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藩王》 第一章 初回大明 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5年大年三十,刚刚下过大雪的大明京师银装素裹20。 紫荆城里充满着节日的气氛,太监宫女门忙着拜年。 到处是喜庆的鞭炮声,可是已经半头白发的大明朝一把手万历皇帝却并不太高兴,刚刚过去的一年发生许多事情,让皇帝有些不顺心,不久前皇宫内莫名其妙发生了梃击案,把立三儿子福王为皇太子的愿望彻底浇灭了。 几天前90岁的宁远伯李成梁终于向太祖皇帝报道去了,锦衣卫密报,李成梁手下的一个叫努尔哈赤的女真部落首领建立八旗制度,已经统一建州女真,将来必定成为危及大明北方的隐患。 太子朱常洛则格外高兴,通过梃击案终于保住了太子之位。 自己住在十王府的三儿子朱由楫,在几天前从树上掉下来摔的不省人事,气得太子朱常洛把看守太监直接仗毙。 朱常洛本来有七个儿子,到现在已经夭折了4个,朱由楫要是再没了就只剩两个儿子了。 本来太医已经说朱由楫是救不活了,没想到大年三十半夜竟然神奇的醒过来,高兴的太子晚上多吃了十几个饺子,多给太监宫女发了不少红包。 朱由楫大年三十夜睡不着,顶着寒风坐在在屋外,冻得直流鼻涕,直勾勾瞅着自己爬得那棵树。 自己明明生活在2015年,本是国家公职人员,也叫朱由楫,咋的就穿越到皇宫里来了,还是万历四十三年,明天就是万里四十四年,足足往前了四百年! 其实朱由楫根本没理由在大冬天爬树,可是那天院里这棵树突然发出耀眼的亮光,才八岁的朱由楫好奇心强,非要爬上去看看,结果就摔下来的。 另一个当事太监已经被仗毙,正躺在野外享受大自然纯绿色风雪浴,也就是说除了自己没人知道那发生的事儿。 小胖子朱由楫体内还有这具躯体之前完整的记忆,不过除了吃睡和气老师外没啥了,自己语音也从标准的普通话变成了南京方言。 半夜,朱由楫做了个噩梦,梦见21世纪的朱由楫被扔进精神病院,口中不住的喊自己是皇孙朱由楫,梦境中就像亲身经历一样,连医生一嘴莆田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年初一天刚亮,朱由楫就被贴身太监从床上叫醒,朱由楫在这紫檀木床上腻腻歪歪半天下来,这床在后世估计能换一套BJ房产了。 朱由楫问太监大年初一为什么起这么早,太监说今天应该是皇子皇孙外加百官庆贺礼。 朱由楫听完心里暗自发笑,自己现在的便宜爷爷万历可是有名的“劳模”皇帝,几十年不上朝,能接受百官贺礼就怪了。 果不其然,此时的午门外,四名鸣鞭者手持一仗长的鞭子开始鸣鞭,教坊司乐队开始演奏韶乐。文武群臣及四夷贡使朝北对着大门行四叩礼,宫内太监朗读皇帝的旨意:“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百官山呼万岁。 于是原本要接近两个时辰的百官庆贺礼才一刻钟就结束了。之后百官就各回各家开始五天小长假了。 至于朱由楫等皇子皇孙则到宫里给万历皇帝拜年。 正常来说大明紫禁城内除了太子,其他藩王早就到藩地开始造人混吃等死了,可咱们的万历就是那种非正常的皇帝,除了福王朱常洵于万历四十二年被迫就藩外,其他藩王如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端王朱常灜还住在BJ这里面年龄最大已经二十五岁的皇五子瑞王朱常浩目前还是处男…… 到了皇帝的寝宫,朱由楫才第一次看见坐在龙椅上的万历皇帝,五官端正,国字脸,典型的胖子一枚。 朱由楫发现万历皇帝好像对自己的便宜老爸太子朱常洛很冷淡,说了几句要注意德行斥责的话就不再过问,反倒是和自己那几个处男叔叔很热情。 朱由楫一直和自己十二岁的哥哥朱由校、七岁的弟弟朱由校玩闹。对历史还算有所了解,内心不住的感慨:“自己的爷爷、老爸、哥哥、弟弟都是皇帝,这趟穿越还真是值了!” 正月的BJ黑夜来的很快,朱由楫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望着屋内的炭火盆发呆。心里想到“如何才能在这皇宫大院内生存下去?现在可是万历末年,几十年后螨清就入关了!华夏大地将遭到前所未有的灾难,我可不想像朱三太子那样七十几岁了被康麻子给凌迟处死!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要做点什么,想有所作为至少要让目前大明朝一把手万历皇帝注意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楫睡着了,半夜听见屋内有声音,睁眼一看是自己新任贴身太监,鬼鬼祟祟在屋里不知道在干嘛,朱由楫坐起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那太监吓了一跳,紧忙回答“殿下,奴婢正在用煤给火盆压火”。 “在密闭空间烧煤不说,还压火,这哪是火盆,简直是一氧化碳发生器!你想让我一氧化碳中毒不成?”朱由楫心中不满,可是话倒嘴边没说出来,说了这太监能懂吗? 朱由楫问道“其他宫内也是这样用火盆吗?” 太监回答“其他宫内都是如此,一般皇子屋内一个火盆,年幼公主屋内还要双火盆,您身体刚刚恢复,太子殿下自掏腰包给您特意加了个”。 朱由楫彻底无语,“这是嫌我命长吗?这具躯体前世不会就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吧?” 朱由楫说道“我问你,父王生有多少子女,几人健在?” 太监回答“皇太子殿下共有七子九女,目前仅存三子三女” 朱由楫心想“虽说古代医疗条件差,孩子早夭经常发生,可是在皇宫大内,幼儿死亡率还这么高不正常啊,皇太子家里的子女都接近三分之二养不活,莫非全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朱由楫想到这心中一亮,“这事好好计划下,没准儿让皇帝老爷子注意到我” 朱由楫说道“今晚火盆不许压火,勤看着点儿,明儿早找个会写字的宫人过来”。 太监紧忙应诺,不一会就退出房间。 朱由楫心到“知识就是力量啊,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一定要让自己的便宜爷爷注意到自己!” 朱由楫几乎彻夜未眠,反复计划明天的事,心中想到“这件事应该和自己的老爸朱常洛商量一下,做好准备再向皇帝爷爷禀报” 清晨,朱由楫早早起床,叫来昨晚那个太监说道“让你找会写字的宫人在哪?” 太监回答道“奴婢入宫就开始学写字,老师还是翰林那”。 朱由楫说道“也好,你去拿纸笔,我说大概意思你写下来,润色一下”。 “火盆烧煤,本可取暖,如若半夜压火,则会危害性命……此所谓中毒!”朱由楫一边说,太监一边记录。 考虑到目前科学的普及率,朱由楫压根就没想提一氧化碳的事儿。 看着太监润色完,朱由楫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入宫多久?” 太监忙回答道“奴婢王承恩,今年二十岁,入宫十年整了”。 朱由楫喊道“王承恩?你不是五弟朱由检的人吗?” 那太监听完先是一惊,紧接着扔下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脑袋在**的地面上磕得咚咚响,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朱由楫被这太监搞的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拦着他磕头,朱由楫后世常用的口头语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由楫冷冷的问道“说清楚”。 听王承恩解释半天,朱由楫终于明白咋回事了。 王承恩一直是朱由楫这负责起居的宫人,原本管事的太监已经被仗毙,之前朱由楫被御医“判了死刑”,按照规矩,皇子皇孙去世,负责起居的宫女要送到浣衣局洗一辈子衣服,至于太监则送去守灵。 王承恩属于那种“有志青年”,于是花光了十年的积蓄,用一百二十两银子贿赂上峰,准备到朱由检宫里报道,没想到包裹都打好了,朱由楫醒了。不过银子也算没白花,王承恩变成了朱由楫宫内的一把手。 其实朱由楫根本不想深究王承恩,这可是陪着大明朝崇祯皇帝一起自缢的太监!就凭这份忠义,也值得尊敬不是! 朱由楫笑到“打今儿起,你再攒一百二十两银子孝敬给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先带我去见父王吧” 在去往皇太子寝宫的路上,朱由楫时不时瞟一眼旁边态度恭敬的王承恩,咋看咋像《江山风雨情》里面的王刚。 见到便宜老爸太子朱常洛,朱由楫施完礼,马上让王承恩把刚才所写关于一氧化碳中毒的内容呈上。 朱常洛看了一会,问朱由楫“小三儿,你如何知晓此事?” 朱由楫“……” 朱常洛说道“小三儿,为父问你话那”。 朱由楫彻底无语,敢情穿越到明朝变成“小三儿”了。“今早觉得呼吸困难,有些恶心,发现火盆压火冒出青烟,就怀疑是火盆所致……”。 朱由楫解释半天,发现便宜老爸朱常洛眼睛一亮,紧接着就喊宫人,起驾!入宫觐见父皇! 朱由楫忙说“此事还待商榷,先不用着急找皇爷爷……”。 朱常洛压根就没听见,因为他已经冲出房间准备出发了。 朱由楫无奈,心想“这便宜老爸也太着急了,本想着做些实验再告诉皇帝老爷子。太子朱常洛这政治敏感性也太差了,怪不得不得宠”。 其实朱常洛着急“汇报工作”是有原因的。万历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在宫里耽于酒色,对朝中大臣撕逼漠不关心,对宫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非常上心。宫内得宠的郑贵妃和福王两人就投其所好,没事儿就弄点乐子“哄”万历皇帝,自然得到皇帝喜爱。 太子朱常洛天生禀性忠厚,并且由于出身不好,平时沉默寡语,所以不受老爸待见。平时太子和皇帝见面的时间都少,正好借着由头和万历沟通一下,至于有没有道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章 魏忠贤与煤气中毒实验 一行人赶到翊坤宫,通报之后太子朱常洛带着朱由楫进宫拜见皇帝。问?20??安之后站立在傍边。朱由楫心想“还是大明朝好啊,不用像某朝代那样口称奴才一直跪着,” 太子朱常洛将事情大概向万历皇帝禀报,并把记录呈上。 朱由楫抬头看见万历皇帝坐在龙椅上,穿着黄色的常服,头戴黑色乌纱,腰上系着玉带,眉头微皱。旁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妃子,头戴凤冠,身穿青色翟衣,不用想一定是郑贵妃了。 许久之后,万历皇帝抬头问朱由楫“三孙子如何发现此事?” 朱由楫“……” 万历皇帝“三孙子?” 在确定万历皇帝在叫自己,朱由楫是彻底无语,心中暗暗腹诽“自己便宜老爸叫自己小三儿,便宜爷爷叫自己三孙子,这爷俩是不是故意的。” 朱由楫紧忙回答“启禀皇爷爷,今天早上孙儿起床发现头晕得很,呼吸困难,伴有恶心症状。发现昨夜的火盆在宫内,由于宫人半夜压火冒青烟,就觉得因此导致。” 万历皇帝微怒道“头晕想必是你晚上吃多了、贪玩不睡觉所致,如何确定乃煤火所致?莫不是诓骗朕?如不能说清楚,别怪朕惩治你” 朱由楫闻言马上跪下,冷汗直冒“这个便宜老爸,就不能稳重点?没商量好说辞就来汇报。” 不过朱由楫也是暗暗自责“还是自己没计划好,一氧化碳的事儿绝对不能提啊,皇帝不懂是次要的,真要是被当成神经病送到午门外点了天灯,我可就变成大明朱鲁诺了” 朱由楫大脑飞快运作,心想:“随便说吧,皇帝信不信就看天意了” “孙儿以为,这煤火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孙儿天天长大,煤火也应旺盛。如若火势减小应当添煤,如同孙儿饿了吃饭,如若强行以煤压火则煤火抗争,势必要吸取阳气以壮火势,而屋内取暖之人必为所损,长久以往必然危及性命!” 朱由楫说完就抬头看着万历皇帝,只见万历皇帝皱着眉头,既没立即斥责也没流露满意之色。 许久之后万历皇帝开口问道“煤火损害身体健康,乃至丢掉性命,有何症状?” 朱由楫一听就知道有戏了,回答道“轻者头痛,眩晕,乏力,重者口唇呈红色,恶心、呕吐虚脱至昏迷、发热抽搐,最终丢掉性命。” 朱由楫再次抬头,发现万历皇帝面无表情,可是旁边的郑贵妃却是一脸泪水,不断抽噎着,朱由楫心到“难道郑贵妃被我科学、完美的解释震惊了?” 紧接着更然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五十二岁的万历皇帝和五十岁的郑贵妃抱头痛哭,丝毫不顾及下面皇子皇孙及太监宫女等人的感受。 朱由楫呆呆的跪在那不知所措,太子朱常洛紧忙说道“儿臣告退”。 万历皇帝话也没说,只是朝着一干人等挥挥手,接着继续抱着郑贵妃哭。 被太子朱常洛拉出宫内,朱由楫才回过神来。 太子在朱由楫身边小声说道“郑贵妃第一子早夭时也是寒冬,据太医所传症状与你所诉一模一样!” 朱由楫立即就明白了,郑贵妃定是怀念起自己早夭的孩子了。 朱由楫小声对太子说道:“父王,若要辨明是否煤火导致中毒,还需采取一法,名曰实验之法,如此如此……还请父王像皇爷爷禀报” 其实朱由楫也想自己向皇帝老爷子禀报实验之法,不过目前朱由楫过完年刚刚九岁,说的太多怕引起副作用,万一被当成神经病就完了。 回过头来看咱们的万历皇帝,两人哭过之后,万历皇帝心想“朱由楫这个孙儿甚是聪慧,为何御医说他最近言语错乱,像是得了失心疯呢?” 朱由楫心想这次皇帝爷爷咋滴也赏赐个万八千两的银子了把,结果几天了皇帝老爷子那边啥消息也没传来,朱由楫这几天也没闲着,天天拉着大哥朱由校,五弟朱由检打雪仗,教俩兄弟下象棋,过的也是不亦乐乎。 正月初六,万历皇帝召见皇太子及皇孙觐见。 本来太子朱常洛只想带着朱由楫一个人,没想到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死活要跟着去,太子朱常洛无奈只得带着三个儿子进宫面圣了。 进宫没见到皇帝,一干人等被领到一处空地。只见两排约有二十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每个棚里有一个小动物,有狗,有猫,外加一个大火盆。 朱由楫明白这一定是万历皇帝准备采用实验之法。 朱由楫走到最后一个略大的棚子,往里一看吓了一跳,因为里面没小动物,有人! 朱由楫仔细一瞧,确定是个太监,看衣着还应该是个品级不低的公公,心到“这万历皇帝也太狠了,这不是搞人体实验吗?”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小声对朱由楫说道,“此人乃是惜薪司管事太监李进忠,皇上怒其未发现煤火中毒之事,命其亲身实验,如若平安通过实验,官复原职。若未通过,那便未通过了。” “李进忠?这名字好熟悉,好像是某个历史人物的原名?。”朱由楫问“实验棚”里的太监,你原本是不是姓魏? 里面的人仿佛看到救星了,紧忙跪下磕头说道“奴婢本姓魏,北直隶肃宁人,求殿下救命!奴婢不想死啊” “魏忠贤!绝对是魏忠贤!原名李进忠,后改名魏忠贤” 朱由楫心到:“这扑楞蛾子效应太强大了,刚来明朝不到一个月把魏忠贤毒死?这可不行,历史偏离太多我这穿越者就没优势了!” 朱由楫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便小声对李进忠说道“在棚内绝对不能睡着,尽量呼吸门口空气,最好偷偷把炭火彻底浇灭!出来时你要假装呼吸困难,抽搐。” 说罢朱由楫转身离去。 “还好没把李进忠绑住手脚,否则真是救不活了” 众人参观完“试验场”,才进入万历皇帝的寝宫。朱由楫看到万历皇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心到“这皇帝也太不严肃了,搞**实验就算了,还带一个真人”。 皇帝询问众人次实验棚如何,于是众人开始夸皇帝,什么天生聪慧、英明神武马屁送上。皇帝大喜,留下众人吃了午膳。 下午众人来到玉熙宫看戏,上演的竟然是水浒传,包括拳打郑关西、醉打蒋门神、风雪山神庙等全是武戏,朱由楫没想到皇帝爷爷竟然好这口。” 当天晚上,朱由楫一夜没睡好,心中祈祷“李进忠一定要挺住啊!” 至于当事人李进忠,一天一宿眼睛都没眨一下,火盆早被尿浇灭了,李进忠则在墙上扣了一个小洞用来呼吸…… 第二天,众人再次入宫,这次万历皇帝也来到现场。实验棚依次打开。实验数据令众人震惊,二十个棚子里面的小动物全军覆灭。 朱由楫心想“一氧化碳中毒也没不能死光光啊,该不会是棚子密封太好缺氧憋死的”。 李进忠的棚子一打开,一股尿臊味迎面扑来。 此时的李进忠已经变身成隔壁吴老二了,只见李进忠牙关紧闭,身体反张,全身痉挛,手脚不停抽动,留着热泪,口中含含糊糊喊道,为圣上实验万死不辞! 看到李进忠如此,万历皇帝很感动也有些内疚,赶忙叫来太医救治,当场宣布李进忠同志官复原职,赏白银二百五十两! 万历皇帝同时下达中旨,此今以后宫内所有火盆不得压火,违者处死。 朱常洛马上像万历皇帝进言,宫内可学北方制作火炕、火墙、地龙等设施,炉火在外人在屋内,使人火分离,则永绝中毒之患。 皇帝大喜,命惜薪司管事太监李进忠负责采购原料和修筑相关设施…… 第三章 皇宫听戏与六味地黄丸 当日,众人又留在皇宫内看戏,不过今天的曲目却和前几日有些不同,?20??次的戏和水浒传一点关系没有。 今日的戏里面讲的是某朝代皇宫里的事,内容就是皇帝和一个妃子相见相爱,不过由于权臣当道,妃子地位不高,所以两人的爱情很是波折。 朱由楫觉得这戏太无聊了,看周围大家也是这个表情,朱由校,朱由检兄弟两压根就没看戏,只顾吃桌子上的水果点心。 朱由楫还发现,万历皇帝和郑贵妃的表情有所不同,万历皇帝一脸笑容很是得意,郑贵妃则是一脸发春样! 朱由楫很不淡定,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这戏剧情节平淡无奇,这二人反映不对啊!” 思索半天,朱由楫再次仔细端详皇帝两口子,心中想道:“该不会两位是导演加现实原型吧?”顿时一个拍马屁的计策涌上心头。 戏剧中场休息,权臣長古正和一干演员跪拜退场。 朱由楫心道:“万历老爷子,你这也太直白了吧!怕大家记性不好,弄块牌子挂在演员背后,上书三个张牙舞爪大字“長古正”。 小胖子朱由楫心理这么想,可不敢这么说,带头鼓掌大叫“好!”,众人也紧随其后,一起叫好。 虽说只有一个好字,但胜过千言万语。万历皇帝和郑贵妃看朱由楫的眼神变得更加亲切了。 朱由楫趁热打铁,和皇帝爷爷讨论剧情。 朱由楫表示剧中爱情感人,情节波折,权臣可恶(叔大大人,对不住了)。剧中皇帝英明神武,风流淌涕,远超尧舜,帝王楷模;至于剧中女主,则是沉鱼落鸟,天生丽质,国色天姿,有母仪天下之风。若不是剧中主角身在皇宫,两人故事必定成为千古佳话! 一通马屁拍下来,虽说有几个成语用错,但万里皇帝仍龙颜大悦,直接赏给朱由楫十个金叶子,十个银锭子。 朱由楫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些金银估摸着金子有五两,银子也得一百两上下。 万历皇帝正沉醉在马屁中,朱由楫却开口到“次戏甚好,不过……” 万里皇帝眉毛一横,面带怒色盯着朱由楫,看他准备什么说辞。 朱由楫到“若在戏中配上些优美歌声,就更加完美了,皇孙有感于剧情,想为皇爷爷添加个曲子,请皇爷爷恩准。” 听朱由楫说完,万历皇帝也来了兴趣,心想就看看这九岁的孙子能有什么能耐!于是说到“三孙子,你且去试一试!” “孙儿这就去演练一下,皇爷爷一定会满意的!” 于是在太监的带领下,朱由楫来到后台,向戏班子交代一番。 戏剧再次上演,当演到皇帝和妃子在花园初次见面,皇帝摘了一朵鲜花戴在妃子头上,妃子嫣然一笑,后台传出童声唱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梦里见过你……” 朱由楫从后台出来后,预想的叫好声没出现,却见众人均是不屑的眼神。只是坐在皇帝边上,一向忠厚的太子朱常洛却抬头看天,仿佛天边出现彩虹一般。 朱由楫在看万历皇帝,只见母仪天下的郑贵妃正依偎在满脸尴尬的万里皇帝肩膀上,脸上范着红红的光晕,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俩严肃点好不好,二位什么身份?一位大明皇帝,一位大明皇贵妃,再说二位年龄加一起一百多岁了,让我们这帮年轻人如何面对?何况这还有几个二十五岁的处男!” 朱由楫心想嘴上却万万不敢说出来,于是也学着便宜老爸的模样抬头看彩虹。 过了许久,万里皇帝才对朱由楫说到“三孙子这歌词略可,只是这嗓音,啧啧……” 朱由楫随口回答道“请皇爷爷恩准,让孙儿去教司坊挑选一些声音优美,漂亮活儿好的女子为戏剧配唱!” 万历皇帝当即同意,命朱由楫会同钟鼓司负责去教司坊挑选相关人员。朱由楫对没让自己牵头略有失望,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才九岁,万一选出的歌女长的如同天山老妖,在宫中演出也有损皇家颜面不是。 朱由楫不知道的是,万历皇帝根本不太喜欢朱由楫唱的靡靡之音,不过对漂亮活好的美女兴趣还是很大。朱由楫更不知道的是,没啥文化水平的郑贵妃特别喜欢这首甜蜜蜜,当夜就让万历皇帝在龙床上唱了数遍…… 朱由楫忙了一天才回来。至于皇帝爷爷赏赐的金银自有小太监给送到住处。 看到王成恩瞅着银子眼睛冒绿光,知道他缺钱,于是朱由楫随手扔给他两锭银子,二十两银子折合后世接近两万软妹币了,王成恩感动的泪流满面,磕头谢恩。 朱由楫的晚饭也较往常丰盛,多了两道肉菜。 特别是那到麻辣兔子让朱由楫狼吐虎咽,不过这菜里的辣味不纯,问王成恩才知道是放的茱萸,至于辣椒王成恩表示没听过。 晚上朱由楫又做了怪梦,梦见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还在精神病院里,不过和一个来视察的老教授相谈甚欢,好像讨论的是明代宫廷建筑服饰之类知识。 次日,朱由楫和钟鼓司太监一同去教司坊挑选歌女。由于教司坊在紫禁城外,朱由楫身为皇孙不能随意出城,于是便有人专门挑选一些歌声优美的女乐,让小胖子加大色狼朱由楫挑选,至于挑选的标准,不少太监看了都脸红……反正朱由楫没少关心女乐姐姐的衣服是啥料子, 宫内有专门的地方教习音乐,朱由楫则挑选一个短笛给大家配乐。拿着制作精美的短笛,朱由楫思绪万千,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 自己本是理科狗,上大学前为了把学妹,利用假期苦练小时候就会的吉他,新生晚会上长像还算对得起观众,外加弹的一首好吉他,获得认可。 终于,终于被学姐把了,话说当时的朱由楫还是处男,不到一周就被学姐拿下。大学毕业后两人结婚生子,朱由楫考上了公务员,学姐办了个音乐班相夫教子。 朱由楫想起自己前世的妻女,悲伤涌上心头。 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开展歌曲创作(剽窃)。考虑到现在是大明朝,朱由楫仔细推敲,尽量找一些古诗词改编的歌曲。权臣長古正出场配乐是命运交响曲(开头登登登登是用四个特大号的铜钹),妃子与儿子离别配的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皇帝和妃子约会是《人约黄昏后》,另外还安排几个人美人独唱什么《明月几时有》、《月满西楼》之类的歌。 这种拿到后世绝对是恶搞的戏曲,在万历末年的皇宫却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传闻万历皇帝在第一次看权臣出场时,在命运交响曲的音乐背景中,惊愕的把汉白玉酒杯都掉到地上了,一个冯姓的小太监背了黑锅,以惊吓圣上为由被打了二十板子,转职去皇宫运米田共去了。 整个正月里,朱由楫过得很滋润,要么去教漂亮宫女唱歌,顺便揩揩油,要么去找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玩耍,由于朱由楫现在伙食好,哥俩基本都到朱由楫这蹭饭,导致兄弟三人体重直线飙升。 正月二十九,朱由楫再次来到宫内陪皇帝爷爷和郑贵妃听戏。 由于之前马屁拍的响亮,郑贵妃对朱由楫问长问短,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朱由楫也是恭维不断,拼命表示郑贵妃今年绝对不到三十岁,让二人拉进了不少距离。 不过今天朱由楫发现万历皇帝精神不振,脸色有些发黄。 太医来诊过脉,说皇帝最近有些劳累(肾虚),要注意休息,朱由楫随口说到“皇爷爷吃点六味地黄丸就好了。” “何为六味地黄丸?”万历皇帝问太医 太医回答“臣惭愧,不知所谓六味地黄丸” 太医沉思片刻对朱由楫说到“殿下能否告诉臣,六味地黄丸有哪些药材?” 朱由楫马上回答道“生地黄、山药、茱萸、泽泻、牡丹皮、茯苓,共六位药材。” 这药后世乃是补肾良药,价格还便宜,朱由楫为了每日上缴公粮,吃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所以药方脱口而出。 太医思考一会说到“臣只记得医圣张仲景药方中,收录一八味丸,只不过多了附子与桂枝两位药材,而且为熟地黄。若按殿下所说药方改进,此药乃滋补肾阴良药。” 皇帝大喜,最近和新入宫的歌女讨论剧情过多,导致有些肾虚,于是马上命太医院制药。 皇帝不可能直接吃新药,宫内自有太监试药,不过太监补肾啥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万历皇帝对朱由楫说到“三孙子如何懂得医术?” 朱由楫早就想到说辞“孙儿梦想做名医,好照顾皇爷爷的身体,平日多去找古医书,识字不多就让公公读,孙儿记忆。此次正好记得此六味地黄丸所以呈上。” 万历皇帝微笑未再言语,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没心没肺的小胖子朱由楫则与众人继续看戏,丝毫不知大难降临! 第四章 天师换命 几天后,清早有太监传话,招朱由楫觐见。朱由楫不知何故,匆匆来见?20??帝爷爷。 朱由楫来到皇帝宫殿,发现殿内有一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 这老道年纪约莫六十上下,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立觉其气质非凡。 “按照后世的形容是啥来着?” 朱由楫思索着,对了“神棍!” 朱由楫第一反应这老道绝对是个骗子,只不过骗术高明,能忽悠到皇帝。 “咱可是无神论者,绝不会吃亏上当!” 不一会,老道开口问朱由楫煤气中毒和六位地黄丸的事,朱由楫也就按照以前的说辞回答。之后又问了问朱由楫一些平常问题。便不在言语。 万历皇帝说到“孙儿,你且到殿外玩耍,我与张天师有话要说。” 朱由楫退出宫殿,心中不断琢磨。“今天的事儿太奇怪了!皇帝老爷子没事找个牛鼻子老道问我这些干嘛?像神经病一样!而且刚才万历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一样” “该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朱由楫心中一惊,心想自己最近做的事在别人眼中确实反常,毕竟自己才九岁!都怪自己刚穿越,没经验! 朱由楫彻底慌了神,四处张望,真就看见两车木材正往这运!,心想今天是不是准备烧自己,对外只需称“皇三孙子入宫游玩,不慎跳进火盆……” 在朱由楫胡思乱想的时候,万历皇帝正在虔诚的问那老道士“敢问天师,我这孙儿是否得了失心疯?特别是近日,不但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曲子,还懂得医术!”万历的眼神突然变得一丝狠毒“是否需要?……” 张天师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请准许我与殿下单独说几句话便知” 宫殿外,朱由楫看到张天师飘了过来,真是飘过来的。只见张天师手持拂尘,走路时肩膀和手臂纹丝不动,长长的道袍盖住双脚,正在慢慢飘来。 朱由楫拱手施礼“见过道长” “吾观殿下非本世之人!” 张天师一句话让朱由楫凉了半截的心彻底拔拔凉了。 “求天师放过!” 张天师说到“殿下的秘密我不会泄露,不过殿下印堂发黑,恐不久将丢掉性命。并且殿下两世之躯体,若有一方损毁,另一世将立即暴毙!” 朱由楫听张天师如此说,觉得有生机,便说道“求天师搭救,我必以厚礼相赠报答天师” “要延续殿下性命,须施法者以命换命!普天之下只有我才会此续命之法!” “天师……” “若我救殿下,殿下如何报答?” 朱由楫心想“张天师如此说,看来是想救我,不过要丢自己的命啊!我现在就是一个皇孙,没什么可交换的,这张天师乃得道高人,一般钱财估计是看不上眼的” “敢问张天师是否想振兴道教?” 张天师微微点头。 “若我渡过此关,将来定在封地内所有村、镇、县、州建立道观,弘扬道法!” 张天师眼神一亮,伸出手抓紧紧住朱由楫的手臂。 “殿下此话当真!” 朱由楫呲牙说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违誓言,必遭天谴!不过天师再不松手的话,恐怕将来大明就多了一个断手王爷了!” 张天师闻言紧忙松开手,看见朱由楫手臂上留下五指抓痕,鲜血汩汩直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我相信殿下!” 张天师说完转身飘去。朱由楫施礼送别,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抓出鲜血的手臂,心想这张天师下手也忒狠了。猛一抬头,发现张天师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该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朱由楫吓得一激灵,紧忙转身离开。 哪成想一转身正看见张天师那张仙(面)风(目)道(狰)骨(狞)的脸正看着自己? 朱由楫一个健步跳出一丈开外,惊恐着喊到: “天师!” “殿下莫怕,我只是提醒殿下勿忘了刚才所讲!” 说罢再次转身飘去,朱由楫这次小眼睛睁得溜圆,盯着张天师消失在视野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身上的棉衣已经快要湿透! 大殿内,张天师拱手对万历皇帝说到“恭喜陛下” “何喜之有?” “启禀陛下,皇孙朱由楫非但不是得了失心疯,而是上天垂青,乃是开了天眼” “何为开天眼?” “开天眼乃千年一遇,古之圣贤、先人可通过有天眼之人观看世间,且可以影响当世!皇孙殿下最近常有古怪之举,乃天眼所致,殿下本人并不知情” “莫非就是鬼附身?” “略有相似,本质不同” “那是不是太祖也可能通过天眼看到当世,已经离世的大臣也可以?” “都可以!” 万历皇帝听完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张天师说到“陛下,吾明日想在宫外做法,祈求国泰民安,江山永固!望陛下恩准” “天师请便,朕马上命内努提供钱物道具” 万里皇帝说完便低头沉思,连张天师离去都没在意。 至于朱由楫等了半天也没被召见,中午直接被太监领回住处。 不过令朱由楫奇怪的是,再也没在万历皇帝编排的戏中看到过权臣長古正的身影。 二月二,龙抬头,朱由楫听到两个震惊的消息! 一个是传言大明道教领袖张天师今日做法,被天雷击中,命丧当场! 另一条消息是万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建州女真部努尔哈赤以六万八旗兵起兵,建国后金!虽然没和大明宣战,但是谁都明白迟早要开打! 二月二那天,朱由楫粒米未食,滴水未沾。 夜晚朱由楫又梦见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已经离开精神病院,成为故宫博物院一名光荣的临时工,而介绍朱由楫去故宫上班的老教授却遭雷击身亡。 二月初三,朱由楫来找便宜老爸皇太子朱常洛,要学习骑马射箭。 至于原因吗,说是为了皇帝爷爷演武生,另外就是强(方)身(便)健(跑)体(路)。 朱常洛也乐意自己的孩子锻炼身体,于是指派一名会骑术射箭的太监来教朱由楫。 至于等朱由楫看见自己的武术教师,两人对视之后会心一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进忠。 想那李进忠前几日得了个肥差,修建宫内火墙火炕。这李进忠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皇宫两百多取暖建筑,不到十天全部完工!当然上报经费多花个万八千两纹银也就没几个人关心了。 骑射还没开始练习,李进忠就对朱由楫说家乡有人捎来点土特产,请皇孙殿下尝尝。朱由楫当即表示感谢,并表示有机会一定会在皇爷爷和太子面前替李进忠美言几句,也希望二人关系更近一步。 由于宫内并无适合朱由楫骑乘的温顺幼马,便先练习开弓射箭。李进忠不愧是弓马娴熟,骑射三箭全部命中靶子中心,且手挽的还是两石的强弓。 至于朱由楫所用乃是少年练习用的短弓,令朱由楫欣慰的是这具身体天生力大,能拉开大哥朱由校拉不动的弓。 朱由楫前世是射箭俱乐部会员,从小也是“骑射”娴熟。 小时候用的弓箭全是自制,弓用的材料来自家里扫院子扫帚的竹条,弓弦是随便找的麻绳,箭用笤帚杆制作,上面在插个两寸长的钢针,小小弓箭就做成了。 至于射箭与骑乘都是同一个目标,那就是邻家小花猪了。 朱由楫想起小时候的情景,一群农家小破孩儿,手挽强弓(射程十米以内),身挎花猪,夕阳下,在广阔的兴凯湖边奔驰。口中喊着“驱逐毛子,收复河山!”虽然最后全摔得鼻青脸肿也是不亦乐乎。 朱由楫今天运气不错,除了第一箭偏离靶子外,连续七箭全射在靶子上,虽说距离较近,也就十几步远,仍然赢得李进忠等人的喝彩。 不和谐的事情在朱由楫射出第九箭时发生了。 本想射中红心,手一抖,射偏了,没射中靶子,正中十步开外的一个小太监。 虽说练习的弓箭是木制箭头,可也轻松穿透棉衣,小太监屁股上多了一个窟窿,疼得呲牙咧嘴。 由于出现流血事件,朱由楫没了兴致,再说穿着棉衣练射箭也颇为辛苦,朱由楫就停止了今天的训练。 第五章 万历皇帝上朝了! 这日,吃完午饭,朱由楫开始了他计划数日的恶毒计划。朱由楫把前来?20??饭的弟弟朱由检留下。说到:“ 五弟,今日开始三哥每日给你讲课,你须认真学习!“ 朱由检一听顿时面带兴奋之色。 话说朱由校、朱由楫、朱由检仨兄弟运气不好,老爸太子朱常洛不受皇帝喜欢,身为皇太子,大明帝国未来继承人,竟然十几年未进学! 至于皇长孙等人的教育问题,万历皇帝早就忘到哇爪国去了,平时还是太子自掏腰包请老师给儿子上课。 朱由校和朱由楫属于混世魔王类型的,兄弟二人气跑的老师不下十个。朱由检虽属于乖乖虎类型的,但是由于年纪小老爸没给找老师,平时就是宫内太监教着识字。 此次有一个“英明神武”的三哥当老师,正求之不得! 朱由楫拿出一本这几天自己口述让王成恩记录的教材,朗声读到“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也就是说……” 朱由楫一脸尴尬道“拿错教材了……” “三弟,今天给你讲讲政治经济学,还有如何平衡好太监文官,某些官员是如何朋党坑害国家的,另外东厂和锦医卫必须要重视,绝对不能闲置不用!” 于是在之后数年里,小正太朱由检一直遭受一个来自四百年后怪黎叔的精神迫害! 一连数日,朱由楫上午练习骑射,下午毒害朱由检,有空余时间要么教宫女几首曲子,要么在皇宫里乱窜。 唯一另朱由楫哭笑不得的是,连续数日都有人被朱由楫的神箭射中,碰巧每次都是第九箭。 于是朱由楫穿越以来继“小三儿”、“三孙子”之后第三个凶残的外号出现了—“朱九箭!” 按照后世游戏术语就是,连续攻击八次后,下次攻击必定命中(命中谁只有天知道了)。以致朱由楫开弓放箭时百步之内没有人敢站着,这也严重打击朱由楫希望成为神射手的愿望,许久没在练习射箭。 万历四十四年春分祭,朝日坛。原本几十年没来祭祀大明之神(太阳)的万历皇帝,亲自来到朝阳门外祭祀。 皇三孙子朱由楫也被特批参加仪式。 礼部祠祭清吏司侍郎姚应嘉当即上书,朱由楫参加祭祀,且全程跟在万历皇帝屁股后面明显不符合祖制。 鉴于姚应嘉铁骨铮铮,言辞激烈,万历皇帝深受感动,第二日就升姚应嘉为琼州同知,到环境优美的天然氧吧琼州吃荔枝去了。 几天后,令朱由楫深感意外,更令满朝文武极度震惊的事发生了——万历上朝了! 万历皇帝的想法很简单,“万一哪天太祖在用天眼,看见自己不上朝,还是几十年风雨无阻、夜以继日的不上朝,估计得从天眼里爬出来废了自己!” 文武大臣看到皇帝上朝,比自己中了状元还激动,据说第一天就哭晕了三个侍郎,礼部右侍郎更是夸张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找朱元璋报道去了。 小胖子朱由楫不出意外,被特旨上朝。虽说有那么一点点不符合制度,但是考虑到荔枝的甜美,琼州的美景,众大臣无人提及。 此次早朝,是一次胜利的、意义深远的早朝!整个京师七品以上的官员外加勋贵全员到齐,把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广大文武大臣积极向万历皇帝建言献策,万历皇帝充分显示了一代明君应有的风范。即使礼部给事中指着鼻子骂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万历皇帝也是诚恳表示积极改正,争取为大明朝做更多贡献。 整场早朝只有两件让朱由楫注意的事儿。 一是大学士方从哲、礼部尚书吴道南一同上书“皇太子辍讲已十二年矣,臣等恳请出讲力殚词穷顷” 圣谕“皇太子讲学,皇孙就傅待禫服后举行,今二月初吉即,圣母大祥之期乞令,皇太子日就讲筵” 朱由楫古文再不好也听出来了,要给便宜老爸太子朱常洛请老师上课了。 另一件事,工部侍郎赵应登和御史凌汉翀当着满朝文武上演了全武行。 至于原因,则是御史凌汉翀履行职责弹劾赵应登,赵应登不服两人就在大殿吵了起来。 赵应登仗着人高马大,率先动武,照着瘦弱的御史凌汉翀挥动了拳头,御史虽然是文官,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扇我一耳光我踹你一脚就打了起来。 朝中大臣充分发挥了公平、公正的职业道德,坚决不说脏话,更没有拉偏架。万历皇帝更是让太监上了杯大红袍,悠哉悠哉的看着。 最终御史凌汉翀一记猴子偷桃结束了战场,引得了满朝御史热烈的掌声,工部众官员则士气低落。 打完架,万历皇帝开口,以殴辱御史惊扰朝仪之罪斥责工部侍郎赵应登,罚俸两个月,之后轰动天下的早朝就结束了。 回宫的路上,万历皇帝询问朱由楫此次早朝如何,朱由楫立即把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任贤用能、尧舜禹汤等一通马屁拍上。 万历皇帝哈哈大笑,对朱由楫说道“三孙子是个性子活泼的人,若觉得住在自己宫内憋闷,可随意在皇宫内行走!” 朱由楫大喜,嘴上表示皇帝爷爷英明神武。心中却想道:“宫中鬼鬼祟祟这么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去想去的地方了!” 这一夜朱由楫高兴的没睡好,计划着以后的路如何走。 晚上朱由楫梦见21世纪的自己将全家接到了帝都居住,俨然已经成了故宫博物院明史研究的“砖家叫兽”。 第二日,朱由楫早早醒来,由王承恩带路,坐了半个时辰的轿子,终于来到了朱由楫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兵仗局,火药司(隶属于兵仗局)。 朱由楫的到来,引起了火药司的轰动。 广大火药司干部职工对朱由楫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大家夹道欢迎,部分人员表示数日来一直盼着朱由楫莅临参观。 朱由楫也对大家的工作表示肯定,同时对自己的“王八之气”表示满意。 朱由楫当然不知道,自己受到的vip待遇是便宜爷爷万历皇帝引起的。话说万历皇帝知道自己的孙子开了天眼,便秘令宫内二十四监无条件配合朱由楫。如果某太监陪同朱由楫出现差错,轻则免职,重则处死。 朱由楫来火药司也是有原因的,前世的朱由楫是个标准的理科狗。 至于什么造玻璃,水泥,肥皂等妇孺皆知,老少皆宜的知识是一概不知!但是对火药等知识却很精通。 朱由楫小学时就拿自行车链子做过火药枪枪,大量田鼠死于朱由楫的劣质火药枪枪下。 徒手拆子弹玩火药也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一次准备拆防冰雹的炮弹,被爸妈发现吊起来打了三天三夜…… 朱由楫记得自己曾看过一些螨清末期中国和西方列强火器的差距,除了火枪火炮制作技术不过关,火药配方不对,制作劣质也有很大原因。 从进入火药司,朱由楫发现此时明朝的火药制作已经十分精细,从原料到成品需要几十到工序,成品还是颗粒火药。 至于配方则是硝四十两,硫磺五两六钱,柳炭七两二钱,经过朱由楫换算竟然是75:11:14! 与后世大英帝国的火药配方几乎相当! 朱由楫发现自己低估明朝工匠了,朱由楫在火药司待了一整天,没在火药制作上发现什么漏洞,于是向火药司管事太监要制作火药的书籍。 拿过来一看共两本书,赵士祯的《神器谱》和戚继光的《纪效新书》。 《神器谱》是原版,《纪效新书》却和宦官一样,是阉割的,只有涉及火药及火器的部分。这可以理解,要是哪个太监敢教藩王全本《绩效新书》,绝对离抄家灭族不远了。 朱由楫当天回来就开始学习《神器谱》和《纪效新书》,不过繁体字实在是难懂,对于朱由楫这个理科狗更是如此。 还好自己宫内有个翰林教出的学生——欠自己一百四十两白银的王承恩。 朱由楫给王承恩定了工作,每天教繁体字、翻译书籍、弄点邸报,俸禄三天一两银子,折合软妹币三百多块,极大提高了王承恩的工作积极性。 这几日,朱由楫发现去过兵杖司后,自己对打铁很有兴趣,心里面总是痒痒的想要拿铁锤。朱由楫心中琢磨:“自己会不会成为铁匠?大哥是木匠皇帝,三弟是铁匠藩王,那真是大明绝配!” 第六章 军火研究 清明节刚过,朱由楫啃了数日书籍,对火药制作也是略有心得,便和王?20??恩准备再次出发去兵仗局。 三弟朱由检刚刚受过精神毒害,也哭着喊着要去。 这次朱由楫坚决不同意,一个栗爆把朱由检弹得哇哇大哭,直接找大哥朱由校评理去了。 朱由楫心里可明白,这位将来可能是大明皇帝,枪炮无眼,万一受点伤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次朱由楫只是看了看火药制作流程,心里默默将这几日所学结合一下,之后便去了兵仗局。 经过兵仗局管事太监带领参观,朱由楫终于对大明朝当代的火器有了初步了解,也可以说是眼花缭乱,光火铳就有几十种。 朱由楫最关心的火铳有三种,三眼铳、鸟铳和鲁密铳,仔细询问工匠相关火铳的制作流程,傍边的文书王承恩则负责记录。 朱由楫让管事太监去找手艺最好的工匠过来,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带过来,看见朱由楫倒头便拜“小人谭来官,叩见殿下” 朱由楫差点被这老者的名字雷倒,回答到“起来说话吧” “我这有个机关草图,名叫燧发枪,画的不是很清晰,若制作成功,则火铳击发可不用火绳!你且下去仔细研究。如有需求可直接向兵仗局管事太监说明。如研制成功重重有赏” 说罢,便将几天来按照后世燧发枪样子冥思苦想的草图交给了谭来官。 谭来官接过草图,端详了半天,满脸兴奋之色。 “小人定不负殿下之命”。之后便离去。 朱由楫转身对管事太监说道“若研发有何进展,速速到十王府向我禀报” 朱由楫借着参观其他火器,在一处库房里看见许多黑铁球,有的是圆形,有的像葫芦,上面都留着眼洞。 管事太监看出朱由楫感兴趣,马上回答“殿下,此物乃震天雷,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可点火直接投掷,亦可置于投石机投掷” 朱由楫心到“这可是守城利器啊!”便问道“此物是否普及军中?” 管事太监回答“此物乃宋末之火器,制作技艺早已失传,现在制作外壳异常繁琐,造价也异常昂贵!” “一颗震天雷需要多少文钱?” 管事太监微微一愣,回答道“二两银子” “啥?二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劫”朱由楫大喊,发现言语有些不妥,便问道: “为何如此昂贵?” 管事太监回答“震天雷外壳极难制作,稍有不慎就报废重做,熟练工匠常常几日才能制出一颗。且由于战场效果不佳,故而未能普及军中” 朱由楫心到“二两银子一个的消耗性武器,要是普及大明朝估计早就破产了!谁知道这二两银子被贪墨了多少?” 朱由楫想到了后世的木柄手榴弹,于是让人找来文房四宝。 画了一个草图,交给管事太监,命其按照装药一斤至五斤,每半斤一个级别,各制作十个。交代完之后,朱由楫就回宫了。 刚进门就看见朱由校、朱由检兄弟二人站在屋内,朱由校一脸怒其,朱由检则得意洋洋。 朱由校首先开口“三弟,为何欺负五弟?为何有好玩的事情不叫我们去,五弟年纪小怕有闪失,难道大哥也不能去吗?今天不知哪个鸟人给我找了个先生,讲了一天的四书五经,我都快闷死了” “原来是因为没带哥俩去玩啊”朱由楫心中暗暗发笑。 便说道“我有好事儿怎能忘记王兄,三弟我刚刚学会一个动物棋,这便与王兄一同玩耍” 朱由校一听马上喜笑颜开,说道“当真?速速拿来” 于是朱由楫拿出自己没事儿用木块做的动物棋,哥仨开玩起来,至于晚饭当然是在朱由楫这蹭了。 第二日,朱由楫再次来到兵仗局,直接去看手榴弹做没做好。 至于燧发枪,朱由楫没过问,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做出来的,不能给工匠太多压力。 兵仗局管事太监早就将十个型号,一百枚木柄手榴弹准备好,依次摆开。 朱由楫也没想到只一天时间,就能把一百枚手榴弹全做好。 一问原因才知道由于手榴弹不需要做成圆球形,工艺大为缩减。只需用厚铁皮打造成一个空心圆筒,在头部用热铁皮敲打上,另一侧插入中空木柄即可。 由于怕朱由楫发生意外,所以手榴弹都未注入火药,仅有每个型号的注入等量细沙作为样品。 朱由楫仔细观察这十个样品,发现五斤装和四斤装手榴弹基本没实战意义,四五斤火药加上弹体,重量超过十斤,这已经不是手榴弹了,应该叫手榴桶! 朱由楫决定观看手榴弹试验效果,号称朱大胆的朱由楫当然要亲临一线,在距离试验场仅仅百步开外的地方,观察工匠依次往手榴弹内添加火药,安装导火索。 实验开始,十枚手榴弹依次被点燃,扔进立满木桩草人的爆炸场。 巨大的爆炸声依次响起,特别是那个五斤装的巨大手榴桶,爆炸声如响雷一般。 朱由楫在百步外耳朵都被震的嗡嗡直响,更别提那几个点手榴弹的太监了。 在确认安全后,朱由楫等人来到爆炸现场观看效果。 爆炸效果最好的当然是五斤装手榴桶,五步之内没一个立着的草人,十几步内草人被炸的也是惨不忍睹,甚至三十步外都有草人被弹片击中! 若不是朱由楫事先让工匠延长导火索,扔手榴桶的太监估计已经变成死太监了。 一斤和一斤半装的手榴弹效果也差强人意,手榴弹压根就没炸开,要知道手榴弹的主要威力是弹片。 至于将来留哪种型号,还有哪些需要改动,就不是朱由楫关心的事儿了,朱由楫只负责提供思路。 虽说五斤装那个手榴桶没实战意义(有人敢扔是另一回事),不过朱由楫脑袋里又想起了一个后世最常见的爆炸物,炸药包! 朱由楫叫来管事太监,正准备研究炸药包,宫内来个太监询问哪来的爆炸声,问清楚是朱由楫在搞爆破研究,那太监转身便走。 朱由楫一拍脑门,“忘了皇帝老爷子了,这就像在公司玩炮仗,老板肯定生气。” 正在朱由楫准备说辞的时候,宫内太监又过来传旨,让朱由楫注意安全,并让兵仗局配合朱由楫。 朱由楫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展罪恶的军火研究。 相比手榴弹制作,炸药包就简单的多,只需棉布和绳子即可。 这次做了两个炸药包,分别是五斤和十斤装。 这两个炸药包里面除了火药未加其他佐料,至于加点什么马粪泡过的铁钉、或是人粪泡过的铅粒,朱由楫相信以广大一线战士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想到。 “轰!”,“轰!”两声巨响依次响起,听到声音,朱由楫心想“这炸药包肯定是成功了!” 天黑前,朱由楫才回宫,自己对手榴弹炸药包的研究非常满意。 朱由楫低估了大明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就在不久后定额两斤半的手榴弹作为制式武器开始装备,专供守城使用。 朱由楫更想不到的是,数月后某北方游猎民族攻打大明县城。 攻城中,一阎姓包衣奴才刚爬上云梯,从天而降一物,冒着火星砸在阎包衣奴才脑袋上,紧接着爆炸,直接把阎姓包衣奴才的脑袋炸成女真著名小吃沙琪玛。这是有记录以来第一个被手榴弹炸死的倒霉蛋,也让后世少了一个满嘴喷粪的砖家叫兽。 过了数日,兵仗局来请朱由楫,朱由楫知道可能是燧发枪的研究出成果了,紧忙出发来到了兵仗局。 令朱由楫兴奋的是,燧发枪关键部位的零件基本完工,失望的是,最关键部位,后世十分普通的部件弹簧暂时无法制作。 这弹簧不是那种螺旋式的,而是铁片成一个U形,由于材料和技术的原因,制成的弹簧太脆,无法满足要求。 工匠谭有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不断说着未能快速研制成功,请殿下饶命。 朱由楫则对潘有官的工作给予肯定,并当场赏了二十两银子作为鼓励。 谭有官千恩万谢表示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将燧发枪研制出来。 朱由楫知道,这燧发枪研制不会一帆风顺,最快也得研制几年才能有实战价值,自己只不过提前把理念提出,相信以工匠的智慧一定能研发成功! 几天后,听闻要举行会试,朱由楫心里直痒痒,想看看会试啥样。朱由楫也绝对不会想到,万历四十四年会试将出现一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第七章 我在殿试吃过面 由于在学习《神器谱》和《纪效新书》上吃了繁体字的亏,朱由楫几个?20??一直恶补识字。 万历四十七四,三月,会试结束不久,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殿试。 至于此次殿试有啥不同,那就是小胖子朱由楫被特批可以到殿试现场观看。 来自后世的朱由楫对殿试很感兴趣,做足了功课,提前几天就拿到了会试名单。 朱由楫知道,三百人的名单里面,将来会有许多名臣,入阁拜相也有可能,不过有一个人的名字朱由楫是彻底记下了——洪承畴! “这****的老汉奸也敢来参加殿试!有我朱由楫在你休想取得好名次!” 三月十五,殿试现场,三百进士汇聚一堂(奉天殿外广场),或者说是三百个帅哥汇聚一堂,反正朱由楫是没看见一个长相违章的。 早有准备的朱由楫直奔第十七名考生,如果最终排名不变的话就是二甲第十四名。 朱由楫见此时的洪承畴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别说,和辫子戏老妖婆子秘史里面那个洪承畴长的还真像! 朱由楫来者不善,还没发卷就搬个椅子坐在洪承畴面前,开口说到: “你就是洪承畴?” 本来考试前有个小胖子坐在面前就够碍眼了,还开口问话!一看装束就知道朱由楫是皇族,洪承畴哭笑不得回答道: “小生便是洪承畴”。 朱由楫听完拍了拍洪承畴的桌子哈哈大笑,之后便不再作声。 朱由楫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来找洪大汉奸聊人生,当然是为了让主考官认为洪承畴这小子不老实,肯定是买通内部人员准备作弊,随便打个低分或者殿试除名当然最好。 至于此时的主考官一干人等正在抬头赏月,无暇顾及朱由楫。 坐在龙椅上的万历皇帝则看到皇三孙子求才若渴,顶着烈日坐在某进士面前。 开考后,朱由楫一直盯着洪承畴,没事咳嗦一声,挖挖耳朵,没想到洪承畴还有点定力,压根没理朱由楫。 看到洪承畴不上钩,一个歹毒的计策涌上心头。于是便离开殿试现场。 看到朱由楫离开了座位,洪承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是得罪哪位神仙了,在殿试上找麻烦!主考官在哪?这小胖子的行为是对读书人**裸挑衅!为何视而不见?真是有辱斯文! 半个时辰后,朱由楫迈着小方步回来了,洪承畴看见朱由楫手中拿着的东西彻底崩溃了。 