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旗飘扬》 第一章 死基友才是好基友 天真蓝,云真白,树真高,活着…真好! 岳丘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还活着,我真是个幸运儿。 远处传来几声喧嚣,也许是战友们正赶过来救我吧;旁边很多大树,一定是它们帮忙抵消了冲击力,才让我大难不死;树兄,谢了! 根据战场急救守则,他不敢乱动,静静地躺在地上,驱使神经元从中枢探查身体各处,不多时情报汇总到了处理中心,大脑给出了确切的判断。 好像,没事? 怎么可能,从两千米高空摔落下来,你特么的告诉我没事?我是不是连脑袋也摔坏掉了? 他尝试着稍稍弯曲手指,正常;再动动脚尖,也正常,最后左右晃晃脑袋,还是正常。 真的没事,太好了,我真是个幸运儿! 喧嚣声越来越近,也越发清晰;呼喝,尖叫,这不是救护队应有的声音。所以,有情况。 他一个标准的战术侧翻动作,滚到身旁的树下,匍匐两步,用树干掩护自己,向外望去。 十几米开外是一条土路,应该是村级公路吧,双车道,泥巴路基,连村道都不如;那破路上还散落着几辆马车,而十几个男女老少,则向着自己这边的树林跑来,因为体力关系,队伍拉成了一道虚线,落在最后面的几个女性,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嚎哭起来;有个老爷子站在她们旁边,似乎正在劝说,一幅手足无措的模样。 而在更远方,随着滚滚黄烟,隐约可见几匹马奔跑过来,蹄声震天,隔得老远也能听到。 这是在演江湖追杀啊,道具很丰富,表情很逼真,服装很考究: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但是一打眼就知道是古代的。 看来是掉到片场来了,待会儿跟他们商量一下,搭个便车回基地应该没问题吧,军民鱼水情嘛。岳丘把自己藏得更紧了:这种群戏耗时耗力,万一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穿帮重拍,那可真的不好意思了。 骑兵奔了过来,一人双马,身着盔甲,手提兵刃,扮相像模像样,好评;就是每人的背后都插着两面小旗子,就像京剧里面的武生似的,十分搞笑。 当先一人纵马驰过那群妇人,手上长刀挥舞,那个老爷子的头颅就飞了起来,在空中滴溜溜打转,鲜血四溅,甚是可怖。 恶人哈哈长笑,妇人惊声尖叫,逃跑的人们有的加快了步伐,有的似乎被吓没了力气,瘫倒在路边。 不对,岳丘瞪大了眼睛,这绝逼不是五毛钱特效,特效是后期加上去的,不像现在这般模样;虽然还搞不清楚情况,但是他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一起谋杀犯罪,而如果不及时制止的话,很可能还会演变成一场屠杀;而他,作为一名光荣的军人,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 准备战斗! 越紧迫越冷静,这是岳丘的好品质。 侦察敌情:烟雾散尽之后,视野变得更加清楚,敌人共有十二人,其中两人下马留在那群妇人处看守,两人骑马直接穿过人群,应该是去前方封锁道路;两人在路上巡视,吆喝着把地上的人们集中起来;而剩下的六人,则分作两队,左右包抄,向树林奔来; 观察环境:周围是一片树林,草木茂盛,绝对不适合骑马;几个仓皇的男子从数米外踉跄而过,压根没注意到自己; 检查装备: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抗击暴徒的冷兵器应该足够;作训包一个,正在背上,99伞兵刀一把,挂在右腿;92手枪一把,信号弹三发;95步枪一把,子弹零发。没办法,这次的任务是常规训练而非实弹演习,所以没有配发子弹。 那么就战斗吧,虽然敌众我寡,但是,入伍第一天教官就说得很清楚了:身为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他松开作训包的搭扣,轻轻侧身,让它滑落到地上,再放下95步枪,拔出99伞兵刀来,然后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蠕动身体,让血液充分地流入全身的各个角落,以便在行动的时候,身体不会因为平躺太久而麻痹。 林间的枯叶完美地隐蔽了岳丘的迷彩服,而逃亡者的目标又太过显著,所以追兵们完全没有注意周边,更不会知道,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等到最后一个追兵跑过岳丘的位置,他一跃而起,合身冲了上去。 地上满是枯叶,脚步的动静无法避免,所以他选择速战速决。 殿后的男子刚听到身后的异响,就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正待挣扎,只觉得喉间一甜,从此失去知觉。 这是岳丘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左手撑在尸体上面,正待借力弹起,继续搏杀,却有一个机器合成声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发现可兑换物质,是否收取? 伴随这声音,识海中竟然还冒了个界面出来。 难道是第一次杀人,因为精神压力而出现了幻觉?岳丘只考虑了半秒钟就把这些全抛在一边:管你是什么鬼,但是我再不专心拼命的话,自己就要变成鬼了。 他捡起死鬼遗留的长刀,大步向死鬼的两名同伴冲去;那两人刚刚转过身体,就见到一把长刀旋转着飞了过来,前面那家伙反应迅速,觑准来势,挥刀挡个正着,正庆幸间,就被一只大脚当胸踹在怀里,顿时眼前发黑,人事不省;后面那个见对方如此凶悍,欺负他没有兵器,咬牙挥刀砍来;岳丘个子虽大,柔韧性却好,还不等他的刀锋挥到,就一矮身使出个铲踢,把他放倒在地,随即虎扑上去,左手按住他的刀柄,右手伞兵刀一挥,割断了他的脖子。 机器合成声再次响起: 发现可兑换物品,是否收取? 沃特阿法克,这就是所谓的系统吗,所以我是穿越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军人,岳丘在方面也是紧贴时代脚步:爱网文,不爱论文,爱AV,不爱CCTV。所以穿越重生系统金手指什么的,全都门清。不过这种事情陡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会有些懵圈。 他站起身子,声音消失了;再蹲下去按住尸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有些迷糊,还有些兴奋,但却没忘了正事:解决掉那个昏迷的兄弟;动手之前,他特意试验了一下,以很暧昧的姿势紧爬在他的身体上,结果什么也没发生。我擦,岳丘怒骂一句,送临时基友回了老家;刚刚收割完人头,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二章 摸尸体有惊喜 这意思是活人不能收取,只有死人才行。那不就是摸尸体么,难道我穿越到了某个游戏里面? 岳丘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用意识发出指令:收取。 下一瞬间,身下的盔甲、小旗、长刀以及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么神奇,岳丘不敢置信地狂眨眼睛,双手在地面一阵摸索,视觉和触觉一起上阵,最终确定地上除了泥土和枯叶之外,真的空无一物。 这时,识海里的界面再次浮现出来,他集中精神仔细研究,就见界面上有几个下拉式菜单,而一个高亮的文字框凸显在界面正中位置:首次收取完成,共收取412单位物质。兑换系统正式开启,当前为一级兑换模式。 ‘什么是一级兑换模式?’ 他看过的系统类网文分为两个流派:有解说派和无解说派,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于哪种。 ‘兑换模式,是指可兑换物品的等级;级别越高,权限越高,可兑换的范围也就越大。’,还好这是个带解说的,省了自己不少功夫;而且这个解说员的智能应该很高,不等他继续发问,就主动说明道:‘一级兑换模式的权限,以你可以理解的方式来说明,相当于杂货铺类别。请在兑换菜单中选择你想要兑换的物品。’ 杂货铺?岳丘打开兑换列表,第一眼就看到了方便面的图片,旁边还有文字说明:食物,价格1,可补充378卡路里的热量,低消耗状态下足以维持人类一天所需,长期食用会导致营养不良。有袋装、桶装和杯装三种形态可选。 老子哪种也不想要。岳丘确实曾经长期食用过方便面,营养不良倒是没有,却带来了另外一个后遗症,反射性倒胃口综合症,至今也没有消除。 意兴阑珊地关掉列表,岳丘左右打量几眼,见周围没有异状,就向另外两具尸体走去。再烂的系统也比没有好,再说还有升级的潜力呢,所以,物资绝对不能浪费。 如法炮制地进行收取动作,又获得了800单位物质。 他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句呼喝,循声望去,就见十余米外三名汉子手持钢刀,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 可惜没有子弹,不然一阵突突就完事大吉。岳丘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就逃:虽然他自负武勇,也不敢用伞兵刀对付三把长刀。 游击战是我军传统战术,待我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岳丘订好计划,向树林深处奔去,那儿的树木更加繁密,正是打游击的好地方。 可惜敌人不是被拉了仇恨的NPC,他们追了十几米之后,竟然停下了脚步,为首的那个更是回头呼喊。土道上的两个男子听到喊声,就翻身下马,向这边赶了过来。 我去,连逢林莫入这么高深的道理你们都懂,这就不好玩了。 怎么办?刚正面肯定不是对手,一走了之的话,谅这几个家伙也留我不住,可是,还有那么多群众呢,不能让他们遭受荼毒。 身无长物,只能依靠系统了。岳丘飞快地搜索可兑换清单:矿泉水、塑料盆、牛奶、榨菜…擦,我要你这系统有何用?他一咬牙,正准备靠着防弹背心和钢盔硬扛,忽然看到了一件物品;他心中一喜,再往下翻,又发现了另一件。 得,就靠这哥俩了。 密林之外,为首的那个马兵军使满心烦躁,本来这桩差事是小菜一碟,大功一件;他仗着与都头亲厚,抢得了这好买卖。没想到半路里却杀出个程咬金来,若是被他坏了好事,逃了要犯的话,自己少不了会吃一番挂落。不过他是个老油条,虽然焦急却不冒失,先叫了人过来增援,务必要将对手一举击杀。 孰先孰后他分得很清楚,搬掉挡路石再行搜索也不迟,谅那些老弱病残,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正盘算间,却见那个悍贼戴着副面甲,举着个圆棍冲了出来;那圆棍通体银白,长不足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捡来的;军使晒然一笑,对左右吩咐道:“尔等小心,这厮人高马大,不要被他狗急跳墙,受了伤害。” 旁边两个亲随笑道:“军使只管放心,任他腰阔臂长,照样一刀两断。” 见对方越奔越近,军使暗恨当初因为入林追逐,所以没带弓箭,不然哪用费事,当胸就是一个窟窿。不过多想无益,他振奋精神,喝道:“杀”,举起钢刀,带着左右二人,迎上前去。 眼看就要兵刃相接,却不料对方那圆棍里射出道光柱来,扫过三人眼前,他们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抬手遮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见对方左手扬起,兜头洒来片红色烟雾。 中计了!军使是个老油子,见状立即屏住呼吸,不去管左右两边正剧烈咳嗽着的手下,错步往后退却;可是没退几步就被敌人追到了面前,那圆棍发出的强光一直对着他的面部,军使只能左手挡眼,右手乱舞刀花,希望能够稍微阻挡片刻,好找个机会逃命;正惶恐间,只觉得一股大力正中前胸,他便再也站立不住,往后倒去。 擒贼先擒王,岳丘刚开始就瞄准了对方的首领,他用强光电筒和辣椒粉两大利器奇袭成功,立即踹倒为首的那个,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刀,手起刀落,砍断了他的脖颈。 剩下两人还在咳嗽不止,左边那个似乎是被辣椒粉迷住了眼睛,一边踉跄着倒退,一边用手背擦眼,却是越擦越辣,鼻涕眼泪流个不停;岳丘先不管这个丧失了战斗力的家伙,挥刀向右边那人砍去,这家伙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勉强抵挡了几下,便被砍翻在地;迷住眼睛的这位情知不妙,把刀一扔,拔腿就跑,可惜他眼中模糊不清,没跑几步就栽了个跟斗,岳丘快步赶上,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双手握住刀柄,吐气开声,猛然插了下去;那人高声哀嚎,手脚扑腾几下就没了动静。 岳丘慢慢拔出长刀,抬头看向正赶过来救援的两人,目光冰冷,杀意四射;那两人在他的逼视之下,从跑到走,越走越慢,最后同时发一声喊,调头向土道逃去。 第三章 她叫小九娘 日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锋刃上,泛起白光;鲜血顺着刀脊流下,溅落黄土间,化为一滩殷红。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岳丘回头看去,却是三个刚才逃亡的群众,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无暇多说,做了个跟上的手势,提起长刀向土道追去。 