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家父曹孟德》 第一章 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啊!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一声清丽且惊恐的女人叫声,将曹张从朦胧中惊醒。 曹张迷茫地睁开双眼,却瞬间惊呆。 一个清艳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女子有一双明亮灵动的眸子,如黑珍珠般闪烁着光芒,此时正瞪着他,满脸的惊惧。 曹张的眼神下意识地向女子身上扫去,瞬间血脉喷张。 女子的身上竟然只穿着轻薄的内衣,光滑柔嫩的香肩,莲藕般的玉臂,修长的大腿,高挑的玉足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曹张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这女子的相貌、身材真的是极品! 曹张情不自禁伸出手摸向女子,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曹张的脸上。 “你这无耻之徒,竟敢对本宫不轨,我杀了你!”女子目中如要喷出怒火,厉声呵斥曹张。 “美女,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怎么会这样,我……”曹张结结巴巴地想要对面前的女子解释。 此时,他的头突然剧烈地疼了,如同有无数的电流在脑海中流动。 咣当! 就在他头疼欲裂,几乎要晕厥的时刻,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曹张迷糊中只看到几个人影冲入,指着他高声呼喝。 “曹彰,你好大胆,你竟敢对万年公主不敬!” “快,把这逆贼拿下!” 曹张看到人影向他冲来,头疼得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倒过去,再次失去了知觉…… …… 许都司空府正厅。 曹操端坐在大厅正中,他的脸色铁青,充满了怒意。 两旁站立的是曹氏宗族以及荀彧、郭嘉等谋士,他们看到曹操发怒,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曹彰公子到!”伴随着大厅外一声呼喝,曹张在数名侍卫的看押下走进,来到了曹操的面前。 此时他已经清醒,也完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成为了曹操最为勇武的儿子曹彰。 “我爸姓曹,我妈姓张,为了省事给我取名就叫曹张,没想到真的穿越成了曹彰。” 作为一个熟读历史的法医,曹彰对自己穿越后的身份很是无奈。 曹彰抬头看向大厅正中的曹操,他看上去个子不是很高,肤色有一些偏黑,但他的目光如炬,充满着杀气。 他就是被称之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凭借一己之力,建立曹魏基业的曹操,曹彰此世的父亲。 父子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曹操静静地观察了曹彰许久,发现他的表情始终非常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子文(曹彰的字)!你竟敢阴谋弑兄,害死你二哥曹铄。又迷晕万年公主实施强暴,你可知罪?!”曹操厉声地呵斥着面前的曹彰。 曹彰的脑子已经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操的次子曹铄今早死了,而且是中毒而死,有人指正是昨夜与他一起饮酒的曹彰投毒。 曹彰和曹铄饮酒之后,趁着酒意,闯入了皇宫别院,迷晕了当今皇帝汉献帝的姐姐万年公主实施强暴,后被宫中侍卫当场擒拿。 曹铄在史书中记载不多,只在《三国志.魏书》里提到他在建安年间早薨。 他和曹昂一样都是曹操最早的刘夫人所生,今年已经十八岁,平时很得曹操喜爱。 曹昂在宛城战死之后,曹铄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曹操的长子,也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让曹彰疑惑的是,按照史书记载,建安三年的时候,曹彰、曹丕、曹植等曹操的儿子都还年幼。 可在这个世界。曹彰十六岁,曹丕十七岁,曹植也已经十五岁,都已经属于成年的行列。 历史上曹铄的死并没有过多记载,现在竟然会给曹彰带来麻烦。 要么是历史记载有误,要么就是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半架空的世界。 在曹彰的记忆中,原主头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这才给了他魂穿的机会。 他根本没有给曹铄下毒,甚至连曹铄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没有去迷晕万年公主,实施强暴。 这一切只能说明有人精心布局,杀死曹铄、制造强暴公主的假象,嫁祸曹彰,要致他于死地。 “我问你话,你可听到?”曹操见曹彰不回应,再次开口询问。 尽管他的语气还相对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这样,心中的怒气越盛。 