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萧郎顾》 第1章 第 1 章 丧夫 大祁延和四年,洪州福林县。 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散了浅淡春意,雨幕模糊了远山,噼啪声隐匿了喧嚣。天光放亮时,连下数日的大雨渐渐休止,阵阵啼哭撕裂了翻腾的雨雾,回荡在戈家村上空。 遥远的响炮声与哭嚎声惊醒了沉睡的戈宁,她支起身子,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掀开被子下床。 院中,挺着肚子的杨芸娘唉声叹气,一偏头瞧见西屋的房门打开,纤弱身影倚在门边,她哎哟一声折返回来,语气急促: “怎么穿成这样?快回屋去,大夫说你风寒尚未痊愈,要多歇息几日。” 戈宁轻咳几声,摆了摆手,“嫂嫂,是谁家要办丧事?” “唉,是三叔家,”杨芸娘走入瓦檐下,惋惜一叹,“洪州卫所来消息了,四叔家的铁柱和九阿公家的大牛都没能回来,你十七叔是回来了,可他断了条腿,以后不好说媳妇……” 戈宁心里咯噔一下,攥紧领口的指尖微微发抖。 “是谁来带话的?可有京营的消息?”她急急问道。 杨芸娘听到戈宁焦急追问,立时止声,心中不住地暗骂自己多嘴。 “嗐,洪州卫所的差吏哪知道京营的事,”杨芸娘推着戈宁进屋,劝道:“再说,大勇本事着呢,又整日守在大将军身边,定然无恙。不过是没收到信,哪值当你愁这么些日子?” 嫂嫂的宽慰并不能让戈宁放下心中的隐忧,她揭了窗屉,外面密集的响炮声和高高扬起的白幡直叫她心慌。 “嫂嫂,我放心不下,今儿得回去一趟。” 戈宁心绪不宁,略坐了半刻钟实在按捺不住,起身梳头洗面。 杨芸娘又劝了几句,见她打定主意要在此时走,便不再阻拦,转身从柜子里取来干净衣衫递去。 “别走后山近道,大雨冲垮了路,危险哩。记得按时喝药。等大勇回来你们来家里吃顿饭,当是庆贺庆贺。” 戈宁挽好发髻,换上衣衫,正要开口应答,杨芸娘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说道: “方二那混账东西若是再去纠缠,只管去找族长告状,你若舍不下面子,嫂嫂帮你。要我说啊,还是在家里多住几日最好。” 提起方二,戈宁抿紧了唇,面色微沉。 年轻貌美的妇人独居村中老宅,难免会引来泼皮无赖的觊觎,比如方二。 从前有方大勇在,方家族人顾忌方大勇是萧将军信重的亲卫,有萧将军撑腰,不敢招惹她。 然而半年前商路复通,前线的消息时不时能通过商队传回来,方大勇阵亡的说法开始流传,说得有鼻子有眼,戈宁的日子自此艰难起来,甚至到了要回娘家暂躲的地步。 戈宁不愿告知兄嫂让他们烦心,含糊几句敷衍过去,如今再次提及,戈宁本就芜杂的心绪平添几分愁闷。 “大勇哥快回来了,想来方二不敢胡来。”戈宁佯装淡定的回道。 她虽厌烦方二的骚扰,可更担心错过京营的消息,只想赶回方家坪等待。 杨芸娘觉得有些道理,顿时放心不少。 “不耽搁你了,路上湿滑,小心些。” 戈宁唉了一声,抱着油纸伞出了门。 她记着嫂嫂的话绕了远路,刚走出戈家村的地界,抬眼瞧见县城方向接连来了四五辆骡车,咣当咣当从她身侧越过,骡蹄带起点点泥浆。 驾车的人身穿藤甲腰系白麻,车上摆着几口棺木以及许多丧具,显然是洪州卫所的差吏奉命前去阵亡将士家中吊唁,抚慰家眷。 戈宁的心又沉了一点,闷头朝方家坪的方向急走。 她心事重重地走了四、五里路,忽而注意到身后嘈乱的马蹄声,密集又急促,似在狂奔。 偏僻的小山村,哪来如此多珍贵的马? 戈宁好奇地扭头望去,瞧见身后山道尽头出现了数十骑并两驾马车,正在迅速逼近。 短暂的惊愕过后,戈宁提着裙摆慌忙避到一旁,让出道路。 似是见路旁树下有人,疾驰的长鬃骏马放缓速度,戈宁将将站稳,他们恰好停在眼前。 戈宁警惕地扫一眼,这队车马约有十五、六人,他们胯.下骏马威风凛凛,肥壮结实,骑马之人健硕彪悍,戾气缠身。 戈宁握紧手中伞柄,谨慎后退几步。 “请问小娘子,方家坪可是在这附近?” 稍显稚嫩的秀气少年越过众人停在戈宁面前,未语先带三分笑,大约是察觉到戈宁的戒备,他卷起马鞭,客客气气地朝着戈宁抱拳。 戈宁是不想回话的,可那驾车的独眼大汉以及断了一条胳膊的老伯齐齐望过来,戈宁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回应。 秀气少年面露欣喜,朝队伍前方喊话,“义父,就是这儿,咱们没走错。” 戈宁稍稍抬起伞檐。 被少年称作义父的男人气宇不凡,瞧着应是队伍里地位最高之人,同行人皆落其后,以警戒的姿态护在其左右。 男人拽紧缰绳,眺望前方片刻后,沉声问道:“前面有三条岔道,劳烦小娘子为我等指一条路。” 说罢,男人偏头看了过来。 戈宁被他一身气势所慑,不敢正视,压低伞檐垂下眼帘,怯懦开口: “右、右边的岔道走到底,看到小溪往上游走七八里,那里有一深水潭,往水潭西侧再走三里便是方家坪。” 秀气少年眉眼含笑,“多谢小娘子。” 探得路线,少年催着马儿回到队伍中,却在无意间瞥见义父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一处,眸底似有光跳跃。 少年不明所以,转过脑袋,顺着义父的视线寻到了树下。 薄薄雨雾中,脂粉未施的年轻妇人撑着油纸伞,翩然立在盛放的玉兰树下,浅青色衣裙随风翻飞。 方才只顾问路,未能细瞧,这一打量,少年发现妇人端的是肌莹骨润,身姿曼妙,病弱之态难掩其容貌的娇美,多情的双眸透着欲说还休的意味,只一眼就叫人目光难移。 秀气少年看了又看,终于有所恍悟,他心怀敬佩地凑到义父身边,轻声问: “义父,要不要把这小娘子抓来审一审?” 少年暗道:陡然出现的妇人仙姿玉貌,人比花娇,不似寻常乡野村妇,而四周尽是峨峨高山,除了神仙下降、精怪现行,就只能是细作了。也不知是哪一方旧敌,这般下作,幸好义父提前识破。 男人缓缓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小少年,毫无预兆地扬鞭策马,朝着方家坪方向奔去。 秀气少年莫名地挠挠头,困惑的问道:“成叔,你说义父是什么意思啊?抓还是不抓?” 独眼汉子多看一眼戈宁,对少年喝道:“青瓜蛋子懂个啥,赶路!” 话落,他扬起鞭子抽向青瓜蛋子的骏马。 那伙人不知商量了什么,直盯得戈宁脊背生出一层薄汗。直至马蹄声远去,她轻呼一口气回到小路上。 没走两步,戈宁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疾驰间,那行人裹的披风叫风吹开,她隐约瞧见披风下的白布甲,腰腹手肘等处覆有深色皮革,他们腰间还挎了两柄刀,一长一短。 戈宁认得稍短一些的那柄,是雁翎刀。 黑披风,白布甲,雁翎刀……他们来自京营! 方氏一族有八户人家属军籍,七户归洪州卫所调遣,唯有二十七房的方大勇隶属于京营,出征前一直跟随大将军宿卫京城。 那马车上的…… 惶急之下,戈宁顾不得小路泥泞,拼尽全力沿着马蹄印奔去。 入夜未夜之时,方家坪的村口廊桥下,聚在一起唠嗑的叔祖爷奶们远远看见戈宁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俏脸煞白。 “大勇家的,快回家去,你家来客人啦。” “好多人哩,还骑着马,等了好久呢。” 存在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戈宁的眼眶唰的一下通红,握紧伞柄的手止不住颤抖。 叔祖爷奶们看着戈宁失魂落魄的背影,轻轻一叹。 “可怜孩子,这俊俏模样,十里八乡寻不到第二人,当初差点嫁去白老爷家,哪知便宜了二十七房的军户,落得这等境地。” “谁说不是,嫁过来没多久大勇就出征,守这些年守成了寡妇。” “我倒是觉得嫁军户当寡妇比给白老爷做小妾好。” “嫁军户算什么好?子子孙孙都要上战场拼命,几代人都未必能混出头,大将军可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能当的。” “唉,还是大勇命不好,听说在边州都升到百户了,手底下管好多人哩,这打了胜仗论功行赏,说不得能升千户,当参将,可惜啊。” “当年那么多人去剿匪,只有他被萧将军选中,调去镇北军当亲卫,好不容易从牙将熬到百户,眼见着要发达了,嘿,人没了,可不是命不好。” …… 戈宁听不到身后此起彼伏的议论叹息,她跌跌撞撞向村尾的半山腰跑。 “哟,嫂子回来了,急急忙忙的是去做什么?不如来我家歇一歇,我请嫂子喝杯酒。” 刚到山脚下,戈宁就被突然伸出的胳膊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待她站稳,定睛一看,却是方二那厮。 他手里攥着钱袋亢奋异常,不知在哪个赌坊玩了几宿,双眼熬得赤红,一身熏人的气味令人作呕。 戈宁满心焦急,不愿与他多纠缠,后退两步,斥道:“方二,你让开!” “嫂子还是这般脾气,”方二的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他收起钱袋,佝偻着背凑近戈宁,猛吸一口空气,痴痴说道:“方大勇早死了,嫂子何不考虑考虑随了我。” 戈宁毫不遮掩嫌弃之色,挥袖侧身,避开他的靠近。 “混帐!再胡说休怪我让族长主持公道。” “你去啊,族长是我叔祖,你说他会不会帮你?” 方二当真是无所顾忌,搬出族长也无法让他收敛,见他态度强横,作势要抱上来,戈宁的心底不禁涌起丝丝恐惧。 “大勇快回来了,让他知道少不得教训你一顿,你若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戈宁别无他法,一边双手护在身前左右躲避,一边语无伦次的拿方大勇震慑警告他。 可她病体未愈,又在风雨里跑了许久,体力早已不支,连连退避时,脚下一不留神绊住了什么,身子斜斜摔在了干草甸上。 草甸环着山脚堆了一大片,柔软蓬松难以着力,戈宁正心慌意急,挣扎数次都没能爬起。 天色暗淡,四下无人,方二见此情景,邪念与胆气顿时膨胀。 “嫂子不如省点力气从了我,你看老天都在帮我呢。” 淫.猥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嘴里不停说着让戈宁羞愤欲死的污言秽语。 戈宁急得快哭了,苍白小脸晕上薄红,盈润杏眸蓄满了水珠。 她实在没了法子,抓起手边能用的一切,稻草,石子,泥块,尽数朝着方二砸去。 “滚开!你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我哥哥嫂嫂不会放过你们方家。” 美色冲昏了方二的头,他丝毫不惧戈宁的虚声恫吓。 “嫂子莫哭,哭得我心疼,让我来安慰安慰你。” “滚开!救命啊!” 眼看方二的身影愈发靠近,戈宁却已力竭,心底满是不甘,红着眼怒视方二。 “噗噗噗。” “嗷!” 随着几声闷响传到耳边,方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蜷缩着倒在地上翻滚。 戈宁不知发生何事,但她知道机会难得,于是拼尽全力爬起身远离草甸。 踉跄间,她隐隐听到上下山的那条必经路传来动静,不等她仔细分辨,身旁响起了咒骂。 “哪个狗东西敢坏老子好事?” 方二抱住发麻的胳膊,颤巍巍地爬起,可周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气恼不已,抬脚走向戈宁试图抓住她。 “锵!” 恰在此时,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刀直直朝他飞来,擦着麻布衣摆,直插他两脚间。 颤抖的刀身发出嗡鸣,脚底的石板霎时崩裂。 变故陡生,方二险些成了两半,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瑟瑟发抖,瘫在地上惊恐地看向某一处。 密集马蹄声哒哒哒靠近,骏马发出让人胆颤的嘶鸣,婆娑树影间,一团黑影渐渐显出身形。 正是戈宁遇到的那队车马,为首的,是秀气少年的义父。 戈宁确信自己得救,如释重负,她抹去眼泪,恨恨地踢一脚方二以泄心中怨气,踢完连忙躲远。 萧松烈策马徐行,堵在二人中间,冷眼斜睨地上的方二。 “留下来等死?” 声音低沉,充满了冷漠与威严。 方二对上英武男人的锐利视线,终于回神,猛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逃离。 秀气少年跳下马,用力抽出陷进石板的雁翎刀,恭敬地奉到萧松烈面前。 雁翎刀归鞘,浑身洋溢着煞气的男人侧过身,目光凝在戈宁身上。 细密雨丝打湿了麻布衣衫,紧贴曼妙躯体,衣摆袖口溅上大片泥印,发髻在挣扎时散乱,水珠顺着青丝滴落在面颊上,宛若清泉浸润的蜜桃。 戈宁知晓自己有多狼狈,拘谨地整了整衣袖,拂去身上的草屑,好让自己体面一些。 萧松烈错开视线,解下黑披风扔过去。 他问:“方大勇是你什么人?” 戈宁慌张接过披风,水涔涔眼眸怯怯地看他一眼,颤着声音回道:“是我夫君,方大勇是我夫君。” 刹那间,队伍一片寂静。 萧松烈抿了抿唇,翻身下马,随行之人亦跟着跳下马,他们神情悲悯的冲着戈宁深深一揖。 几息之后,萧松烈默然捧起一块白布,缓步走到戈宁身前。 他来时打了一路腹稿,此刻却连节哀两字都难以出口。 戈宁早有心理准备,然而真当她直面丧夫的噩耗时,仍旧受到了冲击,灵动双眸一下空洞。 “方婶婶!” 秀气少年的惊呼中,戈宁身子一晃,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流小甜文,文风略微轻松,欢迎阅读 第2章 第 2 章 殉葬 大祁延和四年,二月二十六,方氏二十七房的老宅扬起了白幡。 在方大勇军中弟兄的帮忙下,堂屋一夜间布置成了灵堂,天不亮,方大勇阵亡的消息传遍了方家坪,方氏族人展现出前所未见的情意,捧上丧仪,一脸悲切的前来赴丧。 戈宁寂然地跪在棺木前,伴着诵经声,麻木的焚烧手中经文。 “婶婶,你去歇一歇吧。”少年跪在戈宁身侧,担忧地望着她。 戈宁醒来后不顾身上烧热未退,执意换了麻衣为方大勇伴灵,如今已有两天没离开过灵堂了。 或许是一宿未睡,亦或是风寒加重,戈宁大脑一片混沌恍惚,许久才迟缓地摇头。 “你自去歇着吧,不必管我。” 声音沙哑飘忽,不复初见时的轻柔婉转,白玉般的肌肤因烧热变得红扑扑。 卫嘉言无奈的轻轻一叹,看到萧松烈躲在一隅负手而立,抬脚走了过去。 “自从大勇叔花一百两娶媳妇的事传出来,亲卫营的叔伯们私下都说婶婶是惦记大勇叔的家底,否则一个识文断字的民户女如何自甘堕落嫁军户? 可我今儿瞧着倒是不像,婶婶还是很伤心的。” 卫嘉言继续道:“大勇叔无血亲在世,唯一记挂的就是婶婶,临死前还特特托义父你多照拂,为婶婶挑个可靠的人改嫁,想来他们是极恩爱的。” 萧松烈没理会义子的嘀咕,视线停在了方大勇的牌位上。 卫嘉言显然习惯了义父的沉默,他还要再说,小院忽的骚动起来。 院中,方氏族人瞅着院外驶来的马车,又转头看一眼戈宁,迅速地凑到一处交头接耳。 “白老爷这是不死心呐。” “可怜了大勇媳妇,以后可怎么办呦。” 卫嘉言听得一头雾水,只知晓和婶婶有关,索性混进赴丧的村民中,打探起消息。 “你说白老爷呀,那是咱们县的大地主,咱们这一片的村子,少说有一半人家租了白老爷的地。” “可我瞧大家的样子不只是畏惧。”卫嘉言好奇的问道。 村民见卫嘉言年纪不大,面皮白嫩,比灵堂里那群粗莽军夫瞧着和善许多,言辞不免大胆起来: “嗐,这附近的村子没人不知道,白老爷起初看上了戈家小娘子,就大勇他媳妇,要花二百两纳回家做小妾,不说白老爷前头折磨死十多房侍妾,就他五十多的岁数,戈家自然不愿娇养大的闺女去受苦。” 对上少年瞪大的眼眸,村民谈兴渐浓,咂咂嘴,“要说这白老爷啊,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差点把戈家折腾的过不下去,后来不知怎的,大勇上门提亲了,等到两家结亲,白老爷才消停。” 一旁的其他村民补充道:“我看啊,白老爷心里记恨呢,这不大勇哥一离开,白老爷便寻来了。” 卫嘉言明白了事情始末,咬牙道:“好啊,原来是想欺负婶婶。” 他正要将此事告知义父,却见马车停在院门处,衣着鲜亮的富态老翁在随从的搀扶下,笑容满面的进了方家。 穿成这般,还一脸喜气,一看就是来闹事的,可方氏族人纷纷缄默避让,竟无一人上前阻拦,由着他径直走进灵堂。 卫嘉言当即火气上涌,拳头紧握。 白老爷此人傲世轻物,在福林县横行惯了,一进屋,视线先是轻蔑地掠过怒目圆瞪的军夫们,再斜眼打量灵堂。 “你这夫君啊,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死在了战场上,苦了方夫人你……” 戈宁充耳不闻,垂首敛眉。 白老爷不见气恼,反而笑得开怀。 “我就爱你这性子,可惜让那粗鄙军夫得了手,方夫人若是后悔,只管来寻我,我不嫌弃夫人……哎呦哎呦!我的腿!” 卫嘉言本不愿在大勇叔的丧礼上闹事,可白老爷着实叫人恼火,他正要提拳上前制止,白老爷却噗通一声跪在灵堂中央。 事出突然,灵堂内外凝滞了一瞬,众人惊奇地望向莫名跪下的白老爷。 卫嘉言似有所觉,转头四顾,一错眼恰好瞥见义父摆动的衣袖。 卫嘉言心中了然,咧嘴高呼: “一定是大勇叔回来了!大勇叔在天有灵,见不得婶婶受人欺负。” 此话一出,灵堂炸开了锅。 白老爷紧捂剧痛的双膝,骂骂咧咧道:“胡说,什么在天有灵,我看是你们装神弄鬼!” 肥胖身躯借着随从的胳膊勉力起身,一抬头,恰好对上方大勇漆黑的棺椁和牌位。 白烛明明灭灭,映着无风飘荡的白幡,影影幢幢,立在两旁的是毫无生气的纸扎人纸扎马,阴森可怖。 白老爷顿觉毛骨悚然,他倒吸一口凉气,细长眼眸瞪得滚圆。 戈宁瞥一眼落在蒲团边的一粒碎银,焚烧经文的动作略有停顿。 “夫君不必为我担忧,放心去吧。” 厚厚一沓经文全数扔进火盆,伴随戈宁干涩的嗓音,火苗猛烈窜起。 灵堂顷刻间静了下来。 难不成,真是方大勇? 白老爷大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喘气,浑浊眼珠狐疑地环顾周围,鬼魂没找见,只看到那群凶神恶煞的将士们手搭刀柄,刀刃出鞘一寸有余,冷光与火光在眼前交织。 白老爷知道这次碰上硬茬子了,他看看戈宁,不甘心的恨声道:“我们走!” 随从几乎是架着白老爷离开的。 闹剧落幕,前来赴丧的族亲亦不敢久留,陆续离开,灵堂很快恢复哀肃。 戈宁盈盈起身,待双腿的僵硬缓解,她提着裙摆走到萧松烈面前,两手相扣福了福身子。 “多谢萧大人。” 让客人看了一出笑话,戈宁颇觉难堪,道谢声小得跟猫叫似的。 谢完,戈宁缓缓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灰扑扑石子大小的银子。 萧松烈看向她的手心,轻挑一下眉梢,几息后,他接下碎银,颔首回应,“弟妹客气了。” “宁宁快来喝药,你嫂嫂将将把药煎好,趁热喝。” 戈宁正有些不自在,恰好戈安从后院捧来新烧的茶水,打断了他们。 惊闻丧夫噩耗,戈宁六神无主,丧礼一应事项由方大勇的弟兄们从旁帮衬,待客等事宜则由兄长戈安操持,嫂嫂怀有身孕,忌讳颇多,因放心不下小姑子,硬是跟了来,留在后院帮戈宁料理些琐碎。 戈安看见空荡荡的灵堂只疑惑了一瞬便抛之脑后,放下茶水,催促妹妹去喝药。 戈宁微微颔首,强忍眩晕感向后院走,十几步的距离愣是让她走了许久。 “宁宁快坐下歇歇。” 杨芸娘正在灶间忙活,见戈宁来了,上前摸了摸戈宁滚烫的脸蛋,痛惜道: “吃不下也要吃,你可不能再倒下,来,先把米粥喝了。” 戈宁嗯了一声,接过陶碗,小口抿碗里的米粥。 杨芸娘哪见过小姑子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心疼坏了,捏起袖口抹眼泪。 “让你躺着你不听,烧成这样可怎么是好,大勇刚去,你就不爱惜自己……” 戈宁听见抽噎声,放下碗,拉住嫂嫂的手轻轻晃了晃。 “嫂嫂莫哭,小心伤着孩子。” 杨芸娘抑制不住,哽咽道:“我们宁宁怎的这么命苦……” 听闻妹夫去世,杨芸娘一直犯愁。寡妇不好当,尤其有白老爷、方二那样的人垂涎,以后的日子难说是什么光景。 戈宁咬了咬唇,低声喃喃:“会有法子的。” 不管是守寡还是再嫁,总能让她找到出路。 心不在焉的喝完药,戈宁催着嫂嫂去屋子里休息,自己默默地收拾灶台。 明明都是轻省的活计,戈宁却频频出错,她望着一团乱的灶间,泪水一下子溢出了眼眶。 杨芸娘折返回来时,见戈宁伏在灶台边泣不成声,忍不住咒骂起罪魁祸首白老爷。 小姑子戈宁自幼受尽父兄宠爱,哪怕后来父母亡故还有兄嫂照顾,不曾吃过苦头,更不曾像现在这样愁容满面,泪水涟涟。 戈宁不仅读书识字,还擅长女红针黹,兼之容貌娇美,温柔善良好相处,杨芸娘真心觉得满县城都找不到比戈宁更好的姑娘。 自戈宁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真真是踏破了门槛,有相貌俊俏的读书人亦有家底丰厚的商贾,夫妻俩挑花了眼,哪知道白老爷横插一杠搅进来,逼得戈宁挑了个军户匆忙嫁了。 虽说大祁的开国皇帝出身军籍,前些年下旨废除了军民不得通婚的规矩,后来登基的新帝重武轻文,提高了武将的地位,可在民间百姓心中,军户仍是下下选,鲜少有人愿意让女儿嫁军户。 好在方大勇为人宽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 3 章 萧大人……大将军? 处在焦点中的戈宁意外的平静,杏眸缓缓扫视方氏族人。 良久,她收回视线,轻咳几声,说道: “我有些身后事要交代,烦请叔伯们做个见证。” 方氏族人见她如此识趣,乐得施恩,大方的同意了。 戈安张嘴欲言,戈宁拽了拽他的袖子轻晃,眼神示意兄长。 戈安抿抿唇,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戈宁笑了笑,望向众人,继续道:“镇北军的大人们也在,他们是大勇生死相交的兄弟,不算外人,不如请各位大人一起见证?” 方氏族人收敛了面上的喜气,转头看向族老。 族老看了看薄薄的帘子,该听不该听他们肯定都听到了,略一忖量,颔首同意。 不等人来相请,卫嘉言嗖一下钻了过来,冲着方氏族人轻嗤。 萧松烈稍迟一些,阔步迈入左室随意寻了一处落座,紧跟着的魁梧将士神情肃穆,目不斜视地簇拥在萧松烈身侧。 一群腰悬长刀的将士涌入,小小左室充满了肃杀之气。 方氏族人的呼吸霎时急促几分。 他们没见过这阵仗,偷瞄一眼对面赶紧收回视线,暗自猜测来人身份。 戈宁见人已到齐,从袖中掏出一木匣,双手托举至胸前,徐徐打开,“这匣子里装着大勇的抚恤金和奖赏,共计七百七十两……” “天呐!” “老八家才得了五十两的抚恤呢。” “大勇竟有这么多抚恤?” 因这七百七十两抚恤金,左室哄的一下热闹开来,打断了戈宁的下文。 他们私下算计过,大祁朝的百户乃从六品,按先帝拟下的则例,抚恤金约有二百两。 方大勇隶属于镇北军,萧大将军虽治军严明,但素来优待手下将士,抚恤金一贯丰厚,这是众人皆知的。且方大勇生前立过功,算上赏金,林林总总少说得有四百多两,再多他们就不敢想了。 方氏族人露出了热切笑容,连族老也克制不住的紧盯匣中银票。 泛着血丝的眼眸轻轻转动,戈宁的视线掠过众人,将他们的贪婪情态尽收眼底。 她按下心中凄苦,接着说道: “明日我要下去陪大勇,抚恤金留着无用,今日我便做主将这七百七十两全数捐献给镇北军,以充军资。” 戈宁话音甫落,远房堂侄声音尖锐的叫道:“七百七十两,全捐了?” 一位叔伯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戈氏莫要玩笑,这是大勇的抚恤金啊。” 三叔公捂着心口,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七百多两呢,侄孙媳切勿冲动啊。” 叔伯兄弟们吃惊不已,他们怀疑戈宁疯了,纷纷出言劝阻。 戈宁对他们的激烈反应毫不意外,她干脆利落的交出木匣,递给戈安。 戈宁淡淡道:“还请各位共同做个见证。” 方氏族人没想到戈宁来真的,直勾勾盯着匣子,恨不得从戈安手里抢了去。 “戈氏!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族里商议商议。” 族老怕那群拿刀的将士,可不怕戈宁,重重杵了几下拐杖,埋怨中隐含了几分威胁。 戈宁轻瞥一眼上首,眼底的嘲弄几乎溢出。 “这是兵部给予阵亡将士眷属的抚恤金,便是扔进河里也由不得你们过问,”戈安不留情面的回口,说完,捧着匣子三两步走到萧松烈面前,朗声道: “请萧大人清点。” 萧松烈环视一圈众人的神情,当着他们的面捻起银票,待清点完成,萧松烈起身,神色郑重地抬手抱拳,冲着戈宁作揖。 “弟妹大义,萧某先替镇北军将士们谢过弟妹。” 期待的推辞并未出现,捐献抚恤金的事竟在仓促中敲定,方氏族人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们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后,期待地望向上首的族老。 抚恤金说捐就捐,族老始料未及,怔在那里说不出话。 戈宁不等他们回神,又道:“还有一事要请叔伯们做主。” 三叔公还在心疼银钱,没好气的回道:“还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三叔公所言极是,大勇是百户,民与官到底不同,该是要风光下葬的,只是,仅我一人陪葬,传出去叫人小看了方氏也小看了大勇。” 三叔公不耐的粗声问,“你待如何?” 戈宁直直望向三叔公铜铃般的双眼,“不如……多挑几人一同为大勇陪葬。” 族老眼皮一跳,三叔公神色狐疑,其他族人面面相觑。 卫嘉言听出婶婶意有所指,睁大眼睛等待下文。 萧松烈自行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借此遮掩勾起的唇角。 戈宁语气轻缓,似唏嘘似叹息,“大勇生前常与我夸赞三叔公家的悦文乖巧、七伯家的秀娟贴心,心里喜欢的很,若是能让悦文与秀娟在地下尽孝,大勇定然高兴。” “混账东西,戈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话未落音,三叔公连拍两下桌子,震得茶水飞溅。 悦文乃三房的老来子,宝贝的不得了,秀娟是七伯家中唯一的女孩,宠都来不及。 “戈氏你是真疯了!” “哪有让侄子侄女陪葬的?不可理喻!” “这分明是胡闹!” 训斥声不绝于耳,戈宁宛若未闻,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大勇自幼与叔祖家的三小子和族老家的大良叔玩在一处,他们虽辈分有差,但感情却格外深厚,大勇在地下难免思念亲人好友,若能得他们陪伴……” 戈安会意,立即接话:“那还不简单,让三小子和大良一起陪葬便是,大勇是百户,多几个人陪葬罢了,算不得什么,县太爷可不敢管。” 话落,众人脸都绿了。 这戈氏兄妹怎得如此无理取闹,竟敢要族侄族叔为方大勇陪葬。 “荒谬!哪有这样殉葬的!” 族老气的胡子乱抖,袖子一拂,方桌上的茶碗应声落地,碎裂。 戈安眼底闪过快意,“族老莫气,这为夫殉葬是佳话,为子侄殉葬、为叔伯殉葬亦是佳话,传出去是方氏的荣光,各位叔伯们莫要犯糊涂啊。” 戈安一通阴阳怪气的抢白,众人根本接不上话,梗着脖子直喘气。 卫嘉言适时地跳出来大喊: “大勇叔英勇了得,战功累累,很该风光下葬,不过是多挑几个人,怎得你们如此推诿?婶婶你且说看上谁家的子侄,我马上带人上门去请,保准误不了明日出殡。” 卫嘉言作势要领人出门,方氏族人当真是吓白了脸,一窝蜂地涌上去。 一方要走,一方拼命拦,场面乱哄哄。 事态发展出乎预料,族老终是坐不住了。 “萧大人,你快说两句评评理啊,这、这……” 族老一眼瞧出萧松烈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物,拄着拐杖站起,佝偻着身子面向萧松烈,嘶哑的嗓音任谁听了都不忍心。 萧松烈无动于衷,不慌不忙地饮一口茶,不做任何表态。 卫嘉言唯恐天下不乱:“婶婶,你快告诉我们那个什么大良家在哪,我好带人去请。” “哦,还有什么三小子二小子的,也不知婶婶要哪个,咱们一并都带来,反正都是大勇叔的亲族,谁下去陪葬都一样,不碍事。” “哎呀,萧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眼见他们要闯出去拿人,族老浑身一抖,忍不住出声催促。 萧松烈瞥他一眼,指尖轻点雕花木匣,给足了暗示。 族老看向木匣,皱巴巴的老脸倏地一僵。 他怎么忘了,戈氏刚捐了七百七十两,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位萧大人也会为戈氏出头。 是了,萧大人并未阻拦手下人的行事,这已是在表态,最清楚不过。 迟疑间,族老不经意撞上了萧松烈的视线,从未上过战场的老翁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犹如利箭直射面门的压迫感。 族老迟钝的恍悟过来,他看一眼戈宁,压下心中恼火,咬着后槽牙道: “都住手!明日出殡一切按照规矩来,殉葬之事休要再提。” 戈安冷眼瞥去,“那可不成,我妹子都安排好身后事,你说不殉葬就不殉葬,岂不儿戏?” 族老面皮紧绷,不情不愿的道:“大祁律法严禁人殉。” 戈安笑了,扯起嘴角,感叹一句,“原来族老是读过《大祁律》啊。” “你、你……” 族老何时受过小辈接二连三的讥讽,血气直冲脑门,指着戈安的鼻子骂不出一句完整话。 萧松烈满意地放下茶杯,唤道:“嘉言。” 卫嘉言恶狠狠地瞪了方氏族人几眼,哼了一声,退回萧松烈身边。 方氏族人抹去额角细汗,长舒一口气。 他们选在出殡前纠集族人来二十七房逼迫戈宁,为的就是方大勇的巨额抚恤金。 族中要修建祠堂,正缺银钱使,而二十七房仅剩无儿无女的寡妇戈氏,最好拿捏不过。 殉葬改嫁都使得,只是他们舍不得出改嫁的那笔嫁妆,思量一下,逼戈氏殉葬更便宜些,又叫人挑不出话柄。 方氏族人一盘算,闹腾半天不仅没捞到银子,还差点把人搭进去,更在客人与族人面前丢了脸面,得不偿失。 戈宁一一凝视,眼前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变得如出一辙的丑陋,俗不可耐。 她敛去眼底的厌恶,语气冷淡至极,“多谢各位前来送大勇一程,慢走,恕不远送。” 温温柔柔的小娘子冷下脸来,颇有几分气势,让人不敢放肆。 叔伯兄弟们见讨不到好处,戈氏又有人撑腰,不得不拂袖离去,只等那群军夫们离开,他们再做打算。 等方氏族人的背影远去,卫嘉言眼眸晶亮地望向戈宁,由衷赞道:“婶婶可真厉害啊。” 看似温柔娇弱的婶婶,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让人不能轻易拿捏。 萧松烈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戈宁身上。 苍白,美丽,满是憔悴与虚弱。 没了那群豺狼虎豹,硬撑许久的戈宁一下子泄气,脊背微弯,无力地靠向椅背。 火光跃动间,他看到浓密睫毛轻颤,泪珠汹涌滚落,顺着尖俏下颌没入衣领。 卫嘉言,“义父?义父!” 萧松烈瞥一眼义子,轻抽他的后脑勺,示意他出去说。 卫嘉言偷瞄一眼啜泣的婶婶,挠着头跟了出去。 院中,树下。 萧松烈扬起手中木匣,“多出来的银票是怎么回事?” 卫嘉言嘿嘿笑了一声,解释道:“多出来的那二百七十两是亲卫营的叔伯一起凑的,没到京城,大家的战利品不好脱手,凑来凑去,只凑到这么多,还有些是借来的。” 小心觑一眼义父的脸色,卫嘉言纠结着开口:“义父,是不是不该添这么多啊?” 成大摇摇头,“将军不是不准你们添,而是不该添在抚恤金里,更不该在出殡前交予家眷。” 卫嘉言眨眨眼睛,茫然道:“为什么啊?” 成大,“以后见多了就明白了。” 萧松烈偏头看向成大,“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成大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幸好军队后面跟着几家大商队,否则这荒郊野岭的,还真没处兑。” 萧松烈接过油纸包,三两下拆开。 卫嘉言哇了一声:“一、二、三……五百两!” 成大一巴掌抽向卫嘉言的脑袋,“小点声,人多嘴杂,让人听去不好。” 卫嘉言撇撇嘴,小声嘟囔:“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 萧松烈没理会他们,打开木匣,将温热的银票垫在匣中最底层,合上锁,递给卫嘉言。 卫嘉言心领神会,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义父不会收婶婶的捐赠。” 萧松烈看他一眼,“无人之时,你亲手将匣子交给她,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知道,定不让其他人知晓抚恤早已还给婶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 4 章 你就是我夫君吧? 鸡鸣数声,方家坪的村民赶早去地里侍弄庄稼,田间地头一派热闹景象,衬得方家二十七房分外惨淡。 天光大亮时,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卫嘉言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奔向灵堂。 “义父义父,审出来了,昨夜行刺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关外黑风寨的漏网之鱼,还有一拨是死士,不知是何人派来的。”卫嘉言将刺客口供呈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松烈负手立于厅堂中,轻缓捻动那串平宜朴实,泛着温润光泽的念珠,听到卫嘉言咋咋呼呼的跑来,他微微睁开眼,将念珠戴回腕间,皱眉接过口供。 他粗略扫了几行,未等细看,厅堂另一端传来轻微的回响声。 卫嘉言转头去瞧,见是戈安领着大夫穿越厅堂,送出大门。 他朝着义父匆匆一揖,立即追到院中,迎着往回走的戈安,急忙问道: “婶婶可醒了,大夫怎么说?” 戈安颓丧地摇摇头,“大夫说了,宁宁这是伤了脑袋,可大可小,午时前若能醒来便无事,若是醒不来……” 卫嘉言心里一咯噔,愤然道:“那群马匪害了大勇叔,又害得婶婶昏迷不醒,真真是可恶。” 昨夜刺客来袭,戈宁受了牵累倒在血泊中,萧松烈虽下令速战速决,但刺客数量众多,解决他们还是耽误了些许时间。 亲卫快马加鞭的从县城把大夫架来方家坪时,戈宁已然气若游丝。 大夫耗费一宿工夫,想尽办法退去烧热,治疗外伤,原以为戈宁很快能醒来,哪知道伤势竟这般严重。 萧松烈听着外面的动静,怔了一会,收起口供往衣袖里一塞,阔步走向后院。 越靠近歇房,幽咽声越清晰。 萧松烈脚步略有迟疑,缓慢地停在房门外。 不远处的床榻上,戈宁仿佛陷入了沉睡,她睡得并不安稳,柳眉浅浅皱起,丰润的唇干燥起皮,无一丝血色。 “大将军,时辰已到。” 戈宁受伤,戈家兄嫂自然以妹子为重,无暇操心丧事,成大便接过手,将出殡事宜打理妥当前来请示。 萧松烈收回视线,略一点头,“走吧。” 成大瞄了一眼屋内,暗暗叹息一声,紧跟萧松烈的步伐回到前院。 