事,难免于身体有大损。所以呢,这个时候,二人更多的应该是感情、精神上的交流,所谓老伴、老伴儿,便是老来有个相伴之人。” “老人家你虽然养生有方,可毕竟年纪在那里,肾水自然也开始转向干枯,这个时候所能够听从尊夫人的建议善加保养,比起任由你自己随性而为,至少要长寿三至五年!” “依某看来,尊夫人不让您纳妾,其中想必也有是盼望着您能够健康长寿、能与你长相厮守的缘故?” “您老人家若是一意孤行,岂不是寒了尊夫人的心意!一旦尊夫人觉得心灰意冷了,若是再因此惹出什么气疾来,到时你岂不是悔之晚矣?” “所以我才说,老人家你应该为有这么一位好夫人而感到高兴才对!家和才能万事兴嘛!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心中反复将麻杆儿少年的话琢磨了两遍,青衣老者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话,在理儿! 就在老着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着少年表达谢意之际,不远处传来炸雷一般的吼声,“什么人?站住!” .. 第二十七章 郁闷的独孤 被一声大吼惊醒,青衣老者连忙抬头观望,就见自己来路的方向,一个少年正挥动一杆铁枪与一名骑马的锦袍老者战在了一处。 那少年看样貌,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可身材壮硕,比起普通的成年人还高出半头。更兼骨骼宽大,膀阔腰圆,活脱脱一个腿了毛的小狗熊。 此刻,小狗熊把手中一杆精铁长枪使得上下翻飞,宛若群蛇狂舞,将老者连人带马罩在枪影之下! 对面老者约略五六十岁的年纪,须发半白,然而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双目开合之间,精芒吞吐,有若实质。 虽然,精力不错,不过老者出来得匆忙,显然没有什么战斗准备。此刻虽然手中有剑,也是精钢打造,可这东西不过是平素带在身上做装饰用的而已,也就勉强能够当兵器用,更不适合马上作战。 面对小狗熊怒海狂涛般的进攻,锦袍老者只能强打精神,勉力应付。 奈何对方的钢枪足有近碗口粗细、长达丈二,保守估计也要有七八十斤,当真是势大力沉。 而老者手中的宝剑,长不足三尺,薄薄的一层,重也不过二三斤的样子。 兵刃上本就吃了不小的亏,膂力上有比那少年微微差上那么一筹,老者纵然武艺精纯,将至化境,此刻应付起来也是颇为吃力! 让老者气闷的是,由于宝剑太短,又是在马上,自己的攻击根本落不到对手的身上,只能干瞪眼地看着对方进攻,却没有还手之力。 更可恨的是,仗着在步下,那混小子竟然把枪直往自己的下三路招呼。 “忒无耻了!”眼见对方的枪芒水银泻地一般地戳向胯下那自己珍若性命的宝马,老者心中暗骂,却偏偏无计可施,只能弯着腰将手中的宝剑舞成一团儿,全力抵挡。 连续抵挡了十余招后,老者发现了一个让自己几乎要吐血的事实,那就是这混小子的力气,是在太过变态了! 初时尚没感觉,此刻那混小子将枪式完全展开之后,当真是虎虎生风。以至于每一次自己的剑与对方的枪硬碰硬的交接之下,虽然老者凭着沙场经验,千方百计的卸力格挡,可依旧被震得臂膀发麻,好几次都险些被震得宝剑脱手而飞。 兵刃不趁手,老者骑马的优势又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反而成了累赘,此刻被那小狗熊逼得进退不得,只能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来勉励支撑,老者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小狗熊会露出破绽来。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过眨眼之间,二人便已经交手了百余招,小狗熊不但没有什么破绽露出,反而越打越熟练,越打越顺手,至此已然基本完全控制住了场面,似乎,锦袍老者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眼见锦袍老者行将落败,那青衣老者缓缓起身开口道,“独孤,住手!” 那厢,麻杆儿少年见状也同样沉声开口道,“二弟,退下!” 听到自家老大吩咐,小狗熊虚晃一枪,跨步闪身,便已经退出了战团,倒拖着长枪,几步便来到了麻杆儿少年的身后,轻唤了一声“大哥”便将长枪杵在了地上,昂首挺胸,做目不斜视状。 没立即与那个被老者称为“独孤”的人打招呼,青衣老者却先将目光转向了小狗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好一个昂藏男儿!”…。 “舍弟顽劣!倒是让老先生见笑了!”麻杆少年连忙谦虚着道。 此时,那锦袍老者也已经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青袍老者身前,两腿一弯,就要大礼参拜。 不想那青袍老者非常隐蔽的对锦袍老者使了个眼色,抢先开口道,“独孤,快过来!今日你家‘老爷’我给你介绍一位奇才!就是这位小哥,名叫,嗯……” “晚辈宇文成龙,见过独孤先生!这个是舍弟,宇文成都,还有那个,宇文成祥。不知独孤先生与老先生相熟,失礼冒犯之处,还请独孤先生见谅!”麻杆儿少年连忙施礼开口道,旋即又转头对着小狗熊和一旁的绿眼儿小狼道,“二弟,三弟,还不快给两位先生见礼!” 被宇文成龙这么一吆喝,宇文成都与宇文成龙立即会意,连忙快步上前,低头俯身,做拱手施礼状道,“宇文成都(祥)拜见老先生,拜见独孤先生!” “嗯哼!不错!你们都不错!”青衣老者轻捻着胡须点了点头,满脸快慰之色,仿佛看到自家孩子有出息了一般似的、 旋即又转头对那位‘独孤’道,“怎么样?独孤,你看,这几个孩子,还都不错?你家‘老爷’我的眼光不差?” 犹豫了片刻,那位‘独孤’方才开口附和道,“‘老爷’既然发话了,那自然是不错的!别的不说,这个宇文成都,能够与老夫交手百余招而不败,这等本领,若是从军,做个校尉已经绰绰有余了!若再历练几年,当上将军也是只是时间的问题!” “独孤先生过誉了!舍弟今年才九岁,力气尚未长成,从军尚且不够资格,如何能够当得了校尉?况且,这厮脑子不够灵光,更兼惫懒,不肯读书,自三岁起学兵书,如今已经学了六年,也只勉强能将《孙子兵法》磕磕绊绊地背下来而已。若说当将军,只怕还差得远哩!” “哦?”青衣老头儿闻言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目光更加的明亮。 倒是那位锦袍老者,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遂转口道,“我观这位宇文成都小友的枪法,似乎颇有几分眼熟,却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晚辈师从鱼俱罗鱼老柱国!”宇文成都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原来是他!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果然,名师出高徒啊!”锦袍老者闻言不由得暗自点头。 那厢青衣老者同样是轻捻着胡须,脸上满是笑意,宛若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没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锦袍老者迅速转头看向青衣老者道,“‘老爷’,您看,此间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家里人’可都惦记着您呢?您不回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没有主心骨啊!” “好!回去!回去!”青衣老者大手一挥,很是领袖地开口道,“即便你不来,老夫也是要回去的!今日还是多亏了这位宇文成龙小哥提点,否则,老夫竟险些酿成大错!” 既然回家的大方针已经确定下来,剩下的事儿自然好办了。 套车备马这种粗活自然有小狗熊宇文成都和那名叫“独孤”的老者忙活,青衣老者和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则在一旁做为围观群众,不时地做出点儿指导点评什么的。 略微有一点儿麻烦的是,青衣老者的那批马在冲撞马车的过程中被撞瘸了,于是,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很大度地邀请青衣老者上自己的马车。 对此青衣老者倒是没有什么顾忌,还非常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倒是那个‘独孤’,心中犹豫了半晌,看了看宇文成龙等几个小奶娃,又瞄了眼‘老爷’,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众人刚刚又行出了不到十里,前方再次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 第二十八章 宇文这一家子 那青衣老者最终还是没有和宇文成龙等人同行,因为众人刚行出不远便遇到了一伙数十人据说是老者护卫的家伙。 这些人虽然一身的便服,可各个雄壮干练,更兼弯弓跨剑,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辈。 在这些护卫的簇拥下,青衣老者与宇文成龙等人依依惜别。 宇文成龙也不是没有收获,临别之前,老者将随身带着的一块极品暖玉的蟠龙玉佩送给了宇文成龙,以表谢意,同时也算留个纪念。 目送老者一行急驰而去,宇文成龙典着手中的玉佩,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来,咱们宇文府,还是太穷啊!你看人家这老头,随手一件玉佩,都抵得上咱宇文家近半的家当了!这老头,不简单呐!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一位呢?” “少爷,人都已经走了,奴扶您上车?”没让宇文成龙多想,一旁的绾绾小丫头已然小心翼翼地出声催促道。 “嗯!好!我们走!”鸡爪子一挥,宇文成龙很是豪气地说道。 再次动身启程,一路疾行,一行人终于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边之际赶到了长安城外。 入城、回府,一切都很顺利。 褒国公府的第三代集体回府,自然是件了不得的大喜事儿。 几乎是宇文成龙一行刚刚入得府门,整个国公府便已经开始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妙龄少妇急匆匆地自后院奔出,望见宇文成龙一行后呆立了片刻,旋即化作一道香风席卷而来,口中唤着“心肝儿”,便已经一把将麻杆儿般的宇文成龙搂在怀中,顷刻便已经泪流满面。 “奶奶,还有人看着呢!要不,我们先回房?”好不容易从妙龄少妇那令人窒息的怀抱中挣开了一点儿喘气的空间,宇文成龙既感动且无奈的开口道。 原来,这妙龄少妇便是褒国公宇文述的夫人,宇文成龙等三人的奶奶。 也不知是何缘故,这十年来,宇文老夫人不但没有一丝的见老,反而越活越年轻。 宇文成龙初生之时,宇文老夫人看上去还是个三十许的熟妇,可如今,单看身形、脸色,反而更像二十出头的小媳妇了。 唯一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那就是这些年因为担忧自己长孙的身体,日夜忧心之下,鬓角已然有了一丝的微霜。 “奶奶,我也是您亲孙子唉!”旁边年龄最小的宇文成祥颇有几分嫉妒地小声嘀咕着。 至于宇文成都那傻大个,则只是伸着蒲扇大的巴掌,一面挠头一面傻笑。 “小皮猴儿!还敢编排起你奶奶的不是来了!莫非你还想翻了天不成?”对于自己的三孙,宇文老夫人可是没有一点儿的客气,伸出纤纤玉掌就在其脑后来了个锅贴,“说!这段时间跟着你大哥,有没有乖乖听话?读了几本书?做了多少功课?一会统统给我交上来,奶奶我要逐一检查!” “还有你,也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说着又将玉指用力在兀自傻笑着的宇文成都的额头上用力一点,很是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在外面玩野了,也不知道好好读书!你们两个,但凡有大哥万分之一的听话,奶奶自然也会想疼你大哥一般疼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让奶奶我省心!” “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二哥似的,在一旁装老实孩子了!我滴亲奶奶唉,咋能刚回来就要检查功课呢?这可咋办,这可咋办?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听着自家奶奶貌似有点儿连绵不绝迹象的唠叨,宇文成祥将一张小脸皱成了一个硕大的‘苦’字,唯有两只小眼睛,叽里咕噜四下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至于宇文成都,则在一旁继续挠头傻笑。 “母亲,听说成龙他们回来了?在哪里?哎呀我滴儿啊!可想死为娘了!” 娇唤声中,刚刚脱离奶奶怀抱的宇文成龙,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状况呢,再次被一团香风揽入怀中。 原来,却是宇文成龙的母亲也随后赶到。 和宇文老夫人差不多,这位宇文少夫人也同样对自己的长子最是疼爱。一则是因为长子最是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二来么,却是因为这长子自来体弱,最容易让人母爱泛滥。 这厢,宇文少夫人正搂着儿子心疼得眼泪稀里哗啦着呢,后方又是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 这一次,出场的却是三个男子。 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面容俊朗、青衣小帽,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只可惜长了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怎可么看都像一个反派角色。下颌还稀稀落落地蓄着十几根小胡子,不到半寸长。 比较神奇的是,就在这儒雅青年的颈项处,还有一道鲜红的痕迹。虽然被胡子遮去了大半,可仍然依稀可辨是一个樱唇的轮廓。 儒雅青年身后,是两个十余岁年纪的少年。 年纪略长一点儿的约十六七岁,身着素色花格衣衫,面容极其俊俏,气质阴柔,偏偏还配着一双勾魂桃花眼,更兼身量苗条颀长,走路扭扭捏捏、花枝招展,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表情呢,渗人的伪娘之气便已经铺天盖地、弥漫而出。 最后一个约有十五六岁,样貌略微普通,确切地说,是一张大众脸儿。人长得既不英俊,也不丑陋,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面貌特征,属于扔到人堆儿里完全找不出来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的精光表明,此人似乎并不像其外表看起来那么普通! 这三人的出场,也打断了堂前众人的寒暄。 “母亲,您怎么也出来了!”儒雅青年率先给宇文老夫人见礼道。 后面的伪娘与大众脸也连忙跟着给宇文老夫人施礼问好道,“母亲安好!” 原来,这三人就是宇文府的三位公子,宇文成龙等人的父亲和两位叔父,贼眼反派宇文化及、伪娘宇文士及还有大众脸的宇文智及。 瞥了一眼长子宇文化及,宇文老夫人很是没好气地斥责道,“哼!我怎么不能出来?怎么,老身我出来看自己的孙儿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没个正事儿,就知道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你要是有我孙儿万分之一的本事,老娘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不知道颈项间的唇印出卖了自己,宇文化及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哪里露馅了! 可慑于自家母亲一直以来的赫赫雌威,宇文化及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悦,但只将头狠狠地埋在胸口,做鹌鹑状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痛改前非!” “哼!算了!今天看在我孙儿的份上,暂时不和你计较!看着你就碍眼,自个儿滚蛋!已经快半年没见了,老身我还要和我孙儿好好说会儿话呢!”说着,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宇文化及三兄弟,已然自顾自地搀起自家的长孙,向着内院行去。 .. 第二十九章 宇文协的挑衅 在国公府宅了整整半月有余,这日,宇文成龙终于再次走出了国公府,去上学! 说起隋朝的办学制度,可谓是跌宕起伏。 杨坚是个雄才伟略的皇帝,他看到了世家垄断官场的弊端了,于是开动脑筋、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在不知耗费死了多少脑细胞后,终于整出了一套可以打破现行官场格局的制度,那就是科举制度! 可惜的是,杨坚的想法虽好,奈何迈得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开皇九年,隋灭陈后,杨坚便试图把科举制度一举在全国展开,率先在知识分子阶层中实现共产主义! 结果,本就对隋朝没有归属感的那些南陈世族们不干了,纷纷揭竿而起,造反了! 虽然这场动乱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便被扑灭,但遍布江南各地的烽火也向杨坚童鞋展示出了世族大家的雄厚底蕴。 加上北方世族也纷纷以各种形式表达了坚决反对搞科举制度的意向。 貌似犯了众怒,万般无奈之下,杨坚也不得不妥协退让。于是,刚刚冒出一点儿小芽来的科举制度,就这么被拔了根了! 连带着原有的教育机构也跟着遭殃,就连和科举没多少直接关系的太学、国子监什么的,也都一度被废止。 过了几年,杨坚借口自己孙子长大了,要抓紧娃娃的教育,于是又把太学给弄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太学规模很小,远比不上汉魏时动辄上万乃至数万弟子的庞大规模。 而且,此时的太学,其办学性质也由官办学府沦为半私学性质的皇家学府了,其主要任务变成了培养皇家子弟及其党羽。 党羽自然是指那些朝臣弟子了。不过,这些人所谓的读书,其实更多的是“陪太子读书”,上学主要就任务是在这里结实皇室子弟及权贵,为今后步入官场结党营私做好前期准备,真正来做学问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按照规矩,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到了入学的年龄,就都有资格去太学进修的。 于是,宇文成龙这个官三代,做为国公府的嫡传,便理所当然的有资格去太学上学了! 与宇文成龙一同上学的,还有二叔伪娘宇文化及、三叔大众脸宇文智及,以及那个彪悍的二弟宇文成都、三弟宇文成祥。 对于上学与否,宇文成龙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在这种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基本就是一群官二代、官三代聚在一起拉帮结派打架斗殴而已!没什么好搞头! 不过,做为大隋官三代,将来不论是否走仕途都不可避免地要与这些官宦子弟打交道,而且迟不如早,索性便也先去探探路,见识一下大隋纨绔们的风采也是好的。 更何况,此番进京,宇文成龙还肩负着自家祖父交代的秘密任务。 既然是入太学上学,那贴身丫鬟啥的自然是不能带进学堂了,可没个人照看着自家长孙,宇文老夫人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宇文老夫人罕有地将自家二孙宇文成都、三孙宇文成祥,以及二子宇文士及、三子宇文智及挨个叫进房间,进行了一番严肃的口水教育,又让长孙的贴身丫鬟绾绾给宇文的这几个大小少爷上了一堂下人必修课! 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早上,宇文成龙在两位叔叔和两个弟弟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杀进了太学府内!…。 虽然都是太学,可与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所在的明显都是大班儿,大抵都是十五六岁年纪的官二代、官三代什么的,这些人大都已经将基本的经义读熟,只待成年后毕业之官。 而宇文成都与宇文成祥所在的,则是小班,基本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奶娃,还在读蒙学。 至于宇文成龙所在的中班儿,都是一群十一二岁左右的即将迈入青春期的少年。 虽然长得跟麻杆儿似的,可宇文成龙个子并不矮,比起寻常的同龄甚至略大一两岁的小孩儿,宇文成龙的身高已经属于鹤立鸡群了。 或许是个儿高的缘故,亦或是大家都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尽管是头一天进入太学这种纨绔子弟学校,可罕见地,居然没有哪个纨绔敢来招惹宇文成龙这看似极好欺负的新生。当然了,也没有那个官宦子弟来和宇文成龙俩套近乎。 于是,宇文成龙就这么平安无事地渡过了上学的第一天。 让宇文成龙觉得这太学还有那么一点儿趣味的是,这太学里居然还有女生,而且还不少! 这大概也与大隋的高层很多人都有胡人血统有关! 安静地在学堂里呆了两天,宇文成龙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因为,有了这两天的时间,足够这些纨绔们摸清宇文成龙的底细了。 同样的,宇文成龙也通过暗中的观察,并通过和自己的两位叔叔沟通,将自己班上的这群纨绔们的跟脚摸了个七七八八。 “小子!你就是破野头家的那个病秧子?下贱的东西!看到主人还不下跪?”第二天早课过后,授课的博士刚刚离开,一个奶油小生便趾高气昂地来到了宇文成龙的面前挑衅道。 瞥了一眼来人,宇文成龙迅速想起了此人的来路,广平公主驸马宇文静礼长子宇文协。 说起这个宇文协,这里插一句,虽然同样都姓宇文,实际上却与宇文成龙家没有一点儿的亲属关系。 宇文这个姓氏源自鲜卑宇文部落,自称是炎帝神农后裔。 西魏权臣宇文泰死后,其侄子宇文护,把西魏最后一个傀儡皇帝拓拔廓(本来姓元,被宇文泰逼着改姓拓拔)干掉,把宇文泰没成年的儿子宇文觉扶上皇位继续当傀儡,是为北周。 终于有宇文姓的人当上了皇帝,至此,宇文氏开始步入了皇族之列。 北周倒数第二任皇帝宇文赟是杨坚的女婿,这厮只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就把北周给折腾得快散架了,然后把皇位传给了七岁的儿子宇文衍,自己跑去当太上皇玩了! 宇文衍当了一年多的傀儡皇帝后,其老豆宇文赟终于把自己小命交代宰了女人肚皮上。而在朝廷的实际掌控者杨坚的胁迫下,宇文衍不得不把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外祖父(不是亲的)杨坚。 然后,不到一年,九岁宇文阐(宇文衍,退位后连名字都被改了)莫名其妙地就挂了。 而在此前后,宇文皇族也遭到了杨坚残酷的清洗,宇文皇族嫡系血脉几乎被屠戮一空。 宇文述虽然姓宇文,也是鲜卑族人,可本姓破野头,并不属于皇族,而是宇文族的奴仆,随主人改姓宇文。其父宇文盛在北周时因战功升至上柱国,才算是步入贵族行列了。 此刻,那个宇文协称宇文成龙为‘破野头家的病秧子’,自然是骂人捎带着揭宇文成龙家的老底了!…。 虽然骂宇文成龙是奴隶,可实际上,这个宇文协家,也和原北周皇族扯不上多少关系。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基本都死光了! 说起来这个宇文协家也和宇文成龙家差不多,也都是祖上在北周之时,凭着战功慢慢崛起,最终步入了贵族行列的。 不过,当时的宇文族太过庞大,很多同姓宇文的实际上都没什么亲属关系,最多算是同族,还不是同一个家族,而是那种同出于鲜卑宇文部落的同族。搞不好,早年还曾经是各为其主对手,如今事变时移,方才同一在了大隋的这片蓝天之下。 比如现今的宇文协与宇文成龙,就只是曾经都是同一个宇文部落出来的人而已! 而现在的宇文协,由于其父宇文静礼曾经在太子府当千牛备身,后来得太子杨勇的垂青,方才攀上了杨勇的异母妹妹广平公主的高枝,出为熊州刺史。 毫无疑问,这个宇文协一家,已然打上了太子杨勇一系的烙印。 而宇文成龙的祖父宇文述,则已经开始依附于晋王杨广一系。所以,这两个宇文家成为对头,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只是,矛盾现在还没有彻底明朗化罢了!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背景,宇文协方才敢放心大胆地来招惹宇文成龙!并由此引来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十章 扯到蛋了 虽然早就琢磨着怎么坑一下太子杨勇一系的人马,也好借机探一探太子府的行事风格。可本着低调的原则,宇文成龙还是决定,先忍着,最起码动手之前自己要占着理! 如此,动起手来才能理直气壮不不是! 有了这种考量,对于这个宇文协的挑衅,宇文成龙视而不见,但只自顾自地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书籍之上。 毕竟是个小屁孩儿,自己蓄谋已久的挑衅居然被无视了,更主要的是,自己身后,还有一群狐朋狗友正在那儿等着看戏呢! 没想到,那个本应做为丑角的家伙刻居然如此的不配合,结果却倒把自己反衬得更像丑角,宇文协怒不可遏! “贱奴!听到了没有!主人我叫你跪下的!”宇文协厉声咆哮道。 这一声咆哮,终于彻底引起了满堂学子们的注意,于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举目观瞧。 “看,宇文家的那个坏种又开始欺负新同窗了!” “是呀!那个坏种,仗着皇亲的身份,从来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这次,新来的那个同窗怕是要倒霉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纨绔的圈子里,向来就是比谁的家世强,谁的拳头硬!这位新同窗背景没人家强大,看样子拳头太爷不够硬,被人欺负也是正常啦!”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也不知道认真读书!” “你懂什么!功名只向马上取!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气概!我辈纨绔,就应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否则将来又如何上战场建功立业!“ 一群男女小纨绔各自聚成一团儿,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其中倒是有几个疑似目光中有正气的家伙,可惜,瞟了眼宇文协及其后方的那一众纨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贱奴你骂谁?”目光冷冷地瞟了宇文协一眼,宇文成龙蓦地开口道。 被宇文成龙阴冷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心思恍惚之下,听闻宇文成龙反问,宇文协下意识地跟着回答道,“贱奴我骂你!” “嗤!嗤!嗤!……”围观的女学员尽皆掩口轻笑。 “哈哈!哈哈!”包括那宇文协身后不远处的一众同党在内的所有男学员,全都捧腹大笑。 迅即回过神来,宇文协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麻杆儿给耍了,不由得怒火升腾,再听闻后方自己那些同党的嘲笑声,宇文协终于出离了彻底愤怒。 “贱奴尔敢!”两眼猩红,宇文协一声暴喝,举拳便向宇文成龙砸去。 仿佛早已料到了宇文协的举动,那厢宇文成龙轻飘飘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让开了宇文协的拳头。 眼见对方躲开了自己的铁拳,宇文协心中怒火更胜,连忙跨步闪身,向前追去。 哪成想,宇文协前脚刚刚跨出一大步,还没等在地面踏实,就被宇文成龙的脚尖勾住了脚后跟,然后轻轻地那么一拉。 与此同时,一张胡凳已然被宇文成龙翻转过来后悄无声息地掷到了宇文协的胯下。 没有任何悬念地,宇文协脚下不稳,两腿劈叉着摔向地面,然后,很不凑巧地,被一只胡凳等凳腿正戳在两腿中间的要害处。 “嗷唔!”一个疑似非人类的嘶吼声裂帛而出,响彻云霄。 而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围观群众们,见此情形,不由得尽皆倒抽了一口冷气。…。 更有很多雄性的围观者都不由自主地双手捂住胯间,看向宇文成龙的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 “这麻杆儿,也,太,凶残了!”沉寂了半晌,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就是啊!这也太狠了!搞不好,这一下,那个宇文协就可以进宫任职了!” “唔!我看差不多!你没看,那宇文协的脸都绿了么,两只眼睛还死鱼一般地往外凸凸着!这绝对是失了男根的最佳明证!”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厢,宇文协的几个同党也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快步上前,把宇文协扶了起来。 “宇文兄,如何?那东西断了没有?” “宇文兄,蛋蛋还在不?要是碎了的话,就拿来做个蛋炒饭?” “宇文兄,不要害怕,我那里有天竺秘制神油,有接筋续骨之能,就算那话儿断了,也能让你一柱擎天!” “宇文兄,我那里还有密宗绝学一指禅秘籍一部,就算没了那啥,也绝不影响你纵横花丛!” …… 一群无良纨绔七嘴八舌地地说着,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本就怒气满腔,此刻又遭遇堪比玩心断指之痛,如见再听了一众狐朋狗友的乌七八糟的话后,宇文协两眼一翻,很是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哎呀,不好了!宇文兄死啦!”人群之中,也不知是哪个忽然喊了这么一句。 毕竟年龄太小,平素虽然飞扬跋扈惯了,可终究没遇到过人命关天的大事。一众小纨绔此刻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止住了纷杂声,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满脸的不知所措。 “是你害死了宇文兄!”一个白面小纨绔蓦地手指着宇文成龙,颤巍巍地怒声道。 恶狠狠地回瞪了那白面小纨绔一眼,宇文成龙猛地踏前一部,语气冰冷地回道,“是你们几个小纨绔,挑唆这个白痴来挑衅我的?” “是不是!?” 一声厉吼,直吓得那白面小纨绔再次那么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不、不关我的事儿!是他们,对是他们挑唆这白痴出头挑衅你的!真的不关我的是事儿啊!” 那小纨绔身后,一众大小纨绔闻言,不禁心中暗自鄙夷,可慑于这小纨绔的身份,却偏偏敢怒不敢言。 另一厢,地上的那个宇文协,刚刚幽幽回神,却正好听到了这个小纨绔的后半句话。 闻听自己居然被那白面小纨绔称为白痴,宇文协不由得再次怒火烧透头顶芯儿,胯下传来阵阵火烧般的感觉,宇文协眼前一阵发黑,再次晕厥了过去!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便在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蓦地响起道。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十一章 东宫之子 随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华服少年在十数个少年纨绔的簇拥下,大步而入。 这是一个约略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身量微丰,容貌俊朗,剑眉星眸,虽然尚未成年,可倒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美男子,只是一张冷脸将气质衬托得有点儿阴沉了一些。 目光扫过人群,在倒地的宇文协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又落在了明显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意的宇文成龙身上。 来到众人近前,华服少年方才发现了夹杂在人群之中那白面小纨绔,眉头微皱,华服少年却没有开口,依旧把目光转道到了宇文成龙的身上,华服少年很是语气不善地开口道,“你是新来的?哼哼!刚入太学就惹是生非,欺压同窗,莫非你家长辈就如此教育你的不成?” “哦?不知这位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欺压同窗了?”宇文成龙眉头微挑,毫不客气地反诘道,“若是没有证据,空口白牙,本公子可要告你诽谤哦?” “哼!若不是你欺压同窗,这人怎么会倒在地上?”一手指着地上兀自昏迷着的宇文协,华服少年很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家伙么,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了!你说,是不是?小白脸儿!” 后面半句,宇文成龙却是对那白脸儿小纨绔说的,还一面将目光从那白脸儿小纨绔的下体上瞄过,虽然没有直说,可威胁的意味十足。 “对!对!对!就是,就是!是这家伙自己没用,走个路非要把步子迈得那么大,结果扯到蛋了!” 胯下一股冰凉之意掠过,白脸小纨绔只觉得头皮发麻,膀胱发胀,还没等华服少年眼神示意呢,便已然第一时间当了叛徒,一面帮着宇文成龙遍谎,还一面回头将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众小纨绔道,“你们说,本王说得对不对?” 虽然来了一个貌似更加强大的大王爷,可是,自己这票小纨绔可是眼前这位小王爷的跟班,自然不能逆着自家老大的话说。 于是,尽管态度不甚坚决,可这些小纨绔还是纷纷出言附和道,“是极!就是这家伙自己不小心,扯到蛋了!真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被这群小纨绔气得脑仁生疼,可人家话已经说出口了,华服少年也不好出言让人改口,只能在心中暗自生闷气。 一团股戾气在胸口翻腾了半晌,华服少年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发做,待到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周遭尽是一双双诡异的目光。 脸皮微红,心中万分不爽之下,华服少年也不愿在此久留,恶狠狠地瞪了宇文成龙一眼,威胁道,“小子,本王记住你了!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本王手里!” 说完,一挥袍袖,那华服少年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老大都走了,华服少年的一众跟班也纷纷瞪了宇文成龙一眼便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眼见自家兄长离开,白脸儿小纨绔心中没底,目光四下逡巡着,也欲转身开溜。 哪成想,还没等白脸儿小纨绔寻到最佳的逃跑路径的,那厢宇文成龙已然笑眯眯地来到了白脸儿小纨绔的面前,很是和蔼地开口道,“小弟弟,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啊!” “啊!这位,嗯嗯,宇文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哥,你就饶了我!”见此情形,白脸儿小纨绔心底更加发虚,连忙低头认错道。…。 “呃,你错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你错哪里啦?这样,可不好哦!古人不是说了么,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这般弄得我都不知道你哪儿错了,你说,让我怎么改啊?” “宇文大哥!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小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准备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保证和杨恪那厮划清界限。从今以后,只唯老大您的马首是瞻!” “等等,等等!小屁孩儿,你先说,你是谁?刚刚走的那个家伙又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找本公子的麻烦?” “这个嘛,”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一狠心,白脸儿小纨绔方才缓缓开口道,“事情是这个样子滴……” 原来这个小白脸儿纨绔名叫杨筠,被封为安城王,是太子杨勇的妃子云昭训所生的第三个儿子。在杨勇所有儿子当中,排名第七。 至于刚刚走掉的那个,同样也是杨勇的儿子,襄城王杨恪,排行第六,是高良娣所生的第二个儿子。 同父异母,所以这安城王杨筠与襄城王杨恪也仅仅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友好而已,私下里实则各有计较。 说起来,安城王杨筠的母亲出身并不算好,是个倡优工匠之女。其父云定兴见杨勇好色,方才给女儿拉皮条。 也不知是因为没什么安全措施还是那云氏有意,总之杨勇与云氏二人野合之时,结果一不小心搞出了人命,那就是杨勇的长子杨俨。 而云氏也母凭子贵,终于得意入住东宫,被立为昭训。 至于那个杨恪的母亲高良娣,则是正经八百的大户人家出身,认真计较起来,还是与那位大元帅左仆射高颎是同族,可谓是根儿正苗红。 故而,高良娣的两个儿子看不起倡优出身的云昭训的是那个儿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只不过,大家都是王爷,不好学那凡夫俗子,一个不和便大打出手,可暗中的你争我夺却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这次宇文成龙三兄弟新入太学,由于摸清了宇文成龙家的底细,知道这三位是有拉拢价值的,这两位皇子们自然也就开始动心思了,都想着能够借此把褒国公府网罗到自己麾下。如此,将来等到祖父百年、自己父王登基之后,自己夺嫡不也多了几分把握么? 虽然志向貌似挺远大,可实际上,二人都手段其实都不咋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手段! 杨筠的想法是,趁着宇文成龙落单之际,先派人去挑衅,然后在让自己的小弟们一拥而上,把宇文成龙这个当大哥的打服了!这样应该就能将宇文成龙收复了!当大哥的豆腐了,那宇文成龙的两个弟弟也就跟着一起服了呗! 尽管想法貌似幼稚了一些,可实际上,一直以来杨筠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貌似绝大部分也都成功了! 至于襄城王杨恪,则想法复杂了一些,那就是趁着宇文成龙被自己弟弟杨筠欺负之际,出面当救世主,然后在来个恩威并施什么的,基本就都能搞定了! 从杨筠这个小白脸儿口中套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宇文成龙挥手将几个小纨绔赶走。 想起这两拨纨绔的左派,不禁有点儿哭笑不得,暗道,“这就是大隋纨绔们的江湖么?似乎,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一下哦!只是,该如何利用呢?这是个问题!” .. 第三十二章 伍天锡 “成龙,你在这里啊!还好你没事儿!不过,听说成都和成祥那面出事儿了!快跟我们走!” 一个略显惶急的声音打断了宇文成龙沉思,还没等宇文成龙抬头,来人便已经抓起宇文成龙的臂膀,带着他向外疾行。 听闻两个弟弟出事儿了,下意识地宇文成龙便起身而行,待到走出了数步,终于回过神来,抬眼观瞧,方才发现,拉着自己的是自家三叔,宇文智及。 脚下不停,宇文成龙开口道,“三叔,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你二叔正在甲字院儿上课,忽然听有同窗言道丁字院有人打架,好像有两个人是我们宇文家的。我和你二叔也来不及细问,就连忙赶了过来。你二叔已经先去丁字院儿了。我怕你这面有麻烦,就先过来看看你。” 点了点头,宇文成龙便不再多言,但只脚下发力,加速疾行。 宇文成龙这一加速,宇文智及立即大吃一惊! “这大侄子,似乎,并不像其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啊!别的不说,但只这速度,即便是我这个正常人,也有点儿跟不上啊!” 尽管心中诧异,可宇文智及也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连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全力跟上宇文成龙。 宇文成龙所在的乙字院儿与丁字院相隔着一个大院,距离并不算很远,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二人便已经赶到。 此刻,丁字院内,宇文成都与宇文成祥二人正分别与一波纨绔打得热火朝天。 待到看清了场内的情形,宇文成龙气的笑了出来! “居然是这个小白脸儿纨绔,刚刚在本公子那儿又是作揖又是求饶的,一转头居然就来找本公子弟弟的麻烦,果然不愧是倡优出身,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还有这个襄城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到了我宇文家的头上,当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啊!” 原来,与宇文家兄弟二人争斗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襄城王杨恪和安城王杨筠。 二人招募宇文成龙失败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了丁字院的宇文成都和宇文成祥。二人的想法也差不多,先把小弟招到手下,这让不愁你这当大哥的不入瓮! 唯一的区别就是,襄城王杨恪把目标对准了宇文成都,而安城王杨筠则瞄上了宇文成祥。 不想,这宇文家兄弟没一个善茬儿,结果,一言不合,便开始拳脚相向。 宇文成都本就天赋异凛,又自幼便拜大隋第一勇将鱼俱罗为师,学了整整六年,已然将鱼俱罗一身的本领学去了大半。 襄城王手下的的几个纨绔,虽然年龄略长,也有几个有那么一点儿的本领,可比起宇文成都来,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儿半点儿。 于是,襄城王杨恪杯具的发现,自己手下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居然没在人家手下坚持住半刻钟,便全都被打翻在地,一个个口歪眼斜,四肢抽搐,嘴角还不停地吐着白沫。 眼见那成都凶神恶煞地向自己杀来,襄城王杨恪心底发慌,腿肚子发软,普通一声跌坐在地,高举双手,口中连声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本王投降!本王投降!” 可很显然,宇文成都似乎没有接纳俘虏的迹象,提着粗钵大小的拳头,径直奔着杨恪的鼻梁骨砸下,就想给眼前这个可恶的什么王子来个桃花盛开!…。 宇文成都的铁拳在杨恪的眼前不停地放大,大到杨恪可以看清那拳头上面的每一根汗毛和每一道纹理的时候,襄城王杨恪终于不蛋定了!括约肌一松,一股暖流自那杨恪的胯下决堤而出。 就砸这时,人群中有个看热闹的站不住了,一声暴喝便跳了出来道,“兀那贼子,休得猖狂,小爷在此,容不得你在王爷面前放肆!” 口中喊得响亮,来人速度更快,几乎是刹那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宇文成都的近前,然后也不理会行将被殴的襄城王杨恪,径直一拳直奔宇文成都的面门捣去。 耳畔恶风不善,宇文成都便已经意识到不妙。 虽然自己能够一圈把那杨恪给揍个万紫千红,可自己势必也会被这个卑鄙偷袭者打个骨断筋酥。 急切之间,宇文成都连忙收拳转身,左手变掌,向身前横挡。 “砰!”的一声,拳掌相接,二人不由自主地,尽皆后退了几步。 略有不同的是,虽然是仓促应变,可宇文成都只退了两步,而那个偷袭者,则蹬蹬蹬直退出了三步半,方才终于稳住身形。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宇文成都,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遇到一刻堪为敌手的对头,宇文成都还真找到了一种征战沙场的感觉了,不由得按照自家师父所将的沙场斗将的套路高声断喝道。 “某家伍天锡是也,小子休得猖狂!俺伍天锡来会一会你!”说着那来人再次揉身而上。 而这个时候,宇文成都也终于看清了来人。 看年纪,来人也大概也就与自己相当,个头也与自己想仿佛。略有不同的是:这人脸膛发红,俨然猴屁股一般;头顶的毛发则有点儿发黄,还微微打卷儿,好像个卷毛狮子狗似的。 “伍天锡?听上去好像有点儿耳熟?只是,到底是谁呢?” 就在宇文成都挠头思考的功夫,那厢的伍天锡已然再次挥拳扑了上来。 来不及多想,体战意升腾,宇文成都大吼了一声“来得好”,也同样纵身而上,一双铁拳硬碰硬地砸想了伍天锡的双拳。 “砰!” 双拳相交,尘土飞扬。 这次,二人几乎都使出了全力,比起前番更加的声势浩大。 “蹬蹬蹬!”宇文成都被迫退了三步,没退一部,脚下都留下一个深达半寸的脚印,同时也是一阵的烟尘四溅。 那厢的伍天锡,则一路退出了七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很显然,这次的正面交锋,伍天锡依旧是略差一筹。 “好!好!好!”伍天锡不但没有气馁,反而两眼猩红,更加的战意高昂,晃了晃拳头,伍天锡弓步闪身,再次向宇文成都窜来,口中暴喝道,“再接我一拳!” 虽然手臂有点儿发麻,可连续两拳略占上风,宇文成都心中也已然大抵有数。此刻见对手再次冲来,也不搭话,但只闷头迎了上去。 这次,二人罕见的没有再完全的以硬碰硬,而是展开身形,化作两团青影,战到了一处。 .. 第三十三章 宇文家的小煞星 就在宇文成都酣战伍天锡之际,那厢,宇文成祥也正自打得火热。 虽然武力值比不上自家二哥宇文成都,可那宇文成祥也是自小便受到自家兄长宇文成龙的调教的,一身武艺也算不俗。 与宇文成都那一副野蛮人做派完全不同的是,宇文成祥的战法那是相当的灵活,招数更是凶残狠辣、直接有效。 于是,安城王杨筠手下的一众纨绔们彻底的杯具了! 原本这次杨筠所采用的战术还是相当的不差的,那就是不说废话,直接一哄而上,打算先把宇文成祥这小子堵住收拾一顿再说。 可惜的是,宇文成祥狡猾得很,第一时间撤退,摆脱了一众小纨绔的合围,然后就开始在这个丁字院内玩起了兜圈圈捉迷藏的游戏。 没兜上两拳,杨筠手下的这些纨绔们阵形早乱,前前后后,跑得哩哩啦啦、七扭八歪。 就在此时,那宇文成祥却忽地转身而回,迎头便奔着那追赶得最积极的小纨绔冲去。 在那小纨绔回过神来之前,与文天祥已然飞起一脚,正中那小纨绔的胯下。 宇文天祥这一脚,虽然没用尽全力,可力气也足有上百斤,直把这小纨绔踢得险些鸡飞蛋打! 这不过十岁出头的小纨绔哪里受得了如此的痛楚,直接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便双手捂着胯下,虾米一般地软倒在地,还一面颤抖着一面嘴里还不停地吐着白沫。 轻轻松松搞定了第一个敌人后,宇文成祥趁势追击,直奔第二个纨绔扑去。 跑着跑着,不知怎地前面的伙伴居然就倒下了,这个小纨绔心中诧异,连忙收住脚步定睛观瞧。 可还没等这小纨绔看清是什么状况呢,那厢的宇文成祥已然飞身而至,一个冲拳直奔这小纨绔的鼻梁骨砸来。 “不好!有敌人!我闪!” 这个小纨绔的意识那绝对是一流的,可惜的是,反应速度慢了半拍儿。 刚刚准备做侧头闪避的动作,那厢宇文成祥的小拳头便已经呼啸而至,与这小纨绔的鼻梁骨来了个亲密接触。 “噗!”的一声轻响,彩绸飞舞,姹紫嫣红。 鼻梁骨剧痛,两眼发酸,这个小纨绔的眼泪便流了出来,迅速与下方鼻孔内流出的鲜血混做一滩,涂得满头满脸,又流了个满地。 而那厢的宇文成祥,显然也没有什么优待战俘的概念,一击得手之后,更是毫不顾忌,双拳齐出正捣在了这小纨绔的眼眶之上。 好在这次宇文成祥拿捏好了方位、力道,否则只这一下,这小纨绔就要彻底的废了。 看着这小纨绔身躯软到在地,宇文成祥心中犹自有些不解恨,伸腿又在这小纨绔胯下重重地来了一脚,直到看着这小纨绔佝偻成了一只小虾米,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眼再次向前看去。 连续被放翻了两个同伴,这次,后方的杨筠以及几个大小纨绔都看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了。恰在此时,对面的宇文成祥居然诡异地对着众人一笑。 不由自主地,杨筠等人就想起了那个同样是笑容温和,可手段却极其残忍的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 又看了一眼捂着胯骨做虾米状倒在地上抽搐着的两个同伴,杨筠等人不由得尽皆头皮发麻,胯下凉飕飕的! “敌军太凶残了!要是就这么冲上去的话,有很大可能要面临进宫的风险!这可怎么办?”…。 念及此处,众小纨绔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脚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很是有点儿不知所措。没计奈何,最终把目光全部投在了自家老大安城王杨筠的身上。 “上!给我上啊!你们统统给我上!谁要是能够给本王抓住这小子,本王重重有赏!” 被宇文成祥看得头皮发麻,此刻有被自己的手下们盯得浑身不自在,没计奈何之下,这安城王杨筠只得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可惜的是,这一次,众小纨绔没有再上杨筠的当,不但没有听从杨筠的胡乱指挥,反而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混蛋!你们给我上啊!谁要是能够打败这小子,本让就赏他,赏他两吊钱!” 嘬了半天的牙花,杨筠拿出了一个貌似让自己非常痛心的高价悬赏。 然则,那一众小纨绔依旧没有动心的样子,反而在宇文成祥的威逼之下,继续向后大步倒退。 “开玩笑!虽然咱们是给你安城王当跟班儿,可是,咱们这些纨绔里面,家里面至少也都有着四品以上的官儿,哪个是缺钱的主儿?再说了,就算俺们再穷,可也不能为了两吊老钱,就进宫当太监去?” 如此做想着一众小纨绔败退得更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退到了安城王杨筠的后方。 而对面,那宇文成祥,则带着诡异的微笑,踏着摄人心魂的魔音,径直来到了杨筠的身前两步远处站定。 望着比自己还略高半头的杨筠,宇文成祥半扬着脑袋,满脸戏谑地开口道,“小白脸儿!不要以为你脸白,就可以来找小爷我的麻烦!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什么人?” “小子,本王警告你,不要过来!”哆哆嗦嗦地一面后退着,安城王杨筠一面开口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莫非,你还想咬我不成?”宇文成祥再次重重地踏前了一步道。 “我就,我就……”哆嗦了半晌,那安城王杨筠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引吭高呼道,“救命啊!” 然后,在宇文成祥惊诧的目光中,蓦地转身,撒开脚丫子就逃。 “呃……,这厮,怎么比小爷我还不要脸啊!”望着那甩起一道烟尘的背影,宇文成祥不由得心中感慨道。 爆发出了百分之两百五十的生命潜力,那安城王杨筠一口气跑出了三百余步远,一直跑到了丁字院的大门口,杨筠已然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如狗。 偷偷地转头,用眼角的余光向身后瞟了了一下,发现那个恐怖的宇文成祥并没有追过来,杨筠的一颗小心肝儿方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哎呀我滴娘亲啊!太可怕了!差点儿吓死本王了!” “流年不利啊!本王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么一家子的煞星呢!看来,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哎呦!这不是安城王殿下么?你说谁是煞星呢?”便在此时,一个貌似非常和善友好的声音在杨筠的身后响起道。 .. 第三十四章 白衣伍云召 虽然身为王爷,杨筠本质上却是一个标准的墙头草,而且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墙头草。 遇见强者就烧香,遇见弱者就动枪。能拐就拐,能诳就诳! 本就被宇文成祥的残暴行径吓得小心肝儿怦怦乱跳,此刻在遇到貌似更加残暴的宇文成龙,很没有悬念地,安城王杨筠第一时间投降,一口一个老大叫的那个亲热啊!简直比亲爹还亲! 可惜的是,认清了杨筠两面三刀的本质,宇文成龙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哼!跟我来!”冷哼了一声,宇文成龙便径直向院内行去。 此刻,宇文成都与那个吴天锡的战斗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凭着恐怖的蛮力和更加纯属的招式,在交手数十回合后,宇文成都已经将那伍天锡打得两臂酸麻,没有了招架之力。 觑得时机,宇文成都撞入伍天锡的身前,一双醋钵大小的拳头雨点一般地砸在伍天锡的胸口,最后一声暴喝,猛地一拳将那伍天锡两百多斤的身躯砸得飞出了三丈多远,破布娃娃一般地跌落尘埃。 “贼子尔敢!” 这厢宇文成都刚刚收招定式,丁字院外便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蹬蹬蹬”一连串的脚步声中,一道白影风一般地卷入院内,直向倒地昏迷状的伍天锡扑了过去。 将伍天锡周身上下迅速检查了一遍,来人子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药丸,撬开伍天锡的牙关塞入其口中,旁边早有人取来净水,给伍天锡灌服下去。 也不知来人用的是何等灵丹妙药,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伍天锡便已悠悠然转醒。 张口吐出了几口淤血,伍天锡又闭目调息了片刻,脸色逐渐红润了一些,抬眼看了看来人,伍天锡张口道,“大哥!” “好了,你先不要说话,看大哥为你报仇!” 说完,来人将伍天锡平放在地,又交代身后的几个跟班照看好,方才起身转向宇文成都。 这时,宇文成龙等人方才看清,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约略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适中,样貌俊朗,还带着几分儒雅之气。 “小子!你敢打伤我弟弟?”儒雅公子此刻两眼微红,仿佛发怒的公牛一般盯着宇文成都道。 还没等宇文成都开口,旁边宇文成龙已然跨步上前,挡在了宇文成都的身前道,“怎么?这位公子,就只许你那弟弟打别人,还不许别人还手不成?” “你是何人?”白衣公子望着宇文成龙,不由得眉头微皱。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你那弟弟纠结了数十人来欺负我的两个弟弟,这会儿公子却还来装糊涂,问我是何人?莫非,公子当真以为我宇文家软弱可欺不成?” “宇文家?”白衣公子闻言眉头微皱,略一沉吟,脸现恍然之色,“我道是谁,原来是鱼老柱国的高徒,难怪不把我忠孝王府放在眼里!不过,莫说你那弟弟只是鱼俱罗的徒弟,就算鱼俱罗本人来了,某家也要与他好好评一评理!” “哦?忠孝王府?原来是伍公子啊?失敬!失敬!”挑了挑眉头,宇文成龙颇有点儿意外的开口道,“不知这位伍公子,要如何评理?” “刚刚打伤我弟弟的的人,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宇文成都?” “是又如何?” “我这弟弟素来低调,从不惹事,却不知何处得罪了你宇文家,竟遭此毒手?”…。 “伍公子这话却问得奇了?我兄弟三人时至今日,也才进入太学三天,连你们兄弟是哪儿根儿葱都不知道,又谈何得罪之处?” “更何况,我的两个弟弟都不满十岁,故而在这丁字院内读书。倒是你那个弟弟,好像不是丁字院儿内的学子?还有院里躺着的数十人,也都是你那弟弟带来的帮凶?” “难道伍公子是想说,你那弟弟带着数十个比我弟弟还大的人,找上门来让我的两个幼弟来欺负不成?” 一连串的反问,驳得那位白衣伍公子有些哑口无言。 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白衣伍公子发现,事情还果真如这位麻杆儿公子所言,整个丁字院儿,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二十余号的人。 看样貌,应该都是十二三、十三四年纪的样子。 很显然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是丁字院儿的学生。 倒是那麻杆儿公子身后的两个家伙,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另一个虽然长得雄壮,可满脸稚嫩,估计也不会超过十岁,看样子应该都是这丁字院儿的学子了。 自己那弟弟,虽然也年纪不大,可也已经入了丙子院了,算是比这两个家伙高一级的学生了。 如今,自家兄弟连同数十人,在人家丁字院里被别人打晕,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成被别人欺负上门了不是? 心中纠结了半晌,那白衣伍公子的士气一降再降,很快便降为负值,整个人显得很是垂头丧气。 这厢宇文成龙却得势不饶人的开口道,“这位伍公子,不知,可还有什么道理要评一评?” “没,没有了。” “哦,没有最好!不过呢,既然伍公子说了,刚那个为首的是你弟弟。既然如此,伍公子是不是该给我们兄弟几人一个交代啊?否则的话,此事传将出去,别人说起我褒国公府的公子被忠孝王府的人欺负了连句话都不敢说,我褒国公府的颜面何在?伍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你待如何?” “哦?这可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们忠孝王府要如何?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难道,不该由你们给我们兄弟,还有在场的众位一个交代么?” “当然了,伍公子要是承认,你们忠孝王府,只有挑事儿的胆量,却没有承担的勇气,那本公子也无话可说!” 被宇文成龙一通夹枪夹棒的话说得两耳通红,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反复变化了几个来回,又转头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做停尸状的伍天锡,那白衣公子狠狠地咬了咬牙,方才拱手开口道:“此次,是我伍云召冒昧了!得罪之处,还请宇文公子海涵!” “哦,就这些么?”宇文成龙似乎有些不满意地开口道。 闻言,伍云召脸色青紫了半晌,怒声道,“本公子都已经赔礼道歉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怎样?” .. 第三十五章 杨筠的烦恼 “悦宾楼上等酒席一桌,就这么简单?” 说这话时,伍云召满脸的难以置信。 原以为宇文家的这个麻杆儿公子会提出什么非礼的要求呢,伍云召甚至已经做好了翻脸的准备了,没想到,人家轻飘飘地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悦宾楼固然是长安城内一流的酒楼,可对于忠孝王府公子这个层次的人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须知,即便是素来以清廉著称的忠孝王伍建章之流,家财那也是数以千万贯计的! 而即便是悦宾楼的上等酒席,不论如何丰盛,一桌也用不上一百吊钱! 所以,让忠孝王府的公子去悦宾楼请客,实在是没有什么的难度。 看那厢宇文成龙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伍云召终于不疑有他,忙点头应了下来。 条件谈妥之后,伍云召便带着一众跟班,架起重伤的伍天锡,扬长而去。 至于丁字院内横七竖八躺着的众人,伍云召却没有多做理会,因为,和这些人不熟啊! 看着莫名其妙地背了一口黑锅的伍云召那远去的背影,又扫了一眼那貌似和善的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襄城王杨恪与安城王杨筠不由得尽皆心中发凉。 “这麻杆儿,也太,黑心了!这儿的事情,明显不关人家忠孝王府什么事情嘛!结果,那伍云召硬是被这麻杆儿驳得无话可说,末了还给敲诈了一顿!这麻杆儿,实在是我辈腹黑之人的楷模啊!难怪我们哥俩儿都斗不过人家这三兄弟呢?” “可怜我们兄弟二人,今日竟落入了这麻杆儿之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麻杆儿盘剥得掉一层皮?佛祖保佑,但愿,这麻杆儿已经忘了我们的存在才好啊!” 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还没等杨家兄弟祈祷完呢,那厢,宇文成龙已然笑眯眯地向着二人转过身来。 “你们说,我该怎么说你们哥儿俩才好呢?你们想要招小弟,本公子没什么意见!可欺负到本公子头上,就是你们不对了!更何况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公子的威严?你们自己说,本公子该如何处置你们?” 一面笑眯眯地说着,宇文成龙一面将目光扫向了二人的胯下。 虽然没直说,可那意思很明显:你们要是本给本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对不起了,就只好你们蛋疼一下了! 被宇文成龙看得头皮发麻,裤裆里直冒凉气,二人只觉得,仿佛被一头凶残的猛兽盯上了一般!就算当初面对自己的皇爷爷时,没有如此的惶恐过! “老大!小的投降!小的投降!从今往后,小的一定唯老大你的命是从!老大你说往东,小的绝不往西,老大你说打狗,小的绝不撵鸡!”墙头草杨筠第一时间开口表态道。 “哦?是嘛?可我怎么好像记得,刚刚在乙字院,你也有说过类似的话啊!可似乎,不怎么管用啊!那面本公子刚刚放过尔等,结果一转身,你却跑来欺负本公子的弟弟!谁知道下次,你们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丫!” “老大!小的不敢了!小的绝对不敢了!从今以后,小的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地做一名混吃等死的纨绔!再也不搞什么犯罪团伙了!” “可是,就算你保证,本公子也没法相信啊!” “啊!这个……”安城王杨筠有些哑口无言。…。 说实话,杨筠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保证,更何况是做为敌对方的宇文成龙了? “那你要本王怎样?” “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本王要你怎样?而是,你怎么才能让本王相信你会怎样!懂不?” “啊……,这个……” 杨筠有点儿想哭了! 你这条件,提的也太高难度了把?还本王让你相信?本王从来都是连自己不能让自己相信地说,好不? 哭丧着连,杨筠把脑袋垂得很低,俨然要垂到胯下去了一般。 见这杨筠如此情形,宇文成龙的脸上很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倒霉催的家伙!咋就这么不开窍捏? 犹豫了半晌,宇文成龙还是决定,不和这小打哑谜了,干脆直奔主题道,“小子,我问你,招募这么多的纨绔做手下,每个月得花费不少?” “嗯,是不少!要管他们吃、管他们喝,甚至还要管他们逛窑子!要不是我外公会赚钱,光是我家老爹给的那点儿零花钱,本王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一提起此事,安城王杨筠那是满脸的悲愤。 “丫!”宇文成龙彻底震惊了! 这帮小屁孩儿才多大啊?也就十一二、十二三的样子,应该毛都还没长齐呢?这就开始逛窑子了?这也太早熟了? “小筠筠呐,那本公子问你,你这一个月得花费多少钱啊?”宇文成龙和蔼可亲、循循善诱地开口道。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这个月,这还不到二十天呢,本王都已经花了一百多吊钱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儿,两百吊钱都不够花!要是再算上这些人的看病钱,五百吊怕都未必够!也不知道老头子肯不肯给本王那么多?倒霉啊!” “唔!这倒是个麻烦!你手下这些小弟,他们自己每个月不都有月例么?让他们自己的开销自己负责不就好了?” “本王倒是也这么想来着?可是,这样一来,谁还给本王当小弟啊!况且,这几个家伙,家里可都不是什么大官儿来着!每月的例钱也都有限,有个十吊八吊的,就就已经算不少了!哪里够开销啊!” “哦!这样啊!小筠筠,本公子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每个月都为如何应付这些开销而犯愁恼,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嗯哼?”杨筠闻言,两眼瞬间一亮,急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你看,你现在一共有十二个小弟,就算他们每人每个月有八吊钱,加起来就是九十六吊,本公子给你算个整数,一百好了!你自己呢,每个月要花费两百多吊钱!这样呢,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就是三百吊钱!对?” “嗯嗯!” “不如这样,你每个月都把这三百吊钱交给本公子,由本公子帮你存着,这样,你不久不用犯愁该如何安排这些开销了?” .. 第三十六章 车上计议 当宇文成龙在两个弟弟和自家两位叔叔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出了丁字院时,四个宇文家的大小纨绔看向宇文成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高山仰止的意味。 就在宇文成龙等人离开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一位锦袍少年在十来个跟班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来到了丁字院内。 “咦?不是说这面有人打架么?人呢?怎么就剩这几个残废了?难道,打完散伙了?” 没看到臆想中的血肉横飞的场景,只看到满脸的死灰色襄城王杨恪、安城王杨筠,以及二人手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众纨绔,心中大爽之余,锦袍少年颇有几分莫名惊诧地问道。 一旁早有那机灵的跟班迅速散入兀自没有散尽的人群中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将事情的经过摸了个七七八八,旋即迅速回报给那锦袍少年。 “唔,如此说来,那宇文家的三个小少爷,倒是颇有几分手段似乎比他们的那两个叔叔还强上一些只是不知能否收为本王所用?” 心中沉吟着,锦袍少年没理会躺在地上做挺尸状的众纨绔,华丽地转身,昂首挺胸而去。 宇文成龙等人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点儿插曲,此刻宇文家的五个大小纨绔早已出了太学院的大门,正准备打道回府呢。 关陇世族由于大部分都有胡人血统,故而素来作风彪悍,上学也大都骑马。宇文成都和宇文成祥两个小纨绔便是如此。 而宇文成龙这个病秧子,则在候在门外的贴身小丫鬟绾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比较罕见的是,那宇文家的两个二代纨绔宇文士及、宇文智及这次竟然也没有骑马,略一犹豫,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上了宇文成龙的马车。 “欢喜郎,这次的事情,怎么好像不符合你一贯作风啊?”沉默了片刻,宇文智及率先开口道。 “哦?三叔此话怎讲?”享受着贴身丫鬟的按摩,宇文成龙舒服至极地哼哼着,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据三叔我了解,你一向可是相当的低调。怎地此番行事如此张杨?要知道,今**收拾的那可是两位王爷只怕不出半日的功夫,此事便会传遍京城整个纨绔圈子。到时你想不出名都难” “哦那又如何?”宇文成龙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闻言,宇文智及不由得有点儿气结。 “那可是两位王爷而且还都是太子殿下的儿子你可知道,一旦那位,”说着,宇文智及手指指了下天,方才继续道,“嗯嗯,你知道的。那位可是要上位的我们这个时候得罪两位小王爷,是不是有点儿不智啊” “那三叔你认为该如何?难不成,我们三兄弟就该乖乖地被人欺负,然后在卑躬屈膝地给那连个纨绔当跟班?” “这倒不必我们宇文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可是,你也犯不着往死了得罪那二位啊” “三叔以为,我今日故作大方地放过那两位小王爷,以那二位王爷的性格,他们会对我们宇文家感恩戴德,从此不与我们三兄弟为敌?” “唔,那二位王爷么,只怕未必襄城王杨恪,虽然表面看起来沉稳大气,可实际上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至于那位安城王杨筠,则是标准的两面三刀。这两种人,都不是知道感恩之辈” “那不就结了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索性得罪到底,让他们心惊胆颤,让他们每每想起我宇文家三兄弟就心惊胆颤这样他们方才不会再来招惹我们本公子可不想在这两个纨绔身上浪费时间”…。 “哦?”一旁始终未出声的宇文士及忽而妙目一转,两眼放光,娇声道,“欢喜郎,你说不想再那两个纨绔身上浪费时间,莫非,你还有什么大事儿要做?” “本公子的大事儿多着呢?你说,是不是,绾绾?”宇文成龙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头也不抬地回答着,不过,后半句却已然是对身后的小丫鬟绾绾说的了。 “嗯嗯那当然了凡是少爷要做的事儿,都是大事儿”绾绾小丫鬟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好绾绾真乖来奖励一个” 宇文成龙的话音刚落,那厢,绾绾小丫鬟已然娇躯一转旁若无人地腻到宇文成龙的胸口,然后一张樱桃小口肆无忌惮地压到了宇文成龙的嘴上,旋即,响起一片咕噜咕噜的相互吞咽口水声。 如此彪悍的场景直把一旁的宇文士及、宇文智及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太,嗯,那个早熟了?不少字这大侄子,好像,今年才十岁?不少字应该毛还没长出来呢?不少字至于那个叫绾绾的小丫鬟,我记得,好像是成龙这家伙三岁时捡回来的今年也只才八岁。才这么小就开始玩得这么火爆了这要是等这二人再长大一点儿,那还不得,光天化日之下,就表演真刀真枪的实战肉搏啊” 虽然明知道这俩小奶娃不可能有什么真枪实弹的举动,可宇文士及、宇文智及两个纨绔依旧被如此火爆的场面刺激得面红耳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就出了车厢。 倒不是这二俩纨绔没见过世面,实际上,做为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大隋官二代,虽然年纪最小的宇文智及才刚刚十五岁,但这二位可是早就开过荤了的 也正是如此,二人在宇文成龙和绾绾二人的火爆表现下,方才被刺激的yu火升腾,险些当场出丑,为了不在自家大侄子面前出丑,方才连忙撤退。 “少爷,那两个讨厌鬼终于走了耶”就在二人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之际,绾绾小丫头悄悄地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车门帘,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少爷,奴聪明?不少字” “嗯我家绾绾最聪明了来少爷奖励一个”宇文成龙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动身,依旧半躺在软铺之上,张开了大嘴道。 “耶少爷最好了”那绾绾小丫头闻言,一声娇呼,再次扑到了宇文成龙的身上,张开嘴唇狠狠地压向了宇文成龙的大嘴,一根丁香小舌迅速叩关而入,迅速与宇文成龙粗糙的大舌头纠缠在一起。 一道淡紫色的电火花自宇文成龙口中窜出,顺着二人纠缠的舌头没入绾绾小丫头的体内,旋即,车厢内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呻吟声。 。 。, 。 第三十七章 五百吊钱 自从雷霆手段镇压了太子府两个纨绔王爷的挑衅之后,宇文成龙兄弟三人的太学生活果然恢复了平静。 只是,三人班上的那些小纨绔们,看向三人的眼神也颇有几分怪异。 崇拜、敬畏,还有几分同情与疏远。 想同的是,不论怀有哪种情绪,几乎都没有人敢主动上前与宇文三兄弟攀交情。 这也是人之常情,宇文府的虽然势力不小,宇文家三兄弟也足够强势,可对方毕竟是太子之子,本身又都有着王爷的名头。 得罪了这样一个势力,宇文家的前景实在难以让人看好,没有人主动上前亲近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而太学院中,虽然还有其它几个貌似更加强力的小团体帮派,可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这些大小帮派暂时也都没有什么动作。 倒是半个多月后,那位疑似被宇文成都打断了骨头的伍天锡,居然又生龙活虎地回到了太学院内。 而这厮回到太学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再次找到了宇文成都的头上。 “宇文成都是?好小子,居然比俺伍天锡还厉害!佩服!佩服!”再次见面,那伍天锡很是自来熟地开口道。 口中说着,那伍天锡还一面将蒲扇大小的巴掌伸向宇文成都的肩头,大有拍个肩膀称兄道弟的意味。 搞不清楚这伍天锡的目的,下意识地,宇文成都侧头闪身,让开了伍天锡的巴掌,皱着眉头道,“有事儿说事儿!” “呃,这个,嘿嘿!”意识到自己似乎表现得热情过头了,伍天锡缩回巴掌,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那啥,我大哥说了,明天晚上,申时,三刻,悦宾楼,不见不散!” “还有,我大哥说了,请你家兄长务必赏脸!” “哦,知道了!我会转告我大哥的!”宇文成都淡淡地回答道。 “那好!我先走了!晚上见!嘿嘿!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说着,那伍天锡还一面伸着舌头舔了舔嘴唇。 很显然,即便是如伍天锡这般的纨绔,对能够去悦宾楼腐败这种事情,还是相当的向往滴。 没理会伍天锡的吃货表情,宇文成都已然自顾自的率先转身而去。 “这小子,比老子我还有个性!不错!很和俺老伍的胃口!”望着宇文成都的背影,伍天锡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便转身离开。 当宇文成都会同三弟宇文成祥一块儿来到乙字院时,此刻的宇文成龙却正在为一件事儿犯愁。 因为,就在今天,襄城王杨恪、安城王杨筠这两个纨绔终于把第一个月的保护费交到了宇文成龙这里。 至于保护费的数额,很是平均,这两位王爷,一人一个二百五! 按照安城王杨筠的说法,把祖父母、父母及外公那里淘弄来的零花钱都算上,再加上把自家小弟们的零花钱都收上来,他这面大概每个月有三百吊左右。 襄城王杨恪那里大抵也是与此相当。 而宇文成龙的本意,也是要每人每月收三百吊的保护费。 奈何这两位小王爷抵死不从,讨价还价了半晌,最后定为二人每月二百五。 隋文帝杨坚铸的五铢钱是每吊一千枚,重量不多不少是四斤二两。 这两位小王爷的保护费合计共有五百吊钱,算起来足足有两千多斤。 隋朝的斤有大小之分,大斤是一斤六百六十一克,小斤是一斤二百二十克。…。 而文帝时铸钱用的是足额的大斤,即六百六十一克。 所以,这五百吊钱,实际上有一千三百多公斤。 当襄城王杨恪、安城王杨筠各自指挥着手下十多个纨绔气喘吁吁地将一千多斤的铜板搬到宇文成龙面前时,宇文成龙看着眼前这小山一样的铜钱也有点儿直皱眉头,“麻烦呐!” 那厢杨恪、杨筠两个纨绔却是即心疼且幸灾乐祸。 心疼那自是不用说了。 至于幸灾乐祸嘛,二人心里是这样想的,“你个麻杆儿,估计连二两棉花都拿不动,这下看你怎么办?虽然斗法斗不过你,可是,本王我用钱堆死你!” 不过,这二位王爷虽然幸灾乐祸,可毕竟不是那种蠢到无药可救之辈。 尽管心中非常想看宇文成龙的笑话,但二人都没敢在这多呆一会儿,而是指挥着众跟班一扔下钱,转身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唯恐跑得慢了被宇文成龙那残暴分子抓了壮丁。 “这才五百吊钱,就这么多!估计都能装两车了!要是想买个价值上千甚至几千吊的东西,那还不得排上一溜儿的马车装钱啊!” “还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好,干啥都能刷卡!” “要不要,本公子也整出个银行来呢?来个通取通存啥的?” “不行!这个技术上貌似有点儿难度!不过嘛!弄个汇票、银票神马的,倒是可以试一试啊!” “这事儿倒是可以让爷爷、老爹、二叔、三叔都参合进来,这样即有了明面上的靠山,也能给他们分润一点儿油水,省得他们成天老琢磨着那些歪门邪道!” “只可惜,本公子这面缺一个心腹之人去做主持啊!绾绾那丫头太小,又没个定性!只怕是难以胜任此事。要是晴儿那丫头在就好了!嗯嗯,过段时间,等南边的事儿走上正轨了,就把先那丫头招回来,至于江南嘛,还是就先让妃暄那丫头辛苦一下!” “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培养出一批真正信得过的嫡系人马来!这倒是个问题!得好好谋划一番!” 就在宇文成龙心思乱飘之际,宇文成都和宇文成祥二人挺胸叠肚地来到了乙字院。 “大哥!”人还未进院,宇文成都的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已然跨越百余丈的距离率先传了进来。 看着还有一百多丈远距离的两个人影,回过神来的宇文成龙微微一笑,暗道,“正愁着缺苦力呢,没想到,这俩家伙倒是送上门来了!” 直到二人走到近前,宇文成龙方才微笑着开口道,“二弟,三弟,你们来了!正好过来搬钱!” .. 第三十八章 老夫人的忧虑 当宇文成都与宇文成祥俩苦力大包小包地扛着总计重达两千多斤的铜板儿回到褒国公府时,宇文府上下,彻底震惊了! 倒不是因为钱多,五百吊钱于国公府而言,不过毛毛雨而已! 真正让人震惊的是,宇文成都兄弟二人居然能扛得动两千多斤重的东西! 而做为主要战力的宇文成都,更是一个人就扛了一千五百多斤,而且还健步如飞,一路赶回国公府连大气儿都没出一口! 这样太神奇了! 而做为当事人的宇文成都,却对此事很是不以为然! “大惊小怪!这点力气算个啥?真正变态的家伙,你们还没见识过呢!比如俺大哥的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贴身丫鬟绾绾!俺这点儿力气在人家面前不过是小孩子玩泥巴罢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认知,虽然貌似做了一件震惊宇文府,甚至是震惊整个长安城的事情,可宇文成都与宇文成祥二人,依旧保持着足够的低调,一点儿都不傲娇! 反而是宇文成龙这个做兄长的,虽然貌似低调,可蒲一回府,便被宇文老夫人捉回了内院。 “欢喜郎,跟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奶奶我呢?” “这个,嗯……”目光往宇文老夫人身后瞟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宇文成龙垂下了脑袋。 宇文老夫人多精明啊,一看自家孙子这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当真有事儿,只不过,这事儿应该不能随便说出来罢了! 略一沉吟,宇文老夫人便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道,“翡翠,去厨房看看那血参鹧鸪汤炖好了没有?你先在那儿看着,炖好之后马上端来!” “是!夫人!”那翡翠小丫鬟连忙福了一礼,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转身而去。 “奶奶,这个翡翠,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发育得真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您看,是不是……” “顽皮!在奶奶面前还敢如此顽皮皮!欢喜郎,听奶奶给你说,你现在还小,身子也弱,可不能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你冠礼之后,身子骨再长得壮一些了,莫说是一个丫鬟,就是天上的仙女,只要你看上了,奶奶我也想尽一切办法,遂了你的心思!” “至于这个翡翠么,你若想要,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身子骨长到你二弟那般壮实了!” 屋外,那翡翠小丫鬟正轻移莲步,慢慢腾腾地下楼呢,闻听此言,不由得脸若火烧。 “好羞人!小少爷他,怎么能这样!不过,似乎,跟着小少爷,也不错哦!总比跟着老爷或者少爷好!哎呀!怎么能这么想!好羞人呀!” 想到羞人之处,翡翠小丫鬟连忙提起裙摆,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看着翡翠小丫鬟出了阁楼、奔出内院,宇文老夫人又起身看了看,确认左右无人,又将房门掩好,方才转身而回,拉着宇文成龙坐到了绣塌之上,柔声道,“欢喜郎,这下,你可以跟奶奶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有立即回答宇文老夫人的话,宇文成龙反而有点儿好奇地问道,“奶奶,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瞒着你的?” “你这孩子!也不看奶奶是什么人?你可是奶奶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有什么心思,奶奶怎么会不知道!”玉指轻轻在宇文成龙的额头一点,宇文老夫人满眼嗔怪地开口道,“快说!这段时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招惹上太子府?”…。 “奶奶!其实,招惹上太子府的那两个纨绔,纯属意外!孙儿也不想招惹他们的!” “嗯!这个,奶奶倒是相信!我家孙儿最是乖巧懂事儿了!”宇文老夫人很是信心满满地开口道,“不过,按照奶奶对你的了解,那两个太子府的纨绔,你收拾他们一次也就出气了。今天那些钱又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宇文府再穷,也不差这几百吊钱?奶奶怎么看着,好像你非要把太子府往死里得罪似的呢?” “奶奶英明!其实,得不得罪太子府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次的事儿,咱占着理字儿!所以,就算手段强硬一些,太子府也无话可说。而且还能给孙儿在太学减少些麻烦,顺便也赚点小钱儿贴补下家里!” “嗯嗯!有道理!”宇文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又瞟了眼自家孙儿,却蓦地惊觉,“不对!你少忽悠奶奶!这些肯定都不是重点!从小你就有个毛病,一撒谎就挠鼻子。现在你肯定又是在扯谎了!” “啊!”宇文成龙闻言,不由得脸现尴尬之色。 又犹豫了半晌,方才将嘴贴在了宇文老夫人的耳畔悄声嘀咕了几句。 “当真?”宇文老夫人黛眉微皱,脸色有点儿难看。 “嗯!当真!这话可是孙儿回来之前,爷爷亲口说的!事关重大,孙儿可不敢欺骗奶奶!” “唉!你这孩子!这等大事,有你爷爷就好了!你又何必参合其中,劳心劳力的呢?”玉掌拂过宇文成龙的脸庞,宇文老夫人满脸的疼惜之色,“奶奶本不盼望你出人头地,只要你能够将身体养好,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你是长孙,以咱们宇文家的家世,只要能够守住这份家业,就足够你一辈子无忧无虑了!更何况,再往高处走,只怕未必就是福气啊!” “奶奶,您就放心!孙儿心中自有分寸,此事十有八、九能成?况且,此事也不需要我们宇文家去冲锋陷阵,我们只是做个穿针引线之人。成了,头功是别人的;败了,也不会有太多的直接牵连。今后,只要我们宇文府不刻意去做那些邀买民心的事情,再刻意露出些小缺点来,应该不会惹得天家的猜忌。” “唉!你倒是说得轻巧,可奶奶我这心,还是有点儿怦怦乱跳,总觉得不那么踏实!” “奶奶,这事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保管没任何问题!”见状,宇文成龙连忙拍着胸口打着包票道,“孙儿的本事,您还不知道么?” 看着自家孙子信心满满的样子,宇文老夫人额头的皱纹松了继续,奈何却始终无法完全释怀。 于是,宇文成龙连忙转移话题道,“奶奶,孙儿这儿还有一件事儿,需要您来帮忙参详参详!” .. 第三十九章 叔侄论道 也不知宇文成龙想宇文老夫人都进哪些谗言,总之,第二天,宇文老夫人忽地心血来潮,把自家的三个儿子都一齐叫了过来。 以扩大宇文家产业财政收入来源为借口,宇文老夫人提出了要建一座长安城最高档酒楼的宏伟目标,而资金来源,则只有昨日宇文家兄弟扛回来的那五百吊钱。 至于剩下的资金缺口、人手及具体经营方略等问题,宇文老夫人一概不管,只说你们兄弟看着办,只要不干偷抢掠夺之类的违法事件,一切谁你们折腾! 话刚说完,不待三个儿子提出异议,宇文老夫人便轻移莲步,华丽地转身而去,只留下三个苦逼一般的宇文化及三兄弟在那里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事儿,好像,不归我们管?”老大宇文化及满头雾水地看了眼老二娘娘腔宇文士及道。 “好哥哥,这种事情,奴家怎么会知道呢?奴家从来就没管过家族事务耶!”宇文士及翘着兰花指,妩媚地给兄长宇文化及抛了一捆秋天的菠菜。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腾,强忍了半晌,最终宇文化及还是没忍住,一个箭步冲出房间,跑到墙角扶着一棵大树狂吐。 倒是老三宇文智及,因为没有遭受宇文士及的直面攻击,表面看上去淡定得很,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而已。 “哎呀!好哥哥!你怎么了?有了么?几个月了?真让奴家伤心,你怎么可以背着奴家,和别人,那个呢?”丝毫没有身为呕像的觉悟,宇文士及扭着纤腰赶向宇文化及的方向,疑似关切兼吃醋地询问着。 或许是感动于宇文士及的一片痴情,宇文化及以更加热烈奔放的姿态,疯狂地呕吐着。 而后方,老三宇文智及见自家“二姐”的花痴病发做,趁着两位兄长没注意,一溜烟的窜出了院子,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终于夺命而出,远离了伪娘二姐,路上被凉风一吹,宇文智及渐渐冷静了下来。 略一琢磨,宇文智及便明白,此事多半与自己那颇有几分诡异的大侄子有关,遂辨认了一下方向,转头向宇文成龙的跨院行去。 刚到院门口,迎面正遇到宇文成龙领着两个弟弟在贴身小丫鬟婠婠的搀扶下行了出来。 “三叔来得正好,走,和我们一起去悦宾楼!”宇文成龙率先开口道。 “悦宾楼?”宇文智及闻言一愣,旋即迅速回过神来道,“好!三叔我倒也想去会一会那个伍云召!听说那家伙是乙字院有数的几位人物之一,不单家世好,本身的人品学识也都是一流,就连我们甲字院的几个风流人物,也未必比这伍云召强上多少!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青年俊杰!” “值得结交么?”语文成龙问言嘴角微微上翘,“侄儿倒是觉得,这结交朋友,可是要慎之又慎呐!尤其是忠孝王府这种本身权势已高又在民间极有声望的势力!否则的话,一个不慎,可是要遭‘天’妒啊!“ “‘天’妒?”被宇文成龙说得一愣,旋即宇文智及便回过味来,满脸的惊骇之色。 身为大隋官二代,尤其还是那种性格比较冷静、心思相当沉着的官二代,平素里,宇文智及可没少琢磨这些官场秘诀,虽然没有亲身实践,可对官场的理解已经不可谓不深了! 如今再听宇文成龙这么一提点,结合自己所学所知,又对照了一下自己原本的想法,宇文智及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宇文家当真按照自己先前的思路走,那宇文家才是真正的,一步一步走向火坑啊! 一旦惹得天家猜忌,最终能得个全尸,那就已经算是皇恩浩荡、祖宗保佑了!搞不好,那可就是抄家灭族啊! 回过神来,宇文智及脸色一转,恭恭敬敬地对自己大侄子施了一礼道,“贤侄所言极是!若非贤侄提点,智及险些害了我宇文家!” “只是不知,贤侄心中,对我宇文家可有什么规划?” “当不得三叔赞誉!”侧身让过了宇文智及的一礼,宇文成龙很是谦虚地说道,“规划倒是没有!浅见呢,倒是有那么一点儿,对与不对,还请三叔指点!” “贤侄请说!” “以此树为例,深扎根,勤剪枝,多布籽,不成林,永向阳!” “哦?”宇文智及两眼瞬间一亮,“还请贤侄细说!” 手指着院外一棵高大的白杨树,宇文成龙开口问道,“三叔可知,这白杨为何能在风中屹立不倒?” 不待宇文智及接口,语文成龙已然自顾自地接着道,“除了这杨树的树干足够结实外,更重要的是,它足有比地表整棵树还要庞大、发达的根系扎根在泥土之中!若非如此,不论这杨树如何结实,依旧是风一吹便倒,日头一晒便枯!三叔以为然否?” “贤侄此言有理!”宇文智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谓,树大有枯枝。这树一旦有了枯枝,不但招风,一朝腐烂势必还会影响到整棵树,轻则让整棵树元气大伤,重则还会拖累整棵树给他陪葬!所以,要勤剪枯枝!” “每逢盛夏,杨花漫天飞舞,同时也将树籽带往四面八方。只要有合适的土壤水份,这些树籽便会生根发芽。尽管许多小树还没长成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夭折,可总有一些能够遇到事宜生长的地方,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如此,即便原本这棵母树有了什么意外,可总有薪火传承了下来。” “一棵大树,不论如何成材,可终是势单力孤,惟其如此,也不惹人注目。比如,我家院内虽然有许多花木,可并不成林。而家中需要柴木之时,总是去山上林中砍伐。这几棵树木反而能够得以幸存。” “所谓,万物生长靠太阳,这棵大树也不例外。没有阳光,就长不出绿叶,这树木自然也就没了生机。于我宇文家族而言,大隋便相当于太阳。异域外族即便许诺多少养分,可终是末节,可有可无,至多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然而,阳光却是草木生存所必须!身为草木,一定要永远向阳!” “一点儿浅见,还请三叔多多指教!” .. 第四十章 伍云召的转变 伍云召很骄傲! 确实,不论谁生在这种家庭,都很难不骄傲! 老爹伍建章是大隋忠孝王,虽然现在没多少实权了,可这王爷的名头还是相当的唬人滴! 须知,大隋的王爷虽然不少,可异性封王的却只有伍老头这么一位! 而伍云召本身,得益于自幼良好的家教,不论文采还是武功,那都是相当的了得! 论文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这也就是大隋取消了科举制度,不然考个状元什么的,那绝对是没有一点儿的问题! 论武功,十八般兵刃尽皆使得滚瓜烂熟,尤其擅长枪法,万夫不当不足以形容其勇;更难得的是,这家伙兵法韬略也是相当的了得,连其父这沙场宿将都赞赏有加。虽然没真正上过战场,可绝对是个帅才级的种子青年! 更可让人嫉妒的是,这伍云召还是个美男子,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蜂腰猿臂、齿白唇红,绝对是高帅富的终极典范,大姑娘小媳妇的梦中情人! 就是这么一个大隋十大杰出青年式的优秀人物,此刻正心中颇有几分忐忑、几分期待地在长安城悦宾楼内,准备接客,嗯,是侯客呢! 早闻褒国公府第三代的老二宇文成都拜在大隋第一勇将鱼俱罗门下学艺,一向以来,伍云召对此都不是很以为意。 在伍云召的眼中,鱼俱罗那个所谓的大隋第一勇将的名头,绝对是自家老爹不屑于和他争,所以方才便宜了那老货的! 而自己这个得了老爹真传的伍家嫡子,武力值应该也能超过那鱼老头的弟子宇文成都几条街! 没想到的是,那个武艺素来与自己相仿佛的弟弟伍天锡,竟然败在了那宇文成都的手上!那岂不是说,即便自己亲自与那宇文成都交手,败的可能性,估计也要在六成以上? 郁闷啊!每每思及此事,伍云召那是相当的郁闷。 不过,作为忠孝王府的公子哥儿,伍云召心胸还是比较宽广滴!不是嫉贤妒能之辈!所以倒是并不嫉妒宇文成都,反而是以那厮为参照物,时时鞭策自己,不能给自家老爹丢脸。 有了这种想法,这半个月来,伍云召练习武艺更加的刻苦了。 以往每天都只练习两个时辰的武艺,现在,伍云召几乎每天都练武近四个时辰。 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和上学,伍云召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习武之上。 伍云召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弟弟伍天锡的双手赞同,同时也得到了自家老爹伍建章的关注。 然而,最麻烦的却不是这二人,而是伍云召的妹妹,伍芸儿。 伍云召的这个妹妹,比伍天锡还小两岁,今年刚好十岁。 也不知是家传还是天性使然,这伍芸儿从小就是个淘丫头,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就没一样是这丫头感兴趣的!这丫头唯一的爱好,就是习武! 本就天资不俗,兴趣更加专一,又肯刻苦钻研,于是,比起博爱的伍云召,伍芸儿的枪法竟然更胜一筹。 唯一比较遗憾的那就是,作为女孩子,力气上难免相对弱了一些,真正与男子较量时,比较吃亏,尤其是面对伍天锡这种走一力降十会路子选手的时候! 可即便如此,真正较量武艺之时,伍芸儿也从来没败给过两位兄长。 谁让伍芸儿是小妹来着呢!…。 这半个月来,每每比武之时,伍芸儿察觉到,自己想胜兄长的难度似乎加大了一些。 经过了一番暗中侦查,伍芸儿终于找到了根源。 原来,自家大哥伍云召竟忽然脑子开窍了,居然每天都发疯了似的苦练枪法! “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练枪法,反而去搞什么琴棋书画呢?当真是,暴殄天物!还好老哥这呆瓜终于开窍了!” “不过嘛,老哥虽然练得辛苦,可那本领,比起本小姐来,似乎还差上那么一点点儿!” 只是,老哥他为什么就忽然开窍了捏?这事儿,似乎值得探究一番呐! 心中八卦之火升腾翻滚着,这位伍大小姐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去找二哥吴天锡! 伍天锡虽然是伍芸儿叔叔家的孩子,可自小在忠孝王府长大,与伍芸儿兄妹那是相当的熟!而且也很疼伍芸儿这个妹妹。 也正是因此,伍天锡与伍芸儿比武时,从来就没占到过哪怕一丁点儿的便宜! 尽管伍天锡在膂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找到了伍天锡后,伍芸儿大小姐惊奇地发现,这位二哥练武似乎也比以前刻苦了! 虽然以前这个二哥就是个只知道练武不肯习文的憨货! “这事儿,有点儿古怪啊!” 再次察觉到不对头的伍大小姐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而是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便向演武场上的伍天锡杀去。 身为力量型选手,伍天锡的武艺走的也是一力降十会的彪悍路数。 比如,伍天锡最喜欢用的武器是一口合扇板门刀,刀背厚达半尺,面宽三尺有余,刀身长达八尺,后面还带着一个三尺多的刀柄,通体都是精钢打造,重足有三百六十斤。 这口大刀一旦完全施展开来,那可当真是愁云惨淡、山河变色。据说,就连教授伍天锡刀法的老王爷伍建章,都不愿正面逆其锋芒! 对于这种傻帽式的打法,伍芸儿大小姐那是一点儿都不发憷,反而是相当的游刃有余。一柄白蜡杆儿的长枪被伍大小姐使得那是花飞蝶舞,而伍大小姐本人,也好似一只小燕子般,围着伍天锡团团乱飞。 宛若狗熊拍蚊子一般,伍天锡滴溜溜乱转的将一口大刀舞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被伍大小姐晃动头晕眼花,却连自家小妹的一点儿衣服边都没占到。 最后将手中长刀用力抡园了一圈,旋即“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伍天锡也一屁股坐在了地面,晃着大脑袋道。“不打了!不打了!每次都是这招,把俺转得头晕!不打了!小妹呀,你啥时候能换一招!” “你管我哪一招呢,能对付你这种笨人就是好招!”轻轻拭去额头的轻汗,伍大小姐很是傲娇地回答着。 然后不待伍天锡恢复清醒,伍大小姐连忙开口道,“二哥,我问你,最近你和大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好像比以前练武更努力了呢?” .. 第四十一章 出尘的野望 “宇文成都?” 自从第一次从二哥口中听说了这个名字后,伍芸儿大小姐就把它刻在了心中。 伍大小姐的观念里,向来是强者为尊。 而这个能够硬碰硬地打败自家二哥的宇文成都,很显然就是一个强者!甚至可能是比自己大哥伍云召以及自己还厉害的强者! 伍云召虽然武艺比伍天锡略高一筹,但也是高得有限,真正想赢伍天锡,还是有一定困难地! 所以,那个宇文成都很有可能,比自家大哥还厉害! 至于与伍芸儿大小姐自己相比较嘛,这个,不好说!素来傲娇的伍芸儿大小姐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更厉害一些! 不过具体如何,总要比过才知道嘛! 是以,听闻了自家两位兄长与那宇文成都兄弟有个约会,伍芸儿便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并暗中下定决心,定要趁此机会与那宇文成都比个高低! “要是能战胜大隋第一勇将鱼俱罗的弟子的话,嗯嗯,这可是个相当不错的扬名机会哦!” “如果本姑娘真的能打败那宇文成都,相信,老爹也会对本姑娘另眼相看?” “哼哼!那老头肯定会乐得胡子都撅起来!那样的话,应该就不会再说本姑娘的功夫是花拳绣腿了!哼哼!” 怀着崇高的理想,伍芸儿大小姐抓紧时间昼夜苦练,连续备战了十余日,终于自觉神功大成。剩下的,便只是等着宇文家的那个小破孩儿跑到自己面前受虐了! 而得知了这一消息的伍云召和伍天锡不由得都大感头痛! 自家这小妹武艺不错是不假,可是那也得分和谁比啊! 和我们哥俩比,那自然是有胜无败了!谁让她是我妹来着!真和她较劲儿,把小妹惹哭了的话,麻烦的还不是我们自己? 可这要是和外人比,还真就,不好说! 尤其是宇文家那小狗熊,下起手来,那可绝对是没轻没重的!没见都差点儿把天锡(老子)那小子给打得半瘫了么! 要是把小妹磕着碰着,那,老爹(叔叔),还不得把我们来活剥了皮才怪呢! 虽然老爹(叔叔)向来喜欢以打击小妹的傲娇心理为乐,可整个忠孝王府,从上到下,包括王府后花园的蚂蚁,哪个不知道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这小丫头了? 所以,伍云召和伍天锡都很犯愁,简直比洞房花烛夜突然发现不举还愁! 就在武家兄弟极度纠结的时候,宇文成龙在众人的簇拥下,施施然来到了悦宾楼。 “小骗子,扯谎鬼,一会到了地方不准乱说话,听到没有?如果丢了少爷的人,看本姑娘不收拾你!”宇文成龙的左侧,婠婠小丫头一面扶着自家少爷,一面偷眼瞪着另一侧的宇文出尘小小丫头,恶狠狠地悄声开口道。 “知道了,婠婠姐!出尘一定很乖很乖的!”脸上带着几分畏惧地看着婠婠,出尘小丫头貌似非常乖巧地应着,旋即将脸藏到了语文成龙的袍袖里,一双小手悄悄地扯了扯宇文成龙的手臂,还非常隐蔽地向宇文成龙挤着眼睛道,“奴一向都是很乖的,是不是,少爷?” “好了婠婠,不要再欺负出尘了!”和煦地微微一笑,语文成龙温言劝解道。 “少爷,奴才没有欺负这死丫头呢!奴是在教育这死丫头怎么做丫鬟呢!少爷,奴和你说,这鬼丫头猴精猴精的,您可千万别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丫!要依奴的意思,最好把这死丫头贬为奴隶,罚她去矿山挖矿!好不好嘛少爷!”婠婠小丫头一面轻轻摇着自家少爷的胳膊,一面娇嗔着说道。…。 儿出尘小丫头耳中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告状鬼!就知道偷偷打小报告!不要以为少爷心软,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等着,回去之后,看本姑娘如何调教你!哼哼!不把你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奴隶,本姑娘就不叫婠婠!” 这次,出尘小丫头可是真的有点儿怕了。 出尘小丫头虽然古灵精怪,可面对同样精灵古怪而且武力值更加强大、作风也更加彪悍的婠婠,却完全不是对手! 更主要的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婠婠小丫头一直都看出尘小丫头不顺眼! 虽然婠婠要求把出尘小丫头贬为女奴的谗言并没有得到宇文成龙的首肯,可如今晚晴和妃暄两个都不再,做为现今宇文成龙身边唯一的贴身丫鬟,宇文成龙院内的大小事务都是婠婠小丫头做主打理的。 这其中,就包括宇文成龙院内的丫鬟的管理!而出尘小丫头,自然也就在婠婠小丫头的管理行列之内。 终于有了作威作福的机会,婠婠小丫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疑似阶级敌人的出尘小丫头,遂暗地里将自己的女奴调教计划悄悄地搬上了日程! 于是,出尘小丫头苦难的日子降临了! 唯一能让出尘小丫头感到有那么一点儿心理慰藉的,就是自家少爷貌似人非常好,让人很有安全感,几次三番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也正是因此,这个鬼精至极的出尘小丫头方才终于真正开始渐渐归心,慢慢开始从心理承认宇文成龙是自家少爷,并有了那么一点儿的依恋。 甚至于,早熟的出尘小丫头心里已经开始酝酿着一个相当伟大的计划,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和那个万恶的婠婠姐争宠! 一定要在自家少爷面前努力表现自己的优秀与忠诚,那恶魔婠婠彻底比下去!等到自己成了自家少爷身边的首席贴身丫鬟之后,就再也不用受那恶魔婠婠的欺压了!可能的话,还要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反加在那婠婠恶魔身上! 对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那恶魔调教成少爷的女奴!嗯,就这样! 不过现在嘛,本姑娘我忍了!谁让现在那恶魔是少爷身边的第一心腹呢!要知道,每天晚上,可都是那恶魔陪着少爷睡的丫! 心中想着,有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儿,出尘小丫头不禁有点儿丧气! 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像晚晴姐姐那么有料啊?晚晴姐姐能够成为少爷的头号心腹,除了跟少爷时间最久,还不就是因为脸蛋、身材都足够好么? 本姑娘要努力吃饭!要发育的好,首先就要在饭量上打败婠婠那恶魔! 隐蔽地将自己的表情藏在了宇文成龙的衣袖之下,出尘小丫头悄悄地握了握小拳头,心底暗中发誓道! .. 第四十二章 愤怒的小雌豹 对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悄悄展开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宫斗毫无所觉,此刻,宇文成龙正自我感觉良好地在众人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迈入了悦宾楼内。 做为小弟,伍天锡自然要给大哥伍云召鞍前马后的当跑腿儿,于是,这门外接客儿的光荣任务便落在了伍天锡的头上。 可伍天锡倒很是乐此不疲! 因为,这样至少不用再面对小妹那张疑似有暴风雨降至的小脸儿了! 见宇文成龙一行浩浩荡荡足有六人至多,伍天锡倒没有很是在意。 宇文三兄弟伍天锡都已经认识了,至于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子,看那样貌,依稀也可以猜测出,应该是那三兄弟的三叔宇文智及。 儿宇文成龙身旁的的两个小丫头,很明显是一身的丫鬟服饰,应该是这厮的贴身丫鬟了,虽然有一个也看样子不过才三四岁的黄毛小丫头! 不过嘛,这纨绔圈子里,口味独特的也不乏其人,也许人家就喜欢这种**呢! “成龙兄!成都兄!成祥老弟!还有这位,应该是三叔?快快有请!家兄已经恭候多时了!”伍天锡满脸傻笑地拱手施礼着道。 似伍天锡这种直肠子的纨绔就有这一点好,就是肯认输! 虽然伍天锡年龄上比宇文成龙还大,可败在了宇文成都手上之后,很自然地,便将自己的身份摆在了小弟的位置。 尽管心中仍有不服,私下里一门心思的苦练武艺,准备将来找回场子,可在没打完翻身仗之前,伍天锡还是承认失败与自己的小弟地位的。 熟知纨绔圈子内的各种潜规则,宇文成龙对此倒没有很是在意。当然了,也没有地摆出一副老大的嘴脸。 须知,人家称‘兄’那是客套,是给你面子。 可如果你要这么大大咧咧地应下来,那就绝对是扫人家的面子了!如此,将来可就很难化敌为友了! 于是,宇文成都也拱手道了声“天锡兄!”然后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三叔宇文智及,便随着伍天锡直向后院行去。 “成龙兄,一会儿,可能会有点麻烦,还请成龙兄、成都兄多多担待!若是有人想挑战成都兄,还请不要下重手才是!伍天锡这里先行谢过了!”眼见要到了包厢,伍天锡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悄声对着宇文成龙与宇文成都说道,还一面恭恭敬敬地给二人施了一礼,满脸的诚恳之色。 “哦?天锡兄此言何意?莫非,你们忠孝王府,还有人不服?”没有急于回应伍天锡的恳求,宇文成龙反而好奇地反问道,“难道,王府之中还有比天锡兄与云召兄更厉害的高手不成?不知来人尊姓大名?” “呃,这个嘛,一会儿成龙兄见过便知!只是,若那人当真要挑战成都兄,万务请成都兄莫下重手才是。那人可比不得某家皮糙肉厚,可禁不得成都兄的铁拳!请成都兄务必给个薄面,失礼之处,伍某稍后与家兄会亲自向宇文兄请罪!” 眼见着老实孩子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宇文成龙好奇之余,也不好多加为难,遂爽朗一笑道,“天锡兄客气了!我宇文府非是仗势欺人之辈,此番前来赴宴,也是带着和平友好的诚意而来的,天锡兄尽管放心便是!” “吴天锡在此谢过宇文兄了!”说着,这老实孩子又要躬身施礼。…。 宇文成龙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伍天锡的手臂。 “这位成龙兄,绝对是好人呐!”伍天锡心理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是人瘦了点儿,这手,怎么感觉好像个鸡爪子似的,连半两肉都没有,怪渗人的!” 穿过厅堂,又七扭八扭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后厢一个安静的跨院。 “你就是宇文成都?”在伍天锡的带领下,宇文成龙一行刚刚行入入得院内,便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虽然年龄不大,可这少女体态修长,比寻常十来岁的小女孩儿要高出半头许。 样貌与其那美男子伍云召有六七分相像,可与伍云召的紫脸不同,这少女却是一张白皙水嫩的瓜子儿脸,樱唇皓齿、柳眉凤目,妩媚之中还透着几分的英气。尽管尚未发育,可已然依稀具备了绝世美少女的雏形。 最有特点的是,这少女有着一双修长浑圆的双腿,配合着一身的胡服长裤,更显得矫健异常,动静之间俨然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猎杀的小雌豹! 目光刚刚在那少女的周身上下打量了一便,还没等宇文成龙开口呢,对面的那小雌豹已然眉头微挑,失去了耐心。 问话貌似被人无视,伍大小姐不禁怒气上涌。 又没那麻杆儿有点儿类似于色迷迷的目光在周身上下摸了个遍,伍大小姐更是火冒三千丈。 “登徒子,找死!” 心中暗恨着,伍大小姐秀足在轻轻一挑,便已经将一根白蜡杆儿的长枪勾到手中,旋即小雌豹一般身枪合一,化作一道寒芒,直向宇文成龙咽喉扑来。 “小妹不可!”异变突起,伍天锡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制止,却已然慢了半拍。 这时,“吱嘎”一声门响,一身白袍的的伍云召也恰好踱着方步出来,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忙高声喝道,“小妹住手!” 可惜,这位离着更远,也只能在口头上表达一下反对意见罢了。 小雌豹不愧是女中豪杰,全力而发之下,比脱兔什么的可快多了,跨越三丈多远的距离,连人带枪扑到宇文成龙身前尺许远处,大概也就用了千分之一刹那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伍天锡刚刚做出了一个迈步上前准备制止的动作,可一只脚踩刚刚抬离地面不到半尺而已。 “完了!这下,麻杆儿兄怕是小命不保了!”见此情形,伍云召兄弟二人尽皆心中发凉。 要知道,伍大小姐此番,几乎是将全部的精气神都凝结在这雷霆一枪之上了! 这种近乎狂化状态下的伍大小姐,就算是伍云召亲至,也要提早提防,方才能够躲开这闪电一枪!更何况对面之人不过是不会武功的宇文麻杆儿! 而那个貌似有可能挡得住这一枪的高手宇文成都,此刻还在宇文麻杆儿身后隔着两个人呢,就算有心相救,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那宇文成都此刻正狗熊一般,满脸憨笑地看着前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家兄长有危险。 .. 第四十三章 不欢而散 宇文成龙确实没有遇到危险! 眼见下一个万分之一刹那宇文麻杆儿就要血溅当场之际,一只纤纤玉手蓦地自宇文成龙的身畔伸出,似缓实急,后发先至的拦在了伍大小姐前进的路上。 葱春丛般的五指微合,拈花一般地轻轻捉住了伍大小姐的枪尖。 很是神奇地,原本快若闪电般的伍大小姐,连同其手中的长枪,就那般被定在了当空! “嘶!嘶!嘶!”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倒抽着凉气,伍家兄弟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如此做想着。 而伍芸儿大小姐,则双手抱枪,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态保持着离地三尺的悬空状,此刻正将一双凤目瞪得好似铜铃,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玉般的手腕轻轻一抖,扔垃圾一般地将伍大小姐连人带枪丢在了地上,婠婠小丫头轻飘飘地开口道,“少爷,这个坏女人这么处理,要不要杀掉?” “吓!这丫头,怎么说起杀人来都这么轻松,就好像在说要不要杀只鸡似的?” 心中暗想着,伍家兄弟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脖颈子直冒阴气,连忙快步上前将自家小妹护在了身后,以一副看待史前怪兽的神态目不转睛地盯着婠婠,唯恐这小丫头暴起杀人。 “婠婠,莫要胡闹!”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很适时地上前一步,将贴身小丫鬟拦在了身后,旋即转头对伍云召正色道,“不知伍公子此番安排,却是何意?莫非,伍公子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不成?” “呃,误会!宇文兄,今天这事儿,是个误会,绝对是个误会!”伍云召不迭声地开口道。 见伍云召如此态度,又联想到先时伍天锡的言语,宇文成龙略一寻思,便大抵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头痛啊!这事儿,还真不好追究! 人家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而且自己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寻思了半晌,终于,宇文成龙轻轻地挥了一挥爪子,表示此事就此揭过。 宇文成龙虽然不计较了,可并不代表世界就此和平了! 比如,婠婠小丫头看向伍家兄弟及伍芸儿大小姐的目光中,始终带着几分的警惕。那眼神,俨然是把伍家三兄妹当成阶级敌人对待了。 而伍家兄弟而二人,看向婠婠小丫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戒惧! 这也难怪!伍芸儿大小姐的功夫虽然有几分花拳绣腿的嫌疑,可毕竟也是经过伍建章老爷子细心调教过的!在不玩命的情况下,就算伍云召伍天锡二人,也是没办法打败自家小妹的! 可如今,伍大小姐竟然被一刻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鬟轻而易举的打败,这简直就是,太玄幻了! 倒是那位伍芸儿大小姐,丝毫没有身为不受欢迎客人的觉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围着婠婠小丫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停。 间或还将目光在自己身上盘旋一圈,将自己身上的部件与绾绾小丫头的比量一番。 反反复复比量了半晌,伍大小姐无奈地却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对面那小丫头不论身高还是体重,又或是腰腿、手臂的粗细程度,都远比不上自己! “可是,这小丫头,怎么就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呢?这也太,神奇了!“ 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般,伍芸儿大小姐几次三番,想要纡尊降贵的上前和那个婠婠小丫鬟套个近乎,试图套出这丫头是否有什么修炼的秘诀。…。 奈何,对面那绾绾小丫鬟却丝毫不给伍大小姐的面子,每每冷冷地丢来一个眼神,都让伍芸儿大小姐浑身上下都直哆嗦! “呼呼!太可怕了!这丫头,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怎么有这么重的杀气?难道,这丫头是个职业刽子手?” 实际上,以满含杀气的目光看向伍大小姐的,可不只是婠婠小丫头一人,还有宇文成龙身旁另一侧的出尘小丫头,以及后方的宇文成都、宇文成祥两兄弟。 若非是被宇文成龙以眼神强压着,这几个人早就冲上来一起和伍芸儿大小姐单挑了! 而对面的伍天锡,见此情形也是心中紧张万分,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关注着这厢疑似战云密布的诡异氛围,唯恐一个不慎爆发什么暴力事件。 于是,整个聚会过程中,除了宇文成龙和伍云召二人尚能谈笑风生外,也只有一旁做无辜陪客状的宇文智及尚且表情还算正常。 这种情况下,即便淡定如伍云召、宇文成龙之流,也是尴尬不已。 没计奈何,只得草草地结束了这次并不算河蟹友好的聚会。 一点儿正事儿也没谈成,甚至,连一个和平友好的信息都没有传达出去,做为东道的伍云召很是尴尬地与宇文成龙等人挥手告别。 唯有伍芸儿大小姐,很是有几分恋恋不舍地与婠婠小丫鬟作别,最后还自我感觉良好地放言,以后会经常去褒国公府看望婠婠小丫头,云云。 而回去的路上,宇文成龙却很是有些愁眉苦脸,至于原因嘛,却不是因为此番遭遇的行刺事件,也不仅是因为没能与伍家公子达成什么具有战略意义的意向。 究竟哪里出错了呢?本公子屡次三番的谋划,可结果,为啥就没有一次是按着剧本来的呢? 思及江南之行以来,一直都不算顺畅的阴谋之旅,宇文成龙心中很是难以平静。 自家少爷兴致不是很高,婠婠和出尘两个小丫鬟的心情也跟着晴转多云。 “又被这个小恶魔抢到了表现的机会,太可恨了!总这样的话,本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啊!不行,本姑娘要发奋图强,奋勇直追,争取早日将那恶魔踩在脚下!”这是出尘小丫鬟心中所想。 “那个伍家臭丫头,真讨厌!看人家的眼神怪怪的!总之,好讨厌啦!还是我家少爷好!”这是婠婠小丫头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婠婠姐,好强大!看来,以后还是要对婠婠姐加倍的尊敬才好!就是不知道,本公子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得像绾绾姐那般强大!看来回去之后得加倍努力才行!”这是小狗熊宇文成都和绿眼小狼宇文成祥此刻心中所思。 至于那位三少宇文智及,则还在回味着今天宴会上宇文成龙与伍云召二人的一言一行,似乎要从中琢磨出什么深刻的道理来。 陷入沉思中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不远的街角处,一双阴鸷的目光正冷冷地盯着宇文成龙一行。 .. 第四十四章 意外拦截 “男子汉大丈夫,无信则不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兄弟们,这次,我们可是收了人家两吊钱呢!这些钱,已经足够为我们哥几个的家里解决一部分眼前的难题了!而且,据那人讲,事成之后还有更多,足有八吊呢!兄弟们,你们想想,真正八吊啊!要是全买米的话,可是能买两百多升呢!” “而发布任务的那人也说了,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所以,收拾这种人,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尽管给我狠狠地揍他娘的!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事成之后,这总计十吊的钱,某家分文不贪,全都论功行赏!所以,想要有钱花,想要自家兄弟姐妹过的好,就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把这单生意办好了!” “兄弟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百余丈外的街口处,八九个少年正鬼鬼祟祟地将脑袋凑在一处,其中一个十来岁肉乎乎的小胖孩儿强压着音量,慷慨激昂地鼓动着道。 余下的几个少年虽然大都比这小胖子年龄略大,可却相当的信服这少年。 此刻又被小胖子一番豪言鼓动得兽血沸腾,于是不约而同地高声呼喝道,“听清楚了!” “笨!都给我小声点儿!别让敌人发现了!”小胖子闻言一阵气结,伸出肉乎乎的胖手挨个在众少年的头上敲了一记。 刚刚高涨的热情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众少年不禁大感丧气,纷纷垂下脑袋,做低头数蚂蚁状。 便在此时,一个瘦小的黑影灵巧地转过街角,人海未至,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先传了过来,“老大,目标出现了!一共四个男人,最大的一个十四五岁,最小的大概七八岁,还有两个小丫鬟。此刻正往这面赶来!还有三十丈就到街角了!”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干活!一句话,干得好,有钱花,干不好,没命活!都听到了没有?”小胖子再次低声鼓舞道。 “哦!” 这次众人终于吸取了教训,没再大声喧哗,仅仅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可那气势,比起先时,也弱了不止一筹。 虽然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可此刻,小胖子却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急匆匆地挥了挥肉乎乎的小爪子,颇有几分领袖气质地低吼了一声道,“出发!” 得了老大的命令,十来个少年各自掏出一块黑巾蒙在脸上,又从衣襟下掣出了一根短木棒,转身气势汹汹地直奔街角扑去。 几个少年的行动非常的迅速,十余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转过街角,众人脚下不停,一路狂奔着,一面举目观瞧。 又奔出了十余丈,众人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却不由得尽皆一愣。 意料中的对手惊慌失措场景并没有出现,而对面那四男二女,早已摆开阵势,此刻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兀自做狂奔状的一众蒙面少年,眼角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的戏谑。 这几人非是旁人,正是宇文成龙等一行。 虽然初时因为溜号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可当这些蒙面少年们喊口号之时,宇文成龙便第一时间警醒。 尽管不知道这伙毛贼所谓何来,可大抵也猜得出这些人来意不善,于是,宇文成龙便吩咐众人做好战斗准备。 宇文成都、宇文成祥兄弟自然没有异议,意识到有架可打反而那是相当的兴奋,第一时间冲到了最前方,随时准备给予来敌雷霆一击。…。 倒是那宇文智及,心中颇有几分疑惑。 虽然本身并不是走武将的路数,可毕竟出身于鲜卑宇文氏,而且祖上又是军功起家的,所以,尽管宇文智及不是很精通武功,但最基本的武艺和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自觉还算机警的宇文智及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哪里貌似有危险情况,而前面路口的方向距此还有近五十丈的距离。 “难道,这个大侄子,竟然能够察觉到如此距离外的情形?” 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宇文智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开什么玩笑!就算传说中的那些武林高手,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大侄子还是如此的弱不禁风! 然而,让宇文智及惊诧的事情,居然就这么离奇地发生了! 刚刚行出二十余丈远,一伙蒙面歹人便嗷嗷嚎叫着自街拐角冲出,直奔自己一行人扑来。 “狠狠地揍他们!” 宇文成龙一声令下,宇文成都宇文成祥俩兄弟已然两头小老虎一般地迎面扑向了那伙蒙面歹徒。 来不及多想,宇文智及也连忙挺身而上,将自家大侄子护在了后方。 倒是婠婠、出尘两个小丫鬟,面对如此场景竟然很是淡定,仅仅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妙啊!似乎,情况不对!难道,这几个纨绔早有准备?”眼见敌人竟然安排好了反冲锋,缀在众蒙面少年身后的小胖子不由得心里咯噔地颤了那么一下。 然而,此时的众人已经是箭在弦上,想要收手却已不及。 奈何此刻双方相距已然不到十丈,虽然明知道不对劲儿,小胖子只得硬着头皮高呼道,“兄弟们,不用怕,我们人多!给我上!揍他们!” 被小胖子这么一提醒,众蒙面少年也终于回过神来。 “是啊!我们人多!算上老大,足有十个人呢!就算这几个纨绔有准备又如何?难道还能败给他们不成?” 终于再次壮起胆气,众蒙面少年挥舞着短棍,嗷嗷嚎叫着径直杀向了宇文成都、宇文成祥两兄弟。 “看我横扫千军!呜哈哈!” 随着宇文成都的一声咆哮,“砰!砰!”两声闷响几乎是同时响起,但见当先两名狂奔中的蒙面少年被宇文成都一脚扫中小腿,嘶号着摔倒在地。 “看我野蛮冲撞!” 又是一声怪啸,宇文成都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身撞入第三个人的怀中。 那倒霉蛋但觉一头疑似狗熊的生物迎面撞来,直把自己撞得胸前哔哔啵啵一阵乱响,也不知肋骨断了多少根,然后就被那狗熊掷沙包一般地扔向了后方。 背后又传来一连串的闷响,却是这一路也不知撞到了几个人,那黑衣人隐约之间只觉得自己倒飞出了有十数丈远,然后普通一声砸在了一团肉上,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接连得手宇文成都终于找到了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感觉,一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 第四十五章 踢铁板 大块头的宇文成都在前方冲锋陷阵,体格相对瘦弱了一些宇文成祥则跟在二哥身后查缺补漏。 但凡遇到在二哥魔爪下漏网的,宇文成祥便上前飞起一脚,直奔对方下体要害。 与二哥宇文成都相比,宇文成祥的武艺确实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不论是膂力、速度,还是武功招式的熟练程度,都差了不只一点儿半点儿。 可比起这些街痞流氓来,宇文成祥还是勉强算得上是个小小高手滴! 此番又是躲在宇文成都的身后偷袭,趁人不备之下,居然也让宇文成祥连续建功,先后放翻了两名蒙面歹徒。 而另一厢,宇文成都已经打趴下了六个,正气势汹汹地向着最后两个目标奔去。 蒙面人一方总计十人,此刻已然倒下了八个,如今只剩下领头的小胖子还有先时放风的那瘦小子。 这二人本就武艺略高一筹,更兼人也颇为机灵,刚刚冲锋之时又是行在众人的最后方,故而没被宇文成都这大块头撞个正着。 此时见宇文成都凶神恶煞一般地杀了过来,这二人也是心里直突突。 有心就此转身逃跑,可看了一眼倒地呻吟的一个同伴,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当逃兵的冲动。 眼珠滴溜溜乱转了两圈,小胖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着那瘦小子低声道,“不要硬拼,用游斗,给我拖住这傻大个半刻钟!” 尽管心里很是没底,可瘦小子还是低声应了一声“是”,便直奔宇文成都扑去。 “来得好!”宇文成都一声虎吼,挥动铁拳,想着那瘦小子头顶砸去。 哪成想,那瘦小子却并不与宇文成都硬碰,游鱼一般扭动身形,毫厘之差竟躲过了宇文成都的铁拳。 随后,那瘦小子展开身形,滴溜溜围着宇文成都乱转了起来。 展开拳脚,左砸右踢,奈何那瘦小子实在滑不溜手,宇文成都连续攻出十数招,却都尽数落在了空处。 好似老虎拍苍蝇一般,有力却不得使。这种感觉让宇文成都郁闷得几乎要吐血,偏偏一时半刻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瘦小子已经吸引了宇文成都的注意力后,小胖子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已然轻烟一般地绕过了二人。 后面的宇文成祥见有人想要玩突破,连忙快步上前,就打算拦截。 可那小胖子,虽然身形比宇文成祥粗了一半还多,可动作却比猴子还灵活,宇文成祥刚刚跑出了两步远,那小胖子已然一溜烟的奔出了三丈有余。 再次绕开了宇文成祥后,小胖子马不停蹄地冲向了宇文智及。 做为第三道防线,宇文智及至今还没有与来犯之敌动手呢。 而宇文智及给自己的定位,也仅仅是保护身后的大侄子的安全。 此刻,见对方有敌人绕过战场,直奔己方主帅而来,宇文智及连忙单手提棍,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心中估算着对方的速度及敌我双方都距离,在对手到达自己身前一丈二尺远处时,宇文智及蓦地跨步上前,手中的短木棍也紧跟着暴起横扫。 尽管向来以文化人自居,平素很少动手,可宇文智及这一棍,不论时机、方位,还是力量、速度,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那小胖子正自冲得极速,却被宇文智及前进的一步打乱了阵脚,还没等小胖子做出应变之际,宇文智及的短棍已然夹着呼啸的风声兜头砸来。…。 刚刚一只脚腾空而起,此刻小胖子再想躲避已然不及,急切之间,只得猛地侧头,双臂猛地抬起,做抱头状护在了脸前,同时运气于两臂。 “砰!” 一声闷响,宇文智及的短棍正砸中小胖子的右臂。 虽然砸中的对手,可宇文智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颇为的凝重。 因为,就在刚刚,棍臂交击之时,宇文智及明显感觉到,棍头有了那么千分之一刹那的一滑。 正是这么微不可查的一滑,宇文智及感到,自己一棍之力竟被卸去了五六分之多。 所以,这一棍虽然砸中了对手,可应该不会给对手造成什么重创! 然而,让宇文智及诧异的是,对面的那个小胖子,被自己棍头这么一扫,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就好似棉花球一般没什么重量。 “这事儿,有点儿诡异!” 心中想着,宇文智及却不迟疑,连忙再次跨步横移,向着那棉球飘移方向的前方拦了过去。 宇文智及反应不可谓不快,动作也相当的迅捷。 然而,对面的那个小棉花球却比宇文智及更快上三分。 横飘出丈许远后,足尖再次在地面轻轻一点,那小胖子的速度竟陡地又快了三分,离弦之箭一般地,直向最后方的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扑来。 很显然,小胖子打的是擒贼擒王的小算盘! 两脚车轮一般地极速倒动! 此刻,小胖子心中只有一个心念:加速!加速!再加速! 一定要赶在对手追上来之前赶到那麻杆儿面前,并第一时间将之制服,这样,我们哥几个才能有一丝的活路! 心中盘算着,小胖子已然将速度飙升至了一个极限。 两旁的景物不停地飞退,眼看距离那麻杆儿少年也越来越近! 五丈!四丈!三丈!二丈!一丈! 握手成爪,小胖子将目光牢牢锁定了那麻杆儿少年的胸前的衣襟,心中开始酝酿着,等会儿抓住这个麻杆儿的时候,自己应该摆什么姿势、说什么话。 只有五尺了! 小胖子藏在腰间的右手暴起探出,就要抓向那麻杆儿少年的胸口。 “滚!”一声轻叱蓦地在小胖子的耳轮中猛地炸开,直把小胖子炸了个头晕耳鸣。 与此同时,一只白玉般的纤手凭空而现,五指拈花,已然隔着衣袖捉在了小胖子的手腕处。 五道劲力汹涌而入,潮水一般地吞没了小胖子的护体真气,然后逆流而上,瞬间便将小胖子的整条右臂尽数封死。 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看清是什么状况呢,信心满满的一抓便已经被破,而且整条胳膊都已经失去了感觉,仿佛被彻底冰封了一般。 小胖子那幼小的心灵也瞬间沉入了谷底,“完了!踢到铁板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现,对面那麻杆儿少年的另一侧,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眼露寒芒,身形蓦地踏前一步,同时飞起一只娇小的玉足,直奔小胖子的胯下踢来。 .. 第四十六章 残暴手段 “嗷唔!”凄厉得有若狼嚎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直到此时,一个稚嫩的童音方才清脆地响起,“代表月亮惩罚你!”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被那如玉的纤手扔飞的时候,小胖子两眼望天,虎目含泪,用唯一还有一点儿感觉的左手死命地捂住胯间,满含悲怆地想着。 “难道,真的是这些年坏事儿做得太多了,以至于被神明抛弃了?” “否则的话,为什么,我的蛋蛋会如此的受伤!” “那黄毛丫头,也太狠了?