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 第一章 获救 “咚--咚咚--”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周仁远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房间里挂着一张大大的“禅”字窗户的样式都是木头镂空的。“我怎么在一间禅房里面难道我被和尚救了?”他不禁纳闷起来周仁远记得周六加班下班的比较晚已是晚上十点半左右腊月寒冬路上难得看到几个行人。一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跨河大桥却看到一个女子在河里扑腾大喊救命眼看就要沉入河底周仁远仗着自己水性不错大衣也没来得及脱他深呼一口气一个猛子跳入河中大衣一泡入水中便沉重许多好不容易游到女子身边却也是有些疲惫谁料那女子一感觉有人游到身边求生欲望顿起便一下使劲抱住了周仁远周仁远瞬及不妨怎么也扯不开那女子的双手两人便咕咕地沉入河底只是恍惚间听的桥上有刹车的声音嘈杂中有人喊救人后面就一概不知了-- 周仁远回过神来准备下床突然胸口一阵疼痛摸了下胸口“衣服怎么这么丝滑”再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怎么穿了件长衫长衫的料子还是比较名贵。扯开长衫胸口还缠着白布隐隐有些血迹印出。”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喊喉咙缺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出来。就在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一个小沙弥“施主你醒了?”小沙弥连忙跑到门外喊道“师傅师傅快--快--那位受了重伤的施主醒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施主总算醒了!”周仁远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须发洁白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眼神特别明亮深邃一点没有老年人的浑浊之感。老和尚一看周仁远似要挣扎起来连忙按住他的身体道“施主快快躺下动到了伤口可不是儿戏。”“大师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周仁远嘶哑着嗓子问道。老和尚正待开口只听门外一阵哭嚎“小王爷小王爷你总算醒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呜--呜--”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连哭带嚎一瘸一拐扑到周仁远的床边“小王爷?王爷?王妃?”周仁远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穿越了?汗水一下涌上额头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这下轮到小厮爆汗了急急问道“怎么小王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墨竹啊!”边上的老和尚一听小王爷三字眉头也是向上一扬随即又已付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时墨竹已急转向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师哦不老神仙求你再看看我家小王爷怎么啦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啊?”说着又哭了起来。老和尚连忙把墨竹扶起来说“不妨事不妨事老衲早已看过小王爷只是脑部受到撞击不算严重一时记不起来只是受伤刚醒你只要不断提醒与他过些日子会慢慢记起来的!先换药吧换完药你陪小王爷说说话!”墨竹听后心里仍旧有些忐忑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听从老和尚的建议小沙弥和老和尚帮周仁远换完药说了句好生修养明日再来看他便出去了。 老和尚回到自己的禅房拿起桌上放着一把宝剑抽出一看上面刻有“龙泉”二字泛出隐隐青光确实是把名剑。其实这把剑老和尚是从周仁远身上取下来的已经看了好几遍了。他从救周仁远那天起就知道这剑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但是没想到这剑主人竟然是位小王爷。其实老和尚对这些朝廷宗室的王爷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虽说他早已跳出红尘三界之外早已去掉贪嗔痴三念但看到天下百姓生活艰难战争连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这颗慈悲之心也是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广结善缘经常施些粮食给附近的穷苦人家他自己凭着一手高深的医术还免费给人瞧病。一来二去附近的百姓都称他为“活菩萨”连远在三十里之外的清远县城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多善男信女都来他这座小小的宝灵寺上香。但是如今天下流贼四起来上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这位小王爷就是在山下遇到流贼所伤据说小股流贼已经出现在清远县附近了他这座小小的宝灵寺是否能躲过兵祸还未可知如今又救了位朝廷的小王爷更是前景未卜了想到此处老和尚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另一边周仁远已经从墨竹不停的叙述中知道他现在叫历史上的南明末帝朱由榔了现在是崇祯十三年(1640年)他现在仍是桂王朱常瀛的第四子有一个哥哥叫朱由楥是桂王三子而世子早亡所以将来由他这个哥哥朱由楥继承桂王的封号(因为朱由楥现在是长子了)朱常瀛和朱由楥都是身体不太好(历史上朱常瀛病死时48岁朱由楥病死时约29岁)而朱由榔今年才十六岁但是从小爱刀枪棍棒虽说没有名师指点但是跟王府里的护院武师也练得身体强壮十八班兵器还是能一一上手的一般四五个大汉近不了身。他的父王朱常瀛看他喜武不爱文也没办法就在他前不久十六岁生辰那天赐了把龙泉宝剑给他。这次朱由榔和墨竹乃是奉了朱常瀛的意思去把湖北钱庄的银两押送回自己的封地湖南衡州(今衡阳)因为听说农民军李自成的队伍已经进攻湖北了没想到在路过湖北清远县的宝灵峰下遇到六个山贼意图凌辱两名女子朱由榔仗着学了几年功夫想来个英雄救美也是那头领大意以为他们两是文弱书生一开始去追那两名逃跑的女子谁知一眨眼朱由榔和墨竹合力便刺死了五个喽啰这下才反应过来加入战团。那个领头的山贼武艺十分高强也幸亏这把龙泉宝剑锋利无比当那头领把刀刺进朱由榔的胸口时朱由榔龙泉宝剑反手一挥砍断了刺进自己胸口的大刀连着抹了那头领的脖子而后自己倒下时脑袋碰到地上的石头晕了过去。而墨竹在之前的打斗中腿上中了头领一刀疼晕了过去。醒来才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禅房之内一个小沙弥告诉他朱由榔正在隔壁禅房昏睡胸口受了伤已经被庙里的方丈用药性命已经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也不敢告诉这些和尚朱由榔的真实身份墨竹被朱由榔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小厮甚是机灵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这些和尚是真心救他们今天碰到朱由榔已经醒了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大爆发这才在朱由榔的禅房吐露了朱由榔的真实身份。 周仁远听完墨竹的叙述默默无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我水中救女朱由榔山中救美老天爷真会开玩笑!现在我是朱由榔了难道我不到四十岁就要被吴三桂杀了?(历史上吴三桂降清后逼迫缅甸国王交出朱由榔然后绞杀时年三十九岁)我tm的怎么会穿越到这个多灾多难的明末还有4年李自成会打进北京城我那个在北京紫禁城的皇帝堂兄会在煤山上吊然后吴三桂降清满人入关建立中国历史上封建集权最黑暗的王朝老百姓和大臣都是皇帝的奴才根本没有自尊可言。然后闭关锁国与世界脱轨最后沦为一个末流国家。”想到此处周仁远不禁骂了句“shit”“小王爷你刚才说啥?”墨竹问道。“没什么!你去隔壁休息去吧我要休息了辛苦你了墨竹!”“不辛苦不辛苦小王爷是我没照顾好您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还不如死去!”墨竹又流下泪来了“这小子倒是对我很忠心”周仁远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墨竹离开缓缓闭上眼睛他还有很多问题要思考。墨竹见他真要休息便拖着条伤腿轻轻离开禅房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这条伤腿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一刀幸好没伤着骨头老和尚的药真灵新肉已经长出来了可不知道小王爷的伤几时才能痊愈老王爷和老王妃还在衡州等着他们呢“哎---”墨竹也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沉沉睡了去。 周仁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周仁远已经知道自己变成朱由榔的身份已经无法改变了虽说心里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直到三更才昏昏睡去一直在做梦梦到了三百多年后自己的父母女朋友还有那个落水的女孩他想抱住自己的父母他觉得父母离他那么近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拼命的用手抓想喊直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此时2014年1月22日南京的电视台播出一则新闻“昨晚跨河大桥有一女子落水有一青年发现后跳河救人不幸两人全部失踪今早打捞船进行打捞还是没有找到二人蛙人潜入水底找寻却发现河底竟然有座古墓经考古专家鉴定此墓是夫妻合葬墓距今天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另据昨晚零星的目击者描述河底曾出现莫名的白光后续我台会跟踪报道---” 第二章 访客 天刚蒙蒙亮周仁远被冻醒了原来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冬雨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脑袋比较昏沉令人惊叹的是他胸口的疼痛已经大为减轻已经能下床了看来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他昨天从墨竹口中得知要是刀口再插进两分自己这条命就算报销了看来这老和尚的医术真是神奇。墨竹推开门进来端了盆热水帮他洗漱然后又端了分早膳给他本来墨竹想喂他但是被周仁远拒绝了他现在还不习惯被人伺候自己的左手能动吃起来还不算费力。“墨竹你的伤痊愈了吗?”周仁远看到墨竹一瘸一拐的在收拾自己的床褥心下不免有些感动。“小王爷大师说再有两天就能痊愈了到时我又可以正常行走了可是我担心您的身子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我们已经耽搁了四五天了钱庄那里一直没您的消息也该等着急了再说这里有些不太平!”墨竹有些着急道。周仁远微微一皱眉头思考片刻吩咐墨竹“你去把大师请来!”墨竹连忙退了出去。 一会儿墨竹便把老和尚请来了一进门老和尚便开口道:“贫僧了凡拜见小王爷看来小王爷身体恢复的不错。”周仁远摆摆手“这里没有小王爷只有周公子墨竹以后你称我为公子知道吗?”墨竹一愣“啊?啊小人知道了!”了凡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小王爷倒是有些聪明身处乱世暴露身份倒是一大忌讳当下也不虚套了“呵呵施主既然这样说那变是周公子了施主叫贫僧来所谓何事?”周仁远双手合十虔诚向了凡一躬身“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施主快快起身佛说救人一命缔造七级浮屠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了凡连忙扶住周仁远坐下。“大师不知我这身子何时才能痊愈?”了凡闭上眼睛搭了搭周仁远的脉搏“施主气血还有些不足!”又看了看他胸口的伤口“施主的心脉还有些损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达到正常人的体质怎么施主急着要走?”了凡奇道。周仁远叹了口气“不满大师我和墨竹二人此行准备是去湖北襄阳的据说流贼已经逼近那里我们要在流贼攻陷那里之前处理一些事情但现在一直耽搁在这里恐怕时间不等人啊!”“就算这样施主也应该为身体着想再说流贼被官军击溃也不无可能啊!”“击溃又如何这次击溃下次再来天下狼烟四起流寇越打越多再说这击溃是真击溃还是假击溃还得两说但是话说话来这都是我们朱家对不起天下百姓啊。”(明末农民军碰到官军一看实力不如人家于是阵前先唠嗑谈条件谈好条件丢下些金银珠宝给官军然后撤离官军再上报某某大捷当然也有官军真打的比如说三边总督洪承畴带的军队人称“洪兵”不管你投不投降见到农民军就杀农民军都称洪承畴为“洪疯子”)了凡听了周仁远这番话连忙劝慰道:“施主悲天悯人有菩萨心肠佛家讲究因缘也罢既然你我有缘贫僧这里有卷残书赠送与你希望你好好研习两日后你们就下山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书籍递给了周仁远一看就知年代久远。“这怎么可以大师这一定是你珍爱的东西怎可赠与在下?”周仁远连忙推辞。了凡哈哈一笑“施主不必推辞你有心天下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是如今身逢乱世没有一番自保的本领何谈作为贫僧救得了你这次下次可就不敢说了哈哈--”周仁远脸上一红知道了凡在暗示自己武艺低微想英雄救美却差点命丧黄泉看来这本书说不定是武学宝典呢于是他也就不再推辞“那就多谢大师了在下却之不恭了!” 这时“砰”的一声一个知客僧慌慌张张撞到房门踉跄着来到了凡身边“师--师傅不好啦!外面来了一群官兵不像官兵山贼不像山贼的人手里还有兵刃。”了凡两眼精光一闪喝斥道“休得慌张待为师前去看看。二位施主请待在房内不要出来空明随为师前去。”说着和那个叫空明的知客僧匆匆向大殿走去。“小--公子--这可怎么办?不会是前两天那帮山贼的同伙吧。”墨竹急道。周仁远“哼”的一声:“是祸躲不过如果那帮人前来你不要出声由我来应付。”墨竹是了一声点点头。 寺庙大殿之中一片嘈杂之声七八个身着破条烂衫喽啰模样的人用手上的长矛东戳戳西戳戳这时了凡带着空明来到前殿连忙阻止“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这里乃是佛门圣地不可如此。”“什么佛门圣地老秃驴快把金银财宝和粮食都给我拿出来。”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地上吐了口痰斜着眼说道。“你--”空明一听恼怒的想上前评理“怎么?想找死?”那个头领猛地抽出配刀对准可空明。“住手放肆余宽还不把刀放下!”一声怒喝从殿外传来。了凡一看殿外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穿盔甲的独眼汉子正走进来这汉子其貌不扬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那只独眼却是精光闪烁步伐龙骧虎步给人的气势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强者这独眼汉子的左手边却是为年轻人长相俊美身材修长要不是腰间挂着一般长剑还真以为是位风流倜傥的书生。喝住那个余宽的正是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而独眼汉子的右手边是个身穿重甲的满脸胡须的壮汉铜环豹眼一身杀戮之气令人看后不禁胆颤三分余宽正是他的手下壮汉不满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将军难道你进了寺庙心肠也软了几分?对这些秃驴有什么好客气的欺世盗名只会骗些钱财要按照我老刘的脾气全部抓来“咔嚓”掉哈哈--!”书生正待反驳那独眼汉子阴沉地打断了他们“好了二位将军不可斗气!刘将军大事未成民心重要这是寺庙不是战场收起你那套好杀的言论!”壮汉一听满脸羞惭连忙躬身道“是!”起身时却恼怒地又向书生瞥了一眼他身后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书生连忙扯了扯壮汉的衣角示意他不可造次。独眼大汉挥挥手示意刚才先进来的喽啰退下转身向了凡施了一礼爽身笑道:“刚才手下多有得罪路过贵宝刹冒然前来打扰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了凡知道这几位身份不一般连忙还了一礼“不敢不敢敝寺招待不周还望几位施主多多海涵!”“大师我们几位听说这宝灵寺乃是隋朝年间建立年代久远不知可否容许我们游览一番?”姓李的年轻将军问道。“这破庙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回营叫些女子一起喝酒来的快活。”重甲壮汉嘀咕了一句独眼大汉一听脸上一阵黑一阵红瞪了他一眼壮汉连忙躲在人群身后不敢出声。了凡见是李姓将军问道刚才他出言喝止手下现在他提出要求倒也不好拒绝“几位施主有朝佛之心是敝寺的荣幸请--” 了凡和空明陪着这几位大殿和各个偏殿游览了半个时辰了凡倒是镇定自如空明已是满头大汗主要是吓得心里一直在说“阿弥陀佛这帮杀神赶快走吧!”“咦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股药味传出。”走在人后的中年书生指了指偏殿后面的禅房。空明一愣舌好像打住了结“那--那是--”“哦那是敝寺的禅房有几位香客不幸受伤在禅房修养。”了凡连忙侧身回答。“受伤?”独眼汉子狐疑了看了下了凡眼神示意了下刘姓壮汉那壮汉飞奔到周仁远居住的禅房“砰”地一声推开房门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奶奶的熏死我了!”他连忙退出禅房。“大王两个病鬼。没啥好看的!”刘姓壮汉喊道。“你仔细敲了没有我亲自看看。”独眼汉子急步跨入房中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跟了进去了凡额头已经微微见汗房中一个年轻人正躺在床上虽说一脸病容但眼睛也还是有几分神采旁边有个小厮正在喂药。独眼汉子抱拳道“某家姓李不请自来打扰这位公子了!”周仁远按住心中的紧张他已经认出这个独眼汉子的身份李自成!这位打进紫禁城的枭雄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一只眼睛就是在半年前被明朝大将陈永福射瞎的。装怂?扮酷?周仁远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李自成生性多疑没进北京之前爱惜人才意志力又坚韧不拔虽然在与明军的多次战斗中失败却从来没投降过要是被他看出破绽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md赌一把!“原来是名闻天下的闯王恕在下抱恙在床不能施全礼还望闯王恕罪!”周仁远神态不卑不亢身子微微前倾抱拳道。“你怎知某家是李闯?”李自成独眼精光一闪沉声道边上的壮汉“唰”的一声抽出了配刀对准了周仁远。“刚才在下见闯王进房时龙骧虎步气势逼人神态睥睨天下刚才这位将军在门口喊了声大王你又自称姓李这天下除了闯王还有几个能称的上王的?”周仁远解释道。“哈哈--小兄弟你很聪明很合某家的脾气!”李自成大笑道。周仁远心中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第一关算是过了。边上了凡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小王爷不但胆识过人还舌吐莲花连李自成都放下了戒心。”李自成挥挥手示意壮汉收回配刀“这位是我手下大将刘宗敏这位是李岩将军后面的是我军师牛金星宋献策!”李自成介绍身边的几位。周仁远心中暗呼“呵李自成的精英全来了。"连忙向这几位拱拱手:“无用书生周仁远见过各位将军军师。闯王你属下真是文臣武将应有尽有人才济济啊!”周仁远继续拍李自成的马屁李自成一听周仁远说他手下是“文臣武将”那自己岂非是皇帝了心里一阵舒畅“好--好--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我李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等你伤好了跟我走吧。””这--”周仁远吃了一惊。后面牛金星急了闯王今天这是怎么啦还没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就要招揽人家连忙问道:“周公子你怎么受的伤你是哪里人氏?”周仁远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他是从湖南前往湖北探亲的路过宝灵寺想上香祈福谁知寒冬山路崎岖台阶湿滑自己身体孱弱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随从墨竹想拉住他没想一把没拉住连自己也被他带着摔伤了腿而他胸口骨折幸亏寺里的和尚下山挑水时救了他们俩。牛金星望了望了凡了凡连忙说道“周施主说的没错他还需修养几日现在不能下床。”“这样啊--”李自成摸了摸胡茬晚上大军就要开拔要不是明军追的紧他还真想带走周仁远李岩看出李自成真心想招揽周仁远也看出了周仁远心里不太愿意笑了笑说:“闯王不必烦恼我看周公子重病在身行动不便实在不是时候如果周公子有心伤愈后必定会来投效闯王的周公子我说的对否?”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仁远“岩公子人才啊总算帮我解围了”周仁远对着李岩拱了拱手以示谢意“李将军说的没错在下伤愈后必将千里投效闯王一起闯出一个大大的天下!”“好!好一个闯出一个大大的天下!”这记马屁拍的李自成顿觉豪情万丈仿佛天下就在掌中全然忘记自己目前还是败逃之将。“来小兄弟这是我的令牌只有心腹才有将来你拿着这块令牌到我大营直接找我我大营任你出入。”说着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闯”字刘宗敏他们见了“呀--”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这令牌只有闯王真正的心腹才配拥有的出入闯营不受任何拘束甚至还可以调兵请将。这小子几句马屁一拍就得了一块真是没有天理。周仁远一看众人的表情知道这块令牌有点烫手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他看了一眼众人刘宗敏神色鄙视牛金星一番嫉妒模样宋献策目光游离刚才帮他解围的李岩头扭在一边但是他的右手食指却轻微的摇了摇周仁远恍然大悟连忙说道:“这万万不可在下一没建功二没立业怎可接受闯王的如此厚爱?”“哈哈--小兄弟实在是太谦虚了!也罢我就送你块银牌将来碰到我十八省天下豪杰叫他们知道你是我李闯的人想必不会为难与你。这次你不可再推辞再推辞就和我李闯生分了!”说着收回了金牌又拿出块刻着“闯”字的银牌递给了周仁远。(明末农民军各路人马太多成分混杂各自为战很容易被明军所灭。原先的闯王高迎祥兵败战死后新的闯王李自成提出建立一个联盟统一行动得到各路农民军的响应这个联盟就叫十八省而这个联盟的建立标志着农民军组织从松散型转向了协调计划型加速了明朝的灭亡。)周仁远知道这下不能再推辞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闯王厚爱!”便接过了令牌放进袖中。“好好小兄弟爽快!”李自成哈哈一笑突然沉声道:“不瞒小兄弟我等乃兵败撤退到此山下休整不知小兄弟对我等以后的出路有何建议?”“闯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周仁远脱口而出。李自成听后沉默半晌然后笑声道:“你与李将军的爱民亲民一说倒是很接近。好好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牛金星听后对着李岩瞥了一眼满是嫉妒之色他是英雄然道我等就是狗熊?这时有个李自成的亲兵小校进来在李自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自成脸色微变说道“我等就不打扰小兄弟了走命令大军开拔!”猛一转身人已经出了房间刘宗敏和牛金星也连忙跟了出去而李岩则走上前来拍了拍周仁远的肩膀抱拳道:“周兄弟好生修养咱们在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周仁远连忙还了一礼“李将军走好后会有期!”宋献策古怪了看看了李岩没有作声。而刘宗敏和牛金星在门外听后却是脸色不大好看“李岩真虚伪人还没来八字还没一撇就想拉拢!” 其实勾心斗角不管是哪朝哪代不管你是正规军队还是农民军都存在这个问题而李自成手下也避免不了李岩和宋献策是一帮因为他们理念相同他们参加李自成的队伍是怀着救百姓于水火梦想着建立一个人人有衣穿有饭吃的社会而今天下旱灾多年流民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却无力赈灾就算是拨下些赈灾银两全被下面的贪官污吏侵吞百姓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这个朝廷已经无望了那就索性砸烂他建立个新朝廷。而牛金星和刘宗敏是另外一伙但两人有有所不同刘宗敏没啥文化打仗勇敢不要命性嗜杀好女色自以为闯王第一那他就是第二他跟随李自成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李自成当皇帝他做第一开国功臣到时候美女良田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平时就是看不惯李岩和宋献策的之乎者也一副书生长相再说李岩凭什么娶了个貌美如花的红娘子?如果说刘宗敏是嫉妒李岩的长相或者娶了红娘子而牛金星则嫉妒李岩和宋献策的才华李自成虽说身性多疑但对他们言听计从深得李自成的信任自己也算是腹内有才华但是光芒总被他们所掩盖不过自己也掌握到了李自成的一个弱点就是喜欢被人奉承李自成平时说话他牛金星在话语上总能锦上添花哄的李自成赞叹不已。所以也总算弄了个军师的头衔。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我牛金星也是满腹经纶怎么能沦为小丑式的人物?于是对着李岩和宋献策是嫉妒越来越强两个怀着同样嫉妒对象的人走到了一起。 山脚下李自成骑着匹大黑马对身后的大军喊道:“全军加速前进天黑前要进入四川境内!这该死的曹文诏像个追命鬼!”他暗骂了一声原来在寺里小校告诉他明军曹文诏的关宁铁骑距离自己不到百里想想自己也正真惨三万人的部队被曹文诏不到两千的骑兵打的还不到五千人真是窝囊!不过没办法曹文诏的关宁铁骑实在太猛每人配双马手里人人都配了三眼火铳还有明晃晃的马刀据说关外的满清鞑子兵见到关宁铁骑也发悚不要说自己这些没啥盔甲武器都不咋地的农民军了!躲避骑兵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山林让骑兵的速度降下来而四川多山是条躲避的好去处这条计策还是李岩想出来的。想到此处他对后面喊了声:“李将军靠前些我有话问你!”“得令!驾--”李岩催动身下的白马快速来个李自成的身边“闯王有何吩咐?”“李将军我来问你你对寺里那个周兄弟怎么看?他会来效忠于我吗?”“这--”李岩有些迟疑但对于李自成的忠诚他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末将认为恐怕此人不会前来效忠闯王。”“嗯---?”李自成脸色一黑有些恼怒道“我诚心待他你为何有此一”李岩见李自成脾气上来了连忙委婉说道:“此人胆识过人心思缜密谈吐不凡是位不甘久居人下者。”李自成听到不甘久居人下这几个字顿时觉得李岩犯了他的忌讳李岩在军中深得人望甚至其他农民军说起李闯认为是李岩“不甘久居人下?怎么?你怕他如来我军会取代你的位置还是我的位置?”李岩听后大惊失色正待辩解宋献策已经正好来到身边听到他们的谈话练忙插话道:“闯王李将军不是这个意思!”李自成看了看宋献策“哦--?刚才在寺庙禅房宋军师一言未发那你来说说看!”“是!”宋献策在马上鞠了一躬“闯王李将军的意思是此人不会为我等所用我看此人虽带病容但是眉间神采顾盼身居龙凤之姿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滴水不漏试想此等心境沉稳之人怎会摔倒山间?”“怎么?你说他摔伤是假的?但他明明受伤了啊?”李自成狐疑道。宋献策摸了摸长须慨然道:“所谓相由心生此人性格沉稳必然平时走路也是一步一踏实他说上寺庙上香祈福必然要比平时更加心诚踏实走路怎会轻易摔倒?”李自成点点头“此贼甚是可恨竟然诓骗于我我非杀掉此贼方解我心头之恨!”李自成大怒道。宋献策看看了李岩连忙劝慰道:“闯王不必动怒!此人毕竟受伤是真作假不得他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不敢表露而已再说他说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依属下看来还是真心的。这是作为历代有道君王秉持的不变真言啊!”李自成一下沉默了“哈哈--不管此人将来是敌是友我李闯连皇帝老子都不怕还会担心这小小孺子?哈哈--”他仰天长笑突然有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岩和宋献策“你二人现在才说此人撒谎难道我李闯可欺不成?哼---驾--”李自成猛地用马鞭抽了黑马屁股黑马超前快速奔腾而去---李岩和宋献策无奈地对视了一下也随即快马朝前追了上去---- 第三章 故人 禅房里周仁远已经下了床正在不断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墨竹奇道:“公子你就别再可惜可惜的了刚才我都差点吓死了!”周仁远笑骂了一声:“你这小厮就这点胆量?”他是在叹息李岩这位历史上被称为“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一代奇才在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不久就被李自成冠以“谋反”的罪名杀掉了还陪上了红娘子的性命要是李岩能为我所用---周仁远摇摇头知道这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李岩对李自成忠心无比进入北京后以他的人望和实力完全可以废掉李自成但是他还是接受了死亡的命运。不过从今天李岩的表现看来对自己还是有好感两次替自己解围说不定以后还真有机会周仁远心中的郁闷稍微解开了些。 了凡送走了李自成一伙也回到了周仁远的禅房他擦了擦额头少许的汗水如他这般得道的高僧碰到今天的场景也还是七上八下受惊不小。“幸亏施主机灵要不然我这寺庙恐怕在劫难逃了!”了凡喘了口气说道。周仁远连忙致歉“是我差点连累了贵宝刹伤愈后我和墨竹立即下山。”了凡见周仁远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施主误会了不是贫僧怕被你们连累两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而是现在兵荒马乱贫僧担心的是二位施主的安危!还望施主多多研习贫僧送给你的典籍这会对施主带来莫大的帮助!”说完便告退了。周仁远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从怀中拿出那本泛黄的书籍没有书名翻开一看都是些人像穴道图配有文字解说上面还有经脉走向“真是武学宝典”周仁远一声惊呼他示意墨竹出去现在时不我待自己得赶紧有自保的本领不可。现在房里只有周仁远一人他静下心来翻开一页是一位和尚打坐的图像幸好后世的他对佛学也有些研究打坐双盘没有问题(出家人或者居士要修炼一般从单盘练起就是右腿弯曲压住左腿两腿弯曲后要紧贴在一起屁股坐在垫子上双手结印入定。单盘练到一定程度腿部习惯忍受疼痛后就可以练双盘就是在单盘的基础上把左腿的脚踝翻到右腿之上脚心朝上再把右脚的脚踝放在左腿之上脚心朝上。然后两手结印手心朝上入定。道家称之为“五心朝天”)周仁远入定之后试图引导这经脉按照人像上标明的经脉方向运行。直觉得丹田微微发热头顶百会穴一股细小的气流在不断旋转而胸口原本还有的疼痛已经消失无踪把气流引导到两臂两臂的血管有暴涨的趋势。周仁远这一练都忘记了时辰直到墨竹进来送来晚膳周仁远才手势起身。“公子公子你怎么满身是汗一股酸臭味道。”墨竹叫了起来。周仁远一摸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渍果然一股味道连忙吩咐墨竹打来些热水在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在洗澡的时候竟然发现胸口的刀伤已经长出些新肉右臂也可以做些动作了看来这功法真是有些神奇对自己伤势的恢复还真有很大的帮助那些汗渍说不定是练功时排出的体内毒素。洗完澡周仁远觉得一身轻松“公子你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神更加清澈了肤色好像也白了许多呢!”墨竹伺候他边穿衣边说道周仁远一莞尔笑着说道:“那是我好久没洗澡了这幅臭皮囊白不白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女子!”“不对公子小的跟您这么久您这个白可不是像一般的白不信你自己瞧瞧!”墨竹笃定地答道。周仁远仔细一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双手白皙许多肤色光泽隐隐而且觉得双手的力量变强了很多这功法还有改造人的体质不成看来得去请教一下了凡。 吃过晚膳周仁远来到了凡的住处了凡盘腿坐在床上晚课也正好做完“大师打扰了!”周仁远鞠躬行了一礼“施主免礼嗯---?你--你下午练了贫僧给你的无名功法?”了凡看到周仁远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神采飞扬不禁有些吃惊。“无名功法?哦正是!”“哈哈--哈哈阿弥陀佛真是不可思议!”了凡站起身来从坐垫上一跃而下“想当年贫僧练这无名功法七七四十九天才略有小成没想到施主半日之功便有小成看来施主真是与我佛有缘啊!”了凡感叹道。原来这本功法是四十前了凡云游到此在佛像底下发现的他出身少林原本就有武学底子后来看这功法与少林同出一脉没有危害便试着练了练越练越觉得很有益处如今七十有余却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强健比年轻沙弥的力气都大而且此法还有助于疗伤。“施主这本是内外兼修之法但是施主年龄已经偏大这内功么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外功么看你这半日之成效你练起来应该不难。不过你不可急促须得按部就班循序而进切记!切记!”了凡叮嘱道。“这是你的宝剑明日你们便可下山去了!”周仁远接过宝剑“多谢大师!”周仁远走到屋外“阿弥陀佛还请施主下山后造福天下苍生不可多造杀孽-”了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周仁远对着屋内深深一鞠躬久久不起----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和墨竹收拾好行李想去跟了凡辞行小沙弥空明告诉他们他师傅了凡一大早就下山帮人治病去了。周仁远觉得甚是遗憾告别了空明和墨竹两人一人牵一只原先乘坐的马匹下了山。周仁远见墨竹右腿走路还有点瘸便问道:“墨竹你的腿伤如何了骑马碍事吗?”墨竹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昨晚老神仙又给我换了次药说回去修养几日便恢复正常了!您看我上马都没问题!”说着一翻身就上了马背周仁远笑了笑“好咱们回家。”说完也上了马背“公子不去襄阳了?”墨竹问道“不去了咱们已经耽搁多日襄阳那边钱庄的银两说不定早就起运往衡州了!”周仁远回答道。 清远县城里往日的繁华已经不再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因为这是湖南和湖北的交界以前两省的客商都把这里作为一个中转站客店酒肆林立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客人。“三味居”的掌柜林石看着门外正在长吁短叹想着这“三味居”也是百年老店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往来的商家巨贾如过江之鲫店里是常常爆满而现在生意是一落千丈离关门大吉是不远了。突然他眼睛一亮连忙用脚踢了踢趴在桌上昏睡的店小二吼道:“昨晚你又躺在翠凤楼哪个姑娘的肚皮上了现在还睡?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店小二睁开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一看有两位年轻人正牵着马朝店门口走来赶紧走上前去帮他们牵马“二位客官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给我们准备两份上好的饭菜我们吃完饭就走别忘了给两匹马喂上好的草料!”小二连忙答应着把马牵往后院。这两位正是回衡州的周仁远和墨竹周仁远担心墨竹的腿伤天又下雪了所以骑得有些慢看到清远县城便想休息一下吃些饭菜。掌柜林石见两人衣服名贵对着他二人谄笑道:“看二位公子风尘仆仆累了吧来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林石上了茶问道:“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小店虽说比不上州府那些大酒楼但是山珍野味还是有些的。”“掌柜的别麻烦了你看着上吧。”周仁远拿出五两银递给了林石。林石一看五两银子高兴的眼睛都眯成缝了“豪客啊---好--好--小的马上去安排!”一转身对着后院喊道:“小三子你在后院磨蹭什么还不到厨房叫大师傅拿出最好的手艺招待贵客!”周仁远和墨竹喝了一会儿茶饭菜已经上来了两人正吃着呢两位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姑娘说道:“小姐你每天去城外打听救我们的人一直没消息前两天方捕快不是也带人搜寻十里过了不是也没发现吗?没事的小姐两位恩公肯定没事!”那小姐模样的轻轻叹了一声“巧儿希望真如你所说菩萨保佑两位恩公逢凶化吉。”“王小姐您又来赏光了还是老三样?”林石对着王小姐躬身一礼。“林掌柜照旧吧!”王小姐答道。“好嘞您稍等。”林石又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去。巧儿和王小姐正待坐下巧儿瞧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周仁远和墨竹“啊”的一声尖叫揉揉眼睛连忙扯了扯王小姐的衣裳“小--小姐---你看那--那边恩公!”“什么?恩公在这里?”王小姐连忙转头看着周仁远和墨竹“果然是恩公!”王小姐激动地拉着巧儿来到周仁远和墨竹的身边“扑通”一声两人便跪在地上俯身拜了下来周仁远和墨竹一愣见两位姑娘跪在面前连忙起身想去搀扶她们周仁远一碰到王小姐的柔夷王小姐手一缩周仁远老脸一红原来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下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哎--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周仁远暗叹道。而那边墨竹已经把巧儿扶起来了巧儿一看小姐还跪着又羞又恼再跪不是不跪也不是脸红的熟透的苹果。周仁远灵机一动“小姐请快快起身你跪在这里让店里的人觉得我把你怎么着了呢?”王小姐脸上一红缓缓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也在看着她。两人眼睛一对视各自心中一大跳“你--?”两人同时说道。“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我认识她?不可能啊穿越后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以前没见过啊!难道是朱由榔认识的女子?”周仁远汗都出来了“如果是这女子认识朱由榔而自己却不认识她这岂不是有穿帮的危险?”那边王小姐眼睛一直盯着周仁远仿佛要看穿他一般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奇怪他认识我吗?如果他认识我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奇怪好像很怕我?”想到此处王小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巧儿奇怪道。“没什么我--我是高兴。”王小姐连忙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公子这两位就是我们在树林救的姑娘。”墨竹笑道。“哦哦--”周仁远还没回过神来心里还有些紧张。“恩公我和我家小姐找你们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担心你们被贼人所害你看我家小姐都瘦了!”巧儿插话道。王小姐俏脸一红“我们公子要不是被庙里的老神仙所救还真的差点回不来了连我都差点瘸了。”墨竹指了指受伤的右腿脸上一副英雄般的神情。王小姐和巧儿“呀”的一声喊叫巧儿连忙去扶着墨竹坐下看他的伤腿而王小姐则在周仁远身边尴尬的无从下手周仁远“咳”“咳"干咳两声瞪了一眼墨竹“无妨无妨小姐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小伤小伤而已。墨竹你这小厮看把人家急的!”王小姐道了个万福“两位恩公大恩大德王婉婷和巧儿没齿难忘还望二位恩公在清远多盘桓几日到小女子府上做客小女子也能尽地主之谊。”“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等本分多谢小姐美意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逗留还望小姐海涵。”周仁远连忙推辞道。这下巧儿不干了“恩公我家小姐乃是清远县令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多少年轻俊彦来府上提亲把门槛都踏破了都被小姐一一拒绝。今天小姐请你去府上做客她的心意你可明白?”王小姐脸色羞红“巧儿你--你不可乱说!”周仁远也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气氛微妙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周仁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道:“王小姐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小姐。”“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婉婷轻声答道。“不知不知小姐可认识一个姓朱的公子?”周仁远狠下决心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什么?难道公子认为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子?”王婉婷怒声道嘴唇都咬出血来“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王婉婷心中一阵悲苦满腔柔情化作了灰尘原以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靠谁知等待她的却是无情的猜忌。“不不小姐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周仁远见状大惊失色急道“在下有个朋友姓朱在清远附近不知去向所以才有此一问。”王婉婷一听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温声道:“你这人说话怎么不一下说完害的人家以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听不见了。“是是是在下的错没能一下说全真是抱歉!”周仁远心中长舒一个气这王婉婷和朱由榔没有任何关系那就好办了不会穿帮了!但是为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呢?他这才开始细细打量王婉婷个子适中1米65左右身材小巧容貌秀丽端庄眉毛修长眼睛明亮只是眼神有些忧郁有几分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还真是周仁远喜欢的类型。不不能这样如果我还能回到后世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周仁远赶紧把这种感觉压在心底。算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嘻嘻你家公子和我家小姐真有趣这两人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是一对命中注定的冤家!”边上的巧儿笑着对墨竹说。“你家小姐还不一定能配的上我家公子呢”墨竹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巧儿靠近了墨竹。”没什么我说是冤家是冤家。”墨竹一阵心虚。 “好了王小姐我们要赶路了咱们就此别过!”周仁远狠下心肠对王婉婷说道。“什么?你们还是现在就走?”王婉婷脸色一白周仁远见她如此深情倒也有些不忍但是考虑到自己危机四伏的身份实在不好有些什么承诺。也罢他解下随身佩戴的龙泉宝剑递给王婉婷“如果姑娘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凭此宝剑到湖南衡州来找我。”王婉婷哆嗦着接过宝剑无语泪先流。“墨竹牵马!”周仁远快步走出“三味居”大喊道。墨竹一个激灵“是!”他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巧儿心中一亮走过巧儿身边时在巧儿耳边嘟嚷了一句便道后院牵马去了。 王婉婷默默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周仁远骑马远去的背影是他?不是他?如果是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有谁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巧儿这时走上前来小声劝慰道“小姐不用伤心恩公他不是留下宝剑给你了么他的随从墨竹已经告诉我他们的地址了。”然后神秘地靠近王婉婷的耳朵轻声吐出几个字“衡州桂王府”“当啷”一声王婉婷手中的宝剑掉在地上-----“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人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王婉婷轻轻的哼着这首歌可惜周仁远已经听不见了。天空开始飘下朵朵雪花下雪了---- (三天后张献忠的大军攻克清远清远县令王谢之以身殉国县令之女王婉婷和丫环巧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们在破城之日在捕快方静默的保护下逃了出来也有人说她们被张献忠抢走了沦为他的伺妾还有人说她们不堪受辱自杀身亡----) 第四章 衡阳一 归来 古城衡阳又称雁城处于南中国的军事战略位置十分独特的重要地位。由于处于中国华中长江沿线与华南沿海,中部江汉平原与西南云贵高原的结合处,位置当之大陆腹地之前沿,福建前线到四川盆地的中间点;是中原两湖的前沿,岭南海疆的后方屏障。所以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它的繁华也是相当有影响。在明末这个兵家重镇城市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仅次于紫禁城的桂王府桂王府在崇祯二年(1629年)因天降大雨宫殿倒塌崇祯三年(1630年)复修直到崇祯九年(1636年)才修缮完毕耗资数十万计。 周仁远站在这巍峨的宫殿门前摇摇头真是大大的浪费和奢侈啊自己的便宜老子修了这么恢宏的宫殿想想各地的藩王宫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其中不知道各地藩王盘剥了多少的民脂民膏而坐在金銮殿上的便宜堂兄皇帝却没银子发军饷崇祯在北京省吃俭用连自己里面的衣服都是叫皇后打的补丁衣服上朝时行动极慢深怕动作大了露出里面的补丁在群臣面前失了皇家的颜面。而这些藩王生活糜烂奢侈夜夜笙歌完全体会不到朱家这个大明已经是摇摇欲坠只要再加上根稻草便会轰然倒塌。 “小王爷进府了!”墨竹看周仁远一直在门口溜达便催促道。周仁远刚一踏进王府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边朝里跑一边喊:“王爷夫人小王爷回来了!”便见一三十左右的宫装妇人在丫环的陪伴下匆忙前来妇人一见到周仁远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为娘可担心死了!”“轰”的一声周仁远脑袋都炸了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后世已经二十六岁母亲都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却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叫他儿子而且还抱着他。谁让他是朱由榔呢现在才十六岁推开还是不推开这是个问题。他最终还是轻轻推开妇人扶住她的肩膀笑道:“母亲孩儿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母亲”二字一出口周仁远觉得一阵恶寒“希望我的妈妈原谅我”他心里说。妇人这才收了眼泪“好好回来就好快去见见你的父王和王兄你月余都没消息他们也都急坏了!”“咳--咳--榔儿在哪里?榔儿在哪里?”病恙在身的桂王朱常瀛和同样身子不好的世子朱由楥领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一群人往前院走来“扑通”一声周仁远跪在朱常瀛的面前挤出几滴眼泪“父王孩儿让您和兄长担心了!”“四弟快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朱由楥把周仁远扶了起来。朱常瀛连连点头“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书房说话!”朱常瀛的正妃王氏也就是朱由楥的生母心中叹口气谁叫自己的儿子身子弱呢虽说是世子可是老王爷和这满府上下都把庶出的朱由榔当成主心骨她不免有些嫉妒地看看了朱由榔的生母刚才抱住周仁远痛哭的朱常瀛的侧妃马氏。 书房内周仁远向朱常瀛和朱由楥失踪多日的原因两人听到他为救两个姑娘而差点命丧黄泉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听到他和墨竹被了凡所救顿时唏嘘不已。周仁远当然跳过了遇到李自成和自己与王婉婷重逢那段他不想多生枝节毕竟他还需要好好适应朱由榔这个新身份。“榔儿不必担心襄阳钱庄的那批银子那边在半个月前就已从水路出发估计再有几日就进入湖南境内也幸亏转移的早据说现在湖北襄阳那边被李自成给占领了!”“什么?李自成又去了湖北他不应该在四川吗?”周仁远一惊历史上崇祯十三年应该还在四川山林里打游击呢到崇祯十五年(1642年)才出四川攻打湖北然后进入河南的啊怎么提前了两年难道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都是那些个总督将军人人打扫门前雪不肯动啊。李自成是前不久躲进了四川总兵曹文诏说骑兵没法进山剿匪请求坐镇山西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派兵可洪承畴却说远水解不了近火路途太远曹文诏又建议朝廷派坐镇陕西的左良玉派兵谁知道左良玉说他现在在打张献忠没兵可派。关外的皇太极据说又有动兵的迹象皇上把曹文诏也调取宣大府了。”朱常瀛把目前的形势向大致周仁远说了一遍。“曹文诏没死?那--那卢象昇呢他还活着么?”周仁远急忙问道按照历史猛将曹文诏应该死了而卢象昇在去年十二月已经在河北巨鹿和清军大战殉国了卢象昇可是李自成的克星他带领的天雄军曾经把李自成打的只剩下十八人而这这十八人就是后来李自成的十八家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去年九月清兵没有绕过关宁防线攻打密云“哦你说五省总督卢象昇啊当然活着据说现在在京师皇上有可能让他去辽东任督师抵抗皇太极。”朱由楥插了一句。“清兵还没发动进攻那就还有一丝希望。”周仁远暗自舒了一口气明史载崇祯十二年(1639年)九月清兵绕过关宁防线分三路进攻密云十二月卢象昇临危受命率两万明军和五万清兵主力在河北巨鹿激战激战数日卢象昇只剩下五千残卒向太监监军高起潜求援高起潜军队距离巨鹿只有五十里却拒绝派兵卢象升无法只得继续战斗最后在亲手击杀数十人后,身中4矢3刃,仆地而亡。其亲兵杨陆凯伏在卢象升身上,保护其遗体,身中24箭而亡。此役,卢象升所部几乎是全军覆没,仅有杨国柱、虎大威等少许人得以脱身。这是明朝建立以来第一位以督师之职殉国的最高级将领象昇死天下震动。既然清兵还没进攻密云明末最杰出的战略家孙承宗应该还活着。“榔儿你是怎么啦?这趟出门回来你有点不对劲啊怎么老是问些将领死不死的?”朱常瀛满是担忧之色。周仁远顿时悲声道:“父王王兄我这次出门看到我大明真的是千疮百孔流贼四起百姓哀鸿遍野流离失所白骨露野饥民竟然易子而食内患未宁关外满清虎视眈眈恐怕--恐怕我们这大明这朱家天下不久将要灭亡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说道此处周仁远放声大哭这沉重的历史压力周仁远终于第一次爆发了。 “啊---!”朱常瀛和朱由楥脸色惨白周仁远的话有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们的心房“四-四弟我们这个家不是还好好的么?”朱由楥勉强说道。这时周仁远情绪已经缓过来了擦擦眼泪道:“王兄一旦国破还有家么别忘了我们可是姓朱的!”“姓朱是啊我们是太祖朱元璋的子孙这国就是我们的家国破--家亡!”朱由楥想到这几个字脸色更加灰白“那那三弟你说我们该如何救这个家--”而朱常瀛这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知道现在朝廷的情况但是他首先想到的是怎样保卫这个家所以他这几年不惜重金招收士兵给他们最好的武器装备现在他已经拥有仅次于朝廷的军队两万步兵五千骑兵衡州四个城门每个城楼配备了四门红夷大炮还有一支四百人的神机营和六百人的弓箭营他还有权调动朝廷驻扎在衡州的两千军队。朝廷里的大臣都说他拥兵自重我不拥兵自重早就和在洛阳的福王一样被反贼杀掉了。至于剿灭匪患和抵抗满清那就是坐在金銮殿上侄儿皇帝的事情了。然而今天周仁远的一番话对他还是满促动的如果国家都没了他这个桂王还存在么?不是被反贼杀掉就是被鞑子杀掉。朱常瀛又看了看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周仁远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才满十六岁的儿子以前好勇斗狠专门惹是生非现在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一番报国热血祖宗在天有灵啊!“说说吧你兄长刚才问你我们该怎么办?”朱常瀛收回了思绪喝口茶问道。周仁远见朱常瀛和朱由楥被他说动了连忙道:“我要进京面见皇上!”“什么?你要进京?”朱常瀛一口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旁边的朱由楥觉得要晕过去了。“是的父王我要进京我要面见皇上跟他谈一谈我要为大明指出一条出路。”周仁远镇定地答道。朱常瀛突然之间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了难道他这次出门有奇遇?碰到了诸葛再世的高人竟然能让自己的儿子胸中怀有力挽狂澜之术?还是这个儿子一时激愤说出如此莽撞之语?“儿啊外地藩王进京都要经过皇上批准我虽说是皇上的叔叔除非皇上特诏连我都要有理由才能进京别说你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朱常瀛劝说道。“父王如果我能让皇上特诏我进京呢?”周仁远眨眨眼。“什么?那你说说看!”朱常瀛好奇道朱由楥也是满怀疑问地凑了过来。“父王王兄现在皇上最却什么?”“兵!”朱由楥立马答道“我的天哪四弟你不会要带着衡州的士兵送给皇上吧!”朱常瀛听了朱由楥的话也不禁大惊失色这些兵可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可不能送给崇祯当见面礼。“不--”周仁远摇摇头“这些兵我还要他们保卫衡州呢是钱--皇上最缺的是钱!”朱常瀛和朱由楥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现在据说朝廷穷的连军饷都发不出了钱倒是没问题桂王不缺钱。接下来就是怎么安排了周仁远先让朱常瀛写份奏折告诉崇祯桂王朱常瀛见如今国难当头作为朱家的一份子愿意捐献十万两白银给朝廷并且已写信通知各地的藩王都要捐献帮助朝廷渡过难关。而这十万两白银由四子朱由榔送入京城。希望皇帝批准。最后还表下忠心云云。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去了。朱常瀛办完这事觉得这个小儿子真的长大了手段之高明令他这个当老子的也很佩服这十万两白银是雪中送炭想皇帝表明自己心系大明是个大忠臣想崇祯是不会拒绝这白花花的银子儿子进京应该没有问题了。二来说自己已经通知各地藩王也要捐献如果有哪个藩王不捐那就说明他不配是朱家子孙让皇帝看清这些藩王的面目如果捐了那也是桂王朱常瀛的功劳。真所谓一石三鸟榔儿不亏是吾家千里驹啊! 第五章 衡州二 名人 回到桂王府的第二天一早天已经有些见亮周仁远正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经过半月的修练无名功法他发觉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已经很发达了胸口的伤口早已痊愈只不过留下了一道浅红的伤痕看来是无法消除了。周仁远打完拳后觉得还是不过瘾都没见汗他看到院子有一个圆形的石墩重达百斤他用双手一把抱住石墩低喝一声“起”石墩一下子被他举过头顶“一二三四----一百十一-”他把石墩当哑铃了路过的丫环和仆人无不咂舌乖乖小王爷神力啊! 周仁远举了两百下石墩也已经汗流浃背回到房内正准备换掉湿透的衣服门被推开了马氏安排伺候他的丫环翠娥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很自然的把水盆一放便上来要帮周仁远解开衣裳“你做什么?”周仁远一把抓紧自己的衣服“奴婢给小王爷换衣服擦背啊以前不是经常这样么今天你怎么啦?”翠娥奇道。“哦擦背啊呵-呵--”周仁远尴尬的笑笑翠娥脸色一红心里啐道你以为我想干啥她一双素手轻轻解开周仁远的衣裳一股充满雄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肌肉真是发达这肤色竟比女子还白翠娥粉脸含羞颤抖着用毛巾擦着周仁远的后背。“墨竹呢他怎么没来伺候我?”周仁远的一句话打断了翠娥的少女情怀。“哦--墨竹啊--他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好像有什么心事也不知他又在哪里偷懒小王爷你说他是不是有相好的了?”翠娥很八卦的问道。千万别小看女人女人的直觉真是灵敏啊。墨竹看来是在想念巧儿了巧儿王婉婷也不知道王婉婷现在怎么样了周仁远的心底泛起丝丝苦涩。“你去找下墨竹叫他用完早膳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有事找他。”周仁远吩咐翠娥道。“是。”翠娥道了个万福飞也似地逃离周仁远的房间这丫头思春了!周仁远哈哈大笑。 用完早膳周人远便带着墨竹向朱常瀛提出要去检查一下衡州的军备情况他得亲自看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朱常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身体不好世子也是个病秧子下面的其他几个儿子年龄还太小这个王府和衡州迟早有一天得托付给这个四子于是派了十名王府亲卫跟随他们一道去。周仁远和墨竹带着亲兵马队出了王府来到街上有认识他的人喊了一句:“快躲开小霸王来了!”“哄”的一声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周仁远见到此景目瞪口呆怎么我在衡州是这么个名声?他看了看墨竹墨竹忸怩道:“小王爷这是-这是衡州百姓对您的爱称。”“屁的爱称他们怎么不称我是救世主?上帝耶稣?”周仁远恨声骂道。“哎呀小王爷你被那个蓝眼睛的传教士罗斯特荼毒的太深了张口上帝闭嘴耶稣要是被老王爷知道可不得了!”墨竹吓得要捂住周仁远的嘴巴。周仁远头往边上一闪用马鞭挡住了墨竹伸过来的手臂“什么?你说清楚?这衡州有西洋的传教士?”“是啊小王爷你以前不是经常去城西的教堂和那个教士聊天还顺他一些东西的么?”墨竹回答说“你怎么这都忘记了?难道您的伤还没好记忆没完全恢复?”墨竹倒是真担心了。“哦--我一时忘记了。”周仁远讪讪道“走先去教堂然后再去军营。”一扬马鞭领着队伍直向城西赶去。周仁远离开王府没多久两个姑娘骑着枣红马来到王府门口要找周仁远当听到周仁远一早就带人去军营了身披红色披风的姑娘俏脸一寒“啪”的一声用马鞭抽了下地恨声道:“这个死没良心的回来也不先来见我真是让人白白担心他小兰我们走去军营。”说着翻身上马叫小兰的姑娘听了吸口冷气“我的大小姐那可是军营!”“军营又怎么啦本小姐又不是没去过。”红色披风的姑娘在马上莞尔一笑“驾---”马鞭一抽人已经跑出去好远小兰连忙上马追了上去。 周仁远带人来到教堂教堂里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书生在和传教士罗斯特在说些什么年轻人听的很认真一直在点头。“哦我的上帝小王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眼尖的罗斯特一眼就认出了准备进门的周仁远朝他喊道其实他在头疼“上帝啊我藏在床底的罗马金币又要倒霉了。”周仁远打量着罗斯特一身黑色的教士服胸前挂了个很大的银色十字架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看来这厮在衡州混的不是很好不过汉语说的还算流利。“哈哈罗斯特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我真是想念你啊上帝保佑你!”说着用右手食指在额头虚点一下然后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哦我的上帝啊小王爷您竟然用的是天主教的礼仪问候您什么时候皈依天主教了?”罗斯特惊喜万分一把握住周仁远的手使劲摇晃。周仁远一把推开罗斯特笑骂道:“皈依个屁你那个神圣罗马帝国都被欧洲联盟打败了天主教已经没落了现在新教兴起谁还去皈依天主教啊我这是对你们信仰的尊重懂不?”罗斯特觉得自己要疯了前不久他收到教皇本笃十二世的信件神圣罗马帝国和波兰德意志西班牙的联军在去年已经被法国瑞典丹麦荷兰的联军击败了现在这些战胜国都在扶持新教连英吉利和俄国都在传播新教了。教皇的命令是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在东方这个辽阔的国家传播天主教增加信徒。可这是绝密的信息这个明朝的小王爷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北京的汤若望告诉他的?不对啊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小王爷但汤若望应该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交集啊前不久他还收到汤若望的信件呢这些年往来的信件从来就没提到过这个小王爷。上帝啊罗斯特的后脑勺突然觉得生疼。周仁远拍拍罗斯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我的朋友今天我来一不要你的钱二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罗斯特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说道:“什么事情?如果我知道的会全部告诉小王爷。”这时刚才和罗斯特交谈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对着周仁远弯身施了一礼“在下王夫之拜见小王爷。”原本他是鄙视这些王公贵族的当他听到周仁远和罗斯特说什么罗马帝国德意志英吉利新教什么的便产生了兴趣于是想上来听听。“什么--你叫王夫之你就是王夫之!”周仁远激动的大叫道这王夫之可是明末清初和顾炎武黄宗羲并称的三大思想家之一是中国朴素唯物主义的奠基人提出了辩证法和矛盾论等一系列唯物主义理论。而且此人天文地理数学哲学无所不通最令人称奇的是4岁能读四书五经14岁中秀才今年21岁刚和兄长王介之一同中了举人。他一生忠于明朝明朝灭亡后他还带领人起兵反抗清朝过可惜全部失败后来心灰意冷隐居在衡阳衡山自号船山专心著书立说他的学说就是赫赫有名的“船山学说”满清入关后多次想招揽他出山都被他严词拒绝自称大明一遗臣清朝鉴于他的威望太大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也就随他去了。“捡到宝了一定要把王夫之收入囊中”周仁远下定决心。“怎么小王爷知道在下?”王夫之有些奇怪说道。“神童么整个衡州有谁不知道而农兄(王夫之字而农)请稍等片刻。我等下有话要和你说说。”罗斯特开口了:“看来小王爷很欣赏这位王公子我也很欣赏他他经常来我这里问些欧洲的文化和科学知识而小王爷您经常来我这里却是取些东西。”说完戏谑地看看了周仁远。旁边的墨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仁远老脸一红连忙挥挥手:“算我买的行了吧多少钱?老罗你开个价我马上派人送银子过来。”这下罗斯特倒慌了“不敢不敢那些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送给小王爷的。说吧小王爷你刚才问我什么事?”见罗斯特说道正题周仁远正了正脸色悄声在罗斯特耳朵边上说道:“你懂火炮吗?”“ohmygod!”罗斯特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周仁远连忙掐了掐罗斯特的人中这洋鬼子咋这么胆小一说火炮竟然晕了过去。罗斯特悠悠醒来一看到周仁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求道:“求求你小王爷我不能去当你的炮兵虽然我懂火炮但是我是奉主的旨意来传教的不是来当兵杀人的我-我床底下还有二十个罗马金币全部奉献给小王爷我真的不能杀人啊主会惩罚我的呜---呜--!”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墨竹王夫之还有那些亲兵都哗然了小王爷真牛啊竟然想拉这传教士当炮兵。“当你个头啊--”周仁远哭笑不得“老罗我没让你去当兵我的意思是你懂火炮的话能不能帮我指导一下提些建议。”“什么不是当兵?是指导和建议那就是顾问?”罗斯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就是顾问而且我可以发你薪水。”周仁远肯定地回答。“什么?还有薪水?那好这个顾问我当了!”罗斯特仿佛看到了明晃晃的白银在眼前闪烁。周仁远笑了笑“这个顾问可不是好当的要看你肚子里有多少真家伙!”“小王爷我保证我肚子里的全是真家伙比银子还真不比金子还真。”罗斯特发誓道。“我们马上去军营而农兄你也一道来不?”周仁远对着王夫之问道。“好!既然小王爷盛情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王夫之也想瞧瞧这衡州的军力如何。周仁远分了两匹马给王夫之和罗斯特王夫之勉强能上马而罗斯特却嗖的一声上了马背快速朝前奔去。周仁远叹了一声这欧洲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啊上层贵族和下层百姓人人尚武动不动就决斗。周仁远好胜心一起双腿一夹马腹“驾-”白马加速前进一会儿追上了罗斯特罗斯特和周仁远于是并驾齐驱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小霸王真会玩这下又和西洋人玩到一起去了。”罗斯特见墨竹他们都在后面周仁远身边无人便鼓起勇气问他:“小王爷你怎么知道我们神圣罗马帝国被打败了?”周仁远狡黠一笑“你真想知道?”罗斯特不停点头周仁远对着罗斯特小声说了一句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罗斯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it’ssecret(这是秘密)”这分明是英语天啊英国已经派新教传教士来中华传教了而且已经和明朝的王爷有了接触不行我今天必须要写信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教皇陛下--- 第六章 衡州三 军营 城东十里的衡州军营大帐内总兵何海龙正在和一名红衣女子说话“大侄女你说小王爷会来军营巡视?”“是啊我也是听王府的马管家说的。”红衣女子点点头答道“按时间推算他应该比我先到啊怎么到现在人还没来?”红衣女子不免有些焦急。边上站立的小兰“扑哧”一笑心想小姐真是心急好几天没见着小王爷急的哪里还有女孩家的矜持。红衣女子听见小兰的笑声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知道了脸上一红随即瞪了一眼小兰。何海龙看在眼里也呵呵一笑说道:“大侄女要不要老夫给你保个媒啊?”“何伯伯连你也取笑人家。”红衣女子羞得双手捂住了脸庞。何海龙哈哈大笑几声站了起来说道“大侄女你们先坐我去安排下军务。”说着走出了大帐。 周仁远一群人来到军营门口只听塔楼上的哨兵高喊道“来者何人?不得靠近大营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弓箭伺候。”墨竹打马来到前面高喊道:“桂王府小王爷前来巡查衡州大营速去通报你家将军前来迎接。”“有何凭证?”哨兵不肯放行。墨竹这下火起正待怒骂周仁远挥挥手阻止了墨竹掏出临行前朱常瀛给他的令牌墨竹下马接过令牌递给了从塔楼下来的哨兵哨兵接过令牌一路跑向了大帐。一会儿一身甲胄的何海龙领着一班武将迎出了大帐打开军营大门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衡州总兵何海龙率属下拜见小王爷。”周仁远连忙下马把住何海龙说道“何总兵免礼众位将军免礼。”“谢小王爷!”众将官答谢到。“请小王爷移步大帐说话!”何海龙抬头道他一看周仁远后面跟着的罗斯特连忙问道“怎么还有西洋人?”“哦他是我的火炮军事顾问?”周仁远笑道。“什么--顾问?”何海龙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参军。这西洋人边上的是我的好友王夫之。”王夫之一听周仁远称他为好友心头一热不免有几分激动对着何海龙施礼道:“学生参见总兵大人!”何海龙知道这个衡州神童的大名倒也不敢托大连忙拱拱手哈哈笑道:“王公子的大名本座如雷贯耳今日真是有幸见着真人了!”这个小王爷还真有意思请了西洋人做参军还与神童王夫子交上了朋友真是奇哉怪也。不过他也知道西洋的火炮十分厉害请西洋人做火炮参军还真像这么回事。何海龙不再言语便在前面领路。周仁远进入大帐便愣住了随即大怒道:“怎么回事?何总兵大军之中怎么会有女子?大明军法何在?来人啊给本王轰了出去!”因为两个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何海龙和众位将领一愣嘴巴张的老大心里一起鄙视周仁远“啥意思整个衡州城谁不知道这个姑娘和你小王爷是青梅竹马只要你在衡州哪天不是跟在这姑娘后面屁颠屁颠的今天你是抽哪门子疯感情今天你是六亲不认来军营立威来了!”红衣姑娘一听周仁远说出这话脸色惨白气的一跺脚对着小兰说:“小兰我们走!”说着冲出了大帐小兰也“哼”的一声追她的小姐去了。墨竹一看“糟糕小王爷的毛病又犯了!”众将领浑身一颤看来今天小王爷是玩真的。周仁远收了收神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帅椅子上发话道:“各位将军先自我介绍下吧。”“参将熊天宝参将洪三坤副将连奎胜游击将军马白把总林飞山把总钱之贵。”众将一一报上名字。“好!好!各位将军辛苦!今天本王爷受父王所托来大营视察军务一是为了看望各位将军二来更重要的是看下我衡州军战力到底如何何总兵吩咐下去各营准备操练待本王查看!还有如果谁敢作假别怪我翻脸无情!“是!”何海龙命令道:”众将听令立即安排操练!”“是!”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出了大帐参将洪三坤对着熊天宝说道:“老熊你说这小王爷啥意思轰走了聂小姐又要看操练他是不是闲得慌啊。”熊天宝摸了摸长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来今天他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叫弟兄们多留点神吧!别把操搞砸了!”洪三坤一思索跺下脚“得了这小霸王不是善茬!”说着便走开了。 周仁远第一个视察的便是神机营神机营里面一共有十六门红夷大炮有五门正在装弹准备试射。神机营的把总林飞山看到何海龙陪着周仁远众人已经到了连忙过来请示。周仁远说道:“先别忙着试射老罗我们先去看看这个大炮!”罗斯特看了看这些重大三千斤的大炮又用手敲了敲炮管摇摇头对着周仁远苦着脸说道:“小王爷我很不幸地告诉您这批大炮没有铳规铳尺只能说它们是个巨大的鸟铳不能算是大炮。唯一的优点是炮管质地不错射程应该比较远。”“啊?”周仁远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何海龙和林飞山却不干了林飞山大怒道:“姓罗的洋鬼子你别胡说八道蛊惑军心前两天我们还用大炮试射过你看到没有?对面的山头都被轰平了。”王夫之见周仁远已经不说话状若痴人连忙上前劝说何海龙和林飞山“两位将军请息怒在下想罗斯特先生还有话要说请二位稍安勿躁请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何海龙和林飞山“哼”的一声“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夫之拉了拉罗斯特的衣角示意他快说罗斯特一脸严肃“我们西方人都是说话比较直接二位将军阁下既然说这些大炮前几天轰掉了对面的山头但是我想请问这位林将军你们试射了多少次才对准了那个山头的靶子?”林飞山脸色一红瞄了一眼周仁远又瞄了一眼何海龙何海龙眼睛一眯“看我干什么说!”“是--”林飞山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该死的洋教士还真是个行家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试了--试了-八次!”他嗫嚅这说道。“什么?”何海龙眼睛目露凶光杀机顿起“你前日禀报与我说只试射两次便打中了目标怎么现在说居然要八次之多才能命中目标好你个大胆的林飞山你可知谎报战备的后果来啊给我拉下去军法从事!”林飞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总兵大人饶命啊末将知罪末将知罪试了八次末将也不想啊只是末将实在丢不起这人才欺瞒了总兵大人!”何海龙何尝想杀林飞山培养一个炮手本就不易更不要说培养一个炮兵指挥官了。他原本想在周仁远面前显示一下自己治军有方没想到第一炮还没打响被周仁远带来的洋人顾问一下子戳了个大洞。他虽说也是朝廷派驻这里的总兵可现在谁叫是桂王的地盘呢军饷装备都是桂王提供的军队的实际掌控全在桂王手里。他看了看周仁远希望周仁远饶了林飞山。周仁远已经镇定了心神也看了看何海龙他现在还不想得罪这个总兵他也知道这不全是林飞白的错火炮没了铳规和铳尺射击的准度那是相当差的只能平轰更不要说什么弹道抛物线了“林飞白谎报战备欺瞒上司罪无可恕然念起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拉下去打三十军棍准其带罪军前效力何总兵你看本王的处置妥否?”周仁远斜了一眼何海龙心想就当我给你几分面子何海龙连忙点头“妥当!十分妥当!林飞山你还不快谢小王爷不杀之恩?”林飞山跪在周仁远面前连连叩头“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周仁远一挥手何海龙的两个亲兵把林飞山拉了下去不久就听到棍子声和林飞山的惨叫声。所有的炮手和弹药手听的心里都一阵胆寒。 罗斯特绕绕头走上前来说:“奇怪了小王爷距京城的汤若望告诉我说你们朝廷的火炮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有铳规铳尺了啊怎么你们衡州的火炮还是老样子?”周仁远听后疑惑地望了望何海龙何海龙连忙解释道:“这位洋顾问说的是前几年原登州巡抚孙元化设计的火炮吧那是朝廷拨款建造的确实有这样的火炮。可惜啊---”何海龙叹口气。“究竟怎么一回事?”周仁远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咳--咳--”何海龙紧紧喉咙小声说道:“孙巡抚在八年前被皇上杀掉了罪名是谋反--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不过这事情挺复杂的。”“你仔细说说看怎么复杂法?”周仁远到挺感兴趣的。“嗯--事情是这样的九年前八月,皇太极率鞑子兵攻大凌河,祖大寿围于城内,粮尽援绝。孙元化奉命派兵赴援。孙元化抚登时,辽人避战乱居山东者十万余人,孙巡抚认为辽人可用,重用一批辽将,今要赴援辽省,急令孔有德以八百骑赶赴前线增援。然登州辽东兵与山东兵素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给养不足,士兵抢劫哗变。孔有德受毛文龙旧部李九成之子李应元的煽动,在吴桥发动叛变后孔有德倒戈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孙元化急令张焘率辽兵守登州城外,与总兵官张可大发兵抗击,两路成合击之势。然张焘与孔有德旧职,张焘的兵卒随即投入孔有德行列,而张可大部大败。与孔有德是旧交的登州中军耿仲明、陈光福等,举火开门响应,第二年一月登州失陷。总兵张可大自杀,孙元化战败自刎未遂,为叛军所俘。囹圄中的孙元化对孔有德等叛将晓以利害,明以大义,孔有德回心转意,请求招安。朝廷也同意孙元化带罪招抚,但巡按王道纯藏匿了诏书,叛军长时间求招安不得,复乱。孙元化又说服叛军,让他回朝陈明真相。孙元化返京之际,王道纯袭击叛军,致使叛军复叛,攻陷莱州,乱事扩大。兵变发生后,朝中多言孙元化已反,三月孙元化、余大成等人被逮至京师镇抚司,为朝中政敌余应桂、李梦辰、路振飞所陷害,狱中曾遭严刑,至此,孙元化有口难辩,被皇上以祸乱之首判处死罪。当时的首辅周延儒欲免元化死罪,求救于孙元化的恩师徐光启,终无法挽回。当年七月下旬孙元化与张焘同被斩首处死。”何海龙说的嗓子冒烟“这下你明白了吧小王爷。”“哦可怜的lgnacio愿你的灵魂安息早日升入天堂!”一旁的罗斯特早已泪流满面默默在划着十字。“老罗你怎么啦?”周仁远奇道“死的是我大明的官员你个外国洋教士伤心个啥?”“孙大人是我的教友他的教名叫lgnacio。”罗斯特悲痛的说道。“啊?---”周仁远和何海龙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孙大人生前有这么多外国人跟随他效力呢!”何海龙嘀咕了一句。“什么?你说孙大人生前军中有好多外国人跟随他?”周仁远问道。“是啊据说有二十几个呢全部是什么来自澳门的弗朗机人听说在孙大人军中做参事后来孙大人死后这些人都回澳门了!”孙元化你可真是中国当今放眼之第一人啊!周仁远心里感慨道。可惜啊这么杰出的人才伟大的炮术家竟然被他的皇帝堂兄给杀了先是袁崇焕后是孙元化都死在了这个力图振兴大明的崇祯手上自毁长城真是莫大的讽刺!你是被人蒙蔽还是刚愎自用?周仁远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窝火气的浑身发抖突然大喊一声“去你妈的大明!”一脚踢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树干轰然一声断了。“啊哟喂我的小王爷您可小心说话当心隔墙有耳!”何海龙吓的真想捂住周仁远的嘴巴。周仁远喘了个粗气问道“孙大人那些先进的火炮呢?”“被孔有德耿仲明献给了皇太极。”何海龙低声说道。“一群狗汉奸!当有一日我当亲自踏破贺兰山缺直捣黄龙砍下这二贼的狗头以祭孙大人在天之灵!”周仁远咬牙恨声道。“壮哉!好个踏破贺兰山缺直捣黄龙想我大明宗室竟然有小王爷这般豪情壮志的人物我王夫之原带领“行社”上下追随小王爷匡扶大明重整河山。”王夫之俯首拜倒在周仁远的跟前。周仁远连忙扶起王夫之“多谢而农兄你的那个什么“行社”是怎么回事?”“行社是我和好友邝鹏升合创秉承先行后知的理念聚集了一大批有热血志在救国的青年学子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王夫之奋然道。“好!好!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周仁远借用了后世梁大师的名言称赞道。“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王夫之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激动地两眼含泪大明出了小王爷这般人物大明有望啊!罗斯特一看王夫之已经效忠了周仁远连忙也凑上前来神秘地说道“小王爷我能设计出和孙大人一样的先进火炮。”“哦--”周仁远眼睛一亮拍了拍罗斯特的肩膀“老罗如果你能设计出火炮图纸我给你二百两银子如果你还能帮我训练炮兵我每月给你五十两银子的薪水!”“我以主的名义向您发誓我一定能完成任务!”罗斯特乐开了花。何海龙在一旁复杂地看着周仁远这还是市井传说的鲜衣怒马惹是生非好勇斗狠的年仅十六岁的小霸王吗?要是大侄女真能嫁给他真是捡到宝了!对了我还有个十三岁未出阁的小女儿不知道小王爷能不能看上?何海龙意淫着。 接下来周仁远接着视察了火铳营大部分士兵配备的还是明朝常用有绳点火式火枪不过令他兴奋的竟然发现了少数射击技术好的士兵配了撞击无火式燧发枪只不过装弹还是麻烦打了一枪之后还是要用木榔头打击弹棍把铅弹顶到枪膛里面才能发射第二枪。周仁远知道这个技术漏洞到18世纪才被美国的一个枪械师补上。他用沾满油脂的亚麻布或者鹿皮包住弹丸这样每次弹丸就能非常顺利地滑入枪膛减少了摩擦提高了枪膛的闭气性使得换弹的速度大大提高而且整个枪支的射击距离和射击精度都大大的得到了提高。“这个燧发枪是谁发明的?”周仁远指了指火铳营把总钱之贵腰间别着的燧发枪钱之贵一愣随即笑道:“小王爷您说的是龙头铳啊据说是兵部主事毕懋康毕大人发明的这可是好东西啊下雨天火药不怕被淋湿照射击不误!”“怎么火铳营只有这么几把?其他大部分士兵怎么还是配着点火式的火铳?”周仁远接续问道。钱之贵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没银子呗兵部也没钱造就这几把还是桂王爷托人情从京城兵部特批来的。再说这一把龙头铳造价要十五两银子而一把火铳只要五两桂王爷看造价太高也就不太重视了。”周仁远转头对着何海龙问道:“衡州有多少骑兵和火枪兵?”“骑兵五千火枪兵四百。”何海龙答道“怎么小王爷您想连骑兵也配上龙头铳?”周仁远没有答话心里在默默计算五千骑兵每人配上一支燧发枪二十两乘以五千就是十万两“对了老罗?你能设计出长枪管的这个龙头铳吗?我看现在这个龙头铳枪管有点短射程好像不太远。”周仁远问了一下罗斯特罗斯特耸耸肩“这没问题我们欧洲现在就是用的长枪管的燧发枪短的我们叫手枪。”“太好了老罗你就是我的福星啊。”周仁远哈哈大笑转身对何海龙说道:“何总兵我准备批给你三十万两的军费我要这五千骑兵每人配上一支长的和短的燧发枪哦叫龙头铳然后火铳营全部改换长龙头铳。”“啊--这好是好可是这骑兵靠的是冲锋现在配上龙头铳不是变成步兵了吗?”何海龙有点不理解。周仁远摇摇头“老罗你来解释一下你们欧洲的三段击。”我的上帝小王爷竟然连三段击都知道真是魔鬼一样的人物他也不敢推辞解释道“在我们欧洲战场上先是用火炮覆盖然后骑兵冲击骑兵先用燧发枪射击一轮再用手枪射击一轮最后采用马刀拼杀最后步兵跟上轮到步兵跟上是对方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所以说步兵是战场的清道夫。”“而且骑兵如果运用得当有时步兵都用不上了因为敌人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周仁远笑着插了一句。“是的小王爷说的完全正确。”罗斯特竖着大拇指称赞了一下周仁远。“我的妈呀原来打战还可以这么打?”何海龙和钱之贵惊讶地说道。“难怪小王爷最先巡视的是神机营和火铳营呢这洋人已经把火器玩到极致了啊。”周仁远走上前一手搭住何海龙的肩膀另一只手搭住钱之贵的肩膀把他们聚拢过来在他们耳边小声的说着快速装弹法他可不想让罗斯特听见因为这是军事上划时代的改革他不想欧洲人过早的知道这种快速装弹法。何海龙和钱之贵听到这个快速装弹法简直把周仁远当成了神明还有多少东西是这个小王爷不知道的?随后周仁远一行人看了看步兵操演随后颁布了几条军令要求每个士兵以后两腿绑上沙袋每天跑步五十里每天早上俯卧撑一百五十下将领不能再体罚士兵士兵用跑步或者俯卧撑代替惩罚严重违反军纪的关禁闭。士兵一片哗然有胆子大的问周仁远能不能做一百下俯卧撑周仁远当即长衫一脱唰唰唰做了两百个俯卧撑面不改色一下镇住了全体将领和士兵。 下午周仁远又在大帐颁布了几条军令第一火炮营单独移到距衡阳城城东五里的地方一是火炮太重搬运困难距城近的话一旦发生敌情可以快速地搬上城楼二是要隔开火铳营他不想让罗斯特这么早知道快速装弹法三是城东距离罗斯特的教堂比较近也是为了方便罗斯特来回奔跑。第二军中实行保密法所有的士兵要对军中的武器装备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违者军法从事。第三所有军饷由桂王府直接派人按照军队名册发放军队将领不再代为发放士兵的军饷减少了将领贪污军饷的可能。第四军队设军法处军法处由桂王府直接派遣军法处不干涉军队的日常运作如有士兵受到不公正待遇可以向军法处提出状告军法处调查处理后上报总兵和桂王府长史。这几条军令一贴在军营门口所有士兵都欢呼起来都齐声高喊:“小王爷英明!”何海龙和其他将领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周仁远拍拍何海龙的肩膀笑着说:“何总兵晚上本王在王府宴请各位将领把那个受了军棍林飞山也叫上。”何海龙苦笑着点点头。一个大棒再给个胡罗卜这个道理周仁远还是懂的。 在回去的路上周仁远问身边的王夫之“对了而农兄你先来我府上做个主簿怎么样我现在急缺一个整理文书的人你也知道我对文书一类不大擅长。”“无妨无妨在下先回去交待一声明日去王府找小王爷。”王夫之一拱手告别周仁远他倒不客气地把马给骑走了。“老罗你的火炮和长管燧发枪的设计图要尽快完成!”周仁远又叮嘱罗斯特罗斯特说:“小王爷设计图估计三天就可以完成不过我担心的是建造的时间没有这么多工匠啊。”周仁远点点头“你只管设计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这匹马送给你了省省你的脚力。”罗斯特谢了一声也告辞了。墨竹见王夫之和罗斯特都走了于是上前问周仁远“小王爷你今天怎么把聂小姐给轰走了你们可是死党啊!聂小姐这回肯定伤心死了。”“什么?聂小姐我死党?”周仁远后脊梁发冷“是啊你以前在衡州的时候整天跟在她后面她带着你到处乱逛衡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她带着你认识的呢!”墨竹答道“为什么是她带着我而不是我带着她?”周仁远奇怪了。“因为聂小姐比你大两岁你们从小青梅竹马而且武艺比你强你很服她的不过今天看你这一脚她现在应该打不过你了她再也不能欺负你了!”墨竹有点小小的兴奋。还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姑娘真是有趣!周仁远暗笑道。“小王爷你是不是伤还没好?记住了你以前叫她芷若姐的不要忘了以后见着她忘记她名字可就大大的不好了。”墨竹继续说道。周仁远现在看墨竹的表情就像看到大话西游里那个啰嗦的唐僧不过也要感谢他真是他的导游和翻译要不然他的身份早就被人怀疑了。“知道了知道了!”周仁远不耐烦地摆摆手。墨竹看出周仁远有点不高兴了脸色一暗也就不再说话周仁远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搭讪道:“墨竹我听翠娥说你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你是不是有点想念清远县的巧儿了?”墨竹没有做声沉默半晌嘴里冒出一句“小王爷难道您就不想念婉婷小姐?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周仁远一愣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也沉默了下来一路无语。 第七章 衡州四 夜宴 周仁远一行人回到王府桂王朱常瀛还在后殿卧房午睡虽说如今已是寒冬还有月余就要过年了。但是朱常瀛午睡的习惯是雷打不动因为王府里的大夫告诉他身子弱的人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而午睡片刻对年老的人尤其重要。周仁远也不便现在就去打扰朱常瀛自己忙了一上午了觉得也有点累了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靴子也没脱一下就躺在床上眼睛怔怔地看着上方思索着“趁现在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起居该怎么方便了明朝时的牙刷是用马尾做的这太粗太硬了今天早上刷的嘴角都疼得换成猪鬃毛还有笔自己虽然认得繁体字但是软笔书法不行啊没有钢笔圆珠笔对了罗斯特那里肯定有鹅毛笔这东西使起来顺手明天就去他那里要两支过来。还有内裤穿着系着带子长裤睡觉真是不不习惯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松紧带不管了先将就着吧。” 周仁远突然猛地坐起身来一拍脑袋忘记自己还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武器以前带在身边的龙泉宝剑已经送给了王婉婷现在还没一样称手的兵器呢得到库房看看有没有好兵器他朝门外喊道:“墨竹墨竹你进来下。”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墨竹而是一个四十左右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太监一哈腰谄笑道:“老奴杨守春见过小王爷墨竹被马娘娘差去办事了小王爷您有什么吩咐交待老奴就行了。”“什么?你是杨守春?”周仁远心头一震这杨守春正是崇祯十六年(1643年)衡州军队败给张献忠大军的罪魁祸首当时朱由榔全权负责衡州抵抗张献忠大军的进攻张献忠部损失惨重但张献忠对衡州势在必得又连续发动进攻衡州军民誓死抵抗。孰料监军太监杨守春谎报张献忠部已经攻上衡州城楼朱由榔以为大势已去不得不下令军队撤出衡州此后一直颠沛流离逃亡广西梧州。 “等有机会一定灭了你这阉贼。”周仁远有些厌恶地望了望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守春按下心中隐隐的杀机。杨守春看周仁远的脸色难看吓得不知所措回想自己从来就没有得罪过这位小王爷啊怎么看他的眼色如此不快?难道自己侄儿在城郊强取豪夺了五十亩地的事情被小王爷知晓了?杨守春额头上的汗涔涔冒出。“本王爷要去趟兵器库房找点东西你前头领路。”周仁远说着便跨出了房门杨守春连忙擦擦汗匆匆地赶到周仁远的前面去领路了。七拐八拐他们来到兵器库房的门口杨守春尖着嗓子喊道:“没看到小王爷来了吗还不麻利点快开门。”守门的卫兵连忙慌慌张张的开了锁“你在外面候着。”周仁远吩咐了一声杨守春自己一跨进兵器库嚯--好家伙兵器库里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齐全他东瞅瞅西望望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沾满灰尘的长弓摆在架子上弓身上镶嵌的一颗蓝宝石正闪闪发亮。他吹掉弓上的灰尘拿起长弓在手上掂了掂还真有点沉他又用手试着拉了拉弓弦用上了七分力道才把这弓拉个满弦真是把好弓。就它了虽说现在他完全可以配把燧发枪但是比起弓箭来目前的燧发枪射击速度还是比不上弓箭还要不停装弹周仁远嫌麻烦。他随后又在库房里找了装满箭支的箭壶和一把锋利点的短剑长射短击他这是武装到牙齿了。 出了库房他也不管杨守春了飞奔到王府亲兵卫队平时练习的演武场他要先试试自己的射击本领。正好亲兵卫队的队长王府副将沈铁山带着一支小队在练习发射弩机“末将沈铁山见过小王爷。”沈铁山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你们在练习弩机?”周仁远问道。“是的。”“你们操练下我看看。”周仁远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只见这支十五人的弩机小队分成每五人一排分成三排站在百步开外轮番发射铁弩全部中靶。周仁远鼓鼓掌“不错不错沈将军训练有方每人赏五两银子。”看来这个弩竟然能射百步开外能赶上火铳了精度也比弓箭强多了。“多谢小王爷王爷吩咐末将刻苦训练以后要保护好小王爷的安全。”沈铁山答道。原来是朱常瀛配给他的专属卫队看来这个便宜老子还真是真心疼爱他周仁远有些感动既然是自己的专属卫队那以后就要按照我的意思来训练了。“沈将军你帮我看看这把弓怎么样?”周仁远把弓递给了沈铁山沈铁山接过弓箭吃了一惊“小-小王爷这可是八石弓你拉的动?”“这有什么难的?”周仁远拿回长弓用力一拉弓弦拉成满月状沈铁山和其余亲兵都“嚯”的一声脸上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名叫熊天麟的精壮亲兵还真不相信喊道:“小王爷让我也来试试。”周仁远微笑着把弓递给他熊天麟接过长弓使劲拉了一下没拉开脸上有点挂不住猛地一声爆喝“开”弓弦勉强拉个半月状熊天麟的双臂不停颤抖脸色憋得通红他一松手喘着粗气说道:“小王爷我服了!”其余亲兵哈哈笑成一团。周仁远拍拍熊天麟的肩膀示意他别介意然后问道“你们有谁弓箭射击水平高的来教教本王。”原来小王爷只会蛮力不会使弓啊沈铁山暗暗好笑说道:“熊天麟你以前不是弓箭营的吗你来教教小王爷。”“好嘞--”熊天麟领着周仁远走到了距离箭靶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这是强弓必须走远些。”“我觉得这距离还是太近。”周仁远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又多走了五十步左右熊天麟惊讶的说道“小王爷您这可是第一次射箭太远了肯定脱靶。”远处的亲兵窃窃私语都奇怪周仁远怎么走怎么远第一次射箭一般先从五十步开始练起好嘛这小王爷直接走到了二百步不脱靶才怪呢!“没事我有信心你就告诉我怎么射吧!”周仁远坚持到。“好吧”熊天麟无奈地说道“射箭要做到五平三靠头顶靠平两肩抬平两腿踏平心平气和左肩往上去再抬高点这是五平好了下面说三靠弓靠箭箭靠弦再箭羽靠脸姿势不错拇指扣弦拉弓好下面就是要射击了记住出箭前保持心静盯住靶心全力用在指掌预备---放--”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急速而去。“啪”的一声正中红色靶心“哇呜----”亲兵们顿时欢呼起来“中了中了!”周仁远也一脸兴奋高兴的擦擦刚才因为紧张而出的汗水。沈铁山跑了过来竖着大拇指“小王爷真不赖末将好久没看到有人射八石的强弓了而且第一次射击就中了靶心。”周仁远谦虚地说道:“侥幸侥幸沈将军以后别末将末将的了以后见我你和弟兄们也不用跪了我们都是兄弟。”“这可怎么使得?”沈铁山有点受宠若惊道。“使得完全使得就这么定了!”周仁远还没等沈铁山反应过来挎着弓就走“以后我和你们一起训练。”周仁远临走又抛出一句话熊天麟在一旁“嘿嘿”一笑“他奶奶的这小王爷真合我老熊的脾气--” 周仁远回到房间看见墨竹在房门外急的团团转一见到周仁远连忙跑过来:“我的爷你跑到哪里去了马娘娘正在找你呢。”“啥事?”周仁远走进屋内把弓箭挂在床头正想坐下来喝茶墨竹急的一把拉着周仁远就往外跑“我的爷您就别喝茶了聂夫人都在马娘娘跟前告你的状了。”“聂夫人?哪个聂夫人?跟我有关系吗?”周仁远奇道。“就是回来路上我跟你说的那个聂小姐的娘衡州知州聂大人的夫人。”墨竹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军营轰走聂小姐的事情聂夫人来兴师问罪了!”“凭什么来她问罪?”周仁远有点生气了。“聂夫人是马娘娘的表姐是您的表姨您说她有没有资格来问罪?”墨竹见周仁远这个榆木脑袋一直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真想拿棍子敲下周仁远的脑袋。原来有亲戚关系而且还是长辈周仁远这下倒是有些迟疑了。不一会儿来到了这个名义老娘马氏的门外墨竹喊了一声“娘娘小王爷来了。”“叫他进来!”马氏嗡声道。周仁远一推开门见马氏脸带怒色左手边的座位上一个比马氏年纪稍长的妇人见到他眼神先是一喜随后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来就是表姨聂夫人了周仁远连忙跪倒在地“孩儿拜见母亲拜见姨娘。”“我可担待不起--”聂夫人悠悠说道。“起来吧坐下说话。”马氏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周仁远屁股刚一坐在椅子上马氏发话了“儿啊你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把你表姐芷若给轰走了?”“这---”周仁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旁的聂夫人也眼睛眨巴眨巴等着周仁远回话呢“怎么?很难解释吗?”聂夫人有点沉不住气了。“母亲姨娘因为我看芷若表姐在军营不太合适我就---。”周仁远心想当时谁认识什么表姐表妹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芷若是在军营被你轰走的?”马氏连忙问道周仁远点点头。聂夫人的脸色一变这死丫头只说被表弟轰走竟然瞒着我没说是在军营这时马氏脸色不快地对聂夫人说道“表姐芷若这丫头一个姑娘家家的平时舞枪弄帮的也就算了但怎么能去军营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也不怕被人说闲话!”聂夫人涨红着脸赔笑道“是是表妹说的是都是我家老爷太宠这个丫头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与她唉--不对啊四儿(自家长辈亲戚称呼朱由榔)你说芷若为什么要去军营啊?”聂夫人回过神来问道。周仁远脸色微红“好-好像是去找我。”“赫---芷若不顾颜面跑到军营去找你你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把她轰了出来你-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有自从你出门多日芷若哪天不是担心万分哪天不上王府来打听你的消息自从你失去音讯那段时日她急的要去找你有次曾经半夜想偷偷跑出去要不是发现的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呜--呜--”聂夫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马氏连忙劝慰道“表姐都是榔儿的错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别为这点小事再闹的心里不愉快。”“小事?表妹你认为这是小事?”聂夫人擦了一把眼泪道“芷若马上都要十九了人家的姑娘这个年龄都已经成婚了前两年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芷若一个也看不上你不该不知道她的心事吧!”马氏尴尬的一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前两年榔儿的年龄还小嘛!”周仁远心房一收缩娘的感情今天是来逼婚的啊。“等我问问王爷的意思叫他早日定夺如何?”聂夫人听后顿时眉开眼笑一双美目在周仁远身上瞄来瞄去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周仁远急道:“母亲孩儿年纪还小呢还没成年。”“你过完年都十七了还没成年?”马氏啐了他一声。周仁远讪讪地告退出去。只听到屋内聂夫人对着马氏说道:“你看表妹我说的没错吧四儿有问题---” 周仁远转悠着来到书房朱常瀛正手拿着本书在翻看“军营的事情你看下来觉得情况如何?”朱常瀛放下书本问道。周仁远于是原原本本把招揽了王夫之罗斯特和在军营的始末一一道出朱常瀛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招揽了衡州神童王夫之和火炮专家洋教士罗斯特忧的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神机营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还好儿子已经在快速弥补了。“你刚才说要多少银子?”“三十万两。”周仁远伸出三根手指。好大的口气张口就要三十万两。朱常瀛思索着。“父王神机营和火铳营现在是军队的根本没了先进的火炮和火铳孩儿敢断定将来与流贼一战我军肯定必败无疑。”周仁远见朱常瀛舍不得银子连忙劝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你为父同意了!对了还有你说的军法处设想是好的但问题是派谁去这个军法处还有军中将领肯定是不满意的你可想好对策?”朱常瀛继续问道。“这正是孩儿要与父王商量的地方。孩儿已经邀请军中所有将领今晚来王府赴宴!”“喔--?来王府赴宴?”朱常瀛眉毛一挑随后抚掌笑道:“好个赴宴儿啊你这是摆的鸿门宴啊。”周仁远也哈哈一笑“那军法处人选父王现在应该心中有答案了吧?”周仁远笑眯眯地问道。“就派王府参将你的舅父马承祖去当这个军法处参将。他熟悉军队又是自己人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朱常瀛断然道。“父王英明!”周仁远不忘给朱常瀛带个高帽。“你下去吩咐下人去安排今晚的宴会我现在就派人请在衡州的将领和大大小小的官员来王府赴宴对了邀请他们的家眷一同前来。”朱常瀛这一手真高啊还懂的打夫人牌。周仁远正要出去朱常瀛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榔儿为父已经年老你将来可得好好对待你的兄长虽说他是世子是嫡出但他身体孱弱性格安静一直也很疼你为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生我将来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周仁远听后心头狂跳怎么怕我将来和这个三哥会兄弟阋墙?“扑通”周仁远跪在朱常瀛的跟前昂首道“父王此言折杀孩儿了自古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孩儿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好好照顾兄长让他平安一生。”“这就好这就好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你去吧。”朱常瀛挥挥手等周仁远走出书房朱常瀛自言自语道“四儿啊只要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你有冲天之志为父当全力支撑于你希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傍晚时分晚宴总算安排的差不多了周仁远换上一身新衣服只见他身着淡白色镶着金边的圆领长衫头戴金玉冠腰束蓝玉带。这叫一个俊俏一个潇洒给他换衣的丫环翠娥和莲花一双美目都要滴出水来。来到客厅连大母王氏和母亲马氏都看的眼睛发亮儒雅中带着几分霸气真是一副好模样。管家马九功也就是马氏的小弟弟周仁远的小舅在王府迎接客人不停的唱名道:“何海龙何大人协夫人到熊天宝熊将军协夫人到洪三坤洪将军协夫人到连奎胜----。”先来的都是周仁远今天在军中认识的各位将军那个瘦了军棍的把总林飞山也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前来赴宴了周仁远也不与他们客套先安排他们坐下而王氏和马氏则带着将领的家眷到内厅就坐一会儿又听马九功唱名道“衡州知州聂云海聂大人些夫人小姐到。”马氏从内厅发了一句话“四儿你去门口迎迎你姨夫一家去。”周仁远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众将领都在“嗤嗤”地偷笑。周仁远当没听见整理了一下心情来到门口看到了已经见过面的表姨娘聂夫人和表姐聂芷若前面一位长着三尺长须的一位中年人看来就是表姨夫了他俯身一拜“榔儿拜见姨夫姨娘和表--表姐。”聂云海连忙快步走上扶起周仁远“岂敢岂敢论地位应该是我等拜见与小王爷怎可劳小王爷拜见我等?”聂芷若“哼”了一声“这不是在家里么?他是你外甥。”周仁远老脸一红顺着说道:“表姐说的是这是在家里不论地位只论辈分。”“这还差不多。”聂芷若又说道。“你这丫头别乱插话注意礼仪待会儿别乱说话都是我平时宠坏了你。”聂云海喝住了聂芷若。聂芷若被他父亲一骂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拉了拉聂夫人的衣角“娘亲我们走!”聂夫人叹口气复杂地看了一眼周仁远随聂芷若先进客厅去了。“四儿啊让你见笑了。”聂云海抱歉的说道周仁远连忙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表姐这是真性情真性情!”“四儿啊!你果然长大了下午何总兵到我那里做客说起你今天在军营办的几件事让我这个做姨夫的简直闻所未闻又蛮是佩服!”聂云海边走边和周仁远聊天“恐怕何总兵不是光到姨夫那里做客那么简单吧。”周仁远笑笑说道。聂云海看了一眼周仁远也笑着说道“恐怕今晚你这晚宴也不是光吃喝这么简单吧。”说完两人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都是老狐狸别装大尾巴鹰。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周仁远派人把朱常瀛和朱由楥请了出来这是规矩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大牌当然要最后出场。朱常瀛和朱由楥一出来坐在内厅的的各位内眷也出来了迎接男的哗啦啦跪倒了一片“末将何海龙(下官聂云海)率属下参见桂王千岁世子殿下。”然后这边女的蹲腰施个万福“命妇何黄氏(洪张氏xx氏xx氏---拜见王爷千岁世子殿下。”朱常瀛手一挥“各位将军聂大人各位夫人都起来吧请入席!”“谢王爷谢世子。”这时一个黄鹂搬清脆的声音响起“甥女聂芷若拜见王爷姨夫世子兄长!”众人一愣又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聂芷若你请的这是哪门子安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周仁远觉得眼睛发黑。朱常瀛倒是很开心“哦芷若也来了啊免礼到你娘亲身边坐下吧。”他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问朱由楥“怎么没见着世子妃啊?”朱由楥已在三年前成婚娶的是湖广巡按刘熙作的女儿刘如丝“父王她还在在厨房准备水果和糕点等下就来。”朱由楥答道。朱常瀛点点头他对这个世子妃还是挺满意的知书达理懂进退。周仁远来到朱常瀛身边低声问道:“父王可以开席了吗?”朱常瀛摇摇头“还要等一个人。”周仁远有些惊讶衡州方面的军政要员都已经来齐了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周仁远正要发问这时门口的马九功又唱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驻衡州所千户杨金川杨大人到!”坐在席上的众人全部惊讶地望着朱常瀛怎么把锦衣卫的人请来了?朱常瀛看着众人的表情摆摆手示意大家安心眼神示意了一下周仁远周仁远连忙出门迎接刚出门口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这位就是小王爷吧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哈哈--哈哈--。”周仁远看到一个头戴黑纱帽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精瘦男子正大跨步的走来他一拱手“杨千户大驾光临真乃鄙府的荣幸里面请。”杨金川有些轻慢这个小王爷名声不太好空有一副好模样于是也拱拱手算是回礼。他大跨步的进入客厅抱拳道:“王爷世子各位将军大人杨某迟到片刻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抱歉我当自罚三杯表示歉意。”说完拿起席上酒壶连倒三杯咕咕地喝掉了。除了主人朱常瀛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其余众人原本一听到“锦衣卫”三字都有些发憷如今亲眼见到衡州的最高特务头子更加是不知所措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哈哈---杨千户--真爽快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小王陪你三杯如何?”周仁远也拿起酒壶到了三杯连饮而尽。杨金川复杂的看了一眼周仁远随即稍稍收起了原先的轻慢之心自嘲道:“小王爷真是豪气倒是显得下官气量小了!”朱常瀛这时站起来说道:“本王今天请杨千户来赴宴大家不会介怀吧。”“不介怀不介怀。”众人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笑话谁敢说介怀两字那不是蛇进主笼-自寻死路么。“好开席!”朱常瀛吩咐道。于是乎席上传杯弄盏杯觥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军中将领都喝的七荤八素唯独总兵何海龙在默默思索他早就知道这宴非好宴今天周仁远在军营内的一番动作表明了桂王府开始想牢牢的控制这支军队了以前是暗暗操作现在已经准备撕开伪装直接抓军权了。他也知道军饷控制在人家手里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毕竟他是朝廷任命的总兵不是王府的家将如果他把军权交给王府今后万一被人参了一本说他效忠的是桂王而不是皇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下午他急匆匆地去知州府找聂云海商议聂云海虽说和王府的侧妃沾亲带故但他也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员从法理上来说他们同属朝廷派来监视桂王的而不是来投靠的。要是在前几任皇帝的时候这些藩王哪个敢把手伸进军队只要敢伸手的全部被咔嚓掉了。哎--这不现在是国家多秋之时么京城的皇帝都已经顾不上各地的藩王了这才让自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啊。他看了看聂云海见他神态飞扬和朱常瀛等人笑谈自若完全没有心事的样子。其实聂云海也是一肚子苦水按理说他是衡州知州从五品官这个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已经在这官位上干了十年早就应该调往其他更大的地方担任四品知府甚至是京城哪个部门担任三品官了因为他每年的考评都是“中上”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朝廷就是不让他升迁他一直怀疑是桂王在背后使坏要把他牢牢地套在自己的战车上一个地方官在藩王属地干了整整十年又和藩王沾亲带故在外人眼里不是一路人也是一路人了。但他比何海龙看的透彻找我商量让桂王手下留情给你保留军权做梦--。你何海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这边杨金川也在紧锁眉头默默喝酒锦衣卫素来与桂王府没啥交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监视官员的今天桂王如此正大光明的把自己请来和衡州大大小小的将领和官员在一起喝酒难道他是想通过自己向皇帝表明衡州还是听从皇帝的没有拥兵自重?或是向自己示威衡州是桂王说了算这些将领和官员已经全部为他马首是瞻?搞不懂他苦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闷酒。 朱常瀛对周仁远一笑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各位大人---”众人一惊好戏开始上场了。“今天本王略备薄酒请各位前来是有件事情要宣布!”内厅的聂夫人和聂芷若听的倒是欢喜的心头直跳以为要宣布周仁远和聂芷若的婚事呢。“本王年老已不堪重负世子体弱修养身体重要所以从今天开始本王决定衡州以后的大小事情全由四子由榔全权负责以后诸位大人将军有事只需向由榔禀告无须再找本王和世子商议。”说完微笑着对周仁远点点头再看了看早已沟通过的世子朱由楥朱由楥缓缓起身对朱常瀛俯身一拜“多谢父王对孩儿的关怀孩儿当保重身体身体痊愈之后再辅佐父王和四弟。”“哗---”在做的众人一片嘈杂之声“王爷和世子要退出权力核心?这么说以后衡州是小王爷做主了?”坐在内厅的马氏则喜形于色而王氏和世子妃刘如丝则相对苦笑一下聂夫人和聂芷若则是有些失望王爷怎么没提婚事呢?周仁远站起身来对朱常瀛和朱由楥一拜“多谢父王和王兄的信任由榔当竭尽所能为父王和王兄分忧由榔誓将这衡州打造成一个坚强堡垒让这衡州士兵勇不畏死保卫这一方土地百姓生活安泰不受战火涂炭。”“好好!我儿说的好啊!来你敬大家一杯。”朱常瀛吩咐道。周仁远举起酒杯“小王不才从今以后希望各位大人将军多多照顾!”说完一饮而尽。“岂敢岂敢。”众人连忙也举杯喝掉杯中酒。“取地图来。”周仁远放下酒杯突然喝了一声只见两名亲兵抱着一张大大的大明地图在墙上左右展开“各位大人将军想必已经听说我在军营所作所为你们可知我为何如此吗?”周仁远问道众人摇摇头“很多人以为我是为了抓军权不知我说的对否?”说着看了一眼何海龙何海龙神色一慌眼神躲闪。“没错我就是要抓军权!”周仁远断然道。众人心下道“啊小王爷你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杨金川脸色一变感情你想造反不成。周仁远笑笑说“大家也不必惊讶我抓军权的目的是希望能快速的把我们衡州的军队打造成一支铁军因为不久之后衡州将会面临这一场大战而且是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啊---怎么会?”何海龙大叫道连朱常瀛也吃惊的看着周仁远他可从来没听这个儿子说起过衡州要发生战争啊。其余众将吓得酒都醒了。“大家来看”周仁远拿了根筷子在地图上画到“现在李自成的农民军在河南与孙传庭将军的大军对峙一时分不出胜负而李自成进入河南后湖北四川空虚朝廷没有像样的军队驻扎那大家想想谁会盯上湖北和四川?”“天啊张献忠。”参将洪三坤思索片刻叫道。周仁远赞许地点点头“洪将军说的没错就是张献忠。他现在龟缩在安微但是他的触角据说已经伸入湖北(其实周仁远不知道张献忠的大军已经开始进入湖北了)他的十五万大军如果全部进入湖北我想湖北必定全部陷落如果湖北陷落他的下个目标会是哪里?”“难道是湖南?”何海龙哆嗦着说道。“对就是我们湖南。”周仁远一敲地图上的湖南“而且他会先从长沙开始接着是武昌衡州一路打下来再打四川把几个地方全部链接起来填补李自成的留下的势力范围。我猜想这场大战将在六个月内爆发。”“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何海龙和众将领惊的汗流浃背“十五万叛军啊---说不定还更多。”朱常瀛他们几个也听的喉咙发干直咽口水。周仁远狠狠地说道“要想打败张献忠保住你们的性命我再说一遍你们必须好好地执行我的命令把我的军令马上落实下去把衡州的军队打造成一支无敌铁军。否则休怪我叫他人头落地。”周仁远“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筷子。众将连忙跪下齐声道”末将等谨遵小王爷号令誓死保卫衡州!”“等打败了张献忠我们还要挥师北伐替皇上打那些满清鞑子兵让全天下的人看看我们衡州的将士不光是湖南的兵还是我大明朝的将士让那些满清鞑子看看我们大明朝的将士个个是带把的不是怂货!”周仁远举起酒杯“来各位将军大人为了我大明为了衡州大家干!”“干!”众将齐声举杯连柔弱的朱由楥也顿觉豪情万丈一口干了杯中酒。朱常瀛老泪纵横上天真对老夫不薄啊我家竟有如此英才!他擦擦泪水笑着道:“好了各位公事谈完大家也该放松放松了喝酒。”说着又“啪”“啪”拍了两下手掌。只听前厅院子楼台上响起了一片丝竹之声见一小生模样的开唱道“游学中原脚跟无线,雪窗莹案二十年---”“西厢记竟然是昆曲西厢记!”周仁远心内波涛汹涌这时众将领也喝的七七八八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什么昆曲了纷纷带着家眷起身告辞聂云海也告辞了聂芷若走过周仁远身边欲语还休最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随着父母告辞了。 朱由楥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早就和世子妃回房歇息了朱常瀛见客人都走光了便要停了昆曲周仁远摇摇手声音嘶哑着说道“不父王我要听!”朱常瀛奇怪的看了看他这孩子真怪!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和马氏王氏回后院了。周仁远呆坐着椅子上那边扮演崔莺莺的已经上场在唱“愿在天的早归琼台享安康愿在世的花好月圆人寿高--”“梦兰你还好么?”周仁远眼睛湿润了原来他后世的女朋友就叫梦兰是名昆曲演员今天朱常瀛的安排的昆曲顿时勾起了周仁远无尽的伤怀周仁远眼睛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那个台上演崔莺莺的就是梦兰“仁远我的妆画的好看么?”“好看真好看就像仙女似的。”“你喜欢画完妆的我还是没化妆的我?”“都喜欢!”“嘻嘻嘴真贫咯咯咯--”周仁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停的滑落两肩抖动“我还回得去么----” 第八章 衡州五 噩耗 衡州寒冬的早晨整个古城被笼罩在白茫茫的湿雾之中。衡州知州聂云海正在院子里逗弄他养的八哥逗弄几下便觉得的甚是无聊没了兴趣。自从昨夜从桂王府回到府衙晚上一直没有睡好现在眼睛还布满着血丝。他想着昨晚一回府衙女儿芷若便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而夫人则在耳边絮叨说女儿和这个小王爷的婚事可能会有变数。想想夫人说的对周仁远说自己年纪太小这不是推辞那是什么?虽说年纪是小了些但不是已经十六马上十七了么也是成年了如果心里真有芷若那完全可以三书六礼先定亲的啊再晚两年迎娶女儿过门也是可以接受的。想到此处聂云海心中不免有些窝火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哪有一点配不上这小子以前整天跟在我女儿后面东游西荡我算是默认了你将来会娶我家的宝贝闺女我才不顾颜面让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和你瞎混好嘛!出门一趟回来后像变了个人想做陈世美想始乱终弃呸没门!用力一脚踢在了趴在地上的名叫“阿黄”的狗身上阿黄疼的“汪”的一声连忙爬起来跑的离聂云海远远的。这时聂芷若梳妆打扮好前来给他请了个安聂云海一看她手里拿着根马鞭“怎么?你一大早的又要出去?”聂芷若咬咬嘴唇低声答道“我要去找他!”“你--”聂云海气的手指着聂芷若随后又叹口气“也好找他问个清楚也好你去吧。”聂云海挥挥手看着聂芷若离开的背影有点萧索又有点无奈屋内聂夫人高喊道:“作孽啊---我们家难道上辈子欠他们家的不成?” 周仁远昨夜情绪波动太大喝了酒又受了风寒早上起来觉得浑身无力连忙吩咐翠娥去熬姜糖水。这时墨竹告诉他说王夫之来王府报到了已经在客厅等他。周仁远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裳匆匆来到客厅“而农兄小弟身体微恙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小王爷言重了病中叨扰这倒是而农的不是了。”王夫之连连致歉“唉--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多虚礼了这样而农兄等下叫墨竹陪你去王府长史大人那里造名在册以后你就是朝廷命官了可不要嫌这个主簿的官职小哦!”周仁远笑道。王夫之连忙一拜“多谢小王爷我等都为理想而战哪会在意这官职的大小小王爷以为然否?”“好一个为理想而战小弟受教!墨竹领王大人去长史大人那里报到长史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周仁远吩咐了一声。墨竹和王夫之刚走开只见翠娥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急忙忙地进来“啊哟我的小王爷您都生着病呢还出来见客当心又受风寒快先把这姜水喝掉!”说着用勺子舀了姜水要喂他周仁远连忙上前把整碗姜糖水拿了过来笑着说:“要是你这样喂法这效果全没了看我的!”说着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好痛快!”周仁远用手抹了抹留在嘴边的姜水直觉得一股热气在腹中蔓延开来“快翠娥去准备一通热水在我的房里等下我要洗澡。”翠娥急忙去准备热水。周仁远此时觉得浑身发热看来这姜糖水的威力开始显现一会儿他就流汗了里面的衣服都湿掉了。回到房间翠娥已经准备好了一桶热水他脱掉衣裳裤子一下子就没入热水之中真舒服啊寒气已经全部被逼出来了!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和翠娥说话“翠娥门外是谁啊?”周仁远问道“哦--是表小姐来了她要见您。”翠娥应道。“哦--表姐来了啊请她稍等片刻。”周仁远急忙起来擦身一边换衣一边心下纳闷道“她来干什么?这么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等穿好衣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门被推开了聂芷若和翠娥进入屋内翠娥本来是要收拾洗澡水的一看周仁远披头散发头发还是湿的便拿起梳子想过来帮他梳头聂芷若却从她手里接过梳子说:“翠娥你忙你的去我来帮他梳。”翠娥望了望周仁远周仁远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示意翠娥离开。翠娥吐了下舌头连忙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聂芷若拿起梳子手有点颤抖地扶着周仁远的脑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两人都没出声周仁远闻着聂芷若身上传来阵阵的幽香心“扑通扑通”乱跳说句实话他对聂芷若并不反感只是觉得还没有对她产生过另类的感情那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从他这个现代人的思维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而此时聂芷若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成熟了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以前整天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小屁孩了以前整个衡州都知道他们两将来肯定是一对但是现在发觉自己也许有可能会失去他了。“梳好了”聂芷若放下梳子低声说道“我--我们能去出去走走么?”“好你说去哪里?”周仁远站起身来。“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聂芷若莞尔一笑但是这笑容有些落寞。 城外衡山顶上周仁远和聂芷若并肩站在亭子里看着山脚下的风景寒风吹的聂芷若的脸通红肩膀也有点簌簌发抖周仁远无奈地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聂芷若的身上聂芷若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周仁远偏过头去“咳”了一声抱怨道“这山顶风这么大咱们还是下去吧。”聂芷若脸色一变跺脚道:”不行。”“好好!那咱就待着!”周仁远有些头痛。“你真的变了以前只要我一不开心你就会陪我一起爬这衡山说爬山能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掉还会讲很多故事给我听哄我开心!”聂芷若幽幽的说道。“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吧!”周仁远吐口气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回答道。“也许吧。”聂芷若凄楚地一笑“你能再给我讲个故事吗?”他们两人心中都明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单独相处了周仁远的心头感慨万千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一个仙子叫紫霞她要找个真心爱的人拔出她的宝剑---”周仁远这个《大话西游》迷张口就来。“好凄美的故事”聂芷若擦擦泪水问道“在你心中我是那个紫霞仙子还是白晶晶?”周仁远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仁远和聂芷若下山后聂芷若把披风还给了周仁远她一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然后猛一回头哭喊道:“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山谷久久回荡着她凄厉的喊声。 周仁远回到王府只见王府里的人乱作一团他拉住一个亲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亲兵轻声地告诉他:“王娘娘的堂哥没了说是个当官的在和反贼的交战中以身殉国了!现在娘娘伤心欲绝正在房里哭呢王爷和世子他们都在娘娘那里劝慰呢。”周仁远一听连忙赶了过去他来到正房门口只见墨竹也在那里嚎啕大哭这小厮也是怪多愁善感的他竟然也如此伤心?墨竹一见到周仁远“嚎”的一声一把抱住他:“小王爷--巧儿--婉婷小姐---。”周仁远顿觉心头乱跳”墨竹你可别吓我--”“巧儿--婉婷小姐--都没了呜呜---”周仁远脚登登登倒退几步眼睛发黑手指指着墨竹“你---你说---”直觉得喉咙发甜“噗”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周仁远一直在做梦梦到了后世的女朋友梦兰笑着对他说“我的妆化的好看么?”又梦到了王婉婷在恨声说“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还有聂芷若凄厉的喊声“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一幅幅画面想电影一样刷刷地在脑海里闪着他想努力抱住她们却一个个扑了个空“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突然觉得耳边有人在轻声啜泣越来越清晰。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挂着泪水的马氏坐在床头轻轻哭泣还有站在床边的满是担忧之色的朱常瀛朱由楥和世子妃刘如丝连大母王氏都来了翠娥和墨竹在一旁正抹着眼泪。“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啊?”马氏看到周仁远醒过来了一下子哭了出来。“娘孩儿让您担心了!”周仁远感动的说道。“四儿啊你醒了就好!我们已经知道原委了墨竹都告诉我们了王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保重身体啊!哎---这是命啊!”朱常瀛一跺脚领着王氏朱由楥和刘如丝出去了。“娘你也去休息吧我--我想一个人静静墨竹留下其余人出去吧。”周仁远嘶哑着嗓子说道。马氏点点头“好吧--你可别太难过了墨竹你好好照顾小王爷。”墨竹哽咽着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周仁远和墨竹“墨竹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周仁远问道。墨竹擦擦眼泪道“就刚才你不在王府这段时间来了一份朝廷的邸报上面是表彰清远县令王谢之大人二十天前抵抗张献忠以身殉国的内容老王爷一看王大人的名字就去找王娘娘王娘娘看了邸报后便大哭起来问起王大人的家人还有没有活着老王爷又派人去问锦衣卫的杨千户杨千户的回复是王大人的家人全没了。咱们在清远县巧儿不是说婉婷小姐是县令的女儿么所以--所以---呜呜---。”周仁远闭上眼睛嘴唇颤抖沉默着“二十天前也就是自己离开清远的三天后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能带着她们来衡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接下来几天周仁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他在不断地自责不断地迷茫和彷徨--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聂芷若呆立在窗边痴痴道:“你对她有恩她对你有情她才是你的紫霞仙子--”说完身子一软也病倒了。 就在周仁远吐血病倒后的第五天桂王府的大厅里来了一个太监和两名侍卫太监高声宣读着圣旨“宣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即刻进京所捐银两由司礼太监高起潜负责押运钦此---!” 第九章 进京一 军歌 圣旨的提前到来整个桂王府里的所有人忙做一团连身体不好的朱由楥也参与进来在库房清点捐给朝廷的十万两银子马管家在联系车行准备马车。朱常瀛则和王氏马氏在后院拿着一张清单商讨着送给崇祯的后宫嫔妃的礼物太珍贵的怕皇帝怀疑他钱太多一般的又拿不出手失了桂王府的颜面谁叫他是皇帝的叔叔呢这选礼物也真是伤脑筋的活。“四儿没事了吧。”朱常瀛问了一句“大夫说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心情郁结心病难医得靠他自己解开心结。”马氏答道。朱常瀛点点头王氏轻叹这摇摇头“妹妹可惜我家婉婷没有这个福气要是她能嫁给四儿我想她将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说着眼角又落下几滴泪来。她现在经过这件事已经对马氏和周仁远大为改观心中再无芥蒂。马氏连声劝慰道:“姐姐逝者已逝还望你多多节哀保重身体要紧。”王氏用手帕擦擦泪水点点头。 而此时瘦了一圈的周仁远正在书房和罗斯特王夫之何海龙等一干军中将领在商讨着罗斯特已经完工的火炮和长杆燧发枪的设计图众将领看着这设计图两眼放光赞叹不已“这火炮真和孙大人设计的炮图一模一样哈哈罗顾问你真神了!”何海龙拍着大腿喊道这洋教士果然有两把刷子。罗斯特鞠了一躬“谢谢这位将军的夸奖。”“老罗你设计的火炮能打多远?”周仁远很关心射程“能打四千米呃按你们的长度单位计算是八里。”罗斯特解释了一下。“我的天啊能打这么远!”众将一片惊讶连王夫之都神情激动我们大明的火炮一般也就等打五六里远别看这小小的三里之差这可代表又能杀伤敌军的很多的有生力量啊!周仁远倒没那么兴奋才4公里?不过也没办法当代的科技只能局限这么远“精确度怎么样?”周仁远继续问道“这--”罗斯特有点为难道“如果是个有经验的炮手误差大概在五米左右。”“不行误差太大.”周仁远摇摇头罗斯特好像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一样霍地站起身来情绪激动的说道:“小王爷这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了即使在我们欧洲也没有比这更先进的了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成果。”周仁远笑着说:“老罗你不要激动嘛冲动是魔鬼我绝对尊重你的成果。”说着他看着炮图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个什么零件他用鹅毛笔在罗斯特的设计的炮管前身划了一个准星照门对着罗斯特勾勾手“老罗你来看。”罗斯特满腹狐疑地来到炮图前面“哦我的上帝小王爷你画的是瞄准的零件!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话误差不会超过两米甚至一个新手还有可能一炮必中。”罗斯特激动地不停划着十字。“老罗你说这样的话如果对着敌方将领的位置轰的一下全部啊---哈哈--”周仁远梦想着斩首计划把总林飞山插话了“小王爷那不可能这火炮用的大都是实心弹要达到您说的效果那是散弹但是散弹里面装的不是火药而是碎铁铁蒺藜钉子之类的东西当年袁崇焕袁督师打中努尔哈赤的就是用的散弹。”怪不得努尔哈赤受了一炮回到盛京以后月余才死原来是被碎片击中的啊。周仁远有点泄气随之何海龙的话更让他泄气“小王爷这火炮太沉重机动力不足只能守城除非有弗朗机炮轻便但是射程就没法和红夷大炮比了只能打二里地!”“老罗你又有事情做了你看看怎么提高这弗朗机炮的射程?人手不够或者有难度的话你可以全权代表我把附近城市的教士一道聘请来我付给他们高薪。”罗斯特觉得周仁远就是个唯火炮论的战争狂人。 “各位大人将军你们也知道本王即将进京很多事情百废待举所以希望各位能多多操心。”周仁远清清嗓子正色道:“下面我安排一下事宜罗斯特我正式任命你为火炮营军事教官领朝廷六品衔受总兵何大人直接节制。参将洪三坤和火炮营把总林飞山负责锻造红衣大炮事宜把总钱之贵负责锻造长短龙头铳事宜参将熊天宝副将连奎胜你二人负责全军的士兵训练游击将军马白你的骑兵在长短龙头铳装备完毕后所有骑兵要练习射击而且本王要你挑选一些机灵点的士兵训练出二十人左右优秀斥候你们几位听挺清楚了吗?”“末将遵命!”点到名的将领齐声答道。“还有在本王离开衡州之前会到附近各州各县抽调百名工匠给你们解决你们锻造工匠不足的困难这些工匠待遇全部按普通士兵的双倍军饷发放特别注意的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把制作长短铳的这些工匠全部要分开每人专门制作同一部位的零件(周仁远提出了流水线的概念)尺寸规范统一这件事情老罗你多费心了。”罗斯特心想还真不拿我当外人看来我已经成了小王爷的心腹了。“至于何总兵嘛就负责各方的协调工作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老王爷。”“末将遵命。”何海龙朗声道。“那我呢?”王夫之见周仁远没有安排他的工作不免有些着急的问道。“哈哈--而农兄你想不想跟我去京城?”周仁远笑道。“啊?真的?小王爷你要带我去京城?”王夫之激动道。“马上要过年了就怕嫂夫人不让你去。”周仁远戏谑道。王夫之断然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三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前行。这正是前往京城的周仁远一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周仁远身挎长弓腰悬宝剑显得英姿勃发边上的是墨竹和王夫之两人学着周仁远腰间还各配了把长剑王夫之啊你可别脑袋一热投笔从戎周仁远暗自担心。他们身后是周仁远的亲兵卫队长沈铁山带领的弩机小队难得出来一趟人人脸上一股兴奋之色。队伍中间是一辆马车车里坐的就是崇祯派来的太监高起潜他的马车后面是足足十辆载着十万银子的马车长队最后是桂王朱常瀛派来保护他们的五十名骑兵和两百士兵。 周仁远见旁边的墨竹有些无精打采知道巧儿在他心中的印象难以磨灭巧儿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墨竹来说应该还不能算是爱情应该是种朦胧的情愫比较纯洁的情感说起来墨竹也算是巧儿的救命恩人而巧儿在“三味居”对墨竹的关心和感激第一次让墨竹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让墨竹产生了一种信心作为一个男人能够保护女人的信心!可是现在保护的对象没有了信心也随之失去了对一个少年来说未免显得太过残酷。“墨竹想什么呢?”周仁远想和墨竹说说话他不希望这个少年随从闷出病来“没-没想啥--”墨竹低声说道。“墨竹你多大了?”周仁远发觉平时对他关心不够竟然不知道墨竹的年龄。“马上十六了。”墨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仁远。“哦--快成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周仁远继续问道。“没了--”墨竹眼睛有些发红“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王爷收养在王府陪您一起读书一起练武小王爷您又开始忘记事情了!”周仁远绕绕头自嘲道“看我这记性!”原来墨竹是孤儿和自己还是发小心里不免又和墨竹亲近了几分。“墨竹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等再过几年我一定帮你娶个好姑娘成个家。”“小人可不敢有此非分之想敢高攀小王爷折煞小人了!”墨竹听的连连摆手。周仁远眼睛一瞪“什么高攀?什么折煞于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就这么说了。”又温声说道“墨竹啊咱们以后要经历的风雨还多的是所以要把最珍贵的记忆放在这里然后继续向前走”周仁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最珍贵的记忆?你是说巧---”墨竹突然屏住嘴巴周仁远点点头指着心房说“我的已经放在这里了!”周仁远突然转头对后面的队伍喊道“将士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啊!”“是的!”后面的军士有几名胆大的回答道。“好旅途寂寞让本王唱支曲子为大家调动调动气氛。”“好啊小王爷你可别唱的连马吓得都跑了啊!”“小王爷您可别唱艳曲啊咱这里可没姑娘!”士兵们七嘴八舌地笑着喊道。周高起潜坐在马车里也在乐呵这小王爷倒是有趣一点没王爷的架子他还会唱曲?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早就习惯一个人少人关心少人问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至上我还保留一份真莫笑我是多情种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嘿呦嘿嘿嘿呦嘿管哪山高水又深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认真面对我的人生”周仁远在队伍前面放声高歌王夫之听了后觉得这音调与当代流行的昆曲长短句完全不同词意直白意境却不逊三分这首曲子既有柔情也有豪情寓意也十分深远“好一个保留一份真好一个认真面对我的人生!”王夫之鼓掌喊道“小王爷您能把词抄录给我吗?”士兵们虽说是没几个人字但这直白的歌曲还是听的明白的此情此景正是他们的写照啊很容易就产生共鸣“唱的好!唱的好!小王爷再来一首!”又有人喊道。“起来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大明王朝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周仁远倒做在马背上面对后面将士双手握拳铿锵有力的唱着。这一唱唱的王夫之激动的浑身发抖唱的墨竹热血沸腾唱的老太监高起潜出现了他早就失去的男性荷尔蒙急速分泌唱的众将士虎目含泪血管暴涨。这就是宣传艺术的力量怪不得在二十世纪太祖没坐上江山之前这么重视宣传呢。 “这曲名叫什么?我要赶快把它写下来!”王夫之的记忆力特别好他刚才下马已经用毛笔全写下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前些年忘记从哪里听来的我看就叫《大明军进行曲》吧!”周仁远思索了片刻答道。“《大明军进行曲》好名字响亮又很直白!”王夫之连连点头。“对了小王爷你的唱法真独特是你学的么?”“我自创的。”周仁远恬不知耻的说道。“呵小王爷年纪轻轻原来还是位词曲大家真是让人想不到。”王夫之简直对周仁远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文武双全啊。“小王爷那你还有没有自创的曲子?”王夫之开始八卦了“有等我以后有空慢慢告诉你。”周仁远面不改色道想我当年也是歌房麦霸会唱的歌曲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周仁远还在王夫之面前继续胡吹的时候突然派出去的斥候骑马快速回来在沈铁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铁山脸色一变来到周仁远跟前说道:“小王爷斥候发现前面二十里地有埋伏人数约有五六百人看装束像是流贼。”周仁远一惊刚进入安微地界就有流贼真是晦气!按照原先最快的路径应该是出湖南一直往北经河南再进入山东到河北最后到京城但是现在河南有李自成的军队不安全只能绕道安徽然后擦着河南的交界进入山东再到河北最后进入京城张献忠的大军已经离开安徽了所以这条路应该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刚进安徽就有敌情这可连周仁远都没想到。周仁远一声令下“保护好高公公和运银两的车队全体备战!” 第十章 进京二 劫匪 青峰峡山口两边的树林里猫着五百多人的土匪一个麻脸汉子的酒糟鼻冻的发红他擤了下鼻涕对边上瘦脸汉子抱怨道:“三当家咱们大伙都猫在这里大半个时辰了再这么待下去俺老孟可受不了了。”瘦脸汉子正是这青峰岭上的三当家胡三豹“呸”的朝地上吐口浓痰说道:“麻老六你他娘的以为我这大冷天的在这里好受?要不是大当家的说这官道会来一大肉票我他娘的早就回去叫那两个前两天山下来的姑娘暖被窝了那个皮肤滑的--嘿嘿。”他淫笑着。那个叫麻老六的一听姑娘二字顿时来了精神腆着脸说道:“三当家的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尝尝那两个姑娘。”“想姑娘你他娘的自己抓去?”胡三豹一脚踢在了麻老六的屁股上麻老六摔了个狗吃屎边上的一群喽啰哈哈哈大笑起来。麻老六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骂道:“你这杀千刀的胡三--”“豹”字还没出口只听“嗖”的一声然后自己后背一痛再看自己的胸前透着一支铁弩箭头箭头上血滴答滴答往下滴倒下去的时候只隐隐约约看到身边的兄弟“扑通”“扑通”纷纷倒地的声音他临死前想起了一句话“年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周仁远的斥候告诉他在二十里地有埋伏的时候他们便在距离十五里的地方全部下马他把高起潜王夫之和车队留下带着人分成两队悄悄地摸进了土匪隐藏的林子土匪玩玩没想到官军会摸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从自己的背后进攻刚才射杀麻老六的正是沈铁山发出的弩箭沈铁山一发射周仁远大喊一声“杀”其余的弩机和弓箭早瞄好了目标“嗖嗖”地连续攻击那边林子在听到周仁远的喊杀声后也开始了攻击土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胡三豹一看形势不对急忙喊:“弟兄们风紧扯呼。”剩下的喽啰甩开步子向两边的山上跑去周仁远一箭射死一个土匪喊道“火铳开火。”“砰”“砰”他的亲卫和弓箭手开始发射火铳落在后面的土匪又倒下去一大片周仁远对着沈铁山一点头沈铁山点起一颗信号烟火“吱--”的一声信号弹升空只听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两边各二十五名骑兵手挥马刀包抄到林子后方切断了土匪向上的退路不停的砍杀。土匪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没死的立即跪地求饶。周仁远飞奔到林外看到一个黑影快速地像山上跑想跑没门!他挽起长弓搭上弓箭“啪”的一声只见那个黑影“啊”的一声惨叫被箭牢牢地钉死在山腰的一颗大树上。跪在地上喽啰吓得抖做一团周仁远闻到一股尿骚味他娘的还真尿了。沈铁山跑了过来“禀报小王爷经过清点杀敌四百九十二人俘虏十二人我们这边有十三个弟兄挂彩没有死亡。”周仁远点点头朱常瀛给他挑的卫队还真不错个个身手了得。“给受伤的弟兄好好包扎伤口受伤严重叫人搀扶着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不能让一个人掉队。”“得令!”沈铁山去安排了。 这时亲兵熊天麟走过来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土匪问道:“小王爷这些兔崽子该怎么处理?”周仁远眼光一闪“留下两个活口其余全杀掉!”“好嘞--”熊天麟狞笑着跨步来到俘虏前面抽出配刀“饶命啊官爷饶命啊--”这帮俘虏哭喊着只见熊天麟手起刀落“唰”“唰”“唰”一颗颗人头落地最后两个活口早已晕了过去。周仁远不是没有慈悲心肠但是在林子里听到了麻老六和胡三豹的对话知道这股土匪平日里穷凶极恶胡作非为肯定害了不少无辜生命。乱世用重典不杀不足以震慑肖小之辈。高起潜和王夫之已经前来和他们会合两人看到血淋淋的人头连忙跑到树林里呕吐了这两人一个是身处深宫一个是饱读诗书的书生哪里受的得了这个场面。周仁远看着高起潜和王夫之狂跑的身影哈哈笑道:“高公公而农兄你们尽管吐吐啊吐啊就吐习惯了--。”那两个活口已经被熊天麟用水浇醒了“说!你们叫啥?怎么会在这里埋伏?”熊天麟大声问道两个喽啰看着熊天麟满脸的血迹吓得牙齿打颤一个胖一点的喽啰鼓起勇气颤声答道:“小人叫刘三他叫马五前--前几日--小五子在湖南边界查探到官爷的运输队伍就--就到山寨禀报我家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于是派三当家的带着小的们在此设伏。”“你们那个大当家的姓甚名谁山寨在哪里?”熊天麟寒着脸继续问道。“这---?”刘三迟疑地望了望马五“他奶奶的还不说实话!”“啊--”刘三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左耳倒在地上自己的左耳已经被熊天麟削掉了。“你来说!”熊天麟用刀指着脸色惨白的马五。“我说我说。”马五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大当家的叫邱大虎原先是张大王手下的的校尉张大王率大军要离开安徽大当家的是本地人不愿意离去就偷偷离开了张大王领着我们这些本地人偷偷来到这青峰山当起了土匪山寨就在离这不到五里的青峰山上。”“山寨里还有哪些人?他还有多少手下?”熊天麟继续问道。“山寨里除了大当家的还有二当家的和不到两百个手下还有--还有些女子--。”马五低声说道。“你们这帮狗东西。”熊天麟大怒骂了一句抡起配刀想砍死马五直觉得手臂被人用手一托刀砍不下去一看是周仁远正对他摇头顿时泄了气。“饶了你这厮这条狗命!”他痒痒地站在一旁。“你刚才说你们是张大王的手下那个张大王是不是叫张献忠?“周仁远问道。马五刚才命悬一线见周仁远问话连忙点头回答“是是就是张献忠。”原来真是张献忠的旧部周仁远杀机顿起“领我们去你们的山寨我可饶你一命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嘴角对滚在地上的刘三一撇熊天麟拎起配刀大喊一声“杀”刘三的人头顿时落地刘三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了高起潜和王夫之的脚下两人又开始吐了--- 青峰山寨邱大虎正在大厅里焦急的等待这三当家胡三豹的回报他心里有些不安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不可能啊小五子说官兵只有三百多人虽然说官兵有些骑兵不过才几十人其余的都是步卒。他原本也不想招惹这些官兵但听到说这支官兵押了整整十车的箱子贪婪战胜了恐惧为了保险起见他派出了自己山寨大部分的手下足有五百多人而且是设伏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他自我安慰道。二当家涂魁也有点坐不住了说道:“大哥三弟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带点人去接应他。”邱大虎摇摇头正准备坐下一个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禀告大当家和二当家山下三当家得手啦门口马五在喊门说东西太多三当家那里人手不够叫我们去帮忙呢。”“好--”邱大虎高兴地一拍虎皮椅“好啊三弟干的不错二弟你带五十人前去帮忙。”“好嘞--大哥你就请好吧!”涂魁拿起大刀走了出去。 