岳丘身高腿长,没几步就拉近了距离,而前头两人边跑边回头去瞅,看见他越追越近,心里越发害怕;这人一旦没了胆气,那腿也就软了,气也就泄了,更加跑不快。两个人听到背后咚咚作响的脚步声,不禁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向同伴求救。 守在那群妇人处的两个骑兵,正在轻薄一名丫鬟,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即放开那个少女,跳上战马,冲了过来。看到援兵正在赶来,两名逃敌心中高兴,却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追兵,这一看顿时肝胆俱裂:那大汉就在三五步开外,仿佛下一刻长刀就能够到他们的脖子。 一边是鞭长莫及的救兵,一边是近在咫尺的煞星,两人心念电转,同时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于是哐当一声丢下兵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叫“爷爷饶命”,缩成一团。 我去!岳丘鄙夷地看着他们,心中有点踌躇。解放军不杀俘虏,这是纪律;虽然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已经穿越了,再也没有教官和风纪官来监督自己了,可一时间还是有些下不去手;这时,人民群众帮忙解决了他的难题:跟上来的人从三个变成了七八个,以两个手提长刀的老爷子为首,其他人一拥而上,对那两人拳打脚踢。 干得漂亮,岳丘默默地为他们点了个赞,随即转身走向土道,迎战骑马而来的敌人。 用走的,因为他需要喘口气,搏斗至今,绕是他体力过人,也觉得有些累了。 他的迷彩服在树林中可以帮助隐蔽身形,到了路上,却成了格格不入的奇装异服;两个骑兵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人,其中一人弯弓搭箭,抬手射来。 岳丘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来敌,对方刚拉弓他就开始做闪避动作,弯腰发力斜向跳跃,立定之后才听到嗖的声响,就见一支箭矢插在离自己两米开外的空地上。而双方的距离大约只有十来米,这准头差得实在离谱,看来是个渣渣! 岳丘心中大定,不过却不敢冒险发起冲锋,而是躲到了路边那四匹马的身后;对方再渣也是远程兵,万一冲半道上挨了下可不是好玩的。 对面的两人心中也是忐忑:大部队踪迹全无,而眼前这人衣着古怪,魁梧雄壮,明显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更加让人担心的是,这怪人还有七八个同伙,正在稍远处围殴自己的队友呢;可是要说撤退呢,一来盼着上司还活着,二来抓捕逃犯的功劳本来已经握在手心里面了,就此放弃实在是不甘心。所以他们既不上前,也不后退,想等去了前路哨探的两人回来之后,大家一起商量对策。于是他们和岳丘保持住距离,有一箭没一箭地射过来,双方对峙住了。 岳丘被这稀疏的火力所压制,心中大为不爽,他仔细地寻找对面的破绽,却不当心被挥舞的马尾巴扫到了脸上。 晦气。他暗骂一声,随即心中却是一亮:马尾巴! 华夏人,尤其是华夏军人的必读书籍,其中有一本的名字叫做《三十六计》,在这本书里记载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计策,用到了动物的尾巴。 书云:以正、合以奇胜。有了计策,还要有手段才行,他心念微动,一瓶老干妈香辣酱便出现在手中,目测双方距离十一米,他掂了掂手中的玻璃瓶,当初练习投掷手雷的时候,这个距离可是百发百中。 “张五那泼皮,怎么还不回来!”,弓手向同伴抱怨着,抬起弓来,也不瞄准,随手射出一箭。 同伴还没答话,就见对面的几匹马像疯了似的冲了过来,眼看双方就要撞上,两个骑兵大惊失色,拼命地拉扯缰绳,努力避开那群天杀的畜牲。 正在手忙脚乱间,只听见‘砰’的声响,弓手就看到同伴的脸上中了一物,那物圆圆短短的,碎裂开来之后,飘出股奇异的味道来,既有些刺鼻,又有些鲜香。 此必珍馐也!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因为另外一份珍馐也砸到了他的脸上。 解决掉这两个远程兵之后,岳丘才算松了一口气,他上前杀死被砸晕掉的二人,然后立定站好,看向大步走过来的人民群众们。 “壮士!”,为首的老爷子一揖到地,其他人也跟着行礼,“多谢壮士救命之恩,翟某当结草衔环以报。” 岳丘啪地回了个军礼,想想不对,也学着对方的姿势,做了个蹩脚的长揖,然后说道:“老爷子,老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隐约记得,应该管老年人叫做老丈吧,也许?可能?管他呢,反正肯定不是叫老丈人。 “老丈,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不要客气。”,老爷子的话音带着些河南腔,又有些陕西腔,好在岳丘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所以能听得懂;在和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他也特意放慢速度,并努力往对方的腔调上面靠。 “老汉翟白川,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仙乡何处?”,老爷子好像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又问道。 “鄙人岳丘,山岳的岳,山丘的丘。”,至于家乡么,穿越者都要生造个来历,我这一时半会的编不出来啊,所以先含糊着不说吧;总不能说我是名21世纪的大学生,响应国家号召入伍,后来加入特种兵,在进行跳伞训练的时候,伞绳无故断裂,备用伞无故打不开,自己无故昏迷,醒来就看到你们。 “老丈,还有两名坏人往前面去了,不可不防啊。” “壮士所言极是。”,老爷子向他拱拱手,回头大声指派人手。现在岳丘才有空定睛观察这群人,约莫二十五六号,以女性居多,除了孩子之外,只有七八个老年男人,看面容都是五十朝上的年纪。他们收拢马匹,搜刮马上追兵遗留的兵器,给每个成年男人都分配了一幅弓箭,几个粗壮的女人和两个稍大的孩子也各被塞了把腰刀;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走上前来,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十四,十七,把刀给阿姐。” 翟白川面上变色,斥道:“九娘,且退下。” 女郎恳切地央求道:“叔翁!”翟白川不为所动,只叫她把刀放下,女郎无奈,怏怏地回到了妇人群中。 第四章 硬着头皮上 岳丘偷眼看去,只见这女郎眉似横黛,鼻如峻峰,配上小麦色的皮肤,显得英气十足,活脱脱就是个幼齿的林青霞。可惜惊鸿一瞥,斯人就翩然而退,小伙子的心中不禁微微泛痒。 那边翟白川已经在调动人手,土道前行百余米就是个拐弯,他指派了三个少年顺着山林前往拐弯处,作为观察哨,为了保持通讯,还给每人发了两面旗子。 另外一个老者则过来和岳丘搭话,这位大叔竟然也会说普通话,虽然腔调怪异,但是完全不影响理解。他自称翟业,是翟白川的堂弟,跟着全家从西京逃出来。 西京是什么鬼地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其他三京我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这劳什子西京啊,看来这里不是平行世界,而是异大陆啊。擦,这下历史老师可白教我了,贼老天,你是在玩我吗? “我看壮士器宇轩昂,当年天武捧日之卒,也不遑多让啊。”,天武捧日又是什么梗?我只知道天狗吃月亮。不过看他的神态,这应该是恭维话,所以岳丘礼貌地微笑:“过奖过奖!” 没聊上几句,就见一个放哨的孩子飞奔回来,原来拐弯过去有条河,那两个家伙刚才是在河里喂马,现在喝好了水,正要回来。 一级战备! 岳丘和翟白川稍作商量,就定下了武力震慑的方案,众人摩拳擦掌,向敌人迎去。 那两名骑兵哨探负责封锁道路,往前奔出百多米之后,没发现漏网的逃犯,却见到一条清澈可人的小溪。他们认为后面的同伴已经足够弹压那群老弱,就跑到河里偷闲去了,给马喂点水,自己再擦个脸提提神:今天一大早就出发,折腾到现在,确实是人困马乏;毕竟功劳是军使的,但要是把马和人累坏了,那可是自己的。 等到马儿喝个尽兴,两人才慢悠悠地往回走,刚拐过弯就震惊了:只见对面排列着一群人马,手里举着弓箭刀枪,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们;想要回头吧,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却堵上了一条彪形大汉。虽然这大汉手持双刀,其实闯过去也没有难度,可问题是只要被这人稍微挡住片刻功夫,对面的弓箭保准会把他们射成了筛子。 两人心中暗暗叫苦,正手足无措间,就听面前的老者叫道:“尔等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同时身后也传来一声暴喝:“投降不杀。” 不杀就行,两人眼神交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同时翻身下马跪倒路边。 自有人上前收缴兵器,牵走马匹,审问战俘。靠着翟业的翻译,岳丘同步接受到了信息:这十二名骑兵是先头部队,后面还跟着两队人马,由他们的都头亲自率领,距离多远不清楚。 一队五十人,两队为一都。 翟业帮岳丘解决了疑问,同时表示他们早就知道后面有大队追兵,只是现在才确定了追兵的人数。 翟白川又问了一个问题,声音变得十分严厉,听起来这个问题很重要;而两名俘虏回答得也很迅速,围观的人们听到答案之后,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欢欣起来。翟业也笑着告诉岳丘,翟家的青壮都留下阻击追兵去了,到现在都是音讯全无,本来以为他们凶多吉少呢,结果这两个俘虏说大部分都还活着。嗯,这是好消息,而坏消息是,他们都变成了俘虏。 难怪这支队伍只有老弱妇孺呢,原来男子汉都杀敌去了,岳丘表示佩服。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翟白川右手一挥,两个老者手起刀落,就结果了骑兵的性命。这些异界的古人真狠,岳丘暗暗咋舌。 翟白川面不改色地来到岳丘面前,拱手说道:“壮士,追兵稍倾便至,我等这便动身吧。” 你的意思是大家一块儿走?别开玩笑了,人家是骑兵,以你们这群人的速度,分分钟就被追上了,跟你们混完全是死路一条。岳丘连忙提出自己的建议:“老丈,我,在下。”,这样说话真是别扭,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掩护。”,然后不等对方劝说,就解释了理由:“我一个人,即使打不过也逃得走,不用担心。” 翟老爷子是有决断的人物,闻言点头称是,就回头吩咐众人准备上路,却被岳丘拦住了:“还要请老丈帮个忙。” 当下一众妇孺先走,准备避开官道(就是脚下这条烂渣渣的泥巴路),渡过前面的小溪,绕道前行;而十几个男性则帮忙收集落叶树枝,在官道上堆了老大的一堆;此外,根据岳丘的要求,翟老爷子不仅贡献出三尺白布,还捏着他提供的白板笔,在白布上写下了大大的‘毒烟’二字。 这两个字我都认识,看来异界的文字和语言都和华夏相同,这真是个好消息。不过老爷子你写字的姿势为什么这么怪异呢? 在收集树叶的时候,翟家人还找到了他的作训包和步枪,默默地把它们摆放在路边,一点儿也没对这些高科技物品显现出好奇的神态来。岳丘自己也装作没看见,拱手催他们离开:“各位该出发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随后就来。” “多多保重!” “保重!” 翟家人乘马走了,他们也曾强烈建议留一匹马给岳丘,却被他很尴尬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位新时达的特种兵同志,他不会骑马。 我要学骑术!岳丘一边用石头把白布压在地上,一边暗自下定了决心,在这个时代,没有马骑就像没有车开一样,见到美女你都不好意思上前撩骚。 他从作训包里取出望远镜向来路看去,只见风平浪静,无烟无尘,这说明追兵还远着。于是他再次回到树林里面:那儿还有五具尸体,可以给系统贡献很多点数呢。 选择一个人留下来殿后,一方面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拖累,行动就更加从容;另一方面,他也想趁这个独处的机会,详细地了解自己的系统;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点时间来编造一个合乎逻辑的来历。翟家人没有询问关于步枪的问题,说明人家是大家族,家教良好,但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疑惑;为了以后的和谐相处相互信任,这些问题一定要妥善解决。 边收取树林和官道上的物质,岳丘边研究自己的金手指,话说拥有金手指的男人笃定应该是主角吧,他洋洋自得地想着。 ‘如果你所认为的金手指是指本系统的话,很遗憾地提醒你,上一位拥有者享年三十二岁,请自行判断是否为主角待遇’ 得意不过三秒,不识趣的解说员就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我去,岳丘气焰全无。不过想想也是,就凭这个破杂货铺怎么当主角,靠着手电筒和辣椒粉一统异界吗? 