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内卷》
第1章 Chapter 001 春日青
《可爱内卷》/栗熊
2023.8.15
ChapterOne
--『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画画才是。』
南城的早春泛着凉意,连风都透骨。
夏栀拎着破行李箱,揪着领口往车站走。路不好,本来就破得不能再破的行李箱跟要被颠散架了一样。
咣啷咣啷的滚轮在不算平坦的地面争先恐后地往外跳,四个轮子前前后后各走各的,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互不干涉。
恰逢夏国忠电话不合时宜地打过来,于是夏栀手忙脚乱地掏出兜里的手机。
她犹豫了两秒,在想要不要接。
和大多数青春期有叛逆心理的青少年相同,夏栀正在上演离家出走的路数。
虽然她都在小区里晃悠半个小时了,也无人在意。
不过夏国忠既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看到了她卧室那封离家出走的信了吧。
抱着心里那点忐忑不安的小情绪,夏栀指腹犹犹豫豫地靠向绿色接通的按钮。
但按照正常程序,此时的她应该狠狠挂断夏国忠的电话,抬起手背抹一把眼泪,奋不顾身地继续往前走,潇洒到绝不回头留恋。
她还要在心里暗暗竖起中指:这破地,是他大爷的一天都不想待了!
转而,夏栀一想到夏国忠那张阴沉且不苟言笑的脸,离家出走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接通电话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嗯,完全影响不到她的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语气很逊:“什么事啊?”
那边“嗯?”了一声,像是对她冷淡语气表达出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
两方交战,堪堪一个回合,不到三十秒钟,夏栀便败下阵来。
“爸,我错了。”她顿时气势滑跪。
真正成熟的人就是要学会能屈能伸,她抬手碰了碰冰凉的鼻尖,狠狠地一抽。
夏国忠:“一大清早的,你妈说你拎着个破行李箱在门口到处瞎转悠什么,赶紧回来。”
夏栀心说,那不是一开始没找到新小区大门在哪么。不过话到嘴边,“好的,爸。”
“对了,你和妈进我卧室了没?”她问。
夏国忠,“没有啊,大早上我和你妈都忙死了,怎么了?”
夏栀心里有点闷闷的,鼻腔充斥着凉呼呼的气息,“没。”
电话里气氛诡异地沉闷,谁都没开口说话。
半晌过去。夏栀脚尖踢了踢坏掉的行李箱轱辘,小区里已经能瞧见出来遛狗的人。
“新画室给你找好了,离市区有点远。”夏国忠说,“但是离你奶奶家还算近,平时休息的时候你就去那待着。”
“啊?”夏栀还没说完就被夏国忠打断。
“啊什么啊?回家吃完饭我送你过去。”稍一顿,夏国忠道,“学艺术这条路不是你自己要选的么?”
夏栀沉默了。
挂了电话,她目光停顿在一则微信消息,是夏祁发来的,时间是五分钟前。
【臭哥:跑哪去了?】
【臭哥:真离家出走了啊?】
【臭哥:行,你刚买的零食我全给你吃了。】
夏栀当即抬手纤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屏幕敲了半晌。正要发出去,她再次深吸口气,删掉一百字的不文明用词后。
【稍等一夏:你别!!!】
【稍等一夏:夏祁,你要吃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臭哥:麻溜回来,反了你了。】
就这样,夏栀的离家出走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夏国忠斩断,她甚至都没走到火车站门口,也没感受到黑车贩子贼眉鼠眼的暗示,更没体会到世情险恶,便灰头土脸地拎着行李箱回了家。
家里的气压没比外面高到哪去,冷得跟地窖似的。夏国忠先生和林庆华女士谁也不肯和谁搭话。
这顿早饭吃的,夏栀比崩坏的行李箱车轱辘还难受。
不过好消息是夏祁到底还是心疼她这个做妹妹的,零食完好无损。
“你买的榴莲口味我真是享用不起。”夏祁单脚踩在沙发里,膝盖支出去,前面的茶几挡着,他长腿明显伸展不开,骨节分明手指在手机上点个不停,“你这个怪癖像谁啊。”
刻意的忽略他口中怪癖两个字,夏栀不高兴:“哥,我离家出走是不是你跟爸告的状。”
“我哪有闲工夫管你的闲事,是妈在阳台瞧见你拎个破行李箱在小区里晃来晃去。”夏祁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站起身,他个头高挑,宽肩腰窄,腕骨顺着裤兜里拿了张纸封出来,“这是你写的?”
递过来的信封上映着窗户透进的光,纸面毛毛躁躁的磨砂感。
离家出走四个大字赫然就在上面,“字写的挺好看的,就不给爸妈看了,不然你铁定是要挨揍的。”夏祁眉尾上挑,本就高的身躯要弯个四十度才能逼近,“夏栀,你欠你哥我个人情。”
“对了,你被爸发配到奶奶家了?”
提起这事,夏栀嘀咕道:“什么发配,我是要去新画室学习。”
奶奶家在郊区,据夏国忠先生所说,离她的新画室只有两条巷口远。
路上,夏国忠跟她说这新画室教学水平相当不错,连续几年很出联考成绩,考上美院的学生多如牛毛,老师们都是美院Top3硕士毕业的高材生。
诸如此类,吧啦吧啦。
新画室叫米拉达,在她的理解来看,这不就是把文艺复兴三杰的名字硬凑一块。
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还有达芬奇。
夏栀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她胳膊肘拄在车窗,走马观花地瞧着外面景色。
“你跟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车内登时安静如鸡。
她果然撞上枪口,问了不该问的。
“我跟你妈的事不用你操心。读好你的书,上好你的学,其他事不用你管。”
停顿片刻,夏国忠说道:“你的成绩走文化课完全可以,非要走艺术类,你确定想好了?”
夏栀唔了声,眼睫轻微颤动。
是呀。她的成绩年级第二,单走文化课的话,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学她都可以挑一挑。
“你执意要来学画画,我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他说,“我们家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
夏栀哼哼两声表示抗议。
夏国忠依旧是冷着张脸,他一脚刹车:“到了,下车吧。”
夏栀闷不吭声地低着脑袋。
父女两个谁也不跟谁搭话。
这会儿,夏栀在心里想,冷战果然是他们家传统。
僵滞几秒。
夏栀打开车门,去后备箱拿她的行李。
夏国忠没送她进去,夏栀拎着行李箱往画室大门里面走的时候,回头瞥了眼夏国忠。
他在车里,指缝间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夏栀注意到夏国忠眼角多了很多细纹,胡子茬也没刮干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略显得有几分落寞。
夏栀蓦地心里发酸,眼眶正要湿润,夏国忠突然摇下车窗。
“生活费给你打卡里。”
夏栀眨眨眼,睫毛还挂着水珠:“你和妈一人打一份吗?”
话音落,她看见夏国忠面部咯噔地扭曲了一下。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老子还没离婚呢。
亲情好像有,但不多。
夏国忠工作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给画室老师打了通电话就走了。
等到汽车尾气散没影,夏栀才在漫天灰尘里往画室走。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老远就瞧见门口走出来一位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大高个男生。
“是新同学吧?”中年男人斯斯文文的,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挺短的,穿了件白衬衫,“我叫何文,是这儿的管理老师。平时也是我带你们的素描课,生活上或者学习上的问题,尽管来找我就行。”
夏栀瞥了眼中年男人的头顶,稀疏的发缝被光线照亮,让她再次感慨学美术的艰难。她掌心攥紧了,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想打退堂鼓的念头说出来。
她乖巧应声:“何老师好。”
“你好。”说完,何文斜了身后两个高个男生两眼,“帮着新同学拿行李,这么没眼力呢。”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地凑上前,边伸手边说:“新同学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俩大高个嗓门还挺洪亮。
“你叫什么名字?”何文问道。
“夏栀。”
“名字也好听,一听就是乖巧安静的小姑娘。”
乖巧?呵,只是表面现象。
夏栀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她其实是很叛逆的,就在今早还干出离家出走的事呢。
虽然没成功……
何文先带着她去了宿舍。
这里不像是传统的小画室,更像是学校。
里面的空间很大,整栋楼都被包了下来,外面有操场篮球场,左侧有个不高的红色矮房是食堂。
已经是中午时间,饭菜香味顺着风飘过来,红烧肘子的味道,油酥香滑。
夏栀犹豫不决的念头在闻到饭香的瞬间就消失了,好香!这个食堂她真的可以!
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的床位是空着的,其余床铺的女生们都已经住了一周。
“行,你安顿好就去四楼找我。”何文说,“我去办公室给你登记。”
其实夏栀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无非是床铺和换洗衣物。至于画材什么的,她都是到集训教室以后再买。
画室每周末休息,其余的时间早八晚九。时间表贴在每个宿舍的门口,一进门就能看见。
集训期间手机上交,除非是有必要的事情,比如联系家长这类。
宿舍里有单独的洗浴间,阳台正对着操场,朝南,阳光晒进来,瓷砖地面映着光。晾衣绳上面已经挂了几件女生短袖和袜子,风吹来,空气中散发着好闻又很淡的香橙味道。
楼梯口左边通往男生宿舍,右边则是夏栀刚走出来的女生宿舍,中间隔着三四米长的长廊,像是楚河汉界。
刚才何文说让她去四楼的办公室找他,但是夏栀围着楼道走了三圈,也没瞧见办公室在哪。
反正找也找不到,既来之则安之,她颇有闲情逸致地逛起来。
沿着楼梯一直向上,能瞥见四四方方的天,万里晴空映入眼帘,微风徐徐地吹进来,这画室的顶楼竟有片好大的天台。
视野开阔,风景也好。
夏栀今年17岁,即将步入高三,也是刚刚成为的美术生。
原本她也没想过走艺考这条路,自小到大按部就班地学习文化课,成绩还不错。
事情转变发生在前年暑假,一方面是她最好的朋友抑郁症去世了,另一方面是夏国忠和林庆华自从搬进了新家以后,就爆发了世纪性吵架,好几次声音大到惹得邻居报警,让警察上门劝解。
每当这时候,夏栀就会缩在没开灯的卧室里,戴着耳机隔绝外面的一切噪音,更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夏国忠和林庆华的争吵越来越频繁,小到鸡毛蒜皮的事,大到工作和生活。
任何的矛盾点都可能是点燃争吵的导火索,比如饭菜的咸淡,又比如今天谁没取快递回来。
再比如,为什么孩子学习成绩下降了不管。但无论谁管,都能引发对方的不满。
有的时候夏栀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们当初为什么结婚,感情破裂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离婚呢。
起初,夏栀决定要做点什么。
网络上说孩子是父母感情维系的桥梁,所以夏栀尝试装病,这招果然让夏国忠和林庆华暂时放弃争吵,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只可惜效果很短暂。因为后来夏栀出现任何问题,都成了夏国忠和林庆华互相埋怨的点。
再之后,她学着叛逆。
对于夏栀来说,抽烟喝酒烫头的叛逆方法太难学,还是挂掉考试成绩容易些。
她开始频繁地交白卷,夏国忠和林庆华也数次被老师找来谈话。
到最后,她一改所有老师的期望,在众人跌破眼镜的惊讶中毅然决然地踏入艺考行列。
不过说起来,她好像确实没什么艺术细胞。
她属于连最简单的玩偶卡通画,都能把直线画得七扭八歪。
思绪回笼,夏栀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走上了天台。迎面来的风很凉爽,她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
目光向远处眺望,能将大半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夏栀眯着眼看远处朦胧的山脉轮廓,南城附近竟然有山吗?她以前都不知道。
直到视线由远及近,有晃动的影儿吸引了她的注意,夏栀这才发现墙角处竟窝着一只小小的仓鼠。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橘棕相间的小仓鼠看起来不怕人呢,竟贴着她的脚边蹭了过来。
它的毛蓬松卷曲,像是个球,简直太可爱了。
“小家伙,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呀。”夏栀将小仓鼠捧在手心里,它眼睛又黑又亮,两只白嫩小爪子顺着她手指的纹路扒进指缝里,她研究了番,嘀咕道,“看起来像是谁养的宠物呀……”
在这时候她突然接到林庆华的电话,老实说其实她没有觉得意外。
林庆华每次都这样,只要夏国忠和她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她就会打电话过来问,语气就跟审讯差不多。
开场第一句话必定是,“你爸都跟你说了什么?”
“新画室叫米拉达。”
“我不是问你这个,他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
“这儿的老师都是美院毕业。”
迟迟得不到自己想问的答案,林庆华语气都跟着急躁,“我是问你,你爸有没有对你说关于我的?”
夏栀吸着鼻子,虽然是中午时间,不过她只穿了件薄款的开衫外套,风吹久了也还是挺冷的,“噢……他说……”
“生活费一人打一份。”
林庆华那边静默了很长时间,随后她憋着气似的,“这是你爸说的?”
“还是你偷偷加码?”
果然被识破了,夏栀尴尬地摸摸仓鼠的短脖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动作顿了顿就把电话挂了,原以为找过来的是何文,没想到打了个照面的却是陌生面孔。
男生个头很高,眼睛漆黑,神色淡漠。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衬的身影笔直。
帽子罩在了头顶,额前没遮盖的地方捎带出几缕细碎的黑发。
他倚靠在墙角里,两条长腿懒洋洋地交叠在一起。右手的指缝间燃着根烟。
无声无息对视了几秒钟。
男生抬手摸了下后脖颈,目光清明。
他薄唇丢了两个字,语气比今天的风还冷:“吱吱。”
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气势却淡漠肆意。
“儿子,过来。”他声音透着低沉,尾音却带着不耐的张扬。
他是在叫她吗?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如此称呼?
起码也要等到混熟以后吧……
夏栀震惊。几乎瞬间从这般的风光霁月中缓过神来,她眼睛瞪得老大了,喃喃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对上她略冲的口吻,男生却不在意地抬着下颌点了点,“你手里。”
“那只已经灵魂出窍的老鼠,是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碰上不良了……宋屿:儿子好像要被捏死了,救不救呢?仓鼠吱吱:老鼠?老鼠?!不是,真的没有人为鼠发声吗!两人一鼠三个频道,沟通不了一点。注:『』括号中内容皆为网络热语,之后就不再做解释啦~开新文辽,萌妹夏和拽哥宋的故事,希望新的故事能带给大家新的触动和快乐,不过熊也不是正统美术生,所以关于部分细节均为私设,可能与现实是有出入的,还请见谅~--熊的接档都市文《失重热吻》专栏可收--姜莞意回国的第二天,为躲避好友筹谋许久的惊吓派对。她乔装打扮租了辆二手捷达。然而,车技生疏。还没开出五百米远,追尾了前面的迈凯伦GT。车窗缓缓摇下,少年眼帘稍低,薄唇微微下压,带了些张扬傲气。清风霁月的模样,与记忆中萍水相逢的少年眉眼相似。这人,姜莞意看中了。不等少年开口,她率先扮穷:“我,没钱,只能打工还债了。”少年薄唇轻启,漂亮白皙的腕骨轻抬,意味深长:“可以,我缺助理。”一拍即合的买卖,刚归国的高奢珠宝设计师以及千金大小姐小姜,就这样当起了苦命打工人。而她的老板,竟是年少成名,国内顶尖赛车手林靳戈。许久以后。林靳戈夺得F1世界冠军。如潮水般汹涌的媒体记者们在场外包围却扑了空。而光线昏暗的更衣室里。抵住她的身躯滚烫而炙热,纠缠与被纠缠的博弈。她双手被林靳戈宽大的掌心桎梏,任由他肆意妄为,攻城略池。姜莞意发现,林靳戈有个秘密。而她,是他的解药。美艳动人珠宝设计师x腹黑矜贵天才赛车手又名:「小姜想要,小姜得到」:)
第2章 Chapter 002 柠檬黄
ChapterTwo
--『可以搞艺术,但没必要』
好尴尬的乌龙。
夏栀几乎在一瞬间就松开了手里的小家伙。看着圆滚滚的仓鼠脚丫还没落地,撒腿就朝着男生跑过去。
短小的四肢倒腾得如此迅速,快到只能看见残影,颇有点辛酸的意味。
夏栀在想自己该怎么向眼前的男生解释,只是看着小家伙太可爱了,她就没忍住揉捏了一番。她对毛茸茸的小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猫呀狗呀兔子呀还有小仓鼠等等,可惜林庆华从来不允许她养宠物。
其实林庆华控制欲挺强的。
她总想着,以后自己一个人出去住了,一定要养好几只猫猫狗狗!最好再有个院子,方便给其他流浪小动物遮风避雨。
思绪回笼,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夏栀想,该怎么化解此时窘迫的气氛。毕竟她刚才语气挺差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凶狠,但她当时真的以为对方在叫她。
“那……你不能随便放任它在天台上溜达,它这么小,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夏栀小声地嘀咕着,摸了摸被风吹凉的鼻头,视线不由地跟过去。
似乎……有点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意味在里面。
明明是她自己没看到仓鼠主人就在身后,还爱不释手地偷偷摸了人家的宠物鼠好一会儿。
可是对上男生肆意张扬的气焰,她哪里肯就那么容易乖乖妥协。
男生漆黑淡漠的视线落在了她脸上,隔着空气撞了正着。稍一顿,他膝盖微弯,两条长腿懒洋洋地迈了过来。
腕骨搭在裤兜边缘,被阳光晒得白皙分明。那只毛茸茸的小仓鼠就乖巧地蹲在他的肩膀,短小的前肢掐着腰,豆大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夏栀,鼠仗人势。
他个子很高,微微半敛的眉眼低垂,尽显淡漠疏离。
气势上自然也是压倒夏栀一大截,刚才离得远,再加上男生卫衣的帽子遮盖了大半的面容,夏栀没大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对方是个身影瘦削,肩宽腰窄的少年。
到了近前,额,男生高出她很多……很多。
夏栀的目光平视地扫过去,堪堪到他的胸口。视线悄悄地抬起,她这才瞧清楚了眼前男生的容貌。
压低的眉眼里,光风霁月。
帽檐遮挡的阴影下,他漆黑的眸深邃沉远,黑如鸦羽的眼睫漫不经心地轻颤。
“新来的?”
有点低沉的语调,偏磁,沙哑又不耐烦。
夏栀讷讷地眨眨眼,喉咙发干地嗯了声。她脸颊有明显的热度拂过,连气息都不稳地慢下来。
小姑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短棉袜。纤细白皙的脚踝踩进了板鞋里,简单素净的装扮更衬脸颊红润。可偏偏那双圆润杏眸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仿佛不肯示弱般,她悄悄挺直背脊。有种输人不输阵的倔强。
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男生细碎发梢下的眉眼慵懒倦怠,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像是在笑,可下压得唇角将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平静无波澜。
吹来的劲风恰到好处从两人间拂过,萦绕的味道像是夏天香樟树的清香,混合着淡淡苦涩的烟味。
空旷的天台静了下来,远处有浮动的气浪,默不作声的两个人仿佛被定格。
夏栀发丝凌乱地贴向面颊。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又不知怎么开口,踌躇不决间还是作罢。最后她略带局促地将发梢挽至耳边,连指尖都泛着不安的潮湿。
对方在她周身打量了一圈,抽回视线,揣进裤兜里的手交叠着搭在颈后。
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熄了。
“管得倒宽。”男生懒散发笑。他微微低头的动作,让黑色的冲锋衣清晰地拱起,衬得肩宽。
几乎在夏栀抬眸的瞬间,对方收回视线,再没有多余的动作,朝着楼梯口走去。
这就……结束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对话,比如结下梁子,从此以后成为学校里互相看不对眼的死对头。
……
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夏栀圆润杏眸稍微睁大了点,琥珀色的瞳孔隐约泛着淡淡光泽。她捧着脸颊,猛地吸口气。
直到男生瘦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刚刚是不是撞见了他在抽烟?
