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男友回来了[悬疑]》
第1章 头七 一对苦命鸳鸯,一个死了,一个还……
“听说了吗,那家小儿子也死了。”
“那家人都特别奇怪,肯定是冲撞什么了!当年他父母车祸去世后留下了两个孩子,谁知道过了三个月,那女儿也吊死了,估计啊,就是当爹妈的放心不下女儿,给收回去啦!都过去了多少年,一直都人心惶惶!”
“嘿呀,别提了,你不是请道士做法驱鬼了?真他妈的晦气,要不是这档子事儿,咱们小区的房价能这么低?”
“但是他家也可怜,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遭报……”
“哐当。”
老式铁门响了。
两个邻居老阿姨不敢再说话,耸着脖子悻悻下楼买菜,灰暗的走廊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孟辞面对这种窃窃私语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拉开吱呀的铁门,沉沉吸了口气。
最后一眼看了前男友的遗像,撞上了铁门,用钥匙反锁。
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索性关了水闸、电闸和煤气。
这家没人了,以后也不会有人。
所有和这家有关的人,都去世了。
她这次来就是放前男友骨灰的,但过程并不顺利。
她一直怀疑最近自己脑子不好使,明明记得关好了门窗,再次检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关上,不过从概率来讲,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刚才在打扫卧室的时候,总听见客厅窗户被风吹得砰砰砰响。
明明她关好了的,去客厅一看,结果窗户还是敞开的。
不过也许是自己真的累了,脑子不够用。
要不然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防盗门上贴的福字和门神已经褪色,按理说这种塑料玩意是不会褪色的,但门神的脸似乎融化了,成为黑漆漆一团,像是恶灵入侵那样。
在确认最后一次关好门后,孟辞沿着斑驳的墙壁从四层下楼,出了单元门已经是晚上八点。
今夜无月,乌云黑压压让人喘不过气。
孟辞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向小区门口走。
她脑子浑浑噩噩的,说不上悲伤,可能已经麻木了,所以大脑开始强迫她转移注意力。
这是自己前男友颜泽的家,刚才收拾的是颜泽的骨灰。
虽然已经和颜泽分手了,但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假的,两人还有感情。
然而,她没有死亡的真实感,反而只觉得就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罢了,也可能是因为太悲伤了反而身体机能在努力稳定情绪。
颜泽的旧房子是八十年代建造的老小区,虽然三年前重新装修过外墙,但仍然与整个城市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一块漆黑的、凹陷在灯火璀璨众的坟墓,只要踏入就要被禁锢自由。
小区不大,绕过三栋楼就是门口。
四下无人,因为多年前的上吊事件,这个小区有能力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早睡早起的老头老太太。
小区的路灯还坏了。
孟辞轻车熟路,沿着小区内的行车马路向西走,寂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哒。
一颗小石子滚落脚步,好像在寻求她的关注。
孟辞停下脚步,低头用手机照亮地面。
她白色球鞋旁滚着一颗朱砂红的小石子。
倏然,她脸色微微一变。
她的前男友颜泽有一个习惯——在无聊的时候会踢石子,尤其喜欢找色彩鲜艳的。当石子不疼不痒撞在自己小腿的时候,他会哈哈大笑,然后等着她踢回去。
马路不可能凭空跳出石子,而且刚才清脆的响动,显然是有人踢过来的。
谁?
周围没有捣乱的小朋友。
不会是……颜泽吧……
孟辞浑身打了个冷颤。
颜泽七天前车祸去世了。
今日正好是头七,也是中元节。
鬼门大开,碰上头七还魂,死去的人会怀着执念回家。
自己刚才去他家存放骨灰,顺便打扫了三室一厅。
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吧?
孟辞小心翼翼回头。
突然,背后3号楼402房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是颜泽的家。
她关了电闸才走的,看错了吧。
孟辞往后退了两步。
嗯。没有亮。
是幻觉。
阳台也没有人。
果然刚才是看错了吗……可能是邻居……
果然是操办丧葬仪式太累了吧……
孟辞喘得呼吸急促,她停下脚步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走眼。
突然。
哒。
一颗小石头从她正前方袭来,撞上小腿。
豁然向更远的地方望去,一个黑影站在槐树下,像是一具吊死的、枯槁的尸体。
即使看不清人影,但孟辞知道,他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
似乎在说,找到你了。
那人的肢体极度不协调,像是被傀儡线拉扯着四肢。他先抬起了手腕,而后是被带动的手臂,手随着树影摆动,频率如同颜泽家客厅打开的窗户。
哗啦——哗啦——
孟辞突然脊背发凉。
她想起来一件事。
难道不是自己健忘,而是……屋里有人?
大衣柜、下橱柜、甚至窗帘后一直躲着一个男子?
每当自己关好客厅窗户,他回再次打开,像是做游戏一样。
孟辞后退了两步。
男人歪着脑袋上前了一步。
孟辞皱眉,双手握拳用力。
那个人显然是不怀好意。
“啪”
又是石子落地,孟辞的余光瞟向地面的时候,那个面前的男人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声音。
“咔哒”
孟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击手刀横劈而去,就在此时,一老头叫道:“嘿呦,干什么呢!”
老头显然吓了一哆嗦。
孟辞的手当即停在半空中,这才发现是保安亭的老保安。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老保安眉头拧成一团提着手电筒:“我还巡逻呢,你就吵吵嚷嚷,又要投诉扰民了!”
“对不起……有人追我。”孟辞四下回看。
老保安怒斥:“有什么人?”
孟辞指着槐树:“就是那里。”
槐树下哪里有什么人影?
老保安瞅了两眼,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七月半,鬼上岸。今天别乱跑,你俩赶紧回家!”老保安腿脚麻利转过身。
“我出小区。”孟辞说。
“那就跟上,别转悠,叽哩哇啦的!”
在路过槐树的时候,她狐疑地瞟了一眼,那草地上没有被鞋压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刚才没有人站着,难道是树影?
老保安埋怨道:“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注意,是不是又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哪天约会不好,偏偏挑的不是好时候。”
“什么?”
老保安话说得又快又严厉,孟辞反应了两秒。
老保安又说:“千万别怪我多嘴,这太阳一落山啊……”
“我没有和男朋友约会,”孟辞打断他,“我刚收拾完东西,一个人回家。”
老保安愣住了,狐疑看向身后。
孟辞也回头。
老保安自言自语:“奇怪,刚才我看见你身后跟着一个男的,贴着你很近,我走过去的时候还冲我笑。那不是你男朋友?”
孟辞眯起眼睛。
不可能。
她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难道是刚才树底下的男人?
孟辞维持镇定:“那不是、你看见的是谁?”
老保安眼珠子转了转:“他娘的,不会是变态吧,”看来自己刚才是真的眼瞎了,“最近治安不好!城西昨天刚出了猥亵的案子!你可得小心点!”
不过按理说,小区里不会有这种人啊。
难道专门找没有监控的老小区下手?
“我一会儿巡逻看看,忒邪乎了,这种地方也想下手,真当我眼瞎啊!”老保安骂道。
这么一说,孟辞到放心了,只要不是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好办。
只要不是头七的颜泽。
不过,孟辞也被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好像她很笃定,颜泽一定会回来看他。
孟辞问道:“您看见的是什么样的人?”
老保安咂摸嘴:“挺高挺瘦,脸挺白净的,穿了个红衬衫,看着也不像变态啊……”
还好,颜泽喜欢穿白衬衫。
他讨厌红色。
不是什么鬼故事。
难道自己真遇见了跟踪狂,需不需要报警?
真是世风日下。
出了门口,孟辞拜别了老保安。
孟辞家和颜泽家只有四个路口的距离,一公里多,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回家。离开老小区,那种被裹挟的恐惧感不见,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来往的外卖小哥带来了弥足的安全感。
“叮叮叮……”
孟辞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徐小旺】
是她的闺蜜。
孟辞接听电话,那边传来叽里呱啦的麻将声:“事情都办妥了吗,你也不让我陪你。办完这些事儿就要往前看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都好了,一会儿到家。”孟辞声线有些紧。
徐小旺听出不对,问道:“是不是碰见什么了,我觉得你很焦虑,有情绪得发泄出来,千万别藏着掖着啊。”
“在小区有个跟踪狂,”孟辞接连回头,没有再发现那个男人。
徐小旺骂道:“这年头什么傻逼都有,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猥琐男,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你回家那条路穿过的那个黑巷子你自己注意吧!电话别挂,有事我报警。现在哪哪都有摄像头,傻逼跑不了。”
可能是徐小旺在郊区别墅,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响两音电流声。
她居住的小区北门前是一处逼仄的巷子,南门要多走十分钟。
巷口蹲着一个小姑娘在烧纸钱,不锈钢盆的火焰旺盛,橙红色的光芒氤氲着黑夜,但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暖。空气中弥漫着烤花生和栗子的味道。
孟辞留心往火盆里瞟了一眼,只见黄白色的纸钱中确实撒着一些五谷。
五谷属阳,但没有剥皮的五谷属阴。
但烧这些在民俗中并不常见,一般是烧给去世的情侣、爱人、夫妻,祝福他们来世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女孩口中念着腔调奇怪的歌谣,什么“一二一二”,“一一二二”。
电话那头徐小旺催促孟辞:“到哪里了?”
“小巷子,很快就到家了,不会耽误你麻将赢钱。”孟辞加快脚步。
风吹过火星,火苗倏然烧得很旺。
她频频侧头,余光瞥见正再烧纸的小姑娘在她背后缓缓站起身子,双手下垂,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
仿佛有话要说。
不会又是一个神经病吧?
徐小旺听见孟辞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怎么了?”
“身后的女人很奇怪,”孟辞压低声音。
“有多奇怪?”
孟辞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徐小旺的声音竟然透着一种离奇的兴奋感。
紧接着,徐小旺又撺掇孟辞:“别自己吓自己,你要么就回头看看她的脸……”
“我不看。”
“看看吧,你回头看看她的脸……就不害怕了……”徐小旺幽幽说道。
“我拒绝。”
“别啊……听我的……看看就不还害怕了,辞辞……”
话音刚落,孟辞好似被控制一般,不知怎么的觉得徐小旺说的话竟然有道理,她转过头去,豁然见发现那女孩竟然站在了巷子里,瞬间移动到自己身后5米的位置。
什么时候动的?
居然没有脚步声。
巷子里只有三盏昏黄的灯,女孩站在其中一盏灯下。
孟辞这才看清她竟然穿的是一身红色的秀禾服,红彤彤的像渗透了鲜血。
“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啊?”徐小旺问。
声音从孟辞的左耳飘入,右耳飘出,她思绪幽幽。
“红……红色……”孟辞鬼使神差回答。
“红色好啊,血将白的染成了红的,做嫁衣了啊……一对苦命鸳鸯,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这可怎么办啊……”徐小旺的声音越来越尖,刺破孟辞的耳膜。
与此同时,那女孩倏然抬头。
孟辞看清了……那竟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恐怖向~留言发红包~
第2章 恐怖童谣 她被一个人掐住嗓子唱歌……
“小姐?”
“小姐?”
“您醒了?”
护士温和问道。
她身边站着一个民警。
“孟辞,你醒了?”民警问。
孟辞缓缓睁开眼,恍惚地看了看男人。
很熟悉,又叫不上名字。
民警笑道:“是我啊,章程明,咱俩是上京市第三中学的同班,只不过文理分科的时候你去了文科班。”
想起来了。
孟辞揉揉太阳穴:“我怎么在医院?”
章程明说:“我们接到报警说北化小区门口晕了一个人,我今天值勤,就叫了救护车。没想到居然是你,怎么搞的,是不是低血糖了?”
孟辞摇头:“没,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啊,只有你一个人晕倒了,是路人报的警。怎么了,难道是有人袭击你?”章程明紧张起来。
如果半夜尾随女性进行侵犯,这可是重罪!
孟辞嘴唇动了动,刚才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但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说出来大家只会觉得她是因为颜泽的死亡而悲伤过度,产生幻觉。
她思忖了很久,点头说:“有跟踪狂,我可以查看摄像头吗?我跟你去派出所,要不然心里没底。”
章程明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走,要是真有人跟踪你,绝对饶不了他。”
孟辞也不休息,急于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跟着章程明去了派出所。
路上。
孟辞问:“谁报的警?”
“路人啊,我说过了。”章程明说。
“不是徐小旺?”孟辞记得昏迷前自己一直给徐小旺打电话,后来……她的声音好像变了,好像鬼附身那样尖锐。
章程明疑惑:“徐小旺是谁?报警的是个老太太,就住北化小区。”
孟辞掏出手机。
哗啦啦。
兜里硬邦邦有东西在响。
一摸,一把已经烧焦的花生,还泛着香油味。
“卧槽。”孟辞吓了一跳。
章程明差点紧急刹车:“怎么了?”
“没事。”孟辞赶忙道歉。
她不爱吃花生,颜泽爱吃花生,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在颜泽家里,还是……在那个路口……
很香,刚烤出来的味道。
手机上显示了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徐小旺。
她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问问刚才怎么了。
刚接电话,徐小旺火急火燎质问道:“我的天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给我发了一串语音,然后就不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语音?”孟辞迷惑了,“我回家的时候咱俩不是在打电话吗,我怎么会给你发语音?”
“咱俩什么时候打电话了,你睡迷糊了吧。我一直在打麻将啊,也就四十分钟前收到了语音。”徐小旺更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孟辞精神状态不太对,难道是因为颜泽的去世?
不应该啊,她和颜泽的感情不是破裂了吗?
她不是说颜泽不爱她了吗?
不过也对,在一起那么多年,谁能不伤心啊,都是强撑罢了。
虽然不至于像苦情剧里一样哭天喊地,但也很痛苦吧。
孟辞握着手机的手紧缩,她怔怔地看着车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浑身发凉。
过了许久,她声音意外的冷静:“好的,我知道了,到家联系你。”
“诶……诶诶!”徐小旺被挂了电话。
给徐小旺的微信确实多了一条语音,从时间推算正好应该是进入巷子之后的事情。
20秒语音。
但她确认自己没有发过。
章程明察觉到孟辞的异状,担忧询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辞摇头:“开你的车。”
有警察在身边,还是比孤身一人要安全的。
更何况警车警徽也能辟邪。
她点开了语音。
“滋滋滋……滋……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哟……哟……”
“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哟。”
丝毫不和谐的扭曲音调,像是十八弯的山路绕来绕去,细细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才能发出。
孟辞敢确定,自己没有梦游和失忆的症状,并且没有学过或听过这个曲调。
除非……
她想起蹲在巷口烧纸的那个姑娘。
孟辞想象出一个画面——那个女孩掐住了她脖子,捏着嗓子让她唱歌,然后将自己火盆里的花生塞入了她的口袋。
章程明见孟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问道:“咱俩这么多年没联系,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了?”
“没什么。”孟辞闭口不谈。
章程明瞟了眼孟辞在红色汽车尾灯下的那张脸,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章程明是个健谈的人,不会让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他趁着堵车多看了孟辞两眼,说道:“你脸色不好,要么是需要调理身子,要么可能是刚才过度惊吓,还是遇见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和我说说吧,我工作也有两年了,什么事情没遇见过?”
孟辞张了张嘴,她确实需要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但,又不想显得太匪夷所思:“如果我说,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呢?”
这回轮到章程明愣了:“什么意思?”
“在晕倒前,我看见了一个穿着嫁衣的自己。”孟辞的语调仍然在抖,但她努力保持平静。
她并不习惯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一个不熟的人面前,但如果章程明见过类似的事件,也许可以给自己启发。
这样冰冷的语气,让章程明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是不相信孟辞,只是……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孟辞转过头:“你有话要说,还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章程明舔了舔嘴唇:“不是,你这倒是让我想到我同事给我讲的家乡传说。”
“说来听听。”
章程明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先说好,我是无神论者,我的信仰是唯一的,为人民服务。”
“知道了,都是道听途说,怪力乱神。”孟辞来了兴致,她喜欢听鬼故事,而且自己又是民俗学专业的学生,所以在遇见诡异后,第一反应是先分析和收集信息,然后科学假设。
这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人生处事规则,就像已经设计好的程序路线。
章程明说:“先说好,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我这身衣服就保不住了。”
他开始讲故事,章程明的声音干脆明亮,和故事完全不搭调。
“我同事小张家乡有个故事,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要回答。”
“虽然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风俗,有人说是怕魂儿被叫走了,有人说是怕被孤魂野鬼附了身……我觉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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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诡异黑夜 我看见了死去的亲人……
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章程明和孟辞来到监控室,调取摄像头。
“北化小区北门外的小巷口对吧?”他问道。
“是。”
章程明说:“你们那里上个月还有一起猥亵,你得小心点,现在什么混账东西都有。”
孟辞犯了一阵恶心,要是真那样,她可以考虑要不要带走颜泽的骨灰了,遇见人贩子就进行玄学攻击。
网上有那个段子,号称把死去的男朋友骨灰扬出去,算是保护女朋友的最后一次。
前男友怎么了?
那也算男友吧。
章程明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找到了,我调取了晚上20:15到21:00的监控,我们是20:38接到报警的,我5分钟就到了。看到你了,来看看。”
孟辞凑过去。
摄像头是正对步行街道的,正好有一个角落可以照到巷子入口。
巷口只有一个火盆,火一直燃烧,没有记忆中的红衣女孩,甚至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她的记忆不可能出错,也没有臆想症,同时这个监控不可能被人换过。
那么是……真的见鬼了?
屏幕中,孟辞走近路口,她脚步停在火盆旁,看了眼,然后拐入巷子。
身影消失。
章程明鼻子抽动一下,吐槽道:“该死的,巷子里也应该安装一个。现在只有出口和小区北门有监控。”
孟辞进入巷子口没有再出来了。
然而,在她进入巷子的五秒后,一个男人出现在监控中。
他头发半长遮住了面孔,穿着宽松的暗红色衬衫,衬着皮肤如雪,平添了几分中性的摇曳。但他骨架很大,看出来至少185的身高。他先是停在了巷口,突然,男人仰头,露出了惨白的面容。他的五官很好看,美到如同画在白纸上的,眼尾上挑,眼下还有一颗黑痣。
这是……
孟辞倏然不能呼吸,她怔怔地看着屏幕中的男人。
男人锐利的目光透过屏幕,与她对视。
仿佛,他知道她此时正在注视自己。
孟辞屏住呼吸。
“怎么了?”章程明看了看监控,又看了看孟辞,问道,“是不是他跟踪你?”
孟辞的喉咙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掐住,她刚要出声,画面中的男子竖起食指,放在他的嘴边。
孟辞感觉到一股凉气同时覆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嘘,不要说话。
屏幕中男人笑了,然后跟着她进入了巷子。
章程明什么也没看见。
他只看见那个男人尾随孟辞进入巷口。
章程明以为孟辞应激了,给她接了杯热水,柔声安慰:“我去查这个男人的行动轨迹,你不要怕,我帮你走程序,咱们一定抓到他。”
孟辞木讷地点头,但她还没有回过神。
那个男人的脸……和颜泽……一模一样……
但是颜泽已经死了。
死在了七天前的车祸里。
当时,她在副驾但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而颜泽缺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法医鉴定、殡仪馆火化,所有流程都走完了,这个人已经化成骨灰了。不可能再次出现自己面前。
章程明不知道孟辞内心一团乱麻,他调取巷子出口的摄像头,很快发现了不对。
怪不得刚才孟辞面如死灰。
因为,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离开巷子!
他在巷口凭空消失了?
章程明仿佛遭受了从业以来的最大冲击:“那个……可能是摄像头坏了,明天我找同事问问。”
这次孟辞没有追问,默默点头:“辛苦你了,如果能抓住我也安心了。”
“当、当然……”章程明沉默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否则怎么会把孟辞吓成这样?