山寨门下的马五紧张的看了看寨门咽了口唾沫。后面穿着土匪衣服的沈铁山用弩箭对着他的腰一顶低声喝到:“老实点不然要你狗命!”这时寨门“吱”的一声朝左右两边开启“准备!”沈铁山对着边上的熊天麟说道熊天麟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一颗散弹。“马五你他娘还杵在哪里做啥?”涂魁推了推开启的寨门马五身体发抖了涂魁发觉有点不大对劲再看看马五边上的喽啰怎么这么面生呢?“不好- 快关寨门!”涂魁转身想往里跑沈铁山一把推开马五对着涂魁的脑袋就是一弩弩箭一下就打穿了涂魁的脑袋同时熊天麟点燃了散弹的引信大叫道:“让你们尝尝铁疙瘩的厉害。”说着就把散弹往门里边一扔砰的一声爆炸只听门后面的土匪不断惨叫。离山寨不远处的小山包上周仁远举着单筒千里眼正观察着寨门一看寨门已经打开一挥手只见剩下的十八名亲卫一手举盾牌一手拿弩机和几十名手持火铳的弓箭手冲向寨门与寨墙上的哨兵互射寨墙的哨兵纷纷倒下没有了弓箭的威胁沈铁山和熊天麟灵拎起配刀就往里冲门外的弩机小队和弓箭手清理完哨兵纷纷闪到两旁周仁远带着骑兵上来了。骑兵进入山寨后那是犹如杀神下凡东突西撞马刀刀刀见血杀的土匪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周仁远在马背上看到一个身穿虎皮衣的大汉在和熊天麟恶斗想必这就是土匪头子邱大虎了他收起长剑抡起长弓对着邱大虎就是一箭“扑哧”箭身穿进他的后脑箭尖从口中而出。熊天麟吓了一跳收起刀看了看倒地的邱大虎嘀咕了一句“这死相也太难看了吧。” 一柱香的时间青峰寨在周仁远卫队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了。周仁远站在破败不堪的大厅里面看着已经倾斜的牌匾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他哼了一声抽出宝剑身子一跃一下把这牌匾砍成两段。“后面有牢房都是女人。”在后面搜索的亲兵喊道。周仁远带着沈铁山急忙来到后面看到一座牢房牢房里全是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看到官兵进来有的吓得面无人色有的在轻声哭泣有的羞的急忙用衣服遮掩自己的敏感部位。周仁远连忙退出来叫亲兵找些衣服给她们换上。过了一会儿这些女子一个个出了房间跪倒在周仁远跟前“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周仁远连忙让她们起来吩咐亲兵问清楚她们的家乡所在好让她们回家。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十几名女子大都是来自附近巢县的女子巢县距离这青峰山五十余里这些土匪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抢姑娘?周仁远觉得非常可疑对着这些女子说道“你们是怎么被土匪抢上山的?”这些女子都低下了脑袋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要怕土匪都已经杀的杀抓的抓不会再欺负你们了。”周仁远劝说道。一个名叫阿秀的姑娘放声大哭道:“大人我们不是被抓来的是被县令大老爷派人送来的。”“什么?”周仁远猛地声音一高“你说你们都是被县令送给土匪的?”“小女子不敢撒谎不信你问问这些姐妹。”阿秀抽泣着说道。“这姑娘说的可是真话?”周仁远压住满腔的愤怒问着其余的女子。其余的女子都点点头开始哭泣。他跨步走到抓的俘虏那里猛地一脚踢断了一个土匪的肋骨阴沉地问道:“说为什么县令要送这些女子给你们?”那个肋骨已断的土匪惨声答道:“这些女子都是县令送给--送给三位头领的和小的们无关哪说是-说是只要送些女子头领就不会骚扰巢县。”“好--好--。这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传令!带上这些女子和俘虏先下山和高公公他们会合再前往--巢县!” 第十一章 进京三 人性与人心 冬天的夜晚黑的特别的早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安静的可怕。巢县县衙的书房内亮着烛光县令萧青川正在昏黄的烛光下批改公文只见他满脸黑瘦双眼通红身体单薄冬天的寒风从满是破洞的窗纸里面灌了进来烛火摇曳似乎要被风吹灭了他急忙站起身用竹签挑了挑烛芯火苗一下子亮了起来寒风吹在身上觉得身体有些寒冷便披上一件满是补丁的披风又坐下继续批改公文。 自从三个月前张献忠的农民军离开了安徽朝廷便派他到了此地担任县令到任后看到城墙破败民生凋敝他立即指挥下属投入了重建事宜自己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老仆人萧三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老爷您该歇息了您每天这么操劳身体可要吃不消的啊您该请个师爷帮您处理公务。”萧三心疼的说道看了看萧青川不到三十岁鬓角竟然有了白发眼睛顿时红了。萧青川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叹口气自嘲道:“老爷我这么微薄的俸禄怎么请的起师爷我这是天生的劳碌命。”说着又再写着什么。萧三嘀咕了一句“老爷您知道自己俸禄微薄怎么还拿出自己的俸银去接济那些穷人?咱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萧青川一听皱皱眉道“老爷我身为这一方百姓之父母官看不得在我治下有一人挨饿一人受穷!对了萧叔老家不是还有几亩薄田么找个时间把这些薄田卖了也好让我们度些时日。”“老爷您是什么记性早在一个月前您就吩咐我卖了老家的田地卖地得来的银两都按您的吩咐分给了那些-那些送出大闺女小媳妇的人家了。”萧三低声回答。说到此事萧青川心口一痛因为这是萧青川的一个隐晦的心病 附近有几支土匪折腾的厉害据说是流贼张献忠的旧部现在在巢县周围最兵强马壮的土匪邱大虎一伙就是原先张献忠的手下。张献忠大军在安徽的时候可把百姓害惨了尤其是女子这帮流贼每攻打进一个地方肆意凌辱女子。张献忠竟然颁下军令只要哪家的女子顺从这些士兵家里人可得存活只要遭到反抗全家必格杀勿论所以这巢县附近的大部分女子都受过祸害。原本以为张献忠走了巢县百姓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邱大虎的土匪上个月来了提出要求说自己是本地人可以不攻打县城但是要巢县送给他十几名女子以做酬劳以五日为限不然就屠城。巢县的大小官员商贾士绅慌作一团县令萧青川派了个心腹星夜骑着快马赶到芜湖州衙求救但知州林衡之回复自己芜湖也是土匪作乱治安恶化已无兵可派叫他组织些乡勇抵抗邱大虎的土匪。可是巢县的百姓早就被张献忠大军杀怕了县衙招募了三天只有二十几名青壮乡勇加上县衙捕快和一些士兵才六十人不到城外可是近六百名土匪啊而且这些土匪大都是刀头舔血的穷凶极恶之辈和土匪硬拼岂不是以卵击石?他还记得乡绅和百姓在在第五日齐刷刷地跪在县衙门口要他答应土匪的要求。他在县衙内捶胸顿足屈辱和彷徨一直在折磨着他要么牺牲一些女子要么以城破被屠?在这两难的境地中他选择了妥协。随后通过或胁迫或自愿的方式送给了邱大虎十六名曾经遭受过凌辱的女子。他还记得就在送这些女子出城的时候城南刘老爹的儿子刘小七看着他媳妇走出城外悲呼一声:“苍天啊我下辈子情愿投身为猪为狗也不再做这大明的子民。”说完就撞墙而死了。他媳妇转过身看着相公的尸体眼里竟然没有悲伤只有决绝和恨意无穷的恨意! 萧青川想到此处用手揉揉太阳穴拧了一把热毛巾擦擦脸想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来捕头马霖在前院就喊:“老爷老爷快--快去城门有大人物来到我们巢县了。”“什么--什么大人物?值得你如此惊慌。”萧青川在屋内不满道“马捕头你都当了十年的捕头了大小也是个头怎么做事老是慌里慌张的?”马霖一步跨进书房门说道:“我的县令大人您教训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现在还真是十万火急刚才巡防的乡勇告诉我城外来了一支朝廷的军队说是什么奉旨进京的王爷押着一大批东西路经我们巢县要进城休整歇息一晚。”“你可看仔细?不是邱大虎那帮土匪乔装改扮的?”萧青川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马霖急的直搓手高声道:“啊呀我的大老爷小人的眼睛那是雪亮的人家盔甲鲜明我看过文牒是衡州桂王的小王爷那位小王爷英武不凡再说旁边还有位公公岂会有假?”“哦那快随我去城门迎接。”萧青川放下心来说着整理了一下官衣。 巢县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周仁远一行骑着马进入了巢县县城高起潜因为多日坐在马车里腰酸背痛便也换了匹马骑着。前面大街上匆匆来了一批人有文有武见到他他们便一起跪下:“巢县县令萧青川(县丞梅少汝把总秦大海捕头马霖)拜见小王爷!”周仁远“嗯”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高起潜说道:“这位是皇上身边的高起潜高公公。”“拜见高公公!”众人又叩头喊了一遍。奇怪的周仁远不吩咐他们起来他们只能跪着。高起潜看了看周仁远笑了笑对着地上的众人说道:“起来吧!这大冷天的跪着怪不好受的有什么事情先到县衙再说吧!”周仁远听的明白点点头发话道:“都起来吧先去县衙!”萧青川一行便站了起来膝盖跪在冰冷的石砖上确实不太少好受。他们心想我们怎么得罪这位小王爷了怎么看他是来者不善啊萧青川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周仁远周仁远正也盯着他眼神愤怒还带着一丝杀机他不禁下了一跳眼神连忙躲闪到一边去。让他更担心的是当周仁远后面的一行人经过他的身旁看他的眼神要么愤怒要么蔑视一个亲兵模样的粗壮大汉还对着他“呸”的一声吐了口痰。当萧青川看到紧跟着军队后面的人时他已经快晕厥了明白了一切因为跟在后面就是月前送个邱大虎的这县城的十几名女子和十几个低头走路的土匪模样的人撞墙自杀的刘小七媳妇也在其中。跟他一样惊慌的还有县丞梅少汝把总熊大海和捕头马霖因为他们都认得这些女子怎么回事?难道这位小王爷领着这三百多士兵已经消灭了邱大虎?这些女子都被他们救了?这下完了自己的性命就难保了!众人失魂落魄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县衙周仁远大手一挥吩咐道:“大家先休息注意车队的安全。沈将军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到城楼上盯着这里不太平。”沈铁山出去安排了。县衙房间不多萧青川连忙叫人把边上的早已破败的县学堂收拾了一下安排军士住下。 等众人安排妥当周仁远做在县衙的大堂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堂上的“明镜高悬”这块大匾又看了看穿着单衣冷的发抖在堂下伺候的萧青川怔怔出神。他心头在矛盾这萧青川看来不是贪官看他的穿着大冷天的只有一身单衣。脚上的朝靴还打着个补丁那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举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萧县令--”周仁远打破了沉默萧青川脸色一变心里想该来的总会来跪在堂下惨然道“小王爷--下官--小官知罪。”“你抬起头来!”周仁远“哼”了一声看着萧青川缓缓抬起头见他满脸黑瘦眼睛通红双鬓发白脸如死灰心中未免有了一丝不忍“唉--你先下去吧。明日一早再来回话。”周仁远叹了一声挥挥手。萧青川叩了个头恻然地走了出去。这是王夫之走了进来看一眼走出去的萧青川来到周仁远的面前低声问道:“小王爷是否还没决定怎么处置这个萧县令?”周仁远点点头。“这个萧县令确实有些奇怪我刚才问了县丞和捕头他们说萧县令是个好官上任不到两月修城墙训练乡勇关心百姓疾苦为官清廉据说他穷的家里的米都要断炊了。”“呃--?那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周仁远奇道。王夫之轻咳一声“还不是被我们灭掉的邱大虎闹的孟子曰‘舍身取义’不过这位萧县令选择的是身而不是义。”周仁远不免嘲笑一声“你们士大夫不是都想做到‘舍身取义’的吗?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王夫之觉得站着说话有些累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理会周仁远的嘲笑继续说道:“这要看怎么说了?凡事都有两面如果说土匪当时要求的是以萧县令远一命来保全整个县城的安危如果他答应了那么他就是‘舍身取义’的典范但是现在是这些个无辜女子的牺牲保全了这个县城那么萧县令就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小王爷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你站在萧县令的立场你会怎么办?”“当然是与土匪来个鱼死网破!”周仁远沉声道。王夫之笑了笑“按照小王爷的脾气当然会这么做无非是以命搏命罢了但是在萧县令的脾气一个文弱书生牧守一方百姓他可不会向小王爷那样快意恩仇。他面临的是杀一人救十人还是杀十人救一人的千古难题何况杀了这十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这一人呢?”王夫之喝了口茶眼睛盯着周仁远希望他能给出个答案。周仁远听了王夫之这段话脑袋真是大了难道就这样算了?这些女子的屈辱就这么了了?他摆摆手说道:“而农兄你的话我要好好思考一下。”王夫之作了个揖出去了。周仁远独自一人面对这昏黄的烛火陷入了沉思---那边县衙书房内萧青川也在奋笔疾书开头两字是“供词”! 第二天一大早街上的行人在乱哄哄的交头接耳还有人大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县令老爷自己带着枷锁跪在大堂了大家快去看啊!”于是人群三三两两的都赶往县衙方向。县衙大堂内萧青川头戴这沉重的枷锁低头跪在大堂之上。上方坐着的周仁远正在看萧青川的供词捕头马霖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不好了县衙外来了好多百姓都情绪激动是不是把大门关上属下怕出什么祸端!”“不用关这些都是我大明的百姓有什么可怕的吩咐下去把这些百姓都放进来正好本王爷就来个光明正大的审案。”周仁远头也不抬继续看供词。马霖一愣得嘞你小王爷都不怕我这个小小的捕快怕啥连忙随着门口的衙役喊“别挡了小王爷吩咐全把他们放进来。”“轰”的一声百姓们涌进了衙门口挤得大堂外面水泄不通满满当当。有一个胆子大的百姓高声喊道:“我们萧大人犯了什么罪?他可是清官这可不是天启皇帝魏阉作乱的时候了你们乱扣帽子当心我们这些百姓可不答应!”顿时群情汹汹似乎要冲进大堂的趋势熊天麟看不下去了冲出门去大喊道:“我们小王爷在此审案谁敢喧哗要是谁再蛊惑人心 当心他的小命。”人群“哗”的一声又炸开了锅有的人惊呼我的天是位王爷在审县令大人看来县令大人犯的可是大事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还有的人在高呼:“王爷怎么啦?就是皇上来也不能冤枉萧大人!”“就是!就是!”人群中附和一片。熊天麟一看嘿哟这帮刁民倒是真敢闹连小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他便要掏出配刀。“老熊退下!”周仁远在堂内喝道他站起身来来到堂外朗声到:“各位乡亲不必躁动本王乃是桂王府的小王爷朱由榔路经巢县发觉一件天大的冤屈来呀把那些女子和萧县令都带出来!”人群看到十几名女子被一一带出顿时哭喊着“小兰阿菊媳妇--”这些女子也都扑在家人怀里哭声一片。萧青川此时也痛苦地低着头泪水长流。“大家该明白本王刚才说的这天大的冤屈是怎么回事了吧!”周仁远说道。“小王爷这不是县令老爷的错这都是我们自愿将女儿献出的不关大老爷的事!”有几个老汉跪在地上说道。“什么自愿?萧县令已经在自供状中交待清楚这些女子大都是被胁迫怎么是自愿?”周仁远大怒道。这几名老汉顿时对着萧青川哭喊道:“大老爷你怎么会如此糊涂啊小老儿一开始确实是不能接受但为了这满城百姓的安危小老儿后来也想明白了这都是自己女儿的命啊。再说你不是给我们每家十两银子作为补偿听说这银子还是你卖了老家的良田换来的。大老爷我们不怪你怪这怪这天杀的土匪这无能的朝廷啊--!”说完嚎啕大哭老泪纵横。周仁远王夫之沈铁山等听得是满脸羞愧屋内的高起潜听的怒意顿起走出来尖着嗓子浑身发抖地指着这几名老汉狂叫道“反了真是反了你们这帮刁民真是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朝廷来呀把这些个刁民给本公公拉下去砍了。”从京里来的两名侍卫正准备上前抓捕几位老汉。“且慢高公公你要杀先杀下官放了这些乡亲。”萧青川头一扬对着高起潜喊道。“嘿嘿我说你这个萧县令自己死到临头还要替这些刁民出头真是不知死活。”高起潜恨声道。“诶高公公且息怒待小王再说几句再处置这些人不迟。”周仁远出来打了个圆场。高起潜示意侍卫退下一路上周仁远杀伐果断心里倒是有些敬佩这位小王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周仁远的谄笑道:“小王爷请说咱家就是气不过这些刁民目无王法目无朝廷。”“那是高公公对大明对皇上忠心耿耿待小王见了皇上定会在皇上面前禀告高公公的一片忠心。”周仁远笑笑道。“那是咱家的本分不敢当不敢当!”这下高起潜的心里乐开了花原先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周仁远转过身对着这群百姓俯身一拜“各位乡亲说朝廷无能本王受教了本王替皇上替朝廷向大家致歉替我们朱家对大家说声对不起。大家受苦了。”这一拜把这几个老汉惊了个目瞪口呆人群也窃窃私语王夫之微笑着点头高起潜嘴巴张的老大心想这小王爷莫非是疯了不成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向百姓低头认错?萧青川跪在地上也是呆呆地望着周仁远这位小王爷是我们大明的希望么?“但是--!”周仁远突然手指人群大声说道:“你们这帮百姓也有罪责还有你梅县丞马捕头熊把总而且你们的罪责比这位萧大人还大!”说着用手指了指站在边上的县衙官吏。“啊--?”人群又是砸了锅这几位被点了名的官吏“扑通”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满脸惊恐。“你们认为这巢县是萧大人做主所以事事便退给了他你们也都是朝廷官员当县城有难百姓有难你们不思如何帮助萧大人你们反而和商贾士绅和百姓逼迫与他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举这些女子之中可有你们的家人?如果这些女子中有一个是你们的家人我以这个堂堂王爷之尊给他当场跪下以表敬意!有没有?!”周仁远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县衙官员。这些官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满脸苦涩齐声道:“下官知罪!”周仁远“呸”地一声对这些人吐口唾沫“还有你们当萧大人要求招募乡勇满城百姓只有二十不到的青壮参加其他青壮在哪里?我看今天来的年轻人就不下五十之多当时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姐妹媳妇是人难道这些受人欺凌的苦命女子就不是人?可以送去随便给土匪去糟蹋去受侮辱?你们的良心在哪里天理和公道在哪里?”周仁远越说越火一脚跺在地上地上的青砖开了一条裂缝。他这几句诛心之言说的人群里的人纷纷低下头去年纪轻的更加是满脸羞惭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那些苦命的女子和她们的家人又放声大哭。周仁远环顾了下众人阴沉着脸继续说道:“我看你们都失去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气!你们连保卫自己家乡的勇气都失去了不配做个男子如果你们全城这几千百姓涌上城楼那些土匪还敢这么嚣张敢提出这么人神共愤的要求?这些女子还会受那些土匪的侮辱?你们都是没血性没带把的懦夫懦夫!”百姓中有人大哭道:“王爷您别说了您别说了草民们知罪呜呜--”全体百姓跪了下来都嚎啕大哭呼天抢地。萧青川听了悲痛欲绝哭喊道:“小王爷是下官无能下官无能啊下官只求一死来赎罪下官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啊!”百姓们齐声哀求道:“王爷您就饶了萧县令吧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愿一死换的萧大人的命。”“不要轻易的就说死啊死的活着有更多意义的事情要做你们记着没有了勇气和希望你们便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记住喽大明会给你们勇气和希望但是更重要的是你们要给自己勇气和希望!”周仁远沉声道“所有人听判巢县县令萧青川虽有大错但念其错非出于本心且治理有方体恤百姓为官清廉当罚俸三年允其待罪之身继续担任县令县丞梅少汝身为县丞不思教化百姓遇事无能反而逼迫县令立即革职永不录用。把总熊大海身为朝廷武将不懂军事面对土匪毫无办法特立即革职降为普通兵卒把总之职另选能人。捕头马霖身为一县捕头招募乡勇毫无成绩从今降为捕快另选捕头。尔等可服?”“我等服判!”众人齐声答道。“好服判就好!命令县衙起草文书将这判决上报州衙。”周仁远说道。高起潜悄悄拉了拉周仁远的衣角低声说道:“小王爷您是判的合理可是您一位宗室王爷参与地方政务可就大大的不妥了。”“没事这里不是有高公公帮忙吗?“周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高起潜一听马上变成了苦瓜脸心道你是算准着吃定我了! 周仁远来到王夫之旁边乐呵着说:“怎么样而农兄我这案子判的如何?”王夫之笑了笑竖起拇指:“高高实在是高!但是你怎么判的县令手下几个这么严重?”周仁远低声在王夫之低声说道:“而农兄自从昨夜进城我们只收到县令萧青川的自供状你可见着那几位的认罪书?”王夫之恍然大悟。周仁远嘴里冒出一句“这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十二章 进京四 体制问题 自离开安徽巢县车队已经连续赶路九天了已经是农历十二月初了。周仁远这几天连续没有睡好双眼布满血丝原因是王夫之这几天天天拉着他秉烛夜谈还一边记录他现在记录的不再是前几天感兴趣的周仁远说的歌词了而是关于周仁远在巢县事件感悟的心得体会。 “仁远(周仁远嫌王夫之叫他小王爷听着实在别扭不那么亲近就自己起了他后世的名字仁远为字)你刚才说巢县的萧县令犯的错误是因为他原本思想上的错误通过外部的诱因把他激发出来的是什么意思?”王夫之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完全像个学生求教老师的态度。周仁远坐在椅子上喝这茶说道:“因为萧县令一开始出发点就错了他认为他对巢县的安危要负责这没错毕竟他是一县之父母官但是他忘了这巢县并不是他一人之巢县而是众百姓之巢县他想以一己之力挽救巢县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是他原本思想上的问题我姑且称之为内因。”“那他不是还向州衙求救和招募乡勇了吗?”王夫之问道。“州衙路途遥远危险就在眼前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说向州衙求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就算州衙有兵可派来了土匪撤退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至于招募乡勇我想他们并没有尽力因为土匪的条件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只要提供十几名女子就可以免去一场血光之灾。是与这帮土匪白刃相见还是答应土匪的要求之间选择他们是两害相权选其轻而已。”周仁远又喝了口茶。王夫之有点不信:“那你怎知道他们招募乡勇真的没尽力那只是你的推断。”周仁远“嘿嘿”一笑“这又要回到刚才我们说的萧县令的思想内因上了土匪提出的要求已经摆在那里了这就是条件我们称之为外因。萧县令完全有能力可以发动全城百姓一起来保卫县城因为他在百姓心中是名好官清官百姓能不服他吗?只要他登高一呼说誓死不答应土匪的要求保卫城池我想全城百姓都会跟着他与土匪死扛到底的。他登高一呼了没有?没有吧所以问题出在他这里。”周仁远指指自己的脑袋“只要他登高一呼几千百姓上城抵抗我估计这几百土匪早就吓得再也不敢来了一劳永逸。”王夫之听了顿时茅塞顿开一边记录一边自言自语着“内因是通过外因导致了事情的变化而内因是主要的问题决定事情发展的方向!”嚯---你这矛盾论也总结的太快了吧周仁远吃了一惊。王夫之放下笔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仁远我下面说的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忌讳你不会介意吧!”“没事你说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周仁远倒是大度。“嗯--你说--现在这眼前的天下出了这么多问题内因在哪里外因又在哪里?”王夫之说的极是委婉。周仁远站起身来低着头踱着步子。王夫之看着他有点紧张。周仁远走到门口推开门看了看门外没有人便又关上王夫之倒是很紧张了知道他要说出一些惊天之语了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但是又充满了期待。 “我下面说的话你不能记录只能记在心里时机不成熟不能发表。”周仁远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国家领导人接受记者采访的架势。王夫之小心的点点头。“现在这国家的内因么在于咱们的太祖皇帝在于朝廷的体制。”周仁远神秘的说道。“什么?什么太祖体制?”王夫之吓了一跳毛笔都掉了下来。周仁远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笔递给王夫之“而农兄你应该熟读历史吧从春秋战国到汉唐宋一千多年来有哪个朝廷不设立宰相的宰相下面有六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我知道设立宰相就是为了限制皇权设立六科更是为了限制相权宋朝是还设立宰相政事堂呢是为了多人参政互相监督。”王夫之答道。“监督说的好!那你说我们大明的宰相职位怎么就被太祖给取消了呢?”周仁远继续提问。“那--那是为了独揽皇权!”王夫之有点发虚。“我来和你说说吧你也知道在春秋战国时国君和大臣之间是平等的大臣行礼国君必须还礼到了汉唐宋大臣开始向皇帝下跪但是年长者和帝师不需向皇帝行跪礼到了我们大明无论是谁都要皇帝行跪礼。这说明什么?”“那是皇权越来越集中的表现。”王夫之到不含糊了。“好咱们刚才说的是礼仪那再说说相权自秦汉唐宋皇帝的旨意宰相可以批驳宰相的命令六科可以批驳为了就是不让皇帝犯错不让宰相犯错。可自我大明太祖开始没了宰相谁来批驳皇帝的旨意皇帝若是明君也就罢了但是若是昏庸之君呢又或者是懒惰之君呢?”“这就是天启帝阉党为祸的原因。因为他的懒惰把所有政务都交给了阉党才搞的天下民不聊生社稷摇晃。”王夫之一拍桌子恨声道他又一转念说道:“可咱们这位崇祯皇上是个好皇帝啊听说他非常勤政日夜操劳怎么这天下会如此不堪?”“唉--我也承认咱们的皇上是位勤政的皇帝不过嘛他有点太天真--。”周仁远叹息道“朝廷体制不对满朝大臣皆是空空泛谈之辈况大明积弱已久早已没了文官不贪财武官不畏死的精神天下百姓受贪官污吏荼毒已久人心早就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那你说外因呢。”王夫之急切道。“外因有三一是前几年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赈灾不利贪官污吏横行所以才有如此多的百姓造反二是关外满清立国雄兵数十万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而我大明国库空虚军士羸弱早已没了太祖时骑兵数十万横扫元朝时的雄风了。三是我大明学子每天只抱着这程朱理学穷首好经夸夸其谈整天不知所谓更本不懂务实为何物还以为这满清是我大明是之前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呢。”“那你说大明还有救么?”王夫之听的内心惶惶不知所措。周仁远摇摇头落寞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看我这次进京能不能说动皇上。”“什么仁远你进京是专门要叩见皇上不是为了送银两?”王夫之大惊。周仁远嘴角一笑“你以为这十万两银子就值得我一个藩王的小王爷亲自护送?”王夫之又问“你莫非心中已有救国之策要禀告皇上?”周仁远点点头“正好你来我帮写份奏折我要呈现皇上至于皇上能不能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于是周仁远叙述王夫之下笔直到四更天蒙蒙亮这份奏折才写完。 一连几天王夫之都很兴奋他一直在回味周仁远的那份奏折真是大手笔啊思路开阔条理分明要是大明朝仁远老弟做皇帝就好了百姓都会有好日子过了。这想法一起连他自己都很害怕我这是怎么啦?天啊我不该有如此想法。暗暗把这份念想压在了心底。而此时的周仁远萎靡不振地骑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的。“仁远--”王夫之骑着马走了过来“啊--又是你而农兄今晚咱们就别再秉烛夜谈了马上要到京城了我的好好休息了你看我这黑眼圈。”周仁远现在见到王夫之就害怕忙用手指了指眼睛。“呵呵--”王夫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行这几天好好休息到了京城咱们再聊。”“啊还要聊?”周仁远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墨竹不高兴地说道:“小王爷你这几天天天和王大人一聊就是一个晚上你们怎么有这么多话说啊。”周仁远用马鞭敲了一下墨竹的脑袋“我们都是读书人懂不?谁叫你平时不多读书要不然我也可以和你整天聊。”墨竹摸摸脑袋心里道“就你还读书人得几个字还东倒西歪的呢吹牛!” 又过了三天总算踏入了直隶(河北)境内了周仁远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了京城不远了他想马上飞奔进京城他也顾不得部下疲惫吩咐下去急行军。这下车队和士兵在官道上忙乱的急速行军吓得路人纷纷闪避还以为北边满清又闹事了这些人是赶去支援的呢。连续三日的急行军前面已经看到隐隐的京城高墙了周仁远反而慢了下来叫车队在河边休整。他自己一个人在河边慢慢走着思索着毕竟他要见大明的最高统治者崇祯皇帝了他的心里出现了紧张和疑虑他必须考虑和崇祯见面的每个细节和措辞这样才能比较完美地达到和崇祯交谈的效果。王夫之来到了他身边看了看他“怎么有点担心?”周仁远点点头“说没担心那是假话但是说担心过大那也言过其实。”王夫之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嗯--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如果不成功我王夫之也愿意跟随你回衡州咱们一起干为实现你心中的理想加油。”周仁远感动了他太缺少朋友了墨竹因为身份和见识的问题很多话不能和他说而王夫之则不同他的思维和见识是超越当代人的和周仁远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周仁远握了握王夫之的手也坚定的答道:“谢谢你的信任和支持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为了理想加油。”“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捡起河边的石头像小孩子一样扔进早已结了冰的河面比谁的石头滑的远。墨竹一行人都奇怪的望了他们一眼这小王爷真是厉害连文质彬彬的王大人和他在一起时间一长也疯了! 这时前面来了几匹快马领头的也是位太监对着车队说道:“前面可是桂王府送银两的车队?”“是的公公。”沈铁山答道。“快--快--桂王府的小王爷在哪里呢咱家可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皇上都等着急了!”领头的太监着急问道。“我在这里--。”周仁远从河边走了过来。“哎哟我的小王爷您快随老奴进宫吧。皇上都等的着急了快快上马!”老太监急忙把周仁远推上马背一溜烟的进城了。高起潜则张大了嘴巴震惊之后还是震惊这来的太监可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秉笔太监王承恩皇上在当年信王府的老人。这小王爷可是太牛了连王承恩都亲自来迎接了看来我在回禀皇上的时候也当心措辞了别得罪了这个小王爷。“都赶紧的王大人你们赶紧随咱家进城可别耽误了银两交接。”高起潜也着急了起来。车队开始移动起来向这大明的最高统治中心进发了。 第十三章 京城一 崇祯和皇太极 北京皇宫乾清宫内身穿黄袍的崇祯正在批阅奏章他自从十六岁登基接过他的木匠皇帝哥哥天启帝手中的烂摊子到如今已过了十三年。这这十三年来他每日操劳没有一天敢放松休息一下因为他觉得这大明已有日薄西山的态势他有一番雄心希望自己能带领这个国家重新振作起来他可不想做个末代皇帝。他批阅完一份奏章继续翻开下一份这份竟然是兵部尚书杨嗣昌弹劾陕甘总督孙传庭的奏折事情的起因要从蓟辽总督的人选上说起据谍报称满清皇太极的军队有犯边的迹象而目前大明在辽东这块各将领都在各自为战总兵祖大寿在锦州总兵吴三桂在山海关宣大总督吴阿衡在大同指挥分散没有一个统一调度缺一个统帅。原本深得崇祯信赖的杨嗣昌建议派五省总督卢象昇担任蓟辽督师去做辽东防线的统帅现在只有他才有资格压住这些辽东将领尤其是祖大寿自从崇祯杀了袁崇焕朝廷派去几任督师祖大寿就是不买账崇祯也很头疼因为祖大寿在抵抗满清的第一线而且祖大寿此人善战对满清军队的战法非常熟悉又深得辽东将士的拥戴撤他回来恐怕会引起一场兵变。卢象昇倒是愿意去辽东可是也有大臣提出卢象昇虽然在镇压农民军的战斗中是个常胜将军但是满清军队可不是农民军可比而且他从未戍过边恐怕不能胜任蓟辽督师一职。崇祯也有些犹豫后来的人选就变成了陕甘总督孙传庭孙传庭善于谋略久经战阵在陕西河南一带镇压农民军也是成绩斐然。朝中大臣倒是一致同意孙传庭可以胜任蓟辽督师之职但是杨嗣昌提出应该把镇压农民军孙传庭的陕西兵“秦兵”一道带到辽东去抵抗皇太极。孙传庭很不满调走最能打的陕西兵谁来镇压农民军而且现在河南一带李自成的农民军数量已经达到十几万而且还有精良的骑兵撤走秦兵那就是自毁长城于是无奈之下托病不去担任这个蓟辽督师。杨嗣昌的奏折就是弹劾孙传庭拥兵自重假病推托。 崇祯看到最后勃然大怒好你个孙传庭朝廷的圣旨你都敢不遵循你还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来呀立刻拟旨削去陕甘总督孙传庭的一切职务锁拿孙传庭押送京师审问立即宣兵部尚书杨嗣昌前来。”崇祯发布两条旨意后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思索着这帮将领都是怎么啦?外人真是不太可靠啊!这时秉笔太监王承恩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低声禀告到:“皇上桂王的小王爷朱由榔来了!”崇祯眼睛一亮“哦--他来了?快宣他进来!”王承恩出去一会儿领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周仁远进入了乾清宫周仁远进门时远远瞥了一眼坐在书桌后面椅子上穿着明黄衣服的人知道这就是崇祯了于是便学着电视里拜见皇帝的样子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弟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只听崇祯温和地说道:“堂弟免礼快起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周仁远又一叩首“谢皇上。”便站起身来。崇祯离开了椅子走到了周仁远身前打量着他称赞道:“果然是我朱家的好儿郎容貌俊秀身体健壮!哈哈---”周仁远连忙说“谢皇上谬赞!”崇祯一听摇摇头:“诶?朕可不是谬赞于你想各地藩王的王子要么是沉迷酒色要么是钻营钱财哪有一个能比的上你龙精虎猛的样子。对了来坐下坐下说。”王承恩连忙从边上端了张椅子给周仁远周仁远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王承恩心里暗暗担心这小王爷怎么就不知礼数呢皇帝赐坐只能坐半边。他抬头看了看崇祯崇祯倒是没在意微微一笑年轻人嘛就是要豪气再说这是自己堂弟一家人不用讲这么多规矩。崇祯突然正了正色对着王承恩说道:“王公公你和其他人都先出去朕与堂弟有些话要讲。”王承恩于是对着服侍崇祯的两名小太监挥挥手一起退出了乾清宫顺手把门也关上了宫内只剩下崇祯和周仁远两个人对坐着。崇祯看了看周仁远:“堂弟今年应该是十六岁了吧自从朕登基第二年你随桂王进宫朝觐一晃已经十一年了那时你才五岁想不到如今长的这么大了。”崇祯有些感慨。“蒙皇上挂念还记得臣弟的年龄。”周仁远恭维了一句。崇祯笑了笑:“朕有这么多的堂兄弟却独独记住了你的年龄当时你虎头虎脑的深得皇后的喜爱皇后把你抱在怀里说将来和朕一定要生个像你一样的胖小子哈哈--”周仁远也一阵感叹想不到这崇祯还记得朱由榔小时候的事情。“对了桂王和世子的身体还好吗?”崇祯继续拉着家常。“回禀皇上臣父和兄长身体都不太好但平心静养些日子便会好起来的多谢皇上挂念。”周仁远连忙答道。“所以衡州的军政全部都由你主持了朕说的对吗?”崇祯突然来了一句。周仁远急忙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弟惶恐不明白皇上为何有此一”崇祯猛地从桌上堆积的奏章中抽出一份奏章举在手里嘲笑道:“怎么你还不承认要不要给把这份奏章给你看看?”周仁远朗声答道:“臣弟不用看臣弟承认便是。”“喔?你--”崇祯手拿着奏章放了下来很是好奇“你这么快就承认了?”“请容臣弟起身回话。"周仁远揉了揉膝盖崇祯一笑示意他起身“臣弟是为了保卫衡州百姓和保卫桂王府未雨绸缪不受流贼侵害我还望皇上明察。”周仁远正色答道。“你继续说!朕听着。“崇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说道。周仁远也坐下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皇上您也知道现在流贼四起湖广有张献忠河南有李自成我们湖南夹在这两帮流贼的中间随时会受到这两边的攻击衡州不再自保恐怕随时会有灭顶之灾啊!难道皇上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衡州的百姓受流贼所害这衡州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啊皇上!”说着周仁远挤出两滴眼泪。崇祯脸色一惭看周仁远都哭了连忙劝慰“诶--堂弟朕也没说不让你们自保嘛。”周仁远一听有戏用衣角擦擦刚才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继续说道:“臣父知道朝廷缺银子无力招募士兵所以才在衡州花钱招募士兵来 自保说句实话各地藩王比桂王有钱的多的是比如长沙的楚王和洛阳的福王可是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手上这么多钱有没有考虑过朝廷的难处有没有拿出一分钱来保卫各自的藩地?而臣父却被有心人说成是拥兵自重皇上这不公平啊同是朱家子孙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崇祯听后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想起前几天武昌的惠王瑞王各捐献了五万两银子给了朝廷而最富的楚王和福王连一两银子都没捐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站起身来指着上方高声道:“堂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差距做人的差距。”周仁远又及时加把火“请皇上放心我们衡州的士兵都是大明的军队绝对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好!好!朕放心朕放心的很!哈哈--”崇祯终于笑了又突然语气一转低沉着声音盯着周仁远说道:“不过朕听说你对朕前些年杀掉孙元化有所不满是也不是?”周仁远一听坏了军营里也有锦衣卫的密探他紧张的理了理头绪躬身答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什么一个谋反祸乱的罪臣有什么可惜?!”崇祯处在暴怒的边缘。“臣弟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一个将领没战死在战场而死在朝廷奸臣之手。”周仁远好不畏惧地回答道。“什么?你说什么?死在奸臣之手?”崇祯吃惊地望着周仁远“皇上关于孙元化孙大人的罪名臣弟有几个疑问朝廷既然说他是谋反和祸乱那他谋反和祸乱总有个目的吧难道他是想去关外投降皇太极?”周仁远继续分析着“好就算是他想谋反想去关外投降皇太极那他怎么人留在登州却只派了部将孔有德领着八百骑兵去辽东救援祖大寿呢这合乎常理吗?皇上您想想看登州可是距离辽东数百里之遥的啊?他为什么不亲自带这大军去辽东骗过祖大寿直接投奔皇太极呢说不定还可以抓住祖大寿向皇太极献礼呢这岂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反过来说他不是去投靠皇太极那他谋反就是想推翻大明自己做皇帝可是他为什么看到孔有德耿仲明反叛自己又带兵去攻打他们呢?兵败被叛军俘虏后为何还要自杀呢?为何还有说服叛军后自己进京申辩受审?”崇祯听后顿时一片茫然喃喃道:“这--这--但是这朝廷众臣都说他是祸乱之首。”“朝廷众臣?哼--说句皇上您不爱听的话算了臣弟不想弄个藩王干政的罪名得罪了朝廷大臣们。”周仁远憋了憋气闷声不说了。崇祯不乐意了“你不是已经在衡州干政了吗?怎么这个朝廷的政你就不敢干涉了?你就这点胆子?”“那皇上臣弟就说了啊大明朝如此多事之秋朝廷大臣只知在朝堂之内空泛其谈不知所云看到哪个外系文臣武将在外取得点战功战绩就开始眼红妒忌挖空心思弹劾这些人深怕有朝一日这些人的官位将来会比他们高得到皇上的宠信比他们多。孙元化是有错但是他的错是错在信任了孔有德耿仲明最多算是个识人不明督下不严之罪而朝廷众臣在不明情况之下就开始妄加猜测甚至可以说他们明知其中原委而故意歪曲事实来向皇上表明只有这朝堂之内的才是忠臣。”崇祯听了连忙摇手“堂弟你这是诛心之言这不可能满朝文武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周仁远叹口气道“皇上虽说这是诛心之言有点太过但确实是大实话咱们的首辅温体仁温大人您信任的很吧。”“那是当然温大人做了八年首辅帮助朕处理朝廷政务很是勤勉。”崇祯答道。“是啊八年首辅了不过据臣弟所知这大明自打有内阁开始只有张居正和严嵩当过这么长的首辅。”周仁远低头像是自言自语。崇祯心里一震好长时间才回过味来张居正一代名相严嵩一代奸相温体仁和张居正比算不得是名相然道这堂弟暗含的意思是温体仁是和严嵩一样的奸相?不可能严嵩贪污惊人而温体仁清廉啊从不受贿当下笑道:“堂弟你不会拿温首辅比作严嵩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周仁远也笑了“那请问皇上温大人八年首辅可曾提出过一条国策?向皇上建议过哪条治国之理念?”这一问把崇祯打击的够呛他想起每天早朝温体仁每次都是同样一句话“臣知道了臣这就去办。”原来他只是朕的应声虫!可笑啊可笑我朱由检想重振河山雄心勃勃怎么会让一个应声虫呆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整整八年?这下崇祯有些心灰意冷挥挥手低声说道:“堂弟你先去后宫给皇后贵妃问安吧朕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周仁远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双手捧上说道:“皇上臣弟有份奏章还请皇上闲暇时能过目下希望能对皇上有些帮助。”崇祯接过奏折放在桌上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你去吧。”周仁远跪了一下“臣弟告退。”躬身退出乾清宫。 就在周仁远和崇祯见面的当日满清的都城盛京(沈阳)的宫殿里马上五十岁的皇太极正在大殿和群臣商议着国事。皇太极面容清瘦自从十三年前继承汗位再到四年前改女真为满族登基称帝女真族在他的带领下发展生产增强兵力东讨朝鲜西征蒙古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现在只有南边的明朝还在顽强抵抗他的步伐。他选择大清这个国号是专门克制大明的周易里说“明五行属火而清五行属水”水克火天经地义将来这大明也一定会臣服在他的脚下。他看了下大殿里的众位大臣贝勒看到已经满头白发的汉官范文程不免有些感动吩咐边上的侍卫“给范章京(相当于宰相)赐坐。”年迈的范文程鞠了个躬“多谢皇上。”便坐了下来其他的大臣贝勒看到此举不满地互相看了一眼凭什么一个汉族官员能够深受大清两代帝王的宠信?就算范文程劳苦功高毕竟他是一名汉人。不满归不满倒是没人敢吱声现在是皇帝“南面独坐”八王议政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当年的四大贝勒除了皇太极做了皇帝其余的二贝勒阿敏早就被幽禁三贝勒莽古尔泰因为和皇太极发生口角竟然拔刀相向被革去一期职务而大贝勒代善也被皇太极冠个贪财违法的罪名赋闲在家不问朝政。可见皇太极的政治手段是如何高超了。皇太极见范文程坐下之后开始了今天的议题:“众位大臣贝勒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宣布一件事朕准备在明年开春攻打明朝。”只听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朝班里走出一位年轻的亲王单膝跪地说道:“皇上有此雄心臣多尔衮愿做先锋。”这时又有一名亲王跪地说道:“臣济尔哈朗也也愿做先锋。”皇太极哈哈一笑赞许道:“二位亲王忠心可嘉战功卓著众位大臣你们怎么看?”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坐不住了怎么每次出征都是让这两个叔叔打头阵自己的军事才能一直得不到体现而且现在是敏感时期就是关于太子立储的问题上满清没有立长和立嫡之说只有立贤一说。自己身为长子平时一直在主持户部的事情自己的能力也得到了大臣们的认可但是满清的大臣哪一个不是靠战功起家的作为皇帝的长子没有战功只会文治那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怎么在将来争夺这太子之位。想到此处便也出列说道:“父皇儿臣愿意代替两位叔父作为先锋去攻打明朝。”皇太极看了一眼这个长子眼里满是欣慰说道:“豪格你有此心朕是万分欣慰但是你的户部可是比做先锋还要要紧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已是入冬了你要准备明年开春大军的粮草任务更加繁重办好了比作先锋功劳更大范章京朕说的对否?”皇太极目光转向了范文程他知道豪格比较听范文程的话豪格从懂事起就被皇太极安排在范文程身边学习儒学治国之念他知道将来如能进入关内治理一个国家靠的不再是武攻而是文治。范文程坐在椅子上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豪格听皇太极和范文程这么一说也不再表示异议有点不甘心的退回朝班。“皇上不知您这次进攻明朝的方向是哪里?难道还是锦州?”范文程问道。皇太极猛地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对还是锦州锦州这个咽喉已经挡住我大清的铁骑数十年不拿下锦州我大清就是被捆住了手脚怎么还能踏平明朝?”这时有个后宫的宫女来到皇太极身边低耳说了几句皇太极一阵眩晕“啊--宸妃又吐血了---?”急急忙忙散了朝会向后宫奔去--- 第十四章 京城二 争论国策 京城的冬天异常寒冷他一个南方人习惯了湿冷很不习惯北方那种干冷空气干燥他的鼻子有些痒痒。王夫之搓着手进来了嘴里说道:“仁远没想到这北方的冬天这么冷我的手都被冻僵了。”周仁远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茶壶说:“这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你倒一杯热水捂捂手。”王夫之见状直接把双手捂在茶壶上眯着眼说“真舒服啊!”他捂了片刻看见周仁远一直在看着窗外笑了声“怎么刚过了三天你就着急了?”周仁远的视线收了回来大方地承认道:“我能不着急吗我的奏章已经交到皇上那里三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夫之呵呵一笑“你那么大的手笔皇上可不大好决定呢再给他点时间我想皇上一时还没想清楚就是想清楚了这不还得和大臣们商量着办么别急。”周仁远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驿馆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圣旨到朱由榔接旨!”周仁远和王夫之高兴的相对一视难道皇上已经看过奏章要召见周仁远?周仁远整理一下衣冠急忙跑到门口一看传旨的是熟人高起潜便跪在地上喊道“臣朱由榔接旨!”高起潜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展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桂王朱常瀛忠心体国无私奉公急朝廷所急特册封世子朱由楥为郡王安仁王四子朱由榔为郡王永明王布告天下钦此!”周仁远又一声高喊“谢皇上隆恩!”接过了高起潜递过来的圣旨。“起来吧王爷您现在可是有封号的王爷了老奴以后可不能再称呼您小王爷了呵呵!”高起潜谄媚地扶起周仁远。周仁远拱拱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了高起潜的手里笑着说:“高公公这大明的郡王满地都是本王在京城以后还少不了你高公公的关照不是?”高起潜一听倒是满受用的神秘地对着周仁远耳边轻声说道:“王爷您想想看您的封号是永明王哪个亲王郡王的封号里有咱大明朝的国号听说皇上为了选您的封号还真费了不少心思。”周仁远一听觉得有理“老奴再告诉您件事”高起潜又凑了上来轻声说道“昨日皇上下旨罢免了首辅温体仁温大人旨意上只有三个字‘让尔去’听说旨意到温府的时候温大人正在吃饭温大人听到旨意后筷子都掉地了那温大人的表情嘿嘿--”高起潜捂住嘴巴偷笑。周仁远送走了高起潜拿着圣旨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怎么回事呢?崇祯给了个封号就完了?“砰”的一下脑门撞在了门前的柱子上“哈哈哈--”王夫之见他的窘样大笑起来“怎么封了郡王高兴的路都找不到了?”周仁远进屋把圣旨往边上一丢“不就是个封号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拿起茶壶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这一喝烫的周仁远哇哇乱叫。王夫之这下没取笑他说道“仁远我还是那句话关心则乱你要有耐心!” 此时的乾清宫崇祯呆呆地盯着桌上周仁远给他的奏章他已经连续反复看了两天了自从他第一遍看完这份奏章后心里像燃烧着一把火然后又像一块冰冻的他浑身发抖。只见这奏章上用蝇头小楷书写着“臣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泣血禀奏我大明天子陛下:元末太祖皇帝以一布衣出身为解救天下苍生为恢复汉室江山不畏生死不避艰险带领众人起兵反抗暴元征战数十年驱逐残元开创我大明基业四方安定百姓归心。成祖皇帝亲征漠北打击北元开疆扩土大明疆域何增其多。郑和七下西洋万国朝觐我大明何等荣耀。仁宗宣宗继位贤臣辅佐百姓休养生息从而有”仁宣之治”。而后我大明又经历“土木堡之变”大明由盛而衰一蹶不振!后虽有万历中兴然朝廷混乱肖小当道皇帝怠政置天下苍生与不顾致使关外女真崛起成为我大明最大隐患。又因阉党作恶把持朝政天下文臣风骨尽失武将贪生怕死百姓心中已再无大明二字------幸上苍可怜由我皇继位大统给大明带来一丝希望可天下人心早已崩分离析天灾连年祸乱四起我大明已陷入四面楚歌之悲惨之境。臣弟思之则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望我皇亲贤臣远小人以重振我大明江山还我大明百姓一康泰社会。臣弟有三策献上一是迁都二乃议和三曰开放海禁水师北上。迁都乃请皇上还都南都(南京)以北京山海关大同保定一线组成抗击满清的第二道防线议和乃是与满清议和----开放海禁乃是与西洋贸易----。”崇祯想着这洋洋万言之字在冰火中煎熬着这时兵部尚书杨嗣昌前来叩见他指了指周仁远的奏折问道:“杨尚书前日里朕给你看的内容你回去后思考的如何了?朕这堂弟奏折里的三策可行吗?”杨嗣昌一脸倦容搓搓面颊苦笑一声答道:“皇上这位王爷的建议真乃--怎么说呢是要惊天动地的他就不怕和我一样背上‘汉贼’的骂名?恐怕此文一出天下人都要说着位王爷是朱家败类了还有皇上这藩王干政可是大罪!”崇祯点点头想起前几日杨嗣昌提出议和的主张就被朝廷大臣骂他是汉贼这个提议就被放下了崇祯又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和最信赖大臣有共同点的藩王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杨尚书朕的意思是你同不同意他的观点?”杨嗣昌是个官场老滑头了“这--这个还真不太好说要不请永明王前来一谈到时也把黄御史请来?”崇祯知道当时反对议和最凶的就是左佥都御史黄道周黄道周为人耿直在朝中素有威望只要把他说服了事情就好办了于是崇祯点头表示同意。 当周仁远被急召入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再次踏入乾清宫发现崇祯身边多了两个大臣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臣笑眯眯的看着他而另外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臣则满脸严肃眼神里却是不满之色。“臣弟叩见皇上。”周仁远又要下跪崇祯连忙阻止了他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见面你就不要再跪了。”周仁远心里很是高兴就是啊来见你这个皇帝三天两头要跪还真是麻烦。“这两位一位是兵部尚书杨嗣昌杨大人一位是左佥都御史黄道周黄大人。”崇祯介绍着。两人对着周仁远弯腰请安道“下官杨嗣昌(黄道周)见过永明王!”周仁远急忙一拱手“不敢不敢两位大人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吧!”崇祯吩咐道眼神再一瞄边上的王承恩王承恩马上领会领着一帮小太监全部退出了乾清宫心里想“这永明王怎么像个锦衣卫每次来都搞的神神秘秘的。”屋内待大家都已坐定崇祯正待开口黄道周却先开炮了“王爷你这迁都之说可是要皇上学南宋的赵构偏安一隅?这大明难道被满清攻打下来了?”周仁远心里想哟上来就是一个大帽子你这是暗指我是秦桧喽心下也不恼怒慢悠悠的答道:“黄大人是吧小王问你一个问题我大明在辽东有多少将士?满清有多少军队?”“我大明在锦州有两万将士宁远有一万将士在山海关有五万满清大概有十几万军队!”黄道周随口便答了上来。“那我大明军队可否凭着八万将士进攻满清呢?”“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们只能防御!”黄道周摇摇头说。“好吧那你说满清每次进攻锦州山海关的军队可曾调度过?”周仁远见黄道周已经在按着自己的思路走了便继续引导着。“那不曾满清鞑子阴险如果调动山海关的军队鞑子再来个长途奔袭山海关山海关必将不保到时京师危已。”黄道周这点倒是不含糊。“所以每次锦州被围朝廷调动的都是京城附近和山东附近的军队前去支援本王说的对否?”周仁远问。黄道周又点点头“可是黄大人如果清军绕过关宁防线而直插大同请问这京城还保的住吗?”周仁远突然一问。“这--这--”黄道周额头见汗“下官不太明白--”崇祯也不太明白看了一眼杨嗣昌杨嗣昌毕竟懂点兵听了浑身冒冷汗嗫嚅这说“快--快-地图。”崇祯知道兹事体大连忙自己动手翻找大明地图好不容易找出了地图杨嗣昌一把拿了过来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激动地说道:“我的王爷您真是武侯再生这条可是毒计啊要是真如您所说满清想到这个法子早就兵临城下了。”“啊怎么回事杨尚书你来仔细说说。”崇祯不懂军事满脑袋问号。“皇上您看啊”杨嗣昌指着地图黄道周也把脑袋凑了上来“我们的兵力全在锦州宁远和山海关一带是第一线清兵一直没有攻克您再看这里如果说清兵不打锦州和宁远直接绕过他们而是绕道从喀尔喀蒙古草原直接进攻大同大同只有五千士兵您说清兵打下大同如果再直指京城会是什么后果?”“这--”崇祯背脊发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是整条辽东战线最大的漏洞。“那也不能迁都。”黄道周很是强硬“自成祖皇帝迁都以来大明都是以天子守国门为荣一旦迁都这天下人怎么看朝廷这天下将士的士气必将低落这天下人心恐怕会全部丢失。大同只需派一善战将领带兵前去驻扎和大同的士兵合在一处便可。”崇祯点点头“黄大人说的对不能因为迁都而失掉天下民心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周仁远脸色一变心想狗屁天子守国门朱棣那会儿明朝有十几万骑兵天下根本没有对手才可以说天子守国门那是因为没人敢侵犯你啊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天子守国门?迂腐!崇祯啊我是怕你被李自成逼死啊你倒好想救你你却不领情。崇祯见周仁远脸色不好温声说道:“四弟啊朕可以这样叫你吧。”周仁远一愣崇祯也学会打一棒子给根胡萝卜了套近乎来了连忙点点道“可以可以是臣弟的荣幸。”崇祯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四弟迁都一事情就此作罢不过你提出的独到的见解却是两位大人认可的看来你的军事才能倒是不错是我朱家之幸啊。”周仁远也不坚持了知道在民心大义的口号下他也无法再坚持心想只要阻止了李自成崇祯也许会活下来的于是说道:“全凭皇上裁决。” “好了咱们再说说第二条议和。”崇祯很满意周仁远的态度继续说着。黄道周开始开第二炮了第一炮虽说打响了但是威力好像不怎么大。“皇上前两天不是和众大臣商议过了么决不能议和!“他看了一眼杨嗣昌。杨嗣昌脸色一黑怎么把炮口又对准我了?你的炮口应该对着永明王。周仁远笑了“黄大人本王知道前几日杨大人提出过议和被你们否决了但是本王的议和有点不大一样。”“不一样?这个下官倒是想听听王爷说的哪里不一样。”黄道周疑惑道。“本王的议和是边打边议打了再议。”周仁远在故弄玄虚。“什么个意思?什么叫边打边议打了再议?”崇祯三人黑线上头不明白。“皇上两位大人满清和我大明必定是要在战场见真章的现在是他一口吃不掉我我大明也无力进攻满清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双方拉锯谁也没把握一击必杀而我大明内部流贼势大还需花大力气剿灭我们就必须议和让我大明在北边能喘口气。”周仁远觉得嗓子发干想找口水喝崇祯立忙把自己面前的茶杯递给了他周仁远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咱们一旦提出议和皇太极肯定是漫天要价咱们朝廷大臣肯定不答应啊于是皇太极肯定会发动一场战争来逼迫我们只要我们顶住这场战争只要不输就算是打个平手皇太极肯定会软下来继续议和至于这议和到底结果怎么样我无从判断了因为我们大明需要的是时间!”说完看了看崇祯三人黄道周的脑袋还是蛮灵活的摸着长须说道:“王爷的意思议和是真假参半?”周仁远耸耸肩“我倒是希望议和能成真但是这要看局势发展到哪一步要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黄道周顿时俯身一拜肃容道:“今蒙王爷赐教下官受教了王爷胸怀大智慧我等不及也。”杨嗣昌也过来一拜问道:“王爷您的见识真令我等汗颜看您年纪不大怎么会有如此见识?”“我啊我从小爱武不喜文喜欢走遍天下不是有句话么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的见识都是行万里路得来的再说满清上至皇太极下至马夫不都爱读《三国演义》么凑巧我也爱读哈哈--。”周仁远迟疑片刻答道。崇祯看他们都跑题了连忙提醒道“还有第三条开海禁水师北上呢!”“哦对对臣等都忘了。”杨嗣昌和黄道周连忙致歉“这开海禁嘛其实福建那里早就在做了福建总兵郑芝龙不是已经在和西洋做贸易了吗?可是他赚的这么多银子全部流入他的口袋朝廷一分没捞着。”周仁远有些生气。“啊?有这么回事?郑芝龙真是大胆。”崇祯也很生气。“皇上开海禁有违国策!”黄道周提醒崇祯。“皇上海禁是为了防止倭寇可如今已经没了倭寇与西洋贸易那可是每年上百万两的白银啊!”周仁远刺激着崇祯。“银子对啊现在朝廷缺的就是银子可那水师全掌握在郑芝龙手里朝廷也无可奈何啊?”崇祯有点羞恼着说道。“本王来和他谈朝廷要和他分红也需要他出战舰去辽东去骚扰觉华岛拖拖皇太极的后腿。”周仁远摸了摸早就饿坏的肚子说道。“可郑芝龙的水师在福建路途遥远他会来京城吗?”杨嗣昌有点担心地看看崇祯崇祯也有点担心虽说现在郑芝龙是大明的总兵可是他是个海盗出身的军阀他对大明有多大的忠心谁也不知道“要不朕下旨诏他马上进京?”崇祯问了下周仁远。周仁远摇摇头“算了还是臣弟去趟福建吧。”崇祯心潮澎湃感动的说道:“要是我朱家子孙都能像四弟这样为国辛劳那就好啦!”“皇上永明王主动请缨老臣佩服不过该以何种名义去福建还要值得三思啊?毕竟---”黄道周暗示崇祯永明王周仁远是位藩王不是朝廷大臣藩王干政可是大明朝的大忌政务军事上的事情在这乾清宫内私下里说说还不打紧可这次是要藩王抛头露面代表朝廷出去要是被大臣们知道了非得上奏折把周仁远弹劾死。崇祯也很头痛周仁远更头痛这什么破规矩神啊你怎么不把我直接变成崇祯啊! 第十六章 京城四 大闹朝堂 凌晨四点左右,周仁远便醒了,他平常都是六点起床,今天醒的特别的早是因为住在这乾清宫有些不适应,而且今天要参加早朝,于是他不得不提前起床了。他先在床上练了一会儿功法,觉得精神好多了,便对着门外喊了声“外面有人吗,我洗漱。”门一推开,便听一个声音道“王爷您起得早啊,老奴老伺候您。”原来是高起潜,自从进了京城,高起潜都快变成他的贴身丫鬟了。周仁远一笑“原来是高公公啊,这怎么合适?叫其他的小太监端水来就行了。”高起潜连忙谄笑道“合适!合适!谁叫老奴跟王爷您熟呢?您可是这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能住这乾清宫的王爷。以后老奴还得靠王爷的庇护呢。”周仁远听他有巴结投靠自己的心思,不由心中一动,笑道“高公公,咱们是老熟人了,本王问你,这京城中可有位置好点的店铺啊?”“有啊,王爷,您想在京城经商?”高起潜有点迷糊。“不是本王,是你!”周仁远掏出随身的牙刷,“你看看这上面的鬃毛有何不同?”高起潜拿过牙刷,用手摸了摸,“呀,王爷您这牙刷上的鬃毛这么怎么软,比起市面上的牙刷都要软。”“这是猪鬃,所以才这么软,比起马尾做的刷子刷起来要舒服多了。”周仁远解释道。“难道王爷是想开间牙刷铺子?”“嗯,本王不好出面,就只能借高公公的名义帮我置办了,本金你不用出,利润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周仁远看着高起潜,高起潜心内狂喜,这新品种的牙刷在京城肯定能受欢迎,东西虽小,却是消耗品,赚钱的潜力巨大啊!他连忙点点头,“王爷放心,今天老奴就去找店铺。”“你可别威逼人家,要合理收购,知道吗?”周仁远叮嘱了一句。“老奴晓得,不会坏了王爷您的名声。”高起潜回了一句,屁颠屁颠地走了。 这时候,太和殿广场内,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聚集在了一起,一边等皇帝驾临,一边在小声议论这周仁远的名声。“李大人,你知道吗,那个桂王四子刚送了朝廷十万两银子就被封了永明王,这叫什么事啊?”“诶?马大人,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一片忠心嘛,你家不是很有钱吗,要不马大人你也捐个十万两,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也封你个王爷做做?”“李大人,你可别胡说,再说我家有钱我跟你急。你家比我家还有钱,你怎么不捐?”“我说两位大人,别争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昨晚这位王爷歇在了乾清宫呢!”“啊,胡大人,你的消息可靠吗?”-------只有杨嗣昌和黄道周两人闭目不作声,他们在思索,刚听内侍传话出来,说永明王也要参加今天的朝会,难道皇上要打破藩王不干政的禁忌?要把永明王直接从幕后拉上前台?不妥,不妥啊!还有一位四十左右的黑面三品官员也没参与议论,他也在思考,这永明王到底是何等人物,先送银两给朝廷,立马得了封号,据说在皇帝面前一句话,就使得皇帝罢免了首辅温体仁,每次皇上召见都是秘密会谈,内容只有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左佥都御史黄道周知晓,可这两人口风紧的很,无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这帮大臣,他看了看杨嗣昌和黄道周,哼,两只老狐狸! 周仁远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太和殿广场,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分两边站着,原来上早朝不是像电视里放的在屋内啊,也是啊,这么多人都挤在屋里那不都要挤出痱子出来。他边走边含笑着对众位大臣颔首示意,有的大臣也颔首算是回礼,有的眼睛里充满鄙视,有的人看他充满羡慕,还有阿谀的,平淡的,突然后面一个官员喊了句:“快看,马屁王爷来了。”有人哄笑,有人担心,都齐刷刷地看着周仁远,首辅刘宇亮急的连忙对着那名官员喊道“李大人快些住嘴,不可对王爷无礼。周仁远两眼一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位说他是马屁王爷的李姓官员,火花四冒,他走到这位官员跟前,阴阴说道“刚才就是你骂的本王。”“就是我怎么啦,我是户科给事中,是言官,言者无罪。”李姓官员倒是有些硬气,昂头答道。“言官是吧,好一个言者无罪。”周仁远笑了笑,突然猛地一个飞腿,一脚把他踹出去三丈远。“嗷--”李姓官员一声惨叫倒在门边抱着身子疼的直打滚。”王爷打死人啦--”这下乱了套了,有去搀扶的,有卷袖子想和周仁远干仗的,还有阻止的他们的。周仁远大喊一声“来啊,不怕死的来啊,你,你,还有你一起上啊。”眼神杀气腾腾地盯着这些卷袖子想替李姓官员的出头的大臣。刘宇亮一看我的娘啊,这王爷是来打群架的啊,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满头是汗,“我是首辅,大家都别激动,都退后,都退后。”有官员喊道“凭什么王爷能打李大人,李大人是言官,给我们个说法,要不然我们这些言官都辞职回家。”很多人在附和“就是,就是。”刘宇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仁远,心道,快说啊,我的王爷,您要是处理不好这事,我这首辅刚当上三天就得滚蛋。周仁远大喝一声“好,那本王就说道说道为什么要打这个所谓的言官。”大家一听都安静了下来,“所谓言官的特权是什么,就是说者无罪,但是--。”周仁远顿了顿声,“那只针对于朝廷决策和朝堂议事的内容,说错了都没有罪。而刚才这位李给事中骂本王的话是针对了朝廷决策,还是针对了朝堂议事啊?”言官们都低下了头,窃窃私语。“那王爷您也不该打人啊!”有个大臣说道。“哼--本王打他算是轻的,”周仁远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脚,“他身为言官依仗特权不思国政,不替皇上分忧,反而在这朝堂之内大放阙词,口出狂言,侮辱本王,真是欠揍。要是哪位大人被人侮辱了却不还击,那还不如那几位--。”周仁远指了指在屋檐下立着的小太监。众大臣轰然一笑,都点头道“是啊,是啊,被人侮辱那是要还击的,王爷打得好,王爷打的好,我们不是太监。”小太监一脸郁闷,我站在得罪谁了?被你们这么多人嘲笑?而那位李大人早就被侍卫抬下去医治去了,周仁远还是有分寸的,只踢断他两根肋骨。 其实崇祯和太子早就来到了太和殿内,太子一看外面这么乱想出去瞅瞅,被崇祯一把拉住,他想看看这个堂弟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周仁远几句话就摆平了众大臣,这让崇祯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高兴,失落的是自己平时对付这些大臣那可是殚精竭虑,效果却理想。高兴的是自己没看错人,这个堂弟有手腕,有能力,口才不错,估计就算上两三个大臣和他辩论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示意了下王承恩,王承恩走到门口,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觐见!”周仁远和众大臣跪在地上叩首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进来把广场的门一关,崇祯开始了御们听政。等众大臣起身后,崇祯正要开口,礼科给事中万道一就出来说话了“启禀皇上,永明王乃是藩王,今天站在朝堂参政,与礼制不符,请永明王退出朝堂。”周仁远一听,妈的,这个也欠揍,卷了卷袖子又要打人的模样,站在旁边的刘宇亮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王爷,克制,克制。”周仁远微微一笑,“本王只是觉得这袖子太松,弄紧些才舒服。”刘宇亮一听撒开手,气的胡子吹的老高。崇祯发话了,“朕今天请永明王来,不是参政,而是听政,因为朕决定的一件事情和永明王有关,万大人不必多心。”万道一还是不松口,“不知皇上决定何事与永明王有关,请皇上示下。”崇祯不免有些恼怒,本来这件事是准备最后说的,他原本想让周仁远听一下今天朝堂的议事内容,也可以散朝后听听他的意见,没想被万道一插了一脚,不得不先要议南下的事情了,“咳--咳--,”崇祯清清嗓子,说道“天下多事,朕想让太子代朕巡守南方。”“嗡”朝臣们议论纷纷,连杨嗣昌和黄道周也吃了一惊,这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再一看周仁远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顿时明白过了,相视一笑又沉默了。王承恩喊道“肃静,肃静!”吏部尚书王永元跪地说道“皇上,太子年幼,不可出宫,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刑部尚书乔元升也说道“天下不安,太子出京恐怕危机四伏,还望皇上三思。”又有几位大臣也提反对意见,一起跪地高呼“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朱慈烺心中大恨,站出来说道“现在大明天下危机四伏,本太子出巡为父皇分忧,体恤民情,有何不可?”崇祯点点头,“太子说的对。”这时那个在广场不说话的四十岁左右的黑脸官员出来说话了“臣右佥都御史史可法赞同太子出京巡守,太子今年已经十二岁,天下多难之时,早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出力,而不应该再呆在这东宫之内,只读那四书五经,不晓时事。”这下官员们不干了,纷纷骂史可法,有说他谄媚皇上的,有说他误国的,还有说他侮辱孔圣人的,恨不得说他是大明朝千古第一罪人,也有支持史可法的官员,开始和对方对骂。周仁远看着这乱糟糟的朝堂,连连摇摇头,唉--这就是大明的官员。王承恩急的连忙再喊“肃静,肃静!”崇祯气的脸色通红,这叫什么事啊?在这堂弟面前,脸都丢到家了。他暴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都住口!”皇帝暴走,众位大臣顿安静下来,“你们说太子年纪小,朕当年与太子年纪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在信王府开府建衙了!你们说天下不安,危机四伏,那太子是不是只能呆在这皇宫之内,做个坐井观天的太子,以后如何继承大统?如何领导群臣?如何振兴我大明?”崇祯一指周仁远,“好,大家担心这担心那,朕宣布永明王陪太子一道出京,永明王文武双全,武艺非凡,太子由他的保护,你们不会再有异议了吧!”崇祯说道了今天的重点,这下大臣们都明白了,嚯--原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都是老狐狸谁不明白呢。想反驳,没理由,这永明王的手段刚才大家都见识过了,野蛮又有心机,现在还圣眷正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全票通过,两日后周仁远陪太子出京。接下来,没周仁远什么事了,便退出了朝堂。 周仁远刚出宫,便远远的看见王夫之,墨竹和沈铁山三人在宫门口远远张望。他们一见周仁远出来了,高兴地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叫周仁远好一阵感动。墨竹说道“王爷,您自昨晚进宫一夜没回来,我们可担心了,还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只有王大人一点都不担心。”这小子还不满地看了看王夫之。王夫之不与墨竹计较,微微一笑。周仁远拍拍墨竹的肩膀,“皇上请我喝酒吃饭哪里会出什么事情?”“真的?那皇宫里的饭菜好吃吗?比咱桂王的还好吃?”墨竹有些八卦。“那是当然,什么时候我也带你进去吃一顿?”周仁远打趣道。“真的吗?王爷您可别骗我!”墨竹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王夫之走过来说道“仁远,看你很开心,事情办妥了?”周仁远绕绕头,说道“一半一半吧,回去再说。”正待上马,对面一匹快马迎面跑来,从马背上跳下一位三十多岁身穿莽牛服的锦衣卫,一看这服饰就知道是锦衣卫的高官。他一看到周仁远面容带笑,双手抱拳施礼道“这位就是永明王殿下吧,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见过王爷。”哟,是明朝特务机构的最高特务头子,正二品的高官。周仁远倒也不敢慢怠,也还了个礼,“骆大人不必多礼,你怎知我是永明王?”骆养性“呵呵”一笑,“现在京城有谁不知道王爷的名号,文武双全,再说您看下官是吃哪碗饭的?”周仁远听了也笑了,锦衣卫是干啥的,探子布满京城,消息是最灵通的。“骆大人这么急着是要进宫么?”“皇上召见,还与王爷您有关呢。”骆养性神秘说道。“那以后本王还要多和骆大人多亲近亲近才是。哈哈--”周仁远打了个哈哈,笑道。骆养性一拱手“一定,一定,下官告退!”周仁远望着骆养性进宫的背影若有所思,“王爷,您和一个锦衣卫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墨竹有些不解。周仁远摇摇头,“你不懂,走,上马回去!” 回到驿馆,周仁远把昨天进宫后和崇祯他们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夫之,王夫之听后思索了片刻,说道“那皇上是不同意迁都了,在天下大义面前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仁远,这你也是无法改变的。那是一个国家的气节所在。”“气节?我又没有叫大家投降,这叫战略撤退,为了所谓的气节就可以不顾现实,置天下为赌注?我们是输不起的。”周仁远恨恨地说道。“怎么,仁远,你认为气节不重要?”王夫之觉得周仁远的观点有些奇怪。“我当然认为气节很重要,而且非常重要,我的意思是明知有条生路可以挽救大明,你想啊,如果迁都到南京,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大明再徐徐图之不是没有反攻的机会,现在皇帝坚持在北京呆着,距北边满清不过数百里之遥,距李自成占据的山西,河南也不过数百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周仁远抱怨着,“这不叫气节,叫迂腐!”“好了,好了,这不迁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只希望大明的将士能抵抗住着南北夹击之势,别无他法。”王夫之也有些气馁,“但议和之事皇上不是同意了么?”“虽然皇上同意了,但我看执行起来也难,而农兄,你今天是没看到朝堂上大臣们的表现,就像个菜市场,多呆一刻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此事只有皇上,我,杨大人和黄大人知晓。”周仁远一想到如果公布议和,朝堂内吵翻天的景象就觉得头疼。王夫之苦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帮大臣们的神态,只知空谈,不肯面对现实,简直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对,就是自欺欺人,他们还梦想着我大明是万国朝贺的泱泱大国,世界中心呢。”周仁远赞同道。“皇上还算不错的,”王夫之继续说道,“他能帮你想到陪太子一道出京这个主意还是蛮圣明的。”“圣明不假。”周仁远点着头,“可我还是很担心啊,你想一头勇猛的狮子后面领着一群绵羊和一只同样凶猛的老虎领着一群豺狼打架,会是什么结果?”“那狮子必败无疑,仁远,你是说这狮子就是皇上,那老虎是皇太极?”王夫之一身冷汗,“如果在加上你呢?”周仁远“切”了一声,“那最多也只能算两头狮子。”王夫之长久的沉默了。 下午,高起潜兴奋地来到驿馆,告诉周仁远店铺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用高出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了一家位置不错的绸缎庄,还带来了签约转让的文书。周仁远满意地拍拍高起潜的肩膀,鼓励道“高公公,以后一起发财。”高起潜乐的脸都挤成了菊花,拿了银子又屁颠屁颠地走了。“仁远,你这是要干什么?”王夫之有点不解,“你以为我真的为了经商赚钱?咱们桂王府还缺这点银子?”周仁远笑道。“难道,你是想在京城找个联络点?”王夫之吸口冷气。“我早晚是要回去的,衡州才是咱们的根本,但是京城里的动向咱们不能不知道,到时从衡州掉些人来,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周仁远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答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担心的就是过几年北京一旦真的城破,他希望能救出崇祯,因为他这几天在京城的经历觉得凭自己的力量想改变历史,这种可能性已经变的微乎其微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讽刺!现实,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第十七章 南下一 偶遇陈圆圆 崇祯十三年(1640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北京玄武门城外,盔甲鲜明的士兵站立道路两旁,一群人正在一一道别。 这群人正是要南下的周仁远和太子一行,朝中大臣前来送行的是兵部尚书杨嗣昌,首辅刘宇亮,两位都御史黄道周和史可法,还有几位侍郎。 其中只有杨嗣昌和黄道周知道周仁远此行的目的,“王爷,预祝你马到功成。”杨嗣昌敬酒的时候在周仁远耳边嘀咕了一句。 周仁远笑笑,也举杯低声道“承你吉言,杨大人。” 刘宇亮凑了过来,眼睛有些湿润“王爷,您可得照顾好太子啊!”这倒是个老实人。 周仁远坚定答道“一定,刘大人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太子身处危境。”刘宇亮擦擦泪水“那就好,那就好!” 周仁远身挎长弓,正准备上马,这时官道上来了一辆囚车有一对官兵押送。“囚车里是何人?”周仁远问着刘宇亮。 刘宇亮看了看囚车“哦,那是陕甘总督孙传宗。”“什么?”周仁远很是吃惊,“孙大人怎么被锁拿了,犯了何事?河南那边怎么办?” 刘宇亮看了一眼边上的杨嗣昌,没有回答。杨嗣昌眼神闪烁,看着远处。 周仁远明白这是杨嗣昌干的,苦笑一声,政见不同便立马打压,连杨嗣昌都不例外。 他跨上马背,一挥手,“出发!”他从衡州带来的三百士兵和崇祯配给太子的二百御林军亲卫护着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只听周仁远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都会唱《壮志在我胸》的吧,都给本王唱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雄壮的歌声响彻了官道。 十二月十六日,两艘官船行驶在京杭大运河里,周仁远一行从北京的通惠河上了船一直向南,现在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 周仁远本来是希望太子朱慈烺坐后面的官船,但是朱慈烺坚持要和周仁远在一起。周仁远从衡州带来的人习惯坐船,而朱慈烺和他的二百御林军都是北方人,从坐上船就开始晕船,吐的甲板上都是一股酸味,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周仁远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吩咐厨师在做的菜肴里多加姜,并且每天叫这些晕船的士兵站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在天津停靠时打乱了御林军和衡州兵的编制,这样可以让衡州兵分开照顾一下御林军。 周仁远正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的风光,他后世也从未在京杭运河里坐过船,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四王叔,你在看什么?”脸色有些苍白的朱慈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哦,我在感叹啊,这条运河自春秋时期开凿,到元朝时完工,经历两千多年,真不得不佩服我们的祖先啊!”周仁远的确很感慨。 朱慈烺虽身在皇家对这大运河还是有所了解,也感叹道“这条运河历经春秋战国,秦汉唐宋元和我大明真正见证了历代兴亡,朝廷更替,而我大明会不会就这样淹没在这历史洪流之中啊?” “哦?太子你没信心?”周仁远有些奇怪地问他。 朱慈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四王叔,虽然慈烺年纪尚轻,但是每次看到父皇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这天下出了大问题,我很想帮父皇分忧,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望四王叔教我。”说着就向周仁远一拜。 周仁远连忙扶起他,“太子不必如此,我可承受不起太子的大礼。” “四王叔不必过谦,临行前父皇早已嘱咐慈烺此行一切听从四王叔的安排,并叫慈烺以师礼对待王叔,慈烺当时就已明白此行王叔南下要办件大事,为避免朝臣口舌,才让慈烺做了个由头,不知慈烺说的对否?” 周仁远一听,觉得倒是小瞧了这个才十二岁的太子,笑道“既然太子把话说开,我就不再瞒你,此次南下确实是你父皇和我订的计策,只因此事关系到国策,所以不得不保密进行啊!” “慈烺明白,那日在朝堂之上,慈烺也看明白了,这些朝臣是迂腐不堪,夸夸其谈,我真恨不得上前扇他们几个耳光。”朱慈烺脸上一片愤恨的表情。 “所以啊,太子你以后要帮助你的父皇分辨哪些大臣是忠的,哪些是奸的,哪些是有真才实学的,哪些是只知空谈的,这就是你以后可以帮你父皇的地方。”周仁远提醒着朱慈烺。 “那请问四王叔,如果是忠臣却是只知空谈的,该如何取舍?” “那也不能留,虽有忠心,不知务实,留着反而是祸害!” “那有真才实学却是奸的呢,是不是也该除去?” “嘿嘿,这就要看这个奸字怎么说了,如果这个奸是祸国殃民,那肯定是要立即取除的,但是这个奸是搞搞党争,为了权势倒也可以容忍。” “啊?王叔竟然赞同党争?”朱慈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不是我赞同党争,而是现实就是离不开党争,我说的党可不是营私结党的那个党,而且哪朝哪代官员不结党的,区别在于有些官员因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党,而有些官员是因为自己私心,私欲走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党,你说这个党字的含义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前一个党好比是东林党,后一个党好比是魏忠贤的阉党。” “对喽,太子说的很对。现在我说的党争不是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而是有点象我大明嘉靖帝后期的浙党,湖党和楚党之类的性质,哪个党有人才有能力都可以竞争上岗嘛?” “什么叫竞争上岗?”朱慈烺不明白。 “就是哪个党有优秀的官员就可以把他推选出来与其他党的官员比较,看看哪个更合适担任某一个朝廷职务,甚至是内阁首辅的位置,当然这个人没有党也可以推选,只要这个一心为公,有真才实学。”周仁远解释道。 “王叔的意思是我父皇现在要清除的党争有点不太容易或者是有点不太现实?”朱慈烺迟疑地说道。 “唉--正是如此!党争有利有弊,关键是怎么发挥它的利和清除它的弊,这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可能你听说过这个词叫做‘帝王之术’。” 周仁远希望朱慈烺能够尽快成熟起来,虽然这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有点拔苗助长,但是周仁远也没办法。 他知道他的藩王名号是不可能让他长期呆在北京的,他只希望自己的这个太子学生能够代替他对崇祯起到一定的作用,哪怕是一丝也好。 当晚,官船停在了山东兖州码头,码头还停着一只官船。从船上的卫兵的服饰和穿梭不停的丫环来看,是一位朝廷武将的家眷。 船舱里,朱慈烺在看周仁远和王夫之两人下围棋,周仁远的一手初级水平怎么能和王夫之相比,搞的边上观战的朱慈烺叫声连连,恨不得自己代替周仁远来下。 周仁远下到后来实在没脸继续下下去,连忙招呼朱慈烺和王夫之下,自己在边上观战。自己解脱了,王夫之也解脱了! 周仁远看朱慈烺和王夫之两人下的不亦乐乎,心中觉得很是无聊,便走到甲板上呼吸下新鲜空气。 月色如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色分外的明亮,好久没见到过这么美的月色了! 只听那艘官船之上传来了丝竹之声,一个女子在唱着昆曲《西厢记》“抬泪眼仰天看月阑,天上人间总一般。那嫦娥孤单寞谁怜念?罗幕重重围住了广寒。” 这音色,这嗓音在后世简直是戏曲大师的水平啊,此情此景周仁远顿时醉了,大喊一声“好!此音只待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鼓起掌来。 唱曲声一下停了,一会儿从船舱里出来一个丫鬟,对着周仁远喊道“对面是哪位官爷在听我家夫人唱曲,我家夫人有请。” 周仁远倒想见见这位唱曲的人,说了声“那恕在下唐突了。”便下了自己船,来到这首官船之上。对着船舱里的人施礼道“在下周仁远,打扰夫人唱曲,还望夫人海涵!”里面的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原来是周公子,想必也是爱曲之人,请入舱一叙。” 周仁远也不客气弯身进了船舱。那边王夫之和朱慈烺被刚才周仁远的叫好声打断了下棋的兴致,走到甲板上刚好看见他进了人家的船舱,相视一笑“这人恐怕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周仁远已进入船舱,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桌上摆着酒菜,边上有几个丫环拿着不同的乐器,有笛子,琵琶,二胡,好像是一个戏班。 里面有个帘子遮住,后面有个女子的人影。只听那女子轻启朱唇“奴家陈圆圆这厢有礼了。” “什么?你是陈圆圆?你竟然是陈圆圆?”周仁远脱口而出很是吃惊。 “怎么?公子知道奴家?”陈圆圆听了很奇怪,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周仁远再次震惊了,哇靠,这真是大美女啊!樱桃小口柳叶眉,双眼含情露秋波,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又带着几分春情勾魂夺魄。身材凹凸有致,简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怪不得吴三桂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陈圆圆也吃惊的看着他,她吃惊的是不是周仁远英武的相貌,而是他的服饰上竟然带有明黄色,这明黄色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穿的。 她连忙示意丫环们出去,然后行礼道,“奴家不知礼数,不知公子您是哪家的王爷王子?” 周仁远心道陈圆圆果然好眼力,急忙说道“请夫人不必多礼,我是朝廷刚封的永明王。” “原来是永明王,奴家陈圆圆叩见王爷。”陈圆圆又行了个礼才起身。 周仁远说“唉--夫人不必再多礼了,这样下去我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周仁远被这些繁琐的礼节搞的心里的兴致大减。 陈圆圆听了“扑哧”一笑,“怪不得听我家公公说王爷是性情中人,不大在意礼节。” 她这一笑在周仁远眼里就是千娇百媚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陈圆圆。 陈圆圆心中一紧,这不会是位好色的王爷吧,虽说这位王爷长的比自家那位俊秀,但自己是朝廷大将吴三桂的妾室,这位王爷不会乱来吧,这下心中有些后悔请周仁远过来。 “王爷--王爷--”陈圆圆叫着周仁远。 周仁远回过神来,脸上讪讪的,连忙说“刚才夫人说的你公公可是吴襄吴老将军?” “正是。”陈圆圆答道。 “哦,我在京城还没来得及拜访吴老将军,下次回京一定前去拜访于他。”周仁远想现在吴襄是京城三大营总兵,看来得和他结交一下。 陈圆圆有些生气,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们之间虚伪的一套,这和她的经历有关。她原先被崇祯田贵妃的父亲田戚畹选为秀女献给崇祯,崇祯不好色,田戚畹便自己把她占为私有,有一天吴三桂到田府喝酒看中了她,便把她娶回家做了妾室,她觉得自己像个东西一样被男人推来推去,没有一点自尊。 于是有些冷淡地说“要是王爷有心,在京城时随时可以拜访奴家公公。” 周仁远一听话音不对,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失礼了,我们不谈其他,只谈音律,只谈音律。” 这下陈圆圆才消了怒气,笑道“早听说王爷是位词曲大家,不知奴家是否有幸听到王爷的金曲?”和长平一个调调。 周仁远呵呵一笑“那我得先吃些酒菜再说。”陈圆圆忙叫人撤下原先的酒菜,又吩咐上了几个热菜,递给他一双新筷。 周仁远美人相伴,不觉得多喝了几杯,陈圆圆也喝了几杯,脸上泛起红晕。 周仁远想了想此情此景,通俗歌曲不大合适,于是用筷子敲着酒杯唱了起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陈圆圆听着这首《红豆词》痴了,流下几滴泪来。她抬头看了看周仁远,发现周仁远也是泪流满面,痴痴地望着窗外倒映在江水里的那轮满月,难道他也在思念着谁?谁会是他心中的她? 第十九章 南下三 南京的 周仁远一行从苏州别了陈圆圆,到达南京燕子矶码头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为了避免麻烦,这一路上都没有惊动当地官府,但是到了南京他们不得不下船进城了。既然是代天南巡,这南都(南京)是必须要视察的。 这里除了没有皇帝和内阁,其他的朝廷机构都很健全和北京一模一样,说白了这些都是朝廷一些不受人待见的和仕途不如意的官员们养老的地方,而南京也留有很多明朝开国功臣的后代,整日里躺在祖先的功劳簿里养尊处优,花天酒地。 当朱慈烺的太子銮驾到达燕子矶码头,周仁远看到前面一班留守南京的太监和大臣都在码头等候迎接他们了。 当一身玄色(黑中带红)衮龙袍的朱慈烺和一身青色衮龙袍的周仁远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这些大臣和太监立即跪下,“臣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怀远侯常延龄,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忻城伯赵之龙,成安伯郭祚永,诚意伯刘孔昭,南京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叩见太子千岁,永明王殿下!”后面还有一帮六部九卿跪了一地。 朱慈烺连忙说道“众位大臣免礼,快快起身!” 周仁远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好感,历史上清兵南下这些人除了一两个有些气节之外,其余的全是投降派。其中只有常遇春的后人怀远候常延龄没有投降,闭门种菜,不问世事。还有刘伯温的后人诚意伯刘孔昭一直抵抗清兵,最后兵败退回海上不知所终。 这些功臣勋戚中只有两个人掌握职权,一个就是忻城伯赵之龙,别看他只是个伯爵,却深得崇祯信任,掌握这南京的军队。还有一个就是秉笔太监韩赞周,他是崇祯在南京的代言人,宠信更在赵之龙之上。 当众人进入南京城来到驿馆,朱慈烺有点奇怪便问一直领路的韩赞周“韩公公,怎么我们不去皇宫?” 韩赞周跪倒在地,结结巴巴说“禀告太子,因为-因为南都的皇宫早已坍塌多间,自天启帝时就奏请朝廷修缮,但户部说一直没有银子,所以才---” 朱慈烺眼睛一红,“这里可是太祖登基开国之地,竟然连皇宫都无法修缮,大明已经颓败如斯了吗?” 周仁远见朱慈烺情绪不佳,忙安慰说“太子不必如此,现在天下未定,再说这南都的皇宫久未有人居住。修缮一事需从长计议。” 朱慈烺擦下眼角,“四王叔,非是慈烺要修缮这皇宫,而是我等进城一路走来,见这南京市面繁华,百姓富足,一派歌舞升平,而皇宫却破败不堪,不得不令人伤感啊!” 众大臣一听顿时惶恐的跪倒在地,“臣等有罪!”有几个还在擦着眼泪。 朱慈烺一挥手“大家请起,本太子并没有怪罪各位,魏国公徐文爵,忻城伯赵之龙和韩公公三人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厅里只剩下周仁远,朱慈烺,徐文爵,赵之龙和韩赞周五人。徐文爵三人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朱慈烺为何单独留下他们三人。朱慈烺轻咳一声“三位都是皇上信任的大臣,徐国公地位显赫,是我大明第一名将徐达的后人,想你应该是与尔祖一样忠君爱国之人。” 徐文爵听的汗已经下来了,不知道朱慈烺什么意思。 朱慈烺又对着赵之龙说“赵将军虽说是袭的伯爵,但是军功显赫,皇上才把这南京的城防交付与你,可不要让朝廷让皇上失望啊!” 赵之龙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将一如既往报效朝廷和皇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朱慈烺满意的点点头,“至于韩公公嘛”他一停顿,“身为南京守备太监多年,劳苦功高,皇上很是放心。” 韩赞周扑通跪倒在地,两眼含泪道“多谢皇上和太子的信赖,这都是老奴应有的本分!” “好啦,韩公公,不必如此,快起来。”朱慈烺扶起了韩赞周。 “不过,本太子和永明王既然是代天巡守,有些话就不妨直说了!”朱慈烺声音突然一寒,冷峻道“江南的吏治民生到底如何?朝廷的赋税摊派百姓到底能不能承受?” 徐文爵三人一听,这太子是来玩真的啊。急忙说道“这江南吏治清明,民生富足,朝廷的赋税尚可承受!” 朱慈烺听了,沉默不语,半响才挥挥手,有点伤感地说“你们下去吧!” 等徐文爵三人走后,周仁远连忙问朱慈烺“太子,刚才怎么回事?” 朱慈烺眼泪顿时下来了,哽咽道“四王叔,这帮大臣都在欺骗你我,欺骗朝廷啊!” “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可否说个明白?”周仁远急道。 “今年十月,凤阳巡抚路振飞上了一道奏折,朝廷收赋税,江南竟有一万三千多名士绅集体抗粮不交,这些士绅说朝廷税赋太重,他们无力交粮,经路巡抚暗中调查江南一亩良田值七八两,摊饷竟达十两,可是朝廷只增加了一成税赋,也就是一两不到,可摊饷竟然有十两,你说着合理吗?四王叔,这多出来的摊派是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朱慈烺摸了摸眼泪,“临行前,父皇特地交待慈烺路经江南时查询一二。” “原来是这样!”周仁远沉思片刻道,“我在衡州时也听说百姓抱怨税赋过重,朝廷为了镇压流贼派的剿饷,抵御满清的辽饷,和练兵用的练饷这三饷压的百姓喘不过气来,原来根本的原因不是在朝廷啊!”周仁远觉得事态严重,在屋里一直走来走去,对着门外的墨竹喊道“墨竹,去把王大人请来。” 一会儿,王夫之进来了,周仁远便把赋税的问题说了一遍,王夫之听了感叹一声“这都是吏治腐败,到了非整治的地步了!” “怎么整治?这可是个全国性的问题,我和太子的手可伸不了这么长!”周仁远无奈道。 “其他地方是够不着,但眼下这南京还是可以动动手的!”王夫之意味深长地看着周仁远和朱慈烺。 朱慈烺一震,“王大人的意思我们就从南京入手,先敲打敲打这里的官员?”他又看了看周仁远。周仁远不点头同意,他这个太子是没法做主的,因为这一次南下他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决定权全在周仁远身上。 周仁远想了一下,点头说道“虽然现在我们做的是杯水车薪,但是起码也要震慑一批官员。好吧,我同意。不过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太子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做侍卫的锦衣卫的高手吗?别忘了,锦衣卫的消息比我们灵通。”王夫之笑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周仁远一拍脑袋,“墨竹,你去找下沈铁山,叫他把太子身边的李百户和卢总旗请来,就说太子有事找他们。” 半盏茶的时间,侍卫打扮的李超和卢一奇来到了大厅。 “两位可曾熟悉这南京的锦衣卫?”周仁远开口问道。 “下官熟悉,驻南京的锦衣卫头领是童海川童千户。”李超答道。 “那位童千户的为人如何?” “下官曾与他在京城共过事,童千户为人豪爽,爱憎分明,所以为上司不喜,才被派往南京就任。”卢一奇回答道。 “很好,你们替太子和本王办件事,去趟南京锦衣卫指挥司,叫他把这些年来掌握的南京官员的财产和土地情况资料送到这里来。”周仁远吩咐道。 李超和卢一奇刚走,沈铁山进来报告说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前来拜见。 “他们俩来干什么?这凤阳离南京几百里路呢?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周仁远三人一阵迷茫。 此时,魏国公府邸,徐文爵,赵之龙和韩赞周正在客厅里喝茶,脸上都愁眉不展。 “我说韩公公,你曾经在皇上跟前多年,怎么你也猜不出这次太子来南京的目的?”赵之龙沉不住气了。 “哎呀,赵大人,咱家服侍皇上的时候,太子还小呢,这一晃都过去五年了。咱家怎么会知道太子此行的目的何在?”韩赞周无奈道。 “听太子今天的语气可有点不妙啊!”徐文爵喝口茶说道。 “那是对你,我和韩公公可没觉得。”赵之龙不满地看了一眼徐文爵,不就是个国公么,哪里还有他祖先开国名将徐达的半点风采,不到四十已经老态龙钟,成天花天酒地,都把精力浪费在秦淮河的歌妓的肚皮上了。四处兼并南京城外的田地,虽说他赵之龙也兼并田地,但是哪里像徐文爵这样明目张胆的。 徐文爵一听有些恼怒,但没敢发火。自己是国公不假,压了赵之龙这个伯爵好几级,但是人家手握兵权,自己是个空桶子的国公,平时还得看赵之龙的眼色。于是讪笑两声,“赵将军,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太子真的想对我坐点什么,你赵将军也跑不了!” “嗖”地一下,赵之龙站了起来,涨红着脸说“怎么,国公这是在威胁我?” “好了,徐国公,赵将军,咱们能不窝里斗么?”韩赞周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劝道,“你们啊就光盯着太子,你们怎么就不盯着那位永明郡王呢?” “什么意思?韩公公请说明白!”徐文爵和赵之龙齐声问道。 “你们二位想想,旨意上说是太子代天巡守,永明郡王陪同太子出巡。可是这大明朝开国以来,有这样的安排过吗?你们注意到了没,自进入驿馆,一直是太子在说,那位王爷可曾开口说过一句话?”韩赞周毕竟还是有些清醒。 “那只能说明此行就是太子出巡呗,永明郡王只是个陪同!”徐文爵嘟嚷着。 韩赞周鄙视地看了一眼徐文爵,真是头笨猪。“你们就没听说这为郡王爷在京城两次密见皇上,夜宿乾清宫和大闹朝堂的事情?” “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徐文爵和赵之龙恍然大悟,“圣旨上说是南下,说不定这目的地就是这南京呢?韩公公,这下咱们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说白了,咱家在这南京城就一座院子,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养老钱,可是国公,赵将军你们这些年捞了多少银子,咱家就不知道喽?”韩赞周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呀,我的韩公公,你得给我们想个辙啊,咱们毕竟共事这么些年了,我这里还有对宋朝的青瓷,等下你带回去装点装点。”徐文爵着急道。赵之龙也急忙看着韩赞周,希望他能出出主意。 “好吧,那咱家就说道说道!”韩赞周也不摆谱了,“你们想啊,这南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功臣勋戚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万一太子他们要整顿这里的官场,谁也跑不了了。到时他们一看这么多人,能下手吗?即使他们想下手,京城的皇上一看,皇上能下手吗?他不得掂量掂量?北边和西北,西南都乱了,然道皇上想这南边也乱了?这就叫法不责众。还有最重要的是太子一行刚到南京,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这南京的水有多深呢!” “有道理,哈哈--韩公公不愧是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皇上的脾气被你摸的清清楚楚。”徐文爵和赵之龙放下心来称赞着韩赞周。 “不好了,国公,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离开驿馆去了锦衣卫指挥司了。”徐文爵派人盯在驿馆的人在门外禀报道。 “哐啷”徐文爵拿在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好阴险啊,他们竟然剑走偏锋,直接去找锦衣卫了!客厅里的三人顿时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二十章 南下四 凤阳救人 驿馆内,周仁远和朱慈烺,王夫之正在接待来中都凤阳的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按理南京属于南直隶,而安徽凤阳是明朝太祖朱元璋的老家,所以在朱元璋登基后把凤阳的位置提到了很高的地位叫作中都,是朝廷单独管辖的。这两位安徽的最高领导跑到南京来是不合常理的。 总督马士英脸带泪痕,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朱慈烺“太子,请您救救这安徽的百姓吧!这皇陵实在是没钱再修了啊!” 原来崇祯八年(1635年),凤阳被张献忠的大军攻破后,朱家的祖坟皇陵全被张献忠的部队给毁了了,连朱元璋出家的皇觉寺也被付之一炬。崇祯当时就下了“罪己诏”,步行至太庙痛哭了一场,杀了总督杨一鹤以谢天下。然后下令要重建皇陵,可是朝廷没钱,全要当地的官员士绅和百姓承担。到现在崇祯十三年,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皇陵只修了一半,当然这钱都是摊派在百姓头上了。安徽经过张献忠和高迎祥农民军的摧残后,十室九空,别说钱连人都所剩无几,哪里还有钱修皇陵。马士英实在觉得无奈,听闻太子南下,连忙带着巡抚路振飞到南京求情。 朱慈烺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士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家的祖坟能不修吗?那可是朝廷和皇帝的脸面,要继续修吧,没钱确实是实情,要不然一个封疆大吏也不会跪在地上如此痛哭。 他求救似的看了看周仁远,希望周仁远能帮他解围。 周仁远此时在看着这个历史上被编入明史《奸臣传》的马士英,这马士英爱惜百姓的样子不像是个奸臣啊!他心下有些奇怪。其实他也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明史是在清朝康熙年间编写的,这个马士英在南京抵抗满清最后不屈被杀,看来是清朝的抹黑啊! “马总督请起来,本王和太子一定会上奏皇上,这皇陵继续修还是不修,我们再议。毕竟安徽百姓的困苦也是实情嘛!”周仁远说道。 “哦--”马士英心中一喜,见周仁远露出同情的口吻,“王爷如此体恤民情,下官代安徽的百姓谢过太子和王爷。” “本王只是说会上奏,至于这个决定权还是在皇上和朝廷手中,我可没打包票啊!”周仁远狡猾地说道。 “是!是!下官知道,下官只希望皇上和朝廷的大臣明白安徽百姓的苦楚,下官就知足了!”马士英连声感谢。 “不知道二位大人还有何事啊?”朱慈烺见周仁远安抚住了马士英,问道。 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路振飞说话了“太子,王爷,下官有件耸人听闻之事要禀告。” “什么耸人听闻之事?难道也与凤阳百姓有关?”朱慈烺惊奇道。 “不是关系百姓,而是关系被幽禁在凤阳的前唐王朱聿键,算起来他是王爷的叔父.”路振飞躬身答道。 “什么?凤阳还囚禁着一位藩王,怎么回事?”周仁远和朱慈烺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这位前唐王是在崇祯五年,流贼四起之时,想起兵勤王。他向朝廷请求派兵,朝廷没有答应,他就自己在封地募兵数千人找流贼作战,可惜失败。最后被朝廷定为藩王带兵而有违国法,被削了爵位,废为庶人,一直被囚禁在凤阳。”路振飞解释着。 “没想到我朱家宗室早就有了一位一心为国的王爷。”朱慈烺振声道。“他被父皇囚禁真是不该啊,路大人的意思可是要本太子和永明王像皇上求情,把他释放出来?” 而一旁的周仁远则在思索“唐王朱聿键”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啊,是他啊!历史上的隆武帝朱聿键啊,他在崇祯自杀,南明弘光帝朱由崧被清兵所杀,然会在福建称帝的朱聿键啊,他倒是和崇祯一样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任用贤臣,打击贪污腐败,后宫就一个曾皇后没有其他任何嫔妃。可惜的是被郑芝龙出卖,清兵攻陷他最后的栖身之地延平,他想带曾皇后逃亡湖南和朱常瀛会合,却被清兵追上,曾皇后跳崖殉国,自己被清兵俘虏然后绝食而死,真是藩王中不多见的有血性的汉子! “王爷,王爷!”王夫之看到周仁远有些走神,轻声的提醒他。 “什么?哦--本王举双手赞成,一定会请皇上释放唐王。”周仁远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可惜唐王被小人所害,危在旦夕,下官这才不得已和马总督一道前来请太子和王爷求救。”路振飞激动地说道。 “啊?”周仁远三人大吃一惊,“还有人敢谋害藩王,虽说唐王现在是庶人了,好歹也是宗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朱慈烺大怒。 路振飞恨声道“就是那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自唐王被幽禁,他就不断向唐王索贿,被唐王拒绝后,这恶贼竟然用石锁锁住唐王,叫他寸步难行,还经常断水断粮,现在唐王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等虽是朝廷二品官员却无权进入皇陵高墙,救唐王出来啊!” “路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王夫之问道。 “一个守陵的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到我府衙告诉了我。我会些武艺,有天夜里趁人不备,翻过高墙,见到了唐王,唐王把一切告诉了下官。如有虚言,下官听凭太子和王爷的发落!”路振飞发誓道。 “这该死的恶贼石应诏,真该千刀万剐!”朱慈烺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周仁远也是满腔怒火,朱聿键这么个忠心爱国之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太监折磨的如此不堪,真是忍无可忍。“太子,我们上了奏折再等皇上的批复时间太长,到时恐怕唐王已经回天乏力。事不宜迟,请太子把那道代天巡守的圣旨给我,我马上和二位大人去趟凤阳救了唐王再说。”周仁远想到了这个办法。 “圣旨倒是没问题,那南京这边的事情怎么办?”朱慈烺问道。 “南京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我把王大人留下帮助你,我去凤阳只带上墨竹。再说快马两三天就可以回来了!”周仁远回答道。 “那也好,有王大人留下来,慈烺就放心多了。”朱慈烺这一路下来也很佩服王夫之的见识和智慧。 王夫之没有意见,毕竟朱慈烺还很年轻,周仁远走后需要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朱慈烺,因为南京这里的水也很深,叫朱慈烺一人担当是有些勉强。 没过多久,周仁远挎着长弓带着墨竹和马士英,路振飞骑马出了驿馆,直奔凤阳方向。 “国公,盯着驿馆的人看到王爷和他的随从与凤阳来的马总督,路巡抚出城去了。”魏国公府的管家焦安正回禀徐文爵。 “什么?王爷出城了?带了多少人?去了哪个方向?你说清楚!”徐文爵急忙问道。 “就一个随从!好像去了凤阳方向!”焦安回道。 就两人?还是和凤阳的封疆大吏一起走的?徐文爵思考着,然道这次太子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凤阳?难道凤阳出了大事,永明王这才急匆匆的离开?“去,叫田庄的那些人继续保持警惕,管住嘴巴,见到生人不要乱说话。先看看情势再说!”徐文爵吩咐道,“你再去把永明王去凤阳的消息告诉赵将军和韩公公,请他们过府一叙。” 周仁远一行到达凤阳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还好马士英和路振飞带的几名随从都是骑马来的,节省了不少时间。众人也顾不上路途劳顿,到凤阳后没有休息,直奔皇陵。 “叫石应诏出来!”路振飞骑马在皇陵门口大喊道。 门口的小太监认识路振飞,一看是当地的巡抚,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禀告。 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獐头鼠目的太监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太监,他懒洋洋地说道“是谁啊?这么晚还跑到这皇家禁地大呼小叫的?不怕掉脑袋么?哟,原来是路巡抚,还有马总督,你们二位大人来咱家这地方有何贵干哪?”他看到最前面骑马的路振飞和马士英,心下也有些奇怪,这凤阳两大官员一起来到皇陵肯定没好事。 马士英撇撇嘴,示意路振飞来说。 “我们要进皇陵,见前唐王朱聿键。”路振飞大声道。 “什么?你们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二位大人是朝廷高官,但是这皇陵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你们请回吧。”石应诏一听“唐王”二字心里一咯噔,连忙赶人。 “你就是石应诏?”周仁远策马来到前面,沉声问道。 石应诏一看周仁远的穿戴,心里一凉。坏了,怎么还来了一位王爷。连忙跪下,“老奴石应诏叩见王爷!” “石应诏,本王要进这皇陵也不行么?”周仁远似笑非笑的问。 石应诏心想这些人就是来见唐王的,看来事情瞒不住了。横竖是个死,于是一横心,说道“王爷,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入皇陵!” “好!好!你要圣旨,本王就给你看看圣旨!”周仁远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了圣旨,石应诏一看明晃晃的圣旨眼睛发黑,顿时瘫软在地。只听周仁远朗声说道“本王代天巡守,今日要进皇陵,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那些小太监立马跪倒在地,身体簌簌发抖。 “把石应诏看管起来!”周仁远命令那些凤阳的亲兵。 两个亲兵立马上前用绳子捆住了石应诏,石应诏回过神来挣扎着大喊“王爷,老奴犯了何罪?老奴是朝廷委派的守陵太监总管,你不能怎么对我!” 周仁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等下你就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哼--” 进入皇陵大门,在路振飞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囚禁朱聿键的地方,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牢房。”周仁远捂住鼻子命令道。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打开了牢门,只见里面躺在一个三十几岁的闭着眼睛的男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右腿上绑着条有些血迹的铁链,而铁链那头是个重达百斤的石墩。 “王爷,我们来救你了!”路振飞冲进牢房扶着朱聿键的肩膀大声喊道。 朱聿键微微张开双眼,看到是路振飞,眼睛一亮,虚弱地说声“路大人---”随即昏迷了过去。 “快,快把他送去总督府救治!”周仁远急忙说道。 总督府客厅内,周仁远和马士英正在等待大夫在救治朱聿键的结果,路振飞则和大夫正在厢房救治朱聿键。 “马总督,哪个石应诏和那些小太监可看管好了?”周仁远问着马士英。 “王爷放心,他们都被押在大牢了,一个也跑不了!”马士英回道。 “那就好!”周仁远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着“这是个什么世道?一个太监竟然都能对一个王爷百般欺凌,难道说这天下都已经乾坤颠倒了?” 马士英一听,很是惶恐,连忙说“下官无能,因为权责有限,所以才---” “马大人不必自责,本王不是责怪你,而是本王感叹这天下人心弗古啊。”周仁远说道。他从朱聿键在皇陵的遭遇联想到虽然说朱聿键只是个废掉爵位的藩王,但毕竟还是宗室。一个皇家的奴仆太监竟然不把宗室的王爷放在眼里,可以对他羞辱和折磨。这说明大明朱家这个名号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失去了威严,就算是王爷又如何,得势时人家敬你三分,但失势后却连狗都不如。 这让周仁远觉得有些担忧自己的未来,自己在衡州可以说一不二,可是出了衡州呢?现在崇祯对他到底有多少信任,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而自己现在的命运掌握在崇祯手里,这是他的软肋。如果自己和朱聿键一样脑袋一热,出兵攻打农民军,会不会和朱聿键一样被崇祯幽禁?从此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渡过余生,然后等着被农民军或者被清兵砍掉脑袋?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必须得到更多的自保保障,乱世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军队,自己手中掌握的军队越多就越安全,实力最强的才能在和乱世活下去! 周仁远的目标第一次发生了改变,他原本是希望可以帮助崇祯整顿这个破碎的大明天下,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命运竟然被别人控制,这是他一个现代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自己的命运不被自己掌握,还谈什么振兴大明? ”王爷,马总督。唐王没事了!”路振飞兴冲冲的进来说道,“大夫说他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虚弱,需要长期调养。幸亏咱们救他及时,不然他就要被饿死了!刚才灌了一碗热粥,又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仁远和马士英也很高兴,心里总算石头落地了。 “马大人,路大人,我们明日就审下石应诏吧,让他把所犯罪行一一招供,然后签字画押报给朝廷。”周仁远思索片刻,“至于唐王的处置嘛,待明天早晨本王见过唐王再说吧。” 一宿无话。 第二十一章 南下五 意外收获 第二天一早,路振飞便来请周仁远说朱聿键已经醒了,周仁远急忙到了朱聿键的厢房。朱聿键气色已有些好转,右腿上还缠着纱布,不能起身。 “叔父,由榔来看了你?你身子可好些了?”周仁远关切地问道。 “你就是我王兄桂王的四子由榔侄儿?”朱聿键问。 “正是小侄。”周仁远笑笑说。 “听路大人说是你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朱聿键挣扎着要起身。 周仁远一把按住他,连忙说“叔父赶快躺下,别牵动了腿上的伤口。” 朱聿键示意路振飞在他后背垫了一床被子,使自己比较舒服地斜躺着,好和周仁远说话。 “侄儿啊,这次我能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和路大人啊!”朱聿键拉着周仁远的手感叹道,“要不是你们我就永无天日了!” “其实救你的是太子,侄儿不过就是帮太子跑了一趟腿而已。”周仁远微笑道。 “太子当然要谢,你们这次南下路大人已经告诉我了!要是早些几年朝廷多派些官员巡视四方,也许这大明天下就不会破败如斯了啊!”朱聿键有些悲愤地说道。 “叔父,你就安心好好调养身体,其余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周仁远对朱聿键有些佩服,病重都不忘这个天下,不亏是位明末不多见的有为的藩王。 “唉--叫我怎么能安心啊!侄儿,叔父有些话要跟你单独谈谈,路大人,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吧。”朱聿键说道。路振飞一听,他们叔侄二人有私话要谈,便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侄儿啊,看来皇上对你很是信任啊,能够陪太子出巡这可是没有一个藩王能有的荣耀啊!”朱聿键两眼看着周仁远说道。 “哪里谈的上什么荣耀,小侄只是希望能帮衬下皇上和太子,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而已。”周仁远在没仔细了解朱聿键的为人之前,没有马上告诉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朱聿键点点头,脸色有些沮丧“是啊,我当初也想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起兵勤王,可是---” 周仁远见触动了朱聿键的伤心事,连忙劝慰道“叔父不必感伤,侄儿和太子会努力劝说皇上放你出去,不必再受囚禁之苦。” “不!不!”朱聿键摇摇头,“你把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其他人可以劝说皇上,唯独你不行。” “为何?小侄不明白。”周仁远有些迷惑。 “虽说你父王桂王是皇上的亲叔叔,还有你的嫡亲叔叔惠王,其余的瑞王,福王都是与皇上血缘最近的宗室,而我和其他的藩王血缘比较远。但是无论血缘再怎么近,别忘了我们都是藩王,藩王参政是大忌,藩王带兵那就更加犯了朝廷的忌讳。你别忘了我是被判了谋反的罪名被关起来的,太子和其他大臣可以为我求情,可是你呢,藩王同情一位谋反的藩王,皇上会怎么想?”朱聿键激动地说道。 周仁远如同棒喝,“那叔父的意思是我必须避嫌?” “当然要避嫌。你昨日救了我,必须说成你是奉了太子的旨意!”朱聿键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说,我听说你父王在衡州可养着好些士兵,朝廷里的风言风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仁远见朱聿键一心为自己着想,感动地作了个揖,“多谢叔父教诲,侄儿豁然开朗!” “教诲谈不上,只是我经历的事情多些,前车之鉴,感悟不可谓不深啊!”朱聿键一笑说道。 “叔父经历坎坷,经验老道,侄儿还有件事情望叔父赐教一二。”周仁远这下敞开了心扉说出了南下要和郑芝龙谈判的真实意图。 朱聿键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赞叹道“你有心为这千疮百孔的大明补漏洞,也是难为你了!不亏是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语气一转,“不过这趟事情难啊!郑芝龙我早有耳闻,此人虽说是朝廷的水师总兵,可是他是海盗出身,心里有多少忠君爱国的思想谁也不清楚。说白了,他现在掌握着大明的水师,就是个割据一方的军阀,想要让他出钱出兵,难!” “再难我也要试一下,在民族大义面前,他郑芝龙总要掂量掂量的吧。”周仁远朗声道,“再说我就不信他没弱点,只要有弱点我就有办法说服他!” 朱聿键看了他一眼,叹口气“你把这趟差事办完了就回你的衡州吧!” “叔父为何有此一说?”周仁远觉得奇怪。 “你啊,你年纪轻轻就锋芒太露!这次你和太子南下全靠皇上的力挺,而且你是暗中行事,可知这祖制和朝廷大臣的阻力连皇上都要顾忌三分,我不希望你将来赴我的后尘。”朱聿键眼中满是关怀之色。 “好吧,侄儿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周仁远点点头答应道。 等周仁远出了房间,朱聿键叹息道“侄儿啊,你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周仁远来到客厅,马士英和路振飞在等他。 “两位大人,关于唐王的遭遇你和马总督上奏折的时候,请一定阐明我是奉太子之命而来,本王可从未主动要求来这凤阳啊!”周仁远提醒着。 马士英和路振飞都是精明的人,马上意识到周仁远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都是下官等请求太子,王爷只是奉命行事!” “还有,你们希望对唐王的以后的安排,本王就不参与了,你们直接上奏皇上就行了。放了当然最好,即使不放还要二位大人多多费心,能让唐王有个安心的环境好好调养身子。二位大人自己琢磨着怎么给皇上措辞就行!” “一定,一定,请王爷放心。” “走吧,我们去取下石应诏的口供!” 凤阳大牢之内,石应诏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往日的嚣张气焰全没有了,精神萎靡地坐在草席上。 隔壁牢房里一群小太监也都垂头丧气的,有个小太监说道“石公公做下的恶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怎么也把我们关起来了?” “我说小狗子,那个绑住唐王的石墩不就是你和候小五,李小眼一起搬的么?怎么就和你没关系?”另一个小太监嘲笑道。 “放你妈的P,卢九德,你这是诬陷我们哥几个!弟兄们揍他!”小狗子恼羞成怒。几个小太监挽起袖子就揍卢九德,平日里与卢九德关系好的太监一看连忙还击。牢房里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路振飞大喝一声。他刚和周仁远马士英进了牢房就看到这一幕。 卢九德鼻青脸肿的爬了过来,哭丧着脸喊道“路大人,快放我出去!是我啊,卢九德!” 路振飞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就是到他府衙里报信的太监卢九德,赶快吩咐狱卒把他放了出来。 “石应诏,你现在认不认罪?”周仁远大声问着石应诏。 石应诏抬起浑浊的眼睛,一看到路振飞边上的卢九德,顿时冒出了怒火,恶狠狠地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出卖了咱家,咱家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说着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卢九德。 卢九德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路振飞的身后,大喊道“石应诏,你做的恶事天理不容,丧尽天良!” “石应诏,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就不怕本王奏请皇上把你送到锦衣卫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么?”周仁远怒声道。 “啊?锦衣卫?”石应诏一听浑身发抖,这锦衣卫的酷刑可是天下皆知,他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求你不要把我交给锦衣卫,老奴愿招!老奴愿以家产捐给朝廷,求王爷放我一条生路。” “喔--?你有多少家产?”周仁远蛮有兴趣的问道。路振飞一听急的想开口说话,周仁远对他摇摇手。 石应诏听了心头一喜,以为有戏,连忙说“老奴在南京有座大宅,宅子里有二千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在这凤阳还有二百亩田地。” “啊--!这死太监真有钱啊!”众人一听石应诏的家产竟然这么多,都在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一个小小的守陵太监总管,竟然有如此多的财产?说,你是不是贪污了修陵的银两?”马士英很恼火的问道,自己这几年好不容易凑出的修陵银两看来被这死太监贪污了不少。 “不,不,马大人,老奴绝不敢贪污修陵的银两!这些银两都是南京的爵爷们送与老奴的!”石应诏急忙答道。 “南京的爵爷?他们为何要送你这么多的好处?你说明白?”众人更加疑惑了。 “这----。”石应诏有些迟疑。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看来你很想尝尝锦衣卫的酷刑啊!”周仁远威胁道。 “不,不,老奴愿说,老奴愿说。”石应诏狠下决心,为了活命说道,“前些年,张贼攻打凤阳时,老奴押着唐王逃到了南京,和南京的几个爵爷攀上了交情。张贼撤走之后,他们找到老奴,说想在凤阳附近买些良田,因为老奴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就帮他们低价购了些田地。他们为了酬谢老奴,就送了这些钱财。” “你到底帮他们购了多少田地?他们要送你这么多的钱财?说--!”周仁远沉声道。 石应诏呐呐道“大约--大约一百六十万亩左右!” “什么?我的天啊,这么多土地?”马士英和路振飞惊呆了。 周仁远怒极反笑,“哈--哈---哈--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叫他把南京的一干人等的名字全部列出,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地全部一一列明!”周仁远吩咐路振飞。 周仁远出了牢房,阴郁地看着天空,这真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啊! 马士英和路振飞拿了石应诏的口供出来,看周仁远心情很不好。 “王爷,这件事情真是耸人听闻,你看这供词上三两银子便买断了一亩良田,这简直是掠夺啊!但是没有原告,我们地方官府也不好插手。还望王爷和太子为我安徽百姓讨个公道!”马士英把供词递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看了一眼供词,上面列明了南京大大小小的功臣勋戚的名单和各家兼并土地的数量。心里又恼又恨,这帮国家的蛀虫!“供词我带回南京交给太子。先把石应诏押在凤阳大牢,等我回到南京之后再做定夺。” 周仁远和墨竹二人换了便装离开了凤阳,骑马赶回南京。 两人赶了半天的路程,便在官道旁的茶棚喝茶休息。只见茶棚外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穿了一件白色圆领长衫,女的非常美貌,眼神还带着英武之气,披了件红色披风很是惹眼。女子对那男人说道“岩哥,咱们快休息一下。这两天赶路都累死我了!”男人微微一笑,他一看到正在喝茶的周仁远心里一惊,连忙说“咦--这不是周兄弟吗?” 周仁远一愣,再仔细一看,也是心里一惊,当下笑道“这不是岩公子吗?真是幸会,幸会!”原来进来的这一男一女正是李自成手下的李岩和红娘子。 “来,来,娘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兄弟。”李岩叫红娘子过来。 “奴家见过周兄弟!”红娘子对着周仁远施了一礼。 周仁远连忙还了一礼,“嫂夫人不必多礼,二位如不嫌弃请一同来小弟这桌如何?”其实周仁远心里在打鼓,这李岩和红娘子不在陕西河南待着,怎么跑到南方来了?难道李自成又有新动作?这不得不令他警惕起来。 红娘子是个爽快人,她不待丈夫李岩回话,便直接坐到了周仁远一桌。李岩看了也只能苦笑地一同坐下。他刚才一见到周仁远心里其实也是在盘算着,虽说在宝灵寺与受伤的周仁远见了一面,对他也很有好感,连李自成都想把他招致麾下。但是周仁远身份神秘,并且看出不想去参加李自成的农民军。李岩心里便隐隐觉得他和周仁远不是同路人。这次他和红娘子是奉了李自成的命令来南方联络散落的农民军残部准备把他们聚集起来形成有力的拳头。所以他也起了提防之心。 “周兄弟,上次自宝灵寺一别后,你怎么没有去找闯王啊?”李岩试探道。 周仁远心中一提,哈哈笑道“小弟乃是江湖漂泊之人,对争天下没什么兴趣!” “诶--?周兄弟此言差矣!我等并非是要争这天下,而是希望给普通百姓过上好日子!”李岩辩解道。 “呵呵!李兄也许不想争这天下,但不知这闯王想不想当皇帝呢?”周仁远哂笑一声。 “这---”李岩有些脸红,现在李自成正在陕西建立政权,而且在清除异己,已经露出当皇帝的心思。“如果这大明早就应该换朝代的,我们闯王做这个皇帝也无可厚非。”李岩对李自成的忠心还是蛮强的。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大明的当今皇上不是位好皇帝喽,你们的闯王将来肯定是位好皇帝?”周仁远撕下面具,开始和李岩直接对决了。 红娘子在边嘀咕了一句,“依我看,闯王将来也不见得是位好皇帝。” 李岩一听大怒,对红娘子吼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还不闭嘴!” 红娘子也火了,大声说道“岩哥,我虽是女子,但也懂得道理,当初我们为什么参加义军,还不是为天下苍生谋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天下。闯王自从进了陕西,拉了十几万的人马,他现在还不是在排除异己,他都杀了多少与他意见不同的将领,而那些将领只不过反对滥杀无辜。岩哥,你不是也反对吗?” 李岩脸色一白,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依小弟看,嫂夫人这话说的在理。你们和张献忠的军队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多少良家女子被你们的军队所玷污?你们就是这么给百姓造福的?”周仁远在一旁煽风点火。 红娘子也羞愧的低下了头,李岩迟疑道“义军的军纪较差,这点我承认。但凡是战争就必须有牺牲。” “牺牲就是以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是百姓,不是与你们抵抗的官军!”周仁远继续攻心之策“当今皇上励精图治,是位好皇帝。可惜这大明千疮百孔,尤其是关外的满清虎视眈眈,大有不灭我大明誓不罢休的趋势。是!我大明对不起这天下嗷嗷待哺的百姓,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可是你们能把责任全推到皇帝身上么?李兄,据我所知令尊是我朝初年时兵部尚书李精白李大人,原先的嫂夫人也是为大家闺秀,不知他们在九泉之下见到李兄要推翻他一心尽忠的大明会有何感想?” 李岩心中一痛,联想到自己的原配汤氏在他投靠李自成前晚,投井自杀并留给他不要造反的绝命书。汤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位大家闺秀,两人原本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使得自己家破人亡,失去了最心爱的妻子。现在虽说已经娶了红娘子,也算是夫妻和睦,但自己还是会常常想起她。 红娘子一见李岩满是痛苦之色,心中也是大痛。拔剑对着周仁远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对我们的底细一清二楚!”茶棚老板吓得连忙躲了起来。 墨竹也立马拔出剑对着红娘子,喝道“你们这两个反贼!休得对我家王爷无礼!” “王爷?你是大明的王爷?”李岩回过神来,对着周仁远喃喃道。红娘子吓了一跳,连忙和李岩并排站着。 “不错,小弟我就是大明的永明郡王!”周仁远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岩哥,我们把这王爷抓住,献给闯王怎么样?”红娘子提剑跃跃欲试。 “哈哈--,李兄,嫂夫人!就凭你们两个的武功还不是小弟的对手!”周仁远傲然笑道,说着右手运气“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哗啦”一声被他拍了个粉碎。 李岩和红娘子脸色一变,好厉害的功夫。两人有些迟疑,一起对付周仁远也没多大把握。 “两位不要妄动!凭小弟的身手两位今天说不定就出不了这茶棚了。”周仁远警告道。 红娘子气得拿剑就刺,李岩一看怕她有闪失也连忙拔剑相助。周仁远“嗖”地拔剑在红娘子和李岩的剑身上“啪”“啪”击打两下。红娘子和李岩两人顿时觉得握剑的右手虎口发麻,宝剑差点脱手,连忙闪到一边。 周仁远没有趁势进攻,站在那里对着他们发笑“二位还想再试试?” 李岩和红娘子惨然一笑,“我夫妇二人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弟不会对二位怎么样的,小弟有一言奉上,李自成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周仁远正色道。 李岩和红娘子惊讶了看着周仁远,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他们见周仁远不像开玩笑,抱拳道“王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两人骑上了马,周仁远在背后大喊道“如果有一天李自成容不下你们,你们可以到衡州桂王府找我! 我随时欢迎二位!” 李岩背影一窒,和红娘子扬起马鞭,“驾---”一会儿没了踪影。 第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 周仁远睡了两个时辰就被王夫之和沈铁山叫醒了,他也够累的,马不停蹄从凤阳赶回南京,又连夜抓捕官员并且在赵府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洗了把冷水脸,问王夫之“名单上的人都抓齐了?” 王夫之一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他揉了揉眼睛答道“都抓齐了,都押在南京刑部大牢了,我们连夜突审,都拒不交代问题,连徐文爵都反口说他们是公平买卖土地!” “什么?他们罪证确着,竟然还死不承认,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周仁远恼怒道。 “看来他们是抱成团,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吧!”王夫之猜测道。 “哼!法不责众?痴心妄想!走,去南京刑部!”周仁远甩了甩衣袖,出了驿馆直奔刑部。 南京刑部,刑部尚书刘之璐正头疼的要命,昨晚周仁远一下抓了这么多的功臣勋戚后代,而且这些人都是有爵位的高官让他不知所措,听说还杀了抗旨的赵之龙。怎么太子一行一到南京就把南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刘之璐的心里忐忑不安,昨晚被人从被窝里叫醒后和王夫之,童海川突审这些勋爵,没想到这些勋爵一口咬定他们没有巧取豪夺,态度强硬,竟然还说要告到京城还他们清白。当王夫之出示锦衣卫童海川查出的证据时,他们反而说是锦衣卫在陷害他们,童海川气的差点上前要揍他们。刘之璐也知道这些人这些年确实巧取豪夺了不少土地,但是他们嚣张的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不然绝不敢和太子王爷对着干。所以他当时连忙和王夫之,童海川商议停了审讯,禀告给周仁远来处理这个麻烦。 周仁远一行刚走进刑部大堂,刘之璐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我的王爷,你可算来了!下官真是审不下去了!他们拒不交代,咱们也不能动刑啊!” “他们还是很顽固?”周仁远问道。 “王大人昨晚和下官一起审讯过,他们态度恶劣,反而一个个就像受害者一样!”刘之璐无奈地说道。 “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些人是如何的顽固,刘大人,升堂!”周仁远说道。 一会儿,衙役押着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进入了大堂。这些人一看大堂审案的不再是刘之璐而是周仁远时,心里开始紧绷了。尤其是徐文爵看到周仁远双眼的寒光在死死的盯着他时,他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一看徐文爵跪了,也只得无奈地跟着跪在大堂上,心里在嘀咕“怎么徐国公一上来就要服软不成?”但是想想周仁远是钦差,又是王爷,跪他倒还是应该的。 “本王先告知各位一件事情,赵之龙昨晚抗旨,已经被本王杀了!”周仁远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啊---?”徐文爵等人嘴唇发白,浑身哆嗦不已。 “听说昨晚各位很嚣张嘛,证据面前都百般抵赖,看来也是想抗旨喽?”周仁远阴阴说道。 “王爷,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汤国祚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都是朝廷封的勋爵,王爷你没有权利杀我们。”张拱日也喊道。 “啪”的一声,周仁远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怒喊道“狗屁的功臣之后!你们不思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在地方巧取豪夺,使百姓丧其田而流离失所,国家税赋丧失,财政流失,你们是大明真正的蛀虫!还有脸说什么功臣之后,你们的功臣祖先要是知道有你们这般不肖子孙,都会从坟堆里爬出来掐死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我们是公平交易,王爷说的巧取豪夺,下官等不明白!”汤国祚说道。 “公平交易?你们这么账册上的数字难道是假的?你们小小的侯爵竟然有几百万亩的土地,你们每年的俸禄才多少,能买的起这么多的土地?就算是这位爵位最高的徐国公每年的俸禄才两百多两银子,怎么会有四百万亩的土地?四百万亩土地得值靠近三千万两银子吧,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周仁远指着桌上的账册问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我们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太祖时赏赐给我们祖先的!”徐文爵辩解道。 “就是!我们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祖先赏赐时留下的。”其余众人附和道。 “放屁!你们以为本王可欺么?按《大明律》,无论宗室,功臣受赏赐的土地,每代都要削减,你们说大部分是太祖时赏赐的,太祖开国至今三百年不到,各位的开国祖先传到你们已有六代左右,当年魏国公徐达为我大明第一功臣,受封两百万亩土地,每代削减二十亩,到你徐文爵这里应该还剩八十万亩土地,更别说你们几位侯爵了,你们每人几百万亩土地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周仁远指着屋顶说道。 “这?”徐文爵等人没想到周仁远对朝廷的法度这么熟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堂下几人交换一下眼神,“王爷,您又何必对我们穷追猛打呢?其实我们的土地都是皇上批准的。”一直没说话的李弘济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些土地都是皇上恩准的?”周仁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夫之和刘之璐惊讶地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南京户部的案卷。”李弘济得意的说道。 周仁远看着李弘济自信的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狐疑,他只得宣布退堂。回到后堂,周仁远气的一脚踹开房门,王夫之急忙劝道“仁远,你得冷静!” “看来我们被这些人摆了一道。”周仁远心有不甘地说道。 “据我分析,这件事另有蹊跷。”王夫之沉思道。“刘大人,请你派人到户部把案卷取来,最好叫户部派个人一道过来。” 刘之璐连忙派几个随从去了户部。 “而农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仁远奇怪地问道。“取案卷倒也罢了,怎么连户部的人都要叫来?” “仁远,刘大人,你们知道这些田是良田还是薄田?”王夫之问道。 “应该是良田。”刘之璐答道。 “那你们认为凭当今皇上的为人,皇上都在缩衣减食,还会大肆赏赐一没建功,二没立业的这些过了气的勋爵吗?”王夫之接着问。 “那几乎没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致回答道。 “主动赏赐没有可能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看上了哪里的土地,主动向朝廷提出恩请,然后皇上恩准。但是皇上竟然会同意他们的请求,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可是几百万亩啊!”王夫之说出了最后的疑问“除非这里有欺瞒的成分!” 刘之璐听了大惊失色,“不会吧,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仁远却毫不惊奇,冷哼道“他们都敢抗旨,欺瞒朝廷和皇上也不误奇怪,再说京城里说不定还有同党呢!” “什么?王爷您说京城里还有他们的同伙?”刘之璐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他只是想在南京养老退休的,没想到这案子还牵扯到京城里的官员,他担心周仁远走后自己的乌纱就要不保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得罪了京城里的高官,在皇帝跟前参上两本,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刘大人,你怕了?”周仁远看穿了刘之璐的心理,“你放心,我们这次是太子委托我们办事,办成了太子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有太子在皇上跟前你还担心你的乌纱?” 刘之璐讪讪地说道“下官怎么会怕?为国分忧是下官的本分,丢了乌纱下官也无怨无悔!” “那就好,做官么别光想着乌纱,得先想想国家和百姓!”周仁远说道。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铭记在心!”刘之璐急忙表态道。 派人去户部取案卷的人和户部的一位姓李的主事来到了刑部,王夫之摊开案卷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崇祯三年恩准魏国公徐文爵所请庐州城南田地一百三十万亩,安远侯柳祚六安城东九十三万亩,隆平侯张拱日六安城北八十七万亩,临淮侯李弘济南京城北七十三万亩-------” “李大人,这上面写的田地你们户部可曾调查过?”王夫之问户部的李主事。 “启禀王爷和两位大人,崇祯三年,下官只是六安的县令,崇祯六年才担任这南京户部的主事,所以当时的情形下官并不清楚,不过据下官所知这些土地应该全是贫瘠的山地。”李主事答道。 “什么?都是贫瘠的山地?李大人,你说的可是实情?”周仁远问道。 “下官在六安当了五年的县令,当然知晓。可是这安远候和隆平候后来在六安拿的土地却是六安城东南和城西北的良田,这方向上一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下官便将此事告知上司后,却迟迟不见回复。后来当了这户部主事,也曾提出疑问,却也是音讯全无,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李主事解释道。 “果然有猫腻。”王夫之对照账册和批文,“你们看,批文内徐文爵请准的田地是庐州城南,而账册内标明实际占有的土地是庐州城东南,其他人也一样,都是位置有所偏移。” “哼,玩文字游戏!欺上瞒下,这帮人实在可恶,刘大人再升堂!”周仁远吩咐道。 当徐文爵等人再次进入刑部大堂时,就发觉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路线发展,他们以为只要户部查询确有恩准土地的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周仁远这么顶真,连户部的档案都找来一一比对。 “你们私自更改朝廷恩准土地的位置,把荒地改为兼并良田,还有何话说?”周仁远拿着户部的档案问道。 “王爷,既然您非要追究到底,我们也无法可说,大不了我们退还这些土地,不过我们很多土地都是献给皇上做了皇庄,要退还的话,皇庄的土地也要退出来。”徐文爵他们改变了策略,想把自己的土地和皇庄捆在一起给周仁远制造麻烦。 “你们以为拿皇庄来压制本王,本王就不能办你们不成?哼--做梦!”周仁远一听更加火大,“本王所料不差的话,你们当时并没有向皇上禀明这些田是有主的良田,你们欺君更是罪加一等!” 徐文爵等人耷拉着脑袋,冷汗直冒,没想到一下子被周仁远洞穿了他们的阴谋,当初他们也怕作假的事情暴露,就想出了拿出部分土地献给崇祯作为皇庄,这下没有哪个官员敢开口触碰这个问题,再说他们收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些年便顺风顺水地兼并不少土地而没被查办。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和太子会立即上奏皇上,把你们作假欺瞒皇上,让皇上名誉受损,天下百姓寒心的恶行一一禀明,我看到时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才会招供!”周仁远施压道。 “不,不,王爷,我等愿意招供,我们愿意退还土地,并拿出银两补偿这些农户,求王爷饶我们一命!”徐文爵等人大惊失色,不停地磕头求饶。 周仁远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鄙夷道“一帮人渣,还以为你们都不怕死呢!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 出了刑部,已经接近中午。周仁远此时才发觉饥肠辘辘,“被这帮龟孙闹的,连早饭都没吃!”周仁远低声骂道。回到驿馆,朱慈烺已经醒了,正在客厅等他们。 “四叔,怎么样?他们都招供了?”朱慈烺问道,他昨晚听说赵之龙抗旨反抗,受了惊吓,现在还心有余悸。 “敬酒不吃,专吃罚酒的家伙们。都招了,他们背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太子,我们得仔细参详一下怎么上奏皇上,像骆养性,赵之龙,韩赞周这些人都是皇上信赖的人,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些人知法犯法后,会作何感想?”周仁远说道。 边上的李超和卢一奇听到骆养性的名字脸色变的很难看,尴尬地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是骆养性派来保护朱慈烺的,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与土地兼并有牵连。