第五章 还记得摩尔吗 杂货铺实在寒碜,还是赶紧升级吧,早点给我的95配上子弹才是正经。对了,请问怎么才能升级? ‘一级兑换模式升级到二级兑换模式,需要消耗10000单位物质。请在&lt;说明&gt;菜单中查阅详情。’ 那么问题来了,单位物质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个兑换法? ‘为了避免位面物质的流失对位面所造成的不可逆损害,本系统采用等量兑换原则,即可兑换的物质量不能大于已收取的物质量。一单位物质是指原子量为一摩尔的物质。请在&lt;说明&gt;菜单中查阅详情。’ 解说员似乎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感到不耐烦了,一个劲催他自学成才。 岳丘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摩尔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单位。算了,至少我还记得这是高一化学书上的知识,估计可以打败99%的同龄人吧。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成就感,还是收取物质升级比较实在,他伸手握住面前的大树,发出指令:收取。 ‘此物质不属于可收取类别,请在<物品>菜单查询可收取物质的详情,或根据提示进行收取’ 唉,可惜了这漫山遍野的树木和泥土啊。对了,提示音好麻烦,时间长了我会得神经衰弱的,可以关掉吗? ‘请在<设置>菜单进行操作’ OK,岳丘关闭提示音,然后打开可收取物质清单,开始死记硬背。背着背着他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个,请问那个32岁的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亡原因:进行时空穿梭的时候遭遇五维灰带;死亡时间:以你的历法来说,是在公元2017年3月1日;死亡地点:地球,东经99度21分,北纬31度06分,高度1720米’ 原来这才是我穿越的原因,岳丘为那个倒霉鬼默哀了数秒钟。突然惊觉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你上一个主人已经可以穿梭时空了,那就是说,有很多人都可以穿到这里来喽?’ ‘资料不足,无法回答’ 擦!岳丘一脚踢到树上,发泄自己激荡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方面,自己得到的金手指原来是那些,姑且叫做外星人吧,发明制造出来的,主角梦就此幻灭,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另一方面,如果外星人也来了的话,不就有机会请他们帮忙送我回家吗,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要欢呼起来。 父母亲戚,战友朋友,你们都还好吗? 不过以世界之大,就算外星人来了,又该上哪儿找他们去呢。岳丘兑换了几瓶啤酒出来,大马金刀地坐在官道当中,咕咚咚灌下一瓶,然后将空瓶子摔在地上,顿时碎渣四溅。 突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我找不到外星人,就想办法让他们来找我啊。他的思维似乎从未如此之清晰:不管是不是主角,我都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精彩,精彩到即便是外星人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能忽略我的存在。 而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活下去。 他不再喝酒,却把酒瓶依次砸碎,让玻璃碎片均匀地分布在路面上;接着兑换出辣椒粉和胡椒粉来,把它们撒到柴堆里面,然后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蹄声阵阵,烟雾飞扬,追兵来得惊天动地,离着几公里都能看得见。岳丘马上引燃柴堆,小跑着进入树林,来到离官道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坡上有个凹坑,正好藏人,是他早就相中的狙击点;这凹坑边沿平整,适合陀枪射击;坑旁枯草堆簇,和迷彩服浑然一体,不走到近前怎么也发现不了他。 孟远带着两队人马追捕翟家要犯,过程非常顺利,只有十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拼命,被前队一个冲锋就打散了,杀了两三个,其他的全都捉小鸡般地抓了起来,押解回去交给堂叔府尹大人发落;只是最值钱的翟白川依然在逃,让他未尽全功,所以他一个劲地催促队伍加快速度。没想到前锋却在一处斜坡旁边停下了,报告说路当中烧着一堆柴火,那烟味呛冲无比,连马匹都受不了,像是有毒。孟远老于兵事,一边派人散开搜索有无埋伏,一边上前亲自查看。 果然有个硕大的火堆,占据了整个官道,浓烟被山风吹得乱飘;孟远心道蹊跷,命令亲兵过去探查。 三个亲兵从水壶里面倒出水来,蘸湿了帕子,然后用帕子包住鼻孔,小心翼翼地向火堆走去,这时一阵旋风刮过,带着浓烟乱窜,那三个人立刻就被白烟罩在了当中,只听见烟雾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三个亲兵就像被踢了屁股的土狗似的,捂着湿巾狂奔了回来。其中一人跑得连瘸带拐,却是踩到了大片的碎啤酒瓶,脚上被刺了个大创。 三人跑到孟远的马前,还是说不出话来,等他们好不容易咳完了,为首的亲兵抬头报告,只见他眼眶通红,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流。 “毒烟,都头,那是毒烟,写得清清楚楚。” “人家写什么你就信什么?真是废物!”,孟远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不禁火从中来,指着三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刚骂了两句,他突然觉得眼前闪起一道亮光,同时脑袋就像被重锤砸中一般,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这队人马停在火堆前面的时候,岳丘就瞄上了孟远,因为他的盔甲最亮,披风最长,还被人围在中间,明显是个大官的样子;好不容易等到他停在那里不动,岳丘岂会错过这个机会,瞄准了就是一枪,然后满意地看着对方摔下马去。 可惜只是发信号弹,他略觉遗憾地伏低身体,继续观察。 亲兵队长孟大头一直随侍在孟远左方,刚听到‘废物’二字,就看见一道黑影迅疾无比地射来,而下一刻自家都头就从马上掉到地下,脸上还烧了起来。他连忙翻身下马,劈手抢过亲兵脸上的湿帕给都头灭火,擦拭之下之后,火虽然熄了,脸上的皮却也被带了一块下来;这显然很痛,虽然都头昏迷不醒,但脸上还是抽搐了几下。 “小三!”,孟大头高声叫道,崔三是亲兵之一,曾在老家跟着个游方郎中学过点医术,所以一向被当做医师看待。 “戒备。”,左队队正高勇也大声喝道,他的手下听到命令,纷纷取出弓箭来,却都茫然地看向高勇,不知道该向哪儿攻击。 第六章 我是神仙你怕不怕 “都头只是外伤,不过小人觉得还是回转西京,找赵大夫诊治最为稳妥。”,崔三手脚麻利地给孟远敷上金疮药,然后向孟大头建议道。外伤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伤口感染所带来的并发症,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时代,任何轻微的炎症都有可能致人于死命。 “收队吧。”右队队正张四方说道,“救治指挥要紧。”,孟大头连连点头。 “只是三五鼠辈而已,待我搜了出来,砍掉他的脑袋,替都头报仇。”,高勇却另有打算:敌人只敢用毒烟这种故弄玄虚的招数,所以人数肯定不多,如果自己击溃伏兵,然后抓住翟白川,岂不是独得一份大功;尤其是在顶头上司受到重伤的情况下,这份功劳,说不定就是他的进身之阶。 话不投机,加上互不相属,所以两帮人开始各做各事:孟大头安排亲兵砍伐树木,准备制作担架;高勇则命令手下一火十人绕过火堆,扩大侦查范围。 这个主战派自然被岳丘牢牢盯上,那十人畏畏缩缩地刚准备出发,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高勇也是满脸火光地倒下马去。这下他们拔腿便往后跑,只想离那个火堆越远越好。 随着不和谐因素的消失,这只队伍的领导层迅速统一了意见,他们调转马头,灰溜溜向府城撤去。岳丘静静地看着大队人马离开,再登上山丘的峰顶,用望远镜确认他们并没有杀个回马枪,这才得意洋洋地去追赶翟家众人。 以一退百,总算没给穿越者丢脸;不过如果95有子弹的话,以一当千都不在话下,真是可惜啊。 他边赶路边复习自己编造的简历,越复习越觉得心里没底,倒是有点当年高考前夕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还漏了点什么似的,那叫个忐忑。不过作为曾经挑战万米高空的特种兵,岳丘的具有强大的心理建设素质能力,他甩甩头就决定不再多虑,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追上了翟家的队伍;众人看到他都是又惊又喜,当听他说起追兵已经被打跑,更是欢欣不已。翟白川和翟业连连道谢,而岳丘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丈,大叔,那些追兵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你们啊?” 阵营选择是最重要的问题,至少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如果穿越到了艾泽拉斯大陆,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加入联盟还是部落;如果穿越到了型月世界,首先要研究的是跟哪个家族混;既然来到了这了异界时空,搞清楚世界背景当然是第一要务。乘现在大家关系融洽赶紧搞清楚,万一他们是邪恶阵营还能够和平分手。 翟白川先长叹一声:“自从东京陷落…” 等等,东京陷落?这可是喜大普奔的事情啊,杀进东京城活捉苍老师难道不是你我的共同理想吗,怎么能用陷落这种词! “靖康二帝北狩…” 再等等,靖康这个词我知道,太知道了,难不成我没穿越到异界,而是穿到了南宋?岳丘顾不得礼貌,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宋代,我是说,大宋靖康年间?” 翟白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现今是绍兴二年”,说着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抑或天会十年,壮士你怎么看?” 看你妹看,我特么的又不是元芳,这两个年号我全都没听说过,怎么看?用膝盖看。还是赶紧抛设定吧,不然总是这样显得没常识,只会徒然让人怀疑;与其互相试探,不如一把梭哈,买定离手。 “老丈”,他向翟白川拱拱手,“我自小被师傅带到昆仑山般若寺修行,与世隔绝,不知世事。前些日子师傅说我没有长进,叫我下山入世修行,挥挥手就把我送到中原来了,这才遇到老丈,想来也是我和老丈有缘啊。”,他努力笑得真诚:“这尘世间的事情,还要老丈多多指教。” 听故事的人们目光呆滞,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岳丘笑着拱手转圈-不知道这是不是古代所说的罗圈揖-挨个和他们对视,想用自己的诚挚说服他们;不过,如果目光会说话,交流的内容翻译过来会是这样子的: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岳丘确定而且肯定,要不是自己戴着一顶‘救命恩人’的帽子,绝对会被众人围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了。岳丘的笑容越发旺盛,继续向翟白川问道:“不知现在离靖康之乱有几年?”,时间乃是做文章的三大要素之一,什么绍兴二年天会十年的我统统不管,还是以靖康年为坐标原点来记事吧。 “壮士”,翟白川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既然壮士自小入山,又如何得知靖康之事?” 好问题,不过对于此类问题,我早已准备好了标准答案,难不倒我,“师傅曾经说过,靖康年间世上必有大乱,所以我记了下来。” 你有本事挑我的刺,你有本事上昆仑山找我师傅对质啊。哈哈哈… 翟白川理屈词穷,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二帝北狩,已六载矣。” 旁边的翟业却狐疑地问道:“昆仑山在极西之地,山下有吐蕃,有回鹘,为何岳世兄却是金人的口音?” 什么鬼,我的口音像金朝鬼子?岳丘略想了想,恍然大悟。普通话在英文叫做mandarin,意思就是满洲话;善于抹黑华夏的米国编剧还根据这个词,编造出个‘满大人’的反面形象来。而金朝是清朝人的老祖宗,语言一脉相承;这样说来,我的普通话像金人口音,道理上就讲得通了。 原来如此,岳丘微微一笑很诚恳,刚要开口解释,脑海里却响起了机器合成声来。‘Mandarin这个词是葡萄牙人在明朝的时候创造的,词根mandar是指挥和管理的意思,和满语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算我没学问,今天长知识了,不过这些知识有个毛用,我还是要靠撒谎骗人才能过关。 “大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此言差矣。”,岳丘大摇其头:“我从小跟着师傅长大,说话也是跟师傅学的,和金人有什么关系。”,说着皱起眉头:“师傅说过,祖师当年是为了躲避先秦的战乱才上的昆仑,或许这几百上千年下来,世间的语言变得混乱了?” “此话有理,先晋时衣冠南渡,中原满是腥膻胡音,正音雅言已可不考矣。”,翟白川点头称是,不过以岳丘看来,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和谐交流,才给自己找台阶而已,估计内心还是拒绝的。 第七章 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永远别小瞧古人的智慧,这是岳丘从网文书评里面得到的宝贵经验。现在这个年代的人,说他们眼界狭隘吧,自唐朝起百姓就接受四方来朝,大街上见到昆仑奴(黑人)都不带围观的;说他们文明先进吧,封建迷信却大有市场。所以岳丘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装神弄鬼,否则根本没法合理解释自己的来历。换做穿越到民国就好了,海外留学这个借口不要太完美,唉。 “岳世兄”,经过初步的交流沟通之后,双方都感觉亲切了很多,所以翟白川不再称呼他壮士,改为世兄了。“我那侄儿正在伊阳山汇聚豪杰,以图恢复中原,世兄身手不凡,可愿共襄义举?” 这是要招揽我啊,正好我也要找工作,而且打仗这种事情,我专业对口,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你算是找对人啦。“好呀,我是汉人,那金朝就是我的敌人。”,岳丘想说几句豪言壮语,却觉得平时熟悉的口号都不太应景,吭哧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好,好!”,翟白川喜的山羊胡子乱颤,“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正是如此。” 从救命恩人变成同事,关系却更亲密了,双方就此并做一路向东方逃亡。岳丘最顺畅的交流对象只有翟业,所以整日介围着他打转,小伙子姿态低,嘴巴又甜,很快就从翟业的口中搞清楚了现今的局面:原来此地属于齐国,历史不太好的岳丘表示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而翟家则是忠良之人,坚持抗金,守护皇帝的祖宗陵墓,得到了宋高宗的大力表彰。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齐地是如何抗金的,不过保护皇帝的祖陵肯定是刷功劳的好副本,岳丘庆幸自己没有选错队伍。当然,宋高宗他也略知一二,是个著名的大昏君,帮那家伙守祖坟,真心有点不爽。 再不爽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最大的老板,岳丘砸吧砸吧嘴,继续听翟业讲故事。 最近发生了件不幸的事情:因为齐国的收买,有支意志不坚定的部队叛变了,翟家的老大翟兴也被叛将所杀害,而这个丧尽天良的叛将,名字叫做杨伟。 听名字就知道丫不是个好人,岳丘义愤填膺地附和翟业。 留在西京的翟白川刚得到消息,就带着全家逃往大本营伊阳山,结果功亏一篑,如果不是遇到岳丘,早就变成阶下之囚了。 翟业的故事没毛病,不过逻辑上不合理啊。岳丘时而旁敲侧击,时而单刀直入,又挖出不少情节来,然后自己整理分析,得出了自认为稍微靠谱点的结论。 举个例子来说吧,这金国是鬼子,宋朝是共军,齐国就是伪军,而翟家则算是敌后根据地;伪军的大老板且不去说他,而下面的小头目么,属性就是出工不出力,风吹两边倒,既给鬼子打工,也跟共军交朋友,这是小势力在大趋势不明朗时的惯常做法,因为总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小剧场:常凯申掀起棺材板骂道‘娘希匹’) 这也是为什么翟白川一家能够在敌占区西京洛阳逍遥过日子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家其实就是个领事馆。 不过最近风向变了,伪军大老板铁心要剿匪,下面的小头目也就不能再虚应故事了。其实翟白川倒是早有准备,上个月听说翟兴斩了招降使者的时候,就安排直系亲属躲进了城外的庄园里面;而三天前一得到翟兴横死的消息,就立即抛弃家业开始逃亡。 这老爷子,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人却不够狠啊。 翟白川给他的印象是狡猾而狠辣,但是关键时候竟然没有丢妻弃子,实在是个败笔。当然,这也是岳丘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话,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真的是个问号。 原来历史上还有这么一出故事啊,岳丘心中暗自吐槽,不是我上课不专心,而是历史课真的没教过,老师,你对不起我! ‘大齐国,自1130年至1137年,领土为黄淮之间地区;皇帝刘豫,于1137年11月被金熙宗废除。’,脑海里的机器合成声冷冷地提醒道,‘学习不好,和老师无关。’ 长知识,但伤自尊。岳丘打开设置菜单,遗憾地发现没有静音模式。 虽然追兵再也没有出现,但逃亡队伍却没有放松警惕,有了充足的马匹之后,他们就像行军一样,前放哨探,后置游骑;而岳丘也乘机拜翟业为师,跟他学骑马、学官话、学常识。骑马易学难精,他很快就能独自驾马小跑了;学语言不是他的长处,只能循序渐进;而常识则无处不在,所以岳丘变身为话痨,有机会就找翟业聊天。 为了表达谢意,岳丘把伞兵刀送给了他,翟业欢喜非常,爱不释手;把玩良久后才试探着问他:“此刀虽然锋利,但也是世间之物,上次见岳世兄有几样奇物,却是闻所未闻,不知可是尊师传下的法宝?” 这正是我准备好的答案,既然你自己都脑补了,我就顺水推舟吧:“正是,可惜只能使用一次,前几天阻击追兵用掉就没了。” 翟业听他这么说,连叹可惜。 95没有子弹,连根烧火棍都不如,丢了不舍得,留着难解释,所以岳丘索性把它和作训包一起,让系统收取掉了,换成了点数;92还有一颗信号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而且体积小好隐藏,就留下了。 盘点下来,岳丘身上别无长物,再遇到战斗的话,除了求助于杂货铺之外,就只能靠这身大个子肉搏了。岳丘琢磨着入乡就要随俗,既然来到古代,那就要学习古代的战斗方式才行,话说这会不会是高武版的南宋世界呢?或者,这个翟家会不会是翟让的后代,有长生诀那样的家传秘籍呢? “大叔,你的武功如何,收不收徒弟?” “我从不习武。”翟业大摇其头,然后奇怪地看着他:“世兄修行之人,为何还要学这世间的搏击之术?”,那眼神分明在说,穿帮了吧! “师傅说我没有慧根,所以什么都没教我。”,岳丘长叹一声,可惜我没有仙术,只有个杂货铺,方便面倒是管够,可有个毛用。 翟业跟着他叹气:“说起刀法,赵老师倒是个名家,可惜当初留下来殿后,至今生死不知,唉。” 什么赵老师,连以一敌百都做不到,怎么算得上名家;我记得杨再兴可是杀了好几千人,挑了几百辆滑轮车的。想到杨再兴这个名字,岳丘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问道:“大叔,你可知道岳飞岳鹏举这个人?” 第八章 好人何苦为难好人 “岳统制?”,翟业一挑眼,问道:“可是世兄故人?” “只是约莫听人提起过。”,岳丘笑道:“好歹是个当官的本家,所以打听打听。”,自己的穿越并没有带来蝴蝶效应,最为仰慕的岳飞依然存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听起来还是个大官,真好,他的心情好极了。 “岳汤阴桀骜不驯,傲岸无礼”,翟业侧头对他说道:“此人结仇甚多,往后世兄在外行走,须要慎言本家二字,以免不测之祸。” 我去,不是吧,岳飞可是大大的忠臣,你丫这么说话,妥妥的奸臣模板啊,难道你和秦桧是一伙的?亏我还当你是个好人! “何出此言?”,岳丘决定再给对方一个做好人的机会:“我听说岳飞也是抗金的啊。” “咳”,翟业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个中缘由,我亦不知。”,看岳丘眼神古怪,老脸一红道:“大兄或许知道”,然后摆出‘我是为你好听我的准没错’的面孔来:“慎言,慎言。” 明白了,大叔你的错误在于信谣传谣,当然这不妨碍你本质上还是个好人,至于你无脑诋毁岳元帅的事情,算了吧我又不是网警,懒得教育你。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你那大兄翟白川,他就是谣言制造者,不是个好人啊。 我要去找他辩个明白,岳丘知道翟白川才是谣言的根子,只有说服了他,才能顺利地纠正其他翟家人的看法。岳飞可是我的偶像,不容你们污蔑。 他们在谈翟白川,翟白川也在谈他。 “此人来历殊为可疑,大兄….”,翟仲永和翟白川并肩骑行,看左右无人,轻声说道。 “终究是我家的恩人,不能不厚谢,否则传将出去,寒了人心。”,翟白川皱眉半晌,才回答道。 翟仲永见兄长烦恼,又改口宽慰他:“这几日看下来,他不会骑马倒不似作伪,不通礼数也是真的,说不准他真的是自幼修道,不谙世事。” “然则杨伟贼子的故事在先,却不可不防。”,翟白川还是忧心忡忡,“怕只怕他是金人细作,唉。” “大兄放心。”,翟仲永为了安抚兄长,完全改变了先前的立场:“我观此人气概非凡,是个有见识的人物,稍加琢磨便是栋梁之才,金人哪家元帅舍得放出来当细作。” 这几天岳丘一直努力地融入这个小群体,虽然语言沟通不是很顺畅,但是在像翟仲永这样的旁观者心里,已经认可了他的知识和能力。 翟白川默默点头,却又道:“总是小心为上。” 正在这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个人回头看去,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谈论的对象打马赶了过来。 翟白川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可是发现了追兵?” “没有”,岳丘连忙摆手,翟白川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是何事?” 这个,岳丘组织语言,拱拱手要求解惑:“我听翟业大叔说起岳飞,他是不是跟咱们翟家有过节?” 翟白川对‘咱们翟家’四个字很满意,笑道:“岳统制镇守宜兴,和咱们山高水远,哪里会有什么过节。”,随口问他:“岳世兄和岳统制可是故人?” 这里是河南汝阳,距离宜兴足有上千里路,这兵荒马乱的可不好走。岳丘心里打着千里找队伍的主意,嘴上答道:“这倒没有,就是听说有个做大官的本家,所以打听打听。” “天下岳姓何止万千。”,翟白川哂笑一句,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王都统早年间与岳统制稍有不睦,却与家兄素来亲厚,故此家兄在世的时候…”,他似乎不想多说,又以为岳丘是担心自己因为姓岳而被迁怒,笑着安抚他:“此岳非彼岳也,世兄不必多虑。” 怎么又冒出个王都统来了!岳丘痛感自己的历史知识薄弱,只好继续虚心求教。翟白川笑道:“王都统驻军太行山,与我忠护军守望相助,岳世兄当努力上进,日后必当有机会相见。”这是要求我做官,做大官喽,收到以及明白。不过我还有问题:“请教老丈,那个王都统,他抗金吗?”,他是好人吗? “那是自然,金狗畏王都统如虎,称之为王爷爷。”,翟白川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端的是盖世英雄!” 都抗金,至少在这大是大非问题上来说,这些人都是好人,可是为什么会不对付呢?岳丘打破砂锅问到底:“老丈可知道王都统和岳统制到底是怎么个不睦?” 翟白川却摇摇头打起了太极:“其实岳汤阴贵为神武后军统制,与我等天高地远,谈何不睦,估摸着就是性情不相投罢了。” 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啊,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翟家的忠护军虽然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一敌后游击队;而神武后军却是正规中央军,两者的差别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天高地远。 这时又听翟白川说道:“岳汤阴军功之著,升迁之速,天下无人能及,我观世兄亦非常人,当效仿岳汤阴之故事,立非常之功,方为天下所敬也。” 这还是在鼓励我发愤图强啊,看来老爷子是真心想接纳我,对我确实不错,是个好人。 都是好人,大家好好的该多好啊;等我以后当了皇帝,就给岳飞和你们几个摆桌和头酒,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团结一心打鬼子吧,岳丘天马行空地YY起来。 直到晚上吃完饭,他还在琢磨这个问题,岳丘对于南宋的历史不甚了解,印象最深的英雄人物只有两帮人:岳飞和他的朋友们,以及韩世忠和他擂鼓的夫人;确定了时间轴之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投奔岳飞:几乎每一个华夏人都天然对这位悲剧英雄抱有好感,自己穿越一场,如果有机会改天换命,挽救岳飞和岳家军的话,该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情啊。 