不知道美术学校在这方面管得严不严格,但南城一中抓违纪是出了名的。抽烟这事,小到请家长,大到全校通报批评。
完蛋。她成了目击证人。
天台的四周没什么遮挡物,风景大好。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肆意泼洒的水墨画,莫名的松弛感。角落里随意地堆着厚厚一沓的画稿,零星还能看见几个扔在那的雕塑静物。
这样的环境,让夏栀紧绷的情绪放松。
真的要开始搞艺术了呀,以后就要在这里集训很长一段时间。
踏进艺考这条路,她也不是完全盲目的选择,夏栀有思考很久。
好友曾未能完成的梦想,夏栀想替她完成。说她冲动也好,头脑发热也好,年轻时的选择总是无解的。夏栀也从不觉得必须走哪一条路,才是所谓的正确。
没过太久,踢踢踏踏的凌乱脚步声,混着何文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方才沉寂的氛围,也拉回了夏栀的思绪。
“宋屿唉别走,正好在这碰见你了。”
何文在和谁讲话。
“校长班新来的同学你帮我带两天,帮她打打基础。人家小姑娘文化课成绩特别好,正好你文化课差点,你俩可以互相辅导辅导。”
熟悉的低沉声遥遥地被风吹过来。刚刚还在夏栀耳边响起,拒绝得干脆利落。
“没空。”
“你没空是吧,那我就找你小姨说去。这个点她应该来了,她要是知道来了个文化课成绩在省前十的同学…”
“……”良久,少年音起,“差不多得了。”
“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沉默一秒,何文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老父亲般感慨,“宋屿,今年别让你小姨失望了,发生那件事以后,你不容易,但她也挺不容易的。”
“她在学校里盘下咖啡店,也是想在这照顾你,都是为了你好。你今年,真的不能让她失望了,知道吗。”
少年的声冷到极点,像是充满防备的刺猬,嘲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尽管夏栀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是谁。
是刚才和她撞了个面的男生。
原来他叫宋屿。
宋屿,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她记不太清了。
她脑海里反复过了遍这两个字,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想着以后他万一找人来封自己的口,她也不至于认错人不是。
“你,你你这什么态度,我不也是为了你好。”何文声音逐渐暴躁。
“嗯。”敷衍至极的应声,“耳朵起茧子了。”
何文满腹的怨气:“要不是你在绘画方面的天赋,你真以为会有这么多人包容你?你真以为程昱校长会给你这么多特权?”
“我从来没让任何人给我特权。”男生嗤笑。随即淡漠讥讽道,“你看我不爽,我随时可以退学。”
何文更气了,他牙根咬得又紧又痒:“宋屿!”
偷听的夏栀震惊!
他居然这样和老师说话?
自小到大在老师眼里都是乖学生,即便是想不学好也只敢交白卷的夏栀同学,终于体会到了同桌蒋凡曾说起的不良……是什么概念。
夏栀并非有意想偷听他们讲话,只是何文先前涉及的内容,也有关于两人互相补课。
虽然现在情况急转直下,让夏栀都恨不得想找个地缝先溜走,远离这火药味十足的战场。但她也只是想想,天台的出入口就一条路。她想溜,就得先从两人中间借过。
算了算了,她不由得放缓呼吸。
等了一会儿,夏栀看着满脸通红的何文着急地朝自己跑过来,稀疏的发缝被汗渍打湿,阳光一照,锃亮。
到底是她胡跑乱跑惹出事端,还有一丢丢偷听两人对话的愧疚。
她微微伏低下颌,抱歉地说道:“刚刚在教学楼迷路了……给您添麻烦了。”
夏栀的态度,和刚才的宋屿成了鲜明对比。何文扭曲的脸庞,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嗐,这事也不怪你,毕竟你刚来肯定都不熟悉。”何文从口袋里掏出个蓝色条纹的手绢擦了擦脑门的汗,“是我疏忽了,应该找个人带你。”
说完,他手朝着后面的楼梯口挥了挥。
夏栀顺着何文的招手的方向看。
那道身影正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在通道口的铁门,完全没有迎合何文老师走过去的意思。
“宋屿跟你都是校长班的,虽然是复读生,但是三科成绩都特别好,在我们这堪比助教的程度。他就是文化课短板,不然国内美院都是随便挑的。”
“你的位置就安排在他旁边,有什么不懂地找他找我都行。”
这次,夏栀的目光直接地朝着宋屿看过去。
他低着头在玩手机。
何文领她往回走,边闲聊。
“不过夏同学,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想学画画?”
“嗯?”怎么说呢,因素挺多的。
何文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在意。
“其实挺多人都对学艺术的有误区,觉得画个画就能考个好大学,是在走捷径。也确实有挺多文化课成绩不好的学生靠着艺考进了好大学,这个我不否认。但其实我们学校排名靠前的学生,本身文化课也是很过硬的。”
稍作停顿,他接着问道:“但学画画很累的,夏同学学习这么好……”
一般想走艺考的学生,高一高二就会抽时间集训,甚至还有很多初中就开始集训了。像夏栀这样高三才过来,进度上压力必然会大,而且夏栀的文化课成绩很好,转而投向艺考从零开始,甚至还不如已经集训时间很久的同学,实在是有点本末倒置。
“还是身边有同学也在学画画?”
何文笑着打趣说,“总该不会是看到了网络上那些行为艺术的创作者,拿着一通颜料到处泼泼泼,让你产生了兴趣吧。”
身边的同学……
夏栀目光微垂,记忆仿佛瞬间就被带回到去年夏天。
沉闷逼仄的院里,枝叶繁茂榕树下的小小窗口,笔尖摩擦画质的刷刷声。风卷起残缺的落叶,吹到画纸上,干瘪的卷叶碎掉了渣。左下角的林岁两个字被橡皮蹭过,颜色淡的几乎要看不见。
单薄的身影埋头在画板前,白色的衬衫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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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03 拿坡里黄
ChapterThree
--『学画画哪有不发疯的,硬撑罢了』
夏栀不确定宋屿那笑是不是冲着她来的,没忍住又悄悄瞥了过去。
而宋屿早已收回视线,他仍在低着头玩手机。干净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眉目疏离,没情绪的表情像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懒散的态度,黑色冲锋衣松垮地套在他肩上,衬得非常有型。
刚刚的笑仿佛是她的错觉。
平心而论,他长得是真挺帅的,模样和市一中最出众的孟溪难分高下。只不过两人偏向不同的风格,宋屿更散漫,孟溪更冷漠。
孟溪的名声,在南城所有高中部都很响亮。
模考次次省第一也就罢了,偏他人长得帅,个头高挑还是篮球队队长。青春时期,能让少女心萌动的BUFF全部叠满。
孟溪曾带领着市一中的篮球队打进过全国青少年篮球赛前五,一举成名获迷妹无数。
夏栀想,女娲甩泥巴的时候肯定是没把数学学好,不然怎么会甩的如此不均匀。
溜号的念头刚划过夏栀的脑海,那边,就被何老师的声音给拽回来。
“前期你先跟着打基础,后期要分方向。你看是想学纯艺还是设计?”何文说道。
夏栀茫然:“纯艺和设计有什么区别吗?”
她完全不懂,她以为高中只有文理科分班,没想到学画画也是要分方向的。
“简单来说,跟你报考的专业方向有关。而且联考和校考喜欢的风格还不同,当然风格没有好坏之分,考试还是看水平的发挥。”
“一会带你参观他们学生作业,每个人来的时间都不同,有早有晚的。”何文想到什么,“不过会有老师对你进行针对性的教学,所以这方面也不用担心。大家都赶进度,你努力跟上就行,联考前只要肯努力,都不是问题。”
“今天没什么学习任务,下午去把画材工具都买齐,咱们学校里的超市挺全的,什么牌子都有都是正品,但价格嘛就小贵。你要介意,门口的老校区家属楼那有小画材店,便宜。”
“前期炭笔铅笔都买点,看看你喜欢用哪个画。不过炭笔色重,画速写手感更好。素描我推荐尼奥尼,速写就瑞蒙特。”
“华虹的水粉笔买几只,不用多,虽然贵但很好用,估计你至少前面一两个月都要画单体和铺色调。水粉他们都用的青竹。还有……”
何文打开的话匣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听得夏栀晕头转向。专业名词一个跟着一个地抛出来,她都不知道他在讲啥。
夏栀神游的大脑空白,也没怎么听进去,就记住了一个要去老校区家属楼买画材。
良久,她听到何文一拍大腿,“我给你列个清单吧,需要的东西挺多呢。”
“嗯嗯。”夏栀连忙点头,生怕何文反悔。
天台的门被何文捎带着关上,楼道里的阴潮气扑面而来,凉飕飕的,光线也黯淡。
那道被夹进门缝里的光斜斜地划出一道,落在了宋屿球鞋的前端。
微信里,朋友连发了几十条消息。宋屿心不在焉地回了几句,视线虽落在聊天对话框,内容却根本没往心里去。
何文已经领着小姑娘消失在楼梯转角。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回音,混着细碎的脚步声。
就跟初春微雨似的淅淅沥沥。
只听着声,宋屿眼前就能浮现出她说话时的模样。
微扬着下颌,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跟别人讲话的时候,她还会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又会很快地低下头。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点上根烟。
牙齿咬着,烟条弯出些弧度,烟雾也从唇间溢出。
他其实烟瘾不是很重,抽或者不抽都行。但这样的行为会让宋清研不爽。
能让宋清研不爽,OK,他宋屿爽了。
宋清研是他名义上的小姨,他们家收养来的,也没比他大几岁。
想到宋清研,宋屿又想到另一张脸——极度扭曲的,面孔。
烟尾咬出些碎末,连舌尖都跟着泛苦。
许是他迟迟不回消息,对方按捺不住,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声,宋屿瞥了眼屏幕。
随后接通。
电话那边,嘈杂的声响起,“屿哥,那小子的店找到了,就在老校区家属楼呢。”
“周清现在盯着,我们几个听到他打电话,这小子讹人都不是第一次了。真他妈败类,欺负到清研姐头上,活腻歪了吧。他不知道清研姐在这儿是谁罩着的吗?”
“屿哥,今天下午做不做?怎么也得把清研姐被坑的钱拿回来啊,哪能便宜那败类。”
宋屿眼睫微动。
挂了电话,烟头捻灭在水泥地砖。
还是在上课的时间,教学楼没什么人走动。偶尔有几个结伴出来上厕所的学生,也只是好奇地看看夏栀,很快就收回视线。
何文领着夏栀坐电梯上了四楼,办完了手续出来,已经临近中午放学。
回廊几间教室的门都紧闭,周围安静,但隐约能听见麦克风的回音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走廊里靠窗那,三张白板上贴满了作业。从高到低依次是打分排名。
毫无例外,宋屿的画无论是素描、速写还是水粉,都高高地贴在第一排。
他的画面通透干净,笔触利落,完全没有死板僵硬的感觉。像是透气感穿过交织的线条,跃然纸上。每条线、每个笔触落下的位置都出乎意料的灵动。
就连半只脚都还没踏进美术学习中的夏栀,都能看出来宋屿的水平,确实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她抬头看着画,突然顿住。
似笑非笑地嘲讽在夏栀脑袋里一闪而过。
她不由得感慨想。
这样散漫的人,和他画面的细腻,还真是完全不同啊。
“这都是学生们的作业,每天早上老师都会在走廊里讲画。”何文向她介绍道。“你想赶上大部队,课后的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夏栀点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何文带着她去了校长班的教室。
和南城一中的教室完全不同,画室非常空旷,足有她之前的班级两个那么大,一排排的画板摆放着,只能从空隙间看到攒动的人头和背影。
素描课,每个人画的都是相同的中年男人半身像,从后方看过去,一览无余。
何文没让她自我介绍,只给她指了指靠近角落的位置。
“以后你坐那就行。”
夏栀无意打扰老师上课,但新面孔不可避免地迎来了注目礼。好在放学的铃声及时打响,班级里的同学都呼地起身,几个大高个瞬间就把她小巧的身影埋入人潮。
空气中有淡淡的铅笔屑味道。
因为夏栀刚来,什么画材也没准备,何文就叫她先随着大家一起吃饭。中午可以先回宿舍里休息会儿,然后下午去把东西买齐了再上课。
何文很快就被一通电话叫走。
夏栀看着走廊里乌泱乌泱的人群,心脏突然跳得很快。这会儿,没了夏国忠,没了何文,她才有了要独自适应新环境的陌生感。
然而脚步还没迈开,她的臂弯里突然被一个人挎住。对方沉甸甸地压了下胳膊,带有热度的体温蔓延。
夏栀抬头看,对方也正好转过头来。
陌生面孔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女生娃娃脸,杏眸,小巧的鼻尖透着粉嫩,剪着齐耳的短发。微胖,看起来很可爱。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我朋友。”女生赶紧道歉,说完,她尴尬地四下里搜索一番,才朝着另个方向挥手。
一个高个扎马尾的女生立刻过来。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夏栀低垂眼眸,小声说道:“没关系。”
两个女生面带歉意地从她面前走过,离得远些,叽叽喳喳的笑声飘过来。
“你也太笨了,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竟然还能认错,而且人家都没穿校服好不好!”
“哎呀我画的脑袋都糊涂了嘛,昨晚熬夜到三点补速写作业,我现在看人都重影。我以为你在我前面呢,我都没看就…”
“不过刚才那个女生长得真好看哎,新来的吗?”
声越来越远,两个女生出门前还偷偷回身瞥了几眼。
“颜值跟徐颂有一比了,但是她属于清纯软妹…徐颂就…”
时不时,从夏栀旁边过去的人,都会瞥她几眼。仿佛她和周围格格不入。
孤独感……好像更重了。
好在夏栀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这点莫名的酸涩她很快就消化好了。她跟着其他人的朝向走,今早来的时候就匆忙瞥了眼食堂位置,也没记住。
沿着食堂最外侧的玻璃窗有一条小路,再旁边就是修剪好的公园。
有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蹲在那,像是在喂猫。夏栀走近了才看到,公园里有猫咪专用的躲避屋,还有放粮放水的地方。
每个猫猫的耳朵都剪了一截,食堂旁的树枝上还挂着猫猫们的身份信息。
每只猫猫都有独特的身份卡,很可爱哎。
食堂环境也不错,饭菜都很合她的口味。
吃过饭,夏栀先回到了宿舍。
她收拾一下了床铺,打算去老校区家属楼买画材。这时候,何文也已经把列表清单都发到她手机里了。
出门的时候,气温已经高了起来。空气里没了风,闷热感就像铺下来的棉被,沉沉的,又不透气。
夏栀从路过校外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她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顿时感觉清爽。
随后,她在缺德地图上搜索画材店的位置。地图显示,离她近的画材店就两家,步行5分钟,大约800多米。
附近的家属楼都有些年头了,楼与楼的间隔不算宽,外侧的红砖墙壁上长满了苔藓。
夏栀跟着地图转了两圈,兜兜绕绕来到一个很僻静的地方,旁边是狭窄的巷口,半截老旧的围墙倔强地支撑着。
阳光照下来,透过缝隙,斑驳一地碎光。
楼前歪歪扭扭停放着好几辆自行车,空的可乐瓶倒了一地,杂乱堆砌的货物后面,一个小牌子挂在门口,上面的霓虹小灯还闪烁着。挂牌被风吹得直晃,吱哟吱哟的。
「阳光画材,左转上楼」
这个小画材店……确实小了点。
不过想起何文说的性价比,夏栀还是走了进去。
楼道里潮湿阴冷的发霉味道扑面而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上方悬挂的鸟笼里传出,两只虎皮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左转上楼,穿过狭窄的楼道口,夏栀终于看清了画材店的真面目。
里面各式各样的颜料齐全地挂在墙上。
其他工具也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是不是东西太多又不通风的关系,屋内很闷,像是颜料堆积起来的味道,直直地往她鼻腔里钻。
老板跷着脚,头顶的风扇慢悠悠地吱嘎吱嘎转着,从婆媳大战的狗血短剧视频中津津有味地抬起头。
“买点什么?”
夏栀犹豫一秒,递上何文给她列的清单。
老板也就扫了一眼,随后放下手机起身开始忙碌。
全程、全、程、没有跟夏栀说一句话。
五分钟后,东西齐全地摆在她面前。
“一共是548。”老板说完,瞥了她一眼,“小票还要不?”
夏栀点点头,老板娴熟地打了份小票放在她面前,又看了她一眼,嘶了声。
“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不好拿吧?”
夏栀心里暗暗叹气。确实。
不说别的,光是水粉颜料盒就很大很重,零七八碎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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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004 芽黄
ChapterFour
--『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速写连篇』
“……”
夏栀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打个招呼?
比如,好巧,你也来这边办事呀。
但想到刚才宋屿办的那事,她又悄悄地抿紧唇,像是要默默证明自己的守口如瓶。
于是宋屿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就那么僵着。
氛围瞬间从古惑仔之热血高校转变为青春剧中的冤家路窄。
思索了会儿,夏栀深深觉得转变为午间校园恐怖故事也是合理的。
她不是撞见他在天台抽烟放风,就是撞见他在收保护费,反正他宋屿不干好事的时候,她总是能碰见。
而她和宋屿还是何老师钦点的互助伙伴,学习方面绑定,想要从此以后撇清关系不见面也有点困难。
要知道,一般剧里这样的角色,都活不过三集。
宋屿要封她的口,简直不要太简单。
周围的几个男生顺着宋屿的视线,也朝夏栀的方向看了过来。
小姑娘被一群大男生们挡住了去路,白衬衫被风吹起来,棉柔的布料仿佛都能沁出柠檬清香的味道,胶在一起的白嫩手指略显局促。像是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心事全然都写在了泛红的脸颊。
思考到宋屿平日里的人气,朋友们自然而然的想歪。
旁边人笑得挤眉弄眼,玩笑话:“屿哥,那小姑娘一直在看你,认识啊?”
瘦高个点了根烟接茬,调侃道:“该不会是暗恋屿哥的妹子,跟着追过来的吧。够辛苦的啊!”
宋屿睨了瘦高个一眼,不疾不徐地在手机键盘敲下字符,收回视线,表情看着就挺——冷场的。
“你很闲?”他扬起眉梢。
瘦高个被宋屿怼的直砸吧砸吧嘴,也没好意思接着他的话说。
几个人的交谈声被风吹到她耳朵里。
夏栀沉默须臾,仍觉得很不理解。
这帮男生的脑回路不太正常。
首先,这是校外。其次,那是宋屿。
那、是、宋、屿。
他们爱追,自己追就好了。
她还没担心他会不会找麻烦呢。
不要碰到女生看自己就觉得对方是喜欢和暗恋好不好。
秉承着,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即使面对校霸也要不屈不挠的坚韧精神。
夏栀同学铿锵有力地澄清道:“我没有在喜欢他。”
“我只是出来买东西。”
那句——“冤家路窄。”顺着夏栀的话就脱口而出,等到说完,她才意识到。
完蛋。她的语气是不是太嫌弃了些。
旁边的朋友看出点门道,往瘦高个背上猛怼:“就是啊,周清你说话注意点,人姑娘一看就是好学生,跟你也不熟别乱开玩笑。”
这时候,宋屿收了手机,抬了抬腿。
夏栀思绪缓过来时,他人已经就在面前。
修长的手指揣兜里,露出半截分明白皙的腕骨。黑色风衣的领口立起来,界限分明的阴影投向他修长的脖颈。
还是那副懒散模样,他默了两秒,下颌微伏低,摸了摸脖颈后侧,“何文跟你说了吧。”
声线压的低沉,拂过的气息贴在她耳边。
宋屿的态度,像是要清算旧账。
夏栀抿了抿唇,嗓子有些干,僵着刚才的姿势,气势荡然无存:“说,什么?”
“晚上速写结束,补课。”
稍停顿,他看着她慢悠悠地说,“我,给,你。”
夏栀愣住,显然没料到竟是这件事。
“今晚就开始吗?”她突然有点紧张。
宋屿:“不然?”