只见朱由楫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朱由楫依次从盒子中拿出以下食材:面条一碗,鸡腿两只,肉丸三个,点心四枚,还特么有五头新腌制的糖蒜! 此时的洪承畴握笔的手已经发抖,为了仕途强忍着继续作答。 坏的已经冒烟的朱由楫先是呲溜呲溜,吮吸着面条,洪承畴亲眼看见几滴面条汤溅到了试卷上!还特么是用韭菜打的卤! “噗呲”,朱由楫又咬开一个肉丸子,肉丸子里面的汤汁直流,朱由楫还直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这个肉丸子也不简单,是朱由楫特意让御膳房,用发情的公羊肉煮了一刻钟制成!话说由于发情公羊的肉太膻,连下人都不愿吃! 至于用芥末制成的点心,朱由楫是含着热泪吃完的。 就在洪承畴气得一佛即将出世,二佛即将升天的时刻,朱由楫发动了必杀,刚吃完五头糖蒜的朱由楫对着老汉奸,不对现在是小汉奸洪承畴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饱嗝,而是一个饱含深情的饱嗝,更是一个包含着二把韭菜,三两羊肉,四钱芥末,五头糖蒜的饱嗝! 洪承畴当即毛笔掉落,在卷子上留下一滩墨迹。 主考官都看不下去了,不过看到龙椅上的万历皇帝正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朱由楫,边上负责记录的笔吏也抬头不知道在瞅啥,主考官也只能心中暗暗为那位考生惋惜了。 龙椅上的万历皇帝则深感欣慰,“皇三孙子不辞辛劳,为自己挑选人才。礼贤下士,慧眼如炬,珍惜人才,问寒问暖,亲自给考生送去膳食,竟然被严词拒绝!那读书人简直是一副铁骨铮铮,将来深怀君恩,定是一个誓死不投降好男儿!” 万历皇帝也让太监悄悄记下那考生的名字和文章。至于朱由楫——真是苍天有眼,坏人有恶报,朱由楫吃了没煮熟的羊肉,正夹着腿冲向五谷轮回之所! 洪承畴记不清是如何离开考场、如何回到客栈的,滴酒不沾的他当夜喝了酩酊大醉。 三天后放榜,众考生来到皇宫,传胪大典开始,也就是确定殿试名次的仪式。洪承畴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榜尾!毫无争议的榜尾!绝对的榜尾! 话说能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人真是不简单,洪承畴早已经从殿试的悲伤走了出来,和各同年考生谈笑风生,全然看不出殿试前受过混世魔王朱由楫的摧残。 “万历四十四年丙辰恩科殿试一甲第一名嘉兴府钱士升……赐进士及第!”鸿胪寺官员唱榜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众人向站在第一位的中年书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钱士升朝众人拱手谢意。 洪承畴羡慕之余心中想到“虽说我是倒数第一,但终究还是中了进士,我今年才二十有六,有的是机会!” “万历四十四年丙辰恩科殿试一甲第二名武昌府贺逢圣……赐进士及第!” “万历四十四年丙辰恩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泉州府洪承畴……赐进士及第!” “唉,没想到探花还是本家,都是姓洪……等等!泉州府!洪承畴!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洪承畴差点被飞来的幸福砸晕了,考成这样也能当探花! 至于为啥会这样,说来话长。想那日殿试结束后,万历皇帝记下洪承畴的名字和试卷(这对皇帝来说真不是啥难事儿),排榜时硬要把洪承畴列为一甲第一名! 大明首辅叶向高当即表示异议! 虽说洪承畴的策论答的可圈可点,但是点做状元非常不妥。且不说洪承畴会试只排名第十七,殿试直接点状元简直是把众会试考官的脸打的啪啪响!另外洪承畴卷子上那一滩墨迹算咋回事?那几滴现在还带着膻味的油渍是咋回事?还有那几片绿色的韭菜又特么是咋回事? 给他个榜尾绝对不为过! 皇帝和大臣争论不休,最终各让一步,点了洪承畴为探花! 至于朱由楫拿到皇榜时已经是传胪大典第二天,拉了一天一夜的朱由楫脸色惨白,看见皇榜上探花郎是洪承畴时,朱由楫惊讶的下巴都脱臼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哪个天杀的帮洪老汉奸当上探花的!”朱由楫仰天长叹! 万历皇帝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也为了验证一下朱由楫天眼的准确性,在传胪大典第二天的赐宴上,准备考验下洪承畴。 “朕闻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兵非圣人所讳言也。文事武备经国者宜并重!”说罢便让众考生谈谈文事武备。 要说文采,宴席上的三百进士绝对是当今大明顶呱呱的,但是说武备可就没几个人精通了。 状元钱士升是典型的读书人,张口便是子曰…子曰…。听的万历皇帝眉头直皱。 榜眼贺逢圣也是典型的读书人,不过他有个老乡兼同窗——熊廷弼!所以多少说了一些关于武备的知识,这也令万历皇帝稍稍满意。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洪承畴从孙子兵法说起。 上至秦汉,下至大明,洪承畴是款款而谈。听的万历皇帝不住的点头,就连大明首辅叶向高都对洪承畴另眼相看…… “太祖高皇帝肇造寰区以武功定天下,即位之后释甲弢弓,开一代之文明。然而固本之训居安忘备之戒,每谆谆焉其为万世虑至深远也,可得而扬厉其盛欤,朕嗣缵洪基莹精上理四十四载。虽深居静摄,而安攘大计无日不惕!” 随着万历皇帝说了几句自谦的话,宴会终于结束了。 第二日,朱由楫听说宴会上老汉奸洪承畴大放异彩的时候,仰天长叹“老天不开眼啊!你一个读书人看什么孙子兵法,简直是有辱斯文!” 经过此次事件,朱由楫痛定思痛,决定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在自己能主导命运前,尽量减少蝴蝶效应的发生。 同时,朱由楫也定了学习计划,未来一段时间内主抓文化课学习和火器研究。 当夜,朱由楫又梦见了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在故宫研究院如鱼得水,发表的明代历史相关的文章大受欢迎。不过经常整晚都在看爱情动作片。 朱由楫半夜惊醒,口中说到:“龌蹉!”全让忘记电脑里面一百多G种子是自己花了数年下载的。 第八章 再遇天师 清明节刚过,啃了许久的书本,对《神器谱》和《绩效新书》中关于火?20??制作已经倒背如流的朱由楫再次来到火药司。 此次前来火药司,朱由楫可不是来参观的,而是要亲身从事火药制作。 朱由楫知道制作火药做关键的原料就是硝,硝的质量也直接影响火药的效能。 朱由楫看到匠人把硝石放在水中溶解,去除沙石等杂质。之后放入一些蛋清,听匠人说是为了吸附杂质。最后把硝溶液煮沸倒入瓮中,去掉上下两层,取中间部分晾干就制成了白色结晶状的硝。 至于产量则低得可怜,一百斤上好的硝矿石才能提取三十斤粗硝! 朱由楫心道:“怪不得明清火药发展落后于西方!这制硝的效率太低了,质量就更不用说了”。 朱由楫知道后世一些西方国家没硝矿石,于是全民存大粪,各种人粪、猪粪、牛粪,甚至连鸽子粪都不放过!目的只有一个——提炼硝! 朱由楫叫过来王承恩说道“你可知宫内何处存放夜香!” 王承恩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发懵,回答道: “启禀殿下,紫禁城内没有存放夜香的地方,每日早上有太监将夜香送入宫外,自有周围农户前来取走用作肥料”。 朱由楫又问“城外夜香是否存放在一处?” 王承恩道“倒夜香必须走通化门,所有夜香均倒在通化门外数个坑内”。 王承恩看见朱由楫在沉思,便轻声开玩笑道“这些粪坑从成祖定都BJ到现在,都建立两百年了,周围农户想要取粪还需要花些钱财” 朱由楫听闻此言,盯着王承恩看,把王承恩看的有些发毛。 朱由楫心中想到:“这王承恩最近几个月吃香喝辣,胖了不少,该给他找点好活干干了!” 想到这些,朱由楫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现在给你艰苦的差事你敢去做吗?” 王承恩闻言立马跪下“为殿下万死不辞!” “好!现命你去通化门外粪坑内取硝土,取土位置在粪坑周围,当然能到里面取最好。至于取什么样的土,将土洒在烧红的木炭上出现爆火最佳!还有要尝尝味道,要辣的!” 王承恩一听,面露为难之色。 朱由楫一脚把王承恩踢出两米开外,口中说到: “适才还信誓旦旦,此等小事尚且拖沓,若不速速去取,我就向皇爷爷告状,让你天天去倒大粪!” 王承恩听到此言,立马屁滚尿流的去粪坑取硝土。 刚跑出几步,回头又问到; “殿下让奴婢取多少土?” “先拉回来两车吧”朱由楫回答到 朱由楫转过头对旁边偷着乐的火药司管事太监说“速让工匠准备一些草木灰”。 朱由楫让管事太监找来一些制硝的熟练工匠,开始培训土法熬硝。 说是培训,其实是商讨。 朱由楫也记不太准熬硝的精确做法,只是大概记得过程。 首先硝土要和草木灰混匀,比例是——忘了。 其次是淋水,浸出含硝和杂质的溶液,具体步骤——也忘了。 第三步是熬硝,这步需要过滤几次,最终的溶液才是火硝溶液。 最后一步要把火硝溶液煮沸,期间好像要加点啥——这个也忘了。 最终密封好冷却结晶就是火硝了。 几个工匠听的云里雾里——关键步骤和关键数据全不知道能明白就怪了! 不过工匠也知道此法如果成功,火硝的产量就增长了数倍! 几个工匠暗暗嘀咕 “这个皇三孙子还很大方,上次的谭老头,研究个不能用的残次品还得了十两纹银的赏钱,咱们几个研究这么复杂的熬硝,能得多少赏钱?虽说不给赏钱也得干活,可是有银子才有动力嘛,谁家没个嗷嗷待哺的妻子不是” 人精朱由楫仿佛看出了几个无良工匠的龌蹉想法,高声说道: “若熬硝之法小有所成,每人奖励十两银子,若有极大改进,赏银百两!” 几个工匠听闻,低头就拜,口称一定完成任务! 朱由楫现在真不缺银子,平日万历皇帝没少赏赐金银,李进忠送的家乡土特产也有近千两,再加上每月的俸禄,朱由楫现在也算是中产阶级了! 五月初十,朱由楫进宫给皇帝爷爷问安。 刚进宫就看见皇帝爷爷的贴身太监,暂时掌管东广的刘若愚,正带领一大一小两个道士。自从上次遇见张天师,朱由楫已经得了道士恐惧症。 朱由楫心中发虚“估计这道士是进宫见皇帝的!别让我再碰见就行了” 真是苍天有眼,坏人有恶报!朱由楫刚准备出宫,正碰见刘若愚带着两个道士迎面走过来。 只看那道士一眼,吓得朱由楫是魂飞魄散! 那道士是张天师! 刘若愚看到朱由楫害怕忙说到“殿下莫怕,此乃新任道教天师,张天师之子”。 刘若愚又对那道士说到“天师,此乃皇三孙” 听罢,朱由楫再仔细看了看那道士,确实和老张天师长的一模一样,不过年纪要小的多,头发也是乌黑的。 朱由楫顿时觉得尴尬无比,紧忙说到: “见过张天师” 小张天师对朱由楫施礼说到: “家父常提起殿下” “老张天师就认识我两天好不好,还常提起?莫非?难道?该不会……” 朱由楫心中想起种种可能,冷汗忍不住流了出来。 “贫道此次入宫,一是为皇帝陛下祈福,另外是为殿下解惑,不知殿下近期可有不解之事?” “咦?这道士莫不是真神了!最近确实有几件事有些怪异!”朱由楫想了想问到: “天师真可解惑?” 小张天师笑着答到:“请殿下直言” 朱由楫朝刘若愚示意,刘若愚知趣走开。 朱由楫到“最近总梦见另一世为人,且感觉两世为人好似互相影响,另一世亦可见我所见!请天师解惑” 张天师回答道“贫道观殿下筋骨奇特,殿下必将……” “请天师说重点!” “殿下之梦乃真实存在!殿下可看来世之经历,来世亦可看殿下之记忆!此乃传说中的天眼!”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续数月都梦见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天天看岛国动作片!龌龊!下流!” 朱由楫全然忘了那电脑是自己的。 又说到“我练习射箭,每到射第九箭就要伤人,请天师解惑” “殿下可尝试第九箭射其他猎物,或者涂上些许鲜血!” “这?能行吗?”朱由楫心中怀疑。 “殿下试试便知” 问了两个问题,朱由楫原本对牛鼻子老道的偏见略有改观。 正要告辞离去,朱由楫随意看了一眼小张天师旁边那个小道士,原来是个小美女! 那小道士,是个典型的小萝莉,六七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月牙一般的眉毛,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像要把朱由楫融化! 看见朱由楫注视自己,小萝莉对着朱由楫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一副害羞的样子。 朱由楫情不自主要上前摸摸小萝莉的脸蛋,不过强烈的正义感立即从手臂冲上了头脑! “殿下,此乃贫道小师妹” “天师,能否放开我的手臂” 小张天师低头一看,自己的魔爪正抓着朱由楫的手臂,紧忙松开。 朱由楫摸着剧痛无比的手臂,心到: “这天师咋都爱抓人手臂?老张天师那一抓,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又被小张天师一抓,估计短时间都恢复不了!” 小张天师仿佛看透朱由楫心里所想!说到: “贫道不打扰殿下,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去。 朱由楫看着小萝莉离去,半天才回过神。一拍脑袋,“唉!忘记问小萝莉是否许配人家了,也不知道小萝莉出家没?” 惜别小萝莉后,朱由楫没回住处,直接来到射箭场。 众人一听朱九又箭来了,顿时鸡飞狗跳,朱由楫等了半天才有一个小太监递上弓箭。 朱由楫连射八箭,正要射第九箭,想起小张天师的破解之法,转身想让小太监取些动物之血。 却看见那小太监站在朱由楫身后十步开外,浑身颤抖,脸色惨白,手里还拿着金疮药! 朱由楫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 说罢背对着小太监搭弓便要射,哪成想一阵风沙吹来,朱由楫双眼同时进了沙子,嗖的一声,一箭射出。 朱由楫眼睛看不见,但是没听见有人惨叫,心中断定没人受伤! “张天师诓我!哈哈哈” 不一会儿,一帮太监帮朱由楫把眼睛里面的沙子弄出来,朱由楫看见众人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一个满脸欠揍样的太监微笑着用手指向前方。 朱由楫顺着太监的手一看,只见三十步外一只白色的猫被朱由楫射了个对穿!原本应该雪白的皮毛被染的通红。 “这是李顺妃养了多年的白猫”一个太监小声说道。 当天,李顺妃宫内太监宫女一齐寻找李顺妃的爱猫,不得所踪。 当然李顺妃的猫死的也十分有意义,传言当日皇三孙子朱由楫不顾众人阻拦,连射九箭,据说第九箭上面涂了猫血,三十步外正中靶心! 另外,老天开眼,坏人终有报应!皇三孙子朱由楫右手臂,连续被两位张天师抓伤,外加连射十八箭,导致肌肉拉伤,经太医诊断数月内不能用右手做剧烈运动! 第九章 朱由楫观史 七月的京师开始变得炎热,朱由楫最近去过几次兵仗局,燧发枪和熬硝?20??制一直没什么进展。 朱由楫为了激发工匠的创造性,发布消息,如有任何发明、改良,均可收到嘉奖,奖励十两纹银起,上不封顶!这消息一出,顿时在兵仗局引发了轰动,不少工匠摩拳擦掌,准备得到赏金。 朱由楫最近一直在学习认识繁体字,由于宫内藏书较少,而且种类单一。朱由楫便问王承恩,紫禁城哪的书籍最多、最全。得到的答案很简单,书籍最多的地方是翰林院,最全的书籍当属《永乐大典》。 朱由楫方才想起,这《永乐大典》可是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百科全书,《永乐大典》不仅仅是书籍,更是中华民族、中华文化的符号!可惜由于战乱和某些蛮夷的原因,导致《永乐大典》几乎全部失传。 朱由楫当即决定去看看《永乐大典》。在入宫得到万历皇帝批准后,来到翰林院观看永乐大典。 朱由楫来到翰林院文楼,这正是存放永乐大典的地方。 登上文楼,朱由楫被震撼了。 整个三层高的文楼,所有空间存放的全是永乐大典。朱由楫知道,这里的每一本书籍都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每本泛黄的书页都代表着这些典籍的历史,每一个字体也代表着传承!想起这些书籍由于某些蛮夷而导致丢失,让朱由楫不断咬牙切齿,心中默念一定要为《永乐大典》讨回公道。 朱由楫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呼吸,与永乐大典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可是,不和谐的一幕发生了,朱由楫看到了现任文楼门卫——洪承畴。 洪承畴对朱由楫的到来并未惊讶。听闻洪承畴只当了正七品的编修时,对明代官僚体系一窍不通的朱由楫顿时感谢苍天惩治了这老汉奸。 看见洪承畴正在看兵书,朱由楫花了一上午,找到了苏武传和文天祥传丢给洪承畴,让其好好研读。 “臣谢殿下!臣定当仔细。”洪承畴接过书说到。 朱由楫仔细看着洪承畴,二十七岁的洪承畴刚刚开始蓄须,头戴黑色乌纱帽,绣着鸂鸂的官袍一尘不染。 如果不是两世为人经历,知道这老汉奸的经历,朱由楫也不想为难洪承畴。 朱由楫来到大明已经大半年了,多次思考过如何在这即将到来乱世生存。对于历史上的汉奸,朱由楫心里也进行了大概分类。 在朱由楫眼中,面前正襟危坐的洪承畴和老汉奸吴三桂是一路人,他们都对大明朝有过贡献,或者剿灭过造反,或者杀过外敌。 他们的背叛全都不是本意,或者是兵败被俘,或者是老板死了。 但是,他们的行为与背叛却给华夏大地造成了巨大灾难! 一个是利用对官僚阶级的了解,迅速瓦解并镇压了各地的反清运动,残害了无数反抗志士。 一个是几乎割据一方,耗尽了大明的国库,最后献出了天下第一关,带着大明勒紧裤腰带建立起来的关宁铁骑一路打到云1南,亲手杀死了南明最后一位皇帝。 他们的结局也何其相似! 一个是利用完就被闲置,连老妈都不愿相认。 一个是被逼造反,最终客死他乡。 朱由楫思绪混乱,忽然想到,自己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有信息大爆炸时代的阅历。自己也是有“法宝”的! 第一件法宝,是历史知识! 某党能从一个几十人的小党,从一个被外部控制,最终独立自主建立政权,敢于单挑联合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奋发图强,赶超美帝指日可待!我们靠得啥?除了依靠坚韧不拔的意志、敢于牺牲的精神,依靠的的还有吸引人才。 连吴文化都敢用,自己为啥不敢用洪承畴! 第二件法宝是哲学! 朱由楫虽然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哲学专业,但是基本的哲学常识还是懂的。 大明朝的主要矛盾在哪?从秦始皇一统天下到如今,几乎没变过!那就是北面的威胁!如果这个矛盾不解决,其他一切都是空谈。至于有可能背叛的洪承畴,现阶段作为次要矛盾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一个人被杀害了,穿越回去报仇,可是发现和仇人在树林里,周围全是饿狼!是一刀捅死仇人然后被饿狼撕成粉碎?还是一同努力冲出树林?朱由楫肯定选后者!(冲出去后再背后捅刀子还是放冷箭就另说了……) 心里想通了,朱由楫心情也颇为放松,之前准备把洪承畴千刀万剐的想法也改变了,砍个几百刀就行了。至于少砍几刀,朱由楫也在心里给洪承畴定下了价码,将来杀一千个流寇减去一刀。杀一百个螨清大兵再减去一刀! 朱由楫知道,永乐大典自己是不可能看完的,于是参观完永乐大典,数日内一直来到翰林院,寻找一些记录明代历史的书籍。穿越明朝有几件事必须要搞明白! 土木堡之役“正统十四年七月甲午车驾发京师亲征 八月,丙申,上召扈从臣喻以行军纪律。 庚申,成国公朱勇遇虏伏发皆没。 辛酉,车驾发宣府,军中粮草、器械未至,英宗急召补之。 壬戌,虏围我阵,绝粮、绝水、矢尽,我军遂大溃” 应州大捷“正德十二年十月乙亥,武宗统边军五万八千,战北掳四万大军于应州。……是役,斩首二千三百四十六!” 一连几天,朱由楫被自己看到的历史记录震惊,心中大怒“尔等蛮夷,篡改我华中历史!杀害我中华义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朱由楫看了数日明朝历史记录,又开始翻阅宋代史书。至于最感兴趣的就是守襄阳城数十年的郭大侠了! 不过,令朱由楫以外的是,找了几天才在《宋史?忠义传四?郭靖》找到,不过历史上的郭靖只是一名义士,而且生活在北宋末年! 只是在后世某些中的那个“只要一听说敌军来犯,必然是面如土色,若军情紧急,则是体似筛糠;对破敌退兵永远束手无策;除了懦弱无能,只会搜刮民脂民膏”的吕文德,却是南宋抗击蒙古的中流砥柱! 书中记载吕文德“自奋于兵间,周旋三边,大小百战”,在襄阳抵御蒙古铁骑数年。死后追封“和义郡王” 至于历史上接受大金册封,心甘情愿做蒙古大元狗腿子,几乎不把自己当汉人的全真教,那就不用提了。 “残查无良文人,庸才无耻!误国!”这绝对是朱由楫恶补几天历史后的想法。 八月初二,皇太子朱常洛带着三位皇孙进宫,给万历皇帝请安。朱由楫发现万历皇帝又多了些许白发,原本半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不过气色明显不错。 正巧赶上太医前来送药,万历皇帝见太子朱常洛脸色比自己还发黄,估计也是肾虚,直接赏赐皇太子几盒。 朱由楫一看,六味地黄丸! 朱由楫问太医:“这六位地黄丸制作成本有多少?” “启禀殿下,这六味地黄丸所需,并非名贵药材。若采用宫中上好药材,成本约五十文钱” “一个药丸五十文真不贵” “殿下,五十文钱是一盒的成本,一盒有六颗药丸” “这么便宜?要是拿到市场上卖能赚不少银子!”朱由楫喃喃道。 朱由楫抬头,却看见万历皇帝和太子朱常洛都盯着自己,眼睛放着金光。 “敢情这爷俩都是财迷!” 万历皇帝不当财迷还真不行,当年张居正改革,大明国库才年余400万两白银。到如今,大明处处需要用钱。仅万历四十四年蒙古诸部数次犯边,地震水灾等天灾**不断! 如果不是缺钱,万历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收取矿税了! 于是在这紫禁城里,两个无良商人——万历皇帝、太子朱常洛开始罪恶的商讨,如何从爱国士绅手中谋取钱财!至于六味地黄丸的改良者朱由楫则被完全忽视。 朱由楫主动申请包揽此事,也被万历皇帝以年龄过小不适宜接触铜臭为由拒绝。因祸得福的是,朱由楫申请出宫游玩被万历皇帝批准了。 第十章 英雄救美 八月初三,朱由楫给万历皇帝问过安,请旨准备出宫。万历皇帝大笔一?20??,命刚刚升任都指挥佥事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负责朱由楫的安全。 朱由楫不了解大明朝官职体系,对骆思恭的官职是云里雾里。不过对骆思恭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此时的骆思恭虽年过六十岁,但声音洪亮,气度非凡,一看便是精明能干之人。 骆思恭对朱由楫非常客气,本着举贤不避亲的原则,让自己的长子骆养性全权负责朱由楫的安全。 众人换好便服,迫不及待的朱由楫一溜烟似的奔出皇宫,骆养性则带着四名年轻的锦衣卫校尉跟随。 一路上,朱由楫和骆养性等人相谈甚欢,朱由楫对锦衣卫非常感兴趣,骆养性见皇三孙子朱由楫是个随和的人,也就敞开了话匣子。 骆养性对老爹骆思恭非常崇拜,不断的讲解着锦衣卫在骆思恭的带领下如何辉煌。 通过骆养性介绍,朱由楫才知道锦衣卫在万历朝鲜战争中出了许多力,像收集情报、暗杀、偷袭、策反等敌后工作数不胜数,不少决定性战役都有锦衣卫的身影,更有不少锦衣卫血染疆场。让锦衣卫在朱由楫心中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一路上,朱由楫边看热闹,便买些小吃。 刚刚走到钟鼓楼,就发现前面传来争吵声。出宫就是为了看热闹的朱由楫当然不会错过,立马带着众人全来围观。 众人拨开挡路的看客,冲到最前面。却看见一群家丁拥簇着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手中拿着折扇,上画唐寅的春宫图,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众人围着一个女孩,叫嚣着要拉进府里给公子做小妾,围观百姓也是一片骂声。 朱由楫看那小女孩儿虽然才十一二岁,不过确实是美人坯子。那小女孩穿着翠绿衣衫,身体刚刚开始发育,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双目炯炯有神,正朝纨绔子弟挥舞着粉拳。 “大气、靓丽、阳光!长得神似林青霞!”朱由楫内心给出了评价。 朱由楫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就问旁边的看客缘由。原来那这纨绔子弟叫朱桂山,乃是成国公朱纯臣的三公子。钟鼓楼这街市繁荣,人来人往,朱桂山横着走路,碰到了小女孩。小女孩要求他赔礼道歉,朱桂山哪肯低头,便吵了起来,后来仗着人多势众,索性要强拉这小姑娘回府上做暖床丫头! “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抢!禽兽!”朱由楫心中想到。 “在长几岁给我暖床也好”朱由楫再次想到 不一会,那几个家丁便要动手!正人君子朱由楫决定英雄救美,给了骆养性一个正义的眼色。 骆养性当即心领神会,低声对四个校尉到“一会留点心,别光顾着走路!再看见漂亮的小丫头,抓起来将来给殿下暖床!” 朱由楫无语。 眼见那几个凶恶家丁冲上去,朱由楫回头正要让校尉救人。 “哎呦……”一声惨叫传来。 朱由楫回过头来,却见一个家丁手捂裤裆,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喊得撕心裂肺。众人发出同情的喊声: “踢的好!” 众家丁一看小姑娘会点功夫,便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一起冲了上来。 小姑将则临危不惧,闪转腾挪。 小姑娘一个侧身躲过一双伸过来的手,抓住那家丁的一个小拇指顺势一掰,只听见清脆的响声, “咔” 还没等那家丁喊出疼来,小姑娘又抓住他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一掰,又传出清脆的“咔”。那家丁张开嘴,刚要喊疼,小姑娘双手一用力,左手往右转,右手往左转,只听见“咔咔咔咔”。 那家丁面部狰狞,整张脸开始抽搐,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手指的方向左右转动。紧接着小姑娘一脚踢在家丁的小腹上,那家丁便躺在了地上开始打滚。 不少围观群众包括朱由楫,都不由自主的把手插在了袖子里。 小女孩轻盈一跳,躲开了一个家丁的扫堂腿。紧接着双腿一用力踩在那家丁的膝盖上,又传出“咔嚓”一声。那家丁疼得身体往前倾,小女孩直接飞起一脚踢在他下巴上,那家丁嘴里数颗牙齿带着鲜血和口水飞出去,之后便躺在地上,一手抓着膝盖,一手捂住嘴,呜呜直叫。 朱桂山见两个家丁片刻便被打倒,知道这小姑娘不简单,便让身边一个略微高大的家丁出手,另一个家丁则跑去叫人。 就在那家丁要冲上来时,人群外冲过来一虎背熊腰的壮汉,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喊到“瑚妹,瑚妹” 朱由楫一看,猜测来的人是那小姑娘的哥哥,这小女孩名字应该带个瑚字。 朱由楫心中有些鄙视这迟来的哥哥,心中想:“这哥哥当的真是不称职,要不是小姑娘会点功夫,早就被强拉回府里做暖床丫头了” 那壮汉冲了进来,正撞见小女孩和那个高大的家丁交手。就在大家以为要上演哥哥救妹的时刻—— “瑚妹,莫伤他人性命!” 众人无语。 那家丁当众受到侮辱,章法有些混乱,被小姑娘抓住破绽。小姑娘一掌击中壮汉的咽喉,接着一脚踢在家丁膝盖内侧,家丁一个踉跄,小姑娘后退一步,紧接着一个势大力沉的回身踢,目标正是那家丁的双腿之间! 朱由楫仿佛已经听到了某种软球体碎裂的声音,一股凉气从下面传遍全身——这就是传说的蛋疼! 就在小姑娘的脚离家丁只剩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刻,一双大手一把将小姑娘抱起。 “瑚妹,不得放肆” 朱由楫心到“狐妹?狐媚?真是好名字” 那家丁如临大赦,紧忙躲到一边。旁边朱桂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口中说到“天子脚下,安敢伤人性命”,身上早已没了刚才的跋扈。 至于那小姑娘,在哥哥手中不住的挣扎,口中喊到“让我教训那淫贼” 至于朱由楫则有些惋惜,一方面是错失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另一方面是没看见身边这几个锦衣卫的身手。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嘈杂声,不停地有人大喊“五城兵马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围观群众一看官府出动,都怕吃官司,瞬间如鸟兽散。 朱桂山一看救兵来了,顿时如同打了鸡血,高声叫喊“速速把这两歹人拿了,先押回成国公府里,本公子今天要夜审” 那五城兵马司的衙役正是朱桂山叫来的,当即拿着铁尺、铁锁便要上来拿人。而那兄妹两人虽有功夫在身,却不敢对五城兵马司的人动手,动手的话和谋反差不多了。 “住手!”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当然是朱由楫发出的,众衙役先是一惊,接着一看仅是十几岁的小胖子,脑袋上面带着瓜皮帽子,顿时觉得丢了面子。不过看小孩衣着不凡,应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公子。 “你这小孩,莫要干涉官家办案” “尔等小小衙役,不思忠君报国,却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狗仗人势凄良压善,心中还有无王法!” 众衙役一听,便知道这小胖子要么根深势大,要么是神经病!于是众衙役便一同瞧向了朱桂山。 朱桂山一看有个死胖子来坏好事,当即不爽,高声说道“哪来的小胖子,看你满身横肉,一脸奸诈之相,莫不是看中了我家丫鬟!” 说罢便对衙役说道“速速把人拿了,如若这小胖子阻拦也一并拿下!” 众衙役一看有成国公三公子撑腰,心中又有了胆气,面露凶色,提着铁尺上来拿人。 朱由楫一看要来真格的,便给骆养性一个眼色。骆养性等人心领神会,一同拔出了兵刃——绣春刀! 众衙役正惊讶有人敢对公差动刀,仔细瞧见那五人手中的兵刃模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铁尺、铁锁也均纷纷落地。 锦衣卫本就令人畏惧,可这小胖子竟然能指挥锦衣卫!这得是何等身份? 朱桂山也是大惊失色,他到不怕锦衣卫,可是害怕这胖子!这偌大的BJ城,能指挥动锦衣卫的只有一类人! 朱由楫见众人害怕,顿时洋洋得意,心中琢磨如何继续慷慨陈词。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悄悄溜到了朱桂山身旁,飞起一脚踹到朱桂山双腿之间,朱桂山当即喊了一声就蹲在地上,疼得嘴里说不出话来。 不用问,这是那狐媚小姑娘来报仇了。小姑娘施展完断子绝孙脚,觉得气儿消了大半,转过身对朱由楫说道“感谢小弟弟帮助解围,将来姐姐给你糖吃!”说罢还来摸朱由楫的小脑袋。 朱由楫再次无语。刚准备和漂亮姐姐聊几句,顺便摸摸漂亮姐姐的衣服是什么材质,那小姑娘仿佛看穿了朱由楫的龌龊想法,没等朱由楫开口,转身便离开,消失众人在眼中。 那小姑娘的哥哥却没有立即离去,对朱由楫施了一礼说道:“感谢公子搭救,在下熊兆琏,江夏人士,那小姑娘乃是舍妹,敢问公子姓名,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在下便告辞了!”说罢,熊兆琏转身离去追妹妹去了。 朱由楫心到:“我就是客气一下,这兄妹,真是一家子人!脾气都一模一样” “哎呀,忘问那狐媚小姑娘叫啥了,熊兆狐?这也太难听了!”再想询问,哪里寻得到人,那兄妹早就不见了踪影。 朱由楫刚想离去,正看见了傍边的朱桂山。朱由楫对这种纨绔子弟没有一点好感,对其说道“你这人,仗着家中些许权势,胡作非为。丢了家族声誉是小,当心丢了前程!若有这等欺辱良家之事,速速改过!如有抢夺来的女子,也要速速归还!”说罢转身离去。 朱桂山不顾疼痛,连滚带爬逃离人群。 至于那几个衙役,吓得是七魂丢了六魂。心中不断想起刚才朱由楫的话“些许权势?那朱桂山可是成国公家三公子,还些许权势?这小胖子什么来头?今天捡条命真是祖上保佑!” 朱由楫等人闲逛了一上午,除了买东西的时候和小商贩扯过皮,没其他有兴致的事。眼看午时将至,腹中饥饿,便让骆养性寻个酒馆填饱肚子。 第十一章 京师烧妖 前往酒楼的路上,大方好客的朱由楫决定请客。 骆养性问道:“21殿下可是请所有随行校尉?” “那是当然!” 当朱由楫看见骆养性一阵坏笑,便知道事情不妙。 众人来到一处名为“醉云楼”的酒楼,店内客人早已被之前过来的锦衣卫清场。 朱由楫上楼时发现一楼还摆着五个大桌,每桌上面各摆着酒菜,而店小二还在继续上菜。 朱由楫感慨万千,一方面是感慨于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楼下那五桌酒菜丰盛,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宴席,这不到一刻钟就被清场。 另一方面是感慨店家的诚信,人都被清场了,还继续上菜! 朱由楫来到二楼雅座,桌子上早已摆上美味的菜肴。 朱由楫坐下便吃,至于骆养性等人是没资格和朱由楫同桌吃饭的,朱由楫知道尊卑有别,也不在强求。 “你们也别光站着,轮流吃点”朱由楫一边往嘴里添菜,一边指着另一桌酒菜说到。 “多谢殿下”,骆养性说完并未下楼,而是双手一击掌。 随着“啪”一声响起,酒楼大门打开,进来几个挑夫模样的精壮汉子,骆养性说道: “殿下,这几位乃是乔装的校尉”。 没等朱由楫说话,门外又慢悠悠走进来几个汉子,看那衣着应该是干苦力之人。骆养性又说道: “殿下,这些也是乔装的校尉” 紧接着门外又进来数个小贩打扮的汉子,没等骆养性说话,朱由楫抢先说道:“这些还是乔装打扮的校尉吧,骆大人,就让他们一同进来吃饭吧” 骆养性闻言,便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弟兄们都一起进来吃饭吧” 紧接着,穿着各式各样服饰的人依次进入酒楼,几乎把一楼那五桌坐满。 每进一个人,朱由楫的小心脏就抽动一下“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更可气的是有些人朱由楫还认识,门口那个尖嘴猴腮的小贩,朱由楫向他买了一小包糖果,两人为了两文钱讨价还价了半个时辰! 还有那个长相貌似忠厚的胖子,在上午朱由楫英雄救美时,不但未出手搭救,口中不住的说要是小姑娘再长几岁非要拉回家做小妾! “银子是肯定得花了,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 朱由楫刚要动筷,从二楼窗外蹭蹭蹭翻进来三个穿夜行衣的汉子! 朱由楫心到“有刺客!”,朱由楫双腿一用力准备施展一招武林绝学胖驴打滚,好藏在桌下。 那几个穿夜行衣的汉子看见朱由楫,并未掏出兵器,而是朝朱由楫一施礼,翻身到一楼踩着桌子开始吃饭。 朱由楫木然的看着骆养性,骆养性回答道:“殿下,此三人乃夜行暗哨,执行任务时双脚不得粘地,口中不得出声。” 朱由楫在崩溃中继续吃饭,心中想到“按二十一世纪的话咋说来着?自己请的客,含着泪也得吃完!” 一刻钟之后,一楼第二轮已经开吃…… “客官,共需要十二两银子” “这么便宜?”说罢朱由楫准备掏银子。 “客官已经有人付过银子了” 朱由楫回过头看骆养性,骆养性双手一摊表示毫不知情。 “付银子的人在哪?” “就在店外等候” 朱由楫来到酒楼外,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见朱由楫,立即拱手说到“三公子,鄙人是成国公府上管家,今日府上朱桂山多有得罪,望三公子高抬贵手” “叫我三公子?这成国公不简单啊,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朱由楫见身份暴露,便不在掩饰,学着皇帝爷爷的语气说到:“国公乃勋贵之臣,世代深受皇恩,定要管教好家人,莫让权势蒙蔽了双眼!” “鄙人一定国公转达三公子的意思,听闻三公子受到些许惊吓,这点小意思就当给公子买些汤药了!”说罢便双手递给朱由楫一张银票。 朱由楫非常大度的接过银票,连面额都没看便直接放在袖中。 朱由楫又叫过来骆养性,高声问道“骆兄,今日此店生意甚好,共有兄弟几人到店中吃酒?” “三公子,今日少说也有五百人来此吃酒!” 那管家闻言面不改色,笑盈盈的递给骆养性一张银票,口中说到“今日弟兄们受累了,小小意思望笑纳,他日有时间成国公府上请请众人吃酒” 骆养性赶紧接过银票,口中说道:“吃酒就免了,免了” 锦衣卫到国公府上吃酒?那是茅坑里点油灯——找死! 朱由楫也没闲着,眼睛瞥了一下骆养性手中的银票,一千两! “哎呦,骆兄,我有些吃坏了肚子,去下如厕”,说罢朱由楫飞奔冲进五谷轮回之所,飞快的拿出袖中银票,五千两! “哈哈哈哈!” “皇三孙子坏了肚子也能笑的如此放荡!将来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骆养性心中感慨到。 “这点小事就花了六千两银子,要是抄个家?”朱由楫心中同样感慨到。 众人在BJ城内闲逛,却见行人匆匆而过,有人口中说到“快去看吧,烧妖怪啦!” 朱由楫当即随着众人一同前去。到了现场,却发现前面被挤的水泄不通,没一千也得八百人。 “按大明律数人聚众,按谋反论处!更何况在天子脚下!”朱由楫将心中仅有的大明法律知识翻出,并没有立即替皇帝爷爷分忧解难,而是想到“定是有天大的热闹!” “官差办案,闲人回避!” 众人紧忙让开一条通道,却只看见一个十几岁的胖孩子带着五个狗腿子,哪里是什么官差! “切”,众人一齐鄙视,接着又围了起来。 朱由楫看见圈子中间有一堆木材,上面正绑着一个人!口中被塞满布条。 那木台下有一上了年纪的人,正往上添加木柴,一副决绝的神情。 朱由楫向周围人打听事情的经过,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指着绑着的人说道“此人乃是妖孽!必须施以火刑,方能除净妖气” “如何得知他是妖孽?” “如何?大字不识一个的脚行苦力,连老婆都讨不到,突然会写淫诗还不是妖孽?”说罢,那商人从袖中拿出一张薄薄的宣纸,摇着头朗声读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咦,这诗好熟悉的样子!” 商人继续说道:“那苦力五音不全,竟然又写了有辱斯文的淫曲,还不是妖孽?” “什么歌?” 商人扯开公鸭嗓子唱道:“爱情不四你想埋,想埋就能埋,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周围人顿时堵住了耳朵。 朱由楫此时心中有百万头草泥马飞过!“穿越者!而且是二十一世纪的中二青年!” “救?还是不救?”朱由楫在痛苦的思索,又问那个商人: “那苦力的家人就看着他被烧死吗?” 商人一努嘴,说道“那个填柴火老头的就是他爹!” 朱由楫…… 商人又凑过来,悄悄的对朱由楫说到,“别说这小小苦力了,皇宫里有妖孽也是要烧死的!” 朱由楫心中一惊!沉声问到“此话怎讲?” 那商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跟你说吧,二月初一那天皇宫里烧死了一个妖孽!我记得特别清晰,传闻张天师同妖孽斗法,受了重伤!第二日张天师便仙逝了” “这位老兄,您如何知道皇宫里烧死了妖孽?” “普通木柴无法烧死妖孽,须用七七四十九年之桃木方可,偌大的京师只有我这独一份!那****送了两车桃木进宫!” “原来如此!”朱由楫想到二月初一那天的情景,对自己逃过劫难感到庆幸! “这位小兄弟,看你服饰也是富贵家的子弟,要是需要桃木烧妖尽管开口,我这货多量足!” 朱由楫…… “快看张天师施法了!” 朱由楫顺着众人目光看去,除了小张天师还能是谁? 一身道服的小张天师开始施法,手中宝剑一会指向上天,一会指向那苦力,虔诚的众人均禁声。 绑柱子上那人见道士开始施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开始拼命挣扎,没想到竟把口中布条吐出,口中大喊“我不是妖孽,我真的不是妖孽,救命啊!”哭喊的甚是凄惨。 朱由楫心中暗暗惋惜,“穿越就穿越,非得脑袋进水写流行歌曲,愚蠢!唉,兄弟走好!”朱由楫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给万历皇帝配乐的事了。 那苦力继续高喊:“三权分立,资本主义!” 朱由楫又说道:“这是啥?脑残?” 那苦力又高声喊到“豆腐脑是甜的!” 朱由楫当即忍无可忍,掏出买的那袋糖果,扔在木柴堆上,又觉得不解气,从地上找到一块落下的桃木柴扔了就去。 众人一看有人往里添木材,分分向朱由楫伸大拇指。之后鸡蛋、菜叶便一股脑的扔了进去。 “闪开”,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众人让出一条路,却见一屠夫模样的人手中拎着一个硕大的猪头,朝着那苦力便扔了过去。 “咚!”只见前面猪头撞人头发出闷响,那苦力竟然晕死了过去! “这屠夫是苦力二十年的朋友,大义灭妖,真乃壮士也!”人群中有人高呼。 与此同时小张天师也施法完毕,朱由楫看见小张天师从案台上拿出一个瓷瓶,用力扔在了那木柴堆上。 “啪”,那瓷瓶应声而碎,一些似油似泥的东西散落在木柴堆上,片刻之后,木柴堆上先是冒出大量白烟,紧接着便着起火来!一股类似后世火柴的味道传过来。 朱由楫一惊:“这难道是!” 众人见小张天师法力无边,烧妖开始,顿时磕头便拜。 朱由楫无奈也是跟着跪拜,偷偷瞧见后面那扔猪头的屠夫,只见他两行热泪不住的流淌!朱由楫心中暗暗说道:“真乃义士啊!” 台上那苦力却在熊熊烈火中悄然无声。 第十二章 美女赠校尉 回到住处后,朱由楫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果不是这具躯体是个小孩儿、生在较为开放的皇宫、如果没和张天师达成协议,也许我早就被当成妖孽烧死了!” 朱由楫眼前又浮现出那苦力被烧时的情景:“众人冷漠的眼神,屠夫悲伤的眼泪。人体的皮肤在烈火中滋滋作响,一股股烧焦的味道不停的传来!”朱由楫顿时打了一个冷战。 “王成恩,怎么还不开饭?” “殿下,现在才过未时,离晚膳还有一会” “告诉尚膳监,我今日胃口不好,晚上给我做点烤肉” 王承恩满脸疑问,说道:“殿下,何为烤肉?” “烤肉都没吃过?” 王承恩惊讶道:“肉一烤不就糊了?” “王成恩,去拿纸笔,我说你记” 片刻之后,王承恩取来执笔,道:“殿下请说” “新打造小铁锅一个,炭十斤,肉片三斤,油一斤,苏子叶半斤,盐巴、茱萸、茴香等佐料若干,餐具若干” “殿下,记好了” “速速去寻,半个时辰找不齐扣你银子” 王成恩闻言立即飞奔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除了苏子叶,其他工具食材早已准备妥当。 朱由楫先用盐巴等佐料将肉片腌上,将炭点燃,再把铁锅倒扣放在炭火上。待铁锅烧热,淋上油,放上肉片,肉片翻面,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就好了。 至于之前锅底有泥沙等不洁之物,朱由楫早有对策。 “王成恩,来试试这盘肉熟没熟” 王成恩以为朱由楫让他试毒,接过烤肉便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承恩满脸决绝之色,说道:“殿下,刚才吃太快,没试出是否有毒。奴婢愿意为殿下再试一斤肉” 朱由楫一脚踹飞王成恩,拿起烤肉便吃。就在烤肉刚要放进嘴里,大门被一脚踢开。 “三弟,有这等美味怎可忘记兄弟?” 来人正是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后面还跟着朱由校的奶妈客巴巴。 “我怎会忘记王兄!已经命王成恩去请王兄和三弟” 旁边的王成恩立即磕头请罪,口称耽误了请皇长孙吃饭。 “王成恩,再派人去取二斤肉片和佐料!” 朱由楫作为主人,客串了一下服务人员。 待将两盘肉考好,便依次给了两个兄弟,正在要吃自己那份,门又被踹开,太子朱常洛与心腹太监王安、曹化淳等人依次进来。 “小三儿,有这等美味怎可忘记父王?” 说罢冲过来,一把夺过朱由楫的肉盘开始吃烤肉。 “王成恩,再去取两斤肉,不,取五斤肉!” 朱常洛一边吃,一边说:“这肉甚是美味,就是有些油腻” 朱由楫说道:“本来想准备些苏子叶,包着肉吃,只是不知哪去寻找” 朱常洛转过身,说道:“王安、曹化淳,你二人速速去寻几斤苏子叶,寻不到扣你们银子!” 王安、曹化淳闻言,立即飞奔出去。 半个时辰后,王安、曹化淳回来,不过后面还跟着一票太医,就连太医院年方十六的美女院花都跟过来了。 朱由楫惊诧道:“吃个烤肉需要惊动太医院?” 太医中领头的示意那个美女太医,美女太医满脸通红,问朱常洛:“敢问太子殿下,为何有多人月事不调?” 朱常洛道:“此话怎讲?” 美女太医说道:“太医院苏子叶专治月事不调,要如此多的苏子叶,莫不是有多人,嗯,月事不调”说罢脸红红的低下头。 众人先是沉默,之后哄堂大笑,朱由楫的脸比美女太医红的还要厉害。 当日,各皇子皇孙均吃的肚子圆滚滚,剩下的考肉也没浪费,太医们也一饱口福。 至于朱由楫则一脸天真浪漫,手把手教会美女太医如何烤肉。 此后,朱老三铁锅底烤肉迅速风靡各地。 第二天,受到烧妖事件刺激,朱由楫原本打算啃书本,学习四书五经,没想到宫外传出话,朱桂山请求赔礼道歉! 想起昨日那五千两银子的汤药钱,朱由楫决定给朱桂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便叫上骆养性等人出宫去了。 众人刚出宫门,便看见了早已在此等候的朱桂山。朱桂山手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脸上带着几道血痕,估计是昨日在家中受到了残酷的家庭教育,否则也不会打脸! 朱桂山则一脸谄笑“殿下大人有大量,令在下好生佩服。昨日殿下所训,在下牢记在心,已将最近自愿进入府上的女子送回,还请殿下监督” 朱由楫心道“这还需要监督?搞什么鬼?” 朱桂山带着众人来到城北一处大宅院,里面管家,侍女十几人一起迎了上来,在朱由楫面前跪了下来。 朱桂山说道“此院是赠予殿下的”说完便双手将一张房契递给了朱由楫。 视金钱如粪土的朱由楫当即将房契收入怀中。 “殿下,内院还有四名教司坊赎来的歌妓,都是清官人儿”说罢,边带着朱由楫进入内院。 来到内院,四名衣着华丽的女子便跪了下来。 朱由楫观察这四名女子,均为豆蔻年华的美女!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均是一流。朱由楫还看见四人脸上隐约有泪痕。 朱由楫虽然只有九岁,可是上辈子的年龄却是三十多了,那种老鼠遇见大米的的目光立即被朱桂山发现,于是顺手掏出四张卖身契递给了朱由楫。 片刻之后,朱桂山便离去了,临走时还塞给朱由楫一千两银票。 朱由楫在院内,看见四个大美女。 心中想到“如果我现在是二十九岁,今日必定将这几个美女收入房中!不过我现在才九岁,小丁丁还处在初级阶段,等到雄赳赳气昂昂之时,这几位美人都过了二十岁了,按照这个时代来说,都是老姑娘了!这不是把几个美人坑了吗?如果有什么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面对四个美女不能碰!” 此时的朱由楫也感慨道:“绝对不能当太监!” 朱由楫本着任何东西都不浪费的原则,自言自语道:“这四名美女有没有其他利用价值呢?” 在朱由楫纠结之时,朱由楫发现身后传来四道灼热的目光,正是那四个跟随骆养性出来的校尉。 朱由楫仔细询问四名锦衣卫校尉的身世,原来这四人均为烈士遗孤,家境贫寒,四人的父亲均为锦衣卫并战死在朝鲜。朱由楫问四人是否愿意娶那四个女子,四人异口同声说愿意! 朱由楫心生一计,让闲杂人等退出内院,让四个校尉也远远站着。对四个女子说到“吾欲将汝等许配给四位校尉,汝等是否愿意?如若同意,我便托人将汝等贱籍变为良籍!” 四个女子闻言立即跪下说道“奴婢等愿听殿下命令!” 说罢四名美女偷偷抬头看向远处几个校尉,朱由楫顿时觉得院内又多了四道更加灼热的目光。 既然要点鸳鸯谱,就要点好。更何况四男四女,万一出现多选一就尴尬了。 朱由楫按照后世那些娱乐节目的模式,让八个人男女分开,相对而站,各自写上自己的姓名身家。 那几个校尉写的字相当难看,就像某种海洋动物在胡乱爬行,仅比某些皇孙强一点点。而那四个女子确是字迹清秀,一看就是练习过书法。 朱由楫准备半天,发现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八个年轻男女依次按照站位顺序选择对方,根本没出现多选一的情况。 朱由楫感慨道:“真是纯朴啊!” 朱由楫最后问了问四名女子是否有亲人在世,得知有的父兄在充军,有的亲属还在教司坊,朱由楫便委托骆养性去军中协商,将充军之人带回京师。 至于教司坊,朱由楫则让王成恩拿自己的帖子去提人,朱由楫相信这点面子教司坊还是能给的。 那四名女子听闻朱由楫要把自己的家眷赎出,当即跪拜谢恩,表示感谢皇三孙子的大恩大德,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朱由楫。 朱由楫则笑而不语。心中想道:“把这几个锦衣卫看好,多吹吹枕边风就算报答我了”这话当然不会说出口。 朱由楫看这四对男女眼中欲火旺盛,知道再不分开的话,今晚就得多吃四碗熟大米饭了,于是强行把几个校尉拉走,至于那几个女子也在朱由楫新家住下,自有仆人照料。 第十三章 皇孙打铁 刚过九月,在知识的海洋饱受折磨许久,朱由楫受伤的右手臂也基本恢复,朱由楫叫让王成恩背着一大包银子,两人来到了兵仗局。 兵仗局管事太监不知道干嘛去了,朱由楫就带着王成恩闲逛。众工匠一看是朱财主来了,顿时是喜笑颜开,磕头问安。 谭有官双手捧着改装的燧发枪,恭恭敬敬的献给朱由楫。朱由楫则是双眼放光芒,拿着火铳左摸摸右看看。 “这几月辛苦谭工匠了” 谭有官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折煞小人了,为殿下做事,小人万死不辞!” “起来说话吧” “谢殿下” “这燧发枪是否试枪?结果如何?” 谭有官又扑通一声跪下了“回殿下,已经试过了,不过哑火高达七成!” “开十枪只能成功三枪?这离实战还有很大距离啊!” 朱由楫让谭有官站起来,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有一白两银子,是给你的奖励,希望你能继续改进!提高燧发枪打火率”说罢,边让王成恩拿出一白两银子递给谭有官。 “小人谢过殿下!” 朱由楫对谭有官说道:“我想学习打造火铳,你能否教我?” “殿下千金之躯,怎能学习这粗鄙的工作?” “不必多言,你现在就打造火铳,我先看看” 谭有官见朱由楫下定决心,便不在劝阻。片刻之后谭有官带着朱由楫来到铁匠作坊,叫来一个壮汉,说到“快来拜见皇三孙殿下!” 谭有官说道:“殿下,此乃犬子谭小官,专门打造火铳枪管” 朱由楫仔细观察跪着的谭小官,此人二十岁上下,浑身腱子肉,由于长时间接触锻造,皮肤微微有些发黑。 “起来说话,现在就开始打造枪管吧” 谭氏父子准备片刻便开始打造铳管。原本谭有官要做的事朱由楫全代劳了,谭有官干脆在旁边做起了解说员。 谭小官先拿出一个约六尺长,六寸宽的薄铁板,扔在煤炭上加热,朱由楫拉起风箱让煤炭燃烧的更加旺盛。 