众人的心中都是一凛,转头看向曹彰,想看他如何回应。 “父亲,我根本无罪,又如何知罪?”曹彰平静地提出了反问。 “子文,作为你的兄长,我当然也希望你无罪。可你迷昏公主实施强暴,有内监、宫女、侍卫亲眼目睹,这真的不是你能抵赖掉的。” 曹氏宗族中走出一人,一副痛心疾首,无比惋惜的表情回应着曹彰。 曹彰冷眼看去,此人一脸奸相,正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哥哥曹丕。 他第一个跳出来指正自己,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鬼才信! “既然有人亲眼目睹,为什么不阻拦?”曹彰质问道。 “你是司空之子,又勇武过人,谁敢拦你?!”曹丕身边又站出一人,冷笑着回应。 他是曹操的养子曹真,和曹丕一起长大,关系密切。 “好,既然他们说亲眼目睹,可敢与我当面对质?” “对质就对质!”曹真冷笑了一声。 片刻之后,四名侍卫,两名宫女,还有两个内监一起被带了进来。 “你们几个都看见子文公子迷晕公主,实施强暴了?!”曹操冷着脸询问着。 “回司空,我们都看见了!”众人齐声回应。 “而且就是我们四人闯入公主房间,在公子实施强暴现场将其拿下!”四名侍卫随后补充道。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曹真厉声说道。 曹丕转对曹操跪拜,一脸痛心地说道:“父亲,如今人证俱全,子文的罪责已无从抵赖。我身为兄长,未能管教好弟弟,深感自责。” 随后他话锋一转,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说道:“但国有国法,父亲身为司空,自然不能徇私,还请秉公处理,惩治子文!” 曹氏宗族中又站出一人,乃是曹休,他跪拜曹操。 “请司空惩治子文!” “此等恶贼,罪不容诛!”曹真也立刻附和着。 曹彰冷眼看着三人,心中已经了然。 曹丕表面做着好人,其实却是使阴招架着曹操来杀自己。 而曹真、曹休和他交好,此时自然是站在他身后摇旗呐喊。 曹植和其他曹氏宗族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既没有劝曹操杀曹彰,也没有替他求情。 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曹操又已经震怒,他们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去捋曹操的虎须。 尽管曹操的心中十分不情愿,但此时证据确凿,已经容不得曹彰抵赖。 现在四面强敌环伺,虎视眈眈。 曹操接连征讨张绣不利,损兵折将,士气低落。 曹彰却在这个时候侮辱公主,若不严惩,身边的汉室大臣和士族必定不服,会引发内乱,会使局面更加混乱。 “来人,将子文拿下,拖出处斩!”曹操怒视着面前的曹彰,咬牙发出了指令…… 第二章 把曹丕骑在身下 数名侍卫听到曹操的指令,大步冲进正厅,就要来擒拿曹彰。 曹彰听到曹操居然真的要下令杀自己,心中微微一惊,他刚要开口进行辩解,却听到厅外传来了一声女人急切的呼喊:“不能杀!不能杀子文!” 一位贵妇人急切地冲进大厅,扑倒在曹彰的身边将他护住…… 曹彰转头看去,这贵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虽是徐娘半老,但身材极好,风韵犹存,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 她正是曹彰的生母,也是曹操最为宠爱的卞夫人。 她听说曹彰犯事,唯恐曹操真会降罪于他,匆匆赶来,却不想正赶上了曹操要下令杀曹彰,赶忙扑上阻拦。 众侍卫看到是卞夫人护在曹彰跟前,自然不敢动手,都愣在了原地。 卞夫人着急地搂着曹彰询问着:“子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母亲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侵犯公主?!” 曹彰看着哭得面前情真意切的卞夫人,心中十分感动,赶忙搀扶着她:“母亲快请起,儿子自幼受母亲教诲,又怎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卞夫人听了曹彰的话,立刻转对曹操跪拜:“司空,你听到子文的话了,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妾求你饶过子文!” 曹操看着跪在面前的卞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上前搀扶着她:“夫人请起。子文侮辱公主罪证确凿,我又怎能徇私枉法?”” 卞夫人被曹操搀扶,却不肯起身,着急地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司空,求你开恩免了子文死罪!” 看到母亲跪求父亲,曹植也跟着跪倒:“求父亲饶子文哥哥不死!” 看到曹植求情,曹丕自然也不甘示弱,赶忙也跟着附和着:“父亲,子文虽然有罪,但请您看在他尚且年轻的份上,免了他的死罪!” 曹操看着面前的妻子和儿子,心中也是十分犹豫,思索着要如何收场。 卞夫人看曹操不说话,认为事情有转机,赶忙回身催促着曹彰:“子文,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乞求他的原谅!” “哈哈哈……”曹彰却在这个时候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还很大。 