两人坐在监控室内呆了许久,章程明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麻烦了。”孟辞在看到颜泽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很累,全身仿佛脱水了一般。
好像噩梦成真了。
章程明鲜少没有说话,自言自语:“他一定是避开了摄像头,这不难的,有死角。一定是怕被抓了所以躲起来。”
但章程明没说,那个摄像头即使有死角,画面也是直愣愣的对在巷口正前方,也就是说只要从巷口出来,肯定会被摄像头尽收眼底,不存在躲避的情况,要躲避也是离开巷子后的事情。巷子两侧是两三层楼高的老式违规建筑,连外置空调机都没有,更别提攀爬离开。
况且如果这个嫌疑人仅仅是跟踪没有做出伤害举动,即使他们是警察,也无能为力,最多是治安拘留。
“你……有没有不舒服?”章程明打破僵局。
“没有。”
“需要做个身体检查吗?”
“不需要。”孟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不舒服,除了那一兜子花生给人一种朦胧怪诞的感觉。
手机上收到徐小旺的信息:【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她回了一个:【好】。
章程明开着警车送孟辞回家。
北化小区虽然名字老土了点,但是十五年前新建的警察家属院,孟辞的父母离婚后父亲就把房子留给了她。这里是商品房,虽然比不上部队大院严格,但想到自己邻居都是警察家属,也让人安心不少。
章程明把车停在楼门口,拿出手机:“加你个微信,有事咱俩联系。”
孟辞扫了码,道谢上楼。
家住在5层,对门是一对退休夫妇。
孟辞留心看了眼地毯,没有踩踏的脏痕,防盗门把手应该也没被人动过。上次孟辞拆快递的时候心烦气躁,胶条黏在了手上,她一甩手抹到了门把手上,现在门把手上还有黏糊糊的黑胶。
开门,一切正常。
孟辞松了口气,今晚发生的一切她都无法解释,还好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家。
上了两道锁,关好窗户,拉窗帘,把整个屋子的灯都打开。
从孟辞回家的那一刻,窗外开始下雨,黑得深不见底。
——咔——咔嚓
电闪雷鸣,雨也越来越大。
夏季的夜晚像桑拿房。
咕。
肚子饿了。
孟辞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和一小颗油菜,以及一节蒜香猪肉肠。她熟练在锅中倒油、爆香食材,再倒入开水。面块和香菇鸡块面的调料包撒入沸腾的汤中,孟辞盖好了锅盖。整个过程专心致志,但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还没走,还在跟踪她、盯着她。
她不愿意将那人称之为——颜泽,因为颜泽已经死了。
想到这,孟辞顿了顿,如果颜泽没有死呢?
死人复活的想法更匪夷所思,孟辞宁愿相信是颜泽对她爱而不得,在中元节的时候对她趁机上下其手。
她靠在厨房水池边,拨通了章程明的电话。
“喂?”
“我这边没事,”孟辞怕章程明误会自己,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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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中惊魂 “我是颜泽,颜泽……颜泽……
孟辞继续吃泡面,翻动手机论坛。
夜晚的风灌入屋内,潮湿泥土的芬芳味铺面而来。
孟辞向客厅左侧阳台看去,窗帘被吹起来了。
奇怪,明明管好了窗户。
她留了个心眼,低头从窗帘下端的缝隙往阳台看。
没有鬼片中那种露出的脚。
她放心去关窗户。
估计是螺丝没卡紧。
回到沙发,继续看帖子。
【A自杀后,故事刚开始】
【最后是我签字,尸体火化了。】
【处理完所有事,我很疲惫,而且一直在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为什么什么话都没有给我留下,但是回到家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
【我做了噩梦,醒来忘记了,但我觉得自己也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A去世的第七天,我对他的思念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按照民俗传统,头七回魂,所以我在家里摆上了他的遗照,一碗白酒,两只白蜡烛,以及三支香。我想,就算是鬼我也要见一面,我太爱他了。】
【我在门口撒上了白面,这样可以领着他回家。】
【然后,我就回卧室了。】
【那天晚上很安静,我坐在床上一直听着客厅的动静。】
【然后,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我们对面的邻居回老家了,按理说这个楼层没有人。】
【那个声音很沉很沉,一下,一下,一下,来到了我们家门口。】
【咚,他敲门了。】
孟辞心里一紧。
不会是鬼故事,开门发现是送错的外卖员吧。
突然。
“哒……哒……哒”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缓慢,像是脚拖在地上走。
脚步声并不急促,反而很悠闲,估计是谁加了夜班刚回来。
孟辞被吓了一跳,往门那里看了看,脚步声没了,可能到家了吧。
但也没多在意,她倒要看看这个帖子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她刚拿起手机,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从三楼走到了四楼,越来越近。
四楼的住户是一对新婚夫妻和一个带孙子的单亲老太太。
孟辞放下手机,那走廊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女士高跟鞋,就是一个男人。
她站起身,狐疑看向门口。
“哒……哒……”
又响了。
那人的脚步停在了四层和五层之间的楼梯转角处。
走走停停,时时刻刻刺激着孟辞紧绷的神经。
不会是……
孟辞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监控摄像中明明已经死去的颜泽却突然出现,还对她比划了一个噤声。
如果门外那东西真的冲自己来的,要不要关灯假装没人在家?
但是,现在关灯已经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肯定会被人发现端倪。
她靠近防盗门,再次检查了下方反锁的部分,即使外面的人有钥匙也打不开。
“哒……哒……哒”
门外人又开始上楼,然后停在了五层入户平台。
没有对面邻居的开门声。
孟辞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与自己一门之隔。
突然。
“咔哒”
“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门把手在上下抖动,门外的人试图进来。
他近乎疯狂的转动着把手,指纹锁发出嗡嗡嗡的错误警报。
孟辞冷汗直冒,吓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防盗门没有猫眼,她安装了外置摄像头。
孟辞打开手机的APP,但她也知道一旦实时监控开启,外面摄像头会亮起一圈绿光,门外的人也会知道有人在。
不过,如果录下门外人的模样,也可以作为报警证据。
万一是有人假扮颜泽吓唬她呢?
孟辞打开实时监控。
手机画面闪烁两下,漆黑的走廊出现在屏幕中。
没有人。
那门把手是怎么动的?
“咔哒咔哒”
门把手又响了。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看见,黑暗的走廊像深不见底的潭渊,吞噬一切光源。
如果那个人是躲在视觉死角呢?
孟辞打开“显示快递位置”的选项,这正好能照到门板下方自己规划的存放快递的位置。
小屏幕亮起。
一个蜷缩在角落的男人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他蹲在地上,身上血红色的衬衫在摄像头模糊的画面中显得锈迹斑斑。
孟辞抖了一下,她不敢打电话,不敢发出动静,正要退出app给章程明发信息报警。
突然,屏幕中的男人抬起头,露出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从发缝中滴落的鲜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滑,一滴滴鲜血将他的脸颊一分为二。
他站起身,按响了门铃“叮咚”。
“孟辞,我知道你在家,”男人低头微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孟辞下意识后退。
不,她不应该害怕,自己的防盗门是半年前新换的,销售保证过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品牌,不可能破门而入。
她赶尽给章程明发送微信:【来我家,4楼1单元501!门外有人!】
章程明没睡,他正在回程的路上,立刻回复:【锁好门,马上到】。
男人将脸贴在摄像头上,手指在不锈钢门板抓挠出一条条的痕迹,声音如同远古旷野中传来的低沉风声,他一句一顿呼唤着她的名字:“孟辞……孟辞……孟辞……”
“孟辞……孟辞……孟辞……”
孟辞返回厨房抽出一把菜刀,站在门口。
如果男人敢进来,她一定砍上去,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然而,监控闪烁了一秒,人影倏然没了。
消失了?
孟辞狐疑靠近,耳朵贴在门板上,只有空气流动的声响。
看来是个变态,一个伪装成颜泽的变态,人在恐惧下会选择性遗忘一些细节,孟辞相信一定有自己没注意到的蛛丝马迹,或者这人会变魔术。
她脚步轻轻后退,退到客厅,寂静让她的恐惧无处发泄。
她断定那个人没走,但不知道他隐藏在哪一片的黑暗中。
下一秒。
“——嘭!”
主卧阳台的推拉门出现一声撞击。
与此同时,旁边电视柜上摆放的她和颜泽的合影突然扣地。
孟辞抖了一下,但现在不是捡照片的时候。
主卧有人!
但是、她在五层啊!
如果人从主卧进来,自己现在打开防盗门逃下楼,会不会正好中计?
如果不是有人翻上来,而是石头呢?
必须看看。
孟辞攥紧菜刀,推门,主卧灯光明亮,但玻璃阳台门上赫然出现了男人拳头大小的血迹。新鲜的血混杂着雨水,液往下流淌,阳台红红一片。
血洼中躺着一只正在挣扎的喜鹊。
喜鹊报喜,好事成双,这是民俗传统。
乌鸦与死亡有关,喜鹊与希望有关。
为什么会是一只喜鹊?
孟辞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她的目光落在推拉门的开关锁上——如果是锁住的,那没人能进来,除非打碎玻璃。
但主卧已经不安全了。
孟辞当机立断用门上插入的钥匙反锁主卧门,转身的一刹那,低沉的男声如同摄人心魄的古琴曲钻入她的耳朵。
“喜欢吗,我送你的礼物?”
“你说你舍不得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喜鹊、花生、红枣、还是嫁衣……你喜欢哪一个?”
啪。
灯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窗外其他住户的灯火落入屋内,孟辞知道只有自己一户出现了问题。其他人家就像格格不入的一张彩绘画卷,而自己却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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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人复生 他回来了,我很爱他
章程明在开车,根本没看到孟辞的信息。
等他到了派出所才赶忙回了电话,孟辞说已经没事了。
章程明让她注意安全,给了她最近的派出所值班电话。
挂了电话,他长呼出一口气。
坏事越来越多了。
而且,这一切他好像隐隐约约经历过一遍。
但他想不起来。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章程明的父亲还在客厅等儿子回家,桌上是刚热好的一碗茄子肉丁面。
章程明风尘仆仆脱掉警服,挂在门口。
章父正坐在沙发上看足球比赛,他转头瞥了眼章程明说道:“赶紧吃吧,今天回来晚了,临时有事?”
“对,碰见同学了,晕倒在北化小区门口,又是去医院又是查监控。”章程明脸色不大好,劳累过度再加上孟辞的案件确实有些诡异,让他不得不费心。
章父见儿子满脸疲惫,起身走向章程明:“你妈还买了一箱樱桃,吃碗面条你挑两个樱桃,补充维生素。”
章程明平日里最喜欢吃茄子肉丁面,但今天却提不起兴趣,他总是回忆起刚才在派出所,孟辞看见监控时的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她说“我看见了我自己”。
孟辞一直是一个沉稳淡然的人,甚至有些古怪和不合群,但让章程明也明白像她这种喜欢探究的学霸原本和自己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性格在高中时就十分明显。别的女生都会兴奋的围着高中篮球赛呐喊,只有孟辞拿着一本《图解易经》对着学校的后面的山研究,后来孟辞得出来一个结论——这地方可能存在墓葬。章程明至今都记得自己好奇地调侃问道为什么会有墓葬,孟辞说“山走游龙,萦气于坤”。当时章程明笃定孟辞就是盗墓小说看多了,谁知道三年后森林公园扩建的时候真的在山中发现了隋代墓葬。
如果不是这次遇见,他也会一直很好奇像孟辞这样一个“神奇”的人会走上怎样的人生轨迹。她大学报送至上京大学考古系,后来研究生是民俗文化方向,不像自己早早考入警校后现在已经工作两年了。
章程明心不在焉挑着碗里的面条。
章父看出儿子心里藏着事儿,问道:“又是未成年聚众斗殴?”
“不是,爸,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章程明垂头丧气。
他父亲也是一名警察,今年刚退休,曾经的辖区也是在上京市南湖区。
很多章程明头疼的事情,作为老警察章父已经见怪不怪了。
章父温和笑道:“说来听听。”
“这没法说,”章程明甚至不知道怎么说,他爸可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我什么事情没见过?”章父说,“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告诉你解决方法肯定比你苦思冥想要强。”
章程明放下筷子,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父亲,忐忑说道:“那你可别骂我,而且我也没有在骗人。”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章父笑了。
章程明咽了口口水:“那个,我遇见孟辞了。”
章父挑眉,他记忆力很好,记得孟辞是当年他们高中的年级第一,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一面,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梳着马尾辫,昂起下巴,脊背挺得笔直。
“她出事了?”章父问。
章程明点点头:“就是她晕倒了,本来事情也不复杂,而且也有摄像头。正好看见一个男人跟踪她进入了巷子……但是,却没有看见那个男人出来的画面。”
言下之意,那个男人凭空消失了。
章程明跟父亲讲话的时候不敢妄加揣测,只白描了事实。
章父眉头一皱:“监控被覆盖了吧,或者监控本身就有问题。”
章程明撇撇嘴,他就知道是这种答案:“可能吧。”
但章父嗅出了另一种味道,虽然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出现,但总归也有先例,无非就是监视器的存储读档等技术问题。如果儿子因为这事愁眉不展,那胆子也太小了。
章父又问:“还发生什么了?”
章程明低头看碗,筷子在碗边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孟辞说,她在晕倒前看见了一个自己……穿着嫁衣……爸,你说不会是因为今天是中元节冲撞了什么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章父身体微微一颤。
章程明以为自己爸爸又要发作,骂他胡咧咧怪力乱神,谁知道章父一改常态追问:“另一个自己?”
章程明点头:“孟辞没细说,但她不像有精神病的,况且人家还在读研究生呢。”
读书人还能有问题了?
章父没再继续追问,转移了话题:“别管这些,你快吃吧。”
“爸……你不是要给我点建议吗?这怎么查?”章程明问。
电视屏幕闪烁的白光应在章父脸上,他下垂的嘴角显得严肃,如临大敌。
“爸?”章程明心里咯噔一声,父亲的表现太反常了。
章父说:“早点睡,估计孟辞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抑郁症产生的幻觉,上个月不是还有一起女孩觉得有人在跟踪她,结果报警后发现并没有人的事情吗?估计都是这样,你该走程序走程序。”
“哦。”章程明低头吃面。
很多事情,他想问又问不出口。
章父没有心情再看足球对决,他长呼一口气,侧头转向阳台。
夜如墨染,似漆黑深渊。
过了许久,他给自己警局的朋友发了个短信:【今晚有个跟踪案,报案人叫孟辞,程明负责的,别让他再跟了。】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消息:【明天上班我看一下,怎么了?很棘手?】
【不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面那人说:【老章,你可从来都不会凭借直觉办案。】
章父打字:【人有的时候只能相信知觉,所以只有咱们俩活了下来。】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了。
***
孟辞站在窗前,看向漆黑的夜空,端起了剩下的半碗泡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研究了民俗学四五年,她不相信怪力乱神,阈值也比普通人要高,但这种事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上。
现在有四种可能。
第一,自己有精神类疾病。
第二,自己被下药了。
第三,有人假扮颜泽为了某种目的吓唬自己。
第四,颜泽回来了。
比起认为自己有病,孟辞更倾向于最后两项。
毕竟,什么能比自己身患重病更可怕呢?
但,如果是鬼,她做了什么亏心事让鬼敲门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颜泽对自己爱而不得?
孟辞摸了摸发凉的脖子。
男人即使变成鬼,脑子里也都是肮脏龌龊事!
恐惧褪去,她冷静了不少,毕竟如果是“颜泽”,他能说话也能沟通,这样也可以知道他的目的。
这些年,她听过很多玄学故事,而自己也不是无神论者,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孟辞找遍了刚才“章程明”进屋时经过的路线,发现茶几上多出来了一小份花生。花生没有剥皮,刚刚用火烤过,黄色褶皱的壳上被熏黑了一片,和当初被“颜泽”塞入口袋的差不多。
她掰开花生,花生皮鲜红的像是血一样,甚至有两滴鲜红的液体流到了她的食指上。
粘稠的,腥臭的。
孟辞手一抖,花生落入垃圾桶。
她要避避风头。徐小旺在上京市有3处房产,没准可有给自己个栖身之所。
不过,逃是逃不掉的。
因为不是房间闹鬼,而是自己被鬼盯上。
收拾完家中的一切,孟辞将前年去庙里求的平安福挂在门口,又撒了一圈小米和盐,最后把去年买多了的门神也贴上。
然后,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个鸡蛋。
下锅,烧水,带壳的鸡蛋扔入水中。
然后孟辞坐回客厅,安静地等待。
她没有看表,翻动着手机页面,等到煮鸡蛋的时间差不多了。
去厨房关火,将鸡蛋捞入凉水,等了等。
啪。
孟辞磕碎了鸡蛋。
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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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鬼情未了 发帖人找到了
帖子戛然而止。
孟辞有一种预感,楼主肯定通过某种行为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了。
死人复活不是没有先例,自古以来都有类似的志怪故事。
但是,大部分故事都围绕“借尸还魂”或者尸体本身睁开眼睛坐起来说话,但是,人变成骨灰后还能回来这是独一件。
孟辞打开微信,点击和徐小旺的聊天框。
“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哟……”
自己掐着嗓子唱出诡异曲调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
输入搜索框。
果不其然,查无此歌。
孟辞靠在沙发上,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指向了12点。
她再次看向门口,走廊没有声音,安静得尤为诡异。
在头七的这天,颜泽没有回来,但他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吓唬了自己四次。
孟辞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表明自己对其他物种还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她实在累了。
整个房间开着灯,她从床上抱出被子睡在了沙发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睡醒已经是早上八点,阳光带来了安全感。
孟辞摸索到手机,屏幕上蹦出徐小旺的微信。
【一会儿到你家】
【醒了吗?我直接敲门了啊】
【还有10分钟,我定了俩豆腐脑去你家,饿了】
【别睡了别睡了】
紧接着,孟辞听见楼下传来汽车行驶过减速带的声音。
一辆白色的宝马X3停在楼门口。
徐小旺仰头,正好看见孟辞往下看,她招招手:“给我开门啊。”
噔噔噔。
徐小旺脚步飞快,还没到四层,孟辞打开了防盗门。
徐小旺拎着两兜子水果还有昨晚剩下的半份蛋糕,挤入屋内,她利落地脱掉玛丽珍鞋,换上软绵绵的粉色拖鞋,将吃的往餐桌一放,问道:“昨晚怎么回事,你见鬼了?”
“嗯。”孟辞点头。
“真见鬼了?”徐小旺跳脚,咋咋呼呼倒让孟辞心情好了不少。
孟辞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小旺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奶油蛋糕:“先吃东西,身体强壮就不怕鬼!”
“你说得对,昨晚我拿菜刀出来后,鬼确实不见了。”孟辞语气淡定到让徐小旺怀疑她是不是在讲鬼故事。
她经常听孟辞讲民俗传说、都市怪谈,两人时常约在孟辞家看恐怖片。但如果不是昨晚的语音和孟辞突然挂掉的电话,徐小旺会以为这次又是个“沉浸式”的恐怖体验故事,毕竟两人之前也做过类似的闹鬼游戏。
徐小旺坐在沙发上,双腿盘起:“到底怎么一回事?”
孟辞事无巨细描述了昨晚从颜泽家出来后发生的一切。
——槐树下的人,巷口消失的红衣女孩,穿嫁衣的自己,出现在监控摄像头的颜泽,以及半夜惊魂。
徐小旺张着嘴缓了好一会儿:“卧槽,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我想是在开玩笑吗?”孟辞反问,“我生怕一会儿颜泽敲门回来了,告诉我他没死,然后你们所有人都忘了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我记得他已经烧成灰灰了。七天前,车祸。一周前,你和他分手了。我这些都记得!”徐小旺举起两指,“我敢保证,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的。”
孟辞宽慰地笑起来,她推开主卧门,一股淡淡的血腥臭味飘来。
主卧阳台玻璃上还黏着昨晚喜鹊撞上的血迹。
“这回知道是真的了吧。”孟辞说。
徐小旺吓得打了个激灵:“玩真的啊!颜泽那个傻逼千万别是对你忘不了,玩什么人鬼情未了。他变成鬼了就去找女鬼姐姐啊,人和鬼还有生殖隔离呢,要是真的爱你就不应该打扰。前任,就是应该死得绝绝的!”