“我还没有准备好。”她顾左右而言他。
宋屿:“准备什么?第一次?”
夏栀:“对、对啊。”她学文化课的,以前都没有拿过画笔哎。
宋屿:“哦。我尽量温柔点。”
旁边的周清看不下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宋屿眼皮微微掀,没搭理他,挑眉对夏栀:“还有问题?”
夏栀无法辩驳,因为她的进度对比其他同学,绝对是最慢的,零基础。
传达完消息,宋屿和几个男生走了。
空旷的巷口又重新恢复沉闷。
缥缈又断断续续的鸟叫声时响时不响。
夏栀望着已经没人的路边,仿佛刚才碰见的人和事都是场错觉。
下午,温度在两三点左右达到高峰,随后也慢慢冷了。回学校也是在上课时间,校园里看着冷冷清清的。
说来也巧,今天认错人的那个微胖的女生和瘦高女生,竟是她室友。
还有个室友,就是她曾听到两个人提过的徐颂。她记忆力不错,听过的名字总能有个大概印象。
晚间吃过饭以后,夏栀从食堂回来,路上还悄悄摸了会儿猫。
宿舍的灯是黑的。
证明她是晚自习前第一个回来的。
这个宿舍的装修不错,上床下桌,比她在一中的宿舍要好很多。
一中那边是八人寝,床挨着床,只有中间摆了长桌用来放东西。
夏栀刚将书桌上的东西摆齐,正想抽张纸巾擦下凳子,门突然就开了。
两个有说有笑的女生在看到屋内有人的瞬间,声戛然而止,像是被谁按了暂停似得。
几人面面相觑。
夏栀起身,垂眸抿着唇,抬起的手停在空中状似随意的勾了勾,“你们好,我是今天新来的同学,我住这个床位。”
稍一停顿,“我叫夏栀。”
微胖女生眨眨眼,半晌才道:“你不就是今天……”
她话没说完,连忙怼了怼身后的瘦高扎马尾女生,小声嘀咕道:“她是我今天认错的那个女生吧……”
瘦高女生很礼貌地仔细看看,点点头:“是的,长得这么好看我很有印象。”
两人略显局促地挤在门口。
微胖女生涨红脸,说了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我叫钟婉思,她是江梦。我们住在你对面。”
夏栀笑笑:“好。”
准备继续忙手里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钟婉思和江梦的身后传出来一声不耐的质疑。
“堵门口做什么?”
两人讪笑让开,夏栀也借着缝隙看清了门外进来的女生。
她的个头高挑纤瘦,皮肤白皙,蓝黑白相间的校服套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显古板,微微敞开的领口锁骨分明,隐约可见耸起的高峰。
小巧圆润的樱桃耳夹旁边,两缕湖蓝色的挂耳染鲜艳惹眼。
微微抬眼间,徐颂和她视线相碰。对方漂亮上挑的狐狸眼懒懒一垂,又恹恹地收回视线。
气氛蓦地僵滞。
钟婉思像是想到什么介绍道:“这位是徐颂,她就住在你旁边的位置。”
夏栀再悄悄打量了一眼。
确、确实好漂亮。
别样风情,又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美。
徐颂不像钟婉思和江梦那样看起来性格很开朗,她也就在进门时候瞥了眼,就对夏栀失去了兴趣。
随后,和夏栀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又从书架上掏出口红粉饼等一系列补妆的东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在玩手机。
钟婉思跟江梦也走了进来。
钟婉思悄悄在夏栀耳边说道:“她性格比较冷淡,但人其实挺不错的,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而且她画画超好的,超级有天赋。”
“在我们学校,除了宋屿,就属徐颂画的最好了。”
徐颂,让夏栀蓦地想起她最要好的朋友林岁。
同样微微下挑的厌世狐狸眼,同样拥有超好的绘画天赋,同样的外冷内热。
夏栀低垂视线,沉闷划过,她轻轻地嗯了声。
不同的是,徐颂不是她的林岁。
那边,徐颂补完妆,拿了盒新的炭笔。
临走前,对钟婉思和江梦说道:“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闲聊?”
“晚上速写课的作业都做完了?”
晚上还有自习,夏栀也要到班级报道。
闻言,钟婉思立刻哀嚎,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速写怎么就这么多啊!头手脚的作业一起留就算了,我画一个头要20分钟!”
“你们知道20分钟是什么概念吗!我不吃不喝我也画不完啊!!”
江梦安慰:“谁不是啊,而且新来的速写老师还狠,留作业不眨眼,十篇十篇的。”
钟婉思从床底的收纳柜里拿出来舒化奶和饼干,扯着江梦的袖子也打算离开。
几个人都要出门的时候,钟婉思回过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夏栀。
“你,不去教室吗?”
夏栀愣了,“嗯?去。”
钟婉思顿了顿,突然跑过来,抱住夏栀的胳膊,“反正以后都是舍友啦,要不,你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去上课。”
好像有什么被打破,那层被隔绝在外的疏离,像是冰面在消融。
夏栀目光稍顿,看向钟婉思抓着自己的袖口,对方的手指明显也不知所措地蜷缩着。
她低下头,很轻地说了声,“好。”
刚来到陌生的地方,有时候觉得孤独,有时候却也觉得幸运。
新的开始,也会认识新的朋友。
几个人朝着门外走,除去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徐颂,钟婉思和江梦的性格很热情,三言两语间的闲聊,就对彼此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
江梦好奇地看着夏栀,像是看什么稀有动物,“你就是老何口中文化成绩超好的夏栀!”
夏栀“欸”了声。
“下午你不在,老何做范画的时候说的。”
“他说你成绩超好,省排名前十?而且性格安静,让闹腾的同学都跟你学着点。”
钟婉思看了看她,“果然和老何说的差不多,你是不是i人。”
夏栀:“什么i人?”
江梦说:“就是超火的那个性格测试mbti呀!婉思是enfp,我是entp。”
“你是什么!”
两人期待地看着夏栀。
夏栀:“我不知道,这个是需要做测试吗?”
她从两人的对话里推断出来,应该是心理方面的测试,有点像星座血型那样?
“是的,不过题也挺多的,下次带你测测。我总觉得你会是infp。”钟婉思道。
夏栀点点头,算是应允对方的邀请。
长廊外的夜色降临,走廊没开灯,教室明亮的光线透过门窗的缝隙透出来。
静谧中透着沉闷,是那种学校里特有的,被繁重的学习氛围所压住的沉闷。
教学楼是有电梯的,不过平时不允许学生坐电梯。
几个人爬到二楼,楼梯口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学生们闲聊,江梦突然想到什么。
“你们想不想喝杯奶茶?”
夏栀问:“学校里还有奶茶店吗?”
“当然。”钟婉思道,“不过也是新开没多久,也就这学期才有的。”
稍一顿,她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就是宋屿他小姨开的。”
像是想到什么,江梦忽地补充:“宋屿是我们学校画的最好的复读生。你看到我们走过来时的展示作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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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005 月灰
ChapterFive
--『没回消息就是在画画,回消息就是没在画画』
夏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蜷着手指,内心正天人交战。
莫名的羞耻感让她怎么都不肯挪动半分。
怕被笑话,尤其是,怕被宋屿笑话。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因为画的烂被笑话,而是本来就画的烂,还要明晃晃拿出来给大家看,就好像被公开处刑似的。
那点好学生自持的骄傲,仿佛被塞进了裂开的地缝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僵得像绷紧的弦,夏栀就好像故意和宋屿作对似得,闷不吭声也不动弹。
后排的角落里,宋屿的声又轻又低,就那么轻飘飘地传过来,肆意又带了点看轻:“不想画就放弃。”
“欸?”什么意思?夏栀抬起头去看他。
宋屿神情未变,还是那副冷淡无所谓的样子,低垂的眼睛扫了扫速写板。
对视两秒,相触及离。
他懒散倚靠在墙壁,膝盖微屈。
夏栀下意识挺直背脊,手指也攥紧了,指尖猛地抓紧速写纸。
酸涩就跟柠檬汁挤出来,不偏不倚地滴在了她的心尖,让她整颗心脏都紧皱巴巴的闷。
像是伸出的柔软触角被坚硬刺痛,本能想要退缩,可她心底的那股傲气却强迫着将触角不断、不断地往前延伸,即便承受着难堪的刺痛。
夏栀想:她能做到,她不仅可以做到,而且不比任何人差。
这个任何人里面,包括宋屿。
于是,倔强的小声在角落里响起,“没有不想画。”
稍作停顿,少女尾音压低:“我会画好。”
显然宋屿也不太在意她的答案,略扬了下唇角,随后跟旁边男生说了几句话。
虽是到了下晚自习的时间,却也没几个人走,每个人都在卷生卷死卷画画。
不过好在这场让她难过的辅导最终还是没有顺利进行。
谢天谢地,门口来了个男生,把宋屿叫走了。
余光注意到宋屿微动的身影,夏栀正要松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等她长舒殆尽,他的脚步突然停顿住。
“周清,她今晚的作业你辅导。”
宋屿说话,视线朝着再旁边的瘦高个。
被称作周清的男生举着两根手指,放在额角旁边狠狠一甩,“屿哥放心。嫂子交给我。”
“?”
“……”
“……”
“?”
尴尬的气氛,如死水一般的沉寂。
地上的蚂蚁劈个叉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程度。
宋屿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你搞批发的?”
言外之意,看谁都是嫂子是吧?
周清说话太快,差点闪了舌头,“sorrysorry,说错了,新同学交给我。”
等宋屿走了,周清猛地一个斜弯过来。他腿比钓鱼凳还长,不像是他坐在凳子上,倒像是钓鱼凳上骑了个他。
“新同学?我叫周清,清水的清,不是春日青的青。”
夏栀目光停顿在对方艰难维持的凳脚,沉思片刻:“夏栀。”
“夏至?”
“夏栀。”
周清抓抓头,“名字很简洁。”
两人算是交换了彼此的自我介绍。
“对了,那什么,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周清轻咳,跟竹节似的长手摆弄着瑞蒙特的软炭,“我这人吧就嘴不好,老是爱乱开玩笑,刚才也是,嘴瓢了。”
今天的事?夏栀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老校区家属楼,他开玩笑说自己追宋屿,是宋屿小迷妹的事。还有刚才,说什么嫂子的话吧。
他人还怪好的嘞……居然再次向她解释。
夏栀眨眨眼,“嗯,没往心里去。”反正说的也不是真的。
“我看看你作业。”周清说,“画到哪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清辅导作业,夏栀完全没有和宋屿时的压抑感,就很轻松,好像连呼吸都空旷了,完全是不同的差别。
夏栀指了指厚重速写书上面的第二个,小声:“这个。”
瞥了眼她的速写板,周清沉默了。
停了两秒,他说:“你型不准,因为你观察动态的时候不是整体观察的,看的太局部。”
夏栀内心默默地念着,整体整体整体……嗯?好像有点感觉了,下一秒,又没了。
转瞬即逝的灵感让夏栀很沮丧。
“没事。”周清安慰她,“刚开始都是这样的,积少成多,质变引起量变。”
她没忍住纠正:“政治学过的,根据世界的物质性和发展规律的其中之量变质变规律,是量变引起质变。”
“……哦那个,你,画吧。”周清干瘦的脸颊难得划过丝可疑的红晕,他抓了抓头发,像是有点难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半晌,他又补了句,“除了理论知识。”
他这话倒让夏栀一顿。
林岁曾经说过,说她的性格过于直接。
尤其是别人说错话的地方,她总是秉持着有什么就说什么去纠正,又好像无意中带了点好学生们多多少少都会自视甚高的清高劲,难免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她不好亲近。
虽然夏栀自己对此完全没有感觉。但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导致她从小到大的知心好友,也就林岁一个。
眼睫微垂,夏栀唔了声,有意收敛了自己的动作。
笔尖落在纸面,窸窸窣窣的沙沙声。
她眼前蓦地浮现出林岁的脸庞,对方耐心的安慰和鼓励,会搞怪做鬼脸逗她开心,瞬间,手里的动作都慢了。
夏栀有点,想林岁了。
这一个晚自习,夏栀除了闷着头画画,就是闷着头画画,仿佛和周围与世隔绝。
虽说宋屿安排了周清辅导她,但夏栀一直埋头苦画,也没给对方什么机会。
画画似乎除了加倍付出的努力,便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窗外蝉鸣声躁动。
早春的时节,夜里的温度却仍然很低,空气中浮动着刚开花的,淡淡的栀子香气,泛着丝丝暖意。
窸窣脚步声停顿在校内的连廊。昏暗不明的尽头,若隐若现的火光夹在指缝间亮着。
宋屿停住时,男生被手机莹白光线照亮的下颌刚好抬起,两人打了个照面,烟捻灭在垃圾桶。
男生收了手机走过来,“屿哥,你直觉真准。清研姐那批货果然被人动了手脚,能被讹上也不是意外。”
“我舅干了二十年的物流,单号发过去他就看出不对劲了。”
“感觉,应该是很早就被人盯上了。”
宋清研在校内开的奶茶店不过两个月,但她用料讲究,且都是真材实料的。再加上宋清研替学校招生,学生们也都信得过,所以每日订单已经火爆到断货的程度。
但由此,自然而然也抢了附近家属楼店铺的生意。
虚假的商战:收购公司有黑幕抢资源。
真实的商战:造谣碰瓷偷东西一条龙服务。
哪怕今儿处理了,明儿的麻烦还是不断,搞得宋清研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连和宋屿的矛盾争吵都少了。
“你预备下一步怎么做?”
“嗯?不怎么做。”宋屿漫不经心地应着,随手翻了翻消息,“让你调查,只是要搞清楚点事。”
宋清研就在学校招生部门,宋屿不用说,校内更是出了名的人。周围好友圈里的对宋屿和宋清研微妙的亲人关系,还是心里有数的。
见状,张明宇了然,也没再继续问。
微风吹拂了一阵,卷起残枝碎叶,窸窸窣窣声里又归于沉寂。
教学楼仍是灯火通明。
沉默了会儿,宋屿突然问道,“对了,你那有没有那种书。”
“哪种?”张明宇愣了会儿,瞬间反应过来,一副「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神情,“合理造型且布料清凉的人体结构书?”
他伸出两个手指交叠着比划剪刀姿势,“双人热血动作超强透视视角?”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宋屿斜睨了他,“要专业术语多点的素描速写基础书,最好文字多点。”
“教学书啊,偏理论的呗?”张明宇说,“那你找我绝对找对人了,我这儿什么没有。明天我找出来给你,不过你要那玩意干嘛,你平时又不看。”
宋屿:“补课用。”
张明宇狐疑地看看他,“补课?给谁补课?”
没回答他的问题,宋屿揣进裤兜里的手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前,“找到了送我那。”
走廊外的灯一盏盏熄了。
近处细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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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006 米驼
ChapterSix
--『说话温柔就是画的好,说话冲就是没画好』
知道宋屿开口肯定就没安好屁,但那股气还是猛地窜了出来,两秒后又被她压了回去。
对于自己和对方已经是冤家的认知,夏栀早已深谙于心。冤家就是要路窄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成语存在?
但这会儿,怕黑的恐惧和冤家的宋屿,她还是觉得大活人宋屿占据上风,看起来更有安全感点。
不自在地收回动作,夏栀双手乖巧地缩回裤线两侧,眨眨眼轻咳了声。
“好巧。”沉寂许久以后的开场白,她还是斟酌了自己的语气,“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屿语气寡淡,说不出是真心还是故意的调侃,但那副冷淡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关心我啊?”
“?”到底谁才是表演型人格啊喂!
夏栀被他突然的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身后的教室,“我是想说,门已经被我锁了。”
“嗯,知道你关心我了,不用强调。”宋屿迈开步伐,似乎是不太在意她的回复。
谁强调了?夏栀整个就是大茫然的状态,他们的对话都不是在一个频道吧。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倏地停顿两秒,“你作业画完了。”
陈述的语气,像是在验证她逗留到这么晚的原因,且丝毫不觉得意外。
“作业吧,画是……画完了。”但是丑的程度,让夏栀总感觉她还是没完成,“不过,那个,就是吧……”
一方面,她不满意到想撕掉重新画,但又有觉得现在的程度已经很完整了,怕再画会破坏完整度的纠结。
另一方面,画得太丑。能不能申请不交?
就想着想着,夏栀毫无意识到她自己跟在了宋屿的屁股后面,往回走。
气氛安静了一刹那,直到她差点撞上了前面的宽肩窄腰,夏栀忙手忙脚地猛地刹住。
她松了口气。
好在停得很及时,没真的和他的娇臀来个亲密接触,不然她真的很难收场。
“你跟着我做什么?”宋屿转过身来,问。
稀薄的月光先是透过墙根那棵老树,接着又洒进四四方方的窗口,斑驳出满地的碎光。
两人视线相撞,在空气中静默了许久。
眼前的小姑娘在层层叠叠的明暗交界中,连边缘都显得柔和,倒衬出了些娇小可爱。
娇小?可爱?两个形容词在宋屿脑袋里划过。
他眼前蓦地浮现出晚自习时,夏栀曾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尽是倔强又不服输的韧劲。
那股韧劲里充满了挑衅,宋屿却没觉得被冒犯到。
他只觉得——
像是只炸了毛,且,弱到爆炸只剩萌的,小猫,幼崽。
非男女间力量悬殊的差异,而是强者面对弱者时会有的感觉。
此时的「小猫幼崽」明显被他质问得很窘迫,视线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满地找借口。
“我、我是以为你要查我作业,所以才跟着你的。”夏栀小声又很随意地回应道,“原来你不是要看。”
宋屿面无表情:“你画那么丑我查什么。”
“……”靠!如此直白!
逼得她内心爆粗口,大实话也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呀。
大两岁了不起啊!复读生了不起啊!
夏栀默默地攥起拳头,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疯狂脑补此时要不要趁其不备,抬起手就给宋屿一拳头,专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这也仅仅限于她自己的想象,再者宋屿说得好像也没错。她画的的确不好看,只是被他这副懒散的腔调点明,就更觉得窝火而已。
憋闷半天,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哦。走了。”
利索地转身,带着隐忍的怒气,夏栀走向了电梯口。
宋屿的出现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让她发现可以不用爬四层让人害怕的楼梯。
直接坐电梯就好了嘛。
真的是,她之前怎么这么转不过来弯,思维都是固化的。
宋屿目光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投过去,小姑娘的背影怒气冲冲,他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瞧着。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直到电梯门严丝合缝,他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插进兜里的指腹轻捻。
夜里,校园内已经深沉寂静,夜幕笼罩着教学楼,前面远处的宿舍楼仍旧灯火通明。
微风吹拂过耳畔,凉意随着蔓延,教学楼和宿舍楼间的公园内种了好些栀子花,早春正巧是它的花期。
瞥见角落里的火光时,夏栀有些意外地看着不远处的徐颂。
对方正懒散地倚着墙壁,长而笔直的双腿交叠着,微扬起的下颌光洁,透过宿舍走廊渗出的暖光,可见她耳根处惹眼的湖蓝色挂耳染。
脚步停顿了两秒,夏栀没觉得她是在等自己,所以也就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
倒是徐颂慢悠悠地掐灭了烟,狭长上扬的眉眼微挑,“不傻,还知道掐着关寝的时间点儿回来。”
夏栀判断不出来她这句话是不是友善的关心,便下意识地补了句:“耽误了点时间……”
被冤家宋屿,耽误了点时间。微微一顿,她蓦地脱口而出:“你在等我吗?”
“?”徐颂扯开唇角,笑,“想太多,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夏栀盯着她看了两秒,想,其实徐颂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不是就好。”夏栀面上露出些许歉意,“不然天气这么冷,让你等我,我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徐颂直起身,手揣进裤兜里,轻描淡写的语气:“……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直白。”
“有。”
话音刚落,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宿舍大门。
室内的沉闷暖意扑面而来,拂去周身的微凉。
寝室里,洗漱完毕的钟婉思和江梦都躺在床上挺尸,一个打游戏,一个刷剧。
见她们回来,钟婉思从手机屏幕分神了两秒瞥向两人,“怎么才回来,居然搞到这么晚?”