卞夫人等人都不明白他笑什么,都诧异地看着他。 曹操也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曹彰,对方的这种笑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 卞夫人看着曹彰“张狂”的样子,也十分紧张,上前拦阻着:“子文,你不跟父亲认错,你笑什么?” 曹彰这才正色说道:“母亲,父亲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怎能不知道我受了冤枉?!” “他刚才不过是和儿子玩笑一句,哪儿会真的杀我?” 曹彰轻描淡写地给曹操戴了一顶高帽子,也同时为自己进行了辩解。 卞夫人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曹彰,还以为他被吓傻了说胡话。 曹操看着曹彰发出了一声冷笑:“你若真能证明自己没有强暴公主,我自然不会杀你!” “谢父亲!”曹彰回应。 随后,曹彰转头对众侍卫开口问道:“你们既然都是亲眼目睹我强暴公主,那我问你们,我可强暴成了?” 听到曹彰问出这句话,卞夫人的脸瞬间红了,随后呵斥道:“子文,你胡说什么呢?!” 曹丕也马上痛斥着他:“子文,你怎可问出这种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荀彧、郭嘉、程昱等谋士都是读书人,听到这句话,也是脸色微变,连连摇头。 “此事不问清楚,又怎么证明我真的强暴了公主?!” “我不过是询问细节,怎么就有辱斯文了?倘若真是他们污蔑我,我含冤被杀,你们就觉得没问题?!”曹彰冷笑着反问。 “回答子文公子的问题!”曹操此时冷脸开口了。 四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齐声回应:“回司空,成了!” 曹操又看向其他的宫女、内监,他们也一起低头回应成了。 曹丕和曹真、曹休对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 尽管他的动作很快,还是被曹彰敏锐地观察到了。 看来这些人之前一定都被交代过,串好了口供,就是要咬死自己。 强暴成与没成,可是两个概念。 成了死罪没得说,要是没成,以酒醉胡为搪塞就能免了死罪,这当然不是曹丕想要的结果。 “怎么样,子文,你该不是需要太医来为公主验身吧?!”曹真冷笑着质问曹彰。 “不必!” “既然如此,还请父亲治罪子文!”曹丕转头对曹操说道。 “慢!”曹彰高声说道,“父亲,我可以证明这些人说的都是假话,只是需要父亲恩准,赐我一人!” “何人?” “都尉许褚!”曹彰回应道。 曹操稍稍犹豫了一下,高声说道:“仲康(许褚的字)!” 高大威猛的许褚立刻出班,来到曹操面前:“在!” “听从子文公子差遣!”曹操吩咐道。 “喏!”许褚拱手施礼。 “谢父亲!”曹彰向曹操道谢。 “许都尉,烦你在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看护好我,绝不许任何人干涉打扰我行事!”曹彰向许褚说道。 许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曹操高声:“听子文的!” 许褚这才目光坚定地站在了曹彰的身边。 曹操上前搀扶着卞夫人走到一边。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曹彰,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曹彰冷眼看着身边的曹丕,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双眼不断上下打量着他。 曹丕被曹彰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忍不住开口喝问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曹彰看着曹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邪魅的一笑,随后凑在曹丕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兄长,多有得罪了!” 曹丕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曹彰却已经动手,直接将曹丕扑倒在地,骑在了他的身上。 曹丕大惊,惊恐地边挣扎边大叫着:“你,你要干什么?!” 曹彰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开始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裤,只是短短瞬间,就已经将曹丕的裤子扯撕了一大块,大半个PP露了出来…… 第三章 你们想让更多人听到吗? 曹彰搞的这一出,让所有人都彻底惊呆! 说的是让你自证清白啊,你这是搞什么? 没听说这兄弟俩有龙阳之好呀?就算有,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呀…… 曹操和卞夫人看着滚在一起的兄弟俩,也是一脸错愕。 “子文,你要干什么?!快来人,赶紧把他给我拉开!” 曹丕没有曹彰的力气大,眼见再拉扯下去,整条裤子都要被他扯下来,也顾不得什么斯文,急忙呼喊求救。 曹真和曹休也反应了过来,大吼着就要冲上去。 