许是前一日与族老叔伯们闹翻,今日前来送葬的族人并不太多。 有萧松烈带着亲卫加入,又有成大请来的老道经,一路上吹吹打打,哀乐伴着嘶哑的哭嚎,送葬队伍勉强称得上浩大。 棺椁沉入墓穴中,陪葬品按照规格在四周摆放齐整,最后填实墓穴。等到祭品依次摆上,鞭炮齐鸣,这场丧礼才算进入了尾声。 卫嘉言烧完手里的黄表纸,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午时将近的时辰。 他走到墓前上了几炷香,闷声道:“大勇叔,你一定要保佑婶婶醒过来啊。” 大勇叔英年早逝,方婶婶命途多舛,回去的路上,卫嘉言忍不住哀声叹气。 萧松烈见惯了生离死别,他波澜不惊地拍拍义子肩头,以示安慰。 卫嘉言瘪了瘪嘴,一脸忧愁,“义父,婶婶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啊……” 稳健的步伐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萧松烈掐住手心里的念珠摩挲,只字未语。 “义父,我们可以晚些时候离开吗?我想等婶婶醒过来。” 卫嘉言仰头,眨巴着眼睛望向萧松烈。 原定计划是在丧礼结束后赶去与大军汇合,然而事出不意。 “合该如此。”萧松烈回道。 于情,她是萧松烈袍泽的遗孀,于理,刺客是冲着萧松烈来的,戈宁遭此横祸生死未卜是受他连累,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留下,直至确认戈宁无碍。 何况,他答应过大勇,要照拂其妻。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说不定婶婶已经醒来了。”卫嘉言满心期待,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回到半山腰处的青砖小院,刚好午时。 一进门,他们便瞧见戈安喜气洋洋的忙前忙后。 “是不是婶婶醒了?”卫嘉言眼睛微亮。 戈安一边忙着煎药,一边转头回应:“醒了醒了,在你们进门前,又喊疼又喊渴。” 卫嘉言喜不自禁,欢快道:“我去看看婶婶!” 说完,一溜烟的蹿到后院。 萧松烈心下稍安,迈步跟上。 然而未等他们穿过堂屋,后院响起了杨芸娘慌张的呼声。 “快、快去请大夫,宁宁撞坏脑袋了!” 闻言,众人心里一惊。 戈安丢下手里的活,提着衣摆跑向歇房。 萧松烈转身吩咐成大,“去请大夫来。” 成大知事情紧急,立即去棚子里牵马。 而歇房中,戈宁抱着脑袋,神情委顿的辩解。 “嫂嫂,我只是昨日多吃了些酒才头疼的,不是撞坏脑袋。” 杨芸娘急得跺脚,“你们瞧瞧,都开始说胡话了,宁宁前后病了有小半月,如何去吃酒?” 戈宁更委屈了,大声道:“嫂嫂你忘啦,昨日我及笄,大哥特意打了半斤酒来吃,我只偷尝一杯就叫你发现了呢。”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 戈安皱眉,“宁宁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吗?” 戈宁乖巧回道:“自然记得,是永元七年。” 永元七年,先帝驾崩,新帝年后登基,改年号延和,距今已过去四年。 那时,戈宁十五岁,无忧无虑,烂漫天真。 戈宁的回答,让歇房陷入了寂静。 她不以为然,撅了撅嘴,撒娇道:“嫂嫂,我头疼,要吃蜜饯才能好。” 杨芸娘强忍泪意,爱怜地轻抚戈宁脸颊,小心翼翼问:“宁宁告诉嫂嫂,你都还记得些什么……” 这问题古怪,戈宁隐隐意识到她的答案很重要,于是绷着一张脸,诚恳又认真的回道: “大哥昨日去打酒时偷藏了五文钱,可他却只拿一文钱收买我;八叔又去赌坊玩,八婶拿着刀追去了赌坊,听说八婶要合离呢;李媒婆趁你们不在,悄悄来问我要不要给县城的朱老爷做小妾……哦,前日是大哥把我的蜜饯果儿偷吃光,他还诬赖我嘴馋,说我是貔貅!” 歇一口气,戈宁道:“……我还记得好多呢。” 戈安深吸一口气。 萧松烈突然出声,“还记得方大勇吗?” 戈宁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瞪大了眼睛想去瞧说话的人,然而一片模糊,只得放弃。 她歪了歪脑袋,“方大勇是谁?” 见此情形,杨芸娘的心凉了半截,哭着说道: “大勇是你夫君啊,你和大勇成婚已三载,婚后不久他应召出征,今日是大勇的……” 想到戈宁得知大勇阵亡消息后万念俱灰的样子,杨芸娘说到一半豁然停下话音。 “嫂嫂你别骗我,我当真成亲,有夫君了?”戈宁震惊不已,眼眸瞪得滚圆。 她怀疑大哥和嫂嫂联手戏弄她。 明明昨日才和家人办了及笄礼,礼毕,她满心欢喜的穿着新裁的春衫,和堂姐们去县城买针线钗环、蜜饯点心。 戈宁甚至记得驾驴车的老伯嫌她们带的东西多,嚷嚷着要加一文钱,而关于成亲的事,她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可是嫂嫂哭得那么伤心,不像是作假,而且嫂嫂不像大哥,她从不捉弄我……难道我真的撞坏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戈宁迟疑了,漂亮脸蛋皱成一团。 片刻后,她缓慢仰起头,冲着萧松烈站立的方向,半信半疑地开口: “那……你就是我夫君吧?” 唯有萧松烈的声音最陌生,戈宁理所应当的将他认作所谓的夫君。 萧松烈的眉峰蹙了蹙,神色有些微妙。 他正要开口否认,就听戈宁疑惑道:“屋里好黑啊,嫂嫂,可以点一盏灯吗?我想看看夫君是什么模样。” 话落,杨芸娘的哭声一滞,众人的关注点也全落在了后半句。 歇房四壁皆有轩窗,窗扇洞开,虽近日阴雨连绵,天色昏暗,不及艳阳天时亮堂,但不至于黑到要点灯的地步。 萧松烈心中一动,上前几步,抬手在戈宁眼前挥了挥。 戈宁视线模糊的厉害,只隐约觉出面前有黑影晃动,双手一点点在床榻边摸索。 怪异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戈宁自醒来后就眼眸空洞的望向某一处。 难道是…… 卫嘉言大惊失色,“快去请擅眼疾的大夫。” 惊呼声落下,嫂嫂的哭泣变得更响亮,周遭是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有很多人在走动。 戈宁心慌撩乱,拽紧手中被子,“嫂嫂你莫要吓我,我的眼睛怎么了?” 她并不傻,兄嫂的反应再结合自身状况,很快判断出自己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戈宁举起手靠近自己的眼眸…… 看不到,完全看不到! 迷茫、恐惧、混乱……纷杂情绪袭上心头,如天上阴云极速笼罩着她。 戈宁慌极了,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我是不是瞎了?我怎么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失明,连记忆都跟着消失…… 戈宁拼命想,拼命想,可头却痛得厉害,像是有人攥了根棍子在她的脑仁里粗暴地胡搅乱捣。 “嫂嫂,头、好疼……” 戈宁痛得直哼哼,捂着脑袋倒在床榻上,冷汗沁满额头,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眶溢出,滑落。 杨芸娘心生不忍,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哽咽道: “不想了不想了,我和你大哥去城里找最好的大夫来,一定能治好……” 眼见戈宁越发痛苦,脸蛋苍白如纸,消瘦的身子不自觉发抖,杨芸娘除了安抚,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 众人无措间,听得戈宁闷哼一声,竟是生生疼晕了过去。 “宁宁?宁宁你怎么了?别吓嫂嫂啊。” 杨芸娘慌手慌脚地扶戈宁躺下,戈安忙不迭跑到床边。 萧松烈想要上前,迈开步子又觉不妥,脚步一转,对守在门边的亲卫吩咐道: “多派几人去请大夫,看看成大到哪了。” 亲卫抱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 5 章 请大将军来一趟 “这……现在就要走吗?他们一群汉子,怎么照顾宁宁啊?对了,还有过所,宁宁这样怎么办过所啊?” 杨芸娘没想到这么快,手足无措。 戈安忽的刹住脚步,语塞。他根本没想到这些。 “戈夫人不必担忧,义父已命人去备马车,现下出发,明日午时能与大军汇合,军队里有随行出征的太医,好几百人呢,更有医妇可以贴身照顾婶婶。” 恰好卫嘉言路过,见杨芸娘问得细致,料想戈家大哥不知晓这些细枝末节,索性上前为杨芸娘解惑。 顿了顿,他又道:“成叔取了义父名帖前往福林县县衙,等户房盖了章,方家坪的里正绝不敢推脱为难。” 杨芸娘愣了愣,看一眼还没来得及去和大将军回话的戈安,干巴巴的附和一句,“大将军……真真是雷厉风行啊。”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情况紧急,提前备着准没错。” 卫嘉言听出言下之意,神情尴尬的描补几句。 见他们行事稳妥,思虑周全,杨芸娘更多的是放心,便不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我去收拾东西。” 她抬脚往歇房走,没走两步似是想起什么,犹豫一会折了回来。 杨芸娘掏出鼓囊囊的荷包,鬼祟张望一圈后,一股脑地塞给卫嘉言。 “卫小郎君,宁宁没出过远门,去了京城怕是不自在,她又不认得人,万一被人哄骗……还望你多多关照些。” 杨芸娘头一回贿赂人,圆润脸蛋一片涨红,话都说不利索。 趁卫嘉言愣神,杨芸娘塞完荷包赶忙回了歇房。 卫嘉言亦是头一回被人贿赂,呆了片刻,正要追上去,想到自己还了东西怕是让戈夫人不安心。 “罢了,我且先收下,等婶婶醒了给婶婶也一样。” 这么想着,卫嘉言收好荷包,转身回到棚子里继续为马儿准备草料。 杨芸娘手脚麻利的在歇房里来回转,小半天工夫就收拾出一个大包袱。 她担心路上颠簸,又在马车里多垫了两床棉被,等杨芸娘准备齐全,想不到要再添些什么的时候,院外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成大带着过所回来了。 杨芸娘恍惚一瞬,这才真切意识到戈宁要去京城了,在她照顾不到的陌生地方生活。 杨芸娘强忍不舍之情,唤来丈夫把戈宁抱上马车。 一盏茶的工夫,一切准备妥当。 戈安深深地看一眼萧松烈一行人,缓步走到萧松烈面前,躬身作揖,语气无比郑重。 “我妹子……拜托萧将军了。” 萧松烈扶起戈安,同样郑重的回他:“弟妹的伤全是我之过,我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萧松烈递去一封信函。 “待戈兄事了,可凭此信前往京城平康坊寻我。” 戈安接过信函,收入袖中,再次作揖。 简略的交谈结束,萧松烈翻身上马,鞭子一抽,胯下骏马嘶鸣着向山下奔腾。 一时间,车轮滚滚,马蹄飞踏。 戈安在原地伫立许久,天色渐暗才回过神,幽幽一叹,转身回了院子。 “咚咚咚” 院门落锁不到一刻钟突然被敲响,戈安以为是萧松烈落下什么东西,一边应声一边拉开门栓。 “怎么是你们?” 院门打开,瞧见门外的方氏族人,戈安立即冷下脸。 “戈家大哥且慢!” 见戈安要关门,推推搡搡的方氏族人一拥而上堵住大门。 戈安面色冷凝,“怎么着,你们想动粗?” “戈家大哥别误会,我们就是来问问,那个萧大人当真是大将军?”一老翁搓了搓手问道。 “我们还听说大勇媳妇救了大将军,戈家大哥,当真有这回事?” 方氏族人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戈安被问得有点蒙。 他怎么不知道宁宁救了大将军? “人没走远呢,你们真想知道啊,自己去问。”戈安没好气的回道。 方氏族人齐齐噎住。 他们当然去瞧了,一听说大将军在大勇家,族长马上领着族老和里正追出去,追到村口时,恰好瞧见停在一边的车队。 众人大喜过望,忙整理衣冠,只是没等他们上前,车队中冒出一老伯,只见他一手一个从车架上拎出几具黑衣刺客的尸体,捆得牢牢的挂在车架后面拖行,带出道道深红血痕。 方氏族人吓得腿打颤,哪还敢上去拜见大将军,退而求其次跑来大勇家打听消息。 族长族老抹不开面子,不肯来,其他族人倒是不惧。 戈安听了一会,觉出不对,“你们听谁说的?” “里正啊,他亲口说的。” “我也听见了,说是那个瞎眼的男人去找里正办过所,里正亲眼瞧见大将军的名帖了呢。” “那个瞎眼男人还说大将军遇刺,大勇媳妇为大将军挡了一刀,伤得可重哩,还说什么大将军要报恩,带大勇媳妇去京城享福。” “三伯你记错了,是独眼男人,说是去京城治病。” “对,治病、治病,我记差了。” 戈安稍一思索,很快明白过来,板着脸道: “什么独眼男人瞎眼男人,那是大将军的下属,正经有品级的军官。” 戈安避重就轻,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闻言,众人哗然。 “竟然是真的,哎呦,大将军来我们方家坪了!” “说起来,大将军还在我家门前的大榕树栓过马哩!” “戈家大哥你快说说,大勇媳妇是怎么救的大将军?这要传出去,多少人羡慕咱们方氏。” “对了,大勇媳妇伤得如何?我认识一土郎中,手里有好多方子呢。” “对对对,大勇媳妇可还好?” “砰!” 一反常态的殷勤热切让戈安更瞧不上方氏族人,顾不得礼数,结实的老木门甩的哐哐响,任他们如何吵嚷就是不应。 杨芸娘撑着腰走了过来,“我没听错吧,这消息是大将军放出去的?” 戈安点点头。 方氏族人并不在乎宁宁是去治病还是享福,只会抓住话柄编排些闲话,万一较起真,宁宁肯定要吃苦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 6 章 如何证明你是我夫君? 等待中,戈宁注意到外面人来人往,步伐整齐有规律,远处有骡马发出此起彼伏的响鼻声。 她偏偏头,失焦的眼眸望向另一医妇,“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夫人,这里是云州城外,镇北军的驻扎地。” 戈宁好奇,“镇北军为何驻扎在云州?” 医妇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为她解惑: “镇北军班师回朝,行至云州路段突遭大雨,前方道路被崩塌的山石阻断,大将军下令在附近的开阔地驻扎,等清理完山石再重新上路。” 戈宁困惑不已,“那我为何会在这里?” 医妇当真不知情,诚实摇头,“婢子不知。” 戈宁又问,“那我哥哥嫂嫂呢?” 医妇再次摇头,“婢子未见过夫人的兄嫂。” 哥哥和嫂嫂去哪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们不会是打着镇北军的名义拐.卖我吧! 糟糕的设想不住的冒出,戈宁捂住惊悸不安的心口,警惕的问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医妇继续摇头,“婢子不知。” 她们是奉命前来照顾病人的,什么都不知道。 戈宁什么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越想,越怕,越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声音轻颤:“我要去找嫂嫂和大哥!” 戈宁掀开身上被子,双手摸索着向前。 医妇大惊,“夫人小心些,太医吩咐不能乱动。” 几乎是刚起身,戈宁便被医妇摁住,更叫她恐慌的是,那医妇一口一个婢子充满了恭敬谨慎,下起手来毫不客气,肩头被她摁得生疼。 戈宁原本只有几分的怀疑,此刻却笃定她不是什么好人。 “你走开,”戈宁吓坏了,挣扎的越发厉害,手脚并用,“我要回家!” “夫人、夫人快躺下,小心再伤着。” 医妇常年跟在太医身边打下手,粗活累活细致活都做过,力气比受伤的戈宁大许多,她张开双臂拦在榻前,戈宁死活越不过去。 “你、你欺负人!” 挣扎良久,不仅没能摆脱歹人的控制,还把自己给折腾的快要散架,戈宁顿觉气闷,扭头缩回了床脚。 “夫人请喝药。” 医妇见她气呼呼的别过脑袋不肯搭理人,忙捧来汤药哄她。 戈宁嗅了嗅,是热乎乎臭烘烘的药汁。 她猛地将药碗推开,气道:“我不喝。” 谁知道是药还是毒,她才不要喝呢。 医妇没防备,戈宁这一推,陶碗直接脱手,滚下床榻。 “怎么回事?”冷肃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 萧松烈得知戈宁清醒,带着卫嘉言往回赶,远远便听到营帐里的说话声。 他疾步走来,一掀开帘子,陶碗恰好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毯上,药汁洒了一片。 撞上萧松烈的锐利视线,医妇颤巍巍的跪伏拜倒。 “婢子有罪,夫人醒来后情绪激动,不肯喝药。” 营帐中突兀响起男人的声音,戈宁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后,她试探着开口:“夫、夫君?是你吗?” 自双眼失明后,戈宁的听觉嗅觉变得格外敏锐,萧松烈一出声,戈宁很快分辨出来。 听到戈宁的呼唤声,萧松烈拧起眉头,视线扫向床榻一角。 像是受了委屈,惶惶不安的戈宁环抱住双膝,小小一只缩在那里,紧咬下唇。 哪里像是恢复记忆的样子? “夫君你应我一声好不好?”她倾了倾身子,小心地挪到床榻边沿,期待着男人的回应。 正经严肃的神情闪过一丝愕然,萧松烈无声叹息,淡淡道: “我不是你夫君。” “我不会听错的,你就是我夫君。”戈宁呆了几息,忍不住提高音调。 萧松烈望着她,声音平和低缓,“你认错了。” 戈宁张了张唇,茫然失措中夹杂着忧惧,“那我夫君在哪里?我嫂嫂和大哥呢?” 萧松烈犹豫了一下,选择如实相告:“你夫君方大勇已阵亡,你兄嫂托我带你去京城治病。” “不可能!” 戈宁不相信他的话,下意识的回驳,可心脏却莫名的钝痛,眼眶不自觉的涌起热意。 “我知道了,你和她们一伙的,你们要拐.卖我。” “一定是这样,你们都是骗子!” 喃喃自语了几句,戈宁摸索着要下床榻,神色惶急,“我不治病了,不去京城,我要回家。” 她像受惊的鸟儿,扑棱着脆弱的翅膀,拼命的向笼子外逃窜。 萧松烈见她情绪有异,忙吩咐一旁的医妇,“拦住方夫人。” 医妇领命,麻利的从地上爬起,紧紧抱住戈宁,不让她离开床榻一步。 戈宁挣脱不掉,又急又怕,大叫道:“救命啊,救命!人.贩子拐.卖小孩啦!” 莫名和人.贩子划上等号,萧松烈抿紧唇角。 医妇一边抱紧戈宁,一边轻声安抚: “方夫人误会了,我们不是人.贩子,这里是镇北军驻扎地,不会有人.贩子。” 戈宁仍旧不信。 “你们就是人.贩子,要把我捉去京城送给老皇帝!我不信你们的话,我要见嫂嫂和大哥,我要见方大勇,我要回家。” 从未有人在萧松烈面前如此言行无状,卫嘉言怕义父恼了婶婶,拉住萧松烈的袖子,悄声道: “义父莫要生气,婶婶失忆,记忆停留在15岁,还是个孩子呢。” 萧松烈自是不会和病人计较,他摆摆手打断卫嘉言,视线凝在戈宁身上,语气镇定道: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戈宁奇异的安静下来,不假思索的回他,“你能送我回家我便信你。” 萧松烈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是他疏忽了,临行前未能想起从戈安那里取来信物,戈宁醒来后发现自己背井离乡,举目无亲,难免惊慌彷徨。 戈宁没听到声,紧张的磕磕巴巴,“你、你们要是不送我回去,我就、我就……” 想了一会,戈宁自觉找到了让他们忌惮的威胁,扬声道: “撞墙、不吃饭、划花我的脸!反正不跟你们去见老皇帝!” 卫嘉言瞧了瞧戈宁的脸蛋,很不合时宜的赞了一句,“婶婶挺有骨气。” 说完,卫嘉言才想起来问:“婶婶为何这么说,先帝还做过欺男霸女的事?” 萧松烈低声解释:“永元六年,前朝旧臣在云州洪州一带假借先帝之名大肆搜罗掳夺美人,以求通过进献美人让先帝放他们一马。” “糟糕,婶婶误会我们了。”卫嘉言跺了跺脚,碎碎念:“送婶婶回方家坪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这可怎么办……” 戈宁只听见卫嘉言一个人叽叽咕咕,怀疑他们在谋划什么,着急道: “我、我说真的,你们快放我离开!” 怕他们不信,戈宁握紧发簪,狠狠心,将簪尾的尖锥抵在颈侧,黢黑的木料陷入白腻肌肤。 卫嘉言吓了一跳,“婶婶且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 7 章 义父,您还缺义女吗?…… 卫嘉言凭利落的嘴皮子稳住了戈宁,没能高兴多久,又得面对下一道难题。 他瞅了瞅萧松烈,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卫嘉言半遮着嘴,悄声道:“义父,人命关天呐!婶婶都要那样了。” 说着,卫嘉言抬手比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松烈上下打量卫嘉言,眼神意味深长。 “功夫不见长进,骗人的本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卫嘉言臊红了脸,低呼一声:“义父!我会好好习武的,你快说几句啊。” 手中念珠飞快转动,萧松烈没作声,垂眸陷入沉思。 戈宁听不清他们在商量什么,久等不到回应,不由心中起疑。 她道:“你们果然是在骗我。” 怒意与敌意一并浮现,戈宁重又举起木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尖锥触及细嫩肌肤,带出一道浅浅血痕。 “慢着!” 卫嘉言上前一步,急呼一声制止戈宁后,扭头对萧松烈道: “义父您还犹豫什么,快告诉婶婶吧,大将军若是怪罪,就说是我走漏的消息。” 卫嘉言心急如焚,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松烈瞧。 萧松烈默然,听着她急促紧张的呼吸声,眸光定定的望向手持发簪,倔强站在榻上的戈宁。 青丝披散,俏脸微白,身形摇摇欲坠。 数息后,萧松烈终是选择了妥协。 他幽幽吐息,侧身对医妇道:“再去煎一碗药来。” 医妇如蒙大赦,逃似的退出营帐。 见状,卫嘉言咧开嘴憨笑。 待帐中只余三人,萧松烈沉声问她,“你想让我如何证明?” 问题丢给了戈宁。 “回答我三个问题。”戈宁略一忖量,如是说道。 萧松烈颔首回应,想到她双目失明,于是扬声道:“可。” “那……你先说说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 停顿一会,戈宁昂首挺胸,警告他,“休想糊弄我,我都想起来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 她在虚张声势。 萧松烈端详着戈宁的神态,收回视线后语气平静道: “与你初见是在永元七年的四月十九,福林县白云山山下。 那日你身着黄衫,腰间系的浅青香囊,戴的是新打的银耳坠,缠着嫂嫂去县城买蜜饯。” 四月十九,是戈宁及笄后的事了,她虽不记得,但他描述的衣着打扮却能对得上。 黄衫是嫂嫂为她新裁的春衣,银耳坠是大哥送给她的及笄礼物,从县城最好的银楼买回来的。至于香囊,她没什么印象。 第一个答案,戈宁很快做出了判定。 沉吟片刻,她翻找出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再次发问。 “第二个问题:清明那日,我拦在你马前与你说了什么?” 萧松烈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延和元年清明前一日,方家坪廊桥边的窄桥上,你拦住我的马,问我要不要娶你。” 戈宁并不确定她拦住的人是谁,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发问,而他不仅回答了,还纠正了她弄错的时间,补充了详细的地点,基本符合她记忆里的画面。 戈宁惊疑不定,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失忆前的我,竟如此孟浪……戈宁深吸一口气,试图降下脸颊滚烫的热度。 卫嘉言分不清义父说的是真是假,同样惊疑不定地望着萧松烈。 萧松烈被他盯得烦了,摁住义子的脑袋强行扭过去。 “第三个问题。” 见她走神,萧松烈出声催促。 有用的记忆不多,戈宁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试探他,便支吾道: “你、你上前来。” 萧松烈稍顿一会,依言迈步上前。 感受到萧松烈在缓步靠近,戈宁小心翼翼抬起手,在半空摸索。 顷刻之间,萧松烈看破了她的意图,纤长手指险些摸到他的脸颊时,他倏地紧箍住戈宁的手腕。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是错觉吗?她的夫君好像在抗拒她的触碰。 戈宁扭动手腕,见无法挣脱,柔声解释道:“我的问题问完了,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长相是否和我的记忆相符。” 婶婶双目失明无法视物,可不就只能借住双手判断…… 卫嘉言暗叫一声“坏了”。 义父一向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婶婶这般,怕是要惹恼义父。 卫嘉言连忙跑上前,挤在二人身边,仰着脖子道:“婶婶婶婶,不如我来帮你确认?” 戈宁没理会卫嘉言,失望地垂下眼帘,“不可以吗?” 黝黑的眼眸灼灼盯着她,暗含审视的锐利视线停在她的脸上。 戈宁手腕泛酸时,萧松烈才用平淡语气回应,“可以。” 他松开了手。 卫嘉言拍了拍胸膛,长舒一口气,用口型对萧松烈无声说道: “义父,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比划了封口的手势,然后大跨步退到营帐边,揭开帐帘一角,望风。 义父的名声,由我卫嘉言来守护。 搭在腰间的手摸向刀柄,萧松烈忽然涌出打小孩的冲动。 戈宁看不到卫嘉言的鬼祟举动,她揉了揉手腕,待手腕上的酸意散去,缓慢而小心地伸向萧松烈。 萧松烈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覆上自己修剪整齐的胡髯。 温热柔软的指腹沿着下颌,一寸一寸向上,攀上他的额角,无比轻柔的流连在眉骨与鼻梁间。 暖香的掌心再次扫过眼睫时,萧松烈喉头一阵滚动,索性紧闭起眼眸。 卫嘉言憋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 “嘶……” 婶婶都不嫌扎手吗? 怕义父事后算账,卫嘉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营帐,继续望风。 戈宁摸得认真,然而什么都没能分辨出来。 她知道他的鼻梁很挺,眼窝略深,眉骨优越,知道他满脸胡髯,五官端正,皮肉紧实,可她无法像村里的瞎婆婆那样快速在脑海中凝出具体的样貌。 戈宁对照着记忆,又从额头一点点摸向下颌,神情无比严肃。 萧松烈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任由戈宁对他放肆。 不知是第几次深呼吸,戈宁顺着他的耳垂下移,即将触碰他的咽喉,萧松烈骤然睁眼,清明的双眸中有厉光闪过。 他本能的侧身,另一只手迅速搭上刀柄,做出防备御敌的姿态。 戈宁没料到身前的人会躲,陡然间摸了个空,稍稍前倾的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朝着床榻之下扑去。 “呀!” 失明带来的未知,让戈宁生出了扑向万丈深渊的错觉,那一刻,心脏霎时骤缩,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微白的脸蛋唤起萧松烈的恻隐之心,又见她额上紧裹的纱布有鲜血渗出,他收敛了眼底的锋芒,动作迅疾地挡在她身前。 “唔!” 碰撞声落下,戈宁的痛呼声响起。 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萧松烈身上。 温热厚实的触感驱散了她心底莫名的恐惧,也让她的秀眉紧蹙,泪水泛出眼眶。 他是石头做的吗? 戈宁在心中腹诽两句,见他毫无反应,扭捏地踢了踢悬空的脚,忍痛提醒: “你、你能不能先放下我。” 她整个人扒在萧松烈身上,两臂紧紧环住他颈项,姿势暧.昧且尴尬。 面对撞来的软玉温香,萧松烈一时间无从下手,舒展的猿臂停在半空中许久,闻言,他立即偏过头,让拂上脸颊的如漆乌发从脸侧滑落,鼻下的清浅香气散去后,他深吸一口气,沉闷的嗯了一声。 话音将落,他便箍紧戈宁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提。 稳稳地落在床榻上,踩着脚下柔软被褥,戈宁的心跟着踏实下来。 她抹去泪珠,藏起窘迫与羞涩,委委屈屈的质问萧松烈,“你方才躲什么?” 萧松烈不知如何解释,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低声道:“抱歉。” 戈宁见他态度端正,认错果断,很难再生气,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良久,耳根的热意彻底退去,萧松烈轻咳几声,扯回正题,“现在信了?” 戈宁不太情愿的轻点一下脑袋。 面前的男人和记忆里一样,有着浓密的胡髯,高挺的鼻梁,流畅硬朗的轮廓和精壮健硕的高大身躯。 而且还答对了她的问题。 确认不是被拐.卖,戈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木簪从手心滑脱。 萧松烈也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语速极快的留下一句:“你留在此处,会有医妇照顾你的起居,我有要事去办。” 话一落音,他便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 戈宁愣了愣,怎么刚相认就要分开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拽他衣袖,不料伸至半空,却抓上了萧松烈的手。 萧松烈被迫停下步子。 “你的手……” 指节分明,手掌宽厚,可那厚厚的茧子竟比胡髯还要扎人。 戈宁惊异于萧松烈的手能粗糙至此,一时间忘了收手。 萧松烈迟滞地低头,目光微微凝住。 古铜色的粗砺手指中交叉了几根纤长柔软的青葱玉指,深与浅,刚与柔,勾勒出极致的对比。 五感六识先后遭遇侵袭,难以言说的痒意在不知不觉间顺着手指缠绕而上。 萧松烈猛地抽出手。 “我的手,不干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萧松烈面不改色的编出合理瞎话,戈宁亦为自己的冒失而致歉,低沉与轻柔的嗓音一同响起,二人皆愣了一下。 不多时,戈宁从床榻一侧摸出一块帕子,递给萧松烈,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氛围。 她欲言又止:“你……” 萧松烈接下帕子,垂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 8 章 他有何过人之处 “义女?” 萧松烈眼眸微眯,语气古怪的重复一遍。 卫嘉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察觉义父的异样神情,猛点脑袋。 “对呀对呀,二位姐姐已出嫁,大哥跟着孟将军抗击海寇,仅我一人留在义父身旁尽孝,义父不觉膝下空虚吗?” 膝下空虚…… 萧松烈深知义子口无遮拦的性子,没与他计较,摇摇头,继续研墨。 卫嘉言以为义父不愿,正要再说几句,恍然醒悟过来。 “不行不行,这么一来,大勇叔不就成义父的女婿、我的姐夫了?这辈分不对啊!” 想了半晌的好主意,到头来根本行不通,卫嘉言扼腕叹息: “罢了罢了,等回了京城,我亲自帮婶婶挑个好夫婿,我认识的人可多啦,婶婶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找来。” 少年趴在桌案旁没个正形,嘴里喋喋不休的盘算着亲卫营中还未成亲的将士。 萧松烈忍无可忍,手中的珐琅镇纸往桌案上重重一搁,抬脚踹向卫嘉言的屁股。 卫嘉言不知哪里惹了义父,懵得很,挨了一脚才想起来躲。 他捂着屁股,边蹿边嗷嗷叫,“我错了我错了,义父您别踢我啦。” 萧松烈沉声喝了一句:“滚出去练剑。” 卫嘉言不敢再说,缩着脖子,垂头丧气地离开。 刚迈开脚,成大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大将军,魏太医请来了。” 是为婶婶诊治的魏太医啊……卫嘉言不怕被踢了,捂着屁股跳回萧松烈身边。 萧松烈没再理会他,朗声催成大请人进来。 …… “魏太医,婶婶的脑袋如何?可能医治?” 魏太医一踏进主帐,朝着萧松烈行礼,呈上脉案,未等开口禀报,卫嘉言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 他瞧了瞧萧松烈,捏着胡须摇摇头。 卫嘉言心一沉,不死心的道:“你们都能让婶婶醒来,应该也能治好婶婶才对。” 魏太医,“此言差矣,方夫人是伤了脑袋,那与寻常外伤可不同。有患者无需医治,数月之后自行恢复,亦有治疗许久都无法复明的例子,若想方夫人尽快恢复,还需去寻擅脑疾的大夫。” 这些话,卫嘉言在方家坪听了许多,没想到连太医也这般说,不由垮着小脸。 萧松烈不曾寄希望于军中的疡医,倒是谈不上失望,听得魏太医一番话,萧松烈直截了当的问: “太医院可有擅脑疾者?” 魏太医想了想,“回大将军,太医院院正孟大人或可一试。” 萧松烈颔首,提笔铺纸,在桌案上的名册中写下太医院院正几个字样。 魏太医继续禀报:“除了脑疾,方夫人的脉象显示心胆气虚,忧思过重,若时常惊悸不安,夜间必定难以安睡,还是要放宽心,静养些时日为好。 再者,她突然失忆失明,一时无法适应,情绪难免不稳定,还需多多陪伴劝解,如反应激烈,可让医妇备些安神汤,万不可再刺激她。” 卫嘉言听的认真,连连点头应和,“魏太医放心,我们绝不刺激婶婶。” 魏太医见他如此郑重,忍不住多说几句: “方夫人的失忆是由脑袋撞伤引起,暂不知方夫人会不会出现其他病症,如记忆减退,记忆混乱或是虚构莫须有的记忆,这些病症有先辈的脉案记录佐证,乃正常情况,无需担忧。寻常人分不清,常与疯症混为一谈。” 听到疯症,卫嘉言的心急速跳动,萧松烈亦是紧皱眉头。 “能和疯症混为一谈,这……”卫嘉言简直不敢想。 魏太医强调道:“只是症状上略有相似,并非疯症。” 萧松烈摸着胡髯走神,不知想什么。 卫嘉言托着腮,满脸愁闷。 魏太医回禀完,见状,俯身一揖,悄悄退出营帐。 他欲要离开时,余光瞥见了成大,于是上前打听消息。 “这方夫人是何来历?我瞧……”魏太医下巴一扬,示意主帐方向,道:“甚是关心。” 