夏栀再度重复了那句话,“耽误了点时间……”被冤家宋屿。
“徐颂今天也很晚啊,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徐颂否认得很快,“不是,碰巧。”
可将书包放在桌上的夏栀却微微顿了顿动作。
错觉吗,即便徐颂否认了两三次。
但夏栀还是觉得,她好像,就是在等她。
眼睫低垂,敛过夏栀眼底泛起的缱绻,她从书包里拿出新的两支护手霜,栀子花味道的。
从前林岁的手总是在春天就会干裂起皮,所以夏栀每年开春都会准备两支护手霜。
今年也是,她习惯性地买了两支,但却再不能送出去。
拿起其中的一支,她递放到了旁边的徐颂桌上。
“我买多了,送你一支吧。”夏栀试探性地看向对方,“味道很好闻的,是很淡的栀子花香,不浓烈。”
徐颂一如既往地反应冷淡:“不需要。”
但话那么说,送出去的东西,夏栀也没有拿回来。寝室里的气氛瞬间就沉寂下来,好在走廊里的哨声打破僵局。
在新宿舍住的第一晚,夏栀睡得很不踏实。
因为没睡好,第二天起得也就晚。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正好的大中午,寝室里除了自己,其他人的行李都已经拿走了。
隐隐约约好像是记得,钟婉思她们走前和自己打招呼来着,但那会儿她正做梦呢,估计也没什么反应。
空空荡荡的室内,窗帘卷着艳阳被风吹起。
夏祁的电话来得很恰到好处,手机在床边嗡嗡嗡地震动。
接通的第一句,“起了没?”
知她者,莫若夏祁。
夏栀每次放假,只要没有上课早起的需求,她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声还哑着,她从床上坐起身,掀开了被角:“刚醒,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夏祁:“爸说奶奶那边没接到你,这我不得问问吗,她老人家又不会用智能机,座机打过来的。”
“你在学校第一天怎么样啊?没什么不适应吧?”他说,“有没有人欺负你找你麻烦?”
不知道为啥,虽然知道哥哥在关心她,可听夏祁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很肉麻。于是夏栀刻意拐走温馨的腔调,夹着手机慢吞吞地爬下床,“臭哥,你以为我们是几岁小孩呀,大家学习都很忙的,哪有人有功夫找我的麻烦。”
尾音刚停。她脑海里倏地划过了张扬又不驯的面孔。
夏栀下意识甩甩头,生怕宋屿的模样印进去。
“行了没人欺负你就行,赶紧起床过去吧。别让奶奶等太着急,挂了。”夏祁一顿,又补了句,“到了也给我回个电话啊,你知道的你哥我很忙的。”
“好好好,知道了。你别啰嗦了。”臭哥,夏栀小声在心里嘀咕,她正要转身,目光倏地落在了徐颂的书架。
昨晚她送出去的那支栀子花香的护手霜,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徐颂摆放洗漱物品的化妆盒旁边。
收拾好东西,她拎个不大的行李箱就出了门。
奶奶家离得很近,也就离学校两条街的路。夏栀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到门口时,两位老人正在院门张望呢。
离老远儿,“文启,快,咱宝贝孙女儿来了。”奶奶跑得慢,但脚步却跟带着风似的,没两秒就到了夏栀面前。
伸出手,二话不说就拎过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夏栀的手腕,生怕她待不久要跑掉似的。
夏栀:“哎哟奶奶,我自己拎就行。”
奶奶:“什么你自己拎,好不容易来一回,奶奶做了一大桌的菜全是你爱吃的,走走走赶紧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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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007 淡青
ChapterSeven
--『这明暗交界线比我命都硬』
白金发色男认识宋屿。应该说,学校里就没有人不知道宋屿的名声。
没办法,画技和长相都太出众,他这人就注定不会黯淡无光地度过高中生活。
但白毛他们跟他确实不是一路人,宋屿只是散漫,不是坏的没下限,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然而私底下再怎么不爽宋屿,但无缘无故地,谁也不想平白就惹上他。
“真认识啊?”白金发色男唇角勾勾,棍子倒是自觉收起来了,“认识屿哥早说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对对方的说辞很嫌弃,尤其是刚才被威胁恐吓的前提下,夏栀小声但正义凛然地接了句:“谁跟你是自家人呐。”
气氛沉寂了,像潭死水,空气也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活不了一点。
饶是刚好走到夏栀旁边的宋屿,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么勇?
视线相撞的刹那。
夏栀感觉到肩膀一沉,身高的差距让他的胳膊完美地搭落在她的左肩。
动作那叫自然,那叫放肆,那叫不把自己当外人。
夏栀都怀疑,她什么时候和宋屿的关系这么熟了?
她不自在地抖抖肩,想甩掉他的手,然而还没拉开距离就被重量压制。
刚才面对穷凶极恶的勒索都没漏出半分胆怯的夏栀,这会儿白嫩的脸颊浮现出些许的苦恼,“宋屿,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声轻细软,喊他的名字像是斟酌过发音般严谨,跟念课文似的。
“角度的问题,情不自禁。”宋屿如黑羽的眼睫微微颤动,话是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把胳膊拿下来的意思。
他弓起的背更低了些,凑得也更近。
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梢,解释的说辞也显得别有用心。
“可是你压着我,很重。”夏栀说道,她感觉自己左右的承受力都不对称了,“会高低肩吧。”
宋屿深深地看了她,薄唇微微抿开,想说点什么,稍停顿又闭合。
天才。真是清奇的思维角度。
宋屿很不甘心地吸口气。
欲言又止。
不是,他这动作,没有一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完全没把面前四个小混混放在眼里,动作间的默契仿佛会形成天然屏障,自觉地将其他人排斥在外无法加入。
“嗤,吵死了。”白金发色男情绪都有点绷不住,腮帮子登时就咬鼓,连拳头都跟着攥紧了,气极反笑,“你们在我面前聊得这么起劲,是不把我当回事?”
后面三个男生里,有个胖胖的、皮肤黝黑的男生猛地往前伸出脖子,大拇指笔挺地立起来,指着白金发色男:“你宋屿画画牛逼能怎么样?附中张子显没听过?我们显哥初中就在外面混了。”
叫骂声听着挺凶的,但正面对上宋屿,张子显心里也没底。
对方似乎拥有天然的领导力,他所说的说话、所做的决策,都能让其他人信服。
宋屿在男生群体里的地位,根本是无可代替的。
人缘真就是好得离谱。
别人羡慕不来的天赋。
“宋屿,你今天要是护着她来……”张子显的目光划过面前的小姑娘,橘色的暮光刚巧照着她的脸颊泛红,眼底水波盈盈,刚才都没觉得,她竟有这么好看。心里颤了一秒,他还是控制住表情,“那就是在和哥们作对。”
宋屿视线抬起,黑眸噙了些许不冷不淡的笑意,他喉结滚动,态度散漫道:“嗯?你请自便。”
唇角勾扯着扬了扬,眼尾扫向夏栀,宋屿慢条斯理道,“毕竟,我只是个好笑且又不敢当面放肆的某人罢了。”
“又不熟的关系,对吧,夏同学。”
夏栀愣住。
原来刚才那些话被宋屿听到了。
她该怎么回答呢。
“嗯……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努力解释,“其实你人还是挺好的,虽然生活作风确实,嗯,怎么说呢。”
不良?
夏栀想,她能这么形容吗?
“我什么生活作风了?”宋屿笑了,伏得更低了,“说我就算了,还就只是挺好的啊,发好人卡给我?”
两人离得近,她几乎能从他眼底细碎的光晕中瞧见自己的身影,也能窥见他漂亮的眉眼,如弯月。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难怪,钟婉思和她八卦的时候,说:Get到宋屿的长相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
夏栀还想再说点什么挽救,单音节都还没发出,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阿屿。”
“屿。”
僵滞的氛围瞬时如被戳破的泡沫球,两个男生踏着夕阳余晖的碎光走了过来。
“离老远儿我就瞧见是你。”
“闻着你的味,我就过来了。”
宋屿神色未变:“你狗鼻子的。”
男生嘻嘻哈哈抓头发,“嘿,怎么跟哥们说话呢。”
“嘛呢,在这儿?人还不少的,搞的什么东西?”
宋屿伏低的动作依旧,只侧了侧头,“放假,和同学活动筋骨。”
被晾在旁边超过五分钟的张子显闻言,心说你他妈不是不熟吗,活动个毛的筋骨?该不会是要动手吧?
此时此刻,几个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张子显觉得宋屿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态度明显不一般,要知道宋屿什么时候对陌生女同学多管闲事过?
夏栀的思绪则已经从沉浸在宋屿美貌中转变成了,朋友对他的称呼。
阿屿,屿,是宋屿的昵称吗?还挺亲切的叫法。
等夏栀回过神来时,眼前哪儿还有张子显和他小弟的人影,空空荡荡的,就剩满地尘土飞扬的灰了。
“想什么呢,也不回答?”
宋屿伸出的手指在她眼前不停地打着响指,夏栀啊了一声,茫然地回过神来:“什么?”
“问你去不去吃饭。”他手揣进兜里,好整以暇地挑眉。总算是离开了夏栀的肩膀,保持了点距离。
和谁吃饭?夏栀目光扫过旁边两个高个男生,“和他们两个?”
有点不太好意思。
思及此,她还是拒绝了。
事情解决,夏栀也没有继续耗在这里的必要,然而她步伐还没迈开呢,就被宋屿给逮了回来。
“惹上麻烦就想跑,哪儿这么容易。”
夏栀不解:“张子显他们不是都走了吗?还有什么麻烦?”
宋屿指了指他自己,“我。”
“你惹上我了,夏同学。”气极反笑,嗓音含着淡淡的哑。
稍停顿,他跟拎鸡崽似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算你赶得巧。”
夏栀内心:真的很想竖中指,谁家好人出门碰上打劫的还能用巧字形容?
就这样,在旁边两位朋友兴奋又好奇地目光中。
吃饭已成定局。
但夏栀还是想做最后挣扎,她绘声绘色地搬出来家长不让的说辞。
然后。
她怎么也想不到。
这群貌似不良的男生们居然会跟着她回到家,然后当着她爷爷和奶奶的面,表现出三好同学的模样,替她请了假,还再三保证一定全须全尾的给她送回来,头发丝都不会少。
更让夏栀没想到的是,奶奶看见有男生找她玩,表情还挺开心的,嘱咐着早点回来,不要贪黑。
几个年轻人的背影被夕阳拉长。
笑闹声混着风吹得落叶就飘远了。
奶奶感慨,“我们瞳瞳从小到大,就没见几个男生围她身边转过,人家孩子都是男生女生朋友一堆,再加上去年,那个姓林的小姑娘那件事以后,我就一直很担心,瞳瞳太孤独,以后会不会不适应社会。”
叹口气,奶奶继续说道,“现在看到有新同学来找她玩,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我说你就爱瞎操心,一大把年纪了。”爷爷拍拍奶奶的手,瞧着夏栀已经远去的背影,“再说这不是好几个男生,总能挑到好的。”
奶奶:“你听听你这话说的,谈恋爱吗?还挑好的。她才多大年纪,你就让她挑,她能挑吗?”
爷爷慌忙解释:“朋友,做朋友。你想什么呢!”
大排档正是饭点的高峰期,人声鼎沸。
空气中充满了油炸涮烤的香气,早春的傍晚还很冷,阳光尽了,凉意就漫浮出来。
夏栀本来没感觉到饿,但这会儿闻了一路的酥香,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勾得她饥肠辘辘。
宋屿这两个朋友都挺自来熟的,三两句话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接话茬又快,仿佛永远不会冷场。
几人绕过斑马线,直奔街角的火锅店。
店老板从他们一进门就认出了宋屿,看起来挺熟悉的模样。领着进了包厢点完菜,又送了两盘瓜果进来。
四个人围着圆桌坐一圈,略显空荡。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高个单眼皮男生落座以后,把手机往台面一放,问夏栀道,“我总觉你很面熟。”
夏栀瞧着他清俊的面孔,在自己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很确信自己和他并未见过面。
不等她回答,旁边稍微胖点的男生笑嘻嘻地调侃道:“甭搭理他,碰见漂亮妹子的第一句话都是这,纯流氓一个。”
稍停顿,稍胖男生自我介绍道:“吴俣。他是宋寒松,我们两个是屿的小初中同学,现在在南城附中。”
夏栀了然,“附中升学率挺高的。”
“升学率高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吴俣不置可否,“屿当年要不是走艺考,估计也跟我们在附中呢。”
“我们的关系啊,同一个开裆裤的那种。”宋寒松朝着她挤眉弄眼,“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见阿屿带女生呢。”
宋屿把玩手机的动作微微停顿,斜睨了宋寒松:“你没见到的时候多了。”
“是吗?”宋寒松,“哥们可不信,当年女生给你送情书,你都拿哥们当挡箭牌的,搞得他妈地都以为哥们性取向有问题。”
宋寒松口音挺有意思,说不上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但讲话跟说书似的,夏栀也忍不住追问,“他是怎么拿你当挡箭牌的?”
宋寒松龇牙咧嘴,本就高的个头扬起脖子,衬得颈椎跟大白鹅那么长,“他说哥们占有欲太强,看不得他收女生情书。”
话音落,夏栀扑哧就笑出声。不是宋寒松的话搞笑,而是他的肢体语言实在太丰富。
她眉眼间映着灯光,频频点头,表情仿佛很赞同地说,像是宋屿能干出来的事。虽然他们认识也没几天。
小姑娘一笑,整个包厢都静了。三个男生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在她这里,宋寒松更是挪不开眼地盯着瞧。
可爱,太可爱。
笑容也太治愈了吧。
让人萌生出一直想要逗她开心的冲动。
仿佛看着她开心,就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许是沉寂时间有点长,吴俣率先轻咳出声,撑着下巴,打探道,“夏同学和屿是同学的话,认识很久了吗?”
夏栀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也不算,我是最近才转过来的。”
吴俣:“那你也是学艺术的吗?”
夏栀:“嗯。”
宋寒松闻言,怼怼旁边的吴俣说:“我就说艺考妹子漂亮得多吧。”
吴俣:“哥们能不能别这么饥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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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008 深红
ChapterEight
--『有人被爱,有人看海,有人画画,画到现在』
消息发出良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宋屿漫不经心地挑根提摩西草段去戳仓鼠的屁股,看着小家伙迅速跑过来对着他怒目而视,粉嫩的小爪子扒着笼框边缘用力地抻长,就差比划出个竖中指的模样。
他勾了勾唇角。
看久了,他竟觉得小家伙的神情和夏栀还有几分相似。
瞧着它越是生气,宋屿偏就越来了逗弄的兴趣,直逗到小仓鼠气鼓鼓地发出吱声,啊呜一口地咬在了他的手指。
小家伙使得劲很轻,更像是含住了不松口。
宋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被咬住的手慢吞吞地提了起来,就见橘棕相间的小老鼠挂在他的指腹上,他稍微甩甩,小家伙就慌得四肢乱晃。
咬得还挺紧的。
没出血也没破口,就是指腹上残留了两个坑印,像是在暗自警告。
宋屿戳它脑袋,肇事鼠噌地钻回了躲避屋,良久又示威似地跑了出来。
报复心还挺强的,越看越觉得,和夏栀太像了。
处理了咬痕,期间他拿起手机看了数次,微信消息热闹到99+,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过来找他了,偏就他刚发过照片的某人静如死水。
她不会是没看到他的消息吧,睡着了?宋屿有点烦躁,点开他自己发过去的照片看了三四眼。
稍停顿,他修长手指摁揉着仓鼠脑袋,低声:“你魅力不行了啊。”
被五指山压住的仓鼠表情都挤成了一团,皱着眉头,圆溜溜的眼睛都眯成道缝:“……”
就在宋屿关好笼子,打算起身洗澡时,电话来得猝不及防。
瞥见跳跃出的来电显示,他沉思片刻后,还是接通。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秒,温和又疏离的声音传出:“小屿,这么晚没有打扰到你吧。”
“有事说事。”他语气冷淡,单手揣进裤兜里,径直走向了落地窗前。
月光洒进来,阳台的白漆木圆桌被照得发亮,桌面仅存放的相框被光线拖长了阴影。相框内,画面温馨。漂亮女人半蹲着,怀里抱个拿着红色气球的小男生,约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小男生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气球吸引,反而是女人盯着镜头,目光坚定又温婉。
“你父亲希望你下个周末有空的话,他可以订个餐厅吃饭,和你聚聚。”男人说。
宋屿嗤了声,拒绝地利落,“没空。”
“小屿……”
“作为你父亲的助理,也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知道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可是,”男人咳了声接着说道,“你父亲他也很不容易。当年的事情各自都有责任,你不该把失母的痛苦都转移到他这里,他也是你的亲人,他也会被你的行为伤害。”
宋屿:“说完了么?”
男人愣住,“额?”
宋屿微扬起下颌,瞥见窗外圆轮似的月,“你说完了,轮到我。”
“我问赵助理一句,抛妻弃子的男人,算他妈哪门子的亲人?或者,他还算个人?”他笑,“去餐厅聚聚?吃饭?想到这么周到?周廷渊不过是看我还有点剩点价值,不榨干不罢休对吧。”
赵助理声音支吾着,叹口气,有些难堪,“话也不能这么说……”
宋屿继续笑,“我妈死的时候,他出现过?我和宋清研被房东赶出来,被辱骂欺负,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他人在哪?”
电话那边死一般地沉寂。
此时的赵助理完全说不出话。
周廷渊和宋屿他妈宋婉清的恩怨纠缠长达了二十几年。两人相遇相爱相恨的情节,都老套得如同市面上的言情小说。
周廷渊当年是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遇上了在机构当助教的宋婉清,一见钟情加上意外怀孕,在没领证没任何物质保障的情况下,宋婉清仍然一意孤行,就算跟宋家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同周廷渊在一起。
可为了爱情撞南墙的后果,除了遍体鳞伤什么也没剩。
怀孕的宋婉清辞了职,在家专心备产。但没多久,周廷渊回来的时间就越来越晚,对她的关心也变少,甚至在她生病时都夜不归宿。
宋婉清没钱,只能靠着向周廷渊伸手要钱来维持生活,时间越长,连柴米油盐都成了两人吵架的导火索。
原本就微妙的夫妻情分变得更浅淡。
祸不单行,宋婉清产后没多久就被查出精神类疾病,偏这时候周廷渊在职场混得如鱼得水,又得了公司董事的女儿青睐,就连对宋婉清的那半分关心,也消失殆尽。
直到周廷渊成功拿下了董事的女儿,没有半分怜悯地向这个女人提出离婚。
甚至连离婚的所有手续都由律师代办。
就这样,宋婉清在备受打击下,病情变得更严重。被精神疾病折磨了十几年,她的神志越来越混沌不清,时而好时而坏。好的时候能认出来宋屿,给他做饭煮汤,不好的时候就对着宋屿破口大骂,完全把他当作是发泄对周廷渊怨气的撒气桶。
而到临死前,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她还念念不忘的男人,都没来看她一眼。
原本周廷渊是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的,他任由他生或者死。
但随着宋屿的名声在画廊圈逐渐地传开,不少动了歪心思的买家都将主意打到了宋屿这里来,比起关系网已经复杂的老人来说,显然宋屿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更受他们青睐,可操作的空间也就更多。周廷渊窥见这个儿子的价值,便又三番两次地安排助理过来讨好。
这已经是赵助理吃得不知道多少次的闭门羹。
宋屿说道:“我不关心哪个校领导又找到他那,也不关心他官场仕途。奉劝你们,别在我这儿打主意。”
话音落,电话直接挂断。
手机被宋屿扔进了沙发里,他手指拨弄间,相框被啪地摁倒在桌面。
唯有圆月,照亮满室的沉寂。
等到周末过完,日子就忙起来了。
夏栀的进度慢,所以花费的时间就比其他人更多。不过经常在画室里泡到十一二点以后,她倒是逐渐适应了。这周宋屿挺忙的,她不是很经常能在教室里看到他,但偶尔宋屿还是会给她进行课后补习,而且他莫名其妙扔给她的几本书都非常有用。
这些书侧重于讲解,大片段的理论内容,再配合少部分的图片讲解,知识点和要点都非常地直观清晰。
也多亏了宋屿的这几本书,夏栀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对于他发来的那张照片,夏栀没再提。宋屿的态度也一如既往,仿佛周末发生在两人间的事情,就悄无声息地翻篇过去。
这几周开始以后,画室全体统一安排了文化课的补习。毕竟联考的分数只能决定部分成绩,想要冲击好的学校,文化课过线也是必要的。
总而言之,才三四月份,课业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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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09 粉绿
ChapterNine
--『离艺术很近,离美术很远』
脑袋突然被揉了揉,对方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有点像是在逗弄。
夏栀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冒热气,好像开水沸腾了似的。
就,怎么说呢。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她非常想这样脸朝地的爬回宿舍。
“藏什么呢?”宋屿有点想笑,“我又不是眼瞎。”
夏栀闷头,不理不理,坚决不理。她已经丧失了抬起头的勇气。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舒服地躺好!