朱由楫知道,炼钢如果使用煤炭加热,效果最差,煤炭里的一些杂质特别是硫,进入钢铁中,严重影响钢铁的品质。 “为何不用木炭炼铁?” “殿下有所不知,北方木炭价格颇为昂贵,宫中取暖尚且不能常用,更何况炼铁了” “那为啥不用焦炭?” “殿下,焦炭为何物?” 朱由楫心道:“难道明朝还没发明焦炭?” “谭有官,你去找几个泥瓦匠过来,我告诉他们如何搭建炼焦炉” 在谭有官去找泥瓦匠的同时,朱由楫也停止了拉封箱,开始了下一步骤,锻打。 朱由楫拿着一个类似大钳子的工具,夹住铁板,谭小官则抡起大锤开始锻打。没想到第一下就把朱由楫带了一个踉跄。也怪朱由楫太过自信,那谭小官一身腱子肉,力量岂是朱由楫能比的。 “要是我到二十岁,力气再大点就够了”,朱由楫自言自语到。刚说完,朱由楫看见王承恩退后了几步。 “王承恩,你来试试!” “遵命” 王成恩哭丧着脸拿起了钳子,谭小官则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谭有官带来了泥瓦匠。王承恩如临大赦,紧忙扔下了钳子。谭有官一看便知,赶忙上来接受手。 朱由楫则站在一边向泥瓦匠介绍土法炼焦炉的大概情况。 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砖垒成一个圆形小房子,里面放入洗净的煤炭,房子一侧留有点火孔,上面有细小烟囱,内部也要留有燃烧通道,点燃之后十天左右即可。 朱由楫懂得如何土法炼焦,应该感谢二十一世纪各地的新闻节目,这土法炼焦简直是环境杀手,由于技术含量低、利润大,所以屡禁不止,各地也经常有新闻报道,让朱由楫记住了大概。 至于焦炭炼铁,还是等成功制成焦炭在再与那管事太监说吧,朱由楫估计谭老头做不了主 谭氏父子这边的锻打,朱由楫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力气太小,估计三五年后才能亲自动手。 经过一个时辰的锻打,刚才的铁片已经变成了一个即将封闭的U形。之后是下一步工序,谭有官拿出一个长长的细铁棍,插入刚才的U形铁片,谭小官则拿出一个小一号的锤子继续锻打。 由于谭有官不需用多大力气,便抽出空来向朱由楫说道: “殿下,制作铳管还有另一个方法,乃使用钻头,直接将铁棍钻成铁筒” 朱由楫在《神器谱》和《纪效新书》上看到过此方法,为了调动谭有官的积极性,便说道: “钻筒之法有何好处?” “启禀殿下,钻筒有两个好处。一是节省时间,若锻打铳管,需要四五个时辰,锻造者需要身体健壮、力气颇大者方可。而钻筒,普通工匠不到两个时辰即可” 说罢谭有上前,用手拍了拍儿子谭小官肩头的腱子肉,对自己的“杰作”面露得意之色。 “二是操作简单,钻筒之法,普通人数日即可学会。而锻打需要数年学习!如犬子从八岁起就开始随我打造器械,今年方才勉强出师” 朱由楫没想到钻筒有这么多好处,便问到:“为何钻筒之法尚未普及?” “启禀殿下,原因有二个” 谭有官伸出两个手指,开口说道:“其一是铳管质地。钻筒使用铁钻,未经过锻打,质地不坚,如果铁板材质再不过关,上了现场是要炸膛的!” 谭有官拿起快要锻打成型的铳管,在手中颠了几下。 “锻打制成的铳管,只要工匠手艺过关,材料充足!“” 朱由楫听出谭有官说材料充足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则质地密实,极少发生炸膛!我敢以自己性命担保,我谭家打造的铳管,二倍火药绝不会炸膛!三倍火药也可使用!” 谭有官说的有些激动,在身后箱子里翻出一根成型的铁管。 “殿下请看,此管乃钻筒所制” 朱由楫接过来那铁管,顿时觉得手一沉,起码有六七斤。朱由楫仔细端详,突然发现了异常。 朱由楫惊叫:“这个铳管不直!” “殿下真乃火眼金睛!”谭有官马屁送上,接着说道: “这便是钻筒的第二不足。钻筒时,由于钻床歪斜,常常出现铳管不直或者裂缝!使铳管残废” 谭有官仔细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死太监,说到“有时为了赶工期、凑数量,这种残废品也被用于制铳!这种火铳毫无精度可言,时间久了必炸膛!” 听完谭有官的话,朱由楫是暗暗吃惊“火铳炸膛乃是战场大忌,哪怕数十只火铳有一个炸膛,也会影响军心!听这谭有官所讲,火铳出残次品概率不会太低,拿着这种火铳上战场能打赢吗?” 朱由楫数次来到兵仗局,除了要把自己的一些知识交给工匠,另一个原因是自己感兴趣。 本来二十一世纪的朱由楫就是火器迷,穿越后这种动手的愿望更加强烈,朱由楫甚至怀疑这具躯体以前就梦想做个铁匠。 “哥哥是木匠皇帝,弟弟是铁匠藩王?”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听完谭有官的话,朱由楫心情沉重,原本打算观看火铳发射,现在也没了兴致。 “到底是谁的原因导致了火器质量不过关?太监?兵部?户部?还是站着茅坑不****的东林党?这里面的关系定是盘根错节。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皇孙,如果做出这种断人钱财的事,代价可是承受不起的!” 朱由楫想起自己另一个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能打死的绝对不打残!” 朱由楫单手指天,高声说到“苍天作证,我朱由楫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些国之蛀虫杀的干干净净,杀的片甲不留!” 第十四章 皇子皇孙进学 万历四十四年,九月初一,皇太子朱常洛出阁。 朱由楫刚听说这消息吓了一跳,皇太子还出阁?那不是黄瓜大闺女做的事儿吗? 自认为历史还算过得去的朱由楫当然不知道,这皇太子出阁是指进学。 皇宫好事儿三兄弟,其实本来是好事儿两兄弟,有劳动楷模大哥朱由校、安分守己三哥朱由楫的带动,乖乖虎朱由检怎能会安分守己! 太子朱常洛还没走出宫殿,就接受了一次考验。三兄弟抱着太子的大腿,坚决不撒手,非要参加太子进学。 忠厚老实朱由楫更是拿出杀手锏,口称盼了十二年才等到父皇进学,如果做儿子的不能参加,上对不起苍天,下对不起百姓。绝口不提自己十二年前还处于单细胞阶段。 说罢给了大哥朱由校一个眼色,兄弟两心领神会大哭起来。至于朱由检,则被大哥使劲踩了一脚,被三哥用力掐了一下大腿根,顿时疼得哇哇直哭。 太子一看,三个儿子真情流露,特别是乖乖虎朱由检都哭的甚是悲伤,再联想起这些年不受待见,情不自禁的抱着三儿子哭了起来。 “我今日偏要带着儿子参加进学!”太子内心大喊。 “皇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太子的心腹太监王安说道。 文华殿进学仪式开始,百官朝拜。有人看见太子后面仨跟屁虫,定眼一看是皇孙三人。仔细一想,皇长孙今年都十二岁了,该进学了,至于九岁的皇三孙子朱由楫、七岁的皇五孙子朱由检,也该有老师管管了。 朱由校和朱由楫二兄弟要是知道被人算计,绝对后悔来参加太子进学。至于二人的兴致,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这哪是进学,简直是上朝,三个时辰的进学,有两个时辰在举行各种仪式。兄弟二人早就和周公去玩耍了。 至于朱由检,则全程正襟危坐,比老爸太子朱常洛还严肃。 讲学结束时,兄弟三人正要回宫,被告知明日开始也要跟着啃书本。 之前朱由校、朱由检号称大魔王,敢气老师,那是因为老师是太子私人请的,现在不同了,敢气詹事府的那帮老夫子?戒尺都能打折了! 朱由校朱由楫二兄弟像斗败了的公鸡,挨个被领进小黑屋见老师联络下感情,混个脸熟。 至于朱由检,听说有正规老师讲课,以后不用天天听太监唠叨了,一下跳了一尺多高,嗷嗷直喊冲进明亮的教室给老师行礼。 回宫的路上,朱由楫问大哥“皇兄,你的先生叫啥?” “哎呀,忘问了!五十多岁,很和善,好像是詹事府少詹” “先生叫啥都不知道,明天肯定被打板子!” “三弟,你的先生叫啥?” “我也忘问了,也是五十多岁,也很和善!好像是詹事府赞善” 当日詹事府晚宴,两名官员相互敬酒。 “恭喜稚绳兄,今日被选为皇长孙讲学,他日必将入阁拜相啊?” “子先兄谬夸了,哪有子先兄学识渊博,他日子先兄必定流芳百世!” 说罢,二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第二日,兄弟三人结伴出发,开始了慢慢求学路。朱由校像是弄坏了木匠活,满脸郁闷。朱由楫像丢了二钱银子,垂头丧气。朱由检则像平定了叛乱,一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 朱由楫真想给五弟带个红领巾,再配个乐“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 朱由楫进了屋子,给先生施礼。那先生昨日已经打听了朱由楫的恶劣行迹,笑盈盈的拿着一本书递给了朱由楫。 朱由楫心道“四书五经,来吧!躲了将近一年终于躲不过去。就让我接受封建教育的毒害吧!别人穿越,闭着眼睛连中三元,我穿越,看见古文就像丢了银子!” 朱由楫一脸决绝的神情拿起书,连书名都没看直接翻开,只见…… 只见第一页画着个三角形! 朱由楫有点发懵,抬头看看先生。只见那先生正微笑着看着朱由楫,脸上带着那种志在必得的表情,就像年轻时的马拉多纳站在某国足球队前面。 “先生为何画一个三角形?” 先生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个是什么图形?”先生把书翻到第二页说到。 “直角三角形” “如何求面积?” “底边乘高除二” “这个是什么图形?”先生把书翻了数页问到。 “梯形,面积是上底加下底乘以高除以二” “殿下真乃博学多才!没想到殿下竟然懂算学!” “这是我小学就会的的好不好”朱由楫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到: “莫非精通算学之人极少?” “殿下所言甚是,算学乃格物之基础,普天之下精通算学者甚少,读书人万中无一,朝中官员百中无一!” “学生惭愧,敢问先生姓名” “在下徐光启” “徐光启!明末数学家、农学家、军事家、水力学家、历学家!总之带家的差不多都沾上了!我的老师是徐光启!”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朱由楫说完低头便拜。 “殿下使不得”徐光启紧忙双手拉住朱由楫。 徐光启没想到朱由楫这么尊重先生,待朱由楫平静下来,徐光启问到: “殿下,您是如何懂得算学?” 朱由楫沉思片刻,回答道:“皇宫内有一本书籍,名曰《华夏百科全书》,将古今中外所有格物知识收集记录!” 徐光启闻言,眼中放出灼热的光芒,满怀期望的说到:“殿下可否将华夏百科全书借下官一赏” “先生,宫内有规矩,此书不得外借” 徐光启满脸失望,说道:“甚是可惜!甚是可惜!” “先生,虽说此书不得外借,可是没说不得按照印象抄录,我今日便去观看,明日抄录一些给予先生” 徐光启闻言大喜,说到:“那多谢殿下了!” “先生,今日您便教我这本书吧”朱由楫这才合上教材,看了下书名—《几何原本》。 兄弟三人结束一天的功课。在回宫的路上,朱由楫见朱由校也是满脸兴奋之色,全然不见想象中的饱受折磨。 “大哥,今日学的什么?”朱由楫笑嘻嘻的问朱由校,连尊称“王兄”也没叫。 朱由校则毫不介意,满脸得意的说到:“兵事!” “兵事?还有詹事府的老夫子能教皇太孙兵事?”朱由楫心中惊奇,便问到:“大哥的先生叫啥?” 朱由校道:“孙承宗!” “筑城孙承宗?”朱由楫顿时想起血色衣冠里面的介绍。 其实朱由楫的历史还算不错,大学时候读了不少历史书籍,可是有个致命缺陷,不读明末史!也就是说万历末年以后的历史几乎两眼一抹黑! “哪个天杀的让我穿越到明末的!朱由楫内心大喊。 不过还好,朱由楫玩过一个游戏《血色衣冠》,里面有各个朝代文臣武将的传记。朱由楫最大的爱好就是用大明种田,统一天下,对大明将领的介绍也是如数家珍。 至于筑城孙承宗,大概是除了统帅之外出镜率最高的,常年活动在战场上,今天建个箭塔、明天建个陷阱。不过在游戏里,孙承宗一出场就预示着财政破产!往往搜刮地皮数月的钱粮,孙大人数日即可花光! 不知道真实历史上,明末财政破产和这位乱放违章建筑的孙大人有没有关系。 回宫的路上,朱由楫仔细回忆游戏中明末的文臣武将。 除了大科学家徐光启和筑城孙承宗,还有大刀刘綎!号称明末第一猛将,其实是整个大明第一武将也不为过!不过那政治排了游戏倒数十名之内! 其他的如擅杀毛大帅的袁崇焕、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将军秦良玉、屯田熊廷弼等人,都要好好关注,尽量发挥他们的长处,还要防备和别人自毁长城! 回到住处的朱由楫没忘记徐光启的嘱托,当天夜里连夜口述一些知识,让王承恩记录。 第十五章论学 第二日,朱由楫来到课堂时发现徐光启早已来到,徐光启看见朱由楫带来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宣纸,急忙上来观看。 “先生请看,这是我昨夜抄录的一部分,主要是把《华夏百科全书》的一些科目抄了下来” 徐光启拿起这些宣纸,只见上面写着“物理、化学、算学、生物学、哲学……” “殿下,这些科目除了算学,其他为何科目?” “先生,这物理学称天下万物均叫做物质,比如这宣纸和毛笔都属于物质”朱由楫拿起纸币晃了晃。 “物质的形态即使发生变化,但是内在成分未变化即称作物理。一硫二销三木炭混合成火药,为物理。如若点燃火药,则化为烟气,三者发生改变,则为化学” 徐光启听得云里雾里,接着问“生物学为何科学?” 朱由楫先给徐光启递上热茶,慢慢说道:“先生,生物学为研究活着的万物,飞禽走兽、地瓜土豆均为生物”朱由楫摇着小脑袋说到。 “殿下所说生物学下官听懂了,不过这地瓜土豆为何物?” “先生不知地瓜土豆?我画给先生一看便知” 朱由楫拿起笔,画了一个地瓜一个土豆。 徐光启看完朱由楫的画,兴奋的说道“殿下,这地瓜莫不是番薯” “啥是番薯,是不是红皮瓤白,煮熟了很甜,连吃三天烧心的?” “正是番薯,没想到华夏早就有番薯了,还在书中记载!殿下,这土豆莫不是番芋” 朱由楫略微思考了一下,考虑到地瓜叫番薯,那地瓜他哥土豆基本就叫番芋了,便说道“正是” 徐光启失望的说道“可惜番薯和番芋在大明尚不能推广!不过番薯和番芋叫地瓜土豆似乎更加顺口” “先生,是否因为地瓜喜热、土豆喜凉导致?” 徐光启略微失望的说道:“非也、非也,如今大明实行一条鞭法,田地上缴税赋必须折合为银两,地瓜土豆不被认可,更无人折算银两,故无人敢耕种!殿下可知这地瓜亩产几何?” 朱由楫低头思索半天,心中努力换算二十一世纪和明代的田地面积和粮食重量,开口说道“至少三千斤” “噗”徐光启一口茶水喷了朱由楫一脸,顿时觉得失态。朱由楫则毫不在意,用袖子擦了擦。说道: “先生,我说的产量?” “殿下,这地瓜亩产最高也就一千五百斤,还需上上等粮田” 朱由楫听徐光启说完,一拍脑袋,心中想到“二十一世纪种地化肥农药提高产量忘算进去了” “先生,这地瓜产量很高吗?” 徐光启先憋了一下气,防止再喷朱由楫一脸茶水,说道:“大明的田地亩产粮食不到三石,折合粮食仅三百余斤!” “差这么多?要是有二成田地种地瓜,那大明岂不是无饿殍了?” 徐光启一脸悲痛的说道:“正是如此啊,殿下。可惜啊可惜,天下士绅,满朝大臣皆为目光短浅之徒!” 徐光启发觉失言,但看到朱由楫在沉思,没注意到自己的口误,便松了口气。 朱由楫思考了许久,说道:“如果张居正张大人在世,方可推行地瓜种植,可没想到张大人的一条鞭法竟然阻止地瓜种植,真是天意弄人!” 朱由楫心中突然想到,未来有一个人有可能强行普及地瓜!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把他毒死” 朱由楫对徐光启说道:“先生,这地瓜虽然时下不能普及,但将来必定被百姓认可!” “殿下所言甚是,我等必将竭尽全力,造福百姓” “先生,这就是哲学!” “噢?此话怎讲?” “哲学揭示万物本质,如地瓜普及困难重重,用哲学来说既为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徐光启仔细揣摩朱由楫的话,小声嘀咕“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妙,真是妙啊!看来这哲学也需好好研读!” “先生,我今日只带了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识,哲学的知识改日再说吧” “殿下随意,请殿下讲解物理学” 朱由楫拿出一张宣纸递给徐光启,徐光启仔细看宣纸,上面写道:“朱虎第一定律,又名惯性定律;朱虎第二定律,又名定量定律;朱虎第三定律,力和反力定律” “先生,我来讲解这朱虎三定律。惯性定律,是说物体会保持静止和运动状态,比如……” 整整一天,朱由楫毫无廉耻的剽窃牛顿爵士的成果,把七十年后的苹果提前摘下,送给了大明科学家徐光启。 经过一天的讲解、讨论,徐光启对朱虎三大定律虽有些疑问,但是大体上已经明白。徐光启认为这是朱由楫抄录前人的书籍,所以对朱由楫并未产生怀疑。 到了结束课程时,徐光启感慨“这《华夏百科全书》真乃格物之精华!可惜不得外传!” 朱由楫说道:“先生,宫内只是说不能外借,并未说不能印成图书” 徐光启惊讶道:“殿下是说此书可以出版?” “先生,正是如此!不过此书要出版,不能提及我的姓名,只可提及朱虎!” “那是自然!”徐光启回答到。 当夜,朱由楫继续口述,王承恩记录,至于第二日的手稿是哲学,朱由楫准备先和徐光启讨论下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第二日上课时,朱由楫发现徐光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双眼也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好。朱由楫问道: “先生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徐光启看了看朱由楫,说道:“殿下可知道天主教?” “当然知道,他们的首领是教皇,住在在意大利” 徐光启惊讶道:“殿下真是博学多才,教皇都知道,不过教皇是住在意大里亚” 朱由楫说道:“莫非先生的心情和天主教有关?” 徐光启带着一丝忧虑说道:“万历四十四年,沈灌连上三张奏书,引起各地出现排教。朝廷迫于压力,下令“禁教”,勒令将传教士驱逐出境。不少传教士被关,甚至被杀!我大明朝难道就容不下天主教吗?” 朱由楫一听,紧忙安慰道:“老师莫要着急,这传教不会一帆风顺的,虽然有些曲折,但终究是会有成绩的” “殿下所讲,莫不是昨天讲的哲学吗?”徐光启仔细回味朱由楫的话,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由楫开口说道:“先生,我听闻许多传教士还懂得格物之学,天文历法、航海造炮都涉及,是否当真?” 徐光启满脸得意的说道:“确实当真,殿下听说过利玛窦吗?” 朱由楫说道:“略有耳闻,这利玛窦也是传教士吗?” “利玛窦不但传教,还是格物学大师,且与臣合作翻通译的《几何原本》,还制作了《坤舆万国全图》,只可惜利玛窦在万历三十八年去世了” 朱由楫沉思片刻,说道:“先生,哲学上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说,当然这个矛盾不全是指对立,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有时可以互相转化。敢问先生,传教士的第一矛盾为何?” 徐光启沉思许久,说道:“传教士首先希望能够在大明传教,之后才是传播格物之学,对否?” 朱由楫说道:“先生说对了!那先生可知大明的主要矛盾为何?” 徐光启说道:“大明当务之急是解决北方边患和天灾!” “这就对了!”朱由楫说道:“传教并不能让大明的主要矛盾加剧,相反传教士精通格物之学还会帮助大明。反之亦然,大明不会因为传教士而导致矛盾升级,相反还需要传教士的格物之学!” 徐光启听到朱由楫的话即刻茅塞顿开,又问朱由楫:“殿下的意思是说?” “当前传教士不必将传教放在首位,而应传播格物之学,将所有格物相关知识带到大明!只要传教士人在大明,相信传教一定会慢慢发展。这就如同兵法所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先生当务之急是建议意大利亚教皇,多遣精通格物之传教士来我大明!即使异教徒我大明也能接受!” 徐光启一拍桌子,说道:“好!我这就通过教友给教皇写信!殿下,今日就到此吧” 朱由楫说道“如此甚好,就听先生的好消息了” 徐光启匆匆赶回家写信,在路上突然想起朱由楫那句兵法“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十六章 惜别徐光启 十月初二,皇宫里出了喜事,太子朱常洛第十女朱徽姃出生。宫内许久没添丁进口,这个降临的小生命让皇宫的气氛变得喜气洋洋。 宫内连续三天大摆宴席,皇子皇孙的学业也就暂停了。朱由楫这几天也没闲着,叫人找来了骆养性,骆养性向朱由楫汇报了在宫外那四名女子的近况,其中一人的父亲因为在岭南充军路途遥远,要到年根才能回到京师,所以四对男女的婚事也要拖一段时间。 “骆大人,这有几个人的名单,你看熟不熟悉”朱由楫递给骆养性一份名单。 骆养性看了片刻,说道:“启禀殿下,这些人中刘綎刘总兵目前被免职,熊廷弼熊大人也已被免职,袁崇焕没听过,毛文龙好像是叆阳守备,这秦良玉?” 骆养性看了眼朱由楫,接着说道:“殿下,这秦良玉乃马国柱的遗孀,如今远在4川,今年四十有二了” 朱由楫说道:“人才咋都免职了?骆大人如有这些人在京师的消息,麻烦通晓一声” 骆养性说道:“请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办到!” 十月初五,准备了三天理化知识的朱由楫,来找先生徐光启上课。到了文华殿,朱由楫发现徐光启不在。朱由楫知道徐光启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而且对科学知识也感兴趣,绝不会无缘无故不来。 朱由楫一打听,原来徐光启生生了重病! “该不会是我穿越导致徐先生病重的吧?”朱由楫有些担心,回到宫里就准备些礼物,准备第二日去看望徐光启。 第二日,朱由楫动身去看望徐光启。由于朱由楫不熟悉京师道路,便叫上了锦衣卫四个校尉。五人穿上便衣,直奔徐光启家。 当众人来到徐光启家的庭院,进院之后直接便到了内室。朱由楫不住的感慨,徐光启的家太小了!还不足朱桂山送朱由楫那个房子的四分之一大,院内、屋中无任何奢华之物!这般的清廉在这明末,更是难得! 躺在床上的徐光启见朱由楫来拜访,想要下床施礼,被朱由楫急忙拦住,朱由楫说道:“几日不见,先生怎会生疾?” 徐光启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之前教难发生,臣以为让传教士离开大明便是,没想到一些官员竟然对传教士下毒手,仅南直隶死在狱中者达十余人,不少传教士未出大明便遭毒手。难道大明真的不能容下几个传教士吗?都怪我未在南直隶,至少能出些薄之力解救一些教友!” 朱由楫安慰到:“先生不必自责,此次教难仅是部分官员从中作梗,大明并非完全抵触天主教。学生相信将来大明一定会同意传教的” 朱由楫打开带来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数张宣纸,说道:“先生,这是学生近日抄写的《华夏百科全书》,今天先给先生带来” 徐光启听闻,脸色稍微有些好转,说道:“谢殿下了” “先生,这是宫内制的六味地黄丸,是滋阴补肾的良药。另外,这里有一千两银票,用于先生将《华夏百科全书》刻板印刷,请先生务必收下” 徐光启一看朱由楫拿了银票,急忙说到:“怎么收殿下的钱财,此事万万不可!请殿下马上收回!” 朱由楫早就料到徐光启会这样,便让众人暂且回避,小声对徐光启说到:“此乃皇帝爷爷的意思,先生万万不可推脱” “陛下!是陛下的意思?” 徐光启立即要下床跪拜,朱由楫按住徐光启到:“皇帝爷爷只希望先生安心养病,等病情好转好将这书刻板印刷,且此事不得外传” “徐光启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臣定会完成陛下的重托!” 朱由楫有问道:“先生有何打算?” 徐光启说道:“不瞒殿下,臣准备回家乡养病,病好后要去南直隶营救下狱的教友” 朱由楫听闻徐光启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失望,但是强留徐光启毕竟有些不妥。朱由楫又重怀中拿出一章宣纸,说道: “先生,这是学生近日做的一首曲子,名曰《欢乐颂》,是学生献给意大利亚大主教的曲子。希望先生能让教友带去意大利亚”说罢朱由楫就清唱了一遍。 此时距离贝多芬出生还有一百五十多年,徐光启肯定没听过这《欢乐颂》,更不会想到道貌岸然的皇三孙子喜欢剽窃他人成果。但是一听便知这音乐不寻常,兴奋的说道“没想到殿下还通音律!此曲甚好,我定将托人送至大主教!” “先生,听闻意大利亚有一人名为伽利略,乃格物学大师。此人不受教会欢迎,学生希望先生能让教友请求大主教,让伽利略来我大明,如若不可,将其格物学说带来亦可!”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求教友去办的。” “那学生就告辞了”说罢朱由楫施礼告退。出徐府前,朱由楫给徐光启长子徐骥留下了五百两银票。 朱由楫离开徐光启府上后觉得有些空虚,最近一段时间与徐光启讨论学术,是朱由楫穿越以来最快乐也是最充实的时光。这徐光启可以说是当前大明最博学的人之一,无论是知识的渊博,还是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都令朱由楫敬佩! 朱由楫内心不停地感慨:“如果能重用徐光启这等人才,大明怎会亡国!” 不知不觉,众人竟然走到了朱桂山送给朱由楫那个院子,朱由楫抬头一看,大门上写着“朱府”。朱由楫想到自从上次乱点了鸳鸯谱,便没在过来。朱由楫回过头笑着问四校尉:“汝等可曾偷偷来看望未过门的妻子?” 四人均是低头、笑而不语。 朱府的门童自然认得朱由楫,见家主回来,立即打开中门,迎接众人。 朱由楫以为府内只有十几人,没想到呼啦啦出来四五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见朱由楫磕头便拜,其中有几个二三岁大的孩童,跑上来抱着朱由楫的大腿就开始哭,搞的像朱由楫仙逝一般。 正在朱由楫惊愕的时候,那四个被朱由楫救出的女子紧忙过来请罪,原来这几十口老少全是四人的家属! 朱由楫原本以为四人家属也就不到十人,哪成想是这四五十人!通过众人解释,朱由楫才搞明白。原来四名女子中,有三人祖上是嘉靖年间大臣,因得罪严嵩而获罪,或被充军,或被充入教司坊的,原本数百人的大家族只剩下这几十人了。剩下一个女子是十几年前获罪,被充入教司坊时仅仅两岁,他的父亲正是被发配到岭南充军。 众人原本以为永远不得翻身、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没想到朱由楫横空出世,将众人解救,众人哪能不感谢朱由楫的大恩大德,屋内还立着朱由楫的长生牌位。 朱由楫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解救如此多的人,便让众人起身,先是把管家叫来,问道:“府内人多,银子够不够花?” 管家笑呵呵回答:“殿下不知,这府上银子不够,便去成国公府上支取,从未缺过银子” 朱由楫道:“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那管家回答道:“这点银子对成国公府上只算小事,这几十人一月的花销还如不成国公一次宴请!” 朱由楫心想:“这成国公真是土豪,将来要是抄个家能得不少银子。只是不知原本的历史这成国公是不是大忠臣?” 待了片刻,朱由楫便要离开,考虑到现在的朱府有些拥挤,便各给了四个家族一些银两,让他们先买些小院子居住。 至于跟朱由楫来的校尉,觉得给皇孙带来了负担,早就脸红到了耳根。他们却不知道,朱由楫此时的想法,却是如何压榨这些被解救出的人。 忠厚老实的朱由楫早就在心里给这些人安排了工作,“将来到了封地,女的全当丫鬟,充过军的当家丁,小孩子从小培养当世子书童。至于工钱?救你们出来就是天大的恩德,哪有工钱!就是现在也得给我打工!” 想到给自己打工,朱由楫突然发现自己子在这偌大的京师,竟然没有买卖!朱由楫小眼睛滴溜直转,正琢磨弄点啥营生,一抬头发现一个壮汉,正扛着一头肥猪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四校尉见有人冲撞了殿下,立马要冲上来护驾,被朱由楫拦下。因为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烧妖那日扔猪头砸晕苦力的屠夫! 那屠夫发觉挡住人家去路,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急忙双手施礼向朱由楫赔罪。朱由楫更是惊呆了,因为这屠夫身上还扛着一头肥猪! 朱由楫对那屠夫说道:“烧妖那日壮士的义举真是义薄云天!” 那屠夫先是听闻朱由楫说烧妖,面带怒色。可又听到朱由楫说他乃义举和义薄云天,便知朱由楫在夸赞自己,脸色有些缓和,便说到:“唉,一言难尽啊” 朱由楫道:“壮士身负此猪,要去何处?” “公子,此猪是给前面的王员外家送去” “壮士先去送货,我等在此等候,愿与壮士详谈” 屠夫不清楚朱由楫要做什么,但也没过问。 片刻之后,屠夫来回到朱由楫这。朱由楫问那屠夫:“那日所烧之人是否为壮士挚友” 那屠夫仿佛被提到了伤心事,一脸的悲怆,说道:“那苦力叫金宝,与我打小就是朋友,虽说有些怪异言行,怎地就被当成妖怪烧了”说罢,这铁一般的汉子竟然留下了眼泪。 朱由楫安慰道:“我觉得那金宝绝非妖类!” 屠夫听闻,兴奋的说道:“原来公子也是这样想” 朱由楫一脸正色回答道:“真正的妖,其实在那些放火的人心中!” 屠夫听了朱由楫的话,心情更是低落,说道:“可怜我那兄弟了!” “壮士不必耿耿于怀,想那金宝日日被被妖孽包围,定然受尽欺凌!虽离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啊” “唉,听公子这样说,我心情好多了” “敢问壮士姓名,在何处谋生?” 那壮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下郑屠,自己从事肉行生意” 朱由楫心道:“郑屠?那不是水浒里的镇关西吗?还有人起这个名字?” 郑屠仿佛看出朱由楫在想什么,说道:“家父不识字,我出生时家父找来一个算命先生,非让给起个水浒传里面名字。不知是给的钱财少了,还是家父得罪了那算命先生,那先生偏偏给我起了个郑屠” “壮士不必为此烦恼,相信壮士定能光宗耀祖!壮士不妨与我说说这肉行买卖” 第十七章 欺行霸市 朱由楫带着郑屠来到一处茶摊,边喝茶边说着肉行买卖。 朱由楫问郑屠这肉行的情形,所赚几何。郑屠回答到:“这肉行乃是赚钱买卖,就如今天送给王员外家家那口肥猪,重三百斤,我从城外花二两银子购得。只需宰杀干净,便以三两五钱银子卖于王员外。如若分割变卖,则可得至少五两五钱银子” 朱由楫心中计算,这肉行利润几乎是二倍了!二两银子进货,竟能卖出五两五钱银子! “此肉行如此赚钱,可壮士这家境?” “公子,您还有所不知,这钱赚得多,却需要上下打点。如这次买卖,购猪时我与卖方先要各交一百五十文给大X县衙差役,进城需交给城门守卫一百五十文,五城兵马司要收取一百五十文,顺天府皂隶要收取二百文,锦衣卫北镇抚司收取一百五十文,连东厂番子还要收取一百五十文!” “这么多衙门要钱?”朱由楫心中却飞快计算,说道:“那还赚五钱五分银子那!” “还要给王员外送五钱银子” “这是为何?” “这整头猪重达三百斤,平时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能力购买,我等小商贩必须缴纳份子钱,这大户人家早就与各衙门通了气,他们多收银子,我们就的按比例多交其他份子钱!遇见像王员外这等黑心人,我这几天才赚50文!” “你少交衙门点银子何如?” “公子不知,那些衙门耳目众多,平日就盯着我等小商贩。别说肥猪,就是带只乳鸽进城他们也能察觉!如若被发现不交份子钱,轻则毒打,重则丢掉性命!以后再也无法在这京师从事商贾!” “郑兄,是否所有商户都要交份子钱?” “唉,公子,这份子钱是看菜下碟,若是我等无靠山的平民则多收,有些背景的便少收,至于士绅豪族则根本不收钱!” 朱由楫思考片刻说道:“郑兄,我有赚钱的买卖,不知敢不敢做!” 郑屠闻言先是一犹豫,片刻之后面露凶光,说到:“我与公子也甚是投缘,公子有何买卖直说便是,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朱由楫立起大拇指说道:“好!郑兄真乃壮士也!郑兄,这卖卖是这样的……” “公子,这?行吗?” 数日内,朱由楫在钟鼓楼附近的集市边上,接连购买了五间大铺子和数处民宅。这几间铺子和民宅,花了将近五百两银子,让朱由楫肉疼了好些日子。 十月初十,郑屠起了个大早,带着满眼血丝,来到了钟鼓楼一处猪肉铺子。 这肉铺不大,仅有一个卖肉的大汉。那卖肉的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面园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 郑屠来到跟前,仔细回忆背了一夜的台词,高声说道:“来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 那买肉的大汉柔声柔气的说道:“客官,今日怕切不了!” 郑屠带着怒意说道:“为何?” “客官,不是不想给您切,这铺子上只剩八斤精肉了” 郑屠小声嘀咕:“嗯?台词怎会不一样?”便说道“那就把这八斤精肉都切了” 肉贩笑盈盈的说道:“好嘞,客官这就给您切肉” 郑屠又说道:“不要那等腌臜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 卖肉的大汉闻言,先是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向四周张望,战战兢兢的说到:“客官,这四周就我一人,哪还有人给您切肉?” 郑屠用手挠了挠后脑,说道:“且先切肉,我随便说说,莫当真” 这肉贩切了半个时辰,才把肉切好,刚要用荷叶包那肉馅,郑屠说到:“且住,你这肉摊还剩几斤肥肉?” “客官,我这还有五斤肥肉,您要多少?” “嗯,再要五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肉贩说道:“好嘞,客官稍等,这就给您切!” 郑屠有些疑惑的说道:“店家,你不应说点什么?” 肉贩微笑着说道:“客官说笑了,你买肉我切肉还需说甚?”说罢低头开始切肥肉。 这五斤肥肉足足切了一个时辰,此时正是饭口,郑屠早上光顾着背台词忘记吃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那肉贩却在摊位上用麻绳挂着一个饼子,一边切肉一边啃饼。 “客官肥肉切好了,您看?”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客官,我这肉摊上的精肉,肥肉都给您切了,哪还有什么软骨?” 郑屠继续挠着脑袋,说道“嗯?台词不对!切了半天肉你不生气?” 肉贩笑盈盈的说道:“客官看您说的,有人买肉我高兴着那,怎会生气?这肉钱您也该结了,精肉二十文每斤,八斤共计,嗯?” 那肉贩两条浓眉拧成一根绳,思考了半天说到“精肉共计一百五十文钱,肥肉三十文钱每斤,五斤共?共一百六十文!” 郑屠低声说到:“我没带钱” 那肉贩当即怒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郑屠闻言大喜,当即跳了起来,手中抓起东西想要扔向肉贩,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便大声喝道:“我就是来消遣你!” 那肉贩闻言大怒,从肉案上抢了一根扛猪肉用的木棍便要冲上来。 郑屠见肉贩手拿木棍,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来,一把夺下肉贩手里木棍,紧接着从肉案上抄起一把剔骨尖刀。 那肉贩见郑屠竟然使刀,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没等开口,却发现郑屠刀刃朝外,刀柄朝里,直接将剔骨尖刀递在了肉贩手中! 肉贩呆呆地看着手中尖刀,片刻后扔下尖刀,流着眼泪,哇的一声冲上街头,与郑屠战在了一起。 这二人皆为八尺大汉,虽无功夫,却打的虎虎生威,一时间是鸡飞狗跳,烟尘四起,风卷残云,鬼哭狼嚎。 二人足足打了一个时辰,竟不分胜负! 待二人精疲力竭,方才罢手。 只见那郑屠手扶肉案大口喘着粗气,肉贩却干脆坐在地上,大声责问郑屠:“我乃小本经营,奉公守法,你这厮为何消遣与我” 郑屠喊到:“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敢不答应我的条件,为何不能消遣你?” 肉贩到:“甚条件?” “扑通!”郑屠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拍脑袋说道:“战了半天忘说条件就开打了!” 郑屠高声说道:“我家大掌柜说了,尔等肉贩每日辛苦,所赚无几。不如来我这大肉铺,只需每日卖肉,其他一概不用过问,每月给一两银子的工钱!” 那肉贩惊讶道:“一月一两银子工钱!都超过戚家军的饷银了!还啥都不用操心?是个肉贩定会答应!我辛苦一个月不过赚半两银子,我当然愿去” 郑屠问道:“你这个肉贩,身手甚是了得,不知叫啥名字?” “在下鲁达,鲁智深的鲁……这位兄台叫?” 郑屠哭丧着脸说:“在下郑屠,就是镇关西的名字。看你身高八尺,身手不错,就跟着我干吧。” 几日内,郑屠、鲁达联手将钟鼓楼附近五里内二十八家肉铺收服了二十七家。至于有一家姓张的死硬分子,朱由楫叫了四名锦衣卫帮忙。 其实四名锦衣卫也没动粗,只不过二人一组,轮流带着绣春刀坐在那肉贩摊位前面,来人买肉便瞪上一眼,哪还有百姓敢买肉。只一天便臭了二十斤上好精肉后,那肉贩主动屈服,来找郑屠报道。 十月十八,钟鼓楼鞭炮声四起。百姓前来围观,却原来那见五间店铺早已连接在一起,一块硕大的牌匾挂在大门正中央,只见上面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朱老三肉行”。众人进来参观,却见三十余个肉铺依次摆开,精肉、肥肉、软骨等应有尽有。 前来买肉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不来也没办法,方圆五里只此一家肉铺。 原本众人以为猪肉肯定涨价,哪成想这朱老三肉行的猪肉还便宜,上好的精肉每斤只要18文,肥膘肉每斤只要28文,所以不少主顾都多买了几两肉。 朱由楫则在一边偷着乐:“先让你们认认路,过几天就涨价了!” 朱老三肉行的猪肉便宜,是因为朱由楫和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现任东厂提督刘若愚都已经打完招呼,份子钱不用拿,成本当然降低。至于顺天府的皂隶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倒是准备收钱,看见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都跑过来捧场,哪还敢提钱的事儿。 碰巧儿,今天王员外家里宴请,想让郑屠送头整猪过去,哪成想被告知概不加钱也不送! 朱由楫一边估计每月能进账多少,一边准备在再开三家连锁,把京师肉行市场垄断,到时候自然是要涨价的,反正普通百姓一般吃不上肉! 另外,被人占一点点便宜就痛不欲生的朱由楫,一想到城外还有两处要拿份子钱,就浑身不舒服。 “得想点法子,把那两份钱也省了。到时候子提提价。这银子,嘿嘿嘿……” 当一条毒计再上心头的时候,朱由楫绝对想不到,他的做法在几个月后,也就是万历四十五年将引起轩然大波! 第十八章 京师污染事件 十月二十,仅仅两天,朱老三肉行就给朱由楫带来了一百多两纹银的纯收入,朱由楫更是乐开了花。朱由楫心里大概算了算,一年下来这一家店就能收入两万多两!另外三家分店也在筹划,准备年后陆续开张。 不过朱由楫也明白,这银子大部分是从各衙门嘴里抢来的,五城兵马司等衙门朱由楫是不准备搭理了,可这锦衣卫和东厂却不能得罪。虽说骆思恭和刘若愚都是忠厚之人,但有些潜规则朱由楫还是懂的,年前少不了送点土特产。 至于朱老三肉行的经营,朱由楫则找了那四户住在朱府的男丁去监督管理,女眷负责洗衣做饭。这四户人家现在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朱由楫也相信他们不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另外也让这些人锻炼锻炼,没准将来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转眼间,到了万历四十四年的十二月初二,此时的北方气温已经降得到最低,寒冷的天气仿佛要将万物都冻结,皇宫也早已开始供热。由于年初朱由楫的搅合,现在皇宫里的取暖设施早已从危险的火盆更换成火炉火墙,除了室内更暖和以外,最近朱由楫也发现皇宫这边的污染也小了许多,几乎看不见煤炭燃烧产生的烟尘。 朱由楫回来时正看见太监向火炉里面添煤,只见那太监拿出一坨黑乎乎、**的煤块,奋力的往地上摔,摔了半天摔碎后,捡起碎煤才扔进火炉。 朱由楫心想:“这是什么煤?我咋从没见过?” 朱由楫让太监把煤块拿过来,朱由楫一看便哭笑不得,这哪是煤啊,这明明是焦炭,怪不得这么大一坨,怪不得没有烟尘。 朱由楫想起炼焦炭还是自己出的主意,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这焦炭炼铁绝对是当前最佳选择,要是烧火那还不如煤炭! 朱由楫立即叫上王承恩急忙赶往兵仗局,离得老远看见兵仗局,朱由楫就知道为啥今年皇宫没有烟尘了,因为烟尘全在兵仗局! 只见那兵仗局上空是乌烟瘴气,离得老远就呛的人直咳嗽。朱由楫找来块布沾上点雪水,围在嘴上,顿时觉得呼吸通畅了。 朱由楫来找管事太监,一问才知道前几日那太监暴疾而死,现在新任管事还没正式上任。再找哪几个学习炼焦的泥瓦匠,竟然全都去世了! 朱由楫一打眼,却看见十几个大焦炉正冒着黑烟!朱由楫紧忙找来临时管事的太监,询问原因,知道原因后朱由楫是哭笑不得。 原来那日朱由楫交代完泥瓦匠炼焦,那几人也是工艺精湛,外加炼焦本就没什么难度,仅一次就成功。 那几个泥瓦匠实验成功正兴奋的时候,竟然忘了皇三孙子为啥让他们炼焦!正巧兵部来兵仗局索要猛火油。 兵部那几人看见料焦炉周围到处流淌黑黑的液体,以为是猛火油,泥瓦匠当然不知道这是炼焦炭的副产物煤焦油,众人收集一些煤焦油一点火,发现这玩意竟然比猛火油还管用,不但性能良好,遇水不灭,而且燃烧还有毒! 至于怎么知道有毒,是因为众人围着燃烧的煤焦油赞不绝口的时候,也已经充分吸收了各类有害物质,处在战斗一线,本就闻了数日煤焦油毒气的几个泥瓦匠全军覆没,几个工部主事目前还躺在床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这也导致没人知道这焦炭本应该是干啥的。 于是乎能极大提高冶炼质量和效率的焦炭,变成了提取煤焦油的副产品! 当然也不全是坏事,由于采煤方便,大量的煤焦油被送到前线作为猛火油使用,数年里无数大金将士惨死于煤焦油蒸煮烤炸之下。 朱由楫紧忙让临时的管事太监停止炼焦,至少在京师里是不能炼焦!再炼明年京师就得下世界上第一场酸雨!而且朱由楫还冲着管事太监大喊:“焦炭是炼铁的!不是烧火的”。之后便逃回住处。 朱由楫当晚换了三桶热水才把身上的污垢洗掉,由于心理阴影面积过大,本打算一段时间不去兵杖司。但是想起谭家父子后,顿时觉得心中有愧,那兵杖司的工匠为了大明忍受剥削,在恶劣的环境下打造兵器,自己怎能去了半日就打退堂鼓? 第二日,朱由楫带上王承恩来到兵仗局。这临时的管事太监也还算听话,十几个炼焦炉已被基本浇灭,只是偶尔还冒一点青烟。 朱由楫昨日来的匆忙,再加上烟雾缭绕,没细看兵仗局的变化,今日一看却是大惊失色!这兵仗局早已变了样子,到处被熏得漆黑一片,房顶、院墙到处都是黑色的煤灰。朱由楫心里算了算,这也就几个月,污染这么大!这要是规模在大点,京师就住不了人了! 朱由楫找到谭来官,数日不见,谭来官已经变了模样,主要是被煤烟熏得。朱由楫问了问燧发枪的研究,依旧没什么进展。这也不能怪谭家父子,这两个月整个兵杖司基本就没人愿意来干活。年关将近,朱由楫也不知道年前还能不能再来,便让王承恩给谭来官十两银子,既算新年红包也算是奖金了。 朱由楫又来到那几个制硝的工匠处,这几个工匠也是被熏得不成样子,几人看见朱由楫来了,赶紧冲过来跪拜。在得知工匠已经基本掌握土法炼硝后,朱由楫大喜,立即吩咐王承恩明日给众工匠各送五十两银子,身上的散碎银子也都赏给了众人。 朱由楫回到住处,却发现骆养性早在等候,原来那四名被解救的女子中,远在岭南充军的家属已经赶到京师。 朱由楫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让几名校尉成婚,因为那四名校尉的官职朱由楫都向骆思恭要好了,到时候四人可就是不是校尉了,难保心中有其它想法。 找人算了日子,十二月初八正是好日子,便定下这天举行四对新人的婚礼。 十二月初八,朱由楫起了大早,准备去参加婚礼,刚要出门就看见朱由校朱由检二兄弟来玩。当听说有热闹看时,兄弟二人便要同去,朱由楫本不想同意,看到拗不过大哥,只得妥协。但是坚决不带七岁的朱由检,不是怕他坏事,是怕走丢了。 朱由检哪肯同意,哭着喊着要跟着二位哥哥,被朱由校、朱由楫一人一个暴栗弹得哇哇直哭,找人评理去了。 兄弟二人和骆养性一起来到了朱府,按照大明目前的风俗,这四对新人结婚不可举办集体婚礼,但是这朱府却是四人的娘家所在,故而热闹非凡。 为了增加婚后的家庭地位,这四家新人的新房、家具、仆人等均是朱由楫以嫁妆的名义送给四名校尉的。 朱由楫这次只参加城北这的婚礼,新房就在朱府边上,离肉行也很近。这个迎娶新娘子的校尉叫黄功,字圣报,是这四个锦衣卫校尉中最精明的,也是和朱由楫关系最密切的。 大哥朱由校绝对是来看热闹的,只顾着吃喝玩乐,连漂亮新娘子也没看几眼。 朱由楫却没把心思放在婚礼上,朱由楫费这么大劲,不光是为了成全四对新人,更重要的是搭建自己的班底。 朱由楫心里盘算自己有哪些可用之人,首先是宫内,王承恩算是心腹太监,虽说忠义是没问题,可办事能力一般般。李进忠,现在还没改名叫魏忠贤,虽说关键时刻不一定能靠得住,但是大部分情况一定能帮衬,而且朱由楫知道李进忠将来必定权倾天下,所以也是竭力交好。刘若愚也算一个朋友,虽然掌管东厂,却和老上级前任东厂提督陈矩一样,即为人正直,又顾全大局,就连本应势如水火的文官,都对东厂赞誉有加!这在东厂历史上都是少有的情况。 其次便是宫外,也是朱由楫目的主力。最忠心的莫过这些被朱由楫解救出来的家属,他们可以说是朱由楫的绝对心腹,要不是朱由楫才九岁,早就被朱府的年轻女眷拿下了。至于那四个校尉,家中有枕边风,朱由楫又给四人要了官,即使不替朱由楫赴死也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另外就是那些肉贩了,在朱由楫糖衣大炮外加忽悠的攻势下早已臣服,那领头的郑屠和鲁达更是对朱由楫忠心耿耿。 朱由楫心中畅想:“通过一年的奋斗,终于有了点班底,也该发展壮大了。现在还不能,也不敢去抢士绅的利益,混了一年也就混了个肉类批发市场经理。明年要加快步伐了!”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四名校尉全部升官,都做了小旗,四人也知道继续升迁是早晚的事。至于工作的位置,是朱由楫给安排的,分别是京师外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是商业繁华地段,也就是朱由楫准备发展的区域。 年关将近,朱由楫忙着给众人发赏钱,也分别给锦衣卫和东厂送去了不少份子钱。朱由楫目前最期待的就是——明年可以留头发了! 朱由楫这一年都是光着脑袋!朱由楫见过宫外的小孩至少还扎个辫,可这皇宫里的小孩却是大光头!绝对的大光头!之前据说是因为皇室小孩夭折率极高,大家公认的原因是,冬天点的炭火“火气太炽,多能损人”,所以剃光头发能克制“内火”。 现在,由于朱由楫的影响,室内取暖早已换成了火墙,而万历四十四年没发生一例婴儿夭折,至少朱由楫最小的妹妹朱徽姃还很健康! 夜晚,睡梦中的朱由楫再次梦见21世纪的自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身在大明睡梦中的朱由楫留出了眼泪,也露出了笑容。 第十九章 战争罪犯 万历四十四年,十二月十四夜,火星逆行,翼宿初度。 第二日,知道小张天师会来宫内作法,原本看见道士就绕道走的朱由楫早早就来到宫内等待。 朱由楫之前对道士印象不好,不光是因为被张天师威胁并被抓伤,还因为历史上不少皇帝被骗吃丹药,朱由楫对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 朱由楫见小张天师独自一人,没带那个萝莉师妹没来,略微有些失望。 张天师施法完毕,却看见早已等待的朱由楫,略微感到惊讶。说道:“不知殿下在此等候贫道有何事?” 朱由楫回答道:“天师真是得道高人,法力无边啊!” 张天师微笑着说“殿下何出此言?” 朱由楫说道:“上次在钟鼓楼偶遇天师施法烧妖,有些疑问还请天师解惑” 张天师说道:“殿下请讲” 朱由楫也是面带微笑,说道:“敢问天师如何让那木材自动生火?” 张天师身体略微动了一下,说道“此乃贫道道法略有小成” “烧妖那日,天师手中所拿瓶中是何物?” “殿下定是未看清楚,哪有什么瓶子” “天师休要诓我,我看的真真切切,那瓶中是何物还望天师告知” “殿下,贫道今日做法有些劳累,今日就不打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朱由楫那肯让张天师走,身出双手便要拦住张天师的去路。张天师习惯性的用手去抓朱由楫。 朱由楫一看张天师出手,那招式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前两次把朱由楫抓伤那招! 朱由楫一下跳出一丈开外,对着张天师大喊:“天师不说便罢,为何还出手恶毒?” 张天师微笑着并未回答,转身离去。 朱由楫早已料到张天师不肯说,让王承恩盯着张天师,自己则出去寻找帮手。 由于此事涉及隐秘,朱由楫没叫锦衣卫帮忙,而是来到钟鼓楼叫上新任狗腿子郑屠和鲁达,三人来到内城大门等待王承恩带来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王承恩便来见朱由楫。不过王承恩却脸色惨白,两只手臂上的棉衣也已经破损,隐约看见里面流着鲜血。 朱由楫惊讶道:“王承恩,让你盯梢怎么受伤了?” 王承恩哭丧着脸说道:“殿下恕罪,奴婢原本一路跟着那道士,没想到被发现了,那道士回头说我有些肾虚,然后就强行替我把脉,就变成这幅摸样!” “你且先回宫养伤,领二十两银子,就当给你的汤药钱把” 王承恩一听有银子,面无血色的脸立即回过血色,立马磕头谢恩,转身就回宫去了。 朱由楫不知道张天师住在何处,就准备去肉铺看看。正往回赶路,郑屠问道:“殿下在找哪个道士?” “是张天师,就是那日烧,烧死你朋友金宝那个” 郑屠满脸怒色,说道:“原来是那个臭道士,殿下我知道他在住在哪,这便领你去!” 朱由楫略微惊讶,说道:“你如何知道那道士在哪?” 郑屠一脸悲戚,回答道:“那日,这臭道士放火烧了金宝,我便跟着去,准备复仇,哪成想”说罢,郑屠撸起棉衣,让朱有机看看手臂。 只见郑屠手臂上的五指抓印虽早已愈合,不过五道深入肌肤的伤疤依旧清晰可见。朱由楫哪能不认识这伤口,自己、王承恩都是受的这种伤! 郑屠带路,三人很快便来到城东一处庭院。 郑屠首先发话:“公子,让我打杀于他!” 朱由楫紧忙拉住郑屠,吩咐道,我先进去,若遇险情或长时间未出,你便去寻钟鼓楼寻锦衣卫黄功。 旁边的鲁达急忙说道:“此处情势不明,进去定是九死一生!公子怎能深处险地!” 