孟辞:……
已经死得很透彻了,其实。
徐小旺皱着眉头凑到阳台,那只喜鹊已经扭断了脖子,血糊糊的躺在阳台上的绿植中央。
她抿着嘴唇纠结了好久:“我……给你找个小时工吧,先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行。”孟辞也不客气。
“对了,你说的帖子在哪,我也看看。”徐小旺说,“我手机没电了,用你的手机吧。”
“昨晚我也忘充电了,”孟辞从书桌上拿起电脑。
她擦了擦电脑上的尘土,连上电源。
徐小旺双手环抱于胸前:“从红枣花生甚至喜鹊来看,颜泽对你余情未了,这显然是结婚庆贺的东西。但是,他所做的一切看起来不是出于爱,而是吓唬你。难道变成鬼之后,追求人的方式也不一样了?”
“不一定是在追求。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哟,如果‘一’代表‘一个人’,‘二’代表‘两个人’,那么‘相见不欢’唱的可不是重逢。更像是我现在的情况。也许就说,我再次遇见颜泽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孟辞分析。
徐小旺说:“今天去图书馆查查,你们专业不是这类书很多嘛?只要不是编的,就一定有记载。你一会儿你给导师也发个信息,能用科学解决的就用科学。”
孟辞打开电脑浏览器,输入了昨天帖子的主题。
嗯,没有被删,还在。
徐小旺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浏览。
五分钟后,看完了。
徐小旺点评:“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像假的,但现在已经这么不科学了,我反倒觉得很真实。你看过那么多书,就没有类似的例子?”
孟辞摇头:“如果真有方法让变成渣渣的男人回来,肯定会被大肆记载。你想,唐玄宗想见杨贵妃都得魂魄入梦,更别提我们这种没有什么资源的老百姓了。”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都什么节骨眼了。距离晚上还有10个小时,等天一黑我看你还嘴硬不嘴硬。下一步你什么计划?”徐小旺盯着屏幕点击鼠标。
“练泰拳。”孟辞说。
“去你的!”徐小旺被孟辞逗笑了,“你怎么不说请俩女鬼缠住颜泽呢……”
“如果不是颜泽呢,只是类似的面孔……”孟辞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个鬼是颜泽,很难解释他的动机。如果他无所不能又迷恋自己不能自拔,肯定昨晚就和自己大战三百回合了。
“你自己前男友的脸记不住?”徐小旺问。
孟辞似乎被点醒了般,看向阳台,缓缓说道:“不是……我从来不脸盲,但你让我现在回想颜泽的样子,脑子好乱啊。”
“不可能啊,他不就是长得不错,高高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跟个男大学生似的?我见过两三次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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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忆漩涡 颜泽,什么时候死的?
“北化小区3楼1单元501……”徐小旺读出微信。
孟辞问:“你念我家门牌号干嘛?”
徐小旺:……
“查到的IP地址。”徐小旺说。
孟辞愣了一秒:“你是让他查跟帖,而不是楼主对吧。”
“对啊。”徐小旺将手机递给孟辞。
准确无误。
也就是说,跟帖是从房间里发出来的。然而刚才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孟辞和徐小旺面面相觑,浑身发冷。
半响,徐小旺弱弱问道:“那个,是不是不科学啊,现在是白天啊,难道鬼不仅会用电脑还进化了?”
孟辞挨个房间巡视一圈,没有人。
徐小旺坐不住了:“走,走走走走走,赶紧收拾东西。”
孟辞也打算避避风头,迅速收拾好日用品,五分钟内两人大包小包溜出家门。
一上车,徐小旺反锁车门:“去哪?大觉寺还是白云观,□□广场还是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总有地方能保护咱俩!”
“颜泽家。”孟辞说。
“你去送死?”徐小旺高声尖叫。
“我去堵水晶杀人。”孟辞说。
“那你也得有符箓朱砂林正英啊,真的要去?”徐小旺害怕,但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总不能让孟辞一个人面对困难。
“去。”
她带了辟邪的小米。
“舍命陪君子,行吧!”徐小旺一脚油门,拐出北化小区的大门。
门口发生了车祸,五分钟的路堵成了十五分钟。
孟辞翻看着聊天记录,她和所有人的记录都只保留了一个礼拜,她手机内存小,有删记录的习惯。
孟辞问:“最近我有异常吗?”
“异常,没有。”徐小旺想了想,“如果说最大的异常,就是你和颜泽分手。你俩感情那么好,我觉得你们都要结婚了,结果你突然说不爱了。”
不爱了?
孟辞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孟辞问。
“你失忆了?”徐小旺瞟了她一眼。
在恐怖片中,主角大脑缺氧突然进行降智行为是时常发生的,情有可原。
孟辞说:“记忆很模糊,一两年前的事情很清楚,最近三个月像团浆糊。”
徐小旺说:“你说颜泽很奇怪,感觉他不爱你了。算了,我跟你说原话吧。你当时说‘他不是发自内心的爱你,而是因为我是女朋友必须爱我而爱我’,懂了吗?”
这句话很绕口,但孟辞理解自己说话的逻辑——颜泽应该如同被设计好的程序爱自己,而不是人类自然产生的情感。
徐小旺继续说:“你觉得他变得陌生,你怀疑他出轨了。然后有一天,你跟我说自己必须分手,已经连续失眠一周了。那天咱俩约了一部电影,开头女主角独白——我觉得我的男朋友好像要杀死我。当时你笑着说,你也这么觉得。后来,你们就分手了。”
孟辞眨眨眼:“是吗,完全记不得。”
“手机里有我的购票记录,你可以看看。”徐小旺担忧问道,“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鬼都出现在你面前了,你非说我有神经病。”孟辞不满。
“没有,万一又有鬼,你又生病了呢?晚上和我去医院查查脑子吧。”徐小旺坚持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才能打鬼。”
“行。”孟辞执拗不过,遇见这种事情,首要目标是保证自己大脑清醒。
车停在了颜泽的小区。
老保安捧着玻璃保温杯喝茶。
徐小旺第一次来,观察着破旧的矮楼说:“居然住这里,他不是挺有钱的嘛?我记得颜泽小说的版税有几百万吧,他可是头号悬疑作家。”
“这是老房子,小时候住在这里。”孟辞掏钥匙,上楼。
走廊内贴满了小广告,楼梯拐角堆放着几袋子厨房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孟辞晃荡了两下铁门,是锁住的,没人打开。
插入钥匙,开门。
屋内整洁,一看就是刚刚打扫过的样子,窗户紧闭,沙发和电视上上铺盖白色防尘棉布。一张全家福摆在客厅正中央的架子上。照片中的四个人笑得阳光灿烂——颜泽、颜泽的姐姐颜晴、颜泽的父母。
徐小旺拿起照片:“他姐姐好漂亮啊,你见过吗?”
“她姐姐去世了。”孟辞说。
“啊?”徐小旺惊诧,转而说道,“可惜了,多好的姑娘。”
“颜晴也是上京大学考古系,当年考古系三年只招收了一个学生就是她,那才是真正的学霸,教授都合不拢嘴的那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了重度抑郁,然后自杀了。”孟辞平静说道。
严格来说,颜晴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学姐。
颜晴大颜泽五岁。
孟辞说完转身打开了颜泽卧室门,她来颜泽家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骨灰。
骨灰在,证明人死了。
昨天,她将颜泽的骨灰特意放在了书桌上,旁边还摆放了颜泽新书签售会的照片。
但是现在,骨灰不见了。
骨灰盒是白色的,那么显眼的位置,她不可能记错。
孟辞走向桌子,拉开抽屉,没有。
桌子下面,没有。
床下、书架上、衣柜里,都没有。
骨灰盒没了,根据帖子的内容,颜泽下一步就要回来了吧。
就要……回来了吧。
孟辞打了个哆嗦。
会不会是自己记错了,也许放到了姐姐那屋?
孟辞匆匆离开卧室,推开颜晴的房间。
徐小旺见孟辞神色慌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孟辞没说话,她站在颜晴房间的中央,扫视屋内的摆设。自从颜晴去世后,就没有人动过房间。
那些充满年代感的装饰品和褪色的黄铜镜框摆在桌上,墙壁张贴了三张《古墓丽影》和《夺宝奇兵》的海报。这间屋子仍然没有骨灰盒。
真没了。
骨灰坛被偷走的几率太小,屋内没有闯入的痕迹。
但,孟辞有一种预感,有人预测了她的每一步行动,然后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所以她现在必须保持镇定。
她靠近颜晴的书桌,从窗台上眺望远处的槐树。
树下没人。
但这种没人让孟辞更担忧,“颜泽”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要么自己足够聪明能发现,否则她永远处于被动地位。
孟辞退出颜晴的房间:“骨灰坛没了。”
“什么?”徐小旺匪夷所思。
孟辞说:“骨灰坛啊,颜泽的。”
徐小旺瞪大眼睛看着孟辞好一会儿,露出一嘴白牙笑道:“你没事儿吧,不就是分手吗,至于吗?不过也对,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
孟辞眉头微蹙,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很快,不好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徐小旺没有在开玩笑。
“怎么了,你看起来印堂发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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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脑科医院 你当时跟我说,颜泽怪怪的,……
孟辞直视着红衬衣。
徐小旺发现孟辞的眼神怪怪的,小心翼翼问道:“这是别的女人给他买的?”
那颜泽不会是出轨了吧,要不然孟辞的表情怎么会不自然成这样?
“不是。”孟辞暂停洗衣机,从湿漉漉的泡沫水中掏出来衬衫。
衬衫掉色,红色的水沾染了孟辞一手。
“你买的?”徐小旺问。
孟辞认出来了,这是两年前颜泽过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衬衫,休闲款,他很爱穿,都快起球了。
但并不是红色的。
更重要的是,打开的洗衣机证明这里有人居住,也许活过来的颜泽昨晚就是在这度过的。
徐小旺见孟辞心不在焉,拽过她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我帮你一起扛着,你要是想揍人的话,我有路子,我给你找几个未成年可劲儿弄死他!”
孟辞欲言又止,她收好衬衫往外走,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小旺不达目的不罢休,叽叽喳喳跟在孟辞身后一路跟到了车上。
在她的逼问下,孟辞扭头,两人目光对视。
“你说过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我。”孟辞说。
“当然!”
“好,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记住了。”
“嗯!”
“颜泽死了。”
“啊?”
“在我的记忆里,昨天是颜泽的头七,因为家里闹鬼所以你今早来陪我。我来颜泽家也不是取分手后的东西,而是确认他的骨灰坛还在。”
孟辞没开玩笑,她眼神冰冷可怕,第一次让徐小旺觉得自己正在凝视深渊。
“……你,没在开玩笑?”徐小旺吞吞吐吐。
“没有,我需要你无条件相信我。也许,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孟辞说话很霸道。
徐小旺意识到,出大事了。
不是孟辞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从。
因为孟辞,很少会用这个表情说话。
上一次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摆平一个追求自己的下三滥凤凰男时,当时孟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个不要脸的凤凰男退避三舍直接躲着她走。
徐小旺咽了口口水:“我尊重,但我不理解……你是说,他死了,但我不记得?”
她不敢问,孟辞不会受刺激了吧?这种情节都能想象得出来。
“你不需要理解,开车。”
“去哪?”
“人民医院,看脑子。”
徐小旺:……
孟辞说:“你不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吗?”
徐小旺不说话了,心里打鼓。
到达医院,徐小旺陪孟辞做了全套检查,虽然徐小旺不相信,但她还是听完了这两天孟辞经历的一切,这和她的记忆完全不同。在她的印象里是孟辞出了小车祸,住院了三天,自己还前去探望过。但,孟辞突然告诉自己有问题的是颜泽,太诡异了吧。
医院很快出具评估报告,孟辞的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且没有其他精神类疾病。
孟辞将报告交给徐小旺:“这就当证据了。”
徐小旺:……还是不相信。
孟辞反问:“你觉得是我突然神经病的几率大,还是见鬼的几率大?”
凭借两人十年的闺蜜友谊,徐小旺拍拍胸脯:“见鬼。”
这是肯定的,哪有研究民俗还不见鬼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徐小旺问,“找颜泽、找骨灰?”
她只能尽量理解孟辞所说的。
这是她的闺蜜,她不冲在第一线,难道还要把人送到精神病院里去吗?
“学校图书馆。”
孟辞无暇顾及徐小旺的想法。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如果帖子真的是孟辞发的,证明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失忆的情况。如果把自己现在经历的称之为“B事件”,那么帖子的时间线至少是“A事件”。
她需要找到一切的源头。
依旧是徐小旺开车,徐小旺虽然憋了一肚子话,但埋在心里,她不希望孟辞伤心。她看过很多鬼片,如果没有人相信主角,最后肯定会酿成大错。虽然很难以接受,但她更倾向于孟辞身上真的发生了不可抗力。
一定是怎么样的。
“你能说说,颜泽是怎么死的吗?”徐小旺终于开口。
“车祸,当时我在副驾上。车祸前一周,我俩刚分手。”
“我没有车祸的记忆,但我知道你们分手了。你当时跟我说,颜泽怪怪的,好像要杀了你。我开玩笑说,你一定要先干掉他。”徐小旺说。
“亏你还记得,但我不记得了,我对于分手前的记忆很模糊。”孟辞说。
“记忆模糊也许不是坏事呢,可能是在保护你。”徐小旺说。
孟辞查阅手机,寻找蛛丝马迹。
手机相册只有一些日常的生活照片,再往前翻两个月,今年5月份的时候她和颜泽去南山镇泷弋乡旅游采风。她去记录当地的民俗,颜泽去寻找小说灵感。相机中有很多两人自拍,颜泽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嘴角还有两处酒窝。他看起来比孟辞要“甜”许多,也经常被网友成为“颜值最高的恐怖小说作家”。
她听徐小旺这么说,调侃笑道:“比如呢?”
徐小旺说:“你当时跟我说,颜泽怪怪的,好像要杀了你。我开玩笑说,你一定要先干掉他。”
孟辞靠在座椅上:“这句话你说过了。”
徐小旺声音变得很冷:“你记错了。”
“嗯?”
徐小旺眼睛一眨不眨,头倏然扭转,脖子发出咔哒的声响:“记忆模糊也许不是坏事呢,可能是在保护你。”
她离开嘴角,露出森然的笑意。
白色的牙齿让孟辞联想到颜泽的骨灰盒。
徐小旺目光充满了怨毒,她的嘴巴越咧越大,几乎延伸到耳朵后面。
孟辞登时坐直身子,手扒住门锁:“徐小旺!”
徐小旺嘴巴一张一合,脑袋一歪:“你当时跟我说,颜泽怪怪的,好像要杀了你。我开玩笑说,你一定要先干掉他。”
孟辞瞳孔微缩,她不顾开车的速度,扒开门把手上的锁。
然而,车门打不开。
徐小旺一只手搭在主控制的门锁上,津津有味看着挣扎的孟辞。
低沉的男声从她的嗓子里挤出来:“颜泽到底哪里奇怪呢?是不是你的记忆出错了?谁要杀死你啊,是颜泽吗?你说什么来着,你一定要先干掉他……”
孟辞听出来了,这声音——是颜泽的。
她像是再看一只会说人话的猴子,冷笑道:“颜泽,附身在女人身上是不是下辈子想当女人啊?下次见面,我会成全你的。”
猛然间,孟辞松开双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小米冲着徐小旺的嘴塞进去!
徐小旺下把一张一合,辟邪的生小米顺着她的嗓子眼往下滑,登时,她喉咙处的皮肤冒出青烟。
她咯咯咯重复笑道:“谁要杀死你啊,是颜泽吗?你说什么来着,你一定要先干掉他……你一定要……”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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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中梦 那就,再来一次
人类的第六感很强。
孟辞觉得自己的直觉几乎可以让她成为“预言家”。
——先被刀的那种。
在看见厕所的时候,她就浑身不舒服。
而且,徐小旺知道她爱干净,宁愿一个下午不上厕所也不会因为堵车的理由而在医院厕所解决。别说是医院,就连商场内美食层和儿童游戏层的厕所她都不会考虑。
进入厕所后,她草草看了一眼就退出去。
整个厕所都不对劲,像是一处可怕的牢笼,或者更像是泡在浑浊河水中的羊皮囊,已经变成黄黑色的玻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藏在了女厕所对面的男厕所。
臭,但是很现实的臭味。
然后,她看见“徐小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进入了厕所。她的全身骨节似乎都是塑料做的,走起路来疙疙瘩瘩毫不流畅,让孟辞联想到颜泽小区里那棵歪脖子的老槐树。
真是见鬼了。
如果说昨晚的是幻觉,那现在算什么?
孟辞屏住呼吸。
“徐小旺”哼着歌,进入厕所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大概因为没有找到自己而恼羞成怒。
半分钟,她又出来了。
但整个体型都变了,她身上包裹着一层黑黑的浓雾,人类的五官模糊成一团浆糊,只剩下两个鼻孔和咧开的一张红唇。她撒着手里的花生,向刚才两人休息的楼道走去,她的身下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将整个白色地板一分为二。
孟辞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不是她不想逃跑,是男厕所的窗户被封住了。
在与女鬼反方向逃离和跟踪女鬼的二选一中,孟辞选择了跟踪。
至少密切注意女鬼,自己就不会被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脚步声越来越远,孟辞躲在转角处偷窥,女鬼站在电梯门前,按上了上升键。
走廊内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全部消失了,医院的世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女鬼登上电梯,门关闭。
孟辞没靠近,将头缩了回去。
“叮咚”
紧接着,电梯门又开了。
孟辞听见指甲抓挠金属门板的声音,她抑制好奇心,没有探头。
“叮咚”
电梯门又关了。
开开合合。
孟辞心中默数三秒,小心翼翼看向电梯,只见电梯两旁的白色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两只血手印——刚才女鬼根本没有按楼层,也在反向偷窥走廊。
还好没有上当。
失去了女鬼视野证明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走廊尽头是医院主楼的侧门。
孟辞确认电梯上升后,悄声跑向侧门。
突然,侧门的玻璃折射一道黑影。
孟辞倏然回头,没有东西。
女鬼也不在。
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好似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但女鬼上楼了,而且有且只有一只鬼,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孟辞将手覆在侧门上,思考再三没有推开——太明显的陷阱了。
她没有看见,那扇玻璃门后站着刚刚消失的女鬼,只要她打开那扇门,乌黑腥臭的头发就会勒住她的脖子,一点点让她受尽折磨窒息死亡。
孟辞退了回去,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如果现在上楼很有可能和女鬼撞贴脸杀,如果……她眼睛又瞟向了厕所,然后从容进入。
女鬼守在门后半天都等不到人,她打开侧门,进入走廊。侧门只开了一瞬,但孟辞听见一阵混乱的噪音,有医生在叫号,有护士在训斥家属,有人问哪里拿药。似乎现实世界通过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
孟辞看向可以折射侧门的玻璃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离开诡异世界的生路就是冲入那扇门,但刚才的时机不对。
女鬼再次进入走廊,她停在厕所门口,突然转头向里看。
明明没有眼睛。
但孟辞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而且是从背后射来的。
“你在这里吗?”女鬼笑嘻嘻问道,“你说颜泽要杀了你,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你想怎么下手呢……你想怎么……”
女鬼指尖轻点,推开其中一扇门。
没有人。
咦,那就应该在旁边。
“别躲了……我看见你了进厕所了……一一不得二哟,二二不……”
门吱呀被推开。
突然。
哗啦啦。
零零碎碎的黄色小米铺面而来,在女鬼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孟辞手握塞满黄色小米的马桶搋冲着女鬼的无面脸怼去!
小米灌入女鬼的喉咙,她发出疼痛难忍的尖叫,喉咙和脸颊冒出被烫伤的白烟。
孟辞头也不回冲向侧门,在开门的刹那间,白色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将整个人打得透亮。
白光晃了她的眼睛,孟辞下意识回头,只见身后地板上有两个圆滚滚的黑色东西。
她脸色倏然一变,关上侧门。
杂乱的声音从背后用来,夹杂着徐小旺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孟辞!”
“你别愣啊!你再这么下去我真觉得你有问题了啊!”
“我的乖乖,你不会被厕所熏过世了吧!”