朱慈烺比较敏感,发觉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对,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人的忠心本太子是知道的,骆养性是他个人的问题,你们锦衣卫不是他骆养性一个人的,而是我大明的,你们两放心,本太子对你们信任依旧!” 李超和卢一奇感动地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子的信任,我二人一定会尽忠职守,不辜负太子的信任!” 周仁远赞赏地对朱慈烺点点头,朱慈烺小小年纪便有此胸襟,真是难得。将来有一天如果他能登上皇位也一定是个贤明的君王,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天,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奏折便通过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周仁远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才记起来今天是小年夜,马上就要迎来新年了,这是周仁远穿越后在明朝过的第一个新年。不知道在衡州的桂王府的家人过的怎么样了,衡州军营的军备整训的如何了,还有那个传教士罗斯特有没有找到另外两个传教士。周仁远发觉自己有点想念衡州了,那里才是他的家! 第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 周仁远睡了两个时辰就被王夫之和沈铁山叫醒了,他也够累的,马不停蹄从凤阳赶回南京,又连夜抓捕官员并且在赵府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洗了把冷水脸,问王夫之“名单上的人都抓齐了?” 王夫之一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他揉了揉眼睛答道“都抓齐了,都押在南京刑部大牢了,我们连夜突审,都拒不交代问题,连徐文爵都反口说他们是公平买卖土地!” “什么?他们罪证确着,竟然还死不承认,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周仁远恼怒道。 “看来他们是抱成团,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吧!”王夫之猜测道。 “哼!法不责众?痴心妄想!走,去南京刑部!”周仁远甩了甩衣袖,出了驿馆直奔刑部。 南京刑部,刑部尚书刘之璐正头疼的要命,昨晚周仁远一下抓了这么多的功臣勋戚后代,而且这些人都是有爵位的高官让他不知所措,听说还杀了抗旨的赵之龙。怎么太子一行一到南京就把南京闹了个天翻地覆,刘之璐的心里忐忑不安,昨晚被人从被窝里叫醒后和王夫之,童海川突审这些勋爵,没想到这些勋爵一口咬定他们没有巧取豪夺,态度强硬,竟然还说要告到京城还他们清白。当王夫之出示锦衣卫童海川查出的证据时,他们反而说是锦衣卫在陷害他们,童海川气的差点上前要揍他们。刘之璐也知道这些人这些年确实巧取豪夺了不少土地,但是他们嚣张的背后肯定有所倚仗,不然绝不敢和太子王爷对着干。所以他当时连忙和王夫之,童海川商议停了审讯,禀告给周仁远来处理这个麻烦。 周仁远一行刚走进刑部大堂,刘之璐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我的王爷,你可算来了!下官真是审不下去了!他们拒不交代,咱们也不能动刑啊!” “他们还是很顽固?”周仁远问道。 “王大人昨晚和下官一起审讯过,他们态度恶劣,反而一个个就像受害者一样!”刘之璐无奈地说道。 “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这些人是如何的顽固,刘大人,升堂!”周仁远说道。 一会儿,衙役押着魏国公徐文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进入了大堂。这些人一看大堂审案的不再是刘之璐而是周仁远时,心里开始紧绷了。尤其是徐文爵看到周仁远双眼的寒光在死死的盯着他时,他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一看徐文爵跪了,也只得无奈地跟着跪在大堂上,心里在嘀咕“怎么徐国公一上来就要服软不成?”但是想想周仁远是钦差,又是王爷,跪他倒还是应该的。 “本王先告知各位一件事情,赵之龙昨晚抗旨,已经被本王杀了!”周仁远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啊---?”徐文爵等人嘴唇发白,浑身哆嗦不已。 “听说昨晚各位很嚣张嘛,证据面前都百般抵赖,看来也是想抗旨喽?”周仁远阴阴说道。 “王爷,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汤国祚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都是朝廷封的勋爵,王爷你没有权利杀我们。”张拱日也喊道。 “啪”的一声,周仁远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怒喊道“狗屁的功臣之后!你们不思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在地方巧取豪夺,使百姓丧其田而流离失所,国家税赋丧失,财政流失,你们是大明真正的蛀虫!还有脸说什么功臣之后,你们的功臣祖先要是知道有你们这般不肖子孙,都会从坟堆里爬出来掐死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我们是公平交易,王爷说的巧取豪夺,下官等不明白!”汤国祚说道。 “公平交易?你们这么账册上的数字难道是假的?你们小小的侯爵竟然有几百万亩的土地,你们每年的俸禄才多少,能买的起这么多的土地?就算是这位爵位最高的徐国公每年的俸禄才两百多两银子,怎么会有四百万亩的土地?四百万亩土地得值靠近三千万两银子吧,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周仁远指着桌上的账册问道。 “我们都是功臣之后,我们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太祖时赏赐给我们祖先的!”徐文爵辩解道。 “就是!我们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祖先赏赐时留下的。”其余众人附和道。 “放屁!你们以为本王可欺么?按《大明律》,无论宗室,功臣受赏赐的土地,每代都要削减,你们说大部分是太祖时赏赐的,太祖开国至今三百年不到,各位的开国祖先传到你们已有六代左右,当年魏国公徐达为我大明第一功臣,受封两百万亩土地,每代削减二十亩,到你徐文爵这里应该还剩八十万亩土地,更别说你们几位侯爵了,你们每人几百万亩土地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周仁远指着屋顶说道。 “这?”徐文爵等人没想到周仁远对朝廷的法度这么熟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堂下几人交换一下眼神,“王爷,您又何必对我们穷追猛打呢?其实我们的土地都是皇上批准的。”一直没说话的李弘济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些土地都是皇上恩准的?”周仁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夫之和刘之璐惊讶地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南京户部的案卷。”李弘济得意的说道。 周仁远看着李弘济自信的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狐疑,他只得宣布退堂。回到后堂,周仁远气的一脚踹开房门,王夫之急忙劝道“仁远,你得冷静!” “看来我们被这些人摆了一道。”周仁远心有不甘地说道。 “据我分析,这件事另有蹊跷。”王夫之沉思道。“刘大人,请你派人到户部把案卷取来,最好叫户部派个人一道过来。” 刘之璐连忙派几个随从去了户部。 “而农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仁远奇怪地问道。“取案卷倒也罢了,怎么连户部的人都要叫来?” “仁远,刘大人,你们知道这些田是良田还是薄田?”王夫之问道。 “应该是良田。”刘之璐答道。 “那你们认为凭当今皇上的为人,皇上都在缩衣减食,还会大肆赏赐一没建功,二没立业的这些过了气的勋爵吗?”王夫之接着问。 “那几乎没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致回答道。 “主动赏赐没有可能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看上了哪里的土地,主动向朝廷提出恩请,然后皇上恩准。但是皇上竟然会同意他们的请求,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可是几百万亩啊!”王夫之说出了最后的疑问“除非这里有欺瞒的成分!” 刘之璐听了大惊失色,“不会吧,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仁远却毫不惊奇,冷哼道“他们都敢抗旨,欺瞒朝廷和皇上也不误奇怪,再说京城里说不定还有同党呢!” “什么?王爷您说京城里还有他们的同伙?”刘之璐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他只是想在南京养老退休的,没想到这案子还牵扯到京城里的官员,他担心周仁远走后自己的乌纱就要不保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得罪了京城里的高官,在皇帝跟前参上两本,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刘大人,你怕了?”周仁远看穿了刘之璐的心理,“你放心,我们这次是太子委托我们办事,办成了太子会记住你的功劳的,有太子在皇上跟前你还担心你的乌纱?” 刘之璐讪讪地说道“下官怎么会怕?为国分忧是下官的本分,丢了乌纱下官也无怨无悔!” “那就好,做官么别光想着乌纱,得先想想国家和百姓!”周仁远说道。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铭记在心!”刘之璐急忙表态道。 派人去户部取案卷的人和户部的一位姓李的主事来到了刑部,王夫之摊开案卷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崇祯三年恩准魏国公徐文爵所请庐州城南田地一百三十万亩,安远侯柳祚六安城东九十三万亩,隆平侯张拱日六安城北八十七万亩,临淮侯李弘济南京城北七十三万亩-------” “李大人,这上面写的田地你们户部可曾调查过?”王夫之问户部的李主事。 “启禀王爷和两位大人,崇祯三年,下官只是六安的县令,崇祯六年才担任这南京户部的主事,所以当时的情形下官并不清楚,不过据下官所知这些土地应该全是贫瘠的山地。”李主事答道。 “什么?都是贫瘠的山地?李大人,你说的可是实情?”周仁远问道。 “下官在六安当了五年的县令,当然知晓。可是这安远候和隆平候后来在六安拿的土地却是六安城东南和城西北的良田,这方向上一字之差却是差之千里,下官便将此事告知上司后,却迟迟不见回复。后来当了这户部主事,也曾提出疑问,却也是音讯全无,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李主事解释道。 “果然有猫腻。”王夫之对照账册和批文,“你们看,批文内徐文爵请准的田地是庐州城南,而账册内标明实际占有的土地是庐州城东南,其他人也一样,都是位置有所偏移。” “哼,玩文字游戏!欺上瞒下,这帮人实在可恶,刘大人再升堂!”周仁远吩咐道。 当徐文爵等人再次进入刑部大堂时,就发觉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路线发展,他们以为只要户部查询确有恩准土地的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周仁远这么顶真,连户部的档案都找来一一比对。 “你们私自更改朝廷恩准土地的位置,把荒地改为兼并良田,还有何话说?”周仁远拿着户部的档案问道。 “王爷,既然您非要追究到底,我们也无法可说,大不了我们退还这些土地,不过我们很多土地都是献给皇上做了皇庄,要退还的话,皇庄的土地也要退出来。”徐文爵他们改变了策略,想把自己的土地和皇庄捆在一起给周仁远制造麻烦。 “你们以为拿皇庄来压制本王,本王就不能办你们不成?哼--做梦!”周仁远一听更加火大,“本王所料不差的话,你们当时并没有向皇上禀明这些田是有主的良田,你们欺君更是罪加一等!” 徐文爵等人耷拉着脑袋,冷汗直冒,没想到一下子被周仁远洞穿了他们的阴谋,当初他们也怕作假的事情暴露,就想出了拿出部分土地献给崇祯作为皇庄,这下没有哪个官员敢开口触碰这个问题,再说他们收买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这些年便顺风顺水地兼并不少土地而没被查办。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和太子会立即上奏皇上,把你们作假欺瞒皇上,让皇上名誉受损,天下百姓寒心的恶行一一禀明,我看到时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才会招供!”周仁远施压道。 “不,不,王爷,我等愿意招供,我们愿意退还土地,并拿出银两补偿这些农户,求王爷饶我们一命!”徐文爵等人大惊失色,不停地磕头求饶。 周仁远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鄙夷道“一帮人渣,还以为你们都不怕死呢!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 出了刑部,已经接近中午。周仁远此时才发觉饥肠辘辘,“被这帮龟孙闹的,连早饭都没吃!”周仁远低声骂道。回到驿馆,朱慈烺已经醒了,正在客厅等他们。 “四叔,怎么样?他们都招供了?”朱慈烺问道,他昨晚听说赵之龙抗旨反抗,受了惊吓,现在还心有余悸。 “敬酒不吃,专吃罚酒的家伙们。都招了,他们背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太子,我们得仔细参详一下怎么上奏皇上,像骆养性,赵之龙,韩赞周这些人都是皇上信赖的人,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些人知法犯法后,会作何感想?”周仁远说道。 边上的李超和卢一奇听到骆养性的名字脸色变的很难看,尴尬地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是骆养性派来保护朱慈烺的,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与土地兼并有牵连。朱慈烺比较敏感,发觉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对,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人的忠心本太子是知道的,骆养性是他个人的问题,你们锦衣卫不是他骆养性一个人的,而是我大明的,你们两放心,本太子对你们信任依旧!” 李超和卢一奇感动地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子的信任,我二人一定会尽忠职守,不辜负太子的信任!” 周仁远赞赏地对朱慈烺点点头,朱慈烺小小年纪便有此胸襟,真是难得。将来有一天如果他能登上皇位也一定是个贤明的君王,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天,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奏折便通过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周仁远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才记起来今天是小年夜,马上就要迎来新年了,这是周仁远穿越后在明朝过的第一个新年。不知道在衡州的桂王府的家人过的怎么样了,衡州军营的军备整训的如何了,还有那个传教士罗斯特有没有找到另外两个传教士。周仁远发觉自己有点想念衡州了,那里才是他的家! 第二十四章 秦淮夜话 小年夜的南京街市分外的热闹,达官贵人和平常百姓都携家带口出来观看花灯,著名的秦淮河更是热闹异常,灯红酒绿一派喧闹的气氛。 周仁远带着朱慈烺,墨竹和王夫之一行人走在秦淮河畔,静静地看着河里的花船上人影不断穿梭,销金客和歌妓放荡的笑声不断从大大小小的船舱里传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周仁远叹息地说道。朱慈烺和王夫之一脸肃穆,“大明到如此境地,这些财主有钱人还在这里快活,真是枉为我大明子民。”朱慈烺恨声道。 “太子这番话有失偏颇了。”周仁远笑道。“怎么,四叔认为慈烺的话不对?”朱慈烺有些不服气。“这些人有藩王,宗室富有吗?虽然我父王也是藩王,我半月前也成了郡王。”周仁远苦笑道。朱慈烺脸色一红,嗫嚅道“四叔,您---?” “朱家人自己都不珍惜自家的天下,这些平头百姓更加不会珍惜了!”周仁远吐口浊气。 “那四叔您的意思大明要想重生,首先要对自己人动手?”朱慈烺紧张地看着周仁远,“我父皇是不会同意的。” “大明已经烂到根子上了,再不下重手,我们都要亡国了!”王夫之插话道。朱慈烺这些天和王夫之接触下来对他的学识和人品是相当敬佩,听到王夫之也这样说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冲击相当大,“王先生,那—那你说该从何处下手?” 王夫之看了一眼周仁远,周仁远眼神默许了一下。王夫之受到了鼓励,朗声说道:“太子殿下,关键是土地。天下土地的兼并之风愈演愈烈,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地藩王和宗室大量侵占土地,功臣勋贵排第二,再下来就是豪强地主。这些天您看看这陪都的勋贵侵占的土地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这还是富庶的江南,其他贫穷的省份还不知道严重到何种程度呢!北方常年干旱,流民四起,可是朝廷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来赈灾,所以他们反了。天下的粮食真的不够吗?不是,粮食都在藩王,勋贵和豪强手里,只是他们不愿意卖给朝廷,因为朝廷没钱!” “就因为朝廷没银子买粮食,这些勋贵和豪强就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大乱?而土地又十之八九都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眼中可还有君父,还有朝廷?”朱慈烺气的满脸通红,目眦尽裂。 “很不幸,太子,这就是现实。”周仁远说道。 “可是这些话,朝廷的大臣为何不对我父皇说?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而且皇上心里也明白。但是朝廷的大臣不说是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集团,在京城的哪些个官员在家乡不是良田千亩,真正清廉的少的可怜。而皇上是个有抱负的君主,可惜他接过的是魏阉为祸十年的烂摊子,即位后清洗阉党,但又逢上天灾和女真叩边,生不逢时啊!这次陪都的勋贵侵地案,我想皇上不会处罚的太重。”周仁远感叹道。 “四叔的意思是我父皇不想得罪这些勋贵?”朱慈烺不解地问道。 “其他地方可以乱,但这江南是万万乱不得的。朝廷的赋税江南可是占了六成,可以说没了江南的赋税,朝廷的官员都要喝西北风了。这些年SXGSHN常年干旱,流贼四起,要不是江南还算稳定,后果不堪设想。你父皇就是想下重手处罚这些勋贵,可是天下侵地最严重的是我们朱家人,重重处罚了他们,其他的勋贵对我们这些藩王和宗室怎么看?皇上是不会让他们离德离心的。” “那四叔您不是说重病当下猛药吗?您有没有办法劝劝我父皇?” “太子应该知道我曾劝皇上迁都,只有迁都到这南京陪都,万事才可以重新再来,徐徐图之。可惜皇上没答应。”周仁远无奈的回道。 “难道就不管北方了吗?那可也是我大明的土地和子民啊!”朱慈烺急道。 “北方已烂,只有做到断尾求生,打烂北方的一切枷锁,退到南方打造一支大明铁军再反攻北方,我大明才能获得新生,这也许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周仁远望着幽幽的江水说道。 “四叔,您的想法太—太可怕了!”朱慈烺哆嗦着。周仁远沉默了一会儿,是啊,朱慈烺久居深宫,更本不知道天下惨像到何种程度,他所听的都是朝廷大臣上来的奏折和崇祯给他讲的一些事。 “没事,太子!你现在不理解也很正常,等你多在民间游历一番我相信你会赞同我的意见的。”周仁远安慰道。 朱慈烺迟疑地点点头。 朱慈烺经过和周仁远的一番谈话已经失去了游览花灯的兴趣,提出要回驿馆休息。于是一行人返回了驿馆。 周仁远在安顿了朱慈烺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王夫之在切茶等候自己。“怎么而农兄有话要对小弟说?”周仁远笑着问道。 “我睡不着,估计太子殿下今夜也是睡不着的。”王夫之也笑道。 “就因为我的一番话?”周仁远戏谑道。 “仁远,你在秦淮河畔和太子的一番话是不是就是你对眼下这大明最有用的方法?”王夫之正色道。 “是最有用而且最实际,可惜也是最缥缈的。”周仁远坐下拿起了杯子,“说道最缥缈我想而农兄你应该明白。” “是啊,缥缈虚无。”王夫之点点头,叹口气,说白了一切要崇祯点头,周仁远只是个郡王,就算是亲王也不能干预国策,更不要说掌握军队了。明成祖后对藩王的限制相当严格,就怕藩王手握军队造反,因为明成祖朱棣就是藩王造反夺取了自己侄子建文帝的皇位。衡州桂王朱常瀛手里掌握了两万军队,要不是正碰到农民军造反,崇祯默许他自保的情况下,早就被御史弹劾送入大牢了。难道?王夫之心念一动,脸色一白,看了一眼周仁远,开口道“仁远,难道你想掌握更多的军队取代当今皇上?” 周仁远笑着摇摇头,“想掌握更多的军队不假,但取代二字可不敢。一是天下大义不在我这边,二是我这位皇兄还算不错的皇帝,我只是想在这乱世中存活而已!” 王夫之松了口气,他愿意跟着周仁远打拼是因为他觉得周仁远目前是大明唯一的希望,但是如果周仁远一旦有取代朝廷的贰心他绝对会离开周仁远,毕竟王夫之骨子里还是个封建士大夫。“那你下步会做什么样的安排?” “募兵!”周仁远决断道,“靠人不如靠己,我决定修书一封给我父王,散尽我藩王府的良田,给那些无田的百姓,在其中招募青壮入伍,平时训练,农耕时回家耕田,同时鼓励垦荒,争取多开垦多一些田亩,增加人口。本来我还想带你前往FJ但是这些天我发现时不待我,我已经等不了了,所以这次就麻烦而农兄回去协助我父王办妥这件事。” 王夫之激动地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揖,“仁远你能开天下之先河,以苍生为念,为兄在所不辞!” “我怕回去路上不安全,我会叫熊天麟带十个亲兵护送你回去!路上一切小心!”周仁远叮嘱道。 “多谢仁远!”王夫之心里很是感动,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王夫之带着周仁远的信在熊天麟亲兵的护送下绝尘而去。朱慈烺还有些舍不得王夫之的离开,伤感地问周仁远“四叔,你为何派王先生离开?你身边岂不少了一个号帮手?” “是啊,我也知道!但是我事情太多,分身乏术,我已离家多日,我父王和王兄身体都不好,需要有人帮衬才行。国家,国家,我也只能先国而后家了!”周仁远幽幽地叹口气回道。 “是啊,先国后家!四叔胸襟宏伟,慈烺感动不已!可惜四叔不能入朝为相,要不然我父皇有您这样的大才帮衬,这大明也许就不会如此了!”朱慈烺转身望着王夫之一行远去的背影轻声叹道。 周仁远这时也在出神,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能用的人非常少,亲近的人除了王夫之,剩下的墨竹还太小,还需要待在自己身边多多磨砺,沈铁山是自己的亲兵头领,有头脑,武艺不错,能文能武,将来是一位不错的将领。但是亲兵,除了熊天麟他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人才啊,他目前最缺的是人才。 第二十五章 劫后余生 崇祯十四年(1641年)一月十四日,周仁远在南京渡过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后,钦差船队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十天。 而此时在衡阳桂王府的门口,走了三人,一男两女,神色凄惨,疲惫不堪。男的胸口还隐隐有些血迹,明显是受了伤,不断捂嘴咳嗽。其中一名女子手里竟然拎着一把宝剑。这三人正是清远县殉国的王县令的千金小姐王婉婷,侍女巧儿和捕快邢飞。当初张献忠贼军破城时,王县令急忙吩咐手下武艺最高强的捕快邢飞护送王婉婷和巧儿出城,去衡阳投靠自己的堂妹桂王府的王妃,也幸亏邢飞武艺确实出众,也仗着当初周仁远留给王婉婷的龙泉宝剑,锋利无比,叩着就伤,碰着就死,竟然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什么人?站住!”桂王府的侍卫看到王婉婷三人形迹落魄,又带着把兵器,大为紧张的喝到。 “麻烦二位前去通报,就说王妃的侄女前来拜访。”巧儿捋了捋衣服,回道。 “王妃的侄女?我们王府有两位王妃,不知小姐要找哪位王妃?”侍卫一听是王妃的亲戚倒也不敢怠慢问道。 “桂王府正妃,王王妃。”这时王婉婷也拎着宝剑走上前来。 一个叫刘强的侍卫眼尖看到王婉婷的宝剑,正是小王爷周仁远以前常带的龙泉,惊叫道“难道您就是王小姐?”小王爷为王小姐吐血的事情可说是满府人等都知晓,都为小王爷的痴情感动,也为王婉婷的噩耗惋惜。谁知王小姐没死,竟然找上府来了。 “这位就是我家王小姐。”巧儿在边上答道。 “我的天啊!”刘强大叫一声,连忙跑进府里,一边跑一边喊,“王小姐还活着!王妃!王爷!王小姐还活着!” 朱常瀛正在书房和世子朱由楥商谈两天前王夫之带来周仁远关于叫他退田和募兵的事情,退田倒是可以,但是募兵这么大的犯忌讳的动作,朱常瀛迟迟不能下决定,所以今天叫朱由楥一起来商量。 两人谈话正开头,突然听到外面刘强大呼小叫的声音。朱常瀛脸色一沉,不悦道“现在的侍卫真是越没规矩,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朱由楥轻声说道“父王,好像说什么王小姐还活着!” “王小姐?那个王小姐?”朱常瀛嘀咕一声,突然,他身子一震,急忙问道“刚才刘强喊的是王小姐还活着?” “好像是。”朱由楥答道。 “快!快!快出去瞧瞧!”朱常瀛急忙跨出了书房。 “刘强,怎么回事?”朱常瀛喝到。 刘强一见是朱常瀛和朱由楥,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叩头禀报道“禀王爷,王妃的侄女王小姐来了。” “真的?你说她不光活着,还来到府上了?”朱由楥激动地按着刘强的肩膀。 “回世子,真的!她们就在王府门前!”刘强肩膀被朱由楥按的生疼。 “快!快去叫你母妃前去前厅迎接。”朱常瀛也激动地吩咐朱由楥。 朱由楥练忙应了一声,快速去后宅通报自己的母亲。 王婉婷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只见王府正大门徐徐打开,两个婢女走出大门向她们施礼道“王妃命奴婢二人迎接小姐等入府。” 王婉婷三人步入前厅,就看到一个身着宫装的夫人上前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我可怜的儿啊!”王婉婷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姑母王氏了,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也痛哭起来。 “母妃!妹子大难不死,平安归来,是件喜事!母妃不可再伤心了!”朱由楥连忙劝道。 马王妃和世子妃刘如丝也上前一同劝慰。 王氏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扶起了王婉婷,说道“婉婷,你也别伤心了!既然你到了姑母这里,好好安顿下来!姑母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谢谢姑母!”王婉婷哽咽道。 “瞧我这脑子,快!婉婷,快来拜见你的姑父,二姑母,堂哥和堂嫂!”王氏连忙说道。 王婉婷领着巧儿和邢飞一一叩见。马氏看王婉婷现在身形落魄,但毕竟隐不住她出尘的美貌和气质。不禁暗自点头,自己的儿子果然有眼光。她撇了一眼朱常瀛,正好朱常瀛也正在看自己,两人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已有默契,这王婉婷就是将来自己的二儿媳了。 还是朱常瀛老于世故,轻咳两声说道“侄女一行早已疲惫,王妃赶紧吩咐人去叫她们梳洗一番休息。再说我看这位邢壮士身上带伤需要医治!休息过后再叙家常吧。” “是!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到!”王氏连忙应道。 厢房里,王婉婷和巧儿已经梳洗完毕,两人恢复了些精神,面色有些红润起来。巧儿看着厢房里的摆设感叹道“小姐,这王府就是气派啊。”她见王婉婷没有回答,又说道“小姐,怎么今天没捡到那个人?” “哪个人?”王婉婷脸色一红,啐了她一声。 巧儿心只她面皮薄,当下小声说道“就是那个小王爷。” “小王爷你不是见到了么?”王婉婷还是装作不懂。 “小姐,你就别装傻了,明明自己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还故意这样说。要不然等下我问问王妃,怎么样?”巧儿戏笑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哪有一上来就问小王爷的?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王婉婷气苦道。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周仁远没有出现。 这时,王氏的婢女在门外说道“二位小姐梳洗已经完毕的话,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刚才的前厅,只有王氏,马氏和刘如丝在等她们。王氏一看到王婉婷,“我的天,好美的小娇娘,怪不得小四儿念念不忘了!妹妹,这下你可有福气了!”她转头对着马氏笑道。 马氏满脸笑容,笑着回应道“那还是托了姐姐的福!” 王婉婷看自己姑母和马氏一唱一和,心里知道她们说的正是自己和周仁远的事情,羞的俏脸通红欲滴。 王氏拉着王婉婷的手说“儿啊,说起来我只见过你两次,一次在你周岁宴上,还有一次三年前是你父携你前往清远任职顺道来拜访王爷。想起你的父亲我那可怜的兄长,我就--”王氏又伤感起来,“你父亲生性耿直,你母亲早丧,他自己带着你这个小丫头去那清远县任职,为了和我这个王妃避嫌,怕人家说他靠我才当上官,死活不肯到衡州附近任职,要是不去清远,你父亲也不会--”说道此处,王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母妃!逝者已逝,上天可怜王大人的忠义,这不把妹妹给送过来了!”刘如丝劝说道。 王婉婷见王氏倒是真心疼爱自己,连忙也劝道“姑母,父亲大人是为大明尽忠的,是我王家的荣耀!” “说的好!”朱常瀛带着朱由楥和邢飞进来听到王婉婷的回答不禁赞叹道。 房里众人一见朱常瀛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侄女这番话真是知书达理之言,看来我那妹夫平日里对你是教导有方啊!”朱常瀛坐下摸着三缕清须继续说道。他原本以为周仁远看中王婉婷是因为她的美貌,没想到王婉婷能说出这番话,不禁又对王婉婷高看一眼。 “对了,婉婷啊,刚才我和邢壮士谈过,怎么他身上的伤是被官兵所伤?”朱常瀛问道。 “这---”王婉婷有些迟疑。 “回禀王爷,邢大哥身上的伤就是被那些贼官兵所伤的!”巧儿见王婉婷不方便回答,连忙回道。 “什么又是贼,又是官兵的?”众人被巧儿一句话都搞糊涂了! 第二十六章 虎将救人 原来,清远城破时,邢飞护着王婉婷和巧儿冲出了清远城,三人骑马一路狂奔,奔出了几十里地。人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邢飞虽说武艺高强,但是经过力斗流贼,又要护着两个女子,体力毕竟耗尽。三人在山脚休息时,又碰到小股流贼,惊慌之下,坐骑都丢失了。三人只好徒步行走,一路上胆颤心惊,路过村庄的时候邢飞摸了两套普通农妇的衣服给她们换上,他心里清楚美貌的女子在这乱世行走最是危险,所以晚上他都不敢睡觉。 走了两日,好不容易来到PY县城外,碰到了路过的左良玉的士兵,几个士兵看到王婉婷和巧儿的美貌,便动了邪念,想上前调戏,被邢飞打的鼻青脸肿。这下惹怒了其他兵油子,同时也惊动了带兵的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左梦庚和他老子左良玉一样好色如命,见到王婉婷的美貌顿时色心大起,下定决定一定要把王婉婷搞到手。 “竟敢攻击朝廷官军,他们是反贼,给本将军拿下。”左梦庚拔出佩剑喊道。 “我们不是反贼,我是清远县捕快,这两位是清远县令大人的千金,你们别乱来。”邢飞大喊道。 其余官兵一听是官眷,一时倒不敢轻举妄动。左梦庚也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王婉婷的俏脸,欲火战胜了理智,心想D县令算个屁,三角眼一转,高喊道“清远县已经全县被流贼所屠,哪里来的县令千金,他们几个分明是流贼的奸细,给我拿下!” 邢飞大怒,拔出龙泉宝剑,明晃晃的宝剑上还残留这前几日流贼的血迹,泛出骇人的杀气。围着他们的官兵知道他武艺高强,一时间不敢近身。 “一帮废物!”左梦庚低声骂了一句,低声对身旁的副手守备将军小声交待了两句。守备心神一惊,然后看到左梦庚骇人的眼神低下头点了点头。 “都让开,让我来!”左梦庚叫到,官兵让开一条通道。左梦庚抽出自己的七星宝刀,那是他们左家的家传至宝。自从他当上游击将军(武将从四品衔)后,左良玉便把此刀传给了他。两人不发一言,便都在了一起,只听“铛”的一声,金光大作,火星四冒,左梦庚武艺也很高强,但是毕竟比不上邢飞,打了十几回合,气力也渐渐跟不上,渐渐落了下风。而邢飞其实要下杀手的话十个回合就可以斩杀左梦庚,但是对方毕竟是朝廷的命官,所以处处留着小心,想在不伤着左梦庚的情况下制服左梦庚。 左梦庚也看出了邢飞的心思,便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体,拼命挥刀进攻。这下邢飞苦不堪言,不断护着自己的要害。其他官兵看不出这个门道,大声喝彩道“少将军好武功!” 左梦庚虽然连续进攻,但邢飞防守甚是严谨,于是他卖了个破绽,大喝一声“出手!”说着腰身一低,只见邢飞左胸已经中了一箭,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不远处,守备手中拿着一张弓,满脸歉然之色。 “卑鄙无耻!”王婉婷和巧儿大骂一声,连忙焦急地扶住邢飞。 左梦庚正要挥刀杀掉邢飞的时候,突然耳边一声大喝“住手!”自己的虎口一麻,一根黑黝黝的铁枪挡住了自己的宝刀。“是哪个混蛋敢阻止本将军?”左梦庚大怒,一回头看到一张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脸,连忙赔笑道“原来是虎老将军。”说着把刀收了起来,心里却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个老家伙来坏了小爷的好事。” 来的正是SX总兵尤世禄手下参将(武将正三品衔)虎大威,此人嫉恶如仇,为人耿直,虽说手下只有千员士兵,但都是精锐,善于打硬仗,尤世禄十分倚重他,朝廷命尤世禄和左良玉带兵合作共同对付张献忠,虎大威作为先锋正好路过此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他见左梦庚手下趁机偷袭,心中大怒,又看到左梦庚欲杀人灭口,忍不住策马用铁枪挡了一下,救了邢飞一命。 “左将军,何必赶尽杀绝!”虎大威嗡声道。 “他们是流贼的奸细!”左梦庚强辩道。 “奸细不奸细,不是你说了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哼!”虎大威圆眼一瞪,死死盯住左梦庚。 “你--!”左梦庚又羞又怒,心想今天不能把面子丢在这儿,不然以后怎么服众,不觉恶向胆边生,头一横,大喊道“别人怕你这头老虎,我可不怕!我说他们是奸细就是奸细,怎么着?来人,把他们三个绑了!”左梦庚的士兵一听就要上来绑人。 “我看谁敢?”虎大威大喝一声。铁枪一挥,虎大威的士兵唰地一下抽出腰刀围住了左梦庚的士兵,泛出阵阵杀气。 左梦庚脸色一变,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想了想,又有了主意,赔笑道“既然虎老将军发话了,小侄就给虎叔一个面子。此事作罢!”说着挥挥手只是自己的士兵站在一旁。 虎大威不发一言,也挥动了一下大铁枪,自己的士兵也收回了腰刀。虎大威下马看了看邢飞的伤势,幸好箭射的不深,看来那个守备良心未泯,手底留了两分力道。虎大威一下把箭头拔出,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了邢飞的伤口,低声说道“伤口不算太深,性命无碍,切记伤口愈合之前不能再和人动手!” 邢飞神志还算清醒,道了声谢,便对虎大威说出了王婉婷的身份。 虎大威听完虎躯一震,看了一眼边上的王婉婷,抱拳说道“本将军命在身,不能护送忠良之后前往衡州,还请小姐海涵!我会盯住左梦庚,你们放心离开此地!” 王婉婷施礼道“多谢虎老将军援手,小女子谢过!” 左梦庚在远处看到他们交谈,心下狐疑,他还想趁虎大威离开后再把王婉婷抢回来,反正他们带个伤员跑不远。 王婉婷和巧儿扶着邢飞离开后,左梦庚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左将军,我劝你放弃你心中那肮脏的心思,那位姑娘是朝廷忠良之后,又是桂王的亲眷,你得替你的老子想想!”背后虎大威冷冷地提醒道。 “桂王的亲眷?”左梦庚后背一凉,虽说现在大明的军队战力排名关宁铁骑排第一,孙传庭的秦兵第二,卢象升的天雄军第三,但大家心知肚明,实际上桂王手下的军队战力超过秦兵排第二的。如果得罪了桂王,不仅是他自己,就连自己当总兵的父亲也担待不起。想到此处,他却把虎大威给恨上了,要不是你这老家伙横叉一杠,这么美丽的小娇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到时在左家军凭我老子的威望谁敢说她是什么忠良之后,桂王的亲眷。 “误会!都是误会!要不是虎老将军小侄差点犯下大错。”左梦庚来了个大变脸,满脸堆笑道。 “哼!给你父亲左总兵带句话,我们是兵,不是贼,叫他好好管管手下的兵!”虎大威知道左梦庚的秉性,狗改不了****,不然左良玉的军队名声不会这么差。他知道今天是得罪了左良玉,而左良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自己是个耿直的人,不免还是要提醒左梦庚一声。谁知道他这几句提醒,差点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一定!一定!”左梦庚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连忙答应道。“呸!什么玩意!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看着虎大威率军离开后,左梦庚对着地上吐口痰,恨声道,眼里都是杀机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贼官兵!”王氏听完巧儿的叙述大怒道。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左良玉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朝廷指望他们这样的军队去灭流贼,能灭得了吗?”世子妃刘如丝说了一句。 朱常瀛听了刘如丝的话心头一动,想起了前两天王夫之带来周仁远的信,信中说他京城一行,颇为失望,朝廷大臣只知空泛其谈,阳奉阴违,互相攻讦,能臣被打压。皇帝优柔寡断,经常被大臣掣肘。 是啊,靠人不如靠己,应该下个决断了!朱常瀛心里暗想着。 “对了,王爷!四儿前往京城已经月余,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王妃打断了朱常瀛的思路。 “哦!对,对!看我把这事给忘了告诉你们,前两天王主簿带了四儿的信回来,他上月中旬到了京城,皇上又派了他个差事,陪着太子南巡去了。现在估计要马上到FJ了,再耐心等等吧!估摸着还有月余办完这趟差事就能回来了!”朱常瀛答道。 “什么?四儿陪太子出巡了?”马王妃吃了一惊,“王爷!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妹妹不必担心!陪太子出巡那可是多大的荣耀,你看大明哪个郡王有这样的待遇?”王妃说道,“再说四儿是做大事的人,大事都交他们男人做主,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就别掺和了!” “放心吧!四儿一切都好!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别担心了,再说四儿都这么大了,他有冲天之志。你做母亲的应该支持他,别老是护犊情深。”马王妃无奈地点了点头。 朱常瀛说这话的时候却看了一眼王婉婷,看到王婉婷也轻轻地点点头,但脸上隐藏不住失落的表情。不错,这个姑娘能听出自己的意思,其实他这番话是对王婉婷说的,他知道周仁远和王婉婷情根深种,但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儿女情长所累,毕竟现在周仁远是这个家最大的希望所在。 王婉婷听出了朱常瀛的话语,可是心中的人真的是那个人吗?自己穿越到明朝他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么?如果这个人真是那个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陪他走下去的! 第二十八章 郑氏父子 “募兵?万万不可!”聂云海大呼道,“王爷,说句犯忌的话,衡州的军队现在只听从您的号令。朝廷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您再要募兵三万,可是触碰到朝廷的底线了啊!” “我看募兵行!”河海龙反而支持道“在这乱世中只有越多的军队才越安全,再说天下流贼这么多,张献忠二十万大军攻破襄阳,那他带三十万大军攻我衡州呢?” 就在衡州桂王府因为募兵的事情众人吵闹不休的时候,周仁远一行已经到达了FJ福州港。 福州码头张灯结彩,甲兵林立。百姓欢呼雀跃,太子和郡王同赴福州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重来没有过的事情。 FJ巡抚张肯堂心头却是微微紧张,朝廷的旨意是太子南巡代天子牧民,但张肯堂隐约觉得太子一行来FJ没这么简单。 一声炮响,周仁远手捧这圣旨和朱慈烺穿着王服踏出了船舱。“皇上万岁!太子千岁!王爷千岁!”张肯堂领着FJ大小官员众武将拜倒在地高呼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太子,永明郡王为钦差,代天巡狩,牧守南方,安沐四民。朝廷相关人等应谨记各人职责,有功当赏,有罪当罚,钦差到处,如朕亲临!钦此!”周仁远念完圣旨。 地上的官员齐声喊道“臣等遵旨!” “好了,各位大人,将军请起来吧!太子殿下旅途劳顿,先安排我等休息吧!”周仁远说道。 张肯堂早就安排了城中一家大户郝财主的庄园作为钦差行辕,连忙领着周仁远一行来到行辕。 周仁远一进入庄园,小桥流水,假山叠嶂,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十几名婢女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迎接他们不敢抬头。 周仁远点点头,对朱慈烺说道“太子殿下,你觉得张大人安排的此处院子怎样?可还满意?” 朱慈烺点点头,“不错,有点江南别园的意思。” “那就好,张大人费心了!你安排的不错!”周仁远对着张肯堂笑道。 张肯堂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回道“这是为臣应该做的本分,太子和王爷满意是福州百姓的荣幸!” “不过,这些婢女留几个会做饭的,其余的都退回去,还有门口的卫士全撤掉,换成本王带来的御林军和亲卫。”周仁远吩咐道。 “是!是!”张肯堂连忙答应道。 “还有叫门外的众位大人和将军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太子再来问话!”周仁远继续说道。 “可是福州的官员已经为太子和王爷在醉香居安排了接风宴,这---”张肯堂迟疑道。 “哦,对不起!张大人,本王疏忽了,现在时间还早,晚上太子和本王一定前去赴宴,切记晚宴不可铺张。”周仁远笑道。 “到时为臣来接太子和王爷。”张肯堂心里一松。 “好的!”周仁远点点头。 福州巡抚府,大大小小的文官挤在大堂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个说“徐大人,您说太子一行来我们FJ目的何在?”那个说“王老大人,您在京城路子多,就没有点内幕消息?” 这时,张肯堂不耐烦地轻咳两声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散了,晚上在醉香居为太子和王爷接风,都别迟到了!” 巡抚书房里,张肯堂留下按察使王永吉和布政使毛可为在小声交谈着。 “王大人,怎么样,京城那边来消息了没?” 王永吉六十出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在京城当礼部员外郎的侄子说的也不甚明白,只说是太子一行是正常的出巡。不过,却着重提到不可得罪那位年轻的小王爷,说他圣眷很浓,大闹朝堂都没事,还夜宿皇宫呢!” “怪不得!”张肯堂说了一句。 “怎么?张大人有什么发现?”王永吉和毛可为好奇道。 “今日里在郝掌柜的院子里,安排我做事的都是小王爷,好像他才是正牌钦差一样,而太子竟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都听从小王爷的意思。”张肯堂把今日所见说了出来。 “听张大人这么一说,难道此行真正管事的是那位王爷?”王永吉和毛可为都是老官场了,当下就琢磨个八九不离十。 “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张肯堂点点头。 “那他们此行到底是何目的呢?”毛可为问道。 “我们对这位王爷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就藩衡州桂王爷的四子,年纪尚轻,好好刚刚弱冠之年。”王永吉说道。 三人思索良久,突然王永吉眼神一亮,冲口说道“不会是和北方的事情有关吧?” “什么?和北方的事情有关?王大人你是说要调我FJ的兵去北边打流贼还是奴贼?”毛可为惊道。 “调兵倒是不会!”王永吉缓缓说道,“我们前任总督熊文灿大人不是说会剿灭流贼吗?这不两年前,被调到北边去剿贼,招降张献忠,张献忠降是降了,可又复叛。最后熊总督兵败,自己也被朝廷砍了脑袋。朝廷还会信FJ兵吗?” “难道王大人说的是银子?可惜我们FJ哪来银子交给朝廷,去年的赋税还有三成交不上呢!”张肯堂说道。 “我们是没有!可是有人有啊,而且富可敌国呢!”王永吉卖了个关子。 “你是说郑芝龙?”张肯堂和毛可为一下子明白了。说起来FJ的文官体系对郑芝龙是敢怒不敢言,郑芝龙原先是海盗出身,受FJ前任总督熊文灿的招降,当上FJ总兵,因为他手下有十几万的水师,三千艘大大小小的战船。 几年前打败了曾经横行东南亚的荷兰舰队,成了东HN海第一霸主,手里掌控了所有海上贸易的权利。所有的贸易商要有郑芝龙派发的令箭才能做生意,每年的贸易总额达千万两白银。但是明朝拿不到一分关税,所有的赋税都流进了郑芝龙的口袋。 郑芝龙通过掌控贸易,除去军队的开支,每年获利达三百万两白银,而当时明朝整个国家的收入才四百万两。但是崇祯对郑芝龙是没有办法的,一是他手下军队甚多,这些人都是海盗出身,跟着郑芝龙走南闯北,对郑芝龙相当忠心。 二是有郑芝龙坐镇东南,沿海一带有安全保障,社会安定,百姓富庶。他还带无田的汉人开发了台湾,成为开发台湾的先驱者。 但是这些并不能掩盖他割据东南的事实,所以FJ的官员和郑芝龙变成了两个系统,郑芝龙不干涉FJ的民政,而朝廷的手也伸不进郑芝龙的水师。双方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彼此不太友善的关系。 “如果这次太子一行是来针对郑芝龙的,就有好戏看啰!”毛可为幸灾乐祸道。 张肯堂皱了皱眉头,敲敲桌子“毛大人,慎言!再怎么说都是太子和郡王,不可不敬!” 毛可为老脸一红,连忙说道“是,是!下官失言了!” “但是,连皇上都拿郑芝龙没办法,太子和王爷会有什么办法能搞定郑芝龙?”三人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钦差行辕里,朱慈烺也在问周仁远同样的问题。周仁远答道。 “怎么?四叔就凭一番话语就能说动郑芝龙?”朱慈烺很是不解。 周仁远笑笑“我早就研究过郑芝龙这个人,他出身海盗,当年在海上叱咤风云,兵多将广,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海外自己建国,可是他为什么会接受诏安?” “为何?”朱慈烺眼里满是好奇。 “说到底他常年漂泊海外,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落叶归根,荣归故里。他在乎的是为自己和郑氏家族博得一个好前程,能够风风光光地回到大陆,光宗耀祖。”周仁远喝了口茶,看着朱慈烺。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割据一方,要钱有钱,要官位有官位,应该说是功德圆满了。他凭什么还会听你我的?” “人嘛只要有所求,必定有弱点!总兵算什么?这大明大大小小的总兵不下十几位,凭他郑芝龙的实力当上总兵就满足了?再说他连一个爵位都没有,虽说爵位只是种荣誉,但是你看着大明开国以来多少文官武将拼了命的要挣个爵位传给子孙。” “可是我们并没有旨意可以封他爵位啊!” “我们当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给郑芝龙看到封爵的希望,只有他一看到希望,心里必定会松动的。” 周仁远和朱慈烺谈完话一看时间尚早,换上便服,便带着墨竹,沈铁山和几个侍卫出了钦差行辕,向街上走去。 “墨竹,这两天的功课可曾拉下?”周仁远边走边问墨竹。 墨竹苦着脸道“王大人临行前给我安排太多功课了,认字真是辛苦,不过我现在会读《千字文》了!” “嗯!”周仁远点点头,“有长进了,你要知道在我身边一定要会识字,将来还要会写文章。哎—说起来都怪我,也是我以前没有做好表率,没好好带你,要不然早几年送你进王府宗学,你早就可以有秀才的学问了!” “不-不!小王爷,这不怪您!都是小的愚钝,小的一定会刻苦学习,不让您失望!”墨竹连忙答道。 周仁远笑着摸了摸墨竹的头,“好!有志气!” 沈铁山和其他几个侍卫都早已知道周仁远对下人是相当温和,没有架子,更不要说墨竹从小便是周仁远的玩伴,周仁远对他是爱护有加。 朱慈烺却是一愣,在宫里不要说服侍他的太监,即便是几个弟弟妹妹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举动,他自幼被灌输的就是君君臣臣的等级观念,其实他现在还是半大的孩子,所以周仁远的出现对他来说既像能教授他不一样知识的老师,更像一个邻家温和的兄长,虽然周仁远是他的堂叔。他不禁有些羡慕墨竹了。 福州大街上,竟然有很多外国人在逛街,白种人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皮肤微黑的吕宋人和暹罗人,还有RB人和朝鲜人。朱慈烺一行人看到这么多的外国人既好奇又有点紧张。 朱慈烺微笑着为他们解说:“你们看这个穿和服的是RB人,也就是我们说的东瀛人,那个带笳帽的是朝鲜人,那些皮肤黑黑的是吕宋人,那个头发有辫子的是暹罗人,不过那几个白人我知道他们是弗朗机人,不知道是葡萄牙还是西班牙!” “哟呵!这位公子见识不错,竟然能知道葡萄牙和西班牙。”边上路过的一个挎着腰刀英气勃勃的少年郎说道。“难道你也曾在海上游历过。” 周仁远一看他身后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肤色黝黑,体格健壮,都配着腰刀,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杀戮过的。 沈铁山和几名侍卫连忙挡在了朱慈烺和周仁远身前。周仁远见这位少年郎病无恶意,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听人说过,哪里在海上游历过,不过我还真想乘船看看一望无边的大海,三国曹孟德有诗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如能一观沧海,我等就不虚此行了。” “公子说的不错,只有在海上才能显出我男儿豪情。郑森佩服!”少年郎夸奖道。 “什么?你叫郑森?郑总兵的长子?”周仁远心里狂喜,这郑森就是后来的郑成功,周仁远一直想找个机会接触一下郑成功,谁知今天在大街上碰见了,天助我也! “在下正是郑森,莫非公子认识在下?”郑成功奇道。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哈哈--”周仁远笑道。 郑成功被他诙谐的回答逗笑了,也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真是风趣。看几位气质不凡,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大富之家。说吧,你想做什么买卖,我可以帮你们,我只要在我父亲面前说一声,保你们生意兴荣,一本万利。谁叫咱们这么投缘呢?” “少将军,爽快!咱们找块地好好聊聊?”周仁远见郑成功已经上钩了,连忙使个眼色给朱慈烺。 朱慈烺虽然不知道他结交郑成功的目的为何,但也连忙配合道“就是,我们家有的是银子,就是找不到好的生意,这不我兄长和少将军一见如故,趁热打铁,咱们几个找个好点的茶楼边喝茶边聊天。” “这--”郑成功有些迟疑,他本来是出来买东西的,过两天就是她母亲细川氏三十六岁的生日,他想今天买样礼物作为送个她母亲贺寿的,“好吧,既然咱们有缘,咱们去迎风楼坐坐。” 第二十七章 桂王决策 桂王府议事厅,总兵何海龙带着大大小小的一班武将正在厅里等候朱常瀛,武将们交头接耳,不知道今天桂王叫他们前来所为何事,而知府聂云海和锦衣卫千户杨金川则坐在那里闭目沉思。 聂云海最近心里很烦躁,自从周仁远远赴京城后,自己的女儿聂芷若便茶饭不思,也不出去逛街,整天呆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前两天听说王妃的侄女王小姐还活着并且还来到了桂王府,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在家里神神叨叨的,非要上王府来见见王家小姐,要不是自己的夫人发火阻止了她,要不然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上次叫自己的夫人来探探马王妃的口风,却没有结果,哎—看来还得自己出面找桂王谈才行,女人办事真不牢靠。 杨金川也很迷茫,桂王今天明目张胆叫自己这个锦衣卫千户来和这帮衡州的文武官员一起议事,到底是唱的哪出戏。远在京城的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前些天被皇帝申斥,贬官三级调到SD任锦衣卫佥事去了,据说他包庇南都的勋贵侵占百姓良田,而始作俑者就是桂王府的小王爷,现在被封为永明王。 锦衣卫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周仁远在京城和南京的所作所为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再则南京的锦衣卫还出了大力气。现在南京的锦衣卫千户童海川因为这份功劳被调往京城担任了指挥同知,升了两级。杨金川与童海川也算是老朋友,知道这些年因为他为人豪爽,很受下属爱戴,却不善逢迎上官,不被骆养性赏识。 如今这两人一饮一啄,真是世事难料啊!杨金川想到此处,睁开了双眼看着这厅里的各色人等,这些本应都是朝廷的武将,按照道理说无论是这些武将或者是桂王都不应该私相接触,更别说像如今的公然登堂入室了,这是犯了朝廷的大忌的啊! 但现在上到皇帝下到大臣都有意识地忽视掉这个事实,这叫自己这个锦衣卫千户如何在衡州自处,自己已经倍衡州官场边缘化了,自己的前途在哪里?他一时间找不到答案。 “王爷到!”门外的太监杨守春喊道。厅里众人连忙起身迎接。 朱常瀛面带笑容向众人示意,后面紧跟着朱由楥和王夫之。王夫之进门时扫了一眼杨守春,自己临行前周仁远叫他回来后秘密调查杨守春,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周仁远也没说缘由。 众人看到王夫之心里都吃一惊。心里嘀咕道“王大人不是随小王爷去京城了吗?怎么回来了?难道小王爷也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他的人影?” 朱常瀛看到大家惊讶的眼神,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微笑着示意大家坐下。待众人坐定,朱常瀛缓缓说道“各位都是我衡州带兵的将领和地方上的父母官,当然杨千户也在我们衡州待了数年也算是衡州的官员。”众人一听这王爷话里有话啊,句句不离衡州,然道衡州有大事发生? “四儿离开衡州之前就对大家说过,衡州免不了一场大战,他离开之前就叫各位将领各司其职,本王原本以为他最多月余便可返回衡州主持衡州的事务,但是蒙天子恩赐,他上月随太子南巡了,一时赶不回来,所以大小事宜本王和世子不得不代劳一番。”朱常瀛继续说道。 “什么,小王爷陪太子南巡了?这真是莫大的荣宠啊!”众人一阵感叹,不觉交头接耳起来。 “请大家静一静,请大家听我父王把话说完。”朱由楥连忙制止道。 “四儿虽陪在太子身边,但是对衡州常常挂念,尤其对诸位更是满怀期待或者说是也有点担心。”朱常瀛笑道。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都露出紧张之情。 “各位不用这么紧张,也许他担心的是我这个当老子的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这不把王主簿派回来监督我!”朱常瀛见气氛有点紧张,连忙说笑道。众人哈哈大笑。 王夫之尴尬地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朱常瀛挥挥手,不以为意,正色道“诸位,刚才我说王主簿来监督本王虽说是一半玩笑话,但是另一半却是实话,王主簿不光要监督本王,更重要的是要监督各位!” 众人心头一紧,“我想诸位都清楚,说到这对眼下天下的见识和眼界,诸位和本王都比不上四儿和王主簿。不知大家同意否?”朱常瀛眼光扫向众人。 “是!是!小王爷和王大人都是人中龙凤,我辈翘楚!”众人都点头回应道。 朱常瀛满意地点点头,“前两天四儿叫王主簿带回来一封信,请求本王做出几项有关衡州的重要决定,所以本王叫诸位前来议一议。”众人见要进入正题了,都屏气凝神听着朱常瀛接下来的话语。 “大家都知道,上月底张献忠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攻破襄阳,所以张献忠大军接下来便会一路南下,接下来便是武昌,长沙和我衡州,这也正是四儿离开之前说的,虽说现在有左良玉的与张献忠对峙,但是指望左良玉大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大家说怎么办吧!” 何海龙一帮将领开始小声交谈起来,张献忠的军队已经进入HB兵指HN是必然的事情。左良玉拥兵自重,连皇帝都指挥不了他,而且他的军队军纪太差,已经吃了几个败仗了。将来保卫HN保卫衡州也是靠不住的。 “启禀王爷,我衡州军两万精锐守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再说现在军械司在罗—罗什么顾问?”何海龙一时想不起来,“罗斯特!”副将连奎胜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对,罗斯特顾问的指导下,火炮和火铳的威力有了明显的提高,所以请王爷放心,我们必定能保住这衡州城。”何海龙坚定地说道。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现在军械司的工匠每月可生产一百把自生火铳,四门红衣大炮,十门弗朗机小炮。本来产量还可以提高,但是一是罗斯特要求很高,要质不要量,二十造这些火器需要大量的精铁,可惜附近矿山很难找到高质量的精铁。这也是目前制约衡州军火器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朱常瀛点点头,“那士兵的士气如何?”“回禀王爷,自从军法官进驻军队后,军队面貌也焕然一新,违反军纪的情况越来越少,士气高昂。这都是马承祖将军的功劳。”何海龙知趣地把功劳给了马王妃的兄长马承祖。 “承祖做事稳当,我自然放心,但是没有你何总兵和众位将军的支撑,他做事也不会这么顺利,你们的功劳本王会一并记在心上。”朱常瀛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给这些将领一些甜枣。众人大喜,连忙拜谢。 “对了,聂知府,不知衡州的民生最近如何?”朱常瀛转向聂云海,其实朱常瀛平日里军政民政都比较了解,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刚回来不久的王夫之全面地了解下,他知道周仁远派王夫之回来,是要王夫之做主力的,一是王夫之对周仁远的理念最是清楚,二是自己和朱由楥身体确实不行,他们二人大局上掌控一下还行,但是说到具体的事务二人感到非常吃力,而且周仁远的思路在跳跃式的前进,两人跟不上周仁远的步伐。 “回禀王爷,目前我衡州各县算是民生平稳。”聂云海欠了欠了身答道,“不过因为流贼进入了HB有很多难民涌入了我衡州境内,我已经按照王爷的指示开设大量的粥棚施与那些流民,但是粮食的消耗是蛮大的,将来是个大问题,各县都已经向我请求派发更多的粮食给他们。但是朝廷的官仓粮食也不多了,所以还要麻烦王爷--” “嗯--”朱常瀛点点头,肃然道“这流民的安置终究还是要有个最终解决的办法的。所以本王决定拿出王府的万顷良田给那些无田的百姓,让他们耕种。” “什么?”何海龙和聂云海众人惊呼道,大家仿佛都不认识朱常瀛了。这天下哪里有亲王主动献出良田给百姓的?莫不是王爷得了失心疯。 “王爷,您—您?”聂云海结巴道。 杨金川眼里精光一闪,这桂王在收买天下人心? “众位将军,大人不必如此慌张。”王夫之出来圆场,“请听下官一言,小王爷曾对下官说过,这流贼是如何起事的。北方干旱,朝廷赈灾不利,百姓活不下去,就走了造反这条路子。而今这些受了兵祸的流民是我大明百姓,妻离子散,土地家财尽失,但他们没有造反,因为他们心中还有大明。如果我们不能再给他们生活下去的希望,说不定哪天他们也会造反,这样天下的流贼就会越来越多,这就叫恶寻循环!” 众人纷纷点头,这些武将重来都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聂云海这个文官虽然知道缘由,但毕竟自己人单力薄,没有回天的能力。 “但是,王爷!您就不怕犯朝廷的忌讳?”参将熊天宝瞥了一眼杨金川问道。 朱常瀛“哈哈”一笑,“我朱常瀛既然是朝廷的亲王,当今皇上的堂叔,我为大明献出家产安置百姓,也算是为朝廷做事,正大光明,没有私心,所以今天我请杨千户前来做个见证。” 杨金川脸色一变,当即表态道“王爷心系百姓,是我大明之福,不会有人乱嚼舌更的。” 众人心中大定。 “不过下面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还请杨千户在朝廷方面做些协调!”朱常瀛这番话刚出口,杨金川觉得浑身一紧,冷汗直冒,自己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心中叹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十九章 郑成功 迎风楼坐落在福州城中的西大街上,楼前楼后种了好几颗槐树,前院和后院还有些梅花树。这时节正是梅花绽放的日子,周仁远一行人坐在二楼的厢房内还能闻到阵阵的梅香,房里现在就周仁远,朱慈烺和郑成功三人,其余人等都被打发到隔壁房间喝茶去了。 “没想到这福州还有这么有诗意的茶楼。”周仁远说道。 “这茶楼老板是朝鲜人,姓崔,据说是朝鲜的大户,以为清兵两次攻打朝鲜,他们觉得朝鲜不安全,两年前便举家漂洋过海来到福州,开了这家茶楼。”郑成功介绍道。 “哦?是朝鲜人?”周仁远眼神一亮。 “怎么?周兄对朝鲜有做生意的兴趣?”郑成功问道。来的路上周仁远介绍自己姓周,做茶叶生意,乃是苏州人。周姓是苏州的大姓,不会有什么破绽。 “有兴趣,我对大明之外的国家都很感兴趣。呵呵--”周仁远笑道。 “那我把崔老板请来?”郑成功忙道。 “不急,不急!”周仁远喝了一口茶,连声说道“不错,不错,这茶楼位置好,茶也好!” “我请周兄喝茶,当然是最好的茶叶,这是产自武夷山的大红袍。”郑成功笑道。 朱慈烺也连忙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说道“宫里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 “什么?这位小兄弟喝过宫里的茶?”郑成功奇道。 “哦!我二弟的意思是这么好的茶,就算是我们苏州进贡到宫里的碧螺春茶也比不上!”周仁远连忙圆场,扫了一眼朱慈烺。朱慈烺脸色一红,伸伸舌头,低下头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郑成功心下释然,他一开始便怀疑他们是哪个朝廷高官的子弟,现在听周仁远说起茶来头头是道,便相信了他们是商贾之家。 “对了!周兄,你们来福州是准备做茶叶生意吗?如果想做茶叶生意,包在我身上。我和父亲说一声,给你们支令箭,不收你们的赋税。”郑成功道。 “这哪行,赋税不能不抽!要不然少将军怎么和总兵大人交待?一旦破了这个口子,总兵大人怎能服众?”周仁远连忙说道。 郑成功想了一下,是这么个理,这周公子不见钱眼开,不占便宜,还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着想,真是与其他商人不同。心里便对周仁远又亲近了几分。当下笑道“周兄仁义,思虑周详,小弟感激莫名!” “哎—想当初我们周家在HN开封也是一等一的豪富之家,良田千亩,宅第无数,谁知老天干旱,流贼四起,清奴又时常叩边,兵乱不止,哀鸿四野,我祖父不得不下令举家南迁,在苏州置了些田地,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也不得不出来做些生意维持开支,少将军你看,我这二弟还未到弱冠之年便要随我东奔西走,真是艰难啊!”周仁远叹气道。 郑成功一听,猛地一拍桌子“男儿当身代吴钩,收取关山十四州!我若有一日为统帅,必定扫尽天下流贼,直捣黄龙,让那些清奴滚回老家去,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周仁远竖起大拇指,赞道“少将军好志气!周某以茶代酒,敬少将军一杯。” 两人拿起茶碗碰了一杯,“朝廷现在有的是精兵良将,可惜啊,人心不齐。打仗一靠兵,二靠粮。听说朝廷现在连军饷都发不下去,兵没粮饷还怎么打仗?更别说灭流贼和打清奴了!可是那些有钱的只顾自己,哪里管朝廷怎么样。我家老爷子年前还说,只要朝廷需要,砸锅卖铁也要捐出几万两给朝廷呢!”周仁远一步一步引导着话题。 郑成功脸色一红,他不知道周仁远是有意所指,但一想到郑家水师日进斗金,但无一分缴纳给朝廷,也暗自惭愧。他曾经劝过郑芝龙,也要分一杯羹给朝廷,毕竟这样脸面上还过得去。但是郑芝龙却训斥他说“这份家业将来是要留给你的。没有大量的钱财怎么维持十几万军队的开销,怎么能割据一方。朝廷?朝廷敢和郑家水师撕破脸吗?等老子死了,家业传给你,你爱怎么花怎么花!”郑成功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此处,郑成功尴尬地说道“令尊高义,忠君爱国,小弟敬佩不已。” “少将军,如果有机会你能亲率一支军队去灭流贼,打清奴,你愿意吗?”周仁远突然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自小最敬佩的就是岳飞岳武穆,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郑成功慨然道。 “很好!少将军志气高远,为兄敬佩!”周仁远击掌道。 “难道周兄有什么门路能让我带兵上前线?不过得得到我父亲的同意。”郑成功狐疑道。 周仁远笑了笑,“少将军,请宽些日子,我们周家在朝廷还有些路子。总兵大人那里,你也请放心,他会同意的。” 郑成功满腹怀疑地离开迎风楼,今天晚上还要陪父亲出席迎接钦差的晚宴。他一路走一路思考,越想越不对,这周兄不像是做茶叶生意的,一他不着急拜访父亲,索取令箭,二是也不问福州现在茶叶生意如何,哪里有商人做生意先不了解有哪些生意竞争对手的,自己去调查太费周章,问自己不是最方便快捷吗?可是他竟然一句都没提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迎风楼的二楼,周仁远笑着问朱慈烺“太子,你觉得郑森此人如何?” “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大志,为人豪爽,是个人才!”朱慈烺答道。 “他们郑家个个是英才,如果他们能为朝廷所用,是朝廷之福。可惜当家的郑芝龙格局有问题,目光还是短浅了些。人最大的失败是不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心里的理想。”周仁远说道。 “哦?怎么说?”朱慈烺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说法。 “拿郑芝龙来说,在他心里觉得无论世道变成怎样,他自己手里有兵有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但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郑森的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的眼光是放到整个大明的,在他心里大明才是正统,维护大明才是王道。”周仁远解释道。 “要是郑少将军能为大明所用该多好啊!”朱慈烺由衷感叹道。 周仁远笑笑,心里默然道“那也要看被什么人用,像现在的朝廷用郑成功,说不定郑成功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呢!” “公子,崔掌柜来了!”门外墨竹说道。 第三十章 朝鲜伏笔 崔掌柜站在周仁远和朱慈烺的面前,穿着一身大明服饰,刚才他看到是郑成功带来的客人知道他们身份特殊,倒也不敢怠慢。施礼道,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小的见过二位贵客。” “我姓周,你可称呼我周公子,叫这位二公子或二少爷都成!”周仁远指了指朱慈烺。 “见过两位周公子。”崔掌柜又施了一礼。 “崔掌柜,请坐,不要紧张。”周仁远示意他坐下,“我们二人是苏州的茶商,想把茶叶运到朝鲜做生意,不知道现在朝鲜国内的情形如何,还望崔掌柜指点一二。” “原来二位是问这些啊!那老朽就和二位说一说,”崔掌柜清了清喉咙,“现在朝鲜的生意很是难做,尤其是大明的物资运往朝鲜更是极难,我劝二位还是不要运去朝鲜了,运往吕宋或者RB反而更安全。” “哦?这是为何?”朱慈烺奇怪道。 “不瞒二位,自从丁卯胡乱(1627年)和丙辰胡乱(1636年),,我国两度被清女攻破,已经成了清奴的附属国,脱离了大明。”崔掌柜说道此处眼里涌出无限的悲伤。“可恨我国力微弱,而大明又无力支援,我们国家多少百姓,妇孺被清奴掠夺,糟蹋,真是惨啊!”崔掌柜痛哭起来。 周仁远和朱慈烺心里也是一阵惨淡,朝鲜历来是大明的附属国,而朝鲜自李成桂开国成立朝鲜以来,历代国王对大明还算是忠心不二,儒家文化在朝鲜是正统,朝鲜也一直以“小中华”自居。 满清立国大典上,朝鲜使臣就是不跪,也算是硬气有风骨。朝鲜两度被满清攻破,不得不称臣,朝鲜国王李倧还专门写信给崇祯表达自己无奈的境地,崇祯也回信表示了对他们的谅解。 自己这个宗主国国力不强,也不能怪罪朝鲜这个附属国了! “崔掌柜,不必悲伤,总有一天,朝鲜还是能回归我大明的怀抱的!”朱慈烺劝说道。 “希望能有这么一天吧!”崔掌柜擦擦眼泪,"老朽失态了!二位见谅!不过我朝鲜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时无刻不盼望天朝大军能够拯救朝鲜于水火!” “怎么?朝鲜百姓现在还不忘大明?”周仁远问道。 “这是哪里的话?”崔掌柜高声道“没有大明能有我朝鲜吗?想当年大明神宗皇帝在位时,十几万倭寇进犯我朝鲜,要不是天朝大军大展神威,击败了倭寇,哪里还有现在的朝鲜。朝鲜百姓还在汉城建了宣烈祠,武烈祠纪念那些为朝鲜牺牲的天朝军士,我们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天朝对朝鲜的大恩的。” “那朝鲜的王公大臣对我大明是什么态度?”周仁远继续问道。 “现在我朝廷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领相金自点为首的洛党,数典忘宗,亲近清奴,还有一派是以左议政元斗杓为首的原党,一直心向大明,可惜不掌权啊。还有我们世子李凒常年在清奴的盛京(现沈阳)为质子,据说他也有亲附清奴之意,但是我们大王宠爱的次子凤林大君李淏倒是对大明有亲近之意。”崔掌柜说道。 “是这样啊!”周仁远一时觉得棘手,没想到这朝鲜小小的国家,亲明派和亲清派的斗争如此激烈,而且亲清派还占了上风。“那刚才你说大明的物资运到朝鲜交易很是困难,是否就是洛党故意封锁的原因?” “那倒不是!”崔掌柜答道,“毕竟我们朝鲜的物资缺乏,哪里像大明这样地大物博,是那可恶的清奴当初在我大王屈服时就有条款不准我们再与大明贸易,而且在我国设立巡检司检查港口的货物,一旦发现是来自大明的,商人被斩首,货物充公。这下,几乎没有朝鲜商人再敢从事对大明的贸易,只有转到RB国换船才行。” “皇太极还懂得贸易封锁?哼哼--”周仁远心里怒道。想了想问道“不知崔老先生在朝鲜国内能否和忠于大明的原党官员搭上线。” 崔掌柜一惊,慌忙说道“不知周公子此话何意?” “看崔老先生为人实诚,又心向大明,我便告诉你实话,我的真实身份是大明的郡王永明王,这位是大明的太子殿下。”周仁远笑着对崔掌柜说道。 朱慈烺不解地拉拉周仁远的衣袖,眼神在询问怎么对着朝鲜人公布自己的身份。 崔掌柜一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老朽不知是太子和王爷殿下,恕罪!恕罪!” 周仁远一把扶起崔掌柜,温和地说道“崔老先生请起!不知者不罪!” 崔掌柜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一辈子都没想到,能在福州自己的茶楼里见到大明的太子和王爷,真是像做梦一样。 “好了,崔老先生,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周仁远说道。 “是!是!”崔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满二位殿下,老朽有个远房侄子叫崔贤在全罗道当总兵,是原党的人。” “那你可联系得着他?”周仁远惊喜道。 “老朽在这福州经常通过从RB国来往的商船运些货物给他,关系还尚可,这不前些天还有书信来叫我准备些丝绸运往全罗道。”崔掌柜答道。 “好!很好!”周仁远猛地站起身来,“麻烦崔掌柜替我大明传个信给你那侄子,就是我大明皇帝没有忘记朝鲜的百姓,请他们原党的人无论如何要斗倒洛党,掌控朝权。我们大明有朝一日等内患平定,会解救朝鲜国的。这条消息最好能传给原党领袖元斗杓,甚至你们的国王。” “老朽—老朽替朝鲜百姓拜谢太子殿下!王爷殿下!”崔掌柜激动地痛哭失声。“老朽一定会把消息传回朝鲜!” “崔老先生,如果有一天大明的朝廷顾不上朝鲜,但是我大明的永明王是不会放弃朝鲜的,我以我的人格向你担保!”周仁远突然用朝鲜语对崔掌柜说道。 崔掌柜一愣,这大明的王爷还会自己国家的语言?随即也用朝鲜语说道“老朽相信王爷!”他坚定地点点抬头。 朱慈烺傻傻地看着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问道“四叔,你们说的什么?” 周仁远“呵呵”一笑,在朱慈烺耳边悄声说道“我刚才说的是朝鲜话,问下崔掌柜家里的情况。” “四叔,您还会说朝鲜话?”朱慈烺惊讶道。 “那都是在衡州的时候,偶然碰到一个朝鲜人在那边做生意,我觉得好奇跟他学了几天。”周仁远微笑着答道,心里却说,好歹我在后世也是个口译专家,国内的方言除了闽南语不太会,其他方言一说出口和当地人没什么两样,外语方面英语,俄语,韩语,日语精通。 “太子,就凭崔掌柜对大明的忠诚,是不是要赏赐些东西给崔掌柜啊?”周仁远提议道。 崔掌柜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老朽哪里敢当?” 朱慈烺点点头,为难道“四叔说的是,可惜本太子出巡没带什么好东西出来啊!” “无妨,我有个提议,太子留份墨宝给崔掌柜吧!如此可好?”周仁远说道。 “好!好!四叔这个提议不错!”朱慈烺连连点头。 崔掌柜高兴地连忙去准备笔墨。朱慈烺见崔掌柜离开,便张嘴想说话,周仁远对他摇摇头说“太子想问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说!”朱慈烺只好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儿,崔掌柜急匆匆拿来了笔墨纸砚,“四叔,写什么好呢?”朱慈烺提笔问道。 “就写肝胆每相照,冰壶映寒月。”周仁远说道。 崔掌柜又惊又喜,说道“这可是我朝鲜名臣和文学大师许筠的诗啊!” 周仁远点点头,答道“正是!这句诗足以表达我大明和朝鲜深厚的友谊。” “正是如此,许大人早年在大明游历,这首诗也是他心怀大明和朝鲜之作,最是恰当。老朽对王爷殿下正是佩服之至!”崔掌柜弯腰对周仁远深深施了一礼。 朱慈烺一听他们对这两句诗的解说,顿觉这诗正印此景,定下心神,挥洒自如地写下了“肝胆每相照,冰壶映寒月”! 崔掌柜站在边上,美滋滋地想着一定要把这幅大明太子的墨宝作为自家的传家宝,子子孙孙地传下去。 第三十一章 密谈和接风宴 回到钦差行辕的路上,墨竹小声地问周仁远“小王爷,你什么时候跟朝鲜商人学朝鲜语了?” 周仁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王爷学究天人,哪里是你这个小厮能知道的?” 墨竹吓的头一缩,不敢再吭声。小王爷竟然是上天神助,怪不得学识和武艺都与众不同呢,什么时候老天爷也助助我,让我一夜能读懂千字文。 到达行辕,朱慈烺迫不及待地来到周仁远的房间。周仁远一瞧朱慈烺一副着急的模样,好笑道“怎么,太子这么急不可耐?” 朱慈烺脸色一红,连忙道歉道“打扰四叔休息了!要不慈烺等下再来打扰?” “无妨,刚才是句玩笑话!太子既来之,则安之。”周仁远见朱慈烺有些尴尬,连忙安抚道。 “太子是想问我为何对朝鲜如此重视,并对那崔老先生如此看重?”周仁远问道。 “慈烺正要想四叔请教!”朱慈烺正色道。 “好吧,我便与你来说上一说,”周仁远也不再卖关子,“太子,你看朝鲜地处辽东北部,隔了一条鸭绿江与我大明摇摇相望,而清奴正处在我大明和朝鲜国中间,如果有一天我大明反攻清奴,而朝鲜能同时从清奴后背袭击,这是什么概念?” “那清奴必定面对两线作战,腹背受敌!”朱慈烺眼睛一亮,但是又灰暗下来,说道“我大明和朝鲜不是没这样做过,可是不是还是失败了?” 朱慈烺说的是万历四十三年(1619年),明朝曾派四路大军共十二万人进攻努尔哈赤,而当时朝鲜也派了三万军队配合明军从后背进攻,但是结果明军和朝鲜军被努尔哈赤一一击溃。史称“萨尔浒大战”。 “那是明军统帅有问题,而且下面的将领人心不齐,各怀心思,不败才怪呢!”周仁远不屑道,“所以我们要总结前人的教训,但是这两路夹击之法是战胜清奴的必备之法。所以我们必须要招揽朝鲜,让他们能站到大明一边。再说现在朝鲜人心可用,机不可失啊!” “可大明现在这个样子,朝鲜会听我们的吗?”朱慈烺反问道。 “是啊!大明现在内忧外患,现在还没有能力做到这点,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放弃朝鲜,所以必须给那些亲近我大明的朝鲜官员一个希望,我们必须要扶持他们,等我大明缓过气来,才能实施这套方案。”周仁远有些无奈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只有大明这个宗主国自己强大了,那些附属国才会为你马首是瞻。” “是这个道理。”朱慈烺点点头,“四叔今天对朝鲜只是下了颗种子,至于这个种子能不能发芽,开花结果还要看大明自己的能力如何,不知道慈烺理解的是否正确。” 周仁远欣慰地点点头,“太子的理解完全正确,看来这些天你长进不少。” “全亏四叔教导有方!”朱慈烺谦虚地说道,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是周仁远第一次这么夸奖他。 晚上的醉香居热闹非常,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文官坐着一顶顶轿子,而武将则骑马聚集到醉香居。今天晚上,巡抚张肯堂要宴请钦差太子和永明王。官员互相熟识的早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个道“年兄”,那个道“老弟”。 福建总兵郑芝龙在儿子郑成功的陪同下也早已坐在席上,和几个亲近的将领也在交谈。而郑成功则有点魂不守舍,“怎么了,森儿,你不舒服?”郑芝龙觉察到儿子的异样,“没什么,父亲,可能这两天累着了,身体有些乏。”郑成功勉强笑着答道。 “嗯!”郑芝龙点点头,“那今天你少喝点酒。”说完便继续与其他将领交谈起来。 这时,门外的侍卫唱到“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巡抚张大人到!”厅里所有的文武官员连忙齐身迎接。 只见张肯堂领着周仁远和朱慈烺进入了大厅,“好俊朗的太子,好英武的王爷!”众人感叹道,一起拜倒在地“恭迎太子殿下,王爷殿下!” “众位请起!”周仁远和朱慈烺微笑着示意大家免礼。郑成功起身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是他们!他们竟然是太子和王爷!”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是惶恐,是激动自己都说不清楚。而他发现周仁远正笑盈盈的注视着他,郑成功连忙低下了头,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祸还是福,头上已经冒出汗来。 更不巧的是张肯堂把周仁远和朱慈烺引到的坐席正是自己这桌边上的主桌。主桌上安排的按照品级除了周仁远和朱慈烺的坐席,就是福建的巡抚,按察使,布政使三位文官头领,武将就是郑芝龙,而郑成功自己已经是四品的参将便和福州知府,同知和其余几位参将坐在了副桌。 等大家坐定,张肯堂举起酒杯,朗声道“今天为欢迎太子殿下和永明王殿下,大家举杯,第一杯先敬我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举杯高呼“万岁”便饮了第一杯。 “第二杯,众位敬太子殿下!我们福州自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恩典和荣耀。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张肯堂继续说道。 众人又高呼“千岁!”饮了第二杯。 “第三杯,敬永明王殿下。永明王殿下不辞辛劳,能来我们福州也是我等的荣耀。恭祝永明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众人再次高呼“千岁!”饮了第三杯。 “怎么样?太子还好?”周仁远小声问道,朱慈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表示无事,朱慈烺不常饮酒,三杯酒下肚已经微醺,不过他今天精神很好,也很高兴,倒没什么大碍。 周仁远见他酒量还行,也便放下心来。起身说道“原本下来要本王和太子敬诸位,不过空腹饮酒大是伤身,诸位大人,将军还是先吃些菜和点心,等下本王和太子再敬诸位。” 众位文武官员连连点头,心想这小王爷倒是想的周到。 过了一会儿,周仁远见大家都吃的半饱了,示意了一下朱慈烺。朱慈烺敲敲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本太子和我四叔代天巡守,来到福州,看到诸位大人将军能各司其职,为国辛劳,看到这福州百姓富庶,街市繁华,真是欣慰。本太子代我父皇谢谢诸位大人和将军,我敬大家一杯。”周仁远微笑着连连点头,朱慈烺也锻炼出来了,这口才不是一点半点。 厅里大小官员连忙起身举杯,高呼“多谢太子殿下!”有几个官员感动地还在擦着眼泪。 朱慈烺敬完大家,周仁远便站起身来,说道“本王蒙皇上不弃,随太子殿下巡视南方,见南方百姓安定,心里很是欣慰。本王曾游历北方,北方流贼四起,兵祸不止,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怎是一个惨字了得?今日借这杯酒,希望诸位大人将军时时刻刻以我大明为念,兢兢业业,为我大明牧守一方,让这福州的百姓免于战乱。在此拜托大家了!”说完一饮而尽。 “忠于朝廷,保我大明!”众人高呼。 郑芝龙喝了这杯酒,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其他文官都在高呼忠于朝廷,保我大明,他自己还是心虚了,因为他没有像文官那样有底气。 酒过三巡,其他桌上的官员将领都放开了开始各自交谈了。郑芝龙默默喝着酒,他自己在主桌和张肯堂几位文官谈不到一起去,周仁远和朱慈烺身份高贵又不知道怎么起个话头,正在苦恼间。只听周仁远说道“郑总兵,本王敬你一杯。” 郑芝龙慌忙举杯道“末将岂敢王爷敬酒!”周仁远喝完一杯,说道“听闻福建水师是大明第一水师,就算是在东海,南海也是战力第一,连荷兰舰队都不是你的对手。不知本王说的可对?” 郑芝龙一提起自己的水师,满脸自豪道“那是当然!末将手下战船千艘,火炮五千门,那些红毛鬼哪里是我福建水师的对手?” “哦,不知五年前郑总兵与荷兰舰队一仗,荷兰出动多少艘战船,而郑总兵出动多少艘战船?”周仁远问道。 “这--。”郑芝龙脸色一惭,随即说道“荷兰出动五十九艘,我福建水师出动福船,中军船,火船,蜈蚣船等大大小小共约二百艘左右。” “那这胜仗也不得了啊!”张肯堂在一旁称赞道。 “是吗?”周仁远缓缓说道“可据本王所知,荷兰舰队只有九艘真正的铁甲战船,其余五十艘都是商船,郑总兵,不知本王说的可对?”他斜视了一下郑芝龙。 郑芝龙有点恼羞成怒,但是有不敢发作,只能闷哼一声,坐下来喝酒,副桌上的郑成功一直在旁边倾听他们的谈话,一看怕郑芝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忙过来安慰郑芝龙。 周仁远一见郑成功过来,笑道“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郑成功脸色尴尬地施礼道“白天不知是太子殿下和王爷千岁,末将失礼之处还请恕罪。”郑芝龙一听,满脸愕然地看着郑成功,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和永明王认识了? “少将军哪里的话?说什么恕不恕罪的?我们是朋友嘛!”周仁远笑道。 “哇,这郑芝龙这头老狐狸什么时候暗地里和王爷搭上关系的?真是狡猾!但刚才王爷又在拆郑芝龙的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张肯堂,王永杰和毛可为心里一齐犯嘀咕。 郑成功越来越尴尬,慌忙说道“末将哪里敢和王爷做朋友?” “怎么?少将军觉得和本王做朋友丢脸面?”周仁远半真半假地问道。 “啊?王爷折杀末将了!”郑成功突然在地上一跪,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都怪末将有眼不识泰山!” 这下厅里的众位官员将领都寂然无声,都挤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郑芝龙则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会是儿子得罪了太子和王爷吧。 “诶?少将军快快请起。”周仁远赶紧双手扶起郑成功,“白天我和太子微服出游,遇到少将军,相谈甚欢,怎么会怪罪少将军,相反太子和我都欣赏少将军,来来喝杯酒压压惊。”周仁远拿过酒杯倒满递给了郑成功。 郑成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多谢王爷!” “好啦!好啦!众位也不必惊慌,下午我和太子在街上遇到了郑少将军,是我们刻意隐瞒了身份没有告知少将军,也说是我们的错,无事了,无事了!”周仁远向大家解释道。 哦,是这么回事!大家纷纷点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既然大家都围了过来,本王就和诸位说上一说刚才和郑总兵谈话的事情。”周仁远清清嗓子,“刚才大家以为我刚才是刻意驳郑总兵的面子,让郑总兵下不来台,是不是啊?” 众人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场面滑稽之极。突然一个武将高声说道“然道刚才王爷不就是驳我大哥的面子么?” “三弟,不可对王爷无礼!”郑芝龙对着这员武将喝道。 “无妨!无妨!想必这位就是郑泓逵将军了。”周仁远微笑着指了指说话的武将。 “正是末将三弟,他为人粗直,还请王爷不要见怪。”郑芝龙连忙道歉。 “郑三将军说话直爽,本王不会怪罪的。”周仁远转向郑泓逵,问道“想必三将军也参加了对荷兰舰队的战斗,本王想问问,荷兰人的铁甲船火炮有多少门,威力如何?” “那红毛鬼铁甲船上的火炮倒也有二三十门,威力很是厉害,能打四里地。”郑泓逵答道。“而且他们的船身大概五十长左右,比我们的福船还要巨大。” 哇!这么大的战船!众人一身惊呼。 “想必你们是通过众多小火船击毁的是那些商船,而那九艘铁甲船损失不大吧。”周仁远问道。 “是!王爷说的是!”郑泓逵红着脸答道,“那些铁甲船威力巨大,我们只击伤了两艘,后来他们一看商船尽毁才撤退走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红毛鬼的战船当真这么厉害。众人恍然大悟。这下有点瞧不上郑芝龙的水师了。 “诸位!郑总兵能打退蛮夷对我大明都是有功的,不要做其他遐想。”周仁远警告道,“本王今天要说的是叫大家认清一个事实,我大明沿海并不安全,现在荷兰人的舰队来了,将来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和英吉利的舰队都会来,尤其法兰西和英吉利的战舰更加强大,他们舰队的每艘战舰配置五六十门犀利的火炮!诸位,要居安思危啊!” “什么?大明国外出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竟然还有更加强大的法兰西和英吉利?”众人一片哗然。 郑芝龙听了也满是震惊之色,怎么会这样?自己击溃荷兰舰队是占了天时地利,而且是以众击寡在近海取得的胜利。但是茫茫大海,如果有这么多的强大的舰队,自己引以为傲的福建水师还能称雄海上吗? 第三十二章 郑氏夜访 在众人一片叹息声中,周仁远和朱慈烺回到了钦差行辕。朱慈烺因为不胜酒力,便去歇息去了。 周仁远没有任何困意,静静地坐在房里喝茶。墨竹小声道“小王爷,你还不困?要不要我准备给你洗漱?” “不用!”周仁远摇摇头,“墨竹,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去休息,我在等一个人。再说我自己会洗漱,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墨竹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是给小王爷再取盆火来,陪陪王爷。” 周仁远笑笑说“我刚才喝了酒,身上热乎着呢。你早些休息去吧,等下铁山会带客人进来的,你不用忙着了。” 墨竹应了一声便低头出去了。 过了半晌,沈铁山在门外禀报道“王爷,郑芝龙郑总兵前来拜访。”总算来了,周仁远心说道,便对沈铁山道“请他在前厅等候,我随后就来。” 周仁远来到前厅,看到郑芝龙,郑泓逵和郑成功都来了,不觉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郑芝龙会只身前来。 郑芝龙三人一见周仁远连忙施礼,“末将三人不请自来打扰王爷休息了,恕罪恕罪。” “哪里?哪里?”周仁远笑道“三位郑将军联袂而来是我的荣幸,怎么会怪罪三位。请坐,铁山,上茶!” 沈铁山倒上茶,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外警戒。 郑芝龙喝了口茶,开口说道“末将三人在今天晚宴上听闻王爷说道海外蛮夷竟然有这么多的强大舰队,实在震惊,不知王爷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他对周仁远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我在衡州时,有位叫罗斯特的外国传教士,原先在澳门居住有些年头,后来又到了衡州,正巧我和他是朋友。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周仁远找了个借口。 “哦!原来是外国传教士的消息,他常年居住澳门,看来这事相当可信。”郑芝龙点点头。 “看来王爷与我大明的大多数官员不同,竟然和外国传教士做了朋友。”郑芝龙玩笑道。 周仁远知道他便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相反郑芝龙本身也是位基督徒,受过基督教的洗礼,但是他的宗教信仰十分复杂,他是实用主义者,因为自己的夫人是日本人,在日本还拜过八幡神呢。“我交朋友不看出身,只要是我欣赏的,就愿意和他做朋友,比如说郑少将军。”周仁远意味声长了看了一眼郑成功。郑成功一阵感激,看来这王爷是真拿自己当朋友。 郑芝龙这下既震惊又欢喜,看来晚宴上王爷把自己儿子当朋友是真心实意的,能搭上大明宗室的王爷这根线,这趟来的值。连忙说道“犬子何德何能,能蒙王爷垂青,真是我郑家的荣幸。” “既然我和少将军事朋友,在坐的又是令郎和令弟,本王就开门见山了。”周仁远正色道。 郑芝龙三人连忙躬身回道“还请王爷赐教。” “你可知本王陪太子出巡是何用意?”周仁远温声道,“本王是受了皇上密旨专门来找郑总兵的!” “啊?”郑芝龙三人哆嗦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末将郑芝龙听候皇上旨意。” 周仁远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绫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建总兵官,都督同知郑芝龙为我大明保卫海疆,击退蛮夷,扬我国威,功在千秋。然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欲意何为?再者,私开海禁,所征赋税,岁入银两百万却中饱私攘,欲置朝廷于何地?特遣永明王为钦差代朕前往福建查问此事,如当属实则当重处!钦此!” 郑芝龙哆嗦着,浑身冒汗,嗫嚅道“末将—末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怎么,朝廷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拿他开刀。 周仁远知道不能太过逼迫于他,连忙扶起他,温言道“郑总兵请起,我还有皇上另外一份口谕,不知道郑总兵愿不愿意听听?” 郑芝龙眼睛一亮,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忙说道“末将愿意!末将愿意!” “郑总兵请坐,二位也起来吧。”周仁远道,“正好太子不在,我就开诚布公了。三位将军当知道我大明现在北边流贼四起,关外鞑子又虎视眈眈,大明朝四处用兵,国库已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朝廷大臣为筹钱粮四处想办法,于是他们最后想起了郑总兵。”周仁远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他把逼郑芝龙拿钱这个黑锅让朝廷大臣来背,傻子才会说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呢。 郑芝龙气的哼了一声,朝廷这帮该死的大臣自己富的流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郑总兵私自在福建开海禁做贸易这是事实,而且日进斗金也是事实,我说的不错吧。”周仁远继续说道。 郑芝龙脸色一变,艰难地点点头,这事全天下都知道,毕竟不能掩盖。 “此事由朝廷大臣提出来,你想皇上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拿郑总兵进京问罪还是当没有这回事?拿下郑总兵,岂不寒了这福建百姓的心,也会寒了朝廷其他真心做事大臣的心,毕竟郑总兵为这福建百姓立了大功的,对不对?”周仁远痛心疾首的说道。 “对!对!我兄长一心为了大明,怎么会受如此对待?”郑泓逵插嘴道。 “郑总兵的忠心本王还是了解的,但是,你们想如果让皇上当没这回事怎么向朝廷大臣交待,怎么向天下百姓交待?不然就不会派太子和我来亲自找郑总兵谈话了。”周仁远循循善诱道。 郑芝龙沉思半响,突然一拍桌子道“说吧,王爷,朝廷准备叫我拿出多少银两?” “郑总兵爽快,真是个聪明人!”周仁远赞道。“皇上的意思是福建水师每年拿出赋税收入的三成交给朝廷国库。这样既可以显示出郑总兵的忠心,而来可以让皇上堵住朝廷悠悠之口。” “三成?那可是近六十万两银子啊,而且要每年缴纳,这是不是太多了?”郑泓逵低声说道。 周仁远“嗤”地鄙视道“三将军,要真算起来,这税赋应该都是朝廷的,六十万两队你们来说是小意思。再者,本王只要出个主意,你们每年的赋税照样要乖乖全部流失掉。” “王爷这话有点托大了吧。”郑泓逵不相信。连郑芝龙喝郑成功都不大相信。 “是吗?三将军,本王知道你不相信。我只要向皇上建议在福建设立海关税赋司,由朝廷派人来这里开府建衙征收赋税,不知道到时候福建水师该如何自处?造反还是远走海外?”周仁远面不改色道。 郑芝龙脸色一白,这可是杀手锏啊,到时朝廷真的在福建设立海关要接收贸易的赋税征收,自己是该交这个权还是不交?真是个大问题。不交就表示要铁了心和朝廷对抗,这和造反无疑,交了吧,自己这些军队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重新扯旗去做海盗?自己今天能当上总兵,一方诸侯实在不易,要放弃也实在不忍。 他站起身来,对周仁远躬身道“末将想明白了!我愿意拿出四成收入,三成交给朝廷,剩下一成献给王爷!” 周仁远笑眯眯地看着郑芝龙,老郑是个明白人啊!“本王武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郑芝龙也是个人精,一看周仁远的表情就知道他愿意收下了自己的一成收入,也笑着说道“这不要谢谢王爷没有向朝廷提出设立海关的建议吗?这就是对我福建水师全体将士最大的功劳,完全当的起!” “好吧!我就笑纳了!”周仁远便不再虚伪推辞,郑泓逵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早就不奇怪了。但是郑成功心里却对周仁远有些失望,原以为周仁远与众不同,把自己当朋友,原来是奔着自家的钱财来的。心里一阵阵痛心。 第三十三章 结盟 周仁远不知道郑成功心里的想法,笑着问道“好了,皇上交给我的事总算完成了。下面我们不妨谈谈私事,不知诸位对大明北方的态势有何看法?” 郑芝龙摸了一把胡子,摇头道“北方流贼势大,鞑子野心不小。我看大明的局势一个字,难!这不前两天朝廷的塘报上说,陕西总督孙传庭孙大人已经被削职为民,由内阁大学士杨嗣昌杨大人出任陕西总督对抗李自成,而卢象升大人则出任宣大总督,去大同戍边去了,听说鞑子那里最近不安分,有动兵的迹象。” “什么?卢象升还是去了大同?是谁做的监军?”周仁远心脏一阵猛跳。 “听说是宫里的一个公公,叫高起潜。”郑芝龙答道。 “要坏事!”周任运猛地拍了下大腿。 “怎么会?卢总督人称常胜将军,文武双全,麾下天雄军战力不可小视,他去宣大,鞑子是不会占便宜的。王爷这是为何?”郑芝龙心里还是蛮佩服卢象升的。 “唉--”周仁远长叹一声,“郑总兵你说的虽然没错,但是鞑子兵和这流贼的战力可是天上底下之分,鞑子战力凶猛,装备精良,兵力大多以骑兵为主,善于骑射,机动灵活。而流贼则装备颇差,大多一副盔甲都没有,而且都是以步卒为主。不可同日二语!而且现在这监军高起潜我最是了解,我就是和他一起从衡州前往的京城,此人善于逢迎,却胆小怕事,战场日息万变,就怕他贪身怕死,坏了战局。” 郑芝龙听了也不禁忧虑万分,“可是朝廷怎么会派这高起潜去做监军?”郑成功怒道。“这朝廷大臣都瞎了眼睛了吗?” “是啊!朝廷现在的问题很大,屡出昏招!所以我桂王府早就不指望这朝廷喽。”周仁远悠悠叹道。 郑芝龙三人听了浑身一震,不敢接下话茬,这可是很犯忌讳的话,尤其是从一位大明宗室嘴里说出来。 周仁远解释道“三位不必惊慌。其实不光你们知道,就连朝廷和皇上都知道我衡州的军队是掌控在我父王手里的,不是我们想造反对朝廷有异心,而是时局所逼,不得不自保啊!” 郑芝龙听了深有同感,点头道“身处乱世,手里没有军队,不知道哪天就要身首异处,王爷说的有理。” “所以各位不要以为我拿了郑总兵这一成税赋不是要进自己口袋去享受的,我是要用这边银子来练兵的,只有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才可以灭尽天下流贼,让鞑子不敢再屡屡侵犯我大明!”周仁远朗声道。 “王爷好气魄!”郑成功刚才心里的不快已经全部消失了,原来刚才自己误会了小王爷,连忙赞道。 “所以我有个提议,我想我代表父王与郑总兵结盟,共同为这大明的未来一起努力。”周仁远进一步试探道。 “这--?”郑芝龙眉头一锁,虽然他现在欣赏周仁远,但是要说结盟,被人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主要周仁远现在是藩王,藩王结交军队,那是要扣上谋反的帽子的。但是他转念一想,现在桂王已经事实上掌控了当地驻军,朝廷都不闻不问,风险也不是太大。 周仁远见郑芝龙还有些举棋不定,接着抛出个诱饵“作为总兵大人给我衡州一成赋税的回报,我可以提供福建水师更先进的火炮,让你的舰队更进威力。” “什么?王爷您能提供威力更强的火炮?此话当真?”郑泓逵坐不住了,激动地问道。 郑芝龙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但脸上还能维持平静,他瞪了郑泓逵一眼,心里说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心里已经有些松动,但是现在正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他要看看这个神奇的小王爷还能拿出什么样的利益给自己。 “王爷,我福建水师的火炮大都购买自澳门的弗朗机人,已经很是先进了?难道王爷造出的火炮能比弗朗机人的火炮还要犀利?”郑芝龙试探道。 周仁远笑笑,“我知道郑总兵有所怀疑。大家可还记得我说的我的朋友,外国传教士罗斯特?他虽然是传教士,却是一位火炮专家,我离开衡州的时候他就在负责改进红夷大炮,我想现在已经有成果了,射程从原先的三四里地,应该能达到六里地了吧。”他还是对自己火炮的威力有所隐瞒,实际上自己出发之前自己的样炮已经能打到八里地了。 “这么远?我的乖乖!”郑泓逵咂舌道。 郑芝龙一拍桌子,当即说道“王爷,就这么说定了。末将愿意和桂王结盟,我们彼此互相支持,但不知王爷能给我福建水师多少先进的火炮?” “我估计可以先给福建水师装备二十门,但是要到年底才能交货。”周仁远答道。 “这么久啊!”郑泓逵恨不得马上装备上。 郑芝龙却知道这火炮造起来十分困难,炮管和炮身质量要求极高,不然打三发炮弹就会有炸膛和散架的危险,所以对炼铁的工艺要求十分复杂。况且衡州就算是多生产火炮,衡州的军队是必定要优先装备的,这一点他也理解,当下说道“二十门就二十门,不过运输过程却是个麻烦事。” 他看了看周仁远,继续说道“一则衡州距我福州路途遥远,运送火炮安全是个问题,二则不能堂而皇之地问给我们,这要秘密进行。真是难办!” “这些问题我早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郑总兵不必忧虑。”周仁远胸有成竹地说道。 “啊?王爷有何妙计?”郑芝龙三人连忙凑过头来。 “可以由少将军带上二十艘战船随我进京,然后再南下沿长江到湖南岳阳,再进入湘江到达衡州,直接在我衡州装备上火炮,然后返回,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美哉?”周仁远一说路线,郑泓逵大叫“妙啊!王爷神机妙算,我等不如也!” “但是,犬子随在王爷身边总的需要个名目吧。”郑芝龙问道。 “简单!总兵大人不是要献给朝廷三成赋税吗,少将军就以押送赋税的名义随我进京,同时郑总兵要上表向朝廷请罪,当然这只是个场面功夫,至于怎么措辞,不用我再细说了吧。但是我相信只要这个请罪折子一交给皇上,郑总兵你就等着受爵吧!” 周仁远笑道。 “真的?”郑芝龙眼睛放光,受爵那可是多少文武百官梦寐以求的事啊,一份请罪折子能换来爵位,傻子才不干呢!当即表示同意。 福州总兵府,郑芝龙,郑泓逵和郑成功三人自拜访完周仁远,回到府内还没歇息,聚在郑芝龙的书房里。 “老三,你先说说看,这永明王爷到底什么意思?”郑芝龙已经换了便服,脸色有些疲惫道。 郑泓逵挠挠头,思索半响才说道“大哥,这个小弟还真的不好说!说他胆子大吧,小弟却看他是真心为大明。说他一心为大明吧,却提出和我郑家结盟。真是看不懂。” “森儿,你看呢?为父看王爷对你是青睐有佳,你说说看。”郑芝龙转向郑成功。 “儿子以为,这永明王和其他大明藩王大事不同,不好虚荣,思虑缜密,是个务实的人。”郑成功回道。 “对喽!”郑芝龙满意地点点头,“森儿能有这分见解,为父是老怀安慰!你兄弟众多,将来这份家业只有交给你,为父才能放心!” 郑成功连忙跪下,叩头道“谢父亲大人的信任!” 郑泓逵是作为郑芝龙除了郑成功之外最信任的人,早就知道将来郑家的接班人就是自己这个大侄子,当下也不惊奇。 “这永明王爷就是懂的务实。这大明天下早就不是太祖,成祖年间那样,朝廷一声令下,百官驱从,将士用命的时候了。我们郑家说白了是割据福建,你们再看看那辽东祖大寿,山西左良玉,即便是刚被革职的孙传庭,他们不都是拥兵自重?只有那卢象升被朝廷使唤来使唤去,今天在钦差行辕里听王爷对宣大的一番分析,这卢总督看来不得善终啊!你们看这就是被人使唤的下场!”郑芝龙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父亲大人不是最佩服的就是卢总督吗?”郑成功问道。 “为父佩服他不假,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里的大臣有哪个懂打仗的?而卢总督为人太以维朝廷旨意为尊,就算他胸有万壑,打起仗来能随他本人的意愿吗?”郑芝龙惋惜道。 郑泓逵和郑成功听后默然的点点头。 “好了,不说朝廷的事。咱们还是继续说我们自己的事。”郑芝龙挥挥衣袖道,“三弟,这两天你负责安排六十万白银装船的事宜。森儿,为父让你自己去挑选哪些战船随你北上。” “大哥,六十万一次就给是不是太多了,小弟觉得分个两三次比较好!”郑泓逵说道。 “你啊,眼光不行还太小家子气!”郑芝龙笑骂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朝廷,已经是事实,一次付清和两次付清有何区别。我这就是筹码,既要给朝廷看看,我郑芝龙说话算话,叫人找不到口舌,又给森儿一个在京城亮相的台阶,同时还卖给了太子和王爷一个面子,你说分两三次付清有这样的好处么?” 郑泓逵惭愧地答道“大哥思虑周详,小弟不如也!” 第三十四章 返航 第二天一早,周仁远和墨竹,沈铁山一起在前院练功。沈铁山教给了周仁远一套剑法,墨竹也跟着学习,这套剑法注重实战,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倒是很合周仁远的心意。 “对,就这样向下砍然后上撩,侧身。”沈铁山在旁边指点道。 “墨竹,你太注意防守了,应该像王爷一样注重进攻。战场上,你死我活,哪里会有时间让你防守,只有你比敌人不怕死,敌人才会怕你!”沈铁山呵斥道。别看沈铁山平日里言语不多,但当起老师来却很是严厉。 墨竹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我们又不会真上战场,沈将军也太严厉了些。” 周仁远一听,正色道“休得多言!谁说你不会上战场,到时我都会上战场杀敌!你还不勤下苦功,多多练习?” 墨竹一听不敢再有言语,拿着宝剑唰唰闷声练了起来。 这时,朱慈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前院默默地看着他们练武,眼里充满了羡慕。 周仁远看见了他,向他招招手示意朱慈烺过去。朱慈烺走上前道“打扰四叔练功了!” “咱们就这几人,太子不必如此客套。”周仁远笑道,“我看太子身体不那么健壮,来,叫沈将军也教教你剑法。你就权当健体强身。” “真的?”朱慈烺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太子还不拜师?”周仁远戏谑道。 朱慈烺真的走上前向沈铁山行礼,沈铁山吓得脸色通红,连忙侧开身子,他可不敢受太子的礼,急忙说道“末将不敢受礼!末将不敢受礼!” 周仁远在一旁哈哈大笑,“好了,铁山!你就受太子半礼吧,教些基本的剑法于太子即可。” 沈铁山无法,周仁远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受了朱慈烺半礼,开始教授他一些剑法的基础动作。 周仁远笑道“墨竹,我们竟然和太子拜了同一个老师,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了啊,呵呵--” 墨竹听了这句话喜笑颜开,朱慈烺听了觉得又和周仁远亲近不少,而沈铁山的红脸更加红了! 大家练了半个时辰,周仁远早就驾轻就熟了,颇有收获。墨竹和朱慈烺一身是汗,气喘吁吁。 “好了,大家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我们还要去巡抚衙门。”周仁远吩咐道。 “太子,怎么样?练完自后什么感觉?”周仁远边走便问朱慈烺。 “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累是累这点,但我觉得身体反而轻便了。”朱慈烺笑着答道。 “就是嘛!太子你太缺乏锻炼,文武之道,一张一驰,而人也要动静结合,才能保持旺盛的精力,希望太子能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平日里经常练练,必能强身健体。”周仁远说道。 朱慈烺点点头,真挚地说道“慈烺一定记住四叔的话。” “对了,忘了告诉太子,郑芝龙那里的事情解决了,他愿意接受朝廷的条件,每年出赋税的三成给朝廷国库。”周仁远继续说道。 “真的?太好了!也不枉我们南方一行了!”朱慈烺雀跃道,“什么时候办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夜里郑芝龙来拜访你我,但我看你已经熟睡就没有打扰你,还请太子恕罪。”周仁远解释道。 “欸--?慈烺感谢四叔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四叔?”朱慈烺不以为意道,“慈烺好奇的是,四叔怎么劝说的动郑总兵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周仁远用起了官方用语,他不想朱慈烺知道内情,毕竟这里牵扯到自己的一些秘密,“郑芝龙还是心向大明的,他做着大明的官,不为大明出力也说不过去。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郑芝龙的弱点是官位吗?我就对他说只要他答应朝廷的条件,朝廷会封赏他。”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已经是从一品了,封他做福建总督是万万不行的,我也没这个能力去说服父皇和朝廷大臣。”朱慈烺为难道。 “他要求不高,只要个爵位。”周仁远说道。 朱慈烺思索片刻,点头道“给个爵位倒是不难,武官受爵也很正常,朝廷大臣不会多加阻扰。”说完哼着小曲去沐浴了,周仁远一听朱慈烺哼的竟然还是那首《壮志在我胸》,不禁莞尔一笑。 福州巡抚衙门里,朱慈烺和周仁远正坐在大堂上听张肯堂,王永吉,毛可为禀报福建的民政情况。总体来说福建的民生还是不错,官员的名声也尚可,没有严重的贪污事件。 “好了,太子和本王对福建的官员表示满意,你们能尽忠职守,是福建百姓之幸,是大明之幸!”周仁远合上账册说道。 座下福建的三位最高文官听了心里一阵轻松,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们深怕周仁远和朱慈烺从中挑刺,这账册要细查种能查出什么来的,但他们也知道周仁远此行志不在此。连忙表示了一番对朝廷的忠心。 “对了,这几天可有朝廷的塘报发来?”周仁远问道。 “有,有!”张肯堂从袖中拿出几份刚刚收到的塘报,递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翻开一看,有一份是对南京侵占田地案的处置通报,魏国公徐文爵贬为侯爵,安远侯柳祚昌,隆平侯张拱日,怀远侯常延龄,临淮侯李弘济,灵璧侯汤国祚贬为伯爵,成安伯郭祚永削去封爵,全部罚俸三年,退出所占田地。忻城伯赵之龙定谋反罪,削去所有封爵,财产充公,子女没入扬州将军府为奴。南京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发配至凤阳看守陵。诚意伯刘孔昭清廉有佳,加封诚意候。卢九德任南京秉笔太监,史可法任南京兵部尚书。 周仁远边看便点头,赵之龙的子女没有遭罪,心里安定不少, 这扬州将军就是拐跑李自成老婆的高杰,赵之龙生前一路提升高杰,这高杰不知走了什么路子能保下赵之龙的子女,还算是知恩图报之人。 他看完这份便递给了朱慈烺,重新拿起了一份塘报,不禁露出了笑容,原来这份塘报是朝廷安排原先在凤阳被周仁远救出的前唐王朱聿键要来福州安顿,并分派了田地庄园,还把他的家人一道送来。看来是崇祯以这种方式来补偿受苦的叔叔。 他在朱慈烺耳边轻声地告诉朱慈烺这个消息,朱慈烺也满怀笑容地点点头。自己的父皇能如此安排,看来是仁慈的帝王。自己能有这样的父亲值得自己尊重和爱戴。 放下塘报,朱慈烺问了一句周仁远,然后说道“三位大人,本太子和永明王对福建的官员甚是满意,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朝廷会嘉奖你们的!” 张肯堂,王永吉和毛可为连忙叩头谢恩。 “本太子和永明王诸事繁多,不日即将返京,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操心福建事宜!”朱慈烺继续说道。 张肯堂三人又连忙说道“臣等领太子旨意!” 出了巡抚衙门,周仁远对朱慈烺说道“太子,咱们去趟总兵府吧,民政已了解过,下一站应该是问问军政了。” “对!对!虽然父皇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四叔的意思是给这福建官员还得有个假象,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是不对?”朱慈烺笑道。 周仁远也笑道“太子果然聪明!” 一行人来到总兵府,郑芝龙连忙率一干家将出门迎接。“怎么这永明王昨天也没说要来总兵府啊?”再一看朱慈烺也随行,心下明白了是官样文章,不是为私事而来,也定下心来,忙迎着他们入府。 周仁远和朱慈烺坐定后,开口说道“郑总兵,你向太子殿下禀报一下福建的军政情况,以便我们回京向皇上回话。” “末将遵命!”郑芝龙躬身道,然后便把自己水师的建设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叙述,还说起了招揽无田的农民到近海养殖鱼虾以维持生计,最重要的是迁移汉人前往台湾开垦荒地,种植水稻。 朱慈烺对开发台湾很感兴趣,他不知道大明南海海域还有和宝岛台湾,问了很多问题。郑芝龙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 “郑总兵不光治军是把好手,这操起民政也是有条有理啊!不愧是我大明南方的擎天之柱。”朱慈烺击节赞叹道。 郑芝龙一脸谦虚模样,忙说道“太子谬赞!末将惭愧!” 周仁远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便插话道“郑总兵,本王想知道日本国的情况,可有人熟悉日本国内事务的啊?” 朱慈烺和郑芝龙都是一愣,郑芝龙说道“末将离开日本多年,所知消息不是很多。不过我夫人细川氏常常与他父亲通信,末将的二儿子细川左七卫门常年来往日本,他们俩熟悉日本国内事宜。不知王爷是否要询问他二人?” 周仁远谨慎地问道“请尊夫人前来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郑芝龙哈哈笑道,“在日本,礼教不是这么森严,对妇女的禁忌不想我们大明这么严苛,她们可以抛头露面,末将也不忌讳这点。森儿,去后院请你父亲和二弟来拜见太子殿下和王爷殿下。” 郑成功连忙向后宅奔去。 朱慈烺现在对周仁远的天马行空也有些适应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周仁远最后还是会对他说的,当下也恢复了正常。 不一会儿,郑成功引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来到前堂。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都是一身和服打扮,郑芝龙气的鼻孔冒烟,训斥道“怎么这副打扮?森儿,你没告诉你母亲和弟弟来的是太子和王爷殿下吗?” 郑成功脸色通红,辩解道“儿子怕太子和王爷等的急,母亲和弟弟没来得及换上明服。” 周仁远连忙出来圆场,笑着说“无妨无妨!原本冒昧打扰总兵夫人我就失了礼数,再说各民族有各民族的习惯。我看这样挺好!总兵大人不要责怪少将军了!” 说完用日语向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问好。众人都是一惊,这永明王是怪物不成,怎么连日语都说上了? 细川氏和细川左卫门连忙拜倒在地,也用日语向周仁远请安。“这位是太子殿下!”周仁远改用汉语介绍朱慈烺。 细川氏和细川左七卫门也用汉语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回道“总兵夫人和二公子免礼,请坐!” “总兵夫人,二公子,你们能否介绍一下目前日本国内的情况,他们对我大明有何看法?”周仁远问道。 “回王爷的话,现在日本是正京天皇在位,已经是第三代德川幕府,由德川家光主政日本国事。他对大明倒是继承了他祖父德川家康的遗训,对大明比较友好。”细川左七卫门介绍道。 细川氏接着补充道“老身的父亲常和日本掌握实权的御三家往来,他们都对大明心存敬仰,还有长崎王也是这个态度。他们都对大明的内乱表示惋惜。” “嗯---”周仁远点点头,“是这样啊,那日本国力如何?” “回王爷的话,现在日本也正实行锁国政策,只是不禁贸易,国力并不像丰臣秀吉时代强。所以现在日本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师,在海上也看不到他们的水师,都是贸易的商船。”左七卫门说道。 “很好!谢谢总兵夫人和二公子的叙说,请代我大明向日本传递一个消息,希望他们本本分分和大明做生意,我大明和日本国是近邻,一衣带水,不要有什么贰心!大明的内乱迟早会结束的,到时依然还是个强大的大明。”周仁远说道。 细川氏和左七卫门连忙答应便退了下去。 “王爷,您这番话是何意?末将不解!”郑芝龙问道。 “总兵大人,虽然尊夫人是日本人,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我神宗皇帝时丰臣秀吉为何要侵略朝鲜!他们不仅是要吞并朝鲜,而是意图通过朝鲜这个跳板占领我大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周仁远解释道。“当然,现在的日本国还是不错的,对我大明心存敬畏,但我大明现在内乱四起,我担心日本国蠢蠢欲动,想走丰臣秀吉的老路,我大明北境已有鞑子虎视眈眈,如果东南日本再插上一脚,我大明可真是四面楚歌,回天乏术了!幸好,现在东南安定,朝廷可以专事北方!” 朱慈烺,郑芝龙等人连连点头,原来永明王高屋建瓴,目光长远真是自己不能所及的。 两日后,周仁远一行在郑成功二十艘战船的随行下踏上了返京的大海。 第三十六章 天津安排 浩浩荡荡的船队航行在大明东海之上,现在虽说已是开春时节,但是凌冽的海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生疼。 周仁远和朱慈烺一行人站在郑成功指挥船的甲板上,身上披着毛披风,静静地看着远处海岸线上即将升起的太阳。昨晚临睡前周仁远提议今天早上看海上日出,来福州的海路上他都没想起这件事。 大家一听都很兴奋,郑成功虽然常年行走海上,但他也没真正看过一次日出,也欣然同意。所以天刚刚蒙蒙亮,一行人都聚集在这甲板上看日出。 只见东方一盘红日隐隐升起,海鸥不停在海面飞翔,海面变成深深的红色。众人静静地等待这激动的时刻,突然天上霞光万道,太阳就像被海底的神龙吐出,红云朵朵,强烈的阳光刺的众人眼睛有些发疼。而太阳下边连绵云海,万顷波涛,色彩斑斓。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周仁远朗声吟诵着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见到这壮观的日出,他不禁想起了这篇文章。 “好诗!”朱慈烺眼含热泪地说道,这海上日出壮观的景象他一辈都没见过,又被周仁远朗诵的诗文深深地震撼了! 郑成功也赞道“王爷好大的气魄,末将深感敬佩!” 周仁远不觉豪气万丈,高声说道“我大明虽老迈不堪,千疮百孔,如西山日下。但是我辈少年就像这朝气蓬勃的朝日,必定会光芒万丈。为了成功的美好未来,与诸君共勉!” 大家一起高呼“成功!成功!” 郑成功高呼道“末将从此改名为成功,愿意追随太子和王爷共扶大明危难!” “好!”朱慈烺激动地脸色通红,“少将军忠心可嘉,我朱家定不会亏待与你!” 月余后,船队在天津卫码头靠岸,船队除了留守看护战船的五百福建水师官兵。周仁远和朱慈烺领着一班护卫和郑成功两千人的护银水师官兵开始从陆路前往京师。 路过天津卫,只见两旁道路上不时有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三两两蹒跚而行,甚至看到还有尸体倒毙在路旁,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众人心有不忍之色,朱慈烺看到尸体胃里一阵翻腾,脸色苍白。而来自福建的水师官兵从未见过如此惨的百姓,有人不断冲到路旁去呕吐。郑成功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他没想到北方的局势已然恶化到如此地步。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不时有流民冲着压银队伍嘶哑地喊道。 周仁远吩咐了一声,军士不断从怀里掏出些面饼扔给那些流民。流民们一看有面饼扔来,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抢夺。 路上其他的流民看有吃的,在压银队伍前越聚越多,眼看队伍已经不能通行。 “统统散开,不得冲撞钦差队伍!”沈铁山急喊道。但是那些流民哪里听的进去,拼命挤上前去。一班侍卫和福建水师官兵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武器对着这些流民,眼看情势就要不可收拾。 只听“砰”的一声炸响,周仁远掏出火铳向天放了一枪。流民吓的一愣,都不敢再上前。还有几个小孩被吓的哇哇直哭。 “大家都听着,”周仁远骑在马上喊道。“我是大明永明王,这是太子钦差卫队,大家不可造次。太子殿下会叫天津的官员在附近各县设立粥棚,你们就在各县城郊等候。” 流民一听是太子卫队,也不敢再挤,又听周仁远说会设粥棚施粥,便定下心来。一起跪倒在地高呼“谢太子恩典!” 朱慈烺流着泪下马,痛哭道“众百姓何辜?受此惨祸,我定当叫天津开仓放粮,叫你们生存下去。” 跪在地上的百姓也一阵痛哭之声。 天津卫指挥使(正三品)孙得禄接到城防军的禀报,连忙率着手下两个指挥同知(从三品)和天津三卫的千户出城迎接。 朱慈烺一见孙得禄就劈头盖脸骂道“孙都司,这流民四处,路有冻死骨,你天津卫怎么不放粮施粥?你这个天津卫的指挥使是怎么当的?”当时天津没有设立府县,所以军政民政都归孙德禄的天津都司衙门管理。 孙得禄一阵惶恐,回道“禀告太子殿下,天津卫要放粮要经过五军都督府行文,兵部同意。末将早在半月前就行文五军都督府,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批文,末将不敢私自放粮。” “是这样啊?”朱慈烺脸色稍霁,说道“本太子和永明王为钦差,代天巡守,牧守四民!孙都司听令,本钦差命你即刻开仓放粮,在路旁开设粥棚以活流民。” 孙得禄连忙说道“末将领命!”正要安排三个千户分头行动。 “孙都司,你安排些人手把那些路边的尸体都集中烧掉,以防疫病。”周仁远在边上说道。孙得禄点点头,吩咐了手下的千户,三个千户分头行事去了。 来到了都司衙门,周仁远对孙得说道“孙都司,我们此行押运的是朝廷税银,安排一处安全点的地方放置那些银箱,周围负责保卫的必须全部是钦差卫队的士兵,闲杂人等不可靠近!知道否?” 孙得禄一听咂舌道“末将一定安排好,王爷放心!”心里说我的妈呀,感情这么多银子,好几十箱呢。朝廷从哪里取来这么多银子? 众人稍事歇息,孙得禄也安排好了卫队的住处。 “禀报太子和王爷,粥棚已经来时陆续设立,尸体焚烧也在安排,钦差卫队的众位将士末将也已安排好了!不知太子和王爷还有何吩咐?”孙得禄问道。 周仁远对孙得禄的效率还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孙都司辛苦了!不知孙都司以后对这些流民做何安排啊?” “唉--!”孙得禄深叹一口气,“我孙得禄也是爹娘生的,不是不管这些流民。刚才太子殿下训斥末将,末将也有难处啊!” “太子殿下和本王都在这里,孙都司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嘛。”周仁远鼓励他道。 “好吧。”孙得禄鼓起勇气说道“二位殿下知道我们天津卫有三个卫所,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每卫士兵五千六百人,都是屯田制的官兵,可是现在这屯田越来越少,士兵都没粮食吃了。说句实在话,现在放给流民的粮食都是我卫所官兵压底仓的粮食,到时还请太子和王爷回到朝廷立即叫五军都督府补上放粮的数目,不然我们天津卫的官兵是要饿肚子的。” “怎么会这样?”朱慈烺惊奇道“天津卫的屯田怎么会越来越少?这些田地去了哪里?” “还不是没有军饷闹的。”孙得禄苦笑道“这些年朝廷基本没有军饷下来,将士们只能种田靠收获的粮食维持生计,每年还要缴纳七成粮食给朝廷。那些五军都督府的大老爷们这些年陆陆续续兼并我天津卫四成田亩,现在朝廷又加派三饷,辽饷,剿饷和练饷,普通将士这田是更加种不下去了,只好卖田,现在我天津卫近两万将士,有田者只有三成。刚才王爷问末将怎么安排这些流民,没有粮食哪里能安置这些流民?” 朱慈烺和周仁远听了默默无言,一阵头疼。这里既牵扯到京城军方位高权重的将领,又事关崇祯的派饷国策。这派饷就是杨嗣昌向崇祯建议的,虽然目的是为了充实国库,但他根本不知道地方上把这些加派的赋税大多仍是转嫁到普通小民身上。因为明朝实行官绅不纳粮,他们的田地不用交税,虽说万历时张居正实行了“一条鞭法”,有田者定要交税,但是现在这“一条鞭法”已经名存实亡。 “四叔,您看呢?有什么好办法?”朱慈烺报着希望问周仁远。 “孙都司,这城中富户可有存粮?”周仁远问道。 “有,而且粮食颇多。”孙得禄回道“但是要向他们卖粮恐怕不易,现在都知道时局不稳,他们不见得会卖给我都司衙门,况且我这都司衙门哪里有银子去买粮?” “不是买粮。”周仁远说道“是叫他们捐献粮食,如果他们不肯捐献,就强制摊派。如有反抗者,以战时投机罪论处!” 朱慈烺一听,结巴道“四叔,这—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非常之时就要用非常手段。”周仁远恨声道,“叫他们出城看看这些流民的惨状,都是我大明子民,如果他们还有良心就该自发捐粮,如果这都无动于衷,那些富户就不配做我大明子民,重重处罚我看也无不可。” 朱慈烺低下头,不再言语。是啊,财富都在军阀和地主手里,连自己这个太子都要出面去福建找郑芝龙要钱,现在要脸面有何用?脸面能救活一个百姓么? 孙得禄倒是一脸兴奋,“王爷既然这么说,末将就去当这回恶人!” “当然这只是一时之法,只能解决目前的困顿。我会建议朝廷拨款修一修你们天津卫的码头,水深太浅,都停不下四千料的战船,同时疏通一下漕运河道,到时你就招揽这些流民去修码头和河道。每天给他们吃食,流民不就有事做了么?然后去看看着天津附近哪里还有荒地让这些流民去开垦,这不就安定下来了?”周仁远继续说道。 “哎约喂!王爷真是想的真是周到,真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孙得禄高兴地脸上皱纹拧成了一朵菊花。 朱慈烺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周仁远,我这四叔脑袋里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难道他真的上天派来拯救我大明的? 第三十七章 再进京师 第二天一早,孙得禄在城门目送着周仁远一行人离开的身影,感叹道“永明王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孙得禄将来一定会报答王爷的援手之举的。” 因为昨夜,周仁远找到他,叫他派人去码头福建水师那里取十万两白银,算自己先借给他修建码头之用。到时朝廷的拨款下来了再还给他,如果朝廷的拨款下不来,天津都司衙门就不用还,算桂王府为天津卫,为朝廷尽点微薄之力。 孙得禄一听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连忙同意。 周仁远便吩咐郑成功写了份手谕,派了两个郑成功的亲兵留给孙得禄,叫他等钦差卫队启程后再去取。 郑成功写手谕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这永明王真是不拿银子当钱花,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那可是自己父亲献给桂王的钱啊。不过这笔钱既然已经送给了桂王,又是用在民生上,郑成功既心疼又安慰。 周仁远这次其实就是把这十万两白银送给孙得禄,一是因为天津卫确实困难,他要帮孙得禄这个忙。二是他知道就算是朱慈烺和自己向崇祯提出拨款给天津修码头和河道,崇祯也不会答应。崇祯现在的主要是作为军饷,而民生他是顾不上的。 周仁远不怕孙得禄自己贪墨这笔银子,自己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孙得禄敢在自己和朱慈烺面前揭露时弊,可见还是这个正直的将领。周仁远存心结交孙得禄还有个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希望孙得禄将来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京城乾清宫内,崇祯正在对着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大发脾气,“你看看,这次鞑子竟然从密云进攻,这个宣大总督吴阿衡平日里不做准备,这次战死死不足惜,朝廷大臣竟然还要给他上封号。而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上任后,不过是吃了几个败仗,但主力尚存,朝廷有些人就说他是汉奸,通敌,真是气煞朕了。” 陈新甲连忙劝慰道“皇上,前任宣大总督吴阿衡虽说误判敌情,但毕竟是战死殉国,我大明一直是死者为大,朝廷大臣奏请给他上封号,也算给他家人一个安抚。而新任总督卢象升历来被称为常胜将军,这连吃败仗,难免违背了朝廷的期盼。” “嗯--?”崇祯皱皱眉头,这陈新甲还是不能体会自己的意思,只知道和稀泥,没有原来的兵部尚书杨嗣昌贴心,可惜杨嗣昌在陕西得知献贼攻破襄阳,襄王身死,便一病不起,军务都不能料理了。 陈新甲一看崇祯仍然不悦,连忙又说道“当然臣知道卢总督终于朝廷,一心为国,他是断然不会通敌的。兵者,诡道也。朝廷大臣能有几个懂军事的?皇上不必为此等莽夫一般见识。” 崇祯听到这里,心里的气稍微平复了些。叹道“朕也知道卢象升剿流贼的时候未尝败绩,他留下来剿灭流贼最是合适,但北边呢,朝廷哪里还有像卢象升这样德高望重的将领能去宣大压得住那些边将,齐心抵御鞑子?” 陈新甲听完此话心里不觉对卢象升隐隐有些妒忌,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当即逢迎道“皇上说的是!” 这时掌印大太监王承恩兴冲冲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子和永明王回京了!” “什么?”崇祯一下子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惊呼道“你说太子和永明王回京了?他们人在哪里?快,快宣他们进来!” 周仁远和朱慈烺风尘仆仆地进入乾清宫,一见崇祯便跪下奏道“儿臣(臣弟)叩见父皇(皇兄)!” 崇祯笑眯眯地说道“太子和永明王快快起身!”他一看陈新甲还在边上,吩咐道“陈大人,你先退下吧!” 陈新甲一听知道他们有私密话要说,连忙躬身对着崇祯,周仁远和朱慈烺行了个礼,退出了乾清宫,回到了自己的朝房。 陈新甲一走,崇祯起身来到朱慈烺身边,慈祥地看了看他,点头道“太子瘦了,不过精神不错,身体好像还比以前强壮了许多。” 朱慈烺眼睛一红,感动道“有劳父皇牵挂!孩儿此行收获良多,这要感谢四叔的教诲!” 崇祯哈哈一笑“你此行能有所收获,朕心里便满意了,你四叔的功劳朕会记在心上。快去见见你母后,你母后自从你走后整日里念叨,快去吧。” 朱慈烺对着崇祯叩了个头,又习惯性地对周仁远施了个礼,周仁远连忙一把扶住朱慈烺,轻声说道“这是在宫里!” 朱慈烺一愣,然后看了看崇祯,好像自己的父皇并没有恼怒,便飞快地朝后宫奔去。 朱慈烺一离去,崇祯笑着对周仁远说道“太子好像对永明王甚是恭敬!” 周仁远捏把汗,连忙说道“太子仁孝,臣弟不敢托大。” 崇祯挥下袖子,“四弟不必谦虚,朕早就说过你是太子的长辈,让太子以师礼敬你。不过在朝廷众臣面前不可失了礼数。” “臣弟不敢!”周仁远说道。 “朕知道四弟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崇祯不以为意说道,“说说看吧,此次南下,成果如何?” “回禀皇兄,此行臣弟不负皇兄所托,郑芝龙答应每年贡献六十万两白银给朝廷,今年的银两已经押运到了京城交接给了户部。”周仁远回道。 “什么?每年六十万两?今年的银两已经给户部了?”崇祯惊讶地合不拢嘴,“朕,朕没听错吧?” “臣弟所言非虚,不久户部便会告知皇兄。”周仁远点头道。 “哈—哈哈!”崇祯有些失态地笑着,半响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即说道“四弟,你劳苦功高,说吧要什么赏赐?” 周仁远躬身道“臣弟为我大明出点微薄之力,理所应当,不敢要皇兄任何赏赐,况且这都是太子的功劳,臣弟不敢居功!” “诶?自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朕知道你是怕朝廷大臣说你干政,怕朕难办。明面上的赏赐当然不行,不过这暗地里的么,你懂的!”崇祯笑道。 “这--”周仁远思索片刻道“那臣弟请皇兄封个爵位给郑芝龙,再说郑芝龙的长子郑成功此次亲自押运银两随臣弟进京,也算对朝廷有心。” “哦?你说那郑芝龙的长子此次也压银来京了?”崇祯问道。 “正是!郑成功现在就在殿外等候觐见!”周仁远答道。 崇祯思虑片刻,“好吧,宣郑成功进来见朕!” “宣郑成功觐见!”门外的太监高呼道。 郑成功胆战心惊地进入乾清宫,这是他第一次要见大明天子,心里不免慌张。 他一进门,看到周仁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不觉大定。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福建水师参将郑成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将军免礼!”崇祯坐在龙椅上说道。 崇祯看到起身后的郑成功年纪不大,脸色微黑但英气勃勃,心里不觉有了几分好感。“郑将军,此行辛苦了!” “臣不敢说辛苦,臣父有分奏表呈上,还请皇上御览!”郑成功说着从怀里掏出郑芝龙的请罪表。 崇祯接过奏表,一边读一边点头,里面都是郑芝龙表达自己对大明的忠心云云,又说自己不该私开海禁,但是沿海贸易不禁,很难杜绝,堵不如疏,索性用朝廷的名义加以管理。自己愿意每年献给朝廷贸易赋税的三成,以作为一个大明臣子的义务云云。 崇祯放下奏表,说道“郑成功上前听封,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忠于大明,心系朝廷。为朝廷守护海疆,劳苦功高,特封郑芝龙为定海伯,封其夫人为正二品诰命。封其子郑成功为昭毅将军。” 郑成功激动地跪在地上,高呼道“微臣代臣父谢皇上隆恩!臣等定为大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仁远吃惊地望着崇祯,他原以为崇祯封郑芝龙一个伯爵在情理之中,没想到崇祯这么大手笔,还封了郑芝龙的夫人和儿子。 虽说着昭毅将军和参将同衔也是正三品,但是有了这个名号,便可以自己掌印,独立成军,这个和文官的开府建衙是同样的荣耀。 郑成功谢恩出去后,崇祯笑着对周仁远说道“怎么?四弟觉得朕对郑家的赏赐有些偏重?” 周仁远默认地点点头。 “哈哈--”崇祯不免有些得意道“郑芝龙既然要讨赏,朕就给他个重赏,一来是叫天下人都瞧瞧只要对朝廷有功,朝廷会不吝赏赐。二来也叫郑芝龙知道朝廷的赏赐越重,他就越应实心为朝廷办事,他如果对朝廷阳奉阴违,朕看他这个定海伯怎么做的下去?” “皇兄高明!臣弟不如也!”周仁远拍了崇祯一个小小的马屁。 “四弟你不在朕这个位置,当然有些事情你考虑不到!”崇祯笑道。 “皇兄,臣弟听说北边鞑子犯境,朝廷派了卢总督和高公公前去御敌,臣弟想去北边看看。”周仁远说道。 “怎么?四弟对朝廷的安排不放心?还是对卢象升和高起潜不放心?”崇祯皱眉道。 “臣弟只是想去北边高密把孙阁老接回来,臣弟怕他有什么闪失!再说高公公他--”周仁远偷偷地看了看崇祯的脸色。 崇祯脸色一沉,周仁远说的孙阁老就是两代帝师孙承宗,退休后一直在老家高密居住,现已七十有八。战火已经烧到了高密附近,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便点头道“孙阁老之事朕会派人立即前去把他接来京城,此事你不用再操心,不过你刚才说道高起潜似乎有话要讲?” 周仁远想了想,决然道“皇兄,臣弟和高公公一起从衡州出发,一路来京,相处数月,臣弟觉得这高公公好谈军事,却是夸夸其谈,不切实际。况且鞑子兵锋正锐,一旦恶战,臣弟担心这高公公畏战怯敌。” 崇祯脸色越来越黑,他启用高起潜也是不得已。这高起潜平日在自己身边倒是对军事经常侃侃而谈,自己便相信他在军事上有些才能,今天被周仁远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打鼓。一时不能决断,说道“四弟,此事朕还得和兵部众位大臣商酌一番。你先下去好生歇息一番,晚上朕在宫里赐宴,好好酬劳与你。” 周仁远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说道“王公公,我四叔可是回来了?” 崇祯一听是自己的长女长平公主的声音,心下有些气恼,对门外说道“长平,你四叔旅途劳累,等晚上晚宴的时候再见不迟!” “是!父皇!”长平公主失望地答道,离开了乾清宫。 周仁远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起身告退了出去。 崇祯一个人在乾清宫看着周仁远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摇摇头,叹口气。要是这四弟不是我皇家的人该多好,朕可以招他为驸马。自己最疼爱的长平也不会这么痛苦。 原来自从周仁远上次参加崇祯的夜宴,情窦初开的长平就把他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但是她也知道虽然周仁远和自己的年龄只相差三四岁,可是周仁远是她的堂叔,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姻缘。因此得了心病,日渐消瘦。 也是周皇后发觉长平有些异样,便询问了宫女,从宫女口中知道长平经常唱那首周仁远唱过的《一帘幽梦》,周皇后知道坏事了,长平喜欢上了周仁远。她也不敢隐瞒,告诉了崇祯。 崇祯知道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是周皇后劝住了崇祯,说自己女儿大了,应该给她找个婆家了!同时也隐晦地劝解长平,她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不要说是皇家了,就算是平常百姓家也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今天崇祯才会阻止自己的女儿和周仁远见面。而晚上的赐宴,人多嘴杂,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这么不顾场合!想到这里,崇祯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国事已经让他顾不过来了,家事也来添乱。 第三十八章 卢象升的痛苦 保定城内,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正在城墙上巡视,卢象升短短几年从一名文官知府升为总督是崇祯末年官场的一个奇迹。 他年少时就喜读兵书,武艺高强,虽然中了进士,为政一方,但是在军事颇有韬略。崇祯二年,鞑子兵犯京师,他招募三千甲士进京勤王,从此由一名文官转变成一员优秀的军事统帅。 但是现在的他站在城墙上,目光深远,忧心忡忡。面对此次来犯的清兵,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因为自己原本建议朝廷要兵力集中,拧成一个拳头狠狠打击一下清兵的想法,被朝廷否决了。兵部的意思是前来御敌的兵力一分为二,卢象升带领他原先的两万天雄兵抵御清将岳托的镶红旗,而由监军高起潜带领两万兵力和他分开驻防,抵御多尔衮的正白旗。 “都是纸上谈兵之辈。”卢象升想到这里一阵黯然,“明军的战力本就不如清兵,再一分兵,岂不被鞑子一一击破?”但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为了大明,就算战死疆场也算无憾了。 这时,参将杨廷麟来了,脸上一片抑郁之色。“禀督师,那保定巡抚张其平还是不肯发饷。说督师带来的军队就应该督师自己想法筹饷,保定府无粮饷可发。” 卢象升听完气的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骂道“这个狗官!本督师领兵驻守保定月余,已与鞑子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仗,解了保定之围,所带的钱粮都已耗尽。这张其平过河拆桥,再不发饷,叫将士们如何齐心抵抗鞑子?” 城墙的士兵听到此话,跪在地上喊道“督师,我等不要饷银,只要有粮食吃饱肚子,定追随督师杀死那些清狗!” 卢象升虎目含泪,颤抖着说道“你们快起来!你们都是好兵,是大明的英雄,我卢象升对不会叫将士们缺粮少饷。杨参将,你去拿我的尚方宝剑随我去巡抚衙门。” 保定巡抚衙门里,巡抚张其平正搂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在小妾丰满的躯体上上下其手,不亦乐乎。想半月前,鞑子围城,自己是夜夜睡不好觉,根本没有心思和小妾亲热。这不,卢象升来了打退了鞑子,自己总算有时间和小妾好好亲热一番了。 “巡抚大人,不—不好啦?卢总督亲自来了。”自己的师爷急冲冲地跨进了房里。 张其平没听清师爷的话,不悦地推开怀里的小妾,师爷这个时候进来打断了自己的好事,对师爷瞪眼道“没规矩!什么事这么着急?” 师爷气喘吁吁地说“卢—卢总督亲自来了!” “啊?”张其平肥墩墩的身子像皮球一样从榻上弹了起来,吩咐自己的小妾道“快,快给老爷我更衣!” 张其平换过官服急忙奔向大堂,见卢象升手持尚方宝剑带着几个亲兵肃杀地站在堂上。紧张地躬身道“小官拜见卢总督,有失远迎,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卢象升见张其平腮边还有口红,气就不打一处来,嗡声道“张巡抚好雅兴啊,将士在外拼命,你却在这里温柔乡里享福!” “下官不敢!”张其平浑身哆嗦着说道。 “本督不与你废话,我问你,你何时备齐我军所需军饷粮草?”卢象升喝道。 “这—总督大人,保定城内真的无法提供粮草军饷。保定城被鞑子围城数日,城内粮草早就耗尽,府库空虚哪里还有银子发饷。还请总督大人明察。”张其平答道。 卢象升一听火冒三丈,“唰”地抽出尚方宝剑,“你敢欺瞒本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御赐的尚方宝剑!你就不怕本督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头?” 张其平吓得瘫软在地,嘴里急忙喊道“总督大人饶命!下官这就去想法,这就去想办法!” 卢象升哼地一声“三日内筹齐粮草军饷,否则本督拿你的狗头祭旗。”说完带领亲卫离开了巡抚衙门。 “大人。”师爷扶起了张其平,“依学生看,还是送些粮草军饷给卢总督,不然看总督大人今天的架势,再拖延下去,咱们这坎是过不去的。” 张其平苦恼地说道“你以为本抚不懂?但是高公公那里不好交代啊!” 师爷听了沉思半响,说道“老爷,学生有一策既不得罪卢总督,又不得罪高公公。” “什么计策?说来听听。”张其平精神一震。 “高公公的意思叫老爷不给卢总督粮草军饷,无非是逼着卢总督退兵,不去打那鞑子,这样高公公在涿州的军队也就不必再跟进卢总督,自己也好回京城。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卢总督是坚定的抵抗派,他肯定是要去打鞑子的,挡是挡不住的,不如咱们给卢总督的粮草军饷减半,他走到一半没钱没粮不还是要退回来?”师爷解释道。 “对啊!”张其平拍额叫道“老爷我怎么没想到?” 三日后,卢象升收到张其平派人送来的粮草一千担,军饷一万两白银。 杨天麟怒道“我两万将士只给一千担粮食,一万两白银,够我将士吃几天?” 来人只是说着已经是保定府的极限了,真能委屈大家了。 卢象升叹口气,他还要率军追击鞑子,“杨参将,算了。军情紧急,咱们边行军边想办法,路过其他州县再筹集粮草吧。” 而此时驻扎在涿州的高起潜也在一脸郁闷,怎么自己就被皇上派做监军带兵抵抗鞑子了呢,都知道鞑子势大,作战凶猛。自己怎么就趟了这趟浑水。都怪自己这张破嘴,平日里喜欢在皇上面前谈什么军事,“啪”地一下高起潜给自己一个嘴巴。 高起潜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日里和杨嗣昌交好,杨嗣昌经常在自己面前谈论局势,自己耳濡目染,也喜好上谈论军事时局,一来他知道崇祯皇帝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现在这大明如何平定流贼,抵御鞑子,自己说这些可以在皇帝面前博得好感。二来杨嗣昌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自己可以结交宠臣对自己的前途大有帮助。 这次出兵,崇祯选监军,在宫里几个大太监之中选来选去,选定了“懂军事”的高起潜。高起潜又不敢推辞,只好顶着头皮上阵,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死切白咧地从卢象升那里拉走了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跟在自己身边。 他现在坐镇涿州,就是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最好朝廷能和鞑子议和,这样自己就能安全返京了。他知道杨嗣昌是主张议和的,而且杨嗣昌还向他透露过,最近风头正劲的永明王也是主张议和的,听说皇上有点心动。 “对!就是要议和,议和多好!不用拼上老命,谈上个一年半载,我还用得着受这军旅之苦吗?我一定要牵制住卢象升,这卢象升就知道打仗。他一退兵,想必马上要回京的永明王就可以再次名正言顺地劝说皇上议和了,连战无不胜的卢总督都无功而返,咱家还看哪个朝廷大臣敢反对议和?”高起潜洋洋自得地心里说道。他还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帮周仁远呢。 在京城里的周仁远一阵耳热,“谁在说我?”他此时正带着墨竹和沈铁山在高起潜之前帮忙买的丝绸铺里。 丝绸铺子早就没人了,周仁远上次离京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这铺子的事情,所以一直空着。他掸掸桌上的灰尘,对沈铁山说道“铁山,叫人打扫一下铺子,顺便从我们衡州的压银队伍里挑选十几个识字的兄弟到店里帮忙。对了,记住要精明能干些的。还有你去西郊衡州军营挑选好人选后叫他们一起到驿馆来见我! “末将领命!”沈铁山带着两人出去了。 “小王爷,你还真想在这京城做牙刷生意啊?”墨竹问道。 “这里就是我衡州在京城的一个据点,衡州离京城太远,交通不便,我需要随时掌握京城的事态,也算是未雨绸缪吧。”周仁远答道。“本来我想叫你常驻京师,替我负责这店铺和传递消息,但是你还太小了!” 墨竹撇撇嘴,咕哝道“我可不愿意离开小王爷,我宁愿回衡州伺候小王爷。” 周仁远笑笑,无奈道“你啊!就是个孩子!” 第三十九章 京城的故人 街上,周仁远正和墨竹骑着马回驿馆。一个声音在身后喊道“前面的可是永明王爷?” 周仁远回头一看,是南京协助自己查案的锦衣卫千户童海川,如今已经升任京城锦衣卫同知了。“哟,这不是童大人么?”周仁远惊喜地说道。 “果然是王爷。”童海川也笑道,当即下马行礼。“下官早知王爷已经回京,本想前去拜访,没想到能在街上碰到王爷。” “这就叫缘分!”周仁远笑道。 “既然有缘,眼看就晌午了,小官就自不量力,请王爷喝一杯去怎样?”童海川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童大人破费了!”周仁远答应道。 几人来到一座酒楼,童海川是这里的常客,小二一见,“哟,童大人,您来了?楼上请!” 童海川对着小二说道“今天我请的是贵客,告诉你们掌柜的,炒菜当心这点,要是怠慢我这贵客,拆了你们这酒楼。” 小二连忙点头答道“小的哪里敢啊?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不是?来,这几位贵客,随小的楼上请。” 