朱由楫正义凛然说道:“无妨,我今日便会会这道士,好替我那被烧死的兄弟讨回公道!” 郑屠一听,立即热泪盈眶,感动的不能言语。 朱由楫让二人悄悄隐藏,自己则去敲门,朱由楫敢一个人进去当然是知道张天师的底细,他量张天师不敢伤自己。 大门打开,门童询问门外何人,朱由楫让他转达,朱虎拜访张天师。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门童引朱由楫进院。朱由楫发现这个院子内部很大,院内还有数个燃烧的炉子,仿佛到了太上老君的炼丹房。 张天师看见朱由楫,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真是殿下” “天师,你就告诉我那瓶中之物如何获取把,我知道原料是人尿,但具体方法不知” 张天师没想到朱由楫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有些激动,说道:“殿下,此物甚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伤及性命!殿下不知也罢” “天师,我寻得此物制作之配方,并非为一己之私,也并非谋害他人,乃是救国救民!” “殿下此话怎讲?” “天师可知极北之地有个建州女真部落?” “那自然是知道,这有何关联?” “那建州女真对我大明已是虎视眈眈,如今我大明看似强盛,实则兵备荒废,将来一旦开战,我大明必难以取胜,故而只得发展兵器,以智取胜” 张天师面带严肃,说道:“殿下此言略微严重,那建州女真丁口不过数万,怎会胜过大明” 朱由楫仰天长叹:“天师,我昨日夜观天象,大明数十年后必遭数千年未有之灾难!还望天师为了千万大明无辜百姓,说出配方吧” “没想到殿下也是同道中人,怪不得家父总提及殿下!” 朱由楫有些含怕,说道:“天师,能否不要提及老张天师,另外是否愿意提供配方?” 张天师思索半天,回答道“我可以提供配方,不过殿下必向上天起誓,如建州女真不与大明开战,不得使用此物!” 朱由楫略微思考,说道:“我答应天师” “殿下,今日贫道未准备材料,明日请殿下来现场观看” “好,明日我定当登门观看!” 张天师又问道:“殿下,恕贫道无知,此物虽甚是危险,可用作武器是否可行?” 朱由楫笑道:“天师放心,此物定可用作武器,将来发明之权还会归属天师” 张天师不太懂“发明之权”是何意思,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朱由楫一脸坏笑到:“属在下无礼,敢问张天师姓名” “贫道姓张,名善淳。不知殿下为何问贫道姓名” 朱由楫说道:“善淳?好名字,此武器将来定将流芳百世,也好让后世之人仰慕张天师!” 朱由楫小看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数百年后此武器令人闻风丧胆,被世界各国禁止使用,此武器名曰“脏猪弹”或“蠢猪弹”!发明者更被列为战争罪犯!至于为啥武器里面总带个猪字,就不得而知了。 张天师回答道:“殿下说笑了,一个杀人之器怎会想到贫道” 朱由楫说道“天师,请忙,明日定来相见!”说罢转身离去。 门外的郑屠和鲁达见朱由楫出来,急忙冲上前来扒朱由楫的袖子,吓得朱由楫不住退后。紧忙开口:“莫慌,我未受伤” 回肉铺的路上,郑屠眉头紧锁,不住的喊要打杀张天师。朱由楫想到如果郑屠和张天师势如水火,不利于将来的发展。思考半天开口道:“郑屠,你可知天师为何要烧你朋友金宝?” 郑屠略微一愣,回答道:“定是那臭道士被妖怪附体,我要斩妖除魔” “郑屠,你误解张天师了” “殿下,此话怎讲?” “你可知那日众人要如何处置你朋友金宝?” “如何?” “我听闻那日众人本要使用螨清十大酷刑折磨你那可怜的兄弟” 郑屠一惊道:“殿下,螨清十大酷刑是何物?” “此乃一个妖魔鬼怪建立朝廷所发明之刑,专门坑害正义之士,此刑比千刀万剐还要恶毒” “那为何未使用此恶毒之刑?” 朱由楫沉声说道“此乃张天师仁义,劝说众人莫采取这恶毒之刑,故而才使用火刑。并且在点火前,张天师使用九阴真经点了你兄弟的穴道,那日即便你不出手,你那兄弟也定不会痛苦!” 郑屠一拍脑袋,说道:“哎呀!险些害了天师性命,我这就去向天师赔罪!”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朱由楫拉住他,说道:“明日我还会拜访张天师,你也一同去吧,不过绝不可再提打杀之事!” 郑屠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第二日,朱由楫不顾天气寒冷,早早的溜出宫外,郑屠与鲁达早已在肉铺等待,三人汇合便出发去找张天师。 门童认得朱由楫,便带着三人来到屋内。由于事情机密,朱由楫孤身一人来见张天师。 二人见过礼,张天师带着朱由楫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房间。一进门,一股尿骚味迎面扑来,朱由楫捂住鼻子,上次闻到这味道还是救李进忠那次。朱由楫看旁边的张天师竟然神态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天师难道不怕这味道?” 张天师仙风道骨,稳如泰山,回答道:“鼻子已经熏坏,闻不到了” 朱由楫急忙到处乱翻,找出一块布,蘸点雪水围在脸上。 张天师问道:“殿下,为何如此?” 朱由楫闷声闷气的说道:“如此气味就小了,至少就不会熏坏啊!” 张天师略有所思。朱由楫则继续说道,“此物如用上好棉布制作,名曰口罩,可解气味熏人之苦,张天师可将其推广,方便百姓” “殿下真乃宅心仁厚!” “天师,有些事物若有利于百姓,应当推行将之发扬光大,而不应该视为独家秘密!” 张天师略微沉思。说道:“殿下所言甚是” 朱由楫看见屋子中间有个巨大类似鼎一样的容器,下面的煤炭正在猛烈燃烧,炼丹炉里面有浓浓的黄褐色的液体正在沸腾,那满屋的气味定是这液体了。 “殿下,这乃是人尿,已加热数次” “天师,加热至现在需要多少人尿?” “殿下请看此鼎,大概需要同样大小五十鼎” “五十鼎?天师哪里寻找如此多人尿?” “事在人为,否则我这鼻子也不会熏坏” “敢问天师这五十鼎尿能出成品多少” “不足半斤” “不足半斤,这么少?” “殿下,半斤也不少了,我能用数年” 朱由楫略有失望,继续问道:“天师,这还需加入何物?” “还需加入细沙,木炭等物。” 朱由楫思索片刻,接着问道:“为何现在不添加?” 张天师甚是得意,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尿液蒸干后取残渣,还需放置数月,待**后方才加入细沙、木炭密封,继续加热,冷却即可,此物成品必须放置于水或杏仁油中” “这成品叫什么?” “此物遇石亦可燃,贫道为其取名炻” 朱由楫摇着头说:“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看叫燐吧” “此名确实更为贴切,甚好,甚好” 朱由楫又问张天师:“天师你府上可有弓箭?” 张天师苦笑道“殿下说笑了。大明律私藏弓箭者是要杀头的,我这怎会有弓箭” 朱由楫又问道:“天师你这可由有竹子做的扫帚、细绳,扫地笤帚杆九只,细长钢针九枚?” “这些府上都有,不知殿下要这些作甚?” “天师无需多问,让下人准备即可” 片刻之后,材料准备齐全,朱由楫一边捅捅咕咕一边说道:“天师,我有一不明之事,请天师解惑” “殿下请直言,贫道若知晓必定告知” “这燐还需数月才能制成,你个臭道士为何让我在这闻这尿骚味!” “殿下,你拿的是什么?哈哈哈,殿下你太小看我了,贫道自打出师以来无人能伤我,就凭你这小小弓箭安能伤我!我今天便让你射个够!” 片刻之后。 “殿下,您都射了八箭了,该歇息了。不是贫道吹嘘,当年贫道打遍河……哎呦!我的屁股!殿下,你这是何妖法!” 朱由楫早已带着郑屠、鲁达逃之夭夭。 朱由楫回宫时,无人敢近二十步内,据说身上的气味足足保留了一个多月,这也导致一个多月时间里万历皇帝、太子朱常洛、皇长孙朱由校都借各种理由不见朱由楫,就连朱由楫那几个月大的妹妹,只要朱由楫出现在十步之内,定是哇哇大哭!令朱由楫欣慰的是,五弟朱由检却按时来接受精神摧残,虽说鼻子上带着两坨棉花,但是仍然让朱由楫万分感动。 当然有失必有得,朱由楫发现宫里的太监最近变得特别热情,数次听太监说皇三孙子身上香气怡人,像自己人。 另外,朱由楫思考的是,数次见张天师,为啥他身上没有一点异味? 第二十章 苦力行 万里四十五年,整个正月,除了天气异常寒冷,京师竟然未下一场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朱由楫知道今年肯定是大灾之年了,心中也祈求老天能多多照顾大明百姓。 朱由楫数次让人去张天师那拜访,结果张天师一直不再家,朱由楫便将主要精力放在肉行这。 郑屠和鲁达此时早已脱离肉贩行列,已经变成朱由楫的狗腿子兼肉行保镖。 过完二月二,朱由楫来到肉行和郑屠等人闲谈,当朱由楫问道时下京师有哪些行当最为艰苦,也没有士绅大族背景时,郑屠回答到:“殿下,还记得我那被烧死的兄弟金宝吗?” 朱由楫回抬头说道:“当然记得” 郑屠紧接着开口道:“殿下,我那金宝兄弟平日做些苦力,他们统一叫苦力行,在这京师少说也有数百人。由于地位低下,生活凄苦,平日里也没人看得起,在士绅大族眼中,这苦力怕是连猪狗都不如” 朱由楫想起后世的一个词:“无产阶级战友!这苦力行也许就是自己在京师发展的突破口!” 朱由楫满脸兴奋之色,对郑屠说道:“你在仔细和我说说这苦力行!” 郑屠一看朱由楫感兴趣,便也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朱由楫也对苦力行有更深刻的了解。 原来,这苦力行大都是一些没啥手艺的落魄人,从事的工作颇为辛苦,什么抗麻袋、挖地沟、替人坐牢都做,大多数苦力由于工作强度大,外加营养不良早早就去世了。 另外,有些苦力行的人从中分离出去,不再干重活,而是负责管理这些苦力,这类人又叫做打行,他们大多数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等、泼皮无赖,平日非但不帮苦力行的兄弟讨回公道,反而向苦力收取份子钱。 朱由楫也听到了一个较为震惊的消息,郑屠的朋友金宝竟然是被这城北打行的小头目害死的! 郑屠满脸悲伤的说道:“我朋友金宝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哪成想突然会吟诗作赋,还会唱曲子。金宝家邻居有个叫女子叫翠莲,长得颇有姿色,欣赏我兄弟金宝的才华,二人两情相悦便就好上了” 郑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哪成想,有个打行的小头目叫李三,早就看上了翠莲。那李三见金宝和翠莲好上了,便偷偷向人告发,说我那兄弟是妖孽,外加当时天气异常、金宝的言行确实有些怪异,众人信以为真,便要烧死金宝!” 郑屠说道伤心处,眼睛开始湿润。旁边的鲁达见状,急忙递上一块绣着鸭子的手帕。 郑屠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翠莲也是性子刚烈的女子,当日便寻了短见。那个李三也是颇为歹毒,为了报复,竟然将金宝的父亲活活打死。我将李三告上官府,哪成想那李三年年给官府送些银钱,官府以查无证据为由根本不予理睬。我独自去找李三报仇,却被李三的手下打伤。此生怕是不能替金宝复仇了!”说罢,郑屠一拳砸在了墙上。 “郑兄弟不必伤心,我顶替你报此仇!” 郑屠闻言,满脸兴奋之色,起身说道:“公子此话当真!” 朱由楫义正言辞道:“我何时时候诓骗过他人!不过此事要慢慢来,这几****二人要辛苦些了。” 二月的京师依旧天寒地冻,大多数人都不愿外出工作,但是有些人却不得不出门谋生,这些人便是苦力。 王员外是城北大户,年前买了一处庭院,这王员外想要在春暖花开前把院子弄成小桥流水模样,便在正月里开工。王员外可不觉得这大冬天让人刨地挖坑是折磨人,那是给这帮泥腿子口饭吃!应该感谢才是,至于工钱,干完活再给还是抬举他们! 徐骏便是这帮在大冷天劳作的苦力之一。今年冬季异常寒冷,二月份地面还没开始解冻,苦力们奋力的刨地,一下只能刨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坑。众苦力的工钱也是低得可怜,辛苦一个月才给五钱银子,还不是现银,但为了家中需要赡养的父母,众人只能忍受这严寒。 徐骏累了一天,回家时见一个壮汉拦住去路,徐骏认识此人,是苦力行金宝的朋友郑屠。 在徐骏家中,郑屠首先开口:“徐兄弟为何在这寒冬出门劳作?” 徐骏无奈的回答道:“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我身无长处,除了出苦力还能做些什么?总不能学习那些泼皮无赖,做那些缺德事吧” “那徐兄弟工钱是否按时发放?” “王员外说是月底给,可是这王员外年年拖欠工钱,另外那帮打行的无赖还要收份子钱!” “徐兄弟,我这有个差事,虽说也同样是出苦力,但是这大掌柜颇有些势力,出事了也能定能帮衬,不知徐兄弟是否有兴趣?” “郑兄弟,这差事的工钱?” 郑屠回答道:“分两种,一种和现在一样,按照差事拿工钱;另一种是定额月底发银钱,一个月一两银子!不论怎样发工钱,众苦力兄弟需每日点卯,平时在一起,有差事方可外出劳作,至于从事何种劳作,由大掌柜的定夺” 徐骏有点被这工资打动,又有点不放心,便问道:“郑兄弟,不是我有些不信任兄长,这差事若是那欺男霸女之事,我定然不会做的!” 郑屠笑道:“徐兄弟放心,我那大掌柜是宅心仁厚之人,从不诓骗他人!如徐兄弟不喜欢,完全可以退出。这是五钱银子,先作预付此月的工钱”,三天后,徐兄弟到钟鼓楼朱老三肉行旁边,找到一庭院名曰“汉留”点卯就是。 徐骏心想,这工资先拿到手再说吧,实在不行便退出,便高声说道:“好!我信任郑兄弟!不过这王员外家的活?” 郑屠道:“麻烦徐兄弟暂且忍耐三日,按时去王员外家劳作。我家掌柜知道这王员外不仁义,到时还会为众苦力兄弟讨个公道!” 第二日,徐骏来到王员外家干活,发现不少人都面带喜色,全然不见前几日的木讷,众人私下一商量,原来都是接到邀请。 两天后,徐骏天还没亮就来到朱老三肉行,找到大门上书“汉留”那院子,至于为啥来这么早,那是怕郑屠骗自己,到时候赶去王员外家还能继续干活。 不过徐骏显然是多虑了,因为没过多久,给王员外家干活的苦力兄弟几乎全来了,另外这城北的苦力大多数都聚集到此,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人! 现场早有人备上了座椅板凳,还有文书将众人姓名住址登记。 到了巳时,有人高喊,大掌柜来了!众人一齐向门口望去。 第二十一章 汉留 众人一看,来者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胖孩子,虽说衣着华贵,可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这大掌柜当然是朱由楫了。 朱由楫向众人打了招呼,对郑屠说道:“郑管事,人都到齐了吗?” 郑屠低头恭敬的回答到:“回大掌柜,这三日联系了城北一百七十二名苦力兄弟,今日来了一百六十三人,九人未到。” 朱由楫夸奖了郑屠几句,便回过头朝中苦力兄弟高声说道:“众苦力兄弟们,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为何召集众人来此,其实理由很简单,那便是为了利!” 陈德元,让人给众兄弟看茶。 这陈德元乃是朱府被解救出的家属的一员,因为认得一些字,并且为人还算精明,便被朱由楫排到朱老三肉行做个管事。 陈德元听闻,立即让仆役给众苦力兄弟上茶。这一百六十多号人的茶足足上了两刻钟。 众苦力平日受人蔑视,在外出力时给口水喝都要感谢。除了在家,哪有人肯给上茶!朱由楫此举让众人感动的同时,也让众人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 朱由楫又高声说道:“平日众兄弟辛苦劳动,出力甚多,所赚几何?怕是仅比乞丐多一点吧?” 虽说朱由楫的话有些挖苦,但是毕竟是现实。苦力们想起自身的情形,不禁纷纷叹息。 “兄弟们都是精壮的汉子,想没想过为何所赚甚少?” 苦力们纷纷抬起头,想从朱由楫口中得到答案。 朱由楫喝了口茶,高声说道:“那是因为众兄弟不够团结!” 朱由楫说完,不少苦力仿佛被点醒,但是更多的苦力是听过水浒传的,不少人心想“下一句莫不是替天行道?再挖出个石碑?” 朱由楫仿佛看到众人的想法,紧接着说道:“众兄弟不要误会,此次召集诸位,一是希望大家都有银子赚!二是希望众兄弟不被他人欺辱” 陈德元,你且读一下咱们的章程,让众兄弟明白。 陈德元应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宣纸,高声朗读起来。 “苦力行自今日起改名为汉留,众兄弟需遵守如下规则:一、众兄弟人人平等,不得相互欺压;二、众人差事由掌柜统一分配,不得决绝安排,不得私自接活;三、每人每月工钱为一两银子,月中、月末分发。四、若有人出力甚多,则给与额外银钱,具体数额由掌柜定夺;五、每日卯时来此点卯,若无故迟到着扣除半日工钱,无故未至者扣除当日工钱;六、众兄弟自今日起不得不听调遣、不得欺良压善、不得胡作非为,如有发现,予以驱除。七、众兄弟无论何时、何地遇见被汉留驱除者可以殴之,汤药费由大掌柜负责。八、为汉留出力满两年者,可全家搬直汉留居住,亦可介绍家中有气力者来此劳作,家中有老父母、未成年子女者可由汉留代为照料;九、为汉留出力满五年者,若有兄弟为汉留受伤则掌柜出银钱照顾生活、若有兄弟为汉留劳作时死亡,则其父母,子女由汉留照顾。” 陈德元将章程说完,下面顿时如同开了锅。众苦力本以为这掌柜只是想压榨众人,没想到这“汉留”有如此高的待遇!只要愿意,几年后可以说全家的的吃喝拉撒全管了!这等好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唯一让众人犹豫的是,这汉留大掌柜说话算不算数? 朱由楫看出众人由于,给了郑屠一个眼色。郑屠站出来高声说道:“时下天寒地冻,下半月的工钱今天就先垫付给众兄弟。另外,众人可凭此票去朱老三肉行领取一斤精肉、一斤肥膘肉,算作大掌柜给兄弟们的奖励!”郑屠说完,台下又炸开了锅。 正在众人惊诧的时候,门童来报,王员外家官家王得利登门拜访。 众苦力皆害怕,这王员外是京师大户,平日也是横行霸道,这官家王得利平日里狗仗人势,据说王员外给苦力的工钱被这王得利私自扣了一半。这王得利来此定是因为苦力未去王员外家干活来兴师问罪了! 王得利一进屋,被这一百多号人吓了一跳。原本十几个苦力干活,今日就来了一个,王得利得知众苦力在此聚集,便上门来讨要个说法,哪成想这竟有一百六七十人。 王得利在惊诧中还没回过神,郑屠高声喊道:“来着何人,到我汉留有何贵干!” 王得利被这喊声吓得一激灵,见屋里还有其他人,正中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不过衣着华贵,应该是这的管事之人。王得利对着朱由楫拱手说道: “小公子,我乃城北王员外府上官家,今日我府修理庭院,不成想这帮泥腿子今日竟敢不去,故而来此带他们回府干活” 朱由楫看了一眼郑屠,郑屠心领神会,对王得利大喊:“你这厮休要放肆,今日起我这汉留之内皆为兄弟,若再敢出言不逊,今日便将你打出去!” 王得利听闻顿时吓得面容失色,紧忙说道:“在下不敢,不敢了,还请小公子让我带这些泥,带着些兄弟到府上干活” 朱由楫问道:“我汉留兄弟在府上劳作,工钱几何?” “小公子,我府上每天给兄弟们二十文钱。” 朱由楫道:“今日若要请兄弟门到府上劳作,工钱不得少于每天五十文!需提前发放,并且在府上劳作期间,需提供食物、饮水,不得打骂!” 王得利一脸苦笑,说道:“小公子,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朱由楫微笑说道:“这么说王管家是不同意了?” “恕在下不敢同意!” 朱由楫沉声说道:“郑屠送客!”说罢,郑屠便将王得利推搡出去。 待郑屠回来,朱由楫说道:“郑屠、鲁达你二人带着二十个兄弟守在王员外家门口,若有其他苦力敢去,便打回去,汤药费我出!” 朱由楫有对着众苦力说道:“众兄弟可有人愿随郑管事去王员外府门口?” 众人沉默不语。 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徐骏站出来高声说道,我愿去。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接着有二人报名愿去,朱由楫让陈德元将这二人姓名记下,分别叫黄延、王祁。 朱由楫又给了鲁达一个手势,鲁达立即出门。片刻之后,门外进来四人。这四人便是一直跟随朱由楫出宫的锦衣卫校尉,此时应该是三个小旗,黄功已经升任总旗了。 此时名锦衣卫未着便装,而是穿着飞鱼服,腰横绣春刀。四人一同进入屋内,来到朱由楫身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同生喊道:“见过公子!” 此时的众苦力是鸦雀无声。 朱由楫让四锦衣卫起身,赐座,交谈了一会之后,四名锦衣卫再次行军礼告退。 众苦力依旧鸦雀无声。 突然有人跪下高喊,“小人愿意随郑屠前去”,众人仿佛被惊醒,纷纷离座跪下纷纷表示愿听调遣。 朱由楫笑而不语,让鲁达挑选十七个健壮的汉子,一同前去。并让陈德元给这二十人每人一两银子的赏钱,至于之前的徐骏、黄延、王祁三人则是每人赏赐五两纹银! 鲁达带领二十人离去后,朱由楫交代了众人几句,便让众人先回家,这倒不是给众人放假,而是怕有人找苦力干活找不到地方。朱由楫随后也就回宫了。 至于朱由楫为啥叫来锦衣卫压场,第一个目的当然是镇住苦力们。第二个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朱由楫成立这个汉留,对外说是苦力行,朱由楫心里可明白这历史上的“汉留”是何性质,这事要是不通过锦衣卫等人让宫内知晓,那皇帝爷爷还指不定咋想那! 鲁达等人来到王员外府门口,果真见那王得利带着一干苦力前来,鲁达等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顿胖揍,对苦力下手还算轻,毕竟是阶级战友,对王得利就下手狠了,不过事先朱由楫也交代过,打人不打脸。 第二日,众苦力再次来到汉留,一点卯发现多了三十余人,这多的三十余人有昨天观望今日前来的,也有其他地方没通知的,特别是昨天挨打的哪些苦力全来了。 朱由楫照例全收。不过有人举报,昨日有人回家私自接了活。那接活之人被拉出来,按照汉留的规矩打了十板子,这十板子下去,估计几天是干不了活了。至于什么时候大掌柜加的规矩,众人皆遗忘了。 众人也没闲则,朱由楫让陈德元交大家识字,学得慢不怕,反正大家暂时没事做。除此之外,朱由楫还准备了些材料,让陈德元每天给大家讲讲华夏敢于反抗异族统治的英雄事迹。 另外,朱由楫定下规矩,一年内写不下、背不出帮规的要扣工钱;讲不出几段反抗异族英雄事迹的,同样受罚。 不一会,王得利一瘸一拐的来拜访,主动交了约定的工钱,朱由楫则随机选了十五个苦力,让王得利带走。 一个时辰后,朱由楫依旧让众苦力回家,不过让徐骏、黄延、王祁等人留下。 朱由楫吩咐几人注意观察,尽量在汉留内挑选一些忠诚、有能力的兄弟。 徐骏、黄延、王祁三人大喜,知道这是大掌柜视三人为心腹,当即磕头行礼,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朱由楫看着众人离去,思绪万千。自己提前让汉留成立,就是为了给大明留些反抗异族统治的种子。至于会不会引起东厂、锦衣卫的注意,朱由楫是不担心的,至少现在的东厂和病猫没啥区别。 第二十二章 东厂病猫 阴历三月份,北方的气温开始缓缓回升,经过一个冬天的寂静,繁华的京师又开始活跃起来。 朱由楫的扩张也开始加快速度。朱由楫做的第一件事是商铺改名,将朱老三肉行和汉留组合,取名为汉留商号。第二件事是开始发展汉留商号的规模,按照之前的计划,京师东、南、西四个分号连续开张,由于工钱高、欺行霸市的经验丰富,外加有锦衣卫帮衬,郑屠、徐骏等狗腿子为了多招些兄弟,所以进行的很顺利。 唯一令朱由楫不爽快的是,在这天子脚下、京师城外、城门口依旧有人收小商贩的份子钱。虽说收的钱不多,可却加大了肉行的成本,最令人气愤的是这钱全都进入官员腰包,城外份子钱不用说进了文官的口袋,城门口的份子钱进入了国公等勋贵的囊中。 “简直是与民争利!”这是朱由楫不想收也不敢收份子钱时的想法。 “不过,这钱要是上缴国家的话也行”,朱由楫想到此处,各种恶毒的想法开始涌上心头。 这日,朱由楫进宫给万历皇帝问过安,来找刘若愚。 朱由楫先弯腰拱手说道:“见过刘公公” 刘若愚紧忙上前扶住朱由楫,说道:“哎呀,皇三孙子真是客气,不敢当此大礼!” 朱由楫问刘若愚:“刘公公,今日进宫问安,发现皇爷爷好像带着怒气,敢问公公是何故?” 刘若愚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银子闹腾的!” 朱由楫追问道:“刘公公能否和我说说缘由?” 刘若愚看了一眼朱由楫,见他只是好奇的表情,便将万历皇帝生气的原因说出来。 原来自从万历四十四年到现在,整个大明到处是天灾,大旱、地震、洪水发生了数起,最为严重的SD省因为大旱还发生了大规模民变。本应该户部拿银子去赈灾,可户部那帮文官天天上奏章,就说没银子,一到早朝那帮文官不是诉苦到口吐白沫,就是要当朝撞柱子。 万历皇帝无耐,只得从内怒中拨了银子用于救灾。仅年前足足拿了一百万两银子!可是赈灾的结果是,SD又发生民变了。 这下万历皇帝发怒了,一省天灾,用一百万两银子买粮食还不够赈灾?还发生民变?宫里就派人去查,结果更是把万历皇帝气坏了。 原本一百万两的纹银,还没出京师,被户部漂没了二成,剩八十万两。之后布政司漂没二成、州府漂没二C县府漂没两成,等银两到灾区时只剩不足四十万两。这还没完,原本各地粮食五钱银子一石,一听说朝廷救灾的银子到了,各粮商一齐涨价,硬是涨到了一两五钱银子一石!一折算,这银子能到灾民手中的仅仅十万两! 万历皇帝一怒之下处置了几个贪官,那也无法变出银子。万历皇帝便提出加收商税,这下满朝文官就炸了锅,集体弹劾万历皇帝“与民争利、违背祖制”。 朱由楫听刘若愚介绍完,随意的说道:“不让皇爷爷收税,那帮文官咋还在京师外收商税?” 刘若愚惊讶道:“殿下,此话怎讲?” 朱由楫一本正经说道“前几****在宫外听说,大X县差役还收商贩的钱,比例可比大明三十税一高多了!这钱莫不是都进了官员腰包?” 刘若愚若有所思。说道:“殿下听何人所说? 朱由楫说道:“我那日和一个卖猪肉的商贩吵了起来,我便寻锦衣卫要打杀他,他求饶时说商税过重,打死便算了。我知道太祖定下我大明商业三十税一,哪里是重税,更何况也不会收取小商贩赋税!我便问他缘故,那肉贩说,二两银子的买卖,大@X县衙役要收一百五十文,进城门还要交一百五十文!这莫不是有人偷偷收税?” 刘若愚听完,说道:“殿下怎可与小民争执!莫要无故害了百姓的性命!” 朱由楫紧忙认错,说道:“那是自然,我不会真的打杀他。” 朱由楫刚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想起来了,这刘若愚不关心有人挖皇帝墙脚,私自收税款,咋关心皇三孙子杀人去了?于是对刘若愚说道: “刘公公,那城外有人偷偷收税的事,还请刘公公派几个番子去查探查探!” 刘若愚道:“那是自然,咱家定会查清楚!” 朱由楫出宫后直接奔向汉留商号,吩咐郑屠等人立即停下手中差事,所有人马上到城外,主要查探东厂番子是否查处私自收税的事。 第二天,朱由楫得到消息,不少私自收税的衙役被东厂番子带走。朱由楫心想:“真是错怪刘若愚了,原以为那刘若愚是忠厚正直的人,没想到办事也是雷厉风行!” 几天后,朱由楫再次得到惊人的消息,城外收税的衙役全换部被更换!至于收不收份子钱,郑屠亲身试探过了,二两银子的买卖,原本要收高达一百五十文——现在只收一百四十文!至于城门,还是收一百五十文! 更令朱由楫崩溃的是,哪些之前被东厂番子带走的衙役,全都安然无恙,只不过换个差事罢了! 朱由楫很不淡定,想了许久也不明白刘若愚是怎么做的。至于刘若愚投靠文官?那绝对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刘若愚怕查深了,会让万历皇帝和文官矛盾冲突加深,影响万历皇帝的名声! 朱由楫知道,东厂和锦衣卫是啥?那是皇帝的鹰犬!是要出去咬人的!不敢杀人的东厂还叫东厂? 朱由楫回忆这一年以来东厂的战绩,这一年死在东厂大牢里面的不足十人,还全是病死的! 朱由楫自言自语到:“怪不得刘若愚的老上级,同样忠厚正直的陈矩死后被众文官追捧!连陈矩的遗像,现在还供在德胜门祠堂内,供人瞻仰!这东厂老虎都成病猫了!” “皇帝可以成佛,僧道可以成佛,东厂绝不能成佛!” 朱由楫飞快的思索,大明朝哪些时期的东厂令人畏惧。 “魏忠贤!咋把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给忘了!这魏公公不仅仅是东厂大老虎,简直是东厂魔暴龙!”不过现在的魏忠贤还叫李进忠,还在惜薪司搞京师取暖工程,能不能像历史上那样?我必须的帮李进忠进入东厂! 第二日,朱由楫跑到惜薪司直接来找李进忠。这一年来朱由楫和李进忠关系非常融洽,除了朱由楫救过李进忠的性命之外,朱由楫这一身“骑射”本领也都是李进忠教的,二人也有师生之谊。 李进忠见朱由楫来访,紧忙上前施礼打招呼,朱由楫也客客气气的回礼。其实以朱由楫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对任何太监这么客气,不过朱由楫两世为人,知道太监的作用大,同时还知道太监心眼小,所以每次看见都像看见领导一样恭敬。 李进忠首先发话:“殿下,可有些时日未来了,惜薪司众人可都想死您了” 朱由楫闻言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答道:“最近一直未来看望公公,还望公公莫怪。” 李进忠笑着回答道:“殿下真是太客气了,我等阉人哪需要殿下这等尊贵身份来看望,哈哈哈哈” 二人互相吹捧一阵,朱由楫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李公公精明能干,在这惜薪司供职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李进忠闻言有些惆怅:“殿下,我李进忠大字不识几个,能在这惜薪司管事已经是陛下隆恩” 朱由楫说道:“李公共就不想换个地方管事吗?” 李进忠平静的说道:“殿下说笑了,哪能说换就换,再说这惜薪司也不错,每年也有些土特产不是。” “李公公,可知我皇帝爷爷最近有些怒气?” “唉,咱家怎能不知,陛下为了银子的事头愁出满头白发,可惜咱家职务卑微不能替陛下解忧!” “李公公,我这有点消息,你来听听……”朱由楫便将城外官员私自收税的事情告诉了李进忠。 朱由楫时刻观察李进忠,只见李进忠眼睛转的飞快,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进忠说道:“殿下,此事应该是东厂提督刘公公管吧!” 朱由楫又将前几日刘若愚处理的经过告诉李进忠。 李进忠又问:“可惜我这没有东厂的番子,对外面的消息不了解” 朱由楫回答到:“李公公,我在宫外也认识几个走卒商贩,他们到有消息,只不过不能帮其他的忙!” 李进忠对朱由楫拱手,说道:“殿下若信过我,便帮我这次,咱家只需有人提供消息便可!” 朱由楫道:“李公公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已经交代过了,公公只需到钟鼓楼附近汉留商号,找一人名为郑屠,就说朱三公子的朋友即可!” 朱由楫回到住处,反复琢磨李进忠如何处理这事。让京师取暖办主任去干大明安全局的活,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这李进忠是准备秘密调查?还是直接到万历皇帝那请旨?朱由楫不放心,便让王承恩盯着惜薪司,有什么异动随时禀报。 三天后,王承恩禀报朱由楫,两个时辰前惜薪司三百一十九名太监全体请旨出宫办事,朱由楫知道李进忠行动了! 第二十三章 魏忠贤提督东厂 朱由楫也想知道这“九千岁”能如何折腾,紧忙借着进宫给皇帝问安的机会,顺便打探消息。 来到皇宫,碰巧遇见李进忠来见万历皇帝,刘若愚也在场。只见影帝李进忠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痛哭流涕,身上的长衫也被撕破,脸上泪水和血迹交织在一起,甚是可怜。 李进忠一边哭一边说:“陛下,要给奴婢做主啊!” 这一年里,李进忠办事雷厉风行,万历皇帝对李进忠印象颇佳,见李进忠这份凄惨模样,不禁有些动怒,说道:“谁敢在紫禁城打伤你,速速道来!” 李进忠哭着说道:“陛下,今日我带着宫人外出购货,哪成想在大X县内竟有衙役过来收税!一百文钱的木材买卖竟然敢收八文钱的税!奴婢虽在宫中,但也知道陛下对百姓仁厚,从未指派任何人收取百姓商税,我便质问那衙役,怎敢私收税款,哪成想那衙役竟然想打杀于我,口称不交税钱就不能买卖!” 李进忠擦了擦脸上的血,继续说道:“陛下正为国库空虚而发愁,可这外面的文官却私自收税!我等虽是阉人,但是深受皇恩,怎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借着陛下的名声与民争利?便要和那衙役讨回公道,之后就打了起来。众宫人因为圣上庇佑,竟然以少胜多,将那衙役制服,奴婢怕哪些衙役不认账,便让其写下文书画了押。” 说罢,李进忠从怀中拿出厚厚一打带血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有小太监将宣纸送至万历皇帝处。 万历一页一页的翻着文书,每看一页眉头就皱一下,看完后拍案而起,大声说道:“这帮宵小之辈,竟然敢私自收税!真是无法无天!”。 万历皇帝又安慰李进忠说道:“李进忠,这事情你做的对,此次有不少宫人被打伤吧” 李进忠突然放声大哭,说道:“陛下,此次有十一名宫人被打死,数十人受伤!请陛下为奴婢门做主啊!” “哗啦!”万历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茶杯扫到了地面上,之后竟气得说不话来。 万历皇帝不知道的是,李进忠带领惜薪司太监出宫,并未穿着宫内衣服,而是换上普通小商贩的服装。另外,城外购货时,李进忠命令宫人主动挑衅,引起争斗,并且率先下死手,更加激怒了城外的衙役。至于那十几个死亡的太监,根本不是被当场打死,而是回宫的路上莫名其妙死亡。 过了许久,万历皇帝不说话,众人也均是沉默。朱由楫正考虑是不是要对老好人刘若愚补刀,也是又有点于心不忍,就在这时,万历皇帝先开口对刘若愚说话了。 “刘若愚,你掌管东厂,负有稽查百官之责,这些年是否知晓城外有人私设税卡、私收税银之事?” 刘若愚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说道:“奴婢知晓,奴婢有罪啊,任由陛下处置” 万历沉默许久,心中想到刘若愚这些年兢兢业业,从未乱抓大臣,言官也从未弹劾过东厂,就这么处置刘若愚有些于心不忍。万历皇帝反复张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最后说道:“刘若愚,东厂的差事你先不要做了,你且先下去吧!” 刘若愚说道:“谢陛下隆恩,奴婢告退”说罢便退出宫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万历皇帝对众人挥挥手,朱由楫和李进忠等人便一同退出宫外。 在宫殿门口,朱由楫和李进忠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一笑,二人未在言语,便各自回去。 第二日,王承恩从宫里打探到消息,刘若愚被免去东厂掌印太监职务,新任东厂掌印太监——李进忠。 朱由楫知道,东厂魔暴龙来了! 三月初十,顺天府大丨X县县令房可壮正在家中数银子,东厂番子突然出现,将其羁押。经过东厂连夜思想教育,大丨X县县令、东林党盟友房可壮招供,承认私自设立税卡。 三月十一,上百名东厂番子闯入房可壮家中抄家,仅从清正廉洁的房可壮家搜出十一万两银子,其他田契、古玩等无算。 同日,宛丨平县令田维嘉正大白天在与小妾商谈国事,被突然出现的东厂番子带走,第二日抄家,仅抄出白银三万两。 半个月内顺天府伊,及下辖五县县令接连被东厂番子带走问话。 虽说东厂此举乃是斗贪官、反腐,并且搜出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不过见东厂做法如此蛮横,让清正廉洁、一年俸禄仅有一百多两银子的广大官员义愤填膺,准备反击。 朱由楫听到这个消息暗叫:“这李进忠不是东厂霸王龙,这简直是东厂哥斯拉!几天内连续抓了七县父母官,除了开国二位皇帝,还没人敢这么做!” 万历皇帝这几天过的很悠哉,临时任命李进忠提督东厂,原本只是想查一查私自收税的事,没想到这魏忠贤雷厉风行,一口气把顺天府下七县县令全抓了,而且还抄家抄出二十万两银子!这银子可是要进内怒的!而且这李进忠也很会做官,并未将七个县令全部抄家,除了查抄四个县令,其余三个官员则放了回去,给皇帝和官员之间留了余地。 四月初三,早朝,万历皇帝准备了一些奏章,全是这几日那些贪官的认罪书及供词,目的当然是准备打某些大臣的脸。 早朝刚一开始,没等万历皇帝发话,言官发话了! 礼部给事中余懋孳从人群中跳出来上书: “陛下驱率鹰犬,飞而食人,使天下之人,剥肤而吸髓,重足而累息,以致天灾地坼,山崩川竭……”大概意思就是万历皇帝你这个禽兽,用鹰犬荼毒百姓,导致天灾**。 万历皇帝刚开口还没等说话,兵部给事中接着上书: “陛下专志财利,自私藏外,绝不措意。中外群工,因而泄泄。君臣上下,曾无一念及民。……臣观四十余年来,乱政亟行,不可枚举,……陛下为掩聪明之质,而甘蹈贪愚暴乱之行者,止为家计耳。不知家之盈者国必丧。如夏桀陨于瑶台,商纣焚于宝玉,幽、厉启戎于荣夷,桓、灵绝统于私鬻,德宗召难于琼林,道君兆祸于花石。覆辙相仍,昭然可鉴。陛下迩来乱政,不减六代之季。” 这个就更狠了!大概意思就是皇帝连夏桀商纣等亡国之君都不如,说白了就是禽兽不如! 万历皇帝刚要说书,户部给事中、工部给事中等人纷纷跳出来上书…… 等几十名言官们骂完,万历皇帝刚缓口气,正要摔供词给大臣们看,朝堂上除了首府方从哲还站着,其他满朝大臣如同有过演练一般一齐跪下,齐声高呼:“望陛下勿用鹰犬,修身养德!勿做昏君!;望陛下勿用鹰犬,修身养德!……” 首府方从哲回头看了看满朝义正言辞的官员,摇着头,无奈的跟着跪下。 准备整顿吏治、开展反腐的万历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座位上,手中的几页供词飘然落地。 第二日,圣旨下达,大X县县令房可壮因为官不为、欺上瞒下,调往运南;宛平县县令田维嘉因不理民情被免职。 四月初六,朱由楫被特旨参加早朝。此次早朝首府方从哲请了病假,这次早朝又是一场空前的骂战,万历皇帝再次被喷的体无完肤。满朝文官故伎重演,一齐跪下,高喊着让万历皇帝注意德行,勿用鹰犬,莫要做那夏桀商纣之君! 朱由楫惊讶的下巴再次脱臼,刚留四个月的头发全都直立起来,心中暗想:“因为抓几个**分子就这样?这是要逼宫吗?” 朱由楫没想到的是,万历皇帝再也未上过朝。 朱由楫不知道的是,朝堂能出现这种情况,却是万历皇帝咎由自取。 大明朝的言官制度是个奇葩,言官们可以闻风而奏,喷人不需要证据。第一个发现言官弊大于利的却是张居正。张居正当了十年首府,用了七八年打击言官,在张居正去世时,言官集团已经奄奄一息。万历皇帝亲政后,本着“张居正说对就反对,反对张居正就是大忠臣”的原则,将言官这匹野狗放了出来。 这言官也没让万历皇帝失望,把张居正喷的批无完肤,几乎就要开棺鞭尸!令万历皇帝想不到的是,言官们喷完张居正,发现没有了喷的目标,于是这帮专业喷子就开始喷皇帝。万历皇帝可没有张居正的魄力,被气得二十多年不上朝。 万历皇帝不上朝,大臣们的奏章却如同雪片飞来,要求免除李进忠东厂提督之职,全部被万历皇帝留中不发。 四月初八,万历皇帝赏赐东厂提督李进忠蟒袍,同日任命已被免职的刘若愚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至于原本只想搬着板凳、坐在前排嗑瓜子看热闹,实则把天捅了个窟窿的小胖子朱由楫,则接收了新任东厂提督托人送来的土特产。 另外,看到陈德元送来的汉留商号上个月的收支后,朱由楫刚刚恢复的下巴又掉了。 汉留商号上月收入二千四百一十八两,其中四家肉行收入二千三百五十六两,原苦力行收入六十二两;支出二千四百三十八两,其中大部分支出,来自苦力行! 也就是说朱由楫折腾大半年的基业,一个月赔了二十两! 另外,苦力行月收入六十二两白银的事先不提,每个苦力的月工资也就一两银子,为啥支出二千四百多两? 第二十四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四月初十,为了搞清楚上个月汉留为何支出二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朱由楫立即召集汉留商号全体中层开会,这也是汉留商号成立以来第一次正式会议。 朱由楫来到位于钟鼓楼的汉留商号总部,此时总部已经装修过数次,规模也较以往大了许多,原本只负责赚钱的肉行现已经和汉留总部隔开,总部只有后加入的苦力在此。 朱由楫望着汉留发呆,自己成立这个汉留是有些心急了。朱由楫每每想到将来螨清铁骑踏入中原、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就在半夜惊醒。成立这个汉留除了希望能挑些人手帮助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想多培养些敢于反抗的种子,即使自己失败,将来也多了一些人敢于反抗螨清入住中原。 朱由楫发完呆,走进汉留,却见汉留总部已经有几百个苦力在这。 朱由楫还发现,几个月前目光呆滞、瘦弱不堪、严重营养不良的苦力不少人眼神变得贼精贼精!大多数人开始发胖,一帮人或蹲在各处、或者一副葛优躺,大家喝着茶水、哼着小曲儿,如果在给几张报纸,俨然一帮办公室白领的模样! 开这次会可不是表彰大会,朱由楫是想弄明白这二千四百三十八两的支出是怎么来的。另外,这帮大爷是咋过来的! 朱由楫让大家汇报情况。郑屠首先高声说道:“启禀公子,这次扩张汉留分号,我与鲁达兄弟一起,为公子费尽心思、尽心尽力!共招募五百三十六名精壮的好汉!” 紧接着是徐骏:“大掌柜,小的这次共招募四百一十二名苦力”之后王祁、黄延也分别汇报。 朱由楫先大概加了加,算上之前招收的肉贩和苦力,现在汉留商号共计有二千多号人! 朱由楫看着众人高声说道:“谁让你们招了这么多人?” 郑屠回答道:“公子,不是您让我们统一京师的肉行和苦力行吗?” 朱由楫说道:“没错,可是二千多人有点多吧!” 郑屠又说道:“公子,您也没说最多招多少人啊” 朱由楫接着问道:“你们哪来的银钱招人?” 郑屠满脸得意的说道:“为了不耽误公子的“大事!”,银钱基本都是肉行暂且挪用,另外有少许亏空,是我等拿自己的私房钱垫付!” 朱由楫有些无语,听郑屠的意思不是在招工,是要帮自己造爷爷的反!不过看郑屠这表情,明显是在邀功,又不忍打击郑屠。于是说道: “从今日起,肉行可以继续扩张,绝对不能再招收苦力!费用暂且从肉行收入中支取吧。” 朱由楫又对汉留商号的管家陈德元说道:“上月苦力多收了一千多号人,为何只赚了六十二两银子!” 陈德元颇为无奈的说道:“殿下,这苦力原本各自劳作,日日受人欺压,汉留商号成立之后,不但苦力工钱大涨,而且还不得拖欠。苦力们有了靠山,干活也不出全力,甚至还有数起苦力殴打雇主的事件!现在整个京师闻苦力色变,谁还敢雇这帮苦力好汉!不少人家宁愿组织家丁干活也不招惹苦力!” 朱由楫挥舞着拳头,大怒道:“这是什么?这简直是无产阶级白眼狼!”不过沉思之后,朱由楫认为出现这种错误是自己规划不足,有点过于鲁莽了。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岁的皇孙,处处受到掣肘,没有自己的地盘。现在要利用好这些底层百姓,不是给点甜头就行了,还必须要有严格的制度、必须要让他们有奋斗的目标!没有组织的泥腿子去斗士绅阶级绝对没有胜算!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这两千号白吃白喝的苦力咋办? 回到住处,朱由楫较劲脑子也想不出解决办法,把人辞退?那汉留的名声就烂大街了。可是不辞退,这汉留早晚被这帮人吃空! 就在朱由楫万分纠结时,王承恩跑过来通报,新任东厂掌印太监李进忠拜访。 片刻之后,李进忠来到客厅。前一段时间李进忠当上东厂提督,朱由楫为了避嫌,二人并未相见,就连送土特产都是托人来的。 二人一见面,朱由楫先冲上前,准备弯腰施个标准的军礼,一脸正色,口中大喊:“小的见过厂公!” 李进忠那肯让朱由楫施礼,紧忙上前扶住朱由楫,口中说道:“殿下莫开玩笑,折煞咱家了!” 二人就坐,朱由楫首先笑着开口道:“多谢厂公送来的土特产,我这几年也吃不完!” 李进忠说道:“殿下莫要厂公厂公的叫!令人生分!” 朱由楫笑道:“我这一身骑射功夫也是李公公所授,如若不嫌弃,私下我就叫公公李师傅如何?” 李进忠也笑着说道:“殿下甚是豪爽,就这么定了。不过咱家已经改回原姓魏,名字也改为忠贤,殿下以后可以叫咱家魏忠贤了!” 朱由楫心中暗暗吃惊:“魏忠贤!这么快就改名字了?历史上是万历四十五年改的吗?” 魏忠贤继续说道:“前几日多亏殿下帮衬,咱家别的不多,就是有土特产!这次送点土特产是应该的!” 朱由楫说道:“魏师傅莫要这么说,即使魏师傅身无分文、贫无立锥,我朱由楫也会竭尽全力帮衬!魏师傅是个爽快人,怎能和我如此见外!” 魏忠贤听闻,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说道:“殿下真乃仁义之人,令咱家感动啊!” 朱由楫又问道:“今日见魏师傅来,好似有些心事,不知我能不能帮上忙?” 魏忠贤笑着说道:“咱家看殿下好像也有些心事吧!不知咱家能不能帮上忙?” 朱由楫无奈的说道:“魏师傅,我这确实有些心事,前几天招工,结果招多了!如此以往家中这点土特产就坐吃山空了!” 魏忠贤学着朱由楫的表情说道:“殿下,我这也有些心事,前几天亦是招工,结果发现招不到人!如此以往,工钱就烂在手里了!” 朱由楫有些吃惊,紧忙说道:“魏师傅提督东厂,怎会招不到人?” 魏忠贤说道:“目前东厂有大事要做,现在的番子数量严重不足,我便准备在这京师招些人手,哪些泼皮无赖自然是不需要的,原本打算招些苦力精壮,却发现全京师的苦力竟被一个汉留商号招去了!这京师乃天子脚下,东厂招募数千人倒也合情合理,如若有商号如此,莫不是有何想法?” 朱由楫紧忙说道:“魏师傅莫要吓唬我了,那汉留商号乃是我的买卖,前几****让手下去招些苦力,哪成想竟然把这京师苦力全招过来了!如若魏师傅招人,那就将这些苦力全招过去吧!” 魏忠贤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不然时间久了,陛下定将不安啊!” 朱由楫惊讶道:“皇帝爷爷也知道了?” 魏忠贤说道:“那是自然,殿下可知我这东厂提督上任第一条命令是何?” 朱由楫小声问道:“魏师傅请讲!” 魏忠贤低声在朱由楫耳边回答道:“陛下有旨,如若皇三孙子进入陛下千步之内,东厂未及时通报——斩提督!如若皇三孙子离开皇宫,东厂未发现行踪——斩提督!” “嘶!”朱由楫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皇爷爷为何如此监视我?” 魏忠贤紧接着又说道:“殿下不必惊慌,陛下还有旨意,如若皇三孙子出现意外,东厂提督——免职,锦衣卫指挥使——免职!” 这下朱由楫是彻底糊涂了,搞不清楚皇帝爷爷唱哪出戏! 魏忠贤转移话题,笑嘻嘻的说道:“殿下,听闻您喜欢做买卖,我有个侄儿叫魏良卿,本在老家务农,与咱家十几年未见,咱家也甚是想念。前些时日我那侄儿来到京师投奔,咱家不想魏良卿交往一些狐朋狗友,便希望殿下能多帮衬一下我那侄儿!” 朱由楫回答到:“魏师傅见外了,他日让魏良卿直接到汉留商号便是,我给他寻几个赚钱的买卖!另外,五天后我便将那些苦力的名册送与魏师傅” 魏忠贤说道:“别看我那侄儿一直在家务农,可他却心思缜密,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并且从不坑害他人!必定给殿下带来好运!” 朱由楫回道:“那我可想早日见到魏良卿!” 魏忠贤道:“那咱家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魏忠贤走后,朱由楫思索了半天,对魏忠贤让魏良卿到自己那寻差事有些不解,想了许久,才明白,这哪是要朱由楫帮魏良卿啊,是在帮朱由楫自己啊! 那魏忠贤是什么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由楫能不知道?这东厂提督将来必定权倾朝野,以后魏忠贤要想帮助朱由楫,自己出面肯定是不妥当,而有魏良卿这个侄子出面,就不引人注意了。 另外,想到魏忠贤帮助自己解决了人员超标问题,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也却是帮了自己大忙。 朱由楫感慨:“没想到这魏忠贤也是忠厚老实之人!” 朱由楫想通之后,又想起汉留那帮即将被东厂招走的苦力,一方面为甩掉包袱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感到惋惜,这可是二千多号精壮汉子,即使不造自己爷爷的反,做些其他的事也好!不过想到已经被皇帝爷爷惦记,这个念头马上被打消。 朱由楫又想到这二千号人白吃自己一个多月,顿时觉得无比肉疼!心中大怒:“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第二十五章 精兵简政 朱由楫赶往汉留商号总部,叫来郑屠、徐骏等中层管理人,密议了一整天。 第二日,在总部的几百苦力便被召集,将院子挤得满满腾腾。 朱由楫带领大家来到后院,这是一大片空地,是朱由楫之前买了上百平房,推倒后准备盖家属房的。 陈德元早已将数百把铁锹、数百麻袋准备好,郑屠高喊:“所有人拿起铁锹,在这院子里翻土挖沟!挖出的土装到麻袋里。”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拿起铁锹在院子里挖起沟来。 院子里顿时尘土飞扬,半个时辰后,整个院子被挖的面目全非,数百麻袋也被装满了土。 有人给众人上了茶水,刚歇息一会,郑屠又高声喊道:“诸位兄弟,刚才的挖的土,全都运往通化门外!” 不少人抱怨道:“为啥?这么沉的麻袋抗到通化门?咋不雇辆车?” 郑屠怒道:“莫要多言速速运土,另外铁锹也要带着!否则别怪帮规无情!” 众人无奈,只得扛起麻袋往外搬。只不过带着怨气,一些人故意走走停停。 朱由楫这边则让郑屠等人将众人表现记在心里。自己则跑进屋里喝茶看书去了。 由于刚刚挖完沟,耗费许多体力,众人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土运到通化门外。刚到目的地,不少人累的满头大汗,直接坐在地上。 大家刚要休息,郑屠洪亮的声音再次想起:“大家再把前方粪坑附近的土挖出,填进麻袋!!” “凭什么?想累死我等不成?活没这么干的!”众人纷纷抱怨,不少人直接把铁锹麻袋扔在了地上。 这次挖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上前干活,其他人磨磨蹭蹭不出力只在那站着。装满麻袋后,众人体力有些透支,纷纷坐在地上。 没等众人休息,郑屠又高喊:“麻烦众兄弟把这些肥土运回汉留!如果实在扛不动的,就帮着把铁锹拿回汉留吧”结果这次不到一百人扛着麻袋,其他人或坐在地上不动、或拿起铁锹往回走。 过了接近一个时辰,大家把肥土运回汉留。刚休息一会,郑屠又高声喊道:“我知道众兄弟辛苦,不过这边还有几亩地,里面有些大石碎砖,大掌柜想在这种些花草,不知有哪些兄弟能自愿来帮忙翻土?也不深,翻个七八尺就行!” “什么?七八尺?你直接打口水井得了!你这是想累死我们吗?这活绝对不能干!”众人纷纷扔下铁锹,寻个旮旯歇着去了。 郑屠又高声说道:“我说了,这次是自愿,绝不强求各位兄弟!”郑屠说完,应和声无几,仅有十几个汉子过来搬石翻土。 