刚刚听声音,好像有蛋壳碎裂的迹象,也不知道这蛋蛋够不够结实,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心思起伏之际,小胖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飚出了六七丈后,方才“砰”的一声,一头撞在了路边的一堵青砖院墙上。 脑海之中群星闪耀,小胖子眼前一阵发黑,终于悲愤地晕了过去。 当小胖子再次苏醒时,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地点也不再是当初拦路打劫的街上。 张嘴将口中的液体吐出,又晃了晃肥嘟嘟的小脑袋,抖落掉脸上的水珠,小胖子咂了咂嘴巴,貌似有点儿咸,温温的,好像还有一股子的尿骚味儿。 “难道是?” 心底猛地咯噔一下,小胖子连忙抬眼举目观瞧。 却见一群十数个护院武师打扮的壮汉,排着队站成一排,此刻正陆陆续续地系着腰带。还有一个比较凶残的,则正暴露着胯下的异物,将一道汹涌的湍流射向身前。 就在这群护院的前方,小胖子的那些个同伴,被人用牛筋绳一个个的捆倒在地上,姿态各异地做昏迷状,相同的是脸上都残留着一种散发着余热的不明液体。 “欺人太甚!” 被人如此羞辱,小胖子终于出离了愤怒,腰腹发力,就要跃身而起。 然而,回应小胖子的却是手臂、肩头传来的阵阵剧痛。 却是小胖子忘记了此刻自己也被捆着呢! 而且,这捆绑之人明显是个中高手,采用的是四马倒串蹄儿的捆绑手法,即将被捆绑对象的双手双脚都反翦到背后,并以一根牛筋绳将之捆成一团儿。 如此捆法,一旦被捆绑者试图用力挣扎,便会越捆越紧,而且还会牵动身体其他部位,引发各种痛楚。 暗地里感应了片刻,小胖子悲哀地发现,即便身手高明如自己,此刻也是拿这个绳索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于是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好在那十几个护院武士似乎也没有进一步折磨小胖子等人的想法,放完了废水之后,便各自系好腰带退到了一旁。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长相斯文的少年推门而入,来到院内。 小胖子记得,这个斯文少年就是当初街头械斗之时,拦在那麻杆公子身前的那少年,看衣着服饰,应该也是个贵公子。 斯文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年纪更小一些的少年,其中一个大概十岁出头却长得雄壮无比,另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则两眼滴溜溜乱转,还不时闪过一丝的绿光。 “姓名?”斯文少年来到小胖子身前,以一副审讯犯人的口气问道。 “哼!”小胖子以一个重重的鼻音回应着。 “呦嗬?挺有骨气的嘛!希望你一会儿也能够继续这么有骨气!”斯文少年没再多言,仅仅是轻轻地一挥手道,“都搬上来!”…。 随着斯文少年的一声号令,二十名大汉吭哧吭哧地抬着十口大水缸入得院内。 望着这十口水缸,小胖子不禁心中有点儿疑惑:这是干嘛?难倒,是要给我们洗澡?还是说,这些缸里,装的全都是刚刚淋到我们头上的事物? 倒是斯文少年身后的那绿眼儿少年,看出了小胖子的疑惑,满脸得意地给小胖子解惑道,“放心!这里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废水,而是地地道道的曲江池水。” “弄这些水来呢,也不是给你们洗澡的,而是给你们喝的?” “奇怪?是不是觉得你们几个肚量没有那么大,似乎喝不了这么多的水?” 下意识地,小胖子跟着绿眼儿少年的思路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能喝多少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想让你喝多少!” “我大哥说了!我们是有文化的读书人,不能太粗鲁!所以特地交代给你们安排的这番招待,包你们欲死欲仙、欲罢不能!” 闻言,小胖子脸现疑惑之色,心道,就凭这点儿水,难道,这几个纨绔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知道你不懂!其实,本公子也是第一次尝试!不过的,我大哥可说了,这人哪,水要是喝多了,那肯定是要撒尿的!要是放水不及时,弄不好是要尿裤子的!” “如果这个时候,还继续给那人不停地灌水,他就会一直尿裤子!” “据说,持续保持灌水,到达一个极限之后,那人就会养成尿裤子的习惯。严重者,甚至一看到水,就会下意识地尿裤子!” “当然了,据我大哥说,这只是理论上的东西!具体效果如何,还要靠你们几个亲身实践检验一番!所以呢,本公子可是非常的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骨气哦!” “吓!好可怕!”被绿眼儿公子一番言语吓得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就欲开口讨饶。 可一贯以来养成的侠痞之气,又让小胖子觉得,不该就这么轻易屈服。 然而,对面的那绿眼儿少年可没给小胖子过多的考虑时间,一挥手,便有两个大汉将一缸水搬到了小胖子的身前。 没给小胖子再开口的机会,一个壮汉便已经将小胖子摆好姿势按倒在地。几次挣扎着想要摆脱被虐的命运,奈何小胖子人小力微,向来自恃的一身武艺又无从发挥,在两个壮汉的摆布之下,很快便动弹不得。 这时,另一个壮汉已经取出一漏斗,粗暴地撬开小胖子的牙关,将漏斗下端直插入小胖子的喉咙眼儿里,然后另一只手取过水瓢,便开始向漏斗里灌水。 冰凉的水流汹涌而下,连绵不绝,不过片刻的功夫,小胖子便已经感觉到小腹开始膨胀,然后便是膀胱发胀。 再过片刻,已然是尿意狂涌、行将决堤。 回想起那绿眼儿少年恶毒的言语,再联想到自己今后的悲惨命运,小胖子只觉得悲从中来。 “唔!唔!唔!唔!”杀猪一般地死命挣扎了半晌,小胖子终是无法摆脱两个壮汉的压制,心中彻底绝望,呜咽着,情不自禁地洒下了两行英雄泪。 .. 第四十七章 后续风波 “张三儿,小名狗剩儿,父张万财,大差市卖油郎……” “李四儿,小名驴蛋儿,父李大锤,兴善坊铁匠……” “王二麻子,小名狗剩儿……” “刘二混儿……” 一目十行地看着眼前的一份名单及简介,宇文成龙不由得眉头微皱。 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看下去,直看到最后一人,宇文成龙方才眼前一亮,“原来是他!” 只见这最后一段如此写到,“沈光,南陈遗民,吴兴人。陈亡后,居长安。父沈君道,原南陈吏部侍郎,现太子府引署学士。” “居然又是太子府的人,而且是南陈遗民,还是姓沈!这事儿,似乎有点儿,嗯,不好说!” “礼部侍郎,也算是个重要职位了,而且南陈那倒霉后主的正宫老婆,好像就是姓沈?也不知这两家有什么关联?这个得深挖一下!“ “当然了,也不排除纯粹是巧合的可能!可不论如何,应该和太子府的那两个小纨绔脱不了干系!” 心中计较了一番,宇文成龙方才指着沈光的名字开口道,“此人似乎与南陈颇有牵连,三叔应当深挖一下,把他家族底细全都查探清楚。就算不用查清他祖宗十八代,可这两代的亲族、宗族,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尤其是那些曾在南陈颇有影响力的人!” “哦!”一旁的宇文智及轻轻应道,“贤侄可是觉得,此番的事情与南陈旧部有关?” “这倒是未必。不过他一个南陈旧吏,而且还算是要员,竟跑到太子府当文书,却是让人心存疑虑。”! “好!这事儿交给三叔,有贤侄交待的那些逼供方法,三叔保证查他个底儿朝天!就连他几岁尿床都会供出来。即便是遇到那小子不知道的,某也有要让他把可能知道的人给供出来。” 说完,宇文智及对着自己的大侄子拱了拱手,满眼兴奋地转身离去。 很显然,对于刑讯逼供这种貌似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宇文智及可是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滴! 倒是宇文成龙这厢,虽然大抵知道了此次遭遇拦截的始末,可一时半会儿,依旧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就这么放过那几人,显然,那是不可能滴! 宇文成龙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烂好人! 杀了?似乎也不行!对方毕竟只是想打自己等人一顿而已,又没有真正的想杀人! 况且平白无故的胡乱杀人,那不相当于在给自己招惹仇恨罢么? 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貌似曾经很有权势之人的公子。谁知道那些南陈旧部还有没有经营个地下势力什么的啊!如果有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能杀,也不能放!就这么囚禁着,似乎也不是办法! 无论如何,大隋的开皇律是不允许私设公堂的!万一要是因此而招惹天家猜忌,那就更麻烦了! “倒不如,用这些个人换点儿实惠来划算!只是,具体该如何操作,却要仔细的盘算一番!” 就在宇文成龙心底琢磨着这些阴谋鬼祟之际,有人急匆匆地连夜赶到了褒国公府上。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忠孝王府的三兄妹。 晚上刚刚送走了宇文家的几位公子,伍云召等人心情颇为沉重。 一来是此番晚宴忠孝王府与褒国公府的这段儿恩怨非但没能尽释,反而又平添了几分嫌隙,这让素来自诩八面玲珑的伍云召心中颇感遗憾。可看到自家小妹那撅着红唇满脸不悦的申请,责备的话语无论如何伍云召也说不出口了!…。 二来么,就是伍云召那点儿脆弱的自信心,再次被打击到了!而且是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打击到的!因为,心中将自己的武艺与婠婠小丫头的功夫暗自比较了一番之后,伍云召发现,如果真的与那小丫头对阵,自己得胜的可能性大概不会超过一层! 竟然连宇文府的一个丫鬟都不如,这让素来骄傲的伍云召公子情何以堪? 是以,回转王府之后,伍云召一直就闷闷不乐,遂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独自思考人生大事去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正常而言是不会有人来打搅的。 可偏偏今日事有凑巧,这面伍云召刚刚进小黑屋没多久,伍云召的小弟伍天锡、小妹伍芸儿便联袂而来,言道褒国公府的公子在回府路上遇刺,伤势不明! 这下可把伍云召吓了一大跳! 哪个倒霉催的这么缺德啊!你要刺杀宇文家的人,选什么日子不好,干嘛非要在今天啊?这不是诚心和我们忠孝王府过不去么? 今天我们王府的人刚刚做一回东请客吃饭,结果回家的路上客人就遭遇刺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给人一种阴谋的感觉来! “太混账了!” 怒气冲天之余,伍云召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出了小黑屋,拉起伍天锡就往府外跑。 原本这事不关伍芸儿什么事儿,毕竟伍大小姐和那几位宇文公子都不熟! 可伍大小姐担心那个新认识的好朋友(至少伍大小姐是这么认为的)婠婠的安全,于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伍大小姐便起身追了出去。 心中牵挂着宇文家几位公子的安危,而且也对自家的小妹没什么办法,伍云召索性装做视而不见,默许了伍大小姐的跟班行径。 急匆匆地赶到褒国公府,伍云召等人发现,国公府的下人们并没有对自己一行人冷眼相向,方才心中略安! “看情况,宇文府这面应该问题不大。或是宇文府的人没受什么大的死伤,又或者即便是有了重伤的情况,可目前还没有人将此事与忠孝王府联想到一起。如此,还不算晚!” 心中盘算着,伍云召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袍袖,踱着方步正襟上前,递上名帖给国公府的门房,朗声道,“忠孝王府长子伍云召,携舍弟伍天锡,前来拜会宇文成龙公子!” 虽然心中疑惑这位自称忠孝王府公子的家伙所来为何,可看对方衣着、谈吐都很不俗,那门房却没敢怠慢,道了一声“稍侯”便转身拿着名帖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见那麻杆儿公子宇文成龙在一个娇俏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而出来到伍云召面前,微笑着拱手道,“不知伍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 第四十八章 沈家的麻烦 毕竟已是深夜,伍云召并没有多做停留,确认宇文成龙几个公子哥儿无恙之后便很快告辞,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唯有那位伍芸儿大小姐,仍旧对一厢情愿地对婠婠小丫头有几分恋恋不舍,临走前还扬言以后会经常来看望婠婠小丫头云云。 送走伍家兄弟没多久,宇文智及那厢的审讯也已经再次出了结果。 “没想到啊!还真挖出一条大鱼来!” 仔仔细细地看过那张沈光签字画押的拱状之后,可把宇文成龙吓了一大跳! 沈光的父亲沈君道,吴兴人,南陈时为吏部侍郎。 当时的吏部尚书名叫沈君理,也是吴兴人,与沈君道同宗。 这位沈君理娶的是南陈开国皇帝陈霸先的女儿会稽穆公主,成为当朝驸马,算是皇亲国戚了。 后来,沈君理的女儿沈婺华,还成了南陈末代皇帝陈后主的正宫娘娘。 沈君理,字仲伦,在兄弟六人中排行第二。 做为同出吴兴沈家的沈光父亲沈君道,可谓是根正苗红的南陈余孽。 隋灭陈时,吴兴沈家还出了一个名叫沈君公的顽固抵抗分子,结果被隋文帝命人斩于建康。 也正是有了这么一层的缘由,陈灭之后,沈家核心成员尽皆被迫搬到了长安。 最落魄的时候,这个沈君道,据说是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出卖笔墨,甚至还在街头摆摊儿代人写文书。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怎地,这沈君道竟忽然获得了太子杨勇的赏识,成了太子府的引署学士。 老爹在太子府任职,而且地位不算低下,甚至有机会处理一些比较机密的文书,渐渐地,沈光也与太子府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联系。 出身于文人世家,沈光并不像父兄那般文采飞扬,反而特别喜欢好勇斗狠。尽管年不满十岁,却经常混迹于市井之间,加之性格豪爽,本身又有点儿功夫,一来二去,竟拉拢了一小撮的小青皮做为党羽,开始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活动。 前番,太子府的两个小纨绔被虐之后,每每思及此事都心有不甘,便想方设法地琢磨着如何报仇。 直到某日巧遇沈光,这两个小纨绔方才记起,沈光及其手下的那群青皮貌似很有一些武力,于两个小纨绔合伙出了十吊钱的高额悬赏,想让沈光等人去揍宇文成龙兄弟一顿。 两个小纨绔留了个心眼儿,没告诉沈光要揍的是谁,但只安排下人跟踪宇文成龙等人的行踪,觉得时机成熟了方才告诉沈光等人出手。 于是就有了沈光等人今日踢铁板的壮举。 看完了这份供状,宇文成龙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道,“这口供不太合适,显得我们太张扬了,一旦拿出去反而对我们不利!” “嗯,这样,让那沈光重新录一份口供,就说此番行动是他自作主张的,目的是给南陈旧部练兵,为将来的大事做准备。” “唔,不要写得那么直白,要似是而非。要给人一种酝酿阴谋的感觉,偏偏又不要提丝毫的真凭实据。要多录几份,让那些青皮们都背熟了后挨个签字画押。然后再让人给那沈君道送去一份副本,派去的人什么都不要说,只管把信送到即可。好了,就这样!” 听闻了自家这个大侄子的诡计,即便是素来以善谋自居宇文智及,此刻也是双目之中异彩连连,直到宇文成龙交代完毕,宇文智及方才恢复镇定,道了声“好”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自觉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宇文成龙伸了个懒腰便带着贴身小丫鬟婠婠回房休息去了。 有美相伴,宇文成龙睡得很是香甜。 可有人今夜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人就是沈光的老爹,沈君道。 做为亡国之臣,又是与皇族有着一层不算很远的姻亲关系,再加上族里出现过顽固反抗份子,沈君道这些年来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唯恐杨坚那老头儿哪天看自己不顺眼,把自己一家杀了骇猴玩儿。 除了隋帝杨坚,沈君道对北地的那些世族,也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南北有别嘛!更何况,两晋以来,北方世族大都与胡族相通,在正统南人眼里,这部分人已经称不上是真正的汉人了!而是南北杂交,用骂人的话说,就是杂种! 可偏偏这帮杂种还手握重拳!由不得沈君道表现出半点儿的不敬。 更让沈君道觉得失望,甚至是有点儿绝望的是,原本的那些南陈旧吏,很大一部分也对沈家抱有敌视的心里。 鼎盛时期,沈家执掌了近半的南陈官场,尤其是在沈君道与兄长沈君理执掌吏部以后。 虽然大抵上这兄弟二人还算公允,但这时沈家人才也是相当的兴盛,出仕者极多。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其它世家的嫉恨。 更主要的是,沈君理的女儿,当朝皇后沈婺华,实际上和皇帝陈后主关系并不好! 这事儿认真计较起来,还真就没什么对错可言。 南陈尚佛,尤其以那些闲着没事儿可做的皇宫大内、朝廷贵妇之中为流行。 这沈婺华皇后便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有一个极其彪悍的法号,观音。 也不知道这沈婺华究竟如何修行的,竟把自己修炼出了一身圣洁之气,配合着一身皇家贵妇的形象,凡人见到了无不顶礼膜拜,口称大士。 这下可苦了陈后主了! 为啥?因为陈后主每次见到沈皇后,都兴不起一点儿欲望来,弄得陈后主差点儿精神崩溃,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萎了。 好在此时,另一个绝色美女出现了,那就是张丽华。 那张丽华张贵妃貌比花娇、发长可鉴、才思敏捷,更精通床第之术,每每能够让陈后主欲死欲仙、欲罢不能。 有了对比之后,陈后主愈发觉得沈婺华这个皇后不称职,厌恶之下,经常是几个月甚至成年的,都不到沈皇后的宫里转一圈。 陈后主不来,矜持沈婺华皇后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陈后主,于是每日专心的吃斋念佛,气质也就更加的圣洁不可侵犯,也就更让陈后主觉得厌恶。 夫妻俩的关系僵到了极点!以至于陈后主几次都动了废掉沈皇后的念头,只不过顾忌沈家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有了这诸多缘由,沈家几乎成了南陈上下的公敌。 而今南陈灭国,沈家势力损失殆尽,只剩下几个无权无势的闲散文人,于是,那些南陈故吏们反而第一个欺负上门! .. 第四十九章 沈君道 抄了一天的文书,当沈君道从太子府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 今时不比往日,落魄的沈君道住的早已不是朱门大院,而是一座三间草房的小院,门亭破旧、墙壁透风。 府中也没有什么服侍的奴仆美婢,一应事务大都要亲力亲为。 生活本就艰苦,还要常年劳作,沈君道的夫人已于五年前劳累成疾,又没钱医治,结果一命呜呼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宅便只剩下沈君道和两个儿子这三个纯爷们儿。 好在长子年前终于娶妻,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虽然算不上美貌,可还算贤惠,且比较勤劳,又持家有道,总算把沈家打理得有了几分人样。 “公公回来了!”见沈君道回家,那儿媳连忙上前见礼道。 “嗯!”沈君道轻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目光四下游走了一圈,方才开口道,“大郎呢?” “夫君他还在抄书。听夫君说今天生意不错,接了好多的活计,这几天可能都要忙了!” “哦!那,二郎呢?” “叔叔的那几个朋友一早送来只鸡,然后便喊他一道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哦,知道了!”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沈君道起身就要回房。 “公公还没吃饭呢?儿媳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可是要送到公公的房中?” “不了!我在太子府吃过了。那些饭菜,你和大郎分了。” 为了省钱,自从在太子府做事后,沈君道便很少在自家吃饭了,基本上都是在太子府和那些下人们蹭饭。 盖因沈家的生活一向拮据,向时沈君道和长子都在外抄书卖钱,可所得不多,虽能勉强维持生计,但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 直到沈君道在太子府谋了个差事,这生活方才略见起色。 可后来,为了给长子说了门亲事,沈君道七拼八凑地弄了点钱,但也让沈家再次一贫如洗,并且债台高筑。 婚后,儿子、媳妇都努力找活儿做,儿子在外抄书卖字,媳妇则给大户人家做些缝补浆洗的杂活,虽然收入有限,可总能够贴补下家用。 尽管都非常勤劳,可沈家三人的收入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而已,至今还没能还清债务呢。 年前高丽犯边,突厥动乱,导致大隋局势颇不稳定,人心惶惶之余,这长安城的米价也是持续走高。这对于沈君道这种无稳定收入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这些事情,虽然麻烦,可还都在沈君道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惟有一宗事情,让沈君道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就是那些南陈旧吏的欺凌。 文臣方面还好说,沈君道虽然不在官场,可那些南陈旧吏基本上也没有哪个混得很好,大家相比不过是五十步一百步而已。 而且,没了滔天权势,那些文臣能做的也不过是些冷嘲热讽而已,骂人又不疼,唾面能自干,暂且由他。 倒是那些南陈旧将,因为很多都曾受过文人一系的打击,早就心怀怨恨,此番尽皆把帐算到了沈家的头上。动辄派出个儿孙辈儿的小家伙带着一群青皮恶霸到沈家打砸一番。 打又打不过,和又和不了,沈君道日子之难过,可想而知了。 这其中,欺负沈家最狠的,当数原南陈第一勇将萧摩诃! 萧摩诃是忠于陈后主的,虽然曾经被陈叔宝给戴上了一定绿油油的帽子,可那毕竟是萧摩诃的主子,萧摩诃尽管心中有恨,但却不敢对陈叔宝发做。…。 而陈后主那个最得意的美人儿张丽华,早在隋灭南陈之时,便被元帅长史高颎命人给斩了。张丽华又是个娼妓出身,貌似没什么娘家人儿。 于是,沈家这个沈皇后的娘家,自然而然地,便成了萧摩诃的第一个出气筒。 尽管不能明目张胆地派人把沈家嫡系干掉一两个,可如果只是打一顿,顺便搞点儿破坏啥的,基本上还是没人管的。 沈君道家,就曾经在半年时间里,被萧摩诃派人打砸了七次,平均每月最少一次,比女人那啥还频繁。 好在萧摩诃心中还算些大体,出手也很有分寸,只是打砸东西,拆个墙、掀个房啥的,基本不对人出手,而且破坏也很有度,从不搞毁灭性的破坏,总算给沈家留了一条活路。 即便如此,沈君道也被萧摩诃等人折磨得悲愤莫名、痛不欲生。 唯一能够让沈君道觉得这生活还有那么一点儿盼头的就是,自家的长子还算比较有出息,颇有几分自己当年风采。 因此,沈君道一直殚精竭虑地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途径,才能让自家长子走上仕途。 然而,几番思量之后,沈君道无奈地发现,似乎只要现在的皇上不死掉,不换个人上台当老大,类似沈家的这种南陈旧吏,基本上是没有机会的。 虽然心中有了想法,可沈君道没钱没势,也没忠心可靠的手下。 而在兄长沈君理去世后,沈家已经再没有一个能够撑挑得起大梁的人物,这就导致沈君理连个能够商议大事儿的人都没有,没计奈何,万般想法也只能深埋在心底。 还有一宗更让沈君道头疼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二子沈光,从小不学无术,每日只知道走鸡斗狗,与街头那些青皮恶霸为伍,端的是斯文扫地,有辱门庭! 盛怒之余,沈君道几次请出家法,给那沈光狠狠地吃了几回竹笋炒肉。 可惜的是,沈光这小屁孩儿记吃不记打,虽然当时被自家老头儿打得鬼哭神嚎,可一转身便又恢复了游手好闲的青皮本色。 连番失望之余,沈君道已经不再对这二子抱有什么什么幻想了,只盼着这家伙不要给家里招灾惹祸才好。 奈何,事与愿违,这不,沈君道愁眉苦脸地叹息了半晌,刚刚脱衣上床,准备睡下呢,外面便传来了震天的叫门声:“喂!有人没有?沈君道在家么?” “什么人来找老夫?”心中疑惑着沈君道连忙起身穿好衣服。 踱着方步慢条斯理地来到屋外,另一厢,儿媳也打着灯烛推门而出,正迈着小碎步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中等身材,满眼的精光。 看到开门的少妇后,那小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目光迅速后望,却正看见四平八稳的沈君道,遂冲着沈君道开口道,“兀那老头儿,可是沈君道?” “正是老夫!”沈君道气沉丹田,朗声开口道。 “呦嗬!不愧是当过大官儿的,挺有气势嘛!快点儿过来,我家少爷有封信给你,言明要你亲收,若是误了事儿,后果自付。”口中说着,那小厮还将手中的一封信笺朝着沈君道扬了扬。 皱着眉头,沈君道慢条斯理地上前接过信笺,就着火烛当场看了起来。 这一看可不打紧,直把沈君道老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 第五十章 皇觉寺 早起练功,沐浴,给祖母、父母请安,早餐,上学,放学,请安,晚餐,陪祖母聊天,调戏小丫鬟,沐浴,睡觉。 总的来说,宇文成龙每天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地,而且貌似也很丰富。 至于那个悲惨的沈光小胖子,则彻底的被宇文成龙给遗忘了。 可有人却没忘! 这不,按照惯例,宇文成龙放学回家后,正赶向宇文老夫人的居所给祖母请安呢,那厢,宇文老夫人在几个丫鬟仆妇的簇拥下,一身素装打扮施施然而出。 “欢喜郎回来了!正好,奶奶我要外出,你陪奶奶同去!” 口中说着,宇文老夫人已然快步上前,从婠婠小丫鬟手中抢过了自家长孙,伸玉臂搀住,挎着宇文成龙的胳膊就向外行去。 至于跟在宇文成龙身后亦步亦趋的宇文成都和宇文成祥二人,则被老夫人华丽地无视了。 这俩小家伙倒也机警,知道自家奶奶热衷的多半不是什么适合少年儿童口味的好玩事情,遂趁着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吱溜一声便溜走了,那速度,比老鼠还快! 习惯于宇文老夫人的溺爱和霸道,宇文成龙倒是没有反对,一面顺从地跟着奶奶向外行,一面开口道,“奶奶,您这要是去哪里啊?” “问这么多干嘛!奶奶还能害你不成?”很是罕见地,宇文老夫人没有直言,反而卖了个关子。 虽然心中好奇,可既然老太太不说,宇文成龙便也没再多问,转而跟宇文老夫人拉起了家常。 见自家长孙如此乖巧,宇文老夫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张俏脸笑满是笑容,俨然一朵盛开的白牡丹。 在宇文老夫人和婠婠小丫鬟的搀扶下,宇文成龙出府后便上了一辆清青漆马车。 赶车的是个宇文府的老人,车赶的很平稳,当然了,速度也不快。 驶离宇文府后,马车很快出了长安城,又一路缓行,上坡下坡、七扭八拐的,约略行了一个时辰许,方才缓缓停了下来。 又被宇文老夫人和婠婠小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宇文成龙举目观瞧,却见青山绿树掩映之中,一所寺庙在半山腰露出了一角。 “嗯?这是哪里?”宇文成龙再次开口问道。 “皇觉寺!”这次,宇文老夫人倒是没再隐瞒,“走,就剩这一段山路就到地方了!” 一面说着,宇文老夫人给婠婠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即会意,上前与宇文老夫人分左右搀着宇文成龙,缓缓向山顶进发。 “皇觉寺?那不是大隋皇家所开设的尼姑庵么?好像,里面关的都是一些前朝宫女嫔妃什么的?说是寺庙,其实性质和冷宫差不多。奶奶来这儿做什么?” 心里寻思着,宇文成龙机械地迈着步子随着二人向半山腰行去。 山路并不险峻,可考虑到宇文成龙的身体状况,宇文老夫人走的很慢,而且走走停停,这不到十里的山路,一行人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待到行至那皇觉寺门外,已是日薄西山。 虽然冠着皇家寺院的名头,可皇觉寺的山门并不算大,比起宇文府的角门也就略宽那么一点儿而已。 可宇文老夫人却很是恭敬,挥退了身后跟随的丫鬟仆妇,整了整衣袖,轻移莲步亲自上前叩门。 “谁呀?”随着叩门声响起,略显沙哑的声音迅即在门内应道。…。 旋即,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庙门上打开了一个小门洞,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隔着门洞向外观瞧。 “哎呀!是宇文老夫人!贫尼失礼了!罪过!罪过!”在一阵略显慌张的门栓响声中,一名淄衣老尼以与其年龄颇不相符的矫健速度打开了寺门,很是恭敬地对着宇文老夫人施礼道。 “原来是晓风师太,师太严重了!老身是来拜会华光、华胜两位师太的,不知,可否烦劳晓风师太通禀一声!”宇文老夫人双手合十,客气地回了一礼道。 “不用了!华光师太有吩咐过,说今日老夫人可能会来,介时请老夫人直接到怡悦斋叙话。” “哦!如此,多谢师太了!”口中说着,宇文老夫人对着婠婠小丫头招了招手,又指着宇文成龙道,“这是老身的长孙,宇文成龙,今年才十岁,还不算是男人。不知可否方便与老身一同入内?” “呃,这个……”瞟了宇文成龙一眼,那晓风师太有点儿犹豫。 “师太放心,此番老身是受了华光师太的指点,带我家长孙来看病的。想来,华光师太应该不会因此而怪罪师太的。” “哦,既然主持已经知晓,那自是无碍的。夫人与令孙尽管请进便是。” “如此,多谢晓风师太了!”宇文老夫人再次对那晓风师太拱手道谢。 虽然庙门很小,可这皇觉寺实际占地面积却是一点儿都不少,在那晓风师太的引领下,宇文老夫人一行穿林过径,足足行了近两刻钟的功夫,方才来到了那个所谓的怡悦斋。 “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隔着斋院,阵阵悦耳的诵经声传来,凝神倾听了片刻,宇文老夫人微感诧异道,“何方高僧在此讲经?” “是南华寺的观音大师。观音大师佛法高深,而且有神通在身,就连我家两位主持也是颇为信服的。” “前次观音大师前来拜会,与我家两位庵主说法,我家两位庵主皆自认不如观音大师。故而,这些时日,我家两位庵主几乎每日都要与观音大师研讨佛法。想必此刻就是观音大师在讲解佛法了。” “贫尼还听说,那位观音大师医术极为高明,时常在外治病救人,解人苦厄。依贫尼之见,华光主持让老夫人带令孙前来,多半也是为观音大师而来。若是,能得观音大师出手,想来,令孙当会无碍的!” “哦!承师太吉言了!”闻言,宇文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片刻后,终于静下心来,宇文老夫人却一动未动,但只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那观音大师讲经。 直到斋内的诵经声也已停下来后,宇文老夫人方才再次对着晓风师太拱手道,“烦劳师太入内通禀一声,说老身前来拜会!” .. 第五十一章 祖母—姐姐 “民妇宇文氏参见公主殿下!” 蒲入斋堂,宇文老夫人便是一愣,迅即回过神来,忙对着一位素服美妇大礼参拜,同时还隐蔽地给自家长孙使了个眼色。 虽然没搞清楚是神马状况,可宇文成龙也知道,这是遇到大人物了,忙有样学样地躬身施礼道,“草民宇文成龙参见公主殿下!” “啊!是宇文居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素服美妇带着几分喜色,很是客气地上前扶住了施礼的宇文老夫人道,“不是早说好了么,此地不必外间,你我皆是礼佛之人,不必拘泥于世俗礼数,但以居士相称即可。” 原来,宇文老夫人与这位公主殿下极是熟识的。 而宇文老夫人能来皇觉寺礼佛,也是与这位这位公主殿下有关。 不知从何时起,宇文老夫人开始迷上了佛法,虽然不似苦行僧那般每日吃斋念佛参禅苦修,可也是经常的烧香礼佛、布施香火。 某次行善施斋之时,宇文老夫人偶遇了这位公主殿下。 北地不比南陈,贵妇阶层中并不是很流行信佛,这位公主殿下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同好之人,加之攀谈之下,二人言语颇为投契,遂结下了那么一点儿善缘。 而这皇觉寺的两位主持华光、华胜两位师太本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旧友,于是,一来二去之下,这位公主殿下遂将宇文老夫人拉到了皇觉寺来礼佛了。 否则,以这皇觉寺皇家寺院的名头,不论如何落魄,宇文老夫人也是进不了门的、 此时的宇文成龙也跟着止住了下拜之势,起身偷眼观瞧。 那被自家祖母称为公主殿下之人,大体上倒算是一个骨感美人儿,大概三十左右年纪,看上去并不见一丝的老态。唯有那一身独特的气质,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因为,太愁了! 但见那公主殿下,眉如远山,似蹙非蹙,也不知凝结了几千万的哀愁;明眸似水,清澈皎洁,却带着几分的冷意,仿佛经历了万载浮沉后凝练出来的淡然。 “这得多大的愁啊!才能把人愁成这样!若非是长得还算很是对得起观众,这整个儿就是个苦大仇深的苦菜花形象嘛!” 就在宇文成龙心中腹诽之际,那厢,宇文老夫人与公主殿下简单地叙了几句闲话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宇文成龙,“殿下,这是我长孙,宇文成龙。” “欢喜郎,过来,这位是乐平公主殿下!快来见过!你就叫,嗯,……” 还没等宇文老夫人说完,那厢乐平公主殿下已然接口道,“本宫与你祖母姐妹相称,你就叫我姨祖母!” “呃,殿下,这如何使得!”宇文老夫人闻言愕然。 既然是公主殿下,看这个年纪,应该是杨坚那老头儿的女儿了,只不知具体是哪一个。 好像先时被扯到蛋的那个宇文协的老娘,还好像就是个什么广平公主,年龄应该和这位差不多,只不知是不是她? 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叫了,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比宇文协那倒霉蛋矮上一辈儿了? 心中想着,宇文成龙脸上不禁有些犹豫,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家祖母。 宇文老夫人此刻也正惊诧着呢!哪里理会到自家长孙的眼神? 倒不是吃惊于‘姨奶奶’这个称谓,其实老夫人心中想的是,我啥时候和你姐妹相称过了,我自个儿咋不知道捏?…。 见这病小孩儿似乎还有些腼腆,那公主殿下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怜爱。 “那眉目,那神情,真像!我那外孙儿,要是活到现在,大概也有这么大了?应该也像这小家伙这么,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感情,人家这位公主殿下倒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宇文成龙这小麻杆儿儿了,而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家早夭的外孙,于是把成龙当成替代品了! “怎么,你不愿意?”公主殿下似乎有点儿伤心地说道。 秋波含露,配合着那秋雨绵绵的气质,当真让宇文成龙感觉到一种秋风秋雨秋煞人的气息。 “没有!”宇文成龙连忙坚决否认。 开玩笑,人家可是公主,就算再不得宠,也不是咱这种草根儿可以轻易得罪的!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女人! “成龙只是觉得,姐姐如此年轻美貌,看上去怎么着也不到双十年华!成龙若是叫姨祖母,岂不是把姐姐叫老了?要不,我还是叫姐姐?好不好,姐姐?” 其实,宇文成龙心里想的是,“哼哼!宇文协,小屁孩儿,让你和我斗!这要是真是你老娘,嘿嘿,那样的话,我可就成了你便宜叔叔啦!哇哈哈哈!” “还有那两个神马小王爷,不管这公主是哪个,可都是你们姑姑来着,哈哈!咱就是要管她叫姐姐,怎么着也要比你们高上一辈儿!” “啐!油嘴滑舌!”那位公主殿下轻嗔薄恼着,一面还伸出玉指轻轻地在宇文成龙的额头点了一下,“小家伙,就知道胡说!你祖母才是真正的年轻美貌呢!” 这倒是实话,宇文老夫人自从早年被雷劈了以后,那是越活越年轻! 到如今,只看外表样貌的话,俨然就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女,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姐姐我可是年龄比你祖母还大,所以……”一面说着,那公主殿下还一面伸玉掌轻抚着宇文成龙的头顶,俨然疼爱自家孙子一般。 “好姐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耍赖!姐姐!”宇文成龙闻言暗笑,忙见缝插针,打蛇随棍上。 “中了这小屁孩儿的给圈套了!” 这时,公主殿下也终于回过味儿来,旋即,脸色一寒,玉手下转,干净利落地捉住了宇文成龙的左耳,然后轻轻地用力一提,口中道,“叫祖母,听到没有!” “嘶!” 这娘们儿,太狠了! 这辈子,从小到大,宇文成龙哪儿受过这种待遇?不由得一阵呲牙咧嘴,口中兀自花花道,“疼!姐姐!轻点儿,好姐姐唉!” 那位公主殿下,闻言倒是略微松了松手,只是却不肯放开,依旧凤目圆睁,做恶狠狠状道,“快叫祖母,否则的话,哼哼!” 另一厢,宇文老夫人见状那是既喜且忧,忙给自家孙子打了个眼色,示意不要玩过火了! 眼珠一转,宇文成龙已然有了主意道,“祖母—姐姐!” .. 第五十二章 观音诊病 “素闻观音大师医术高明,还请大师出手,为我这孙儿诊治一番,本宫这厢先行谢过了!”口中说着,那位公主殿下,居然还对这那观音大师深深地施了一礼。 “唉!这个便宜祖母姐姐,是个好人呐!”闻言,宇文成龙心中很是感动地想着,“如果宇文协那倒霉蛋儿如果真是你儿子,那以后本少爷就不欺负他了!” “当不得公主殿下如此大礼!”而那位观音大师,见公主殿下施礼,连忙侧身让开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况且,能为公主殿下分忧,是贫尼的荣幸!” 平素没少布施香火,还经常来皇觉寺礼佛念经,又有这位公主殿下的这一层关系,宇文老夫人与皇觉寺的两位主持可谓是相当的熟悉,已然到了近似于闺蜜的程度。 两位主持也都直到,这宇文老夫人每次前来礼佛的目的,那就是保佑其长孙平安建康! 而今天,宇文老夫人正是听闻皇觉寺主持华光师太传信,言道皇觉寺今日有医术极其高明的女尼到访,方才带着宇文成龙急匆匆地赶来的。 对于这位观音大师的名头,宇文老夫人也是略有耳闻的,只是不知这位大师医术如何,因此没敢冒昧的提出来而已。 宇文老夫人还想着,寻个时机,悄悄地跟华光师太确认一下神医到底是哪一个呢。 没想到,自家长孙新认下的这个祖母姐姐,居然就直接代劳了! “公主殿下,真的是好人呐!” 不比自家长孙那带着几分好人卡的恶趣味,宇文老夫人此刻那可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如果要问,一直以来,宇文老夫人心中最忧虑的是什么? 那毫无疑问,就是自家长孙宇文成龙的建康问题了! 这个问题已经让宇文老夫人心悬了十年了!几乎是,成了宇文老夫人的心病了! 如今终于有人帮忙分忧,宇文老夫人有怎能不感动! 本就别有目的而来,如今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剧情走下去,而且还凭空赚了个公主殿下的人情,观音大师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但只玉手向前一引道,“宇文施主请坐,待贫尼为你诊脉。” 旁边的宇文老夫人连忙扶着自家那兀自有些走神儿的长孙上前坐好。 两根温凉的纤指搭在宇文成龙的脉搏之上,宇文成龙也终于回过神来,忙凝心静气,收敛心神。 倒是对面的观音大师,玉指蒲一搭在宇文成龙的脉关处便惊奇得轻“咦”了一声,旋即,一双黛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而宇文老夫人的心,也随着那观音大师不断皱起的眉头越提越高,几乎要到了喉咙眼处。 半晌,观音大师终于收回了搭在宇文成龙脉关上的纤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大师,我这孙儿的病情究竟如何?”静候了许久,待到观音大师抬起头来,那位公主殿下率先开口发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难!难!难!”轻轻地摇了摇头,观音大师檀口微张道,“这位宇文施主非是有疾在身,而是体内盘踞着一股异力。这股异力很是诡异,能够吞噬各种真气,而且还不断蚕食着宇文施主的生命力。若不能将这股异力祛除,宇文施主便无法彻底恢复!” “啊!”宇文老夫人和那位公主殿下闻言尽皆失声惊呼。 宇文老夫人惊呼是因为这位观音大师的说法与先前那些神医、御医的诊断竟然完全不同!…。 那些神医什么的,只是说宇文成龙是先天有缺、五行不足、阴阳失调,说这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没法治,准备后事,云云。 宇文老夫人自己却是知道,自家长孙这病多半与二孙宇文成都出世时的那场雷劫有关。可这事儿太过玄幻,宇文老夫人可不敢声张,弄不好,自己一家可都要遭殃的! 就为了这事儿,除了当初那舍身为宇文老夫人和宇文成龙挡雷的晴儿小丫鬟外,整个宇文府内当初知情的下人,已经全部被宇文述老国公给灭口了! 自从经历雷劫后,宇文老夫人身体越来越好、越活越年轻,而那晴儿小丫鬟虽然二十有余了,发育的也相当的不错,可看容貌,依旧似十五六的小丫头一般。 唯一倒霉的就是宇文成龙,虽然个头渐长,可整个人越来越瘦,如今俨然成了根廋麻杆儿! 虽然心知如此变化必然与那场劫雷有关,但宇文老夫人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做热切状的开口问道,“大师可知那‘异力’为何物,该如何祛除?” “这个嘛,贫尼也不知那‘异力’究竟是何种事物。只知那物极端诡异,能吞噬真气,所以宇文施主无法修炼内家功法,体内没有丝毫的真气。” “更主要的是,据贫尼观察,那异力还能吞噬生命之能!”说着,那观音大师将右臂轻轻抬起,伸出一根春葱般的玉指,却见指尖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褶皱。 “咦?!”望着观音大师的那根玉指,众人脸上皆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不待众人开口询问,那观音大师已然解释道,“刚刚,贫尼试探着以内家真气引动那股异力,不想,却遭反噬,结果便是如此了!” “据贫尼猜测,那股异力平素隐而不发,故而宇文施主才能活到现在!可却也不断蚕食着宇文施主的生命力,而且一旦发做起来,后果难料!” “还请大师发发慈悲,救救我这可怜的孙儿!”那厢,宇文老夫人与公主殿下一齐想着观音大师躬身施礼道。 “是啊!观音大师!我辈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既有普渡众生的手段,还请大师不吝援手,贫尼这厢也谢过大师了!”一旁始终没怎么开口的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也跟着敲边鼓道。 “唉!”观音师太轻摇黔首,叹了口气道,“非是贫尼不肯出手,只是,这病贫尼也没办法根除!” “啊!”宇文老夫人与公主殿下尽皆失声惊呼,满脸的失望。 倒是宇文成龙本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里,犹豫了片刻,观音师太开口道,“不过嘛……” .. 第五十三章 观音收徒 婠婠小丫头拜师了! 而且是拜在了那位观音大师的门下。 让宇文成龙略微松一口气的是,虽然拜这位观音大师为师,可婠婠做为宇文成龙贴身丫鬟的身份却没有变,也不需要小丫头剃光了头出家! 这事儿说来还是与宇文成龙的病情有关。 原来,据观音大师推测,按照那股异力吞噬生命力的速度,宇文成龙的小命应该早就交代了! 而宇文成龙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应该是与有人坚持不懈地以内家真气洗礼宇文成龙的经脉,同时给那种异力吞噬有关。 随后,观音大师便将目光锁定到了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婠婠身上。 一番查探之后,观音大师给出结论,这婠婠小丫头乃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依据就是,这小丫头虽然修炼的功法很驳杂,品级似乎也不高,可真气竟然出奇的精纯,而且非常的雄厚,寻常练武之人修炼三十年也未必有如此成就! 然后便很是斩钉截铁地要求收婠婠小丫头为徒! 对于给一个尼姑当徒弟,婠婠小丫头可是没什么兴趣,当场便予以严辞拒绝。 关键时刻,观音大师果断地祭出了杀手锏,拿出了一部名叫《水云经》的功法,言道将此功法修至大成,并坚持不断地以之为宇文成龙洗礼经脉,即便不能医好宇文成龙的病,也有很大可能延长宇文成龙的小命! 闻听此言,婠婠小丫头立即投降! 甚至,就连宇文老夫人也非常动心,主动要求跟着观音大师修炼!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而观音大师则趁机向众人推销起自己的武学秘籍,言道,次功法最适合女人修炼,有美容养颜之功效。若能修炼到至境,永葆青春也并非没有可能! 闻听此言,就连公主殿下与华光、华胜两个尼姑也是非常地动心,虽然矜持着没表态,可那明亮的眼神表明三人都有着十分强烈的学习欲望。 于是,那位观音大师趁势提出要代师授徒,将公主殿下与宇文老夫人还有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尽数纳入门下。至此,宇文老夫人与公主殿下及观音等三尼姑开始以师姐妹相称。 原本这些事情对宇文成龙而言,都没什么所谓。自己的身体状况,宇文成龙也是心中有数,虽然与那观音大师所述相差无几,可大抵还都在宇文成龙的掌控范围之内,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太大意外,而且貌似还有些非比寻常的好处! 可待到观音大师正式报出了自家师门之后,宇文成龙可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门派的名字叫做,慈航静斋! 尽管心中惊诧,可在没搞清楚这个所谓的慈航静斋的状况之前,宇文成龙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生活也大抵照旧。 倒是那观音大师,从此便以指点婠婠小丫头修炼为由,成了宇文府上的的常客。 而宇文老夫人也自此与观音大师、公主殿下及皇觉寺的两位尼姑主持越走越近,每每聚到一出或讲佛参禅或探讨修炼之法,当然了更多的时候则是刻苦修炼,努力争取实现永葆青春的野望! 另有一宗让宇文成龙没想到的是,那观音大师第一次进入宇文府,便疑似非常凑巧地遇到了被关在了某间极为偏僻的牛棚里的小胖子沈光。 此刻的沈光,早已没了先前拦路抢劫时的意气风发。…。 身体倒是又胖了一大圈外,可那种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水里泡得太久泡浮肿了似的。 而且,小胖子的精神状态奇差,俨然变成了一只肥肥的寒号鸟,只知道躲在牛棚了哆嗦。两只眼睛也没了神采,间或一轮,表明还是个活物。 “阿光?!”观音大师看上去似乎很错愕,语气之中也是说不尽的惊诧,“你为什么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师傅,你认识这坏蛋?”亦步亦趋地跟在观音大师身后的婠婠小丫头满脸好奇地问道,然后不待观音大师开口,婠婠小丫头义正言辞地接着说道,“师傅,别理他!这家家伙是坏人!领着一群流氓抢劫少爷,还想非礼婠婠呢!这坏蛋,脑瓜顶长疮,脚底板冒脓,真的是坏透腔了!” 恰在此时,旁边跑来一个疑似玩耍路过的小萝莉,闻言立即驻足,很是一本正经地对观音大师道,“婠婠姐说的对哦!这位,嗯嗯……” “别这么没礼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要叫大师!”旁边婠婠小丫头一面厉声叱责着,一面出言提醒道。 “嗯,大师!”那小萝莉闻言忙恭恭敬敬地给观音大师施礼道,“大师,千万别理这坏人哦!这人很坏的!还和一群流氓一起想欺负出尘呢!太坏了!” “呃……”瞟了眼这个自称出尘的小丫头,发现对方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满脸的纯真之色,又看了眼沈光小胖子的流氓样子,观音大师不由得心里想当的无语,嘴角一抖一抖地直抽搐。 见这位大师沉默,出尘似乎以为大师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高高举起肉乎乎的小手,表情非常认真地开口道,“真的!大师!这人真是坏蛋来着!出尘没有说谎!少爷说了,好孩子从小就不说谎!出尘是好孩子!从小就不说谎!” 看着出尘小丫头那清澈见底的目光,又联想了一下,那‘阿光’平素以来的诸般劣迹,观音大师顿时便将出尘小丫头的话信了个十成。 可惜的是,观音大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便宜徒弟婠婠小丫头,正强忍着笑意,对着那出尘小丫头做横眉怒目扮鬼脸状! 此刻,婠婠小丫头心中想的是,“从小不说谎?哼哼!这话,要是从少爷口中说出来还差不多!你个小丫头片子,十句话里面,九句半都是假的!剩下那半句,也是半真半假!还敢说自己从小不说谎?那样的话,这世界上,可就真的没有坏人了!” “何事喧哗?”便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蓦地响起。 循声望去,观音大师发现,来者正是宇文府的小大少爷宇文成龙。 “少爷!”连忙跑过去搀住自家少爷,婠婠小丫头第一时间打小报告道,“少爷,师傅她老人家好像认识那个坏蛋唉!” 一面说着,婠婠小丫头一面还将极度鄙视的目光投降那痴呆状的沈光小胖子。 “哦……”宇文成龙闻言点了点头,“丫头,今天和你师傅学艺完了?” “嗯嗯!”婠婠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婠婠非常努力地学习了!还得到师傅表扬了呢!” “嗯,我家婠婠最乖了!既然学艺完了,一会儿送你师傅走的时候,就让人把这坏蛋一起交给你师傅!” .. 第五十四章 小胖子的抉择 被关了牛棚近一个月后,沈光小胖子终于出了宇文府。 那一刻,沈光小胖子感动得泪流满面! 太感动了!小爷我竟然还能活着出来!老天果然待我不薄啊! “呼!”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新鲜牛粪味儿的浊气,又贪婪地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如是反复数次,感受着身上那煦暖的阳光,沈光小胖子不由陶醉得痴了! 原来,大兴城的空气是这么的新鲜! 大隋的阳光是那般的灿烂! 从今以后,老子我再也不用喝凉水了!再也不用生吃牛粪了!再也不用被那倒霉的小丫头片子踢蛋蛋了! 唔,生活真美好啊!小爷我太感动了! 俺沈光再次发誓,从今以后,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打劫,呃,不打劫宇文家的人了! 看着自家这个小弟如此神情,观音大师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可惜的是,这小胖子毕竟不是自己亲弟弟,张了张檀口,最终,观音大师还是什么也没说,但只将这小胖子送到了那个沈君道叔叔的家里。 随后又入内堂与沈君道叔叔鬼鬼祟祟地密议了半晌,观音大师便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于沈光,则一回家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角,心中忐忑地等候着自家老爹处分。 出乎沈光预料的是,这次自己闯下了这般塌天大祸,几乎把小命搭进去,还差点儿连累家人,可是,自家老爹却罕见地没有发火,反而很是温和地对自己微微一笑。 “幻觉!一定是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沈光再次抬眼仔细观瞧,发现老爹仍旧在做微笑状,沈光心中更慌了,“难道,老爹他,疯了?这可咋办?” “阿光呀!”便在此时,沈君道老头儿满脸和蔼地开口道。 沈光闻言,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都扎了起来! “不对啊!啥时候老爷子对俺这么和蔼了?太反常了!事有反常即为妖!难道,老爷子他,被妖怪附体了?”沈光小胖子哆哆哆嗦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到了墙上,方才止住了去势,脸色惶恐地看着自家老爹。 无视了沈光那见鬼了一般的表情,沈君道老头自顾自地开口道,“阿光啊!如今,你已经十岁了,也算半个大人了,可不能再向以前那般游手好闲了!” “唔,这还差不多!害得俺还以为老头子转性了呢!看样子,老爷子这又是打算说教小爷我一顿了!还好!还好!看来老爷子应该没有被妖怪附体!”如此想着,沈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慢慢垂下脑袋,准备接受自家老爹的口水洗礼。 那厢,沈君道老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思量着,寻常那些书文写字的差事,你肯定没什么兴趣。可你爹我一介文人,如今又穷困落魄,实在没什么好的出路给你安排。这次出了这宗事情,想来你也该吸取教训了!” “你可知道,要是没有你那姐姐出手,就算你死在了那宇文府,你老爹我可都没有办法给你收尸啊!” 这话倒是实情! 据沈光所知,虽然老爹在太子府做事,可地位极低,一年都未必能见到那太子两面,更别提借助太子的权势把自己从宇文府捞出来了! 那厢,沈老爷子兀自继续说道,“所幸呢,咱们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次,你姐姐出面,算是与宇文府搭上了那么一点儿的关系。”…。 “所以啊!我就想,不如趁此机会,把你送进宇文府,给那宇文小少爷当个跟班什么的。只要你用心服侍好那宇文小少爷,将来也许能够借着宇文家的光,博个好前程也未可知。不论如何,总好过你每日在街上东游西荡不是?” “什么?”闻言,沈光小胖子彻底的震惊了! 开什么玩笑,那宇文府,绝对是比龙潭虎穴还凶险之所在! 小爷能够侥幸从里面活着出来,烧香拜佛还来不及呢!现在你居然还让我回去?这也太坑,坑儿子了! 心中如此想着,沈光小胖子可没敢出声! 虽然宇文家堪比龙潭虎穴,可自家老爷子的竹笋炒肉,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所以嘛,还是保持低调为妙! “嗯!既然你也没意见,那样的话,先在家修养几日,下个月的初一开始,你就去宇文府找那宇文成龙公子报到去!放心,宇文府那面,你姐姐会和他们事先沟通好的!” 一口气把话说完,趁着沈光小胖子回过神来之前,神君道老头已然踱着方步,飘然离开。 望着自家老爹略显佝偻的背影,沈光小胖子精神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出神,心思已然不知飘到了何处。 不沈光情愿与否,名义上,去宇文府当跟班这事儿算是被沈老爷子给定了下来。 由于平素经常习武,沈光小胖子身体确实不错,在家修养了不到半个月,吃了几副观音大师留下的药后,身体便已经基本康复了。 当然了,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后患,即便是以观音大师的手段,暂时也无法彻底根治。 外表上,若是有那熟悉的人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小胖子此刻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浮肿。 而内里,实际上还有那么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后遗症留了下来,几乎成为了沈光小胖子内心永远的伤痛!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小胖子也罕见地冷静了下来,认真地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在此期间,沈光的老爹还有兄长二人也是不时的过来开导一番,还有沈老爹那疑似盛满了竹笋炒肉的威胁目光。 于是,本就反抗心思不甚坚决的沈光小胖子最终选择了无奈屈服。 七月初一的大清早,难得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沈光小胖子,早早地候在了褒国公府的角门外。 在宇文老夫人的直接命令之下,经过宇文家的二代宇文化及三兄弟近一个月的筹划,其中还有宇文成龙通过自家三叔暗中的出谋划策,至今,宇文家酒楼终于大抵筹备停当,只待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便可择吉日,准备开业了。 昨天下午,宇文成龙又将自家三叔叫到了房中,鬼鬼祟祟地交待了半晌。 也不知宇文成龙都出了什么鬼主意,总之,当宇文智及从自家大侄子房间里出来之时,那是心潮澎湃、斗志昂扬,俨然一只准备进角斗场的大公鸡。 也就在这天的黄昏前,一支江南来的商队很是低调地开进了大兴城,随同商队一同进城的,还有一个多达百余辆车马车的车队。 .. 第五十五章 沈光履新 “兀那小胖子!你在这里干什么?莫非还没喝够水?” 大清早,吃了个沟满壕平后,趾高气昂地出了府门,宇文成祥正要纵身上马车,蓦地发现一旁正靠着墙角做罚站状的沈光小胖子,不由得高声断喝道。 便在此事,褪毛小狗熊宇文成都挺胸叠肚地昂首而出,做逢山开路状。 后面,婠婠小丫头掺扶着麻杆儿般的宇文成龙款步而出,直奔着候在门外的马车行去。 闻听宇文成祥呼喝,几人尽皆停下身来举目观瞧。 那厢,沈光小胖子被宇文成祥一声断喝惊醒,抬眼观瞧之际,正好看到宇文成龙一行。 心中一哆嗦,犹豫了片刻,小胖子终于壮着胆子来到了宇文成龙跟前,恭恭敬敬地低头施礼道,“小人沈光,见过宇文公子。家姐曾言,要沈光从此跟随宇文公子左右,望公子收留。” “哦,令姐可是观音大师?”挥手示意宇文成祥等人不要多言,宇文成龙淡淡地开口道。 “正是!” “好!如此,你便跟着本公子!不过,有一条,本公子可要事先言明,既然你想要跟着本公子,那就要听话,本公子说东,你不能往西,本公子说打狗,你不能撵鸡。尤其是你先时市井学来的那些做派,在本公子面前都要收敛起来。若是要让本公子知道你为非作歹,嗯,本公子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听明白了没有?” “小人明白!公子放心,沈光既然决定跟随公子,便唯公子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否则,不须公子责罚,沈某自行了断!” “如此最好!嗯,本公子正好还缺个赶车的小厮,今日起,你便接替成都的差使,给本公子赶车!” 宇文府虽然下人不少,可一直以来,给宇文成龙赶车几乎成了宇文成都的专职差事。而车轩的另一侧,必然是老三宇文成祥。这二位虽然身为公子哥,却也没有对此有丝毫的不满,反而相当的乐此不疲。 如今,听闻自己接替的是二公子宇文成都的差使,沈光小胖子顿时心里就纠结了。 这事儿,说好的话,可毕竟只是个赶个车而已;若说不好,这可毕竟曾经是宇文府二少公子的差事来着! 好在今早出来之前,沈光小胖子就已经对自己可能遇到的情况做了百般的猜测,貌似随便哪种猜想,似乎都不比眼前的情况好。所以,小胖子还是迅速调整好了心态,恭恭敬敬地从宇文成都手上接过马鞭,开始了貌似没有什么前途的车老板儿生涯。 太学的生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自从知道沈小胖打劫失手被擒后,太子府的两个小纨绔就变得异常得低调,每每看到宇文家兄弟,都远远地就绕道而行,唯恐再被捉住虐待。 而且,两个小纨绔,还非常自觉地,又把保护费主动上调,而今二人已然不再是两个二百五了,已然上升到每人每月三百吊钱。 至于太学内的其它大小纨绔,大部分见到宇文家兄弟都是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也基本都尽量的低眉垂首,做无辜顺民状,唯恐宇文家的这几个二愣子把自己也揍一顿。 虽然太学之内还有几个强势的小团体,可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这几伙儿人都没有主动来招惹宇文家兄弟。 而宇文成龙又有严令,不许宇文成都兄弟俩出去主动惹事儿。…。 所以,最近,宇文三兄弟的太学生活相当的平淡,用宇文成都的话说,已经快淡出鸟来了! 平静地结束了一天的学习生活,下学之后,兄弟三人一齐回府,照例是要先给宇文老夫人去请安的。 没想到,三人刚刚进了宇文老夫人的小院,便见自家奶奶正陪着几个人谈笑风生呢。 来人的几个人宇文成龙都很熟悉,分别是观音大师,皇觉寺的两位主持尼姑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以及便宜祖母姐姐公主殿下。 至今,宇文成龙已经弄清楚了这位祖母姐姐的真实身份,正是当今陛下杨坚的长女乐平公主,同时也是曾经的北周宣帝的天元大皇后,杨丽华。 虽然诧异于这位祖母姐姐那与实际年龄有些差别的容貌,可一想到自家奶奶后,宇文成龙还是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奶奶,祖母姐姐,观音大师,华光师太,华胜师太,宇文成龙这厢有礼了!”宇文成龙连忙快步上前一一见礼道。 还没等宇文老夫人起身,那厢的乐平公主依然爱率先起身,快步上前将宇文成龙搀住道,“好孙儿,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两日不见,可想死祖母了!” 闻言,感动之余,宇文成龙不由得暗自翻了翻白眼,心中暗自腹诽道,“您老人家都已经被观音大忽悠那据说可以永葆青春的功法忽悠得晕头转向了,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我这个便宜孙子啊!” 当然了,这话只能在心里寻思一下而已。 脸上,宇文成龙还是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状,信口忽悠道,“成龙也很想念祖母姐姐啊!两日不见,祖母姐姐似乎年轻了好多呀!再这么下去,成龙可就要称呼您为祖母妹妹了!” “啐!小滑头!你奶奶才是真正的年轻了许多呢!”伸玉手在宇文成龙的耳朵上轻轻拧了一下,乐平公主却并没有用力,旋即迅速松手,转移话题道,“过来,让祖母看看,长高了没有?” 伸手在宇文成龙的头顶比量了一下,乐平公主道,“嗯,好像是长了一点儿!” 这下,就连一旁的观音大师等三位师太都跟着直翻白眼儿。 才两天时间,你就能看出长了点儿?你当这是生豆芽呢咋滴? “不过,好像没长肉唉!成龙啊,你可得多吃点儿!尤其是要多吃肉!这样,才能长得壮一些!再过几年,等你冠礼了,祖母给你做主,娶一个漂亮的媳妇!那样,祖母很快就能做曾祖母了!” 口中说着,乐平公主脸上一片神往之色,很显然,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公主殿下是发自真心的。 “唉!” 见此情形,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都不由得暗自长叹。 身为当今陛下的长女,乐平公主的物质生活上确实是丰富之极,可谓要什么有什么! 另一方面,身为前朝皇后,杨丽华也同样是相当的悲哀。 比如,后代之中,不能出现男丁!但有男丁,必定离奇夭折! 也正因此,杨丽华才对宇文成龙这个便宜孙子特别的关爱。 .. 第五十六章 醉仙楼 大兴城,也就是唐长安城的前身,始建于隋开皇二年(582年),次年三月竣工,由当时还是小青年儿的建筑大师宇文凯规划并主持建造。 整个大兴城,规模宏大,但格局匀称,街道整齐,皇城、民居、商业区等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坐北朝南居正中的是宫城和皇城,两侧是各部有司、皇家居所等。这一部分位于大兴城北部,约是占整个城池的三分之一,是整个大兴城最为恢弘大气、庄严肃穆的之所在。 而大兴城最为繁华的,莫过于皇城街前两侧的东西二市了。 其中,东市又称都会市,毗邻平康、宜阳、道政、常乐四坊。 四坊之中的平康坊,则是整个大兴城人气最旺之地,。 平康坊向西是务本坊,太学、国子监便设于此坊;北面是崇仁坊,是各地驻京办最集中之所;东侧便是都会市;南侧的宣阳坊也是著名的“要闹坊曲”。 而平康坊本身,则是大隋第一红灯区!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便是指金榜题名之后到平康坊赏“花”了! 这种烟花之地,原本是不适合开酒楼的。 至少,不适合开那种不搞特殊服务的普通酒楼! 盖因来到平康坊之人,大抵是奔着喝花酒去的,你突然弄一个只有酒没有“花”的酒楼,能有人有兴趣么? 然而,就在今日,一个貌似普通的纯正酒楼,便在这红袖招展之地大张旗鼓地开业了! 酒楼的名字很霸气,名叫醉仙楼。 除了名字外,这酒楼的开业典礼也很是气派。 其它的暂且不论,单说那开业时放的炮仗,就足以震惊两条街了! 那炮仗也不知是如何制造的,超响!一个个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而且还放了足足有两刻钟的功夫。 这一通雷霆火炮,可把来平康坊寻乐和的那些嫖客们给害苦了!好多正行着人伦之礼的嫖客,都被这惊雷一般的响声给吓得半途而废、一泄千里! 据说,还有人因此而有了心理障碍,从此一蹶不振,彻底萎了! 不说那些被吓到早泄的嫖客们如何抱怨,单说这醉仙楼外,两刻钟的炮仗着实吸引了不少闲汉们前来围观! 放完了炮仗,还没等烟雾散尽,那醉仙楼的大门已然吱扭扭的打开。数十位彪形大汉鱼贯而出,一个个身着整齐的黑色制服,趾高气昂、挺胸叠肚,人手一根丁字棍,配合着脸上的横肉,就差在额头刻上“我是打手”几个大字了! “这是酒楼,还是衙门啊?” “不像!我看呐,八成是那些自称武林人士的黑社会组织!”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镖局?据说关外有一种叫做保镖的行业,非常紧俏,听说那些镖师就是如此,一个个凶残得很!” “嘘!小声点儿!没看那大汉瞪你了么?” 人群之中,一众闲汉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黑衣大汉虽然样貌凶残,可实际上很有礼貌,出门后便八字儿排开、分列两厢,做目不斜视状。 透过大门,众闲汉举目向内观瞧,结果,却只看到红彤彤的一片,却是一堵高大的屏风,被一块红布遮着,正挡在了入门不远处。 “奇怪!人家做生意都讲究门纳八方财,哪有在自家大门口立屏风的道理?” “就是!就是!这明显是在挡自家财路嘛!我看,这酒楼开不长久!”…。 “是极!也不看这时什么地方!这可是平康坊,正是倚红猥绿之所,哪有在这儿开酒楼的道理!” “铮!”宏亮的铁琶声蓦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 弹琴之人琴艺算不上如何高超,可胜在慷慨激昂,时而易水潇潇,忽又金戈铁马,不过片刻功夫,便把这些听惯了平康坊各大家、小家靡靡之音的闲汉们刺激得兽血沸腾,一个个昂首挺胸、青筋暴起,做拔剑扬眉状。 片刻过后,琴音渐转柔和,一众闲汉也相继放缓了绷紧的神经。 与此同时,一个豪爽的歌声凭空传出,听那声音,竟似还带着几分的酒气,歌中唱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诗并不长,往复三叠也不到半刻钟。 可那些听歌的围观群众却足足愣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方才慢慢回过神来,却见那屏风之上的红布不知何时早已撤走,露出屏风上龙飞凤舞的一段诗文,看那文字正是刚刚歌中所唱。 “好诗啊!”不知是谁率先感慨道,旋即便“嗡嗡嗡”响起一片的附和之声。 “岂止是好诗!简直就是神品啊!还有这字,银钩铁画,大气典雅,俨然自成一家!” “嗯嗯!好字!好诗!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实在是道出了我辈心声啊!” “就是!亏得我家那婆娘还说我每天只知喝酒!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爱酒不愧天!从今以后,某家便是醉死,那也是无愧天地啊!” “走!进那醉仙楼喝酒去!某家今日便要醉死在这醉仙楼里!”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猛地高呼了一声,立即得到了一众闲汉的群起响应,“对!喝酒去!喝酒去!” 口中高呼着,一群闲汉呼啦啦就要往这醉仙楼里面涌!” “各位客官,且听我一言!”一个白面小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醉仙楼的大门口处,此刻见状,气沉丹田,吐气开声道,“今日醉仙楼开业,所有客官,前三杯酒水一律免费!” “好!”人群之中,又是不知什么人高声响应着,旋即就是一大片乱哄哄的叫好声。 待到众人情绪渐缓,白面小青年抬起双掌向下轻轻一按,示意众人先安静,然后继续道,“三杯之后,所有酒水,一律半价!” “好!”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喊叫声。 “今日之后,本月之内,每日前一百位光临本店的客官都可享受半价优惠!第一百零一至第两百位客官,可享受六折优惠!第二百零一至第三百位客官可享受七折优惠!以此类推直到第四百零一至第五百位客官,可享受九折优惠!第五百位之后的客官,按照消费金额的多少,有不同的小礼物赠送!” .. 第五十七章 开业大吉 开业第一天,醉仙楼的生意非常的火爆得一塌糊涂。 最多可同时容纳两百桌一千五百人的大堂座无虚席,总人数达三百的店小二忙得足不沾地。 好在这些小二事先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此刻虽然忙碌,却不见一丝的慌乱。 更让这些酒客们开眼的是,这些小二都是很奇特,明显与其它酒楼不同。 先说人员组成,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小伙。还统一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下身是小牛皮鞋和笔挺的藏青马裤,上身则是略显古怪的白衫,外罩着大红绣花的小马褂,胸前龙飞凤舞地绣着“醉仙楼”的字样,绣字上还配了一个线条勾勒的可爱笑脸,头顶扣着个黑色瓜皮小帽。虽然有点儿奇装异服的嫌疑,可整个人看上去倍儿精神,也非常的喜气! 更主要的是,这醉仙楼的小二,都非常的有礼貌!不管上什么酒菜,都是轻拿轻放,完了还要躬身施上一礼,道一句“请慢用”。如果不小心和谁碰着了,不管是被撞还是撞人,都要主动第躬身施礼,说声“对不起”。 不但如此,其它各种细节,那些小二们也都处理得相当的有礼貌,给人的感觉,好像这些人不是店小二,而是太学里的那些小秀才! 而当酒菜上桌的时候,这些酒客们更是发现,这醉仙楼的酒,与别处大有不同! 寻常的酒水,因为酿制工序的原因,总是泛着一丝的绿色,所以有“绿蚁酒”之说。 可这醉仙楼的酒,不论清浊,都是干净单一,不含其它杂色。更兼味道醇厚,劲道十足,入口好似火烧一般! “这是一种市面上从来没出现过的新酒!” 喝下第一杯后,满堂的酒客,便都被这种酒所折服,同时也明白了这醉仙楼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第在平康坊开张了! “就凭这种绵醇的新酒,莫说平康坊了,就算天上,也大可开得!”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果然如此,得饮此酒,便是让某去当神仙,某也是不去的!” “兄台说得极是!所谓,‘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个中真趣,不足为外人道矣!且满饮!且满饮!” 一时之间,整个醉仙楼,觥筹交错,酒香四溢。 虽然这新酒很是醇烈,三杯下肚就已经让人面红耳赤、汗出如浆,舌头直打卷,可一众酒客却没有一个肯就此罢盏的,纷纷叫嚣着再来一斗,云云。 这些酒客们大呼小叫喝得畅快淋漓,也喧嚣声直传出两条街,引得更多的人前来醉仙楼外围观,然后又禁受不住那酒香的诱惑,陆续进得醉仙楼,步入开怀畅饮的行列。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不但大堂做得满满的,那些雅间也都相继被人占满。 爆满之后,仍旧有大批的酒客闻香而来,没计奈何,酒楼方面只得在院外摆开了露天酒席,黑压压一片,足有三四百号人,煞是壮观。 酒客不断涌入,酒水宴席也流水一般地端出,醉仙楼里的那些小二、厨师什么的,更是忙得脚跟直打后脑勺。 眼见三百余号人仍旧忙不过来,宇文智及连忙紧急传令,从府内和其它商铺抽调人手。 好在宇文府家大业大产业众多,又紧急抽调了百余号的人手过来帮忙后,醉仙楼的状况终于得到了缓解。…。 而听下面帐房粗略统计上来的酒水销售情况后,宇文智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又是打折扣,又是送酒的,可目前为止,在这一个多时辰里,初步估计,醉仙楼已经有了千余吊的净收入。 这可是刨去所有成本之后的纯收入啊! 就算以后没有这么好的生意,可一天下来,怎么也能有这一个时辰的多? 如此,平均每个月就是三万吊的收入,一年那不就是三十六万吊! 哎呀我滴娘亲唉!那可是三十六万吊啊!以前,整个宇文府一年的收入,怕是也没有这么多! 心底扒拉完一遍小算盘后,宇文智及彻底的震惊了! 满脸喜色地拿着初步的统计结果给大哥宇文化及二哥宇文士及看过之后,这哥俩儿也被震得头晕脑胀! “这,这,这个,吓死奴家了!”宇文士及翘着兰花指哆嗦了半晌,方才终于喘匀了那口气,娇声轻吟道。 “确实,太不可思议了!就算向匈奴走私生铁,估计也没有这么暴利?”轻捻着胡须,宇文化及勉强装作蛋定状。 可惜的是,由于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把颌下那稀稀落落的百十根胡子给捻断了十数根,看上去好像被狗啃过了似的。 丝毫没理会被捻断的胡子,宇文化及继续蛋定着开口道,“三弟辛苦了!此番酒楼开业,全来三弟辛苦谋划,回头兄长我会向父亲大人那里禀明三弟的功劳滴!” “兄长谬赞了!智及愧不敢当!此番,嗯……”犹豫了一下,宇文智及最终还是没有将宇文成龙说出来,转而改口道,“能够成功,还是仰仗大哥运筹帷幄,二哥从旁指点,否则,但只小弟一人,如何撑得开如此场面!” “哦,对了,老三,我们进酒的那个商团,是什么来头,能不能,……”口中说着,宇文智及抬起右手,用力一握拳。 “兄长万万不可!”宇文智及闻言急得出了满脑子的白毛汗,心道,大侄子,你可害苦了叔叔我了! 可想起大侄子的交代,宇文智及又不敢多言,心念电转,瞬间便已经有了对策,不待宇文化及发问便开口道,“大哥有所不知,这商团,可是通过大侄子那厢,又和乐平公主搭上了关系,方才辗转弄来的啊!万万动不得呀!一旦惹怒的对方!否则,后果难料啊!” 其实,宇文智及想说的是,要是惹毛了那个大侄子,那才是真正的后果难料啊! 可宇文化及却没这么想,而是很自觉地进行了联想补充,把宇文智及所说的不能招惹的人理解成了乐平公主,遂做恍然大悟状道,“哦!怪不得,以前从来没在市面上见过这酒,原来,竟是如此!” “呼!还好,忽悠过去了!大侄子,我这儿可是按照你的交代,都帮你瞒下了,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千万别怪三叔我丫!”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宇文智及暗自松了口气。 宇文智及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那个大侄子宇文成龙,正在醉仙楼的后院,陪着一群小老太太们,频频举杯,言谈正欢着呢。 .. 第五十八章 宽广的胸怀 能让宇文成龙亲自坐陪的,自然是宇文成龙的祖母宇文老夫人,以及那位便宜祖母姐姐乐平公主杨丽华,还有观音大师和华光、华胜两位师太。 这几人喝的可不是酒,而是,果汁! 宇文老夫人和乐平公主平素就是吃斋念佛的,而另外三位更是佛门中人,所以这些人人自然是不会喝酒的。 虽然不喝酒,可菜却很丰富,也很名贵,鸡鸭鱼肉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什么熊掌、驼峰、燕窝、鱼翅,各式珍馐,应有尽有。而且,看那样式,俨然是出自宫廷御厨之手! 这却是乐平公主特意唤来的御厨所做,而服务的对象,也只是宇文成龙一人。 其她几人,也不知是否因为修炼了神功的缘故,都是饭量极浅,而且从不动荤腥,但只偶尔吃了几口瓜果菜蔬而已。 不再动箸,三个出家人便各自端着一杯果汁,偶尔举起请呡一口。 而宇文老夫人和乐平公主则分坐左右,把宇文成龙夹在中间,两双筷子一刻不停地往宇文成龙的碗里加菜。 对于两个老太太的宠溺,宇文成龙也没计奈何,只能甩开腮帮子低头猛吃。 菜都是难得的佳肴,御厨的手艺更是了得,宇文成龙也是吃得畅快淋漓,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满满一桌十二盘菜便被打扫了个一干二净。 早有准备的宇文老夫人冲着一旁服侍的婠婠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即会意,转身而出。 不过片刻功夫,几个丫鬟仆妇流水一般第将宴席撤下,又迅速换上了全新的一桌。 在乐平公主与三个尼姑诧异的目光中,又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宇文成龙便将第二桌菜肴扫荡一空,一同被宇文成龙消灭的,还有满满一盆的小米饭。 如是三次后,宇文成龙方才有些意犹未尽第缓缓收工。 “乖孙儿,没撑到?真可怜,咋把你饿成这样啊?你们宇文府,应该也不会缺衣少食啊?”伸玉手在宇文成龙的小肚皮上轻轻婆娑着,乐平公主满眼怜爱第开口道。 “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这孙儿,小时候可乖着呢!不哭不闹的。那时候饭量也好,还没满周岁的时候,八个奶妈的奶都不够他吃的,每天还要吃差不多这么大一盆的小米肉粥!” “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这孩子的便饭量大减,如今就只能吃这么一点儿了,还没他三岁时候吃得多呢!要不,咋能这么瘦呢?” “呃……”闻言,乐平公主满脸的错愕。 那厢,观音大师与华光、华胜两个尼姑闻言,也顾不得谈经论禅了,尽皆满脸诡异第看向宇文成龙,心道,“就这,还说是吃得少了?把人吃瘦了?还没三岁时候吃得多?这个小子,难道是猪投胎成的?可是,猪也没他吃得多?” 倒是那位观音大师,略一寻思,便已经联想完毕,开口解释道,“原来如此!宇文公子本就异于常人,身体极好!若是寻常之人,只怕早就耐不住那异力的侵蚀,往生极乐了!” “正是因为宇文公子胃口极好,生命力极强,又有婠婠那丫头从旁辅助,方才能够保得宇文公子平安至今!难怪,难怪!” 听了观音大师的这番解释,乐平公主等人也终于恍然大悟,纷纷向宇文成龙投以怜悯的目光,心中暗道,“可怜的孩子,难怪这么能吃!这要是不多吃点儿,小命可就没了!想来,和娃儿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努力地吃饭的?好可怜哎!”…。 想到宇文成龙从小就吃了这么多的苦,乐平公主更是柔肠百结,玉手拉着宇文成龙的小爪子,扑簌簌掉下了两行热泪。 摸着宇文成龙那比鸡爪子还瘦而无肉的小手,乐平公主就更伤心了。 盖因先只看身形、脸上,还只是觉得这娃儿瘦了点儿而已。可这会儿真正抓在手上,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瘦骨嶙峋!这简直就是,一点儿肉的没有嘛!这得受了多少的苦啊! “乖孙儿,奶奶疼你!”一面说着,乐平公主已然将宇文成龙的脑袋揽在胸口,眼泪断线的珍珠一般掉个不停,顷刻之间便将宇文成龙的衣服湿了个通透。 这面乐平公主一掉眼泪,那厢,宇文老夫人也跟着难过得涕泪横流,就连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也是泪眼婆娑。 唯有那观音大师,与这几人相交并不算深,而且又是别有目的而来,并不觉得十分难过。 可人家都哭成一团儿了,这观音大师也不好特立独行,酝酿了片刻,便掏出了一方罗帕,做低头拭泪状。 但觉一阵御姐气息扑面而来,宇文成龙被已经便宜祖母姐姐抱着脑袋揽在胸前,还来不及陶醉呢,宇文成龙便觉得眼前一黑,一团柔软已然覆盖了宇文成龙的整张小脸。 幽幽异香扑鼻而来,宇文成龙只觉得阵阵头晕骨酥,呼吸不畅,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被憋得小脸通红了。 轻轻伸动颈项,宇文成龙就想试探着挣扎离开那座险峰,奈何乐平公主一双玉臂微微一用力,就把宇文成龙牢牢抱在了怀中。 正要再度发力,宇文成龙想要给自己挣开一点儿生存空间,试图透开一点儿缝隙喘口新鲜空气。 便在此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宇文成龙的颈项处,旋即便是大雨滂沱,大有将宇文成龙淹没之势。 “呃,便宜祖母姐姐哭了?”念及此处,宇文成龙正待用力的身体一软,瘫在了乐平公主的身上。 也不知乐平公主哭了多久,反正宇文成龙是觉得似乎过了好多年。 那乐平公主的俩臂越来越用力,宇文成龙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更让宇文成龙心惊的是,随着那祖母姐姐的体香钻入肺腑,自己体内的那丝雷霆之力,竟然有狂暴而出的迹象! 这雷霆之力已然纠缠在宇文成龙身上近十年了,宇文成龙可是深知厉害。一旦这玩意暴走,自己或许没什么大问题,可那位便宜祖母姐姐,只怕是要被电得灰飞烟灭! 终于意识到不妙,宇文成龙忙催动念力,全力压制那丝行将暴走的雷霆。 回去!回去!给本公子回去! 汹涌的念力不要钱一般地蜂涌出,化作念力洪流,一浪高过一浪,源源不断地奔着那冒出了一点儿头的雷霆撞去。 而那丝雷霆,刚刚冒出一点点苗头,便被宇文成龙那念力的浪潮淹没。 虽然那雷霆有着强大的吞噬之力,能够不断吞噬宇文成龙的念力,可此刻面对拼了命的宇文成龙,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儿吃不消,吞入的念力还没来得及消化,后面的念力又紧随而至,消化不及之下,这丝雷霆终于被宇文成龙的念力占据了主动,慢慢压制了回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的交锋中,宇文成龙的念力竟然被那一小丝的雷霆吞掉了三分之一还多。 “还好,本公子发现得及时,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勉强压下了差点儿暴走的雷霆,累得几近虚脱的宇文成龙也终于暗自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宇文成龙却发现了一个更加杯具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整张小脸,已经彻底被祖母姐姐那挺拔的险峰淹没了,而且还是深度淹没,已经喘不过来气了! 有心挣扎一下,宇文成龙却已然使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 “难道,本公子就这么倒霉,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女人憋死在胸口的穿越者?女人的胸怀,果然太可怕了!”最后一个念头闪过,宇文成龙的意识一阵模糊,幸福地晕了过去。 .. 第五十九章 究竟是谁呢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成龙终于回复了一点儿意,却只觉得眼皮厚重,浑身无力,仿佛面条一般软软的、懒懒的。 意识仍然有点儿模糊,宇文成龙强打精神,开始寻思着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但觉一股香气自口中猛地吹入腹内,直把宇文成龙的小肚皮吹得鼓了起来、 下意识地宇文成龙就要闭嘴,却正将一节滑腻的事物含在了口中。 这感觉,似乎有点儿熟!可是,好像又有点儿不大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唔,对了,好像婠婠那丫头的舌头,似乎比这个小一点儿,好像味道也有点儿不一样。 可是,不是婠婠那丫头,还能是谁呢? 有心睁开眼睛观瞧,奈何眼皮太重,又浑身无力,睁不开一点儿的缝隙。 心中寻思着,凭着不知演练了千万遍的经验,宇文成龙已然第一时间调动粗糙的大舌头,与那节香滑纠缠在了一处。 进攻!进攻!再进攻!管她是谁,胆敢侵犯本少爷的地盘,那就统统消灭! 眨眼之间,宇文成龙便将来敌杀了个丢盔弃甲,斩获津液无数,喉头涌动之际,便咕嘟咕嘟将之尽数吞入腹内。 津液蒲一入体,便化作一缕生机勃勃的精纯元气,而潜伏在宇文成龙体内的那一丝雷霆之力也瞬间觉醒,汹涌而出。 不过,这次那道雷霆却没有暴走,而是目标很明确第,直奔那缕元气而去,打算将之彻底吞噬。 宇文成龙见状,连忙以念力控制住那缕元气,并分出一缕念力融入那丝雷霆之力内 ,同时运转易筋洗髓之法,引导着二者顺着经脉运转。 有着那缕生机为引,那团雷霆之力仿佛见了老鼠的猫一般,全力追赶而去,反而对于宇文成龙的念力并没有十分抗拒。 阴谋得逞,宇文成龙便将更多的念力源源不断第送入那丝雷霆之中,试图更多第掌控住那雷霆,同时以引导着那缕元气按照特定的行功线路极速流转。 毕竟是外来者,那缕元气并不强大,运转之际对宇文成龙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帮助。 倒是那丝雷霆之力,由于是坐地户,本身与宇文成龙的身体已然非常的契合。此刻运转游走之际,宇文成龙原本就已经纯净剔透的经脉变得愈发的晶莹如玉,比起以寻常的内家真气淬炼的效果,不知强了几千倍。 比较遗憾的就是,那雷霆属性太过奇特,宇文成龙的一缕念力进入其中也不过才支撑几个瞬间而已,便迅速瓦解,烟消云散。 在吞噬念力的同时,那雷霆之力还会吞噬掉一小点儿宇文成龙的生机,虽然不是很多,却让宇文成龙看上去更加的羸弱了。 而那雷霆,则仿佛吃了补药一般,变得更加的精萃,疾驰的速度也会快上那么一分。 让宇文成龙略微有那么一点儿安心的是,虽然念力被吞,可自己与那雷霆之力间也多了那么一丝丝的联系。 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那丝雷霆,可已经能够自如第引导搬运了。 安心之余,宇文成龙忙分出第二缕念力,融入那丝雷霆之中,继续引导控制其运转。 连续耗费了十二缕念力之后,宇文成龙终于将那雷霆之力搬运了一个小周天,而此时那雷霆之力也已然变得极快,猛地赶上那缕元气,一举将之吞噬,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这些说来话长,可真正发生起来,也不过是十几个瞬间的功夫而已,但对于宇文成龙而言却不亚于一场急促的高强度战争。 微微松了口气,宇文成龙却并不满足于此,反而舌头再动,死死缠住那根滑腻,再度用力吮吸了起来。 然后再将其那津液化为元气,勾引着那雷霆在体内运转周天。 每搬运一个周天,宇文成龙的经脉肌理都纯净一点儿,而宇文成龙对那雷霆的掌控也会强上那么一小丝。 同时,宇文成龙体内的念力与生机,也会被那雷霆之力吞噬掉一部分。 如此这般,连续吞咽了三十六口津液,宇文成龙也将雷霆之力在体内搬运了三十六个小周天。 至此,宇文成龙的念力也消耗了个七七八八,一张小脸也变得极为惨白,宛若宣纸,俨然纵欲过度一般,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 连续吞噬了三十六缕元气,又在宇文成龙的经脉里运转了三十六周天,那缕雷霆似乎也有点儿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反吐出了一小缕的元气后,便倏然不见。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以念力将那雷霆吐出的元气一分为二,一半儿散入自己的经脉之中,一半自口中吐出,经舌头渡入那根香滑的体内。 又习惯性地以舌头与那节滑腻纠缠了一会儿,宇文成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晕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双眼,已然是深夜时分,地点也不再是醉仙楼后院,而是国公府自己的卧房之内。 借着朦胧的烛光,宇文成龙举目观瞧,却见婠婠小丫头正趴坐在自己的床头,小脑袋斜枕着玉臂,嘴角似有一道亮晶晶的银丝闪动。 “小丫头,睡觉还流口水,难道睡前没吃饱?” “嗯,以这小丫头的饭量,倒是非常这种可能!” 心中想着,宇文成龙悄悄地伸手给小丫头驶去嘴角银线。 “唔!少爷,你怎么还不醒?奴好饿!”咂了咂嘴角,小丫头闭着眼睛含糊第嘟囔着道。 “吭哧!”虽然强忍着,可宇文成龙还是笑出了一点儿动静来。 本就睡得不是很深,虽然宇文成龙的声音极小,但那婠婠小丫鬟还是激灵一下抬起了头来,下意识第伸手揉了揉有些迷糊的大眼睛,小丫头举目观瞧,旋即樱唇大张,半晌方才开口道,“啊!少爷,你醒了?” 没等宇文成龙开口回答,那婠婠小丫头已然扯着嗓门喊道,“老夫人!公主殿下!少爷醒了!” 随着婠婠小丫头这一嗓子,外厢“啊!”“啊!”两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然后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呃,地震了么?” 就在宇文成龙心中腹诽之际,帘栊跳动,两道香风席卷而来,直扑到宇文成龙侧床头。 “乖孙儿,你怎么样了?可吓死祖母了!”当先一个一把将宇文成龙揽入怀中,一面说着,如水双眸一瞬不瞬第盯着宇文成龙的脸庞仔细打量。 来人正是宇文成龙管的便宜祖母姐姐,乐平公主杨丽华。 “欢喜郎,可感觉好一些了?”乐平公主身后,则是宇文成龙的奶奶,宇文老夫人。 抬眼观瞧,宇文成龙不由得脸色绯红,忙闭上眼睛,将脑袋半垂着低了下去。 原来,这二位刚刚就在宇文成龙的外间睡着,听闻婠婠小丫头呼喊,急忙赶来。却因赶得太急,连衣衫尚未来得及换,此刻还是身着睡衣,春光半露呢! 尤其是那乐平公主,上身只着了一层轻纱,此刻胸怀怒张,一颗红樱桃距离宇文成龙的嘴唇也不过半寸左右。 见状忙低头观瞧,乐平公主也迅速回过神来,不过却没有很是在意,反而开口调笑道,“乖孙儿,还害羞了呢!看来快长大了!嗯,好孙儿,你且先养好身体,这几天祖母我和你奶奶就商量着给你定门儿亲事,等你冠礼之后,祖母就给你主持完婚!” .. 第六十章 乐平求亲 乐平公主说话算话,雷厉风行。 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乐平公主便与宇文老夫人大抵商议停当。 第二天一大早,乐平公主便急匆匆地入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给宇文成龙定亲的壮举! 而定亲的对象,则是乐平公主的母家,前独孤家主赵国公独孤罗的孙女,独孤凤。 为什么叫前独孤家主呢,因为,现在独孤家的家主是独孤罗的七弟,独孤整。 说起独孤家来,不得不顺便提一下独孤家上上代家主,独孤罗和独孤整的老爹,独孤信。 独孤家族也是鲜卑望族,世代与北魏皇族鲜卑拓拔部联姻,及到拓拔部成为北魏之主时,独孤家也已荣极一时。 贵族身份,又夹杂着皇族血脉,独孤信可谓血统优良,长大后也不负众望地长成了一个超级帅哥。 独孤信有多帅咱说不清楚,但这里有一个例子可以参考。 话说,有一次独孤信出城打猎,忘了时间,回城晚了,踏着夕阳急匆匆第赶到城门口时,帽子跑歪了。这一幕被人看到之后,第二天,满城的官吏士民就都开始歪戴帽子了,只盼着自己也能有独孤信那般帅。 这就是所谓的,侧帽风流! 而历史上,独孤信最出名的,还不是长得帅,而是会嫁女儿! 独孤信有七个女儿,其中三个女儿有皇后的名分! 独孤信的长女,独孤氏,是北周世宗明皇帝宇文毓(是个倒霉的傀儡皇帝,当了三年就被他叔叔宇文护给毒死了)的老婆,被追封为明敬皇后。 四女独孤氏,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老妈,被追封为元贞皇后。 老七,也就是独孤信最小的女儿,则是杨广的老娘,杨坚的老婆,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做为史上第一极端女权主义者,独孤伽罗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度拥蹇,曾经因为坚决反对包二奶、养小蜜的问题,而把已经当几十年皇帝的老公杨坚气得哭着离家出走! 即便如此斗气,可独孤伽罗的皇后之位依旧做得相当的牢靠!而且,杨坚政事之上有什么搞不懂、下不了决定的,还经常来找独孤伽罗商量。 所以,虽然没有垂帘听政,可满朝文武没有谁敢怀疑独孤伽罗的政治能力,甚至把独孤伽罗与杨坚并称二圣! 女儿们都如此彪悍,做为老爹的独孤信,也当仁不让地坐上了史上第一岳父的宝座! 与女儿们相比,独孤信的那些儿子就逊色得多了,而且还倒霉得多! 事实上,有一点,独孤家族不论男女,都比较悲哀,那就是鲜有长寿之人,很多三四十岁就早早挂了! 等到独孤信的长子独孤罗活到六十六岁挂了的时候,独孤罗八个兄弟之中,便只剩下老七独孤整了。 而孤独信的七个女儿,此时也只剩下最小的一个,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比如,李渊那苦逼娃,七岁的时候便已经没爹没娘了,还是杨坚的老婆独孤伽罗可怜李渊,把他接过去抚养长大的! 书归正传,话说,独孤罗是开皇十九年(西元599年),也就是宇文成龙进京这一年初魂归地府的。 而这个时候,独孤罗的儿子也早就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孙女,独孤凤,才十岁。 偏偏,因为早年的经历,独孤罗的那七个弟弟,向来对独孤罗这个兄长不是很服,就连当初独孤罗继承老爹爵位的时候,那七个弟弟都齐声反对来着。…。 后来还是独孤伽罗出面跟杨坚说,我那大哥再怎么说也是嫡长子来着,又没什么失德之处,他们哥儿几个凭啥不服啊! 最终,已经当了皇帝的杨坚拍板儿,才算把独孤罗继承老爹爵位的事情定了下来。 有了这许多的缘故,就算独孤罗的那几个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可那几家还是对独孤罗这一脉有些隔阂。 如今老七独孤整当上家主之后,虽然不至于打击报复虐待大哥的后代,可顺手给穿个小鞋什么的,独孤整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知道自家那个七兄独孤整的德行,独孤伽罗也早就有了防备,在独孤凤给爷爷守完头七的孝之后,独孤伽罗便把自己这可怜的侄孙女接进了皇宫。 此番,乐平公主与宇文老夫人商议给宇文成龙定亲之事时,乐平公主提出,对方家势一定要好,年纪要与自己孙子相当,人也一定要长得漂亮,这样才配得上自己的乖孙儿! 而宇文老夫人则认为,这女方人品一定要好,必须要温柔善良,不能欺负俺孙子!更主要的是,屁股一定要大,得能生儿子! 二人经过一番友好协商,达成了以上两厢基本共识后,又讨论补充了详细达数十条的细节,于是便将大兴城内的适龄女娃的资料尽数收罗了出来,开始精挑细选了起来。 满朝文武家的适龄子女被二人来来回回挑了个遍,也没挑出一个能够让二人全都满意的。要么是乐平公主看不上眼,要么是宇文老夫人不满意。 最后,还是乐平公主提出,皇宫里倒是还有一位貌似比较合适,就是这个独孤凤了! 将有关独孤凤的资料仔细梳理了半晌,最终,二人一致认定,就选她了! 选完了目标,虽然貌似一夜没睡,可丝毫不觉疲倦的乐平公主还是兴冲冲地第一时间进了皇宫,找自己老娘独孤伽罗商量订亲之事去了。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乐平公主一提出是给宇文家的长孙宇文成龙提亲,那厢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这下,可就轮到乐平公主疑惑了,“老娘她答应得这么快,该不会,这是个坑?” 虽然乐平公主眼中,自己那便宜孙子宇文成龙自然是天下无双的宝贝疙瘩。 但是,乐平公主也知道,按照目前大兴城上流社会中流传的说法,自家那孙子可是短命之相来着,绝不是什么理想的择婿人选! 既然如此,母后她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呢? 事关自家孙儿的终身幸福,乐平公主可不敢马虎,心中有了疑问,马上就问了出来,“母后,您不是在敷衍孩儿?还是说,凤儿那丫头,得了什么隐疾不成?” 这下独孤伽罗老太太可不乐意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呢!” “为娘我是看宇文家那孩子乖巧懂事儿,这次又是宝贝女儿你亲自出面说亲,所以,为娘我才答应下来的!” “乖巧懂事儿?虽然真是如此,可是,母后,您怎么知道滴?难道,您认识成龙那孩子?”这下,乐平公主就更疑惑了,不由得奇怪第问道。 按照自己那妹妹宇文老夫人的说法,自家那孙儿可是才回京城没多久,而且平素除了上学,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而自家老娘也是基本从不出宫的,咋就能认识自己那乖孙儿呢? “为娘可不认识那个宇文成龙,但是却听人说过。” “哦,谁说的?怎么讲的?” .. 第六十一章 再次出招 宇文成龙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便宜祖母已然悄无声息地,就给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来! 此刻,宇文成龙正自皱着眉头发愁呢! 刚刚和婠婠小丫头唇舌纠缠了一番,仔细品味过后,宇文成龙终于确定,那个趁着自己昏迷占自己便宜的人绝对不是婠婠。 “丫头,少爷我昏迷的时候,都谁在少爷房间里呆过啊?” 婠婠小丫头此刻正埋首桌前,对着满满一大盆的吃食努力奋斗着。闻听少爷问话,小丫头也不抬头,但只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唔,当然是,老夫人在啊!” “吓!”宇文成龙一个哆嗦,小脸儿瞬间变白,比石灰还白净! 半晌,宇文成龙终于强自稳住心神,有些犹豫,还有点儿期待地开口道,“那除了奶奶,还有其它人么?” “还有,公主殿下!”说完,小丫头再次低头,捧起一整根肘子,奋力咬了下去。 “吓!”宇文成龙又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张小脸儿又白了三分。 片刻,再次回过神来,宇文成龙又是满脸希冀地问道,“还有呢?” “唔,嗯,还有就是那个观音大师了!” “哦!这个,还差不多!”终于,宇文成龙略微松了一口气,软软第瘫在了椅背上,“但愿,是这个,才好!” 忽而,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眉头微挑,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并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宇文成龙很快便想起了另一件烦心事儿来。 “这事儿,该怎么搞呢?本少爷可都进京一个多月了,可那事儿,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进展呢,总不能等到老头子进京的时候,还什么都没做成?那样也太丢人了!” “不行!得加快进度了!只是,这事儿,还得仔细谋划谋划,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叩打着,宇文成龙满脸的阴笑,很显然,正在琢磨着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以行云流水办的速度把将近一澡盆的肉食全部消灭,婠婠小丫头轻轻抹了抹樱唇,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回头,却正望见自家少爷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纤指挠了挠小脑袋,婠婠小丫头心底轻叹道,“唉!少爷他,又要坑人了!只不知,这次是哪个倒霉蛋招惹到少爷了!真可怜!” “唔,丫头,吃饱了?吃饱了就去给少爷跑个腿儿,去把老爹和三叔请过来!” “哦!遵命,少爷!” 说完,小丫头已然提着那大得夸张的饭盆,吱溜一声消失不见。 没让宇文成龙久等,不过片刻,婠婠小丫头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报告道,话已经通知到了,那两个说随后就到。 再过一会儿,宇文智及率先赶来,还没进门,声音便已经先到了,“大侄子!三叔我来了!” 没等宇文成龙起身出去迎接,宇文智及已然蹬蹬蹬的来到门外,径直推门而入。 “成龙贤侄果然好手段啊!你是不知道啊,那醉仙楼,现在的生意,好得那是一塌糊涂!才不过三天的光景,你猜,现在每天有多少钱进账?” “哦?三叔,到底有多少?你就直说!” 伸出了一根食指,在宇文成龙的眼前用力晃了晃,“一万吊!整整一万吊还多!而且还是刨出了所有成本之后的净收入!” “哦!还可以!”…。 “什么话!什么叫‘还可以啊’!这个是一万吊!一万吊!你知道不?一万吊的铜钱,全部拿来,你这么大的房间都能堆满满三屋子!咱们家以前,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勉强够一万吊而已!这还不包括各项支出!要是刨出支出,一个月能剩下一千吊,那都已经是佛祖保佑了!”宇文智及两眼通红,口水横飞地狂喷着道。 一旁的婠婠小丫头见状,忙伸手将一块帘布拦在了宇文成龙的身前,挡口水! 就在宇文智及满脸尴尬之际,院外传来宇文化及那稳重之中带着一点儿阴沉的声音,“三弟,何事慌张,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伸手扯了扯婠婠,小丫头立即会意,忙丢下帘布,搀起自家少爷,快步向屋外行去。 “父亲!”宇文成龙恭恭敬敬第施礼道,“劳烦父亲大人亲自过来,孩儿有罪!” “奴婢拜见老爷!”婠婠小丫头也跟在宇文成龙的身侧,像模像样地福了一礼,可那搀着宇文成龙的小手却没有松开。 满意地点了点头,宇文化及伸手虚扶了一下,示意自己儿子起身。 对于自家的这个长子,宇文化及还是基本满意地! 因为,这个长子虽然体弱,可从来没让宇文化及操心过,就连宇文化及另外的两个儿子,也都是这个长子照看大的!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长子,宇文化及的纨绔生涯才没有被家庭所累! 当然了,满意的同时,宇文化及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嫉妒! 自家老娘最疼自己的这个长子就不说了,就连自己的夫人,这些年来,也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这个长子身上! 更让宇文化及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忿的是,这孩子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一个个都漂亮得没个人样! 嗯,简直就是人间绝色,说是仙女也不为过!尤其是那个名叫晚晴的小丫鬟,都二十几了,还一副十六七的模样,而且身材发育得极好,真正的童颜**,人间极品啊! 可惜呀!这样一个极品,却只能看,不能动! 错了,现在连看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被这小子藏哪儿去了! 当真是不孝啊!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下老爹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这话宇文化及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下而已,万万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否则,万一被老娘和老婆知道,那样的话,自己就算不死,估计膝盖也得脱三层皮! 更何况,自己这儿子最近似乎又傍上了一个大靠山,乐平公主杨丽华!那可是皇帝老儿杨坚的长女啊! 就连杨坚本人,见到这女儿都是客客气气、畏畏缩缩的!咱这种小小屁民,那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心思起伏着,宇文化及贪婪的目光在婠婠小丫头身上一扫而过。 “哼!”小丫头很是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柳眉倒竖、凤目微挑,恶狠狠地瞪了宇文化及一眼。 “吓!”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直把宇文化及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大哥来了!”便在此时宇文智及也已然推门而出,给宇文化及拱手施礼道。 .. 第六十二章 博通赌坊 也不知宇文成龙都和老爹三叔商量了一些什么,总之,当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从宇文成龙的小院出来以后,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半个多月后,毗邻平康坊的宣仁坊上,一家很是奢豪的赌场大张旗鼓地开业了! 赌场的名字很有个性,名叫“博通坊”。 更有个性的是,这赌场门外还挂了一幅貌似在劝诫赌徒的楹联: 赌博无必胜,小赌为怡情; 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 与寻常赌坊大不相同的是,这家赌坊的赌博方式可谓花样繁多,除了常规的掷骰子外,还有几种很是新奇的赌法,分别叫做麻将、牌九、扑克牌、老虎机等等。 而这家赌场做为主打业务的,则是一种叫做“六合彩”的彩票。 具体而言,买彩票者可以从一至三十六的这些数字中任选六个排列组合成一张彩票,然后赌场方面按期开奖,而具体奖金数额,则按照卖出的彩票总额来定,若本期无人中奖,则奖金累计入下一期。 新奇的赌博方式,在加上赌场方面开馆前三天就开始在大兴城内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发传单宣传,如今,博通坊在大兴城内可谓是妇孺皆知。 更兼其宣传主营业务六合彩时提出了“五十文钱可赢五百万吊”的强大口号,着实让大兴城内那些时常做着一夜暴富梦想的人面红耳赤、两眼充血。 于是,开业的第一天,博通坊的门外,竟是人山人海,买彩票的队伍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了两条街外,风头远超过了一个月前开业的醉仙楼。 事实上这事儿并不奇怪。 醉仙楼走的是中高档路线,里面的酒水由于酿法独特,味道醇厚,价钱自然也不便宜,价格最低浊酒的也都要五百文一小坛,而价格较高的清酒则达数十吊一坛。另外还有一些包装相当精致的据说是品牌酒的,大抵都在上百吊钱以上一坛。只不过,目前,这些所谓的品牌酒卖出的数量不多而已。 而这个博通坊,明显走的是大小通吃的路线。外面那五十文一张的彩票,就连寻常的贩夫走卒都买得起!至于里面那些名字一听就比较玄奥的赌博方式,明显就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准备的嘛! 况且,酒水喝完就没啥都没了,可五十文钱买张彩票,若是当真就此中了大奖,不要说五百万吊,哪怕是五百吊钱,那也是赚大了!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有了五百吊钱,基本上就可以说,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也正是因此,来这博通坊买彩票的平民异乎寻常的多,足有上万人! 好在赌场方面也早有准备,竟然在临街除开了足有五十个窗口,一齐出售所谓的六合彩! 赌场方面准备的很周到,场外有两百多名黑衣壮汉前后维持着秩序,并有安排专人给大家讲解买彩票的注意事项。 此外,赌场面还有准备免费的大碗茶给众人解渴。甚至,如果有老弱妇孺以及身体不好之人,赌场方面还会给搬来个小马扎,供其坐下休息。 由于准备充分,卖彩票的过程很是顺利。若是买彩票之人事先已经准备好买什么数字的话,基本上也就是喝两口茶的功夫便可顺利完成买卖。 更让这些堵民们兴奋的是,赌场方面表示,为了回馈广大堵民们的热情支持,赌场方面决定,今日下午申时三刻,便公开摇取第一期六合彩的中奖号码!而申时三刻之后卖出的彩票,则计入下一轮的中奖序列。…。 这下,一众堵民们的热情被彻底引爆了开来,纷纷叫嚷着,要求前面买彩票的人加快速度! 与外间六合彩的火爆相比,赌场内的那些麻将、牌九什么的,相对就冷清了许多。毕竟,这种新兴事物,大家还都不是很熟! 但人也不是很少,足有两三百人! 蒲一进入赌场内部,这些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老赌徒们,便被赌场方面的手段给彻底震惊了! 别的不说,光是赌场内的那些侍应,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了! 因为,那些在赌场一楼内充当侍应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小美女! 二八年华,姿容上佳,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此外,从外表看,这些美女侍应们的身高、体重、体形等几乎是一模一样,又穿着同样的服装,梳着一样的发髻,若不仔细打量,还真的不容易分清这些美女侍应间的区别。 让这些赌客们大吃一惊的是,他们刚一进入赌场,那些分列两厢做迎宾状的美女侍应们便整齐划一第躬身施礼,脆生生地一齐开口道,“欢迎光临!” 然后,不待这些赌客们回过神来,那些美女侍应便主动上前,每人搀住一名赌客,热情地将其引至前台,拿过一个牌号后便领着那犹自有些麻木的赌客入场,开始轻声细语第为赌客介绍赌场内的各种设施及玩法。 转过一圈之后,美女侍应们将那些脑子犹自有些糨糊的赌客们再次领到前台,言道,本赌场内概不接受现金,所有赌客一律要先再次兑换筹码,然后才能入场以筹码做堵。 与六合彩的五十文起不同,赌场内的筹码价格那可是相当的不低。 筹码分金、银、铜、铁、锡、木六个级别,最低的木头筹码也要一吊钱一枚,锡筹码十吊,铁筹码一百吊,铜筹码一千吊,银筹码一万吊,金筹码价格最高,十万吊钱一枚。 够胆量进入赌场内部的,要么是个中老手,要么是大家出身,基本上可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但此刻仍旧被赌坊那十万吊钱一枚金筹码的豪举给彻底震呆了! “这也太,嗯嗯,败家了?只怕是,整个大兴城,也未必有人玩得起这种金质筹码?” 就在这些赌客们脑袋晕乎乎之际,旁边那侍应美女甜甜地对着身边的赌客一笑,柔声细语地开口道,“大人,您换多少筹码呀?奴婢帮您换一下,好不好嘛!” 口中娇吟着,那美女侍应还用力地拿酥胸在那赌客的胳膊上蹭了两下,一双媚眼儿电芒迸射,直把那赌客电得目瞪口呆、口水横流,乖乖地把口袋中的银两掏了个一干二净,换来了一堆大小不一、多少不等的筹码。 .. 第六十三章 伪娘的要求 博通赌坊火了! 第一天,光是六合彩就卖出了足足有二十万张,彩票收入达一万吊钱。其中,有百分之二十被赌场方面以彩票印花费的名义抽走,而另外百分之八十,按照约定是要做为彩金奖励给中奖者的。 也就是说,第一天里,六合彩方面的仅印花费一项收入,就高达到两千吊! 而随着第一个中奖号码的摇出,某个平民彩民离奇中得八千吊大奖,并当场获得兑现后,赌民们购买六合彩的热情迅速被推到了一个小高峰! 实际上,这个彩民真正拿到手的并没有八千吊,而是被赌场方面再次从中抽中了百分之二十,这次的赌场方面打的名义是中奖分成摊运营费用。 可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广大彩民们热血沸腾了! 五十文钱中六千四百吊,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 岂止是万利,百万倍的利润都不止! 这得种多少亩田、杀多少头猪,才能挣上如此多的钱啊! 于是,六合彩的销售,进入了一个相对疯狂的阶段! 相比于六合彩的火爆销售场面,内部赌场的情况倒是显得波澜不惊。 其中主要原因还在于,这些新的赌博方式大家还没有熟悉,更别提上瘾。 可在那些侍应美女的卖力服务与鼓动之下,这些肥羊赌客们还是撒下了大把的真金白银! 到营业第一天的傍晚,内部赌场的纯收入也已近三千吊。这还是因为大部分的赌博是在赌客之间进行的,赌场方面仅仅是对每次赌博的赢家抽取很小一部分的服务费用而已。 不过,对于赌场方面周到体贴的服务,所有赌客都报以了极大的赞扬,言道此地乃是绝佳的聚赌所在,今后一定会常回来看看! “这个,简直比抢钱还来得快啊!”望着手下报上来的一天所得,宇文化及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着道。 旁边一直跟着苦侯结果的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兄弟俩,见状也是膛目结舌,默然无语。 一个白天,就净赚了足足有六千多吊钱,就算开造钱场,寻常规模的话,估计也就造这些钱?那还是连成本都算进去的! “那个,大哥,您看,是不是让大侄子给奴家也出个主意,想个挣钱的法儿?奴家也不奢求赚大哥这么多,只要和三弟那儿差不多,够奴家买胭脂水粉,就行了!” 沉寂了半晌,还是伪娘宇文士及率先开口道。 这会儿,宇文三兄弟也全都已经知道了,这酒楼、赌场什么的,可都是出自家那位麻杆儿少公子的主意。 于是,眼见大哥三弟都大把大把的搂钱,那为娘宇文士及也有点坐不住了。 “唔,这个嘛,……”心中得以着,宇文化及捻着胡须,开始四平八稳地打起了官腔,“待为兄我烟酒烟酒!” “大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咩!奴家都已经一个月没有买新的胭脂水粉,这皮肤都皱了!你看看!你看看!” 一面说着,那宇文士及一面将那扑簌簌往下直掉脂粉的脸凑到了宇文化及的近前,同时还伸手挽住宇文化及的胳膊,用力摇着做娇嗔状道,“好哥哥!你就帮帮奴家,好不好嘛!” “只要您答应奴家,晚上,人家随你怎么弄,好不好嘛!” “唔!咕噜!”闻言,老三宇文智及胃里一阵方将倒海,忙捂着大嘴跑了出去,趴到墙角的一棵大树下,哗啦哗啦的清理肠胃去了。…。 而这厢的宇文化及更直接,被宇文士及这么一恶心,只觉得胃气上涌,瞬间抵达咽喉,然后下意识地一张嘴,就喷在了宇文士及的脸上。 “啊!”一声穿云裂帛的尖叫刺破晴空,直把整个褒国公府都震得摇了三摇,晃了三晃。 “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厉声尖啸,旋即声音一转,“呜呜!你欺侮奴家!” 玉足用力一跺,宇文士及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扭着蛮腰,伤心地啜泣而走,只留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二人,一个在屋外,一个屋里,没命地呕吐着! 入夜之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骞到了宇文成龙的院外,探头探脑地观察了片刻,确认附近没有可疑目标后,其中一个方才上前拍打其宇文成龙的院门来。 “贤侄,可曾睡下?是三叔我,嗯,还有你父亲!?”来人尽量压低着声音喊道,同时还不停地左右观察,似乎担心有什么洪水猛兽突然冲出来一般。 “唔,呃,是三叔啊!稍等!”屋内响起宇文成龙的应答声,只是,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慌乱。 不过片刻功夫,婠婠小丫头红着小脸,衣衫略显凌乱地挑灯而出,打开了院门。 见此情形,宇文智及脸现恍然之色,不由得嘿嘿一笑,不想却遭到婠婠小丫头目光冷冷地一瞪。 但觉一股凉气从头顶芯汹涌而下,瞬间贯体而过直达脚底板,宇文智及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冻成冰坨一般。 大惊之下,宇文智及连忙正襟整容,做满脸肃穆、目不斜视状。 就连宇文智及身后的宇文化及,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下降了十余度一般,打了个哆嗦,忙收起淫秽的目光,抱着肩膀,一副我是良民,我很胆小的样子。 没理会这两个大叔的猥琐神态,婠婠小丫头再次冷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转身快步回房而去。 等到宇文化及兄弟二人蹑手蹑脚地跟着入得宇文成龙的房间后,那厢婠婠小丫头刚刚服侍着宇文成龙把衣服穿好。 “父亲,三叔,不知深夜前来,有何教诲?”宇文成龙脸色有些苍白地开口道。 “唉!可怜的娃!这么小就沉迷于这种事情,很伤身哪!”瞄了自家大侄子一眼,宇文智及心中腹诽道。 旁边的宇文化及也大抵是如此心态,只不过,二人都没敢宣之于口。 一来么,二人自己本人立身就不算正;二来呢,这宇文成龙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来着,顶在头上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什么事儿,都自有老太太做主,自己要是多嘴的话,一个不好,可是会惹来老太太的雷霆风暴滴!所以嘛,安全第一,还是装作啥都没看见的好! 打定了主意,宇文化及率先开口转移话题道,“成龙啊,如今,我和你三叔都有正事儿做了。你看,是不是给你二婶,嗯,是二叔,也找点儿事儿做啊!省得她一天到晚的恶心我们两个!” “嗯,这倒没什么问题。”略一沉吟,宇文成龙点头应道,“不过,父亲,赌场那面,可有那位大理寺少卿杨大太监的消息?” .. 第六十四章 鱼儿上钩 “鱼儿已经上钩了!”说起正事儿,宇文化及的目光有些阴沉,还带着几分的兴奋。 “嗯!很好!这事儿得盯紧了!事关我们宇文家的兴衰荣辱,万万马虎不得!只要能把这条鱼钩住,我们宁可现在少挣点儿钱,将来自有千百倍的回报!” “放心,这事儿为父会亲自盯着的,跑不了他!”宇文化及很是信心满满地说道。 “唔,这样啊,”沉吟了片刻,宇文成龙蓦地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嗯哼?”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闻言一齐抬头,向宇文成龙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听说,那些太监们,由于生理上有畸形,心思大都与我们常人不一样,喜怒无常,难以揣度。父亲虽然颇有谋略,可毕竟和这些人不同。” “嗯嗯,是有这么一说!”宇文化及兄弟闻言对视了一眼,相继点头道,“那你说,该如何安排?” “嗯,这个嘛,让二婶儿,嗯,是二叔,去!反正他们都一路货,心思都应该差不多,都与我们这些正常人不一样。以毒攻毒,让他们这对儿基友去沟通,或许能收到奇效也未可知!” “对呀!”闻言,宇文化及兄弟二人尽皆两眼一亮,“这么好的主意,我们咋就没想到捏!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嘛!不过,‘基友’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专门用来描述太监之间友谊的新词儿?” “还有,这事儿,得和二婶儿说清楚了,把其中的关系厉害都讲得明明白白,相信,即便二婶儿心思于我们不同,应该还会顾全大局,以我们宇文家的利益为重的!”没在基友一词上多做解释,宇文成龙继续道。 “另外,你们这么跟二婶说,就说只要这事儿办好了,小侄我有一份大礼送她,保管她满意!” “嗯哼?你二婶儿的想法可与我们不同,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宇文智及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下个月兖州那面会有一个商团进京,届时会有许多新款的女性服装、布料、珠宝、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到时我们再开一家专门销售这些东西的商铺,专门交给二婶打理,相信如此安排她定会满意!” “唔,如此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闻言宇文化及二人尽皆点了点头。 又计议了许久,仔细地讨论、完善了诸般细节之后,直到夜半十分,宇文化及二人方才鬼鬼祟祟地潜出了宇文成龙的院子,满脸兴奋地转身离去。 嘟着小嘴,满脸忿忿地目送两个猥琐大叔离开,婠婠小丫头连忙将院门房门都插好,回屋后三下两下便将宇文成龙剥成小白羊,然后自己也迅速宽衣解带,抱着自家少爷飞身钻进被窝,合身压上,鲜红的樱唇迅速找到宇文成龙的大嘴,印了下去。 房间里很快响起一阵“唧唧”吮吸声和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还有一片娇滴滴的呻吟喘息声。 第二点早上起床后,宇文成龙的脸色有些惨白,人似乎也瘦了一小圈,仿佛做了一夜七次郎一般。而婠婠小丫头,则红光满面、娇艳欲滴,俨然一朵盛开的小牡丹。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见此情形,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心中叹息之余,也暗自惊醒了几分。 倒是宇文老夫人和乐平公主,见自家孙儿如此脸色,以为这孩子又发病了,不由得大感心疼,忙命厨房做了一大堆滋补之物送了过来。…。 知道自家孙儿胃口不错,两个老太太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光是那百年老山参炖的各种汤,就足足有十数盆,一次就用掉了据说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形血参二斤还多。此外还有燕窝、鹿茸、灵芝等等各式珍惜药膳,每样都是百年以上药龄的药材用了数斤。 也亏得这二位,都是不差钱儿的主,否则,一般的家庭,只这一餐,就足以让其倾家荡产了。 宇文成龙的身体也是够棒,这么多大补之物吃下去,居然没鼻口喷血,仅仅是脸色红润了少许,这也让两个小老太太那高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又想起观音大师当初的诊断,待宇文成龙吃过早餐,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也不让这孙儿去上学了,只吩咐婠婠小丫头看好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便急匆匆地拉着宇文成龙便回房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俩小老太太左右扶着宇文成龙缓缓出了房间。 与先时略有不同的是,俩小老太太精神有点儿萎靡,脸色也有点儿不大好看;而宇文成龙,原本有点儿红润的脸色也再次便变白,人似乎也又瘦了一些。 “妹妹,这个,好像不大对劲儿啊!那观音大师不是说,如果我们用水云经的真气给孙儿洗礼经脉,有助于孙儿身体好转么?可看这样子,怎么好像孙儿的脸色更差了?”乐平公主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对呀!我看也是这样,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没想到姐姐你也这么认为。”宇文老夫人跟着应和道,“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摇了摇头,乐平公主也表示不明白,半晌方才犹豫着开口道,“要不,我们再去问问观音大师?” 还没等二人商量好是否立刻就动身呢,门外有人进来通禀道,“华光、华胜两位师太拜见。” “快快有请!”乐平公主连忙开口道。 虽然这里是宇文府,可乐平公主丝毫没有身为外人的觉悟,大有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意思。 那下人倒也机灵,知道这位基本上可以当半个宇文家的主,于是也不多言,忙转身急匆匆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两位师太已然联袂而入,“公主殿下,宇文施主,贫尼又来讨饶了!” “好了!自家姐妹,不须多礼!两位妹妹,观音大师怎地未曾和你们一同前来?”乐平公主率先接口道。 “上次自宇文府回山之时,观音大师便言道,说是此次下山心有所感,需要回去闭关修炼一段时日,至今日也未曾再到我皇觉寺。想来,此刻仍就闭关未出!”华光师太回答道。 “怎么,姐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若是小妹能否帮得上忙,姐姐但说无妨!”另一厢的华胜师太瞄了乐平公主眼微皱的黛眉道。 “这个……”乐平公主有点儿犹豫。 “姐姐怎地如此不爽利,莫非当我们二人是外人不成?”华光师太略有不满地说道。 “好,既然二位妹妹如此说,那就随我来!”说着,乐平公主与宇文老夫人再次搀着宇文成龙回房,待到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入内,又回头吩咐婠婠小丫头主意把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后,便转身把房门牢牢插死。 .. 第六十五章 奴家和杂家 博通赌坊内,人潮涌动。 虽然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可赌客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这不仅仅是因为赌坊方面早就为进入赌坊内的赌客安排好了一切吃喝拉撒! 赌坊安排午餐很丰富,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家里有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甚至,就连宫廷御宴,也尽可享受!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筹码! 对于肯支付高额筹码的赌客,赌坊方面服务得非常的周到,不但安排有专门的美女侍应服侍赌客们吃饭喝水,甚至还有歌姬歌舞助兴,还有技艺精湛的按摩师给客人按摩头周身要穴舒活筋骨。 如果客人出的筹码够多,还可以要求美女侍应进行口对口的贴心服务,以及胸推、冰火什么的,当真是帝王级的享受! 相反,如果你只肯支付一个最低等的木质筹码,那就对不起了,蹲墙角吃盒饭去! 当然了,对于肯进赌场豪赌的赌客来说,钱绝对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攀比心态在其中作祟,反正第一天的赌客里面,是没有哪个在这儿吃盒饭的! 实在是,丢不起那人啊! 良好周到的服务,导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有的赌客从昨天进赌场之后,至今已经十二个时辰多没有出去了!大有不把筹码消费完毕不出门的迹象! 而且,这样的赌客还不只一个两个,足有十数位之多。 其中,有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锦袍赌客,就是如此!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困了蹬腿,这生活,比猪还惬意!难怪古人有乐不思蜀之说! “但能有这般幸福,蜀国是神马东西啊!”无须锦袍客如是寻思着道。 这也不能怪无须锦袍客如此做想,实在是这赌场的服务太周到了! 自从昨天进入赌场以来,无须锦袍客便感觉自己到了天堂。 吃饭不但不用动手,连牙都不用动,只管张嘴然后便下咽即可,因为,在支付了一个铁制筹码选择了全套的贴心服务后,那服侍的美女侍应便将咀嚼的任务代劳了! 睡觉的时候也不用躺硬板床,有美女侍应以其博大的胸怀给锦袍客当靠垫,甚至旁边还有两个美女侍应还以纤纤玉指给锦袍客轻轻地按摩周身要穴,助其解乏。 总之,这里的服务,没有人家办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于是,无须锦袍客陶醉了! 虽然一天的时间在这博通赌坊里消费掉了上千吊的钱,可锦袍客觉得,这一切,很值,非常的值! 甚至于,锦袍客还觉得,在这间赌场里,自己的赌运,似乎比以前都涨了许多! 不论是麻将、牌九,还是扑克、老虎机什么的,锦袍客明显感觉到,自己赢的次数比输的次数多。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赢大钱的次数虽然有但并不算很多! 总体上而言,锦袍客在金钱数量上,还是略呈输的趋势,但并不是很明显! 这也让锦袍客坚信,这家赌场绝对没有作弊! 今日早晨起,连续奋战了近三个时辰,打跑了四波的麻将友人后,锦袍客自觉已然神功大进,在麻将的造诣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而锦袍客眼前的筹码也是逐渐增多,甚至,比刚来之时还多上那么一些! 心满意足地往靠太师椅上一靠,锦袍客抖手扔出了三枚的铁制筹码给身边的侍应女郎,眼皮也不眨一下地开口道,“一份宫廷御膳,一壶上好的玉液琼浆,剩下的赏给你!”…。 “遵命,大人!”适应女郎恭恭敬敬地锦袍客施了一礼,方才起身,扭着纤腰,袅袅婷婷地快步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锦袍客点的酒菜便已经端了上来。 所谓一份宫廷御膳,其实是简化版的,只有四菜一汤。 四菜包括三荤一素,分别是清炖熊掌、干烧鱼翅、蒜蓉蒸鲍鱼以及鸡瓜拌茄鲞,汤则是牛奶燕窝汤。 依旧是美女的对口服务,虽然少了咀嚼之乐,可那美女侍应很是贴心,在咀嚼过程中将绝大部分津液保留了下来,最大限度地增强了锦袍客的味觉享受! 旁边还有两位技艺高超的美女技师不停地给锦袍客按摩周身,舒活筋骨。 一顿午餐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然后,锦袍客又在美女侍应的陪同下洗了个特色蒸汽浴,直把自个蒸得毛孔大张、周身通红,好似煮得半熟的大虾,又在某侍应女郎的险峰上小憩了近半个时辰,锦袍客方才神清气爽地回到了赌坊大厅。 “自摸,一条龙!糊了!全都给钱!”某张麻将桌前,一个娘娘腔大呼小叫地嚷嚷着道。 “呦嗬!这娘娘腔手气不错啊!居然赢了这么多!杂家我离开也才一个多时辰而已!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心中寻思着,锦袍客并没有前往自己贯坐的那张麻将桌,而是转头向那娘娘腔所在呢方向行去。 “晦气!晦气!妈的,又输光了!真倒霉!” 就在这会儿功夫,娘娘腔所在的桌台上,两名赌客脸色灰败地将身前的筹码尽数推到了娘娘腔的身前,带着十二分的不甘起身离开了台面。 “还有谁来!”娘娘腔连连告捷,不禁有些志得意满,神采飞扬地大呼小叫着,“送钱的,赶紧上来,过期不候啊!” 眼见这娘娘腔如此嚣张,锦袍客不由得兴致高涨、战血沸腾,掐着公鸭嗓子,高声道,“年轻人,莫要张杨!待杂家前来会一会你!” 口中说着,锦袍客已经在几名侍应女郎的簇拥下,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娘娘腔的对面,目光炯炯地看向那娘娘腔,眼中似有莫名的电火花在窜动。 被无须锦袍客的电眼一通乱放,那娘娘腔只觉得娇躯一阵酥麻,小心肝也跟着砰砰乱跳了起来。 “讨厌!臭男人!真讨厌!居然这么看着奴家!真是的,好羞人耶!”脸上红霞升起,娘娘右手扇动罗帕,妩媚地娇嗔道。 “呕!唔,呕!”乱呕了半晌,旁边仅剩的那名赌客也终于忍耐不住,干呕着败退。 倒是那无须锦袍客,那是相当的蛋定,不但没有一点儿呕吐的迹象,反而眼泛桃花,兴致盎然,“呦嗬!小蹄子,很有个性嘛!嗯嗯,不错,杂家喜欢!” 眼看着这俩贱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就欲公然在这赌场大厅内来个基情四射,一众围观赌客再也抵挡不住,尽皆肠胃翻腾,掩面败退,好一番狼奔豕突。 “两位大人,本坊为答谢二位对本坊的热情支持,特意为二位免费准备了一个雅间,里面酒水供应一律免费,还请二位尊客纡尊降贵,轻移玉趾!”关键时刻,赌坊方面一个疑似主管的人物强忍着呕吐感出场,果决地打断了这俩贱人的干柴烈火。 “嗯哼?”基情被打断,无须锦袍客脸上微有一些不悦,旋即又转头看向对面的娘娘腔,以目光做征询之意。 轻轻点黔首,娘娘腔妩媚地对着无须客抛了个媚眼。 “如此,甚好!前面带路!”见此情形,无须客瞬间怒意全消,大手一挥对着那赌坊主管道。 .. 第六十六章 意外变故 “二婶和那死太监搞上了?”宇文成龙满脸错愕地问道。 “嗯嗯!确是如此!有赌坊里面一百多号人眼见为证。