上了二楼,童海川对身边的两个亲卫说“你们去隔壁房间喝酒。” 周仁远一听,明白童海川有机密事要和自己说,也对墨竹说道“墨竹,你也随那两位大人去隔壁房间,记住,别喝多了啊!” 墨竹“嗯”了一声,随童海川的亲卫一起去了隔壁。 两人坐定,小二端上了茶然后去安排酒菜了。“王爷,您对您这个墨竹倒是关爱有佳啊!”童海川喝口茶说道。 “不瞒童大人,这墨竹是个孤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跟随我出生入死,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了。”周仁远笑笑说道。 童海川听了顿时肃然起敬,“王爷仁德,下官佩服之至。” “诶—童大人谬赞了。我只是觉得人与人相交,贵在知心,等级之分在我眼里并无多少区别。这不,今天童大人不是和我就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么?”周仁远看着童海川说道。 童海川“哈哈”一笑“王爷果然与众不同。传闻都是真的!” 周仁远心神一动,“哦?童大人听说了我什么传闻?” 童海川站起身,看了看门外,又关上门,神秘地说道“听衡州锦衣卫的禀报,说小王爷折节下士,交友广泛,连那外国的传教士都成了王爷的朋友,还听说小王爷聘请传教士成了衡州军的火炮顾问?” “是有这么回事。”周仁远淡淡地说道。“是杨金川杨千户禀报的吧!” 童海川倒没否认,点点头道“王爷不要误会,杨千户也对王爷没有丝毫恶意,相反他对小王爷在衡州做的一切是敬佩有佳,深感佩服。他还说衡州军要是能按照王爷的步伐练下去,将来必定是我大明最强的军队。” 周仁远叹道“最强的军队也要有好的统帅,两者缺一不可。我大明优秀的将领原本不知其数,但是童大人你看看这几年战死的总兵就有十几位。现在能打的将领已经屈指可数喽!” 童海川沉默地点点头,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好了,咱们不提这些。童大人今天请我来这里不光是为喝酒吧?”周仁远提醒道。 “是!是!下官今天请王爷吃酒,一来是感谢王爷的栽培,没有王爷在南京这一出,下官也不能升迁。二来么,有件极重要的事情就是前些天我锦衣卫得到密报,桂王爷在衡州散尽良田给流民耕种,还超募了三万精壮作为民团。此事朝廷已经知晓,王爷要做个准备。”童海川说道。 “什么?民团?”周仁远吃惊不小。心里想不是募兵的么,怎么变成民团了? 童海川见他真的吃惊,不似作伪,还以为周仁远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当即提醒道“这个可是犯大忌的,皇上要是问起来,王爷还是要小心回答。” 周仁远感激地说道“多谢童大人提醒,要不皇上问起我来我还真没有准备。来,我看着酒菜也该上来了,咱们痛饮三杯,哈哈。” 这时,小二端着一大盘子酒菜上来,于是两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童海川满脸通红,有些大着舌头道“王—王爷海量,童某佩服。还—还有个消息,说桂王妃的侄女没死,如今正在桂王府居住呢!朝廷要赏赐她,听说要赏她个县---县主的封号!” “什么?童大人,你再说一遍,你说王小姐没死?”周仁远激动地按着童海川的肩膀值摇晃。 童海川被他这么猛地一摇,酒也醒了三分,当即说道“下官还能骗王爷不成?杨千户从衡州传来的消息,今日刚刚到我手里,岂会有假?” “哈哈—太好了!”周仁远眉飞色舞道,“来,来,来,童大哥,咱们再饮三杯!” 周仁远最后是被墨竹和童海川的亲兵抬回驿馆的。而沈铁山正和挑选出来的十二名士兵等着周仁远,一看到周仁远醉醺醺的被抬进驿馆都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平日从未喝醉过的小王爷喝的如此模样。 童海川在一边歉意地向众人说道“小王爷听说王小姐还活着,还身在桂王府就高兴的连连举杯,我拦也拦不住。” 众人一听,也喜上眉梢,原来小王爷是听到心上人没死的消息才如此失态,倒也正常。 墨竹一听则急问道“童大人,那王小姐的丫环巧儿可也活着?” “活着!当然活着,也和王小姐如今在桂王府。”童海川答道。 墨竹高兴地跳起来,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 沈铁山说道“别激动了!快把小王爷扶进去,好好伺候小王爷吧!” 众人搭了把手,把周仁远扶进房间,墨竹则急忙准备热水和解酒茶伺候周仁远。童海川一行也告辞离开了。 周仁远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一个时辰,觉得头疼口干。墨竹则在一旁坐在那里昏昏欲睡,还流着口水。 周仁远坐起身来,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墨竹被周仁远的动静惊醒了,连忙说道“小王爷,您醒啦?刚才宫里来人催王爷入宫,说皇上赐宴。” 周仁远一拍脑袋,这事还真忘了。“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墨竹又说道“沈统领一干人等还在等王爷指示呢?他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哦!真是喝酒误事!你去和沈统领交待一声,叫他们今晚就别走了,跟驿馆打声招呼,安排今晚住下。等我从宫里回来再找他们。”周仁远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墨竹便匆匆出去了。 “唉?早知中午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然道这就是人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周仁远傻笑着。 “婉婷,既然你还活着,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从此以后,就让我来守护你!相信我!” 而在衡州,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衡州城北门的城墙上,朝京师的方向眺望, 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四十章 御赐良缘 周仁远骑马刚到宫门,两个值守的御林军守卫便行礼道“王爷!” “哟,刘武廷,陆海风,又是你们两个当班啊!”周仁远笑着下马说道。 叫刘武廷的卫士赶紧过来给他牵马,笑着说道“咱们兄弟就这劳碌命,这不就我和老陆在这京防营最实在,上官叫我兄弟俩往东咱就往东,叫咱们往西咱就往西。” “就你还实在?比猴子还精!我看老陆倒是真实在!”周仁远笑骂道,随即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甩给刘武廷,“天气凉,等换了防和老陆去买壶酒暖暖身子。” 刘武廷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分了五两给陆海风,骂道“老陆,还傻站在那里干啥?还不快谢王爷赏?” 陆海风接过银子,憨厚地笑着说“谢-谢王爷!” 这时,一个头发苍白的大太监正急匆匆从里面出来,一看到周仁远,喜出望外地叫道“哎哟喂,我的王爷,您可算来了。里面皇上已经催了好几遍了,您要再不来,老奴又要去驿馆一趟,可怜老奴这两只老腿哟!” “哟,这可不能耽误了!王爷您快请进吧!”刘武廷急忙说道。 “这位公公贵姓?”周仁远边走边问道。 老太监低眉答道“老奴王德化!” “哦,原来是王公公,今日有劳王公公为小王奔波,辛苦了!”周仁远说着掏了二十两银子给王德化。 王德化高兴地接过银子,小声说道“刚刚见皇上龙颜不悦,王爷请当心回话。皇上在御书房等候。” 周仁远点点头。 周仁远随着王德化七拐八拐来到御书房,王德化禀报了一声。便让周仁远自己进去。 “四弟,你来啦!”崇祯说了一句,便一直注视着他。 周仁远被崇祯盯的浑身不自在,只好勉强笑道“皇兄赐宴,臣弟怎敢不来?” “哦!赐宴?”崇祯一扬眉头,“天色尚早,你先看看这份奏疏吧。” 周仁远恭敬地接过崇祯递过来的奏疏,上面写的是桂王朱常瀛在衡州散尽良田给流民耕种,招募青壮为民团。里面倒没有说朱常瀛居心叵测的话,只是说桂王此举大违体制得尽衡州民心,招募青壮是为防备流贼。但还是对桂王此举,皇上还是要圣心独裁。 周仁远看完奏疏,说道“我父王散尽良田此举,臣弟是在意料之中。但这民团臣弟委实不知。” “怎么说?”崇祯好奇地问道。 “臣弟离开时,便对父王说过,天下流贼四起只因无田耕种,百姓无田无粮便生存不下去。我衡州虽然安定,但流民众多,为防患未然,便要让那些无田之民心有所依,让那些流民不附逆流贼。”周仁远缓缓说道,“但是这田地从哪里来,只得我桂王府来出,望皇兄明鉴。” 崇祯点点头,“那这三万青壮民团又怎么说?只要配上盔甲武器,这民团可就是三万军队。你可不要糊弄于朕。” 周仁远连忙说“臣弟不敢!想必是那献贼又有新动静了吧。” 崇祯略一迟疑,缓缓说道“献贼已攻破湖北襄阳,襄王已经殉国了。朕已派左良玉和尤世禄二位总兵前去支援湖北。” “那就对了。”周仁远有了底气,说道“这献贼早就觊觎荆楚富庶之地,献贼势大,如我衡州不多招募些人手,恐怕又是第二个襄阳。” 想想襄阳被张献忠手下李定国十八骑便攻破,崇祯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对各地藩王的无能也是失望到极点。于是经周仁远这么一说,桂王的做法倒是合情合理。心里的疑心稍稍退却,脸色舒缓道“经四弟这番解说,朕也觉得有些道理。桂王此举,不应申斥,反而应该嘉奖。” 周仁远连忙恭谨地说道“臣弟和臣弟父王所做所为只为我大明,都是为臣子的本分,不敢劳皇兄赏赐。还请皇兄留着这些赏赐赏给另外我大明有功之臣。”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刚才只是试探下周仁远,见周仁远态度恭敬,心里的怀疑这次才真正散去。作为帝王,对待臣子该捧的时候捧,该打压的时候也要打压,就算是自己最信任的堂弟也不例外。当即笑道“四弟居功不自傲,朕很是满意。听说你今天醉酒了?朕很好奇,四弟你这样的思虑周密之人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周仁远尴尬地说道“臣弟,臣弟一时贪杯!” “贪杯?不会吧!说别人贪杯朕相信,可是要说你贪杯,朕可不信。”崇祯戏谑道。 “这—这--”周仁远想了想,难为情道“是臣弟在喝酒时得知一心仪女子尚存人世,心里高兴便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喔--?四弟已有心仪女子?怎么又得知尚存人世?快快于朕说来!”崇祯开始八卦起来。 周仁远不得不向崇祯叙述了和王婉婷相识的经过,怎么遇到王婉婷,怎么救人受伤。然后离开清远留下定情信物,最后又怎么以为王婉婷身死清远,自己悲痛欲绝云云。 崇祯静静地听完周仁远的叙说,唏嘘着问道“你说的王小姐可是殉国的清远县令的千金?” “正是!”周仁远点头答道。 崇祯一拍桌子,兴奋地叫道“哎呀!真是双喜临门。你父王正好有份折子请封王县令后嗣,没想到竟然还是四弟的红颜佳人。朕正要封这王小姐为清远县主呢。真是太巧了!哈哈--” 其实崇祯也抱有别样心思,现在周仁远早有心仪之人,自己的女儿长平也该知难而退,定下心来了吧。 后宫坤宁宫里,周皇后正在安排晚宴,今天皇帝再次宴请永明王,她又开心又有隐忧。开心的是上次的皇家晚宴她还记得,这个堂弟很会调节气氛,宫里的其他几位贵妃都交口称赞,其他贵妃得知永明王又要来了,早就打扮好了来到了自己的坤宁宫,这不还把上次未出席的自己的皇嫂慈安皇后张嫣给说动请来了。忧的是田贵妃身体染病在身,不能前来,据太医说病的很重,自己也曾多次探望与她,药石总是不见效。还有就是长平今天见到四弟,不会有什么举动吧。 想到此处,她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长平手里拿着个杯子不停地转着,不知道她此时在想着什么。 而两个年纪稍长的王子朱慈炯和朱慈焕正缠着太子朱慈烺,一遍又一边地说“太子哥哥,你说海上的日出真有那么好看?还有你说那大海正的那么大,看不到边?那福州街头真有那么多番人,长的千奇百怪的?” 朱慈烺自从回宫后就像弟弟们炫耀此行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这两个弟弟没事就跑来问他这些新奇的事情,朱慈烺都快被他们问烦了,说道“你们不相信等下去问四叔去?他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正巧崇祯和周仁远来到坤宁宫,崇祯现在心情不错,笑道“怎么王儿们,有什么要问你四叔啊?” 朱慈炯和朱慈焕一见他们,也顾不上礼数,一人拉着周仁远的一只手道“四叔,你告诉我们,世上真有这么多皮肤颜色不一样的人吗?太子哥哥说他看见了白颜色,黑颜色的,真的假的?” 周仁远笑道“当然是真的,那非洲还有皮肤黑的晚上都看不见的人呢!” “哇---还有这么黑的人啊?那晚上岂不是要点上蜡烛才能看的见?”朱慈炯和朱慈焕天真地说道。 崇祯和众嫔妃笑的东倒西歪,“哎哟喂—我的肚子笑的都疼,这四弟一来就骗人。”袁贵妃捂着肚子笑着说。 周皇后见到崇祯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叹道“已经好久没看到皇上笑了,这四弟真是位妙人,能文能武,要是他能常年留在京城就好了。” 她又看了一下长平,长平一看到周仁远眼睛一亮随即又一黯,听到周仁远的玩笑话嘴角泛出隐隐笑意。 周皇后摇摇头,这傻孩子! 这时崇祯笑着说道“好了,不要缠着你四叔了。” 周仁远在两位小王子耳边嘀咕了几句,朱慈炯和朱慈烺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崇祯轻声问道“你刚才对他们说什么了?他们怎么这么听话就跑开了?” “臣弟说只要他们完成今天侍讲大人布置给他们的功课,臣弟便给他们讲讲黑人的故事。”周仁远微笑着回道。 “啊?”崇祯忍俊不禁地指指周仁远“你啊—你啊--” 周仁远这才整整衣袖,上前一一向周皇后和众位皇妃嫔妃见礼,一看到张嫣也在,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张嫣欠欠身,算是还礼。 当周仁远向长平见礼时,长平脸色一红,随即侧身道个万福,轻声说道“四叔是长辈,长平不敢受礼。” 周仁远见长平比上次消瘦了些,便说道“公主好像是比上次消瘦了些,公主要注意身体啊!” 长平一听脸色愈红,慌乱地说道“啊?啊!长平会注意的。谢四叔关心。” 崇祯连忙咳嗽两声,“皇后,开席吧。” 朱慈烺紧挨着周仁远坐下,小声问道“四叔,听父皇说你请求要去北边?” 周仁远默然地点点头。 “那北边正是战火纷飞之时,四叔那里不比南方,真的很危险。”朱慈烺急道。 崇祯听到,瞪了他一眼“这是家宴,太子别说国事。” 朱慈烺默默低下头去,不敢再有言语。崇祯心里一动,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充满心房,柔声道“你还太小,军国大事还不需你操心,自有朕和你四叔商议。” 朱慈烺听了心里好受些,点点头,他是真不愿意周仁远身犯险境。 酒过三巡,“四弟,你今日里可还唱曲。”袁贵妃问道。 周仁远正要答话,崇祯打断道“爱妃,今日里四弟不唱曲,不过朕要宣布件喜事!” 众人一听,放下筷子,一齐聆听。 “朕今日里要御赐桩关于永明王的婚事!”崇祯说道这里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平。 周皇后和长平公主一听心里一窒,周皇后心想,皇上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吧,侄女嫁给叔叔,这也太荒唐了吧。 长平则心慌意乱,一时间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手心的汗直冒。 “好了!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四弟看上了哪家姑娘了?”袁贵妃笑着说道。 “永明王和殉国的清远县王县令之千金王婉婷两情相悦,彼此爱慕!朕当下旨御赐这段美满姻缘!”崇祯高声说道。 周皇后听了心里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四弟早就有心仪之人,只是苦了我那女儿了。 长平一听则是苦涩和痛苦滴在心头,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怎么啦?长平,你怎么哭啦?”袁贵妃奇道。 “没—没什么。长平这是为四叔高兴才流的眼泪。”长平支吾道。 袁贵妃一脸狐疑,显然是不大相信。 周皇后见状连忙打岔道“四弟,你说说怎么和这王家小姐认识的?” 周仁远苦笑一声,心想又要说一遍? 崇祯忙说道“四弟脸皮有些薄,还是朕来替他说吧。”于是乎把周仁远刚才在御书房对自己说的一番经历说与众人听。 “四弟,英雄救美,果然是与那王家小姐缘分天定,可怜那王家小姐大难不死,四弟你要好好待那王家小姐,不然我这个做嫂嫂的可不会轻饶与你。”周皇后说道。 “那王家小姐是桂王妃的侄女,与四弟真是亲上加亲,真叫一个天作之合!”袁贵妃也说道。 慈安皇后张嫣则心里叹道,如今皇家如四弟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儿真是凤毛麟角,这个四弟真是大异常人。他真的是个完人?张嫣的好奇心不觉被勾起来了。 长平听完周仁远和王婉婷的故事,心来一阵感伤,为何自己偏偏生在这皇家,世上还能有四叔这般人品的人么?我这梦该不该醒来? 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醒或不醒,痛苦都在那里! 第四十一章 拜访吴襄 周仁远自参加完宫里的宴会,回到驿馆。沈铁山和挑选出来的一干士兵还没歇息,正在一边聊天一边等他。 “标下参见王爷。”众人一见他进来立马恭迎道。 周仁远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有劳各位久等了,大家请坐。”墨竹早就帮他准备了一杯茶在边上,周仁远抿了一口,清清嗓子道“众位将士都是沈统领亲自挑选的,条件都还具备?” 沈铁山道“按照王爷的吩咐,这些都是我军中识字多的士兵,尤其这位海云峰参军前读过几年私塾,算是我军中的秀才了。”他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面色微黑的汉子。 周仁远问道“海兄弟现在军中任何职啊?” 海云峰出列答道“标下现在卫队任总旗。” 周仁远接着问道“其余兄弟都任何职啊?” “这些兄弟大都是小旗。”沈铁山回答道。 “这些兄弟都先提一级,军饷按双倍领,铁山记下这些兄弟的姓名归档。”周仁远吩咐道。 大家一听,高兴的窃窃私语,一上来就升了一级,军饷还双倍。他们隐约感到小王爷吩咐他们的事情不太简单。 “大家也许都奇怪,为什么我会给你们如此的待遇?”周仁远沉声道“因为从今天起你们就要脱下军服,在本王京城中开的牙刷行做生意了!” “什么?脱下军服,改做生意?没有听错吧?”大家惶恐不安道。 “大家不要紧张,你们的军籍还是会保留在桂王府,还是我桂王府的亲兵卫队,但是你们的职责现在改变了。”周仁远给大家解释道“你们现在表面上是在牙刷行做事,但是你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我离开京城后,向衡州传递京城的消息。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成了暗探,海总旗,哦不,以后要叫海掌柜,以后所有的行动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哦,是这么回事,原来还是王府亲卫啊,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海云峰问道“王爷,那我们该从何处着手呢?这牙刷大明都很普遍,虽说我们的主要职责是打探消息,可是我既然当了这掌柜,也不能尽让王爷赔钱不是?”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有的说道“就是,让王爷赔钱我等可担待不起。” 周仁远听了也哈哈一笑,“海掌柜马上就进入角色了嘛!既然我开牙刷铺子当然不会叫它赔钱,墨竹,你去把我用的牙刷拿来。” 墨竹一溜烟跑去取回了周仁远自己用的牙刷,“大家看看,我的牙刷可与现在大明的牙刷有何不同?” 大家看了看,又摸了摸,“咦?这刷子好像更加柔软。” “对喽。我用的刷子是用猪鬃毛做的,而大明现在用的都是马尾做的,生硬很容易刺伤口腔。而猪鬃毛柔软,更易全面地清洁牙齿,你们说着这生意好不好做?”周仁远笑着问道。 “对啊,现在马尾难取,这猪鬃毛倒是更加容易取得,只要到******那里随便就可以取一大把。”海云峰说道。 “至于你们怎么装修店铺,安排分工你们和沈统领商量着办。我的原则是你们做事要机密,不要引人注意,安全为上。不出三四年等你们回到衡州,你们的品级至少提升三级。你们在衡州的家人,我桂王府会照顾好的,你们放心!”周仁远严肃地说道。 “标下等誓死效忠王爷!”众人凌然道。 周仁远又单独把海云峰留下,“海兄弟,能读《三国演义》吗?” 海云峰点点头“标下能通读此书。” “来,我教你一套传递消息的密码。”周仁远拿过自己长读的《三国演义》,“你看,这第八页第五列是个曹字,那以后你要表示曹就用零八零五二字,明白了吗?” 海云峰神奇地看着周仁远,叹道“王爷,这样传递消息真是太奇妙了。” “那当然!”周仁远心想我在后世看过的谍战片都是这么搞的。 “还有,你要买些其他的杂话和《三国演义》放在一起。这样可以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者,你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注意这支小队的忠诚度,一旦有人有异心,立即—”周仁远做了个杀的动作。 海云峰惊的一身冷汗,“标下遵命。”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好杀之人,但是你们任务艰巨,一个人的叛变会给你们所有人带来危险,明白吗?”周仁远拍了拍海云峰的肩膀说道。 海云峰点点头,“标下明白了。”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还有具体的事宜我们以后再谈。”周仁远说道。 等海云峰离开后,周仁远却没有睡意,他在静静地思索,他要在京城布一张情报网,但现在自己的情报组织还在筹划阶段,京城里消息一手的资料都在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手里,锦衣卫现在有童海川在,看他今日请自己喝酒并透露消息来看,拉拢他不成问题。关键是这五城兵马司没有搭上关系,将来一旦京师不保,怎样才能把崇祯一家老小救出城去,没有五城兵马司的帮助很是困难。 对了,周仁远眼睛一亮,御林军的刘武廷和陆海峰倒是和自己熟悉,他们俩属于京防营,京防营应该和五城兵马司攀的上关系,看来自己得找时间请刘武廷和陆海峰吃顿酒了! 第二天早晨,周仁远吃过早点,对墨竹说道“墨竹,你跟我出去一趟。” 墨竹叫苦道“王爷,您自从回京就整天忙着忙那,一刻也不得闲!这一大早,又要去哪里啊?” 周仁远不觉一股无名火,骂道“你这小厮年纪轻轻就这般怕吃苦,将来怎么成才?再说都是我在忙,你只是在一旁伺候,你休息的时间都比我多,还在这叫屈?还不去备马?” 墨竹委屈道“不是小的怕苦,我是担心王爷您的身子!” 周仁远一听心里便消了气,笑道“得!得!是我的不是!我这几天压力大,你别见怪!时不待我啊!” 两人出门时,周仁远问门房,“请问吴襄吴老军门的宅邸在哪里?” 门房一听,说道“哦,王爷是说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将军家的吴老爷啊,他们家在这条街走到头,然后连续两个左拐,就能看见吴府了。” 周仁远道了声谢便和墨竹上马朝吴府方向骑去。 墨竹暧昧地笑道“原来王爷今日是要去会佳人去了。” 周仁远脸上一红,骂道“休得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墨竹吓得马鞭一扬,冲向前头去了。 两人骑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吴府。 墨竹下马,敲了敲门道“大明永明王爷前来拜访吴老军门,里面的人还不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身穿便服的清瘦的六旬老翁领着两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出来,躬身拜倒在地说道“老臣吴襄拜见王爷,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周仁远下马一把扶起吴襄,笑道“本王不请自来,打扰吴老军门了。” “这是犬子吴三凤和吴三辅!”吴襄介绍道。 “见过王爷。”吴三凤和吴三辅施礼道。 “原来是三凤兄和三辅兄,果然是青年才俊,不必多礼。”周仁远道。 吴襄领着周仁远两人进入吴府,心里嘀咕道“这永明王今日来难道是为三桂的小妾陈圆圆?” 想起陈圆圆,吴襄便气不打一处来,自上次自己的偏房儿媳从苏州探亲回来,护送的士兵就风言风语说少将军的如夫人和永明王爷在一起唱曲聊天,说永明王看上了如夫人。 今天永明王前来不会是直接要人来的吧? 仆人上了茶,周仁远歉意道“吴老军门,本王今日叨扰,有几件事想请教一下。” 吴襄一听周仁远是来请教事情的,心里的紧张放下一半,“还请王爷询问?” “老军门,想当年您跟随袁崇焕袁督师驻守辽东,和鞑子激战无数,想必对那鞑子的战力十分了解,可否叙说一下?”周仁远问道。 吴襄一听到袁崇焕三字不禁眼睛一红,缓缓说道“想当年老夫随袁督师驻守辽东,炸死了奴酋努尔哈赤,打的皇太极再也不敢犯我辽东。可惜袁督师最后冤死,我大明再无宁日矣!”说道此处,吴三凤和吴三辅一惊,连忙提醒道“父亲大人!“ 吴襄明白了,擦擦眼泪道“老臣失言了,还请王爷恕罪!” 因为此时还是崇祯朝,还没给袁崇焕平反。 周仁远不介意道“没有关系!吴老军门请继续说。” “说正题,那鞑子善于骑射,纵马如飞,说到底就是个快字,都说我大明军力弱,不善野战,那都是片面之词。想我关宁铁骑与鞑子骑兵想必丝毫不弱下风,还有那火器,鞑子最怕的就是我大明的火器,只要我大明善用那火器,如能再建立一支战力凶悍的骑兵,那打败鞑子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惜,听说孔有德,尚可喜之辈投降鞑子带去了不少火器和工匠,大明在火器这方面的优势也逐渐失去了。”吴襄叹道。 “吴老军门说的有道理。”周仁远点点头道,“小王还有件事请问吴老军门,对此次鞑子兵犯宣大,朝廷派卢象升卢总督和高起潜高公公做监军领兵去抵御鞑子有何看法?” 吴襄说道“卢总督文武双全,熟读兵法,老朽对他倒是很放心,不过这高公公么?”说道这里吴襄哼地一声,“不瞒王爷,我平日里也知道些朝廷之事,这高公公被推崇为知军事,依老臣看那公公实为赵括之流,我看此次出征十有八九事要坏在他身上。” “老军门果然一语中的,见解不凡。小王佩服!”周仁远击掌道,“不瞒老军门,小王紫昨日抵京便向皇上建议由本王前去取代高公公,但皇上似有顾虑,没做决断。小王心内如焚,只好找老军门求援了!” “什么?王爷要请求带兵?”吴襄惊讶道,“可王爷是藩王身份,朝廷体制怎能容许王爷带兵?皇上不会同意的。” “就是这么个理!”周仁远无奈道,“但事态紧急,小王想请吴老军门出马前去支援卢总督,不知吴老军门可还有雄心?” “什么?叫老臣带兵支援卢总督?”吴襄一阵惊讶,想想自己已致仕多年,但是自己最怀念还是跟随袁督师时的戎马生涯,沉思片刻道“不瞒王爷,老臣已致仕多年,雄心早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再说现在这京城哪里还有多余的军队?” “军队不成问题,小王手上就有!”周仁远答道。 “王爷是说你从衡州带来的两千亲卫?”吴襄问道。 “还有我从福建带来的两千水师。”周仁远回道。 “水师有和用处?那宣大没有河流,水师又进不去。”吴襄奇道。 “水师宣大是进不去,但可以去打鞑子占领的觉华岛嘛!”周仁远笑道。 吴襄眼睛越来越亮,佩服道“王爷眼光果然不凡,老臣佩服。不过听王爷的意思,就算老臣愿意带兵出征,王爷您也是要非去不可的喽!不过,出征总的要朝廷同意的吧。” “放心,只要吴老军门愿意出征,事情由小王来办,不过还得劳烦老军门到时准备在皇上面前的说辞。”周仁远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老臣就等王爷的好消息,为了大明,老臣这把老骨头就再出征一次。”吴襄激动道。 “对了,老军门,我那义妹可曾回家?”周仁远问道。 “什么?王爷的义妹?不知是哪位郡主?什么回家?老臣糊涂了。”吴襄三人听的摸不着头脑。 周仁远歉意地说道“都怪小王没说明白,我那妹妹就是吴三桂总兵的如夫人陈圆圆。” “啊?小儿的如夫人陈氏是王爷的义妹?”吴襄三人嘴巴张的可以吞下鸡蛋。“快,快请陈氏出来。”吴襄对门外的婢女喊道。 陈圆圆正在后院房里绣花,听的自己公公有请,心里奇怪。便整理整理衣裳来到前厅,一看到周仁远熟悉的脸庞,顿时惊喜道“兄长,你怎么来了?几时到京城的?” 周仁远笑道“妹子,我昨日才到的京城。这不今日里找吴老军门有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 吴襄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翻江倒海,这陈氏极受二儿子吴三桂的宠爱,所以平日里大家也不把她当做偏方对待,今日又是永明王的义妹,身份又高上一筹,这往后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吴襄知趣道“王爷,你们兄妹多日未见,想必有话要谈,老臣等退下了!” 周仁远点点头,“多承老军门美意!” 陈圆圆脸倒是一红,有些羞色。 “兄长,你此次在京城能住几日?”陈圆圆开口问道。 周仁远叹口气道“恐怕住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什么?住不了几日?”陈圆圆急道,“听说皇上不是很信任你吗?你不请求皇上在这京城多呆些日子,妹子也好时常见见你。” “国事艰难,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是闲不下来的喽。”周仁远无奈道。 “听兄长的话和我那夫婿一个腔调,总说大丈夫当以国为先,这不都有俩仨年没回过家了!”陈圆圆埋怨道。 “哦?你是说吴总兵也经常这么说?看来我和他有很多共同之处嘛!”周仁远笑道。 “你们那--”陈圆圆叹口气,“对了,今日中午兄长就在这里用膳吧,小妹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不啦---”周仁远摇摇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不定随时皇上便会找我,我得在驿馆随时候命。” 陈圆圆满脸失望之色,幽幽说道“那兄长还能来看我吗?” “一定会的,我离京之前会再来看你。”周仁远有些不忍道“妹子,你要保重!” “兄长,你也要保重!”陈圆圆突然上前握住了周仁远的手,相对无言,唯有泪两行。 第四十二章 出征 乾清宫内,崇祯一脸悲伤地坐在龙椅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宫门外,而站在两旁的兵部尚书陈新甲和兵部侍郎吕大器则默默地眼睛盯着地面,也无言语。 刚刚从SX传来消息,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已经病故了。这对崇祯的打击非常大,杨嗣昌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为了大明劳心劳力,对自己的意图常常一听就明白,自己心里早就把他当做老师一样看待。所以襄阳城破,襄王被杀,自己也没打算训斥他,可如今他真的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崇祯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陈新甲和吕大器连忙叩头劝道“杨大学士既已身故,还望皇上节哀啊!” 崇祯收拾好情绪,吐口气道“现在宣大那里战局如何?高起潜到了哪里?可与卢象升会合?” 陈新甲略一迟疑回禀道“启禀皇上,刚刚到达兵部的消息说卢总督已到了大名府,高监军在他身后一百里。应该无妨。” 崇祯点点头,问道“一百里地?是不是远了些?卢象升如遇鞑子军队,高起潜能半日就能行军百里支援他?” 陈新甲道“高监军麾下有三千关宁铁骑,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吕大器正待开口说话,被陈新甲眼睛一瞪。崇祯注意到了这一幕,问道“吕侍郎似乎有话要说?” 吕大器奏道“皇上,据情报得知这次鞑子兵分两路,兵力达四万,一路出密云,一路出青山关,如果两路鞑子合在一起,卢总督怕是应付不来的啊!” 陈新甲怒道“密云和青山关相距数百里,那鞑子那能这么轻易汇合,再说,高监军一直在监视青山关的多尔衮,怎会这么容易让他们汇合?吕侍郎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 崇祯见兵部两位主管意见不同,也大为头疼,不知如何决断。这时,王承恩进来禀报说“皇上,锦衣卫刚刚递上来的折子。” 崇祯接过折子,越看越怒,脸色也越来越黑,看完后“啪”地把折子摔给陈新甲,“你看看!你看看这狗奴才高起潜,竟然只给卢象升五千老弱病残,自己却带着三万精兵跟在身后。他这是要干什么?”崇祯大吼道。 陈新甲哆哆嗦嗦拿起折子,上面写道“锦衣卫大名府指挥使郑少乔泣血禀告我皇,宣大总督卢象升大人已到大名府,麾下只五千疲惫老弱之兵,缺粮少饷。大名府百姓感卢公恩德,望其留在大名,募兵练军,伺机与敌再战。卢公曰,大敌西冲,援师东隔,事由中制,食尽力穷,旦夕死矣,无徒累尔父老为也。臣少乔为大名府指挥使不忍卢公知其死路而身陷敌阵,恳请皇上派兵援助卢公,以免我朝再失一肱骨之臣!” 陈新甲看完已经瘫倒在地,他与高起潜合谋削减卢象升的兵力只是为阻止卢象升进兵,没想到高起潜胆子这么大,做的这么过火,竟然只给卢象升五千疲惫老弱之兵。心理一阵胆寒又是后悔。 吕大器夺过陈新甲手里的折子,看了大叫道“高起潜误国啊!皇上!事态紧急,还请皇上一面立即严令高起潜进兵,一面派出援军前去支援卢总督啊!” 崇祯叹道“此次又是朕用人不当,这京师哪里还有兵可派?还有谁能挂帅出征?” 王承恩低声说道“皇上,不是还有永明王么?他不是从衡州带来两千桂王府的亲卫,那都是精锐的骑兵啊!” 崇祯眼睛一亮,但随即摇头道“藩王挂帅出征,我朝自成祖后没有先例,此事不妥!” 吕大器听到王承恩说的的话,连忙道“王公公,您是说永明王在京有两千精骑?” “回吕大人的话,是!”王承恩低眉答道。 “皇上,事急从权!臣知衡州军战力不俗,还请皇上下旨衡州军出征!”吕大器急道。 崇祯也颇有些心动,为难道“可是我那四弟年少,善于计谋,但带兵打仗,可不是儿戏!再说有违祖制,不大妥当吧!满朝文武难免鸹躁!” 吕大器急的脸红脖子粗,“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时不待我,还是先请永明王前来商议吧!” 崇祯迟疑一下,点点头吩咐王承恩去召周仁远进宫。 崇祯转身对着陈新甲喝到“削去陈新甲兵部尚书之职,归家待罪。若是那卢象升有个三长两短,朕必定斩了尔的头颅!还不快滚!” 陈新甲哆嗦着爬起身来,神似枯槁,踉踉跄跄地出了宫门。 周仁远急匆匆地被王承恩领来,他一见王承恩就知道北边的事情不太妙了。 崇祯一见到他,有些难堪地说道“四弟,宣大的局势不幸被你言中了。现在卢象升身陷险境,兵部的意思是想派你带来的衡州亲卫前去支援。” “下官兵部侍郎吕大器见过王爷。”吕大器对着周仁远施礼道。“不知王爷的两千精骑能否解此危难,为国出征。” 周仁远朗声道“吕大人哪里的话?我衡州军也是大明的军队,赴国难,打鞑子义不容辞!” “好!好!王爷能体恤朝廷,实为朝廷之福。皇上,您还犹豫什么?”吕大器催促崇祯道。 崇祯对吕大器的无礼有些恼怒,周仁远一看连忙说道“想必皇上碍于臣弟的郡王身份,朝廷大臣说三道四。臣弟有一策可堵朝廷大臣悠悠之口。” “哦?”崇祯眼睛一亮,急忙道“四弟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臣弟建议吴襄吴老军门为此次出征统帅,臣弟愿当个监军。”周仁远说道。 吕大器赞道“王爷妙计!吴老军门德高望重,颇知军事,让他领兵朝臣绝无异议,出征将士又是衡州亲卫,王爷为监军,合情合理。” 崇祯点点头,问道“沙场凶险,四弟当真要随军出征?”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周仁远的安危的。 周仁远决然道“为国尽忠,也是臣弟的职责!” “既然你决意如此,朕就不再阻拦了!”崇祯缓缓说道,随即叫王承恩前去吴府宣旨。 “皇上,臣弟还有和建议。”周仁远说道,“臣弟请皇上下旨叫郑成功率领水师去攻打觉华岛,同时下旨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骑兵五千向宣府集结,锦州的祖大寿出兵攻打附近被鞑子占领的州县。” “为何?”崇祯问道。“难道四弟这次要和鞑子决战?” “非也。”周仁远说道,“我兵力不足,不足以和鞑子决战。臣弟的意思是山海关骑兵南下,造成我欲合围真定府鞑子的事态,鞑子必定要派兵救援,我水师进攻觉华岛,对鞑子造成我欲重新占领鞑子腹地觉华岛的假象,而锦州同时出兵,这鞑子必定分身乏术。必定叫真定府的鞑子自保退回关外。” “你是说这些出兵都是幌子,使鞑子造成我四处出击的假象?”崇祯问道。 “正是!毕竟让鞑子退兵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周仁远叹道。 吕大器佩服道“听闻王爷眼界独特,思虑高远!如今下官听王爷之策,果然如此。没想到王爷在军事上也颇有谋略,下官佩服!” 崇祯见吕大器也赞成,便点头道“好吧!就按四弟的意思办。四弟,你快去安排此处出征事宜,粮草的事你找吕大人商量。” 周仁远领旨出去,立马去了京郊的衡州军营。 周仁远走后,吕大器却没走,对着崇祯说道“皇上,臣以为永明王虽年少,但颇有谋略,不知皇上能否下道密旨给吴襄老军门,让他多听听永明王的意见?” 崇祯哂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四弟既然能说动朕和你,还说动不了吴襄?想必吴襄早就等着这个消息了。” “啊?”吕大器一阵惊讶,但看到崇祯不再言语,只好不解地离开皇宫前去安排粮草了。 等吕大器离开后,崇祯默默地抽出一份锦衣卫的报告,上面写着周仁远今天上午去了吴府。 四弟啊?你是真的忠心为朝廷还是别有心思,朕真的不明白! 第四十三章 四面出击 京师郊外,一列列的盔甲鲜明的骑兵一人双马飞奔在官道上。领头的正是一身金甲的周仁远和老将吴襄。周仁远这身金甲还是崇祯送给他的。 想起自己到宫里辞行,宫里的大小嫔妃都担心的很,连卧病在床的田贵妃都在榻上嘱咐他。尤其周皇后心有不忍,红着眼睛嘱咐他万事小心,还埋怨崇祯不该把年纪轻轻的四弟派去战场。 崇祯是有苦说不出,都是这四弟非要出征,哪里是自己逼着他去的?为表心意,从武库中取出自己的那套金甲送与周仁远,还特意取出一套金丝软甲套在里面。 周仁远是喜不自胜,毕竟是上战场。多层保护就多份安全,当即谢恩。而太子朱慈烺则拉着他的手万分不舍,一再叮嘱道“四叔,你可要安全归来啊!” 周仁远离开皇宫时,长平公主则在慈安皇后张嫣的佛堂内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佛祖保佑,长平诚心祈祷,愿四叔早日平安归来!” 吴襄的话打断了周仁远的思绪,“王爷,末将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是骑兵这般速度,不出三天,战马都非得趴下不可。骑兵保持一定的速度行驶最是节省脚力,而且不耽误行程。” 周仁远点点头“是我疏忽了,多谢吴将军提醒。吩咐下去,骑兵减速,保持匀速前进!” 周仁远带来的骑兵都身披红色披风,镶着金边,头盔上都带铁制面罩。这是他从西方骑士那里得来的知识,骑兵在面对弓箭时,面部无防护,被弓箭射中伤害极大。所以在衡州时,不论是骑兵步兵还是炮兵,头盔都带有可以拉下来的铁制面罩。更让人觉得杀气腾腾,气势压人。 此时的HB真定府,岳托的镶红旗两万军队已经和多尔衮的正白旗两万军队汇合一处。这次征明,收货颇大。劫掠城池二十六座,俘虏汉人男女二十万,金银财宝无数。牛羊数十万头。多尔衮在大帐里正和岳托说话,“成亲王,此次出征,我原以为收货这么多就可以班师回盛京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卢象升,这可是天山掉馅饼啊!” 一脸胡须的岳托也笑道“廉亲王说的不错,听说那卢象升被明朝称为常胜将军,现在当上了总督,要是我们这次能把他给击败了,那明朝岂不听到我大清勇士便要闻风丧胆,再无半点抵抗之心!” 这时,边上帐篷里传来几名女子的哭喊之声,岳托不禁摇摇头,这声音是从自己手下牛录德尔楞的帐篷传来的,这个德尔楞打仗勇敢,嗜血好杀,在战场是条猛虎,可是就是太好女色,这不又在自己帐篷里玷污俘获来的汉人女子了?你玷污就玷污,不该在我正和多尔衮谈事的时候办事啊! 只听德尔楞“啊”的痛叫一声,随即听刀出鞘的声音,连续仆仆的刀砍的声音,帐篷里再无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岳托喊道。 一会儿,身穿重甲的德尔楞捂着流血的脖子进来,骂道“他娘的,那个汉人女子竟敢咬我,全被我砍死了!” 岳托脸色不好看,多尔衮却笑道“德尔楞将军快意恩仇,不亏是我大清的猛士!” 德尔楞傻笑几声,“可惜了,那小娘们肤色真白!” 岳托怒道“还不滚出去,别在这里给本王丢脸了!” 德尔楞不以为意地笑呵呵地出去了,他经常被岳托责骂,自己早已习惯了,再说他就佩服岳托。岳托在这满清众臣之中,为人耿直,还经常和皇太极对着干,皇太极对他很是忌惮,但岳托在军中威望甚高,皇太极一时间也拿他没辙。 “被这混蛋一打扰,本王都不知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岳托笑道,“对了,廉亲王,那卢象升会和我们决战吗?可别忘了东面还有高起潜的三万多明军。” “不用担心高起潜,他是不会主动进攻我们的。”多尔衮笑道,“据我们的眼线回报,现在高起潜胆小如鼠,龟缩于冀州。当然为防备他偷袭,我会安排五千骑兵监视他的。” “那就好!”岳托说道,“咱们明日就向巨鹿开拔,击溃卢象升,打掉这个宣大的总督。哈哈--” 五日后,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军到达了衡水,“行军速度太慢了!”岳托对着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无奈道“抢夺来的人口和物资拖累了行军速度,但是你叫勇士们扔下这些人口和物资,他们是万分不情愿的。这样吧叫这些披甲人的奴隶押送这些人口和物资留在衡水,留在两千人防守。等我们回头再一起退回关内。” “可是皇上那里传来消息,说明朝已经派兵从山海关前来围堵我们,明朝的水师也在攻击我觉华岛,此事可不大妙啊!”岳托担忧道。 “怕什么,明朝又犯老毛病了,多路出兵难道能胜的过一个拳头打人的道理?等我们收拾了卢象升再回头收拾吴三桂,我么=们不需要援军也照样的打败明军。”多尔衮自信道。“你再看看我们前面的高起潜,三万精兵敢和我开战吗,还不是畏畏缩缩跟在卢象升身后?” 过了三日,衡水城的清兵守将正在衡水府衙里喝酒取乐,“快跳舞!”他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对几名汉人女子喝道。这几名汉人女子无奈地扭动着身躯,“哈哈---”守将狂笑道,“对,就是这样,哈哈--”说着扔给这几名女子几块肉,这几名女子急忙上去抢夺,狼吞虎咽起来,有一个吃的太快被噎的直咳嗽。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传来,震的人心惶惶。“发生了什么事?”守将大喊一声,披上盔甲跑出了衙门。几个身穿皮甲的步卒慌慌张张地跑来,叫到“明军!好多明军!全是骑兵!” 守将急忙登上城楼,只见一股红色洪流向城墙飞奔而来。“快,弓箭手上墙准备!”他嘶喊道。弓箭手慌忙拉起了弓箭,谁知奇异的事情发生。这大队骑兵只是略过衡水城,一刻不停留朝西面奔去。 “怎么回事?”清军守将懵了,“不好!他们是朝巨鹿去的,快,派两人前去向成亲王和廉亲王报信。” “王爷,怎么不打衡水?”沈铁山问道。 “我们首要之急是要去和卢总督,高起潜会合!不能在这里耽误工夫,再说我们都是骑兵,没有攻城的武器,怎么打?等我们回头在收拾他们。你去派十个兄弟,埋伏在路旁,杀掉衡水派出的信使。”周仁远恨声道。 果然没多久,两个辫子兵骑着快马出现在了道路上,只听“嗖”“嗖”两声,从草丛里急射出两支弩箭射中了这两人的脑袋,两人哼也没哼一声便落下马来。沈铁山冷冷地看着这两人的尸体,吩咐道“马带走,把尸体埋了!”然后处理完毕,一行十人去追赶大部队去了。 觉华岛,是辽东葫芦湾最大的岛屿。原先被袁崇焕杀掉的明朝总兵毛文龙就长期盘踞在这里,时常出兵骚扰满清的后方。皇太极一直把此处当作心腹大患,所以在他第二次出征朝鲜班师的途中,终于趁着那年天气极度寒冷,海面结冰,而上岛消灭了岛上的明军。 因此处极为重要,所以在岛上常驻了两千军队,运送去岛上物资都是由葫芦湾附近的渔船送过去的。 岛上的设施还很是齐全,有营房,岛上还有淡水。现在的守将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ZLQ的一个甲喇额真,名叫索哈。因为明军的水师从未出现在觉华岛附近,他的日子倒也过得挺美,每日早,中,晚各巡视一次,便再无其他事情可做,于是便整日里和上次从明国抢来的几个年轻汉人女子在床上厮混。这不,其中两个还有了身孕。 今日早上,也是雷打不动,到了巡视的时间。索哈带着几个士兵登上了岛上最高的山峰,向南边眺望。 “将军,快看,那里有情况。”一名士兵指着海面说道。 索哈眯起眼睛,仔细朝海面上望去,一排黑影越来越近,“不好,是明朝的水师战船!”索哈惊呼道。“快去点燃烽火!” 战船越来越近了,岛上的清兵从来没看到过如此高大的战船,高度达十几丈,就像庞然大物一样向他们扑过来。 中军指挥战船上竖着一面大大的“郑”字旗,郑成功就在这艘船的甲板上,“禀报少将军,我船队离岛不到五里!”船头的哨兵喊道。 郑成功肃然道“打旗语,船队分两路一字排开,东西两向用炮轰。” 须臾过后,艘艘战船交错一字排开,郑成功下令道“开炮!”只见二十艘战船船舷推出一门门红衣大炮,“砰砰砰”炮口火光一闪,铺天盖地的的炮弹砸向岛上的一切东西。 岛上的清军被炸的到处乱窜,索哈大叫着“找地方隐蔽!”很多士兵跑进营房躲避,只见几十个炮弹忽的打到了营房山,“哗啦啦”营房顿时倒塌了,压死了好多士兵。侥幸没死的士兵在营房废墟下痛苦地呻吟。 索哈也顾不上自己那几个女子,一边跑大喊道“一帮饭桶,快随我往山上跑。”有几个机灵点的赶紧跟在他身后,连忙向山上跑去。余下的清军也醒过神来了,山上没遭到炮轰,越来越多的人向山上跑去。 郑成功举着千里镜,看到山上聚集越来越多的清兵,下令道“所有火炮角度抬高,对着山上轰。准备登陆!” 索哈正气喘吁吁的在山顶看着山下的一切,到处时缺胳膊少腿的清兵在鬼哭狼嚎,心里哀叹道“全完了,我那没出事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只听又一阵炮响,无数炮弹砸在了山上,一个自己的牛录大叫道“将军小心!”说着把他推到一边,“啊!”的一声惨叫,这名牛录的脑袋被炮弹砸的稀烂。 “乌尔木,我的好兄弟!”索哈抱着牛录的尸体痛哭道。 郑成功战船的火炮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歇,炮火过后,整个岛上建筑物全部变成了废墟,哀嚎声充斥全岛。”登陆!”郑成功下令道。一块块登陆木板从船舷上放了下来。 两柱香的时间,两千水师全部登陆完毕,根本没有遇到抵抗。 一队队水师踏上觉华岛,看到的到处是清兵的尸体和哀嚎的士兵,凡是没死的清兵,水师将士便会上前补上一刀,割下他们的头颅,也算帮他们解脱了。 “禀报少将军,山上还有鞑子余部不到三百人正在负隅顽抗,好像鞑子的守将就在里面,我们的搜索队死了几个兄弟。”一名水师把总前来禀报道。 “调集所有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在前,后面步卒压阵,把他们给我全歼了!”郑成功下令道。 索哈在山上还有不到三百的士兵,眼见明军步步朝山上逼来。急的直喊“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射!” “索将军,我们只有三十个弓箭手,现在箭矢都用光了!”边上的士兵叫道。 “明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上来了,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观察的哨兵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 索哈狠下决心道“突围!大家跟我冲下上去,和那些明狗拼了!” 索哈带领不到三百人直朝山下的明军冲去,水师把总轻蔑地看着他们,说道“找死!火铳手,弓箭手射击!”一阵箭雨伴随着火铳开火的声音,索哈带领的三百人全部被射死在了半山腰。把总上前一刀砍掉索哈的头颅,心里美滋滋地道“这下自己可以官升一级,赏银一百两喽。” 郑成功站在一块平地上,听着手下的禀报“此次斩敌两千一百二十人,其中主将一名,副将五名,俘虏二十三名,其中副将一名,”他们常年在FJ可搞不懂这满清的官民,只是从盔甲分辨出职位的大概的高低。 “全部杀了!我要把这些鞑子的头颅送给皇太极!让他瞧瞧我大明无人乎!”郑成功杀气腾腾道。“传令下去,岛上的剩余的物资能搬都给我搬到船上去,不能搬的都给我一把火烧掉!走,带上所有鞑子的头颅和本将一道给皇太极送礼去! 第四十四章 巨鹿御敌 就在郑成功攻打皮岛的同时,离岛八十余里的清军看到了从皮岛上冒出的烽火,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朝鲜水师攻打皮岛?他们万万想不到是大明的水师不远千里之遥前来攻打自己的腹地,急忙一边向盛京报信,一面安排数十艘小船,每艘船上坐上了二十名士兵前去支援皮岛。 这些小船刚行驶到海面一半,就碰上了郑成功的水师,“打沉这些船只!”郑成功下令道。 几声炮响过后,这些小船只要一个炮弹就砸透一艘船,船上的清兵身穿盔甲,又是刚开春没多久,纷纷掉进冰冷的海水里挣扎。 岸上的清军急的跳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落入海里的清军不一会儿沉入海底。 “靠近海岸,给我轰那些岸上的清军!”郑成功恶狠狠命令道。岸上的清军一看战船接近自己,吓的连忙掉头就跑。 “呸,便宜了这帮鞑子狗!”郑成功朝海里吐了口痰。“登陆,把那些鞑子的首级放在岸边垒起来。咱们继续沿着这海岸骚扰鞑子,只要碰到鞑子的渔船,全给我撞沉喽。” 等郑成功的水师离开后,大股清军来到海岸边,看到一座由两千多名守卫皮岛的清军首级堆成的小山丘树立在岸边,旁边一张白绫上写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在盛京的皇太极得知此消息后,头晕耳旋,惊呼道“这是明朝在报复我大清进犯宣府的反击行动啊!”不久又连续有消息传来,这支明朝的水师沿路炮轰大清国土沿岸,搞的各地驻军东来西往,疲惫不堪,但是这支水师就是不上岸,狡猾至极。岸上的清军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一旦靠近战船就被炮轰,只能远远地骂爹骂娘,滑稽的很。 就在郑成功吸引了清军在海岸严守的时候,远在HB真定的岳托和多尔衮领兵到达了巨鹿。而此时宣大总督卢象升的五千疲兵正在行军,大军已经断粮五日,全靠喝水充饥。 “廷麟老弟,情况不大对劲啊。”参将杨国柱和虎大威气喘吁吁一齐找到了杨廷麟说道“我们一直在找鞑子,可是追了数日,鞑子都不见人影,鞑子不会已经退回关外了吧。” 杨廷麟点点头,沉思半响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鞑子劫掠颇多,行军速度不会太快。我军应该追的上才对,再行军两百里就是关外了,鞑子不会在前面等着我们吧?” 三人倒吸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三人决定去找卢象升。 卢象升此时骑在马上,也正忧心忡忡。他多年征战沙场,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自己率军追击鞑子月余,却一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而自己大军断粮多日,现在马上要接近边境了,他没有感到半分喜悦,而是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总督大人!”身后有人喊他,卢象升一回头,看到手下三位参将纵马驰来,杨廷麟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已有多年。杨国柱是位老将,在宣府参将的位置上呆了多年,对宣大这边的地势非常了解,而虎大威则是自己保下来的败军之将。去年他被调往HB和左良玉援助襄阳,攻打张献忠,却被张献忠打的一败涂地。兵败的原因不在虎大威,而是左良玉的十万军队先溃败,虎大威的三千军队独木难支,也只能逃了。崇祯得知后大怒,他不敢治左良玉的罪,便要处置虎大威。当时正在京城的卢象升力保之下,虎大威才没获罪,随后卢象升便把虎大威调到了自己身边。 “三位将军同来,所谓何事?”卢象升问道。 三人正待开口,这时探马飞奔而来,“报---我骑哨探得前面巨鹿有清兵把守。” “什么?”卢象升虎目圆睁,大声问道“可探清楚鞑子有多少兵力?” “鞑子兵力众多,至少三万!”探子答道。 “啊?”众人一听,吸口冷气。 “杨参将,本督命你去高监军那里催促他立即来和我军汇合。”卢象升命令道,“杨国柱和虎大威二位将军命令大军选好地势就地扎营。”此时的卢象升反而镇定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相信清军肯定会来攻打他的。 多尔衮和岳托在巨鹿城内,正在自信满满地部署着出击的军队。 “廉亲王,幸亏咱们在衡水留下那些物资和俘获的人口,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绕到卢象升的前面,给他来个守株待兔。啊哈哈--”岳托笑着对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笑了笑,“探马探得那卢象升虽为宣大总督,手里竟然只有五千疲卒,那高起潜一个太监竟然有近三万军队。我不知道是这卢象升傻呢还是这明朝皇帝傻,这次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我大清之福,这明朝焉有不亡之理?” 岳托点头道“明朝气数已尽,将来这中原就是我大清的啦!哈哈--” “传令!蒙古察哈尔部,车臣汗部,乌兰察布为先锋打头阵,镶红和正白两旗为后军,成亲王和本王亲卫为中军,出城作战。”多尔衮下令道。 巨鹿城内的三万清军终于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像一头巨兽一样朝城外十里的卢象升部慢慢扑去。 卢象升的军队杨国柱和虎大威各领着一百火铳兵和弓箭手,还有一千步兵正驻扎在两块荒野山丘之上。带来的十门弗朗机部署在两山之间的道路上,路前面散满了铁钉,这些铁钉怎么扔都是尖刺朝上,是对付战马的利器。铁钉后面是两排拒马桩,上面布满了尖刺。拒马装后面是三百火铳兵和弓箭手,身旁还有手持盾牌的两千步兵,最后面还有卢象升的一千多名骑兵作为最后的冲击力量。 刚布置妥当,山丘的上的哨兵打出旗语,清兵来了!卢象升抽出宝剑,盔甲上套着为父亲服丧的白色孝衣,默默念道“卢某今日如果战死在这里,还望父亲大人地下有知,托梦给我那在江南的老母亲,原谅孩儿不能再为她老人家尽孝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响起,卢象升大喊道“众将士听令,准备迎敌!本督就在你们身后!大家不要害怕,让这些鞑子见识见识我大明将士的威风!”说完便带头唱起来,“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众将士也高声一齐唱起岳飞这首《满江红》,满腔豪情,激昂的歌声响彻山谷,连清兵骑兵的马蹄声都被掩盖掉了。 作为先锋的蒙古八旗骑兵,并排在山谷前,面面相觑,没想到对面的五千明朝军士竟然有如此高昂的战意。 多尔衮在中军看了看地形,点头道“这卢象升果真名不虚传!选了一块绝佳的战场,山谷狭长,我骑兵不易突进,不过你就算是块硬骨头,本王今天也要把你砸碎!命令察哈尔部冲击正面,车臣汗部攻击左边山上的明军,乌兰察布攻击右边山上的明军。” 察哈尔部的蒙古骑兵一声令下,犹如脱缰的野马直冲向正面的明军。明军的观察炮手连续喊道“五里!四里!三里!二里!”卢象升宝剑一挥,“开炮!”十门弗朗机同时开火,炮弹砸向了飞奔而来的蒙古骑兵,只见这些霰弹在空中爆开,各种铁蒺藜,铁刺,铁钉在空中乱飞,蒙古骑兵都是皮甲,只见一个个惨叫着从马上摔下来。 逃脱过霰弹攻击的骑兵冲到前面踩到了铺在地上的铁钉,战马疼的直跳,有不少骑兵被战马甩下了马背,这些掉在地上的骑兵又被铁钉扎的血流如注,运气不好的被铁钉直接扎进了脑门,当即丧命。 “地上有铁钉!”有骑兵用蒙古语惊叫道。后面的骑兵拼命拉起缰绳,很多战马的马头被硬生生拉弯过去,摔倒在地上,马腿折断的不少。 察哈尔部的骑兵只得退了回去,此次出击,两千人的骑兵队伍一个回合就有五百多丧命在霰弹和铁钉之下。 多尔衮命令披甲人的包衣奴才上前,清理掉铁钉。这些包衣奴才虽然是女真人的奴仆,但是还得经常上战场当炮灰。 这时,两边山丘上也开始交战了,车臣汗部和乌兰察布的蒙古士兵在清兵牛录的监督下冲向了山丘,只见两旁火铳兵和弓箭手同时开火射击,蒙古士兵纷纷滚下山丘。“弓箭手上!”清军牛录命令道。 都说蒙古人善射,果然不假,一支支犀利的箭矢身向山丘上的明军,明军之中不停传来被射中的惨呼一声。杨国柱和虎大威叫道“盾牌掩护!”一队队步兵连忙举起盾牌挡在了火铳兵和弓箭手的前面,箭支射在盾牌上叮当乱响。 但是蒙古士兵因为是从下往上攻,难度颇大,前进的速度不比平地,为了挡住山上明军的火铳和弓箭,步兵举起盾牌走在前面慢慢向上移动。 杨国柱和虎大威一看立即命令火铳兵装弹射击,蒙古士兵的盾牌都是藤甲,对付弓箭比较有效,而对铅弹则没有多大作用,只听啪啪一阵烟雾弥漫,一颗颗铅弹透过藤甲打进了后面士兵的身体,前面的蒙古士兵身体冒着血水,哀嚎着倒在地上。后面的士兵一看心生寒意,不敢再往前。 清军牛录抽出腰刀连砍两个后退的蒙古士兵,大喊道“明军人少,给我冲!再有后退着,立斩!” 蒙古士兵心想进是死,退也是死。拼了吧!于是又一蜂窝地朝山上冲去。这时,山上的明军弗朗机开始发威了,一颗颗霰弹砸向了冲来的敌军,打的蒙古士兵倒下去一大片。山下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红了,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气。 就这样,清兵不断地冲锋,三路明军不停地防守回击,整整打了一整天,竟然还没攻击明军大营。 多尔衮和岳托在军中脸色大变,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不是说他们已经断粮多日了,怎么还有这么高昂的战意和自己三万大军对决,是什么心念使他们能支撑到现在? 德尔楞满脸血污地进来,急匆匆道“二位王爷,这仗没法打了,蒙古三部的士兵都被打残了,连我们满清的勇士冲了几次都被打退回来了!真想不通,这小股明军是什么做的,这么难打!” 多尔衮叹口气道“都说卢象升善于治军,这下本王算是真正佩服他了!要是各地明军都想他的部队这边凶悍,我大清哪里敢打明朝的注意?传令下去,勇士们都已疲惫,停止进攻,休整后再做打算。成亲王,你去蒙古三部那里,他们今日损失很大,还需好生安抚一番。” 这边卢象升部也不好过,虽说今日打退了无数次清军的进攻,但自己这边也损失了将近千人,最为糟糕的是炮弹和箭矢已经耗去了十之八九,弹药一旦耗尽,等待自己的将是清兵大股骑兵的进攻。 杨国柱和虎大威聚在卢象升的大帐里,一脸默然。杨国柱说道“督师,末将建议咱们还是退兵吧。” 卢象升沉声问道“退兵?现在对面鞑子主力聚集,我们能退到哪里?” “将士们断粮多日,经此一战,明日恐无力再战,里这里十里的地方有个小村庄叫贾庄。如我军能退到那里,寻些粮食填饱肚子,恢复力气方可再与鞑子激战。”杨国柱提议道。 “哦?有村庄?”卢象升这五日来与将士同甘共苦,自己也米粒未进,腹中也早已空空如也。思索半晌,点头说道“好吧,趁夜色我部移师贾庄!” 第四十五章 象昇遗恨 卢象升领兵趁着夜色悄悄向贾庄开拔了,而对面的清军今日鏖战也早已疲惫不堪,竟然一时间没有察觉。 过了一个时辰,多尔衮才得知卢象升部早已撤走。多尔衮大怒,命令全军集合,一定要追上卢象升。 卢象升带兵进入贾庄,这是个有这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庄。早已惊醒的百姓纷纷出来,担心道不会是鞑子来了吧。一看这支军队是大明军服,个个身带血污,嘴角起泡,脚步虚无。他们听的厮杀声和炮火声都一整天了,难道这支队伍就是今日白天和鞑子血战的明军? 卢象升和杨国柱,虎大威走在队伍前列,“打扰各位乡亲了!”卢象升抱拳道“本官卢象升与鞑子激战,将士疲劳,想在此驻扎休整。” “啊?是大明卢总督!”众百姓纷纷议论道。这时从百姓走出一个生员,跪拜道“生员姚东照拜见总督大人!” 卢象升扶起了姚东照,说道“姚生员免礼!本督将士饥渴多日,可有粮食给我军补充一二?” 姚东照看着卢象升身着孝衣,面容清瘦,嘴角干裂,痛哭道“明公率众将士为国杀贼,我等百姓当奉上家中所有,以慰劳我大明将士。” 其余村中百姓一齐跪拜在地,高呼道“我等愿意奉上粮食慰劳我大明将士。” 卢象升感动地流泪躬身道“好!好!本督代我军将士谢过众位乡亲!” 此时的杨廷麟正在离贾庄不到五里的鸡鸣驿高起潜大帐心忧如焚,这是他第三次请求高起潜出兵救援卢象升了。可是高起潜就是不肯出兵。 “高监军!你再不出兵,总督大人恐怕已经支持不住了,这五千将士会全军覆没的啊!”杨廷麟急叫道。 高起潜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杨参军,本监军知道你着急。可是本监军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这是鞑子的诱敌之计,我的军队走到半路被鞑子埋伏怎么办?再说,边上还有五千鞑子在监视我部呢!只要我一出兵,这五千鞑子必定踹我大营。” “监军大人!”杨廷麟怒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这鞑子主力目的就是针对卢总督而来,你怕中计,现在何尝不是次好机会,总督在内,监军在外两向合击,鞑子岂有不败之理?再说监军大人倾巢而出,是去和总督大人汇合,要这鸡鸣驿作甚?” 边上的关宁参将祖宽点头道“高监军,杨参将说的有理。如果监军大人不放心,末将愿带领三千铁骑先击败那五千监视我军的鞑子骑兵。”祖宽也曾在卢象升手下听差,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祖宽也是继位担心卢象升的安危。 高起潜冷哼道“杨参将只顾卢总督的安危,然道就不顾我这三万将士的安危了吗?你所说的只是假设,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不可鲁莽。” 杨廷麟气得大叫道“高起潜,你怯战畏敌!我定当上书朝廷弹劾于你!” 高起潜恼羞成怒道“杨廷麟,你别仗着你是卢象升的心腹,竟敢对本监军无礼,来啊,把他赶出帐去!” 账外冲进几名亲兵,就要拿下杨廷麟,祖宽连忙说道“高监军,请息怒!还是等明日我等再议。” 高起潜挥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对着杨廷麟瞪了一眼,“杨参将,此事明日再议。” 杨廷麟失望地走出账外,哭喊道“督师,末将无能啊!” 半夜,杨廷麟在营帐里辗转反侧,一直在担心卢象升的安危。突然,听得鸡鸣驿东面五里的五千清兵大营传来阵阵厮杀之声,他跑出军营一看,看到清兵大营火光冲天,高起潜和众将士也纷纷出来观看。心里都疑问道“这清兵大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朝廷又有援军到来,正在攻打鞑子大营?” 这正是周仁远和吴襄带来的两千衡州骑兵夜袭清兵大营,周仁远和吴襄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晚半夜接近了鸡鸣驿。这一路,幸亏是周仁远和吴襄得到了各路州县的大力支持,与卢象升部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各路州县的军政长官一见连朝廷的王爷都出征了,知道此次事态严重,连忙争相给衡州军补充粮草,衡州骑兵的战马换了一批又一批,从而没有耽误周仁远一行的行军速度。 在接近鸡鸣驿的时候,哨兵探得有五千清军骑兵在鸡鸣驿东面扎营挡在自己行军的路上。周仁远和吴襄决定拔掉这颗钉子,于是两人商定奇袭清军大营,两千衡州骑兵马含枚,人含草悄悄接近了大营,然后翻身上马直冲清兵营帐,见人就砍,见营帐就点火。 带领五千骑兵的是清军的一个甲喇额真,是多尔衮的心腹大将安巴达林,被皇太极封巴图鲁。在睡梦中惊醒,他盔甲不整地奔出营帐,只见一座座营帐正在起火燃烧,战马和自己手下的士兵狼狈四窜。他翻身上马,高声叫道“都给我上马!都给我上马!” 手下的士兵哪里顾得上自己的战马,身后一道道红色的身影挥着明晃晃的马刀在不断向自己的同伴挥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几个抢到战马的翻身上马,拿起武器朝明军冲去,等待他们的要么是犀利的弩箭,要么就是火铳里射出的铅弹。安巴达林亲眼看到一个自己手下最强壮的骑兵被火铳打成了筛子,那可是自己账下摔跤冠军啊!最可怕的是这支明军脸上都罩这黑色的面罩,就像死神一样,不发一言地在收割着自己手下的生命。 “这是从哪里来的明军骑兵?”安巴达林来不及思虑,举起大刀拍马便向衡州骑兵冲去,嘴里用不熟练的汉语大喊道“无耻的明狗,可有人胆敢和我一战!” 只听的“扑哧”一声,一支利箭钉穿了他的喉咙,身穿金甲的周仁远收起大弓,对着吴襄笑道“这鞑子将领还说我们无耻,本王今天就无耻给他看看。” 吴襄也笑道“王爷好箭法,颇有汉朝飞将军的风采!” 周仁远一挥手,命令道“立即清理掉所有的漏网之鱼,向鸡鸣驿进发!” 半个时辰过后,杨廷麟听得阵阵马蹄声向鸡鸣驿而来。心里惊讶道“怎么,五千鞑子骑兵这么短时间就已经败了?” 高起潜也穿戴好了盔甲命令军师戒备,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朝廷援军,难道真的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只见一片红色的骑兵飞奔自己大营,“什么人?”大营哨兵紧张地喝道。 “奉皇上旨意,永明王和吴襄军门前来接管大军,还不叫高起潜出来迎接?”沈铁山手持圣旨在营外高喊道。 高起潜一听,连忙吩咐打开大营寨门,一身金甲的周仁远和吴襄领兵进入大营,身后的两千衡州骑兵杀气腾腾的跟在身后。 高起潜一躬身,正要开口。边上的杨廷麟高呼道“卢总督身陷敌阵,情况危急!望王爷和吴军门快派兵前去救援啊!” “什么?”周仁远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喝道“你是什么人?现在卢总督情况如何?” 杨廷麟挤上前来,向周仁远和吴襄禀报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怜我军今日白天已和鞑子打了一整天,现在炮声已停,卢总督和我其他将士生死不知啊!”杨廷麟说道最后痛哭失声。 高起潜骂道“这大营本监军在这里,哪里轮的道你这个参将说话的份?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还不退下!” “慢着!”边上的吴襄说道,“高起潜接旨!”说着从沈铁山手里取过圣旨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军高起潜阳奉阴违,怯敌畏战,与国事如儿戏,不尊将令,着即刻起免去监军之职,就地待罪看押,所辖大军由吴襄为统帅,永明王为监军。钦此!” 高起潜听完后一头栽在地上,哆嗦不止。 杨廷麟,祖宽和其他将领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大帐里,周仁远和吴襄坐在主将位置上,其余一干将领都站在下首听候命令。 “现在这军中配置如何?”吴襄问道。 祖宽是祖大寿的家仆,而吴襄则是祖大寿的妹夫,当即抢先上前答道“回禀大帅,先我军中除去末将的三千关宁铁骑,尚有三千骑兵,两万步卒,还有火铳弓箭手五千,火炮二十门。” 周仁远听完轻声在吴襄耳边低语了几句,吴襄点点头说道“各位将军,救人如救火,现在本帅命令。祖将军的三千骑兵,另外抽出大营两千骑兵和带来的两千衡州骑兵由监军永明王爷统领,立即出发前去支援卢总督。本帅率一千骑兵和剩余步卒为后军!大军立即准备出发!” 此时的贾庄,已经被清军团团围住了。 卢象升正和杨国柱,虎大威商议道“两位将军,我军被围困在此处,恐怕得突围了!幸好士兵都已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不然只有引颈就戮了!” “督师,那高监军怎么还不带兵前来支援?”杨国柱问道。 卢象升皱了皱眉头,叹道“他要是愿意来早就应该到了!” “怎么?这高监军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督师和我军将士身陷敌手?”虎大威不解道。 卢象升苦笑道“你啊,只会打仗。不懂得官场里的出入。” 虎大威绕绕头道“末将愚钝,还请督师明示。”连杨国柱都好奇地探过头来。 “好吧,今日即已陷入死地,本督就为你们说一说。”卢象升叹道,“高起潜为何屡屡和本督作对?那是因为要逼着本督退兵,好与那鞑子议和。” “议和?大明天下千疮百孔,与鞑子议和也不为一条途径。”虎大威怯生生地说道。 “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卢象升没有责怪他,轻笑道“那袁督师是怎么死的?他还不是假意和皇太极议和,被朝中大臣抓了把柄,最后被押往京城菜市口千刀万剐了?如果本督如今这么做,就会成为第二个袁崇焕!” 杨国柱和虎大威听了默默无言,点点头。心里说道“卢督师真的太难了!” “好了,叫将士们休息到凌晨,准备突围。”卢象升命令道。 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多尔衮和岳托正在大帐里睡觉,突然一阵炮响,多尔衮猛地坐起身来,叫道“不好,卢象升要突围!” 此时的贾庄,杨国柱为左军率领一千人,向东突围,虎大威为右君率领一千人向西突围,卢象升率剩余两千人从中路突围。卢象升手提大刀,骑在马上高呼道“众位将士!为大明尽忠的时刻到了,随本督杀出去!杀鞑子!杀鞑子!” 所有将士齐声高呼“杀鞑子!杀鞑子!”拎起武器扑向了外围的清军。 惨烈的一幕开始了,这次围住他们的是清兵铁骑,不再是蒙古士兵。他们配有精良的盔甲,同时犀利的箭雨射到一个个冲向他们的明军,但是明军悍不畏死,踏着前面战友的尸体猛扑敌阵。 一个清兵牛录拎着狼牙棒骑在马上肆意挥舞,周围的明军纷纷惨叫着倒地,一个明军士兵见状,猛地跃起把这名牛录扑倒在地,紧紧地抱住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牛录也用自己粗壮的手臂勒住明军士兵的后背使劲用力,这名士兵觉得自己的胸腔被勒的都要窒息了,猛地张口咬住了牛录的咽喉,死不松口,牛录痛苦地用拳头击打这名士兵的后背,一只手摸到了自己靴子里的匕首,一刀扎进了明军士兵的后心。 自己一推开身上明军的尸体,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原来自己的咽喉被咬出了一个大血洞,这名牛录咕咚一声又坐在地上,倒地身亡了。 而这样的场景,只要有明军的地方到处在发生这同样的事情。 兵器没了,就用嘴,用手,用脚,用头盔只要能伤敌的一切都被明军士兵用了起来。 多尔衮和岳托在后军看到这些场景,脸色惨白,喃喃道“太可怕了,这些不是人,是魔鬼!” 卢象升骑马挥着大刀在敌阵里猛砍着清军,身上的白色孝衣渐渐染成红色,周围的亲卫越来越少。突然一支利箭射中了自己的左胸,卢象升咬牙折断箭支,高呼“杀呀!” 一个时辰后,三路突围的明军都被逼退了回来。杨国柱和虎大威都是满脸鲜血,,虎大威的战马都战死了! “督师,我们不如还是合兵一处突围吧!这样突围出去的机会大些!”虎大威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吧!合兵一处,向中路突围。”卢象升说道。 现在剩下还有不到一千士兵跟在身后,虎大威和杨国柱手提长枪在前面开道,清军骑兵纷纷被两杆长枪刺落马下,但后面的清军骑兵不断朝他们涌来。 卢象升不断挥舞大刀,砍的清兵纷纷落马。但是清兵知道这个就是卢象升,想活捉他,大喊道“这个穿白衣的就是卢象升!活捉卢象升!活捉卢象升”越来越多的清兵涌向了卢象升。 虎大威见卢象升情势危急,杀开一条血路,奔到了卢象升面前,牵住卢象升的战马,大喊道“督师,快紧跟我身后,我来助你杀出去! 卢象升用刀背击打虎大威的手背,大喊道”你不让我死于疆场,难道让我被俘、死在西市吗?”说完抢过缰绳又猛扑敌营,又砍杀了几名清兵。 多尔衮叹道“活捉卢象升已不可能,放箭!” 一阵箭雨直射向卢象升,卢象升挥舞大刀拼命挡着箭雨,只见几支飞箭穿透他的腰部、股部,卢象升疼痛难忍,手中的大刀已无力挥舞,边上的清军随即冲上砍向了卢象升。 卢象升鲜血淋漓从马上跌落下来,头盔跌落在旁,他奋力用大刀支撑这自己的身体,大呼道“好恨啊!大明,我卢象升今日为你尽忠了!不能再为你杀敌了!”说着轰然倒地。 卢象升倒地的一刹那,仿佛觉得身在江南的老母亲在呼唤自己,“建斗(卢象升的字),你该回家了!” 一代名将,终于陨落在离家万里的贾庄这片土地上! 第四十六章 三军俱缟素 周仁远领着八千骑兵刚刚赶到贾庄外围,看到清军轰然叫道“卢象升死啦!”又有里面的明军在大哭。 他心里一阵钻心的疼,难道自己的到来并不能阻止历史重演?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指着对面清军的阵营大喊道“祖将军,本王命你带三千铁骑冲入敌阵救援被围的士兵!其余的骑兵随本王攻击鞑子龙旗所在之处,那里定是鞑子主帅所在之地!冲锋!”骑兵分成两路只杀入清军敌阵。 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帐在外围,也发现了大量的明军骑兵,“”怎么回事?难道是高起潜来救援卢象升来了?”多尔衮心里一惊,高喊道“掉头!掉头!对付后面的明军!” 里面的清军顾不上再和卢象升的残部厮杀,纷纷调转马头准备迎战身后的明军骑兵。就在清军乱哄哄地掉头的时候,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已经扑了上来,掉头的清军一看明军旗子上一个大大的“祖”字,吓得纷纷嚷道“是关宁铁骑!”斗志先丧了一半。 祖宽在马上一边挥刀一边狞笑道“儿郎们,让这些鞑子尝尝我关宁铁骑的厉害!杀啊!”关宁铁骑的三眼火铳纷纷开火,清军的优良盔甲也挡不住铅弹的冲击力,惨呼着纷纷坠马。 此时的多尔衮发现有一个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率领着身后的五千骑兵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飞速向自己的中军冲来。他脸色惨白地大喊“近卫营快去拦截!”看来明军将领想要擒贼先擒王啊! 近卫营的大将满清的巴图鲁勇士额尔森翻身上马,一挥手大叫道“大清最勇猛的勇士们,出击!”三千名最优秀的满清骑兵在额尔森的带领下直冲向周仁远的骑兵。 周仁远看到多尔衮的近卫骑兵朝自己冲来,一边奔驰一边大呼道“强弩准备!”一支支强弩搭在衡州骑兵右手手中的弩机上,举了起来对准了冲来的近卫营。 三百步,二百步!射!一支支强劲的短弩向黑色的闪电直射向前方,近卫营的清军骑兵都还没拉起弓弦就被射倒一片,紧接着又是一阵火铳射击的声音,近卫营的骑兵又倒下不少。 衡州亲王近卫骑兵标配置就是短弩和自生短火铳各人一把,弩机发射完后没有时间再发射第二支,周仁远为了弥补这个缺憾,骑兵每个人腰间都配着短火铳,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方骑兵。 额尔森心中大怒,自己的骑兵弓箭还没拉弦就被打死打伤近三四百人,这支明军的远程攻击明显高于自己的骑兵,大喊道“都给我向前冲!”只要接近了距离,明军的远程攻击优势就会丧失。 周仁远的骑兵此时也在猛冲,火铳都没时间再填充弹药了。就在两军骑兵快要接近的时候,周仁远举起宝剑一挥,自己的骑兵突然分成两路分别攻击近卫骑兵的侧翼。 额尔森心一寒,这个穿金甲的明军将领好大的野心,想把自己的骑兵包了饺子,而自己的冲锋就像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棉花上。大怒道“无耻的明狗,不敢和我对战!” 这时自己侧翼的骑兵惨叫着,和明军骑兵厮杀在了一起。额尔森突然惊恐地发现,和自己对战分成两路的明军骑兵,带着面罩的明军竟然在自己的阵后又会合在一起,直扑自己中军大帐。大帐里的多尔衮和岳托惊恐道“卫兵,快拦住他们!” 大帐里的剩余两千清军步卒亲卫纷纷惊恐地举起铁枪,形成一个枪林,对上骑兵那是火器没普及之前天底下步兵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是今天没办法,身后是大清国两位亲王,只能以血肉之躯挡住这犹如猛虎一般的明军骑兵了! 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周仁远领着衡州骑兵大喊道“杀!”衡州骑兵冲向清兵的步兵枪林,清军的铁枪纷纷刺向战马和骑兵,衡州骑兵前锋的士兵痛呼着落下马来,后面的骑兵不断跟进冲击,已经和清兵展开了混战,好些战马被刺死的骑兵已经站在地上举着马刀和清军展开白刃战了。 多尔衮一脸阴沉地对岳托说道“这明军将领实在阴狠,他完全不顾自己身后几处明军的战况,一昧朝我们冲来,看来他今天是非要你我死在这里了?” 岳托吞口唾沫,紧张地说道“那我们撤,这里太危险了” 多尔衮点点头,“撤!向右边大军靠拢!” 周仁远锋利的宝剑不断砍杀挡住自己的清兵,他不知道砍断了多少铁枪,破开了多少清兵精锐的铠甲,自己金色的铠甲上全是清兵的鲜血。突然他看到清兵大帐两面龙旗缓缓移动,心下焦急道“不好!多尔衮要逃!”大喊道“本王的亲卫,跟随我冲击前面的鞑子龙旗。”说着纵马冲向前方。 沈铁山已经满身血污,他和周仁远的亲卫时刻在周仁远的周围保护他,一看周仁远已经冲出去了,连忙拍马跟上。 正在厮杀的清兵步兵胆颤心惊,拼命想阻止周仁远,大叫着“保护旗主!”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越来越少,地上躺的大多都是清军的尸体和受伤正在痛苦呻吟的士兵。但是他们还是拼命地抵抗着,只有挡住这支明军才能让后面的两个旗主逃得一丝生机。 周仁远和三百亲兵杀开一条血路,不断朝龙旗的方向接近。前面的多尔衮和岳托大惊失色,朝自己的右面大军靠拢。 然而这右面正是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在不断冲杀,清军已和卢象升的部队厮杀了一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又畏于关宁铁骑的威名,阵中早已被关宁铁骑冲的七零八落,无法聚集形成有效的防护队伍。 “开火!”周仁远掏出自己不常用的短火铳命令道,三百亲兵在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填弹完毕,“啪啪”一阵乱响,前方的多尔衮和岳托的几十个亲卫惨叫着落马,两个掌旗的亲卫也倒了下去。 周仁远远远看到前方的两个清军大将在奔逃,取下大弓,对着落在后面的清将就是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只见清将大叫一声,落下马去。边上一员偏将立马弯腰一抄手,把那落马的清将捞起横在马前直往前飞奔。 周仁远的三百亲卫大叫道“多尔衮死啦!多尔衮被射死啦!” 正在和关宁铁骑的混战的清兵本已接近崩溃边缘,一看自己两旗的龙旗都倒下了,再听得说多尔衮死了,最后的心里防线终于倒塌了!一哄而散,纷纷逃命。 正在和明军三千骑兵激战的额尔森听到明军打呼多尔衮一死的消息,不禁大为悲痛,自己已经斩杀了不下二十名明军骑兵。可是这股明军就像块牛皮糖一样围住自己的部队,他拼命想冲出包围回去救援自己的旗主,但是对方只要哪里有空隙就会被立即补上,让自己再怎么冲就是冲不出去。 这支明军骑兵将领就是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麾下的都是卢象升旧部“天雄军”,得知卢象升身死。这支天雄军早就怒火滔天,再说周仁远告诉他们只要牵制住这鞑子近卫营一个时辰,就算他们头功,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地拼命地缠住额尔森的骑兵。 贺人龙嘶喊道“敌酋多尔衮已死!为卢督师报仇!杀光着这鞑子!”剩余的不到两千天雄军骑兵高呼道“为卢督师报仇!杀!” 额尔森看到贺人龙,便直冲过来,一根狼牙棒不断挥扫边上的明军,贺人龙见状大怒道“鞑子,吃我一刀!”大刀猛地劈向额尔森,额尔森连忙举起狼牙棒抵挡,贺人龙这刀有千斤之力,只听“咔擦”一声,狼牙棒被看成两断,顺势把额尔森从上到下劈成两半。贺人龙哈哈狂笑道“不怕死的都来啊!”其余近卫骑兵一看主将一死,怯意顿生,再说自己旗主生死不明,都拼命冲出去。没想到一回头,又碰上周仁远的衡州骑兵,又是被一阵砍杀,死伤无数。 原来周仁远见自己的衡州骑兵战马疲惫,已经追赶不上另外一名逃走的清将,只得掉头来对付自己身后的清军近卫营。近卫营骑兵纷纷逃散,连自己主将额尔森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带走。 周仁远的骑兵接着又大杀一阵,追的清兵在这原野上就像被惊着的野鸡,四处溃逃。被追上的清军不断跪地求饶,明军骑兵看也不看,一刀就劈了过去。 蒙古三部的士兵更是如惊弓之鸟,皮甲被追击自己明军三眼火铳一打就是个大血窟窿,逃出去不到千人。 此仗从天亮打到中午,斩杀清军近万余,伤重不能行动的清军有两千多人,生俘近百人。这生俘的清军是逃散时碰到了后面赶来的吴襄部,被一阵火铳打的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吴襄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绑了来和周仁远汇合。 吴襄一见周仁远,便笑道“王爷此役杀的鞑子如丧家狗般,真是大扬我大明国威啊!” 周仁远沉声道“卢总督战死了!本王还是没来得及—” 吴襄听了脸色一变,说道“什么?卢总督殉国了?这—这--” 周仁远领着吴襄来到卢象升的遗体旁,只见卢象升身穿的孝衣都已成红色,身上三处箭伤,四处刀伤,手里还紧紧握着他那把青龙偃月刀。 吴襄一下子跪倒在地,以头呛地,哭着高呼道“卢总督!你这一死,我大明又失一栋梁矣!” 杨廷麟和虎大威,杨国柱还有剩余的二十名卢象升残部士兵一道高声痛哭,三军顿时哭声一片。 周仁远流着眼泪,心里痛苦地说道“我一直想见你一面,想见见你这位大明真正的英雄,可是没想到最后见到的却是你的遗容。我没有能救得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三天后,周仁远的三军全部扎着白布,收殓了卢象升的遗体向京城班师。路过之处,大明百姓无不痛哭失声,焚香向卢象升的灵车跪拜,高呼“卢总督一路走好!” 第四十七章 停战议和 就在周仁远大军护送着卢象升的灵柩回京师的第十天,蒙古草原上多尔衮也正护送着岳托的灵柩返回盛京。 周仁远那一箭射中的是岳托,不是多尔衮。多尔衮大军被击溃后,在巨鹿城收拢了近万名溃兵连夜退回了关外。而岳托在蒙古部落终于因伤势过重,挨到第三天不治身亡了。 多尔衮伤心之极,没想到这次进攻明国先胜后败,虽说灭了卢象升这个大明的总督,但自己这边却死了一位亲王,真是得不偿失啊。 而远在盛京的皇太极得知这一消息时,却是三分悲痛七分窃喜,自己早就想除掉岳托了。岳托对自己这个大清皇帝无半点敬畏之心,反而处处和自己作对。今天战死在沙场上,还换了一个大明总督卢象升,尤其听说这卢象升还是明国的常胜将军,这笔买卖值了! “成亲王死的其所啊!”皇太极喃喃自语道。坐在边上的范文程没听清皇太极的话,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皇太极一愣,随即笑道“哦,没什么。范大学士,你可知此次明军援军的将领是哪个?竟然打败了我那十四弟的精锐!” 范文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回答道“据细作回报,这次领兵的是吴襄,不过真正打败廉亲王的是明国的一个郡王,封为永明王,是明朝皇帝的堂弟!” “什么?”皇太极一愣,奇怪道“难道那明国皇帝也要学我大清,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了?明国不是有祖制,不允许藩王涉政,干预军事的吗?” 范文程饶饶脑袋,沉声道“据说这个永明王年纪虽轻,还没到弱冠之年却很受明国皇帝信任,经常进皇宫和皇帝商量国事,明国皇帝可以说是对他言听计从!” 皇太极听了摸了摸下巴微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怎么?难道皇上心中已有定计?”范文程跟随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多年,一见皇太极的笑容就知道皇太极有了对付明国永明王的方法。 “附耳过来。”皇太极对着范文程招招手,在范文程耳边低语几句。范文程听了眼睛一亮,赞道“皇上英明,老臣不如也!”随后君臣二人哈哈大笑。 周仁远和吴襄的大军路过真定府衡水城时,多尔衮留下的两千清军早就逃走了,俘获的汉人和物资全部丢在了城里。吴襄赶紧命人通知真定府的府衙,叫他们派文官来处理城中事宜,重新接管衡水。这些被解救的百姓,跪倒在地一齐高呼道“我等草民谢大明军士的救命之恩!” 吴襄对着周仁远感叹道“国事艰难!百姓何辜?要遭受这战乱之苦?” 周仁远在城头,手持马鞭指着这HB茫茫原野,对着吴襄说道“吴老军门,你看这大明大好河山,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何原因?” 吴襄脸色晦暗地眺望着远方,回答道“天灾人祸!外加流贼和关外的鞑子!” “吴老军门说的算是没错,可是本王觉得人祸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周仁远高声道“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三百七十多年,朝廷的文官武将早就没有了文官不爱钱,武将不畏死的风骨。天灾?不错,我大明这些年的天灾确实是很严重?但是哪朝哪代没有遭遇过天灾,只要朝廷和百姓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可是流贼为何要造反,那是因为他们对着大明的官员失去了信任,那也就意味着对这朝廷,这国家失去了信任,百姓一旦离心离德,国家必亡!” 吴襄擦擦额头的汗,紧张地说道“老臣虽然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请王爷慎言啊。” 周仁远苦笑道“自从看到卢总督殉国后,可能这些天,本王心里一直烦闷的紧,还请老军门恕罪。”说着对吴襄施了一礼。 “不!不!老臣绝对不敢有次想法。”吴襄赶紧一把拉住周仁远的衣袖。“王爷忧国忧民,老臣敬佩的很。以后若有机会,还请王爷对犬子三桂指点一二。不瞒王爷,老臣三个儿子,就属三桂最为老夫引以为傲,三桂自小素有大志,文武双全,想必他定能和王爷谈得来!不过这孩子有些心高气傲,不如王爷这般指挥若定,有统帅之风!” “指点不敢说,既然吴少将军是我妹子的丈夫,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周仁远笑道,心里却在想“我费尽心思拉拢你们老吴家,还不就是为了这个吴三桂!” 大明京城坤宁宫,崇祯自周仁远出征后就没睡过好觉,当然自从他登基后就没睡过好觉,每天不过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为这个日薄西山的大明劳心劳力。但是这番情景与往日不同,他有时会从梦中惊醒,梦到周仁远满身鲜血的来找他,又梦到卢象升在喊“皇上,老臣死的冤啊!” 身旁的周皇后看着惊醒的崇祯满头大汗,怜惜地帮他擦汗道“皇上,又做噩梦了?” 崇祯苦笑道“朕真该听皇后你的话,不该让四弟带兵出征,让朕这心里总是担心他。” 周皇后安慰道“皇上你既然已派四弟前去就不要再多想了,想四弟智勇双全,胆大心细,不会有事的。天色尚早,皇上在歇息片刻吧。” 崇祯摇摇头,“朕还是起来吧,看这天色已微明,早朝的时间怕是要到了。” 周皇后只得起身帮崇祯穿戴起来。 京城的永定门刚刚开启,只见一个信使骑马飞奔进来,高呼道“大捷!宣大大捷!卢总督殉国,吴襄将军,永明王斩敌首万级!” “什么?卢总督殉国啦?吴将军和永明王爷杀了这么多鞑子?”街上的百姓又是悲痛又是喜悦,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崇祯在大殿里得知这一消息,痛呼道“卢卿,是朕害了你啊!”说完大哭起来。 殿下群臣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哭道“皇上!是臣等的罪过。” 代理兵部尚书吕大器说道“皇上,请节哀!吴襄将军和永明王此次大捷,也算告慰卢总督在天之灵了!” 崇祯擦擦眼泪,点头道“吕卿所言甚是!可是朕绝不会放过那些陷卢卿身死之人!” 众人知道这下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完蛋了! 十日后,崇祯收到山海关急报,皇太极派人来和谈了,而且指明要大明永明王为谈判特使,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为显示此次谈判的大清此次派出的谈判特使是太子豪格,而大明的太子年幼,希望由身份对等的人物为特使,大清为大明考虑只有永明王最为合适。 崇祯拿着这份急报,急忙招来兵部吕大器和礼部尚书黄道周。 “二位卿家看看这分急报,你们的意思如何?” 吕大器和黄道周看完这份急报,面面相觑,吕大器道“”这鞑子究竟什么意思?是蔑视我大明国威,连人选都指定好了!” 黄道周捋了捋胡须,说道“这鞑子好阴险!知道我大明太子年幼,还故意派出自己所谓的太子当这谈判特使,我大明可从未承认这鞑子的所谓清国!” 崇祯揉揉脑袋,心里也是矛盾至极,拒绝吧自己国内要腾出手来对付流贼,鞑子再不断进犯,对自己也是不小的威胁。接受吧总觉得与朝廷的制度不符合,想想自己的太子朱慈烺自幼生长在这深宫,虽说和自己四弟去了趟南方,有所长进。但要他面对豪格这来自草原上的狼,恐怕还是应付不来的,失了大明的国威,威信必定大降,这对太子朱慈烺不是件好事。 “朕觉得还是等永明王班师回京后,再听听他的意见吧。”崇祯说道。 吕大器觉察到崇祯心里的松动,急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让永明王为谈判特使,这是鞑子的一箭双雕之计啊!” 崇祯一皱眉头,问道“吕卿何意?” “皇上您想,鞑子为何要指定永明王担任这谈判特使?”吕大器缓缓说道,“我大明早就有藩王不得干政的祖训,永明王爷此前的所作所为,朝廷众臣早有非议。是,王爷确实是才干颇佳,有用有谋,实为我大明皇家宗室不可多得的人才,臣也是佩服的紧。但是,鞑子此次的做法就是要我大明陷入两难之境,,王爷带兵救援卢象升大人,有道是救人如救火,事急从权,耽搁不得,情势危急之下算说得过去。而这谈判并不是紧急的事情,王爷再出任这特使必定引起朝廷众臣的强力反弹,到时皇上如何说服众位大臣?这是其一。其二,一旦这谈判失败,鞑子再屡屡犯境,朝臣弹劾,皇上怎么处置永明王爷?其三,如果谈判成功,永明王爷必定声势大涨,这藩王干政能立下如此大功,那天下的藩王岂不都要蠢蠢欲动?还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藩地?同时还说明我大明朝中无人。当然,臣并不认为永明王爷有不臣之心,臣担心的是谈判成功的话,皇上该如何对待永明王,再封永明王为亲王?可那桂王本身就是亲王,再说桂王世子还在,哪里有一府两亲王,庶子的爵位高过嫡子的先例?不赏的话,又会寒了天下人心,到时永明王如何自处?皇上,这就是鞑子离间我大明君臣的计啊!” 黄道周对着吕大器鞠躬施礼道“老夫真是对吕大人这番言论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吕大人能分析的如此透彻!” 崇祯也不断点头,赞扬道“吕卿思虑周详,所言甚是!满朝之中也只有我那四弟方可与你一比。不过,二位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黄道周和吕大器二人苦思半天,想不到对策。崇祯只得作罢,痒痒地回宫了。 回到坤宁宫,周皇后见他愁眉不展,便问起缘由。崇祯便把今日皇太极派豪格要和自己议和的事情说了一遍,人选问题伤透两人自己和大臣的脑袋。 周皇后轻笑道“皇上,你们啊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这鞑子的文字游戏乱了方寸。” 崇祯笑道“皇后你又有什么好法子?” 周皇后说道“谈判特使?皇上你就不会派个副使么?” 崇祯灵光一现,喜色道“皇后的意思是派四弟当副使?” “自古谈判,正使只是一种身份而已,那具体的谈判磨嘴皮子的事情不都是副使干的活吗?”周皇后微笑着说道。 崇祯高兴地在周皇后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没想到朕身边还有个女诸葛。” 周皇后脸色羞红乐滋滋地道“咱们的孩子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皇上怎么还如小孩子一般?” 崇祯不介意道,“就这么定了,让太子当这特使,四弟当副使。” 周皇后有些担忧道“这四弟会不会太辛劳了,这又是南下,又是北征,这不还没班师回到京城呢,又要去和那鞑子谈判,我们岂不是太亏欠与他。再说,四弟不是还要回去和王姑娘完婚的么?” 崇祯听了点点头,叹道“朕何尝不是这样想法,可是这满朝文武之中还真的只有四弟办事,朕才觉得安心啊。” 周皇后趁机说道“皇上这么信任四弟,要不以后就把他留在京城吧,等他和王小姐完婚后一起住在这京城,在京里寻个好去处,盖上一座王府,不就得了?” 崇祯心思一动,看了看周皇后,摇摇头道“此事不妥!朕也虽想把四弟留在身边听用,可是这祖制啊!再说把他留在京城,天下的宗室怎么看待朕?知道的还好,这是朕破格任用有才干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要把四弟扣下当质子呢!还有这满朝文武,四弟之前帮朕办的几件事都是事急从权,没有踩到这帮大臣的底线。要是朕真的要明目张胆地任用四弟,恐怕弹劾的折子天天要把朕的御书房塞满喽!” 周皇后听了,不再言语,她也知道崇祯有很多为难之处,虽然是皇帝但是牵扯到祖制和朝臣的反应,很多事情都是很难办的。周皇后心里非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祖制祖制的。”叹口气,给崇祯准备膳食去了。 第四十八章 原来是你 周仁远的大军到了京郊十里,见前面旌旗招展,人头攒动,一辆明黄色的轿子停在那里。“难道是崇祯皇帝亲自来迎接自己?这个规格也太高了吧。”周仁远心里说道,赶紧和吴襄下马迎上前去。 从轿子里出来的却不是崇祯而是太子朱慈烺,后面跟随的是吕大器和黄道周等一干大臣。两人连忙给朱慈烺行礼,朱慈烺微笑着说道“永明王和吴老将军劳苦功高,父皇特意叫慈烺代为迎接二位及众位将士。”说着掏出一份圣旨,赏赐周仁远黄金千两,白银一万两,丝绸三百匹,吴襄任宣府总兵(正一品),封镇威将军,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丝绸二百匹,贺人龙升为大同总兵(从一品),祖宽升松山总兵(从一品),其余的幸存的虎大威升任大同副总兵(从二品),杨国柱和杨廷麟升为宣府副总兵(从二品),衡州和其他将领全部官升一级,士兵赏银百两,按所斩人头记功。 朱慈烺宣读完圣旨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周仁远,此战周仁远军功最大,但他已经是郡王,他老子桂王是亲王,爵位上已经不能再提升到亲王,所以只能赏赐些金银。 周仁远丝毫不介意地问道“那卢总督的后事---?” 朱慈烺一脸肃容道“四叔放心,父皇已有安排,先把卢总督的灵柩停在京城白马寺,父皇要亲自去祭奠。”说着来到卢象升的灵柩前,弯腰深深拜了拜。 周仁远对着身后的队伍大喊道“将士们,你们先去西郊大营休整。来,让我们最后送卢总督一程!”说着抽出宝剑一挥,全体将士脱下头盔一脸肃穆地并列站直,“敬礼!”周仁远宝剑朝下一挥,只听“啪--啪---啪”火铳手一齐朝天射击三次,全体将士朝卢象升的灵柩三鞠躬,齐声呼道“卢总督走好!卢总督走好!” 朱慈烺和众位大臣被这庄严肃穆的仪式纷纷震撼着,有些大臣不断擦着眼泪。朱慈烺也红着眼睛,亲自为卢象升扶灵。 京城的百姓看到终生难忘的一幕,太子和永明王扶着卢象升的灵柩进入京城,身后是吴襄和朝廷众臣缓缓地跟随,而周仁远的三百亲卫走在最后,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前进。街上的百姓顿时跪倒在地,痛呼道“卢总督千古!” 不久之后,一队士兵押着一辆囚车驶过大街,囚车里坐着的是一脸灰败之色的高起潜,崇祯下令把他押入大理寺监牢,等待最后的判决。 周仁远和吴襄一干将领面谢过崇祯后,崇祯知道他一路辛苦,也没有挽留他,而是允许他休息三日。 周仁远回到驿馆,一下马,墨竹就擦着眼泪高喊道“王爷,你可回来了,小的担心死了,要是您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王爷,王妃交待?” 周仁远出征之前,见墨竹年龄还小,肯定经受不住行军之苦,便把他留在了京城的牙刷铺子。墨竹倒是死活要去,最后被周仁远发了脾气才乖乖地留了下来。如今一见,墨竹是既高兴又委屈。 周仁远笑着说“这不,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对了,出征前我给衡州的信有回信了没?” “给老王爷的信早就通过牙刷行的秘密渠道送出去了,但是回信到现在也没消息!”墨竹一边帮周仁远卸这盔甲一边说道,“放心吧,老余他们一有回信肯定会送过来的。” 墨竹突然一捂鼻子,叫道“我的妈呀,王爷你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臭味都可以熏死苍蝇了!” 周仁远轻打了一下墨竹的脑袋,笑骂道“我是出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身上不臭才怪呢!还不去准备洗澡水?还有把这套盔甲清洗清洗,别再留着鞑子的血腥味。” 墨竹吐吐舌头,捏着鼻子,抱着沉重的盔甲出去了。 周仁远洗完澡,饱饱地吃了顿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今日里朱慈烺透露给他一个消息说,满清派了豪格做谈判特使要和明朝谈判,并且指明要自己当明朝的谈判特使,而皇帝和众位大臣的意思是由太子朱慈烺当正使,自己当副使。 周仁远脑袋里在思索,这皇太极在打什么主意,看来自己的出现已经引起了皇太极的注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谈判都是最费脑力的活,一不下心就会背上汉奸的罪名。再说自己一直担心衡州的安危,毕竟在衡州那里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且他也想早日见到王婉婷,不知道她现在在桂王府怎么样了? 就这样周仁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早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的。墨竹端来洗漱的用水,问道“怎么?小王爷昨夜睡得不踏实?” 周仁远点点头,一边洗漱一边说道“自从离开衡州后,我哪里睡过一个好觉!” 墨竹撇撇嘴道“就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们都出来小半年了,您不想念老王爷和王妃?” 周仁远叹口气道“谁说我不惦记了?我原本以为这次出征回来就可以向皇帝辞行,可好像皇上又要安排我差事,这次可能我们要去关外了。” “什么?又要去关外?”墨竹急道,“关外是鞑子的地盘,难道小王爷又要去关外打鞑子?” 周仁远摇摇头道“不是去打鞑子,是去和鞑子谈判!” 墨竹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还好!可是小的听说关外冷的流的鼻涕都会冻成冰呢!” 周仁远哈哈一笑,“你是听谁说的?那里冷是冷,不过也没你说的那样亏大其词,只要穿暖和了就行。” “那这次可一定要带上我!”墨竹说道。 “行,这次一定带上你,让你见见我北国风光!”周仁远答应下来。 “太好了!”墨竹高兴道。 “对了,郑少将军的水师可曾回来了?”周仁远问道。 “还没呢!听说他们这次去的够远的,打死了好多鞑子,前两天锦衣卫的童大人去牙刷行买牙刷的时候说了一句,好像他们再已经回到了宁远了。”墨竹说道。 “嗯,你去趟东宫给太子带个口信,请太子告诉皇上叫郑成功的水师在宁远附近海边驻扎,在那里等我和太子与他们汇合。太子那里你应该熟悉的吧?”周仁远说道。 “熟悉!太子的侍卫我都见过很多次了!”墨竹不无得意地说道,“小王爷出征后,太子还请我去东宫做过客呢!” 周仁远笑道“你这小子混的都比我好啊,我都还一次没去过东宫呢!” 墨竹也笑道“小王爷,您要去的都是皇上那里,小的可比不上您!” “好了,别贫嘴了!去完了东宫,随我去趟牙刷铺子!”周仁远瞪眼道。 到了晌午时分,墨竹去完东宫告诉周仁远事情已经办妥,朱慈烺答应下来了,还说朱慈烺一有消息便会亲自来驿馆告诉周仁远。周仁远便和墨竹换了便装来到了自己的牙刷铺子。 两人一到牙刷铺门口,只见门口大姑娘小媳妇,老的少的都在排队等候。只听的人群里不断有人朝里面喊“海掌柜,可得给我留两支啊,我这都来你们铺子三趟了,别再让我空跑了啊!” 海云峰穿着一身丝绸长袍,笑着走出来对那叫喊的妇人说道“哎约喂!这不是太常寺余大人家里的鲁大娘吗?行!行!这次一定让您给买着。”鲁大娘这才消气,说道“买的到就好!要不然我家夫人又得骂我没用!” 海云峰一抬头,看到周仁远和墨竹,一愣神过后连忙堆笑道“二位贵客,里边请!” 二人进入了铺子,里面也是挤满了人,一个女孩来到周仁远身边施个万福道“阿菊见过王爷,您也来买牙刷?” 周仁远一愣,一看是陈圆圆的婢女阿菊,见自己行踪已露,只得尴尬地一笑道“原来是阿菊姑娘,怎么你也来买牙刷?” 阿菊笑道“这牙刷铺里的牙刷名声在外,连我家小姐也知道了,这不派我来买两支牙刷给我家老爷寄去,让老爷也试试这新式牙刷。” 周仁远笑着点点头道“我刚回京城就听说出了新式牙刷,便趁这闲功夫出来逛逛。” 阿菊狡黠一笑小声道“王爷有闲功夫,怎么不去府上探望我家小姐?” 周仁远脸色一红,连忙说道“改日!改日再去拜访!”说完匆匆和墨竹上楼去了。 海云峰急忙跟上了二楼,问道“王爷,刚才这姑娘?” 周仁远挥挥手道“是京城一熟人的婢女,她不知这家铺子是我的!无妨!” 海云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不过前几日,锦衣卫的童大人在店里碰到了墨竹,属下怕--” “我敢开这家店就不怕被锦衣卫知晓,再说童海川我还是放心的,他不会告诉皇上的,我有这个信心!”周仁远说道。“对了,没想到你这牙刷生意这么红火,看来你还真是干这行的料。” 海云峰腼腆地笑笑“这不完全是我的功劳,有几个属下想起在这牙刷柄上再做些心思,雕刻些仕女,花鸟更加吸引人了。”说着递给了周仁远一把牙刷。 周仁远看了看牙刷木柄上雕刻着一副唐朝仕女图,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错,这个主意不错!这牙刷柄更像一副工艺品了,赏那些出主意的下属每人五十两银子。” 海云峰连忙答应着,然后领着周仁远来到了后院里的密室。“这里是存放盔甲和武器的地方。”海云峰介绍道。 “嗯,你们终究是士兵,不能忘记了自己训练的职责。”周仁远点头说道。 “王爷,这是刚到的衡州回信。本想给您送去,正好您来了,给!”海云峰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两封信件。 周仁远接过一看,封面上一封是自己父亲朱常瀛的信,另外一封却是王婉婷的信。他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拆开看了起来。海云峰连忙帮他移了移蜡烛,站在密室门口警戒起来。 周仁远拆开朱常瀛的信件,信件里朱常瀛说衡州军政民政一切安好,军队的训练已日见成效,火炮和火铳的建造水准也大有提高。三万民团的训练也没有放松,配上武器就是合格的士兵。同时还提醒他在京城万事小心,桂王府上上下下得知他要带兵出征,都很担心他的安危,尤其是自己的母亲马氏更是日夜为他担忧,希望他平安归来后赶紧给家里报个平安,同时希望他早日回衡州主持大局。 周仁远再拆开王婉婷的信,娟秀的字迹写了一首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周仁远看了笑笑,突然他发现信的末端又几个小字,他连忙把信靠近了烛光,小字显示“南京珍珠河”,周仁远看清后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喃喃道“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第四十九章 一种相思 两地闲愁 海云峰看着周仁远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周仁远看过信后会如此反应,焦急地问墨竹墨竹,小王爷这是怎么啦?” 墨竹也一脸疑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小王爷像今天这样失态,难道衡州那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着一脸担忧地跟了上去。 周仁远躺在驿馆的床上,双眼睁的大大的盯着上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原以为就自己一人穿越到了明朝,没想到自己要救的那个女孩也来到了明朝,而且和自己相遇,自己却没有认出她来。 想起自己初遇王婉婷的那一刹那,心里就冒出了两句诗“孤芳任寂寞,飘摇脱风俗”,那一刻是对一个古代女子的欣赏和爱慕。而现在这个叫王婉婷的姑娘竟然是现代人,而且就是自己在南京珍珠河要救的那个人,周仁远必须要理清自己该怎么样对待身份转变后的王婉婷。 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婉婷受了很多的苦,还差点死在了流贼的手里,自己必须保护她!命运把自己和王婉婷绑在在了一起,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放弃这里的一切,和王婉婷找到一条回去的路?还是继续在这里苦苦挣扎?周仁远觉得自己现在很彷徨,很迷茫。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他思索再三,决定写信去衡州,尤其要给王婉婷说明一下目前的处境。 在桂王府的王婉婷一直在苦苦等待周仁远的回信,他能看懂自己信上的那行小字吗? 王婉婷想起自己跳河后醒来后是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闺房之内,身边的是一位叫巧儿的姑娘,喊自己小姐。她当时就懵了,只知道自己失恋后想不开跳了珍珠河,曾有个男人跳进了河里想救她,却不曾想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随后几天,才渐渐明白原来自己穿越了,来到了明朝末年,恐惧和不安一直伴随着她。 幸好清远县只是个小县,自己还有个当县令的父亲,对自己疼爱无比,而巧儿对自己也是服侍的很好,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但是,在清远县的三味居碰到了周仁远后,她敏感的心突然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尤其又是在清远城外救了自己的恩人,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遗憾的是,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认识自己,让自己好一阵失落。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觉得冥冥之中会和这个男人再次相遇。随后清远城破,自己的父亲叫人保护她远着高飞,去投靠桂王府。自己历经生死才到了桂王府,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虽然知道他在京城,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教她满腹愁绪无人诉说。 幸好,桂王朱常瀛收到了那个人的信,回信之余特意叫她也可以写封信道京城。因为朱常瀛告诉她皇帝要赐婚给他们两个,王婉婷听后很是焦急,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自己便会想方设法逃离桂王府,于是便决定走步险棋,在信中暗示一番。如果周仁远就是那个人,那么他必定会不远千里回来和自己见面,自己将不再是孤独一人,终日里愁眉不展。 “小姐,你又在想小王爷了?”巧儿进来打趣道。“听王府里的长史大人说小王爷出征打了大胜仗,想不久小王爷便会回来了。” 王婉婷听了一喜,说道“真的?” “我也是听长史大人说的,想来不会有假。”巧儿回道。 这时,门外的一个宫女说道“王小姐,王妃请你去一趟。” 王婉婷连忙整理好自己的穿戴和巧儿一齐来到自己姑母的寝宫,王妃一见王婉婷先问了两句身体情况如何,住的可安心等一些家常,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对着王婉婷神秘地说道“婉婷,这是小四从京城来的专门给你的回信。” 王婉婷双手颤抖着接过信件,一阵耳红心热,心脏紧张的“咚咚”地跳个不停。 王妃还以为她害羞,打趣道“马上都要成夫妻的人了,还用的着这么害羞?你把信拿回去自己好好看。” 王婉婷强笑道“姑母又在取笑侄女了!”说着便要回去。 王妃笑道“你看看,着急成这幅模样。不过听王爷说,四儿这次恐怕还要耽搁些日子,皇上又要派他去辽东去和什么鞑子谈判。你们的婚事可又要再拖上一阵喽!” “什么?”王婉婷急道,“小王爷还不能回来?” 王妃点点头,感叹道“四儿都离家小半年了,王爷和世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姑母我也希望四儿能早日回来啊!”想起自己的嫡子朱由楥的身体已越来越糟糕,王妃的忧虑便越来越重。 桂王朱常瀛则在侧妃马氏的宫里告诉她周仁远又回不来了,马氏抱怨道“这皇上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家四儿当成苦力使唤,又是南下,又是北征,这次又要去辽东,那里可是鞑子的地盘,我的四儿就不曾好好休息过!” 桂王苦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啊,妇人之见!四儿能蒙皇上如此器重,这说明四儿已经今非昔比。他上次从HB回来我就知道他变化挺大,已经真正成熟了,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你别再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了。” 马氏无奈道“不是妾身要阻挡四儿的前程,他心里有抱负,我这个当母亲的岂会不知。但是四儿离家太久了,我怕他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惑了,不知道回家。再说,王小姐在府里也住了两三个月了,他们的婚事也该办了!只有四儿成了家,我才能放下心来。” 说起周仁远的婚事,朱常瀛有些迟疑地问道“你那个外甥女芷若该怎么办?前两天我那表连襟专门来府上找我了。” 马氏一惊“怎么?表姐夫要王爷前去提亲了?” “他一个当知府的怎么好意思明着张口叫我们王府去提亲,只是暗示说道芷若在家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再一听到四儿和婉婷姑娘的事情,更加是抑郁成疾。”朱常瀛叹道。 “妾身不是不喜欢芷若那丫头,再说还是妾身的外甥女。可是,四儿回来后,我便觉得他和芷若生分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氏也很无奈。 朱常瀛思索半天,说道“要不?你问问你那表姐,可愿意将芷若做四儿的侧妃?” 马氏为难道“婉婷姑娘当正妃那是肯定的,不过再让四儿娶芷若做侧妃,也得让四儿和婉婷同意才行。再说了,让人家一个知府的女儿做侧妃,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呢。” “所以嘛,婉婷那里需要王妃出面,芷若那里就要你出面了。” 朱常瀛笑道。“这小子整日里在外奔波,婚事还要叫我这个当老子为他出主意,当和事佬。真是---” 王婉婷并不知道这衡州城还有个聂芷若对周仁远一往情深,她正在房里紧张地拆开周仁远的信件,信中写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南京珍珠河畔的就是我,请你耐心等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身份决不可泄露,务必等我回来!看完此信后马上销毁!切记切记!周仁远!” 王婉婷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把信紧紧地捧在胸口,心里狂喊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你知道我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 巧儿正好进来看到此景,慌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哭啦?” 王婉婷连忙把信装进信封,擦擦眼泪笑道“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流泪。” 巧儿吐吐舌头,嘀咕道“这小王爷不知道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莫名其妙!” 王婉婷笑道“你少贫嘴,趁着本小姐高兴,走!咱们逛街去!” 衡州知府的后院,聂芷若正一脸忧郁地坐在院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鱼。聂夫人一见,连忙说“我的小祖宗,你这病刚刚好,怎么出来了?快进屋去,当心吹着风,受了寒。” 聂芷若说道“娘,女儿一直在屋里闷的慌,出来透透气。” “你这孩子,真是的。你还放不下小四呢,这个陈世美,娘饶不了他。”聂夫人恨声道。 “表姐,你说谁是陈世美呢?”桂王府的侧妃马王妃笑着在几个宫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聂夫人脸一红,尴尬地笑道“表妹,你来啦!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前院迎接你啊。” 聂芷若对着马氏施了一礼,“芷若见过姨妈!” 马王妃一把拉住聂芷若的手,心疼道“乖乖我的儿,怎么如此消瘦?快,表姐,我这次带来几支老参,炖了汤给芷若补补身子。” 聂夫人心里直犯嘀咕“我的宝贝女儿还不是被你家臭小子害的?”但面上没有露出半点不悦之色,接过宫女手里的盒子笑道“还是表妹想的周到,多谢表妹了!” 三人进了屋子,马王妃对聂芷若说道“芷若,姨妈有话要对你母亲说,你先回避一下。” 聂夫人和聂芷若一听心里都是一惊,知道马王妃此次来是关于周仁远和聂芷若的事情。聂芷若只得退出房去,却悄悄地来到后窗墙脚下偷听。 屋里马氏说道“表姐,我这次来也是我家王爷的意思,我和王爷都很喜欢芷若这个丫头的,还望表姐不要对我和我家王爷有所误会才是。” 聂夫人听了长叹口气道“表妹啊,我和我家老爷就芷若这一个宝贝闺女,从小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着。她和小四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我呢不怕你笑话,早就把小四当自己的女婿来看待的。可是,自从小四从HB回来,这一切都变了,我那女儿能不伤心吗?你说我和我家老爷心里能不气吗?” 马王妃笑道“表妹都知道的很清楚,要是搁在以前,还不是王爷和我的一句话?但是现在不同往日了,四儿有了自己的主意,要不然也不会跑到京城去为皇上办事了啊!” 聂夫人脸色一沉,“怎么?四儿现在都不听王爷和表妹你的教诲了?” “不是不听。”马王妃解释道,“只是现在四儿已经得到皇上的赐婚,再说王家小姐还是我家王妃的嫡亲侄女,忠良之后,还被皇上封了县主,你说难办不难办?” 聂芷若在墙脚听得怅然若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啊,自己虽然是知府的千金,可是身份比起王婉婷,差距就大了,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聂夫人急道“那该怎么办?我家芷若是个死心眼,你样她以前经常和四儿一起舞枪弄棒的,多么开心!再看看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和我家老爷都心疼的头发都白了许多。”说道这里,聂夫人不禁流下泪来。 聂芷若在窗外也不住流泪,虽说母亲平日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但是心里还是真疼爱自己。 马王妃连忙劝慰道“表姐莫要悲伤,你听我再往下说,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如果表姐家同意的话,让芷若做四儿的侧妃如何?” “什么?做侧妃?”聂夫人脸上阴晴不定,“这—这--”聂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的女儿堂堂知府千金,要做侧妃,说出去还是有损门楣的。 马王妃知道她的顾虑,继续劝解道“当然表妹我知道这样有点对不起芷若,也有损表妹夫的颜面,但是表姐你可有更好的办法?你不会真想看到芷若和四儿劳燕分飞,断了这姻缘吧?再说,四儿现在深受皇上器重,你看着大明哪个藩王有此礼遇,将来说不定这桂王府一门两亲王呢!这也就是四儿长期在外替皇上奔波的原因。” 聂夫人心里的疙瘩稍稍减去了些,说道“我知道你们家四儿不同寻常,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他比这天下的亲王,郡王都能干,但是这事还得芷若自己同意,我怕委屈了她!”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女儿愿意!不委屈!”说完,一个人影一溜烟地跑掉了。 聂夫人老脸一红,高声骂道“你这死丫头,真是要把你爹和我气死才肯罢休。” 第五十章 初见吴三桂 周仁远并不知道衡州发生的事情,自己家里已经在准备他的婚事。他此时已经和朱慈烺一起带着三百亲卫和二百御林军朝着关外进发了。 他走之前特意去大理寺监牢看望了高起潜,穿着一身囚服的高起潜对他的到来显得很意外。“老奴已经是名罪囚,王爷还能来看老奴,老奴真是感慨万千啊。”高起潜边擦着眼泪边说道。 周仁远长叹了口气说道“再怎么说我和高公公你从衡州到京城一起相处了些日子,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这不,我从外面带了些酒食给你。”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京城素的芳斋的菜,两荤两素还有一壶酒。 高起潜谢过周仁远,倒了杯酒,叹道“这也许是老奴最后一次吃这素芳斋的菜了。”说完喝下杯中酒,呜咽起来。 周仁远静静地看着高起潜,他心里并不憎恨高起潜,只是有些可怜他。他还有些疑惑需要高起潜来解答。 高起潜渐渐平静下来,说道“王爷今天来是有些话要问老奴的吧。” 周仁远点点头道“我一直不明白,从我们相处的日子以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下如此蠢事?” 高起潜一愣,问道“王爷是说我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卢总督被鞑子包围被歼?” “这只是其一。”周仁远一脸严肃道“我更关心的是高公公当时怎么会答应接受这监军之职?你不知道军事无儿戏吗?” 高起潜苦笑一声道“王爷你以为老奴愿意当这个监军?这些年在HNHBSXSX等地被流贼杀掉的监军不知道有多少?老奴不想在这京城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是皇上的旨意老奴能拒绝吗?要是拒绝的话,老奴还没走出这京城就凭抗旨不尊的罪名掉了脑袋!” 周仁远紧皱眉头,缓缓说道“监军的任命都要兵部推荐,皇上批准,恐怕你这任命还有兵部的事情吧。” 高起潜眼神一黯,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也罢,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反正也已经下了大狱,老奴就实话实说吧。不错,当初就是陈新甲想皇上推荐老奴去当这个监军的。” “哦?你说说详情。”周仁远说道。 “其实这也和王爷有关。”高起潜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还和我有关?怎么回事?”周仁远惊奇地问道。 高起潜又倒上一杯酒,边喝边说道“在这朝廷中,赞同和鞑子议和的有已故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大人,原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剩下的就是王爷和老奴我了。其余大臣都是反对议和的,尤其是这宣大总督卢象升大人,深受皇上信任缺是坚定的反对和鞑子议和。所以杨大学士,陈新甲大人和老奴决定要削弱卢总督在皇上面前的宠信。” “所以你们就可以不顾卢总督的生死,不顾我大明将士的性命,想借鞑子之手要置卢总督于死地吗?”周仁远恨声道。 高起潜干了一杯酒,摇头道“我们并没有想做到如此地步,我们只是想逼着卢总督退兵,然后找个机会让朝廷和鞑子可以议和。没想到,这卢总督是一根筋,一条路走到黑,带着五千老弱疲兵竟然敢和鞑子决战,这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那是你们不懂得什么叫舍身取义,什么叫为国尽忠!”周仁远嘲笑道。 高起潜看了看周仁远,低头道“王爷说的是,老奴是没有这舍身取义的气节!但老奴也是为这朝廷谋条出路啊,难道不是为国尽忠?王爷您也不是赞同议和的吗?” 周仁远气愤地说道“我是赞同议和,但是议和的途径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要牺牲我大明总督和将士的性命来取得机会。你们可知道战败的议和永远只是战败者的委曲求全,和胜利者强加在败者身上的侮辱。然道你高公公愿意看到这天下的百姓骂我是汉贼,而你们也愿意当这汉贼?” 高起潜苦笑一声道“老奴平身最为佩服的是杨大学士,杨大学士整日为国操劳,为皇上解忧,他向皇上建议和鞑子议和,老奴也是颇为赞同的。只要解决这大明的内患,鞑子就不敢再对我大明起什么心思,可是王爷您知道,杨大学士一提出议和,朝廷大臣的弹劾就漫天飞,把杨大学士的祖宗八代都骂上了。现在杨大学士已经病故了,可老奴这心里恨啊,恨这些所谓才高八斗的朝廷大臣嘴上说着要为皇上,为朝廷鞠躬尽瘁,可是一有事都成了缩头乌龟,整日你弹劾你,弹劾他,老奴不甘心啊!” 周仁远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卢总督见死不救,让这大明又少一擎天之柱啊!” 高起潜痛哭道“一步错,步步错!就让老奴去这九泉之下再向卢总督道歉吧!” 周仁远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大理寺的监狱,这明朝的大臣面对外忧内患只知党同伐异,整日清谈,不识时务,因为政见不同,就可以置国家于不顾,把军队和百姓当成斗争的工具。看来自己再怎么努力,恐怕也不能和这早已腐朽道骨子里的朝廷对抗啊! 朱慈烺这次没有坐轿,而是坚持和周仁远一样骑马。“四叔,你在想什么呢?”朱慈烺问道。 “哦,没什么!我想问问皇上对卢总督的后事怎么安排的。”周仁远回过心神,说道。 “我们离京之前,父皇已经和我说过了,卢总督的灵柩在白马寺停驻七日,然后叫白马寺的和尚念经超度,七日后再安排人送卢总督的灵柩到他的老家常州府宜X县安葬。”朱慈烺回道,“这次朝廷追封卢总督为兵部尚书,谥号忠烈。” “嗯!谥号忠烈,卢总督当之无愧!”周仁远点头道,“我不愿再看到大明的栋梁一个个再倒下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听父皇说,这次杨大学士病故,甘陕总督的位置空缺,是四叔你建议父皇起用孙传庭大人的?” 周仁远没有否认道“不错!难道太子认为现在还有比孙大人更好的人选?” 朱慈烺连忙说道“慈烺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慈烺听说这孙大人有点桀骜不驯,不怎么听话,这不就是他以前忤逆了父皇的旨意,才被下狱的嘛!” 周仁远笑道“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孙传庭桀骜不驯不假,但是他却有颗坚定的报国之心,再说他为什么会忤逆皇上的旨意,他身为一方大将,对自己的军队最了解,最有发言权。皇上要他带自己的SX榆林军去辽东打鞑子,榆林军对付流贼还行,对付鞑子那可不成,再说李自成的流贼在SXHN一带闹的正欢,榆林军家乡都不保,愿意去辽东吗?以前的袁督师有句话说的好啊‘以辽人守辽土’才是正理!” 朱慈烺低声道“难道四叔建议我父皇请孙承宗老大人回京居住,就是想请孙阁老再次出山前去辽东指挥大局?” 周仁远长叹一声“孙阁老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如果他能年轻个十岁,我必定要建议皇上请他再次出山的。现在我只是希望孙阁老有个安全的地方能够颐养天年,就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了。” “孙阁老三日前一到京师,还去父皇那里谢恩了。父皇告诉他还是四叔你提醒了他要接孙阁老回京的,孙阁老听后说还要专门来面谢四叔呢。”朱慈烺说道。 “这次回京一直没有机会拜访孙阁老,我也很是遗憾。等这次谈判回京后,再说吧。”周仁远若有所思道,孙承宗在京师也不安全,等回去后得想个办法,让他去南方躲开这个浩劫,即使不能去自己的衡州,FJ也不是不错的选择。 山海关离京城并不遥远,周仁远和朱慈烺一行四天后到达了山海关,雄伟的关隘矗立在群山之间,犹如威武的巨人守护着大明最后的屏障。 远处一名年轻的明军将领带着百名骑兵看到周仁远的队伍,便纵马飞奔过来。 “末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拜见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这名将领下马施礼道。 “呃?你就是吴三桂总兵?”周仁远问道。 “回禀王爷,正是末将。”吴三桂不卑不亢地回道。 周仁远打量着吴三桂,只见他二十上下,面白无须,眼睛明亮,两道剑眉直入鬓角,高挺的鼻梁,面容英俊。身穿一身银色盔甲,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武之气,怪不得都说他是白袍美将军呢! 吴三桂被周仁远打量的有点不舒服,说道“太子殿下,王爷殿下请进总兵府歇息。” 朱慈烺也觉得周仁远的举动有些失礼,连忙应道“烦请吴总兵前面领路。” 山海关总兵府坐落在“天下第一关”的瓮城之内,周仁远的亲卫和朱慈烺的御林军被安排去其他的大营休整。 吴三桂领着周仁远和朱慈烺进入了总兵府,周仁远见大堂之内竟然挂了几幅吴三桂自己的字画,奇道“吴总兵是文武双全啊!” 吴三桂尴尬地笑道“末将年少时曾拜画家董其昌老先生为师,只是三桂不才,不得这画画的要领,这些只是随便涂鸦之作,让两位殿下见笑了。末将这就收起来。” 朱慈烺见状连忙说道“无妨!无妨!吴总兵年纪不大,却是文武双全,是我大明一员儒将啊。” 周仁远也点头说道“太子所言极是,就不要动这些吴总兵的墨宝了。” 这时,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吴三桂请周仁远和朱慈烺入座,周仁远看这些菜做工极是精细,看来这吴三桂还是很懂得享受之人。 周仁远夹了一口菜边吃边问道“吴总兵,你可知这次鞑子派了豪格前来谈判,还有谁来?” 吴三桂放下筷子答道“据锦州总兵我舅父祖大寿说,这次鞑子派豪格为议和正使,还派了多尔衮为副使前来。” “多尔衮?可是那皇太极的十四弟?”朱慈烺问道。 周仁远一愣,好嘛,连多尔衮都要来了,这出议和的戏皇太极演的越来越像真的了。 “四叔,你在想什么?”朱慈烺问道。 周仁远笑笑说道“我在想,这皇太极把自己最能打仗的弟弟多尔衮派来,看来这次谈判比较艰难了。” “为何?”朱慈烺问道。 “豪格虽然是满清的太子,但是他的老师是汉人范文程,范文程灌输给他的多是我汉人的儒家学说,跟豪格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但是这多尔衮崇尚的却是游牧民族的杀戮和血腥武力,这皇太极心机很是周密啊,既不能让豪格过于软弱,又不能让多尔衮太过咄咄逼人,两人互相调和,皇太极真是高招啊!”周仁远解释道。 朱慈烺连声点头称是,而吴三桂心中对周仁远的分析感到十分震惊。自己的父亲吴襄在来信中对永明王推崇备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和永明王交上朋友,而今日在关外看到周仁远,吴三桂便觉得永明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仿佛能把自己看的通透。吴三桂也是自诩谋略过人的一代儒将,但是他觉得周仁远的眼睛里藏着深不可测智慧的光芒。 但是吴三桂心里还是有一个心结,那就是父亲吴襄信中提及自己的爱妾陈圆圆竟然和永明王义结金兰,可是陈圆圆却从未提及此事,令他好生不快。吴襄也怕他有多心,信中说道听说永明王本身自己位词曲大家,和陈圆圆的交往恐怕只是词曲上的交流而互相欣赏,并无对陈圆圆有非分之想。 吴三桂想到此处,决定要试探一下周仁远,说道“王爷见解透彻,果然如家父所言,王爷常常能通达人心。听家父说王爷是位词曲大家,三桂冒昧,能否请王爷作上一曲赠与末将?” 周仁远看了看吴三桂,突然大笑道“吴总兵既然有此雅兴,又是我那义妹的夫君,也算是自己人,那本王就献丑了!太子,你来抄录!” 吴三桂赶紧命人给朱慈烺准备好了笔墨。 周仁远拿起筷子敲起了酒杯,唱到“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朱慈烺笔走龙蛇,写完后大叫道“四叔好词啊!这首词叫作何名?” 周仁远喝杯酒说道“此为《好了歌》,也可以叫《劝世歌》。” 朱慈烺连声称赞,吴三桂却脸色大变,此词尽是像一根根针一样插进自己的胸口,这词莫非说的就是自己。 周仁远拿起了词文,递给吴三桂,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首词就送给吴总兵了,希望吴总兵好生收好,这毕竟是太子的墨宝啊!” 吴三桂恢复了镇定,连忙感谢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王爷殿下。”说着赶紧小心接过词文。 周仁远心里却想,不知道将来这吴三桂能否拿出这《好了歌》细细揣摩,重新选择自己的命运和大明的命运? 第五十一章 锦州议和 周仁远和朱慈烺离开山海关,终于到达了赫赫有名的宁远城,辽东巡抚邱民仰和宁远总兵曹文诏带着属下一干文官和武将前来迎接。 明朝以文制武,所以巡抚邱民仰是这里的最高长官,邱民仰说道“二位殿下不辞辛劳,从京师来到了塞外边关,真是我边关将士的荣耀啊。” 朱慈烺连忙说道“众位卿家为我大明驻守边防,保我大明边疆才是辛苦。本太子和永明王叔只不过是为大明出些微薄之力,哪里敢谈什么辛苦。” 众人见朱慈烺言语谦逊,丝毫没有架子,顿生好感,连忙谦虚地表示保卫边疆是自己的职责。 这时,一个年轻将领嘟嚷道“依我看,不必与那鞑子议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球!” 曹文诏脸色一变,怒骂道“变蛟,不可放肆!朝廷大事岂是你这个小小参将能够妄言的?” 这说话正是曹文诏的侄子,人称小曹将军的曹变蛟,勇武过人,作战勇敢,在这辽东军中也是员虎将。 周仁远笑笑道“原来是小曹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员猛将,直言不讳!哈哈--” 曹变蛟倒是显得不好意思,再说他最怕的就是曹文诏这个叔叔。躬身道“末将失言,还望二位殿下恕罪!” 周仁远说道“无妨!无妨!既然众位将军心中这议和有不同想法,那本王就趁此和大家说道说道。水师昭毅将军郑成功可在?” 郑成功从后面出列道“末将郑成功参见二位殿下。” “郑将军,你先说说你水师大破皮岛之后,在鞑子的地盘所见所闻详细和众位说上一说。”周仁远吩咐道。 “是!”郑成功抬头说道“末将此次率领二十艘战船攻破皮岛后,沿着鞑子的海岸一直骚扰,发现鞑子也开始男耕女织,种植的田地颇广,这些的庄户大多都是我大明的汉人,可是这些汉人对我大明竟然没有多少留恋之心,反而对着鞑子感恩戴德。末将甚是心寒啊!” “什么?”众将大怒,纷纷骂道“这么汉贼,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 周仁远挥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众位将军不要激动,听本王来说两句。” 众人只得安静下来,听周仁远说道“对这些原先大明的百姓我们不必如此苛求,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能吃饱饭,平平安安过日子,没有战乱。但是辽东战乱已经数十年,百姓们流离失所,不能安定。而鞑子建国后,重用汉臣,体制完全模仿我大明,这说明什么?说明鞑子已经意识到收拢天下民心的重要性,这皇太极可是位枭雄啊,不是草莽,他懂得治国的方略。所以众位将军,我们不能小瞧了他,这次议和也是我大明和鞑子互相试探的一个机会。” “可是议和对我大明来说毕竟有损国威啊!”曹变蛟提醒说道。“到时末将担心二位殿下不能功成身退,反而落下骂名,岂不是损了二位殿下的清誉?” 辽东诸将纷纷点头,他们对周仁远能够千里救援卢象升都很敬佩,虽然最后卢象升还是殉国了,但毕竟一位大明的郡王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惊天骇俗,况且还打败了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军。 “本王理解众位对太子和我的关爱。”周仁远笑道,“但是事情总需要人去做,况且鞑子指名道姓要我去谈判,虽然因朝廷体制不符最后让太子殿下为正使,但是我还是要前去,不能损了我大明国威,况且我心中抱定一个信念,那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邱民仰击掌道,“王爷能有此信念,此次议和定当不会损了我大明国威。诸位,如果太子殿下和王爷殿下议和能够成功,那是一件好事。如果万一不成,我们这辽东的文官武将就和那鞑子死战到底,让那鞑子瞧瞧我们的辽东的汉子都是带把的!” 众人轰然叫道“邱大人说的是,俺们都是带把的,有种!” 周仁远听这文官邱民仰也说粗话,看来是在这军中待久了,文人也有血性啊,随即说道“邱大人是话糙理不糙,自古以来议和谈判最后靠的还是实力,只有诸位大人,将军有死战之心,太子和我谈判的时候才能更有底气,这样此次议和,邱巡抚,曹总兵和郑成功将军随我和太子一起前往锦州。太子意下如何?” 朱慈烺点点头道“邱大人是这辽东最高长官,曹总兵是宁远总兵,既然事关辽东,他们二位一同前去情理之中,至于水师的郑少将军以前在FJ队鞑子不了解,也可趁此机会面对面的了解下鞑子,如此甚好!” 其余众人心里都羡慕道,都说水师郑成功与永明王关系匪浅,今日被永明王点名陪同前往,传闻果然不假。又看到太子朱慈烺对周仁远言听计从,看来这永明王皇恩浩荡啊,以后得和这永明王多亲近亲近才是。 第二天,周仁远发现曹变蛟也在行军的队伍中,曹文诏苦笑着解释道“王爷,我那侄儿非要跟着来,末将被他缠的没法子,只好答应下来,望王爷恕罪!” 周仁远笑道“小曹将军既然来了,就别赶他回去了!不过这宁远的军备不可松弛!” 曹文诏说道“这个王爷请放心,末将早已安排好了!” 此时的锦州城总兵府内,祖大寿正忧心忡忡的思索着,这次朝廷竟然派了太子和永明王来和鞑子谈判,自己的肩上的担子可不轻。自己这锦州兵力才五千人不到,如果鞑子有什么贰心,太子一行的安全可是大问题。 祖大寿和鞑子交战数十年,深知满清人的习性,尤其这皇太极狡诈多计,深有谋略。“议和?呸!俺才不相信这鞑子真心议和,当初就使议和计害了袁督师,这次俺看皇太极又是故技重施!”想到这里对着自己的堂弟祖大乐说道“大乐,那鞑子派来的特使在哪里驻扎,带了多少人马?” 祖大乐回道“根据约定,议和地点在我锦州东郊外五十里的凌河镇,鞑子在那里驻扎,人马不过三百。” “这两天,鞑子那里可有动静?”祖大寿接着问道。 “据探马回报,这两天鞑子很是平静,并无半点异常,不过大哥你也知道,我们的探马过不了大凌河,那里都是鞑子的地盘,鞑子的游骑防范甚严!”祖大乐回禀道。 “你该知道此次议和事关重大,又是太子和永明王亲来,俺是怕这鞑子会耍什么花招啊!”祖大寿沉声道。 祖大乐惊道“不会吧!这议和是鞑子提出来的,又是派了豪格和多尔衮前来,这议和难道是个陷阱不成?鞑子这么不讲诚信?” 祖大寿摇摇头道“俺也不知,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鞑子要讲诚信,当初奴尔哈赤就不会说什么‘七大恨’起兵反我大明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派探子渡过大凌河探知一二!” 祖大乐领命而去,唉---不知此次议和对大明是祸还是福?祖大寿心里长叹一声。 三日后,周仁远一行终于达到了大明堡垒最前沿锦州城。祖大寿一看辽东重要的文臣和武将都来了,心里不免吸口凉气,脸色一沉,对着曹文诏埋怨道“曹总兵,你不在宁远呆着怎么来了锦州?要是那鞑子偷袭宁远,这罪名可是你曹总兵担待不起的!” 这祖大寿是左都督,官位高过曹文诏一大截,曹文诏脸色通红,“祖将军—这---” 周仁远连忙解释道“左都督不要怪罪曹总兵,这是小王的意思!” 祖大寿听了不好发作,冷哼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这次就算了,不过宁远军防不可懈怠。” 曹文诏连忙应道“左都督放心,末将已经在出发之前安排好了!” 祖大寿不发一言,领着众人来到总兵府,大家见过礼之后,祖大寿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王爷殿下!不瞒大家,末将对您二位殿下来这锦州议和原本是不赞成的,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锦州是战争的最前沿,如果二位殿下有什么好歹,在做的诸位都是要掉脑袋的。” 邱民仰缓缓说道“左都督此话是否太过夸张了些?” 祖大寿冷笑一声道“邱大人,末将此言绝非危言耸听,在做诸位有谁比我更了解鞑子,祖家世代在这辽东与鞑子作战,鞑子是只有战败之后才会示弱,一旦恢复元气又卷土重来,这次鞑子在西北是被王爷击败了,但是我大明损失也不小,卢象升大人都战死殉国了,难道说鞑子就真的败了?大家想一想,鞑子为何要提出议和?” 听了这话,朱慈烺生气站起身道“左都督此言有失偏颇,那鞑子被永明王斩首万级难道是假的不成?” 祖大寿连忙躬身道“太子殿下,末将并非否定永明王爷的功绩,但是那鞑子并未伤筋动骨,此时提出议和,末将担忧这是个圈套。” 周仁远一直没有言语,他一直急于和满清议和确实是想让大明能喘息个两三年,先处理完国内的李自成,张献忠,再腾出手来对付皇太极。但是祖大寿在辽东多年,有些意见他还是要听一听的,便说道“太子不必恼怒,还是听左都督把话说完。” 朱慈烺气哼哼地坐下,准备听祖大寿接下来的话语。 祖大寿向周仁远道个谢,接着说道“在做诸位除了二位殿下都在辽东呆的时间很长了,大家可曾想过,但凡能和鞑子一拼的辽东统帅最后的结局都是怎样的?” 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众人听了突然心里大惊,是啊,以前能和鞑子称得上对手的孙承宗堂堂帝师,不到六十被迫辞职,督师熊廷弼获罪被杀,督师袁崇焕获罪被杀,真是奇了怪了,凡是对满清有威胁的统帅将领都没有好下场。 丘民仰脸色惨白地说道“左都督的意思是那鞑子在打永明王爷的主意?” 祖大寿脸色沉重地说道“永明王爷在宣大一战成名,鞑子的成亲王岳托就是被永明王一箭射中,伤重不治而忘的。你说这鞑子不记恨王爷?” “什么?”众人大为吃惊,“这岳托是被永明王一箭射死的?” 周仁远心里苦笑着,自己在知道多尔衮当这谈判副使就知道当日那箭没有射死他,而是岳托,自己和皇太极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如果这次议和真是个圈套的话,那自己还真小瞧了皇太极。 “可是那鞑子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后耍阴招?”曹文诏问道。 “打天下,哪里会讲什么礼义廉耻?曹总兵此言幼稚了。”祖大寿言辞毫不留情道。 曹变蛟大声道“就算左都督说的有理,但是我们辽东将士也不是好惹的,打就打,怕他娘的球!” 祖大寿大怒道“小曹将军,就凭我这辽东不过一万将士能和鞑子硬拼吗?” 周仁远制止了曹变蛟接下来的话语,说道“大家不必动怒,左都督此话在理,这都是本王考虑不周。但是谈判总归还是要谈的,不然叫那鞑子小瞧了我大明无人,连谈判都不敢,我大明国威何存?这样,左都督可派人盯紧这鞑子,明日里让太子和我先与那鞑子见上一面,以后的谈判太子就不必出面了,如那鞑子一有异动,便护送太子回京以防万一。” 众人点头称是,朱慈烺急道“四叔,慈烺岂可让你孤身入险境?” 周仁远温声道“太子你身系天下,你的安危可牵扯着连我在内所有人的性命,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啊!放心吧,四叔自保的本领还是有的。” 朱慈烺听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祖大寿说道“二位殿下,末将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派探子前去打探鞑子的动静,一有消息,末将会安排好一切的。” 周仁远点头赞道“左都督老成谋国,不亏是辽东擎天柱石。” 凌河镇,满清谈判营地里,豪格正在意气奋发地准备着和明国谈判的事情。此次自己的父皇终于肯让自己出来为大清做事情了,自己在这户部老是管些钱粮,自己的才能始终得不到发挥,看着自己的众多叔父,兄弟长期能领兵打仗,立下赫赫军功,心里羡慕的不行。这次总算能一展自己所长了,虽然这次只是来和明国议和谈判,但在这谈判桌上,也教那些明国人知道我大清并非都是只知厮杀之辈,明国人不经常嘲笑大清的上到皇室,下到百姓只懂得《三国》吗,我豪格也是腹有诗书,满腹才华,文武双全之人。 可是他心中隐隐不快的是,父皇竟然还派了十四叔多尔衮当了这副使,他不是刚战败了么,连累岳托伤重不治身亡,父皇竟然没有惩处他,反而还让他当副使,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这多尔衮一直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虽然他的野心一直被父皇压制着,不敢有丝毫动弹,但是这两面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鼻子经常流血,尤其是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去世后,父皇的情绪是越来越忧郁,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一旦父皇离世,自己会不会是多尔衮的对手,自己能不能坐上皇位还真是个未知数。 多尔衮却在自己大帐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皇太极给他的密旨,越看脸色越白,心里对这个皇兄的心机感到一阵阵恐惧和佩服,叹道“有皇太极一日,便没有我多尔衮出头之日啊!” 第五十二章 皇太极的阴谋 皇太极的密旨中吩咐多尔衮在此次议和中,可以对这明国狮子大开口,一是叫要求明国承认大清立国,双方以后就是兄弟之邦,不再承认建州女真是明国的藩属。二是要求明军退出锦州和宁远,满清和明国双方以山海关外五十里为国境,三是要求明国每年输送给满清黄金千两,白银二十万两,精铁二十万斤。四是如果明国答应以上条件,满清可出兵五万帮助明国剿灭流贼。 这些要求皇太极知道明国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他就是看中了明朝现在内乱的软肋,他同时已经暗中命令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和多铎的镶白旗两万精兵一旦议和不成便进攻锦州,捉住周仁远以报岳托身死之仇。令皇太极更加高兴的是没想到明国太子朱慈烺竟然也来了,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如果此次再能把这明国太子抓住,到时候明国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份计划就是皇太极和范文程设计的阴谋,直到明国同意议和,豪格和多尔衮出发后才向其他文武大臣公开。没想到反对的竟然是朝中的满族众臣,像手握军权的阿济格,扬古利,文臣有议政大臣索尼,劳萨,他们觉得议和就是议和,不能打着议和的幌子进行实为进攻的目的,这叫以后天下人怎么看待满清国,就连丧子之痛的礼亲王代善也不发一言表示支持皇太极的计划。 反而支持这一计划都是投降满清的汉族官员,范文程就不必说了,被满清封为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等一干汉官都对皇太极的计划表示了大力的支持。这令皇太极对汉官的亲近之心又增加了几分,“还是汉人懂的这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满族众臣只懂得打打杀杀,不堪大用啊!”皇太极心里叹道。最后在皇太极的强力命令下,这份计划才算通过了。 而被蒙在鼓里的豪格直到多尔衮接到皇太极的密旨递给他看,才知道派自己来议和只是当个傀儡,失望之余叹气道“吾父当吾为木偶耶?” 多尔衮听了眼神一动,默默把豪格的话记在心里,冷笑着回到了大帐,心里狂笑道“好侄儿,你是送给叔父我一桩大礼啊!哈哈--” 两日后,周仁远和朱慈烺的议和队伍来到凌河镇,祖大寿为防意外,亲自带了两千骑兵驻扎在距凌河镇不到十里的地方。 “大明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到!”沈铁山穿着一身盔甲喊道,他心里也很紧张,自己作为永明王的亲卫统领可不敢离开周仁远半步。 墨竹也是一副亲兵打扮,时刻警戒着对面大帐周围的鞑子兵,他有些后悔来这辽东,虽说已经是开春时节,可这里的天气还是冷的要命,自己晚上睡觉经常被冻醒。 这时,大帐里出来全是穿着重甲的十几个辫子军,看来是鞑子首脑的亲卫。后面紧接着出来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鞑子,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年轻鞑子抱拳说道“大清议和特使太子豪格,廉亲王多尔衮欢迎大明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 朱慈烺和周仁远也抱拳说道“大明议和特使太子朱慈烺,永明王朱由榔也欢迎二位殿下。” 四人来到议和的大帐里,两边的亲卫都一字排开,互相不服气地盯着对方,火花四溅。 多尔衮大度地笑道“这帮狼崽子,怎么还在此斗气?都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周仁远也挥挥手示意沈铁山他们也离开,两边亲卫都瞪了下眼睛才走到帐外围住大帐警戒。 “二位殿下从未到过这塞外吧?”豪格开口问道。 朱慈烺看这豪格风流倜傥,面色白净,彬彬有礼,不像人们常说的哪种野蛮人的蛮横之态,不是风度笑着答道“我从小在深宫长大,但总是向往这辽东的黑土地,听说这里的大雪有鹅毛般大小,不知是真是假?” 豪格笑道“太子久居深宫,这辽东的大雪对于文人雅士说起来是桩雅事,可是对这辽东的百姓来说其实是桩灾难。” 朱慈烺脸色一红,以为豪格是讥讽他不暗民情,只知风花雪月,心下微怒,坦然说道“是啊,本太子确实不知这大雪对于百姓来说是桩灾难。所以我经常和永明王巡视四方,永明王经常对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想收拾这大明山河,得一步步从脚下做起。” “呃?永明王爷喜欢游历?”多尔衮看着周仁远这个战场上的对手问道。 周仁远笑道“亲王殿下,我大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本王只是觉得要想了解这世上的百态,必须像那苦行僧般修行,我大明正德年间出了位圣贤王夫之,提出要‘知行合一’。小王不才,就是在试着证明这‘知行合一’能否平定这天下?” 多尔衮大奇道“你们明国的士大夫不都是推崇儒学吗?实不相瞒,我们的太子豪格的老师便是你们汉人,讲授的都是儒学之道。” 周仁远笑了一笑,接着说道“儒学末技耳,不足道哉!” 豪格听了心里痒痒道“豪格愿闻其详!” 周仁远戏谑道“豪格太子难道要拜小王为师不成?” 豪格脸色微红,他第一次听人看不起儒学,好奇之心大起,嘀咕道“只要永明王愿意为我解惑,拜师也不无不可?” 多尔衮咳嗽一声,打岔道“豪格太子对学问的渴求是我大清第一人,但他是我大清太子,虽然听说永明王学究天人,但永明王拜师一说说笑了!” 豪格脸色一变,知道多尔衮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过他看周仁远年纪比自己还轻,怎么细作回报说他文武双全,还是为词曲大家,忍不住问道“听说永明王爷有三国曹植七步成诗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一旁的朱慈烺深怕周仁远失了颜面,有损国威,插嘴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四叔的学问那都是大儒都比不上的,词曲更是开创先河!” 豪格更加急不可耐,恳求道“虽然我们是来议和,但是豪格冒昧,能否请永明王作诗一首?” 这时,天空下起雪来,周仁远站起身来,对着帐外说道“既然豪格太子相邀,小王岂有拒绝之理。好吧,就以此景为题。” 多尔衮不满地看了看豪格,这是来议和的,不是文人相会。附庸风雅的时候。 只听周仁远缓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大的气魄。”豪格和多尔衮大惊道。这永明王连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都不放在眼里,他心中的雄心到底哪里才是尽头?多尔衮杀机顿起,这永明王根本留不得,只要他存活一日,对大清就是重大的威胁。 周仁远觉察到了多尔衮的敌意,一手拉着朱慈烺,一手拉着豪格,大笑说道“虽然此次是议和,但以后两位太子殿下要多加交谈,多加亲近,多为大明和清国两国百姓着想,希望此次议和能够成功,面的两国百姓再受这战乱之苦才是。” 豪格还沉静在《沁园春.雪》的意境中,懵懵懂懂被周仁远拉着出了帐外,周仁远对着沈铁山使了个眼色,沈铁山当即领了亲卫把他们保护起来。