他们是被卫嘉言急吼吼拉去的,忙活一通,还未曾得知那年轻寡妇姓甚名谁,与大将军和卫小郎君又是什么关系。 成大压低声音回他:“大勇的媳妇,将军遇刺,方夫人挺身而出为将军挡剑,因此受的伤。” 魏太医纳闷:“挡的是剑,怎么是脑袋磕伤?” 成大眼神游移一下,“反正大将军是这样说的。” 魏太医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得,那便听大将军的吧。” 说罢,魏太医两手负在身后,晃悠悠离开。 成大轻舒一口气…… “成大。” 气未吐完,主帐传来大将军的传唤,成大忙掀了帐帘进去。 “大将军。”成大双手抱拳。 萧松烈欲说又止,偏头看向一旁的卫嘉言。 卫嘉言立时明白自己的多余。 “我滚去练剑!” 然后一溜烟跑开。 萧松烈看着晃荡的帐帘,低斥一声“混小子”,而后搁下笔,将信封封上口递给成大。 “让传令兵速速送回京城。” 成大接了信俯身应是。 “回京后你代我去卫家上几炷香,就说我教子无方,辜负了卫大哥。” 成大忍笑应声,“是,属下记下了。” 萧松烈还觉不够,想了想又道:“嘉言顽劣,回京后多请几位有经验的老先生管教他。” 成大差点没憋住,耸着肩头应声: “嘉言那小子天生缺根弦,合该要管教管教,他定会明白大将军的苦心。” 萧松烈满意点头,抬手挥退成大。 卫嘉言尚不知义父的良苦用心,他严格执行了义父的命令,滚去练剑。 不过执行的不彻底,仅练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急不可耐的赶去执行第二条命令——关照婶婶。 去见戈宁前,卫嘉言特意拐回自己的营帐,带上了杨芸娘给他的荷包。 揣着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卫嘉言别提有多心虚。 他确实没让旁人哄骗婶婶,不过是自己先把婶婶给骗了。 卫嘉言溜溜达达的往前走,快要到婶婶所住的营帐时,瞧见伺候婶婶的医妇着急忙慌的跑出来。 不等他上前问话,那医妇恰好看见迎面而来的卫嘉言,她像是找到救星一般,飞奔到卫嘉言跟前。 “卫小郎君,您快给个主意啊,方夫人一直追问方百户的事儿,婢子实在不知如何应答。” “坏了!” 卫嘉言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光顾着把婶婶安抚住,倒是没想起来与伺候的仆妇们通个气,他和义父好不容易才把婶婶劝住,可别又要闹着不肯治病回家去。 思及此,卫嘉言脚步匆匆的走向营帐。 帐帘撩起,戈宁已然换上一身素衣,乌黑的发髻间簪了一朵白花,她端坐在榻边,缠着留在帐中伺候的医妇打听。 那医妇早被戈宁寻死觅活的劲吓住,哪敢多说啊,鹌鹑似的垂首侍立,直到瞧见卫嘉言。 “卫小郎君。”医妇激动地蹲身行礼。 戈宁略显紧张,抓紧被褥,问:“是谁来了?” “婶婶,是我啊。”他重新自我介绍一番,“我叫卫嘉言,守卫的卫,‘嘉言懿行,怀瑾握瑜’的嘉言。” “我记得你,方大勇……”戈宁停顿一下,改口道:“夫君的义子。” 卫嘉言笑道:“婶婶有何疑问,尽管问我便是,我为婶婶解答。” 少年语气轻快,声音清脆,戈宁光是听声就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的笑模样,轻易感知到他的亲近之意。 “咱们何时去京城?” “哥哥嫂嫂可曾交代什么?我何时才能见到他们?” “你可知我的脑袋到底是如何伤的?” “京城的大夫当真能治好我的眼睛吗?” 夫君不见踪影,医妇闭口不言,戈宁只好逮着送上门的卫嘉言一通追问。 她想知道的太多,问着问着便勾起了心事,柳眉紧紧蹙起,面上一片忧虑之色。 失明的不便她深有体会,若是一辈子都要这样过,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 9 章 心仪之人 日夜兼程数日,萧松烈率领的镇北军总算赶在吉日吉时抵达京城郊外。 辰时刚过半,大军成功和前来迎接的年轻帝王在京城的外城门会师。 城内,闻讯而来的百姓夹道欢迎,攒动的人头一直绵延到内城门。 山呼海啸般的恭贺与欢呼声中,将士们昂首挺胸,缓慢骑行在通往宫门的官道上,手忙脚乱的接下抛掷来的香囊绣帕。 丰盛而隆重的接风宴后,百官散尽,延和帝挥退身边的宫婢太监。 “烈哥你可瞧见了?方才宴上,那群老家伙的脸都要掉地上了,真是痛快啊。” 殿中无旁人,年轻帝王收起架势,姿态随意的靠在软枕上,他不甚讲究的斟了一杯茶,递给萧松烈。 “先前腾不出手,让他们安生了许多年,如今外患已除,他们是该着急了。”萧松烈波澜不惊的接过茶杯,饮尽茶水。 延和帝思索片刻,猜测道:“行刺之事,多半与他们脱不开干系。父亲生前一直希望废除世兵制,将军户编入民户,军民从此一视同仁,以王氏为首的世家极力反对,父亲不得不暂缓,这一缓便缓到了如今。 怕是烈哥你上奏重提此事激怒了他们,于是对你痛下杀手。” 萧松烈肯定了延和帝的猜测,“能养得起如此数量的死士,无非那几家。” 停顿一会,萧松烈眼眸一厉,“废除世兵制势在必行,义父的遗愿我必定要完成。” 延和帝坐直了身子,目光坚毅,“好,有烈哥这句话,我可就放开了手去做。” 说罢公事,延和帝眉目软和下来,聊起家事。 “烈哥既已击溃外敌,得胜归来,这下可没理由再逃避婚事了吧?” 萧松烈按了按太阳穴,“是不是我娘她又说了什么?” “干娘心心念念着娶儿媳,一天念叨三回,恰逢镇北军捷报传回京,想要我做媒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延和帝昂着头颅,畅快道:“烈哥可还记得裴侍郎的孙女?当初她瞧不上咱们军户,拒绝父亲的保媒,如今巴巴的请皇后说和,欲要同萧家结亲。” 萧松烈早忘了这茬事,面无表情道:“不记得。” 延和帝点点头,“不记得也无碍,这等趋炎附势之人配不上烈哥。烈哥你且说看上谁家小娘子,我来为你赐婚。” 萧松烈垂下眼眸,没吭声。 延和帝见他不似之前那般抗拒,避而不谈,惊奇道: “烈哥这是……有心仪之人了?” ………… 二人聊了许久,从日头高照聊到星月皎洁,萧松烈赶在宫门落钥前离开,回到位于内城平康坊的萧府时已是深夜。 萧管家早得了消息,领着一众管事候在大门前,腿肚子打颤才把人等到。 见到多年未归的一家之主,众管事心底一下子安定了,连忙迎上去,躬身行礼。 萧松烈跳下马,缰绳一丢,自有门房小厮上前牵马,他环视众位管事后,微微颔首,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邸。 萧管家微弓着腰紧跟上去,边走边挑出紧要事向主人禀报。 “永寿堂与济民堂的崔、李二位大夫看完脉案后接下了名帖,答应出诊。 孟院正有了春秋,体力不济不便接诊,陛下体恤,年前就准了孟院正于家中静养,不过孟院正会派弟子前来诊脉,他亲自开方。” “大将军的信件已命人送去白云庵,想来下月中旬老夫人便能回府。” 萧松烈嗯了一声,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不少稀奇珍贵的草药和医书,留在我手上不过是明珠蒙尘,回头让人收拾出来给孟院正送去。万寿堂空置许久,老夫人回京前记得派人修整一番。” 萧管家一一记下,犹豫一会,问道:“将军信中交代有女客来访,可要去请二位姑奶奶前来?” 府中无女主人,女客来访只怕不便招待。 萧松烈稍顿,到底没脸说出自己假扮他人夫君的事,道: “无碍,你只管收拾院子,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萧管家唉了一声,继续禀报。 说话间,一行人恰好步入二道门。 萧松烈停下脚步,看一眼左侧灯火通明的西府门。 萧管家解释道:“收到大将军的信,老奴便派人收拾客院,只是万福苑久未住人,打理起来颇费心思。” 萧松烈想了想,脚步一转,接连穿过西府门、西府穿堂门,停在万福苑门口。 万福苑是西府最大一处院落,景致极好,是萧管家特意挑选的好地方。 便是深夜,仅有烛火照明,看得不够真切,萧松烈也得赞一句清幽秀丽。 然而信步走了数十步,萧松烈不由紧皱眉头。 萧管家一边汇报院落修缮进度,一边察言观色,见萧松烈神色不对,忙道: “大将军,可是哪里不妥?” 萧松烈停住脚步,“万福苑不合适,换别处院落吧。” 萧管家面露难色:“现在换,只怕是来不及。” 萧松烈,“不必太讲究,院子平坦开阔些即可。” 说罢,他远远望了一眼万福苑中忙乱的下人,转而穿过垂花门往书房方向走。 萧管家小跑几步,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出去许久,他才思忖着开口: “可是大将军,府上并无平坦开阔的院落可待客。” 那么大的宅邸,竟挑不出待客的院子?萧松烈偏头看向萧管家。 萧管家,“大将军您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 10 章 让他来见我 三月十七的晌午,慢慢悠悠赶路的镇北军伤兵营总算抵达了京城。 伤兵们要跟随领头的百户回京营复命,医妇们亦要前往京营照顾伤患,除了当值的太医,其余太医皆要回太医院述职。 城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一下分成了数拨,唯独一辆马车落了单。 众人盯着马车,窃窃私语。 “车上到底是何人?我见魏太医隔一日诊一次脉,翠姑和花嫂子更是守着马车不敢离开。” “我哪知道啊,就听那小娘子打听了几次方大勇。” “卫小郎君倒是来过几次,喏,冲着小娘子来的,不知什么身份。” 一伙人围挤在一辆牛车上,疼得直吸气也不忘插几句,正说着话,“咄咄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家伙仰头张望,见是卫小郎君策马而来,忙止了声,一副虚弱模样躺在车板上。 卫嘉言没理会众人的打量,他直直奔向中间的马车,欢快嚷道:“婶婶婶婶,我来接你啦。” 哦,是婶婶啊。 未能走远的众人失望的嘁了一声。 车厢内,戈宁正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听到便宜义子的呼声,心头一下子松快许多。 她忙掀了帘子,“怎的这会才来寻我。” 欣喜的语气里透着些微的委屈与埋怨。 卫嘉言心虚,卷着马鞭与婶婶告饶,“是嘉言行事不周,委屈了婶婶。” 戈宁向来吃软不吃硬,听卫嘉言连声道歉,她哼了哼,语气略微柔和,“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和小孩子计较,怪丢脸的。 “只你一人来了?你义父呢?” 停顿片刻,戈宁不由追问。 卫嘉言声音清亮,不见丝毫心虚:“大军刚回朝,营里有许多公务需义父料理,一时脱不开身,特遣我来接婶婶。” 戈宁失落地鼓了鼓脸颊。 可转念一想,自己与他并不熟悉,若真凑到一处,她反倒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思及此,戈宁痛快了些,又道:“咱们要去何处落脚?” 卫嘉言,“自然是回家。” 戈宁微微怔住,“回家……” 车夫驾着马车从城门进入,一路上途径外城的坊市、街巷。 摊贩货郎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牛马骡子竞相发出踢踏声,酒馆乐坊更是难以计数,吹进马车的寒风都夹杂着富有节奏的乐曲,当真是热闹极了。 她无比好奇京城是什么模样,可掀了帘子也只是听得更清楚罢了。 戈宁颓丧了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趴着窗沿,幻想所谓的家是什么样子。 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不见停下来的迹象,直到他们接受了更严格的盘查,戈宁迟钝的觉出古怪。 “嘉言,这是到哪了?” 内城与外城全然不同,马车只行驶了半刻钟,戈宁就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婶婶,这里是内城,咱们快到家啦。” “内城?”惊讶过后,戈宁不解道:“内城的租子应当比外城要贵吧?怎的不选外城?” 卫嘉言早有准备,道:“义父哪租得起内城三进的小院啊,是大将军感念义父的功劳,特特赏了义父一座私宅。” 戈宁瞪大了眼睛,“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平康坊,周遭变得更安静了些。 戈宁不自觉的压低嗓音,“还没到吗?” 卫嘉言说着快到家了,然而马车又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直把戈宁等得坐不住。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二道门,忙挥手让府中下人噤声,“到了到了,婶婶请上轿。” “怎么还要换轿子?” 卫嘉言解释道:“小巷狭长,婶婶多有不便,坐轿子更稳妥些。” 戈宁想到自己的眼睛,神情微黯,“我知道了。” 在仆从的搀扶下,戈宁好不容易下了马车,上了轿子。 大约过去一刻钟,青布小轿停在了万安堂院中央。 “奴婢见过夫人。” 戈宁哪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将将踏出轿子便听到请安声,仔细分辨一下,不少人呢。 “嘉言,这是……” 戈宁着实被吓着了,小声唤来义子,茫然发问。 卫嘉言,“婶婶,他们是家里的下人,我来给您介绍介绍?” 戈宁惊了一下,什么样的家境啊,竟能呼奴唤婢? 戈宁正恍神,忽听卫嘉言道:“厨房归赵大娘和武大娘负责,洒扫浆洗的活是顾嫂子和刘大姐做,对了,还有云起和云舒,她们二人是照顾婶婶起居的。” 被点到名字的仆从依次上前行礼问安,好不恭敬。 戈宁哪见过这阵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名叫云起云舒的小丫鬟迈着小碎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戈宁的胳膊。 戈宁像是做梦一样,飘飘忽忽的被她们扶进万安堂西厢。 “夫人小心些,前面有门槛。” “夫人请用茶。” 小丫鬟殷勤又体贴,扶她坐下后,先是拿来一块温热的湿帕子为她擦手,紧接着捧来泡好的茶水。 戈宁被照顾的浑身不自在,拘谨道:“不、不必了,你们先退下。” 小丫鬟是萧管家从外头牙行挑来的,来时便知晓自己以后的主子是谁,是以格外听话,戈宁一开口,她们也不管戈宁能不能看见,蹲身行礼,退到屋外。 听着脚步声远去,戈宁立即变了脸色,侧身道:“这么多下人,每月要发多少工钱啊?” 卫嘉言掰着指头,愣是没算过来,估摸一下,随口报了个数,“二十多两吧……?” 戈宁半张着唇,久久说不出话,二十多两银子呢,可不是小数目了。 她还要再问,忽的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一阵接一阵。 安静的宅院中,这一点喧闹便显得尤为突兀。 “是哪里的声音?” 卫嘉言闻言,侧耳细听,可什么都没听见,于是招手唤来院中仆妇询问。 戈宁耳朵微动,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在卫嘉言耳边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便听卫嘉言啧啧两声后,开口解释: “婶婶好耳力,那声音是旁边将军府传来的,咱们家的院子与将军府仅一墙之隔。 陛下前些日子下旨命大将军兼任禁军统领一职,朝中百官派人来送贺礼,是以热闹了些。” 戈宁没能听清后面说的什么,脑子里回响着前半句。 她惊诧不已,确认道:“你是说,旁边住的是大将军,萧松烈萧大将军?” 卫嘉言,“正是。” 戈宁是听过萧松烈名声的,猛然得知传说一般的人物竟成了邻居,着实受到不小的冲击。 “能和大将军住在同一个坊,这……” 方大勇是救了大将军的命吗?这么好地段的宅子,说给就给。 卫嘉言见婶婶发愣,道:“舟车劳顿,想来婶婶早已疲乏,嘉言不打扰婶婶歇息了,有事尽管吩咐云起云舒。” 他怕戈宁再问些难以回答的问题,索性溜走。 戈宁是想叫住他的,可不等她开口,他早已噔噔噔地跑开,只得作罢。 略坐了一会,戈宁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探索自己的新家。 她一手扶着桌子站起,另一手在半空摸索,迈出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谨慎,仿佛游走在深渊边缘。 她不知道这屋子是大是小,是方或是长,全靠双手的触摸,一点点在脑海中想象。 戈宁花费了许久,磕绊了许多次才从明间摸到东次间的隔扇。 “夫人小心!” 候在屋外廊下的丫鬟久未听到动静,不放心的向屋里张望,这一望,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只差一点,戈宁就要踢到摆在东次间的炭盆了。 她们提着裙摆飞快跑进屋子。 戈宁是被她们吓着了,呆在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 11 章 她这位夫君,当真不是东…… 戈宁等啊等,等过了晌午等到了深夜,一连等了两日,传话的人连句口信都没能带回来。 “不必为他留饭了。” 戈宁在明间坐了一下午,正气着,憋着嘴留下这么一句,搭着云起的手回了东稍间。 云舒在一旁安慰道:“夫人莫急,许是老爷公务繁忙,传话的人见不到老爷也未可知。” 戈宁小心翼翼上了床榻,把自己埋在柔软被褥中,哼哼道:“他又不是大将军,怎的就忙得连句话都没工夫说?” 云起云舒对视一眼,还要再说,戈宁翻了个身,背对她们,“你们不必再说,我偏不信他还能不着家。” 所谓的夫君抛下她不闻不问,戈宁是有些怨气的。 云起云舒唉了一声,忙放下床帐,退到床榻边。 这一夜,戈宁睡得并不踏实。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方大勇死在了战场上,万箭穿心而死。 惊醒时,戈宁一身的薄汗,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心绪,待困意袭来,戈宁再次陷入沉睡时,第二个噩梦接踵而至。 这次,方大勇活着回了京城,加官进禄。 只是好景不长,正春风得意时,大将军带人闯入府中,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抓了方大勇…… “呼呼呼” 戈宁又一次惊醒了,撑起身子,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夫人可是做了噩梦?” 守在床边的云起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仰头查看,见戈宁不知何时坐起身,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身上还汗涔涔的,立时清醒,忙拧了帕子为戈宁擦汗。 戈宁吐出一口浊气,叹息一声。 她不仅梦见夫君惨死,还梦见自己为了给方大勇求情,捧着一粒石子大小的银子去贿赂大将军。 大将军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身后的背景不断变幻,一会是灵堂,一会是树下。 绝望的情绪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裹着她。 梦境过于真实,戈宁恍惚了好一会,问道:“什么时辰了,方大勇可回来过?” 云起探出身子,看一眼漏壶,道:“回夫人,子时了,奴婢未听到动静,想必老爷还未回来。” 戈宁嗯了一声,待身上恢复干爽,她重又滑进被子里。 然而戈宁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总是不自觉的惦记着方才的梦。 越是回想,心口跳动的越是厉害,戈宁索性坐了起来。 正当她暗暗宽慰自己只是一场梦时,屋外隐约传来一些动静。 戈宁倏地警觉起来,撩起床帐,侧耳去分辨。 沉重却刻意保持轻俏的脚步声数次往返于院中长廊,西北角的厨房在深夜里变得热闹些许。 糟了,莫不是遭贼了吧! 戈宁一慌,赶紧推了推云起。 云起正打瞌睡,忽然被推了一下,她赶紧擦去嘴角口水,含糊应声。 “怎么了夫人?” 戈宁赶忙冲着她嘘了一声,压低嗓音,悄声道:“家里好像遭贼人闯入了!” 云起懵了一瞬,立即接话:“夫人莫要吓唬奴婢,咱们住的可是大将军……府隔壁,贼人哪敢放肆,何况坊门早关了,寻常人进不来的。” 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云起忙描补几句。 是了,她现在可是住在京城的内城,左邻右舍不是大将军就是侯爵,寻常贼人可没那个胆子。 戈宁小小松了一口气,道:“既不是贼人,你快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云起知晓夫人耳朵灵敏,转身提了一盏灯笼便要出门。 戈宁不放心,又嘱咐她小心些。 云起应了声,将将要踏出门槛,余光瞥见前院书房方向灯火通明,值夜的仆从捧起一盆盆热水往书房方向去。 不必打听,定是大将军回府了。 云起转头道:“夫人,好像是老爷回来了。” 闻言,戈宁撩起床帐探出头,“当真是方大勇?” 云起,“不会错的。” 整个将军府没几个正经主子,仆从亦不多,此刻能兴师动众的,唯有大将军 戈宁垂首思量片刻,道:“云起,帮我把衣裳取来。” 云起,“夫人要出门?” 戈宁掀开被子,扶着床柱站起,“有些话要与他说。” 云起有些为难,“夜深了,外头冷着呢,夫人身子正虚,何苦这时候出去受罪。” 戈宁摇头拒绝,道:“不说清楚,我心里不安定,今晚我必须见到他。” 云起劝不住,只得取来衣衫未戈宁换上。 主仆二人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 12 章 浓茶 戈宁的一通宣泄,让萧松烈怔在原地,瞥见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后,他迅速回神,下意识追了出去。 然而张口欲要叫住她时,萧松烈却突然语塞。 “大将军,药……” 正无言,成大端着一托盘的瓶瓶罐罐走进鹤风苑。 瞧见萧松烈赤着上身,提刀立在门口,成大快走几步,忙要开口禀报,只是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了廊下正要离去的戈宁,霎时止了声。 迈开的步子稍稍顿住,戈宁偏头问:“方才是不是有人叫大将军?” 话落,周遭一片寂静。 云起不知如何回答,无助极了,扭头去看萧松烈的脸色。 成大自知说错了话,亦小心觑一眼萧松烈。 “送去书房,明日我亲自去谢大将军赐药。” 萧松烈看一眼成大,收敛了情绪,无比淡定的接话。 成大唉了一声,改口道:“大将军还嘱咐您好好休养。” 他加快步伐走进书房,放下托盘,抹去额角冷汗后,用着更快的步伐逃离此地。 云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夫人,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 戈宁没应声,她犹豫了几息,侧转过身,问道:“大将军为何赐你药,你受伤了?” 语气较之方才柔和了许多,神情也缓和些许。 萧松烈若有所觉,吞下即将出口的否认,改口道:“小伤,不碍事。” 戈宁闻言,更无法坦然离去。 夫君忙于公务,深夜才归家,身上还带了伤。能让大将军记挂并赐药,想必伤势不会太轻。 戈宁直觉自己错怪了他,对她不闻不问想来非他本意,实在是分身乏术吧? 他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小伤,定然是怕她担忧。 戈宁轻声对云起说道:“扶我过去。” 云起当即扶着戈宁往回走。 越是靠近,戈宁嗅到的血腥气越是明显。 她皱了皱眉,“云起,你快去帮忙上药。” 萧松烈抬手制止了云起,看向戈宁,“不必了,伤口已包扎。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何事?” 戈宁这才想起自己寻到书房来的目的,当着丫鬟的面,她不好说得太直白,“唔……是有些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进来说吧。”见她面露难色,萧松烈如是说道。 他率先回到书房,将桌上一堆沾血的布条丢远后,迈步绕到屏风后面。 戈宁进来时,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轻拍云起的手,“你先去外面守着。” 云起偷瞄一眼萧松烈,见他并未出言反对,于是唉了一声,蹲身行礼后退到书房外。 “这里没人了,有什么事你直说。” 萧松烈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绕回书房明间,撩起衣袍在戈宁不远处坐下。 戈宁尚未了解夫君的脾性,怕他恼羞成怒对她动粗,于是措辞片刻,委婉的说: “我虽不记得咱们之间的事了,但嫂嫂说过,我们成婚数载,如此你应是知晓,我大哥戈安是丰茂十一年的进士,曾在灵州一下县任县令。” 萧松烈不知她是何意,回应一句,“自是知晓。” “那你也应当知晓,我大哥当初愤而辞官,便是因为无法忍受上官盘剥百姓,贪污受贿吧?” 萧松烈看了她一眼,道:“知晓。” 戈宁的语气更平缓了,“我原以为咱们来京城求医问药,会租住在外城亦或是城外的农舍,得知咱们家在内城有宅子时,我很惊讶,可等我真正住进来才发现,让我惊讶的远不止一处。” 见戈宁绕了一圈,终于快要说到重点,萧松烈挑挑眉,“说说看。” 戈宁深呼吸,道:“我住的屋子里,寝床与柜子是檀木打的,桌案与凳子用的是上好的楠木与乌木,还有暖阁的鎏金连枝灯,上面嵌的宝石比院里地上的石子还要多。” 她发现的只是一部分,屋中定然有许多她看不见摸不着,闻所未闻的好东西。 戈宁忧虑不已,话音都沉了下来,“它们太贵重了,不该出现在咱们家。” 这一句,总算让萧松烈明白了戈宁的意思。 万安堂本是留做他婚后居住的主院,萧老夫人自是竭尽所能的布置,大到床柜屏风,小到挂屏摆件,无不是好东西。 萧松烈常年征战,糙惯了,从未在意过家具所用木料是好是坏,能用就行,他亦不会觉得双眼失明的戈宁能靠触摸区分出这些东西的成份,是以在吩咐萧管家重新收拾厢房时,并未提及这一点。 他略微诧异地盯住戈宁,审视了一会,回道:“你是认为我贪污了?” 是疑问句,语气却未表露任何困惑不解,甚至连一丝被揭穿恶行的恼怒都没有。 戈宁不自在地拢了拢罩在身上的斗篷,指尖搅着系绳打转。 书房一阵沉默。 萧松烈挪开视线,添了一杯茶放在戈宁手边的案几上。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没有为自己辩驳,神态自若的问道: “如果我承认,我是有贪污受贿,收了手下兄弟的孝敬,弟……夫人该如何?” 戈宁霎时变了脸色。 她紧拧眉峰,朝着萧松烈的方向仰头,“你只知晓我大哥最恨贪官污吏,可知我亦然?” 萧松烈如实道:“将将知道。” 戈宁沉下脸,摸索到桌案上的茶杯后,抵着盏托将茶杯推得远远的。 “沾了血的银子,我们戈家消受不起。” 缓一口气,戈宁继续开口:“我一个瞎子,管不了你在外面如何行事,但是我可以管得住我自己。若你当真有贪下一笔银子,我们立即合离,戈家绝不会同流合污。” 对这个所谓的家,戈宁没多少归属感,对不甚熟悉的夫君,戈宁也缺少一些认同感,合离二字说得无比果决,瞧不出一丝可惜与留恋。 萧松烈定定地望着她,目光灼灼,“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 13 章 不欢而散 面对她的无端揣测与质疑,萧松烈的反应出乎预料的镇定,更不曾有半点怨怪。 戈宁分不清,是她的夫君向来这般波澜不惊还是出于无所谓的冷漠。 她定了定心神,接着道:“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萧松烈,“你说便是。” 戈宁试探着道:“咱们家的下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萧松烈当即明白了戈宁的心思,意外的看她一眼,“你想放她们离开?” 戈宁点点头,一脸心疼的算了一笔账: “听嘉言说,她们一个月的工钱得有二十多两呢!武大娘一个人就要五两银子。平日里只我一人留在家里,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而且,我不喜欢时时被人跟着。” 短短几日,戈宁真真是体会到了何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多留他们一些时日,她怕自己舍不得如今被人妥帖服侍的舒适日子,由奢入俭难啊。 萧松烈不假思索,沉声道:“若只是因为工钱,倒不必辞。” 戈宁很不赞同,连连摇头。 “京城居,大不易,这里的米都比洪州的贵。托大将军的福,宅子的钱是省下了,可日常花销哪样不需要银钱使?虽我眼盲,可过些日子等我熟悉这里,也能帮上不少,留一两人尽够了。” 便是戈家日子还算富裕,也不曾一个月就花去二十两,太过奢靡。这笔钱,戈宁是打定主意要省下来的。 “是我的疏忽,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大将军已擢升我为千户。”话音稍顿,萧松烈回想一下镇北军中千户的俸银,再对比府中的衣食住行,淡定撒谎,“俸银丰厚,还有补贴的禄米布匹等物,足够我们日常花销。” 戈宁愣了愣,茫然问:“千户是几品官?” “正五品。” “五品!”戈宁低呼出声。 岂不是比洪州的县令老爷还要高? “那也不能大手大脚,咱们刚到京城,以后要花钱的地方不会少,何况……”喜讯来得猝不及防,缓过神,戈宁继续劝说,说着说着,她垂下眼帘,“何况我的眼睛还不知要花多少银钱才能治好,省着点总是好的。” 与戈宁的忧虑相比,萧松烈像是没放在心上一般,随口一问:“夫人是不相信我能养得起全家上下十数口人?” 戈宁听出他的不以为意,侧了侧身子,企图用长篇大论说服他,“只是觉得不必如此,再多的钱财,总有耗尽的……” “若我今日遣散家中仆从,明日便会传入同僚耳中,届时岂不是惹同僚笑话? 夫人且安心吧,正五品武官有职田六百五十亩,再多十人二十人也养得起,无需你亲自操持。” 萧松烈突然出声,打断了戈宁。 “等等,你是说,咱们家里现在有六百五十亩地,还是朝廷分给你的?” 戈宁不懂为什么遣散仆从会被同僚笑话,刚要开口细问就被他的一番豪言壮语震住,等她回过味来,心底不住的惊叹,问询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萧松烈嗯了一声,“夫人可放心了?” 戈宁迟疑一瞬,而后冲着萧松烈重重点头。 六百五十亩职田,戈宁虽不知良田占了几成,但想来一年的出息不会太少,确实养得起这么多下人。 方大勇一介百户,每月的俸银不仅要养一个治病吃药的妻子,还要养一个半大的小子,更要支撑全家在京城的各项花销,戈宁进京前便已做好心理准备,准备过上一段时日的拮据日子。 如今得知夫君加官进禄,在京城有房又有田,戈宁心底的负担彻底没了,眉眼间漾出浅淡笑意,丰润的唇弯出惹眼的弧度。 这是萧松烈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轻松愉悦的神情。 虽不及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却是分外的光彩夺目。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戈宁身上停留太久,萧松烈轻咳几声,瞥一眼滴漏,道: “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有大夫上门为你诊脉。” “我这便回去,夫君也早些歇息。” 说完了正事,戈宁无话可说,正觉得尴尬,闻言,她语速极快的与他客套一句,忙不迭起身准备离开。 萧松烈淡淡的嗯了一声,正准备唤云起进来扶她时,匆匆站起的戈宁却被层层叠叠的衣角绊住,身形一晃,伴着惊呼声,扑腾着双臂扑了出去。 变故陡生,萧松烈下意识跨步上前,大手一揽,勾住了戈宁的腰,稳住了她。 戈宁吓了一跳,数息之后,她才迟缓的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撑在了对面男人坚实的胸膛处。 一身的腱子肉,柔韧又紧绷。 萧松烈垂首瞥向戈宁的手,只见她的指尖若有似无的轻按,面容倏地僵硬。 “对不起,”戈宁羞窘不已,匆忙道歉后,又低声道一句,“谢谢。” 借着他的胳膊,戈宁终于站稳,待心跳恢复如常,她赶忙收回手,然而这时,指尖传来湿濡粘稠的触感分走了她的注意。 “这是……”两指轻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 14 章 不好治 院中,廊下。 云起数次偷瞄戈宁,可自她从书房出来后,俏脸一直紧绷,神情似是不愉。 想到自己撞见的画面,云起赶紧摇摇头,扶着戈宁往万安堂西厢走。 一个不敢多问,一个没心情说话,主仆两人默默回到了厢房,默默的宽衣拆发。 重回温暖被窝,戈宁还是睡不着,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风声呼啸,微微出神。 良久,戈宁忽而翻过身,“云起,你睡了吗?” 一旁的小榻上,云起正迷糊,听到声音,忙问:“夫人可有吩咐?” 戈宁默了默,轻声问她,“你可瞧见方大勇伤得如何?重不重?” 云起茫然瞪眼。 她试图努力回想,可想来想去,不是大将军提刀劈来的场景,便是戈宁与大将军紧挨在一起的样子。 “奴婢隐约记得,老爷身上有许多疤……”费劲想了好一会,云起憋出这么一句。 戈宁半支起身,翘着脑袋问了一句,“我唤你进书房时,你可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是多是少?” 她摇头道:“奴婢没注意,老爷一身玄色衣裳,瞧不清有没有血。” 话落,东稍间静了片刻,许久之后,云起听到戈宁低低“噢”了一声。 云起小声提议:“夫人若是担心老爷,不如……” “咳咳,”戈宁咳嗽一声,打断了云起的话,“我不是在担心他……你快些歇息吧。” 声调不自觉的拔高些许,听着掺了几分心虚,说完,戈宁拉起被子盖过脑袋。 云起挠挠头,唉了一声,躺回小榻。 翌日,戈宁早早醒来,由着云起云舒为她装扮。 用过早膳,喝下苦药汁,巳时刚过一刻,万安堂迎来了数位擅脑疾的大夫。 “夫人近日睡得可好?可有盗汗或是失眠多梦的状况?” “之前都吃过什么药?几帖?吃了多久?” “脑袋可有疼过?是怎样的疼?疼了多久?” 戈宁正襟危坐,乖巧回答大夫们的每一个问题,云起云舒则在一旁补充。 等到三位大夫依次诊脉后,戈宁忐忑不安的问道:“大夫,我这眼睛还能治好吗?” 胡子花白的大夫顾左右而言他:“夫人的症状我等已大致知晓,还请夫人稍待片刻,容我们再商议商议。” 大夫迟疑不决的语气让戈宁心里越发没底,她紧攥住衣袖,缓缓点头。 