然而,如果参加岳家军的话,到底能不能改变命运呢?这一点是个大大的问号。岳飞是著名的忠臣,到了12块金牌的时候,如果以下属的身份去劝他,他到底会不会听?还是说,以岳飞的盟友身份,才会有更大的机会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呢? 更何况还有身边的这群翟家人,这群以前从未听说过,如今却鲜活地生存在他周围的人,他们守礼知书,他们关爱家人,他们坚持抵抗金兵,他们坚定维护汉人。这里显然更加需要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又怎么能弃他们而不顾? 正踌躇不定的时候,翟业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沓衣物:“内子估摸着世兄的身材,赶制了件衣服出来,世兄且试试。” 岳丘身高1米88,加上被军队操练的体格健壮,在这群平均高度168的古人当中,显得鹤立鸡群,格外彪悍。他自己倒是想着入乡随俗,把这身招眼的迷彩服给换了,可是翟家男人的衣服根本就没有适合他穿的,也就只好算了;没料到人家倒把这事给放在了心上,赶路间隙还给他做了件衣服出来。 “谢谢,谢谢!”,岳丘感激地接过衣服,这可是手工定制,世家出品,真正的高大上啊。 可是还有个问题,他不会穿衣服啊。翟业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一笑:“你我坦诚相交,袒胸露背又有何妨,世兄只管试来。” 你是要教我怎么穿衣服吧?大叔你确实是个好人,好人有好福,所以娶了个好老婆,谢了! 他躲到树丛后面,呼啦啦脱掉迷彩服。初春的夜风依然有些冰冷,可他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第九章 摸过你的小腿我的手 第二天早上,岳丘就像回到了幼儿园时代般,着实折腾了一番才自己穿好衣服。翟业还送了他一块粗布,他把迷彩服上衣、手电筒和望远镜包进布匹里面,四角对系打个结,就变成了个包裹。 当他背着包裹,学着古人的样子一摇一晃地来到翟家人面前的时候,就有几个孩子笑出了声。那天消灭追兵的时候,岳丘的表现太过凶残,加上一身奇装异服和板寸脑袋,让这些孩子怕了三分,即便知道他不是坏人,也不太敢靠近他的周围;而他今天的这身打扮和举止太过滑稽,所以就连原本看着凶恶的平头,也变得可笑起来。 翟业笑着向他招手,回身向一位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就取出块帕子,三下两下折成个头巾,让翟业给他戴上。虽然没有镜子,岳丘也知道自己的衣着古怪:头巾盖住板寸,防弹衣外面是长衫,下面迷彩裤加军靴,这都什么搭配啊。他不禁顽心大起,弯腰拱手,学着京剧的腔调向翟业唱道:“多谢大叔,小生这厢有礼鸟。” 话音未落,孩子们更加疯笑起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几个清脆的少女声音。 坏了,古代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是故意撩骚,翟老爷子该不会把发笑的女孩子全嫁给我吧? 估计翟白川如果知道了他的YY心思,也只会骂一句痴心妄想。南宋早期还没有后来那些理学教条,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事急从权,读书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翟老爷子可不知道他的白日梦,他轻咳一声,等笑声渐渐消失,便宣布道:“追兵虽是暂退,或许仍会再来,因此今日要加快行程,小郎君们都跟着车走吧。” 那些小孩纷纷变色,妇人们则面露怜惜,不过没有人敢开口反对家长的命令,于是女人们各自给孩子整理衣服,同时温言鼓励,然后依依不舍地向车上行去。 这个主意是对的,减轻大车的负重,确实可以加快速度;问题是那些孩子从没吃过这种苦头,才走了几里路,几个小的就跟不上队伍了。不过翟家的家教严厉,倒是没人叫苦,一个大的还主动跑到队尾,拉着两个弟弟一起走。 这样不行啊,“歇一歇吧。”,翟仲永建议道,翟白川又皱着眉头捋起了胡子,过了会叹着气同意了。 岳丘的职责是殿后探查有没有追兵,他吊在队伍后面约莫两公里处,策马登上路边的土丘,用望远镜看向来路,发现平安无事就送了口气;回头却见到大部队停下来了,连忙赶过去看是不是前面有异常。 来到现场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孩子们的原因。只见几个妇人脱下孩子的鞋子给他们揉脚,只是见翟白川面色不善,所以眼泪虽在眼眶打转,却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岳丘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老丈”,他向翟白川提议道:“我以前常走山路,知道个小窍门,可以帮助人走路。” “哦?”,翟白川又开始捋胡子,“世兄请讲。” 讲也讲不清楚,他招手让一个大孩子过来,然后扯下头巾来撕成布条,蹲下去把鞋子绑紧扎牢,再继续顺着小腿打绑腿。边忙活边问他:“小朋友,小世兄,叫什么名字啊?” “翟傲天。” 哟呵,这名字老帅了。岳丘偷笑着继续问:“上几年级,哦,认识多少字啦,有没有学过诗啊,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三岁就会了。”,这孩子不耐烦地回答。 不错呦,对得起你的名字。“还学了什么?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伙子怕他再问,麻溜地全背完了。 等他弄好一只脚,旁边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就有人放了捆布条在他身边,而其他孩子则规规矩矩地排在那个大孩子身后。翟业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他逗孩子,笑着问道:“原来岳世兄还懂诗词啊。” 岳丘懒得抬头,用后脑勺鄙视他:“师傅教过,略知一二。” 处理完这个孩子,打眼就看到旁边还有双脚,鞋子样式艳丽,不过这群富家子弟的衣服鞋子都是花里胡哨的,他也没多想,伸手就抓过来准备打绑腿,却没成想头顶传来声黄莺般的轻呼,岳丘心道糟糕,连忙放开双手;打眼看去,可不正是那个盘靓条正的小九娘,估计她是过来看热闹的,却被自己无意间轻薄了。 这下不娶也要娶了,不过老子赚大发了,这种品质的妹子,搁千年之后没个别墅豪车的你都没胆量跟人家搭话。 “对不住对不住。”,岳丘不住口地道歉,却拿眼偷觑翟白川:我这摸都摸过了,您老该主持公道了吧? 没想到这封建社会的老头子却压根不讲究传统美德,挥挥手就让妹子退下去了,然后温和地对岳丘说道:“世兄此法甚妙,有劳了。” 我去,书上都说古代人摸过了就结婚的啊,老爷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过却没人在意他郁闷的心情,众人一齐动手,不多时每个孩子都被扎上了绑腿,然后队伍重新出发。这次岳丘不去殿后了,而是变身为少年先锋队长,跟在孩子旁边鼓舞士气。方法么,当然是穿越者的强项:讲故事。 “话说当年女娲补天,女娲补天你们知道吧?对的,就是共工撞不周山的那次。补完天还剩下块最大的石头,被女娲丢到了东胜神州傲来国的花果山上,那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道像我腰这么粗的闪电劈在石头上,你们猜怎么着?” 孩子们都喜欢听故事,而且现在都已经不怕他了,翟傲天连声催促:“怎么了?快说,快说。”,其他的孩子也抬头看他,用眼神催更。 “石头碎成两半,里面跳出个猴子来。”,岳丘一笔带过了前半截背景介绍,很快就来到猴子学艺的部分,当他讲到祖师爷敲三下猴脑,猴子领悟到是三更学艺的时候,每个孩子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来;等他说起筋头云和七十二变的时候,孩子们更是艳羡不已,追问个不停。而猴子出师之后的情节,对于古人来说更是闻所未闻的瑰丽奇幻:穿地府,销生死簿;入东海,取金箍棒。把孩子们听得抓耳捞腮,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猴子 果然还是爽文有代入感啊! 第十章 汝之吾之蜜糖 也许是绑腿起了作用,也许是故事鼓了干劲,这一走就是十多里路,当岳丘说到大闹天宫的时候,队伍停下来休息打尖。 “岳世兄真是天花乱坠,连老汉我都听入迷了。”,翟白川捋着胡子笑道,又压低声音问他:“不知这孙大圣与世兄的师门有何渊源?” 你入迷就好,却不知道车上的那位妹子有没有入迷呢?岳丘微笑摇头:“瞎编的罢了,谁要真有那样的本事,早在世上称王称霸了。” “正是如此。”,翟白川哑然失笑。 匆匆吃了点干粮,岳丘就把孩子们聚拢在一起,教他们活动手脚,弯腰压腿,以防止运动过度导致抽筋;他现在俨然是孩子王,深受翟家子弟的爱戴和拥护,小伙子们排成两排,嘻嘻哈哈地跟着他做这些古怪的动作;几位老人自然拉不下面子来参与,只是笑着站在旁边观看。 “此子当收归囊中矣。”,翟仲永低声对兄长建议,“吾观他似对九娘有意..” 翟白川摇摇头:“九娘粗陋,莫要结成了仇家,反而不美。”,他皱着眉毛捋胡子:“家里适龄的小娘子…唉!” 翟仲永帮兄长排忧解难:“不如我让四弟去旁敲侧击一番?化外之人风俗或许与中华不同,想那金人亦以蓬头垢面为美。” “也好。”,家长同志点头同意了。 其实翟仲永已经猜中了事实真相,在岳丘的眼中,小九娘确实是个女神级美人儿,她的面容,秀丽中带着英气;她的双峰,挺拔而又丰满;她的美腿,修长且有弹性-这点可是亲手验证过的。不过在宋人看来,这丫头完全不符合大众的审美标准:首先她太高,超过170的身高让大多数男性敬而远之;其次她不白,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属于非主流;再次她太胖,宋代和唐代审美完全反其道而行之,讲究的是‘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胸大有罪,贫乳才是王道;最后呢,小九娘不是小鼻子小脸樱桃小口,所以太丑。 既然有心招揽,翟白川当然不希望好心办成了坏事。想到这儿,他不禁怀念起当年太平盛世的光景来,那时候他哪须如此烦恼,随便丢个女人跟这个穷小子结亲,就算得上天大的恩赐了:任你才华横溢,前程远大,怎能比得上我门第高贵,子弟出生便有官职;现如今遭逢乱世,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只能折节下交了。 岳丘自然不知道美梦即将成真,已经在组织孩子们列队上路了。听故事的人轻松,讲故事的人却很辛苦,所以他先不说故事,改为唱歌,行军时唱歌可是我军的优良传统。 他脑袋里面装着很多歌曲,颇有些旋律优美而曲调简单的,不过歌词要改改,嗯,就选《打靶归来吧》,岳丘走在孩子们当中,自己先唱一句,再让他们跟唱一句,唱了几遍之后,就开始了大合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翟家儿郎把家归、把家归;风展红旗映彩霞,豪迈的歌声满天飞。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豪迈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皇宫去,圣人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夸咱们豪情数第一。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夸咱们豪情数第一,一二三四!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个小家伙比较积极,大孩子们还有几分腼腆;等到合唱数遍之后,孩子的天性发作,嗓门全都放开了,尤其是那些正处变声期的半大小子,扯开嗓门乱吼一气,完全是破锣烂鼓的调调,却唱的精神抖擞,激情四射。 受到他们的感染,整只队伍的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粗鄙不文,粗鄙不文。”,翟白川捋着胡子,连连摇头,笑容却满溢在脸上。 翟业紧赶几步,和岳丘并肩而行,问道:“世兄这小曲儿,倒也新奇,不知是何人所作?” 呦西,穿越者最为风光的时候到了,岳丘自豪地挺起胸脯:“我闲来无事写着玩的。”,说着得意地拱拱手:“请多指教,哈哈,嘿嘿。” 快赞扬吧,快震惊吧,快纳头便拜吧,我的姿势已经摆好了,我会很谦虚地对待你的。 “咳”,翟业轻咳一声,似乎在组织措词,“我大宋文风鼎盛,不输盛唐风流。朝廷衮衮诸公皆是学富五车之人,世兄若想出人头地,于文字一道,尚要苦下功夫啊。”,说完稍稍拱手:“你我相交莫逆,世兄万勿怪我直言。” 哦,啊?这是在说我没文化啊,我堂堂大学生,在21世纪不值钱,难道在11世纪也不值钱?这特么的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无论如何,如果有人愿意当面指出你的缺点来,那么这人就算得上是真?朋友。岳丘谢过他,却还是不太服气地问他:“翟大叔,那你说好歌词应该是什么样的?” 翟业也不客气,开口就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曲调有点像越剧,又有点像黄梅戏,唱腔缠绵悱恻,千回百转。 这是雨霖铃,有名的宋词啊,怎么变歌词了?哦我懂了。 