多尔衮在身后大为焦急,没想到这永明王如此机警,豪格还在他手里,只得追出来高声叫道“太子和本王送送大明二位殿下。” 周仁远放开了豪格,骑上马道“今日只是大家彼此见上一面,议和的事情改日再谈。就不劳二位远送了!” 这时朱慈烺也觉察出不对,被沈铁山推上马背后,抱拳道“告辞!” 多尔衮和豪格看着周仁远一行纵马飞奔而去,多尔衮叹道“这大明的永明王相当不简单,此人不除,我大清永无宁日矣!” 豪格却对周仁远大起爱才之心,说道“十四叔,难道我们不能招揽这永明王来我大清?” 多尔衮嗤笑道“我大清可以招揽大明所有的将官,但是唯独这永明王不行,太子可别忘了这大明是他朱家的天下?再说你看他那首诗显出来的胸襟,可曾把我大清放在眼里?别费心思啦!还是禀报皇上准备动手吧!” 周仁远和朱慈烺快马飞奔,一路不曾停歇,知道和祖大寿的骑兵汇合才停了下来。周仁远不是不紧张,里面的汗衫都湿透了。今日里要不是自己见机的快,恐怕很难出得了凌河镇。 祖大寿见周仁远和朱慈烺脸色不好,知道事情不妙,不敢多问,护送着他们回到了锦州城。 总兵府里等待的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郑成功等人见他们返回后,都纷纷急忙问道“太子,王爷,怎么样了?鞑子可是真心议和?” 周仁远默不作声地不理众人直接进入了后院,朱慈烺却一摔马鞭,骂道“议和个屁,这鞑子狼子野心,要不是四叔机警,本太子和我四叔就回不来了!”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众人大惊道。 朱慈烺绕绕头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在议和大帐内,四叔突然一手夹着我一手夹着鞑子豪格出了帐外,说什么改日再议,便一路飞奔回来,没有半点言语。我就是觉得不大对。” 众人都知晓周仁远深谋远虑,他见机不对,飞奔回来那就说明一定有问题。 周仁远坐在屋里,生着闷气。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皇太极,今日多尔衮眼里浓浓杀机让他断定,满清的议和不是真心议和,自己的判断上出了错误,他苦苦思虑着这皇太极接来的安排会是怎样?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危机? 祖大寿和众人在大厅里枯等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时,祖大乐领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士兵跑进来,大喊道“大哥,探子回来了,有紧急军情禀报。” 厅里众人见到如此情形,心里都震惊道“看来事情朝着最危险的方向发展了。” 祖大寿大声说道“有何军情,快快回报上来。” 那满身血迹的士兵喘气道“小的和五名兄弟渡过大凌河,在大凌河五十里外,发现鞑子大队骑兵的营帐,估计不下两万人。其他兄弟都被鞑子的游骑所杀,只有小的孤身一人逃了回来。” “什么?”众人心中大骇,两万骑兵,这可真是危险之急,要是鞑子前来进攻,这锦州城可难保了。 祖大寿大叫道“还不快请永明王前来议事?” 朱慈烺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亲自跑到后院来到周仁远的房间,说道“四叔,快来前厅议事,有鞑子军情!” 周仁远连忙来到前厅,大家把目前的形势向他说了一遍。周仁远定下心神,思虑片刻道“本王现在已完全明白了鞑子的意图,议和是假,鞑子想以太子和我为饵,必定会进攻锦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护送太子返回山海关,然后回京师。” 众人点头称是,朱慈烺急道“那四叔你呢?” 周仁远说道“鞑子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皇太极想要以我和太子为饵,我就在锦州当这个饵。” “怎么?王爷有何妙计?”曹文昭问道。 “皇太极想借此议和围困锦州捉住太子和我,一旦太子和我都离开锦州,必定为天下人耻笑。只有我留下继续这议和,双方必定不会撕破这脸皮,好为大军来援争取时间。左都督,你这锦州可以自保多少时间?” 祖大寿道“如果只是那两万鞑子,末将保这锦州城三到五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时间如果一场,末将怕这城里的粮草供应不上。” “很好。”周仁远点头道,“现在飞鸽传书给京师请大军来援,另外曹总兵和邱巡抚请立即返回宁远,准备备战,鞑子是不会只打锦州,宁远也是目标之一。郑少将军,你也马上返回宁远,指挥水师在这渤海湾策应,不知你的粮草可维持多少时日?” 郑成功道“末将上次在鞑子那里劫掠颇多,维持和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周仁远说道“此次鞑子对这锦州城和宁远势在必得,如果万一锦州和宁远不保,还望各位将军能突围出来向这渤海湾靠近,郑将军的水师会在那里接应。”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感动道“王爷先虑败,后虑胜,颇有大将之风,末将等领命!” 众人回去纷纷收拾准备回程,朱慈烺来到周仁远的房间外,听到周仁远正和墨竹说话,只听周仁远说道“墨竹,你还是和太子一起回京吧!” 墨竹不愿道“小王爷,我不愿回去,我就愿意跟着你!” 周仁远骂道“你又不肯听话不是?这次战事凶险,连我都没把握是否能全然身退,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太危险了!” 墨竹哭道“上次小王爷出征,就没带上我,这次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回去面对老王爷,王妃,还有王小姐,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小王爷死在一块。再说我一直没中断沈统领教的剑术,我也可以上阵杀敌。” 周仁远摸了摸墨竹的头,“你真的不后悔!” 墨竹坚定地答道“我不后悔!” “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周仁远长叹一声道。 墨竹破涕为笑道“末将领命!” 朱慈烺心中也想留下来御敌,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父皇和这辽东诸将是不容许自己留下来的。敲门进入了周仁远的房间,红着眼睛道“四叔,慈烺是来辞行的,不知四叔可还有何交待与我?” 周仁远拿出一份奏折,说道“这是我刚写的请罪折子,此次议和是我判断失误,请太子代为转交皇上。” 朱慈烺连忙摆手道“不,不!这次议和都是鞑子使的圈套,与四叔有何干系?再说还是父皇和朝廷众臣任命你为议和副使,四叔就更不应该担什么罪责了。” 周仁远笑笑摇头道“其实皇上同意议和愿意议和多多少少也受了我的影响,我多少还是要担些责任的,你还是代我交给皇上吧。” 朱慈烺无奈接过周仁远的请罪折子,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吗?” 周仁远思索片刻道“我最担心的是这次朝廷会派哪些援军来辽东,我大明军队不善与鞑子野战,如果能把我留在京师的两千骑兵和天雄军的贺人龙部能调来那方可与鞑子一搏。还有无论如何请太子在皇上面前进言,还是由我来当这个监军。” 朱慈烺坚定道“慈烺回京后定不负四叔所托,一定向父皇进言。” 周仁远突然摸了摸朱慈烺的头道“慈烺,虽然你我是叔侄.但在四叔的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弟子,兄弟,如果万一我在这辽东有所不测,希望你能劝说皇上,能够迁都到南京,就算皇上不同意,你也要想方设法,带着你的兄弟姐妹到衡州桂王府,那里才是安全之地。” 朱慈烺跪倒在地,哭道“四叔对慈烺的疼爱之心,慈烺永生不忘,还望四叔能安全回京,继续保我大明江山!” 周仁远也流下泪来,扶起朱慈烺笑道“也许我这番话言之过早,我会活着回去的。太子一路保重!” 朱慈烺,丘民仰,曹文诏,曹变蛟和郑成功一行在茫茫大雪之中离开了锦州城,朱慈烺回头看着锦州城被大雪覆盖,心里祈求道“四叔,你可得安全回来啊--” 第五十二章 大战在即 数日后,崇祯在接到辽东传来的军报后,只觉得天昏地转,连忙召集所有的大臣到大殿议事。 众臣听了都目瞪口呆,这下朝廷闹了个大笑话,太子和永明王前去议和却是个陷阱。众臣在纷纷谴责皇太极狼子野心,卑鄙无耻之际,连问太子朱慈烺和周仁远的安危。 崇祯坐在龙椅上,摸着额头道“太子已经在返京途中,永明王却执意留在锦州与鞑子周旋,好争取我大明准备援军的时间。” 原本几个想弹劾周仁远的大臣听周仁远孤身留在锦州与敌斡旋,只得闭口不言。 吕大器奏道“永明王爷忠肝义胆,不畏险境,还请皇上和诸位大臣早日定下援兵,救援锦州。” 黄道周也奏道“吕大人所言极是,首先要定下派哪个人为统帅,派哪些军队去救援。” 崇祯点头道“朕也深知情况紧急,众位爱卿可有好的人选和方略?兵部吕大人你来说说看。” 吕大器思索片刻道“现在能统帅辽东诸将的唯有宣大总督洪承畴能胜任此职,军队嘛可以调动宣大的边军,山海关的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再加上原先辽东的松山总兵祖宽的骑兵可与那鞑子一战。” 这时有大臣推荐甘陕总督孙传庭去辽东统帅诸将。 崇祯摇头道“孙传庭在HN要对付李自成,一时恐无法离开。洪承畴颇有谋略,朕看他可以为辽东督师,驰援锦州。” 黄道周奏道“永明王也不是还留在京城有两千铁骑吗?他们战力颇强,况且永明王身陷锦州,也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崇祯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永明王如今在锦州,有谁能领这支桂王府的亲卫啊?” 黄道周说道“宣大总兵吴襄与永明王有旧,而且他们一起征战过西北,有吴襄总兵带领这支军队问题应该不大。” 崇祯点头道“黄大人所言在理,不过这要看吴襄的本事才行。” 这时,王德化悄悄来到王承恩耳边嘀咕几句,王承恩连忙小声向崇祯禀报道“太子回来了!” “什么?太子安全返京了?”崇祯大为高兴道“快!快叫他进来议事!” 朱慈烺风尘仆仆地走入大殿,给崇祯磕头道“儿臣慈烺拜见父皇!” 崇祯立忙起身下去扶起朱慈烺,只见朱慈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知道他这些天甚是劳累,心中一酸,哑然道“太子辛苦了,祖宗保佑你能平安归来!” 众位大臣连忙一齐行礼道“拜见太子!太子无恙是我大明之福!” 朱慈烺赶紧还礼道“本太子不算辛苦,辛苦的是我四叔永明王,此次鞑子势大,还请父皇和众位大人赶紧想法救援王爷。” “太子,你快说说,辽东的情况如何?”崇祯催促道。 “禀父皇,在我离开锦州之前,探马已经得知鞑子已有两万骑兵逼向锦州,永明王已明宁远,锦州之军做好防御准备,为了迷惑鞑子他孤身一人留在锦州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我临行前,永明王还特意嘱咐我请朝廷派出天雄军和衡州军前往锦州救援,他说可与鞑子野战之兵唯有天雄军和衡州军,还请父皇首肯,同时他还恳请父皇再次让他担任监军之职。”朱慈烺详细说道。 “要与鞑子野战?”黄道周一阵惶恐不安道“这—有悖于我明军的战力啊!臣深怕这洪总督不肯与鞑子野战啊!” 吕大器沉声道“要驰援锦州,与鞑子野战是避免不了的。难道鞑子能放我明军进入锦州城,再攻城不成?” 朱慈烺急道“父皇,此次临行前,儿臣从未见过四叔如此沉重过,四叔一向智珠在握,镇定自若。但我临行之前,四叔有—有托付遗言的味道。”说道这里,朱慈烺痛哭起来。 “啊--?”崇祯和众大臣大惊失色,他们都知道周仁远谋略深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想到此次即将到来的锦州之战,周仁远会如此不安。难道鞑子是要下决心和大明决战了? 崇祯镇定下心神,缓缓说道“此事重大,兵部和户部五日内拟出一个方略,朕要你们七日后便能出兵救援锦州。” 崇祯回到御书房,脑袋一阵生疼,跌坐在椅子上。朱慈烺赶紧倒了杯茶递给崇祯,崇祯慈爱地看着朱慈烺,把手中的茶递给了朱慈烺说道“快坐下,你四叔是怎样交待与你的?” 朱慈烺喝了杯茶,坐下说道“四叔给儿臣说,万一他有不测,希望父皇能够迁都到南京以延续我大明国祚。即使父皇不同意--”后面的话朱慈烺有些迟疑。 “如果朕不同意如何?”崇祯紧接着问道。 朱慈烺紧张地小声说道“如果父皇不同意,四叔叫儿臣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一帮兄弟姐妹去衡州桂王府。” 崇祯听了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好一个忠肝义胆的永明王,好一个为国为民一心想着太子的四皇叔,你还真是太子的好叔叔啊!” 朱慈烺吓得直哆嗦,他不知道崇祯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崇祯缓过心神,看到朱慈烺惊吓的模样连忙扶着他,温言道“太子莫要害怕,朕只是一时感慨良多。太子,今日咱们父子说说心里话,言者无罪,你说说如果将来有你四叔保你登上这九五之尊,你心里怎么想?” 朱慈烺嗫嚅道“那儿臣心里会踏实很多。” “那如果你身边没有你四叔呢?朕说万一,万一你四叔在锦州回不来呢?”崇祯接着询问道。 “那儿臣会感到很孤单,儿臣会起举国之兵为四叔报仇!”朱慈烺坚定道。 崇祯点点头,心里叹道,都说皇家无亲情,从自己的儿子和周仁远的身上,崇祯看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这让崇祯有些感动。心中对周仁远还有一丝妒忌,自己的儿子不论这朱慈烺,就连其他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对自己的四弟都敬佩有加。 这时,周皇后慌慌张张地来到御书房,一看到朱慈烺,一把抱住他哭道“太子,你能安然归来,母后便放心了。对了,你四叔呢,怎么没回来?他人呢?” 崇祯不免苦笑,自己的皇后还真把周仁远当成了亲弟弟般看待。朱慈烺连忙把周仁远留在锦州的消息告诉了周皇后。 周皇后听后大急道“这四弟还真不知凶险?他岂能孤身留在锦州,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叫我们怎么面对桂王府的老王爷和老王妃?千不该万不该,妾身不该向皇上建议让四弟担任什么副使啊!” 崇祯摆摆手道“这不是皇后的错!皇后不要放在心上,你也别着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朕已经命各位大臣五日内商议出个对策,一定派大军去锦州把四弟救回来!” 周皇后听了心里才略微放心,连声说道“对!对!要马上派兵!马上派兵救四弟回来!” 周皇后和朱慈烺离开后,崇祯独自思虑着,慢慢地心中已有定计,四弟啊,这次救援锦州为了太子,为了皇后,朕可从未想派如此多的将士啊!将来你可别辜负了朕,辜负了关心你的人啊! 五日后,兵部拟出条陈,洪承畴为辽东督师,麾下宣府总兵吴襄,副总兵杨国柱和杨廷麟,大同总兵贺人龙,副总兵王朴和虎大威,松山总兵祖宽,副总兵白广恩,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副总兵尤世禄领着十万人马向锦州进发,监军由留在锦州的永明王周仁远担任。 周仁远在朱慈烺一行离开锦州两日后,才带着沈铁山和墨竹三百亲卫去了凌河镇,这次他官服里面套上了金丝甲。 多尔衮和豪格看到只有周仁远前来,假惺惺地问道“怎么不见大明太子殿下?” 周仁远答道“太子殿下旅途劳顿,初到这北寒之地,染上了风寒,留在锦州养病了,抱歉了二位殿下。” 多尔衮和豪格其实也在等待皇太极的最后命令,凌河镇距离盛京遥远,没有个三五日皇太极的旨意是传不到凌河的。 周仁远看了看豪格,说道“怎么?我太子殿下不能前来,这议和就不能进行下去了?还是说满清根本就没有议和的打算?” 豪格慌乱地避开周仁远的眼神,连忙说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十四叔,还不把父皇议和的条件给王爷看看。” 多尔衮连忙拿出一份议和的卷轴,递给了周仁远。周仁远打开后浏览了一遍,突然大笑道“这是议和吗?依本王看这根本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啊。” 多尔衮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已经是我大清最低的要求了,永明王还是斟酌斟酌吧!” 周仁远沉思半天,突然说道“这要大明承认满清立国的条件,本王还是可以做主的,不过这后面几条吗?本王还需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多尔衮和豪格一脸兴奋,说道“什么?大明能承认我大清为一国?”其实皇太极众人一直因为得不到大明的承认而伤透脑筋,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名分的问题,建州女真从皇太极的爷爷辈起一直就是大明的藩属,自己攻打大明就像家丁打主人一样不得人心,就连蒙古诸部一开始就不愿意和女真一起攻打大明,要不是努尔哈赤血腥镇压蒙古部落,把蒙古打服帖了,蒙古诸多部落才不得不把自己绑在了满清的战车上。 而像朝鲜这个大明原先的藩属国,虽然也是被满清打趴下了,臣服自己,但是朝鲜国内至今拥明反清势力仍然十分强大。 如果今日这大明能够承认满清立国,那么满清可以光明正大地宣告天下,以后与明国的战争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用再考虑这天下悠悠之口了。 周仁远看到他们的急迫之色,缓缓说道“这只是本王的个人意见,不过我看朝廷能答应的机会很大!” 多尔衮收起狂态,恭谨道“知道王爷在大明皇帝那儿颇得信任,还望王爷能够促成此事。” 周仁远笑道“你清国如能和我大明结成兄弟之邦,也是桩美事。不过,你们距凌河五十里外的军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春日里出来训练不成?” “对,对!王爷说的是,经过冬季,战马都懈怠了,这不趁这春日出来让战马恢复恢复体力。”多尔衮连忙解释道。 周仁远嗤笑一声道“本王还以为你们想打锦州呢!” 多尔衮和豪格脸色一变,连忙说道“这怎么会呢?我大清要和大明议和,怎么会有进攻大明的想法?王爷不要误会才是。” 周仁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莫要让天下人嘲笑你们言而无信才是!” 多尔衮和豪格脸色微微有些羞惭,说道“王爷放心!我们大清国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等周仁远一行离开后,多尔衮恼羞成怒道“这永明王已知我用心,不能再耽搁了,等他离开锦州,这事情就难办了。” “怎么?十四叔,他已经知道我们要对锦州用兵了?”豪格问道。 “你没听他语藏机锋,句句在敲打我们吗?”多尔衮没好气地道。 “可是他说可以承认我大清为国,好像有继续和我们和谈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豪格不解道。 多尔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这大明的永明王真叫人捉摸不透,他既然已经洞察我们的用意,为何还要和谈下去呢?他是真要谈还是在另做打算?需把此事禀报给皇上知晓。” 周仁远回到锦州,祖大寿连忙问道“怎么样?此次有什么收获?” 周仁远笑道“如不出本王所料,又可以拖延个三五日。” “呃--?鞑子还没和王爷撕破脸?”祖大寿奇道。 “鞑子想撕破脸,本王就不让他们撕,要教他们心里像被猫饶了似的,上不得,下不得!”周仁远哈哈大笑道。 祖大寿佩服道“看来王爷这雄辩之才有三国孔明之风,哈哈,末将佩服!” 周仁远微微一笑后正色道“左都督,这锦州城里的布防如何了?都安排妥当了?” 祖大寿答道“王爷放心,这锦州城已经被末将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定教那鞑子攻不进来!”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消息?”周仁远接着问道。 “朝廷那边传来消息,叫我等坚守个十天半月,朝廷会派兵来援的。”祖大寿说道。 周仁远“嗯”了一声,突然问道“听说左都督一家世代在这辽东居住,可如果有一天锦州守不住的话,左都督可愿意离开辽东?” 祖大寿一阵默然,随后说道“不瞒王爷,我祖家是辽东大族,世代在这辽东生活,离开这辽东末将不知还能干些什么?末将也深知,这锦州对大明来说是块鸡肋,周围全是鞑子的地盘,每逢大战,必定要从关内调遣援军。可如今这大明关内也是战乱频生,这锦州也是能救一次是一次,但是无论如何,这锦州是大明的国土,守土之职乃是末将的本分,末将不作他想。” 周仁远也沉默半晌,点头道“左都督一心为国,小王敬佩!左都督听我一言,无论将来大明情势如何,还请左都督心中记得今日之言,我大明是不会亏待忠心为国之人的!” 祖大寿抱拳道“王爷爽直,末将一定不会做那卖国之辈!” 皇太极在收到多尔衮和豪格关于大明有意向承认大清国的禀报后,朝廷大臣又陷入了一场辩论。满族大臣都欣喜若狂,愿意继续和大明和谈,连皇太极都跃跃欲试想收回用兵的命令。 范文程鄙视地看着他们,缓缓说道“皇上,莫要上了明朝的当!这明国永明王看来也是位熟读兵法之人。” 皇太极惊愕道“范大学士此言何意?” “我大清的和谈条件中就这教明国承认我大清立国最为次要,也许这条对皇上和众位大臣来说很重要,但是诸位想想,现在我大清还需要明国承认吗?我大清的实力早就超越了一个藩属的实力,甚至已经超越了明国的实力。这永明王老臣也承认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像明国朝廷中的那些迂腐大臣,还以为自己是天国上朝。就是因为这永明王识时务,看的清现实,所以才一口答应可以承认大清,可是后面几条呢?他一概不作回应,这是为何?皇上及诸位可想过?” 皇太极和众大臣低头思考半天,问道“难道范大学士的意思是这永明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和我大清备战?” 范文程摇头晃脑道“虽不中的,但也不远矣!” 皇太极恨声道“好狡猾的明人,朕决定马上开战,进攻锦州!” 战争的阴云已经布满了锦州上空! 第五十三章 锦州被围 “轰,轰,给我炸死那些鞑子!”祖大寿挥着宝剑在锦州城楼大喊着。周仁远一身金甲和三百亲卫站在祖大寿的身后。城楼上的红夷大炮不停地发出怒吼,城楼远处进攻的清兵不停惨叫着倒在地上,城墙外围堆满了清兵的尸体。 这已经是清军攻打锦州的第四天了,可是锦州城依然挺立如固,这四天下来清兵已经损失了近两千多人。 多尔衮心急如焚,在大帐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自己原先在明国西北就失败一次,这次要是再在这锦州寸功未力,恐怕皇太极不会饶了自己,而郑亲王济尔哈朗和武英郡王阿济格也是一脸忧色。 这时,豪格冲进大帐气喘吁吁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什么?太好了,来了多少人马?”多尔衮喜笑颜开道。 “来了三万,由我大清第一勇士巴图鲁鳌拜带领XHQ的人马。”豪格说道。 “好!还是皇上想的周到,知道这锦州城坚固,有了这三万援兵,拿下锦州指日可待。”多尔衮一扫一直以来的烦忧高兴道。 只见一二十多岁的满脸胡须的满族将领进账,单膝跪地道“鳌拜奉我大清皇帝之命前来援助太子和诸位王爷。” “梅勒章京请起,有了我大清第一勇士之助,本王如虎添翼啊,哈哈--”多尔衮笑着扶起了鳌拜。 第二日,已经疲惫的正白旗和两蓝旗士兵退下休息,鳌拜带来的生力军开始攻打锦州。 鳌拜在大军身后拿着一根狼牙棒挥舞着大喊“大清的勇士们,让那锦州城的明狗看看我大清勇士的勇气,第一个登上城楼的赏银千两,牛羊千头,封牛录!都给我冲啊!” 清兵在赏赐的刺激下,纷纷嚎叫着抬着登城梯冲向锦州城。锦州城头的周仁远一看这些清兵衣着鲜亮,对着祖大寿说道“不好,是鞑子的援兵!” 祖大寿不以为意道“就算鞑子援兵再多,也叫他们都葬送在这锦州城下。大炮准备!” 鳌拜部的士兵冲向城楼的时候,锦州的红夷大炮又开始发射了,但是这些清兵悍不畏死,只顾向前奔跑,全然不顾身边的炮弹砸在自己的身边。 祖大寿见清兵前进的太快,已经进入了弗朗机的射程,连忙命令道“弗朗机准备,发射!” 离城墙不到三百步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霰弹在清兵头顶炸开,清兵被炸的成片倒下,清兵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保护自己,速度有所减慢。身后的清兵牛录不停地叫道“别停!给我冲!” 清兵又加快了速度,已经有梯子接近了城墙。“火铳开火!”祖大寿喊道。 “啪啪”城墙上冒出一股股白色烟雾,城楼上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同时射击,前排进攻的清兵不时惨叫着倒下。 “弓箭手向城墙射击!”压阵的清兵牛录们纷纷命令道。清兵的弓箭手不停地向城墙上射击,城墙上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不断中箭,有的惨叫一声掉下城楼去。 周仁远取下身后大弓,对着指挥的清兵牛录“嗖”的一箭,一下射穿了他的脑袋。然后,他又走了几步,对准另外一个清兵牛录又是一箭,又是一个脑袋对穿。不到半柱香功夫,周仁远已经射死了八名清兵牛录。 清兵们大骇,纷纷叫道“明军有神箭手!快撤!”没有了牛录的压阵指挥,清兵们纷纷抛下攻城梯,向后撤去。 鳌拜在阵后看的直跳脚,大喊道“不许后退!不许后退!都给我冲!” 一名清军佐领跑来哭丧着脸道“梅勒章京,明军城内有神箭手,已经有八名牛录被射死了!士兵们弹压不住,都撤回来!” 鳌拜叹口气道“原本我以为可以立个头功,没想打这锦州城如此难打,撤就撤回来吧!”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见鳌拜的士兵像潮水般后撤,急的连忙来到鳌拜面前,高声叫道“梅勒章京,你的士兵怎么不往前冲?本王的命令是四面围攻,临阵退缩者斩!” 鳌拜无奈道“王爷,不是末将不想往上冲,可还没攻打半个时辰,我压阵的牛录基本都被对面城楼明军的神箭手给射死了。” 多尔衮心中大骇,狠狠地说道“二百步能使我大清勇士一箭毙命的,一定是明国的永明王,只有他的强弓能射这么远!当时在和谈的时候就应该找机会杀了他,真是悔不当初!” “什么?这城中的神箭手就是明国的永明王?”鳌拜大怒道“他当日射伤我成亲王,使其伤重而亡,我鳌拜必定斩其头颅,已报成亲王之仇!” “梅勒章京不愧是我大清第一勇士,好志气!”济尔哈朗赞誉道“不过如今明军居城坚守,攻克不易,我等得想个办法引这明军出城才是。” 多尔衮思索片刻道“我有一计,但是恐怕有违皇上的初衷。” “什么策略?睿亲王说来听听!”济尔哈朗问道。 “我们可以把这附近的汉人抓来,当成前锋,逼着他们去这锦州城,我大军紧跟在身后,看这锦州明军开不开城门。万一这明军出门营救,咱们趁机攻击城门,如果这明军不出来营救这些汉人,我大军也已逼近了城墙,可避免损兵折将。”多尔衮不无得意道。 豪格,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一脸担忧道“皇上早就下令不得再屠杀辽东汉人,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鳌拜却满不在乎道“汉人的区区贱命能比得上我大清勇士的性命么?我看睿亲王的计策行!” 多尔衮诡笑道“我们只是押着汉人百姓,又没有拿刀剑杀他们,这不算是屠杀汉人吧。哈哈--” 济尔哈朗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鳌拜连声赞道“还是睿亲王高明!”只有豪格的脸色微微变色,心想这与屠杀有何区别? 当日下午,清兵又开始进攻了。祖大寿对周仁远说道“王爷,看来这鞑子还不死心,看来这次皇太极非要拿下我这锦州城才肯罢休啊。” 周仁远笑道“鞑子贼心不死,看来这又是一次苦战。” 城墙的哨兵突然叫道“将军,快看,这次鞑子有些不对劲。” 周仁远和祖大寿向城外眺望,周仁远脸色大变,恨声道“卑鄙无耻的鞑子,竟然拿我大明的百姓当做挡箭牌!” 祖大寿也骂道“鞑子如此不堪,真是猪狗不如!” 守城的将士纷纷问道“将军,王爷,打还是不打?” 周仁远望着清兵前面密密麻麻,衣衫褴褛,一脸灰色的大明百姓,踉跄而行,后面的清兵不停挥鞭抽打他们,嘴里骂着“快向前走!” 这些百姓眼里含着泪,有些妇人不停地啜泣,还有些小孩被吓得哇哇直哭。 城墙上的一个士兵露头大喊道“你们快退回去!退回去!” 只听“嗖”的一声,从百姓身后的清军里射出一支冷箭,这名士兵“啊”地惨呼一声,倒了下去。后面的清军已经纷纷抬着云梯跑向城墙。 周仁远脸色惨白地说道“左都督,开炮吧。” 祖大寿手一挥,连叫三声道“开炮!开炮!开炮!” 城墙上的炮手随即填弹,点燃了引信,眼睛通红地转过身去,他们不忍看到大明的百姓倒在自己的炮弹之下。 只听“轰”“轰”几声巨响,红夷大炮发射出的炮弹直砸向清军和前面的汉人百姓,百姓们被吓得纷纷乱逃,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人挥臂高呼道“反正前也是死,后也是死,俺们和那些鞑子拼了!”说着挥拳冲入清兵群中,厮打起来,其余的百姓不论老弱也开始纷纷和后面的清军搏斗起来,但他们手无寸铁哪里是凶残的清兵的对手,不一会儿,全被清军斩杀殆尽,连小孩都没放过。 周仁远在城楼目眦尽裂,取下大弓不停地射出箭支,清军不停被射死倒地。城楼的火炮手也是义愤填膺,不停地发射跑炮弹,嘴里大叫道“炸死那些****的鞑子,为我大明百姓报仇。”城楼顿时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吼声“炸死鞑子,为大明百姓报仇!报仇!” 清军阵后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人一开始见明军没有开炮,心里还沾沾自喜,后来没想到城楼竟然开炮了,再后来这些汉人百姓与自己军士厮打在一起被斩杀,多尔衮的心里便觉得不详。听着城楼上怒吼“报仇”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反而更加激发起锦州守军的斗志。 他无奈地对着济尔哈朗道“还是叫勇士们撤吧!”济尔哈朗点点头,命令道“传令,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随着鸣镝声响起,攻城的清军纷纷后撤。周仁远对着祖大寿说道“左都督,今夜派些士兵去城外取些鞑子的尸体来,明日要用!” 祖大寿奇道“王爷要取那鞑子的尸体有何用处?” 周仁远眼里冒着怒火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鞑子敢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哼!” 锦州被围的第七日,当清军再次进攻的时候,却纷纷停下脚步,眼里既有愤怒又有伤痛之色。 “怎么回事?”多尔衮对着自己部下问道,“大军怎么不向前冲?” 部下一个牛录哭着跑上前来道“王爷,那城墙上挂满了弟兄们的遗体!” “什么?”多尔衮惊的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在马上摇摇欲坠。边上的阿济格一把扶住了他,说道“看来今日是进攻不成了!” 多尔衮恨道“本王狠,这明国的永明王比我还狠!叫将士们都撤了吧,传本王的命令,与明军谈判取回我勇士的遗体。” 周仁远接到多尔衮要求取回战死鞑子的遗体后,说道“可以,不过我们也要取回我大明百姓的遗体作为交换。” 接下来,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难得出现平静的一幕,按照约定,清军后撤十里,明清双方各派出五十人的小队接回各自要的遗体。 清军派出的是太子豪格以示对阵亡清军的尊重,而锦州这边是周仁远亲自带队迎回百姓的遗体。当这些百姓的遗体一具具被送到锦州城下,周仁远为这些遗体盖上一面面白布,盖完所有的遗体,共计一百三十七具遗体。 周仁远高声说道“大明的将士们,这些百姓是我大明的英雄,因为他们是为国家而死的,他们死得其所,死的壮烈!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送行!” 沈铁山抽出短铳,朝天喊道“预备—放!”身边的五十名亲卫“砰”地朝天放了一铳。 “敬礼!”沈铁山接着喊道。 周仁远和明军纷纷脱下头盔,朝着这些百姓遗体深深鞠躬! 这边豪格看到此景,不免感叹道“永明王,希望来世我们不要做敌人,而能成为朋友!” 第五十四章 两难境地 京城的海云峰迟迟没有周仁远的消息,后来听说周仁远被困锦州大为着急,自家的小王爷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回到衡州,自己还怎么回桂王府,面对老王爷,心里失了方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写了封密信去衡州,让老王爷拿主意。 桂王朱常瀛正在和正王妃王氏,侧王妃马氏商量周仁远的婚事。“王妃,怎么样了?你家侄女同意芷若当四儿的侧妃了没?” 王氏一脸尴尬道“王爷,妾身和婉婷谈过,可是她这孩子没有表态,我也不知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常瀛微有怒色道“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她这正妃的位置是谁也抢不走的,再说人家芷若好不容易愿意当四儿的侧妃,表示不会争抢着正妃的位置,已经是给了我们王府天大的面子。婉婷这孩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做姑母的,可得好生提点与她。” 王氏连忙说道“婉婷这不是也没说不同意嘛,只是说这事情还得四儿自己拿主意。” 朱常瀛脸色缓和道“嗯,女主内,男主外。婉婷这还算识大体,这四儿那里应该不成问题,婚姻大事历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儿虽说已经成人,但本王这点主还是可以做的。” 王氏和马氏点头笑道“谁叫王爷是这王府的主心骨呢!” 这时,已经当上王府侍卫的邢飞进来禀报道“王夫之大人有要事禀报王爷。” 朱常瀛隐隐有些不安,自从周仁远在京城设了秘密据点,这衡州的密信都是王夫之在处理,朱常瀛吩咐王夫之只有他不能决断的事情才需禀报自己,其余的事情王夫之可以调用衡州的一切资源来处理。而现在听到说王夫之有要事禀报,难道是有关于四儿的? 朱常瀛起身对自己的两位王妃说道“二位夫人继续这四儿的婚事事宜,本王有事先走了。” 朱常瀛来到自己书房,吩咐道“去,请王大人来书房!”、 王夫之急匆匆地来到书房,气喘道“王爷,不好了!刚接京城密报,小王爷被鞑子困在锦州了!” “什么?”朱常瀛耳晕目眩,一下子昏死过去。 王夫之急的连忙对着外面叫道“快!快叫大夫!王爷晕倒了!”门外的邢飞一听连忙飞奔到外面叫道“大夫在哪里?大夫在哪里?” 熊天麟正好经过,一把拉住邢飞问道“邢飞,出了什么事?” 邢飞急道“熊侍卫,王爷在书房晕倒了,急着找大夫,可我对王府不熟,不知道大夫在哪里!” 熊天麟连忙说道“我知道这王府的大夫在哪里,我去请!你快回去禀报二位王妃。” 邢飞连忙道声谢,急忙去找两位王妃。 等王氏和马氏两人哭喊着来到书房的时候,王府里的李大夫已经在为朱常瀛急救了。 大夫把完脉,说道“王爷这是急火攻心,一时血脉上涌,原本王爷的身体就不好,再受刺激便昏厥过去。老朽这边为王爷行针。”说完拿出一支银针在朱常瀛的百会,人中扎了扎。 施针完毕后,李大夫接着说道“王爷不就便会醒来。老朽再开副方子回去熬药,让王爷好生调养,切记不可再受刺激!” 众人心中才算安定,等李大夫去熬药后。王氏问邢飞,“这王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刺激昏厥过去?” 邢飞看了看王夫之,嗫嚅道“小的不知,还是问王大人吧。” 王夫之面有难色道“二位王妃,这—这---” 马氏高声说道“王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到底出了何事?”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朱常瀛嘴里突然喊了声“四儿啊!” 王氏和马氏惊的花容失色,连忙扶住了朱常瀛,胆战心惊地说道“王爷,您醒了?是不是四儿出了事情?” 朱常瀛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老泪纵横道“家门不幸,四儿如今被鞑子困在锦州,凶险异常啊!” “啊?”王氏和马氏惊叫道,马氏已经痛哭起来,嘴里嚷道“我的儿啊,叫你不要出去逞能非要出去,这下你叫为娘我该怎么办啊?” 王氏还算镇定,连忙问道“不是去为朝廷去和鞑子议和么?怎么被鞑子困在锦州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夫之上前答道“这鞑子议和是假的,实为已议和为名,引诱小王爷前去,鞑子的目的就在于小王爷本身。朝廷和小王爷都上了鞑子的当了!” 这下王氏也失去了镇定,自言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马氏身边的宫女翠娥早就跑出去找王婉婷了,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王婉婷的房间,大喊道“王小姐,王小姐,不好啦!小王爷被困在锦州了!” 王婉婷此时还在为姑母王氏告诉她王府决定要为周仁远去聂芷若为侧妃的事情伤神,她本来以为穿越到这大明和周仁远成婚后便可以坚持一夫一妻的原则,没想到还没成婚了,这桂王就要为周仁远娶侧妃。这如何不叫王婉婷气恼,但是她也知道周仁远现在是封建皇朝的王爷,按照如今这礼制来说,藩王娶侧妃是合理的,自己说不出反对的理由。难道要向桂王宣传二十一世纪的婚姻法,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王婉婷便觉得千般委屈,万般无奈。这件事还是要周仁远自己解决。 门外翠娥的呼喊声打断了王婉婷的思绪,“什么?被困锦州?谁被困在锦州,这般着急?”王婉婷拉开房门问道。 翠娥一把拉住她,跺脚道“哎呀,我的大小姐,小王爷被困在锦州,老王爷都急的昏过去了!还不快快随我去?”说完拉着王婉婷便向院子外面走出。 王婉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忙呼喊道“巧儿,快随我一同前去!” 等王婉婷赶到书房,世子朱由楥也抱着病体和世子妃刘如丝来到了书房。一下子,朱常瀛的书房里挤满了人。 朱常瀛坐在床榻上,悠悠说道“家里人都到齐了,都坐下说话吧。” 众人满脸忧色,坐了下来等朱常瀛发话。 朱常瀛示意道“四儿被鞑子困在锦州,大家伙都知道了吧。具体的事情请王大人为大家说上一说吧。” 王夫之给众人行了个礼,说道“具京城来的密报,鞑子使计假借和谈之名,诳我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前往锦州议和。鞑子的计策被小王爷识破,太子已经安然返回京城。可是小王爷为我大军驰援争取时间,孤身留在锦州与鞑子周旋。但是最后鞑子还是派兵围住了锦州,不过朝廷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前去救援锦州。下官知道的就是这些。” “那锦州的情势王大人是一无所知?”朱由楥问道。 王夫之无奈地点点头,“下官只知道按时间推算,锦州应该已经被围了半月之久,其他的下官也无从知晓。” “啊?”众人吸口凉气,“已经被围了半月,这锦州有没有被攻破都不知道,那四儿的生死就更不知道了啊?”马氏哭道。 朱常瀛已经恢复了镇定,劝慰马氏道“夫人,这锦州守将祖大寿本王还是知道些的,他在锦州驻扎了近二十年,这锦州还从未被鞑子攻破过呢,想必这次四儿吉人天相,锦州也不会被攻破的。” 王夫之皱眉道“王爷,下官分析这次鞑子对小王爷好像势在必得,恐怕此次的攻打锦州都比以往要凶险啊。” 朱常瀛连忙问道“王大人何处此言?” “王爷,您想,这鞑子的议和明明是假的,但是当初为何指定小王爷为议和特使?这藩王干政,是我大明祖制不许的,这鞑子明明知道为何要这么做?”王夫之问道。 一旁的王婉婷突然说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说小王爷西征大败鞑子后,鞑子就开始打起了小王爷的主意?” 王夫之赞赏地看了一眼王婉婷,“王小姐所言极是,据说小王爷在西征时一箭把鞑子的成亲王岳托射成重伤,这岳托不久就在回师途中伤重而亡,这可是鞑子的一位亲王啊,鞑子不记恨?小王爷这么能征善战,鞑子不忌惮?也就从那时起,鞑子肯定要想法设法除去小王爷的。小王爷碍于祖制,再次带兵几无可能,于是鞑子便耍了这个假议和的花招,引小王爷前去。”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四儿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连塞外的鞑子都打起了主意,看来如果这次四儿能平安归来,不能再叫他出去了。 “好了,大家伙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朝廷的援军人数虽然众多,可是这时间上是个大问题,不知道四儿在锦州能不能坚持到朝廷大军的到来?”朱常瀛忧心道。“要不,把这衡州三万民团武装起来,前去锦州救援四儿?” 王夫之摇头道“下官知道王爷您着急,下官也急。可是这衡州距离那锦州何止有千里之遥,我们能快过宣大的边军么?再说民团还为上过战场,战力还需检验,何况是要对付关外凶残鞑子兵。再者,小王爷不是提醒过,这衡州最主要的是防范张献忠的流贼,如今襄阳已破,接下来这湖广便要与张贼恶战了,兵力调往辽东,谁来守卫衡州?小王爷再三说过,这衡州才是我们的立身之地啊!王爷!” 朱常瀛好像一下老了十岁,长叹道“衡州有兵可派却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只能祈求上苍保佑四儿吉人天相,能够逃过此劫吗?” 王婉婷一回自己房间,便命巧儿收拾行李,巧儿大惊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是想去锦州找小王爷?” 王婉婷一边流泪一边收拾道“就算死,我也要再和他见上一面。不然我会抱憾终身的。” 巧儿一把拉住王婉婷哭道“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这锦州如今被鞑子团团围住,十分凶险,再说王大人不是说锦州距衡州路途何止千里之遥,小姐要是这样前去,恐怕连小王爷的面都未曾见上,在半路便丢了性命,要是小王爷平安归来,你叫他还如何存活?” 王婉婷抱住巧儿哭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衡州知府衙门,聂芷若正偷偷地穿着一身盔甲去马棚里牵自己的大红马,刚走到门口,便听一身爆喝“站住!你想去哪里?” 聂芷若一回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聂云海一脸怒容地对着自己。 聂芷若低下头,流泪道“爹,女儿要去北边找他。” “胡闹!”聂云海一把夺过聂芷若手中的马绳,骂道“你一个女儿家就想这样去救他?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叫为父和你娘还怎么活?你这个不孝女!” 聂芷若低头不语,默让自己的泪水一滴滴滴在地上。聂云海见状柔声劝道“芷若,爹知道你担心他,但是现在朝廷的十万大军前去救援,你放心,他会平安归来的。” 聂芷若点点头,聂云海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回房去吧,别再让爹和你娘为你担心了。” 两日后,聂云海和聂夫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桂王府的大门,哭喊着“不好啦,芷若不见了,她肯定是去北边找四儿了!王爷,王妃这下可要了我们夫妻俩的老命了!” 朱常瀛和王氏,马氏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说道“快,快去婉婷的闺房看看,她们不会也走了吧?” 不一会儿,翠娥惶惶地跑过来叫道“不好了,王小姐和巧儿都不在房里,只留下一封书信!” 朱常瀛一把夺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姑父姑母大人,表哥如今孤身犯险,生死未卜,婉婷如坐针毡,茶饭不思,唯有北上寻找与他,心才能安。此次与巧儿,邢飞不告而别,还望姑父姑母恕罪,如能和表哥平安归来,愿受责罚!不孝女婉婷拜上。” 朱常瀛哆哆嗦嗦道“快,去查查这邢飞离开多久了?” 熊天麟过来禀报道“禀王爷,邢飞昨日离开,至今未返。” “你带上十名王府侍卫,再去衡州军营何总兵处调一百骑兵马上把婉婷和芷若给找回来。一定给本王把他们给带回来!”朱常瀛气的跳脚道,眼看又要晕厥。 聂云海一把扶住了朱常瀛,朱常瀛悠悠道“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们这帮儿孙折腾死,你们才能甘心吗?” 聂云海在一旁劝慰道“都是鞑子造的孽,要不是鞑子耍的阴谋,四儿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不定都成亲了呢。” 朱常瀛点点头道“表姐夫,如果这次上苍保佑,四儿能平安归来,我一定叫四儿马上成亲,同时迎娶婉婷和芷若,礼数方面我桂王府不会亏待与你的,你放心!” 聂云海挤出几分笑容,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聂夫人则在旁边哭道“我的芷若啊,你可得平安回来,娘还要看你穿上嫁衣,嫁入这王府呢!呜呜---” 第五十五章 千里寻夫 王婉婷和巧儿一声男装打扮和邢飞三人纵马飞奔了半日,自从她最后还是决意要去找周仁远后,巧儿万般无奈只得跟随她,幸好这巧儿想的周到,找到了邢飞,问他可愿意保护自己的小姐前去北方寻找小王爷。 邢飞对王婉婷的父亲李县令身前很是敬佩,李县令待他如子侄看待,看中的正是邢飞的忠心,要不然清远城破前也不会把女儿托付给他照顾。其实邢飞早就爱慕王婉婷,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表白,一来王婉婷是县令千金,自己只是名捕快,身份相差甚远。二来他也知道王婉婷心里已有了心上人,再说这心上人还是大明的郡王,连皇上都赐婚了,邢飞只得把这份心思藏在心底,不敢表露。 邢飞一听王婉婷要北上寻夫,这路途遥远,凶险异常,他担忧这两个弱女子的安危,便一口答应下来。趁着王婉婷和巧儿借口上街的机会,拿来两套男装和三匹马在约定的地点碰头。三人便纵马离开了衡州城。 三人来到花桥的小镇,边上有一个茶棚。邢飞提议道“二弟,我们就在此歇息片刻再走吧。” 王婉婷点点头,答应道“大哥,我们赶了半日的路程,人疲马乏,就依大哥的意思。”为了路上安全,王婉婷和巧儿现在扮的是邢飞的二弟和三弟,这样也可掩人耳目,毕竟一个男人带两个女子在这乱世之中还是很不安全的。 茶棚的小二早就奔上前,迎着这三人进入了茶棚,倒上茶水,还端上了些点心。 三人边喝茶边吃着点心,巧儿问道“我们怎么不往北走?反而朝东走?” 王婉婷答道“北方流贼众多,很不安全。我们朝东先到JX再到AH然后进入南直隶,到了南直隶,便坐船过江去SD到了SD便离京师很近了。” 巧儿吐舌道“还是小姐聪明,连着路线都考虑好了!” 王婉婷瞪了她一眼道“叫我二哥!你不怕露了馅?” 巧儿连忙小声道“是二哥,小弟知错了!” 邢飞在一旁笑道“三弟,你下回可得注意了,虽说这南方比较太平,可是说不定就会遇上盘踞山林的土匪,要是你们露了身份,可就糟糕了!” 三人正在攀谈,远处来传来马蹄声,不会儿两个武将模样的人骑马来到了茶棚前,只听一名武将道“小二,快给我二人准备些茶点,给我们的马也准备些草料,吃完我们要赶路!” 小二不敢怠慢,连忙把马牵过去给马喂食草料。邢飞一听这武将声音清脆,再看这两名武将面容清秀,淡眉红唇,哪里像是武将,倒像是哪家的姑娘,有些脂粉气。可看那名说话的武将要悬宝剑,倒真还有些英气,再说看他下马的姿势,一看就是练武之人,邢飞倒是有些糊涂了,看来这二人是哪家将军的公子,凭着老子的功劳萌封的官职。 这两人其实就是聂芷若和她的婢女小兰,虽说那日自己出门被聂云海阻拦住了,但是聂芷若还是趁着机会和小兰溜出了家,前去寻找周仁远。她们也选择了和王婉婷一样的路线,朝东走。正巧二人在这茶棚碰见了王婉婷三人。 但是聂芷若王婉婷之间虽都知道对方,却互不相识,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聂芷若和小兰进入茶棚,一看桌子边上已坐了三人,便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不断催促道“老板,茶点呢?还不快点端上来,要渴死我们吗?” 茶棚老板连忙亲自端上茶点,陪笑道“二位将军慢用!” 聂芷若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对着茶棚老板大叫道“这么难吃的茶点,你也敢端上来?你是不是怕本将军不付这茶钱,故意拿坏的点心给我们吃?” 茶棚老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的店里茶点都是一样的,哪里敢拿坏的给将军吃,小的不要命了吗?” 小兰也劝道“小—小将军,不要动气,这茶点难吃,我们不还带了些干粮吗?吃干粮,吃干粮。” 另外一桌的巧儿看不过去,冷声道“飞扬跋扈!” 聂芷若一听,脸色一寒,原本在衡州的时候自己和周仁远在衡州可以说是横着走,这世上要说谁能制得住她的就是周仁远和自己的师傅了。但是周仁远以前也是常被她欺负,后来觉得自己心里喜欢上了周仁远,再者周仁远从HB回来后,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时候,自己才知道这喜欢就是一种爱,在周仁远的面前也变得乖巧了。 可是要是旁人惹了她,她是不会买账的,当即一拍桌子道“你说谁跋扈呢?” 巧儿听了随即回道“谁跋扈谁知道!” 聂芷若正待发作,邢飞连忙抱拳说道“这位小将军,我这三弟口没遮拦,还请将军息怒,要不你这茶钱就算我的,以当赔罪!” 这边小兰也一把拉住聂芷若劝道“小将军,咱们在外边别惹事了,快些吃完赶路要紧。” 聂芷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着邢飞冷笑道“别以为我不付钱,你有银子了不起啊!我有钱。”随即对着边上吓的直抖的茶棚老板说道“这锭银子你拿取,就算是付这茶点钱。” 茶棚老板连忙摆手道“将军这钱我可不敢收,您还是拿回去吧。就当小的请将军的!” 聂芷若不耐烦道“叫你拿,你就拿,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茶棚老板战战兢兢地接过银子,不停感谢道“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邢飞苦笑着摇摇头,坐了下来,看来还真是哪家被宠坏的武官后代。不过就是跋扈些,心地还算不坏。 王婉婷看完这一幕便站起身,对着聂芷若行了一礼道“这位将军,刚才小弟言语鲁莽,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见谅。不过您还是冤枉了店家,您看我们的茶点不是和你那份一样?要不你尝尝?” 聂芷若见王婉婷言语谦和,便走上前拿起王婉婷这桌的茶点尝了一口,脸色一红,这真的和自己刚才吃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是自己冤枉了茶棚老板。嘴里嘟嚷一句“就算是我不对!”说完对着小兰道“还不快走!” 小兰委屈地嘴里含着半块点心,连忙去后面牵马出来,两人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离开了朝前奔去。 王婉婷也笑了笑,这两位分明是哪家姑娘,穿着盔甲出门倒像是有什么急事?因为刚才她注意到聂芷若的耳朵上有针眼,分明是带耳环的针眼。 她低头小声对着邢飞和巧儿说了几句,邢飞点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的她们身上有股脂粉气,原来是两位姑娘!” 巧儿吐舌道“这两位姑娘也真大胆,竟然穿着武将的盔甲出门,看来是哪家将领的女公子呢!” 三日后,王婉婷三人走到Z县地界,正走在群山间的官道上,突然听得前面传来打斗之声。“邢大哥,你快上前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王婉婷说道。 邢飞连忙纵马向前跑去,看到扮作武将模样的聂芷若和小兰正一二十个蒙面精壮汉子在打斗,小兰不会武功躲在聂芷若身后簌簌发抖,聂芷若正大汗淋漓地挥着宝剑保护着小兰。 邢飞见状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官道上围攻朝廷武将?” 领头的蒙面人怪笑一声“今日爷们缺钱想找两个钱花花,碰到这两个兔相公,怎么兄弟你想插一手?” 聂芷若听他说自己是兔相公,恨声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敢侮辱本将军,本将叫你们不得好死!” 领头的蒙面人一听,狂笑道“兄弟们,你们听听这兔相公的嗓音那么清脆,还自称将军?不是兔相公,难道还是鸟相公?哈哈---” 边上的同伴也一起狂笑起来,“可不是吗?我们这Z县的县令大老爷最好这口,你们俩不会是他的相好吧?哈哈—” 邢飞眉头一皱,听这帮人的言语越来越放肆,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心下大怒,抽出宝剑大喝道“你们这帮山贼休得放肆,有我在,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好大的口气!”领头的蒙面人不屑道,“我们这边二十多人,你才一个人,就算这个兔相公本领还算凑合,但你们也经不住我们兄弟的围攻,我还是全兄弟你少管闲事为妙!”说着上来七八个人围住了邢飞。 邢飞决定立即动手,他怕身后的王婉婷和巧儿跟上来,这样自己就要保护王婉婷和巧儿,耽误了时间。他手提宝剑,飞身冲入贼群,只见剑影过处,贼人纷纷倒地,“不好,这点子扎手!”倒下的一个蒙面人惨呼道。 领头的蒙面人心下大惊,没想到来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自己一时看走了眼,大叫道“留下三个对付这兔相公,其余的都给我上去对付这管闲事的汉子。” 说着提起手中大刀冲向邢飞,邢飞大叫一声“来的好!”提剑便刺向那伙人的头领,头领也有把蛮力,当即举刀迎上了邢飞的剑锋,听的“当啷”一声,刀剑磕在一起,头领直觉的自己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自己手中大刀,邢飞爆喝一声,宝剑顺势往下一压,“呲”地一声,头领的右肩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冒。 头领觉得右肩大痛,手中大刀掉在地上,连忙翻身就地一滚,向后退去。邢飞得理不饶人,拎剑便刺。其余蒙面贼人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惧,纷纷举起兵器来挡,想保护自己的头领。众人觉得眼前一花,觉得自己手腕一疼,手中兵器纷纷落地,再回过神一看,自己的手腕上都有一道剑伤,经脉已断。众人握住自己的手腕疼的不断跳脚,嘴里哭喊道“疼死我了!” 那头领见邢飞这般厉害,慌的急忙要逃,邢飞叫道“贼子休走!” 说罢,纵身跃了三跃,赶上一剑把那头领的大腿刺了个对穿。 那头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痛呼。 那边和聂芷若对打的三名贼人,慌了心神,被聂芷若连续刺中胸口,顿时毙命倒地,聂芷若下此重手是因为恨他们刚才言语无状,心中恼怒,才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些受伤的贼人都纷纷想逃,邢飞拿剑对着他们头领的咽喉冷声道“你们如果想逃走,你们头领便要命丧我剑下,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你们一个个休想逃的掉!不信,你们就试试!” 这些贼人怕了邢飞这个煞神,见他武功如此高强,被他这么一恐吓,也断了逃跑了念头,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饶了我等的性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聂芷若和小兰已经整理好装束走了过来,聂芷若飞起一脚踢到一名贼人大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竟敢打起我的主意,饶了你们的性命,休想!”说着便拎起宝剑要刺死倒地的贼人。 “住手!”王婉婷和巧儿从后面林子里现身呼道。她们俩在邢飞与这些贼人拼杀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但是为了不给邢飞添麻烦,两人机灵地躲在了路边的林子里,看到邢飞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再看到聂芷若要提剑杀人,连忙出来阻止她。 聂芷若一顿,怒气冲冲地问道“怎么二位觉得这些人不该杀么?” 王婉婷说道“不是该不该杀的问题,就算他们死有余辜,也得问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再杀也不迟。将军,你想他们敢青天白日地在这官道打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王婉婷没有道破聂芷若的女子身份。 聂芷若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一剑剑挑破这些人的蒙面巾,那边邢飞也一把扯下那头领的蒙面巾。只见这些面色黝黑,都是二三十岁上下,再仔细看这些人的衣服,有些人还沾着干燥的泥巴。 “他们是种田的!”邢飞大声说道。 “什么?”聂芷若气的踢着这些人,“你们不好好在家种田,竟然干这打劫的勾当,真是该死!” 那名被踢的贼人抱头哭丧这叫道“我们也是想补贴些家用,所以农闲时才做这无本的买卖。” 聂芷若听后恨意稍稍退却,骂道“那你们也不该在这里打劫,真是丧尽天良。本将军今天不杀你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这就押送你们去官府,让官府定罪!” 王婉婷也点头同意道“这些百姓误入歧途,让官府定罪,我也觉得才是上策。” 这时,聂芷若方才想起是邢飞救了她们,对着邢飞施了一礼,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来日我定当相报壮士今日救命之恩。” 邢飞连忙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本分,小—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王婉婷提议道“大哥,我看着两位将军压着这么多人去Z县县衙甚是不便,我们还是一同随行吧。”王婉婷是担忧这两个其实是女子的姑娘压不住阵脚,再出什么意外那可麻烦了,毕竟自己也是女子,心里不禁对聂芷若二人关照几分。 聂芷若感激地看了王婉婷一眼,自己正愁和小兰二人要押送这么多人发愁呢,听王婉婷这么一说,连忙说道“有三位壮士一同前去,本将甚是感激,多谢三位援手!” 那名躺在地上的头领还躺在地上痛的直哼哼,王婉婷对邢飞说道“看此人伤势破重,大哥,你去那些人身上扯上些布条,我这就取些止血的药草给他敷上,不然他会流血而死的。还有这些受伤的也需要止止血。” 说着便走到路边寻止血的药草,其余受伤的贼人纷纷感激道“多谢公子!” 聂芷若嘀咕一声“你倒还真是好心!” 不一会儿,邢飞拿着王婉婷寻找来的草药敷在那名头领的肩上和大腿上,用从他同伴身上扯下来的布条帮他包扎上,一边包扎一边说道“你们不好好在家种田,照顾妻儿,非要做这等黑心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名头领敷上药草后,疼痛大为减轻,听了邢飞这些话,心里有些惭愧,张开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嘴不语了。 “过去两人,扶着你们的头领走,其余众人把自己绑着连在一起。别打什么逃跑的主意,不然本将一剑一个杀了你们。”聂芷若骑在马上大喊道。 众人不敢违背,去了两人扶起了头领,慢慢向前移动,其余人用树条编成绳索把自己绑住,一脸苦相地串在一起,踉踉跄跄跟上前去,向Z县县城走去。 第五十六章 狼窝虎穴 王婉婷,聂芷若一行押着这帮人走了半日,前面看到了Z县县城的城墙了。 这帮贼人的躁动不安起来,纷纷窃窃私语,不肯再往前。聂芷若挥着马鞭,大喊道“不准交头接耳,都向前走,这下你们知道害怕了?哼--” 在城外摆摊的百姓纷纷对着一行人指指点点,一个老妇人叫道“这不是于家庄的三小子么,怎么这幅模样?难道遭了土匪了?哟,还有于七,啊?于老秀才的孙儿于航也在,这怎么回事啊?” 突然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人扑向被绑着的一三十多岁的人身上,大哭道“孩儿他爹,你怎么被绑着了?啊,你还受伤了,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这名男子羞愧地别过头去,只是流泪不语。 那名妇人又拦住聂芷若的马,喊道“将军,我丈夫究竟所犯何罪,你们要如此对他?” 聂芷若冷哼一声道“你的丈夫和他的这些同伙,蒙面扮作强盗在这五十里外的官道上抢劫过往路人,今日里竟然还敢抢劫本将军,你说他犯了何罪?” 妇人一听,仿佛痴了一般,失魂落魄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相公不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的。将军,你肯定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她的丈夫看到自己妻子这份模样,心如刀绞,大哭道“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于七愧对祖宗啊!” 边上的百姓都纷纷私语,原来是真的,都说于家庄的人好勇斗狠,没想到竟然做了强盗,这几个月来屡屡有人说被强盗打劫,果然不假,这强盗竟然是Z县自己本地人。纷纷朝这些人吐着口水,骂道“真是不要脸,没有良心,老于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Z县县令欧德安正在后院和几个小妾捉迷藏,这欧德安年纪不过四十,但他极其好色,娶了五房小妾,还甚好男风,有断袖之癖,这Z县戏班子里有些姿色的男戏子都被他一一搞上了手,所以看上去年纪像六十一般,甚是老态。 他的师爷管得福急急忙忙来到后院,蒙着眼的欧德安正巧一把抓住了他,嘴里叫道“老五,这下你被老爷抓住了吧,来亲一个!咦,这腰身怎么这么粗?”欧德安扯下眼睛上红布,一看是自己的师爷,不悦道“你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没规矩。” 管得福尴尬地一笑,在欧德安耳边说了几句。欧德安脸色一变,嘴里骂道“这帮没用的东西,人在哪里?” 管得福连忙小声说道“人正被押着送来县衙,城中百姓都炸开锅了,这事不好处理啊!” 欧德安沉思片刻道“镇定,这是我们的地盘,这外来的强龙能压过我们这地头蛇吗?笑话!走,去前面县衙!” 县衙公堂上,聂芷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高声叫道“这县衙的官员怎么还不来?这般磨磨蹭蹭?” 欧德安连忙从里面走出前来,施礼道“下官Z县县令欧德安见过将军,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见谅。” 聂芷若不耐烦道“本将是衡州何总兵麾下千户聂志,路过你们Z县却遇到了这些强盗想要打劫本将军,被本将军和我的朋友一起擒拿住了,县令大人你看着办吧。” 边上的王婉婷一听聂芷若说也是从衡州来的,心里吃了一惊,这两位姑娘到底是衡州哪家将军的千金? 欧德安听了洗洗打量着聂芷若众人,他突然闻到从聂芷若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脂粉香,又看到王婉婷众人眉清目秀,峨眉黛扫,茵茵红唇,他阅女无数,一看这些人除了邢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外,其余四人都是女扮男装,而且美貌异常,自己的五房小妾哪里有这些人的姿色。心下淫心顿起,口中干渴,暗自打定了主意。 连忙陪笑道“既然是聂将军所言,当然不会有假,来呀,把这些强盗押入大牢看管,等本官细细审问。” 领头的于三欲张口说话,欧德安凌厉的眼神一扫于三,于三便低头和同伙被衙役押着走了。 等于三等人被压下去后,欧德安笑道“今日多亏将军和壮士们捉住这些强盗,为表感谢,下官特备薄酒,以表达下官和这Z县百姓的感谢之情如何?” 王婉婷连忙说道“多谢县令大人美意,但是我等有急事,要急着赶路,还是不麻烦大人了。”说完,对聂芷若使了个眼神。 聂芷若也怕麻烦,迟疑道“我这朋友说的对,本将也有急事,还是不麻烦县令大人了。” 欧德安听王婉婷和聂芷若二人声音如黄鹂般清脆,说话时吐气如兰,欧德安心里如猫抓般直痒痒。见她们二人拒绝,急忙说道“下官的意思是,这抓强盗的当事人是聂将军和诸位,审案的时候还需众位做个证人。这样吧,今日就此作罢,但还要委屈诸位在这县衙委屈住上一日,明日里审完按,将军和诸位便可离开,如何?” “这恐怕不太好吧,住这县衙太麻烦县令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在城中寻一家客栈住一晚就可以了。”王婉婷见欧德安说的在理,要审案自己这些人作为当事人还真的不能离开。 聂芷若也说道“住一晚可以,我们还是到城中客栈去住。” “不麻烦,不麻烦。”欧德安见她们答应住一晚,心里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县衙后面是下官的府邸,房间多的是,聂将军和诸位义士赶路辛苦,再说又一举拿下强盗,这些是下官应该 做的。师爷,还不叫夫人去收拾房间?” 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来到后院,欧德安的几个小妾见到她们纷纷笑道“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相公,老爷这下又不会宠幸我们了。” 邢飞一听,悄悄对王婉婷道“小姐,我觉的不大对劲啊。”王婉婷茫然道“怎么不对劲法?” 邢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县令透着股邪气。”聂芷若在一旁不以为意道“放心吧,这朝廷命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我爹是知—知府大人的朋友。”她原本想说她爹是知府,但怕露陷,连忙改口。 这边,欧德安在书房里面露凶色对着管得福说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官德福战战兢兢地回道“老爷,都安排好了,今天夜里就安排人把于三等人全都毒死,再套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管教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欧德安点点头,说道“于三等人也为本官谋了不少钱财,也算是功劳很多,谁叫他们不长眼睛,惹上了硬茬子。等于三等人死后,你送些金银给他们家里,也算老爷我仁至义尽了。” 管得福拍马屁道“老爷真是仁义,小的佩服!唉—谁叫于三遇到了聂将军他们,真是不长眼。” 欧德安笑骂道“屁的聂将军,其中只有一个是男的,其余四个都是美人啊!” 管得福一听愣住了,“什—什么?聂将军他们都是姑娘?那老爷你怎么不拆穿她们?” 欧德安奸笑道“你说呢?哈哈--” 管得福一听,知道欧德安看上了这几名姑娘,不免担忧道“可是老爷,这姓聂的说自己的衡州何总兵的部下,她虽不是真的将军,但是她必定和这何总兵大人熟识,大人可要三思啊。” 欧德安也心下一迟疑,有点不安,但是一想到聂芷若和王婉婷美貌的模样,欲火顿起,不以为意道“这女人嘛?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再哄着她,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再烈的女子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你想老爷的四夫人当时如何倔强,现在还是对老爷我俯首帖耳,伺候的老爷我浑身舒坦?哈哈--” 管得福称赞道“还是老爷厉害,只要被老爷看上的女子,哪有逃得掉的?” 欧德安被管得福捧的哈哈狂笑起来,“不知老爷有何法子得手啊?”管得福轻声问道。 欧德安不悦道“此事,师爷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 管德福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小的多嘴!小的下去了!” 管得福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子里,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这欧德安已经被色心迷的失去了理智,连着姓聂的姑娘来历都没查清,便想玷污人家。万一这聂姑娘真是衡州哪家的将门之后,将来这欧德安的人头保得住还是另当一说,自己平日里也帮着欧德安出些主意,做这欺男霸女的勾当,但是都是对小户人家的美貌姑娘下手,这些草民也不敢吭声。但是如今这聂姑娘来头可不比小户人家,万一真的将来闹起来,自己的项上人头也难保住。 想到这里,管得福越想越心惊,急的在屋里团团转。这时,一名衙役跑来说道“师爷,于家庄的于老族长带了好些人来县衙了。” “什么?于族长来了?还带了人?多少人?”管得福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问道。 衙役连忙扶起管得福,回道“于族长带了不下五十多人,全是青壮,手里都拿着棍棒呢。” 管得福色厉内荏地叫道“他们是要造反不成?快去禀报老爷知道。” 衙役正待出门,“等等!”管得福眼睛一转,心中已有定计说道“老爷在后院忙着招待聂将军一行,就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了。你随我去见见于族长。” 管得福和衙役出了县衙门口,见县衙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都是手拿棍棒,声势吓人。门口站岗的衙役吓躲在边上直哆嗦。 管得福对着人群中一个长着白须的老者施礼道“于族长带了这么多人来这县衙所为何事啊?” 这白须老者虽然年过六十,却精神矍铄,声若洪钟,身体健壮,这正是于家庄族长于朝阳,他文武双全,习得一身好武艺,本人还是秀才出身。听得于七娘子回去禀报说自己族中子弟竟然去当强盗,自己的孙儿于航也在其中,气得七窍生烟,连忙带上庄子里的精壮到县衙问个究竟。 于朝阳见管得福问话,也不敢乱来,施礼道“管师爷,你深知老朽这于家庄虽然有习武之风,但是听说族中子弟竟然去打家劫舍,老朽实难相信。不知道管师爷能否行个方便,让老朽见上一见于三他们几个,老朽好问个究竟。” 管得福迟疑道“这个嘛—于族长,不是我不给您老这个面子,但是于三等人抢劫是真,明日里县令大老爷就要升堂问案,你们还是明日里在大堂上见吧。” “不行!”于朝阳大声说道“老朽今日就要先与于三他们见上一面,老朽今日来不是来闹事的,只想问个究竟。如果于三他们真的犯下死罪,国法不定他们的罪,我这于家家法也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朝阳身后的青壮也纷纷叫嚷道“就是,一定要问个究竟,见上一见!” 管得福看情势有些失控,他平日里欺负弱小还可以逞威风,但是看到这情势汹汹的于家青壮,心里一阵害怕,叹气道“好吧,于族长,你只能一个人前去大牢和他们见面。” 于朝阳道“可以,多谢管师爷体谅!你们都在边上等着,别乱来!等我回来!”于朝阳对着后面的族中子弟说道。 说罢边随管得福和衙役去了大牢,走到半路,管得福突然捂着肚子道“于族长,我突然肚子疼,我要去茅厕,你先随衙役前去吧,我稍后赶来。” 于朝阳心下也不起疑,点头便随着衙役走了。 管得福一看于朝阳走远,连忙一路小跑,跑到自己家中对着家中老妻道“快收拾行李!咱们马上离开这Z县去女儿家。” 老妻埋怨道“出了什么事?大惊小怪,这县衙的差事不要了?” 管得福说道“还屁的差事,保命要紧!” “啊?”老妻听他一说的如此严重,连忙快手快脚地收拾行李起来。 县衙里,王婉婷和巧儿一间,聂芷若和小兰一间,邢飞单独一间。他们正在屋里休X县衙里的婢女前来说道“诸位,老爷命奴婢送来些酒食!” 王婉婷和巧儿吃了些酒菜,王婉婷和巧儿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好,这酒菜有问题。”两人便失去了知觉。 不一会儿,欧德安在门外问道“都迷倒了?”婢女答道“都倒了!” “那个男的呢?”欧德安接着问道。“男的在他房间里也倒了。”婢女水汪汪眼睛地看了一眼欧德安。 欧德安淫笑着摸了一把婢女高耸的胸部,说道“你替老爷我办成了此事,晚上老爷不会亏待你的。去叫人把那男的绑了,关进柴房。” 婢女啐了他一口,脸通红地离开了。 欧德安推开房门,看到王婉婷和巧儿倒在桌旁,叫道“小美人,老爷我来了!”说着抱起王婉婷放在了床上,脱下王婉婷的儒生帽,一头秀发散落开来,欧德安看着王婉婷美貌的容颜,急不可耐地托脱掉自己的长袍,嘴里还不停说道“美,真美。”说着双手颤抖地解开王婉婷的长衫,一具美妙的躯体横在欧德安眼前。欧德安努力地吞口口水,正要去解王婉婷的内衣。 突然,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阵凉风吹的欧德安一哆嗦。欧德安回头便要骂,一看竟然是聂芷若手拿着宝剑朝他走来,心下大恐,连忙爬下床来,想逃走。聂芷若嘴里骂道“你这狗官,敢下迷药,我要诛杀你这狗官!”举着宝剑踉踉跄跄上前,还没走到欧德海面前,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原来聂芷若和小兰吃着酒菜,小兰突然晕了过去,自己也迷迷糊糊,知道中了迷药。强忍着一口气,拎着宝剑要提醒王婉婷,正巧碰到欧德海要解王婉婷的衣裳,然而自己也中了迷药,药性已然发作倒在了地上。 欧德海收敛了刚才恐惧的心态,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今天就要尝尝这一龙二凤的滋味了!两个美人,哦,不,三个美人。大被同盖,我欧德海今日走了桃花运了,哈哈--!” 说着便要去抱聂芷若上床,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名衙役在门外喊道“老爷,不好了!有人在县衙门口闹事。” 欧德海大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师爷呢,让师爷带上人把这些闹事的人轰走!” 衙役着急道“找不到管师爷,门外闹事的是于家庄的人,于族长亲自带人来了,小的们弹压不住啊。” “什么?于老秀才亲自来啦?”欧德安心惊道,满腔的欲火化成了乌有,连忙穿上长衫。推开房门,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把里面几个绑起来好生看管起来,不能让他们溜了。要是她们少了一根头发,老爷叫你们不得好死!”欧德安警告道。 这名衙役吓得连忙点头答应道“是!是!是!” 于朝阳在大牢里见到了于三和自己的孙子于航,看到他们都受了伤,心里便相信了七八分。于三众人一看自家的老族长亲自来了,知道这下完了,国法能逃,这家法也是难逃了,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于朝阳老泪纵横道“想我于家在这Z县自大明开国就在这里居住,祖上也是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虽然说官职不高,但总算是忠良之后,没想到到了老夫这代,便出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老夫有何面目去这地下见列祖列宗啊!” 于朝阳的孙子于航趴在地上哭道“爷爷,是孙儿不肖,让于家丢脸了。” 于朝阳流泪对着于航大喝道“你母亲早逝,都怪我对你从小太溺爱,你平日里读的圣贤文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忠孝节义?啊--” 于航听了只趴在地上不停磕头,不停流泪。额头都磕出血来。 于朝阳心若死灰道“罢了,罢了,我们于家不再有你们这些孽子孽孙的名分,于家族谱上也不会再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从今日起便被于家除名了,你们的妻儿也会被一并驱逐出于家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于三等人大喊道“族长老爷,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妻儿,不要将他们逐出于家庄,我们犯下的罪孽我们自己承担,求你放过我们的妻儿吧!” 于朝阳怒声道“你们这时想起你们的妻儿了,可是当日你们去打家劫舍,可曾想过自己的妻儿,可曾想过他人的妻儿?” 于三痛哭道“族长老爷,都是于三一人的错,于三一时起了贪念,相信了县令老爷的花言巧语,便纠合这些兄弟做下了不要脸的勾当,还请族长老爷放过我们妻儿。” “什么?竟然和欧县令还有关联,于三你给我细细说来。”于朝阳吃惊道。 于三哭诉道“当日里,我京城赶集,见街上有耍把式挣钱的,我耐不住便也耍了两把,不料被县衙的管师爷看中,便把我带到县衙问我愿不愿意为家里挣些银两补贴家用,我当然愿意了。便问管师爷要做什么,师爷便告诉我找几个人蒙面假办强盗到这五十外的官道上专门抢劫过路的。我当时一听就不同意,管师爷说只要抢钱,不用杀人,而且抢来的银两五五分。我听了心里便想抢些富人的到是可以,谁叫我们穷呢。但是又担心被人知晓,会抓紧大牢,但是管师爷叫我放心,这就会县令大人的意思,不会有危险,有人来告状,县令大人也会不办的。果然,我单独做了几次,没有危险,也没人告发,后来便撺掇这兄弟们一起干起了这买卖。” 于朝阳一听,这还得了,原来这幕后黑手竟然是这Z县县令欧德安,连忙奔出了大牢,到县衙门口和于家子弟一说。于家子弟顿时群起汹涌,要欧德安和管得福出来问话。 欧德安穿上官服,打K县衙大门,官威十足道“于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造反吗?” 于朝阳冷声道“老夫并不是要造反,而是要看看这Z县的狗官是如何撺掇百姓为强盗,为自己谋不义之财的。” 旁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平日里就对着欧德安这人怨恨颇多,没想到他还是强盗的幕后黑手,都纷纷喊D县令老爷,这于族长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你撺掇于家庄的人当强盗的?” 欧德安脸色涨的通红,大喊道“放肆!于朝阳,你这个老匹夫,你竟敢污蔑本官,别以为你仗着人多本官就会怕了你,你们都要造反,当这反贼吗?” 这时,从衙门里一个身上带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出来,对着欧德安嘶喊道“你这狗官,把我家小姐弄哪里去了?还不把我家小姐交出来?” 这人正是邢飞,他功力深厚,醒的比较早,在柴房里发现自己被绑着,好不容易扯开绳子,冲出柴房,便和看守的衙役打了起来,可惜自己药性没有全解,自己的宝剑又不在身上,打斗过程中受了点伤,听的门外喧哗,便冲到了大门,好向众人求救。 “什么?你这狗官又掳了女子?”百姓们愤怒地冲向欧德安。 欧德安见状大叫道“快关大门,快关大门,这帮刁民要造反!”两旁的衙役连忙想关上大门,于朝阳双掌齐飞,一下震倒两面衙役,高呼道“乡亲们,随我进去救人。” 于家青壮和百姓们“哗”地涌进县衙,欧德安大叫道“造反了!造反了!都给我杀掉这些刁民!” 众衙役目瞪口呆,杀这些百姓他们可不愿意,可是县令大人下了命令,于是纷纷抽出腰刀对准这些百姓。 这时驻防在Z县的三百军队听闻县衙有人闹事在一名把总的带领下跑了过来,把总下马问道“这怎么回事?” 欧德安一见连忙说道“把总大人,这帮刁民围攻县衙,要造反,还不速速杀掉这些反贼。” 把总一听,也一晃神,抽出腰刀命令道“众将士围住这些人,胆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下百姓们傻眼了,对付县衙的衙役没什么问题,可是要面对这些军士,他们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邢飞气喘吁吁地大喊道“把总大人,我乃是衡州桂王府侍卫邢飞,这狗官把我家王妃掳走了!” “什么?王妃?”欧德安一下瘫倒在地,把总也是脸色惨白,口吃道“什-什么王妃?欧大人掳走了你家王妃?”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隆隆地震动这街面,“衡州骑兵前来!前面的人速速让开!”马上的人大叫道。“凡有挡道者,格杀勿论!” 百姓纷纷避开,让出路来。“熊侍卫,你来啦!”邢飞一见领头的人大叫道“快进衙门救王妃。” 熊天麟怒发冲冠,大喝道“把这些士兵的武器都给我下了!”骑兵纷纷掏出火铳对准了Z县的军士,齐声喊道“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Z县的军士看着衡州骑兵的火铳,还有些迟疑。熊天麟一把踢倒带兵的把总喝道“要是我家王妃有个好歹,砍了你们的脑袋。” 把总被踢的滚到在地,不停痛苦呻吟,心里委屈道这算什么事啊,自己无缘无故就被踢到在地,但是看这些衡州军士甚是凶悍,自己一声也不敢申辩。军士一看自己的把总都这样了,连忙抛下自己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不敢出声。 “说,我家王妃在哪里?不然老子把你这狗官千刀万剐,然后一把火烧掉你这烂窝。”熊天麟一把揪住欧德安狰狞说道。 欧德安哆嗦道“王妃?哪里有什么王妃?下官委实不知。” 熊天麟恶狠狠地说道“不说是吧,进去给我搜!给我拆了这县衙!” 衡州骑兵留下几十人看守这些Z县士兵,其余纷纷下马冲进县衙找人,于朝阳见状也高声叫道“乡亲们,我们一同进去帮忙找人。”众百姓哄地一声冲进了县衙。 熊天麟对着欧德安狞笑道“听说县令大人的下面极不安分,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今日老熊我帮你治治这个毛病,保证药到病除。”说着一脚踩向欧德安的裤裆。 欧德安惨叫一声,捂着裤裆在地上不停打滚。“把人带上来!”熊天麟不去瞧欧德安,对着边上的侍卫说道。带上来的竟然是管得福和他的老妻,管得福看到欧德安如此模样叹气道“当日你我便劝你好生思量,虽知你就是不听,这下报应了不是?” 欧德安满脸痛色,额头全是汗,恨声道“管得福,是你出卖了我!” 管得福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算了,和他已经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自己脱罪吧。原来他和老妻慌慌张站出了城门,没想到刚出城就碰到了熊天麟的队伍,熊天麟叫住他们夫妻二人打开画卷问他们可曾见过这画上的人。 管得福一看画上的人虽然穿的是女装,但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这画上的正是县衙所见的聂将军和他旁边的一个儒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来头,吓的连忙供出说画上的人就在这Z县县衙,不过恐怕已经有危险,这Z县县令欧德安看上了她两人,正不知用什么龌蹉手段要玷污她们的清白之身。 熊天麟听了大怒,连忙带上他们直奔Z县县衙。 “熊侍卫,人找到了!”邢飞奔出来说道。熊天麟一听忙问道“人没事吧?”他最担心的是王婉婷和聂芷若失了清白之身,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万死也不能赎罪了! 邢飞摇摇头道“没事!”邢飞和熊天麟担忧的是同一件事情。 熊天麟这下才放下心来,连忙前去迎接王婉婷和聂芷若。 王婉婷和聂芷若四人被几个妇女扶着走出了县衙,熊天麟扑通跪倒在地“熊天麟救驾来迟,还望两位王妃恕罪!”其余的衡州军士也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请二位王妃恕罪!” “我的天啊!竟然是两位王妃!”众百姓惊讶地纷纷跪倒在地磕头。 王婉婷和聂芷若已经清醒,互相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心里说“竟然是她?” 第五十七章 天理昭彰 王婉婷和聂芷若在熊天麟等衡州骑兵的护卫下在Z县驿站住了下来,这四个姑娘险遭不测,心神未定,熊天麟和邢飞不敢打扰他们,在驿站外警戒。 熊天麟对着邢飞埋怨道“小邢,你也是老江湖了,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这狗官的道,要是两位王妃有什么意外,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邢飞内疚地说道“当日我就觉得这狗官神色不对,但是没想到这狗官色胆包天,竟然用迷药这下三滥的手段,我一时不察,才着了道,回去我自会向王爷请罪!” 熊天麟见他神色失落,惭愧之色露于言表,劝道“还好有于族长他们和这城中百姓为我等拖延了时间,事情才没如此糟糕,责罚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你放心,想必王妃会为你求情的。再说这两位王妃私自离开衡州,也有不对的地方。小邢,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护送两位王妃回衡州才是。” 邢飞却迟疑道“熊大哥,虽然两位王妃险遭不测,但是要她们回衡州,我看难。” “怎么?她们两人不肯回衡州?”熊天麟急道,“这一路之上危险不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邢飞说道“聂王妃我不了解,可是我家小姐的脾气我可知道,别看她外表柔弱,但是只要认定的事情就没人可以改变她。再说小王爷在锦州不知生死,你说她肯呆在桂王府等消息?她不亲自去趟北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熊天麟听了低头思量着,然后说道“要不我去试试劝劝她?” 邢飞说道“可以,但是小弟觉得熊大哥一定会吃个闭门羹。” 熊天麟一愣,半天才说道“反正我尽力就是!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熊大哥你是说那狗官啊,我已经派人把这狗官押入Z县大牢了,留下了几个兄弟看管他。把这县衙也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毕竟不是衡州府,是株洲府。”邢飞回道。 熊天麟沉思片刻,说道“我会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毕竟这株洲知府才是这狗官的上司。要是按我老熊以前的脾气,咔嚓一刀砍了这狗官的脑袋,不过我在小王爷身边待久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以免给桂王府惹上口舌。” 邢飞也是在官府呆过的,深有同感道“熊大哥说的是,这事怎么处理还得由朝廷来办。不过小弟看,咱们在这Z县还得待上几日。” 熊天麟点点头笑道“只要拖住两位王妃不去北方,待上一月又何妨?哈哈--” 这边王婉婷带着巧儿来到聂芷若的房间,敲了敲门。房门一打开,是小兰开的门,一看是王婉婷和巧儿,忙对着里面喊道“小姐,王妃来了。” 聂芷若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听说是王婉婷来了,连忙起身来到门口,看着王婉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婉婷看了看聂芷若,轻笑道“怎么?聂姐姐不请我进去么?” 聂芷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请进!请进!” 等王婉婷坐下,聂芷若也坐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换过女装的二人十分美貌,心里都称赞一声“果然是个美人。”但嘴上都不言语,一直沉默着,屋里迷漫着诡异的味道。 巧儿和小兰对望了一眼,悄悄地出了屋子,抿嘴笑道“这两位小姐真是有趣。” 屋子里还是沉默,聂芷若忍耐不住咳嗽一声道“妹妹来我屋里,所谓何事?” 王婉婷笑道“妹妹来看看你不成么?” 聂芷若连忙尴尬地说道“成!成!当然成!”随后又是一阵沉默。王婉婷心中也是苦恼的很,自己说实话还是希望周仁远只娶自己一个,但是和聂芷若经历这般风雨,也看出聂芷若对周仁远是痴心一片,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和丫鬟私自离开衡州去寻找周仁远了。接受她吧,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接受吧,自己又不能违背礼制,要不然就会被别人说自己是个妒妇。 这时熊天麟在门外喊道“王妃,你在里面吗?末将有事禀报!” 王婉婷和聂芷若同时回道“熊侍卫,我在这里,你进来吧。”说完,两人互看一眼,脸色同时羞的一红。虽然她们都已经定下与周仁远的婚事,但毕竟还没过门,又同时应了熊天麟这王妃的名号,心里不禁有些害羞。 门外的熊天麟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想到如此正好,两位王妃都在一起,自己一个劝也是劝,两个劝也是劝,省了自己一趟口舌。于是推门进了屋内,躬身道“熊天麟拜见二位王妃。” 聂芷若这次倒没抢先开口,毕竟王婉婷才是正牌王妃,王婉婷说道“熊侍卫免礼,我和聂姐姐还没来得及谢你搭救之恩呢!请受我们姐妹一拜。”说着便起身要行礼,聂芷若也连忙起身。 熊天麟慌忙说道“保护二位王妃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末将不敢受礼。” 聂芷若与熊天麟很熟,说道“诶-老熊你理应受我们一礼,等回去本小姐向我姨夫为你请功,让你再升上两级做个游击将军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熊天麟对升官到不是十分高兴,听到聂芷若回去二字喜上眉梢道“怎么,二位王妃同意回衡州了?” 聂芷若和王婉婷迷惑地对望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回衡州了?哦,你说我这王妹妹要回衡州啊?她要回便回,我可不回去!” 王婉婷恼怒地看了一眼聂芷若,说道“聂姐姐,妹妹我可从未说过要回衡州,我也是打定主意去找小王爷的。” 熊天麟听了大急道“二位姑奶奶,此去锦州路途遥远,再说这路上不太平,要不然你们二位也不会有这Z县这般遭遇。” 王婉婷和聂芷若被熊天麟这么一说,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聂芷若机灵,笑道“老熊,我们知道这路上不太平,这不你不是曾经和小王爷去过京城吗,路线你熟悉。再说你这次带来了一百多士兵,你们护送我们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王婉婷听了心里不禁对聂芷若的提议十分赞赏,看来这聂芷若头脑还是很聪明的,不像前些日表现出来大大咧咧,没有头脑。赞同道“聂姐姐这个主意好,妹妹也正有此意。” 熊天麟听了心中叫苦。这两位姑奶奶不仅不愿意回衡州,还要自己和这一百多士兵一同前去北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担忧周仁远,思虑半天方才说道“这事我得禀报老王爷,须得老王爷同意才行。这样,麻烦二位王妃在这驿站多住几日,你们二位写信给老王爷,等老王爷回信,只要老王爷同意,我老熊一定带人护送二位王妃前去寻找小王爷。” “什么?还要多住几日,这不行,我们得马上启程。”王婉婷和聂芷若急道。她们深怕桂王朱常瀛不答应,那就麻烦了。 熊天麟一看就知道她们又要玩先斩后奏的把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笑道“二位王妃,不是末将故意拖延,只是这Z县的狗官还要等朝廷处理,我已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前来处置这姓欧的狗官,到时还需要我等在此一五一十说的明白,好将那狗官的罪行判的明明白白才是。” 王婉婷和聂芷若听了这话倒是在理,想起欧德安,两人便怒火中烧,不看到欧德安被治罪,二人心里不甘,便只得同意了。 熊天麟出了驿站,看到于朝阳带着几个人在和卫兵说着什么,问道“咦?这不是今日出手相助的于族长么?你来这驿站有事吗?” 于朝阳一看是熊天麟,知道他是桂王府的心腹将领,连忙走过来施礼道“老朽见过熊将军,这不老朽正好有事想找将军。” 熊天麟忙说道“今日还是幸亏于族长伸出援手,老熊我还没谢谢于族长呢。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于朝阳便把于三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虽然在大牢对着于三和自己孙子于航的面说的很绝情,但是毕竟是自己族中子弟,再说这欧德安才是幕后黑手,如今已经押入大牢,他想请求熊天麟能轻些处置于三他们。 熊天麟听了事情经过,搓手道“这事情不大好办啊,虽然你们族中子弟是受人唆使,但是毕竟违反了朝廷律法。这样吧,我请示一下两位王妃,毕竟这事牵扯到两位王妃,我可做不了主。” 于朝阳心中一喜,连忙道“那是当然!还请将军前去说上一说。” 熊天麟回身又进入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禀报了于朝阳的来意。王婉婷听完对熊天麟说道“于三等人虽受人唆使,但根本还是为了一己贪欲,罪不可恕。但念其良心未泯,未曾犯下人命官司,更何况于老族长和其他于姓子弟能够不畏***仗义援手,功过相抵,可以给于三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吧,你去对于族长说,可让于三等人去衡州充军,本王妃给他们个机会,看看这于三等人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他们依然死性不改,数罪并罚,定当严惩!” 熊天麟连忙出去和于朝阳一说,于朝阳连忙万般感谢离去了,能保住于三等人的性命已经是王妃法外开恩了,更何况还没有追究自己管教不严之罪。 聂芷若不满地对着王婉婷说道“妹妹这般善良,便宜了这些强盗。” 王婉婷笑道“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这次于族长等人还是帮了我们大忙,就当感谢他们了!” 过了三日,株洲知府得到熊天麟派人通知后,急的连轿子也没坐,马不停蹄地赶到Z县一到Z县便慌忙到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赔罪。 然后到县衙,重新开衙,自己亲自升堂审问欧德安。王婉婷和聂芷若众人在一旁听审。Z县百姓一听说知府大人今日里要亲自审问欧德安,把这县衙门口挤得人满为患。 知府看着堂上形如枯槁的欧德安,气不打一处来。欧德安啊,欧德安,你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打起深受皇上宠信的永明王王妃的主意,我这顶知府的帽子反正也戴不长了,我今日便往死了整你。 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欧德安,你可知罪?” 欧德安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小官知罪,还望大人开恩那!” “好!你既已认罪,叫他签字画押!”知府甩出一张罪供,堂上衙役捉住欧德安的大拇指在供词上压了一个手印。 “本府今日宣判,Z县县令欧德安为官一方,辜负皇恩,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残暴不仁。更唆使他人假扮盗贼,为祸乡里,欧德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欧德安绞刑,待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妻女打入教坊司为奴。”知府宣判道。 众百姓听了齐声欢呼道“知府大人判的好,这狗官也有今日!”县衙门口竟然有人还放起了鞭炮庆祝。 欧德安一听顿时脸如死色,大叫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婉婷起身高声说道“你这狗官还想求饶?你平日里作恶多端,为祸乡里,可曾当你治下百姓如子民,孟子说君当我以草芥,我当君如仇寇,现在我送你一句话,官员当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你这是自作自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门外百姓齐声叫好,“王妃说的有理,说出了我等百姓的心声,王妃英明啊!” 然而知府的判词送上朝廷没多久,崇祯看到刑部同意这样判决的奏折后气得踢翻了御书房的烛台。马上召集群臣到大殿议事。 崇祯看着大殿中的群臣,手里举着刑部的奏折高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的判决就能了事了?你们把我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永明王在前线与鞑子抵抗,后面就有这不要脸的狗官想染指他的两位王妃。仅仅一个绞刑,你们想敷衍朕么?” 刑部尚书连忙磕头道“启禀皇上,按我大明律,欧德安所犯罪行绞刑适当。” “肤浅!”崇祯讥笑道,“朕知道刑部尚书你深知我大明律法,但是你可曾想过,此等判决能震慑那些目无君父,目无朝廷,鱼肉百姓的肖小之辈吗?永明王妃曾在Z县县衙说过一番话,希望众位大臣谨记,官员当百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这大明北方已乱,但朕不想看到南方百姓再当朝廷官员如仇寇。” 接着下旨道“欧德安判斩首,千刀万剐,诛三族。Z县县丞等一众县吏全部罢官为民,流放GX株洲知府罢官为民,永不叙用,湖广总督降三级,罚俸三年。还有那些吏部考核Z县的有关官员全部罢官为民。另外派兵部侍郎吕大器为左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北方,考核官员,派礼部尚书黄道周为右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南方,考核官员。” “啊?”朝廷众臣惊讶地看着崇祯,这Z县县令万死也想不到自己一时的欲念,竟然引起了朝廷的大批官员罢官的大震荡。 王婉婷众人此时还不知道朝廷的反应,株洲知府正带着Z县的军士在抄欧德安的家。 欧德安的府邸里鸡飞狗跳,她的几个小妾在欧德安下狱当日,便卷了金银细软逃的不知踪影。只有第四房小妾留下一份遗书悬梁自尽了,遗书上写道“我本良家子,被欧贼抢入府中,只怪自己心智不坚,被富贵所迷。如今大厦将倾,我已无颜再见父母,唯有一死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王婉婷得知此事后,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乱世中最可怜的便是女人啊! 第五十八章 援兵到来 周仁远和祖大寿在锦州已经和清兵对峙了三个月了,清兵见进攻无果,只得团团围困住锦州。期间也试探性的进攻过几次,但是祖大寿防御甚是严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飞书禀报皇太极,这锦州一时半会还真的攻不下。皇太极接到战报后,下命令困死周仁远和祖大寿,消耗掉城内的粮食,到时城内没了粮食看着锦州还怎么坚守? 周仁远和祖大寿正在总兵府愁眉不展,心里担忧的还真是粮草,锦州被围困已经三月,消耗的全是城内以前囤积的粮草,士兵的粮食已经开始逐步减少了,从原先的一天一稀,改成了一天两稀。这样下去必定会影响士兵的战斗力。 “左都督,依你看,这朝廷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赶到?”周仁远问祖大寿。现在他的脸色有些消瘦,他自从在这锦州被围困后,经常晚上带着亲卫巡城,所以睡眠严重不足。 祖大寿望着周仁远消瘦的脸庞,心中有些感动,这永明王原本可以回京城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自愿留在锦州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从来没抱怨过一句,真是异于常人。 祖大寿摸了摸三缕胡须,沉思道“据末将的推测,朝廷的援军应该出关了,想不久之后便会来解围。” 周仁远点点头道“没想到这鞑子一围困这么久,然道他们粮草的消耗能跟的上?” 祖大寿回道“鞑子现在也屯田了,你看我们辽东的汉人被鞑子掳去多少?现在的鞑子不光靠牛羊等牲畜养活自己了,他们也常吃稻米,高粱和玉米等粮食,所以啊他们不愁粮草啊!” 看来这满清也从正从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转变,周仁远心里想着,这皇太极还真是一代枭雄,能够看到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差距,农耕和放牧比起来对自然天气的依赖便大大降低,而且这辽东黑土地甚是肥沃,稻米的产量很高,这样的话满清的粮草储备将会十分充盈,而对大明来说,这是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此时的宁远城,曹文诏和丘民仰也在城楼巡视,攻打锦州的鞑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分兵来攻打宁远,所以他们心里不能放松丝毫警惕。 “曹总兵,你看着鞑子困了锦州这么久?永明王和左都督能支撑的下去吗?要不,我们派兵骚扰一下鞑子?也好给锦州城缓解缓解压力。”丘民仰提议道。 曹文诏听后摇摇头道“邱大人,不是末将畏战,而是这宁远城兵力不到一万,派多少兵去?总要有留守的士兵吧。就算派个五千士兵面对这五万鞑子还不是杯水车薪,如果鞑子再回头打起这宁远的主意,可就得不偿失喽。” 丘民仰虽然是辽东的最高长官,可他是文官,军事上的事情还是要听曹文诏的意见。他叹口气道“可是听说鞑子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已经带兵去义州屯田了,这是要长期围困锦州的准备啊!” 曹文诏也变色道“这鞑子数十年来攻打锦州无数次,哪次不是无功而返,围了十几日不见成效便自然退兵。如今看这鞑子的架势,是得不到锦州便不会罢休的。” 丘民仰看了看天空道“这辽东已进入暮春,草原正是牧草丰盛的时候,鞑子攻打锦州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这场硬仗不知要维持多久啊?” “报---巡抚大人,总兵大人,前面哨所有消息传来,我大明的援军已距我宁远城不到五十里。”一名哨骑飞奔到城楼上说道。 “好啊!朝廷的大军总算来了。”丘民仰和曹文诏弹冠相庆道“快去吩咐宁远文武官员随我们前去迎接朝廷大军。” 五十里外的宁远官道上,一支浩浩荡荡的明军正在缓行,旌旗遮天蔽日,刀甲森森,一面高高的帅气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洪”字。 这正是新任蓟辽督师洪承畴率领的十万大军,洪承畴年近五十,清瘦的脸庞,颚下三缕长须,倒有几分儒将的风采,但是他的眼神异常凌厉,使人看了不觉有些胆颤。这是他长期担任高位武将培养出来的气质。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骑马来到洪承畴的身边,躬身禀报道“督师,前面不远就是宁远城了。”这次洪承畴经过山海关,按照朝廷的旨意,也把吴三桂山海关的士兵纳入了麾下。 洪承畴满怀笑意地看了看吴三桂,点头道“嗯!本督知道了,吩咐下去,叫军士们准备安营扎寨” 吴三桂正待离去,洪承畴叫住了他“吴总兵,你的大帐可扎在我帅帐边上。” 吴三桂受宠若惊,脸色一喜,连忙说道“是,督师!末将领命。” 洪承畴看吴三桂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欣赏之色,他这一路走来,身边全是总兵等高级武官,但是他最欣赏的还是吴三桂,吴三桂晓古通今,举止优雅,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洪承畴自诩儒将,最瞧不起的就是只会打仗,不晓诗词的粗鲁武人。 其实洪承畴也另有心机,这些总兵中吴襄虽然是吴三桂的父亲,是员沙场老将,但已过六旬,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在这大战来临之际,靠吴襄保护自己的中军,要大上个问号。虽然说他是西征大败鞑子,但洪承畴是了解的,那一仗吴襄只是个挂名的统帅,真正冲锋陷阵的是永明王,不是他吴襄。 而杨国柱,虎大威之流全是卢象升的旧部,虽说天雄军在关内打流贼难逢敌手,可打起这鞑子可大不一样,再说自己也是带这自己的“洪兵”打了流贼多年,流贼什么样的战力没人比自己更清楚的了。 大同来的兵更加不用说了,都不是自己训练的,到时战场上遇到什么危险,指望他们还不是个笑话。所以他真正看中的就是吴三桂的山海关军队,这些是常年和鞑子交战的军队,再说关宁铁骑,大明战力第一。去年永明王能大败鞑子,还不是关宁铁骑拖住了清兵主力,要不然永明王也没有机会直捣黄龙,射伤岳托,差点活捉多尔衮。 至于这不到两千的衡州骑兵战力也很凶悍,可以与关宁铁骑比肩,但那时桂王府夫人亲卫,要是永明王能突围出来,这支军队还是要交给永明王的,自己也不敢打这支衡州骑兵的主意。想来想去,只有拉拢住吴三桂的军队,才是上上之选。 这时,前面的哨骑飞马奔来禀报道“禀督师,辽东巡抚邱大人和宁远总兵曹文诏率人在前面迎候督师。” 洪承畴一点头,命令道“叫众将随本督前去见见他们。” 丘民仰和曹文诏众人见前面大军中出来一行人,全都盔甲鲜明,知道是洪承畴来了,连忙下马跪拜道“辽东巡抚丘民仰(宁远总兵曹文诏)率宁远文武官员拜见督师。” 洪承畴双手一把扶住丘民仰和曹文诏,笑道“邱大人和曹总兵请起,众位大人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丘民仰说道“督师大人率领大军前来,想必多日劳苦,请到宁远城内歇息。” 洪承畴拒绝道“多谢邱大人和众位大人的美意,但本督君命在身,要驰援锦州,就不进城叨扰诸位了。这样,邱大人和众位请到我大帐说话,本督想请教些问题。” 丘民仰一听也不便勉强,当即说道“督师大人心悬锦州,下官也就不勉强督师了,好吧!我等就去督师的大帐说话。” 众人来到洪承畴的大帐,洪承畴麾下众将也都到齐,洪承畴便向宁远诸将介绍了自己的部将。众人一一见礼,方才坐下。 洪承畴开口问道“邱大人,如今这锦州情形如何?” 丘民仰示意了一下曹文诏,曹文诏起身禀报道“督师,现如今这锦州已经被鞑子五万军队围困达三月之久,还没有被鞑子攻破。不过鞑子有一部在义州屯田,看来有长期围困锦州的打算。” “嗯。”洪承畴点点头道“鞑子有五万,兵力倒是不算多,如今鞑子占据了哪些地方?” 曹文诏回道“鞑子占据了锦州边上的乳峰山,此山险峻,有居高临下之势,对锦州是一大威胁。而锦州附属两城松山和塔山还在我大明手中,与锦州互为犄角,这也是鞑子围攻数月无果的原因。” 洪承畴命人拿来地图,曹文昭上前一一指点给洪承畴看,洪承畴部下总兵也一同上来围观。 洪承畴看了半晌,问道“依曹总兵的了解,这锦州还可坚持多久?” 曹文昭低头想了想,回道“这锦州,松山和塔山布防严密,要说坚守,就是再守上个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但是末将担忧的是这城中粮草恐怕是个大问题,就怕这三城之内粮草不济,到时士兵毫无战力就危险了。况且鞑子现在打的就是持久战,要活活困死锦州。等这三城出现饥荒,便会一鼓作气拿下锦州啊。” 吴三桂心里担心自己的舅舅祖大寿,急的说道“督师,末将愿意带上兵马立即去解围。” 洪承畴瞪了他一眼道“吴少总兵不可急躁,虽说鞑子只有五万士兵,但是骑兵众多。本督虽然说带了十万大军,但大多都是步卒,骑兵不过三万,只可如此冒进?你且退在一旁,待本督细细斟酌一番。” 吴三桂无奈地退到一边,吴襄连忙出来说道“督师,犬子救其舅父心切,还望督师恕罪。” 洪承畴不以为然道“吴老军门,本督明白。” 吴襄却接着说道“督师,永明王如今在这锦州被围困多日,还请督师早日定下决策。” 洪承畴听了一呆,是啊,怎么把这王爷给忘了?想起在京师向皇上辞行时,皇上对自己千叮万嘱一定要将永明王平安救出。洪承畴看了看地图,思索片刻道“这样,大军先拿下这乳峰山,占了这地利之要,再做他想。哪位总兵大人愿意前去啊?” 吴三桂出列道“末将愿往。”这边虎大威也出列道“末将愿做先锋,拿下这乳峰山。”其余众将也纷纷请战。 洪承畴老怀安慰道“众位将军志气可嘉,本督深感欣慰。好吧,本督命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为先锋,攻打乳峰山,大同总兵虎大威为左翼,宁远总兵曹文诏为右翼,阻止鞑子援兵。其余众将随本督为中军压阵,切记,此战一定要出其不意,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乳峰山。” 众将齐声道“末将遵督师令!” 当晚,大军在宁远城外驻扎一晚。第二日一早,大军埋锅造饭,吃过饭后。洪承畴一身盔甲骑在一匹大白马上,手挥宝剑,高呼道“众位将士,此为我大军到这辽东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我大明军队的威风,让那鞑子瞧瞧我大明将士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众将士齐声高呼道“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洪承畴意气风发地喊道“出发--!” 周仁远和祖大寿在锦州城楼突然听得乳峰山方向炮声隆隆,厮杀声响彻山峰上下,两人听了大喜,狂叫道“援军,援军来啦!” 城里的官兵也齐声欢呼,互相喜极而泣,朝廷的援军终于来了。百姓们也纷纷上街,不停雀跃,这困苦的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 而清军大帐里的多尔衮和阿济格,豪格,鳌拜等人听到乳峰山方向的炮声大惊失色,冲出大帐,问道“怎么回事?哪股大军在攻打我乳峰山?” 几个牛录跌跌撞撞跑来,气喘吁吁道“太子,亲王,不好了,明国的援军正在攻打我乳峰山!” “什么?明国的援军?来了多少人马?”多尔衮大惊道。 “探子回报,这明国援军遮天蔽日,不下十万人马。”牛录脸色惨白道。 “啊?十万人马!”多尔衮脑袋一阵眩晕,差点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十万人马,十万人马。快派兵前去支援乳峰山,这个地方万万不能让明军拿下,否则我大军危矣!” 豪格和阿济格,鳌拜等人连忙调兵遣将,带领自己的士兵慌慌张站直奔乳峰山。 多尔衮闭目长叹道“不知道此时救援是否还来得及!去,向盛京求援,就说明国派了十万援军前来。”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第五十九章 松锦大战一 乳峰山上,硝烟弥漫,吴三桂声嘶力竭不停地喊道“都给我往上冲,第一个冲上山顶者,赏银百两,官升三级。” 山海关的将士纷纷拼命向山上进攻,山上的箭雨不停朝着他们射击,明军不停地中箭倒地。后面的明军还是勇往直前,前面的火铳手和弓箭兵不停地朝山还击着。 吴三桂见自己的军队被山上的清兵箭雨压制着,大怒道“给我把弗朗机都抬到前面来。” 吴三桂和虎大威,曹文诏的军队中午左右到达了乳峰山脚下,多尔衮原先看这乳峰山地理险要,特地在这乳峰山设了三道防线,并派了自己一员心腹大将镇守这里,以防万一。 可是这乳峰山的清兵守军在这锦州围了三月之久,一直无事,便放松警惕下来,日常巡逻也懈怠下来。又正当中午,山上的守军纷纷在埋锅造饭。 谁知明军突然到来,一下子进攻到了乳峰山半腰,清军惊慌之下便纷纷拿起弓箭还击,清兵的弓箭甚是犀利,明军的攻势就被堵在了半山腰。 吴三桂见自己部下攻到半山腰便攻不上去了,心里大为着急,便连忙命人把弗朗机炮给抬上来了。这弗朗机炮射程也就打个一二里地,但是胜在轻便灵巧,易于携带。两三个士兵一抬就起,而且操作方便,不像红夷大炮这么沉重,而且可以连续发射,不需要冷却。 山上的清兵一看明军在安放弗朗机,心中大为惊慌。一名牛录恶狠狠地说道“弟兄们,不要怕,俺们被围在这山上正好吸引这明军,睿亲王他们会派兵来救我们的。” 其余的清兵心里才略有些安定,突然一阵弹雨砸向自己的阵地,霰弹爆开的铁片到处飞舞,虽然山上的树木挡住了一部分铁片,但是几十颗霰弹爆开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视,清兵被铁片打的不断有人捂着脖子,胸口,手臂等哇哇直叫,那个刚说话的牛录被一个铁片只打在了脑袋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 清兵的弓箭手们纷纷在找地方躲避铁片,哪里还顾得上阻击明军,乳峰山的清兵守将打呼道“快竖起盾牌!” 清兵慌忙竖起盾牌挡在自己前面,吴三桂见状冷笑一声“弗朗机再给我十连发,连发过后,众将士给我一鼓作气冲上山顶,灭了这帮鞑子!” 山上的清兵没想到攻山明军的弗朗机炮弹会如此密集,打的自己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发抖。连前面手拿盾牌的清军都不断惨呼倒地。 清兵守将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大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炮声停后,明军肯定要大举进攻。弓箭手都给我统统准备好,准备发射!” 这时哪里还有弓箭手能听的到他的命令,被这弗朗机群攻过后,山上两千弓箭手剩下不到四五百,还都是挂彩了的。吴三桂耳朵嗡嗡直响,阵地前全是弗朗机发射后的白烟缭绕。吴三桂等炮声一听,挥着宝剑大喝道“给我冲!”身后的明军哗地如潮水般向山上涌去。 山上的清军面如死灰,绝望地互相看着,今日就要葬身此地了么?突然他们听到左右山脚响起了厮杀声,心头一喜,叫道“是我们的援军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乳峰山左右两翼确实是清兵的援军到了,左侧是阿济格的军队,右侧是豪格和鳌拜的军队。两队人马马不停蹄赶到乳峰山脚不到十里,却被虎大威和曹文诏列阵堵在了两侧。 豪格和阿济格看到乳峰山已经被明军攻到了半山腰,急的连忙派兵冲入前来堵截的虎大威和曹文诏部,山路狭小,骑兵铺展不开,清军骑兵挤成三条直线直扑明军阵营。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箭雨和铅弹,清军骑兵不停掉下马来,但是清军骑兵趁着火铳换弹的时机一步步接近明军,曹文诏一看,举起手中一杆红缨枪,大身说道“弓箭手退后,骑兵听令,随我出击,一定要挡住前面的鞑子,临阵退缩者,斩!” 那边的曹变蛟手提大刀率领三千骑兵直冲向清军,手起刀落,边上的清军骑兵不断落马,鳌拜见状大怒,举起狼牙棒便冲曹变蛟来,嘴里大喝道“明狗纳命来!”曹变蛟连忙举刀挡住鳌拜的狼牙棒,只听当的一声,曹变蛟双臂发麻,身体在马上晃了一晃,心里惊呼道“这鞑子好大的力气!” 鳌拜又举起狼牙棒,朝曹变蛟头顶挥来,曹变蛟这下不敢和鳌拜硬拼,连忙头一低,躲过狼牙棒,反手举刀砍向鳌拜的腰部,鳌拜身子一错,用狼牙棒护住自己,嘴里骂道“好卑鄙的明狗。” 曹文诏看到自己侄子曹变蛟不是鳌拜的对手,连忙举枪纵马冲向鳌拜,大叫道“鞑子看枪。”鳌拜见曹文诏这枪势大力沉,威力十足,便舍了曹变蛟,举棒来斗曹文诏。 曹文诏这杆红缨枪使的是犹如蛟龙,枪花四溅,鳌拜一时和曹文诏打的不相上下,不分伯仲。曹变蛟一看,也提刀相助曹文诏,鳌拜也是不惧,不愧是满清第一勇士,和两曹打在一起,不落下风。 左翼的阿济格部也正和虎大威部混战在一起,大同的骑兵战力也是不俗,因为常年戍边,日常训练没有落下,一时之间到和阿济格部打了个旗鼓相当。 攻山的吴三桂听的山脚两翼厮杀阵阵,知道鞑子援兵来了。急的一把扯掉自己的披风,大喝道“所有火铳手,弓箭手都给我全力射击,一炷香内必须给我攻上山顶。”山海关的军士也深知,山脚鏖战正酣,如不能再攻山山顶,自己山脚的两翼不知道还能阻击鞑子援军到什么时候。众参将,千户等将领头目纷纷喊道“士兵们,给我冲,冲上山顶,灭了这狗娘娘的鞑子。” 士兵们血脉膨胀,不顾山上淅淅沥沥的箭雨,奋不顾身地接着冲向山顶。 一柱香后,正在两翼和明军激战的豪格,阿济格,鳌拜等人突然听得乳峰山顶明军一阵欢呼,完了,乳峰山被明军占领了。 此时的鳌拜也已经精疲力竭,毕竟和他对战的是大明两大虎将,自己气力有限,被曹变蛟一刀砍中了左肩,幸亏自己盔甲里面还套着层锁子甲,不然自己这条左臂便要废了。但是左肩的疼痛已经影响到自己的武力,自己的狼牙棒挥起来不是那么有威力了。豪格见状连忙拍马过来,帮助鳌拜抵挡曹文诏和曹变蛟的围攻。 “不好了,太子,山上的明军已经向山下支援来了。”一名额真骑马跑来叫道。 豪格大惊,一下挡住曹变蛟的大刀,大叫道“撤!”说完和鳌拜拍马掉头便跑。 曹变蛟一看,大叫道“鞑子哪里跑?”提起大刀便向前追,豪格和鳌拜的亲卫连忙挡住了他,好让豪格和鳌拜有逃跑的时间。 那边阿济格一看乳峰山已失,也率军后撤。虎大威也是追着一阵砍杀,杀的阿济格落荒而逃。 多尔衮站在锦州外大帐里,听着乳峰山到处是厮杀声,心里惴惴不安,他要堤防这锦州城的周仁远和祖大寿率军攻打自己,他最担心的是锦州城内守军会突然进攻,因为这城内有自己最忌惮的敌人明国的永明王,如果永明王冲出自己的重围,那将是虎入深山,后患无穷。 就在这时,多尔衮看到自己派出的两路援军正灰头土脸的往回奔,朝自己的大营冲来。心下大骇,完了,败了!不能让这些败军冲击自己的大阵,连忙高呼道“全军后撤!” 周仁远和祖大寿一看多尔衮率军后撤,知道乳峰山已经被拿下,立即率兵出城痛打落水狗。多尔衮狼狈不堪,不断奔逃。 “舅舅。”吴三桂骑马带着亲卫赶到锦州城外,一见祖大寿,连忙下马朝祖大寿含泪奔来。 “三桂,你也来啦!”祖大寿下马一把抱住了吴三桂,这战后亲人重逢的滋味特别让人激动。 多尔衮领着两万大军直往北边撤退,在五十里外的凌河镇建起一道防线。不久之后,豪格,阿济格和鳌拜领着残军来和多尔衮汇合。多尔衮在大帐里脸色苍白地问道“两路援军伤亡如何?” 阿济格脸色羞愧地说道“我镶蓝旗损失了两千。” 豪格也一脸无奈道“我镶黄损失了三千。” 多尔衮苦笑道“再加上我驻扎乳峰山的五千正白旗,此战共伤亡了大清一万勇士,真是祸不单行啊!传令,速叫郑亲王的ZLQ从义州前来支援,以免明军趁势攻击。” 锦州城中,周仁远和祖大寿,吴三桂,虎大威,曹文诏,曹变蛟众将在总兵府聚集。祖大寿躬身拜道“祖某多谢众位将军前来解围,我代锦州将士和百姓谢过诸位!” 众将连忙声称“不敢,驱除鞑虏,乃是末将的本分。” 周仁远问道“洪承畴大人目前在何处?这锦州城中的粮草匮乏良久,还需要大军能给锦州补充一二。” 曹变蛟笑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您不是还担着监军的职位吗?只要您一句话,洪督师岂有不答应之理?” 周仁远听了笑道“我虽为监军,但粮草这等大事还需洪督师同意才行。” 曹变蛟听了撇撇嘴,不再言语。曹文诏笑着道“要说如果是以前,朝廷派个公公做监军,洪督师不一定会放在眼里,不过这次是王爷做监军,洪督师一定会同意的,这大明哪里有像您一样能在这锦州和将士同甘共苦三月的王爷?” 祖大寿一听,开怀道“那是!说起围困,末将希望王爷趁此机会离开锦州,前往洪督师的大军。一来说不定这鞑子还是要重新围困锦州的,末将是这锦州守将,守卫锦州是末将的职责所在。王爷您已经受苦三月了,您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了。二来,您是监军,在外面还要指挥更多的将士,这锦州还是交给末将吧。”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赞同,他们这么出力一来是解锦州之围,二来便是要接周仁远回去。 周仁远沉思片刻道“左都督言之有理,放心吧,我会回到大军之中,做好这监军之责,和鞑子好好较量一番。” 众人听了大喜,永明王肯离开锦州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 一个时辰后,周仁远和墨竹,沈铁山等三百亲卫在吴三桂,曹文诏等众将的护送下离开了战斗过的锦州城。周仁远回头看着城楼上的将士,挥一挥手,高声喊道“将士们,我大明不会放弃你们的!我还会回来的!” 城楼的将士早就喜欢上了这位作战勇敢,没有架子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大明王爷,齐声叫道“王爷,一路保重啊!”周仁远心里被这帮大明的将士们深深地感动着,流下两行热泪,高呼道“将士们,我教给大家的歌都忘了吗?都给我唱起来!” “起来,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大明王朝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城楼响起阵阵雄壮的歌声! 第六十章 松锦大战二 明崇祯十四年,清崇德六年(1641年)六月,皇太极在盛京得知明朝派了十万援军支援锦州,朝廷众臣惊慌失措,众多众臣建议皇太极撤军。 皇太极自从开春以来,身体便每况愈下,鼻子经常流血,而两月前自己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病重身亡,给皇太极的身心造成了重创,在海兰珠生前居住的关雎宫伤感数日,不见任何人。 此时的皇太极在大殿上强撑着身体,召见了诸位大臣。范文程和索尼,多铎,代善等满清众臣看到皇太极疲惫的神态,都不禁流下泪来道“还望皇上为我大清保重龙体,不要再操劳了。” 皇太极挥挥手,示意道“如今明国派洪承畴率十万大军到了锦州,朕放心不下啊。还望诸位大人想个法子,是战还是撤?朕要听听大家的意思。” 索尼躬身道“皇上,今明国出兵十万,气势锐不可当,一战便拿下了乳峰山险要,我大清锋芒受挫,士气低迷,臣建议还是先撤军为上策。” 皇太极听了颔首道“索尼之言在理。” 边上的代善也赞同道“皇上,我八旗子弟已派出了四旗,现在国内的兵力还只剩一半,如果要与明国再战,那便是要举国之兵和明国决战,臣认为还不是到决战的时刻,臣也认为此次围攻锦州就此作罢,来日再做计较。” 边上的其他满族将领纷纷点头称是。 范文程急道“皇上,老臣有一言。众位大人所说明朝此次十万大军不假,战力不俗,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这次我大清能打败这明朝十万大军,这对我大清将来进攻中原将会是何等的良机!” 皇太极听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兴奋地说道“范大学士请继续往下说。” 范文程继续说道“诸位大人都知道,现在明国流贼四起,明国的军队为剿灭流贼,四处奔波,大部分的兵力被牵扯在中原各地,然而,此次来援的明军却是明国精锐,打败了这支军队等于砍断了明国崇祯帝的一条臂膀,试问以后还能有谁能与我大清勇士争锋?” 满朝众人一听,觉得范文程说的有理,连原先主张撤军的索尼和代善等满族权贵都纷纷点头。汉人官员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和宁完我,马国柱等人听了脸上喜色顿开,看吧,还是我汉族官员有脑子,眼界开阔。 “可是范学士,这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举我大清全国之力与这明国十万大军决战,可是关乎我朝国运的关键,要是万一不能达到目的,岂不是功亏一篑?”代善抚须道。 “礼亲王所言老臣谋国之言,下官当然知道此战的风险。”范文程笑道,“但是打仗哪里没有风险的?那就要看我大清能不能搏他一下,况且大家都知道,这明国军队派系林立,不像我大清勇士,齐心协力,上下同心。” 皇太极思索半天,问道“如果朕也能出兵十万,范大学士认为大清有几分胜算?” 众臣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道“十万?我大清此时那里能这么快聚集十万军队?” 范文程决然道“如果皇上能聚兵十万,臣认为有六分胜算。” “嗯?怎么只有六分么?”皇太极不解道。 范文程躬身道“原先臣觉得有七八分胜算,但是这明国永明王在这明军之中,臣便减去了一二分。” 皇太极哑然笑道“难道范大学士竟然把这明国的永明王看重到如此程度,不过就算这永明王有再大的本事,朕也叫他有来无回!” 随后皇太极猛地站起身来,涨红着脸大身说道“朕决定和明国决一死战,命令正黄旗,正红旗,镶红旗,镶白旗四旗出兵四万,汉八旗出兵两万,蒙八旗出兵两万,再去通知朝鲜国出兵五千,一个月内到达锦州,朕要亲征锦州!” 皇太极回到庄妃的宫殿,庄妃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孝庄皇后,她是已故宸妃海兰珠的亲妹妹,为皇太极生了第八个儿子福临。皇太极来看庄妃,倒不是他有多么宠爱庄妃,虽然庄妃长的也很漂亮,但是皇太极来看她是因为她的脸和海兰珠有几分相像。 庄妃也懂得分寸,知道皇太极心里思念自己姐姐海兰珠的原因这段时间来的比较勤,所以也常温柔细语宽慰皇太极,使得皇太极对她不免看重了几分,再说自己的八子福临不到两岁,长的像粉团似的很是可爱,皇太极心里开怀不少。正待他要逗弄庄妃怀里的福临,一名太监急忙跑来禀报道“皇上,太子回来了。” “什么?豪格怎么回来了?”皇太极怒道“前方战事吃紧,他怎么不封诏便回盛京,真是胆大妄为!” 太监小声道“听说太子的生母乌兰那拉病重,太子回京是看望她的。” 这豪格的生母乌兰那拉原先是皇太极的继妃,在皇宫内地位崇高,仅次于大福晋哲哲,但是并不得宠,后因在宫内乘轿违反了努尔哈赤定下的祖制,便被皇太极废黜,遣回了娘家,不得入宫相见。 皇太极想起前不久议和的时候,多尔衮密报说豪格曾经说当“当吾为木偶耶”的话,心下更是恼怒,虽然皇太极也知道多尔衮此举是有意在挑唆自己和豪格的父子关系,但是现在正好是打压一下豪格的时机,于是命道“豪格不封诏私自回京,置前方战事如儿戏,已经不能担当太子之位。立即削去豪格太子之位,降为郡王,叫他立即前去锦州戴罪立功!” 还在自己外公府邸探望母亲的豪格接到皇太极的旨意后,大惊失色,自己的储君之位就因为探望自己病重的母亲而丢了,皇家无情果然不假,豪格在自己母亲乌兰那拉的泪水中只得再次返回锦州。 这时的周仁远正在洪承畴大帐和众将争执,周仁远和虎大威,吴三桂坚持乘胜追击,立即前去攻打凌河的清兵。而洪承畴则坚持认为现在清军虽然只剩四万,但是在凌河镇已经建立起严密的防御阵地,野战并非是明军的强项,只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曹文诏等辽东将领见督师和监军意见不同,不敢出声,只是沉默不语。他的宁远军已经和鳌拜交过手,见清兵战力不俗,心下一时也不敢冒然出兵进攻。 周仁远此时口干舌燥,劝说洪承畴道“督师大人,我也知道这鞑子已经建立起防御阵地,但是他们人数只有四万,正是我大军挥兵进攻的大好时机,我军有大量的火器,先用红夷大炮和弗朗机轰鞑子大营,再用火铳手和弓箭手削弱鞑子的骑兵,我军的骑兵再扑杀上去,大有胜算啊!” 洪承畴笑道“王爷说的虽有道理,但是王爷可曾想过,这四万鞑子大多是骑兵,凌河镇地势开阔,不如这松山,塔山,山高险峻,如果鞑子将这骑兵铺展开来,我军就算有大量火器,能挡住这鞑子骑兵群起攻我大军否?一旦被鞑子骑兵攻入我军阵中,就算有火器,也会使我军打败,更何况我这大军之中有与鞑子一较高下的精锐骑兵么?”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帐中诸将,众将都低下头来,不敢言语。 周仁远看到此景,心下叹道“这些可都是我明军名将精锐,竟然也只能打顺风仗,无人敢与鞑子骑兵决一死战啊。”他不无失望道“看来本王真是不知兵,没想到我大明竟然无一敢与鞑子骑兵一战高下者。也罢,请督师把我衡州两千骑兵交于本王,再请调吴襄老军门手下的贺人龙部三千骑兵,山海关吴三桂部麾下三千骑兵给我,我带着八千骑兵来当这先锋抵挡鞑子骑兵。” 洪承畴和众将一听什么,八千骑兵去抵挡两三万的鞑子骑兵,小王爷莫非是气昏了头了,连忙劝道“王爷不要意气用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王爷要兵,本督可以答应,早知王爷用兵颇有谋略,但是这先锋还是就此作罢!”洪承畴脸色不大好地回答道。 周仁远回道“洪督师,各位将军,不是本王要抢这兵权,而是一旦错过时机,等鞑子大军来援,到时悔之晚矣!再说,本王要这骑兵统一为战,不能各自为战,方才可以与鞑子骑兵一战啊!” 洪承畴脸色稍霁,点头道“王爷说的有理,也只有把骑兵拧在一起,战力才能倍增,况且王爷善于用骑兵,好吧,就按王爷的意思调配各部骑兵给王爷!至于战还是守,改日再议。” 营中众将表情各异的离开了中军大帐,洪承畴叫住了周仁远道“王爷请留步,下官有事要与王爷商量。” 周仁远一听,便留了下来。洪承畴命人换过热茶,亲自端给周仁远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下官知道方才王爷心里有气。下官不是不愿意进攻凌河的鞑子,但是王爷可知这朝廷的旨意是解锦州之围,不是要与鞑子决一死战。再说这营中诸将,哪个愿意将自己的全部家当丢在这锦州,王爷你别看有几个将领纷纷请战,那是因为我们刚刚打了胜仗,拿下了乳峰山。但是真要是到了和鞑子拼命的时候,刚才王爷您也看见了,谁会主动带着自己的军队去和鞑子耗上?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慢慢和鞑子一起相持,等鞑子哪一天耗不住了,主动撤军。我等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周仁远听了,心中既悲哀又无奈,说道“督师大人,你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那鞑子如果不肯撤退,也和我大军相持,一旦鞑子大军来援,那我等是战是守?再说我军的粮草能供应的上吗?” 洪承畴听了愣住半晌,苦笑道“不瞒王爷,下官此次率军前来已经准备了供应大军一年多的粮草,都存放在那笔架山上,派了三千精锐看护。至于鞑子真的派军前来救援,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战就战,老夫把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辽东了!” 周仁远来到地图旁,看了看笔架山的位置,靠近葫芦湾海边,在松山和塔山后方,点头道“这笔架山的位置选的不错,三面环山,被靠大海。鞑子要取粮道不太容易,为保险起见,可派昭毅将军郑成功的水师在海上警戒,防止鞑子从海路抄我粮道。” 洪承畴听了大喜道“如果有水师戒备粮道,那这粮草就更万无一失了。” 周仁远自从看自己改变不了洪承畴的注意,只得每日里操练起手下九千骑兵。后来的一千骑兵是洪承畴特意从虎大威的大同军中调给周仁远的,这可是洪承畴的点睛之笔。因为周仁远自己有两千衡州骑兵,从吴三桂那里调来三千,从自己宣府军中调来三三千,唯独漏了大同兵和辽东兵,辽东兵是本地兵,原本就兵力不足,而周仁远却偏偏没有大同兵,洪承畴为了安抚其他将领,便下令调一千大同骑兵给他,这样一来,周仁远手下便聚齐了来自不同地方的骑兵,要是周仁远的骑兵有危险,这些不同派系的军队能看着自己的同僚置身事外? 周仁远在调教骑兵的同时,也拿着一把大刀在挥舞,这把刀还是前不久杨廷麟送给他的,是卢象升的遗物。杨廷麟请旨留下这把大刀也是为了纪念卢象升,一直带在军中,刚好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宝剑虽然犀利,但骑在马上打仗总觉得不称手,杨廷麟便把此刀转赠给了周仁远。 周仁远挥着大刀,一点也不觉得吃力,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杨廷麟在一旁看着心里道“卢督师的宝刀后继有人了。” 就在周仁远训练骑兵一月之后,皇太极的八万援军正朝锦州开拔。洪承畴得知消息后大为吃惊,连忙召集所有将领到帐中议事。 “悔不听王爷之言,现在鞑子果然大军已到,和凌河的鞑子汇合共计有十三万之众。”洪承畴跺脚道。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纷纷说道“这鞑子是举全国之兵啊,大战不可避免了啊。” 周仁远反而劝慰洪承畴道“督师,如今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还是商议一下如何迎敌吧。” 洪承畴长舒一口气道“王爷说的是,本督现在虽有十万大军,但鞑子倾巢而出,只能严密防守,以待时机。” 然后对着众将森然道“众将听令,严密防守各自防线。如冒然出击者,斩!” 皇太极已经到了凌河镇,他不停地擦着鼻血,他自十日前率军出发,深怕明军突袭凌河清军,便骑马连日狂奔,鼻血不断流出,只得用碗接着,一路之上接了五大碗。到了凌河,见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将士无恙,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睿亲王,郑亲王,对面的明军情势如何?”皇太子躺在大帐的明黄榻上虚弱地问道。 “禀皇上,对面明军自占了乳峰山后,以此山为依托,上面放置了多门火炮,和松山,塔山连成一线。明国大军在松山塔山山谷之间扎营,此地山高险峻,易守难攻,明军占了地利之先。”多尔衮连忙摊开地图展示给皇太极看。 皇太极微微起身瞄了瞄地图,点头道“这洪承畴果然知兵,占据山地险要之地,我骑兵施展不开,扬起长而避其短,洪承畴是个人才啊。” “锦州如何了?”皇太极接着问道。 “自臣弟败退凌河,锦州的粮草已经得到明军的补充,再打恐怕也是万难了。”多尔衮有些羞愧道。 “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不用自责。”皇太极劝慰道,他此时还需要多尔衮这样的猛将,要不是自己看穿了多尔衮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说不定真的要把他当做心腹之臣。可惜啊,多尔衮你野心太大。“十四弟,朕此次带了满蒙,朝鲜八万大军,还带了孔有德他们的汉八旗,你就看着朕怎样打败这洪承畴吧。” 多尔衮听了一喜道“有了顺义王他们汉八旗的火炮,我军如虎添翼,打败明军指日可待啊。” 这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汉八旗,厉害之处就是火炮,当年他们投降皇太极,带去了许多工匠。也能造出红夷大炮,虽然质量比不上明军,但是也相差不多,数量颇多,这次皇太极带来了三四十门火炮,专门要对付洪承畴和周仁远。 休息了一日后,皇太极起身亲自率军逼近锦州,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军队重新围住了锦州。 城内的祖大寿等人大惊,连忙上城御敌。祖大寿看到城楼下密密麻麻的清军,叹道“然道我将葬身此地了?” 皇太极登上一座山峰,眺望着明军大营,对着身旁的孔有德说道“顺义王,你可在乳峰山对面的山上安放火炮,一定要压制住对面山上的明军火炮。” 孔有德一听问道“难道皇上要重新夺回乳峰山?” 皇太极听了点头道“不错,这乳峰山相当于锦州的门户,居高临下,如今被明军占领是我心腹之患。” “对了,你们可探知这明军的粮草存于何处?”皇太极接着问多尔衮。 多尔衮答道“这明军的粮草存在松山后面的笔架山上,此山三面环山,背靠大海,要攻打实属不易。” 皇太极听了低头沉思片刻道“这洪承畴选的位置还真是不错,背靠大海?去找个当地人问问,可有法子从海路到达笔架山下?” 从孔有德身后出来一员汉人武将,躬身答道“禀皇上,末将知道这笔架山后山的大海有落潮的时候,只要我军趁落潮时候派兵进攻笔架山,一定可以拿下此山。” 皇太极听了心头大喜道“真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名将领不好意思地饶饶头道“末将叫方嗣明,以前是海盗。” 皇太极听了哈哈大笑道“如果果真如你所说,笔架山有落潮的时间,朕便升你两级,赏赐良马一匹,黄金百两。还有你这名字得改改,以后你就叫方思清吧!” 这名武将听了大喜,忙跪倒在地大呼道“末将方嗣明-哦不—方思清多谢皇上,末将愿为大清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其他汉族官员听了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方思清,而多尔衮则在一旁心里酸溜溜地道“这四哥拉拢人心这套,自己还真是差的很远。” 众将听令,朕决定三日后攻打明军,以攻打锦州为饵,实则攻打乳峰山,攻打锦州的由郑亲王济尔哈朗和豫亲王多铎率领,乳峰山由郡王豪格和贝勒尼堪率领蒙古八旗和朝鲜军攻打,顺义王率汉八旗火炮支援攻打乳峰山。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一万人马绕道松山攻打笔架山。其余众将随朕做为中军压阵。”皇太极命令道。 众将轰然道“谨遵皇上旨意!” 周仁远和洪承畴此时也登上来了乳峰山,看到对面一座山上清军将领云集,一顶明黄的华盖在山顶若隐若现。两人心里一沉,相互看了一眼,皇太极亲自带兵来了! 两人急忙回营,不停地调兵谴将,两人都知道一场决定大明和满清命运的大战就要爆发了! 第六十一章 松锦大战三 “进攻!进攻!”乳峰山下的清兵在后面将领的命令下不断朝乳峰山上的虎大威部涌来。虎大威不停地命令火铳手和弓箭手向山下射击,山上的红夷大炮也在不停地发射炮弹,砸向山下的清兵,清兵损失惨重。 山下指挥的清兵统帅尼堪和豪格看到山上的明军火炮犀利,连忙命令孔有德调来十门火炮对着乳峰山开始炮击。 “不好!虎总兵,鞑子用大炮了!”大同副总兵王朴慌慌张张跑来对着虎大威说道。“我们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损失不小,鞑子已经接近了山脚了!” “我知道了!”虎大威脸色肃然地说道“洪督师和王爷命令我等一定要死守乳峰山,不能被鞑子夺去,叫将士们在鞑子炮击时找隐蔽处躲避一二,以减少伤亡,你去把炮营的黄千户叫来。” 一会儿,炮营的指挥千户黄天寿一路小跑来到虎大威跟前道“总兵大人叫末将何事?” 虎大威带着他来到山顶,指着山下的清军远处发射的大炮问道“黄千户,可有办法把山下鞑子的大炮打掉?这鞑子的大炮对我军威胁甚大。” 黄天寿用手指瞄了瞄山下,摇头道“总兵大人,这恐怕很难,我们的二十门大炮都放置在山顶,就算是居高临下,最多只能打三里地,现在鞑子的大炮安置在四里地外,够不到鞑子的大炮啊!” 虎大威略一思索道“鞑子的大炮已经使得山上的将士损失了三百多人,如果鞑子步步逼近,可大为不妙了。如果本总兵有方法能使得那鞑子大炮进入三里地内,你有把握轰掉他们吗?” 黄天寿拍着胸脯道“只要这鞑子大炮进入我三里射程之内,末将提着脑袋担保,定叫这些鞑子火炮有来无回!” 山下的豪格和尼堪看自己的火炮果然压的山上的明军防御力度有所下降,心内大喜,连忙命令孔有德再运十门过来助阵。孔有德一听命令骑马赶来道“王爷,贝勒,再加十门火炮不是问题,但是我们的火炮如果再往前的话,就会进入明军火炮射程,明军火炮居高临下,我们的火炮就危险了!” 尼堪大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顺义王你光顾着你汉八旗火炮的安全,你就不顾我满蒙八旗勇士的性命了吗?再说,皇上严令我和王爷二人必须拿下这乳峰山,否则拿我俩人问罪!你可担当的起?” 孔有德一思量,心里道“得,我还是听令吧,自己的火炮虽然是自己的看家武器,但是在这场大战中,还真不能藏私。”他随即命令有运来十门火炮对着乳峰山发射炮弹。 清兵接近山脚时,乳峰山上的明军火炮也开始发射了,每门三响之后又一停顿,红夷大炮有个弱点,就是三发之后必须降温,否则有炸膛的危险。山脚的清军趁这火炮停顿之际又嗷嗷叫着冲向山去,明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连忙开火,打的冲锋的清兵不断倒地,这前面冲锋的都是蒙古八旗,被清兵当成炮灰使用,蒙古八旗的王爷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倒地,心里是既郁闷伤心又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看着前面的战场惨况。 就在这时,前面的清军爆出欢呼之声,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明军第一道防线的步卒已经在阵地上和清军打起了肉搏战。 虎大威在第二道防线山腰处看到此景,顿时一阵眩晕,这样下去自己守不住乳峰山了,连忙命令亲兵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通知松山附近的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里的周仁远和洪承畴听到响箭,连忙冲出大帐,周仁远看着乳峰山方向说“督师,乳峰山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看来我们要支援乳峰山了啊!” 洪承畴焦急地在大帐前走来走去道“王爷,没想到这第一道防线失守的如此之快,刚才听这炮声想必鞑子也运来了火炮攻打乳峰山,而且数量不少。支援肯定要支援,但是本督就是担心皇太极借攻打锦州和乳峰山,实则是为引诱我大军出动,半路设伏啊!” 周仁远道“无妨!这乳峰山距我大营不到三十里,我率骑兵突袭山脚的清军,督师率大军缓缓前行,就算鞑子半路设伏,我会立即派人示警,我骑兵机动灵活,一旦和鞑子伏兵相遇,督师大军急行来个反包围。再说鞑子现在围困锦州不下三万,想掉头来援,也需一个时辰,一旦锦州的鞑子掉头,城内的祖大寿再出城攻打鞑子后部,两厢夹击之下,鞑子必败!” 洪承畴突然问道“那锦州的祖大寿真会如王爷所言,出城两厢夹击么?” 周仁远笑道“祖大寿作为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岂会看到此等良机就白白放过之理?” 洪承畴默然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没有伏兵最好,如果真有鞑子伏兵,就按王爷说的办!来人啊,准备出兵!” 周仁远率领九千骑兵奔向乳峰山,派出沈铁山率一千骑兵为前锋侦探前方有没有清军伏兵,自己和八千骑兵按照防御姿态缓缓前行。 沈铁山命自己的前锋分成百人一队,每对间隔百步向山路两旁搜索。路边山林里面一片静寂无声,山林里三百步里,一个清兵斥候悄悄来到鳌拜的身边说道“章京,明军果然来了援军。” 正在打盹的鳌拜一听连忙起身问道“来了多少人?” “好像还不到一千,这支明军像是打前哨的,都很谨慎,正分成好几队在搜索呢,他们都很谨慎。”斥候说道。 鳌拜听了一皱眉头“明军越是谨慎,越说明后面来的肯定是明国大军,快去派人通知王爷和贝勒知晓。”一个亲卫急忙上马去通知豪格和尼堪。 沈铁山这边一个骑兵纵马跑到沈铁山身边指着树林低语了几句,沈铁山眼睛精光一闪,他的一个骑兵从树林的叶子有战马的蹄子印发现有些不对连忙告知了自己。 沈铁山心里考虑到山林的鞑子伏兵数量不知,决定先佯装继续搜索,然后派人去通知后面的周仁远。 周仁远接到禀报后,有了一个主意,林子不大,清兵藏不下太多人,也就是有机会灭了这股林子里的鞑子伏兵,但是人数不知详细,稳妥些好。于是召来贺人龙吩咐了几句,贺人龙一听连忙说道“王爷妙计,末将这就前去!”说着手臂一挥道“宣府的骑兵随我前进。”三千宣府骑兵纷纷朝前奔去。 再说鳌拜这次就是奉了皇太极的指令,专门带来一万兵马埋伏在此地等候狙击明军的援军。皇太极知道乳峰山对明清两军都很重要,自己聚集重兵攻打乳峰山,也没忘了设一支伏兵以防万一。 鳌拜正在林子里整装待发,斥候跑来道“章京,明军后面的援军来了,三千人,全是骑兵正和明军前面的先锋汇合!” “喔?这明军竟然派出的全是骑兵?”鳌拜心里掂量道,自己率的一万士兵中,骑兵也只有三千,其余全是步兵和弓箭手,皇太极的命令是如遇明军大部可以不应战,自己的部队需和攻打乳峰山的大部队汇合,如遇少量援军自己可以做主歼灭他们。 “命令埋伏在前面林子里的弓箭手准备,骑兵上马!”鳌拜决定道。 还没等埋伏的清军弓箭手攻击,山路上贺人龙和沈铁山嘀咕几句后,突然命令自己的骑兵纷纷掉头向奔去,鳌拜见状大叫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明军要跑,都给我追,不能让这股明军跑掉。”说着拎起狼牙棒骑马向林子外冲去,后面的三千骑兵也纷纷追随这鳌拜一起出动,其余的步兵,弓箭手也乱糟糟的冲出了林子紧紧追在身后。 贺人龙在前面听的身后清兵追来的声音,冷笑道“这次定叫你们全部进阎王殿!众将士听令,掉头,准备迎敌!”四千明军骑兵纷纷拉住缰绳专门掉头对着追击的清军。 鳌拜一看心里糊涂道“这是怎么回事,明军怎么又掉头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老子在屁股后面追。”大叫道“给我冲!” 贺人龙也一挥镔铁大刀喊道“将士们,杀鞑子啊!”提马冲向鳌拜的骑兵,身后的沈铁山等四千骑兵齐声高呼“杀鞑子!”纷纷冲向前去。 两军骑兵一交手,顿时展开了无情的厮杀,鳌拜手拎狼牙棒不断挥舞,在他身边倒下的明军骑兵不是重伤就是死亡。贺人龙见了大怒,拎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就朝鳌拜奔来,鳌拜一看知道贺人龙就是这支骑兵的将领,嘴里叫道“来的正好!”舞着狼牙棒就冲了上去。 贺人龙和鳌拜一碰撞,两人心里都吃了一惊,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猛将,一交手便知道互相的力量旗鼓相当。鳌拜心里并不着急,只要自己的步兵和弓箭手赶上来,这些明军就会被歼灭。 贺人龙却心内有些焦急,自己的骑兵不像关宁铁骑,人人一把三眼火铳,自己的骑兵大多还是冷兵器,和清军的骑兵战力有一定的差距,要是再被清军的步兵赶上来,自己的骑兵损失可就大了。眼看自己的骑兵不断落马,他高声喊道“将士们,坚持住!” 正在和他对战的鳌拜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这股明军骑兵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还会主动和自己迎敌?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不好,后面还有援军!”鳌拜心头大叫糟糕,自己一时贪功,中了明军的计策。 后面赶来的正是周仁远率领的五千骑兵,五千骑兵犹如猛虎一般冲入清军阵营,更令鳌拜气愤的是冲过来的有股骑兵在阵营外游荡,不断用弩箭和火铳打击自己的骑兵,这股骑兵正是衡州骑兵,利用自己远程射击的优势不断消耗鳌拜的骑兵。 鳌拜看到来援的明军身后一个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不断指挥着这股手持弩箭和火铳的骑兵,边上还有几百名待着面罩的亲兵在保护金甲将领,知道这是明军的统帅永明王,便舍了贺人龙连忙高声叫道“亲卫们,跟着我去捉拿明军统帅。” 贺人龙哪里肯让鳌拜离开去攻打周仁远,死死缠住鳌拜,这时鳌拜的几名亲卫急忙过来缠住贺人龙,鳌拜见状立即冲向周仁远。 周仁远边上的墨竹慌忙掏出火铳对准了鳌拜,周仁远一把制止住了墨竹说道“别射击,让我会会这鞑子将领。”说着提起大刀冲向了鳌拜,鳌拜见了叫道“俺是大清梅勒章京鳌拜,来的可是明国永明王。”周仁远也叫道“正是本王,鳌拜,听说你是满清第一勇士,咱们手底下见正章,让你见识一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鳌拜听了,怒气顿生,拍马挥着狼牙棒冲到了周仁远前面,周仁远大叫一声“来的好!”举起青龙偃月刀猛地朝鳌拜砍去,鳌拜举起狼牙棒挡住了周仁远的大刀,周仁远眼冒精光,爆喝一声“断!”大刀连续朝着鳌拜的狼牙棒连砍三下,金光四溅,鳌拜觉得周仁远的三刀一刀比一刀力沉,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四脚跪地,到了第三刀,只听“咔嚓”一声,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竟然断为两节,周仁远的大刀顺着刀势砍向了鳌拜的头颅,鳌拜慌忙一晃头,只觉得自己右肩撕裂般的疼痛,惨呼一声“痛煞我也!”原来自己右肩被周仁远砍了下来。 鳌拜的亲卫疾呼道“梅勒章京!”纷纷纵马过来要抢鳌拜,周仁远的亲卫纷纷掏出火铳,朝着前来的鳌拜亲卫开火射击。周仁远一提缰绳,纵马一刀,鳌拜的脖子喷出一股鲜血,鳌拜的脑袋咕噜一声掉在地上,周仁远用刀柄挑起鳌拜的头颅大叫道“鳌拜已死!” 清军看到自己的统帅大清第一勇士竟然没在明军统帅下走过三招,惊慌地不知所措。有些机灵点的清兵丢下武器便向树林逃去,这一逃犹如瘟疫一般传染开来,清兵纷纷逃窜,明军骑兵趁势大杀特杀,杀得山路上血流成河,积尸成山。 一炷香后,周仁远命人清点下自己骑兵人数,还剩不到八千骑兵,便留下五十名骑兵保护受了伤需要治疗的士兵,命他们移交给后面洪承畴的大军,自己率着大军直扑向乳峰山。 这边乳峰山上的战况已经到了惨烈的境地,豪格和尼堪得知明军援军要来,不知道鳌拜的伏兵能阻挡明军多久,不断催促进攻的清兵。孔有德的火炮营不断移近乳峰山,却被山上的明军火炮摧毁了五六门,孔有德大叫道“王爷,贝勒,火炮真的不能再接近了,再接近的话,我军火炮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 豪格和尼堪也深知皇太极对汉八旗火炮的珍视,只得答应下来,命孔有德在身后支援,然后再次采用人海战术冲向乳峰山。 乳峰山的虎大威的第二道防线也已经岌岌可危,鞑子不要命地拼命冲击防线,自己手下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损失过半,他想起了自己从洪承畴那里取来的秘密武器神火飞鸦,这神火飞鸦是明军非常犀利的火箭,但是在这个山上用的话,很容易点燃树木,引起火灾,到时不管是清军还是自己都有可能葬身火海,不到万不得已,虎大威还是不敢轻易使用的。 就在虎大威苦恼之际,看到山下清军身后漫起滚滚灰尘,一副金色的盔甲特别显眼。虎大威高兴地喊道“将士们,永明王亲自带兵来支援我们了!” 山下的豪格和尼堪心如死灰,难道鳌拜的大军被灭了?再看明军统帅的旗帜上挂着一颗头颅,豪格仔细一看,惨叫道“那是鳌拜梅勒章京的头颅!”山脚的清兵心中胆寒的两腿哆嗦,大清第一勇士被明军砍了脑袋!心中战意顿失,惶恐不安。 尼堪连忙高喊道“撤!撤!”清兵纷纷后撤,孔有德急忙安排自己的士兵搬运火炮,但是火炮拆卸需要时间,后撤的清兵手忙脚乱地哪里顾得上火炮的重要性,不断挤向火炮营,孔有德的炮手被挤的根本无法去拆卸火炮,孔有德急的大叫道“闪开,闪开!” 说话间自己也被挤得向后退去,几个亲兵连忙拉住孔有德道“王爷,快请上马,不然我等就要葬身此地了!”孔有德无奈地流下几滴眼泪,狠心地一跺脚,上马朝后奔去。 周仁远率着大队骑兵看到清兵不断退却,立即率军冲过去,又是一片屠杀之声。豪格和尼堪一路退到二十里地,后面得知消息的皇太极连忙率军前来支援才稳固住阵脚。 皇太极得知是周仁远歼灭了鳌拜的伏兵,又击溃了豪格和尼堪的军队,又得知自己最珍惜的火炮损失了二十门,心如刀绞。恨声道“好一个明国永明王!你等着,朕叫你现在威风,过几日,朕叫你定葬身在这松山之侧,以祭奠我牺牲的大清第一勇士!” 第六十二章 松锦大战四 周仁远带兵击退攻打乳峰山的清兵后,洪承畴后面的大军也赶了上来。洪承畴一见到周仁远便满怀喜悦地笑道“王爷威武,斩杀敌酋鳌拜,真乃我大明第一勇士也!”边上的众将也纷纷上前祝贺与他。