而且,咱们安排在赌坊的那些侍应也都证实了此事!”对面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皱着眉头,一齐点头道。 “呃,这个,也太,嗯,意外了!”宇文成龙不由得以手扶额,满脸的无语,“咱们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念及此处,宇文成龙忙问道,“可曾问过二婶儿,要她办的事情,是否有了眉目?” “目前还没有消息,二姐已经和那死太监在包厢里鬼祟了一整天了,也没见出来,就连三餐饮食,也都是侍应送到门口即可,连门都不给开!”宇文智及回答道。 “呃……”这次,宇文成龙彻底的被打败了。 “死人妖,果然变态!”半晌,宇文成龙方才从震撼中恢复清醒,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又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这样,先不去管他们!他们爱搞基,就让他们搞去!反正也都是成年人了,人家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的自由嘛!” “如果他们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尽量满足他们!只是得,注意着点儿,别让他们整出人命来!” “还有,等二婶出来的时候,你们找个机会告诉她,搞基可以,但是不能误了大事儿!” “同时也把这中间的关系厉害给她讲清楚了,告诉她,这事儿也不算咱们算计杨家。毕竟,如果筹谋得当的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论是对宇文家还是对杨家都很有利,应该说对杨家更有利!” “那死太监的哥哥,在右仆射的位置上呆了那么久,应该早就对左仆射的座位觊觎万分了?让她告诉那死太监,这次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他们杨家肯倒过来,待南边那位登顶后,左仆射的位置肯定就是他们杨家的了!” “嗯?”闻言,宇文化及眉头紧锁,似有不悦之色。 “父亲可是觉得,我们这般做,是不是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衫?”见状,宇文成龙径直开口问道。 “嗯哼!”虽然没直说,可看宇文化及那态度,很显然,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实话讲,南边那位,其实算不上什么明主!心里多疑着呢!要是我们宇文家当真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估计,也就离被抄家灭族不远了!” “嗯?”闻言,宇文化及眉头微挑,若有所思。 “其实,不止南面那位,就算当今这个,也心里未必就真正的相信谁了。不信,你瞧着,那些威望极高的老臣,只怕没有几个能够善终的!估计也就这两年,就该被那位找个借口挨个收拾掉了!” “怎么可能?”宇文智及满脸的不信。 “有啥不可能的?你要知道,那位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他能不放着别人也像他那般某朝篡位么?所以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借口,把那些威望高的、可能会威胁到皇位的人全都收拾了!” “嗯嗯!确是此理!吾儿所言甚是!帝王心术,无非就是平衡与掌控而已,对于那些有可能超出掌控的人,自然是要加以清除了!所以啊,我们宇文家倒是真的要谨言慎行!至少,也要在身前竖起一两块靶子来!”宇文化及轻捻着胡须,一副老怀甚慰的样子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宇文家,一方面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让天家认为我们不可或缺、无法替代,另一方面又不要表现得太过有能力。 “平时要做到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多做点儿求田问舍的事情,不要去刻意收买名声,也别拉帮结派。最主要的是,不要和叛国及反贼扯上关系!只要我们不和这两项搭边,一般而言,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现下这宗大事么,我们只要把眼前这一步做好即可。后面那些祸害人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们杨家去做。此事一成,我们就通知祖父那面,让祖父去向南面那位邀功,多要点儿金银珠宝什么的,一方面能贴补下家用,同时也好让那位安心,让他知道,我们语文家不过是群见钱眼开之辈!” “对了,那个死太监贪财。适当的时候,通知二婶那面,给我使劲的用钱砸,直到要把那死太监砸晕、砸到他投降为止!不要怕花钱,将来算账的时候向南面那位加倍要回来即可!嗯,也不要加得太离谱了,两倍就可以了!” “唔,差不多,就这些了!” 说完,宇文成龙貌似有点儿累了似的,开始靠在椅背上,半眯起两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小屁娃子!就知道耍嘴皮子,却让你老爹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忙活!”心中如此腹诽着,可宇文化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儿子,说得基本都在理,而且,考虑得似乎比自己还周到。 一旁的宇文智及也大抵是如此心态。 就在二人对望了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再告辞之际,却意外地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而把门的婠婠小丫头那稚嫩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参见老夫人!” 旋即,一个威严的声音清脆地回答道,“起来!你家少爷呢?” “禀夫人,少爷正在屋里,和老爷还有三老爷叙话呢、” “和他们有什么说的!”宇文老夫人颇有些不满地说道,“两个大男人,一把年纪了,一点儿小事儿还办不好,居然还有脸来烦我家孙儿,真是没用!” 在宇文老夫人的抱怨声中,房门已然“吱呀”一声打开。 宇文化及兄弟俩连转身,很是狗腿子地上前躬身施礼,“母亲大人安好!” “事情问完了?那就赶快滚!以后少拿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来烦我孙儿!不知道我孙儿身体不好着呢么!你说你们两个,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就这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呢!” 眼见老爹和三叔要被奶奶喷口水,宇文成龙连忙起身上前解围,“奶奶!” “哎呦我滴乖孙儿唉!坐那儿别动,可别累着你!”迅速完成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宇文老夫人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了要躬身施礼的宇文成龙道。 “奶奶,孙儿身体好着呢,哪有那么娇贵!” “不行!听奶奶的,快坐下!”宇文老夫人强按着自家孙子坐好,待到回转身形,却发现宇文化及兄弟俩还在,不由得柳眉倒竖,“怎么还没滚蛋,莫非还等着老娘我给你做竹笋炒肉不成!” 闻言,宇文化及二人再也顾不得其它,忙转身狼奔豕突而去。 .. 第六十七章 入山之前 把两个碍眼的儿子赶走后,宇文老夫人将自家孙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略微松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宇文老夫人还是开口问道,“好孙儿,刚刚你父亲和你三叔来,所谓何事?” 目光示意婠婠小丫头继续出去把门,直到小丫头已然把门关好后,宇文成龙方才俯身到自家奶奶的耳畔小声道,“是那位晋王殿下想让祖父帮其谋夺太子之位,祖父便向其推荐了越国公杨素。” “晋王那面已经同意了,并给了祖父明确的指示,要祖父办理此事。可祖父毕竟是地方官,无故不得进京,所以,便将此事交给孩儿打前站。想来,最迟不过年底,晋王那面应该就会想办法把祖父弄进京城来了。” 点了点头,宇文老夫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来,寻思了一下道,“这些军国大事儿,奶奶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奶奶唯一的愿望,就是孙儿你能平平安安的!“ “至于家里面那些事情,依奶奶的意见啊,你支个嘴儿也就行了,至于具体的事情,就让你父亲、叔叔他们去办!” “奶奶和你那乐平祖母商议了一下,今儿起,咱们就搬到皇觉寺住去!” “呃,这个,那啥,不大好?孙儿我可是男人唉!那皇觉寺,不是尼姑庵么?”宇文成龙不由得诧异地开口道。 “你算什么男人!才十岁,一个小毛孩儿而已,毛都还没长出来呢!”玉指轻轻在宇文成龙的额头一点,宇文老夫人不无鄙视地开口道。 “可是,那也不太方便?我们住家里不是好好的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倒是你乐平祖母,总是住在我们府上,才有些不方便。虽然你祖父还没回府,可她毕竟是公主,身份尊贵,在咱们府上住得久了总归影响不好。” “再者,前次你也说了,用水云经的真气洗礼经脉确实有助于你恢复健康。所以呢,我和你乐平祖母的意思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修炼,每天帮你洗练经脉,最好能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你的这个病彻底治好!” “那也用不着去尼姑庵住?就算住乐平祖母那里,也比住尼姑庵里好啊!”宇文成龙仍旧有几分的不情愿地说道。 也难怪宇文成龙如此,虽然一副正太的外表,可毕竟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对于住尼姑庵这种事儿,还是相当有抵触情绪的。 其实,最关键的是,那皇觉寺里的尼姑,最年轻的也都是三四十岁以上的大婶级人物!就没有一个青春靓丽的萝莉!这让宇文成龙这资深宅情何以堪啊! 很显然,宇文老夫人是不知道宇文成龙此刻的心思的,否则的话,估计早就老大耳光扇过来了! 不明就理,此刻宇文老夫人正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乐平祖母那儿虽好,可毕竟不是我们自己家,而且,时常有皇室成员走动,人来人往的总是不方便,也不利于清修。” “而皇觉寺那里呢,虽然名称是庵堂,实际上性质和冷宫差不多,平素基本是没有人去的,最是适合修炼。那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与你乐平祖母情同姐妹,而且他们庵堂的香火,虽然名义上有皇家拨付,可实际上大部分的银钱都会被内务府的人克扣下去,日子并不好过。”…。 “也亏得有奶奶我和你乐平祖母赞助一部分,方才能够勉强维持下去。所以呢,咱们住进去倒也无妨。只怕那满庵上下,还巴不得我们去常住呢。” “更何况,那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也都修炼了水云经,而且答应了,会帮助给你洗练经脉。如此,有我们四人,再加上婠婠那丫头就有五个人了。若是那位观音大师所说的方法没错的话,合我们五人之力,应该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把你的病治好!” “你乐平祖母可是说了,要给你治好了病,好带你去见新媳妇呢!” “呃,新媳妇?谁的新媳妇啊?”宇文成龙闻言,满头的雾水。 “笨!”玉指在宇文成龙的脑门用力一点,宇文老夫人道,“当然是你的新媳妇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前几天,你乐平祖母进宫,和皇后娘娘商量好了,已经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了!所以啊,现在你乐平祖母很着急,想要先把你的病治好了,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新媳妇!怎么样,高兴?” “呃……”宇文成龙很是无语,长了张嘴,半晌方才开口道,“奶奶,那个,新媳妇,是哪一家的啊?今年多大了?长得怎么样?” “嗯,这个新媳妇嘛……” 便在此时,屋外的婠婠小丫头大声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嗯!是婠婠啊!起来!我那乖孙儿呢,可在房中?” 言语之间,吱呀一声门响,却是宇文成龙的便宜祖母姐姐,乐平公主。 宇文成龙正要起身相迎,那厢乐平公主已然风一般地卷了过来道,“我的乖孙儿,别起来了,快坐下!可想死祖母我了!” 一面说着,乐平公主已然将宇文成龙搂在怀中,心啊、肝啊的叫着,好不心疼! 半晌,终于心疼完孙子了,乐平公主方才想起了正事儿,转头对宇文老夫人道,“好妹妹,姐姐我那里都准备好了,就看你这儿什么时候能准备停当,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妹妹我这里也都收拾好了,只是,欢喜郎这里,我也是才告诉他,只怕他还有些事情要吩咐。”对着乐平公主点了点头,又转头瞟了自家孙子一眼,宇文老夫人开口道。 “嗯哼?乖孙儿,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么?”凤目一亮,乐平公主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孙儿确实还有点儿小事儿,祖母和奶奶且稍后。”说着,宇文成龙转头对门外的婠婠小丫头吩咐道,“婠婠,去把二弟、三弟,还有沈光都给我叫来,就说少爷我有事儿吩咐他们。” “遵命,少爷!”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身形一转,婠婠小丫头便已经消失不见。 片刻功夫,小丫头便已快步而回。 又过了一会儿,沈光小胖子做贼一般悄无声息地赶到,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爷,见宇文成龙没回应,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候着了。 再过片刻,小狗熊宇文成都和绿眼儿小狼宇文成祥哥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到院外就听那宇文成都小狗熊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大哥,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待小弟我去帮你揍他!” .. 第六十八章 基情无限 宇文成龙陪着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上山苦修去了。 不,确切地说,是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上山苦修去了,而宇文成龙,则基本上是去打酱油的! 同去的还有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婠婠小丫头。 至于马车夫沈光及出尘小丫头,则被留在了宇文府内。 同样留守宇文府的,还有宇文成都、宇文成祥两兄弟。 虽然没有了自家兄长的约束,可这俩兄弟并不敢十分的撒野,而是严格按照自家兄长的吩咐,开始操练一群童子军。 和这两兄弟一起操练人马的,还有宇文成龙留下来的代表,沈光小胖子。 宇文成龙的要求是,待他下山回来后,这三百童子军要初步具备能够对抗三千府兵的能力。 尽管这三人本身都算有一些本领,可这操演人马之事,三人还真就是九窍通了八窍,就剩下一窍不通了! 好在宇文成龙有留下了比较详尽的训练手册,甚至,连训练所需的药材、器械、使用方法、注意事项什么的,宇文成龙也都列得很明细,三人只需照本宣科即可。 宇文化及兄弟的阴谋也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实施着。 在博通赌坊里连续鬼混了三天,那白面无须锦袍客终于出了赌坊,原因是,钱花光了! 至此,伪娘宇文士及也终于现身。 见这娘娘腔终于出现,宇文化及与三弟宇文智及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在得到娘娘腔宇文士及‘没事儿’的回答后,兄弟俩也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连忙把自家密谋之事的重要性及办事原则向宇文士及交代了一番。 又想起宇文成龙的嘱咐,两兄弟忙道,此事对杨家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云云。 甚至,那越国公老头能否在高升一步,达到人臣的巅峰,也都在此一举。 点了点头,宇文士及表示明白,并且会照办。 第二日,那白面无须客再次怀揣巨款,走进了博通赌坊,而宇文士及也再次顺利地与那无须客勾搭到了一处。 此后的一个月里,白面无须客基本上就没再离开过博通赌坊,除了回去取钱的时候。 就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白面无须客向博通赌坊贡献了总计达八万吊还多开皇五铢,并顺利地欠下了高达五位数的欠款。 虽然赌坊方面表示,对于优质客户,是可以暂行记账的,可那记账的额度是有上限的。 比如,在白面无须客报出了家门和身份后,赌坊方面表示,可以挂账三万吊,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第二次在进入赌坊后的第三十天,白面无须客的信用额度终于已经用满。 于是,一个疑似赌场掌柜的小眼睛胖子拿着厚厚的一叠欠款单,面无表情帝来到了白面无须客的面前道,“杨大人,这是您在本坊挂账的所有凭证,总计三万吊整。请您再确认一下,可否有错!” 丝毫没有被追债的觉悟,白面无须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继续若无其事地和那为娘宇文士及调情去了。 虽然被无视了,可这小眼睛的胖掌柜并没有气馁,反而强忍着恶心感,很是客气地再次开口说道,“杨大人,按照我们坊内部的评级制度规定,在没有归还这笔三万吊的款项之前,您已经不能再在我们赌坊挂账消费了!毕竟我们只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周之处,还请杨大人见谅!”…。 “好了!杂家知道了!”那位杨大人有点儿微怒地说道。 眉头微皱,胖掌柜张了张嘴,正自犹豫着该不该再说点儿什么之际,一旁的伪娘已然转过身来,对着胖掌柜道,“你这厮,好不晓事理,才多大点儿事儿啊,也敢来烦我家官人!” “拿来,一共多少?”劈手将那叠借条夺了过去,宇文士及数也不数地问道。 “禀这位小大人,总共三万吊!”胖掌柜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答道。 “三万吊是!”一面说着,一面伸玉手自随身的香囊里取出了一叠的钱票,随手点出了三张劈头扔到了胖掌柜的脸上道,“给!这是皇庄三万两银子的银票,拿着快点儿滚!”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小人这就滚!” 虽然貌似被打脸了,可胖掌柜不但没有一点儿的怒意,反而满脸的笑容,很是低声下气地说道。 宇文士及的这一豪举,可把那白面无须客震了个目瞪口呆。 半晌,终于回过神来,白面无须客方才疑惑地开口道,“夫人,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为夫我还一直没问你贵姓呢,不知夫人可否告诉为夫?” “讨厌啦!”妩媚地对着无须客抛了个媚眼,宇文士及做娇嗔状道,“哼哼,臭男人!奴家整个人都给你了,居然还不知道奴家是谁!这会儿却想起问了!怎么,是不是看奴家我家资颇丰,想来个人财两得啊!讨厌!” “好夫人,为夫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你就告诉为夫我嘛!”白面无须客涎着脸,继续肉麻地恶心着哄道。 “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奴家就破例告诉你,你可要记住了哦!奴家就是宇文府的二小公子,宇文士及!” “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咦?你不觉得奇怪?难道,你以前认识奴家?那你,究竟是何人?”宇文士及做满脸震惊状道。 “呵呵!说起来,为夫与你父亲还是同僚来着,某家便是大理寺少卿,杨约杨惠伯!” “你!你!你!”宇文士及被震惊得花容失色,一直纤手指着那杨约哆嗦了半晌,方才把气捋顺,开口道,“你是越国公杨素的弟弟,大理寺少卿杨约?” “不错,正是杂家!”轻捻着光秃秃的下巴,那白面无须客不无得意地开口道。 “哎呦喂!吓死奴家了!你这坏人,这么大的身份,怎么不早告诉奴家!害得奴家还为你提心吊胆的!”说着,蛮腰一扭,宇文士及玉手在那杨约的胸前轻轻地敲打着,做撒娇状。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是为夫的错!还请夫人原谅则个!”那杨约很是配合地,做俯首认错状。 “咦?也不对啊!你既是大理寺少卿,怎么会连这么点儿钱都没有?你看奴家,虽然没什么官职在身,可身上也从来没缺过钱啊!” “唉!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 “那,好夫君,你就慢慢说呗!奴家有的是时间!” .. 第六十九章 站队很重要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又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这话对于越国公府来说,大抵是没错的! 做为当朝右仆射,越国公杨素在满朝文武之中,地位仅次于左仆射高颎,可谓是烜赫一时。 别的不说,光是越国公府的妓妾,就数以千计!比起天家的佳丽三千,都是只多不少的! 这些人,可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杨素兴致来了的时候,给杨素唱个歌、跳个舞,陪个睡什么的! 而且,这些妓妾,平素还都要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要是哪个敢不给,嘿嘿,谁知道哪天,某个妓妾就得了主人的宠幸,从此一步登天什么的啊! 因此,越国公府虽然良田数十万顷,收入颇丰,可实际上,每年真正能够结余的钱并不多。 而大理寺少卿杨约,尽管地位不低,可毕竟还不是家主,能够拿出几万吊钱来赌博,已经是辗转腾挪,使劲浑身的招数了! 此刻欠了赌场三万吊的债,虽然表面蛋定,实则,杨约也是紧张的不行,唯恐赌场方面犯浑,把这事儿捅到自家兄长那儿去! 听了杨约这么一番的诉苦,伪娘宇文士及不禁黛眉微皱,似乎是在为杨约苦恼。 “对了,夫人!你们宇文家虽然也算是位高权重,可你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钱?难道,你们家有什么特殊的生财之路不成?” “这个么,有倒是有,只是……”宇文士及闻言,有几分扭捏。 “哦,还真有?好夫人,到底是什么渠道,快说!”有些急切地捉住宇文士及的肩膀,杨约两眼圆瞪地开口道。 “讨厌!你弄疼人家啦!”宇文士及黛眉紧锁,嘴角一阵抽搐道。 “好夫人,对不起啊!为夫这不是着急么?你先告诉为夫,你们宇文府到底有什么生财之路,这么赚钱?” 轻轻揉了揉肩膀,宇文士及神情严肃地再次问道,“你当真想知道?” “嗯嗯!当真想知道!” “那,奴家要你发誓,绝不能泄露出去!” “好!杂家杨约在此发誓,如果泄露了我家好夫人宇文士及的秘密,让我杨约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杨约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天发誓道。 “好夫君!谁让你发这么重的誓呀!呸!呸!呸!说得那么难听,多不吉利!奴家相信你便是,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直到杨约把誓都起完了,似乎宇文士及方才回过神来,不迭声地出生阻止道,“夫君既然想知道,奴家告诉你便是了1” 一面说着,宇文士及向着那杨约轻轻招了招纤手,待其附耳过来方才轻声细语的开口道,“我们宇文家这么多的钱,其实,都是晋王殿下赏赐的!” “嗯哼?”杨约闻言,两眼圆瞪,像只大蛤蟆一般,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怎么会?晋王殿下,为什么赏你家那么多钱?” “夫君觉得,晋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相比,如何?” “这个嘛,不好说!”毕竟事关天家,闻言,杨约有些犹豫。 “哼!臭男人!奴家对你推心置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却跟奴家遮遮掩掩,这般不爽利!亏得奴家对你的一片真心呢!”纤足用力一跺,宇文士及扭动蛮腰,转身做掩面啜泣状道。 “好夫人,为夫错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在宇文化及的眼泪攻势下,杨约迅即投降道,“要为夫我说啊,太子殿下么,是个仁义之人,说句不好听的呢,就是有妇人之仁!这种太子,若是在太平盛世,还则罢了,可一旦遭遇乱世,则实非百姓之福啊!”…。 “哦?那晋王殿下呢?”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宇文士及继续追问道。 “晋王殿下么,雄才伟略,允文允武,然则,太过急功急利、好大喜功。这种人,不成千古明君便是千古暴君!不论哪一种,都肯定是能够留名青史的大人物!” “哎呀!吓死奴家了!”轻抚酥胸,宇文士及做出一副奴家怕怕之态道,“那,夫君你来说,我们宇文家,此番行事,到底对,还是不对呢?” “此事么,不好说!” “怎么讲?” “太子殿下那面,已经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子,早已地位稳固。更兼与左仆射高大人有着姻亲的关系,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不出意外的话,在当今大行之后,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所以呢,晋王那面的胜数并不是很高。” “与之相应的是,一旦晋王殿下功成,你们宇文家肯定居功至伟!甚至,老爷子当上左仆射位极人臣,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个嘛,奴家倒不奢望。就算左仆射大人倒了,那不是还有令兄这位右仆射顶着么?” “对了,令兄可有选择站队?莫非,夫君与令兄都是太子那面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好夫人,这次,为夫发誓,绝对没有?” “没有?怎么会呢?这样的话,你们杨家岂不是危险了?到时,太子和晋王,不论哪个登基,也不会买你们杨家的账!甚至,就此记恨在心里,也未可知啊!你们杨家此等做派,实非明智之举啊!” “哦?”目光一亮,杨约若有所思,半晌方才开口道,“那依夫人之见,我们杨家该站在哪一方呢?” “依奴家之见,站到哪一方,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要做墙头草,想两面都不得罪。那样,往往是把两方都得罪了!其次呢,站队要趁早,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便是此理!夫君以为然否?” “嗯嗯,有理,有理!”轻轻掐着光秃秃的下巴颏,杨约连连点头道,“听夫人一席话,胜过为夫我读十年书矣!” “夫君,你说,我们两家,将来会不会兵戎相见?”略微沉吟了片刻,宇文化及忽而想起一事,又紧张了起来,忙问道,“你们杨家,不会选择太子一系?” “这个嘛,暂时,不好说!”犹豫了一下,杨约道,“杨家的事情,最终,还是要我兄长做决定的,毕竟,他才是家主,而且官职也最高!” “呜呜!臭男人!你就这么狠心,不要奴家了么?”宇文士及脸色一转,做哭天抹泪状道,“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什么都和你说了,你居然如此对奴家,简直是,太让奴家伤心了!我不活了我!” 一面说着,宇文士及霍然起身,猛地一头向着桌角撞去。 .. 第七十章 杨素出招 十万两的银票,左仆射之位的许诺,以及宇文士及这个伪娘的献身,终于搞定了这个越国公杨素的弟弟,大理寺少卿,老太监杨约。 这里插一句,杨约虽然是个太监,可并不是那种经过正式阉割后在宫中任职的太监。 说起来这事儿还有点儿好笑,杨约是因为小时候上树上掏鸟蛋,一不小心掉了下来,被树桠戳中要害,结果鸟蛋没掏到,反而把自己的两个小蛋蛋给赔了进去,就此成了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太监! 一个是太监,一个是伪娘,杨约与宇文士及两个人妖可谓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于是便有了这番干才烈火、虚凰假凤! 也正是这两个人妖的勾搭成奸,正式开启了大隋这条破船的沉没之旅。 貌似人财两得的杨约自从应下了宇文士及的要求之后,便开始在其兄长杨素面前吹起了歪风。 “兄长,你想不想当上左仆射?”某日傍晚,在杨素的书房里,杨约鬼鬼祟祟地对着其兄杨素说道。 “废话!”杨素眼皮都没抬地回道,“可是,这事儿是那么容易的么?高颎那老匹夫文治武功都不错,又是当今圣上的家臣出身,可没那么容易就被扳倒!” “况且,就算现在把他搬倒了,将来太子殿下一上位,还不是要把他再弄起来!要知道,那高老匹夫和太子殿下可是亲家来着!一旦被他知道是我们在背后捣鬼,我们杨家就等着倒霉!” “小弟倒是有一策,或许,可以一试!” “哦?”杨素瞬间来了精神,忙抬头看向这个太监弟弟杨约道,“说来听听!” “要想扳倒高老匹夫么,只凭兄长之力,怕是不行!依小弟之见,最好向宫中借力!” “你是说,”略一思量,杨素便有了眉目,试探着接口道,“皇后娘娘那面?” “对!就是如此!兄长也知道,那位最平素恨的是什么,咱们可从此方面着手。此外,几个月前,陛下出宫那件事儿时,小弟可是听说,那高老匹夫说,娘娘不过是一妇人而已。” “兄长只要把握住这些,不断的煽风点火,不愁那高老匹夫不倒台!” “至于太子殿下那面么,嘿嘿,当今陛下可不止他一个儿子!那晋王殿下可是文采武略,样样了得!可惜就是没有能人辅佐。你说,我们要是这个时候投靠过去,是不是相当于雪中送碳啊!若当真能够把晋王殿下弄上台,到时候,他不把左仆射给大哥你,还能给谁呢?” “这个,嗯,且容为兄我想想!”被杨约这一席话震得头晕眼花,杨素也有点扛不住,连忙示意杨约暂且闭嘴,自顾自地开始闭目养神来了。 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杨素蓦地睁开双眼,双目之中,两道精光一闪而逝,“好!就这么干了!” “不过,该如何和晋王殿下联系上,却是个问题!” “这有何难,兄长且看!”说着,杨约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摞的银票,整整五十张,总计五万两,递到了杨素的面前道,“这便是晋王殿下送来的礼物,而且,来人已经明确表示,只要兄长能够办成此事,左仆射之位非兄长莫属!” 都说太监贪财,果然不假! 原宇文士及给杨约的十万两银票,竟被杨约这太监从中截留了一半! 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银票,半晌,杨素方才开口道,“好!这些银子,某家收下了!”…。 银子在大隋,并不是日常通用货币,但在上层社会之中,尤其是大额交易时,还是比较坚挺也比较流行的硬通货。 此时大隋的一两银子,约相当于一吊零两百文钱,五万两银子,就约是六万吊的开皇五铢钱。 而大隋开皇时的铜钱,由于份额较足,一直比较坚挺,市面上米价越是一石三十文钱。 寻常的五口之家,一年的衣食费用,也就大约是一吊钱左右! 似杨素这般大门高第,良田数十万顷,商铺数百计,又几乎是全家老小个个都有官爵在身,可开销也大,全家一年的结余,也不到六万吊! 是以,毫无疑问,这五万两白银让杨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位晋王殿下的诚意。 加之还有着左仆射的诱惑,故而,这杨素办起事儿来也是雷厉风行。 先是派人散布流言,终于顺利地把当初高颎骂独孤伽罗只是一妇人的话传道了那位文献皇后耳中! “可恶!这该死的家奴,胆敢以奴欺主,诽谤老身!当真该死!”独孤皇后银牙咬碎,心中大恨。 原来,这高颎的父亲便是独孤家族的幕僚,高颎本人也是在独孤伽罗嫁给杨坚后,通过独孤伽罗这条线,才投到杨坚府上的。 后来因为才能得杨坚的赏识,高颎方才一步步地被杨坚提拔起来,直至如今的左仆射之位。 所以,独孤伽罗说高颎是独孤家的家奴,也并不算是没有根据的。 被这么一个类似于家臣的人物给蔑视了,独孤伽罗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就在独孤伽罗怒火满腔之际,那杨素又提着一大桶的火油来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似乎是很是无意地,杨素和文帝杨坚提起了这么一句道,“前些时日,臣路过高丞相府时,听闻高府爆竹不停,不由纳罕。后来一打听,方才知道,高丞相的小妾又给他生了个儿子!高大人已经六十岁了,果然是老骥伏枥、老当益壮啊!” 文帝杨坚一听就乐了,六十岁了还能整出儿子来,这高颎爱卿,果然是人才啊! 高兴之余,回宫就把这事儿当成笑话和自己老婆独孤伽罗说了!末了还没忘了调笑高颎几句,说他老而弥坚,云云。 独孤伽罗这一听可就更怒了! 做为一夫一妻制度的坚定拥蹇,独孤伽罗向来是反对包二奶的,就连杨坚都被独孤伽罗管得服服帖帖的! 比包二奶来,更让独孤伽罗不能容忍的,就是和二奶生孩子! 而这其中,又以和二奶生男孩儿最为可恶,那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很不幸的是,高颎老头这次,三个错误都犯了,很荣幸地被独孤皇后划入十恶不赦的行列。 罗眼珠一转,那独孤伽便有了对策,遂对杨坚说道,“陛下可曾记得,年前,陛下要赏高大人小妾时,高大人是如何说的?” .. 第七十一章 倒霉的高颎 早年丧父、中年丧夫,老来丧子,这是人生最悲哀的三件事。 当然了,这是对女人而言的。 对男人而言,中年丧妻,算不上什么悲哀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花心的男人而言,中年丧妻也许还是个喜事儿呢! 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新娶个年轻漂亮的了呗! 高颎自然不是中年人,年近六十,在普遍寿命不是很长的隋朝,这个年纪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头了! 这个时候死老婆,高颎老头差点儿就高兴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庆贺了! 但表面上,高颎老头还是装得很是蛋定,不,是满脸的悲伤之色。 闻听左仆射大人死了老婆,当皇帝的杨坚表示,朕非常的悲伤,不过高爱卿身子骨正硬朗着呢,正是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朕就做主,出公费给你包个二奶,如何? 高颎多聪明个人啊,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公费包二奶,听上去是挺好,可谁知道这二奶是不是你派来的间谍啊! 那样的话,和二奶嘿咻的时候,老夫我岂不是还要防备着点儿?果真如此的话,只怕不出俩月,老夫可就真的萎了! 于是,高颎就对杨坚扯谎说,老夫我感情专一,曾与妻子海誓山盟,发誓不会去爱除了彼此外的第三者。况且,老夫我已经不能人道好多年,早就没那能力了。现在每天下班儿回家,也就只能吃斋念佛,给死去的老婆念念经了! 杨坚闻言,非常失望,但也不好硬行摊派二奶指标,只好就此作罢。 可高老头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上,每天回家都会找个小妾嘿咻一番。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出半年,高老头来了个老树开花,把一个小妾整怀孕了! 这不,前几天分娩,居然还生出个大胖小子来! 如今,独孤伽罗一提起前事儿,杨坚也就想起高老头当初扯的谎了,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老匹夫胆敢欺君罔上!” 对皇帝说谎,那可不就是欺君嘛! 你说自己萎了,早就不能干那事儿,现在这儿子咋算?看你们丞相府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的,很显然,应该不是在庆祝你高老头被戴绿帽? 那你就是欺君了呗! 然后,杨坚就展开联想了,这可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他高老头为什么要在此事上欺君呢?难道,他们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而且,以前的那些军国大事里,又有多少是被高老头忽悠了的呢? 虽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杨坚的心里,从此就种下了这么一根刺儿了! 也合该高老头倒霉,没过几天,凉州总管王世积被人控告谋反。 说起这王世积,纯粹倒霉得喝凉水都塞牙,放屁崩到后脚跟的主儿! 因为他遇到小人了! 王世积有个亲信,名叫皇甫孝谐。有一天,皇甫孝谐犯事儿被通缉,结果就跑到王世积那去了。王世积一看,这小子不厚道,就没收留他。皇甫孝谐就只好继续跑路。 直到有一天被人逮到,按罪发配到大西南守边疆去,这皇甫孝谐心里就恨上当初那个不肯收留自己的凉州总管王世积了。 然后,皇甫孝谐就造谣说,王世积曾经令人给他和他夫人看相,看相的人说这是皇帝和皇后之相。还造谣说:王世积的亲信对他说,河西出精兵,正适合造反。王世积回答说,就是人口少了点儿,底蕴不足啊!…。 本来,皇甫孝谐在西南边疆造谣,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即骂不死王世积,也没想过能把王世积怎么着。 可偏偏这话落到了御史的耳中。 所谓御史,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儿干专门以告别人黑状为职业的家伙。 听闻此言,御史让人按图索骥,就找到了皇甫孝谐头上,把他捉到京城审问了起来。 虽然是造谣,可到了此刻,皇甫孝谐也不敢认啊!就只好继续编下去。 这下事情就大了,等到御史们把拱状摆到杨坚的案头,就成了这样了:“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左仆射高颎,并与世积交通,受其名马之赠。” 杨坚一看勃然大怒,于是大手一挥,就把可怜的凉州总管王世积给宰了。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都被免去了官职。 高颎老头也被免去了左仆射的官和上柱国的爵位。 但高老头人挺豁达的,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怨怼的情绪来,反而如此想道:“免官就免官,反正又没掉脑袋!” “而且又不是全免了,咱这不是还有元帅长史、齐国公的头衔呢么!左仆射虽然位极人臣,可事情太多,实在累人,咱又一把年纪了,不当也罢!上柱国的俸禄又不是特别多,大隋的柱国又那么多,实在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爵位,丢就丢!” 高老头想的确实不错,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过几天,落井下石的人便又来了! 这次,搞事儿的人是高颎老头的国令(齐国公所属地的齐国令,正七品,大概相当于县长)上书揭发高颎老头说:“其子表仁谓颎曰:‘司马仲达初托疾不朝,遂有天下。公今遇此,焉知非福!’” 杨坚闻言大怒,让人把高老头捉起来严加审讯。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杨素老头自然不肯放过,趁机让手下党羽跟着煽风点火,说高老头素来不敬君上,疑似有造反嫌疑,曾经找算命的先生咒陛下您早点死!还说陛下您活着,对他这丞相不利,因此还找人骧星续命,掠夺陛下您的气运,等等。 尤其是,今年出征突厥的时候,高颎老头还带着兵乱跑。明明兵马足够,偏偏还向中央要兵,也不知道这老头都搞了些什么阴谋,云云。 这些事情,很多都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可征突厥时的这事儿,是确有其事的,当时杨坚也是心存疑虑的,只不过后来高颎凯旋而回,杨坚便把此事放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有资格一锤定音的独孤伽罗皇后也终于发话了。 独孤伽罗倒是没进谗言,而是向杨坚提起了一件旧事儿。 年前,高句丽王高元起兵进攻大隋,虽然被营州总管韦冲一通胖揍给打了回去,可文帝杨坚依旧很愤怒,觉得自己的虎威受到冒犯,就打算发兵踏平高句丽。 偏偏这个时候,高颎跳出来反对,说什么大隋是仁义之邦,当以德服人,如果贸然兴兵,实在不吉利,云云。 盛怒的杨坚执意不听,非得派兵去打高句丽。 结果半路上,陆军遭受瘟疫十去七八,海军遭遇风浪几乎全军覆没。 说完了这事儿,独孤伽罗就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那就是:这事儿,好像有点儿蹊跷! 杨坚仔细的那么一寻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不是有人暗中使坏的话,估计,很有可能,就是高老头这乌鸦嘴给妨的! 有了这么多的新罪状,杨坚老头儿彻底的出离了愤怒,一气之下,就让人把高颎老头拉出去,砍了! .. 第七十二章 联盟初成 皇帝要砍左仆射,这可是大事儿! 左仆射,相当于左班大丞相,那可是满朝文武之首来着! 于是,求情的人蜂拥而至! 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弥、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等,集体联名,上书杨坚,说高颎老头无罪! 六部尚书一下来了三个,在算上高颎老头自己,这满朝重臣就来了一大半了! “这大隋朝是我杨坚的隋朝,还是你高颎的隋朝啊!”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群的求情之人,文帝杨坚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然盛怒,可杨坚也知道,不能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那样的话谁还给他打工啊! 没计奈何之下,杨坚只好暂时决定不砍高颎,转而把高老头儿一捋到底,贬为庶民。 “庶民就庶民,反正咱们家又不缺钱花!”高老头儿心中如是想着。 “而且,老夫的儿子娶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女儿,想来,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婿的!” 想到这里,高颎老头不但没有愁眉苦脸,反而相当的乐呵。 欢乐之余,高老头儿每天闲着没事儿就和小妾嘿咻嘿咻一番,小日子倒也过得相当滋润。 高老头没想到的是,随着他自己的倒台,他的那位亲家太子杨勇,也离下台不远了! 前文说了,杨勇的老娘独孤皇后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拥蹇,还看不得小妾生儿子! 可偏偏,杨勇本人,却比较花心,纳了好几房的小妾。 不但如此,杨勇对他老娘给他安排的原配夫人元妃,很是不感兴趣,俩人几年都没过夫妻生活,自然是一个娃都没生出来。 更主要的是,元氏莫名奇妙地就早夭了! 这事儿一直让独孤伽罗耿耿于怀,认为是杨勇与其某个妃子暗害了元妃。 而杨勇最宠爱的云妃,事实上是个娼妓出身,这云妃破通情趣,而且能生养,居然一口气给杨勇生了三个儿子。 其它高良娣、王良媛、成姬什么的,加起来,也都生了七八个儿子! “不和自己老婆生娃儿,反而和乱七八糟的女人生了一窝!实在是,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这么一想,独孤伽罗是越看自己这个大儿子越觉得不顺眼! 与之相比的是,晋王杨广,这么多年了,只宠爱原配夫人萧妃一个,连个通房的丫鬟都没有,而且三子一女也都是和萧妃所生! “这才是爱家好男人的典范嘛!” 独孤伽罗也就越看越觉得这二儿子和自己的心意! 除了独孤伽罗不喜欢杨勇外,文帝杨坚对自己的这个长子也不怎么满意,。 盖因文帝尚节俭,不喜声色犬马,而杨勇则恰恰相反,生活奢华,沉迷华服美色,醉心音律文章。 一言以蔽之,凡是杨坚反对的,他基本都喜欢! 同样与之相对应的是,杨广在这方面却做得相当的好,生活不奢华,家里也没有美婢,连乐器什么的都蒙了一层灰。 还可不是一天两天如此,基本上是数十年如一日,都是这样! 不管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反正杨坚和独孤伽罗每次派心腹去杨广那考察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这种情形。 渐渐地,杨坚便也心中喜欢二儿子杨广厌恶长子杨勇了! 心中既然已经埋下了喜恶的种子,而且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只待条件成熟,便可开花结果。…。 话说另一面,宇文化及等人自从拉拢了越国公杨素兄弟后,便迅速派人把消息传给了在兖州当总管的老爹宇文述。 而宇文述则派人传信给晋王杨广,言道杨约巨贪,臣已用二十万两银子买通了杨约,并借杨约之口向越国公杨素许下左仆射之位,终于说服越国公杨素投靠到晋王麾下。 杨广闻讯,高兴之余,就给宇文述送去了价值五十万两的各式金银珠宝。 同时也开始安排扬州的诸般事宜,准备找借口进京,一来是和那越国公面谈一番,二来呢,还要到老爹老娘面前献一番殷勤。 而此时,杨素已然发力搞翻了太子杨勇的亲家左仆射高颎。 于是,杨广愈发的确信了宇文述的消息,遂进京述职为由,带着大批的金银珠宝就急匆匆地进了京城。 和越国公杨素的密谈很是顺利,空口白牙的许下了左仆射之位后,又杨广扔下二十万两的银票做为赏赐。至此,越国公杨素终于打消了最后一丝的疑虑,彻底倒向了晋王杨广一面。 暗中收买完越国公杨素,又向杨坚汇报完了治理地方的功绩后,剩下的时间里,杨广就专心致志地陪起老娘独孤伽罗。 原本,独孤伽罗就对自己这个二儿子十分喜爱,如今杨广再一献殷勤,独孤老太太就更高兴了! 趁着这个机会,杨广就对老娘说,“孩儿牧守一方,一年也难得见老娘一面,不能在眼前侍候,孩儿有罪啊!” 独孤伽罗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说,“为娘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天,你这回再一走啊,咱们娘俩能不能见面都两说了!” 杨广一听就也跟着哭了说,“孩儿也是深有此感啊!也不知咋回事儿,孩儿我那大哥就对我不满意了,已经派人刺杀我好几会了!今日离开老娘,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孩儿我命苦啊!” 要说独孤伽罗执掌宫廷、参谋朝政近二十年,之前还那便宜女婿宇文赟斗法斗了好几年(主要是周宣帝宇文赟看杨丽华不顺眼,要杀了她,还是独孤伽罗闯进皇宫把女儿救下来的),那识人辨事儿的眼光可是相当的高明,奈何此番碰到了自己亲生的儿子,智商明显下降了一大截。 加之早先就有了长期的先入为主的喜恶,所以,此番杨广这破绽百出的谎言,竟然很是神奇地,就把独孤老太太给忽悠住了! “睍地伐(杨勇小名)忒可恶!当初我给他娶个好媳妇,盼着他能兴隆家业,哪成想,他竟不宠自己的老婆,反而宠幸一个妓女!元妃原本无病,定是那云氏小贱人和睨地伐合谋,投毒害死了元妃。这事儿木已成舟,老身我也拿他们没办法。哪成想,今日他竟然又害到你的头上来了!” “我还活着他就敢如此,等我死了,那你们兄弟哪里还有活路啊!” “还有,那东宫连个嫡妃都没有,等到你老爹也死了之后,你们兄弟不是要向云氏那个妓女叩拜?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很显然,这话在独孤老太太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只不过是如今才借着杨广的话头说出来罢了。 出宫后,杨广就把这话传给了越国公杨素,请杨素给参详一番。 杨素一听,有门儿!于是就趁着一次酒宴的机会向独孤皇后言道,“晋王孝悌恭俭,和陛下很像啊!” 听出了杨素话里隐含的意思,独孤伽罗就说道,“你说得对,晋王是和陛下很像。只是太子太不成器,总和小人混在一起,我很担心他会派人刺杀晋王我儿啊!” 杨素会意,就跟着独孤伽罗的话头,对太子杨勇大加抨击。 结果,独孤伽罗很满意,就赏了杨素一大堆的金银珠宝。 自此,虽然没有明言,但独孤伽罗与杨素这个倒太子、捧杨广的同盟却算是正式结成了。 .. 第七十三章 铁血真汉子 独孤伽罗在内主宫廷,左仆射高颎被贬后,杨素以右仆射之位统领满朝文武,二位内外合力之下,本就对杨勇不甚满意的杨坚终于动了废立太子的心思。 只不过,这事儿干系太大,杨坚觉得,还是要慎重对待,不如多问一下朝臣们的意见。 而除了左右仆射外,还有两个杨坚比较信任的人,被杨坚纳入了咨询对象之列。 那就是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元旻,和右卫大将军、上柱国、武陵郡公元胄。 这二位前段时间受王世积的牵连,被免了官,可没下狱,还在戴罪立功呢。 毕竟是杨坚的亲信,等王世积被宰了之后没几天,杨坚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这二位就又官复原职了。 当杨坚把自己的意思透漏给元旻时,元旻声色俱厉地表达了反对意见道,“废立这种大事,陛下你说一不二。可一旦下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所以,您听到的那些话是不是谗言,您可一定要查清楚了啊!” 元旻说得很是在理,竟把杨坚老头说得哑口无言,至此,杨坚那刚刚萌动的废立心思终于缓了一缓。 那厢杨广探得消息后不由得着急了,心道,“好你个元旻,孤王和你无冤无仇,竟敢在此时刻坏孤王的好事儿,咱们走着瞧!” 既然元旻反对,那杨广就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那就右卫大将军元胄。杨广的算盘是把这位元胄拉上自己的战车,来抗衡元旻。 元胄,鲜卑人,原本姓拓拔,也是皇族出身,北魏皇魏昭成帝的六代孙。后来宇文护篡魏建立北周,原本的拓拔皇族都被迫改姓元了。 杨坚篡周之前,元胄就是杨坚的第一号贴身保镖。 待到杨坚的野心暴露之后,原北周赵王宇文招就设下鸿门宴,打算在酒宴上干掉杨坚这反骨仔。 彼时,杨坚还不到四十岁,基本还没完全脱离很傻很天真的小青年范畴,不识赵王奸计,居然彪呼呼地就去赴宴了。 酒宴上,眼见杨坚喝高了,赵王宇文招就把杨坚拉到寝室。 这个时候,左右自然没法跟着,只有元胄这个贴身保镖寸步不离地跟在一旁。 宇文招想干掉杨坚,就让两个儿子给进献瓜果,自己拿着锋利的水果刀叉瓜果喂杨坚。 杨坚还以为这宇文招是真心服侍自己,居然就那么二呼呼张嘴要吃,好在一旁元胄看得够紧,几次三番破去了宇文招的黑手。 眼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一个不慎杨坚的小命就要交代,灵机一动,元胄就说,“我们相府还有事儿,该回去了!” 宇文招大怒,“我们这些当主子的说事儿,你个下人多什么嘴!赶紧滚蛋!” 元胄两眼一瞪,就要拔刀。 宇文招见势不妙,连忙溜须拍马说,“阁下真是壮士啊!实在太高大威猛了!您老人家贵姓啊?娶了媳妇没呢?” 一面说着,赵王宇文招还一面给元胄让座、敬酒,不迭声地解释道自己没有恶意! 毕竟是赵王的地盘,元胄也不敢在此动刀,否则自己和老板杨坚只怕都出不了赵王府。没计奈何,元胄也只得虚与委蛇地和这宇文招应付,保持着不撕破脸皮。 眼看似乎把元胄忽悠了过去,那赵王宇文招的鬼主意便又来了。 这次,宇文招是假装喝多了,要出去吐。…。 元胄一想,这要是让你跑了,我们小命不就没了?于是,蒲扇大的巴掌一伸,就把宇文招给按了回去。 “有尿是?就原地解决?”口中说着,元胄俩眼一瞪,似乎又有拔刀子的迹象。 再次失策,宇文招大为沮丧,但仍旧不死心。 一转头,宇文招又说自己渴了,让元胄帮忙去厨房去点水! 元胄再次瞪眼道,“渴了?喝自己尿去!” 这下宇文招彻底没辙了!只能趴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不一会儿,赵王的兄弟滕王宇文逌赶到,二呼呼的杨坚居然神奇地又醒了,忙出门迎接。就在元胄慌忙跟上杨坚的时候,宇文招终于逮到了机会,溜了! 元胄一看不妙,忙告诉杨坚道,“赵王这个当主人的都没影儿了,我们就别在这扯蛋了,赶紧逃命!” 杨坚大手一挥道,“蛋定,他们家又没有兵马,怕个鸟啊?” 面对如此二的主子,元胄大急道,“用啥兵马,这是在人家的家里,人家招几百个护卫仆人过来,一人一把菜刀,就足够把我们乱刃分尸了,剁成肉馅包饺子了!” 杨坚不信,说你这都是主观猜测,是唯心主义,是要不得滴! 然后,继续二呼呼的回屋喝酒。 刚回屋坐下,元胄就听后面兵器碰撞声响起,生死关头,元胄也顾不得不理会二货主人杨坚的意见了,强行拉起杨坚就往外跑。 刚跑出几步,那宇文招便已经领着一群护院,高举刀剑冲了过来。 望着那明晃晃的钢刀,杨坚终于清醒了,也不蛋定了,撒开脚丫子玩了命的狂奔。 杨坚速度不慢,奈何敌人更快,还没到小院门口,杨坚就被敌人追了上来。 危急关头,元胄舍身为杨坚挡了数刀,终于把杨坚送出院门,自己则合身挡在了门口,直到杨坚连续冲出数重院落,出了赵王府的大门,元胄才慢慢杀退了赵王等人跟了出来。 所以说,没有元胄,杨坚早就被人乱刃分尸了!也就没有大隋朝了!甚至,就连杨坚的全家,估计也早就被人宰光了! 毫无疑问,这样的人,才算是杨坚真正的心腹!能够托付性命的心腹! 是以,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元胄,杨广都是诚心相交的。 而受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影响,元胄也觉得杨广这娃不错,又碍于杨广的殷勤,渐渐地也就偏向于杨广了。 这次杨广密谋搬倒兄长,便也把这元胄拉了进来。 而从独孤皇后那里证实了杨勇欲刺杀杨广的罪恶行径后,元胄更加义无反顾地倒向了杨广一面。 于是,杨广便向元胄来诉苦,说元旻是大哥杨勇的人,屡次三番向谋害自己,这次更拦着父王,不让父王立自己为太子。 被杨广这么一忽悠,元胄终于愤而出手。 在独孤伽罗与杨素先后说了一些元旻的坏话后,心思颇重的杨坚渐渐地对元旻起了一点儿疑心,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措施。 可当元胄出手时,情况却又是不一样了! 正常而言,左右卫是轮番护卫杨坚这皇帝的安全的。 然而,某次轮到元旻当值时,元胄却没有正常下班。 见此情形,杨坚不由得很是诧异,就问元胄为什么还不回家。 元胄回答道,我还得防着那元旻呢! 对于这个肯舍身为自己挡刀的铁血真汉子,杨坚心里是十二万分的相信滴! 于是,杨坚连元胄为什么防范元旻都没问,直接就让人把元旻给咔嚓了! 执意拥护杨勇的死忠分子左卫大将军元旻都被砍头了,其它的那些大臣们略一寻思,便也都缩起了脖子做缩头乌龟。 而杨素和独孤伽罗二人,则趁此机会全力发难,让有司给杨勇罗织罪名。 有司很专业,很快便列出了一大堆的罪名,除出了奢侈浪费、行为不检这些实有之事外,其它罪名很多是莫须有的。 这其中有一条,触及到了杨坚的底线,那就是,杨勇曾令师姥卜吉凶,然后对手下臣子说:“陛下也就是当十八年皇帝的命,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 盛怒之余,杨坚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冷静地,遂决定彻查此事。 可事情涉及到太子,一般人去怕是镇不住场面。思来想去,杨坚最终决定把此事交给了大臣之首的越国公杨素。 于是,太子杨勇彻底的杯具了! .. 第七十四章 仁寿宫外 仁寿四年,西元604年,夏五月。 赤热炎炎,骄阳似火。 仁寿宫外,执勤的那些左右卫们却罕见得身姿挺拔、满脸肃穆,做恪尽职守状。 左右卫身为禁军,属于大隋陛下的嫡系亲卫,一直以来,其成员基本都是由各世族大家的弟子。 比如:那位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的侄子唐国公李渊,就曾经在左右卫中当值。 身为大家“公子哥儿”,其中大部分人入左右卫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保卫隋文帝,而纯粹是来打酱油混资历的。 因为,左右卫驻守京畿,平素根本就没仗可打。而厮混一段时间后,将来外放,凭着这段资历,就可以升为军官了。 这也是隋时世族子弟们步入仕途的一条很普遍的捷径。 尽管平素娇纵惯了,但至此非常时刻,这群公子兵们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免得在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 至于原因么,就在一个月前,文帝杨坚来仁寿宫避暑,不想就此一病不起。 老板病笃,这些当小弟的自然不敢再像平时那般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否则万一被上司逮到,来个杀鸡骇猴什么的,那多冤枉啊! 更何况,此刻值守仁寿宫的,可是位狠角色来着,他的名字叫做杨素。 不但是这群公子兵,随便大隋哪个当兵的,一提起杨素来,无不是又敬又怕。 原来,这杨素打仗有个习惯,每当临战,就先派几百个小兵上阵冲锋,一旦战败而回,不论什么原因,就全都集体砍头。然后再派几百人上。 知道退败必死,所以在杨素手下当兵的,打仗之时个个奋勇争先,一副亡命徒的架势。 正是凭着这种狠辣手段,杨素方才成就了一代杀将的赫赫凶名。 也可以说,杨素的威名,全都是靠着砍人脑袋积累起来的! 而另一方面,杨素对于手下那些有功之人,也从来都不吝惜赏赐。 所以,大隋的士兵都敬畏杨素,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日过中天,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如火的阳光撒在身上,炙热得气息穿透精钢盔甲,几乎要把人烤成肉干。 偶有一阵清风拂过,却没有带来丝毫的凉意,反而带来滚滚热浪。 吸入肺里的仿佛已经不是空气,而是岩浆,似乎再翻滚两下,就能够把人的肺叶烫熟! 库狄仲锜,就是一名光荣的左卫军小兵,此刻他正在仁寿宫最外围的大门口站岗。 库狄仲锜复姓库狄,鲜卑人。其祖上库狄伏连,在北魏时也曾经官至刺史,为官颇有清誉。 奈何后代逐渐没落,到了库狄仲锜这一辈儿,更是穷困潦倒,比起寻常百姓也强不了多少。 好在这库狄仲锜也算是个人才,心思灵巧,懂得钻营。 前次左卫军招人时,库狄仲锜凭着鲜卑人的身份,及祖上库狄伏连的余荫,又几乎散尽家财,终于买来了一个左卫军的名额,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左卫军小兵。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赔钱的买卖,可等小爷我混个一年半载的,再找机会外放,凭着小爷我的聪明头脑,怎么也能弄个百长来当!” “到那时,手中有了权力,还怕那点儿本钱赚不回来么?” “等小爷我有钱了,咱吃油条,喝豆花,豆花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等小爷我有钱了,咱盖新房,娶媳妇,媳妇娶两个,自己用一个,别人用一个!”…。 “等小爷我有钱了……” 心中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库狄仲锜觉得,似乎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太阳也不那么毒辣了! 就在库狄仲锜想到欢乐之处时,蓦地,头顶“砰”的一声闷响,库狄仲锜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哪个王……”瞬间回过神来,库狄仲锜怒目圆睁,猛地回身,正要破口大骂,不想却正望见一个小山般雄壮的身影。 连忙跑到嘴边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库狄仲锜脸色一转,便已经换上了满脸的谄媚之色,“杨伍长!杨大哥!杨大人!杨大爷!您好!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小的这就去办!保管你老人家满意!” “小兔崽子,活腻了咋滴?没听见老子吩咐么,赶紧去那面查探一下,问问那伙是什么人?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立即示警!听清楚了没有?”那位杨伍长抬起蒲扇大一般的巴掌向南一直,怒声吩咐道。 顺着杨伍长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五六里外的官道上,一小队人马盔明甲亮,军容整肃,此刻正沿着官道不疾不徐地向着仁寿宫方向开来。 仁寿宫做为避暑山庄,地处麟游县境内,又是依山傍水而建,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队人马,虽然人数不多,可身份不明,又没打着什么旗号,更何况,又是正值文帝杨坚病重的敏感时期,由不得人不心生疑虑。 “妈的!晦气啊!这种倒霉的事儿,咋就让小爷我摊上了呢!”心底发苦,库狄仲锜心念急转,开动脑筋思考着该怎么避开此事。 就在此时,那杨伍长已然“呛喨“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刀,将明晃晃的刀刃架到了库狄仲锜的脖子上,道,“小子,你想抗命,信不信,老子我现在就宰了你!”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库狄仲锜瞬间回神,心道,“早死不如晚死!现在不去的话,这傻大个儿可就真的要宰了小爷我了!” “虽然那不明身份的队伍也相当有风险,可毕竟还要等一会儿!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就是敌人!” 念及此处,库狄仲锜连忙讨饶,“杨大爷饶命,小的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话还没说完,库狄仲锜已然吱溜一转身,从那位杨伍长的刀下逃脱开来,然后自门房牵过一匹战马,连滚带爬地翻身而上,歪歪斜斜地奔着那队伍迎了过去。 鲜卑出身的库狄仲锜,虽然家族没落,可祖传的技艺却没丢下,那就是骑马! 纵马疾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库狄仲锜便已经跑出了四五里的官路,来到那队人马前方百余丈远处。 没等库狄仲锜勒马稳住身形,前面的人马便已止住了前进之势,迅速结成圆阵,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地看向库狄仲锜,大有一言不合就把库狄仲锜剁成饺子陷的意味。 “吁!”库狄仲锜见状连忙一提马缰,胯下战马唏遛遛一声长嘶便人立而起,瞬间止住去势。 “嘶!好好威风的人马!好大的煞气!只怕我们左卫军一对一的与之硬碰,也未必就敢言胜!”还没等举目定睛观瞧,库狄仲锜便觉一股肃杀之气裂空而来,周遭温度似乎也瞬间下降到了冰点,仿佛要把自己冻僵一般,不禁心中胆怯。 忽又想起那杨素治军的残暴手段,库狄仲锜心中更是胆寒。 双手用力握紧长枪,库狄仲锜终于不再哆嗦得那么厉害。 深呼吸,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库狄仲锜勉强恢复了一丝的胆气,强做镇定地吐气开声道,“前方是哪路人马?领兵的是那位将军?为何到此?” .. 第七十五章 姽婳卫 一声呼哨响起,圆阵迅速打开一道缝隙,旋即,一匹火红的骏马驮着一骑风一般地卷了出来。 随着唏遛遛一声马嘶,来人迅速勒住战马,目光冷冷地瞟了库狄仲锜一眼,那将领沙哑着嗓音沉声道,“哪儿来的小鬼儿,敢挡乐平公主的大驾,活得不耐烦了么?” 被这将领一眼盯得大脖颈子直冒阴气,库狄仲锜心中更是惊骇欲绝,险些就要跪地投降。 “不能投降啊!投降的话,回去就死定了!杨素那杀星,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心中默念了三遍,库狄仲锜终于勉强驱散了对来将的恐惧,强打着精神定睛观瞧。 这一看,库狄仲锜就晕了!是被阳光晃晕的! 原来,对面这些军士,穿的居然都是大隋左右卫才有的高等战甲,明光铠! 所谓明光铠,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表面打磨得很光滑,比较能反光! 面对上百名同时身穿明光铠的士兵,库狄仲锜很荣幸地,被那耀眼的光芒晃花眼了! 更让库狄仲锜觉得心底发晕的是,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要知道,隋朝之时,虽然制甲工艺比较发达,可产量并不算高。总体而言,正规军队之中,大抵也就只有一半的士兵有甲胄,还基本都是最普通的皮甲。 至于明光铠这种最高级货色的铠甲,也只有将领和皇帝的直属亲军左右卫,才能勉强佩戴整齐。 就连仅次于左右卫的左右武卫,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至于其它的什么左右武侯、左右领、左右监门、左右领军,那就差得更多了! 可是,很明显,左右卫的两班人马,此刻还都驻守在自己身后的仁寿宫呢! 这会儿,哪里又冒出一伙左右卫来? 难道,是奸细冒在充左右卫? 心中寻思着,库狄仲锜勉强避开耀眼光芒的直射,再次凝神仔细观瞧,然后,就又有点晕了! 因为,库狄仲锜一张人脸也没看见!更别提找到什么认识的人了! 这却是因为对面的那近百号的人,居然全都带着黝黑的鬼画符面甲,浑身上下,便只有两只眼睛和一张嘴露在外面,整个人看上去,好似一个可以移动的钢铁怪物。 “小子,说你呢,没听到么?为什么拦住乐平公主的车架?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口中说着,那疑似将领之人便已经弯弓搭箭,在库狄仲锜回过神来之前,“嗖”的一箭射出。 “完了!小命休矣!” 眼前乌光崩现,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库狄仲锜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但闻头顶“砰”的一声闷响,然后眼前发黑,库狄仲锜干净利落地一头栽下马来。 “噗!噗!噗!”翻身吐出了口中的泥沙,又抖落掉脸上的水珠,库狄仲锜有点儿迷糊,“我不是死了么?怎么在这里?咦,这里,好像是仁寿宫外的那条官路啊?” 再一抬眼,库狄仲锜“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原来,不知何时,库狄仲锜已经被那些身着明光铠的罩面军士拖入了军阵之中,还在他脸上泼了一盆冷水! 努力摇了摇头,库狄仲锜终于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忙伸手在头顶摸了摸,取下了头盔。 仔细一瞧,库狄仲锜有点儿傻眼了。 原来,自己的头盔上,被砸出一个约有半个拳头大的小凹坑来。…。 而那凹坑的中心,赫然是一个平整的直径约有箭杆粗细的垂直凹陷。 很显然,这是被没有箭簇的箭杆以极高的速度硬砸出来的! 而自己呢,则是被那箭杆飞行时产生的强大力量给硬生生震晕的! “这个也,太,嗯嗯,变态了!” 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那还算崭新的头盔,库狄仲锜陷入了呆滞之中。 便在此时,一个疑似处于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音在库狄仲锜的身后响起,“婠婠,你又调皮了!” 连忙转头观瞧,库狄仲锜却正看到,一辆金漆凤纹马车上缓步行下一青衫少年。 而先前那个射了自己一箭的疑似将领的家伙,此刻正快步上前,伸手搀住那青衫少年,将其扶下车来。 待到那青衫少年来到自己的身前丈许远处,库狄仲锜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约略十五六岁的少年。 虽然年纪不大,可那少年身量高挑,大概比库狄仲锜这成年壮小伙还高出半头。只是身子骨弱了一些,看那样子,也就是比麻杆儿多那么一层皮儿而已。 “大概,风略微大那么一点儿,就能把这位给吹飞了!” 就在库狄仲锜心中腹诽之际,对面那麻杆儿少年已然温和一笑开口道,“在下千中官宇文成龙,此番护送乐平公主殿下前往仁寿宫。公主銮驾就在车内。” 一面说着,那麻杆儿少年已然伸手翻出了两块腰牌,递到了库狄仲锜的面前。 “千中官?那不是太子府的侍卫官么?” “是了!这大隋朝,除了我们左右卫,大概也就只有太子府的侍卫千中卫,方才有可能配得起全套明光铠的盔甲!” 神情略缓,库狄仲锜忙伸手自麻杆儿少年手中揭过腰牌,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两块腰牌,一块儿自然是太子府的千中官腰牌了,另一块儿则是代表乐平公主府的腰牌。 观察了半晌,库狄仲锜终于确认,这两块儿腰牌确实是真的! 忙将两块腰牌还给那个自称宇文成龙的麻杆儿少年,库狄仲锜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疑惑。 “虽然腰牌是真的,可是,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为什么都要面甲罩面呢?以前可没听说过,千中卫有佩戴面甲的习惯啊?” “某家是千中官,某可没说这些军士也是千中卫!这些军士乃是乐平公主殿下的护卫,姽婳卫!乃是当初独孤皇后在世之时,请陛下批准成立的!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统帅,故而由某家代为统领而已。” “哦!”听上去似乎说得通,库狄仲锜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释怀,反而盯着麻杆少年的脸,陷入沉思。 “这人,看上去,似乎有点儿脸熟啊!可是,急切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了了!” “一定见过的,只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对了,刚刚他报名说是叫什么宇文成龙,宇文成龙,唔……” 就见那正自做沉思状的库狄仲锜猛地一抬头,失声惊呼道,“对了!我想起你是谁来了!” .. 第七十六章 名声在外 “您,您莫不是,那个被陛下授予“横勇无敌”金牌的天宝大将的宇文成都的兄长,宇文成龙?” 单手指着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库狄仲锜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再次哆嗦了起来。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啊! 因为,那位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此刻就在右卫军中任职。 虽然宇文成都在右卫军中官职并不算最大,只是个骁骑,可论威望,在右卫军中,毫无疑问,这宇文成都是最高的! 左卫军、右卫军虽然分属不同序列,但都是皇帝的亲卫,每天轮番护卫皇宫,可谓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是以,库狄仲锜虽在左卫军,可也知道那位右卫军的名人! 而且,库狄仲锜还知道,这宇文成都的威名,已经得到整个长安城纨绔界的普遍认可! 更有传闻,就连军方那些沙场宿将,也都没有人是那宇文成都的对手。 虽然没有实据,可库狄仲锜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否则,文帝陛下怎么会给那个宇文成都特制了一块“横勇无敌”的金牌呢? 至于眼前这位麻杆儿,虽然瘦了些,但那可是天宝大将的亲哥哥唉!谁知道这麻杆儿的武力值,是不是也是大满贯的啊! 更何况,那个天宝将军,平素可没少和人提起他哥哥,而且每每提起时,都是满脸的崇拜之色! 是故,虽然不认识这位宇文成龙,可库狄仲锜对宇文成龙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了! “咦?小子,你怎么知道本公子的名号的?还有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公子就是那宇文成都的兄长的呢?”宇文成龙脸上闪过一丝的好奇之色,问道。 “小人,小人自然是听天宝将军亲口说的!”情绪有些激动,却又不敢看向宇文成龙,库狄仲锜连低着头,俨然见到了老师的小学生给一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他怎么说?” “禀宇文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您也知道,小人和天宝大将都在左右卫中任职。一次偶然的机会,小人有幸和天宝大将一齐喝酒,听天宝大将言道,他这‘横勇无敌’的金牌受之有愧。” “当时,小人就好奇地多问了一句,那天宝大将觉得,谁才有资格受这‘横勇无敌’的金牌呢?” “当时,天宝大将是这样回答的,天宝大将说,他的兄长宇文成龙曾经对他说过,个人无论如何勇武,也不过是百人敌而已,即便再勇猛十倍,也才是千人敌!而真正的将军,要熟读兵法、善用韬略,要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才是真正的万人敌!” “小人当时就觉得,宇文将军这话言之有理,也便就此记下了将军您的名字!” 这话一开头,库狄仲锜的思维瞬间就连贯了,条理也清楚了。 然后蓦地想起一事,库狄仲锜眼珠叽里咕噜乱转里两下,忽而转口道,“没想到,小人今日竟能有幸一睹将军风采,当真是三生有幸啊!求将军垂怜,收下小人!小人愿鞍前马后的服侍将军,只求将军闲暇之时能够指点小人一二,小人便是死也瞑目了!” 口中说着,那库狄仲锜还垂下脑袋,悄悄地用力捏了捏鼻梁,只觉得两眼发酸,瞬间眼泪便流了下来。 “这小子,有古怪!”一看这小子嘴上说着激动,可眼睛却盯着地面不敢看自己,手底下还不停地搞着小动作,宇文成龙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啥好鸟,多半在转着什么坏心眼儿呢!…。 给旁边的婠婠打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即会意,于是轻轻一抬纤手,小丫头手中那明晃晃的弯刀花飞蝶舞一般地围着那库狄仲锜的脑袋转了一圈。 婠婠的刀很快!快得不可思议! 以至于直到小丫头呛啷一声收起弯刀,库狄仲锜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出刀了! 同时,库狄仲锜还有那么一点儿的疑惑,“我咋没感觉到疼捏?” 难道,这个小将的刀法,已经达到了神人之境,砍人都已经不疼了? 没等疑惑完呢,库狄仲锜就发现,眼前似有一缕青丝飘落,然后是两缕、三四缕,乃至无数缕。 “这好像是头发?”心中想着,库狄仲锜下意识地,就伸手抹了抹头顶。 随手这么一划拉,库狄仲锜便将一大坨的青丝尽数扫落在地,然后就摸到了一个圆滚滚、光溜溜的球状事物。 “唔,挺有手感的嘛!剃得这么光溜,都可以当和……,呃,”正自寻思着,库狄仲锜突然回过味来,这好像是自己的脑袋啊,于是,大口一张,发出了半声穿云裂帛的尖叫,“啊!!!嘎……” 原来,这库狄仲锜刚刚将嘴巴张到最大,声音发出了一半,对面的婠婠小丫头已然将明晃晃的刀尖儿伸入了库狄仲锜的口中,恶狠狠地威胁道,“再敢乱出声,你以后就可以永远不用出声了!” “老实点!我家少爷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地说什么!否则的话,哼哼!”收刀,用刀背在库狄仲锜的咽喉处轻轻敲打了两下,小丫头恶狠狠地说道,“听明白了没有!” “嗯!嗯!”锋利的倒忙就在下颌处移动,库狄仲锜连头都不敢点一下,只能用力眨眼,嗯嗯呀呀地表示明白,并且一定会听话。 “好了,婠婠,不要吓唬他了!”宇文成龙对身旁做蒙面将领打扮的婠婠道。 婠婠闻言迅即收刀入鞘。 旋即又转过头来,看向那库狄仲锜,宇文成龙很是随意地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惊动仁寿宫的部队之前,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你就永远也不需要说了!” “呜呜,老大,您总得先告诉我,您到底要知道什么啊?”两腿颤栗,库狄仲锜带着几分哭腔的问道。 “嗯,你就先说说这仁寿宫的情况,还有,刚刚你为什么对本公子扯谎?” 仁寿宫的情况?难道,这宇文公子想要对陛下行什么不轨之事不成?那样的话,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库狄仲锜这一犹豫,对面的婠婠再次两眼一瞪,“呛啷”一声就又把弯刀抽了出来。 本就胆儿小怕事,刚刚又连番受到惊吓,此刻婠婠小丫头再这么一抽刀,很没有悬念地,库狄仲锜两眼一翻,眼前发黑,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瞟了那库狄仲锜一眼,宇文成龙不由得眉头微皱。 因为,宇文成龙发现,这个左卫军小兵的胯下,居然湿漉漉地流了一滩,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腥臊之气。 “乖孙儿,外面何事?怎地这么久?”便在此时,宇文成龙身后的马车上,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 第七十七章 横勇无敌 “哎呀!祖母姐姐,您可别下来!外面儿太阳毒着呢!”眼见车帘挑动,一只素白的丝鞋伸出帘外,宇文成龙连忙转身一溜小跑了过去,将正要下车的乐平公主拦了回去。 乐平公主倒是没有执着地要下车,闻言立即收住了身形,但只将帘栊挑开了一些,给宇文成龙让开了一道缝隙,轻嗔着道,“那,你也快上车来!明知道太阳那么毒,还在外面晒着,也不怕晒黑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个孩子!” 无视了地上的那倒霉左卫军库狄仲锜,乐平公主又瞟了眼顶盔掼甲的婠婠道,“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婠婠那丫头处理就好了!快上车来!” 眼见便宜祖母姐姐已经伸出玉手来拉自己了,宇文成龙连忙顺从地任由那乐平公主将自己拽上了马车。 当然了,宇文成龙也没忘记随手将自己的两块腰牌扔给身后的婠婠小丫头。 略一寻思,婠婠小丫头让两名姽婳卫的军士把那仍做死猪状的库狄仲锜扔上了他自己的战马,然后在战马臀部用力刺了一枪,任由那战马自己跑了回去。 而婠婠小丫头自己,也转头翻身上马,直奔仁寿宫方向行来。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仁寿宫方面的军士也基本都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明白具体细节,可也看出了这百十人的军队好像不好惹,遂提高了警惕,并迅速完成了部队的集结,随时准备迎敌。 不但防守仁寿宫的左卫军做好了迎战准备,就连昨晚值了夜班,此刻正在休息的右卫军也被惊动了起来。 做为右卫军的一员,宇文成都也被那嘹亮的号角声从睡梦中唤醒。 宇文成都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进入右卫军任职了! 那个时候宇文成都才十岁!但人长得牛高马大,比寻常成年人还高出两头,雄壮得俨然一头成年大狗熊! 初时,宇文成都只是一个小兵,但由于武艺非凡,凭着一双铁拳,硬是在半个月内,把一府的三千人马从小兵到军官,全都揍了个遍。 其中还包括当时管宇文成都这一府人马的老大——骁骑! 那骁骑虽然有心报复宇文成都,可打听清楚了这小子的背景后,不得不选择了忍耐! 于是,宇文成都当上了这一校三千人马的实权骁骑,虽然名义上宇文成都还只是个小兵! 强忍了半个月左右,那骁骑终于通过家族的关系,成功地把自己外调高升了! 似左右卫这种皇帝直属部队,骁骑级别的将官是需要杨坚亲自任命的。 这不,前任骁骑刚走,杨坚便已经派来了新的骁骑就职。 “呦嗬?又来一个!” 宇文成都精神大振,再次上前挑衅,毫无意外地又把新任骁骑揍成了猪头! 可怜这家伙上任第一天,就不得不请了病假。 然后,连续请了半个月的病假,这第二任骁骑也终于成功地把自己给运作走了! 在不到三个月时间里,宇文成都连续揍跑了六任骁骑,终于成功地引起了杨坚的警觉! “这一府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连续换了这么多的骁骑了?来人!快给我查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待到下面的人查清楚了这部右卫军连续更换骁骑的原因汇报上来之后,杨坚看了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这小子!勇则勇矣!就是太能折腾了!”…。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继续嚣张下去!得让人打压他一下!” 下定决心之后,杨坚就开始在整个左右卫里遴选勇士,挨个去和宇文成都单挑! 可结果却让杨坚大吃一惊! 从左右卫二十余府中选出的总计一百多位都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级人物,轮番去和宇文成都单挑,结果无一例外地,都败在了那宇文成都的手上! 最后,杨坚一狠心,把自己手下那堪比樊哙的头号保镖,右卫大将军元胄也派了上去! 让杨坚震惊的是,那有着拔山扛鼎之力的元胄,在那宇文成都的手下竟然没走上三招,便被揍趴下了! 这下,杨坚可更加来了兴致。 一道旨意传下,京城十二卫立即开始鸡飞狗跳,纷纷选出本卫最勇猛之士,来找宇文成都单挑! 依旧是毫无意外地,宇文成都连战百余场,终于把十二卫的所有兵将们彻底慑服! 为了弄清楚宇文成都这傻小子究竟有多厉害,杨坚老头儿又是一道圣旨传下,要求京城所有武将都去和宇文成都比武。 虽然理论上是所有武将,可那些成了名的沙场宿将们可拉不下脸来和宇文成都这小毛孩儿玩儿。因为,欺负小毛孩儿这种事情,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面子! 故而,尽管圣旨上是这么说的,可那些沙场老将们哪一个也不愿意和宇文成都这小屁孩儿比武! 略一思量,这些老滑头们便纷纷派遣出自家的武二代、武三代出来挑战宇文成都。 又连续打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总计打了两百余架,宇文成都终于把京城所有三十岁以下的纨绔武将打了个遍儿,可谓是战无不胜! 这下杨坚终于算是过足了看武斗戏的瘾!对宇文成都的表现也相当满意。 于是,杨坚派把宇文成都招进皇宫,很是和颜悦色地对宇文成都言道,虽然你年纪小了点,可根儿正苗红,老夫可以破例给你一个右卫将军的官当,快谢恩! 对于这种疑似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宇文成都义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正言辞地予以拒绝。 宇文成都言道,俺宇文成都虽然是官三代,但坚决不能搞特殊化,一切按正常办理即可!至于那个什么右卫将军,俺是坚决不会去做滴! 闻听此言,杨坚老头觉得,宇文成都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很愣,但还是很识进退滴,就正式给了宇文成都一个骁骑的头衔儿,让他统领一府的右卫军。 没过多久,突厥、高句丽、倭国的使臣相继入京朝拜。 三国的使团人都很多,也很杂,但都是精锐! 这些所谓的精锐,平素在本国时,那可都是横着走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主儿。偏偏这些塞外蛮夷还大都不懂礼数。 某日,三国使团在醉仙楼偶遇,见识到了天朝的美酒后,没有丝毫意外地,三国蛮夷就喝高了! 自恃勇武,三国蛮夷开始相互吹牛斗狠。 突厥人说他们国家的人底气最足,随便来个人,一口气就能把一百头牛吹上天! 高句丽人说他们国家人脸皮厚,就算一个三岁小孩儿,站那不动让你拿钢刀砍十天,脸上都不会出一滴血! 倭国人说,脸皮厚也能算特长?我们倭国人从来就不要脸!所以啊,所谓脸皮厚神马的,根本就是浮云!我们倭国人的特长才叫厉害!因为我们倭国人能力最强,刚出生的都叫一夜九次郎!你们行么?…。 结果吹牛皮的技术分不出高下,三国蛮夷不得不转移话题,开始轮流贬低起大隋来了。 这个说大隋的人没他们底气足,那个说大隋人不如他们脸皮厚,另一个说大隋人没他们能力强! 可惜的是,这几个蛮夷运气实在不佳,说大隋的坏话时居然正撞到了来自家酒楼巡视的宇文成都。 结果就是,三国蛮夷都很荣幸被宇文成都一顿胖揍,尽数被打成了猪头。 揍了国际友人,这事儿立即被上升到了外交事务的高度。 一批自诩文化人儿的儒生们纷纷表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凡是要讲究礼节! 咱们文化人要做到,别人骂咱,咱笑脸相迎;别人呸咱,咱唾面自干;别人打咱左脸,咱要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他继续打!还要像孙子一般满脸堆笑! 动不动就诉诸武力,那是野蛮人的行径! 这些儒生并纷纷上书请愿,要求严惩宇文成都这个破坏天朝形象的犯罪分子。 对此宇文成都予以的回应就是,冲上去猛抽这几个人的左脸。把这几个儒生都抽成了半边猪头。 急怒之下,这几个儒生又不敢继续挑衅宇文成都,于是纷纷跑到杨坚面前去告黑状。 等到杨坚把宇文成都招来殿前对质的时候,宇文成都很是诧异地问那几个儒生,你们不是说,别人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凑上来让人继续打么?某家打了你们左脸,怎么不见你们把右脸伸过来捏? 几个儒生顿时无语,又望见宇文成都那凶神恶煞的目光似乎正盯着自己的右脸,几个儒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尖叫着逃跑了. 于是,这场庭前对质以宇文成都完胜而告终。 而文帝杨坚也就此认定,宇文成都小童鞋这次的打架行为属于见义勇为、为国争光,是值得通报表扬滴! 为此,杨坚还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块“横勇无敌”的金牌,赐给了宇文成都,以示嘉奖。。 第七十八章 俺是好人呐 对于手中这块“横勇无敌”的金牌,宇文成都倒没有很是在意。 “这东西虽然是金子做的,可是也太轻了点儿?估计总共也没有二斤,这才值多点儿钱啊?” “至于神马横勇无敌,统统都是浮云啊!” “小爷我可是知道,我家大哥的那三个贴身丫鬟,每一个都不简单!估计要是收拾俺的话,不会比打儿子难多少!” “所以啊,做人要低调,看书要投票!” 有了这种观念,宇文成都并没有把这无敌金牌当成什么荣耀,自然也就没当成负担,每天依旧照常的修炼武艺、操演军士、站岗执勤。 昨晚,宇文成都照例值了一宿的的夜班。今天早上洗漱吃喝完毕,宇文成都又将自己所学的武艺尽数演练了一番。直到天色近午,整个人也都累得汗出如雨,宇文成都方才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倒头便睡。 做为类狗熊生物,宇文成都平素睡觉向来很死,可以说是打雷都吵不醒。 可自从进入军营之后,不觉之间,宇文成都的警觉性大为提高,即便是睡着了,可方圆十丈之内,一有风吹草动,宇文成都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这不,今天,宇文成都睡的正香呢,右卫军的大营之中忽然响起了聚将鼓声。 激灵一下猛地翻身而起,宇文成都迅速顶盔掼甲,抄起凤翅鎏金镗便向帐外冲去, 这时,第一通鼓才刚刚响完! 由于是聚将鼓,宇文成都倒是不需要先去集结手下的小兵。 可忽而响起自家兄长的交代,宇文成都还是谨慎地吩咐手下的各团长赶紧集合人马,准备应付突发情况,然后方才迈开大步,直奔右卫军的中军大帐行去。 右卫军的老大就是右卫大将军元胄,这厮素来横勇,文帝每每以樊哙比之。 奈何碰到了宇文成都这个怪胎,很是折损了些颜面。 不过,这元胄也是个豁达之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下揍了自己而横加打压。相反,由于宇文成都后来的表现足够低调,这元胄反而更加的对之照看有加,大有将宇文成都做为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意味。 两通鼓刚刚响完,宇文成都便已经冲进了中军大帐,对着帅帐正中的元胄拱手施了一礼,宇文成都朗声道,“宇文成都参见将军!” “嗯!先坐!”元胄青捻胡须,微微颔首道。 再过片刻,当第三通鼓响起时,右卫军其它几位骁骑也都已经陆续赶至。 满意地向帐下扫了一眼,元胄微微颔首道,“刚值班的左卫军来报,官道方向有一队百人左右的队伍正向仁寿宫方向赶来!尔等哪个出去查探一番?” “才百人的队伍么?这个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啊!我们这些个骁骑,随便那个不是统领数千人马的,用得着如此郑重其事如临大敌么?” 闻听只有百人的队伍,一众骁骑禁尽皆脸现轻蔑之色,如是做想着。 倒是宇文成都,虽然已经当了近五年的兵了,也没少揍人,可真正的战场厮杀,却至今也一次都没经历过,此刻闻听有买卖上门,不由得两眼放光。 霍地起身,宇文成都插手施礼道,“禀元将军,末将愿往!末将来此之前已经命人集结队伍,此刻想必已经准备完毕,由末将出马,最是适合不过!” 满意于宇文成都的表现,元胄轻捻着胡须,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如此,你就带一个团的人马前去。必要时候,可采取任何措施!定不能让对方打扰到陛下休息。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领命!”说完,宇文成都立即转身,大步出了中军帐。 疾速赶回自己府的营地,宇文成都迅速点起一个团的两百人马,风一般地冲出了右卫军大营。 一路狂奔,赶出了三里许,宇文成都终于遇见了对面那黑压压、明晃晃的百人部队。还有那队伍前方,正策马向仁寿宫方向奔来的一骑。 定睛仔细观瞧,宇文成都不由得心中警惕。 因为,对面的那骑,虽然穿着明光铠,可居然还罩着面甲,似乎不是什么好路数! 宇文成都单手一扬,将手中的凤翅鎏金镗向后轻轻挥动了两下。 身后的两百骑兵立即会意,以宇文成都为箭尖儿,迅速摆出了锋矢阵形,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阵势已成,宇文成都胸中战役昂扬,跃马横镗,吐气开声道,“某家右卫军骁骑,宇文成都在此!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某家镗下不死无名之鬼!” 行至宇文成都身前五十丈许处,来骑轻轻一带战马,原本疾速奔驰之势竟戛然而止。 “好!好精湛的骑术!”宇文成都及其身后的右卫军们尽皆如此感叹道。 “呦嗬,这不是宇文二少爷么?我当是谁呐!这么嚣张!听说你现在有了个花名,叫什么‘天宝大将’,还被圣上赏了个‘横勇无敌’的金牌。怎么,现在胆子渐长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功夫也涨了没有?有本事你放马过来试试?” 来将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也是有些阴阳怪气。 可宇文成都闻言,却是一愣,“怎么,听这位的语气,好像对俺的底细很清楚啊?难道,是熟人?” 心中想着,宇文成都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犹豫了片刻,方才再次沉声开口道,“来者何人,还请报上名来!” “宇文绾绾!”来将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 这厢,宇文成都闻言,却只觉得热血上涌,直涨得头晕眼花,眼前发黑,咕咚一头栽下马去! “呃,这是神马情况?” 宇文成都身后,那一团两百人的右卫军,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尽皆满脸的疑惑。 “难道,天宝大将,宇文骁骑他,中风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宇文成都在地上拱了拱屁股,抬头抖落掉身上的泥沙,颇有几分眼泪汪汪地爬了起来,“呜呜,俺滴亲姐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不?俺都躲在这右卫军四年多了,真的啥坏事儿也没干呐!” “这些年,俺每日吃斋念佛,从不打架斗殴,天天扶老爷爷过马路,帮老奶奶挑水,可谓是日行十善。俺真的已经改邪归正了!您老人家可不能再找借口来欺负俺呐!” “你们说,是不是!”最后这一句话,宇文成都却是对身后那两百右卫军说的,那语气,也瞬间由可怜兮兮转为凶神恶煞,直把那两百右卫军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做小鸡啄米状,不停地点头称是。 ps:听说,推荐、收藏这东西是要求的,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俺这里求您了!给个推荐、收藏!俺真的系好银呐! .. 第七十九章 长公主架到 “少废话!少爷已经来了,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到时候自有少爷亲自和你算账!哼哼!”强忍着笑意,婠婠小丫头继续嘶哑着声音吓唬道。 果不其然,闻听到“少爷”二字后,宇文成都再次缩了缩脖子,俨然一副要怕冷的鹌鹑。 没理会宇文成都的心思,婠婠小丫头继续开口道,“乐平公主的车架就在后面,你速去通禀一声,让他们准备接驾,嗯,还有,同行的还有公主的护卫,总计一百多人,要给我们安排一个清静一点儿的住处,都听明白了没有?” “嗯嗯,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小的马上就去办!”宇文成都很是狗腿地点头应着。 话还没说完,宇文成都已经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般,转身“噌”的一下蹿上了马背,凤翅鎏金镗在马屁股上用力扎了一下,那战马一声长嘶,疯了一般地急驰而去。 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儿呢,自己的老大居然就这么跑了!那两百右卫军不由得尽皆满脑子的雾水! “这个,也,太,嗯嗯,不可思议了!” “难道,老大他,难道是,撞到鬼了?” 又转头望了那个自称叫做“宇文弯弯”的一眼,却见那“宇文弯弯”一身黝黑的明光铠裹住周身,脸上是一个同样乌黑的面甲,上面还画着鬼画符一般的刻着一堆神秘的图案。头盔与面甲间的缝隙里,一双乌黑的眼睛寒芒四色,仿佛看人一眼,就能把人冻成冰块儿一般! “嘶!嘶!难道,这真是地狱来索命的黑无常?” “是了!刚刚宇文将军不是说了么,这些年他竟做好事儿了,从来没干坏事儿!虽然俺们都知道他在扯谎,可是,他为什么要扯谎啊?” “要是这位是人的话,以宇文将军之勇猛,肯定是不会害怕的!” “如此说来,定是宇文将军知道这位是地府出来索命的黑无常,方才那般说的!” 念及此处,这两百军士,不由得同时觉大脖颈子直冒阴气。面对那“宇文弯弯”这样一个“黑无常”,饶是众人人多势众,可也壮不起一点儿的胆气来,不约而同地一齐勒马后退。 “你们想死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跟某家回营,莫非你们活得不耐烦了不成?”便在此时,后方那已经奔出了百余丈的宇文成都忽然高声大喝道。 “哎呀!不好!这‘宇文弯弯’果然是索命的黑无常,否则的话,宇文将军又怎会如此讲话!” 一念及此,这两百右卫军士气飞速下降,迅速由满值变为负数。 “快跑啊!跑的晚了没命啦!”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两百右卫军便顷刻溃败! “虽然咱们是骄傲的右卫军,可咱毕竟还是活人嘛!活人怎么也不能和黑无常比划不是?所以,咱还是先撤!” 有了这种想法,两百右卫军开始争先恐后的狼奔豕突,只恨胯下的战马少生了两条腿! 而右卫军大营之中,右卫大将军元胄此刻正端坐在中军帅帐闭目养神,两厢的那十几名骁骑也都是正襟危坐,做目不斜视状。 “嗯,已经过去快一刻钟了!这会儿,宇文成都那小子,应该已经把来敌拿下了!”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名傻小子的武力值,元胄那是没有一点儿的怀疑! “一百来敌,估计也就勉强能够那小子一个人收拾?至于那两百右卫军,这会儿应该在打扫战场呢?”…。 就在元胄心中琢磨着之际,营帐外一阵马嘶传来,旋即随着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一个雄壮的身影风一般地卷进了中军帅帐,来人急声高呼道,“禀将军!” “嗯哼?”眼皮微抬,元胄瞟了一眼来人,发现正是刚刚出去的宇文成都,不禁心中暗自摇头,“还是太年轻啊,一点儿小事儿就大呼小叫的急成这样!看来还得历练一番呐!” “呼!”这时,宇文成龙已经长长地喷出了一口热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道,“元将军,乐平公主的凤驾架到,据此已不足三里,还请将军安排接驾!” “什么?你说是谁?”闻言,元胄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再次反问道。 “是长公主,乐平公主!” “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长公主?”闻言,元胄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再次发问道。 也难怪元胄如此询问,身为杨坚的头号保镖,元胄可是知道,自从杨坚篡周称帝夺了自家外孙的江山以来,这位长公主与杨坚陛下一直都不怎么和睦的! 岂止是不睦,简直就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甚至,这二十多年来,那位长公主基本上就没怎么和杨坚说过话。即便偶尔回宫看望独孤皇后,那也是一遇到杨坚转身就走,更别说主动来看望杨坚了! “呃,这个,末将倒是没看到长公主。”犹豫了一下,宇文成都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道。 “没看到?没看到那你凭什么断定来的是长公主殿下!”元胄闻言,有些恼火地怒声反诘道。 “因为,这个,末将认识陪同长公主前来之人。” “是谁?” “是长公主的干孙。” “呃……,某家怎么不知道,长公主什么时候认了个干孙子?” 其实,元胄真正想说的是,某家和皇帝关系这么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一个右卫军的小小骁骑,小毛孩儿一个,凭啥知道?只是,这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而已! “这个嘛……”目光左右盘旋了一圈,宇文成都没有立即开口。 见此情形,元胄立即会意,大手一挥道,“尔等先各自回去,把本部军马都点齐了,准备迎接长公主的凤驾!” 虽然心中也非常想听一听那位长公主干孙的八卦,可众将也知道,关于皇家的事情,知道得多了,未必就是好事儿,弄不好,还会把小命搭进去。 于是,这一众骁骑纷纷起身,拱手告辞。 直到众骁骑的脚步声已经远了,元胄才目光冷冷地看了宇文成都一眼,沉声道,“说!” 上前两步,宇文成都将声音压得极低,有如蚊呐,“其实,长公主的干孙,是某家兄长,宇文成龙!” “啊!哦!呃……”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元胄还是被宇文成龙这近乎石破天惊的话给雷到了! “某知道将军不信,但此事,确是千真万确!已经有五年多了!而且,家兄的亲事,还是皇后娘年在世时,长公主去皇后娘娘那里求的呢!” “只是,这些年来,家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长公主一直带着家兄在外寻医治病,今日方才返回。某也已经将近两年没见到家兄了,直至方才见到长公主的护卫,方才知道是长公主与家兄到了。” ps:长公主代俺强烈呼唤推荐、收藏! .. 第八十章 丢人呐 乐平公主一行的行军速度还是蛮快地,这厢,右卫大将军元胄急匆匆地命人在军营正中腾出了一大块地盘,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带队迎出军营时,乐平公主的车架已经到了营外不足一里远。 “末将右卫大将军元胄,参见长公主殿下!”离着那疑似长公主的车队还有十余丈远,元胄便高呼着施礼道。 虽然口中说着参见,可元胄并没有行跪拜之礼。 一来,这会儿的元胄顶盔掼甲,一身明光铠有好几十斤重,跪拜的话确实有些不便;二来么,自然是因为元胄还没能完全确认来人的身份! “元将军不必多礼!”一个温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自那凤纹小马车内传出。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整个百人的队伍与那辆马车同时地止住了前进之势。 做为前导的二十骑轻轻一带战马,便迅速一分为二,整齐地排列两厢,同时,那二十人各自手按刀柄,目光冷冷地看向前方的元胄。 后方围在马车周围的八十骑虽然没什么动作,可也都是目光阴冷,杀气腾腾,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之意。 虽是沙场宿将,可元胄还是被这百人护卫队的凶残气势震得心底颤了三颤。 一名疑似将领之人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马车前,伸手撩起帘栊,从上搀下一个高挑的身影。 “是个男的?”元胄心里一惊,连忙精神观瞧。 但见,那男子看年纪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可却有身高近六尺有余(隋朝一尺是29.6cm),而且,生得五官端正,面白如玉,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单看脸上而言,确实称得上是个美男子。 可惜的是,总体上这么一看,却是有点儿惨不忍睹了! 盖因,这厮太瘦了! 比普通成年还略高半头的身高,可看那体形,只怕连寻常十岁小童的重量也没有,整个儿一根儿麻杆儿包了层人皮! “唔!这个,大概就是宇文成都那傻小子的大哥!难怪宇文成都说他大哥有病!看来,确实如此!就连俺这不懂医术的人都知道,这人绝对算不上是健康!” “就这体格儿,能活到今天,那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估计风略微大上那么一点儿,就能把这位给吹飞了!” 又转头瞄了一眼身后那壮得好似狗熊的宇文成都,元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同样是一个娘生、一个爹养的,这人和人之间,差距也太大了! 就在元胄心中浮想联翩之际,那麻杆少年已然伸出白玉般的小爪子,将一位素衣丽人自车上扶了下来。 “嘶!嘶!嘶!” 包裹元胄在内,此番出来迎接的一众右卫军,尽皆屏住呼吸,目光呆滞地望着那白衣丽人,只顾着流口水了。 “哼!”一个重重的、满带杀气的冷哼声响起,终于惊醒了痴呆中的元胄。 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嘴角,结果却摸了个粘乎乎的满手,元胄不由得老脸通红。 连忙低下头去,试图着俯身下拜之势掩去尴尬,元胄气沉丹田瓮声瓮气地地吐气开声,高呼道,“右卫大将军元胄,参见长公主殿下!” 之所以这般大声嘶吼,是因为元胄不用看也已经猜到了手下那帮熊兵蛋子此刻的神态,此刻是故意大声喊一嗓子,是想唤醒那些小兵,免得场面太过难看。万一把这位丽人给惹怒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而做为杨坚的头号保镖,元胄对杨家的每一个成员,可以说都是熟悉无比的。 此刻,元胄自然已经看出,眼前这丽人,不论面貌,还是气质,赫然便是二十年前的那位北周天元大皇后,杨丽华! 不!是比二十年前的杨丽华,还杨丽华! 气质更加的尊贵典雅,更加的凛然不可侵犯! 是故,元胄心中已经基本认定,眼前之人当时长公主无疑! 寻常百姓,或许有与长公主样貌有七八分相似之人,可那股皇家贵气,却是积年养成的,寻常人家之女是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来的! 当然了,元胄心中也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疑惑。 那就是盖,在元胄印象中,那位长公主殿下,应该已经年过四十了。 可眼前这位,看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出头?就算有皇家秘术保养有方,也不该如此年轻? 这也太,嗯,神奇了! 目光冷冷地扫过一众右卫军,最终落在身前丈许外的元胄身上,乐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之色,心中暗道,“一群讨厌的臭男人!色迷迷的,没一个好东西!和我家孙儿比,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了!不,简直就是,一个在九天之上,一个在十八层地狱底下嘛!” 心中如此想着,乐平公主脸上却不动声色,樱唇微绽,淡淡地开口道,“平身!有劳元将军,还有众将士了!” “仙女啊!”乐平公主的话音刚落,元胄身后,响起了一个梦呓般的声音。 “丢人呐!”一张老脸红得发紫,好似长了三年的超级老茄子一般,元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地面,似乎是想找条缝隙钻进去。 “哼!元将军果然带兵有方!”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那乐平公主便已然优雅地转身,在那麻杆儿少年的搀扶下,再次上车。 本就理亏,再被乐平公主这么软软地刺了一下,元胄大将军几欲抓狂。 强忍着拔刀砍了那丢人的小兵的冲动,元胄连忙转身,让开大路,,对着手下那群雄兵声嘶力竭地厉声大吼道,“右卫军听令,两厢开路!护送公主回营!” 原本元胄的嗓门就不低,这会儿又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右卫军那些个熊兵蛋子们终于被惊醒了! 直到听见后面那句“护送公主回营”,这些右卫军们方才想起,刚刚看那美女,听老大的意思,好像是公主唉! “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刚刚咱那德行,八成已经落入老大的眼里了?以淫秽的目光亵渎公主,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弄不好,那可是要砍头的呀!” “这下,可真的完了!” 目光四下游走了一圈,去发现周围的那些同袍们,大抵也都是如梦初醒之态,这些小兵们方才心中略安,但只不停地祈祷着,“只希望那么多人里面,老大并没有记住俺才好!不然可就真的死定了!无量天尊,阿弥豆腐,三清道尊、佛祖、玉帝啊,只要您保佑俺混过此关,回头俺一定多多的给您烧些纸钱!” ps:额米豆腐,保佑推荐、收藏的童鞋能看见仙女! .. 第八十一章 这是大姐么 已经确认了长公主的身份,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几乎没用右卫军的人帮忙,乐平公主那一百护卫自己动手,没用一个时辰,便已经安营扎寨完毕。 “这布置营寨的人,是个中高手啊!” 粗略地将整个营寨查探了一番后,元胄心中暗自点头。因为,即便是以元胄这沙场宿将的眼光来看,这座营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在元胄的心中,对那一百名蒙面侍卫仍有疑惑,可这毕竟公主的护卫,元胄也不好多问。 更何况,在这总数达三万余人的右卫军营当中,一百人的队伍,即便是有问题,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因而,元胄只是命人稍加注意后,便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倒是另一件事情,元胄每每想起就不禁头痛无比,那就是,该怎么改善自己这右卫军在这位长公主心中的印象呢?这是个问题!弄不好,自己的前途可就因此而交代了! “唔!有了!那傻小子宇文成都的兄长,不是那长公主殿下的干孙么?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从这方面着手呢?” 就在元胄大将军开动脑筋,努力琢磨着这些歪门邪道之际,外面有士卒来报,太子殿下驾到。 “来得好快!”心中想着,元胄连忙起身出门相迎,当然了元胄也没忘了让人去通知长公主。 刚刚出了帅帐,元胄还没来到营门口,便正遇到太子杨广一行。 与杨广一同前来的,还有右仆射杨素以及兵部尚书柳述。 五年前,在右仆射杨素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的合力运作下,前太子杨勇终于被杨广一伙人成功扳倒,然后,杨广顺利上位,成为了新任太子,直至今日。 至于那位前太子杨勇,由于不甘心失败,可又见不到老爹杨坚,被逼急了居然裸奔上树,大呼小叫,试图引起杨坚的主意。 结果,被右仆射杨素在杨坚面前参了一本,言道前太子殿下杨勇,因不堪打击,精神病了! 杨坚听过后,不禁哀声长叹:“这娃,也忒脆弱了!这样,如何让朕放心将社稷交给你啊!所以啊,你还是安心养病去!” 心中对杨素的话信了十分,杨坚也就没再去看自己那疑似已经“精神病”了的儿子杨勇。 于是,一个原本精神状态没有任何异常娃,就这样,“被精神病”了。 此后,杨广的太子之位,基本上是无惊无险,一直顺利地坚持到文帝杨坚病重。 一个月前,杨坚来仁寿宫避暑,从此一病不起。 自知大限将至,杨坚便把自己儿子招来,准备在自己驾鹤西游之前再叮嘱一番国事。 同时,杨坚也把几个较为亲信的大臣叫来侍疾,其中就包括右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还有一个太府卿何稠。 杨坚招来这几个人可都是有目的的。 杨素是文武之首,有他在,杨坚基本就能知道满朝文武的动向。 兵部尚书柳述主管军队,又是杨坚的女婿,这位在,则能保证对全国军队的掌控。 至于那位太府卿何稠嘛,实际上,并不是算是杨坚真正的心腹。 太府是管器物营造的。这会儿,杨坚已经有了准备死的觉悟,留下何稠,自然是为了给自己修坟、造棺材,准备后事的了! 何稠不是杨坚的亲信,同样也不是杨广的亲信,此番长公主驾到,自然没他什么事儿。…。 柳述虽然也不是杨广的亲信,可人家娶的是杨坚最小的女儿。所以说,柳述也是乐平公主的妹夫。大姐来了,当妹夫的自然要过来拜见。 杨素既是朝廷重臣,又是杨广的心腹,自然要跟着来拜见长公主殿下了! 见过杨广一行之后,元胄也并没有废话,直接带路,将杨广等人引向了乐平公主所在的军营。 到了营外,望见营门口两个罩在一身黑甲当中的两个蒙面士兵,杨广等人尽皆一愣。旋即将目光看向元胄,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儿的意思很明确:“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怎么右卫军中多出这么一伙,嗯嗯,怪物来?” 硬着头皮,元胄连忙上前解释道,“禀太子殿下,这些,据说是公主殿下的亲卫,总共有一百人!至于武艺如何,末将也不清楚。” 元胄的潜台词就是,这里危不危险,俺也不好判断,你自个儿看着办!反正你们才是一家!俺不过是个外人! 闻言,杨广也心里犯嘀咕,这不是还没确定那里头到底是不是俺亲姐呢么? 不明敌情,要是就这么一头冲进去,貌似,有点儿犯傻!可如果不进去,万一里面真是自家大姐,让她知道自己这般想法,那不是让她寒心了么! 就在杨广等人进退两难之际,那小军营正中的一个营帐帘栊微动,一个黑甲侍卫昂首而出,旋即又伸手挑起帘栊,从里面搀扶出一个麻杆儿少年来。 而麻杆儿少年的另一侧,还有一位白衣少女,也同样伸手搀扶着麻杆儿少年缓步而出。 “呃……”待到看清了那白衣少女的样貌,杨广大吃一惊,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抬眼观瞧。 “没眼花啊!可是,这个,真的是大姐么?” 心中嘀咕着,杨广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便宜妹夫,兵部尚书柳述。 对于柳述这个便宜妹夫,杨广一向是很看不顺眼的。 这倒不是因为柳述没本事,也不是因为柳述长得丑,更不是因为柳述没有明确表示要跟随杨广混。 而是,杨广一直想都很喜欢自己的小舅子,萧妃的弟弟,萧瑀。 萧王妃嫁给杨广的时候,萧瑀才九岁,正好充当了萧王妃的压轿郎。此后萧瑀也都一直呆在晋王府,跟着自家姐姐、姐夫。 更兼萧王妃很通情趣,极得杨广喜爱,爱屋及乌之下,杨广对萧瑀这个小舅子也是非常的喜欢。 本着亲上加亲的目的,一直以来,杨广都想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妹杨阿五嫁给自己最喜欢的小舅子萧瑀来着。 没成想,原本挺好的如意算盘,居然被柳述这小白脸儿横插一杠,硬是给搅乱了! 所以,杨广看柳述不顺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虽然看柳述不顺眼,可杨广对柳述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滴! 不如,这会儿,杨广拿不定主意了,就以眼神询问柳述,“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漂亮美眉,真的是咱大姐乐平公主么?” ps:以乐平大姐之名,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十二章 谁像谁 时隔两年多未见,当乐平公主再次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夫之际,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而是相当的平淡。 而杨广、柳述二人,惊诧于自家大姐越活越年轻的诡异事实,一直都有点儿神思不属。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采阳补阴之法?” “应该不会?看大姐那气质,圣洁无比,怎么也不像修炼那种邪法之人啊!” 原来,自从修炼了水云经后,再加上每日的吃斋念佛,不知何时起,乐平公主身上多了一股圣洁的气息。 而随着乐平公主修为的日渐精深,这股圣洁之气越来越浓,渐渐变得飘渺若仙,凛然不可侵犯。 以至于,杨广等人站在乐平公主面前时,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又哪里敢表现出什么亲近之感来。 一场亲情会平淡收场,乐平公主甚至都没给杨广等人介绍自己与身边这位麻杆儿少年之间的关系。 而宇文成龙自己,也仅仅是报了个草民宇文成龙的名号,便乖乖地呆在乐平公主的身旁,做老实孩子状。 这样的结果就是,杨广等人看向宇文成龙之际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诡异。 “唉!色是刮骨钢刀啊!越是漂亮的女人,刮起骨头来,那是越凶残啊!没看见那个叫宇文成龙的小家伙么,年纪轻轻的,就给刮成那样了,也不知道还能被刮几天,真是可怜呐!” “不过嘛,能被乐平公主这样的绝世美女刮骨,想来,那宇文成龙应该会觉得,即刻死了也值得!” 这是自乐平公主营帐出来之后,杨广等三人不约而同的想法,只不过,没有明说出来而已! 送走了杨广等人,乐平公主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黛眉微皱,若有所思。 “祖母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一旁的宇文成龙满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刚忽有所感,总觉得,他们几个人,似乎对我们有些恶意!” “呃,应该,不会?太子殿下不是姐姐你的亲弟弟么?还有那个柳述,不也是姐姐你的亲妹夫么?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 虽然说着不会,可宇文成龙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完全相信了长公主的话而对那几个人的人品表示严重怀疑。 “算了!不去管他们了!”摇了摇头,乐平公主没在此事上多做理会。 转头面向宇文成龙,乐平公主伸出玉手。 原本乐平公主是想着像以前那般抚摸一下宇文成龙的头顶,以示怜爱。 不想,手伸出一半儿,乐平公主才发现,自己这乖孙儿已经长得比自己都高出大半头了!如今,想要抚摸乖孙儿的头顶,似乎有点儿够不到了! “孙儿长高了,长得比祖母都高出这么多了!”伸手比量着,乐平公主满脸的感慨之色。 “成龙这是越长或老了!姐姐才是越活越年轻呢!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一齐上街去,随便找个不认识我们的人问一下,肯定都会猜测我姐们是姐弟。” “再过几年,成龙越来越老,姐姐越来越年轻!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出门,人家就会猜我们是兄妹了!” “油嘴滑舌!”玉手在宇文成龙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乐平公主满脸笑容地嗔道,“这话,留着对你那未婚妻说去!姐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好姐姐,你就告诉小弟,我那未婚妻究竟如何,好不好嘛?”轻轻拉了拉乐平公主的玉臂,宇文成龙央求着道。 对于自己这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宇文成龙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好奇地。 虽然相信自己这位便宜祖母姐姐还有自家奶奶的眼光,可自己毕竟没见过真人,而这两个见过真人的,又都是讳莫如深。如今偏偏又被那便宜祖母姐姐提起,宇文成龙只觉得,就好像有一百只刚出生的小猫,用小爪子在心里轻轻地挠啊挠! “当真想知道?” “嗯嗯!当真想知道!” “果真想知道?” “嗯嗯嗯!果真想知道!” “哼哼,姐姐我生气了,就不告诉你!” 虽然口中说着生气,可乐平公主却并没有将宇文成龙扔下,而是搀着宇文成龙转身回到营帐之中。 便宜祖母姐姐疑似生气了,宇文成龙立即放低了姿态,涎着脸,很是狗腿地围着便宜祖母姐姐打转儿,又是给揉肩、又是给捏腿的。 倒是乐平公主,见宇文成龙如此乱七八糟地忙活着,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又唯恐把宇文成龙累着,连忙伸玉手制止了宇文成龙这没头苍蝇一般的忙碌,将之拉到自己身旁坐下道,“你就老老实实坐下,陪姐姐说会儿话!” “嗯嗯!我听姐姐的!姐姐,你说,我们说什么?”口中说着,宇文成龙很是乖宝宝地坐下,满眼纯真地望着乐平公主道。 “噗嗤!”乐平公主被宇文成龙这绕口的话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玉指轻轻在宇文成龙额头一点,嗔道,“小坏蛋,就会搞怪!” 被便宜祖母姐姐一指禅点中,宇文成龙似乎智商急剧下降,只剩下满脸的傻笑。 “唉!”半晌,乐平公主的一声长叹将傻笑的宇文成龙惊醒。 “姐姐,你有心事?”犹豫了一下,宇文成龙试探着开口问道,“可否对成龙说一说?” 轻轻摇了摇头,乐平公主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望向宇文成龙的眼中,多了一种异样之色。 被乐平公主看得有些心里发毛,犹豫了半晌,宇文成龙方才再次试探着开口道,“姐姐,我听人说,当你把一个快乐拿出来与朋友分享,就有了两个快乐;当你把痛苦拿出来与朋友分担,就只剩下一半的痛苦。” “去!少来!姐姐我是你姐姐!谁是你朋友!”回过神来的乐平公主却没有吃宇文成龙这一套,反而伸玉手就在宇文成龙的额头轻轻一点,又随手来了个爆栗。 “呜!姐姐,你欺负人!”宇文成龙立即以手抚额,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乐平公主,做可怜兮兮状。 “真像!”那一瞬间,乐平公主竟有些失神,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 闻言一愣,宇文成龙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像谁?” .. 第八十三章 北周旧事 “姐姐我入宫当太子妃那年,才刚刚十三岁。那一年,宇文赟还是太子,才十五岁。” “也是那一年,当时还是太子府当下人天大皇后朱满月生下一子,这也是宣帝陛下唯一的儿子,名叫宇文衍。” “姐姐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见那孩子生得可爱,满月她地位又实在太低,孩子若和她在一起多半要受委屈,于是便把孩子要来亲自带。” “你不知道,当时姐姐刚刚入宫,举目无亲,连个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那孩子就成了姐姐唯一的精神寄托。” “每天除了奶妈给孩子喂奶,其它的时间,都是姐姐我带着孩子。姐姐我亲手给他缝制衣衫,给他换洗尿布。他哭闹的时候,姐姐我哄他开心,他困累的时候,姐姐我哄他入睡。姐姐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然后又亲自教他读书识字。” “这些琐事,虽然做起来很辛苦,可姐姐觉得,心里特别的满足,特别的充实。” “后来,宇文赟登基做了皇帝,姐姐我也就成了北周的天元皇后。那个时候,衍儿已经被我认做儿子,也便成了太子。” “做了皇帝以后,宇文赟就觉得,杨坚不似好人,加上又有着外戚的身份,因而对杨坚特别提防。好几次,宇文赟都想杀掉杨坚,却被杨坚巧妙地骗了过去,没让他没找到借口。” “而且,那宇文赟荒淫无度,姐姐不愿意迎合他那些无耻的要求,所以宇文赟对姐姐也非常的讨厌,甚至,也几次动了杀念。” “最惊险的一次,姐姐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结果还是衍儿偷偷派人往宫外传话,告诉了母亲。那次,母亲孤身闯入皇宫,冒死据理力争,终于把宇文赟驳得哑口无言,方才险之又险地救下了姐姐的小命。” “宣帝陛下不是个好皇帝,当了一年的皇帝后就主动退位,把皇位传给了衍儿,他自己则当起了太上皇,在宫中过起了荒淫无度的生活。。” “那个时候衍儿才七岁。” “由于破身太早,宣帝陛下原本就阳气尚未坚固,房事上又不检点,仅仅退位一年后,宣帝陛下便早早过世了!那一年,姐姐我二十岁,衍儿八岁。” “衍儿年幼,姐姐我又只是一介妇人,至于衍儿的生母朱满月,原本是个罪人出身,都不懂得什么军国大事,于是姐姐我便做主,便把军政大权尽数赋予当左丞相的杨坚。” “没想到,衍儿当上皇帝还不到一年呢,杨坚便逼着衍儿禅位给他,正式篡周建隋了。” “男人都有是野心的,杨坚篡位,我不怪他。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杀害衍儿!衍儿好歹也是他的外孙啊!而且,都已经把皇位让给他了,连名字也被他逼着改成宇文阐了,可杨坚还是不肯放过衍儿。退位不到一年,衍儿便莫名而死。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肯定,衍儿就是被杨坚害死的!” “那个时候,衍儿还是个不满九岁的孩子啊!他怎么就那么狠心!” 一面说着,乐平公主已经趴在了宇文成龙的肩头,轻声呜咽了起来。 “嗯嗯!姐姐说得对,杨坚是坏人!”轻抚着乐平公主的粉背,直到乐平公主畅快淋漓地哭完了一大场,宇文成龙义方才正言辞地发表着评论道。 “不许胡说!”连忙伸玉手掩住了宇文成龙的大嘴,另一只纤手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终于确认周遭没有外人,方才轻抚酥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坏蛋!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么?小心被人听到,到时候,姐姐也救不了你!” “嗯嗯!姐姐,我错了!”宇文成龙连忙俯首认罪,“凭姐姐是打是罚,小弟绝无怨言!” “你呀!”玉指在宇文成龙的额头轻轻一点,乐平公主却没再多言。 转头又伏在宇文成龙的肩头,乐平公主却发现,被宇文成龙这么一搅和,刚刚的悲伤已然被冲淡了许多。这会儿,无论如何,竟再也哭不出来了! 心念一转,乐平公主便知道,这是宇文成龙故意如此来宽慰自己的。 感动之余,乐平公主倒是没有起身,而是就这般趴在宇文成龙的肩头,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唔,姐姐,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告诉小弟,我究竟是像谁呢?当初,你不是说,我和你的外孙很像么,怎么现在又扯到宇文衍身上去了?” “笨呐你!姐姐我哪有什么外孙?姐姐就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那个宇文娥英。宇文娥英呢,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生了四个,居然全都是女儿!” “哦,如此,姐姐是说,小弟我和那宇文衍很像了?” “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呃,那姐姐你为什么还非要认我做干孙啊?”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儿都不像。只是在容貌上,你们二人没有任何的相像。不过有一点,却几乎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你们两个都有一双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哦,有么?我怎么不知道唉!” “你笨呗!只有姐姐我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才能够看得出人与人的眼睛有什么区别!” “嗯嗯!姐姐是天底下最聪明、最美丽、最温柔、最贤淑、最年轻的姐姐了!” “哼哼!算你识相!” “嗯?不对啊!姐姐!就算我和宇文衍,有那么一丝的像像。可是,那宇文衍也算是你的儿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降了一辈儿了呢?” “说你笨你还不信!要是认你做儿子,你本身又姓宇文,杨坚那老鬼不起疑心才怪呢!一个不好,还会给你惹来祸患。” “哦,那姐姐,小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初,你和宇文衍,是像母子多一些,还是像姐弟多一些啊?” “这个嘛……” 这下可把乐平公主给难道了。 说像姐弟,但那宇文衍可是乐平公主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可若说像母子呢,二者的年龄差别又委实没有那么大! 而且,时至今日,乐平公主也无法说得清,当初自己抱养宇文衍的时候,是出于姐姐对弟弟般的疼爱呢,还是类似于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似乎任何一种都无法完全说得清当时乐平公主对于宇文衍的感情,应该说,两样都有! 只是,到底是哪样多一些呢? 倾诉完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心事,又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乐平公主心思本就有些疲倦。这会儿一动脑筋,不觉之间,竟趴在宇文成龙的肩头,睡着了! .. 第八十四章 意外变故 自北周覆灭以来的二十余年里,第一次,乐平公主睡了一个好觉。 从昨日午后起,一直睡到寅时将尽,乐平公主方才悠悠然转醒。 “呼噜!呼噜!”耳畔忽然传来轻微的男子鼾声,乐平公主不觉一愣。 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乐平公主,自己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一个男子的胸口。 丰盈的胸口触及处,是两排清晰可数的排骨。 “这么骨感羸弱,感觉怎么好像,是我那乖孙儿弟弟呢?” 心中略微一定,乐平公主强自稳住心神,运功于目,借着窗外传来的一点微弱的烛火光,仔细观瞧。 “呼!还好,是他!”乐平公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娇躯瞬间软了下来。 原来,乐平公主感觉的没错,那被乐平公主压在身下的、满身排骨的家伙,正是宇文成龙。 默默喘息了半晌,终于恢复了一丝的力气,乐平公主挣扎着,就要起身,却发觉纤腰被两只如柴的小爪子牢牢环住。 皱了皱眉,又望了望身下睡得正香,还一面打呼噜一面咂嘴巴的小家伙,乐平公主实在不忍心将之惊醒,终于还是软软地趴了下来。 将玉脸贴在宇文成龙的脸颊畔,乐平公主听着宇文成龙沉重的呼吸,挺拔的酥胸狠狠地挤压在宇文成龙那排骨般的胸膛上,虽然隔着两层衣服,可乐平公主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宇文成龙那强健有力的心跳。 “已经是个小男人了,有那么一点儿的男人味儿了!”琼鼻轻轻在宇文成龙颈项出嗅了嗅,乐平公主心中如是评价着道。 旋即似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上飞起两团红霞。所幸这是夜里,倒是不虞被人看到。 心底暗自呸了一口,乐平公主闭上凤目,强自平心静气,奈何心中却好似揣了只小兔子一般,怦怦乱跳,总是静不下来。 “唔,ξЖδДn嗯!” 一阵稀奇古怪的话语忽然在乐平公主耳畔响起,直吓得乐平公主一颗芳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儿处,连忙闭上眼睛做假寐状。 竖起耳朵偷听了片刻,只觉得宇文成龙的话稀奇古怪、断断续续,好似天外神音。总之,乐平公主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至此,乐平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那乖孙儿弟弟是在说梦话呢! 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乐平公主凤目流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心中打定主意,乐平公主遂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起了宇文成龙的梦话,以希冀找出点儿什么趣味来。 宇文成龙的梦话断断续续,可内容却很长,一直说了一刻钟许,似乎还没完。 一点儿头绪也没听出来,乐平公主正自觉得索然无味之际,一个忽然从宇文成龙嘴里冒出来的词引起了乐平公主的兴趣。 因为,宇文成龙竟然说了一句“祖母姐姐”。 “嗯!小家伙,还算你有良心!梦里居然还记挂着‘祖母姐姐’呢!” 又听了近一刻钟,知道听到了第三遍的祖母姐姐,乐平公主终于心花怒放,抬起雪颈,樱唇微绽,就打算在宇文成龙的脸上留个香吻以示嘉奖。 不想,就在此事,宇文成龙的身体微微地做了一个翻身的动作,乐平公主立即身形一歪,虽然很快便稳住了身形,可那樱唇落下的位置偏了那么一点儿,却是正落在了宇文成龙的大嘴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乐平公主神情有那么瞬间的一滞。 而另一厢,宇文成龙虽然在睡梦中,却仍旧以极其熟练地的动作第一时间噙住了乐平公主的樱唇,然后粗糙的大舌头迅即叩关而入,与乐平公主的丁香小舌搅为一团。 但觉“嗡”的一下,乐平公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还没等乐平公主回过神来呢,乐平公主体内修炼的水云经真气已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但是,这水云经的真气却不是自主护体,而是流水一般地,由乐平公主这段的高处,流向了宇文成龙那个无底洞。 “怎么会这样?”半晌,乐平公主方才回过神来,心中喃喃自语道。 正要挣扎着起身,乐平公主却忽地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真气的异状。 “难道,孙儿的身体,又出状况了?否则,怎么会主动汲取其我体内的真气呢?以前,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如此做想着,乐平公主遂又止住了动作,就这般任由宇文成龙与自己唇舌纠缠着,掠夺自己体内的真气还有口中的津液。 这几年,乐平公主隐居皇觉寺,平素除了吃斋念佛,关心便宜孙子宇文成龙外,便只剩下修炼了。 而且,乐平公主的体质似乎与这水云经极其相合,修炼起来极其迅捷。 虽然每隔几天都会把体内修练出来的大部分真气都打入宇文成龙的体内,可乐平公主发现,如此不但没耽搁自己的修炼,反而让自己的修炼速度更快了几分,就连修练出来的真气也愈发的纯净了几分。 如今,乐平公主体内的真气已然相当的醇厚。 而修为精进带来的一个最直接的附加效果就是,乐平公主看上去更年轻了。 五年前,乐平公主的容貌看上去约三十许,如今五年过去,乐平公主不但没见衰老,反而倒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女了。 从没想过用真气来对敌交战什么的,乐平公主对于自己的真气到底有多少并没有什么概念。 可今日,乐平公主终于对此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真气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滚滚而出,乐平公主原以为以这种速度,应该不用半刻钟,自己的真气就会流失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直到乐平公主觉得唇舌麻木,口中的津液似乎也被行将吸干了,乐平公主体内的真气方才被彻底吸了个干干净净。 失去了真气的支撑,乐平公主只觉得浑身无力,好似二两棉花一般软软地瘫在了宇文成龙的身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可那厢,宇文成龙口中的吮吸之力却并没有结束,反而仍旧那般不疾不徐,绵绵不绝。 脑海之中一阵空明,乐平公主蓦地惊觉,自己的生命力,似乎也正一丝丝地流走,而消失的方向,赫然便是宇文成龙的血盆大口。 “该不会,就这般被我这孙儿弟弟吸干生命力而死?”这一刻,乐平公主竟出奇的平静,进入了一种无喜无悲的境地,“不过嘛,若是能就此治好我这孙儿弟弟的疾病,就算是死,也值了!只是,不要因此给孙儿弟弟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如此想着,乐平公主彻底放开敞开心神,任由自身的生命力的以更快的速度涌向宇文成龙体内。而乐平公主的意志,也渐渐的迷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乐平公主只觉得浑身发冷,意识也终于涣散,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 第八十五章 你们玩亲亲了 盛夏时节的黄土高原,太阳一出来,地上便已经着了火。 虽然隔着窗棂,可洒进来的阳光还是让营帐内的温度迅速上升,很快变的闷热起来。 而终于恢复了清醒的乐平公主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炎热,也没有觉得冷。 一道精纯的暖流,绵绵泊泊地自檀口中涌入乐平公主的体内,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引导之下,按着一个奇怪的路线运行着。 那暖流每运转一次,乐平公主便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强大了一分,身体、经脉也都被淬炼得精纯了一分。 恍惚之间,乐平公主似乎有种幻觉,这一刻,自己也许能够搬起一座山! 下意识地,乐平公主将自己的意念沉入了那奇特的运功路线之中,连续搬运三个周天后,乐平公主已经彻底的熟悉了这个神秘的功法,并能够自主搬运了。 而那神秘的力量,也在最后一次导气归元之后,便凭空消失。 带着几分恋恋不舍,乐平公主睁开双眼,却正好望见身下的宇文成龙也在同一时刻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乐平公主脸上飞起两坨胭脂,而宇文成龙也是脸若火烧。 因为,此刻,二人还保持着唇舌交缠的亲密姿势。 贪婪地在乐平公主的香舌上用力吮吸了一下,宇文成龙连忙闭上双眼,鼻孔发出“哼哼”声,做熟睡打呼噜状。 “哼!”虽然知道这小子是为了不让自己难看,可乐平公主还是有些不忿,一面迅速起身,一面伸玉手在宇文成龙的腰间用力拧了一下。 疼得直嘬牙花,宇文成龙再也顾不得装睡,面目扭曲着失声惊呼道,“哎呦!疼啊!姐姐,你轻点儿!” 连忙伸玉手掩住了宇文成龙的大嘴,乐平公主杏眼一瞪,很是不满地低声娇叱着道,“乱喊什么!不就是轻轻掐了一下么!再有下次,哼哼!” 被乐平公主捂住了嘴,宇文成龙无法分辨,只能以手指着腰间被乐平公主掐过之处,那意思是说,“你自己看!” 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可看着宇文成龙那面目扭曲的表情,似乎真的很疼,乐平公主遂撩起宇文成龙的衣襟,举目观瞧。 “呀!怎么会这样?这是我掐的?”玉手指着宇文成龙腰间半个巴掌大小乌黑发紫的一块儿,乐平公主既心疼且疑惑地问道。 “嗯嗯!”宇文成龙连忙用力点头。 “可是,姐姐我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拧!”看着宇文成龙满是怀疑的目光,乐平公主迅即改口道,“好,我承认,姐姐我稍微用了那么一点儿的力气,可也不至于这样?姐姐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呀!” “你那是说你以前没这么大的力气,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难道,经过昨天一晚,姐姐我的力气就突然变大了?” “嗯!嗯!嗯!”宇文成龙再次连连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呃,是么?”乐平公主犹自有些不信。 “你抓一下那个试试。”伸手指了指床头的木板,宇文成龙低声怂恿着道。 看着宇文成龙那满是鼓励的目光,乐平公主又望了望自己那春葱般的手指,心中颇有几分犹豫地将纤指搭在了床板上,轻轻地用力一捏。 “啪!”一声轻响,厚达寸许的铁梨木板竟被乐平公主那嫩白的手指瞬间捏下了拳头大的一小块儿,化作一大团儿的木屑,飘飘扬扬地洒向地面。…。 “呃,怎么会这样?”乐平公主第一次觉得,世上竟有如此玄幻的事情,不禁大脑有些短路。 “少爷,该起床练功了!”就在乐平公主发愣之际,门外忽地传来婠婠小丫头的声音。 旋即,帘栊一挑,一身粉色衣裙打扮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行了进来。 “啊!你们在干什么?”望见床上的乐平公主和宇文成龙二人,婠婠小丫头失声惊呼道。 “啊!”一声惊呼,乐平公主迅速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自宇文成龙身上离开。 目光在宇文成龙二人身上扫过,很快,婠婠小丫头的目光便落在了那缺了一块儿的床板还有满地的木屑上。 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了两圈,婠婠小丫头语出惊人地开口道,“少爷,你和公主玩亲亲了!” “没!没有!”乐平公主脸若火烧,连忙矢口否认,同时悄悄地抖手将衣袖上的木屑甩掉。 蓦地响起这小丫头的一身怪力,乐平公主迅即醒悟,心思一转,便指着那坏了的床板,随口遍谎道,“这是你家少爷弄坏的,和本公主无关!” “公主骗人!我家少爷根本就修练不了这些功夫!才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呢!一定是公主你干的,对不对?”婠婠小丫头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没再理会乐平公主的尴尬,婠婠小丫头转头向着宇文成龙问道,“少爷,你是不是要娶公主做少奶奶啊?不然的话,你们怎么会偷偷地玩了一个晚上的亲亲啊?” “小丫头,不许胡说!”偷偷瞟了一眼脸色好似红布的乐平公主,宇文成龙板着脸训斥着婠婠小丫头道。 “婠婠才没有胡说!胡说的是少爷!明明做了,还不敢承认!羞羞!” “小丫头还反了你了!少爷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要是有我们三个意外的人知道,哼哼!本少爷就再也不,嗯嗯,不和你玩亲亲了!” 被宇文成龙这么一要挟,很是神奇地,婠婠小丫头但只娇哼了,便不再没再多言了。看那情形,竟真似被宇文成龙切中要害了一般。 摆平了婠婠小丫头,宇文成龙也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迅速转头对乐平公主道,“姐姐,你也快去换身衣服,今儿早上起,和我们一起练武!虽然姐姐也许不用上,可练些武艺,总归对身体有好处的!”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罕见地,乐平公主没再摆出一副祖母姐姐的姿态,但只低垂黔首,顺从地嗯了一声,便迅即转身而去。 “小丫头,去找一套合身的明光铠给公主送去,让她穿那个。嗯,最好你帮她穿上。还有你自己也得换。这里是军营,不比在家。要时刻小心。” 闻言,婠婠小丫头连忙点头,转身而去。 约略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总计一百零三名身着明光铠的军士出现在校场上,开始了新一天的晨练。 姽婳营的大部分士兵的武艺都很纯熟,唯有其中一个明显是新兵,动作有些跟不上众军士,旁边两名将军状打扮的人,分列左右,不时地帮助这名新兵纠正着动作。 ps:明儿中秋,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顺,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十六章 不欢而散 杨坚病得很重,几乎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而且,很多的时候,杨坚即便是清醒了,可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只是勉强能够说几句话而已,情绪激动不得。 乐平公主与杨坚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属于一见面就不然会引起杨坚情绪急剧波动的那种情况。 所以,虽然乐平公主早就到了,可杨广等人和御医商量许久,还是没敢直接禀报杨坚,而是小心翼翼地等待时机。 而乐平公主呢,对此倒也没有很是在意,每天就安静地呆在军营里。 只是这乐平公主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居然每天从早到晚,都顶盔掼甲,在校场上练习起武艺来了,而且相当的刻苦,大有誓把自己训练成沙场猛将的意味。 当然了,这事儿外人是不知道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近一个月。 某日,杨广忽然命人来报,言道,杨坚老头儿最近精神颇好,而且,杨广也已经在杨坚面前提前做了一系列的铺垫,应该可以安排长公主觐见了。 可到了这会儿,乐平公主反而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去见杨坚。 最终,还是宇文成龙出口劝道,“那杨坚老头儿毕竟是姐姐你的父亲,而且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不论如何,总要见一下,不要让自己心中留下遗憾才好!” 尽管这段时日以来,乐平公主一直都对宇文成龙冷颜相向,可这种大事上,乐平公主还是很尊重宇文成龙的意见第。此番,闻听宇文成龙之言,乐平公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应了下来。 不过,乐平公主也还是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宇文成龙陪着同去。 虽然不明白这位公主姐姐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既然已经从京城陪到了仁寿宫外,可谓是十八拜都拜了,倒也不差这么一哆嗦了! 于是,宇文成龙便很是爽快地点头表示同意。 上一次,乐平公主见到杨坚,还是在两年前独孤皇后去世之时。 两年不见,杨坚老头已然苍老了许多。 当然了,这也是杨坚自作自受。 原来,做为独孤伽罗这坚定女权主义者、一夫一妻制的执着拥蹇的丈夫,在独孤伽罗活着的时候,杨坚的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苦逼。 虽然已经当了皇帝,可自从和独孤伽罗结婚以来,杨坚基本就没再有机会碰别的女人了。尽管皇宫里漂亮的女人很多,但那只能看,不能摸,更别说上床交流生人原理了。 唯一有那么一次,杨坚趁着独孤伽罗没看住,悄悄地寻了个姓尉迟的漂亮宫女酣畅淋漓地打了一通野炮。 结果,第二天,奸情败露,独孤伽居然硬生生把那可怜的姓尉迟的宫女给杖毙了。 也正是那一次,杨坚老头被气得哭着离家出走,打算到终南山出家当和尚去。 虽然事情最终得以圆满结局,可杨坚与独孤伽罗之间的关系也多了那么一小层的隔阂。 两年前,独孤伽罗终于去世,杨坚老头大喜之下,一口气纳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又将原本空阔的皇宫硬塞进了佳丽三千。 有这么多年轻漂亮的美女相伴,又没有河东狮吼的管制,杨坚从此早也打炮、晚一打炮,几乎是夜夜新郎、无女不欢。 这样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原本就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杨坚,身体每况日下,没出两年,身体就彻底垮了!…。 当乐平公主看到杨坚此刻的尊容时,几乎不敢相信,这大半个身子埋进棺材的老头,就是两年前那个容光焕发的杨坚! “父,你怎么老得这么快?”带着那么一丝的关心,乐平公主疑惑地开口问道。 “乐平,你还恨父皇么?”痴痴呆呆地望着自家长女半晌,杨坚老头老泪纵横,颤抖着问道。 “父皇?”闻听这个陌生的称呼,乐平公主一愣,旋即惨然一笑。 怔怔地望着杨坚老头半晌,乐平公主方才缓缓开口道,“陛下严重了,民女只是一介草民而已,蒙陛下恩典,能够苟活于世,已是感激不尽,哪里又敢恨陛下呢?陛下的屠刀何其锋利,小女子可是畏之如虎啊!” 闻言,杨坚那红润的脸庞迅即变青,然后转为酱紫,最终变成一片漆黑。 很是神奇地,杨坚老头哆嗦了半晌,却并没有发怒,眼神复杂地望了乐平公主一眼,最终,所有情绪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 目光怔怔地望着远空,也不知杨坚在想些什么。 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杨坚老头梦呓般地自语道,“想不到,我杨坚风光一生,老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报应啊!” 眼神复杂地望着乐平公主半晌,嘴唇开合了半晌,最终,杨坚老头还是什么也没说,挥了挥略显干枯的爪子,示意乐平公主退下。 父女见面竟成了如此情形,乐平公主也有点始料未及,同样神色复杂地瞟了杨坚老头两眼,便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眼看乐平公主行将出了寝宫大门,杨坚老头忽地开口道,“宇文家的长孙一直跟在你身旁,能不能让他来见我?” 身形略微一顿,乐平公主没有回答,轻移莲步,径直行了出去。 待到乐平公主已经走远,杨坚老头身后,帘栊一挑,一宫装少妇款步而出,袅袅婷婷第来到杨坚身畔,瞥了一眼宫门方向,很是有些忿忿地说道,“陛下,长公主她,怎能如此,真是,太无理了!” 目光古怪地瞟了眼身旁的绝色美人,杨坚轻轻地伸出小拇指,向着那美人勾了一勾。 似乎想到了什么,绝色美人脸飞红霞,凤目含春,很是酥麻地娇嗔道,“陛下,不要嘛!您的身体还没好呢!” 虽然口中说着不要,可那美人却已经俯下身来,欲拒还迎地将娇躯靠向了杨坚老头的胸前。 “啪!”就在那绝色美人春心荡漾之际,迎面飞来一个枯瘦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扇在了那绝色美人的脸上。 同时,一声怒吼滚雷般地在那绝色美人的耳畔炸响,“贱人!尔是何身份,也敢挑拨我父女关系!” 被杨坚一巴掌打了个群星闪耀,半张玉脸瞬间肿成了猪头,这绝色美人方才醒悟,眼前这老头儿正是那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隋帝杨坚,不由得心生悔意,同时,还有一股无名的愤恨! 毕竟是宫廷出身,虽然心中悔恨,可那宫装少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流露出来,反而脸色一转,自然而然地便做出了一副梨花带雨之态。 “呜!陛下,你打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那宫装少妇哀怨地瞟了杨坚老头一眼,捂着脸颊掩面奔出了杨坚的寝宫。 ps:过节啦!送上节日的祝福,祝广大书友,合家团圆,万事如意!中秋快乐! 顺,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十七章 宫中斗智 望着宫装少妇踉跄的背影,杨坚老头儿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便在此时有小黄门来报,外面有个自称是宇文府长孙宇文成龙的麻杆儿少年前来觐见。 原本,当乐平公主征询宇文成龙的意见时,宇文成龙真心是不想来的。 “一个将死的老头儿而已,有啥好看的,他又不是美女!” 可乐平公主犹豫了一下,言道让宇文成龙过来婉转表示一下乐平公主的歉意。 毕竟,尽管心中恨极了杨坚,可那终究是乐平公主的亲爹。 对此,宇文成龙表示很不理解,对乐平公主言道,“要道歉,姐姐你自个去不就完了?那样也显得有诚意不是?” 哪成想,乐平公主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声道,“还不是你小子极力怂恿姐姐我来这儿见那死老头最后一面的,否则姐姐我哪用生这份闲气!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所以,你必须对姐姐我负责!” 闻听此言,宇文成龙满脸诡笑,言道,“小弟遵命!一定对姐姐负责到底!” 口中如此说着,宇文成龙还特意把“负责”二字咬得极重。 冰雪聪明的乐平公主闻言,立即脸若红霞,羞恼之下伸手便在宇文成龙的腰间拧了两下。 不过,这次,乐平公主并没有下重手,仅仅是象征性地轻轻掐了掐,然后纤足一跺,便白云般地飘走了。 只是临走之前,乐平公主丢下了一句,“快去快回,姐姐我在宫门口等你!” 傻笑了片刻,回过神来的宇文成龙不得不硬着头皮,正襟来到杨坚老头儿的寝宫外求见。 不过片刻,传话的侍卫出来了,冷冰冰地对宇文成丢下了一句“你可以进去了”便不再理会宇文成龙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个名叫宇文成龙的家伙是哪个宇文府的长孙,但众侍卫可都看见了,这麻杆儿是和乐平公主一起来的。 而且,这二人还光天化日之下,就极其亲密地相互挎着胳膊。 这一幕落在联想力丰富的宫廷侍卫眼中,就变成了,这二人很显然是有奸情的! 又知晓乐平的公主身份,于是,宇文成龙便很自然地被划入了乐平公主的面首之列。 因此,众侍卫看不起宇文成龙也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宇文成龙倒是没有在意那些御前侍卫们诡异的目光,一路大摇大摆的穿过了三重岗哨,径直来到了杨坚的寝宫外。 不过片刻功夫,进去禀报的小黄门出来告诉宇文成龙,圣上召见。 带着几分的好奇,宇文成龙缓步行进了杨坚的寝宫,却不由得一愣。 因为,寝宫之内,坐着一个非常老的老头。 这老头儿,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好似千年老树皮一般。 保守估计,这老头应该也有七八十岁了! 只是,看这老头的面相,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眼熟! “究竟,在哪儿见过呢?”直盯盯望着眼前的老头,宇文成龙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陷入了沉思。 “唔!对了!你是那个爱哭的老头儿!”蓦地想起一事,宇文成龙手指着那老头儿,失声惊呼了出来。 “大胆刁民!见了陛下不下跪,还敢如此大呼小叫!莫非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成?”旁边,一个尖细的公鸭嗓有些惊慌地出声高喝道。 配合着那公鸭嗓的呼喝,那老头旁边,两名大内侍卫瞬间跨前一步,呛啷一声将腰间的弯刀抽出了少半截,眼露寒芒地盯着宇文成龙的颈项,大有只待杨坚老头儿一声令下就把宇文成龙砍头的意味。…。 被那太监一声呼喝打断,又被这两个侍卫气势汹汹地这么一吓唬,宇文成龙也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可是杨坚老头的寝宫来着。 不过,宇文成龙可不想就此弱了气势,反正自己身后还有乐平姐姐撑腰呢,再说了,咱又没本事犯什么大罪,总不至于被这老头胡乱就给砍了! 念及此处,宇文成龙两眼圆睁,瞪着那老太监,怒声道,“好你个死太监!陛下尚未开口,哪里轮到你一个阉人说话?你眼里还有陛下么?莫非你想将陛下取而代之不成?” “还有你们两个!你们到底是陛下的护卫,还是那个死太监的护卫?” 那老太监的话挺狠,可宇文成龙的话更毒,直接就给三人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饶是这三人原本都是杨坚的亲信,可此刻也被宇文成龙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转头对着杨坚老头恭恭敬敬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表忠心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察!” 倒是杨坚老头,此刻,不但没理会那太监和两名侍卫,反而抬起昏花的老眼,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宇文成龙来。 半晌,杨坚老头方才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嗯,不错,我就是那爱哭的老头!” “吓!”那老太监和两名侍卫闻言,尽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很显然,那麻杆儿少年,和陛下是旧识嘛!而且,听那语气,关系还蛮近的! 更主要的是,杨坚老头儿自称为“爱哭的老头儿”,这等皇家秘辛,那里是自己人等听得的! 虽然咱现在也算杨坚的亲信,可谁知道哪天杨坚陛下会不会想起此事来,找自己等人秋后算账啊! 按照杨坚老头儿一贯的作风,这事儿,绝对是非常的有可能! 一念及此,那老太监和两名侍卫哆嗦得就更厉害了! “好了,你们几个先退下!老夫要和这位小友单独说会儿话!”将三人的反应收在眼中,杨坚老头不由得微微失望,大手一挥道。 “陛下!”两个侍卫闻言,瞟了一眼宇文成龙,再次对着杨坚老头磕头道。 虽然后面的话没说,可俩侍卫的意思很明显,这小子身份不明,可别出什么危险啊! “好了!下去!”没有多言,杨坚老头但只坚定地一挥大手道。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可俩侍卫还有那老太监也不得不遵从杨坚的命令,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只是在临出去前,狠狠地瞪了宇文成龙两眼,威胁的意味十足! 直到三人脚步声渐远,杨坚老头方才缓缓开口道,“小家伙,你说,我是该叫你宇文成龙呢,还是该叫你曾外孙啊?” ps:中秋快乐!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顺,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十八章 敲边鼓 “这老头,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被杨坚老头一语道破自己与乐平公主的关系,宇文成龙心中确实很是吃了一惊。 原来,当初乐平公主认宇文成龙做干孙这件事,仅仅局限于乐平公主的几个闺蜜知道。就连乐平公主的亲娘独孤伽罗,乐平公主也不曾向其提起过。 而宇文成龙,也从来没有借着乐平公主的名头拜会过任何皇室中人。 这五年的期间,乐平公主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和宇文老夫人呆在皇觉寺修炼,同时为宇文成龙治病。 没想到,如此低调的行为,竟然还是被杨坚老头儿查知,杨坚的情报工作之细密可见一斑。 不过,想到杨坚老头儿的身份及其过往经历,宇文成龙也便释然了。 抬头镇定打量了杨坚老头子一番,宇文成龙却没能从杨坚老头那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遂强自镇定着淡淡地开口道,“老爷子既然知道了小子的身份,又何必多此一问。您可是皇帝,金口玉言!只要您开口了,我这升斗小民哪有反驳的余地!” “是啊,我是皇帝!”口中如此说着,杨坚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色,反而相当的落寞。 认真说起来,当了二人多年皇帝的杨坚,还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很大一个脚印的! 甚至,杨坚还被研究华夏历史的那些老外们,誉为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谈起中国古代史,有两件不可避免要被提及的事情,一个是科举制度,另一个则是三省六部制度。 而这两项制度,都是杨坚老头儿当皇帝期间搞出来的。并且都贯穿了隋朝之后的整个华夏封建社会历史。 不过,杨坚老头儿这皇帝当得相当不错,可家庭生活却算不上幸福。 让杨坚觉得憋气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杨坚的老婆是史上第一位一夫一妻制倡导者和践行者独孤伽罗。独孤伽罗统治皇宫期间,杨坚老头儿虽然身为皇帝,可却没有一点儿包二奶的机会,可谓是相当的杯具。 杨坚一共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这些儿女全都是独孤伽罗所生。 杨坚的三儿子秦王杨俊,因为包二奶,结果被自己老婆王妃崔氏下药,给毒死了!可怜的娃,死的时候还没满二十岁。 杨坚的四儿子蜀王杨秀,喜欢铺张浪费,很是不得杨坚欢喜。后来又因为对杨广当太子有意见,结果被杨广指示杨素告了黑状,差点儿因坑害百姓被杨坚干掉。虽然最终没死,可也被贬为庶民,关进了小黑屋。 杨广的大儿子前太子杨勇,最倒霉,虽然奢侈浪费又喜欢包二奶,虽然这在万恶的封建社会并不算什么违法乱纪,可毕竟不得杨坚夫妻的喜欢,最终也因此被废去太子贬为庶民,最后还神奇地“被精神病”了。 目前,杨坚的儿子里,还算完好的,就只有儿子太子杨广和五子汉王杨谅。 而杨坚的五个女儿虽然情况略好,大都保持着不错的生活,可其中有一个却几乎是与杨坚到了水火不容地步,那就是杨坚的长女,乐平公主,杨丽华。 总体而言,杨坚的家庭生活算不上幸福。 所以,到了如今,自知将死,杨坚开始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临终总结时发现,自己除了是皇帝外,其它方面竟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心中落寞也就可想而知了。…。 感慨了半晌,杨坚终于转入了整体,开始不厌其烦地向宇文成龙询问起了杨丽华的生活细节,诸如杨丽华平时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衣服、看什么书、喝什么水,无聊都和谁聊天,还有什么其它娱乐项目等等,总之,可谓是极尽琐碎、不厌其烦。 从杨坚老头的言语神态之中,宇文成龙清晰地感觉到,这老头是深爱着自己的长女杨丽华的! 只可惜,也不知是面子原因作祟,还是因为沟通上出了问题,时至今日,这父女俩依旧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既然如此,唔,看来,有必要给祖母姐姐和杨坚老头撮合一下,至少要让他们言归于好,重新恢复正常的父女关系。 否则,一旦哪天杨坚老头真的挂了,祖母姐姐想起此事,只怕要心中后悔。 心中有了这般思量,宇文成龙两眼一转,便有了主意。 于是,在回答杨坚老头的问题之余,有意无意地,宇文成龙便将话题引向了乐平公主十三岁加入北周皇宫之前的家庭生活。 这段生活,也是乐平公主在和宇文成龙闲聊之时讲述的比较多的一段,所以,宇文成龙编起话来那可是信手拈来。 而杨坚老头做为亲历者,对这期间的故事也是相当的熟悉,听着宇文成龙讲述之际,能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敲个边鼓什么的。 一来二去之下,这一老一小,竟是言谈甚欢,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时间已过正午,在寝宫外候着的小黄门几次三番过来查探,却始终不见杨坚老头有送客的迹象,不由得心中大急。 思量了半晌,没计可施之下,只得派人去通知在宫中侍疾的太子杨广。 原本,杨广安排了杨丽华入宫觐见后,心想着自家大姐和父皇都好几年没见了,怕是有不少的话要说,自己等人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便连同杨素等人处理朝政去了。 没想到,如今有小黄门来报,自家老头儿杨坚和人聊天连饭都忘了吃了,杨广闻言,既高兴,且担忧。 于是,也来不及管手头的奏章,急冲冲地往杨坚老头儿的寝宫赶来。 到了寝宫外一看,杨广有点儿傻眼,原来,和自家老头儿聊天的,居然不是自己大姐杨丽华,而是大姐的那个面首,麻杆儿少年宇文成龙! 心中疑惑着,杨广也顾不得偷听,连忙吩咐御膳房把午膳准备好,便急冲冲地闯进了杨坚的寝宫。 很是没礼貌地打断了宇文成龙那四散横飞的口水,杨广对着自家老头儿杨坚高声道,“父皇,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该用午膳了!” 一面说着,杨广还偷偷地向宇文成龙递了个恶狠狠的眼神儿。 那意思是说,小白脸,你赶紧滚蛋,否则,本太子爷要你好看! ps:国庆节快乐!祝大家玩得开心! 顺: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十九章 是不是有了? 在杨广凶神恶煞的注视下,宇文成龙告别了仍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文帝杨坚老头。 急匆匆地出了杨坚的寝宫,当宇文成龙赶到皇宫大门口时,乐平公主早已经在大门口急得团团直转。 见宇文成龙终于出来,乐平公主连忙冲上前,一把抓住宇文成龙的小胳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晌,终于确定,宇文成龙没有什么损伤后,乐平公主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才出来?不知道姐姐我在这儿等你呢么?”玉指在宇文成龙的额头用力点了一下,乐平公主满眼嗔怪地娇斥道。 还没等宇文成龙开口,乐平公主瞟了一眼左右两厢的大内侍卫,便转口道,“走啦!快跟姐姐回去!姐姐我可饿坏了!” “呃?”宇文成龙满脑袋的问号。 不过,乐平公主却没有给宇文成龙发问的机会,便已经搀着宇文成龙的胳膊,急匆匆地向宫外行去。 直到回了军营,宇文成龙才有机会开口问道,“姐姐真的很饿?” “嗯,是有那么一点儿!”罕见地,乐平公主脸色有些发红。 “可是,我记得,姐姐原本胃口就不大好,自从修炼以来,食欲更是越来越小,三天都吃不上两餐饭,这会儿,姐姐怎么就饿得这么快了呢?”连忙吩咐下去,让姽婳营的侍卫准备午餐,宇文成龙方才再次好奇地问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胃口越来越好,吃的也越来越多了!”言及此处,乐平公主的脸色更红,好似胭脂。 “呃……”宇文成龙一阵哑然,也有点摸不道头绪。 犹豫了半晌,宇文成龙看向乐平公主的目光有点儿诡异,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想到什么了,你就直说!”见宇文成龙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乐平公主有些生气,轻叱道。 “这可是你让说的,那我可就真说了啊!” “快说!”凤目圆睁,乐平公主颇有几分恶狠狠的意味开口道。 俯身在乐平公主的耳畔,将一口灼热的气流喷入乐平公主的耳孔,宇文成龙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了啊?” 敏感部位受袭,乐平公主只觉得脸上发烫,浑身酥软,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力气,竟就这般软软地靠在了宇文成龙的胸口,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有了?有什么啊?”再听闻了宇文成龙这没头没脑的话,乐平公主更是满脑子的雾水。 “就是,有那个了呗!”宇文成龙有些含糊地答道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乐平公主更迷糊了。 “好姐姐,那天晚上,我们不是睡在一张床上了么。” “嗯嗯!”脸上的红霞已然向下蔓延,顷刻覆盖了整个雪颈,乐平公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还玩亲亲了。” “嗯,别说了!”乐平公主转头将玉脸埋在了宇文成龙的肩头,一副行将冬眠的小鸟的样子。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姐姐你有小宝宝了?” “呃……”被宇文成龙一句话雷了个外焦内脆,乐平公主一口吐沫没咽顺,险些岔气儿。 半晌,终于喘息匀称,乐平公主方才抬起头来看向宇文成龙。 很是意外地,乐平公主从便宜孙儿弟弟宇文成龙眼中看到的有严肃、认真,还有那么几分的焦急,没有一丁点儿的淫秽与调笑。…。 “难道,孙儿弟弟他,真的不懂?” 心中思忖着,乐平公主蓦地想起,好像,自己这便宜孙儿弟弟,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平素又基本都是与自己在一起,应该没有机会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明就理也就正常了! “嗯,看来,找个机会,得给孙儿弟弟普及一下生理常识了,否则,将来成亲时怕是要闹笑话了!” “不过现在嘛,孙儿弟弟这个样子,好可爱啊!唔,简直是,太可爱!太好笑了!” “玩亲亲就能有宝宝?呜呜,太好笑了!” “唔,不能再笑了,肚子有点儿痛!可是,实在是,有点儿忍不住嘛!” 轻捂樱唇,吭哧吭哧地暗笑了半晌,直到小肚子有点儿抽筋儿,乐平公主方才止住了笑意,缓缓起身。 不想,刚刚抬起头来,却正望见宇文成龙那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迷糊样子,乐平公主再也忍耐不住,再次轻捂着小腹,弯下腰去。 “少爷,午饭准备好了!”帐外婠婠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忽地传来,旋即,帘栊轻响,婠婠小丫头已然端着一个硕大的食盒快步而入。 “哎呀!少爷,你们在干什么?又在偷偷地和公主玩亲亲么?”带着几分的好奇,婠婠小丫头是无忌惮地开口道。 闻言,乐平公主脸上再次飞起两团胭脂。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乐平公主已然知道,婠婠这丫头属于那种心直口快、没心没肺的个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基本不会顾及其他。 从另一方面讲,婠婠这丫头也没什么心眼儿,人特别的实在!有一说一,从不暗地里鬼祟。所以,乐平公主对自家孙儿弟弟的这个贴身丫鬟也是相当的喜爱。 只是,这会儿又被这丫头误会,乐平公主不由得大感羞恼。有心叱责这丫头两句,可寻思了半晌,最终,乐平公主还是红着脸没有起身,但只将脑袋用力地埋在了宇文成龙的肩头。 倒是宇文成龙,很是体贴乐平公主的心思,对着绾绾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口中却装作严厉地训斥道,“小丫头,不得对公主无礼!” “嗯,把饭菜放在桌上!还有,今天本公子有点饿,这点儿东西不一定够吃,你让伙房那面再多准备些。就这样了,你先下去!” 说完,宇文成龙还非常领袖地挥了挥小爪子。 收到自家少爷的眼神,婠婠小丫头立即会意,也不多言,放下食盒,便吱溜一下转身消失不见。 乐平公主是真的饿了,待到婠婠小丫头出了营帐,乐平公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迅速起身,来到食盒前,目光炯炯地盯着盒里的饭菜。 “姐姐,我们吃饭!正好我也饿了!”见乐平公主如此神态,宇文成龙心中暗笑,连忙快步来到桌前,拿起碗筷道。 就在宇文成龙和乐平公主挥动碗筷胡吃海喝之际,皇宫之内,杨坚老头已经在侍女的服侍用完了午膳。 此刻,杨坚老头正抚摸着自己二儿子的脑袋,对杨广进行着最后的嘱托。 ps:国庆节快乐~! 顺:求推荐,求收藏!听说,收藏、推荐之后,出门不堵车! .. 第九十章 文帝驾崩 “杨坚死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宇文成龙满脸的错愕,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而乐平公主,则闻言也是一怔,然后便呆呆地立在当场,没有了一丝的表情。 迅速回过神来,宇文成龙也发现了乐平公主的异常,连忙上前,犹豫了片刻,最终伸手,轻轻地将乐平公主拥在了怀里,一手轻抚乐平公主的秀发,一手轻拍着乐平公主的粉背。 “他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有原谅他呢!他怎么就可以死了呢?”半晌,乐平公主终于幽幽地开口,旋即,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暗自叹息了一番,宇文成龙那高悬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还知道说话,还能哭出来,这就好!” 一面寻思着,宇文成龙一面轻轻拍打着乐平公主的粉背,哄小孩儿一般地轻声道,“姐姐别伤心,不论如何,小弟我都会陪在姐姐身边,永远支持姐姐的。” 也不知是宇文成龙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乐平公主本身就心理素质过硬。 总之,乐平公主的情绪并没有太过急剧的波动,仅仅是泪雨滂沱地啜泣了一场后,乐平公主便黛眉紧锁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状,宇文成龙小心翼翼将乐平公主抱上了香榻,就这般轻拥着乐平公主,让其趴在自己的胸前小憩。 很显然,杨坚老头出人意料的死亡让乐平公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因为,就在昨天,乐平公主和宇文成龙见到杨坚时,那老头儿看上去还是有一点儿精神的,虽然已经呈现出日薄西山之像,可并不像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 而昨日回来之后,经过宇文成龙一番添油加醋的说好话,乐平公主原本冰封的心也终于松开了一道缝隙。 在宇文成龙的强烈建议下,乐平公主还想着今天再去看望那老头一次,试探一下看能否与杨坚老头儿和解呢! 毕竟乐平公主也知道,只怕杨坚老头儿的时日,不会很多了!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晚,就传来了杨坚老头儿的死讯,这让乐平公主很是觉得意外、震惊,还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与纠结! 昏睡了约半个时辰许,乐平公主方才幽幽然醒来。 有点儿迷茫地睁开凤目四下观瞧,乐平公主却发现自己又是趴在了孙儿弟弟的身上睡着了,不禁脸色微红。 “快起来,跟姐姐一起进宫!”轻轻在宇文成龙的胸前推了一下,乐平公主颇有些着急地说道。 “嗯嗯!”口中应着,宇文成龙连忙放开了环着乐平公主纤腰的双臂,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乐平公主起身。 “婠婠,东西都准备好了?快拿进来!”起身整理好衣裳,宇文成龙对着帐外吩咐道。 “嗯嗯,来了!”随着清脆的回应声,帘栊一挑,婠婠小丫头已然捧着套孝服款步而入。 见自家这孙儿弟弟如此体贴周到,乐平公主心中感动,却也不多言,但只急忙取过孝服换上。 当乐平公主在宇文成龙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至仁寿宫时,整个仁寿宫已然哭声震天,宫女太监乱成了一锅粥。 而仁寿宫现在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太子杨广,则正神情麻木地跪在杨坚的寝榻旁,也不知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尽管早就知道老爹杨坚命不久矣,可这次,杨坚突然撒手人寰,还是有些出乎杨广的预料。…。 杨广的心腹,右仆射越国公杨素已经来看过几次了,也曾数次劝解杨广节哀顺变,可杨广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叹息之余,杨素也只能一面命人向长公主报丧,一面召集兵部尚书柳述和那右卫大将军元胄,和二人商议戒备事宜,以防出现意外。 自从左仆射高颎倒台后,身为右仆射的杨素,实际权柄也被杨坚消弱了许多,可名义上,杨素仍旧是首辅大臣。 尽管柳述、元胄二人才是杨坚真正的心腹,可现在杨坚老头已经挂了,一旦杨广登基后,是否还会与先帝一般重用二人,这可是要画个大大的问号滴! 而杨素很明显是现在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杨广的心腹,所以,表面上,柳述、元胄二人还是对杨素报以足够的尊重。 况且,保证给杨坚治丧期间不发生意外,这也是柳述、元胄二人的职责所在。 所以,对于杨素提出的戒严仁寿宫,暂时封锁陛下驾崩的消息,柳、元二人都没有提出异议,道了一声“遵命”,便下去安排人手落实去了。 由于仁寿宫性质上属于避暑山庄,所以建的位置也比较偏,有左右卫两军实施全面戒严,那真的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对此,杨素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真正让杨素有些不安的是,杨坚老头儿死的太过突然了! “昨天,御医给陛下检查身体时,还说暂时无碍呢。怎么才过去一个晚上,陛下他就驾崩了呢?” 强压下心底的那一丝疑惑,杨素起身整了整衣衫,做满脸哀伤状地出了房门,直奔杨坚的寝宫行去。 站在木雕似的杨广身后,轻咳了两声,又轻唤了句“太子殿下”,却没得到杨广一丝一毫的回应,杨素老头不由得心中大急。 便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杨素老头忙回身观瞧,却正见到乐平公主和她那麻杆儿面首相互挽着胳膊,缓缓而来。 皱了皱眉头,杨素老头儿选择性地无视了一旁的麻杆儿,对着乐平公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臣杨素,拜见长公主殿下!” “越国公不必多礼!快快轻起!”一面说着,乐平公主还微微地向一旁侧了侧身。 犹豫了一下,乐平公主还是开口问道,“国公大人,陛下的后事,准备得如何了?” “禀长公主殿下,此事陛下生前早有安排,臣等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只是,现在,殿下他……”说着,杨素老头瞥了另一厢仍做雕塑状的杨广,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嗯!”轻点黔首,乐平公主没再多言,但只朝着杨素老头一挥手。 见状,杨素老头儿立即会意,忙朝着乐平公主再次躬身施了一礼,便连忙转身而去。 左右观察了片刻,确认寝宫之内再无他人,乐平公主方才轻移莲步,来到了杨广身畔,柔声开口道,“阿麼,你老实对姐姐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ps:节日快乐!继续求推荐、求收藏!祝投票的朋友出门能捡到钱呀! .. 第九十一章 左卫大将军 宇文成龙升官了! 从原本的有名无实的正七品下的千中官,一跃升为正三品的左卫大将军。 一次性提拔了整整十五级! 更主要的是,左卫大将军可是个真正的实权人物,统领着京城十二卫中最核心的左卫军! 最重要的是,左右卫两军,是皇帝的亲军,可以绕过兵部,直接对皇帝负责! 给杨广当保镖,对此,宇文成龙表示鸭梨山大! 故而,杨广宣布此事时,宇文成龙连忙严词拒绝,表示自己才疏德浅,只怕难以胜任如此重要的工作,差点儿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最后,还是乐平公主出面,言道自己会尽全力出面帮助宇文成龙管理好军队,宇文成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了此事。 和宇文成龙一同升官儿的,还有宇文成龙的二弟宇文成都。 这小子从管理一府的右卫骁骑,一跃成为了整个右卫军的二把手,右卫将军。 别看从右卫骁骑到右卫将军,在军事编制上只是提升了一个档次,从管理一府变成了管理一卫,可这两者在官级上却是整整差着十四个台阶呢! 原本的宇文成都的右卫骁骑,和宇文成龙的千中官一样,都是正七品下。 而如今,宇文成都的右卫将军,比起宇文成龙的左卫大将军少了一个大字,级别上也略低了一级,属从三品。 对于这种安排,身为右卫军头号人物的右卫大将军的元胄,倒是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如今,杨广登基已成定局,差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而左右卫作为皇帝的直属亲卫,杨广要求换上自己的亲信统领也实属正常,也是必须的!。 更何况,元胄原本也有把宇文成都当成自己接班人来培养的心思,此刻,只不过是提前交权了而已。 有了元胄的配合,加之宇文成都本身也在左右卫中素有威名,以右卫将军之位统领整个右卫军十二府也就没遇到什么阻力,交接工作进展的有条不紊。 倒是于文成龙接手左卫军的工作,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左右卫由于性质特殊,所选军士大抵都是官宦子弟,平素就骄横惯了,基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主儿。 入伍之后,左右卫军又从来不用上战场,整天呆在京师,结果,这些人军事素养不但没有提高,反而养成了一身的兵痞之气,更是骄横异! 而宇文成龙突然空降至左卫军,还一下子就当上了左卫军的一把手,本人看上去又着实没有一点儿军人的威仪,这些**纨绔哪里会对宇文成龙这麻杆儿有什么敬畏之心? 面对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纨绔子弟,宇文成龙第一次向左卫军们展示出了强大的专政铁拳。 当然了,出拳的可不是宇文成龙这麻杆儿公子哥,而是姽婳营的百余军士。 面对叫嚣得最欢腾的左卫军第一府三千人马,姽婳营的军士以更加蛮横姿态悍然发起冲锋。 一百身披加重版明光铠姽婳卫,好似钢铁怪兽一般,蛮横地撞入了这卫三千人的左卫军队伍之中,一路横冲直闯,仅仅十数个呼吸,就将三千多人的队伍彻底凿穿! 然后迅即转头,从另一个方位再次杀入左卫军的军阵之中,再次凿穿! 如此反复十数次后,三千左卫军还能站着的已然不足一千! 随后,百人的姽婳卫迅速分成使队,车轮一般地对着左卫军展开了盘旋绞杀!…。 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百人的姽婳营的军士,便将左卫军第一府的三千人马尽数打翻在地。 此后的一个多时辰里,姽婳营连续出击,一口气挑翻了左卫军有十二府的所有人马。而姽婳营付出的,仅仅是十几匹战马负伤的代价。 三万多的左卫军,竟然没打过人家才刚满一百人的姽婳营! 面对如此悬殊的结果,左卫军的一群骄兵悍将,个个脸面通红,好似猴屁股。 就连前来围观的右卫军人等,以及越国公杨素、兵部尚书柳述,还有那位太子杨广,也都觉被震得目瞪口呆,一个个睁大着眼睛好像在看史前怪物。 而更让杨广吃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到地上的是,当姽婳营的头领回到帅帐摘下罩面头盔时,杨广才发现,这人自己竟然认识!而且还相当的熟悉! 因为,那人就是杨广的大姐,乐平公主,杨丽华。 不过,此时的乐平公主,却没理会杨广那近乎诡异的目光,而是迅速回营帐脱下明光铠换上了一身便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校场上,安安静静地站在宇文成龙的身旁。 “今日起,本公子出任左卫大将军之职,尔等可有不服?”站在校场正中的高台上,宇文成龙气沉丹田,吐气开声道。 尽管宇文成龙的声音并不算嘹亮,可却清晰地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正横七竖八地躺了满校场的左卫军众军士温言,尽皆用力地翻了翻白眼儿,心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把俺们都揍趴下了,还问俺们服不服,俺们倒是想不服来着,可是,俺们还有那力气么?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事实上,这些左卫军的将士们,对宇文成龙这个顶头上司,还是有几分不忿的。 因为,此番出手的是姽婳营的那些疑似钢铁怪物的家伙,而不是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 只是,看了眼站在宇文成龙身后那些目露凶光的姽婳营军士,这些左卫军们还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否则的话,人家可就不只是用棍子揍咱们一顿那么简单了!没看那些自称姽婳营的家伙们,一个个都已经把手按在刀柄上了么!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现在,本将军宣布关于左卫军的处置。” 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没看到哪个有不服的迹象,宇文成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鉴于左卫军十二府没有一府的表现能够让本将军满意,本将军现在宣布,左卫军十二府自骁骑以下,所有将佐,即刻起,就地免职!” “嗡!嗡!嗡!嗡!” 左卫军中立即响起苍蝇一般的嗡嗡议论声。 也难怪如此,三千人的一府军士之中,包括伙长、队长、旅帅、校尉、司马等各级军官,大小都算上足有四百多人。 一个左卫军十二府,加起来就有五千余人的大小军官,眼前这麻杆儿将军,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居然就全都给免职了! “难道,这麻杆儿将军,把左卫军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了?” 心中如此腹诽着,可望了一眼麻杆儿将军身后那杀气腾腾的百人姽婳营将士后,左卫军的众将士们立即集体失声! “当官儿固然重要,可是,所谓,枪打出头鸟嘛!又云,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宇文成龙可没理会这些左卫军的将士们是如何做想的,继续自顾自地高声开口道,“现在起,新的十二骁骑将由姽婳营的军士暂代!” “骁骑以下的将佐,则由新任骁骑在各自府军士里遴选!” “旅帅及其以下的各级将佐挑选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看谁的武艺好!骁骑可自行任命!” “校尉及以上,则综合考校武艺和兵法两项,由各骁骑将备选名单送至本将军处,本将军亲自考核任命!” “尔等,都听明白了没有?” ps:国庆快乐!并求推荐、求收藏! 听说人品好的童鞋出门都不堵车!所以大家一定要投票收藏哦~! .. 第九十二章 回转大兴 “此子虽然年轻,可已经颇有几分名将风范,只是,可惜啊!”围观群众之中,资历最老的杨素老头儿捻着斑白的胡须,一面点头,一面摇头的暗自嘀咕道。 杨素身旁,兵部尚书柳述,则看向宇文成龙之际,眼色非常的复杂,脸上也是阴晴变幻,难以捉摸。 至于那位太子殿下,此刻眼中除了满意之外,还多了几分的戒备。 瞟了眼自己的这个亲弟弟,乐平公主心中暗自叹息,口中却道,“阿麼放心,成龙他身体不好,不可能长时间亲自掌军的。所以,这左卫军真正的掌控权,还在姽婳营的手中。” “而姽婳营,虽然人数不多,可都是精锐。其中的每一个军士,也都是姐姐我亲手挑选出来的,忠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半句话,乐平公主藏着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姽婳营的忠心到底是对谁而言的。 杨广倒是没听出自家长姐话里暗藏的机锋,闻言大感满意,连忙对乐平公主拱手施了一礼道,“如此,阿麼这里先行谢过大姐了!” 这倒不是杨广智力低下,实在是,眼前这位乐平公主可是杨广的亲大姐来着!如果连自家大姐都信不过,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让杨广相信了呢? 更何况,乐平公主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连个外孙也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异心呢? 貌似已经初步解决了左右卫军领导权的问题,杨广便放心地带着越国公杨素、兵部尚书柳述,以及那位太府卿何稠,忙着给杨坚老头儿准备后事去了。 而刚刚走马上任的左卫大将军宇文成龙,则带着手下的那一百姽婳卫,开始紧张地忙碌起了左卫军的整编工作。 有了强大的武力为后盾,旁边还有一位长公主殿下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照看着,即便偶有几个心存异志的人,也不得不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大头兵,唯恐一个不慎,被宇文成龙抓了砍脑袋骇猴儿! 毕竟,这些官二代、武二代们,大抵都是来镀金的,没必要真和这位背景强大的新科左卫大将军较真儿! 实在不行,咱找个机会把自己调走,不就皆大欢喜了! 要知道,此前,右卫军的大营里,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在一众纨绔子弟兵的消极不抵抗政策下,宇文成龙的左卫军整编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没出三天,宇文成龙便已经将左卫军初步整编完毕。 而整编后的左卫军,将佐级人物被换掉了一半儿还多! 尤其是最基层的伙长、队长、旅帅什么的,几乎换掉了八层还多! 而校尉及以上这些中层干部,也都换掉了一半以上。 很是罕见地,这些纨绔兵痞们竟没有对宇文成龙这般大刀阔斧的改编表示出一点儿的不满来! 而是当姽婳营的那些担任骁骑的军士站到左卫军各府前之际,这些左卫军们无一例外地,对姽婳营的军士们投以敬畏的目光,一个个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老实得好似小绵羊一般。 驯服了这些兵痞,接下来,宇文成龙便开始对左卫军进行严格到苛刻的整训。 至于具体训练的方式,则大抵照搬了姽婳营的训练守则,这样也更方便了姽婳营将士们练兵。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杨广等人也都一直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只不过,具体都在忙什么,宇文成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段时间,宇文成龙几乎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左卫军,白天要指点姽婳营的军士们训练左卫军,晚上还要将这些姽婳营的军士们召集起来开会研究一天训练的得失。 待到姽婳营的军士们都已回营休息后,宇文成龙还要琢磨修改第二天的训练计划。 眼看自家便宜孙儿弟弟如此辛苦,乐平公主既高兴且担心。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可爱,在乐平公主的眼里,此刻的宇文成龙便是如此。 对此,乐平公主自然发自内心的高兴。 另一方面,鉴于宇文成龙的身体状况,乐平公主又非常的担心自己这个便宜孙儿弟弟的身体吃不消。 暗中思量了许久,乐平公主一面命人给宇文成龙安排好后勤工作,一面捧起宇文成龙手书的各种练兵守则,仔细研读了起来。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在宇文成龙和一百姽婳营军士的共同努力下,左卫军的训练也已经初显成效。 虽然战力不见得有多少提高,可军容军纪方面,明显有了质的飞跃,真正做到了军容整齐,令行禁止,已经初步具备了铁军的雏形。 这个时候,杨广那厢也,似乎也已经将诸般事务安排妥当,传令到左右卫两军,明日起护送先帝杨坚的灵柩进京。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左右卫两军七万余人,连同仁寿宫内文帝杨坚的灵柩仪仗,以及太子杨广的一行人马,总计达近八万人马的大部队,终于启程,浩浩荡荡地开向京城大兴。 与此同时,两匹快马也已经疾驰而出,率先赶往京城报信,并通知沿途官吏准备迎驾。 一路缓行,三日之后,一行人马终于赶到了大兴城外。 远远看到一众文武披麻戴孝迎出城外十余里远,宇文成龙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呼!还好!看这样子,似乎没出现什么状况!” “只是,为什么,本公子至今还觉得,有点儿不安呢?怎么总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似的?” 如此想着,宇文成龙却没有放松警惕,忙命手下的姽婳卫传令下去,命令全军严加戒备,严防发生意外。 杨坚似乎是个好皇帝,从那满朝文武那似乎情真意切的哭声中,宇文成龙就可看得出一二。 汇合了一众文武之后,再向前行里许,便可见到许多百姓自发地结队而出,披麻戴孝地来给文帝杨坚哭丧来了。 越向大兴城方向走,前来迎接的百姓越多。 待到行至大兴城门外二三里处时,出迎的百姓几乎挤满了整条官道。 毕竟这些百姓都是为文帝杨坚陛下而来,杨广也不好让人动粗,只得命人将杨坚的灵柩押队伍的前方,供沿途百姓们瞻仰膜拜。 而宇文成龙这面,却是越看越皱眉,“如此多的百姓,难免龙蛇混杂,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想着,宇文成龙忙命中军的四府左卫军结成盾阵,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杨广、乐平公主及众文武一行护在了当中。同时,宇文成龙也带着二十名姽婳卫,迅速向乐平公主方向靠拢了过去。 ps:求推荐、求收藏啦!推荐收藏的朋友出门都能遇到大镁铝! .. 第九十三章 回宫路上 语文成龙的紧张并没有得到杨广的赞赏,不过,皱了皱眉头,杨广最终也没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那位兵部尚书柳述,一见到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便高声斥责道,“宇文将军,尔命军士将前来拜祭先帝的百姓拦阻在外,是何道理?你眼里还有先帝陛下么?” 理论上,兵部尚书执掌全国军事,这位柳述倒也勉强称得上是宇文成龙的顶头上司。 更主要的是,在柳述眼中,这个宇文成龙,完全是靠着给乐平公主当面首,方才得以平步青云的! 对于这种小白脸儿,柳述那是相当的鄙视。所以,柳述训斥起宇文成龙来,那可是毫不客气! “兵部尚书多个鸟啊?你又管不到老子的左卫军头上来!更何况,你柳述这个所谓的兵部尚书,还不就是靠着陪兰陵公主睡觉,方才当上的?论真本事,某家还真就不信你比本公子还强!” 当然了,这话时宇文成龙在心理想的,可没敢直说出来。 虽然没直接开骂,可宇文成龙对这柳述也确实没客气。 看都没看那柳述一眼,宇文成龙径直对着杨广躬身施礼道,“臣下既然担任了左卫大将军,便只对太子殿下的安全负责。其它事情,一概不在臣下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是柳尚书,如此阻挠臣下保护殿下,莫非柳大人有什么针对殿下的阴谋不成?” 针对太子殿下还是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搞阴谋,那不就是造反了么! 宇文成龙此言一出,周遭的文武百官尽皆目瞪口呆,眼神诡异地看着宇文成龙和柳述二人,连装哭抹眼泪的表演大业都给忘记了! “狠人哪!这小子,绝对是个狠人!张嘴就是一顶谋逆的大帽子,而且还扣得相当的瓷实!这柳驸马,可真倒霉,咋就惹着这么个煞星了呢?” “只不过,这小子是谁家的娃啊?以前咋从来都没见过呢?还有,怎么就突然当上了左卫大将军了捏?” 此刻,满朝文武的心思大抵如是。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 人群之中,有两个人对宇文成龙投来了赞许的我目光,看那激动的神情,就差直接高呼“说得好”了! 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宇文成龙偷眼一瞧,旋即心中大。 原来却是那个越国公杨素老头儿,还有宇文成龙的爷爷宇文述。 杨素和柳述素来交恶,见柳述吃瘪自然心中欢喜,高兴得几乎想要给宇文成龙发个好娃娃奖状了! 至于宇文述老头儿么,则是这么想的,“不愧是俺宇文述的孙子,刚进官场就已经是三品大员了!而且闷棍敲得这么顺溜,果真是俺宇文述家的种啊!” 那厢,兵部尚书柳述被宇文成龙这么夹枪夹棒的一通乱喷,直接给气得脸色铁青、手脚冰凉,哆嗦嗦地指着宇文成龙,半晌没说出话来。 要说这柳述也够倒霉的,平素仗着有杨坚老头撑腰,那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已经位极人臣的右仆射越国公杨素,柳述也敢直接当着面开骂! 自诩耿直正义,这大概也算是封建社会知识分子阶层的通病! 也正是这个缘故,柳述和杨广、杨素关系都不怎么好,嗯,是相当的僵! 可柳述并不是真的傻,杨坚老头儿一挂,柳述就知道自己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岌岌可危了!弄不好,落个抄家灭族的可能都是有的!…。 这年月,哪个当官儿的屁股底下没两坨屎啊! 毕竟,当官的,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吃喝拉撒嘛!这些,没钱哪行! 而想要钱,若是按部就班的来,只怕到死都挣不来三间房子一盘磨的钱! 更别提住别墅、包二奶了! 自身素质不够坚挺,又和杨广关系不睦,柳述自然就很担心杨广找借口收拾自己。 “现在可倒好,那万恶的小白脸儿,直接就帮二舅哥杨广把梯子给搭好了!只要杨广有那么一点儿的意思,直接就可以顺梯子走下来拍死自己!这可咋办?“ “真是倒霉啊!早知道,刚刚就不开口说话了!人家当面首又咋了,又不碍咱啥事儿!真是倒霉催的啊!我得罪这小人干嘛啊!” 而对面的杨广,可不知道自家妹夫柳述的心态。 此刻,杨广心中那是相当的满意! “嗯,这小子,有前途!居然知道俺杨广才是大隋唯一的太阳!这么快就向俺表忠心了!” “难怪姐姐那么宠信这小子,简直都快把这小子夸上天了!” “难怪死鬼老爹杨坚,临死前也说宇文家这小麻杆儿有大才,有事儿可多向这小子咨询一番!”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超人一等的眼力见解,那就绝对的不差!” 有了这种认知,杨广是越看宇文成龙越顺眼!只觉得当初自己破格提拔这小麻杆儿当左卫大将军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虽然心底高兴,可杨广脸上却没有却不动声色。 毕竟,自家老爹杨坚的棺材还在一旁呢,真要整出个微笑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在一群人心思各异之际,左右卫大军终于护卫着杨坚老头的灵柩进了阳徳门,穿过内外两道城门,然后沿着朱雀门大街,向皇宫方向行去。 “城门口没有问题,说明,暂时似乎没有军队造反!”宇文成龙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大兴城里,前来给杨坚老头儿送行的人就更多了,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挤满了整个朱雀门大街。 而宇文成龙也再次把心提了起来! 宇文成龙可是知道,杨广这些年,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可没少整人! 前太子杨勇、蜀王杨秀,这二位可都是被杨广给搞下台的。谁知道这两位皇子有没有在暗中折腾点儿什么事儿啊! 还有那些南陈、西梁、北周的余孽们,如今好多人都已经过得比较滋润了,也有能力整出点儿什么阴谋鬼祟来! 此外,那突厥、铁勒、吐谷浑、高句丽,甚至还有倭国神马的,这些塞外蛮夷们也都有动机、有实力,在大兴城搞一场针对杨广的刺杀活动来! 所以,咱可大意不得啊! 万一真让人在自己当左卫大将军期间成功把杨广刺杀了,那也太丢咱穿越者的脸了! 心中盘算着,宇文成龙再次命左卫军提高戒备,竖盾、握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而宇文成龙自己,也带着二十名姽婳卫,再次向杨广周围靠拢。 过了安义坊,平安无事! 行过保宁坊,依旧没有什么状况! 再向前走过开明坊、兰陵坊,仍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路穿街过坊,很快便行至开化坊了,再向前穿过兴道坊,便已经是皇宫了! 宇文成龙的心也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处! 两眼好似探照灯一般,在街道两旁的人群中来回扫视,蓦地,宇文成龙目光一凝,疾声高呼道,“保护太子殿下!” ps:今儿电视上看钱塘潮,很壮观地说!俺代表钱塘潮,在这里鞠躬求推荐、收藏啦! .. 第九十四章 殿下小心 受行军队列限制,进城之后,杨广的左右便只有六层的左卫军护卫。 按照宇文成龙的安排,外三层军士持矛,主攻;内三层则是刀盾兵,主守。 此刻,宇文成龙一声高呼,以杨广为中心,周围立即高高地竖起了三重大盾,将杨广一行牢牢护卫其中。三重盾阵的外围,长矛兵则迅速结成了密集的枪阵,矛尖一致向外。 当然了,能够享受此待遇的只有杨广和乐平公主,以及越国公杨素、兵部尚书柳述、褒国公宇文述等寥寥十余位的最重要的人物。 至于其它的文武百官,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能自求多福! 随着中军结成盾阵,前军也迅即止住脚步,很快结成圆阵,小心戒备。 而后军,则加快脚步,迅速以杨广一行为中心集结,并在中军外围结起一圈圈的盾阵和枪阵。 左卫军反应可谓是相当的神速,宇文成龙这厢话音刚落,中军的三层枪阵、盾阵便已经缔结完成,而后军也迅速跑位,开始缔结外围阵势。 很显然,这一手,左卫军已然经过了很多次的演练,纯熟无比! 对此,不单外人,就连满朝文武,以及那身为被保护对象的太子杨广,也很是有些目瞪口呆。 “左卫军,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这阵势,简直就是为保护重要人物而量身打造的嘛!” 至于那些围观的群众,更是没有见识过如此阵仗,直到左卫军的后军已经基本完成了三重刀盾阵和三重长枪阵的缔结,方才回过神来,“嗡嗡嗡”的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身为左卫大将军的宇文成龙,对这些状况却是充耳不闻,但只两腿在马腹上轻轻一点,便已经飞身立在了战马之上,小爪子向着人群的某个方向一指道,“把那些人全都给我拿下!” 顺着宇文成龙小爪子所指,后边跟上来的左卫军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 面对如狼似虎的左卫军,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立即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而一众左卫军目标所指处,一共百余壮汉,此刻正有些愣神地望着突生变故的左卫军,似乎还有点儿发傻。 “动手!” 随着人群之中的一声大喝响起,那百余壮汉立即撤掉了身上的平民装,露出内里的一身黑衣短靠,然后很是神奇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柄柄的弯刀,悍然向着杨广所在方位发起冲锋。 这些黑衣大汉反应不可谓不快,奈何,左卫军的反应速度同样不慢,而且还左卫军还抢得了先手,人数上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更主要的是,左卫军战法奇特,不但整体结成了军阵,而且还三人一组,局部上结成小阵,一人主攻,两人掩护,三人交替,攻势连绵不绝。 而那些黑衣大汉勇则勇矣,虽然也聚成一团儿,可都是各自为战,面对左卫军这般新奇的战法,颇有些手忙将乱。 所以,双方蒲一交兵,那些黑衣壮汉便落在了下风,眨眼之间便有十数人倒在了左卫军的枪下! 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同伴的死亡,并没有让这些黑衣人有丝毫的退却,反而两眼猩红,更加悍不畏死地发起了集团冲锋。 另一厢,宇文成龙给左卫军指出了攻击目标之后,便没再理会外面的战局,而是催马来到杨广的身边,沉声开口道,“臣斗胆请太子殿下暂且下马!”…。 虽然隔着三重盾牌,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可那清晰可闻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表明,外面的状况应该不是很安全! “这事儿,会是谁搞出来的呢?”心中沉思着,杨广的脸色红橙黄绿的一阵变幻,最终化为铁青色。 就在杨广咬牙握拳之际,宇文成龙突然过来打断了杨广的联想。 没听清宇文成龙到底说的是什么,杨广不由得一愣,旋即心思急转,琢磨着这会儿自己应该表现出个什么样的姿态。 “翻盘的机会来了!”见此情形,兵部尚书柳述不禁心中暗喜。 “大胆!”柳述催马上前,对着宇文成龙再次厉声叱喝道,“宇文成龙,你身为左卫大将军,却不能保护太子殿下的周全,让太子殿下受此惊扰,该当何罪?” “遇到区区几个毛贼,就出言让太子殿下避让,尔又将我大隋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说完,也不待宇文成龙反驳,便立即转头对杨广道,“殿下,臣请太子殿下治这宇文成龙渎职及大不敬之罪!” 闻听柳述之言,不但太子杨广,就连一旁随性的众文武,也都眉头紧锁,暗道这柳述不识像,告黑状都不会! “这种没凭没据、主观随意的罪名,应该是等到闲着没事儿的时候,随便找个御史大夫出头干的!你一个兵部尚书出头搞这种事儿,也太丢份儿了!” “更何况,眼前的危机还没过去呢,正是团结一致,和舟共济的时候,你居然挑头儿搞内讧,也太不识大体、太没眼力见儿了!” 同样的,宇文成龙此刻也在心中暗骂,“这小子,小爷我和他也没仇啊!又没偷他老婆,也没挖他祖坟,这厮咋就和小爷我过不去呢?” 如此腹诽着,宇文成龙脸上却不动声色,很是镇定地开口道,“禀太子殿下,先前臣命左卫军结阵保护殿下时,柳大人就极力出言反对。如今臣识破了那些逆贼行刺太子殿下的阴谋后,柳大人更叫嚣着要制臣之罪。因此,臣下严重怀疑,柳大人与那些逆贼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是啊!这宇文小麻杆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唉!为什么每次人家宇文爱卿提出要保护本太子的时候,这个柳述小白脸都找借口提出反对意见呢?难道,他真的和那些刺客,有关系?” 原本杨广就看柳述这便宜妹夫不顺眼,这会儿被宇文成龙这么一说,杨广再看柳述,那就更不顺眼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便宜妹夫,好像就是那反贼! 不觉之间,杨广看向柳述之际,眼睛之中已然带了几分的杀气! 那厢,柳述柳驸马也被宇文成龙的当头一棒给敲得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发黑、四肢冰凉。 迅速回过神来,柳述也顾不得训斥宇文成龙了,连忙翻身下马,快行几步跪到了杨广的马前,磕头如捣蒜般地开口辩护道,“殿下,臣冤枉!臣和那些刺客绝对没有任何关联,请殿下明察!” 看着柳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杨广心中也有点儿犯嘀咕,“难道,这次行刺和这小子真的没关系?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还又不要趁机收拾这小子一顿呢?” 便在此时,另一厢,宇文成龙蓦地从马背上纵身而起,径直扑向了人杨广身后,口中疾呼道,“殿下小心!” ps:俺努力保持更新,大家给个推荐收藏啊!代表昏君杨广,求推荐收藏啦! .. 第九十五章 老娘和你没完 就在杨广琢磨着是否该趁机收拾掉自己的便宜妹夫兵部尚书柳述之际,百余刺客死士,已然在左卫军绞杀下,死伤过半。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这些刺客死士也终于取得了一些战果,那就是终于用自己同伴的尸体将外围的三重枪阵填平了一缺口。 剩下的三十余名刺客死士完全不顾及身后绞杀来的左卫军,但只踏着同伴的尸体,径直向着被左卫军包围着的杨广等人方向冲去。 不过,此时的战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刺客们大势已去了! 而就在此刻,在远离战场的后方,距离朱雀门大街百余步远处的人群之中,一个青影蓦地腾空而起,飞到了空中两丈许的高度。 早在飞身而起是,那青影便开始弯弓搭箭,及到升至最高点处,那青影已然挽弓如满月。 目光一凝,那青影便已迅速找到了目标。 在左卫军层层环绕中,杨广骑着一匹异常神骏的高头大马,一身着明黄色的外袍,很是惹人眼,就差在额头上刻着“我是靶子”这几个大字了。 箭尖迅即瞄准了杨广的后心,然后,控弦的右手猛地一松。 黝黑的精钢长箭破空而出,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啸声。只是,这啸声刚刚传出十余丈远,那根长箭已然跨越了百步的距离,距离杨广的后心已然不足一丈远。 便在此时,一个黑影蓦地从旁跃起,正扑在了杨广的身上,带着杨广从马背滚落,向地面摔去。 直到那黑影扑到杨广的身上,那一声“殿下小心”方才在人群中炸响。 “砰”的一声重物坠地声响起,跟在杨广身后的几位大臣们方才回过神来,急忙举目观瞧。 但见此刻,那位太子殿下杨广,已然跌落在地。而杨广的身上,赫然便是那个新鲜出炉的左卫大将军宇文成龙。 不过,那宇文成龙,貌似状况不怎么好,此刻后背上正插着一只精钢长箭,以露在宇文成龙背后的箭杆长度估计,这一箭应该射穿了宇文成龙所穿的明光铠。 虽然一时间弄不明白刺客是如何穿过左卫军的盾阵,将这一箭射了进来的,可众文武也都知道,这会儿再呆在马背上,似乎有点儿不安全了。 况且,眼下可是表忠心的绝佳机会! 有了这种想法,这些大臣们以堪比脱兔的动作滚鞍下马,口中高呼着“殿下”,迅速向杨广围拢过来。 这些大臣们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有一个人动作更快! 身批明光铠,脸带罩面黑甲,那人赫然一身姽婳卫的打扮。 还没等几位大臣下马呢,那姽婳卫已然窜至了杨广和宇文成龙的身旁。 “成龙,你怎么样了?”没理会被压在地上的杨广,那人径自扶起上面的宇文成龙,小心翼翼地将宇文成龙的脸翻转了过来,焦急地呼唤道。 焦急之下,那姽婳卫发出的却不再是嘶哑难辨的声音,而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另外两个人影也随后赶至,同样围在宇文成龙的身侧,一个口呼“少爷”,另一个则口中喊着“孙儿”,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口呼“少爷”的人自然是于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同样是一身姽婳卫装备的婠婠小丫头,而喊“孙儿”的却是宇文成龙的亲爷爷杨广的心腹大臣宇文述。 蓦地伸手一指宇文成龙的嘴唇,婠婠小丫头失声惊呼道,“少爷他,中毒了!”…。 “啊!”那姽婳卫和宇文述闻言同时失声惊呼了出来。 顺着婠婠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二人发现,宇文成龙的嘴唇发黑,脸色铁青,赫然一副中毒之态。 “御医!快传御医!快传御医!”那姽婳卫见状,连忙高声疾呼道。 便在此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在三人的身后响起,“殿下,宇文成龙公然袭击殿下,将殿下推下马来,以下犯上,罪在不赦!” “还有,这宇文成龙目无军纪,竟敢在军中私藏女子,论罪当诛!” “臣斗胆请殿下免去宇文成龙左卫大将军之职,交由有司按律治罪,以儆效尤!” 说话的是那杨广的便宜妹夫,兵部尚书柳述。 这厮刚刚正磕头请罪呢,这会儿刚抬头,就见杨广已经宇文成龙推落马下,也来不及搞清楚具体状况,自动脑补了一番,就急匆匆地打起了小报告。 “柳述!”还没等杨广回答呢,一声尖利的长啸浩荡而出,只把正在告黑状的柳尚书吓得小心肝儿差点儿自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你好大的狗胆!你是不是想把老娘我也一并治罪啊!” 被这一嗓子吼得头晕耳鸣,半晌柳尚书方才回过神来,连忙转头循声望去。 却见那名抱着宇文成龙的女将此刻已然摘下罩面头盔,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大、大、大姐!”结巴了半晌,柳述方才把舌头捋顺了,“这个,误会啊!误会!绝对是个误会!” 原来,那抱着宇文成龙的姽婳卫正是杨广和柳述的大姐,乐平公主。 这会儿,柳述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人哪,真不能干坏事儿啊! “尤其是像咱这种向来人品高洁的好人!更不能突然就改了性子,违心去做坏事儿啊!这不,遭报应了!“ 说起这柳述,人品虽然不够坚挺,可总体上讲,还算个好官儿!除了以权谋私贪墨点儿银子、包个二奶啥的,平素还真就很少干啥其它的坏事儿了! 至于打小报告、告黑状,这这种事儿,平生也没干过几回! 没想到,这会儿刚刚开始告黑状,啥状况还都没搞清楚呢,结果就撞到铁板上去了! “大姐,小弟我的意思是,嗯,那个,把宇文成龙的功绩报道吏部,论功行赏!吏部,也算是有司不是?” “少在这里碍眼!快给老娘我滚远远的!”玉手一挥,乐平公主便没再理会柳述这便宜妹夫了,而是转头对杨广喊道,“杨广,太医呢?” “成龙他可是为你挡这一箭才中毒的,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我和你没完!” 被自家大姐这么一通乱吼,杨广也是嘴角直抽抽,心道,“这还是我那温柔如水、从来没和人大声说过话的大姐么?” “这也太,嗯,离奇了!”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那啥,中的女人!” 心中如此想着,杨广脸上可不敢表露出来。 更何况,那麻杆儿,好像真的是为自己挡箭才受伤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也确实,嗯,影响不好! 思及此处,杨广忙对着队伍后方高声大喝道,“太医!太医!快点儿过来,十息之内还不赶到,就永远都不用来了!” .. 第九十六章 观音再现 冲动是魔鬼啊! 这是宇文成龙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宇文成龙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个念头! “早知那破箭有毒,当初,咱就不该用身体去挡啊!” “利令智昏哪!还想着借机向杨广那昏君表露下忠心,搏个好感啥的!结果倒好,差点儿把小命搭上去!亏了,这下可真的亏了!” “唔,也不算太亏,好像有福利啊!咕噜!唔,味道,不错!咕噜!” 原来,不知何时,宇文成龙口中多了一节香滑的事物。 凭着多年练就的本能,宇文成龙下意识地便伸出粗糙的大舌头与之纠缠在一处,然后一番吮吸掠夺,果然斩获香津无数。 当香津化为精纯的元气散入经脉之中时,原本蛰伏在宇文成龙体内未知处的那道雷霆果然再次冒头,然后被宇文成龙钓鱼一般地勾引着,在宇文成龙的体内搬运周天。 随着那雷霆之力一遍又一遍地在体内运转,宇文成龙明显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黑气,被雷霆之力逼向体表,然后一点一点地,顺着许多莫名出现的小孔道排出体外。 缠绵于体内的黑气很多,而宇文成龙对那雷霆之力的掌控能力又实在有限。 连续搬运了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当宇文成龙的念力再次消耗一干二净之时,那些黑气也不过才被排出了三分之一左右。 念力消耗干净,宇文成龙不出意外地再次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可不知何时,那节香滑又已经侵入了宇文成龙的口中。 下意识地,宇文成龙又是一番掠夺,然后勾引那道雷霆在体内运转驱毒。 如是三次,宇文成龙终于将体内的黑气尽数排出体外。 让宇文成龙惊喜的是,自己的念力,在这几次的驱毒过程中,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 第一次,宇文成龙的念力仅仅支撑了搬运四十九个周天,便消耗殆尽。 而第二次,则足足支撑了六十四个周天。 待到第三次,直到将那雷霆之力搬运了九九八十一个周天,宇文成龙还觉得行有余力! 事实上,在第三次搬运雷霆之力驱毒时,刚刚运行了三十多个周天,宇文成龙体内的毒素变已尽数被排出体外。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基本无碍了,可宇文成龙却不愿放过这么好的占便宜机会,仍旧孜孜不倦地自那节香滑之中掠夺、掠夺、再掠夺! 因为,宇文成龙发现,这节香滑,应该不是婠婠那丫头,似乎也不是祖母姐姐乐平公主,倒好像是前次自己晕倒在乐平公主怀里时遇到的那个! 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吃机会,这要是再把握不住,那也太对不起咱宅男的称呼了! 于是,宇文成龙奋勇向前,与来敌纠缠到一处,展开了近距离的惨烈搏杀。 也不知是不知道宇文成龙身体的状况,还是出于什么什么其它的考量,那节香滑也没有就此退走,就那般任由宇文成龙不停地攻城略地着,甚至还不时地做出几下反击,每每让宇文成龙兴致昂扬,欲罢不能。 忘我地酣战了不知多久,到了最后。宇文成龙也已经不记得到底厮杀了几百个回合,只觉得来敌似乎已被自己杀得丢盔弃甲、香汗淋漓,嗯,也不对,是没有了一滴的“香汗”,已然口干舌燥,被抽干了水分一般。…。 此时的宇文成龙,意识已开始渐渐模糊。 虽然再也掠夺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可偏偏此时,原本应该自宇文成龙体内隐去的那道雷霆却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任由宇文成龙那一点点儿微弱的意识引导着,很是驯服地在于文成龙的体内缓缓游走运转。 凭着直觉,宇文成龙感觉到,这次自己应该是触摸到了某种极限,似乎只要再有那么一点儿的进步,就会在突破某种神秘障碍的舒束缚。 强忍着昏昏欲睡的感觉,宇文成龙不再搬运大周天,而是试探着按照记忆中那副神秘的引导路线,开始引导那道雷霆的运转。 同时,宇文成龙的那粗糙的大舌头,也凭着本能,极力在那截香滑上吮吸、榨取。 蓦地,一股庞大的、精纯至极的生命源气凭空而现,自那节香滑涌入宇文成龙的口中,然后迅速化为一道澎湃的元气,融入宇文成龙体内的雷霆中体,按照那副神秘的行功路线图搬运流转。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连续搬运九个周天后,宇文成龙终于完成了这个神秘功法的筑基。 此刻,那自口中涌入宇文成龙体内的生命源气也变得细若游丝,似乎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宇文成龙知道,这是那人即将生命力枯竭的前兆,再这般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心念一动,那道雷霆之力内便突出了一团更加精粹的生命源力。 将那团精粹的生命源力自口中度入那节香滑的体内。 而那道雷霆,也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一般神秘消失。 与以往略有不同的是,那道雷霆之力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留下了一丝丝的雷霆之力,大概有那整道雷霆之力的万分之一左右,此刻正非常温顺地蛰伏在了宇文成龙的经脉之中。 此刻,那团经过宇文成龙体内雷霆之力提纯过的生命源力,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蒲一回归那人的体内,便按照某种神秘的路线自行搬运流转了起来。 以念力跟随着那团生命源力搬运了一周天,宇文成龙发现,这功法与在自己体内的行功路线略有不同,而且也根本就不用自己引导,终于心中略安。 强打着精神跟随着其完成了三个周天的运行,宇文成龙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的念力,意识一片模糊,旋即,幸福地晕了过去。 放下晕倒的宇文成龙暂且不表,单说乐平公主府内。 自那日在朱雀门大街遇袭中毒后,宇文成龙便晕厥了过去,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在此期间,皇宫的太医先后来了无数位,都表示对宇文成龙所中之毒束手无策。 目前,那些太医们想出来的唯一有点儿效果的办法,就是暂时以金针封住宇文成龙的周身要穴,尽可能延缓毒气攻心和入脑的时间。 可按照那些太医的说法,这一办法也最多只能维持五天而已。五天之后,若无奇迹,这宇文成龙必死无疑。 才过三天的时间,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便已经愁得额头都长出皱纹了,俨然过去了三十年一般。 就在地四天头上,转机出现了。 那位据说是不知去哪儿云游了近五年的观音大师神奇地出现在了乐平公主府外。 .. 第九十七章 玄阳 正在为宇文成龙的病情愁眉苦脸,蓦地惊闻观音大师到访,又想起观音大师似乎是位杏林高手,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连忙迎了出来向观音大师求救。 还真没辜负二人的期望,给宇文成龙诊断了一番后看,观音大师便开口道能治,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 然后,观音大师便开了一长串稀奇古怪的药方,吩咐人抓来之后,熬了一大桶黑乎乎的药粥,然后就把宇文成龙剥光了也扔进药桶里一起煮了。 面对观音大师如此残暴的救人方法,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那是看得目瞪口呆,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一瞬不瞬地看着观音大师把宇文成龙煮了一整天,直到宇文成龙新鲜出锅,二人连忙上前查探,发现这娃还有气儿,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方才把这颗到了嘴边儿的心放回喉咙眼儿里。 只是宇文成龙的苦难并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观音大师又换了一种药方,同样也是熬成了满满一大桶的药粥。而且,旁边还有两大桶不同药方熬成的药粥,看那意思应该还要接着煮宇文成龙几天。 按照观音大师的说法,接下来,要一边煮,一边以金针度穴,慢慢地将宇文成龙体内的毒素引导出来。这期间,观音大师要专心行功,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于是,乐平公主忙命人准备好了一间安静的密室,把一应所需,还有宇文成龙这可怜滴娃一起弄了进去。 而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则亲自率领着一众姽婳卫,昼夜不停地在院外保护着。 整整在门外苦侯了三天三夜,观音大师终于出了密室,言道大功告成,再休息几个时辰,宇文成龙应该就能醒来了。 对于这位救了自己亲孙子的恩人,宇文老夫人自然是千恩万谢,若非观音大师拦得及时,就已经跪下去给观音大师磕头了。 乐平公主同样也是由衷地感激观音大师,不过,乐平公主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疑惑。 因为,乐平公主发现,那位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地给自家那便宜孙儿弟弟治病观音大师,虽然身材似乎瘦了一圈,可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反而肤色红润剔透,几乎可以掐得出水儿来,好像经过这三天,那位观音大师又年轻了两三岁一般! “有古怪啊!难道,她和孙儿弟弟之间,发生了点儿什么?”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儿疑惑,可乐平公主更关心的是自己拿便宜孙儿弟弟目前的状况。于是,和观音大师客套了一番,又安排人带观音大师去休息后,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宇文成龙的房间,等候这可怜的娃苏醒。 从清晨直到黄昏,又等了将近一整天,在乐平公主与宇文老夫人焦急的目光中,宇文成龙终于悠悠然醒来。 此刻,距离宇文成龙当初中箭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七夜。 眼见宇文成龙终于清醒,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了,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这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仅仅和宇文成龙说了几句话,二人便再也支撑不住,被下人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虽然毒素清除了,可宇文成龙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当初那一箭几乎洞穿了宇文成龙的胸口,尽管并不致命,可伤势也并不算轻。 又调养了三天,宇文成龙方才勉强能够在人的掺扶下下地走路。…。 五天后,宇文成龙已然基本恢复了如常,只是仍不能剧烈运动。 这期间,宇文成龙一直宅在乐平公主府内,足不出户,每天由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轮流陪着,小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至于那位给宇文成龙治病的观音大师,则在治好宇文成龙的第三天,便飘然离去,自称是回转南华寺了。 临走之前,观音大师偷偷地给宇文成龙留下了一本武林秘籍. 按照观音大师的说法,这是其在外云游过程中偶然得到的一本秘籍,很适合男子修炼,若果修炼有成的话,或许能够有助于改善宇文成龙体弱的毛病。 没给宇文成龙感动的机会,观音大师扔下秘籍后,便转身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望着观音大师那白裙飘飘的背影,下意识地,宇文成龙喊了句“观音姐姐!” 不知是否是出现了错觉,宇文成龙感觉到,那一刻,观音大师的娇躯有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一颤。 告别了观音大师后,宇文成龙寻机将这本武林秘籍打开观瞧。 秘籍是一本看上去很普通的书册,可实际上质材却很奇怪,非金非帛,也不是纸质、羊皮之流,总之,很奇特。 具体都有什么奇特之法,目前宇文成龙还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这书页看起来很薄,可却很结实,以宇文成龙之力也撕不掉一点儿页脚。 “这东西,不简单啊!” 心中想着,宇文成龙忙打开观瞧。 书名叫做玄阳大法,内容也比较深奥。以宇文成龙的知识,连续读了三遍,才勉强弄懂了个大概。原来这部功法的核心,就是借助太阳之力淬炼肉身。 按照书上的说法,若能修炼至最高境界,可在体内修炼出十三个小太阳来,至于威力嘛,据说有毁天灭地之能! 作为不十分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宇文成龙对此说法持保留态度。 可想到观音姐姐将此功法交给自己是脸上的郑重神情,宇文成龙还是坚定地选择了修炼此功。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宇文成龙仔细地将这本数千字玄阳大法彻底背熟,其中的十三幅行功图也都刻到了脑子里,再三确认无误,方才开始慢慢研习。 又研究了十来天,查阅了无数古籍道典,宇文成龙方才把这本玄阳大法的内容基本理通、弄懂。 在随后第二天的清晨,宇文成龙正式开始修炼玄阳大法。 很是出乎宇文成龙的预料,这次修炼玄阳大法,宇文成龙竟没遇到什么阻碍。 按照那玄阳大法上记述的方法,宇文成龙蒲一开始冥想,便感觉到朝阳之气化作亿万光芒,随着宇文成龙的意念,变幻成一道玄阳真龙,自头顶百汇体涌入宇文成龙的体内。 炙热的阳龙蒲一入体,原本在宇文成龙体内蛰伏的那道雷霆之力也如约出现,一口便将之吞了下去。 与以往略有不同,这次的雷霆温顺了许多。 吞掉了那条玄阳之龙后,虽然那道雷霆远并没有吃饱,可当宇文成龙的意念涌入之中后,那雷霆还是温顺地将一条小号的玄阳之龙吐了出来。 经过雷霆这么一吞一吐,那条玄阳之龙体积已然不足先前的百分之一,可其元气却比先前精纯不止十倍,而且其中爆烈之气已然基本被剔除干净,虽然更加炙热但安静、祥和。 见此情形,宇文成龙心中大喜,连忙集中精神,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那丝纯阳之气,按照玄阳大法上的第一幅行功路线图搬运周天。 .. 第九十八章 谣言四起 借口养伤,宇文成龙在乐平公主府宅了满一个月,方才终于现身。 事实上,早在十天前,于文成便已经基本痊愈了,就连原本那几乎将宇文成龙胸口穿了个洞的箭伤,也早已经结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 可乐平公主和宇文老夫人都不放心,强压着宇文成龙又宅了十天。 宇文老夫人那完全是出于关心自家孙子,而乐平公主考虑的就比较多了。 据乐平公主言道,最近朝廷的事情比较杂乱,实在不适合宇文成龙这官场小菜鸟参与其中。所以嘛,咱呆在家里看戏就好了,最多只能在暗地里搞点阴谋鬼祟,坚决不能当出头鸟! 向乐平公主一了解,宇文成龙方才知道,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大隋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儿。 文帝出殡、下葬,这些事儿自然不用赘述。 紧跟着便是太子杨广登基,这也没什么悬念。 登基的同时,杨广进行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人事变动。 右仆射越国公杨素如愿以偿地上位至左仆射,名正言顺地成了满朝文武之首。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杨广的首席心腹,亲信之中的第二重臣褒国公宇文述却没有顺势升为从二品的右仆射,而是当了个正三品兵部尚书。 比起右仆射,兵部尚书的级别低了一级,可却更加的务实。 出任右仆射的并不是杨广的亲信,而是以前在杨坚时代的老臣,苏威。 苏威这厮十几年前便当上了右仆射,后来又因为任人唯亲、以权谋私等而被罢免。后来又起复、又罢免,如是数次,可谓是官场老油条。如今竟然神奇地又被起复,捡了个右仆射的馅饼。 有升官的,就有被贬的。 比如前任兵部尚书、杨广的便宜妹夫柳述,就毫无悬念地被关进了大牢,理由是有行刺杨广的嫌疑。 以上这些,还算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另有几桩事情,却让人不是很理解,甚至是有些愤怒。 比如,杨广的亲哥哥、前太子杨勇,就在杨广登基之前,离奇地死掉了。据官方说法,这杨勇是睡觉睡死的! 此事一出,几乎是所有大臣,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杨广。只不过,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大家也只是在心底怀疑一下而已。 可另一桩事情,却有点儿让人出离愤怒了,嗯,其实更多的是嫉妒到愤怒了! 说起来,这一点儿杨广和他老爹杨坚很像。 话说杨坚的老婆独孤伽罗在世的时候,杨坚俨然是个模范丈夫、天下第一专情的绝种好男人,因为杨坚从来都不包二奶! 可独孤伽罗一死,六十多岁的杨坚老头立即往皇宫里弄进了佳丽三千,过期了夜夜新郎的性福生活。 结果,没出两年,杨坚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而杨广呢,在杨坚老头儿死之前,那也是感情相当专一。可如今杨坚一死,杨广也马上开始扩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庞大队伍。 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帝嘛,多几个女人,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杨广的口味比较重,挑选的女人也都比较独特,比如,这里面有南陈后主的第四女广德公主、第六女陈稠。 姐妹花固然可喜,但若是有心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找到。 不过姐妹花的公主就显得难能可贵了,说是天下只此一份,也不为过!…。 所以,杨广此举那是相当的惹人嫉妒。 更让人嫉恨的是,杨广还把这对姐妹花的姑姑,陈叔宝的十四妹宁远公主,也弄上了龙床。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罢了,毕竟一家两代人被一个男人玩,丢人的也是陈叔宝, 可那陈叔宝的十四妹宁远公主,曾经是杨广的老爹杨坚的女人,而且还是继独孤伽罗之后最受杨坚宠爱的女人,宣华夫人。 名义上,这位宁远公主宣华夫人,可算是杨广的后妈来着! 而杨广的另一位后妈,容华夫人,也同样被杨广堂而皇之地请上了龙床交流人生哲理去了。 和一对儿姐妹花及姐妹花的姑姑同塌而眠,那位姐妹花的姑姑还是那猪脚的后妈,这事儿,一听起来,就让人兽血沸腾啊! 也更让广大淫民群众们嫉恨得恨不能以身相代! 原本,这种事情虽然荒淫了一些,在那万恶的封建社会,尤其是隋朝这种具有胡人血统的关陇世族掌权的时代,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而广大淫民虽然嫉恨,那也只是心里意淫一下、口头唾弃一下而已。 可杨广又做了一宗疑似罪大恶极的事情,终于让这些小事儿,彻底变成了大事儿。 那就是,杨广宣布,打算重开科举! 前文说了,做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杨坚老头儿一个最重要的功绩就是开创了科举制度。 可是,杨坚老头儿并没有将科举制度贯彻下去。仅仅是将科举开了个头,便因为遭到全国世族的反对,并且江南世族还集体造反,最终,杨坚老头不得不宣布暂停科举,并在满朝文武的一致施压下,将全国的县学、乡学、太学、国子监等办学机构尽数关闭。 如今,杨广还没正式登基呢,就放出风声要重开科举,自然遭到了全国大小世族的一致反呀对。 凭啥丫!原本的九品中正制多好啊!上品无寒门,全国所有大官儿全都是我们世族的! 你杨广突然要搞科举,虽然俺们这些世族仍占优势,可毫无疑问,肯定是要分走一部分当官名额滴!不消说多,哪怕是一个,那也是绝对无法容忍滴! 于是,杨广还没正式登基呢,整个大隋,就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 首先就是坊间,谣言四起! 有说杨广残害忠良的,比如那个兵部尚书柳述,听说本来挺好个人来着,也没犯啥错,忽然就给关大牢了,这不是残害忠良是什么? 还有人说,杨广毒害兄长的。有杨勇的尸体为证!年纪轻轻棒小伙,能吃能喝能打炮,结果睡觉睡死了,谁信啊! 又有人说,杨坚老头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杨广这狠心娃给毒死的!至于证据嘛,那宣华夫人、荣华夫人就是啦!连后妈都敢搞的人,弄死自己老爹,应该也是有很大可能滴! 起初,杨广对于这些谣言并没有在意!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嘛! 再说了,就算老百姓都不智,可这些谣言又能有啥用,既骂不死人,又不可能把咱逼下台去。 可过了几天,这谣言不但没有息止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 也不知被哪位大才,展开丰富的联想,竟将这一连串儿的谣言编成了一个有板有眼的完整故事。 说杨广趁着老爹生病,用强硬手段给自己老爹杨坚戴了两顶绿油油的帽子。杨坚老头儿不甘心被戴绿帽,让自己女婿拟旨废掉杨广,打算重立前太子杨勇。不想事情败露,被杨广先下手为强,把杨坚给弄死,把柳述也给下了大狱。又怕自己兄长知道真相后造反,杨广就一并把自己的亲哥哥前太子杨勇也给毒死了。 谣言愈演愈烈,当杨广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再想控制早已不及。 情急之下,杨广决定,其它的事情暂且不管,先登基称帝,定下名分再说。 哪成想,杨广此举,竟引开了一场大祸的开端。 .. 第九十九章 伍老头发飙 在一片谣言的质疑和唾骂声中,杨广终于登基称帝了。 而就在杨广正式登基后的第一天早朝,闹事儿的人就来了。 挑头的是那位忠孝王,伍建章。 说起这伍建章,那也是个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人物。 可自打封王之后,平素的朝政也就都没他什么事儿了。虽然偶尔也上朝,可那也只是象征性地露个面,显示一下存在感而已。 比如,这次杨坚病重,就没招这伍老头去侍疾。所以,伍老头也就不知道杨坚具体是怎么死的。 而前太子杨勇虽然一直在京城,可死的太突然,没有一点儿征兆,伍老头也不明所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一定要趁此机会,让杨广见识一下世家的厉害 想改革,可以但是,不能触犯我们这些世家的既得利益 当初,杨坚老头儿那么得人心,都不得不把搞了一半的科举给掐了你杨广不过是奶娃一个,屁股还没坐稳呢,更何况屁股底下还好几坨的屎,居然也想搞事儿,这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前辈大元放在眼里了 伍老头挺狠,上早朝的第一天,就没穿朝服,而是一身缟素,披麻戴孝,手里还拿了根哭丧棒 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杨广刚上金銮殿,还没等坐稳呢,那厢,一身孝服的伍老头已然出班跪倒在地,“陛下,臣伍建章,有本上奏” 按照正常程序,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天早朝,应该是百官上表朝贺,有啥烦心事儿得等过几天再说。 虽然今天伍老头穿的不够喜庆,可毕竟杨坚老头的头七也才过完没几天,继续戴孝也说得过去 对此,杨广也就没甚在意,反而以一副亲民之态和颜悦色地开口道,“哦,快呈上来” 内侍将奏章呈上来,杨广打开一看,顿时有点儿傻眼。 但见开篇,伍老头写道,“文帝死因不明,太子无故屈死” 然后,接下来,伍老头就开始根据历数杨广的罪状,杀父、弑兄、欺母、戏妹,宠信奸邪、穷凶极恶等等等等。 不得不承认,伍老头儿挺有才,也熟知历史典故,把历史上所有关于昏君的描述全都套到了杨广的头上。 不过,有一点儿,伍老头做得很不到位,那就是,跑题儿了 伍老头的本意,是借着这些由头,先在杨广的脑袋上扣上几个屎盆子,打压一下杨广的气焰。 等到把杨广打蒙了之后,再祭出杀手锏,提一下科举。想来,只要自己稍微表示一下,可以大度地不追究杨广前面那些罪状,只在科举上要求杨广让步,杨广这小奶娃应该立即就屈服了 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大抵如是。 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好几页,貌似写得太顺手,到了最后,伍老头居然把科举这最关键的事儿给忘了 强忍着砍人的冲动,杨广把伍老头这篇奏章从头看到尾,发现里面全都是骂自己的话,而且,比街头那些谣言花样还多,言语也更恶毒 两眼腥红,好似愤怒的公牛,杨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殿下的伍建章道,“伍老匹夫,你这是何意?” “什么?竖子尔敢叫我‘伍老匹夫’?岂有此理就算你爹杨坚,在老夫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伍王爷,你杨广不过是奶娃一个,安敢如此藐视老夫,实在是,岂有此理”…。 这一刻,伍老头完全无视了自己在奏章里开口昏君闭口昏君的骂杨广这一残酷事实,反而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反诘杨广道。 “老匹夫,你如此辱朕,朕为何就骂不得你?” “昏君,你杀父弑君、谋兄欺嫂、辱母戏妹,你做得,老夫如何就说不得?就算你堵得住老夫的嘴,你堵得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么?” 伍老头不提这百姓众口,杨广还没想起来,这会儿被伍老头一提,杨广立即记起,前段时间坊间的那些谣言,好像就和伍老头得这奏章里写得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伍老头写的这么文采飞扬罢了 “老匹夫,如此说来,坊间的那些谣言,都是你造的不成?” “什么谣言,你若是一件都没做,坊间有怎会有那么多谣言你这昏君,人伦丧尽,违逆天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伍老头的本意是说,这些谣言,总有那么一两件是真的。可不论那件为真,你这昏君的恶名都背定了。 事实上,这些谣言里也确实有一件事真的。那就是,杨广真的“辱母”,而且还是一口气娶了俩后妈当老婆。 伍老头认为自己在摆事实讲道理,可这话落在杨广耳中又不一样了。 杨广问的是谣言是不是伍老头造的。所以,在杨广看来,只要伍老头没有直言否定,那么就相当于默认罪行了 一想到造谣的元凶就在眼前,此刻还正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呢,“腾”的一下,杨广便火冒三千丈,“老匹夫,尔安敢如此欺朕莫非你以为朕的钢刀不利呼?” “来人呐,把这老匹夫给我拿下,张嘴” 这个时候,杨广还没动杀心,只想着狠狠揍伍老头一顿出气,最好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毕竟,这伍老头为官几十年,威望颇高,深得百姓爱戴,更主要的是,这死老头亲朋故旧遍布朝野轻易动弹不得 杨广这一说要扇伍老头的嘴巴,可把伍老头再次惹毛了 手提哭丧棒,伍老头指着杨广的鼻子高声怒骂道,“昏君,你擅娶宣华夫人,以子凌母,有悖人伦将柳尚书无辜下狱,迫害忠良,残暴不仁宇文家那小儿一介面首而已,竟被封为三品大将军……呜呜”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伍老头的慷慨豪言,只把伍老头打得口喷鲜血,嘴里还飞出了几颗大黄牙。 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右卫将军,宇文成都。 此刻,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不在,左卫军群龙无首之下,杨广的护卫职责目前暂时由右卫军主管。 而右卫大将军元胄本就年事已高,加上自知不是杨广的心腹,也心甘情愿地退居二线,把出场的机会都让给了自己的接替人,右卫将军宇文成都。 虽然也听自家爷爷和老爹叔叔们讲起过这段时间朝内外的动向,但宇文成都可不关心这些,即便是听了,那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忘。 可有一点,宇文成都却从小到大都始终牢记的,那就是,千万不能对自家兄长不敬 如今听这不要脸的伍老头污蔑自家兄长,宇文成都立即怒了,再加上有杨广的吩咐,宇文成都立即冲上前去,一巴掌就把伍老头给扇了个嘴歪脸斜、牙齿横飞。 。 。, 。 第一百章 砍了他全家 “梳纸,里干达沃!(竖子,你敢打我)”伍老头捂着肿的好似馒头的半边嘴巴,须发张扬、目几决眦。 “打你又咋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当然了,这话时宇文成都在心里想的! 没理会行将的伍老头,宇文成都但只大手一挥道,“上!给我拿下这死老头!” 眼看老大一巴掌就把这位老王爷打了个鲜花盛开,宇文成都身后的一众右卫军胆气也足了,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向了伍建章老头儿。 伍老头是个文武全才,想当初,那也是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的主儿。 这些年当了王爷后,每天闲来无事,伍老头便也只剩下看书习武了。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气血逐渐衰弱,可手上的功夫却愈发精纯了,等闲三五个壮汉都靠不近伍老头的身边。 宇文成都身后的这几个右卫军虽然算是精锐,可比起伍老头来,那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一名右卫军的伙长刚刚扑到伍老头的身前,正要伸手向伍老头的肩头抓取,哪成想,伍老头蓦地伸右手,擒住了那右卫军的手臂,轻轻地向旁边一引、一推,便将那近两百斤重右卫军扔得横飞了出去。 伍老头发威,一招放就倒了一名右卫军伙长,可后面的那九个同伙的右卫军却没有就此退却,反而蜂涌而上,一齐向伍老头扑去。 已经开打,伍老头便不再留手,两臂翻飞,手脚并用,肩扛膝撞,处处杀招,不过眨眼之间便将这一伙十名右卫军尽数放倒。 似乎没打过瘾,放翻了这些右卫军后,伍老头也不搽嘴角的鲜血,就这般横眉怒目地向着宇文成都的方向奔去,口中高呼道,“昏君,老匹夫和你拼了!” 做为右卫将军,宇文成都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杨广,所以,刚刚揍了伍老头一巴掌后便没再动手,而是站在了御前,位置正处于杨广与满朝文武之间。 伍老头这么一向前冲,口中还高呼着昏君,这问题就出来了。 杨广一看,这老头顶着半边猪头脸,眼冒血丝,嘴角也是一片鲜血淋漓,跟个史前怪兽似的,又听了伍老头的话,还以为这厮要来找自己拼命,不由得心肝儿肺一起乱颤。 强忍着逃跑的冲动,杨广颤声开口道,“伍老匹夫,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伍老头儿正处于狂化状态呢,哪里想那么多,听了杨广的话后,也不经大脑思考一下,就下意识地接口道,“如此昏君,反又如何?” “这还了得!造反的口号都喊道金銮殿来了!朕要诛了这老匹夫的九族!”心中杀机涌动,杨广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 面沉似水,杨广一挥手,冷声低吼道,“给我拿下!” 再次得杨广号令,宇文成都也不多言,猱身而上直奔伍老头扑去。 那厢五老头也不示弱,挥拳而上,乒乒乓乓就和宇文成都战到了一处。 宇文成都,天赋异凛,身大力不亏,招式直来直去,直奔要害,刚猛无俦,颇有几分小霸王的气概。 伍老头刚刚冷不防被的被宇文成都抽了一耳光,此刻怒气正盛,见宇文成都一拳轰来,不闪不避,悍然挥拳直击,对轰了回去。 “砰”的一声闷响,伍老头只觉得膀臂发麻,半个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毕竟是沙场宿将,虽然第一回合落了下风,可伍老头立即改换战术,开始闪展腾挪,试图以娴熟的技巧和宇文成都展开消耗战。…。 伍老头的想法是不错,招架技巧也确实够熟练,举手投足之间,每每能够做到四两拨千斤。 可惜的是,用得略微有点儿晚了。 凭着单臂在宇文成都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支撑了不到半刻钟,伍老头终于露出了破绽,被宇文成都一拳正轰在胸口,倒飞而出,半空中洒下一串凄美的血花,一路撞破金銮殿的墙壁,又飞出了丈许远,方才破布袋一般,“砰”的一声跌落尘埃。 “拿下!”收拳而立,宇文成都不屑地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那刚刚爬起来的一伙右卫军闻言,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眨眼之间就把伍老头捆成粽子拖了回来。 “陛下!”单膝跪在杨广的案前,宇文成都插手施礼道。 虽然没有明说,可宇文成都的意思很明显,人已经捉起来了,您看,咋办? 脸色阴晴变幻了半晌,杨广终于咬了咬牙,一狠心,厉声开口道,“拖出去,斩了!” 宇文成都闻言心中大乐,“这事儿,好啊!让你个死老头敢骂我大哥,这下,遭报应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宇文成都一挥手,示意手下的那几个右卫军赶紧把这糟老头拖出去,先砍了再说。 收到老大的指示,再加上先时被伍老头一通胖揍,丢了脸面,这些个右卫军对伍老头可是相当的不客气,几人拖起伍老头大步流星就向殿外奔去。还有几个侍卫按着腰间的弯刀,目露凶光地盯着伍老头的脖子,似乎在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下刀。 伍老头倒是相当的彪悍,生死关头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张口昏君、闭口昏君的大骂不止。 “砍了这死老头!砍了他!砍了他!把他全家都砍了!”龙椅上,杨广被伍老头骂得肝火大盛,脸色铁青地高声怒斥着道。 蓦地想起一事,忙对殿前的宇文成都道,“宇文爱卿,你亲自带兵去,把这糟老头全家都捉来,一块儿,全都砍了!对,全都砍了!” “臣遵旨!”宇文成都插手施礼,旋即转身大步流星向金銮殿外行去。 这下,殿前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些文武大臣们顿时就慌了,昨天,咱们和伍老头商量的,可不是这个剧本来着啊?怎么着,这正戏还没开场呢,这伍老头咋就要光荣了呢? “且慢!”当先一人率先挺身而出,拦住了正要出门的宇文成都,旋即转身对着杨广叩头道,“陛下!忠孝王他造谣中伤陛下与长公主殿下,固然罪大恶极、罪在不赦,可毕竟兹事体大,还请陛下从长计议。以臣浅见,不如交付有司详加审问,是非功过,自有大隋法律来判。如此,也可免去许多非议!望陛下三思!” ps:代表傻小子宇文成都,求推荐,求收藏啦! .. 第一百〇一章 宇文述的眼神 能够拦住宇文成都的,自然是宇文成都的亲爷爷,兵部尚书褒国公宇文述。 对于科举,宇文述自然也是持反对意见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孙,宇文述心中大致有数。 若说文采,宇文述的三子宇文智及、长孙宇文成龙或许还说得过去;若论武艺,宇文述的二孙宇文成都还勉强能成,可兵法韬略上就差了许多。 这还是眼前这两代,三代以后是的状况,虽然不知好坏,可按照宇文述的估计,就算有成才的,也不可能全部成材,估计很可能仍是一半一半的几率。 一旦实施科举,似宇文家族这般,势力至少要被消弱一半。 所以,宇文述反对科举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其它文武大臣们的家中,也大抵和宇文述家里的情况相仿佛。 总而言之,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子孙代代都全部成才,故而,大家齐心反对科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那些地方世族,情况也都大抵如是。 一旦搞成可科举,必然有寒门之中的惊采绝艳之辈平步青云,那肯定是要把世族大家那本就不甚宽裕的当官名额给占去一部分的。 所以,几乎不用商议,全国世族便不约而同地以各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正是有了这种共识,这些文武大臣们方才暗地里搞串联,最终一致推出威望最高的忠孝王伍建章老爷子,由他出面和杨广唱对台戏,大家则在一旁适时地敲一敲边鼓。 毕竟文帝在世时,就已经搞过一次了,按照大家的猜测,这次,事情也应该十拿九稳的。 没想到,伍老头骂人骂得兴起,把事儿办砸了! 虽然心中暗恨伍老头的不着调,可毕竟是为了大家出面的,于是,在左仆射杨素、右仆射苏威的带领下,满朝文武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出班,给伍老头求情。 越国公杨素道:“陛下,伍王爷咆哮御前,固然有罪,但事出有因,望陛下明察。” 杨素老头儿的意思是先把这事儿拖住,慢慢查去,反正造谣的人,你杨广又不可能查得到。 时间久了,没准儿哪天杨广心情好了,也就把伍老头给饶了。 另一厢,右仆射苏威也开口道,“陛下,忠孝王有大功于社稷,请陛下念在其过往功劳的份上,恕其无罪!” 苏威老头就有点儿异想天开了,直接就要求杨广不追究此事。 这个时候,杨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呢,还以为这满朝文武都是碍于伍老头的声望、情面方才出头求情的,不由得心中怒火更盛! “岂有此理!一个糟老头儿而已,居然敢造谣诽谤朕,这次更是当面指着朕的鼻子骂!要是不宰了你,朕的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当这个皇帝,还怎么统御群臣、治理天下?”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杨广也是个新官儿啊!虽然这官儿大了点儿,是皇帝!可刚上任,也是需要杀人立威的啊! 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理直气壮的机会! 有了这种考虑,杨广就更不理会群臣们的求情了,反而觉得,你们越求情,朕越是要杀! 冷哼了一声,杨广蓦地一拍桌案,杀气腾腾地开口道,“伍建章公然诋毁于朕,证据确凿,按律当诛九族!念在其过往有功于社稷的份上,朕就不诛他九族了,不过其本族却不可饶恕!尔等不必多言,再有求情者,按与伍建章同罪论处,全家皆斩!”…。 面对杨广那几乎能将金銮殿房顶捅个窟窿的杀气,众文武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尽皆退缩了! 心道,“伍老头固然人品没的说,可是咱和他还没好到有过命交情的地步!” “更何况,就算是有过命的交情,那也是俩人之间的过命交情,总不能把全家的姓名都赔进去! 没理会这些大臣们的心思,杨广继续冷声开口道“宇文成都!” “臣在!”宇文成都连忙快步上前施礼道。 “你即刻点起三千右卫军,去把伍建章老匹夫的全家都给捉了,全都押到法场之上就地正法!” 这会儿工夫,早有中书刷刷点点的拟好了圣旨,交给杨广过目,确认无误后,杨广再用上玉玺,算是拟好了一道圣旨。 道了一声,“臣领旨”,宇文成都双膝跪地自小黄门手中接过圣旨,转身大步离开了金銮殿。 杨广一锤定音,下面的那些个大臣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麻爪儿。 倒是那宇文述老头儿机灵,躲在杨素老头的身后,趁着宇文成都转身的机会,悄悄地给宇文成都使了个眼色。 平时练武练到满脑子肌肉的宇文成都,哪里能够理会自家爷爷如此复杂的眼神,不禁心中大为困惑。 头脑虽然简单,可宇文成都毕竟不傻,知道这里面有文章,而且还是不能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明说的弯弯绕! “不懂!老爷子到底啥意思呢?唔,好头痛啊!” 一面皱着眉头琢磨着,宇文成都一面大步往殿外行去。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他那么机灵,肯定知道老爷子是啥意思!” “唔,有了!问大哥去!” 宇文成都当然不能就这么捧着杨广给的圣旨去问自家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可宇文成都有办法! 盖因同为皇帝亲卫,左右卫两军的军营相距不远,在去右卫军点起人马的路上,宇文成都便有意无意地绕了一下路,先到左卫军的大营转了一圈,寻了个姽婳营的侍卫一打探,就找到了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婠婠。 听闻了宇文成都的讲述后,婠婠小丫头也是满脑子的糨糊,暗道,“这个问题,似乎很复杂!可是,和少爷好像没什么关系?” 不过,想起那个什么忠孝王府的几位少爷小姐似乎和自家少爷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交情,婠婠小丫头也就没有耽搁,吩咐宇文成都慢慢点兵,自己则急急忙忙地跑回乐平公主府汇报去了。 .. 第一百〇二章 小孩儿 “在喜洋洋的贼笑声中,红太郎举起平底锅,用尽全力,拍在灰太狼的屁股上。” “但闻‘啪’的一声脆响,灰太狼冲天而起。白云深处,传来灰太狼声嘶力竭的呐喊‘可恶的小羊,我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婠婠小丫头赶往公主府找到自家少爷时,宇文成龙正怀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坐在大树下,一面用炭笔在宣纸上画着图画,一面给一个小丫头讲故事。 宇文成龙身后不远处的赏花亭里,宇文老夫人和乐平公主正半闭星眸,软在躺椅上。 旁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高挑少女,疑似神情专注地给二人烹茶。 精致的紫砂壶里,泉水已然滚了三滚,高挑少女忙熄了壶下的炭火,又取过墨玉茶碗,先斟了一碗,恭恭敬敬地送到乐平公主身前,然后又斟满一碗送至宇文老夫人手畔。 “凤儿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茶烹得清香浓醇,饮之通体舒泰、飘飘欲仙,可谓神品啊!”轻轻嘬了一口后,乐平公主半眯着星眸开口道。 “那是,凤儿这丫头,我一看就喜欢,不但茶烹得好,人更是没的说!”一旁的宇文老夫人附和着,又伸手向那‘凤儿丫头’招了招手道,“丫头,过来!” 有些不明所以,那个凤儿丫头带着疑惑起身,轻移莲步来到宇文老夫人的身畔。 还没等凤儿丫头开口询问,那厢宇文老夫人已然伸手捉过凤儿丫头的玉手,轻轻在凤儿的纤纤玉手上抚摸了两下,宇文老夫人一面伸手自腕上褪下了一个祖母绿的镯子,亲手给凤儿丫头戴上,一面开口道,“丫头啊!祖母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呢,是祖母我刚进宇文家门儿那会儿,老祖宗赐下的。虽然不算名贵,可总归是家传之物。” “祖母我老了,也不知还有几年活头。祖母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欢喜郎。这孩子打小就体弱,以后呢,就要靠你多多照看了!” “不过,如果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放心,祖母一定给你做主,好好收拾他!” 被宇文老夫人这么一说,那个凤儿丫头不由得满脸红霞,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儿,扭捏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但只用力地将黔首埋向胸口,做低头数蚂蚁状。 这个时候,另一厢的乐平公主也开口道,“凤儿丫头啊,到了如今,杨姨我也不瞒你,当初呢,这门亲事就是杨姨我到母后那里求下的。只是当时你们年纪还小,也就没有安排你们见面。” “如今,你们也都算不小了,眼看着你也要及笄了,成龙那孩子现在也当上了左卫大将军,也算功成名就了。本宫就寻思着,选个适当的时候让你们完婚,你要是不反对呢,就嗯一声。” 悄悄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小萝莉玩得开心的宇文成龙,那凤儿丫头脸上更红,好似着了火一般,以比蚊子还低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便使劲地低头,大有将脑袋藏进胸衣里的意味。 “如此甚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放心,独孤家那面本宫自会处理好的,量他们也没胆子驳本宫的颜面。退一步说,不管独孤家是个什么态度,杨姨我这里都是你的娘家!不管什么时候,不论有什么事儿,尽管和你杨姨说,有你杨姨我在,万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被人当面提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凤儿丫头羞得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若非当面这二人身份特别,小丫头早就已经抽身跑掉了。 “姐姐觉得,他们二人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这时,宇文老夫人终于开口转移了乐平公主的视线,勉强让凤儿小丫头的羞意略减。 “今年肯定不行,文帝刚刚大行,总要避讳一些。而且,他们两个年纪还是小了点儿,身子骨还没长成,过早行房对身体不好。”略一沉吟,乐平公主回答道。 “依我的意思,明年先给他们正式订婚。至于具体的婚期,依我看,还是要再等两年,到他们十八岁,那是身子骨已经基本长成,肾水也已经稳固了,再给他们正式完婚。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嗯,小妹听姐姐的!” 就在二人言语之间敲定了宇文成龙的终身大事之际,那厢,宇文成龙也终于给小萝莉讲完了故事,牵着手小萝莉的手向赏花亭走来。 左手牵着宇文成龙的大爪子,右手抓着一份炭笔画的连环画书册,小萝莉满脸的兴奋之色,走起路来也是蹦蹦跳跳的,脑后的羊角辫随着小萝莉的跳动晃来晃去,很是可爱。 “外祖母、叔舅祖母,成龙表哥给我讲了一个新故事,可好听了!”离着花亭还有两三丈远,小萝莉便挥舞着画册,兴奋地高呼道。 “乖外孙儿,慢点跑!”乐平公主满脸宠溺地开口道。 “小孩儿啊!怎么了,你成龙表哥给你讲什么故事了?”宇文老夫人则顺着小萝莉的话接口道。 而一旁的那个独孤凤,则借此机会,轻移莲步,快步出了花亭,向宇文成龙和小萝莉二人迎来,一面行着,口中还一面说道,“小孩儿,乖,过来让姐姐抱抱!” 小孩,就是这小萝莉的小名。 原来,这小萝莉宇文娥英和李敏的四女儿,李静训,字小孩。 宇文娥英是乐平公主的独生女儿,所以,李静训自然就是乐平公主的外孙女儿。 李敏的叔叔李浑娶的是宇文述的妹妹,如此算来,李静训自然要称宇文老夫人为叔舅祖母了,而宇文成龙自然也就成了小萝莉的表哥。 在四个外孙女之中,乐平公主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最小的李静训。每次乐平公主回府,都必然要把这丫头接到身边。 同样是公主府的常住人口的宇文成龙和独孤凤,自然也就和这小萝莉极为熟识。 又因为宇文成龙会讲故事、画漫画,李静训小萝莉对宇文成龙这个表哥极为亲近,基本上一有机会就要黏在宇文成龙的身边儿。 这一点,不但同样是公主府常住人员的独孤凤都非常眼热,就连乐平公主本人也是相当的吃味,每每暗自腹诽,这臭小子太有女人缘了,简直就是老幼通吃嘛! ps:又一只萝莉出场,代表小孩儿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一百〇三章 通风报信 就在李小孩儿一面翻着画册,一面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向乐平公主等人讲述着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故事之时,婠婠小丫头也终于赶到了公主府。 远远地望着花亭里的众人,婠婠小丫头正犹豫着是不是就这么过去找自家少爷时,那厢的宇文成龙已然发现了婠婠小丫头的鬼祟。 转头瞥了眼正聚精会神地听故事的众人,发现没人理会自己,宇文成龙便转身悄悄地退出了花亭。 宇文成龙不知道的是,这厢他刚刚转身抬腿,那面,乐平公主三人就都不约而同地瞥了宇文成龙一眼。 虽然发现了宇文成龙的小动作,可三人都没有开口,仍旧转头做兴致勃勃地听李小孩儿讲故事状。 出了花亭,疾行了几步,片刻功夫便来到了花园门口。 没等宇文成龙开口询问,婠婠小丫头便率先开口,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知道的转述了一遍,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家少爷,明显是在问,这事儿怎么处理? “杨广要砍伍老爷子全家?还让二弟去捉人?” “这事儿,麻烦呐!” “搞不好,那可就是要替杨广背黑锅的!” “不行,管他因为什么原因呢,咱可不能当这冤大头!” 心思急转着,宇文成龙瞬间便有了主意,伸手招过婠婠小丫头,在其耳畔嘀嘀咕咕地鬼祟了一番。 “少爷,那要是他们不肯听我们的呢?”含着手指寻思了一下,婠婠小丫头开口问道。 “唔,这个嘛,倒是个问题!”略一沉吟,宇文成龙道,“嗯,这样,如果他们不肯听话,你就用强随便捉一个出来。反正,咱们只要保证他们老伍家还有一个直系的活口,能证明咱们去救过他们就可以了。” “还有,道理要给他们讲清楚了。嗯,你这么和那位伍大公子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不肯逃,就算是为国尽忠,可人死万事休,将来连个给他们家上坟的人都没有。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将来或许还有给伍老头昭雪之日也未可知。差不多就这些了,你赶紧去!” “记住,这事儿,一定要做得隐秘,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嗯,奴都记住了!” “那,你先换身低调一点儿的衣服,脸上也抹点儿锅底灰什么的,再戴个破帽子,让人辩不出男女美丑来。然后,快去快回!” “知道了,少爷!” 话音还没落,婠婠小丫头已然吱溜一下没了踪影。 而宇文成龙,则没事儿人一般,踱着方步,四平八稳地转身再次向赏花亭行去。 放下宇文成龙暂且不提,单说婠婠小丫头,按照宇文成龙的吩咐,换了一身低调的乞丐装,又将脸上遮掩了一番,自觉没人能认出自己后,便悄悄地潜出了公主府。 穿街过巷,一路急行,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经赶到了忠孝王府外。 没走王府的正门,也没有角门,绾绾小丫头转到王府后院,寻了个偏僻之处,一跃便翻过了忠孝王府那高达一丈三尺有余的院墙。 不出婠婠小丫头预料,这里是忠孝王府的后花园。 刚刚转过两条小径,婠婠小丫头便遇到人了。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妙龄少妇,一身大红凤纹的锦绣罗襦,显得雍容典雅,很有几分贵妇气质。