其他人像看耍猴一样看着这十几个人翻土,不过刚刚翻了一刻钟,郑屠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他兄弟暂且回去吧” 众人一听又放假了,便兴冲冲的往外走,时不时回头嘲笑那十几个翻土的傻帽。 待其他苦力走完,朱由楫马上令留下的十几人停下,众人闻言,皆累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待众人歇了歇,朱由楫先让上了茶水,紧接着,陈德元从屋内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有十几个银锭,每个至少重五两。 朱由楫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吾等为兄弟,明日将天各一方!众兄弟能听从汉留差遣,令我感动。明日,汉留就要解散,这些银两就当是今天的奖励,汝等拿着银两回家去吧” 那十几个苦力闻言,一齐跪下惊呼:“大掌柜,莫不是瞧不上兄弟们?我等愿为大掌柜赴汤蹈火!” 朱由楫又说道:“如果想留下,这银子可就不能拿了,还是干苦活累活,工钱也还是一两,汝等可愿意?” 其中一个苦力说道:“大掌柜,你看我等是那种贪财的小人吗?我等愿为大掌柜效力,乃是因为感激大掌柜。之前兄弟们不过是人人瞧不上的苦力!每日拼死拼活,所赚无几,日日受人摒弃、遭人白眼!蒙大掌柜不弃,收我等加入汉留,视之为兄弟,兄弟们也知道了尊严为何物!我等今日起誓,只要大掌柜愿意差遣,我等愿赴汤蹈火追随大掌柜!” 朱由楫看着这十几个留下的汉子,非常满意,这十几个人不但身体健壮,经徐骏密报还会些功夫。又说道:“兄弟们先不要下定决心,这有些规矩,汝等若能接受,便留下”。说罢,陈德元开始宣读规矩。 第二日,在城西汉留商号,郑屠对众人高声喊道:“兄弟们。这有数千砖石,请兄弟们用麻袋扛到通化门外粪坑处”…… 四天后,共有三十二名苦力被朱由楫挑选留在了汉留商号,朱由楫将徐骏、王祁、黄延和这三十二名苦力从名单划去,接着将名单送到了东厂提督魏忠贤处。 五月初一,朱由楫在汉留总部召开大会,一是给大家涨了工资,每人每月最低二两银子,奖金另算;二是给大家布置新的任务,朱由楫要求大家平时干活时留点心,多多打探消息,如有一些异常的事要随时上报。另外,要多接触一些社会底层人员,如有条件可以吸纳作为汉留编外人员。 就在朱由楫讲完话,准备回去时,一名兄弟过来向朱由楫汇报:“启禀大掌柜,半个月前日小的给承天门附近一大户商人搬运箱子,那大户商人一口北方口音,其中一口小箱子不慎打翻,里面全是上等的东珠!” 朱由楫来了兴致,问道:“还有其他异常的吗?” “启禀殿下,没其他异常的,不过有个年轻的叫另一个年长的老人阿妈,不知道这北方人的称呼是咋回事,明明是男的,还叫阿妈!” 朱由楫小声嘀咕:“阿妈?阿玛!女真人!万历四十五年女真人跑京师来干嘛!” 朱由楫对那个兄弟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拿人回答道:“小的叫丁志” 朱由楫道:“丁志?钉子?好名字,你且去陈德元那领五两银子作为奖励,另外你找机会再去那户商人家干活,要像钉子一样钉在他家,注意安全!” 丁志说道:“小的谢过大掌柜了,小的这就去” 朱由楫说道:“我汉留之内皆兄弟,以后不得再自称小的,要称自己是兄弟或者说名字!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哦不,丁志明白!” 朱由楫又叫来郑屠、徐骏等人,让大家多多盯着那户人家,但要注意安全,切不可轻举妄动,有任何消息及时来报。 第二日,朱由楫来到汉留总部,却见郑屠怒气冲冲。 朱由楫问郑屠:“郑兄弟因何事动怒?” 郑屠说道:“公子可知我昨日在那户北方商人家盯梢看见何人?” 朱由楫问道:“看见何人?” 郑屠说道:“就是害死我那兄弟的李三!” 朱由楫接着问:“李三只是个泼皮无赖,与那户人家有何关联?” 郑屠气呼呼的说道:“昨日盯梢,发现李三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带着那户人家在京师乱串,还去了不少官员家,” 朱由楫沉思片刻,对郑屠说道:“今日你继续盯着,特别要注意李三,如果有异动,就带着兄弟将李三绑了过来!注意别被其他人发现” 次日,朱由楫再次来到汉留,郑屠满脸兴奋的冲了上来:说道:“殿下,我等将那李三绑了过来,正羁押在后堂!” 朱由楫闻言,说道:“可是昨日发生异动?” 郑屠拱手道:“殿下,正是如此,昨日丁志传来消息,那户人家准备离京,我等怕他们逃走,便带着兄弟们冲进那户商人家,那几个商人还有些功夫,我等仗着人多便将三人控制!徐骏出了个点子,让我们将人捆了放进棺材,便把人带到汉留了!至于李三,今天早我带着兄弟将他绑了来!” 朱由楫听郑屠说完,不禁替郑屠捏把汗,这几个女真人若真是奸细,那定是武艺高强!这汉留虽说人多,可不一定是他们对手。 朱由楫对郑屠说道:“下次切不可轻举妄动!”说罢便让郑屠、徐骏等人带路,先来到后堂见李三. 李三被绑在屋里,口中早已被破布塞住,身上有斑斑血迹,估计是被郑屠进行了思想教育。李三见有人来,不住的用头磕地,拼命求饶。 朱由楫低声道,我现在拿出你口中破布,你切不可乱喊乱叫! 李三点头表示同意,徐骏上前拿出李三口中破布。 李三大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可是善良之辈,从未害人,好饶命啊” 朱由楫给郑屠一个眼色,郑屠冲上前去,硕大的巴掌照着李三就是两个耳光,李三数颗牙齿被打落,立即停止喊叫。 朱由楫对李三说:“我问,你答,多说一字接着掌嘴!你可明白?” 李三回答道:“明白!明白” 朱由楫问道:“这几日与你在一起那户商人可是来自北面女真部落?” 李三回答道:“那户商人一口北方口音,是否来自女真部落小人确实不知” 朱由楫问道:“这几日你们去拜访哪些人家” 李三回答道:“大部分都是兵部官员,我只是带路党,好汉饶命啊,放过小的吧……”郑屠冲上来又是两个大巴掌,李三再次告别数颗牙齿。 朱由楫冷冷的说道:“那户人家还交代你做何事?你现在若不说,待一会那家人招认,我就挖你心肝!” 郑屠等人闻言微微一震,瞧朱由楫的眼神有些变化。 李三思索片刻,说道:“那户人家,让我在京师寻一些贪财的好汉,替他们收集京师官员的信息,还说做得好便收我为包衣。我想独自占有工钱,这几日还未去招人” 朱由楫示意,徐骏再次将李三嘴堵住。朱由楫小声说道:“该去会会女真人了!” 第二十六章 汉留改革 朱由楫等人来到关押那户女真人的屋内,朱由楫见这三个女真人面长眼细,鼻高眉凸,长相和汉人明显不同。朱由楫让徐骏先把年轻的女真人口中的缠脚布拿出。 那年轻人露出满嘴大黄牙,一股口臭迎面扑来,冲着众人大喊:“你们这些南蛮子为啥抓我,这是你们的京城,就没王法吗?赶快放了我们,不然……”郑屠冲上前去,用巴掌连扇数下,那年轻人的脸被打的通红,郑屠手也生疼。令众人意外的是那女真人一颗牙也没飞出去。 朱由楫心中暗道:“螨虫就是脸皮厚啊!” 那年轻的女真人被打的不敢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由楫。 朱由楫问道:“你们是否来自建州女真部” 那年轻女真人刚要大喊,却见郑屠已经抬起硕大的手准备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便低声说道:“我们只是女真部落的商人,这次来京师只是做些买卖” 朱由楫笑道:“做买卖?不去集市去兵部官员家?速速如实招来此行目的,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那年轻人刚要说话,旁边一个年长的女真人呜呜了几声,用眼睛直瞪年轻人,之后俩个人便都不出声。 朱由楫知道,这两个人应该就是父子了。朱由楫从郑屠那拿过一把尖刀,走到年长女真人后面,对年轻人说道:“我问你问题,不回答我就切下他一根手指!” 朱由楫冷冷说道:“你们此行目的为何?” 年轻人用眼睛看他的阿玛,那年长女真人直摇头。朱由楫将尖刀轻轻一划,那年长女真人小拇指和无名指双双掉落,那年长的女真人疼得呜呜直喊,汗水不断的涌出。 那年轻女人真大喊:“你不是说切下一根手指吗?” 朱由楫一脸无辜,说道:“哎呦,抱歉,割偏了!” 朱由楫对那个年轻人说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好奇你们来做什么,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那年轻人说道:“此话当真?” 朱由楫信誓旦旦说道:“我从不诓人,如果失言就把隔壁那个李三剖心挖肝!” 年轻人回头看他阿玛,却见那年长的女真人早已疼得满头大汗,哪有时间给他眼色。 年轻人便说到:“我们是奉大金国四贝勒黄台吉之命,来京师与官员结交,希望大金与大明能永世交好!” 朱由楫笑道:“永世交好?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朱由楫让徐骏堵住他的嘴,便走出屋外。朱由楫只需确定他们是从哪里来,便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所以并未再问其他的问题。 正人君子朱由楫当天履行诺言,将三个女真人送出汉留总部。送是送出去了,不过接手的是东厂番子,至于东厂会如何对待这三人,那就不是朱由楫需要关心的。 朱由楫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利用好李三这个人。 话说那三个女真人以为大善人朱由楫履行承诺,哪成想被带到了东厂刑房!一通茱萸水、老虎凳,三人全招了。 原来三个女真人本是女真部落商户,略微懂点汉话和大明的习俗,便被女真部唯一懂得汉话的黄台吉指派,来京师打探消息,一方面要了解大明在辽东的战略部署,另一方面给朝中大臣送礼,希望这些大臣能够给安分守己的女真部落说说好话! 新任东厂提督魏忠贤把消息送到宫中,万历皇帝非常重视,立即召集方从哲等重臣来皇宫商议。 最终,大明万历皇帝和内阁大臣通过商讨,一致认为建州女真部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向大明开战!一些收受贿赂的大臣就倒了霉! 被大臣集体欺负、害的晕倒在龙椅上没处撒气的万历借题发挥,将原本只是收了十几颗便宜东珠,透露了一点点消息给建州女真部的兵部右侍郎直接免职,送到旅游圣地琼州去吃荔枝了。 从未接触过女真部落的东厂提督魏忠贤又建言献策,一是停止一切对女真部落的粮食、铁器、棉布、药品等战略供应,严查私自运货的商贩,一经查出立即满门抄斩;二是立即通知朝鲜、女真叶赫部、蒙古林丹汗部加强戒备,防止建州女真部袭击,特别是要加强与蒙古林丹汗的关系;三是东厂、锦衣卫派遣细作前往辽东,深入敌人内部、掌握第一手消息;四是加强对各级官员的管控,强化东厂的职权。 万历皇帝看完魏忠贤的策略,非常满意,除第四条外全部同意。 几日后,数道公文被六百里加急送至辽东各处。 朱由楫听到消息又有些惊讶:“兵部右侍郎被免职?朝廷这反映还真快!” 朱由楫又问王承恩:“被免职兵部右侍郎是谁?” 王承恩回答到:“启禀殿下,兵部右侍郎是杨镐,传闻那杨镐素来知兵,参加过朝鲜战役,一点小事就被免职甚是可惜啊” 朱由楫也感慨道:“又是一个被自己穿越改变命运的大臣,不过杨镐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熟悉!该不会是一个能臣吧!” 汉留这边,朱由楫准备给汉留兄弟讲数日课。这天,朱由楫召集汉留总部成员三十八人。大厅正中,摆着一块牌位,上面用红布遮盖。朱由楫先是向大家介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众人闻言大掌柜竟是皇帝的孙子,顿时惊诧万分,纷纷跪拜。朱由楫令大家起身,并要求众兄弟在汉留内不得轻易跪拜,只得以兄弟相称,在外则称大掌柜。接着拿出准备好的课本,给大家上课。 朱由楫说道:“众兄弟可知道蒙元朝廷?” 郑屠说道:“莫不是蒙鞑子建立的朝廷?最后被太祖皇帝撵到草原了?” 朱由楫道:“正是那个蒙元,诸位兄弟可知到当年蒙元如何欺压我汉族百姓?” 众人皆挠头不知。 朱由楫道:“我今日就给众兄弟讲讲当年蒙元是如何欺压我汉族百姓的!” 朱由楫提高声音说道:“当年蒙鞑子依靠屠杀,占据了汉家江山,取得天下之后,将我汉人划分为第四等人,杀一个汉人只需陪一头驴!” “这也太欺负人了!”台下众人纷纷大喊。 朱由楫接着说道:“这只是刚刚开始,蒙鞑子统治下,我汉人的妻子新婚之夜必须送至蒙鞑子处过夜!当时,所有汉人家庭必须摔死头子!!” “嘭!”下面的人纷纷用拳头砸桌子,大喊道:“那就没人造反吗?有卵子的都死绝了吗?” 朱由楫接着说道:“那蒙鞑子为防止我汉民造反,十户人家才能用一把菜刀!汉人只能赤手空拳与那蒙鞑子拼命!” “妈的,再让我抓住蒙鞑子,非大卸八块不可!”台下有人喊道。 朱由楫又说道:“诸位兄弟可知,何人从蒙古鞑子手中挽救了我汉家江山!”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大明太祖皇帝了!”不少人纷纷说到。 朱由楫起身说道:“不错,正是我太祖皇帝挽救了汉家江山,延续了汉家血脉,重铸了我汉家衣冠!今日众兄弟便要祭拜我太祖皇帝”说罢,朱由楫将牌位上的红布揭下,露出明太祖的牌位。 朱由楫带头,众人纷纷跪下。朱由楫说道:“众兄弟请随我诵读!” “夷狄无道,欲灭我族”,“夷狄无道,欲灭我族” “汉家将士,共杀胡虏”,“汉家将士,共杀胡虏” “太祖神武,复我中华”,“太祖神武,复我中华” “重开日月,千古无两”,“重开日月,千古无两” 朱由楫起立,转过身来,单拳举过头顶,众人纷纷学做。 “我汉家儿郎,死不降虏” “我汉家儿郎,死不降虏”…… 第二日,朱由楫给众兄弟讲诉岳飞岳王爷的事迹。汉留大厅传出众人齐声诵读: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第三日,朱由楫给汉留众兄弟讲诉武悼天王的事迹。 …… 五月十四,汉留商号,朱由楫手下郑屠、鲁达、徐骏、王祁、黄延、陈德元及后入的三十二名苦力兄弟,共计三十九人齐聚一堂,大堂正中竖立明太祖朱元璋的牌位,左侧竖立武穆岳飞雕像,右侧竖立武悼天王雕像。 朱由楫依次给三位上了香,转身对众人说道:“众兄弟,我成立汉留,一不为权,二不为利,乃是为了全天下苍生!乃是为了天下汉人血脉!如今我大明虽天下太平,然北有鞑虏,西有建奴,时刻窥我中华,妄图杀我大明义士,夺我大明江山。吾等堂堂七尺男儿,定将护佑大明,如有蛮夷持器闯我大明者,吾等定要驱逐蛮夷,图尽胡虏!” 朱由楫转身对郑屠喊道:“郑屠,读帮规!” 郑屠展开锦帛,高声读到: “背叛君王者,杀! 投靠胡虏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背叛汉留者,杀! **掳掠者,杀! 出卖兄弟者,杀! ……” 帮规读完,徐骏像拖着死狗一样将李三拖到中央。朱由楫对众人说道:“此人李三,本为我大明百姓,如今却甘心投靠建奴,去我汉家血脉,丢我汉家衣冠!众兄弟说如何处置此等卖国投降之人?” 台下众人齐声喊到:“杀!” 朱由楫大声说道:“好!今日便饮此汉奸之鲜血,挖此汉奸之心肝;祭奠我大明阵亡之将士,讨回我大明百姓之凄冤!” “郑屠,行刑!”…… 李三闻言直接晕死过去。 第二十七章 见魏良卿 汉留改革后朱由楫一直没闲着,继续天天给汉留众兄弟上课,激发他们的民族意识。 没过多久,朱由楫又有了新的惊喜,应该是新的惊吓! 徐光启托人送来了土特产! 朱由楫嘴巴张的老大,心中胡思乱想:“大明最廉洁大臣之一徐光启也会送土特产了?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我正人君子皇三孙子朱由楫这个光辉榜样,徐大人怎会堕落?” 朱由楫来到徐光启送土特产的车子前,掀开盖布,朱由楫才明白,徐先生真是送的土特产,那是两大车地瓜! 朱由楫心道:“历史名人就是不一样,这徐先生远在南直隶,千里迢迢送来两车地瓜!话说礼轻情意重,我绝对不能辜负徐先生的情谊!” 朱由楫想向那送土特产的车把式询问徐先生的近况,哪成想那车把式也是受人之托。原本徐光启是让自己的朋友孙元化来送地瓜,没想到孙元化刚到半路生了重病,就委托这车把式帮忙送货,孙元化也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京师。 朱由楫觉得孙元化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可是有点想不起来,不过既然是徐光启的朋友,那定然不是普通人。 朱由楫当日便将两大车地瓜拉到了汉留,众人中午就开始了烤地瓜大聚餐。由于此时地瓜尚未普及,除了朱由楫谁也没吃过。地瓜的美味也就让众多人饱了口福。 就在朱由楫啃着烤地瓜,旁边的鲁达对郑屠说道:“郑大哥,这块地瓜送给你吃吧” 郑屠回答道:“地瓜都是一样,你就自己吃了吧。” 鲁达说道:“郑大哥,这块地瓜不一样,还是用锦帛包着那!” 郑屠惊讶道:“哦?还有这事” 鲁达笑道:“可不是,那锦帛材质不错,上面还有字迹,我准备托人绣几只鸭子送与郑大哥!” 郑屠闻言,立即满脸通红,把脑袋插进地瓜推里面吃地瓜去了。 朱由楫一听,也来了兴致,对鲁达说道:“鲁兄弟,能否将那锦帛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鲁达将那锦帛送至朱由楫处。朱由楫打开锦帛,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三皇孙殿下,此二车地瓜乃臣下在FJZJ一带寻到的地瓜良种,忘殿下能在京师附近试种。种植地瓜的方法为:一、育苗……。另外,送货者孙元化乃火器奇才,对西洋格物亦精通,忘殿下将《华夏百科全书》抄录与孙元化……” 朱由楫当即跳起二尺多高,把郑屠从地瓜堆里拽了出来,高声喊道:“今日众兄弟吃了多少地瓜!” 郑屠有些差异,说道:“只吃了小半车地瓜,剩下的公子不是要送与众兄弟吗?” 朱由楫带着哭腔喊道:“马上把所有地瓜收集起来,一口也不能再吃了!” 事后一核算,还好,三十几人仅仅吃了二百多斤地瓜!朱由楫急忙令人将地瓜存好。 唯一令朱由楫欣慰的是,有地方种地瓜了。这地瓜种植需要土壤疏松,这汉留总部后院数亩土地前些日子被挖的面目全非,且覆盖上了肥土,正好适合种植地瓜! 朱由楫命令鲁达、郑屠二人去城外雇佣几个老农,最好有过育种经验的,能常年留在汉留种植地瓜最好。同时搭建地瓜育种棚子,接着便开始准备在后院种植地瓜。 另外,朱由楫强调,谁敢在后院偷偷挖出地瓜或者拿育种的地瓜烤着吃,以帮规论处! 朱由楫正兴致勃勃的给大家普及烤地瓜有哪些营养,有人通报,门外有人拜访,自称是河间肃宁魏良卿。朱由楫紧忙出门迎接。 片刻之后,朱由楫与魏良卿互相见过礼。朱由楫仔细打量了下魏良卿。 这魏良卿长得国字脸,鹰钩鼻,与魏忠贤有些相似。虽然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是皮肤带着那种经常在野外劳作才会有的黝黑。并且这魏良卿装饰有些特别,只见这魏良卿头顶带着黑色方巾,身穿盘领长袍,可这脚上却穿着豹纹皮靴! 朱由楫首先开口:“魏兄远道而来,我未能迎接还望恕罪。” 魏良卿紧忙回应,说道:“公子,您太客气了,我也是借着叔叔的光,才有机会到公子处某个差事,怎敢劳驾公子。” 二人继续寒暄了一会,朱由楫问道:“不知魏兄弟想从事哪些买卖?我好帮衬下。” 魏良卿说道:“公子,真是不巧,我本想先来公子这寻个差事。没想到叔叔先让我帮东厂做些事情,日后在调往锦衣卫。而且我最近来了些时运,在外面谋得了一些买卖,公子与我叔叔情谊匪浅,故而想送公子一些买卖,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朱由楫笑着说:“当然愿意,不知有哪些买卖?” 魏良卿说道:“公子,如方便的话请随我来!” 朱由楫为了安全带着郑屠、鲁达等数人,跟随魏良卿。出汉留之后,朱由楫发觉根本不需要带保镖,这魏良卿手下经跟着百十号人。 跟着魏良卿这些人,大都面露凶色,不少人带着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着小绦,身上还挂着腰牌,朱由楫偷偷一看,东厂缉事! 朱由楫身后的鲁达等人吓的是面如土色,郑屠略微震惊也是满手冷汗。朱由楫回头对众人说道:“莫怕,这些都是朋友!” 众人看朱由楫甚是镇定,也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走路时仍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朱由楫走在前面,魏良卿落后一个身位,两人详谈甚欢。朱由楫不解的是原以为东厂全是太监,魏良卿怎么会去东厂干活。魏良卿则笑呵呵的解释说东厂只有高层几人才是太监,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这一百几十号人走在大街上,浩浩荡荡。可苦了路两旁的行人和商贩,不少摊子被东厂番子连踢带打,街面上顿时鸡飞狗跳。朱由楫也是一脚踹飞只挡路的家猫,心想要是再提个鸟笼,带把唐伯虎的春宫扇就完美了。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钟鼓楼附近一处大店铺,二楼有些女子拿着香巾不停的向路人招手,朱由楫定眼一看“春风阁”。朱由楫平时也常常路过这,偶尔也是瞟几眼。 魏良卿对朱由楫说道:“公子,此家春风阁如何?” 朱由楫一本正经的说道:“此店铺虽大,在这钟鼓楼也是数一数二,不过店内女子姿色平平,没有新意,啧啧……活也定是不好!” 魏良卿听闻一个趔趄,说道:“没想到公子年仅十岁,就有如此眼光!令在下佩服、佩服!” 魏良卿又说道:“公子若喜欢,此店就送与公子如何?” 朱由楫惊讶道:“送我?怕有些不妥。这店定是京城达官贵人所有,我总不能去抢过来吧” 魏良卿又说道:“那就挂公子名头,每年给公子些份子钱如何?” 朱由楫心道:“这不就是干股吗?这样也好,年年有入账。这魏忠贤真会做人,送这么个大礼,” 朱由楫又开口道:“没想到这钟鼓楼最大的烟花之所,竟是魏兄弟的产业,真是令人佩服!” 魏良卿笑着说道:“公子误会了,这处买卖现在不是我的,几日后才是!” 朱由楫一惊,问道:“魏兄弟此话怎讲?为何日后才是?” 魏良卿笑而不语,只是对手下一个手势。紧接着从魏良卿手下冲出一个档头,带着三十个番子,拿着木棍、铁尺便冲进春风阁。 一时间春风阁是喊声四起,顿时大乱。无论是店员还是顾客,都被番子打出店外,楼上的失足妇女也纷纷吓得花容失色。片刻之后,春风阁内顾客全被打走,魏良卿则和朱由楫进入大堂。 大堂内,老鸨正跪在堂中,身上带伤,头发凌乱,身体慑慑发抖。那老鸨见魏良卿等人进来,立即跪着爬了过来,口中喊道:“大人饶命啊,我等可是守法百姓,从未干过那奸恶违法之事,如有误会,还望大人明查!”说罢,不住的磕头认错。 魏良卿说道:“前几日,京师出了女真细作,我怀疑你这春风阁窝藏女真细作,速速如实招来!” 那老鸨吓得身体一摊,哭着说道:“大人,可不能诬陷好人啊!大人查案总得要证据吧,怎能无故打砸店铺!” 魏良卿笑着说:“证据?谁听说过东厂办案需要证据?今日未在你处发现证据,我等明日再来查,以后便隔几日查一次,你看怎样?” 那老鸨惊叫道:“大人如此,小店岂不是要关门大吉?大人难道不知这店铺是谁所有?” 魏良卿哈哈大笑,说道:“莫要拿些小猫小狗压我,汝等难道不知道,兵部右侍郎杨镐都因通虏被发配琼州!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马上关门,另一条是……” 朱由楫正伸着脖子听,哪成想魏良卿竟然在那老鸨耳边密语,朱由楫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到。 片刻之后,众人离开。魏良卿对朱由楫说道:“公子莫急,几天后那春风阁定会挂在公子名下,至于谁去经营则不需要公子操心,公子只需年底准备好箱子装银两便是!” 朱由楫笑道:“那是自然,先感谢魏兄弟了!” 魏良卿道:“公子不需如此客气,有钱大家赚吗。哈哈哈” 一阵****的笑声传出,没心没肺跟着傻笑的皇三孙子全然不知,自己后背有一个硕大的大黑锅! 第二十八章 谁背黑锅 众人离开春风阁,没过多久又走到一家大酒楼,魏良卿如法炮制,一顿打砸,朱由楫每次想听魏良卿和店掌柜商谈,魏良卿总是在掌柜耳边密语,搞的朱由楫莫名其妙。 一连数日,皇三孙子朱由楫就跟着魏良卿等人一路打砸,从城北砸到城西,又从城南砸到城北!从妓院砸到粮行,从酒楼砸到药房。朱由楫心中算计,如同春风阁那样的大店铺就有三十多家,中小店铺更是超两百家! 朱由楫虽说一眼都瞧不上明末的商人,可是这样的手段也几乎令朱由楫无法接受。不过考虑到年终有银子拿,另外这很有可能是魏忠贤的主意,根据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朱由楫还是决定保持低调。 几天后,魏良卿托人给朱由楫送来今年第一个月的份子钱——二千两纹银!朱由楫捧着银票哈哈大笑,这可是长期饭票,至少在这明末是饿不死了! 就在朱由楫兴高采烈的时候,王承恩从宫内带来了消息,朱由楫拿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宣纸,把正人君子朱由楫吓了个半死——大明朝一百一十三名御史外加六科给事中集体上书,连续三天弹劾皇三孙子朱由楫! 至于罪名那就多了去了,什么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欺男霸女,私设刑堂,殴打天师,妖言惑众,污染空气,目无尊长,拖欠嫖资,意淫,腹诽等等,总之那罪名如果累加判有期徒刑,朱由楫可以坐牢到万历四百年后了。 朱由楫心中惊道:“我和御史言官素来毫无瓜葛,这得多大仇?能让满朝御史一个不落玩命的弹劾!除了杀人父母,夺人妻女,断人财路?”想到断人财路,朱由楫仿佛有些明白了! 朱由楫急忙来找魏良卿,见面之后朱由楫先开口道:“魏大哥,那日打砸的春风阁是谁的买卖?” 魏良卿微微一笑,说道:“那春风阁是左都御史的买卖,这御史本应为国为民,直言上疏,没想到却暗地里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砸的应该!” 朱由楫接着问道:“京师最大那个,城南清廉粮行是谁的买卖?” 魏良卿回答道:“那清廉粮行是右都御史的买卖,还好意思叫清廉粮行!” 朱由楫连问几个,魏良卿回答那几日打砸的全是御史的买卖!朱由楫哭丧着脸问道:“魏大哥,你就说吧,那几日打砸的店铺有哪些不是御史的” 魏良卿沉思状,说道:“呦,这得容我好好想想!” 多了许久,魏良卿才想起来,说道:“好像就有一家店不是御史的,就是城西那个“通辽山货行”,专门买卖辽东运过来的东珠、人参、毛皮,那家店好像是前任兵部右侍郎杨镐的!” 朱由楫又问道:“那这些被砸的店店现如今如何?” 魏良卿惊讶道:“殿下为何明知顾问,这些店铺目前都是您的名下了,全京师的人谁不知道?当日打砸您可是全城跟随,也都瞧见了,这份子钱不都给您送过去了吗?” “唉,殿下怎么晕过去了!来人!快去叫御医!”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楫在迷迷糊糊中,觉得有双温柔小小手正在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朱由楫情不自禁的去抓那只小手,却发现那小手急忙抽走。朱由楫睁眼一看,却是太医院那个美女院花。 美女院花见朱由楫醒了说道:“殿下终于醒了” 朱由楫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问美女院花道:“我这是怎么了?” 美女院花回答道:“殿下昨日急火攻心,昏迷了一天一夜” 朱由楫又问道:“昨日谁来过我这?” 美女院花道:“陛下、太子殿下都来过,其余人是否来过微臣就不知道了” 朱由楫刚想让美女院花回去,考虑到美女院花甚是养眼,自己这宫中最年轻的宫女也四十开外,便未说出口。 朱由楫静静的躺在床上,心中思考的到底是谁把自己给坑了!得罪满朝御史言官,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比喻成二十一世纪的话,身为国家工作人员的朱由楫,都不敢想象那画面! 朱由楫心中想道:“会是谁把我这人畜无害的皇孙坑了?魏良卿?我和他没有什么瓜葛,就算看在魏忠贤的面子上也不会坑我!魏忠贤?更没道理了,这东厂提督即便嚣张跋扈,也不敢把全京师御史的买卖全端了!那就只有——皇帝爷爷!” 朱由楫想起,这万历皇帝被逼迫不上朝之后,和御史言官的关系变得很差,最近发生的两件事就能证明。 一件事是万历四十五年,山東、河楠两省大旱,紧接着两省发生严重的蝗灾。 大明朝皇帝下达的中旨,如果不盖宝玺的话到地方就如同废纸一张,如果被有封驳权的各科给事中驳回,那就连废纸都不算。 万历皇帝下中旨要求两省组织人力抗蝗,掌管宝玺的尚宝司卿黄正斌、司承吴尔成二人均是忠肝义胆、铁骨铮铮!共同上书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坚决不履行盖章手续。 几个给事中也将万历皇帝的中旨驳回,并且上书称,蝗灾乃是天人感应,是对万历皇帝不务正业的惩罚!人力抗蝗犹如对抗天意,万万不可取!于是抗蝗之事不了了之。 另一件事也是万历四十五年,广東发生严重水涝灾害,万历皇帝下旨减去灾区部分赋税,尚宝司和各科给事中依旧照葫芦画瓢,一句“臣头可得,玺不可得!”把万历皇帝打发了! 这万历皇帝哪能受这种气,肯定要从始作俑者御史言官这找回场子!打砸抢御史言官的黑店肯定就是复仇! 想到这,朱由楫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后背,想找找有没有口大黑锅! 美女院花见朱由楫摸后背,便问:“殿下可是后背疼痛?” 朱由楫见美女院花有些脸红,便说:“正是如此,还请大姐姐帮我揉揉” 美女院花略有犹豫,便上前给朱由楫揉后背。朱由楫闭着双眼享受了一会,觉得气顺了许多。心中不断捋顺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首先是万历皇帝想反腐,结果触动满朝清正廉洁大臣脆弱的神经!引起大臣集体反扑。御史言官上串下跳,众大臣集体上书逼迫万历皇帝,万历皇帝无奈只得放弃明面上的斗争。不过这暗地里小动作肯定不断!这专挑御史的买卖砸,也就万历皇帝和魏忠贤这种奇葩组合能做的出来!” 朱由楫自言自语道:“不过,真是干得漂亮!” 本来大明律是不允许当朝官员经商的,可是现在谁都知道这就是废纸一张!有几个官员能像徐光启那般清廉?但是这种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于是满朝御史言官集体向背锅者皇三孙子开炮!估计这大明朝二百余年敢得罪满朝御史言官的只有太祖皇帝了。 朱由楫挪了挪体位,让美女院花换了个位置接着揉,接着思索: “在这场闹剧中,各方利益得失是啥?首先是皇帝,被气个半死,不过这二百多家店铺已经改名姓朱了,充实了内帑,也算出了口恶气;魏忠贤,此次冲在第一线,让万历皇帝首次尝到了运用东厂酷吏的好处,算是立大功了,皇帝爷爷也定是很满意;至于私下做买卖的御史,内裤都赔没了!其他文臣反而在看热闹,什么损失都没有!” 朱由楫又想到了自己,虽说背了大黑锅,不过也没啥太大损失,大不了天天窝在宫里,难道还能被御史喷死不成?现在每年能拿份子钱,将来到封地当猪养,也和御史没啥关系,只是想到不能出宫,朱由楫就有些郁闷。 过了许久,王承恩通报,宫里派人来了。片刻之后,朱由楫看见来着是一个头发花白面无胡须的老人,手中提着一个箱子。那老者进屋之后一句话不说,朱由楫便命令其他人回避,那美女院花如临大赦,紧忙退出内室。 朱由楫对着老者说道:“老先生,您是?” 老者说道:“启禀三皇孙殿下,是陛下派臣来的” 朱由楫惊讶道:“皇帝爷爷派你来的?有何事?” 老者道:“臣自从加入东厂,便从事易容之术!” 朱由楫听闻,顿时留下两行热泪。心中想到: “虽说被皇帝爷爷摆了一道,可皇帝爷爷还是没忘记我,知道我这般摸样出去非得被打成猪头!” 朱由楫花了一整天时间学习易容之术,还别说,朱由楫对着镜子一照,真认不出来自己! 第二日,朱由楫为了检验易容术的效果,自己花了两个个时辰化了妆,穿上从宫中要来的衣服,便来到了汉留总部,也没通报便直接闯了进来。正撞见郑屠、徐骏等人在练习武艺,话说这武教头还是朱由楫用五两银子一个月的俸禄请过来的。 朱由楫细声高喊:“汝等脚下发虚,手中无力,莫不是昨夜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汝等怕是再练个三五十年也不能出徒!还是随我进宫割了吧!嘻嘻嘻嘻” 众人一听有阉人过来挑衅,当即大怒,作为领头人的郑屠更是怒不可遏,冲上前来大喊:“哪来的死胖子!长得这般猥琐,敢消遣爷爷,今日便拔拔你的胡须,给你疏通下筋骨!”说罢便要上前动手。 众人走到离朱由楫很远的地方,并未上前,而是仔细端详朱由楫,突然众人哈哈大笑,笑的朱由楫直发毛! 郑屠说道:“公子就别消遣兄弟们了!你这哪学的易容之术?简直烂到家了!” 朱由楫上下打量自己,并未发现异常之处,便问众人:“兄弟们如何发现我这易容之术的漏洞?” 郑屠笑着说:“公子这身衣服是谁的?” 朱由楫说道:“是买一个年轻公公的衣服” 郑屠笑道:“公子今年高龄?” 朱由楫怒道:“我今年十岁?咋了,这和易容之术有关系吗?” 郑屠笑的差点接不上气,说道:“公子着胡子莫不是学的关老爷?” 朱由楫道:“那是,这胡子我贴了半个时辰……” 第二十九章 大刀刘綎 虽说有了学了点易容术,朱由楫还是担心出门被打,于是这些天就待在宫里,尽量回忆还能记住的理化知识写成书。 这天,朱由楫进宫给万历皇帝请安,来到皇宫听说皇帝爷爷正在接见一个武臣。万历皇帝也没避讳,直接召朱由楫进来。 朱由楫来到宫内,去发现万历皇帝前面站着一个雄壮挺拔的武将!朱由楫估计了一下那武将的身高,按照后世的尺度,至少一米九五!这武将虎背熊腰,就像一鼎大钟矗立在那! 只见那武将身着紫色长袍,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狮子,年岁约摸着已过五十,双目炯炯有神,声音甚是洪亮,与皇帝谈话时不卑不亢。 万历皇帝见朱由楫来到,便开问口道:“三孙子,是否听说过大明刘大刀!” 朱由楫略微思索,心中想道:“刘大刀?不是刘綎吗?之前我让骆养性打听过他的消息,一直杳无音讯。这皇帝爷爷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前面这武将莫不是和刘綎有关系?”想到这,朱由楫夸张的回答道: “启禀皇帝爷爷,孙儿当然听过大刀刘綎!那可是我大明第一好汉!据说那大刀刘綎使一口二百斤的大砍刀,身高两丈,长有两个脑袋,四个手臂!每日还须饮胡虏之血!” 万历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三孙子,前面这位就是大明“第一好汉”大刀刘綎!” 朱由楫惊叫:“你就是大刀刘綎!” 刘綎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说道:“原来是皇三孙子殿下,末将乃是刘綎,不过殿下刚才所说,我使得那二百斤的大刀实在是谬夸了,末将年轻时倒是用过一百二十斤大刀,不过现在年纪有些大了,使得是一百斤的小刀!” 朱由楫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说啥,没想到这刘大刀刘綎使用一百斤的——小刀,这是什么概念!估计砍人和切菜没啥区别! 朱由楫更不知道的是,这刘綎年轻时使用的一百二十斤的大刀,史称“轮转如飞!这刘綎也是在战场上演过百人斩,杀得各地叛军和倭寇是闻风丧胆,原本死在刘綎手下的八旗白甲兵也不止数十个,可惜被螨清鞑子篡改历史给黑了! 朱由楫对着刘綎施礼说道:“原来是刘将军,能亲眼见到大刀刘綎真是三生有幸!我也喜欢骑马射箭,还望刘将军能教我几手武艺!” 刘綎哪敢回应,直接看向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微怒道:“三孙子,不得放肆!刘爱卿乃是国之栋梁,哪有时间与你胡闹!想学骑射找御马监去学。” 朱由楫笑道:“皇帝爷爷,那帮宦官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比得上刘总兵。刘总兵忙,他手下总该有个武艺高强之人了吧?我学好武艺好给皇帝爷爷演武生!” 万历皇帝没表示反对,看着刘綎。刘綎说道:“陛下,末将犬子刘招孙如今年满二十,到可以教三皇孙些武艺。不过犬子原本在军中,几年前因我获罪,目前在宣大,还望陛下能让犬子回京” 万历皇帝说道:“如此甚好,我这边下旨令刘招孙回京” 刘綎紧忙谢恩。 朱由楫离开皇宫后,一方面为见到大刀刘綎而感到兴奋,另一方面也在疑惑,本来让骆养性去打探大刀刘綎的消息,这骆养性在锦衣卫中也算是根深蒂固,打探这点消息应该轻而易举,可是为何刘綎都进宫了自己还不知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朱由楫回到住处,紧忙让王承恩进宫打探关于骆养性的消息,为了打探顺利,还给了王承恩一百两银子作为经费。 这王承恩有了银子办事就是爽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朱由楫处禀报。 原来前几日宫中确实发生了大事!这还得从御史说起。 之前,朱由楫背了黑锅,把大明朝御史的买卖端了个底朝天!这御史除了集体弹劾朱由楫,还像发了疯一样天天上书,抨击万历皇帝,万历皇帝根本不上朝,所以眼不见心为静。 不少御史见皇帝不出面,干脆直接跑到皇宫里去苦诉!这大明朝的御史制度也是奇葩,御史上书无人敢阻拦,万历皇帝只能在皇宫东躲XC正好有一天,万历皇帝被御史堵在宫里,门外的四位御史被锦衣卫大汉将军阻拦,这天正好是骆养性当值,这骆养性见皇帝眉头紧皱,便让几个大汉将军‘请’四位御史离宫。 估计这几个大汉将军也是对御史不满,“请”的过程也是有些推搡,这几个御史边离宫便高喊:“锦衣卫打人了!陛下准备令锦衣卫打死言官!”这也让大汉将军甚是不满,动作就更粗鲁了些。 就在四名御史走出皇宫大门,出事了,四人中有三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等太医赶到,那三人早已一命呜呼。 这下满朝御史彻底炸了锅,加上还有一个目击证人——御史冯铨,大家公认是锦衣卫殴打御史,导致御史死亡! 这下满朝文官开始集体弹劾锦衣卫官员,别说骆养性和骆思恭了,就是万历皇帝也扛不住。 当事人骆养性当即上书称那几个御史像是被下毒致死,请陛下明察。万历皇帝便令东厂出人验毒!得出结论根本不是中毒. 万历皇帝震怒,令东厂提督魏忠贤严查。 魏忠贤雷厉风行,立即将骆养性下狱。如果查出三位御史真是被锦衣卫打死,那骆养性小命定是不保,就算骆养性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脱不了干系。可最终的处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最终处理结果,骆养性被降职,调往宣大卫做指挥佥事,骆思恭辞官回乡。 这个结果当然不能让满朝御史和文官满意,就在大家磨刀霍霍准备集体上书东厂处理不公时,又有人爆出了惊天内幕。 那几名御史不是被毒打致死,而是脱阳而死! 突然间,有京师最大妓院的老鸨证实,那四名御史连续七天在妓院留宿。也有失足妇女现身说法,说那四名御史夜夜挑选数女,每日战到天明! 除了京师百姓热议御史去风月场所,更有失足妇女每天组团来到都察院讨要拖欠嫖资。 在充分的证据面前,虽说满朝大臣也都这么干过,可弄到台面上说就不一样了。一时间都察院御史是灰头土脸,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那还有脸继续弹劾。 最终案情明了,无人再提及。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也走马上任。 人们不会想到在意数日前,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送给东厂提督魏忠贤二万两银子,并做了魏忠贤的干儿子; 也不会有人在意,三位清廉的东林党人,仅有的买卖也被抢走、为人正派的御史会有同僚连续请客七天——去安慰失足妇女; 同时,人们似乎忘了,那名幸存的御史冯铨,在翰林院担任编修期间,被东林后七君子之一的缪昌期,当众扒了裤子! 也没人在意,为躲避御史的万历皇帝,平日行踪诡秘,怎会在骆养性当值那天被御史堵在宫里; 更不会有人在意,小小的东厂验毒使毒专家,在结案后突然暴毙; 估计也没人注意,那个幸存的御史冯铨,数月后被贬到两淮担任巡盐御史。 就在朱由楫感慨,为锦衣卫发展兢兢业业、为万历朝鲜抗倭战争做出巨大贡献的骆思恭离任的时候,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前来拜访。 由于事前通过魏忠贤的告知,朱由楫知晓锦衣卫必须负责好自己的安全,所以田尔耕的到来没令朱由楫感到意外。 二人施礼后,朱由楫仔细观察田尔耕,这田尔耕长得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身上的飞鱼服一尘不染。 这田尔耕对朱由楫甚是恭敬,朱由楫也不敢以皇孙身份压锦衣卫指挥使,二人闲谈间只说一些客套话。田尔耕看朱由楫与他有些生分,便提到了自己和东厂提督魏忠贤的关系。 朱由楫一听这田尔耕是“自己人”,便放下心来。朱由楫先和田尔耕大概说了说“汉留”的事,希望田尔耕能照顾一二,另外一方面还希望田尔耕能帮助查探熊廷弼、毛文龙、袁崇焕等人的近况,如有消息能告知朱由楫。 这些事对锦衣卫指挥使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田尔耕满口答应。 朱由楫又向田尔耕打听了下大刀刘綎,田尔耕对刘綎也是非常崇拜。通过田尔耕的介绍朱由楫对刘綎也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大刀刘綎可以说是晚明第一猛将,使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杀敌无数,立功甚多。后来各地叛军看见刘大刀的大旗转身就跑,就连朝鲜战场上的倭寇遇见刘綎也是望风而逃。刘綎为大明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在被螨清黑之前,先被文官给黑了。 原本几年前,刘綎带兵平定播州之乱,不过这首功,当然是文官先得,刘綎也也是毫无怨言。即便是这样,竟然有言官认定刘綎是靠行贿才升迁,不断弹劾刘綎。刘綎这等武将当然气不过,就用拳头和言官讲了道理,结果被罢官免职! 虽说现在没有官职,但是万历皇帝却非常看重大刀刘綎,经常召见联络感情,并特旨刘綎面圣时可以穿武将官袍,这也算是对刘綎的一种安慰。 朱由楫不了解明末历史,但是前世通过《血色衣冠》知道刘綎最终战死在萨尔浒,并且死的异常壮烈!朱由楫内心想的是,自己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改变萨尔浒战役的结局,如果不能,能救下刘綎这等猛将也行。 第三十章 初见勋贵 虽说初次见面,朱由楫觉得年过四十的田尔耕有些阴冷,不过朱由楫也没在意,这田尔耕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作为皇帝头号鹰犬的锦衣卫,总不能天天平易近人吧。 朱由楫笑着对田尔耕说道:“田指挥使,而立之年就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田尔耕回答道:“殿下说笑了,卑职也是为陛下办差,只有陛下满意卑职才有前途可言” 朱由楫道:“田指挥使,不知以后我再出宫办事,谁负责我的安全?” 田尔耕道:“暂时由我来护卫殿下吧” 朱由楫有些惊讶,自己的面子也太大了,出门还需要锦衣卫指挥使当保镖!不过考虑到是田尔耕自己的安排,就并未多言。 此时,田尔耕又说道:“殿下准备去哪‘办差’?” 朱由楫挠挠脑袋,说道:“我喜欢看热闹,这京师治安甚好,不知哪有热闹看看?” 田尔耕略微思索,笑着说道:“殿下喜不喜欢看打架?” 朱由楫一听,来了精神,说道:“当然喜欢,田指挥使知道哪有打架看?” 田尔耕笑着说道:“这京师有一处地界几乎天天打群架,殿下若想看,卑职这就安排人手随同殿下前往!” 朱由楫叫到:“好!田指挥使办事就是爽快!请田指挥使稍等一个时辰,我画画装便出发!” 知道内情的田尔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殿下莫不是怕那帮御史言官?” 朱由楫回答道:“正是如此,我怕若被那些御史缠住,多些事端!” 田尔耕道:“殿下不必如此,正直的御史即使弹劾殿下,也不会在外面生事。哪些手脚不干净的暗地里早就有新的买卖了,哪会有人没事惦记着殿下!” 朱由楫说道:“一百多号御史又全偷偷做买卖了?” 田尔耕笑道:“殿下误会了,这一百多在京御史言官,仅有四十几人暗中做些买卖,赚点钱财,其他大部分御史还是比较清廉的!抢夺这帮御史的买卖,一方面是为了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抓住他们的把柄,免得天天咬人!” 朱由楫又问道:“为何前些时日,御史集体弹劾于我?” 田尔耕道:“这帮御史平日里也是内斗,不过一旦有人胆敢攻击御史,那御史们便扔下间隙,同仇敌忾了,其实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贪官!再说有锦衣卫保护,谁敢伤殿下!” 朱由楫道:“这样我便放心了,咱们这便出发!” 此次出宫,除了朱由楫和田尔耕外,还有随行三十多锦衣校尉。朱由楫暗暗观察,每次路过的街面早就被锦衣卫清场!街面根本看不见行人。朱由楫知道,这锦衣卫更换过指挥使后已经露出獠牙,早已不是骆思恭时代的病猫了。 众人来到朝阳门附近一处大广场,朱由楫从未来过此处。朱由楫瞧见广场上有两伙人对峙,每伙三十几人排成四排,各是两排持木盾木刀,两排持一丈多长的木抢。两边令旗一挥,顿时战在一起,一时是喊杀声震天!朱由楫惊讶道:“田指挥使,此等规模的殴斗,难道五城兵马司不来管吗?” 田尔耕笑道:“殿下不知,这些人都是武勋的家丁。自于少保改革之后,这武勋几乎不再掌外兵,仅有国公才掌管京营。本来按照大明祖制,这武勋是要掌军的,朝中不知谁想的法子,在这京师给武勋挑出一块地方,武勋子弟平日各挑出数十家丁,列阵打斗!那五城兵马司岂敢过问?” 朱由楫小声说道:“虽说武勋世家不一定有能力统领全军,可总比一般的文官略强,这不把武勋当病猫养了吗?” 田尔耕说道:“殿下慎言,如若让大臣们听去,怕是有麻烦!不过殿下若是和武勋子弟这般说,定能拉近距离!” 朱由楫又接着问:“莫非这武勋和文官有矛盾?” 田尔耕笑而不语,带着朱由楫来到一处校场,上面竖立几十个草人标靶,上面被射的全是剪枝。田尔耕对朱由楫说道:“殿下,且上前去看看这靶子上写的是什么。” 朱由楫近身一看,正中央的靶子上赫然写着——大学士方!再看其他的靶子,竟然大部分写着官职和姓!虽说没写名字,可谁都知道是何意! 朱由楫心中暗暗惊到:“没想到这武勋和文官矛盾如此之深!自己作为大明帝国的皇亲国戚,需不需要再给他们加点料?” 朱由楫再次来到打斗校场,仔细观察双方家丁的打斗。只见双方人马混战在一起,穿着不同颜色服饰,你捅我一木棍,我劈你一木刀,打得不亦乐乎。 朱由楫问田尔耕道:“田指挥使,这用木兵器打斗,如何分出胜负?” 田尔耕笑着说道:“殿下是否看见旁边那几堆草木灰?双方家丁每人兵器上沾些草木灰相互劈砍,若击中胸口则视为阵亡,阵亡者爬到外面,最终存活下来的视为获胜” 朱由楫更加无语,原本以为这列阵打斗还能让武勋保持些军事素养,没想到只能用这种方法。 朱由楫又问田尔耕:“田尔耕为何如此了解这些武勋的事?” 田尔耕一脸惆怅的说道:“我与骆养性有些矛盾,我任指挥同知五年,就被安排在这看管了五年武勋打斗!” 这边胜负已分,胜的一方趾高气扬,败的一方自然是垂头丧气。两方的家主都认得田尔耕,主动上前打招呼。 经田尔耕介绍,此次前来列阵打斗的是宁远侯长子刘兴和武靖侯长子赵安,另外镇远侯长子顾志也来观战。 双方相互寒暄,几位武勋子弟对朱由楫也非常客气。朱由楫为了和这些勋贵子弟拉近关系,不停地向众人询问列阵打斗的一些要求。临走时朱由楫问道:“之前可有皇子皇孙参加此等列阵打斗?” 镇远侯长子顾志说道:“当然有!前些年福王殿下未就藩前,常来此处与我等切磋” 朱由楫问道:“那我是否也可以参加?” 几位武勋异口同声说道:“当然可以!” 顾志笑着说道:“皇三孙被满朝御史言官弹劾,早已在京师轰动。我等就是看不上那些酸腐文官的嘴脸,皇三孙能赏脸来参加,亦是我等荣幸!” 朱由楫又问道:“不知诸位能否提供给我一些兵器,再提供教头培训下?” 顾志有些为难道:“殿下,这兵器我等都能提供,不过这教头却有些不方便” 朱由楫惊讶道:“这是为何?” 顾志说道:“这列阵打斗,都有自家的秘法,如若把教头外借,怕是不妥!” 朱由楫暗自发笑,这种打斗还需要秘法?接着问道:“那我如何教会家丁列阵打斗?” 这时,武靖侯长子赵安上前说道:‘殿下可寻一些带过兵的武官、将领,略微提点一下即可’ 在回宫的路上,田尔耕低声对朱由楫说道:“殿下可真是想与那武勋贴近关系?” 朱由楫道:“只是玩玩罢了,这有何不妥?” 田尔耕说道:“殿下可知文官反对陛下立福王为太子之事?” 朱由楫想了片刻,说道:“难道与福王和武勋关系密切有些关联?” 田尔耕道:“当年不少大臣就曾弹劾福王玩物丧志,与武勋子弟交往过近!殿下目前处在风口浪尖,也要小心”。 朱由楫却心想:“我即不争太子、又不当皇帝,这文官的看法和我有一文钱关系?” 朱由楫回到住处,苦苦思索上哪去找教头,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个人——大刀刘綎,即使一品武将刘綎不教,他手下随便找出一个武官也比哪些圈养在京师的武勋强百倍! 朱由楫为了不空手去见刘綎,便让王承恩去酒醋面局取二坛上好的黄酒,至于为啥取黄酒,这和大明的饮酒习惯有关。 朱由楫原以为大明流行白酒,可是一直没看见有人喝高度数白酒,后来打听才知道,白酒只在蒙古、辽东等极寒之地才有人喝,大明朝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基本只喝黄酒、米酒等低度数酒。 第二日,朱由楫带着郑屠鲁达二人,去拜访刘綎。有道是世人皆爱英雄,郑屠鲁达二人知道去见大刀刘綎,那是激动万分,时不时嚷嚷想学几招。 三人来到刘綎府上后,正见刘綎在练习大刀。郑屠、鲁达见刘綎将两米多长,一百多斤的镔铁大刀耍的虎虎生威,犹如转轮,顿时惊为天人,长大嘴巴,口水溜出竟不知觉。 刘綎练习了一刻钟,将大刀收起。见朱由楫等人来访,便慢步走过来说道:“没想到是殿下来访,末将刚才练练刀,让殿下见笑了。” 朱由楫将两坛黄酒送上,便说了来意。 听朱由楫说完,刘綎哈哈大笑,便叫来一个家丁,上前交代一番。 朱由楫观察这个家丁,四十岁上下,也是虎背熊腰,脸上还带着长长的伤疤,一看便是参加过恶战的行伍之人。 朱由楫对刘綎非常敬重,不停询问刘綎指挥作战的经历。 “将军这武艺天下无双,敢问是师从何人?” 刘綎大笑,说道:“哪有什么师从,全是末将家传及自己上阵杀敌所悟。” 朱由楫也是惊讶,这刘綎天下闻名,竟会没有名师? 第三十一章 大碗喝酒 刘綎见朱由楫不解,接着说道: “我的武艺是以力气见长,无名师传授,武艺多在战场积累,平日身着重甲,持重武器,出手如同雷霆万钧,破阵如砍瓜切菜,缺点是不能持久! 朱由楫说道:“将军能否教我这两位家丁些许招式?将来我便让他二人去战场杀敌,报效大明!” 刘綎大笑,说道:“只要敢上阵杀敌,我便愿意传授几式。不过要想让我传授,有两个要求,第一,只许用镔铁大刀;第二,兵器重量不得少于五十斤!” 说罢刘綎指向一侧的武器架,说道:“那有几把镔铁刀,均为五十斤上下,若能挥舞即可” 朱由楫回身看郑屠、鲁达。二人皆大喜,立即来到武器架前,双手拿出镔铁大刀。这郑屠、鲁达均为八尺大汉,却仅仅能抬起五十斤的大刀,二人为了能从刘綎这学到些武艺,咬着牙各舞了一个刀花。 刘綎略微满意,拿起自己的大刀就舞了起来,郑屠、鲁达二人也是学的有模有样。