吴三桂没有和周仁远共过事,原先以为周仁远只懂得谋略,没想到他的武艺也十分出众,竟然砍杀了满清第一勇士鳌拜, 心下不免对周仁远心里忌惮了几分。 周仁远谦逊地说道“督师过奖了,只是侥幸而!洪督师,还是赶紧驻防乳峰山吧,山上的虎总兵的军队损失颇大,还是尽快安排给他换防吧。” 洪承畴深以为然点点头道“这样吧,由我宣大吴襄带上两万士兵把虎大威的山西兵换下来。” 周仁远赞同道“吴老军门老成持重,守这乳峰山很是恰当。” 这时虎大威带人奔下山来,面带惭色道“末将无能,要不是王爷及时来援,这乳峰山就守不住了。” “怎么回事?虎总兵,你这防线为何如此之快就被鞑子攻破,本督拨给你的火炮是吃素的吗?”洪承畴一见虎大威怒道。“这个—督师大人,容标下回报。”黄天寿从虎大威身边站不来辩解道“我军火炮都安置在山顶,这样居高临下也是为了使射程远些。可是那鞑子不计伤亡,突破到山脚,我军火炮移动不易,角度打不到山脚和山腰,所以火炮的威力施展不出。再说鞑子也有火炮,对我山上的士兵威胁极大,所以鞑子才这么快就攻破我第 一道防线。” 洪承畴望了望周仁远,周仁远朝山上看了看,用拇指瞄了瞄说道“这还真不能怪罪黄千户,鞑子攻到山脚,虽然进入火炮射程,却是打不着的。” 黄天寿听周仁远为自己说话,连忙说道“多谢王爷理解。” 洪承畴听了,冷哼道“那你们事前是怎么安排的?没有考虑到这种危险的情况吗?还不快去重新调整火炮的位置,要保证能有 火炮打到山脚。” 黄天寿为难道“督师,我这炮营只有二十门火炮,要保护好乳峰山四周,数量本来就不足,再要安排火炮保护山脚这火炮不够啊!” 周仁远笑道“刚才我骑兵突袭鞑子,鞑子溃退后留下了十几门火炮,黄千户你带人去看看还能用不?” 黄天寿听了大喜,连忙带人去拉清军留下的火炮。 “虎总兵,山西的将士伤亡如何?”周仁远问道。 “我部伤亡过半,现在人数还只有五千不到,伤亡的大都是火铳手和弓箭手。”虎大威痛心道。 “那鞑子的伤亡如何?”周仁远接着问道。 “说起那鞑子真的阴险,在前面打前锋的都是蒙古人,伤亡末将估计近万人,满八旗伤亡不大。”虎大威恨声道。 “那这么说鞑子主力并未损伤。”洪承畴皱眉道,“凡鞑子每次进攻都拿蒙古人和投降的汉人当炮灰,鞑子满八旗殿后,这皇太极打的好主意啊。” 周仁远点头道“这正是皇太极高明之处,满八旗人数本来就不多,但是战力最强,装备也最强,看来后面是场硬仗啊。” “王爷是担心鞑子会卷土重来?”洪承畴担忧道。“那是一定的,这乳峰山如今成了两军必争之地,皇太极是不会放过此山的。只要我军拼命守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我担心的却是皇太极另有阴谋。”周 仁远缓缓说道。 “什么?这皇太极还另有打算?”洪承畴惊讶道,“我军现在防守如铁桶一般,然道还有破绽?” 周仁远担忧地看了一眼笔架山方向,说道“我最担心的是笔架山上的粮草,那是我军的命脉所在,就怕皇太极打这笔架山的主意。”洪承畴听了笑道“王爷不用担心,笔架山三面环山,背靠大海,鞑子没有水师,怎么能靠近这笔架山,再说王爷不是安排了昭毅将军郑成功率领水师看护么?王爷 您就放心吧。” 周仁远听了自嘲道“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 就在周仁远和洪承畴把大营移到乳峰山十里处的第三天夜晚,突然阵阵炮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周仁远冲出大营,喝道“哪里炮响?” 沈铁山指了指笔架山方向,说道“笔架山方向。” 周仁远大叫道“不好,鞑子在攻打笔架山,我军危矣!”这时,洪承畴和众将领纷纷出营聚在一起望着笔架山方向不停观望,“怎么啦?王爷,您说鞑子在打我笔架山?这怎么可能呢?鞑子怎么会达到笔架山的?太不可 思议了!”洪承畴满腹狐疑问道。 周仁远摇头道“我也不知这鞑子是如何到达这笔架山的,但是正在攻打笔架山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听这炮声就是郑成功的水师发射的!” 众将心里大慌,吴三桂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是碰到了鞑子的水师了吧。”“鞑子哪里来的水师?这必定是皇太极早就谋划好的阴谋,断我粮草,我大军必不能维持许久!”周仁远叹道“皇太极啊皇太极,你果然是一代枭雄,本王不如也 !” 洪承畴和众将听了急忙劝慰道“现在形势未明,王爷不要失去斗志!” 这时炮声愈来愈猛烈,厮杀声已经在笔架山上空响起。众人脸色大变,都一起看着周仁远和洪承畴。洪承畴也失去了一贯的镇定,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周仁远镇定下心神,问众将道“你们当中可有人对笔架山附近大海有所了解?”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道“末将都是陆地上打仗的,对水师和大海都不太了解。” 这时,营外传来一匹快马的马蹄声,马上的人高叫道“我是福建水师郑将军派了的,有紧急军情禀报永明王爷。” 周仁远听了连忙说道“快放他进来。” 骑在马上的士兵飞奔进入大营,看到周仁远下马道“小的奉昭毅将军之命给王爷带句话,笔架山后的海水每天会涨落两次,要防止鞑子趁落潮之际突袭笔架山。” “啊?”周仁远听了跺脚道“果然如此,这鞑子趁落潮之际攻打笔架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什么涨潮落潮的?”其余众人听了一头雾水。 这名报信的士兵解释道“笔架山后的海水在涨潮时水深没过头顶,但是落潮时却才及半人深,鞑子只要趁落潮时沿着浅滩就可以渡过大海。” “我的天啊!”众人吸口凉气。这么说,鞑子攻打笔架山真的已经成为现实了,不知道这笔架山还守的住守不住了? 周仁远冷静下来问道“为何昭毅将军如今才来禀报?”士兵回道“昭毅将军自接到王爷的军令后,先从宁远补充了粮草,王爷您也知道,我水师距宁远有百里之遥,为这粮草,我水师耽搁了两日,然后立马启程驶向笔 架山,到达笔架山后又要测定风向和这海水的涨落时间,不久才得知准确的涨落时间,小的立马就前来禀报了!” 周仁远叹道“如果你能早半日前来就好了!事已至此,洪督师,我看笔架山上的粮草多半是保不住了,我们下面商议一下今后的安排吧。” 洪承畴急道“现在胜负尚未可知,说不定笔架山鞑子攻不下呢,我派的可是杨国柱率领的三千精兵啊!再说福建水师炮声未停,激战正酣呢!” “洪督师,现在已经指望不上福建水师了,除非杨国柱能坚守到明日早上,那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能落败无疑了!”周仁远回道。 “那是为何?”众人不明白道。“王爷的意思,小的明白。”报信的士兵答道“海水不落潮,我水师的战船吃水可以靠近笔架山一二里地,穿上的火炮可以保护笔架山,但是一旦落潮,我战船因 为吃水的关系只能靠近笔架山三四里地,火炮只能勉强保护笔架山,最危险的情况就是只能有三四艘战船火炮能够打到笔架山山脚。” “原来战船对海水的水深依赖这么大啊!”众人恍然大悟。洪承畴脸色惨白道“王爷,诸位将军,请入大帐商议吧。”洪承畴此时也不再对笔架山抱有侥幸之心了。 第六十三章 松锦大战五 洪承畴大帐内,众将都默默无言,失去了主意。洪承畴看到此景干咳一声,勉强笑道“事情还没这么糟嘛!毕竟我大军主力都尚在,诸位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上 一说。本督的意思是我军粮草尚可维持三日,要和鞑子决一死战才行。” 曹变蛟高声道“末将赞成督师的意见,战!” 曹文昭瞪了他一眼,“你只是参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闭上嘴。”曹变蛟头一缩,不再言语。吴三桂心里在挣扎,如果要退兵,这锦州城里自己的舅舅祖大寿就完了,可是战吧,能不能打败清军,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看到洪承畴的眼睛朝向了自己,只得 说道“末将听督师的。”虎大威为了一雪前耻,想想自己原先的统帅卢象升就死在清军手里,自己守乳峰山又差点失败,当下高声道“末将愿意和鞑子决一死战!”边上的副总兵王朴脸上 一惊,半晌说道“末将也愿意一战。” 贺人龙和杨廷麟看了一眼周仁远道“末将听王爷的!” 洪承畴心里有些不快,看了看周仁远,眼里询问他的意思。周仁远思索片刻一拍桌案,朗声道“战!为何不战?”他环视一下营中诸将,“我大军虽失了粮草,但是兵力尚有十多万,鞑子经过前几日的战斗已经损失了两万 多,兵力上我军优势明显。”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本王知道诸位都担心野战比不上鞑子,心里有顾虑。但是本王今日要说的是,为何诸位会担心?因为诸位的心里存有畏战之心,主将畏 战,那士兵们如何有士气,有必死之心?难道鞑子就不是人养的?他们都是铜皮铁骨不成?”说道这里,周仁远双眼冒出一股杀气盯着众将。 众将被他盯得一阵胆寒,不敢和周仁远对视。“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皇上派你们来干嘛的?是来解救锦州的。如今锦州之困未解,你们就想退兵吗?未战便想着退兵的话,对得起皇上的嘱托?对得起这大明 天下的百姓吗?”周仁远喝道。 众将头上冒出了冷汗,连忙纷纷表示愿意和清军决一死战。曹文诏高声说道“王爷都不怕死,末将这五千人马的生死就交给王爷了!” 洪承畴高声说道“好,既然诸位都有死战之意,本督决定和鞑子决一死战,以不负皇上所托!” “很好!那本王现在起就要负起这监军的职责了,众将听令!”周仁远抽出宝剑说道“本监军自今日起成立督战队,由本王的亲卫和洪督师的亲卫组成,若有人胆敢在战场上畏战不前或者逃跑者,不论是总兵还是参将,督战队 当场格杀不论!”第二日一早,周仁远和洪承畴在大营誓师,周仁远站在搭起的高台上对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明军将士振臂高呼道“大明的将士们,今日是我大明和鞑子生死之战!大家都要抱着必死之心,和鞑子决一死战,因为大家所站的土地是我大明的土地,大家是为大明而战,为大明的百姓而战,你们都要拿出自己的勇气保护大明,保 护大明的百姓,即使你们牺牲在这战场上,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大明的百姓会记住你们,历史会记住你们!因为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 底下的士兵听了纷纷高呼道“大明万岁!大明万岁!”周仁远继续说道“我是大明的王爷,但是我会和大家一样都是大明的战士,现在颁布军令,一,如有畏战不前者,斩!二,临阵脱逃者,斩!三,不停军令擅自行动者,斩!四,临阵投降者,斩!五,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斩!还有总兵战死者,副总兵接任,副总兵战死,参将接任,参将战死,游击接任,以下类推! 大家记住,战到最后一刻,绝不后退!” “绝不后退!绝不后退!”众将士齐声高呼。洪承畴和众将听了心里一阵嘀咕,这永明王好高明的手段,为了防止将领互相推诿,竟然拿出连坐的军令,以往中层将领看到战况不利,可以推诿给自己的上司 ,而今如果上司战死或畏战被杀,自己就成了领导负有领兵的重任,逼得自己要和鞑子死战啊!“督战队上台来”周仁远叫道,沈铁山带着六百名亲卫登上高台,“这是我大军的督战队,犯有违反以上军令者,全部杀无赦!不论是总兵还是参将,一视同仁! 就算是总督或者本王违反军令,也立斩不饶!听懂了没有!” 沈铁山的督战队抽出明晃晃的腰刀,齐声说道“听令!” 众将和士兵们心里说道“这王爷是来真格的啊,连总督和王爷违反军令都要被斩,今日果然是要奋勇杀敌了!不然这督战队的刀可不会留情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周仁远,挥臂高喊道“为了大明,为了百姓,杀鞑子!出发!” 皇太极的大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多尔衮,济尔哈朗,豪格和多铎一干重要将领在大帐里等候皇太极的出现。不一会儿,皇太极在后面喝完苦药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兴奋,笑着说道“阿济格不负朕望,突袭笔架山竟然成功了,看来这明国气数已尽,我大军胜利之 日指日可待啊!哈哈!” 豪格连忙说道“还是父皇深谋远虑,出其不意断了明军粮草!儿臣佩服之至!”皇太极满意地看了看豪格,笑道“作为一名统帅,要走一步看三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豪格,希望你能记住这点,还有做事不要妇人之仁,你作为朕的长子,更 应该从全局考虑问题,前不久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可服气?” 豪格单膝跪地道“儿臣违反军令,甘心受罚,心里服气的很,绝不敢对父皇有半点抱怨之心!” 皇太极一把扶起豪格,点头道“你能有此胸怀,朕很放心,这样,先恢复你的亲王爵位,朕封你为肃亲王!” 豪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父皇,儿臣当牢记父皇教诲,为我大清早日统一中原,竭心尽力,不负父皇所托!” “哈哈—好!好!”皇太极赞道。其余众人赶紧上前恭喜豪格,多尔衮对着自己的弟弟多铎使了一下眼色,两人也上前恭喜豪格,多尔衮的心里担忧地想豪格再次被封为亲王,又有资格和自己竞 争皇位,看来皇太极的心里仍然把豪格当做自己未来的继承人,以后自己在皇太极的面前还是收敛点为好。 “睿亲王!”皇太极看了看多尔衮和多铎,问多尔衮“现在明军粮草被断,你看洪承畴是战还是撤啊?”多尔衮心里想了想,回答道“依臣弟的意思看,这十万明军粮草已失,军心必然不稳,想战的话哪里敢和我军较量,臣弟的意思是这明军过几日必然会放弃锦州后 撤!” 皇太极听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其余将领,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个想法?” 济尔哈朗等人一同回道“我等赞同睿亲王的说法,毕竟明军现在保护主力要紧,锦州只会弃之不顾!” “那你们就没考虑过万一明军要与我军决战呢?”皇太极问道。“这———这不太可能吧!明军要与我军决战那岂不是孤注一掷,洪承畴用兵一向谨慎,不会做这惊天之举的吧。再说他手下将领都是来自不同派系,会听他的 ?”多尔衮回道。 “难说。”皇太极沉吟道“现在明国的永明王自诩聪明过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岂能甘心?就怕他破釜沉舟啊!” “不会吧,据儿臣说知,这永明王常常谋定而后动,没有胜算的事情是不会做的。”豪格说道。 皇太极一听心中也迟疑,点点头“诸葛一生为谨慎,这明国永明王的行事作风倒是有点像,看来破釜沉舟之举不是他的风格。看来朕是有些高看他了。呵呵!” 就在这时,锦州方向响起了阵阵炮响,“怎么回事?”皇太极连忙问道。帐外一名精兵牛录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皇上,明军进攻锦州城下的我镶白旗了!” “什么?”皇太极冲出大帐看着锦州方向,后面的将领连忙一同出了营帐,阵阵厮杀声不断传来。 一匹快马直奔大营,马上的骑兵高叫“明军大举进攻,我锦州。松山,塔山之军形势危急,尼堪贝勒紧急求援!” 皇太极急忙问道“明军有多少人?” “不下五万大军,我军仍在苦战!”报信的士兵高喊道。“要是城内的祖大寿出城两面夹击,事情可不大好办了!”多铎急道,他是镶白旗旗主,要是自己的镶白旗葬身在锦州城下,自己这个旗主可算是当到头了“皇上 ,快派兵支援吧!”多铎恳求道。“好!好的很!明军竟然敢主动进攻,看来是要与我大清决一死战啊!”皇太极突然狂笑道“哈哈———我大清终究要与明国争一高下,就看看上天会站在哪边了!传令—所有大军立即出发和明军决一死战!” 第六十四章 决战,决战! 当皇太极的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前进到距离锦州十里之处,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明军挡在了前方,最前方的是车营,火铳手和弓箭手躲在车营准备射击,后面穿金 甲的周仁远带着的八千骑兵,身后大大的洪字帅旗迎风招展,巢车上面洪承畴穿着盔甲注视着前面的清军,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他已经给进攻包围锦州,松山和塔山清军的吴三桂和曹文诏下了死命令,就算战到一兵一卒也要歼灭镶白旗的清兵。自己和周仁远率着大军阻挡来援的清兵,不成功便成仁。现在的情况是最后面的锦州城,清军镶白旗围住了锦州,吴三桂和曹文诏又围住了镶白旗,外围是周仁远和洪承畴的大军,最外围又是皇太极的大 军,变成了我包围你,你又包围我的局面。 皇太极对着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说道“只要尼堪能坚持个两三个时辰,我大军便能突破明军防线把尼堪接应出来。你们谁去攻打明军大营?” “臣弟愿往!”多铎站出来道,“臣弟愿意做先锋!”“好!豫亲王你带上蒙八旗,朝鲜军和豪格的镶黄旗给朕突破这明军防线,朕的大军会立即压上!顺义王孔有德听令,朕命你率汉八旗马上在军中安置火炮,掩护 豫亲王!”皇太极下令道。五千蒙古骑兵在多铎的带领下直冲向明军大营,同时孔有德的汉八旗纷纷安置火炮,瞄准了前方的明军。虽说周仁远早已布阵占据了先机,但是兵力仍然不足, 为了一举消灭锦州,松山和塔山之敌,不得不分出五万大军,自己和洪承畴带了六万大军,但是对面的皇太极有八万之众。周仁远和洪承畴就是把宝压在五万大军能够迅速地歼灭镶白旗,然后和锦州,松山,塔山的明军汇合后再增援自己与清军决战,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清军突破自 己的防线,那后面的五万大军定会灰飞烟灭,而后面的五万大军不能迅速击溃镶白旗,那么自己的六万大军也会相当危险。 洪承畴在巢车山看到清兵的骑兵开始进攻了,手中令旗一挥,黄天寿在阵后对着自己的火炮手们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给我瞄准点!预备,放!” “轰,轰!”明军的火炮打向了前锋的蒙古骑兵,多铎大喊道“散开进攻!”蒙古骑兵立即三三两两分开距离,同时拉起了手中的弓箭。巨大的铁球炮弹砸在蒙古骑兵的人群之中,但是蒙古骑兵已经散开被砸中的骑兵并不太多,没有影响骑兵进攻的速度。周仁远连忙命令火铳手和弓箭手准备射击 。火铳手和弓箭手紧张地拿着手里的武器,等待周仁远的号令。“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火铳射击”周仁远高喊着,就在这时骑兵已经进入火铳射击范围,“砰”“砰”火铳发射出的铅弹密集地射向蒙古骑兵,这次射击的威力远比刚才火炮的威力要大。射的准,火铳兵弹无虚发,打的蒙古骑兵伤亡剧增。蒙古骑兵不断朝前 方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拉弓射击,幸亏明军有车营抵挡,伤亡微乎其微。 皇太极见第一次冲锋无果,大为着急,命令孔有德道“顺义王,把你的火炮拉上前去,打掉明军的车营。” 孔有德迟疑道“皇上,我火炮射程比不上明军,臣担心明军的火炮也会拉上来,这样我军火炮就危险了。” 皇太极道“不用担心,只要这明军火炮拉上来,朕会立即命令骑兵冲锋,你放心吧。” 孔有德心下惨然,自己的汉八旗这次成了吸引明军的诱饵了,只得命令火炮前移。周仁远见状,心下也担忧,清兵火炮前移的话,自己前面的车营,火铳兵和弓箭手就危险了,但是如果前面的火铳兵和弓箭手一撤,清军的骑兵肯定会马上冲锋 ,自己大营有危险。 他立即召来黄天寿,说道“鞑子火炮前移,对我军威胁甚大,黄千户,只能靠你的炮营也前移和鞑子对轰了!” 黄天寿说道“末将早已知道此次大战生死未卜,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压住鞑子的火炮。”随即命令自己的火炮也前移,火铳兵和弓箭手退入阵中。双方的火炮不停地互射,明军的车营被打的木屑乱飞,有些炮弹砸到了双方的炮营中,两边的炮手不断惨呼着倒在地上,明军火炮射程远,而清兵的火炮量多, 射程短。孔有德的火炮已经损失了十门火炮,孔有德大急这样下去自己的炮营就要全毁了。 皇太极看了看明军阵营,大声说道“明军火炮已到降温的时刻,豫亲王,睿亲王,郑亲王全线出击!”三万清军铁骑密密麻麻地冲向明军。 洪承畴在巢车山脸色煞白,跑下巢车,气喘吁吁地对周仁远说道“王爷,清兵骑兵全线出击了!”周仁远对洪承畴道“督师,皇太极不亏是打仗的行家,我会带骑兵冲击鞑子骑兵,能挡住一刻是一刻!无论如何督师的中军不能乱,只要我们坚持到吴三桂和曹文 诏的大军到来,胜利就会站在我们这边。还有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挡不住了话,请立即发出信号,召乳峰山上的吴襄带兵来支援。” 洪承畴紧紧握住周仁远的手,两眼湿润道“王爷放心!本督誓死不退,为大明战到最后一刻。” 周仁远跃上马背,对洪承畴道“如果我今日战死,请督师托人去衡州带句话给我未过门的妻子,就说我不能完成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了,对她说声抱歉!” 洪承畴流泪道“王爷!本督就算身死,也会叫人带话到桂王府的!” 周仁远拎着大刀,对身后的将士高喊道“大明的将士们,今日到了我大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大家都给我记住,杀死鞑子,保家卫国!督战队,后面压阵!” 六万明军将士齐声高呼“杀死鞑子,保家卫国!” 沈铁山红着眼睛非要和周仁远一起冲锋,周仁远大喝道“沈将军,记住你自己的职责!” 说着,纵马挥着大刀大叫道“杀啊!”身后的八千骑兵和五万步兵高叫着一起冲向清军骑兵。皇太极看了冷笑一声道“永明王,明国的传奇,今日就叫你葬身此地,命令步兵全线出击。 第六十五章 两败俱伤 双方超过十万之众互相绞杀在了一起,到处都是厮杀声。周仁远带领的八千骑兵不断变化着阵型和清兵的骑兵纠缠在一起,周仁远的大刀不知道已经砍杀了多少清兵,他的目的和以前的战法一样,想突破清军骑兵直打皇太极的中军。但是,他面前的是清军悍将多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他们三人是清兵传奇名将,早就 看穿了周仁远的意图,所以带着骑兵不断地狙击着周仁远的骑兵。周仁远大叫道“所有骑兵收缩,向中路突击。”说着奋起神威,连续挥着大刀,砍翻了身边一片清军。多尔衮挥刀砍杀了一名明军也大叫道“拦住明军金甲将,他 是明国的王爷,活捉此人者,赏千金,杀死此人者,赏百金!” 清兵一听金甲将就是明国的王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清兵不论骑兵还是步兵,纷纷朝周仁远涌来。周仁远大喝一声“多尔衮,看刀。”说着直扑多尔衮。多尔衮见了心里一颤,连忙拍马向后闪去。周仁远见了有空隙的好机会,直追多尔衮,多尔衮的亲卫连忙挡住周仁远。周仁远大刀一挥,多尔衮的几名亲卫惨叫 着倒下马去。其余清兵见周仁远如此神勇,一时不敢上前。周仁远提马冲出人群,冲向清军中军,看到中军黄辇之下站定一人,知道是皇太极,取下大弓便朝皇太极射去。就在自己要射箭的时刻,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右臂 一痛,自己射出的弓箭失了准头,“啪”地一箭射中了黄辇,穿头了过去。辇下的皇太极脸色惨变,吓的连忙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周仁远一看自己右臂已经中箭,正要搭弓再射,豪格高喊着骑马冲来“休伤我父皇!”说着挥着一把大铁枪向周仁远刺来,其余的清军将领连忙一起涌上围住了周 仁远。周仁远收起大弓,爆喝道“来的好!”挥着青龙偃月刀和豪格等清军将领斗在一起,墨竹见了大急,掏出火铳飞马奔来对着一名清将就是一枪,“砰”地一声,这名 清将捂着胸口掉下马来。 明军将士见周仁远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杀气凌然,和清军打了个旗鼓相当。皇太极在亲卫的保护下跌跌撞撞跑到高处,皇太极大怒道“这明军如此强悍,朕今日倒是小看了明军,传令下去,凡斩敌一人者,赏牛羊十头,斩敌将一人者,封 牛录,斩杀明国永明王者,封章京,赏牛羊万头!”这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下午,双方的士兵都只知道一个动作,就是拿着武器机械地往下砍,现在都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到处是混战。明军人数上的劣势已经开 始显示出来了,一开始一对一,现在慢慢变成了二对一甚至三对一。洪承畴看了大急,他召乳峰山吴襄部的信号焰火早就发出了,可是迟迟不见吴襄部的动静。山西副总兵王朴看到自己军队已有溃败迹象,砍杀了一名清兵后,突 然掉头朝自己中军奔去,后面的山西兵也跟着王朴往回跑。沈铁山带的督战队刀山都是鲜血淋漓,从上午到现在已经砍杀了数百名逃跑的士兵。要不是督战队刀下不留情,明军早已溃败了。沈铁山见王朴朝后骑马奔来, 大喝道“王朴你敢逃跑,你难道想做我这刀下之鬼么?” 王朴大叫道“我乃副总兵,你个小小的参将敢杀我?”说着战马不减速还是朝后奔来。洪承畴大叫道“沈参将,给我斩了他!”沈铁山拔出弩箭冷笑道“杀你玷污我了刀!”说着朝着王朴就是一箭,王朴惨叫一声掉下马来,沈铁山跟上前去一刀砍掉王朴的脑袋随后拿起王朴的脑袋对着跑来 的士兵喊道“王朴畏战逃跑衣被我斩杀,你们也想和他一样吗?”山西兵一看吓的连忙转身又奔向前线。这边皇太极也是疲惫不堪,问身边的亲卫道“阿济格的军队怎么还没到,拿下笔架山后算算时间应该与我大军汇合了?”皇太极却不知道,阿济格在偷袭完笔架山后,第二日早晨却被郑成功的水师火炮压制在笔架山上,损失了不下三千人。郑成功是怒火万丈,被阿济格偷袭笔架山,自己把所有的怒火都要发泄在阿济格大 军身上,所以不计成本了不断轰击笔架山。阿济格好不容易趁晚上落潮,水师退却才赶紧下山,没想到半路正好遇到吴襄率领的乳峰山上下来的两万士兵,打在了一起。所以两边等的援军都没有按时到来 。此时的周仁远已经满身鲜血,这些鲜血都是清兵的,自己除了右臂中箭外,其余到没有受伤。身边的八千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衡州骑兵已经损失了一大半 ,贺人龙已经战死了,墨竹身上都被砍了两刀,要不是周仁远和衡州骑兵护着他,墨竹也早就战死了。周仁远边上的清军也是人数大减,因为都被周仁远的杀伤力吓怕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重要将领都不敢近身,在一旁指挥着清兵围住周仁远。皇太极看了下定 决心道“命令弓箭手射死明国的永明王。”豪格听了脸色一变,心里默然道“不要怪我父皇,谁叫你是明国的统帅。”随即挥手道“弓箭手,准备,发射!”无数箭雨射向周仁远和周围的清军,这次无差别攻 击,周仁远身边的清兵纷纷中箭倒地,周仁远挥舞这大刀弹开箭支,大叫道“墨竹,你们不要过来,快闪开!” 多尔衮,济尔哈朗面面相觑,心里一阵心寒“皇太极好毒辣的手段,为了射杀明国的永明王,连自己的士兵都要一起射杀。”周仁远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挥着大刀越来越吃力,已有几支箭支射中了自己。突然一只利箭在箭雨当中射中了周仁远的胸口。周仁远只觉得自己胸口大痛 ,眼睛发黑,跌下马来,昏迷了过去。周仁远的骑兵见了不顾生死,拼命想救周仁远。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指挥着不断挡住这股骑兵,墨竹在马上大哭道“王爷!”多尔衮收起大弓,冷笑道“当日你一箭 把成亲王射成重伤,今日本王就还你一箭。”说着正要上前砍杀周仁远。突然,几个明军士兵从身后趁人不注意掏出神火飞鸦,点燃了扔向皇太极高处方向,神火飞鸦原本只能飞百米,忽地一阵怪风把神火飞鸦吹到了皇太极所站之处 ,皇太极眼疾手快一把拉过站在身旁观战的孔有德挡在了自己身前,一阵火光,孔有德身上和周围燃起大火。 “不好了,皇上被烧着了!”清军一时以为皇太极身上着火了,多尔衮更是一惊,放弃了周仁远,连忙朝皇太极黄辇之处奔去。这下,明军和清军都以为自己的统帅已死,都放声大哭,连忙撤出战场。一场大战就这样戏剧性地结束了。 第六十六章 半梦半醒 京城里,崇祯站在乾清宫的殿外,一直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犹如痴了一般。身边的王承恩看着他,叹了口气,陪在崇祯身边,也一言不发。 周皇后和朱慈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崇祯这幅模样,悄悄地朝王承恩招招手,王承恩走到两人面前。 “皇上就一直这么站着?站了多久了?”周皇后问道。 “皇上都站了有半个时辰了。”王承恩小声说道。朱慈烺痛苦地问道“现在锦州战事到底怎么样了?京城谣言四起,有说我大军全军覆没,洪督师和永明王都战死了,鞑子已经朝山海关进发了。还有的说敌酋皇太 极也战死了,我大军大获全胜,可是这些到底是真是假。王公公,你可知道?” 王承恩摇摇头道“最新的军情邸报还没报上来,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这不,皇上也不会站在这里这么久了。” 曹化淳急急忙忙跑来向周皇后和朱慈烺小声禀报道“皇后,太子,永明王的两位王妃求见。” 周皇后听了难办道“这四弟的两位王妃已在京城多日,得不到四弟的生死消息定然焦急,也罢,叫她们去坤宁宫吧!”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在攸县得到朱常瀛的许可带着熊天宝,邢飞等人前往京师,便停了下来。因为这是朱常瀛对她们的最大让步,朱常瀛知道她们心内焦急,担 心周仁远的安危,但是命令她们到了京城,不能再前行,必须待在京师等待消息。她们一行到达京师后,便找了地方住了下来。这期间,崇祯和周皇后还召见过她们几次,崇祯和周皇后对王婉婷和聂芷若很是满意,崇祯还大方地叫礼部重新给 她们安排了住处。王婉婷和聂芷若进入坤宁宫,朱嫩娖正巧在坤宁宫,她前两次在后宫见王婉婷落落大方,谈吐不俗,聂芷若一身英气,直爽真诚,而且两人都是美貌出众,朱嫩 娖心里反而有些自惭形秽,觉得她们俩和周仁远还真是良配。 “公主,皇后不在宫里吗?”王婉婷焦急地问道。“两位王妃请稍等,我母后正在前面劝慰我父皇,不久便会来坤宁宫的。”朱嫩娖想到这两人都是为挂念周仁远而来,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自己听到了各种消息, 夜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每天都跑到慈宁宫张嫣那里祈求佛祖保佑周仁远平安归来。 “这么说,锦州的战事不太妙了?小四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聂芷若流着泪道。“别这么早下判断,老天会保佑四弟的。”周皇后来到了坤宁宫说道,“刚才我在皇上那里听说最新的军情邸报刚刚到达,皇上正召集群臣去大殿议事呢。我们在 这里耐心等一等吧,一会儿,太子会来告知我们的。” 众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军情是喜是忧,周仁远到底是生还是死。乾清宫内,崇祯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刚才站在大殿外,听侍卫禀报,说最新军情已到,连忙召集群臣来大殿议事。朝廷众臣三三两两的不断聚集,都在大殿上窃 窃私语,都在担忧这场大战的最新情况。“来了!”有个大臣喊道,殿外新任兵部尚书张国维急匆匆地拿着邸报进到大殿,正要参拜。崇祯说道“张尚书不要多礼,快说说,锦州怎么样?”群臣都屏住呼吸, 深怕错漏一字。张国维哆哆嗦嗦翻开邸报,咳了两声,念道“臣蓟辽督师洪承畴于七月十八日到达锦州,击溃鞑子,解了锦州,松山和塔山之围。然敌酋皇太极率八万大军来犯,重新围我锦州三城。我大军与鞑子对峙数月,不料鞑子偷袭我粮草得手,我军粮草只能维持三日,永明王与臣等诸将决定和鞑子决一死战,在锦州外围我十万大军和鞑子激战数日,鞑子伤亡五万余人,斩杀鞑子顺义王孔有德,满清第一勇士鳌拜以下将领数十名,我军伤亡六万余人,总兵及副总兵以下十二位将领战死。 皇太极大军已撤,我大军也在班师途中,臣等不负皇上和朝廷所托,锦州之围已解!” “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大明啊!”不少大臣激动地流下眼泪,跪在地上高呼道。 崇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忙问道“永明王到底如何了?为何这邸报中没有他的消息?” 张国维面有难色道“皇上,这里有一封洪承畴大人的请罪折子。”“啊?”崇祯和众大臣心叫不妙,不会永明王出事了吧?崇祯跑下龙椅,连忙拆开洪承畴的折子。看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双手不停哆嗦,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说道“永明王深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啊?”殿上群臣像炸了锅一样,人声鼎沸。“这—这怎么可能?永明王武艺高强,怎么会这样啊?” “永明王带领八千骑兵充当先锋,与鞑子三万骑兵厮杀,深中数箭。”崇祯流着眼泪缓缓说道。 “这洪承畴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永明王充当先锋,臣要弹劾洪承畴置永明王生死不顾,有欺君之罪。”有大臣高叫道。 又有几个大臣随声附和要一同弹劾洪承畴。 崇祯摇摇头道“洪承畴也受了箭伤,你们就不要再提弹劾的事情的。” 连主帅都受伤了,看来这场大战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相像啊。众臣面面相觑,吃惊的程度不亚于听到周仁远受伤的消息。 那几个要弹劾洪承畴的大臣尴尬地站起身来,收回了弹劾的话语。 崇祯重新坐回龙椅,说道“此次大战可说是我军惨胜,慰劳大军的事情就交由兵部,户部和礼部去办理吧。至于永明王,朕会立即派御医前去医治,散朝!” 坤宁宫内,朱慈烺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向周皇后,王婉婷和聂芷若说道“母后,两位王妃,我军在锦州惨胜,四叔好像受了重伤,父皇要派御医前去医治呢!” “你再说一遍,你四叔受了重伤?”周皇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婉婷和聂芷若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住了朱慈烺。 朱慈烺呐呐道“四叔受伤不轻,听说—听说一直昏迷不醒。”“啊?”周皇后,王婉婷和聂芷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嫩娖早已是泪流满面,哭着跑向慈安宫张嫣处,跪在佛堂里的 佛像前祷告道“佛祖,请你一定要保佑四叔早日醒来,我朱嫩娖愿意常年吃素,供奉佛祖。” 懿安皇后张嫣听了叹了口气,也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佛祖,念在我常年敬法礼佛的份上,请佛祖保佑,不要再让我大明失去一位忠臣良将了!” 这边坤宁宫内,王婉婷和聂芷若请求周皇后允许她两能和御医一同前往洪承畴正在班师的大军。周皇后为难道“这哀家做不了主,此事还得皇上点头才行。” 朱慈烺也急忙道“儿臣愿意和两位王妃一同前去探望四叔。” 周皇后看了看朱慈烺,咬牙道“好吧,哀家这就和你父皇说上一说。”王婉婷和聂芷若连忙道谢。周皇后带着朱慈烺来到御书房,看见崇祯坐在椅上愣愣出神,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皇上,臣妾听说四弟昏迷不醒,四弟的两位王妃心急如焚,她两想请旨和御 医一道探望四弟,还望皇上恩准!” 朱慈烺一听自己母亲没有提到自己,急的连忙扯了扯周皇后的袖子,周皇后会意,紧接着说道“太子也想一同前去。” 崇祯回过神来,应道“哦!嗯——?太子也要同去?”他看着朱慈烺。朱慈烺跪倒在地说道“父皇,四叔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还醒不醒的过来,我皇家应该派人前去探望,一来显示我皇家亲情,二来也可让朝廷的大臣和众将士知道 ,皇家对有功于我大明者的恩遇。”崇祯听了不断点头,扶起朱慈烺,欣慰道“太子真的长大了,考虑问题变得周到了。好吧,朕同意了!你去和礼部,兵部那里商量一下,该怎么赏赐这些将士,然后你去宣旨吧。” 第六十七章 御医妙手 洪承畴的大军已经班师,到达了山海关附近。洪承畴脸上没有半点战胜后的喜悦之情,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当日就在周仁远倒下的一刻,看到皇太极所站之处火光四起,鞑子慌乱,就在这时,攻打锦州清军的吴三桂,曹文诏带这锦州,松山和塔山之兵回来支援。洪承 畴立即带着中军,指挥吴三桂和曹文诏他们一起冲向清军阵营,自己在冲锋过程中被流矢射中了胸口,伤了心脉。原来,吴三桂和曹文诏带着五万大军攻打尼堪的镶白旗,镶白旗的清兵十分强悍,他们也知道只要拼到最后一刻,皇太极的大军会来救援他们的。两军激战成了 白热化状,锦州城下的曹文诏杀到锦州城下高呼祖大寿出城两下夹攻,可是祖大寿却没有出兵。幸亏攻打松山城下清兵的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松山总兵祖宽一看是故旧,再听的吴三桂大喊永明王和洪督师前方危急,不能拖延时间,祖宽带着三千骑兵出城和吴三桂击败了松山清兵,两人又一同挥师支援塔山,塔山清兵也被击溃,最后有连同塔山之兵支援曹文诏。锦州城内的祖大寿一看清兵大势已去,才出兵一 同作战。要是祖大寿能早些出城连同曹文诏两厢夹击,洪承畴和周仁远的大军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周仁远说不定就不会受伤昏迷。至此,曹文诏对祖大寿心里有了嫌隙 。祖大寿看到周仁远受伤昏迷,心里有愧,大军班师时,也没敢来见洪承畴。 洪承畴也知道祖大寿平日里桀骜不驯,除了崇祯和以前的袁崇焕,他还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洪承畴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使得他好生不快。 “督师,您说朝廷会赏赐我们吗?”吴三桂悄悄来到了洪承畴的身边问道。洪承畴对吴三桂印象一直不错,尤其这场大战下来,吴三桂的表现可圈可点。洪承畴看了看他,掏心置腹地说道“飞白啊,本督和你说句实话,如果永明王能够保 住性命,赏赐肯定很多。但是如果永明王醒不过来的话,你我等着掉掉脑袋吧。”吴三桂搓手道“这———这王爷已经昏迷了七八日了,军医说是箭上有毒,毒已经侵入了王爷的躯体,军医都不敢担保能不能醒来呢,这—这岂不是——”吴三 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洪承畴苦笑一声,看着天空缓缓说道“听天由命吧。唉———,飞白,你率本部士兵就留在山海关吧,毕竟你是这里的主将。”大军刚进到关内,十几匹快马奔上前来。几名皇家侍卫高呼道“皇上有旨,派来御医医治永明王,快快闪开。”前面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交头接耳道“御医 都来了,这下永明王有救了!”洪承畴连忙安排大军停下,前去迎接御医。上前一看,来的竟然是太子朱慈烺,后面还有两个女子,洪承畴不免大惊,连忙上前参拜,朱慈烺下马扶起他说道“洪 督师不必多礼,还是赶快安排御医去医治永明王吧。这两位是永明王的两位王妃。”洪承畴向王婉婷和聂芷若见过礼后,赶紧领着朱慈烺一行来到后面的马车旁,马车旁站着墨竹和沈铁山,两人面色悲痛,一看到王婉婷和聂芷若,哭着说道“王爷 正在马车内,我们没有保护王爷,呜呜——” 王婉婷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龚太医快些看看王爷伤势如何。”太医院院正龚守宁掀开布帘,马车内的周仁远面色潮红,双目紧闭,身穿一件白色绸衣,躺在那里。马车上看护的军医一看龚守正连忙说道“龚大人,王爷中了毒 ,卑职给王爷服了解毒的药,但是效果并不明显。”龚守宁上了马车,看了看周仁远胸口和手臂上的箭伤,又搭了搭周仁远的脉象,脸色沉重地说道“王爷这箭伤问题倒不算很大,只是这毒么,我需要研究一番。你 们有谁知道这毒箭是蒙古人射的,还是满清鞑子射的?” “是多尔衮这狗贼射的。”墨竹恨声说道。“嗯”龚守宁是明朝万历年间著名御医龚廷贤的儿子,自幼随龚廷贤学习医术,深的要领。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我知道了,王爷中的毒乃是辽东铃花之毒。”边上 的军医一拍脑袋“对啊,这正是铃花中毒的症状啊,面色潮红,心跳加速,我怎么没想到?” “我写副方子,你马上去熬药给王爷喝下,但是王爷中毒多日,我还需要给他针灸放血,把毒血清除掉才是。”龚守宁边说边吩咐军医去熬药。 王婉婷众人听了喜上眉梢道“龚太医,这么说王爷有救了?” 龚守宁捋着胡须说道“王爷性命无碍,只是几时醒来,下官还没有把握。” 朱慈烺笑道“谢天谢地,四叔能保住性命我等就放心了,至于四叔能何时醒来那是迟早的事。” 一会儿,军医拿着碗药过来,王婉婷接过碗说道“以后喂药照顾王爷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军医愣住半晌,边上的朱慈烺笑道“你还楞着干嘛,还不吧药碗递给王妃。人家是夫妻,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王婉婷听了脸色羞红地上了马车,聂芷若也不落下风,上了马车对一旁的墨竹说道“你身上也有伤,你去后面歇息好好养伤吧,以后照顾王爷就交给王妃和我了。 ” 朱慈烺看了笑了笑,心里道“没想到四叔今日竟然也享起了齐人之福。” 龚守宁给周仁远针灸完毕,又来看望洪承畴的伤势,“督师大人,你伤了肺叶,以后要好生保养才是,切不可再劳累了!”龚守宁看完洪承畴的伤势说道。 洪承畴苦笑一声道“本督看来是要解甲归田了!”就在王婉婷和聂芷若衣不解带地照顾周仁远的时候,皇太极带着剩余的八万将士班师回盛京,路过盛京城外宸妃海兰珠的墓地时。皇太极悲从中来,在海兰珠的 墓前大哭了一场,众将无不垂泪。 皇太极在海兰珠的墓前断箭发誓道“不雪此仇,我皇太极誓不为人,总有一天,我大清将一统中原。”回到盛京以后,皇太极病势愈沉,渐渐不能理事,便将大部分的朝务交给豪格,代善,范文程等打理。他心里对孔有德有愧疚之心,便封了孔有德只有三岁的女 儿孔四贞为和硕公主,这是满清第一位汉人公主。这使得满清的汉人官员无不感恩戴德,对皇太极的忠心也越发坚定了。周仁远终于在龚守宁的医治下,昏迷十二天后终于醒了过来。他中了铃花毒,这铃花毒还有个症状就是使人产生幻觉。所以周仁远昏迷的日子里,脑海里一直在 出现不同的人影,后世的父母,女朋友梦兰,现在的王婉婷,聂芷若,崇祯,朱常瀛等人一直离他忽远忽近,飘渺不定。 周仁远悠悠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充满幽香的大腿上,他轻轻地抬起手触碰了一下大腿,只听一名女子抓住他的手惊叫道“你醒啦!”周仁远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而憔悴的脸庞,周仁远虚弱地说道“婉婷,怎么是你?”王婉婷对他嫣然一笑道“惊喜吧,就是我。”边上的聂 芷若连忙也把头凑过来,说道“还有我!”说着眼睛一红,滴下两滴泪来,滴在周仁远的脸上。 周仁远笑道“芷若,你也来了?我还没死?” 聂芷若一把捂住他的嘴,流着泪道“不许再说死字,要是你死了,我和王妹妹该怎么办?” “就是,你欠我们的还没偿还,可不能这么便宜你。”王婉婷抓着周仁远的手也流泪道。 周仁远看到她们哭哭啼啼的样子,苦笑道“行,行,我不会死的,你们放心吧。对了,你们怎么来了?这是那里?” 王婉婷和聂芷若便从私自离开衡州说起,把前因后果都给周仁远说了一遍。周仁远听后,心里也大为感动,说道“辛苦你们了。” 朱慈烺在听到周仁远已醒来的消息后,大为高兴。高声对着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永明王醒啦!哈哈———” 众将士喜笑颜开,齐声欢呼道“太好了,永明王醒啦,万岁!万岁!”洪承畴也老怀安慰地摸着胡须,笑着看着众将士欢呼雀跃的样子,一扫以往的颓废之色。心里道这就是军心啊,这永明王能如此受军士爱戴,真是不同寻常啊。 但听到将士齐呼“万岁”时差点惊的从马上掉下来,反观朱慈烺脸色倒很正常,洪承畴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 吴襄,虎大威等众将也高兴地不断去探望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在马车旁一一代为道谢。 “吴老军门,我大军伤亡如何?”吴襄进来探望时,周仁远问道。 吴襄低头道“我军伤亡,大同总兵贺人龙,宣府副总兵杨国柱,山海关副总兵尤世禄都战死了。” “我衡州兵呢,伤亡如何?”周仁远急忙问道。 “现在衡州军剩下不到千人了。”吴襄答道。 周仁远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这些将士不远万里去辽东抵御鞑子,没想到都葬身异乡,我对不起他们啊。”吴襄连忙劝慰道“他们都是为大明牺牲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王爷不要如此悲伤。” 第六十八章 暗箭难防 周仁远醒来的消息立马传到了京城,崇祯,周皇后,朱嫩娖和朝廷众臣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崇祯高兴之余,立即要封赏洪承畴等人,尤其洪承畴作为统帅, 被封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还被封为侯爵,其夫人被封为一品夫人。这下科道言官们不干了,不断弹劾洪承畴,说封赏太过,洪承畴在锦州之战中,失误不断,造成大军粮草被袭,迫使大军与清军决战,虽说解了锦州之围,然明 军损失更大,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是两败俱伤。还造成永明王深入险境,完全没有做到一个做臣子本分。 甚至还有大臣弹劾将士听闻永明王醒来,大呼“万岁”而洪承畴和周仁远不加制止,有欺君之罪。崇祯看到如雪的弹劾奏章,气的大发雷霆。这帮文官翻脸比翻书还快,前几日还在大肆歌颂称赞洪承畴,今日里就变脸弹劾他。真不知道这帮言官还要不要这脸 皮。但是明朝自太祖起就实行言官无罪的制度,崇祯一时也拿这些言官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身闷气。 但是看到将士高呼“万岁”的奏章时,心里冒出一根刺,看来四弟在军中威望甚高,如日中天,崇祯脸色不禁阴沉起来,折子全部留中不发。周仁远在大军到达京师的时候,已经能下车走动了,也幸亏以前了凡交给他的无名功法。周仁远自清醒以后,便每日修炼,自己体内的余毒也不断被排出体外, 连龚守宁都不断称奇,这永明王的身体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真是奇哉怪也!王婉婷和聂芷若见到周仁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心里是乐开了花,脸上再也没有半点忧郁之色,时常互相开起玩笑起来。周仁远看到此景,心里也高兴道,婉 婷和芷若能和睦相处,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不过自己和王婉婷还没有细谈过,因为聂芷若一直在身旁,不好多说,王婉婷的心里有些郁闷。不过她也知道,这大军马车之中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等回到京 师,才能和周仁远好好聊聊。洪承畴和周仁远率着大军回到京师,兵部安排大军去京师东西两大营驻扎。洪承畴和周仁远带着众将骑马进入永定门,街上的百姓兴高采烈地夹道欢迎,可是崇 祯只派来兵部两三个官员和曹化淳来迎接他们。 洪承畴老于世故,悄悄在周仁远耳边低语道“王爷,有点不对劲啊。”周仁远一皱眉头问道“洪督师,哪里不对劲?” 洪承畴悄声说道“我军胜利班师,朝廷只派了兵部主事前来迎接,再怎么说也得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等官员来迎接才是。” 周仁远说道“洪督师多虑了,太子不早就来了吗?” 洪承畴略一思索,自嘲道“也是,看来老夫多虑了!”曹化淳带来了崇祯的旨意,大军一路劳顿,洪承畴和周仁远等人各自回府歇息,三日后再进宫受赏。洪承畴,吴襄等人在京城有府邸,而周仁远等人只得去驿馆 歇息。洪承畴离开前对周仁远叮嘱道“老夫的府邸就在东直门那条大街上,王爷过几日有空的话到我府上坐坐。”周仁远笑道“洪督师相邀,岂敢拒绝,来日必定去府上 拜访。” 众将一一和周仁远告别,周仁远带着衡州众人来到了驿馆,只见海云峰早就在那里等候。“你怎么来了?”周仁远一见海云峰问道。 海云峰说道“一直没有王爷的消息,属下心内焦急,对驿馆的人说我是来送几支刚出品的牙刷给王爷,这才在这里等候王爷。” 周仁远点点头道“最近在京里有什么消息吗?” 海云峰看了看众人,周仁远笑道“好吧,我们进里屋说话。” 聂芷若嘀咕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好对我们讲啊?” 周仁远没有理睬她,和海云峰进入了里屋,“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海云峰低声说道“最近朝廷的反应有些反常啊,听说有很多大臣上奏章弹劾洪督师,还有人弹劾王爷您呢。”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周仁远变色道。海云峰便把这几日朝廷大臣弹劾洪承畴和周仁远的细节一一说出,最后道“皇上的反应更加奇怪,一没有申斥这帮大臣,二也没有赞同这帮大臣,所有的奏章都留 中不发。” 周仁远倒了杯茶,端着茶杯怔怔出神,看来还是将士们这声万岁犯了崇祯的逆鳞,崇祯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有哪些大臣上的弹劾奏章?”周仁远问道。 “据属下调查,都是科道言官,属下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大臣大多都是山西籍的官员。”海云峰答道。 “嗯?山西籍的官员?”周仁远有些疑惑,说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一下老王爷我们都平安归来,省的叫他们担心。这件事情我还要思量一番。” 海云峰应了一声,走时不忘留下几支牙刷。 王婉婷和聂芷若见海云峰走了,便推门进来,俩人一看桌上的牙刷,高兴道“这就是牙刷?真好看。” 王婉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仁远,周仁远也和她对视一笑,俩人心内早有默契,都不挑破。聂芷如觉得有些异常,问道“小四,你们两干什么呢,这么神秘?” 周仁远笑道“没什么,你给婉婷和巧儿留下两支,其余的你和小兰分了吧。” 聂芷若欢天喜地地拿着两支牙刷去找小兰了。屋内只剩下王婉婷和周仁远俩人,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俩人异口同声道。俩人不觉都笑了起来,周仁远开口道“还是你先说吧。” 王婉婷轻声问道“你真的叫周仁远?” 周仁远笑着说“我不是早就在信里告诉过你了吗?我的真名就叫周仁远。” “我叫王婉婷。”王婉婷低着头说道。 “那你的真名呢?”周仁远问道。 “我的真名就叫王婉婷啊。”王婉婷撩了撩头上的刘海说道。 “是嘛!那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了。”周仁远觉得很神奇。 “我以前是护士,你以前是干嘛的?”王婉婷接着问道。 “翻译,我以前是名翻译。”周仁远答道。 “怪不得你的口才这么好,还当上了明朝的王爷。”王婉婷由衷赞许道。 “好吗?我倒不觉得好,我觉得特别的累。”周仁远苦笑道。“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王婉婷也叹口气,和周仁远挨近了些说道“我觉得特别的寂寞!我很想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重新穿越回去,心里恨痛苦。” 周仁远拍了拍王婉婷的肩膀,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回去,我真的是太累了!” 王婉婷一把抓住周仁远的手说“那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我们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不应该这里,仁远,我觉得好怕。” 周仁远轻轻把王婉婷搂在怀里,安慰道“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王婉婷在周仁远的怀里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抱住周仁远的后背,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耳红心跳,轻声说道“你不能再离开我了。”周仁远抚摸着王婉婷的秀发,说道“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一阵阵幽香从王婉婷身上传来,感觉到怀中两座柔软的山峰贴在了自己胸前,周仁远呼吸开 始急促起来。王婉婷觉察到周仁远的异样,满脸通红地抬起了头来,突然在周仁远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想逃开时却被周仁远一下抱住,紧紧地吻着自己的红唇。王婉婷觉得脑 袋一空,也不断回吻着周仁远。 两人激吻了好些时候,嘴唇分开时,王婉婷气喘吁吁地打了一下周仁远,一边帮着周仁远擦掉嘴边的胭脂,一边埋怨道“差点把我给憋死了。” 周仁远笑着说“这不是今日才知肉味,一时没有把握住么。” 王婉婷笑着啐了他一口道“那你找你那个表姐去。” 周仁远见她提起王婉婷,正色道“以后咱们说话得小心点,当心被她听见,露了身份。” “那咱们成婚后怎么办?一直躲着她?”王婉婷问道。 “那倒不至于,大不了我天天到你房里睡。”周仁远戏谑道。“呸!”王婉婷打了他一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 决意回程 第二天,周仁远起床洗漱后,用过早膳,先去看了看墨竹,因为墨竹还需要养伤,巧儿一直在身边照顾他,墨竹的心里是十分的欢喜。 “怎么样?墨竹,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周仁远推开门问道。 墨竹连忙答道“小王爷,我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碍事了。怎么,您要出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边上的巧儿心疼道“你伤势还没好利落呢。” 周仁远说道“就是,你安心养伤,我会带着铁山的,你就放心吧。” 巧儿笑道“还是王爷会疼人。” 周仁远看了看巧儿,又看了看墨竹,坏笑道“要说会疼人,谁都比不上巧儿姑娘你啊!” 巧儿被他说的脸色羞红,连忙低着头跑了出去。周仁远见了哈哈大笑,对着墨竹道“墨竹,你可别辜负了巧儿的一片真情啊。” 墨竹拍着胸脯道“小王爷,我这辈子会好好照顾巧儿的,您放心!” 周仁远满意的点点头,出了屋子,叫上沈铁山和熊天宝去了衡州兵驻扎的京西大营。来到京西大营,周仁远一一慰问衡州将士,“将士们,我知道许多来自衡州的士兵都长眠在了辽东的土地上,你们放心,我回衡州后会善待每一位战死的衡州将士 的家属,让他们的家属不再担心以后的生活。至于你们,我也会按照军功赏赐,因为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你们都是我衡州的骄傲!”周仁远慷慨激昂地说道。 衡州将士齐声说道“多谢小王爷!” 边上突然一个人鼓掌道“王爷真是带兵有方啊!怪不得深受将士爱戴!” 周仁远回头一看,鼓掌的正是洪承畴。“洪督师,怎么是你?”周仁远问道。 洪承畴笑道“怎么不能是我?老夫的宣府军正好和衡州军驻扎一处,而我又正巧也来看望我宣大将士,您说巧不巧?” 周仁远绕绕头道“这么说来还真巧。” 洪承畴走了过来,悄声对着周仁远说道“王爷,现在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周仁远点点头,洪承畴拉着周仁远登上了一个小山坡。 “王爷,您可知现在朝廷大臣对我俩有诸多不满?”洪承畴开门见山道。 周仁远冷笑一声“这自古以来鸟尽弓藏的例子还少么?这鸟还没打尽了,朝廷就要急着把弓藏起来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洪承畴见周仁远说的真诚,也掏心置腹道“老夫被朝廷大臣不知弹劾过多少次了,也早已习惯了。再说此次大战,老夫确实有失误之处,大不了,老夫解甲归田, 回家做个富家翁罢了,可是王爷您的处境,老夫深为担忧啊。” “哦?洪督师不妨直言。”周仁远听了很有兴趣地问道。 “王爷,您得罪了一批人啊。”洪承畴卖着关子说道。 “笑话,我一直为大明出生入死,我怎么得罪人了?”周仁远其实心里也感觉到山西官员对于自己的不满,但他现在不会对洪承畴表露出来。 洪承畴摸了摸胡须,说道“王爷您得罪了山西的官员。。老夫昨晚捋了一下思路,王爷您还记得您西征回来,谁当上了大同总兵吗?” “虎大威啊。”周仁远说道,“但是这虎大威任大同总兵又不是我向皇上建议的。” “我告诉你,原本这山西总兵一职是由王朴接任的,但是被虎大威插上了一脚。”洪承畴解释道。 周仁远讥讽道“就是那个临阵脱逃被督战队沈铁山所杀的王朴?他也能当大同总兵?笑话!”“可是王朴的身后站着的却是大批山西官员,这山西官员很是奇特,老夫在山西任三边总督打流贼的时候就感觉到,这山西的官员铁板一块,常常一起抱团,能影 响朝廷官员的任免。”洪承畴说道。 “哦?这么厉害?山西的官员竟然在朝廷之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但是我看朝廷重臣中间没几个山西籍的啊?”周仁远不解道。 “那是因为山西籍官员的后面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洪承畴悄声在周仁远耳边说出两个字“晋商。” 周仁远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哈哈—果然如此!”周仁远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洪承畴见周仁远如此失态,顿时举足无措,连忙说道“王爷,您怎么啦?” 周仁远停住了笑声,指着山坡下的大好河山说道“洪督师,现在大明都已经这幅模样了,朝廷里的大臣竟然为着一己私利,内斗不止,大明不亡也难啊!” 洪承畴脸色晦暗地叹道“气数啊,气数。老夫希望王爷能早日返回衡州,别再趟京师这场浑水了,将来能救大明的,也只有王爷您了啊!”周仁远和洪承畴分手后,一路上闷闷不乐,进了驿馆,王婉婷和聂芷若迎了上去,看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啦?出去一趟,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又在生谁的气? ” 周仁远也不回答她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你看看,这脾气又上来了,也不知是谁惹的他?”聂芷若抱怨道。 王婉婷拉过沈铁山在一旁问道“他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沈铁山摇摇头道“末将也不知道,自从王爷和洪督师在山上谈话过后,王爷就闷闷不乐的。” 一会儿,周仁远突然出了房间说道“大家伙这两天都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家。我明天去向皇上辞行!” “啊?”众人惊讶道。聂芷若和小兰高兴地叫道“准备回家喽———” 御书房内,朱慈烺正在和崇祯争辩着“父皇,昨日四叔和洪督师班师回朝,您却只派了五品的兵部主事去迎接他们,这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崇祯一指桌案上堆积的奏章说道“你懂什么?你看看这些奏章都是弹劾洪承畴和你四叔的,你叫朕怎么办?” 朱慈烺怒气冲冲道“儿臣不管这些奏章说了什么,使得父皇您心里产生了什么想法?四叔和洪督师毕竟是立了大功回来的,这样对待他们,儿臣觉得不大妥当。”崇祯看着朱慈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慈烺,你虽为太子,年纪毕竟还是太轻。你以为朕不想赏赐他们?但是朕治理这天下,靠的众位大臣齐心协力,众大臣的意 见朕都要考虑到,不能因为他们有功就忽视其他大臣的意见,朕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啊。” “那请父皇明示,四叔和洪督师的过在哪里?怎么会有怎么多弹劾的奏章?”朱慈烺倔强地问道。 “洪承畴指挥失误,导致大军粮草被袭,迫使大军与鞑子决战,是不是过?”崇祯问道。 “那四叔呢,四叔有什么过错?”朱慈烺追问道。 “你四叔嘛———”崇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四叔军中威望太高,朕不得不打压他。” “这是为何?儿臣不明白。”朱慈烺问道。“傻孩子,朕还不是为了你!”崇祯说道“你四叔自从来到京师后,连续为朕办了不少事情。不错,他是功绩显著,但是他是怎样说服郑芝龙的,朕到今日也不明 白,郑芝龙的儿子随你四叔鞍前马后,你敢说这正常吗?” 朱慈烺听了回道“那是四叔口若悬河,有战国苏秦张仪之才。” “好吧,那他西征救援卢象升前,早就拜访过吴襄,然后又推荐吴襄做统帅西征,这不是他的安排?”崇祯继续问道。 朱慈烺听了又回道“那时朝中无将,只有吴襄能胜任。”“是,那时确实朝中无将,但是这都是你四叔周密的安排,他先去拜访吴襄,肯定和吴襄达成了协议,军权会掌握在你四叔手里,他一个藩王,为何三番五次地要 掌握军权,他想干什么?太子,你可曾仔细想过?”崇祯继续询问道,“难道我大明除了他,就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 “可是四叔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不然这次大战也不会战胜鞑子,解了锦州之围。”朱慈烺申辩道。“对,就是你四叔军事才能非同一般,朕才下定决心要打压他。”崇祯一拍桌子道“太子,你可记得成祖皇帝是怎样夺取天下的吗?现在你就好比孝文帝,你四叔 好比成祖皇帝,朕不得不防啊。” 朱慈烺嗡声道“四叔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啊,还是太年轻。”崇祯说道“你才干和你四叔相比,觉得如何?能比得上你四叔吗?就是朕也比不上你四叔,但是这龙椅只能一人才能坐上,那就是你。现 在军中听到你四叔醒啦能高呼万岁,说不定以后还真会拥戴他成为万岁。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朕说的对不对。”朱慈烺心中痛苦地离开御书房,原来自己敬爱的父皇一直在猜忌四叔,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如师如友的四叔,朱慈烺心中充满了矛盾,心里长叹道“父皇啊,你不知道儿臣心中真正的想法啊,如果四叔能拯救大明于狂澜,这皇位叫他坐了又何妨啊!” 第七十章 别了,京城 朱慈烺离开御书房不久,崇祯还在思索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对洪承畴该赏赐还得赏赐,但是对周仁远,崇祯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办法。 王承恩进来禀报说“皇上,永明王求见。” 崇祯一愣,“不是明日才是召见的日子么?他今天怎么来了?” 王承恩一听,怎么觉得皇上和永明王生分了,随即笑道“兴许是永明王记错了日子。” 崇祯听了说道“也罢,叫他进来。” 周仁远进入了御书房,参拜道“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笑道“四弟你今日这么行此大礼,朕不是早就说过了,没有旁人在场,你不需要行此大礼的,快些起来吧。” 周仁远说道“礼不可废,往日里臣弟鲁莽了。” 崇祯一愣,心里有些意兴阑珊,说道“好了,你起来说话吧。你今日来所谓何事啊?” “臣弟想请皇上恩准,准许我早日返回衡州。”周仁远躬身说道。 “怎么?你想回衡州?”崇祯吃了一惊,心内也是有些矛盾。 “是的,皇上,臣弟离家将近一年,十分挂念我父王和母妃,再者臣弟伤势没有痊愈,想回衡州调养。”周仁远回道。 “哦,提起伤势,四弟,你的伤如今恢复的如何了?都怪朕忙于朝廷事务,没有及时去探望你。”崇祯有些歉疚道。 “多谢皇上挂念,多亏了龚御医的医治,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还需静养。”周仁远答道。 “嗯——”崇祯离开桌案,在御书房内走了几步,突然问道“四弟,你可愿意留在京师,帮助朕治理天下啊?”周仁远连忙说道“臣弟才疏学浅,怎可误了皇上和朝廷。再说,臣弟是一个藩王,以前要不是皇上和太子鼎力相助,臣弟早就被遣返衡州了,臣弟实在不想皇上为 难,还是容许臣弟早日返回衡州为好。” 崇祯见他意志坚决,点头道“你的意思朕已然明了,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朕一定会答应与你。” “臣弟不要任何赏赐,只想请昭毅将军郑成功赴我衡州一趟,还请皇上恩准。”周仁远回道。 “这是为何?”崇祯问道。 “臣弟听说流贼张献忠部已经打下长沙,不就我湖南也会危急,臣弟想请郑成功为我衡州训练一支水师抵抗张献忠。”周仁远解释道。 崇祯听了这都是合情合理,“好吧,朕答应了。” 周仁远连忙谢恩,刚要告辞,崇祯一下叫住他,脸上有些勉强地笑道“怎么?这么着急走?你不去后宫去和皇后她们此行?” 周仁远有些伤感地说道“臣弟这就去向皇后辞行。” 崇祯看着周仁远伤感地出了御书房,想叫住他,却按捺住自己的想法,看着周仁远渐渐消失的背影,崇祯叹口气道“四弟,你不要怪朕,朕也是不得已啊。” 周仁远来到坤宁宫向周皇后辞行,周皇后一听,两行眼泪便流了下来,呜咽道“都是那些惹事的言官,逼着你离开京师。” 周仁远反而自嘲道“皇后,臣弟在这京师也日子太久了,那些言官忌讳,也很正常。” 周仁远要离开京师的消息一下传遍了后宫,朱慈烺,朱嫩娖,袁贵妃等人带着朱慈炯,朱慈灿和昭仁一起来到了坤宁宫,就连慈安皇后张嫣都来了。 周仁远心下感动,笑着说道“怎么?诸位嫂嫂,侄儿侄女都来为我送行么?”众人听他略去了身份,而是家人的称呼,都不免伤感起来。袁贵妃大声说道“四弟在京师待的好好的,怎么惹得那些疯狗乱咬人。再说四弟为了朝廷出生入死,这 些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有本事,他们也上阵杀鞑子去。” 周皇后制止袁贵妃道“妹妹,注意言辞。不可失了体统。” 袁贵妃朗声道“皇后,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朝中有奸佞啊。” 周皇后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对白玉镯子,说道“四弟,你不久 就要大婚了,原本嫂嫂想在京城为你们办婚事的,如今只好把这对镯子送给你的两位王妃,就当作为你们成婚的贺礼吧。” 周仁远连忙接过感谢道“多谢嫂嫂。”这时,张嫣,袁贵妃等人也纷纷回宫找了些比较名贵的首饰送给周仁远当做贺礼。 朱嫩娖送给周仁远一个卷轴,周仁远想打开看,却被朱嫩娖阻止道“四叔,回去后再看。”说着流着泪,飞奔回了自己的寝宫。朱慈烺送给周仁远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四叔,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周仁远拥抱了一下朱慈烺,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再有相见之日。”边上的 朱慈炯和朱慈焕拉着周仁远的袖子问道“四叔,你还会再来给我们讲故事吗?” 周仁远一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道“会的,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四叔—四叔还会来给你们讲故事的。”朱慈炯和朱慈焕高兴地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周仁远抹了抹泪,亲了亲尚在襁褓中的朱慈焕和昭仁,对着众人躬身拜倒在地,说道“诸位嫂嫂,臣弟就此拜别了!”说着一转身,飞步离开了坤宁宫。身后,一 片啜泣声。 御书房崇祯问王承恩道“永明王走了?” “回皇上,永明王和皇后,太子,众位娘娘,皇子,公主都一一告别过了,已经出宫门去了。”王承恩一脸惋惜地回道。 “怎么?你也觉得朕对永明王不公平?”崇祯问道。 王承恩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崇祯苦笑道“看把你吓的,起来吧,朕有没有怪罪与你。其实朕也觉得对他不公平,可是朕实在不想多生枝节啊!”三日后,朝廷颁下旨意,封赏洪承畴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封侯爵,其夫人为一品夫人。吴襄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虎大威等人都官升了一级,封为伯爵。 而赏赐周仁远的是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还赏赐给周仁远一把皇宫内珍藏的名弓一把。朝廷众臣见周仁远都要离开京师了,便不再言语,保持了沉默。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十一月十三日,周仁远一行离开了京城,京城百姓听闻周仁远要返回衡州,都依依不舍地夹道欢送,高呼道“王爷,一路走好啊!”周 仁远骑在马上,微笑着对百姓不断挥手。 当他们路过天津卫时,特意在天津卫停留了半日,指挥使孙得禄特意向周仁远表示了感谢,惭愧道“王爷,您借给我的十万两银子,末将恐怕一时还不上了。”周仁远笑了笑说道“不妨事的,就当本王为这天津卫的百姓做了善事,孙指挥使不要放在心上了。来,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位我的亲卫,来日还请孙指挥使帮忙一 二。”说着把熊天宝叫上前来。 熊天宝丈二摸不着头脑,傻傻地走上前来“熊天宝拜见孙将军。” 孙得禄连忙还礼道“熊侍卫不必多礼。”然后困惑地望了望周仁远,他也不解其意。 周仁远低头在孙得禄耳边轻语了几句,孙得禄脸色变了三遍,沉重死点了点头,说道“末将一定竭尽所能,王爷请放心。” 周仁远拍了拍孙得禄的肩膀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本王爷不希望要走这一步。孙指挥使也不必太过忧虑。”孙得禄听了心里放心不少,也露出笑意道“也是。还有一事向王爷禀报,现在我天津卫的流民大多都有了土地,我军士屯田的数目也有所增加,这都要感谢王爷的 恩德啊。还有天津卫的港口淤泥都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您登船的时候便会知道了。”周仁远笑道“看来孙指挥使把本王的银子一一落到了实处,这银子没有白花,本王甚是满意。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孙指挥使,如果你以后需要本王帮忙的 ,尽管来衡州找我。本王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孙得禄受宠若惊,连忙再三感谢,送了周仁远一程又一程,直送到码头才离开。周仁远站在水师战船的甲板上,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可以回衡州打造自己的事业了,还有临行前拜访了一次孙承宗,孙承宗经过熊廷弼,袁崇焕的遭遇, 又见到周仁远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对崇祯也失去了信心,在周仁远劝说后,他答应前往福州安度晚年,这也了了周仁远一桩心事。忧的是自己离开京城,这朝堂不知道会混乱成什么样子。听说洪承畴在受赏后的第二日便上表请求致仕,不知道崇祯会不会同意。原先的首辅老好人刘宇亮也年 老致仕了,新任首辅是周廷儒是已故卢象升的同乡,深受崇祯器重,不知道这位新任首辅能不能使得朝堂气象焕然一新否。 “仁远,你在想什么呢?”王婉婷走出舱门,拿了一件披风给他围上。 “我在想啊,回到衡州以后,我要赶快娶你过门。”周仁远笑着一把握住王婉婷有些发凉的双手。 王婉婷听了,心里感到阵阵暖意,依偎在周仁远的身旁,看着大海,轻声说道“仁远,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周仁远搂住她,也轻声说道“我也很幸福———” 第七十一章 相见欢 崇祯十四年(1642年)十二月二十九,衡州桂王府,朱常瀛早已接到密报,自己的儿子早就在返回的途中,过不了几日就要回府了。再说马上就要新年了,桂 王府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王氏和马氏,世子妃刘如丝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宫女太监,把整个桂王府打造的金碧辉煌,焕然一新。王氏对着马氏打趣道“妹妹,这下小四回来,咱们桂王府好久 没这么喜庆了。等四儿回来,赶紧把四儿的婚事办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马氏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四儿这一走,走了一年多,去年的新年都没在府里过。这过两天又是新年了,不知道四儿能不能赶得回来。” 这时听的门口的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城楼巡防官刚来禀报,说小王爷一行已经快进城了。” “真的?”王氏和马氏惊呼道,“快,快去通知王爷和世子,我们也快些回去换上衣服去迎接他们。” 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行骑在马上进入了阔别已久的衡州城,身后跟着郑成功,沈铁山,墨竹等人,熊天宝则苦哈哈地肩上扛着青龙偃月刀。衡州百姓看着周仁远骑着白马,腰挂宝剑,背上是崇祯御赐的大弓,一派雄姿英发的模样。这还是以前混迹街市的小霸王吗?听说小王爷为大明出生入死,几次 大败鞑子,差点把命都丢在了战场之上。真是一代英王啊。百姓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道“参见小王爷!” 周仁远赶紧下马一一扶起几位年长者道“老人家快快请起,小王何德何能,能受老人家如此大礼,其余乡亲也快快起来吧。” 一位白须的老者激动地说道“小王爷如今是我大明的英雄,为我大明几次大败鞑子,草民等人感激不尽啊。” 其余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嘴里说道“是啊,小王爷是我大明的英雄。”周仁远正色道“愧煞小王了,我不是英雄,那些为大明战死的衡州将士才是真正的英雄。”说着他指了指后面剩下不到一千的衡州骑兵继续说道“凡是战死的衡州军,明日王府便会挨家挨户送给这些家属白银二百两,米十石,那些家属从此不再需要交纳税赋。如果这些战死的将士是家中独子的话,这些将士的父母由王府 供养,桂王府会给他们养老送终。本王决不食言!” 众百姓纷纷高声赞扬道“小王爷真乃一代仁王,真是我衡州百姓之福啊!” 后面聂芷若上来催促道“众位乡亲,王爷还没回府呢。大家都散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聊。”百姓一看,哟,这不是聂知府家的千金么,千里寻夫,倒是有些女中豪杰的气魄,哄然笑道“是,是,聂王妃说的是,是草民等鲁莽了,快些散开吧,好让小王爷 回府。” 聂芷若听百姓都叫她王妃,心里甜甜的,脸色有些羞红,赶紧捂着脸,催马跑在了前头。周仁远等人刚刚来到桂王府,只见门口簇拥着一大群人,朱常瀛,朱由楥,王氏,马氏,王夫之等王府众人都出来迎接他们。连聂云海都带着聂夫人一齐前来了 。众人相见,喜不自禁,周仁远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连忙下马向他们请安。这边王氏一把搂住王婉婷不停抱怨,那边聂夫人一把搂住聂芷若一边抹泪一边也在抱怨 。 朱常瀛说道“好了,外面寒冷,都进府说话吧。” 众人依次进入王府,王氏和马氏,聂夫人三人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等一帮女眷去了王府后院。周仁远和朱常瀛等人去了前厅说话。 “四弟,听说你受了伤,如今这伤势没有大碍了吧。”朱由楥关心道。 “三哥,小弟多亏了太医院龚院正妙手回春,如今已经恢复的不错。”周仁远回答道。“四儿吉人自有天相,这次死里逃生,要重重感谢龚太医。不过以后你以后要少上战场,战场刀剑无眼,要是你有什么好歹,你叫我们桂王府将来怎么办?”朱常 瀛叮嘱道。周仁远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身在沙场,哪里能顾虑太多。”这时,衡州众将总兵何海龙等人听闻周仁远回来了,也一股脑地来到桂王府拜见周仁远。这下大厅挤 得满满的,朱常瀛连忙吩咐下人多端来几张椅子。 “小王爷,这次锦州大战详情如何?您给大家伙都说上一说,这鞑子竟然这么厉害么?”何海林说道。 周仁远于是把锦州大战的经过详详细细向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心里都说道“真是好险!要不是我军破釜沉舟,看来这十万大军就要全部被歼啊!” “这皇太极竟然如此老谋深算,真是一代枭雄啊!看来他日后必定是我大明第一大患。”聂云海叹道。 周仁远点头道“我自诩智谋过人,但是和这皇太极比起来,这次还真是落下下风,败给了他。” “诶—小王爷和洪督师临危不乱,至少和鞑子打了个平手,小王爷切不可妄自菲薄嘛。”参将洪三坤说道。 “不过大家可从小王爷的叙述中看出此次大战我明朝军队存在的问题没有?”边上的王夫之问道。 大家都知道王夫之是个智慧过人的大才,听他问话都不免沉思起来,问道“还请王大人明示。”“刚才听小王爷话中,我大军最危急的时刻,要不是督战队杀伐决断,连山西副总兵王朴都临阵脱逃,不然我大军早就崩溃了,也许这次小王爷就真的回不来了。 ”王夫之说道。 “是啊,要不是沈铁山带着督战队狠下杀手,稳住了军心,要不然我还真的回不来了。”周仁远赞同道。“这正说明了我明军存在一大弊端,大军人数虽多,但各自派系不同,说白了,要不是洪督师和小王爷在军中甚有威望,再有督战队誓死斩杀逃跑之人,下官敢断 言,这场大战必定以我军全部覆灭结束。”王夫之肯定道。“这次我军算是险胜,那下次呢?大家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众人听了纷纷深以为然,聂云海嘀咕道“这大明如今能统帅大军之人是越来越少,难道要眼看我大明被鞑子步步紧逼,最后被鞑子夺了江山?”“所以,我决定要在衡州建立一所讲武堂,专门培养一批军事人才。大明如今武将凋零,再不培养,以后大明的前途堪忧啊,诸位!”周仁远站起身来环顾这众人 。 朱常瀛听了说道“四儿,你又要触犯朝廷的底线了。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众人也觉得周仁远此举大为不妥,都沉默不语。“我知道此举又犯了忌讳,但是诸位可知如今这朝堂之上,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哪里还有几人是忠心为国的。”周仁远便把在京城的所见所闻说与大家听了一遍 ,尤其是洪承畴在京郊山坡上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众人听了不由得胸中气闷,义愤填膺道“怎么?卢总督是被陈新甲和高起潜这两人害死的?连洪督师都上表致仕了?这朝廷真是乌烟瘴气,宵小横行,奸佞当道。 ” “所以,以后大家不要再顾虑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我们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住这衡州百姓,才能有朝一日能重拾旧山河,朝天阙啊。”周仁远说道。 “小王爷,您说吧,以后叫末将等怎么办?我等全部听您和老王爷的。”何海龙等人表态道。 朱常瀛笑着摸了摸胡须,笑道“本王年老了,一不会治国,二不会打仗,以后你们都听四儿的吧。不过钱粮方面,本王还可是可以支援一二的。呵呵——”“这件事情我心中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以后我会请王大人详细地拿出一个方案和众位商议之后才能订下来。既然众位都来了,今日就在王府喝杯薄酒,毕竟过几 日就是新年了,大家伙都挺忙的,趁今日大家聚上一聚。”周仁远提议道。 “既然小王爷盛情,我等就叨扰了。”何海龙说道。“对了,墨竹,你去把昭毅将军郑成功请来,他现在应该在后方换好衣服了吧,铁山,你去把罗斯特也请来,我这么久没和他见面,心里怪想念他的。”周仁远吩 咐道。 边上的王夫之悄声问道“小王爷,我能不能请几个朋友过来。” “好啊,早听说而农兄有一帮挚友,我一直想和他们见上一见!去吧,多叫几个来!”周仁远笑道。王夫之高兴地走了。 第七十二章 破阵子 朱常瀛自杨金川离开后,便出了书房,来到大厅,看到众人都在等候,只有周仁远,朱由楥和几名儒生正相谈正欢,喝酒却没有吃菜。连忙吩咐道“快快开席。” 又见到聂云海做在了何海龙一干武将的桌上,便说道“亲家翁,来来,坐到本王身边来。”聂云海听了喜上眉梢,赶紧起身,来到了朱常瀛身边坐下。一会儿,周仁远的舅父军法处参将马承祖从后厅走了出来,朱常瀛也吩咐他坐上了主桌,马承祖想推 辞,朱常瀛说道“你也是长辈,今日不分官职,只论辈分,对了何总兵,也来坐上主桌。”马承祖和何海龙不好推辞,只好移过来。 “人都到齐了没有?”朱常瀛问道。“罗顾问还没来呢!”王夫之说道。 “这个洋顾问,怎么不懂得礼数,怎么还没来?”副将熊天麟嘀咕道。正在这时,墨竹进来禀报道“罗顾问来了,还带了两个洋教士。” 罗斯特一进大厅,一看见周仁远,对着他就是一个熊抱,眼睛红着道“我的上帝,小王爷你可算回来啦。” 周仁远也紧紧地抱住罗斯特,感动道“托你们上帝的福,我活着回来了!”罗斯特松开周仁远,不断亲吻自己胸前的十字架,说道“感谢圣父,感谢圣子,感谢圣灵。”本来众人对罗斯特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这洋教士一点礼数都没有, 怎么可以抱住小王爷呢?后来看到罗斯特对周仁远还真是感情真挚,也就没有做声。 “老罗,这两位是?”周仁远提醒道。 罗斯特急忙说声抱歉,“这两人是在湖北传教的教友皮耶罗和康斯坦丁,一直在湖北传教,但是现在湖北现在不安全,他们两就来我这里了。”周仁远看叫皮耶罗的传教士四十多岁,面色苍白,两眼却炯炯有神,一声黑色长袍虽然陈旧但是干净,而这位叫康斯坦丁的传教士一脸严肃,三十多岁的样子, 站的笔直看来受过良好的教育。于是他笑道“欢迎两位来到衡州做客,请入座。”皮耶罗和康斯坦丁第一次进入明国一个王爷的家里,看到大厅里金碧辉煌,家具摆设显示出一种优美的东方情调,心里不禁赞叹道“马可波罗果然说的没错,真是 神奇的东方之国。”两人向周仁远弯腰鞠了一躬,用流利的汉语说道“谢谢亲王阁下。” 其他人一听一起鄙视道,怎么回事,这两个洋教士马屁拍的,叫小王爷亲王,这小王爷明明是郡王啊。周仁远见众人的神情,连忙解释道“西方人只有亲王,不像我们大明,有亲王,郡王之分,所以在他们眼里,大明所有的王爷都是亲王,大家不要见怪。”然后对着皮耶罗和康斯坦丁说道“以后你们可以和罗斯特一样称呼我为小王爷,可千万不能再称呼我为亲王了,不然的话,我是要被咔——”周仁远手在自己脖子那里划 了一下。 皮耶罗和康斯坦丁吓的脸色煞白,连忙不断说道“是,是,小王爷。”众人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闹起来,罗斯特来到周仁远身边低语了几句,周仁远一听喜道“哦,这皮耶罗和康斯坦丁学问渊博?要是真如你所说他们俩个能帮助我 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罗斯特狡黠地说道“那他们俩的待遇怎么说?”周仁远也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来避难的,不过他俩有真本事话,待遇和你一样,怎么样?” 罗斯特心里没有丝毫不快,高兴地说道“小王爷真是爽快,您放心,我一定叫他们拿出真本事来,为您服务。” 这时,何海龙趁着酒意,端起杯来说道“王爷,您看着小王爷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我衡州军民和百姓都急着要喝喜酒了啊。” 朱常瀛笑着看了一眼周仁远说道“四儿,你说吧,什么时候?” 周仁远连忙站起来说道“孩儿全听父王的意思。”朱常瀛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那就正月十六,为我儿举办大婚之礼。”“好!太好了!为小王爷即将大婚,大家举杯,干!”何海龙兴高采烈道。众人一听,纷纷道喜,酒杯斛光交错好不热闹。这次上来的菜都是些家常菜,没有什么 珍馐,其实这也是周仁远要压缩开支,整编预算的开始。崇祯这个皇帝都很简朴,这个桂王府不要被人说成用度奢华,生活糜烂才好。 里厅里的众位女眷也纷纷向王婉婷和聂芷若道喜,俩人羞的低头不语,又惹来一阵笑声。聂夫人心里感叹道“女儿啊,你总算修得正果,了了娘的一桩心事啊。” 大厅里众人喝的越来越多,朱常瀛和朱由楥已酒量不行为由早早离席。剩下的衡州众将渐渐失了约束,开始高声攀谈起来,还有的互相拼起就来。周仁远这桌也是,众儒生意气奋发地说起国事,开始指天骂地,批评其朝政来。厅外,下起了鹅毛大雪,见到此景,周仁远心胸激荡,趁着酒劲喊道“剑来!”墨 竹连忙从后院取来他的宝剑。周仁远跃出大厅,来到院里抽出宝剑舞了起来,只见剑若游龙,寒光闪闪,雪花纷飞,周仁远一边舞着宝剑一边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 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天下俱欢颜!” 众人哄然叫好道“好一个天下俱欢颜”,周仁远把这《破阵子》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改成了“天下俱欢颜”使得整首词的意境完全没有了悲凉之意。晚上,王介之和弟弟王夫之回到家里,两人的父亲王朝聘还没有睡下,正在书房看书。王朝聘也是位饱读诗书的生员,老妻谭氏端着碗姜汤过来,让他喝下。谭 氏抱怨道“除夕夜三个儿子,只有二郎叁之一个在家陪我们,介之和夫之都去王府喝酒了,你也不管管他们。” 王朝聘笑道“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去管教他们?再说三郎夫之在王府任职,听说小王爷刚回来,聚上一聚也很正常嘛!”谭氏还要说些什么,这时王介之和王夫之两天掀开挡风的布帘推门进来了,“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谭氏一看,嘀咕道“都喝了不少酒吧,真是的,我这就给你 们端两碗参汤来。” 王朝聘笑道“给两个孩子喝参汤,给我这个老头子的是姜汤,夫人啊,你还真是偏心。”谭氏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也去给你端婉参汤来!”说着便出去了。 “怎么样?介之,今天你去见到小王爷怎么看?”王朝聘问道。 王朝聘一脸兴奋道“这小王爷年纪不大,却果真如三弟所言,乃人中翘楚,与朝廷藩王大不一样!”“喔——?看来你也很欣赏这位小王爷嘛!”王朝聘摸着胡须说道。“正是,父亲,这小王爷不光是文武双全,关键是他心怀天下,和我等一样立志报国,三郎追 随与他,是正确的。”王介之朗声道。王朝聘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小王爷还是我大明中兴有望之人,你们都是读书人,能遇到一个贤王甚是不易。我看着桂王府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这小王爷的志 向非常远大。三郎啊,你好好跟随小王爷,我王家日后的前程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王夫之起身说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孩儿定当极力辅佐小王爷。”这时,谭氏带着两个儿媳端周参汤进来,王朝聘吩咐道“三郎,去把你二哥二嫂也叫来一起和 参汤。”王夫之出去把二哥王叁之和他夫人也一并叫来,外面天寒地冻,王家书房内却其乐融融,一家人在这除夕之夜团聚在一起!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第七十三章 张献忠南下 此时的张献忠正在安徽霍山扎着大营,手下十万大军也准备过新年了。张献忠的大帐里,几个美貌的女子给张献忠披上暖和的毛毯,帐外正纷纷下起大雪,张献 忠对着帐外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下起雪来了?”张献忠今年三十六岁,面色微黄,留着三缕黑须,两只豹眼闪着凌厉的光芒。他性格刚烈,武艺非凡,军中都称他为“黄虎”,张献忠既好色又嗜杀如命,没有人 不怕他的,帐中的那几位美貌女子都是攻破州县后抢来的良家女子,成了他的妾室。 “义父,我们大军是不是该攻打几个县城啊,待在山里真是难受。”随着说话声,他最信任的义子艾能奇走进帐来。 “奇儿,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张献忠吩咐一名小妾给艾能奇倒了一杯热茶。艾能奇喝了几口热茶,身上暖和多了,说话也利落多了,接着说道“义父,马守应,贺一龙他们也想早日下山,待在城里多么舒服啊,再说将士们都冷的受不了。 ”张献忠听了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来自从他攻破襄阳劫掠一番后,连续攻破了信阳等地,但是朝廷的大军对他展开了围剿,自己兵败信阳,连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人 称“曹操”的罗汝才都离开他,率部投靠了李自成。自己走投无路之下,也去投靠李自成,但是李自成看不起他,不想和自己平起平坐,反而要收编自己的队伍。张献忠当然不肯,这下李自成起了杀心,要不是罗 汝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偷偷告诉了自己,自己早就成了李自成的刀下之鬼。现在,李自成在打开封,而明军也正为救援开封北上,同时上半年朝廷调遣了许多明军去锦州大战鞑子,南方空虚。所以张献忠看到机会,带领自己剩余的部队 打下亳州,入英、霍山区,与“革左五营”相见,“革左五营”是由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地王蔺养成五营联军组成的。 这些五营头领一直对张献忠敬佩有加,看到张献忠带兵前来,都同意推他为首领,愿意听他指挥。 “那汪兆麟和李士英怎么说,还有你那几位兄弟有什么想法?”张献忠问道。 “他们的意思,孩儿还不知道,要不我去把他们找来问问?” 艾能奇说道。 “好吧,你去把他们全部叫来我帐里,大家议一议。”张献忠点头答道。不一会儿,艾能奇领着军师汪兆麟,李士英,还有张献忠另外几个义子刘文秀,孙可望,李定国进来了,后面跟随着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五 位头领。 “大家都坐下吧,我今天招呼大家前来,就是要议一议以后我大军该去往何处?是继续南下还是北上?”张献忠发话道。 “大王,我等的意思是大军应该尽快南下,南方富庶,而且朝廷兵力空虚,我军现在人数不到六万,正好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时候啊。”马守应说道。张献忠听了有些心动,但是他还是看了一眼身穿白袍的李定国,李定国今年刚二十出头,身长八尺,从小便爱读兵书,武艺高强,尤其善射,他十岁便被张献忠 收为养子,但是从来不摆架子,对待下属也是彬彬有礼,人称“小柴王”。 李定国看张献忠正看着自己,知道他要听自己的意见,于是站起身来说道“大王,我觉得应该北上。”张献忠听李定国提出了不同意见,不禁奇道“哦,定国你说说理由。”李定国指着挂在大帐内的地图说道“现在闯王正在攻打开封,朝廷的大军正向开封集结,如 果我们率大军北上,和闯王的军队来个首尾夹击,这朝廷大军插翅难飞,以后这河南,山西,陕西,甘肃都将是我义军的天下,可以说是占据了大明半壁江山。”张献忠听了心里有些矛盾,问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大军支援闯王?可是定国你可知道,闯王现在有四十万大军在攻打开封,我要是前去支援他,他打胜之后,还不 再打我大军的注意?”张献忠现在对李自成很是忌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军师汪兆麟听了也皱着眉头道“如果从大局出发,定国将军的建议是相当不错的,可惜闯王没有容人之量,大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李士英身穿道服,看众人都很为难,起身说道“要不让贫道占上一卦如何?”张献忠连忙道“对,对,还是让李军师占上一卦,看看哪里才是我大军最好的选择。”孙可望和李定国互相看了一眼,两人是莫逆之交,平时两人对李士英这个道士卜卦就不满,军国大事岂是儿戏,能靠着卦象定大军的未来?但是李士英平时深得 张献忠的信任,俩人只能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李士英拿出三枚铜钱,神乎其神地抛出铜钱,说道“此为兑卦,兑上兑下,是为雨水不停之意,积水成河,大利南方。” 张献忠急忙问道“这卦象是叫我大军南下?”李士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大王,天意不可违啊。”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禀报道“大王,闯王派人来了。”张献忠狐疑道“闯王现在不是在打开封么,这个时候怎么派人到我这里了?请他进来。” 来人一进大帐,都心里一震,这不是闯王的侄子李过吗?李过给张献忠施礼道“闯王帐下李过拜见八大王,见过各位将军。” 张献忠摸着胡须笑道“这不是‘一只虎’李过将军么,怎么不在开封过年,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 李过听出张献忠话语里的讥讽之意,但是他这次来是肩负重任的,便不和张献忠计较,也笑着道“闯王十分挂念八大王,特派我来向八大王恭贺新年。” 张献忠不耐烦道“好了,李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闯王不再惦记我的脑袋,我就算菩萨保佑了!”李过尴尬地说道“以前都是误会,那都是小人在挑拨闯王与大王的关系,这不,自从大王离开后,我们家闯王是后悔不及,心里十分惭愧,这不是加我来请大王回 去了嘛。” 张献忠冷笑一声道“闯王请我回去?哈哈—是不是叫我大军去拖住朝廷的大军,好让你们安心攻打开封啊?”李过一听,自己的来意已经被张献忠识破,也不再伪装,正色道“不瞒大王,我家闯王正有此意!现在朝廷的援军正向开封进发,只要大王率军北上,拖住朝廷的 大军,一旦我大军攻下开封,城里的财宝物资,可以分给大王一半作为酬劳。”张献忠和众人听了不禁心里琢磨着,开封作为河南中枢,朝廷的历代藩王周王一直在那里就藩,财富惊人,而自己只要拖着朝廷的大军,也是一桩划得来的交易 。可是自己该不该相信李自成,这倒是个难题,况且刚才卦象说要自己大军南下才是最好的出路,张献忠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吧,请李将军先下去稍作休息,我和手下将领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如何?”张献忠说道。 李过向众人又施了一礼道“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一会,等大王和众位将军商议的结果。”说完,便出了营帐。 “你们怎么看?”张献忠问道。孙可望说道“大王,这闯王亲自派李过前来,说明这开封的战事不怎妙啊?”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李定国说道,“开封作为河南咽喉所在,乃是八朝国都,城高墙固,闯王的军队看来是久攻不下,才来找我们的。” “咦?定国,刚才你不是提议北上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艾能奇问道。“大哥,此一时彼一时啊,小弟没想到这闯王四十万大军攻打开封还如此棘手。现在我不得不为我大军的安危着想,如果闯王攻打开封还是这么僵持着,我大军如 果去拖住朝廷大军的话,就怕朝廷大突然反过来咬住我们,这点不得不防啊。”李定国解释道。“定国说的有道理。”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文秀突然说道“这开封城里的周王朱恭枵可算是一号人物,闯王第一次带兵五万攻打开封,朱恭枵带人守了三个月,闯王 没打下开封来,反而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我看这次开封也难打的下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可这是闯王带了四十万攻城啊,难道这次还打不下来?”艾能奇问道。这时张献忠开口了,听了几个义子的话,心里对开封城里财宝的渴望减退了不少。冷笑道“四十万又怎么样,你不知道这开封城里有三十万百姓,都是举民皆兵。算了,我们也别惦记这开封城里的财宝了,还是老老实实南下吧,说不定南下的收货比开封城多的多。” 第七十四章 巢县义民 李过在得知张献忠不会北上后,大失所望,只好无奈地返回开封。他知道其实是张献忠和他手下的将领都对李自成不信任,在张献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自成却反过来要杀掉张献忠,吞掉他的军队。现在怎么可能反过来叫张献忠帮助自己,“叔父啊叔父,你平日里就爱听小人的谗言,要不然张献忠和我大军联手,这大 明的天下早就被我们夺下来了。” 过完新年,张献忠便率着六万大军一路南下,沿路州县被纷纷攻克,张献忠所得财物不计期数,前来投靠的山贼,流民也越来越多,人马达到了十万之众。张献忠大军到了巢县附近,正骑在马上盘算着还要不要继续南下,要不要再攻克一次凤阳。这时,前面的哨兵急匆匆的前来禀报“大王,刘见秀将军的前锋攻打巢 县不利,请求大军增援。”“你说是么?刘见秀的五千先锋竟然没打下一个小小的巢县?还要我大军增援?他是干什么吃的?”张献忠大怒道。刘见秀也是自己麾下一员猛将了,怎么连一个 小小的县城都拿不下? 哨兵回道“那巢县知县拒不投降。领着巢县的百姓都上城抵抗我们。” 张献忠狂笑道“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带着百姓抵抗我们,哈哈——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去,叫艾能奇将军带上五千人马前去支援,攻下巢县后,屠城!”巢县城楼上,萧青川挽着袖子拿起石块往城墙下的刘见秀部砸去,嘴里喊道“乡亲们,都给我拿石头砸,砸死这些反贼!”城楼上的两百名弓箭手不停地射箭,一 些青壮百姓不停地向城墙下砸着石头,城墙下的流贼满脸血污,不断哀嚎着。不到一个时辰,刘见秀见城里的百姓誓死抵抗,自己部下损失惨重,正要命令后撤。这时,艾能奇带着五千援军前来了,看到刘见秀部这幅模样,大怒道“传大王 令,破城之时,屠尽城中百姓。大炮给我加上,给我轰!” 萧青川看到底下的流贼架起了大炮,眼睛一闭“完了,巢县完了!”一阵阵炮响,巢县的城楼塌掉了一半,城楼上的士兵和百姓惨叫着纷纷掉下城楼去。萧青川知道城已破,跪在地上,面向京师方向叩头高呼道“皇上,臣无能,不能保住这巢县和众百姓了。唯有以死尽忠而!”说着抽出佩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一道鲜血迸出,顿时气绝。 萧青山的老仆萧三大哭道“老爷,我这就随你去。”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当场身死。 城中的百姓听到大炮攻城的声音,都面如死灰。青壮都已经上楼御敌战死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刘小七的媳妇在街上凄厉地大喊道“姐妹们,当日里我等身献贼窝,遭尽侮辱,今日里我等再也不能被贼人任意欺凌了。我的身子虽然已经不干净了,但是我的自 尊还在,我今天就以死明志。”说完,一头撞在墙上,脑袋上鲜血直流,“小七,我随你去了。”刘小七媳妇缓缓闭上了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其余的妇孺看了纷纷大哭,各自回家悬梁的,投井的不计其数,这巢县城中再无半点生命的气息。等张献忠率着大军进入了巢县,只见巢县城里到处是尸体,没有一个活人。张献忠问道“怎么屠杀干净了?为何不见女子的尸体?”刘见秀嗫嚅道“不是我们屠杀 的,这些都是自尽的。城里的女子要么是投河,要么投井,还有自缢的。”张献忠听了心下也不免有些恐慌,“都自尽了?这巢县的男人和女人为何都这么刚烈?”他看着这街上到处横七竖八的尸体,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军别在巢县待了 ,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李定国悄悄吩咐手下几个军士,“去,你们去把那个城楼自尽的县令的尸体埋葬了。”李定国深怕张献忠发狂,再像以前一样,屠城后把自尽而死的朝廷官员再枭 首示众。这毕竟是太不人道了, 都说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就不要再糟践尸体了。张献忠打下巢县后,又攻克下了庐州,并且开始在巢湖训练水军。这下江南震动,崇祯害怕中都凤阳再次被攻克,连忙命令凤阳总督马士英,巡抚路振飞集结所 有安徽的士兵前去堵截张献忠,并且命令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带领江东四镇兵马支援马士英和潞振飞。难而,马士英和路振飞聚集到了安徽兵马才有三万人,远远不及张献忠的大军,而且南方士兵久不经战阵,士气低落。张献忠的大军打的马士英和路振飞打败, 史可法带着四镇兵马赶来,才稳住了阵脚。 当史可法带着军队进入巢县时,看到城中尸体成堆,如此惨像,不禁潸然泪下,高呼道“上苍啊,我等保护不了大明百姓,都是我等的罪过啊!” 马士英和路振飞脸带羞愧,苍白无力的说道“史大人,我俩是凤阳百姓的父母官,要说怪罪,怪罪我俩好了,史大人千万不要自责。”史可法摇头道“也不能怪你们,可怜我大明许多百姓,本官只能看着他们自生自灭。赶紧把这些百姓好生安葬了吧,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的遗骸一并收敛了。看看 着城中可还有活人?” 众军士开始收敛遗骸,不一会为有士兵仓皇地跑过来,一脸惊恐地说道“众位大人,都是尸体,都是尸体!” 史可法一把抓住他,问道“你说哪里有尸体?”“在,在河里。”那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又有士兵慌忙跑来禀报道“家家户户都是自尽的妇孺。”史可法听了默然半晌,哽咽道“都快去河里把尸体捞上来,还有自尽的妇孺百姓————”史可法已经说 不出话来,他心里第一次对朝廷的信心产生了动摇。马士英和路振飞也心下惨然,路振飞悄声对马士英说道“总督大人,这史尚书不会上书弹劾我们吧。”马士英低声说道“不会,史大人为人光明磊落,不会为了此 事弹劾我们的。我等上表表彰这些百姓,史大人也会同意的,哪里还会起弹劾的心思。” 路振飞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还是总督大人想的高明。”便去查看将士收敛百姓遗体的进展。不久,军士们在巢县东门外的树林里挖了一个大坑,把这些遗体全部埋了进去。史可法亲自在一块木牌上写上“巢县义民冢”五个大字,树立在了坟冢之前。而萧 青山的遗体一直没有被找到,史可法等人也只得作罢。直到多年以后,李定国再次路过巢县,才想起了曾经被手下埋葬的萧青山的遗体,于是找到了他的埋葬之地,永历帝下令给萧青山修建了新的坟墓,风光大葬,并加封他为忠贞伯,表彰他的殉国之举。 第七十五章 李自成二打开封 就在张献忠南下的时候,李自成带领后下的大将刘宗敏,袁宗地第,高一功,李岩和郝摇旗等众人登山开封北面的一座山坡遥望这开封城。李自成指着开封城说道“各位将军,我李闯带兵打过无数次仗,攻破过的朝廷州县不计其数,可是这开封城却成了我大军的拦路虎。”又指着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 说道“第一次打开封,我还被射瞎掉这只眼睛,你们说说,我大军已经围困开封已经七天,连城墙都没靠近。”众人听了都低头不语,李自成正待发怒,李岩说道“闯王,非是我大军作战不利,实在是这开封城守军甚是顽强,连百姓都上城作战,恐怕这开封是很难被攻下的 。” 李自成听了,也低头思索着,这开封,古称大梁,后改为东京,汴梁,是九州咽喉之地。人称“欲取中原,先占据河南,欲占领河南,必定先占据开封”。 李自成冷不丁地问牛金星,“牛军师,前两天贴出叫开封城投降的布告一点作用也没有?” 牛金星苦笑道“闯王,给开封的布告是叫他门在七日内投降,可是照目前的情况,开封城是不会投降的。” 李自成眼里凶光迸出,大喝道“如果不投降,就给我再狠狠地打,协从军人数不是有四十万吗?都给我轮流攻城,我倒要看看,这开封城是否真的是固若金汤!”这协从其实就是饥民,李自成大军过处,无数的饥民听说参加闯王的军队有饼吃,都蜂拥而至,其实一天也就每人能领两块面饼。但是这两块面饼对于饥民来说 确实生存下去的救命粮,所以都心甘情愿的参加了李自成的军队,而李自成真正的精锐只有老营的三万人马,不参加攻城的,因为这些是李自成的压箱底。此时开封城里,推官黄澎在大街上竖起一面大旗,高呼道“凡是我开封勇士的,愿意参加社兵抵抗流贼的,都立在此大旗之下,保证每人每天四个饼,能吃到肉! ”须臾片刻,无数的青壮百姓纷纷聚集到了大旗底下,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好!”黄澎大叫道“既然你们参加了社兵,就要为保卫开封,不惜生死,到时一定要奋勇杀贼。本官许下的话也一定有效!来人,给这些人发放武器,把肉饼抬 上城楼,勇士们跟本官上城楼。”城楼上,周王朱恭枵正在和河南巡抚高名衡交谈着,看到黄澎带着四五百名青壮上来了,中断了谈话。朱恭枵对着这些青壮说道“本王在此多谢各位,在开封蒙难 之时,你们能站出来保卫开封,不亏是大明好二郎。来呀,打开箱子。” 王府的侍卫打开一个个摆在城楼的箱子,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看的人眼花缭乱。这些青壮看到这么多金银,都兴奋不已。其中一名叫吴大的说道“王爷,这开封是历代周王的封地,两百多年来,历代周王都很贤明,善待我开封百姓,我开封百姓受了二百多年的恩惠,岂有不报恩之意 。放心吧,王爷,我等一定会为开封死战到底!” 其余众人纷纷说道“是啊,吴大说的对,草民等一定会保护好开封!”朱恭枵感动地说道“好!只要有谁能杀一贼人,赏银百两,重伤一人,赏五十两,轻伤一人,二十两。等杀退流贼后,来本王这里领赏。大家先去填饱肚子,攒足 力气杀光流贼。”青壮们听了纷纷在城楼处找地方坐下,黄澎开始给每人发放四个肉饼。朱恭枵问道“黄大人,这些肉饼够吗?”黄澎笑道“够,城里的大户都踊跃捐出粮食,起码 能吃上个十天半月的。”朱恭枵这才放下心来,这是祥符县的知县王燮上了城楼,对高名衡说道“高大人,这城里只有南门是陈永福将军带着三千官兵在把守,其余三门还是缺兵啊,尤其 缺少带兵的。”高名衡走了几步,长叹道“这么大的开封城,只有三千官兵,原先李自成第一攻打开封时只有三万人,所以很容易被击退。但是这次你看看有好几十万,王知县, 看来还是要多组织社兵才是。”王燮原本是祥符县的县令,听说李自成又来攻打开封,连忙带着县里两百名军士一路狂奔至开封,连衙门里的捕快都带来了。他听了高名衡这么一说,也知道没 有其他的办法,“好吧,下官再去发动一下百姓。”说完,便奔下楼去。 王燮下了城楼去了西门大街,吩咐身边的随从道“都给我喊‘保卫家乡,参加社兵,每日有肉,身死重赏’!”几个随从一听于是便高喊起来。街上的百姓听了,纷纷交头接耳,一人问道“怎么还要社兵?”有人答道“还不是城里官兵太少,流贼势大,要守住开封看来是不太容易喽。”“听说流贼过处,犹 如蝗虫一般,寸草不留,为了自己的家免遭涂炭,我们还是去参加社兵吧!”就这样,又有不断的百姓源源不断参加社兵,社兵的人数一下达到了十万,而接下来的问题却令王燮都疼不已,这些百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仗,这领兵之人成 了一大难题。有人向王燮推荐说城里有个贡生叫李光殿颇有谋略,是个合格的人选。王燮一听连忙派人去请李光殿,而此时李光殿的父亲正病重在床,他听了来人的意思之后 拒绝了。李光殿的父亲听说了此事,在床上大骂道“你这逆子,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你置朝廷大事玉不顾。况你还是一堂堂贡生,夫子门下,不懂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 道理么?一旦城破,老父看你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李光殿听了跪在在地,流泪道“父亲说的极是,孩儿这就去守城,恕孩儿不能尽孝了!”说罢,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吩咐自己妻子好生照顾父亲,大哭出门而去。 就这样开封城,除了南门由参将陈永福带兵守卫外,其余三门分别由周王朱恭枵,巡抚高名衡,知县王燮,贡生李光殿等一帮文人带着社兵和少量的官军把守。李自成的协从军在后面老营士兵的驱赶下,不断朝开封城墙进攻着,他们有男有女,手里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竟然还拿着铁锄等农耕的工具一窝蜂地向前 冲锋。城楼上的守军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是要攻打城池的军队还是要去地里干活的农夫?但是看到他们男女老少脸上疯狂的神态,掐了一下自己的 大腿,都才清醒过来,这些农夫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是来要自己命的,守军们纷纷拿起手里的弓箭对准了这些人。城楼上的高名衡挥着宝剑高喊道“将士们,这城墙下面攻城的都是流贼,不再是大明的百姓。一旦城破,他们会奸淫你们的妻子,杀死你们的家人,你们都不能心 慈手软,都给我杀啊!”城楼上的社兵和官军听了怒气顿涌,想到城破后的惨状,都大喊着“杀!”一支支犀利的箭矢朝着涌来的协从军不断射击。城墙下不到十米的地方,不断堆积着尸 体,鲜血不断从尸体上流下来,凝成紫黑色。协从军后面冲来的人群看到城楼上的箭雨,都心生胆寒,都往后退去,不敢前进。后面压阵的正是罗汝才部,几个头领模样的人立马挥刀斩杀了几个退却的饥民,杀气腾腾的喊着“不准后退,后退者立斩不饶!”那些饥民一看,前也是死,后也 是死,都发疯一般又朝前冲去,冒着箭雨搭上了几家攻城梯。罗汝才在后面一看攻城梯搭建成功,狂笑道“哈哈,都给我上去,攻破城池,开封城里的美女都是你们的。弓箭手,去保护攻城梯。”罗汝才部下的弓箭营立即奔 向城墙,对着上面不断射击。城楼上的守军一看攻城梯上爬满了人,连忙倒下滚烫的热油,梯子上的饥民被烫的哇哇乱叫,有几个疼的在地上打滚,还有的发疯一样拼命捂着自己的脸大叫道“ 我的脸!我的脸!疼死我了!”几个社兵不顾城楼下的射来的箭支,一把推开攻城梯,梯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从空中摔落到地面。冬天的土地受冻后相当坚硬,掉下的人群砸在地上,鲜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流了出来。没有当场摔死的,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肢体,嘴里冒出一股股鲜血。 第七十六章 计炸开封 攻城持续了两个时辰,李自成带着手下大将注视着战场,看到战场上到处是饥民的尸体,不断摇头道“依靠协从攻城还是不行啊,这城墙如此坚固,你们有什么 好主意?要是官军的援军到了,我们可就危险了。” 宋献策说道“闯王,看来只有用火药炸开城墙了!”“哦?宋军师详细说来怎么用火药?”李自成听了很感兴趣地问道。 “闯王,只要在城墙底下挖山几个大洞,然后把火药埋进去,点燃引信一炸,这再厚的城墙也会被炸开的。”宋献策回答道。 “可是怎么能接近城墙呢?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大军根本接近不了城墙啊。”袁崇第问道。 李自成看李岩一直默不作声,笑道“李岩,我知道开封是你的老家,你也不要一直不说话呀。”李岩尴尬地说道“闯王,末将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提议。”李自成也没有为难他,继续问宋献策道“刚才袁将军的问题,你怎么解决?”宋献策无奈道“那只能用人命 去填。”一脸络腮胡子的郝摇旗听了哈哈大笑道“要人这还不简单,这协从军有的就是人。”李自成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这郝摇旗原先和自己一样都是跟随高迎祥的老人了 ,作战也很是勇猛,但是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酒如命,口无遮拦,素来不为自己所喜。果然,手下大将高一功不满道“郝将军,那些协从也是人啊!”郝摇旗听了嘀咕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同时心里鄙视道“刚才你们命令协从军大批上前冲锋时怎 么没有珍惜他们的性命?” 李自成见手下起了争执,说道“好了,二位将军不要再说了。吩咐下去,只要有谁能挖得一块城砖回来,赏两块肉饼。” 前面的协从饥民们刚刚经过大战,都灰头土脸地在啃着糠面饼,有的因为刚刚在攻城中失去了亲人和好友,脸上还带着泪痕。几个头目走过来大声说道“你们都给俺听着闯王有令,只要谁能到城墙下挖回一块城砖,赏两块肉饼。”众人听了眼里放光,几个还在流泪的饥民连忙擦擦眼泪, 问道“头领,真的有的肉饼?”头目嘲笑道“当然是真的,但是你们要不怕死才有肉吃。”几个饥民听了把糠面饼往地上一扔,高声说道“去就去,怕个球,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尝尝这肉饼的滋 味。” 边上的其他饥民蜂拥上前抢刚才几人扔掉的糠面饼子,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含糊说道“等我吃饱了再去挖砖,好歹也做个饱死鬼。”饥民们三五个一群,举着盾牌,手来拿着铁锄,铁锹密密麻麻地冲向城墙。这下城楼上的守军又开始射箭,盾牌底下的饥民时不时有人腿上中箭,其余的伙伴哪 里顾得上他们受伤,还是一往无前地冲到城墙下开始刨土。王燮看到后问身边的社兵,“他们是要干嘛?难道想挖开城墙?都给我往下倒热油。”一锅锅热油又往下倒了下去。饥民们不断分批次地向前冲,不停地换人,墙 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能活着的人怀里都抱着一块城砖,跑回大营后,立即领了两块肉饼,狼吞虎咽起来。“不好!大人,他们想炸城墙。”几名士兵看到后面身穿这盔甲的老营士兵正揣这火药往挖开的洞里埋引信。王燮听了冷笑道“不要紧张,这流贼想炸开城墙,真 是不自量力!都给我趴下。” 城楼上的守军听了连忙趴下,城墙底下的老营士兵和饥民一看楼上不放箭了,以为是点燃引信的大好时机,赶紧点上引信,跑开了几十步,等着火药炸响。没过多久,只听城墙好几处发出一阵阵巨响“砰”“砰”,大地一阵摇晃,只见被炸碎的墙石到处乱飞,砸向老营士兵和饥民处,坚硬的青石砸的他们纷纷惨叫,砸 死了一大片,还有被飞过的石头擦伤的,都捂着受伤处不断痛苦地呻吟。 硝烟弥漫过后,城楼上的王燮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讥讽道“想炸城墙?做梦,炸死你们这么流贼。”罗汝才等将领在后面看到硝烟散去过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啊?城墙还在?”原来这开封城的城墙当初建起来的时候,就分为外墙和里墙,刚才炸飞的是外墙 ,而里墙依然挺立如故。后面的饥民一看都不禁跪在地上,朝着开封城跪拜,嘴里高呼道“神灵显灵了,我们再也不敢攻打开封!”几个头目挥刀斩杀了几个高呼的饥民,骂道“再有妖言 惑众者,杀!” 李自成看到后也目瞪口呆,仰天长叹道“难道我李闯就攻不下开封么?” 宋献策也无奈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火药无用,闯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李自成听了心里也萌生了退意,但是自己又很不甘心就这么撤退。 远处一匹黑马飞奔来,原来是李过回来了。李过一见李自成便摇头说道“闯王,八大王不肯北上,他带着队伍南下了。”李自成心里一阵失落,勉强笑道“你辛苦了,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还是要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李自成正准备收兵,突然后方卷起一阵尘土,“是官军!”李过 大叫道。李自成大惊,高喊道“快去御敌!”但是后方的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被这股官军打了个对穿,闯军士兵被杀的纷纷闪开。而这股官军穿过李自成大营后, 直奔开封城下。李自成气的大叫“这么点人马竟然视我大军如无物,郝摇旗,你率老营骑兵给我追。”原来这股官军是三边总督丁启睿带领的三千援军,看到李自成的军队没有防 备,一鼓作气边打边向开封城奔去。郝摇旗得令后,骑上战马,率领五千骑兵追向丁启睿部,又有一万步卒紧紧跟随五千骑兵。丁启睿这下惨了,手下三千骑兵见后面李自成大部队追来,死命的抽 着战马向前,想再一步进入开封城。 城楼上的朱恭枵等人一开始见到援军到了,也是大喜,可是紧接着看到李自成的老营骑兵紧追不舍,一下慌了神。这城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这可犯难了。 丁启睿的骑兵连日奔袭,战马都已疲惫,奔到城墙下,丁启睿大叫道“快开城门,我乃三边总督丁启睿,奉皇命来救援开封!” 守西城门的正是王燮,他在城楼上高喊“丁总督,不是我不开城门,你回头看看后面,闯贼骑兵已经追上来了!你们快些离开才是上策!”丁启睿急的连忙调转马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郝摇旗的骑兵已经追了上来,丁启睿只得命令“都给我杀!”两股骑兵战在一处,互相厮杀,不到半柱香的功 夫,后面一万步卒也赶到了。 城楼上的王燮也急的直跳脚,自己没有办法出城支援,因为手下都是社兵,没有多少官军,而且李自成这次出动的都是老营士兵,久经战阵,凶悍无比。“丁总督,你快突出重围,我要用火攻了!”王燮大喊着。丁启睿听了,流下两行眼泪,叫道“将士们,都随我往北边突围。”丁启睿的亲卫拼死护着他冲出了敌阵 ,只有一千不到的骑兵冲了出来。只见一片火光在西门城墙下熊熊燃烧,没有突围出来的骑兵和李自成的军队身上纷纷带着大火惨叫着,郝摇旗也没了心思追击丁启睿,带着幸存的人撤离出了战 场。丁启睿带着残部奔去了信阳方向,这支援军援救不成,反而损失了两千多。两天后,李自成得知左良玉部已经率着十万大军到达了距离开封不到百里处。李自成命令部队先去攻打左良玉部,解决这个后顾之忧。李自成骑在马上,不甘心地回头看了开封城一眼,恨恨地说道“开封,我李闯还会回来的!” 第七十七章 王爷大婚 崇祯十五年(1642年)正月十六,衡州桂王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今天是永明王周仁远迎娶王婉婷和聂芷若的大喜之日,衡州街上百姓们也是兴高采烈,不断有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一个四十岁模样的财主说道“今天小王爷迎娶双美,怎么?李秀才看你一脸兴奋,是不是也想娶个美娇娘回家做妾啊? ” 李秀才苦着脸道“我家的母老虎河东狮吼,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喽,倒是你,贾掌柜,你家缠万贯,娶了一房妾室,不妨考虑再娶上一房,好事成双嘛!”贾掌柜听了听了悄声对着李秀才说道“我想是想,可惜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啊,正房夫人刚过三十,都说女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身子早就被我那正房夫人榨 干了,现在我的小妾天天在抱怨,要是我再娶上一房,我都要爬不起床来了。”李秀才故意大声说道“贾掌柜原来你肾虚啊!”众人一听哄然大笑,打趣道“贾掌柜你还不去城西回春堂抓两幅补肾的药方?哈哈——”贾掌柜脸色通红,骂道“你 们胡说什么,我龙精虎猛,哪里需要什么补肾的药方。”这时听的一阵阵唢呐声从街头传来,众人也顾不上贾掌柜他们几个顶嘴,都蜂拥上前道“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只见周仁远一身红袍,头戴紫金冠,脚 穿皂底靴,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那叫一个潇洒。两顶红色的八抬大花轿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在后面是王府的仪仗队伍。桂王府里的丫环仆人在不停地向街坊们散发这喜钱和喜糖,迎的许多儿童都在那里争抢。街上的年轻女子们芳心萌动,自怨自艾道,要是自己早日认识这个年轻 英俊的小王爷多好,说不定今日的新娘就是自己。周仁远的迎亲队伍是从聂云海的官邸迎娶王婉婷和聂芷若的,因为王婉婷没有了父母,只有王氏这个桂王妃姑母,都住在王府里,总不能在王府里面迎亲吧。后来还是马王妃出了个主意,索性成婚前一天,让王氏和王婉婷带上几个丫环仆人住到聂芷若家里,这样周仁远去迎亲大大的方便,也成全了王婉婷出嫁之日有长 辈在场。马氏和聂夫人一说,聂夫人满口答应下来,自己女儿是侧妃,能和正妃一同出嫁,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又听说王妃要亲自来给王婉婷办出阁之礼,于是赶紧的收 拾出几件房间,深怕失了礼数。这可苦了王氏,自己早上送王婉婷上了花轿,有连忙动身赶回王府等待新人们的到来。周仁远此时骑在马上,心里别有一番感慨,自己穿越到明朝,没想到今日里要同时迎娶两位妻子,一位是现代人王婉婷,另外一位是明朝官宦小姐聂芷若。命运 啊,你是和我开玩笑,还是厚待我啊?周仁远一行来到桂王府,王府长史马九功充当了这次大婚的司仪,马九功高呼道“新人到,下轿!”这时候,鞭炮声不断响起,王府里的乐师鼓瑟争鸣,奏起了《 百鸟朝凤》曲,王婉婷和聂芷若凤冠霞帔,羞答答地跨出轿门,伏在两个精壮的妇人身上,由她们背着进了王府。 两个精壮的妇人走在铺着毛毡的地上,来到大厅,朱常瀛,王氏和马氏坐在厅里,笑眯眯地看着新人。马氏眼里有些潮湿,自己的儿子总算成婚了。马九功递给周仁远三人一根结着大红花的绸带,王婉婷和聂芷若一人拉着一头,周仁远站在正中间。马九功喊道“新人见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 入洞房!”三拜之后,精壮的夫人又背着她们来到各自的新房门口放下她们,嘴里说“跨火盆,大吉大利!”王婉婷和聂芷若分别跨过在新房门口的火盆,各自在巧儿和小兰 的指引下进屋坐在了喜床之上。大厅里周仁远不停地面带微笑向着前来祝贺的宾客打招呼,衡州众将在何海龙的带领下早早便来到了桂王府,衡州的文官们也在聂云海的带领下姗姗来迟。不断 有官员上来向聂云海恭贺道“聂大人,今日令千金嫁入王府,您老可了了心愿,再也不用抱怨千金迟迟未嫁了吧。” 聂云海摸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小女能嫁给小王爷,这说明什么?这叫缘分天注定,躲也躲不开。哈哈———” “你可好了,令千金和小王爷青梅竹马,成就了这桩美事,我家那个闺女眼看也十八了,可惜还没找到好人家,真是愁死我喽。”边上另一名官员说道。 聂云海今日心情舒畅,打趣这位官员道“这说明令千金的缘分未到,这缘分一到啊,就怕你到时舍不得闺女了!”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走了过来,恭贺道“聂知府,恭喜啊!”聂云海一看,连忙施礼道“刘大人,您怎么也来了?”这位刘大人正是湖广巡按刘熙祚,世子妃 刘如丝的父亲。其他官员一见,也连忙纷纷施礼。刘熙祚笑道“今日是小王爷的大喜之日,我得知消息,在家过完年就赶了过来。一来是看看当年的小霸王怎么变成了我大明的贤王,二来要和老王爷谈些事情。湖 北现在的情势不太平啊!” 聂云海和众人一听,“怎么?湖北的襄阳自从被张献忠和李自成连续攻破之后,难道这些流贼还在湖北继续折腾?” 刘熙祚叹了口气道“算了,今日是小王爷的大喜之日,不说这些忧心的事情。等过了今日,我们再细说。”周仁远被这套古代的结婚仪式搞的有些疲惫,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了。幸好,为了不误掉入洞房的吉时,马九功吩咐开席。也幸好桂王府足够大,来的宾客大 约有两百多人,摆了二十桌喜宴。周仁远偷吃了两块点心,端着酒杯一桌桌敬过来,虽然说当时的酒的酒精度数不算高,但是这一杯杯下肚,周仁远酒量再大也顶不住了,脸上开始泛红。尤其在 武将这桌,何海龙,郑成功他们非要一人敬一杯,这下周仁远终于开始犯晕了。众人见他实在是真醉了,这才放开他。周仁远在翠娥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进入了新房。王婉婷披着红盖头,坐在床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心里说道“这古代人和现 代人一个德行,都喜欢灌新郎官。”便扯下红盖头,想去搀扶周仁远。 她一扯下红盖头,吓了一跳,因为周仁远两眼正亮晶晶地看着她。王婉婷脸色一红,啐了他一口道“你没醉啊。” 周仁远笑着拉住她的手道“我要是醉了,怎么和你洞房?”王婉婷羞得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说道“看你一身酒气,还不喝些热茶簌簌口?” 周仁远放开了她,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说道“幸亏我今日装醉,要不然真的要被他们灌趴下不可。”“那你不能少喝点?”王婉婷问道。 “哎—这些都是我衡州的老人了,与我那便宜父亲相识甚久,以后还指望他们和我们一起打江山呢,可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周仁远长叹一声说道。“你也不容易,不过我也不容易。”王婉婷理解他的心思。周仁远搂住了王婉婷,说道“我们都不容易,算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娘子,早日歇息了吧!”说 着,取下了她头上的凤冠。王婉婷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被周仁远吻的吁吁,身体也软了,脸色越来越红,低声道“去床上。”周仁远听了猛地一把王婉婷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三下五 除二,把王婉婷剥了个精光,王婉婷娇羞地钻进被窝里,“蜡烛,快把蜡烛吹掉。”门外的巧儿听了满脸通红,这姑爷也真是的,小姐都哼哼了一炷香了,最后听到周仁远一声怒吼,王婉婷一声长吟,屋里才归于宁静。 第七十八章 就中更有痴儿女 周仁远和王婉婷过后,王婉婷紧紧地抱着周仁远道“仁远,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竟然成了夫妻。” 周仁远抚着她的秀发,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想到,要不是救你,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后悔了?”王婉婷眼睛突然湿润了,生气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上完床就翻脸不认人。” “怎么会呢?”周仁远搂紧了她劝慰道“我只是觉得太神奇了,再说这个朝代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会好好爱护你的。”王婉婷听了怀疑道“那你是真的爱我?”周仁远听了哭笑不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爱你,会和你成亲?实话告诉你,当我在清远县城的三味居一眼就看上 了你。”王婉婷这才美滋滋地紧紧地搂住他,轻声说道“那以后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周仁远的手在被窝里“啪”的一下打在王婉婷的粉臀上,“我是那 样的人吗?”“切,你别心虚,别忘了隔壁新房还有个美人在等你呢?还有你别当我不知道,那个坤兴公主朱嫩娖在我们临行前给你的那个卷轴,上面明明写着《一帘幽梦》的 歌词,这小丫头对你也有心思。”王婉婷戏谑道。周仁远大叫冤枉“聂芷若本来就和朱由榔青梅竹马,我现在成了朱由榔,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朱嫩娖才多大,还是个小萝莉呢,再说名义上我可是她的叔叔,你 别瞎想了。” 王婉婷见周仁远着急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好啦,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也知道你现在身不由己,要不是我看的开,我会同意让你去芷若进门?” 周仁远高兴地说道“你真的不吃醋?”“吃醋有什么用?我同样也是身不由己。”王婉婷撅着嘴巴说道。“谢谢你的理解。”周仁远说着在王婉婷脸上亲了一下。身下的小弟又开始蠢蠢欲动,王婉婷脸色一红,打了一下周仁远,嗔道“别乱动,我刚破了身子,还有些 疼痛呢!你快去找芷若吧,新婚之夜可别冷落了她。” “那你怎么办?”周仁远心想,难道今夜要我再去聂芷若的房里?“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今天就睡在她房里。不过以后,你每周得陪我四天,她只能有三天,谁叫咱是正妃呢。”王婉婷笑道 。 “是,是,王妃娘娘,我听令就是。”周仁远起身穿起了衣服,心里却是美的不行,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看你美的。”王婉婷嘟嚷道,对着门外喊道“巧儿,端盆热水进来。”巧儿一会儿脸色羞红地端着热水进来,这时周仁远和王婉婷已经穿好了衣服,“巧儿,你先 出去吧,王爷和我要清洗一下,等会儿我喊你,你再进来。”王婉婷吩咐道。按照古时的规矩,这巧儿原本是要做通房大丫头的,也许还会成为周仁远的另一个妾室,但是王婉婷听周仁远说了墨竹和巧儿互相喜欢,周仁远也有成人之美的 想法,有些事总是要避开巧儿。巧儿也一直担心,自己会成为周仁远的通房丫头,但是看到周仁远平日里一直有心撮合自己和墨竹,今日再看到周仁远支开自己,心里很是感激,便走出了房门 。两人清洗过后,周仁远在王婉婷唇上亲了一下说道“那我去了,今夜你就好好休息,明日里事情还很多呢,要早起。”王婉婷答应道“知道啦,你快些去吧,别让 人等急了!” 等周仁远离开后,巧儿进来,抿着嘴笑道“小姐,你还真大度,这新婚之夜,你就让小王爷去聂王妃那里住下?”王婉婷叹口气道“那我能怎么办?这一大家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可不想让人落下话柄,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要为小王爷着想。再说聂王妃人还不错,对小王 爷痴心一片,说到底还是我在他们之间横叉一杠呢。”巧儿听了不禁黯然道“这桂王府好是好,就是规矩太多,人也太多,要是小王爷能独自开府就好了。就你,我,还有聂王妃,小兰,墨竹连同小王爷我们一起住, 岂不更好?” “你就别瞎想了,这桂王这么大,与京师的皇宫有的一比,到时分出几个宫殿给我们,把你累死了可别怪我。”王婉婷打趣道。巧儿伸伸舌头,做个鬼脸“那还是大家一起吧,我可不想被活活累死。”王婉婷从床上抽出一块白布,“快把这个拿走!”巧儿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吓得嚷嚷道“ 小姐,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有血?” 王婉婷羞的满脸通红,骂道“死丫头,等你和墨竹成亲后你就知道了,还不快去?”隔壁宫殿芳华宫内,聂芷若左等右等还不见周仁远前来,气闷的扯下红布,取下凤冠正和小兰便喝酒边吃点心。“小姐,你就别喝了,要是等下小王爷来了见你满 身酒气,当心他不高兴。”小兰在一旁劝说道。聂芷若红着眼睛说道“他不高兴又怎样?我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做这个侧妃,可是今夜你看那边洞房花烛,我这里却只有你和我相伴,我也是今天的新娘啊!小兰 !” 小兰急的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杯,说道“小姐,你别这样。我想小王爷不是这样的人,他会来的。”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外说道“今夜除了我,谁会来啊?” 小兰惊喜地站起身来道“是小王爷,小姐,是小王爷来了!”说着连忙去开门。聂芷若一时间愣住在那里,心里是又喜又愧,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周仁远跨进房门,看到聂芷若身上传来酒味,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笑道“我还没来,你就自己喝上了?好吧,我便陪你喝上几杯。”小兰一听,对着聂芷若做个 鬼脸,便溜出了房间。 聂芷若低头呐呐地说道“你来啦?”“是啊,我来了。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我不来难道你还盼着其他人来?”周仁远打趣道。聂芷若听了心里一阵酸楚,不禁流下泪来。周仁远一看,心下叫道,坏了,自己这个玩笑话开的有点过分了。连忙一把搂住聂芷若,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 说错话了,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聂芷若扑在周仁远的怀里哭的越发厉害,这段时间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周仁远就这样抱着她也一直没有言语,他知道聂芷若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子,和王婉 婷正好相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劝她,聂芷若深爱这自己,而自己呢,到底是同情还是爱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轻轻地在聂芷若耳边唱到“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於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麽。太想爱你 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只想爱你的我,太想爱你的我,难道只能在迷雾中猜你的轮廓?”聂芷若听着这美妙的歌声渐渐止住了哭泣,伏在周仁远的肩头轻声说道“你早就明白我心里的痛楚?”“是的,我都明白,真是委屈你了。”周仁远轻轻拍着她的后 背说道。两人就这样一直抱着,这是两人第一次拥抱,聂芷若渐渐平复下来的心在心爱之人温暖的怀抱里渐渐躁动起来,俏脸渐渐红了起来,吹气如兰地说道“小四,我真 的好喜欢你。”周仁远听了心里一动,轻轻推开聂芷若,低头猛地吻着聂芷若,聂芷若被周仁远一吻,头脑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如泥。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横躺在床上, 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周仁远全部脱掉了,只剩一件在身上,羞的连忙钻到被窝里。 聂芷若常年练武的原因,身材很好,属于那种。周仁远也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一钻进被窝,就开始猴急地挑弄着聂芷若。聂芷若被他挑弄的连连,周仁远心下乐道“原来还是敏感型的,捡到宝了。”便在聂芷若身上不停挞伐,聂芷若初经人事,但是练武的原因,耐力不错,缠绵了三 次,才觉得脱力。 “等下还去婉婷妹妹那里么?”聂芷若想小猫一样趴在周仁远的胸膛上问道。 “不去了,就在你这里睡下了。”周仁远说道。 “刚才你唱的曲子真好听,你再给我唱一遍吧。”聂芷若听了心里十分高兴地说道。 于是周仁远又唱起了张信哲的《太想爱你》“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 温柔的歌声穿过新房,门外的小兰一时之间听的仿佛痴了一般,全然不知天空已经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而那边王婉婷的屋子里的蜡烛一直点到了天亮。远在京师皇宫内的朱嫩娖,还不知道周仁远成婚的消息。就在今夜,她一直无法安睡,自从周仁远离开后,整座皇宫再也没有了欢乐的笑语。她起身披上一件白色的披风,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轻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两行珠泪悄然滑下脸庞。 第七十九章 家事国事 崇祯十五年(1642年)四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衡州城内城外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城外绿油油的麦田迎风摇曳,农夫们看着自家的田地里的庄稼长的很 是茂盛,都不禁高兴地指着麦苗互相比较起来。城内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可是在桂王府的门前,军队的高级将领神色匆匆地不断进入王府,当地的文官和衡州府各地的知 州,知县在聂云海的带领下也急匆匆地赶来,连锦衣卫千户杨金川也带着两个百户进了王府。百姓们纷纷议论道“难道衡州要出大事了?”“你没听说吗?两个月前,平贼将军左良玉二十万大军在开封附近被李自成打败了,李自成又把开封给围住了,听说 开封城都断粮啦。”一个老者说道。“还有更加不好的消息呢,你们知道吗?听说张献忠在安徽被史可法大人的军队逼退后,又去湖北啦!前些日子把老王爷的亲弟弟惠王所在的荆州给攻破了。”另 外一名儒生说道。 人群里的众人听了都忧心道“这两股反贼如此强大,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剿灭他们啊?我们衡州可不要被他们给盯上啊。”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桂王府方向驶去,“快看,是小王爷带着亲卫回府了。”人群中有人喊道。众人看到远处周仁远身穿金甲带着十几名亲卫骑马直奔王 府。 “我们衡州有小王爷坐镇,再说我们衡州军有两万,还有团丁三万,应该安全吧。”有人嘀咕道。 周仁远刚刚视察完衡州军的兵工厂和城外原先流民的住所,便赶回王府和衡州府的文武官员商议几项新政。周仁远回到王府,便去了王府三进院东面自己的居所。这东面的六间屋子是朱常瀛在上个月划给周仁远,王婉婷和聂芷若三人的,因为他已经成家,就算是周仁 远的自己的家了。世子朱由楥和世子妃刘如丝在三年前成婚后,则居住在西面的一座大院子里。王婉婷和聂芷若正在屋里聊天,看到周仁远进来连忙上前帮他卸下盔甲,换上便服。“仁远,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忙?自从和我们成婚后,这大白天的老是见不到 你的人影。”聂芷若一边帮他整理着穿着,一边抱怨道,她现在也开始习惯叫周仁远的名字了。 “没办法,现在的形势不太妙啊。婉婷,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周仁远说道。“怎么不妙法?你给我们说说呗。”王婉婷一边倒水一边问道。“现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在不断攻破大明的城池,连关外的皇太极又在蠢蠢欲动了呢。我倒是想休息,可是他们都不让我休息,我有什么办法!”周仁远一口喝下 杯中水,回答道。 原来皇太极得知周仁远已经远离了朝廷中枢,高兴的一下子病情好了大半,为了报锦州之战的仇,下令重整兵马准备再次攻打锦州。 “那我们衡州不会有事吧?”聂芷若担心地问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我回府就是要和衡州的文武商量怎么提前做好准备呢,有备无患嘛。”周仁远答道。“小王爷,老王爷已经在催促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墨竹进来禀报道。“得,你们看,刚换衣服的功夫,父王就来催了。”周仁远自嘲道,“我就是个劳碌命, 你们俩得多担待。”说完便去了前厅。 “妹妹,你看仁远这么辛苦,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聂芷若心疼道。 王婉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按理讲,这王府里老王爷年纪大了,应该由世子主持大局,可是世子身体一直不好,只好落到了仁远身上。”聂芷若轻声说道“可不,前两天我和世子妃聊天,听她说世子的病情又加重了,经常咳血呢。”王婉婷一愣,她听周仁远说过桂王朱常瀛和世子朱由楥按照历史记载应该会在两年半后病死。想到这里,王婉婷的脸上不禁阴云密布,自己和周仁远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可是按照目前的态势,历史还是在按照原来的 步伐前进。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聂芷若看到王婉婷怔怔出神,不由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王婉婷掩饰道,“我在想是不是得找个好大夫给世子看看病。”虽说自己在后世是个护士,可是对朱由楥的病情也是不太了解。 “要是那个给仁远治伤的龚御医能给世子治病就好了,人家可是位圣手。”聂芷若听了叹气道。 “姐姐你就别瞎想了,人家龚御医在京城皇宫大内,会千里迢迢来衡州?”王婉婷说道。“也是。”聂芷若无奈地说道。王府前厅里,众人在争执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这不大妥当吧,我朝的一条鞭法在张居正大人去世后就已经废除,这几项比一条鞭法更加激进 ,要我们纳粮交税?我们不赞成,还火耗归公?没了摊派,我们这个做官的难道要去喝西北风?。”几个县令对着王夫之嚷嚷道。 王夫之听了也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不赞成?我王家也是官绅,家里的土地比你们多,我都赞成,你们凭什么不赞成?” “那是你在拍王爷的马屁。”马县令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夫之站起身指着马县令怒色道。 “好啦,诸位大人,这里是王府的议事厅,有话好好说,都坐下,坐下!”聂云海出来打圆场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周仁远跨进大厅问道。众人一下安静下来,王夫之和几个县令也不再争吵,坐在椅子上不断喝茶。“怎么?舅舅,我父王没来?”周仁远环顾下大厅里的人,发现朱常瀛不在,接着问道 。 “老王爷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回去歇息了。他交待由小王爷全权处理。”长史马九功说道。 “那好吧,今日就由我来主持此次的事项。”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左右文武分开坐在两旁。“刚才,王主簿和几位县令大人吵什么呢?”周仁远开口问道。“哦,小王爷,刚才王大人和几位县令在争执关于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的事。”聂云海赶紧说道,他深怕王夫之说起刚才马县令说他拍周仁远的马 屁,有意逢迎周仁远。毕竟这马县令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还是要维护他的。 周仁远听了干咳两声,没有理睬聂云海,看着左手边的武将们问道“何总兵,你们武将怎么看啊?”何海龙正在喝茶,被他一问,连忙放下茶杯说道“小王爷,我们都是武将,都是吃朝廷俸禄的,家里田地也不多,我们没啥意见。”其余熊天宝,洪奎胜等武将纷 纷点头。“这么说,都是文官有意见喽?”周仁远转向坐在右手边的文官,眼睛严厉地盯着他们。聂云海这边的同知,通判,知县,县拯都被他盯的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言 语。 聂云海见气氛不太妙,自己的周仁远的老丈人,还是得自己先表个态,当即笑着说道“小王爷,我们不是不赞成,有些事情还是得商议周密些才好。”周仁远见自己的老丈人发话了,也笑着说道“我知道各位大人心里在顾虑什么?就是因为这三项政策侵犯了士绅们的利益,你们深怕没有了士绅们的支持,就坐不 稳这个位置,我说的对否?”“小王爷这话说到下官的心坎里去了,下官正是这样担心的。说句实话,下官家里田地也不多,纳粮交税这才几个钱?可是没了县里士绅的支持,要是他们闹起来 ,下官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王爷?”刚才和王夫之打嘴仗的马县令说道。 “是啊,是啊,马大人说的极是,下官等都有这般顾虑。”其余的文官一齐附和道。周仁远沉默着端起手中的茶杯,把玩片刻,幽幽说道“各位大人都是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考取的功名,成为朝廷的命官。如果各位没有考上功名,是不是还在哪里乡 野之地男耕女织,过着贫苦的生活?可是就是这些天下贫苦的农夫所拥有的财富却只占国家的三成左右,却要承担七成的税赋,你们想想公平吗?”“下官也知道这朝廷税赋的弊端,可是官绅不纳粮是朝廷的祖制,自太祖开国以来就一直这样执行,是为了笼络士绅们的心啊!否则,士绅们一旦离心离德,恐怕 ———”衡州的一名同知小声说道。“士绅?呵呵——”周仁远冷笑一声,“去年我在京师,皇上穿的是皇后打补丁的衣服,宫里吃的都是平常的菜肴。皇上缺钱,朝廷缺钱,可是这些大臣,士绅用 度极为奢靡,他们可曾为朝廷,为皇上想过?”“再说一件事给大家听听,我路过天津卫的时候,卫指挥使孙得禄将军向我禀报,这五军都督府里的公爵,侯爵连同当地的地主乡绅连卫所士兵的田地都敢侵占。 卫所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还叫他们怎么保家卫国?他们都是士绅吧,他们的良心在哪里?”周仁远“啪”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不为国家,朝廷考虑的士绅都是些贪赃枉法,欲壑难填的奸佞之辈。从今天起,我衡州就要改变这不公平的现,因为我追求的就是公平二字!”周仁远最后决断道。 第八十章 士绅反弹 在周仁远强力的推动下,衡州大小各县的大街上贴满了布告,宣布衡州府开始实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 衡州各地的百姓知道后,欢呼雀跃,不少人来到桂王府门前磕头高呼“王爷万岁!王爷万岁!”然后激动地含着泪花离开。而当地的地主乡绅则像泄了气的皮球,在家里丧气地打骂自家的丫环和仆人。衡州城最大的地主戴天明不断在自家院子里踱步,嘴里嘀咕着“这叫什么事?这叫什 么事?这小王爷竟然敢改朝廷体制?真是如外界所说,胆子大的离奇!” “老爷,李员外来了。”一个丫环禀报道。“谁?哪个李员外?”戴天明问道。“是城东开丝绸庄的李怀恩李员外。”丫环解释道。“哦,是他啊,快,快,请他进来。”戴天明连忙说道,这李怀恩也是衡州城一大户人家,家里自祖上一直做湘绣丝绸生意,到了李怀恩这一代,开的丝绸庄遍布 南方各州县,与蜀绣,苏绣,粤绣一比高下。 “戴兄,小弟我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李怀恩一身蓝色长袍,年龄不到四十,看上去风流儒雅,一看不像经商的人,反而像个饱读诗书的中年儒生。 “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宅子,平时想请你过来,你也不一定会来呢。来,来,屋里说话。”戴天明把李怀恩请进了里屋。两人寒暄片刻,李怀恩探着口风问道“戴兄,你可知道桂王府颁布的新政?”戴天明听了,眼睛一转道“怎么?老弟你今日来是为这新政来的吧。这这新政都在大 街上贴着呢,我岂有不知之理?” 李怀恩不露声色道“那戴兄你怎么看?”“那老弟你怎么看?”戴天明反问道。“这摊丁入亩嘛,火耗归公倒是件积功德的事情。摊丁入亩,百姓只按自己的田亩交税,不再按人头交税,这就可以让百姓不再顾虑养多少孩子,有多大本钱就养多少口人。