许褚眼睛一愣,上前挡在了二人面前:“二位公子止步!” 许褚是个死心眼的人,曹操下令让他听曹彰的,他就会坚决执行命令。 “你!” 曹真和曹休自知不是许褚的对手,只能无奈地回身转向曹操恳求:“司空,请下令制止子文乱来!” 曹操紧锁眉头,没有马上决定。 “父亲,我说了用一炷香的时间自证清白,您可是答应了!” “现在只有子桓(曹丕的字)哥哥能助我证明清白了!” 曹彰一边继续撕扯着曹丕的衣服、裤子,一边大声地呼喊着。 曹操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对着曹真和曹休摆手:“退下,等一炷香!” 二人无奈,只能拱手领命退下,转头看着被曹彰骑在身下“蹂躏”的曹丕,一脸的无奈。 “母亲!” “快救救我呀!”曹丕见曹操下令,只能高声向卞夫人求救。 曹操伸手拉住身边的卞夫人,用眼神向她示意,不要插手。 卞夫人无奈,只能用衣袖挡住脸,不再看下去。 “子文,你给我住手,你放开我!”曹丕无奈,只能高声呵斥着曹彰。 “子文,你快放开子桓!” “不得对你哥哥无礼!” 曹真、曹休也着急地呼喝制止着,两人的呼喊声极大,看得出是真的着急。 曹彰一边继续撕扯,一边回身看着曹真和曹休,坏笑着叫道:“子丹(曹真的字)兄,文烈(曹休的字)兄,继续喊,让外边的人都听见!” “你!”曹真和曹休没想到曹彰会如此“无耻”,赶忙伸手捂住嘴,不敢再喊。 毕竟这事关系着曹丕的脸面,要是让更多人听见,会让他永远抬不起头。 曹丕眼见用强无效,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开始哀求曹彰:“子文,你放过为兄吧,你快住手!” 曹彰却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不停地撕扯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再看下去,纷纷掩面或者是将脸转开。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可在此时曹丕的心里却变得极其漫长。 “时间到了!”曹真和曹休着急地呼喊着。 曹彰这才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 此时曹丕的身上大部分衣物都被撕扯掉,已经几近裸露。 他的眼中含泪,羞愤地怒视着面前的曹彰。 曹彰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 曹真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袍,飞身扑到曹丕的跟前,将外袍裹在他的身上,将他护住。 曹丕怒视着曹彰,转头看向曹操:“父亲,儿子指证子文的罪行,乃是出于维护国法,维护父亲,但他当众如此羞辱我,请父亲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 曹彰此时却是一脸镇定,拱手向曹操说道:“父亲,我已经证明,我无罪,根本没有强暴公主!” “一派胡言!你当众羞辱子桓,和你强暴公主又有何关系?”曹真跳着脚怒吼着。 “子文说的没错,他的确无罪,他没有强暴公主!”曹操却在这时平静地开口了。 “什么?!” 听了曹操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显然都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要这样说。 曹操却没有多说话,反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曹植:“子建,你来给你哥哥,还有所有人解释一下吧。” 此时的曹操脸上再没有怒意,反而是带着一丝浅笑,对曹植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对他进行考试。 他本就最为疼爱曹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曹植展示才华的好机会。 “是。”曹植先向曹操施礼,随后转对众人。 “诸位刚才都看到了,子文兄长膂力过人,勇武非常,即使是子桓兄长这样健硕,又有武功的男子,都被他轻易按倒在地。” “更是轻而易举的就将衣衫、裤子扯掉。” “他昨夜酒后助力,只会力气更大,若真有心强暴手无缚鸡之力的万年公主,又何需将她先行迷晕?” 听了曹植的话,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 “听明白了吧?有等待迷药发作的时间,我早就已经成事,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我从二哥府邸离开的时候,早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我又如何还能到皇宫别院去强暴公主?!” “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就是——”曹彰用手指向旁边的皇宫侍卫、内监、宫女等人证,“他们做伪证,企图陷害我!” 听到曹彰的话,所有人一起将眼神落在了那些人证的身上。 这么多人敢于一起做伪证陷害曹操的儿子,其中必定是有深意。 曹操轻轻松开卞夫人的手,缓缓起身,走到了那些人证的跟前,将身体哈下来,笑着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吓得一起跪伏在地,连声地哀求着:“司空饶命,司空饶命!” “说实话,谁指使你们干的,饶你们不死。