…。 此刻,那少妇正在一个仆妇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心。 蓦地见到一个小乞丐突然出现在自家后花园,那少妇以为来人是到王府来偷东西的,倒也没有很是惊诧。 倒是少妇身后的那个仆妇,见状眼露惊异之色,大嘴一张,就要大声喊出来。 “这要是让你个老妖婆坏了事儿,姑奶奶我也就不配当少爷的贴身丫鬟了!”心中想着,绾绾小丫头纤手轻扬,一道乌光激射而出,正中那仆妇的额头。 但闻“砰”的一声轻响,那仆妇眼前一黑,张着大嘴软倒在地,额头上瞬间肿起个小馒头般的大包。 “来了个凶人!”那妙龄少妇也瞬间意识到不妙,樱唇微启,就要喊人。 这个时候,婠婠小丫头早已化身一道青影,瞬间跨越十数丈的距离,冲到了那妙龄少妇的身旁,玉手一伸,便将那少妇的樱唇用力掩住。 “嘘!别出声!”伸手制住了那少妇后,婠婠小丫头方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我问你答,若敢有半句隐瞒,当心你的小命!” 一面说着,婠婠小丫头还将一柄带鞘的匕首顶在了那少妇的后心口处。 “呜呜!”感觉到背后那森冷的气息,那少妇终于慌神,忙呜咽着点头。 “伍芸儿那臭丫头还有伍云召、伍天锡那两个混球,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哑着嗓音,婠婠小丫头做恶狠狠状开口道。 闻听此言,那少妇竟神地瞬间冷静了下来,不过却没出声。 “臭婆娘,再不说,某家就剥光你衣服,把你扔大街上出去!让长安城的百姓欣赏一下忠孝王府的行为艺术!” “呜呜!” 这下那少妇再次慌神,奋力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挣不动来人那精钢般的臂膀,想到行将面临的悲惨遭遇,那少妇不由得悲从中来,凤目一闭,眼角淌下了两行清泪。 又威胁了两句,那少妇却抵死不从,婠婠小丫头早已失去了耐心,立起玉掌,在那少妇的颈项处轻轻一斩,那少妇便毫无意外地晕了过去。 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婠婠小丫头变得谨慎了起来,一路隐迹藏形,疾速向前摸去。 忠孝王府的院子极大,可人并不算多,更兼婠婠小丫头的伸手着实不凡,连续搜索了几个院落,都没有被人发现。 可同样的,婠婠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不论是哪个伍芸儿,还是伍云召、伍天锡兄弟,都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道,真的不在?看来,还得抓个人问一下!” 打定主意,婠婠小丫头立即付诸行动。 又连续劫持了五个下人,婠婠小丫头终于从一个疑似管家的老头口中掏出了一点儿情报。 据说,伍云召和伍天锡兄弟两个出城打猎去了,至于那个伍芸儿大小姐,也舞枪弄棒的跟着一起去了! “看来,天不绝伍家!”闻听此讯,婠婠小丫头如是想到。 “只是,本姑娘可是我家少爷的头号贴身丫鬟,少爷头一次吩咐本姑娘做事儿,本姑娘可不能就办得这么不汤不水的!那也太丢人了!” 眼珠乱转了两圈,婠婠小丫头瞬间便有了主意。 约略一刻钟后,婠婠小丫头扛着一个硕大的包裹翻出了忠孝王府。 .. 第一百〇四章 被清君侧了 当宇文成都慢吞吞地带着一府的右卫军赶到忠孝王府时,王府的一小半已经笼罩在了冲天火焰之中。 失火的是忠孝王府的内宅,虽然忠孝王府的那些下人们奋力扑救,奈何火势太猛,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王府的后院烧成了一片白地。 于是,当宇文成都回到金銮殿交旨之时,便成了,总计抓捕忠孝王府上下一百七十二人。 另因忠孝王府内宅在右卫军赶到之前便已失火,总计烧死人员十数人,身躯尽数烧毁,只余骨灰,身份已无法辨认。 事实上,由于烧得太惨烈,不要说辨认身份,就算那些骨灰是人骨灰还是猪骨灰,都没法分辩了。 而所谓的十数人的人数,也只是宇文成都让人随便估计一下编出来的,根本做不得准。 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可杨广却也没在这些许小事上多做纠缠,仅仅是大手一挥,便吩咐道,“不用审了,全都拉出去砍了!” 之所以不审,是因为杨广心里清楚,说伍老头造谣这事儿,只怕未必是真! 就算真的是伍老头造的谣,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真凭实据来! 既然是本糊涂账,索性,其它那点儿细枝末节的问题也都一并糊涂了! 虽然伍老头全家被砍了,可是,砍了就砍了呗,这大隋朝,离开了谁,还不是照样的能维持下去? 所以,尽管心中感慨,可这满朝文武也都没有太多的想法,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搞死谏之类的恐怖活动。 更何况,目前,杨广的那个科举,不还只是个想法么,还没具体进入到实践阶段呢。也许,过几天杨广就忘了,又或者等到杨广想起时,大家就已经想出了对策,也未可知。 紧随着下来的,杨广那系列的人事变动,也让众文武们的注意力转移了大半。 而外一宗更大的事情的发生,则让满朝文武以及当皇帝的杨广,都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应对。 那就是,杨广的五弟、并州总管、汉王杨谅,造反了! 虽然官居并州总管,可杨谅的能调动的军队可不止在并州一地,因为当初杨坚给这最小的儿子杨谅封官的时候,是让杨谅以并州总管的名义督黄河以北五十二州的军事。 也就是说,杨谅这一造反,直接就带动了其手下五十二州的大军。 这可是五十二个州啊! 虽然大隋所谓的一个州大抵相当于以前的一个郡,可即整个大隋,也没有多少个五十二郡啊! 更何况,黄河以北,由于临近塞外,边患不断之下,民风彪悍,向来出产精兵! 所以,杨谅这一造反,可谓是天下震动。 可这个时候,杨广已经正式登基了,占据了正统大义,所以杨谅的造反貌似晚了一些,也就不怎么得人心了! 至于说杨谅造反这事儿的起因,还要归咎到杨坚老头身上。 当初,杨坚还活着的时候,把太子杨勇给废了,还有一个蜀王杨秀,也因为铺张浪费、擅治龙辇,犯了禁忌,被杨坚给关了小黑屋。 自那时起,杨谅便心生恐惧,唯恐哪天惹得老头子不高兴,把自己也给废了。因为杨谅本身,也不是个屁股干净的主儿! 于是,暗地里,杨谅便招贤纳士、聚草屯粮,好几次都差点儿就起兵造反。 可并州山高皇帝远,杨谅这些事儿的保密工作做得有相当不错,以至于杨坚竟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这个时候,杨坚五个儿子里,还完好的,就只剩下二儿子杨广和五儿子杨谅了。 杨坚对这最小的子又非常的疼爱,不但给了相当大的军权,还神奇地和杨谅定下了暗号,说将来如果看到我给你圣旨,要仔细核对,印鉴不但要完全对的上号,而且,印鉴的旁边还要多出一个小点儿。如果有印鉴,却没有加点儿,那就说明这封诏书有问题! 杨坚老头死之前,各种军国大事都一一向杨广做了交代,唯独这件事儿,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得,没跟杨广说。 等到杨坚老头死了,杨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那在外面统领五十二州军事的五弟会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然后,在给杨坚发丧之前,杨广就派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拿着诏书去招杨谅进京。 屈突通是个耿直的人,不会扯谎。 事实上,不知他不会扯谎,他弟弟屈突盖也不会扯谎,这哥俩儿都是以办事严谨耿直闻名。 话说屈突盖当长安令的时候,百姓敬畏他们兄弟俩,于是编了这么一句顺口溜形容这兄弟俩,“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服三斗葱,不逢屈突通。” 屈突兄弟的方正耿直可见一斑。 屈突通拿着圣旨赶到晋阳交给杨谅,杨谅一看,这玉玺印鉴虽然对得上号,可旁边没加点啊! 于是,杨谅就追问屈突通,这是咋回事儿! 想起临出发前,杨广交代的不能说杨坚死了的事情,老实小老头屈突通就犯难了,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杨谅倒是没有为难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老头儿,就命人把屈突通给放回来了。 可这面,屈突通老头刚回到长安没几天,那厢,杨谅造反的消息也已经紧随而至了! 杨谅倒是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公然喊造反的话,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就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清君侧! 而被“清”的对象,自然就是君王身边的奸佞小人了! 于是,刚刚当上左仆射的越国公杨素,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被“清”的对象。 另一个被“清”的对象,却不是右仆射苏威老头,虽然这老头人品也确实不咋地! 同样也不是杨广的另一个亲信兵部尚书宇文述,尽管宇文述也算不上啥好人! 也不是杨广的亲家、超级坏种杨暕的老丈人、新任的民部尚书韦冲。 而是打酱油的宇文成龙! 至于理由嘛,那就是这小子不过是一介面首,既无才且无德,凭啥当上三品的左卫大将军啊!这种败类,是一定要被“清”滴! 对此,宇文成龙表示无限的委屈,“要是咱真给乐平公主当了面首,挨通骂也算值了!可现在这算啥,俺可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太他老娘的欺负人了!” 终于出离了愤怒的宇文成龙再也顾不得躲在乐平公主府装淡定了,直接就拟了一封奏章递到了杨广的案头! .. 第一百〇五章 麻杆儿要出征 宇文成龙要求出征讨伐杨琼叛乱! 看到这封奏章后,可把杨广下了一大跳! 而当这个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开什么玩笑!这小子不过是个小奶娃而已,毛都还没长齐呢!当个面首也就算了,反正那方面的能力强,能够满足公主殿下就可以!当左卫大将军也勉强凑合,反正左右卫又不用上阵杀敌!可是,领兵打仗?那小毛孩儿,拿得动枪么,别不是挺着下面一杆枪上战场?这不是拿我们大隋的安危当儿戏么!” 这是满朝文武当中,除了宇文述以外,所有人的想法! 至于宇文述本人,那也是相当的震惊! 宇文述老头想的是,“这娃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爷爷我是知道你有本事,可是,战场,那是随便就能上的么!一个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呀!你个娃子从小就一身的病,哪里受得了战场之苦?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奶奶还不得让我老汉天天跪搓板?不行,坚决不能让你上战场!” 同样的,乐平公主闻讯后,也表示了坚决的反对。 不过,乐平公主的理由就显得理性得多,言道宇文成龙刚刚执掌左卫军,军务尚且没有弄熟,军中也没什么心腹,这个时候,委实不适合出征!而且,宇文成龙的身体也没完全康复,不适合上阵杀敌! 外面那些无关人等的闲言碎语,宇文成龙可以装聋作哑的毫不理会,可面对着这些自家人的关心,宇文成龙却不能不做出解释。 对自家老爷子,宇文成龙合盘托出了自己的出征方略,虽然不够明晰,可思路清晰,操作可行,而且,似乎胜算还不算很低。宇文述老头看过之后连连点头,便没有多置评论,只是言道等陛下圣裁! 可便宜祖母姐姐乐平公主那面,宇文成龙却废了不少的唇舌。 宇文成龙言道,“这次小弟我要求出征,可不是为了杨广那龙椅的安稳,更是为了乐平姐姐您的名声啊!” “杨谅那混小子,竟然敢玷污姐姐你冰清玉洁的名声,实在罪大恶极,罪在不赦!若不收拾他一顿,他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也不知道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美!” 对此,乐平公主的回应就是以纤纤玉指在宇文成龙的腰间捻起一小块儿皮肉,做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冲淡了乐平公主的怒气之后,于文成龙方才开始和乐平公主摆事实、讲道理,言道自己出征,也用不着亲自冲锋陷阵,危险不大。而且就算自己没本事,也可以多配几个能力出众的手下啊!打仗的时候,那些小兵们负责冲锋陷阵,作为主帅的宇文成龙,则只要躲在后面等着捡功劳即可! 随后,宇文成龙又抛出了一份拟调到自己麾下将领的名单,言道,只要把这些人调到自己手下,这次出征,保管万无一失! 这段时间,乐平公主对军事知识兴趣猛增,着实读了几本兵书战策,对本朝那些大将的沙场经历也都做了一番细致的了解。目前的乐平公主,即便算不上军事通,可理论知识也已经相当的丰富。 看过了这份武将名录后,乐平公主终于松了口气,心中默念了几遍,把这几个武将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后,又反复叮嘱了宇文成龙一番要小心、千万不能亲自上阵冲锋之类的话,便没再表示反对。…。 至于杨广,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自己大姐和宇文家这小麻杆儿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这种事情太过私密,杨广委实不好开口询问。 对于宇文成龙这小麻杆儿,杨广心中也相当的纠结。 一方面,这小子是杨广最重要的心腹宇文述的长孙,又有杨广的老爹杨坚临终前的举荐! 更何况,这小子还救过杨广的女儿南阳公主和杨广本人的性命,救杨广那次更是险些将那小麻杆儿的性命搭进去。因此,毫无疑问,在杨广心中,宇文家这小麻杆儿对自己那是相当的忠心,似乎也很有利用价值! 另一方面,杨广对于那小子和自家长姐之间传出的绯闻又是相当的耿耿于怀!要知道,杨广的长孙,现在都已经四岁了!可宇文家那小麻杆儿,才不过十四岁多一点儿,居然和杨广的大姐搞得不清不楚。一想到,将来有可能要称一个比自己孙子才大十岁的小奶娃为姐夫,杨广就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更何况,早在四年之前,杨广就已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那个小奶娃的二叔! “这辈分,似乎有点儿乱啊!” “当皇帝,难呐!当一个好皇帝,那就更难了!” 看着眼前这份貌似可行度颇高的奏章,杨广又想起写这本奏章的那个小奶娃,那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在门外低声请示道,“陛下,乐平公主求见!” “大姐?这么晚了,她还来干什么?莫非,有什么急事儿?”心中寻思着,杨广有些微怒地开口道,“还请示什么,还不快把大姐请进来!” 对于这个大姐,杨广有着一种亦母亦姐的尊敬,即便是如今当了皇帝,杨广也不敢对大姐有丝毫的怠慢。 口中说着,杨广已然腾地起身,绕过桌案,就要迎接出去。 “陛下!您现在可是皇上了!”旁边一个老太监见状,连忙出言提醒道。 “呃,我是皇帝了么?”杨广瞬间一愣,片刻回过神来不禁心中有点儿犹豫。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旋即,帘栊轻挑,一道白色身影飘进了杨广的书房。 “民女杨丽华参见陛下!”没等杨广回过神来,来人已然对着杨广轻飘飘的福了一礼。 “大姐?”待到看清了来人,杨广激动地开口道。 同时,杨广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疑惑,“怎么,大姐看上去,好像又年轻了好多呢?前段时间见到大姐是,大姐看上去大概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可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十八九岁了呢?” “阿麼,姐姐果然没看错你!也不枉成龙他舍命救你一场!”闻听杨广的称呼后,乐平公主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也马上将称呼改了过来道。 君臣改成了姐弟,这气氛顿时和谐了很多。 大手一挥,杨广便把那些内侍、护卫什么的尽数赶了出去。 眼见没有了外人,乐平公主便不再客气,直奔主题道,“阿麼,姐姐此次,是为宇文成龙出征之事而来的!” .. 第一百〇六章 华丽的阵容 乐平公主离开皇宫后,杨广便急忙命人把左仆射杨素和兵部尚书宇文述招进了宫里。计议了许久,直到深夜,杨素和宇文述二人方才离开皇宫。 第二天一早,杨广传下圣旨,任命左卫大将军宇文成龙为行军总管,统领包括左卫军在内的马步军五万,择日出发,平定汉王杨谅叛乱。 杨广此举,几乎是招致了满朝文武的一致反对,杨素和宇文述二人除外。 这不是开玩笑么!汉王杨谅治下五十二州(郡),基本囊括了原本的冀青幽并四州,这些地方向来以出精兵良将而闻名。 加上杨谅蓄谋多年,可谓是兵精粮足。 保守估计,杨谅可以调动的军队应该达到二十万以上,要是杨谅玩了命,率倾巢之兵出击的话,五十万大军都不止! 更兼杨谅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其中,就有原本和鱼俱罗并称为绝世勇将的南陈名将,超级绿帽将军萧摩诃。 还有那个喝骨灰兑井水的南梁旧臣王颁,的弟弟,王頍。 这俩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在文帝的时候不受重用! 萧摩诃是南陈旧将,更主要的是,这厮的女儿是陈后主陈叔宝的妃子,也就是说,萧摩诃是陈叔宝的便宜老丈人。只不过是被自己女婿给戴了顶绿帽的绿色环保老丈人! 这样一个敏感人物,无论如何有本事,也是不可能得到杨坚的信任滴!尤其是不可能统军! 降隋后,萧摩诃仅仅被封了个开府仪同三司的闲职。后来跟着杨谅到了并州,直到杨谅准备造反时,萧摩诃方才获得重用。 至于王頍呢,这家伙可没有他那喝骨灰水的二哥王颁彪悍。 这王頍小的时候不务正业,后来被大哥王颙教训了一顿,方始发奋读书,倒也读出了一番名堂。 文帝的时候,王頍凭着渊博的知识当了个博士,著有五经大义三十卷,还有其它的文集十卷。 而且,这王頍还颇通兵法,胸有奇略。 可惜的是,后来因为犯事儿,王頍被发配了岭南。再后来,机缘巧合到了并州。及到杨谅准备造反,开始招贤纳士,王頍就投到了杨谅的麾下当了个咨议参军。 此番,杨谅造反所打的“清君侧”的旗号,便是出自这王頍的谋划。 除了这两位名人外,杨谅手下还有许多世家子弟,比如,出身闻喜裴氏裴仁基父子,以及另一位同样出自闻喜裴氏的裴文安。 就算不提以上这几位,杨谅手下其它几位将军如余公理、綦良、刘建、乔钟葵、王聃子、和纥单贵、茹茹天保等人,也都是沙场宿将,能征惯战。 在大隋的这些文武大臣看来,以上这些人物,随便拎出哪一个来,收拾宇文成龙这从没上过战场的菜鸟将军,应该都不比打儿子难多少! 更何况,如今传来的消息,好像是,这些人基本上都来了! 结果,杨广竟然派了个战场初哥,奶毛还没褪尽的小菜鸟,领兵出征,这不是拿大隋的国运当儿戏嘛! 本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一众文武纷纷要求杨广收回乱命,重新安排出征事宜。 更有甚者,还借此机会叫嚣着,要杨广斩了宇文成龙这个给乐平公主当面首的麻杆儿小白脸儿! 也不知杨广发了什么神经,面对如此多的反对意见,杨广竟没有丝毫的理会,反而袍袖一挥,很有领袖气质地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身为左仆射的杨素和兵部尚书宇文述二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了出征事宜。 左卫军情况特殊,大都是公子兵,目前又正处于整编改组阶段,连十二府的骁骑都是由乐平公主的亲卫姽婳卫暂代的,自然不能这样出征。所以,暂时调来一批军官充实领导层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 在多方势力联合发力之下,一份看似不起眼实则堪称豪华的军官名单,被送到了宇文成龙的手上,原右屯卫车骑将军麦铁杖、原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仪同三司张须陀、殿内直长李靖、治礼郎高俭、原益州长史独孤凌云、功曹独孤平云等。 说不起眼,是因为这些人原本都是正五品及以下的官儿,出身也并不算十分显赫,此刻到左卫军当一个骁骑,基本都算是高升了! 因为,左卫军骁骑虽然也是正五品上的官儿,可职位特殊,基本上,从这里走出去后,升官之路就一片坦途了! 所以,即便是暂调到左卫军,这些人也没什么委屈感。唯一让这些人觉得不爽的,那也就只有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貌似来路不正,名声也不怎么好! 可圣命难违,尽管不大情愿,这几位还是不得不到宇文成龙的手下来报道了! 至于豪华,那就不用说了! 而另一个人的到来,却是有点儿出乎宇文成龙的预料,那就是宇文成龙的二弟,右卫将军宇文成都! 不过,宇文成都虽然来了,却只是老哥儿一个来的,右卫军由于还要驻守京师,并没有一并跟来。 眼见手下武将阵容已然足够奢华,宇文成龙的信心也跟着大涨了一大截,从原本都六层胜券变成了如今的八层以上! “唔,既然杨广那厮肯把二弟暂借给俺,那么,是不是,嗯!” 心中琢磨了一番后,宇文成龙罕见地回转了一趟褒国公府。 等宇文成龙再次出府时,身后多了几个跟班,却是宇文成龙的三叔宇文智及、三弟宇文成祥,以及曾经的车夫跟班儿沈光小胖子! 不出意外,当宇文成龙把这一行人带入军营,并相继委以司职后,朝野上下,再次响起一片的非议声! “任人唯亲!这是典型的任人唯亲!” “这小白脸是想把左卫军变成他们宇文家的私军么?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大隋的江山,就要败在这奸佞小人之手了么?” 义愤之余,几个吃多了没事儿做的御史直接就炮制了一份弹劾宇文成龙的奏章,递到了杨广的御前。 对此,杨广很是兴致勃勃地看了一番后,淡淡地扔下了一句“朕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回到家后,暗地里琢磨许久,这些御史们方才想明白,原来,根源还是在乐平公主那里!这要这位公主殿下对宇文家那小麻杆儿的恩宠不衰,只怕递再多的小黑状都无济于事。 “这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啊!” 不管众人如何做想,经过了几天紧张的厉兵秣马后,宇文成龙终于率领大军出发,直奔蒲津关杀去。 或许是由于宇文成龙这一行太过高调、太吸引人眼球的缘故,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宇文成龙出征前后,另有两队人马也低调地离开了京城。 .. 第一百〇七章 悬羊击鼓 “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 收到京城方面传来的消息后,汉王杨谅乐得三天没合拢嘴。 “杨广儿,果然是个昏君!居然用这么一个奶毛未干的面首当元帅,焉有不败之理!” “所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此番正是上天将大隋的江山送到本王的面前,若是不受,实在是愧对上天!” “传令各路军马,不用顾忌后方了,只管疾速前进,务必于三日后舀下蒲津关!本王要在蒲津关内会师,然后直取大兴!” 兴致高昂之下,杨谅豪气干云,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旁边的萧摩诃等一众武将闻言,哈哈大笑之余,尽皆摩拳擦掌、神采飞扬,一副亟待沙场建功之态 倒是杨谅的那两个谋士,咨议参军王頍以及总管府兵曹裴文安,闻言尽皆眉头紧锁,眼现疑惑之色。 “这事儿,似乎,有点儿古怪!以前,也没听人杨广有这么昏聩!” “况且,就算杨广是个昏君,识人不明,可那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宇文述、上柱国贺若弼,这些可都是能征惯战之人!总不会也一起出昏招!” “更何况,那宇文述更是一口气把一个儿子、三个孙子全都派了出来!他就不怕被我们一勺全都给烩了?那样的话,他们宇文家的第三代,可就要出现断层了!” “诡异!诡异!” “难道,宇文家的这个麻杆儿面首,还真有什么本领不成?” “那也不对!就算他是天才,可毕竟还没成年呢,又从来都没上过战场,这些人凭啥断定这毛孩儿能够打败我们这些人!” “更何况,双方的兵力相差又这么悬殊!” “一旦在各路大军都在蒲津关下会师的话,保守估计,应该也有三十万的大军。三十万对阵五万,只要我们这方面不派上一头猪去指挥,怎么看,那宇文家的麻杆儿,应该都没有获胜的可能!” “头疼!” “算了!不想了!反正,既然殿下他决定直取大兴,总归是不会错的!“ 蒲州地处西都长安、东都洛阳与北都晋阳之间,可谓是天下三都只要会。更主要的是,在蒲州境内,有一座黄河大桥勾连南北,总控黄河漕运总水路形胜,扼天下之吭。 蒲津关,便是扼守黄河大桥的关口。 对于杨谅的叛军和杨广的平叛大军而言,谁抢先占据了蒲津关,谁便扼住的了对方的咽喉! 杨谅虽然抢先造反,占据了先手,可黄河北的五十二州并非所有的总管都是和杨谅一条心的!有那精忠之辈,或者不看好杨谅前途的人就纷纷发表生命坚决反对杨谅的发动行径,拥护杨广为首的皇室正统。 这些总管虽然兵微将寡,顶不住杨谅的如潮攻势,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杨谅叛军的进军速度。 此番反叛,杨谅共出动了五路大军。 冀州两路,从滏口出发的大将军綦良、从井陉出发的大将军刘建。 并州两路,从太谷出发的大将军余公理、从雁门出发的柱国乔钟葵。 还有一路就是中路大军,也是杨谅的直系部队,由杨谅的亲信并州总管府兵曹裴文安率领,麾下有大将军将军茹茹天保、纥单贵、王聃子等。 其中,杨谅的中路大军是由晋阳出发,而目标则是京师大兴,而其它四路偏师也是各有目标。…。 并州多山,道路崎岖,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 自太谷出兵的余公理一路狂奔,累得狗一般直吐舌头,方才赶到蒲津关外。让余公理失望的是,这个时候,蒲津关上已经插满了大隋的军旗。 看了眼身后汗流浃背、盔歪甲斜的军士,又望了望关上密密麻麻的军旗,还有旗帜下密密麻麻、影影绰绰的军队,又听了听关内清晰可闻的隆隆战鼓声,最终,余公理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下令找地方安营扎寨,一切等军士们恢复了体力再。 余公理回去安营了,蒲津关上的守将也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一员中年将官道,“王鹰扬郎将,干得不错!手下的这些府兵也都很不错!本将军会把此次们的功劳如实上报的!” “末将不敢居功!此番能后唬住那余公理,全赖麦将军奇谋,末将不敢邀功!”那王鹰扬郎将忙低头谦虚道。 “奇谋么?嘿嘿!麦某一介粗人,可想不出这般奇谋来!这可全赖宇文总管的指点!”那麦将军咧嘴一笑,颌下虬髯乱抖,颇有几分草莽之气。 “宇文总管?”那王鹰扬郎将闻言,一阵愕然,半晌无言。 在关上目送余公理后退了十里,然后看着余公理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直到余公理的大营已经建得七七八八了,那麦将军方才转身向关下走去。 一面走,那麦将军一面开口道,“王郎将,那些羊可以放下来了!不过关上的兄弟们还要辛苦一下,多站上一天。” “卑职遵命!请麦将军放心,若打仗,末将不敢保证,可站个岗什么的,末将手下的这些儿郎们,还是没有问题的!”那王郎将插手施礼道,“只是,末将斗胆问一声,不知语文将军的大军何时能够到蒲津关!末将怕时间一长,会露馅了!” “那时,末将生死是,若是误了将军的大事,可就不妙了!” “王郎将且放宽心,最迟不过今晚,就会有大军就到达!” “如此,甚好!”闻言,那王郎将终于松了口气,旋即转头吩咐手下的亲兵道,“快去,让人把那些羊全都从战鼓上弄下来!” 原来,这蒲津关此刻,虽然看上去旌旗招展,关内也是战鼓如雷,可实际上却是个空架子! 所谓的鼓声,不过是把一群羊悬到了战鼓上,羊蹄子踢鼓弄出来的响动! 而关内的所有兵将,也都一个不落地上去站岗了,这还不够,还又临时扎了一堆的草人,披上盔甲混在军士身后充数!这才勉强唬住了关外的余公理大军! 盖因这蒲津关虽是天下咽喉,可毕竟这时大隋境内,故而平素驻军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个不满编的中府府军,总人数不到一千人,而且还都是老弱残兵,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这点儿人马相对于关外余公理那总数达五万的大军,实在毛毛雨! 这个时候,只要外面那余公理让手下的五万大军稍微大声喊上那么几嗓子,放两拨的箭雨,没准儿,这蒲津关上的那些老弱残兵们就会被吓得跑路了! 可惜的是,余公理不知道关内的情况,被密密麻麻的军旗给吓到了! 此刻,真正赶到关上的援军只有一人,就是那位麦将军,原右屯卫车骑将军,麦铁杖! 。 第一百〇八章 麦小土匪 麦铁杖是个奇人,这厮原本是个南陈的土匪,后来被广州刺史给捉了,贬为官奴,给南陈皇帝陈后主陈叔宝执掌御伞。 那一年,麦铁杖还没到十五岁,纯属小屁孩儿一个! 哪曾想,这厮匪性不该,白天给陈叔宝打伞,晚上跑出一百多里地,到南徐州城里明火执仗,继续干起了老本行,抢劫! 连续作案多起,徐州的那些苦主们都已经认识这个长得颇有特点的小土匪了,于是联名上告到了州里。 那刺史一看,这个长得这么有特点的小土匪,不就是给咱大老板陈叔宝打伞的那小官奴么?然后,就把这事儿捅到了陈叔宝那里! 一开始,陈叔宝还不信,心想,“这刺史大概是老糊涂了!人家小麦童鞋虽然以前是土匪,可这段时间很消停啊!从来就没离开朕的左右,哪有时间跑到一百多里外作案去啊?” 不但陈叔宝不信,就连满朝的文武大臣,也没一个信的,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压下了! 事情虽然暂时压下了,可小麦土匪却没就此罢手!反而发扬一不怕苦、而不怕死的土匪精神,顶风连续作案,继续光明正大的抢劫! 于是,告状的人越来越多! 告状的人多了,陈叔宝也不由得心下狐疑了,难道,真的是小麦童鞋干的? 后来,有个大臣就出主意了,编了个谎说有一份紧急公文送往南徐州,要求第二天早朝前必须将回文带回来,谁能办成这事儿,有一百两银子的酬金。 这事儿可是真的很急,因为,就算骑最快的马,半天一晚也跑不了一个来回! 结果就是,这份公告贴出来后,根本就没人应招。 小麦土匪不知是计,一看这事儿小菜一碟啊!而且还有一百两银子赚,还能顺路去抢劫一番!于是,便兴冲冲地接了任务! 都没有驿站的快马,小麦土匪光脚半天跑了一个来回,晚上还顺便在南徐州干了一票,第二天早上回来都没耽误陈叔宝的早朝! 于是,小麦土匪杯具了!虽然得了一百两银子的酬金,可先前抢劫所得都被陈叔宝义正言辞地没收了,而小麦土匪本人也被陈叔宝命人揍了个屁股开花! 后来南陈被灭国,小麦土匪也就跑到大隋这面当兵了,积累战功之下,也当上了个右屯卫车骑将军。 在南陈的降将里,麦铁杖以不到三十的年龄当上正五品的实权将军,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此番宇文成龙领军出征,想起了这位奇葩,就把他从杨素手下暂借了过来! 知道蒲津关至关重要,害怕这里有失,早在大军出发之前,宇文成龙就交代了这麦铁杖一番,让他自己先跑到蒲津关来先顶住!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麦铁杖早上刚到蒲津关,中午的时候,杨谅手下的余公理大将军便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关外!于是就有了刚刚这次的疑兵之计! 大功告成后,小麦土匪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晕沉沉地回屋睡觉去了! 直到午夜时分,仪同三司张须陀方才领着三府的左卫军精骑气喘吁吁地赶至蒲津关内。 做为大隋最精锐(装备上)的部队,左卫军的精骑的还都是上等的大宛马,此番为了赶路,宇文成龙还特地给这三府的人马配了一人双骑! 而张须陀一路领军,那可当真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一路上,吃喝都是在马背上完成的!连续狂奔了三天两夜多,足有几百个左卫军跑掉了队,这才终于赶到蒲津关…。 饶是如此,张须陀所部也比麦铁杖晚到了近十个时辰! 三府九千的人马入关,那位原本镇守蒲津关的王鹰扬郎将终于松了口气。 而麦铁杖小土匪,起来看了一眼张须陀后,又继续回屋睡觉去了! 吩咐手下军士赶紧休息准备明天的战斗,张须陀本人则把那王鹰扬郎将叫过来了解了一番情况,听闻了王郎将的讲述后,张须陀也是暗道“好险”,心中对小麦土匪的惊艳表现大为佩服!同时,张须陀也对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那个乐平公主的面首、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多了几分好奇! 放开其它的暂且不论,但只这份战略眼光、军事谋略以及识人用人的本领,那个小麻杆儿,都可谓是上上之选!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啊! 只不知,自己在这小麻杆儿手下当差,是福是祸!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张须陀强打精神,将整个蒲津关巡视了一遍,纠正了几个防守上的疏漏之处后,又草草吃了顿夜宵,方才回转营帐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张须陀便被关外隆隆的战鼓声震醒。 连忙起身顶盔掼甲,当张须陀一面嚼着干粮一面提着弯刀走进校场之时,那三府的左卫军已经在九名姽婳卫代骁骑指挥下排起了整齐的队伍。 这些左卫军虽然一个个都面有倦色,而且还一面站队一面嚼着干粮,可士气相当的不错,更兼盔明甲亮,身板儿笔直,竟是颇有几分精锐之师的意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隋战斗力最差的精锐“公子军”左卫军么?怎么在本将军看来,这气势,比起边军,也不弱啊!” 就在张须陀心中感慨之际,那厢的几名姽婳卫已然各自整理完了本部人马,其中三名姽婳卫出列来到张须陀面前,嘶哑着嗓音禀报。 “报告张郎将,左卫军第一府,应到三千人,实到两千八百七十八人。有一百二十二人路上掉队,至今未至!姽婳一号报告完毕,请指示!” “报告张郎将,左卫军第二府,应到三千人,实到两千八百七十三人。有一百二十七人路上掉队,至今未至!姽婳四号报告完毕,请指示!” “报告张郎将,左卫军第三府,应到三千人,实到两千八百六十五人。有一百三十五人路上掉队,至今未至!姽婳七号报告完毕,请指示!” “嗯,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七,再加上一百三十五,那就是掉了三百八十四人!九千人的队伍,第一次连续急行军三天三夜,掉队三百多人呢,算是不错了!” “如此,眼前就有八千六百八十六人,又有关隘之险,凭某家的本领,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心中盘算着,张须陀脸上不动声色地开始发布命令道,“现在起,左卫军第一府全面接手蒲津关防务;第二府暂时衣不解甲、休息待命;第三府回营休息,晚饭过后,第三府开始接手第一府的防务。都听明白了没有?” .. 第一百〇九章 麻杆儿劫营 张须陀紧张了半天,登上城头才发现,那位余公理大将军只是例行公事的擂鼓点军而已,只是声音吵了点儿。 倒不是余公理不想攻城,而是,没有攻城器械! 做为天下第一咽喉,蒲津关虽然驻兵不多,可关隘修得非常的结实,城墙高达近十丈。 若是没有云梯、攻城锤什么的,想要破城,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此番余公理为了抢时间,一路疾行,自然没有带着攻城器械! 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余公理一面命人去伐木造云梯,一面带着一部人马亲自到蒲津关外,打算劝降。 对此,张须陀的应对方法就是完全不理会! 反复观察了半晌后,张须陀终于确认,今天白天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于是便把原本驻守蒲津关的王郎将喊来,让他派手下那一千残兵上城站岗去。 虽然同为郎将,可张须陀是正五品的实权京官儿,现在又暂代左卫军虎贲郎将,手下管着一万多的左卫军。 而那王郎将则是鹰扬郎将,属于十二卫下属的地方守备部队,人马也只有不到一千的老弱残兵! 简单地做个比较,张须陀相当于中央警卫团代营长,而那王郎将则是个地方民兵团的营长! 绝对的没有可比性! 所以,对于张须陀的要求,那位王郎将没有丝毫犹豫地表示了接受,并迅速安排手下人上岗执勤。 连续休整了两天,张须陀的人马都已经养精蓄锐完毕,一个个摩拳擦掌、神采飞扬、,俨然春药吃多了精力无处发泄一般。 而到了第三天中午,宇文成龙率领的中军左卫军余下九府的人马尽数赶到,连先前掉队的人马也一同赶了上来。 至此,整个蒲津关的总兵马人数达到了三万七千余人。 虽然人数上比城外的余公理所部略少,可有着守关的便利,基本上,这蒲津关已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而这个时候,余公理的云梯冲车制造工作才刚刚接近尾声,还没有彻底完成! 不过,宇文成龙可没想给那余公理攻城的机会! 这一路,宇文成龙所部虽然也是快马赶来,可毕竟不是高强度急行军,军队虽然有些疲惫,可休息半天,基本便可恢复大半的战力! 更何况,张须陀所部的一万多兵马早就憋得嗷嗷直叫了! 于是,刚刚抵达蒲津关,宇文成龙便着急手下的骁骑以上将官开会,研究收拾余公理的问题。 “张郎将,现在关外情况如何?”高坐中军帅帐,待手下众将到齐后,宇文成龙缓缓开口道。 “禀总管,关外有余公理所部并州军马五万人,全部都是骑兵,在关外十里远处下寨。”张须陀面无表情地沉声回答道,“这两天内,余公理一直都在安排人伐木造云梯。据末将估计,这一两天内应该就快造成了!” “另外,据末将观察,余公理正在命人平整另一块营地,应该是这几天内,就会有后续部队到达,具体数量不明。按照营地规模推算,应该不少于余公理所部!” “甚好!那余公理为将如何?治军是否严禁?我们可否有偷袭的可能?” “禀总管,末将和那余公理不熟,不知其为人。但末将看其所扎营寨,中规中矩,无明显破绽,想要偷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好了,我知道了!”…。 闭着眼睛沉吟半晌,宇文成龙方才再次睁开眼睛道,“本总管决定了,今夜前去劫营!子时造饭,丑时出兵,寅时正式发起进攻!” 没等众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宇文成龙自顾自地抽出了一枚令箭高声道,“麦铁杖、沈光听令!” “末将在!”闻听宇文成龙第一个就唤自己,这二位尽皆两眼放光,连忙上前插手施礼,高声答道。 “你二人带领本总管的三百亲卫,负责狙杀敌军岗哨。一旦开始进攻,务必要求做到无声无息,务必要在敌军惊醒前打开敌营大门,并为后续进攻的大军扫除路上一切障碍!” “末将得令!”口中应着,二人同时跨步上前,伸手去接令箭。 没想到,宇文成龙却没有立即将令箭交给二人,反而继续道,“你们二人,麦铁杖为主,沈光为辅。最终是否动手、何时动手、从何处动手,由麦铁杖决定。具体的评估完成任务难度为主将提供参考,以及如何指挥杀敌哨,由沈光负责!都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闻言,二人连忙齐声应道。 点了点头,宇文成龙这才把令箭交给了麦铁杖,然后又拿出了一枚令箭高声道,“张须陀、屈突通、宇文成都听令!” “末将在!”这三人也都是精神一震,连忙跨步上前道。 “你们三人分别统领左卫军第一、第二、第三府军士,待麦铁杖打开敌营后便杀入敌营!所有出发将士人衔枚、马裹蹄,务必做到行军时不能发出一点儿声响!每个军士,都要带上五袋以上火油,一旦冲进敌营,第一时间放火,然后再开始杀人放火!” “末将得令!”有了前鉴,三人虽然口中应着,却没有伸手去抢令箭。 “你们三人,张须陀为主,屈突通、宇文成都为辅!是否发起进攻、何时发起进攻、如何进攻由张须陀决定。冲进敌营后,各领本部人马盘旋绞杀!你们的首要任务不在于杀敌多少,而是一定要把敌营彻底打乱、点燃!” “所以,你们万万不可贪功杀敌,首要是保持骑兵的高速度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要在运动中踏乱敌营!务必不能让敌人有集结部队的机会!放火时要注意,一定要尽快把马厩点燃,让战马彻底疯狂起来!用火势驱赶那些疯马向敌营内冲击,介时那五万疯马的破坏力,只怕比你们亲自杀敌的效果还要好!万万不可因为心疼战马而让敌人有逃跑甚至反抗的机会,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高声回答着,张须陀忙上前接过令箭。 “李靖、独孤平云、宇文成祥听令!” “末将在!”这三个也忙上前施礼道。 “你三人统领左卫军第四、五、六府为第二路人马,跟在张须陀后方三里处,随时接应!若前军遭遇埋伏,择机救援。若前军偷袭成功,则随后跟进,乘胜掩杀!” “末将得令!”同样的高声应答着,这三位也没有没有上前接令。 “你们三人,以李靖为主,独孤平云、宇文成祥为辅。一应进退事宜皆有李靖决断。独孤平云、宇文成祥有建议权,无决定权!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高声应着,李靖也眼现喜色地上前接过令箭。 “高俭、独孤凌云、宇文智及!” “末将在!”这三人也上前插手施礼道。 “你们三人各领左卫军第七、八、九府人马为第三路军,跟在李靖大军后方三里。一旦前两军得手!你们三人则分别领军从营外包围敌军,劫杀敌军、收编俘虏!最主要的是,不要让敌将余公理逃了;其次,尽可能多的俘虏溃军!若是前军陷入鏖战,则即刻命人回报,并伺机接应!” “末将得令!” “你们三人,高俭为主,独孤凌云、宇文智及为辅,具体进退分兵等事宜由高俭决定。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高声呼喝着,高俭也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令箭。 “很好,现在开始,都下去准备!”言罢,宇文成龙小爪子一挥,表示可以散会了! .. 第一百一十章 放火 能当上大将军,虽然是杨谅这草头王封的,可余公理确实不是草包来着。 至少,兵书战策余公理还是读过一些地,至于记住了多少、理解了多少又能活用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安营扎寨、布置岗哨方面,余公理做得也确实如张须陀评价的一般,中规中矩! 按照常规,余公理也确实安排了值夜的岗哨。 只不过,连续几天,不论如何挑衅劝解,都不见蒲津关上的守军有丝毫的动静,余公理也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怕了自己了。 毕竟,关内守军不可能有自己的人多,估计也没什么大将镇守! 有了这种考量,余公理在安排值夜的岗哨方面,也仅仅是做到例行公事而已!没有一点儿严加防范的意思。 若以正常而言,这种安排也不至于被人悄无声息地摸开营门。 可惜的是,余公理今天遇到的敌人是宇文成龙! 而宇文成龙那三百亲卫,则是宇文成龙严格按照特种兵的方法训练出来的。 当然了,这个所谓特种兵,也只是个样子货而已,距离二十一世纪的国际侦察兵大赛的标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可即便如此,在作战思想上,那也是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 而且,这些亲卫,还有宇文成龙亲自教授的武术以及沈光教授的高来高去的功夫。 在麦铁杖小土匪和沈光小混混的联手指挥下,三百亲卫悄无声息地就弄死了值夜的岗哨,顺利打开了余公理所部军营的大门。 眼见营门大开,跟在后方的张须陀,只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忙一挥手,悄声对身旁的屈突通、宇文成都吩咐道,“点火把、上马,杀进去!” 那三府的军士早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此刻命令一到,几乎是同时的,打动火镰、引燃了手中的火把,旋即翻身上马,加速向敌营城门冲去! 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冲在最前方的人马便已经越过了叛军营门,随后,便是大军滚滚而入,一袋袋的火油四散飞出,旋即被火把点燃。 “第一府向左,第二府向右,第三府居中,四下放火,往复绞杀!” 张须陀为人虽然刻板,可并不是一点儿不懂得人情世故。 宇文成龙给张须陀面子,让他做为主将领兵袭营,只要这一战成功,张须陀的一场大功就跑不掉了! 而这个时候,适当地汇报给主帅一点儿甜头,也是做人的一点儿基本原则!否则,人家下次不带你玩了可咋办! 此番张须陀安排宇文成都的第三府人马走中路,就是这直取敌酋的机会让给宇文成都。 对此,同样为人刻板的屈突通也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毕竟,自己此番出征并首战的机会都是宇文成龙给自己的。而且,看眼前敌人的乱相,很明显,这次偷袭成功了!这种情况下,只要领兵的不是头猪,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 主帅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捡功劳机会,自己若是再斤斤计较,那就显得忒不识抬举了! 随着张须陀一声号令,三路人马化作三条火龙,开始分路在叛军大营里游走翻腾,火龙过处,所有营帐溅起漫天火星,顷刻间泛起道道火蛇,俄尔化作滔天火海。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五万大军的联营便已经被三道长长的火线分割、贯穿、包围。…。 时值秋八月,并州正是是秋高气爽、天干物燥的时节。 夜间秋风习习,虽然并不猛烈,却也非常的适合杀人放火! 当张须陀、屈突通、宇文成都三人在叛军营盘的另一端回合时,三人自营门口杀进来的方向,已然连成了一大片的火海。 “每府分成三路,向回分头放火、轮转绞杀!主意保持冲锋速度!” 远远冲着二人高呼了一声,张须陀立即打马转身,并迅速将手下人马分成三路再次转头向回杀去! 屈突通、宇文成都二人闻言,也连忙分兵而回,继续放火大业。 余公理确实没有成为名将的潜质,直到张须陀三人开始掉头第二轮放火,余公理方才在一片炙烤与嘈杂声中惊醒,急急忙忙地顶盔掼甲而出。 可惜的是,忙中出错,这厮的虽然穿戴了盔甲,可盔歪甲斜,靴子也没穿,更主要的是,这厮连刀都忘了拿出来了! 再想翻身,回营帐取刀,余公理却发现,自己的营帐已然被火焰吞没。 “护卫!护卫!快给本将军抬刀备马!”余公理灰头土脸地高声呼喝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余公理还没忘了自己大将军的身份,可惜的是,他记得这个身份的原因不是为了聚拢手下兵将迎敌,而是想找人服侍自己上马逃命! 呼喊了半晌,终于有几个小兵在慌乱中注意到了自家的大帅,然后下意识地服从了命令,聚拢到了余公理的的身旁。 在几个小兵的协助呼喝下,很快,余公理聚拢起了三十余人的一小撮队伍,还幸运的找到了一批战马。 光着大脚丫,余公理一跳一跳地宛如大马猴一般,刚刚跳上马背,杀神便来了! “冲散一切试图集结的抵抗团伙,砍掉一切长得像当官的敌人的脑袋!” 这是宇文成都出发之前,宇文成龙特意交代给宇文成都的两个要点。 而出于对自家兄长的盲目信任,宇文成都也确实把这话记在了心里,还唯恐忘记,一面杀人放火,宇文成都还一面将这话在口中反复念叨着。 这不,刚刚冲回中军大帐附近,宇文成都就发现了,又有一小撮的不法分子再搞非法聚集。而且,其中还有一人身着顶级明光铠,在火光的映衬下,很是惹眼。 “就是他了!” 目光一凝,宇文成都心中默念着,已然骤马冲了过来。 “保护将军!”有个眼尖的小兵发现了正冲过来的宇文成都,连忙表忠心高声呼喝道。 “保护将军!”一旁,几个亲卫模样的小兵闻言,也齐声呼喝着,举刀向宇文成都发动了反冲锋。 “死来!”一声怒喝,宇文成都手中的凤翅鎏金镗在身前化了一个长长的圆弧,然后借着冲锋之势,手腕轻轻一抖,镗刃横削向余公理的颈项。 而这个时候,再次兜圈而回的屈突通也终于找到了余公理所部军马的马厩!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后事宜 蒲津关上,小麻杆儿宇文成龙在一众姽婳卫的簇拥下,正对着叛军大营的方向,一瞬不瞬地举目远眺。 毕竟是第一次领军出征,又是第一次调兵遣将、阴谋夜袭,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叛军大营火起,俄顷化作滔天火海,宇文成龙这可心才算自喉咙眼咽回了胸口内。 再过片刻,第三路军传回消息,言道第二路人马已然杀进敌营,第三路军正在分兵包围,准备收拾敌人溃兵。 至此,宇文成龙方才彻底的把心归回了本位,很是意态从容地转身回营休息去了! 这场夜袭,寅时打响,直到辰时过后,已然天光大亮,方才终于基本罢战,进入打扫战场的尾声阶段。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鏖战,宇文成龙所部左卫军取得了一场完胜。 整个叛军大营被彻底夷为白地,叛军首领余公理被宇文成都枭首,余公理所部五万人死伤两万余人,所有伤兵连同另外两万多溃兵一个不落地,尽数做了俘虏。 而左卫军,则只付出不到千人的伤亡。其中大部分是不小心被火烧伤的,真正作战受伤的不过百余人,阵亡的就更少了,刚刚到十位数。 这也是得益于宇文成龙的以冲击为主、杀敌为辅的正确思想指导! 更难能可贵的是,余公理所部五万匹战马一个不落地被隋军缴获!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是,有一半儿多的战马在昨日的大火中被烧伤、烧死,基本就只能当马肉处理了。 大战结束,接下来便是打扫战场,收编俘虏,虽然工作繁琐,可这些事情自有下面的行军长史带兵去一一落实。 然而,宇文成龙的心思已然不再这些琐事上面,也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晕头脑,此刻宇文成龙关心的是,下一仗什么时候开打,该怎么打! 为此,还没来得及庆功,宇文成龙便把手下一众将领尽数召集到了中军帅帐,开会! “首战告捷,全赖众将戮力同心,全军将士奋勇杀敌,本总管自会把大家的功劳如实上报!” “不过,本总管此次叫大家来,可不是为了报功的事情,而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仗,我们该怎么打?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不妨都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初战建功,此刻众将虽然有些疲惫,可一个个尽皆血脉喷张,被大胜的喜悦刺激得精神亢奋,此刻看向宇文成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服。 不过,毕竟还是第一次与这麻杆儿总管共事,对宇文成龙的禀性还都不是很清楚,因而,这会儿虽然听宇文成龙说得好听,可却没有一个发言的。 目光灼灼地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人开口,宇文成龙再次出言鼓励道,“大家尽管畅所欲言,只要不是与战事无关的,不论对错,尽管开口,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又是一阵寂静,片刻后,还是宇文成龙的三叔宇文智及率先开口道,“禀总管,属下觉得,现在谈部署下一仗,似乎还早了点儿,毕竟,我们连来敌是何人领军,有多少人马都没有一点儿的头绪。” “嗯!此言有理!”宇文成龙点了点头道,“不过,不管来敌有多少,还是有一些相同的事情,是都要事先做准备的!” “比如,这蒲津关外,就是蒲州!为了防止来敌以蒲州为根基就近筹措战备物资,本总管觉得,有必要把蒲州境内的战略物资第一时间尽数搬入关内!”…。 “嗯,这事儿么,麦铁杖,你是土匪出身,抄家这事儿应该挺在行的。这次,就由你统领左卫军的第十、十一、十二这三府的人马负责此事。本总管不在乎你用什么手段,本总管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务必在下一波敌军到来之前,把蒲州境内,所有能够用于作战的物资收刮个一干二净,统统运进蒲津关!实在来不及带走的,本总管允许你便宜处置!总之,不能让敌人得到!” “末将得令!”麦铁杖闻言,满脸喜色地上前道。 虽然被总管揭了老底,可麦铁杖对此并不是很是在意,反而一直都以此为荣来着。 此刻闻听总管让自己继续从事老本行,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领着左卫军出去抢劫,小麦土匪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很显然,虽然已经是五品将军了,可小麦土匪对于抢劫这项事业还是相当的热爱滴! “独孤凌云,你做过长史,有处理繁琐事务的经验,此次就由你给麦铁杖当副手。你可有异议?” “末将领命!”独孤凌云闻言忙上前施礼道。 “你们此行,首要目的是不让敌人获得战略物资,其次是尽量给蒲津关囤积物资。一旦遭遇来敌,不必与之交战,一切以达成目的并保护众军安全为先!可都明白?” “末将明白!”麦铁杖和独孤凌云齐声答道。 “如此,你们二人就劳累一下,这就点起人马,尽快出发!”说着,宇文成龙抽出了一枚令箭交给了麦铁杖。 这二位倒也没有客气,接过令箭,转身便大步出了中军帅帐。 待到二人出了帅帐,宇文成龙再次将目光转向众将道,“众位可还有其它要说的?” 这时,那李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禀总管,末将觉得,那三万多俘虏,就这般放在关内,有些不大好!毕竟人太多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后果难料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不知众位可有什么良策?” “乱臣贼子,杀了便是!”那厢,老实小老头屈突通忽然开口道。 “不妥,自古杀俘不详。况且,这些人,也都是我大隋子民,其中大部分不过是受奸人蒙蔽,不明所以,方才被挟裹着造反的,论罪当不致死!”一旁的张须陀接口道。 “嗯,你二人所言都有道理!这样,这些俘虏中必然有一部分是杨谅的死忠分子,这些人是一定要处理掉的!至于其它那些无辜之人,可以和他们讲明道理,告诉他们继续造反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拨乱反正、将功赎罪,才有一线生机!” “对于那些迷途知返的,我们也要给起一条活路。这样,两日之后,第三路军也该到了,介时将他们编入后军,也算给我们增添几分力量!” 老大发话了,下面的人一阵沉默,半晌,还是那高俭开口道,“总管大人,那些俘虏里,哪些是杨谅的死忠份子、那些是无辜人员,怕是不好识别?”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跳荡营 随后的两天,整个蒲津关内外忙得不可开胶。 在麦铁杖小土匪出发的当天,就有大批的各种物资从蒲州各地运入蒲津关。 不愧是土匪出身,麦铁杖的抢劫工作做得非常的出色,其所部的三府左卫军只负责打劫,就连运输物资的工作交给了被打劫对象来完成!麦铁杖仅仅是在每路队伍中派出了为数不多的监军负责押运。 在麦铁杖的努力工作下,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各种物资流水一般地涌入蒲津关内,直把蒲津关堆了个满满登登。 既欢喜且无奈之下,宇文成龙只得分出一府的左卫军,看押着两万多的俘虏兵在黄河大桥的南岸又新建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兼兵营,将大部分物资堆到黄河以南的仓库去。 这里要说的一点是,这三万多的俘虏目前已经基本被宇文成龙收编完成。 毕竟本身都是隋军,又占据了正统大义,在宇文成龙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查举报杨谅死忠分子运动后,战俘的收编工作便进行得颇为顺利。 两天的时间里,在宇文成龙手下众将的齐心合力下,总计有两万六千多的完好俘虏被收编成军。 此外,还有万余伤兵也被宇文成龙彻底转化成自己人,其中有六千多的轻伤员目前已然初步具备了战斗力,只不过暂时没编成军而是单列在伤兵营而已。至于剩下的七千多的重伤俘虏,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他们交给朝廷请功了。 两日过后,后军的两万四千步兵押运着粮草辎重赶到蒲津关内。 至此,宇文成龙所部五万大军尽数抵达蒲津关。 而在这一万四千人抵达后,宇文成龙立即将这些人马与三万两千多的降兵进行了混编!并从中选出两万骑术不错的军士,将之改成骑兵。 一番整顿后,宇文成龙手下已然有骑兵五万六千人,步兵两万六千人。 不过,真正的精锐仍旧只有左卫军的三万六千骑兵。 到了第三天头上,麦铁杖的抢劫工作已然接近尾声,虽然还有几个地方没抢完,可宇文成龙不得不让麦铁杖暂停抢劫大业。 一来么,蒲津关以及关南岸的仓库基本都已经堆满了物资;二来呢,杨谅的叛军终于再次出现了! 率先到达的叛军仍是来自并州,是自雁门出发的一部军马,统兵的是杨谅手下的一员大将,柱国乔钟葵。 分属边军,比起余公理所部,乔钟葵所部要精锐许多,兵马人数也略多一些,计有骑兵一万、步兵五万,总兵力达六万。 而且,这乔钟葵是真正的百战宿将,沙场经验丰富无比。 乔钟葵非常的谨慎,虽然目前还没收到余公理战败的消息,可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余公理所部,乔钟葵也早就起了疑心,行军到蒲津关外五十里处,乔钟葵便早早地安营扎寨,并派出斥候四下查探消息。 可惜的是,乔钟葵的对手是宇文成龙。 连续派出了八波总计两千余的探斥候,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带回消息! 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斥候能够活着回营,甚至连具尸体都没有回来! 原来,早在开始收降俘虏的时候,宇文成龙便命沈光从俘虏中挑选了千余身体条件较好的军士,再以宇文成龙的亲卫为骨架,组建成了一个千余人的跳荡营。 待到后军抵达后,宇文成龙又将这一营再次扩编至三千人,交给麦铁杖、沈光和宇文成祥三人训练!…。 跳荡营的主要训练科目,就是各种地形下的特种作战,其中就包括猎杀敌方斥候! 而乔钟葵的派出那些个斥候,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三人练兵的磨刀石! 麦铁杖是土匪的性子,沈光则是混混的性格,宇文成祥则纯粹是个混世小魔王,这三人凑到一起,那真是鬼主意堆成山,坏水深似海! 有三个坏种领头,再有宇文成龙的三百亲卫军做帮凶,跳荡营虽然刚刚组建,可其破坏力便已经相当不俗! 尤其还是在以多欺少的情况下,等待乔钟葵所部斥候的命运便只剩下死亡了,而且还是被虐杀! 连等了两天,竟然没得到一点儿的回信儿,饶是身经百战,此刻乔钟葵也觉得头皮发麻、大脖颈子直冒阴气。那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一头隐形的怪兽已然张开了血盆巨口。 尽管心底发怵,可乔钟葵也知道自己已然无路可退。 要是这么连敌人的城墙都没见到,一个敌兵也没见过,就灰溜溜地退兵,就算回去不被杨谅砍了,估计这辈子也都没有抬头的机会了! 心中衡量了半晌,乔钟葵咬了咬牙,一狠心,一口气派出了三府总计三千六百人的队伍,并将之分成三部,成掎角之势相互呼应着出去查探消息。 还真别说,乔钟葵这招虽然笨了些,可还真有效! 这些斥候出去不到半天的功夫,终于有一个活着回到了营地! 只不过,这厮虽然还活着,可而已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勉强支撑着向乔钟葵报告了一句“遭遇隋军斥候劫杀”后,这名斥候也终于光荣地,牺牲了! “呼!原来是隋军斥候啊!”虽然这名斥候带回的消息并不算有多大军事价值,可也让乔钟葵长出了一口气,“是人就好!” 确定了不是有怪兽在背后准备吃自己,乔钟葵胆气也壮了一些,略一琢磨,“虽然死了五千多人,可自己这面不是还有五万多人呢么!某家就不信了,某家一个堂堂柱国,会不是一个小面首的对手!” “某家就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真就不信,你一个小奶娃能把某家怎么着!” 心中打定主意,乔钟葵终于拔营起寨,以龟速爬向蒲津关下。 原本,乔钟葵的军营距离蒲津关就只有五十里,最终下营的位置离蒲津关也有差不多十里远,也就是说,乔钟葵只要把军营向前移动四十里即可! 可就是这四十里,谨小慎微的乔钟葵硬是走了三天,才走完! 不得不承认,乔钟葵的谨慎还是相当有效果的!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麦铁杖三人所部的跳荡营硬是没抓住一次偷袭劫杀的机会,因为,这次,乔钟葵根本就不往外派斥候了! 即便偶尔有需要查探地形的,最少那也是五千人以上的一队! 这已经远超过斥候的概念了!纯属仗着人多欺负人了! 连续蹲了几天的坑,都没找到敲闷棍的机会,敌人又都已经赶到了蒲津关下,三坏种也都没辙了,略一商议,便带兵回关向宇文成龙这老大请示汇报去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算计乔钟葵 蒲津关内,宇文成龙正召集众将开会,商议军情。 “有消息称,杨谅的主力十二万大军正向蒲津关方向赶来,据此还有两天多的路程,最迟三日后的中午便可抵达。” “另外,冀州方向的两路人马也改道向蒲津关方向而来,大概也就是这两三天就能到了!这两路人马加起来也有八万人左右!” “一旦让他们胜利会师,届时,我们就要面对总数达二十六万的杨谅叛军!虽然蒲津关易守难攻,可我们若想取胜,可就难上加难了!” “此番,本总管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在杨谅大军赶到之前,先吃掉乔钟葵的六万大军。” “还是那句话,请大家畅所欲言,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上次对付那个什么余公理的老办法,我看就挺好的!不如,还这么干算了!简单又省事儿!”一旁的宇文智及率先开口发表了意见道。 显然,这位是先时尝到甜头了,还想来个照葫芦画瓢 “不行!这乔钟葵可比余公理谨慎多了,安营扎寨也都警惕得很!听麦铁杖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说,跳荡营都没法接近乔钟葵大营三十步内!所以,此路暂时不通!”宇文成龙第一时间开口否定道。 “哦!”被宇文成龙这么一说,宇文智及耷拉着脑袋退了回去,做低头数蚂蚁状。 被老爹起名叫智及,宇文智及也一向自诩颇有才智,事实上也是,在宇文化及三兄弟中,也就是宇文智及还算有那么一点儿头脑而已。 这样的结果就是,宇文智及意向自恃挺聪明的,没想到,却如今却发现,自己的那点儿智慧在这大侄子面前,显得那么的不成熟,简直就是弱智嘛! 于是,宇文智及受到打击了!只觉得人生从来就没有这么灰暗过! 宇文成龙可没心思理会自己这三叔的心思,仍旧目光炯炯地看向手下众将,希望大家能够帮忙想出个好主意来! “那有什么!偷袭不成,咱就强攻!大哥你放心,明天俺出阵去找那乔钟葵单挑,保管杀他个丢盔弃甲、血流成河!”一旁,宇文成都接口大声嚷嚷道。 “硬碰硬的两军交锋,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的情况下,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实不为智者所取。况且,杨谅此番可是有着二十多万的大军呢!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杨谅应该还可从后方增调一些人马!而我们,算上三万降卒,也只有眼前这八万多的人马。” “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和杨谅正面交锋的话,实在太吃亏!所以,你这主意也不行!” 被大哥这么一通训斥,宇文成都也瞬间老实了,连忙也退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做,满脸憨笑,一副我很老实的样子。 连续两人的提议被否,虽然大老板没对这两人表示什么不满,可剩下那几位将领也都更加小心了,唯恐自己的提议太过没有建设性而被否决,那多丢人啊! “末将觉得,现在谈如何吃掉乔钟葵的六万大军,为时尚早。总得明日战过一场,知道了那乔钟葵的底细了,方才好定计策。” 这次开口的是车骑将军屈突通。 屈突通小老头也是没办法,被宇文成龙那灼热的目光逼视得不得不开口。 盖因宇文成龙帐下众将,数屈突通年龄最大,已经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其次就是张须陀,还差一点儿到四十岁。…。 事实上,也唯有这二人真正带过兵打过仗,所以被宇文成龙逼着发言也就在所难免了! 眼见屈突通被逼着发言,张须陀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犹豫了一下跟着开口道,“末将倒是觉得,以那乔钟葵谨慎的性格,明日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出战!若是他就蹲在营里等其它几路大军来和他回合,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 “唔,这倒是,有可能!”思及此处,宇文成龙也不由得眉头紧锁。 就在宇文成龙沉思的功夫,麦铁杖、沈光、宇文成祥这三个坏种联袂而入。 当这三个坏种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三人这些天来的经历讲述了一番后,宇文成龙心中更加肯定,明天,那乔钟葵只怕多半不会出城一战了! “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乔钟葵勾引出来一战呢?”一面沉思,宇文成龙一面轻声嘟囔着道。 “这还不简单,明天我们三个轮流去骂战,有我们三个出马,保管骂他三天三夜,骂完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待重样的!就算那乔钟葵当真是缩头乌龟,我们也能骂得他把头伸出来让我们砍两刀!”一旁的宇文成祥闻言立即接口嚷嚷道。 “哦?此言当真?”猛地抬头,宇文成龙目光灼灼地盯着宇文成祥道。 被自家大哥这么一盯,下意识地,宇文成祥缩了缩脖子,说话的底气也瞬间弱了三分,“这个,应该,差不多!是不是,小胖子?” 一面说着,宇文成祥还一面顺手捅了一旁的沈光小胖子一下。 被宇文成祥猛地一捅沈光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就要瞪宇文成祥一眼,却忽地感到头皮发麻,猛抬头却发现宇文成龙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板儿升起,瞬间涌至膀胱口处,沈光小胖子忙夹紧两腿,用尽全力憋了半晌,方才将那涌到水龙头口处的尿意强忍了下去。 原来,自从小时候被宇文成龙派人收拾了一顿后,沈光就烙下了这么一个后遗症,一旦宇文成龙发威,沈光小胖子就觉得有点儿小便失禁。 “呼!太可怕了!这个恶魔!”心中想着,沈光小胖子连忙嗯嗯呀呀了两声,吱溜一下便躲到了麦铁杖小土匪的身后。 眼见两个跟班相继吃瘪,麦铁杖这个匪首连忙出列给小弟们顶雷道,“禀总管大人,这事儿,以末将三人骂人的本领,十成的把握不敢讲,六七层、七八层的把握应该还是有的!” “唔,如此,甚好!” 点了点头,宇文成龙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这样,你们三个先去营里挑一千名大汉,别的不要求,只要嗓门大就可以,让他们明天一起跟着你们三个去骂阵!只要能把那老乌龟骂出军营,就给你们记大功一件!” “末将得令!”闻言,麦小土匪立即转身,拉着另外两个坏种大步出了中军帅帐。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定计策 “要不要象征性的出去打一丈呢?这是个问题啊!” “若是不出去一战的话,等汉王殿下赶来,颜面上不须好看!可若是出去的话,又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一不小心,那可就小命不保啊!” “怎么办?怎么办?” 又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乔钟葵顶着俩黑眼圈起床,吃过早点后,正坐在中军帅帐想心事呢。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隆隆的鼓声。 不过片刻的功夫,有那守营的士卒进来禀报,言道营外有一麻杆儿少年,指名道姓的要乔将军阵前回话。 “麻杆儿少年?那不是那位乐平公主的面首,新出炉的左卫大将军,此番杨广小儿派来征讨汉王殿下的行军总管,宇文成龙么?” “听说,这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要丫鬟搀扶着才能走稳了!他居然出来叫阵,这也太,奇怪了!” “不对!事有反常必为妖!” 一念及此,原本还犹豫着该不该出去的乔钟葵立即下定决心,坚决不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小兵又进来禀告,言道这次,外面换了一个很是威严的小老头将军在叫阵,说将军你若不出去,就冲进营来,杀我们个鸡犬不留! “雕虫小技!”冷冷一笑,乔钟葵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兵退下。 再过片刻,那小兵再次入帐禀告,言道,这次换了个络腮胡子的土匪来叫阵,说将军您若不出战,就去您家抢劫,金银财宝全部搬光,连祖坟也给刨了,男的统统阉了进宫当太监,女的全都卖进青楼任千人骑万人跨! 一面说着,那小兵还一面偷眼瞄着帅门口,大有一旦形势不对撒丫子就跑的意思。 很是出奇地,乔钟葵大将军脸色红橙黄绿的变幻了半晌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实际上,乔钟葵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毕竟,那土匪的话骂得忒歹毒了一些! “竖子安敢如此欺吾!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怒火刚刚冒出一点小苗,乔钟葵转念又想到那至今还杳无音信生死不知的余公理所部,以及自己麾下那凭空消失的五千多斥候,头皮一阵发麻后,乔钟葵终于强忍下了怒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汉王大军一到,本将军自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心中幻想着汉王大军赶到后,自己率众冲上蒲津关,大杀四方,砍死所有羞辱过自己的敌将的情景,半晌,乔钟葵心里终于平衡了。 哪成想,这厢,乔钟葵的心里刚刚平衡了一点儿,那报信的小兵就又进来添堵了! 这次,那小兵言道,刚刚那土匪说回营和乔将军您夫人睡觉去了,让你先在这儿等着,等他上完了您再出去。现在营外叫阵的是一个小混混,那小混混说对将军您的老母非常爱慕,强烈要求要做将军您的后爹!还说,将军你不尊敬他,就是不敬父母,是大不孝,罪在不赦! “岂有此理!”一声怒喝,乔钟葵呛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那小兵早在开言之前便有了心里准备,早就看好了方位,此刻一见乔钟葵发怒,立即转身,掉头一溜烟的便跑出了中军帐。 “竖子!欺人太甚!老夫我和你们拼了!” 冲出了近十丈远后,眼见乔钟葵没有追出来砍自己,那小兵终于心中略定,暂缓了逃离的步伐。…。 然后,那小兵就听到“咔嚓”一声闷响,然后便是“稀里哗啦”的重物坠地声。 “可怜的乔大人,老母都被人给问候了,难怪生这么大的气,真可怜!” 瞟了眼身后的帅帐,那小兵轻轻摇了摇头,迈着鸭子步,四平八稳地出了中军帅帐,向营门方向行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对于乔大人而言,都有如噩梦。 对方那几个贼人实在太狠毒了,直把乔钟葵的祖宗十八代挨个的编排了个遍儿,而且,一个个还都编的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 一言以蔽之,很黄很暴力! 不过,这位乔钟葵将军也确实定力非常,挨了这么多花样百出的唾骂后,乔钟葵不但没有出城营地,反而很快平净了下来,虽然这期间乔钟葵几乎把帅帐中所有能够破坏的东西尽数砸了个遍。 麦铁杖、沈光和宇文成祥这三个坏种确实很能骂人,从早到晚,三人基本就没停过,可那骂人的话就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 到了傍晚,三人终于口干舌燥,无奈之下,编排了一出乔钟葵和杨谅的爱情故事,让人公开在乔钟葵大营外进行现场行为艺术的义演,然后这三个坏种则自己回营吃饭休息去了。 第一回合未能建功,麦铁杖、沈光和宇文成祥这三个坏种都有些垂头丧气,自觉对不起总管大人的殷切期望,回营之后,仨怀中都耷拉着脑袋,跟个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倒是做为主帅的宇文成龙,对此没有很是在意,表示此事在预料之中,吩咐三人赶紧下去吃饭喝水休息一会,待会儿还有任务呢! 听到老大有任务分派,三个坏种尽皆兴致勃勃、兴高采烈。 无它,盖因老大分配的任务,向来的是既好玩儿又实惠,破和这三个坏种的胃口。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个坏种便舔胸叠肚、勾肩搭背地回到中军帅帐,一个个把胸脯拍得震天的响,言道,“老大有事儿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刀山火海倒是不必,你们三个每人去挑五百大汉,要求要嗓门大、有力气、跑得快,然后每人再准备一面大鼓!先去准备,完了之后再回中军报到。”宇文成龙笑眯眯地开口道。 不知怎地,三个坏种尽皆从宇文成龙的微笑中感到了一丝寒意。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三个坏种也不敢多问,连忙撒开脚丫子跑出了帅帐。 大约一刻钟许后,三个坏种相继回转中军,言道,“都已经准备停当,随时等候老大吩咐!” “你们附耳过来!”冲着三人招了招手,宇文成龙压低了声音,满脸坏笑地开口道。 待到三个坏种都乖乖地伸过脑袋,宇文成龙这才满脸猥琐地在三人的耳畔小声嘀咕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黎明之前 乔钟葵很郁闷!郁闷得想杀人! 事实上,任谁被人堵着大门口骂了一天的祖宗十八代,都只会比乔钟葵更郁闷! 与乔钟葵相反的是,乔钟葵手下的那些小兵们,反而相当的亢奋。 因为,这次,这些小兵们终于开了眼界了,原来,骂人还可以有这么高的境界! 尤其是傍晚时分,麦铁杖三人合伙编的那出关于乔钟葵与杨谅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的大戏,更是让乔钟葵手下这些小兵们笑得肠子都直抽筋。 这也太欢乐了! 亢奋过头的结果就是,直到戌时已尽,这些小兵们方才陆陆续续地平复了心情,渐渐进入梦想。 没想到,就在大家刚刚有那么一点儿迷糊的时候,大营的西侧传来隆隆的战鼓声和喊杀声! “有敌人偷营劫寨!” 蓦地惊醒,包括乔钟葵在内,满营的将士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都如此做想着。 连忙顶盔掼甲,抄起兵刃,乔钟葵急匆匆地赶到校场集结好队伍,然后以堪比堪比兔子的速度奔到军营西侧时,这才发现,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那战鼓声也在乔钟葵行将赶到之前神秘消失。 询问了一番守夜的军士后,乔钟葵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一刻钟许之前,营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还有人趁着鼓声叫喊厮杀。 鼓声离营寨并不是很远,大约也就是一百多步的样子。 可由于乔钟葵有过严令,非经他这个主帅允许,任何人不得出营。 所以,虽然听到了战鼓声与呐喊声,守营的军士也没有派人出去查看。 “难道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心中疑惑着,乔钟葵四下查探了许久,仍旧有些不大放心,犹豫了再三,最后,乔钟葵下令各处岗哨再增加一倍,然后方才把那些集结好的队伍解散,让大家回去休息。 转头回到中军帅帐,乔钟葵脱下盔甲,上床寻思了许久,终于有那么一点儿迷迷糊糊了。 就在此时,有一阵滚雷般的鼓声在乔钟葵的耳畔炸响。 一个驴打挺,乔钟葵连忙翻身而起,依旧是动作娴熟地顶盔掼甲、抄起钢刀第一时间冲向校场,集结好队伍后再次匆忙向战鼓声方向奔去。 这次的鼓声比先时响得时间略微长了一点儿,直到乔钟葵率兵赶到,鼓声仍旧响了近半刻钟,然后方才戛然而止,神秘地消失在夜色中。 “唉!”望着营外黝黑的夜空,乔钟葵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解散!都回营帐休息去!” 乔钟葵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此后的整整一晚,长则三刻钟许,短则刚过两刻钟,营外就会传来一阵催命般的战鼓声。 而且,这帮敲鼓的好像幽灵一般,时而在东,忽而在西,下一个瞬间出现在南方,忽一转身又在北方冒头。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让乔钟葵睡个安稳觉! 直到寅是将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乔钟葵大营的四面八方忽然全都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声。 这次,鼓声来得最急促,去得也相当的快,等到乔钟葵在校场上集合完大军时,那鼓声已然戛然而止。 出于谨慎,乔钟葵照例在军营四方都巡视了一圈,没发现哪处岗哨上有问题,方才再次疲倦地散去众军回转帅帐。 “再过一个多时辰应该就要天亮了,那些吵人的小鬼儿们,也应该滚回地府睡觉去了?”…。 心中想着,乔钟葵再次脱衣解甲,打算上床睡个囫囵觉。 折腾了一晚,疲倦已极之下,几乎是刚刚沾上床板,乔钟葵就迷糊了过去。 然而,乔钟葵刚刚迷糊了没有一刻钟,营外又响起了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其中还夹杂着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冲啊!杀呀!活捉乔钟葵啊!” “不好!敌人又来劫营了!”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乔钟葵蓦地想起兵法之中所谓的出其不意,额头的冷汗泉水一般哗哗的往下淌! “宇文成龙这个小白脸,太狡诈了!这小子肯定是知道我军此刻是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方才在此时来偷营!” 想到自己万般小心还是中了那小白脸儿的诡计,乔钟葵不由得火冒三千丈。连铠甲也顾不得披了,乔钟葵就这般穿着睡衣,光着脚丫,直往校场方向奔去,一面狂奔着,乔钟葵还一面疾声高呼道,“集合!紧急集合!传本将军的命令,紧急集合!” 有那警醒一点儿的小兵此刻已然慌慌张张地出了营帐,闻听自家老大喊集合,连忙转身敲锣打鼓的传令去了。 还真别说,这次还真就让乔钟葵大将军猜对了一半儿! 这次,宇文成龙确实是派人来偷袭了! 不过,偷袭之人却没有冲进乔钟葵的大营! 一大早上,天还一片漆黑,宇文成龙把自己二弟宇文成都给喊了起来,让他就把第一、二、三府的九千士兵拉出大营进行例行训练。 与以往略有不同,这次的训练科目不是负重跑步,也不是骑马、练刀,而是骑射,还是真弓实箭的骑射! 具体而言,就是让这三府的军士骑马从乔钟葵大营外掠过,要求在半刻钟的时间里每人向敌营内射出一壶十二支的羽箭,而且还要是带有易燃易爆物的火箭! 反正又不要求啥准头,只要你把火箭点燃了射进敌营即可! 这点儿小事儿对于堪称“精锐”的左卫军来说,并不算有多高难度! 于是,当乔钟葵刚刚穿着睡衣跑到校场之上时,黝黑的高空,一片九千只火箭流星一般地砸入了乔钟葵的大营,顷刻之间便引燃了帐篷数百顶! 也合该乔钟葵倒霉,这厮此刻穿着睡衣、正带着两坨眼屎,风骚地站在校场前的高台上,等着手下小兵前来报到呢,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只飞来的流矢正戳中左脚面。 “嗷呜!”一个凄厉的狼嚎声浩荡而出,响彻云霄。 “有狼来了么?也不对啊!这也不是母狼发情的季节啊!这声音听上去,咋就这么凄厉呢?” “难道说,是哪个倒霉蛋,被火箭爆了菊花?” 就在乔钟葵手下众军士们迷迷糊糊地腹诽着之际,一波又一波的火箭相继砸进了乔钟葵的大营。眨眼之间,火蛇四起,仿佛升起了亿万的星辰!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次劫营 清晨的这此偷袭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没等乔钟葵手下的军士想起反击来呢,那厢,宇文成都已然领着三府的人马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的烟尘,以及在乔钟葵大营中熊熊燃烧的十万余只火箭! 事实上,这十万余只火箭对乔钟葵大营的破坏并不算很大,仅仅是烧坏了千余顶帐篷、三十余辆辎重车,另有包括乔钟葵在内的近千名军士不幸被流矢射中,死了几十人,余下的都受了或轻或重的箭伤、烧伤! 由于今夜无风,火势并不算大,很快就被乔钟葵所部军士控制、扑灭。 饶是如此,当众军士清理完烟雾缭绕的营地时,也已经是卯时将近了,虽然天还未放亮,可东方已经升起了启明星。 命人给自己起出火箭处理完伤口,又勉强在军士的簇拥下骑着马巡视完了一圈营地,当乔钟葵回到自己帅帐时,东方已经泛起了一丝的白光。 只觉得心力交瘁的乔钟葵,刚刚躺在床上,就已经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可惜,这次,宇文成龙仍旧没给乔钟葵安心睡觉的机会! 这厢,乔钟葵刚刚入梦不到半个时辰,营外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再一次被惊醒,这回乔钟葵终于学乖了,不再往营外跑了! 没让乔钟葵失望,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帐外有传令兵进来禀报,言道,派出了一队人马来营前骂阵,指名道姓的让将军您出去迎战,还说,您要是不出去,就是乌龟养的! “欺人太甚!” “砰”地一锤床沿,乔钟葵猛地起身怒骂道。 还没等站起来,乔钟葵便再次“哎呦”一声跌坐在床上! 本就愤怒已极,此刻箭疮再一发作,乔钟葵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然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夫!快传大夫!乔大将军晕倒了,快传大夫!” 那传令的小兵倒也机警,见乔钟葵晕倒之后,便忙跑出帐外高深呼喊道。 片刻过后,一个扛着药箱的老大夫,在几个小兵的簇拥下颤巍巍地跑了过来。 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那老大夫忙活了半晌,终于把乔钟葵大将军救醒了! “气煞我也!”捶着胸口,吐出了一口浓痰后,乔钟葵两眼含泪仰天悲鸣道。 不管乔钟葵如何悲愤,营外的吵骂声依旧继续,战鼓声更是敲得山摇地动,躲在军营里别说睡觉了,就连吃饭、走路,都得小心点儿!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被震得跌倒在地! 乔钟葵隐忍的功夫确实了得,虽然被气得口舌生疮、脚底板冒脓,可乔钟葵居然硬生生忍住了出兵一战的冲动! 不但如此,就连手下几个好战份子的联名请战,也被乔钟葵以无上权威强压了下去。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之中,好不容易,乔钟葵终于等到了夜晚,骂阵的军士终于回营吃饭、睡觉去了,乔钟葵方才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夜晚也没有安宁,依旧如昨日那般,隔上两三刻钟就会有人来敲锣打鼓的骚扰一番,把乔钟葵的大营搞得一阵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明天,只要等明天,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按照行程估计,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天晚上,汉王殿下的主力大军应该就能赶到蒲津关外了!” “冀州的那两路大军,虽然远了一些,可应该这两天也应该快到了!”…。 “等我们合兵一处,就有近二十五万的大军了!” “到了那时,想要收拾宇文成龙那小白脸,还不就跟玩儿一样!” “宇文家的小白脸儿,你等着,老子我要是不把你摆布出十八个花样儿来,老子我就跟你姓!” 顶着火红的两只大眼睛,每每行将出离愤怒之际,乔钟葵都如此的自我安慰着。 还真别说,这方法,还确实挺有效的! 连续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后,乔钟葵只觉得腰也不算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儿了!连觉都睡得踏实了很多! 一切都如同昨日一般,连续敲鼓八次后,寅时左右,又有一队骑军在路过乔钟葵大营的时候向营内射了十多万根火箭,旋即扬长而去! 不过,这次的乔钟葵早有防备,事先就命人准备好了防火、灭火之物,又把那些易燃的帐篷、辎重之类的尽数向大营中心集中。同时,乔钟葵还让外围的军士每人准备了一面简易盾牌,用来抵挡流矢。 由于准备比较充分,这次,乔钟葵大营方面的损失小了很多,仅仅是烧坏了百十顶帐篷,有百余人人被流矢所伤,竟没有一个死亡的! 高兴之余,乔钟葵巡视了一番营地后,便急匆匆地回帅帐休息去了! “嗯,等到下次敌人再来,应该就是天明时分的骂阵了?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这次应该能多踏实一会儿了!而且,我们灭火的时间比昨日短了很多,如此的话,大概能有一个时辰左右的休息时间!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实在是太他老母的累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啊!” 如此想着,乔钟葵疾速赶回帅帐,倒头便睡! 不单乔钟葵如此做想,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军士,也都大抵如是! 而且,经过连续一天两夜的不间断折腾,这些军士对宇文成龙的骚扰政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 更主要的是,已经两天两夜没能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士卒实在是太累了! 以至于,有个哨兵抱着长枪,就那么靠站在城墙头上,就睡着了! 这些迷糊的小兵们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营外,上千黑影接着夜色的掩护,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迅速向营门爬行。 悄无声息破坏掉各种路障,不过一刻钟许,这上前团人影便已经摸到了乔钟葵军营大门口。 趴在地上鼓捣了片刻后,一个黑影贴着门轩,狸猫一般地翻门而入。 而这个时候,营外的那团黑影间吱呀呀响起一片低沉的张弦声。 几乎是在那张弦声响起的同时,上千道小弩箭飙射而出,一个不落地把营门两侧的数百名岗哨尽数击毙。 没等这些岗哨的尸体倒地,乔钟葵军营的大门便已经被吱嘎嘎的打开! 地上的那千余黑影也如同安了弹簧一般,直接弹身而起,径直向营门内扑去,整个过程中竟没有一丝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距离营门口百丈远出,无数骑兵瞬间点亮了手中的火把,旋即翻身上马,催马向营门口处冲去。 比较诡异的是,这上万的骑兵一齐发动冲锋,竟然没有一点儿马嘶声和人嘈杂声,就连马蹄声也是极轻,几不可闻,宛若黑夜中幽灵骑士!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烧乔钟葵 “敌袭!” 尖厉的喊叫声刺破夜空,在空阔的大营里回荡。 却是远处某个机灵的岗哨察觉了城门口的异样,高呼着出声示警道。 “乱喊什么!哪天没有十次八次的敌袭?大惊小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营帐之中,某个小兵,连眼都没睁,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又稀里糊涂地翻了个身,继续梦会周公去了。 不只是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实际上,连续两天被折磨了几十次后,乔钟葵所部的大部分军士在听到敌袭的喊叫声后都是如此做想的。 而那个出声示警的小兵,仅仅发出了一声的呐喊,便被迎面飞来的一只弩箭洞穿咽喉! 这个时候,那些幽灵般的骑兵已然有大半冲进乔钟葵的大营,一袋袋火油被四散着洒向各处营帐,旋即被火把点燃! “老规矩!第一府向左,第二府向右,第三府居中,重点烧营帐和马厩!不要恋战,保持高速机动,盘旋绞杀!冲!” 骑兵队伍中间,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将领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道。 这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暂代左卫军虎贲郎将的张须陀。 随着张须陀一声令下,紧跟在后面的屈突通小老头儿和宇文成都小狗雄齐声应了句“遵令”,然后各挥刀枪,向身后一引,大喊道,“跟我来!” 三府的九千大军迅速化作三条火龙,一路疾驰,顷刻之间便将乔钟葵的大营贯穿、踏乱、点燃! 这次,屈突通的运气不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敌方的马厩。 “绕道马厩后方,每人泼出一袋火油,把这里给我烧了!” 一声呼喝,屈突通身先士卒,自马背上摘下一袋火油,用刀割破后抖手向马厩上扬了出去,然后借着冲锋之势将火把在马厩后的草料蓬下撩过,也不看结果便纵马疾驰而过。 接下来的一幕,便几乎是数日前偷袭余公理大营的重现九千大军分成九路,四面八方的散开放火、盘旋冲击,一切试图集结部队的行为都被这九路大军迅速冲散。 没等张须陀三人完成第二轮的冲锋,后方李靖等人所部的第二路大军已然紧跟着也冲进乔钟葵的大营,一样的,杀人、放火。 而这个时候,乔钟葵军营的马厩终于完全化成了一片火海,上万匹战马发疯般地嘶吼奔腾着,带着满身的烈焰,向乔钟葵大营的中心发起冲锋。 乔钟葵确实很机警,虽然已经入梦,可一旦周遭有个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惊醒了过来。 早在宇文成都领兵踏过中军帅帐的时候,乔钟葵就已经惊醒了。 乔钟葵的运气不错,刚刚自营帐中探出脑袋,就看到了宇文成都纵马而过的煞爽英姿。 “太凶残了!” 亲眼看着宇文成都挑开一顶营帐,把半袋火油洒了进去,然后将火把在营帐上掠过,瞬间将之化成一个大火球,乔钟葵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颗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又一转头,乔钟葵发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万的铁骑,此刻也都高举着火把,跟在那彪形大汉的身后,一面疾驰着,一面四处洒油点火。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不管哪路大神,只要能够保得乔某平安无事,回去之后,乔某定给您老人家铸一个真人大小的金身,早晚三朝拜、龛前一炷香!”连忙将脑袋缩回营帐,乔钟葵哆哆嗦嗦地祈祷着道。…。 大概是乔钟葵的心太不够诚恳了,满天神佛竟没有一个听见了乔钟葵的祈祷,也没一个大神前来保佑这家伙。 就在乔钟葵哆嗦的功夫,但闻“嗤啦”一声轻响,乔钟葵的营帐被一柄弯刀从中破开了一大道口子,还没等乔钟葵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一大蓬的火油顺着缝隙就洒了进来,正洒在了乔钟葵的脸上。 终于意识到不妙,乔钟葵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般,噌的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好死不死地,乔钟葵的一张老脸,正被横扫而过的火把撩中。 然后,很没有悬念地,乔钟葵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火炬! “嗷呜!”一声凄厉的惨号划破夜空,浩荡三千里。 下意识地,乔钟葵两手抓脸,试图扑灭脸上的火焰。可触手却是一片油腻、炙热。 这下,不但没能扑灭脸上的火焰,反而把乔钟葵的双手也彻底点燃了。 十指连心,当手中传来痛彻心扉的灼热时,乔钟葵又下意识地在身上拍打着,最终的结果却只是让乔钟葵整个人化成了一个大火球! 剧痛之下,乔钟葵倒地翻滚着滚出了营帐。 在奔腾的数千骑兵脚下滚过,乔钟葵竟然没有被马踩死,仅仅是在最后的关头,被一匹排在末尾的战马踏中了左腿。 可怜的家伙一时半刻死不了,身上的火油又扑不灭,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乔钟葵的悲惨遭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因为,这个时候,乔钟葵所部的大部分军士,都还是睡梦正酣呢!即便偶尔有一些人被外面的吵杂声惊醒,可也大都是翻了个身继续做黄粱美梦去了! 这也不能怪这些军士太没有警惕心,一则是因为两天两夜没睡个安稳觉,太困了;二来呢,实在是被宇文成龙给忽悠了太多此,对于敌袭这个概念已经有点儿审美疲劳了! 直到李靖等人领着第四、五、六府的大军杀进乔钟葵的大营,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即便偶尔有人试图聚起军队,也不过是才聚集十数人,便很快被某个绞杀过来的千人骑兵队踏成肉泥。 比起偷袭余公理所部,这次的劫营行动更加的顺利! 从卯时沈光等人打开乔钟葵军营的大门,直到辰时天光大量,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乔钟葵的大营已经被彻底被烧成一片白地。 此刻,张须陀和李靖也已经相继领兵从乔钟葵的大营里撤了出来,因为,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没有主将指挥,大火中被烧得伤亡近半,又被近两万铁骑加上万匹火马冲了个七零八落,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小兵们也没了反抗的心思,在隋军的呼喝下纷纷跪地投降! 乔钟葵大营的外围,高俭、独孤凌云、宇文智及等人此刻正领着三府九千人的左卫军,还有一万多的步兵,正将乔钟葵的大营团团围住,开始不慌不忙地抓着俘虏。 午时过后,当纥单贵领着两万精骑赶到蒲津关外时,看到的便只有方圆近十里的大一片散发着袅袅余烟的灰烬。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杨谅驾到 傍晚时分,杨谅亲自统领着十万大军赶到了蒲津关外。 看着禁闭的蒲津关大门以及关上迎风招展的隋军大旗,杨谅不由得心中一冷。 “咋回事儿?蒲津关没拿下?” 心中疑惑着,杨谅四下观瞧,没找到预想中可供自己大军休息的绵延十数里的联营,也没见到余公理和乔钟葵两个家伙来向自己请示汇报,杨谅心中更为光火。 望着关外一片空阔的白地,以及耷拉着脑袋有若遭瘟的小鸡一般的纥单贵,杨谅更是火冒三千丈,对着纥单贵就是一大通的口水。 “怎么回事儿?余公理和乔钟葵呢?他们两个死哪儿去了?没有夺下蒲津关也就罢了,怎么连个营寨都没扎?这两个先锋是怎么当的?他们都是猪脑子么?” 被杨谅喷了一脑门子的唾沫星,纥单贵想擦又不敢擦,不擦又实在难受,站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菊花穴里钻进了一窝老鼠似的。 半晌,还是旁边那位充当狗头军师角色的王頍开言解围道,“殿下暂且息怒,我们当前首要任务是安营扎寨!其它的事情,尽可待安顿下来之后再说!” “哼!” 虽然仍有些忿忿,可杨谅也知道,此时若不安营扎寨,只怕天黑之后,就要麻烦了!冷哼了一声,杨谅拜大手一挥,示意大家该干啥干啥去! 果然人多力量大,十几万大军一齐开动,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儿的功夫一座可容纳十二万大军的营寨便已经拔地而起。 等到吃饱喝足,一切收拾停当,杨谅再把众将召集到自己的帅帐开会,已经是戌时将尽。 “说,怎么回事儿?”高踞主位,杨谅略半眯着眼睛,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下垂手,提心吊胆了半晌的纥单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开口道,“禀殿下,末将赶到关外之时,便没有见到余公理将军和乔钟葵柱国。” “哦?那你看到了什么,都如实道来?” “末将看到,蒲津关外十余里处,有一大片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末将让人将那片灰烬扒开,寻到了许多残破的营帐旗帜,从旗号来看,应该是乔钟葵柱国所部遗留的。” “此外,末将还在那片灰烬里挖出许多的骨灰。而且当时空气中传出的气味也表明,不久前有人在此大量的焚烧尸体。” 把所有的情况联系到一起,杨谅蓦地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犹自有些难以置信,杨谅强打精神,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怒声叱责道,“混账!你可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末将知罪,末将什么都没说!” 纥单贵倒是见机得快,虽然不明白哪里惹怒了杨谅,可一见杨谅发火,第一时间便跪倒在地磕头请罪。 毕竟纥单贵也算是自己心腹爱将,见这厮磕头讨饶,杨谅虽怒,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处置这厮的时候,遂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切记,莫要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等到纥单贵出了帅帐,杨谅又挥手把一众文武尽数赶了出去,只留下王府兵曹裴文安和咨议参军王頍二人。 脸色阴晴变幻了半晌,杨谅方才缓缓开口道,“说说,这事儿,你们都怎么看?” “余公理将军自从到了蒲津关外后,只有头两天有消息传回,言道正在打造攻城器械。第三日之后,余将军便没再有消息传回!”…。 “乔钟葵柱国则在抵达蒲津关五十里处后,也仅仅传回一次消息,随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以末将看来,这二位,”犹豫了片刻,瞟了眼杨谅那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色,裴文安一咬牙,继续开口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裴将军此言差矣!”一旁的王頍立即出言反驳道,“据京城传来的消息,对方此次领军的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白脸,原本只是乐平公主的面首,因为得乐平公主宠信,方才窃据高位。” “况且,此番那小白脸出征所部的左卫军不过是一群公子兵而已。这些人行军打仗没什么本事,吃喝嫖赌却样样精通。” “而余公理将军和乔钟葵柱国都是沙场宿将,常年戍守边疆,行军打仗的经验丰富无比,兵力又远超宇文成龙那小白脸儿,焉有败阵之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余公理和乔钟葵柱国都败了,双方兵力相仿佛的情况下,以二位将军的本领,也不可能一兵一卒都逃不出来!” “所以,末将以为,必是出了什么意外的变故,导致两位将军临时转移了!” “哼!”那厢,裴文安闻言很是不忿地冷声道,“王参军此言差矣!” “余将军与乔柱国既是沙场宿将,自然知道,不论胜败,都要把军情及时传回的道理。此番连续数日,都不见二人有消息传回,到了此地又不见那二人踪迹,当是二人都已遭遇不测了!” “至于二人手下的军士,或有幸存之辈,可想来也是无名小卒之辈,没了主将的约束,只怕早已各自逃命去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争得不可开交,那厢,汉王杨谅听后,略一琢磨,又觉得这二人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不由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听了半晌,这二人还没争出个胜败来呢,杨谅已然听得满脑子的糨糊了! “住口!”被吵得脑仁生疼,杨谅终于发火,一声怒吼打断了二人的辩论。 “哼!”王頍冷冷地瞥了裴文安一眼,满脸的不服。 “哼!”同样冷冷地瞟了王頍一眼,裴文安也是一脸的不忿。 揉着太阳穴沉吟了半晌,杨谅再次开口道,“余公理和乔钟葵的事情暂且不去管它,本王现在只想知道,我们这十几万的大军,该何去何从?” 原本,杨谅是听说杨广派了个小菜鸟领军出征,方才存了捡便宜的心思,亲自领军出征的。 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自家大姐的那个小面首似乎不是个菜鸟,而是个食肉动物,貌似饭量还相当的不低,杨谅不由得心中打鼓,萌生了退意。 虽然心中想退兵,可杨谅总不能直说自己怕了啊!于是,就问手下这俩狗头军师,你们有啥想法? 闻听自家老板问话,两个狗头军师这一琢磨,就将杨谅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正要开口,猛抬头,却忽然发现对方也在张口就不由得那么一愣,同时闭口不言。 二人的想法类似,那就是让对方先发言,然后自己再跟着唱反调,反正不管如何行事,自己都能找出一箩筐的理由来。 就在这二位相互瞪眼之际,大营之外,蓦地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氓战术 “流氓!” 望着被烟火覆盖了一小半的军营,杨谅及手下众文武尽皆在心中如此唾骂道。 原来,就在刚刚,蒲津关内一伙骑军,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杨谅的军营附近,然后对着营内放了一通火箭便扬长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十数万只火箭砸进了杨谅的军营,点燃了数千顶帐篷和近百车的辎重,还有上千名军士不幸被流矢射中。 火箭虽多,可由于士兵们扑救得还算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灾,受伤的军士也有随行的大夫紧张有序地医治处理着。 按说,这点儿损失,相对于杨谅的十万大军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是,那千余伤号实在太过凄惨了一些,哀嚎惨呼之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大营,一下子便让杨谅军的士气下降了一大截, 清点损失、重新安排营房岗哨,这些虽然不用杨谅身体力行,可也都是要经过杨谅最终批准同意的。而且,还有一件事是不能由属下代劳,必须有杨谅本人亲自去做的,那就是慰问伤员、安抚军心。 强忍着怒火,拖着疲惫的身躯,杨谅很是亲民地挨个营问候了一遍伤员,一套门面功夫做完,当杨谅回到自己的帅帐时,已是临近午夜时分。 直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杨谅此刻也没有心思在和众人议事了,但只大手一挥,吩咐众人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议! 虽然有些失望,可看着杨谅那疲倦已极的神情,王頍和裴文安这两个谋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颇有几分落寞地转身出了中军帅帐。 宇文成龙确实很流氓,在杨谅到达蒲津关外的第一天晚上,宇文成龙便命人往杨谅的大营里射了三波次的火箭。 直接烧毁帐篷近万顶,烧毁辎重两百余车,烧伤、射伤杨谅手下军士两千余人。 而宇文成龙所付出的,只不过是三十余万只的火箭! 一个晚上被连续骚扰了三次后,杨谅终于警觉,忙命人把众将还有两个狗头军师请来商议对策。 没辜负杨谅的期望,俩狗头军师一合计,整出了一个反埋伏的计策来。 可是,敌方这三次骚扰均是从不同方向而来,要想埋伏成功,摸不清敌人的路数怎么行啊! 最后,杨谅一狠心,决定来个四面埋伏! 于是,除了杨谅的四万中军外,整整八万大军,被杨谅分成四份,分别埋伏在了大营的四周,单等鱼儿来自投罗网。至于杨谅的中军,则做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开往任何一方支援。 可惜的是,这八万大军在营外淋了两个时辰多的露水,也没看见半个敌军的影子,眼见东方渐晓,知道多等无益,杨谅方才顶着俩黑眼圈,万般无奈地收回了埋伏。 更可恨的是,这厢杨谅的埋伏刚刚收起,还没等喝口热汤休息一下呢,蒲津关内便杀出一彪的人马,在杨谅营前敲锣打鼓的骂阵,指名道姓的要杨谅阵前答话。 “哪个与我去斩了此寮?”中军帅帐之中,憋了一肚子气的杨谅厉声咆哮着道。 这会儿,杨谅早把退兵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杨谅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敢来捋自己虎须的敌人杀死、砍碎,再剁成肉馅包饺子,然后,喂狗! “末将愿往!”杨谅的话音刚落,帐下一员小将已然快步出班,插手施礼道。…。 杨谅举目一看,却是手下的一个鹰扬郎将,姓李名塬,今年刚刚三十出头,是并州一个小世族出身,颇有勇略,手中一柄寒铁刀,重达三十六斤,舞动起来寒光片片,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 点了点头,杨谅把手中的令箭交给了那李塬道,“此战若胜,赏黄金百两,官加一级!” 两眼一亮,那李塬连忙接过令牌,大步流星的出了帅帐。 不过片刻功夫,营外传来震天的鼓声和呐喊声。 旋即有士卒进来禀报,言道,那位李塬鹰扬郎将不过十余回合便被敌将斩落马下,连带这与李塬同出去的五千军士也被敌军趁势杀了个七零八落,仅仅逃回不足千人。 “哦?”杨谅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倒是一旁的那个咨议参军王頍,还保持着相当的冷静,不待那小兵转头出帐便连忙开口问道,“可知李塬死于何人之手?” “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李郎将倒是问敌将姓名了,可敌将没说!不过小人倒是看过敌将的旗号,上面好像写的是‘屈突’二字。” “哦?莫非,是那个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轻捻着胡须,王頍不是很确定地喃喃自语道。 “哦?王参军所说的,莫非就是当初持杨广矫诏至并州,欲诳本王进京的那个小老头儿屈突通?”一旁的杨谅瞬间来了兴致。 “若无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了!” “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武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这老头儿留在并州,即便不能为本王所用,也总好过给那杨广为虎作伥!”口说着,杨谅的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殿下何必涨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旁边一将闻言脸上颇有几分不悦,出班插手施礼道,“小小一个屈突通何足道哉!待末将前去取他项上人头!” 这次出班的,是一位虎贲郎将,姓杨名宆。认真计算起来,这杨宆还是汉王杨谅拐了几十个弯儿的亲戚。这杨琼手中一根镔铁点钢枪重达七七四十九斤,枪法一旦施展开来,等闲几十个壮汉都进不得身! 见是此人出马,杨谅心中略安,忙将一枚令箭交给杨宆,吩咐其点起五千人马迎敌。 对于自己这乱七八糟的亲戚,杨谅还是非常有信心地,在杨谅的心中,自己手下的众将里,仅以勇猛而论,这个杨谅应该能够排得进前二十的。想来,就算不能胜过那个屈突通,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可惜的是,今天,杨谅注定是要失望了! 又过了一刻钟许,那传令的军士再次回来禀报,杨宆郎将仅仅在敌将手下走了三十多个回合,便被敌将一刀给斩了! 随同杨宆出城的那五千军士,也同样只有不到千人逃得了性命,余下的,要么被斩杀当场,要么被生擒活捉! “怎会如此?”杨谅闻言,不由一怔,“咋就败了呢?” 旋即回过神来,杨谅再次怒火高涨,“岂有此理!来人呐!给孤点齐人马,孤要亲自出去会一会来敌!” 也难怪杨谅如此气愤,原本是奔着欺负菜鸟来的,没相当,刚到蒲津关下,还没睡个安稳觉呢,自己就已经被人当成菜鸟欺负好几次了!而且白天欺负完,晚上接着欺负!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先前的余公理、乔钟葵两拨人马离奇失踪倒也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可眼前,这可是被人当面打耳光啊!而且还是连续的打耳光! 怒气冲霄,杨谅就要顶盔掼甲,亲自上阵。 便在此时,旁边转出一将道,“殿下,杀鸡焉用牛刀,区区一个屈突通,何劳殿下千金之躯,有末将前去足矣!” .. 第一百二十章 张须陀显威 连续折了一个鹰扬郎将、一个虎贲郎将以及近万的军士,杨谅手下众将脸上也都非常的难看。 此刻眼见自家老板发火,要亲自出战,那些个大将就更加的坐不住了。 率先转出来的,是杨谅手下的一员大将,侯莫陈惠。 侯莫陈惠,复姓侯莫,名陈惠,代郡人。 其祖上侯莫陈悦在北魏时曾追随过大名鼎鼎(其实应该说是臭名昭著)的尔朱荣、尔朱天光叔侄,曾一度当到过车骑大将军、渭州刺史等职。 侯莫陈惠虽然没有其先祖侯莫陈悦的勇略,可也是能征惯战,也算是杨谅手下的一员上将了。 怒火冲天的杨谅一看是说话的是侯莫陈惠,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略一琢磨,凭这侯莫陈惠的勇武,对阵那屈突通小老头,似乎很有胜算! 于是,杨谅终于再次安坐了下来,取出一只令箭交给了侯莫陈惠。 侯莫陈惠如今也被杨谅封为大将军了,自觉身份比屈突通那小小的车骑将军高上不知一筹,自然而然的,也就从心底有些看不起屈突通,趾高气昂地点齐了五千人马,气势汹汹地就出了大营。 来到两军阵前这么一看,侯莫陈惠发现,敌人似乎已经换将了! 因为,此刻对方军中的那员大将,怎么看也不像四五十岁老头的样子,估计也就是三十多岁!。 这将领确实不是屈突通,而是张须陀 “看来,这是个无名小将!也罢,正好给本将军一个杀敌立威的机会!” 心中想着,侯莫陈惠命手下军士摆开阵势,打马上前,高声怒喝道,“某家侯莫陈惠在此,哪个前来送死!” “侯莫陈惠是,休得猖狂,某家来取你狗头!”一声暴喝,张须陀拍马舞刀,直取侯莫陈惠而来。 “嗯哼?这厮,怎么不讲规矩啊!按照战场武将单挑法则,他不是应该先通名报姓一番么?”侯莫陈惠不由得这么一愣。 虽然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但是,这可是战场啊! 就在侯莫陈惠愣神之际,那厢,张须陀已然催马奔出了三十余丈远,此刻距离侯莫陈惠已然只有十余丈的距离。 三十余岁的张须陀,正直年富力强、人生的最巅峰时刻,一身武艺已然臻至化境。 奈何张须陀出身低微、性格耿直,所以,一直以来,张须陀的仕途都不是很如意。 如今那个乐平公主的面首宇文成龙小白脸,似乎并不以自己的出身而看低自己,还每每对自己委以重任,这让张须陀颇有一种遇到伯乐之感。 刚刚又亲见屈突通连战连捷,张须陀早已忍耐不住,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鞘中宝刀嗡鸣不停! 杀!杀!杀! 杀意狂涌,张须陀虎目圆睁、须发张扬,胯下马也是四蹄飞舞,好似一阵旋风。 “吓!这厮是谁?怎么这么大的煞气!难道是杀神转世么?” 被张须陀杀气所慑,侯莫陈惠不由得胆怯了三分。 就在侯莫陈惠心中惴惴之际,那厢,张须陀的宝刀已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招力劈华山,直奔侯莫陈惠的头顶砍下。 迅速稳住心神,侯莫陈惠连忙举枪相迎。 “当!” 一声闷响,侯莫陈惠只觉得两臂发麻,身形在马背上晃了三晃,险些跌下马来。 侯莫陈惠刚刚稳住身形,张须陀已然骤马而过。…。 两马交错之际,张须陀反手一刀,斜肩铲背,直奔侯莫陈惠后背砍去。 刚刚在马背上坐稳,就听闻脑后恶风不善,意识到不妙,侯莫陈惠连忙俯身低头。 侯莫陈惠的反应很快,奈何,张须陀的刀更快。 虽然由于侯莫陈惠的躲闪,张须陀这一刀没砍中侯莫陈惠的后背,可却正中了另一处要害,脖子! 但闻“噗哧”一声轻响,侯莫陈惠那一斗大的人头迎风滚落。 一刀斩中敌将,张须陀连看都没看身后,但只将手中宝刀一挥,刀尖直向前方侯莫陈惠所部军马,厉声高呼道,“二郎们,杀敌建功就在今朝,大家跟我杀啊!” 口中呼喝着,张须陀马不停蹄,径直向侯莫陈惠所部大军的正中撞去。 有了前两次胜利的经验,张须陀身后,一府三千人的左卫军早有准备,在张须陀一刀斩落敌将之时,这些左卫军便已经开始按照锋矢阵形重新列队,同时催动战马,发起冲锋。 等到张须陀开口之时,这些左卫军已然向前奔出了十余丈远。 战场之上,但见张须陀在前,后面三千左卫军化成一个巨大的箭头,笔直地刺向侯莫陈惠大军。 由于前番急着抢关,杨谅手下大部分的精骑都由余公理、乔钟葵二人带走了,此刻,杨谅所部的十余万人马以步兵为主。 这侯莫陈惠所部人马,也都是步兵。 以步兵对抗骑兵,若没有特殊的战法,先天上便弱了一筹。 何况此刻这些步兵群龙无首,更兼主将被杀早已心生怯意。 于是,还没等张须陀冲到敌阵跟前呢,也不知是哪个先喊了一声“快逃啊”,侯莫陈惠所部的五千步卒立刻有如放羊一般四下溃散! 虽然侯莫陈惠所部军士距离己方大营不过五里之遥,奈何身后的可是骑兵来着,此刻这一冲锋,几乎是转瞬之间赶上了侯莫陈惠的溃军,顷刻便把这些溃军撞了个七零八落。 “跪地投降不杀!”一面挥舞着弯刀横冲直闯,张须陀一面高声呼喝着。 张须陀身后的那些左卫军有样学样,同样也跟着张须陀高声呼喊道,“跪地投降不杀!”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张须陀大军已然凿穿了侯莫陈惠的队伍,在其前方兜马而回,高举着弯刀再次向侯莫陈惠所部军阵杀来。 这次,张须陀却没有发动快速冲锋,而是指挥着众军扇形排开,缓缓压上,口中高呼道,“跪地投降不杀!” 而此时,另有一部左卫军也自侯莫陈惠所部军士的后方快速压了上来,同样口中高呼着“跪地投降不杀”的口号! 主将已死,自己这些人又被一群凶神恶煞包了饺子,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地,这些士卒纷纷跪地投降。 就在此时,杨谅大营之中,一阵号炮声响起,一彪人马疾驰而出,直奔张须陀大军的背后杀来。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巅峰之战 “贼将休得猖狂,某家萧摩诃在此!”刚刚冲出营门,那大将便高声大喝道。 与前三次略有不同,这次,萧摩诃所部都是骑兵。 虽然萧摩诃离张须陀大军还有三四里远,可这点儿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若是张须陀执意要把眼前这几千敌军包饺子抓俘虏,只怕还没等抓完呢,就已经被萧摩诃冲到背后了。 可是眼前这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若是就这么吐出去,实在心有不甘! 就在张须陀为难之际,蒲津关方向,又有一彪人马疾驰而来,疾速掠过了张须陀的包围圈,直向萧摩诃所部拦去。 两队人马交错之际,为首一将对着张须陀高声道,“张将军且放宽心,你只管在这儿抓俘虏,待某家去会一会那绿帽将军!” “是他!”抬眼观瞧,张须陀心中略安,“宇文将军小心,那萧摩诃颇有勇略,宇文将军万万不可大意!待某家收拾完这些杂兵,便会来与宇文将军汇合!” 原来,刚刚这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个被文帝杨坚授予“横勇无敌”金牌的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快快跪地投降,否则,一律杀无赦!” 这个时候,包围圈的另一侧,一员老将怒声高喝道。 这人却正是刚刚连胜两阵的老将屈突通。 二人合力,以六千骑兵围剿三千多的溃兵,工作进展得非常的顺利,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经把那三千多小兵尽数抓了俘虏。 “来人呐!把这些俘虏全都给我押回去!” 张须陀、屈突通各自从本府军士之中分出了一千人押解俘虏回营,这二位本人则带着余下的队伍快速前进,去接应宇文成都。 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已经和萧摩诃打了个难解难分、不可开交。 早就听闻过这个与自家师父鱼俱罗齐名的南陈勇将的大名,可惜未曾一会。今日终于在战场上撞到萧摩诃,宇文成都那是心潮澎湃、战血沸腾。 自从先帝赐下“横勇无敌”的金牌以来,宇文成都已经遭遇过数以千计的挑战者,这些自诩勇猛之人,无一例外都败在了宇文成都手下,甚至鲜有在宇文成都手下走过三招的。 可宇文成都并没有因此而自满,因为,宇文成都知道,有几个人,目前看来,自己还是远远无法与之相比的,比如自己的师父鱼俱罗以及与之齐名的南陈勇将萧摩诃,还有就是自家大哥宇文成龙以及大哥的那几个贴身小丫鬟! 这几年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两个小丫头虽然很少回京,可宇文绾绾那小丫头可是一直都跟在宇文成龙的身边儿。 而宇文绾绾的一大乐趣,就是打着自家少爷宇文成龙的旗号,去教育宇文成都、宇文成祥两兄弟! 每每遇到这俩兄弟想做坏事儿,或者婠婠小丫头认为这俩人有可能会做坏事儿的时候,婠婠小丫头都会义正言辞地把这俩兄弟胖揍一顿,而且每每都能将二人揍得鼻青脸肿! 也正是因为在婠婠小丫头手上吃了太多的败仗,宇文成都方才早早躲进右卫军大营,名义上是当兵为国,实则宇文成都是避难去了。 同时,宇文成都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苦练功夫,尽快创出一番的名头,好让自己这“横勇无敌”的金字招牌显得不那么名不副实! 想要战胜婠婠小丫头,宇文成都自觉是没什么希望了,那丫头,一天比一天变态!武功就不说了,那可是得了自家大哥真传的!但只力气一项,就已经把宇文成都吃得死死的!…。 而自家老师鱼俱罗,那也是没办法与之相比的!况且,就算宇文成都真有本事了,也不敢去揍老师一顿啊!那可是大不敬啊!那不是在给婠婠那小魔女找揍自己的借口么! 可是,有一个人,似乎应该还是可以去欺负一下滴! 那就是与宇文成都的师父鱼俱罗齐名的南陈勇将萧摩诃! 为了实现这一远大理想,宇文成都不惜耐着性子向自家大哥宇文成龙请教那种慢吞吞的、疑似没什么威力的武学。 还真别说,自从跟自家大哥学武之后,宇文成龙发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的随心所欲、婉转如意了! 按照宇文成都的老师鱼俱罗的说法,练力之道有三境: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随心所欲。 举重若轻,千万斤重物在手中轻若鸿毛。 举轻若重,一草一木在手中皆可发出雷霆万钧之力。 随心所欲,那就是一身力量随心所欲,举手投足之间,意念一到,便有千万斤神力。而传闻之中,这一层次若是练到最高境界,移山填海都不在话下。 当然了,这第三层境界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就连宇文成都的老师鱼俱罗,也只是才刚刚触摸到一点点儿第二层境界的边缘而已。 而当宇文成都和自家大哥学习了两年慢吞吞的武学之后,不经意间,宇文成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把力之第一境修炼得近乎圆满,隐隐触摸到了一点儿第二境的门槛儿的迹象。 也正是因此,宇文成都心中对于挑战与自家老师齐名的萧摩诃也就愈发的渴望了起来! 今日终于遭遇萧摩诃,兴奋之余,宇文成都自然是一交手便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本领。 “横扫千军!” 刚一交手,宇文成都便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一招,三百二十斤重的凤翅鎏金镗,被宇文成都抡稻草一般,迎面砸向疾驰而来萧摩诃。 “气吞山河!” 离着老远,萧摩诃也看出了宇文成都的不凡,因为在萧摩诃的感官之中,那宇文成都气血旺盛、气势如虹,俨然一头下山的猛虎、出海的蛟龙。 知道遇到了强敌,萧摩诃也没敢大意,一出手就是一大杀招,手中合扇板门刀一扬,以吞天纳地的气势,直向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噬来。 “当!” 一声闷响,地动山摇。 而交手的二人也都是两臂发麻,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晃了一下。 “死老头,好刀法!好气力!”两马一交错,宇文成都拨马转身,轻轻甩了甩手臂,口中赞道。 “小奶娃,你也不错,樘法还说得过去!不知可否报上名来,尊师又是何人?”那厢,萧摩诃也是一面舒活着臂膀,一面很是卖老地开口询问道。 “某家宇文成都,家师鱼俱罗!死老头,看枪!”一声呼喝,宇文成都已然再次骤马而上,凤翅鎏金镗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直奔萧摩诃面门刺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擒萧摩诃 宇文成龙力气很大,手中凤翅鎏金镗更是重达三百二十斤,寻常要四、五个壮汉合力才能勉强抬得起来! 可这么重的凤翅鎏金镗,在宇文成都的手中,却被舞得和一根稻草差不多,上下翻飞、神出鬼没,瞻之在左、忽焉在右。 偏偏那看似轻飘飘的一镗,每每却蕴含有雷霆万钧之力! 这也就是遇到了萧摩诃,若是寻常的武将,只怕随便碰到一下,便已经骨断筋酥了! 而萧摩诃呢,号称气冠三军,一身练气之法已然修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寻常之人,只怕被这老头瞪一眼,就会为其气势所夺,跪地请降了! 论力气,萧摩诃自然远非宇文成都这傻小子的对手,可萧摩诃刀法纯熟,更主要的是,萧摩诃有一门以气御力之法,气机游走之际能够爆发出高达原本自身十数倍的力量来! 也正是凭着这门以气御力之法,萧摩诃方才和宇文成都战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刀来镗往,眨眼之间,二人便已经交手了近百回合,刀镗碰撞之际,刺儿的金铁交击声震得两旁观战的士兵头晕耳鸣,不得不一退再退。 直到远远躲出了百余丈远,又用力捂着耳朵,这些军士方才勉强能够止住心口的烦恶。 “这小子,是个怪物!”萧摩诃心中暗自叹息道,“遇到这小怪物,真是倒霉!” 原来,连续和宇文成都几次硬碰硬的较量后,萧摩诃发现,自己凭以气御力的法门爆发出十二倍力气,竟然还比那与宇文成都略逊一筹! 硬碰不行,萧摩诃便决定换一种打法,那就是以气卸力,打算凭着自己独门运气之法,来个以巧破千斤! 卸力之法果然有效,凭着萧摩诃娴熟的技巧,几次三番,都把宇文成都的必杀之招化解于无形。 让萧摩诃没想到的是,这办法仅仅用了三次,就失效了! 因为,也不知那宇文成都使的是什么功夫,招式一变,镗法变得忽快忽慢,更是神奇地让他的凤翅鎏金镗上,也多了一层牵引之力。 更古怪的是,那种牵引之力就好似蚕丝一根一根地缠上了萧摩诃的合扇板门刀。 这牵引之力每增加一丝,便让萧摩诃的大刀重上一分,百余招后,萧摩诃只觉得手中的合扇板门刀比其先时重了一倍都不止。 情急之下,萧摩诃只得将一身气功催直极限。 奈何,对方的牵引之力已然结成了一张牢不可破的巨网,任由萧摩诃在里面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巨网的束缚。 勉强又支撑着战了近半个时辰,萧摩诃已经是鼻洼鬓角热汗直流,两臂也好似灌了铅一般。 从来没有一刻,萧摩诃觉得自己手中的合扇板门刀有如此之重,简直就是比小山还重! 就连萧摩诃引以为傲的,自觉永远不会耗尽的内家真气,这一刻似乎也有了行将枯竭的迹象。 萧摩诃毕竟已经七十几多岁的年纪了,气血逐渐衰渐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不败,对萧摩诃而言,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眼见萧摩诃刀法逐渐凌乱,宇文成都心中暗喜,手中凤翅鎏金镗忽疾忽徐,神出鬼没,直杀得萧摩诃左挡右支,连连遇险。 “给我脱手!”一声暴喝,宇文成都手中凤翅鎏金镗侧向一划、一引,正挑在萧摩诃的合扇板门刀上,同时,万千丝的牵引之力也在此刻尽数爆发。…。 但闻“嗖”的一声,萧摩诃手中那重达九九八十一斤的合扇板门刀便已经脱手而飞,直射出五十余丈远,方才“噗”的一声插入土中,长达六尺许的刀背尽数没入土中。 一招打飞萧摩诃的宝刀,宇文成都手中凤翅鎏金镗轻轻再次一划拉,便将犹自有些痴呆的萧摩诃老头扫落马背。 猛地踏前一步,宇文成都将手中凤翅鎏金镗的枪尖正抵在萧摩诃老头的咽喉处,头也不回地大声吼道,“来人呐!给我绑了!” “萧摩诃已然被擒,尔等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还没等后面的小兵赶上来捆绑萧摩诃呢,宇文成都身后,张须陀、屈突通二人已然第一时间纵马绕过宇文成都,高呼着向萧摩诃所部众军士包抄了过去。 萧摩诃虽然平素鲜有机会掌军,可由于其本身的功夫够高,所以,在着强者为尊的军中,也向来很有威望。 此刻,亲眼见到正面战场上,萧摩诃战败被俘,那些军士们瞬间便已经斗志全无。 于是,当张须陀、屈突通二人完成了对这些军士的包围之后,这些小兵们纷纷下马扔下兵器投降。 叛军大营内,杨谅此刻正自等得着急呢! 也难怪杨谅着急,先前被斩的侯莫陈惠,那可是杨谅手下有数的大将! 这位都被杀了,那岂不是说,其它杨谅手下众将上去,基本上那个也都是个白搭! 没计奈何,杨谅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个南陈降将,绿帽将军萧摩诃的身上! 一旦萧摩诃再战败,那…… 杨谅已经不敢再想接下来的结果了! “但愿,萧摩诃将军,能够获胜!”口中虽然如此念叨着,可实际上杨谅心中也是没有几分的自信。 等啊等!等得杨谅心中五内俱焚,头顶都快冒青烟了,终于有人传来消息! “萧摩诃败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号称和鱼俱罗齐名的天下两大绝世勇将么?怎么会败了呢?难道,鱼俱罗那死老头亲自来了?” 这一刻,不但杨谅心中不解,就连他手下那些文武,包括那两个以智谋见长的狗头军师裴文安和王頍,也是满脑子的疑问。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茹茹天保一把揪过那报信的小兵,厉声咆哮道。 被茹茹天保这么一吼,那小兵不由得心底发颤,哆嗦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反倒是胯下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 腥臊之气传来,茹茹天保一阵烦恶,两手一抖,已然把那小兵惯出了帅帐。 脚面传来一阵湿热感,茹茹天保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原来鞋面上被那倒霉的小兵淋了湿漉漉的一滩。 “竖子,找死!” 怒火直冲头顶芯,茹茹天保“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转身追出帅帐去砍了那小兵。 “混帐东西!还嫌本王这里不够乱么!” 被茹茹天保这么一折腾,汉王杨谅终于彻底出离了愤怒,再也忍耐不住,近乎咆哮般的厉声出言叱责。 “殿下,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计议一下,该怎么攻下蒲津关?”一旁的王府兵曹裴文安见状连忙出言劝解。 “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汉王杨谅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依裴将军之见,本王又该如何攻取蒲津关?”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压榨员工 当张须陀等人再次押着整整五千骑兵的俘虏回到蒲津关内时,关内守军的士气再次膨胀到了顶点,所有军士,不论将军还是小兵,不关是左卫军还是后来投降过来的小兵,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也难怪众人如此,不论以前是否上过战场的人,一提起战争,众人想到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可是,自从跟了宇文成龙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面首主帅之后,打胜仗简直就比喝凉水还容易! 前两次先后消灭敌军十余万那就不说了,那奇谋出的,孙武再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而这次,一天之内,在正面战场上先后胜了四阵,杀敌近万,又抓获俘虏万余人,而自己一方所付出的不过是不到千人的伤亡而已,其中还大都是轻伤! 追随这样的主帅打仗,那简直就是跟在后面捡功劳嘛! 至于对面杨谅所部的十余万大军,照眼前这个趋势看,都不够我家大帅抓半个月的!然后,我们就可以敲锣打鼓、披红挂绿地班师回京了! “等咱回京了,盖新房,娶媳妇,媳妇娶俩个,自己用一个,别人用一个……” 虽然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憧憬起凯旋回京的场面,可做为主帅的宇文成龙,却并不乐观。 因为,就在这两天,冀州方向的大军就要赶来和杨谅汇了! 一旦这三方胜利会师,则蒲津关外,将会有总计近二十万的叛军!那时,再想取胜,可就难了! 为此,宇文成龙不得不再次把众将召集到中军帅帐开会,商讨对策! “根据本总管掌握的消息,快则明日,慢则后日。冀州方向会有两路大军赶到蒲津关下和杨谅汇合,这两路大军总计有八万余人马。一旦他们会师成功,则杨谅将直接掌控近二十万大军。众位对此可有什么办法?” 被老大问话,下面的众将一阵沉默。 这些时日,众将早已习惯了大事上宇文成龙这个当总管的做主,而他们只要按照宇文成龙的吩咐无条件执行即可! 更何况,事实已经证明,宇文大总管的决定一向是英明神武的! 目光逡巡了一圈,宇文成龙却发现一众将领全都低着脑袋做数蚂蚁状,似乎众将中没有一个人认真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不由得心中恼火。 “尔等都不开口,莫非是以为,尔等不是总管,这种事情便不需要你们考虑?” 眼见老大似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下,众将尽皆慌神。 还是那李靖头脑机灵,率先抢步上前大拍马屁道,“末将不敢!只是总管大人珠玉在前,末将等不敢献丑!” 眼前这位“阎王爷”的外甥,今年刚刚三十出头,还没有一点儿军神风范,也不像传说中的“托塔天王”,宇文成龙不禁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啊!” “实不相瞒,对于此番出征,能否得胜,本总管并不是很在乎的!” “呀!”