徐小旺急切跑来,孟辞瞥了她一眼。
“孟……”徐小旺急切扒住孟辞的手臂,“你有大病啊,脸色也不对,你再这样我可打电话给你爸了,好歹作为监护人管管你!”
孟辞后退一步,打量着徐小旺。
刚才袭击女鬼废了所有的小米,导致她兜里一点都不剩了。
徐小旺看孟辞这幅奇怪的样子,皱着眉问:“真病了?咱们不是刚看过医生吗,也没长瘤子压迫神经啊?”
孟辞仍然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把徐小旺看得心里发毛。
刚才孟辞冲出的门消失了变成了白墙。
她环顾四周了五秒,不出意外她应该从里世界回来了。
但是,如果出了意外呢?
“我见鬼了。”孟辞说。
“你说颜泽?”徐小旺松口气,“乖乖,你终于说话了。”
“你不是不承认他死了的事实吗?”孟辞反问。
徐小旺无奈:“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俩都这么刺激的开局了,只要不杀人放火我都随你。”
孟辞按下电梯。
“你坐电梯去哪,13楼?那是内科吧,你不舒服了?”
孟辞来过人民医院的13层,去年胃不舒服的时候就是徐小旺陪着她做胃镜的。
人民医院主楼一共15层。
孟辞没说话。
电梯门打开,仍然热热闹闹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
徐小旺小碎步跟在孟辞身后:“等等我啊!”
“等什么?”孟辞径直走向其中一间病房,屋内躺着两个正在睡觉的病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孟辞进入。
她推开通风窗,背对着窗户,呼呼的风声吹起她凌乱的头发。
“你干嘛!”徐小旺意识到孟辞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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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版杂志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咔。
徐小旺眼看孟辞开门,迅速上锁。
“疯了!”
孟辞黑宝石般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开门吗?”
“你要是掉下去,那你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就完蛋了!”徐小旺不知道孟辞是不是真发疯了,她浑身发抖,打开双闪,停在紧急车道上,“你再这样咱们就掉头去医院,把你锁床上。”
孟辞没说话,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
过了三秒,她笑了。
“你笑什么?”
孟辞的笑阴惨惨的,让人汗毛倒竖,徐小旺怀疑她一定是被附体了,这种程度的笑容正常人类绝对做不出来!
“笑自己。”孟辞说。
她从兜里掏出小米,张嘴,灌入口腔。
“你疯了!生米,完了完了你要是拉肚子能别喷我车上吗!”徐小旺疯了,孟辞究竟在干什么啊,一会儿说自己见鬼了,一会儿说颜泽已经死了,现在半疯抽风状态!
这吃下去万一呛到气管呢?
徐小旺松开安全带,扑向孟辞,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别吃了!”
孟辞被她的晃悠得晕头转向,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徐小旺看见一缕黑烟从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中钻出,顺着车窗缝隙飘走了。
“卧槽!”徐小旺吓了一跳。
口气还能实体化?
孟辞咳嗽了一阵:“我回来了,行了啊!”
语气淡定无奈。
和平时一样。
徐小旺掐住孟辞柔软的脸颊:“怎么回事?人格分裂了?你嘴里钻出来什么玩意啊!”
“鬼。”孟辞靠在真皮座椅上,大汗淋漓,她喝了口水,把小米硬生生吞咽到胃里。
徐小旺松口气:“怎么回事?”
孟辞说出了两场梦中梦。
这个鬼很聪明,在知道自己会识破幻境之后,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徐小旺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自己,她的眼睛和感官被蒙蔽了。如果和前两次一样选择自杀,那么她会在现实世界真正死亡。
徐小旺原本是不相信鬼鬼神神的,说相信孟辞其实算是一种安慰。但刚才她真的看见一个扭曲的黑雾从她嘴里冒出来,如同细细长长的蛇掠过空气,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真的撞鬼了。
言下之意,孟辞没有撒谎。
徐小旺问:“你怎么区分幻觉和现实?”
“你停车了,还打开了双闪,很注意安全驾驶交通规范。”孟辞笑道。
徐小旺第一次感谢自己的驾驶能力。
“但我不知道那个鬼要做什么,而且这玩意可以在白天出现。”孟辞分析道,“小心点,我担心你也中招。”
“我老爸说我八字硬,魁罡命,没事!”徐小旺发动汽车,“还去图书馆?”
“当然。”
一路上再也没发生诡异的事情。
徐小旺虽然没经历,但看孟辞脸色惨白的样子就知道刚才应该很可怕,要知道孟辞去恐怖的密室逃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会淡定的警告NPC不要碰她的脚踝和手腕,否则她会忍不住踢人。还有一次,她躲在门后,将突袭进来的NPC吓得嗷嗷惨叫。
终于抵达学校,太阳落山。
社会与人口专业有专门的图书馆。
不是期末复习时间,图书馆连一个人都没有。
孟辞找到一台内部网络电脑,输入自己的学生用户名后登录。
内部文档全部电子化,方便了两人查找。
输入:【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
很快查询到对应结果。
只有一篇文章出现过重复字眼。
文章作者叫钟琦,发布时间是八年前,发表在杂志《社会与民俗》上。这本杂志早已经在七年前停刊,孟辞家里还收藏了五期绝版。
这篇文章叫《民俗中的诅咒和人民臆想与恐慌》
【笔者在前往土山镇途中记录了当地特色歌谣,歌谣一共有四句:“一一得二叻,二二不相见,相见不欢叻,二二归一”,曲调抑扬顿挫。但根据土山镇村长描述,这首民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土山镇建立的时候。相传,太平天国时期为了躲避战乱,江南地区向东迁徙。有部分老百姓逃往深山,在这里落叶生根,形成了以土山镇为中心,南山镇、北青镇、卧龙岗为环形的村落矩阵。但根据《南山县志》记载,这地方的原住民可以追溯到宋朝时期。】
【虽然土山镇的人都听过这首歌谣,但无人理解其具体含义。村长表示,这首歌谣代表了一种古老的诅咒。关于这首歌还有一则故事。在军阀混战时期,当地军阀梁芳带手下部队扫荡附近村落,搜刮粮食,抓壮丁充军。土山镇的村民们连夜逃走,只剩下了一户人家——三狗子。】
【三狗子是土山镇一个疯子,年幼时随父母走山路去附近村镇赶集,但不知遭遇什么,父母从山中跌落,三狗子回到镇上已经半疯半傻,嘴里一直嘟囔这首歌谣。当梁芳进入土山镇地界后,因为三狗子哭闹不愿离开,村民们只能无奈放弃。梁芳率部见土山镇人去楼空,勃然大怒,将怒火发泄在三狗子身上。】
【三狗子惨死,梁芳继续向西率部进发。然而在刚离开土山镇时天降大雨,士兵们看见不远处悬崖上站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发现是刚才被捅成马蜂窝的三狗子。三狗子含混不清唱歌谣,雷声阵阵,天降大雨,昏天黑地。土山镇发生了罕见的泥石流。】
【后来,梁芳的部队连他自己全部消失在土山镇。】
【十年后,正值抗日战争时期,土山镇的村民从山间找到一名浑浑噩噩的年轻士兵,他自称是梁芳的部下,正在寻找大部队。但经过村民的救治,此人仍然没有恢复神智,而是哼唱“一一二二”的歌谣。后来,这人在半夜发疯跑入山中再也没出来。】
【这是土山镇的民俗传说之一,相传这首歌谣可以打开阴界大门。】
【笔者胆大,将歌谣记下并且复述歌声,但无事发生。】
【各地民俗传说都有类似的灵异传说或诅咒歌谣,这些都是反封建反侵略时期下的产物,主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关于歌谣只记载了这一部分。
但土山镇……这不是孟辞采访去的南山镇附近吗?
她将文章下载储存在手机中。
徐小旺故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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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深夜颜泽 “徐小旺,谁入室杀人了?”……
回家后徐小旺坐立不安。
她找出全部护身符挂在身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尤其是那些从孟辞嘴里说的话。
孟辞行为正常,而且她今天确实见鬼了。
该死的,明天一定网购一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红色条幅挂在客厅!
死人为什么会复活?
为什么孟辞的记忆会扭曲模糊?
徐小旺揉着太阳穴,她觉得自己也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孟辞好像说过有一件事她绝对不能遗忘。
但是,该死的,想不起来了。
徐小旺在客厅坐到了十一点半,她开始困了,给孟辞打去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孟辞问。
两人一直开着视频。
徐小旺哀叹:“我不敢睡,不过目前还可以,我应该叫阿姨陪我睡。我现在理解了,房子太大也不好,总觉得屋里有人。”
孟辞冷言斥责:“别瞎说话。”
“嗨呀,我困了,一会儿去洗个澡。不过你说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应该进厕所啊,难不成我要拿个尿盆吗?总不至于我在上厕所的时候,鬼探出个脑袋吧。”徐小旺越想越害怕,但也敌不过生理本能,她说道,“我去厕所了,别偷窥。”
“哦哦。”孟辞无奈,“我又不是猥琐男。”
“我瞧着你也不太正经,谁在家等鬼的时候会穿红裙子啊,而且还是低胸露背的。”徐小旺嫌弃。
孟辞身穿吊带红裙,亮片在明亮的灯光下如璀璨的灯火。她纤细但并不柔软,几乎不需要用力就能看清她手臂上起伏的肌肉线条。她不是健身房锻炼的,而是练过八年的合气道,披散的长发看起来经过精心的打理。
如果不是孟辞手边放着的那把刚沾过鸡血的菜刀,徐小旺以为她要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你赶紧去吧,我就是看看他念不念旧情,万一看我长得年轻漂亮一股脑全部都招了呢。”孟辞笑道。
“相信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徐小旺举着厕所向厕所走。
然后,视频断了。
孟辞应该是不太想听见自己上厕所的声音。
和徐小旺想的一样,不会有鬼偷窥女人上厕所,毕竟女鬼也有礼义廉耻,而男鬼没有道德也会被群殴的。
洗了把脸,离开厕所。
孟辞发来了微信:【我还是去找你吧。】
徐小旺笑:【想我了?还是害怕了?你穿红裙子就是为了给我看的吧!狗头.jpg】
孟辞:【你家在哪?】
徐小旺:【洞庭华府】
徐小旺发送小区定位。
徐小旺:【一会儿我去接你。我准备了熬夜套餐,薯片烧烤和绿豆汤!给你打车报销,别骑车了!】
孟辞没再说话了。
闺蜜之夜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洞庭华府是二环内比较有名的别墅区,安保严格,环境优美,而且必须要居主人亲自接或者打电话给保安室才会放外人进来。可能是注重隐私,十点过后小区内灯光变暗,只有半米高的地灯闪烁。
徐小旺收拾好桌子,重新在空气炸锅里烤上三文鱼。
这是孟辞最爱。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
一会儿,孟辞发来信息:【我到了】
徐小旺:【好,等着。】
她身穿居家服和人字拖,穿过小区花园。
今晚的风很凉,小区内安静得连遛狗的户主都找不到。
虽说小区内没什么变化,但徐小旺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天孟辞跟她说的话再脑海闪过“你能区分幻觉和现实吗”,“如果在你面前的是鬼怎么办”,话语不断在她的大脑中环绕,徐小旺的肌肉变得紧绷。
好黑,树叶沙沙作响。
没有流浪猫的叫声。
不太适应。
可能人类就天生畏惧黑暗,徐小旺缩缩脖子。
得赶紧找到孟辞,然后两人回屋再也不出门。
当她走过花园的时候,背后的地灯齐刷刷熄灭。
整个小区陷入黑暗中。
原本就害怕的徐小旺身体抖了两下,这物业怎么搞的,还没到十二点就断电了?
一年五万块钱的物业费白交了!
徐小旺心里骂道,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这小区很多夜猫子,也有小年轻半夜不睡觉开party,即使是十二点,至少也有三四户亮着灯。但今天整个小区只有刚才自己的房子是明亮的。
不对劲。
不会真的遇见鬼了吧?
徐小旺身体越来越僵硬,她萌生出不想去找孟辞的念头。她好害怕自己会消失在黑暗中,家才是最安全的!
但,如果真有鬼,孟辞岂不是更危险?
徐小旺默念核心价值观,打开手机灯光,硬着头皮向前走。
屏幕闪了一下,时间跳到23:42。
徐小旺看了一眼,突然,大脑好似发出了紧急预警。
孟辞挂电话是11:28,难道十几分钟她就从家赶到这里了?
即使晚上不堵车,但也有15公里的距离,大概需要至少二十五分钟。
徐小旺直冒冷汗,难道说门口等待的不是孟辞?
是……鬼?
她已经快走到小区正门口了,宏大的中式大理石方形门就在前面五十米的地方,昏黄的灯光从下往上照亮,将平日华丽的正门照得像一座墓碑。
徐小旺停下脚步,看向保安岗亭。
原本应该有两个男保安的,人呢?
徐小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终于在大门西侧的阴影下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估计偷摸抽烟呢吧,就说没事。
徐小旺松了口,继续向前走,那个男人也看见了她,然后离开了阴影。他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红色衬衫却异常刺眼。
等等!
不是保安……是……颜泽!
是颜泽的身材,颜泽的衣服,以及颜泽的笑容。即使间隔太远,但她看清了男人眼中残忍又玩味的微笑。
突然,颜泽头向右歪,手臂前后摆动,如同塑料木偶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徐小旺冲来!
徐小旺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她立刻关闭手机灯光,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那个人今天就是来杀自己的!
黑暗中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徐小旺背后响起当当当沉重的脚步声。
她频频回头,发现颜泽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看见男人咧开的嘴角,以及毫无血色的那张脸,像是一具残缺的木偶。
跑。
回家!
徐小旺左拐右拐,还好花园中有很多一米多高的矮树可以遮蔽她的身影。
她在学校时获得过百米冲刺冠军,即使男人也追不上她。
越跑越快,一个闪身后,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却戛然而止。
没了。
徐小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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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真的假的 【快跑!来不及了!】……
徐小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甚至都不敢眨眼。
然而下一秒,颜泽人没了。
刚才就在眼前呢。
徐小旺背后贴着墙,她看向自家楼梯,总觉得视觉死角后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祟。
现在的每一秒都很难熬,失去了视野的她不知道颜泽躲去了哪里?
真的进来了?
徐小旺抿起嘴唇,拨通了孟辞的电话。
“嘟嘟……嘟嘟……”
孟辞接听了:“喂?”
徐小旺语速飞快:“你在哪?”
玻璃倒影着她苍白的脸,明明是自己的模样,但倒影的表情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阴冷的,充满了怨毒和罪恶。
“我在家。”孟辞停顿了一秒,意识到什么:“你怎么了?”
“颜泽来找我了。”徐小旺都佩服自己现在的冷静,但语气仍然控制不住发抖,“他在我家,我不知道他进来了没有……辞辞,我好害怕……他会不会进来了,他会不会已经进来了!”
徐小旺听见孟辞那边在收拾东西边往外走,急切说道:“你快来,你帮我报警。”
“好,别挂电话,不会有事的。”孟辞的声音让徐小旺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
她听着电话对面的呼吸声,全神贯注密切注视周围。
突然。
“——嗡”
角落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熟悉的声音让徐小旺牙齿打颤。
她目光谨慎地缓缓移动,突然看见了不远处沙发上的白色手机,屏幕的白色光亮十分瘆人。
是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刚才已经丢出去了?
怎么可能又有一个手机?
不……不可能……
只有一个答案。
颜泽进来了,他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
徐小旺呼吸越来越急促,此时孟辞问道:“怎么了?”
“屋子里不安全,颜泽进来了!”徐小旺浑身冰凉,手机的震动让她心慌,她不敢靠近,踮起脚尖看向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来点人——孟辞。
如果孟辞给她的手机打电话,那现在和自己通话的是谁?
“怎么了?”孟辞察觉到徐小旺情绪异样,“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能到。”
“我……”徐小旺哑然,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和孟辞开玩笑,但现在谁都不知道那只鬼在哪!
而且。
刚才自己的报警电话明明是打不出去的!
对面的人不是孟辞!
是鬼假扮的!
“你在家对吧,很快我就到了,等等我……”孟辞依旧在关心她,但徐小旺的四肢越来越凉。
她必须离开这里,鬼已经进来了!
“千万别着急,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孟辞语气平和,虽然像她平时一样沉稳,但徐小旺听不进去了,必须离开!
“在家好好呆着,徐小旺……千万不……”
孟辞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落在徐小旺的耳朵里,像是猫抓一样难受。
她崩溃冲电话大喊:“装神弄鬼,你根本不是孟辞!”
说完她拔了电话线。
屋内恢复寂静。
那个扮成鬼的颜泽就在家里,她要怎么办?
真正的孟辞不知道她出事了,只能自救。
离开家还是守在家里?
徐小旺不敢去碰突然出现的手机。
万一是自己记错了呢,万一是自己把手机带回来的呢?
徐小旺的思维已经彻底乱了,她踌躇不前,又颤抖地靠近。
【来电显示:孟辞】
电话响了一阵就被挂断了,只剩下孟辞的微信。
【我来家里找你】
【你家灯是黑的】
【你去哪了?】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徐小旺你在哪?】
两个孟辞?
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她应该出去吗?
不,手机本身就不值得信任!
徐小旺头皮发麻,她好似看见门外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孟辞,但她张望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玻璃上没有自己的倒影!
难道他们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时空?
手机震动,孟辞发来了新消息。
【我就在门外】
【你在屋里吗?】
【你出门看看我。】
【天!】
【快出来!】
紧接着,孟辞的身影匆忙消失在花园的树丛中。
她看见了什么?
那真的是孟辞?
手机突然蹦出来多条信息。
【你二层有人!】
【颜泽!】
【他在二层楼梯对面的阳台】
【他看到我了】
【他要下楼】
【他转过身了!】
【你是不是在一楼?】
【快跑!来不及了!】
【他下来了!】
头顶天花板传来脚步声,很沉,不断逼近。
从阳台走向楼梯,越来越近。
来了……
灯光下,她看见一个逐渐拉长的影子映在楼梯的墙壁上。
徐小旺抄起花瓶,冲着楼梯口猛然砸去!
“哗啦”
花瓶摔碎的刹那间灯光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花瓶破碎的位置传来。
是颜泽。
颜泽颜泽颜泽……
跑!
徐小旺冲出房门的一刹那,眼前的黑暗中睁开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不对,她想错了!
***
十一点四十。
孟辞看着徐小旺的最后一则消息陷入沉思。
她还敢洗澡?
而且还中断了自己的视频通话,看来闹鬼在羞耻心面前一文不值。
孟辞给自己倒了杯冰镇酸梅汤,慢慢悠悠靠在沙发上品尝,钟表指针很快指向了12点。
她饿了,只能被迫煮挂面,搭配上切好的黄瓜丝和昨晚的剩鸡肉。她一直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但这两天不再碰猪肉,偶尔吃鸡肉和鱼虾,剩下的肉类都觉得有股臭味。
筷子碰撞蓝色瓷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芝麻酱香味融合蒜汁和辣椒酱的味道,更咸香甜口,让人喜欢。
原来颜泽也很喜欢吃鸡丝凉面,后来从自己这里偷走了秘密配方,不厌其烦地做给自己吃。
但其实是他想吃。
从世俗的角度来说,颜泽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友,身材好,热爱运动,充满了对生活的兴趣和热情。在他们在一起的三年内两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经常以颜泽的低声下气的道歉告终。事业上他也算首屈一指的悬疑作家,在稿费入账后会请孟辞饱餐一顿,顺便给她买几件平时不会穿的礼服裙和包包。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和颜泽分手呢?
她不记得了,只觉得应该是一种情绪——必须离开他,否则她绝对会出事。
她觉得仿佛自己陷入了一团看似温柔的海洋漩涡中,透明水母环绕在她身侧,毒液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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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颜泽 辞辞,跟我回去吧,好吗?……
孟辞跺脚,熄灭的走廊灯光重新亮起。
她顺着走廊缝隙往下看,此时一只修长的白皙的手指进入视野,抚在楼梯把手上。
白色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淡青色。
这是一只左手,无名指佩戴一款平平无奇没有任何logo标志的金色情侣戒指。
是颜泽的手。
那是他们的情侣对戒。
那只手搭在扶手上,走廊内又响起咚咚咚的声音。
它上来了。
颜泽温柔的抚摸着栏杆,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栏杆,像是在故意挑逗什么。
孟辞沉吸口气,逃吗?