朱由楫在一旁观察,发现这刘綎的刀法并不复杂,大概不到十式,不过要是上了战场那定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 一个时辰后,朱由楫让郑屠带着刘綎的家丁去汉留教授众兄弟列阵,自己则回到住处。 连续三天,汉留选出包括郑屠等三十二人练习列阵,朱由楫为大家挑选了服装,没对大家的训练指手画脚。这样做一是因为朱由楫对战场列阵一窍不通,二是朱由楫参与武勋的列阵打斗只是希望交个朋友,也许将来能互相帮衬。 几日后,朱由楫让田尔耕帮忙,约了众武勋前去校场比试。 此次比试,刘兴、赵安、顾志三人各带着一队家丁,另外,西宁侯长子宋裕德、成山侯长子王嘉恒、阳武侯长子薛翰、丰城侯次子李承祚、顺侯长子吴惟英等人也前来观战。 由于今天来了四队人马,通过抽签定下朱由楫对阵刘兴,赵安对阵顾志。 朱由楫则搬个小板凳,与众武勋子弟坐在外场边吃水果边观战。这朱由楫汉留选出的三十二人虽都有些武艺,却从未上过战场,不过被刘綎的家丁训练的有模有样,结阵而行,各自分工。 令旗一摆,双方短兵相接,由于二阵前方各有两排,每排八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木刀,所以双方盾牌对盾牌均是试探性进攻,两方均无进展。不过汉留这边的亮点是郑屠和鲁达,二人皆为天生神力,位居阵中央,使的大木盾密不透风。 刘兴阵中第三排有一人木抢刺入两人盾牌缝隙之中,二人一对视心领神会,双手抓住木抢用力一拽,竟将第三排的木枪手连人带枪拽出阵外,前面的刀盾手也是摔到在地。 汉留阵中的长枪手抓住机会,刺中对面几人躯干,那几人躯干沾上草木灰,便乖乖爬到场外,至于有一个耍赖不走的,众人便接着用木抢桶,直到那人疼的哭爹喊娘方才罢手。 刘兴阵前盾牌手损失四人,后排长枪手无人保护,朱由楫这边众人一看对面阵形出现混乱,立即将长方形的阵形变作三角形,从中路突破,以至刘兴的阵型大乱,不断有人胸口中枪,最终朱由楫的方阵胜出。那边的战斗则是顾志胜出。 打斗虽然结束,可是众武勋子弟兴致却未消散,一边讨论刚才两场战斗,一边跑到旁边的射箭场去射大学士。朱由楫的箭术不差,连续射中两个阁老、四个尚书、两个侍郎后坚决不再射箭,躲在一旁闲聊去了。 朱由楫也从大家口中得知,这刘兴的方阵实力是众勋贵中最差的。并且得知以前这武勋家丁的打斗多有死伤,后来大家改了规则,便如现在这般摸样。 眼见午时将至,小土豪朱由楫便邀请众人吃酒,众武勋也很给面子,纷纷应和。 众人来到一处大酒楼,田尔耕帮着清了场之后便退出房间,桌上只有朱由楫和武勋子弟共计九人,朱由楫虽然年龄最小,但毕竟是皇孙,自然要坐在首位,其他人等依年龄打小依次排开。 酒菜上齐,作为东道主的朱由楫刚要往酒杯倒酒,众人皆劝朱由楫年龄小不宜喝酒,朱由楫却说这第一杯酒必须满饮。 不过在朱由楫准备倒酒时,却发现点小问题。这高脚酒杯,青花勾勒,印着荷藕,整体呈淡蓝色。酒杯虽美,估计最多就能装二两酒。而今日大家喝的是米酒,朱由楫闻了闻,怕是没有十度。 朱由楫笑着对大家说道:“诸位平日就用这等小杯喝酒?” 众人皆笑,纷纷说道:“那是自然,京师各大酒楼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士绅勋贵均用这般大小酒杯” 朱由楫收起笑容,说道:“我大明朝自太祖以武开国,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诸位的祖上均为武将,当年封候拜将,好不威风。只是这两百多年下来,诸位武勋的权利小了,这酒杯为何也跟着小了?莫不是和那帮酸腐文官学的?” 众武勋子弟闻言,想起被文官压制,也觉得不是滋味,满脸带着无奈。 朱由楫把酒杯口冲着众人转了一圈,看见杯后面写着“大明成化年制”,随口说道: “诸位平时用何酒杯我不管,以后与我皇三孙朱由楫饮酒,莫要学那帮子酸腐文官,要喝的痛快!要用大碗大杯!”说罢,将手中这不值钱的破烂酒杯向后一扔,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青花碎片散落一地。 众武勋子弟见状,也是热血上涌,纷纷将手中手中酒杯摔碎。 朱由楫对着楼下大喊,店家来九个干净大碗! 那酒楼掌柜听闻,立即带着小二送上九个大碗,一看满地的碎酒杯,顿时觉得无比肉疼。 那掌柜心道:“今日本来生意火爆,没成想被锦衣卫清了场,本就损失了不少银子,又被摔碎了数个酒杯,还不敢要银子,真是倒了大霉!”可掌柜一看酒桌上的诸位,哪个也惹不起,只能忍了! 酒楼掌柜刚踉踉跄跄的走到楼梯口,摔碎了酒杯的朱由楫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对着掌柜的背影高喊: “掌柜的,你这酒楼甚好,我等过日后还要常来!” 这掌柜闻言,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翻滚下去。 朱由楫这边已经倒满酒,说是大碗,也不过八两左右。朱由楫端起酒杯站起身,众武勋子弟也纷纷起身。朱由楫说道: “诸位均是勋贵子弟,祖上为我大明勇战沙场,大明立国二百四十九年,诸位的家族为大明守土开疆,立下不世之功!今日我皇三孙朱由楫能与诸位同桌饮酒,亦是缘分!我先满饮此杯!”说罢,朱由楫将黄酒一饮而尽。 众人用大碗喝完黄酒,皆曰痛快! 腹中早已饥饿的朱由楫带头夹菜,众人便开始胡吃海塞。今日的饭局主题就一个——喷大明的文官。从李善长到胡惟庸,从三杨到海瑞,又从严嵩到方从哲,反正大明建国以来出名的文官基本没落下。 朱由楫也一边给众人劝酒,一边在旁边煽风点火,不断把后世才知道的一些事透露给众武勋子弟,什么贪污腐化、胡乱指挥、栽赃陷害、卖国投敌、打击勋贵统统奉上,搞的好端端的酒局俨然成了文官批斗大会,各种拍桌子声不断,也震碎了不少碗筷。 在勋贵子弟消灭了五坛上好的米酒、自己消灭了五六碗茶水后,朱由楫见大家酒足饭饱,提议清了碗中酒,同时提议,诸位要三日一小聚,十日一大聚,在座九人谁要是不请客,其他人等就带着家丁打到他府上!众人对此提议一致认同。 结账时,酒楼老板收了五两银子,朱由楫知道打破了人家几个酒杯,又多给了一两,这倒不是朱由楫大方,而是朱由楫前世养成的习惯——在饭店绝对不能得罪服务员!朱由楫明白,在饭店得罪服务员绝对是脑袋进水的一种表现,天知道服务员给你的菜里加啥料! 朱由楫还同时向掌柜保证,自己认“大户人家”里的人,有机会偷拿几个上好的酒杯赔给掌柜,特别是平时总看见家中一个老头,喝葡萄酒时用的画着公鸡的平底酒杯,一定给掌柜带来。 掌柜闻言,也是连声道谢,心中也是不断想象这画着公鸡的平底酒杯值多少钱。 朱由楫迷迷糊糊的回到住处,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醒来还觉得头痛。朱由楫令王承恩去太医院找御医给自己瞧瞧,最好把美女院花请来。 第三十二章 各有所需 王承恩快步跑到太医院,说明来意,没想到美女院花主动要求来给皇三孙子看病。 朱由楫得知这院花主动前来,以为自己身上有王八之气,有些窃喜,便问起缘故。原来宫里惦记这美女院花的不只朱由楫一个人!朱由楫的便宜老爸和三个叔叔天天不是头痛就是屁股痛,非要指定这太医院的美女院花治病。 年仅十岁的皇三孙子当即表示,自己的宫里除了自己和王承恩便是宫女,院花如果愿意可以天天来这,而且朱由楫还打包票去借永乐大典里面的医书。当然也不是白来,每天必须要给皇三孙子做一个名叫泰式按摩的东西。 美女院花考虑到宫里那四个大色狼,想到皇三孙子今年才十岁,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便同意了! 朱由楫乐开了花,跑到文楼拿起一本崭新的医书,看名字是《外科正宗》也没看内容就跑了回来。 数日里,朱由楫每日做完按摩,其他心思都放在汉留那三十几人的训练中,一是为了锻炼大家的身手,提高众人的凝聚力;另外朱由楫要和众武勋子弟打好关系,这列阵打斗绝不可敷衍,只不过朱由楫这边是胜少负多。 时间过得飞快,朱由楫与众武勋大碗喝了七次酒,也比试了七次,满朝文官也被狂喷了七次。下次就又要到朱由楫提议的大聚,同时朱由楫也得知下次打斗也不同寻常,而是团体模式。原本八个武勋子弟四四一组,不过碰巧刘兴家中有事,不能出来参加,朱由楫便顶替他的位置。 朱由楫早就对这三十对三十的小打小闹没了兴致,一听说要进行大型对抗,顿时兴高采烈。临行前,朱由楫又问众武勋,团体打斗时能否使用远程武器。 众人皆用白眼看朱由楫,镇远侯长子顾志出来说道:“殿下,这远程武器可以使用,但是不得伤人!弓箭、标枪那定是不可!如拿远程武器扔出去到是可以,只扔武器者只得拿一样武器,且不得再取其他武器” 朱由楫追问道:“是否只要不砸伤人即可?” 众人皆表示没问题,不过要是砸伤人便算失败,量朱由楫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几天后,风和日丽,众人按照约定来到校场。大家抽签决定阵营,双方各自一百二十八家丁正在列阵。至于朱由楫和各位家主,则板着小板凳坐在外侧观战。 众武勋子弟不断讲诉之前的大型打斗如何精彩,朱由楫心里暗笑:“这次肯定更精彩!” 两边人马同是按照十字形列阵,中间先锋,两侧护卫侧翼,朱由楫的汉留实力最差,自然要放在后面压阵。就在列阵的同时,朱由楫这边有人小心翼翼搬上来四个不知道装着何物的麻袋,放在阵后,四人手扶麻袋口,四人手拿水袋。朱由楫向大家解释,这是自己准备的远程武器,绝不会违规伤人! 双方令旗挥舞,战斗开始。两方战阵缓缓向前,片刻之后,二阵相接,双方不断试探进攻,时刻准备寻出对方的破绽。 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朱由楫对着汉留打了一个口哨,汉留后列那八个人依次行动,先是把水袋打开,浇在麻袋上,接着踢了麻袋数脚。那四个麻袋猛然间开始抖动了起来,并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就在众武勋子弟张大嘴巴的同时,汉留后方两人一个麻袋,一使劲就扔向了对面。这就是朱由楫今天准备的超级远程武器——小花猪! 前世生于农舍之家的朱由楫,对这北方家家都养的小花猪非常了解。猪这种动物非常奇怪,皮糙肉厚,并且天生对眼加斜视,分不清左右,奔跑时到处乱撞。外加身上没有长毛发,一但在空旷地带跑起来,想抓猪那只能是忘猪兴叹了! 四只昨夜各被灌了一坛黄酒的小花猪,就像未来大明科学家伽利略扔的两只铁球一样,几乎同时落地,对面的阵形霎那间如同开了锅。 看台众勋贵子弟同声大呼“猪!”,阵中木枪手大呼,木盾手亦大呼。四猪急突。阵中花猪撕心裂肺之声,踢猪声,木抢落地之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十怒骂声,猪撞盾牌声,摔倒声,猪鸣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阵有百人,人持百器,不能阻其四猪;虽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骂死一猪也。 于是勋贵子弟无不白眼斜视,奋袖出臂,两手握拳,几欲动手。忽一淫荡之声响起——进攻!群响毕绝。阵破! 中午吃酒,朱由楫为了感谢立功的花猪,特意让厨子多加了点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武勋子弟喷了半天文官,早已经喝的醉醺醺。朱由楫让店小二闲杂人等回避,自己端起酒碗,敲着酒桌,对众勋贵子高声说道:“诸位,咱们在酒桌上骂不死文官!汝等可知为何文官能压在武勋头上?” 众人皆看向朱由楫。朱由楫高声说道:“其一,乃是文官掌权;其二乃是文官有名望;其三乃是文官团结”。 有人醉醺醺的问朱由楫:“殿下可有反击文官的好点子?” 朱由楫道:“我到有一些法子,诸位是否想听听?” 有勋贵子弟喊道:“当然想听,殿下快说,莫要学那些酸腐文官文绉绉!” 朱由楫道:“先干了这碗酒再说!”说罢非常爽快的喝下一碗茶水。待众人饮完酒后,朱由楫说道: “第一,文官掌权,难道勋贵就没权力了吗?文官的权力,不过是管理百姓而已,再大的文官见到勋贵不也要俯首作揖,这也是咱们武勋的权力!是那帮酸腐文官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权力!” 丰城侯长子李承祚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等勋贵平日根本见不到文官,文官也躲着勋贵,再说,在座诸位都是勋贵子弟,还未继承爵位!” 朱由楫说道:“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位早晚要继承爵位,到时候主动找文官的麻烦,该施礼的施礼,该下跪的下跪!如若有文官不懂礼数,就直接参到皇帝爷爷那!” 恭顺侯长子吴惟英道:“参文官?陛下能否听我等进言先不说,大多数勋贵进宫、出城的牙牌都得不到,谈何参文官” 朱由楫道:“勋贵进宫还需要牙牌?” 吴惟英道:“殿下不知,这京师所有人想入宫均需要牙牌,当然除了殿下这等皇子皇孙!勋贵们的牙牌全掌握在尚宝司那帮文官手里,平日根本不给我们!” 朱由楫沉默片刻,说道:“牙牌的事我去想办法!咱们再说这名声的问题” 镇远侯长子顾志叹息道:“我们勋贵现在不掌权,百姓都不认识我们,哪来的名望?” 朱由楫笑道:“我到有个办法能为诸位勋贵刷些名望,只不过需要花一点点银两和精力” 顾志道:“殿下说说看” 朱由楫道:“今年北方大旱,京师外围有数千流民,明年流民的数量还会更多!京师那帮文官富的流油,却一毛不拔。我这得一高产农作物名为地瓜,诸位再联系其他勋贵,每家只需拿出百亩薄田种上地瓜,定能填饱数千流民的肚子,到时候诸位还怕没有声望!只怕京师外都要立上诸位的长生牌位了!” 顾志道:“百亩田地一年收入不过一百多两银子,如真能救济流民到是可行,只是这地瓜种子在哪?” 朱由楫道:“这个诸位不用操心,我明年开春免费提供给大家种子,包教包会” 众人皆纷纷应和,这一百多两的银子在勋贵眼中屁都不算,谁要是不答应那就丢了面子。 朱由楫接着说道:“再说说团结。我观诸位勋贵子弟均是义薄云天,怎会怕了那帮酸腐文官?诸位不知道,那帮文官各个胆小如鼠,一旦我们团结一致,文官必定土崩瓦解!等我将牙牌的事处理好,诸位便要找那些文官的违法之事,诸位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同出击,争取一击致命!” 有勋贵子弟道:“那文官反过来弹劾我们咋办?” 朱由楫大笑:“大明朝有几个武勋是被弹劾死的?那些抄家的勋贵均是失了圣意!我敢保证,若你们敢弹劾文官,肯定有人升官!” 朱由楫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再说,让你们没事弹劾文官也是皇帝爷爷的意思!” 众武勋子弟眼神均是一亮!如果此事真是皇帝默许,众武勋弹劾文官,不但不会受到牵连,反而还会令皇帝满意,这可是一举两得! 除此之外,让众人些担的是,这皇三孙子会不会诓骗大家?众勋贵子弟看着浩然正气、正襟危坐的朱由楫,心中同时想道:“先将牙牌搞到手再说,将来如果顶不住文官弹劾,就把皇三孙子抖出去!” 朱由楫心中想道:“武勋和文官最好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我板着小板凳看热闹即可!” 双方各怀心思,也是各有所需,朱由楫希望勋贵能和文官争斗,好转一下御史言官的火力;勋贵子弟则希望能打击文官,获得些权利。 觥筹交错间谁也没耽误喝酒,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纷纷离场。 第三十三章 魏府密谋 朱由楫回到住处,将王承恩招过来,仔细询问尚宝司的情况。 原来在大明尚宝司由来已久,自朱元璋还是吴王时就已经成立,只不过那时叫符玺郎,专门掌管宝玺,后来慢慢演变成尚宝司,随着宝玺数量的增加,到万历年间,已经掌管二十四枚宝玺。 在明代各种宝玺包括玉玺可不是随便盖的,必须走完监督手续,如果没有经过尚宝司官员的手,理论上所有的公文、诏书都是不合法的。 要说这尚宝司权力可大可小,权力大的时候,文官如果不盖章,那么皇帝的话都不管用! 比如有些时候皇帝下旨就必须盖宝玺,尚宝司一句“吾头可断、玺不可得”就能把皇帝旨意顶回去。另外,尚宝司经常接触皇帝,嘉靖年间严嵩费劲心思让严世蕃进入尚宝司,可见尚宝司权力之大! 要说为何尚宝司权力还有小的时候,那得从制度上说起。明朝的宝玺是放在皇宫里面的,由女官保管。外面的尚宝司想用玺直接找女官要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有太监成立另一个部门——尚宝监。 由宦官担任的尚宝监,这些宦官的任务就是监视外面的尚宝司,如果太监没有野心内外两个部门还能和平相处,一旦遇见野心勃勃的太监,那尚宝司就只能当鹰犬了。比如刘瑾当年就为了控制尚宝司费尽心思,更是随意打骂尚宝司官员。 另外,朱由楫还得知,原本五个职位的尚宝司现在就两人,同为东林党的正五品尚宝司卿黄正斌、正六品的尚宝司承吴尔成。而且,尚宝司的情况还不是特例,整个大明官员职位空缺接近一半! 朱由楫了解完情况,立即来到汉留交代任务。由徐骏带领一组人,日夜监视黄正斌;由郑屠一组日夜监视吴尔成。 几日后,朱由楫得到汇报,黄正斌和吴尔成竟然一点把柄也没有!这二人均是住所寒酸,每天基本只去三个地方——家、尚宝司、东林党聚会! 通过几日的打探,得知这二人还算为人正派,称得上是清正廉洁。平日并无其他恶习,家中连小妾都没有。 二人除了经常与东林党人聚会,从未参加过其他宴请,且二人在朝中也很有人缘,常常以驳回皇帝旨意为荣,数次拒绝给万历皇帝的中旨盖章,特别是之前拒绝给万历皇帝要求抗蝗的中旨加盖宝玺,让二人在朝中声望日盛。 听完这些消息,朱由楫也感到头疼,想要抓住这种清官的把柄太难了。可是自己还不得不找这二人的麻烦,一是为了拿到勋贵们入宫面圣的牙牌,二是朱由楫觉得这二人是欺世盗名之徒!就凭他们阻止百姓抗蝗,就得给他们教训。 朱由楫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去找东林党“清官”的天生死敌魏忠贤碰碰运气。 此次负责朱由楫出宫安全的换成了许显纯,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路上闲聊,朱由楫得知许显纯乃是嘉靖年间驸马都尉许从成的孙子,自己与这许显纯还有点亲戚关系,严格来说朱由楫应该叫许显纯为叔叔! 许显纯得知皇三孙朱由楫去拜访魏忠贤,也是兴高采烈,在路上不断夸奖东厂提督英明神武、礼贤下士。 原本以为魏忠贤的府邸定是奢华无比,可来到魏忠贤的府上,却令朱由楫惊诧。这魏府非但面积不大,而且也没什么装饰。朱由楫猜测这魏忠贤也是刚刚起步,还不敢太张扬。 魏忠贤得知朱由楫来访,立即出门迎接。待二人见过礼,旁边的许显纯却是跪下叫魏忠贤干爹! 朱由楫心中暗暗吃惊:“这魏忠贤势力扩张太迅速!几个月时间里,锦衣卫指挥使、指挥佥事都做了他的干儿子,想必这锦衣卫也被东厂控制了。” 朱由楫开始只提到想要勋贵入宫的腰牌,可是尚宝司的酸腐文官不同意,希望魏忠贤能帮忙。 魏忠贤听朱由楫说完,也是面露难色,对朱由楫说自己也拿尚宝司的文官毫无办法。魏忠贤也曾送过金银和美女,可是这尚宝司二人油盐不进。 朱由楫又提及尚宝司两个官员阻止万历皇帝下旨抗蝗的事,魏忠贤也是怒上眉梢,口称尚宝司二人误国殃民! 原来东厂也曾派人下去查探,万历四十五年这场席卷山東、何楠的蝗灾,导致到处颗粒无收,更让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尚宝司二人竟然以蝗灾是天意为由,口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将万历皇帝抗蝗的旨意驳回,最终间接导致山東发生大规模民变。 朱由楫听魏忠贤的语气,觉得此事有戏,便同魏忠贤讨论如何能把这种“清官”坑害一番。 离开魏府后,朱由楫和许显纯直接来到张天师府上。朱由楫知道张天师半个月前就回到京师,不过一直没来拜访。 门童将认得朱由楫,直接将二人带到客堂,朱由楫一人来到后院找张天师。 朱由楫来到张天师的“实验室”,闻到一缕缕清香,像似玫瑰花香。朱由楫看见张天师室内有一个蒸馏器:釜底下面生着碳火,中间是一个半密封的瓷甑,上面是盛着凉水的天锅,天锅的边缘顺下来一根细细的瓷管,有黏黏的液体不断滴下。 朱由楫心中大惊:“制作假酒!”朱由楫回忆起前世的自己,没少和制作假酒的人打交道,更是有一次被善良的群众暴力抗法逼到树上,摔下来就穿到明朝了! 朱由楫先开口道:“天师好兴致,在家中烧酒” 张天师有些惊讶道:“殿下真是博学,这等器具也知晓!不过贫道这不是烧酒,而是制取大食蔷薇露” 朱由楫不解道:“天师,这大食蔷薇露为何物?” 张天师回答道:“这大食蔷薇露原本来自大食,弹在身上少许便能驱除异味,数个时辰内带有清香” 朱由楫道“此物甚好,为何我从未见过?” 张天师道:“殿下不知,于路途遥远,这大食蔷薇露带到中土价格异常昂贵,有时与金价相当!使用者也寥寥无几” 朱由楫一听这东西能卖银子,顿时大喜,说道:“天师为何不将此物卖给士绅大家?想必能得不少银子!” 张天师闻言,义正言辞道:“殿下此言差矣,贫道乃得道之人,怎会与那世人争夺铜臭!” 朱由楫闻言,放声大笑道:“天师莫要诓骗我!别的不说,就天师这道袍,怕是用城南王记绸缎庄的吧?这王记绸缎庄的丝绸衣服天下闻名,道长这一身衣着怕是要不少银子吧?另外,天师家中数个仆役、无数的坛坛罐罐,还有里面房间总偷窥我的几个年轻女子,不知是道长的第几房妾侍!传闻天师从不要皇帝爷爷的赏赐,这钱财从何而来?” 张天师闻言,脸色丝毫未变,说道:“殿下,我制作的大食蔷薇露味道不纯,卖不上那么贵。收集玫瑰花也较为费事,故而所制无几!另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殿下贵为皇孙,能否不在贫道家胡乱偷看!” 朱由楫马上转移话题,要求张天师教出大食蔷薇露的方法。张天师哪肯交出,只不过听闻皇三孙子要求寻找弓箭,便立即同意了。朱由楫也不是白拿张天师的秘方,而是答应将来赚钱了提供给张天师专利钱。 张天师听朱由楫解释完专利的意思,得知还是有银子赚,也是喜笑颜开。额外告知许多种花草都可以制作大食蔷薇露。京师周围最容易获取的竟然是朱老三烤肉必备的苏子叶! 二人商讨了半天,朱由楫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开口要白磷,也就是张天师制作的燐。 张天师刚开始不肯同意,朱由楫义正言辞的解释说只是拿到兵仗局做实验,绝不会陷害忠良! 张天师拗不过朱由楫,便给朱由楫拿了两个小瓷瓶泡在杏仁油的白磷。同时告知朱由楫,这燐非常危险,切不可直接用手接触! 朱由楫拿到白磷后,先回到住处,将装白磷的小瓷瓶埋在了地面下。紧接着来到汉留,让郑屠等人去京师寻些懂得烧蒸馏酒的老师傅,烧出的白酒度数越高越好!不管用什么方法,连人带设备必须带到汉留,每月工钱也好商量! 第二日,朱由楫取出一瓶白磷,和许显纯再次来到魏忠贤府上。魏忠贤有些不相信朱由楫的奇淫技巧,朱由楫便当场实验。 朱由楫找人在阳光下放置一个木桌,上面放一块锦帛。朱由楫带上自制的简易手套,小心翼翼用筷子挑出一块溶在杏仁油中的白磷,放置在锦帛上,立即跑到一边。 过了一刻钟,随着杏仁油被锦帛慢慢吸收,白磷渐渐暴漏在阳光下。随着白烟升起,整个锦帛开始剧烈燃烧,最终将木桌引燃,就在魏府后院燃烧起来! 魏忠贤等人大惊,不知朱由楫施了什么妖法。朱由楫则解释这是白磷,现在溶解在杏仁油中,一但杏仁油被锦帛吸干,在干燥的空气中会肯定会自燃。 当日,众人密议许久,魏府中不时传来各种放荡的笑声。连个月没下雨的老天仿佛知道里面有人在密谋坑害廉洁的官员,用一场瓢泼大雨掩盖着众人罪恶的笑声。 第三十四章 孔庙大火 万历四十五年八月丁酉祭,是京师官员祭奠读书人先师孔子的日子。 皇帝本应该带着满朝文武共同祭拜,不过武勋被搞没地位自然是不用去,身为劳模的万历皇帝依旧躲在皇宫请病假。 今日满朝文官们却兴高采烈,早上纷纷沐浴更衣,红光满面,衣着青色祭服来到先师庙门口等候。 今日在京官员全员到齐,一同准备参加这盛大的孔子祭。 宫门刚打开,尚宝司官员黄正斌、承吴尔成二人同时拿着揭帖,来到尚宝监,准备取出宝玺,在先师庙当众盖在祭文之上。 此时的尚宝监掌印太监是王体乾。王体乾四十多岁,原本是酒醋面局酿酒、泡醋的副手管理太监,据说认了个干爹就交了好运,被调往尚宝监担任掌印太监。 王体乾仔细确认尚宝司官员揭帖为真,便到皇宫找女官要来了宝玺。宦官王体乾本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与女官讨论了接近半个时辰,才带着宝玺气喘吁吁的走出来。 黄正斌、吴尔成仔细检查了宝玺,确认无误后,用锦帛包裹上,放在宝匣里。三人一同来到先师庙,也就是原来的大成殿。 来到先师庙,黄正斌、吴尔成作为文人,虔诚的跪拜了孔子木主,王体乾则在一旁捧着宝匣捅捅咕咕。 至于这为啥不是祭拜孔子像,也是大有来历。原本自宋以来,文臣们祭拜的都是孔子像,但是到了明世宗嘉靖时代,嘉靖力排众议将祭拜孔子像改为祭拜孔子的木主,也就是传说的神位。 嘉靖这么做,也是反映出大明将先师孔子当成教育工作者,而不是充当王者那般尊贵。 人们崇敬的是孔子的精神,而不是孔子的形象,况且谁都不知道孔子什么模样,雕刻者心中一歪,把孔子像雕的如同自己的模样,难道也要让众人跪拜? 另外,大明提倡儒家治国理念,将祭祀场所的孔子像换成木主而不是佛道那种雕像,也是对大明佛、道等宗教在祭祀中渗透的反击。 三人进入内堂,正要将宝玺供奉在悬案上,王体乾提出要再检查一下宝玺,黄正斌、承吴尔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歪,也没监督,就让王体乾随便检查。 原本尚宝司用玺必须要尚宝监宦官监督,不过今天日子比较特别,是祭奠先师孔子的日子,身为宦官的王体乾主动提出用玺时回避。黄正斌、吴尔成二人听闻正是求之不得,先师孔子的祭奠不沾染这阉人味道那是最好不过。 三人将宝玺供在悬案上,上方便是至圣先师孔子木主,三人各自退出先师庙大堂。此时衣着青色祭服的百官早已虔诚的位列两旁等待,当听闻阉人王体乾不在现场监督用玺时,顿时欢呼雀跃! 不少品级较低的文官,对着黄正斌、吴尔成二人拱手作揖,声称二位大人竟然能让阉党退出孔子祭,乃文官楷模! 黄正斌、吴尔成听到夸赞之声也是趾高气扬,回礼说愧不敢当。 众人在孔子像前闲谈片刻,忽然远处传来悠扬的乐声,捧着孔子祭文的队伍缓缓而至。众文官知道,祭祀大典要开始了到了。 二人接过祭文,进入大堂盖上宝玺,虽说闻到屋内有些许异味,也没在意。 众文官均是心潮澎湃,如今这大明被文官治理的井井有条,内无流民、外无敌寇,百姓温饱、官员廉洁! 不少东林党文官觉得自己就像山東、何楠一带的蝗虫一样,是上天派给大明的祥瑞。 众文官想到此处,均是面带笑容,频频点头,不住的在内心夸赞自己。 东林党人尤其兴奋,今年的孔子祭文乃是东林党最廉洁的官员李三才亲自撰写,更让在场的东林党人倍感自豪! 尚宝司黄正斌、承吴尔二人也是洋洋得意,自打数次驳回万历皇帝的旨意后,两人的声望扶摇直上。此次孔子祭,还将阉人撵出了先师庙,想必通过努力,以后这就将成为惯例,二人也必定因勇斗阉人而永垂史册! 更令百官神往的是,今日仿佛老天垂爱,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先师庙上空也是仙气缭绕,缕缕青烟不断从屋内飘出,让众人皆以为身在仙境! 待礼部官员读完祭文,众官员各自整理下衣冠,随着太常寺引赞的指引,依次跪、拜、兴、再拜、兴、三拜…… 本应该跪拜四次的大礼,结果在第三拜上卡壳了。至于为啥不是三跪九叩,那是因为三跪九叩是螨清鞑子搞的鬼,大明实行的是五拜三叩,祭奠孔子的则是四拜之大礼。 众官员等了半天,抬头一齐看向太常寺引赞,却只见引赞大人瞪圆了眼睛,张着大嘴,一只手指向先师庙大堂方向。 优雅的音乐声也渐渐停止,不少乐工指着先师庙大堂说道:“好像有火光!” 尚宝司卿黄正斌闻言,大怒道:“休要胡言乱语!大堂内无人,怎会有……” 还没等黄正斌说完,许多人同时大喊:“不好,走水了!” 当日,满朝官员目瞪口呆站在先师庙外,看着先师庙被烧的渣都没剩。 其实原本火势并不大,谁知本来满满的水缸竟然空空如也,导致最终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师庙化为灰烬。 最令人瞩目的是,此次祭祀带来的是印着“皇帝之宝”的宝玺,也就是平时盖在圣旨上的玉玺! 原本大明朝的“皇帝之宝”在正德九年被烧,之后制作的仿制品,于万历四十五年八月十四,再次化为灰烬。 还好,万历皇帝震怒之余,没把当事人黄正斌和承吴尔砍了,只是发配到乌思藏去和活佛搞好关系。同时命令大内立即补造“皇帝之宝”。 经过魏忠贤的努力,离京赋闲接近三十年的原兵部主事刘志选,直接升为从五品官,被任命为尚宝司少卿。魏忠贤的干儿子、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崔呈秀,则接任尚宝司丞。 朱由楫也没闲着,武勋们得知进宫牙牌已经搞定,都是弹冠相庆,也惊叹朱由楫的办事能力,众勋贵子弟便天天请皇三孙子吃酒。 朱由楫来拜访魏忠贤,闲谈中魏忠贤问朱由楫现在想要点什么。朱由楫也没太在意,想起一个前世的笑话,就随口说道:“魏师傅,我现在就想有块地” 魏忠贤听闻笑而不语。 第二日,京师面侧两千三百亩、盖有“皇帝行宝”的田契,送到朱由楫住处。同时送来的还有原兵部侍郎杨镐被查抄的“通辽山货行”的房契。 后来才得知,这处田地和通辽山货行一样,都是查抄而来,这道盖章手续就相当于皇帝给某官员的奖励。 朱由楫看着手中的田契,不住的感慨:“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偷偷盖个章两千多亩地到手!” 朱由楫第一次变成地主,异常兴奋,先让徐骏去城北查看自己的那“快地”,紧接着就带着人来到城西“通辽山货行”。 这是朱由楫第二次来通辽山货行,上次还是随着魏良卿过来砸店。店掌柜认得朱由楫,已经知晓货行换了东家是朱由楫,立即上前施礼。 进入货行,朱由楫先大概了解下货行的基本情况。 这通辽山货行原本属于兵部侍郎杨镐,从辽东购进毛皮、山参、东珠等北方货物,在从京师转运铁器、粮食、布匹、药品等货物到辽东。不过自打上次女真细作案发后,朝廷明令禁止贩运铁器、粮食、布匹、药品等战略物资。这通辽山货行的收入变少了许多,店员的工钱也拖欠了不少。 为了多少有些收益,通辽山货行准备开始转卖其他的商品,如瓷器、丝绸、茶叶、白糖、白酒等。虽说利润减少些许,不过从北面带过来的产品依旧能卖上好价钱。 朱由楫听完汇报,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对贩运白酒来了兴致。 朱由楫后世没少接触乡下烧酒作坊,对烧酒也是略有心得,碰巧的是为了提炼香水,把全京师的烧酒师傅全请到汉留了。 今年制香水不会有太大进展,一是今年没开始收集鲜花等原料,导致原料不是很充足;另外,从烧酒转变成提炼香水毕竟有些技术难度,还需要再培养一下。 离开通辽山货行之前,朱由楫先召集所有店员开个会,即让大家认识下新东家,同时还把拖欠的工钱补上,并给大家一些鼓励。众店员见东家如此爽快,也是感激不已,纷纷表示一定会给东家多赚银子。 徐骏此时带着五个汉留兄弟正在城西,经过查探,城西的二千三百亩田地有一半是良田、一般是含沙较多的薄田。虽说田地换了主人,种地的佃户依旧正常劳作,只是希望新的东家能少收点租子。 徐骏作为最早跟着朱由楫的苦力,却是有过人的本领,不但忠诚,而且处事冷静、果断,也深的朱由楫的信任。朱由楫私下表示过,将来就藩后,会让徐骏留在京师负责汉留的事宜。 第三十五章 假酒贩子 徐骏先找来几个种地的老佃户,询问下众人的情况。 原来这些佃户祖上都是自耕农,家家都有几亩田地。虽说不能发家致富,但是全家温饱还是能做到。 不过最近几十年,京师外围土地兼并非常严重,由于实施一条鞭法,农民种地交税必须使用银两,士绅官员们就想尽办法剥削农民。 比如秋季粮食刚收割,各地粮行必定同时降价,农民为了完成税负,不得已低价卖粮。等到第二年青黄不接准备购买种子时,各地粮行必定同时涨价,这让广大自耕农苦不堪言。 更何况这京师周围,到处是官员士绅,强卖钱买也时有发生,绝大多数自耕农都变成了佃户。不过还好,这毕竟是京师,各个东家对待佃户还算友善,收的租子不多,遇见普通灾年还能给与一定的帮助。 众佃户听闻东家换了,均是担心不已。要是新东家没什么深厚背景,那今年的税吏定是蛮横无比。若是考取功名的士绅,那就不用上缴朝廷税负,只需交给东家田租便可,众人压力也就小很多。 徐骏向大家表示,东家绝对是实力雄厚,今年绝对不会多收田租! 众佃户听闻,也不管徐骏是不是官绅,磕头便要拜谢。徐骏也是苦力出身,非常同情这些佃户,哪肯让这些辛苦的佃户行大礼,好言相劝众人才离去。 第二日,朱由楫现在汉留召开会议,任命苦力出身的王祁为汉留商号辽东特使,管理通辽山货行,主要任务是监督掌柜和店员的经营,还有就是要借着出关的机会打探下消息。 任命同为苦力出身的黄延为汉留商号蒙古特使,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蒙古语和蒙古习俗。 朱由楫完成人事安排后,先来到汉留后院。现在后院除了汉留兄弟外,还有十几个从京师各地请来的烧酒师傅,这些人大多数属于“士农工商”的第三阶级,也就是工。 这些烧酒师傅平日劳作非常辛苦,烧的白酒在大明境内不太受欢迎,所以日子过的很是辛苦。这次被召集到汉留,东家保证每月至少给一两银子的工钱,让众人感激涕零。 这些烧酒师傅非常负责,早已在汉留后院开始制作白酒,让汉留到处飘散着酒香。朱由楫前世是没少喝白酒,非常喜欢这味道,可汉留的众兄弟平时都是喝黄酒,闻着这烈烈的烧酒味直皱眉头。 这次众烧酒师傅都把家中的烧酒设备带到汉留,虽说烧酒都是用的蒸馏法,可是各家的设备是五花八门。发酵的步骤还好,全是用的大缸,不过这蒸馏用的“甑”花样就多了,有的和张天师那种差不多,较为精致;有的用大锅上面放个木桶;更有人拿大水缸直接加热! 朱由楫先把众烧酒师傅集中,对大家说道:“以后众人都是汉留商号的终身工人,只要不犯大错,可以一直在汉留工作,家属也可以来到汉留帮忙,工钱照给。” 众师傅一听,顿时不停的感谢。 “以后所有人烧酒设备都由汉留统一安排”说完朱由楫走到那个和张天师家差不多的“甑”旁边,接着说道:“以后大家就都用这种设备,如果谁能提出改进意见,给赏金!另外,今日起,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也在同一口锅中吃饭,谁有些家传秘法不妨告知大家,汉留商号一定会给与奖励!” 朱由楫带着烧酒师傅开始查看烧酒的过程,众人先来到发酵处。只见有人将蒸煮完的各种粮食,按不同比例混合降温,混入酒曲,直接放在大缸中发酵。 朱由楫知道这种发酵为固态发酵,也是华夏一直流传的方法。虽说由于酒曲不能与粮食充分混合有发酵不完全、原料利用率低、制作时间长等缺点,但是有一个优点却几乎秒杀外国的一切液态发酵酒——口感好! 朱由楫根据前世的经验,让人在室内挖几个大窖,告知大家以后发酵就在这大窖中进行。 众人不解,有人更是指出,直接在地窖中发酵是否会影响酒的品质?另外粮食直接接触酒窖是否不卫生? 朱由楫知道京师这没啥著名白酒,便向大家解释。之前大家一直用大缸发酵,是从制作黄酒、米酒留下的习惯。这些低度数酒,不需要蒸馏,发酵完直接就能饮用,所以发酵容器必须要干净。现在这烧酒是蒸馏之法,绝不会影响白酒的口感和卫生。 另外朱由楫没说的是,这白酒窖最贵的地方就是窖泥。中华几乎每个名酒都有自己独特的发酵菌群,常年使用的酒窖,就是发酵菌的集中地。如果二十一世纪谁敢把五粮液等名酒的窖泥卖到外国,不吃枪子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五粮液的窖泥,朱由楫眼睛一转,又有了其他鬼点子。 朱由楫又告知众烧酒师傅,无论是发酵缸还是酒窖必须严格密封,能隔绝空气最好!至于用什么方法,就让大家集思广益。 朱由楫讲解的有些累,便让大家休息下,自己则在发酵缸这观察。 前世的朱由楫没少和白酒作坊打交道,如果真是用粮食烧的白酒,比那些五六十元钱以下的品牌白酒强多了,反正前世的朱由楫从不买配料表里面带“酒基”的白酒!那就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勾兑酒。 朱由楫痛恨白酒小作坊,主要原因是质量!除了直接用工业酒精勾兑,一些人为了增加出酒率,将秸秆、稻壳以及其他粮食外壳混入发酵,这样会导致白酒中甲醇含量过高,这种酒对人的身体伤害巨大,长时间饮用眼睛会失明,短时期喝太多有可能丧命! 心地善良的朱由楫挥舞着小拳头,心中怒喊“应该把做假酒的人千刀万剐!” 就在这时,刚刚被安排负责辽东的黑脸王祁凑过来说道:“大掌柜,这些白酒是不是要卖外辽东?” 朱由楫回答:“当然,这些上等的白酒只有辽东才认可”刚说完,朱由楫先是一楞,紧接着抓住王祁的手臂大叫:“王大哥,真是聪慧!” 王祁被朱由楫搞的莫名其妙,朱由楫立即召集众人,吩咐陈德元立即在后院建几个大房间,里面的酒窖尽量多放秸秆、稻壳,加的粮食也要发霉的!最后制成的酒只许取最开始的酒头,要派专人看管,全部发往辽东建州女真部! 朱由楫前世常喝的酒是二锅头,为何起这个名字,和蒸馏酒的工艺有关。白酒在蒸馏冷却时,刚刚接出的白酒叫酒头,度数最高,理论上能达到70多度。最后接出的酒叫酒尾或者酒梢子,一般也就10度左右,口感已经变化。二锅头就是掐头去尾,取中间的部分,口味纯正,口感还不差。 酒头虽说度数高,口感也好。如果控制不好工艺的话,有害成分多甲醇含量就超标了! 至于黑心商人朱由楫,用粮食秸秆和发霉粮食蒸馏出的酒头,那有害物质天知道有多少! 新酒的名字,朱由楫也想好了:“二锅头怎能配上大金首领!至少也得八锅头!” 朱由楫狂笑,心中想到:“让你丫的觊觎中原,让你丫的杀害大明百姓,看我这八锅头喝死你们!” 众人见大掌柜傻笑,均是一头雾水。过了半响,朱由楫从狂喜中恢复过来,擦了擦狂笑中留出的口水,继续和大家参观。 由于蒸馏设备还没统一,朱由楫也没啥好指点的,满脑袋想的都是螨州大兵喝假酒的场景。 不过临走前,告知众烧酒师傅可以多蒸馏几次,那样产出的白酒度数高,也能卖上好价钱! 至于其他白酒的销售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白酒没有保质期。 朱由楫回宫后,马上去找田尔耕帮忙,其实也不是啥大忙,就是让锦衣卫去把五粮液、茅台、杏花村、西凤酒、泸州老窖等等所有的名酒窖泥全部拿来,最好把酿酒的师傅也“请来”。 田尔耕惊奇皇三孙子对烧刀子酒感兴趣,也没过问,一口答应,同时表示许多酒坊在四川,路途遥远,可能要明年才能把窖泥和烧酒师傅带过来。 朱由楫则表示时间不是问题,只要能请过来就行! 离开锦衣卫,朱由楫又去找魏忠贤,希望魏公公能帮着和酒醋面局打个招呼,拿些烧酒的设备,顺便带几个经验丰富的烧酒师傅去汉留商号。 其实这点小事朱由楫直接去找酒醋面局就行,至于为啥来找魏忠贤,朱由楫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你只帮助他人,帮助越多,他就会觉得亏欠你,也许这种朋友关键时刻捅你刀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朱由楫为人处事之道,就是没事让朋友帮点忙,这才是促进友谊的关键。 魏忠贤一听说是这等小事,满口答应,并留朱由楫在魏府吃饭。朱由楫也不客气,山珍海味一顿胡吃海塞。 在饭桌上,朱由楫对魏忠贤说出自己要卖给建奴假酒的事,通过上次烧孔庙的事,魏忠贤对朱由楫的话深信不疑。 朱由楫提出希望东厂和锦衣卫能出些人手,一同去辽东。一是维护商队的安全,另外也借机打探消息。魏忠贤也很重视,表示马上就去挑人选。 第三十六章 见朱由崧 这天,朱由楫指导完烧假酒,正在享受泰式按摩,王承恩带过来宫里的消息,最近言官突然停止弹劾朱由楫。 朱由楫闻言,以为大明祸害之一的言官开窍了,没等高兴几天,朱由楫得到更爆炸的消息,福王世子朱由崧要进京! 朱由楫明末历史再烂,也知道朱由崧,就是南明弘光帝!失去北方九边财政压力、手握南方赋税大省、手下兵士不下百万的南明,被这位昏庸无道、日御数女、胆小如鼠等等无数缺点集一身的皇帝,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败没了,外号蛤蟆皇帝! 一想起这些,朱由楫就恨得牙痒痒,同时暗下决心,准备在京师好好“招待”这位王兄! 其实原本没想招朱由菘进京,是因为万历皇帝受不了郑贵妃的枕边风,准备招福王进京的。 这消息本是绝密,不知为何被东林党知晓,于是满朝哗然,言官、大臣纷纷上书,强烈抨击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重压之下只得放弃招福王进京,为了找回面子,又改为招福王世子进京。 言官们想上书,却发现理由不是很充分。反对福王进京,还算有祖制可循,可反对福王世子进京却有些牵强。 一天不喷人就不舒服的言官又调转方向,一帮是清流,以新任兵科给事中杨涟为代表,继续弹劾皇三孙子朱由楫; 一帮是私下做生意反对收税派,以新任吏科给事中周朝瑞为代表,狂喷东厂提督魏忠贤; 另一帮是富翁派,是以刑科给事中顾大章为代表,则闷头赚钱,谁也不搭理。 至于这三派也有联系,全是东林党! 大明最大的祸害不是言官,也不是阉党,而是由东林党人组成的言官! 事情的始作俑者万历皇帝发现,自打亲政三十五年,头一次出现没有言官骂自己,顿时喜笑颜开。一边赏赐给无辜躺枪的皇三孙子朱由楫和东厂提督魏忠贤不少银子;一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大操大办,准备迎接自己最喜爱的孙子朱由崧。 皇宫好事儿三兄弟也没闲着,三人数次密谋,要好好教训朱由崧。 等了数日,终于等到了朱由崧的到来。朱由楫心中不断想象朱由崧的样子“首先一定是个超级胖子!至少比皇三孙子要胖!其次长相定是非常难看,要不外号怎么会是蛤蟆皇帝!第三,定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否则也不会把南明败掉。” 好事儿三兄弟不怀好意的堵在皇宫门口,一见到朱由崧,朱由楫一年没脱臼的下巴又犯病了。 首先,十二岁的朱由崧并不胖,相反身材很匀称,身高和十四岁的朱由校差不太多;其次,就长相而言朱由崧长的一点也不难看,好事儿三兄弟中只有小正太朱由检能和他拼一拼脸。 朱由楫心想:“这朱由崧定是一个不学无术、不知礼义的纨绔子弟!” 面对三人横眉冷对,朱由崧未带丝毫怒色,拱手说到:“三年不见,甚是想念王兄和两位王弟!这是父王给三位带来的礼物。”说罢让身后的太监递上三件物品。 给朱由校的,是一件带有机关卡口的精致木雕。朱由校看见此物,立即两眼放光,拿在手中不断摆弄,早把对付朱由崧的计划丢到哇爪国去了。 给朱由楫的,是一个金制的玩具。朱由楫拿在手中一看,是九连环。 朱由楫心道:“真是奢侈,玩具都是金子做的!你咋不给我来一辆金子做的马车?”朱由楫前世虽说不能想某些猛人那样,蒙眼三分钟解开,可是五六分钟还是能解开的。 给朱由检的,是一本精装的《大学》,这朱由检拿到书时和大哥表情一样,心思也飞到哇爪国去了。 朱由楫一看两兄弟被糖衣炮弹打败,为了找回场子,便低头解九连环。等朱由楫解开九连环一抬头,发现朱由崧早已没了踪影。 晚上的家宴,异常热闹。万历皇帝的正牌皇后孝端皇后也到场。这孝端皇后性情温和,不得宠,也从不争宠。朱由楫还听闻听闻孝端皇后数次保护太子,让朱常洛渡过了许多危机。 除了万历皇帝和相关妃嫔,皇太子朱常洛一家、朱由楫身家十八万两白银的四叔——刚刚告别处男的瑞王一家、即将告别处男的惠王和桂王全部到场。 朱由楫知道,原本的历史时空里,至少有五位皇帝一同在这桌子吃饭,不知道自己的穿越能改变多少历史。 家宴上,偏心的万历皇帝知道孙子朱由崧学识不差,便当着众人和朱由崧谈诗论赋。众皇子皇孙托万历皇帝的鸿福,几乎全是半文盲!没谁喜欢听这爷孙俩卖弄文墨。 不过,令万历皇帝意外的是,年纪最小的孙子朱由检,靠跟太监自学外加一年多时间在文华殿蹭课,竟然也是精通文墨。不但主动上前加入论学,还做了首小诗,给皇太子朱常洛长了不少脸面。 朱由楫一看皇帝爷爷明显偏向朱由崧,立即发动自己的强项,把皇帝爷爷谈诗论赋的话题带跑偏了,直接拐到大明军事上了。 受违章建筑大师孙承宗的摧残一年有余,天赋超常的朱由校也算小半个军事战略家,立马满血复活,扔下嘴里的鸡腿和万历皇帝讨论起大明军事。 万历皇帝偏袒但是绝不不糊涂!听闻皇长孙朱由校小小年纪竟然熟悉兵事,并且非常了解大明的内忧外患,惊喜之余也欣慰这大明江山后继有人!同时不断夸奖太子朱常洛教育有方! 至于朱由楫没有插嘴的地方,只能和几个叔叔一样,只顾着胡吃海塞。 就在朱由楫认为今日自己必定黯淡无光的时刻,又有了转机。 吃完晚宴,万历皇帝带着大家做游戏。这游戏规则很简单,前面画一些方格,里面放置不同的值钱玩意,从铜钱到银锭、从金叶子到各种宝石! 规则是每人一两银子作为筹码,扔进方格子里,扔在哪,就拿出里面的财物。 太监把游戏规则一说,朱由楫就想到后世的一款常见游戏-套圈! 朱由楫开始回忆穿越前,托家里贫穷的福,朱由楫没事就和表哥一起去公园摆圈套,为啥说是圈套,因为玩这个游戏的顾客全都赔钱。 先不说顾客花了十块钱套到的“奖品”也许不值二块钱,就说套圈那个铁环全是猫腻,因为那个铁环根本不走直线,只要顾客一扔,肯定以极其诡异的方向乱飞。 但是摆圈套的人,却必须扔的准,要不谁还来玩。长时间接触套圈的朱由楫也就练出了绝技,不管圆的方的、扁的宽的、轻的重的,只要一扔定是砸中最值钱的。 从回忆里走出,朱由楫用手颠了颠一两银子的重量。随手一扔,正中最远处的手指头大小的猫眼石! 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这次朱由楫故意扔偏,只砸中了一串铜钱。急忙说道:“只是刚才来了时运。” 前面的太监刚把猫眼石那个空位放上一块红宝石,朱由楫罪恶的银子又飞了进来…… 朱由楫这点小聪明哪能逃过万历皇帝的火眼金睛,就在朱由楫刚套走皇帝爷爷四块宝石、三个金锭子、两个金叶子的时候,旁边的太监宣布更改规则,每个方格一人只能扔进入两次!多扔的没收! 众人玩的很尽兴,回到住处后,朱由楫想起今日万历皇帝可没少花银子,丰盛的晚宴、游戏的花销加一起估计得有上千两银子!这还没完,第二日宫里又请来了戏班子,一日花销外加给皇子皇孙的赏钱又是一千多两! 看见皇帝爷爷如此奢侈,朱由楫心道:“难怪言官没事上书抨击皇帝,这一年得败多少银子?” 朱由崧在福王封地被圈养,回到京师也算是下乡知青返城了,天天缠着朱由楫哥仨陪着出宫游玩。由于朱由校、朱由检二兄弟需要天天去上课,这个陪游的艰巨任务就落在了朱由楫身上。 每天早上,朱由崧肯定早早到来,由许显纯保护,三人就在京师乱窜。既去参观过武勋子弟街头斗殴,被朱由楫拉去喝黄酒,灌的不省人事;也带着朱由崧去兵仗局看过焦炭炼铁;还看过烧酒。 朱由崧对焦炭炼铁和烧酒很感兴趣,朱由楫也很大方,让人把改进过的焦炭生产及烧酒工艺写给了朱由崧,提前让大洛阳进入空气污染时代。 让朱由楫想不到的是,原本打算整治朱由崧的皇宫好事儿三兄弟竟然和朱由崧成了好兄弟。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朱由楫觉得这个弘光帝绝对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昏君,至少现在绝对不是! 朱由楫内心里把几个皇孙做过比较,最适合当皇帝的绝对是朱由校!虽说大哥朱由校受太子朱常洛被冷遇的牵连进学晚,但是异常聪明! 不光是只用几天时间就能把朱由崧送的精细木雕复制,对军事战略很有天赋。更重要的是有心机。朱由校知道魏忠贤势大,最近和魏忠贤走的很近,并且不知用什么法子把魏大提督管的服服帖帖!朱由楫和魏忠贤只能算是朋友关系,这朱由校和魏忠贤却直接上升到领导下属关系! 缺点也有,不喜欢识字!孙承宗每次借着讲解军事的机会让朱由校识字,他不是脑袋疼就是右手疼,总之就是不学。 可惜历史上朱由校没当几年皇帝早早离世,没能挽救摇摇欲坠的大明,否则野猪皮能不能冲出辽东都很难说! 三个皇孙中,第二位适合当皇帝的竟是朱由崧,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朱由楫对这个王兄朱由崧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 首先,学识绝对没问题,十二岁的朱由崧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吟诗作赋在同龄人中都属上成,估计他父亲福王也不会太差;其次,也比较会做人,单说能和皇宫好事儿三兄弟处的融洽就很不简单。 至于为啥朱由崧历史上名声那么臭,估计有两个原因,第一点,就是大明藩王的圈养模式,估计太祖再生也得养成猪;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被历史给黑了,而且黑的体无完肤!话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被螨清消灭的南明皇帝肯定是、也必须是昏庸无道!这种事对螨清来说真不是事儿,写一本明史就杀了几万人,还是官方有记载的屠杀,篡改其他的历史记录就更不用提了。 至于朱由检并列第二,那是因为朱由检属于学霸类型,智商高、读书快、处事冷静。不过有点教条,只相信书本上的知识。其他的缺点因为年纪小暂时没发现。 为啥历史上朱由检先被捧再被黑,那是因为大明是流寇攻破的,满清入关的的口号可是为崇祯报仇! 所以流寇是万恶无道的、崇祯是勤奋无比的。同时,为了更加显示螨清的正统性,被崇祯杀得大臣全是救世之臣、被崇祯重用的全是奸臣贼子! 原本以为朱由菘几天就走,没想到在皇宫长住上了,也就变成了皇三孙子朱由楫的跟屁虫。 第三十七章 遇熊廷弼 借着朱由菘被郑皇贵妃招进宫的机会,朱由楫甩开朱由崧后,来到汉留听取郑屠等人的汇报。 最近没特别的事发生,不过汉留的兄弟打听到京师外围有大量的流民滞留,已经引起朝廷的重视,对这些流民朱由楫也没啥办法,只希望明面地瓜种植能多救些无辜百姓。 朱由楫看到郑屠似乎有事相求,便问到:“郑兄弟有事便说,莫要婆婆妈妈!” 郑屠说道:“公子,这几个月我与鲁兄弟练习大刀也算有所长进,我二人希望能再受刘綎将军指点下。” 朱由楫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二位杀猪的屠户对武学这么痴迷!” 朱由楫也是许久没见到大刀刘綎了,也有些挂念,便准备第二天拜访。这次朱由楫有特别的礼物送给刘綎了。 前段时间,也就是万历四十五年八月中,山东武城县天降异物三块,其声如雷!古代人不懂,朱由楫可知道这就是陨石。等这三块陨石运到京师之后,朱由楫立即带着铁匠赶过去观看,铁匠确认这三块都是上好的陨铁! 朱由楫马上进宫见皇帝爷爷,索要这三块陨铁。当万历皇帝得知朱由楫要把陨铁打造成武器送给刘綎时,当即同意,并给大刀题字“忠壮”。 朱由楫也觉得不过瘾,在大刀上又加上“百奴斩”。一是希望刘綎能在战场上斩杀百头通古斯建奴,二是希望刘綎能从萨尔浒之战中活下来。 在打造大刀时,朱由楫带着跟屁虫朱由菘,几乎全程参加。由于采用焦炭炼铁,此刀打成时工匠们赞不绝口,不过工匠们一致认为这一百斤的大刀作为装饰品太可惜了。 朱由楫还让工匠用剩余的陨铁打造成两把长剑,一把命名为“国泰”的宝剑,准备拍马屁送给喜欢在皇宫偷偷看水浒的皇帝爷爷,另一把命名为“屠奴”,准备送给刘綎作为防身武器。 选定好日子,朱由楫、朱由菘二人,带着郑屠、鲁达去拜访大刀刘綎。除了带着几坛黄酒外,朱由楫还带来了一坛汉留制作的高度烧酒。 刘綎府上门童认得朱由楫,直接带着几人来到后院,还没等几人看见刘綎,就听见后院练武场有打斗之声。门童说有人在找刘綎刘将军切磋武艺。 朱由楫闻言惊讶到:“还有人敢和刘綎切磋武艺?”还没等朱由楫看见刘綎,后院又传来兵器的碰撞声!朱由楫更加好奇了,更加想见见谁敢和手持百斤大刀的刘綎比武。 来到后院,朱由楫看见比武之人的模样。这人身高比刘綎略矮,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留着长须,身穿长衫,脸色黝黑。 此时刘綎并未使用大刀,二人同是使用长剑比试。二人的剑法并不快,但是力道强劲,处处显露杀机。 朱由楫怕打扰二人比试,便在一旁等候,却看见一个壮汉背对着朱由楫,跪在比武场边上,头顶举着一个类似杠铃的东西! 过了一刻钟,二人比试完毕,刘綎方才看见朱由楫等人到来。