不多时,三位大夫齐齐转身去了屋外。 戈宁坐不住了,“云起,你可瞧见大夫的神色了?是不是很凝重?” 云起:“三位大夫不露声色,奴婢实在瞧不出有何不妥。” 戈宁没能得到答案,轻轻叹息一声。 云舒见夫人忧心忡忡,便宽慰她,“听闻三位大夫都有大本事,夫人莫要多想。” 云起跟着道:“是呀是呀,崔、李二位大夫是京中最擅脑疾的,他们肯定能治好夫人。” 戈宁也不想胡思乱想的,可她控制不住,一会猜测自己的病症能严重到什么地步,一会又期盼大夫们能传来好消息,心绪起起伏伏,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几息,十几息,亦或是一刻钟,戈宁分不清过去了多久,久到她按捺不住,不得不收束了思绪。 这时,她迟缓的注意到屋外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戈宁无法确定交谈声是从何时响起的,只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几位大夫与她的夫君方大勇。 此情此景,他们能交谈什么? 戈宁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急速跳动,她挥开云起云舒的手,步伐飘忽的摸向门边。 “夫人的情况……不可用猛药……” “……怕是见效慢,一年两年的,说不准……” “我们李氏有一独门的桑枝炙……先通经络,活血化瘀……每隔三日炙疗一次,只是……” “实不相瞒,我们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 随着大夫的话音落下,屋外沉默了一瞬。 没一会,刻意压低的浑厚男声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治不好?” 一时间,屋外再次陷入沉默,静得有些可怕。 戈宁陡然愣住,身形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连带着四肢都冒出一股冷意。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结果。 可能会艰难,可能要花费高昂的药钱,唯独没有想过治不好。 进京前,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她去京城就好了,京城有最好的大夫可以为她医治,戈宁信了,满怀希望。 因为怀揣着这份希望,戈宁才没有被这段黑暗的时光击倒,可如今希望破灭,戈宁一时间难以接受。 想到自己很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像个废人一般,戈宁克制不住的生出恐慌,身体不由轻颤。 “夫人!” “夫人您别吓奴婢啊。” 戈宁踉跄两步,跌坐在门边,云起云舒瞬间慌了神。 萧松烈听到动静后,当即闯了进去,见到屋中这一番情景,他倏地停下脚步。 “我都听到了……”缓了好一阵,戈宁颤着声音说。 萧松烈缓步走到戈宁身边,半蹲下身,直视戈宁失焦的双眸,“我回把京城所有擅脑疾的大夫都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夫君可会嫌弃我? 自打传出老夫人要回来的消息,万寿堂便一直是忙得热火朝天,直至今日,沉寂了一年多的院落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萧松烈匆忙赶来时,整个万寿堂乱作一团,仆从奴婢慌慌张张的穿行其间。 “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萧松烈驻足望了几眼,低声斥了一句。 话一落音,满院仆从立即放下手中箱笼,跪伏在地。 萧松烈见他们战战兢兢,仿佛自己会吃人一般,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摇摇头,抬脚绕过他们,走向万寿堂正房。 正房里,年约五十的富态妇人倚在榻上,一手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哼哼,近前伺候的嬷嬷又是按头又是捶背。 萧松烈一进屋,榻上妇人顿时眼眸放光,惊喜道:“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 妇人也不哼哼了,精神抖擞的穿上绣鞋下了榻,快步走到萧松烈面前,拽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 “您这是做什么?” 在外征战多年未归,萧松烈知晓母亲对他的担忧,是以格外顺从,等她打量完毕,他指了指外面忙乱的仆从们。 闻言,见到儿子的欣喜一下子散去一半,萧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我前些日子收到信,听闻你五叔要从沧州赶来观里寻我,说是与我商议族中大事。 你瞧瞧,他们这是当我老糊涂呢!二十多年前他们差点逼死我们母子,如今是一句不提,权当没发生过。要我说啊,他们定是见不得你好,给咱们折腾事儿来了,我得赶紧把家里的好东西藏起来,再不让他们夺去。” 说起萧家族亲,萧老夫人难免想起陈年旧事,心中又恨又怕又气。 即便她的儿子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干儿子成了一国之主,刻在骨子里的惧怕还是难以磨灭,一听到消息,赶紧躲回家。 萧松烈思索一会,“信中是如何说的?” 萧老妇人偏头看向身旁的老嬷嬷,老嬷嬷瞬间意会,忙去取了信件,递给萧松烈。 萧松烈展信细读,越往后,神色越冷,良久,他沉声道: “他们为何而来,儿子猜到了一些,娘你不必在意,我来应付。” 萧老夫人很不愿意面对萧家族人,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把他们撵回沧州吧,你那群叔叔伯伯,惯会颠倒黑白,我怕他们拿辈分压你,到时候可怎么办?” 萧松烈的声音愈发冷沉,“他们是受人指使,不达目的,哪会轻易回去。” 萧老夫人更不放心了,在厅中来回踱步,“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那、那不如咱们去避一避?” “为何要避?他们来得正是时候,该叫他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话音稍顿,萧松烈冷哼一声,继续道:“有些事,是要说个清楚。” 萧老夫人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和他们能有什么事?” 萧松烈折起信,递还给老嬷嬷,语气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分宗。” 顷刻间,萧老夫人怔在了原地,神色似喜似悲,颇为复杂。 ………… “夫人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夫人您歇歇吧,您已经在院子里走一上午了。” “是啊夫人,让奴婢扶着您吧,要是让老爷瞧见,定会怪罪我们的。” 戈宁倔强摇头,推开了云起云舒扶来的手,坚持自己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在院子中。 约摸过去一刻钟,戈宁左侧侧身,右侧侧身,辨别一下方向后,抬手指向某一处,“这里是西厢,对不对?” 云起小声纠正,“夫人,您刚从正房出来,您面前的,是海棠树。” 戈宁不信,缓步上前,指尖轻戳。 确实是树干。 戈宁郁闷不已,垮下肩膀,叹息道:“罢了,回去吧。” 对复明抱有希望的戈宁从未想过去适应黑暗,惊闻自己的眼疾很难治愈后,她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首当其冲的,是得尽快熟悉这座常住的小院,做到了如指掌,畅行无阻。 下定决心后,戈宁当即拄着拐杖,一路从西厢走到正房,再绕到东厢。 停停歇歇,来来回回,戈宁这两日不知走了多少次,可她始终没能记住各个屋子的方位,常常弄错不说,走动时稍不留神便会四处磕碰,膝盖腿磕出一块块淤青。 劝了好半天的云起云舒闻言,眉开眼笑,一左一右搀扶戈宁回到西厢,而后赶紧找来化瘀的药膏。 戈宁并未逞强,任由她们殷勤伺候。 不知是摔怕了还是气馁了,戈宁一连四五日都没再提要练习独自走路这事。 云起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 16 章 非你不可 只迟疑了一瞬,萧松烈便抬手轻拍两下戈宁的肩头。 然而小小举动并不能让陷入无助恐慌的戈宁平复心绪。 她侧过身,纤细白皙的手攀上萧松烈的手臂,娇怯怯的仰起脸蛋,“方大勇,我怕。” 一句“我怕”,让准备抽回胳膊的萧松烈倏然停下动作。 戈宁似乎并不在意男人的回应,低声重复着,“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帮不了你,我好没用……” 她哭得可怜,声音哽咽,语不成调,萧松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沉默良久,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动作生疏又别扭地蹭去戈宁脸蛋上的泪水。 擦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道:“我这里当真有一件事需夫人帮忙。” 戈宁微微愣住,神情错愕,“我一个瞎子,能帮上什么忙?” 嘴里说着自嘲的话,可心底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 她太需要做成一件事来消减心中的恐慌,以证明自己还不算一个拖后腿的废物。 不等萧松烈回应,戈宁按捺不住,紧跟着拘谨的问他,“我、我真的可以吗?” 萧松烈趁机抽出胳膊,从怀中掏出几张地契,塞给戈宁。 “这是前些日子我托人在职田附近买下的庄子,正需要夫人去庄中小住些时日监督他们,以防请来的佃户不尽心,糊弄了事。” 戈宁捏着地契反复摩挲,面上难掩惊讶之色,“怎的又买了一处庄子,还请了佃户,这得多少钱?” 萧松烈语气平淡而低沉,叫人分不清真假,“缴来的战利品不易保存,索性一并兑给京中的富商勋贵,刚好能够买下京郊的庄子,不费什么银钱。” 戈宁顿时哭不出来了,暗暗咋舌。 不多时,她又犹豫道:“我一个瞎子,便是他们糊弄我我也分辨不出。” “自有仆妇在旁帮衬,若有人偷奸耍滑,还要劳烦夫人处置他们。” 戈宁仍旧犹豫,“如此,你派些可靠仆妇走一趟不是更方便?” 萧松烈沉着应对,“非你不可。都是新来的佃户,请夫人监督是其一,其二是让他们认认主人家,若有踏实肯干的,还需夫人出面小施恩惠,怜贫恤苦,以示宽仁,好叫他们安心留下。” 他说得那么合情合理,戈宁理所当然的信了,恍然道:“原来如此。” 萧松烈缓一口气,继续道:“还有一事要托夫人帮忙。” 戈宁莫名的挺直腰杆,神色无比认真,“你说吧。” 萧松烈的眼底罕见的漾出一抹笑意,一闪即逝,“庄子旁有一小院,小院里有一位寡居多年的萧阿婆,望夫人代我多多照拂她。” “夫君放心,我会的。”被委以重任,戈宁当即一口应下,说罢才想起来问:“萧阿婆是什么人?” 萧松烈沉吟几息,道:“一位袍泽的寡母。” 袍泽,寡母,几个字眼瞬间让戈宁思绪飘散。 她神色悲悯,低声一叹:“也是个可怜人。” 萧松烈神情微顿,立时明白戈宁误会了,思索一会后,到底没有告知她真相。 “何时动身?路上要走多久?”她紧捏地契,跃跃欲试。 萧松烈想了想,“越快越好,半日工夫足以。” 戈宁又问:“你不去吗?” 萧松烈,“军中事忙,只得劳烦夫人多操心。” 冷静下来,戈宁生出一些担忧,皱了皱眉道:“你还没说请了多少佃户,万一他们仗着人多闹起来,我该怎么办?” 每年春耕之时,村里都会为了争水与邻近村落闹上一番,遇上不讲理的,挥锄头的也有,闹到里正族老或是地主老爷面前都不算稀罕。 思及此,戈宁有些退缩。 “无人敢闹事,夫人多虑了。” 听他语气笃定,戈宁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萧松烈凝神细看,确认戈宁不再是灰心丧气的模样,忙抬手招来云起云舒。 “吩咐下去,明日巳时启程去京郊别庄,让府上的仆妇护院都跟上,保护好夫人。” 云起云舒立即回话:“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萧松烈自觉处理妥帖,抬眸看向戈宁,“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家中,明日让嘉言送你出城。” 戈宁知晓他事务繁忙,并不强求他要如何如何,轻声回应: “夫君不必管我,有云起云舒陪着我呢,公务要紧,夫君快去吧。” 萧松烈淡淡的嗯了一声,提步离开。 正当这时,戈宁突然想起什么,忙伸手去拽他,“等等!” 察觉袖子被拽住,萧松烈挪回步子,扫一眼戈宁的手,问道:“怎么了?” 戈宁羞愧的侧过头,无瑕白玉般的面颊染上一层浅淡绯色一层夕阳镀上的金光,娇艳夺目。 她张了张唇,软糯嗓音轻缓溢出,“你的伤势可还好?” 戈宁这几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早忘了夫君身上还有伤,一句关怀都未有过,此时想来,戈宁又羞又愧,暗忖自己是不是太过忽视他。 萧松烈只怔愣了几息,很快反应过来,压低嗓音,言简意赅的回道: “已无大碍。” 戈宁哦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袖子,轻声喃喃:“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萧松烈又等了一会,见她不再开口,转身离去。 听着云起云舒忙乱的脚步声,戈宁倚向身后栏杆,嘴角微微翘起。 翌日清晨。 戈宁早早起身梳洗打扮,用过早膳,便有仆妇前来搬运箱笼。 待众人收拾齐整,卫嘉言不知从何处溜了过来,一见到戈宁,卫嘉言差点哭出声,凄凄惨惨的唤一声,“婶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会不会是萧松烈养的外室…… 事出突然,车厢里的三人摔作一团,痛呼声后,紧跟着响起云起云舒的关怀问询声。 戈宁被二人扶起时,一脸茫然。 她揉着额头道:“发生何事了?” 云起云舒同样一脸茫然。 正待她们去掀帘子,车外,卫嘉言语气急促地扬声问道:“婶婶可有撞着哪里?” 戈宁坐直身体,高声回应,“不碍事,外面怎么了?” 听到回话,卫嘉言放心不少,随即咬牙切齿道:“有人瞎了眼,拦住了马车,婶婶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等戈宁细问,气冲冲的卫嘉言策马行至萧氏族人面前。 萧氏族人端的是趾高气扬,一年轻人更是指着马车,质问道:“马车里的是何人?” 另一青年上前接话:“莫不是十三嫂吧?哦,现在该叫萧老夫人了。” “让你们老夫人出来说话,为何晾着我们多日?” “哼,一个旁支也敢在叔祖面前摆架子,当真是目中无人。” 也不知萧氏族人到底是作何打算,竟派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上门叫嚣,还真当京城是他们沧州不成? 卫嘉言一阵腹诽后,压着怒气道:“几位郎君约是误会了,我们并非将军府的人,不过是途经此地。” “听你胡咧咧,我明明见你们从那侧门出来。” “十三嫂怕不是不想见我们吧?” 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顿时弥漫开来,他们竟不由分说地涌到马车前,怒目相瞪。 车队里的几匹马本就受了惊,现下更是嘶鸣不止,马夫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马匹。 卫嘉言生怕闹出什么好歹来,赶忙催着胯.下的马儿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也忒不讲理了,马车上没你们要找的人。” “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让我们瞧瞧,今儿你们别想走。” 卫嘉言差点气个倒仰,胸膛起起伏伏。 他着实想不通,义父那般的人物,怎得摊上了这样的族人。 戈宁是不想听萧家家事的,可那些萧氏族人着实不知礼数,什么话都敢说。 她拍了拍云起的胳膊,道:“你好好与他们解释,可别吵起来。” 仅凭耳闻,戈宁轻易猜出这些萧氏族人应当是与萧大将军关系不睦的,可再不睦,到底是沾亲带故,万一闹起来,必定是她们吃亏,说不得要牵累到方大勇,让他为难。 云起唉了一声,忙掀帘子下车去。 “车上乃方千户的家眷,并非你们要找的人。” 萧氏族人偏不信,“什么千户能住得起平康坊,真当我们没打听清楚?” 云起突然语塞,那些借口可以糊弄足不出户又双眼失明的戈宁,但要糊弄别人,还是萧将军的族人,确实有些难度,他们只需派人在附近一打听便知晓情况。 卫嘉言急道:“你们要寻大将军,喏,那里就是大将军府,何苦为难我们?当真是欺负人!” 云起眼神示意马车方向,劝道:“小郎君,快别说了。” 卫嘉言还要再与他们争辩几句,闻言,立时紧闭嘴巴,生怕自己话多叫戈宁听出什么。 戈宁只当云起和卫嘉言年纪轻,镇不住那帮人,索性道:“罢了,我来吧。” 不让他们死心,不定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说着,戈宁小心挪到门边,吩咐云舒将帘子撩得高高地。 “各位当真找错了,车上只我们主仆三人。” 争执间,众人听得车厢传来柔媚动听的嗓音,齐齐扭头望去时,正好撞见丰肌弱骨,秀丽娇美的年轻妇人从车厢探出半个身子。 喧闹声陡然消失,氛围似有一瞬间地凝滞。 戈宁没听到声,身子又侧了侧,好让车厢内部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们是千户方大勇的家眷,今日出门有要事要办,各位若瞧清楚了,还请行个方便。” 妇人一身素衣,脂粉未施,身上又无多少装饰,瞧不出身份。只见她柔柔弱弱地撑在门边,涣散双眸望向虚空,丰润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好言好语地解释着。 卫嘉言看看一无所知的婶婶又扭头看看目光炙热的萧氏族人,更气了,凌空挥鞭数下,威胁之意十足。 几声鞭响后,众人恍然回神,神色尴尬地清清嗓子后,踮起脚向车内张望。 确是只有她们三人。 萧氏族人连连摆手,“这……算了算了,你们快些走吧。” 竟是连一句道歉也无。 戈宁顿时冷下脸来,想刺他们几句又顾忌他们姓萧,只得忍气吞声。 “云起,上来。” 丢下这么一句,戈宁放下帘子,挪回马车最里端。 卫嘉言冷哼一声,扬鞭示意车队启程。 萧氏族人发现闹了乌龙,悻悻地退回一旁,让出道路,重又守在将军府正门前。 待车队跑出十几米远,萧氏族人中忽有一声音响起。 “叔,我真没瞧错,他们确实是从将军府侧门出来的,那马车上的镫火还贴着萧字呢。” “那又如何,我们要找的是萧家人,你们不是都看见了,那车上可没有萧家人。再者,人家都说了是方千户的家眷,拦她们有何用?” “那妇人一身素服,不知是守孝还是守寡,后头几辆车上还装得满当当,不像是做客的样子。 叔,会不会是萧松烈养的外室,来府上幽会被咱们撞见了?” “我倒觉得方才骑马那人很像叔祖画像上的卫小郎君,就是留在萧松烈身边的那个义子。” “好似……是有些相像,只是年纪有些对不上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第 18 章 不愧是义父! 挂有萧字旗帜的车队穿行在京郊的村镇间,一路疾驰,终于在未时中到达了南山县。 随着马车越发深入乡野,道路越是颠簸,戈宁实在撑不住,轻拍胸口缓解不适后,探出头问:“还有多久啊?” 卫嘉言挺直脊背,手掌搭在额前眺望前方的半山腰,不多时,回道:“再有一刻钟就能到了。” 戈宁一琢磨,一刻钟也没有很久,果断道:“停车!你们先一步过去,云起云舒陪我下来走走。” 从洪州到京城,虽路途遥远,却一直是走官道,戈宁忍忍便过去了,今儿这段路才叫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难熬。 戈宁赶在身子骨快要散架前下了车,双脚落地的那一刻,腰酸腿软的戈宁差点栽倒。 云起云舒也没好到哪里去,小脸白了一片。 主仆三人站在田埂上,缓过劲后,齐齐深呼吸,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泥土腥气。 卫嘉言没什么意见,一切都随戈宁的意思。 他抬手示意马夫带着车队与行礼先行赶去别庄,自己跳下来,牵着马跟在戈宁后头。 走了十几米远,闻着空气中的草木香气,戈宁恍惚一瞬,以为自己回到了戈家村。 待身上的不适淡去,她偏头问道:“你义父买下的庄子是什么模样,比家里的院子如何?” 卫嘉言扬声回她:“南山县不比京城地价贵,所以这庄子要比京城的宅子大上许多,庄子外头就是咱们家的田,六百五十亩全分在一处。今儿晚了些,明日等大家伙收拾齐整再领婶婶转一转。” 戈宁点点头,缓步走在乡野小路上。 耕牛的哞哞声此起彼伏,分布在四面八方的佃户们忙着插秧,偶尔搭两上句话。再走两步,还能听到孩童的嬉笑打闹声。 她虽瞧不见,却能想象周遭该是怎样的热火朝天。 熟悉的环境一下子让戈宁自在许多,红嫩的唇角带出浅浅笑意。 “呀,他们是什么人!” “小郎君你快看,他们好像围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几人在羊肠小道上停停走走,忽然间,云起云舒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倒吸一口气后,低呼着瑟缩到戈宁身旁。 察觉到二人的惧怕之意,戈宁面色一紧,忙低声询问:“怎么了?” 云起偷瞄一眼前方,原本在田间泥地里忙着插秧的人忽的向田埂上挪动。 有的缺了两条腿,移动全靠胳膊;有的是缺了两条胳膊,一切劳作只能靠脚,更有跛脚、独眼的、半边脸腐烂的……形状可怖,不一而足。 他们不约而同地甩去身上泥水,缓慢朝着戈宁所在方向移动。 云起云舒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小声对戈宁道:“夫人,他们、他们……” “他们只是手脚有残缺,瞧着有些吓人,并非什么坏人。”卫嘉言见状,赶忙上前安抚。 过后,他环顾周围一圈,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大榕树解释: “正是日头高照,想来是要去大树下歇一歇,躲躲太阳呢,并非冲着咱们来的。” 话落,距离他们最近的跛脚汉子目不斜视的与戈宁几人擦肩而过。 云起云舒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紧紧挨着戈宁,见他们确实是冲着后面大榕树去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戈宁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残缺能吓得云起云舒这般反应。 等了片刻,戈宁确认那些人走远了,才疑惑问道:“他们是这里的农户?” 卫嘉言摇头:“是佃户,大将军的佃户。” 戈宁停下步子,错愕扭头,“大将军的田也在这处?为何大将军的佃户都是残缺之人?” “咱们脚下这一千亩地以及隔壁南安县的三千亩地都是大将军的,前头山脚下的才是义父的职田。” 吸一口气,卫嘉言继续解释,话音稍沉:“他们并非普通佃户,原先是镇北军的将士。 战争结束后,身体健全的回乡种田外出做工,总能养活自己。而手脚残缺的,做工找活会被人嫌弃,去租地做苦力又没有人看得上。 有家人照顾倒还好些,可偏偏他们回不了家、找不到家,或是家里人都没了,无人依靠。大将军得知后便将这些流离失所的老兵招了来,留他们在这里劳作。” 戈宁不知是被哪一句触动,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喃喃道:“怪道那些军户们做梦都想去镇北军追随大将军呢……” 而后,她又问:“大将军收留了多少这样的老兵?可收他们的租子?” 卫嘉言回想一下,道:“只南安与南山县的,似有近千人。风调雨顺时,这些老兵只需交三成的租子,普通佃户则是四成,若年景不好,免租子也是常有的事。” 戈宁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这……普通佃户只收四成?” 卫嘉言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戈宁闻言,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大将军可真是个大善人。” 她是不懂如何经营打理田产,可没少接触租地耕种的佃户,便说戈家村,有一小半的族人是靠着给地主老爷种地过活,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别处如何她不知晓,但在洪州城,别说四成了,只收五成租子的地主老爷都是凤毛麟角,若是有幸遇上,不消几日便能传得满城皆知,主家还能借此博得一个善名。 “从前只听家中叔伯们称赞大将军英明神勇,后来我发现,大将军还很大方、关心属下,如今再看,竟是远不止这些呢。” 卫嘉言最喜欢听别人夸赞义父了,闻言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与有容焉。 戈宁偏过头,水润眸子转向卫嘉言,“你快与我说说大将军吧。” 她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第 19 章 找上门 院落宽敞,杂事自然多了不少,便是将府中仆从带来大半,仍是忙得脚不沾地。 戈宁帮不上忙,默默坐一旁不给他们添麻烦,简单用过晚膳后早早睡下。 第二日一早,戈宁是在鸡鸣鸟叫中转醒的,她迫不及待的起来洗漱,换上轻便衣衫。 卫嘉言不知是去打听消息还是偷懒玩耍去了,戈宁等了一刻钟未见人影,先带着云起云舒与前来拜见的管事嬷嬷去地里走一走。 佃户们天不亮就在地里忙活,她们来时正撞上田间地头最热闹的时候。 管事嬷嬷瞧一眼四周,上前一步,问:“夫人不如去前头的大榕树下坐一坐,那里宽敞,也好让佃户们前来拜见夫人。” 戈宁略显犹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正是农忙的时候,让他们安心种地吧,不必特意来拜见。” 答应时痛快无比,真正面对的时候,戈宁却忍不住多想,一会担心自己年岁小看起来好欺负,一会又担心自己是个瞎子,要是真见了那些佃户,反倒失去了震慑。戈宁想来想去,还不如让他们远远瞧着。 管事嬷嬷松了一口气,唉了一声,不再提这事,转而介绍起田地与佃户们的情况。 “这六百五十亩职田里,良田占了二百三十亩,租给了两户最擅种田的农户,每年收他们五成的租子……” “夫人右手边的是中田差田混着的,共三百二十亩,全是小批儿地,分给了五户人家。” 戈宁仔细听着,仔细感受着周遭的情况,步伐越发缓慢。 六百五十亩地她们只走了不到一百亩便已气喘吁吁,戈宁让管事嬷嬷寻了一处树荫歇脚。 “夫人是不是热了?来,喝点茶。” 云起掏出水壶倒水,云舒手执扇子为戈宁扇风。 戈宁刚一坐下喘口气,忽地听到一旁传来议论,大将军、封爵的字眼不停地钻进耳中。 戈宁忙抬手制止了云起云舒,“旁边是谁在说话?我听见她们在说大将军。” 云起伸着脖子张望一圈,看到十来米外的田埂上围坐了一群人,于是转头道:“是这里的农户们坐在田埂上歇息呢。” 戈宁不知听到了什么,立即冲着她们嘘了一声,而后竖起耳朵细听。 “早听说陛下要给大将军封爵,这都半个月了,光看着金银珠宝赏了不少,怎得封爵的事迟迟没下旨啊?” “大蓉嫂瞧着比大将军还着急呢。” 调侃声一出,聚在一起的妇人们一阵哄笑。 “瞧你们说的,等大将军成了公侯伯爵,咱们不也跟着风光?回头出去赶集都能挺直腰杆。” “再风光那不还是军户?要我说,什么爵位,都没撤军籍来得实在。” “就是就是,我一想到我家大柱以后要上战场,心里不得劲。” “哎呦,有的等呢。先帝在时就传出风声,说什么要废除军籍,这都传了多少年,你再看看如今。”一农妇说到激动处,直拍大腿。 “可别提了,一听说大将军主张废除军籍,那群贵族老爷们急得什么似的,整日不干别的,净想着怎么找大将军的错处。” “呸!黑心眼的东西,连大将军都敢算计。” “我可听我嫂子说了,那什么尚书想拉拢大将军,惦记着把小孙女许过去呢,那小孙女吓坏了,闹着要去庙里住上一年半载祈福。” “呦,这什么人啊,真以为咱们大将军能看得上她?要不是陛下的兄弟姐妹都死在战场上,你瞧吧,大将军妥妥是要娶公主的。” “你说到公主我想起来了,高丽王先前还想把闺女送去给大将军当妾呢。” “高丽王当真厚脸皮,手下败将还敢肖想这等好事,卖女求荣,呸!” “唉,说起来大将军都三十啦,怎么也不着急成婚的事?” “还能为的什么,不知道有媳妇的好处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笑声落下,有人继续开口。 “自打陛下同意把女俘虏赐给军中的旷夫们当媳妇,立了功劳的将领还能多领一个回去当小妾,你们没瞧见,那些百户大人千户大人走路都带风,恨不得马上去战俘营挑选,可见大将军不解风情呐。” “什么不解风情,我可听葛老二说,大将军不知从哪处带回来一个小寡妇,俊得很,说是什么救命恩人,要报恩来着,可大家伙都说大将军是金屋藏娇。” “什么金屋藏娇,你快说清楚。” “哎呀,我哪知道什么,人家只肯说这么多。” “夫人见谅,都是乡下人说些浑话。”管事嬷嬷见她们编排起大将军的私事,生怕说些不该说的,忙上前与戈宁搭话,声调略微提高。 田埂上的众人听见后头有动静,一扭头看到一群生人,立即收敛了笑容警戒起来,再不提大将军的事,掉转话锋,聊起天气庄稼。 戈宁略显失望,她笑着摇摇头,“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百姓也与别处不同,聊的都是家国朝政的事儿,不像我们洪州,惦记的全是一日三餐,家长里短。” 管事嬷嬷笑着道:“哪儿都是一样,听到什么传什么,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第 20 章 快去请太医 一行人在树下歇了半晌,一旁唠嗑的农户早已散去,待她们恢复完体力,戈宁便坐不住了。 她轻拍云起云舒的手,示意她们起身,走完剩下的田地。 几乎是刚迈出步子,几架马车吱悠悠的停在她们不远处。 戈宁听到动静了,不以为意,拐杖轻扫前方,继续迈步。 云起云舒本是好奇,多看一眼马车,恰巧瞥见跳下马车的青年人,有些面熟。 她们想了又想,好一会才想起昨日的情形,“夫人,是昨日遇见的萧氏族人找来了。” “萧氏族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戈宁忽然记起萧大将军的田地也在这一处,“想来是来这里寻大将军的吧?不必管他们,咱们往别处走走。” 戈宁不觉得他们的到来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在庄子待了许久,知晓些内情的管事嬷嬷却暗叫一声糟糕。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朝着她们来的。 那行人面色不善,目光闪烁,云起云舒顿觉不妙,紧攥住戈宁的胳膊,不自觉地拉着戈宁退了两步。 管事嬷嬷张望一圈,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戈宁前面。 “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戈宁方觉气氛不对,缓缓开口。 双方还隔了些距离,云起有些不确定的说:“瞧着是的。” 说话间,数十个萧氏族人围了过来,当真是冲着她们来的。 云起云舒紧张不已,忙把戈宁推到身后,双臂微张,警惕地盯着对面。 杵在前头的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戈宁一行人,沉默数息,率先开口。 “昨日不知是小嫂子,多有得罪。”年轻人面带笑意,躬身一揖 戈宁神情疑惑,问道:“什么小嫂子?” 年轻人笑得别有深意,说话也遮遮掩掩,“来时我们打听过,听说了一些烈堂哥的事迹……小嫂子您的事儿……就别瞒我们了,大家伙都知道。” 那人口中的烈堂哥应当是萧松烈,错不了,小嫂子什么的,戈宁当真不知晓,于是神情认真的回答: “你们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小嫂子。” “好好好,咱们先不提小嫂子的事。”年轻人只当戈宁好面子,不肯承认,笑容微僵一下,从善如流的改口:“我们此行是有一事相求,还请……这位夫人帮我们给烈堂哥传个话,只需传话便可,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戈宁只觉得他们莫名其妙,高声强调:“我昨日便与你们说过,我夫君是方大勇,并不认识你们的烈堂哥。” 见她咬死不承认,萧氏族人面色稍沉,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方夫人这是不肯答应?” 戈宁始终记着他们是萧大将军的族人,一直好言好语,忽听对面传来这么一句,戈宁的怒气迅速上涌。 “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我连将军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晓。各位真想见大将军,何不去陛下的宫门前守着?” 萧氏的年轻人立时翻脸,喝道:“我们是真有要事与大将军商量,若是耽误了,你可担待的起?” 戈宁气笑了,拨开云起云舒的手,上前两步,高昂起脑袋: “你们说话可真有意思,且不说这事与我何干,便是我真认识萧大将军,凭什么要帮你们传话?” 萧氏的年轻人一噎,扭头看向身边的族兄弟们。 戈宁冷笑一声,幽幽开口:“既是萧大将军族人,我还要问问各位,为何萧大将军不肯见您们,怕不是哪来的骗子打着大将军的名号在这里招摇撞骗,欺负我一个瞎眼妇人吧?” “胡说!竟敢说我们是骗子?” “软硬不吃,这一点倒是像极了我那位堂兄。”另一位青年人站出来,阴阳怪气。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方夫人可别怪我们来狠的!”八字胡的中年人眼眸一眯,语含威胁。 “这是天子脚下,你们敢来狠的,我便敢报官,让你们尝尝王法的滋味。” 戈宁叫他们胡搅蛮缠一通,心中正气着,哪还顾得上他们姓什么,绷紧了俏脸,放出狠话。 