不说实话,我可杀人了!”曹操的声音不高,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些人全都是抖如筛糠,他们都感到了曹操话里的杀意。 “回司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真的看到了公子强暴公主……”那些侍卫还嘴硬地坚持着。 曹丕被曹真和曹休护卫着,听到这些人的回应,心中稍安。 幸亏自己行事前,已经控制了这些人证的家人老小做人质,让他们无论发生何事,必须坚持到底。 “好,都不说是吧!”曹操缓缓起身,高声招呼着,“赵达!” 校事府统领赵达快步走进:“在!” “把这些人带去校事府,严加审讯,一定查清是何人指使他们陷害我的儿子!” “喏!”赵达领命带着一批校事,将这些鬼哭狼嚎哀求的人证全部带走。 “父亲,子文到底是不是真的强暴了公主,此事还待查。但他害死了二哥,确实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曹丕心中恼恨曹彰对他的羞辱,此时也不再掩饰,披着曹真的外袍起身,高声提醒着曹操。 “没错,弑兄的罪名他洗刷不掉,请司空严惩!”曹真也跟随附和着。 所有人关注的眼神,再次看向了曹彰,要看他这次要如何解释…… 第四章 二哥不是中毒死的! “你们说我害死二哥,有什么证据?”曹彰面向曹丕询问着。 “二哥府里的下人亲眼见你在酒里下了东西!府中残剩的酒也已经验过,其中含有剧毒,这就是证据!”曹丕说道。 “这次不光有人证,还有物证,你抵赖不掉!”曹丕加重语气地咬着物证二字。 “是吗,还有物证,那就连证人一起叫来我看看。”曹彰淡定地回应。 曹操一摆手,一名侍卫抱着一个酒坛上来,将酒坛放在了曹彰面前。 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管家、下人。 曹彰低头看了一眼酒坛,坛中还有小半坛酒。 “一坛新酒,如今只剩了一小半,难道都是二哥一个人喝的,我就再也一口没喝?”曹彰冷笑着说道。 “二哥当时已经喝醉,你又知道酒里有毒,自然不会再喝!”曹真说道。 “没错,子文公子放过药粉之后,就一直劝我家公子喝酒,自己再没喝过,没过多久,他就先醉倒在地了!”下人们也附和着曹丕的话。 “我倒了之后,是不是就有人把我抬走了?”曹彰马上追问着。 “是……”下人回应着。 曹彰抓住了下人话里的漏洞,马上打断了他:“那也就是说,我被抬走的时候,我二哥还好好的没事?那凭什么断定他是被我害死的?” “因为我家公子已经先行醉倒,我们先把他送回到房间了。” “今天一早,我们想叫公子起床,才发现他已经中毒死了,这才想起子文公子你在酒里下药的事情,赶忙向司空进行了汇报!”管家辩解着。 曹操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曹彰:“还有话要说吗?” “父亲,我有办法可以自证清白,证明这些下人诬陷我!”曹彰淡定地回应道。 曹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彰,他没想到,这个从小只知道舞枪弄棒的蛮小子,今天竟然会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自己一直希望曹彰可以多读书,学些谋略。 可曹彰一直说自己的志向就是做个领兵的将军,不肯读书。 曹操劝了几次无果,也就只能放弃了。 可今天曹彰的所作所为,却是大大出乎了曹操的意料。 之前证明自己没有强暴公主的方法,虽然粗鄙,但却极为有效,其实是要有大智慧,才能想到。 他现在还说有办法能证明曹铄的死和他无关?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 “要如何证明?”曹操开口问道。 “请父亲请来二哥的尸体,我就能告诉大家真相!”曹彰言之凿凿地回应。 曹操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摆手。 片刻之后,曹铄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进了大厅,摆在了地上。 “二哥!”曹彰一个箭步上前,跪在了曹铄的尸体前,扑在他的尸体上开始放声痛哭。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手,都是一愣。 曹丕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原来你所谓的自证清白,就是在这里装可怜,想要谋取父亲的同情?那你可是打错了主意! 曹操审视着面前大声号啕的曹彰,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一时也看不出曹彰的用意。 “够了,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来人,把这个害死二哥的凶手拖下去!”曹真高声地呼喝着。 曹操没有开口阻拦,数名侍卫再次冲向曹彰。 曹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抬头,伸手挡住侍卫,高声说道:“我已经找到证据了!” 曹彰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惊,曹操随后摆手,侍卫们迅速退下。 “说,找到什么了?”曹操看着曹彰喝问着。 