当然不,她不可能永远逃下去。
即使努力遏制恐惧,但她的心脏仍然跳得沉重又迅猛,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敲打着人皮鼓。
“颜泽。”孟辞念出那个名字。
那双手的主人脚步一顿,似乎在思考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还不逃跑。
“颜泽。”孟辞深呼吸,佯装淡定,“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太平常宁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就像往常等待男朋友回家一样。
脚步声停下了,然后男人沉沉的呼吸声顺着走廊寂静的空气传入孟辞的耳朵里。
他在笑。
蛊惑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下一秒,那个男人继续迈上台阶,声音越来越近,孟辞屏住呼吸。
然后,颜泽出现在她的面前。
颜泽长得很好看,眉眼温柔,嘴角上挑,眼睛如同黑夜璀璨繁星,只要看了一眼满脑子都会是这双眼睛的光芒。他皮肤算白,但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肌肉线条流畅。碎发充斥着文艺气息,更符合他作家的身份。孟辞找不出颜泽的缺点,身材颀长,声音悦耳,脾气性格也好。
但这是孟辞第一次不想见到他。
他应该是一堆灰白色的渣渣!
颜泽身穿白色衬衫,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眉眼弯弯。
两人对视的刹那间,孟辞没那么害怕了。
前男友变成鬼出现在自己面前,比鬼片中恶灵要好接受一点,毕竟长得好看。
但无论怎么看颜泽,他都没有生命力,更像是一具复活的纸人。
只不过,颜泽的眼睛没有任何残忍或者玩味的情绪,纯粹是关切地望着她。
他笑了笑,张开双臂,语气宠溺:“我来找你了,你不回家,我都不愿意在那里呆了。”
这里是孟辞的房子,而“家”指的是两个人谈恋爱时居住的大平层。
当然,是颜泽的钱买的。
孟辞机警后退两步:“别过来。”
颜泽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他又想到什么,无奈说道:“别发脾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最近因为写书而忽略了你。辞辞,跟我回去吧,好吗?或者至少今晚我们谈一谈?我还不想和你分手,我真的很难过,我愿意做一切事补偿你。”
“谈什么?”孟辞接上他的话,“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颜泽眉头微皱:“那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原谅我?”
孟辞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每个细枝末节都和颜泽一模一样,甚至他脖子侧面的痣也复制得完美。
这个颜泽和头七那晚的声音不一样,像是六十度的糖水,总能让紧张的神经逐渐变得安稳。
假的、都是假的!
孟辞心跳得厉害。
不能让颜泽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她必须马上离开。
颜泽享受着孟辞直白嗔怒的目光,耳廓微微泛红。
他伸手想拉住孟辞,但被她躲开。
颜泽语气低落委屈:“还生气吗?这种天气你就让我孤零零站在外面吗?”
他像一只走投无路的流浪狗。
从前在谈恋爱的时候,当他招惹孟辞的时候总会装可怜。当发现装可怜没有用后,又会换上霸道面孔,态度强横。孟辞的心情也来回变化,今天吃小奶狗,明天又觉得自己像个斯德哥尔摩情人,反正她很吃这一套,毕竟她很爱。
从前很爱。
颜泽迫近,虽然仍然佯装委屈,但眼睛眯起,凛然的气势倾泻而出,似乎一瞬间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孟辞微微皱眉,她太熟悉了这样的感觉了,当她注视他的时候,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难以言喻的颤栗,像是原始动物被天敌威慑了一般,不能动弹。
她咬着嘴唇,目光从他的喉结向上滑动,最后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如果是鬼,很难模仿到这种程度。
颜泽温柔地抬起手,手指穿过孟辞的碎发,她突然用手挡开颜泽。
清脆的巴掌声响回荡在走廊中。
颜泽并不气馁,又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他的身影将孟辞整整包裹。
他几乎要咬上她的耳朵,声音低低沉沉:“不让我进门吗,我真的很想你。”
颜泽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声音悠悠懒洋洋,如果不是因为孟辞的清醒,此时颜泽的嘴唇肯定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
他看起来十分愉悦,眼神勾搭着孟辞。
孟辞喉咙发麻,也不心虚:“你先回家,我出去有事,回来再说,别唧唧歪歪!”
她不会让颜泽进门。
也不会让他跟着自己。
既然颜泽没有捅破,那么她就当作无事发生。
如果颜泽要杀死自己,刚才就会动手了。
所以,她还能离开。
孟辞侧过身,头也不回与他擦身而过。
颜泽突然拉住她:“等等。”
“没得谈。”孟辞甩开手,态度俨然是分手吵架哄不回来的女朋友。
果然,他没追。
孟辞赌对了。
跑出楼梯,冷风一吹,她才意识到背后都湿透了。
但,孟辞看了看手腕,颜泽掌心的余温还残留在自己肌肤上。
对,是余温。
他的手是热的,死人是冷的。
而且,孟辞碰触他的那只手佩戴了一枚足金的戒指,金子辟邪,但颜泽的手背上没有出现任何烫伤的痕迹。当初选择金子作为戒指,也是孟辞的突发奇想,毕竟这玩意保价还保命。
难道,真的活过来了?
孟辞仰头,从走廊窗户处看见颜泽仍然站在楼梯间,如融化奶油般的光线勾勒着他衬衫下的胸膛和腰线。
他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透过玻璃凝视着眼前之人。
好像在说,今天的红裙子不错,下次约会的时候可以考虑。
他在想什么?
不管了。
孟辞打开手机,有信号。
小区门口有两辆出租车。
但最后,孟辞选择了共享单车。即使速度会慢一些,但无论是出租车还是快车都避免不了再进入另一个陷阱中——如果司机不是人呢?
孟辞蹬得飞快,赶到徐小旺家仅仅用了三十分钟。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整栋小区都处于黑暗中,鹅卵石花园小路两旁的灯光调至了暗度,像是坠落在地上即将熄灭的星辰。
在进入小区后,孟辞感受到一种强烈刺骨的压迫感,耳畔沙沙树叶声响如同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她不要命冲向徐小旺家的别墅,别墅花园门是开着的、防盗门也打开了一半。
“徐小旺!”
徐小旺倒在地上,面孔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
十五分钟后,徐小旺被送到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孟辞报警,同时给章程明打去了电话。
徐小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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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死人房 这屋子不对劲
徐小旺在医院休养,她弟弟徐梓洋前来照顾。
大别墅乱得一团糟。
玻璃碎了,门窗没有关好。
保安从花园中捡到了徐小旺的手机,交还给孟辞。
几个邻居以为出大事了,围在徐小旺家门口看。
孟辞问了几句,邻居说昨晚什么都没听见。这里别墅间隔比较远,绿化很好,很难从一栋别墅看到另一栋别墅发生的事情。
但按照徐小旺所说,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所有人一概不知,甚至连小区内的监控都“恰到好处”变成了雪花屏。
孟辞站在别墅门口沉思,如果房间是安全屋那么一定有某些特征。
理论上说,封闭的场所并不算安全,昨天在徐小旺车里她已经受到过鬼的干扰。
是什么呢?
孟辞将徐小旺屋子里翻了个遍,最终在客厅门廊鞋柜旁的地板上找到了一处小坑,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板上。顺着可能的运动轨迹向上看,孟辞发现了孤零零挂在屏风上的一小跟红绳。
绳子是被外力硬生生拽开的,下面应该追着一块重物。
很叔膝。
孟辞揉了揉太阳穴,盯着绳子上面编排的麻花图案。
她想起来了,这是自己上次去南山镇泷弋乡采风的时候带回来的。
红绳下面应该缀着一块红色玉石,像深红色的琥珀,中间还有一只如同眼睛形状的黑色枯絮。
据当地人说,这东西是吉祥辟邪的,所以孟辞送给徐小旺了一个。
难道真是这玩意救命?
现在别墅也没法住了,孟辞让徐小旺和她父母搬到京郊别墅,父母在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她不能再把徐小旺拖入泥潭了。
孟辞从未觉得如此劳累,她躺在徐小旺的沙发上,随手拿珊瑚绒毯子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反正阳光高照,警察和保安都在周围调查。
再次醒来已经是11点,手机备忘录提示,她应该去找钟琦教授了。
钟琦教授是她导师张合慕的朋友,张合慕昨晚发送了地址和电话,但孟辞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人接。
电话给的是手机,可能因为老年人不习惯使用电子设备的原因,所以也搜不到微信号。
孟辞醒了后匆忙捯饬了一下自己,打车前往钟琦教授的小区。
钟琦居住的小区在上京市的南边,这里原来多是大型钢铁厂,很多林立的家属院和宿舍楼,因为前些年举办大型赛事的原因,所有居民楼的外层都被粉刷过一次,黄色涂料覆盖了原本斑驳的墙壁。但涂料颜色太过于莫兰迪,导致呈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诡异感。
居民楼内弥漫着厨房垃圾瓜果坏了的味道,楼层角落的蜘蛛网密密匝匝粘着一坨又一坨的灰色毛团。深灰色的水泥地板上有凌乱的头发和人类的体毛。看起来这里并没有物业也没人打扫。
孟辞路过一层的时候正好遇上一个老太太出门,她瞟了眼孟辞,疑惑了一秒,咂摸咂摸嘴又把门关上了。
在老太太关门前,孟辞清楚地听见一句话:“又有疯子来了。”
孟辞眨眨眼,继续向上走。
这栋楼7层高,但一梯三户,没有电梯,越往上走越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明明艳阳高照,但走廊内雾气飘飘。
三层住户的春联褪色了,上面写的还是虎年,应该有两年没换过了。
四层没人住了,就连防盗门的门框上都是厚厚一层尘土。
四楼至五楼的角落,地板上有一处正方形的,和水果箱子一样大的深色印记,就像是瓜果垃圾摆放太久,腐烂的果汁从塑料袋渗入地面,最后形成的深色印记,怎么擦也擦不掉,怪不得整个楼道里的味道像要长蘑菇了一般。
楼梯台阶上也有零零落落的深色印记,也许是有人将一箱子水果从五楼搬下来,然后再扔掉的吧。
501是钟琦教授的家。
孟辞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当当当——当当当。
没人回应。
难道钟琦一家搬走了吗?
孟辞低头看了看门前已经变成棕色的红地毯,上面的小广告还是一年前的,很久没清理。地毯下有一块硬咯咯的东西,可能是藏起来的钥匙。
不会是钟琦不回这个家,或者出事了吧?
“钟琦教授,您好,我是上京大学的学生,我的导师是张合慕。”孟辞介绍自己,“我有事情想要拜访您,请问您在家吗?”
敲了好一阵都没人开门。
看来只能让章程明帮忙了。
孟辞沮丧转身的同时,突然门开了一个小缝隙。
“谁?”
一双如同白玻璃珠般浑浊的眼睛从门缝往外猫看。
孟辞笑脸相迎:“您好,我是上京大学的学生,请问您……”
“哦哦找钟琦啊,但他不在家,你进来等等吧。”老奶奶咔哒咔哒将门打开,很是热情,“我去给你洗点水果,小姑娘你就坐沙发上吧。”
还没进门,孟辞就闻到了腐烂的酸臭味,像已经长绿毛的橘子,被闷在了密不透风的水缸内发酵。
不过也许这就是老人家里的味道。
钟琦教授四十多岁,这应该是钟教授的母亲。
屋内陈设很老,客厅的电视柜上的木头皮翘起来。玻璃架上摆放着钟琦和父母的合影以及几本新书。
似乎钟琦昨晚还在客厅加班,桌子上摆着一叠联川书局的信纸随意记录着电话号码和备忘录。
联川书局是城东有名的小众书店,也可以当作是图书馆,占地面积大概三层楼,由一个私人收藏家开办的。想不到钟琦从高校辞职后会做一个图书管理员。
不过这有钱有闲,确实算梦寐以求的工作。
老太太端来一盘橘子,孟辞拿起一个嗅了嗅,看似新鲜,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孟辞拨开橘子皮,刹那间,两三只白色蛆虫从干瘪的橘子皮里掉出来。
孟辞一抖,下一秒眼疾手快甩掉橘子。
“怎么了?”老太太觉得奇怪。
孟辞有些尴尬:“没事,好像不太新鲜了。”
“是吗,是新买的水果,钟琦的朋友昨天给送的。现在的农产品啊,如果真的生虫了,才是好东西,那些打农药的才没有虫子呢。”老奶奶拨开一个橘子,塞入了自己嘴里。
孟辞看着她大口大口咀嚼的样子,黄色的汁水从她牙齿和舌尖往外溢,最后她的嘴角都染上了黄褐色。
在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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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踪人口 你怎么又来了?……
“南湖区哪里?”老太太厉声质问孟辞家的确切地址。
孟辞语气平平:“南湖区熙府3栋。奶奶,我真的得回去了,一会儿我再来找钟琦教授。”
老太太得到满意的答案,松开手腕:“快去快回。”
孟辞友好地笑了笑,把人送出去后,关上了铁门。
和预想的一样,铁门很轻,像纸板做的。
孟辞根本不关心老太太是否从防盗门的透气小纱窗处偷窥自己,脚步飞快跑下楼。
再一回头,老太太竟然站在阳台窗户前,死死盯着自己。
她一边后退一边往外走,确认那个老太太不会以四角朝地的姿势,冲向她咬断她的脖子后,倒退离开小区。
孟辞拿出手机,拨打章程明的电话。
不到两声嘟嘟,章程明接电话:“怎么了?”
“帮我查个人,钟琦和他的父母,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即使孟辞语调平稳,但凭借刑侦经验,章程明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出事了?”
自从孟辞出事后,章程明和同事调查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然而案件刚接手半天,领导就让他不要再继续跟这起案件,而是将他投入到最近的地铁抢劫案中。
章程明虽然不理解,但服从命令,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和孟辞说,正好这个电话救了他。
他还能尽可能地帮助她,毕竟两人是同学。
“对,我这边有点事,和徐小旺遇袭有关。”孟辞说,“现在我就要信息,你电脑在身边吗?”
“我同事有权限,我帮帮你找。”
三分钟后,章程明再次来电。
“钟琦的父母在一年前死亡,家里邻居报案。当时这个事情还上过社会新闻,是老两口死在家里。钟琦的父亲在家中突发心脏病,母亲倒在地上。推测是在发现丈夫晕倒后急忙从厨房出来,脚下湿滑磕到后脑勺后失血过多死亡。后来警方联系了钟琦,但他当时处于失联状态。”
“根据邻居们的表述,钟琦原来经常回家,家庭关系和睦,在父母去世前一年脾气变得有些古怪易怒,经常和父母吵架。邻居们都说钟琦是一个比较和善的人,从小学习优秀,和前妻离婚后就住在父母家,很孝敬父母。所以当时警方也不明白为什么联系不上这个人,如果他当日回家也许父母还有得救。”
孟辞静默了一会儿:“现场没有他杀痕迹?”
“没有,”章程明翻看资料,他也记得这个片区内的案件,当时自己同事没少吐槽养个儿子还不如养一条狗。
章程明说:“如果要说现场有什么怪异的话,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去年九月,你知道的,去年的天气热的很反常,但一进屋所有人都感觉像地窖一样,瑟瑟发抖。最后参与这场案件的同事们回去都大病一周,发烧的、胃溃疡的、扭伤的,反正特别倒霉。”
是挺邪乎的。
孟辞问:“当时笔录有没有提到橘子或者橙子?”
“没有……哦对了,后来我有同事回访,又去了那个小区,就说楼道里都是一股烂橘子味。问了邻居才知道他家门口有两箱坏了的橘子,后来估计是对门受不了了,给挪走扔楼道了。直到整个单元的住户都觉得恶臭难闻,最后都扔了。”章程明说。
虽然法医鉴定结果是最科学的依据,但孟辞不相信就这么巧——钟琦的父母能双双身亡,钟琦作为一个乖孩子,居然那么久能不和自己父母联系。
什么时候出事的?
“钟琦死了还是失踪了?”孟辞问。
“都没有,”章程明说,“当时联系了很久,终于找到他了,他浑浑噩噩来了,最后帮父母处理了后事。那人挺奇怪的,长得文质彬彬也是知识分子,但说话畏畏缩缩的。我同事描述简直就像在水里泡了三四天的人,皮肤白的透明,眼圈很深,亚健康,老烟民。”
孟辞嗯了一声。
章程明问:“你在哪?为什么会突然调查这起案子?”
“我在钟琦家。”孟辞说。
“什么?”章程明吓得跳起来,“老天爷,你最近在做探灵直播吗!”
“不是,”孟辞皱眉,“帮我查一下他的社保和工作关系。”
“这我都看不见。”章程明叹气,不过转而说道,“不过你等等等等,我应该可以帮你查到。”
“不用了。”孟辞已经知道是哪里了。
联川书局。
她在钟琦家里见过那份文件。
孟辞挂了电话,直奔联川书局。
联川书局的地点位于首都钢铁园区内,废弃改造的灰色建筑像是一栋立在草坪上的奇形怪状的锅炉,这是今年新建成的地点,老楼在附近的园区内,是一座6层建筑,比起“书局”,更像是贩卖书籍的图书大厦。
这里主打一个环境僻静,书籍小众的卖点。
在此之前孟辞曾经来过一次,靠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的书。
这里的书有新的,有寄卖的,自习区域的椅子是不锈钢的色调。
整个色调又冷又高贵。
联川书局内只有一个保安,可能是因为要休息,在看见孟辞进来时刚决定回工作间。
孟辞打了个招呼问道:“您好,我来找个人。”
“您说。”
“请问你们这里有叫钟琦的吗?”孟辞问。
“没有。”保安说,“没听说过,这里的员工就十个人,我都认识。”
孟辞为难。
保安又说:“但是,我们这里有时候会有兼职,不过我不熟,你可以去三层看看,他们的办公室在三层。”
“多谢。”
因为是金属建筑结构的关系,裸.露在外的水泥胚子墙总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末日感,空调开得很凉。
孟辞抱着手臂,目光梭巡过一排排书架,看书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安安静静的坐在过道的坐垫上。
阳光从玻璃窗倾斜洒落,如同一副油画。
整个书局正中间是旋转镂空的玻璃楼梯,具有现代艺术感。挑高空间大,站在半层的楼梯可以俯视整个楼层的书架布局。
没有钟琦。
上楼。
二层连读者都没有,空空荡荡,只有孟辞一个人的走路声。
三层最里面是办公区域,过道上杵着一个“闲人免进”的牌子。
孟辞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您好?”
没人应答。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孟辞扬高了自己的声音,但尽量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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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联川书局 给阴间的信息发……
孟辞坐在女孩旁边,挣扎了两秒,还是选择开门见山说道:“刚才办公室的阿姨说,如果要找钟琦的话,可以问问你。”
女孩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看起来是那种自来熟的人,温暖热络的气息让孟辞几乎可以判定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合起厚重的书籍。
孟辞看清这是一本小说,名为《枫叶之路》。
这本小说几乎是悬疑小说中最冷门的存在,早已不再印刷,就连作者都没有出版过第二部。作者是一个女孩子,笔名叫“晴天太阳”,只发表过这一本书。书籍内容很简单,讲述那个主角进入一个叫做枫叶镇的地方遇到的诡异事件,后来女主发现所有的红色枫叶都是人类干枯的手掌。
孟辞在初中时偶尔读过这个故事,文字多为意识流,就像作者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语句,但这样的文字有一种奇妙的色彩,让孟辞像吃了两颗蘑菇后身临其境。
女孩发现孟辞在看自己手里的这本书,问道:“你也知道这本书?”