萧氏族人自视甚高,这会儿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眼的外室反唇相讥,心中难免恼怒,加之他们在萧松烈那里受了许多气,不由怀疑是萧松烈在背后指使。 这般想着,萧氏族人愈加怒意翻涌,指着戈宁骂骂咧咧,发泄连日来的憋屈,哪还有一丝一毫的世家风范。 “好啊好啊,烈堂兄放任一个外室欺辱族人,真真是翅膀硬了,怪道要跟族长提分宗,呸!数典忘祖的东西。” “臭不要脸的小娼妇,当真以为你们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小心我们找御史参你们一本。” “一个寡妇,口气倒不小,还不是仗着烈堂兄的宠爱?我们可是姓萧的,管他分不分宗,那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我劝你最好识相一些。” 眨眼的工夫,萧氏族人恶语相向,一盆盆脏水泼过来。 “休要污蔑我们夫人!” “你们、你们胡说!” 云起云舒骂不过他们,声音又不比萧氏族人响亮,此刻还被他们倒打一耙,委屈的眼眶通红。 戈宁百口莫辩,气得发懵,脑仁一阵阵的疼。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夫人当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管事嬷嬷见事态越发严重,赶紧把戈宁拽回身后,试图让他们冷静些。 戈宁出来时并未带上护院,只两个丫鬟跟在身边,另有一仆妇伺候着,可谓是势单力薄,若真闹起来,可不好收场。 “让萧松烈出来,我知道他躲在这里!” “你一个外室,叫你一声小嫂子都是客气的,别蹬鼻子上脸。” 管事嬷嬷急坏了,她张开双臂拦在中央。 戈宁深深吐息,压抑怒气,讥讽道:“萧大将军还真是可怜,竟有你们这样的族人。” “小娼妇说什么呢?”八字胡瞪着眯缝眼,怒吼一声。 “大哥,我们把这小娼妇绑了,还就不信萧松烈不见我们。” “就是,绑了绑了!” 一青年口不择言提了一句,瞬间引发了其他族人的附和,群情激愤,只差有人带头涌上来。 云起云舒吓呆了,泪眼汪汪,手足无措。 戈宁到底是高估了萧氏族人,听到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人,又惊又怒,胸膛起起伏伏。 见势不妙,管事嬷嬷顾不得许多,忙招来后头随侍的仆妇,低声嘱咐。 “快,回庄子上报个信,就说萧家的三老爷带人找上门了,记得告知卫小郎君一声。” 仆妇看了看来势汹汹的萧氏族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第 21 章 夫君,我都想起来了…… 京郊别庄,正院厢房 管事嬷嬷带着云起云舒等人跪在廊下,战战兢兢。 卫嘉言守在门边,来回踱步,时而向屋内张望。 “说清楚,怎么回事?” 萧松烈大步流星地迈进院子,抬眼瞧见跪了一地的仆从,浓眉霎时紧拧,声音冷沉。 云起云舒听到声,吓得大气不敢喘,默默抹泪。 卫嘉言小跑着迎上去,神情愤愤的仰头道:“义父,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婶婶也不会受伤。” 萧松烈抬手打断他,“太医可来了?” 卫嘉言忧心忡忡的说:“孟院正还在静养,这次请来的是小孟太医,正在给婶婶扎针呢。” 萧松烈嗯了一声,在廊下站定后远远望一眼屋内:小孟太医俯身扎针,药童随侍两侧。 收回视线,萧松烈斜瞥向云起云舒,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云起云舒早慌了神,这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抽抽噎噎地伏下身请罪:“大将军饶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夫人……” 两个小丫头带着哭腔,说话含糊不清,管事嬷嬷怕萧松烈恼了,主动开口:“大将军容禀,是昌大老爷勾率多人蜂拥而来,他们误以为方夫人是、是……” 说到一半,管事嬷嬷吞吞吐吐,她偷瞄一眼萧松烈。 萧松烈垂眸看来,眼神锐利。 管事嬷嬷浑身一凛,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以为方夫人是您的外室。” 她又瞄了一眼萧松烈,见他只是神色难看,并未有发怒的迹象,于是一字不落的将萧氏族人的言行复述一遍。 听着管事嬷嬷的禀报,云起云舒的思绪跟着回笼,渐渐收起哭声,补充道:“正是如此,大将军,他们还说要绑了夫人,拿夫人威胁您,然后他们就冲了过来。” 萧松烈来时只听说戈宁叫堂伯堂兄们堵了,争执间摔在了田埂上,其中细节并不知晓,此时听闻下人们的禀报,萧松烈的眸光愈发冷冽。 深深吐息,他沉声问道:“是谁伤的方夫人?” 管事嬷嬷忙着拦人,云起当时跑去敲锣,唯有守在戈宁身边的云舒知晓情况。 云舒缩着脖子,颤着声回道:“奴、奴婢没瞧见,当时人太多,奴婢想护着夫人躲远些,可后面总有人追上来,奴婢只知道当时有人从后面推了奴婢几下,还有人撞在奴婢身上,奴、奴婢没站稳,带着夫人一起摔倒了,奴婢的脑袋不知磕了哪里,眼前一片黑,等奴婢能看清的时候,夫人已经晕倒在田埂上……求大将军恕罪。” 末了,云舒重重磕了一个头。 萧松烈没作声,在廊下来回走了几步,数息后,他步子一顿,问道:“他们在何处?” 卫嘉言,“在前厅,老夫人也在前头。” 萧松烈颔首,“有什么情况派人传话。” 萧松烈看一眼屋内,转身朝着前厅走,路过廊下跪着的众人,淡漠眼神匆匆掠过。 “好好照顾夫人,回府后去找管家领罚。” “奴婢遵命。”众人齐声应答。 等到萧松烈走远,跪得浑身僵硬的仆从们长舒一口气。 卫嘉言瞧一眼沾了许多泥浆的云舒以及狼狈不已的云起,朝她们摆摆手。 “这样子还怎么照顾婶婶?都下去,弄干净了再来。” 云起云舒提着裙摆退下。 廊下无人,卫嘉言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双手捧腮,唉声叹气。 “大勇叔救了我那么多次,可我却没能保护好婶婶……早知道我就不留下用膳,紧紧跟住婶婶才对。” 卫嘉言又愧又悔,想到嚣张的萧氏族人,又忍不住生气。 只是没等他气一会,小孟太医的药童噔噔噔跑到他身侧。 “小郎君,夫人醒了,不过……” 卫嘉言激动地跳了起来,见小药童支支吾吾,他立即收敛了喜意,快步走进内室。 不过什么,卫嘉言很快知晓了。 戈宁醒了,躺在寝床之上,睁着眼睛瞪向虚空,整个人犹如丢了魂似的。 卫嘉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绕到太医身边,拽了拽太医的袖子,小声问:“小孟太医,婶婶该不会撞傻了吧?” 小孟太医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转头道:“方夫人这次的伤并不严重。” 卫嘉言将信将疑,走近一些,轻声问:“婶婶?婶婶可能听见我说话。” 戈宁听见了,只是无瑕回应。 她躺在那里,神色变幻,一会紧绷愤怒,一会舒展眉头,没一会又哼哼着抱住脑袋,浑身冒出细密冷汗。 庞杂的记忆犹如潮水在脑海中翻涌,过去的那些记忆一点点在她眼前闪过。 她好像……都记起来了。 嫁给方大勇并非因为什么情爱,全是福林县的地主白老爷之故。 及笄之后,戈宁跟随嫂嫂去县城赶集,不巧碰上了白老爷,还叫他惦记上。 先是一番利诱,再是一番威逼,白老爷接连出招,只为了能把戈宁娶回家做第十三房小妾。 戈家自是要拒绝白老爷的,管他是族长还是媒婆、管家上门,一概拒之门外。 白老爷横行惯了,受不得这气,加之实在舍不得戈宁,便使出了损招对付戈安,排挤戈家村。 其中手段,戈宁不愿仔细回想,那阵子,大概是戈宁有记忆以来,戈家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连族人都劝她嫁了算了。 戈宁到底是不甘心,连夜让哥哥找了媒婆想要赶紧定下亲事,可往常上门提亲的人家那里敢和白老爷做对,咬死不认曾经上门提亲过,甚至反过来劝戈家从了白老爷。 那段时日,戈宁整宿整宿的失眠,哭了不知多少次,好在没几日,戈宁千等万等的转机终于出现了。 方家村与戈家村因为抢水起了争执,而福林县县令公然偏袒不占理的方家村。 因着这一档子事,戈宁得知方氏出了个军户,那军户有镇北大将军做靠山,颇得大将军信赖,连县令爷都得顾忌他几分,顺带着对方家村都多有容忍。 后来,戈宁打听到那个有大将军做靠山的军户,正是从前上门向她提过亲却被兄嫂拒绝了的军户方大勇。 相比起嫁给白老爷做小妾,最后被白老爷折磨死,嫁军户实在算不得什么坏事。 戈宁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不管不顾的守在方家村村口,只为了与方大勇碰上一面。 清明前一日,方大勇回村祭拜亲人,戈宁如愿以偿堵到了他。 绵绵细雨中,戈宁冲下廊桥拦住了方大勇,她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女儿家的矜持,直截了当的问他:方大勇,你要不要娶我? 意外的,方大勇同意了。 明知她并非真心,是迫不得已才选择嫁给他之后,方大勇仍旧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再后来,他们办了一场仓促而简陋的婚礼,连嫁衣都是旧的。 白老爷果真怕了,再没派人上门纠缠过,戈家总算安生下来。 而方大勇,出乎预料的待她极好,无论戈宁想要什么,他都愿意满足,纵着她,宠着她,可谓是百依百顺,连对方大勇略有不满的兄嫂都称赞起他。 军户又如何,旷夫又如何?嫁给方大勇没什么不好的,戈宁很满意。 只是好景不长,婚后不到半年,方大勇跟随镇北军西下攻打龟兹,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多,戈宁跟着提心吊胆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龟兹大败的消息传回,没多久,方大勇阵亡的消息在村子里流传开来。 戈宁从不知道,在她面前和蔼好说话的方氏族人还有另一幅嘴脸,虽然混账却会和和气气称她一声嫂嫂的方二会那般行事。 戈宁怕了,怕方大勇真的阵亡,怕白老爷再来纠缠连累兄嫂,亦怕翻脸不认人的方氏族人。 她逃回了娘家,以照顾怀孕嫂嫂的借口。 向来不信神佛的戈宁自此烧香拜佛,去寺庙、去道观,她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夫君凯旋而归的消息,连梦里都是方大勇。 然后…… 然后……方大勇真的回来了,带着她前往京城,加官进禄。 可戈宁实在想不起来方大勇是何日何时回来的,想不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因为什么受的伤,失明失忆。 她拼命去找寻那些画面,试图想起什么。 “婶婶你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第 22 章 负荆请罪,未遂 细弱的呜咽一泻而不可收,哭声似喜似悲。 她哭了许久,泪珠汹涌滚落,瘦弱身躯在他怀中轻轻颤栗。 眼底的冷硬尽数转为柔和,萧松烈抬起胳膊搭上她的肩头,几番想要推开她。 戈宁执拗的不肯松手,环住萧松烈颈项的双臂紧了又紧,额头亲昵地抵在他颈侧,轻蹭几下。 萧松烈深吸气,稍稍偏头,给歪着脑袋凑来旁观的义子使了个眼色。 卫嘉言顿时了然,对着萧松烈重重点头后,一手挽起小孟太医一手揽住药童,连拖带拽的出了厢房,并贴心合上房门。 萧松烈:…… 萧松烈闭了闭眼眸,正犹豫着与她说些什么,戈宁忽而仰起脸蛋,湿漉漉的杏眸转向他。 “我真的不是做梦吗?”指腹沿着下颌缓缓上移,轻抚在男人脸侧,仿佛在确认。 大半年没能收到方大勇的家书,没多久方大勇阵亡的消息紧跟着传回来,戈宁便是万般不能接受,心底也不得不信了几分。 可现在,方大勇回来了,功成利就,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伤了脑袋,无法亲眼看一看分别三年的夫君。 萧松烈敛去眼底的微妙,张口想要解释:“我……其实……”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戈宁难以遏制的轻笑出声,她不管他要说什么,猛地支起身子,丰润柔软的唇瓣贴上了萧松烈的唇角。 温热咸涩的泪水滑落到两人相触的唇边。 话才开头,萧松烈就说不下去了,呼吸在这一瞬凝滞,身子彻底僵住。 怔愣间,他听到戈宁嗓音软糯,撒娇似的低喃一句:“你还活着,真好。” 记忆的缺失带走了戈宁对方大勇所有的情绪情感,在云州,对于方大勇的出现她无知无觉,甚至有几分质疑。而今,戈宁终于享受到迟来的久别重逢的喜悦。 戈宁难以抑制心潮的澎湃,微微偏首,准确无误含住他的下唇。 萧松烈表面瞧着是神色如常,可紧握的拳头与紧绷的下颌出卖了他,胸腔激烈震荡。 应该推开她,应该早些告知她真相,应该……有太多的应该可以避免出现此时的局面。 他分不清是后悔多一些,还是隐秘的、卑劣的、难以宣之于口的雀跃更多。 察觉到夫君呼吸变得急促粗重,戈宁从冲动中回神,眼尾的绯红蔓延至面颊。 她羞怯地缩回双臂,垂眸敛眉,“他们都说你死在了边州,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要跟着下去陪你。” 守寡的日子并不好过,再嫁亦是艰难。她有哥哥嫂嫂,有在县学读书的侄子,还有未能出生侄子侄女,白老爷身为一方豪强,对付戈家轻而易举,不见得会放过他们。 方大勇若是阵亡,戈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坚持,去哪寻求新的庇护,护住她、护住戈家。 幸好,他回来了。 戈宁从未这么开心过,她满足地牵起他的手。 说还是不说,此时此刻,萧松烈前所未有的为难,眉心拧出一个川字。 他没出声,内室陷入沉默。 戈宁并不在意,葱白手指勾住他浅铜色的手,粗粝指腹令她心疼不已。 在边州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戈宁抹去眼角泪痕,唇边漾起浅笑,郑重的说道:“大勇,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萧松烈清醒的知道自己该抽出手,可在她轻轻柔柔的摩挲中,他使不出半点力气,由着她动作。 戈宁无法感知他复杂烦躁的心绪,沉醉在这一刻的静谧中。 良久,她忽然想起什么,心生愁绪。 “今天的事,大将军那里……”戈宁措辞片刻,找不到合适的下半句,道:“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停顿几息,戈宁委屈开口:“是他们欺负人,先污蔑我,我、我只是反驳了几句。” 戈宁想来想去,只有自己最倒霉,萧氏族人毫发无伤,萧大将军如何都不该迁怒她,与她计较。 萧松烈犹豫一会,抬手轻抚两下戈宁的后脑勺,“不会,你做得很好,委屈你了。” 戈宁还是不放心,开口欲言时,屋外传来一阵谈话声,由远及近。 她面颊一红,忙直起身子,与他保持些许距离。 戈宁推了推他胳膊,小声催促:“你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萧松烈如释重负,低声回应一句,大步走到门边。 吱呀一声,房门洞口。 屋外,成大捧着一根荆条,数次想要突破卫嘉言的阻拦。 他往左,卫嘉言跟着向左围拦,他向右,卫嘉言转身跳到右边拦截。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第 23 章 萧松烈承认,他确实慌了…… 不到两个月,戈宁两次伤了脑袋。石块划破额角肌肤,火辣辣的疼,她却难掩喜意的笑出声。 云起云舒从未见夫人如此快乐过,眼角眉梢透着发自内心的快乐、幸福。 而在受伤的第二天,戈宁的快乐更是翻倍。 大将军府派人送来了赔礼,并将那日带头提议绑走戈宁的萧氏族人绑了来,亲口向她道歉。 这代表大将军已知晓当日情形,还很明辨是非,没有偏帮不讲理的族人,戈宁无需再担忧夫君方大勇夹在中间难做。 戈宁欢快的收了赔礼,道歉却没接下。 萧氏族人不比萧大将军,他们狂妄无礼、野蛮粗鲁,或许还很记仇,戈宁能收到赔礼已经满足,若当真去见萧氏族人,听他们当面道歉,只怕要彻底记恨她。 戈宁等来了在外征战的夫君,恢复了最重要的那段记忆,她有了坚实后盾,对未来充满期盼,没必要在此时为自己、为方大勇招来萧氏族人的“另眼相看”。 云起云舒只当戈宁不想再面对他们,去前院传完话,按规矩给箱笼里的赔礼登记造册。 四抬大箱子装得满当当,最多的当属各类名贵药材补品,其次是各种颜色的绢布,都是实用之物。 “呀,夫人,这匣子里还装了一百两白银,还有两张房契,是靖安坊的两间铺面。” 云起云舒打开小匣子时惊呆了,这赔礼可真是大手笔啊。 戈宁笑意微敛,惊诧道:“京城流行送银子和房契当赔礼?” 云起云舒齐声回应:“奴婢不知。” 太丰厚了,瞧着不像是赔礼,更像是贿赂,可若说是贿赂,一百两便显得少了些,两间铺面则张扬了些。 “银子和房契先搁着,”戈宁想不通,索性丢开手,交给方大勇去烦心,“等老爷忙完,你们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然而戈宁连等两三日都没等来人,她一边抱怨夫君太过忙碌一边派人去前院等信。 直到第四日,大雨如注的糟糕天气中,她终于等到夫君回别庄的消息。 戈宁一下子忙起来,一会吩咐厨房去做几样方大勇爱吃的菜,一会让厨房准备热水,一会又让云起云舒去找干净衣裳,一道道命令指使整个院子跟着忙乱开来。 萧松烈缓了几日,终是找到了再度踏入别庄正院的勇气。 一进门,眼眸微抬,戈宁倚在门边翘首以盼的模样闯入眼帘,风雨之中,他看到一室昏黄温暖的烛光在她身后摇曳。 “老爷。”守在廊下的仆从们蹲身行礼。 “夫君!”戈宁眉眼带笑的低呼一声。 萧松烈望了望戈宁,到底是不忍她露出失落情态,迈步朝厢房走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戈宁听到他走入廊下,关切的问:“这么大雨,路上可还好走?” 萧松烈回想方大勇的语气习惯,简短的回复她:“还行。” 满打满算,戈宁与方大勇相处的日子不足两三个月,但足以让她了解方大勇的某些脾性。 比如报喜不报忧。 戈宁不信,拄着拐杖上前两步,伸手。 萧松烈下意识要躲,可见戈宁不死心的继续逼近,索性伸出胳膊。 戈宁成功摸到了湿漉漉的衣衫。 这么大的雨,便是有伞也难挡,袖子几乎全湿,想必其他地方湿得更多。 “怎么淋成这样。”戈宁拉着萧松烈进屋子,“快,把衣裳脱了。” 萧松烈抽回胳膊,岔开话题:“听说夫人有事要和我商量?” 戈宁:“不是什么急事,晚些时候说也一样。稍间的浴堂备了热水,快去泡一泡,驱驱寒。” 她不由分说的要去解他的衣带,拉扯间,戈宁嗅到了淡淡的香气,不等她仔细分辨,萧松烈拦住她的手。 “后院有温泉,我去那里。” 萧松烈不可能在戈宁居住的院落里沐浴更衣,提了个折中的办法。 戈宁不疑有他,扭头吩咐云起:“让厨房准备点姜汤,待会摆膳。” 云起唉了一声,转身离开。 萧松烈留下一句“稍等”,面无表情的离开厢房,朝着后院的温泉池走去。 戈宁想起什么,忽而问了一句:“你们准备的衣裳呢?” 云舒捧起托盘,“夫人,都在这呢。” 她正要让云舒送过去,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给我吧。” 云舒想拦不敢拦又不能真的不拦,小心翼翼的劝:“夫人,还是奴婢来吧,哪有让主子做事奴婢歇着的道理。” 戈宁一手抱着衣衫,一手拄着拐杖轻扫地面,避开障碍物向后院走的同时还不忘回应云舒。 “你一个小姑娘,不合适。” 云舒成功被她噎住,有心想再劝几句,可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默默祈祷大将军不要迁怒她们。 后院。 萧松烈沉入温泉浴池,黝黑双眸盯着晶莹水面,杂乱无章的思绪在潺潺水流声中渐渐放空。 直到吱呀一声响起,笃笃笃的敲击钻入耳膜,萧松烈迟滞的发现有人闯入。 他反射性地跃出池子,随手从衣架扯下一件不知道是外衫还是里衣的衣裳匆忙裹上,摘下挂在一旁的刀刃。 “谁!” 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第 24 章 夫人请自重 双手搭上夫君的肩头,戈宁动作稍顿了一会。 “怎么连衣裳也没脱。”嘟囔一声,戈宁拎起萧松烈裹在身上的潮湿布料扔在脚边。 萧松烈望了望离他远去的里衣,唇角紧抿。 他在庆幸,庆幸戈宁什么都看不见。 戈宁以指为尺在他肩头探索丈量,忽然冒出一句,“怎么好像不止壮了一点,肩膀也宽了一些?” 萧松烈瞬间紧绷。 “你放松些,肩膀太硬了我按不动。” 指尖戳上去丝毫感觉不到皮肤的软,硬邦邦的,戈宁觉得有些费力,忍不住嘟囔两句。 萧松烈不知道要说什么打消她的疑虑,只好沉默不语,好在戈宁没再继续说这事,找到对应的穴位后自顾自地按揉。 “我在家里躺了许多天,门也不能出,至今还没见过萧阿婆呢。” “你明日还要去京营吗?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去看看萧阿婆好不好?” “前些天你不在家的时候,萧家人来道歉了,我没见他们。对了,他们还送了赔礼来。” 夫妻分别了三年难免有些疏离陌生,双方都不肯开口,场面一下子冷下来,戈宁很不自在,想了想,便挑了些琐事说与他闲聊。 萧松烈直直望向前方,飘在耳边的是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柔软温暖的指腹在他后颈肩胛甚至胳膊上轻按,没什么力道,就是软酥酥的痒,像养在后院的那只狸猫卷曲着蓬松尾巴勾缠着他玩闹。 至于她说了什么,萧松烈无暇去听。 “夫君?夫君?想什么呢?” 戈宁反应过来他在发呆,于是借着按揉的姿势推了推他。 萧松烈回神,偏首回她:“方才想事情,没听清。” 戈宁没计较,哦了一声,重复刚才的话:“他们还送来一百两银子和两间铺面,这太贵重了,你说要不要退回去?” 萧松烈,“既然是赔礼,留着吧。” 戈宁措辞片刻,又问:“大将军是正人君子,可他的族人……就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你说他们会不会见咱们收下赔礼,转头就去诬告索贿?我怕他们背后使坏,连累了你。” 闻言,他错愕地侧身,仰头盯着戈宁瞧。 萧松烈只是想多补偿她一些,没想到戈宁会因此不安,思虑甚多。 戈宁停下动作,怯怯的说:“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萧松烈:“不,你没错,谨慎一些很应该。” 这……算是夸奖? 戈宁面颊微红,抿着唇笑了,她又推了推他的肩头,“转过去,我还没按好呢。” 萧松烈依言转过身,靠回白玉池壁。 他开口解释道:“赔礼虽是和萧氏族人一起被送来,却并非出自萧氏族人,是大将军准备的,不必担忧。” “大将军?”戈宁惊讶一会,眉头一拧,“错的是萧氏族人,他们倒好,连赔礼都要大将军出,我还以为……” 话音停顿几息,戈宁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大将军真慷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萧松烈许久才嗯了一声回应她。 戈宁凑到他耳边,问道:“夫君能不能多说说大将军?我只听过他许多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松烈摸了摸鼻梁,话音含糊:“下次再说给你听。” 戈宁皱了皱鼻子,“以前你最崇拜大将军了,句句不离他,现在问你你却不肯说。” 她一边佯装生气的娇嗔,一边乖巧的为他按揉,按着按着,戈宁倏地注意到他身上那些微微凸起或是凹陷的肌肉,有的呈细长条状,有的呈模糊圆形,形状各异。 略一思索,她很快分辨出哪些是刀伤哪些是箭伤,哪些是陈旧伤哪些是最近受的伤。 三年太久,戈宁记不清出征前方大勇身上有多少伤,但肯定不像现在这般多。 越是靠近胸腹等致命部位疤痕越是密集,光是触摸这些愈合的伤痕,戈宁可以想象他在边州这三年有多惊险,每一个伤口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萧松烈差点坐不住的时候,肩上按揉的力道越来越轻,按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折磨人。 直到戈宁的手缓缓停下,掌心贴在他肩头。 终于要结束了吧……萧松烈暗暗想到。 正当他准备长出一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第 25 章 糟糕画面 戈宁陡然摔入池子里,温热泉水瞬间淹没了她,连一句呼救都没能发出。 她本能地摆动双臂,在水中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 萧松烈紧闭双眸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便瞧见身前飞溅的巨大水花。 再扭头扫视周遭,萧松烈很快确认戈宁已经沉入了池子里。 他飞快地赶过去,双臂搜寻一阵,很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出水面。 “咳咳咳” 戈宁呛了几口池水,好不容易从水面冒出头,大口大口呼吸,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纤细的手臂使出了不相称的力气,紧紧抱着萧松烈的胳膊,生怕自己被丢他丢开,再次沉下去。 萧松烈艰难地忍住了差点出口的训斥。 等到戈宁缓过神,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池子里水浪拍打流动的声音,心底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吓死我了……” 温泉池深的可怕,池水没过了她的脖颈,几近到达她的下颌,如此,戈宁还是没能触到池底。 只是没等她多歇息一会,很快,戈宁便发现自己要喘不上气。 胸腔遭到池水的挤压,闷的厉害,蒸腾的水汽让她湿漉漉的脸蛋变得干燥,紧接着又蒸得她浑身发热,额角泛起细密汗珠。 戈宁难耐地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试探着在水中向上轻轻一跃,准确无误地扑进了萧松烈怀里。 “大勇,这池子太深了,我怕。” 整个胸腔露出水面,窒息感瞬间消失,戈宁更不愿撒手,双臂紧勾住他的脖子,急促喘息着。 她的体温透过打湿的衣衫传递过来,萧松烈似是难以忍受,眸底再次掠过一抹不耐时,他咬牙发出一道简短的命令: “松开!” 戈宁紧了紧胳膊,额头抵在萧松烈锁骨上,猛地摇头,摇摇欲坠的发髻将散为散,随着她的动作轻搔他的下颌。 萧松烈微扬起下颌才缓解了这股痒痒的感觉。 “不要。” 不仅没松开,还像没骨头似的缠得更紧了,柔软身段紧贴他的身躯。 萧松烈倒吸一口气,为了避嫌而展开的双臂转而箍住戈宁的腰肢,推远几寸。 “放手,我送你上去。”他和缓语气,再次命令。 腰肢被他勒得发酸,戈宁不自觉地轻扭几下后,脑袋埋进他胸口,瓮声瓮气冲他撒娇:“我不,我害怕。” 说话间,湿湿濡濡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胸前的伤疤,胸膛犹如中毒似的发麻,贴在她腰肢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蜷缩几下。 萧松烈欲言又止,想说重话怕她恢复记忆后无地自处,可什么都不说,等她恢复了记忆,无地自处的人就该是他了。 纠结了几息,萧松烈索性打横抱起戈宁,阔步走向池边。 戈宁低呼一声,双臂抱的更紧了一点。 这时她才发现,几乎能淹没她的池水甚至不能没过萧松烈的胸口。 她的夫君,有这么高吗? 戈宁忍不住走神,开始回忆起三年前她和夫君的身高差距。 “坐着不许动。” 迈上池边的石阶,萧松烈弯腰俯身,将戈宁放在池边坐下,厉声警告道。 戈宁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摔下来的,你好凶啊。” 她不高兴地踢了踢池水,搅出一阵哗哗声响。 萧松烈抬眸瞪她,然后发现白瞪了,她看不见。 再然后,萧松烈看到了他从未设想过的糟糕画面。 气温渐高,戈宁早几日就换上了轻薄春衫,如今又被池水湿透,素色衣衫紧紧包裹在身上,几乎失去了它最最基本的遮蔽作用,曼妙曲线显露无遗。 一小块绣着戏水鸳.鸯的缃色肚.兜就这么闯进了他的眼帘,随着她的呼吸,栩栩如生的鸳鸯在他的视线中上下游动。 脑海中关于戈宁瘦弱的印象,彻底打破。 “夫君?方大勇!”戈宁连唤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听到了他越发粗重的喘息,不由担心,“糟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你别动,我让云舒去拿药。” 她连忙伸手在身边摸索,未来得及张口,只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倏地一扯。 “噗通”戈宁再次落进池子里。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戈宁扑腾两下,发现自己可以站在石阶上,池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第 26 章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戈宁尴尬地坐在黄花梨镜台前,任由云舒为她绞干发丝。 出奇的沉默使得戈宁止不住怀疑云舒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她有心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忸怩地搓揉着手指。 云舒望了望铜镜中含羞带怯、坐立不安的戈宁,想到大将军趁人之危,哄骗欺负失明失忆的貌美小寡妇在温泉池胡闹,便克制不住的谴责起萧松烈。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大将军说到底是个旷夫,和娇花一般鲜嫩的寡妇独处一室,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只是不知等戈宁想起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说不得就像萧氏族人说的那般,沦为大将军养在外头的相好。 思及此,云舒眼底的怜惜都要溢出眼眶,绞发的动作越发轻柔。 盘起半干的头发,换上干净衣衫,重新回到厢房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刚一坐下,守在厢房等待的云起立即开口禀报:“老爷去了书房,说是还有公务要处理,让夫人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戈宁想不通,一个千户怎么会有那么多公务需要他处理,甚至忙得几天不见人影。 她暗自嘀咕了几句,吩咐云起:“让厨房重新备些晚膳送去吧。对了,还有那些补药,每天都做一些送去给老爷,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 想起他身上的旧伤,想起他曾经偷摸摸倒掉的药汁,戈宁不放心,决定用完膳后亲自去送药。 云起云舒闻言,犹豫了好一会,想来想去,送药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于是紧闭嘴巴。 等到雨势稍小一些,戈宁不顾院中积水,在云起云舒的搀扶引领下,缓步向别庄的书房走去。 “大勇,你在里面吗?” 戈宁停在书房门口,轻叩门扉。 萧松烈仰靠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盯着房梁的某一处,手上的邸报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也没发现。 软糯又清脆的嗓音在他耳中极具攻击性,萧松烈恍惚了一会,继而双目清明,他腾的一下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吱”的尖锐摩擦声。 戈宁试探着轻唤一声:“大勇?” 萧松烈可以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顷刻间,萧松烈面红耳赤,他慌张迈步,刚走到门口又缩了回去。 戈宁听到屋里一连串的动静,还有桌椅的碰撞声,于是继续开口:“听说你还没吃晚膳,我让武大娘给你准备了一些,还有刚熬好的药。” 萧松烈深呼吸,语气冷淡的说:“放在外面吧。” 戈宁,“再放一会就该凉了。我知道你不爱喝药,还准备了蜜饯,等你喝完我就离开。” 萧松烈烦躁的啧了一声,在门后来回踱步。 戈宁听不到他的回应,越发笃定他在逃避喝药,锲而不舍地敲门。 萧松烈犹豫不决,思索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打消戈宁试图进入书房的念头,避免与她共处一室时,戈宁已经失去耐心,“砰”的一声推开了门。 “别想躲,我会监督你把药喝下去。”戈宁两手叉腰,气呼呼的说。 萧松烈愣了一瞬,瞥一眼戈宁身后,云舒托着托盘,托盘之上是一碗黑乎乎飘着两根人参须的难闻液体。 既已如此,他索性快走两步到门前,二话不说,捧起碗一口闷下,动作干脆利落,比喝酒还要豪爽。 青瓷碗铛的一声搁在托盘上,戈宁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萧松烈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推着戈宁的肩膀,转身,送她离开书房。 “啪”的一声,肩上力道消失的瞬间,关门声紧跟着响起。 屋内,萧松烈撑着门板,长吁一口气。 屋外,戈宁懵在原地,一时分不清前后左右。 云舒上前一步,小声提醒:“夫人,老爷把药都喝完了。” 戈宁眨眨眼,迟缓的哦了一声,好一会才开口确认:“都喝完了?” 云起:“是的,夫人。” 戈宁,“那……我们回去?” 目的达成,戈宁应该放心才是,可夫君的反应有些奇怪,戈宁不得不多想。 像是在躲着她? 戈宁不确定,想了想,第二日继续送药。 她刚迈出院子,便有小厮殷勤的上来接住托盘。 小厮:“老爷正待客呢,夫人请先回吧。” 戈宁不情不愿的离开,第三日接着送药。 小厮:“夫人来得不巧,老爷去附近的林子里打猎了,还未回来。” 戈宁皱眉:“下雨天……打猎?” 