跟人家这词一比,我的‘咪嗦啦咪嗦’确实渣渣,不过你们宋朝人就是因为沉迷这种淫词艳曲,才被灭国的吧;不对,人家好像还有豪放派诶…岳丘没法阿Q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请教他:“依大叔之见,我要怎么学呢?” “尊师曾教过哪些?” 这是考察基础么,岳丘板着指头数数:“唐诗三百首,宋词…”,还有大把魔幻、星际和异能的故事,说出来怕吓死你。“算术,地理,历史…”,明明会的不少,怎么却有些羞涩的感觉?真心不爽。 “三字经可曾通读?” 三字经的前六句我保证会背,至于剩下的么,还是别提了吧。 “没有。”,承认自己的短处没什么值得惭愧的,不求上进才是。 翟业的脸上浮现出迷之微笑:“世兄需得从头学起…” 这时,站在边上旁听的翟傲天来劲了,开心地说道:“岳兄,我来教你。”,然后开出条件来:“白天你讲故事,晚上我教你三字经、千字文,怎么样?” 呜呼哀哉,竟然被个小屁孩给鄙视了,我真是穿越者之耻啊! 第十一章 脱了衣服干 五天之后,这只队伍来到了目的地,伊阳山老寨。 伊阳山位于河南汝阳县内,山势连绵起伏,山峰冈陇绵亘。老寨规模颇大,城墙栅栏齐备,翟家多年经营下来,俨然就是个小城池。城里住着近万人,青壮男人们平常的时候耕种农田,打仗的时候就抄起刀枪来上阵厮杀。 离城十里就有一拨人等在那儿,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身穿素服,面容严肃,见到他们就快步迎上前来;而翟白川也早就翻身下马,抱住那人痛哭不已。哭了好一阵子,两人才在旁边亲随的劝导之下止住眼泪,相互正式见礼。 双方队伍的头面人物嘘寒问暖了半晌,中年男子才引着翟白川向城池走去,其他人等分作几个方阵跟在身后,形成了个权力的三角形。 翟业和岳丘都属于围观群众,翟业边看边低声向岳丘介绍:“那是兵马钤辖翟琮,故镇抚使翟兴的长子。” 哦,原来这位就是未来的大老板。 当天中午翟琮大摆筵席,给他的堂叔全家接风洗尘,岳丘因为救驾有功,也被安排坐在了主席,席上除了翟琮、翟白川和翟仲永之外,另外还有两个男子作陪,翟琮介绍说他们分别叫做李山和张斯,粗壮大汉李山是枪棒教头,而文弱书生张斯为账房先生。 翟家众人再次诉说一番离别之情以后,翟琮举起杯子向岳丘敬酒:“多谢岳兄弟拔刀相助,听二叔说岳兄弟武艺高强,这次加入我们忠护军,我实在很高兴,请满饮此杯。” 我喜欢这个老板,别的不说,就说他讲话不像翟白川那样文绉绉的,我就喜欢。岳丘高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真浊,真酸,度数真低,真特么难喝。 “爽快,我忠护军要的就是岳兄弟这样的英雄好汉!” “再能喝酒那也只是酒囊饭袋而已,”,旁边的李山听老板这么说,顿时不服气了,“英雄好汉是打出来的,不是喝出来的。” “李教头休要胡言。”,翟琮不满地放下酒杯,“听二叔说岳兄弟曾以一敌百,怎么称不上英雄好汉啦?” “牛皮人人会吹,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李山说着一拱手,“钤辖,趁着今天热闹,不如俺跟这姓岳的切磋一场,也算是助个酒兴。” “不得无礼!”,翟琮板着脸喝道。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一个口口声声‘听二叔说’,一个就跳出来挑衅,今天这个事情啊,要么就是有幕后黑手,要么就是忠护军底子太差,出了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枪棒教头。不就是想要考较我么,乐意奉陪,我还正愁着没机会展示身手呢! 几天下来,岳丘早就从翟业口中套出了这个世界武力值的底细,归根结底一句话:没有内力。那还有什么可含糊的?前特种兵岳丘毫不迟疑地接受挑战:“那就领教!” 现代格斗VS传统武术,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不知道这厮是何门何派,太极拳、八卦掌还是无影脚? ‘太极拳始创于明朝中叶,而八卦掌和无影脚均始创于清末。’系统解说员不合时宜地开腔了。岳丘闻言不怒反喜,连忙问道:‘兄弟你真聪明,那请问你能看出他的武功渊源吗,破绽在哪里?’,万一这系统还兼具王语嫣的能力我就要笑了,妥妥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没想到系统兄从此就保持沉默不再发言,擦! 那边厢李山已经走进院中,站到一个大圆圈里面,挥手扯掉上衣,露出鼓囊囊的腱子肉来;他‘嘿’地吐气开声,然后双手虚抱,双腿下蹲,赫然就是个大蛤蟆的造型。 这是什么奇功异法,欧阳锋的蛤蟆功么?岳丘心里暗自嘀咕,动作就谨慎了许多,他摆出拳击的防护架势来,脚尖踮地,脚跟微悬,眼睛紧盯住对手,左右摆动着肩膀,准备后发制人。 围观的众人见两人这般举,不禁一片愕然。还是翟白川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询问岳丘:“岳世兄,你可是不懂这相扑之技?” 相扑?这我倒是听说过,在小鬼子那边很流行,选手个个都胖的跟猪一样,好像有个横纲还娶了个影星,不知道他们在床上用什么姿势才行…等等,你的意思是他要跟我比相扑?可是我不会啊,这不公平,我抗议。 抗议无效。虽然千年以后这项运动在华夏逐渐式微,反而却在徒子徒孙像RB那里延续并发扬光大;但是现在,大宋绍兴二年间,徒手较量的官方指定项目就是相扑。 不过在任何人治的时代,规则都是由上位者所制定的,翟白川的面子大,所以争取到了个加赛的机会:等相扑结束之后,两人还会进行一场无限制搏击的较量,用以展示岳丘的‘佛门格斗术’。不过这已经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佳结果了。 既然如此,那就上吧。 狭路相逢勇者胜!岳丘也脱掉了上衣,露出健壮的肌肉来,这时就听到李山那边又‘嘿’了一声,他立马毫不示弱地‘哈’了回去;两人蹲在地上,都是弯着腰挺着头,恶狠狠地紧盯着对方,就像两只蓄势待发的斗鸡一般;而围观的群众则开始呼喝着给他们加油鼓劲,霎时间热闹非凡。 张斯充当这场比赛的临时裁判,正向着二人大声宣布规则:“不准使用暗器,不准挖眼掏裆,不准抓发击耳…” “二叔,依我看这姓岳的要输。”,翟琮看着岳丘摆出的姿势,不屑地摇摇头。 “此人从未习过相扑之技,仓促上阵之下,却又如何不输。”,翟白川捋着胡子笑道:“兴许他那格斗术能扳回一场,好歹挽些颜面回来。” “扳回一场?没那么容易。”,翟琮摇头冷笑,“以一敌百,哼哼!” “岳世兄师出名门,或有仙家妙术。” “不过是郭京之流。” “切不可薄待与他,以免失了人心”,翟白川不捋胡子了,满脸郑重地提醒他道。 “我省得。”,翟琮面无表情地回答。 ---分割线--- 郭京是著名的神棍,金兵来袭的时候自称身怀佛道二教之术,能够打败敌人,结果却在骗了宋微宗和宋钦宗两个皇帝的大笔钱财之后跑路了,只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一声叹息。 第十二章 打脸要趁热 “李教头,万胜!” 场边观众大多认识李山,都在大声地为他助威;一位行家还大笑着分析道:“你看那厮,脚步么摇摇晃晃,活像个马猴;手臂么歪歪斜斜,恰似只鸡爪;哪里会是李教头的对手。” “正是如此。”,旁边另一位附和道:“老兄目光如炬,李教头号称打遍伊阳无敌手,那小子真正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啊。” 翟业站在他们旁边,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却也未必。” 他的声音虽低,却被那个行家听个正着,立马杠了上来:“什么未必,我赌李教头十招便胜。” “哪里用的了十招,三招足矣。”,旁边那个更加有信心,“俺赌十个铜板。”,说完也不理翟业,单向那个行家拱手问道:“老兄贵姓?” “免贵姓李,单名一个朝字。” “在下陆人甲,幸会。” “幸会!” 场上的临时裁判张斯已经念完规则,把右手猛往下挥:“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观众的呐喊声变得更加激昂,而场上的岳丘也动了起来。 入场之前,岳丘就已经冷静地分析了双方的优劣之处: 对于人体关节的认识,自己肯定优于对手;而部队所教授的军体拳,糅合了散打泰拳等众流派的精华,所以在格斗技巧方面也占优势。 至于力量对比,两边都是身高体壮,姑且算是平手;反应速度,自己应该比较强吧,不过料敌从宽,也算平手好了。 但是具体到相扑这个项目本身来说,比赛过程中如何对力量进行分配,如何利用规则抑制对手的发挥,以及如何运用那些小窍门大绝招,自己统统没有经验,这是大大的劣势,如果和对方打成了持久战,那是必败无疑。 所以他的行动方案就是速战速决,一招制敌才是特种兵的本色。 裁判刚刚喊出开始,岳丘就如雄狮搏兔般弹身而起,用右肩向对手撞去;这一下来势汹汹,若是被撞足了,任李山再是强壮,也会被挤出圈外就此落败;而李山也是身经百战,他拿眼睛盯牢岳丘的肩膀,不慌不忙地向旁边侧身以避开了对手的锋芒;有防就有攻,李山手脚齐动,用右脚去勾岳丘的左踝,左手去推岳丘的右肩,正是一招顺水推舟,想要借势把岳丘送出圈外。 没想到他那一脚却勾了个空,原来岳丘早已弓起左腿,同时右脚发力,陡然把冲击的速度加快几分,左膝就像东风弹头般狠狠地顶上了李山的左腿弯,这正是李山的支撑腿,他顿时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好在李山还有绝技,他慌而不乱,双手去抓岳丘的双手,右脚改为蹬向岳丘的腹部,想要顺势来个狮子滚球,挽回败局; 岳丘已是胜利在望,哪里还容对方翻盘,他眼疾手快,一边抵住对方的脚掌,一边侧身前压,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左膝上面,这下李山终于再也无力抵挡,推金山倒玉柱,摔在地上。 旁边的陆人甲一直在进行现场解说:“这厮竟然瞎冲,李教头定然给他个好看..快看,这下勾住就赢定了,一招,只要一招!”,正喊得激动呢,却见场中风云突变,却是李山败了,陆人甲的叫声戛然而止,恰似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承惠十文”,翟业笑着走到他的跟前,那笑容,要多可恶就多可恶。 “投机取巧。”,翟琮判断失误,皱着眉头给出了评价;而翟白川则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没想到瞬间就分出了胜负,张斯也傻了眼,呆在场中忘了说话。李山倒也爽快,挣扎着站起身来,满脸郁闷地说道:“是俺输了。”,说完却举起硕大的拳头来向岳丘示威:“还有一场,看俺打得你满地找牙!” 嘴炮又伤不了我半滴血,岳丘付之一笑:“李教头的腿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会儿再来。” “用不着。”,李山不领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岳丘的关心;他看张斯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开始啊。” “啊,哦”,张斯如梦初醒,大声喊道:“第二场比试,开始。” “陆兄可要再和我赌上一把?”,翟业平白赚了十文钱,笑嘻嘻地又去撩拨陆人甲,陆人甲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翟业也不生气,回身去问李朝,李朝也冷哼了一声,竟然掉头走了。 那边场上的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开始第二场的较量。 未虑胜先虑败,岳丘再次摆出拳击的守势,将双拳护在脸前,眼睛却犀利地紧盯着李山的肩膀处,以判断对手的进攻线路;而双脚则半实半虚,这样随时可以做出闪避的动作;而李山却没那么多花招,冲上来就是直直的一拳,岳丘轻巧地闪过,李山得势不饶人,另一个拳头也跟着砸了过来。 虽然对手的攻势凶猛,岳丘却是心中大定:原来他使的竟然是王八拳。 既然探清楚了虚实,岳丘也就不再客气,他用右手拨开来拳,跟着下面送上一个膝顶,李山只觉得腹部剧痛,一口气接不上来,整个身体就僵住了;岳丘再轻轻踹上他刚刚受创未复的左腿关节,李山就再次倒在了地上。 这次张斯的反应很快,他急步过去护住李山,摆手叫道:“停手停手,是岳壮士赢了。” 岳丘面带微笑,向李山拱手说道:“承让,承让。”,这是从电视里面学到的礼节,也不知道在宋朝是不是同样适合。 李山躺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叫道:“你小子,够劲!”,不过他还是不太服气,揉着胸口继续提出挑战:“空手俺打不过你,不过咱们战场上厮杀,靠的还是兵刃…” “刀枪无眼,还是算了吧。”,岳丘立马认怂,坦克大炮算不算兵刃?不算的话手枪机枪冲锋枪也行啊,至于刀枪棍棒么,咳咳… “岳世兄此言正是。”,翟白川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场边,并且及时开口给岳丘背书:毕竟岳丘是他带来的人,刚才连赢了两场,让翟白川也觉得脸上有光,当然要罩着他。 第十三章 三日之约 围观群众见没有热闹可看,已经渐渐散去;而李山身为枪棒教头,对自己兵刃上的造诣信心满满,所以还在坚持。 “现成的木刀木枪,只是比划几下罢了,哪里会伤得了人!” 这时兵马钤辖翟琮也来到了翟白川身旁,却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教头何苦计较这匹夫之勇。”,万般无奈之下,岳丘也只好开启嘴炮模式,他向两位大老板拱拱手说道:“我听说十人敌不如万人敌,咱们战场杀敌,靠的可不止是兵刃,而是阵式。”