“你要在这里埋多久?”他问。
夏栀瓮声瓮气:“等你走了,我就起来。”
宋屿还是笑,他撑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会儿,想起什么,问她:“你见过仓鼠埋头吗?”
“什、么、意、思。”夏栀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趴在地面上还是很不利于喘气的。
“像个三角饭团。”宋屿说,“跟你现在挺像的。”
夏栀闻言,噌地就坐了起来,脸颊又红又嫩,气鼓鼓的,“说谁像三角饭团呢。”
“终于肯起来了?”宋屿蹲着,发梢被头顶的灯光照得蓬松柔软,他单手搭在膝盖,“仓鼠栀栀。”
尾音的两个栀字,他明显咬的很重。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上次还发给她仓鼠的照片,这一定是挑衅吧!是羞辱吧!
夏栀感觉自己脑袋顶上都要喷出热气了。
他他他他,他太过分了!
“……”
目光淡淡地对视上,宋屿漆黑的瞳底倒映着她的身影。
满腔沸腾的情绪,噗呲,好像就被盆冷水给浇熄了。
心跳的声音,莫名就有点响。
夏栀小手抓紧洗漱的背筐,一个冲刺就起身跑了出去,她感觉自己速度快到都要跑出了残影。
终于在一路狂奔以后,推开了寝室的大门。
宿舍里,徐颂坐在桌前敷面膜,江梦拉着椅子坐在了钟婉思旁边,两人的脑袋瓜凑到一块,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只见,空气中一股莫名的尘烟飞扬而起,伴随着好闻的香橙味道的潮湿气。
夏栀气喘吁吁地佝着腰,两只手都撑在膝盖上才勉强得以保持平稳。
几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徐颂:“是后面有鬼在追你吗?”
江梦:“夏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水很烫吗?”
“水烫,不是。”夏栀憋闷着声,快速地将东西放回到桌子上,咬牙切齿,“撞鬼了,是。”
“啊???什么鬼??”钟婉思胆子小,当即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了,“真鬼还是假鬼啊?我唯物主义者,你可别吓我。”
夏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摇摇头,往事不可追的模样转移话题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刚跟江梦聊呢。”钟婉思提起八卦,劲头就来了,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南城有变态么?”
变态?夏栀略作停顿。
她脑海里率先闪出的,居然是宋屿的面孔。
唔,她不该这样的。宋屿是可恶,但目前应该还到不了变态的级别。
但想到宋屿,她蓦地拳头都跟着攥紧。
紧接着,刚才发生在公共浴室里的画面完全不受控制地钻入了她的脑海。
呜呜呜呜!
心脏瞬间就跳得巨快,跟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真的好糗啊!
等到思绪回笼,夏栀勉强吞了吞口水,见钟婉思正和江梦期待地看着她,像是鼓励她继续往下问似的。
夏栀问,“什么变态呀?”
“据说是在南城附近流窜作案的。”钟婉思压低了声音,“你知道——”
“嗯?”夏栀没听清,“什么?”
钟婉思脸突然红了起来,“哎呀,就是,露,那个什么,癖。”
见夏栀还是一头雾水,江梦干脆直接在百度上搜索科普递到了她的面前。
“就是这个,懂了吧。”江梦说。
看完百度科普,夏栀感觉,她整个人已经——不能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行为吗?”
“他们不会觉得,很——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嘛?”
“就是说啊!!据我在附中的朋友说,她们学校前两天就有女生撞见了,给那女生吓得都没敢去学校,家长直接给请了两天的假。”钟婉思继续八卦道,“我跟你说,你乍一看,根本没意识到他是个变态。他外面就穿那种长款的衣服,然后走到你面前的时候,才会突然唰——”
“你懂吧。打开。”钟婉思还比划了个姿势,“就直接打开,里面什么都不穿的程度!多吓人啊!”
钟同学绘声绘色的,又有江梦在旁边深切赞同,寝室里的气氛都被搞得凉飕飕的。
夏栀搓搓泛凉的手臂,关节处的红肿还疼着,“我们这边很偏僻了,应该,碰不到吧。”
“我看看。”徐颂敷着面膜,声音瓮声瓮气又低沉,她走过来,径直拿起手机看了眼,小儿科似地摇摇头,“这种级别的变态,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钟婉思,“这还不算可怕吗?”
“遇到你们,算。”徐颂摘下面膜,光洁的面孔仿佛雕琢过的白玉,她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呼吸清浅,“遇到我,就不算。我只会一脚踢过去。临走还要嘲讽对方的尺寸,拿放大镜都看不到的东西,有什么可脱的。”
“这种暴露狂,越怕他越来劲。他自己都不羞耻,我们有什么羞耻的。那么点还好意思到处秀。”
嚯!真勇!钟婉思和江梦齐齐竖起大拇指。
夏栀认真地盯着徐颂看了会儿。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双手环抱在前胸,只是站在那里,便气场十足。
她突然羡慕也很喜欢徐颂如此强大的内心。
如果自己也可以变得强大,是不是就能在当初林岁遇到困境时候,拉她一把。
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变得完全不同?
莫名的酸涩在心尖泛起,像是挤了柠檬。
夏栀恍惚的视线抬起,忽地撞进了漂亮的眼底。
“现在才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徐颂懒散地倚靠在柜门,朝夏栀挑眉,“我比那些男生,更有男友力吧。”
夏栀的性格软,看待事情又很认真死板,根本禁不住逗。
寝室里住了数十日,她还是没能适应徐颂轻佻的性格。
对方两句话,她就完全手足无措,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比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要红。
但好像,那点刚引起涟漪的刺痛酸涩,很快就在钟婉思和江梦调侃徐颂的欢笑中消失。
她敛低眼眸,也跟着大家笑了笑。
到了晚间十二点,宿舍楼还灯火通明。
这儿的宿舍不限用电,算是辛勤学画的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宋屿搭着毛巾推开寝室门的时候,两个室友在打游戏,周清跟个祈祷的大螳螂似的,挂在床铺的护栏。
“回来了。”张明宇听见开门声头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摁得噼里啪啦作响,“赶闭馆前冲上澡了?”
宋屿嗯了声,细碎的发梢湿黑。搭在肩膀的白毛巾透着室内的橙光,愈发明亮。
他淡淡地瞥了眼周清,“这个时间点求神拜佛,太晚了吧?”
周清跟长柳条似的细长胳膊已经抖得直颤,用尽全身力气只为做出一个引体向上。
“没、没、没看出来,我,我锻炼呢吗。”周清上气不接下气,“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够强壮,哥们要练出肌肉。”
宋屿勾勾唇角笑的,“你放什么屁呢。第一天才知道自己的熊样?”
回到位置,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指腹往上划了划,两只长腿交叠着,蹬在柜脚往后靠。
周清吭哧瘪肚地使着劲,脸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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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010 群青
ChapterTen
--『生活乱七八糟,必须多点花招』
周一晚,班里统一收完补习费,这周晚自习文化课程的安排就正式开始了。
但与此同时,周三模拟专业测验考试也悄悄来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惴惴不安的氛围。
色彩、素描和速写三门课都要进行,且批阅以后还要挂到门口的展示栏,方便早课前评画。
何文的素描课还好说,但新来的色彩老师很严厉,年龄约有三十五左右,教学力度方面简直就是魔鬼,人送外号灭绝师太。师太的作业,铺色调都是二十张起步,且蓝调粉调紫调各二十张,而且师太还会占用课间和每周的体育课,会要求她的作业必须优先完成。
总之,大家都怨声载道地。
所以这样的称谓喊多了,反倒没几个人记得师太的真姓名。
夏栀在刚接触水粉,还处于画黄苹果的阶段就被灭绝师太数落过数次。
“我是不是说过,调色的时候不要来回搅,你看你调色纸一圈一圈的,搅得都起白沫了,和稀泥吗?”
“文化课好,更应该在专业课上努力。”
“笔触这么碎,你是在给苹果化妆吗?描来描去的。”
“除了高光点的不错,其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言辞犀利,夏栀好几次都差点被她给骂哭了。
繁重的学业仿佛织就成厚重的网,将所有的人笼在暗处,好像没有优异的成绩就无法冲破桎梏。
其实夏栀不担心文化课,反而对周三的模拟测验很没有信心。
她最近这段时间,感觉还是很有进步的,最起码进度努力追上了大家的脚步。只是她可能天生握笔很重,所以画出的线条都很僵硬死板,笔触也是,就像是剜下来的木屑块贴在纸面上,光是看着都觉得沉闷,完全没有宋屿呈现出的灵动飘逸。
灵动飘逸啊——
夏栀握住笔杆,撑着下巴看向旁边宋屿的位置,他今天又没来。
宋屿是为数不多敢在师太课上翘课的存在了。怎么说呢,感觉有天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她这段时间从钟婉思那多多少少听了些宋屿的八卦,大意是宋屿的画目前小有名气,然后他的联考分数高到离谱,但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得不复读。米拉达画室借着宋清研,也就是宋屿他小姨的关系,免学费、提供奖学金还有文化课补习等优惠条件,将宋屿留住了。
南城的画室,不少都想抢宋屿这个优秀生源。
在夏栀的理解里,有点像中考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们,都会被各大重点高中抢着要的感觉。
所以宋屿在米拉达这边的特权,还真是不少。
宋屿他真的,好天才啊。
叹口气,夏栀刚要收回视线,倏地就被他四敞大开的铅笔盒吸引过去。
铅笔盒里有张大头贴照片,是用塑料袋封好的,很光洁,能看得出照片的主人对此很爱惜。
粗略扫了眼,夏栀瞧见了照片上面的女人和男孩。男孩模样有点像宋屿,只是幼态版的他多了几分稚气,没那么淡漠。女人长得温婉漂亮,眉眼很大气,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很好相处很舒服。
是他妈妈吗?不知道怎么,她想起周末晚和宋寒松他们吃饭时候,说起过宋屿他妈妈出了些事情……
这件事似乎也是宋屿的禁忌。
她突然很好奇,他每天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不上课,吃饭的时候也没在校园里看见他。好像固定时间就莫名消失了似的。夏栀开始对宋屿,产生了些好奇。
其实两人的接触算不上多,宋屿加了她微信以后,夏栀除去回他些学习方面的事情,其他消息都很少回复,尤其是宋屿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发过来的消息,她基本完全忽略。
倒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而是夏栀要让宋屿明白:她绝对!不会屈服于他的霸道之下!绝对不会向不良低头!
如果两人的交流有规则,那么她也要掌握规则的主动权。
但那张小仓鼠的照片,夏栀悄悄地保存下来了,她的确很喜欢。
傍晚的黄昏顺着窗映进教室,沉闷的空气混着颜料特有味道。
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画画吧。
夏栀将笔刷伸进去洗洗涮涮,又激起满盆涟漪。
教室里,涮笔敲盆的声音不绝于耳。
将笔杆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她蘸了些嫩黄。
脚边的洗笔筒里的水,已经浑浊得像是阿萨姆奶茶。
说到奶茶,就在夏栀发呆的功夫,眼前莫名出现只手,刚巧就递过来了一瓶。
她愣了下,目光顺着手的主人看过去。
周清耳朵夹着根2B铅笔,细碎的发梢透着潮湿气,显得又黑又硬。
接着,有浓郁的发胶味道袭来,格格不入的味道像是空气清新剂持了把剑在大杀四方。
少年像是特意找好的角度,能完美地看到他四分之三的侧脸。
“喝么?”周清支吾着,“我给宋屿买的,结果他没来。”
夏栀摇摇头,“既然是给他买的,当然要留给他。”
周清愣了,一时半会儿有点分不清小姑娘是品出了深层含义在拒绝他,还是单纯地就事论事。
他送她奶茶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想借着机会加她的微信而已。
全班同学里,夏栀和徐颂的微信是最难加的。要不是每天看着她们也会用手机,几乎以为这两个人与世隔绝。
“没事,屿哥没那么小气。”周清有点紧张,揣度着夏栀的表情,“到时候我再给他买瓶,拿着吧,要不然该浪费了。”
“什么东西浪费了?”张明宇的声从两人背后响起,“奶茶?”
接下来。他拿起周清的奶茶拧开瓶口咕咚咕咚灌进去,完事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没事。你看这不就浪费不了了。不用感谢爷,爷见义勇为有一套。”
周清的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我靠,我他你大爷的,张明宇你要死吧你!!!
周清:“……你这,见义勇为不了一点,你纯大贱人。”
张明宇,“嘿,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我的好大儿!”
“没大没小。”周清,“忘了昨晚在寝室怎么求爸爸陪你刷图的吧。”
张明宇一把就薅下来周清耳朵夹的铅笔,“你个沙雕,2B也往脑袋上挂。”
“擦,我拿的是4B啊。”周清,“不对,老子才不要你管。”
张明宇,“我不管,你能长这么大?”
他们两个就差当着夏栀的面撕衣服抓裤子了。
给夏栀看得都惊呆了,她想,男生的友情真奇怪。
“聊什么呢?!那边!”师太正在前排给其他同学改画,耳朵一动,就听见后面周清和张明宇的声音,“作业太少了是吧?”
“周清,夏栀,张明宇,你们三个等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周清和张明宇互相挤眉弄眼,推推搡搡。
“烦死了,赖你。”
“沙雕,关我屁事,都赖你。”
夏栀茫然地眨眨眼,她好想举手声明。
在这场三个人的世界里,看热闹也有错吗呜呜。
唔,她有点无辜,被误伤了啊老师qwq。
师太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侧,紧挨着饮水机。
但因师太名声在外,二楼里侧的饮水机瞧不见半个人影,处于长期空置。
“给老子走前面去。”周清推张明宇,顺势和夏栀的步伐同步,靠得更近了点。
推搡间,他的胳膊悄悄地碰到了夏栀的胳膊。
小姑娘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侧,和周清、张明宇比起来,她的个头显然很矮。
但这个角度的夏栀,真的好可爱啊,脸颊白嫩又圆,头顶的发丝有些卷翘,光线照下去,泛着蓬松又柔软的光泽。
想摸摸她的脑袋。
周清有点紧张地瞥了几眼,脸颊的热气噌地就上来了,发现夏栀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他又有点失落,惴惴不安的情绪堵在喉咙里,既不能吞咽也不能倾吐。
周清这么些年,搞起暗恋那套来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平均每学期都能暗恋两个左右,但也就是心里暗暗琢磨几天,再来个吃不下睡不好拼命锻炼健身。
这次面对夏栀,他心跳前所未有地快,甚至有点想采取行动。
小姑娘认真负责,严谨中又透着会自我反思的懊恼,但最重要的是,很不同。
他对她心动的感觉,和对其他人都完全不同。周清看得入神。
张明宇揣兜里的手慢悠悠伸出来,磨磨蹭蹭地挪了两步,“你怎么不走前面。”
稍停顿,张明宇一把拎起夏栀的肩角,“仓鼠同学走前面。”
周清:“?”
夏栀:“欸?”
张明宇:……擦,说漏嘴了。
发现夏栀就是宋屿手机里那个备注仓鼠表情包的人,纯粹是张明宇好奇心旺盛而多事,他本来没有刻意宣扬这件事,但张明宇确实对自己的大嘴巴没点数。
而此时夏栀感觉脸颊都在发烫,以往在宋屿面前出糗过的回忆跟过山车似的全翻出来。
什么仓鼠同学!为什么要叫她仓鼠同学!是不是宋屿跟他说什么了?
走在最外侧,被这个可爱称呼击中的周清,越看越深感夏栀好适合这个可爱的外号,已经满脑子都是仓鼠仓鼠仓鼠了。
气氛瞬间沉寂,三个人各揣心事地往前走,各有各的小九九。
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师太正在做教案和准备范画内容,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个安静又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面色苍白,穿着藕粉色的针织开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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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011 赭石
ChapterEleven
--『别动心,动笔』
在夏栀的认知里,宋屿和友好善良是挂不上钩的。
能和他搭边的,必然是不良、无赖、会给别人起外号的混蛋。
他的问题显然都是充满了陷阱,必须谨慎对待,绝不能掉以轻心。
秉持着在教室里绝不和宋屿过招的原则,夏栀深吸了口气。
刚才提起的愤愤不平,又慢慢地被她压了回去。
“没、什、么。”夏栀硬邦邦地丢出三个大字,她直起身跨过宋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讨人厌的宋屿,无视无视无视,她要通通无视。
夏栀拿起削好的铅笔,摁住画板唰唰唰,唰唰唰。
笔锋利落,排线粗暴,有点宣泄意味的狠劲。
“怎么就没什么啊。”宋屿哑着嗓子低笑,“刚才冲着我过来,分明凶得要命。”
“……我才没有凶好不好。”夏栀心里闷闷地在想,她那是义正词严的质问,是正义的质问,“不跟你说了,我要画画。”
宋屿盯着她的小动作,没着急收回视线。
小姑娘明明在生闷气却又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偏就白嫩的小手指强而有力地勾着铅笔,连骨节都泛起浅淡的粉红。心里分明就是装着事情,却假模假样地排线。
圆润脸颊气鼓鼓的,挺翘的鼻尖映着光,碎发捎拂过耳侧。
操。他以前怎么都没意识到。
原来女孩子,可以这么可爱的啊?
不想过早地结束话题,宋屿问了句,“对了,上次给你发消息忘记说,这周五晚上是你给我补文化课。”
“嗯,知道。”夏栀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她原本以为到此为止话题总该结束了吧,但没想到他很自然地问出下句话。
宋屿,“你是不是不怎么看手机?”
夏栀,“……还好吧。”
她对手机确实没有紧迫的需求,在互联网时代,她既没有钟婉思的游戏瘾,也不像江梦追星要做数据。
但她每天会固定用手机app背单词,无纸化学习还是挺方便的,偶尔万年更的漫画更新,她也会追订阅。
宋屿漫不经心地转着铅笔,“那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
“?”夏栀愣了愣,“我有吗?”
“有。好几次吧。”宋屿说,“所以我问你,是不是不怎么看手机。”
夏栀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小手蹭了蹭画板,“我,回了。”
宋屿的眼神很内涵,声还有些哑,“你,回了?”