刘綎上前为二人介绍,朱由楫方才知道此人是谁——熊廷弼! 朱由楫心想:“这熊廷弼好像是文官吧?怎会和武将在一起比试?” 刘綎看见朱由楫带来的用陨铁打造的大刀,顿时爱不释手,当即在练武场甩几个招牌动作——轮转如飞!吓得朱由楫紧忙后退,旁边的朱由菘则早已目瞪口呆。 当朱由楫告诉刘綎万历皇帝给大刀题字时,刘綎顿时眼睛湿润,表示一定会担得起忠壮二字!朱由楫又趁机解释“百奴斩”,也让刘綎甚是感动。 待刘綎爱抚完大刀,朱由楫又将“屠奴剑”拿出,准备赠予刘綎。哪成想没等朱由楫开口,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熊廷弼熊大人一把抢下朱由楫的宝剑,高声笑到: “殿下真是客气,初次见面就赠臣如此锋利的宝剑!愧不敢当!”说罢拿着“屠奴剑”跑到练武场耍剑去了。 朱由楫则在边上极度无奈,心道:“熊大人,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不过一想,这熊廷弼也是自己要结交的历史人物,以后在辽东也没少杀建奴,送把宝剑也是应该的。 熊廷弼试完宝剑,非常兴奋,当得知此剑也是陨铁打造时,更是爱不释手。 这时有人给刘綎和熊廷弼递上毛巾,又给众人递上茶水,众人便在一边歇息。 朱由楫不解的是,这刘綎比熊廷弼大了十岁,并且二人文武殊途,怎会在一起比武?便问刘綎缘故。 刘綎和熊廷弼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朱由楫也明白二人关系了。 大刀刘綎的父亲是大将军都督刘显,刘显原本叫龚显,后改姓刘。话说将门无虎子,刘綎竟是万历初年的武状元!这明朝武举可不像辫子戏里面那样,文盲也能糊弄到皇帝身边。 大明朝武举要先考策略,再考弓马,如果策略不过关,弓马就不用考了。所以明朝能考上武举的人文化水平都不低,比如抗倭名将俞大猷就是武举出身,所以武举基本都能领兵作战。 像刘綎是南昌府武举乡试第一、会试第一,也就是武状元,更是武人出身中的佼佼者。 据说刘綎当年武科举会试时,先是用二百多斤的大刀练习,接着用招牌动作,将一百二十斤重的镔铁大刀耍的虎虎生风,旋转如飞,把全场考官和考生一起吓的目瞪口呆。 通过这场会试,也定下了一个令后世武举痛恨的规矩——挥不动一百斤大刀的武举不得当武状元! 至于熊廷弼,当年也是武举人,并且是武昌府武科举乡试第一。 刘綎爱惜熊廷弼的才华,知道武人在明朝地位地下,很难有所作为,曾私下劝说熊廷弼弃武从文,没想到熊廷弼的倔脾气和熊一样,叫嚣着要当武状元,更要打遍天下无敌手! 刘綎没啥爱好,就喜欢灭天下无敌手。 当年滁州武状元陈锡天生神力,也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无锡人秦灯号称力举千斤,来找陈锡挑战,正巧碰见刘綎前来比试。 三人比试力气,找了一个柏木八仙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酒菜、果盒。秦灯能用单手抬起来八仙桌,但是走不动;陈锡单手抬起八仙桌走了几步就;刘綎单手抬起八仙桌在院子里走了三圈,放下来一看,桌上面的酒菜位置如故!此后再也没人敢和刘綎叫嚣了。 碰见年轻气盛的熊廷弼,刘綎便和他比武打赌,如果熊廷弼输了就乖乖回家肯四书五经。 一场恶战,南昌府武科举第一刘綎把武昌府武科举第一熊廷弼打的心服口服。二人当夜一醉方休,更是成了朋友。这熊廷弼也是文武双全,几年后就考上武昌府乡试第一,次年便考上了进士。 另外,二人脾气非常的像,都是那种能动手绝不动口,能打死绝不打残类型的。 当年刘綎被马湖知府詹淑欺辱,刘綎一怒之下差点把詹淑打到提前向太祖报道,要不是万历皇帝暗中照顾早就回鄱阳湖钓虾去了。 熊廷弼打人的功夫也不差,当年在南直隶当提学御史,生员芮永缙辱骂熊廷弼是卑贱的武人,被熊廷弼一记直拳打的满脸开花,再也没站起来。 眼看中午将至,众人均是腹中饥饿,没等刘綎要请众人吃饭,熊廷弼先开口嚷嚷着要刘綎请客。 刘綎马上让管家准备饭菜,同时对着练武场跪着的那个大汉吼道:“刘招孙,放下过来吃饭吧。” 那个壮汉走过来后,朱由楫第一眼就认为此人是刘綎的儿子,因为长得异常魁梧,和刘綎不相上下,也是浑身腱子肉。 刘綎向朱由楫介绍,此人乃是刘綎的义子刘招孙,原本跟随刘綎征战四方,之前获罪被充军九边,这次借着教朱由楫练武的机会被召回京师。 至于为啥罚跪,那是因为舞不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 原来刘綎已有二子,分别是刘佐、刘结,均在川中从军。也许是基因不好、或者世上再无刘綎,这刘佐、刘结根本舞不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刘綎便收养了这刘招孙为义子。 原以为后继有人,没想到刘招孙只能舞动八十斤的大刀,让刘綎颇为生气,经常罚刘招孙举重物。 饭桌上,朱由楫左右敬酒,将马屁不停的拍到刘綎和熊廷弼身上。 熊廷弼常年在辽东,深爱烧酒,不过辽东那边的烧酒技术不行,平时喝的酒不过三、四十度,捧着朱由楫带来的高度烧酒不放,独自慢慢品尝。 待众人喝的差不多,朱由楫主动向熊廷弼询问建奴的事。这熊廷弼自打万历三十六年起,就受命巡按辽东,屯田练兵,如果不是被中途调走,估计建奴也不会消停。 熊廷弼对皇三孙子朱由楫问辽东战事,有些不解。 朱由楫则解释道:“听闻辽东即将战起,刘将军很有可能被派往辽东,所以让熊大人所说建奴的情况” 熊廷弼一听,便也重视起来,说道:“建奴酋长野猪皮自……” “噗”傍边的朱由菘一口米饭喷在桌子上。 朱由楫对朱由菘道:“建奴酋长的名字叫努尔哈赤,翻译过来就是野猪皮,少见多怪!” 熊廷弼惊讶的看了一眼朱由楫,接着说道:“野猪皮自年轻时带着三十人起兵,就一直跟随宁远伯李成梁,鞍前马后。在李成梁的照顾下迅速崛起,成为大明心腹大患” 朱由菘插话道:“心腹大患?大明在辽东有数十万兵马,难道还怕建奴这点人?” 熊廷弼苦笑,说道:“几十万人马?那是太祖年间!经过李成梁的治理,辽东能战之骑兵不过一万人,全是当年李成梁的家丁!步兵倒是有十余万,可是常年不操练,兵器破败不堪,将士心无斗志,比农夫强不了多少!如何敌得过建奴?” 熊廷弼喝了一大口烧酒,一股火辣直通六腑,接着说道:“野猪皮的部队,常年征战,手下五六万兵马几乎人人带甲,白甲兵甚至身挂三层棉甲。且野猪皮的军士各个骑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犹如强盗一般” 朱由楫还想再问如何应对,熊廷弼已经喝了将近大半斤六十多度的烧酒,蛮劲儿上来,说此等军国大事不是皇三孙子这等人该过问的!多吃点大米饭,将来到封地造人等死才是征途! 朱由楫也没生气,安心吃饭,相信这二位武举人私下一定会好好交流。 第三十八章 出货辽东 经过数日的赶工,汉留商号已经制作出三十多缸烧酒。其中就包括八缸度数最高的“假酒八锅头”,朱由楫亲自尝过,最低六十五度,只喝一口满腹火辣辣,这酒除了辣没别的味道! 朱由楫为了赶进度,花了大把的银子制作假酒,把京师周围的稻壳、秸秆收购一空,另外还主动收购各种发霉变质的粮食,更让各处粮商乐开了花,这也导致北直隶各地的陈粮通通发往京师。 由于制作这种八锅头异常繁琐,需要连续蒸馏,并且只能取蒸馏酒最开始的一点点酒头,这也导致几缸假酒的的成本远远超出了其他烧酒。 造假造出这等境界,也是千古无二。 朱由楫为了在大雪来临前把货物卖到辽东,早已准备了一百五十辆马车及随行人员。 东厂、锦衣卫的人员也早已和朱由楫联系,此次东厂派出十人,负责监督,锦衣卫明面上派出三十余人,负责保护商队安全,主要还是负责打探消息。朱由楫及安排众人进入通辽商行,原来的掌柜只以为是新东家的心腹,也未多言。 锦衣卫为首三人,分别是千户孙云鹤、副千户贺嘉春与副千户尹家全。 这一百五十俩马车,除了三十几车烧酒外,还有丝绸、白糖、茶砖等货物,包括汉留黑脸王祁等三百多号人,在祭拜了财神之后,浩浩荡荡出发,前往辽东。 原本朱由楫想准备些路引,不过被告知完全不需要。有锦衣卫东厂的驾帖,哪还需要路引? 另外,托万历皇帝的洪福,原本大明官员职务空缺一大半。太祖定下的法律,大明境内出行必须要路引,现在地方官全都空缺,鬼都懒得管你,这也间接导致明末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 还好万历四十四年皇帝上了一段时间早朝,补了不少官员的空缺,只是不知何故补得全是东林党。 王祁本是京师内一个苦力,祖上跟随永乐大帝来到京师。祖祖辈辈都是干着苦力,谁知遇见了贵人朱由楫,让自己重获新生,十分重视此次出行。 为了提前到辽东,商路行走的很快。在路上,王祁看见蓟辽一带不少田地荒芜,经常出现流民,虽说前一段时间下过几场大雨,可是上半年的干旱让许多农民颗粒无收,要不是靠着南方的粮食救济,北方早就闹起民变了。 一路上也没遇见任何关卡哨所,只是到了山海关才被拦住。这山海关的门卫也是苦差事,平日里就靠着要点过门费,最近辽东不太平,许多商号都关门大吉。 等了许多天,终于等到商队通过,正准备上前吃拿卡要,副千户贺嘉春直接拿出锦衣卫的帖子,那门卫哪还敢收钱,立马施军礼目送商队通过。 王祁得过朱由楫的知识,要尽量结交路上的各色人等,上前给了城门守卫一些散碎银子,让门卫喜笑颜开。 商队出关后,虽说到沈阳一直有官道,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尽量在城镇留宿,也导致放慢了速度。 这是王祁第一次出关,关外别具风格的景色让王祁惊叹,关外人烟稀少,民居风俗也和关内大相径庭。王祁问过几个农户,最近几年不是大旱就是严寒,收成减少许多,不少人纷纷逃回关内。 走了大半个月,商队才到沈阳,此时沈阳还是辽东第二城市,众人歇息了三天,补给充分后便继续向赫图阿拉方向前进。通辽商行为了购买上等的山参、毛皮,之前也到过赫图阿拉,所以也是轻车熟路。 就在赶路的时候,从远方冲出一队起兵,众人担心,将马车集中,列阵而待。 待掌柜看见远方来的骑兵身着白色盔甲后,边对大家说不必担心,这些骑兵是后金正白旗的部队,旗主是四贝勒黄台吉。 女真骑兵见来的是商队,便放松了警惕,上前二骑兵询问通辽商行的情况,便引领众人缓缓前行。 建奴制度严格,商队的货物必须运至赫图阿拉统一售卖,众人见女真骑兵对商队并无恶意,也就放松下来。 托某位皇孙的搅合,大明自从万历四十五年起,严格控制对女真的贸易,可以说从山海关一线往建州女真部送货的商队几乎绝迹。 听闻有从京师来的商号,立即引起了后金高层的重视,四贝勒、正白旗旗主黄台吉出城迎接,直接将商队引入汗帐外。 孙云鹤作为新任负责人、带着贺嘉春、尹家全和黑脸王祁一同进入汗帐,后金首领努尔哈赤正在接见其他商人。 王祁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遇见建奴的首领,顿时脸色煞白,双腿只打颤。 旁边的孙云鹤上前来,左膝前屈,大腿后弯,一个标准、漂亮的打千儿,口中喊道:“奴才孙兴,给大汗请安!” 努尔哈赤正怀疑王祁的紧张,一见孙云鹤如此懂得大金的礼节,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说道:“孙兴,好名字,我就收你这个奴才!起身吧” 孙云鹤闻言大喜,高喊:“奴才多谢大汗!” 要说孙云鹤为何如此表现,就是文化的差异。奴才一词,自春秋就出现了,比奴隶强不到哪去,一般是指下人的卑称,到了明朝,一般都是最低级的阉人请罪时的自称。 不过在文化水平还没幼儿园毕业的后金,奴才可是含金量较高的称谓!一般人还做不到奴才,能自称奴才的,要么是女真将领,要么是铁杆汉奸,比如同在汗帐的范姓晋商便也自称奴才。 孙云鹤介绍此次带来的货物,当听说没有粮食、铁器时,努尔哈赤顿时不悦,孙兴急忙解释带这些货物出关,也花了不少力气。 当听说带来了上好的烧刀子时,努尔哈赤略微有些兴奋。之前有人从关内贩运过烧酒,不过度数太低,简直无法匹配大金将领的身份! 努尔哈赤带着众贝勒、将领一同来到通辽商行的货车旁,先打开一缸印着“二锅头”的普通烧酒,一股浓浓酒气立即飘散开来,众贝勒均是高声叫到:“好香!” 其实这酒本应该存放大半年,将白酒中的杂味散尽再出售,按照中原的标准,这些只能算“劣质酒”,不过为了赶时间,提前卖到了辽东。 努尔哈赤盛了一碗烧酒,一饮而尽,一股火辣的感觉自上而下,直入腹中。由于没吃午饭,顿时有些反胃。 这也不怪努尔哈赤,之前喝的都是三四十度的低度酒,干了一碗没大碍。通辽商行最普通的烧酒也高于五十五度,一口喝了一大碗,不吐都是强人了。 旁边的黄台吉见努尔哈赤面目狰狞,有苦说不出,立即送上一袋马奶,努尔哈赤立即拿起袋子一饮而尽,朝黄台吉点了点头。 恢复半天,努尔哈赤一伸大拇指,说道:“真他娘的好酒!不愧是烧刀子!” 努尔哈赤走到那八车假酒旁,一看这些酒缸印着“八锅头”,便问孙云鹤道:“刚才哪些叫二锅头,为何这些叫八锅头?” 孙兴立即回答:“启禀大汗,此酒乃是通辽商行特制的美酒,取名八锅头,不过不是卖给大汗的!” 孙云鹤刚说完,旁边一个满脸胡子、长相凶恶的贝勒大喊:“好你个南蛮子,这白酒竟敢不卖我大金,我这就砍了你,看你卖不卖”。说罢拔出腰刀便要砍杀孙云鹤。 努尔哈赤大怒,喊道:“混账阿敏,当老子的面拔刀?不想活了!”说罢一鞭子抽在阿敏身上。 阿敏见状立即收回刀,对着孙云鹤怒目而视。 孙云鹤见状,又对着努尔哈赤一个漂亮的打千儿,高声说道:“此酒不是卖给大汗,而是我通辽商行东家送给大汗的!” 努尔哈赤闻言,大笑着说道:“你们东家挺痛快!我是大金的汗王,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 说罢,便打开酒缸。这次努尔哈赤聪明了,盛了一酒杯八锅头,一饮而尽。 这八锅头度数最低也得六十五度,一杯酒至少三两,一进肚子,腹中犹如滚烫之火在燃烧。努尔哈赤先是一阵反胃,接着面部又狰狞起来,旁边的黄台吉见状立即送上第二袋马奶…… 努尔哈赤见旁边的阿敏依旧怒气冲冲,让侍卫盛了一碗八锅头,说道:“阿敏,一口干了!” 阿敏见状,话也不说,拿起酒碗一饮而尽。没到一息时间,趴在货车边上开始哇哇大吐。嘴中不住的喊:“好酒!就是太辣!” 当日,努尔哈赤在汗帐招待众人,八大贝勒均喝的八锅头,只不过之前喝酒用的大碗如今全换成了酒杯。 宴会上,众贝勒喝的均是兴高采烈,对这八锅头赞不绝口,均夸这八锅头还有大补功能!因为众人喝过酒之后,均是满脸红润,眼神发亮! 建奴不愧是建奴,并没有白白拿通辽商行的白酒,除了将一百多辆车装满了毛皮、人参、木材以及不少东珠,还用刚刚抢来、带着大明百姓鲜血的财务支付了货款,并严词拒绝了通辽商行采购马匹的提议。 孙云鹤等人打探消息的计划也未能全部实现,此时的建奴已经完全军事化管制,所有来贸易的商人均在固定地点吃住,孙云鹤曾让一个忠心的校尉试图打探消息,刚出围栏就有数只箭射过来,吓得校尉赶紧往回跑。 另外,山西过来的范姓商人对通辽商行很感兴趣,过来洽谈了几次,希望能买些烧酒。 第三十九章 京察风云 通辽商行采购完货物,立即准备返回京师。 就在众人启程前夜,四贝勒黄台吉宴请孙云鹤等人,觥筹交错间,黄台吉请求带着五名学徒到京师学习经商。 特务培训班出身的孙云鹤,一眼便瞧出那五人是细作,立即答应黄台吉的请求,声称绝不会白当大汗的奴才,这点小事不成挂齿。 黄台吉大喜之余,对孙云鹤赞不绝口,表示将来再有学徒一定送到孙云鹤处。 还好,现在是万历四十五年刚入冬,辽东的雪下的不大,众人加快速度,在十一月末赶回了京师。 在此期间,朱由楫一边忙着改进烧酒工艺、设备,一边靠着回忆写书。 此次贩运货物,给朱由楫带来的收益至少有一万两银子,其实可以更多,那就要贩运粮食和铁器,这对朱由楫来说绝对不可能。朱由楫还对天发誓,如果自己贩运给建奴一粒粮食,就让建奴死光光。 朱由楫还带着各式各样货物给人送礼,给太子朱常洛还有魏忠贤各送去了几根百年长白山人参。 魏忠贤今年四十七岁,吃点人参补补还算正常。可朱常洛今年才三十七岁,本不需要人参这种补品,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每次见朱常洛不是惊吓过度的黑眼圈,就是纵欲过度脸色发黄。 并且朱常洛目前只有一个正式的太子妃——李选侍 朱由楫数次暗想:“该不会便宜老爸被一个李选侍就榨干了?” 朱由楫挑选了一些上好的水曲柳、核桃楸、黄檗等稀有木材,送给了大哥朱由校。这也是因为最近朱由校迷恋上了木匠活,没事就在宫里叮叮当当的做家具。 至于购买的东珠,一部分送给了郑贵妃,另一部分送给了朱由校的奶妈客氏。 其实朱由楫不太喜欢客氏,这客氏姿色妖媚,没事挺着三十六E、身穿低胸装在宫内瞎溜达,这在大明朝绝对是另类。朱由楫每次看见她,都情不自禁的瞟向三十六E,觉得心中着火一般。只不过知道大哥从小吃着客氏的奶长大,特别依赖客氏,才提前拍好马屁。 客氏平日在宫内也算清苦,除了朱由校言听计从、老相好魏朝偶尔送点温暖外,几乎没有人正眼看过自己的脸。此次皇三孙子朱由楫竟然送来了贵重的东珠,另客氏感激不已。 刚刚年满三十、姿色妖娆的客氏对朱由楫频频献殷勤,三十六E不住的蹭在年仅十岁的皇三孙子身上,口称皇三孙子小时候还喝过自己的奶水,把朱由楫吓得毛孔直立,心中也是千万个苍老师飞过! 如果朱由楫今年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估计早就被客氏拿下了。另外,这客氏正在和朱常洛的贴身太监魏朝对食,朱由楫可不想占惹麻烦,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在通辽商行贸易期间,朝堂上也发生了大事。 按照明朝的惯例,每六年进行一次京查,用来考核京官。本来京察的目的是为了奖优惩劣,让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事实上通过东林党人的不懈努力,京察终于却变成了党争的工具。 万历三十三年,东林党人、时任吏部侍郎的杨时乔主持京察,借机打击沈一贯为首的浙党。 虽说最终靠着万历皇帝支持,浙党获得胜利,可是也引发了借着京察开展党争的先河,东林党人的进攻也愈发激烈。 万历三十九年的京察,沈一贯已经辞官回家,当时的首府为东林党人叶向高,名义上的京察主持人为吏部尚书孙丕扬。 孙丕扬自万历二十二年就担任吏部尚书,本为陕西富平县人士,组织起了以陕西人为主的秦党,不过后来被东林党的道貌岸然所蒙蔽,更是推荐了顾宪成、**星等东林人士,可以说为东林党崛起帮了大忙。 传闻孙丕扬年少时家境贫寒,有一丑女主动嫁给他,还发明了陕西传统小吃琼锅糖。孙丕扬还将柿饼及琼锅糖进献给了万历皇帝。 孙丕扬还算正直,见朝堂内外党争不断,为了防止党争,后来采取抽签法选定官员,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选官方法,竟然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党争。 不过,万历三十九年时,孙丕扬已经七十七高龄了,数次要求退休,均被万历皇帝驳回。说是孙丕扬主持,其实乃首府叶向高暗中主持京察。 此次京察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东林党全是正人君子、官员楷模,其他人全是贪官污吏、祸国殃民,所以其他官员必须滚蛋。 通过京察,其他非东林党官员纷纷落马,这也开启了东林党控制朝政的先河。 大明的哪个官员不是通过科举层层选拔、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凭什么大家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混了半辈子得到一官半职,因为不是东林党就被罢官? 东林党人的狂傲、跋扈,彻底激怒了其他官员,纷纷组织起五花八门的党派加入争斗。到万历四十五年,朝堂上已经至少有七个党派。 除了势力滔天的东林党,还有其他六个党派。 第一是浙党,由原来的首府沈一贯组织。现在首领是首府方从哲,主力是刑部尚书李志、户侍郎姚宗文、兵侍郎赵兴邦等人。 第二是齐党。其实在方从哲担任首辅以前,其门人,担任给事中的亓诗教就已经组织了齐党。由于亓资历较浅,为了能够达成扩张势力,就力推从哲出山。 齐党的人也不少,包括吏部侍郎赵焕、礼科给事中周永春、右佥都御史韩浚等等。 第三是楚党,包括吏部尚书郑继之、给事中湖广人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还有被罢官的熊廷弼。 第四是昆党,以江苏昆山人士、太常寺少卿顾天峻为首。 第五是宣党,以安徽宣州人士、国子监司业汤宾尹为首。 这五个党后来组成了新的党派,又有了统一称谓——“阉党” 值得一题的是还有第六个党派——秦党,均为陕西人。以太仆寺少卿武之望为首,包括兵部侍郎袁应泰、太常寺卿王绍徽等人。秦党首领武之望,性情随和,还是一个医学家,著有《济阴纲目》和《济阳纲目》,外号儒医。 原本秦党创始人为前任吏部尚书孙丕扬,就是前几次京察的主持人之一,数次推荐、提拔了东林党人,有人也把孙丕扬列为东林党。 由于某皇孙的出现加搅合,万里四十五年京察,远比历史上的更加猛烈。 东林党挺不住压力,竟有东林党人出昏招,未经东林党商议便私自上书,称原吏部尚书孙丕扬导致党争不断,将责任通通推向孙丕扬。 此时的孙丕扬已经八十有三,正在老家陕西富平县养老。听闻被东林党泼了脏水,口喊“东林奸佞、误国殃民”,竟气得一命呜呼,直接导致秦党向反东林联盟投诚。 这六大党派在实力近似妖孽的东林党面前,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开展了不屈不挠的斗争,终于在万历四十五年取得了辉煌的战绩。 万历四十五年京察,组织者:吏部尚书郑继之——楚党;刑部尚书李志——浙党。 满朝文官受尽了东林党人的折磨,纷纷开始报仇。 首先开炮的是户部主事李朴,上疏曰:“言官多勾结贵戚、近侍,广纳赂遗,结党逞威,挟制百僚,排斥正人”所指当然是东林党人, 于是首辅方从哲,迎合帝意,无所匡正,对朝中奸佞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就连一些从来没参加过党争的官员也来踩上一脚,朝堂上东林党在京官员纷纷落马,除了杨涟、孙承宗等少数官员外,一时间东林党人几乎一扫而空。 一些平时和东林党关系较近的官员,纷纷划清界限,声称与东林党势不两立!秦党就是典型代表。 东林党人也不是没有进行反击,可是效果甚微。原本鉴于辽东经略缺人,有大臣推荐,启用李三才为辽东经略。于是原本应该在家钓鱼、现任南直隶礼部尚书的东林党人李三才,被满朝官员集体弹劾,最终只能从南直隶卸任,回家数银子去了。 万历四十五年京察过后,共选派主事等二百六十五名京官,其中东林党无人入选;共选派知州等一百五十名外地官员,亦无东林党人入选。 东林党也不是省油的灯,京察失败,地方还在。地方任职的官员用怠政的方式抗争。作为大商人代表的东林党,开始用各种方式抵制税监,不少地方组织农民对抗朝廷收税,让赋税收取十分困难,让大明朝本就紧张的财政雪上加霜。 面对辽东局势危急,方从哲建议请发军饷一百万两,也因为东林党人的暗中作梗,户部拿不出钱。方从哲又数次面圣,请求万历拿出内帑,也被数次否决。 还好,此时的官员们还算敬业,搞定了东林党,纷纷开始干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少官职的空缺也被补齐,朝政也开始正常运转。 不过也有和皇三孙子朱由楫有点关联的事,原本空缺的尚宝司卿,由嘉定人、工科给事中归子顾接任。另外,万历皇帝还赏赐皇三孙子两千三百两银子,数量正好和皇三孙子贪墨的耕地相同。 空缺职位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辽东经略。 至于辽东经略的人选倒是有几个。 按照惯例,辽东经略由首府推荐,原本方从哲是想推荐浙党人、兵部侍郎杨镐,这杨镐虽然在朝鲜战场表现“略差”,可是资历高、善于搞关系,更是浙党冲锋陷阵的干将。 方从哲暗暗惋惜:“如果能杨镐经略辽东,必能驱除建奴!” 只可惜受女真细作事件牵连,杨镐已经发配到琼州吃香蕉去了,杨镐在京师的产业也被某些无良皇孙侵占。 方从哲无奈,心中想推荐姚宗文。这姚宗文也算是“熟知”军务,只是他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经略辽东的话资历太浅。 另外最适合的就是兵部侍郎袁应泰了,袁应泰本属秦党,和东林党关系密切,不过秦党在万历四十五年京察中,主动投诚,投入到浙党怀抱。 能在大明当七年独相的方从哲,也是和稀泥高手,既然人选定不下来就集思广益。 于是在万历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一,在京师群英楼,宴请浙、齐、楚、昆、宣、秦六大党派高层,一是庆祝击败东林恶魔;二是让大家推选辽东经略。 第四十章 辽东经略 万历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一,群英楼内高官云集。 作为发起者的首辅方从哲,表面上神采奕奕,其实早已心力憔悴。 当年东林党横行朝堂,将朝堂上下搞的乌烟瘴气,方从哲一直当缩头乌龟,数次拒绝了时任首辅叶向高的推荐。最终通过各个党派妥协,成功逆袭,当上首辅。 面对万历末年大明的天灾**、党争不断,方从哲没有能力解决当前面临的问题,只能协调各方,勉强维持局面。 如果不是东林党,大明哪来的那么多党争! 经过数年的忍耐,终于将东林党击溃,朝政终于开始有一点点气色,让方从哲总算松了口气。 通过打击东林党,让方从哲的声望达到顶峰! 酒席开始,众官员仿佛演练般的同时举杯,敬首辅方从哲,庆祝打倒东林党。 方从哲急忙说道:“诸位同僚,此次将奸佞之人清除朝堂乃是诸位共同努力,亦是陛下圣明!所谓天道轮回,东林党**乱朝堂、天怒人怨,此次乃是咎由自取!如今,各地官员空缺相继补齐,实乃众正盈朝,还望各位同僚能清正廉洁、鞠躬尽瘁!来,诸位随我满饮此杯!” 喝完几杯酒,众人开始私下闲聊,不过都是按照不同党派坐在一起。方从哲看众官员如此,也是眉头紧锁。 齐党党魁、方从哲的门人亓诗教,见方从哲不悦,立即提起酒杯,众官员纷纷噤声。 亓诗教说道:“诸位同僚,如今东林已除,诸位莫要学东林党人,再做党争的龌蹉之事!如今,莫要说朝堂之中,在这酒席之上,依旧有人按照党派之分就坐、商讨!吾提议,诸位同僚一道,搁置争议、摒除党争!” 在座官员纷纷点头,于是酒席上众人开始畅所欲言。 酒过三巡,浙党官员敬酒时提及辽东经略尚未确定,询问方从哲是否有人选。 方从哲表示,兵部尚书黄嘉善黄尚书是最佳人选。 黄嘉善说道:“如果老夫再年轻十岁,定要去辽东走一趟!只可惜老夫六十有七,怕是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唉”说罢一声叹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有人提议让兵部右侍郎赵兴邦,暂代辽东经略。 对此提议,方从哲手缕胡须,微微点头。其他官员有的赞同,有的则认为赵兴邦太年轻、资历太浅,怕是不能担当大任。 就在众官员围绕赵兴邦能否担当辽东经略争论不休的时候,从酒席中传出极度不和谐的声音。 “少司马在兵部参赞下军务,也就是瞎指挥、拖拖前线将士后退;如果经略辽东,犹如——土鸡瓦狗!” 首辅方从哲一下拽掉了数根胡须。 众官员纷纷心道:“谁这么无礼!推选赵兴邦不过是权宜之计,后面定还有其他人选。这是哪个衙门的官员,敢当着首辅如此猖獗,就不怕削官回家?”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知道此人肯定不会被削官了,因为他是早已被免职的楚党人士——熊廷弼! 熊廷弼见众人都看自己,脸不红、气不乱,说道:“少司马自打进士及第,就在兵部任职,虽去过辽东视察,但从未领兵!如今建奴势大,经略辽东之人需杀伐果断、查探实情!绝不是纸上谈兵之人可以胜任!我看少司马不合适” 熊廷弼说的头头是道,全然忘记刚才那句“土鸡瓦狗”是骂人的话,并且用在文官身上相当伤人自尊!。 旁边坐着的是楚党人,偷偷拽了几下熊廷弼的衣角,熊廷弼才不再开口。 众人均是摇头,接着喝酒。 片刻之后,又有人提议户侍郎姚宗文出任辽东经略。 姚宗文听闻,急忙朝众官员拱手,说道:“承蒙诸位同僚如此抬爱,下官却是承受不起!吾虽熟知兵事,对辽东局势也颇有见解,但有诸位前辈在,下官资历尚浅,怎敢接受这辽东经略?” 众人闻言,均是议论纷纷,绝大多数赞同,也有个别官员认为姚宗文资历太浅而反对的。 刑部员外郎、浙江会稽人徐大化高声说道:“少司徒此言差矣,如今关外形式复杂,辽东经略空缺,缺少的正是少司徒这等年轻有为、熟知兵事的朝臣。资历浅可以慢慢提升,还望少司徒能够报效国家,担当起重任!” 听徐大化说完,反对之声渐渐消失,众人纷纷推荐姚宗文出任辽东经略。 方从哲见众人没了反对声音,也是洋洋得意。这姚宗文出任辽东经略可是众人推荐,绝对不是自己任人唯亲! “少司徒在京师管理后勤,最多也就贪墨些军饷,如果经略辽东的话,犹如——插标卖首!” 首辅方从哲闻言,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说话的人又是熊廷弼! 熊廷弼见众人都看自己,接着说道:“少司徒当年检阅辽东军马,不往前线、不入军营、不知兵备、不识兵将,索贿过多差点导致辽东士卒哗变!如今建奴势大,如何经略得起辽东!” “熊蛮子!休要血口喷人!当年就是你在辽东碍手碍脚,阻止本官爱民亲兵。要不是本官参了你一本,将你逐出辽东,最终罢官回家,如今你必定还在为祸辽东军民!今日吾与汝势不两立!” 说罢,姚宗文撸起袖子、举起鹅蛋大小的拳头,便要上来与武昌府武科举乡试第一的熊廷弼上演全武行。 熊廷弼面无表情,挥舞起砂锅大的拳头,说道:“要打便来,我让你一手双脚” 眼看情况要失控,众人纷纷上前拉住二人,楚党人员更是要将熊廷弼拽出酒楼。 熊廷弼边往外走,便对着首辅方从哲大喊道:“首揆,如今辽东局势危急,建奴虎视眈眈!辽东经略之职关系大明安危,还望三思!” 方从哲哪里能听得进去,把头扭向了别处。 由于被熊廷弼砸了场子,众人均是闷闷不乐,纷纷指责熊廷弼口无遮拦。 众人见首辅生气,连续给首辅方从哲敬酒,让方从哲的气儿消了大半。特别是秦党袁应泰,各种马屁不断送上,夸得方从哲飘飘欲仙。 方从哲看着袁应泰,心想:“这袁应泰是万历二十三年进士,担任兵部左侍郎六年有余,熟知兵事,资历尚可。这次攻击东林党,更是主动投诚。唉,此次浙党没有合适人选,就便宜这个秦党吧” 想到此处,方从哲对着徐大化点了点头。 徐大化心领神会,提起酒杯高声说道:“诸位同僚,兵部左侍郎袁应泰,历任兵部武选郎中、兵部左侍郎,处事果断、勤修武备,实乃经略辽东最佳人选!下官提议兵部左侍郎袁应泰出任辽东经略,不知同僚意下如何!” 众人心知肚明,纷纷应和,于是这辽东经略一事便初步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走正规程序,内阁通过决议——目前内阁就方从哲一人,上报了任命袁应泰为辽东经略的提议。 万历皇帝收到奏章后回复的也很爽快,回复只有两个字——不准! 万历皇帝的态度让首辅方从则相当疑惑,平时万历皇帝对方从哲的意见很少反对,为何这次竟然不准? 和稀泥高手方从哲于是继续上书,请求万历皇帝挑选辽东经略。 方从哲也有自己的打算,已经答应了袁应泰,就必须是袁应泰!自己这首辅丢了面子是小事,让文官集团的意见得不到尊重是大事!否者,方从哲这个百官之首就无法面对下属官员! 这次万历皇帝回复更加迅速,提名新任辽东经略——熊廷弼! 方从哲看见皇帝的回复,顿时怒不可遏!“谁出任辽东经略都可,这熊蛮子绝对不行!” 方从哲上书万历皇帝,如果任命熊廷弼自己就走人!其他官员也纷纷上书,口称熊廷弼难当大任! 万历皇帝觉得熊廷弼是个人才,可是更离不开方从哲,无奈之下,同意了对袁应泰的任命。 一来二去,等到任命袁应泰为辽东经略的手续下来,已经到了十二月十五。 袁应泰进宫面圣,万历皇帝让锦衣卫、东厂配合辽东经略,将打探的消息告知袁应泰。 袁应泰接过任命书,家都没回,不顾寒冬,带上几个家丁,骑上快马匆匆赴辽东上任。 袁应泰信心满满而来,却被浇了一盆凉水! 原以为熊廷弼说辽东危急是耸人听闻,现在看不是危急,而是万分危急! 永乐时辽东步骑定额二十一万,到了万历时期,兵员定额不到十万,这还是定额!实际空缺高达三成,只剩七万余士卒! 其中,骑兵不到五千,过半是老弱病残,当年叱咤风云的辽东铁骑,除了少部分精锐听命于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柏外,早已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步卒不到七万,看似不少,然而分布在辽阳、沈阳、抚顺、铁岭等数个城市却是捉襟见肘! 这七万步卒中带甲之人十不足三,不少士卒训练荒废、兵器残缺,一些士兵枪杆早已腐烂,长刀生锈。而且辽东拖欠军饷已久、士气不足! 据锦衣卫打探的消息,经过接近三十年的扩张,建奴兵力接近十万!其中八旗骑兵六万人,几乎人人带甲;另外还有三四万步卒、辅兵,平时守城寨,战时当炮灰。 袁应泰来到辽东第一重镇辽阳,相比其他城池,辽阳的守军还算充沛,兵备也较为完善。 袁应泰曾经历任工部侍郎,最擅长的就是搞工程。所以在辽东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求各地立即修葺城墙、拓宽护城河。 第四十一章 备战辽东 袁应泰唯一擅长的土木工程真不差,立即动用全城民工,不但将辽阳的城墙重新加固,还将护城河拓宽数丈。 城防建设也得到重视:加高、加固城楼;箭楼数量加倍;城门得到修葺。 另外,袁应泰还大大增加城墙的“马面”的数量。 马面就是突出于城墙外的一段,呈长方形或椭圆形,外观狭长类似马面。上面建有敌楼,即可屯兵和瞭望、又可储藏武器。与城墙防御遥相呼应,自上而下三面攻击敌人,是守城必备。 大明境内战略位置重要的城池都修建了马面,如京师、西安、辽阳等城市。 辽阳作为大明辽东的政治中心,按照规定六十步建造一个马面,这个距离正好是弓箭的有效射程。袁应泰不惜民力,不但大大增加了马面的数量,还将马面上的箭楼改为歇山式重檐二层敌楼,极大加强了防御力量。 袁应泰为了能查探实情,私下带着家丁检查兵器武备,发现一些士卒低头搓麻绳,手中、身边无任何武器。 袁应泰心道:“辽阳乃辽东第一镇,竟有士卒手无兵器,难道要拿麻绳去捆敌人吗?如何守得住城池!” 袁应泰对着那些士卒大喊:“汝等为何手无兵器!” 士卒低头搓麻绳未回应。 袁应泰见状大怒!小小的丘八,竟然敢不听辽东经略的召唤!看来再不答应就要杀人立威了! 袁应泰对着那些士卒又喊道:“汝等再不回应,休怪军法无情!” 士卒依旧低头搓麻绳未回应。 袁应泰的家丁看不下去了,冲过去将那几个空手的士卒带了过来。 这几个士卒有些茫然,不知经略叫众人何事。 袁应泰看这几个一幅欠揍的表情,更是怒不可遏!冲着几人大喊:“汝等不停军令,休怪军法无情!” 士卒这下有了反应,立即跪下,用震耳欲聋的声音高喊:“经略饶命,我等非是不停调遣,实乃耳聋听不清,还望经略明察!” 这下轮到袁应泰发懵了,赶紧让家丁叫来几人的小旗。 这个小旗也是耳朵发聋,问了半天,袁应泰才知道这几个人为何无兵器,因为这是大明新的兵种——投掷兵。 袁应泰在兵部数年,不过一直担任侍郎,略微听说有这么个兵种,便让这士卒拿出兵刃。 过了许久,几名士卒从仓库取出“兵刃”,袁应泰走进一看,是一大一小两个灰色、四方的棉布包、一个铁桶上面插根空心粗木棍。 袁应泰叫来小旗,问道:“这是什么兵器?” 小旗心道:“这又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官儿!这几样东西明明是兵部发过来的,你这原兵部侍郎都不知道?” 口中却说道:“启禀经略,这棉布包叫炸药包,分为五斤装和十斤装两种;这个圆圆的铁桶叫手榴弹,为五斤装,守城专用;另外还有两斤装手榴弹为野战使用” 袁应泰虽然久在兵部,熟读兵书,但这手榴弹、炸药包却是第一次看见。当场要求士卒展示如何使用。 士卒带着袁应泰通过街道,来到城墙上。投掷兵走到离袁应泰一百多步的地方,朝小旗示意准备完毕。 袁应泰刚要说跑太远看不清楚,那个小旗已经递上两团棉花,说道:“还请经略用棉花塞住耳朵,要是震坏了经略,卑职可担当不起。” 袁应泰看着手中两团棉花,哭笑不得,心想:“周围所有人都没带这棉花,我若带上,传出去岂不成了百官笑柄?更何况我来辽东乃是为了精忠报国,何惧之有!” 对小旗说道:“本官不需要这些,速速实验!” 小旗见袁应泰如此,先是朝城里大喊,“点炸药包喽,速速回避!” 原本还有一些兵丁、百姓围观辽东经略,一听点炸药包,立即四散躲避,一时间是鸡飞狗跳。 小旗朝远处的士卒挥了挥手,那边先是小心翼翼点燃了手榴弹的导火索,扔在了城墙外,立即着趴在城墙上紧紧捂住耳朵。 “轰”一声巨响,内装五斤黑火药手榴弹瞬间爆炸,将弹体炸成数个碎片。 远在两百步开外的袁应泰被这巨响吓了一跳,耳朵也震得嗡嗡直响。 小旗见状再次递上棉花团,这次袁应泰没有拒绝,身边的家丁也学着袁应泰,用棉花团堵住耳朵。 这次点的是五斤的炸药包,声音没有手榴弹那么大,外加耳朵被堵住,袁应泰等人还能接受。 紧接着点燃了十斤装炸药包,一声闷响过后,袁应泰看见城墙上的灰尘都震了几震。 小旗上前说道:“启禀经略,已经全部点完了!” 袁应泰高声喊道到:“你说什么?” 众人“……” 当袁应泰得知实验结束,立即将棉花团扔掉,带着众人来到城下观看爆炸情况。 来到爆炸处,只见地面上出现三个脸盆大小土坑,另外到处散落着铁片。 小旗指向袁应泰解释道:“经略,这最浅的坑为五斤装手榴弹爆炸所致,最深的为十斤装炸药包所致” 袁应泰在爆炸处捡起不少碎铁片,赞不绝口。转过头问小旗:“这手榴弹威力足矣!为何还要制作炸药包?还分成五斤装和十斤装两种?” 小旗挠挠头,说道:“启禀经略,小的职位低微,这等事情并不知晓,还望经略恕罪!” 袁应泰身为辽东经略,怎能和一个小旗生气。便召集辽阳内的官员问话。 袁应泰招来了辽阳兵备道何廷魁、辽东巡安张铨,询问二人手榴弹和炸药包等情况。 听袁应泰询问手榴弹和炸药包,二人说的头头是道。 要说世上心眼儿最“坏”的人,不是强盗、不是土匪、不是武将、也不是皇孙,最坏的是读书人! 何廷魁、张铨二人就是典型的“坏的冒烟儿”的读书人。 何廷魁、张铨虽是文官,但是一直处在辽阳。 朝廷在万历四十五年开始,派了数百探子前往辽东。通过不断送来辽东的紧急情报,二人深知建奴虎视眈眈,故而熟知兵备。 自打万历四十四年,手榴弹、炸药包作为制式装备,运往辽东,两位山西老乡较上劲,闲着没事就开始研究。 首先是手榴弹,二人通过实验,一致认为应当保留某皇三孙子认为不适合实战的五斤装型号。 这还不算,这二位心地善良的读书人商议,又在手榴弹内部加了数十个泡过马粪的铁片;另外还通知工匠,把手榴弹外面的铁壳制成粗糙不堪。 其结果是手榴弹爆炸时的弹片多了数十个!威力增大了数倍! 最令人叫绝的是改进炸药包! 辽阳兵备道何廷魁,字汝谦,山西大同人。历任泾县知县、刑部主事、归德知府、西宁兵备道、黎平知府。在归德知府任上,曾将恶霸张国安绳之以法,合府百姓称贤。 作为“贤良”的兵备道,何廷魁仔细研究了炸药包,用各种动物做了实验。 炸药包的优点很明显:声响! 五部之内的牛羊几乎瞬间震死、十步之内瞬间震晕、耳鸣头昏、丧失战斗能力外加永久失聪!这还是五斤装炸药包的威力,十斤装的威力几乎翻倍! 另外士卒都称赞,炸药包炸死的牛羊肉特别香! 至于为啥知道能失聪,是因为那几个倒霉蛋儿士卒,就是多次实验炸药包,最后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那几个士卒也很争气,发明了抗响神器——棉花团! 何廷魁也发现炸药包的缺点,除了靠声响外,没其他威力,这可不符合何大兵备道的性格,于是何廷魁仔细琢磨,于是有了新的发明。 具体是这样的:先取一块大棉布——厚棉被最好,上面铺上厚厚的稻草,撒上火药;再把炸药包裹在棉布中,打捆,接出引信。 由于此武器太过阴险、恶毒,士卒给此武器起名——魁家包! 张铨见兵备道何廷魁得意洋洋,心中也是不满:“同为文官,你能发明新武器我就不能吗?” 辽东巡安张铨,字宇衡,号见平,山西沁水窦庄人,万历兵部尚书张五典之子,妻霍氏,儿子张道浚,女儿张凤仪。 值得一提的是,张铨的女婿叫马祥麟,马祥麟的亲爹叫马千乘,马千乘的妻子叫秦良玉! 张铨也是“贤良”的巡按御史,首先是略微改进了魁家包,除了在里面加了少许泡过马粪的铁钉,还稍微加了点猛火油!也就是某无良皇孙“发明的”煤焦油! 张铨觉得还够,又有了其他发明。 具体是这样的:找一个大木桶——小点的水缸亦可;底部放入油布包裹好炸药包;再将猛火油和柴草混合,加入柴草的目的是加强凝固性,防止木桶掉下城墙摔得粉碎。 再将猛火油添入桶中,引信用中空竹管接通内部,外侧要有油布包裹——其实已经用不到引信了。 鉴于此武器太已经无法用阴险、恶毒来评价,简直是丧心病狂!所以广大士卒给起了名字——铨家桶。 何廷魁对张铨的发明也是嗤之以鼻,当即指出其重大缺点:仅炸药包就最低就五斤重,外加水桶或者水缸就得十几斤,再加上猛火油,这铨家桶最低三、五十斤! 虽说实惠、量足,可一但战起,谁敢扛着五十斤重、哧哧冒着火星的铨家桶冲到城墙往下扔? 于是,万历二十九年三甲三十七名进士何廷魁,笑着拍了拍万历三十二年三甲倒数三十六名进士张铨的肩膀,说道:“见平,还是让本官帮你改进吧!” 第四十二章 文武争斗 何廷魁明了一种器械,叫“桶车”。 何廷魁让工匠制作了一个宽五尺、长一丈有余的长木桶,内壁事先刷上油漆使之光滑,木桶下方有抓手,以便随时能固定在专用的木车上,木车两边设有挡箭板和观察孔。 平时桶、车分离,战时搬到城墙上组装在一起,放置在城墙边上。木桶成四十五度角斜向下。将点燃的铨家桶放置在木桶上方入口处,靠着重力下滑。 这桶车有两个好处:一是大大加强了投掷兵的安全系数,开战时这投掷兵肯定是敌军重点照顾的对象,故而要躲在挡箭板后;二是大大加强了机动能力,由于桶车底部有轮子,可以随时在城墙上推动。 袁应泰对二人的明很感兴趣,立即让人准备相关器械。 片刻之后,数十个兵丁抬着桶车、猛火油等各式器械来到城墙。 先实验的是魁家包,待众官员耳朵塞了棉花团,那边令旗一挥,实验开始。 投掷兵将包裹着棉被的魁家包点燃,扔在了城下。 轰的一声闷响,魁家包炸裂开来,混着火药和猛火油的稻草、棉花四散飞舞,还没落地在空中就开始燃烧,远远望去如同在放烟花。 此时正好有些微风,稻草、棉花一边燃烧,一边随着风向滚动,仿佛在用大火吞噬路过的一切。 袁应泰对魁家包赞不绝口,说道:“汝谦改良之炸药包,实乃守城利器!” 何廷魁听完显得得意洋洋,用手缕着胡须笑而不语。 那边的铨家桶也准备好了,不过在点燃前,一些士卒不停地往桶车上泼水,城墙上其他的器械也被挪走。 袁应泰有些不解,张铨说道:“经略,此器过于危险,必须实施防火,至于原因一会便知” 过了片刻,城墙上只留有四名投掷兵,两人抬着铨家桶,一人手持火绳,还有一人背着一个浇满水的棉被,蹲在城墙上。 两个投掷兵将一个约有五十斤重的铨家桶抬起来,放在桶车入口处,为了防止铨家桶意外滑落,还在桶上栓了两根绳子。 另一个投掷兵小心翼翼的点燃了导火索,用力一推铨家桶,桶身顺着车体滑落,那三个个投掷兵也同时玩命般的逃离城墙,只剩那个盖着湿棉被的倒霉蛋。 五十斤重的木桶,带着哧哧火星和滚滚黑烟,从三丈三尺高的辽阳城墙掉落。 由于惯性的作用,木桶直接摔裂,不过由于猛火油和柴草的混合物凝固性较好,桶里的猛火油并没有完全散开,远远望去犹如一坨坨黑色的某种排泄物,堆在地面上。 “轰”,一声巨大的闷响,铨家桶爆炸了。由于猛火油起到了一定的密封作用,所以此次的爆炸声极其响亮。 数不清的黑色液体,一边然绕、一边冒着浓浓的黑烟,在数十步空间内四散,甚至有的猛火油被炸到了城墙的桶车上。 那个顶着棉被的倒霉蛋投掷兵,立即拿开棉被,用水冲洗桶车上面燃烧的猛火油,之后将湿透的棉被盖在桶车上,才止住火焰。 袁应泰站在一百步开外,看着前面的火势,惊得目瞪口呆。 地面上、城头、甚至城墙外侧到处都是火焰和黑烟,所有接触猛火油的地面、石头均在猛烈燃烧,远远望去,几十步范围内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城墙上有人用水浇燃烧的猛火油,不但没止住火焰,那燃烧的猛火油还顺着水流一边燃烧、一边移动,场面甚是壮观。 这大火足足烧了两刻钟,才渐渐停息。袁应泰等人来到城下,只见数十步内的地面和城墙被熏得漆黑,传来刺鼻的气味。 袁应泰头脑中想象这铨家桶如果在守城中使用,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要是建奴蜂拥而至,一个铨家桶在人群炸开……。 袁应泰只觉得一股凉气涌遍全身,心中不断谴责张铨: “这武器实在是太过阴损,实乃丧心病狂!” 辽东巡按张铨仿佛知晓了袁应泰的想法,笑着说道:“让经略见笑了” 心地善良的辽东经略袁应泰,当夜睡不着觉,连夜写了奏章,一是向朝廷索要大量的猛火油和炸药包;二是为何廷魁和张铨表功。 就在前线广大文官努力研究破敌之法、制敌之器的关键时刻,京师中竟有无良的人在挖文官集团的墙脚! 万历四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三,广大勋贵在某皇孙明面上的鼓动下,实际是东厂提督暗中操控,由东厂提督魏忠贤的新任狗腿子——由刚刚接任丰城侯的李承祚带头,数十个勋贵一齐弹劾吏科给事中周朝瑞徇私舞弊、贪赃枉法。 至于为啥挑选周朝瑞,那是因为周朝瑞是京察留下为数不多的东林党,勋贵们相信,弹劾东林党人一定会获得广大反东林联盟的支持! 内阁辅方从哲接到弹劾奏章,感受到了异常,十分重视。不顾腰痛,立即撕碎了请假的奏章,召集六部及各党派官员到家中密议。 面对勋贵们向文官集团开战的情况,广大文官集思广益,除了少数官员有反对意见外,其他人达成一致意见——必须保住东林党人周朝瑞! 方从哲等人的意见十分明确:“党争是大事,文官集团的利益则是天大的事!就是皇帝也不敢随便向文官集团开炮。浙党可以骂东林党、齐党也可以骂东林党,你个勋贵算什么东西?” 于是广大文官以“搁置开、共同御敌”为口号,放弃了继续打击东林余孽的斗争,同时弹劾丰城侯的李承祚。 与文官斗了一辈子的万历皇帝,充分挥了和稀泥的天赋,对弹劾丰城侯的李承祚奏章全部及时批复,表彰了文官集团的高风亮节。 同时还赏赐了丰城侯李承祚二斤迁西板栗,号召勋贵们充分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再接再厉,继续弹劾文官集团。 并且提升李承祚为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虽说到万历年间,五军都督府已经失去了参政﹑议政的权力,处处受制于兵部,但是作为一直混吃等死,只能在街头斗殴的伯爵、侯爵武勋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于是武勋们继续挑文官的毛病,不断上书弹劾;文官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予以回击!谁也没想到这场文武口水战争一直持续到天启末年! 事情的始作俑者皇三孙子,鼓动武勋弹劾文官有两个目的:一是挑起文武冲突,让文官转移注意力;二是火上浇油,继续打击东林党。 第一个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不过第二个目的却成了釜底抽薪!原本朝堂上打击东林党的运动如火如荼,东林党马上就被彻底清除朝堂。结果因为武勋的突然难,让文官集团重新团结起来,给了东林党喘息的机会,也为日后的东林崛起留下了巨大隐患。 到了腊月二十八,朱由楫正在汉留给众兄弟红包,有人来禀报,孙元化求见。 朱由楫想起孙元化乃是徐光启的朋友,之前因病未至,便立即出门迎接。 刚出门见孙元化,朱由楫就吓了一跳,只见孙元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要饭花子一样。另外,跟着孙元化后面还有两人,均是金碧眼的洋人! 第四十三章 国之重器 朱由楫见孙元化这般模样,没让孙元化解释原因,立即让人给孙元化准备木桶、热水,沐浴更衣。 折腾了半天,朱由楫才与三人再次见面。 原来孙元化字初阳,乃是徐光启的弟子,受徐光启委托给朱由楫送两车地瓜种子,不过在半路生了重病,便耽搁了。 身边的两位金碧眼的洋人,一位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中国名字是毕方济;另一位来自弗朗基,也就是葡萄牙,中国名字叫费奇规,二人都是传教士。 这二人受南京教难影响,被南直隶驱除,东躲西藏。最后躲在了孙元化在嘉定的老家。后来徐光启告诉孙元化,皇三孙子朱由楫并不反对传教士,便让孙元化借着送地瓜的机会带着二人来京师。 由于此时的大明官员不喜欢金碧眼的夷人,三人在路上受了不少磨难,所以才衣衫褴褛。 朱由楫认为敢来大明传教的洋人,必定在科学上有所特长。结果令朱由楫失望的是,这二位欧洲人中,只有毕方济能教些数学,费奇规则只会传教。 毕方济见朱由楫失落的眼神,立即用熟练的南京官话说道:“尊敬的皇孙殿下,我们虽然不会你所说的科学,但是在澳门还有许多教友,他们精通科学,如果殿下愿意,我这就写信让精通科学的教友赶到京师!” 朱由楫闻言大喜,说道:“若果真如此,我就在京师给你们修建一座教堂!负责你们的安全!” 毕方济和费奇规听闻朱由楫肯盖教堂,不停的用手画着十字,感激的热泪盈眶! 费奇规不懂科学,但是强项是洗脑,对朱由楫说道:“皇孙殿下,主是万能的!如果殿下愿意,我费奇规愿吃点亏,将皇孙殿下引入主的爱护之下……” 朱由楫听费奇规说完,是哭笑不得,心中暗想:“之前被宗教狂魔张天师盯上,手臂的上抓痕时不时还冒血,现在还没盖起一座道观,再被这二人赖上,那还有好?”立即拒绝了费奇规。 朱由楫又问孙元化擅长什么,有何打算。 孙元化回答道:“晚生擅长做炮!” 朱由楫随口回答到“做炮?过几天我就买个大鞭炮厂送与初阳” 孙元化见朱由楫误会,从怀中拿出一个模型递给朱由楫,说道:“殿下,我擅长的是制作这个炮!” 朱由楫拿过一看,竟是一个火炮的模型!上面写着四个字——红衣大炮。朱由楫从太师椅上跳起来,高喊: “红衣大炮?孙先生会制作红衣大炮!” 孙元化说道:“承师尊抬爱,收吾为徒,让我能够潜心学习火器和数学。我虽是万历四十年举人,可万历四十一年会试失败,未能考取进士,便放弃科举功名,潜心研究西学。之前和澳门教友学习,对制作大炮略有研究” 在大明朝能制作红衣大炮,即使是仿制品,在这冷兵器时代也相当于后世的导弹了! 要是当真如此,徐光启和孙元化实乃国之重器! 朱由楫仿佛抓住了国宝,对孙元化说道:“孙先生能制作火炮,乃是大才,如今大明就缺乏先生这等栋梁!” 孙元化被夸做栋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殿下,这栋梁实不敢当!我虽懂得制作大炮,也是师从弗朗及教友,若殿下有兴趣,我便写信,让澳门的弗朗基教友来京师!” 朱由楫说道:“有劳孙先生了,过了年我就帮你索要路引。如果还不行我就找东厂和锦衣卫帮忙!” 孙元化连声道谢。 朱由楫又问道:“孙先生现任何官职?” 孙元化叹气道:“我只是小小举人。到现在还没有官职” 朱由楫为了留住人才,立即带着孙元化前往紫禁城。 将孙元化留在宫门外,朱由楫则直接去乾清宫找皇帝爷爷,希望能替孙元化讨要个一官半职。 万历皇帝原本正在乾清宫,和郑贵妃研究金瓶梅,听闻皇三孙子入宫,立即换上了资治通鉴。 听闻朱由楫是给举人要官的,万历皇帝没多说一句话,写了一个纸条,让小太监带着孙元化前往吏部报道。 尚书郑继之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正在全神贯注书写弹劾勋贵的奏章,听闻万历皇帝派小宦官过来,即感到意外,又十分重视。 郑继之心道:“现在是弹劾勋贵的关键时刻,必须取得圣心!” 待小太监拿出纸条,郑继之看过之后乐了。自打当上吏部尚书,还是头一次看见万历皇帝递纸条要官,还是要工部那清水衙门的官!。 郑继之将纸条交还给小太监,小太监当着郑继之的面把纸条烧尽。 郑继之让人叫来孙元化,仔细询问孙元化的出身、来历,先确定孙元化是不是东林党! 虽说现在的主要阶级敌人是勋贵,打击东林党的事也不能放下! 得知孙元华不是东林党,并且懂得制作火炮——还是模仿的红衣大炮! 身为楚党的郑继之搞党争是一把好手,政务也是实事求是,这也是其他官员和东林党最大的区别。 如今大明懂得制作火炮的官员是凤毛麟角,大多数还只会制作虎尊炮等小炮。这孙元华如今只是默默无名的举人,竟然能被深处皇宫的皇帝知晓! 