“看过,还不错,”孟辞拉近了距离,“可惜作者没有第二部了。”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作者,后来作者写过另一本叫做《局》。这个书局也有藏书。”女孩耸耸肩,小鹿灵动的眼睛闪烁过一丝太阳般的光芒。
孟辞摇头:“我没听说过。”
“《局》的故事更诡异,讲述的是女主角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和记忆中有所出入。她以为是周围人做局欺骗自己,到最后才发现她其实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是未婚夫将她招魂,常伴自己左右。”女孩声音轻飘飘的,眼中带着笑意,但这一瞬间的笑意让孟辞感觉到很明显的不适应。
女孩的声音像是被扯开的丝绸,细细密密的线顺着孟辞的耳朵攀爬,而后从钻入她的眼睛、鼻子、心脏。
孟辞打了个哆嗦。
她不准备讨论这个话题了。
“故事确实不错,等有时间我也借走看看。”孟辞顿了顿,回归正题:“你认识钟琦吗?”
女孩玩味地看着孟辞,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不是来找他的,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找他,所以在这里等着。”
“什么意思?”孟辞脸上端起的笑容消失,语气多了三分机警。
“就是,我在等你。”女孩眯起眼睛。
孟辞倏然拉开了身位。
女孩看见孟辞的反应愣了两秒,捂着嘴笑起来:“被吓到啦?好啦,我不逗你了。是钟老师让我等人的,他说今天约了人,但自己腾不开时间,刚才他被叫回去开会了,所以约会地点没变,叫我接人。他没跟你说嘛?”
孟辞皱眉,自己和钟琦并不认识,打电话也并未接通,他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女孩解释说:“钟老师说,时间到了就过去。”
“什么时间?”
“难道不是你们约定好的时间吗?”女孩说。
孟辞打量着眼前人,看起来她认错人了。
但她不打算澄清。
她必须见到钟琦。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呢,赶紧走吧。”
孟辞将错就错:“我怎么称呼你?”
“我是当年钟老师的研究生,肯定比你大,所以你可以叫我小晴姐。”女孩站起身,将书放回旁边的还书架上,“走吧,钟老师也要等不及了。”
“咱们去哪?”
“去钟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旁边,走路十五分钟,打车三分钟,我选打车。那个破地方,导航找不到,都是违章摄像头,还是这里好。”
孟辞疑惑,为什么会约在这个地点,而不是直接去办公室,但她问不出口。
女孩下楼梯,回头却发现孟辞没动。
孟辞有些犹豫,如果小晴在等人,等那人真到了怎么办?
到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假货了?
那她要怎么解释?
小晴停下脚步,有些无奈:“你怎么回事啊?”
孟辞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问道:“钟老师在哪?”
“社会科学院啊,他有一个科研项目。”小晴说,“虽然他不在大学了,但仍然在体制内,而且还带研究生。”
不过很快,小晴反应过来似的,笑容消失。
她瞟着孟辞,攥着不锈钢的扶手,语气变得僵硬:“你不是来找钟老师的学生。”
“怎么可能。”孟辞当下反驳。
小晴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沉沉,转身就走:“算了,就当咱俩没见过,我要等的肯定不是你。”
“等等!”孟辞叫住她,“我当然认识钟琦!”
“你不是钟老师让我找的人。”小晴有些怒了。
“我……我是!”孟辞口不择言。
小晴扬了扬下巴:“打电话啊,我要听钟老师亲口说!”
“我没打通。”孟辞心虚。
“少骗人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你别耍我!”
她不能把这形迹可疑的人带回去!
孟辞没被她的逻辑绕进去,强调说:“我来真的是有事,而且谁说不去办公室找他就是坏人了?你也在这里等人。”
小晴冷笑道:“那是因为我要等的人今天在这附近办事,我就顺道等她,一看就不是你。我居然跟你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眼前女人的语气变得尖酸刻薄。
“我没有。”
“那你打电话啊,心里有鬼!”小晴声音回荡在仅有两个人的图书馆内,声音很大,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孟辞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钟琦的电话。
响了很久,对面终于接听。
“喂?”
“您好,我是张合慕的学生孟辞,我昨天联系过您的,本来想今天拜访您但昨天没有打通电话。”孟辞不卑不亢。
小晴也凑过来听。
钟琦咳嗽两声:“哦,是你啊。合慕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看到陌生电话从来不接的。你怎么要来找我?”
“我的论文课题和您当年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有关,所以想亲自拜访您。”孟辞说。
“这样啊,那你现在在哪?”
“联川书局。”
“哟,这不是巧了吗,正好小晴也在那里,你俩一起过来吧。”钟琦停了两秒问,“小晴在你身边吗?哦对了,你认识她吗?”
“已经认识了。”
“那你跟小晴说别等人了,那人发烧了今天就没来,我刚才开封闭会议就忘了这事儿了。”钟琦不好意思笑笑。
“好的,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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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钟琦已死 “救救……我………
“孟辞?”
“孟辞你在哪里呀?”
小晴慢条斯理从左边楼梯向下走。
“孟辞,我找不到你啦?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听起来她的语调颇为幸灾乐祸。
楼梯没有,难道已经从侧门跑出去了?
侧门无法离开的,就像是医院的侧门出口一样,那就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小晴站在侧门门口,手指推开了半透明的玻璃门,玻璃透出的阳光灿烂的风景倏然消失,变成一节和楼层一模一样的走廊。
猎物并没有落入陷阱,而是自作聪明的逃跑了。
三楼右侧女厕所,孟辞躲在最里面的隔间,她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于里世界,不过好在小晴没有空间定位的能力,否则现在一定堵住自己进行贴脸杀。
手机无信号,颜泽的短信也没有再发来,孟辞后悔刚才没有让滴滴客服报警。
楼梯间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小晴大概从一楼前去二楼寻找。
这栋大楼本身的出口并不能逃离,如果小晴可以设计修改里世界,那么一定会把生路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天台?
不,这栋建筑根本没有天台。
孟辞站在黑漆漆的坑位里,抬起手臂,嘴巴咬上了小臂的皮肤,用力。
倏然牙齿刺破皮肤,鼻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气。
她不是在做梦,所以跳楼醒来的方法也不可取。
能去哪里呢?
整栋楼只有厕所、办公室、左右逃生楼梯、中央楼梯,还有一部电梯。
等等,电梯?
才三层楼就装电梯吗?
而且电梯门居然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像自己下午在联川书局看到的那一台。
但联川书局应该没有问题吧……
只是说应该……
突然,孟辞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又不切实际的猜想。
电梯。
这是任何一个进入诡异中的人都不会考虑的地方——只要被困在电梯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也许是条生路呢?
她没有测试的机会和成本,只要发出动静,小晴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看似很多选项,但只有一次机会。
孟辞挪动脚步,钻入了电梯正对面的办公室,办公室门上有一小小的玻璃框,正好可以观察电梯。
虽然没有按,但电梯还在上上下下的正常运行,滑轮滚动的声音清晰可见。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从1跳到了2,又从2跳到了3,然后竟然从3跳到了4。
这栋建筑根本没有4楼。
最后数字变成了6,又在下一秒猛然回到了1层。
看来6是最顶端的数字。
不对。
电梯开始下降。
1楼。
-1楼。
-2楼。
齿轮滑动火星。
速度越来越快。
孟辞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困在电梯里,正再猛烈的拍打着金属门。砰砰砰的撞击声在电梯井回荡,但似乎那个人到死也没有等到救援。
“救我……”
突然,有一丝微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孟辞耳畔。
谁?
“救我……”
“别、别过来……别……”
“别、你不要过来……走开!我不怕你!”
“救命……救命啊啊啊!”
是一个男人在嘶声裂肺的惨叫,好似有一只恶鬼趁他活着的时候扒开他的皮肤,逗弄挑拨着鲜红的血肉和胸膛。
电梯有鬼。
那生路会在哪里?
厕所隔间,某个办公室?
不,这不应该是捉迷藏的游戏。
整栋建筑的逻辑和设计结构是自恰的,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电梯。
不想了!
孟辞在电梯停在1层的时候,以百米冲刺最快的速度冲出办公室,她的手指在上行和下行的按键停了一刹那。
如果小晴没追来还好说,如果她……
“找到你了。”
小晴从楼梯间露出半个脑袋,与孟辞间隔15米的距离。
她灰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如同黑黑的纽扣,没有一点光彩。
“你无法离开这里。”小晴笑着缓步走进,她的脚步故意落地很重,每一下都砸在孟辞的心里。
——哒——哒——哒。
在面对小晴的时候,她反倒不怕了。
如果她有能力现在杀死自己,那么她早就成为尸体了。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她的行为受限,即使是在里世界也不能为所欲为,如果她的能力无限膨胀,那人类也不需要生存了。
“是吗?”孟辞也笑了,甚至笑容是小晴从未见过的灿烂。
她眼睛微微眯起,眸光流转,昏暗的灯光甚至让她的嘴角添了几分模糊的暧昧。
小晴愣了一瞬,人类在恐惧中会尖叫、哭嚎,屁滚尿流,唯独不会像现在孟辞这样淡定,似乎看透的生死。
孟辞猜想,这一定不是自己第一次面对鬼,在她缺失的空白的记忆中一定重演过很多次,否则她不会像现在一样肾上腺素飙升,镇定到风吹不动。
“在我没有做出错误行为之前,你无法杀我。”孟辞挑衅。
“所以大门出不去,你就想乘坐电梯吗?”小晴歪着脑袋,灯光从头顶洒落,让她逐渐突出的眼框更像一只丧尸化的猫咪。
“嗯。”孟辞犹豫着上行还是下行。
小晴叹口气:“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又靠近孟辞,脸上的皮肤如同煮烂的排骨扑朔朔掉落,露出一片片交错的肌肉组织,一条条油黑色如同水蛭般的蠕虫生物从血肉中钻出,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
“棺材在哪呢?”孟辞问。
“在电梯里哦。”小晴轻轻拍手。
下一秒,电梯停在3层,电梯门打开。
孟辞知道刚才的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了。
电梯内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黑西装,背对着她垂头战力。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青紫色,脖子上布满了尸斑,手指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鲜血。
“救救我……”
“别过来……”
男人边用脑袋撞墙,边喃喃自语。
他脚下凌乱散着很多被水浸泡的打印文件,上面的字体模糊不清。
是钟琦。
孟辞突然冒出这个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钟琦。
他早就死了。
“救救我……”
“救救……我……”
小晴饶有兴致:“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你进去吧。”
孟辞冷笑,欲盖弥彰。
上天堂,下地狱,选哪一个呢?
孟辞按动了向下的按钮。
那就下地狱吧。
她进入了电梯,侧对着男人,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间,孟辞看见小晴咬牙切齿,腐烂的胸腔发出咯咯咯的咒笑。
狭窄的空间只有孟辞和钟琦两人,她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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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钟琦已死 “救救……我……”……
“孟辞?”
“孟辞你在哪里呀?”
小晴慢条斯理从左边楼梯向下走。
“孟辞,我找不到你啦?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听起来她的语调颇为幸灾乐祸。
楼梯没有,难道已经从侧门跑出去了?
侧门无法离开的,就像是医院的侧门出口一样,那就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小晴站在侧门门口,手指推开了半透明的玻璃门,玻璃透出的阳光灿烂的风景倏然消失,变成一节和楼层一模一样的走廊。
猎物并没有落入陷阱,而是自作聪明的逃跑了。
三楼右侧女厕所,孟辞躲在最里面的隔间,她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于里世界,不过好在小晴没有空间定位的能力,否则现在一定堵住自己进行贴脸杀。
手机无信号,颜泽的短信也没有再发来,孟辞后悔刚才没有让滴滴客服报警。
楼梯间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小晴大概从一楼前去二楼寻找。
这栋大楼本身的出口并不能逃离,如果小晴可以设计修改里世界,那么一定会把生路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天台?
不,这栋建筑根本没有天台。
孟辞站在黑漆漆的坑位里,抬起手臂,嘴巴咬上了小臂的皮肤,用力。
倏然牙齿刺破皮肤,鼻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气。
她不是在做梦,所以跳楼醒来的方法也不可取。
能去哪里呢?
整栋楼只有厕所、办公室、左右逃生楼梯、中央楼梯,还有一部电梯。
等等,电梯?
才三层楼就装电梯吗?
而且电梯门居然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像自己下午在联川书局看到的那一台。
但联川书局应该没有问题吧……
只是说应该……
突然,孟辞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又不切实际的猜想。
电梯。
这是任何一个进入诡异中的人都不会考虑的地方——只要被困在电梯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也许是条生路呢?
她没有测试的机会和成本,只要发出动静,小晴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看似很多选项,但只有一次机会。
孟辞挪动脚步,钻入了电梯正对面的办公室,办公室门上有一小小的玻璃框,正好可以观察电梯。
虽然没有按,但电梯还在上上下下的正常运行,滑轮滚动的声音清晰可见。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从1跳到了2,又从2跳到了3,然后竟然从3跳到了4。
这栋建筑根本没有4楼。
最后数字变成了6,又在下一秒猛然回到了1层。
看来6是最顶端的数字。
不对。
电梯开始下降。
1楼。
-1楼。
-2楼。
齿轮滑动火星。
速度越来越快。
孟辞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困在电梯里,正再猛烈的拍打着金属门。砰砰砰的撞击声在电梯井回荡,但似乎那个人到死也没有等到救援。
“救我……”
突然,有一丝微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孟辞耳畔。
谁?
“救我……”
“别、别过来……别……”
“别、你不要过来……走开!我不怕你!”
“救命……救命啊啊啊!”
是一个男人在嘶声裂肺的惨叫,好似有一只恶鬼趁他活着的时候扒开他的皮肤,逗弄挑拨着鲜红的血肉和胸膛。
电梯有鬼。
那生路会在哪里?
厕所隔间,某个办公室?
不,这不应该是捉迷藏的游戏。
整栋建筑的逻辑和设计结构是自恰的,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电梯。
不想了!
孟辞在电梯停在1层的时候,以百米冲刺最快的速度冲出办公室,她的手指在上行和下行的按键停了一刹那。
如果小晴没追来还好说,如果她……
“找到你了。”
小晴从楼梯间露出半个脑袋,与孟辞间隔15米的距离。
她灰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如同黑黑的纽扣,没有一点光彩。
“你无法离开这里。”小晴笑着缓步走进,她的脚步故意落地很重,每一下都砸在孟辞的心里。
——哒——哒——哒。
在面对小晴的时候,她反倒不怕了。
如果她有能力现在杀死自己,那么她早就成为尸体了。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她的行为受限,即使是在里世界也不能为所欲为,如果她的能力无限膨胀,那人类也不需要生存了。
“是吗?”孟辞也笑了,甚至笑容是小晴从未见过的灿烂。
她眼睛微微眯起,眸光流转,昏暗的灯光甚至让她的嘴角添了几分模糊的暧昧。
小晴愣了一瞬,人类在恐惧中会尖叫、哭嚎,屁滚尿流,唯独不会像现在孟辞这样淡定,似乎看透的生死。
孟辞猜想,这一定不是自己第一次面对鬼,在她缺失的空白的记忆中一定重演过很多次,否则她不会像现在一样肾上腺素飙升,镇定到风吹不动。
“在我没有做出错误行为之前,你无法杀我。”孟辞挑衅。
“所以大门出不去,你就想乘坐电梯吗?”小晴歪着脑袋,灯光从头顶洒落,让她逐渐突出的眼框更像一只丧尸化的猫咪。
“嗯。”孟辞犹豫着上行还是下行。
小晴叹口气:“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又靠近孟辞,脸上的皮肤如同煮烂的排骨扑朔朔掉落,露出一片片交错的肌肉组织,一条条油黑色如同水蛭般的蠕虫生物从血肉中钻出,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
“棺材在哪呢?”孟辞问。
“在电梯里哦。”小晴轻轻拍手。
下一秒,电梯停在3层,电梯门打开。
孟辞知道刚才的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了。
电梯内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黑西装,背对着她垂头战力。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青紫色,脖子上布满了尸斑,手指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鲜血。
“救救我……”
“别过来……”
男人边用脑袋撞墙,边喃喃自语。
他脚下凌乱散着很多被水浸泡的打印文件,上面的字体模糊不清。
是钟琦。
孟辞突然冒出这个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钟琦。
他早就死了。
“救救我……”
“救救……我……”
小晴饶有兴致:“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你进去吧。”
孟辞冷笑,欲盖弥彰。
上天堂,下地狱,选哪一个呢?
孟辞按动了向下的按钮。
那就下地狱吧。
她进入了电梯,侧对着男人,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间,孟辞看见小晴咬牙切齿,腐烂的胸腔发出咯咯咯的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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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陈年旧案 叔,能不能别做……
孟辞只想赶紧离开这栋废弃大楼。
她脚步捯饬得很快,白色板鞋被蹭上了厚厚一层土。
“赶紧走。”孟辞脸色阴沉。
章建裕也快走两步,他憋了一肚子问题,但在见到孟辞的瞬间都有了答案。
两人主干路旁,阳光灿烂,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空旷荒芜还没有经过三次开发的草坪上蹦跶着黑色跳跳虫,黑黄相间的马陆也从两人脚步钻过。
虽然虫子恶心,但生机勃勃。
“您为什么在找我?”孟辞问。
阳光让她终于感觉回到了现实,毕竟里世界的阳光白惨惨的,照在身上甚至有些凉。
“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章建裕艰难开口,“程明不知道我来找你,你也不要跟他说。”
“嗯,那至少应该告诉我一些不保密的信息吧,突然冒出一个人我也很迷惑。”孟辞尴尬的笑了笑。
章建裕身材不算高大,大概175左右,又黑又瘦,但一看就肌肉紧实的贴在骨头上,他用那种老刑警审讯犯人的目光打量着孟辞,问道:“你身上没发生什么?”
“我能发生什么?”孟辞反问。
“你想说说关于你看见另一个自己的那件事吗?”章建裕试探性问道。
“我看错了。”孟辞说。
章建裕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孟辞凌乱的头发和后置性微微颤抖的手指,他几乎快以为她什么都没遇到了。但这点瞒不过他的眼睛,以及孟辞明显是在套话,如果他基于求证证明自己,就会全盘脱出。孟辞虽然聪明,但自己比她多活了三十几年,也不是吃白饭的。
“那就好,是我担心了。”章建裕松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下轮到孟辞沉不住气了:“您还没说‘另一个自己’是怎么回事?”
“没有,陈年旧案罢了。”章建裕说。
他的车就停在园区外墙旁边的路上。
“什么案子?”孟辞追问。
“和你没有关联,是我想错了。我向你道歉,回头让程明请你吃个饭,对不住啊。”章建裕说话老成,但仅仅四个字,就勾起孟辞的好奇心。
陈年旧案。
和自己有关或者类似的案件吗?
报案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亡?
但孟辞不喜欢谜语人,转而一笑:“我并不打算回去。”
章建裕皱眉,他本来打算在路上好好说道说道。
“这里不安全。”章建裕说服孟辞。
他从联川书局出来后通过同事调取了不同平台的信息,确认孟辞最后乘坐滴滴快车行驶至东苑园区。东苑只有废弃的四个小洋楼和一栋六层大厦,他快速地毯式搜索了所有房间,只剩下联川书局的旧大楼没有找,但从没有脚印痕迹的地板来看,孟辞并未进入过这里。
就连孟辞出来的时候他也观察过,只有孟辞从内往外走的脚印,没有进入的。
他断定,她一定去了异空间,或者年轻人更喜欢叫它——里世界。
“你来过这里吗?”孟辞反问。
“没有。”章建裕没说谎。
孟辞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请问您退休了吗?”
“今年刚退。”章建裕说。
“那麻烦打个电话,叫多点人来吧。”孟辞仰望着不远处的大楼。
黑色玻璃写字楼被蒙上一层灰,像是一座黑色的墓碑,吸收周围的光芒。
章建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在六层的位置他看见了一个又高又瘦的人影,身穿黑色西装,隔着玻璃与他对视。
即使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但一种彻骨的悲伤刺中他的胸口。
“有人!”章建裕低声提醒。
孟辞也看见了。
“还有四个小时太阳落山,章叔叔,找人搜楼吧,我要报案。”孟辞深吸一口气。
“什么案件?”章建裕问。
孟辞指向联川书局旧楼:“有尸体。”
“谁的?”章建裕目光如炬。
孟辞张了张嘴,轻飘飘问道:“你认识钟琦吗?”