小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第四日、第五日……接连如此,戈宁甚至连书房的门都没碰着。 就在戈宁气闷不已的时候,卫嘉言雄赳赳气昂昂的找了来。 戈宁稀奇道:“今日没有罚你抄书?” 卫嘉言也纳闷呢,抄着抄着就被义父提溜过来,也不说是什么事。 他说道:“义父怕您无聊,让我多陪陪您。” 说着,他一屁股坐下,手上厚厚一沓纸张往桌上一搁,“正好,婶婶,你快帮我挑一挑。” 戈宁正想着方大勇,闻言问道:“挑什么?” “唔……我有个相依为命的表姐要改嫁,这不是什么都不懂,要仰仗婶婶帮忙。”卫嘉言语焉不详的说:“都是亲卫营里的叔伯,我亲自挑出来的,一等一的勇猛!” 戈宁正好无事,一口答应帮忙。 卫嘉言喜不自胜,抽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 “二十六了?不行,年纪太大。” “喜欢喝酒?不行不行。” “这个不行,家里兄弟姐妹多了些,以后矛盾少不了。” “老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第 27 章 如果他是方大勇 “嫂嫂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不不,或许是我误会了……” “可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肯定是有了别的女人!”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 “我要合离!我要回洪州,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戈宁怀疑夫君背叛了她,气得彻夜未眠,第二日一大早堵在书房门口。 出来打发她的,仍旧是那个小厮。 戈宁气极,甩袖离去,回房后便开始考虑合离。 云起云舒面面相觑,而后小声附和,附和完,她们立即转移话题,想方设法的宽慰她。 戈宁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扯着帕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舒没了法子,给云起使了个眼色,偷偷溜了出去。 ……………… “她是这么说的?” 弯月当空,寒星数点。书房中,萧松烈立于书案前,手执毛笔,潦草不失遒劲字迹很快铺满纸张。 待云舒话落,笔锋忽地顿住,悬停在纸张之上。 云舒垂着脑袋,嗯了一声,小心回话:“夫人正气着呢,她让奴婢盯着您的去向,可有、可有背着她养外室……” 萧松烈眉头微蹙,看一眼晕染开的墨点,他搁下毛笔,团起纸张扔在一旁。 云舒瞄一眼纸团,呼吸一紧,她加快语速,继续说道:“夫人还让奴婢给洪州去一封信,是给戈家老爷的,夫人在信中问戈老爷,如果她想合离,可会怪罪她。” 萧松烈紧抿唇角:“合离……信呢?” 云舒赶忙掏出信件,双手送上书案,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望着微微鼓起的信封,指尖轻点案面,急促的敲击应和了萧松烈心底一阵一阵的躁意。 萧松烈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他还要再想想。 云舒失望的唉了一声,迈着小碎步溜回厢房。 一进门,戈宁便发现了她的脚步声。 “方大勇还在书房不肯出来?” 戈宁当她是去盯着方大勇了,气哼哼的问。 云舒看了看云起,回道:“是,奴婢没瞧见旁的人在书房,许是夫人您多心了。” 戈宁哼了一声,偏过身子开始生闷气。 云起云舒愁得直挠头。 “夫人,老爷回来了!” 正不知所措,云舒的余光瞥见院门口有灯影晃动,她瞪大眼睛仔细瞧了一会,见是萧松烈,情不自禁的低呼出声。 戈宁下意识起身,未走两步,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便道:“呸,谁让他来了?快,关门,不许他进来!” 云舒傻眼了,明明夫人刚刚还在念叨,怎么这会儿来人了,反倒不让进门。 她呆呆了哦了一声,赶紧拉着云起去关门。 雕花门扇吱呀一声合拢,阔步走来的萧松烈茫然了一瞬,停在廊下。 临时充当军师的成大看起来经验丰富,他掩着嘴支招:“大将军,这叫口是心非,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错,直接闯进去,若是您转身就走,保准方夫人能记一辈子。” 他把灯笼夹在胳膊下,而后将两包沉甸甸的蜜饯果子塞给萧松烈。 “这是给我夫人准备的,大将军您先用着,待会您进去后,什么话都别说,不管方夫人说什么您都照做,准出不了错。” “女人嘛,得哄着,您可千万别露馅了。” 成大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喘息道:“属下先行告退。” 然后提着灯笼飞快逃走。 大将军的乐子,他可不敢看。 萧松烈看了看手里的蜜饯果子,脑子乱哄哄,等他再扭身去找成大,身后早没了影。 萧松烈只好攥紧那包蜜饯,慢吞吞上前。 “咚咚咚”非常礼貌的敲响了门。 戈宁怒气未消,冲着云起云舒说:“不许开门。”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戈宁招招手,云起附耳过来,就见她点点头,随后扬声说道:“老爷请回吧,夫人累了,已经歇下了。” 萧松烈望着门扇上倒映出晃动的人影,没作声,继续敲门。 这次,屋里没有一点回应,全当他不存在。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萧松烈想到了成大的建议。 他果断抬手,砰一下推开了门。 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听“啪”的一声,一盏青花壶应声碎裂在他脚边不远处。 萧松烈步子微顿,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进厢房。 “是我的错,冷落了夫人。” 他谨记成大总结的道:听话、认错,如成大所言,听到动静的戈宁并未因此变得更生气,她只轻哼一声,彻底背过身去。 侍立在一侧的云舒忙凑过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第 28 章 说好了的,你要帮我洗脚…… 他不会煮面,也没听说方大勇会煮面,更无从得知方大勇为她煮过什么面。 短暂的错愕后,萧松烈犹豫了,犹豫着是否要坦白。 可一想到戈宁得知真相可能会出现的激烈反应,萧松烈刚冒出头的那点念头瞬间打消。 “好。” 他定定地望着她,思量许久,沉声应下。 在她面前扮演方大勇以来,戈宁很少会对她的夫君提出什么要求,何况是在此时情景下,方大勇不可能拒绝她,他更不能拒绝。 无论如何,萧松烈都得想办法度过眼下的“考验”。 临出门前,他特意招来云起云舒,嘱咐她们旁敲侧击,问出点什么有效消息。 然后,萧松烈气势汹汹地走向后院,鼓动的披风看起来杀气腾腾。 云起云舒像傻了一般,对视一眼,认命的回到厢房,围绕在戈宁身边。 戈宁不太想说话,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可把云起云舒急坏了。 她们到底是辜负了萧松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不得不想办法脱身,前去厨房传话。 萧松烈似乎早有预料,不见失望神色,摆摆手,挥退了围在身边战战兢兢的下人们。 云舒退到厨房外,踮着脚张望一会,转身问赵大娘:“大将军当真要亲自煮面?” 云舒有些震惊,她以为萧松烈会命令赵大娘或是其他什么人准备一碗面,反正戈宁也看不见,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打算亲自动手。 大将军是演上瘾了吗? 赵大娘皱着一张脸回道:“大将军刚刚还问我怎么煮面来着。” 环顾周遭一圈,赵大娘小心翼翼的问:“云舒姑娘,你给个准话,大将军这是嫌弃我手艺了?” 能逼得大将军亲自下厨,赵大娘无比的恐慌,在厨房打下手做些杂活的下人们更甚,惴惴不安地盯着云舒。 云舒尴尬地摸摸鼻子,凑到赵大娘身侧,小声回:“和您没关系,是方夫人。” 赵大娘恍然:“大将军在讨好方夫人!” 赵大娘的话听起来不对劲,细思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云舒张了张唇,无力辩驳。 她含糊道:“说知道呢,您可别传出去。” 赵大娘松了一口气,立即捂嘴。 她们眼睁睁看着萧松烈撸起袖子、笨拙地生火、手忙脚乱地煮面,收拾齐整的灶台在短短时间内乱成了一团。 云舒悄悄离开了厨房,悄悄溜回戈宁身边。 “夫人想吃面何不让赵大娘去做?老爷瞧着不像是会煮面的样子,夫人何苦为难自己。” 戈宁:“我自是知道他不会煮面,这面本就不是我要吃的。” 云起云舒一头雾水,还要再问,戈宁却什么都不肯说。 弯月高悬,戈宁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萧松烈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回来了。 云起云舒快速瞄一眼便立即垂下脑袋。 萧松烈在门前停顿了几息,清了清嗓子说道:“面煮好了。” 然后把那碗不知熟了还是没熟的面条放在戈宁面前。 戈宁什么也没说,伸手摸了摸青瓷大碗,烫手的温度让她迅速缩回手,转而推开托盘。 “吃吧。” 显然是让萧松烈吃下这碗面。 萧松烈:??? 戈宁淡声说:“我们成亲那天,你也是这样给我煮了一碗面。” 她又提起了从前。 深邃眸子里一片深沉,萧松烈看了看她,拽回托盘。 即便方大勇再憨,他也不会把夫妻间的那些事说给旁人听,萧松烈自然是无从知晓他们夫妻的过往,根本无法接话。 戈宁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不多时,她又听到他举起筷子的声音。 直至咀嚼声传来,戈宁仍旧用着冷淡语气问道:“好吃吗?” 萧松烈紧拧眉头,话音有些许迟疑:“……好吃。” 戈宁忽然一声轻笑,笑意转瞬即逝,“上次,你也是这么说。” 萧松烈吃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碗里半生不熟的面。 他搁下筷子,抬眸望向灯下端坐着的戈宁,屏息等待下文。 戈宁深呼吸,强忍泪意,缓缓开口:“那天你吃完面就对我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会保护我。” 话音颤抖的厉害,戈宁待情绪平复一些才继续道:“你还说以后只听我的话,安分守己,绝不会沾花惹草……” 涣散失焦的目光并不能折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第 29 章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 萧松烈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热茶尽数泼在了他身上,而他毫无所觉,黝黑眼眸怔怔望向戈宁。 一连串的声响发生在瞬息之间,继而是突兀的沉寂。 云起云舒不由得屏息,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怎么不说话?”戈宁歪了歪脑袋:“你不愿意?” 沉寂中,戈宁玄妙的察觉到萧松烈的抗拒,略微柔和的神情立即冷下来。 方大勇是个憨的,又一向的笨嘴拙舌,常在不知不觉间惹戈宁生气。 戈宁已经记不清那次她是为了什么和方大勇吵起来,准确的说,是她单方面的发脾气,方大勇手足无措的承受。 他不知道要怎么哄好媳妇,能做的只有卖力的照顾她、讨好她,卑微又殷勤的模样惹得戈宁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冷落他。 “去打点热水,我要洗脚。”独自生了几日的闷气,戈宁觉得要适可而止,于是高昂着脑袋提出惩罚,“再惹我生气,我就罚你每天为我洗脚。” 方大勇才不在乎什么惩罚,亦不觉得这算是惩罚,他只知道媳妇原谅他了,乐颠颠的打来热水为戈宁洗脚。 忆起往日情景,再对比此刻,戈宁便是个瞎子也能感觉到夫君的态度转变。 刹那间,杏眸泛起淡淡水光。 可她找不到一点头绪,为什么夫君出征三年回来后就全变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愿意无限包容她的夫君。 戈宁心口憋得慌,哽咽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络腮胡完美遮掩了萧松烈的神情,可缠绕在周身的彪悍气息泄露了他的思绪。 云起云舒吓得腿肚子打颤。 戈宁看不见,她沉浸在委屈与困惑中,完全不惧他冷峻面庞的威慑。 “让云起云舒帮你。”萧松烈咬着牙说道。 戈宁闻言眼眶唰的一下通红,变调的话音里有一股黏糊糊的劲儿:“我不管,我不要她们,我就要你!” “云舒,去,打热水来。”她扭头催促一句。 云舒左右为难,她求救似的看向萧松烈,可萧松烈自顾不暇。 她踢掉绣鞋,脱去罗袜,抱着双膝在榻上等着,圆润脚趾活泼地舒展,莹白肌肤在烛火下过于晃眼。 萧松烈刚睁开眼,只匆匆一瞥又迅速紧闭眼眸,脊背肌肉瞬间紧绷。 “你……” 你了半天,萧松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训斥她。 他仅凭模糊印象捡起罗袜,扔在戈宁脚边,语气生硬:“穿上。” 戈宁冷哼一声,一挥手,拨开扔来的罗袜。 驰骋沙场多年,萧松烈终于体会到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僵持之下,气氛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怪异。 “夫人,热水来了。” 随着云舒的话音响起,厢房陷入了更为怪异的氛围。 云起云舒不敢多待,放下铜盆逃似的离开,厢房里静得可怕。 萧松烈看了看微敞着的房门,竟也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然而他刚准备迈步离开,幽咽声从身后传来。 步子微顿一下,萧松烈便决定当做没听见,继续迈步。 等他走到门边,幽咽声转为低声啜泣。 距离门槛一步之遥,伸手就能推门离去,他却在这一刻迟疑。 萧松烈从未如此的心烦气躁,侧转过身瞪向罪魁祸首。 戈宁低垂着头,唇瓣紧抿着,任由泪水漫出眼眶,手里的帕子早已扯变型。 他静静地望着戈宁,良久,萧松烈幽幽叹息。 他想不起来这是见到戈宁后第几次叹气,也想不起来这是第几次妥协。 “啪嗒”一声合上门,萧松烈利落转身,大步走到戈宁面前,半蹲在榻边,视死如归的伸出手。 萧松烈没见过女人的脚,不知道是不是都和戈宁的脚一样,并在一起还没他的巴掌大,脚踝细得仿佛只有骨头。 但很意外,并不硌手。 “你、你不是不愿意吗?”戈宁抽噎着问。 “没有不愿意,”萧松烈拽着她的脚踝引向一旁的铜盆,硬邦邦的回她,“手糙,怕弄疼你。” 戈宁很好哄,也很好骗,萧松烈这么解释,她就这么信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的泪珠还颤巍巍挂在眼睫上。 “我又没嫌弃你……” 戈宁轻声嘟囔一句,踩在他手心的脚丫轻轻蜷缩。 萧松烈身子一僵,压着嗓音低声说:“别动。” 戈宁哦了一声,两脚乖乖沉入热水中。 萧松烈抽来一块布巾,抱住手掌,再沾了水在她脚面囫囵擦过,极其敷衍。 戈宁不满皱眉:“这样可不行。” 她捏住裙角向上提了提,半截小腿全露在外面。 萧松烈呼吸一紧,慌忙偏首,还不忘把裙角扯下来。 他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受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第 30 章 粗暴的手段也没什么不好…… 在萧松烈笨拙而僵硬的配合下,戈宁暂且放下了怀疑。 显然,一味的躲避过于粗暴,并不适用于小别胜新婚的夫妻,引起戈宁的怀疑在所难免,萧松烈回到书房反省了一夜才有所领悟。 过后,萧松烈适当的做出了调整,不管是心态还是躲避的办法。 他努力扮演起公务繁忙却还记挂家中娇妻的憨厚汉子角色,用更温和的方式稳住心思愈发敏感的袍泽之妻。 他会及时派小厮告知去向,会送来解闷的话本,会关心她的治疗情况,会准备她爱吃的蜜饯果子……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被迫做出什么逾矩无礼的行为,萧松烈每隔一两日才在午时赶回别庄与戈宁一同用膳,营造出琴瑟和鸣的假象,然后在天黑之前寻些由头离去,杜绝二人独处的可能。 如此坚持了数日,戈宁确实被他唬住了,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御夫有道,完美化解了夫妻间的小矛盾。 虽然夫君较之以前变得更加沉默与古怪,甚至有时心不在焉,但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投桃报李,戈宁极尽所能展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关心他,照顾他,不假他人之手。 譬如此刻,戈宁拒绝了云起云舒的帮助,倔强的在萧松烈胸膛前轻缓摸索,为他解下披风系带。 只是解披风罢了,这不算过分。 萧松烈垂眸看一眼她嫩白的指尖,默默地劝说自己。 等戈宁抱起折叠好的披风转身交给云起,萧松烈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轻嗅空气中的熏香,缓缓吐息。 他言简意赅的说道:“大将军派我带兵剿匪,后日出发。” 戈宁诧异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仰头道:“去多久?何时回来?” 萧松烈:“短则十数日,长则月余。” 戈宁闻言忍不住蹙眉,不管是十数日还是月余,夫君都不可能赶在月底前回京,她注定无法为他庆贺三十岁生辰。 她呆立在原地,涣散的眼眸难掩失落情态。 萧松烈见她不吱声,多看她两眼,嘱咐道:“你且留在家中休养,旁的无需担心,我已有安排。” 戈宁知轻重,这是公务由不得她抱怨,只好轻声道:“要去哪里,可要备些厚衣物?后日启程,我得赶紧收拾收拾。”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起身。 厢房之中仅余必需的桌椅,一应杂物都已撤去或是堆放在戈宁无法触及的角落,她拄着精巧的拐杖顺利而快速地穿过隔扇走向屋内。 云起云舒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 萧松烈有心劝她坐下歇息,又怕说出口后等来她可怜兮兮的神态,委委屈屈的问他是不是嫌弃她没用。 思及此,萧松烈望着她的背影扬声回道:“灵州雨水丰沛,多备些换洗衣物便是。” 戈宁应了声,指挥云舒挑出深色衣衫鞋袜,正待继续时,她想起什么,忙转过身问:“是江南道的灵州还是陇右道的临州?” 萧松烈咽下茶水,吐字清晰的回:“江南道,灵州。” 戈宁闻言深深吸气,低呼一声:“糟了!” 萧松烈搁下茶杯,偏头看去:“怎么了?” 戈宁顾不得收拾衣物,她急得直跺脚,懊悔道:“都怪我粗心,竟是连还愿都忘在了脑后。” 不祥的预感急速冒出,盘旋在萧松烈脑海中,他倏地抬起眼眸,紧盯戈宁。 戈宁缓步走向萧松烈,自顾自的解释:“灵州的灵山寺很灵验的,远近闻名,我特意去那里请愿,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归来,如今你回来了,加官进禄,再好不过,合该要去还愿才对。” 萧松烈面色微变,语气严肃:“你何时信这些了?我能从边州回来,靠的可不是菩萨,还愿……不还也罢。” “呸呸呸!不许对菩萨不敬。” 戈宁紧张不已,她快走两步到萧松烈身边,连忙去捂他的嘴,防止他再说些什么得罪菩萨的言论。 浅淡的暖香再次涌进鼻腔,软乎乎的掌心紧贴上他的唇。 萧松烈连呼吸都不会了,他瞪了一眼戈宁,慌忙拽开她的手。 戈宁蜷了蜷手,缓解胡髯扎上肌肤的痒意,轻拍他的胳膊以示警告:“小心菩萨听见。” 萧松烈见她神情认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 戈宁满意了,继续道:“我原是不信的,谁叫商队带了消息回来,大家都说你……我太害怕了,实在没法子才跟着嫂子们去了灵山寺。” 眉眼舒展,她笑着说:“菩萨慈悲,终是不忍心见我们夫妻分离。” 回想起自己当初听闻村里传出夫君阵亡流言时的恐慌,再对比眼下富裕幸福的日子,恍如隔世。 心随意动,戈宁扶着萧松烈的肩头走近他,丢开拐杖,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紧紧环住萧松烈的颈项。 萧松烈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分毫。 “现在这样就很好……” 轻轻靠在萧松烈颈窝,戈宁满足的轻笑两声,低喃一句。 温香软玉颇为依恋的紧抱着他,温热吐息喷洒在颈侧,体内热血控制不住地横冲直撞,急速上涌,萧松烈只觉无比的煎熬。 “咳咳咳……夫人,该用膳了。”云起云舒见势不妙,轻咳几声以示存在感。 戈宁的面颊立即泛起两团粉晕,她在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感到羞怯。 噌地跳下来后,她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袖。 腿上一轻,萧松烈随即站起,谨慎的向身后退了一大步。 戈宁毫无所觉,绷着脸故作严肃,待面颊上的滚烫之感散去,她清了清嗓子,道:“夫君既是要去灵州,不如带上我一同前往吧。” 萧松烈脸色略沉,不假思索的开口:“不行。” 戈宁不解,倾了倾身子,双手合拢握住萧松烈的小臂。 他的避让毫无作用,戈宁精准且轻易地贴了过来,萧松烈低头瞥一眼,又面带狐疑地扫向戈宁的眼眸。 “为何?灵州既有山匪,咱们分开前往,岂不更是危险?”她微仰起脑袋,撒娇似的向他保证:“进了灵州我自去灵山寺,绝不打扰你们剿匪。” 不经意间流露的媚态分外灼目,被她抓住的那只胳膊不由得蓄力。 萧松烈极为克制地错开视线,一边用余光紧盯她的手防止她进一步动作,一边分出心神打消她的念头。 “等我剿了那伙山匪你再去灵州也不迟。” “那要等好几个月呢。”停顿一下,戈宁的面颊再次浮起粉晕,嗓音轻柔的说:“到那时说不定我就不方便去灵州了……而且,你一直那么忙,难得有机会借着公务前往灵州,我想和你一起去灵山寺。” 萧松烈彻底别过脸,连余光都不肯留给她:“……我不信佛。” 戈宁哼哼一声,掌心向下挪了几寸,小拇指轻勾两下他手上的念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第 31 章 四月二十七,是什么重要…… 阳光明媚的早晨,萧松烈策马徐行至京郊十里亭,将士们早已等候在旁。 扫视队列一圈,他高举马鞭狠狠一挥,响亮的破空声后,整装待发的队伍像是得了命令,立刻行动,沿着官道向灵州行进。 萧松烈瞪了一眼频频回头张望的卫嘉言便催着马儿前行,对手下将士们时不时偷瞥来的惊诧余光视若无睹。 约莫行了一里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消失,萧松烈方才回头望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两辆马车。 飘扬的、鲜明的旗帜上是大大的萧字,想到挂着旗帜的马车里载的人,萧松烈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他不是什么好脾气不懂拒绝的腼腆小子,然而在戈宁盛水的杏眸与柔声细语的一声声夫君中,到底没能犟得过她,默认了与她同行去灵州。 他任由戈宁行使妻子的权力,看着她一边吩咐留守的下人看护宅院,一边忙前忙后的为他收拾行囊。 包袱被她塞得鼓囊囊,全是他用来糊弄戈宁避免她生疑而特意放在衣柜里的旧衣物。 在与管家为他准备好的轻便包袱中,萧松烈迟疑了一会,沉默而顺从的接受了戈宁的安排。 萧松烈到此刻还在反思,那不是他该做出的选择。 再看一眼身后,他拽紧缰绳,无声叹息。 把她送去灵山寺就离开……遥望片刻,萧松烈深深吐息,暗下决心。 马车中的戈宁倒没这么多复杂心思,她现在愁的是如何快速读完一卷经书。 菩萨佛祖满足了她的心愿,戈宁想,无论如何她也不该只记得一句阿弥陀佛。 对她再临时不过的抱佛脚,云起云舒打起精神配合,一人抄写佛经,一人朗声诵读。 到达灵州已是七日之后。 副将领兵先行离去,萧松烈带着两个随从留在城外等着坠在后方不远不近的马车。 这一路,戈宁全神贯注在佛经上,鲜少派人打扰萧松烈,他提前想好用来打发副将追问的借口一个没用上。 甚至马车停下时戈宁才迟钝想起今日该是到达灵州的日子。 戈宁撩起帘子,问:“什么时辰了?可要在城里住一晚?” 灵山寺位于灵州下辖的渭县,从灵州城北门穿过后还需再走一个时辰,戈宁初次前来时和族里的嫂子们坐的牛车,脚程慢,不得不多花一笔银子在住宿上。 “尚早,天黑前能到灵山脚下。” 戈宁轻呼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她还惦记剩下的半卷佛经呢。 萧松烈没多说,派了身侧的随从先行去灵山寺打点,只是他们来得不巧,赶上灵山寺举行消灾法会。 不说山上山下挤满了前来参加法会的香客,来往的商贩便能把平静的小镇挤得水泄不通,比灵州城内还要热闹。 他们一行人到达小镇时天色擦黑,仍旧能看到半山腰上如云雾一般蒸腾的青烟。 戈宁半路上与不少香客擦肩而过,早早在大家的议论中知道了法会的存在,心中充满了好奇,然而真等她们被堵在小镇进退不得时,戈宁隐隐后悔如此仓促的还愿之行。 “老爷,庙里的客院早已安排满了,如今仅剩山上山下的村民愿意腾出宅子租住。”好不容易从山上挤下来的随从扬声禀报。 戈宁闻言,心里揪痛。 小镇因灵山寺而繁华热闹,又逢庙中举办法会,来往的客商只多不少,想要顺利在小镇落脚,怕是得花费比以往更多的银钱。 萧松烈不假思索,一挥手道:“那就租一处院子。” 随从得了命令,转身挤回人群中。 然而院子并不好租,尤其他们来得晚,靠近寺庙的山腰位置已经被人订下,只能从小镇边缘处问询。 干等着不是办法,萧松烈粗略扫一眼拥挤的街道,当即决定寻一间食肆用晚膳,一边歇脚一边等着随从的消息。 等到天色黑透,等到街上喧闹声渐低,戈宁失了耐心,扯住萧松烈的袖摆。 “你离开这么久,会不会被上司怪罪?” 她原是想着一到小镇便让夫君赶紧离开,哪成想耽误到这会儿,难免忧心。 “无碍,明日……”萧松烈想到什么,硬生生吞下话音,改口道:“刘副将不会怪罪我。”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可以明日再回城,定是要留下他过夜的,这可不太妙。 戈宁听他语气轻松,就道:“刘副将对你可真好。” 她连着赞了几句刘副将,萧松烈不甚走心的回应。 “二十七那日你能回来一趟吗?”装模做样扯了几句闲话,戈宁佯装淡定的开口,“我想和你一起去还愿。” 萧松烈忽然没了声。 戈宁以为他走神没听清,边重复刚才的问话边依偎过去。 “不可以吗?只一天就好。” 她环住萧松烈的腰腹,软着声调仰头撒娇。 随侍在侧的云起云舒垂头装瞎,随从老老实实守在门边,鞭长莫及。 萧松烈环视一圈,只得僵着身躯硬挺住。 “说话呀,成不成你告诉我一声。” 戈宁不曾发觉他的异常表现,亦或许是习惯了他迟钝的反应,等了几息,戈宁晃晃他的胳膊催促。 他轻咳两声,“坐好了,有人看着。” 含糊的提醒传到耳边,戈宁刷的一下红了脸,正要松开,倏地想起他们在食肆的包间里,哪来的旁人。 她刚要开口,“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老爷,租到院子了,在镇子口,离灵山寺远了一些。” 随从满头大汗的跑来禀报消息。 “这小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第 32 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夫人,四月二十七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自从入住灵山脚下的农家小院后,戈宁坚持每日早起沐浴更衣,而后在天蒙蒙亮时步行上山礼佛,一连七八日,日日如此,像个不惧繁文缛节的虔诚信徒。 而今天,戈宁罕见的偷懒了,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还惦记着去镇子上逛一圈。 从不离手的经卷她是碰都不碰,也不需要云起诵读佛经,反而一手托腮坐在屋檐下,伴着雨声念念有词,盘算着什么。 当然,戈宁的古怪远不止如此。 临近午时,赵大娘前来摆膳,戈宁噌的一下站起,恍悟似的嘱咐起赵大娘采买食材之事。 她不放心的多问了几句镇子上的食材,又着重报了几样菜色,瞧着是要整出一桌宴席招待人的架势。 要知道,戈宁从不挑剔吃食,像今日这样关心后厨采买甚至特意点菜的情况从不曾出现。 更让她们在意的是,戈宁支开她们后,红着一张俏脸神神秘秘地凑到赵大娘耳边低语。 云起云舒隐约听见“明日、晚间”的字眼,未能琢磨出什么,一瞥眼发现赵大娘高耸的脸颊忽红忽白,双目瞪得溜圆。 她们迅速交换眼神:夫人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达成共识的二人随即想起刚到镇子上的那晚,忽的发现明日正是戈宁在意的四月二七日。 夫人是为了明日做准备? 思及此,她们齐齐转头,观察起戈宁的一举一动。 戈宁毫无所觉,交代完紧要事就挥退了赵大娘,转而命云起去翻出压在箱底的翠绿色肚兜。 那肚兜并非时下常见的流行样式,翠绿也因压在箱底多年而暗淡,戈宁却颇为怀念的捧在怀里,反复摩挲。 云舒年纪轻,藏不住话,兼之戈宁待她们宽和,时日一长便忘了谨言慎行,嘴皮子一撩就问出了心里话。 几乎是话刚落音,云起面色煞白,她不着痕迹地跨向一侧,掐了一把云舒的胳膊。 得了提醒,云舒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蹲身请罪:“是奴婢逾矩了。” 戈宁心不在焉,过了一会才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若是让你们知道了,大勇肯定也会知道,我可是要留给他一个惊喜呢。” 无心之言让云起云舒霎时面皮紧绷。 这话听着是在敲打她们,可偷瞄向戈宁,见她神情恬淡,又有些拿捏不准。 “府里人多嘴杂,藏不住事儿。”云起讪笑两声,干巴巴的解释。 戈宁点点头,赞同道:“是这个理,不说这些了,你们快帮我瞧瞧,可还能穿?” 听戈宁这般说,云起云舒的目光旋即回到她手里的翠绿肚兜上。 云舒皱眉劝道:“这件……瞧着旧了些。” 戈宁不甚在意,捏着肚兜细细摩挲,似感慨似叹息: “该旧了,这是我成亲那年收到的,想想是有许多年没穿了,亏得嫂嫂把它收进行礼带来京城。” “这件还是大勇送我的呢。”摸着上面过时的绣纹,戈宁谈兴极佳,不自觉提起往事,说到方大勇送她这条肚兜的缘由,戈宁忽而支支吾吾,张不开口,于是慌忙转移话题:“若是小了得赶紧改改。” 说罢,戈宁招手示意她们上前。 云起困惑地歪歪脑袋,依言上前,捏起肚兜比划。 “夫人,新做的衣裳都在箱笼里收着呢,怎的就要穿这件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 戈宁的面颊红了又红,眉眼间流露出一抹羞赧,她低声冲着云起嗔了一句,轻甩罗袖,偏首侧躺回小榻,翘起的指尖飞快缠着发梢打转。 这般娇羞又窘迫地情态,云起云舒似有所觉,两人对视一眼,立即瞪大眼睛,转头望向不远处婀娜曼妙的身影,有了些许联想。 “我听着雨势变大了些?” 发丝缠了手指一圈又一圈,缠得戈宁羞意消隐,百无聊赖,心神不由得飞出窗外。 云起云舒正犹犹豫豫,为是否要汇报给大将军而迟疑,倏地听到戈宁问话。 云舒快步走到窗边,瞄一眼檐下的水洼,再扫一眼溅进屋里的水珠,赶紧放下窗屉,说道:“奴婢从前只听说灵州雨水丰沛,今儿算是遇上了,快赶上京城夏日的暴雨了,真真吓人。” 戈宁坐起身,蹙了蹙眉,“罢了,过几日天晴再去逛吧。雨势这般大,大勇回来得受多少罪。” 云起笑道:“夫人莫忧心,灶间备着热水呢,准不叫老爷冻着。” 云舒怕戈宁无聊,问道:“夫人今日想听什么,话本还是佛经?奴婢读给您听。” 戈宁懒懒地躺下,摆摆手:“今儿歇着吧,也叫你们松快松快。” 云起云舒漾起笑,齐齐蹲身行礼:“谢夫人体恤。” 戈宁:“去把窗子撑开吧,我想听着声儿。” 云舒唉了一声,走回窗边撑开巴掌宽的缝隙。 雨声哗啦啦,戈宁很快涌出了睡意。 这几日到底是辛苦了些。 云起云舒瞧一眼小榻,踮起脚点安神香,不多时,袅袅升起的青烟掩盖了湿润土腥气。 “砰!轰!” “哗!” 主仆三人正享受着难得的闲适,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陡然传来,差点陷入沉睡的戈宁与支着脑袋打盹的云起云舒霎时惊醒,茫然四顾。 “发生了什么?打雷了吗?”戈宁支起身,困倦地揉揉眼睛。 “夫人且稍待,奴婢去瞧瞧。” 云起使个眼色,示意云舒守着夫人,自己绕去隔壁屋里察看,听动静,应是东厢卧房传来的响。 她匆匆跑出去,恰好撞上听见动静赶来的仆妇与随从,乱哄哄中得知夫人无碍,一行人当即跟着云起去往东厢卧房。 “夫人,不好了,是老槐树的枝坠下来砸破了卧房的屋顶,砖瓦碎了一地,还倒了半边墙!” 云起扫一眼卧房,捂着心口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屋子塌了?”戈宁正犯困,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只塌了卧房?别处如何?咱们带来的人可伤着了?” 云起连连摇头:“夫人莫慌,咱们的人都好好的,赵大娘还在里头带人抢行礼呢。” 戈宁松了一口气,道:“几件衣裳罢了,不值当,快让她们回来,可别又被砸着。回头派随从去和主人家招呼一声,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了结。对了,还得赶紧收拾一间屋子,少说先把今晚对付过去。” 一连串的事项吩咐下去,戈宁缓口气,接着道:“挑个上面没有树的屋子收拾。” 云起心底发慌,此时听着戈宁安排,渐渐定下心,轻重缓急排一下序后,唉了一声扭身出去。 意外打乱了本该惬意舒适的午后,每一个人为老槐树砸下的烂摊子而忙碌。 暮色四合时,堂屋一侧另一间卧房将将收拾成能住人的模样,简单用过晚膳,云起云舒忙不迭打来热水伺候戈宁梳洗。 “委屈夫人在此将就一晚。”云起打量屋子里不甚精巧的炕床,如是说道。 戈宁笑道:“难为你们忙了一天,有得住就很好了。” 