被宇文成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了一大跳,众将不由得尽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有点儿傻眼。 也难怪众将如此反应,哪有当总管的这么说话的啊? 没理会众将诡异的神色,宇文成龙自顾自地开口道,“你们想啊,本总管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就算此次凯旋而归,陛下能升本总管的官儿么?”…。 “这倒是,你丫的奶娃一个,现在都正三品的大员,再往上升,不但满朝文武会反对,估计老天爷都会看你丫的不顺眼!” 当然了,这话只是众人在心里想的,可没人敢说出来! “本总管的这个正三品的左卫大将军是怎么来的,想必众位也都有耳闻。凭着本总管的身份,就算本总管打了败仗,哪怕是全军覆没,只要本总管能够顺利回京,照样能够平安无事,这点,你们应该不会怀疑?” “那还用说,长公主殿下守寡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她宠幸过谁,这次唯独宠幸你这么一个小白脸儿,咋可能让你这家伙被治罪捏?”众将再次跟着宇文成龙的思路如是联想着。 “所以啊,此战若败,你们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呃……”绕了半天天,原来,总管大人在这儿等着我们呐! “还真别说,此战若败,到时候,人家长公主殿下,只要一说总管大人年少无知,甚至,都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只要长公主随口一发话,说这小白脸是她的人,陛下他还真能追究这小白脸不成?” “既然不能追究总管大人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可不正好就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选么!” 一念及此,众将尽皆耷拉着脑袋,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 “所以呢,你们全都要给本总管用心的想!现在就回去,每人写一份作战方略出来,一个时辰后交到本总管处,若是哪个写得好、切实可行,表功之时,本总管自会给他美言几句,将来能够有机会独挡一面也未可知。若是写不出来,嘿嘿,那就当一辈子的火头兵去!你们放心,这一点,本总管一定说到做到!” 给众将布置完家庭作业,宇文成龙很有导师风范地转身,趾高气昂地行出了帅帐,留下一众武将在哪里大眼儿瞪小眼儿! 半晌,还有点儿迷糊宇文成都下意识地开口道,“我们,咋办?” 被这一言惊醒,众将纷纷回神,很是鄙视地瞟了这家伙一眼道,“还能咋办?凉拌呗!难道你还真想当一辈子的火头兵咋滴?” 口中说着,众将已然开始一面琢磨着,一面向帐外行去。 一看众人都要走,这下宇文成都有点儿着急了,大眼珠一转,已然有了计较。 但见你宇文成都冲着张须陀、屈突通二将的背影喊道,“张将军、屈突将军,请留步!” “呃,宇文将军啊!不知宇文将军喊住我等二人,有何见教?”那行屈突通小老头率先开口道。 “张将军、屈突将军,今日战场之上对亏二位将军照看,某家这里多谢了!”口中说着,宇文成都还大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给二人施了一礼。 “宇文将军客气了,你我即为袍泽,战场之上相互照应,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哪里当得起宇文将军如此大礼!”张须陀、屈突通二人忙上前伸手拦住了宇文成都道。 “应该的!应该的!某家是个粗人,恩怨分明,两位将军既然帮助过某家,某家给二位将军施礼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某家现在还有一事想请教二位将军,还请两位将军万务看在往日袍泽的情分上帮某家一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批改作业 “麦铁杖、沈光、宇文成祥,这就是你们三个弄出来的作战方略?” 拿着薄薄的一张白纸,望着上面好似鸡爪子挠出来的两个大字,宇文成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仨坏种闻言,连忙把脑袋用力埋在胸口,低头做数蚂蚁状。 而宇文成龙,则很有训导主任风范地狂喷起了口水。 “劫营?你们也真可以啊!亏你们想得出来!光是劫营两个字,连用多少人马、几时行动、行动前都要做那些准备、行动过程中应该注意哪些事项、若出现意外该如何应付,这些统统没有!若当真让你们独领一军,只怕有多少人马,都不够你们败坏的!” “你说你们几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啊!本总管都已经劫了这么多次的营,你们咋就一点儿都没学到呢?” “今日起,你们三个,每人每天抄写孙子兵法十遍!本总管要亲自考核!若是回京之前,你们还写不出一份像样的作战方略来,下次本总管有机会出征,你们就甭指望再跟着!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仨坏种闻言,立即点头哈腰,有如小鸡啄米一般。 “宇文成都,你这份方略写得倒是中规中矩,不过,以你的智商,好像写不出这么完整的方略来?是别人代写的?” 被自家大哥揭穿老底,宇文成都也不敢反驳,挠了挠脑袋,做满脸傻笑状。 “少跟本公子装傻!你也和他们几个一样,抄兵法去!” “不过,由于你投机取巧,罪上加罪,要抄二十遍!” “另外,你们四个全都有,抄兵法要认真,要是让本公子发现一个错字,就加抄十遍!若是敢让别人代抄,哼哼,加罚抄一百遍。你们可有不服?” “老大英明!小的服!小的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这次,宇文成都和那仨坏种一齐,点头哈腰,很是狗腿地表示臣服。 “独孤凌云、独孤平云,你们兄弟俩的这份方略,马马虎虎,内容上还算完整,可惜,就是不怎么实用!” “为将者,要识天时、地利、人和。不错,蒲津关背靠黄河,若能利用好这条河,确实胜过千军万马!可现在是秋季,黄河正值枯水期,又哪里有条件来个水淹七军呢?” “另外有一点,不但你们两个,我希望在座的众位都需谨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用水攻!常言道,水火无情!尤其是黄河、长江这般的大江大河,一旦冒然动用,只怕沿江数百万人,都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所以,本总管希望各位谨记,非是我华夏到了亡族灭种的关头,切记不可打这两条大江的主意!否则,若是酿出大货,哪怕你位极人臣、执掌天下,本总管拼死也要取尔狗头!都记住了没有!” “总管仁慈,末将终生不敢忘却!”宇文成龙话音刚落,张须陀已然抢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宇文成龙磕了三个响头道。 一旁,屈突通、李靖等人见状,也先后跟在张须陀的身后有样学样地给宇文成龙磕头道。 就连麦铁杖、沈光、宇文成祥这三个坏种,以及傻小子宇文成都,也被众将恭敬的神情所感染,跟在后头磕头表示已然将总管大人的话牢记在心。 “好了,你们起来!独孤凌云兄弟,你们两个回去也还要继续读兵书,另外,闲暇时可多向张将军、屈宊将军等沙场老将们多多请教一番,理论要学,更要联系实际啊!”…。 “高俭,本总管要你写的是打仗方略,不是吟诗作赋!你这文章虽然写得对仗工整、合辙押韵,可惜文不对题!也不合格!作战方略,要求要简明扼要,只需涵盖用兵数量、兵种,作战时间、地点,方式、目的,以及战前、战后各项事宜的准备安排即可。另外,制定行军方略时,要多考虑一下敌我军事实力的对比,还要将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否则,就成了赵括之流。所以,你这份要重新写过!” 被宇文成龙一番训斥,高俭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恭恭敬敬地上前,给宇文成龙施了一礼,然后方才接过自己的答卷,转身退了回去。 “张须陀将军、屈突通老将军,你们二人性格相似,作战方略相相仿佛。从形式上来说,你们的作战方略算是比较完备的了。只可惜,没将人的因素考虑进去。你们的这劫营方案与本公子前次设计相仿佛,虽然有所改进,可并不算多。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次,我们的对手既不是那轻敌大意的余公理,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乔钟葵,而是汉王杨谅。” “杨谅本身虽然无勇无谋、优柔寡断,固然不足为惧,可他手下的谋士王頍、裴文安俱是胸有韬略之人,焉知他们不会识破你们的计谋,来个将计就计呢?” “所以啊,以后,你们如有机会单独领兵,切记不可大意轻敌!一定要摸清楚了敌人主帅还有其主要军师及将领的能力及性格特征,然后有针对地制定作战方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最后,再说一下李靖的这份,断敌粮草。应该说,这份作战方略的想法还是不错滴!自古以来,以弱胜强,常用的无非是水功、火攻、劫粮这三种了。其它的计谋虽然奇巧,可大多受到各种外部条件限制,反而不如此三者常用。” “不过,断敌粮草这一招,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要敌人在粮尽之前,无法就近筹措到粮食。而且,粮食被断之后,不同的将领可能做出的反应也是完全不同的!” “奸诈之辈,可能把粮官给推出去斩首,然后推说粮食被这粮官贪墨了,并借此鼓舞士气,与敌展开背水一战!” “若是遇到狠毒之人,只怕附近的百姓就要遭殃了,不但家里粮食会被抢光可能连人都会被杀了充做肉粮!不要以为本总管这时危言耸听,有空多读读史书,历史上可不止一人这么干过!” “当然了,这两种属于及特殊情况。尽管如此,可若想成为名将,就必须将各种可能都考虑到!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抵如是。” “以本总管的估计,杨谅应该没有杀人做肉脯的胆魄,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里,却未必没有这种人!” “另外,这次的就算了,下次若是你们独自领军之时,断敌粮草之前,一定要事先把左近的粮草搬光!万不可给敌人翻盘的机会!”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兵之议 给手下众将来了一次现场教学之后,宇文成龙在众将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自此,就连张须陀和屈突通两个沙场宿将,以及那位“阎王爷”的外甥、“托塔天王”李靖,见到宇文成龙之时,也是恭恭敬敬地执半个弟子之礼,且美其名曰,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至于宇文成龙本人,则很是坦然地接收了众将的崇拜。 而关于对阵杨谅之事,宇文成龙虽然看过了众将的作战方略,却没有采用其中任何一个,包括被其表扬为很有主见的李靖的方略。 私下里,李靖倒是问过宇文成龙为啥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对此,宇文成龙的回答是,“不要着急,日后自见分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出于对宇文大总管的盲目信任,“托塔天王”还是坚定地选择了相信宇文大总管。 虽然没有去劫杨谅的粮草,可宇文成龙也没闲着。 自从前番被宇文成龙骚扰了一夜后,杨谅也学乖了,开始在大营之外广布斥候。 整个杨谅军的周围,方圆三里许,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布下了海量的斥候,每天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 尤其是入夜之后,杨谅方面的斥候更是将巡视范围扩展到营外方圆六七里许,总人数加起来,估计不下五千人! 有鉴于此,宇文成龙一狠心,再次对荡跳荡营进行了扩编。 为了保证跳荡营的战斗力不下降,这次,宇文成龙从左卫军中挑选出了人数达一府三千人的精锐,又从降卒之中招了一部分精壮之士,与原本的跳荡营加以混编整训。 至此,规模庞达三府九千人的跳荡营终于新鲜出炉! 仍旧是麦铁杖、沈光、宇文成祥三个怀中为头领,宇文成龙的三百亲卫做骨干,配合着原本的两千多经验丰富的跳荡营军士,更有三千人的左卫军精兵为羽翼,这个跳荡营虽然新鲜组建,可破坏力相当的不俗。 猎杀行动展开的第一天晚上,跳荡营就取得了丰硕的战果,一口气杀至杨谅大营左近一里许后,方才由于动作太大引起杨谅所部的斥候警觉。 连成一片敌袭的警报声中,杨谅顶着两个红眼圈来慌慌张张地到帅帐,得到的却是四面八方都有敌人来袭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小白脸还有胆子一口吃下某家的十万大军不成?” 连续的败阵,已经把原本意气风发的杨谅吓成了惊弓之鸟,此刻闻听敌人来夜袭,还没弄清楚具体状况,便已经吓得小脸儿煞白,浑身不由自主地便哆嗦了起来。 “殿下!冷静!末将以为,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全军高度戒备,待一会儿弄清了情况再做打算!” 关键时刻,杨谅的狗头军师王府兵曹总管裴文安还是比较冷静地给杨谅拿主意,严令全军高度戒备,并派出得力部队接应营外的斥候回营。 约略过了半个时辰,营外四方残存的斥候终被接应了回来,杨谅这才得到确切消息,原来是己方斥候遭遇对方的斥候大规模的猎杀。 而这个时候,杨谅派出的五千多斥候,能够活着回营的已然不足千人! 眼见小规模的斥候都添了对方的牙缝,裴文安和众将计议了半晌,终于决定,把斥候小队改为警戒大队,就是大营四方各派一个三千人的骑兵队伍警戒,以防再有敌人趁页袭营。…。 匆匆布置完毕,裴文安连忙回转中军帅帐,向杨谅汇报工作。 “这才是刚到蒲津关的第二个晚上,孤王原本的十二万大军已然折损得只剩不到十万了!这仗,可还怎么打啊!” 这个时候,杨谅心底也终于相信,先前余公理、乔钟葵所部合计十一万的大军,已经被蒲津关内的那个小白脸给吃了! “照这般速度下去,自己剩下这点儿人马,岂不是连五天都不够折腾的?” 一念及此,杨谅这心里就觉得拔凉拔凉的! “都说左卫军是群公子兵,都说宇文成龙那小奶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面首,那和他们相比,本王这十几万大军算什么?比面首还不如,那不成妓女了?” “不是本王不努力,实在是敌军太狡猾啊!不行的话,咱还是撤?撤回并州老家,据险而守的话,说不定,本王还能当个逍遥王爷也未可知啊!” 有了这种念头,杨谅连忙把自己的两个谋士喊了过来,打算先和这二人通个气儿,看这二人是如何想的! 听了杨谅的想法后,裴文安立刻急了,“大王,不成撤啊!虽然现在那小白脸猖狂,可我们还有綦良、刘建两路大军,只要我们三方汇合,介时就有二十万大军。等我们占据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便可毫无忌惮地挥军猛攻。” “蒲津关虽险,想来也挡不住二十万大军的进攻。只要蒲津关一破。我军便可挥军渡河,直逼长安!彼时京师震动、军队不能快速集结,上下猜忌、人心离散,必有见大王之师望风而降者。一旦我军攻破大兴,其它各州传檄可定,则大业成矣!大王万万不可半途而废啊!” 口中说着,裴文安以头抢地,响头磕得山摇地动,大有你要是不同意,某家就给你来个死谏的意味。 “裴兵曹快快请起!”虽然裴文安说得好听,可杨谅却并没有听进去,退兵的心思也并没有消减多少,但又有抹不开面子说自己怕了,不禁心中有些为难,遂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侧的咨议参军王頍。 望了望裴文安,又瞟了眼杨谅,犹豫了片刻,王頍方才开口道,“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当初余公理没能抢先夺下蒲津关,我军便失了先手。” “及到后来,余公理、乔钟葵两部相继覆灭,也正是此前失礼的恶果。时至今日,蒲津关内兵精将勇,我军连正面硬碰宇文家那小奶娃的实力都没有了,更遑论攻此坚城。” “以末将估计,即便是汇合了綦良、刘建两路大军,就算真能攻下蒲津关,我军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一个不慎,只怕是要折损过半的!如此,即便胜了,我军也已经没有余力再攻大兴!” “更何况,依末将看来,宇文家那小奶娃擅出奇谋,一旦他派兵断了我们的后路,只怕我们就算有二十万大军,多半也会不攻自破!” “所以,依末将之见,我们还是及早退守并州,派精兵守住各处关隘才是上策!”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杨谅的决断 主帅想撤军,两个谋士一个赞同,一个反对。 杨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不再理会血泪满面的裴文安,毅然决定撤退。 虽然决定撤军了,可这毕竟是十万大军啊,如此显著的目标,很显然是不可能撤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更何况对手还是那个比狐狸还狡诈的宇文成龙小白脸。 挥退裴文安,杨谅和王頍二人又嘀嘀咕咕地计议了许久,直到夜深方才各自回帐休息。 可惜的是,这次,杨谅仍旧没能一觉睡到天亮。 因为,敌袭警报又传来了! 就在刚刚,裴文安把四散的斥候小队换成了三千人一队的警戒游骑。 然而,此举并没有躲过蒲津关方面的猎杀! 仅仅一个时辰多的时间里,四队三千人的游骑,被人猎杀了三队半!最后半队警戒游骑还是因为战马闻到了敌人身上的血腥味而有所警觉,方才勉强逃回了不到一千人。 至此,杨谅所部人马一人不足九万人,骑兵更是怜得只剩下可不到四千人! “老天爷啊,不待这么玩儿的丫!”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杨谅,闻听了这个讯息后,瞬间泪流满面,“你这不是把本王往死路上逼么?” 原来,杨谅与王頍先时的计议就是今天一早就拔营出发,命那一万多的骑兵断后! 因为,据杨谅了解,宇文成龙那三万多的左卫军可全都是骑兵。 在平地上,没有骑兵掩护的步兵,一旦败阵撤退,那纯粹就是找死啊! 所以,杨谅、王頍二人的想法就是,让这一万多的骑兵掩护自己等人撤回并州山区即可。 没想到,这天还没亮呢,杨谅的唯一的那一点儿希望就被掐灭了! “要不,本王投降算了,本王可是受够了那小白脸儿的折磨了!”宛若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一面抽抽搭搭地流着眼泪,杨谅一面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王頍这狗头军师说了,“本王和杨广可是亲哥俩,本王若投降,他应该不会杀了本王?” “殿下,万万不可啊!眼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綦良、刘建两位将军今日不到,最晚明天也就该到了!那时,殿下若是肯破釜沉舟,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就算退一步说,至少,有二十万大军在,应该可保殿下退回并州无疑!” “一旦投降,即便不死,殿下也势必会被杨广软禁起来,即便想做一富家翁也不可得啊!” 原本,杨谅心中也仅仅是转了一下投降的念头而已,被王頍这么一劝,杨谅也便暂时息了这份心思。 若有一线希望,杨谅还是不愿意投降的。毕竟已经习惯了位高权重日子,杨谅可不愿意去过阶下囚的生活。 “可是,就算援军即将到达,眼前这关该怎么过啊?” 望着帐外黝黑的星空,杨谅头一次觉得,原来,夜晚是这么的,黑! “我们攻城去!”沉思了许久,狗头军师王頍蓦地抬头,目光凶恶地开口道。 “以攻代守?”毕竟不是军事白痴,略一寻思,杨谅便明白了王頍的想法,“唔,似乎,可行!” 又琢磨了半晌,杨谅终于狠下心来,对着帐外厉声咆哮道,“来人呐,传孤王军令,天明时分起,所有将士集体去伐木,全力造攻城器械!” 杨谅的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按照杨谅的计划,伐木部队是在辰时二刻出发,这个时候,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可惜的是,卯时刚过,捣乱的人便来了! 又是一队三府的左卫军,幽灵一般地出现在杨谅军大营外不到一里处,瞬间同时燃起火把,一路疾驰着从杨谅军营旁掠过,在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的时间里,便再次将十余万支火箭砸进了杨谅的军营之中! 直到此时,杨谅方才想起,营外已经没有斥候了! 好在杨谅军对这套业务已经比较纯属,扑火、救人、收拾废墟,几乎不用人来指挥,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饶是如此,等到杨谅手下的众军士忙碌完毕,也已经是天光发白了。 还没等众将士喘匀呼气儿喝口水呢,隆隆的战鼓声再次响起,却是蒲津关方面,又派人来骂战索魂来了! “不理会他!让我们的人马从后营门出发,三万大军伐木,三万大军在旁列阵守护,余下的三万大军谨守营盘!” 这次,没用狗头军师出主意,杨谅便已经自顾自地发号施令了起来。 老大已经发话了,下面的人虽然心虚、胆儿颤,可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准备好一应事物,乱哄哄地列队出营,开始了伐木大业。 杨谅的大营是面对着蒲津关,背靠着一座小山所扎,此刻伐木,便只需打开大营的后门,向小山方向行出个不到十里即可。 原本伐木这活儿是没什么难度滴,可当杨谅遭遇了宇文成龙之后,无论多么简单的事情,也都变成了麻烦!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 这不,杨谅方面的伐木大军刚刚出营不到半刻钟,宇文成龙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这两天,宇文成龙的小子日过得还是相当的滋润滴! 每天除了琢磨一下该怎么欺负杨谅意外,剩下绝大多数的时间,宇文成龙都把心思花费在了整训大军的身上。 普通军士除了要接军纪培训外,主要是训练一些基本的队列、负重跑、刀法、枪法以及一些最基本的特战技能培训。 至于伙长以上的军官层,除了与士兵们一样的训练外,还要另外学习兵法! 而讲授兵法的则是宇文成龙本人。 虽然时日尚短,难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高军队的整体素质,但在无形之中,宇文成龙已经开始在左卫军中建立起无上的威信。 有了这个基础,相信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彻底掌控左卫军对宇文成龙而言,已经不算什么难事儿! 可现在,宇文成龙的心思却不能完全放在练兵事宜上了。 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冀州的两路大军已然汇合为一路,据此不过两百里之遥,若是他们全力赶路的话,今晚就可到达。即便不全速行军,明日中午也能到达。 就在宇文成龙头痛着该怎么对付这即将汇合的三路大军之际,小卖土匪前来禀报,言道杨谅今早派人去山上伐木了!人数还不少,伐木的和护卫的大约都有近三万人。据揣测,疑似在准备营造攻城器械。 闻听此讯,宇文成龙眼前一亮,心道,“这可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转折之机 做为杨谅手下有数的大将,本身又在边关掌军多年,王聃对自己领兵打仗的能力还是非常的自信滴! 王姌认为,如果不是自家主帅脑子发烧,非要和敌人玩什么武将单挑的把戏,而是一开始就挥军攻城,自己这方面的大军不会败得如此莫名其妙! 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攻下蒲津关了也未可知!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能建立在那个如果之上!而事实就是,自家主帅杨谅,确实脑子发烧了,而且烧的不轻,以至于把十二万大军烧得只剩下八万多一点儿了! 好在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自家主帅终于脑子开窍,知道攻城了! “攻城,这可是好事儿啊!这下,该轮到我们这些步兵发威了!” 王聃自然不知道杨谅是打算佯装攻城,然后杨谅自己趁机带兵撤退。 此刻,王聃还想着行将有机会尽情展示自己的军事才华呢!心中大感兴奋之余,就连伐木这种苦工差事,王聃干起来也是相当的起劲儿,甚至,王聃还一面伐木,还一面给手下众军士大声鼓劲儿。 尽管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早上也没吃饱,可在王聃大将军的鼓舞之下,一众叛军的伐木工作还是开展的有声有色滴。 待到日近中天之时,第一批砍伐好的木料已经基本收拾停当,三万伐木大军扛着木料,在三万监工的保护之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大营方向进发。 为了保护这些伐木大军的安全,三万大军与三万伐木工,在方圆不过二里许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成了一团儿,真个好比蝗虫过境,又好似群蚁排衙! 走在对于正前方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监工头领,另一位大将军茹茹天保。 蓦地惊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茹茹天保忙一挥手臂开口高呼道,“停!” 茹茹天保身后,自有一众传令兵骑着快马,紧跟着茹茹天保的话音,高喊着向后方传令。 毕竟人数太多,挤得有点儿乱,虽然茹茹天保大将军发话了,可也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停下来的。 皱着眉头望了望身后犹自在动荡着的人群,茹茹天保再次高声呼喝道,“全军戒备!” 茹茹天保的话音刚落,左侧的小山坳处,转出了一彪人马! 那是清一色的骑兵,而且,似乎所有的军士都穿着清一色的黝黑铠甲。 那铠甲虽然全都是黑色,可打表面磨得十分光量,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更显得流光溢彩,晃人的眼。 “明光铠!左卫军!是蒲津关上的敌人!”念及此处,茹茹天保的心咯噔一下,便沉到了地底。 “完了!看这阵势,我们这些人,只怕是小命难保啊!” 不但茹茹天保如此做想,就连他手下那些军士,以及王聃和其手下的那些伐木工们,也大抵如此做想。 原来,从看到第一个左卫军开始,那山坳处便有大军源源不断地行出,看那阵势,保守估计,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出现了上万人! 而茹茹天保这面,只有三万多的军士,其它三万多苦工,原本就已经伐木累得要死,这会儿还扛着木头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一旦交战只有被屠宰的份儿! 而为了保护这些伐木工,茹茹天保手下的三万大军,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所有伐木工包围在了中间。 这种阵势,若是对付步兵还勉强凑合。若遭遇骑兵,尤其是万人以上的起兵集团,那就显得太过单薄了!人家一个冲锋就可以撞进伐木工的密集人群中,然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枪阵!”手中长枪一挥,指着左卫军出现的方向,茹茹天保大声呼喝道。 虽然明知不敌,可身为大将军,茹茹天保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身后那些袍泽兼苦工们的安全,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挥着手下军士们列阵。 茹茹天保手下的军士确实训练有素,几乎是茹茹天保的话音刚落,众军士便已经齐刷刷地举起长枪,将枪尖对准了左卫军方向。 可惜的是,由于防线太长,茹茹天保的这些军士们只结出了三层的枪阵,显得有些单薄。 茹茹天保这厢紧张有序,对面的那些左卫军确实不疾不徐,慢慢悠悠地催动战马,一步一步缓缓压向茹茹天保等人,整个过程,除了马蹄声外,再没有一丝的杂音。 可越是如此,茹茹天保的人就越紧张! 待到左卫军行至茹茹天保前方百丈远处时,就连茹茹天保本人,也觉得压力如山,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更让茹茹天保心里拔凉的是,直到现在,已经出现了至少三万人马了,可埋伏的队伍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就连茹茹天保等人身后的山林里,也是旌旗招展烟尘飞扬,看样子,那林子里的队伍不比外面的骑兵少! “看眼前这阵势,若是对反的骑兵全都出完,怎么也得有五万人!若再加上后面山里貌似漫山遍野的步兵,两者合起来岂不是要有近十万人?” “哪个王八蛋说宇文家的那小白脸儿只有五万大军的啊!这不纯粹是忽悠人呢么!” 就在茹茹天保心思起伏之际,对面的军阵当中,一个小老头将军忽然对着茹茹天保等人高声呼喝道,“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免死,反抗者,杀无赦!”蓦地, 说话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成龙手下三大杀将之一的屈突通。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免死,反抗者,杀无赦!”屈突通身后,众左卫军也紧跟着齐声呼喝道。 “某家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考虑,三息之后,你们若还执意不降,就莫怪某家刀下无情!” 酷酷地对着茹茹天保一扬手,屈突通伸出左手,竖起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弯下来倒计时着,“三!” “二!” 喊到二时,屈突通右臂向后一挥,小老头身后,一众军士开始弯弓搭箭,将箭尖瞄准了茹茹天保等人! 一片吱呀呀的弓弦声响起,上万的左卫军一起张开角弓,将黝黑森冷的箭簇瞄向了茹茹天保身后的一众军士。 见此情形,茹茹天保瞬间慌神了! 枪阵,那是用来对付骑兵冲锋的!也只能用来对付冲锋的骑兵! 可一旦敌人改成骑射,这个阵势那就完全没有了,彻底成了敌人的靶子! 战场之上,茹茹天保确实不怕死,可那也分怎么个死法!似这般毫无意义地被敌人宰羊一般杀掉,即便是茹茹天保大将军也是不愿为之滴! 可若是就此投降,茹茹天保也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就在此时,对面那屈突通小老头已然将最后一根手指屈了起来,口中高喊道,“一!” “尔等再不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就莫怪某家心狠辣了!” “张弓!”一声高喝,屈突通将手臂轻轻挥动了一下,似乎随时有落下的迹象。 “怎么办!怎么办!”生死关头,茹茹天保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敌人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是应该发起冲锋和我们决斗么?他们若是冲锋,就算最终打不过,了咱也还能抵挡两下,怎么说也能弄死他几百小兵!“ “可是,他们咋能射箭捏!这不是纯属欺负人么?” 这一刻,茹茹天保心中悲愤之情无以复加! 然而,茹茹天保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感慨、悲愤了! 因为对面的那个屈突通小老头,眼看着就要挥动手臂向下落了! 想来,那小老头手臂落下之时,也就是万箭齐发之时! 脑海中闪过自己身后六万大军毫无反抗之力被敌人屠杀的情景,茹茹天保的心里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且慢!”将手中的长枪一扔,茹茹天保连忙疾声高呼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一面说着,茹茹天保一面转身对着身后的众军士呼喝道,“全体都有,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全体都有,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巧计破营 自从派遣军士自后门出发去山上伐木后,汉王杨谅的心就不怎么踏实。 寻思了半晌,杨谅将此归结到了营前方那些正敲锣打鼓地骂阵的敌军的头上。 “遭瘟的小白脸!你等着!待孤王的云梯、冲车都造好了之后,孤王就来个集体攻城,就算打不下蒲津关,也要吓得你个小白脸不能人道!然后,本王转身就回并州!” “唔,要是能够吓死那小白脸就好了!那样的话,孤就不用跑路回并州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不觉之间就到了中午。 由于营内只剩下不到三万大军了,显得太过空虚,杨谅担心营门有事,已经把手下仅存的那几个大将尽数遣往四门巡视,所以,这个时候,杨谅身边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只有一个狗头军师,王頍。 蓦地,大营前方鼓声震天,似乎响起了一个小高潮,伴随着鼓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军士的喊杀声! “难道,敌人又来攻击营门了?”大惊之下,杨谅连忙出帐观瞧。 果然不出杨谅所料,大营正门的方向,再次升起了成千上万道的黑烟,无数军士的呼喊着开始有条不紊地灭火。 “又是这一招!今儿一上午已经玩了三次了!你们不烦,孤王还烦呢!”心中碎碎地嘀咕着,杨谅就要转身回营帐。 便在此时,一个炸雷般的吼声蓦地响起,吓得杨谅不由自主地那么一哆嗦。 “打破敌营!活捉杨谅!” 随后,数以万计的军士也跟着齐声高呼道,“打破敌营!活捉杨谅!” “难道,这次敌人不是佯攻,而是在玩真的?” 就在杨谅心中疑惑之际,数以万计的火流星再次从天而降,砸入杨谅的大营之内。 看那火箭落下的方位,赫然比先时前进了数十步远! 然后,一波接着用一波的火箭不停地向杨谅的大营内延伸!及到第十二波火箭落在杨谅的营中时,那火箭的落地点已然距离杨谅的营帐不过十余丈远。 “传令其它各门,迅速分出一半的人马增兵前门,务必要将敌军挡在营门外,万万不能让敌军打破正门!” 这一刻,杨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即下令道。 随着杨谅的一声令下,其它各门很快调遣精兵强将,前去支援正门。 两万多的大军分手四方,此外还要有巡逻的、驻守营内其它各处要害的,这么一分下来,其实每个方向的兵力也才不过三千而已。 后来前营门方向敌人攻势太猛,杨谅又不舍得再动用自己的亲卫军,遂接连从其他方向调兵数次,而今,其它三方已然只剩下不足千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谅大营的后门方向,一个万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营门方向开来。 “陈老大,醒一醒,好像有情况!”某个警醒的小兵摇了摇身旁正在站着打瞌睡的袍泽,沉声开口道。 “啥事儿?”毕竟是在站岗,那陈老大并没有睡实,晃了晃脑袋便警醒了一些,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看,好像有军队过来了!不会是敌人来劫营了?” “就知道劫营!我看你啊,是被敌人劫营给劫得魔症了!一点到晚的就惦记着劫营了!” 虽然口中如此说着,老陈还是循着那小兵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什么嘛!那明明是茹茹天保大将军!亏你还某家手下的兵,连茹茹大将军都不认识,忒人了!以后你不要说是我们伙的兵,某家都嫌丢人!”…。 被老陈这么一番奚落,那小兵面红耳赤了半晌,方才喏喏地开口道,“那,老大,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给李队长?” “禀报个屁啊!李队长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仗着有个王府管事儿的拐弯大舅子而已,又送了不知多少财货,方才得以爬上队长的位置。真论本领,咱们伙随便拉出个人都比那厮强上不止一倍!” “那厮,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溜须拍马!这会儿啊,估计他又是偷懒去,请旅帅他们喝酒去了,现在应该喝得东倒西歪了,还禀报个屁啊!” “还不快跟某家下去开门!这么好的巴结茹茹大将军的机会都不抓住的话,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有了!” 一面说着,那陈老大一面拉着这小兵,又召集了左近几个同伙的兄弟,急匆匆下了瞭望塔,向营门方向奔去。 听闻陈老大言道是茹茹天保大将军领兵而回,把守营门的军士们倒也没有多想,连忙开门相迎。 待到守门的众军士将打开营门上的瞭望窗口向外一看,终于彻底放心了! 二十余丈外,那骑着高头大马,被一众军士簇拥着的,可不正是茹茹天保大将军嘛! 由于事先就知道茹茹天保大将军早上出营,中午会回来,这些守门的军士倒也没做他想,连忙乱哄哄地打开营门,列队向外迎去。 这些军士还没等将队伍列好,那厢,茹茹天保大将军已然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快速行至营门口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一个团的两百守门小兵便淹没在了茹茹天保身后的数万大军之中,连一点儿浪花都没有溅起。 唯一有那么一点儿变化的就是,当些军士全部进营后,守门军士的已经完全更换了一遍。而营外某个偏僻的角落里,则多了两百多具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人一刀抹喉! 茹茹天保身后,一中年将领望着身后源源不断涌入大营的军士,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没有出声,那将领大手一挥,大军立即向两侧分出了两路,径直向营门两侧的营帐方向扑去。而那将领本人,则继续带领着中路大军,簇拥着茹茹天保,向中军帅帐方向快步行去。 这一刻,茹茹天保的神情变得异常的难看,脸色铁青、两眼鼓鼓地向外翻着,仿佛吃死孩子被噎到了一般! 而此时的中军帅帐之中,汉杨谅已经急得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原来,就在刚刚,前营传来消息,敌军骂战不果,恼羞成怒下向杨谅军营方面发起了冲锋。 先是数十万支火箭集中攒射,直把把营门附近烧了个乌烟瘴气! 随后敌人又调来了数十辆的投石车,不过,人家投的可不是石头,而是火油灌! 那一大罐的火油足有上百斤,一轮油罐砸下后,整个营门内侧方圆百余丈,几乎完全化为一片火海!而驻守正门的六千多军士,也全部化为一根根火炬,在火海中翻滚哀嚎! 闻听前营门行将失守,杨谅大惊失色,连忙再次传令调集军士,赶往前营方向构筑第二道防线!由于其它各方早已被抽调得快空了,没计奈何,杨谅只得又将自己的亲军,抽调了一大半赶往前营门守营! 这道命令下完没多久,杨谅就彻底的杯具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们被俘了 八月的并州,白昼已然开始明显变短。 酉时未尽,太阳便已经落山。 当最后一抹红光自天际消失时,黑夜开始笼罩大地,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啸的北风,和已经显得有些刺骨的初寒。 经过了大半日的杀戮,此刻的杨谅大营早已恢复了平静。 数以百计的火盆错落有致地安放在军营外围各处,众星捧月般地环绕着整个军营。 借着昏黄的火光,透过军营的粗木围栏,可以看到一队队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一丝不苟地巡逻而过。 亥时三刻左右,大将军綦良、刘建带着所部冀州兵,马步军合计八万余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蒲津关下。 连续行军数日,这次又是被冒夜疾行,当赶到杨谅军大营外时,包括綦良、刘建二位将军在内,全军上下,都已是人困马乏。 按照这二位原本的行军计划,应该是明日午后赶到的。 哪曾想,今日傍晚十分,就在二人准备中途宿营之际,忽然收到了汉王杨谅的快马来信,言道有紧急军情,请二人快速带领兵马赶往蒲津关下与主力大军汇合! 看过来信,有仔细验明了笔迹印鉴后,二人确认无误,也来不及多想这紧急军情是怎么回事儿,便连忙催动三军向蒲津关方向疾驰而来。 虽然二人拼命催促人马赶路,可等众人到蒲津关外时,还是已经到了亥时许。 离杨谅军营三里许处停下大军,还来不及安营扎寨,綦良、刘建二人便带着一众高级将领,急匆匆地赶往向的汉王杨谅大营。 这却是汉王殿下在信中要求的,让这二位赶到之后立即带领郎将以上军官,去汉王殿下色帅帐,商议紧急军情。 綦良、刘建二人所部皆为府兵,全称鹰扬府,分为大、中、小三种,大者一千二百人,中者一千人,小则八百人,每府设立鹰扬郎将为主官,鹰击郎将为次官。 綦良、刘建手下合计有府兵八万多人,分为七十多府,光是鹰扬郎将、鹰击郎将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余人,再加上虎贲郎将、虎牙郎将、各号的将军、行军司马等等,这些大小军官加起来,竟有两百多人。 带着一众军官急匆匆地赶往汉王杨谅军营的门口,离营门还有一百多步远,綦良等人的行踪便已经被值夜的军士发现。 “站住!什么人?”哨塔之上,一个小兵冲着綦良等人高声呼喝道。 还没等綦良回答,那小兵已然“咣咣咣”地敲响了警钟,旋即便是一大片弓弩弦被拉来的“吱嘎嘎”响声。 “好快的反应速度!不愧是精锐边军!有军精锐如斯,何愁殿下霸业不成?只不过,与之相比,某家手下的这些冀州兵可就差了不知一筹了!” “看来,回营后得想办法整治一下那些冀州兵了!若是与殿下所部军士相差太多的话,颜面上不须好看啊!” 心中想着,綦良抬头观瞧,却见那营寨的木栅栏后方伸出了一排排黝黑的箭头,在跳动的火光下发着森冷的寒芒。 “误会!误会!别射!”心中一惊,綦良连忙高声开口道,“末将綦良,奉汉王殿下之令,星夜赶来与殿下汇合!某家此刻刚刚赶到,特来拜见汉王殿下!” “那你身后的那些军士是怎么回事儿?既然是来拜见殿下,怎么还带如此多的人马?莫非你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想要借此机会捣乱不成?”犹豫了一下,刚刚喊话的那个哨兵却并没有相信綦良的话,反而继续提出质疑道。…。 心中微微有气,可綦良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反而很是低声下气地继续开口道,“好叫将军得知,某乃大将军綦良,某家身边这位是大将军刘建,我二人所部兵马合计七十八府,八万六千余人。某家身后这些,便是各府统军的郎将以上军官。” “此番某家与刘建将军等奉殿下旨意,率郎将以上军官来拜见殿下,烦请小将军通报一声!” “哦!”略微沉吟了一下,那哨兵方才答道,“此事某家不知,还需请示一下,请众位将军稍候!” 说完也不理会篡良等人的反应,那哨兵转身就要下瞭望塔。 走到了一半,那哨兵方才又想起一事,忽地转头对着营外的篡良等人到道,“尔等既然非是敌人,还请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嘿嘿,后果自负!” 被那小兵最后一句“后果自负”气得一哆嗦,可望了望那些营栅栏后方伸出箭簇,最终,篡良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对方的赫赫淫威之下。 那小兵倒是没让篡良等人久候,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经转了回来,依旧是登上哨塔隔着大营对着篡良等人高喊道,“我家将军已经确认了,确实是有你们这么一伙人今晚要到!” “不过,我家将军说了,他人微官小,不认得你们这些大人物。所以,一会儿开门放你们进营之时,还请众位将军都事先把盔甲兵刃卸下来挂在马背上。进营之后,也不要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动作!不知众位将军可有异议?” 虽然心中很是不爽,可篡良等人也知道,这么多人一起进营,还是半夜,而且还是进汉王殿下的大营,人家如此行事,也是理所当然的!相反,要是人家不这么做,自己等人反而要心存疑虑了! 于是,篡良、刘建两位将军连忙带头卸下盔甲,将刀枪弓箭也都挂到了马背之上,然后下马徒步向营门方向行去。 老大都这般动作了,二将身后的那些个郎将、将军什么的,也纷纷有样学样,卸下盔甲兵刃,下马徒步而行。 当篡良等人行至营门外十丈远左右时,营门终于缓缓打开,一员身材高大雄壮的小将领着一队三百人军士大步而出,各执刀枪,迅速分列两厢。 “果真是精锐之师啊!”望着那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军士,篡良等人心中不由得发出如斯感慨道,“这般精锐,只怕是比起京城十二卫,也不遑多让?只不知殿下哪里究竟有多少这种精兵!” “王府侍卫杨成都,奉殿下之命,特来迎接篡良大将军、刘建大将军及众位将军!”离着篡良还有十几步远,那小将便已经对着篡良等人躬身插手施礼道。 “原来是王府侍卫,难怪如此!” 如此想着,篡良、刘建二人连忙快步上前回礼道,“杨将军客气了!” “两位将军,还请快快入营,莫让殿下久候了!”没和这二位继续客套,那自称杨成都的小将直接便将篡良等人往营内让去。 听闻汉王殿下在等自己一行,篡良等人也不客套了,随手将马匹交给了两厢的军士,便跟在杨成都身后,大步向营内行去。篡良等人没注意到的是,他们这一行刚刚进营,两厢便有军士迅速合拢营门,并用铁锁将门栓牢牢绞死。 穿过两道营门,又向内行了百余步,两厢的的营帐之中蓦地涌出了数千的军士,呼啦一下便将篡良等人包围了起来,手中刀枪迅速架到了篡良等人的颈项之上。 至此,前方那员小将方才转过身形,对着篡良等人微微一笑道,“恭喜篡良、刘建两位大将军,还有后面的众位将军,你们被俘了!” .. 第一百三十章 京城的闹剧 大兴城内,这段时间以来,杨广深感压力重大。 杨广的压力,不仅来源于那个在并州搞叛乱的五弟杨谅,还有满朝文武,以及杨广的大姐,乐平公主杨丽华。 杨谅那就不用说了,发动五十二州兵力叛乱,总兵力都已经接近全国兵力的三分之一了,还都是精锐边军。杨广要是不担心才怪呢! 至于那满朝文武,则就更让杨广心烦了。 某日,杨广兴冲冲地提出要搞科举、来个唯才是举。哪成想,杨广刚刚开了个头,满朝文武立即齐声反对,甚至还有人威胁说,杨广要是敢搞科举,他们就集体辞官。 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人心还没稳定下来,杨广见众人极力反对,也只能暂且作罢。 另外还有一宗事情,也让杨广非常的闹心。 那就是数日前,蒲津关送来战报,说宇文成龙所部大军到达蒲津关的第一天便搞了一次夜袭,一举歼灭叛军余公理所部五万大军。 连同战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据说是余公理的人头的肉球状事物。 这份战报只是个简报,并没有详细叙述宇文成龙安排偷袭的具体经过,于是,满朝文武异口同声对此提出严重质疑。 更有甚者直言道,宇文成龙肯定谎报战功!并提出要求,让杨广立即派人撤换掉宇文成龙这个小白脸主帅,直接把他抓回来丢进大牢即可,连审都不用审,肯定不会冤枉那个小白脸滴! 面对如此群情激愤的场景,杨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让杨广更加头痛的是,刚刚下朝回到皇宫,杨广的大姐乐平公主就已经闻讯进宫了! 乐平公主找自己的二弟,可不是为了叙姐弟之情的,而是为了宇文成龙那个小白脸! 听闻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后,乐平公主非常的气愤,在杨广面前大骂那些乱臣贼子嫉贤妒能,并强烈要求杨广派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挨个喀嚓喀嚓,全都砍头! “这也太,狠了!”闻听此言,杨广那冷汗流得,都快能把大兴城给淹了! 奈何,这说话的人又是自家大姐,就算是再没道理,杨广也得听着不是?而且还得陪着笑脸的听着,还要努力表现出一副很狗腿的样子在旁边不迭声地说“是”。 陪了一大堆的笑脸,直把杨广笑得脸都抽筋了,好话也说了上百车,杨广还赌咒发誓,言道不论最终战果如何,坚决不会处理宇文成龙那小白脸云云,乐平公主这才勉强息怒,言道等宇文成龙回来再找那些乱臣贼子们算总帐,云云。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杨广总算把闹事的双方都暂时压制了下去,可没过几天,蒲津关方面的第二封战报就又来了! 这封战报更狠,言道宇文成龙再出奇谋,一口气消灭杨谅所部叛军的第二路,乔钟葵所部大军总计六万! 连同这封战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烧得黑漆漆的认不出一点儿模样的头骨,按照信上的说法,这是第二路军主帅乔钟葵的人头! 看完了这封战报后,又瞧了瞧那颗已经分不出是人还是猪的头骨,杨广也有点儿怀疑了,这是不是真的丫? 你丫的小奶娃一个,就算吹牛,也不是这般吹法?虽然朕知道你有点儿本事,也知道你设计的那个计谋很是有些水平,可也没有这么高?…。 这前后才不到五天的时间,你就灭了敌人十一万大军了?你丫的也太能了? 照你这般吹法,就算是孙武、韩信、诸葛亮,全都加起来,也没你一个人的本事大丫? 杨广都这么想了,下面的那些大臣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嚎叫着,再次强烈要求整治宇文家那个小白脸! 更有那激进的,甚至提出,啥也不用说了,直接把宇文述一家全都抄家灭族就可以了! 文武百官如此胡闹,自然是有看不惯宇文成龙这个小白脸横空出世、窃居高位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这些大臣们想借此机会给杨广一个下马威,想用残酷的事实告诉杨广,虽然你当了皇上,可这天下,还是我们这些大臣们说了算! 偏偏这个时候,能和这些人唱对台戏的杨广两大得力心腹,左仆射、越国公杨素,兵部尚书、许国公宇文述,这二位都不在京城! 因此,杨广深感局面有些难以控制,不得不佯装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胡闹”,便挥了挥袍袖转身回宫去了! 刚刚回宫,杨广这屁股还没坐稳的,乐平公主便再次杀气腾腾地进宫了! 气愤于那些文武大臣们的无耻,乐平公主再次义正言辞地提出了上次的要求,一定要把那满朝文武全都杀个干干净净! 甚至,乐平公主还放言,要是杨广不动手,她就集合自己手下的那几十名姽婳卫,挨个大臣家杀过去,一定要杀他个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杀出个乾坤朗朗、海清河晏! 这下可把杨广可给吓坏了! 杨广可是知道,自家大姐虽然看上去温文典雅、柔柔弱弱,可实际上内心刚强着呢! 一旦自家大姐认定的事儿,那绝对是,九头牛,嗯,不要说九头了,就是一千头、一万头牛,那也绝对是拉不回来滴! 很显然,今天,自家这个大姐,绝对是真的被那些大臣们给惹毛了! 要是自己没办法平息大姐的愤怒,绝对有十二万份的可能,自家大姐一出宫,就会点起人马出去砍人! 虽然有一半的姽婳卫被乐平公主派出去给宇文成龙那小白脸当保镖了,目前乐平公主的府内只剩下五十名姽婳卫,可是,杨广绝对相信,那五十名姽婳卫绝对有实力把京城任何一家高官的府上杀个血流漂杵! 这次,光是一味的安抚已经基本不管用了,不论杨广怎么说,乐平公主就是一句话,就是要把那些奸佞小人全都砍了! 没计奈何,杨广只好寄出杀手锏,许愿给那宇文成龙小白脸封官加爵。 不过,杨广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就是言道等宇文成龙那小白脸儿凯旋归来,不管那些大臣么说什么,坚决再给宇文成龙那小白脸论功行赏! 实际上,这话等于白说!人家要是立功了的话,你当皇帝的一点儿不封赏也说不过去啊! 好话说了上千车,乐平公主终于怒气略消! 可饶是如此,杨广仍旧有些不大放心,怕自家大姐忽然又气儿不顺了,拿哪个倒霉的大臣开刀!没计奈何之下,杨广只得把自家老婆,箫皇后请了出来,一路护送乐平公主回府,并在那儿一天十二个时辰的陪护着,直到宇文成龙那小白脸儿回京为止! 原以为这事儿能够就此消停下来,可没想到,刚刚过了三天,蒲津关方面的第三封战报送到了京城,终于引起了一场海啸般的动荡!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战后事宜 “已经生擒反王杨谅,一同擒获的有其手下大将萧摩诃、篡良、刘建等。” “反王杨谅及其手下主要将领,已于信使出发日,交由原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统帅一府三千人的左卫军押解回京。” “另有俘虏的杨谅所部军士总计二十五万余。” “其中,队长级以上将官及杨谅的心腹两万余人,将于信使出发后两日,由左卫军押解回京!” “其它所俘军士由于数量太多,不便处理,现尽数安排在蒲津关外整编,并请示杨广该如何处置这些降卒。” “为了便于管理,现初步拟定为将所有俘虏打乱序列,重新改编成军,暂由随同左卫军出征的左武侯军士统领指挥。” 这样一封战报送到杨广的面前后,引起的效果可想而知! “胜了?居然真的胜了?”看完这封战报后,杨广本人惊得宛若魔症了一般的喃喃自语道。 而那满朝文武之中,也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看到这封战报后,有那比较冷静的已经开始相信,宇文成龙那小白脸,确实已经打了胜仗了!而且是大胜!是大获全胜! 无它,战报中所提的,信发时已经派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押解杨谅、萧摩诃等主要俘虏回京了! 其它的打了几次胜仗、歼灭多少敌军都可以作假,唯独俘虏上很难做假!尤其是杨谅、萧摩诃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俘虏,更是掺不得一丝一毫的假!因为,满朝文武,可是没有一个不认识这二位的! 虽然有人相信这战报是真的,可仍有很多的大臣却仍就不肯相信,确切地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如果连这封天大的战报都是真的,前面那些小战报更不可能是假的了? 那岂不是说,先前自己这些人上窜下跳的说人家坏话,还想灭了人家的全家,这些统统成了妄作小人了? 又想起至今还在监狱里蹲小号、啃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前任兵部尚书、驸马爷柳述,这些大臣们就觉得一阵的头皮发麻! 该不会,那小白脸一回来,就把我们也都弄进去蹲小号? 一念及此,这些文武大臣们,彻底的不蛋定了!再次叫嚣着说宇文成龙谎报军情,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要求为国尽忠,亲自带队去收拾宇文成龙那小白脸,趁他回京之前先赶紧治了他的罪再说! 事已至此,杨广算是彻底看清这一撮大臣们的嘴脸了! 这哪是什么为国尽忠啊,很明显,这些家伙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嘛! 蓦地,杨广忽然觉得,自家大姐的那个建议,还真就一点儿都不算过分!对于这种奸佞小人,真的就应该一个一个,全都喀嚓喀嚓砍了! 可惜的是,自己的两大亲信宇文述和杨素都不在京城,没人给自己捧哏,自己一个人还真不好动这些家伙! 心中遗憾了半晌,杨广也只得暂且压下宰人的冲动,再次一挥袍袖,铁青着脸就先撤回宫了! 两日之后,屈突通终于押着杨谅、萧摩诃等俘虏进京。 验明正身后,这下,满朝文武终于没人再敢叫嚣了! 可在随后的战俘处置上,这帮文武大臣们又和杨广唱起了反调。 杨广觉得,不论如何,这杨谅终究是自己最小的弟弟,有些下不了杀手!所以,按照杨广的想法,把这杨谅关进小黑屋当猪圈养起来就差不多了!…。 可那些文武大臣们,却一致上书要求把杨谅给砍了! 恼火之余,杨广再次无视了这些文武大臣们的集体意见,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杨谅关了小黑屋。至于萧摩诃、篡良、刘建、王頍、裴文安等主要反叛将领,则清一色的全都被砍头抄家了! 已经确认了宇文成龙的战报无误,也处理完了这第一批俘虏,可余下的俘虏还是个大问题。第二批那些个将官级俘虏倒是没什么所谓,交给有司论罪,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一切按律处置就可以了。 但蒲津关上,那二十多万的俘虏却是个大问题! 这么多的俘虏,即便凶残如杨广,也不可能一句话就把人家全都给宰了啊! 要是真杀了这么多俘虏,那这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就那么放着不处理也不行,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叛军来着,虽然是被迫盲从着参加叛军的!而且,蒲津关那么一点儿的地方,也不肯能容纳近三十万大军在那儿常住啊! 日子久了的话,谁有能保证一点儿不出问题啊! 思来想去,最后,杨广还是觉得,宇文成龙那小白脸的做法貌似就不错,把他们整编了!最好,整编之后再把他们全都派去戍边!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 不过,这么多的俘虏兵,交给任何一个人杨广都不是很放心,就算是那个貌似忠心耿耿的宇文小白脸也不行! 寻思了半晌,杨广决定,从京城十二卫中各自抽调出三千人,合计三万六千人,将之安排到这二十余万的俘虏军中充当各部军官,以掌控这些俘虏兵。等到整编完成后,再将这些军队分别派往四方戍边。 对于杨广的这些安排,宇文成龙倒没有很是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多就是杨广派人来的时候,咱让手下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此刻,宇文成龙正在蒲津关上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对于宇文大总管如此不求上进的行为,下面的那些将领表示非常的不能理解,甚至有些怒其不争! 私下里一番计议后,众人推出张须陀、李靖两个为代表,去向宇文大总管请愿,要求继续发兵并州,借此大胜之机,一举荡平杨谅手下所有反动势力! 不想,宇文成龙对此的回答却是没必要!让大家只管专心致志地整编那些叛军,只要不让他们出乱子即可! 如是三番四次,有那聪明的开始咂摸出一点儿门道来了。 莫非,宇文大总管对此早有安排? 可也不对啊!从京城出发时,就是左卫军和左武侯一部总计五万大军,现在这两部大军可都在官内丫! 还是说,宇文大总管看出了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事情? 直到数日过后,屈突通带着圣旨自京城返回,那些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众将们方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抄家去 杨广来的圣旨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宇文成龙,杨谅等俘虏已经被解送至京师,所以宇文成龙可以不必理会杨素和宇文述这两路人马了,和来接手战俘的军士交接完毕,就可以直接班师回京了! 直到此刻,众将方才知道,原来出来征讨杨谅的,不只有宇文成龙这一部人马,而是还有杨素、宇文述所部的另外两路大军。 在众将的不迭追问之下,宇文成龙方才道出了个中缘由。 原来,早在出征之前,宇文成龙便向杨广献策,由宇文成龙统领左卫军佯装主力,示敌以弱,在蒲津关下拖住杨谅所部大军的主力,另由杨素、宇文述二人各领一军,分别隐蔽奔袭高壁和井陉,截断杨谅大军通往并州、冀州的后路。待到杨谅粮草耗尽时,三面合围消灭杨谅大军主力。而后,再趁得胜之势攻略杨谅所统的五十二州! 这个计划原本相当的不错,杨素和宇文述二人看过后也基本同意。 只是在宇文成龙带领左卫军的问题上二人略有不同意见。 毕竟,宇文成龙是个从没带过兵的小菜鸟!左卫军又是群公子兵!这么一伙人马上阵,还是驻守天下咽喉的蒲津关,实在让人不大放心! 对此,宇文成龙给出的说法就是,就算咱没本事,可配几个有本事的部下不就行了?而且,驻守蒲津关只要守住关隘即可!没什么大问题! 更主要的是,左卫军做为陛下亲军,不能老是由一群公子兵担任,必须要经历沙场磨练,把这部人马练成精兵才行! 也正是最后这一点原因,彻底说动了杨广,于是方才有了宇文成龙出征这么一出大戏!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众将对宇文成龙的敬仰之情瞬间再次飙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俨然有那么几分高山仰止的意味了! 要说先前那些战术上的胜利还可以说是小聪明,可这般走一步算十步的先见之名,绝对称得上是战略大家了! 就连张须陀、屈突通这两位沙场宿将,也彻底的服了! 难怪人家小小年纪就能当大将军,而我们混了半辈子还只是个车骑将军!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看来,回去之后,得多读一读兵书了! 屈突通赶到后不过两日,前来接受战俘的军士也已经尽数赶到。 待俘虏交接完毕后,宇文成龙便带着凯旋之师,浩浩荡荡地向京师大兴进发。 以五万大军消灭杨谅三十万叛军,一举平定叛乱,一众出征将领加官进爵是少不了的了! 原正五品的右屯卫车骑将军麦铁杖,官升五级,一举升官至从三品的右屯卫将军,还进了个正二品的柱国勋爵。 原来同样是五品官的原右武侯车骑将军屈突通,官升五级,升至从三品的右武侯将军,加上开府仪同三司。 原正五品仪同三司张须陀则被正式调任到宇文成龙手下,当了个从三品的左卫将军,加上开府仪同三司。 原殿内直长李靖也同样调入左卫军,任左卫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 其它高俭、独孤凌云、独孤平云、沈光、宇文成祥等也都调入左卫军,各有升赏,按照战功封有勋爵。 而傻小子宇文成都,则升了一步,由从三品右卫将军正式升任右卫大将军,加上开府仪同三司。 原来的右卫大将军元胄,则被杨广随便找了个借口给闲置了起来。…。 至于此次领兵的统帅宇文成龙,由于原本就是正三品的实权大官,暂时就没有官儿升了,只能在爵位上想办法。 思量了再三,最终杨广给宇文成龙封了个武侯的爵位,邑千户,真食余杭县八百户,进正二品的柱国。 这里顺便说一句,北魏时,柱国是实权人物,高过丞相太尉。西魏的八大柱国其中有六人分别掌管着全国的府兵。 等到了隋朝的时候,柱国就开始多了起来,渐渐变成了有名无实的勋爵。就是听着好听,表示,你已经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了,可以享受这个级别的待遇了!实际上除了涨点工资、给个华丽的仪仗外,没啥实惠。 而隋朝时,真正实惠的爵位,是文帝所定的国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侯、伯、子、男这九级爵位。因为这些爵位是有封地、可以在封地内收税的!而且,这些个爵位,才是真正可以世袭的爵位。 比如苦逼娃李渊,就是袭了他老爹李昞的唐国公爵位,方才有机会发家的。 杨广登基后由嫌爵位的数量等级太多,只保留了王、公、侯三等。 所以说,虽然看似大方地给宇文成龙封侯,可实际上,武侯只是最低一等的爵位。唯一可喜的就是那个邑户数,竟然高达千户,真食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八百户。 这里做一个比较,例如,越国公杨素,爵位比宇文成龙高上三个等级呢,邑三千户,真食长寿县千户。 这意思就是说,杨素可以拿三千户赋税的俸禄,真正的可以收地租的食邑,只有长寿县的一千户! 虽然宇文成龙没升官,可功勋已经已经眼看就要封到顶了,还赚了个比较实惠的爵位,乐平公主闻听此讯后表示,还凑合,马马虎虎还算满意! 闻听此言,杨广郁闷得几乎要吐血,可偏偏又拿自己这个大姐无可奈何! 更让杨广郁闷的是,就在宇文成龙回京的第二天,乐平公主便带着满编的一百姽婳卫开始挨个拜访朝臣。乐平公主这是要跟大家算小帐了! 第一个倒霉的,自然就是现在朝臣里最大官儿的右仆射苏威老头了! 苏威老头儿,能力还是有的,想当初,那也是和高颎齐名的两大左右仆射!可惜就是人品不咋地!这次在背后给宇文成龙使坏,就是以这苏威老头儿为首! “上!把大门给我砸了!” 顶盔掼甲,一身全套的姽婳卫装束,胯下一匹枣红胭脂马,手持混铁棍,腰挎弯刀,乐平公主这一刻威风凛凛,霸气四溢。 闻听乐平公主发号施令,后面那一百姽婳卫也不犹豫,一个个如狼似虎,纵马挥棍,直扑向了右仆射府的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滴?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右仆射府,容不得你们乱……” 把门的几个侍卫见状,连忙横刀拦了出来,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地开口叱喝道。 也不能怪这侍卫没长眼,俗话说了,宰相门前七品官嘛!平日里,哪个来到右仆射府的,不是低声下气的! 而且,乐平公主平素里深入简出,也没人认识她啊! 更何况,此刻的乐平公主一身戎装,还带着面甲,就算是杨广在这儿,也未必就能认出来啊! 被一个小小的侍卫叱责,乐平公主更怒了,“砸,给我狠狠地砸!出了人命算我的!” “好嘞!”随着一个清脆的应答声,但见一个姽婳营的侍卫,跨步上前,一抬手,就把右仆射府前的一个石狮子给抓了起来,抖手向着数丈外右仆射府的大门砸去。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子洗马 右仆射,相当于右丞相,是文武百官之中仅次于左仆射的第二大官儿了。 所以,右仆射府门前的石狮子也是特别的高大,高足有一丈许,重量怕是有几千斤。 当初安放这个石狮子的时候,那可是动用了上百个壮汉,肩扛手抬,方才勉强把这石狮子抬起来的! 可现在,这么重的一个石狮子,居然被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大的小兵拔萝卜一般地拔了起来,而且还扔出了六七丈远! 这也太恐怖了! 这家伙,还是人么?该不是妖怪变的? 震惊于那名姽婳卫的恐怖蛮力,这些站岗的右仆射府侍卫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但只瞪着大眼睛,张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那石狮子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砸在了右仆射府的大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右仆射府那厚达半尺,外面还包着一层半寸厚铁板、又订满了拇指粗细铜钉的大门,瞬间崩碎,化作漫天的铜钉、铁片和木屑。 大门被砸开,乐平公主跃马扬棍,轻轻一卷,侍立在右仆射府门前的一排侍卫便尽数到地不起,轻则摔个鼻青脸肿,重则被碰了个骨断筋酥。 “冲进去,砸光、抢光、烧光!” 一声高呼,乐平公主一马当先,便冲进了右仆射府。 眼见乐平公主都做出榜样了,后面的那些姽婳卫自然是有样学样,跃马扬棍,紧跟着便冲了进去,进府之前,还顺路把府门另一侧的十几个仆射府侍卫挨个用铁棍砸倒了。 人喊声、马嘶声、各种器物的摔打碰撞声,瞬间响彻整个右仆射府。 两刻钟后,右仆射府上上下下近千口人,已经被尽数赶出了府门。不论男女老少,除了那些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奶娃外,无一不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右仆射苏威老头儿此刻正在上早朝,不在家,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又过了一刻钟许,一百姽婳卫押着满载的二十余辆马车出了右仆射府。 更狠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姽婳卫,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样子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很显然,这个也是抢来的! 望着那名抱着小孩儿的姽婳卫,先时躲在墙边哭泣的一华服少妇瞬间抓狂,嘶吼咆哮着就要向这面冲过来,“小小!我的孩儿!快还我孩儿!你们这群恶魔!” 那少妇身旁,一个鼻青脸肿的锦袍男子连忙拦住了那少妇,还用力掩住了那少妇的嘴巴。又转头瞥了眼被那些姽婳卫抓走的小女孩儿,拧着眉头,嘴唇开合了半晌,那锦袍男子最终一句话也没敢说出口。 而这个时候,右仆射府内,已经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瞟了眼身后的一众姽婳卫,乐平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玉手自怀中拿出了一张的宣纸,瞄了一眼,沉声开口道,“下一家,尚书右丞,刘士龙!我们走!” 随着乐平公主一声令下,那一百姽婳卫,押着十几辆马车,卷起一路烟尘,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今年是个多事的年份,文帝去世、杨广登基、汉王造反,各种事情千头万绪。 这段时间,左仆射杨素又不知何故神秘消失,千般重担都压在了苏威这个右仆射身上,所以,苏威老头儿很忙! 更让苏威老头觉得有些焦头烂额的是,杨广这个当皇帝的,实在有些不着调,成天就想着搞这搞那的,一点儿都不安分!这也就让苏威老头更加的忙碌!…。 尽管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然而,苏威老头忙得很开心! 虽然已经七十岁了,可苏威老头精力很充沛,还对于这种程度的忙碌,苏威老头还能够撑得住!而且,苏威老头也非常喜欢那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感觉! 今天早上散朝之后,苏威老头并没有回家,因为苏老头还要呆在政事堂处理公务。 可苏老头刚刚批阅了两份本章,外边就有侍卫来报,言道太子洗马苏夔求见。 太子洗马,可不是给太子当马夫。 洗马就是马前驰驱的意思,太子洗马,就是给太子当马前卒的侍从,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等。 别小看这个看似不起眼儿的职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品大官儿! 杨广有二子一女,都是箫皇后所生。 继位之后,杨广便立长子晋王杨昭为太子。 而这位太子洗马苏夔,就是太子杨昭的侍从。 此外,苏夔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右仆射苏威老头唯一的儿子! 闻听自家儿子来找自己,苏威老头不禁一愣,忙命侍卫赶快把儿子带进来。 “伯尼,怎么回事儿?被谁打成这样了?”见到自家儿子的样子后,苏威老头不由得怒火高涨,雪白的胡子也一翘一翘的乱抖,言语之间已然带上了几分的杀气。 因为,苏威老头发现,自己的儿子苏夔,居然被人揍了,而且揍得不轻!半边脸都肿的跟个青稞面馒头似的了! 苏威老头能力强是不假,可这老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任人唯亲。相应的,苏威老头对于自己人也是极端的护短! 更何况,眼前这个可是苏威老头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父亲!别说了!”苏夔半低着脑袋,很是有几分羞赧地开口道。 “胡说!”望着眼前这个忽然变老实了的儿子,苏威老头很是怒其不争地用力一拍桌子,怒声开口道,“怎么能不说了!你快告诉为父,是谁欺负你了?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为父也要给你出这口恶气!” “父亲,你说的,是真的?”苏夔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的不相信,犹豫着开口道。 “这是什么话?为父我说话,向来是一口吐沫一根钉,一根萝卜一个坑!啥时候你见过为父我说话不算数了?”人品被质疑,苏威老头怒火再涨,瞬间高达三千丈,将干巴巴的胸口拍得叮咣山响,高声反诘道。 “好像,你没少扯谎?应该说,就没见过有几回,你老人家是说话算数的!” 当然了,这话是苏夔在心里面偷偷想的,可不敢当着苏威老头的面说出来! “父亲,打孩儿的那人,只怕,我们右仆射府,惹不起!”犹豫了一下,苏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胡说!这大兴城内,某家还真就不信了,还有我苏威惹不起的人!” “父亲,那人,我们真的惹不起啊!” “混小子,快说,到底是何人!某家这就去找他给你讨还公道!” “父亲,您,确定,当真要这么做?” “那还用说!快说,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招惹我右仆射府,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父亲,是乐平公主殿下!” “……” 半晌,一个震天的咆哮声在政事堂内响起,“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说!你招惹她干嘛?难道你活腻了不成?”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乐平初战 那一天,出离愤怒的不只是右仆射苏威老头一个人,还有尚书右丞刘士龙,尚书左丞郎茂、御史大夫裴蕴、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等一干朝廷命官。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弹劾宇文成龙之时叫嚣的最欢! 同样的,这些人的下场也都非常的惨,不但家人被胖揍、府上被抢劫,就连府宅,也被姽婳卫付之一炬。 不过,在抢劫最后一处,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的府上时,姽婳卫也遇到了一点儿的麻烦。 因为,于仲文在得知家中剧变后,竟然调动了一府的右翊卫大军前来围剿姽婳卫。 由于姽婳卫平素都宅在乐平公主府,此外便只在左右卫军中亮过相,是以,很多大臣都不知道姽婳卫的恐怖战力,于仲文也是如此。 虽然听说过公主府有一百的护卫,唤名姽婳卫,可于仲文也仅仅知道这么一点儿而已。 于仲文更不知道,此刻姽婳卫领头的那女将就是乐平公主本人。 否则的话,莫说家被抄、房子被点,就算儿子被杀、老婆被煎,于仲文也不敢向公主殿下动手啊! 正是由于有这么多的不知道,于仲文大将军便彻底的杯具了! “公器私用,于仲文,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你想造反不成?”跃马扬棍,乐平公主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嘶哑着嗓音冷声怒叱道。 “呃!这人说话的语气,怎么好像很清楚自己的底细似的呢?难道这位还认识某家不成?” 就在于仲文心底犹豫之际,那厢乐平公主已然将手中的大铁棍一扬,指向于仲文和他身后的那三千右翊卫军士,厉声大喝道,“锋矢阵,凿穿!” 事实上,不用乐平公主发话,后面的那些个姽婳卫便已经自动排列好了阵势。 虽然右翊卫大将军府门前的路不是特别的宽敞,可供一百人的姽婳卫排开阵势还是绰绰有余的。 倒是于仲文所部的三千右翊卫大军,因为地形狭窄,无法完全展开,只能密密麻麻地站了长长的一队,挡住了姽婳卫前进之路。 做为姽婳卫的头领,乐平公主自然被排在了锋矢阵的箭尖处,两侧稍后乐平公主半个马身的是两名姽婳卫,然后依次层叠,整个百人队伍呈箭矢状排列。 “不想死的快快滚开!”凭着直觉,乐平公主知道身后的姽婳卫已然列队完毕,也不犹豫,嘶哑着嗓音低吼了一声,乐平公主纵马舞棍,便径直向着于仲文撞去。 眼见对方如此蛮横,对面的于仲文脸都有点儿绿了! “这人,不会是个二愣子?” “虽然你们骑马了,盔甲也是比我们好的明光铠,可是,你们总共才一百人好不?而且,这又不是适合骑兵作战的野外平地!” “而我们这面,可是整整三千人呐!而且,这一府人马,可都是本将军的嫡系来着,那可是整个右翊卫最精锐的部队了!要是如此还输给你,那某家这右翊卫大将军也就不用当了!” “可是,这仗,也不好打啊!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乐平公主的亲卫来着!人家虽然上我家来打砸抢烧,可毕竟没弄出人命来啊!” “现在要是真这么和对方硬磕,两军交锋,死伤那是难免的!伤还好说,一旦弄死个乐平公主的侍卫,那某家岂不是彻底的恶了那位公主殿下?”…。 “难啊!当个官儿,咋就这么难捏?”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着他们瞎掺和,弹劾那个宇文成龙小白脸!怎么样?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现在把乐平公主彻底惹毛了?” 原来,虽然带了一府的人马而来,于仲文可是没想着真格动手打仗滴! 按照于仲文的想法,我们这么多人的队伍一亮相,对方还不就得下马投降? 没想到,碰到不要命的了! 于是,于仲文彻底纠结了! 这可是两军对阵,虽然不是两国交兵你死我活,可也没有客气到先给你留点儿走神儿的时间! 就在于仲文一愣神的功夫,乐平公主已然纵马驰过数十丈的距离,来到了于仲文的身前,手中镔铁棍扬起,两手微微一用力,以棍代枪,挑向于仲文胸口。 眼前乌光闪动,于仲文迅速回过神来,凭着身经百战的直觉,于仲文将手中的钢枪一横,自胸前斜向外格挡。 于仲文反应很迅速,招式的应对也非常的正确。 但闻“当”的一声闷响,于仲文的钢枪枪杆便已经撞在了乐平公主的镔铁棍上。 可惜的是,于仲文这一枪并没有架开乐平公主的铁棍。 于仲文的感觉里,自己的这一记格挡,好似撞在了大山上一般,竟没能将那铁棍撼动分毫。 还没等于仲文来得及发愣呢,一股如山的巨力便挑中了于仲文的胸口,直把于仲文那两百多斤雄壮身躯挑稻草一般地挑得飞三丈多高,横移出四丈多远,斜斜地飞过路旁的一堵高墙,旋即消失不见。 “呼!这些于仲文,是布娃娃做的么,怎么这么轻,一挑就没影了呢?” 心中狐疑着,乐平公主手上可没有丝毫的停留,一根丈六的镔铁棍上下翻飞、左右不乱舞,但凡乐平公主马前半径的一丈六尺许的右翊卫,尽皆享受了一次免费的空中飞人待遇,一个接一个地,被乐平公主以镔铁棍相继挑飞。 乐平公主两侧的,那两名姽婳卫也是相当的彪悍,同样是镔铁棍花飞蝶舞,把身前一丈多范围内的右翊卫军士挑得吱哇乱叫、手舞足蹈地飞走了。 三人后面的那些姽婳卫,虽然力气上弱了许多,可也都勇猛非凡,远非眼前的这些右翊卫军可比,铁棍过处,一应右翊卫尽数翻滚着飞向两旁。 三千右翊卫排成的近百丈长的队伍,在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被乐平公主带着一百姽婳卫给彻底凿穿。 姽婳卫过后,原本三千人的右翊卫军士,已然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包括于仲文在内,那一千多人,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即便是剩下的这一千多人,也都是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地堆成了数十堆儿,没有了一点儿的队形! “哼!右翊卫,不过如此!我们走!” 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乐平公主调转马头,让姽婳卫将身后的上百辆马车尽数带上,便转身扬长而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给老臣做主啊 基本平定了汉王杨谅的叛乱后,杨广这皇位算是终于坐稳了。 所谓,酒足饭饱思**,当了皇帝的杨广也是如此。 早朝完毕,杨广便满脸急色地回到皇宫,把陈叔宝的两个女儿、一个妹妹尽数剥成白羊,摆上了龙床,打算玩一场激情劲爆的四劈。 将这姑侄三人摆布好了姿势,杨广却并没有急吼吼地扑上去,反而满脸淫荡地冲着那宣华夫人开始调情道,“干娘,孩儿来‘孝顺’您如何?” 毕竟是大家出身,从小接受宫廷礼仪教育,哪里受得了杨广如此骚情的挑逗,那厢宣华夫人姑侄三人尽皆满脸羞红,忙拉过被角遮住了脸面。 不过,这三女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杨广这般玩弄了,虽然脸面上有些抹不开,可下面六条玉腿都已经微微分开,将三个桃园仙洞的大门向杨广这昏君彻底敞开。 被三女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刺激得兽血沸腾,杨广也顾不得再调情了,迅速把自己剥成光猪,道了一句“干娘,干儿子来干你来了”,便挺动狰狞的铁枪,直扑到宣华夫人的身上,行起了有悖人伦的大事。 连续冲杀了数十回合,杨广又转头对着一旁的广德公主二人道,“好侄女,姑父来疼你们了!” 旋即杨广又迅速转移战场,向着另外一处桃源仙境发起了冲锋。 也不知吃了什么药,这一刻,杨广神勇无比,凭着一杆铁枪在三个战场之间纵横驰骋,七进七出,直杀得三女汗流浃背、丢盔弃甲、面红耳赤、娇喘微微。 连续奋战了近一刻钟许,杨广的欲念终于累积到了顶点,连忙自某个侄女的桃源内退出铁枪,然后迅速杀入“干娘”宣华夫人的桃源洞府,又奋力冲杀了十数回合,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打开闸门,倾尽全力将欲望的种子播撒在了桃源深处。 恍惚之间,杨广仿佛见证了开天辟地的景象,只觉得一枪下去,天也清了,地也凝了,杨广那原本不甚畅通的念头也彻底通达了,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就在杨广欲死欲仙之际,扫兴的人来了。 寝宫外,有小黄门来报,言道,有右仆射苏威、尚书左丞郎茂、尚书右丞刘士龙、御史大夫裴蕴、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一行人,此刻正在宫门外跪着,哭天抹泪地要求见驾,还说什么让陛下给他们做主,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晦气!骂了隔壁的,就不能让老子多享受一会儿么!真他干娘的晦气!” “不过,这事儿倒是有点儿古怪!那帮奸佞小人,一个个位高权重的,不去欺压别人就不错了!谁还能给他们受什么委屈?奇怪了!要收真有人敢收拾他们,朕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人了!说不得,还得给那人颁发个大隋国家英雄的奖状什么的!” 心中腹诽着,杨广恋恋不舍地从“干娘”宣华夫人的桃园秘洞内撤出长枪,吩咐宫女给自己沐浴更衣。 片刻过后,杨广已然打扮得人模狗样了,方才对踏上犹自星眸半壁的宣华夫人道,“干娘且稍事休息一会儿,孩儿一会儿再来‘孝顺’您老人家!” 说完,杨广放肆地淫笑着出了寝宫,直往前殿行去。 杨广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离开寝宫,龙榻之上,原本春情荡漾的姑侄三人立即换上了满脸的怨毒之色。…。 在御书房,杨广终于见到了那几个自称有天大冤屈的大臣。 此刻,苏威等人一个个都已经哭得涕泪横流、两只眼睛红得好似兔子。 一见杨广出现,苏威老头膝行两步,上前抱住了杨广的大腿,将满脸的鼻涕眼泪尽数擦在了杨广的龙袍之上,呜咽着开口道,“陛下,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您要是不给老臣做主,老臣我就辞职不干了!” “呦嗬!说话挺冲啊!”杨广闻言心底满是不悦。 又一低头,却发现苏威老头正专心致志地用自己的龙袍擦鼻涕呢,杨广就更怒了。“好你个死老头,天天就知道在朝堂上和朕做对,这会儿更是蹬鼻子上脸了!当真是为老不尊,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强忍着一脚把这死老头踹翻的冲动,杨广目视身后的小黄门,示意赶紧把这恶心人的老东西给朕拖开! 那小黄门倒也机灵,忙快步上前,掐着公鸭嗓子高呼道,“大胆苏威,君前失仪,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否则,拉出去杖责四十!” 君前失仪,苏威老头倒不是很在乎,和不和礼仪,这事儿还不是我们这些大臣们说了算么! 可是,杖责四十,可就麻烦了! 自己都七十多岁的老头了,这要是在被人拖出去打一顿屁股,那也太,丢人了! 一念及此,苏威老头连忙手上抓紧,用杨广的龙袍把脸上最后一坨鼻涕擦掉,方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膝行着退后了半步,磕头如捣蒜般地哭泣着开口道,“陛下,您可要给老臣我做主啊!否则,老臣我就不活了!老臣我今天就吊死在这上书房!”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不止是女人才会,苏威这糟老头也是用得炉火纯青。 苏威老头身后,于仲文等人也跟着苏威老头起哄,要求杨广给大家做主。 这个说杨广要是不给他做主他就撞墙,那个说杨广不给做主就跳楼,还有一个说杨广不给做主就喝老鼠药,最后一个说杨广不给做主他就去妓院嫖到精尽人亡。 “他亲娘的,老子我还想嫖到精尽人亡呢!你丫的,不过是一个右翊卫大将军,就敢抢朕的风头,当真是,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的!” 心中腹诽着,杨广脸上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口道,“众位爱卿有何冤屈,且先如实道来,总不能朕还不知道你们受了什么委屈,就胡乱的给你们做主?” “启奏陛下,老臣家被人抢劫了,所有值钱的财物被洗劫一空,那贼人临走之前还一把火把老臣的家给烧了!还有,那伙贼人还把老臣唯一的孙女儿给掠走了!”苏威老头率先开口道。 苏威老头身后,其它的几个大臣也都跟着七嘴八舌地开口,言道自己家也是一样,家里被抢,房子被烧,只不过,因为没有适龄的漂亮女儿或者孙女,所以没有丢失人口! “吓!大兴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乱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洗劫朝廷重臣家里,而且还不是一家!这劫匪,也太嚣张了?” 旋即一转念,杨广又发觉,“这事儿,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按说,戍守京师的左右卫,应该早有回报啊!可怎么到现在都不见动静捏?该不会是,这几个家伙在这儿忽悠朕呢?”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有麻烦了 “尔等既然是家中遭劫,去京兆尹报案便是,到朕这里哭诉是何道理?尔等身为朝廷命官,莫非,连我大隋的法律都不懂么?” 有困难,找警察,呃,是找官府嘛!你找我这当皇上的算个啥! 杨广是这样想的,也就婉转的说了出来,还顺道批评了一下几人不懂法律。 听了杨广的话,苏威老头儿几人面面相觑。 从法理上讲,这事儿是得找京兆尹去。可问题是,京兆尹管得了么? 偏偏,又不能直接和杨广说,这事儿是你姐干的!那不是成了纯粹的找抽么! 到时候杨广再一问,我姐为啥别人不收拾,却专门收拾你们几个,那咱怎么回答? 难道咱们能跟杨广说,是因为前些天俺们诽谤了乐平公主的面首? 可如果不说,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人倒还罢了,房子被烧了可以重盖;家里被人抢光了,可左挪右借,过一段时间的紧日子,只要官爵还在,总有机会捞回本钱。 可苏威不行啊!苏威的小孙女儿都被人掠走了,若是不赶紧要回来,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乱转了半晌,苏威老头很快有了计较,“启奏陛下,这事儿,京兆尹怕是管不了!” “哦?为何?”杨广闻言瞬间来了兴致,很有那么几分意兴盎然地开口问道。 “因为,这事儿是左卫军干滴!”苏威老头满脸悲愤地开口道。 “哦?左卫军干的?”口中询问着,心思一转,杨广就联想到是了咋回事儿了。 “肯定是宇文家的那小麻杆儿听说这帮吃饱撑了没事儿干的混蛋说他坏话,人家回来报仇了呗!嗯嗯,这事儿干得,非常的不错!甚合吾意啊!回头让人给宇文家那小麻杆儿发个乖娃娃奖状去!” 杨广倒是没往自家大姐的身上想,毕竟,一直以来,杨广的心中,自家大姐都是那种温柔典雅的大家闺秀风范,是绝对没有可能干出这么彪悍的事情来滴! 倒是宇文家的那个小麻杆儿,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心中想着,杨广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作诧异地开口反问道,“莫非,是苏大人你克扣了左卫军的粮饷?以至于,左卫军都揭不开锅了,所以才去你家打秋风?” 闻听此言,苏威老头两眼一翻,差点儿被气得背过气去! 老汉我虽然人品不咋地,可在钱财上,一向还是很廉洁地好不?况且,就算再贪财,也不能堕落到把爪子伸进左卫军去?那里面的大头兵,可全都是世家子弟来着!得罪了他们,那不就相当于得罪了全体世家么! 可是,如果不认这个账,那就得把自己诽谤宇文小麻杆的事情抖落出来! 以那小麻杆儿歹毒的个性,如果他有心揪着不放的话,给咱栽个勾连反王杨谅的罪名都是轻的! 心中反复衡量了半晌,苏威老头咬了咬牙,一狠心,连忙膝行上前给杨广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臣有罪,老臣有负皇恩,老臣罪该万死!可是恳请陛下念在老臣过往对大隋还有那么一点儿功劳的份上,让他们把老臣的孙女儿还回来!老臣的孙女儿,今年才三岁啊!那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心头肉啊!没有她,我们一家子可就没法活了!”…。 “唔,这话倒是在理!左卫军就是再穷得揭不开锅,也不能把苏大人的孙女儿给煮着吃了啊!”捻着胡须杨广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 “您老人家可真敢想啊!”闻听此言,包括苏老头在内,下面的这几个大臣也顾不得演戏装哭了,一个个全都举起袍袖,一个劲的擦额头上的冷汗。 没等几人擦完冷汗呢,那厢,杨广已然再次开口发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也都是因为贪墨了左卫军的粮饷,方才惹怒了左卫军到你们家打秋风的呀?” 得!我们可是来哭穷告状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被打了一堆板子,全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如此想着,几人有心不认这笔烂账,可转念之间,却又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己和宇文家小麻杆儿的那点儿恩怨。 心中衡量了半晌,最终,几人还是没有勇气反驳杨广的话,只得不停地磕头道,“臣有罪!趁辜负了陛下的栽培!” 闭目沉吟了片刻,杨广方才睁开双眼,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嗯,你们就先回去!” “陛下,那我们的家财、房子……”于仲文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 “此事是你们咎由自取,难不成还要怨别人不成?当初你们若是肯以国事为重,以大局为重,谨言慎行,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陛下,那老臣的孙女儿……” “行了!”很是不耐烦地打断了苏老头的话,“赶紧回去!回头朕帮你问一下,看有没有被煮着吃了,要是还没下锅。朕就让他们给你还回去!滚!” 眼见杨广已经不耐,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反而徒惹麻烦,苏老头忙带着几人哭丧着脸出了上书房。 刚刚出了上书房,没走出一百步呢,迎面一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苏威等人一看,脸上的神情就再次一暗。 “呦嗬!这不是苏威苏右仆射么!下官拜见苏大人!”口中说着拜见,实际上,来人只是向着苏威老头唱了个诺,脸上的神色更是轻佻无比,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口中的话更是阴损无比,“我说苏大人,您老人家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刚刚吃了死孩子了?” “吭哧!吭哧!” 苏威老头身后,于仲文等人闻言,不由得尽皆用力憋住嘴,免得笑出声来。 “这小麻杆儿,也太,嗯嗯,太坏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新鲜出炉的左卫大将军、加柱国、武侯,宇文成龙。 “刚刚陛下就说左卫军要把苏老头的孙女儿煮着吃了,这会儿,这位更狠,直接就说苏老头吃了死孩子了!” “不过,苏老头那表情,还真像!” “吭哧!吭哧!” “唔,千万不能笑出声来!” “不过,肚子好痛啊!” 和后面几人的幸灾乐祸不同,苏威老头的脸色可就难看的多了,红橙黄绿的变换了半晌,苏老头最终还是强忍下了胸中的怒气,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对于苏威老头的负气而去,宇文成龙却没有很是在意,反而将目光在苏威老头的身后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身上。 意味深长地对着于仲文露齿一笑,宇文成龙缓缓开口道,“这位就是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于仲文于大人?于大人,你有麻烦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很合朕的胃口 近千名右翊卫军士翻进唐国公府的后宅,集体偷窥唐国公夫人出浴,结果将有孕在身的唐国公夫人吓得小产,当场生出个傻瓜儿子来! 杨广闻听此言后,心中那个欢乐就甭提了! 话说,杨广的老娘独孤伽罗,和李渊的老娘,二人是亲姐妹。 所以杨广和李渊算是堂兄弟。 而由于李渊的爹娘都死的早,独孤伽罗心疼李渊这个外甥,于是把他接进相府(那个时候杨坚还是北周丞相),亲自养大。 对于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李渊,杨广是从心里不怎喜欢。 因为,杨广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表哥,性格太过阴沉,就好像个眼镜蛇一般。偏偏这厮还会伪装,平时老是把自己装成小白鼠,就差在额头刻上“我很傻很天真“几个大字了! 自觉自己很诚实、守信的杨广,自然对自己那虚伪至极的表哥非常的不爽! 尤其是,这李渊小的时候还装老实,从独孤伽罗手上骗走了许多块原本应该属于杨广的棒棒糖! 这事儿一直让杨广引为平生大耻,只恨没有机会报复回来罢了! “宇文爱卿,你说,那些右翊卫的军士,到底有没有真的看到唐国公夫人出浴时的情景?”欢乐了半晌,杨广方才满脸八卦地开口询问道。 “这个,臣还真就没仔细询问过!”犹豫了一下,宇文成龙如是回答道。 “哦!”杨广闻言,满脸的失望之色。 那厢,宇文成龙继续说道,“刚刚,臣接到行人报案,言道有人翻进唐国公府后宅。” “臣一听,这可是大事儿啊!于是就连忙带着一府的左卫军,去把唐国公府围了起来,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等臣要进唐国公府捉贼的时候,唐国公府的人竟然说没这回事儿!还气势汹汹地让臣赶紧带人离开!” “可臣明明就听到唐国公府内一片嘈杂,还有兵器碰撞声不停地传出!” “臣就想了,大概是唐国公府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才不让外人插手!可人家毕竟是国公,比臣下的爵位可高多了,臣下也不敢造次,只好领兵而回。” “哪成想,臣刚刚准备撤去包围,就有几十个右翊卫的军士又从唐国公府内翻墙跑了出来,还一面走,一面满脸的淫笑。这个说国公夫人的腿好白,那个说国公府人的奶真大。还说,只可惜生了个儿子是傻瓜,云云。” “当时,臣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歹人,后来将他们捉住一审,方才知道原来是右翊卫的军士。” “就在臣审问这些军士的过程中,臣手下的左卫军还陆续又抓到六百多从唐国公府翻墙跑出来的军士。” “后来臣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逃出来,方才把这些右翊卫的军士全都抓了回去严加审查。这才知道,当时一共有近千人先后翻进国公府偷窥。可惜被国公府的人发现了,抓住了许多。” “臣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擅专,所以特来禀告陛下,请示如何定夺!” 津津有味地听完了宇文成龙的陈述,杨广眼露淫光,很是有些意犹未尽地开口道,“那你有没有问一下,那唐国公夫人的腿有多白,有没有宣纸白?奶有多大?有没有这么大?” 一面说着,杨广还一面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那么一下。…。 直把宇文成龙看得额头直冒冷汗,“虽然臣没有问过,估计,应该也不会有西瓜那么大?” “呃!失误!失误!”口中说着,杨广把两手略微合拢了一下继续问道,“那,这么大呢?有么有这么大?” “这个,臣真的不知道!要不,臣把那些个右翊卫送进宫来,交给陛下严加审问,若是他们回答不出来,就按律治罪!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嗯嗯!这个办法好!硬是要得!快去快回!快去快回!” 闻听此言,宇文成龙立即败退而出。 约略两刻钟后,宇文成龙带领着一府的左卫军,押着六百多的右翊卫俘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皇宫外。 做为杨广地第一号保镖,宇文成龙进皇宫自然不需要什么腰牌之类的,因为,把手皇宫大门的,可都是宇文成龙的手下。 招过值班的守卫,宇文成龙在其耳畔嘀嘀咕咕耳语了一番后,那侍卫便招呼一众左卫军,押着那些右翊卫的俘虏鬼鬼祟祟地进了皇宫,而宇文成龙也大摇大摆地到上书房去找杨广汇报去了。 随后,这天整整一下午,杨广都蹲在冷宫的某个偏僻角落里,审问着宇文成龙抓来的那些右翊卫,期间不时发出有若夜枭鸣叫般的淫笑声。 也不知这些右翊卫真的就是个个口才上佳,还是受了什么名师指点培训,总之,每个被杨广提审的右翊卫,都是口若悬河,一旦开口,那是眉飞色舞、口水横飞、滔滔不绝! 而故事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唐国公夫人。 神马唐国公夫人和轿夫、唐国公夫人和马夫、唐国公夫人和乞丐、唐国公夫人和狗,唐国公夫人和大黑马,唐国公夫人和大象,等等。总而言之,很黄很暴力! 自此,杨广多了一个业余的爱好,那就是听评书。 只不过,杨广喜欢的是那种带颜色的评书,而且故事的主角一定要是唐国公夫人。 直到掌灯时分,杨广方才神采飞扬、一脸满足地从冷宫走了出来,一面走还一面勾着宇文成龙的肩膀道,“小子,不错!朕看好你!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领,让你当左卫大将军真的是屈才了!” “为陛下尽忠是臣的分内之事,微臣不敢当陛下赞誉!”宇文成龙则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开口道。 “嗯,不错!朕就是喜欢你这种既有能力又懂得进退的人!不像那些个文武大臣们,论起正事儿啥本事都没有,偏偏一个个,还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好像朕才是个臣子,而他们是皇帝似的!” “臣愧不敢当!微臣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上不得台面。据臣所闻,苏威那老头儿,虽然人品不咋地,可治国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臣就比不上他!” “嗯,这话也有道理!不过,说到带兵打仗的本事,那苏老头那是一万个都比不上你。这点,朕心里还是有数滴!” “知人善任,陛下果真是千古名君啊!” “嘿嘿!知我者,宇文成龙也!哈哈哈哈!”淫笑了半晌,杨广方才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宇文成龙的肩膀道,“你也快回去,莫让我大姐久等了!” “嗯,还有,那个苏老头的孙女儿,玩过之后,要处理干净!到时随便编个借口,只有一点,万万不可被苏老头捉到把柄!虽然你这嗜好很和朕的胃口,不过,以后,那些大臣的家眷你还是尽量少动为好。一旦闹僵开了,朕也未必就能护得住你。还有,切记,莫要让我大姐知道了!” 说完,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宇文成龙,杨广脸带淫笑,径自扬长而去。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虽然不解,可宇文成龙也没想追上去向杨广问个明白,又瞧了瞧天色已晚,已经快到和自家二弟交班的时候了,遂领着一众左卫军,押着那些俘虏向宫外行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终知始末 交接完防务,陪着二弟宇文成都在大兴城内巡视了一圈,然后又回了一趟许国公府给祖母以及父母请安,当宇文成龙最后回到乐平公主府时,已是亥时将尽。 这里插一句,那就是,杨广登基之后,给不少大臣都改了个封号,宇文述的封号便是由褒国公改为许国公。 与以往早早熄灯的习惯不同,今天的乐平公主府,依旧是灯火通明。不但负责守卫公主府的那些姽婳卫们还在站岗巡逻,就连乐平公主本人也还没有休息。 而在一旁陪同乐平公主的,也不止是宇文成龙那个还没正式定亲的准未婚妻独孤凤,还有一个让宇文成龙颇感意外的来客。 “观音姐姐!”看清了来人后,不由自主地,宇文成龙失声惊呼了出来。 宇文成龙这一开口,立即引来了乐平公主及独孤凤诧异的目光。 而那位观音大师,则嗔怪地白了宇文成龙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迅速低下头去,脸上飞起了两朵红霞。 自知失言,宇文成龙不觉有些尴尬,心思急转,琢磨着如果乐平公主问起,自己该怎么编谎。 让宇文成龙意外的是,乐平公主并没有在这个称呼上纠缠,而是很善解人意地起身上前,一面亲手给宇文成龙解下铠甲,一面岔开了话题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陛下也真是的,你才回京第一天,就给你安排这么累的活,要我说呀,咱就该不给他干了!” “禀公主殿下,其实我早就换岗了,不过二弟他也是头一天开始值宿,我就陪他巡视了一圈,然后又回家看望了一下祖母和母亲,所以才这么晚回来,却劳公主殿下挂心了。” 不知从何时起,但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宇文成龙都是一本正经地称乐平公主为公主殿下。 这一屋人里,乐平公主和婠婠小丫头自然不算外人,观音大师也是知根知底儿的,那唯一算得上外人的,就只有宇文成龙那还没正式订婚的未婚妻独孤凤了。 点了点头,乐平公主倒是没有多言,但只转头对着一旁婠婠小丫头道,“丫头,快去给你家少爷把晚膳都端来,你家少爷一定饿坏了!” “哦!”轻轻点了点小脑袋,婠婠小丫头一转身,吱溜一下便已经消失不见。 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已然提着两个大澡盆般的食盒,风风火火地冲回屋内。 而这个时候,乐平公主也已经迅速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水盆递到了宇文成龙的手畔。 宇文成龙倒是没客气,接过毛巾,飞速地完成了洗手搽脸,然后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旁,抡起筷子,便准备大快朵颐。 “好了,你慢慢吃!我和观音妹妹也有些乏了,这就回去休息了!凤儿啊,你就先在这儿陪一会儿你未婚夫。不过,不要太晚哦!他明天还要去值勤哦!” 说完,乐平公主非常隐蔽地冲着宇文成龙眨了三下眼睛,便转身携着观音大师,轻移莲步,款款而去。 乐平公主一走,这屋里便只剩下宇文成龙、独孤凤和婠婠小丫头三人了。 虽然早已经和宇文成龙颇为熟悉,可值此夜深人静之际独处还是头一遭,独孤凤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瞟了眼正自狼吞虎咽的宇文成龙,不知怎地,独孤凤忽然脸现红云,低下了黔首。 看了看低头装鸵鸟状的漂亮的未婚妻,又转头扫了眼像啄木鸟般不停地点头打瞌睡的婠婠小丫头,宇文成龙心中有些怪异。…。 “小凤儿啊,怎么今天,我觉得,咱们这公主府上,有点儿怪异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没,没有!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闻言一惊,独孤凤有些神色慌张地开口道。 “小凤儿,有一件事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人和你说起过啊?” “嗯?”诧异地抬头,独孤凤以目光询问宇文成龙。 “这事儿就是,你呀,一说谎就结巴!” “呀!”被宇文成龙这么一说,独孤凤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块大红布,黔首也再次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前两座高耸的险峰之间。 “丫头,欺瞒夫君,可不好哦!所以,你还是快乖乖地说出来,今天,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唔!”被宇文成龙说成“欺瞒夫君”独孤凤,脸色更红,红中透紫,羞得几乎要夺路而逃,可偏偏又觉得两腿发软,根本起不得身。 “快说,不说的话,为夫我可要生气了哦?” “到底该不该说呢?”心中寻思着,独孤凤眼中闪过一丝的犹豫。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说,待会儿为夫我问婠婠的话,她可是一定会说的哦!婠婠丫头可是从来都不会欺骗为夫我的哦!要是等为夫我问婠婠的话,那样可就不好了哦!” “这倒也是,婠婠那丫头,可是她少爷的死忠分子呀!算了,反正公主她又没下封口令!再说了,又不是外人,而是这公主府的一家之主,应该要让他知道!” 想到此处,独孤凤终于下定决心,换缓抬起头来,樱唇微启道,“这个,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你出征的时候,朝中有一些大臣趁机诽谤你,说你谎报军功,要让陛下治你的罪。” “昨天你回来之后,乐平公主便定好今早去报复那些奸臣。今天早上,观音大师忽然到访,正好赶上乐平公主在调度姽婳卫。听了乐平公主的话,观音大师也很生气,然后就换了套姽婳卫的铠甲,和乐平公主一道出去了……” 一旦开口,独孤凤便越说越顺畅,开始洋洋洒洒地,讲述起了公主府众人这一天的经历。 耳中听着独孤凤的叙述,宇文成龙手上、口中却片刻也不停息。 两个特大号的食盒,一个里面盛的是满满一大桶的小米饭,另一个里面则层层叠叠地摆着数十盘的各式菜肴,这两桶的吃食加起来没有一百斤怕是也有八十斤重。 在宇文成龙风卷残云的扫荡之下,不过两刻钟许的功夫,两大食盒的食物便被宇文成龙扫荡了个一干二净。 而这个时候,独孤凤也终于把乐平公主率众人出去打劫的经过从头到尾讲述完毕。 抹了抹嘴巴,宇文成龙开口问道,“这么说,右仆射苏威老头的孙女儿,真的在咱们公主府上?公主殿下只怎么想的?她想怎么安排那小丫头?”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午夜幽会 “不知道?”宇文成龙闻言一愣,旋即目不转睛地盯着独孤凤。 因为,宇文成龙发现,独孤凤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很显然,这丫头应该是知道点儿什么的。 被宇文成龙盯得面红耳赤,可这回,无论如何,独孤凤都一口咬定,就是不知道! 就连一旁被二人惊醒的婠婠小丫头张口欲言,都被独孤凤用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唔,看来,这里头有文章啊!”虽然心中好奇,可宇文成龙却没有在这方面深究。 伸手拍了拍肚皮,宇文成龙起身道,“小凤儿,婠婠,你么两个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刚吃饱饭,总不能这么早就睡了啊!” “哦!”婠婠小丫头闻言倒是很高兴,这会儿也不困了,起身蹦到了在宇文成龙的身边,伸手就搀住了自家少爷的左臂,还把刚刚鼓起一点儿的小胸口在宇文成龙的胳膊上用力蹭了两下。 “呶!”伸起右臂,宇文成龙朝着独孤凤努了努嘴。 虽然有些拉不下脸面来,可看到宇文成龙身侧,正向着自己瞪眼示威的婠婠小丫头,独孤凤心中又升起一股不忿,“这小丫头,仗着自己是他的贴身丫鬟,居然敢挑衅自己这未来少奶奶的威严!简直是,岂有此理!” 大步上前,独孤凤挎起宇文成龙的胳膊,将自己挺拔的双峰也用力在宇文成龙的胳膊上蹭了两下,然后示威般地悄悄回瞪了婠婠小丫头一眼,还蔑视般地瞄了婠婠小丫头的胸口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小丫头,你那规模,不够料?” 独孤凤不知道的是,在独孤凤挎起宇文成龙的胳膊的时候,婠婠小丫头已然隐蔽地向宇文成龙努了努嘴,意思是说,“我可是把少奶奶给你骗过来了,一会儿可要少爷的亲亲做为奖励哦!” 冲动过后,独孤凤就后悔了! “自己和那男人可还没正式定亲呢!刚刚怎么就那样了呢?会不会,因此而被他看成是那种随便的人哪?” 心中忐忑着,独孤凤走起路来娇躯也有些僵硬,俨然木偶一般。 略一寻思,宇文成龙也就明白了自己这个没订婚的未婚妻的那点儿小心思。 犹豫了片刻,宇文成龙终于还是没做声,就这么拖着独孤凤,三人开始在后花园漫无目的地转圈。 转了片刻,宇文成龙发现独孤凤这丫头的紧张情绪居然一点儿都没没有缓解,遂隐蔽地冲着婠婠小丫头打了个眼色。 小丫头会意,立即转身,吱溜一下消失不见,只是临走之前没忘了再次冲这语文成龙努了努嘴。 淡淡一笑,宇文成龙转都对独孤凤轻声道“好夫人,怎么和为夫在一起,你不高兴么?” “啐!谁是你夫人了!咱们可还没正式定亲呢!公主殿下说了,要等到明年呢!”被宇文成龙这么一说,独孤凤潜藏在骨子里的那股泼辣劲儿立即爆发了出来,一面轻啐着,一面无师自通地伸玉手在宇文成龙的腰间用力一拧。 “哎呀!谋杀亲夫啊!”佯装剧痛,宇文成龙大声呼喝着。 “要死啦你!深更半夜的!小心被人听到!”连忙伸玉手掩住了宇文成龙的大嘴,独孤凤一面轻叱着,一面再次伸玉手在宇文成龙腰间拧了一下。 不过,这次,独孤凤只是象征性的蜻蜓点水般的轻轻掐了掐。…。 宇文成龙倒是很听话地没再大呼小叫,只是张开血盆大口,在那送到自己唇边纤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礼!”纤手被亲,独孤凤脸色绯红,轻嗔薄恼着,急忙收回玉手,用力的在宇文成龙的胸口捶了一下。 似乎是独孤凤用力太大,宇文成龙“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手捂胸口,满脸的痛苦之色。 “哎呀,你怎么样了?”见此情形,独孤凤满脸紧张,关切地问道。 “呃,没事儿!好凤儿,为夫我没事儿,真的!”一面说着,宇文成龙半坐起身,还疑似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却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连忙伸玉手在宇文成龙的背后轻轻拍打了几下,直到宇文成龙止住了咳嗽,独孤凤方才泪眼朦胧地开口道,“好夫君,你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要不,我现在去请观音大师来给你看看?” 口中说着,独孤凤已霍然起身,就要转身去找人。 眼见这丫头当真了,宇文成龙瞬间慌神,连忙伸大手捉住独孤凤的玉臂,用力向回一拉。 本就是匆忙起身,再被宇文成龙这么一拉,独孤凤立即身形不稳,跌向宇文成龙身上,将宇文成龙压倒在地。 这一下突变,不但让二人的身体全方位叠在一起,就连二人的脸颊也贴在了一处。 娇躯僵硬了片刻,独孤凤蓦地想起,自己这个未婚夫似乎还受伤着呢,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独孤凤却发现,自己的腰肢,不知何时,已然被宇文成龙的大手环住。 微微一愣,独孤凤低头向身下的宇文成龙看去,却发现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独孤凤不觉脸上再次飞起两团红云。 趁着独孤凤愣神的功夫,宇文成龙的一只胳膊已然环上了独孤凤的雪颈,轻轻向下一压,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举噙住独孤凤的樱唇。 被宇文成龙忽然噙住香唇,独孤凤但觉“轰”的一声,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而宇文成龙已然趁此时机,用粗糙的大舌头撬开了独孤凤的贝齿,准确地找到了独孤凤的丁香小舌,迅速与之纠缠到一处,然后吮吸、掠夺、吞咽,再吮吸、再掠夺、再吞咽。如是往复。 没有任何悬念地,当宇文成龙再次斩获满口香津后,潜伏在宇文成龙体内的那道雷霆之力再次如约出现,开始吞噬那香津所化的元气。 可惜的是,不过片刻的功夫,独孤凤便迅速恢复了清醒。 贝齿在宇文成龙的大舌头上用力一咬,然后两臂稍一用力在宇文成龙胸口一撑,独孤凤便已经小燕子一般轻盈地跃身而起,迅即抬起玉足,在宇文成龙的大腿上用力一跺,扔下了“登徒子”三个字后,独孤凤便转身消失不见。 .. 第一百四十章 捉奸在床 “丫头,别偷看了,快过来,送少爷我回房!” 直到未婚妻独孤凤消失得无影无踪,宇文成龙也没起来,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对着某处茂密的花丛开口道。 似乎真的受了内伤,宇文成龙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宇文成龙的话音刚落,婠婠小丫头便蹦蹦跳跳地从花丛后转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偷窥被抓现行的觉悟,小丫头反而理直气壮地转移话题道,“哎呀,少爷,你怎么还不起来,地上好凉的!” “笨丫头,没看到少爷我动不了了么,赶快送少爷我回房!” “啊!少爷,你受伤了?”闻言,小丫头立即失声惊呼道。一面说着,还一面快速奔到了宇文成龙的身旁,上上下下地仔细查探了起来。 “没事儿!快送我回房!”眨了眨眼睛,又努了努嘴,宇文成龙说完之后迅即闭上了双眼。 “哦!”迅速会意,婠婠小丫头也不多言,连忙弯腰抱起自家少爷,一溜烟的奔回了房间。 这厢,婠婠小丫头刚刚离开,不远处的某处花丛后面,便转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赫然正是方才离去不久的独孤凤。 “难道,他真的是受伤了?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跟去看一下呢?” 口中喃喃自语着,独孤凤有些彷徨。 有心跟过去,可想起刚刚被那人非礼的情景,独孤凤又觉得脸红心跳;可若是不跟过去看个究竟,这心里,委实又有些放心不下。 莲步轻移,在一段不到十丈远的小径上来回踱了不知几百遍,手中一束盛开的波斯金菊也早已被独孤凤无意识的动作掐成了秃杆儿。半晌,独孤凤终于恨恨地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大无畏气慨,向宇文成龙的房间行了过去。 悄悄地骞到宇文成龙的房间外,独孤凤竖耳倾听。 隔着窗户,独孤凤听到房间内阵阵女子的娇喘呻吟声,间或还夹杂着哗哗的水声,不由得心中疑惑,“咦?他们在干什么?” 带着几分的好奇,独孤凤轻轻点破了窗棂纸,偷眼向内观瞧。 被屋内的场景羞得脸升红霞,独孤凤连忙闭上眼睛,心中暗骂道,“呀!这坏人!怎么可以这样呢!真是个,登徒子!” 原来,借着火红的烛光,独孤凤见到,两具白花花的躯体,正在一个硕大的澡盆里翻滚纠缠! 想要就此走开,可是不知怎地,独孤凤偏偏又觉得有些挪不动脚,有心继续偷窥,可又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好,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应该做的。 进退两难,这独孤凤的心里,就好似藏进了一百只刚刚出生的小猫一般,用那小爪子轻轻地,挠啊挠! 犹豫了半晌,独孤凤忽地想起一事,“本小姐是谁?本小姐可是独孤凤!是鲜卑第一绝世美男、江湖人送绰号‘独孤郎’的独孤信,的嫡长孙女!怎可在如此小场面前输了阵仗!” “更何况,里面那男人可是本小姐的未婚夫来着!” “虽然还没正式定亲,可先有文献独孤皇后点头同意,后有北周天元大皇后、大隋长公主乐平公主明确表态,这门亲事,可是十成十跑不了滴!” “所以,本小姐可就是那人的未婚妻来着!” “既然如此,本小姐为什么要害怕?” “真正心虚的,应该是那人才对!居然敢背着未婚妻和小丫鬟偷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念及此,独孤凤终于底气十足、义正言辞地开始了偷窥大业。 右眼禁闭,左侧杏眼圆睁,独孤凤一瞬不瞬地盯着屋内的真人现场行为艺术表演。 观察了片刻,独孤凤终于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来。 因为,独孤凤的那个便宜未婚夫宇文成龙,此刻居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任由那个婠婠小丫头将其翻来覆去的来回折腾。 “难道,那登徒子,真的受伤了?” “唔,这倒是,很有可能!他那么瘦,跟根儿麻杆儿似的,身体定然不好!而本小姐,又武艺精湛、功力高深、出手不凡!一不小心,本小姐的掌力伤到了他,把他打出了内伤,也是非常有可能滴!” “这可怎么办呢?难道,要深更半夜的去把观音大师叫起来给他看病?” “到时,如果乐平公主殿下问起来,那可怎么回答,难道自己和公主殿下讲,说他没经本小姐的允许就敢亲本小姐,结果被本小姐打残了?这样,不大好?” “可如果不去请观音大师,那自己这便宜未婚夫的伤势,可怎么办?也不知那婠婠小丫头有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真是苦恼啊!” 就在独孤凤两难之际,那厢,婠婠小丫头方才抱着宇文成龙在浴盆里折腾了半晌,终于起身,取过毛巾给二人擦干了身子,然后便抱着红果果的宇文成龙直奔床上而去。 眼看着两具红果果的躯体隐入幔帐之后,又悉悉索索了片刻,那个婠婠小丫头居然就那么红果果地向着躺在床上的宇文成龙身上压下,独孤凤终于不淡定了! “看着架势,怎么好像是,婠婠那小丫头要和她少爷,就这么红果果地滚一张床单啊!” “这小丫头,居然敢当着本小姐的面抢本小姐未婚夫的头啖汤喝,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要是连这都被你当面抢走,那本小姐也就不配做这独孤家的长小姐了!” 仿佛领地遭到入侵的小母狮子,独孤凤瞬间抓狂,彻底出离了愤怒。 转头快步来到房门口,独孤凤抬起纤纤玉足,“砰”的一下就踹在了房门之上。 毕竟是学过武术之人,而且,独孤凤的功夫还算得上不错。这次,又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不被人抢走而含怒出击,所以独孤凤这一脚,可以说是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本领。 但闻“咣当”一声闷响,横插的门栓被径直撞飞,就连那铁梨木的大门,也在独孤凤这一脚之下化为一堆的木材。 “宇文婠婠,你在干什么?”独孤凤柳眉倒竖、气势汹汹,一副正牌夫人来捉小三儿的架势。 “喂!你这野丫头,深更半夜不回去睡觉,跑我家少爷屋里来干什么?”一面迅速扯过衣物披在身上,婠婠小丫头一面举目观瞧,待到看清了来人,婠婠小丫头不由得怒火升腾,高声叱责道。 偷吃被捉奸在床,当事人却丝毫没有身为小三儿的觉悟,反而很是义正言辞地训斥起了自己这个正牌儿原配来了,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嘛! “还有脸问姑奶奶我来干什么?姑奶奶我问你,你个小蹄子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居然不要脸地跑到我未婚夫床上来了,还问有脸问姑奶奶我来干什么?”单手叉腰,独孤凤一手指着婠婠小丫头的鼻子,醋意冲天地反诘道。 一个心底有气,一个醋海翻腾,两个小丫头针尖对麦芒,迅速便吵成了一团儿。 “你们两个小丫头,深更半夜的,还不睡觉,在这里吵什么呢?”就在二人吵得全情投入、慷慨激昂之际,一个威严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走火入魔了 乐平公主府很大,大到寻常人进来都会迷路! 正常而言,独孤凤和婠婠两个小丫头吵架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传道乐平公主那厢的! 可事实就是,这俩丫头刚刚开吵没多久,乐平公主便已经和观音大师联袂而至。 正自激动着的二人倒是没有功夫去思考乐平公主二人为什么来得这么快,见这二人驾到,连忙各自正襟敛容,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低眉顺眼地给乐平公主见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黛眉微皱,乐平公主扫了一眼被踢碎的房门,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旋即转头看向房内道,“婠婠,你家少爷呢?” “被那坏女人打伤了,已经动弹不得了,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啊!” 蓦地想起,刚刚只顾着和那坏女人吵架,忘了自家少爷了,婠婠小丫头连忙快速奔到床边。 这个时候,乐平公主和观音大师也已经跟着进了房间。 对观音大师使了个眼色,观音大师立即会意,忙上前伸手搭在了宇文成龙的脉搏之上。 眉头紧锁了半晌,观音大师方才开口道,“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有,气机有点紊乱,需要给他仔细梳理一番。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既然观音妹妹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妹妹可都需要些什么?” “不用了!烦劳姐姐安排一间没人打扰的静室即可。” “嗯,婠婠,带着你家少爷去密室,然后听观音妹妹的吩咐,知道了么?” “嗯嗯!”婠婠小丫头闻言,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应道。 “如此,这里就有劳观音妹妹了!”对着观音大师微微颔首,乐平公主旋即转头对着独孤凤道,“凤儿丫头,你跟我来!” 有些担心地望了望里间正在床上做死猪状的宇文成龙,直到观音大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儿,独孤凤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转身,亦步亦趋、一步三回头地跟在了乐平公主的身后。 这厢,婠婠小丫头抱起宇文成龙,带着观音大师来到密室,将宇文成龙安顿了下来,便转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观音大师。 “好了,你先出去,记得守住门口,为师出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进来!知道了么?” “哦!婠婠记住了!”口中应着,小丫头恋恋不舍地出了密室。 待到婠婠小丫头出去后,观音大师迅速插好房门,有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方才转头看向床上的宇文成龙,口中低声道,“你这冤家,姐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宇文成龙倒是没有装病,而是真的受伤了,还不算轻。 有人就问了,宇文成龙领兵打仗,灭了杨谅三十多万大军都没咋地,这会儿调戏一下良家少女,咋就受伤了捏? 这里面倒是有个缘故,因为,宇文成龙行功时出了点差错,有那么一点儿走火入魔的迹象! 宇文成龙体内共修炼有两种内息,一个是修炼玄阳大法而产生的玄阳真气,这部分真气平素蛰伏在宇文成龙的下丹田内,凝聚出一个微型小太阳之型;另一个就是宇文成龙体内那道莫名而来的雷霆之力,以及由其带来的那套神秘功法。 玄阳大法得自于观音姐姐,来历未知,威力未知,但等级明显不低。 因为,自从修炼了此法之后,宇文成龙发现,这套神奇的功法竟然能够在那道雷霆之力的吞噬下勉强幸存下来,虽然每次幸存下来的真气总量都不足宇文成龙修炼出来的真气总量的百分之一。…。 可这套功法毕竟是抵挡住了那道雷霆之力的吞噬,也从一定程度上阻挡了那道雷霆之力对宇文成龙生命力的蚕食。 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宇文成龙修炼起玄阳大法来,那可是非常的卖力,几乎抓紧一切时间的修炼。 而为了彻底摆脱那道雷霆之力的困扰,宇文成龙对于那套雷霆之力衍生出来的那套神秘功法修炼得也非常的勤奋。 玄阳大法产生的真气,性质狂暴、炽热、极富侵略性,而那套雷霆衍生出来的神秘功法,则有着诡异的吞噬之能。 这两者结合后,不但宇文成龙体内的那道雷霆之力有所变化,变得更加的暴躁,就连宇文成龙本人,不觉之间,也变得又那么一点儿的冲动狂躁,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很明显罢了。 这次,宇文成龙一冲动,毛手毛脚地就占了未婚妻独孤凤的便宜。 哪成想,宇文成龙的这个未婚妻可是鲜卑人,根正苗红的关陇世族出身,虽然自幼在中土长大,接受的也是汉化教育,可骨子里潜藏着草原女子的狂野彪悍!可不比寻常汉家那种大家闺秀,受人欺负了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独孤凤彪悍的反击,直接就导致宇文成龙刚刚修炼到一半儿的功夫被打断,然后,很不幸地,宇文成龙行功走岔气儿了! 原本,虽然受了点儿伤,可并不算严重,只要宇文成龙回去之后静心调养一段时间,还是能够恢复的。 奈何后来独孤凤因为眼看头啖汤要被婠婠小丫头抢走,再次发飙,又一次打乱了宇文成龙的行功。 两次走火,效果叠加之下,竟然险些把宇文成龙给玩残废了。 就在宇文成龙被体内两种乱窜的内息折磨得欲死欲仙之际,另一道元气凭空涌入宇文成龙的体内。 凭着精纯的品质和数量上绝对优势,这股元气蒲一出现,便率先将宇文成龙体内那并不算强大的玄阳真气强行压回丹田之中。 面对同样不弱,而且具有吞噬属性的雷霆之力,这股元气没有采用硬碰硬的策略,而是毫不理会那道雷霆之力的吞噬,自顾自地搬运游走了起来,勾引着那雷霆之力,引导其在宇文成龙体内搬运周天、导气归元。 与玄阳之力的狂暴燥热不同,这股元气阴柔恬静,如水,那雷霆之力吞噬掉一部分这股元气后,雷霆之力的狂暴气息便减弱那么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成龙体内的那道雷霆之力终于将入侵进来的那水柔元气吞噬了个一干二净,而此时,这雷霆之力本身也终于完全被导回了正途。 意念终于完全接管了这道雷霆之力,宇文成龙慢慢引导其运转周天。 让宇文成龙有点儿奇怪的是,与以往不同,这次的这道雷霆之力在自己体内运转一周之后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自动分出了一小缕,自宇文成龙口中而出,神奇地进入到了另一具躯体之内,与其中的一股元气纠缠为一体,按照另一个略微相似的路径运转周天。 在两具身体内连续搬运了九个周天后,那道雷霆之力似乎终于吃饱喝足,便再次神秘消失。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擦枪走火 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宇文成龙感觉到,似乎有一具丰满火热的躯体正压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宇文成龙还感觉到,自己的大嘴之中,有一节香滑的事物正与自己的舌头纠缠在一处。 缓缓睁开双眼,宇文成龙却正望见尽在咫尺的一双如水星眸。 是观音姐姐! 一股莫名的感觉自心底涌现,宇文成龙下意识地便伸手紧紧拥住观音姐姐的娇躯,似乎唯恐其会飞走一般。 见宇文成龙醒来,二人又是保持着如此亲密之态,观音姐姐脸现红霞,连忙合上星眸,同时樱唇微吐,就打算自宇文成龙口中将那节香滑撤出来。 到了嘴边的肉,哪有让其就这么跑掉的道理,毫不犹豫地,宇文成龙挥军而上,将其死死地纠缠在自家城池之内,吮吸、掠夺、吞咽,汩汩有声。 纠缠了数个回合后,似乎知道撤退无望,入侵的敌军认命般有气无力地和于文成龙的大军反争夺厮杀了起来。 一场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双方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杀得双方有些麻木了,方才纠缠才一起恋恋不舍地暂时休战。 只是,这一处战场虽然暂时停战了,宇文成龙却凭着一双小爪子,又开辟出了另一处战场。 不知何时,宇文成龙已然咸鱼翻身,将观音姐姐丰满的娇躯压在了自己的排骨身板儿之下。一双咸猪手游走了两圈后,便将观音姐姐身上最后一件薄如蝉翼的亵衣也解除了下去,旋即便一路攀高而上,将两座险峰及其顶端的两颗葡萄尽数掌握霸占。 揉、捏、挤、压,十八般招式逐一施展开来,不过片刻功夫,观音姐姐便已经凤目迷离、娇喘微微,而宇文成龙也已是心火炽盛,钢枪挺立。 “姐姐,我要!” 含含糊糊地低吼了一声,宇文成龙两眼喷火地盯着身下的观音姐姐,挺起长枪,便向着密林掩映中的敌营方向撞去。 被宇文成龙一句话说得芳心乱颤,观音姐姐虽然有心阻挡敌军入侵,奈何却觉得浑身浑身酥软提不起丝毫的力道,只能下意识地紧密双眼,一副任君宰割之态。 到底是战场初哥,宇文成龙虽然冲杀起来气势汹汹、所向披靡,奈何方向没找对。 这一下,宇文陈龙不但没能杀进敌营,反而一头撞在了城墙某处。 好在这城墙虽然坚韧,可毕竟不是石头做的,倒是没有让宇文成龙撞个头破血流,可饶是如此,也让宇文成龙难受无比,几欲吐血。 第一次战场冲锋就以撞墙而告负,宇文成龙心火更盛,也不辨方位,急吼吼地重整旗鼓,再次闭着眼睛横冲直撞。 可怜的战场小初哥,闭着眼睛在城墙外乱撞了数十回合,依旧没能找到城门入口,只把小初哥急个五内俱焚、汗流浃背。 本就有点儿路痴,心底越是着急,宇文成龙越是辨不清方位,又乱撞了十数回合,仍旧不得其法,次次撞墙。 这个时候,身为敌军主帅的观音姐姐也发现了对手的异常。 见这小初哥如此急吼吼却又不得其法的神态,观音姐姐失落之余,心底也略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暗自好笑,“没想到,小家伙还是个初哥哦!不过,小家伙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嘛!” 由于身份特殊,观音姐姐虽然对宇文成龙有种别样的感情,可毕竟还没做好和这小家伙来一场真刀实枪的超友谊赛的心理准备。…。 所以,虽然知道该怎么引导敌军入城,可观音姐姐却没有如此做,反而拢紧光滑的玉腿,将来犯敌的长枪军紧紧夹住,使其不得从容进退。 连续冲杀了近百回合,始终没能找到敌营的入口,宇文成龙急得汗流如雨,偏偏这个时候又被敌军以偏师包围,更将自己的长枪牢牢夹住,这让宇文成龙的火气高涨得几乎要烧穿了头顶芯。 盛怒之下,宇文成龙再也顾不得其他,再次发挥蛮干硬上的顽强作风,顶着敌军的夹击,挺动长枪、横冲直闯。 冲杀了数十回合,虽然仍旧没能杀进敌营,可宇文成龙发现,这般与外围敌军的贴身肉搏,竟然也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渐渐厮杀出了一点点的乐趣来,宇文成龙也不再专注于寻找敌营入口了,就这般闭着双眼,哼哼呀呀地埋头在敌营外围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眼见着小初哥不再执着于进城巷战,观音姐姐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虽然被这混小子占了便宜,可总归不算突破自己的底线,也便渐渐放松了。 