这火耗归公,就杜绝了衙门里私底下的摊派,给百姓减轻了负担,同时这火耗收上来的银子,统一补贴官员,也使那些官员不至于怨声载道。高明, 高明啊!”李怀恩说道。 “那官绅一体纳粮呢?”戴天明最关心李怀恩会对这个说什么。“这个嘛,不瞒戴兄,小弟主要做的是丝绸生意,在衡州的田产并不算多,但是戴兄你可不一样,在衡州万亩良田,到时官府叫你交税,你可损失好大一笔银子啊 。”李怀恩说道。 “就是啊,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老弟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给老哥听听。”戴天明一拍大腿说道。 李怀恩小声说道“戴兄,小弟是有个主意,但是要看戴兄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什么主意?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只要老弟你这主意好,我一定当仁不让。”戴天明恨声道。“好,只要戴兄有决心,那我就说给你听听。”李怀恩凑近了戴天明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衡州的富户有好几十家,只要你戴兄出头,联络那些富户去衙 门一起抗议,那知州和知府大人能怎么办?把这个压力转给他们,他们见这么多乡绅抗议,还不得去劝说小王爷停止这项新政?” 戴天明有些迟疑道“可是这聂知府是小王爷的丈人,他会听我们的?再说,我可听说着小王爷是在战场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他可不太好惹啊!” 李怀恩听了冷笑道“这又不是打仗,事关朝廷祖制,知府衙门如果不管,你们在京师中难道就没人?到时在朝廷上参他一本,看他就不就范?”“对,对,老弟说的是,这就叫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这小王爷应该会识时务吧。”戴天明听了心里释然,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会出面,晚上把衡州城有 头有脸的富户全部叫到‘好来居’,就说我请大家吃饭。”戴天明马上吩咐自己的管家道。“将士们,你们虽然是团丁乡勇,但是训练起来一定要和正规军一样,要不怕苦,不怕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会叫参加锦州会战的老兵训练你们,希望 你们的作战能力能尽快提高,如果谁能得到甲等,饷银加倍。”周仁远在衡州大营对着三万团丁正在训话。 三万团丁乡勇听的热血沸腾,都纷纷交头接耳“嗡嗡”的声音响城一片,何海龙见了连忙出来喝止道“肃静!都肃静!”周仁远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继续大声说道“刚才我说的是奖赏,但是下面我说的是罚了。如果有人胆敢违反军纪,轻则关禁闭,重则清除出队伍,滚回家种田去 !”“什么叫关禁闭?不再打军棍了?这太好了。”底下有个年青人说道。边上一人打了他一下,骂道“你这傻冒,新来的吧,你知道关禁闭是什么?是把人关进一个 小黑屋,没人和你说话,不准你出去。只是在饭点的时辰给你送碗吃的,关你三天,看你还乐不乐?” 那人听了惊恐道“这人还不傻了?”“何止傻,听说还有关了七天禁闭疯掉的呢!” 后面一人听了笑道“三哥,你就别吓他了!没这么严重,最多就是放出来后,不会说话了!哈哈———”那名年青人被这两人一起作弄之下,吓的脸色苍白,两腿直哆嗦,嘴里自言自语道“还是打军棍好,还是打军棍好!”一旁的团丁队正看了连忙对那两人低声喝到 “于三,于航,你们两休得胡言,把这位小兄弟吓出个好歹了,我拿你两试问。”这两人正是攸县犯案被发配过来充军的于家庄于三和于航,他们一行十一人来到衡州军后,牢记庄主于朝阳的教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军中作为劳役勤勤恳恳,而且武艺出众,被军中的一个总旗官发现后推荐给了把总钱之贵,钱之贵看到这些人都是当兵的好材料,想把他们留在军中听用,但是在问明他们犯的事 情后,把这些人发配到这里,原来是小王妃王婉婷的主意。钱之贵一时搞不清楚王婉婷的真正用意,犯难之下做了个稳妥的安排,把于三他们先免除了劳役,但是不能当上正规军,正规军的名册都是记录在案的。于是, 先把他们派到了团丁营,先从团丁训练起,看以后有机会问清楚小王爷的意思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于三和于航听队正骂了自己,看到那名年轻人真是被他两吓坏了,连忙说道“是,是,我两再也不敢了。”然后对那名年轻人说道“小兄弟,真是对不住,我两口 无遮拦,你不要见怪。但是军纪还是要遵守的,我们也是给你提个醒儿。”台上的周仁远并不知道于三他们就在下面的团丁中,虽然王婉婷曾经向他提过一嘴,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好啦,大家以后只要表现出色,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能成为真正的大明军人,到时你们就不必再去农耕,由我桂王府和衡州府养着你们!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分给他们土地,你们也不必再担忧你们的家人吃不饱 穿不暖!” “哇!”底下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声,“这不是以后我们只要训练作战?我们以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啊。” “小王爷,您这是——”台上的何海龙脸色大变,在周仁远身边低声道。 “何总兵,不要觉得奇怪,你手下两万衡州军从即日起就可以享受这些待遇,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当的起真正的大明将士。”周仁远笑着说道。 何海龙听了激动地老泪纵横,一下子拜倒在地,说道“小王爷,末将的将士们能有今日,全拜小王爷所赐,末将等岂不敢效死命!”周仁远一把扶起何海龙,说道“何总兵不必如此,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大明的军队战力差异如此之大?忠肃公卢象升大人在世时,手下的天雄军军士无不为他效 死命,即使在最困难的西征之时,没有一个士兵逃跑,我感慨颇多啊!”想到卢象升,周仁远的眼睛湿了,定下心神后,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卢公的军队所到之处,秋毫无犯,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铁一般的纪律。还有他平日里爱兵如 子,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何总兵,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我们衡州的将领们也要反思反思啊。”何海龙听了脸上一阵羞愧之色,低声说道“我这个总兵当的不称职。”周仁远连忙说道“不,不,何总兵,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衡州军虽然号称战力不俗,但 是我们不能止步不前,大明军中弊端太多了,发现问题后,只要我们还来得及去改正,善莫大焉啊!” “小王爷说的是,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军中诸将,叫他们好生注意,防患于未然,否则军法不容!”何海龙躬身回道。 这时,墨竹骑着一匹快马飞奔到大营,看见周仁远正在和何海龙说话,连忙凑近周仁远的耳边说道“杨千户有急事禀报,正在王府里等您呢。”周仁远一听,“哦!我们马上回去!对了,何总兵,你在军中不论是衡州军还是团丁之中,帮我调查一下,有哪些人善于下水的,挑选出两千名士兵去昭毅将军郑 成功的水师那里训练!”周仁远走之前不忘吩咐何海龙道。“啊?水师?衡州要建立水师?”何海龙答应过后一阵茫然,这小王爷做事的风格还正是找不到痕迹。 第八十一章 一张一弛 周仁远和墨竹赶回了王府,看到杨金川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看到周仁远进来,迎上前去低声说道“小王爷,我们锦衣卫探知衡州城中的富商巨贾晚上要在‘好 来居’参加衡州首富戴天明的晚宴。” “怎么?这富商聚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周仁远不以为然道。 “王爷,您可别小看这些富商,他们可都是田产千亩,万亩之人。”杨金川提醒道。 周仁远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这些人是针对我前不久颁布的官绅一体纳粮,才聚到一起的啊。”“虽然属下也赞成‘官绅一体纳粮’,可是这些富户早就习惯了不纳粮的陈规旧制。王爷的新政不引起这些人的反弹是不可能的,所以属下早就在王爷您颁布此项新 政后派人盯着这些富户的动静。”杨金川详细地说道。 “很好!杨千户,我没有想到的,你缺替我想到了,不亏是老牌锦衣卫。你就给我盯紧此事,办好了,我重重有赏。”周仁远满意地拍着杨金川的肩膀说道。 杨金川受宠若惊,低头回道“既然我带下属投靠了王爷,就要对王爷忠心不二,属下不敢不效命。” “嗯,杨千户高风亮节,我很钦佩。对了,你那帮锦衣卫的兄弟,现在在做些什么?”周仁远问道。 “弟兄们现在没什么大事要办,还请王爷吩咐。”杨金川回道。“这样,我有个设想,现在时局不稳,我衡州府之外也不是块太平的地方,你派些精干的弟兄散布到湖广各府,尤其是湖北,要给我格外注意。我估计张献忠很快 就要再次攻打湖北了,我要知道张献忠大军的动静。”周仁远吩咐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湖北。”杨金川说道。“还有,你回去告诉锦衣卫的兄弟,如果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我桂王府会按照阵亡军士的待遇厚待 他们的家人。”周仁远不忘提上了一句。 “属下代表我衡州锦衣卫多谢王爷的厚恩!”杨金川感恩道,心里是无比的畅快,从今日起,自己的锦衣卫总算融入衡州了。杨金川离开后,周仁远马上找来了王夫之。“而农兄,我考虑不周啊,没想到衡州士绅对官绅一体纳粮会有如此反应。我想问问你有何高见,我的前提是衡州府不 能乱。”周仁远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夫之思索片刻道“仁远,我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我有一计,据我分析来看,反对的肯定是大户人家,中富和小富人家反对的声浪肯定不会太高。所以我 们要拉拢住这些中小富之家,做些小本经营的买卖,家里的田地毕竟不是很多。”“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周仁远豁然开朗道“我要成立一家衡州商会,由这些商家富户共同注资,我给他们一条赚钱的路子。如果这些大户不识时务的话, 我就要利用这家商会打的他们血本无归。”“那你这不是摆明了和这些大户对着干?”王夫之问道。“我现在可以给他们机会,但要看看他们能不能转过这个弯才行。而农兄,听说令尊也是衡州府有名望的 乡绅,我想请他出面召集衡州府的乡绅到王府来聚一聚,你看如何?”周仁远问道。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家父也一直对你赞誉有加。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王夫之顿声道。“还有,除了乡绅这块,你要发动一下你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给他们阐述一下官绅一体纳粮对国家,对朝廷的益处。毕竟他们也是有功名的人,也在士绅一列, 我可不想他们也反对。记住,告诉他们什么叫国家,先有国才有家,不要问国家给了你什么,而是要先问问自己,自己为这国家做过什么?”周仁远叮嘱道。 “好个先有国才有家!我一定把这些话转告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为公这个理念!”王夫之慨然道。“对,就是这个天下为公!”周仁远一拍桌子道。王夫之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周仁远还在厅里思考着,打破旧的体制何其艰难,自己身边幸亏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 友,还有一直支持自己的朱常瀛。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他想到朱常瀛,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朱常瀛谈过话了,便走进了王府的书房。书房里没有人,他便去了马氏的屋里,马氏屋里也没有人,这下奇怪了, 问了一个宫女,才知道他们都去了世子朱由楥居住的宫殿。周仁远想了想,虽然自己自从来到明朝后,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从来没有单独聊过天,也许自己心里并没有对着个兄长有太多的情感。但是对朱由楥还是有种莫名的感激,因为自己是庶出,这桂王府本来不应该自己做主,然而现在大小的事务都是自己在操持,朱由楥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体的 原因吧。 周仁远便去了朱由楥的居所,看到屋里朱常瀛,马氏,王氏都在。“怎么?你这个大忙人今日里怎么有空来你兄长的屋里了?”朱常瀛半是嗔怪半是玩笑道。 周仁远脸色微红,说道“父王,儿子平日里对兄长关心不够,听婉婷说兄长身体病情有些加重,特来看望兄长。”“你呀,听了你媳妇的话才来。我知道你很忙,这衡州的大小事情都是你在操劳,不过你也要抽出时间多看看世子才行。”马氏在一旁明为数落,暗地里却暗示自 己儿子太忙了。 王氏连忙圆场道“王爷,你就被再责怪四儿了,你看他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操劳,还不是为了整个王府。” 朱常瀛听王氏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责怪周仁远,说道“我不是责怪他,国事再大,也别忘了兄弟之情才是。” “是,是,父王教训的是,儿子以后一定进常来探望兄长。父王,我兄长的病情如何了?儿子想有机会把京师的龚御医请来为兄长看病。”周仁远连忙说道。“你兄长前些天病情刚刚稳定,王府里的李大夫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吩咐不可让由楥劳累。可这两天听说世子妃的父亲,就是上次来参加你婚宴的湖广巡按刘熙祚 大人在湖北生死未卜,世子妃和由楥担忧之下,病情又反复了。”朱常瀛说道此处,不由伤心落泪。“还有惠王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朱常瀛口中说的惠王乃是封在湖北荆州的惠王朱常涧,是朱常瀛的亲哥哥,和朱常瀛一母同胞,都是深受万历宠爱的李贵妃所生的。据说当年这李贵妃的恩宠仅 此于福王朱常洵的母亲郑贵妃,所以李贵妃一人就为万历生下了两个儿子。 周仁远听了忙劝解道“父王请放心,我已经派了锦衣卫去湖北打探消息去了,只要一有惠王和刘大人的消息,他们会立刻告知孩儿的。” 王氏一听,也劝慰道“王爷,您看还是四儿想的周到,您就放宽心吧。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惠王和亲家翁会没事的,再说亲家翁文武双全,应该没事。” “唉———上次刘大人来参加你的婚宴,和我说起湖北不太平,我本想叫他留在湖南,没想到张献忠这么快就去了湖北。”朱常瀛后悔道。 “父王,刘大人职责所在,你就不要自责了。”周仁远对朱常瀛说道。“等孩儿去里屋看望兄长后,我和父亲一道回去。” “你就别去打扰你兄长了,他刚服过药刚躺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只要你有这个心就成了。”朱常瀛说道。 “好吧。”周仁远搀扶着朱常瀛走在了前面,边走边问道“父王,近来您的身体可好?我教给你的太极十六式您可经常练着?” 朱常瀛笑道“练,天天都练着呢。你还别说,我这身体真的比以前强健多了。可惜啊,你的兄长的身子———” 周仁远见他又提起了朱由楥,赶紧说道“父王,您放心吧,我一定想尽办法找最好的大夫给兄长来治病。” 朱常瀛点点头,问道“对了,自从你强行颁布新政后,衡州府还稳定吗?” “孩儿正想告诉父王您呢。”于是周仁远把衡州城大户要结盟对抗新政,自己要成立商会来对抗大户的经过给朱常瀛说了一遍。 “嗯—这帮士绅如此不识好歹,想对抗我桂王府?我要让他们瞧瞧这衡州到底是谁做主?”朱常瀛恨声道。"父王,有您老坐镇,我就放心多了。”周仁远笑道。 第八十二章 商家投靠 晚上“好来居”酒楼灯火通明,店里的跑堂在紧张地张罗着饭菜。今天可是衡州首富戴天明戴大财主请客,菜肴是相当的丰盛。有几家富户早早的就来到了酒楼预订的屋里,相互攀谈起来。“方老板,你说戴老爷请我们来吃饭,是何原因?”一人问道。方老板笑着回道“马掌柜,这还不明 白吗?还不是官绅一体纳粮闹的,戴老爷坐不住了,他家里这么多田产,还不是希望我们能和他一起对抗官府。” “那您的意思呢?”马掌柜接着问道。“我嘛,看大家的意思。看看情况再说。”方老板狡猾地说道。 马掌柜笑骂道“你这个滑头,做茶叶生意做出精来了,也不对老哥我说实话。”方老板一笑,说道“马掌柜,听说王朝聘王老爷今日去了你府上。有这回事吗?” 马掌柜脸色一红,掩饰道“就是来串串门,没啥其他的事情。” 然后突然问道“难道王老爷没去你的府上?”方老板打了个哈哈道“平日里好像王老爷和你没什么来往吧?” 这时戴天明和李怀恩携手一同进来了,两人看到屋里没有多少人,一愣问道“管家,我叫你请衡州所有的富户来吃饭,你都请到了?” 管家在身后进来也是一愣,说道“是啊,我是按照老爷您的吩咐一家一家请的啊!”李怀恩笑道“戴兄,时间尚早,我们再等等。”过了一会儿,又接连来了三四位富户,可是后面就一直没有人再进来。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戴天明看到再无人前来 ,心下觉得不妙,对着李怀恩低语道“今天的情况不对啊,怎么才来了七八位?” 李怀恩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说道“还是先开席吧,边吃边等。”戴天明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先开席。 众人酒过三巡,戴天明开始说道“诸位,今日戴某请大家前来是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在坐的众人连忙坐好身板,听戴天明的下文如何。“大家知道,自从前两天,桂王府颁布了一项新政,说什么‘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咱们管不着,但是这官绅一体纳粮可是关 于我们的田产收入,不知道在坐的诸位有什么意见?”戴天明问道。 “这是违反朝廷体制,这是要割我们的肉,我决不答应!”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喊道。戴天明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说道“何老板说的在理啊!马老爷,你家里也有良田千亩,你说呢?”马掌柜被他点名后,慌慌张张站起来道“戴老爷,我这田产和您 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很好,马老爷能表明态度,戴某非常高兴,来,干一杯。”戴天明举杯道。马掌柜也举杯喝下,问道“不知道戴老爷有何良策?”“很简单,只要我们统一口径,明日就去知府衙门给知府大人施压,让官府撤回这条谬政。如果衡州府不管,我们就上书给湖广总督陈琦瑜陈总督。如果他也不管 ,我们就直接上书给朝廷!”戴天明说道激动处,唾沫横飞。 众人听了,鼓掌道“好!戴老爷说的是,我们一定和您一道上书。”李怀恩听了也高兴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如此齐心,我们明日就一同前去知府衙门。” 这时,马掌柜突然捂着肚子喊道“啊哟哟,我肚子疼。戴老爷,众位掌柜的,我得先走一步。”说着,一阵响屁,屋里一股臭味。戴天明捂着鼻子道“快回去吧,反正今日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马掌柜捂着肚子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各位啊,我先走一步,明日一起去知府衙门。”说着急急 忙忙地冲出了房间。 这边方老板见了,急忙起身说道“我担心马掌柜一人回去,路上没人照应,我还是去看看他吧。”说着也出了房间。 其余众人见状也开始纷纷告辞,人都散了后,戴天明对李怀恩说道“老弟,我怎么觉得今日里事情透着邪门呢。” 李怀恩站起身来,摇着头在屋里踱了几步道“我也觉得事情不大对,今日这事情也议的太顺畅了吧。” 马掌柜一出“好来居”立马吩咐车夫,“快,去桂王府!”马车刚出发,就听后面有人喊道“马兄,等等我!” 马掌柜掀开车帘,往后一瞧是方老板,连忙叫停马车,方老板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一下跳上马车,笑道“走吧,马兄!” “去哪里?”马掌柜迟疑道。“还去哪里,当然是桂王府喽。”方老板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然后两人齐声大笑“你呀,你呀——” “管家,你今日去请那几位老爷,可曾遇到不一样的人或事?”戴天明还在琢磨,问起自己的管家。 管家饶饶头道“没有啊,我去请这些人的时候,他们都挺客气的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这就奇了怪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戴天明低头自言自语道。 “算了,等明日去了知府衙门就知道了,只要他们能一同前往,那这件事情就算成功了。”李怀恩想不出所以然,无奈说道。 两人下了楼,对“好来居”酒楼的掌柜陈之德说道“”陈老板,我们走了,这桌酒席多少钱明天去我府里拿钱。” 陈之德赶紧出来送他们,送到门口说道“戴老爷,李老爷,您二位走好,路上当心啊,下次再来啊。” 戴天明和李怀恩走后,陈之德脸色一变,对自己的账房先生说道“今天来的这些人的名字,你可都记全了?” 账房先生说道“回老爷,都记全了,一个不落。”说着递给陈之德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今天来赴宴的富户的名字。 “好,你马上去交给锦衣卫杨大人,就说他交待的事情办妥了。”陈之德看过一眼后说道。账房拿回名单,急匆匆地出了酒楼。陈之德自言自语道“戴老爷,您可别怪我,谁叫你们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锦衣卫。”然后哼着小曲去了后院歇息去了。 第八十三章 钱庄和商会 桂王府里,周仁远,王朝聘和王夫之三人正在议事厅和衡州众多富户一起谈笑风生。“小王爷,您说咱们的生意真能做到海外去?”马掌柜问道。“那是当然的,你们可知道我那义弟,昭毅将军郑成功的父亲是谁?那是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大人,他麾下的船只千艘,每年从海外赚回的银子能抵朝廷两个国库 。”周仁远笑着说道。 “可是福建离我衡州山高路远,咱们的货物怎么才能运出去啊?”方老板问道。 “我正在衡州建立水师,这事大家伙都知道的吧?”周仁远问道。王朝聘道“小王爷,这水师不是用来打仗的么?这和做生意有何相干?”“我想王老爷和在做诸位都不太清楚我建立水师的目的,不错,这水师是用来打仗保卫衡州的,但是我还会多造些商船,专门负责把我衡州,额,对了,不光是衡 州,还有整个湖广所有的货物运送去福州,广州等地。”周仁远解释道。“我的乖乖,这可要造多少艘船啊!”有人惊呼道。“多造船不怕,为了保证水路的安全,我会叫水师一路护航商船,这也是我建立水师的另一个目的。”周仁远接 着说道。 “还是小王爷想的周到,听说这洞庭湖和长江里都有水匪,我们一直都不敢走水路,这些有水师护航,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多运货物了。”众人交口称赞道。 “诸位别忙着高兴,可是我有个前提。”周仁远突然沉声道“那就是诸位要执行官府颁布的新政,尤其是官绅一体纳粮。” 众人一听都突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周仁远缓和道“诸位别紧张,我来和大家详细分析一下。你们可知沿海的南直隶,那些商家赚了大把的银子都在干啥?” 众人一听,好奇心顿起,问道“赚了银子干啥?和我们一样置田地?”周仁远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们都在买机器,比如织布的,他们的机器竟然能有千台之多,那一天织出的布匹有多少?他们一天能赚多少银子,你们大家都想想 吧。还有那些刺绣的,几乎一家雇佣绣工有三四百人,他们的苏绣,粤绣卖到海外,利润有多高?你们也想想吧。” 众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啊,这么多机器,这么多绣工,简直不敢想象啊!” “置田产?已经落伍喽!”周仁远说了一句。众人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抓耳饶腮。王夫之见了,好笑道“好了,小王爷,您就把您的意图给大家亮明了吧。”“好吧。”周仁远喝口茶道“田地是很重要,这是天下的基础。但是就是因为有官绅不纳粮的陋习,使得很多百姓把自家的田地投在官绅的名下,造成了国家朝廷税赋的很大损失。那为什么百姓愿意把田地投在各位的名下,那就是朝廷和官府的苛捐杂税太多,百姓承担不起,所以才有了摊丁入亩这新的规定,以减轻百姓 负担。” “小王爷爱民如子,是我等楷模!”众人说道。“别急着称赞我。”周仁远摆摆手道,“官府没了胡乱的进项,为了补贴朝廷官员,才有了火耗归公。而官绅一体纳粮,就是要清算丈量各自的田地,不是你们的 田地,必须要退回本家。” “那我们岂不是要损失一部分进项?”有人嘀咕道。“损失是在所难免的,这是各位必须承担起的责任。但是我会给你们另外减负,在坐的很多都是经商的,我决定只要在衡州做经商的,只需缴纳交易税,十二抽一 ,取消进城税,出城税等一系列杂税。”周仁远说道。“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开手脚把生意做大了。”众人原本低落的情绪被再次调动起来,各自盘算着田地纳粮和经商减税之间的差额,两相比较,自己的损失很 小。如果再吧生意做大些,赚的银子完全可以超过纳粮的损失。“还有我希望在衡州成立一家商会和钱庄,成立商会的目的一是为了团结我们衡州所有的商家富户好和外地的商人竞争,二来也是为了规范给位经商的商业行为, 做到公平交易,不得欺诈。生意上如果遇到些纠纷,可以由商会出面予以解决,如果商会也解决不了,那么再递交官府解决,你们看可好啊?”周仁远问道。“这也是善举啊,我等经商就怕麻烦官府,一进衙门啊,心里就哆嗦,这下好了有了商会大家心里就踏实多了。那小王爷,你刚才所说的钱庄是怎么回事,我们衡 州不也有钱庄吗?”众人问道。 “我这钱庄和其他钱庄不一样,因为我这钱庄需要大家一同入股,共同出资,而我桂王府也会出三成的股份。”周仁远笑道。 “怎么个说法?那剩下七成股份都是我们的?”众人好奇道。“是的,你们可以占七成。我这钱庄的功能除了存钱外,还可以向外借钱,一旦在做的各位在生意上遇到困难或者资金短缺,钱庄可以借钱给你们,还有其他的商 家,利息十五抽一,当然了,如果有人来借钱必须以实物或者田产作为抵押。”周仁远解释道。 “这么低的利息,那以后我们做生意就太有保障了。还有那些放印子钱的,这下要哭爹喊娘喽!”众人高兴的一片欢呼。 方老板突然问道“小王爷,您这几项举措对我们商家来说真是如久旱逢甘霖,草民斗胆问一句,您为何对商家如此看重?”周仁远看了看他,说道“你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自古百姓分成士农工商,这商人排在最后。可是你们可知道,凡事看一个地方繁不繁华,就要看当地的商业兴不兴盛。你们看凡是商业兴盛的地方,百姓的生活安定,税赋充盈,当地人大多很好客。为什么?有句老话说的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所以啊我想把咱们衡州 打造成一个夜不闭户,百姓安乐之地。”“好!小王爷不愧是胸怀丘壑,目光长远之人,今日里对我等商家如此坦诚,我等以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方老板激动地说道。其余众人也纷纷表示以后一定为 衡州的繁荣出钱出力,把衡州打造成一个理想的商业之都。第二天,戴天明和李怀恩一齐来到衡州知府衙门门口,却不见其他商家富户到来。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愁眉苦脸道“老爷,我去请昨日那几位老爷,可是他们不是 说身体不舒服,就是说有急事要出门,今天都来不了啦!”“真是岂有此理,这帮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守信用?昨日里吃饭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今日就变了卦,我戴天明不整治他们我就不姓戴。管家,你去派人把我借给马老 板的五千两银子马上给我要回来,还有去告诉何老板,他租我的两间商铺租金给我涨上三成,看他们会不会马上来求我!”戴天明气急败坏道。 李怀恩在一旁劝道“戴兄,不可马上和他们撕破脸皮,还是再商议一下的好。” “商议个屁,我戴天明在衡州城跺上一脚,大街都得晃上一晃,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戴天明以后还怎么在衡州城待下去?”戴天明恶狠狠地说道。 “那戴兄,我们还进去吗?”李怀恩看着衙门问道。戴天明一甩袖子,说道“还进去个屁,回去吧!”当天下午,戴天明还等着马老板和何老板上门来求他,谁知等了半天,管家回来了,哭丧着脸说“老爷,马老板的银子还回来了,还有何老板说从今日起不再租我 们的店铺了。” “啊?”戴天明听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戴天明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不断抽搐着说道“他们—他们真的这么做啦?” “还有,我听说这城里的商家富户要成立一家什么商会和衡州股份钱庄,连桂王府都入股了。”管家继续说道。 戴天明觉得眼睛一黑,缓缓说道“原来他们把我撇开,早就另起炉灶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李老板呢,快去吧李怀恩李老板请来。” 管家听了气愤道“别提那个李老板了,他一听说此事,马上屁颠屁颠地去了衡州商会的筹划地正和那些商家马老板,何老板,方老板他们谈笑风生呢。”戴天明这下觉得众叛亲离,一颗心真正的跌倒了谷底,黯然失神地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八十第四章 翁婿对话 就在衡州商户庆祝衡州商会和衡州股份钱庄成立后的一个月后,时间转眼到到了五月份。连绵的春雨已经下了好几天,衡州城外的桃花,梨花在春雨的滋润在别 有一番画意。 衡州知府衙门,聂云海正在屋里看着窗外连绵的春雨吟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场春雨真来的几时啊,我衡州的庄稼看来又是一年好收成。” 聂夫人在绣着一件紫色衣服道“好了,你就别作诗了。”然后叹口气道“自从芷若这丫头嫁进王府后,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家里显的太冷清了。” 聂云海笑着说道“夫人啊,你当初着急女儿嫁不出去,这一嫁出去你又担心,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不是担心芷若这丫头嘛,她现在有两个婆婆,还有一个正妃,她的性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我担心她在王府受委屈不是?”聂夫人嗔怪道。聂云海听了劝慰道“你放心,我看仁远这孩子对芷若还是蛮好的。你看芷若在仁远面前多么随意,就像平时在你我面前一个样。”聂云海自从自己女儿嫁给周仁远 后也改口叫起了他的名字,不再称呼他小王爷了。说到这里,聂夫人放下针线说道“老爷,你说奇不奇怪?四儿的变化怎么大呢?你看看,又是领兵打仗,又是成立商会,钱庄的,你说他脑子里怎么有这么新奇的 想法?” 聂云海苦笑一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时,管家来禀报道“老爷,夫人,小王爷和小姐回来了。”“唉哟,这下雨天的,他们怎么来了?快,快去请他们进来。”聂夫人急忙说道。聂云海在一旁急忙整理自己的穿着,问道“我的衣服可还整齐?”聂夫人啐道“你 紧张什么,那是你女婿和闺女,又不是你的上司前来。” 聂云海听了自嘲道“夫人说的是,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呵呵———” 周仁远和聂芷若进了屋,周仁远参拜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聂云海和聂夫人赶紧扶起周仁远,吩咐上茶。 聂夫人一看他们两只带了小兰一个丫环在身边,问道“怎么,就你们仨,小王妃没来?” “娘,我才是您女儿,回自己家,您怎么惦记着王家妹子?”聂芷若撒娇道。 “是娘的不是。”聂夫人笑道,一把拉住聂芷若道“快,让娘好生看看,瘦了没?” “娘,我没瘦,你看我都胖了。”聂芷若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啃着道。 “你这孩子,跟我回房去说话,让他们两个男人聊。”聂夫人拉着聂芷若离开了房间。 “贤婿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我可听说你现在忙的很啊!”聂云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谁叫岳父大人是衡州的父母官呢?”周仁远微笑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知道你今日此来必定有事,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聂云海坐在椅上 整理了长衫问道。 “岳父,小婿今日来想请您帮我做件事,就是把衡州府的保甲制度重新建立起来。”周仁远说道。 “保甲法?自大明神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张居正张首辅不是已经颁布过了么,后来没有废除他这一条啊?”聂云海奇怪道。“我当然知道没有废除,我大明现在实行的还是保甲法。但是岳父大人您想,现今流民四起,兵荒马乱的,百姓各自离家逃难,这保甲法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衡州 如果不重新建立起保甲法,恐怕以后会对衡州产生损害。”周仁远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要抓紧对百姓的掌控?”聂云海皱眉道。“可我衡州百姓大都都是土生土长的,没有人逃离啊!”“可是现在从陕西,河南,湖北一带跑来的流民虽说已经妥善安置,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可别忘了,张献忠和李自成善于假办流民入城,经常来个里外夹击。” 周仁远忧心道。 “嗯———”聂云海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这样我吩咐衡州各州县,把这些流民按照保甲法的要求,十户一保,百户一里,严格甄别这些安置的流民。”“还有在衡州各个州县城,反对进城和出城的百姓商贾也要严格甄别路引和携带的号牌,不可让流贼的细作混进城来。百姓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应该立即向当地 官府禀报。为了方便各地州县捕快的办事效率,我准备给每个州县配上五匹快马。”周仁远提醒道。“仁远,你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了?”聂云海问道。“我也知道麻烦,可是这多事之秋,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拾漏补缺,能多一份安全就多做一点吧。”周仁远无奈 道。“对了,岳父大人,不要嫌我多嘴,您得叮嘱各地州县的知州,知县,他们手下的捕快每天都要上街巡查,不可懈怠啊!” “唉—仁远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你看自从你成婚后,都瘦了一大圈了。芷若和小王妃没有照顾好你,我可得说说她俩。”聂云海心疼道。“爹,谁说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倒是想好好照顾他,可是这大白天的他老是见不着人,要么在军营,要么在视察农田,还有么就是刚刚建立的水师船厂。”聂芷若 这时从屋外进来抱屈道。“这不,今日还是我提出来回娘家看看您二老,要不今日他又不知去了哪里呢?” “你这丫头,为父还没怎么说呢,你倒在这里吐苦水?真是太没家教了,都是我和你娘平日里太溺爱你的缘故。”聂云海沉下脸说道。 “好啦,老爷。你就别说女儿了,这女儿刚回家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说会话不成吗?”聂夫人紧跟着进来劝道。 聂芷若听了低头说道“爹,我不就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吗?您至于这么着急上火的吗?” “就是,就是,岳父大人不必动气,芷若平日里对我照顾还是极好的。”周仁远连忙圆场道。“仁远,你别为她说话。”聂云海说道“我自己的女儿,岂不了解?”然后对着聂夫人和聂芷若说道“夫人哪,我今日不是为了此事要责骂芷若,我这是要提醒芷若 ,你看看仁远现在大事小事的忙的家都顾不上,为的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为了衡州的百姓能在这乱世之中,免遭涂炭吗?”聂夫人听了对聂芷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爹说的是,你在未出嫁之前脾气不大好,心直口快的,现在已经嫁了人,进了王府,你可得管好你的嘴巴。多多体谅四儿 ,他是真的不容易。” “知道了,爹,娘,我一定做一个称职的儿媳妇还不成吗?”聂芷若红着眼睛说道。 “小婿倒是很喜欢芷若心直口快的性格,芷若,你不用改变,你要是改了的话,我反倒会不适应的。呵呵——”周仁远拉过聂芷若笑着说道。“老爷,你看看,还是四儿会疼人。你啊,就别为他俩操心了。今天你俩就别走了,留在家里吃饭,咱家难得能吃上一个团圆饭。”聂夫人笑着对他们说道,“小 兰,还不去厨房叫厨子准备几个像样的菜?” 周仁远和聂芷若和聂云海夫妇吃完了其乐融融的晚饭,俩人便告辞回到了桂王府。周仁远一进王婉婷的房间,看到桌子上还摆着饭菜,可是都已经凉了。他连忙抱歉地对王婉婷说道“婉婷,对不起,我没派人告诉你,今日我和芷若在她家已经吃 过晚饭了。” 王婉婷一撇嘴道“还是有爹娘的好,可以在一起吃团圆饭,不像我,孤苦伶仃的,只好和巧儿一起吃饭。” “你看你,又耍性子了。好啦,我以后一定注意,在外面吃饭的话一定提前告诉你,成了吧?”周仁远拉住王婉婷的手说道。“行了,我就是一句玩笑话。我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知道聂姐姐的父母留你们吃饭呢,我和巧儿早就吃过了。这饭菜是怕你万一没在人家吃饭,特意给你备着的 。”王婉婷笑着说道。“还是你心疼我,来,亲一个。”周仁远一下把王婉婷拥在怀里,对着她的红唇狠命地亲了一下。王婉婷也抱住周仁远,不停地回应着,小声说道“今晚留我房里 。”周仁远一把抱起王婉婷,把她放倒在床上,脱起了衣服。门外巧儿刚想进屋收拾饭菜,只见屋里蜡烛突然一灭,巧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听的房内传来了鱼水之欢的声音,巧儿用棉花堵住自己耳朵,脸色红红的心里叹息道“这又要半个时辰才能停歇吧————” 第八十五章 孙传庭出潼关 七月的京城,天气非常的炎热。从各地逃难涌入京城的难民们衣不蔽体地到处聚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随处大小便的地方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路过的行人纷纷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匆匆而过,那些流民纷纷伸出骨瘦嶙峋的双手不断在向行人乞求“给点吃的吧,好心的老爷太太,给点吃的吧。”有些好心的路人扔 过去一两个面饼或者馒头,都会引起这些流民的哄抢。 “这可怎么得了,这京城怎么会这个样子,难道这些流民就没人管吗?”有行人问道。 “还怎么管?这京城的流民何止上万,官府不管,朝廷不管,这些流民只能自生自灭喽!”有人叹息道。 “听说了吗?现在开封城又被李自成四十万大军围住了,听说开封城里也断粮了,都开始人吃人了。开封城里的百姓比这些流民还要惨呢。”一人低声说道。“啊?怎么开封又被围上了,这已经是李自成第三次打开封了,看来他不攻下开封誓不罢休啊!”另外一人说道。“这大明,没有出头之日喽!”说着失魂落魄地离 开了。皇宫里的崇祯也在着急上火,开封城的周王和巡抚高名衡已经接连派人传来五封加急奏折,开封被李自成团团围住达半年之久。这次攻打开封,李自成鉴于前两 次攻打开封兵马损失惨重,这次实行“围而不打,坐而困之”的策略,逼迫开封投降。 开封城里的士兵和百姓早就断粮数月,如果再不派兵救援开封,周王朱恭枵就会成为第二个福王。崇祯心里一直在想由谁率兵去救援开封。离开封最近的就是在山西的左良玉,可是去年底,左良玉十万大军被李自成打败后,左良玉部对李自成畏之如虎,现在李自成的军队对左良玉是鄙视的一塌糊涂 ,以前称左良玉为“左爷爷”,后来直接称呼他为“左良玉”,现在称呼他叫“左小卒”。上次大战左良玉还连累了和他一起作战的虎大威,虎大威带大同士兵和左良玉部于去年底在开封附近和李自成大战。谁知左良玉的部队一触即溃,虎大威部被左良玉败退的军队冲击过后,自己的山西兵士气低落,也随着败军逃散。虎大威后背中了一箭,在自己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才捡了一条性命,逃回了大同。后来, 虎大威上书朝廷大骂左良玉的士兵军纪涣散,战力低下,都不如流贼。崇祯也想整治左良玉,可是如今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大明现在能打的将军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他下旨严厉申斥了左良玉,但是除了申斥,没有任何 的惩罚,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开封岌岌可危,左良玉做统帅肯定不行,那还有谁呢?对了,孙传庭。孙传庭自从复出之后,一直在陕西潼关驻守。这潼关自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中原的一个门户。东、西、北三面由板筑而成,城高十六米,南与东南一隅,是顺山势之高下,削成垛口,高达三十多米, 可以说城池是非常的高大坚固,不亏是天下第二关。孙传庭一身银色盔甲,正在潼关东面的箭楼眺望着麒麟山。孙传庭年纪刚过五十,面色黝黑。常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头发已经花白,神色沧桑,但是他那双眼睛 却透露出一种桀骜不训和锐利的锋芒。他看到麒麟山下,很多士兵在地里浑汗如雨不停劳作着。孙传庭满意地微笑着,自从他被重新任命为陕甘总督后,他就在陕西着手整治军务,清点士兵名册,把那些冒名领饷的虚名全部清理出去,并且命令手下将领加强练兵。他还奏请崇祯,陕西的士兵开垦荒地,陕西一省的税赋不再交由朝廷,留在当地用来做军饷。 军队有了钱有了粮,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自己肯定能打造出一支精锐悍旅。 “孙总督,朝廷有旨意。”监军乔迁高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对着孙传庭说道。 “乔监军,你说什么,大声点?”孙传庭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大声问道。他的耳朵在前些年因为被杨嗣昌排挤,心内忧愤而造成轻微的耳聋。 “朝廷叫我们出关,驰援开封!”乔迁高大声说道。 “这可不行。我们这里大多是新募的士兵,操练还不到一年,都没经历过战事,去和李自成的四十万大军较量岂不是有去无回?”孙传庭忧心地说道。 “虽然你说的是实情,可是这朝廷的旨意,我们总不能不听吧。”乔迁高无奈地说道。 “我这就给朝廷上书,向朝廷禀明我们的现状!”孙传庭决然道。当崇祯收到孙传庭的奏折后,气的大发雷霆,骂道“孙传庭,你老毛病又开始犯了不成?什么叫兵新募,不堪用?你把朝廷的旨意当成耳旁风,你眼里可还有朕, 还有整个朝廷?去,叫兵部下旨给孙传庭,严令他必须出关驰援开封,否则国法难饶!” 边上的王承恩一溜烟地跑去了兵部,兵部尚书张国维听了崇祯严厉的旨意,无奈地对着王承恩说道“王公公,孙总督上奏的确实是实情,这皇上不再三思一下?” 王承恩叹了口气道“张大人,咱家告诉你,现在开封城已经城破在即。如果周王成为第二个福王,您想皇上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太祖,成祖历代先帝?” 通关的孙传庭接到崇祯严厉的旨意后,和乔迁高无奈地只好起兵出关。 “监军,我有种预感,此次出关,恐怕凶多吉少啊!”孙传庭对着乔迁高说道。 “总督大人,既然我等身为朝廷将官,纵然战死沙场也算是无憾了!”乔迁高决然道。 孙传庭脸色一沉,说道“难道监军认为我孙某是贪生怕死之人?”“不,不,下官绝非这个意思。”乔迁高连忙说道“下官知道总督大人深谋远虑,才智出众,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的意思是,就算前路危险,我等现在只能朝 前走了。”“是啊,监军说的是。”孙传庭向身后的巍峨的通关放眼望去,缓缓说道“我孙传庭早就存了马革裹尸之心,可惜啊,我手下的三万儿郎不知这次能回去多少?要 是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那该多好啊!”这时,有士兵高声唱起当时的诗人张家玉的“惨淡天昏与地荒,西风残月冷沙场。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在秦岭山间不断缠绕,渐渐飘向了远方。 第八十六章 开封大劫 河南信阳城,原先的三边总督丁启睿自从年初解救开封不成,已经被革职拿问了。现在的总督候恂正往信阳城赶路,朝廷已经屡次下令左良玉部再次去驰援开封,可是自己派人前去叫左良玉出兵,左良玉再三推诿,就是不肯出兵。想起左良玉,候恂就气不打一处来,左良玉是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可是如今对待自己推 三阻四,再也不肯听自己的命令。此时,信阳城里来了两个人,一个瘦高个子说道“苏百户,您说小王爷派我俩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信阳,就是为了劝说周王殿下回我们衡州?可是现在周王都被困在 开封呢,我们俩怎么能见到周王殿下?” 苏百户小声说道“李总旗,记住了,别叫我百户。叫我苏掌柜的,别忘了我俩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李总旗连忙说道“是,是,属下知错。下次一定注意。”苏百户又说道“反正小王爷和杨千户就叫我们待在信阳,不用去开封,我们听着就是了。行了,天也不早 了,我俩找个地方在城里安顿下来。” “苏掌柜,您说小王爷要是想救周王,怎么不派大军去解救开封呢?”李总旗又问道。“你猪脑子啊,你不想想,我衡州离开封千里之遥,最近的路线是经过湖北,然后再进入河南。现在张献忠在湖北已经攻克多座城池,对湖南虎视眈眈。我们衡州 的大军能离得开吗?你小子,自己的家也不要了?”苏百户骂道。 李总旗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赶紧去找安顿的地方。 此时,里信阳不远的开封。周王朱恭枵和巡抚高名衡两人面带菜色,在周王府里长吁短叹。 “高大人,开封城里的百姓和士兵还挺的住吗?”朱恭枵嘶哑着声音问道。 高名衡痛心道“王爷,现在城里的百姓早已断粮数月,现在连富户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了。” “现在我王府的金银都买不到一粒粮食,这些阿堵物要来何用?不能救我开封一个百姓,一个士兵。呜呜———”朱恭枵垂下头,捂着脸呜咽道。 高名衡也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不断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水。开封城里,推官黄澎带着两个衙役正在大街上巡视,他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早上起来只喝了只有几颗米粒的稀粥,要说是粥,还不如称作汤水更为准确,走起路 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看到大街上,小巷里,到处是饿死的百姓。活着走在街上的百姓也是瘦骨嶙峋,双眼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在游荡。黄澎和衙役来到城墙下,看到一个皮包骨头 的年青人正在用铁器击打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差点把早上的汤水呕吐出来,因为这个人正在用铁器敲打横在地上一名死尸的头颅,他想吸吮尸体的脑髓。 “快—快离开这里。”黄澎勉强压住呕吐的意念,脸色惨白地对着身边的衙役说道。 这时,两名身穿盔甲的明军将领走了过来,对着黄澎说道“黄大人,我们的士兵已经饿死了几十人。再这样下去,开封城就不攻自破了。” 黄澎一拱手道“陈参将,您也看到了,不光是您的士兵,城里所有人都快饿死了。还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坚持住,朝廷会派兵来救开封的。”“左良玉?就他?哼———”年轻的明军将领讥笑道。“德儿,不可冒犯平贼将军的名讳。”这说话的正是陈永福,听到自己的儿子陈德对左良玉很不恭敬,训斥 道。“父亲,难道我的不对吗?左良玉他大军离我开封不到百里,为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开封被围了这么久,城里的惨况您也知道,他身为朝廷总兵,平贼将军平的是 哪方的贼,又做的是谁的将军?”陈德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二位将军,我们还是去王府商议吧,再不做决断我们就真的要困死在开封了。”黄澎说道。 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周王府,看到朱恭枵和高名衡在伤心落泪。“王爷,高大人,现在可不是做儿女之态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黄澎大声说道。“还能想什么办法,巡按严守京严大人在黄河北岸把黄河的就决口都挖开了,可是这黄河水却只流出了些许,把护城河倒是灌满了,对城外的流贼一点损伤都没有 。天要亡我开封啊!”朱恭枵哭喊道。原来在五月份的时候,驻守在黄河北岸的河南巡按严守京看到李自成的大军驻扎在地势很低的闫家寨,而开封城高墙固,地势很高,便派人偷偷潜进开封禀报黄 澎,想在黄河旧堤口朱家寨开个口引黄河之水淹掉李自成的大军。高名衡和黄澎觉得这是目前能解决开封之围的最好办法,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于是,严守京便在六月派人挖开了黄河口子,没想到引出的河水只是灌满了开封城 护城河的壕沟。众人想到这里觉得十分气馁,苦苦思索良策。就在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接着闪电划过长空,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下雨了,看来要进入雨季了!”陈永福看着屋外的大雨,心头隐隐 有些不安道。 城外,李自成的大军看到大雨到来,纷纷躲进营帐避雨,协从营的流民也连忙找能避雨的地方。“这鬼天气,雨说下就下。”刘宗敏骂骂咧咧地走进了李自成的大帐。大帐里,罗汝才正在和李自成争执着,“闯王,弟兄们围困开封已经半年了,就这么干耗着 ,弟兄们都已经不耐烦了。再打不下开封,我的军队可要离开了。” 李自成有些恼怒道“你想带着部下去哪里?”罗汝才理了理头发道“随便去哪里都成?听说八大王现在在湖北收货颇多,我想去他那里。” “笑话,八大王在安徽被史可法和马士英打的打败,逃去了湖北。他原先手下的老回回都来投奔我了,你还想着去他那里?”李自成听了哑然失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八大王在湖北势如破竹,连下荆州,武昌,美女财宝收货无数。”罗汝才不以为意道。 “哦,那我倒小瞧了他。”李自成缓缓说道,然后略一思索说道“这样吧,罗首领,只要打下开封,城里的美女财宝归你一半,如何?”罗汝才这才展开笑容,连忙说道“闯王英明,兄弟我就等您这句话呢。那一言为定,只要打下开封,城里的美女财宝归我一半,我可听说开封的美女美艳绝伦。哈 哈——” 罗汝才走后,李自成骂了一句“贪得无厌的小人!”刘宗敏上前说道“闯王,你理这个小人干嘛?他要走就让他走呗,没了张屠夫,难道我们就吃带毛猪了?” 李自成摇摇头道“老刘,你不懂,只要他带人一离开,军心势必不稳,我们还怎么打下开封?”“嗯—还是闯王想的周到。”刘宗敏点头说道,“可是这开封一直这么围着也不是事啊,城里的人宁愿被饿死也不愿出城投降,我老刘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真没 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我也正纳闷这件事呢,难道开封城的百姓都是不怕死的?不知道开封城里的朱恭枵和高名衡给这些百姓和士兵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如此硬抗我大军?”李自成 郁闷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大军粮草已经快供应不上了。出去周围州县打粮草的士兵都回来说已经无粮可打了。”刘宗敏说道,“要不我们也去把黄河的口子掘了, 把开封城淹了吧,一了百了。省的我们在这里耗着。” “喔——?怎么淹?”李自成问道,他心里也开始放弃占领开封,取尽开封城里财宝和美女的打算了。 “官军不是在黄河北岸开口子吗?我们就在开封南面的黄河开个口子,到时我大军找个高处驻扎,这黄河一下子就把开封淹了。”刘宗敏说道。 “好吧!这件事,你派人去办。一定要办的妥当,到时别没把开封淹了,反而把我么给淹了。”李自成说道。“成,闯王您就放心吧。”刘宗敏说着走出了营帐。李自成看着外面远处的开封城,“开封啊,开封,你可别怨我李自成心黑手辣!” 第八十七章 水淹开封 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九月,连日的暴雨使得开封城里一片泥泞。城楼上的士兵和社兵都缩在箭楼里面躲雨,密麻如线的雨滴使人都看不到前面的人影。 这时,城外响起了隆隆的声音。“李自成攻城了?”箭楼上的士兵伸出脑袋,紧张地向城外探究着。 “不好啦!发大水啦!”士兵高喊着。其余士兵纷纷探头望去,只见一股洪流正向城墙冲来,士兵们吓的纷纷大叫。 “不好啦,南面也有大水冲来。”一些士兵匆匆地从南面的城墙冲过来叫道。 有几个士兵想跑下楼去,被同伴一把拦住,骂道“你们吓傻了!都待在城楼还有一线生机,下去必死无疑。” 一些社兵哭喊道“我的爹娘,妻儿都在城里呢,我得去就他们。”说着朝楼下狂奔下去。 开封城百姓听到哭喊声,顿时陷入了恐慌中,以为李自成大军冒雨攻破城池了,到处一片慌乱。 朱恭枵和高名衡冲上大街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王府侍卫大叫道“发打水了,王爷,大人快上高处避避!” 朱恭枵和高名衡脸色惨白地瘫软在地,嘴里念叨道“怎么会?怎么会?”侍卫们蜂拥而上,急忙扶起他俩。 “快,快,把王妃,小王爷他们叫出来,快上屋顶!”朱恭枵回过神来道。侍卫们有的冲进后宫面宫殿,有的七手八脚找梯子。此时南北两面的大水“轰”的一下涌入了开封城,城内的房屋商铺一下子被冲的七零八落。百姓们不断哭嚎,到处是喊叫声。“我的儿子!”“娘,孩子他娘,你们 在哪里啊?”洪水过处,一片汪洋,水里不断有人在扑腾。北方人不善水,何况是这样如此巨大的两股洪流,不断有人沉入水底。就算是会游泳的,也被这洪水的冲击力打的 七荤八素,有的抱住一块断木浮在水上,拼命扑腾。 周王府的宫殿屋顶之上,朱恭枵和高名衡惨然地望着已成汪洋泽国的开封城,痛哭失声,身后的周王妃和小王子搂在一起也不停痛哭。 “苍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开封百姓!”朱恭枵对着漫天大雨的天空狂喊道,犹如疯魔一般。城外的李自成大军也被这两股洪流冲击的到处乱窜,到处是逃跑的军士和流民不断被洪流淹没。李自成和手下大将带着着手下精锐骑在马上狂奔,“快看,前面有 山。”李岩在马上高呼道。“都快给我上山。”李自成急忙命令道。他们已经一路狂奔了百里,总算看到高山了。身后的骑兵连忙一哄而上,纷纷朝高山奔去,身后跟随来的不到两万的步卒 也拼了命地朝前奔去。 众人上了山,才稍微定下心神,心有余悸地看着山下的汪洋泽国。“都是你做的好事!”李自成对着身旁的刘宗敏骂道。 刘宗敏委屈道“闯王,这能怪我吗?我在上月底挖了马家口的堤口,不是没有发水吗?谁知道过了半月,这大水突然来了呢!”宋献策在一旁说道“闯王,您还真不能怪罪权将军。这是因为连日来的暴雨,黄河进入了汛期,这才引发了这场大水。要怪这官军也要负责任,黄河里的大水是从 朱家寨和马家口两处涌出来的。” “哼———这么说他还是有罪责的。”李自成对着刘宗敏说道“你这次挖掘黄河,至少让我损失十万大军。” “流民损失了十万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了再招募呗。再说,这开封是被淹定了,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刘宗敏嘀咕道。 李自成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不再言语了。不到半个时辰,洪水流过信阳城外,百姓一片惶恐,都纷纷大叫道“不好啦,发洪水了!”信阳幸好地势很高,洪水只是流经城外,有些良田被淹,城内水势不是 很凶猛,水深只到膝盖处。 候恂慌张地走出衙门,询问百姓道“从哪里发过来的大水?”百姓纷纷言道“大人,是从开封方向过来的。” “啊?”候恂一下子差点坐在水里。信阳的知县连忙说道“大人,还是赶快组织百姓救灾吧!这信阳已经被淹的不成样子了。” “对,对,先救灾。”候恂茫然失措道。 过了两日,信阳城外漂来一叶小舟,舟上之人正是祥符县令王燮。他来到候恂居住的知县衙门,一见到候恂放声大哭道“督师,快快去救救王爷的高大人吧。” “什么?周王殿下和高大人还活着?”候恂又惊又喜。 “是的,督师!王爷和高大人等人还在开封城的王府屋顶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船,特来向督师求援。“王燮哭诉道。 “快,快去叫上水师,随本督去救援王爷和高大人。”候恂连忙吩咐身旁的亲兵。 过了一日,候恂找到了二十条船带着自己的亲兵跟在水师船只后驶向了开封城。开封城的城楼上,聚集了不少幸存下来的百姓,都是神色凄惶,泪流不断。大水已经淹没了七日之久,水势还没有退去。众人早就饿的头昏眼花,不时有人乘着 木筏上城楼,低声说道“要不要肉,一块肉,五两银子。”有些富户听了掏出逃命时带出的银子,递给了兜售之人,接过一块黑紫的肉块,闭上眼睛拼命地嚼着,不断压抑自己呕吐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什 么猪肉,羊肉,而是人肉。 朱恭枵,高名衡,黄澎等人挤在王府宫殿的房顶上,头上披着野草编织的斗笠。他们已经被淋了七天的雨,浑身潮湿,身体不停地哆嗦着。朱恭枵脸色晦暗,不停地用手擦去滴在脸上的雨滴,望着周围的大水不发一言。周王妃慢慢小心地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发黑的饼子递给他说道“王爷,你吃 吧。”朱恭枵摇了摇头道,虚弱地回答道“我不饿,你还是给那几个孩子吃吧。”王妃流泪道“王爷,您已经好几日没吃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您要 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儿们该怎么办啊?” 身后的周王的世子和几个小王爷听了,哭成一团。这时,远处出现了几十艘船只。黄澎高兴地留着泪道“王爷,有船来了,我们得救了!” 朱恭枵抬眼望去,看见船只上面飘扬这大明的龙旗,“是大明的水师,是水师。”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挥舞着手臂道“在这里,在这里。”船只上的候恂看到此景,连忙吩咐船只靠过去,把他们接上了船,众人一上船,都瘫倒在船舱内,这七日他们一直坐在房顶上,连躺都没地方,这才觉得能有张 床睡觉是多么的奢望。城楼上的士兵和百姓看到有船来,也不禁喜极而泣。候恂继续组织水师和民船接过一批批城楼上的人,可是船只太少了,一下在装不上这么多人。候恂只能命令 道“尽量多撞人,别装财物!”过了半日,船只装上了大约五千人左右,还有两万人没有上船,没有上船的百姓哭喊着要求上船。候恂大声说道“你们放心,本官把这些人送回去后,会马上回来 接你们。还有你们当中的青壮可以取河中的浮木扎成筏子跟着船队后面。” 百姓们一听,连忙四处打捞木板,木头等物,用腰带把他们连起来,扎成简易的木筏,这样又上去了千把人。 陈永福和黄澎说道“督师,我俩去后面木筏指挥百姓,要是百姓一旦乱起来,可就不好办了。”说着跳下水师大船,上了后面的木筏。 “众百姓听本将指挥,两边的人都用手里的木板划水。”陈永福叫道。 突然,那边木筏上一个人叫道“你怎么抢我的财物?”众人一看,木筏上坐着几个士兵,其中一个正在抢夺一个百姓的包裹。陈永福见状大怒,命令自己的木筏靠过去,一跃上那只木筏,抽出宝刀,一下砍掉了这名士兵的头颅。陈永福举着鲜血淋漓的大刀高叫道“众士兵谁敢抢夺百姓财 物的,本将立斩不饶!” 士兵们看到陈永福狰狞的面容,心下胆寒,再也不敢起歪心思,努力地划着木筏和船只向前驶去。候恂在水师船头看到此景,不住点头道“这人倒是一员杀伐果断之将。”心下有了爱才之心。 第八十八章 满清内乱 同年的九月,满清皇帝皇太极在盛京的宫殿里正在喜气洋洋地宴请祖大寿等一众锦州降将。满汉群臣都出席了这次宴会,场面非常的热闹。“来,众位卿家,为祖帅能为我大清效力,大家干一杯。”皇太极满面笑容地举杯说道。他三个月前发兵再次围攻锦州,明军这次无力支援,锦州的祖大寿势单力 薄,经过三月血战无力回天,在祖家老老少少的劝说下,祖大寿投降了皇太极。 座位上的祖大寿神色黯然,没有听清皇太极的话语。边上的祖大乐轻轻扯了扯祖大寿的衣袖,说道“大帅,皇上向您敬酒呢!” 祖大寿回过神来,连忙举起酒杯,勉强说道“微臣祖大寿多谢皇上隆恩。”说罢,一口干掉杯中之酒。范文程在一旁笑着说道“祖将军,皇上对你可是一直对你欣赏有加,,时常在我们众人面前夸奖你是辽东之虎啊。对你的几位子侄也照顾周到,以后你可得全心为 我大清效力啊。”祖大寿知道范文程说的是实情,自己曾经在两年前假投降过皇太极,并把自己的几位亲属留在盛京作为人质。但是自己后来假借要劝说锦州官兵投降的机会,带 着自己的亲卫回到锦州后,重新抵抗清兵。皇太极并没有为难自己的亲属,反而好生照顾他们,这样的心胸确实非常人可比。祖大寿听了当即对着皇太极拜倒在地,泣声说道“皇上的雅量,微臣感激涕零。可是微臣从军已有四十载,病痛缠身,已不能为皇上驰骋沙场,请皇上容许微臣解 甲归田,做一个富家翁吧。” 多尔衮等满族大臣听了不禁大怒道“祖大寿!你即已投靠了我大清,皇上欣赏你,你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隆恩!” 皇太极听了笑笑,不介意地说道“无妨!无妨!这样吧,祖帅久经沙场,岂可做老态之举,朕封你为汉八旗正黄旗总兵之职,你就给朕练兵吧。” 祖大寿听了心里大喜,要自己上战场去对付大明,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现在皇太极只要自己练兵的话,倒是能接受。于是叩拜道“多谢皇上隆恩!” 众人散了宴席,皇太极回到庄妃那里,心情十分高兴。庄妃娇笑道“皇上,打了胜仗这么高兴啊!” 皇太极捏了她娇滴滴的脸庞一把,说道“锦州被拿下了,自父皇起兵,打了这锦州几十年,朕终于实现了这个目标,你说朕能不高兴吗?” “听说锦州的祖大寿也降了我大清,臣妾贺喜皇上!”庄妃给皇太极施了个万福道。 “哦,祖大寿嘛,倒是员虎将,可惜啊,他心里还对明国有念旧之心啊!”皇太极把今日殿上宴请祖大寿的事情说了一遍。庄妃听了奇道“皇上,那你还封给他官职?”皇太极哈哈一笑,一把搂过庄妃,说道“你这个不懂了,朕是有心胸的人,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只要能为我大清 效力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我皇太极都以诚待人。”说着一只手攀上了庄妃高耸的山峰,不断揉搓。庄妃俏脸变的娇艳欲滴,吐气如兰,娇喘吁吁道“皇上,轻点!”皇太极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看着庄妃的俏脸好像自己怀中搂着的是自己心爱海兰珠,一把抱起 庄妃朝床榻上走去。 不多时,床帐里传来庄妃如吟如泣的低喘声和皇太极猛烈的喘息声。皇太极今日高兴,俩人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昏昏睡去。不料第二天一早,皇太极觉得浑身无力,竟然起不来床。庄妃吓的连忙命人请来御医,这满清的御医也是位汉人。皇太极深知自己满族的巫医医术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他聘请了几个懂得医术的汉人来做宫里的御医。这名汉人御医给皇太极把了把脉,沉吟半晌。这时豪格等几名皇子听闻皇太极病重,急忙赶了过来。御医缓缓说道“皇上昨日太劳累了,晚上又受了凉,风邪入体 ,需要静养多日啊。” 豪格奇怪道“昨日父皇还精神饱满,吃了好几杯酒呢,怎么今日就病重如此?” 庄妃脸色一红,昨晚自己和皇太极鱼水之欢实在太猛,自己久逢甘霖,不免没有顾忌皇太极本来的身体就没有恢复好。 御医看了庄妃一眼,叮嘱道“娘娘,我这就去开方子,切记不可再让皇上接近女色,皇上至少要保养半年以上。”庄妃红着脸点点头。 这下豪格也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父皇和庄妃昨晚房事过多,导致今日病势加重。心下有些气愤,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几个弟弟出了皇宫。 多尔衮听到消息后,连忙召来自己的兄长阿济格和弟弟多铎问道。“你们知道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了?” 多铎笑道“哥,我听说昨日皇上喝酒和庄妃房事过多,导致病情加重呢!”多尔衮想起庄妃娇艳的美貌,傲人的身材,心下就起了占有的欲望。可惜啊,她是皇太极的妃子,自己没有办法染指。当下也笑道“庄妃娇艳,皇上没有听御医的 话,也很正常嘛!哈哈———” 阿济格说道“十三弟,我可听说皇上的身体不太妙呢!宫里传来消息,御医有意隐瞒了皇上的病情。”“哦?十二哥,你仔细说来听听。”多尔衮问道。阿济格虽然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是年纪比自己和多铎大了十多岁。皇太极虽然对自己和多铎很忌惮,但是对阿济 格更为忌惮,所以对阿济格一直没有封王,还把他正白旗的旗主的位置早早地给了自己。 多尔衮当然知道这是皇太极分化他们三兄弟的策略,但是在皇位的问题上他们三人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一旦皇太极驾崩,就推多尔衮上位。“十三弟,十四弟,你们别以为哥哥做事粗鲁,这宫里的御医早就被我收买了。他家里的田地都是我送给他的,他一个弟弟还是我保他做了汉八旗的一个押送钱粮 的将官,这可是有大油水的职位啊!”阿济格不无得意道。 “还是十二哥聪明,姜还是老的辣啊!”多尔衮和多铎称赞道。“那御医怎么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阿济格竖起三根手指头,“皇上早就患有流鼻血的毛病,这汉人御医说着流鼻血,而皇上身体肥胖,这属于心血不通,不能在体内周而复 始之故。尤其身心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再接近女色,必亡无疑。” 多尔衮个多铎吸了口冷气,看看自己的身材,还好自己常年的军旅生涯,身材还保持的不错,没有半点肥胖的迹象。 “十三哥,听十二哥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做些准备了?”多铎说道。 多尔衮听了点头道“不错,咱们应该做些准备了。十二哥,十四弟,你们两去探探那些大臣的口风,看看有多少人站在我们这边?”阿济格和多铎说了声“好嘞——”俩人兴高采烈地出了多尔衮的王府。多尔衮看着屋外的天空,一阵寒冷的秋风吹了进来,多尔衮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心中有股热血在涌动 第八十九章 顺治继位 多尔衮的举动没有逃过豪格的耳目,过了两日,豪格急匆匆地又来到了皇太极的病榻之前,哭诉道“父皇,睿亲王和豫亲王,武英郡王他们四处活动联络大臣, 图谋不轨。”病榻上的皇太极听了虚弱地说道“看来朕还是没有看走眼,这三兄弟果然对着皇位一直虎视眈眈啊!豪格,你放心,朕还死不了。只要朕还活着,他们哥仨就不敢 闹事。” “可是———”豪格还想说万一你死了,这皇位到底传给谁?但是这话他不敢继续问下去,见皇太极不肯明示自己继承王位,只得无奈地叹息而去。边上的庄妃听了他二人的谈话,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地望着病榻上的皇太极,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她虽然长的娇艳,可是心思却很活泛,她猜出皇太极心中对于豪 格这个皇长子是否能再次沉稳太子,还有所犹豫。这一点确实被她猜中了,皇太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中一直在寻思到底要不要再次立豪格为太子。说起来,自己生下十一个皇子,两子早夭,剩下有九子。除 了长子豪格,其余诸子都太年幼,豪格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一想起豪格的生母,被废掉的乌兰娜拉氏,皇太极心里便泛出一丝苦涩。乌兰娜拉出身海西女真乌兰部,身份低微,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她,可是自己为了拉 拢蒙古科尔沁部,接连娶了海兰珠和庄妃布尔布泰,她们俩都是科尔沁部落的王女。自己一旦立豪格为太子,乌兰娜拉氏这个废妃必定会引起各大亲王尤其是蒙古八旗的不满。再说自己对海兰珠和布尔布泰的恩宠无人不知,海兰珠已经去世了, 剩下这布尔布泰和年幼的第九子福临该如何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望了望庄妃布尔布泰,他发觉庄妃一双美目也正在看着他,心里一动,虚弱地说道“庄妃,你在看什么呢?” “哦,皇上,臣妾在看您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臣妾心里高兴的很。”庄妃连忙说道。 皇太极听了没有言语,突然说道“布尔布泰,要是朕一旦大行,你和福临该怎么办啊?” 庄妃听了大惊,扑在床边流泪道“皇上您千秋鼎盛,万万不可说些丧气的话!”皇太极苦笑一声,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世上哪里有万岁之人,朕早就想开了,但是这大清的基业需要有人继续开拓下去,统一中原是先帝和朕一生的梦想,可惜 啊,朕恐怕是看不到了。” 当晚,皇太极觉得口渴,要起身喝水。庄妃便去倒水,拿了水杯倒满水,转身正待递给皇太极,皇太极突然觉得眼睛发黑,心中狂跳,上身一下在歪倒在床上。 庄妃手中的茶杯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扑倒在皇太极床前,大身哭喊道“皇上,您怎么啦?御医,御医快来!”御医匆匆赶来,皇太极却已经溘然长逝了。满清一代雄主,终于因为现代医学上的高血压和脑中风突然与公元1642年9月21日,驾崩于盛京,享年五十二岁,庙 号太宗。九月底,盛京皇宫崇政大殿之内,满蒙大臣披麻戴孝正在大殿里争吵。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家都在争执到底是该有皇长子肃亲王豪格继承皇位,还是该有睿亲王 多尔衮继承皇位。索尼说道“各位亲王,贝勒,各位大臣,先帝虽然大行之前没有留在遗诏,但是你我都知道皇长子豪格曾经被立为太子,如今被封为肃亲王,我等应当立豪格为我 大清的新皇帝。”范文程,图赖,冷僧机等官员纷纷赞同,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也点头称是。多铎嗤笑道“如果肃亲王是位合格的太子,就不会被先帝废除太子之位,我们 大清立主应该择贤,我提议立睿亲王为皇帝。” 阿济格和其他将领听了纷纷说道“豫亲王说的没错,睿亲王贤明英武,这么些年为我大清立下战功赫赫,我大清以武立国,睿亲王才是最好的人选。”范文程听不下去了,说道“自古以来,皇帝没有子嗣才考虑兄终弟及。可现在先帝有这么的子嗣,应该按照汉人皇朝的惯例,无嫡立长,肃亲王为大清新王当仁不 让。” “范学士,这可是大清,不是你们以前的明国,我满蒙早就有兄终弟及的习俗。”代善的孙子阿达礼说道。 代善虽然是礼亲王,掌管着正红旗,可是自己的这个孙子阿达礼却掌握着镶红旗,坚定地支持多尔衮。 代善听到阿达礼说了这番话,狠狠地对自己的孙子等了一眼。门外皇太极生前掌握的两黄旗的将领听到后,一下子涌进了大殿,大声说道“各位亲王,郡王,我们生前吃先帝的,喝先帝的,如果你们不立皇子,我们定叫他血 溅当场。”说着纷纷拔出刀剑。 多尔衮见了脸色一变,心中大惊,连忙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不是还没争论出结果吗?你们都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代善也说道“我的意思是立皇子,你们都退下吧。”两黄旗的将领听代善这么一发话,得,资格最老的礼亲王说了立皇子,我们就放心了,便退出 了崇政殿。众人被两黄旗的将领这么一闹,知道再商讨不出结果,非引起兵变不可。阿济格一看,自己的弟弟多尔衮想当皇帝可能没戏了,说道“算了,你们议,我先回家了 ,你们商讨出结果告知我一声就是,我等着参拜新皇。”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豪格看到此景,心中即是欢喜又是悲苦,欢喜的是两黄旗支持立皇子,悲苦的是一旦立多尔衮为帝,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说道“我豪格福薄德少,不堪大任, 我赞成立其他皇子。” 索尼,图赖,范文程等人大惊道“肃亲王何处此言,论军功,您也是战功赫赫,论能力,你掌管户部也是赞誉有加。” 多尔衮阴险地笑道“既然肃亲王自己都说福薄德少了,那我也赞成立其他皇子。” 郑亲王济尔哈朗总算发话了,“好吧,既然肃亲王和睿亲王都赞同立其他皇子,今日就到这里。至于立哪位皇子,我们改日再议。”多尔衮回到王府,多铎抱怨道“哥哥,你今日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多尔衮苦笑道“弟弟,你今日也看到了,两黄旗,正红旗,正蓝旗,镶蓝旗都不支持我, 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啊!豪格能妥协,我也能妥协,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明国。” “可是他们会举荐哪位皇子呢?”多铎问道。多尔衮神秘地笑道“你等着吧,肯定是九皇子福临。”果然,自多尔衮离开后,济尔哈朗提出让五岁的福临当新一任的皇帝,代善听了点头道“可以,先帝的几位妃子,只有庄妃和懿靖大贵妃出身高贵,可是懿靖大贵 妃嫁过两个丈夫,不太妥当。还是立庄妃生的福临稳妥,想必蒙古各部落也会满意的。” 豪格听了要立自己的弟弟为帝,心中也赞成,只要不是立多尔衮那边的人,自己就可以善终,所以也表示了同意。三人接伴来到庄妃处,对庄妃这么一说,庄妃听了觉得喜从天降,没想到自己的美梦变成了现实,一时还不敢相信。“只是,这事还的睿亲王点头才行。”济尔哈 朗提醒道。 “劝说睿亲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庄妃自信地说道。代善,豪格和济尔哈朗满腹狐疑地离开了皇宫。当晚,一顶小轿悄悄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多尔衮的王府。走出轿子的正是庄妃,她只带了个贴身的宫女。多尔衮听说庄妃微服前来,高兴的眉飞色舞,立即亲自 出门把庄妃请进了书房。两人一进书房,庄妃还没开口,多尔衮便说道“我答应你。”说着一把搂住了庄妃,不断地亲吻着她,开始解她的衣服。庄妃听了微微一笑,任凭多尔衮解开自己 的衣服,不一会儿,两人脱的精光。不久书房之内传来男女合欢的呻吟,久久没有停歇。七日后,五岁的福临在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和豪格等满汉大臣和蒙古贵族的簇拥下登上了皇位,改年号为顺治,封多尔衮为摄政王,济尔哈朗为辅政王,所 有国事由两人裁决。满清开始进入了多尔衮的时代 第九十章 再起波澜 十月的京师,瘟疫大起,成批的流民的尸体不断被运往京城郊外火化。京师的本地百姓,商家,甚至达官贵人的家人也纷纷染病,连城中的士兵也有大批病倒的 。朝廷官员纷纷把自己的家人送去郊外的寺庙,道观,以免染上这可怕的传染病。陈圆圆也被吴襄送进了京西朝云峰上的吉云庵,她可是自己儿子吴三桂最宠爱的 小妾,吴襄不想让吴三桂担心。陈圆圆看着渐渐远离的京城,在马车里叹息着,现在大明已经薄如西山,要是自己的义兄能在京城就好了,说不定能挽回这一切。她已经很久没有周仁远的消息 了,她也不敢向自己的公公吴襄打听什么。但是她隐约觉得吴襄肯定和周仁远有联系,因为她经常看到牙刷行的海掌柜来吴府,说是送些新式的牙刷给吴家人。可是每次海掌柜来,自己的公公吴襄都要亲 自拉着他进入书房密谈,然后再亲自把他送出书房。尤其是听说开封被淹了之后,海掌柜来的更勤了,每次和吴襄想谈之后,吴襄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重。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内仰天长叹,甚至老泪纵横。家人从他 的脸上可以看出这局势是越来越严重了,但是吴襄不说,也没人敢问。 这次送陈圆圆出城,吴襄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在庵里生活,吃的用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派人来接你,你千万别回来!” 此时的皇宫里,崇祯正看着跪在大殿里的神色萎靡的高名衡和黄澎。俩人自从在开封被候恂的水师所救后,马不停蹄赶到了京师,想崇祯禀报开封的惨状。 “皇上,开封被洪水所淹,原先的三十万百姓,只存活下来不到三万人。”高名衡痛哭流涕道。“什么?只活下来不到三万人?”殿下群臣切切私语道。崇祯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厉声问道“你们这开封的父母官怎么当的?这洪水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洪水淹没 了我大明大片国土,连南直隶的百姓都遭了秧,损失巨大。” 高名衡连忙把李自成怎样围困开封,开封城内百姓将士如何坚守,断粮后又如何之惨,最后河南巡按严守京提出挖开黄河决口等一系列经过向崇祯禀明。 一个言官高叫道“臣要参严守京和黄澎妄顾百姓生死,导致民不聊生之大罪。”其余言官御史纷纷出列表示赞同。 黄澎辩解道“”那是巡按大人严守京的主意,臣不知。” 崇祯皱眉道“那周王呢,他可知晓?对了,朕怎么没见着周王?” 高名衡迟疑道“这———皇上,周王带着家眷去了衡州,他临行之时有请罪折子托微臣交给皇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崇祯听了心下来气,气哼哼地接过奏表,上面写着自己从先祖就藩开封起,已经三百多年,可是如今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了开封遇到如此大劫,自己没有面目再 回到京师面见皇帝,只好带着家眷前往衡州做一个田野散人了。 崇祯看完,讥讽道“没想到我大明的贤王都聚到一起去了,看来朕不是为贤明的君主啊!” 殿下群臣一听,神色惊慌地跪倒一片道“皇上贤明之声,远播海外,岂可妄自菲薄。臣等如何自处?还望皇上收回此话!”崇祯罢罢手道“算了,朕没有怪众位爱卿的意思,都起来吧。”然后看着高名衡和黄澎,心里嘀咕道这两人就算有错,但是对朝廷还是蛮忠心的。于是下旨道“高 名衡和黄澎守卫开封有大功,虽然开封百姓受淹,但是此乃天意如此,不可把罪责推给两位爱卿。即日升高名衡为兵部侍郎,黄澎为吏部给事中。” 高名衡和黄澎两人大喜,连忙叩头谢恩。等散朝后,两人出了大殿,群臣纷纷朝他们侧目道“挖黄河淹死这么多百姓,竟然还升了官,真是没天理。”黄澎听了面不改色,而高名衡听了则心里发冷,自己在开封受尽了苦楚,自己对大水虽然也有责任,但是那是为了保全开封,谁会想到黄河汛期的意外。现在百 官如此对待自己,心下便生起了辞官的念头。再说崇祯回到了御书房,神色很是恼怒。手里还拿着周王朱恭枵的请罪折子,骂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们要是觉得永明王比朕好,你们就去立 他为皇帝好了。” 边上的王承恩听了汗如雨下,不敢上前规劝。这时,朱慈烺走了进来,看到崇祯这副样子,奇怪道“父皇,您怎么啦?又有谁惹您生气了?” 崇祯“哼”地一声,把周王的折子塞给了他,说道“你自己看看一代贤王周王你奏章。”朱慈烺看完后,惊讶地说道“周王去了衡州四叔那里?”“他落难后不来京城,却去了衡州这么一个好去处,难道这天下只有永明王能照顾他?朕就不能照顾他全 家老小?”崇祯自嘲道。“还有你四叔在衡州搞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他在搞什么,这么好的建议在京城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朕提,回到衡州就搞这套,他是不是想收买 尽天下人心?”崇祯气呼呼地继续说道。 朱慈烺辩解道“那还不是四叔在京城里掣肘太多,没法向父皇提出吗?要是他在京城这么一说,还不被百官的唾沫给淹死?” 崇祯一听,大怒道“到了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你以为他是周公,朕却觉得他是王莽!”朱慈烺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哭着跪倒在地,不停叩头道“父皇,您怎么啦?您为何这样如此看待四叔?四叔雪里来,风里去,为了大明差点死在战场之上。他如 果是王莽,哪里有拿自己的性命去博得天下人心的?父皇,儿臣求您,求您三思啊!”崇祯心里的偏激的郁火渐渐平息下来,叹了口气,扶起了朱慈烺,流泪道“太子,是父皇失态了。唉————周王去衡州就去吧,朕不会再怪罪他们两个了。朕 累了,你先回去吧。”朱慈烺神色惶惶地离开御书房,来到坤宁宫,把崇祯刚才说的话对周皇后说了一遍。周皇后听了大惊道“皇上怎么会如此说你四叔?这—这可怎么得了?”然后思 索片刻,对朱慈烺说道“太子,你别怪你父皇,现在大明形势越来越严峻,你父皇的压力太大了。” 朱慈烺点点头道“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多想四叔能回来帮助父皇。” 周皇后自言自语道“母后又何曾不想,可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周皇后是崇祯的妻子,她对崇祯是太了解了。周仁远在崇祯心里就像一把双刃剑,崇祯想用好周仁远,但是只限于刀柄在自己手里。而周仁远的表现使崇祯觉得无法掌握好这把刀柄,深怕周仁远这把刀反过来会伤着自己。为了安全,还是让这把刀远离自己吧。 第九十一章 抓捕奸细 衡阳府下的耒阳县,县拯陆方汉正在带着几名捕快在管束一股流民。 “都给我站好了,本官开始要清点你们的人数了。”陆方汉高声说道。“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俄们是从陕西汉中逃难来地。”一个领头的老者说道。“你们都是一个村的?”陆方汉继续问道。 “他们几个是俄们村地,其他地都是路上遇到地。”老者指着身边十几个衣裳褴褛的男女说道,他们还带着几个小孩。 “你们都是同一个村的?”陆方汉不敢大意,又询问那十几个人一遍。 “是呢,老爷,我们都是一个村地。”十几个人一起点头道。 “为了安全起见,本老爷要把你们分开询问,只要你们回答的都没有问题,官府就会发给你们腰牌,你们就可以在衡州府生活。” 陆方汉说道,说着吩咐衙役捕快把这些人分开一一询问记录。 另外一群流民等的不耐烦道“老爷,什么时候轮到俺们啊?” 陆方汉一皱眉头道“急什么急?等询问完这批,自然轮到你们了。想在衡州府好好生活,就得遵从我衡州府的规矩!” 那群流民赶紧不敢再出声了,其中有两个青壮看到检查是如此严密,不禁互相脸色难看地望了对方一眼。过了半个时辰,来自陕西的流民检查结束了,“好了,你们都没有问题,拿着各自的号牌去边上的仓库那里每人领两套新衣,再去回春堂给坐堂的大夫看下有没有 疾病?”陆方汉说道。 “太好了!”陕西的流民高兴地欢呼起来,一对夫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道“孩子,我们总算可以有个家了。”“好了,下一批!”陆方汉早就习惯了一批又一批激动的流民,他一开始还嫌这检查太过细致,但是一想到知县大人的严令,为了衡州府的安全,再苦再累也是值 得的。 “你叫什么名字?”一名书吏问着刚才神色紧张的青壮。 “俺叫李大宝,是河南南阳府的。”李大宝对答如流道。“你们村叫什么名字?”书吏接着问道。 “叫———叫李家村。”李大宝擦了擦汗道。“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书吏又问道。 “叫———叫———”李大宝口吃半天说不出名字。 边上的捕快见状,大喊道“你是流贼!”说着抽出刀来对准了他。李大宝神色一变,骂道“你们这帮奸滑的官兵!”转身向外逃去。 捕快紧追不舍,衡州府有规定,凡是抓获一名奸细者,赏银白两。流民中另外一名青壮看到后,也转身逃去。捕快见状大喊“这里还有一名流贼的奸细!” 这两名奸细跑的飞快,捕快们挤在一起,就是追不上二人。陆方汉大骂道“一帮没用的东西!马快呢?马快出击!” 这时听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的人一挥鞭,大喊道“都给我闪开。”捕快纷纷让路,马上的正是新任的马快邱三,他一把扯上弓箭对准了前面逃跑的两人。“别射死他们!留活口!”陆方汉在身后大叫道。邱三嘀咕了一句,把准头对准了两人的大腿,“嗖嗖”连发两箭,只听得前面两人惨叫一声,双双摔倒在地,不停 痛呼。 众捕快一拥而上,把两人捆了个结实,还踢上两脚,骂道“叫你们跑,叫你们跑!” 陆方汉对着早就吓傻的众流民说道“看到了吧,你们之中经常有流贼的奸细,要不是今日本官发现的早。日后你们都要受到连累,说不定都要人头落地!” 流民们纷纷吓得跪在地上高呼“大人英明!”“所以,你们要按照保甲法,本村本乡的都居住在一块,选出一名保长来管理你们。以后一旦发觉有人图谋不轨,立即向官府举报,凡举报是事实者,赏银五十两 。”陆方汉接着说道。 这样的场景在衡州各县都在发生,周仁远自从得知各州县上报混入流民的奸细数目越来越多,知道张献忠很快就要打起衡州的主意,便加强了甄别工作。 衡州府的锦衣卫也开始加入了对衡州过往人员的检查,一时间衡州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聂云海急的跑到正带着王婉婷在教堂里和罗斯特,康斯坦丁和皮耶罗说话的周仁远。 周仁远手里正把玩着皮耶罗刚刚打磨出来的望远镜,赞口不绝道“老皮,你打造的这个望远镜的倍数可高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做几副?” 皮耶罗大吐苦水道“小王爷阁下,为了做这副望远镜,我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您要我再做几副,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嗯?这是为什么?你们意大利的望远镜不是已经很普遍了吗?怎么到了我这里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周仁远问道。“主要是目前你们明国的玻璃材料不好,是铅钙玻璃,一受到冷人变化,很容易碎裂,不像我们欧洲的是钠钙玻璃,受到高温或者冷却不易变形。”皮耶罗解释道 。 这关乎到化学成分的问题,周仁远也没有办法,只好对皮耶罗说道“那我就再给我做两副吧。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皮耶罗只好答应下来。聂云海进来看到周仁远手里的望远镜,好奇道“仁远,这就是千里眼?” “是啊!要不,您老看看?”周仁远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了他。聂云海接过望远镜,拿起来朝前一瞧,正好对准了康斯坦丁脸上。看到康斯但丁的脸上的粗重的汗毛根根竖起,十分清晰,吓了一大跳,“啊哟,我的娘,脸上这 么多毛。” 王婉婷听见了“咯咯”直笑,聂云海老脸一红。周仁远拿回望远镜问道“岳父大人跑到教堂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聂云海一拍大腿道“瞧我这记性,把正事给忘给你说了。现在衡州府的各个州县盘查甚严,连锦衣卫都参与进来了,百姓和商家都很紧张,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吧。 ” “岳父,您就为了这件事急着来找我的?”周仁远放下望远镜问道。 “我是衡州知府,不操心百姓的生活,还操心什么啊?”聂云海答道。“这件事情,依小婿的意思还应该继续下去,我就要让那些混进城的奸细无处藏身,犹如过街老鼠。我还要让衡州府的百姓习惯这样的例行检查,以后一旦遇到紧 急情况,天灾人祸都能应对自如,不至于慌了手脚,搞的州府大乱。”周仁远解释道。 “什么?你还要让百姓习惯这样的生活?”聂云海奇怪道。 “是啊,光靠官府的力量毕竟有限,只有发动起州县的百姓,这样才能真正保证我衡州府的安全。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周仁远说道。“群众的力量?”聂云海自言自语道,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仁远,你说的太对了,只要把百姓发动起来,我官府的压力可减轻了不少。我这就告知各 个州县,让百姓们放下心来生活,同时不能放松警惕,提防细作入城。” 聂云海刚离开,杨金川又快马奔来了。王婉婷抱怨道“怎么连出来到教堂散个心都不安生?” 周仁远无奈地双手一摊,“我也不想啊。但是他们来找我都是为了大家和百姓的事情,你得理解。”说着把杨金川叫道一旁问道“什么事?” 杨金川低声说道“那件事情属下弄清楚了!”“哦—这么快?不愧是锦衣卫,怎么说?”周仁远问道。“杨守春杨公公有个远方侄子叫杨恒,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所事事。在常宁县有田地百亩,其中五十亩是霸占百姓的,另外五十亩是花高价钱买来的。”杨金川说 道。 “这霸占的田亩可能是百姓迫于杨守春在我王府任首领太监的缘故,那花高价买的田亩有问题吗?”周仁远接着问道。“关键就在这买来的田亩,据属下调查,杨公公爱财如命,为人甚是吝啬,对着个侄儿杨恒一直看不上眼。杨恒买田亩的银子是从一个叫常宁县鲁长顺的手里借来的,从此两人就往来甚密,时常一起去青楼喝酒。更奇怪的是,杨恒和杨公公的关系也密切起来了,杨公公还曾经去过几次常宁,和鲁长顺一起喝过酒。”杨金川 低语道。 “你的意思是鲁长顺有问题?”周仁远有点明白了。“对,这鲁长顺来到衡州府常宁县不过两年的时间,自称是从临近的江西吉安府来做湘绣生意的。可是属下的弟兄偷偷在他的铺子里翻开过账本,根本就没有几笔 生意往来,并且从他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把配刀和一把弓箭。”杨金川说道。 “很好!我大概能确定了,马上秘密抓捕此人和杨恒,同时盯紧杨守春。”周仁远决然道。杨金川领命后自匆匆地离开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看来调查监视这种事,王夫之还真不是适合的人选,让王夫之调查杨守春已经一年了,一直没有结果。一换锦衣卫,不出一个月就出结果了,看来还是用人要用在恰当的位置 第九十二章 杀鸡儆猴 常宁县城,鲁家丝绸铺子的后院,鲁长顺正在和青楼的翠儿姑娘一起喝酒。 今天他很高兴,所以他特意高价把翠儿接出了青楼,来到自己的住所陪自己,一看到翠儿高耸的胸脯,他就情不自禁地摸上两把。 翠儿娇笑道“鲁老板,您别急啊,今晚翠儿整个是您的。”说着给鲁长顺嘴对嘴灌了一口酒。 鲁长顺“咕噜”一声,把酒咽下,搂着翠儿的腰肢淫笑道“真香,再来一口。”这鲁长顺其实是张献忠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早在两年前,根据李定国的建议,衡州拥有大明军队不可小看的战力,张献忠要打下衡州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为了做 到知己知彼,鲁长顺便被张献忠派到衡州府,打探衡州的军力部署情况。 鲁长顺来到衡州府后,在青楼遇到了杨恒,后来得知杨恒是桂王府首领太监杨守春的远方侄子,便有了计策,不断接近杨恒,出钱出力。杨恒受了鲁长顺的恩惠,便把他成了狗肉朋友。后来鲁长顺提出要见见杨守春,杨恒豁出脸皮给他引见了杨守春。杨守春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侄儿的衣着变的如 此的光鲜,后来看到杨恒掏出的一串珍珠当成见面礼,杨守春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的侄子真是发了大财了。于是杨守春和鲁长顺也顺利成章地见了面,鲁长顺送给杨守春很多珠宝首饰,杨守春在这么多金银珠宝之下,对鲁长顺是有求必应,把自己所知道的衡州军力情 况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鲁长顺。连最近周仁远在研制新式火炮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鲁长顺知道后,大喜过望,连忙把情报送出去交给了张献忠,这也正是张献忠几次打湖北然后绕过衡州府去了南直隶的缘故,因为张献忠对衡州周仁远还是有点 忌惮的。 鲁长顺也因为送出的情报,不断受到张献忠嘉奖,现在他在张献忠那里已经是位将军的待遇了,张献忠也派人不断送给他金银让他支配。这不,刚听说八大王已经打下湖广省会武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攻打湖南了。张献忠许诺只要自己做好内应,保持情报的准确性,将来就由他来担任常宁县 的县令。鲁长顺想到这里,不禁大为得意,看着风情万种的翠儿,心里道“将来娶这个风骚的翠儿当个妾也不错,她的床上功夫可是一绝。当正室那可不行,自己那时已经 是知县老爷了,得娶个大家闺秀做自己的正室夫人。哈哈———” 他一把扯下翠儿胸前的裹胸,露出两座雪白的山峰。沾满酒气的嘴巴不停地在上面吸吮。翠儿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喘息道“不要停,不要停——”两人在屋内欢愉过后,沉沉睡去。突然,屋外出现几个黑影,一把利刃撬开了房内的门栓。“咔”的一声,鲁长顺被惊醒了,起身叫道“什么人”,说着就要下床去 摸床底的大刀。这时,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横在他的胸前,翠儿惊醒后一看到此景,“啊”地惨叫一声便晕厥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对着鲁长顺脖子后用刀柄猛地击打一下,鲁长顺 也昏了过去。两名黑衣人拖起他把他装进了麻袋里,正要离开。 一人指了指床上的翠儿,问道”总旗,她该怎么处理?”“王小旗,你给她穿好衣服,送她回青楼,免得明日引起恐慌。”另外一人答道。 王小旗美滋滋地给翠儿穿上衣服,双手还不停地在翠儿身上揩油,这里摸一把,那里掐一把。 总旗笑骂道“你小子还不快点,等办完事,你去青楼就点她,让她好好服侍你不就成了?” 一行人在夜色当中悄悄离开了丝绸铺子。与此同时,在家的杨恒也被锦衣卫同样的方法弄走了。第二天,衡州锦衣卫指挥所,杨金川问道“人都招了?”总旗答道“回千户大人,两人都招了,鲁长顺真名鲁一贵,是张献忠手下派来的细作头目,还供出了另外 两名藏身在衡州的细作,这是他的口供。”杨金川看了一眼口供,命令道“马上抓人。”不多时,在衡州城一所酒楼跑堂的伙计和在澡堂的搓背工被锦衣卫给抓了回来。两人一进锦衣卫,当即就吓的尿了裤 子,还没受刑就招供了。杨金川拿着四人的口供急忙来到桂王府,把口供交给了周仁远,当周仁远看到鲁长顺和杨恒供出杨守春出卖衡州军情,并愿意在张献忠攻城之日为内应后,马上 去见朱常瀛。 朱常瀛正在院子里喂鸟,边上的太监正是杨寿春。周仁远大喊一声,“侍卫,把这个阉人给本王绑了!”王府的几个侍卫听了一拥而上,把杨寿春捆的结结实实。朱常瀛惊讶道“四儿,你这是为何?怎么把杨公公给绑了?”杨寿春则在一旁哭嚎道“小王爷,老奴怎么 得罪您啦,您这么对待老奴。”周仁远拿着口供递给朱常瀛说道“父王,您看看这些口供,这阉奴吃着桂王府的,喝着桂王府的,他竟敢给张献忠当内应,把我衡州的军情全部泄露给张献忠的细 作。还好,我早有防备,不然后果不可设想。”朱常瀛哆哆嗦嗦地看完这些口供,气的上去对着杨守春就是一脚,骂道“你这狗贼,枉顾平日里本王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等事情。来呀,给我乱 棍打死,然后把他的尸体抬到城楼上示众,叫城中百姓看看,谁为反贼做事的就是这个下场。”杨守春哭喊道“王爷,小王爷饶命啊,老奴有罪,对不起王爷和小王爷,求你们饶了老奴一命吧!”侍卫们一把把他拖了出去,只听的乒乒乓乓一阵棍棒击打的声 音。当天下午,衡州城楼挂上了五俱尸体,旁边的布告上写着杨守春和杨恒被流贼细作收买,出卖衡州军情,按叛国罪绞杀示众。其余三人是流贼细作,被锦衣卫查 出,绞杀示众。谁以后要再敢出卖衡州,为流贼效力,诛灭九族。城中百姓纷纷惊呼道,连王府里的首领太监都被流贼细作收买了,这流贼也猖狂了,看来还真的要当心了。尤其是后面谁要敢为流贼卖命,诛灭九族啊,这一条 极大地震撼了衡州府一些不安分的人。桂王府,王婉婷对着周仁远说道“仁远,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乱世用重典,这有什么不人道的。你自己应该也深有体会啊,流贼过境,寸草不生,你 难道想衡州成为第二个清远?”周仁远不以为意道。“唉—人命如草芥。”王婉婷听了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第九十三章 劫后余生 衡州城的巡防参将薛豹正在城楼上端详着手里的望远镜,爱不释手地上下摆弄。这可是小王爷特地赏赐给自己的,因为自己的职责就是警戒城外发生的一切。 “薛参将,好像城外来了好多人。”一旁的士兵指着城外远处说道。薛豹赶紧滴举起望远镜朝城外望去,望远镜里出现的是一大群神色凄惨,破衣烂衫的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长衫的青年儒生,正叮嘱着后面的人扶着走不 动的老人和孩子。“门口的士兵注意了,马上有群流民要进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薛豹放下望远镜对着城门口站岗的士兵大声喊道。心想,这千里眼就是厉害,这么远的地方都 能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可得精心保管才是。 不一会儿,这群流民接近了城门,“站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城门的士兵大声喝道。 “我们是从开封逃难到此,还望众位将士能放我等入城。”领头的儒生抱拳道。 “什么?从开封来的,这开封不是被淹了吗?”几名士兵大惊道。 这群流民一听,都不禁痛哭失声起来。儒生也红着眼睛道“开封确实已经被淹了,我们都是幸存下来的开封百姓。” 士兵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城楼上高喊道“薛参将,他们都是从开封逃难来的,要不要放他们进城?” 薛豹朝城下大声说道“叫知府衙门的人自己甄别后,没有问题才能进城。”这时,又有一队人马从城外走来,薛豹连忙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前面几人气度雍容华贵,还有好多带刀的侍卫保护他们,再仔细一看,里面还有自己衡州的水 师官兵。 “哟,这些人可是大人物!”薛豹连忙蹬蹬蹬跑下城楼,亲自出门去迎接他们。“都先闪到一边去,后面有重要人物来了。”薛豹对着门口的流民喊道。 这群流民无奈地躲到一边,不一会儿,后面的队伍来到城门。流民群里突然有人喊道“这不是周王殿下么?” 后面的正是周王朱恭枵和他的家眷,还有二十几名王府的侍卫和祥符知县王燮,紧跟在后面的是衡州锦衣卫的苏百户,李总旗和前去接应他们的衡州水师。 朱恭枵一听,惊讶地望着这群流民,失声叫道“你们都是我开封的百姓?” 这群流民一听一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朱恭枵含着泪把他们一一扶起来,痛哭道“都是本王的错,害的大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啊!” 领头的儒生说道“不,不,王爷,这不是您的错,都是流贼害的我们。”朱恭枵仔细一看,欣喜道“你是镇守北城的李光殿,你还活着!”这儒生真是社兵首领李光殿,当日他带领社兵镇守北城,洪水来袭时,自己的妻子和病重的父亲 都葬身水底了。 “我就是生员李光殿啊!”李光殿悲从中来,流泪道。 桂王府内的周仁远听闻周王朱恭枵已经到了城门,连忙上马一路奔到城门。他远远看到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和一群难民在说话,便下马走上前来。 薛豹悄悄地走到周仁远的身边,禀报道“小王爷,那是周王正和开封来的流民说话呢。” 周仁远听了大为惊奇,朱恭枵是自己派人接来的,这开封城的难民怎么也来了?难道是跟朱恭枵一起来的? “怎么回事?他们是一起来的?”周仁远问道。 “不是,他们是前后两批,刚巧在城门口遇上了。”薛豹回道。 那真是太巧了,周仁远心里说道,然后上前抱拳说道“王兄,小弟桂王四子特来迎接王兄入城。” 朱恭枵回过身来,一见周仁远气度轩昂,孔武有力,连忙抱拳说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永明王?为兄有礼了!” “王兄,你叫我仁远就得了,我的年纪可比你差好几岁呢。”周仁远笑道。 “好,好,那我以后就叫你仁远!”朱恭枵连忙说道,然后他一指边上的李光殿等人道“老弟,这些都是我开封的百姓,可否让他们随我一同入城?” “那当然可以,来人,放行!”周仁远一挥手道。他亲自引领着朱恭枵等人进城。聂云海得知朱恭枵到了衡州,也率着府内官员前来迎接。“岳父,您来的正好,这些开封来的百姓,你们衡州衙门要安顿好。到时可别让王兄说我们衡州不好好照 顾他的百姓。”周仁远说道。 聂云海这时正在向朱恭枵行礼,朱恭枵一听聂云海是周仁远的岳父,赶紧还礼道“原来老大人是仁远的岳丈,朱恭枵有礼了!”聂云海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受朱恭枵的礼,人家一个王爷对自己这个知府还礼,完全是看在自己是周仁远的岳父的面子上。他连忙说“不敢,不敢,下官一定安顿 好开封来的百姓。王爷请放心。” “对了,你们怎么离开开封的?”周仁远问开封的百姓,朱恭枵等人也很好奇。 李光殿站出来叹气道“自王爷被水师就走后,李自成便派人划船把城楼幸存的百姓接了回去。”“啊?还有这么回事?”周仁远等人惊讶道。原来,李自成在山上过了七日,见水势已经不再凶猛,便派人做了些木筏去开封探查究竟。探查的人回来说,城楼上 还有很多幸存的百姓,李自成思量之下便派李岩去接应。开封,毕竟是李岩的故乡,看到大水淹了开封,心中悲痛万分。便听从李自成的吩咐,砍了好多树木,做成木筏去接应。当他看到开封水里漂着很多浮尸,泪流 不断,这其中可是有很多当年自己认识的人。城楼上的百姓看到有人来接他们,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流贼了,保命要紧,纷纷上了李岩的木筏。有人认出了李岩,悄声说道“这不是当年名闻开封的信哥儿么(李 岩原名李信)?他怎么也从了流贼了?”李岩耳力灵敏,听到百姓这么一说,脸上泛起惭色。一声不吭地指挥着百姓上木筏。李光殿则怒视着李岩,国仇家恨涌上心头。李岩转过身去,避开了李光殿的 目光,原来李岩曾经和李光殿相识,还是要好的朋友。 等回到了李自成驻扎的大营,李自成给了他们一些吃食,说愿意跟随他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自行离开,自己绝不为难他们。 李光殿听了立即起身道“我要离开!愿意跟我离开的都跟我走!”身后一群人纷纷站起来,跟在了李光殿的身后,也有极少数的人没有站起来。等李光殿等数百人离开时,李自成果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放他们离开。李岩追了上来,嘶哑道“光殿弟,你——”李光殿大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兄弟,自从嫂夫 人投井那刻起,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 李岩听了痛苦地张了张了嘴,最后说出一句话“你们要走的话,你们最好去湖南衡州,听说那里是个安全的地方。”后来李光殿带着数百人渡过长江,经过湖北来到了衡州。而朱恭枵等人则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渡过长江绕道江西,在湖南岳州和衡州水师碰头,沿着水路来到衡 州。 众人听了李光殿的叙述,纷纷叹息道“李自成良心未灭啊,总算积了点阴德。”朱恭枵好奇地问道“这李岩怎么会指点你们来衡州的?”周仁远哈哈一笑道“说起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曾经和李岩有过交情。不过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以后 有机会给王兄说上一说。”就在这一边走一边谈的时候,桂王府到了,周仁远吩咐道“把周王殿下和他的家眷在王府好生安顿下来,岳父大人去把开封的百姓也安顿好。从此,衡州就是他们的家了!” 第九十四章 二王归来 自从朱恭枵带着家眷住进了桂王府,桂王府里人丁兴旺,比往常又热闹了许多。朱恭枵也暂时忘却了开封的伤痛,和朱常瀛经常一起下下棋,没事的时候还出门 溜溜弯。虽然朱常瀛算起来还是朱恭枵的叔叔辈,但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太多,朱常瀛也有了可以交谈的对象。祥符知县王燮被周仁远任命为衡州军中主簿,辅佐总兵何海龙。而李光殿则被任命为百户,又一个书生从了军,开始在衡州军中教导流贼攻城的打法,和官军应 该怎样守城。因为他们两个都有实战的经验,说到底,大多数衡州军还没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朱恭枵得知此事后,在朱常瀛面前对周仁远赞口不绝,说他真是用对了人。王燮和李光殿两人可是守卫开封的大功臣,对于两人的能力,朱恭枵还是很有信心的 。 “王叔,您可是真的生了个好儿子啊,我那小老弟真是不简单,看来大明百姓所传的永明王文武双全,智谋无双,还在真是那么回事啊!”朱恭枵说道。朱常瀛笑着摸了摸胡须“大侄子,不瞒你说,我这个儿子早年可不是这个样子。当年他在衡州城里和他的侧妃是横着走的人物,百姓们都怕他,还给他取个绰号叫 ‘小霸王’呢,哈哈——” 朱恭枵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他当年还有这个绰号,哈哈——”“不过,自从他从湖北回来,人就变了个样,开始懂得忧国忧民了。这不,我现在不管事了,这衡州府都交给他打理了,不论军政民政都打理的有模有样,我这才 有闲心和你一起下棋说话啊!”朱常瀛得意地说道。 “啊?这衡州府都是仁远在打理?”朱恭枵惊讶道“我当日来到衡州,看到士兵严谨,百姓安乐,街市井井有条,小侄还以为都是王叔您和官衙的功劳呢。” “我老啦,身体孱弱,哪里还管得了事?”朱常瀛叹口气道“要不是有四儿接手,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垮掉了。” 朱恭枵点头道“要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像仁远这么能干就好了。”“这点你放心,四儿会有安排的。”朱常瀛说道“我们朱家的子孙啊都是被这祖制害的,藩王们在封地只能吃喝等死,为朝廷效力的机会一点也没有,你有点想法 吧,就会被人说你用心不良,图谋不轨。难道我们朱家藩王们只能在沉默中灭亡,不能一展为天下的雄心?对了,这句话是四儿教给我的,呵呵—”朱恭枵沉默片刻道“王叔您说的太对了,多少朱家有志之士被硬生生地压着,尤其这乱世之中,再不求生,只能等死。对了,侄儿还没谢过王叔和仁远接我一家老 小来衡州呢。”“你不用谢我,四儿对我说你是一代贤王,如果落入流贼之手,是我朱家的损失,再说我们朱家人再不团结起来,就会像襄阳王,福王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啊。”朱常瀛沉重地说道。转眼天气渐渐变凉,时间到了重阳前夕,满城飘荡着桂花和菊花的香气。衡州的百姓准备迎接重阳节的到来,纷纷出城到附近的山间采摘茱萸,好回去做成香囊 挂在身上辟邪。 家家户户不断传来阵阵糯米蒸熟的香气,其中还掺杂着红枣,桂花等丝丝的甜味。桂王府里也不例外,王婉婷和聂芷若在桂王妃王氏和马氏,还有周王妃,世子妃等一众女眷的指导下做着重阳糕。重阳糕要做九层,最上面还要用面团捏成两只 小羊的模样,已取重阳(羊)之意。 王婉婷和聂芷若浑汗如雨,她们俩人哪里会做重阳糕。不过没有办法,自己身为新媳妇,不得不听从自己两个婆婆的吩咐要表现一番,也好为周仁远长脸。书房里,朱常瀛,朱恭枵,朱由楥和周仁远正在说话。朱由楥这些日子的气色已经有所好转,脸上有些红润的色彩。而朱恭枵的世子朱绍炯虽然年过三十,但是 辈分太低,和几个弟弟则在院子里练剑,这是周仁远交待的。 朱绍炯在院子里大声说着“弟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没听小王叔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吗,咱们都得练好身体,将来好为大明效力!” 朱恭枵满意地捋着胡须道“不错,我周王历代都是好读诗书之人。现今这乱世,还得强健身体,如果我们家能出个文武双全的孩子,我也可以安心了。” 朱常瀛看到院里的兄弟齐心的情景,神色却有些黯然。周仁远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伯父惠王朱常涧,赶紧劝慰道“父王,您又在担忧伯父了?” 朱常瀛点点头道“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就在这时,熊天宝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到“惠王———惠王和吉王,还有刘大人到了。” “什么?我的兄长来了?”朱常瀛惊喜地站起身来,大步跨出房门,一边走一边说道“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周仁远等人连忙紧跟着出了书房,追随在朱常瀛身后去了大门。桂王府门前,惠王朱常涧和吉王朱慈烨领着一帮家眷神色劳顿,都已疲惫不堪。身后是湖广巡按刘熙祚领着的一帮残兵败将,人人带伤,刘熙祚头发散乱,身上 的盔甲也有几个破洞,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看来他们是经过多场恶战。 朱常瀛一见,一把抱住朱常涧,痛哭道“兄长,弟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朱常涧也痛哭道“弟弟,为兄也以为我兄弟两人再无见面之日了!” 紧跟而来周仁远的连忙上前说道“父王,还是先请伯父他们进府歇息吧,看他们神色劳顿,应该很累了。况且刘老大人他们还需要医治伤势。” 朱常瀛这才松开朱常涧,和朱慈烨,刘熙祚他们见过礼,请他们入府。朱由楥也扶着自己的岳父刘熙作进了王府。桂王府的女眷一听说,王氏,马氏赶紧带着王婉婷和聂芷若,刘如丝安顿前来的女眷。刘如丝见到自己的父亲刘熙作又是一阵痛哭,庆幸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来到 了自己面前。 这一晚,桂王府是一个不眠之夜。府里从王爷王妃到下面的宫女太监,忙乎个不停。也幸亏桂王府足够大,可以容下这么多人。这下桂王府里,一共有四个亲王,四个王爷世子,十几个郡王,一个湖广巡按,个个身份尊贵,俨然成了大明西南的权利中心。 第九十五章 图谋衡州 这时的张献忠正在长沙吉王府里和众位文武官员一起庆贺攻下长沙,手下人马已达到了二十万。 “皇上,此此我大军连克武昌,长沙,全靠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右丞相汪兆麟恭贺道。 张献忠听了“皇上”的称呼心里觉得真是美不可言,自己终于当上皇帝了,这可是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原来他在武昌正式创建"大西国"农民政权。称大西王,以武昌为京城,更名天授府;以原明楚王府为大西王府。同时,建立中央政权,设吏、户、礼、兵、刑、工 等六部;中、前、后、左、右等五军都督府,以及五城兵马司。地方上下设省、府、州、县各级行政单位,设置巡抚、府、州、县官。其重要文武官员包括:右丞相兼吏部尚书汪兆麟,左丞相兼刑部尚书徐以显,户部尚书王志贤,礼部尚书潘绰,兵部尚书周文江,工部尚书王应龙,前军都督张其 在,水军都督狄三品,中军都督张四虎献忠义子,天授府知府周综文等。 张献忠狂笑道“李自成想打开封,开封却被大水淹了。他回过头来想进军湖北,还不是被我占了先。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哈哈———” 李定国忧心道“父皇,咱们打破了李闯的部署,可得提防李闯翻脸啊!” “怕什么怕,现在我好歹也有二十万大军,北边是他的地盘,我不去招惹他,可这湖广是我的口中肉,他也别来打我的主意。”张献忠大声说道。 “就是,怕他个鸟!”艾能奇冒出粗口说道。众位文武齐声附和,现在自己已经有资本可以和李自成一比高下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是残兵败将了。 这时,有士兵进来禀报说李闯又派人来了。张献忠等人脸色一变,说曹操,曹操到。李自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紧盯这自己呢! 这次李自成派来的还是自己的侄儿李过,李过进来后完全没有像上次礼下于人的神情,反而很高傲地仰着头,对张献忠微微行礼“闯王麾下李过见过八大王。” 张献忠手下众人听了不禁恼怒道“这是我大西皇帝,还不跪拜?” 李过“嗤”的一声讥笑“大西皇帝?这是哪门子的皇帝?就凭你们二十万军队就可以称王了?闯王麾下百万都没称王呢?”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心中惴惴不安。张献忠不敢发作,气哼哼地说道“李将军,闯王派你来做什么?”李过抱拳对众人说道“闯王吩咐我来通知众位一声,湖广本来是我大军必取之地,但是既然八大王占了,那你们占了就占了。不过你们必须归附闯王,闯王可以既 往不咎,大家一起打天下。” “什么?好大的口气?李闯一句话就要吞并我二十万大军,真是痴人说梦。”张献忠愤怒道。“八大王,您不必动怒。咱们先君子,后小人。闯王说了,如果八大王不肯归附,那接下来就是要面对我百万大军的进攻!话已至此,希望八大王和众位好好思量 ,一个月后闯王在襄阳等你的大军到来。告辞!”说着,李过施了一礼,飘然离开了吉王府。“真是岂有此理!李自成的野心太大了,一点儿也不把我张献忠放在眼里,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马夫,竟然也想吞并我的二十万大军。”张献忠站起身来,捏 紧拳头,在大厅里咆哮着。 厅里众人低头不语,都被李过的最后通牒吓的不知所措。要是李自成的百万大军真攻打自己,二十万大军还不如齑粉一样灰飞烟灭?汪兆麟不亏是智囊,思索片刻道“皇上,咱们归附李闯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打下这么好的地盘,岂能说让给他就让的道理。不过硬抗么也不是上策,最好的办法是 离李闯远点,叫他够不着咱们。” 张献忠眼睛一亮道“丞相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应该去哪里呢?”李定国心中有了主意道“父皇,南边,衡州!”张献忠一拍大腿道“定国说的好啊!咱们大军就去衡州,现在衡州的兵力不过五万,听说还是个毛没长齐的永明王 掌管衡州,况且有四个朝廷的藩王在那里。要是我攻下衡州,抓住这四个藩王一杀,那来投靠我的百姓岂不要挤破门槛?哈哈———” 李定国急忙道“父皇,虽然衡州兵力比不上我们,您可别忘了,这永明王可是和鞑子连续打过几次硬仗的,听说他还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可小觑啊。” “怕个鸟!”艾能奇又说道“咱们用人海战术,蚂蚁都能啃死大象。他永明王再厉害,能带着五万人抵抗我二十万大军?我们每人吐口唾沫就能把衡州城给淹喽!”“能奇,住嘴!你只知道打打杀杀!”张献忠骂道“我们虽然兵力占优,但是也不能大意。但是我张献忠也不怕强大的敌人,我命令,全军抓紧操练,三个月后出 征。尤其是你,文秀,从麻城归附的五万义军你得给我好生训练,这些青壮都是打仗的好苗子!” 刘文秀连忙说道“是,皇上,儿臣听命!一定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生力军!” 张献忠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孙可望说道“可望,你这次就不要随军了,我给你留两万兵力留守长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在长沙,我出征才安心。” 然后对水军都督狄三品说道“你的水师这次全部随我南下,这次我要做到水路并进,一举拿下衡州,活捉四王!” 众人散开后,孙可望悄悄地找到李定国道“定国,难道咱们非要去攻打衡州吗?我总觉得这次出征有种不祥的预感。”李定国惊讶道“大哥,你为何有此想法?”孙可望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反正感觉不太好!听说这永明王在衡州府,颁布各项新政,薄徭役,轻田赋,还搞了个 官绅一体纳粮。这衡州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我深怕这衡州城开封第二,那到时咱们可骑虎难下了。” 李定国也脸带忧色,是啊,如果衡州的百姓和开封城的百姓一样,全民皆兵,誓死不降,跟自己来个玉石俱焚,那还真是一件挺头疼的事情。 “先打打看吧,咱们现在没有好的去处。首先咱们要避开李闯,这是最重要的。一旦衡州攻不下,咱们到时候再想对策,大不了再去安徽便是。”李定国说道。 孙可望沉思半晌,说道“得,大哥知道你智谋出众,就先听你的吧。要是攻城不利,你得早点通知我一声,我在长沙也好早作准备。” “成,小弟会随时通报大哥消息的。您放心!”李定国甩开大步,朝自己的军营走去。“定国啊,你还是没明白我的心思啊!”孙可望看着李定国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第九十六章 孙传庭兵败郏县 自从李自成派了李过去长沙要求张献忠率部归顺自己,便带着大军回到了襄阳。听闻张献忠已经在武昌建立了大西政权,自封为大西皇帝,设置了文武百官后, 李自成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于是他立即宣布成立大顺政权,然而他并没有自称为皇帝,也没有分封百官,只是把自己军队的名字改为大顺军。因为手下众多将领都还是只称呼他为“闯王”, 尤其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像刘宗敏等人一直和自己平起平坐,他们还没有接受自己成为皇帝,一人独自为尊的念头。李自成一个人在襄阳城内的襄王府思虑着如今的天下局势,开封已经被淹了,整个河南因为水患,自己的大军已经无法经过河南直取京师了。但是他还是留了五 万大军留在了河南,等大水一退,就占领河南全境。那湖广呢,想起湖广李自成就很生气。张献忠趁着自己打开封的时候,竟然迅速占领了荆州,武昌,现在连长沙都占领。鱼米之乡的富庶,李自成早就垂涎已久 ,但是这个桃子被张献忠摘取了。自己大军现在已经有百万之众,当然其中真正能打的也就是老营的三万铁骑,其余比较有战力的就是投降来的官军。但是这些投降的官军,李自成还是不太放心 的。另外的就是从河南,山西,山西各地投奔来的流民,人数高达五六十万。自己要养活他们可费钱粮了,自己得打下更多的城池来养活他们。 “闯王,麻烦了!我们留在河南的五万前锋被孙传庭打败了。”刘宗敏进来说道,后面跟着牛金星,李来亨,李岩,宋献策等人。“谁?孙传庭?”李自成听了握紧了拳头一下在砸在了书案上,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李自成咬牙切齿道“当年孙传庭击败高闯,还割了他的首级。当日,某就立下 誓言,不杀死孙传庭祭奠高闯,我李自成誓不为人!” 原来当年击杀前闯王高迎祥的正是孙传庭,而高迎祥一直对李自成信任有加,犹如父子。今日新仇旧恨一下涌上了李自成的心头。 “怎么,闯王?您的意思是要前去攻打孙传庭?”宋献策问道。“这孙传庭可是颇有谋略,要不然我们五万前锋不会被他所败啊!”“宋军师不可畏战先怯,孙传庭也是人,不是神仙。况且如今我大顺拥兵百万,势不可挡。如今在北方能和我大顺一战的只有孙传庭了,如果我们能打败他,从此 官兵再无可战之将,我们夺取天下便指日可待了。”牛金星缓缓说道。 “牛军师说的有理,如今河南已经过不去了,如果我们能绕道陕西,去直隶也是一条路子啊。”刘宗敏提醒道。 李自成看了看地图,对刘宗敏赞赏道“权将军说的很对,你现在也开始用脑子打仗了啊!哈哈——” 刘宗敏不好意思地饶饶头道“那都是闯王你平日里训斥的结果。”众将领不莞尔一笑。 李自成见没人反对,于是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反对,那我就下令大军去河南迎击孙传庭,以报高闯之血海深仇!”孙传庭自潼关出发,连日兼程敢去开封救援。崇祯对他还是不错,知道他兵力不够,立即调来了驻守镇江的总兵高杰和山海关副总兵白广恩一共五万士兵给孙传 庭听用,这样他手下有了近八万大军,还封孙传庭为兵部尚书。孙传庭到达河南后,才知道开封已经被淹,心灰意冷之下欲回师潼关。留在河南的陈永福带着儿子陈德率不到两千的士兵前来投奔,告诉他河南还有五万李自成 的兵马。孙传庭和监军乔迁高一合计,既然救援开封不成,又没有李自成的大军,那剿灭这五万前锋也是大功一件。于是率兵赶到汝州,打了李自成前锋大将牛四虎一个 猝手不及。 牛四虎根本没有想到孙传庭会带着大军到河南,而且会对自己主动出击。自己手下五万军士兵败如山倒,因为这些大都是流民,战力太低,连他自己也被生俘。接下来,孙传庭从牛四虎的口中得知河南其他州县还有小股李自成的军队,便势如破竹,连战连胜,渐渐光复了河南全境。但是,一个隐患也开始呈现出来了, 那就是粮草。河南本就赤地千里,再经过洪水这么一泛滥,孙传庭大军的粮草就跟不上了。 白广恩开始有退却之心,对孙传庭道“督师,我们大军再待在河南,将士们可都要饿着肚子打仗了。末将的意思是我们还不如退出河南,回陕西可好?”孙传庭白了他一眼道“白总兵,你们可都是从山海关来的精兵强将,跟随过洪督师和永明王,这点苦都吃不得?你看人家高总兵,从富庶的江南而来,他的兵怎么 从来没叫苦叫累?”其实高杰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把李自成的原配邢氏私奔后,知道自己从此和李自成势不两立了,如果说谁都可以投降李自成,那只有自己是和李自成是不死不休 的局面。所以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打起李自成的军队是冲锋在前,毫不手软。况且高杰这个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赵之龙赏识他,一路提拔他,自己一个降将能做到总兵之位,对朝廷是感恩戴德。虽然后来赵之龙因为犯案被周仁远在 南京杀了,朝廷对他却没有丝毫的牵连,还给他面子,让他收留了赵之龙的一对儿女。自己和邢氏一直没有儿女,邢氏便收作赵之龙的儿女为自己的义子和义女。不久前,自己的义女赵可清已经许下了人家,对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富之家的贡生 。义子赵训也在家饱读诗书,准备考取功名。 自己夫妻恩爱,子女孝顺,还有什么遗憾呢,如果战死在沙场,也不愧是一个武将应有的归宿。 白广恩听了孙传庭的话语,心里有些不满,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心想洪督师和永明王也不正是粮草被断,差点生死锦州的吗?你这是要走他俩的老路啊!白广恩的担忧确实有道理,不多时出去寻粮的士兵回来后纷纷回报,根本打不到粮草,百姓见到官军都避之如蛇蝎,不要说献粮了,还恨不得找官军要粮食活命 。 孙传庭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大军往没被大水淹掉的州县前进,希望能找到些粮食维持大军的开销。 过了半月,大军到了河南郏县,征集到的粮食只有老牛两百头,稻谷两百担。天下着大雨,孙传庭下令部队在郏县扎营,避避风雨。 这时,骑哨快马来报,说前面五十里处发现李自成大股军队。估计有上万人。孙传庭听了,决定马上出击,击败这股流贼,说不定可以夺取些粮草为自己所用。 这次他特意派白广恩部位先锋,你白广恩不是畏战吗?老子就要你打头阵。孙传庭心里想着。 白广恩一肚子牢骚,这鬼天气还要我带着部队冲锋?他命令士兵们说道“二郎们,都给冲,杀死这帮狗日的流贼,回来好吃肉。” 手下上万名明军听了,一起喊道“杀啊!杀了吃肉!”对面结成阵势的流贼一听都吓坏了,“什么?杀了吃我们的肉?”一时间乱哄哄的,有人还想逃跑。后面压阵的老营首领大喝道“都给我稳住!这仗明军输定了!”这时,孙传庭的五百辆“火车营”一字排开,对着流贼纷纷开火这火车营就是用车辆架上一门轻便的 火炮,可以随时移动支援骑兵和步兵。 可是这五百辆没有几门发出响声的,原来连日行军,士兵疲劳,竟然在雨天没有保管好火药,火药大多受潮点燃不了引信。 “怎么回事?火炮怎么都不见响?”后面的孙传庭大怒道。“禀督师,火药都受潮了,点不着啊!”火炮参将脸色煞白道。孙传庭阴沉着脸道“你这该死的杀才,竟然连火药也保管不好,等大战过后在找你算账。”然后命令 道“骑兵出击!” 白广恩见没有了炮火支援,只得狠下心道“冲,冲!”双方的士兵厮杀在了一起,孙传庭一看,命令陈永福和乔迁高压阵,自己率领五万大军直扑敌阵。 双方厮杀了近半个时辰,李自成一万人马已经有溃败的迹象。这时,流贼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无数身穿精良盔甲的老营骑兵朝战场冲来。“不好,是李自成的老营骑兵。”孙传庭大惊道。白广恩高呼道“败了,败了。”手下士兵听了慌忙逃离战场。孙传庭的士兵也随着四处逃离,孙传庭高叫道“给我 顶住!” 但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士兵们纷纷向后逃去。后面压阵的陈永福和乔迁高连斩数名逃兵,却依然弹压不住。 这下孙传庭兵败如山倒,他在高杰的拼死护卫下,不断朝郏县方向奔逃。五百辆火车营战车全部被扔在了战场上,没有人去理会它们。 李自成领着骑兵大呼道“活捉孙传庭!赏金千两!”这下骑兵们犹如猛虎下山,不断追杀孙传庭的军队。一路之上,杀的官军赤血千里,血流成河。 孙传庭一行一路狂奔到孟津,清点人数已经损失了近四万人马,兵器辎重无数。 满身血污的孙传庭仰天大哭,长叹道“传庭数年练兵,不料今日毁于一旦,真是天要亡我大明啊!”说着拔出佩剑想要自刎。 高杰和陈永福一把拉住他,痛哭道“督师万万不可自寻短见,我们只要回到潼关,重新练兵,还有出头之日啊!” 乔迁高也说道“督师,自杀殉国乃是走投无路之举。但是我陕西尚有无数儿郎,还有潼关天险尚在,您得振作啊!”孙传庭听了,收回宝剑,振作道“诸位说的有理,我孙传庭岂能因一时之败丧了锐气?走,我们回潼关,日后再与李自成一争高下!” 第九十七章 分析局势 当周仁远在衡州得知孙传庭兵败郏县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眼看大明又要损失一员统帅,他在屋内愁眉不展,没有心思吃饭。 再有眼看张献忠就要大兵压境,他神经绷紧,惹的王府之内的上上下下都不敢大声说话,都离他远远的。 “仁远,你怎么啦?怎么这几日这么不开心?难道是遇到什么大问题了?”王婉婷问道。 “妹妹,你别理他。你看他近来可有过好脸色?前几日,还把墨竹给骂了,不就是他不小心打破一个茶杯么?至于吗?”聂芷若在一旁愤愤地说道。 “姐姐,你不懂。我看他呀,这几日肝火上来了,心中肯定是郁闷之极才会乱发脾气的。”王婉婷维护道。 “妹妹你就是爱维护他。算了,你们不吃,我吃!”聂芷若没心没肺地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塞。 周仁远见状就要出去,“仁远,你这饭也不吃,要去哪里啊?”身后王婉婷喊道。 “你们吃,我出去走走。”周仁远大声回答道,说着就不见了人影。 聂芷若一吐舌头道“我的娘,看来他真是心里有事。我刚才是不是太过火了?” 王婉婷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他心里有事,你还刺激他?”聂芷若愧疚道“他心里有事,就和我们说说嘛,非要憋在心里,那多难受。” 周仁远出了房间,来到花园,看到朱常瀛,朱恭枵,朱慈烨正在那里聊天。唯独不见自己的伯父惠王朱常涧,便问道“我伯父呢?” 朱常瀛笑道“你伯父在自己房间看道经呢,他呀,就爱参禅修道,叫他来和我们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就是不肯。” 周仁远“哦”了一声,便站那里一声不吭了。朱常瀛奇怪道“四儿,你这几日怎么回事?这么沉默寡言的,这不可不像你啊,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仁远便把孙传庭兵败郏县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说,朱常瀛等人忧虑道“这么说,孙督师兵败郏县,李自成已经占领河南了,这下麻烦了。” 朱恭枵沉痛地说道“没想到连孙传庭也败了,接下来看他要兵指直隶了,怪不得当日你派人劝说我来衡州呢。” 朱慈烨插话道“叔爷,伯父你们两位可别忘了张献忠也要南下呢。”周仁远忧心道“我正为此事犯愁呢,这李自成和张献忠一南一北,好像商量好的似的。我有心去救援孙传庭,阻止李自成北上吧,这张献忠却对我衡州虎视眈眈, 我分身乏术啊。” 朱常瀛听了大惊道“四儿,万万不可做此打算。衡州是我等保家的根本,可不能一个孙传庭毁了衡州啊。” “父王,您说的在理,可是这孙传庭是我大明最后一位统帅,要是潼关再失守,这京师可就危险了。”周仁远苦笑道。 “那小王爷,您得想个法子,让孙督师守住潼关啊!”一声长衫的刘熙祚来到了院子。他的伤势在刘如丝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众人一见刘熙祚来了,起身抱拳道“刘老大人好!”刘熙祚赶紧回礼道“众位王爷好!” 他坐下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下官有个想法,这潼关自古以来就是天险,只要孙督师坚守城池,不出关与流贼对抗,肯定是不会输的。” “老大人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本王觉得这潼关难守啊。”朱常涧一声道袍,羽扇纶巾地走了过来。 “王兄,你怎么来了?”朱常瀛问道。“唉———看经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出来走走了。”朱常涧答道。“哦?惠王殿下不知有何高见?”刘熙祚问道。“关键啊,是看咱们这个皇上。”朱常涧捋捋道袍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大明凡是知兵的,不论是督师还是将 军,没有一个好下场。凡是不知兵的,都活的有声有色。” 朱慈烨到底年轻,听了脸色一变道“叔爷还是说话小心为妙,当心隔墙有耳。” 周仁远笑道“无妨,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桂王府还是很安全的,大家这点可以放心。” “就是,吉王侄儿,你这个小叔叔没有在这点本事,能掌控整个衡州府吗?你就放心吧。”朱恭枵笑道。 “周王叔说的是,侄儿孟浪了。”朱慈烨羞惭道。朱常涧看了一眼周仁远道“诸位王爷都知道,我这侄儿为大明经历生死,可是还不是被赶回了衡州?当然,大家可以说他是藩王,于祖制不合。可是你们看看,从 以前的孙承宗孙阁老,袁崇焕,到现在的卢象升,洪承畴,死的死,罢官的,辞官的,一大堆。这大明还有几个能打仗的?”朱常涧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还有远在锦州的祖大寿投降了鞑子,曹文诏,曹变蛟两叔侄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死是活。咱们就说眼前,孙传庭不远千里从潼关驰援开封,可是这离开封最近的就是左良玉,他可有二十万大军,可是他呢,见到李自成就逃跑,反而他的日子过的比谁都好,听说他军营里天天歌舞升平。这叫什 么事啊?皇上拿他敢如何?还不是只能逼着孙传庭出关?” 他转身对着朱恭枵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不要驰援开封,而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朝廷拿左良玉没辙,只能逼迫孙传庭。” 朱恭枵点头道“叔王说的在理,侄儿理解。”刘熙祚脸色微红道“那—那是皇上也有苦衷,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刘老大人是朝廷的命官,还解救过本王。可是这打仗不是儿戏,朝廷不能瞎指挥吧。这不,后果显现出来了吧。”朱常涧两手一摊说道。朱常瀛点点头感叹道“王兄分析的极是,我看这么些年,朝廷老是出昏招,使得流贼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样下去,这大明可真要亡了。算了,还是顾上我们眼前衡 州的安危才是。” “所以啊,父王,孩儿准备改革一下衡州的军制。”周仁远笑着说道。 “什么?又要改?你这不是已经改过军制了吗?”朱常瀛纳闷道。 “我这小老弟想法奇多,叔王你就不妨听听,我等也好参详参详。”朱恭枵说道。 “父王,孩儿发现自成祖以来,军中每每派有监军监视统帅将领,令出多门,使得将士不知听谁的号令为好.所以孩儿准备取消监军一职。”周仁远说道。 “就是,这监军大多不知兵,却在那里瞎指挥,我看要取消。”朱恭枵很是赞同。 刘熙作也深有体会道“永明王说的极是,这监军都是太监一不读书,二不知兵,打起仗来带头逃跑,确实是个弊端。” 周仁远笑着对刘熙作说道“接下来,我要提高武将的爵位,不再以文制武,以后文武同级,不再有高低之分。刘伯父,您觉得呢?” 刘熙作涨红着脸道“这可怎么行?一群武夫没有了文官的制约,那岂不要造反了?”周仁远“扑哧”一笑道“刘伯父,别着急,等小侄说给你听听。这武将生来就是打仗的,可是这文官生来就是治理国家的,可是你们硬逼着文官带兵,有多少文官 和这监军一样知兵啊?”刘熙祚想张开说话,周仁远制止道“您别急,我知道您老是文武双全,可是您想想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有多少个文武双全之人?小侄记得,圣人阳明先生算一个, 孙承宗孙阁老算一个,袁崇焕算一个,卢象升算一个,孙传庭算一个,洪承畴算一个,还有就是您刘老大人算一个,大明立国三百余年,就出了您这几位啊!” 刘熙祚满脸通红,摇摆着双手的道“我可不敢和他们几位同列。”周仁远笑道“您老别谦虚!文人会打仗,那是天大的运气。尤其在本朝,出了这么多为文武双全之人,可是结果呢?所以说啊,武将得专门会打仗,提高他们的品 级,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知道打赢了仗照样可以封爵,可以进入朝堂中枢。” “诶——?进入朝廷中枢这可不是小王爷你说的算的。”刘熙祚连忙说的。“在这个大时代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周仁远决然道,“我在衡州开演武堂,为了什么,就是要培养一批又一批的既能打仗,又能读书写字的将领。打仗不光 靠勇敢,还得靠智慧啊。” “对了,四儿,你的演武堂怎么样了?听说还有罗斯特他们去讲课?”朱常瀛问道。“现在演武堂招收的都是从军中选拔的良家子,人数不到五十人,孩儿请老罗他们讲课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西方的战法如何?同时请了开封的王燮和李光殿教他们 认字和流贼的打法,因为时间的关系,第一批马上要结业了。”周仁远说道。 “这可不得了,这下从演武堂出来不都是文武双全之人?”朱常涧叫道。“伯父,还差的远呢。他们学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要真正做到文武双全,只有靠战争的不断磨练才会成才呢。”周仁远说道。“不过,我希望他们将来能真正成为我衡州军中的顶梁柱。” 第九十八章 水师大战洞庭湖 崇祯十六年(1643年)十二月,崇祯失魂落魄地看着案上如飞雪般的奏章,全是李自成攻克河南,山西和张献忠打下湖广武昌,长沙的急报。 “群臣误我啊!群臣误我啊!”崇祯拿起一份份急报叹息道。 “皇上,兵部急报,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南下衡州。”新任的兵部尚书张缙绅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道,原先的兵部尚书张国维年老多病已经告老回乡了。“什么?张贼要兵犯衡州?”崇祯吃惊道,那里可有大明四位藩王啊,还有一直说不出感觉的永明王周仁远。要是被张献忠攻破了衡州,那自己真是无颜去见太祖 ,成祖等朱家列祖列宗了。 “左良玉在哪里?速速命他前去湖广支援衡州,如果他这次再像以前一样推三阻四,朕这次绝不轻饶他!”崇祯命令道。此时的衡州城全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情景,周仁远得知张献忠已经率大军水路并进来衡州的途中,立即宣布了动员令。全城官兵和百姓开始备战起来,刚成立的水 师在郑成功的带领下已经前往岳州迎敌。湖广巡按刘熙祚下令湖南还没有被攻克的州府全部派兵集结衡州,准备以优势兵力对张献忠在衡州展开决战。不多日,来自湖南四面八方的官军不断进驻衡州城 ,都了十二月八日,衡州集结的官军人数达到了十五万。周仁远开始紧张地调配各支部队的防御部署,衡州东门由刘熙祚领兵,麾下有湖南各地援军三万人。南门由何海龙领兵,麾下是衡州众将,两万人。西门由岳州 总兵杨国威带来的岳州军一万和衡州团丁两万,共三万防御。北门由益州总兵焦琏领益州军一万五千和衡州团丁一万,共两万五千。周仁远居中指挥,在桂王府设立站前总指挥部,麾下三万骑兵和预备队一万步卒。同时设立参赞司,由王夫之,王燮,李光殿为战时参赞,还把锦衣卫和衡州府 的捕快改成锄奸队,防止城 内还有张献忠的细作的同时维护衡州的治安。 他还叫王婉婷和聂芷若发动妇女,在罗斯特的教堂改成临时医护所里准备照顾伤兵,命令各个医馆派出一名会治疗刀伤的到教堂当外科大夫。桂王府大院里,站满了身穿盔甲的明军将领和身穿官服的文官。周仁远一身金甲正在向众位将官训话,“各位将军,各位大人。张献忠已经到达了岳州,过不了几 日就会攻我衡州。希望众位齐心协力,要悍不畏死,把张献忠一举打败,定叫他有来无回!”众人齐声叫道“末将(下官)誓死保卫衡州!”锦衣卫的杨金川进门悄悄来到周仁远耳边低语了几句。周仁远脸色微变,沉痛地对大家说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 消息,潼关被李自成攻破了,孙传庭孙督师生死未明。” “啊?怎么会这样?潼关可是天险,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众将听了切切私语道。 “我告诉你们,是山海关副总兵阵前投敌,开城投降了李自成!” 周仁远痛心地说道“这白广恩曾经随我征战锦州,可是他如今却背叛了大明,害的潼关失守,这样的国贼,我将来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不过,为了防止有将士阵前投敌,我决定设立督战队,凡是阵前想要投敌的,我的督战队刀下绝不留情!大家都知道以前的山西大同副总兵王朴吧,他就是我督 战队的刀下亡魂!”周仁远眼里杀机四起,盯着院子里的众人厉声说道。 众人心里打个寒颤,连忙说道“我等绝不敢做这等欺君卖国之举!如有违令,愿受军法处置!” 周仁远接着把自己的卫队和周王的侍卫编成督战队,再次由沈铁山统领,每个城门分配三十人在守城将士身后督战。 当刘熙祚和何海龙高级将领看到这些督战队披着鲜红的披风,挎着明晃晃的腰刀,不禁心里说道“这小王爷是来真格的啊!” 朱恭枵的世子朱绍炯和其他几个半大的儿子也吵嚷着要保卫衡州出点力,朱恭枵被他们烦的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周仁远。 周仁远听说后笑笑道“我那几位侄子能有这个心也算难得,这样吧,叫他们去教堂那里先当护理,让他们见见血,先适应一下。” “当护理?”朱恭枵一愣,随即答应道“成,只要他们不上战场就成,反正两位弟媳也在,当护理就护理吧。” “不过,王兄,你得提醒他们,在那里可不能摆世子和郡王的架子。对伤兵要和气,对了,叫他们全部换了便服去,别暴露了身份。”周仁远提醒道。 “我一定交待他们,老弟你就放心吧!”朱恭枵满意地离开了。 岳州城外,张献忠率着大军抵达距城三十里的地方。一名骑兵探子跑来说道“皇上,岳州城空无一人,是座空城。” “什么?是座空城?怎么回事?都跑啦?”张献忠惊讶道。手下大将刘文秀笑道“看来这岳州守将见我大军到了,闻风而逃了!哈哈—” 张献忠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岳州百姓是不是在城门迎接我大军啊?”探子呐呐道“皇上,没有百姓。刚才小的已经说过了,这岳州是座空城,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在这城门外竖了一杆白布,上面有字,您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 白布。 张献忠接过布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张献忠,我在衡州等你!大明永明王书!” 张献忠勃然大怒,一把扯碎布条,大叫道“真是太狂妄了,竟敢给我下战书?好,好,好!不把衡州灭为齑粉,我张献忠誓不为人!” 这时,不远处的洞庭湖里传来阵阵炮响,响声铺天盖地,张献忠的大军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难道是狄三品的水师遇到了强敌?”张献忠大声问道。 李定国听了半晌,上前说道“父皇,听这炮声不像是我水师的大炮,肯定是衡州的水师,听细作说衡州不久前建立了一支水师。” “快,文秀,你带兵去那里看看,情况如何了?”张献忠急道。 刘文秀带上五千兵马急忙朝洞庭湖方向赶去。 此时的洞庭湖内,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到处是战船破碎的木板和士兵的尸体。 郑成功带着自己原先的二十艘战船,加上衡州刚打造完没多久的三十艘战船不断轰击狄三品的水师。狄三品的水师被打的溃不成军,自己说是战船百艘,其实大都是渔船,像样的战船没几艘。再说郑成功的战船配上了罗斯特改进过得火炮,射程远而且威力巨大 ,发射过来的一发重炮就可以击沉对面的战船。 “大都督,不行啊,咱们的火炮够不着对面官军的战船,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水师非全军覆没不可。”手下一名将领满身血污地朝狄三品说道。 狄三品心内如焚,下令道“快放火船,烧掉对面的战船!”只见数十艘火船冒着大火冲向郑成功的水师。 “注意,有火船来袭,全军准备!”郑成功水师的哨兵大叫道,挥舞着信号旗。 “全体水龙准备灭火!”郑成功在自己中军舰上命令道。一支支水龙伸出了船舷,朝接近自己的火船喷出巨大的水流,来袭的火船上的大火不断熄灭。 狄三品见火船无功,急忙命令所有战船想方设法靠近敌方战船。郑成功不断下令,用霰弹攻击接近自己的战船。 只见甲板上推出一门门小型弗朗机炮,对着狄三品的战船又是一阵猛烈的弹雨。 狄三品战船上的士兵纷纷惨叫着,掉下船去,连狄三品自己的右脸上也被一颗铁刺击中,鲜血直冒。 狄三品的水师火力越来越弱,郑成功通过千里镜观察后,下令自己所有的战船加足马力,靠近对方,“先用火龙烧死他们!”一支支铁管又伸出来,火油不断被喷射到狄三品的战船,然后一阵阵火箭射在了船上,狄三品的战船燃起熊熊大火。不断有士兵带着火光跳入冰冷的湖水,以求 保命。 跳入湖水的哦士兵越来越多,衡州水师官兵拿起弓箭不断朝着湖里的射击,惨叫声不断从湖里传出来。 狄三品见自己所带的两万水师,只剩下不到五千,战船和渔船还只有百艘,连忙下令撤退。等刘文秀带着五千士兵赶到湖边时,只见湖里尸体成堆,破船无数,还不断冒着青烟。他再仔细一看,全部是自家的水师士兵尸体和战船。远处,飘扬着大大的“ 郑”字旗的战船还在不断追逐自家的水师。 “完了!自家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水师要完蛋了!”刘文秀痛苦地看着远方的战场,带着五千士兵回去向张献忠禀报去了。 张献忠得知自己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心疼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好!好!好!”张献忠咬牙切齿道“等我攻下衡州,一定屠尽城中所有人,让你们为我的水师陪葬! 第九十九章 城难下 张献忠带着满腔怒火,带着大军赶到衡州城外。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刀甲森森,旌旗招展。一排排的士兵拿着弓箭和火铳对着城外,尤其是那十几门的红夷大 炮,黝黑的炮口像张着嘴巴的钢铁怪兽,似乎在嘲笑城外的敌军。 这沉默的一切像有股无形的逼迫感从衡州城传来,张献忠的大军停在城外十里处,也沉默着,完全没有了攻城的兴奋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李定国骑在马上看了看,心里一阵心惊,对张献忠说道“父皇,看来这衡州早有提防,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看来这是场硬仗啊。” 这时去四城打探的探子回来禀报说“皇上,衡州四城全部戒备森严,城楼的官军众多,城墙上都有很多火炮。” 张献忠冷哼道“早就听说衡州的桂王拥兵自重,衡州军战力不俗,今天我倒要看看衡州到底强在哪里?命令,大军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准备攻城。”城楼上的周仁远拿着千里镜也正在观察着城外的张献忠部,看到一个胡须带黄的身穿盔甲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白袍小将在交谈着什么。看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张 献忠,那个白袍小将是以后的南明第一名将李定国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众将领说道“你们记住了,切切不可打死那个白袍小将,我将来要用他。” “什么?小王爷,你要招降那个白袍小将?这是为何?”刘熙祚问道。 “你们不知道,这个白袍小将是李定国,此人能文能武,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我还要他给本王带兵呢,哈哈——”周仁远笑道。 众人听了心里说道“这小王爷就是牛啊,这仗还没打,就开始打起张献忠手下大将的主意了!” “老罗,你的炮兵怎么样?这些可是我杀敌的利器,到时可别给我丢脸啊!”周仁远对着边上的罗斯特说道。 “小王爷,您这是侮辱我的成果,您放心,只要敌军再前进三里,我训练出来的炮兵一定把他们炸的去见上帝。”