,他见两个大老板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但是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回过头去问李山:“李教头可愿和我比赛阵式?” “阵式?”,李山长得粗壮,果然也是个浑汉子,马上就被他带走了话题:“倒也新鲜,不过要怎么个比法?”,他用大手挠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你我各带十五二十个人上场比试,看哪一方最后能赢。” 翟白川捋着胡子笑道:“有统御之才方为良将,此法大善。” 李山昂首叫道:“比就比,怕你不成”,说完向翟琮行了个礼:“请钤辖示下。”,翟琮马上点头同意,然后向身边一位精干的汉子吩咐道:“石头,找二十个人过来,给两位兄弟各分十人,今日倒要开开眼界,看岳兄弟有什么奇妙阵法。” “钤辖!”,岳丘急忙开口申明,“练习阵式总归是要花时间的,今天肯定来不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黑哨也太明显了吧。 翟琮闻言咧嘴一笑:“原来如此,你要多长时间,三天够不够?” 三天就三天吧,岳丘咬牙答应下来。 “好,那就三日之后比试。”,翟琮敲定了这件事情,就大笑着招呼众人:“来来来,且去喝酒。” 岳丘跟着众人往回走,打眼就看到翟业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岳世兄,托你的福赢了十文钱。” “这么多!”,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铜钱的购买力,但是十文也多不到哪里去,岳丘随口调戏他道:“这下晚上的酒钱有了。” “牛刀小试尔。”,翟业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当年在东京的时候,边看女相扑边喝酒押注,那才是逍遥快活。” “女相扑?”,岳丘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赤~裸的上身问道:“也是这样?” 翟业笑得猥琐,频频点头,然后在自己的腰胯间比划:“全身上下就这里有个挂兜。” 岳丘脑补一番比赛的场景,不禁心驰神往。正想得精彩时分,却听翟业感慨道:“可惜啊,金狗一来,玉石俱焚。” 等我造出枪炮来,挥手就灭了金狗;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小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赢得三天后的比赛。 被翟琮称作石头的家伙全名叫翟柱石,职务为都虞侯,负责忠护军的人事工作,是翟琮的堂弟兼头号亲信。 翟柱石的动作很快,接风宴刚刚结束就让人带着岳丘来到了一处小院落,院子里面有三间厢房,是分配给岳丘的住所;院子中间已经站着十个青年男子,其中八个既矮又小,瘦骨嶙峋的;其余两个比起来就明显强壮很多了,最胖的那个满脸憨厚,见岳丘进来,还对他笑了一笑。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拎着些木刀木枪木盾牌什么的,看起来完全是伙乌合之众。 真是黑哨啊!岳丘看着散布在眼前的这群临时手下们,发出了无声的感慨。 不过就算黑哨又怎么样,就凭我超越了你们一千年之多的见识,还不妥妥地碾压你们。最熟悉的三三制虽然不合适,但是里面写得清清楚楚:冷兵器时代的最强阵法就是长枪阵,全体左刺,天下无敌,灭哈哈哈! 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见识了手下的风貌之后,岳丘觉得三天时间好像稍微短了点,想把这些游兵散勇训练成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想得再多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事情还是要靠一步步做出来的。 那就开工吧。 第一件事情当然是熟悉自己的队伍,他先找上最强壮的那个,这兄弟看起来就很老实,岳丘心里已经暗自指定他为这群人的小头头,兼任自己训练时的小助手,并作为将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王大头,俺是李教头的徒弟,俺师傅说,让俺来跟你好好学本事。”,小兄弟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我了个去,你当间谍还当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我要换人! “翟虞侯说了,人分好了就不许退也不许换。俺师傅也说了,你要是不让俺上场,俺也不许闹腾,不过你得管俺饭吃。” 晕,听起来这是个饭桶啊,你师傅到底是派你来刺探军情,还是让你来拖垮我的后勤呢?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不能换人,那我就废物利用,拿他来杀鸡儆猴,给其他人立个规矩吧。需要建立的规矩有很多,就从称呼开始吧。 “以后不许再说什么你啊我的。”,岳丘虎着脸说道:“叫我长官,哦不,叫我大人。”,长官是现代的称呼,大人才是古代的称呼,岳丘偶尔还是会犯些小小的口误,还好他反应及时,自行纠正了过来。 “咦?你咋是俺大人呢,你占俺便宜,俺不叫。”,王大头鄙夷地看着他,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岳丘心中半怒半喜,正要借机发作就此立威,就听到脑海里的机器合成声发出了提示。 ‘大人通常是古人对父母长辈的称呼,满清时期道德沦丧,下级把上级领导也称做大人,以表示孝顺和忠诚。’ 原来如此,这不怪你,是我错了,没文化真可怕。 “那你该怎么称呼我呢?”,不懂就问是个好品质,古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古人解决吧。 “军使。”,站在王大头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主动回答道。 小伙子你不错哦,态度积极,反应敏锐,身体虽然没那个饭桶壮,但是比起其他八个来要结实多了;很好,来做我的小助手,和我一起转动历史的车轮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小伙子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军使,在下赵四,师傅怕大头犯浑,特意让我来盯着他。” 我擦了个擦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十四章 我觉得小九娘很美 不仅塞了两个徒弟进了岳丘的队伍,没过多久之后,连李山本人也正大光明地找上门来了。 “岳老弟。”,他的嗓门很大,态度很亲热,好像中午和岳丘打架打输了的不是他一样,“我总算琢磨明白了,你使兵刃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混赖法子。”,说完自个儿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岳丘默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李山猛笑了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这翟虞侯忒不地道,给你分得都是些什么歪瓜瘪枣的,俺琢磨着这样不行,叫做那个…” “胜之不武。”旁边的赵四提示道。 “对,胜之不武。”,李山一拍大腿,“俺就去找翟虞侯,硬把这俩小子给塞进来了,老弟你只管使唤他们,不听话你就揍他娘的。”,说着还略带炫耀地介绍他两位爱徒的特点:“大头使枪是把好手,四儿办事特别机灵,打下手别提有多省心。” 听起来你好像是个好人,不过我们可是对手啊,你这么热心为哪般? 李山把胸膛拍得咚咚直响:“俺们中原的好汉,个个都是这个,”他毫不谦虚地举起大拇指对准自己:“赢你当然要赢得堂堂正正,翟虞侯太小家子气,俺不喜欢。” 不管你的能耐如何,就冲你这豪迈性格,这个朋友我交了! “多谢李大哥!”,岳丘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却马上又把拇指冲着自己拐了回来,“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想赢我啊,没门!” “哈哈哈,老弟你这是…” “打破脸充胖子。”,赵四忠实地充当着提词器。 “打破脸充胖子”,李山的大手向着那八个歪瓜瘪枣一划拉:“都是俺带出来的,俺还不知道他们的德行。”,说着拿过赵四的木枪,随手向一个又矮又瘦的小伙子刺去:“张狗子,接招。” 张狗子把手上的家伙一丢,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擦,这怎么玩。 “老弟放心,俺不靠人多欺负你。”,李山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建议道:“到时候让他们在边上看着,俺们俩比试比试就行。” 这样更是输,还不如用长枪左刺搏一把呢,岳丘断然拒绝:“那怎么行,说好的比阵势,我自然要用阵势赢你。” 李山听他这么说,不禁失笑,开始给他分析实力对比:“俺用四个人对付这两小子,保管够了。”,两小子之一连忙接上:“绰绰有余!” “嗯,绰绰有余。”,李山继续分析:“再用四个打发掉那几个,更是绰绰有余。”,他的声音不小,说得还是以一当二的设想,可是被小瞧了的八个家伙竟然没人吭声,像是认同了他的观点。岳丘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任重道远。 “然后俺就是三个打你一个了,咋样?还不如单挑呢。” “那也不行。”,我还没有开始训练呢,怎会就此认输!岳丘大摇其头:“钤辖都定下来了。” “放心吧,俺去跟钤辖打个招呼就成。”,李山伸手一拍胸膛,打出了包票。 “李教头,我看你是条豪爽汉子。”,岳丘决定不再跟他夹缠不清,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今天为何只管找我麻烦?是不是有人让你给我个下马威?”,他伸手向上指了指。 “下个娘的马威,倒被老弟你给下了威风。”,李山摇头苦笑,伸手把岳丘指向天空的手指按了下去:“莫问,莫问。你这小白脸,手上功夫不错,怎地心思恁多。” 岳丘无辜地摸着自己的脸蛋,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被称作小白脸的一天。不过再看看李山的大黑脸,他就释然了。 这时却听门外有人问道:“岳世兄可在此处?” 原来是翟业来了,身后还跟着翟傲天和两个佣人,佣人的手里抱着被褥等物,是帮他布置房间来了。 “老弟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李山向翟业等人抱抱拳,就告辞而去,临走前还严肃地嘱咐两个徒弟:“好好听岳老弟的话,不然揍你娘的。” “他是来踢馆子的吗?”,李山刚走,翟傲天就跳出来问道,不等岳丘回答又问:“岳兄,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们讲故事?”,今天岳丘因故断更,这兄弟心里可着急了。 “现在哪里有时间。”,岳丘叹道:“好歹等我比试完了再说吧。” 翟傲天顿时怏怏不乐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正事要紧,就学着岳丘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还有别人也等着听呢。”,边说边向岳丘挤眉弄眼的。 岳丘太了解这些青春期小屁孩的心理了,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中就不期然地冒出个倩影来,难道是她? 不过现在可不是侠骨柔情的时候,岳丘按下那个影子,带着翟业来到正屋。两个佣人自去忙活,翟傲天好奇地四处打量,而翟业却掏出个布袋来:“些许阿堵物,岳世兄切勿推辞。” 这真是雪中送炭啊,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怎么会跟你客气,岳丘接过钱袋,连声道谢。 翟业又低声说道:“比赛尽力就好,即便输了,大兄也自有安排” 这是给他以亲信的待遇啊,岳丘笑着谢过了。 翟业知道他时间宝贵,解决了他的后勤问题之后也就告辞了。岳丘送到了大门外面,翟业像是突然想起一事,挥手让其他人退开,然后笑着问岳丘:“岳世兄可曾见过我家小九娘?” 说这话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这些老古董终于想起我摸腿的事情了么!岳丘不禁大喜,咧嘴赞道:“见过见过,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反正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却一定要清晰明白地表达出来。 “噗嗤”,却是翟傲天不知何时溜了过来,听到他浮夸的修辞,忍不住笑出了声。 翟业瞪了翟傲天一眼,却也是脸带笑容,然后竟直接拱手闪人了:“岳世兄请留步,告辞。” 我擦你这什么意思,太监文最招人恨了你造吗?岳丘心痒痒的,但又不好追问,只能悻悻地和他告别:“慢走,不送。” 翟傲天又在一边挤眉弄眼:“比完了就赶紧来讲故事,有人可喜欢听呢!”,他把喜欢两个字的音咬得极重,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个小屁孩! 