一转念,观音姐姐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这混小子,欺骗了人家的感情还不算,这会儿,还骗了人家的肉体!似乎,有点儿不厚道! 有了这么一点儿莫名的愧疚,观音姐姐便决定在另一处战场上略微补偿一下这个小初哥。 于是,观音姐姐樱唇微绽,卷动丁香小舌,很是积极主动地和宇文成龙那粗糙的大舌头纠缠了起来。 感受到观音姐姐如火的热情,宇文成龙士气高涨、精神百倍,上中下三路大军齐出,奋勇直进,登险峰、探幽径,吞香泉、捏葡萄,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二人敞开心怀,纵情享乐之际,意外出现了。 虽然被敌军紧紧地挟裹着,可在营门附近反复冲杀了几百次后,无意间,宇文成龙的某次冲锋竟然很是神奇地,恰巧对准了敌营的城门口。 毫无防备之下,宇文成龙这一次并不算凶猛的冲锋,竟然一头撞开了敌营外门,一路冲进瓮城,直到遭遇了瓮墙深处内一扇薄薄的、坚韧的城门,方才被敌军的偏师拦下,暂且止住了冲锋之势。 猝不及防之下,营门失守,竟然被敌军杀到了内门的城门边上,观音姐姐大吃一惊。感觉到敌军长枪已然戳中了自己的内城门,将城门戳的弯曲变形,随时都有破裂的迹象,观音姐姐立时花容失色,慌忙道,“别进来!” 急忙用尽全力拢紧玉腿,潜运内息,让营门口至内城门这段儿的瓮城墙壁收缩挤压,两厢合力终于牢牢扼住敌军的长枪。 犹自有些不放心,观音姐姐玉手急抬,准确地捉住了敌军那尚在营门外的那一节枪柄,并牢牢握紧,使其不能再前进分毫。 “别进来!”一面用瓮城的墙壁用力排挤着敌军的长枪,观音姐姐语带颤音地哀求着道。 蒲一入巷,宇文成龙但觉的身躯一震,精神瞬间亢奋道极点。旋即,宇文成龙便真正切切地感受到了应内外风光的差别。 四方瓮墙挤压而来,层峦叠嶂地紧箍着自己的枪身,身为战场初哥的宇文成龙哪里禁受得如此阵仗。 刚刚蠕动了没几下,便觉一股凉意自尾椎骨升起,瞬间袭遍全身,宇文成龙再也忍耐不住,一声低吼,竭尽全力试图向前发起最后一次的濒死冲锋,便颤抖着勾动扳机,将亿万发子弹向敌军城门内射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麻杆儿开府 观音大师又走了! 在给宇文成龙治好伤势的第二天一大早,观音大师便借口庵中有事,急匆匆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观音大师斟酌了再三,留下了一个固本培元的秘方,并对乐平公主言道,宇文成龙这娃儿身体太孱弱了,需要多多进补一番,还神色诡异地再三叮嘱乐平公主,切记莫让这娃儿操劳过度,云云。 带着几分疑惑,乐平公主送走了观音大师,又让人给杨广和宇文成都那面送信,言道左卫大将军生病,暂时先请一个月的病假,站岗执勤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安排。 对于这个刚上了一天班,就要请一个月病假的小白脸左卫大将军,杨广表示很是无可奈何!谁让这厮,也算是自己的便宜姐夫呢!虽然还没正式公开转正! 宇文成都对此则表示没什么所谓,咱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大哥既然生病,咱完全可以大哥那份活接下来一起干!反正身为大兴城城管局长及隋宫的保安副队长,又不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站班儿,咱只要当好监工就可以了! 安排好诸般事物,乐平公主方才急匆匆地向宇文成龙的卧房行去。 而这个时候,宇文成龙犹自还躺在床上酣睡。 也不知是因为重伤后体虚,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总之,此刻的宇文成龙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就连婠婠小丫头在旁边轻唤了好几声,这厮也仅仅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便翻了个身再次睡去。 一觉睡到将近中午,宇文成龙方才懒洋洋地起床。 练功、用餐,又心不在焉陪乐平公主以及匆匆忙忙赶来的宇文老夫人说了会儿话,然后,宇文成龙便以修炼为借口躲了起来。 “这娃儿,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望着宇文成龙的背影,乐平公主都有几分的疑惑,“难道,是昨天晚的伤还没好利索?” 如此寻思着,乐平公主倒也没有多做他想,仅仅是吩咐婠婠小丫头要好好照顾自家少爷。这会儿,乐平公主还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不说乐平公主忙碌些什么,单说宇文成龙,虽然日子过得有些迷迷糊糊,可身子骨却恢复得很快。 观音大师的秘方非常的不错,连续滋补了十天后,宇文成龙已然被补得满面红光。 当然了,这也和乐平公主所用药材的分量足够有关。 别的不说,光是给宇文成龙炖一次汤,用去的上好千年血玉参,就足有一斤还多,此外还有其它各式珍惜草药,林林总总加起来,怕是有数十斤重。 “这也太多了?他这是拿人参当萝卜吃呢咋滴?”如此一日三次,连续十天下来,药膳坊的太医每次看到乐平公主派人来取药,都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同时,药膳坊太医们还有那么几分的幸灾乐祸,“那个乐平公主的小白脸面首,可真性福啊!只可惜,也不知这小子还有几天命!” 虽然不知道这药方的具体明细,可看过了其中几位主药后,这些太医们便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一副专门开给男人补身子的药方。 而乐平公主府,从上到下,唯一的雄性生物,也就只有那个乐平公主的面首,宇文成龙小白脸的! 所以,毫无疑问,这药应该是抓给那小白脸吃的! 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年轻,可实际上,乐平公主已经四十出头了。…。 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本就身体特棒,又正直如狼似虎的年纪,那乐平公主好不容易包养了一个小白脸,那还不得白天吃、晚上吃,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而那宇文家的小白脸本身就没发育完全呢,又瘦得跟根儿麻杆儿似的,那禁得住一头雄壮的母老虎如此旦旦挞伐啊! 所以,公主府需要大量的补药,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但那些御医是这么想的,就连风闻传言的杨广,心中也是大抵如是做想。 “药方应该是好药方,可是,这乐平公主下药的分量也太霸道了?” “如果真的按照每天乐平公主索取的药量来计算,就算是十头大象吃了,也得给补得鼻口窜血!就宇文家那小麻杆儿的身板,咋可能受得了捏?” “难道说,宇文家那小麻杆,有种奇特的能力,能够把补药直接吸收转化为男人的元阳?如此,那岂不是说,这些补药,最终都化为元阳进了乐平公主的肚子里?” “那样的话,他们一天得做多少次啊?” “呼呼,太可怕了!难怪乐平公主那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刚出阁的少女似的,而宇文家的那小白脸,年纪轻轻却已经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 “所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挂骨钢刀,此言不虚啊!” 当然了,这些疯言疯语虽然在坊间传得甚嚣尘上,甚至就连皇宫大内也都有所流传,可却没有哪个敢当着公主府人的面讲,毕竟,右仆射苏威老头前车可鉴啊! 听说,那苏威老头的孙女儿,现在都还没要回来呢! 据公主府放出的消息称,乐平公主有意把那小丫头培养成通房丫头! 汗!那丫头今年才三岁啊! 每天宅在乐平公主府,宇文成龙可不知道外面的这些流言蜚语,这些天来,每日除了练功、吃饭、休息之外,宇文成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不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宇文成龙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傻笑、流口水,就连和乐平公主等人一起的时候,也是经常的走神儿,言语无状、精神恍惚、不知所谓。 “难道,这娃儿,思春了?” “唔,看那情景,倒是有几分像!可是,现在是秋天啊!”几次旁敲侧击,始终找不出缘由,乐平公主虽然暗自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乐平公主只得又安排宇文成龙的便宜未婚妻独孤凤,每天从早到晚,不间断地看护陪同着宇文成龙。虽然看样子似乎没啥效果,可毕竟多个人看着,乐平公主也放心一些。 另一方面,前后忙碌了近一个月,嗯,如果算上前期的准备工作,实际上一共花了两个多月,在乐平公主的一手操持之下,左卫大将军兼武侯府终于建成了! 早在宇文成龙刚刚封官左卫大将军时,乐平公主就预谋着给宇文成龙置办个宅院了。 可那时候,宇文成龙官虽然大,但根基不稳,没有爵位,还没有开府的资格。就算买了房子也只能叫宅院,而不能叫府,而且规格也有诸般限制,不能太大! 于是乐平公主便打算以自己的名义先把宅子置办下来,以后再择机转给宇文成龙,这样可以一次性就整出个大宅子来,省得盖得小了将来还得再重新扩建! 没想到,这面刚圈好地皮,建筑材料还没置办齐呢,那厢,宇文成龙就立功了! 按照大隋朝规定,正四品勋的开府仪同三司,就可以正式开衙立府了,而且府中还有一定数量的的正式公务员编制。 如今,宇文成龙的勋位已经是正二品的柱国了,开府自然也就理直气壮了! 将最后一个房间布置停当,又反复检查了十数遍,自觉没什么不合意的地方,乐平公主终于志得意满地收手,回府把犹自魂不守舍的宇文成龙强拖了出来,和自己一起欣赏新家!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亮了么 在宇文成龙回京月余后,左仆射、越国公杨素和兵部尚书宇文述二人也相继班师而还。 事实上,这二位此番出征,基本上就没打什么硬仗。 当初三路兵马出大兴之际,按照计划,杨素率五万步卒攻高壁,宇文述率五万步卒攻井陉,分别截断杨谅大军的并州、冀州两条归路,然后和宇文成龙三面合围,待杨谅大军粮草耗尽之时,再聚歼杨谅主力大军。 哪成想,包围圈还没形成呢,杨谅的主力三十万大军就被宇文成龙全都给吃掉了! 造反派的头头的被捉了,余下众人群龙无首,又都是老弱残兵,所以,黄河以北这五十二州,几乎是被杨素和宇文述二人传檄而定。 可毕竟有五十二州呢,虽然有二人分路而行,可等到把这五十二州安抚了一遍,还是用了这两路人马近一个月的时间。 一路颠簸辛苦,把腿儿都跑细了,可居然还还没捞到首功,这二人自然有些不爽。 宇文述倒还罢了,立首功的可是自己亲孙子,肉烂在锅里,没什么所谓,可杨素老头心中可就不舒服了。 “凭啥丫!老汉我一把年纪了,还风尘仆仆地跑了二十多个州,我容易么?居然才只是个二等功!宇文家那小奶娃,虽然有点儿小聪明,可他凭啥爬到老夫头上去啊!” “那小奶娃,现在才那么大点儿,就柱国了,还封了个武侯,那等将来他长大了,岂不是要把老夫我都比下去?”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杨素老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杨素很快便又想到,“那宇文小白脸不过是一面首而已,成不了多大气候!况且,就他那身板儿,现在都已经是一堆骨头了,若再被乐平公主这口刮骨钢刀刮几下,没准儿哪天,就小命呜呼了!估计都不会有老汉我活得长远!实在不足为虑!” 此外,另有两件事,分去了杨素大半的心思,那就是,杨广提出,要搞科举,还要迁都! 对于科举,杨素自然也看出了是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可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利益问题,就连杨素自己本人的利益,也都跟着受损。所以,杨素从心里面,很是反感杨广这么乱搞。 奈何杨广心意已坚,没计奈何之下,杨素也只能琢磨着该怎么推脱。 至于迁都洛阳一事,杨素也不怎么愿意,因为洛阳离杨素的根基——老家弘农,远了一点儿。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 世族大家就是一棵棵的大树,一旦被挪了,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是要了老命的! 杨素就是弘农杨氏的树干,一旦被与自己的根系分开,不论是杨素、还是杨家,都要受很大的损伤滴! 事实上,不论是科举还是要迁都,这其中都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杨广想要削弱那些已经在朝野中盘根错节世族大家! 在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之间反复徘徊,最终,杨素还是觉得,对于自己而言,家族利益应该是远高于国家利益的。 所以,对于杨广屡次三番的催促表态,杨素都找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 头号打手不听话了,杨广便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头号心腹、二号打手,兵部尚书、许国公宇文述。 和杨素那般家族底蕴深厚不同,宇文家虽然也算得上是世家,可根基浅薄了很多,真正发家还是宇文述的的老爹宇文盛的时候。…。 而且,身为鲜卑出身,宇文述家在中土并没有庞大的根系,属于随时都可以卷铺盖走人的! 所以,虽然不怎么赞同科举,可宇文述对于迁都,还是没啥反对意见的。 当然了,对于宇文述而言,这事儿该怎么表态,宇文述还得找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有那个聪明得有点儿妖孽的孙子一起商量一番。 几个儿子都好找,老大宇文化及如今领了个闲职,每天就知道游手好闲、游戏花丛、醉生梦死、不务正业;老二宇文士及娘来娘去的也没个正形,也是挂了个只领工资不管事儿的闲职;唯一有那么一点出息的老三,现在左卫军里学兵法混资历。 宇文述的三个儿子很快都被找了回来,可找宇文成龙的人却迟迟未归。 等了将近半天,去找宇文成龙的下人才回报,说在公主府没能见到小少爷宇文成龙,据小少爷的贴身丫鬟回答说,小少爷和乐平公主一早就出去了,去向不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不过已经给小少爷的贴身丫鬟留言了,说老爷找小少爷回府有事商量。 闻听此言,宇文述仅仅是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便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神游天外去了。 这下可苦了宇文化及兄弟三人,站在老爹的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宇文成龙自然是被乐平公主拉着看新府去了! 宇文成龙的新府名叫武侯府,和乐平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乐平公主还安排人在府的后花园处开了个勾连两府的小门。 而武侯府的下人,也都是从乐平公主府调拨过去的! 有了这般便利,此番乐平公主和宇文成龙去隔壁看房,既不需要仪仗和护卫,也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仅仅是和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婠婠知会了一声。而其它人等,包括宇文成龙的便宜未婚妻独孤凤,也不清楚二人的去向,还以为这二位在后花园散步呢! 武侯府很大,比起乐平公主府来,规模也小得有限,而这两府合起来,几乎占了一整个坊。 相对于如此大的府邸,乐平公主府的那点儿下人就显得少得可怜了! 目前,除了一百姽婳卫之外,乐平公主府也只有不到百人的丫鬟仆妇。所以,不论是武侯府还是乐平公主府,都显得安静清幽了许多。 拉着宇文成龙兴冲冲地转遍每一个角落,直到午时已过,小肚子已然叽里咕噜的乱叫了,乐平公主方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携着宇文成龙转回到后宅,命人准备午膳。 整整一上午,乐平公主的嘴巴就没停过,脚下也没停过,直到此时,乐平公主仍旧没有一点儿的疲倦之色,反而神情很是亢奋。 拉着宇文成龙的手,乐平公主一会儿说这里适合种什么花,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会是如何如何的景象;那里都栽了什么树,待到明年金秋,又会是什么景象;忽而又说,过段时间再在那里摆上些什么事物,等将来宇文成龙娶妻生子了可以用来做什么,云云。 一直以来,宇文成龙本就有些神思不属,这会儿又被乐平公主这么强抓壮丁,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宇文成龙更是无精打采,垂着脑袋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就在宇文成龙昏昏欲睡之际,蓦地腰间一通,耳畔响起了一声春雷,“混小子,姐姐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了没有?” “啊?天亮了么?”连忙晃了晃脑袋,有些迷糊的宇文成龙下意识地开口道。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称职的三赔 陪逛街,嫌累;陪看房,嫌贵;陪聊天,昏睡。 宇文成龙这个“三陪”那是相当的不称职,于是理所应当地引起了乐平公主的怒火,纤纤玉指在宇文成龙的腰间又是提又是拧的,直把宇文成龙收拾得龇牙咧嘴、鬼哭神嚎。 终于被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彻底掐醒,恢复了神智的宇文成龙连忙送上一箩筐又一箩筐的马屁,什么公主姐姐最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神马公主姐姐貌美如花、年年十八,直把乐平公主拍得浑身三亿六千万个毛孔无一不通泰,方才恋恋不舍地止住了在宇文成龙腰间肆虐的玉手。 恰在此时,厨房方面已经把午膳准备停当,乐平公主脸色一转,便已经笑靥如花地搀起宇文成龙的小细胳膊,轻移莲步,准备去用午膳了。 用罢午膳,又在后花园里闲转了两圈,乐平公主便带着宇文成龙回转后院,准备回房休息。 这个时候,宇文成龙方才第一次用心观察其自己的这个新家来。 亭台楼阁布置的都很有特色,山水池塘、竹林花木也都样样有讲究,对此,宇文成龙实在挑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来。 唯独这卧房内外的布置,让宇文成龙相当的无语。卧房的主体是大红色,门窗上还缀着密密麻麻的纸扎大红花。 “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准备洞房呢!” 心中如此想着,宇文成龙口中也如此小声嘀咕了出来。 “你嘀咕什么呢?莫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知听清了没有,反正乐平公主是柳眉一竖,很是霸气千秋地瞪了宇文成龙一眼,如是开口斥喝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公主姐姐布置的房间,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房间!绝对和公主姐姐一样,都是天下无双的!”宇文成龙第一时间败下阵来,满脸谄媚地阿谀着道。 “哼哼!算你识相!”闻言,乐平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正要前往宇文成龙腰间作案的玉手。 跟屁虫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乐平公主的身后进了房间,目光巡视了一圈后,宇文成龙就更加的无语了! 因为,内里房间的格调居然是以粉红色为主,粉红的幔帐、粉红的被褥,就连座椅板凳、挂在墙上的各种饰物图画,也都粉红色占据主流。 “这哪儿是武侯府啊,这分明是你乐平公主的闺阁好不?” 这话,宇文成龙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而已,嘴上确是不敢说出来的,脸上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左顾右盼,逡巡了半晌,最后,宇文成龙将目光落在了那张大床之上。 “这床的样式、规格,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啊!还有那被子上的花纹、那玉枕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也很熟悉!怎么好像和乐平公主姐姐房间里的,一模一样啊?” 心中狐疑着,宇文成龙俯身扑到床上,将锦被拉到脸畔,用力嗅了嗅,“嗯,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旋即扯开被角,宇文成龙将目光投向乐平公主。 “没错,这个就是姐姐我用的!”没等宇文成龙开口发问,乐平公主已然明白了宇文成龙的意思,率先开口回答道。 旋即又是眉头一挑,俯身将玉脸贴在了宇文成龙的脸前不足一寸远处,目光灼灼地开口道,“怎么,不喜欢?” “喜欢!喜欢!”宇文成龙连忙不迭声地回答道。…。 满意地轻点黔首,乐平公主就要抬头起身。 “姐姐!”宇文成龙忽地开口道。 “嗯?”迅速转回头来,乐平公主有些疑惑地望向宇文成龙。 “你真好!” 闻言一愣,乐平公主目光茫茫地望着宇文成龙,怔怔了半晌,神思已然不知飞到了何处。 等到乐平公主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宇文成龙那小麻杆儿抱着,趴在了宇文成龙的身上。 “姐,我想亲你一下,好不好嘛?” 这厢乐平公主刚刚回神,下面的宇文成龙小麻杆儿便把大嘴贴在了乐平公主的耳垂,将一口热气喷进了乐平公主的耳孔后,鬼鬼祟祟地肉麻着开口道。 被宇文小麻杆儿的一口热气喷得娇躯酥软,乐平公主只觉得脑子一阵迷糊,不由自主地便发出了“嘤咛”一声的轻吟,脸升红霞,乐平公主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凤目。 疑似得到了这位公主姐姐的默许响应,宇文小麻杆儿也不客气,张开血盆大口,就向乐平公主的檀口咬去。 好在,宇文小麻杆儿的动作虽然看起来粗犷,可却不粗暴,反而很是轻柔地撬开了乐平公主的樱唇,粗糙的大舌头一举杀进乐平公主的樱唇之内,迅速与其口中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处。 凭着娴熟的作战技巧,宇文成龙一路高歌猛进、攻城略地,很快便将乐平公主杀得面色桃红、气喘吁吁、溃不成军。 而不知何时,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也已经上下易位。 顺利地将乐平公主压在身下之后,宇文成龙那一双小鸡爪子似的双手也开始攀爬游走,攻城拔寨。 不一会儿的功夫,宇文成龙的小爪子便已经潜进了乐平公主的衣襟,剥开抹胸,一举便将两座险峰尽数拿下、霸占。 险峰失守并惨遭敌军蹂躏,峰顶的两颗葡萄也被敌人夹在指尖肆意把玩,乐平公主头脑之中一片空白,但只有气无力地张着樱唇,仿佛行将干涸的车辙里的一条小鱼。 一团火焰在宇文成龙体内升起,顷刻之间燃遍全身,直把宇文成龙刺激得两眼赤红、兽血沸腾。 “姐姐,我要!”两眼喷火地盯着乐平公主的脸庞,宇文成龙喘着粗气,发出禽兽般的低吼。 被宇文成龙的嘶吼声惊醒,回过神来的乐平公主忙睁开凤目,抬头观瞧,却正望见宇文成龙那几欲吃人的目光。 心中一颤,下意识地,乐平公主忙再次闭上了双眼。 然后,乐平公主便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不由得心中大恨,“真是小色痞,小冤家!” 心里把宇文成龙小麻杆儿狠狠骂过一通后,乐平公主就开始有点儿后悔了,“自己这一闭眼,不就是相当于默许甚至是变相的鼓励那小麻杆儿对自己放肆么?”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缴械投降 果不其然,得到了乐平公主的默许支持后,宇文小麻杆儿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更加的放肆了起来,居然光明正大地揭开了乐平公主的衣襟,堂而皇之地将两个小爪子盘踞在了两座险峰之上,肆意地揉搓挤按。 高地失守,要害被夺,若无决死反抗的决心,基本上,乐平公主便已经败局初定。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乐平公主有着一种奇特而复杂的感情,以至于连乐平公主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乐平公主无法真个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下狠心。 比如现在,虽然明知不妥,可乐平公主还是有些舍不得狠心拒绝。 那厢,宇文小麻杆儿却得寸进尺,趁胜猛攻、奋勇前进,迅速巩固扩大战果。 不过片刻的功夫,乐平公主便已经被宇文小麻杆儿杀得钗横鬓乱、凤目迷离、娇喘微微。 原本整齐的罗衫也被退去了大半,露出上面半边风光无限。 望着一片白花花、峰峦起伏的美景,宇文成龙两眼发直,小腹之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仿佛下一瞬间便能把宇文小麻杆儿烤干、点燃。 “姐姐,我要!”喘着粗气,宇文成龙再次发出禽兽般的嘶吼。 凤目睁开一小道的缝隙,乐平公主瞄了眼身前的宇文成龙,没有出声,又迅速闭紧双眼。 仅仅是这不过十分之一刹那的光景,乐平公主的脸上依然是酡红一片,并迅速向下蔓延,直到颈项之下的胸口处。 再次感受到乐平公主的鼓励,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兽血沸腾,瞬间狂化,两爪翻飞,瞬间便将乐平公主的罗衫撕成千百块碎布片,落花一般四下翻飞。 然后,小爪子闪电般地在周身上下胡乱抓了数十下,宇文成龙的一身衣衫也同样瞬间化成漫天的碎布片。 排出了一身的障碍,宇文成龙仅擎着一杆长枪,饿狼一般地向着毫无遮拦的乐平公主扑杀过去。 有意无意地,乐平公主分开两条玉腿,缠住了宇文成龙那麻杆儿般的腰肢,将林木茂盛的桃花源暴露在了宇文成龙的长枪铁骑之下。 催马拧抢,宇文成龙勇往直前,奋力向桃花丛中撞去,却换来了“嗯哼”一声痛苦的闷哼。 发声之人却不是被攻击的乐平公主,而是发起冲锋的宇文成龙小麻杆儿。 因为,宇文成龙悲哀地发现,这一次,自己居然又没找到桃源的入口在哪儿!结果,一不小心,这用尽全力的一枪,正撞在花木掩映的山壁上,险些把宇文小麻杆儿撞了个骨断枪折! 原来,那桃源入口极为纤细,仅仅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偏偏外面又林木茂盛,竟将那一线入口隐藏得极为隐密。 于是,仅仅是第二次上战场,战场经验几乎为零,又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奇特地形的宇文成龙,再次迷路了! 揉了揉铁枪,似乎没断,宇文成龙心中略安,再次纵马拧抢,挥军而上。 这次宇文成龙小心了许多,挺动长枪,一枪一枪地试探着,试图找到桃源入口。 奈何,连续鼓捣了几十下,却始终不得其法,无法真正的寻幽探胜,直把宇文成龙小麻杆儿急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心火愈发炽盛,宇文成龙长枪愈捣愈急,直把小麻杆儿急得汗出如浆,奈何却始终找不到桃源入口,不由得急惶惶地低声开口道,“姐姐,进不去!”…。 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宇文成龙暴风骤雨的进攻,没想到,等了半天,却不见敌军发起进攻,乐平公主不由得心中纳罕。 此刻闻言,乐平公主先是是一愣,旋即睁开星眸,却正望见宇文成龙那又是惶急又是委屈的眼神。 “噗哧!”不由自主地,乐平公主展颜笑了出来。 被公主姐姐耻笑了! 那厢,宇文成龙一张小脸迅速充血,宛若猪肝,高涨的欲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挺立的长枪瞬间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鼻涕虫。 怨恼地瞪了乐平公主一眼,宇文成龙撅起大嘴,一副气哼哼的神态。 虽然没说话,可宇文成龙已然准备抬腿起身,那意思很明显,“你太欺负人了!伤了自尊了!本少爷不玩了!” 眼见宇文成龙就要起身罢战,乐平公主心中一颤,连忙伸出纤手,准确地捉住了宇文成龙的鼻涕虫。 要害被捉,宇文成龙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顺着乐平公主的纤手,再次坐回马上,气哼哼地瞪着乐平公主。 没理会宇文成龙的愠怒,乐平公主妩媚地给宇文成龙丢了个勾魂的眼神,樱唇微启,销魂蚀骨地开口“好弟弟,别生气!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道歉!姐姐认打认杀,你就原谅姐姐,好不好嘛?” 虽然一向和这位便宜姐姐非常亲密,可宇文成龙却从没见过如此的阵仗,此刻乍见乐平公主媚眼如丝之态,又闻听此语,宇文小麻杆儿不由得膛目结舌、浑身酥麻,周身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而这个时候,乐平公主的两只纤纤玉手也握住了宇文成龙的那条鼻涕虫,轻轻揉搓了起来。 仅仅两下,原本面筋儿般的鼻涕虫便迅速膨胀,眨眼之间就又成了雄壮威武、杀气腾腾的钢铁长枪! “好弟弟,就是这里,要记住哦,下次可不要再找不到门哦!”口中说着,乐平公主纤手轻抬,已经引导着宇文成龙的长枪,来到了那桃花源里的一线天入口,并将那长枪送进了洞口小半截。 敌方主将已然投诚,主动给自己领兵带路,宇文成龙精神大振,也不顾得计较刚刚敌将对自己的调笑了,忙再次挺枪上马,运起十二万分的劲力,急吼吼地向着那桃源深处撞去。 诗云,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桃源虽好,奈何山洞崎岖、小径幽深,更兼九曲十八弯,四下里更有险壁陈横、奇石凸出,阻人前路。 不明山洞险恶的宇文成龙,用尽全力一头扎了进来,然后就杯具了。 宇文成龙的钢铁长枪原固然宁折不弯,一路高歌猛进,撑直曲径若干、撞开险阻无数,可每经过一一次曲折、险阻,那长枪都好似被过了高压电击一般。 待到宇文成龙一鼓作气,挺枪杀到桃源最深处的处时,那长枪已然不知被高压电击了几十次。 但觉一波波强大的电流顺着长枪流入体内,宇文成龙浑身酥麻,腰眼发酸,再也把持不住,但只把长枪死死抵在桃源尽头,哆嗦了两下,便缴械投降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宇文府开会 (河蟹当道,前面省略四千字) 当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宇文成龙,在婠婠小丫头的搀扶下回到许国公府,已是戌时过半。 而此时,许国公宇文述老爷子和三个儿子已经在书房里等侯将近一整天了。 望着自家儿子一副纵欲过度的神情,宇文化及不由得心中一阵的艳羡和嫉妒! 这混小子,浑身没二两肉,却从小就在外面乱搞,更是把当朝长公主都早早就搞上手了!可老爷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奈何却被老爹、老娘和老婆这三座大山压得死死的,想弄个娇俏小丫鬟降降火都找不到机会!这是为什么呀!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心中腹诽着,宇文化及脸上却做一本正经状,厉声叱责道,“臭小子,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跑哪儿招蜂引蝶去了?父亲大人已经找了你一天了,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你心里还有这个国公府么?” 倒是一旁的宇文士及、宇文智及二人,对宇文成龙这个大侄子很是尊重,见状连忙上前劝解道,“兄长息怒,成龙贤侄自小就乖巧懂事,从不招惹是非,咋可能去眠花宿柳呢?大侄子累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忙于军务,劳累过度所致!还请兄长勿怪!” 听了三人的言语,转头瞧了瞧脸色苍白的宇文成龙,又结合一贯以来宇文成龙的表现,以及自己那长子的一贯德行,宇文述还是决定,听信二儿子和三儿子的话! “好了!都住嘴!大郎,莫把欢喜郎想得如你那般不堪!你若是有欢喜郎万分之一的本领,为父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训完了长子,宇文述再转头看向宇文成龙之际,神色立即变得柔和慈祥了起来,“欢喜郎,莫要见礼了!你自小就身子弱!可别累着了!还有,那些军中大事,也不要事无巨细的都抓,你现在已经是三品的左卫大将军了,可不能沉迷于那些繁琐小事,要学会用人、管好手下主要将领即可!” “是!祖父大人!孩儿受教了!” 强打精神,宇文成龙恭恭敬敬地个宇文述老头儿施了一礼,然后又给宇文化及等人见过礼后,宇文成龙方才在婠婠小丫头的搀扶下到一旁落座。 得益于宇文成龙在场,宇文述也终于让被罚站了一天的宇文化及等人落座。 “祖父唤孙儿前来,不知有何赐教?”众人刚刚坐定,那厢宇文成龙已然率先开口直奔主题。 对于自家长孙抢了自己首先发言权,宇文述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对之投以赞许的眼神。 宇文述心中想的是,“看,俺这孙子多会说话啊!明明知道俺是有事儿找他商量,偏偏到人家嘴里,就成了赐教了!多乖个娃啊!” 与之相反的是,宇文述越看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宇文化及,就越觉得不顺眼! “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生非,就没让老汉我省心过!” 被老爹宇文述冷冷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中发虚的宇文化及也不敢表现任何的不满,只能垂着大脑袋,做低头数蚂蚁状。 好在宇文述的目光仅仅是在宇文化及身上一扫而过,旋即便正色开口道,“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入尔等之耳,万勿传与他人得知,尔等可都记住了么?” “孩儿明白!”宇文化及三人连忙躬身回答道。…。 宇文成龙也跟着开口道,“孙儿晓得!” 满意地点了点头,宇文述这才缓缓开口道,“今上有感于关陇权贵垄断朝政,所以,意欲迁都洛阳,并重开科举。今日陛下招某家和越国公二人商议,欲让我二人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奈何这两件事干系太大,某家也不好决断,故而才招你们过来商议。” 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宇文化及头上,宇文述问道,“大郎,你可有何高见?” 被老爹抓了壮丁,毫无准备的宇文化及有些心底发慌。可这厮也算是个老油条了,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 但见宇文化及轻咳了一声,朗声开口道,“孩儿并无什么高见,孩儿觉得,以父亲大人的英明神武,心中必然早有决断。不论父亲大人如何选择,孩儿定当为父亲大人马首是瞻!” “马屁精一个!” 如此下着判断,宇文述脸上不禁有些失望,旋即将目光转向了二儿子宇文士及。 “孩儿也和大哥一样,为父亲大人马首是瞻!”宇文士及也连忙沉声开口道。 “人云亦云,没有主见!” 念及此处,宇文述直接无视了宇文士及,把头转向了三儿子宇文智及。 沉吟了片刻,宇文智及方才缓缓开口道,“孩儿觉得,此事父亲不宜出头!” “哦?”闻言,宇文述眼中闪过一丝的亮色,沉声道,“说来听听!” “迁都洛阳,会动摇关陇集团在大隋的影响力,即便迁都成功,将来也必遭关陇集团倾力反扑。而重开科举,则是与天下世族做对,开皇九年之事便是前车之鉴。父亲一旦出头推动此事,则我宇文家必然会站到关陇世族乃至天下世族的对立面上去,此事,不论是于父亲,还是于我宇文家族,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听了半晌,也没听出自己这三儿子说出点儿新意来,宇文述不免有些失望。 盖因宇文智及的这点儿考量,基本上,只要不是智商有严重问题的,应该都能够想到!若仅仅是这么一点儿眼光,宇文述也犯不着找他们哥儿几个商量啊! 不过嘛,这老三还是比老大、老二强上那么一点儿滴!姑且不论是非对错,人家好歹还有个观点,最起码,这表明人家老三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不像那哥儿俩,纯粹是个混吃等死的德性! 感慨之余,宇文述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自家长孙宇文成龙。 第一次征战沙场,半日之内,宇文成龙就连战七阵,杀敌十场。 这种程度的残酷厮杀,对宇文成龙这战场小初哥而言,毫无疑问,是相当大的负荷了。当时还没觉着怎么着,可到了现在,后遗症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宇文小麻杆儿直觉得四肢无力有若面条,更兼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大脑也有些晕沉沉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知道此刻不是休息的时候,宇文成龙勉强抬起胳膊端过茶碗,抿了一口浓茶,终于略微清醒了一些。 便在此时,祖父宇文述已经向自己这面看了过来。 轻轻放下茶碗,略一寻思,宇文成龙方才抬起头来,缓缓开口。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扩建族学 “我宇文家自先祖伊与敦武功起家,传至曾祖盛时进位为柱国,至今已历七世。然则,时至今日,我宇文家比起元、李、独孤、高、苏等关陇头号世家,仍与之有着极大的差距!不但如此,即便相比较于京兆韦氏、河东柳氏、河内司马氏等关陇二等世家,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究其根本,是我宇文家没有立下根基。没有根基,家族便无法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又由于缺乏一套完备的家族子弟培养体系,以至于家族子弟多有不成才者,不但难以将家族发扬光大,更有行事孟浪之徒,肆意败坏家族声誉,为家族招灾惹祸。” 宇文成龙这么一开口,宇文述立即就把目光看向了宇文化及兄弟三人。 而宇文化及兄弟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很是有些面皮发热。 尤其是宇文成龙的老爹宇文化及,更是一张老脸红得好似猴屁股! 做为国公府长子,宇文化及可谓是个标准的纨绔! 这厮十三岁成亲,十四岁便整出了个儿子,也就是国公府长孙宇文成龙。婚后的四年里,宇文化及硬是整出了三个儿子来。 这还罢了,虽然过早的房事有损寿元,可终究为家族开枝散叶,好歹也算为宇文家族做了一点儿贡献。 可有了儿子以后,这厮还没个正形。 趁着宇文述之任地方、宇文老夫人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长孙宇文成龙身上之际,这宇文化及算是玩野了,每天斗鸡遛狗、纵马持弹、聚啸酒肆。为此,长安百姓给宇文化及送了个花名,“轻薄公子”。 等到后来,杨广当了太子的时候,宇文述已然回京,宇文化及开始略微收敛了一些,在太子府谋了个司职,当护卫! 鉴于宇文述的这层关系,宇文化及升官很快,一度升到了太子仆,成为了太子府的高级幕僚。 这个时候,宇文家的酒楼、赌场啥的都早已开业一年有余,生意好得不得了,可谓是日进斗金。 饶是如此,这宇文化及仍旧不知足,居然还收受贿赂,帮人买官卖官! 后来东窗事发,被罢了好几次的官。可碍于宇文述这方面的人情,每次的结果都是没过多久便被杨广再次起复。 更可恨的是,宇文化及这厮被罢官几次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这回,宇文化及倒是不买官卖官了,而是改为挑衅公卿大臣了。 虽然做起正事儿来没什么本事,可勾引仇恨方面,宇文化及那是相当的有天分!没出两年,宇文化及便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个遍儿! 这也是前次宇文成龙的战报回京后,有那么多人趁机起哄要求惩治宇文成龙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老大宇文化及相比,老二宇文士及倒是略微好一些。 至少,宇文士及不会闲着没事干勾引仇恨这种浑事儿!可这伪娘也没干啥好事儿! 前些年,在宇文成龙的资助之下,宇文士及搞出了个专营女性服装、首饰、胭脂等事物的商铺,小生意倒是做得红红火火,虽然不至于日进斗金,可那也是财源滚滚、连绵不绝。 从此,宇文士及便一心一意地扑在伪娘大业上,专心研究各种女性衣饰水粉等。直到某日,宇文士及觉得自己已经在伪娘的事业上已经大成,忽发奇想,编撰了出了一本史上第一妇科专著,《妆台方》。…。 这样的人物,虽然算不上败家,可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国家栋梁!只能说,这厮没个正形! 老三宇文智及,原本一直是其大哥宇文化及跟班兼帮凶。可前些年,在宇文成龙的授意下,宇文智及开了间赌坊,兼卖六合彩,每日里那是金山银山的往家里搬。 由于忙得很充实,宇文智及这些年倒是很少干坏事儿。 后来,宇文智及更是主动放下身段,给大侄子宇文成龙当跟班儿,跟着宇文成龙出征沙场,虽然没有真正立下多大的战功,可也跟在宇文成龙屁股后捡了不少的功劳。 如今,宇文智及好歹也是五品京官,统领左卫军一府人马的实权骁骑将军了! 可惜的是,宇文智及的这个官不是自己挣来的,是跟在宇文成龙身后捡来的! 原本宇文述就不咋看好自己这三个儿子,今天在被宇文成龙这么一提,宇文述就更加的瞧这三人不顺眼了! 一群败家子儿啊!就没一个有出息的! 与之相比,宇文述那是越看宇文成龙这长孙越顺眼! 这孙儿,别的不说,单只是赚钱的手段,就硬是要得!酒楼、赌场、服饰商场,哪一个不是出自我这乖孙儿的谋划! 经过数年的发展,如今,这三样生意已然基本铺遍全国,每天都能给国公府带来数十万吊的纯收入!以往的国公府,一年下来,净胜也没有这么多啊! 连年积攒下来,如今的许国公府,说是富可敌国,那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更何况,自己这孙儿赚官儿的本事也是相当的了得!不动声色地,就傍上了长公主殿下,以十五岁的年龄一举拿下了个三品左卫大将军的实权! 而此番头一次领军出征,便立下赫赫战功,一战封侯! 得孙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宇文述捻着胡须志得意满的功夫,那厢,宇文化及终于被自己儿子的指桑骂槐给说得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你这混小子!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没听你祖父在问你,关于迁都和科举的事情么?少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说正事儿!” 宇文化及一发火,宇文述老头立刻就不干了,“住口,大郎!怎么,被自己儿子说得没面子了?要我说,欢喜郎说得就是有理!你说你,都而立之年了,也算老大不小了,可你自己说说,你干过一件正事儿么?” “你看人家欢喜郎,出征一次,就赚了个武侯的爵位,还让智及、成都、成祥三人也都跟着升官加爵。” “你再看看你自己,就凭你这些年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要不是为父我还活着,只怕这宇文府早就被抄家灭族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欢喜郎?” 宇文述这一发飙,宇文化及立即缩起了脖子做鸵鸟。 倒是宇文成龙,有些不忍心自己这便宜老爹被训得太惨,连忙转移话题道,“禀祖父大人,孩儿的意思是,不如趁着陛下急于开科举的机会,顺势扩张族学。” “九品中正制流弊太深,早已不合时宜。科举制度乃先帝所创,虽然未能最终实施,可优势明显,更能助当今圣上打破世家垄断朝政。故而,科举取代九品中正制,乃是大势所趋。即便是那些世家集体反对,可以陛下的刚强的个性,也必然强势推广。” “而咱们宇文家之所以有今日,可不是那些门阀世家的拥护,而是先皇与当今陛下的垂青。所以,只有积极为陛下分忧,方才能够保证我宇文家继续获得的陛下荣宠。” “此外,以往,咱们宇文家的族学规模太小。不如趁如今陛下欲兴科举之机,大肆扩张族学,最好能够将之改成义学。凭我们宇文家的财力、人脉,建两所规模不下太学的义学也并非什么难事。” “此举有助于培养家族子弟,又能将那些寒门子弟打上我宇文家族的印记。只要我们用心培养,待这些寒门子弟步入官场后,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肯为我宇文家族所用,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对我宇文家族立足官场,有着相当大的助益!” “嗯!”沉吟了半晌,宇文述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转移了话题道,“那迁都之事,欢喜郎认为,又当如何?” .. 第一百五十章 意下如何 这一晚,宇文述祖孙三代五人嘀嘀咕咕地密议了大半夜,直到五更时分,众人才红着眼圈出了书房。 其实主要是宇文述和宇文成龙这祖孙俩在商议,而宇文化及兄弟三人,则完全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第二天早上,非常罕见地,宇文成龙这一直请病假的小麻杆儿,居然也早早地就起床,跟着祖父宇文述一齐上朝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杨广一直都对早朝不怎么热心。 原因主要有两样,一是杨广提出的迁都和重开科举这两项提议始终得不到群臣的赞同;二来呢,这段时间来,杨广在皇宫里,和宣华夫人姑侄三女玩四劈都玩得很开心,颇有几分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意味。 昨日早朝完毕后,杨广就回宫玩四劈去了,整整玩了大半天,外加小半夜。杨广也记不得自己到底玩了多少次了,反正保守估计,应该不少于十次,有没有二十次,杨广也说不清。 如此疯狂四劈的结果就是,直到今早起床,杨广仍旧觉得浑身酸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高踞龙椅之上,接受完众臣工的朝拜,杨广长长地打了个呵气,目视旁边的小黄门一眼。 那小黄门立即会意,立即上前半步,掐着公鸭嗓子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闻言,下面一众大臣各自垂着脑袋,宛若遭瘟的小鸡,却没有一个说话的。 就在杨广以为今天早朝又是个天下太平之际,那厢,宇文述老头已然出班跪倒在地,“启奏陛下,老臣有事上奏!” “嗯?”挑了挑眉毛,杨广略微来了那么一点儿的精神道,“宇文爱卿有何事上奏,只管道来!” “前些时日,老臣偶读《洪范》,略有所得。后思及再三,老臣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冒死启奏陛下。” 宇文述这一席话,不但把杨广的兴致勾引了出来,就连下面的那些个大臣们一个个也都尽是满脸的好奇之色,很想知道宇文述这老头悟出了啥道理。 “爱卿请说!” “所谓,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据老臣所知,这京畿所处的雍州之地,五行属火,怕是与陛下五行不合,委实不宜久居。” “原本老臣对此也不甚明了,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老臣也不得不斗胆妄言,请陛下恕臣无礼之罪!” “哦?”闻言,杨广的眼神再次一亮道,“那以爱卿之言,此事该如何处置?” “老臣自知才学浅薄,不敢误了大隋万载基业。不过,老臣知道有一人素以博学闻名,犹善占侯算历之术,先帝在时每赞其才,并多有问询。不如陛下将此人招来,老臣说得对否,一问便知。” “哦,爱卿所言是何人?” “章仇太翼!” 说起章仇太翼,这位也是个颇有故事的奇人。 这章仇太翼从小就是个天才,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好几千字了,被州里称为神童。这小子学问好,佛道两门也多有涉猎,尤其擅长占卜术算之法。 只是,这章仇太翼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性格耿直,不会做官! 没成想,几年前,祸从天降! 前太子杨勇派人把章仇太翼给捉了去当手下。 及到杨勇被废,这章仇太翼按律当坐死。结果,文帝杨坚喜爱其才,就留了他一条性命贬为官奴。几经辗转,等到获释的时候,这章仇太翼已经被弄成了瞎子。…。 都成瞎子了,这不正好给人算命么! 章仇太翼也真有点儿本事,算命居然算到杨坚的头上去了! 几个月前,杨坚要去仁寿宫避暑,章仇太翼就对杨坚说,“老大,你不能去啊!你要是一去这仁寿宫,可就回不来了啊!” 比乌鸦还晦气的是什么?那就是乌鸦嘴! 杨坚一听章仇太翼的话,就出离了愤怒,当即命人把章仇太翼关进了小黑屋,只等自己回京后,破了那章仇太翼的乌鸦嘴诅咒后,再把其明正典刑。 没想到,杨坚这一去仁寿宫,就真的没回来。 杨坚病笃的时候,就想起了这章仇太翼,于是就嘱咐侍疾的杨广,让他把章仇太翼给放了,而且还要善待之。以后杨广有什么人生烦恼了,也可以向这章仇太翼请教! 后来,汉王杨谅造反,杨广有些心慌,就问那章仇太翼该咋办! 章仇太翼就对杨广说,“别怕,这位汉王殿下,没几天的蹦达了!” 果不其然,那宇文小麻杆儿出征不过十余天的功夫,就把杨谅给生擒活捉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的缘故,章仇太翼虽然没啥正式的官职,可在杨广的面前地位却一点儿都不低! 此番,一听宇文述说要找章仇太翼来给自己算命,杨广顿时就来了精神,忙命人去传那章仇太翼觐见。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早就串联好了,这章仇太翼拿着几枚铜钱摇晃了半晌,又哼哼唧唧、左蹦右跳的忙了近一刻钟,方才收起铜钱,言道确实如许国公之言,雍州五行属火,而陛下五行属木。火燃木,所以这雍州实在非是陛下久居之地,还是及早迁都为妙!” 闻听此言,杨广心怀畅快,不待众位大臣们回过神来反对,便大手一挥,很是领袖气度地开口道,“爱卿此言甚合孤意!如此,嗯,就下个月,我们集体搬家,呃,是迁都!” “呃,那个,陛下,下个月搬,是不是太急了点儿啊?毕竟,我们还没定好迁都到哪里呢!”一旁宇文述擦着额头的冷汗连忙开口道。 杨广闻言也是神情一滞,“是啊,搬到哪儿去好呢?按照俺的意思,最好是搬江都去!那儿可是俺的根据地来着!” 虽然如此做想着,可杨广也知道,一举搬到江都去不大现实。不说群臣反对与否,光这路程,就能把人累死了! 略一寻思,杨广把问题又踢给了那个神棍章仇太翼,“爱卿以为,我大隋迁都至何处为宜啊?” 掰着手指头数了半晌,章仇太翼很是神棍气质地沉声开口道,“洛阳!豫州五行属水,水润木,最是合宜!” “慢着!陛下,此事不妥!”眼看这三人一唱一和的就把这国家大事当儿戏一般的定了下来,苏威老头终于出离了愤怒,连忙出班叩首道,“陛下,风水相术之说,子虚乌有、没凭没据,不可相信啊!” “更何况,京城乃是国家社稷所系,岂可轻易迁移!” 苏威老头这一开口,后面那些个文武大臣也都纷纷随声附和,出班叩首道,“陛下,不能迁都啊!” 众人的话音还没落地,杨广的身旁跳出一武将,拦在了苏威老头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威老头道,“苏老头,我听说你家失火,把房子烧了,到现在还没盖好,可有此事?” “嗯嗯!是有此事!”下意识地,苏威老头一面点头应着,一面抬头观瞧。…。 还没等苏威老头看清来者何人呢,那人已然再次开口道,“陛下,你看,这苏老头家都失火了,可见这雍州之地确实五行属火!而且火气还不小!连右仆射府都烧了,那下一把火,还指不定就烧到谁家去呢!所以啊,臣建议,咱们还是赶快搬家!不然谁知道哪天就又走水了啊!” 一面说着,那人还目光凶狠地在众朝臣的脸上转了一圈。 虽然没明着说,可意思很明显:哪个再敢跟本将军唱反调,本将军就命人烧他家房子去! 面对宇文小麻杆儿的赫赫凶威,众文武尽皆缩了缩脖子,做缩头乌龟状。 倒是那苏威老头,见状颇有几分不忿,心思急转,琢磨着该怎么收拾这小麻杆儿! 还没等苏威老头想好怎么对付宇文成龙呢,那厢宇文成龙已然再次转头看向苏威老头道,“既然你苏威老头认为风水相术之说子虚乌有,你家房子又正好也烧了,那不如这样,你把你家那块宅基地卖给本将军如何?本将军愿出两吊钱的高价!” “你放心,本将军绝不占你便宜!本将军让人在西郊的乱葬岗上给你个划出一块儿更大的地盘来,足有你家现在两个那么大,足够你们全家老少全都住进去了!不知右仆射大人意下如何?”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左卫军招人 “尔等既然说风水相术之说不足为凭,那么,你们哪个想去乱葬岗上安家,不论是想横着去还是想竖着去,本将军都免费为你们搬过去!都有哪个想搬家?” 金銮殿上,宇文成龙小麻杆儿顶盔掼甲、腰挎弯刀,横眉怒目地望着御阶前的一众文武大臣,霸气侧漏地沉声开口道。 如此彪悍的言语,一下便把殿前的众文武惊了个目瞪口呆。 就连宇文成龙身后的杨广,闻言也是膛目结舌,被宇文小麻杆儿的悍勇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嗯,很好!既然如此,”说着,宇文成龙已然转身面向杨广躬身施礼道,“陛下,经过臣下与众位同僚的友好协商,大家已经一致同意迁都洛阳了!还望陛下念在大家一片拳拳之意的份上,批准大家的迁都请求!” 然后,不待杨广回答,宇文成龙已然再次转身面向众人道,“大家说,本将军说得对还是不对啊?” “哪个认为本将军说得不对的,还请站出来,本将军下朝之后就帮他搬家去!” “呃……”众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沉默,唯有额头的冷汗,哗哗流淌个不停,好似在下暴雨一般。 “喂,苏老头,你是尚书右仆射,你倒是先表个态啊!只要你点头,本将军马上就帮你搬家去!您老人家放心,本将军肯定不另外收你的搬家费用!” 被宇文成龙的凶威所慑,苏威老头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旋即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这个,就不劳宇文小将军费心了!” “不费心!真的不费心!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客气啊!本将军最喜欢助人为乐了!既然您都点头了,那本将军这就安排人帮您老搬家去!” 说完,宇文成龙径自对着殿外喊道,“张须陀!” “末将在!”殿外,左卫将军张须陀顶盔掼甲、器宇轩昂地昂首而入,对着宇文成龙插手施礼道。 “你现在就去,点起两府的人马,帮苏威苏仆射把家搬了!就搬到西郊的山坡上乱葬岗上即可!” “慢着!慢着!”苏威老头终于再也顾不得装淡定了,连忙不迭声地开口阻拦道,“张将军且留步!” “宇文将军果然手段高明,老朽服了!”瞪了宇文成龙一眼,苏威老头气哼哼地开口道。 “右仆射大人谬赞了!右仆射大人如此说,莫非,您老人家一直对陛下心有不服,所以方才对陛下的提议百般阻挠不成?”宇文成龙嘴角微翘,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吓!这小麻杆儿,也忒歹毒了!”不只苏威老头,就连满朝文武,闻言也都一个个激灵灵只打冷颤。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衷心恳请陛下迁都洛阳!陛下,您就快点迁!您再不迁都,老汉我可就没法活了!”扑通一声跪在御阶之前,苏威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哭诉道。 当朝右仆射苏威老头都已经跪地请降了,而那位左仆射越国公杨素又一直在此事上没个明确的态度,此刻面对宇文小麻杆儿的赫赫淫威,众文武纷纷败退。 毕竟,这厮可是连右仆射府都敢放一把火烧了的主,而且,烧完了还屁事儿都没有!没看苏威老头看到人家都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么! 原来,苏威等几人家中遭劫,也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这事儿是乐平公主府的侍卫所为,偏偏又不敢明说,只能把脏水泼在左卫军身上。所以,坊间的传言一直都是因为苏老头等人克扣左卫军粮饷,方才把人家惹怒了打上家门的!…。 有了这种考量,众文武纷纷跟在苏老头的身后跪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强烈请求杨广赶快迁都!仿佛迁都晚了就赶不上投胎似的。 原本千难万难的事情,在那宇文小麻杆近乎残暴的手段之下,忽然就迎刃而解了,杨广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的骨头也酥了三分!那感觉,简直就比和宣华夫人姑侄三人玩三天三夜的四劈还畅快淋漓! 心里乐开了花,杨广脸上却故作蛋定地开口道,“嗯,难得众位爱卿如此一心为国,念在众位爱卿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这次迁都之议,朕就准了!” “苏威爱卿,宇文述爱卿!” “臣在!”俩老头连忙上前叩头道。 “即日起,就由你二人全全负责统筹安排迁都事宜,下个月起,正式迁都洛阳!” “嗯,众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志得意满之余,杨广不免多了几分勤政爱民的心思,居然罕见地主动开口询问道。 “陛下,臣有事上奏!”宇文成龙再次上前施礼道。 “哦?宇文小爱卿,有何事上奏,快快道来!” “陛下,自从臣前番出征以来,左卫军共计折损一百二十七人,其中战死五十三人,重伤无法康复六十四人,另有一府三千人马被分出与俘虏军混编。目前,左卫军十二府共缺三千一百二十七人。并且,目前的左卫军尚有数府的骁骑、司马、长史等职位有缺,或者目前暂代之人暂不合格无法胜任。所以,臣向陛下请旨在全国范围内公开招募左卫军,并公开遴选左卫军骁骑以下将佐,以示陛下唯才是举之心!” 闻听此言,苏威老头等人脸现疑惑之色,心中暗道,“这小麻杆儿整的是什么幺蛾子?听上去好像是说左卫军要招人,可是,我怎么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对了!这小子刚刚说什么?他想在全国范围内公开招募左卫军?好像还说什么唯才是举?” 这个时候,杨广也意识到这点了! 比群臣反应更快的是,杨广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儿和自己打算搞的另一项国策联系到了一处,那就是科举! 面向全国公开招募左卫军,并公开遴选骁骑以下将佐,这不就相当于军队版本的科举么!只不过是,内容不同,范围也小了一点儿罢了! 刚刚登基不到俩月,这个时候,杨广还对皇帝这个职业有着满腔热忱滴!而且也确实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杨广登基后想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想先把科举搞起来! 可惜,朝堂之上对科举的反对声音太大,不但如此,就连乡野、坊间对此也是一边倒的批判! 没计奈何之下,杨广也只得暂时作罢。 没想到,如今竟然被这个宇文小麻杆儿以另一种相对和蔼的方式提了出来,略一思量,杨广也是两眼一亮,“这小麻杆儿,倒是真敢想啊!他这是想给朕的科举投石问路、逢山开路呢!” “宇文小爱卿是左卫大将军,又对朕衷心耿耿,这等小事,就不必向朕请示了,你自行拿主意即可!” “臣领旨!”恭恭敬敬地给杨广行了一礼,宇文成龙手按宝剑,退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那厢的宇文述又转了过来叩首道,“陛下,老臣还有事上奏!”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玩过头了 宇文述这次上奏的不是什么大事儿,按照宇文述的说法,是宇文述嫌家族子弟多不争气,因此想扩建族学,并恳请杨广向其开放皇室藏书,允许其派人进去抄印书籍。 对于这种貌似无关紧要的事情,杨广倒也没有多想,大手一挥,也便同意了。 那下面的那些满朝文武大臣们,却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有点儿蹊跷!可偏偏,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带着满脑子的糨糊,退朝之后,众文武纷纷作鸟兽散。 而杨广呢,自觉在朝堂上占据了上风,兴奋之余,也急吼吼地跑回皇宫,和他后娘宣华夫人以及宣华夫人的两个侄女,玩四劈去了! 朝堂之上大胜而回,宇文成龙骑马满大兴城巡视了一圈,就打算跑回乐平公主府补觉。 自从昨日在乐平公主的教导下,真真正正地开了一次荤,宇文成龙颇有几分食笋知味,也不管是不是光天化日了,拉着乐平公主就往自己的武侯府奔去。 有心拒绝这混小子白昼宣淫的无理要求,可一看宇文成龙那满脸急色的表情,不知怎地,乐平公主又心底一软,半推半就地跟着宇文成龙再次来到了武侯府。 刚一进到内宅,二人便开始一面口舌叫缠着,一面相互撕扯衣服,待到风一般卷进屋内时,二人已然极其熟练解除了全副武装,然后,不待上床,宇文成龙便已经跃马拧抢,杀进了乐平公主的桃源洞府。 虽然昨日跟乐平公主学了不少招数,可这会儿一上战场,激动之下,宇文小麻杆便把所有章法、招式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管跃马拧抢,一路大开大合的直冲猛杀! 好在经过昨日一天的培训、实践,宇文小麻杆儿也勉强摆脱了战场初哥的帽子,正式升级为战场新丁。 新丁虽然打起仗来没什么章法,可胜在体力充沛、士气旺盛。 经过了两刻钟许的惨烈搏杀,宇文小麻杆儿倒也没有败阵丢人,而是落了个和乐平公主同归于尽。 战罢第一场,二人都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纠缠着休息了片刻,很快便重整旗鼓,再次杀成了一团儿。 这次,战况倒不似先前那般惨烈了。 在一团和平友好的氛围中,乐平公主拿着厚厚的一本武学秘籍,言传身教地教导起了宇文小麻杆闺中秘术。什么素女八十一法、洞玄三十六式,几乎是每一种招式秘法,乐平公主都要结合着实际,给宇文小麻杆儿详细地讲解一番。 一个讲得用心,一个学得投入,不觉之间,二人便已经激战了整整半日的功夫。 尽管已经连续作战十余场,可二人值自蜜里调油之际,都没有就此罢手的意味,居然就这般相拥着草草吃过晚饭,然后急吼吼地再次滚成了一团。 荒唐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完全将上班站岗抛在了脑后,正自恋奸情热的宇文成龙居然一鼓作气在武侯府胡天黑地了三日三夜,先后作战了百余次,直到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儿精力,宇文成龙这才死猪一般沉沉睡去。 宇文成龙这一睡,就连续睡了一天一夜,期间仅仅迷迷糊糊地喝了两次的汤,便继续呼噜呼噜地烀起了猪头!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厮睡觉也不怎么安生,呼吸断断续续,还直冒虚汗! 这下可把乐平公主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的训练太过残酷,把宇文小麻杆儿给玩残废了呢!…。 惶急之下,乐平公主忙命人找来太医给宇文小麻杆儿诊查一番。 乐平公主找来的是一个六多岁的老太医,姓姬,自言是上古神医扁鹊的后人,据说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乃是当初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和文帝杨坚的首席御医。 老头医术确实了得,手指仅仅在宇文成龙的手腕上搭了片刻,便直接给出了结论,这娃从小体弱,生命精元严重不足,如今不过是肾阳初成,便过早行房,更兼索需无度!这会儿,怕是没几天折腾的了,你们趁早准备后事! 说完,眼神复杂地瞄了一旁红光满面的乐平公主,那姬老神医连药方都没留下,便挎起药箱,打算扬长而去! 被姬老神医这么一说,乐平公主幡然醒悟,这几天,似乎,真的有点儿玩过火了! 可等姬老神医说到宇文成龙没几天好活的了,乐平公主顿时就急了! “你才要死了呢!你全家都要死了!”腾地起身,乐平公主跳脚大骂,“来人呐!把这死老头给本宫拿下!” 那姬老神医还没等出屋呢,便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姽婳卫迎面拦住,兜头掀翻在地,乒乒乓乓就是一顿拳脚相加,直把姬老神医揍了个鼻青脸肿、口歪眼斜。 好在知道这老头已经一把年纪了,这些姽婳卫倒是没有下重手,这才让姬老神医幸免于难。 可事情还没完! 当两名姽婳卫把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姬老神医拖回屋内之时,那厢乐平公主已然怒气升腾地来到了姬老神医的面前,凤目喷火地开口道,“姬老头儿,你给本宫听着,现在开始,你就给本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若是能医好那人,金山银山随你拿,可若是那人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意外,本宫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律唯你是问!” “若是他有什么不测,本宫也同样不管是什么原因,本宫拿你九族给他陪葬!听清楚了没有?” 面对乐平公主如此赫赫凶威,姬老神医彻底的懵了! 身为御医,姬老头主要的职责就是给当朝皇帝极其家属看病,连带着有时还会奉皇帝的命令去给那些个朝中重臣看看病。 想当初,不论是文帝杨坚陛下,还是文献皇后独孤伽罗,都对姬老神医尊敬有加,至于那些个王公大臣们什么的,更是对姬老头毕恭毕敬,唯恐有半点儿怠慢! 行医数十年,被乐平公主这般动辄胖揍一顿,还拿其九族性命威胁着,要求其给人看病的情况,这姬老头还是头一次遇到! 捂着小馒头一般的腮帮子,姬老神医两眼圆鼓鼓地外凸着,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乐平公主,颤抖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看什么看!本宫告诉你!再敢乱瞪眼,本宫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闻言,姬老头再次一哆嗦,连忙垂下了花白的脑袋。 “哆嗦什么,赶紧给病人看病去!要是他有那么一点儿点儿地意外,本宫灭你十族!” 说完,乐平公主怒气冲冲地转身回里间儿。 砰的一声关紧了内间儿的房门,乐平公主背靠在门上,娇躯一软跌坐在第,凤目之中淌下了两行清泪。 恍惚之间,乐平公主忽地想起观音大师临走之前那诡异的眼神,以及叮咛了再三,不可让宇文成龙操劳过度的言语。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被禁欲了 虽然疑似重病垂危,宇文成龙到底还是没有就此挂了。 倒不是那个姬老太医当真想出了什么救命良方,而是乐平公主想起了观音大师,以及其临走前留下的那份固本培元的药方。 一面命人疾速去请观音大师,一面命人照方又煎了一副汤药给宇文成龙灌了下去。 还真别说,观音大师这药方果真神奇,一副药下去,宇文成龙的呼吸就平稳多了,也不冒虚汗了! 没过多久,观音大师便急匆匆地赶到,一同赶来的还有华光、华胜两位师太。 原来,先时观音大师正在皇觉寺与两位师太讲经论道,闻听宇文小麻杆儿病重,担心之余,三人便联袂而来。 见此情形,观音大师也顾不得多言,便连忙给宇文成龙把脉。 纤指蒲一搭在宇文成龙的手腕,观音大师便黛眉微皱,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观音妹妹,他怎么样了?”带着几分的心虚,乐平公主关切地问道。 一旁的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虽然没开口,可也是满脸的关心。 没有立即回答乐平公主的话,观音大师拧着眉头沉思片刻,提笔刷刷点点的写下了一副药方递给乐平公主道,“先让人照这个药方煎一副药给他服下。” 接过药方打量了片刻,乐平公主转身交给了身后的婠婠小丫头,让她安排人去抓药,旋即回身再次开口道,“观音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他到底怎么样了?” 眼神复杂地瞟了乐平公主一眼,观音大师很是没好气地开口道,“没怎么样!就是纵欲过度!伤到根本了!” “啊!”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闻言大吃一惊,尽皆手掩樱唇,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闻那华胜师太嗔怪着开口道,“姐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好孙儿,你怎地不多看着他点儿,怎能让他这样胡来呢!就算你宠着他,也得有点儿限度啊!” “是啊!姐姐,孙儿他年纪还小,身体还没长成呢,你可不能由着他性子胡闹啊!年纪轻轻都就开始做那种事情,那可是有损寿元的!这个时候你宠着他,可就是害了他啊!”一旁的华光师太也跟着附和道。 原来,这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和乐平公主情同姐妹,当初乐平公主认下宇文成龙这便宜干孙后,这两位师太心里面,也很自觉地,把宇文成龙当成了自己的孙子。只不过,两位师太因身份特殊,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可论起对宇文成龙的宠爱,这两位师太那是一点儿也不必宇文老夫人及乐平公主二人少!只是更含蓄了而已! 被观音大师那负责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乐平公主总觉得,这位观音妹妹应该看出了点儿什么! 一想起,自己和那名义上的干孙儿弟弟干下的诸般丑事可能被人看破,乐平公主就不由得脸若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而后又听到两位妹妹的埋怨之声,尤其是言语之中还点到了三人和那宇文成龙的祖孙关系,乐平公主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偏偏每每想到这种禁忌之处,乐平公主又感到热血沸腾,不觉之际,两股之间已然春潮涌动。 好在,一旁的观音大师适时出口解围道,“好了,两位姐姐,且先消消气!还有乐平姐姐,我们先出去!也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观音大师这一开口,乐平公主等人倒是都没有反对,一个个轻移莲步,转身鱼贯而出。 待出到外间儿,观音大师这才缓缓开口道,“三位姐姐放心,这次他虽然伤了根本,可还不算无药可医。只不过,需要慢慢调理一短时间。此外,依贫尼的之意,在他身体长成之前,最好莫要再让他胡来。否则,再有下次,贫尼也无法保证会如何了!” “观音妹妹所言极是,姐姐晓得!定会对他眼见看管,绝不再给他胡来的机会!”乐平公主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闻言也是连声附和,言道,“此系正理,万万马虎不得!” 担心于乐平公主对宇文小麻杆儿的宠溺,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还一度扬言把宇文小麻杆儿关到皇觉寺的后山面壁苦修去! 这下可把乐平公主吓了一大跳! 一旦上了山,每日有两位师太妹妹看着,自己还哪里有机会和这便宜弟弟独处啊! 遂连忙开口言道,山上生活太过清苦,宇文小麻杆儿还在长身体,有些不大适合!而且,现在宇文小麻杆儿已经在朝廷有了司职,不能长时间的不上班,云云。 两位师太倒是没有执意把宇文小麻杆儿关小黑屋的意思,毕竟,皇觉寺可是尼姑庵来着,宇文小麻杆儿也年纪不小了,都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了,自然不好长时间住在山上。 素知乐平公主这位姐姐的禀性,两位师太不过是借此之机,提出让乐平公主对宇文小麻杆儿实施禁欲罢了。 果然,在拒绝了华光、华胜两位师太的上山提议后,对于两位师太提出的对宇文小麻杆儿禁欲的方案,乐平公主便没再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既然最宠幸宇文小麻杆儿的乐平公主都没意见了,于是,众人便一致通过,定下了在其成年之前对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实施禁欲的国策,并随后制订了一系列的落实、监督计划,对此加以补充、完善。 尚不知苦难的日子即将来临,此刻,宇文小麻杆犹自睡得好似猪头。 连续昏睡了两天两夜还多,直到第四天的头上,宇文成龙终于醒来,只是还有点精神恹恹、迷迷糊糊。 眼见宇文小麻杆儿终于醒来,众人高悬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观音大师也连忙再次给宇文小麻杆儿诊治了一番,确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每天喝三副固本培元的汤药,安心调养一短时间即可。 有鉴于前番玩得太过火,这次,乐平公主果然下了狠心,当宇文小麻杆儿清醒后的第三天,乐平公主便把宇文小麻杆儿赶出了府门! 不但是乐平公主府的府门,还有武侯府的府门。 按照乐平公主的说法,那就是,白天不准宇文小麻杆儿宅在家里,必须上班去!省得宇文小麻杆儿精力过剩,成天净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身欲火无处发泄,于是,宇文小麻杆儿就把这满腹的怨气发泄在了左卫军的头上。每天从早到晚,宇文小麻杆儿都换着法儿的操练那些左卫军,直把左卫军折腾得哀鸿遍野、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个小老头 对于左卫军的操练,宇文小麻杆儿确实用了点儿心思。 先是和张须陀、李靖等人商议制订了包括体能、武艺、阵法、骑射等一系列内容的训练方式,由张须陀、李靖这两个左卫将军统筹监督,让下面的十二骁骑负责具体实施,然后,宇文小麻杆儿便撒手不管了! 虽然宇文小麻杆儿这个当老大的不管事儿了,可下面那些骁骑们却忙得险些鸡飞蛋打。 无它,因为随着宇文小麻杆儿的训练计划后面,还有一个比武计划! 宇文小麻杆儿的比武计划倒是很简单,那就是每隔半个月把左卫军的十二府军士拉到校场上轮番玩群殴! 得胜的那一府有猪头肉吃,落败的则要每人顶着一根猪尾巴围城大兴城跑三圈! 大兴城,也就是后来的唐长安城,其外郭的城墙,东西宽9721米,南北长8651。7米,如此算下来,围着大兴城跑一圈便有七十四里还要多! 跑三圈,那可是足有两百二十多里啊!搞不好,那可是要跑死人的! 如果单只是这样那还罢了!咱当兵打仗,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个字儿,身体壮! 豁出去跑到腿抽筋、胃出血,坚持跑上两天,也未必就坚持不下来! 可是,若要是在头顶上顶着根猪尾巴跑圈,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左卫军各府骁骑那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命地操练自己手下的军士,唯恐比武时落败! 而那些左卫军的小兵们,一个个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卯足了力气,拼命训练,唯恐将来丢脸没法在京城的纨绔圈子里混! 不用宇文小麻杆儿亲自去管,左卫军的训练就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 而朝堂之上,这短时间也是风平浪静,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迁都之事呢。 又因为乐平公主和观音大师等人联合对宇文小麻杆儿实行禁欲制裁,不能回家和乐平公主偷情,于是,每天巡逻、习武之余,宇文小麻杆儿又有些闲得无聊了! 话说,这日宇文小麻杆儿巡逻一圈之后,鬼使神差地,就转到平康坊。 不过,宇文小麻杆儿到平康坊可不是来寻欢取乐来的!因为,宇文成龙的身边,就有乐平公主安插的十名姽婳卫,随时监督着宇文小麻杆儿的动向! 顶着一身的明光铠,宇文小麻杆儿大步流星的就进了醉仙楼! 虽然宇文成龙平素很低调,可醉仙楼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不认识宇文小麻杆儿的!谁让这位是醉仙楼东家的公子来着! 熟知这位公子哥儿低调个性,醉仙楼的掌柜和伙计倒是没来打搅宇文成龙,但只在远处隐蔽地对宇文小麻杆儿行了一礼,众人便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去了。 而宇文小麻杆儿呢,也没进酒楼里,仅仅是在外间的敞篷席位上寻了个座位,卸下盔甲,要了壶杏花酒,点了盘花生米和一个卤猪头,便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宇文小麻杆儿倒不是特别喜欢饮酒,也不是来喝闷酒的,这厮纯粹是闲极无聊,在这儿消磨时间,等着换岗下班儿呢! 约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宇文小麻杆儿已然吃了不下二十斤的花生米、卤猪头也干掉了三个,可那一壶一斤的酒,也被宇文成龙却喝下去一半儿多! 眼看日影西移,这酒楼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宇文成龙便起身,打算就此撤退,给客人腾地方,顺便在出去转一圈,消化一下食物,然后等二弟宇文成都过来个自己换岗就可以下班了。…。 便在此时,宇文成龙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啼哭之声。 回头循声望去,宇文成龙发现,哭的是一个小老头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此刻多喝了两杯之下,竟然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本身酒量不佳,虽然只喝了半壶多,可宇文成龙已然有点儿走路发飘,脑袋也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左扭右歪地迈着螃蟹步,宇文成龙横到了那小老头的身前,“咚”的一声把剩下的半壶酒拍在了那小老头的桌案之上,宇文成龙嘟噜着大舌头含含糊糊地开口道,“老人家,你为何啼哭,可是有何冤情,如实道来,本官为你做主!” 还没等那老头抬头开呢,宇文成龙已经自来熟地将小爪子搭上了那老头的肩膀,摇头晃脑地开口道,“嘿嘿!老头儿,你悄悄地跟本公子说,是不是被你老婆踢下床了?” 那老头也不知喝了多少的酒,也已然有了三分的醉意,再加上想起了往事,此刻正哭得伤心着呢,没想到,刚刚酝酿好的感情居然被宇文成龙给打断了,小老头不由得心中懊恼。 气呼呼地抬头,那小老头撅着半百的胡须抬眼观瞧,发现来者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又听闻了宇文成龙那猥琐的言语,小老头心中更是光火。 素来以文化人自居,本身又是一把年纪了,小老头也不愿意和宇文成龙这小屁孩儿一般见识,遂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别过脸去,气哼哼地喝起了闷酒。 “呦嗬!你这小老头,脾气还不小嘛!”见这老头居然不理自己,宇文成龙更是来了精神,再次转身凑到那小老头的面前道,“怎么,难道本公子猜错了?那,可是你儿子不养你老?又或者,受你儿媳的闲气了?” “岂有此理!”口中说着,宇文成龙已然无名怒火升腾,用力一拍桌子,怒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肖子孙!老头儿,你和本公子说,你儿子是哪一个,本公子给你出气去!非把他揍得他老娘都不认识了!” 被宇文成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说得有那么一点儿点儿感动,小老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娃娃,你还是走!老朽这事儿,你管不了!” “咦?你这老头,好没道理!你还没说是啥事儿呢,咋就知道本公子管不了呢?” “都说了你管不了,就是管不了!小娃娃,赶快回家去,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呦嗬!老头,实话跟你说,这大兴城里,本公子管不到的事儿,还真就不多!不过,就算当真遇到本公子当真管不了的事儿,凭本公子的手段,也能帮你找到一个能管得着的人!你信不信?” “老头,你倒是说说看,你老人家有什么天大的委屈?” 被宇文成龙这么一忽悠,那小老头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再次睁开有些昏花的老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宇文成龙半晌,心中暗自寻思道,“看这位小哥儿的样貌,应该也是出自大富贵之家,那件事事儿,或许,他还真有可能知道一二。也罢,老朽这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和他讲上这么一讲。” 念及此处,那小老头颤巍巍地伸手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黄布包裹,一面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袱,一面缓缓开口。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个老才子 包裹里面是一幅画卷,当那小老头缓缓展开画卷之后,宇文成龙便迅速被那副画卷所吸引。 无它,画卷上画的是一个绝色美人! 画上之人是一宫装少妇,正倚窗梳妆,做举头望月状。 与寻常的写意画法不同,这幅画纯用白描,但精致细腻、仪态宛然、纤毫毕现。 而那画上的宫装少妇虽只是露了半张脸,但已然颇具倾国倾城之态! “画上之人,是老朽的妻子!”轻抚着着画卷,那小老头梦呓般地开口道。 震惊于这老不修竟然有如此年轻漂亮的老婆,宇文成龙胸中八卦之火翻滚升腾,忙竖起耳朵,做凝神倾听状。 原来,这老头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十几年前家中遭遇不幸,与妻子离散。 老头的妻子不知去向,而这小老头本人,则流落江湖,辗转度日。 这些年,小老头多方寻访打探,却始终找不到发妻的踪迹。 刚刚多喝了一点儿酒,又想起往事,小老头不由得悲从中来,不觉哭出声来。 “是这样啊!你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呐!人都走丢了十多年了,这天南地北的,谁知道会去哪儿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测也未可知啊!” “胡说!她肯定还活着!而且还肯定就在大兴城里!”闻听宇文成龙之言,那小老头立即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愠怒,大有一言不合就和宇文成龙单挑之势。 “嗯嗯!你说还活着就还活着!”没和这小老头计较,宇文成龙随口敷衍道,“不过,老头,你咋就知道她还在大兴城里呢?你既然知道他在哪儿,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啊?” “唉!”闻言老头立即满脸的丧气,“老朽哪知道他在哪里啊!老朽只是猜测罢了!以她之姿,定然是落入了某个深宅大院,就算明知她在,老朽也见不到人啊!更何况,老朽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这倒也是!不过,小老头,我问你,你也知道你那老婆有几分姿色,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美人儿,应该早就艳名远播才对啊!本公子咋就没听说过,大兴城里,还有这么一号美人呢?” “胡说!我爱妻他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岂能如寻常烟花巷里那些庸脂俗粉,每日里抛头露面,声闻市井!” “嗯,有理!不过要是你那老婆,当真藏在某个深宅里面足不出户,想要找人,可就难喽!” “废话,若非如此,老朽我怎会至今还没找到!你这小娃娃,刚刚不是还吹牛说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儿么?怎么,现在没办法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吹牛吹破天了!” 一面说着,那小老头还一面对宇文成龙投以鄙视的眼神。 “呦嗬!小老头,你还有点儿本事啊?还懂得激将法来着!也罢,今儿小爷我兴致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 “你真有办法帮老朽找到爱妻?”两眼圆瞪,那小老头,猛地伸手抓住了宇文成龙的小爪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是!也不看本公子是谁!这大兴城里,本公子办不到的事情,还真就不多!” 信口胡吹着,宇文小麻杆儿两眼叽里咕噜地乱转着,显然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呢。 没等那小老头咂摸过来宇文成龙的话有几分可信呢,那厢,宇文成龙已然率先开口道,“我说,小老头儿,想要找到你老婆,关键,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 “关键在老朽身上?此话怎讲?”小老头满脸诧异地反问道。 “你想啊,按照你的说法,你那老婆,应该是在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当二奶呢,所以没法抛头露面。就算本公子有权有势,也不能挨户人家去查户籍不是!” “所以啊,你要是想找到老婆,关键是你自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你已经来长安找她了!” “如此,你那老婆要是有心和你重聚的话,自然会想办法来寻你了不是?” “唔,话是这个理!可是,老朽又如何才能让她知道,老朽已经来找她了呢?”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出名,名动大兴城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你来了呗!” “那,老朽,又要如何才能名动大兴城呢?” “这样啊,老头儿,本公子问你,你都有啥本事?” “这个,和老朽能否找老婆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啥本事都没有,凭啥名动大兴城啊?这个都不懂!真不知道你咋活这么大一把年纪的!” 被宇文成龙一番奚落,那小老头一阵语塞。 做贼一般左顾右盼,犹豫了半晌,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老头方才压低着声音鬼鬼祟祟地开口道,“老朽我,会作诗!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事?” “哦?没看出来,你老人家,还是个大才子啊!” 转头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宇文成龙发现,这老头一身粗布衣衫,虽然算不上是蓬头垢面,可也绝对属于衣衫不整! 仔细观察之下,这老头倒是有那么几分的书卷之际,只不过,如今已是两鬓风霜,满脸的抬头纹。 很显然,小老头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江湖之气早已把那身书卷气压进了骨子里,若不仔细观瞧,还真看不出这老头也是个读书人来着。 点了点头,宇文成龙开口道,“那您老人家不如现在做一首诗?只要您做得好,本公子一定让人把你老人家捧红,捧到您老人家名动大兴城!让满大兴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给您抛媚眼、丟手绢!那样,就算您老人家没找到尊夫人,可也不愁娶不到婆娘了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被宇文成龙的话说动了,这小老头举目四下逡巡了一圈,又低头沉思了片刻,霍地抬头,将桌上的半壶酒端了起来,一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旋即,豪气干云地高声断喝道,“店家拿纸笔来!” 旁边,早有那小二在宇文成龙的会意下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此刻见状,连忙盛了上来。 那小老头也不客气,伸手夺过狼毫,笔走龙蛇,刷刷点点的便写下了一篇诗作。末了还大手一挥,把那支狼毫扔得不见踪影,然后猛地劈手夺过宇文成龙手中的半壶小酒,自顾自地唧唧喝了起来,很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 “看这样子,难道,这老头还真写出了什么惊世之作不成?” 带着几分的疑惑,宇文成龙凑过身形低头观瞧,但见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行诗句: 万里风烟异。一乌忽相惊。 那能对远客。还作故乡声。 “这个,就是你做的诗?”看罢沉吟了片刻,宇文成龙很是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小麻杆儿题在画卷上的诗句,口中反复吟咏了半晌,不觉之间,那小老头已然泪流满面。 待到那小老头回过神来,举目四望之际,却发现,那个作诗的小麻杆儿早已没了踪迹。 见这小老头回神,早在一旁等候了多时的店小二连忙开口道,“这位老先生!” “哦?”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那店小二,那小老头以目光询问。 “嗯,是这样!刚刚那位,”斟酌了一下,那小二继续道,“‘公子’留下话来,说让小店寻找上好的雕刻师傅,把您手上这幅画雕版印刷上一万份,然后放在小店里代卖!” 闻听此言,那小老头脸现不悦之色。 还没等小老头发怒,那小二已然加快了语速,继续道,“那位公子还说,先生若想找到您爱妻,此法或许能对先生有帮助!” 闻言,那小老头刚刚升腾到头顶芯的怒火瞬间止住了上升之势,上下起伏了半晌,最后终于渐渐息止。 犹豫了半晌,那小老头方才对着那小二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贵店了!” “不敢!不敢!”那小二连忙侧身闪过对着那小老头躬身回礼道,“此事系公子吩咐过的,我等自当尽心照办,当不得老先生大礼!” “哦?”那小老头闻言却是两眼一亮,心中暗自寻思道,“‘公子’?如此称呼,莫非这醉仙楼,就是刚刚那小麻杆儿家开的?看来,那小麻杆儿的身份,怕是果真不简单啊!” 心中如此做想,那小老头脸上却不动声色。 没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口误已然泄露了自家少爷的跟脚,那小二自顾自地开口道,“另外,还要劳烦老先生这段时间就暂且住在小店!如此,有什么消息也方便蔽店通知老先生!还请老先生勿要推辞!老先生放心,一应吃穿用度,蔽店会从卖字画所得中为老先生扣除!不用老先生另外支付。” “哦?你们就这么有信心,这幅字画的所得,足够支付某家的住店钱?” “那是自然!也不看我家少爷是何人!我家少爷随便写一幅字,那也绝对是价值千金的!呃……”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那小二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晌,发现那小老头的心思似乎都放在那幅字画之上,似乎没怎么留意自己的言语,那小二方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出乎那小二的预料,那小老头似乎很好说话,一点儿也没有读书人那种刻板迂腐之气,接下来的诸般事情,几乎没用小二多费唇舌,那小老头便一一应了下来。 有醉仙楼出面运作,雕版印刷的事情进展得非常的顺利,不到一天的功夫,一副复印版的带有宇文小麻杆儿墨宝的真彩套印仕女画,便堂而皇之地摆上了醉仙楼的柜台。 此外,醉仙楼还请了教坊司的大家给这首《长相思》谱曲,并寻了个伶俐的说书人,把那小老头的经历编程了故事,将那故事和这首诗歌一并在醉仙楼内传唱开来。 尽管心中对这首诗评价甚高,可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那小老头的预料。…。 几乎是没用半天的功夫,这首名为《长相思》的曲目便红遍了整个平康坊,并迅速向整个大兴城蔓延开来。 而醉仙楼寄售的那副带有题有长相思的印刷仕女画,也离奇地热销得一塌糊涂。 虽然其售价高达十吊钱之巨,可依然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售出了三千余份,并且热销的势头没有丝毫衰减的迹象,排队买画的人,已然自醉仙楼门口一路排到了平康坊的尽头。 唯一让那小老头比较遗憾的就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一点儿关于自己爱妻的确切消息。 且不说那找老婆的小老头如何心中忐忑,单说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宇文小麻杆儿,此刻也在武侯府内忙个不停呢! 原本,按照乐平公主与观音大师等人的计议,是要对宇文小麻杆儿实施全面禁欲,并且严禁宇文小麻杆儿每天宅在家里厮混的! 可今天上午,宇文成龙在左卫军中巡视了一圈后,刚刚带着一众亲卫出了左卫军营,正准备按照惯例去巡视大兴城呢,乐平公主就派人来找宇文成龙了,说是请宇文成龙到乐平公主府一趟,有要事商量。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那位乐平姐姐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宇文成龙还是第一时间快速赶回了乐平公主府。 让宇文成龙微感诧异的是,这次,几乎是与乐平公主形影不离的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以及观音姐姐居然都不在场,而乐平公主的闺阁之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其它人。 “难道,乐平姐姐想通了,打算偷偷地解除对本公的禁欲措施?” 念及此处,宇文成龙心中一团火热,涎着脸就往乐平公主身边凑去,口中道,“姐姐,可想死我了!” 目光在宇文成龙脸上一扫,乐平公主便将宇文成龙的那点小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若红霞,乐平公主用力拍开宇文成龙那试图作案的小爪子口中轻嗔道,“小混蛋,少胡来!这可是白天呢!” “那,今天晚上再胡来,好不好嘛!姐姐!”讪讪地收回小爪子,宇文成龙有些不甘、有些期待地开口道。 “不准!好弟弟,你听姐姐的话,别乱来!你现在身子还没长成呢,可不能总想着那事儿,对身体不好!” 说完,也不再此事上多做纠缠,乐平公主立即转向正题道,“好弟弟,今天叫你过来,姐姐我是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哼?何事?”闻言一愣,宇文成龙也迅即正色开口道,“姐姐但说无妨?”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杨阿五 “柳述?哦,你说的是那个被陛下关了小黑屋的倒霉驸马爷、前兵部尚书柳述?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哼!你这人,怎地这般说话!那柳述好歹也是因为你才被陛下关进大牢的!况且他还是姐姐我的五妹夫!你怎能如此幸灾乐祸!” “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那柳述是你便宜妹夫不假,可他被关小黑屋,却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怎地没关系,难道他不是因为当初在陛下面前中伤于你,才被陛下捉去下狱的么?” “姐姐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丁罢了,那时又不曾有寸功于社稷!而那柳述可是陛下的亲妹夫来着,又是兵部尚书这种实权重臣,更何况河东柳氏,多有社稷重臣。陛下怎会因我这一个小人物而得罪如此世族大家?” “哼哼!就算你说得有理,那柳述被下狱又算怎么回事儿?” “还能咋回事儿?纯粹是他自己倒霉催的呗!” “哼哼!好好说话!” 一声娇哼,乐平公主的纤手已然攀上了宇文小麻杆儿的腰肢,掐、提、拧、旋,一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哎呀!痛!姐姐饶命!”宇文小麻杆儿连忙举手投降,不迭声地讨饶。 “快说!”乐平公主做凶神恶煞状,怒声开口道。 “其实,这事儿我也是听人说的,准与不准,想必姐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嗯哼?” “我听人说,当初,姐姐的那位妹妹,兰陵公主,可是很得当今陛下喜爱的!我还听说,当初,还是晋王的陛下,可是动了念头把兰陵公主许给他妻弟萧玚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文帝陛下更喜欢柳述,就做主把兰陵公主嫁给柳述那倒霉孩子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可这和柳述被下狱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就大了!你想啊,陛下当初既有此念,很有可能,就已经箫皇后以及箫皇后的弟弟萧玚讲过了!哪成想,后面横生枝节冒出个柳述来,扫了陛下的颜面,让陛下在老婆和小舅子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可不就结了仇了!” “偏偏那柳述为人,才华不高,却又恃才傲物!我可是听人说过,那厮可是连越国公杨素老头都敢当面责骂的!” “而陛下的那个小舅子萧玚,听说是个老实孩子,人才品貌也算中上之资,再有箫皇后那么一层关系,将来出将入相也非是什么难事儿!” “这么一对比,陛下肯定更觉得柳述那小白脸儿不是东西了!所以也就更加讨厌他!甚至,有可能,陛下还认为柳述那小白脸误了兰陵公主的终身。所以啊,陛下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那柳述小白脸,让兰陵公主殿下改嫁,也是有可能的!”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你这么说,有真凭实据么?”点了点头,乐平公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用了,大姐!我有真凭实据!”还没等宇文小麻杆儿开口,一个典雅的声音响起,旋即,乐平公主身后的幔帐卷动,行出了一个宫装丽人。 “咦?”闻言抬头转身,宇文小麻杆儿想那丽人看去,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的疑惑。 这宫装丽人,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的凤冠霞帔、珠光宝气,颇有几分宫廷贵妇的风范。…。 看容貌,此人倒是与乐平公主有那么几分的相像,只不过没有乐平公主看上去年轻。二人站在一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二位应该是姐妹来着。 “见过兰陵公主殿下!”心思急转,宇文小麻杆儿连忙插手施礼道。 “宇文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虚扶了一礼,那宫装丽人上下打量了宇文成龙半晌,目光又在宇文成龙和乐平公主之间来回逡巡了不知几十次,方才再次开口道,“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难怪大姐这么宠着你!” 闻言乐平公主脸升红霞,显然乐平公主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这妹妹藏在幔帐后面听自己和宇文成龙的谈话,应该已经听出些什么来! 不过,脸红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乐平公主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有些促狭地拉过宇文成龙的小爪子,将之拉到那宫装丽人的面前道,“你猜得不错,这位就是姐姐的五妹,兰陵公主。不过呢,你可不能称她为公主殿下,都是一家人,你还是和姐姐一样,称她为五妹!” 口中说着,乐平公主已然伸出另一只纤手,拉住了那位兰陵公主的玉手,然后将之和宇文成龙的小爪子搭到了一起道,“是不是啊,阿五?” 杨坚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都是独孤伽罗所生。 这兰陵公主在杨坚的五个女儿之中排行最小,阿五,就是兰陵公主的小名。 纤手搭在了宇文成龙的小爪子上,那兰陵公主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奋力挣扎着缩回玉手,忿忿瞪了自家大姐乐平公主一眼,又瞟了眼对面那正做满脸无辜状的小麻杆儿,那兰陵公主也不觉脸色绯红。 有着来自母亲独孤伽罗的鲜卑血统,兰陵公主在礼教之上倒不算非常的拘谨,至少,没有沾衣捋袖就算失节的观念。 可毕竟从小接受正统的汉化教育,兰陵公主也非常地不愿意陌生男子碰自己的纤纤玉手,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便宜姐夫,那也不行! 奈何此番是自己调笑大姐和那便宜姐夫在先,又是被大姐报复,虽然心中有气,兰陵公主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一个小屁孩儿而已,毛都没长齐呢!老娘我就当被自己儿子摸了!” 做为乐平公主的最小的妹妹,那兰陵公主今年也已经三十出头了,只不过由于保养的好,看上去还只是二十许的样貌。 这个年月,似兰陵公主这般年纪,好多女子都已经抱孙子了! 比如,宇文成龙小麻杆儿的祖母宇文老夫人,就是刚刚三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宇文成龙这个长孙的。 而兰陵公主则情况略有不同。 早年,兰陵公主嫁的可不是柳述,而是一个叫做王奉孝的家伙。可惜那倒霉蛋死的早,害得兰陵公主不到十八岁就守了寡。后来,兰陵公主方才在杨坚的安排下,改嫁柳述的! 而乐平公主当年,若不是她自己执意反对,也早就被杨坚安排改嫁了! 先后嫁了两次,兰陵公主却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其中最长的,年纪比宇文成龙还大,已经出嫁成婚,并且有了子嗣了。 所以,那兰陵公主的自我安慰,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迅速稳住心神,兰陵公主决定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要尽快转入正题。 咬了咬牙,一狠心,兰陵公主对着宇文成龙盈盈下拜道,“阿五知道此言冒昧,但请宇文将军看在阿姐的情分上,救我家相公一名,阿五愿结草衔环,以报将军大恩!”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大葱味 在乐平公主的威逼和兰陵公主的哀求之下,耗费了不知多少的脑细胞,宇文成龙终于想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主意,把那位便宜五妹杨阿五给打发走了。 等到杨阿五急匆匆地走了之后,宇文成龙向乐平公主一打听,方才知道,原来,这位杨阿五已经来乐平公主府求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那几次要么是宇文成龙不在,要么是赶上宇文成龙有事,所以都没有碰到。 而乐平公主呢,由于借口问过宇文成龙的意见,也就没有答应那五妹什么。 此番兰陵公主再次到访,被其缠得实在没办法了,万般无奈之下,乐平公主这才不得不把宇文成龙找回来商议对策。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宇文成龙倒也没有怪罪乐平公主,反正自己又没损失什么,反而还得了点儿好处,也就没甚以为意。 送走了兰陵公主后,宇文小麻杆儿色心又起,就打算缠着乐平公主胡天黑地一番。 奈何,任凭宇文小麻杆儿百般纠缠,乐平公主就是抵死不从,并言道宇文成龙的身体还没长成,不宜行房,云云。 就在宇文小麻杆儿满腔欲火无处宣泄,心中闷闷之际,又有人来拜访乐平公主了。 这次到访乐平公主府的,是杨广的老婆,箫皇后,及其长子,太子杨昭。 这二位的联袂到访,说来还和宇文小麻杆儿有点儿关系。 原来,杨广自从下定决心迁都洛阳之后,就开始布置起了各项迁都事宜。 首先,洛阳那面的城池、宫殿早已年久失修,不堪使用,而且,原本的洛阳城规模也太小,不敷使用。于是,兴建东都洛阳的城池、宫殿自然而然地,被提上了日程。 好在隋朝这个时候,能工巧匠辈出,比如曾经主持修建西都大兴城(即唐长安)的将作大将宇文恺;又如曾经给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修建太陵,又曾经负责给文帝杨坚打造棺材板、修建陵墓的太府卿何稠;另外还有一个宇文成龙推荐给其祖父宇文述的,一个曾经在冀州赵县修了一座名叫赵州桥的石拱桥匠人,李春。 有着三个能工巧匠负责统筹策划,再有右仆射苏威老头和兵部尚书宇文述的倾力支持,这兴建东都的筹备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 而另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儿就是,杨广和满朝文武都办往洛阳之后,长安这片儿该怎么处理? 毕竟,这里曾经是隋朝的都城,总不能就这么把家当往这儿一扔,抬腿走人? 思前想后了半晌,杨广决定,把自己的大儿子,太子杨昭留在长安看家。 杨昭这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要是离开了皇帝老爹,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若是被人进了谗言,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更主要的是,杨昭刚刚当上太子没几天,这位置还没坐稳呢,自然怕自家那个二弟施展手段把自己给挤兑下去!就像当初自己老爹对付大伯杨勇那般! 思前想后了半晌,杨昭觉得貌似,有可能帮得上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老娘箫皇后,还有那个大姑姑乐平公主了! 于是,某日寻到机会后,杨昭便把自己的想法婉转地告诉了自己的老娘箫皇后。 箫皇后不是个擅长谋略之人,加之杨广如今又正宠信宣华夫人姑侄,渐渐有些冷落箫皇后,以至于,在这种大事儿上,箫皇后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说服杨广。…。 听闻了自家老娘的为难之处,杨昭便在一旁敲起了边鼓,言道乐平公主似乎在父皇哪里很有话语权,而乐平公主姑姑的那个面首,宇文小麻杆儿,似乎很有鬼主意。 闻言,心底寻思了半晌,箫皇后最终还是决定帮自己长子杨昭这么一次,于是便有了二人今日的拜访。 原本,乐平公主是不愿意宇文成龙见自己娘家杨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的,是以,一直以来,包括杨广在内,杨家人都不知道乐平公主和宇文小麻杆儿的关系。 奈何此番箫皇后和杨昭执意要见宇文成龙,又考虑到宇文成龙如今已经步入朝堂,迟早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乐平公主也就顺势的把宇文成龙带了出来,一起会见箫皇后母子。 本就有目的而来,和乐平公主客套了一番之后,箫皇后很快便转入了正题,很是摆低了姿态,语态轻柔地缓缓开口道,“大姐,此番小妹前来拜访,却是有事相求,还请姐姐莫要推辞!” 对于自己这个弟妹,乐平公主感官大抵还算不错,而且,前番宇文成龙出征之时,这箫皇后还曾屡次来乐平公主府相陪,给乐平公主解闷。 有了这层关系,所以,当箫皇后提出要帮忙时,乐平公主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满脸镇定地缓缓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弟妹单说无妨!若是本宫力所能及,本宫定不推辞!” 得了乐平公主允诺,箫皇后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了侍立一旁的长子杨昭。 收到老娘的眼神示意,杨昭勉强挪动肥胖的身躯,上前给乐平公主施了一礼道,“姑姑,侄儿我不想留守大兴,想和父皇、母后一起迁到洛阳去。还请姑姑帮忙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哦?这种事情,妹妹你自己和陛下明言不就好了么?何劳姐姐我这外人插手?况且,这种国家大事,姐姐我也没有理由横加干涉啊?” “唉!”轻叹了一声,那箫皇后不知何时已然取出了一方罗帕在手,在眼角轻轻拭了两下,便已经泪流满面。 “大姐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当了皇后以来,妹妹我这日子过得那个苦啊!” 口中说着,那箫皇后依然是涕泪横流、大雨滂沱。 “这弟妹,唱的这是那一处啊?”乐平公主见状,不由得心中诧异。 便在此时,一旁的宇文成龙忽然将大嘴凑到了乐平公主的耳畔,悄声道,“姐姐,我闻到,他那手绢上,有股大葱的味道!” “呃……” 神情一滞,乐平公主琼鼻微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的诡异,旋即归于平静。 “弟妹莫要如此,有何委屈,尽管和姐姐道来!”满脸怜爱地,乐平公主上前拉起那箫皇后的纤手,缓缓开口道。 似乎为乐平公主的话语所感染,那箫皇后竟顺势扑到了乐平公主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便宜弟妹在演戏,可乐平公主也不好拆穿,只得轻抚那箫皇后的粉背,拉着箫皇后回转内室去了,只留下宇文成龙和那位太子殿下杨昭,在外间大眼瞪小眼。 半晌,还是身为半个主人的宇文成龙率先端起茶碗开口道,“太子殿下,请坐,请用茶!”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是为什么呢 面对宇文成龙这个新进权贵,身为太子的杨昭心情那是相当的纠结。 一方面,杨昭的亲妹妹,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成龙的二叔宇文士及,以这层关系而论,杨昭是比宇文成龙长一辈儿的,算是宇文成龙的叔舅。 可另一方面,这宇文成龙似乎又和杨昭的亲姑姑乐平公主不清不楚。 坊间传言,宇文成龙是乐平公主养的面首。而乐平公主府方面,不但没有出来辟谣的意思,反而堂而皇之地把宇文成龙接进了乐平公主府长期居住。 如果传言属实,那宇文成龙可就成了杨昭的便宜姑父了! 综合已知的各种情况,杨昭发现,出现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更何况,虽然当官没几天,可宇文成龙在朝堂之上已经闯下了赫赫凶名! 连右仆射府都敢一把火烧掉,还公开扬言要让苏威老头搬家到乱葬岗上去,这种人物,岂是彪悍二字了得! 所以,当独自一个人面对宇文成龙时,即便身为太子,可杨昭依旧感到很紧张! 闻听宇文成龙说请用茶,杨昭连忙坐好,恭恭敬敬地端起茶碗,饮牛一般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末了还把空了的茶碗底儿向宇文成龙展示了一下,目视宇文成龙,意思是说,“老大,我可全都喝了,您满意不?” “这娃,难道半年没喝水了?咋渴成这样了捏?”心中寻思着,宇文成龙以眼神示意旁边的一名姽婳卫。 收到宇文成龙的指示,那姽婳卫连忙上前再次给杨昭殿下斟满了一杯茶。 “还喝啊!”杨昭心中有些犯嘀咕,“这便宜姑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觉得,刚刚本太子的态度不够诚恳么?” 虽然有些不解,可杨勇手上可没闲着,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再次一口气喝干! 见这娃似乎非常口渴的样子,宇文成龙只得再次命人给太子殿下斟茶。 宇文成龙想的是,“不管人家太子殿下为何而来,咱公主府总不能连茶水都不让人喝够不是?” 一个热忱待客,以为对方口渴,就一个劲的命人斟茶;另一个是个老实孩子,以为对方是在考验自己对待长辈的态度问题,毫不犹豫地闷头狂喝。 二人这一较上劲,可就苦了杨昭这小胖子了! 话说,杨昭小的时候,那也是个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角色。寻常需要两个壮汉合力拉开的强弩,杨昭自己就能引开! 虽说杨昭的武力值不低,可平素里,杨昭却很低调,性格谦和,从不动怒。就算遇到罪大恶极之辈,杨昭最多也就说一句,“这个样子太不对了!” 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奈何却离奇地得了肥胖症。 如今杨昭刚过二十的年龄,身高不过六尺(隋一尺29.6cm)许,可杨昭的体重已然超过了两百斤,并一路向三百斤的大关高歌猛进。 时至今日,就连杨昭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不堪如此体重的负荷了! 因为,即便是最寻常的散步,杨昭也走不出百丈远,就要原地大喘气一会儿了,身上那虚汗,更是流水一般,哗哗的直淌! 本就体虚,又有些紧张,此刻再接连喝水之下,不过片刻功夫,杨昭便已经开始鼻洼鬓角直冒虚汗了! 眼看着那位太子殿下已经接连喝了十余杯茶水,宇文成龙也终于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 “如今已是十月份的天气了,这厮,咋还一个劲地往外冒汗呢?” 心中寻思着,宇文成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太子殿下,您,很渴么?咋一个劲地喝水捏?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闻听此言,杨昭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心中暗道,“这个,不是你让我喝的么?要不然,我犯得着这样么?我那太子府又不是买不起茶叶,还跑你家来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茶水!你以为我傻丫?” 当然了,这话只是杨昭在在肚子里暗自腹诽一下而已,可不敢当着这凶名赫赫的便宜姑父的面说出来。 杨昭确实不傻,心底暗自琢磨了一下,也就回过味来了! 自己又没得罪这便宜姑父,人家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不是,所以,刚刚估计是自己误会人家了! 既然是误会了,那杨昭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夹紧大腿,强忍着开闸放水的冲动,杨昭让那尽是肥肉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老菊花般的微笑,眼现谄媚地悄声开口道,“姑父!您可是我亲姑父啊!这次,您可一定要帮一帮小侄我啊!不然,小侄我可就完蛋了丫!” 被杨昭这一声姑父叫的心里好似吃了蜜一般,宇文成龙半眯着眼睛,满脸的受用之色。 虽然马屁被拍得相当的舒服,可宇文成龙却没有胡乱答应什么,而是含含糊糊地开口道,“嗯哼?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自然就是小侄我跟着姑父您迁都洛阳之事啊!还请姑父在姑姑和父皇面前给小侄我多多美言几句,小侄没齿难忘姑父的大恩!” “哦,是这事儿啊!”眯缝着眼睛,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了半晌,宇文成龙方才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下官可否问一句,您为什么不愿驻守大兴城啊?” “要知道,大兴城乃是先帝龙兴之地,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而陛下东迁之后,只要太子殿下留在大兴,则大兴城,乃至整个雍州,甚至于还包括凉州,的军政大权,可就都落在太子殿下您的手上了!这可是个难得的肥缺啊!” “更何况,太子殿下的名分已定,只要太子殿下您不做出什么失德之举来,则满朝文武必然会支持殿下这个正统的。届时内有皇后娘娘为依托,外有文武群臣为羽翼,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动摇不了您的太子地位啊!” “而雍、凉之地民殷兵精,若有一、二能吏为太子殿下辅弼,辅佐殿下把这两地治理好了,便相当于为殿下打下一个坚实的根基。那是,即便朝中有变,殿下不也有个进退寰转的余地了么?” “有如此诸般好处,殿下为何还要执意跟随陛下迁都到洛阳呢?” .. 第一百六十章 老夫人的烦恼 被宇文成龙一番话忽悠得热血沸腾,老实孩子杨昭当场表示,从今以后,要扎根西部,继续为大隋开发雍凉二州的伟业发光发热、添砖加瓦。 不过,杨昭提出,自己身边缺乏宇文成龙这种能文能武,会出谋划策的角色,故而强烈要求宇文成龙留下来辅佐自己治理雍凉二州。 对此,宇文成龙委婉地加以拒绝了。 宇文成龙的借口很好找,那就是,身为左卫大将军,要随时护卫大隋皇帝陛下,实在不便留任地方,故而只能让太子殿下另请高明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可杨昭也知道,宇文成龙这个左卫大将军,还真不方便留在自己身边。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姑姑乐平公主那一关,就不大好过! 心中感慨了半晌,杨昭也只能表示,希望宇文成龙将来有机之任地方时,一定要先考虑到自己手下来打工,云云。 对此,宇文成龙倒是没有拒绝,很是爽快地便应了下来。 得了宇文成龙一诺,杨昭太子非常的高兴,愈发的对自己这便宜姑父恭敬巴结了起来。而宇文成龙呢,也对杨昭这个便宜侄子感观不错,很是热情地回应着杨昭的恭维,一时之间,颇有一副宾主尽欢之意。 过了半晌,那箫皇后和乐平公主二人也携手而出。 与先时略有不同的是,这会儿,箫皇后已然恢复可平静,脸上也重新上过妆,看不出一点儿哭过的痕迹。而箫皇后和乐平公主二人的衣裳,也都重新换过了。 隐蔽地给长子杨昭使了个眼色,得到了杨昭的点头回应后,箫皇后便借口天色不早,谢绝了乐平公主的殷勤挽留,携着小胖子杨昭出了乐平公主府,回转皇宫去了。 箫皇后走了没多久,又有人来到了乐平公主府。 这次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宇文成龙的祖母,宇文老夫人。 与兰陵公主和箫皇后的待遇不同,宇文老夫人到来后,公主府的一应重要人物一齐出来接待。 乐平公主、观音大师及华光、华胜两位师太自然是一个不少,当然了也少不了宇文成龙以及宇文成龙的便宜未婚妻独孤凤,就连乐平公主的外孙女李静训小萝莉,以及被强捉来的右仆射苏威老头的孙女苏小小,也一并出来给宇文老夫人见礼。 而接待的地点,也不是会客厅,而是更为轻松随意的在后花园。 对于观音大师等人出现在乐平公主府,宇文老夫人自然没什么意外,而那便宜孙媳独孤凤,以及李静训小萝莉,宇文老夫人也是非常的熟悉。 倒是看到多了苏小小时,宇文老夫人多了几分的疑惑。 一旁的乐平公主忙解释道,“这个是右仆射苏威老头儿的孙女儿,名叫小小,今年快四岁了,和小孩儿同龄,正好给小孩儿当个玩伴。现在从小培养好了,将来的呢,也给成龙当个通房丫头!” 目光在宇文成龙、苏小小以及乐平公主三人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宇文老夫人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倒是一旁华光师太心细,率先开口岔开了话题道,“姐姐眉宇紧锁,似有忧色,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不如说出来,我们姐妹可好为姐姐参详一番!” “唉!”闻言,宇文老夫人黛眉微皱,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里都是自己人,姐姐单说无妨!至不济,我等也可以帮姐姐参谋一番,或许,能够想出什么解决之策,也未可知啊!”一旁的华胜师太也跟着敲起了边鼓。…。 “此事,一言难尽啊!”木棺巡视了一圈,犹豫了半晌,宇文老夫人方才缓缓开口道。 听宇文老夫人讲述了半晌,众人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话说,当初杨广想谋夺太子之位,便请自己的头号心腹宇文述给筹谋,最终宇文述替杨广搭上了越国公杨素这条线,并出谋搬倒了杨广当太子的头号障碍,左仆射高颎。 有感于宇文述的丰功伟绩,四年前,杨广便做主把自己的女儿南阳公主许给了宇文述的二儿子宇文士及。 儿子当上了驸马,宇文老夫人自然高兴非常。 而且,成婚之后,似乎,宇文士及和那南阳公主之间的关系还算河蟹,而且,那南阳公主对宇文述夫妇也非常的尊敬,宇文老夫人也就更满意了! 可是,如今这二人已经成婚四年了,南阳公主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 而这厢,宇文成龙兄弟三人渐渐成年,陆续开始在朝廷里担任司职,平素都很少在家。至于宇文老夫人最疼爱的长孙宇文成龙,更是直接搬到了乐平公主府居住,每日也只有回府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没有了孙子相陪,时间一长,宇文老夫人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宇文老夫人就想起,自己的二儿子宇文士及,似乎到现在,都还没弄出一个娃来,宇文老夫人不由得开始着急了。 可碍于南阳公主的身份,宇文老夫人又不好明说,事情压在心里久了不得排遣,宇文老夫人不觉之间便已经成了这般愁眉苦脸之态。 “没有生娃啊!这事儿,按照医理上讲,问题可能出现在男方身上,也可能出现在女方身上。”听闻了宇文老夫人之言,沉吟了片刻,观音大师率先开口道。 “不如这样,姐姐你先请个太医,给你那二儿子诊查一番,看是否身体有碍。没事儿最好,有问题的话也好及早医治。” “至于南阳公主那面,怕是还要劳烦姐姐出面了!” 最后这一句话,观音大师却是对乐平公主说的。 “嗯,没问题!”乐平公主毫不犹豫地应道。 只是,看向宇文老夫人之际,乐平公主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的纠结,“呃,妹妹,嗯,放心就是。嗯,这样,明日,我让南阳那丫头到我府上来一趟,介时再让观音妹妹给她诊查一番。嗯,妹妹,之意如何?” 闻言,宇文老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带着几分喜悦地开口道,“如此,有劳姐姐和观音妹妹了!” “嗯,如此,我这就回府去,请大夫先给士及诊查一番去!” 口中说着,宇文老夫人已然起身,急匆匆地就要回转国公府。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迁都之前 在宇文成龙的一路护送下,宇文老夫人回到国公府后,便立即命人把宇文士及捉了回来,同时安排人去请大夫给宇文士及看病。 连续十数个大夫,其中还包括三位宫廷御医,相继给宇文士及把脉之后,一致得出结论,这娃儿生理上没啥毛病,身体也壮得像头牛! 闻言宇文老夫人终于略微松了口气,可旋即又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要是那南阳公主真的有什么隐疾,不能生育,那我家士及可咋办?难不成,老身我还能去和那南阳公主商量一下,给士及纳房小妾不成?” 心中犯难,宇文老夫人就把自己的顾虑讲给了自己最疼爱的长孙宇文成龙。 这下,可轮到宇文成龙犯难了! “二叔那面整不出儿子来,不定是啥原因呢!搞不好,问题还真就出在自己那二叔身上!虽然那医生诊断说二叔生理没问题,可他心理有问题啊!谁知道,他是不是不爱美人爱人妖啊!” 当然了,这话,宇文成龙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下罢了,可不敢和自己奶奶说! 事实上,宇文士及这伪娘的毛病,整个宇文府,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长安城,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没有人敢在宇文述和宇文老夫人面前提罢了! 犹豫了半晌,宇文成龙只得安慰自家奶奶,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根本就没啥大事儿呢!说不定,过几天,二婶儿的肚子里,就有好消息了呢!” 虽然明知道自家这孙子是在安慰自己,可宇文老夫人仍旧很高兴,紧锁的眉头也跟着展开了几分。 在家陪着祖母大人一直到傍晚时分,宇文成龙方才再次出了国公府,回转左卫军大营,检查了一下各营的训练情况,宇文成龙又骑马满大兴城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方才再次回营,等候二弟宇文成都来和自己交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宇文成龙照旧的上班,操练左卫军、巡视大兴城,似乎把昨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了一般。 而随着月底的渐渐临近,宇文成龙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迁都的日期快到了! 大兴城到洛阳,共计有七百余里!其中,函谷小径就有三百余里,其险要处仅容单车通行。沿途有函谷关、孟津关、潼关等一系列的险关要塞。 原本文帝之时,有开通一条广通渠,这广通渠引渭水过大兴,经由潼关直通黄河。 如此,从大兴出发,过广通渠入黄河,顺流而下,再转入洛水,便可直达洛阳。 奈何杨广搬家太急,如今已是临近十一月,黄河已然开始冰封,水路自然也就不通了! 走陆路去洛阳的话,便只能以龟速爬过函谷小径,出了函谷关,然后再过孟津,过潼关,再走上几百里路,也就到了洛阳了。 偏偏杨广这次搬家不比寻常,那些拖家带口的满朝文武就不用说了,光是杨广的那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外带佳丽三千,这些麻烦人物人搬起家来,那可就太让人头疼了! 即便是有车辆帮忙搬运,可这些人,即便是坐车,也是会嫌累的!一天能够走上十几里路,那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如此,两个月能够走到洛阳,就已经算是快的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麻烦,也不需要宇文成龙亲自关照,介时只要嘱咐左卫军沿途照看即可。…。 可给杨广一路保驾护航,直到洛阳这事儿,却非得宇文成龙亲自安排不可! 所以,离迁都还有半个多月呢,宇文成龙便开始召集左右卫的各府将领,开始商议沿途关隘的安全防范事宜。 连续开了三天会议,宇文成龙终于把各项安全事宜安排停当,并将一部分左右卫大军陆陆续续派出大兴城把守关隘去了。 每天忙得脚后跟直打后脑勺,宇文成龙也早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某一天,有人堵到了乐平公主府外赖着不走,宇文成龙这才惊觉,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丫! 事实上,这段时间来乐平公主府找宇文成龙的人很多,比如:大隋的太子爷,小胖子杨昭。 这厮起先拉拢宇文成龙不成,便改为每日到乐平公主府报道,借着给姑姑乐平公主请安的由头,打算和宇文成龙套近乎。 奈何宇文成龙工作很忙,这小胖子竟是一次也没遇到。 又比如,乐平公主的五妹,兰陵公主。 先时,得了宇文成龙的授计,兰陵公主回家之后便动员起了河东柳家的庞大势力,打通了箫皇后的弟弟萧玚、萧瑀的关节,进而和箫皇后搭上了关系。 在柳家付出了一番巨大的代价之后,箫皇后姐弟三人终于松口,表示可以在陛下面前为倒霉蛋柳述美言几句,云云。 还真别说,箫皇后姐弟还算厚道,收柳家的敬意后,没几天的功夫,便把柳述从小黑屋里给弄了出来!当然了,也只是人出来了而已,至于官职么,暂时就没有了! 虽然没有让柳述官复原职,可兰陵公主对于自家大姐,还有她那位小白脸面首还是相当感激地!于是,兰陵公主也成了乐平公主府的常客! 此外,还有一人,也开始在乐平公主府神出鬼没,那就是乐平公主的侄女,南阳公主。 前番为了帮助宇文老夫人排查其二子宇文化及至今无子嗣的原因,乐平公主命人把南阳公主请进了乐平公主府一趟。 按照观音大师的诊断,这南阳公主,身体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子嗣,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不想,从那以后,南阳公主便开始找各种借口,鬼鬼祟祟地出没于乐平公主府。 暗中观察了许多时日,乐平公主终于得出结论,自己这侄女,居然是来找宇文成龙那贴身丫鬟婠婠小丫头的!貌似,自家这侄女,似乎在向婠婠那小丫头求教武艺!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你丫的,堂堂一个公主,又已经成家立业了的,不好好在家生孩子,然后相夫教子、孝顺父母,学什么武艺啊?难道,你还想上阵杀敌不成? 得出这么个结论后,乐平公主就觉得,这世界,似乎有点儿,乱套了! 这还罢了,毕竟南阳公主如何折腾,都和乐平公主府关系不大,且随她! 可另有一件事儿,就让乐平公主觉得颇为郁闷了! 原来,今儿一大早,就在宇文成龙刚出门上班没多久,有一个小老头就来堵乐平公主府的大门了! 这老头,既不吵,也不闹,也不不提啥无理要求,就在乐平公主府门外十余丈远处,往马路正中一坐,面无表情帝,搞起了静坐示威来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郁闷的杨老头 做为当朝左仆射,杨素老头这段时间觉得很郁闷。 因为,杨素老头觉得,自己失宠了! 征讨汉王杨谅的首功,被宇文家的小麻杆儿抢去了! 而杨素这个当朝左仆射,领着五万大军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两个月,也只捞个二等功。 回京之后,在迁都和科举这两件事上,杨素又没有个明确的态度。 如此一来,杨广渐渐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杨素这老头,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可以将之视为打酱油的了! 有了这种认知,有意无意地,杨广就开始把杨素老头边缘化了。 遇到什么重大事情,杨广第一个想的就是找对自己最忠心的宇文述祖孙俩商量。而有什么麻烦事儿的,杨广则都丢给那疑似具有老黄牛精神的苏威老头去搞定! 如此一来,杨素渐渐感觉到,自己这左仆射,在朝堂上,有点儿成了多余的人! 杨素老头估计,若非这些年来,自己在军政两界经营起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很有可能,自己早就被杨广随便找个借口关进小黑屋里啃窝头养老鼠去了。 