云起云舒心里熨帖,服侍的更加用心,待到深夜,戈宁彻底入睡才捧起笔墨纸砚去了堂屋抄写佛经。 合上房门,云起偏头对云舒小声说道:“这屋子原是留给大将军的,大将军宿在灵州城,想来让夫人住一宿应当没什么。明儿一早咱们就来收拾,赶在大将军回来之前腾出屋子。” “那夫人住何处?” 云起想了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第 33 章 不知羞耻! 夜色如墨,闷雷在浓墨中翻滚,轰隆隆炸响半边天。 萧松烈一人一骑,快马加鞭从另一座城池奔赴灵山,山路崎岖、泥泞,又有大雨倾盆而下,他花费了更多时间在路上,待到灵山脚下的繁华小镇,已是丑时。 牵马上桥,穿过清冷街道再沿着树丛走一路,萧松烈凭记忆寻到了溪流边古树下的小院。 小院黑漆漆,在哗哗流水与噼啪雨声环绕中显得如此幽深。 萧松烈立在门前,抵住门扉要推不推。 他站了许久,久到院旁草垛里的大黄不耐烦,站立起来,好奇地探头打量。 听得呜咽声,萧松烈恍然回神,撑在门上的手轻轻一推。 壮实的黑影迈进院子,大黄呜咽两声,懒洋洋退回狗窝。 萧松烈牵着马到草棚下,栓好缰绳,脱下蓑衣挂起。 身上的布甲早已湿透,冷风吹得麻木时尚不觉如何,到了暖和的避风处方才觉得衣裳湿漉漉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叫醒随从侍候势必会惊醒仆妇们,到时一阵忙乱,他舒坦了,戈宁怕是难以安睡。 萧松烈这般想着,调转脚步,自行打了两桶井水便冲洗起来,最后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卧房。 他也不嫌弃农家小院的卧房简陋,发现架子床上铺好了褥子,他干脆脱下衣衫一丢,赤着上身,掀起纱帐上了床榻。 仰面躺下,萧松烈方能静心,他枕着胳膊听着雨声,一边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一边思索戈宁唤他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雷声在思绪飞舞间无知无觉的消失,直到冷冰冰的身躯渐渐回暖,困意随之侵袭,萧松烈暂且放过那些烦心事。 他努力忽略柔软得不像话的床铺、鼻息间淡淡的安神香,紧闭起眼眸。 几息之后,正要沉入睡眠的萧松烈心中一悸,唰的一下睁开眼睛,黝黑眼眸在深夜里迸发出惊人的精光。 随从跟了他许多年,知晓他的习惯,不会擅自为他点安神香,亦不会细致到备下如此柔软的床铺被褥,挂上纱帐。 他细细感受片刻,忽地僵硬侧头。 床榻里侧有着不属于他的体温,隐隐约约透过被褥传来。 萧松烈不做犹豫,伸手摸索过去,覆上的,却是比身上的被褥还要柔软、温暖的存在,顺滑得好似身下绸缎。 轻捏一下,陌生的触感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浑身一激灵。 云起还是云舒?是萧家还是仇敌派来的? 萧松烈一边暗骂自己竟在这里失了警惕性,一边翻身坐起揭开帘帐,欲要取来火折子。 他要瞧瞧这个胆大包天,敢在他杀鸡儆猴之后还不怕死爬上他床榻的女人。 半只脚刚挪到床榻边沿,里侧突然响起了软乎乎的轻喘。 萧松烈恨不得立即将这个死到临头还不忘勾引他的女人拖出去,震慑那些心有不轨之人。 动作稍顿一下,他反手掀开被褥,正待把人拽起扔下床,那人可怜兮兮地蜷缩进更里侧的角落,未等抓上她肩头,她又哼哼唧唧的在褥子里扭了扭身。 不知羞耻! 萧松烈神色愈发严峻,他索性扯过被子往床脚一丢,让她完全暴露,再无藏身之处,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戈宁睡得迷迷糊糊,只觉今夜冷得出奇,她难耐地翻了翻身,感觉到身侧不远处有热源,源源不断地散发热气,本能的顺着热源攀去。 猛地碰到硬邦邦、暖烘烘的躯体,戈宁皱了皱眉,嗅到熟悉的淡淡草药味方安下心,眉头舒展。 “夫君……” 呓语声缥缈宛若虚幻,却惊得萧松烈心神震颤,久久不能回神。 这声音…… 萧松烈的心底浮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充盈在心底的怒气一下子逸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悔愧与尴尬。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懊悔间,戈宁越发紧挨过来,雪白藕臂放肆横在他腰腹之上,指尖无意识的轻抚两下,红扑扑的脸蛋压着他心口亲昵地蹭。 那些不可言宣的带着绯色的念头由脑海深处通达四肢百骸,肌肤相贴的瞬间,萧松烈绷紧身躯,脊背微麻。 “夫君……冷……” 软绵含糊,着实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萧松烈暗自唾弃几句,赶紧取来丢在床边的衣衫,翻出火折子。 一连串动作扰得戈宁睡不安稳,不满地轻唔两声,莹白腿儿便一抬,不安分地搭在他腿上,细腻肌肤擦着虬结肌肉,整个人沉甸甸地覆上了他半边身子,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前所未有的亲密! 气息只紊乱了一瞬,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第 34 章 灵山寺最灵验的,是送子…… 雨势忽大忽小的下了一夜,天光即将放亮时方休止。 土炕上,四仰八叉的止戈、别戟悠悠醒来,两人揉着眼睛爬起,扭身时倏地瞥见土炕上还坐着旁人,浑身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 “……大将军?” “大将军!” 瞪大眼睛细瞧一番,见是萧松烈,止戈别戟慌忙下炕。 萧松烈像没听见声似的,还保持着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转着念珠的姿势。 两人想问大将军为何和他们挤在狭小土炕上,还想问大将军何时来的,怎得不叫醒他们伺候,更想问大将军这是怎么了,一副神思不属的愁闷样,可惜两人都不甚伶俐,问不出口,只呆呆立在一旁陪着萧松烈神思不属。 云起云舒抄佛经至深夜,连梦里都是阿弥陀佛,一早醒来发现睡过了头,赶忙拾掇好自己再去戈宁屋子里唤醒她。 两人脚步匆匆的出门,吸一口湿润空气,掩唇打了个呵欠,草棚里恰好传来马匹的响鼻声,接二连三。 云起走出去几步,突然站住。 “怎么不走了?”云舒跟着停下。 “不对,哪来的第三匹马?”云起心中惶惶,忙跑去草棚,一张望,就见棚子里还真冒出来第三匹马。 那马彪壮肥硕,皮毛泛着油光,额间翘着一撮白毛。 “这不是大将军的马?”云舒跟上来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坏了,大将军回来了,夫人那里……” 两人都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疾步往回跑。 云起:“听见动静了吗?” 云舒扒着门框,耳朵紧贴门扉:“没声啊。” 云起环视小院,安慰道:“莫慌,大将军乃正人君子,若是知晓夫人睡在这里,应是不会留下的。” 她想去打听一下大将军宿在何处,又怕惹仆妇的注意,坏了夫人清白。 云起琢磨一番,率先推开木门。 她没像往常那般轻唤几声,而是踮起脚尖,悄悄凑近架子床。 床下摆着戈宁的绣鞋,桐木架子上挂了两件外衫,拨好的纱帐凌乱垂在床外,除此以外,卧房里如昨日二人离去时一般模样,并未发现什么多余之物。 云起云舒齐齐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撩纱帐。 床上,戈宁仍旧缩在里侧酣睡,只盖在身上的锦被横了过来。 云起云舒不敢细想锦被为何横盖在身上,推了推拱起的一团,唤道:“夫人,天亮了,今儿还要去庙里呢。” 一连推了几下,唤了十来声,戈宁不情不愿地拉下锦被,脸蛋颇为不舍地蹭了蹭被角。 云起云舒知晓戈宁要起身了,忙围上去,一人拽锦被,一人扶起戈宁。 “呀!” 拽开锦被,松垮挂在身上的肚兜轻飘飘滑落,云舒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戈宁身前那片泛红的印痕上,瓷白透亮肌肤衬得它格外扎眼,低呼声情不自禁的溢出。 戈宁自是无法瞧见她们复杂神情,撑起身,随口问:“怎么了?” 云舒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 云起小心觑一眼戈宁,试探着问:“夫人昨夜睡的如何?” 云舒接话道:“乡间小院,又是昨儿临时收拾的,始终不及自个家舒坦。” 戈宁常常夜里惊醒,每日醒来必要应对她们的关心询问,未曾起疑,她边系紧肚兜绳带,边回她们:“和往常比,似乎冷了些,旁的倒没什么。” 云起上上下下打量戈宁的身子,试图找出其他印记,又问:“夫人可有哪里不适,奴婢也好为您按按。” 戈宁还是没能觉察二人的探寻,道:“莫担心,床上铺了几层褥子,舒服着呢。” 云舒扭头去看云起,云起摇摇头。 戈宁下了床,平举双臂,忽而转头问:“夫君可回来了?” 云起云舒交换一下视线,云起道:“奴婢们一早就来屋子里候着了,没听见外头的动静。” 闻言,戈宁蹙了蹙眉,低声疑惑道:“难不成是我做梦了?” 云起云舒心头一跳,“这话怎么说?” 戈宁红了耳根,只含糊道:“许是睡迷糊了,半夜里似醒非醒的,总觉着闻到夫君身上的草药味了。” 不止是草药味,戈宁隐约记着自己还抱着夫君睡了呢,壮实身躯硬得硌人,热烘烘的温度真切得很,实在分不清虚实。 她不敢细说,怕云起云舒背后笑她,竟是梦里都想着他。 云起云舒边整理衣襟边盯着戈宁羞涩情态暗自叫遭。 主仆三人各有所思,一时间无人说话,等她们梳洗完毕去堂屋用早膳,正撞上萧松烈领着随从走来。 云起云舒毫不意外,暗道一句果真,立即蹲身行礼,齐唤一声老爷。 戈宁腾的一下起身:“是夫君回来了?” 萧松烈手脚僵硬的立在门边,语气颇为不自在的回应:“是我,我回来了。” 云起云舒可以保证,她们绝对瞧见大将军眼底闪过的心虚。 环顾周遭一圈,一个赛一个的愁眉苦脸,整个堂屋唯有不知情的戈宁最开怀。 戈宁当真是又惊又喜,她原以为要等到晌午或是更晚,甚至公事缠身回不来。 摸索着绕过桌子,戈宁推开了扶来的胳膊,朝着萧松烈的方向走去。 “夫君?”戈宁摸到了粗糙湿冷的布甲。 “嗯。”萧松烈不敢动,闷声回应。 戈宁顿时眉开眼笑,娇美脸蛋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 她猛地扑过去,踮起脚,环住萧松烈的颈项,热气吹拂在颈侧。 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这样抱着,萧松烈别提有多不自在了,几度想推开她可身体却动弹不得,被她触碰的地方更是着了火似的烫。 “怎么这会回来了,外头可有雨?瞧你这衣裳,打湿了多冷啊。”戈宁旁若无人的依偎在他怀里,搓着萧松烈的袖口,心疼的开口。 一旁伺候的随从丫鬟们脑袋低垂,眼观鼻鼻观心。 萧松烈心里燥得慌,又拿她没办法,舔了舔干燥的唇,鬼使神差的回她:“昨夜回来的,没淋着雨。” 说罢,萧松烈游移在四周的视线转回到戈宁身上。 果然,戈宁笑的更开心了,涣散眼眸变得亮晶晶,昭示她的喜悦,虽然嘴里仍旧说着不该赶夜路、雨急路滑云云。【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第 35 章 有所期待的夜晚 戈宁求子意味着什么,萧松烈不会想不通,观音殿一出来,他立即生出强烈警惕心。 “你的眼睛还需扎针用药……过些日子吧,等你的眼睛复明再说也不迟。” 拜完药师佛塔,萧松烈理清思绪,快速找出对策,他言辞温和,试图将此事囫囵过去。 戈宁步子微顿,唇角笑意勉强,神情黯然。 萧松烈见她露出这般情态,迟缓意识到自己不该拿她的眼睛当借口,措辞片刻,用更温和的语气解释: “太医说你身子弱,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于我而言,比起孩子,你更要紧。” 戈宁闻言果真缓和了神色,吸一口气,她故作轻松的说:“那便不治眼睛了。” 萧松烈眉峰紧蹙,嗓音因低沉而略显严肃:“胡闹!为何不治?是太医庸碌扎疼了你,还是有旁人说了什么?” 幽深黑眸微眯,扫向身后伺候的云起云舒。 云起云舒心头一惊,差点跪下,“老爷明鉴,奴婢不敢。” 她们伺候戈宁数月,可从未听夫人提过什么不想治眼睛的话。 萧松烈审视着云起云舒,对她们战战兢兢的无辜姿态视若无睹。 戈宁哎呀一声,张开双臂拦在二人前面,“你凶她们做什么,她们哪能做的了我的主,是我自己不想治的。” 萧松烈瞥一眼四周来来往往的香客,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待走到一处偏僻殿宇方才继续。 “给我一个理由。” 戈宁垂下脑袋,秀气手指绞着衣袖。 盯着她瞧了一会,萧松烈道:“别想糊弄我。” 戈宁轻叹一声,道:“今日是你三十岁生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若你能从边州活着回来,不管那时你的军籍能不能撤去,咱们都得要个孩子,不拘男孩女孩。” 萧松烈怔在原地,眸光微滞。 他们这群粗莽汉子成天忙着打打杀杀的事儿,偶有偷闲机会就想着大酒大肉,家国生死面前哪还有人惦记过生辰,时日一久,自己的记不清了,旁人的更是无从知晓。 方大勇的生辰是几月几时,他当真不知晓。 “……我忘了。”萧松烈稍显心虚地搓着胡髯,干巴巴向她辩解。 戈宁早料到如此,轻哼:“就知道你不会上心,幸好有我。” “多谢夫人记挂……”应和她一句,萧松烈挑起眉梢,问:“还有呢?” 被他看破小心思,戈宁愣了好一会才憋着嘴不情不愿的坦白: “我听药童说,小孟太医出诊一次要二十两,李太医和宋太医是三十两。先前一天扎一次针,近来才换成三天一次。几个月下来少说要四五百两银子,这还没算上药钱和请其他大夫的花费……” “咱们初到京城,家底比不过旁人,一月两月尚能坚持,若是半年一年或是更加又该如何?” 戈宁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不叫他瞧见自己泛红的眼眶,低声说:“他们从不说能不能治好,多久能治好……反正我已经习惯什么都看不见的日子了,治不治都一样,何必浪费银钱,再拖累了你。” 太医如何说,萧松烈自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来来回回换大夫换药方竟让戈宁多想,又为此心灰意冷。 “要说拖累,是我拖累了你,”萧松烈眸光沉凝,暗叹一声,言辞笃定的说:“半年一年还是更久,都要治,银钱的事自有我来解决。” 戈宁一甩袖子,赌气道:“你要怎么解决,贪赃枉法?贪污受贿?” 萧松烈一下子噎住,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态度称得上强硬,不容她生出半点拒绝念头: “总之银钱之事不必担忧。只要夫人肯治,我定能想办法让你痊愈,哪怕三年五年。” 戈宁心神一震,泪水一下子蓄满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才不要吃三年五年的药。” 复明汤对她没什么作用,半月前停了,这半个月,是戈宁进京以来胃口最好的一段时日,待小孟太医琢磨出新药方,这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未来三年五载日日都要与苦药汁作伴,看不到复明的希望,还连累夫君为银钱发愁,戈宁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愈发强烈。 见戈宁没再提起不治眼睛的话,萧松烈稍稍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云起云舒立即递上帕子。 戈宁捏着帕子紧咬嘴唇,心中迟疑一瞬便打定主意不肯再治眼睛。 接下来的参拜,一路沉默,连戈宁最爱的素斋都吃得没滋没味。 最后一座殿宇出来,今日礼佛才算完毕。 小沙弥要领他们往外山门走时,萧松烈抬手制止,领着戈宁走向另一条路。 弯弯绕绕许久,不像是要下山,戈宁正要问一句,他们停在了一处幽静偏殿附近,拾级而上,步入偏殿,戈宁手里就被塞了三支长香。 “这里供奉的哪位菩萨?我竟是从未来过。” 戈宁稀里糊涂的被带过来,稀里糊涂的接过香,盈盈妙目中满是茫然。 萧松烈微仰起头,目视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第 36 章 “鸿门宴”…… 赵大娘卸下心里重担,一脸轻松的回到灶间忙活。 心情与脸色同样沉重的萧松烈成了在院中忐忑踱步的那个人。 萧松烈当真是后悔不迭,他就不该信了卫嘉言那通鬼话,颠颠的冒雨赶回来。 四月二十七日,着实有许多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屋里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去赴。 萧松烈攥着拳头在院中来回踱步,戈宁无聊的守在桌边等了又等。 快要过晚膳时辰,戈宁实在按捺不住,催着云起去寻人。 云起没办法,小跑到院中等着萧松烈拿主意。 萧松烈烦着呢,摆摆手:“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没瞧见,再等等。” 云起叹气,扭头跑进屋里睁眼说瞎话。 戈宁撅了撅嘴,只得继续等。 云舒凑过来挤挤眼:大将军做什么不进来? 云起哪知道缘由,耸耸肩摇头。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快要过去了,还没能瞧见丈夫身影,若是平时便罢了,偏她为今夜准备了良多。 戈宁气哼哼的说:“交待过他要早些回来,怎么还是拖到这么晚。” 云起也很为难,两边她都得帮着糊弄。 她望了望屋外,“老爷怕是绕错路了,奴婢去前头迎一迎罢。” 见戈宁等得不耐烦,云起寻了个由头出去给萧松烈传话。 “大将军,夫人正生气呢,又派奴婢出来寻您。” 萧松烈当然知道戈宁在生气,他的余光总是不受控制的瞟向亮堂堂的堂屋。 他看到戈宁捂着肚子强忍饥饿等他,看到戈宁气鼓鼓的摔了帕子,更看到她和云舒说了什么,神色愈发失落。 “夫人一直盼着今晚这顿饭呢,桌上好几道菜都是夫人亲自下厨的。” 云起想不通,一顿饭罢了,怎么大将军推三阻四,万般不情愿。她是亲眼见着戈宁早早回来躲进灶间和赵大娘一起忙前忙后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云起不忍心戈宁花的心思落空,便没管住嘴多说了几句。 补汤已经换成旁的送上去了,吃一顿晚膳,应是不碍事的……萧松烈咬咬牙,闷头进了屋子。 “我回来了,劳烦夫人等我许久。”客客气气,十足像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 听到声,戈宁腾的一下站起,什么气都消了,眉眼含笑的说:“可算把你等回来了。” 她不问他这么长时间都去忙什么了,只道:“这一桌子菜怕是都凉了,我让赵大娘去热一热。” 萧松烈不在乎,只想赶紧吃完走人,道:“又不是冬日,凉一些刚好,不必费事。” 戈宁无奈摇头:“都随你,反正今日是给你过生辰,怎么吃,你说了算。” 萧松烈这才扫向桌面,满满一桌子菜,丰盛又不会过于奢靡,一小坛米酒摆在一旁,香气勾人。 他多看一眼离他最近的,卖相算不得佳的几道菜,明知故问:“这些是夫人亲自准备的?” 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全是方大勇平日里爱吃的。 戈宁轻轻点头:“赵大娘帮了我许多,你快尝尝?” 萧松烈自然是顺着她,每一样都浅尝一些,出乎他预料的是,这些出自她手的菜味道尚可,对于失明中的戈宁而言,属实难得。 戈宁邀功似的说:“不止呢,我还给你准备了长寿面。” 云起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来一碗面,面里卧了两个蛋。 萧松烈盯着那碗面,神色复杂。 上了春秋的人才兴大办宴席庆祝寿辰,寻常的生辰是不受重视的,戈宁为“他”准备一桌丰盛晚膳过生辰,称得上是十分用心,十分重视。 该受这份沉甸甸心意的人地下长眠,倒是让他这个外人替了方大勇承接。 萧松烈的心酸胀胀的,酸完,愧意又在心底蔓延,只分不清是对袍泽兄弟方大勇还是对戈宁。 边听戈宁说祝福话,萧松烈边接过碗,深吸气,以堪称粗鲁的举止狼吞虎咽,看到戈宁心满意足,嘴角噙起笑意,萧松烈知道,他做对了。 “慢些吃,又不会抢你的。”边说,她边摸索到汤盅,自以为隐晦的往萧松烈跟前推。 萧松烈举着筷子无处下手,偏头去瞧戈宁,戈宁早已红透了脸,她低垂下脑袋,娇怯怯的说:“这、这汤熬了许久,最是滋补。” 任谁看了都会察觉这汤水有问题。 萧松烈愣了一会,瞟一眼汤盅里被掉了包的补汤,心下稍安。 他嗯了一声,不甚讲究地捧起汤盅,咕咚咕咚灌了半盅的汤水。 戈宁更满意了,面颊也更红了一点。 萧松烈知道,这顿饭到此结束,自己该走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第 37 章 是我好看还…… “成天舞刀弄剑的,都这会了,也不知道睡觉。” 戈宁听着外头的打更声,忍不住对云舒抱怨,云舒张了张唇,正要为萧松烈说些好话,卧房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云舒忙俯身道:“夫人,是老爷。” 戈宁闻言,稍稍侧了侧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我当你要宿在外面呢。” 萧松烈好脾气的回应:“练的都是保命的东西,懈怠不得。” 戈宁承认他这话有理,无从辩驳,哼了一声,对云起云舒说:“你们回去歇息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云起云舒一步三回头的退出去了。 萧松烈环顾卧房一圈,尽是女儿家穿用的物件,他咬咬牙,抬脚买入门槛。 戈宁拢着衣襟说:“把门关上,风吹着怪冷的。” 萧松烈顿了顿,只得转身合拢门扉,隔绝外面投来的视线。 戈宁听他慢吞吞的动作,不由好笑道:“怎的还拘谨起来了,我又不是真生你的气。” 她向另一侧挪了挪,拍拍身侧的位置,眉眼一挑,“快坐下。” 萧松烈本是要催她上床歇息,如丝媚眼一瞪过来,他忽地就忘了要说什么,僵着脊背走近,在她一旁落座。 他身形壮硕,这一坐,小榻被他占据大半,挤得戈宁可怜巴巴的贴着他。 萧松烈差点蹦起来。 “哎哟,一惊一乍的。”他猛地动作,带累了戈宁,猝不及防地扑倒一侧,险些摔下了塌。 萧松烈轻吸气,“不早了,夫人早点歇息。” 戈宁嘀咕一句,扯来布巾扔向萧松烈,没好气道:“你当我不想早些歇息?” 捡起怀里的布巾,萧松烈一脸茫然,迟迟没有动作。 戈宁嫌他迟钝,素手搭上萧松烈的腿,轻推两下:“坐过去一些。” 萧松烈依言挪了一下腿,他还要说什么,却见戈宁腰肢一塌,俯身趴在了他腿。 戈宁的身形纤细又曼妙,半边身子压上来,只觉得软乎乎的。 许是嫌他的腿硬邦邦趴着不舒服,戈宁曲起手臂垫在中间,脑袋枕在手臂上。 冰凉的乌发,温软的肌肤,萧松烈霎时绷紧了腿部肌肉,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呆子,发什么愣,快帮我绞干头发。” 半干的湿法披在身后凉丝丝的,不太舒服,戈宁拍了拍萧松烈的腿催促。 语气亲昵,姿态亲密,好似他们才是成婚多年的夫妻。 萧松烈脊背微汗,捧着布巾不知如何下手。 想了想,他笨拙的展开布巾,包住戈宁的后脑勺。 “嘶……轻点。”戈宁倒吸一口气,捂住发根处说道。 萧松烈尽力忽略不老实的戈宁,闷闷的应了声,手上动作变得极轻极缓。 “哎呀,这样要擦到什么时候。”戈宁趴得不舒服,一边调转方向,一边教他怎么绞干头发:“再加点力道,把头发里的水挤干。” 萧松烈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知道了,把头转过去。” 戈宁:“那你不许再弄疼我。” 她刚刚拨了两下头发,掉了有七八根! 萧松烈紧捏拳头,嗯了一声。 嘴上是答应的好好的,戈宁脑袋一转向外侧,萧松烈动作迅疾,布巾裹住半干乌发,不顾她的低呼胡乱揉搓一通。 头发是干了,戈宁也被他惹出了气。 “瞧你干得好事!”戈宁愤愤起身,乌发拨至胸前,五指成爪状慢慢梳理一遍后,捏起脱落的发丝,“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粗鲁、这么不耐烦的。” 刚成婚那阵子,夫君扯断她一根头发都要慌乱道歉,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 面对戈宁的不满,萧松烈只有苦笑的份。 他再次催道:“头发干了,去睡吧。” 布巾丢到一旁,萧松烈下了榻,将挡在戈宁前面的杂物挪开,让她顺利走回架子床。 戈宁轻抚长发,撇撇嘴,过了一会又开心起来,“你别走啊。” 她在身上摸了摸,从腰间摘下一块双鱼形玉佩分为两小块,一块握在手心,一块递给萧松烈。 “上次给你,你说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怕丢在边州,说什么都不肯收,这次总可以了吧?” 萧松烈盯着半块玉佩瞧了一会,又去看戈宁粉扑扑的脸蛋,缓缓放下凳子,直起身,“我会好好戴着它。” 夫君不善言辞,又一贯内敛,能这般说,戈宁已经很满意了。 从戈宁手心捏起那半块玉佩,萧松烈往怀里一塞,别过头,不去看笑得明媚的戈宁,急匆匆的说:“夜深了,早些睡吧。” 然后,他扶起戈宁的胳膊将她带往床榻边。 农家土屋的地面由黄泥铺就,不甚平坦,戈宁只在这里住过一晚,不熟悉屋里的一切,走得踉踉跄跄,全靠萧松烈撑着。 最后歪倒床上,她踢掉鞋子向床榻里侧挪,掀开被子一角等待。 萧松烈轻扫一眼,哪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于是扯来锦被裹住戈宁。 “睡吧,我还要看会书。” 戈宁:??? 戈宁满面娇羞的等了一会,却听夫君说要去看书,又懵又委屈:“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萧松烈站在床榻边,两手无意识的交握揉搓,“兵书,大将军交待我尽快看完。” 拿大将军当挡箭牌,戈宁不好说什么,只撅着嘴哼哼:“一会练功夫一会要看书,许久不见,夫君倒变得文武双全了。” “什么文武双全,别说胡话,睡吧。”借着锦被阻隔,萧松烈按住戈宁肩头,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第 38 章 义父,您看…… 戈宁小小一只坐在萧松烈怀里,仅着一件轻薄里衣的身子半依偎着他,她高仰起的脑袋尚不及萧松烈下颌高。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萧松烈结实身躯一下子紧绷非常,眼睛游移了片刻就是不敢低头去瞧戈宁。 萧松烈:“自是夫人好看。” 戈宁听他语气飘忽又生硬,像是被逼无奈的敷衍回答,神情瞬间冷下来,指尖用力一勾:“你说谎!” 倏然收紧的腰带勒得他呼吸一窒,萧松烈别过头,深深吐息后,攥住她的手腕,挪开。 “别闹!去歇息吧,等我看完这本就去陪你。”萧松烈稳住心神,言辞温和的安抚她,似是安抚一个耍脾气的孩子。 说着,他伸手为戈宁系上衣带,让微敞的衣襟完全遮住那抹翠绿。 戈宁拍开他的手,信口说道:“我哪里闹了?倒是你,竟像是在躲着我似的。” 本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完,戈宁越想越是如此,面色狐疑。 萧松烈心中诧异,别瞧戈宁失忆失明,但该有的敏锐与机警是一点没少。 不太好糊弄。 “又胡说,我躲你做什么?”萧松烈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生怕戈宁起疑:“听话,去睡一觉。” 戈宁没作声,垂头思索。 按说夫君喝了补汤,不该是如此冷淡反应……总不会是赵大娘听岔了,弄成补脑的,这才一直盯着书看? 萧松烈等了又等,一度以为戈宁要赖在他怀里睡去,正为难着,戈宁忽地环住他的腰。 “你不肯陪我睡觉,那我陪你看书。”戈宁自觉地扭动身子,找到舒服的姿势后,额头贴在萧松烈颈侧。 活色生香的美人坐在怀里,还极不安分,萧松烈强压下火气,压低嗓音说:“你这样闹,我还怎么看书?” 笨蛋,就是不想让你看书啊……戈宁偷笑一声,板着脸说:“你看你的,我睡我的,不可以吗?” 脑门轻蹭萧松烈颈侧肌肤,环在他腰上的胳膊跟着收紧,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萧松烈后腰上摸了摸,如是赞叹: “夫君,你好像又壮了一些。” 萧松烈全凭意志力才勉强忽略戈宁的小动作,嗓音喑哑的警告她:“回床上去,小心着凉。” 戈宁无视他的警告,软着声撒娇:“不要,床上好冷,不及夫君的身子暖和。” 萧松烈没想到戈宁这般缠人,绞尽脑汁想了几个借口都没能成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坐立不安,汗流浃背。 戈宁丝毫不知他的烦乱心思,赖在夫君怀里洋洋得意。 萧松烈不禁思考,若是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 正当这时,寂静深夜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萧松烈耳廓微动,迅速捕捉到外面的动静,心神一松。 “有人来了。”话未落音,萧松烈箍住戈宁细软腰肢,稍稍一提就将她从身上挪开,甚至等不及戈宁站稳,腾的一下起身。 “哎哟……嘶……” 戈宁反应不及,脚下一踉跄,身子歪歪扭扭地扑到桌案上,撞得桌上茶杯水壶丁零当啷的响,手肘更是磕上桌沿,传来钝钝的痛。 “我出去看看。”身后一阵响动,还有戈宁的痛呼声,萧松烈倏地停住脚步,深呼吸才克制住回头看她一眼的冲动,道:“若是乏了你先歇下。” 然后,拉开门扉大步离去。 卧房里,戈宁抱着胳膊迷茫的眨了眨眼,没一会,眼眶微红,泪水渐渐蓄满,闪着晶莹的光打转。 卫嘉言策马而来,在小镇转悠两圈才找到义父留下的地址,料想婶婶和义父他们已然入睡,便想着悄悄进去,等明日一早唤他们起来,到时再让他们收拾行礼去灵州。 只是刚行至小院附近,卫嘉言就瞧见小院正房亮堂堂的,再近一些,就见义父早早等在院门边上。 卫嘉言受宠若惊,紧勒缰绳,吁了一声,欢快地翻身跳下马。 “义父!” 萧松烈恍然回神,疲惫扶额:“你来得正是时候。” 卫嘉言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天,怀疑萧松烈在嘲讽他,挺直腰杆辩解道: “刘副将派我来传话,赃物尽数抬到了灵州卫所,今夜忙一宿,明日午时前能整理成册,等义父过目后,传令兵会先行一步送往宫中,未时末,众将士便能整装出发回京。” “刘副将想问问义父,可还有别的命令。” 萧松烈:“明日一早就去灵州与刘副将汇合,你婶婶那里……到时你去传个话。” 卫嘉言一口应下,想起什么,又道:“义父,您可还记得梁绍?” 萧松烈想了想,“射取匪寨十三人首级的那个弓弩手?” 卫嘉言点头:“正是他,百步营的梁绍,义父您前些日子还夸赞他勇猛呢。” 不止勇猛,还善射,百发百中在他身上是最妥帖恰当的形容,萧松烈对他印象深刻,着重交待过刘副将,要将此人培养起来。 卫嘉言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谁,应是做了什么事叫卫嘉言注意到了。 萧松烈问:“此人有何不妥?” 卫嘉言兴奋的说:“义父您不在,不知道这梁绍还读过书识不少字呢,那么多人编写账册,就属他的字最好看。” 卫嘉言继续说:“我瞧那梁绍相貌堂堂,打听了一下,他既不爱喝酒也不爱赌钱,还是家中独子,且尚未婚配,婶婶定然满意。” 萧松烈步子稍顿,落在了卫嘉言身后。 卫嘉言不觉有异,边走边细数此人优点: “梁绍二十有三,正值青壮,又得义父赏识,迟早出人头地,连刘副将都说他为人正直,前途无量,方方面面都不比大勇叔差,配婶婶是极好的。” “二十有三……太年轻了,只怕他太过轻狂。”萧松烈嗤了一声,挑剔道:“在百步营任何官职?是几品?年俸可有百两?” 萧松烈一通发问,他不认为梁绍配得上戈宁。 卫嘉言皱了皱眉:“这年纪刚好,再大几岁就老了些。义父您别忘了,婶婶也才双十年华。” 萧松烈:“……” 抿抿唇,萧松烈不动声色的改口道:“如此说来,二十有三也不算年轻了。” 卫嘉言啊了一声:“这又是什么说法?二十三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况且梁绍此人称得上年轻有为,虽说官职是不高,但以后的事可说不准。 我还听说梁绍在西征时就立了许多功劳,积累了不少家底呢,算得上家境殷实,定不会让婶婶过苦日子。” 萧松烈对义子那句年轻有为颇为不赞同,亦不满意他所谓的家境殷实,淡声说: “我十三岁时便能独自领兵立下战功,二十三岁时收服镇北军,无人敢有异议,年轻有为……呵。” “再说他的家底,能让你婶婶衣食无忧?” 不提戈宁住在将军府时的吃穿用度,只说跟在她身后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的月例加起来都有百十两,没道理让戈宁陪梁绍过几年苦日子,等着他出人头地。 卫嘉言闻言,小声嘀咕一句:“您挑女婿的时候都没这样严苛。” 不巧,萧松烈听到了他的嘀咕,瞪了义子一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第 39 章 总不会是他…… 戈宁浑浑噩噩地支起身,反应一会方听出外头是卫嘉言的哭嚎。 唤来云起云舒,简单梳洗一番,戈宁一走出门就听卫嘉言悲愤的振声道:“莫欺少年穷!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义父刮目相看!” 戈宁噗嗤笑出声,问:“说来听听,你义父如何欺你的?” 听到戈宁的声音,卫嘉言一下子跳起来。 “我、我……”卫嘉言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道:“义父就是瞧不上我!” “管他做什么,他瞧不上我瞧得上,用早膳了吗?”戈宁把他当孩子哄了一会,招招手让他进屋。 “咳咳!”萧松烈倚在檐下墙边,瞪一眼卫嘉言。 卫嘉言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传话。 “怎的这么突然。” 戈宁听说未时就得出发回京,顿觉紧迫,随口感叹一句,忙吩咐仆妇们收拾行礼。 卫嘉言解释道:“以防夜长梦多。这次收获颇丰,就怕贼惦记。” 戈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绕到萧松烈身前时,她冷哼一声,搭着云起的胳膊扭身走远。 