罗斯特憋红着脸说道。 “很好!等下就看你炮兵的成果,如果他们的成绩突出的话,我赏赐给你一百两黄金,包你在衡州城可以买好几座大大的宅子。”周仁远说道。 罗斯特两眼放光,好像已经看到黄金发出闪闪的光芒了,连忙说道“小王爷,你说话算话?”说着伸出一只手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仁远笑道,然后和罗斯特击了一掌。 众人都羡慕地看着罗斯特,心想这个洋鬼子还真是能耐大啊,能和小王爷讨价还价,小王爷还一点不恼。 “你们也一样。”周仁远转身对其他将领说“你们只要能奋力杀敌,我照样封赏不误!” 众人听了心里大喜,心里都热乎乎的,都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过了一个时辰,张献忠的大军开始行动了,攻城车和攻城梯不断从大军里推了出来。张献忠命令李定国带领五万士兵攻打东城,刘文秀带领五万士兵攻打西城, 艾能奇带领五万士兵攻打南城,刘见秀带领三万士兵攻打北城,自己带领剩下的两万士兵作为指挥中枢,准备随时支援。 这下衡州四城外,全部是张献忠的军队嚎叫着冲了过来。衡州成里的快马信使头插白色羽毛不断在街道上飞奔,传递各自城门的消息。“这张献忠还是有点谋略的,四城同时开打,不知道他到底重点是攻击哪一门。不过也无妨,我衡州兵力足够,吩咐下去先用火炮,然后用弗朗机,最后用火铳和 弓箭,力求最大限度地杀伤流贼。”周仁远站在瓮城内的箭楼上命令道。 这时,只听的四个城楼上的红衣火炮不断开火,“轰隆隆”“轰隆隆”四个城门上全部是红衣火炮开火的巨大响声。 城里缩在家里的百姓纷纷说道“开打了,开打了,听这炮声太响了。”百姓们纷纷捂着耳朵蹲下。 桂王府里,朱常瀛,朱常涧等四位亲王和家眷们聚在一起心惊肉跳的在大厅里听着大炮的巨响,女眷们纷纷双掌合十,心里不断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马氏则流着泪更加诚心地祷告道“菩萨保佑我儿打退流贼,平安归来。两个儿媳毫发未损,一家人早日团聚。”教堂里,王婉婷和聂芷若一身便装,和朱绍炯等朱恭枵的几个儿子在指挥着一帮民妇烧着热水,扯着白布。来坐堂的医馆的大夫也指挥着自己的助手不断清理这 准备手术的器具。两个洋教士皮耶罗和康斯坦丁也正在忙碌着清理坐凳,好让地方更加宽敞。 城楼下正在进攻的张献忠部冲了不到三里地,只见城墙上的火炮不断喷出阵阵白烟,一颗颗巨大的炮弹不断朝自己头上砸来。 举在自己头顶上的盾牌根本挡不住炮弹,一砸下来,连人带着盾牌被掀翻在地,砸的断臂断腿到处横飞,有好几辆攻城车也被砸的碎成碎片。后面压阵的将领嘶喊道“都给我冲,冲到城墙下就成功了!”士兵们一听,撒开步子拼命向前冲。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他的脑袋,脑袋一下子被砸了个粉碎,两只脚还在奔跑,跑出一米多身体才倒地。还有的士兵躲过炮弹,刚刚接近城墙不远,一阵霰弹的弹雨在空中爆开,铁片横飞,打在士兵的脖子大动脉上,士兵痛哼一 声,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还有些士兵看到城墙就在眼前,喜出望外地向竖起攻城梯,一支支黑色铁管露出垛口,只听“啪啪啪”一阵响声城墙下的士兵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捂着肩膀,还有 的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惨叫着。更有的脑袋直接被命中,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当即毙命。 离城墙不到百米的地方简直成了一片死亡地带,攻城的士兵就是跨不过去,越来越多的尸体不断堆积起来,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城楼上有些新兵看了不断呕吐,尤其是那些团丁,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脸色煞白。边上的老兵笑道“雏吧,没事,打仗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习惯就好了!”进攻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张献忠的大军已经在四城损失了五千多名士兵。李定国看进攻无效,连忙暂停进攻,骑马跑到阵后,对张献忠说道“父皇,请下令先停止 进攻,这衡州火炮犀利,还有不知名的铁管射出的铅弹杀伤力太厉害。将士们损失太大。” 张献忠也看到了,只能同意说道“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城楼上的官军看到张献忠第一次攻城失败,退兵后大声欢呼起来“贼兵退了,贼兵退了!”箭楼山的周仁远微微一笑,这次进攻火器的威力显现的一表无疑,看来这罗斯特还真是要赏他百两黄金了。“吩咐下去,叫将士们注意贼兵第二次进攻,清点弹药 ,把伤兵都抬到教堂去好生护理。”这次衡州城楼上的士兵受伤不到百名,都是被流矢所伤。于是由民众组成的担架队把这些伤兵急匆匆地送往教堂。 第一百章 识破奸计 “这衡州官军甚是可恶,仗着火器犀利,我将士竟然伤亡高达五千之众。”艾能奇拍着桌子叫道。 “尤其是那长长的黑色铁管,射出的铅弹竟然比火铳要远百米,这是什么火器?竟然如此厉害?”刘文秀说道。 张献忠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派进衡州的细作没有探明这个火器,听说制作这种火器的地方极为神秘,细作根本没法接近那里。” “对了,父皇,我们在衡州城可还有细作?不靠内应,这硬骨头难啃啊!”艾能奇说道。张献忠望着李定国,李定国回答道“这细作早在一个月前就断了联系,他们处死了鲁一贾和杨守春叔侄等四人。现在城里还有不到五名细作,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估计难办。”刘文秀低头说道,“他们处死了这么多细作,估计其他的细作早就吓的不敢行动了。早就听说衡州实行什么保甲法,百姓的疑心很重,一旦露出马 脚,肯定被扭送官府。”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硬攻吧。”艾能奇吐口痰道。 张献忠瞪了他一眼道“一次攻城就这样怂了?” 一直没做声的汪兆麟道“皇上,这次攻城察觉到哪出城门守卫薄弱?” 张献忠环顾着众将,众将呐呐道“没有啊,我们攻打的城门守军都很顽强,火炮都很犀利啊!” “依臣看,这衡州城军力不弱啊,人数众多,所以各位将军都说每个城门都很难打。这下就难办了!”王兆麟也皱起了眉头道。 李定国说道“要不,咱们按以前的法子,看能不能收买守城的将领。”“对!对!我怎么把这样的好计策给忘了?哈哈——”张献忠大笑都,心中的愁绪一扫而光“这官军将领哪一个不爱财的,去,去给我打探清楚,守这四个城门的 都是哪几位将领?” 不多时,探子回来了,说道“刚才问了底下攻城的士兵,他们也不知那些将领叫什么名字,只看到城楼的帅旗好像有什么‘刘’‘何’,‘杨’‘焦’什么的。” 众人听了开始推测是哪些将领,一推测果然还真对,这“刘”正是和自己一直作对的湖广巡按刘熙祚,是死忠派,不会被收买。 “何”是衡州总兵何海龙,本地派,在衡州数十年,很难被收买。 “杨”是岳州总兵杨国威,外地派,可以一试。“焦”是益州总兵焦琏,外地派,可以一试。 于是,张献忠立即派人准备在晚上射出两支劝降的信件给杨国威和焦琏,希望他们能打开城门投降自己。 当晚,两支没有箭头的箭带着书信射进了西门和北门城楼。城楼上的士兵捡起一看,是给自己主将的信件,连忙递给了正在巡防的杨国威和焦琏。 杨国威和焦琏摊开一看,竟然是张献忠的劝降信。上面写道只要自己能开城投降,一定封自己为王,并可以赏赐黄金万两,美女无数。杨国威和焦琏看到身后站城一排,沉默如山的督战队,心里一阵发冷。赶紧把书信扯了粉碎,扔下城去。嘴里骂道“娘的,他张献忠一个土匪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 了!想招降我?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 城里一个茶叶店里,四个鬼头鬼脑的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刘老大,这城外大王的军队攻城不利,我们是不是该出些力啊?”一个黑瘦的高个子说道。 “怎么出?马六你倒是出个主意啊,你看着狗日的滕九都不敢来商议了,缩在自己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刘老大骂道。“诶!我倒有个主意,听说这永明王的两个王妃在教堂护理伤兵呢,如果我们能把这两个王妃抓住作为人质,逼迫官军开城,这岂不是一见天大的功劳?”一个长 着两缕鼠须的人说道。 “对啊!这倒是一件好计策。我这店里还有几件官军的衣服,我们假扮成受伤的官军去教堂,肯定能抓住那两个王妃。”刘老大一拍大腿兴奋道。于三这时在教堂等候于航包扎后出来,今天白天,于航的肩膀被流矢射中,于三便把他送来医治。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王婉婷和聂芷若,于三心里一阵惭愧,不敢 上前见礼,只是呆呆地躲在边上等待于航。这时,他看到两个伤兵一瘸一拐地进来,还有两人扶着他们。于三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多年练武的经验,发现这四人一边走一直朝王婉婷和聂芷若 身上瞟,再看到那两个受伤的士兵走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特别不自然。 于三走上前试探道“兄弟,受伤了?我来帮你们。”这四人一看他穿着团丁的衣服,心下慌张,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小伤,小伤而已。” “龙腾”于三突然说道。这四人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于三阴笑道“你们连军中口令都不知道,你们是奸细!”说着大喊道“这四人是贼兵的奸细,给我上啊!”一边一个扫堂腿过去。 刘大四人一看自己被揭穿了,自己四人还有些身手,连忙跳起躲过于三的扫堂腿,调头就跑。边上的护卫见了,哪里肯放过他们,一拥而上就要捉拿他们。于航正好包扎完出来,看到众人在抓流贼的奸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条胳膊就是被流贼流矢所伤。他轻功不错,“喝”的一声高高跃起,落在刘大前面,一记 冲天炮打的刘大瞪瞪跌倒在地,然后和马六他们三个纠缠在一起。后面赶来的于三和护卫拿起刀枪对着三人一阵猛刺,马六三人当场毙命。 刘大一看,连忙趴在地上叫道“饶命,饶命。”这时早已惊动了里面的王婉婷和聂芷若她们。 “是你们?于三和于航?”王婉婷惊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于三和于航一看,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王妃,小的抓了流贼的细作。” 刘大被护卫押了过来,一五一十交待了他们的计划。护卫还从已死的马六他们身上搜出了利刃。 王婉婷和聂芷若拍着胸脯道“好险!要不是于三机警,我们两能今晚就要遭遇不测。” “你们干的不错,于三,于航,明日我和王爷说,提拔你们进衡州军,希望你们奋勇杀敌,早日建功!”于三和于航赶紧谢恩。 聂芷若看到于航受伤的手臂经过刚才的打斗,又流出了鲜血,连忙叫他进屋找大夫重新包扎。当周仁远知道这件事后,也不禁后怕,赶紧增派了两百名士兵保卫教堂。并提升于三和于航为衡州军小旗,纳入何海龙麾下。最后还从刘大口中得知衡州城还有 个细作叫滕九,马上派人把他抓了起来。第二日,张献忠看到城楼上挂起刘大等五人的尸体后,气的跳脚。李定国一看劝降无效,自己在衡州的细作全部被灭,苦笑道“这永明王的手段真是高明,这衡州 之难克是我平身未见啊!”张献忠只能下令再次强攻,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又开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 牛金星的预测 就在衡州战事如火如荼之时,在京师的崇祯如坐针毡。李自成已经攻破潼关,进驻西安,正式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而且一路东进,已经打下太原,现在 还在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京师里的百姓一夕三惊,不知道这李自成何时会打到京师。而且听说能征善战的永明王被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围困在衡州城内,百姓们纷纷叹息道“大明就要亡了, 大家还不如投降李自成,不是有首歌谣吗‘吃他娘,喝他娘,迎来闯王不纳粮’,如果不纳粮,咱们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喽!”皇宫内的朱嫩娖整日里以泪洗面,自己去年已经答应嫁给周太仆的儿子轻车都尉周世显了,可是因为现在的时局越来越糟糕,所以婚事被耽搁下来。她心里其实 一直担心衡州的周仁远,不知道周仁远能不能打败张献忠? 而此时的李自成也正在苦恼,自己在西安称帝,又攻下太原,众位将领都兴奋的眉开眼笑,这样下去直取京师指日可待啊!当李自成大军攻下山西武宁关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总兵周遇吉率兵和他对抗了十几日,关破之日连他的夫人都带着女兵射杀。虽然最后杀死了周遇吉 ,还烧死了他的夫人,可是自己士兵死伤七万余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创啊。 想到这里,李自成想不再东进了。手下大将刘宗敏笑呵呵地进来道“闯王,咱们什么时候打京师啊,这帮老弟兄可都等不及了啊!呵呵——”李自成看到刘宗敏身后的李过,李来亨,李岩,袁崇第,高一功,罗汝才等人一脸殷盼之色。他无奈地压抑着真实的想法,勉强笑道“众位将军,现在打京师为时 过早了吧。” “怎么会呢?现在我大军势如破竹,前来投降的官军不计其数,正是人心所向啊。”刘宗敏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一名小校进来禀报道“闯王,山西大同总兵姜夔率兵来降!” “什么?大同总兵不是虎大威么,怎么是姜夔?”李自成纳闷道。原来姜夔是山西大同副总兵,看到山西已经保不住了,想要投降李自成,可是虎大威不干,便被几个想要投降的姜夔等将领关了起来。姜夔自封总兵,率领大军 前来投降。 众人大喜,大同都降了,拿下宣府便可以打开京师的北大门,直取京师了。这时,又有一名小校进来禀报道“贺喜闯王,宣府总兵王承胤派人送来降表。” “啊哈哈—我说今日怎么喜鹊喳喳叫呢,好事成双,闯王您可真是人心所望啊!”众人高兴地赞道。 李自成也一脸喜色,自己不动兵刃就可以拿下这么多地方,看来自己这个大顺皇帝还真是受百姓拥戴,大势所趋,不能违背啊。 “可是,众位将军,这京师城高墙固,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啊!”刚听见消息的牛金星进来说道。“诶?牛军师,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为人啊。”刘宗敏不满道“这一场场大战,哪里有容易打下的城池。这京师再坚固,也抵挡不住我大军的攻击。闯王,我们这帮 老兄弟都想进京看看这皇帝老二的皇宫里的龙椅是什么样的,到时您在龙椅上一坐,我们哥几个在大殿里一站,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李自成听了也不免心动,但是却马上压住自己的念头,说道“行吧,咱们先一路打过去,到时再看吧。”众将见他没有拒绝,都高高兴兴地出了大帐。 牛金星回到自己营帐,自己营帐内还坐着一位老贡生模样的老者,这是他的亲家庞贡生,是来求官的。 “亲家,怎么样了?我能在这里任个一官半职吗?”庞老贡生一脸渴望道。 “亲家,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吧。”牛金星叹口气道。 “怎么?亲家,凭你今日的地位,给个一官半职也很为难吗?”庞老贡生不满道。牛金星喝了一口茶,沉默半晌道“你是我亲家,有些事我就给你挑明了吧。”然后他语气一顿道“不过,你千万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别给我说出去,不然你我会 人头落地的。” 庞老贡生吓的脸色煞白道“亲家,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不会说出去。” “好吧,闯王要打京师。”牛金星低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庞老贡生奇怪道“到时闯王登基做了皇帝,亲家你肯定是个大官啊。”牛金星苦笑一声道“你啊,只知道死读书。根本不知道时局。这京师是好打的吗?就算打下京师,就是占领大明了?你睁眼看看,这南边不还是大明的天下么?还 有最重要的北边是谁占着,那是满清鞑子。一旦占领这京师,我大顺军就会被架在火上烤,南边的大明官军百姓会放手不管?这北边的鞑子不会起心思?” “我的娘诶,听亲家这么一说,这打京师还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你怎么不去劝说闯王?”庞老贡生惊讶后问道。牛金星摇摇头道“这帮将领都被眼前的胜利弄昏了头了,闯王现在也一门心思东进。我是害怕啊,一旦占领这京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啊!我敢断定,我大顺打下 京师也坐不稳这把龙椅。所以劝亲家你还是回老家,等局势明朗了我再找你如何?”庞老贡生连声感谢,茅塞顿开。要不是今天牛金星把话对他说透,自己还一门心思想到这里做官呢,看来自己得重新拿起书本,自己这么多年的书简直是白读了 。牛金星把亲家送走后,再次陷入了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把想法告诉李自成,可是他对李自成太了解了。李自成自从在西安称帝后,开始显露出一人独大的念头 ,要不是刘宗敏这帮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卖帐,李自成早就开始处置这些人了。“闯王看似强大,威望很高,其实骨子里还是太软啊,什么事都委屈求全,这是他优点能协调众人,但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没有锋芒,不是做皇帝的料!”牛金 星想到这里叹口气。 知道他就算和李自成说了,李自成也赞成的话,他手下的大将们是不会同意的,最后的结局也肯定是李自成不敢违背大家的意思,还是照原来的计划东进。他茫然地出了营帐,夜色下的大营极是安静,他看到宋献策的营帐还亮着。虽然他和宋献策一直不对付,但是他心中的苦闷急需一个人倾诉,所以还是进入了宋 献策的营帐。 宋献策见他进来,不免有些惊讶,说道“牛军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牛金星笑道“深夜打扰宋军师的休息,恕罪恕罪!宋军师在看书?”他看到宋献策案上放着一本书。 “唉—我在念佛经,为武宁关的百姓超度呢。”宋献策苦笑一声说道。 牛金星听了心也一沉,大军攻破武宁关后,李自成便下令屠城,这是李自成好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牛金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宋献策听了眼睛一黯,对着帐外的夜色久久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没有言语。 第一百零二章 京师危机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4年)三月初一,李自成的大军开进了宣府,宣府百姓欣喜若狂,大开城门,张灯结彩,焚香迎接李自成大军,街头的百姓不断高呼“迎来 闯王不纳粮”。京师的崇祯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周边的官军前来京师勤王。急调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天津卫指挥使孙得禄入卫 京城。 孙得禄正准备率兵北上之时,门外来了一个人求见。孙得禄一见此人,大惊道“熊侍卫,你怎么来啦?” 来人正是周仁远的侍卫熊天麟,熊天麟风尘仆仆道“我五月前就离开衡州,我家小王爷有封书信要交给将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他。 孙得禄拆开信封,详细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是沉重,他抬头问道“这京师竟然会如此凶险,永明王把你留在我身边,随我进京你不害怕?” 熊天麟笑道“我的身家性命早就交给了我家王爷,我只知道我家小王爷交待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哪怕死在京师,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孙得禄说道“既然永明王对我有恩,这个忙我帮定了,你就留在我身边随我进京吧。” “对了,现在衡州被张贼二十万大军围困,永明王能打败他吗?”孙得禄突然问了一句。熊天麟哈哈大笑,信心十足地说道“不瞒孙将军,我家小王爷为了对付张献忠,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您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一定会传来我衡州军大胜的消息 !” “永明王果真非凡人也!”孙得禄竖起大拇指赞道。 五日后,孙得禄带兵进入了京师,只见百姓人心惶惶,商家紧闭门户,一派恐慌的景象。 孙得禄进宫后,立即被崇祯任命为总兵之职,镇守东直门。而此时,吴三桂的军队还在磨蹭,不肯前行。 崇祯大怒,立即召来吴襄问道“吴左都督,你家吴总兵到了何处啊?为何迟迟不见他大军身影,你可曾修书给他?” 吴襄道“皇上,老臣早已派了家丁去山海关催促与犬子,可是他回复说士兵缺饷,军心不稳。”崇祯一拍桌子道“大胆吴三桂,这个时候还要挟朕!”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再去催他,说军饷的事朕会想办法给他,他不念朕和京师的安危,总要念及你的 安危吧,朕命你率京城神机营驻守永定门。” 等吴襄走后,崇祯急的团团转,“军饷,又是军饷,朕这国库哪里还有银子发军饷?”他自言自语道。 王承恩提醒道“皇上,老奴有个提议,可不可以让百官捐纳金银,已保大军军饷?” 崇祯思索道“嗯,这不失是个好办法。好吧,立即下旨,叫百官捐钱。”可是捐钱来的结果,却是杯水车薪,大太监曹化淳捐出了白银五千两,成国公朱纯臣捐了一万两,兵部尚书张缙绅捐了三千两,其余各官只有三百到五百两不等 ,总共才十万两银子不到。崇祯知道后气的差点儿吐血,王承恩见了也不断摇头。这帮大臣平日里哪个不是生活奢靡,用度无数,如今国难当头,竟然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以前嘴上的忠 君爱国都到哪里去了? 崇祯在对百官失望甚至是绝望之余,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找退路了。他于是找来朱纯臣,把太子朱慈烺托付给他,叫他一定要保护好太子。他又命王承恩找来两个贴身的太监,对着他们说“朕的三个皇儿慈炯,慈灿和慈焕就拜托给你们了,你们去找信得过的百姓亲戚,让他们隐身其中,为朕留点血脉 吧。”两个太监大哭着领着朱慈灿和朱慈焕离开了皇宫。后宫里,周皇后和袁贵妃,朱嫩娖抱头痛哭。三岁的昭仁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真地问道“母后,母妃, 我这几个哥哥怎么都走了?怎么就留下昭仁一个人?” 袁贵妃抱起昭仁道“昭仁不怕,你身边还有我们呢。” 京城牙刷行内,熊天麟和海云峰正在紧张地商议着。“怎么样?都打探清楚了?”熊天麟问道。“都打探清楚了,这还是多亏锦衣卫童大人的协助,太子被安顿在成国公家里。另外两位皇子被太监带出了宫,安顿在京城一个姓方和一个姓毛的百姓家里。”海 云峰答道。熊天麟听了皱眉道“不妥,听小王爷说着成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速派人监视成国公府,人手不够的话请童大人帮忙,到时把太子抢出啦。另外两家也给我盯 紧了,别把小王爷交待的事情搞砸了。” 不多时,童海川带着两个心腹匆匆赶来,一见面就问道“熊侍卫,难道这京师守不住了?小王爷怎么把你也派来了?” 熊天麟苦笑道“要是京师能守的住,我家小王爷也不会派熊某前来了。这件事还需要童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啊。到时,童大人可以随我们一起回衡州。” 童海川听了大喜“成,如果京师真的保不住,童某就跟你们一起走。” 这时,吴襄府里也是一派忙碌,吴三辅和吴三凤在不断催促自己的妻儿和下人整理行装。两人的妻子抱怨道“老爷,整理行李干嘛,这李自成的大军又没攻城。” 吴三凤骂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你们听着就是,别啰嗦了。” 吴三凤的妻子突然说道“哎呀,公公交待的去把郊外的三弟妾室陈圆圆接来,你可曾安排?” 吴三凤一拍脑袋道“我的天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快!快!派管家去尼庵把她给我接回来,不然我可要被父亲大人打死不可。” 管家驾着马车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却回来了。管家哭丧着脸道“大老爷,城门出不去了,听说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到了西直门了。” 吴三凤和吴三辅急的团团转,嘴里只叫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此时的李自成到达西直门后,却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人给崇祯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只要崇祯愿意封自己为西北王,并给军饷百万两,自己可以带着大军退回 河南,帮助朝廷清缴其余的流贼。但是自己不会进京受封,觐见崇祯。 崇祯看了之后,下旨让兵部尚书张缙绅代表自己与李自成谈判。张缙绅只得壮壮胆子,前往李自成的大营。张缙绅一行数人来到西直门外,只见李自成大营刀甲森严,兵强马壮,还有不断指的士兵眼里喷着怒火盯着他们。这些士兵是在武宁关血战后受创的,对官军是 痛恨异常。 负责和张缙绅谈判的是李岩,李岩开门见山道“张大人,皇上对我大顺皇帝提出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缙绅慌张地答道“皇上的意思是可以封闯王为西北王,世袭罔替。但是你们的军队必须接受朝廷的改编。” 李岩大怒道“就一个空壳子的王爷,没有了军队,岂不是叫我家皇帝沦为朝廷刀俎下的鱼肉?来人,给本将军把他们轰出去。”张缙绅等人抱头鼠窜,慌忙跑出了李自成的大营。李岩把崇祯的意思禀报给了李自成,李自成也大怒道“既然朝廷没有诚意,那我们就只能攻城了。来人,给我炮轰西直门! 第一百零三章 京师陷落 十八日,西直门外,炮声隆隆。城里的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却也带着些期盼,期盼李自成的大军能早日攻进城来,自己的生活可以改善许多。崇祯听着炮响,连忙拉上王承恩跑到煤山上眺望。只听的西直门城楼冒气股股白烟,厮杀声不断响起。没多久,东直门,永定门也响起了炮声和厮杀声,李自成 已经全面攻城了。 崇祯眺望了一会儿,又和王承恩回到皇宫。第二天一早,崇祯正在用膳,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哭喊道“皇上,兵部尚书张缙绅打开了正阳门,城破了。” 崇祯一听,脸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什么?张缙绅投敌了?”然后猛地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仰天大叫道“这该死的杀才,都是帮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坤宁宫,对着刚梳洗完的周皇后说道“皇后,城破了。我们的归宿也到了。” 周皇后流着泪道“叫你留下四弟,你就是不听,这下终于尝到了苦果了。”说完,拿起一根白绫进入了后堂。崇祯又来到慈庆宫,对懿安皇后张嫣叩了一个头,流泪道“皇嫂,弟弟不才,大明江山亡在了朕的手里,对不起您当日拥立之恩。你好自为之吧,不可陷入敌手! ” 张嫣听了叹口气道“哀家明白,哀家会随先帝去的。”说罢,进入了佛堂开始念经。 等崇祯回到大殿,殿里的群臣早就不知所踪,侍卫不断进来禀报又有哪个将领,哪个官员投降了。崇祯越听越怒,气急攻心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抽出宝剑,到处乱劈,嘴里喊着“都是一帮奸佞小人,我杀!杀!杀!”边上的太监宫女吓的到处乱跑。“对,对!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女儿不能被流贼玷污!”崇祯批头散发,拿着宝剑来到朱嫩娖的宫殿。朱嫩娖一见,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凄然道“父皇,您是来杀 女儿的么?”崇祯凄惨地说道“坤兴,你何苦生在帝王家,来世希望你投胎到一个平常百姓家。”说着举起宝剑朝朱嫩娖砍去。朱嫩娖本能地用手臂一挡,只听的一声惨叫,朱 嫩娖倒在了血泊之中,自己的右臂已经被砍断,痛的直冒冷汗。 崇祯被女儿的惨叫声,恢复了几分理智,嘴里说道“罢,罢,就看你的命了!”这时,有几名官军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一看,急忙叫道“御医,御医,快来救人!” 崇祯一看,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侍卫,举起剑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说道“皇上,小的是永明王的侍卫熊天麟,我等特奉永明王之命前来救皇上和皇后等人出宫。” 原来熊天麟一知道城破的消息,连忙带着童海川等人直奔皇宫,巧的是守门的正是以前的禁军刘武廷,陆海风两人轮值。 两人一见熊天麟奇怪道“熊侍卫,怎么是你?这城都破了,还进皇宫干啥?” 熊天麟急道“两位老弟,快随我进去救人,再延迟,人都要死光了。”两人一听,事情这么紧急,连忙跟着众人进了皇宫,看到了朱嫩娖倒在血泊之中。崇祯凄楚地说道“你们是朕的四弟派来的?朕对不起他,对不起皇后和列祖列宗啊。”说完,恢复了几分帝王的神采,拿起宝剑把自己的手指割破,沾着鲜血扯下 自己的黄袍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了熊天麟道“你把此信带在身上,交给朕的四弟。”说完便离开了。 “皇上!”熊天麟叫道。王承恩垂泪道“熊壮士,皇上去意已决,你们还是赶快去看看皇后,皇妃和医治公主吧。”说着,去追寻崇祯了。 这时,一名御医跑了进来,看到血泊中的朱嫩娖,急忙拿出药箱,把药洒在了朱嫩娖的断臂之上,说道“还好,命保住了。” 这时,去各个宫殿的锦衣卫回来背着几个人说道“懿安皇后和袁贵妃找到了,还有昭仁公主也在,可是皇后却自尽了。” 熊天麟擦擦眼泪,道“不管了,快,护送他们赶紧离开。御医,你也跟我们走吧。”这名御医点点头,收拾好药箱紧跟着他们出了皇宫。刚要出门,只听的后面一个人喊道“你们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走。”熊天麟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岁的西洋 教士,熊天麟大声说道“你要是跟的上,就赶快!” 那名教士一听,赶紧说道“汤若望感谢你们的仁慈,上帝会保佑你们的。”说着,跑了上来。 众人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刚走了不到半柱香,前面来了一股流贼的兵马。“童大人,你带人先走,我们断后!”熊天麟叫道。 “什么人?都给我站住!”领头的将领和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喝道。“对面的可是岩公子和红娘子?我等是永明王手下,前来接贵妃和公主回家。”熊天麟看到红衣女子,断定她就是红娘子。因为周仁远曾经和他一帮侍卫说过自己 个李岩红娘子的过往。 李岩和红娘子一听,心里犯难了,他们两个曾经受过周仁远不杀之恩。他们有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对面的可是信公子,哀家张嫣。” 李岩听了心潮澎湃,这张嫣和自己是同乡,一个从小美貌名闻乡里,一个是少年倜傥四野知晓。要不是张嫣被选如宫中,说不定这两人会结下美满姻缘。 李岩断然道“放他们走!”红娘子急道“岩哥?”李岩道“放他们离开,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手下不敢违背李岩的意思,纷纷收起兵器。 熊天麟抱拳道“多谢岩公子,今日之恩,我们永明王记住了。” 说着赶紧指挥众人离开,熊天麟在走之前,大声对李岩说道“岩公子,我家小王爷和你说的一直有效,希望还有见面之日!” 李岩和红娘子听了脸色一变,看着他们渐渐远离。 那边东直门,孙得禄领着士兵还在血战,一个人满身是汗地跑来道“孙将军,城破了,还不随我走?” 孙得禄赶紧下令道“弟兄们,城破了,再打下去,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都给我撤!” 永定门吴襄那里也是,吴襄在得到消息后,满身血污地领着吴家家丁和一干将士匆匆跑到北门,十几辆马车在那里等候,门前涌出的百姓富商不计其数。 熊天麟焦急等了半个时辰,只见海云峰带着朱慈烺,另外几人带朱慈炯回来了,接应朱慈灿的也回来了,可是就是接应朱慈焕的人空手而回。 “怎么回事?你们接的人呢?”熊天麟问道。来人哭丧着脸道“那户人家和邻居一起逃跑,乱哄哄地,我们把人给跟丢了。” 熊天麟骂道“回去给你们好看!快,先离开京城再说!”十几辆马车匆匆出了城门,朝着天津卫方向驶去。当天下午,崇祯在煤山上吊自尽,王承恩也自缢身亡。统治了中原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皇朝终于落下帷幕,开启了南明时代 第一百零四章 大败张献忠 衡州城外的张献忠很是疲惫,自己大军攻打衡州已经三个月了,损失惨重。为了弥补兵源,他连驻守在长沙的孙可望两万人马都调了过来。 “父皇,在这样下去,我们的兵马全部都得消耗在衡州城下。” 面容疲倦的艾能奇嘶哑着声音说道。李定国在一旁分析着这三个月来的攻城情况,眼睛通红地盯着手中的伤亡数据。二十万大军,光被火炮击毙的就有三万人,被火铳弓箭射杀的有两万人,受伤的 有七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满员皆是伤兵,完成编制的就是五万骑兵和张献忠的卫队了。还有这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很是惊人,张献忠已经搜刮了附近各个州县,但是搜刮到的粮草还是满足不了大军的消耗。而且他们不敢靠近江边,江边郑成 功的水师不断袭扰自己,有时盯着收集粮草的队伍不断炮轰,好不容易收集的粮草,被火炮打的到处横飞。 “这永明王是要把我们耗死在衡州城下,好毒的手段!”李定国拍着桌子叫道。 “对,我就是要耗死他们。”桂王府里的周仁远也是一脸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大声对着聂云海说道。 “可是,贤婿啊!这衡州城内的粮草也快到底了,我这个衡州知府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啊。”聂云海大吐苦水道。 “岳父,现在百姓的情况如何,还可安定?”周仁远问道。 “现在百姓还算安定,不过已经有不好的苗头了。这不,前几日还有百姓说衡州保不住,要逃离衡州呢,被我下令抓起来了。”聂云海恨声道。“对,岳父大人做的对!凡是扰乱人心者,一定要严惩。这样的人,就是投降派。”周仁远坚决支持聂云海的做法。“岳父,您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怎么样彻底 打败这些流贼。” 聂云海离开后,罗斯特又急急忙忙来了,一见面就抱怨道“我的王爷,城楼上的火炮已经炸膛了六门,再这样下去,火炮非得全部炸了不可。” “好了,老罗,我知道啦,这些火炮炸膛了我也心疼。这样吧,我尽量命令炮兵减少开炮的次数,总成了吧?”周仁远笑道。 罗斯特翻着白眼离开了。“而农兄,现在大军的粮草还能维持几日?”周仁远问道。 王夫之清点了一下数据,回答道“我大军的粮只能维持五日,五日过后就没法再供应的上了。” “光殿兄,现在我大军伤亡多少了?”周仁远接着问李光殿。 “小王爷,到昨日为止,我大军伤亡共计四万余人。下官建议,该拿出咱们的杀手锏了。”李光殿答道。 “弹药情况呢?王老大人,您说说!”周仁远转身问王燮。王燮清了清嗓子道“这三个月来,红衣大炮消耗炮弹五万七千颗,库存六千二十三颗,弗朗机消耗炮弹八万六千零一十二颗,库存五百九十六颗,火铳铅弹消耗十 五万发,库存七万发,弓箭消耗二十万支,库存六万支。这些就是目前弹药的情况,小王爷!” “嗯,你们的工作做的都不错,专人对专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们说说看,刚才光殿兄提的建议,咱们是不是该出骑兵了?”周仁远接着问道。 王燮赶紧说道“这骑兵可是咱们最后的法宝,压对了可以一股拿下张献忠,可要是压不对,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再说是王爷您亲自领兵,还得三思啊!” 王夫之也说道“咱们几个都是文人,这样的重大决策还是得听听其他几位总兵的意思。” “嗯,是这么个理,咱们不能纸上谈兵。”周仁远说道,“墨竹,你去把守城的几位总兵给我请来。”不一会儿,刘熙祚,何海龙,杨国威,焦琏急匆匆地进了王府。大家一听周仁远要带骑兵主动攻击张献忠,都大吃一惊。刘熙祚道“小王爷,您这样做可是太冒险 了。” 何海龙却赞同道“刘大人,下官觉得可以一试。这三个月,张贼已经疲惫不堪,军心不稳,正好是以及毙敌的最好时机。” 杨国威和焦琏竖起大拇指道“早就听说小王爷,艺高人胆大,如果王爷您能主动出击,末将愿意和您一同出击。” “好,就这么决定了。”周仁远猛地站起身来道“各位将军都回去向将士们做个决战前的动员令,这次出击一定要彻底打败张献忠,让他的大军在大明灰飞烟灭!” 王婉婷和聂芷若听说周仁远要带兵出击,一脸担忧地前来说道“这衡州这么多将士,你非得要亲自带兵,你是不是逞能?” “放心吧,两位娘子!你们相公领兵又不是第一次,我在锦州带着骑兵不是还打过鞑子,这流贼不在话下!”周仁远笑着安慰她们。 “那你可得带上我,我也能打仗!”聂芷若说道。 “带上你?到时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周仁远笑道。朱常瀛等人听说了也一起前来,周仁远知道他们为自己担忧,连忙说道“各位叔伯兄弟,仁远知道你们担心。但是这次是我们和张献忠的决战时刻,我不带兵,谁 带兵?况且,我熟悉骑兵,你们放心吧。” 朱常瀛等人无奈,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作罢,“墨竹,你得照顾好你家小王爷,可别像上次一样啊。”朱常瀛叮嘱道。 墨竹拍着胸脯道“放心吧,王爷,这次墨竹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小王爷受半点伤害。” 朱常瀛说道“好孩子,本王也不希望你受伤,你们都要平安回来。”第二日清晨,张献忠的士兵都在睡梦中,连日来的作战都已经使他们的体力到了极限。李定国站在大营外,看着衡州城,心里一阵惆怅,他突然看到衡州城门缓 缓打开,一名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挥着一把大刀朝自己大营奔来,后面无数的骑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犹如一股红色的巨浪扑来。 “不好!敌军骑兵袭营!”李定国大叫道,奔进自己的大帐拿起长枪,翻身上马朝张献忠大帐奔去。 张献忠大营一片混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刻,明军竟然会主动出击,而且都是骑兵。 张献忠盔甲也没穿,本处大帐挥着剑高喊道“都给我挡住官军!” 李定国骑在马上高喊道“骑兵上马,保护好皇上。”张献忠的骑兵们慌慌张张地翻身上马,前面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李定国下马一把把张献忠推上马背,说道“父皇,您先撤,孩儿替您挡住他们。”张献忠说了声“定国你保重。”说完催马向后跑去。前面的步兵已经被周仁远带领的四万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尤其是明军明晃晃的马刀,锋利无比,杀人如切菜般容易,马刀上的血槽更加使的受了伤的士兵失血 更快。 张献忠的骑兵在李定国带领之下朝周仁远冲过来,艾能奇和刘文秀也收拢了部队朝周仁远围了过来。 周仁远大叫一声“变阵!”只见四万骑兵分开两路朝外围运动,对李定国他们形成了反包围。城内的刘熙祚见状,打呼道“步兵出击。”这时候,衡州四个城门同时大开,无数的明军步兵嚎叫着冲出城池,向战场奔去。于三和于航带领着一个小队,兴奋地直扑入敌阵。“杀死你们这帮狗日的!”于 三一边挥舞这铁锤,一边骂道,倒在他手下的流贼已经过了十几名。 于航笑着说道“三哥,咱们比一比,谁杀的流贼多?”一边手起刀落,把一名流贼头目砍成两半。 “比就比,看谁杀的多!”于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朝着一名流贼扑了过去。李定国看到正在提刀砍杀自己骑兵身穿金甲的肯定是周仁远,于是取下弓箭对着周仁远就是一箭。李定国的箭法十分了得,他觉得自己这一箭必中无疑,只要射 死了周仁远,官军必定大败。 周仁远听的劲风袭来,举起大刀快速一挥,只听“当”的一声,箭头射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上火星四溅。周仁远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箭。”说着,取下崇祯御赐的大弓对着远处的李定国就是一箭。李定国自以为箭法无双,可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快的箭,大骇之下想低头躲避,只听“铮”的一声,一支粗剑射在了自己头盔之上。李定国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昏沉,一下在跌落下马。这还是周仁远手下留情,留了 他一命,否则再加三分力道,非得把他的脑袋射个对穿不可。 李定国的亲卫想上前救他,被飞奔过来的周仁远一刀劈死大半,然后一把抓起头昏脑胀的李定国,对着用刀柄在脑后一击,李定国便昏了过去。 “李定国已经被我抓了,还有谁敢跟本王一战?”周仁远一只手举起李定国的身躯大叫道。“啊?李将军都被活捉了?”剩余士兵哪里还有抵抗之心,纷纷逃窜。艾能奇和刘文秀见了大惊失色,想要过来救援李定国,却被明军骑兵和赶来的步兵杀得七零 八落,艾能奇和刘文秀只能逃离战场,刘文秀一边跑一边哭道“定国,对不起,我这是没办法。” 孙可望见大势已去,命令道“永明王,我等愿降,请不要在多造杀孽。”说着下马跪在地上。周仁远大声说道“好!你们既然投降,本王就不杀你们,来呀,先把这些降兵看管起来,还有这个李定国和孙可望,先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置。”手下士兵一 拥而上,把孙可望和李定国捆了个结实。 “所有骑兵,跟我去追张献忠,活捉张献忠者,封候爵,杀死张献忠者,封伯爵。都给我冲啊!”周仁远大声说道。众骑兵这下不顾劳累,奋力追赶。孙可望听了闭上眼睛道“义父,希望您能躲过此劫!” 第一百零五章 最后的女将军 张献忠已经一路向西逃跑着,本来他想回到自己的大本营武昌。谁知刚跑到长沙外百里,自己留在武昌的中军都督自己的义子张四虎和武昌知府周综文率着残兵 前来。 “四虎,出了什么事?你们不是留在武昌留守的么?”张献忠惊道。 “义父,左良玉见我武昌空虚,趁机攻城,孩儿抵挡不过,只能和周大人率兵逃了出来。”张四虎哭道。 “其他人呢?”张献忠急道,自己的老班底可不能损失啊。“都失散了,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左良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顺江而下,我们没有提防啊!”周综文哭丧着脸道。“对了,大王,您怎么这副模样?大军呢 ?” “别提了,在衡州吃了败仗,人都散了。”张献忠懊恼道。这时,后面传来马蹄声。“不好,这该死的永明王又追来了,快上马,随我朝西面逃。”张献忠急道。人马又是一阵慌乱,众人急急忙上了马背,催马跟着张献忠朝西面逃去。后面的周仁远带着骑兵紧追不舍,看到远处张献忠的败军不断奔逃,周仁远大叫道“张献 忠,任你上天入地,本王一定要追你到天涯海角!” 前面的张献忠气的心中发苦,可又不敢回头和周仁远决战,只能死命地催动身下的坐骑。他娘的,我张献忠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张献忠暗骂一声。 墨竹骑着马紧跟着周仁远,问道“小王爷,您是跟他耗上了?”周仁远笑道“我要把他赶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他的老熟人在等着他呢。”就这样,双方你追我赶,张献忠的败军掉队的人数越来越多,谁受得了这连日的奔跑,凡是掉队的全被后面的周仁远骑兵一刀毙命,没有一个活口,后面的惨叫 声吓的前面的士兵憋足了吃奶的力气跑,很多人不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活活累死了。就这样,张献忠跑了七日,周仁远也追了七日。当张献忠跑进了四川,看到了茫茫的群山,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前面就是四川,只要我们跑进大山,后面的官军 就不能奈何我们了。” 剩余的士兵一听,心中顿时有了生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大山的方向跑去。 当张献忠带着残兵跑到山脚,顿时傻了眼,只见山脚下站满了官军。领头的将领是位年老的妇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身穿明军盔甲,手里拿着一杆长枪。 “张献忠,本将军等你多时了!”女将军骑在马山说道。“你是秦良玉?”张献忠胆颤道。 “不错,真是本将军!当年你进川,屠杀了我多少四川百姓和大明将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秦良玉恨声道。 张献忠眼睛一黑,差点摔下马来,他一直忌惮的人终于出现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这秦良玉是中国二十四史里唯一单独列传的女性,文武双全,嫁给了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四川土司马千乘。可惜自己的丈夫马千乘受人诬告,病死狱中。秦良玉接替了自己丈夫的官位,带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和儿子,儿媳一起驰骋沙场。自己的哥哥秦邦屏天启年间在辽东战死,自己的弟弟秦民屏也在平叛四川 土族的过程中战死。不久之前,秦良玉的儿子马祥林和儿媳于凤仪率兵前去湖北襄阳攻打李自成的老营,夫妻俩双双战死。秦,马两家现在只剩年过六旬的她和唯一的孙儿马万年了 ,可算是满门忠烈! 秦良玉一挥长枪,率着身后的三千大军只杀向张献忠,张四虎大叫道“义父快走,让孩儿替你断后!”说着举起大刀迎上了秦良玉的长枪。别看秦良玉已经年过六旬,可是一杆长枪舞起来,犹如蛟龙,枪尖忽左忽右,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张四虎胜在自己年轻力壮,而秦良玉老辣弥坚,两人一 时斗的不分上下。张献忠不断催马,想冲过秦良玉的军队,可是这秦良玉的士兵全部使一杆白色蜡杆长枪,尾部还有一个圆环,舞起来叮当作响。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白杆枪”,当 年努尔哈赤的后金士兵也被白杆枪打的魂飞魄散。张献忠只见前面白色枪影舞成一团,阵法极其严密,冲进去的骑兵不是胸口中枪,就是咽喉,或者头部总枪倒下马去。张献忠大急,身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举起九环大刀嘶声叫道“弟兄们,前也是死,后也是死,想活命的都给我冲啊!”身后的士兵哪里还有力气往前冲,再说秦良玉的军队虽然人数只有三千,却是以逸待劳,憋足了对张献忠的仇恨,杀的张献忠两万残兵又是大溃败,残兵都恨自 己少生了两条腿,朝着四面八方溃散而去。那里只听张四虎一声惨叫,大刀跌落在地,一只手捂着自己冒着鲜血的咽喉,身体朝马下摔去。秦良玉冷笑道“今日你尝到了我秦家锁喉枪的厉害了吧!”说完又 纵马朝张献忠刺来。张献忠六魂丢了三魄,扭转马头就要向后逃去,秦良玉提起手中长枪,朝着张献忠的后背奋力一甩,长枪犹如流星般直刺入张献忠的后背。张献忠大叫一声“痛煞 我也!”然后跌下坐骑,趴在地上,当场毙命。 秦良玉催马过去,一把抽出插在张献忠后背上的长枪,大声说道“张献忠已死,你们不要在做困兽之斗,投降者可以免除一死!” 张献忠剩下不到万人的士兵连忙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来人,都给本将看管起来。”秦良玉命令道。 这时,周仁远率着骑兵已经赶到。周仁远见到地上张献忠的尸体,惊讶道“张献忠死啦?这么快?” 秦良玉骑在马上,抱拳道“敢问你是朝廷哪位将军?”周仁远也抱拳道“在下大明永明王,率军追赶张献忠,请问你可是秦良玉老将军?”秦良玉一听赶紧下马,跪拜道“老身秦良玉参见永明王殿下。”周仁远慌忙下马,一把扶起她道“秦老将军不要多礼,您的大名我早就耳闻,半年前派人去通知您 ,没想到今日秦老将军果然不负众望,杀掉了张献忠,为我大明除掉一个祸害。” 秦良玉谦虚道“多亏王爷运筹帷幄,把张献忠赶入此地,要不然老身可立不了如此大功。对了,王爷,您怎么知道张献忠会逃到此地,给老身捡了一个大便宜?”周仁远笑道“我研究过流贼的过往,凡是在湖广打了败仗的,都会往四川跑,不论是以前的高迎祥,还是现在的李自成,张献忠。四川山高林密,流贼逃进四川, 我朝廷大军便奈何不了他们,尤其是这刚死的张献忠曾经入过四川,对四川的地形了如指掌,而这里真是进入四川的必经之地,他一定会往这里跑。” 秦良玉赞道“老身听闻殿下智谋无双,今日听您这么一说,传闻果然是真,老身实在佩服!” 就在他们押送着降兵和张献忠,张四虎的尸首到达四川夔州的时候,四川巡抚陈士奇匆匆赶了过来。 陈士奇脸带泪痕,哭喊道“秦总兵,京城陷落了,皇上,皇上驾崩了!呜呜———”秦良玉一听,顿时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周仁远一把扶住她,眼泪止不住了流了下来。虽然这个结局自己早就知道,可是当听到这个噩耗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心 里的悲伤。 他回忆起在京城时,崇祯和自己在皇宫里的点点滴滴,想起崇祯叫自己的那声“四弟”,这一声毕竟还是很真诚的。周仁远对着群山凄楚地大声喊道“皇兄————” 第一百零六章 谁来当皇帝 1644年的四月,三艘战船航行在京杭运河之上。船山没有挂任何旗帜,只是悄悄的一路航行。过往向南方逃难的官员富商的船只纷纷让路,船上的对着这三艘 战船指指点点,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水师,只看见船上的士兵戒备森严,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这正是熊天麟他们,第一艘传上的是童海川和一帮锦衣卫,还有一起逃出来的刘武廷,杨海川和牙刷行的衡州士兵,其中还有洋教士汤若望。海云峰和孙得禄没有在船上,路过天津时,孙得禄和海云峰留了下来。海云峰告诉众人,自己还肩负着周仁远的使命,不能离家京师。而孙得禄说自己是天津卫的指挥使,准备在 天津布置防御,对抗李自成。 第二艘船上的是吴襄的家人,吴襄正坐在船舱里生着闷气,因为吴三凤没有接到陈圆圆,他已经把吴三凤骂的口干舌燥,已经没有气力再骂了。第三艘船上的是张嫣,朱慈烺,袁贵妃和失去左臂的朱嫩娖等人,一旁的御医在不断照顾着虚弱的朱嫩娖。这名御医叫龚贤礼,是龚守宁的远房侄子。而朱慈烺 脸色憔悴,他们路过天津时,得知崇祯和周皇后都已经身死,朱慈烺就一直一言不发,米粒未尽,整日里以泪洗面。 “太子,您还是吃点东西吧。”熊天麟端来一碗热粥,说道“这样下去,要是您的身体垮掉了,我家小王爷派我们这帮兄弟来救您有何意义?” “是啊,太子,你四叔不远万里派这些将士来救咱们,还不是希望咱们能平平安安的?你就吃点吧。”一旁的袁贵妃也劝道。 “太子,难道你就这样沉沦下去?只知道哭泣?你就不想重振大明?你这样可对的起你的父皇和母后?”张嫣厉声喝道。袁贵妃和张嫣这一软一硬,朱慈烺终于哭出声来,嘶哑着嗓子喊道“父皇!母后!”“哭出来就好了!可怜的孩儿!”张嫣抚摸着朱慈烺的后背,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熊天麟也在懊悔,这懿安皇后在自尽前,念《往生经》的时候,正好自己来的及时,而袁贵妃是舍不得三岁的昭仁,迟疑的时候被救了。要是自己能早些到,周 皇后也许就能被自己救下来,这样太子至少还有个母亲。这时,船突然减速了,“怎么回事?”熊天麟纳闷地出了船舱,来到前面的甲板上眺望。看见前面的两艘战船也在减速,他扯着嗓子喊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 么减速啦?” 第二艘船上的士兵也扯着嗓子回答道“不知道啊,第一艘船减速了,我们只好减速。” 熊天麟命令自己的船越过第二艘船,来到第一艘船的位置,看见第一艘船的前面停着一艘官船。童海川正在甲板上和官船船尾上的一个人在答话。 熊天麟命令自己的船只靠过去,问道“老童,怎么回事?”童海川说道“前面的是福王的船,询问我们是哪里的水师?希望我们护送他们去金陵。”原来这新福王朱由崧的父亲老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杀掉后,他一路逃到了京城。崇祯便封他为新的福王,京师城破时朱由崧带着家眷在王府侍卫的护送下逃离了 京师。李自成对他有杀父之仇,他可不想落在李自成的手里。 他乘船在运河之上,侍卫禀报说后面有三艘大明的战船,便派人去询问可否一路护送他去金陵。熊天麟对童海川说道“别搭理他们,管他什么福王不福王的,咱们走咱们的。”说完便进了船舱。因为周仁远一再交待给他,这一路之上不能表露身份,必须秘密 回衡州。 童海川只好对官船上朱由崧的人说道“对不住,我们不能护送你们。再说这一路之上不会有事的,我们走!”说着命令自己船只加速前进。朱由崧出了船舱看到三艘战船接连越过自己朝前驶去,心下纳闷道“这是哪里的水师,怎么蛮横?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一个侍卫看出了他的疑惑,悄声说道“ 王爷,刚在和我们说话的是锦衣卫,看他的官服,官职还不低呢。” “锦衣卫?”朱由崧更加疑惑了,这锦衣卫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的人物?不会啊,就是再重要的人物,能比得上这个王爷吗?自己可是皇上的嫡亲堂兄弟。过了二十多天,熊天麟一行到达了金陵码头,他们要从金陵沿着长江西进。龚贤礼说自己的药物已经差不多用完了,需要采购些金疮药和活血生肌的药物,熊天 麟停靠在码头之上,派人去药店采购,同时也采办些瓜果蔬菜,改善一下船上众人的伙食。 “熊侍卫,这金陵是大明的陪都,我们不在这里下船吗?”已经恢复些神采的朱慈烺问道。 “小王爷说了,咱们必须回衡州。”熊天麟答道。 “这是为何?我只要在金陵一露面,召集四叔以及各地大明的军队,再反攻京师岂不更好?”朱慈烺奇怪道。熊天麟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看来这朱慈烺想在金陵称帝啊!他心里想着。他突然想起周仁远曾在自己临行前交给自己一封信,说如果朱慈烺想留在金陵 ,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如果朱慈烺不提出来,就不需要把信拿出来。 “小王爷真是神人!”熊天麟心里佩服道,然后掏出一封信递给朱慈烺说道“太子殿下,这里有我家小王爷的一封信,请您过目。”朱慈烺满腹狐疑地接过信件,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太子钧鉴,京师陷落,群臣奔散,大明已入四面楚歌之境地。金陵虽为陪都,然军阀林立,拥兵自重。皇兄在位之时,无可奈何,徒做感叹而一筹莫展,否则流贼早已灭尽,何来今日之惨状。如太子留在金陵,何来保国之臣?何来保国之军?如待微臣前来,此为一 厢情愿。太子可曾记得微臣为何被迫离京,离开太子殿下?前尘往事种种,还望殿下三思。”朱慈烺看完信,默默地朝着船舱外汩汩的河水,一言不发,神情萧索。张嫣接过朱慈烺手中的信,看完说道“太子,你四叔说的极是。他早就看透了朝中众臣,所 以才无奈离京。可惜的是你的父皇没有看明白,才有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是啊,伯母大人。”朱慈烺擦了擦眼泪道,“慈烺心里明白,要是父皇能听我母后的话,他们俩也不会————”朱慈烺不禁哽咽起来。熊天麟则在心里想,如今皇帝已死,这天下能有资格当皇帝的除了自家的小王爷,别人都不够格。这太子也不行,虽然他是先帝的儿子,看他如此软弱,只能当 个太平皇帝,这乱世之中,不行!没多久,去采办药品和粮食的士兵回来了。一上船就兴高采烈地说道“这金陵城里的百姓都在传,说咱们衡州军大败张献忠,听说连张献忠都死啦!有人说是我家 小王爷杀掉的,还有说是四川总兵秦良玉秦老将军杀掉的呢!” “什么?真的?我的娘啊,俺老熊就知道小王爷肯定能打败张献忠,果然应验了,连张献忠都死了!哈哈———”熊天麟得意地说道。 朱慈烺听了也很高兴地说道“四叔干的好,为大明除掉一个大患,是我大明之幸事!” 张嫣听了心里却嘀咕道“现在四弟的声望如日中天,这太子去了衡州会不会如愿称帝呢?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他到底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他自己?” 躺在床上的朱嫩娖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没了,幸好还有个自己牵挂的人还活着。等熊天麟一行的船只离开金陵后,朱由崧到达了金陵。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镇守太监卢九德领着南京的一帮文武官员赶紧把他迎接入城,安顿在以前的皇宫之 内。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巡抚路振飞得到消息,也快马从凤阳直奔金陵。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是商讨到底谁来接任皇帝之位。按照崇祯的血缘关系,现在有三个候选人,一个是惠王朱常涧,一个是桂王朱常瀛,还有一个就是福王朱由崧。 第一百零七章 弘光登基 南京朝房内,一帮大臣吵的不可开交。“本官认为惠王和桂王是先帝的皇叔,惠王仁德,桂王贤明,可以从他们两位当中选一位继任大宝。”刑部尚书刘之璐说道 。 “我觉得应该推荐桂王,桂王在衡州拥兵十万,刚刚还打败了张献忠,只有他和永明王才能重振大明,我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史可法说道。其他官员听了不断点头,马士英说道“这桂王远在衡州,距南京千里之遥,听说着桂王身体不好,世子身体也不行,为了大明江山,我觉得还是立福王。福王正在 壮年,可以勤劳国事,况且他就在南京。我觉得福王是最好的人选。”“不妥,一旦立福王,他会不会翻神宗时的‘击廷’和‘红丸’两案?我觉得还是潞王是最好的人选,潞王气质雍容华贵,有帝王之表,他就在距离金陵不远的淮安。” 吏部尚书高弘图说道。众人一听觉得有理,又纷纷点头。史可法急道“桂王年老,不是还有名震天下的永明王辅佐吗?永明王文武双全,他的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即使桂王有一日龙御归天,永明王继任也是我大明之福。” 大家听了又觉得史可法说的是长远之计,又纷纷点头。连凤阳巡抚路振飞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看好的就是周仁远。 “这样吧,咱们回头再议一议,大家写封信给桂王,惠王和潞王,看看他们的意思如何?要是他们几位王爷都没这个想法,咱们不是瞎议吗?”马士英说道。 “对啊,马总督所言极是,咱们得先看看几位王爷的意思再做决定。”卢九德说道。 等众人散去,马士英刚回到驿馆,卢九德就上门来了。“马总督,咱们毕竟和永明王有过一段交情,咱家今日看你怎么推荐福王啊?” “卢公公,你呀,还是心思太简单了。”马士英喝口水道,“我承认永明王是我大明不世出的一代英王,可是你曾想过如果桂王继任大宝,谁掌握朝廷大权?”卢九德迟疑道“您是说永明王殿下?”“对喽,我听说现在衡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永明王做主,如果桂王登基,还不是等同于永明王登基?我问你,依你的了解 这永明王和先帝比起来如何?”马士英接着问道。 “这个嘛?”卢九德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先帝比不上永明王。”“就是嘛!”马士英一摊双手道“永明王在衡州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对祖制视若罔闻,他呀,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想,他一旦掌了天下大权,这 满朝文武还会有好果子吃?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先帝杀了不少大臣吧,我敢断定,永明王一定能登基,会杀更多的大臣。难道你想看到这南京血流成河?” 卢九德被他一吓,连忙说道“还是马总督高瞻远瞩,咱家领教了。” 当天晚上,一个人前来驿馆拜访马士英,马士英一看,惊呼道“阮翁,您怎么来啦?”来人正是以前的阉党,被罢官在家的阮大铖。 “瑶草马士英的字,你来南京,怎么也不来见我?”阮大铖坐下说道。 “阮翁,我这不是刚到南京,为这立新帝的事情烦心吗?”马士英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说道。 “立新帝?”阮大铖眼睛一亮,赶紧问道“你们要立谁?” “唉—现在人选颇多,有惠王,桂王,潞王和福王四位人选,大家都各自推荐说的都有道理,一时之间恐怕定不了的。”马士英叹口气道。 阮大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瑶草,那你支持哪一位亲王呢?” 马士英故作大度道“我无所谓,反正立了谁,我这个做做臣子的做好本分就行了。” 阮大铖笑道“瑶草啊,你对我都不说实话啊!”马士英脸色一红,说道“我支持福王登基,可是其他大臣担心一旦福王登基,他会翻当年的‘击廷’和‘红丸’案。”这“击廷”案和“红丸”案都和朱由崧的奶奶,就是当年的万历宠妃郑贵妃有关。当年,天启帝朱由检和崇祯朱由校的父亲泰昌朱常洛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个疯汉竟 然手持木棒直接闯入东宫,这就是击廷案。而当朱常洛登基不到一个月,因为吃了道士李可灼敬献的红丸,吐血而亡,这就是红丸案。 “这些大臣担忧的不无道理。”阮大铖说道。“福王要是真翻案的话,恐怕会引起大震荡。” “那阮翁,您说怎么办?”马士英急道“那只能从另外三王里选一个了。”“不要急嘛!”阮大铖胸有成竹地说道“潞王朱常汸,血缘太远了,不值一提。况且我得到消息,这是东林党在后面推波助澜,别看东林党满口正义,潞王能干什 么,整日里沉迷于音律,书法之中,他能治国?还不是东林党想立他为傀儡?” “我说呢,这高弘图怎么推出了潞王,原来他是东林党的人。”马士英恍然大悟道。“这惠王和桂王远在衡州,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一登基,肯定立即重用永明王。我可听说这永明王不好惹,连张献忠都死在他的手里。你看他以前和太子经过南京 的时候,拿下了多少勋贵?不妥!”阮大铖接着分析道。 “那听您的意思,只有福王合适,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马士英问道。“这样,咱们要兵分两路,一是马上进宫和福王面谈,只要他登基后不翻案,我们就支持他。二是你马上派人去江北四镇总兵那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支持福王登 基,新皇不会动他们一丝一毫,而会加官进爵。只要得到了江北四镇的支持,福王登基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阮大铖建议道。 “都说阮翁您才华横溢,智谋远虑。瑶草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马士英摸着胡须大笑道。 “瑶草,若你不日成为朝廷首辅,可别忘了给我个官做做啊! ”阮大铖提醒道。 马士英立马伸出手掌和阮大铖“啪”地击了一掌,说道“一定一定!瑶草决不食言!” 没过几日,江北四镇,扬州,淮安,庐州,泗州总兵齐聚南京,一致要求立福王为新帝。史可法等人无奈,只得立朱由崧为新帝。 朱由崧于当年五月十五正式登基,改元弘光。封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办事。马士英加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衔,仍任凤阳总督。不久之后,马士英向朱由菘说史可法原先不赞成他登基称帝,而是支持衡州的桂王朱常瀛。朱由菘恼怒之下,下令史可法前去淮阳督师。史可法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南京,前往淮阳。而马士英第二天就被朱由菘任命为兵部尚书入阁主持政务,成为首辅。马士英一掌大权,就任命阮大铖为兵部右侍郎,也兑现了当时的承诺。 第一百零八章 人间地狱 这是李自成进入京城后的第五天了,他此时坐在龙椅之上,愁眉不展。因为他正在为自己百万大军的粮饷发愁,他原本以为皇宫里财宝无数,可是自己搜遍整座 皇宫,才搜出黄金十七万两,白银十三万两。李自成不禁大失所望,都说崇祯穷,还果然真穷! 这时,王德化领着一个相貌端庄,身着鲜亮的二十几岁的宫装妇人走了进来。 “大王,您为何如此忧虑?”这名妇人开口问道。李自成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窦妃,孤没想到皇宫之内这么少的金银,正在为将士们的粮饷发愁呢。” 这窦妃其实是以前的宫女,李自成住进宫后,晚上经常为李自成掌灯,所以被李自成宠幸了,而且是唯一被李自成宠幸过的女人。 边上的王德化听了心生一计,向李自成建言道“大王,老奴听说这京城的官员都富的流油,不如向他们追饷,肯定能满足大军的粮饷。” 李自成原本就对这帮官员深恶痛绝,听了王德化的建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些官员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家里肯定都藏有许多金银,就这么办。” 王德化听自己的意见被李自成采纳,脸上露出阴狠地笑容,心里道“你们不都是争先恐吓地投降李自成吗?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投降的后果!”第二天,新任丞相牛金星宣布,凡是投降的明朝官员都到乾清宫拜见新皇帝。这下,这些原先的在京城的官员争先恐后地聚集到了皇宫。站在大殿外的王德化, 鄙视地看着这帮文武大臣,他从人群中看到了开城投降的兵部尚书张缙绅,他走上前去,对着张缙绅就是一个巴掌,嘴里骂道“误国之贼!” 张缙绅被他一个巴掌打懵了,不敢还嘴,只是朝着牛金星望去,眼里带着祈求的眼神。牛金星别过脸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手里拿着花名册继续点名。 李自成没有接见他们,反而派人押着他们去了刘宗敏住的原先的信王府。这帮大臣来到了信王府,只见刘宗敏郑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貌的女子在那里喝酒。 “刘将军,大王命我们把这些大臣押来,任你处置。大王的意思是要逼迫这些大臣献上金银为我大军所用。”一名小校在刘宗敏耳边嘀咕道。 刘宗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道“这个差事好,俺老刘最喜欢干这事了。来人,把他们的官服都给俺剥了,先晾着他们!” 府里的士兵蜂拥而上,这些大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抱成一团,索索发抖,以为刘宗敏要杀掉他们。到了下午,这帮官员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刘宗敏和刚才两名女子厮混了半日,酒足饭饱之后,才来到院子里,说道“你们当中,以前凡是一品的官,缴纳三万两 银子,就可以回家,凡是二品和三品的,缴纳一万两,三品以下的五千两。” 众人一听炸锅道“将军,我们没钱啊,家里都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钱献给您啊?” 刘宗敏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们说说,谁最有钱吧,说出来就放你们走。” “襄城伯李国桢家里有钱。”有的官员早就听说李自成心里痛恨这个明朝的皇亲国戚,当日就是他率领着京外三大营投降了李自成,于是就点了他的名。 李国桢一听,顿时魂飞魄散,吓的连忙跪下道“我家里没钱,将军万万不可听他人胡说。”刘宗敏沉下脸道“来呀,就拿这个李国桢第一个开刀。”左右士兵一把架起李国桢,绑在了木板上。先用鞭子抽打,然后用小火在他脚底烤,再用板子砸他。李国 桢痛的死去活来,嘴里不断求饶。百官见了纷纷侧目,不敢直视,有些人吓的尿了出来。当日,刘宗敏率这士兵闯进李国桢的府邸,大肆劫掠,手下士兵纷纷扑向府中女子,奸遍所有女子,连李国桢的夫人也被轮奸,赤条条地被士兵架在马上巡街游 行,士兵们大喊着“大家快来看啊,这是襄城伯李国桢的夫人!”街上百姓纷纷避开,掩目而走。这样的惨剧不断发生着,曹化淳听闻吓的连忙给李自成送去四万两白银。大学士陈演也急忙送给刘宗敏三万两白银,可是他的家仆向刘宗敏告发,陈演把许多金 银都埋在了自家院子里。刘宗敏听了大怒,开始大抄陈演的府邸,挖开院子,果然金银无数。刘宗敏盛怒之下道“这帮狗官竟敢欺骗俺!”于是追银愈急,拷打的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大学士魏藻德,当刘宗敏亲自对他用刑,便用刑便问道“你当过首辅,这 大明为何会乱成这样啊?”魏藻德痛苦地说道“我只是一介书生,都是皇帝昏庸。”刘宗敏听了大怒,连扇他十几个嘴巴,骂道“皇帝见你是状元,三年内升你为首辅,你竟然还污蔑他是无 道昏君?他哪里一点对不起你?”说着拿起木棍猛地抽打他。 边上的士兵见了,也猛烈地夹他的手指。魏藻德十指断裂,痛呼道“我还有一年芳十六的女儿,愿意献给将军为妾!”刘宗敏听了大喜道“停止用刑,去把他的女儿取来!”不久,一个脸色煞白的少女被士兵押送了回来,“爹爹,你怎么如此模样?”少女见了魏藻德如此惨状,痛哭 道。刘宗敏一把抱起少女,进入屋内。不久,房内传来少女惨叫的声音。一炷香后,刘宗敏满足地打开了房门,笑道“处子的味道就是不错。”然后对府内的士兵说道 “”这名女子就赏给你们了。”这些士兵一听大喜,不断涌进房间,一边走一边扯下自己的衣裤,少女叫的更加凄惨,不就渐渐没了声息。魏藻德口吐鲜血,大骂刘宗敏道“你这狗贼不守信用。”刘宗敏拿起铁条,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抽,骂道“你这老贼连自己的女儿都甘心奉上,还跟俺谈信用,我呸 !”后来魏藻德被木板夹裂脑袋,脑浆流了一地而亡。 就这样,对百官的拷打持续了七日,李自成此时在皇宫正在对着自己一帮大将的面,责骂李岩。 “你说,当日你在皇宫放走了一批人?你居心何在?这人群中可有前朝的太子?”李自成气呼呼地问道。 李岩跪在大殿之上,说道”大王,末将放走的都是宫内女眷,其中并无前朝太子。”、 “不会吧,听说这帮人和将军有旧,他们不是来就太子和诸位皇子,难道只是救几个嫔妃?”牛金星问道。 “丞相,下官说的是事实,不信的您可以问我部下将士,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其中并无少年儿郎,都是女眷况且其中还有懿安皇后。”李岩辩解道。 “什么,懿安皇后都被救走了。真是晦气,俺可听说这懿安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是给俺弄上一宿,嘿嘿——”刘宗敏在一旁说道。 “刘将军!懿安皇后可是国母,你怎么能出言无状!”李岩愤怒地对着刘宗敏说道。 李自成也觉得刘宗敏说话太粗鲁了,怒声道“刘将军,注意你的言辞!”刘宗敏闭上嘴巴,朝天看了看。 王德化低声对李自成说道“大王,这太子和皇子在就被皇帝送出宫了,李岩将军说的应该没错。”李自成听了,脸色缓和道“李岩,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孤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再说孤并没有想把前朝的太子和皇子怎么样,毕竟前朝皇帝不是昏君,孤只是想 好好对待他的儿子。” 这时,李锦手下的一员将领匆匆进来,禀报道“不好了,大王,老营的士兵出营劫掠,现在京师都乱了套了。”“什么?老营的士兵都去劫掠了?”李自成大惊道,然后对着刘宗敏骂道“都是你办的好事!谁叫你这几日拷打这么严酷,引得各营争相劫掠,现在连老营去劫掠 了。你们还怎么帮助孤坐稳帝位?” 刘宗敏不以为然道“你坐你的皇帝,拷打的事情由我办,咱们两不相干。” 李自成听了默然不语,坐在龙椅上,怔怔出神。原来,李自成刚进京的时候,颁布严令不可侵犯百姓一丝一毫。头七日还行,不少士兵因为犯了纪律,被杀了不少。军队还算稳定,可是自从刘宗敏拷打百官以 来,所得金银不少。这下其他将领也开始朝城中富户甚至百姓下手,开始劫掠,甚至奸淫妇女。老营的士兵是李自成的亲卫,看到军中各营都富的流油。于是三万士兵涌出大营,开始在大街上到处抢劫,奸淫。这下京里的百姓可是遭殃了,光安福胡同一地 ,妇女被奸淫的就高达三百多人。不少百姓看到自家的粮食被抢走,在身后哭喊道“不是说迎来闯王不纳粮么?”这些士兵回头耻笑道“对,你们是不纳粮,我们这是抢粮。哈哈———哟,这家的 闺女还不错,给我上!” 城中百姓敢有反抗的当即被杀,不到半月,城中官员,富商,百姓被杀者高达数万。其余的人纷纷后悔道“这那里是新朝,这分明比土匪还狠那!”而被李自成占领的河南各地,大顺军也开始纷纷劫掠,奸淫。河南和顺天府一带沦为人间地狱,民不聊生,纷纷朝南方逃难。已经被任命为钦天监监正宋献策实在看不下去,对李自成说道“天有异像,实为刑法太酷之故!”李自成这才下定决心取消拷打百官,开始约束军纪。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为什么造反 “来,李将军,请喝下这杯酒。”衡州府大牢之内,周仁远举着酒杯对关在这里的李定国说道。 “王爷,你可是要鸩杀我吗?”李定国看着酒杯问道。周仁远哈哈大笑道“要是我想杀你,当日在战场上我那一箭就可以射杀了你,你说是不是?” 李定国心下承认,自己也是箭艺非凡,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仁远当日那一箭完全可以把自己杀掉。于是他奇怪道“那你为何不把我杀掉?” 周仁远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事,我先问问你,你为何随张献忠你造反?” “朝廷无道,民不聊生,不得不反。”李定国大声说道。 “嗯—是这么个理,我接受你的说法。”周仁远点头道。“王爷你不恼怒?”李定国抬头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恼怒?呵呵——”周仁远微笑道“因为你说的民不聊生是事实,但是你说的朝廷无道,我来问你, 你认为先帝怎么样?是个无道的昏君吗?” “什么?先帝?你是说皇上已经——”李定国惊讶道。“是的,李自成在三月份已经攻进了京师,皇上驾崩了!”周仁远沉痛地点点头。 “皇上驾崩了?”李定国觉得嗓子眼发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 “我问你,你觉得李自成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吗?这么说吧,你认为先帝,李自成,张献忠三个人比较起来,哪个是好皇帝?”周仁远接着问道。“先帝接过天启帝的烂摊子,除掉魏阉,勤劳国事,算是位好皇帝。可是他治下的官吏贪赃枉法,压迫百姓,不断加饷,搞的民不聊生,只能算半个好皇帝。”李 定国说道。 然后他迟疑道“闯王叫百姓不纳粮,关心百姓疾苦,受百姓拥戴,应该能成为一名好皇帝。至于我义父,和闯王应该差不多,也能成为一名好皇帝。”“哦?是吗?那怎么你们打仗怎么老是把流民放在前面冲锋陷阵,这就是你们的爱民如子?关心百姓?这些百姓不是人?”周仁远嘲笑道。“你可曾见我朝廷官军 和你们交战的时候,驱赶百姓去和你们交战?” “这个———?”李定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还有,你们和李自成每每攻克下城池,犹如蝗虫过境,百姓多被劫掠,妇女惨遭奸淫。这就是你们的为了天下百姓造反?笑话!”周仁远高声道。 “可是我的军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李定国涨红着脸说道。 “就是因为你带的军队没干过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你今天才有机会站在我的面前说话!”周仁远对着他咆哮道。 李定国一愣,然后泄气地坐在凳上,一言不发。“你应该饱读诗书,知道我大明太祖是怎么起事的。就是因为当年元朝无道,压迫百姓,太祖才奋然投军,反抗元朝。可是你看,他的军队可曾对百姓做过一件残 害他们的事情?要不然,这元朝怎么被他所败,怎么建立了我大明?”周仁远不断诛心道。 “我,我——”李定国呐呐道“我不是我义父,我做不了这个主,我也不想残害百姓啊!” “很好!我看你良知未泯,还有药可救,所以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投靠我,我照样可以让你带兵,而且给你很多兵,怎么样?”周仁远问道。 “这个?要我带兵打闯王,我可不干!”李定国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叫你去打李自成的。用不了我出手,他的末日就快到了。我要你带兵打鞑子,你愿不愿意做我大明的岳武穆?当然这大明没有秦桧!”周仁远笑 道。李定国一听,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岳飞,而且不会有像秦桧这样的奸臣。自己建功立业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思索了片刻道“王爷,要我投靠您,可以,要我带兵也 可以,但是希望您能放过我义父。” “这不行。因为张献忠已经死了。”周仁远漠然道。 “什么?你杀了我义父?”李定国猛地站起来,眼里喷着怒火,好像一口就要把周仁远吃掉。“不是我杀的。”周仁远摇头道,“是四川总兵秦良玉秦老将军杀的。当初你们进入四川,杀了四川多少百姓,又杀了秦老将军手下三万子弟兵。张献忠被她所杀 ,也算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你说是不是?”李定国一听张献忠不是被周仁远所杀,心里的怒火已经减去几分,再听周仁远说起了因果报应的话语,渐渐恢复了理智。沧然泪下道“我义父的尸首在哪里?是不 是没有留下完整的躯体?”“不,我们没有砍下他的脑袋。我把他安葬在四川夔州的大山之下了,还有张四虎,一同葬在那里了。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他的坟头给他们上柱香,毕竟他是位 枭雄。”周仁远说道。 李定国“扑通”跪在地上,朝周仁远叩头道“定国多谢王爷能厚葬我义父和兄弟的遗体。定国从今往后,唯王爷马首是瞻!”“李将军不必感谢,死者为大。”周仁远扶起李定国道。“其实,我对两位李将军仰慕已久,一位是李自成手下李岩将军,还有一位就是你李定国。以后我们荣辱 与共,共同振兴大明。” 当周仁远带着李定国出了监牢,门外的孙可望一见,连忙面带喜色地上来说道”定国,你想通了?”李定国说道“王爷有仁有义,值得我为他效劳。”孙可望笑道“我说就是嘛,永明王殿下文武双全,将来肯定是位英主。我兄弟二人肯定等为殿下打下一份大大的 疆土,我们也能封官荫子,光耀门楣。” 李定国小声对孙可望说道“大哥您说永明王殿下会当皇帝?”孙可望笑道“你看如今殿下拥兵数十万,文武双全,这天下肯定是他的。听说金陵福王已经登基,可是用的全部是阉党余孽,马士英独掌朝纲,他这皇帝啊,做不 长。我可听说,桂王把福王派来的特使给赶了回去,连左良玉这个逃跑将军都不奉诏呢。” 李定国听了更加坚定了为周仁远效力的念头,问道“大哥,你的军队现在怎么样了?”孙可望眼睛一黯,苦涩道“现在我的军队在加强训练,殿下说要按照衡州军的要求淘汰老弱。训练三个月后,要混编如其他军队,然后让我带领其他军队。不过, 这也正常,毕竟咱们是降军嘛。” 李定国叹口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也好,只要咱们还能带兵,也不算太差。”过了几日,周仁远宣布衡州府所有的军队改成“湘军”,自己任兵马大元帅。任命刘熙祚为湖广总督,何海龙为湖南总兵,杨国威为武昌总兵,焦琏为长沙总兵, 沈铁山为衡州总兵,李定国为云南总兵,孙可望为襄阳总兵。 这下可炸了锅了,孙可望任襄阳总兵还说的过去,可这李定国一上来就当了一省的总兵。何海龙,杨国威等本地派不服气,纷纷表示不满。“你们不满,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云南是好去处么,那里山高林密,少数民族很多,那些土司对我大明也是抱有异心。黔国公沐天波多次向朝廷上书请求派大军镇 压那些土司。我派李定国前去可是件轻松的事情,你们有谁愿意去钻山沟密林,和那些野蛮人打交道的,我马上批准。”周仁远说道。 众人一听,都缩回了脑袋。这云南烟瘴之地,还这么危险,还是让李定国去吧。李定国临行前,周仁远给他三万兵马,把立功升了总旗的于三派给他当护卫。周仁远叮嘱道“定国兄,此去云南,千里迢迢,不为别的,就是要保证西南安定。这 土司见先帝驾崩,肯定蠢蠢欲动,你去了云南之后,一定要剿抚并用。顽固派,杀就杀了,凡是摇摆的,能拉拢尽量拉拢。事成归来,封你为伯爵。” 李定国决然道“殿下放心,定国一定保护好云南,不负殿下所托。” 后来,朱常瀛问道“你就是这么放心李定国带兵去云南?不怕他再起兵造反?”周仁远笑道“那我把于三和十个侍卫派给他是干什么的?哈哈——” 第一百一十章 智取左良玉 武昌城内,年过五十的左良玉在和几个美妾歌舞升平,喝酒唱曲。自己的儿子左梦庚也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武昌城里最有名的两个青楼女子,一起喝酒。他的眼睛 却盯着自己父亲的一名美妾雪白的胸脯,垂涎欲滴。 左良玉咳嗽一声,左梦庚回过神道。“父帅,这张献忠可真是好手段。从武昌城里搜刮来这么多金银财宝,够我们享受一阵子了。”左良玉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这几日这病痛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只有喝下烈酒才能稍稍压制住。他喝下一口烈酒道“庚儿,张献忠被永明王打的打败,人也被杀了 。先帝也驾崩了,以后啊,咱们就在武昌作为大军的老营当个逍遥王。哈哈——” “可是福王那里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在此做大,置之不理?他前几日不是派了特使过来,要封父帅为太子少保吗?”左梦庚问道。 “少保?顶个屁用?太保又怎样?福王还不是看中了为父手下二十万大军?没有了军队,谁来鸟你?”左良玉不屑一顾地说道。 “是,还是父帅英明。不过,难道咱们就这样在武昌自立为王?”左梦庚迟疑道。“这个嘛———自立为王还为时尚早!毕竟没有人听咱们的。”左良玉也知道天下百姓都瞧不起他,他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父想,要不咱们投靠永明王试 试?”“永明王?”左梦庚惊讶道“这永明王如今带甲十万,都是精兵强将,能看上我们这支——”他本想说“杂牌军”,可是怕左良玉听了恼怒,所以硬生生地把话吞了 回去。 “你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哪个争天下的不想自己的军队多多益善?你看吧,这永明王迟早是要来找我的。”左良玉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时,手下一名将领进来禀报道“大帅,永明王殿下已经到了武昌城下,说要面见大帅。” “什么?”左良玉慌忙站起来问道“殿下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回大帅,殿下就带了十几名侍卫前来。”将领回答道。 “就十几个人?他想干什么?”左良玉狐疑道。左梦庚说道“难道被您说中了,永明王是来拉拢我们的?” 左良玉点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这个永明王倒懂得礼贤下士,竟然亲自前来。传令,请他们入城。”周仁远带着墨竹和于航一班侍卫,进入了武昌城。沈铁山升任衡州总兵后,便把一身好武艺的于航做了自己的侍卫统领。本来这帮老侍卫还不服气,后来被于航 一个个打趴在地,这帮侍卫才算服气。 “殿下,这武昌城也算是湖广省会,怎么会如此破落,街上都没有几个百姓。”于航骑在马上说道。 周仁远沉默着,心里叹道,这武昌真是灾难重重,先被张献忠占领,又被左良玉占领,这城中的百姓可算是受苦了。 一行人来到旧日的楚王府,一帮明军将领在那里迎候。左良玉上前参拜道“末将左良玉率领麾下将士参见永明王殿下。” 周仁远下马一把扶起左良玉道“平贼将军请起,小王听闻左大帅英武不凡,手下将领也是精神抖擞。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左良玉见周仁远如此谦恭有礼,心中的戒备顿时放下几分。摸着胡须笑道“殿下谬赞,请殿下入府。”众人进了王府之内,周仁远看到厅里酒席未撤,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脂粉气和酒气,眉头微微一动。左良玉连忙辩解道“末将刚才正在宴请诸位将领,不想殿下造访 ,失礼了,失礼了!来呀,把酒席撤下去。” 周仁远阻止道“无妨,无妨!小王既来之,则安之。左帅不如继续,小王来到武昌,人困马乏,正好吃些酒菜填饱肚子。” 左良玉闻言大喜,看来这永明王也是好酒色之人,连忙吩咐奴仆重新换过酒菜,还把自己几个美妾加上来陪酒。 几名美妾一看周仁远身份尊贵,又长的英明神武,眼里俏意盎然,便都凑到周仁远的身边,举起酒杯劝酒起来,不时还用自己高耸的胸脯蹭在周仁远的身上。周仁远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左良玉注视着周仁远,心里更是断定周仁远是酒色之徒。而左梦庚嫉妒地看着他,自己父亲的几个美妾从来都没对自己 这样过,而左良玉见到此景却一点也不见怪,反而鼓励自己的美妾凑上去。酒过三巡,左良玉众人都已经微醺,渐渐放形骇浪,手脚也开始不干净起来。这些将领不断伸手伸入身边美女的怀里和裙底,弄的这些女子娇喘吁吁,脸色通红 。周仁远身边的两个美妾也凑上前来,樱桃小嘴对着他的耳朵吹出阵阵热气。周仁远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他对着于航和墨竹使个眼色,然后一把推开身边的美 妾,大声说道“动手!”只见于航“嗖”地一声,抽出宝剑,明亮的刀锋架在了左良玉的脖子上。那边墨竹也抽出剑一把扭住左梦庚,刀锋抵在了他的颈处。其余侍卫纷纷抽出腰刀,控制 住了其他将领。 众人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帮女子吓的惊叫着四处逃散。“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左良玉语无伦次地说道。 “做什么?哼,本王今日就是要抓你这误国之贼。”周仁远站起来大声说道。“殿下,你可别忘了,我可有二十万在这城中,他们只听我的号令。你快些放了我们,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要不然我这二十万大军冲进来,咱们斗个两败俱 伤。”左良玉色厉内荏地说道。 “好啊!那就看看,到底谁会死在这里。”说着,周仁远走出大厅命令道“把他们都压上前来。” 这时,门外得到消息的士兵纷纷涌进了院子,看到自己的主帅和将领全部被控制住了,傻样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城里逍遥的士兵一听说自己主帅被绑架了,都乱成一团,朝楚王府涌来。楚王府门前的士兵越来越多,群情激愤,士兵不断喊道“放了我家大帅!放了我家大 帅!” 左良玉得意道“怎么样?殿下,您和您的侍卫能走出这个王府?”周仁远微笑了一下,取出一支信号焰火,点燃后,砰地一声,一颗白色信号升上天空。没过多久,只听的城外响起阵阵马蹄声,犹如大地惊雷般朝这武昌城过来 。 不多时,好些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叫道“不好啦,是骑兵,全是骑兵进城了。” 周仁远大声喊道“本王乃是大明永明王,带着衡州五万骑兵前来,捉拿左良玉等一干国贼,与你们无关。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啊?是永明王殿下,是打败张献忠的永明王!”士兵们心里大骇,不断有士兵抛下兵器,悄悄离开,还有的站在那里,心中犹豫不决。周仁远对于航使个眼色,于航架在左良玉脖子上的利刃又稍稍刺入了几分,有几缕鲜血流了出来。“还不叫他们统统投降,不然就叫你今日做我的剑下亡魂!”于 航大喝道。 左良玉吓的脸色煞白,又听周仁远的五万骑兵已经入城,只能无奈地说道“都降了吧。”其余还没扔掉兵器的士兵一听,纷纷抛掉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 不一会儿,孙可望和杨国威带兵急急忙忙进来,一看周仁远没事,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殿下,城中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投降,凡是反抗的一概格杀了。”孙可望说道。 “好吧,把这些降兵全部看管起来。把左良玉和这些将领全部押入我军大营看管。”周仁远吩咐道。 “殿下,要不是您艺高人胆大,孤身入虎穴,这左良玉还真不好对付呢。”杨国威美滋滋地说道。 “我就是看中了左良玉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要是他有些血性的话,今天还是真不好收场!”周仁远说道。 杨国威摸了把冷汗道“我的娘,殿下您这是在赌博啊!” “就是赌博!不过我赌对了,不是吗?”周仁远笑道。没过几日,周仁远在武昌城召开宣判大会,历数左良玉的种种罪状,拥兵自重,勾结流贼,祸害百姓,生活奢靡,畏战逃跑,诬陷同僚等等种种,判斩立决,一 同被处斩的还有左梦庚。其余诸将按照罪行大小,分别判降级,流放,监禁等不同处罚。 当左良玉和左梦庚人头落地那一刻,武昌城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甚至有人痛哭流涕道“左贼死,大明兴。”“人心,这就是人心所向啊!”周仁远站在武昌城楼看着这一切感叹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崇祯遗诏 衡州码头,朱常瀛,朱常涧,朱恭枵,朱慈烨四王领着一班文武,还有内眷一起一起出动在码头等候着什么人。城中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四王一起 出动,这可是衡州数百年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阵仗。 “来了,来了!”刘熙祚指着远处河面上驶来的船只叫喊道。只见三艘衡州水师战船不断靠近,郑成功连忙指挥士兵站在码头周围警戒。 三艘战船停泊之后,第一艘船下来的是童海川等人,第二艘下来的是吴襄及其家人,众人寒暄之后,站在一旁一同迎接第三艘船上下来之人。“臣的等恭迎懿安皇后殿下,太子殿下。”朱常瀛带着众人跪倒在地说道。只见船上下来一拨人,张嫣面带忧容走在前面,被袁贵妃搀扶着下来船,而身后的朱慈 烺和朱嫩娖却是躺在担架上被侍卫抬下船的,身旁的御医龚贤礼不断嘱咐道“轻点抬,轻点抬。”最后的是熊天麟一手抱着昭仁,一手拉着朱慈炯下了船。张嫣轻启朱唇道“众位王爷请起!”众人起身一见,惊呼道“太子和公主这是怎么啦?”袁贵妃红着眼睛道“公主被先皇砍去一臂,身子虚弱。太子不久前酒醉晚上 掉入了江里,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啊?”朱常瀛上前看了看担架上的朱慈烺,只见朱慈烺双目紧闭,呼吸正常,就像熟睡一般。“唉—天意弄人,还是先回王府再说吧。”他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在一帮侍卫的护卫下,进入衡州城。百姓们纷纷议论道“快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到我们衡州了?四王的侍卫全都出动了!” 朱常瀛等人进了桂王府,他便安排张嫣等人先去休息。然后他叫来了熊天麟,问道“熊侍卫,你先说说太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掉进江里的?”熊天麟回答道“王爷,五日前我们到达岳州,太子听说洞庭湖上有座岳阳楼,非要去湖里看看。当天晚上,我们都睡着了,太子一人拿着酒杯欣赏湖色,不知怎么 地,就掉进湖里了,等我们反应过来跳进湖里救人,把他捞上来,他就成了这幅模样。” “你们怎么可以让太子一人在船头喝酒,这是你们的失职!”朱常瀛怒骂道。 “是,小的是失职!可是小的真不知道太子会大晚上的跑到船头啊!”熊天麟跪倒在地辩解道。“好啦,王弟,看来这太子命中有此劫难,你就不要再怪罪熊侍卫了。他千里迢迢去京师把懿安皇后等人救出来,也是大功一件,就不要再责怪他了。”一旁的朱 常涧劝道。 朱常瀛冷哼一声道“太子伤情如何?几时能醒过来?要不要我府里的大夫前去看看?”“王爷,一直在太子和公主身边照顾的是救治过小王爷龚御医的侄子龚贤礼,他的医术不比他叔叔差多少。听他说,太子性命无碍,只是说什么脑部气脉不畅,恐 怕一时三刻是不会醒过来的。”熊天麟说道。朱常瀛点点头,又问道“这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熊天麟便把自己带人去皇宫救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四位亲王听了不禁唏嘘起来,“可怜啊,坤兴公 主失去一臂,真是造化弄人啊。” “对了,王爷,先帝曾经交给小的一封血书,说要交给小王爷,如今小王爷不在,请王爷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崇祯交给他的血书。朱常瀛赶紧接过布条,朱常涧等人也一同围了上来。只见上面有几个鲜红的大字“太子若存,尽心辅佐!太子若亡,永明王可自立为帝,光复大明!朱由检绝笔! ” 朱常瀛哆哆嗦嗦地看着这急个大字,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高呼道“皇上————”朱常涧,朱恭枵和朱慈烨三人脸色阴晴不定,互相面面相觑。这可是崇祯的遗诏啊,也就是说朱慈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周仁远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了,连 他的儿子朱慈炯和朱慈焕都没有这个资格继承皇位,这先帝临死前还真是大手笔啊。 怪不得当日福王派人来要桂王归顺,承认他的大统地位,被桂王一口拒绝。然后对着朱常涧等人解释道“太子尚在,何来新帝?” 三王不禁对朱常瀛和周仁远这对父子的心机既感到敬佩又感到有些害怕。 “好了。”朱常瀛站起来,稳定心神道“这先帝遗诏的事情,大家要暂时保密,只有咱们几个知道,等四儿回来之后再做商量。”众人赶紧点头,现在大家都寄人篱下,不停朱常瀛的还能听谁的?这时,王氏进来说道“王爷,妾身已经安顿好了懿安皇后等人。有件事,妾身还要请示王爷,这 以后咱们是不是得给皇后,贵妃她们造一所宫殿啊,毕竟她们身份尊贵,住在王府多有不便啊。”“王妃所言甚是。”朱常瀛摸着胡须思索道,“桂王府,虽说很大,住再多的人也不成问题,尤其咱们兄弟,叔侄在一起,不会不方便。可是懿安皇后和袁贵妃, 太子公主他们在这里的话,有失礼仪。你们说,是不是啊?” 朱常涧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愿意天天跑去向他们请安,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朱恭枵也赞同道“叔王说的极是,我们是藩王。这宫里来的又是皇后,嫔妃的,难免瓜田李下,让人说三道四,还是避嫌为好。” 朱慈烨说道“侄儿全听两位叔王的意思!没有异议!”“好吧,明日就吩咐长史去衡州城找块好地方,造一所宫殿给懿安皇后和贵妃娘娘她们居住。另外去城里看看哪里有宅子,安顿吴老军门一家人。”朱常瀛最后决 定道。过了三日,王府长史马九功在城内西面找到一处空地,朱常瀛等人看过之后觉得位置还行,便下令就在此处新造一所宫殿给张嫣她们居住。张嫣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心下却想,这国都亡了,再造宫殿有何意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谋杀还是意外 等过了几天,周仁远安排完武昌城的军务,回到衡州的时候,新的宫殿已经开始建造了。他在武昌,淘汰了将近十五万人的老弱和不合格的士兵,这些被淘汰的 士兵大都被遣散到湖北及湖南各地开垦农田。还有一部分曾经祸害过百姓的士兵被押送去开矿三年,以示对他们的惩罚。 最后选拔出不到三万能打仗,身家清白的士兵编入了新任武昌总兵杨国威的麾下,驻守武昌城。 孙可望急了问道“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打襄阳?我这个襄阳总兵可还是挂着虚名呢。” 周仁远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急,等过些日子,我自然会把襄阳打下来的。” 周仁远把大军留在城外大营,带着孙可望和墨竹等人一进衡州城,看到城门口热火朝天,百姓们不断搬着木头和推着装满石头的车辆朝城里运送、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把这些东西运往哪里?”周仁远问街上的百姓。 “哟,这不是小王爷嘛!老王爷下令要在衡州造一新的宫殿,这不,我们都去把这些材料送去工地。”这名百姓答道。 “啊?”周仁远吃了一惊,这衡州刚刚经历战事,军队又刚刚扩建。如果再大兴土木,这银子可就花钱如流水了,要造个宫殿可要花费不下百万两银子啊! 周仁远连忙挥起马鞭,催马跑向桂王府。“父王,您造这宫殿用来干嘛?难道这偌大的桂王府,住不下人了?”周仁远一见朱常瀛的面就急忙问道。 “不是住不下,是懿安皇后她们到了。”朱常瀛说道。 “是吗?她们人在哪里?我得见见她们!”周仁远欣喜道。 “在后面宫殿呢,你先回去换身便服,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不要失了礼数。”朱常瀛叮嘱道。 周仁远退下来到自己宫殿,王婉婷和聂芷若欣喜地把他迎进房内,一边给他脱下盔甲,一边说道“你这是要急着去见皇后,太子吧?” “是啊?他们可还好?”周仁远解开盔甲问道。 “不太好!”王婉婷便把周皇后已经身死,朱嫩娖失去一臂,朱慈烺落水昏迷的事情说了一遍。周仁远听的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周皇后已经亡去,他在夔州早已知晓。没想到,朱嫩娖还是被崇祯砍去一臂,现在连朱慈烺都昏迷不醒,这离自己的预想相 差太远了。失败啊,失败,理想与现实总是差距太大,自己有时候还是太天真了。 聂芷若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温声说道“仁远,你不要太过自责,这就是命啊!” 周仁远换好衣服,来到后面宫殿。先去探望了昏迷不醒的朱慈烺,龚贤礼还在边上照顾他。“请问你是?”周仁远问道。 “下官太医院龚贤礼,龚守宁是下官的远房叔叔。”龚贤礼说道。 “哦,原来是龚太医的侄子,我是永明王。”周仁远介绍道。“原来是永明王殿下,下官参见殿下。”龚贤礼要跪下参拜。周热源一把扶住他道“龚御医不要多礼,这是桂王府,不是皇宫,以后不用参拜我。我来问你,这太 子殿下到底怎么样了?” “回殿下,太子落水时间叫长,脑部血脉长时间不畅,所以昏迷不醒,要想醒啦要看天意了。”龚贤礼无奈道。原来是脑部长时间缺氧的缘故,难道朱慈烺会变成植物人?周仁远心中一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朱慈烺怎么会晚上去船头喝酒,又不小心跌落湖里呢?难道 他真的命有此劫? 他看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朱慈烺,然后叮嘱龚贤礼好生照顾朱慈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对,公主怎么样了?”周仁远问道。 “公主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这身子还需多加调养。”龚贤礼答道。周仁远离开了朱慈烺的房间,又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朱嫩娖的房间。房间里,袁贵妃带着朱慈炯和昭仁正在房间里,朱嫩娖已经会下床,正在逗弄着三岁的昭 仁。昭仁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的一条手臂怎么没了?”朱嫩娖一听,眼睛一红,轻声说道“姐姐走路一不小心,把手臂给摔没了。”昭仁听了说道“那以后昭仁走 路一定不能摔倒,要不然昭仁的手臂也会摔没的。” 袁贵妃赶紧一把抱过昭仁,说道“昭仁啊,你以后别提你姐姐手臂的事,姐姐会疼的。” 昭仁似懂非懂地回答道“嗯,昭仁知道了,我再也不提手臂的事情了,我不想让姐姐疼。” 周仁远在外面听了也是眼睛微红,咳嗽一声进入了屋内。众人一看是周仁远回来了,原先忧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四叔,您回来啦!”朱慈炯一把搂住周仁远的大腿高兴地叫道。 朱嫩娖也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身来,小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昭仁拉着袁贵妃的衣角问道“母妃,他是谁啊?”袁贵妃用衣袖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对昭仁说道“他是你的四叔!快去叫叔叔!” 昭仁小跑过去,仰起头喊道“叔叔!”周仁远一手抱起朱慈炯,一手抱起昭仁,笑道“两个乖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朱慈炯和昭仁被周仁远抱起,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袁贵妃看着这一个场景,心里感触良多,好久没有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了。 周仁远放下朱慈炯和昭仁,来到朱嫩娖身边,说道“公主,您受苦了!” 朱嫩娖向周仁远说道“嫩娖多谢四叔能伸出援手,救我们这一大家子,请受嫩娖一拜。”说着,便要跪倒在地。 周仁远大惊失色,一把扶住朱嫩娖,他的右手抓了个空,那里只是一只空荡荡的衣袖。 周仁远怔在那里,眼里露出心痛之色。朱嫩娖自嘲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如今被父皇取掉一臂,也是应当。四叔不必如此之态。” 周仁远说道“公主,你很坚强!”周仁远又去拜见张嫣,张嫣正要念经,便叮嘱了周仁远几句,除了感谢之外,另外嘱咐他要照顾好太子和公主等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他在衡州找一处民宅,不 要造什么宫殿了,免的劳力伤财。当天晚上,周仁远前思后想,还是把熊天麟找来,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个时辰。熊天麟离开后,周仁远一掌拍碎了面前的书案。第二天,熊天麟就被周仁远派到 云南李定国那里了。王婉婷问他“你就这么打发他走了?他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啊!”周仁远叹道“就是因为他太忠心了,竟然背着我自作主张!没杀掉他,我已经网开一面了。如果就 此放任,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呢!还有他竟然没有把陈圆圆带回来,这以后恐怕吴三桂投降了多尔衮,又是我一大劲敌,真是功亏一篑。” 王婉婷说道“难道这陈圆圆竟然对你如此重要?”“陈圆圆当然重要,她是牵制吴三桂十万大军的关键。再说,我不希望后人把脏水泼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周仁远长叹一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督军,政委? “哎,婉婷,聂芷,你们说为什么咱们大明投降李自成的将领这么多?”周仁远在饭桌上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 “我看那,就是那些将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精忠报国。”聂芷若舀了碗汤说道。 “依我看,还是这些人的政治素养太差,没有信仰,所以才这么轻易投降。”王婉婷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政治素养太差。”周仁远挥着筷子说道。 “什么素养?”聂芷若一头雾水,听不明白。“政治素养。”王婉婷解释道“这政治素养的意思就是啊,这些将领对大明没有坚定的信心,心中老是摇摆不定。看到自己要失利了,就投降。看到自己能战胜对 方,就打顺风仗,不会打硬仗,狠仗。” “哦,是这个意思啊。跟我说的意思差不多。”聂芷若说道。吃完饭,周仁远在屋里思索了一会儿,今天王婉婷的话提醒了他,这大明怎么会这么多的文臣武将就投降了李自成,轻易地就攻下京师了呢?自古以来的文官不 爱钱,武将不怕死的节操全部碎了一地。 于是他找来了王夫之,王燮和李光殿三人,四人一齐在自己的书房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王大人,李大人,我想问问你们当时在守开封的时候,怎么做到能抵抗李自成大军半年之久的?”周仁远问道。“殿下,那是因为开封是我们的家,如果不拼死抵抗,这开封就会被流贼攻破。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我们不得不抛却自身安危,为百姓和朝廷而战!”王燮答道 。 “还有就是周王殿下散尽金银,鼓励全城百姓和士兵上城御敌。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李光殿补充道。 “嗯。”周仁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你们说大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将领投降流贼,投降满清鞑子呢?” “这个嘛————”王燮说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整日想的必定是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会想这大明江山和百姓的安危,心中早已丢掉了忠义二字。”“王大人此语只说对了一部分,下官觉得,还有些将领平日里对待手下将士如奴仆,动则挥来喝去,全无半点爱兵如子的风范。当强敌来袭之时,这些将士对将领 的不满全部显现出来,背着将领投敌,哪里还肯为他卖命?”王夫之说道。 王燮听了,不禁佩服道“王大人说的精辟,其实我大明将领投敌的原因还真是挺复杂的。不过依下官看来,这将领和士兵要做到上下一心,很是艰难!” “殿下,您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李光殿觉察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你们三个是我的幕僚,虽然你和王燮大人是从开封来的。但是,我把你们当做心腹,因为从你们在开封的表现我认定你们心中是为国为民的人才。而农兄和我相知甚深,我待他如兄,他待我如弟,所以我今天就不瞒你们了。现在基本上我们已经掌控了湖广,这军队数量虽然已经有十五万,将领还算忠诚,但是以后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加强大的敌人,那就是鞑子。”周仁远不无忧虑地说道。 “什么?鞑子?”王燮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鞑子会趁机攻我大明?” “那是一定的。”周仁远直白道“不出两月,最多年底,鞑子肯定会全部南下。” “这鞑子会帮助我大明攻打京师的李自成?”王燮接着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光殿冷哼一声说道。“对喽,光殿兄说的不错。这鞑子对我大明早就虎视眈眈,现在京师被李自成攻破之后,他岂会甘心?所以啊,咱们要抛开帮助大明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要让他们和李自成打个两败俱伤,这也是我一直不率兵北上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刚刚掌控湖广不久,很多事情尤其是民生这块要安定下来,粮草是 个大问题。说到底,还是后勤跟不上啊。”周仁远叹道。“殿下分析的在理,我们在衡州实行官绅一体纳粮还算成功,可是放眼到整个湖南和湖广,很多官员,士绅豪强还多有抵触。这是项巨大的工程啊。”王夫之说道 。 “所以啊,后方不稳,钱粮又不足,我也只能现在按兵不动。但是,对于军队的掌控刻不容缓。”周仁远说道。 “咦?殿下,衡州不是办了所演武堂吗?从那里走出的军官将领的忠心应该靠的住的啊!”李光殿说道。“这些从演武堂出去的人,暂时只能充当各军队里的中下层将领,要等他们真正能独当一面,至少还需要三四年,也许要更长时间。现在他们还指望不上。”周仁 远解释道。 “这样啊。”三人一听都不禁皱着眉头苦苦思虑。 周仁远看见他们三人苦思冥想的样子,说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看看合不合适?”王夫之三人一听,一齐好奇地看着他。“我想在各军设立一个督军,就和以前的监军差不多,但是呢这督军不干预总兵的军事作战,品级也要低上总兵一级。平日里就管总兵手下将士的生活啊,思想啊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要灌输给将士们一个理念,就是为什么而战?不能把将士们变成总兵的私军,再成为像左良玉那样 的军阀士兵。”周仁远把后世的“政委”用了起来。 “这个主意妙啊,这督军一不干涉将领的指挥权,二又能关心士兵集体,但是这督军怎么监督总兵呢?”王燮问道。 “督军可以和总兵一样,同样有参事之权。总镇总兵那里的督军直接归桂王府领导,而且所有的督军都由桂王府考核之后派出。”周仁远说道。 “嗯,这个提议不错,这样军队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殿下手中。可是,这督军的人选是个大问题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选?”李光殿问道。 “我也为此事发愁呢!而农兄,你那批‘行社’的朋友,像邝鹏升那些人有没有兴趣投身军旅,为大明效力啊?”周仁远打起了那帮“行社”和“匡社”儒生们的主意。“可是我的那帮好友都是一介书生,凭他们的才华给这些士兵做个老师,教导他们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们不懂得怎样打仗啊,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连刀枪都没有 摸过呢。”王夫之为难道。“诶?王夫之大人说的可不是什么好理由啊,难道我和王燮王大人在守开封之前就上阵杀敌过?只要狠狠心,自然就能适应军旅了。王燮大人,您说是不是?”李 光殿笑着问王燮。 “就是,我在祥符做知县,也是十年寒窗读书读出来的。要不是开封危急,我这个知县哪里会带兵去开封御敌?你们看,我现在还不是投身军旅了?”王燮笑道。王夫之被他两这么一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周仁远笑道“而农兄的顾虑也很正常,你们两个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而农兄,你去和邝鹏升他们先说一说,这个 督军的职能,我并不是要他们领兵打仗。当然了,必要的军事训练也是要的,不过只需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合格者就可以就任。” 王夫之一听只要三个月的训练,心想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又看出周仁远现在对此事非常迫切,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了。没想到,邝鹏升,夏汝弼、郭凤跹、管嗣裘、李国相、包世美等人一听,除了包世美觉得自己年纪尚轻拒绝外,其余诸人热血沸腾,正愁报国无门呢,便一口答应下来。这点连周仁远都没想到,正所谓“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圆圆的不幸 刘宗敏自从被李自成下令不准在拷打百官之后,每日里沉迷酒色,他对这几日被部下和明朝降官献给他的女子一直不太满意。因为他一直听说吴三桂的小妾陈圆 圆艳色逼人,有“秦淮八艳”之称,可惜的是他搜遍京城,就是找不到她。听说吴襄府邸早已人去楼空,心里很是遗憾。 这天早晨,他从脂粉堆里爬出来,闲来无事,便带着几个士兵上街去逛逛。当他来到西直门的时候,看到手下部将李之正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一个绝世美人。 刘宗敏勒住马停下来说道“站住!”李之一看是刘宗敏,心下一阵慌乱,完了,这美人肯定要被他抢走了。 “李之,你怀里的是什么人啊?”刘宗敏问道。 李之抱着女子下了马,惶恐地说道“这是小的在郊外尼庵里抓的一名官军奸细,正要带回军营审问。”“胡说,哪里有女子是奸细的,待本将军看看。”刘宗敏骂道,下马上前一把推开李之。这下,他终于看清了这名女子的面容,只见这名女子,脸如桃花,樱唇琼 鼻,柳眉凤眼,体态婀娜,神色有些凄楚地看着他。 刘宗敏不禁被她的美色倾倒,当即柔声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 这名女子轻启朱唇,低声道“奴家邢婉芬(陈圆圆的本名),京城人氏。”刘宗敏听她的声音如黄鹂清唱,顿觉身体万般舒畅,又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人?” 女子滴下两滴清泪,摇头不语。刘宗敏怜惜之心顿起,当即说道“来呀,请邢姑娘上马,随我回府。” 两名士兵上前把这名女子推上马去,刘宗敏对李之说道“赏你五百两银子,明日到我府上取去。”说着上了马离去。李之心下大恨,对着刘宗敏远去的背影双目要喷出火来。他一回想起在尼庵把这名绝世美女压在身下的曼妙身材,就欲罢不能。没想到刚一进城,就被刘宗敏抢 走,真是后悔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等着,刘宗敏,总有一日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陈圆圆被刘宗敏带回信王府,刘宗敏便迫不及待地把陈圆圆抱进了屋内。当他看到陈圆圆如凝脂般的肌肤,雪白傲人的躯体时,刘宗敏心里不禁赞叹道“真是位绝 世美女,以往自己的那些女子和她比起来,真是如丑妇一样,简直没法比。” 当陈圆圆在他身下低吟承欢时,刘宗敏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第二天,刘宗敏要娶妻的消息,传遍了京师。李自成的所有将领和明朝降官纷纷前来祝贺,信王府里人满为患。连李自成都亲自到场祝贺,这场婚宴可说是豪华 无比,光喜宴就花费了五十万两白银。刘宗敏为了炫耀自己娶娇娘,在众人面前竟然掀开了陈圆圆头上的红盖给众人看。前来祝贺的人不禁被陈圆圆的美色惊呆了,都私下羡慕道“这刘大将军走了什么 狗屎运,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而前来祝贺的田贵妃的父亲田畹却失声叫道“这新娘子不是陈圆圆嘛?”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什么?陈圆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 李自成一听,脸色一沉,当即拂袖而去。刘宗敏吃惊之余,却不以为意道“我的新婚夫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陈圆圆?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 当晚,刘宗敏不仅没有责怪陈圆圆欺骗了自己,反而更加宠爱与她,一夜温柔春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天,刘宗敏神清气爽地刚起床,就被李自成急匆匆地召见入宫。 “刘大将军,你娶谁不好,怎么娶了吴三桂的爱妾?”李自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大王,怎么?我娶个人家的妾不成吗?”刘宗敏大马金刀地反问道。 “宗敏,你可知道,孤正在想法设法招降吴三桂。你这么一来,岂不是逼着吴三桂领着他的十万大军与我们为敌?”李自成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敌就为敌,难道我百万大顺军会怕了他十万士兵?”刘宗敏一翻白眼回答道。“你?!”李自成心里气结,大骂道“你不要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就毁了我大顺基业。孤命令你,马上把陈圆圆送还给吴三桂!你要多少美女,孤的这皇宫里的宫 女任你挑选。” “不,我就要陈圆圆!”刘宗敏昂着头大声说道。 “你———你——”李自成站起身来,气的指着刘宗敏,手一直哆嗦。半晌,李自成垂头丧气地跌坐在龙椅上,灰心道“你去吧。孤来另想办法吧。” 刘宗敏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皇宫,王德化轻声说道“皇上,这刘大将军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简直目无君上。” 李自成猛地瞪了他一眼,骂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你以后再敢对刘大将军出言无状,孤立即叫你人头落地!” 王德化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求饶道“皇上息怒,老奴再也不敢多嘴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自成一挥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大殿。王德化爬起来,心来叹道“看来李自成对刘宗敏还是太忌惮了啊!自己今天这话说的还真不是时候啊。” 而刘宗敏回到府后,更加是骄狂的不得了,连李自成都拿自己没有办法。对陈圆圆是有求必应,宠爱的无与伦比。陈圆圆自从委身刘宗敏后,每日里强颜欢笑,心中却是痛苦无比。她从刘宗敏的口中得知吴襄一家早在城破之前就离开了,她不知道吴襄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接他 ,也不知道远在山海关的吴三桂究竟怎样了?会不会带兵前来救援她?尤其是自己的义兄周仁远不知道怎样了?也会不会前来解救她?她一想到周仁远,心中更是一阵大痛,自己虽然从前嫁给了吴三桂为妾,但是她和周仁远之间还可以以兄妹的名义来往。可是如今自己委身流贼,自己的身子已 经脏了,这个污名是再也洗刷不掉了,以后如果再能见到周仁远,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过了几日,陈圆圆提出要去街上走走,刘宗敏一口答应,便派了几名士兵护卫她出门。陈圆圆先是来到人去楼空的吴府,只见大门紧闭,她推开大门,里面乱草 蓬生,早已物是人非。她不禁流下泪水,想起以前这所大宅里人丁兴旺,热闹非常,更是一阵惆怅。他们会去哪里?山海关自己的丈夫吴三桂那里?不太可能!屋内的家具横七竖八,显然逃离的非常仓促。再则听刘宗敏说他们是从北面攻进来的,吴襄一家撤离的如此仓促,不会迎着流贼大军北上山海关。那只有南面了,难道他们都去了衡州?陈圆圆想起海云峰经常来自家找吴襄,心下更加肯定,于是急匆匆地去了牙 刷行。 当陈圆圆忐忑不安地来到牙刷行时,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只见牙刷行的大门也紧闭着,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的双手轻轻敲了敲铺子的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人声。“是我,我是陈圆圆。”陈圆圆带着哭腔喊道。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看着陈圆圆怔怔地看着她,刚想张口说话。只听陈圆圆哭喊道“表哥,你还活着?” 开门的正是两个月前悄悄潜伏入京城的海云峰,他听从周仁远的命令,必须等到李自成进京后二十天,才能再次进入京师,所以他才躲过了那场劫掠的浩劫。 海云峰也知道陈圆圆已经嫁给了刘宗敏,听得陈圆圆叫他表哥,心下明白了几分。当即也说道“表妹,你怎么来啦?快进来!” 陈圆圆身后的几个护卫,一听原来是刘夫人的亲戚,便不以为意地站在了门外,没有进去。 陈圆圆和海云峰一进屋里,陈圆圆便哭了起来,海云峰不知所措地问道“吴夫人,哦,不,刘夫人,过的可好?” 这下陈圆圆哭的更加厉害了,门外的士兵还以为她见到劫后余生的亲戚,不能自已的缘故。 陈圆圆哭了一会儿,问道“海掌柜,你给我说实话,我公公他们是不是去了我义兄那里?” 海云峰探口气,便把他们当日带着吴襄一家离开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进入皇宫救张嫣等人的事情。 “这么说,我公公他不是故意扔下我的?”陈圆圆抬起红肿的眼睛说道。 “当然不是,小王爷曾经千叮万嘱,一定要把您安全带离京城。唉,也怪我们大意了,没有亲自去接你,而是交给了吴老军门办这事。”海云峰后悔道。 “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陈圆圆急切道,她心里想周仁远毕竟没有忘记她,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痛苦。 “现在麻烦啊。一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人手,二来毕竟现在您是刘宗敏的夫人,目标太大。”海云峰犯难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里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陈圆圆“扑通”跪在地上祈求道。 “您起来,快起来,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海云峰急忙说道。当陈圆圆带着七分失落,三分欣喜离开牙刷行后,海云峰陷入了沉思,自己该怎么解救陈圆圆呢?这还真是个难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口,都是借口 当多尔衮得知明国的京师被李自成的大顺军攻破,崇祯自缢的消息时,已经到了四月份。他吃惊地从自己的睿王府匆匆赶到崇政殿,发现济尔哈朗,代善,多铎 ,范文程等人已经到了。而豪格一身朝服,只是帽子上的代表爵位的东珠和脖子上的朝珠却已经没有了。原来,自从多尔衮成为摄政王后,就开始对以前支持豪格的大臣展开了清洗。图 赖,冷僧机等人都被多尔衮寻了个由头削去所有官职,关进了大牢。豪格的家仆密告给多尔衮,说豪格曾有一次酒后大骂多尔衮,说他独霸朝权,没有把小皇帝顺治放在眼里。多尔衮听后大怒,一次散朝后,派人把豪格压进朝房 ,当面训斥问他有没有说过对自己不敬的话。豪格点头承认了,多尔衮借机扣上豪格不敬摄政王,不利满清团结的罪名杀杀掉豪格。 五岁的福临得到消息,急忙来到朝房,哭着道“如果摄政王要杀掉朕的大哥,那你就先杀了朕。”多尔衮大惊之下,一时不能下手,对五岁的福临有了重新的认识。而身为太后的庄妃也赶来,劝多尔衮饶过豪格这一次。豪格为了不让庄妃和顺治为难,跪在地 上说道“摄政王,豪格从此唯摄政王马首是瞻,我今后带兵打仗,不要赏赐!” 多尔衮就坡下驴,放过了豪格,但是把豪格的爵位,官职全部削掉,只保留了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参与国事。 “摄政王,您看,我大清该做如何应对啊?”济尔哈朗虽然是名义上的辅政王,但是知道自己斗不过多尔衮,所有大小的国事全部由多尔衮做主。“汉人的事情还是汉人清楚,范大学士,你说说看。”多尔衮问一旁的范文程。多尔衮对范文程等一帮汉官倒还是很看重,所以他放过了支持豪格的汉官。尤其是 自己处在摄政王的位置上,眼界也开阔了许多,知道满清要一统中原离不开这些汉官的帮助。范文程躬身道“殿下,老臣觉得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流贼攻进明国京师,皇帝自缢,如果我大清能够挥兵南下,直取京城,明国百姓必定对我大清感恩戴 德,欢欣鼓舞。” 多尔衮大喜道“范大学士,请坐下说话。如何叫这明国百姓欢迎我大清军队南下呢?请仔细说来。”范文程咳嗽一声道“如今崇祯自缢,李自成自立为大顺皇帝。但是明国百姓大多仍思念大明,对李自成深恶痛绝。我大清不妨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帜南下,这不是 大快人心之举吗?”多尔衮起身对范文程深深鞠了一躬道“范大学士如汉之张良。本王受教了。”然后站直了决然道“本王下令,自今日起,满蒙八旗,汉八旗,凡是男子超过十二岁 ,七十岁以下的全部编入为伍,随我大军南下,直取中原!” 一时间,辽东,蒙古全部被动员起来,参军的人数达到二十万之众。祖大寿接到动员令,大吃一惊,连忙派了自己的一名心腹家丁连夜向南面赶去。夜晚的山海关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此时的吴三桂还在自己的书房怔怔出神。书案上放着一封李自成送给他的信,还有一副以前朱慈烺手写《好了歌》。“世人都 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吴三桂轻轻低吟着。 “总兵大人,祖大帅派人来了。”一名家丁进来禀报道。 “啊?我舅舅派人来了,快请他进来。”吴三桂急忙说道。 “小的祖三,受我家主人之命,特给舅少爷带来一封书信。”来人见过吴三桂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吴三桂。吴三桂急忙拆开书信,见上面写道多尔衮已经准备南下,这次是倾国之兵,兵力可能要达到二十万之众,希望吴三桂早做准备。多尔衮肯定会招降他,按照祖大 寿的意思是吴三桂先不要投降多尔衮。因为现在情势很不明朗,自己作为祖家已经投降了多尔衮,而吴三桂作为吴家,应该审时度势,看清形势后再做决定。 吴三桂放下书信,思虑半天,写了封回信给祖大寿叫祖三带回去。 “还有,舅少爷,我家主人说了,不妨把大清南下的消息透露给李自成。”祖三走的时候提了一句。“为什么要透露给李自成?”吴三桂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舅舅在下什么棋?难道想让多尔衮和李自成斗个两败俱伤?吴三桂有点想明白了,对祖大寿是佩服的五 体投地,这姜还是老的辣啊。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添上一把火呢?想到这里,吴三桂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第二天,他便下令,大军南下,启程投降李自成。自己的家人都早就去了衡州,爱妾陈圆圆应该也去了吧,自己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引得李自成和多尔衮 交上火,等他们打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趁势站在胜利的一方,岂不美哉?大军刚行到半路,李自成又派人了前来送来一封信,上面写道只要吴三桂能投降大顺,可以封他为王,并且可以给他百万白银作为军饷。另外向他道歉说,他的 爱妾陈圆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宗敏娶做妻子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可以送给吴三桂美貌的宫女十名以作补偿。 吴三桂看后大怒道“杀人父母,夺妻之恨乃男儿两大恨事,如今叫我吴三桂如何立于天地之间?传令,返回山海关。” 等吴三桂返回山海关,他余怒未歇。召集手下将领道“你们说说看吧,这流贼霸占我爱妾,此仇要不要报?”手下将领纷纷道“总兵大人,末将等原本就不赞成投降流贼。着李自成一个马夫出身,怎么能做上龙椅?再则,他拉拢咱们,还不是看重了我们这十万大军?常言道兵贼势不两立,我们能相信这帮流贼,听说他们自从占了京城,拷打百官,多人致死,弄的家破人亡。说到底,流贼就是流贼,这劫掠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反 观皇太极和多尔衮,对汉人降将降官,优待有加,就连舅老爷三次诈降,这不还在满清做了总兵?”吴三桂听了心里默然道“是啊,这李自成和多尔衮还真是没法比。如果自己投降了李自成,爱妾都被人家占了,自己还投降人家,那还不得给天下人笑死。可是要 是投降多尔衮,自己不是成了国贼,汉奸的骂名可不好受啊。”一名将领看出吴三桂的顾虑,说道“总兵大人,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投降多尔衮确实不妥。我们不如打着救援三夫人的名义南下,这就叫英雄救美,天下人就不会 那么多口舌了。” “好!”吴三桂听了豁然开朗,对众人说道“就说我吴三桂为报夺妻之恨,大军南下,攻打李自成!” 这时,多尔衮派人来招降吴三桂。表示只要吴三桂投降,可以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原本的手下军队还是由他指挥,不动他的兵权。 “太好了!这多尔衮就是大手笔,果然是一代英主!”吴三桂及其手下将领称赞道。 “为了表示我们的忠诚,本总兵愿意先作大清的先锋,去打李自成。”吴三桂对多尔衮派来的人回话道。来人一听,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回去向多尔衮报喜。多尔衮接到消息后,大笑道“这吴三桂果然识时务!”满清众臣一听,也是欣喜若狂,有了吴三桂的十万将士,对大清来说犹如如虎添翼,一统中原指日可待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 李自成听前去招降吴三桂的人回报说,吴三桂听闻陈圆圆被刘宗敏霸占,大怒之下撕掉了招降的信件,心下大怒。立即命令京城中二十万大军启程前往山海关攻 打吴三桂。 “丞相,你说这京师谁人可以留守啊?”李自成问牛金星道。“大王,臣愿意在京内留守!”牛金星答道。“好!孤就命你和李岩,李过率两万将士留守京城。权将军刘宗敏,军师宋献策和孤一道亲自率老营人马攻打吴三桂 。”李自成决定道。刘宗敏是千般不愿,但是他也知道李自成是下了狠心了,如果吴三桂投降了满清鞑子,自己在京师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于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陈圆圆,带领这 队伍和李自成一道前往山海关。李自成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一件事情,就是把明朝所有的降官降将在菜市口全部斩杀。因为他深怕自己带着大军走后,这些降官降将会趁势逃离京师,还不如 杀掉一了百了。李自成的军队日夜行军,一路北上。李自成的心里很着急,因为他相信,吴三桂肯定已经和多尔衮联系上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悠闲地在山海关等着自己。为了赶 在清兵到达之前灭掉吴三桂,他必须加快行程。 四月二十日,大军气喘吁吁地赶到山海关,只见山海关城墙上士兵们早已有所准备,如临大敌地手拿武器在城楼警戒着。 “大王,这吴三桂要是被我军打败的话,必定从东面逃跑,臣建议派一支人马去东面堵住他们的退路,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您看如何?”宋献策建议道。 李自成站在山岗上向远处眺望了一会儿说道“军师说的不错!叫高一功率两万人马去东面堵住吴三桂的退路。” “大王,咱们一路急行,人困马乏,是不是明日再战?”刘宗敏说道。 “不行,现在时机很重要,一旦鞑子前来,咱们就麻烦了。命令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后立即攻城。多建造一些攻城的云梯和攻城车。”李自成命令道。 山海关内,吴三桂正焦急的走来走去,问道“可探听清楚,李自成带来多少人马?” “回总兵大人,流贼这次带来约二十万人马。”一名校尉说道。 “什么?二十万!”吴三桂心里吃了一惊,“这李自成连京师都不要守了吗?” “不好啦,将军,我山海关东面被流贼堵住了退路。”一名游击将军进来急报道。 “这李自成看来还是有些军事才能的,一来就知道我大军的退路在哪里?”吴三桂思索着说道“快,急报摄政王殿下,我军情势堪忧,请他立即发兵前来增援。” 吴三桂的特使到了盛京,多尔衮连夜亲率五万铁骑直奔山海关,他这支前锋可都是精兵强将,出动的全部是身穿精甲的满族铁骑,可见他这次也是花了血本了。多尔衮不顾疲劳,连夜狂奔,当第二天赶到山海关附近不到十里的地方。多尔衮却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摄政王殿下,您怎么不走了?”豪格上前问道。豪格也是能征善战之人,这次他主动请缨前来,多尔衮还会给了他面子,允许他和自己一道出征。自己的哥哥阿济格和多铎还在盛京召集更多的军队,随时兵 发山海关。“豪格,你不懂。这吴三桂想要我大清和李自成打个两败俱伤,他好来个渔翁得利。本王就不上他的当,我们就这里等着看好戏,如果吴三桂坚持不住,他会亲自 来求我们的。哈哈——”多尔衮大笑道。 豪格点点头,看来自己的才能果然比不上多尔衮,或换个说法,自己不如多尔衮狡猾。山海关的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大顺军和山海关士兵的尸体。这大顺军已经和吴三桂打了一夜,吴三桂对李自成的大顺军的战力深深地震撼了,他没想到农民军的 战力会这么强悍。其实他不知道李自成是拿出了自己的老底,在和吴三桂拼命。“总兵大人,咱们和流贼打了一夜,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大清的援兵再不到来,山海关不保啊!”一名参将身穿血淋漓的盔甲过来说道,“有好几次,差点被 流贼登上城墙。” “是啊,要不是我辽东军战力不俗,这山海关一夜就要失守了。”吴三桂忧心道。 “不好啦,流贼又开始进攻了!”城墙的士兵大喊道。 “防御,防御,别让他们攻上来。开炮,开炮!”吴三桂嘶喊道。 进攻的刘宗敏也在城楼下喊着“开炮,开炮!给我炸死那些官军。”刘宗敏现在觉得很亢奋,他只要见到鲜血,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轰!轰!”双方的炮火不断射击着,一方朝下打,一方朝上打。两边的士兵都不断惨叫着,吴三桂占的地利的优势,而李自成占的是人多的优势。吴三桂看着农 民军又密密麻麻地扛着攻城梯上来,心里一阵发凉。 双方打了近一个时辰,“不好了,北关投降了!”一名参将跑过来说道。吴三桂吓的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嘴里道“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 他拾起宝剑,大喊道“大清的军队到了哪里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不一会儿,哨骑气喘吁吁地登上城墙,禀报道“将军,大清的援兵由摄政王亲自带领,已经距离山海关不到十里处欢喜岭驻扎。”“什么?已经到了欢喜岭,那他们怎么还不快来?”吴三桂惊讶道,然后他转念一想,是了,多尔衮是要自己亲自去求他呢。他无奈地叹口气对身边的参将说道“ 我这就去欢喜岭请摄政王殿下前来,你给本将军坚持一个时辰。”说着,“登登登”跑下城楼,跨上战马,疾驰而去。欢喜岭上的多尔衮和豪格众人听得山海关炮声隆隆,厮杀声阵阵。多尔衮其实心里也很紧张,派出了不少的骑兵探子在注视着山海关的战斗。一旦吴三桂的大军 有崩溃的迹象,他会立即率领骑兵进攻李自成。 不多时,他看到山下有几个人影不断骑马飞奔而来。多尔衮笑道“成了,吴三桂来了。”身旁众人朝山下一看,果然是吴三桂亲自前来,都对多尔衮佩服不已。 吴三桂在以前的战场上见过多尔衮,所以一上山就立即跪倒在多尔衮的面前哭诉道“摄政王殿下,如今山海关危在旦夕,还请殿下伸出援手,救我将士。” 多尔衮慢条斯理地问道“吴总兵,你可是真心投靠我大清?” 吴三桂趴在地上叩头道“吴三桂在此发誓,愿终身为大清效力,如违背今日誓言,定叫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多尔衮笑着一把扶起他道“诶?吴总兵不要下这么重的毒誓嘛,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件事,本王立即率兵去山海关。” “王爷请讲。”吴三桂急忙说道。 “那就是你马上按照我大清的习俗,立即剃发如何?”多尔衮眼睛盯着他说道。 “这————这———”吴三桂迟疑道,按照汉家礼制,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如果一剃发,那自己岂不成了胡人,不再是汉人了?“怎么?吴总兵不愿意?”多尔衮眼睛一瞪,然后温声说道“听闻总兵有一爱子,只要你剃了发,本王马上封你为平西王,并将先帝我皇兄的爱女建宁公主嫁给你 的公子,怎样?” 吴三桂不觉怦然心动,自己岂不是和皇太极结成了儿女亲家?连忙说道“臣吴三桂愿意剃发!”这边李自成在山岗督战看到自己的士兵就要攻山城墙,心里大喜,紧紧握着拳头注视着战场。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城门大开,从里面涌出好多的辫子军,人强马 壮,手里挥舞这各种兵器,杀的自己的军队溃不成军。 “是鞑子!”李自成的瞳孔一阵收缩,赶紧下令道“撤退,撤退,后面的结阵!挡住骑兵!” 李自成的军队早已疲惫不堪,只有他的亲卫老营两万人还算有战斗力。李自成立即命令身边的两万骑兵去挡住清军铁骑,为步兵结阵争取时间。李自成的两万骑兵一碰上清军铁骑,就被清军打的四散开来,这清军铁骑的盔甲太过精良,射在上面的箭支纷纷掉落。而清军射出的弓箭纷纷把李自成的骑兵射 落下马。多尔衮看到李自成身后的步兵已经结成方阵,笑了笑道“平西王,你就带兵休息吧。看我大清铁骑如何破阵。来呀,命令,豪格从左路,尼堪从右路,本王从中路 一起三路并进。” 只见三路清军铁骑齐头并进,快速地冲破李自成的两万骑兵,直插他们身后的步兵方阵。李自成的步兵只有被屠杀的份,哪里还有反击的。一触之下,步兵方阵立即奔溃,逃兵四处奔散。刘宗敏看了大怒,带着两百骑兵冲向清军,豪格一看刘宗敏的 盔甲断定是位头目,立搭弓朝刘宗敏射去。 刘宗敏猝不及防,被射中胸口,立即倒下马去。身旁亲卫赶紧一把把他捞起,朝后奔去。李自成看到此景,长叹一声“撤吧!”这下大顺军更加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什么武器,火炮都不要了,急急向后跑去。多尔衮下令全力追杀,连吴三桂也带着士兵一起追杀。杀的大顺军血流成河,浮 尸千里,尸体成堆。李自成率领残部一直朝京师奔跑,狂奔七日,进入京师,自己的二十万大军还只剩下不到五万人。此役,李自成精锐尽失,开始走上了覆灭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圆圆脱险 就在刘宗敏带领大军随李自成北上的第二天,陈圆圆又再次来到了海云峰的牙刷行。她对刘宗敏的护卫说道“我进去和我表哥说几句话,你们在外面等着就是。” 陈圆圆刚一进屋,就看到海云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她领到楼上,小声说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圆圆急着说道“刘宗敏已经率军北上了,现在正是帮助我逃离的好时机啊。” 海云峰眼睛一亮,轻声说道“真的?”陈圆圆点点头。 “好的,夫人。你回去安排一下,明日你再来。明日我一定带着你离开京城。”海云峰说道。 陈圆圆听了大喜,连忙道谢道“多谢海掌柜,奴家来日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等陈圆圆离开后,海云峰便出了牙刷行。在京城的大街上七拐八拐,来到一座院子。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门一打开,他便闪身进去。院子里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道“海掌柜,怎么样,可以开始行动了?” 海掌柜抱拳道“各位天津卫的将士,明日就可以救吴夫人离开,到时还希望各位多多协助。” 领头的说道“海掌柜太客气了,我们孙指挥使早就吩咐过我们,进京后一定听海掌柜的。弟兄们一定在所不辞!”原来海云峰得到陈圆圆的请求后,思来想去,只能再去天津卫寻求孙得禄的帮助。还好,李自成大军进入京城后,没有心思再去攻打天津卫,所以天津卫还算风 平浪静。孙得禄听海云峰说陈圆圆对周仁远很重要,当即挑选了自己几个亲卫随海云峰悄悄进入了京城,伺机救出陈圆圆。进入京城后,海云峰便把他们几个安排进了一 座荒废的宅子。第二日,陈圆圆又在几名护卫的监视下来到了牙刷行。海云峰打开门,对陈圆圆身后的几名护卫说道“每次都麻烦几位兄弟护送我表妹来我这里,为了表示我的谢 意,今日我在屋里特备薄酒,请大家喝上几杯如何?”几名侍卫一听说有酒喝,再说前几次来连口水都喝不上,对海云峰还有几分不满。今日一见海云峰如此客气,都笑嘻嘻地进了屋子,看到桌上摆满了鱼肉,还有 几瓶好酒,于是高高兴兴地说道“舅老爷真是客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坐下来,开始喝酒吃菜。海云峰把陈圆圆带上楼,轻声问道“夫人,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陈圆圆苦笑道“我原本就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我的丫环阿菊死在了尼庵,如今我只要人能离开京 城就心满意足了。”过了没多久,只听得楼下传来几声“扑哧”的声音。等海云峰带着陈圆圆下楼,看到楼下一片血迹。刘宗敏派给自己的几名护卫全部被杀掉了,几个人在脱那几名 护卫的衣服。陈圆圆刚想尖叫,被海云峰一把捂住嘴巴,海云峰说道“别怕,自己人!”那几个人换上护卫的衣服,拿起了几块腰牌,对海云峰说道“海掌柜,吴夫人,你们也换上衣服吧,等我们把这些尸体埋掉,咱们就离开。”几人拖着护卫的尸体 ,来到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他们推了进去。那边,海云峰拿来清水冲洗屋里残留的血迹,陈圆圆则在楼上换上护卫的衣服。 大家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总算松了口气。出门前,海云峰特意在陈圆圆脸上擦了层薄薄的锅灰,遮盖她的面容。众人一路来到南门,路上的百姓见是大顺军的打扮,都纷纷让路,遇到几波巡城的大顺军的士兵,也没有上前盘查。到了南门口,站岗的士兵上前询问道“你们是 哪支部队,出城干啥?” 海云峰亮出腰牌,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刘大将军府出门办事,也需要向你这个小兵禀报?不想活啦?” 站岗的士兵一听是刘宗敏府上的,赶紧说道“不敢,不敢!”连忙放行。众人出了城门,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急急忙忙赶了六七里地,都累的坐在地上休息。一个先行的士兵牵来一辆马车,对陈圆圆说道“夫人,请上车。”陈圆圆刚 钻进马车,众人就听到后面阵阵的马蹄声,有人大叫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喽!” 海云峰大惊失色,站起身来一看,说道“不好,是流贼!快带夫人先走,我们几个先挡上一挡。”驾车的士兵猛地一挥马鞭,带着陈圆圆就向前飞驰而去。原来,今天有个派给陈圆圆当护卫的身体不舒服,没有跟随陈圆圆去牙刷行。他在刘宗敏府内,左等右等,还不见他的同伴们和陈圆圆回来,便自己跑到牙刷行 查看究竟。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刘宗敏手下的都是经历过多少次战斗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推门进到牙刷行后,闻到了里面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心下便觉不 妙,又跑到院子里一看,院子里有新刨土的痕迹,他拿配刀这么一挖,竟然挖出了这些同伴的尸体,赶紧向牛金星去禀报。牛金星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全城大搜索。刘宗敏新娶的媳妇竟然失踪了,护卫被杀,这还得了?当全城的巡防士兵动员起来后,得知有一股刘宗敏的护卫出了 南门。牛金星明白过来,不是吴三桂就是其他人来营救陈圆圆的。于是下令,赶紧让李过手下的一名将领带着士兵出城去追。这名将领带着五百士兵一路急行,出了南门,不知道这伙人带着陈圆圆去了哪个方向,只得分头追。正巧,这名将领带着一百士兵追上了海云峰他们,于是有了 刚才的一幕。 海云峰和天津卫的士兵抽出腰刀,站成一排,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名将领看见狂喊道“你们找死,都给我杀死他们。”说着纵马杀了过去。海云峰和天津卫的士兵与追兵杀成一团,天津卫的士兵也是亲卫出身,武艺不错和海云峰一起接连杀了不少追兵。这名将领大怒道“结阵。”追兵纷纷举起长枪, 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一起举枪便刺。这下,海云峰他们武功再强也敌不过如此多的长枪刺来,七八个天津卫的士兵转眼就被刺伤了三个,还有一个大腿上中了一枪,单腿跪在地上,但还是紧紧握住 了手中的武器不断抵挡长枪。海云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大喊道“弟兄们,都给杀啊,杀一个够本,杀死两个就赚了!”说着挺身冲进了长枪阵。当他刚举刀砍掉一个追兵的脑袋,自己的 后心“嗤嗤”两声,便被长枪刺透。 海云峰倒下之前,心想“吴夫人应该跑的够远了吧。小王爷,我海云峰总算将功折罪了!” 过了两日,天津卫的城门飞奔来一辆马车,驾车的人大叫道“快开门!快去禀报指挥使大人,人接回来了!” 孙得禄听到禀报,赶紧来到城门口,只见车里只下来一个人,对着孙得禄施礼道“奴家陈圆圆见过将军。” 孙得禄傻眼道“陆秋,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海侍卫和其他兄弟呢?” 赶车的陆秋红着眼睛道“大人,恐怕他们回不来了!”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的陈圆圆也情不自禁留下了泪水。孙得禄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的这帮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