曹彰指着曹铄的尸体大声说道:“我已经查到,二哥并不是被毒酒毒死的!” “胡说,刚才医官已经用银针查验过二哥的咽喉处,是黑色的,你还敢说他不是中毒死的?!”曹丕大声地呵斥道。 曹操瞪着曹彰,显然他也认为曹彰的话是无稽之谈!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可以用银针试下二哥的腹部,如果他真是中毒而死,银针插入腹部,也会变黑!”曹彰大声说道。 曹操一摆手,一名医官从门外进入,来到曹铄的尸体前,用银针插入到腹部查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银针拔出的一刻。 当银针举起的时候,竟然真的没有变色。 “看到了吗?银针没有变黑,这就说明毒根本没有进到二哥的腹部,他也根本就不是被毒酒毒死的!”曹彰高声地说道。 “就凭银针没有变黑你就说二哥不是被毒酒毒死?或许只是银针失灵而已!”曹丕还在狡辩着。 “银针能失灵?”曹彰笑了,“那我请问,刚才你们是如何证明残酒里有毒,也是用银针验的?” “你是想说,这酒有问题吗?”曹操听出了曹彰话里的意思,直接开口问道。 “正是,恳请父亲命人牵一条狗拿一块肉来,我会证明给父亲看。” 片刻之后,一只狗被牵来,曹彰将肉放在残酒之中浸泡片刻,然后抛给狗吃。 狗将肉吃下后,不过片刻,就开始浑身抽搐,随即舌头伸出一命呜呼。 “酒里有毒我们早就知道,你这是多此一举。”曹丕轻蔑地说道。 “酒里有毒不假,但我不过是将肉放到里面浸泡了一会儿,就足以让狗吃下当场毙命!” “按之前下人的供词,二哥一个人喝了半坛酒,却只是醉倒被送回屋,直到天亮才被发现去世。” “他到底是不是喝了毒酒至死,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曹彰十分淡定的做出了解释。 “这……”曹丕一下语塞了。 曹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半坛残酒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问题。 身为法医,他只是用鼻子一闻,就闻出了酒里有乌头毒的气味。 汉末时期制毒的工艺不够完善,还制造不出无色无味的毒药。 乌头毒的毒性非常强大,一般只需3-4mg就可以致死,且在这个时刻还根本无法制成慢性毒药。 曹彰凭借这一点,断定曹铄的死另有原因,才提出要亲眼看看他的尸体。 曹操看着面前的曹彰,内心也是无比惊讶,他都没有发现毒酒的细节,竟然被曹彰识破,他怎么会突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还没容曹操想清楚,曹彰已经又说出了另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父亲,二哥根本不是被毒酒毒死,而是被毒蛇咬死的!” 第五章 我不想娶公主 曹彰说着,伸手从床单下拉出了曹铄的右腿,展示给众人看。 曹操等人低头看去,果然在曹铄的右腿小腿上,看到了一个蛇的牙齿印,牙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正是中了蛇毒的样子。 曹操看到这个情景也大为震惊,显然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他看向曹彰的目光更加惊愕。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曹彰扑到曹铄尸体上的号哭原来是另有用意。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做掩饰,在不知不觉中查验了曹铄的尸体,找到了曹铄致死的真正原因。 这份缜密的心思,让他都为之汗颜。 “司空,你看,子文已经证明了,烁儿不是他害死的,他不是凶手!”卞夫人激动得喜极而泣,着急地拉着曹操说着。 曹操保持着镇定,轻轻地拍着卞夫人的手臂以示安慰。 “给我仔细看看伤口,看看是什么蛇咬的?”曹操向医官下达了指令。 医官迅速俯身仔细检查,随后给出了结论:“回禀司空,咬伤二公子的是剧毒的五步蛇,人被咬中,最多一刻钟就会致死!” “二公子伤口处已经黑紫,说明中毒极深,这应该才是二公子致死的根本原因。” 曹操冷冷地瞪着医官:“你不是说铄儿是被毒酒毒死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是被毒蛇咬死了!” 医官惶恐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下官查验不周,只发现喉咙有毒,就误以为二公子是被毒酒毒死,下官失察,下官有罪!” 曹操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医官的身上,将其踢倒,怒斥着他:“这种事你也敢失察?!” “来人,拖下去斩!”曹操厉声下令。 数名侍卫冲入,直接将鬼哭狼嚎着求饶的医官拖走。 曹操这才转头看向面前的曹彰,赞许地点着头。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鲁莽冲动的儿子,今天却表现得头脑清晰,逻辑缜密,片刻之间就查明真相,自证清白。 这份心智,这份沉稳的心态,让曹操十分的欣慰和赞叹。 “夫人,真相大白,子文是被人陷害,并无弑兄之举,也没有侮辱公主,你可以放心了。”曹操转头对卞夫人说道。 卞夫人欣喜地点着头:“是,子文,还不快谢谢你父亲。” 曹彰笑着说道:“母亲,我都说了,父亲早就知道事情另有蹊跷。” “他刚才假意要杀我,不过是给儿子一点压力和激励,看看我身处险境,能否凭自己的本事化解!” “父亲这是给儿子磨砺的机会,儿子拜谢父亲!”