卫嘉言等戈宁走远才凑到义父身边,贼眉鼠眼的小声说:“您还瞧不上我……婶婶都被您气好几回了。” 萧松烈嫌他话多,低斥一声:“还想再练几招?” 卫嘉言捂嘴跑走。 戈宁一直到上了马车都绷着脸,没给萧松烈一点好脸色。 卫嘉言左看看右看看,更好奇了,拉住云起云舒打听。 云起云舒倒是知道一点,但是不能说啊。 三人正纠缠着,忽听院子外面来了人。 止戈别戟迎上去,发现是小院的房主,听说他们要退租特来商量事儿。 “各位老爷,四两银子着实少了些,匠人不肯接活啊……再多一点,就一点,十两如何?” “哎,您几位不知道老百姓的不容易,屋顶烂了可不是简单修修就能住的事。您看,这房梁是不是得换,整个屋顶的瓦片是不是得换,还有那墙壁……花销小不了。” 戈宁在车厢里等了一会没等到马车动起来,掀开帘子听了一会,是房主哭穷多要赔偿来着。 “止戈,给他。” 萧松烈从不在这等小事上计较,十两银子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想把事情了解尽快上路。 戈宁闻言却不乐意了,当初屋顶让树枝砸破,派了仆妇去与房主商量,四两银子便是他自个提的,他们二话没说就应了,如今又来改口。 戈宁本不打算说什么,想着多给个一两二两的权当补偿,哪知那房主老伯一下子就翻到十两去。 十两银子在京城买不了半间屋子,在乡下地方,另起一间屋子都是够的。 再说先前定下的四两银子,已是惦记着老伯不易才同意的,真要请了人来补房子,二两足以。 戈宁一琢磨,这房主约莫是打量他们走得急,特特来与他们缠磨呢,若他们真赶时间懒得掰扯,房主的算盘便打着了,可见是瞧他们好说话赶来欺负人的。 她正心气不顺,探出头与老伯争辩:“哪就要十两银子?老伯不知,我也是乡下来的,便是这灵州与洪州有些距离,也没听说修补间屋子能花去十两,金屋不成?” 老伯满心欢喜,以为能大赚一笔,眼瞧着那提刀随从掏荷包了,马车上杀出一瞎眼妇人。 老伯盯着戈宁的眼睛瞧了瞧,又看向颇有一家之主气势的萧松烈,苦着脸道: “老爷……这、这,夫人是瞧不见我那屋子漏成什么样了,十两银子真不多。” 戈宁:“你那屋子房梁都是好好的,把那破漏处的瓦片换了便是。你又要换房梁又要换瓦片,我瞧你是要新建一座屋子吧。” 老伯还要再说,云起云舒立即帮腔。 戈宁慢条斯理的说:“细算起来,屋子是您的,砸破屋顶的树也是您的,受了无妄之灾的是我们,差点砸坏我们的人。 还有咱们带来的衣裳被褥全叫瓦片划破,箱笼都烂了好些个,且不提那些个首饰,只衣裳被褥这一项,都该是老伯您倒赔我们银子。” 卫嘉言这才知晓是怎么个情况,附和道:“就是就是。” 老伯哑口无言,神情惊慌的拍着大腿:“怎么还要我赔钱呢?老爷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瞧着都是富庶人家出来的,十两银子对您们不算什么,搁在老叟家里,是要命的啊。” 说着,老伯转头望着萧松烈:“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您来评评理。” 一边要萧松烈为他评理,一边捏着袖子抹脸擦汗,好不可怜。 戈宁淡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一点,罕见的肃着脸说:“您不容易,我夫君就容易了?十两银子是不多,却是我夫君用命换来的。” 戈宁同样转头朝着萧松烈方向,语气古怪:“老爷,您就评评理呗?” 萧松烈多看戈宁一眼,收回视线,面不改色的拍板道:“夫人言之有理,听夫人的。” “这、这……”老伯抖着手说不出话。 戈宁神色和缓,轻哼一声才转头对着老伯道:“这样,我们留下一随从,他跟着您去寻工匠,该花多少是多少,不会亏着您。” 得,连四两银子都飞了。 老伯当真是欲哭无泪,还要再缠上去,止戈别戟抱着刀站了出来。 戈宁不管外头怎么商量后续,帘子一摔坐回车厢。 快要出发时,云起云舒上来了,戈宁不由对她们数落起来:“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学会糟蹋银子了,十两银子说给就给,真大方啊。” 云起低声打趣:“奴婢瞧出来了,夫人这是心疼老爷呢。” 戈宁呸道:“我心疼的分明是银子。” 云起云舒偷笑,没敢吱声反驳。 沉默了一阵,戈宁终是没能忍住,别别扭扭的问她们:“我好看吗?” 云起云舒齐齐看向戈宁,重重点头:“自是好看的。奴婢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好看的人。” 奉承主子是丫鬟的必学话术,可方才所言皆是她们二人的心里话。 夫人笑起来最是妩媚动人,娇美的如院子里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第 40 章 你背着我娶…… 去往灵州这一路,戈宁忧心忡忡,云起云舒说话解闷都不能拉回她走偏的思绪。 半路上,思考良久的戈宁终是下定决心,“必须要和夫君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没病最好,要是身体真出了问题,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云起云舒见戈宁重提旧话,肩膀无力的垮下来,感情她们岔了半天话,夫人还在惦记这事。 云起看向云舒,挤眉弄眼的暗示:禀报大将军吧,让大将军做主。 戈宁看不见二人的眉眼官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喃喃自语:“我得想个委婉的说辞……” 委婉到什么程度戈宁还未有决定,车队已然到达灵州城外。 来时与去时不同,不仅多了上百辆车的赃款、贼匪需要押送,还借调了灵州卫所一千将士随行护送,可谓是浩浩荡荡。 队伍拉长了三倍,队形自然要重新划分。 斥候带队打头阵,戈宁所在的车队随后,灵州卫所的将士押着贼匪与赃款在中间,镇北军的将士则是殿后。 戈宁在车厢里光是听外头的动静就听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清楚卫嘉言所谓的收获颇丰到了何种程度。 “第一次听说做山匪能到这等地步,堆金叠玉的,倒像是抄了哪个大贪官的宅邸。” 戈宁无心之言确是猜准了七七八八,卫嘉言嘿了一声,“婶婶果真聪慧。” 戈宁一听,怕不是有什么内情,正要打听,卫嘉言却不肯再说。 “刘副将下了命令,让大家伙嘴巴严实点。等回了京婶婶便能知晓了。” 真等回了京,戈宁的好奇早磨没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义父去了何处?” 卫嘉言:“想必是跟在刘副将身边吧。” 戈宁闻言鬼鬼祟祟撩开帘子一角,朝卫嘉言招招手,小声说:“嘉言,你凑近些,婶婶有话问你。” 她拽下身上的荷包递去,“灵州的蜜饯果子,可甜了。” 婶婶在收买我…… 卫嘉言当即警觉,一边收了荷包一边提着心开口:“婶婶要问什么尽管问我,嘉言知无不言。” 车外人来人往,说话不便,戈宁把人拉上车才旁敲侧击的问他:“你和你义父从边州时就常在一处?” 提起了义父和边州,卫嘉言警铃大作,不答反问:“婶婶问这些做什么?” 戈宁:“你义父他在边州可有受伤?” 这问题平平无奇,卫嘉言却不敢大意,生怕说错半句引起戈宁怀疑。 他斜眼瞅了瞅云起云舒,等着她们给点提示。 云起云舒仗义的动了动口型又挤了挤眼睛。 卫嘉言不太懂她们的暗示,迟疑一会,支吾开口:“伤了……还是没……” 戈宁不满意他含含糊糊的话,柳眉微蹙,“到底有没有受伤,你老实告诉我。” 卫嘉言:“上战场的,哪个身上没点伤啊。” 戈宁点点头,便宜义子还算老实。 她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义父哪里伤得最重?” 卫嘉言似乎找到了回答问题的诀窍,道:“那可太多了,前胸后背的,处处是都是要害,偏义父本事大,都让他躲过去了。” 这个答案戈宁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沉吟一会,她谨慎开口,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你义父落了哪些病根?” 卫嘉言偏头看云起云舒:“病根?” 云起云舒迅速摇头。 卫嘉言得了提醒,故作思索的语气说:“应当是没有的。义父壮得像头牛,哪里像落了病根的样子。” 卫嘉言不敢把话说死,停顿一会又接着道:“义父要强,便是受过重伤、落了病根,义父也未必肯让旁人知晓。” 戈宁闻言颇以为然,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卫嘉言回味一番,自觉自己的回答没什么大疏漏,且戈宁的问题听上去都挺寻常的。 想起什么,戈宁突然抬头问他:“这次剿匪,你义父可有受伤?” 卫嘉言如实说道:“不曾受伤。” 戈宁没能问出所以然,怕继续下去叫人察觉,于是点到即止。 她按揉着太阳穴,泄气的说:“我知道了。” 卫嘉言:“婶婶歇一歇吧,等到未时末咱们就能出发了,今晚会在驿站落脚。” 他乖觉的退出马车,想了想,翻身上马去前头寻义父。 车厢里,戈宁眉头紧锁,一会儿咬着指甲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一会儿忧心萧松烈的身体。 云起云舒实在不知如何劝。 另一边,得了卫嘉言通风报信的萧松烈不以为意,只当是戈宁心系丈夫身体便不做他想。 戈宁再派人来寻他时,萧松烈想也没想的搪塞过去。 他可不想喝什么滋补肾阴的好东西。 等后来回了京,萧松烈看到被管家偷偷摸摸领到他面前的男科大夫,这才明白自己思考问题还是过于片面了。 亏他恪守君子之道,对她数次的投怀送抱皆是能避则避,不敢冒犯她半分,到头来被她这般质疑。 萧松烈想气更想笑,他咬着牙根说:“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去了京营,十多日后回来。” 惹不起他总能躲得起吧。 灵山寺那几日着实太过,萧松烈悔愧之余,隐晦心思也在蠢蠢欲动,还未回京就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催促手下人加紧寻找擅脑疾的大夫。 管他要如何打算,至少得等戈宁痊愈后再说,他不想趁人之危。 戈宁对他体贴细致、嘘寒问暖,与他撒娇、耍脾气使性子,甚至是更逾矩的触碰,全是因着错把他当做丈夫,这些他最清楚不过。 好意歹意不提,严格说来是他主动欺骗了戈宁,扮作方大勇将她带来京城。 萧松烈不认为自己有多正直坦荡,有多光明磊落,但他无法蒙昧良心与她假戏真做。 若是她一辈子失明失忆便不说了,等戈宁治好眼睛知晓真相,回忆起他的所做所为,又该如何看待他? 萧松烈生怕戈宁做出让她痊愈后更后悔的举动,不仅躲了,还为戈宁安排了丰富的后宅生活,能耗去她大部分心力。 可怜戈宁刚回京城的别庄,没能歇息多久,立即被小孟太医堵上门,开始新一轮的诊治。 吃药扎针之余,还有女先生在一旁为她说书解闷,管它是奇闻异志还是山川游记,没一段重样。 听完了故事,戈宁还得跟别庄管事嬷嬷学对账学管家学如何经营铺子。 “我现在是个瞎子,学这些又能有什么用?” 接连如此过了好些日子,戈宁抗不住了,每天安排的满满当当,她也挺累的。 云舒清清嗓子,粗声粗气的模仿萧松烈说话:“今时不同往日,我有公事缠身不得空,还望夫人相助,总理家事。” 还有后半句,云舒没敢学,大将军怕夫人胡思乱想,又缠着他商量孩子的事。 戈宁咬咬牙认了。 “等他得空回来,你们警醒着点,赶紧去请大夫,只说是调养身子的,别的一句不许多提。”一口气喝完苦药汁,戈宁如是吩咐。 云起云舒自是一口应下。 如此又等了两三日,戈宁还是没找到机会把大夫送到夫君面前,不过频繁走动倒是让她发现府中上下都洋溢着喜气,仆妇丫鬟们忙得步履生风,脚不沾地。 戈宁心里纳闷,正要把人唤来问问,就听厨房那里吵吵嚷嚷,她走近一些,隐约听到谈话声。 “小心着点,别把酒摔了。” “让赵大娘再备些菜……快快快,都端去前院,手脚麻利点。” 戈宁停下脚步,偏头问:“这么热闹,府里要摆宴?” 云起想了想,大将军并未嘱咐过她们隐瞒夫人,这会瞒下了,到时候那些副将参将喝得上头闹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第 41 章 大勇,你在想…… “尽胡说!” 萧松烈面染薄红,低声轻斥打断戈宁的胡思乱想。 戈宁仰头,梗着脖子等他解释。 不怪她疑神疑鬼,戈宁早觉着丈夫古怪得很,似乎有事瞒着她。 萧松烈淡声说:“今日早朝,陛下下旨撤去……撤去大将军的军籍。” 消息暂时只是在勋贵百官中流传,过不了几日便会传得满大街都是,倒没必要特意瞒她。 戈宁未曾注意他话音中有一息停顿,满脑子回响“撤军籍”三个字。 紧绷俏脸迷茫一瞬,忽地明媚灿烂。 “这是好消息啊!”戈宁激动的双手紧握拐杖,“大将军的军籍撤了,是不是很快就能……” 话未说完,戈宁突然没了声。 撤军籍是大事,打从先帝登基后便有消息流传,传得沸沸扬扬好些年始终没能等来旨意,可见这条政令推行的艰难。 如今能等来大将军脱离军籍的消息属实不易,戈宁应该高兴,只是她消息闭塞,无法分辨这是彻底更改世兵制的信号还是陛下与世族政斗失败后所争取到的为数不多的利益。 思绪百转千回,戈宁水润明眸渐渐暗淡。 她牵起嘴角,笑得勉强:“是该庆祝庆祝。” 既是要庆祝,他们何不跟着副将前去将军府贺喜吃酒,躲在家中算什么? 戈宁略一思索,笃定他们心中戚戚,凑在一处借酒消愁罢了。 暂且不提大将军与陛下的过命交情,就说大将军戎马数十载,立下战功无数,仅凭名号便能吓得敌军溃逃,这般的英雄人物想要摆脱军籍都已不易,何况是寻常将士? 想必他们是一边为大将军高兴一边为自己神伤。 思及此,戈宁一下子言迟口顿,只觉着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夫君。 她抓起萧松烈的手细细摩挲,好一会才柔声说:“你想喝便喝罢,今日我不管你,只也别喝太多,小心明儿头疼。” 萧松烈迟疑一瞬,垂眸打量起戈宁,试图找寻她态度骤变的缘由。 “我让他们小声些,不叫他们吵着你。”边应和萧松烈边盯着戈宁瞧。 戈宁仍旧柔声细语,“不必拘束客人,热闹些挺好,家里总是静悄悄的怪冷清。” 顿了一会,戈宁又问:“可要去收拾些客房?怕你们闹太晚,过了宵禁时候可不好再走动了。” 萧松烈:“有止戈别戟照看,夫人不必为他们劳神。” “来者是客,哪能放任不管啊。”戈宁晃了晃萧松烈的手,“快去吧,离席这么久,小心客人怪你不周到。” 萧松烈回头看了看,转头示意云起云舒:“送夫人回房。” 主仆三人的背影拐出长廊,萧松烈转身回到花厅。 在外头与戈宁说了会话,再回来,萧松烈发现面前的楠木长几上堆满了酒坛。 “大将军可别怪兄弟们嘴馋,这么多好酒,也就在将军府能敞开了喝。” 一络腮胡壮汉抱起酒坛对着嘴就灌,咕咚咕咚几下脑袋大的酒坛子滴酒不剩,他咂摸咂摸嘴,拍着滚圆的肚皮豪迈大笑。 “郑将军好酒量!这坛酒我先干为敬,祝贺大将军脱军籍。”年轻些的参将对主位一揖,俯身捏住坛口提起坛子。 刘副将斯文一些,捻着花白胡须摇头晃脑,醉醺醺的说:“还是大将军这里自在,和那群老家伙打机锋可真没劲儿。” 萧松烈受了众人的恭贺,将杯中酒水饮尽后抬手招来止戈。 “没开封的那几坛都撤下去吧。” “怎么就要撤了?大将军将将才说好不醉不归,这会又改了?不成不成,难得的好日子,必须喝!” 年纪比萧松烈大了有一轮的副将摇摇晃晃站起身,说着要去阻拦止戈。 萧松烈:“喝酒伤身,魏叔你醉成这样,小心魏婶又念叨你一宿。” “我有媳妇念叨都不怕,大将军还怕什么?”魏副将顶着涨红的老脸口齿不清的嚷嚷。 一众人听闻调侃声哄的一下笑开。 “奇了,往常可没听大将军说过什么喝酒伤身的话。”刘副将歪头凑来说了一句。 萧松烈眼皮一撩,轻扫一圈:“止戈,把诸位将军桌上的酒水一并撤了,今日玩点雅的。” 止戈装模做样要去撤酒,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嚷嚷,再没想起来萧松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松烈踉跄起身,撇下喝得上头的众人,独自出了花厅。 止戈别戟要跟上,萧松烈摆摆手挥退了他们。 ………… 回到正院西厢,戈宁一直提不起精神。 晚膳后派云起去前院走一遭,得知他们还在喝酒,戈宁便不打算等了,拆了首饰发髻准备歇下。 她歇得也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去捕捉西侧将军府的喧嚣扰攘。 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将杂音摒除,正待沉入睡眠,戈宁忽听一阵琴音,断断续续,高高低低。 她辨别一会,竟是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 戈宁立时睁开眼睛,涣散眼眸瞪着虚空,良久,她掀了被子起身。 “云起云舒,给我更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第 42 章 叫我存韧 萧松烈挑挑眉,否认的话吞了回去。 或许与她想象的不是一回事,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戈宁猜对了。 没听到回应,戈宁当他是被猜中心思,心里别扭不想说话。 她转了转眼珠子,措辞片刻才安慰道:“军户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白老爷就很怕你,还有县太爷,当初就是瞧中你是个军户才去拦了你的马。” 哪是怕军户啊,不过是顾忌方大勇背后的萧松烈,那才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戈宁心里清楚的很,此刻为了宽慰夫君并不打算点明。 萧松烈没应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酒杯,酒液顺着杯口漫出,冰凉凉的滑过指尖,剩下浅浅小半杯时,他举杯喝酒。 豪迈洒脱的动作带得戈宁身子不稳,戈宁也不着急,靠在他肩头说道: “世人瞧不起军户,觉得他们有今天没明天,子子孙孙还要受连累,没法子读书走仕途,光宗耀祖,我却不这么想。 你看咱们家这条街上的达官贵族们,若是没了军户在战场拼杀他们能落得什么下场?不说京城这样富贵的地界,只福林一县,敌军一旦攻入必定四处烧杀劫掠,命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子孙什么光宗耀祖?” 开口之前,戈宁并不觉得军户有多好,谁不知道当军户的坏处比好处多多了,可她说着说着就转变了想法。 她想起了藏在脑海深处的,年幼时的记忆。 那时还是前朝末帝当政,时局不稳,匪寇横行,还有连年的战乱,百姓困苦不堪。戈氏一族为躲兵祸不得不多番辗转,最终迁移至福林县安定下来。 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戈宁差点忘了乱世里朝不保夕的处境。 话音稍缓一会,戈宁再开口时,言辞愈发恳切: “大将军再厉害也只有一人,可拦不住敌军数十万的兵马,说到底还得要仰仗手下将士。要我说啊,这天下从不是哪一个人打出来的,是所有上了战场的军户、将士们。” “军户可以瞧不上自己,受到保护的世人却最是不该。” 朴实的话语,轻柔的嗓音,一股脑砸在萧松烈心头,汹涌着,翻腾着,久久不能平静。 唇舌间的醇香酒水倏然间失了味道,萧松烈失神地凝望着虚空,心脏鼓胀胀的。 “夫君是我唯一熟悉的军户,也是我见过最高尚、最骁勇、最无畏、最厉害的人。” 萧松烈缓缓咽下酒液,偏过头,幽深如海的眸底印着琼颈皓面。 “如果那天你没答应娶我,我真的会一头撞死在白家大门前,叫他们不得安宁。”提起往事,戈宁已不会再生出无力窒息之感,语气平淡温和,像是讲述旁人的故事。 “管他们怎么看军户,在我眼里,你就是英雄,是卫国戍边的英雄也是救我于危困的英雄。” 戈宁头一回在夫君面前表露心迹,强忍羞怯颠颠倒倒的说完,自己也觉得舒坦多了,她摸着滚烫的脸颊,大大松了一口气。 萧松烈沉默着凝视她许久,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恣意燃烧,一呼一吸都是灼人的炙热。 戈宁搜肠刮肚说了一通,夫君仍旧默不作声,戈宁不放心,试探着唤道:“大勇……?” 一声大勇惊醒了飘忽不定的心,惊涛骇浪瞬间抹平,渐渐地渐渐地沉下去。 是啊,现在的他是方大勇…… 想到这里,复杂情绪不停地纠缠拉扯着他,浅薄的醉意跟着捣乱,怂恿他放肆的念头。 “大……” 戈宁再次开口唤夫君的名,只是勇字未能出口,温热掌心陡然托在她的下颌处,粗粝指腹按压着丰润娇艳的唇,打断了她的轻唤。 粗粝指腹磨着湿.热柔.软的唇瓣,还带着浓烈的酒味,戈宁眉头一皱,想躲时,低沉嗓音紧跟着响起。 “叫我存韧。” “存韧?”戈宁迟疑一会重复,朱唇轻启间几乎含住了他的拇指,辛辣酒味尽数蔓延至口腔,她下意识的勾起舌尖快速触碰。 嗯,京城的酒只是闻着香,还是洪州的米酒好喝。 短暂的走神品鉴一下酒水,戈宁嫌弃地推开了他的手,吐着舌头去散舌尖上的辣。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萧松烈差点乱了心智,急速收回手藏在背后。 深呼吸摒除杂念,萧松烈指尖轻捻,哑着嗓音缓缓应道:“……嗯。” 戈宁反复品味这个新名字,连唤几声存韧后,她赞道:“当真是极好的字,是谁给你取的?” 说完,戈宁不等回应,得了趣味似的,自顾自念叨着存韧两个字,声音忽高忽低,忽轻忽重。 一声声存韧飘在耳边,冲击他的心,萧松烈险些压不住困在心底的凶兽。 “还是叫我大勇吧,存韧……不习惯。” 萧松烈仰起头,任由夜风吹拂,待重回清明后,他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责怪自己的逾矩失态。 他不敢去看戈宁的眼睛,垂下眼眸盯着倒在脚边的白玉酒壶。 戈宁不曾察觉他的异样,笑着说:“不习惯是因为听的少,我挺喜欢存韧的,以后我都这么叫你吧,听着听着你就习惯啦。” 萧松烈哑口无言。 他实在想不到合理由头让她改口,犹豫了几息,不得不转移话题:“想不想听大将军的故事?” 戈宁想听的时候,夫君不肯说,现在要说,戈宁其实没多少兴趣了。 但她很体贴,觉着夫君难得有倾诉的欲望,于是配合的说:“行吧,你说,我会听着的。” 戈宁两腿并紧缩于披风下,再扭扭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萧松烈刚喝了酒,身子火热,心口也是热辣辣的翻滚着,夜风吹来只觉凉爽,察觉到戈宁的瑟缩才意识到她衣衫单薄的陪着他在石阶上坐了有半刻钟。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话到嘴边却没说下去,萧松烈转而收敛了思绪,劝戈宁回去歇息。 夜里的凉意更深白日,并不适合在这里听他长篇大论,诉说往日的种种。 萧松烈挣脱戈宁的环抱,起身将人从石阶上拉起。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说到一半就反悔。”戈宁拒绝了他,并端端正正坐下,她理了理衣袖,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第 43 章 都是月亮惹的…… 今夜风大,吹着海棠树沙沙作响,卷起零落的花瓣,送来了隔壁将军府的欢呼、喧闹。 戈宁听着周遭的声响,柔软身子埋进夫君怀里。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戈宁挪了下脑袋,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萧松烈迟钝回神,反应了一会立即捂住心口。 “想从哪里开始听?”他语气急促的开启新话题,还不忘轻拍戈宁的后脑勺示意她安分一些。 戈宁掩唇打了个哈欠,“我对大将军不感兴趣,为什么不说说你的故事?我更想了解你。”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害得萧松烈的心上上下下没个安稳时候,喉头一阵滚动,准备的好话不得不吞了回去。 “我……没什么好说的。”嗓音干涩,混着风声听起来有几分落寞。 戈宁忽然翘起脑袋,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半支起身子,挂在肩头的毯子顺势滑下。 她蹙眉问:“你又不高兴了?为什么?” 萧松烈暗暗叹息,再一次惊叹她敏锐的心思。 “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想起什么伤心事了?”戈宁回想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萧松烈抬眸回望戈宁涣散眼眸,那里印着他的面庞,在深沉的夜幕里,黝黑瞳孔闪烁的碎光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 今晚的月亮很美,但不及她。 萧松烈偏头去看满地清辉,言简意赅的说:“没有。” 戈宁听出夫君的敷衍,失望的垂下眼帘,小心说道: “你不用顾忌我的。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也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更不知道怎么让你高兴起来。” 像这样陪着他聊聊天,静静的待一会,是戈宁当下唯一能做到的。 萧松烈没作声,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拍了拍她的发顶,捻起坠在她额角发间的海棠花。 繁复的花瓣与她格外相衬,晃动的胭脂色与那张张合合的丰润唇瓣仿佛。 幽深眸光凝望着手心里的海棠花,萧松烈攥紧拳头,终是没将它丢开。 数息后,他哑着声说:“好。” 等来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应,戈宁闷闷不乐地趴回去。 夫君从前也不爱说话,可对她说过的话却是万分在意,记在心里更能体现在行动中,戈宁能感受到夫君对她的在意。 现在,夫君仍旧不爱说话,甚至对她客客气气,生分的像陌生人,她很难分辨夫君对她的心是否还一如以往。 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明明是相拥着随着摇椅吱呀呀轻晃,心却隔了很远。 “我困了,你送我回去吧。”戈宁越想越难受,神情恹恹地说。 萧松烈闻言说不清是什么想法,遗憾有一些,松口气也有一些,更多的或许是急迫。 他抱起戈宁缓缓起身,弯腰将她放下时,戈宁紧紧环住他的颈项。 “我不想走路,我要你送我回房间。”她加重语气强调道。 萧松烈顿了顿,回头扫一眼曲折长廊,又低头看向撅着嘴,神情不悦的戈宁,叹气。 他说:“好。” 萧松烈放缓步子,步伐平稳的上下阶梯,走了十来米,他瞧见云起云舒提着灯笼等在长廊中央,时不时向书房方向眺望。 “夫人……?” “大……老爷!” 一抹浅青出现在长廊尽头,云起云舒立即小跑过去迎接,猛然看到萧松烈,两人立刻刹住脚步,急忙改口。 目光扫向二人,萧松烈颔首示意她们在前头提灯。 回到西厢,萧松烈犹豫一会还是选择把她送回卧房。 他垂下眼眸,不去看房中女儿家的物件,将戈宁送上床榻,说一句“早点安歇”便要转身离开。 云起云舒忙着为她脱绣鞋拢纱帐,戈宁抬手制止了她们,倾身冲着萧松烈站立的地方开口:“你还要去何处?” 萧松烈还未迈开步子就被戈宁叫住,一下子僵在原地。 戈宁哼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 她挥退了云起云舒,自行躺回床上。 戈宁:“今夜有公务要忙?” 萧松烈:“……没有。” 戈宁:“有书要读?” 萧松烈闭了闭眼眸。 戈宁轻叹一声:“陪我躺一会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类似的借口他用了许多,骗了戈宁一次又一次,她也笑着应了一次又一次。 萧松烈想,她心里一定有了想法。 戈宁没等到夫君的回应,自作主张的下了床榻,摸索到他身侧。 为他摘下香囊,解下腰带,指尖勾住衣襟欲要扯开时,戈宁手腕被他轻而易举的扣住。 “不可以吗?为什么?”戈宁挣了两下,没得逞,倒被厚茧蹭得肌肤又疼又痒,红了一片。 她仰起俏脸,睫毛轻颤,眼眶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4. 第 44 章 进退两难 解下系带,戈宁停了几息,扯开里衣,戈宁又停了几息,她侧耳细听一会,呼吸绵长平稳。 确认没吵醒夫君,戈宁颤着手探入衣襟,轻抚虬结肌肉,软乎乎的指腹顺着肌理上下游.走。 萧松烈装得很辛苦,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或许在戈宁推攘他时就不该假寐,给了戈宁可乘之机。 现在,萧松烈进退两难,在醒来与继续假寐间犹豫不定。 戈宁几番动作都没能让夫君醒来,胆子愈发大了,沿着腰腹一寸寸探寻。 旧伤、旧伤、新伤……指尖绕着伤痕打转,戈宁分辨良久才能做出判断。 萧松烈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只是被她这么一碰,骨头都要酥了。 他一边祈祷戈宁赶紧住手,一边屏气凝神,以防失态。 戈宁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偏要与他作对,寻遍了腰腹又去探寻胸口,甚至摸索到腰侧。 指尖轻抹,一手湿漉漉的汗渍,再抹,戈宁发现夫君身上一片滚烫。 “该不会是起了烧热吧。”戈宁嘟囔一声,转而翻转手背贴上萧松烈的额头。 仍旧是汗珠,细细密密,好在温度并不高。 戈宁放心许多,只当卧房温暖热着了夫君,她体贴的掀起锦被让夫君凉快一些。 身上一凉,萧松烈再次绷紧神经,可等了片刻,戈宁却没再对他做什么。 就在萧松烈以为水深火热的艰难时刻终于捱过去了,脑中那根弦稍稍放松一些时,戈宁猝不及防地探向裤腰,轻扯系带…… 千钧一发之际,萧松烈装不下去了,咬着压根迅疾出手。 “呀!” 手腕陡然被箍住,戈宁吓坏了,不禁惊呼出声。 萧松烈低喘一会平复了激荡的情绪后,侧首瞪向身边的女人,用哑得不像话的嗓音斥道:“你在做什么?” 戈宁听到夫君的声音不由长舒一口气,只是刚吐息完心脏瞬间提起。 “我、我……”戈宁支支吾吾想不到如何解释,最后梗着脖子强行为自己鬼祟行为辩解:“我只是关心关心你的身体!” 萧松烈顿时了然,无奈的同时,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说什么都会引发难以控制的情况出现。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我出去吹会风。”萧松烈随口扯了个理由,拎着裤腰翻身跳下床榻。 他不等戈宁回话,拽下外衫披在身上,脚步凌乱的离开了西厢。 戈宁懵了懵,听着吱呀的声响方才回过神。 她无措的低喃:“你跑什么……” 他明明就……就…… 戈宁既高兴夫君身体健康,又困惑于夫君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躲着她。 看不上她?嫌弃她? 戈宁细想起来,夫君确实用着各种各样借口早出晚归,或是以公务繁忙为由宿在书房。 起初,戈宁与他闹过,不过也轻易听信了他的解释。后来,戈宁忙着吃药治病,整日里惦记着复明的事,无暇想这些。 现在,戈宁不再执着于复明,想着夫君年级大了该有个后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夫君可能一直在躲着她,只是因为找不到理由戈宁才没把原因归咎于自己。 而刚刚,戈宁证实了夫君的的确确在躲她,不是她多想。 为什么? 戈宁抱膝而坐,拥着锦被,试图揣摩夫君的想法。 可想来想去都是戈宁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她仍旧不清楚夫君躲她的缘由。 熬到深夜的困意尽散,戈宁索性下了床榻,系上披风。 与其自己生闷气乱猜测,倒不如和夫君说个明白,否则心里一直挂着事,戈宁必定睡不安稳。 夫妻之间的事,戈宁不打算让云起云舒参与,拾起拐杖自己出了门。 站在廊下略一思忖,戈宁转身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夫君常歇在那里,除了书房,戈宁也想不到夫君有什么别的去处。 她加快步伐穿过长廊,拐到前院,她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墙通过数门扇来确认位置。 “宁宁……” 还没到书房正门,忽高忽低的喘.息混着含糊的话音忽然飘来,戈宁步子一顿。 “夫君?” 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名字了,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然而她话音刚起,那头的喘.息刹那间消失,杯盏碎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戈宁心里着急,摸索一番,发现自己停在了书房的窗外,轩窗洞开。 她快走几步到正门,掌心抵上门扉。 “别进来!” 这是戈宁从未听过的低吼,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吓得身子一颤,然而房门已经被她推开了一条缝,令人牙酸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而响亮。 戈宁暂时按耐下心中怒气,忧心追问:“存韧,你怎么了?” “存韧?” 戈宁连唤两声没得到回应,忍不住侧耳去听,可里面只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她不放心,扬声道:“存韧,我进去了?” 再次抵上门扉,戈宁只来得及轻轻一推,脚尖将将迈过门槛,书房里,闷哼声与急促的粗.喘骤然响起又极速消散。 “出去!” 戈宁正疑惑,不多时,她听到了夫君低沉沙哑的厉呵,倏地红了眼,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她捏住袖口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 十步,二十步,戈宁即将踏入长廊时忽的想起什么。 “他宁肯……” 反应过来的戈宁面罩冷霜,调转脚步折了回去。 “砰” 戈宁粗暴地推开门,迈进书房时正碰上萧松烈从屏风后出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你……” 不等萧松烈把话说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