钟琦。
从章建裕的眼神中孟辞已经才出来这“陈年旧案”和钟琦脱不了关系,他身上的诡异发生的时间更早。但同时孟辞也有一种感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搡着她,让她一步步靠近深渊后自作聪明的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认识。”章建裕说。
孟辞语调悻悻:“他的尸体应该就在里面。”
“他只是失踪了而已。”章建裕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打了个电话,联系了最近的派出所民警。
正好这片地区他都熟,对方承诺十分钟后见。
孟辞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牛仔短裤在脏椅子上蹭来蹭去。
“章叔啊,您能告诉我钟琦发生了什么?”孟辞保持礼貌微笑,和警察呆在一起可以快速镇定,尤其是好视老警察。
不过她也猜想,自己这个适应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就像是……轻车熟路。
章建裕想抽烟,但碍于孟辞,还是收回了掏兜的手:“四年前钟琦被卷入一场案件,受害人和他是师生关系。大约在两年前,钟琦从上京大学离职,他的精神状态和当年的学生一样出现了一些问题,诊断是精神分裂,出现幻听幻觉等情况。”
“钟琦多次前往派出所报案,声称有人跟踪他,那人就藏在他的大衣柜里、壁橱中、甚至床底下、浴帘后面。我们多次派人调查,但一无所获。”
“后来,他声称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对自己微笑。”
“再后来,他失踪了一段时间,没有报警,直到后来一年前他父母自杀。”
“我们当时联系不上钟琦,以为他也发生事故,后来他去认尸了,并且说自己不需要任何帮助。”
章建裕说。
孟辞听完猜到了几分:“今天章程明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你一定是发现了问题吧……”
章建裕叹口气:“瞒不过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考警校?”
“我那么高的分上警校不划算啊,叔,还有滑档的可能。”孟辞借机嘲讽了一波,章程明比孟辞低了差不多100分,然后稳稳超分数线进入了警察学院,但同比对于报考警校的女生来说,分数线也低了50分。
章建裕被逗乐了。
孟辞追问:“问题在哪呢?你是不是也怀疑过什么?”
章建裕向旁边走了两步,最后还是点燃一根烟,香烟味淡淡飘散,舒缓神经:“直觉。”
“那你的直觉对了,我怀疑去认领尸体的根本不是钟琦本人。”孟辞一直拥有自豪的推理能力,只要给出足够的线索可以将逻辑线串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颜泽十分享受和她讨论悬疑小说的剧情。
轮到章建裕刮目相看了,他更好奇刚才孟辞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可不是直觉,你猜我今天碰见了谁?”孟辞双手撑在椅子上,仰头问道。
“钟琦?”
“不,是钟琦父母,恭喜我,见鬼了。你们是警察,无神主义,可以不相信,不过我还是从侧面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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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颜泽的记忆 “你真是个龟……
孟辞抄起螺纹钢筋冲着颜泽挥去!
颜泽闪身一躲,扼住孟辞的手腕:“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嗯,毕竟看你还活着,喜出望外。”孟辞面无表情,话音刚落,另一只攒满小米的手冲颜泽挥拳。
这次颜泽没躲,反而任由孟辞将小米塞入他的嘴里。
又硬又呛!
颜泽猛咳嗽两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用金戒指扇我巴掌,挺好的,比想象温柔。”
孟辞骂了一句。
和昨晚一样,颜泽没有出现任何过激反应。
“你是谁?”孟辞继续问。
“颜泽啊,你亲爱的前男友。”他笑得吊儿郎当,眉眼弯弯,看得出来这副样子能吸引不少小姑娘。
“呵,我前男友死了。”孟辞冷笑,“劳烦您别做替身啊。”
“分手也不至于把我说死吧,”颜泽语气悦悦,声音上扬,“我给你发的短信你为什么不回?”
“我说过,我不回死人短信。”孟辞冷脸重复。
表情固执、冷硬,目光尖锐。
颜泽弯腰,贴近孟辞的脸颊,两人距离太近导致她可以清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下一秒,颜泽突然抓住孟辞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他强迫孟辞看着她。
颜泽的目光渗着疯狂和着迷,如同一条循循善诱的毒蛇:“死人是没有心跳……唔……”
孟辞五指张开,一掌扒在他脸上,像个抱脸章鱼。
“你最好能解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毕竟老子前天还抱着你的骨灰,顺便给你家当了免费保姆。”孟辞说,“如果你喜欢死而复生的话,我不介意解决一下你。”
“哎呀,别生气啊辞辞!”
脸是热的,睫毛微颤。
她确定颜泽是人。
直觉不会出错。
那前两天火化的是谁?
颜泽把她手拿开:“你不回我,我定位了你手机。重申一遍,我没有死,并且以后也不会死。如果我死了,怎么阻止你找钟琦呢?”
孟辞没说话,狐疑打探着他。
颜泽说:“看来我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孟辞反问。
“相信我,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颜泽自信地拍了拍孟辞的肩膀,和不远的章建裕友好打了个招呼。
孟辞望着他的侧影,这个男人透着一种无法描述地兴奋感。激动、喜悦,就像吱吱啦啦地火焰将自己点燃。他语气欢脱,身体炙热,手臂富有力量,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鬼。而是一个,简单的、似乎终于和女朋友相见的……男孩。
算了,肯定不是男孩,狗吧。
“第一个问题,”孟辞拽了一把颜泽的胳膊,但她仍然给自己留出适当的安全距离。
“我先说吧,你是不是看见这个女人了?”他手机亮出一张照片。
画面中正是小晴,长发飘飘,笑容莞尔。
孟辞低声骂了一句,给颜泽答案。
“果然,这是我姐颜晴。”颜泽收回手机。
颜晴,小晴。
“她是钟琦的学生,死于四年前。”颜泽看向联川书局大楼,“其他事情我们回家说,你兴师动众别告诉我是来爆破大楼的。”
“是来找尸体的。”孟辞说。
“谁的?”
“你的。”
“别闹。”
“钟琦的。”孟辞还补充一句,“你真是个龟儿子。”
颜泽:……
章建裕认识颜泽,因为他认识颜晴,两人一见面相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颜泽站在楼门口,指向东西两个位置:“当初联川书局旧楼为不少玄学自媒体贡献了流量,都说是为了挡煞而盖的风水格局,明明可以建成四方形建筑,但修成了八个角,成为八卦,共六层,主风调雨顺。中心贯穿龙脉阳气,所以做成了天井和中心花园。”
“您改行算命了?是写小说不赚钱吗?”孟辞忍不住吐槽。
颜泽无奈地干笑两声:“这是钟琦说的,这里的老板是他朋友,也是他告诉我姐的。”
孟辞脸色倏然变化。
联川书局是联川地产投资的产业之一,财大气粗,整栋楼都是他们的,虽然已经废弃,但目前还没有拆除,一二三层的西侧变成了密码锁的仓库,但因为存放书籍和办公用品,并不贵重,所以也无人看管。
整栋大楼依然通电通水,理论上讲还可以使用。
六层,两个警察一层,每一层面积并不算大,几乎十分钟后,大家集体返回一层。
没有查到尸体。
但所有人都可以嗅到空气中存在若有若无的臭味,浸入毛孔,刺激神经。
尸臭味。
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不可能在这里见到颜泽。
阴得很啊。
孟辞看向电梯,思忖两秒,按了开关。
之前他们都没有检查这里。
白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斑驳的棕色地毯,四面金属镜子似乎被人的指甲抓挠过,血痕从墙壁遍布到头顶。
楼层按键开关已经被按得模糊不清,血糊在了数字上。
这里就是个密闭棺材。
新来的小警察一闻铺面而来的臭味就忍不住干呕。
另一名小警察惊讶得说不出话:“不对啊,我刚才按电梯了,打不开……我以为是坏了呢……怎么可能……”
孟辞掩住口鼻进入,颜泽斜放钢筋卡住电梯门。
警察用棉签取了血液样本和环境样本。
章建裕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被困在里面了。”孟辞说,“出不去,离不开,这栋大楼只少两三年前就不再进行办公了,所以没人发现他在这。目前出现了两个问题,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呢?以及他为什么来这里?”
孟辞抬头,观察四周。
头顶的金属板有一处细小缝隙。
“如果我被困在电梯里,肯定会扒门,或者扒开所有能推开的地方,”孟辞拿过一根钢筋,敲打头顶的金属板。
“啪。”
一滴粘稠的棕色液体从头顶缝隙低落。
差点落在孟辞肩膀。
是血。
“撬钢板。”孟辞眯起眼睛。
章建裕立刻拉开孟辞:“我来,你们几个搭把手,小张你跟所里汇报,让法医过来,正式立案。”
孟辞和颜泽站在电梯外。
不过一会儿,松动的顶端金属板撬开,警察巧妙地避开了坠落的蛆虫、白骨和衣衫布料。
没有血。
那是哪里滴落的呢?
是不是有东西就在电梯井看着他们呢?
孟辞没说话。
钟琦一定在最后时刻爬上了电梯,想从电梯井离开扒开楼层的电梯门,然后离开大楼。但原本不动的电梯突然上升,他倒在电梯顶板上,最后前胸和脸红撞上楼顶,摩擦得血肉模糊,就是自己在里世界看到的那样。
法医来了,大部队都来了,也就没孟辞和颜泽什么事儿了,晚些时候补录笔录。
孟辞小声在章程明身旁提醒:“死亡时间。”
“我知道。”章建裕说。
“那我们随时沟通,等你想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再说不迟。”孟辞说。
“回见。”
太阳即将落山,残阳如血。
颜泽拉开车门:“乖乖,上车,回家啦。”
孟辞看了看表:“不回家,吃饭,变成鬼了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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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明邮件 【孟辞,这封邮……
“意识到有问题,我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大脑出问题了。但显然没有,我身上伤痕不少。”
“我离开厕所,想和‘你’问个清楚。”
“但你不见了。”
“这是第一次。”
颜泽目光幽微,他身上茶香弥漫,平添几分不理世事的淡然。
“怪事越来越多,我没有直接联系你,而是跟踪你。”
“我发现了另一个我,然后第二天你们出车祸了。”
“其他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在“颜泽”和孟辞出车祸后,孟辞开始忙碌他的身后事,作为他唯一的朋友,曾经的恋人,说不悲痛是假的,但两人也没有瓜葛了。按照所有流程,遗体火化,开死亡证明,而后还准备处理存款,不过她并没有法律被赋予的身份去解决一切有关死亡的问题。
后来,头七,“颜泽”复活了。
准确的说,死的不是颜泽,而颜泽也没有死。
颜泽给孟辞倒了杯茶,继续说:“我遇到的事情不比你少,但我更想知道,我们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分手?”
“徐小旺说,因为我觉得你不爱我了。”孟辞说。
“那个假人,呵,”颜泽冷嘲热讽,“他当然不爱你,爱你的是我。”
孟辞皱眉,生死面前情爱都是小事,天知道这个男人还有精力谈笑风生,谈情说爱。
“这不重要。”孟辞打断他。
“这很重要。”颜泽有些着急,影影倬倬的灯光下他俊美的脸颊有种不切实际的优雅感。
“你姐的事情。”孟辞说。
颜泽叹气:“我也见过她了,估计和你今天的情景差不多。咱们面对的鬼或者诡异拥有化形的能力,会假扮熟悉的人。”
“关于颜晴,她当年是钟琦的学生?”孟辞好像摸出来了一点门路。
“对,当年我姐也是上京大学的,而钟琦性格古怪沉默,对学生严格,虽然不受大多数学生的欢迎,但学术能力强,对我姐也很照顾。”颜泽回忆,“我姐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钟琦,一直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四年前?”
“对,我姐四年前去世的。”
“来调查的警察是章建裕?”孟辞问。
颜泽笑起来:“你好聪明。”
孟辞拿出笔记本,将目前已经确定的时间线记下来。
【八年前,钟琦发表文章,提到“一二一二”的歌谣】
【四年前,作为钟琦学生、颜泽姐姐的颜晴意外自杀身亡,办案警察是章建裕,很多信息需要继续找他核对。】
【同年,颜泽父母车祸去世】
【一年前,钟琦去世,钟琦父母去世】
【三个月前,真实的颜泽失踪,但孟辞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九天前,假颜泽车祸身亡】
【九天前,真颜泽回来了。】
【三天前,孟辞遇鬼,歌唱“一二一二”的歌谣】
【两天前,没人记得假颜泽的死亡。】
孟辞将自己的笔自己递给颜泽:“怎么样?”
“我们对于三个月前,也就是我手表暂停的五月没有任何印象。”颜泽说。
“我们去采风了,南山镇泷弋乡。”孟辞说,“我还从那里给徐小旺带来了一块护身符石头。”
颜泽沉思许久,摇头。
“算了,傻子。”孟辞调侃。
两人吃完饭,颜泽没着急走,而是打开美团挑选一次性生活用品。
孟辞看着奇怪:“怎么,害怕鬼穿过你的内裤吗?”
“你恶不恶心。”颜泽无奈。
“那你要干嘛?”孟辞问。
颜泽凑近孟辞,他身上神秘旖旎的气息淋漓尽致的扩散,碎发甚至摩挲着孟辞的脸颊。她没有退半步,反而迎了上去,两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指之差。
他嘴角勾起的样子总是游刃有余,嘴角越扬越高,声音略带蛊惑:“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是说和鬼发生什么吗?”孟辞当仁不让,双手搂着颜泽的脖颈,长发披散,幽暗深邃的眼睛被头顶的光晕点缀,她声音故作娇弱轻巧,气息在颜泽的脸颊拂过。
“孟辞!”颜泽皱眉,怪她破坏了美好的意境。
孟辞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手指在他的脖子后面画着圈圈:“是对不起你了。”
“哪件事?”刚才还处于上位的颜泽深情紧绷,甚至萌生出一种“我绿我自己”的尴尬感。
“不是,你问的上一个问题。”孟辞也没了兴致,“鬼来找过我……”
颜泽松口气:“哦对,我想的也是那样。聪明如你,肯定能发现‘颜泽’的破绽,所以如果遇见鬼问你家庭住址,一定会往我们家引。我可不想天天闹鬼,所以今晚住你家。”
孟辞只觉得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她上午刚和钟琦父母说了颜泽的家庭住址。
但只能这样了。
开车回家,正好晚高峰拥挤,30分钟的预计通行时间直接变成了1个小时。
她脱了鞋,双腿盘在副驾驶上摆弄手机:“关于你姐,当年还发生了什么?”
“我印象里,我姐也是出去采风研究民俗,回来后一个月就精神不太正常了。准确的说,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说实话,颜泽一直在回避那段过往,这么多年他也没能走出来,亲人离世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悲剧。
“其他呢?”孟辞问,“她有没有说自己是研究歌谣的?”
颜泽摇头:“我记得,她当时写的论文题目叫《民俗中的永生文化和社会变迁》。”
“奇怪了。”孟辞嘀咕一句。
车拥堵不动,孟辞怕今晚又是一场恶战,边抱怨鬼也不休息,边准备订一些烤串腰子,壮壮火气。
突然,手机信箱出现了一条邮件。
【发件人:】
【主题:解释】
孟辞下意识转过手机,不让颜泽发现端倪。
“怎么了?”颜泽敏锐注意到孟辞在回避自己。
孟辞大言不惭:“看裸.男呢,别打扰我兴致。”
她甚至还把手机转了过来。
颜泽笑笑没说话。
邮件没有附件,只有几行简短的文字。
【孟辞,这封邮件是定时发送,撰写人是我,也是你自己。】
【撰写时间是7月2日。】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并且我的大脑开始混乱,我相信你也有这种感觉。在我的计划里,你应该现在已经看到了我发布的贴子,并产生疑问。】
【颜泽已经死了,如果你见到复活的颜泽,不要相信他。】
【第二件事,
【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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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行李箱 暖汤濯我足,翦纸……
高粱店地铁站距离孟辞的位置大约有1个半小时。
这已经算上京市市区的最外围,再走就出市里了。
高粱店在新开发的行政区内,原来都是荒地,如今也算人烟稀少。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来高粱店西D口,储物柜3-12,你会知道答案。】
孟辞心中默念。
地铁在隧道内咣当咣当高速前行,闪烁的黑暗中隐约出现白色的人影,但当孟辞盯着它看的时候,光影又消失了。
眼下保持身心健康最快乐。
想到这里,孟辞开了一瓶刚才在地铁便利店买的白桃味酒精饮料,神清气爽。
到站下车,新装修的地铁站内没有一个人,现在都是电子售票,甚至连售票员都不在岗亭。
孟辞在D口处找到一排灰白色的自动柜,上面是小型正方形柜,下面是长方形的储物空间。很快,她找到了3-12的柜子。
很大,如果让孟辞钻进去也可以。
她蹲下,揣测着柜门后会是什么?
会是最近发生一切的证据吗?
没有取走柜子物品的扫码纸条,她需要密码才能开启。孟辞站在控制面板前,输入柜子序号,开始按动数字。
既然在邮件中没有告诉自己密码,那应该是她经常使用的数字组合。从小大大,孟辞的字母和数字相组合的密码也就五组,根据密码要求会变化长短或字符要求变化。
滴滴滴滴。
三次。
“嘭”
柜门弹开。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没有东西爬出来,也并非臭气熏天。
孟辞拉开柜门,储物柜内立着一款飞机托运大小的行李箱,箱子上摆放着一枚U盘。
孟辞左右环顾,确认周围没人后,拉起行李箱,揣上U盘离开了地铁通道。
箱子很沉,拖走的时候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声响,似乎里面的东西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快递塑料袋。
现在不能回家,如果被颜泽发现自己所作的事情就危险了。
孟辞顺手从华为商店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在距离最近的商务快捷酒店办理入住。
一切都不能留痕迹。
一进屋,她拉好窗帘,反锁门,将黑箱子平放在地上。
手指拽上拉链,孟辞的心脏剧烈跳动,她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拉开。
滋滋嗞。
似乎里面的东西在充气,膨胀。
哗啦,箱子掀开。
卧槽。
什么玩意!
孟辞倏然脸色惨白,手指发抖,她捂着嘴遏制尖叫,后退了两步。
箱子内赫然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尸体!
就连身上的痦子和胎记都是完全复制的,头发的发色,以及美甲的颜色和磨损程度也如出一辙。只不过,尸体身穿粉色长裙和白色半袖——她有这身衣服,前天收拾衣柜的时候还看见了。
尸体被保存在抽真空的塑料袋中,蜷缩成一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密封包装的青色虾仁。
脖子上有一圈勒痕。
【他杀了你,我杀了他】
谁杀的这具尸体?
是颜泽吗?
是真的颜泽还是假的颜泽?
孟辞站在原地不动,让自己缓了五分钟,终于又靠近尸体。
它呈现出斑驳的青白色,就像是大理石纹路。
尸体很凉,不是死人的冰冷感,而是“没有生命”,就像是一块石头,一尊雕像,即使它被雕刻的多么惟妙惟肖,但仍然处于非生物的范畴。
还活着吗?
它是怎么死的?
孟辞捏着尸体的脸,又戳了戳它的皮肤,柔软、没有弹性,像一块已经延展到极限的布。
她最终拉开了密封袋,空气注入的瞬间,尸体开始逐渐变黑,皮肤冒出一股股没有味道的黑色雾气,光芒下可以看见气体中似乎蕴藏着无数蘑菇孢子扩散至空气中。它在加速氧化、腐烂、但仍然没发出半点声音。
肢体一点点瘪下去,尸体的衣服被染上了一层棕绿色。
孟辞打开窗户,如幽灵般的孢子顺着风被吹走。
最后,塑料袋里只剩下如同枯草的尸骨,似乎用手指轻轻一碰就被碾碎成粉末了。
贴心,她不需要分.尸处理。
孟辞将塑料袋剪开,观察尸骨。打着手电筒的光一寸寸照过去,孟辞赫然发现这尸体嘴巴里喊着两块红色石头,一大一小。
忍着恶心,她掰开合并的黑色下颚骨骼,将石头取出。
这显然是一分为二的。
和徐小旺家的类似。
石头几乎成半透明状,类似琥珀,摸起来是温热,正中心镶嵌一只黑黄斑点的蜈蚣。
仔细看,又不是蜈蚣。
像是……小篆刺青。
这应该是可以杀死鬼的利器。
孟辞收好。
她将尸体用酒店的洗衣袋包好,放入背包,打扫地毯。
至于尸体,一会儿带回家藏在床底下,也许还有用。
孟辞坐在沙发上,又开了一瓶啤酒,打开新电脑,插入U盘。
U盘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孟辞:……
有病吧,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
突然,电脑跳出一个对话框。
【程序运行中】
txt被自动打开,一行文字出现。
【你在骂我】
孟辞:?