曹彰说完,直接拜倒在曹操的面前。 “巧言令色,算你识相!”曹操嘴里骂着,心里却是暗喜。 曹彰这番话,成功的化解了父子之间的尴尬,还在给自己台阶的同时,在众人面前恭维了自己一番。 “父亲,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二哥是被毒蛇咬伤致死。” “至于他喉咙处的毒,显然是他死后有人灌了毒酒下去,其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要陷害儿臣!” “儿臣恳请父亲彻查真相,找出真凶,还我一个清白的同时,也替二哥报仇!” 历史上的曹彰没有加入曹操的世子之争,可现在他是穿越而来,自然不甘心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世。 现在曹丕已经先对自己下手,曹彰自然也不会客气,要发动反击,甚至将他扳倒。 曹彰的志向远不止一个世子,他要收名将、集名仕,借曹操的势力,建立属于自己的霸业…… 曹操看着面前的曹彰,沉默片刻,弯腰想要去搀扶他:“子文,先起来。” 曹彰哪肯轻易罢休,坚持跪在地上没有动,嘴里说着:“恳请父亲替儿臣做主,替二哥报仇!” 曹操想要拉曹彰没有拉动,看到他如此坚持,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曹操高声下令:“赵达!” 校事府统领赵达快速来到曹操跟前:“臣在!” “把这些下人也一起带回校事府,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指使他们做伪证陷害子文!” “还有,一定要给我严查,找出谁才是真正害死烁儿的凶手!” 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扫向了曹丕的方向。 曹丕吓得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和曹操对视。 “喏!”赵达拱手施礼后离去。 曹操转对曹彰:“这次满意了吗?” 曹彰跪拜曹操:“儿臣替二哥多谢父亲!” 曹操再次伸手搀扶曹彰:“起来吧!” 曹彰这才起身。 “文若,烁儿的后事由你来操办,一定要办得风光!”曹操向荀彧吩咐着。 荀彧赶忙上前回应:“是,请司空放心。” “子桓、子文、子建,你们几个都要一起为烁儿守灵三日!”曹操向几个儿子吩咐着。 几人一起施礼:“是!” 曹操转对身边的卞夫人:“夫人,我要先去面圣,解释一下公主被辱的事情。而且烁儿死了,他和公主的婚事自然也就算不得数了……” “今日子文强暴公主一案,虽已查明另有隐情。但毕竟公主曾和他共处一室,且有了亲密接触。” “为了保全公主的名节,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恳求陛下重新下旨,赐婚子文,让他迎娶万年公主。”曹操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曹彰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尽管前一晚刚刚穿越,头脑还不是很清楚,但公主那绝妙身姿还是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到曹操提出要将万年公主赐婚给曹彰,曹丕心中大惊。 自己煞费苦心,设计除掉曹铄、陷害曹彰,就是为了将来的世子之位。 可现在不但没能扳倒曹彰,反而倒让曹彰有机会迎娶公主。 虽然现在汉室衰微,但能成为大汉的驸马,还是会提高曹彰的身份地位,对自己形成更大的威胁。 曹真最为了解曹丕的心思,立刻跳出来说道:“司空,这恐怕不妥吧。子桓身为兄长还未娶妻,哪有先给弟弟娶妻的道理?” “子丹,不要多嘴。父亲的安排自然有父亲的道理,一切听从父亲的吩咐就是。”曹丕假意阻止曹真,其实却又用了欲擒故纵的方法。 就在二人一唱一和,想要架着曹操改变主意的时候,曹彰却再次语出惊人:“父亲,儿子才疏学浅,配不上公主高贵的身份,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第六章 远来的少女 听了曹彰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一下愣住了。 万年公主的相貌、身材,绝对够得上一等美人。 而且她还是先帝公主的身份,虽说现在汉室衰微,但在民众心中还是正统,能够成为当今天子的姐夫,也是很多人求而不得。 曹彰竟然会拒绝迎娶万年公主,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曹彰此时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其实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毕竟他亲眼目睹了万年公主的美貌。 作为一个前世每天出现场,面对各种死尸、残骸的法医,基本是没什么社交机会结识这种级别的美女。 第一时间听到曹操要把万年公主赐婚给自己,曹彰内心也是狂喜不已。 但他随即冷静下来,意识到此时的身份和未来的志向,都让他不能在此时迎娶万年公主。 真实的历史中,曹操晚年称王,离当皇帝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究其原因就是他毕竟做了一辈子的“汉臣”,他不希望死后背上篡逆的骂名。 