他挑眉,“难不成消息被吞了啊,我这儿怎么不显示。”
找借口被抓包,夏栀脸颊蓦地热了,她顾左右言其他道:“意念回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知道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被她逗得想笑。
宋屿懒散地坐直,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行吧,意念什么的,连脑电波都会想着他啊。他眼皮微掀,勾唇笑笑。
“周五晚自习,等我。”宋屿说。
夏栀不耐地哼了两声,“知道了。”
晚自习时间刚刚过半。
夏栀调整着夹在画板旁边的Ipad,准备从课业群里找出第二张素描女老年头像的作业时,她的衣角被很轻的力道拽了拽。
抬起头,刚好看见前排的丁梦雪转过来。
对方捂住小腹,脸色苍白,眼眶也是通红的。
“夏栀。”丁梦雪捏住校服边角,攥得关节泛白,“你能不能帮我去跟老师请个假。”
“当然可以的。”夏栀义不容辞地点头,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丁梦雪咬咬牙,目光下意识划向夏栀旁边那几个低头画画的男生,“我,来那个了。”
夏栀秒懂,女生每个月都要来的月经。
她自己是不痛经的,但林岁以前来月经就经常疼。哪怕喝了热水、红糖水也还是不见好转,几乎疼到要在床上打滚吃止疼药的程度。
“夏栀,你可以陪我去医务室吗?”丁梦雪细声细气地说道。
夏栀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摊子,“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给你请假。”
丁梦雪满眼都是感激,“谢谢你。太爱你了,夏夏。”
晚自习老师很快就给批了假条。
夏栀搀扶着丁梦雪,两人从最后排走的。
宋屿那片的地方归置得算是有条不紊,到了周清那,纸壳箱在画架底下都排满了,还差点给丁梦雪绊倒。
张明宇嫌弃地瞥了瞥周清,“你那都快乱成猪圈了,给新同学绊倒了怎么办?”
丁梦雪摇头,“没事的,我也没真得摔倒。”
倒是夏栀目光环绕了周清位置的四周,眼神充满了肯定,显然是很赞同张明宇的说法。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清凳子腿依旧歪斜着,凑到宋屿面前。
“还是夏栀说话好听,新来的同学总是掐着嗓子说话,刚才找我借东西的时候听得我是浑身不舒服。”
宋屿神色淡淡,他还想着意念回复那事,懒散敷衍道:“我发现你跟张明宇待久了,舌头越来越长。”
“什么意思?”
宋屿,“说你八卦啊。”
旁边的张明宇听到自己名了,咬着吸管过来,“聊什么呢。”
“聊你怎么在我暗恋对象面前贬损我。”周清没好气地说。
张明宇嘿了声,“就这么个事还值得聊,小仓鼠明显不喜欢你,放弃吧老周。”
小仓鼠三个字拉回了宋屿的思绪,他眯起眼。
“那我不是还没发力吗?”周清嘀咕道,“等我先练出肱二头肌,再练出腹肌的,这不直接迷死她。”
“……”
“……”
气氛死水般沉寂。
宋屿推开凳子起身,他拿起外套啪扔在了周清头顶,直接把人给盖住了。
周清瓮声瓮气又可怜兮兮地,“屿哥,你这是做什么?”
“怕你把我迷死。”宋屿手懒散地揣进兜里,腕骨搭置在兜线边缘。
张明宇被周清出糗的模样逗得直乐,没想到下一秒,阴沉沉的目光就落了过来。
宋屿漆黑的眸抬起,看向他,眼底警告意味明显,“张明宇,你今晚是不是要吃四方?”
“嗯?”
“嘴巴那么大?”
张明宇,“错了,屿哥,下次不敢了。”
周清想追夏栀的这事,张明宇就没觉得能发生什么。
宋屿给夏栀备注仓鼠表情包这事,张明宇更是压根就没当回事。
周清这人,张明宇还了解么,想追谁都是三分钟的热度,今儿是新来的小姑娘,明儿就能换个人。高中三年,暗恋两年半,从不出手,玩的就是纯心理活动。比起搞暗恋,在座的各位都得甘拜下风。
而宋屿这人,张明宇就更了解了,男生群体公认对女生没兴趣的禁欲和尚,平时找他聊个荤段子,他都能冷眼看你半天,更遑论谈恋爱这种俗事。
但夏栀呆鼠的称号就此流传,张明宇扪心自问,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他也不知道随口说的称号能传这么快,后来更是逐渐演变离谱,变成了呆呆。
就连钟婉思她们也会亲切地喊她呆夏。
呆夏,逮虾户。
夏栀猛地拍拍脑门,长吁口气,看来还真是好称谓不出门,坏外号传千里。
不过在她坚持且明确地拒绝以后,同学对此称谓总算是收敛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周三的模拟测试终于结束,考题是打印下来的,夏栀没扔掉,而是带回去存放好做个纪念。她不能说自己进步了很多,但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像的确已经跨进了新的阶段。
这样的认知会让夏栀有很大的满足感。
周末放假的缘故,周五晚九点过后,教室里的人明显就少起来。
“夏夏,我们去便利店买饭团,你吃否?”刚打下课铃,钟婉思扯着江梦的胳膊就预备往门外冲,掐表之际,还不忘探起头关爱座位上的夏栀,“晚上食堂的饭菜太难吃还害得我排了好久的队,我要吃夜宵!”
江梦凉飕飕地来了句,“今天又是减肥失败的一天。”
钟婉思苦哈哈地皱着眉,“我下次再也不赶着刚下课的时间去了,全是人。但是晚了菜也没了。”
“确实。”夏栀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等下要去补课,就不吃了。”
每天刚下课的时候,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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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012
她顿了顿,说:“这件事情,你也无能为力……瘟疫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你看,这绥宁城都开城让里头的居民去往其他城池逃命,这就说明了他们已经到了极限,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当然,那些跑出去的百姓们可能会有人携带大量病毒,他们去了其他地方后,定然会感染给其他人,到时候瘟疫就会大面积扩散了。
后果不堪设想。
周箴再次沉默,许久,久到她以为她就要睡过去时,他终于开口了:“宁宁,我出生的那年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发生了重大的瘟疫,那时几乎死了几十万的百姓,当时整个皇朝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我的父母给我取名为“箴”,这个字是上古时期的某种能够去除瘟疫的神兽的名字,就在我出生后不久,那场瘟疫居然真的奇迹般的消失了!
如今,再次遇到了瘟疫,而我却要撒手不管,这让我心中有愧。”
沈慕宁静静听着,她此时才了解到了他心中的挣扎,周箴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让他对这些百姓见死不救任由瘟疫扩散,是他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可是,我们也管不了啊?”
她搂住他的劲腰,头枕在他肩膀上:“我们即使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我们无能为力。”
就跟之前说过的那样,没有朝廷的调度以及大量的大夫,是无法做到的。
“我们还是将地图找到,等地图找到了,我们也好好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帮助他们,你说好不好?”
周箴点了点头,轻声叹息,双手捧起她的脸,头一低,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你说的都好。”
额头上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失了会神,她反应过来后不禁笑了,脸有些发红:“快去吃饭啦!我单独给你做了饭菜,这会儿估计都凉透了!”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到厨房,干净整洁的灶台上放了两碟菜肴,一碟小炒肉,一碟土豆丝,光看外表似乎也还不错。
周箴看着沈慕宁打开一旁的锅盖,从里面盛了一碗白白的米饭出来,然后将碗连同筷子一起塞在他手里:“快吃吧!好歹饭还是热的呢!”
手里的米饭白中带黄,他尝了一口,味道很一般,口感也是非常软的,一吃就是去年的陈米。
毕竟是乡下,米的质量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米饭,他曾经也吃了十多年。
连带着让宁宁同他一样,吃这种陈米吃了好几年。
沈慕宁
做菜的手艺算不上多好,只得了个中规中矩,不难吃,也算不上多好吃,刚好能够下肚而已。
她看周箴吃的欢畅,心里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做饭水平来,她有几斤几两自己不要太明白,但是现在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怎么有种自己做的好吃的错觉?
饭吃完了,周箴立马开始收拾碗筷,沈慕宁也不阻止,她最恨洗碗,阿箴主动收拾简直不要太好了!
等他把碗洗干净了后,他又开始添柴烧水起来。
今日,她听闻周箴带了沈慕宁去了城内,一时间自己心头像是有一只疯狂动物,在用力撞啊咬啊,让她越来越不舒服。
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居然叫了小红偷偷从厨房里拿了些花生,在吃饭的时候吃了几颗下肚。
事情最后的的确确是她所设想的那样,她恶心想吐难受到不行,她在病中拉着唐秋兰要求她将周箴找来,周箴也果真回来,守着她直到深夜。
心里又莫名有了满足感,只要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能够满足。
她已经明白,自己是离不开他了。
白霜霜躺在床上,双手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满目柔情。
“儿子,你可要快些长大,将来好做你父亲的好帮手,我们一家三口,要一辈子在一起……”
说罢,她瘦的快不成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被一旁守着的小红看见了,也是欣慰起来。
只要小姐幸福,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
周箴刚一踏入院内,就看到沈慕宁站在一张凳子上,踮着脚仰着头伸长了一只手在摘树上的桃子。
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她雪白无瑕的手臂,那抹白几乎闪了他的眼。但前方的佳人因太过专注头顶的桃子,没注意脚下,她往前又挪了些,直接一脚踩空下去!
“啊!”
沈慕宁大惊失色!失去重心的身体往前倒去!
前方就是桃树粗壮的树干!不出意外她整个人会撞在树干上!
她几乎看到了桃树干上那粗粝的表皮,吓的紧紧闭上了眼。
没有料想中的剧痛,而是腰间一紧,身体被人搂在怀中,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周箴严肃的俊脸。
他脸色发白,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这般粗心大意?要摘桃子让他们摘就好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我刚才没有接住你,你会怎样?!”
她被说的低下头,眼泪都要出来了,咬着唇,说:“我……我不想麻烦他们……下次不会了……”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弟子也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直面于少主的怒气。
周箴见她也是知错了,面色也才好了些。
松开她的身体,跨上凳子,伸手轻轻松松摘下几个成熟的桃子,拿着桃子去一旁的水缸中清洗干净,才递到嘴边:“喏,洗干净了。”
她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桃子,入口清甜,味道也算不错。
看她无辜的眼神,周箴心软了些,她伸手接过桃子时手指还抚过他的手指,痒痒的,让他心里头越发的甜了。
二人坐在一旁的石桌前,沈慕宁抱着桃子一直在啃,嘴巴塞的跟只小仓鼠一般,他不禁扶额笑了:“这么好吃?”
她一向爱吃桃子,他是知道的。
“味道也还行。”
一个桃子吃的干干净净,双手沾了桃子汁水,周箴见状立马牵住她手腕去水缸边帮她把手清洗干净,又想用手帕帮她擦干水,但沈慕宁摇了摇头,自己拿着他给的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陪伴白霜霜了?”
她歪着头,明明是很平常的眼神,却让他看出了几分凉意。
心里头一痒,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笑着说:“她没事了,我今日可是特地过来陪你的。”
她将手抽回,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站起身,坐在了他身旁,抱住他手臂,说:“你总来看我,会不会不太好?”
他一愣,回答:“你是我妻子,我来看你有什么不好的?”
她先是摇头,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你那群叔叔都不喜欢我,而且你还娶了白霜霜,她还怀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你总来看我,我怕你忽视了她,会让别人不高兴。”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高不高兴?”他艰难开口:“宁宁,你为何要这么委曲求全?”
“我是担心对你有影响。”
她抬起头,双手松开他的手臂,转而摸着他的脸颊,直视他的眼睛:“你虽然是他们的少主,可是我见他们对你并不是太尊敬,白霜霜身后又是代表了白家,我怕你对我太好顾此失彼,让他们心生不满。”
周箴心头一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而沈慕宁也顺势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说:“傻瓜,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他们的想法我并不在意,也威胁不到我,你只要好好的呆
在我身边哪里都别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行。”
她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说:“你们好像是要做什么大事,而我什么都不能帮助你,可万万不能给你拖后腿了,他们都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要是、要是他们因为我跟你生了间隙,那我可是大罪过了!”
又觉得还不够,她又加了句:“况且……白霜霜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还怀着孕,你多去看她也是应该的……至于我……”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至于什么?我听着。”周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扬了扬眉,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明明心里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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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013
黄昏时分。
天地一片朦胧之色,许多内门弟子游走在各个峰门的偏峰山道上,三五成群。
每天的这个时辰,是青云宗里最热闹的时候。
白天经历了聚灵塔、幻兽殿的刻苦修炼,在太阳落山时,许多弟子都相邀聚在了一起。
毕竟武者的修行是枯燥乏味的,大多数弟子都无法长时间忍受这种枯燥的乏味感。
除了每日的必修功课外,在青云宗里,弟子们的娱乐方式也是各有所好,其中美丽的女人和酒,是最受欢迎的。
有对象的弟子们,在夕阳的余晖下,双双漫步在各处山峰间,欣赏着夕阳美景,别有一番情调。
而那些没有对象的弟子们,则是相互聚在一起把酒畅谈。
许多弟子府宅内,都弥漫着酒肉香味,劝酒声吆喝声混夹在一起,显得吵闹不堪。
一处偏僻的古林中,光线十分昏暗,少有弟子路过。
此时山中无风,而这处古林靠里的位置,却有一株古树的枝干正在遵循着某种规律抖动着。
啪~啪~啪~好似清脆巴掌的声音,伴随着那株古树树枝抖动的节奏不断响起。
林中更是有着男女极为欢悦的呻~吟声响起,传入到这偏僻的古林小道上。
“啧啧,许飞这家伙,真是会玩。”
“这地方,到是一处野~战的绝佳之地啊。”
听到林中传来的缠~绵欢叫声,跟随在叶长空、秦毅身后的执法弟子们,全都露出了邪~恶的低笑声。
二十多名身穿黑衣长袍的执法弟子,在叶长空的带领下,直接踏入了古林中。
林中,许飞将一女子托在身前,顶在那颗古树上,正卖力的耕种着,口中气喘如牛,满脸的陶醉之色,以至于叶长空等一群踩踏在古林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响,都未察觉到分毫。
“啊,许飞,让我飞起来,嗯,飞,我要飞了。”
那被许飞双手托着,顶靠在古树上的女子,随着嘴中那沉醉不可自拔的声音,她攀附在许飞身上身子更是卖力的扭动着。
正是在双方,仿佛要进入到最高~潮的时候。
突然,唰唰唰的一道道刺眼的光亮突然将昏暗的古林给照耀的如同白天一般,
二十多名身穿黑色执法长袍的弟子,每人手里握着一块照明所用的光明石,眼睛贼亮的盯着他们。
刚刚准备喷~涌的许飞,被这突然亮起的光芒,给吓得猛地一缩,立马
就给萎~缩掉了。
“啊!你们是谁!”
那与许飞征战着的女子,更是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连忙将上身滑落到肚脐处的衣物抓起,遮挡住一丝不挂的赤~果上身。
女子穿着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似乎是为了更好的在这里办事儿,上下都是真空的,里边没有抹~胸和亵~裤。
这会儿,将衣服往上遮掩一拉,下身的裙摆也随之掉落了下来,勉强将外露的春~光给遮盖住。
这让秦毅,以及不少执法弟子暗叹了一声可惜。
“叶长空,秦毅,你,你们什么意思!”
许飞怒不可遏,被叶长空他们这么一吓,日后定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日后在欢快时能否挺拔起来都是问题。
“什么意思,我可记得那天,你在我脸上狠狠的来了一拳。”
“小爷我如此英俊的面庞,差点就被你给打坏了,你说小爷想干什么。”
秦毅嘿嘿的坏笑着,目光更是在那女子身子上下扫动。
这女子生得倒也靓丽,身材更是没话说,就是胸前还略微不够饱满了点。
可惜,这女子遮挡的速度太快,未能让秦毅仔细的瞧上一番。
瞧见许飞那惶恐大怒的模样,心里拥堵着了两个月多月的恶气,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那天,你也给我了一拳,也是朝我脸上招呼的。”
叶长空可是很记仇的。
当初秦毅,在外门执法堂仅仅是给气他受,他就在第二轮里将秦毅从第八战台上驱赶了下来,还将秦毅的手掌给一剑贯穿了。
并且在进入内门后,还动用私权,狠狠报复了秦毅一番。
若不是秦毅后来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还不知秦毅会被叶长空给故意刁难、折磨成什么样。
两个多月前,凡是参与到了群殴他们的执法弟子,叶长空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飞,只是一个开始。
“一起上,先揍他丫的一顿再说。”
秦毅捏着拳头,骨关节发出啪啪的声响。
二十多名执法弟子,顿时蜂拥而上,朝着许飞一阵拳打脚踢。
许飞才刚刚提起裤子,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好,就突然遭受到了一群人疯狂的攻击。
“啊……”
这片古林中原本充满快感的龙凤~交融声,便被许飞那杀猪般的惨叫声所替代。
“带上封灵锁,押往囚牢禁地
。”
看着那如同死狗一般爬倒在地上的许飞,叶长空大手一挥。
立刻就有两名执法弟子上前,将许飞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一条刻有封印灵纹的锁扣套在了许飞的身上。
封灵锁,是执法殿专属器物,用于收押青云宗内犯下过错的弟子所用,能够封印镇压武者体内的灵力。
只要被扣上,即便是主修炼体功法的凝丹境强者,都很难动用蛮力强行破开。
“大师兄,那,那这个小妞呢?”
两名执法弟子将许飞架起来后,一名执法弟子神色明显带有期盼之色的望着叶长空,希望叶长空能够将这女弟子交由他来处理。
“小妞?”
叶长空嘴角微微一抽,秒懂了那名执法弟子的心思,他很是无语的瞪了那名弟子一眼:“这样被人玩剩下的货,你也看得中?”
“大师兄,这你就不懂了。”
那名执法弟子搓着手掌心,一脸猥~琐的笑道:“越是久经战场的女子,伺候起人来才越有经验味道,那些还没**的青涩丫头片子,只会紧闭着眼睛死死拽着床单,连叫都不会叫一声,多没意思啊。”
“哈哈,大师兄可能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他哪懂这些。”
“没想到沈浪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啊!”
顿时,周身不少的执法弟子,全都跟着一起起哄了起来,一个个笑得极为yin~荡。
这些话语,立刻让叶长空黑了脸。
这他么的,跟着他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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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014
邵怀明出了卧室,许星辰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随意套上了T恤长裤,出来的时候,给许星辰扔下了一张卡。
“我最近所有的工资都在里面。”
许星辰看了眼邵怀明,收下了卡。
“好,我先收着,下午,你几点下班?我们去看看给你买个手机?”
邵怀明点头,“五点吧。你知道地址。”
“嗯,好像是和平路那边的大楼?我路过那里。”
短暂的沉默,吃过早饭,邵怀明出门上班,而许星辰自己也有工作,不过目前还只是在家里处理网上的工作,同时在网上投简历。
毕竟,她虽然有拆迁款,这辈子不愁吃喝,但是她也想要工作的。
下午四点半,许星辰换了衣服出门,在建筑工地的外围,许星辰看着那群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她一眼就认出了邵怀明。
很奇怪的,虽然是背影,也都是灰头土脸的,可是邵怀明在一群工人中,就是那么的显眼。
是气质,或者是气场,当然,也有身材……
高大,挺拔,结实的肌肉,许星辰看着竟然有点燥热。
“邵怀明!”
许星辰站在外面,大声喊了他的名字。
邵怀明转身,看过去。
其他人的目光都转过去,在看到灰尘凌乱的工地中,那一抹蓝色连衣裙的漂亮的女人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么漂亮,干净的女人,跟他们工地格格不入,身材高挑修长,翩翩生姿。
有人忍不住吹了口哨,吆喝。
而邵怀明放下手中的工具,走过来,他的步子很大,却稳稳的,带着一种四周都会为他而让开的气场。
许星辰的脸颊微红,不知道是不是下午阳光太过灼热的原因,看起来像是有几分羞涩。
邵怀明靠近过来,许星辰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快。
“你……忙完了吗?现在走吗?”