【你是不是想说,你哪位?】
孟辞:猜对了。
【你要记住一件事,拿好石头,回归本源】
【如果颜泽再来找你,你就杀死他】
【你身边的颜泽是假的】
【你想问我是谁?】
【亲爱的,我是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
孟辞瞪大眼睛。
她才没有这么恶趣味!
这不是她的语调。
“闭嘴。”孟辞怒道。
文字平静了,似乎完美预测了孟辞的情绪。
这台新电脑没有联网,否则孟辞一定会认为有人通过病毒监控电脑。
过了五秒钟,新的文字出现。
【我在等你来】
【记住】
【暖汤濯我足,翦纸招我魂】
【故事才刚刚开始】
【亲爱的】
【孟辞】
txt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才文件夹打开的界面。
孟辞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常规的吓人小段只能掀起一点点小波澜,毕竟她可见过大世面了。
点开命名为【视频0701】的文件,播放。
视频文件是高清的,孟辞一眼就看出来背影是自己,而地点是一处荒地。拍摄时间应该是深夜,地点在郊区某个玉米地旁,没有行人路过,也没有摄像头。
镜头内,她站在颜泽身后,跳起来搂着男人的脖颈,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亲昵。颜泽温柔地回吻她,抚摸着她的脸颊头发。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就连孟辞都在感叹自己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视频一共五分钟,在进行到三分钟的时候,画面闪过一丝白光,紧接着视频中的孟辞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向着“颜泽”的脖颈扎去!
视频抖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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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颜晴的故事 我姐,死过一次……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
快递被放在门口,颜泽坐在沙发上看《招魂》。
“喂,不怕晦气啊。”孟辞说。
“外国鬼不出国,中国不是他们作乱的地方。”颜泽慢悠悠说。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旧短袖,刚好是前几年过生日的时候孟辞给他买的,后来孟辞觉得自己穿oversize也挺好看,于是又要了回去。
孟辞问:“鬼上门了吗?”
“没有,可能因为我吃了腰子。”
孟辞:……
“那就、拆快递?”孟辞问。
“你不需要做一些阵法?我记得你迷信这个。”颜泽说。
孟辞将电视频道调到农业军事频道:“好了。”
快递盒被拆开,里面是被红布包裹的透明亚克力长方形盒子,盒子里盛满了白色大米。
五谷属阳,看起来是辟邪的。
大米中夹了几张朱砂红纸,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
盒子上贴了手写便签。
【暖汤濯我足,翦纸招我魂】
又是这句。
纸、大米、便签,没了。
“什么想法?”颜泽问。
“有NPC给咱们送线索来了。”孟辞面无表情,“对于这个唯一的提示,你有想法吗?”
这句诗词出自杜甫的《彭衙行》,在古代民俗文化中,剪纸是可以用来招魂的。也有诗句记载“客中自有未招魂,剪纸空教夜祭门。”
招魂,招谁的魂?
目前为止,这句诗出现了两次。
颜泽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条,他手指摩挲着黑色签字笔的字迹,歪歪扭扭,像个孩子写的。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吐出两个字:“我姐。”
“颜晴?”孟辞眯起眼睛。
“对,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说。”颜泽抿着嘴唇,招呼孟辞坐在自己身旁,“太晚了,讲完这个故事咱们就睡觉吧。”
孟辞舒服地窝在他身边,颜泽一只胳膊搂着她。
男人是热的,空调风是凉的。
“我姐小时候死过一次。”
“当时她十岁,我六岁,我俩去农家乐玩。村子后面有条河,一到夏天孩子们都脱光了衣服跑去游泳。那年我俩一起下水,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踝,然后她呛水了,又在挣扎的混乱中被人踩了一脚。被大人抱上来的时候已经没动静了。”
“我一直在哭,大人们做人工呼吸,没有用。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没救了,淹死了。”
“然而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颜晴吐水,吐出了黄色的水,自己醒了。”
“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阎王把人还回来了,阳寿未尽,地府不收,那黄色的水就是地府的黄泉水。”
“颜晴想不起来自己溺水的全过程,但从那以后,可以说她觉醒了一个新能力,在晚上她能看见鬼。”
颜泽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
“鬼?”孟辞疑惑,“她的阴阳眼和电影里一样?”
颜泽拍了拍孟辞。
“不是,她只能看见黑色影子转来转去,偶尔怨气很重的时候可以看见人形。我爸妈将她送到庙里修行了一阵,大师说天眼开了就关不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我姐是个从不精神内耗,一切都放得开的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但她没有告诉任何朋友自己有这个能力,知道的只有一家四口。”
“不过,在此之间也出过两次大事。”
“我姐十五岁的那年被一个婴儿上身,整夜啼哭,哭喊‘娘别杀我’,她当时每天都有溺水的感觉,即使没有喝水也差点能把自己呛死。后来我们找到了一名道士,说她被河水溺死的女婴附身。”
“二十岁那年,我姐又中招了。大学旅行,她和同学们去南方旅游,回来开始唱戏。她五音不全,但那个时候唱出来的曲调哀怨玩转,比鬼片的还瘆人。兰花指一翘,身段婀娜多姿,就连眼睛斜睨的角度和戏剧中的花旦也一模一样。”
“那次她差点疯了,我父母还是找了那个道士驱鬼。”
“但失败了。”
“道士说,只能让鬼不造孽,不再打扰到我姐的正常生活,但鬼不会离开。”
“那只鬼据说是我姐前世的冤亲债主,应该上辈子是因她而死的,一直没有投胎。她俩应该是姐妹关系,女鬼是姐姐,对颜晴的占有欲很强。所以那次出去玩的其他同学包括那时她的男朋友回家后都倒霉了一阵,还接连发烧。”
“我姐心很大,觉得自己欠下的债就应该还,于是也没当一回事儿。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我们每天提心吊胆怕她又唱歌,但我姐也没变化,外貌、声音、性格,都和以前一样。”
“从发现自己有阴阳眼那年开始,我姐就在研究玄学,天赋很高,风水命理都懂,我也找她算过命。发生了这两次事故,能力有增无减,钻研得更深。当时道士还劝她,肉体凡胎,不要沉沦太深。”
“后来的故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四年前,我姐去世的那年,她外出采风回来就不太正常了。”
“她会开始胡言乱语,她说过很多次有人盯着她,她说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有一天,她说她找到了解决一切的办法……”
颜泽右手握拳,提及往事总是难受得让人无法呼吸。
孟辞抚摸着他的手背,轻声问:“然后呢?”
“办法就是‘翦纸招我魂’,她拿回家了很多很多红色的纸。”颜泽盯着茶几上被两人铺开的朱砂红纸,淡淡说道,“和这个一模一样。”
孟辞没说话。
颜泽抿了抿嘴唇:“然后,她还是自杀了,吊死在了家里。”
这是故事的结局,所有人拼尽所有都逃不开死亡的威胁。
孟辞叹息,站起身:“别想了,睡吧,活一天是一天。”
“我今年的版税还没结款呢,我可不能死。”颜泽恢复往日的笑容。
两人睡在主卧。
一人一床被子,中间隔了一道缝。
“那个……”颜泽睡不着,“醒醒。”
“没和鬼发生什么。”孟辞知道他要问什么。
“哦。”颜泽委屈。
***
一夜无事。
孟辞不得不承认,这是本周以来睡得最安稳的觉。
刚睡醒就看见了徐小旺的微信轰炸。
【怎么回事,人呢人呢?】
【他怎么你了?】
【回电话,否则我和章程明去你家敲门了啊】
【快!】
【通话已取消】
【通话已取消】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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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红色房间 他在躲避什么?
钟琦死亡地点和是书局旧楼。
从上京大学离职后,他一直生活在这里。
孟辞揉揉太阳穴:“他的房间有异常?”
“有。”章建裕说。
孟辞静默了两秒,招手对服务员说:“加盘小酥肉!”
颜泽:?
还吃?
“叔,您多吃点,一会儿可有的忙了。”孟辞说。
章建裕正扒着不锈钢铁盘里的回锅肉盖饭,不明所以。
“出现场啊,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孟辞大言不惭。
章建裕一愣:“我什么时候要带你去旧楼了?”
“你告诉我信息,不就是为了带我们去吗?我知道不合规矩,但这种事情您也应该没少干。”孟辞堆起笑容。
章建裕:……靠,被小辈摆了一道。
他本来还想看孟辞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颜泽笑笑没说话。
三人出发,颜泽开车。
孟辞左右回看后视镜,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但她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每个步骤都被人监控。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天气很阴,乌云压住天空,灰蒙蒙一片。
孟辞仰头,看向六楼。
与此同时,一个站在高层的人影低头看着她。
“钟琦,他被困在了这栋楼里。”孟辞伸了个懒腰。
章建裕震惊:“你见鬼了?”
“叔,别大惊小怪吗,警徽防鬼的。”孟辞笑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颜泽:……为什么孟辞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进入大楼后,不走电梯,寻着侧面楼梯。
因为长久废弃的原因,土腥味太重,让人有一种行走在沙尘暴中的错觉。每个转角的“逃生出口”标志亮着莹莹的绿色光芒,像医院的太平间。
上到六层,推开门。
颜泽鼻子动了动:“有股腥味。”
“是鸡血。”章建裕说。
“看来你们都化验了。”孟辞走向最尽头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是高档的办公室,座椅和工位都不多,应该是联川书局的高管们临时办公使用的。办公室的一面墙壁是巨大的落地窗,六层不算高,但胜在这里视野开阔,不远处是横穿上京市的运河分支,远处更是环绕京郊,连绵起伏的西山,更有心旷神怡之感。
如果按照风水来讲,背后有山,水似玉带,绝佳之地。但周围房价不低,所以侧面推理也是优越的风水格局。
毕竟有钱人都不是傻子。
在墙壁的暗门后面则是总经理的套间。
“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们千万别乱动……而且要做好心理准备,昨天晚上我们来勘察现场,新入职的小警员都吐了,对了……”章建裕边说边推开门。
“等等。”孟辞拦住他,她弯腰蹲下,眉头微皱,“你踩到了。”
章建裕挪开脚步,幸好穿了鞋套,不至于破坏现场:“什么东西?”
孟辞戴着手套轻轻蘸取地上的灰尘,指尖细腻的搓了搓,搓出一些青白色的粉末,像霉菌。
章建裕拿出棉签蘸取孟辞的手指:“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看起来挺奇怪的。”孟辞说。
颜泽突然说:“你家门口也有。”
“北化?”
“对,我去看过,和土混在一起,我当时以为什么东西漏了,毕竟你是一个家门口连垃圾都不能放的有洁癖的人,每天都要打扫一遍,所以当时格外留意了一下。”颜泽回忆说。
孟辞皱眉。
“我怀疑是面粉。”颜泽接着说。
孟辞神情凝重:“是什么不好,偏偏是那玩意!”
“你是说有人吸.毒?”章建裕听见对话耳朵竖起来。
颜泽说:“那倒不是,单纯的食用面粉。”
虽然办公室出现面粉很诡异,但这又什么大惊小怪的,随便一个超市都能够买。
孟辞说:“头七还魂,用面粉铺在家门口可以看见亡故之人回家的脚印。在各地的民俗传说中,子时招魂的方法中,面粉也是重要一环。”
章建裕打了个哆嗦,这次他找了两个什么人?
幸好没有让章程明跟进案件。
但同时,他也如获至宝,当年颜晴那么诡异的案件整个分局花费了两个月都没有进展,最后因为证据不足采用自杀结案,如今似乎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对颜晴的印象很深,活泼开朗,长相漂亮,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年纪还小,他都想给儿子撮合撮合的那种,谁知道后来那么惨。颜晴生前种种诡异的表现也成为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不可磨灭的疤痕。
孟辞戴好口罩,甚至带上了一副防蓝光眼睛,她可不想被铺面而来的恶臭弄脏了脸。
推开办公室门,孟辞倒吸一口凉气,映入眼帘的皆是红色。
套间的卧室是正方形布局,右侧和办公室一样是落地窗,但现在的窗户被近乎两米的书架严严实实的挡住,只露出顶端一条小小的缝隙透着微弱的光亮。屋内有一张双人床、床头柜、两张书桌、椅子。
其中一张书桌上摆着电磁炉和小电锅,旁边存放着面粉和大米还有竖起来的菜板,虽然东西不少,但看得出来钟琦也想在这好好过日子,收拾得有条有理。
虽然摆放整齐,但少不了诡异。
地毯是红色的,甚至看得出来是故意用红色液体染红的,墙壁也刷了红色油漆。
最吓人的是,这栋房间从天花板到地板连接了密密麻麻的红线,乍一看像特工电影里的X光,将房间包装得像是一个盘丝洞。
每间隔50厘米,线上就绑了一个小小的铜铃。
是网上十块钱一百个的那种,但也是红色。
再者。
臭。
屋内的腥臭味像是发霉了的臭袜子放在豆子化肥大水缸中浸泡了很久。
“这些线我们取回去化验了,上面也有鸡血。”章建裕说。
颜泽指着脚下的位置:“你们是不是动了这两根?”
“是。”
孟辞用手拨弄红线。
“叮铃。”
线上的铃铛震动。
钟琦布置的红线很巧妙,如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可以随时判断方位。
他防谁呢?
一定是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有鬼来过,还是经常来,后来钟琦还是防不住了。
绕过线,打开灯,孟辞和颜泽在屋内分别搜索。
“电脑和一些文件我们带回去了,有需要再说。”章建裕说。
“没有日记之类的?”孟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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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形石头 这个菩萨……更像……
【3月7日】
【土山镇开发了特色古镇,我找到当年接待我的村长,但他病死了。我知道了现任村长,给他看了颜晴的照片,询问她三年前是否来过。他早就忘记了,让我自己随便看看。】
【还好,我保留了当初和小晴的聊天记录。她到达土山镇前也是雨季,车辆绕行,他们又爬山,路过了两个没有记载的夜庙。她探查古庙,给我看了记录和照片。】
【根据她的描述,那个庙很破,墙上壁画常年没有人修缮,但依稀可以看见红色和黑色的颜料痕迹。庙里没有供奉任何神像,草从灰色底板里钻出。那里看起来随时要倒塌。】
【小晴是一个有研究精神的人,她后来询问了村长有关孤庙的事情。村长说那里荒废了,从前打仗的时候不少村民上山躲到庙里。那里之前有个泥菩萨,三头六臂,后来不知道被谁盗走了,菩萨没了,香火不旺,也没人去了。】
【但是,当我拿着照片再问土山镇村长的时候,他说自己没见过孤庙,甚至这不是土山镇的东西。这一片都是山地,原始村庄,我和当地政府了解,甚至有些区域还没有通电。偌大的南山地区,只有土山镇一个地方有先见之明开始发展。】
【我猜,小晴当时一定找错了地方。】
【3月8日】
【我根据小晴当时的聊天记录,大概绘制出了她可能的路线,她不知不觉绕过土山镇往山里去,可能是泷弋乡或者其他地区,我咨询了乡镇,再往里走都不通马路,虽然政府的扶贫计划已经拨款要提升山中居民的生活质量,但今年才开始几乎开始修路招标,看来我得找人自己去了。】
【下午找到车了,明天出发。】
【晚上我询问村长关于那个三狗子的故事,村长笑笑说那个故事其实也不是发生在土山镇,而是旁边的村子。那个村子后来因为战乱搬迁,现在已经没人了。】
【村长的舅舅正好回家,他年纪大,告诉我小时候上山确实有孤庙,但不确定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他说这山很神,有神明护佑,小时候他们去山上挖黄芪经常能听见奇怪的声音,那时候怕野人或者豺狼,消息传开后家人们就不让孩子去太远的地方了。】
【至于这个地区的其他村子,只有南山镇(镇)、土山镇(乡)、卧龙岗(乡)可以叫出名字,南山镇还有一个泷弋乡,剩下的描述我都听不懂,比如图克、泽西等,更像是当地的土著用语,不值得参考。】
【村长舅舅是个懂些东西的人,年轻的时候跟过南山镇里有名的神婆学习(后来神婆生病去世),舅舅则改行当木匠了。他喝了很多酒,执意给我算一卦,他用“奇虫”算的,捣碎、吞咽、咀嚼、吐在药水里。年轻时在南方考察见过这种几乎失传的方法,和中原地区很不相同,介于巫蛊之间。自然资源对民俗文化影响甚广,这便是显现。】
【他说,我这一趟很危险,但能找到自己要的。他说自己看到了很多手,从空气中冒出来,抓住我,要把我拖入深渊,现在离开一切还能挽回。】
【我说,这就够了,颜晴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三年了,我必须给她个交代,也给自己个交代。】
看到这里,孟辞不得不佩服钟琦。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颜泽咬着下嘴唇,沉思了一会儿:“看来,我姐没有去土山村,南山镇那片地界山路崎岖复杂,肯定走错路了。”
“别急。”
接着往下看。
【3月9日】
【我在路上。】
(笔记很乱,应该是在车上写的)
【面包车送我走了大约80公里的地方,剩下的盘山路还没有修。我找的向导是当地村民,卧龙岗的。他们也是山脚下的乡镇,所以经济发展更好,但说话口音重,仍然很难听懂。他跟我描述,山里有怪物。我问他是不是老虎,他说是会学人说话的老虎。】
【这年头哪里还有老虎?】
【下了车,我们俩有一头驴驮行李,他带路。他并不清楚我说的孤庙在哪,但我通过颜晴给我描述的半路上的山崖和一块奇形怪状的人形石头,找到了路。】
【石头是红色的,和照片里一样。】
颜泽看到此处,把两人打印的聊天记录往前翻,找到了对应日期,那应该是颜晴采风的第一天,她一共发了五张图片。
第一张,山路。
第二张、第三张,红色人形石头。
第四张、第五张,孤庙。
放大后的聊天记录有些模糊,钟琦竟然都把这些照片保存下来。
颜晴照相的时候光线模糊,而且阴天,当年手机像素不高,也没有那么高级的感光能力,但仍然能从乌漆嘛黑的阴影中看见一抹红色。
石头拥有人工打磨的痕迹,像是卧在土壤落叶中的一名血红色的少女。石头呈现出半透明状,比起琥珀,这种形态更像是一大坨松树树胶。
【向导说他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就有这块人形石头,据说是山神的化身。因为我出发的季节和当年小晴出发的差不多,所以通过枝叶生长朝向还是能判断路径,更何况当时小晴描述他们看见石头后往西走。】
【走了半个小时,手机彻底没信号了,我只能用相机记录一切。驴拴在了山脚下,小路太窄了,它过不去。】
日记附带了几张树林照片。
【我以为山中无人,但山里确实有小路。向导毕竟是当地人,出发前也做了准备工作,他承认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但同伴知道附近有庙。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后,我看到了庙,果然这就是颜晴当时走过的那条路。】
【但是。】
他的自己开始变得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兴奋、激动,还是紧张。
【那个庙看起来很奇怪,这么说吧,周围的路很窄,看起来很久没有经过了,但庙为什么会这么新?】
钟琦应该给孤庙拍了很多张,但只洗出来了五张最有代表性的,足够孟辞窥见古庙的全貌。
她和颜泽对视,双方都没说话,因为这比见鬼还要诡异。
庙是崭新的,有多新呢?
大约是上京市内花大钱精心维护的雍和宫差不多。
两个庙相邻,中间间隔了半米的缝隙,缝隙间结满了密密匝匝的白色蜘蛛网,两座庙像是一对连体婴。
庙的顶端是弯曲上翘的屋檐,是水泥灰色的,每一个瓦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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