郑继之情不自禁朝紫禁城方向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圣明!”当即表示会任命孙元化为工部军器局大使,不过正规手续要等年后。 孙元化也是乐开了花,直接来找朱由楫报喜。 “工部军器局大使?正好适合孙先生!不知这大使是几品?”听完孙元化报喜,朱由楫问道。 孙元化满脸激动之色,说道:“启禀殿下,是正九品!正九品啊!” 朱由楫大惊失色,怒道:“啥?才正九品?我堂堂皇孙外加皇帝爷爷的面子才值正九品?我这就找老郑头评理去!”说罢便要起身。 孙元化近忙拦住朱由楫,说道: “殿下误会了,对于我这种举人来说,一般也就担任不入流的吏,直接任命官职几乎不可能!举人想要得到一官半职,一是熬到正好有空缺;二是要貌似潘安!” 朱由楫原本就没打算去找吏部尚书,说道:“难道这正九品的官儿还算是破格提拔?” 孙元化道;“那是当然,当年海瑞是举人出身,也不过是小小教渝,那还是嘉靖年间!更何况军器局大使下面还有副使,我这大使还负责掌管军器局!” 朱由楫这才满意,笑着对孙元化说道;“孙先生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希望先生能不忘初衷,多造大炮!” 朱由楫又让陈德元在汉留边上给孙元化买套宅院,孙元化那肯要! 朱由楫道:“这宅院还没送给孙先生!孙先生须在一年之内制作几门大炮,否则这宅院我可要收回!” 孙元化闻言,笑着说道:“那殿下的院子是定然收不回去了!” 第四十四章 新年再临 伴随着满天的鞭炮声,万历四十六年的新年如期来到。 朱由楫在自己的住处,清点资产。光银子就有五万多两,还有城外准备种地瓜的两千三百亩耕地、汉留商号以及没出手的辽东山货。 五万多两银子也算是巨款,可是和那几个身家十几万两的叔叔比还是有差距。朱由楫也考虑是不是和叔叔一起到户部去哭穷,顺便要点银子。 新年来临,按照万历皇帝的惯例,文武百官要在午门外对着大门行四叩礼。原本一刻钟的百官庆贺,今年持续了两个时辰。 至于原因,当然是近期的文武争斗。武勋被压制了一百多年,早就憋着一股气。 武勋原本还能与文官集团和平相处,明面上是在朱由楫等人的搅合,实则是皇帝默许下,已经和文官吵得不亦乐乎。 之前文武互不相见,大家的斗争只体现在奏章上,如今在午门外相遇,顿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文官们仗着文化水平高,骂十句不带一个脏字儿,不断的语言攻击武勋。 武勋们也有特长,就是水平低、脸皮厚,无论文官骂什么,统统听不懂也不予理会,只顾骂自己的。 尤其是万历四十五年的冬季特别冷,数百人在室外指桑骂槐、口水乱飞。口中的热气遇见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瞬间液化,形成壮观的蒸汽,远远望去,午门外如同一个冒着蒸汽的大澡堂子。 文官的带头人是辅方从哲,武勋的带头人则是英国公张维贤,二人均未参与争斗,而是站在旁边若有所思,所以两方虽然吵得火热,但是并没有生肢体接触。 最终双方吵得口干舌燥。见没什么效果,各自擦去脸上的冰霜,双方人员纷纷回家,仔细琢磨,如何上书弹劾对方。 皇宫内则像往年一样,依旧是人间天堂、歌舞升平。 各种山珍海味、新鲜蔬菜,源源不断从南方运往京城;投钱掷宝、戏班杂耍各式游乐不断上演 万历皇帝依旧按照每天不低于千两白银的消耗,继续铺张浪费。全然不记得,在京师外还有数万大明百姓,正在忍饥受饿,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 新年期间,朱由楫在皇宫与朱由校、朱由检、朱由菘等兄弟外加看管朱由校的太监魏朝,五个人在玩游戏,乃是朱由楫剽窃后世的三国纸牌游戏。 这游戏也比较简单,五个人扮演五个角色:一个主公、一个忠臣、一个内奸、两个反贼。 除了主公明示身份,其他人全都隐藏身份。主公获胜条件是活下来;忠臣的任务是玩命保护主公;反贼的任务是杀掉主公;内奸的任务是保持平衡,最终杀死主公才算获胜。 也许是本能反应、也许是观念难改,原本时空里的皇帝朱由校、朱由检、朱由菘只喜欢当主公,当忠臣也能勉强接受,一但当上贼那小脸都变得煞白,当上内奸也是全程装忠,死不悔改。 太监魏朝也是亦是如此,刚开始选到主公,跪在地上慑慑抖,口称有罪,被朱由校笑着一脚踢翻在地。当魏朝选到忠臣那是笑容满面,满脸写着忠臣二字。 至于剽窃者朱由楫,最喜欢当内奸了,各种装反装忠,把几个菜鸟搞的晕头转向。 游戏中,没人注意的是,朱由楫经常敲着大菜鸟朱由检的脑袋说:“当主公一定要保持势力均衡,不能让局势失去均衡!别总是自以为是,表面忠诚无比的人很有可能是内奸、反贼;内奸虽可恨,也比反贼强!” 就在京师的达官贵人一片歌舞升平的时刻,北方的后金却是水深火热。 后金的主体民族是通古斯野人,通古斯的本意为养猪的人、善于蓄猪的人,要不后金的酋长怎么会叫野猪皮。为了靠个有点历史渊源的民族,就称自己为女真族后裔。 后金的百姓大多数从事渔猎,原本生活在黑龍江以北,贝加尔湖一带,因为生活条件恶劣,不断南下,最终大明接纳了这些通古斯白眼狼。 往年,后金还可以靠渔猎、种地勉强为生,顺便抢劫下无辜的大明百姓,可是自打万里四十四年开始,北方莫名其妙的出现各种天灾,野外的猎物不断减少;由于技术地下、天气严寒,不少田地长不出作物,到了万历四十五年年底,不少后金的包衣奴才纷纷饿死。 万历四十六年大年初一,在赫图阿拉的汗帐外,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八色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与面黄肌瘦、随时可能因饥饿倒地的包衣奴才相比,八旗士兵各个红光满面,没有半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八旗将领站立在汗帐内,后金酋长野猪皮面带怒色,对众贝勒、武将怒吼:“今年天灾**,皆因大明所致!八旗子弟今年必将对大明开战!各旗务必加紧训练!多派细作深入大明” 众贝勒、将领将野猪皮要对大明全面开战的消息带回各旗,士兵和百姓非但没有害怕战争,反而欢呼声四起。 原来后金除了是渔猎民族,还是强盗民族!金从一直在劫掠四周,通过不断的杀戮来抢夺来无数的财宝。 野猪皮宣布完要对大明开展的消息,来到了汗帐内室。刚才英姿勃的气质瞬间变得老态龙钟,野猪皮问正在跳大神的洒满巫师: “大妃的病能不能治好!” 洒满巫师道:“大汗,大妃忽冷忽热,得的寒热症。我大金没有对症的药物,这些药物均来自南面,除非现在服用,否则怕是难救大妃的性命!” 野猪皮闻言满脸悲痛,来到炕前看着一个卧病不起的年轻女子。 这个女人就是乌拉那拉氏人阿巴亥,今年才二十七岁,为野猪皮生了三个儿子:十二子阿济格、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 阿巴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听不见野猪皮的呼唤。 野猪皮走出账外,对侍卫说道,大妃如有不测,所有看护的侍女、统统杀死! 又有侍卫来报,有大明官员来访。 野猪皮怒道:“我大金都要和大明开战了还来拜访,把大明的官员砍了!” 侍卫闻言大惊,赶紧说道:“大汗,是辽东总兵李如柏派来的人” 野猪皮回头照着那个侍卫的脸抽了两鞭子,把那个侍卫的脸抽开了花。 “狗奴才,话都说不全,李如柏派来的人能一样吗!带人来见我!” 片刻之后,侍卫来带一个年轻的小将。 这个小将对努尔哈赤不算友好,抱了抱拳,说道:“辽东总兵李如柏手下千总孙得功,奉李总兵命令,前来拜访!” 野猪皮见此人无礼,带着怒气说道:“汝来有何事?” 孙得功梗着脖子说道:“李总兵听闻大汗家中有人生寒热病,如今朝廷不准贩卖药品给你们,特意命本千总前来赠送药品!” 野猪皮上前抓住孙得功的手,高声喊道:“拿的什么药!” 边上侍卫以为大汗要杀人,纷纷拔出刀剑。 孙得功面不改色:“带来一些青蒿,专治各种打摆子、寒热症!” 野猪皮顿时热泪盈眶,赶紧让洒满巫师给阿巴亥用药,又让人拉来两车金银财宝,一车送给李如柏,另一车送给孙得功。 原本不屑和努尔哈赤说话的孙得功,看见自己的一车财宝先是一愣,接着口水流了下来,表情由剔骨铮铮换做一副奴才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喊:“奴才定当为大汗效命!” 要说比努尔哈赤大六岁的李如柏为啥送礼,还得从二人关系上说起。 野猪皮努尔哈赤小时候曾经做过李成梁的***李如柏乃是李成梁的第三子,所以李如柏和野猪皮二人打小就熟悉。 当年李成梁把野猪皮的爷爷、老爹杀了,本准备杀了野猪皮灭口,没想到被李成梁的小妾劝阻,最终放虎归山,传闻李成梁的小妾就是李如柏的亲妈。 野猪皮和李如柏还是亲家关系,李如柏的一个小妾,是野猪皮的弟弟舒尔哈齐的女儿,所以现在大明和后金处于战争前沿,李如柏还能给努尔哈赤送礼! 第四十五章 红衣大炮 万历四十六年大年初二,闲不住的朱由楫来找孙元化。为了防止重点培养对象孙元化被官僚阶级腐蚀,朱由楫让人送来一千两银子。 其实一千两银子也没多少,按照十六两一斤算,也就不到一百斤。原本朱由楫的银子存放在银号,也叫钱庄。不过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钱庄不但没利息,朱由楫还要倒搭银子! 这对视钱财如粪土的朱由楫来说,简直不能忍受!这几百两的利息钱能造多少个炸药包?能造多少手榴弹?能喝多少花酒?能奖励多少工匠? 于是朱由楫就把银子取了出来,学着某些汉奸商人的方法,将四万多两银子铸成小冬瓜模样,每个两百斤,一共铸成十三个,全都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朱由楫也想弄个钱庄玩玩,无奈自己这理科狗搞搞火药还行,搞银行真没这个天赋。 孙元化看到皇三孙子送来银子,推辞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 由于目前大明朝官员办事效率低下,孙元化的任职手续出了正月能办好就算快的! 其实原本效率更低,这倒不是官员办事能力不行,而是实在是没官!通过万历皇帝几十年的折腾,原本整个大明官员十不足三。 万历四十五年京察,补了几百个官职空缺,可还要刨除被踢出朝廷的东林党人,到万历四十六年初,京师的官职十不足五! 甚至有的御史从上任就开始外出巡按,由于没有接任者,一连数年无法回家,直到病死,连家中妻妾生的几个大胖小子都没看见。 特别是去年,原兵部侍郎崔景荣因屡次上疏乞休,皆不得准,于是自己封印出城去官,给万历皇帝写了信——老子不干了! 万历皇帝十分不满,说当今部院缺人,非大臣擅自去官之时。 崔景荣头也不回真就回家了。这也让原兵部郎中赵兴邦捡了个大便宜,直接跳级升任兵部侍郎。 朱由楫见孙元化闲住有些浪费人才,就带着孙元化去兵仗局参观。 来到兵仗局,掌印太监王国臣,兵仗局管理太监王应科、刘荣、梁栋,兵仗局掌班纪用,写字石元雅等人陪同。 这个王国臣也是老熟人,之前的名字叫魏朝,跟太子朱常洛的贴身大太监王安走得近,就改了姓,王国臣手下的王应科是心腹。至于其他几人,则全都投入魏忠贤门下。 朱由楫现掌印太监王国臣对朱由楫还算客气,可是听闻孙元化要当工部军器局大使,顿时面带怒色,基本没给孙元化好脸色看。 朱由楫仔细琢磨,才明白其中奥秘。 内廷的兵仗局和工部的兵器司功能相同,所以任务也就相同。财政拨款多分给工部兵器司半斤银子,内廷的兵仗局就少收八两!这两人要是能对付就见鬼了! 朱由楫先是弹弹衣服上的灰尘,对王国臣说道:“浣衣局最近少掌印太监,汝有兴趣否?我可以向皇帝爷爷建议下,让你去!” 王国臣接任掌印太监没多久,那还是托皇三孙子的福,前任掌印太监被煤焦油毒气熏死了。这王国臣也是一表人才,心思缜密,要不怎么会成为客氏的男宠,宫里也叫对食或者菜户。 王国臣立即跪下,口称有罪,忘皇三孙子饶恕! 朱由楫笑着让王国臣起身,说道:“且不说汝乃父王的贴身宦官,如今还在和工部兵器司争斗,却不知同是祸事降临!我听说辽东拖欠饷银,户部无钱,正准备从兵仗局、兵器司挪用!尔等不如团结一致,莫要在争斗了!” 王国臣哪敢反对,对孙元化开始笑脸相迎。 朱由楫让人找来谭家父子,几人有大半年没见了。谭家爷俩见皇孙召见,立即跪下给皇孙问安。 朱由楫让谭家父子拿来燧枪,交给孙元化观看。孙元化拿着燧枪,仔细端详,赞不绝口。 旁边的谭氏父子却面露愧色,主动跪下给请罪,至于原因,还是燧枪的打火率过低,一年多的研依旧不到四成。 朱由楫问道:“孙先生对这枪械可由研究?” 孙元化却更加羞愧,说道:“启禀殿下,我对铸造火炮还算略有心得,对火绳枪却不甚了解,特别是这不用火绳的燧枪” 朱由楫面带失望,心道:“燧枪研究如此缓慢,绝不是大明缺乏专业人才,而是无法掘人才!” 孙元化说道:“殿下,可以让澳门的弗朗基人来帮助研” “弗朗基人?孙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元化道:“殿下请讲” “我知道孙先生准备入天主教,我也尊重孙先生的宗教选择。不过有句话我要和孙先生说,宗教是没有国界的,但是大明子民却有国界!这燧枪研制可以让弗朗基人帮忙,将来一但大明有领先欧罗巴的军器,还望孙先生能将大明利益放在位!” 孙元化满脸严肃,说道:“殿下放心,我孙元化定然不会做有损大明利益的事!” 朱由楫笑着说道:“我相信孙先生!还请孙先生写信让澳门的弗朗基人来京师帮忙!” 朱由楫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虽说大部分天主教士来大明是传播教义,可有些天主教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传播宗教的幌子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前世的朱由楫知道,梵蒂冈的教皇最讨厌某国的基督教,因为那个国家是具有某国特色的基督教,一切领导权和人事任命都是某国自己管,和教皇一毛钱关系没有!所以教皇宁可飞跃某国上空,死也不降落。 “若真是靠弗朗基人将燧枪研究成功,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大明!不关你是佛、道,还是天主,只要对大明有利,就大力支持;对大明有害、为非作歹,统统滚蛋!”这话当然只能憋在心里。 朱由楫又带着孙元化观看焦炭炼铁。 此时的料焦炉早已迁至京师城外,兵仗局都是用现成的焦炭。 工匠们介绍,通过用焦炭代替煤炭,使铁的质量得到极大的提升,不过依然有很大的缺点:与木炭相比,焦炭不易燃烧,只有改进炼铁炉才能提高铁的质量。 孙元化拿着一块焦炭炼出来的铁,高兴地说到:“此铁质地坚硬,若铸造成仿制的红衣大炮,射程可增加五成!” 朱由楫大喜,说道:“孙先生,增加五成是多远!” 孙元化满脸喜色说道:“我大明工匠模仿的红衣大炮射程可达二里,有效距离也有一里半左右,用此铁铸造火炮,射程可达三里!” 朱由楫刚刚燃起的火苗被浇灭了,心中想:“三里不过一千五百多米,骑兵冲锋也就几分钟,这能开几炮?”接着又问道:“孙先生,这弗朗基人的红衣大炮射程有多远?” “这红衣大炮原是舰船上的重炮,最远射程可达六里,不过那就要多装火药,容易炸膛。一般射程可达四五里。” 朱由楫心道:“这就是差距!我就不信大明铸不成红衣大炮!” 朱由楫想起自己还没看见过红衣大炮,便问王国臣:“王公公,兵仗局是否有原装红衣大炮?” 王国臣道:“当然有!那门红衣大炮还是和兵器司那帮酸腐文人打了几个月,才抢来的!”王国臣说话间忘记旁边就有一个酸腐文人,孙元化也懒得和王国臣计较,假装没听见。 众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保卫严密的房间,在屋内盖着一块红布,朱由楫知道这定是那红衣大炮了! 王国臣先点燃了几炷香,恭敬地朝红衣大炮拜了拜。面目狰狞、神情庄重,用双手扯住红布,“哗”,将红布撤下。 朱由楫一见这红衣大炮,顿时被震惊的五体投地,眼睛几乎晃吓!——这Tm是一门炸膛的炮。 朱由楫指着炸膛的火炮,气得说不出话。王国臣则赶快解释。 原来这红衣大炮原名是“红夷大炮”,是弗朗基人卖给大明的。具体产地并不知晓,不过经过弗朗基“倒爷”的手,价格确实不菲——五千两银子一门! 当年一共采购三十门红衣大炮,外加搭配的炮弹等外设,共计花了二十万多两!要知道大明太仓一年也就入账三百多万两。不过要和和大明藩王的俸禄钱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万历十四二年,朱由楫的三叔,福王朱常洵就藩光银子就给了二十万两,还不算土地、珠宝! 朱由楫的五叔,还未就藩的瑞王朱常浩,已经从户部拿了十七万两银子!年前几个叔叔还撺掇朱由楫、朱由检一同去户部闹——还是要银子! 至于那门炸膛的大炮,则是一场误会所致。 弗朗基倒爷卖的红衣大炮,和普通的火炮比,有点很多:先是炮管长,在其他火炮还在十六至十八倍口径时,红衣大炮的口径达到二十二倍;其次是不炸膛,这也导致红衣大炮炮身重,只有舰船才能用的火炮,并且号称绝不炸膛。 当时许多明朝官员不信,就让工匠试炮,误会就出在计量单位不统一上了。弗朗基用的重量单位是磅,按照当时的换算,十斤等于十三磅,大概多了三成。 工匠可不懂什么磅不磅,直接将十八磅重、相当于十四斤的实心炮弹塞进炮膛。按规定应该填进去炮弹重量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六磅火药,工匠直接加了六斤火药,点燃了导火索。 第四十六章 盐纲之法 第一炮还算给面子,不但没炸膛,还打出了八里的远距离!众官员纷纷朝京师方向拱手,称赞是陛下圣明导致火炮射程增加。片刻之后,第二炮响了,直接把五千两银子的红衣大炮炸了膛。也将涉事官员“炸”到云楠和土司搞关系去了。 就这已经炸膛的红衣大炮,因为具有研究价值,所以太监和文官抢来抢去,最终落在了兵仗局。 太监什么德行,大家心知肚明,朱由楫也没问有什么研究成果。直接让孙元化观察炸膛的红衣大炮。 这红衣大炮虽然炸膛,不过整体炮身还在,只是肚子破了个大洞,露出厚厚的管壁被炸的七扭八歪,内部构造也看得清清楚楚。 孙元化仔细观察红衣大炮的管壁和炮身,说道:“弗朗基人制作的红衣大炮,炮身长、管壁厚且质地均匀。特别是内壁光滑,大明暂时还无法做到如此。” 孙元化用手量了量大炮各处的厚度,一拍红衣大炮的炮身,说道“弗朗基人红衣大炮不容易炸膛,且打的远,乃是火炮的管壁厚度不同!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火药燃烧时,定是内部冲击大,炮口冲击小” 朱由楫问道:“难道大明之前的火炮不是这样头小屁股大?” 孙元化被皇三孙子的大白话惊得一愣,傍边的几个死太监则笑出了声。 孙元化道:“确实如此,之前大明的火炮乃是锻造而成,类似于箍桶,炸膛是家常便饭。后来学习弗朗基人之法,才开始铸造火炮,而且大明仿制的普通火炮通过不断改进,射程和准度已经过弗朗基火炮,直到现这红衣大炮。” 朱由楫道:“我相信孙先生的能力,一定能够将红衣大炮仿制成功!”朱由楫由转向了旁边的死太监,说道:“我也相信诸位公公能铸出更好的火炮” 朱由楫和孙元化离开兵仗局,把自己最近写的一些理化书籍交给了孙元化,并告知孙元化如果研火炮遇到困难,尽管来找自己。 朱由楫来到汉留,想看看地瓜储存的情况,陈德元出来迎接。 朱由楫看见毕方济和费奇规,两人在汉留门口给百姓免费粥,买粥的银子还是朱由楫给二人的生活费。 二人看见朱由楫过来,先是打了招呼,说道:“殿下,您看,大明百姓对天主很感兴趣!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在京师就会有无数的百姓加入天主的怀抱!” 朱由楫暗暗笑:“这帮老百姓是对免费的粥感兴趣!” 费奇规将粥放完毕,说道:“大明的朋友们,请倾听我传达主的声音。主是……” 门口的百姓一哄而散。毕方济和费奇规面面相觑,满脸尴尬。 朱由楫笑着说道:“二位教士,是否给澳门懂得科学的教友写信?” 费奇规面楼难色,说道:“殿下,从澳门到京师路途遥远,又有官员四处设卡,我们怕……” 朱由楫一拍脑袋,说道“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就找人给你们开些路引,连同书信、银两一起通过驿站送到澳门,至于来时的路费,全程由驿站报销!” 毕方济和费奇规听到朱由楫这样说,二人双眼冒蓝光,均是乐开了花,不住的称赞朱由楫真够朋友,再次劝说朱由楫加入天主教的怀抱。朱由楫赶紧找借口躲开,原本要设定来京师的人数上限的事也忘了! 由于朱由楫允许手下可以把家安在汉留,汉留内如今已经居住了不少人,苦力兄弟、烧酒师傅、肉行伙计、朱府家眷、育种的老农全都拖家带口搬了进来。 汉留内到处是新年的气氛,不时有孩子放鞭炮,看见家主过来纷纷身手讨要红包,旁边的陈德元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孩子们,虽然只有一些铜钱,也让孩子们兴高采烈。 朱由楫带着几个老农来到储藏室。为了防止地瓜被冻坏,这些储藏室大部分在地下。储藏室上面盖有房间,平时烧酒,多少能提升一些温度。 朱由楫问老农:“这些地瓜育种,能种多少亩地?” 一个头花白的老农说道:“启禀殿下,草民之前实验,每个地瓜大概能取苗三次,一共能取三十左右幼苗,这些地瓜如果今年全部育种,至少能种一千亩地” “才一千亩?能够多少灾民吃一年?”朱由楫暗自惋惜的同时,也打消了继续购买耕地种地瓜的打算。 朱由楫拿着今年在汉留院子里种的地瓜仔细端详,现在种植的地瓜个头很小,最大的也就半斤左右,一般的良田亩产地瓜大概一千五百斤。 不过种地瓜的良田,对其他作物来说却是薄田,因为地瓜最适合在沙土地耕种。 如不是一条鞭法要求农民必须缴纳银子,薄田都能亩产一千多斤的地瓜,早就开始普及了! 要想让地瓜普及,先必须让地瓜能卖上银子!目前地瓜的口感并不好,与大米、面粉相差甚远,少吃点还能当作点心,吃多了地瓜容易胀气、胃酸,大明除了饥肠辘辘、身无分文的流明,谁愿意天天啃地瓜? 朱由楫惋惜道:“算了,自己就是一个皇孙,将来就是一个当猪养的藩王,尽自己最大努力种地瓜吧!今年只种一千亩,明年两万亩,将来我把自己的耕地全种地瓜!” 数日后,朱由楫看着王承恩送过来的邸报。看到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上书请立盐政纲法,大概内容是大力推行盐法改革,将淮南盐引分为十纲,每年以一纲行旧引,九纲行新引。并且由官方指定商人为“纲运商人”,即纲商。 之前大明的盐业全是官方经营,实行开中法,商人运粮到边防向政府换取一小引盐引,开中法原本是好意,可是朱元璋后代有有个习惯——乱。 如同大明宝钞,官府不计盐的实际产量,滥盐引,致使商人持引不能兑盐! 如果按照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的“盐纲法”,由政府指定盐商,盐商上缴税银,可以极大提高盐税,缓解大明的财政压力! 朱由楫拿着邸报,自言自语道:“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真是人才!” 朱由楫现有些不对“嗯?两淮巡盐御史?不是冯裤子的职务吗?冯裤子刚当上两淮巡盐御史没多久,怎么变成了龙遇奇?” 这冯裤子就是之前活下来的御史冯拴,因为被扒过裤子、外加投靠魏忠贤被起了外号——冯裤子。 朱由楫也察觉出不妥,按理说盐纲法如此之好,为何大明还会陷入财政危机? 第四十七章 万历论盐 思考盐纲之法的利弊,朱由楫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本想去汉留,结果左拐右拐来到了魏忠贤府门口。朱由楫得知魏忠贤在府中,索性便进来拜访。 魏忠贤依旧很客气,亲自出门迎接。进入魏府内堂,朱由楫现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人跪在那,痛哭流涕,额头也磕的通红。 魏忠贤也没回避,说道:“冯铨还在这跪着干嘛?赶紧滚!” 朱由楫一听此人是冯铨,紧忙阻止他离开,说道:“你就是原两淮巡盐御史冯拴?” 朱由楫不认识冯铨,冯铨可认识御史公敌朱由楫,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草民就是那个冯铨” 朱由楫说道:“你为何自称草民?即使官职没了也还是进士出身?成何体统?” 冯铨立即回答道:“晚生知罪” 朱由楫问魏忠贤:“魏师傅,这冯铨犯了何事?” 魏忠贤朝着冯拴怒道:“狗东西,自己说吧!” 冯铨磕了几下头,一边痛哭、一边说道:“晚生刚上任两淮巡盐御史,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上领圣意、下察民情,时刻……” 朱由楫打断了冯铨,说道:“说实话!要不就自己走吧” 冯铨道:“我上任两淮巡盐御史,小心翼翼,别人贪墨一两,我就贪墨九钱,盐税也较往年略多。两淮盐法道袁世振提出一个盐纲法,准备……” 朱由楫再次打断了冯铨,说道:“我看邸报,盐纲法是新任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提出的,怎么变成两淮盐法道袁世振了?” 冯铨抬起头,带着憎恨的表情,忿忿的说道:“袁世振和龙遇奇穿一条裤子,二人狼狈为奸!和晋商、徽商串通一气,诬陷我贪墨,让晚生丢了官!请殿下和魏公公为晚生做主!” “咚咚咚……”冯铨开始磕起头来。 朱由楫又问道:“你仔细说说袁世振和龙遇奇两人” 冯铨道:“袁世振久任两淮盐法道,贪墨甚多,家中资产不下数十万。如今盐引过多,官收场盐不够,商人久候无盐。一旦实行袁世振提出的盐纲之法,从此官不收盐,收、买、销权都归于商,并得世袭!表面看提高了盐税,实则贻害后世!” 冯铨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两淮地区的小盐商对盐纲之法十分抵制,谁都知道一旦实行盐纲之法,定是将权力授予世家大盐商!如今盐引过多,小盐商最多就是取盐慢些时日,一旦实施盐纲之法,那只能饿死街头!” 朱由楫问道:“按你所说,盐纲之法乃是袁世振提出,为何由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上书?” 冯铨怒道:“龙遇奇更是道貌岸然!这次推行盐纲之法,徽商、晋商日日带着金银珠宝拜访龙遇奇,想干什么天下人都知道!龙遇奇号称清官,却能拿出钱财创办了维扬书院、创建会馆。殿下可知龙遇奇创办的维扬书院书记是谁?” 朱由楫道:“是谁?” 冯铨说道:“吉水名儒邹元标!” “啪”,旁边的魏忠贤把茶杯摔得粉碎。怒道:“狗东西,怎么不早说!” 冯铨一脸委屈道:“厂公也不让晚生说啊” 朱由楫一头雾水,问道:“魏师傅,这吉水名儒邹元标是谁?” 魏忠贤道:“邹元标有个外号殿下没听说过?” 朱由楫道:“还请魏师傅明示” 魏忠贤咬着牙说道:“顾宪成、**星、邹元标合成东林党三君” “啪”,朱由楫也学着魏忠贤的模样,把茶杯摔得粉碎,怒道:“又是狗日的东林党!” 魏忠贤和冯铨见皇三孙子如此憎恶东林党,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朱由楫道:“绝不能东林党染指盐纲法施行!我这就进宫劝说皇爷爷,停止盐纲法!” 魏忠贤道:“已经晚了,陛下已经同意盐纲之法施行,让天下遵行!还将盐纲之法刻印在石碑上,昭告天下了!” 朱由楫道:“绝不能让东林党的阴谋得逞!我必须进宫找皇帝爷爷,外面的事还需要魏师傅扶持!” 魏忠贤道:“殿下放心,和盐有关的官害怕没人要?只要能劝说陛下,我定能将东林党挤出盐政!” 朱由楫带着王承恩入宫面圣,见万历皇帝正在和郑贵妃看资治通鉴。 给万历皇帝问过安,万历皇帝让太监给朱由楫拿来点心,开口道:“孙儿入宫何事?” 朱由楫道:“孙儿听说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建议实施“盐纲之法”,不知是否当真?” 万历皇帝道:“此事当真,袁世振和龙遇奇二人建议盐纲之法,二人真乃国之功臣!” 朱由楫道:“皇爷爷,不如将十纲两淮盐引分给我一纲如何?” 万历皇帝笑道:“孙儿莫要胡闹,大明祖制不允许藩王经商!你要什么盐纲?不怕被言官骂死?” 朱由楫追问道:“那皇爷爷准备把盐纲分给谁?这可是世世代代的铁饭碗,将来不用卖盐,直接卖盐纲也是稳赚不赔!” 万历皇帝说道:“孙儿不要胡闹了,什么分盐纲,那叫“窝本”,只有给了窝本才能经营盐业。至于给谁窝本,自有臣子定。” 朱由楫道:“要是取得窝本的商人只认下面的官员,不听皇帝爷爷调遣怎么办?” 万历有些生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不听朕的调遣!” 朱由楫道:“外面传言说窝本早已内定给了徽商和晋商!只怕到时候这些白眼狼商人偷税漏税、挖大明墙角。” 万历道:“还有这等事?” 朱由楫道:“皇爷爷让人去查查就知道了” 万历皇帝立即让人去传东厂提督魏忠贤。 朱由楫准备火上加点油,说道:“皇爷爷,其实我认为盐纲之法也有一定的好处” 万历皇帝道:“孙儿说说看” 朱由楫道:“第一,盐纲之法,让盐商固定从事贩盐,能保持商人的稳定。持有窝本的商人,世代经营盐业,诱惑力十足,让商人不敢轻易违背大明法律。 第二,盐纲之法,取消了盐引,固定地区由固定商人销售食盐,不存在乱盐引导致盐业市场混乱的情况” 万历皇帝说道:“孙儿说的不错,不过盐纲之法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能增加盐税” 朱由楫心道:“是增加盐税了,那是因为不再实行开中法,原本需要运往九边的粮食折算成银两了!”心中这样想,口中是万万不能说的,便问道: “能增加多少?” 万历皇帝满脸自豪道:“龙遇奇给朕算过,采取盐纲之法,大明每年的盐税能从一百万两增加到一百五十万两!” “咳咳咳”正在吃点心的朱由楫被这数字惊得直接卡住了嗓子,旁边的太监近忙过来给皇三孙子捶背。 万历皇帝一脸得意的笑着,那表情仿佛再说:“小样,还敢教训你皇爷爷!整整多了五十万两银子!……” 第四十八章 幕后策划 朱由楫心道:“堂堂大明盐税只能收一百五十万两,竟然让万历皇帝高兴成这样!如今太仓岁入不到四百万两,要是知道仅盐税就能收上来不止千万两,皇帝估计直接乐昏过去。” 朱由楫看着得意洋洋的皇帝爷爷,只得装出震惊的样子,说道:“这么多银子?那可要好好奖励二位大人!” 说话间,太监传话,东厂提督魏忠贤到了,万历皇帝直接招魏忠贤觐见。 魏忠贤给万历皇帝、郑贵妃、朱由楫依次问了安,站在一旁。 万历皇帝直接说明,要求魏忠贤立即派出东厂番子,对盐纲之法进行调查;同时查探是否有人贿赂官员,导致贩盐的窝本已被内定。 魏忠贤听到皇帝的命令,激动不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扣头谢恩。至于为啥激动成这般摸样,这和万历皇帝刚才的命令有关。 托嘉庆皇帝不信任太监的福,自打嘉靖以后、天启以前,曾经权倾一时的太监彻底倒了霉,几乎毫无作为。 到了万历初年,年幼的万历皇帝受太监冯宝的“摧残”,对太监也是内心憎恨,太监们除了充当税监几乎被遗忘。 太监掌管的东厂也基本算是病猫,除了在京师附近瞎晃悠,基本没有执行外出监督百官的权力,就连万历皇帝设立的矿税监也和东厂无缘。 这次万历皇帝命令魏忠贤外出打探消息,也就默许了东厂可以到全国各州府活动,只要这次差事办得好,东厂的春天就来到了。 魏忠贤回到东厂,将所有精干番子放出,全部奔向京师至两淮一带。 其实晋商、徽商从事盐业、贿赂官员、勾结东林党,甚至已经内定窝本的事,天下人都知道,只有皇帝不知道!这和原本时空里的崇祯何其相像! 朱由楫对魏忠贤的办事能力是一百个放心,由魏忠贤掌管的东厂调查取证,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更何况被调查的对象是手脚不干净的东林党。 就在魏忠贤派出番子没几天,通州城内最大的宅院内,一群身穿飞禽的文官,围着几个身着布衣的人,侃侃而谈。 文官包括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两淮盐法道袁世振等人,而布衣之人分别是东林党人李三才和吉水名儒邹元标。 龙遇奇拱手对李三才道:“此次实施盐纲之法,多亏了修吾兄的策划,否则不会如此顺利!修吾兄真乃东林党人之楷模!” 李三才面带微笑,对龙遇奇说道“紫海不必如此夸赞,此次盐纲之法实施顺利,乃是东林党人团结一致,绝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只要这次能通过盐纲法,东林党与徽商、晋商形成同盟,将天下盐政掌握在手中,必定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龙遇奇道:“不错,一旦东林党与盐商形成同盟,将来无论在朝堂还是朝外,东林党必将处于不败之地!” 袁世振说道:“之前东林党大败于京察,实乃国之不幸!哼,要不是东林党出了叛徒,故意弹劾秦党孙丕扬,东林党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李三才笑道:“叛徒又怎样?现在不已经沉在黄河喂鱼了吗?家中女眷不也在前线劳军吗?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李三才一阵淫笑。 龙遇奇又说道:“真是老天开眼、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勋贵也要插上一脚,我东林党人士那么好弹劾的?这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非但没有置我东林党于死地,反而让其他诸党放松警惕!在朝中保留了东林党的种子。” 李三才看着众人,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诸位也是如此认为吗?” 袁世振道:“修吾兄难道还有内幕?” 李三才见室内再无他人,小声说道:“其实鼓动勋贵弹劾东林党人是我出的主意,勋贵之中有我们的盟友!那人便是……” 众人均是震惊不已,侧耳倾听李三才说什么。 李三才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了一个“成”字。 众人均是敬佩不已,纷纷称赞李三才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连成国公都能帮东林党人! 李三才暗笑:“要是指望你们这帮蠢材,东林党早就覆灭了!要不是我李三才东林党能有今天?” 邹元标道:“能让成国公帮助东林党,修吾定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李三才满意的看了看邹元标,说道:“也没花多少银子,也就五十万两!” “什么?五十万两!修吾真是视钱财如粪土!令吾等佩服佩服!”说罢众人起身向李三才鞠躬施礼,李三才手缕胡须,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李三才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保住东林党的种子,花了区区五十万两算什么?为了东林党,为了大明,就是五百万两我也要拿!” 众人更是敬佩不已,谁也没听出李三才的画外音。 邹元标道:“如今辽东经略乃是叛徒秦党人袁应泰,我们东林党势必要做些手脚!朝堂上不能说上话,就在赋税上做文章,绝不能让袁应泰在辽东立功!” 李三才用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我今天招诸位来此,一是商讨盐纲之事,另外就是说说辽东经略,免得生出误会!” 龙遇奇道:“难道修吾兄还有锦囊妙计?” 李三才学着诸葛孔明,不顾正月的寒冷,用鹅毛扇子扑哧扑哧扇着风,说道:“诸位请牢记,袁应泰是东林党之人!” 众人皆大惊失色,紧接着对李三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次起身鞠躬施礼。 李三才道:“此次辽东战局,关系着我东林党人能否快速东山再起!所以诸位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袁应泰,一旦袁应泰立功,就是我东林再起之时;不过,若是袁应泰败了,没人会知道他是东林党人。” 袁世振带着疑问道:“若败了袁应泰会不会自己说出来?” 众人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袁世振。 袁世振顿时醒悟:“哎呀,是我口误,今天中午我做东” 李三才道:“在通州还需抑之贤弟破费?今日定是我请客。”李三才说完,拿出几个盒子,上面有今日到访之人的姓名。 李三才笑着说道:“诸位鞍马劳顿,为了东林呕心沥血,这次盐纲之法能够施行,亦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些盒子里面装的是京师钱庄的银票,均是晋商、徽商为了窝本孝敬给我东林党的,诸位还请笑纳”说罢,将盒子分给了众人。 李三才对袁世振道:“此盐纲之法乃是抑之提出,不过给抑之银票却是诸位最少的,还望抑之不要有其他想法!” 袁世振道:“修吾兄此言差矣,我刚刚加入东林,资历最浅,定是要拿最少的银钱!再说,我袁某人也绝不是贪财之人!” “哈哈哈哈……”在一阵无耻的大笑声中,一次更加无耻的东林党聚会也结束了。 没几个人知道袁世振回到家中,其妻看见袁世振带回的银票当场笑晕了过去; 也没人知晓,袁世振拿着李三才送的二十万两的银票,破口大骂李三才吝啬如铁鸡、一毛也不拔! 更没人注意,李三才等人包括徽商、晋商家中最近招收的家丁、仆役,不但身体强健、武艺高强,而且知书达理、相貌堂堂,更是一口子标准的京片官话,完全具备隔壁老王的气质。 第四十九章 窝本名单 万历四十六年正月,不到二十天时间,东厂派出的番子陆续返回京师,不过返回的番子并未直接向万历皇帝汇报情况。 魏忠贤府内,群英荟萃。 到场人员如下: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等锦衣卫高层; 礼部右侍郎顾秉谦、魏忠贤新任狗头军师尚宝司丞崔呈秀、布衣冯铨等文官; 东厂内魏忠贤的心腹手下、尚膳司掌印太监王体乾等宦官; 另外还有某坏冒烟的皇孙作为特邀嘉宾在场。 魏忠贤手拿一份名单,上面写的是此次盐纲之法内定的商人,魏忠贤眉毛拧成一根绳子,这倒不是被奸商气得,而是魏大提督不识字。 魏忠贤将名单交给崔呈秀,崔呈秀心领神会,提笔将名单重新润色,写成奏章的样子。 魏忠贤对朱由楫说道:“殿下,这取证之事咱家已经办妥了,下面就要看能不能说服陛下” 朱由楫道:“魏师傅放心,此事之后,晋商、徽商定是无法沾染盐政!魏师傅最近怕还要忙碌些,多找些心腹商人,别耽误了接手贩盐,哈哈哈……” 魏忠贤等人强忍欢笑,心道:“这殿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就这么有信心?” 崔呈秀将奏章写完,交给魏忠贤,众人纷纷离场。 过了几天,魏忠贤挑了一个“黄道吉日,进宫面圣,“碰巧”皇三孙子也在宫内给万历皇帝请安。 魏忠贤将关于盐纲法的调查情况交与万历皇帝,万历皇帝刚开始没当回事,可是翻开奏章,边看脸色边阴沉。 这份名单上的商人名单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可是对于两淮共计十纲的盐业来说,却也足够包圆了。 这封名单不少人的祖上曾任大明高官: 如山西蒲州张家,掌柜张清徵,其父乃是万里十年的首辅——亲手将张居正改革打烂的张四维。张清徵的两位兄长全是进士出身,大哥张泰徵任湖广参政,二哥张甲徵任工部郎中; 山西蒲州王家,掌柜王之桢,其父乃是万历五年兵书尚书王崇古,张四维还是王崇古的外甥。 另外晋商还有:王崇古的小舅子——山西沈家,张四维的弟妻——山西范家、山西阎家等等。 当年御史永郜春巡视盐政,上书“盐法之坏,由势要横行,大商专利”,特指张家和王家,结果上书没几天就在宣大被蒙古军队暗杀。 除了晋商,其余的全是徽商如:徽州歙县望族汪家、徽州胡家、歙县江家、歙县鲍家、休宁王家等等。 徽商虽说朝中无人做大官,但是财力雄厚,发展潜力远远大于晋商。 万历皇帝看着手中的名单,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朱由楫见火上浇油的时机已到,开口道:“皇爷爷,孙儿在外听道个儿歌,觉得很有意思” 万历皇帝瞪了朱由楫一眼:“说道,这边火烧眉毛,三孙子还有兴致说儿歌!也罢,唱来听听吧” 朱由楫扯起有些变声的公鸭嗓子,把自己临时编的歌谣唱出:“大明贫、晋商富,晋商家中银铸树”;大明穷、徽商贵,徽商家中金做柜;” 万历皇帝眼神变得犀利,说道:“还有这种歌谣?” 朱由楫道:“不仅如此,孙儿还听说,晋地盐商家中资产不下千万两;徽地盐商家中资产不下二千万两!” “哗啦”,万历皇帝把龙桌上的茶杯、砚台扫到了地上。大喊道:“奸商误国!” 郑贵妃见万历皇帝动怒,紧忙上来给皇帝捶背,旁边的小太监过来收拾地面。 郑贵妃小声在万历皇帝耳边说悄悄话,万历皇帝紧锁的眉头才稍微松开。 片刻之后,万历皇帝对朱由楫说道:“三孙子为何如此憎恨商人?窝本内定之事还没确认,汝等且不可冤枉好人!” 就在这时,太监传话,户部将获得窝本的商人名单呈上,至于为啥碰巧今天送过来,那就得问魏忠贤了。 万历皇帝先是捋顺下气息、平静了一下心态,缓慢将奏章打开。开头几百字全是拍皇帝马屁。 紧接着说广大爱国商人获得窝本,感谢百姓、感谢大明、感谢陛下,特意捐输给国家银钱——每纲五千两纹银! 此次两淮盐业共十纲,除了一纲旧引,其余九纲为新,所以爱国商人共捐输巨额银两——共计四万两纹银。 至于少那五千两银子,户部已经揭不开锅了,所以先行占用一下。 紧接着万历皇帝打开了获得窝本商人名单:山西蒲州张家、山西蒲州王家……安徽歙县汪家、歙县胡家、歙县江家……。 万历皇帝拿着奏章的手已经发抖,一把将户部官员的奏章撕得粉碎,大怒道:“尔等官商勾结!朕要将你们统统杀光!族灭九族!” 朱由楫上前和郑贵妃一齐给万历皇帝捶背,朱由楫也小声劝说道:“皇爷爷不必生气,对这等奸商,杀头效果不大。天下奸商,杀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 万历皇帝低声道:“不杀奸商不足以谢天下!” 朱由楫笑道:“皇爷爷,孙儿有一釜底抽薪之计,皇爷爷想不想听?” 万历皇帝知道朱由楫鬼点子多,说道:“孙儿说来看看” 朱由楫贴着万历皇帝的耳边密语许久,万历皇帝的表情由怒变喜,由喜变笑,说道: “朕有五子四孙,长的最像朕的第一是福王,第二就是三孙子你,均为体胖脸圆。朕曾深究相学,知道此样貌均为正直、忠厚之人,为何三孙子你却这样?还想出这样的坏主意?” 朱由楫一脸委屈道:“孙儿都是为了皇爷爷、为了大明,日月可明、天地可鉴!” 万历皇帝大笑道:“孙儿不需狡辩,孙儿费尽心思想要什么就直说,只要能解决盐纲之事,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朱由楫诚惶诚恐道:“皇爷爷此言当真!” 万历皇帝道:“君无戏言!” 朱由楫道:“皇爷爷,您说盐税一年能收上多少?” 万历皇帝道:“龙遇奇给朕算过,采取盐纲之法后,盐税能从一百万两涨到一百五十万两,不过也需要数年” 朱由楫道:“孙儿的要求很简单,将来盐税超过一百五十万两的部分,超出一百两,就赏给孙儿一两,也就是每年一厘,如何?” 万历皇帝沉思片刻,笑着说道:“孙儿好调皮,拿入太仓的盐税做筹码。依你也行,不过也有个条件,看孙儿能不能答应?” 朱由楫道:“皇爷爷请讲” 万历皇帝笑道:“要依你提取盐税,孙儿以后不得支取藩王俸禄银子,可否?” 朱由楫心道:“这皇帝爷爷可够狠的!藩王没了俸禄银子怎么活?自己将来可是一字王!” 朱由楫面目狰狞、眉头紧锁,极度痛苦无奈的说道:“为了大明能多收盐税,大不了将来找五弟借钱花!我就答应了皇爷爷!” 第五十章 窝本期限 万历皇帝没想到,朱由楫能答应这么苛刻的要求,果真不给俸禄的话,将来自己这三孙子岂不要饿死封地? 不过君无戏言,自己说的话定是不能轻易改口。想到户部官员还算听话,便将皮球踢到户部,希望户部能解读圣意,驳回皇帝的旨意,自己则是“迫于压力”,就能继续给皇三孙子俸禄。 想到此处,万历皇帝立即给户部下达了两道中旨。小太监将两道中旨送往户部。 此时的户部人声鼎沸,如同菜市场。 户部的人焦头烂额,其他各部的官员则在这看热闹,另外朱由楫的几个叔叔悉数到场。 至于发生了什么,乃是几位皇子听闻户部截留了五千两银子,来要钱了!户部本就揭不开锅,哪还有余钱给各位皇子? 朱由楫的几个叔叔此时如同太祖附体,各种坚忍不拔,无论户部官员如何解释,坚决不走,声称拿不到银子就住在户部。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小太监带来了中旨,众人均是欣喜若狂。 皇子们认为是皇帝老爸帮大家说情,让户部赶紧拿银子;户部官员则认为是皇帝龙颜震怒,怒叱皇子干扰户部。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户部官员打开了两道中旨。 第一道中指,皇帝赞赏盐商们忠君爱国,要求今年给盐商的窝本由宫内刊印,以体现皇家气派。 第一道中指获得一致通过,就连挑三拣四的给事中都没反对。 第二道中指一打开,户部众官员均是目瞪口呆。 皇帝要求用皇三孙子将来的俸禄,换取超过一百五十万两盐税部分的百分之一。 如今户部打破脑袋,才能勉强收上来一百万两盐税,如果按照皇帝的中指,皇三孙子将来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许多官员已经看出皇帝的意思,不过谁都没提出驳回。 要是往常,这道中旨肯定是被驳回,不过今天却有所不同。户部尚书看着三位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皇子,心中暗自算着账。 当年福王就蕃,户部拿了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其他田产、贡品无算;瑞王朱常浩到现已经从户部在拿了十七万两白银,惠王朱常润,端王朱常瀛二位皇子各拿了十五万两。 将来朱由辑、朱由检二位皇孙封王,再拿四十万两,加一起就是一百万两!还没算每年给大明藩王的俸禄! 太仓一年才收入三百五十万两!再这样折腾,大明就要亡国了! 头发花白的户部尚书捏着中指,声音颤抖,对户部官员说道:“诸位怕不怕丢官,怕不怕死!” 户部官员齐声道“为了大明,死有何惧!” 当然,一些户部芝麻小官想的是,这事由户部尚书顶着,将来龙颜震怒,也挨不到自己头上。 户部尚书道:“既然诸位同僚无人反对,就一同签署这道中旨!”…… 户部尚书签署完中旨,立刻送给内阁,只要首辅方从哲同意,这就是圣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朱由辑的几位叔叔听到第二道中指的内容,简直如五雷轰顶,全都呆在户部大院说不出话来。 内阁的反应超乎寻常的快,片刻就将中旨送回户部,一个年轻的官员高喊:“内阁通过了!“ 朱由辑的几个叔叔听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户部,户部尚书则跪下,朝着皇宫拜了拜道:“陛下圣明!天佑我大明!” 户部尚书站起身道:“即刻去找工匠,将此事刻石成书,立碑于户部!我今日便上书,请求陛下让皇五孙也遵从此例!” 京师内几家欢喜几家愁,朱由辑在家乐开了花,知道自己赚大了! 户部官员弹冠相庆,大明立国将近三百年,终于有傻帽皇孙出现了! 万历皇帝极度郁闷外加万般无奈,没想到户部的人这么不开窍。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将来不至于饿死,只能拿内帑的钱了,不过拿内帑的钱和拿太仓的钱能一样吗? 至于最郁闷的,则是皇五孙朱由检,听到户部要把自己的俸禄抵押成“莫须有”的盐税,顿时怒不可遏,蹦着高要和三哥朱由辑理论一番。 万历四十六年正月最后几天,朱由楫很忙,白天到皇宫和皇帝商量盐税改革,晚上在魏忠贤府上熬通宵,也是谈盐税“改革”。 期间,东厂番子不断南下,锦衣卫缇骑四出。就连京营的三千营也出动二千骑兵,由丰城侯的李承祚和监军太监带队,目标不详。 锦衣卫缇骑出动,令最京师官员大骇,不过几天后众官员发现无人被抓,便放松了心态。 期间也有人事调动,龙遇奇升任礼部侍郎,原两淮巡盐御史冯铨贪污一案乃是诬告,冯铨官复原职。 万历四十六年正月最后一天,东厂提督魏忠贤离京,目标——通州。 二月二,春龙节,龙抬头。 通州城内、车水马龙。家家户户贫民百姓打着灯笼到井边或河边挑水,回到家里便点灯、烧香、上供。各式节日小吃如面条、炸油糕、猪头等等也摆上餐桌。 今天也是大明发放两淮盐业窝本的日子,晋商、徽商以及其他盐商悉数来到通州,当然商户们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十几家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已经内定窝本,所以参加节庆是兴致盎然,赏钱、红包不花钱似得发给沿途的乞丐。十几个商人也都同时来到通州最大的宅院——李三才家,等待窝本发放。 其他小盐商虽然已经知道与窝本无缘,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拜访布衣李三才,希望能加入贩盐行列,即使打打下手,也比破产散家强百倍。 小盐商们的待遇统统一样,给李三才家门卫送打点银子的,得到的回话还算好——滚;至于哪些没开眼的,百两银子都不舍得给门卫的,得到的回话则是——赶紧滚! 小盐商们留着眼泪,准备踏上归乡路。谁知刚离开李三才家不远,就有人走过来递上请帖,至于请帖的主人——两淮巡盐御史冯铨。 小盐商们都是精明无比,在这关键时刻请大家去,肯定有内幕!一百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小盐商纷纷前往冯铨府邸。 此时的李三才府内,人声鼎沸,众正盈门。不少青楼名妓被请到现场,为众官员、商贾助兴。盐商、东林党、户部官员、两淮盐政官员悉数到场,也有缺席的——两淮巡盐御史冯铨。 李三才原本请了冯铨,也知道冯铨不一定会给自己面子。李三才心中暗怒:“之前能让你丢官,以后东林党和盐商形成同盟,冯铨要是碍手碍脚,就让你丢命!” 今天的李三才简直到了人生顶峰!东临党内声望几乎无人能及,与盐商形成同盟,又通过贿赂京师官员,已经在反东林同盟打开缺口,只待将来某皇帝一蹬腿,东林势必再起! 就在众人谈笑风生时,有人通报,宫里面将窝本送来了!由于此次的窝本是大内制作,听闻还盖着皇帝的宝玺,所以 两淮盐法道袁世振亲自出门迎接。 送窝本的是一些年轻的宦官,并未坐轿,而是骑着快马。见到袁世振,一个宦官勘验完袁世振的身份,递出一个锦盒。 袁世振刚要塞上银票,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宦官早已骑马飞奔,仿佛是袁世振向他们要银子!又仿佛怕被人打! 袁世振拿着锦盒回到大堂,交给李三才,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三才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十几个文书,不但制作精美,而且鎏着金边。李三才拿出一个,交给山西蒲州张清徵,由他代表众盐商宣读窝本。 张清徵虽然身家万贯,可是拿着窝本也是激动万分!这不是简单的窝本,而是家族世代的金饭碗! 有了这窝本,山西王家就可以在两淮世代贩盐,除了收盐要上缴一点点税,其余不用话一分银子——当然除了贿赂上官。 张清徵打开窝本,用略微发抖的声音开始朗读:“官发盐纲,……执山西王家承运淮盐一纲,万历四十六年二……”张清徵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见张清徵不读了,不顾礼仪,纷纷喊道,大掌柜莫不是激动的?速速读完! 张清徵目瞪口呆,抬头看李三才,李三才过来一把夺下窝本,继续读到:“执山西王家承运淮盐一纲,万历四十六年二月初二至万历四十六年五月初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