这几天,大隋的朝堂很是平静,在右仆射苏威和兵部尚书宇文述的指挥下,一众朝臣们都忙得滴溜溜乱转,连吹牛打屁的时间都没有了。 唯独杨素老头一个人成了闲人! 这倒不是苏威和宇文述二人有心孤立杨素,实在是,杨素这老头官儿太大了,没人敢指挥他啊! 于是,在朝堂上转了一圈后,自觉没啥事儿可做,散朝之后,杨素便颇有几分郁郁地回转越国公府了。 可家里面,也让杨素觉得颇为郁郁。 因为,这几天,杨素那个最宠爱的小妾,一直都闷闷不乐。 而小妾不高兴的直接结果就是,杨素老头连嘿咻的兴致都没了! 因为,每当杨素好不容易提起精神跃马扬枪之际,那小妾却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这杨素仿佛有一种鞭尸的感觉,总之,很郁闷! 接连几次在那小妾身上吃瘪,再加上本身年纪也大了,杨素渐渐也就息了嘿咻的心思。 今日下朝之后,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杨素自觉没啥搞头,便回转后厅,让府中的歌妓来段歌舞助兴。 做为大隋目前权柄最为显赫的左仆射,杨素府上的歌妓那也绝对是一流的,不说个个都有倾国倾城之姿,那也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不但身材样貌尽数一流,就连舞蹈也编排得相当的诱惑。 可就算是山珍海味、猴头燕窝,天天吃也是会腻的! 更何况,杨素老头心情还不咋好! 往日每次欣赏歌舞,杨素老头都会意兴盎然,性趣来了的时候,杨素老头还会当场捉过几名歌妓,表演一场真人版的生理知识科普讲座。可今天,杨素老头欣赏了一个多时辰的歌舞,胯下却始终不见一点儿动静。 “难道,这玩意,也到了退休养老的年龄了!” 如此悲哀地想着,杨素老头挥手斥退了一众歌妓,就要起身打算去后花园散散心、赏赏花啥的。 便在此时,有侍卫来报,“左卫大将军宇文成龙前来拜见!” “是那个小麻杆儿?他跑我家来干什么?” 尽管有些不解,可杨素老头还是利索地挥了挥手道,“去把客人请进来!” 就算是宇文成龙的爷爷宇文述,在杨素老头面前也是矮了半辈儿,所以,杨素对宇文成龙原本是不需要客气的。…。 奈何人家得宠于乐平公主,在皇帝杨广面前也吃得开。 更主要的是,这小麻杆儿肚子里有几分的干货,可以说是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 这种人,只要不夭折,出将入相是不再话下的! 因此,素来以大隋朝第一伯乐自居的杨素老头,居然罕见地对宇文小麻杆儿用了个“请”字。 “素闻越国公雅致高亮,风光霁月,今日一见果不寻常!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晚辈宇文成龙,见过左仆射大人!” 刚一进门,宇文成龙便放低了姿态,先给杨素老头施礼问安,顺便送上了一顶高帽子! “哦?”眯缝着的两眼瞬间一亮,旋即归复平静,杨素老头也不起身,但只高踞主位,轻捻着胡须对着宇文小麻杆儿微微颔首,“你这小娃娃,嘴巴倒是厉害!” “我听人说,你这小娃娃虽不多言,可言必有物。今日你来我府上,想来也是别有目的!说,你这小娃娃今日来我府上,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随着杨素老头的手势,宇文成龙毫不怯场地坐下来,大大咧咧地开口道,“国公大人此言差矣!某家当真只是仰慕左仆射大人高风亮节,特意来给国公大人请安问好来的!当然了,某家也希望越国公大人能够不吝赐教,多多教导晚辈一些为官之道,顺便也提携晚辈一番。” 微微撇了撇嘴,杨素老头对宇文成龙小麻杆儿的奉承话是一个字儿也没信! 还教你为官之道,提携你一番? 这不是笑话嘛!老夫我像你这么大点儿的时候,连村长都没当上呢!你可倒好,现在才刚满十五岁,都已经是左卫大将军了!要是再提携你,那老汉我难道还要把左仆射这位子让给你不成? 虽然心中如此腹诽着,可越国公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缠,一面命人上茶,一面岔开话题,东拉西扯地和宇文小麻杆儿拉起了家常。 杨素心里很是蛋定! 在杨素看来,就算你宇文小麻杆儿再有本事,连苏威那糟老头家的房子都敢烧,可借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我越国公府上放肆! 况且,你这小麻杆儿主动上门,必有所求!所以,老汉我不着急,老汉我倒是要看,你个小麻杆儿能忍到啥时候! 这一老一少,东扯西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觉之间,便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茶水也续了三壶了,渐渐地,杨素老头有点儿坐不住了。 倒不是杨素老头定力不够,而是年纪大了,有些体虚,这茶水喝多了,难免要有开闸放水的冲动! 反观那厢的宇文小麻杆儿,倒是稳坐钓鱼台,小茶水,吱溜吱溜,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那个畅快,仿佛逮住了不要钱的一般,一个劲儿的猛喝! 膀胱胀得难受,杨素老头脸色也有些发青,越看宇文小麻杆儿也就越觉得来气,就在杨素老头的火气已经积压成了一座小火山,行将喷发之际,厅外传来一阵环珮铿锵之声,旋即,一道人影卷入堂内。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要私奔 陈叔宝是个坑爹皇帝,南陈在陈叔宝手中被折腾黄了之后,陈叔宝家的祖坟也都被人刨了,陈叔宝那些倒霉先祖也都被人给挫骨扬灰了! 而原本南陈皇宫里的那些嫔妃侍女,稍有几分姿色的,也都被文帝杨坚以按劳分配的原则,分给自己的手下将士们当二奶、三奶、通房丫鬟去了! 此外,陈叔宝的几个公主妹妹、女儿,不管成没成亲的,也都被抓到长安,被杨坚带头和众位大臣给瓜分了! 其中,陈叔宝的叔叔陈宣帝的第十四女,宁远公主,就被杨坚老头给霸占了,这位就是后来的宣华夫人。 而另一位陈叔宝的亲妹妹,乐昌公主,则被杨坚赏给了越国公杨素。 这里说一句,当时的乐昌公主,早就已经嫁人了!嫁给的是当时南陈的一个大才子,名叫徐德言。 原来,这乐昌公主也是个才女,挑选夫婿的标准也就与寻常之人略有不同,最终选择了徐德言这么一个才子。 才子才女,原本也算绝配,奈何遭遇了亡国之恨。 与赳赳武夫所提倡的君辱臣死不同,身为文艺青年的才子才女,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怕死,也就没有啥以身殉国的念头。 所以,不论是乐昌公主,还是徐德言,南陈亡国之后都活了下来。 略有不同的是,倒霉蛋徐德言穷困潦倒,流落江湖,最困难的时候几乎到了讨饭的地步。而身为绝色美女的乐平公主则略微好一些,倒是没吃苦,到了大隋后便直接进了越国公府,开始了被杨素老头白天骑晚上骑的二奶生涯。 所谓,笑贫不笑娼。 虽然当二奶不是啥光荣的事儿,可一般美女,想到越国公府当二奶还不够资格呢!况且,二奶之中的佼佼者,还是有希望转正滴! 如此自我安慰着,乐昌公主也就安心地在越国公府呆了下来,开始了二奶这份貌似很有前途的职业生涯。 而身为文艺青年的乐昌公主,心里还潜藏着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咱的肉体和精神是可以分离滴! 咱肉体上可以当二奶,但精神上还是可以保持着柏拉图式的纯洁爱情滴! 谁说妓女,呃,是二奶,就没有爱情了! 野百合,不是还有春天呢么! 每当被杨素老头白天骑晚上骑的时候,乐昌公主一面脸上赔笑,一面心里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那位才子驸马爷,身披金盔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到越国公府,一脚把杨素老头踢翻在地,再一刀切断杨素老头的老二,然后把自己驾着祥云把自己接回江南,继续过起公主驸马、才子佳人的小资生活。 可惜的是,乐昌公主这一等就是十多年,别说七彩祥云了,就连乌云,也都没见过几次。 就在乐昌公主等得心灰意懒、行将绝望之际,某一日,乐昌公主忽听越国公府流行起了一只名叫《长相思》的新曲。 身为才女,乐昌公主第一次听到这首长相思,就深深地被感动了!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这曲子说的,莫非就是自己和徐郎么? 难道,徐郎他,真的到长安来寻自己了么?…。 一念及此,乐平公主便心中一片火热,情难自禁。 风风火火地从一个小丫鬟手中夺过了那副长相思的字画,蒲一打眼,乐昌公主就呆住了! 画上之人虽然只露了少半张的俏脸,可乐昌公主确认无疑,画上之人,就是自己。 而画上的背景,也正是南陈故国的皇宫大内,而且还是当初乐昌公主的寝宫! 识得乐昌公主之人或许不少,可知道乐昌公主寝宫状况之人,却屈指可数! 扳着手指算来算去,乐昌公主发现,如今还活着的人之中,除了自己的兄长陈叔宝,只怕也就只有自己那便宜夫君徐德言了! 即便是同为南陈公主的宁远公主,因为年纪的原因,也不可能把当初乐昌公主的居所画得如此的分毫不差! 而乐昌公主的那个便宜兄长陈叔宝,如今已然五十出头,再加上亡国为奴的滋味委实不大好过,那陈叔宝如今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自然没可能给乐昌公主画像了! 所以,一定是陈郎他来寻本宫了! 一念及此,乐昌公主心头一片火热。 做为越国公府的首席二奶,本身又是宫廷出身,颇有些宫斗的手腕,历时十余年,乐昌公主已经在越国公府经营起了一片不小的势力。 如今疑似有了便宜夫婿徐德言的消息,乐昌公主便立即发动自己的全部势力,开始查探事情的始末。 不过半日的功夫,乐昌公主便把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与自己意料之中的情况略有差别,可乐昌公主还是大抵能够确认,是自己的便宜前夫来长安城找自己来了! 心中计较了半晌,乐昌公主终于派了一个心腹下人,携着信物,到醉仙楼和便宜前夫徐德言接暗号去了。 当初,南陈即将亡国之际,乐昌公主把一面铜镜摔成了两半(疑似破碎虚空级高手所为),自己留一半,便宜前夫徐德言留了一半,二人相约,今后重逢,便是以此物为证! 而今,乐昌公主派去接暗号之人,便是拿了乐昌公主的那半面铜镜去的。 没过半日,接暗号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两个半面的铜镜,镜子的背面还附送了一首诗: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 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终于确认是便宜前夫找上门来,乐昌公主心中顿时就纠结了。 二奶生活再好,可转正的机会实在渺茫,而且那危险也大啊!一个不小心,可是要被正室欺凌致死的! 尤其是,杨素的正房大老婆郑氏,那可是史上有名的悍妇来着。 杨素和郑氏关系不好,天天吵架。 有一次,二人吵得急了,杨素老头就发狠说,“等老子当了皇帝,肯定不让你个死老太婆当皇后!” 郑氏闻言,倒是没和杨素计较,而是一转头,就进宫把杨素的话告诉给当时的皇帝杨坚!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杨素的抉择 当皇帝这种话,那可是不能乱说滴!一个不好,那可是要被吵架灭族滴! 这郑氏虽然浑了一些,可杨素还算命好,居然没被杨坚给诛九族,但也因此被杨坚老头给罢了官职! 虽然后来杨素又被杨坚起复委用了,可杨坚心里却种下了一根刺儿,那就是,杨坚觉得,杨素这家伙脑后有反骨! 甚至,临死之前,杨坚还偷偷把这话一再嘱咐给了自己的儿子杨广。 相较于既浑且愚的郑氏而言,身为二奶的乐昌公主,虽然不是原装,但人漂亮,又文艺,还温柔典雅,自然很得杨素老头的欢心。 同样的,乐昌公主也是很得郑氏的妒恨。 若非乐昌公主在宫斗方面颇有心得,估计早就已经被郑氏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相较于越国公府,前夫徐德言那面,虽然过得不好,可毕竟是乐昌公主的初恋来着,乐昌公主心里,对徐德言还是有着灰常深刻的感情滴。 于是,乐昌公主便琢磨着,找个机会,和便宜前夫见上一面,看有没有机会私奔! 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两年,杨素老头逐渐老了,嘿咻方面也没啥精力了,越国公府的歌妓已经陆续有很多人都跑路了! 对此,杨素老头也没有认真地派人追查,而杨素的大老婆郑氏呢,对此也是很乐见其成。于是,越国公府的逃妓之风越演越烈! 还有一次,有一个叫李百药的小纨绔夜入国公府和杨素的某个小妾偷情,被杨素捉奸在床,杨素老头都没处罚这二人,反而把那小妾送给了李百药。 有了这诸般因素,所以,便宜前夫一来,乐昌公主也就动了私奔的念头。 乐平公主虽然动了私奔的念头,奈何,杨素对乐昌公主这个首席二奶看得还是非常的紧滴,以至于乐昌公主连续阴谋了十数日,都没有逮到私奔的机会。 害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差错,心急之下,乐昌公主便命人把自己的难处转达给了便宜前夫徐德言。 做为标准的文艺老头,让徐德言吟诗作画还算凑合,可真要让他出主意玩私奔,这小老头可就有点儿麻爪了! 闭门苦思了三天三夜,耗费了无数脑细胞,徐德言也没想出怎么才能带着自己前妻私奔。 没计奈何,最终,徐德言把目光投向了当初帮自己出主意找老婆的宇文小麻杆儿。 暗中查探了一番后,徐德言老头终于弄清楚了宇文小麻杆儿的底细,于是,小老头就跑到乐平公主府外搞静坐示威去了。 听闻了徐德言小老头的诉求之后,宇文成龙略一琢磨,倒是没客气,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徐德言小老头直接来拜访越国公杨素来了。 在官场厮混了数十年,杨素老头早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一个老官僚了。 此番徐德言跟在宇文成龙的身后来拜访杨素,那杨素老头竟然连看都没看徐德言一眼,直接把他无视了! 不过,当一缕香风卷进客厅之后,杨素老头就彻底的不蛋定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那徐德言小老头先时的便宜老婆、现任杨素老头的首席二奶,南陈乐昌公主。 闻讯而来的乐昌公主,蒲一进屋,就把目光死死锁定在了正躲在宇文成龙身后的徐德言小老头身上。 而徐德言小老头,也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宫装少妇。…。 四目交会,电闪雷鸣、火花四溅、干柴烈火,险些就烧成一团儿。 “咳!咳!咳!” 终于发觉不对劲,主位上的杨素老头也不觉得膀胱发胀了,连忙发出害了百日咳一般的一连串咳嗽声。 “小娃娃,你身后的这老头,是何人?”阴沉着老脸,杨素老头沉声开口道。 “这老头啊,据他自己说,他是南陈余孽,那个倒霉蛋陈叔宝的便宜妹夫,叫什么徐德言来着。”宇文小麻杆儿轻飘飘地回答着道,“我也是今天在大街上碰到这老头当街要饭,一问之下,才知道的。” “怎么,国公大人,您认识这老头?难到,你们还是啥亲戚不成?” 闻听此言,杨素老头被噎得直翻白眼。 丫的,你这小娃娃,太不厚道了!你都说他是南陈余孽了,还问老汉我和他是不是亲戚,这不明摆着,把老汉我往南陈余孽的垃圾堆里划拉么! 不对啊!南陈余孽?陈叔宝的便宜妹夫?那岂不是说…… 心中寻思着,杨素老头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首席二奶,乐昌公主。 这个时候,乐昌公主和徐德言二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还是乐昌公主心思玲珑一些,心念电转之际,便已经有了计较,快步上前,给杨素老头躬身施了一礼,樱唇微绽,轻声道,“禀老爷,老爷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奴婢的前夫,前南陈驸马徐德言!” 说完,乐昌公主便垂下黔首,一言不发,一副等候老爷发落的样子。 目光在乐昌公主和徐德言小老头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杨素老头方才缓缓开口道,“有何凭证?” 能有啥凭证,难不成,这俩人还能有结婚证不成?就算有,那也是南陈帝国发的啊,应该早就过期了! 一旁的宇文成龙如此腹诽道。 不想,那厢乐昌公主纤手一伸,便自怀中摸出了两片铜镜来道,“禀老爷,此镜便是当年臣妾摔破的,当时臣妾和夫君各执一般,做为今后重逢的凭证。天幸今日能够合为一处,臣妾虽死无憾!” 那厢,徐德言小老头也把手中的那幅字画拿了出来,在杨素老头面前缓缓展开。 关陇世族有一大特点,那就是很多出来混官场的,大抵都属于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角色。 杨素老头便是如此! 少年时代,杨素便弓马娴熟,武力值颇为不低,更能统军御将。 此外,杨素的书法还相当的不错,尤其擅长草书隶书,而且,杨素还会作诗。 这也是乐昌公主肯放下身段,心甘情愿的给这比自己爹年纪还大的杨素老头当二奶的一个重要原因。 书归正传,此刻杨素老头打起精神举目观瞧,在下面的那两半镜子和一幅画卷上扫了一眼,杨素老头目光就直了。 杨素统军,固然残暴不仁,可在其它方面,杨素还是相当的仁慈滴。 比如,这次,一看到这两首诗,杨素老头就起了爱才之心了。 这个名叫徐德言的小老头,挺有才的嘛!要是就这么把他给砍了,确实有点儿可惜了! 心中琢磨了半晌,杨素老头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缓缓开口道,“汝既善为文,可当场作诗一首,称吾意当免汝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何想法 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 笑啼俱不敢,方验作人难。 不愧是一代才女,这面杨素老头刚刚出完考题,那厢乐昌公主提笔刷刷点点的就作诗一首。 杨素老头看完,略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那倒霉蛋徐德言小老头。 徐老头这下可麻爪了! 身为文艺老头儿,作诗,徐老头自然是会的! 可是,手里捧着这么一首长相思的字画,再让徐老头作诗,这可就有点儿为难徐老头了! 扭捏了半晌,徐老头也没想出来该咋作诗,一咬牙,以狠心,徐老头转头对乐昌公主道,“再见卿面,心愿已足,今生誓不再娶。返回江南以后,吾将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一面说着,徐老头一面还滴下了两行英雄泪来。 原以为作个诗对自己的便宜前夫而言,还不就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关键时刻,徐老头居然撒手不玩了,还扬言要出家当和尚去! 乐昌公主闻言,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哗哗直淌,眨眼之间就淌成了两条河! 那厢,杨素老头也是心中有气,暗骂徐老头不识抬举! 老汉我都给你台阶了,你丫的偏偏不下,非要玩跳楼!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才子就了不起啊!还当和尚去,就是你当太监去,老汉我也不稀罕! 怒气飙升,眼看杨素老头就要发飙,那厢宇文成龙小麻杆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嗯,这个,左仆射大人,那个,这徐老头儿诗才却是有的,不过呢,这老头应该是几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写字了,不如暂由晚辈代笔可好?” 冷冷地瞟了宇文小麻杆儿一眼,杨素老头满心的鄙视,“你丫的,小奶娃一个,胎毛都没褪干净呢,也会作诗?老老实实地当你那不要本钱的面首去得了!” 虽然如此想着,可杨素老头毕竟是宰相的肚量,心中既不愿意处置乐昌公主这对貌似很有才气的奸夫淫妇,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得宠于乐平公主的宇文小麻杆儿,琢磨了片刻,杨素老头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宇文小麻杆儿的提议。 伸出小爪子抓鸡毛掸子一般地捉过一只毛笔,宇文小麻杆也不讲究握笔姿势,就那么刷刷点点地在纸上划拉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宇文小麻杆儿把笔一扔,算是大功告成了。 见状,杨素老头、徐德言和乐平公主三人齐齐地伸过脑袋,抬眼观瞧。 但见宣纸上,两行行草大字写着如下内容: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想当年,杨素老头也是自诩才子,自认大隋满朝文武无出其右者,也曾经写出“荒塞空千里,孤城绝四邻。树寒偏易古,草衰恒不春”佳句来。 而乐昌公主和其便宜夫婿徐德言,更是分别以江南第一才女和江南第一才子自居。若论作诗的本领,即便不敢说绝世无双,那也是相当的自负滴! 至少,在当代,这二位就没有真心服过谁! 如今看到宇文小麻杆儿写下的这首诗,沉吟了半晌,三人都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没了声息。 半晌,还是身为主人的杨素老头率先开口道,“罢了!老夫果真是老了!从今往后,这大隋的天下,就要靠宇文小将军你了!”…。 又转头看了看乐昌公主夫妇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杨素老头还是说道,“今日,看在宇文小将军份上,你们二人就走!” 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那个徐德言是,你可愿为官?你若有心,本官可在圣上面前保举于你。虽说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当上什么实权重臣,可捞个肥缺还是可以的。如此,总好过你夫妻二人流落江湖,餐风露宿。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这个,臣妾谢过越国公大人!”恭恭敬敬地给杨素老头施了一礼,旋即话锋一转,乐昌公主道,“不过,不必了!此生得以与夫君重逢,臣妾之愿足以,不敢再有奢求。此后,臣妾愿与夫君返回江南,平淡度日,以了此生。” 略一沉吟,杨素老头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嗯,这样,回头我让帐房给你们准备些钱财,也省得你二人度日艰难。” 说完,也不待乐昌公主二人拒绝,便大手一挥,示意二人退下了。 大老爷都发话了,这当二奶的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虽然这二奶行将退休了,可现在小命毕竟还拿在那大老爷手里呢不是! 于是,乐昌公主低眉顺眼地拉着徐德言小老头恭恭敬敬地再次给杨素老头施了一礼,便转身出门候着去了。 眼见大功告成,宇文小麻杆儿也起身冲着杨素老头躬身施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嗯,这个,越国公大人,时候不早了,晚辈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辈这就告辞!” “哼!小娃娃,你以为,忽悠走了老夫的小妾,就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么?你先莫走!老夫还有笔帐要你算一算!”脸色一转,杨素老头面沉似水地沉声开口道。 “越国公大人此言差矣!国公大人雅致高量、风光霁月,就算小子一时有失,言语之间得罪了国公大人,国公大人也必不与小子一般见识。” “何况,此番成全乐昌公主夫妇,乃是国公大人只本意,与小子无半点儿关系。“ “而此番国公大人虽然送出了一个小妾,却赢得了万载美名,如此算来,国公大人可是赚到了!就更没有理由为难小子了!” 面对杨素老头的问责,宇文小麻杆儿倒是毫不怯场,侃侃而谈。 而杨素老头呢,闻言捻了捻胡须,微微颔首,便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好!就算你小娃娃说得有理!不过呢,这里是老夫的越国公府,是非对错,皆有老夫一言而决!老夫说你欠某家的,你就是欠某家的!小娃娃,你可由异议!” 得,这老头,还赖上小爷我了! 尽管心中不忿,可宇文小麻杆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和这老头顶牛,遂连忙败退服软。 见宇文小麻杆儿如此识相,杨素老头两眼一亮,再次微微颔首。 沉默了片刻,杨素老头忽地开口道,“小娃娃,老夫问你,你对这大隋的江山,有何想法?”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谥号曰“炀” 也不知二人鬼祟了什么,总之,宇文小麻杆儿在越国公府呆了大半天。 直到傍晚十分,宇文小麻杆儿方才带着乐昌公主夫妇出了越国公府。 不过,同行的还多了一人,是一个粉雕玉琢小萝莉,年纪约略三四岁的样子。此刻,小萝莉正睡眼惺忪趴在宇文小麻杆儿的背上,耷拉着小脑袋流口水呢! “原来,这位宇文小将军,好的是这一口啊!” 见此情形,亦步亦趋地跟在宇文成龙身后的乐昌公主夫妇尽皆满脸的诡异之色。 不单这二位神情诡异,就连乐平公主见宇文小麻杆儿带回这么一个拖油瓶来,也是满脸的震惊。 “这丫头,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哪儿来的?”纤手指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小萝莉,乐平公主不无醋意地开口道、 “杨素那老头儿的孙女!”轻轻地把小萝莉从背上摘了下来,将之塞给到了乐平公主的怀里,宇文成龙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道。 “那糟老头,把孙女给你干嘛?他自己家养不起了么?” “这可不是送给我的,那死老头说了,是送给公主姐姐你当通房丫鬟的!” 闻言,乐平公主愕然无语。 转念又一想,反正自己府上已经有了个右仆射的孙女儿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左仆射的孙女! 而且,嗯,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这便宜弟弟偷吃! 唔,似乎可以考虑一下,以后,本宫这公主府招人,就应该招这种没长开的小丫头,这样,安全! 不知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宜姐姐乐平公主心思已然转了这么多的弯弯绕,丢下小萝莉,又转头出府把乐昌公主二人安排了一番,宇文成龙便回转左卫军大营,准备和二弟宇文成都交接班去了。 随后的几天,大兴城内都风平浪静,大概是慑于左卫军的赫赫淫威,就连那些平素最调皮捣蛋的纨绔,也都没一个出来惹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十一月,而大隋的迁都工作也终于正式开始。 迁都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大隋陛下杨广和满朝文武的搬家事宜了! 刚刚登基杨广,还基本保持着当太子时的艰苦朴素工作作风。 而且,杨广也知道函谷小径不宜通行,这此,杨广倒是没要求搞什么华丽的仪仗,基本上是轻车简从的,就带着满朝文武,浩荡当地向着洛阳进发了! 宇文成龙的保卫工作安排的相当周到,杨广搬家的这一路上都没出现什么意外。 沿途用了近二十日的功夫,杨广一行终于抵达洛阳。 而这个时候,洛阳城的宫室、城墙的修缮工作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 这个月里,除了迁都之外,还发生两件比较大的事儿。 一个就是,杨广命人征发徭役十余万,挖了一条从龙门东接长平、汲郡,到临清关,越过黄河至浚仪、襄城直达上洛,总计长达两千余里的大壕沟!挖这条长堑的目的呢,自然就是为了护卫洛阳了! 这里要说一句的就是,同期,为了修建洛阳城,杨广已经下令征招了两百多万的徭役了! 另一件事儿就是,南陈的倒霉皇帝陈后主陈叔宝,在被大隋养猪一般养了十余年后,终于两腿一蹬,驾鹤西游去了! 人家毕竟是当过皇帝的,又亲手把南陈给折腾黄了,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对大隋有不小的功劳。所以,杨广对陈叔宝的死表示了沉痛的哀悼,追赠陈叔宝为大将军,长城县公,谥号为“炀”。…。 按照《谥法》中所说: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 于是,死了的陈叔宝就落了个“陈炀帝”的杯具称号。 杨广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炀帝”这个称号,也光荣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陈叔宝是死是活、得了什么谥号,貌似都不关宇文小麻杆儿什么事儿,这会儿,宇文小麻杆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亲眼见识到修建东都的场景,宇文小麻杆儿意识到麻烦来了! 因为,宇文成龙发现,修洛阳城的工地上,每天都有人累死! 修建都城要征徭役,这本是必然的事儿! 可是,征徭役累死人,这事儿就有点儿麻烦了! 更何况,迁都洛阳可是宇文小麻杆儿一力主张的,一旦将来有事儿,这罪名可是有一大半要扣在宇文小麻杆儿的头上滴! 心中略一琢磨,宇文成龙把自己三叔宇文智及、三弟宇文成祥,还有那个宇文成龙车夫出身的现任左卫军骁骑的沈光小胖子都招到了武侯府,鬼鬼祟祟地密议了半日。 随后,三人各自带着一大票的闲汉,散入了洛阳城的各处工地上。 两日后,一本厚达十数页的奏章,以及随奏章附上的足有上百页的各种证供,摆到了杨广的案头。 耐着性质把这份奏章看完,杨广的眉头已然拧成了川字,心底的怒火已是噌噌往上直蹿,几乎要把金銮殿烧个窟窿了! “啪!”的一声猛一拍桌子,杨广把奏章摔到了地上,怒声道,“苏威老匹夫,看你干的好事儿!” 心中一惊,苏威老头硬着头皮出班,哆哆嗦嗦地上前捡起了奏章,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看越心惊,等草草把奏章全都浏览了一遍之后,苏威老头的一颗芳心已经沉到了地底十八层。 “启奏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识人不明,有负皇恩!老臣罪该万死!”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好似鸡啄米,苏威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口道。 见苏威老头又玩这磕头求饶的苦逼招数,杨广虽然有气,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半晌方才恨声开口道,“嗯,你确实罪该万死!万死莫赎!” 杨广这么一开口,下面的苏威老头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保住小命应该是没问题了!至于其它的嘛,还得看情况! 同时,苏威老头也开始在心底暗骂宇文小麻杆儿心思歹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原来,这份奏章是宇文小麻杆儿所奏,内容大致是说苏威老头所任命的几个监官,借着修建洛阳城之机,中饱私囊,克扣民夫口粮,凌虐民夫,致使丁夫不断有人冻饿而死。更有人趁机劫掠百姓、为祸乡里、枉杀无辜。 虽然奏章之上没有指名道姓的骂苏威老头,可现在,统筹修建东都之事,可都是苏威老头在负责呐!那个兴建洛阳城的包工头,好多都是苏威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亲戚! 当然了,这么大一个工程,苏威老头自己是不可能吃独食儿的,什么杨家、元家、李家、独孤家,几乎是所有的世族大家,都有参与其中,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 可这份奏折上却没提其它家,但只把屎盆子全都扣到了苏威老头的头上! 虽然杨广心中对这情况也大抵有数,可杨广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世族全都得罪了丫! 所以,苏威老头就成了被杀来骇猴的鸡了,虽然不一定砍头,可一顿板子那是绝对跑不掉了! 原本,如果但只贪污腐败还就罢了,杨广现在一门心思的修建洛阳城,只要都城能够如期建好,死些民夫,杨广是不会在意的。 可宇文小麻杆儿说了,这些凌虐百姓之人,做恶之时打的都是杨广陛下的名号,结果就是他们肥了自己,却把黑锅都丢给了陛下你来背! 这下杨广终于出离了愤怒了,好你个苏老头啊!你这不是拿朕当傻子玩呢么! 虽然愤怒,可这个时候,杨广的屁股还没完全坐稳呢,还真就不敢拿苏威老头这世族代表如之何。 犹豫了半晌,杨广方才转头道,“伯通,这事儿,你怎么看?”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屈宊盖 做为宇文成龙的祖父,宇文述自然知道自家孙子奏章里说的都是什么事儿,而且心里也早有了应付的预案。 这会儿听杨广询问,宇文述连忙快步出班做捧哏状道,“陛下,老臣觉得此事有蹊跷!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此刻,真正知道这奏章里说的是什么的,也只有杨广、宇文述祖孙和苏威老头四人,其它的众文武,包括左仆射杨素在内,都还满头雾水呢。 就听闻那厢宇文述老头自顾自地开口道,“吾闻圣人之君,爱民如子。凡我大隋百姓,皆陛下之子民也。” “今苏仆射借修缮洛阳城之机,任人唯亲,指使胥吏盘剥民夫、危害乡里、中饱私囊,旬日之间已致数十民夫亡命洛阳城下,严重离间陛下与百姓的父子之情,破坏了陛下在民间的声誉,实在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以,臣斗胆请陛下把苏威老头抄家灭族明正典刑,以示陛下爱民如子之仁心!” 闻听此言,不但是下面的一众文武,就连杨广自己也是直翻白眼! 不就是死了几个民夫么?还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帽子,你扣得也太大了? 倒是那苏威老头,闻言也懒得理会宇文述这落井下石的政治流氓了,但只哭丧着老脸,做磕头认罪状道,“陛下圣明,请陛下开恩!” 后面的那些众文武大臣们见状,也跟着起哄道,“请陛下开恩!” 没办法,刚刚搬这么一次家,大家都觉得,似乎家底儿单薄了许多,不趁着这会儿搞工程的时候多捞一点儿,以后不定啥时候才有机会呢! 所以,这满朝文武,倒是有一大半的,都参与这次吞吃工程款的腐败案里了!一旦苏老头被砍了,只怕大家也都捞不到好! “怎么办呢?” 一看这阵势,杨广就有点儿犯难了! 不动用霹雳手段,这帮混蛋大臣们那可是真敢干让自己背黑锅的事儿!可若是动真格的,那可要得罪好大一票儿的人呐! 寻思了半晌,杨广也没琢磨好该怎么处理苏威老头这个罪魁祸首。遂把目光转向了侍立一旁的站殿保镖,宇文成龙小麻杆儿,“宇文小爱卿,这事儿,你怎么看呐!” “呃,陛下,臣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正自走神呢,宇文成龙可没听清楚杨广说什么,于是连忙含含糊糊地开口道。 “好了,朕不是想听有没有蹊跷,朕是在问你,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了片刻,宇文成龙便已经有了主意,忙开口道,“陛下,臣下觉得,此事应该慎重处理!” “依臣之见,不如陛下先下一道旨意,严令那些贪官们,限期自首并退还所贪墨钱财、并抚恤民夫、安抚民意,如此陛下可暂时既往不咎。然后,陛下再遣一耿直可靠之人做为监察御史,彻查此事。届时被查出者一律从严从重处分。” “嗯!”轻捻着胡须,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开口道,“那宇文小爱卿以为,何人可堪这监察御史之责呢?” “呃,这个嘛……”犹豫了一下,抬眼瞟了下杨广,看其神情不似作伪,宇文成龙方才试探着继续道,“小臣听说,那个京兆尹屈宊盖,为人方正,从不徇私,或许他可以胜任!” “屈宊盖?就是坊间传闻,‘宁食三斗艾,不见屈宊盖’的那个屈宊盖?嗯,此人之耿直,朕也素有耳闻!”…。 “不过,朕好像还听说,这屈宊盖和令尊,似乎,颇有矛盾啊?宇文小爱卿,你怎么想起保举此人来了?” 所谓和宇文成龙的老爹颇有矛盾,其实就是,宇文化及当初在京城飞扬跋扈之际,好几次撞在了屈宊盖的手上,颇吃了一番苦头而已! 从这方面来讲,宇文成龙和这屈宊盖,算不上是一伙的,而且貌似还算得上是半敌对关系。所以,对于宇文成龙能够保举屈宊盖,杨广还是有些诧异滴!遂径直开口问了出来。 面对杨广质疑,宇文小麻杆儿倒是相当的蛋定,不疾不徐、义正言辞地开口道,“陛下是问小臣谁能胜任此事,又没有问谁人与小臣家有隙。所谓,‘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小臣只是按照陛下所问,据实回禀而已!” “嗯,宇文小爱卿,很不错!”点了点头,杨广很是领袖气质地大手一挥,就此拍板儿道,“如此,此事就依宇文小爱卿之言办理!” “众位爱卿,谁还有事上奏?” “启奏陛下,臣还有事上要奏!”这次,开口的依旧是宇文成龙小麻杆。 “嗯?宇文小爱卿,有何事要上奏,但讲无妨!” “小臣拟于明年二月初二,在京城公开招募左卫军,并遴选部分骁骑以下将佐,此系小臣所拟的具体方案,请陛下过目!” 口中说着,宇文小麻杆儿已然自袖中抽出一份奏章,高举着递到了杨广面前。 旁边早有小黄门快步上前,取过奏章放到了杨广的御案之上。 “朕不是说了嘛,左卫军之事,宇文小爱卿自行处理便是,不必事事都向朕请示。” 口中如此说着,可杨广还是翻开奏章,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一份几百字的奏章,杨广从头到尾,硬是看了足有一刻钟许,似乎把其中每一个字都反复咀嚼了数十遍,杨广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道,“此事,朕准了!” “宇文爱卿,你让兵部按照宇文小爱卿的这份奏章之意,拟一份招兵通告,发往全国各州县。另外,再附上一句,就说此次招兵,其中极优秀者,有机会获得朕的亲自接见!嗯,差不多就这样了!” “老臣遵旨!”闻言,宇文述老头忙再次出班,拱手接旨。 两件大事计议完毕,剩下其它的大臣们虽然也有一些或轻或重或大或小的事情禀报,可基本都和宇文小麻杆儿没啥关系了,宇文成龙遂退立一旁,手按佩剑,做闭目凝神状。 一天平安无事,没到中午,杨广便早早散朝回宫找宣华夫人等玩四劈去了。 而宇文小麻杆儿呢,下朝之后,便鬼鬼祟祟地跑到兵部衙门,找自己的祖父宇文述鬼祟了一番后,便志得意满地出了兵部,趾高气昂地满洛阳城巡逻去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业元年 《易经》里说“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 迁都洛阳后的两个月,也就是杨广登基的第二年,正月,杨广正式改元为“大业”。 大业元年,也即西元605年。 大业元年开年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其中有一件颇有历史意义的就是,杨广下令取消了全国妇女赋税和徭役。 从这点上讲,杨广可谓是史上第一位妇女之友了! 可对于大隋的广大男同胞,杨广那是一点儿也不怜惜,洛阳城的营建还在处于筹备物料阶段,护卫洛阳的两千里长堑也刚刚开挖,杨广便又立了另一项规模颇为浩大的工程,那就是挖运河。 这段运河叫做通洛渠,具体就是自洛阳西苑引谷水、洛水到黄河;又自板诸(河南荥阳东北)引黄河水经荥泽入汴水;再自开封之东引汴水入泗水,最终到淮水。 这条运河一旦修成,江南的粮食物料便可源源不断地自水路运抵洛阳。 杨广的想法固然不错,可却没考虑大隋的民力。 文帝之时,民殷国富,天下太平,大隋的人口增长极快。 高峰之时,大隋有890万户,总计四千余万的人口。 可杨广挖长堑征招了几十万民夫,修洛阳又招了两百多万人,这会儿再挖运河,就又是一百多万人。 仅仅是这三项工程加起来,就总计征招民夫近四百万人!接近全国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如果再算上服兵役,以及地方州县的各种大小工程,只怕这役使男丁的总数量还要再翻上一倍! 而且,这三项工程都是工期较长,工作极苦。 更主要的是,尽管宇文小麻杆儿向杨广提出过了工程腐败问题,杨广也对此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关注,并前后把屈突通、屈宊盖这两个倔驴似的人物派出去当监察御史。 但如此浩大的工程,几乎全国各大小世族大家都有参与,贪污腐败也就在所难免了,而且还是一窝一窝的腐败,哪里是屈突通兄弟二人就可以根治得了的! 而且,这三项大工程,除了洛阳城的施工主要集中在方圆不过百里的范围内,其它两项工程都是绵延千余里,纵贯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可怜屈宊兄弟二人,每日里东奔西跑,到处抓贪官污吏,可按下葫芦又起瓢。直把这兄弟二人忙了个脚后跟直打后脑勺,腐败分子虽然抓了数以百计,奈何腐败分子前赴后继源源不绝,可谓是一个腐败分子倒下去,千万个腐败分子站起来。 更兼世族大家盘根错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屈宊兄弟俩虽然反腐决心坚决,奈何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恋人没干几个月呢,就被雪片一般的奏章给参了个焦头烂额。 这些奏章,基本都是无中生有,什么屈宊兄弟敲诈勒索吃霸王餐、又或是屈宊兄弟横行霸道打伤了谁家的家奴,还有屈宊兄弟眠花宿柳、嫖妓不给钱等等等等,总之,五花八门,稀奇古怪! 在反腐败的问题上,杨广是没有什么坚定的决心滴,虽然杨广本人也明知道腐败会动摇大隋的统治根基。 现阶段,杨广最关心的就是,洛阳城,其实最主要是杨广自己的皇宫,啥时候能建好。 至于民夫嘛,死就死!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大隋的人口多着呢! 有鉴于此,为了平息那些世族大家的怒火,杨广虽然明知道屈突通兄弟应该是冤枉的,可还是一度想要把屈突通兄弟给关进小黑屋治罪。…。 最后还是宇文小麻杆儿出面,百般劝解,方才把这两头倔驴给保了下来。 饶是如此,屈宊兄弟也被贬出了京城。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后话。 刚刚开年的时候,杨广还是太平了一段时间滴,而且还表现得颇有几分明君风范。 比如,二月初二,由宇文成龙提议并主持,兵部协同办理的左卫军征兵工作,就开展得相当的有声有色。 早在三个月前,兵部便把左卫军招兵的文书下发到全国各州县去了。 通知很明确,就是号称公子兵的大隋陛下亲军左卫军,开始面向大隋全国百姓公开征兵,并且公开遴选一部分骁骑以下将佐。 而且,选将佐的标准也比较明确,除了要求身家清白之外,旅帅以下,包括伙长、正副队长、正副旅帅,这些低级军官选拔唯一的标准就是比武力值的高低,具体而言就是校场比武,胜者当官,败者就只能当大头兵了。 而校尉级以上,包括正副校尉、各种郎将、司马、以及骁骑的副职,则在比武之外多加了一个兵法考核。 同期还招收一些功曹、长史之类的文职人员,这些人倒是不用考校武艺,只比文的,包括数算、文案及军事谋略等。 可贵的是,这些司职同样也是不论出身,但只按才量取。 按照九品中正制的选才方法,一向以来,历代官场,不论是军界还是政界,从来都是把持在世族大家手中的。 至于那些平民出身者,不论文武,不管本领有多高,基本上,都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很可能才高八斗的一辈子都当不上个七品芝麻官儿。 当然也有个别人物,偶然得到某个领导的赏识,有机会爬上高层,但这种情况绝对属于凤毛麟角了!绝对不似现在这般大张旗鼓! 更何况,据说,左卫军的那个大将军宇文小麻杆儿,领兵打仗很有一番本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凭五万人马灭了反王杨谅的三十余万大军,而本身的折损才不过百余人! 跟着这等人物,那哪里是行军打仗啊,基本上,那就是跟在老大身后捡功劳嘛! 所以,如今左卫军的征兵公告一出来之后,一时之间,天下各州,那些自诩怀才不遇的英雄豪杰们,纷纷赶往洛阳城,以期在左卫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虽然左卫军的正式征兵日期定在大业元年的二月初二,可还没到过年的,就已经开始有一些豪杰之士赶到洛阳城了。 十余日的功夫,洛阳城内便已经先后涌进了五千余挎刀持枪的彪悍人士,倒是让洛阳城的酒楼旅店一下子火爆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大抵都性格彪悍,如今忽然聚到一处,又一天到晚都吃饱了没事儿干,难免要惹出一些是非来。 有感于洛阳城的社会治安有急剧下降之势,宇文成龙的左卫军以及宇文成都所部的右卫军尽皆全力动员,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不间歇地满洛阳城巡逻,重点监控那些外来人口聚集之地。 但凡遇到惹是生非的,也不管大小老少、不拘天南地北、不问是非对错,全都先捉起来揍成猪头再说! 在左右卫狂野、粗暴的武力威慑下,不论这些外来人士原本如何彪悍刚猛,也都很快被驯服成了乖宝宝,尤其是当见到有左右卫巡逻而过之际,一个个,比小绵羊还老实! 虽然遭遇了左右卫的强势弹压,可有一点很是出人意料,那就是,居然没有一个因此退缩的。 随着正式征兵日期的逐渐临近,前来应征的人越聚越多,左右卫的军士也渐渐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因为,终于有真正的高手来到了洛阳城内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雄阔海和秦琼 与大兴城的东西结构不同,洛阳城以洛水为界,分为南北两部分。 洛水以北的洛阳城,皇宫占据了近一半的面积,另外一半主要也是皇家园林,以及一些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的宅院等。 而洛水以南的部分,占据了洛阳城约五分之三的面积里,则包括最大的皇家园林人苑、各部有司衙门,以及洛阳城最主要的居民区。 相应的,洛阳城的主要集市也是分为南市和北市两个。 北市上之上,除了些日用商品之外,高档商品比较多。 至于南市,则是洛阳城最繁华之所在。因此,即便是平常时节,那南市也是人潮涌动、接踵摩肩。 除了做买卖的,这南市附近三教九流之辈也非常地多,什么补锅的、打银的、耍猴的、唱戏的、算命的,还有小偷、乞丐之流,总之,很乱! 如今四方武夫汇聚京城,闲暇之余,自然要满大街的逛一逛,见识一下洛阳城的繁华。 而这洛阳城最热闹的南市,自然也成了一众闲人汇聚之所。 街头行走之际,难免有擦肩碰头之时,有那行事彪悍的武夫便横眉怒目,做欲打架斗殴状;也有那倒霉蛋被人梁上君子摸了口袋,怒气冲天之余横刀立马,意欲大杀四方;也有那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没事还要挑拨离间惹出点儿是非来的。 如此种种,于南市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京城治安的重灾区。 这一日,正赶上轮到白班,宇文小麻杆儿带着手下一队三百人的左卫军,纵马洛阳城,浩浩荡荡地四处巡视。 刚刚转过永太坊,就见前方南市的门口处,一大撮足有数百号的不明人士正聚在一处,做人声鼎沸状。 见状,宇文成龙小爪子一挥,很是意气风发地高声命令道,“都给本将军围起来,哪个胆敢乱动,统统打成猪头!” 这段时间,一班左卫军跟着自家老大,可没少揍人,业务很是熟练。 此刻闻听宇文小麻杆儿吩咐,后面的那三百左卫军顷刻分成三路,左右各一百人纵马包抄了上去,另有一百人跟在宇文成龙的身后,高举水火棍,做随时突击揍人状。 眨眼之间完成了对那撮不明人士的包围,一个队正方才沉声开口道,“左卫军检查治安,无辜群众全都抱头蹲到一边儿去,胆敢惹是生非者,一律打成猪头!” 至今,左右卫已然接手洛阳城近两个月了,原本洛阳城的那些个小土著们基本都已经熟悉了左右卫的行事风格。 于是,随着那队正的一声呼喝,呼啦啦足有两百多号的人全都抱头蹲在了地上,只有约三十余人仍就有些发愣地矗立当场,一脸的茫然。 这个时候,两厢的左卫军们已然各分出一半的人,下马上前,迅速把蹲下的和站着的人分开。 对那些服从命令的人,一众左卫军们只是简单地核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便没有多做计较,将之放走了。 不过片刻功夫,场上便只剩下这三十余号的外来人员了。 “你们,有身份路引并左卫军处备案过的,统统把身份证明拿出来,没的全都老老实实站好!不要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如若不然,休怪本将军把他打成猪头!” 这会儿功夫,有那机灵的已然回过神来,面对淫威赫赫的左卫军,老老实实地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开始配合起检查来。…。 最后,三十多人之中,只剩下三个人没有拿出身份证明来。 这三人貌似分成两伙。 其中一伙是两个小青年,黄脸的一个大概二十来岁,黄脸小青年身后是一个约略十六七岁的黑脸小胖子。 二人对面是一个狗熊一般雄壮的紫脸大汉。 紫脸大汉长得很彪悍,身高约有八尺,腰围估计也有近七尺,国字脸,狮子口,虽然丈得不算难看,可这厮满脸横肉。而且,虽然这厮的面容看上去并不如何沧桑,但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人难以分辨出这厮有多大的年纪。 此刻,紫脸大汉正手握一张巨弓,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满眼警惕地望着包围过来的一众左卫军。 倒是对面那黄脸小青年,看上颇为镇定。 这个时候,宇文成龙也已经在一众左卫军的簇拥下,来到了这三人的近前。 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紫脸大汉的身上,宇文成龙心中暗自赞叹道,“这厮,好雄壮!比起二弟,还彪悍三分!这要是弄来当保镖,啧啧,当真是一个天生的肉盾啊!” 赞叹之余,宇文成龙脸上却不动声色,板着脸,很是声色俱厉地开口道,“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干什么滴?为何在这里聚众喧哗?” “禀宇文大将军,草民秦琼,齐州历城人。这个是草民的表弟,程咬金。此番进京,是来应左卫军之征的!”那黄脸汉子很是蛋定地插手施礼,恭恭敬敬地开口回答道。 “哦?秦琼?”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宇文成龙扫了这秦琼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很有礼貌!嗯,你读过?不错!本将军记住你了!” “兀那个黑脸小胖子,不要躲在后面鬼鬼祟祟!小心本将军把你关进大牢刷马桶去!” 说完也不理会这二人的反应,宇文成龙径直转向另一厢的那个紫脸大汉,“兀那大汉,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莫非是哪个山头下来的土匪不成,怎地长得如此凶恶?刚刚你在此鬼鬼祟祟,又是为何?” 目光警惕地四下逡巡了一圈,紫脸大汉发现四周的左卫军虽然气势汹汹,可似乎并没有蛮不讲理地上来群殴的意思,紫脸大汉方才略微松了口气、 低头瞟了眼个头不到自己的肩膀、腰还没有自己胳膊粗的宇文小麻杆儿,紫脸大汉瓮声瓮气地开口道,“禀这位小大人,俺叫雄阔海,冀州南径人。俺不是山大王,俺是良民。俺进京是来比武当官滴!刚刚俺也没有鬼鬼祟祟,俺是在这儿卖弓呢!” “雄阔海?卖弓?就你手上这把?嗯,看品相,倒是把好弓,多少钱?” “禀小大人,俺这是家传宝弓,价值连城,不能用钱来衡量!” “哦?那你想怎么卖?” 用蒲扇般的巴掌挠了挠大脑壳,熊阔海憨憨一笑,很是有几分腼腆地开口道,“禀小大人,俺这弓,不卖钱,谁要是能拉开,俺免费送给他!” “呦嗬,你这憨货,倒是挺自信的嘛!你还真以为,这天底下,你没有比得过你的人了不成?” “那个秦琼,看你这样子,神光内敛,精气十足,想来也是练过武艺的,你能拉开这弓不?” “禀宇文将军,草民力气不足,勉强只能拉开一小半。”口中说着,那秦琼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愧疚。 “哦,你们这些左卫军的兵痞们,平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去了,都过来试试,哪个能拉动这张弓,本将军请他到醉仙楼喝酒!” .. 第一百七十章 史怀义 左卫军由于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平日里都骄横惯了,虽然宇文成龙掌军之后把这些兵痞们狠狠收拾了一顿,大家都老实了一些。可自从前番打了一场打胜仗后,不可避免地,这些兵痞们就再次把尾巴翘了起来。 尤其是宇文成龙身后这些,被宇文成龙自三万余左卫军中精挑细选挑选出来引为亲军的精锐,一个个都是走路时拿鼻孔望天的的主儿,傲娇得没了边了! 当然了,在宇文成龙这个老大面前,这些兵痞们还是非常的乖宝宝滴! 此刻,被宇文成龙一番言语刺激,又有了醉仙楼请客的赌约,这些兵痞们,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你争我夺的,都想抢先拉弓。 可惜,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不过片刻功夫,数十个自诩膂力颇大的兵痞们先后都憋得脸红脖子粗,可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将雄阔海的巨弓拉开小小的一点弧度而已,连一半都不到。 对此,壮汉雄阔海摇晃着大脑壳,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另一厢,躲在秦琼身后的黑脸小胖子程咬金,则很是没有节操地报以幸灾乐祸的嘲笑。 倒是那黄脸汉子秦琼,很是有武士风骨,竟然微笑着对那几个拉动弓弦的左卫军兵痞点头示意,似在夸赞那几个兵痞力气不错。 而宇文成龙这个当老大的,对手下的一众兵痞却没有丝毫的客气,很是不留情面地当众叱责道,“一群饭桶!平日里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怎么样,关键时刻,硬不起了?真是一群怂货!” 出奇的是,被宇文成龙这么一通责骂,这些个左卫军兵痞,竟没一个不服的,尽皆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一副犯错误小学生的样子。 畅快淋漓地喷完了一通口水,宇文成龙这才对着一旁的一个校尉打扮的小头目道,“怀义,你去把那弓拿来,待本将军试一试这弓到底有多强!” 那名叫怀义的校尉闻言,不禁有些犹豫,小声开口道“这个,宇文将军,要不,末将让人去把二将军请来?” “笨蛋!这点儿小事儿就把你为难成这样,畏畏缩缩的,真是丢你家老头的威风!快去,把那弓给本将军拿来!” 一看老大又要上纲上线,把自己死去的老鬼老爹都给搬出来了,那名叫怀义的校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取过那张大弓,送到了宇文陈龙的面前。 说起来,这名叫怀义的校尉还是颇有些来头的。 因为,他老爹就是大隋四大名将之一的,与杨素、韩擒虎、贺若弼齐名的,史万岁。 这史万岁原本也是世家出身,其老爹史静在北周时官居沧州刺史,可惜死的早。史万岁因其父功勋,拜开府仪同三司,袭太平县公。后来,史万岁跟着杨坚打天下,立下不少战功,一度升官至上将军。可惜后来因大将军尔朱绩谋反受牵连,被发配到敦煌当了个小兵。 戍边期间,在对突厥的战争中,史万岁又凭着军功又升到车骑将军。 后来,史万岁又被调回了京城,并在灭陈、平定江南高智慧叛乱、平定益州羌族叛乱等战事中屡立战功,进位至上柱国。 可惜的是,这史万岁人品不够坚挺,又因为受羌族首领爨翫的贿赂而饶了那厮一命,结果被蜀王杨秀告发,于是又被杨坚给贬为平民。…。 过了一年多,因为胡人犯边,杨坚又想起了史万岁,于是又起复其为河州刺史兼行军总管,防备胡人来犯。 在对突厥的战争中,史万岁再立奇功,斩获颇丰。 可惜,这么一个神奇的名将,却因为功劳太大,而遭杨素老头嫉妒,被进了谗言。 杨素老头对杨坚说,人家突厥原本都投降了,可史万岁那混球居然还不放过突厥人,硬是杀猪一般的把降卒给宰了好几千。 杨坚一听很生气,就把史万岁及其手下众将的功劳全都给抹杀了,不赏。 史万岁不明真相,兀自彪呼呼地对手下一众将士说,你们放心,我去把你们的功劳要回来! 这个时候,杨勇那倒霉蛋刚刚被废去太子之位,而杨坚呢,也刚刚从仁寿宫避暑回来,正担心杨勇心有不甘,暗地里搞什么谋反之类的事情,于是就问杨素,史万岁那混蛋在哪里。 杨素趁机进谗言说,在太子那里,不知道鬼祟什么呢! 杨坚闻言大怒,命人赶紧招史万岁觐见。 正在气头上的史万岁见面就对杨坚说,俺们这些将士拼死拼活的给你打天下,如今立下大功,你凭啥不赏?言语之间对杨坚很是不恭敬。 本就心中怀义史万岁不轨,见此情形,杨坚愈发震怒,居然让武士当场把史万岁活活给打死了! 史万岁死了之后,杨坚也咂摸过味儿来了,貌似,好像冤枉史万岁了! 可就算明白过来了,杨坚也总不能对朝臣们说,俺这是一不小心犯浑,才把史万岁给宰了的啊! 于是,杨坚就下旨,又给史万岁泼了一大堆的脏水,说史万岁心怀奸诈,是国贼,不杀天理难容,云云。 可怜史万岁一代名将,就这么死得糊里糊涂,死后还不得安生,被按上了一堆骂名。 不过,杨坚老头对舆论的掌控力度并不是很足,史万岁死后,天下百姓,不论是否认识史万岁的,都说这家伙死得冤枉。 可不论冤不冤枉,杨坚这里都已经给盖棺定论了,史万岁的后代自然也就没得到啥抚恤,不但爵位没有承袭,连官都没得当了! 直到杨坚死后,杨广对这事儿已经不怎么计较了,史万岁的儿子史怀义,方才终于有机会出仕。 前番,左卫军出征后,折损了百余人,又有总数约一府的人马外调高升,左卫军出现大量空缺,史怀义也便寻机进了左卫军,后被宇文成龙提拔成了自己的亲卫队长。 书归正传,话说史怀义按照宇文成龙的吩咐,把雄阔海的大弓拿到了宇文成龙的面前。 接弓在手,宇文成龙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弓确实非比寻常。 别的暂且不论,但只这弓的型号分量,便远非寻常的弓弩可比。 雄阔海的这张巨弓,通身漆黑,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所造,握在手中寒气透骨。弓身的重量,高达七七四十九斤吗,弓弦更是长达有四尺九寸! 这等巨弓,若是拉满,寻常的箭枝,根本就搭不上去,因为,不够长! 而且,就算够长,寻常的竹制箭枝,也未必能够承受这巨弓的恐怖怪力! 接弓在手,轻飘飘的在手上掂量了两下,宇文成龙戴上扳指,也不摆姿势,就那般左手挽弓,右手扣弦,吐气开声道,“芝麻,开门!”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认打还是认罚 在一众左卫军诧异的目光中,随着一声诡异的呼喝,宇文成龙貌似轻飘飘地,就把这张巨弓拉成了满月。 而雄阔海和秦琼三人,更是险些把眼珠子瞪得掉在地上! “这,是神马情况?” “刚刚,那小麻杆儿喊的是什么口号?好像是,芝麻开门?” “难道,这小麻杆儿,被芝麻神附体了?” “喂!那傻大个!醒一醒!”没理会众人诡异的神情,宇文成龙径自转头对雄阔海道。 “哦,嗯,啊!那个,大,大,大人,您和俺说话呢?”雄阔海有些支吾地回答着道。 “废话!大个子,刚刚你不是说,谁拉开这张弓,你就把它送个谁么?” “嗯嗯!” “那现在,这把弓,归本将军了,你没意见?” “没,没意见!”恋恋不舍地用力看了那巨弓两眼,又带着几分戒惧地瞟了宇文成龙一眼,雄阔海很是有些不甘心地答道。 “你真没意见?” “没,没意见!” “不后悔?” “不后悔!” “那,本将军可拿走了?” 说着,宇文成龙还扬起巨弓,在雄阔海的眼前摇了三摇、晃了三晃。 下意识地,雄阔海大个子伸出蒲扇大手,就要抓住眼前的巨弓。 这厢,雄阔海刚刚抬起巴掌,宇文成龙身后,一个黑影蓦地闪身上前挡在了宇文成龙的身前。 还没等众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见雄阔海比狗熊还壮的身躯已然横飞而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飞出十余丈远后,方才“砰”的一声跌落尘埃!溅起漫天的烟尘。 目光落在宇文成龙身后一个黑甲罩面的侍卫身上,众人不由得心中阵阵发寒,“吓!这家伙,是妖怪么?咋这么大的力气!” 烟尘之中,雄阔海摇晃着大脑壳,晃晃悠悠地在站了起来。 也不知是被打痛了还是被惹怒了,这一刻,雄阔海大脖颈上青筋爆怒,铜铃般的两眼布上了一层的腥红的血丝。 刚刚猝不及防被人摔了这么一下,很显然傻大个并不是很好受,这下动了真火了! “小子,你找死!”喘着粗气,雄阔海一声咆哮,蹬蹬蹬甩开大步,疯牛一般直奔宇文成龙的方向撞来。 “保护将军!”史怀义见状,连忙擎棍在手,高呼着挡在了宇文成龙的身前。 一众左卫军也迅速回过神来,各自掣棍,结成阵势,把宇文成龙护在了正中。 做为当事人的宇文成龙,很很是满不在乎地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用紧张!” 宇文成龙的话音还没落,一道黑影已然游鱼般地滑过左卫军的阵势,径直向着雄阔海迎了上去。 黑影一身黝黑发亮的明光铠,看样子似乎是左卫军。 可左卫军众人却知道,这人可不是什么左卫军,而是威名赫赫的乐平公主府护卫,虽然不知具体是哪一个,但他们对外有一个统一称呼,那就是,姽婳卫! 对于神秘莫测的姽婳卫,左卫军从上到下,都报以极大的尊敬和畏惧! 因为,姽婳卫曾经以百人的队伍,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把左卫军十二府三万六千人凌虐了一遍! 须知,左卫军中可是不乏军中世家出身之人,这些人的武艺即便算不上超级高手,可也都不低了,即便如此,可也没有哪个能够在姽婳卫面前走上十个回合的!…。 所以,在左卫军众人心目中,姽婳卫的战斗力,那绝对是没有上限可言的! 即便是眼前这大个子长得足够彪悍,可咱们将军身后,那可是站着十个姽婳卫呢! 这等阵容,只怕咱们左卫军中,目前号称第一高手的张须陀将军,怕是也吃不到好? 此刻见是姽婳卫中人出手,一众左卫军也略微松了口气! 没辜负众左卫军的殷切期盼,但见一道乌光闪动,那名姽婳卫不闪不避地冲到雄阔海面前,众人都没看清是啥动作,便见雄阔海那狗熊身躯再次变成空中飞人,又是飞出了十余丈,然后破布袋子一般地,“砰”地一声跌落尘埃! 此后的一刻钟多的时间里,雄阔海小鸟一般左飞右翔,先后连续在地上砸出了近百个大坑。 连续被摔打了近百次,脑壳反应迟钝如雄阔海,也终于悟了! 那就是,眼前这一身明光铠,黑甲罩面的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有了这种觉悟,被摔得浑身酸痛、仿佛被摔散架了一般的雄阔海,就那般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大狗熊,起来呀!敢向少爷乱动爪子,胆子不小啊!你倒是再起来丫!某家再给你舒一舒筋骨!” “不起来!俺死也不起来!你是妖怪!欺负俺这老实人!”口中说着,雄阔海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脸朝下,屁股朝上,一副这儿皮厚,你爱怎么揍就怎么揍的样子。 眼见这厮耍赖不起来,那姽婳卫也没辙了,人家都不还手了,自己总不能还欺负人? 就在此时,宇文成龙已然排众而出,来到了雄阔海身前,弯下腰蹲在了雄阔海的面前奚落道,“我说,傻大个儿,你不是挺猛的么?还敢顶风违纪,搞非法集会!这会儿咋不起来了呢?咋了,变狗熊了?” 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宇文成龙,又瞄了眼宇文成龙身旁虎视眈眈的那黑甲侍卫,雄阔海强压下心中的那一点儿侥幸心理,晃了晃大脑壳,很是低眉顺眼地回答道,“禀大人,俺是老实人,俺没搞非法集会!” “呦嗬!眼珠子乱转,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不服是?” “没有!俺服!俺服!” “你服?你哪儿服啊?” “俺,俺,俺哪儿都服!俺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呦嗬,你这大个子,不傻啊!挺机灵个人嘛!那你刚刚还说没搞非法集会,难不成,还是本将军冤枉了你不成?” “没有!没有!将军绝对没有冤枉俺!俺错了!俺认打认罚!” “认打认罚?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认打啊,还是认罚丫?” “这个嘛……”目光瞟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姽婳卫,雄阔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迅即回过神来,雄阔海连忙道,“俺认罚!俺认罚!” “认罚?你当真认罚?” “嗯嗯!当真认罚!” “心甘情愿认罚?” “嗯嗯嗯!绝对的,心甘情愿认罚!” “那好!既然你认罚,本将军就给你个机会!这样,本将军正好缺个赶车的马车夫,我看你就蛮合适的!不如你来本将军的府上当个马车夫,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个下人 在宇文成龙身旁那名姽婳卫凶残的眼神威逼之下,雄阔海终于“被心甘情愿”地签下了卖身契,开始了貌似很有前途的马车夫生涯。 至于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则被宇文成龙华丽丽地无视了! 倒是雄阔海,对这二人的不同待遇心中很是不忿,眼看宇文成龙在一众左卫军的簇拥下,就要起身开拨,这厮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对着宇文成龙的背影,疑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大人,这儿还有两个非法集会的呢!” “什么大人?要叫少爷!”一旁,刚刚收拾了雄阔海的那名姽婳卫嘶哑着声音开口训斥道。 “是是是!少爷!少爷,这俩人怎么处理丫!要不要把他们捉起来,这俩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长得比俺老雄难看多了!” 闻言轻轻一笑,宇文成龙暗道,“这大个子,可是一点儿都不傻,反而心眼儿贼多!” 虽然知道雄阔海没安啥好心思,可宇文成龙也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淡淡地说道,“哦,这样啊,那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到本将军府上打杂。本将军刚刚开府,手下正好还缺几个使唤的下人呢!记得,不要强迫人家,这种事情总要心甘情愿才好!”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宇文成龙便带着一众左卫军,耀武扬威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两名身着明光铠黑甲罩面的姽婳卫,在那里虎视眈眈、目露凶光地盯着雄阔海。 惊诧于雄阔海的离奇败北,此刻,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兀自还有些大脑短路呢,那厢雄阔海已然迈着大步,地动山摇地来到了二人面前,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兀那两个小子,俺家少爷说了,俺们宇文府上正缺两个马夫呢,俺看你们两个正合适,不如,你们两个就来俺们府上打杂,如何?” 被雄阔海一嗓子震得两耳嗡鸣,半晌二人方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完全被雄阔海那小山一般身躯的阴影所笼罩,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可怜程咬金小胖子已经被吓得腿肚子直抽筋了。 秦琼虽然略微好一点儿,可心里也好似揣了十五只小兔子一般,七上八下跳挑啊跳。 强打精神,秦琼拱了拱手,勉强开口道,“这位好汉,我兄弟二人家中尚有老母要奉养,实在不方便到贵府做事,还请这位好汉海涵!” “海涵?海涵个屁啊!要不是你们两个坏小子,老子我至于被人一顿胖揍么!如今更是被逼着卖身为奴了!老子我都这么倒霉了,你们两个坏中也别想好过!而且,有你们两个在前面勾引仇恨,说不定,老子我还有机会跑路呢!” 如是做想着,雄阔海也不和这二人废话了,两个大巴掌蓦地伸出,铺天盖地一般的,便直奔秦琼二人头顶罩了下来。 原本,虽然扛不住雄阔海的怪力,可秦琼当真要躲,还是能够躲得开的。 奈何,此刻秦琼的身后还跟着个拖油瓶,一旦躲开,后果难料,没计奈何之下,秦琼也只好硬着头皮举手硬抗。 秦琼这面刚刚抬起双臂做出招架之式,那厢,雄阔海的大巴掌便已经压了下来。 没有丝毫悬念,雄阔海一掌落下,势如破竹,直接把秦琼砸了个两臂发麻没了知觉,然后钢钳一般的五指便已经掐住了秦琼的颈项。 与此同时,雄阔海的另一只大手也已经越过秦琼,捉鸡子儿一般地把小胖子程咬金也捉了过来。…。 “说,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到宇文府上卖身为奴,牙蹦半个说不字儿,某家这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面对雄阔海的赫赫淫威,很没有节操地,程咬金小胖子第一时间举手投降。 一张黝黑的大脸黑中透紫,几乎要胀成了猪肝儿色,程咬金胖子把脑袋点得好似鸡啄米一般,口中吭哧吭哧地呜呜着,表示愿意卖身。 命悬人手,而且自己那小表弟已然非常可耻地投降了,心中寻思了一下,最终,秦琼也非常无奈地选择了屈服。 在两名姽婳卫的看押之下,好似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雄阔海,还有被雄阔海强行绑架的、好似瘟鸡一般的秦琼和程咬金,来到了宇文成龙的武侯府,开始了貌似前途一片灰暗的下人生涯。 垂头丧气、低眉顺眼地进了武侯府,雄阔海三人顿时傻眼了! 按照朝廷规矩,此刻,身为左卫大将军、武侯、加柱国的宇文成龙,已经有资格独自开府了。 可由于时日太短,加上宇文成龙要求严格,所以,这武侯府的各部司职暂时还都空缺着。不过,武侯的府最底层的架构,已经基本搭建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武侯府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宅目前主要是宇文成龙的一众亲卫,内府自然就是宇文成龙的家宅了。 与在大兴城时类似,搬到洛阳之后,乐平公主府和宇文成龙的武侯府仍旧是比邻而居,两家合起来,整整霸占了一个坊。 和乐平公主府间隔着一条街的,则是南阳公主府,而南阳公主府另一侧,则是宇文述的许国公府。这两府合起来,同样也占据了一个坊。 与先时没啥变化,武侯府的内在依旧是由乐平公主掌管,主要构成便是从乐平公主府调拨过来的一些丫鬟仆妇,以及负责内府警卫工作的姽婳卫。 有感于两府的面积太大,而府内人员严重不足,乐平公主一狠心,便再次弄来了数十名小丫鬟。 嗯,确实是小丫鬟!因为,出于某种阴暗心里,乐平公主这次招的这批丫鬟,年龄真的很小!平均年龄,还不满六岁!其中最年长的,也不超过八岁! 人都弄来了之后,乐平公主便后悔了! 因为,这些小丫鬟,太难管了! 原来,这批小丫鬟虽然质量上乘,奈何年龄太小,很多才三四岁!而且还都不懂事儿,动不动就哭得地动山摇!直把乐平公主吵得头晕耳鸣心烦意乱。 没计奈何,乐平公主理直气壮地把麻烦丢给了便宜弟弟兼小情人的宇文成龙。 对此,语文成龙的对策就是,再从许国公府调来一批与这些人年纪相仿、貌似又比较听话的小丫头! 宇文成龙的方法很是有效,在许国公府这批小丫鬟的带头调教之下,乐平公主招来的这几十个小丫鬟很快便都成了乖宝宝,至少,在乐平公主面前,确是如此! 而今天,问题也正是出在许国公府调来的这批小丫鬟身上!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给我揍他 把雄阔海、秦琼、程咬金三人押回了武侯府,交给了外府的宇文成龙亲卫后,那两名姽婳卫便不知所踪,留下雄阔海三人面面相觑。 话说宇文成龙的武侯府内,由于先时跟随宇文成龙出征的那三百亲卫如今都已经有了司职,或者在左卫军里充当基层军官,或者在当初整编杨谅降军时外放为中高级军官,如今,武侯府已然另外换了一批亲卫,同样是三百人,也同样是来自许国公府。 这批亲卫,同样是经历宇文成龙、宇文成都、宇文成祥兄弟三人的亲自调教,忠心程度自不用说,武艺也是相当的了得。这些人随便拉出去一个,在左卫军里当个旅帅、队正什么的,基本也都是绰绰有余了! 当雄阔海等人来到武侯府的时候,除了日常巡逻之人外,余下的绝大部分侍卫都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地练习武艺。 “杀!” 两百多的侍卫排成整齐的方阵,在两个侍卫头领的带领下,齐声呼喝着,同时整齐划一地奋力挥动手中的混铁长枪。 虽然是不足三百人的队伍,可出枪的瞬间,竟爆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目光在校场之上巡视了一圈后,三人不由得尽皆脸现凝重之色,其中尤以程咬金小胖子为最。 因为,程小胖子发现,似乎,眼前的这些护卫,随便拉出一个来,武艺都不比自己低! 心里暗自衡量了一番,秦琼也发现,按照这些护卫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是三个人一起上的话,自己大概有一半的机会取胜;五个的话,自己也就是勉强能够应付;若是十人一齐出手,估计,自己绝对就只有挨揍的份! “这个武侯府,不简单啊!”一念及此,秦琼心里一阵冰凉。 原本,秦琼还抱着找机会带着便宜表弟程咬金逃跑的心思呢,如今一看眼前这阵势,秦琼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多半不会有机会了! 那厢的大块头雄阔海,心底也是大抵如是! 不过,比秦琼略强的是,雄阔海估计,自己要是和这些侍卫玩群殴的话,估计最好也就是打出个一比五十的成绩来!若是这些人一起拥而上的话,毫无意外,自己绝对会被打成猪头! 更何况,这武侯府里,貌似还藏着那些深不可测的黑甲侍卫呢! 武侯府的众侍卫们可没功夫理会这三人的心思,此刻众人正练武练得热火朝天呢! 虽然看见了三人的到来,而且这三位长得也都算比较有特点,可校场之上的众侍卫,竟然没有一个停下来打量这三个意外访客的! 在校场上观看了一下午的操练,雄阔海等人是越看心底越凉,看到最后,一刻小心肝几乎要冻成了冰坨。 “完了!难道,俺老雄就要窝在这倒霉的宇文府,当一辈子的马夫么?” 不但雄阔海如此,秦琼二人心中也是大抵如此做想着。 直到日落十分,校场上的两百多人都已经汗出如浆,不但衣服好似水里捞出的一般,就连脚下也已经湿漉漉的一大滩。 将不知演练了几百次的枪法最后一式演练完毕,那领头侍卫转头对着众侍卫简单地训了几句话后,便大手一挥,宣布集散。 简单地擦了擦汗,那侍卫头领方才转过头来对着雄阔海等人招了招手,呼喝道,“你们,过来!就说你们呢,鬼鬼祟祟的往哪儿看呢!都老实点儿,再东张西望的,当心老子把你们全都揍成猪头!”…。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跟谁说话呢?” 被那侍卫头领训狗一般的语气说得心中极度不爽,雄阔海瓮声瓮气地高声回敬道。 “呦嗬!来了个刺儿头啊!小的们,挑事儿的来了!给我揍他!揍到他妈妈都不认识他为止!” 一言不合,那侍卫头领也不废话了,大手一挥,直接高声下令道。 这个时候,刚刚解散的众人都还没有走开,正站在原地,松松垮垮地舒活着筋骨呢,闻言立即四散开来,三人一组,分成了七八十组,把雄阔海三人围了起来。 很是神奇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众人手中的混铁枪,居然都已经换成了白蜡杆儿。 “虽然咱们是以少敌多,可你们都累成这样了,还把铁枪换成了木棍,俺还真就不信了,这都收拾不了你们!” 如此想着,三人尽皆斗志昂扬。 为首的雄阔海,仗着自己一身蛮力、皮糙肉厚,一声暴喝,率先向着前方的一组三人的护卫扑了过去。 “砰!砰!砰!” 几乎是不分先后,三根白蜡杆分上中下三路,同时落在了雄阔海的身上。 饶是雄阔海一身硬功练得近乎铜皮铁骨了,仍旧痛得不由自主地直唑牙花,可也仅此而已! 这足以让普通人致残,甚至致死的三棍,仅仅是让雄阔海痛了那么一下。 与此同时,雄阔海已然两臂一夹,同时缴住了三根白蜡杆,然后两臂猛地发力向前一送,刚刚打了雄阔海的三人便不约而同地,蹬蹬蹬倒退出十数步,一个腚墩儿跌坐在地,沿途还撞翻了六七名的侍卫。 两臂轮开,有若风车一般上下翻飞,雄阔海迈开大步,一路横冲直闯,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掀飞了数十名的侍卫。 不过,雄阔海的好运也就此到头了。 连续砸了雄阔海数十棍,虽然没能见功,可那些侍卫们也很快找到了诀窍。 就在雄阔海一路猛冲之际,两组的侍卫已然悄无声息地转到了雄阔海的背后。 “砰!砰!”两声闷响,两根白蜡杆正砸中了雄阔海的腿弯儿,饶是雄阔海膀大腰粗,比狗熊还壮,也被这两棍砸得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地。 还没等雄阔海稳住身形呢,后面一连串的棍影便雨点儿一般地尽数砸在了雄阔海的腿弯处。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之中,雄阔海那雄壮的身躯接连打了数十个摆子,然后雄阔海便满脸悲愤地,扑通一声跌落尘埃。 还没等雄阔海倒地呢,周遭数百根白蜡杆儿,已然交织出一张密不通风的棍网,奔着雄阔海兜头罩了下去。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土匪呀 “小子,你们两个为啥不反抗?” 脑壳肿得比猪头还大三圈,雄阔海满眼悲愤地看着衣衫整齐、脸泛红光的秦琼和程咬金二人,怒声责问道。 就在刚刚,可怜的雄阔海被两百多的壮汉用白蜡杆儿狠狠地轮了一遍。 其结果就是,雄阔海本就魁梧的身躯居然再次神奇的胀大了一圈! 而雄阔海那一身衣服也都变成了千万条的布片,此刻被一根粗麻绳绑在身上,虽然遮住了紧要之处,可略微一动做,便四处漏风、春光毕现。 和雄阔海截然相反的是,秦琼和程咬金二人的待遇那可是相当的好,几乎就没挨揍! 因为,武侯府的侍卫刚刚围上来,小胖子程咬金便非常可耻地举手投降了! 不但如此,小胖子还主动出手,拦住了想要抵抗的秦琼,拉着他这位表哥一块儿投降。 只是,武侯府的侍卫虽然没揍这二位,可貌似也没有优待俘虏的惯例,把这二人和雄阔海一道,打发到了马厩了事。 可怜三人第一次进武侯府,一点儿门路都不清楚,结果,不但晚饭没人招呼这三位,就连水仨人都没喝上一口。 至于雄阔海,被一通胖揍,虽然没被打个骨断筋酥,但也是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到处都是乌黑於紫,看上去凄惨无比。 好在雄阔海身体够壮,虽然外观惨了一些,实际上没啥大事儿,只是有些痛罢了。 人在屋檐下,雄阔海也不敢埋怨武侯府的那些护卫下手歹毒,遂把目光转向了秦琼二人。 “你们两个没卵蛋的家伙,咋就一点儿骨气都没有捏?你们就不能反抗一下么?就那么愿意给人家当奴才?你们俩咋就不把下边那玩意割了,进宫当太监去呢?” 被雄阔海一通奚落,那秦琼不由得心中懊恼,心暗骂道,“我们之所以来武侯府当下人,还不是被你这狗熊给逼的?” 不过秦琼素来蛋定,此刻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愿和这土匪性子的熊阔海计较。 一旁的程咬金可就没这么好的性格了,闻言立即跳了出来,“你个死狗熊倒是有卵蛋,这会儿咋还躺在地上装死熊了捏?” “若是你当真有本事,你咋不继续和人家斗去捏?你要是能把这武侯府打个底儿朝天,俺老程才算真心佩服你!否则,你就是狗熊!死熊!窝囊熊!有卵蛋没能力的活太监熊!” “小胖子,你找死!” 一声怒吼,雄阔海一个熊打挺,从草料堆里跃身而起,横眉怒目,就要向程咬金小胖子扑去。 没成想,这厮刚刚人立而起,但觉腿弯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咧着大嘴“哎呦”一声惨叫,雄阔海咕咚一声再次跌倒在草料堆里! 刚刚被吓了一跳,程咬金还没等转身逃跑呢,一转眼,见雄阔海再次倒地,貌似一时半会儿不像能起来的样子,程咬金那是愈发的趾高气昂了起来! “死狗熊,你不是很熊么?你倒是起来丫!小爷我让你一只手一只脚的!有本事,你倒是起来丫!” 熊落平阳,被猪欺! 胸中怒火升腾,雄阔海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小胖子程咬金,一副咬牙切齿,欲择人而噬的样子。 见此情形,程咬金愈发的得意起来,不但嘴上各式恶毒的言语滔滔不绝,还站在雄阔海身前不远处,开始扭头晃腚,极尽挑衅之能。…。 险些被气炸胸膛,可雄阔海眼前还真就拿程咬金这小胖子没辙,只能气哼哼地一面揉着腿弯,一面对着程小胖磨牙。 就在二人斗气的功夫,草料棚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闻听有动静,秦琼第一时间跨步闪身,躲到了房门后方,同时对程咬金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表哥发话,程小胖自然没有意见,第一时间闭嘴。 那厢,雄阔海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居然也闭上了大嘴巴,还侧头转身,做假寐状。 “当!当!当!” 出乎三人预料,来人很有礼貌,这里虽是马厩,可来人居然很是不疾不徐地敲起门来。 仿若未闻,雄阔海依旧侧头假寐,门后的秦琼也没有撤销埋伏的意思,见此情形,小胖子程咬金只得硬着头皮沉声开口,“什么人啊?” “送饭的!”门外,一个娇滴滴、柔糯糯的童音回答道。 “哦,进来!” 程小胖的话音刚落,吱呀呀一声闷响,木质柴门被一个纤细的小胳膊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呃……”看清了来人后,程小胖惊讶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哎呀小妹妹,别乱动!”口中说着,程小胖隐蔽地给门后的秦琼打了个眼色。 旋即便急吼吼地跨步上前,迎向了门口,嘴上还念叨着道,“小妹妹,你就别忙了,来,哥哥我自己拿!“ 虽然有些疑惑于自家表弟的表现,可秦琼也从程小胖的话里知道了,貌似来人是个女的! 自诩英雄豪杰,秦琼向来是不屑于拿女人撒气的,遂讪讪地转身而出。 等到秦琼自门后转出,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后,秦琼也终于理解自家表弟为何如此殷勤了。 来人是个女的不假,而且还非常的漂亮可爱! 不过,这些都不是程小胖大献殷勤的主要原因,问题的关键在于,来人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一些,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此刻,小丫头正倒拖着一个大食盒,疑似非常吃力地往马厩里拖。 连忙自小丫头手中抢过食盒,掂了掂食盒的分量,程小胖的一张肥脸立即堆成了一朵老菊花,“唉呀小妹妹,把你累坏了!都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给我们送吃的来!真是过意不去,下子再有这事儿,你到这里和哥哥我说一声,哥哥我亲自去拿!” 闻听当真是送饭的来了,雄阔海也顾不得装睡了,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径直向着程小胖扑来。 “哎呀!有土匪呀!呜!呜!哇!哇……” 似乎是被雄阔海凶残的样貌惊到了,小丫头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两只小手蒙着眼睛,嚎啕大哭了起来。 “呃……”刚刚从程小胖手里抢过食盒,正自兴奋着呢,忽地闻听此言,雄阔海表情一僵,呆立当场。 “呃……”程小胖和秦琼二人见状,也是相顾愕然。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咋能这样捏 武侯府似乎并没有虐待雄阔海等人的意思,虽然是简单的饭菜,可分量十足! 别的不说,光是那满满一大桶的米饭,恐怕就有几十斤重,此外还有份量大抵相当的青菜,甚至,还有那么一只重达三十余斤的猪蹄儿! 所有饭菜加起来,一百斤那是只多不少!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拖来的,难怪,这晚饭送来的这么晚! 不过嘛,现在,众人可没心思仔细琢磨这些,勉强安抚好小丫头不再哭鼻子了,三人便抢在食盒边上,你争我夺的胡吃海喝了起来! 饶是雄阔海三人都是大食肠,这一顿饭吃完,百余斤的饭菜下肚后,也都被填了个沟满壕平!而这其中,雄阔海大块头吃得最多,消灭了饭菜总量的一半还多! “嗯嗯!不错!你们武侯府的待遇还真不错!喂,小丫头,你们武侯府的伙食,一直都这么好么?”抚摸着貌似又大了小半圈儿的肚皮,雄阔海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 有些怯怯地瞟了雄阔海一眼,小丫头迅即把身形藏到了秦琼的身后。 那厢,程咬金对这个问题也非常的关心。 在程咬金小胖子的观念里,要是武侯府的伙食当真每天都这么好,似乎,来武侯府当下人,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此想着,程小胖也转过头来,尽量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狼外婆一般地开口道,“小丫头,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就是坏人!”小丫头语气坚定地反驳道,“我听那些侍卫大哥说了,说我家少爷抓到了一个山贼,现在就关在我们府上!” “我还听说,和山贼呆在一齐,时间长了,也会被传染上贼性的!” “所以,大家才都不愿意来给你们送饭!最后才派到我的头上来了!” 闻听此言,程小胖和秦琼二人不由得相视苦笑。 那厢,雄阔海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连忙急吼吼地撇清道,“瞎说!俺才不是山贼!没有证据,你们凭啥说俺是山贼?” “我才没有瞎说!我家少爷说话,一向最准了!他说你是山贼,你就一定是山贼!我还听那些侍卫大哥说了,我家少爷已经派人去你们老巢查探去了!过几天,应该就能把你们的老底儿全都查清了!到时候把你们全都关进大牢里。只等到了秋天,把你们的膘养肥了,然后就拉到菜市场门口去,一个一个,喀嚓喀嚓,全都开刀宰了!” “还把膘养肥了再杀,这丫头,是把宰人当杀猪呢!”闻言,程小胖和秦琼那个冷汗啊,哗哗的直往下淌。 倒是雄阔海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 原来,雄阔海这厮,跟脚还真就不怎么干净!虽然没有聚啸山林、占山为王,可这厮确实是在太行山上剪径为生。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这雄阔海食肠太大,家里种的几亩地都不够他自个儿吃的!更何况县里还要收税!而雄阔海本人的,除了一身的武艺又没有别的本领,没办法只好抢着吃了! 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厮虽然愣了一点儿,可知道自己要啥,所以平素剪径,也都是只抢钱粮,既不劫色,也不害命。 所以,总体上讲,这雄阔海还不算十恶不赦、无药可医。 虽则如此,可是,雄阔海心底发虚啊! 如今再一听人家已经派人去查探自己跟脚了,又被眼前这小丫头一通言语威胁,雄阔海就更慌了!…。 铜铃般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四下乱转了半晌,雄阔海一咬牙,一狠心! “干了!武侯府就了不起啊!老子就不信,这里难不成比龙潭虎穴还难闯不成?” “再说了,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与其等到秋后被斩,还不如趁现在,武侯府防备不严冲杀出去,没准儿还能有一线生机!” “退一万步说,俺老雄,就算是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 “更何况,凭俺老雄的武艺,只要不碰到那个黑甲变态,未必就闯不出洛阳城!” “如此,干了!人死鸟朝天!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不过,这武侯府,好像还挺大的,俺进来的时候,左拐右拐的,也不记得转了多少个弯!要想顺利逃出武侯府,得先抓个认识路的!可别一个人在这武侯府里乱闯,太危险!” “有了!眼前不就有一个认识路的么!” 一念及此,雄阔海两眼之中凶光大盛,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琼身后的小丫头道,“小丫头,出府的路,你知道怎么走不?” “出府的路啊,当然知道丫!”小丫头貌似很没有心机地回答着道。 雄阔海眼神一变的时候,秦琼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再一结合身后那小丫头的话,秦琼马上就想到,眼前这傻大个,只怕真是个山贼! “难怪,那宇文小将军执意要把这大个子给捉起来呢!” 意识到不妙,秦琼隐蔽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程咬金小胖子,同时迅即起身,就打算掩护着身后那小丫头逃跑。 程小胖人虽然胖了一点儿,可不傻,被表哥秦琼这么一碰,也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不过,这厮刚刚吃得脑满肠肥,此刻正斜倚在草料堆上揉肚子呢,急切之间,想要起身,可就没有秦琼那么利索了! 倒是对面的雄阔海,说干就干,动作相当的快捷。 这面秦琼刚刚站起身来,程咬金小胖子还在艰难地翻身,正犹豫着以那种姿势起来比较容易一些呢,那厢的雄阔海已经狗熊扑食一般地直奔秦琼扑来。 旁边的小表弟还没起身,身后的小萝莉似乎对危险毫无所觉,无奈之下,秦琼不得不再次悲愤地举起双臂,打算硬抗雄阔海的扑击,以期给旁边的两人争取一线逃亡的机会。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飞扑过程中,雄阔海抡起那比秦琼大腿还粗三圈的胳膊,一个横扫,正砸中秦琼的胸口。 可怜秦琼两百来斤的身躯,被雄阔海一巴掌便扇得飞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撞破马厩的木质墙璧,一路又摔出了十余丈远,方才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程咬金小胖在才刚刚撅着屁股拱起一半的身子来。 “小肥猪!让你敢挑衅你雄大爷!”心中恨恨地想着,雄阔海抬起大脚丫,一脚正踹在程小胖丰满肥厚的臀部上。 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如今程小胖又摆出了这么一个典型的小受姿态,结果自然也就没有丝毫的悬念。 但闻“嗖”的一声轻响,然后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的草料翻滚之声,再然后,就没了! 嗯,是程小胖没了!消失在了庞大的草料堆里! 挥手之间打发掉了两个碍眼儿的苍蝇,雄阔海目露凶光地看向眼前那粉嫩可爱的小丫头。 还没等雄阔海想好怎么放狠话威胁一番呢,那小丫头抬起粉嫩的小手遮住眼睛,哇的一声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呃……” “咋能这样捏?这小丫头片子,进来的时候不是刚刚哭完么,这会儿咋又哭了捏?” 雄阔海挠着大脑壳有些傻眼。 “俺老雄一世英名,总不能欺负一个酷鼻涕的黄毛小丫头?”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声狼嚎 “嗷呜!”一声狼嚎划破夜空,音量之大,直震得整个武侯府都跟着颤了三颤,声音之惨,宛若被两百公狼一齐爆了菊花! 这个时候,武侯府的隔壁,乐平公主府内,乐平公主正和观音大师、华光、华胜两位师太等人呆在一间偏僻静室里,讲经论法。 事实上,乐平公主和华光、华胜两位师太都是半路修行,所谓的论法,其实主要是观音大师一个人在讲,乐平公主等人呆在一旁做小学生状,专心致志地听讲,还不时地轻点黔首表示赞同。 不过,今天听经的人可不只是乐昌公主三人,而是还多了两个。 一个就是来找乐平公主拉家常的、倒霉蛋柳述的老婆,乐平公主的五妹,兰陵公主,杨阿五;另一个则是被宇文成龙从越国公府拯救出来的前南陈乐昌公主。 原本,乐昌公主是打算和自己的便宜前夫徐德言回江南隐居的,不成想,在乐平公主府碰见了自己的嫂子,前南陈皇后,现在的观音大师,沈婺华。 话说,当初做皇后的时候,沈婺华和坑爹皇帝陈叔宝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差,几乎到了形同仇敌的地步。 而陈叔宝呢,也几次都动过废掉沈婺华,另立宠妃张丽华当皇后的念头。 奈何沈家势大,几乎垄断了南陈近半的朝廷,犹豫了很多次,最终,陈叔宝还是不得不选择隐忍了下来。 可另一方面,沈婺华和陈叔宝的那些个妃子、妹妹什么的,却全都相处的极好,整个皇宫之中,所有雌性生物,就没有一个不信服沈沈婺华的。 就连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张丽华,在沈皇后面前,也是低眉顺眼的,做良家小丫鬟状。 南陈已经亡国至今已有十余年了,乐昌公主也被幽禁在越国公府几乎满十六年了。 在此期间,乐昌公主就从来没见过一个亲人,连自己的倒霉大哥陈叔宝也没见到过。 如今突然再见到自家嫂嫂,喜极之下,乐昌公主也就暂时留了下来。 于是,正愁手下缺人的宇文成龙,便把徐德言小老头打发到了宇文家的私学里当了个专职教授兼副校长,正校长则是宇文府前马车夫沈光小胖子的老豆,观音大师的便宜叔叔,沈君道。 而乐昌公主,则在乐平公主府出任首席大管家的职位。 实际上,乐平公主府虽大,可人员简单,只有几十人的丫鬟仆妇,还有就是满编一百的姽婳卫,根本就没啥事儿需要管的。 而且,乐平公主府在外也没啥产业,只有大概万余倾的良田,还都租出去了,每年收一次地租即可。 所以,出任了乐平公主府大管家的乐昌公主,一天到晚没事儿干,也便跟着自家嫂嫂学起了念经。 历经浮沉,大悲大喜之下,乐昌公主也渐渐看开了。加之本身天资非凡,悟性颇高,如今和自家嫂嫂这么一学佛,乐昌公主很快便沉浸其中,渐渐的竟也修出了几分的出尘之气。 至于兰陵公主杨阿五,虽然天资悟性也不错,可志不在此,之所以耐着性子跟着念经,除了解闷,主要还是为了跟自家大姐搞好关系。 兰陵公主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这段时间,兰陵公主家霉事儿太多了! 前些时日,兰陵公主的夫君,前兵部尚书柳述被杨广免职关进小黑屋。 为此,得了宇文成龙的授意后,兰陵公主回去和婆家人一商量,河东柳家牺牲了一名直系女子,将之送给箫皇后的七弟萧玚当二奶,此外,兰陵公主还出面,给箫皇后及其八弟萧瑀送了十数车的金银财宝,这才把倒霉蛋柳述给从小黑屋里救了出来。…。 人虽然救出来了,可官没了,再加上在狱中受了不少非人的待遇,倒霉蛋柳述从此一蹶不振,彻底的萎了! 尽管兰陵公主百般劝解宽慰,奈何始终不见效果。 夫君成了这样了,兰陵公主自然心中苦闷。 后来,兰陵公主就琢磨着,估计问题还是出在当官的事情上。于是,兰陵公主就想着多到自家大姐这面走动一下,看什么时候方便,让大姐给帮帮忙! 虽然志不在佛,奈何兰陵公主遇到了,佛法高深的观音大师。 精研佛法数十年,观音大师忽悠人的水平那是相当的了得。 本就心中郁郁,如今,在观音大师的刻意忽悠之下,没几天,兰陵公主就已经被忽悠得晕头转向。 不知从何时起,身为肉食动物的兰陵公主稀里糊涂地,就开始吃素了! 又没过一个月的功夫,更加痴迷佛法的兰陵公主,就不称自家大姐为姐姐了,而是开始称呼为“檀越”了。 原本兰陵公主身上的宫廷贵妇装,也换成了一身的素色僧袍。至少,在乐平公主府内,兰陵公主都是如此打扮! 与往日相同,今天晚饭过后,观音大师照例给乐昌公主和兰陵公主二人洗脑,就在观音大师口水横飞,忽悠得正自投入之际,忽然一声凄厉的“狼嚎”自极远处传来。 没有那些爱哭的小丫头们作乱,平日里,乐平公主府还是很安静滴,夜晚之时,那就就更加的寂静无声。 而那狼嚎声又颇为宏亮,虽然据此极远,可众人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虽然狼嚎之声足够惨烈悲壮,可众人倒也没被这狼嚎声吓到。 不过,众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黛眉微皱。 而正自讲经的观音大师,也是一阵胸口烦恶,不由得止住了讲经。 狼嚎之声虽然响亮,但很短促,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打断了一般,可观音大师心中的烦恶却没有稍减,反而越来越强烈。 强自稳住心神,观音大师暗地里潜运内功,调息了半晌,却不见丝毫的效果,反而恶心之感越来跃盛。 胸口起伏翻滚了半晌,观音大师自觉已经压制不住,遂脸色苍白地勉强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忙起身疾步而出。 刚刚出得静室,观音大师便再也忍耐不住,俯身在一旁的花木丛中尽情地呕吐了起来。 “妹妹,如何?可要姐姐请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一旁,乐平公主一面扶着观音大师的香肩,一手轻轻给观音大师按摩着粉背,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不用了,姐姐。只是内息出了一点儿差错,有些凝滞。问题不大,调养几日,应该就没事儿了!” “果真没事儿?” “嗯嗯,应该没,呕……” 话还没说完,观音大师便再次俯身呕吐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官兵捉贼 “婠婠丫头,你亲自带人去看一下武侯府那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赶快处理干净了!别再弄出什么响动来!” 对于那声恶心人的狼嚎,乐平公主报以深深的恨意,一怒之下,直接把府上第一杀将派了出去。 闻言,婠婠小丫头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师傅一眼,见观音大师点头示意,似乎问题不大,小丫头立即转身顶盔掼甲,出了庭院,招呼过两名姽婳卫,雄赳赳气昂昂地便向武侯府赶来。 “肯定是那个臭山贼!少爷也真是的,抓他回来干嘛?还不赶紧处理了!放在哪儿即浪费粮食又恶心人!” “哼哼!该死的土匪,等下,让你见识下姑奶奶我的手段!不然,你还真把武侯府当成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了!” “敢在武侯府附近乱叫!还招惹了我师父,姑奶奶一定要让你后悔长了个舌头” 不过,当婠婠小丫头带着两名姽婳卫杀气腾腾地赶到武侯府的前院时,却发现,似乎,自己根本就是多余来这一趟! 因为,那个疑似罪魁祸首的土匪雄阔海,已经被人揍得凄惨无比了! 不知何时,一代悍匪雄阔海已然被人打翻在地。 此刻,可怜的老雄正两手捂着胯下,把庞大的身躯佝偻成虾米状,蜷缩在地上,做煮熟的超级大虾米状,一张猪头似的大脸上也是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周围,有四个约略七八岁的小丫头,各持一根铁梨木的长棍,正舞得虎虎生风,“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地招呼在雄阔海的身上。 这四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凶悍了,每一棍落下,雄阔海那庞大的身躯都要猛烈地抽搐一阵。 也不知老雄受了何等的痛楚,此刻蜷在地上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样子也就只比死人多口气儿罢了! 四个小丫头的后方,另有一个疑似为首小丫头正趾高气昂地站立当场,白玉般的小手左指右划,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揍他!给我狠狠地揍他!打到他哭鼻子为止!” “敢欺负你家姑奶奶我,当真不知道死字儿是怎么写的!” “揍他!头敲碎!腿打折!让你还敢逃跑!落到姑奶奶我手里,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为首的小丫头身后不远处,黄脸汉子秦琼和黑脸小胖子程咬金,正紧挨着蹲在马厩旁的墙角边儿,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满脸诡异地盯着场中的小丫头,仿佛在看一头史前怪兽。 秦琼还略微好一点儿,可秦琼的那个小表弟程咬金,却蜷着一身的肥肉,不停地抖啊抖,俨然一头超肥的寒号猪。 “宇文出尘,你们在干什么?”站在院门口处,定了定神,婠婠小丫头高声叱喝道,“你又在欺负人了?” 闻听此言,秦琼和程咬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欺负人呐! 眼前这状况,佷明显是,五个大概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在合伙欺负一个比狗熊还强壮的大人! “住手!别打了!都别打了!大姐大来了!快!快!快!都给我站好了!给大姐大请安问好!”为首的那个小丫头闻言,连忙呼喝吩咐着道。 那四个小丫头片子倒是很听话,收到命令后立即停手,把手中的大棍一扔,一面迅速拍打着衣服,一面飞速的站成一列,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为首的那个小丫头身后,鼻观口、口问心,满脸肃穆地做目不斜视状。…。 “大姐大安好!”五个小丫头灰常有礼貌,整齐划一地躬身施礼,口中脆生生地问好。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仍旧在蹲墙角的秦琼兄弟二人见状不由得用力揉了揉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宇文出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又欺负人了?还有,刚刚那声跟狼嚎似的动静,是哪个怪物发出的?” “大姐大!出尘没欺负人!”为首的小丫头见状,愈发的低眉顺眼了起来,俨然一副受气小三儿遇到了大房正室的样子,全然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之态。 纤手指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雄阔海,宇文出尘小丫头信口扯谎道,“是那个土匪想要欺负出尘,迫于无奈,出尘才奋起反抗。而且,出尘也没欺负他,只是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的!” 闻言,秦琼不由得好一阵翻白眼。 “这小丫头,不厚道!你丫的,那也能叫轻轻地踢了一脚?老雄那土匪,三百多将近四百斤的身躯,被你从马厩里一脚踢了出来,还飞出了近二十仗远!还好意思说自己轻轻地踢了人家一脚?可怜的老雄啊!也不知道蛋蛋被踢碎了没有!这个武侯府,太危险了!” 婠婠小丫头可不知道刚刚的状况,而且,即便知道了,也未必就有心思计较。 此刻闻听宇文出尘狡辩,虽然知道这丫头撒谎成性,却也没有深究,但只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哼!信你才有鬼!告诉你们,给我老实点!公主殿下正在休息,你要是再敢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动静来,哼哼!” 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威胁话,又目光冷冷地扫了眼犹自在蹲墙角的秦琼俩兄弟和仍做蜷在地上虾米状的雄阔海,婠婠小丫头昂首转身,在两名姽婳卫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走了! 直到三人走远,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那个为首的名叫宇文出尘的小丫头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白嫩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平板小胸脯道,“哎呀!吓死我了!” “呼!终于走了!” 后面的四个小丫头见状,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大姐大这次没有深究!” “不过,大姐大越来越有气场了!” “大姐头!大姐大走了,我们怎么办?还玩不玩了?” “玩!当然要继续玩了!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这么抗揍的玩具,当然要玩得尽兴了!”脸色一转,宇文出尘脸上露出了个恶魔般的微笑,纤手一挥,高声道,“现在,我宣布,官兵捉贼游戏,重新开始!给我杀丫!” 墙角处,秦琼和程咬金二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次把身子向墙角缩了一缩! “呼!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乐平公主府内,乐平公主等人已经把观音大师扶回了房间榻上。 安置好观音大师后,乐平公主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华光师太道,“华光妹妹,你且先给观音妹妹诊治一番,看看究竟如何?”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谁的娃 相交十余年,又身世经历相仿佛,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和观音大师的感情那是相当的不错,简直就是情同姐妹。 而乐昌公主呢,则是观音大师的小姑,先时在南陈之际,关系也是好得不得了,堪称闺蜜。如今虽然十余年未见,可此番他乡重逢,关系反而更近了几分。 现在乐平公主一发问,一旁的华胜师太、乐昌公主等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华光师太。 原本,乐平公主是准备招个太医进府给观音大师诊病的,奈何观音大师执意不肯,众人略一商议,便先由也通晓一些医术的华光师太给诊断一番! 纤指搭在观音大师的皓腕之上,片刻华光师太便黛眉微皱。 又伸手掀开观音大师的衣袖,发现观音大师白玉般的玉臂上,印着一点鲜艳的朱红。 然后,华光师太的眉头片皱的更深了,俨然成了一个硕大的川字。 再次将纤指搭在观音大师的脉搏处,半晌,华光时代的眉头确实越皱越深。 约略一刻钟许,华光师太带着十二分的无奈,收回了纤指。 便在此刻,乐平公主等人已经围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 “这个,观音妹妹嘛,嗯,那个,嗯,只是刚刚受到了一点儿惊吓,以至内息有些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暂时也不须用药,静养调息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一面说着,华光师太隐蔽地给华胜师太和乐平公主使了个眼色。 “哦,如此,嗯,那我们就先回去,莫要打搅了观音妹妹休息!”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可乐平公主也知道,似乎有什么隐情不便明说,遂连忙接口吩咐道。 然后,乐平公主已然上前来到了观音大师的塌前,一面给观音大师打了个眼色,一面握着观音大师的纤手,柔声道,“妹妹你且安心休息,莫要多虑,姐姐等人明日再来看你!” 待观音大师会意禀点头应了两声后,乐平公主便转头很是领袖地纤手一挥道,“观音妹妹需要静养,我们且先出去说话!” 恰在此时,婠婠小丫头也已经疾速转回,乐平公主也没心思问小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径直吩咐道,“婠婠丫头,你且在这里照顾好你师父,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休息,知道了么?” “哦!”一旁,婠婠小丫头点着小脑袋,连忙应道。 乐昌公主虽然很关心自家嫂嫂,可做为主人的乐平公主都已经发话了,身为管家的乐昌公主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厢,兰陵公主同样也很关心自己人生的导师,引导自己迈向佛门的引路人,可闻听自家大姐说观音大师需要静养,而且,似乎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便也就没有怎么怀疑。 于是,众人在乐平公主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回到前厅,草草聊了几句,借口要做晚课,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便早早回去了。 见状,乐昌公主、兰陵公主二人,也很自觉地告退回房。 外人都走了,乐平公主却没回房休息,倒不是为了等宇文小麻杆儿回府,而是一转身,再次悄悄地回到了观音大师的居所。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已然在门口候着乐平公主了。 “姐姐!”见乐平公主回来,两位师太连忙上前施礼道。 摆了摆手,乐平公主便带头径直来到观音大师的房间。…。 对此,观音大师没表示任何意外,倒是婠婠小丫头,见状不禁有些迷糊。 还没等小丫头回过神来,乐平公主便已经率先开口道,“丫头,你先去外面把住大门,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就算你家少爷都不行!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观音大师已经休息了!” “哦!”虽然不知乐平公主为什么如此说,可婠婠小丫头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看门了。 又四下仔细查探了半晌,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后,乐平公主方才再次回到屋内落座,沉声开口道,“此地没有外人,华光妹妹有何话,便之说!” 瞟了眼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观音大师,犹豫了片刻,华光大师方才试探着开口道,“观音妹妹,请恕姐姐无理,姐姐想问妹妹一件私事,不知妹妹最近天葵可正常否?” “天葵正常否?” 闻听此言,众人尽皆一愣,旋即又想起观音大师的症状,不由得脸色大变。 那厢,观音大师刚刚支撑着斜坐起来,闻言,也迅即意识到华光师太言语中隐藏的含义。 再一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经历,观音大师不禁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旋即,浑身无力,娇躯一软再次栽倒在床上。 见状,乐平公主等人忙快步上前,将观音大师扶好躺回榻上。 回过神来,星眸微睁,却正望见近在咫尺的乐平公主等人,观音大师不由得脸若火烧,连忙再次合上双眼。 见此情形,原本还有些不大肯定的众人,立即信七八分。 这时,一旁的华光大师忽然开口道,“姐姐,观音妹妹她,还是完璧之身!” “呃……” “神仙?” “妖怪?” “鬼上身?” 顷刻之间,脑海之中瞬间便转过了十数个念头,可无一例外,又都迅速被乐平公主给否决了! 寻思了半晌,始终不得要领,乐平公主遂直接开口问道,“观音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观音大师脸若红霞,星眸紧密,一声不吭。 “虽然这事儿有些蹊跷,可看观音妹妹这神情,明显,这孩子应该是有爹的!嗯,还好,不是个妖怪啥的!” 心中寻思着,犹豫了一下,乐平公主再次试探着问道,“观音妹妹,这个,究竟是谁的?” 观音大师依旧是一言不发,做假寐状。 “唔,难道是,陈叔宝的?那倒霉蛋才死两个月,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不是!”观音大师蓦地睁开双眼,语态坚决地开口否认道。 目光直直地盯着观音大师的眼眸半晌,乐平公主终于确认,这位观音妹妹确实没有扯谎! “呼!这就好!只要不是那倒霉皇帝的孩子,其它,不论是谁的,关系都不是很大!至少,凭本宫的势力,保下观音妹妹应该不是问题了!” “可是,究竟是谁的呢?看观音妹妹这个样子,应该还不到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观音妹妹,好像,除了回了一次皇觉寺,基本就没离开过本公主的府上。” “而本公主的府上,唯一的雄性生物,貌似只有弟弟一个了!吓!难道……?” 心中想着,乐平公主下意识地就开口说了出来,“是宇文成龙的!?” .. 第一百七十九章意外之喜 巡街半日,抓到超级肉盾一个,附送打手两枚,虽然现在貌似还没彻底搞定这几人,可宇文小麻杆儿的心情依旧相当的不错! 与我往常一样,宇文小麻杆儿下班之后,先是要回许国公府给祖母宇文老夫人请安的。 和宇文老夫人闲叙了片刻,宇文老夫人忽然神色诡异地对宇文小麻杆儿言道,让他回自己院里去一趟,有惊喜! 带着几分疑惑,宇文小麻杆儿出了宇文老夫人的宅院,又去书房找爷爷宇文述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老爹老娘的房间请安,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了原本属于宇文成龙的小院。 自从搬去乐平公主府后,宇文成龙的小院便基本闲置了下来。 起初,还有宇文出尘领着几个小丫头在这里看家护院,可前段时间,宇文出尘和这些个小丫头也都被接到了武侯府去当高级丫鬟去了,于是,宇文成龙的这个小院便彻底没人住了!只有宇文老夫人每天还派几个丫鬟仆妇来打理一番。 所以,这段时间来,宇文成龙即便回府,也很少回自己的小院。 可今日,宇文成龙刚刚来到自己的院外,却发现,原本自己居住的屋里,居然还亮着灯呢! “奇怪?谁这么大胆,敢住小爷我的房间?” 心中疑惑着,宇文成龙迈步进院,来到自己的房门外,刚刚要抬手推门,不想房门忽地打开。 “少爷!”一声惊呼,还没等宇文成龙看清是什么状况呢,一道香风卷来正扑在了宇文成龙的身上。 来人的动作非常火爆,可怜宇文成龙麻杆儿般的身躯,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是来人的对手,被这么一扑,蹬蹬蹬倒退了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来人反应相当的迅速,刚刚挂到宇文成龙的身上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手指搭在宇文成龙的肩头,轻轻地一借力,来人便轻巧地转身落地,双手扶住了宇文成龙的胳膊,口中娇嗔道,“少爷!想死奴了!” 终于稳住身形,这个时候宇文成龙方才来得及定睛观瞧。 “是妃暄啊!吓死你家少爷我了!”拍着排骨一般的小胸脯,宇文小麻杆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宇文成龙的另一个贴身小丫鬟,宇文妃暄。 五年多没见,当年的妃暄小丫头,如今已经成了半大的小姑娘了! 大概是营养充分的缘故,虽然刚刚过十三岁,可妃暄小丫头个头相当的不低,已经将近六尺了! 这身高,在成年男子当中,也算是高个儿了!比起宇文小麻杆儿来,也仅仅是矮上那么两个手指头!二人若是不站在一处,一般人看来,绝对会以为这丫头比宇文小麻杆儿还高! 没出意外,成为小姑娘的妃暄丫头已然初步具备了绝色小美女的潜质。瓜子脸、尖下颌,肌理细腻,五官精巧,明眸善睐,纤腰楚楚,配合这一身雪白长裙,颇有几分嫦娥下凡之态。 更可喜的是,小丫头的胸前,也终于鼓起了两个小馒头,虽然不大,可也初具规模,看那情况,貌似还很有成长潜力! 心中大喜,还没等妃暄小丫头开口回答,宇文小麻杆儿便又转口道,“妃暄小丫头,想死你家少爷了!快过来,亲亲一个!” 再见自家少爷,妃暄小丫头也是非常地激动,闻言立即将纤手环住了宇文小麻杆儿的颈项,将一点樱唇送到了宇文成龙的狼嘴之中,旋即吐出一节丁香小舌,和宇文成龙粗糙的大舌头纠缠在一处。…。 “咳!少爷!”就在二人干柴烈火、如胶似漆之际,一个幽怨的声音自宇文成龙的房间里传出。 瞬间清醒,宇文小麻杆儿连忙抬起头来举目观瞧,却又是一愣,旋即便是狂喜,失声惊呼道,“晴儿姐!”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宇文成龙的首席贴身丫鬟,宇文晚晴、 这几年来,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两个丫头得了宇文成龙的授意,开始在江南给宇文成龙打造事业根基。 在宇文成龙的背后策划及全力支持下,两个丫头费尽心思忙碌了将近六年,终于给宇文成龙打下了一份大得难以想象的家业。 如今各项事业都已经走向了正轨,二人即便暂时离开也影响不大了,这才一齐回转京城,向自家少爷报喜来了。 不过,这二人首先回的可不是宇文小麻杆儿的武侯府,而是许国公府。而且,回府之前,二人也没有事先给宇文小麻杆儿打招呼,而是悄悄地回府。 宇文晚晴原本是宇文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后来被宇文老夫人派到宇文成龙身边。 宇文成龙自从出生以来,便一直都是宇文晚晴照顾的,什么喂饭、把尿,穿衣、洗澡,晚上陪宇文成龙睡觉,这些统统都是由宇文晚晴一个人担任的。 若说这世上和宇文成龙关系最亲密的,毫无疑问,便是宇文晚晴了! 也正是因此,虽然名义上宇文晚晴是个丫鬟,可宇文成龙仍旧以“姐”相称。 时隔六年,再次听到宇文成龙称呼自己为“晴儿姐”,宇文晚晴只觉得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被猛地触动了。似乎,只为了这么一声“晴儿姐”的称呼,自己在外奔波忙碌这么多年,也全都值了! 心思起伏着,不觉之间,宇文晚晴已然泪流满面。 等到宇文晚晴再次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自家少爷拥在了怀中。此刻,自家少爷正将一张大嘴,在自己的眼圈处来回轻吻着,为自己舔去泪水。 将娇躯伏在自家少爷那排骨般的胸膛上,虽然貌似硌得胸口有些难受,可宇文晚晴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相当的安心。 接下来的一切,便很是顺理成章了,身为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两个大小丫头自然要服侍自家少爷用膳、沐浴更衣,然后上床……,没睡觉…… 做为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宇文晚晴和宇文妃暄自小便和自家少爷玩惯了亲亲,如今分别数年,自然要把这些年落下的补回来。 于是,两个大小丫头把自家少爷洗剥干净,就那么红果果地弄上了床,然后也跟着红果果地钻进了宇文小麻杆儿的被窝。 然后,三人就开始红果果地滚在一起,玩亲亲! 不成想,玩着玩着,就玩走火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太坏了 乐平公主很生气! 事实上,刚刚乐平公主等人自观音大师口中委婉地套出了真相后,不但是乐平公主很生气,就连华光、华胜两位师太也是非常的气愤! 华光、华胜两位师太是觉得,宇文小麻杆儿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坏了! 咋能这样捏?观音大师,虽是带发修行,不完全算是正式的佛门中人,可也算是方外之人啊! 就算不拿方外之人说事儿,可人家观音妹妹那也是有妇之夫啊! 要知道,三个月前,观音妹妹的便宜夫君,那个倒霉皇帝陈叔宝,可是还没死翘翘呢! 而且,观音妹妹虽然和陈叔宝关系不睦,但毕竟还没正式离合呢不是?至少,名义上,观音妹妹还算是前南陈皇后不是? 宇文小麻杆儿,这不是硬生生的,给人家陈后主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么? 这小家伙,也太,嗯,坏了! 当然了,两位师太也就是这么腹诽一下罢了!真正如何处理这事儿,关键还得看观音妹妹和那宇文小麻杆儿态度如何,还有就是自家姐姐乐平公主的意思! 于是,几人合计了一番之后,华光华、胜两位师太就留在了观音大师的小院里,随时照顾观音大师! 而乐平公主,则杀气腾腾地来到了武侯府,准备和宇文小麻杆儿来个秋后算账! 除此生气之外,乐平公主还有那么几分的嫉妒! 凭啥丫! 咋就让她把自家弟弟的头啖汤给抢去了呢?而且还喝得有滋有味,喝得肚子都大了! 本公主那段时间也天天喝,喝了不下几百次,还以为喝的是头啖汤呢!没想到,原来已经被人偷偷地尝过了! 更主要的是,自己喝了那么多次的汤,貌似,也没见有啥效果,倒是肤色又细腻了许多,疑似有美容养颜、永葆青春的效果,可肚子里却始终没见动静! 而观音妹妹不过偷尝了一次,就神奇中标,如今更是生根发芽,眼看就要弄出人命来! 这也太欺负人了! 等那小混蛋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在这之前,乐平公主还真就没想过要亲自给那便宜弟弟宇文成龙生个娃啥的,可如今观音大师那面忽然有了,不由自主地,乐平公主就嫉妒了! 躺在在武侯府宇文小麻杆儿的床上等了半晚,直到亥时将尽,乐平公主都已经等得昏昏欲睡了,也没见宇文小麻杆儿回府。 “总是熬夜,可对皮肤不好唉!” 如是做想着,乐平公主恹恹地将婠婠小丫头唤了进来,让小丫头去许国公府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乐平公主自己自己则宽衣解带,倒头便睡了! 这厢,婠婠小丫头接到命令,刚刚出了武侯府的大门,便有日间跟着保护宇文成龙的姽婳卫来到了武侯府外。 同时,这两名姽婳卫也带来了宇文成龙的口信,言道少爷说了,今夜留宿许国公府,就不回公主府了。 在婠婠小丫头的再三追问之下,两名姽婳卫这才支支吾吾地言道,少爷的另外两个贴身丫鬟回府了,此刻正陪少爷休息呢! “妃暄那臭丫头也回来了!她在家偷吃少爷!” 这是婠婠小丫头听了这两名姽婳卫的言语之后,小脑袋之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 做为宇文成龙的贴身小丫鬟,婠婠小丫头和妃暄小丫头都是还没懂事儿起就在宇文府了,而这两个小丫头也都是宇文晚晴一手带大的。…。 所以,对于宇文晚晴的首席贴身丫鬟地位,二人是都没有任何质疑的! 不过,在二号贴身丫鬟的位置上,婠婠小丫头和妃暄小丫头可一直都是竞争激烈、分毫不让的! 因此,对于和自己相仿佛的妃暄小丫头,婠婠小丫头一直都报以强烈的提防之心,唯恐其抢了自己二号贴身丫鬟的位置。 更何况,前段时间,婠婠小丫头可是亲眼见识过乐平公主和自家少爷现场表演周公之礼的,也自然知道真正的偷吃是怎么会回事儿。 而做为一个立志成为自家少爷最贴心的小丫鬟的婠婠小丫头,自然也想过瞒着妃暄那臭丫头先把自家少爷给吃了! 可惜的是,自家少爷以自己年龄太小为借口,始终不肯让自己真刀真枪的偷吃一次,最多也就是玩玩亲亲什么的!这事儿一直都让婠婠小丫头耿耿于怀! 如今一听妃暄小丫头回府,而且还是在陪着自家少爷休息呢,婠婠小丫头的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那臭丫头要把少爷偷吃了! 那样的话,自己的二号贴身丫鬟的地位,岂不是要让妃暄那臭丫头给抢走了? 岂有此理!那臭丫头,太坏了!胆敢偷吃!还想谋夺本姑娘的二号贴身丫鬟的地位!实在是太坏了! 不行!可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一念及此,婠婠小丫头也顾不得给乐平公主回话了,风风火火地,就往许国公府狂奔而来。 当婠婠小丫头赶回许国公府的时候,宇文小麻杆儿刚刚和自己首席贴身丫鬟宇文晚晴,进行完第七场造人原理的交流。 释放出了最后一滴的精力,酣畅之余,宇文小麻杆儿也觉得浑身发软,连个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只趴在与宇文晚晴丰满的娇躯上,昏昏欲睡。 一夜之间,完成了从熟女到熟妇的转变,又是连续迎敌十数阵,此刻,晴儿丫头也是疲倦已极,拥着自家少爷的排骨身躯,眨眼之间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倒是一旁的妃暄小丫头,近距离的观战了半日,直看得春潮涌动,奈何自家少爷说自己年龄太小,始终不肯和自己玩真枪实弹的深入交流。忿忿之余,妃暄小丫头便以一点樱唇牢牢霸占了宇文小麻杆儿的狼嘴,自顾自地和自家少爷玩起了唇齿交流的游戏。 就在妃暄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之际,“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旋即,一道黑影风一般地卷了进来。 “少爷!呃……” 一路冲进自家少爷的房间后,婠婠小丫头也意识到,似乎,自己有点儿紧张过头了!而且,这般行径,貌似很不礼貌唉! 心中惴惴着,婠婠小丫头举目半垂着小脑袋偷偷地抬眼观瞧。 正自迷糊着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宇文小麻杆儿不禁心中懊恼。 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观瞧,待看清了状况后,宇文小麻杆儿旋即有放松了下来,含含糊糊地开口嘟囔着道,“哦,婠婠丫头啊?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 大眼睛叽里咕噜地四下乱转了两圈,婠婠小丫头迅即开口回答道,“那个,少爷,师傅她生病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公主殿下也很着急,这会儿正在武侯府等着少爷回去商量该怎么办呢?”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抱不平的来了 被婠婠小丫头这么一搅合,宇文小麻杆儿等人便全都醒了。 这些年虽然没回京城,可对于自家少爷的状况,晴儿、妃暄两个头还是基本了解的。 此刻闻听观音大师生病,又有乐平公主在武侯府等候,宇文晚晴很是大度强撑着起身,一面和妃暄、婠婠两个小丫头一起给自家少爷更衣,一面催促着自家少爷赶快起身回府。 穿戴整齐后,宇文小麻杆倒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细心地安抚了一番晴儿和妃暄两个丫头,又嘱咐妃暄小丫头照顾好晴儿,宇文小麻杆这才呵气连天地跟着婠婠小丫头出了许国公府。 一路上反复询问了婠婠小丫头十数遍,奈何婠婠小丫头也不明所以,所以,宇文小麻杆儿也就没能弄明白观音姐姐到底生了什么病。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宇文小麻杆儿回到自己的武侯府时,已经是子时过半了。 而这个时候,乐平公主早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见宇文小麻杆儿回府,乐平公主也只是睁开惺忪的睡眼瞟了两眼,含含糊糊地抱怨了两声,便再次合上了凤目。 本就有些疲倦,见此情形,宇文小麻杆儿也便息了询问观音姐姐病情的心思,再次脱衣上床,抱着乐平公主香喷喷的娇躯,就开始迷糊了起来。 当宇文小麻杆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红日初升、满地红光了。 休息了一晚,精力恢复了小半,闭着眼睛默运玄功片刻,宇文小麻杆儿只觉得通体舒泰、浑身是劲儿,胯下的一根鼻涕虫也开始杀气腾腾。 然后,宇文小麻杆儿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好像,自己正趴在一个柔软的娇躯上。 心念一转,宇文小麻杆儿就想起昨晚的事情。 自从前番纵欲过度被乐平公主禁欲后,至今已经两个多月没逮到机会和乐平姐姐亲热了,一念及此,宇文小麻杆儿心头一片火热。 凭着百战经验,宇文小麻杆儿两个小爪子顺利地解除乐平公主身上最后一层武装,然后越马扬枪,轻车熟路地杀进了桃源洞府。 被宇文小麻杆儿这么一折腾,乐平公主也已经醒了。 正直虎狼年纪,前番又被宇文小麻杆儿打开了欲望的闸门,后来虽然宇文小麻杆儿实施禁欲,可乐平公主也是忍得艰辛!如今再次遭遇自家这便宜弟弟的进攻,乐平公主很快便情潮涌动。 起初,碍于颜面,乐平公主还闭着眼睛装睡,任由那小冤家胡乱折腾。 可不过片刻的功夫,乐平公主便渐渐忍耐不住,开始哼哼呀呀地主动配合了起来。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二人这一开始折腾,便渐渐忘了时间。 从红日初升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连战三场,宇文小麻杆儿终于再次把积蓄了半晚的精力释放干净,这才火气全消,死狗一般地趴在乐平公主身上,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粗气,便晕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所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乐平公主这些年来修身养性、苦练内功,如今虽然已然四十出头,可乐平公主不但容貌丝毫不见衰老,反而身体比年轻之时还要棒上几倍。 尽管刚刚被宇文小麻杆儿在自家桃源上连续耕耘了五遍,洒下了三次种子,可乐平公主不但不觉得疲倦,反而愈发觉得神情亢奋,似乎头脑也清晰了许多。…。 “不对劲儿啊!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呢?” “对了!是弟弟他,有问题!” “刚刚,弟弟他虽然冲杀得勇猛,可比起当初第一次的时候,很明显,火力不够旺盛嘛!似乎,携弹量有些不足!” “按说,这段时间来,小弟他都被禁欲来着,而且,观音妹妹给他开得固本培元的药方,也一直都在吃啊!就算不到精满则溢的地步,也不应该是如此状况才对啊!” “对了!昨天晚上,弟弟他回府的时间,好像晚了很多,难道说,他在外面,包二奶了?” “不行!这事儿,必须得严查,一旦核实,决不姑息!” “可怎么查,却是个问题!” “总得捉贼见脏,捉奸成双才行!否则,空口白话,只怕这小混蛋未必认账,还平白惹他嫌恶!” 心中琢磨着这等事关终身幸福的大事,乐平公主不觉之间,便走神了,连院外响起的说话声都没有听到。 身为皇觉寺两大主持之一,华胜师太不论是文采还是佛法都相当的不错,这二十多年来,青灯古佛、修身养性之下,华胜师太的脾气也修炼得相当的柔和。 可有一点,身为正统的鲜卑贵族,华胜师太骨子里潜藏着草原人特有的直爽豪放,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昨日听闻观音大师怀孕的真相后,华胜师太便对自家大姐的那个便宜干孙宇文小麻杆儿相当的不忿!总觉得,这小屁孩儿,有点儿欠管教! 更让华胜师太光火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后,宇文小麻杆儿那小屁孩儿,居然都不来看望一下观音妹妹! 难道,这小屁孩儿,想赖账不成?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今儿早上,等了半晌,仍不见宇文小麻杆儿过府来探望观音妹妹,华胜师太火气便愈发的大了起来,几乎要烧穿了头顶芯儿! 怒火难平,华胜师太便瞒着自己的好姐妹华光师太,杀气腾腾地来到武侯府,打算教训小麻杆儿这个小负心汉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虽然在名义上,华光华胜两位师太既不属于乐平公主府也不少于武侯府,可二人的地位却相当的超然,就连这两府的主要防卫力量,姽婳卫,在这两位师太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老师。 盖因这姽婳卫筹建之初,便是放在这两位师太的皇觉寺里训练的。而这些姽婳卫的文化课,也都是又这两位师太以及乐平公主亲自教授的! 更兼这两位师太和乐平公主及宇文小麻杆儿关系相当的密切,所以,华胜师太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很是顺利地就杀到了宇文小麻杆儿的寝宅院外。 做为宇文成龙的贴身丫鬟,婠婠小丫头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和乐平公主在屋里干什么勾当呢!此刻见华胜师太怒气冲冲地杀来,连忙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口中高声道,“见过华胜师太!师太,我家少爷还没起床,您有何事?不如且在先前厅候着,奴婢这就去通禀少爷一声!” 见婠婠小丫头还在,华胜师太心中便已确定,宇文成龙那个小屁孩儿应该还在家! 心中有气,华胜师太也不理会婠婠小丫头的问侯,大步流星,径直向院内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