第十五章 掰手腕 虽然翟业无耻地太监了,但是岳丘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心中就像有团火在燃烧,只觉得斗志熊熊。 歪瓜瘪枣又如何,且看我穿越者的手段! 回到院子里面,发现八个人已经手持木刀站成两排,赵四和王大头则在前面做为临时教练,带着他们训练:嗨一声,左劈,哈一声,横扫;八个人的姿势参差不齐,动作有气无力,岳丘看了一会,不禁暗自摇头;赵四见到他进来,就停下了挥刀的动作,同时拉住大锤的胳膊,扯着他和自己一起转向岳丘:“军使。” 这两个人很负责,李山的介绍没有错,只可惜不是我的徒弟。 岳丘向他们赞许地点头:“做得不错,很好。”,赵四连忙拱手为礼:“当不得军使夸奖。”,而王大头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赵四扯扯胳膊,又不说话了。 因为屡屡被打断,所以到现在为止岳丘还没能认齐手下呢,他决定继续进行这项工作,于是面朝队伍站好,高声喝道:“抬起头来!” 所有人都把头抬了起来,岳丘先用眼神扫了一遍,众人反应各异:有的垂下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有的目光游移,等他看来就闪开,等他的目光移走再转回来;当然也有人和他保持对视,既有热切,也有坦然。 岳丘把他们的表现暗暗记在心里,然后开口说道:“我叫岳丘,是你们的军使,以后大家一个锅里舀饭吃,都是兄弟。” 冷冷地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掌声和欢呼,这倒也没出岳丘预料之外,他直接发布命令:“现在每个人作自我介绍,从你开始。”,他指向前排左边的第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擅长什么?” “俺,俺叫李三儿,家里没人,擅长…” “他擅长放屁,绰号叫做李大屁”,旁边的王大头插话道,说完哈哈大笑。 “给我闭嘴!”,岳丘勃然大怒,“没叫你说话,就不许开口。” 王大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赵四连忙又扯他一把,这才罢休。 “三儿,你继续。” “俺擅长爬树。”,李三儿吭哧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长处。 “球!”,王大头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过来。”,岳丘向他招手,“咱们比划比划,你打赢了就随便说话。” 王大头虽然鲁却不傻,闻言缩了缩脖子:“俺打不过你,俺不说话了。” 终于恢复了秩序,自我介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等他们全都说完之后,岳丘才发现这八个人倒有八个是孤儿,其中三个是亲戚养大的,另外五个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难怪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一幅发育不良的样子。这年头的孤儿,很少有像里面那样狠厉的角色,绝大部分都是圆滑或者懦弱的性格,当然同时肯定还具备忍耐和顽强:能够经历那么多苦日子活到现在,就是他们性情坚韧的证明。 理所当然的,这些孤儿都没有大名,报出来的都是小名,一般的风俗是贱名好养活,所以他们的名字也都充满了乡土气息。 完成了自我介绍的活动,岳丘让大头师兄弟俩去搬了凳子和桌子过来,准备带着队伍搞一次团建活动:掰手腕。前世的时候,部队就经常搞掰手腕比赛,现在岳丘把它照搬过来,是因为这项运动除了简单易行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好处,不光可以借此来直观地了解每个人的力量,而且这也算是个小游戏,可以帮助活跃团队的气氛。 王大头听完规则就兴致勃勃地冲上来和岳丘较量,虽然这小伙子确实有股蛮力,不过跟岳丘比起来仍然差了很远,几番冲击未果之后,他的手腕被岳丘稳稳压在了桌面上;王大头满脸不情愿地离开座位,让给排在后面的赵四,然后揉着手腕站在一边给赵四加油。 赵四连王大头还不如,很快就败下阵去;接下来轮到了张狗子,他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嗫嚅着说道:“俺,俺比不过军使,俺..” “坐下。”,岳丘把脸一沉。 “是。”,张狗子吓得一哆嗦,赶忙坐了下来。 岳丘把胳膊肘顶在桌上,向张狗子伸出手去,张狗子见躲不过,就把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几擦,然后颤颤巍巍地伸了过来,岳丘一把握住,命令他道:“使劲,使最大的劲。” 张狗子轻轻扳了两下,见岳丘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终于心一横眼一闭,“啊~~”地嚎叫着把全身力气都使在了手上,这股力来得猛烈,岳丘的手腕瞬间被压下去半截。 “好样的,狗子!”,王大头见状大声给他喝彩;而张狗子却被王大头的声音所惊醒,看见自己竟然占了上风,吓了大大的一跳,这一吓心气立即松了下去,手腕又变回软塌塌的;岳丘本来已经稳住阵脚,正待反击,见他这幅熊样也就不再加力气了,只用左手拍拍他的手背,温言赞道:“狗子,不错。” 张狗子的脸色本是白岑岑的,听到岳丘的表扬之后变得通红,咧着大嘴却说不出话来,浑浑噩噩地离开座位站到旁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自个儿嘿嘿笑了起来。 接下来众人挨个上来比试,有的全力以赴,力竭才罢;有的浅尝辄止,很快认输;有的勇往直前,有的在尝试技巧。岳丘把每个人的表现一一记住,嘴里却都加以鼓励。 一轮赛罢,王大头迫不及待地抢着坐到岳丘面前:“军使,再来。” 来就来呗,岳丘笑着握住他伸过来的右手,刚要说开始,却见王大头满脸惊讶地看向他的身后,嘴里还叫道:“师傅。” 岳丘和战友们掰过何止成千上百次手腕,什么阴损招式没有见过?他心里暗自偷笑,手上运足力气,脸上却做出惊讶的神情来,装模作样地想要转头,就在此时,只觉得腕间传来一股大力,不过岳丘早有准备,任你翻江倒海,我只巍然不动。 “嘿~~哟!”,王大头见偷袭失败,狂吼一声全力压上,但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岳丘一个反击就溃不成军,手腕再次被按倒在桌面上。 赵四在旁边笑得打跌:“大头一向内藏奸诈,蔫坏蔫坏的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今日遇到军使,也算是个报应。” “军使太过狡猾。”,王大头懊恼地狂抓头皮,“俺还以为他上当了咧,谁知道他…” “将计就计。”,赵四提点道。 “唉”,王大头止不住地唉声长叹。 第十六章 大绝阵之长枪齐刺 虽然被岳丘连番打压,王大头却好像变得服气了一些,众人的神态也是亲热之中带着恭敬。 趁热打铁,岳丘决定开始练习长枪阵了,他让众人排成两排,手握长枪站好。 “听我口令,准备。” 没想到这帮人还像模像样的,身体微曲,引枪待发,随着他一声令下“刺”,十只枪齐刷刷地刺了出去。 不错啊,难道老天这么照顾我,给我送来的其实都是精兵强将,只有遇到我才会开启隐藏属性?那个翟柱石空费心机,不知道比赛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收!” 十只枪齐刷刷地收了回去,十个人都是双手握枪,目不斜视,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连最怂的张狗子都仿佛战神附体般,满脸肃穆地就像换了个人般。 很棒,不过实在是太棒了,岳丘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叫过赵四问道:“你们平时也是这么训练的吗?” “回军使,他们几个都是枪兵,向来如此训练。我和大锤是选峰,攻坚劈锐的。” 王大头骄傲地挺起胸膛来:“俺一个打他们八个。” 他这话说的实在嚣张,不过那八个人连丝毫骚动都没有,看起来是默认了。 “如果他们像现在这样摆出阵势来,你也打得过吗?”,岳丘不敢置信地追问。 “真要是上了战场上,两边摆出阵势来,就要等射过几轮箭,互相刺杀几个来回,俺们再往那些阵脚不稳的地方冲。”,王大头简略地向岳丘描述了自己的职能,然后不屑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像他们这样的么,随便冲冲就散了。” “那要是他们没散,一直像现在这样排列整齐呢?” “那俺当然不冲,俺又不是傻子。”,王大头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而赵四则在旁边补充:“阵列不战,金狗辽贼都懂这个道理。” “听到没有?”,岳丘转向那八个人,鼓励他们道:“只要你们像刚才那样练习,就连王大头都不敢向你们冲锋。” 这是当着我的面歪曲我的意思,王大头急眼了,刚想抗议,就被赵四扯着胳膊退了下去。八个歪瓜瘪枣虽然心里也知道自己很弱,但是被王大头当面打脸,当然还是会觉得面上无光,现在被岳丘勉励一番,精神气就提振了许多。 “跟着我好好练,我会把你们训练成像大头那样的强兵,你们想不想?” “想!”,众人群情激昂,轰然应道。 “想有个鸟用。”,王大头终于忍不住了,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 岳丘成功地鼓舞起队伍的士气,满意地让赵四带着他们继续训练,而自己则把王大头拉到了角落里。他的满意之情只是伪装出来的,心中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平时真的也是这样练的吗?”,岳丘再次问道。 “四儿不是说了么。”,王大头很奇怪他为什么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但是他现在对岳丘的亲密值很高,所以耐心地向他解释原因。 部队里的枪兵属于初级消耗品,所以伤亡很大,补充需求也很大,所以即便是后备队民兵队,像八个弱鸡那种的也要练习长枪齐刺的阵势,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动作如此熟练的原因。 麻烦大了,岳丘当初提出比赛阵式,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必输的兵刃项目,另一方面是因为迷信‘全体左刺’的威力,他本来还打着小算盘,准备借着这次比赛的机会把长枪阵展示给古代人看,狠狠震慑一下未来的老板,以此作为自己升官的资本呢;万万没想到啊,这帮古人竟然赶在我穿越之前就发明了同样的战法。郁闷,真心郁闷。 该怎么办?岳丘转而求助于杂货铺,解决方案倒是找到了好几个,可是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决了。采用撒胡椒粉砸啤酒瓶这种手段也许能赢,却是落了下乘;而且还带了附加问题,就是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除非他索性冒充神仙,用隔空取物的法术来做借口才行;但是不行啊,他想要的是带兵打仗而不是被当做神仙供奉起来,再说了,万一哪天领导要求神仙来个撒豆成兵什么的,岂不是当场抓瞎?杂货铺不靠谱,自己还是得另外想辙。 这时候赵四走了过来:“军使,我该去领饭了。” “去吧”,岳丘随口问道:“伙食怎么样?” “还能怎样”,王大头摇头不止:“囫囵个半饱吧,” “老镇抚使在的时候还好。”,赵四补充道:“最近有些艰难。” 在杨伟叛变,翟兴被害之后,忠护军的地盘丢了大半,所以只能缩到伊阳老寨防守,日子确实比较难过。 原来是这样啊,岳丘摸摸怀里的钱袋,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要让这帮兄弟们吃饱吃好,不然哪有力气打仗,更别谈什么强兵了。他吩咐赵四道:“你先带人去领饭吧,我也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吃。”,然后又叫上王大头:“带我出去转转。” 此时天光已淡,家家户户都冒出了炊烟。王大头听说老大要给自己开小灶,满心欢喜地带着岳丘来到家饭店,一开口就要了两斤熟肉,十个炊饼,惊得岳丘盯着他的肚子猛看。王大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头皮,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俺给四儿也带点。”,岳丘微笑着点点头,又管店家要了三斤肉和三十个炊饼,然后叮嘱王大头道:“别吃的太饱,不然回去之后吃不下饭的话,他们就知道你偷吃了。”,王大头把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般:“俺晓得,晓得。”,说完很识眼色地问道:“军使你点这么多,是准备给大伙儿打牙祭了?”,说完猛拍马屁:“军使真是敞亮,大方!” 过了会儿店家把饭菜端上来,岳丘一看,原来所谓的炊饼就是馒头,这年头的原生态健康品馒头,卖相比起后世来可差的远了,岳丘拿起一个撕成两半,再塞点肉进去就成了个肉夹馍,尝尝勉强还算能吃,就吃了两个混成半饱,然后起身对王大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王大头正吃得不亦乐乎,嘴巴里都是肉没法说话,只是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