“嗯,走吧。”
他跟许星辰一起往外走,后面的人,起哄真。
“老邵,艳福不浅啊……”
“小邵,你婆娘真够劲,怪不得上班没劲呢,晚上出力太多了吧……哈哈哈哈……”
还有说的尺度更大的,不过,邵怀明都没有理会,把安全帽扔给门口的人。
两人走向公交站牌,一前一后,完全不像夫妻。
等车的时候,许星辰看了眼邵怀明,他已经
又点燃了香烟,因为身上的脏污,旁边等车的人都稍微站的比较远。
许星辰突然伸手,拍了下他身上的T恤,拍落他的灰尘。
邵怀明看向她,在许星辰淡淡一笑中,他一手将许星辰拉入怀中,大手搂住她的细腰,两人亲密的姿态,惹来人注目。
这种亲密,也不算多过分,只是,许星辰和邵怀明两人在外人看来,比较明显的差距,让人意想不到。
许星辰有些不习惯,但是她没有挣脱开。
邵怀明搂着她,侧过脸庞,吸着香烟,直到捻灭,扔进垃圾桶。
两人的亲密姿态,一直到商场,都不断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许星辰是有些不得劲,但是邵怀明却全然不在乎。
到了商场,全程基本上是许星辰花钱,邵怀明决定,手机,衣服,鞋子……
全都是给他买的。
最后,两人就在外面选了家餐厅吃饭。
刚坐下来,旁边座位的男人,看到许星辰,惊讶的起身走过去。
“许星辰?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燕城?”
“额……好久不见,俞飞鹏。我也是刚回来的。”
余飞鹏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体面,而他一起吃饭的女人,听到许星辰这个名字,也很惊讶,走过来。
看到许星辰还是那么美,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但是在她对面的男人身上扫了一圈,又立刻笑了起来。
“星辰啊,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女孩子池冉冉挽住了余飞鹏的胳膊,靠的很亲密,“我跟飞鹏先下个月要结婚,正好,见到你,你可以一定要去啊!对了,这位是你男朋友?”
邵怀明泰然自若,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而许星辰看了眼邵怀明,才自然的笑着,回答这两位老同学。
“这是我的丈夫,邵怀明。怀明,这是我两位高中同学,俞飞鹏,池冉冉。”
“丈夫?你结婚了?”
俞飞鹏太过惊讶,而池冉冉却笑的很得意,“哎呀,你都结婚了,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啊?……不介意一起坐下来聊吧?”
许星辰还没有拒绝,这两人已经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来,打探许星辰的消息。
最后,俞飞鹏还大方的抢着买单,之后,两人更是坚持开车送他们夫妻回家。
这一切结束,许星辰跟邵怀明刚回家,她的沉寂许久的同学微信群里,却热闹了起来。
冉冉:今天碰到星辰同学了,她竟然结婚了,她老公在建筑工地打工,真惊讶,但是祝福爱情啊~
这一条消息,直接炸出了所有的同学。
他们惊讶,然后,各种反应,直接的或者不直接的。
这位当年他们的校花,清冷高傲,名牌大学毕业,是多少男同学的梦中情人,竟然嫁给了一个建筑工? 第一反应的,很多人都不相信。
下面各种消息炸开,许星辰却没有看,直接屏蔽群消息。
别人说什么,怎么想,她根本就不关心。
邵怀明洗完澡出来,又是只围了浴巾在腰间,裸露着结实的胸膛,让许星辰很是不习惯的脸红。
她尴尬的低头刷手机,而邵怀明,就这样直接坐在她身旁,打开电视,男人身体的热度,一阵阵的冲着她袭来,许星辰越发的身体跟着热起来。
这样的尴尬,和暧昧,让许星辰有些扛不住。
许星辰忍不住开口,试图让问题转移这样的热度。
“我明天要去一趟燕城,是之前在学校时候的助学贷款,现在都还上了,还需要最后的一些确认。我办好就回来,你在家,吃饭的话,可以自己做点,或者不想做就在外面吃点。我大概最晚,后天上午就回来。”
邵怀明沉沉应了声,“知道了。”
许星辰便起身,去房间收拾行李。
只是短暂的行程,她没有带多少东西,往手提包里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化妆品……
许星辰弯腰站在床前,身后,邵怀明突然不知道何时走进来,抱住她,灼热的气息,直接从她颈后袭来,许星辰手中的衣服掉落,耳垂就被男人给含住,身体,一阵电流袭来,不由得软了下来。
男人低沉的笑声,让许星辰羞窘的不得了。
自己这个身体,最敏感的就在耳朵,而这个新婚丈夫,彼此还不熟悉,他却已经最迅速掌握住了她身体的敏感,许星辰心中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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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 015
罗成此刻,已经成功晋级到了窥道境八重,他来不及去感受窥道境八重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第一个念头,那就是对叶谦跪拜,拜谢他的赐『药』之恩。
然而,跪拜之后,罗成讶然的发现,叶谦的修为,只是窥道境八重巅峰,而并不是什么窥道境九重,也就是说,叶谦不是什么尊主级的强者!
之前他只有窥道境七重巅峰,自然无法发现这一点,但现在,他却突破到了窥道境八重,对于同为窥道境八重的叶谦,他就看得透了。
罗成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城主府内就是一片静谧。这叶谦不是尊主?那他还假装什么尊主大人啊?
如果他不是尊主的话,那么,他还能带领罗元城击败黑远山的魔兽吗?
倒是罗成,一喊出来就有些后悔了。别的不说,就算也不是尊主级强者,他窥道境八重巅峰,那也已经是让人震撼了。
有这样的强者相助,无疑是非常完美的。
而且,罗成也不认为,叶谦会是那种欺瞒大家的人,因为他随手丢出来的丹『药』,罗成觉得哪怕是尊主级强者,也未必能够拥有!
叶谦微微一笑,没想到罗成居然可以发现自己的修为,也是,他毕竟突破到窥道境八重级别的强者了。
他没有去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呵呵,我倒也不是故意去假装什么尊主级强者的,只不过你既然那么问了,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尊主级……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话一说,张狂的气势肆意爆发,让人目瞪口呆,这个家伙,居然说尊主级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自信吗,还是狂妄?
但其实叶谦的意思很简单,他只是想说,尊主级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真的不屑于去冒充什么尊主级强者。
然而,他的这种心思,别人哪里能懂?
罗成却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太多,毕竟,叶谦就算只是窥道境八重巅峰的强者,也非常可怕了。而且,叶谦给的丹『药』,不仅治疗好了他的伤势,更是让他借此机会一跃突破瓶颈,成为了窥道境八重修炼者。
这种恩情,不仅仅是救命,更是恩同再造!
救命只不过是不让你死,可叶谦,却让罗成不仅没死,反而突破修为,成为了窥道境八重级的强者!
这可不是简单的突破啊,而是大境界的突破。别的什么都不说,单就寿元这一块,就凭空暴增了多少倍?
因此,罗成并没有
起身,而是诚心诚意的再度对叶谦拜了一拜,由衷的道:“叶大人的恩情,罗成铭记于心!若有任何吩咐,在下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一位窥道境八重强者心甘情愿的跪拜,叶谦是不是尊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谦笑了笑,摆手道:“好啦,罗城主就不必客气了。你现在也没伤在身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过来陪我好好喝几杯!”
罗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身来到叶谦的身边,直接拍开了一坛子酒,抱着便对叶谦道:“叶大人,罗成敬你一杯!好叫叶大人知道,这些年不能喝酒,我也是欠的慌啊!”
说着,罗成便抱着酒坛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这家伙不愧是城主,算是一方豪强,为人也是颇为豪爽,喝起酒来也当真是豪气干云,一坛子酒大概有十来斤,这家伙愣是一口气给干掉了!
罗成当初也的确是个豪爽『性』子,可惜受伤之后,罗元城的人也很久没有看见过城主如此豪爽的一面了,因此,不由得高声喝彩。也因为罗城主的影响,整个城主府的气氛瞬间点燃,再度热烈起来。
叶谦依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无数人向他敬酒,其中以罗成和王大胡子最为勤勉。
罗成是真心的感激,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恨不得哭几声了,实在是太高兴了,重伤痊愈,更是修为大突破,这种恩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是一个劲的敬酒。
王大胡子却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希望能够让叶谦开心一点,别忘了他是带着叶谦来罗元城的那个人,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把先锋换个人……
城主府内欢歌笑语,罗英此时此刻,也是觉得一切宛如梦幻一般。叶谦的到来,不仅让她有了击败魔兽,拯救罗元城的希望,现在更是把父亲的伤势也给治好了,连带着修为都给突破了!
如此恩情,于情于理,她这个当女儿的,也是应该过去敬叶谦几杯酒。
只是……那王大胡子刚刚口没遮拦的几句话,说的她现在实在是没脸去见叶谦……
……
此时,另一个人,刚刚走到罗元城的城门口,正是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罗元城回到京城去的张傲。
虽然说,在城主府里面,他表现得极为偏激,但事实上,他从京城来罗元城,功劳功劳算不得大,女人女人也没捞到手,就这么离开,他的心中真的是极为憋屈,也非常不甘心。
他收拾东西,慢吞吞的,骑马来到城门,也是慢吞吞的,心中还是寄希望,罗
英会发现不能没有自己,而追出来。
如果她追过来,自己再摆出冷脸讲几个条件,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但是,并没有人追来。
张傲越来越愤怒,罗英居然真的不来追自己,这个贱人,难道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过吗?还有,自己可是京城张家的人,他若是回了京城,说几句话的事情,就能够让罗元城断绝支援。
罗英难道不怕?
便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城主府那边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那欢笑声显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那巨大的声浪,代表着整个城主府内的人,都非常的欢快。
也就是代表着,他张傲的离去,对于城主府内的所有人,屁的影响都没有……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居然敢如此侮辱我张傲!罗元城,罗英……还有那叶谦,你们都给老子等着!老子可不会做什么断绝支援的事情,老子要亲自带人来,亲手杀了你们这群王八蛋!”张傲愤怒的咆哮一声,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心底的屈辱感,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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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016
秦书凯瞄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号码,竟然是胡长达的手机号。
胡长达现在是省会城市的常委副市长,可是实实在在的正厅级干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省城的办公室准备下班才对啊,怎么会突然想起打电话给自己,难道有什么事情呢?
秦书凯顺手拿起电话笑道,我说老班长,你这个时候打电话什么意思啊,还有一分多钟就到下班时间了,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要查岗吗?
胡长达熟悉的笑声响起在耳边,他对秦书凯说,秦书凯,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令人讨厌,即便是要查你的岗,那也是你们市委书记胡亚平和市长唐平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秦书凯说,你和他们一个级别,你如果在市里,那也是胡亚平的位置,查岗也是可能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要这边来做书记?上次省里干部调整,省会城市的一个常委宣传部长到下面就是做了市委书记,那么这个胡长达下来,做个市委书记也是可能的。
胡长达说,话是这么说,不过没有机会,如果我要是到下面去做市委书记,整天就查你秦书凯的岗,看看你是安心工作,还是忙着泡女人。
秦书凯说,如果你要是来了,那么这些事情一定是兄弟一起做的,我可是不怕你来查。
跟胡长达玩笑后,秦书凯问他,老班长,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事情吗?
胡长达的回答,让秦书凯颇感意外。
胡长达说,事情倒是没有,不过我现在可是已经到了你的红河县了,你就看着办吧。
秦书凯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着说,老班长,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不带这么玩人的。
胡长达正『色』说,秦书凯,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正好有空出去调研,顺道过来看看你,你要是不欢迎,我立马打道回府。
秦书凯这才意识到,胡长达很有可能说的是真话,赶紧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奶』『奶』的,你也喜欢搞突击?
胡长达说出了一个宾馆的名称。
秦书凯笑道,老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你这次突然袭击的效果还真是不错,我是真的被你给弄蒙了,你这个大忙人,今天能到我红河县来,那是给我多大的面子啊,就冲着这一点,我一定要好好的为你接风才行。
胡长达不客气的说,秦书凯,接风洗尘那是应该的,不过你也别整的太离谱,满汉全席的也将就了,实在不行,人参鹿茸狗鞭什么的也可以适当弄一点,岁数大了,哪个方面需要补补。
秦书凯见胡长达跟自己不见外的口气,在电话里哈哈笑道,老班长,这个地方的狗鞭什么的,都是新鲜的,马上就让人杀狗,要是不见外的话,我找几个当地的朋友过来陪你多喝几杯吧。
秦书凯后来说出了洪湖县委书记牛大根,普安市的常委宣传部长武达和王耀中张达明的名字。
胡长达无所谓的口气说,秦书凯,到了你的地盘上,请哪些人吃饭那是你说了算吧,我是不敢有什么意见的。
秦书凯听了这话,心知胡长达对自己拟定的陪酒名单并不反感,赶紧跟胡长达说,老班长,你先等等,我马上就到宾馆去和你见面。
后来,一个个的打电话逐一通知一干人等。
牛大根书记当天早就说好了晚上要开会,一听说秦书凯要招待胡长达,那是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立即吩咐洪湖县的县长代替自己主持会议,推掉了当晚的一切应酬,赶紧快马加鞭的赶到红河县来。
武达和王耀中张达明也是如此,混到这个地位的领导,只要有心想要接受吃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人请,一听秦书凯说,胡长达来了,赶紧一个个的推掉当晚的应酬,全部奔着红河县而来。
毕竟胡长达是正厅级的领导,又是在省会城市当领导,消息灵通不说,接近省里的领导机会也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提拔了,就到普安做市委书记,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随便就能巴结上的。
既然,现在秦书凯提供了机会跟胡长达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哪有人不珍惜呢?认识一个领导,那就是一条路啊。
红河县的水上人家大酒店,最豪华的套间里,武达,牛大根和王耀中都相继赶到,静静的边聊边等待着贵客的光临。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在秦书凯的陪同下,胡长达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跟秦书凯边说笑边走进套间,套间里的三人赶紧摆出十二分热情上前迎接。
大家都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对于这种场合司空见惯的顺溜,彼此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官场中的朋友再多,能有利用价值的才是最关键。
而眼前的这位胡长达,年轻有为,显然是具有很大升值空间的朋友,只要是联系上了,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胡长达也是官场的老人了,对这帮人的心理把握的相当到位,好在,这些人尽管年轻,一个个也算是年轻有为,说起来个个都在当地算是头脑人物,作为自己来说,有机会认识这类角『色』,说不定哪天也有用得着的时候。
有了秦书
凯这个媒介,胡长达很快跟大伙打成一片,那酒店套间里的气氛搞的相当热烈,就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聚会一样,热烈中透着真诚。
都是久经考验的迎来送往高手,心里最清楚在这样的场合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武达和牛大根相继一个个讲着各种官场笑话,直把胡长达和秦书凯都逗的哈哈大笑。
秦书凯瞧着这一桌子的热闹,又看武达和牛大根的卖力表演,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的这帮兄弟无非是想要在胡长达面前增添一些形象分罢了,也为下一步的联系打下扎实的基础。
兄弟们的心思,秦书凯既然看穿了,自然是要极力配合的,何况,今晚胡长达原本是他的客人,兄弟们都是过来为他捧场啊。热热闹闹的酒席结束后,在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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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017
这让一向在红河县里昂首挺胸走路的冯香妞心里对秦书凯充满腹诽,这孙子也太霸道了,得理不饶人也就算了,现在掐住了酒店不准开张,这不是明面上要跟自己斗到底吗?
冯香妞也不是吃素的,既然秦书凯不给面子,那就不能怪她无情,正因为如此,当有人找她一道配合对付秦书凯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个秦书凯还真是命大,计划那么周全的事情,竟然没伤到他分毫,最近几天,冯香妞心知上次琴麻岛的事情,秦书凯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一直在等着看秦书凯到底要想什么歪招报复自己。
这红河县里,别人怕他秦书凯,冯香妞自认为她自己是没必要害怕的,若是秦书凯知道她后背撑腰的人到底是谁,估计他根本就不敢跟自己斗,现在的冯香妞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心里在想象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倒要看看这位神气活现的秦县长怎么在自己面前低头乞饶。
冯香妞清早慢悠悠的踱步进入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开酒店的上午是最清闲的时候,往往要到十点之后,才会开始一天的忙碌,所以冯香妞上午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左右。
刚在经理办公室坐稳当,手下负责宾馆那一块业务的经理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报告说,冯总,公安局的人来了,说是接到举报,非说咱们宾馆里藏着犯人,强行要进去搜查呢?
冯香妞听了这话,忽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她的脸『色』因为激动微微变成了红『色』,这帮混蛋难道是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吗?不说她的宾馆里头到底有没有藏着犯人,就冲着这宾馆是她冯香妞开的,这帮普水公安局的混蛋敢不打招呼就横冲直撞的进来,简直是太过份了。
经理还在喋喋不休的汇报说,就在刚才,有一大帮穿警服的人从大厅涌进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客房里头闯。
经理赶紧拦住说,这个时间段,还有不少宾馆的客人正在休息,希望警察能体谅一下酒店经营者的难处,怎么着,搜查之前也该有个缓冲时间,让酒店方有时间通知还在休息的酒店客人,准备好配合检查。
经理低三下四的口气跟警察求情,他们根本不予理会,有人拉住了经理的衣服,其他人则自顾往里走去。经理见情况失控,心知出事了,赶紧快步跑的到总经理冯香妞的办公室汇报这一紧急情况。
冯香妞问道,他们拿了搜查证没?
经理回答说,好像是拿出了什么证在我面前晃一下。
冯香妞不满的口气训
斥道,你这个经理是怎么当的,连人家拿没拿搜查证都没看清楚,就让这帮混蛋闯进去了,赶紧的,带我过去看看。
经理此时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在前头走着,把冯香妞引进了宾馆部的大厅。
宾馆大厅里,一帮服务人员神情紧张的站在大厅靠墙的一边,见到老总冯香妞来了,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盯着老总,冯香妞心里明白,自己的这帮手下人,自打酒店宾馆开张营业以来,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的公安局长王路宝到了自己这里说话都要声几分,新来的公安局长因为不了解自己的背景,竟然到自己的店里狐假虎威来了,他可真是挑错了地方。自己要是随便那条狗都能欺负的主,这几年能在红河县把这么一大摊子生意做下来?
冯香妞一进入大厅就冲着领头的一个警察说了声,立即停止一切行动,把你们局长给我叫过来。
领头的警察正指挥手下按照宾馆的楼层分工仔细搜查,猛然从伸手传来这么一个气势嚣张的年轻女人声音,倒是迟疑了片刻,转身盯着冯香妞看了两眼问道,你是谁?
冯香妞冷笑道,你连我都不认识,还敢来搜查我的酒店客房部?
这话一说,警察立马就明白了冯香妞的身份,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在红河县里最有钱的富姐之一,老鱼馆的老总冯香妞。
只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不仅年轻,而且长的很漂亮。
领头的警察冲着冯香妞勉强的点点头说,冯总,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向有关部门投诉。
这句话说完后,领头的警察继续跟下属吩咐工作安排,把冯香妞撂在一边当透明一样。
冯香妞气的脸『色』涨红起来,她大声质问道,你们的负责人是谁?让他过来见我。
冯香妞的声音又尖又细,再加上因为激动的缘故,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这句话说出后,酒店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冯香妞的身上。
头的警察总算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冯香妞,慢悠悠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句,我就是红河县的公安局长李成华,请问冯总有什么事吗?
冯香妞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公安局长李成华竟然也来到了搜查现场,不过是对酒店的普通搜查,局长竟然会亲自出马,难道……。
冯香妞的心里不由一凉,脸上却依旧是绷住了,冲着李成华斥责的口气说,李局长一大早的,这是要过来砸场子吗?
李成华冲着眼前
这个泼辣的妞牵动了一下嘴角,转脸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警察说,把搜查证拿给冯总看一下。
冯香妞立即摆手说,不用了,李局长都已经亲自来了,什么样的搜查证还不是李局长一句话的事情,我就是想要问一句,李局长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搜查我的宾馆,难不成公安局的人都闲的骨头疼,放着这么多的大案要案不查,却要过来跟我一个女子过不去?
李成华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年轻姑娘的牙尖嘴利,言语之间刻薄的很,哪里像是一个还未成家的姑娘家,简直就是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
李成华说,我们公安机关接到群众举报,说是看到冯总的宾馆里有犯罪嫌疑人出没,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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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018
承君之诺 必守一生
在牧川面见掌教之时,飞云峰中林云稍作休整,便走访了一圈了。
他先拜访了神霄峰大师兄风鸾,将残龙星界收获的圣果分给对方两枚,而后又去见了公孙炎,季舒玄,金玄奕等人,算是面面俱到,一个都没有遗漏。
最后在赤霄峰内见到了沐青青,分别送出了三枚圣果,一枚碧水圣果,一枚风雷圣果,一枚水月圣果。
“你这是什么造化?太夸张了吧,出手就是三枚圣果!”
沐青青自然晓得,这三枚圣果何等珍稀,即便是生死境大佬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运气。”
林云笑了笑,没有说的太详细。
残龙星界的事,能不说还是尽量不说,师兄牧川已经提醒过他。
青龙神骨最好别暴露太早,尤其是蕴含原始神纹的事,千万不可以随意暴露。
“我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沐青青有些羡慕的道。
“这世间没有任何成就,是纯粹靠运气能斩获的,气运往往伴随风险,气运越大风险也就越大,这等运气你还是不要的好。你只见到林云拿出这么多圣果,怕是没想过,这圣果背后究竟埋葬了多少尸骨!”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而温婉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姐!”
沐青青先是一惊,旋即欣喜不已,连忙转身去看。
山顶楼台,湖心九曲回廊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名亭亭玉立,风华无双的女子。
沐雪琴。
林云抬头看去眼前一亮,他见过此女的画像,真人比画像却是好看数倍都不止。
她在湖中款款走来,像是一幅美人画卷缓缓展开,等到画卷展开,美人再从画中走了出来。
“见过沐师姐。”
林云起身行礼。
沐雪琴这番话,让林云对她高看了许多,虽是初次见面可却好感爆棚。
七大魔宗弟子和客卿,两三千人几乎有九成,全都陨落在了残龙星界。就算是林云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好几次都差点殒命,圣果真的一点都不好拿。
这的确是林云的运气!
可这话却只能由他来说,旁人若真觉得这是运气,未免太过天真一点。
此等运气,给了剑宗任何一名弟子,都未必能有命活下来。
“不用客气!”
沐雪琴看向林云,笑道:“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不过都是远
远在看,这么近距离看到林师弟,还是头一遭。”
见过我很多次了?
林云一头雾水,沐青青得意的笑道:“你在苍玄岛的事,我回来就告诉姐姐了,姐姐对你可是好奇的紧。你入宗之时就在关注你了,开山盛典,圣池洗礼,五峰大比,每一次都被你震惊的不浅。”
林云略显诧异,旋即有些不自在了。
被这么一个大美女,暗中关注这么久,好像……感觉还不错?
沐雪琴瞪了沐青青一眼,饶是她心境过人,被沐青青当众说出来也觉得有些羞涩。
“嘻嘻。”
沐青青吐了吐舌头,赶紧岔开话题到:“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古师兄他们呢……也都回来了吗?”
“古师兄这次没法回来,荒古之外葬神林中有天外神火降临,砸出一个巨坑,露出一片极为完整的上古遗迹。整个东荒龙脉境的妖孽都被惊动了,古师兄和叶师兄也不例外。”
沐雪琴轻言细语,说出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
林云和沐青青闻听此言,眼中皆闪过抹异色,尤其是后者眼中露出极为炙热的神色。
古师兄应该是剑宗天榜第一古若尘,叶师兄应该是天榜第二叶玄青。
无论是葬神林,还是天外神火,亦或者是上古遗迹,都很难不让人为之心动。
龙脉境!
龙脉境才是东荒年轻一辈,真正的风云人物,林云心中暗自说道。
以他目前的实力,掺合这等机缘,可能会有点不太够。
甚至古若尘和叶玄青,都未必会是其中的主角,仅仅只是有资格参与其中罢了。
“姐姐是因为天池盛会回来的吗?”
“是的。天池盛会,虽说只是神丹境的交流,可总得有龙脉境弟子带队,古师兄和叶师兄没法抽身,我自然得赶回来了。”沐雪琴随意解释道。
林云见他姐妹两聊得火热,神态亲昵,也不好意思久待。
当即将还剩下的圣果取了出来,嘱咐沐青青交给叶梓菱等人,他们还在圣山闭关没出来。
“这么多圣果?”
沐青青和沐雪琴都被惊呆了,林云这一下,直接拿到了三十多枚圣果。
林云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些圣果就拜托青青姑娘交给我师姐他们了。”
“你不需要吗?”
“这些圣果很特殊,每种只能服用一枚,还有些属性相克,我该炼化的已经炼化了。”林云解
释道。
若不是这些圣果,以及神龙试练塔内的神龙造化丹,林云也没法在短时间内修为提升的如此之快。
期间还有好些圣果,远比他拿出来的要珍稀,可惜数量太少了。
比如那枚炼妖果,一枚抵得上十枚圣果。
“哦哦哦。”
沐青青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对了,天池生辉究竟是怎样一场聚会?”
林云出言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场盛会他应该会参加,之前离宗太过匆忙也没来得及询问沐青青。
“荒古域有一风水宝地名为化龙池!坐落在天池峰上,对于即将晋升龙脉的神丹尊者来说,有着不可思议的奇效,若能浸泡得当,有很大机会在龙脉一重就炼出龙元,所以这灵池就有了化龙池的美名。”
“各大超级宗派都想据为己有,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如今交由天池山庄保管。每年举行一次盛会,各宗派出神丹弟子来交流,其中优胜者才有资格浸泡化龙池。”
“而后慢慢演变下来,就成了荒古域的一次盛会,许多时候会有荒古域之外的神丹榜妖孽慕名而来,可以说相当热闹……”
沐青青对此颇为熟悉,将其中来龙去脉,与林云详细解释了一番。
“林师弟,你可一定不要错过哦!”
沐青青笑吟吟的说道。
龙脉一重就能凝练龙元,那对神丹妖孽来说,可不是一般的充满诱惑。
林云心中一动,继续道:“如果本身就能在一重境凝练龙元呢?”
沐青青和沐雪琴对视一眼,都从林云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弦外之意。
林云的意思,分明在说他自己有把握,在一重境就凝练龙元,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没看错的话,林云眼下的修为好像才五星神丹,算是相当不错的实力了。
可想要在一重境凝练出龙元,似乎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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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019
叶承起身,背负双手,看向虚空的某个方向,他眉心的帝源眼涌动,一股股混沌的雾霭,在他身上绽开,看起来神秘莫测。
忽然,叶承双眸闪动,变得宛如星空一般深邃,他见到,在宇宙的深处,有大量的亡灵生物来袭,与此同时金乌王族亦在其中,朝着人族星域进发。
叶承眉头紧皱起来,暗叫不好,如此庞大规模的亡灵生物来袭,恐怕超过了百万!
“走!”
叶承轻哧了一声,直接打开鳞杀阵的限制,朝着登仙楼之外,踏而去。
人群一阵轰动,叶帝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离开?
“莫非是畏惧池圣地的人?”众人摸不着头脑。
“多半是的,毕竟刚刚杀了十位池圣地的尊,若是池圣地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抹杀叶帝,恐怕他挡不住!”一位老者目光闪动道。
其他人深以为然,皆在点头,哪怕叶帝刚刚镇杀了圣地的十位尊,他们也不认为,叶帝以一己之力,能够力敌整个池圣地。
“拦住他!”
人群中,两位化龙初阶的尊显露,浑身雾霭涌动,像是突然出现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
他们顿喝一声,叶承离开方向的那片虚空,一阵波动,便有七八尊圣人王自虚空中跳了出来,刚才他们并未离去,而是一直躲在远方。
“利用杀阵,你可以镇杀尊,但如果仅靠本身实力,我看还能如何!”
一位化龙尊的声音阴冷,由于被雾霭笼罩,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容,只是从他浑身露出死亡的气息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嗖!”
七八名圣人王围攻了上来,全都祭出各自的道兵,刀、剑、戟、尺等古兵器出现,横陈在虚空中,挡住了叶承的退路,一股股恐怖的圣威弥漫,压得虚空都要粉碎,气势骇人至极。
“哼!”
叶承冷哼一声,浑身的气势暴涨,无比强势的出手。
十位尊来袭,他需要利用帝杀阵镇杀,但区区几尊圣人王,他有何惧之?
“嗤!”
一道血芒绽开,无尽的剑气汹涌,杀意逼人,叶承祭出了一把断剑,只有两尺多长,它浑身血红,造型古朴,剑身上甚至可以见到有血气流动,但此剑却只有后半截。
“嘶!这是池圣地诛仙剑啊……是号称半仙兵的大乘祖器,当年被池圣主拿着,于璇圣城十七万里之外,追杀叶帝,如今只剩下半截……”
人群中,一位传世大教的圣人王,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当年那一战,诛仙剑损毁了,这件大乘祖器,也被叶帝收走……”
“什么……这是大乘祖器……”
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感觉不可思议。
“太可惜了,那可是诛仙剑啊,号称可以斩杀真仙的绝世大杀器,怎么就被毁掉了……”
不少人都觉得可惜。
“当年那一战,好像叶帝祭出了一口黑色的古钟,那口钟绝对非凡,诛仙剑斩在了上面,自己崩坏的!”当年有人见证了那一战,如今出帘时的情况。
“什么?还有这种事?”
众人全都一愣,堂堂圣地之主,手持大乘祖器对敌,却被人斩掉了,连圣地之中,传承了百万年的大乘祖器,也跟着毁掉。
这种屈辱,将伴随着池圣地一生,无法被抹除!
如今,叶承手持半截诛仙剑,一剑斩下,哪怕只有后面半截,杀伤力也令人惊悚。
“刺啦!”
一尊圣人王手持圣级道兵,这是一把黑色的重尺,朝着叶承袭来,仅仅一个照面,就被诛仙剑的剑芒斩为两半,连他手中的圣级道兵,都砰的一声炸开,化作了无尽的碎片。
“这……”
人们全都露出了惊色,另外几位圣人王见状,身子也全都一滞,不敢上前了,同等级的圣人王,一个回合就被斩,他们现在再冲上去,不是自己找死么?
“嗡!”
就在此时,这片地剧烈的颤抖,刹那之间,一股宛如汪洋倒灌般的波动袭来,带着气势磅礴的神光,朝着叶承镇压了过去。
池圣地的两位尊,同时出手,准备当场镇杀叶常
叶承欲灭池圣地,以他现在的修为,在元婴后期,帝本源之力都恢复了,又有混沌钟、诛仙剑为倚仗,怎么可能畏惧初阶尊?
“今日池圣地来多少人,本帝杀多少人!”
叶承傲然一笑,手中的诛仙剑力斩,将这片神光斩开,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瀑布,被人从中斩断一般,场面惊人。
“施主不可妄语!”
池圣地的一位尊开口,他浑身雾霭一阵涌动,而后在雾霭之中,飞出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钵盂,灿灿生辉,并不像是道家法器。
钵盂对着虚空一反转,虚空之中大道之音不绝于耳,各种神秘的符文涌动,艰涩难懂,出现在四周,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秩序神链,将周围百里的
空间封锁,不让叶承逃离。
这位化龙尊身上的雾霭散去,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穿着一身金色的袈裟,宝相庄严,宛如佛祖下凡一般,手持黄金禅杖,与空中那个巨大的钵盂,是一整套佛器。
“今日看你往哪里逃,杀我池圣地十位尊,哪怕你有一百条性命,都不够赔的,老衲要将你的元神收走,以烈火焚烧一万载!”
另外一位化龙尊呵斥,他浑身灰色雾霭震颤,而后散去,露出了真容,他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手持一把乌黑的戒刀,同样是僧人打扮,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慈悲之色,而充满了暴戾与无尽的凶光。
一眼望去,此人甚至比地狱中的恶鬼,还要恐怖!
“是他们,佛光寺的一对佛子,以佛法悟道,当年的实力,甚至不低于圣地传人,两人成圣之后,更是横扫下无敌,圣地中的候补圣子,一些传世大教的教主,都在他们手中吃过大亏!”
人群中,一位老者瞪圆眼睛,骇然的道,他身上露出了恐怖的气息,连圣人王都要惊悚。
“没想到几千年不见他们的消息,原来是加入了池圣地!”
某大教的阵营中,一位圣人王目光闪动,看向那位老者的目光中,一片忌惮之色。
“我知道了,池圣地有一藏经阁,听有一整套佛经,多半就是这套佛经,让两人加入池圣地的!”
“这两人看起来一正一邪,实在是太古怪了!”
“当然了,这两人一人名为金蝉子,主修正统的‘大乘佛法’,另外一人叫恶头陀,则是修炼‘阿鼻道’,阿鼻道是地狱的一种叫法,修炼这种道法的人,怎么可能是善类?”
人们议论着,叶承同样听在耳中,他微微皱眉,朝着那位名为‘金蝉子’的尊看去。
“你是否来自于一个叫大唐的地方?”叶承皱眉道。
金蝉子双目中佛光闪过,深深的看了叶承一眼,并未谎,点头道:“我曾化身普通僧侣,感悟佛法之大,游历宇宙,确实去过一个叫做大唐的国度,曾与他们的皇帝把酒言欢,不过那是一颗修炼元气枯竭的星球,你如何知道那里?”
叶承目光有些怪异,此人竟然是唐三藏,道:“三藏法师,念你对大唐有功,本帝不杀你,若你回头,本帝可以让你加入庭,传你一篇绝世佛经!”
叶承着,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他为帝之时,曾与阿弥陀佛大帝论道,脑海中的佛经无数,只不过是那都不是叶帝的道,他并未修炼,如今遇到了金蝉子
,虽然是敌人,但叶承却没有杀心。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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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020
分开?
唐鸿一个人一组,其余人一组?
‘是了,听说弑神者一人独战爆发出最强实力。’北河分区的顾问齐语嘴角抽搐了一下。
齐语有些不放心,这也太危险。
万一唐鸿陷入险境,远在百米之外的众人可没法救援,可以说每分每秒游走在生死边缘。
……
‘真是狂妄,狂傲没边,入圣者也不敢说独战一尊灾难神。’
‘不过……今儿就要这性子。’
顾问级别战力榜,鼓舞人心,斗志百倍。
对神来说却是巨大打击,几近于百重玻璃晶钻齐齐粉碎的声音令这尊灾难神彻底发狂,还不等唐鸿微笑,神躯屹立而起,遮挡光线水流,一下子把唐鸿打落河边底部,打入泥沙内部,只见头颅垂落,张嘴就是一束束神术射线,竟如机关枪扫射,炮火洗礼一般的淹没唐鸿。
‘退!’
‘退!退!退!’
短短几秒生死战,唐鸿体内含氧量降低到临界点,可想而知一个人面对灾难神的压力有多么恐怖。
唐鸿只能退。
但……小腿粉碎成齑粉,惨白的骨头碎片永远留在黄河底。
……
“总共两枚异空间结晶,弑神者击碎了其中一枚。”
“不愧是第七天才,强的离谱。”
“该我们上了!”
众超凡飞一般替换唐鸿。
渐渐地。
黄河北岸的水流越来越浑浊,这场生死战打散河底的大量泥沙,乃至于岸边黄土开始崩塌。
灾难级战场影响范围约有两百米。
随便几个石子飞出,皆可瞬间击毙金红色,标准超凡一个不慎也会死。
五六个标准超凡遥遥观望,心脏加速跳动……几人见过危险级战场的不可靠近之凶险,灾难级战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目睹,动辄四五百吨级,巅峰顾问更有九百吨超凡之力,浩大力归为一身,时不时腾空翻飞,意志显化各式各样的虚影,精湛绝伦又充满优雅艺术与玄奇奥妙的激烈神战令众人目不转睛。
又紧张,又震撼,这一刻惊为天人。
“太强了。”
“我身为超凡者,竟然看不清他们动作和变化,那变向那配合,对于战况的把控分毫不差,换我上去,即使力量够了也撑不住一秒。”
“糟了……这,这还能这么处理?”
望见唐鸿替换众
超凡,又见唐鸿陷入绝境,几个标准超凡者不禁捏着一把汗。
心脏都凝固,喘息都停止,下一刻唐鸿化险为夷,几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或吐气或吸气,顾不得黄河水花溅在脸上,分散开来,时刻准备着救助。
九曲十八弯,
大河东流去,
众人仿佛听见黄河大合唱。
这一时刻,灾难降临,无数人关注着实时战况。
第二重防线简报。
第六分钟第七天才弑神者唐鸿正式抵达,切入灾难级战场。
第七分钟第七天才弑神者唐鸿击碎一枚异空间结晶,左小腿留在河底。
第十分钟顾问级别出现了三名伤员,战况陷入大劣势。
第十六分钟北蒙分区的代号过客顾问级别倒在灾难神面前,死战至死而牺牲。
……
总共两枚异空间结晶。
第一枚唐鸿击碎。
第二枚……迟迟没有进展,超凡者费尽浑身解数也找不到突破点。
“入圣者还要多久。”
“预估抵达时间还有三十七分钟。”
“太慢了!太慢了啊!”有人询问入圣者武贰世坐的是什么专机,得知入圣者坐的是时速三千多公里的军方最先进战机,一时间陷入沉默。
从发现神力波动,到特急警报,整个过程只用了半分钟,效率之高,已经是人类能力的极限水准。
或许超凡们能够撑到入圣者武贰世抵达,又或许超凡们能够找到毁灭第二枚异空间结晶的机会。但不管哪个,有一点没法否认,灾难神躯没有一丁点淡化。
……
以往都是常规级,危险级,灾难级史无前例头一次。
为了预防灾难,部署一位入圣者坐镇国内又太过浪费,没有入圣镇压的神之祭台将会一点点扩张。
若局势持续恶化,当人们看见异空间神入侵的危害之处,就说明世界到了最后关头。
也有另一个可能:神灭世。
而现在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中央官府下命令:“异空间结晶位置为中心,方圆一百公里做好疏散民众的准备。”
“发出加急令,让中央研究所准备好【小红瓶】。”
“天网系统提升到二级监管……让附近省份备好接收民众的相关预案……假设神之祭台在国内土地演化,全国将正式进入战争状态,现在让经济、农业、警务相关部
门的所有省市级以上领导召开网络会议等着,等我们议会通知。”
……
军方尽力协助,可惜用处不大,国内不能投放战略级武器。
洲际导弹也不成。
洲际导弹的威力取决于弹头的具体类型从性能上说,载荷有限,仅能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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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021
高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每一节课,都是那么漫长……
仿佛永远也等不到下课铃声响起。
老师们总说:“到了大学,就不会这么累了……”
可是,这句话只是美好的谎言而已。
生而为人,我们不应在任何时候选择安逸。
大学生活确实要比高中时整天上不完的数学、英语课轻松许多,更是有着大把大把的闲暇……
有的人用这些空闲时间拼命读书,多学习了几门技能,充实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变成更优秀的人。
也有的人浑浑噩噩,沉溺在游戏、综艺、电影、小说之中,荒废了时间,甚至连上课的时候,都在偷偷玩着手机。
交着学费,虚度着年华。
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你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等到毕业之后踏入社会,发觉自己一事无成,心里就会有懊悔的情绪吧?
………………
大学的。
再升一步,就是钻石赐名!
只可惜,黄金以上,路就会越来越难走,要想让主枪晋升钻石赐名印记,还得等到七品军司之境……
枭牙之戟和它所在的黄金星系光芒大炽,强盛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开始反哺元婴体与气血星球,再传输到辅枪星系上。
唰!
一眨眼的功夫,黑铁星系就完全变成古朴、庄严的青铜色。
沙漠之鹰的枪身上,青铜印记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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