曹丕之所以后来敢让汉献帝“禅让”,是因为他没有做过汉臣,只是司空府和丞相府的属臣。 曹彰的志向是做世子,然后借曹操的势力创建自己的霸业,代汉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现在做了大汉的驸马,拉近了和汉室的关系,这对于他代汉肯定会有诸多的影响。 虽然自己也爱慕万年公主的美貌,但为了大业,他只能选择忍痛割爱。 曹操看着面前的曹彰也是一脸错愕。 这个平时头脑简单,只懂得习武、动蛮力的儿子,今天一次又一次给他意外,他无法理解曹彰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父亲,子丹兄刚才的话极有道理,子桓兄长尚未娶妻,却先为我安排婚事,的确不合礼法!” “何况二哥刚刚遇害,还在丧期,我又哪儿有心思娶妻。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曹彰诚恳地再次向曹操表达了自己不想娶公主的态度。 “司空,子文都这么说了,我看您还是把公主嫁给子桓吧!”曹真见曹彰推辞,也赶忙帮曹丕争取着。 “住口!”曹操突然瞪起眼睛呵斥着曹真。 “大汉的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们几个可以推来争去,谁想要就想要的!?”曹操指着曹彰等人训斥道。 从六年前谋士毛玠最早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到后来荀彧等人提议迎献帝到许都。 曹操正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名义,才得到了汉室老臣和众多士族的支持,逐步扩大自己的威望和势力。 安排曹铄迎娶万年公主,也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和汉室的关系。 现在曹铄死了,曹操也是考虑曹彰毕竟和公主有了“亲密接触”,才提出让他来迎娶公主。 没想到先是曹真跳出来替曹丕争公主,随后曹彰又拒绝迎娶公主,公然违抗命令,打乱自己的部署。 这是当着曹操的属臣、谋士来违拗他,那就是挑战他的权威,他怎能不怒? 曹彰、曹丕、曹真看到曹操发怒,赶忙一起低头:“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曹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公主到底下嫁何人,我会好好考虑,向陛下提出建议,请圣恩裁决!”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曹操随后摆了一下手。 曹彰等人不敢再多话,一起躬身向曹操施礼后退了出去。 司空府的大门外。 曹彰等人走出来,准备各自离开。 曹丕主动走向曹彰,向着他施了一礼:“子文,为兄刚才在父亲面前指正你,只为国法和维护父亲,并无对你的针对,还请你不要见怪!” 曹彰当然明白曹丕这是假惺惺地来做表面安抚,赶忙回应。 “兄长不必介意,我都理解。我也相信,父亲和校事府一定可以查明真相,找到真正的幕后元凶!” 曹彰说到幕后元凶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曹丕。 曹丕被曹彰看得有些紧张,回避着他的直视,支吾着:“子文说的是,父亲一定会查清楚的。” 曹彰随后向曹丕深施一礼:“小弟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当众对兄长不敬,让兄长蒙羞,还请兄长勿怪才是!” 曹彰故意又提起了当众扒曹丕裤子的事情。 曹丕听了曹彰的话,脸色微变,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努力忍住,挤出一丝干笑。 “你我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为兄能助你洗清嫌疑,乃是分内之事,不妨事,不妨事!”说这番话的时候,曹丕的表情十分难看。 曹彰看着曹丕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中暗爽,再次拱手:“那小弟就多谢兄长宽怀了!” “没事,父亲吩咐我们为二哥守灵,我要先回去准备,愚兄先告辞了!”曹丕不想再和曹彰过多纠缠,转身就走。 他身边的曹真和曹休,恶狠狠地瞪了曹彰一眼,跟随着曹丕一起离开。 “恭送兄长!”曹彰弯腰施礼,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坏笑。 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曹植看到曹丕离去,上前拜辞曹彰,也随后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曹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总算是凭着自己做法医磨炼出的冷静性格,观察入微的专业能力,渡过了穿越后的地狱开局。 曹彰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今天的局面已经非常清楚:曹丕公然要害自己,曹操对曹植的偏爱也显露出来,如果将来要介入世子之争,势必还有更多明枪暗箭的争斗等着自己。 现在曹铄死了,曹丕变成了曹操的长子,他的身份会让他得到一些崇尚礼法的汉室老臣支持,而且他身边还有曹真、曹休等人相助,实力不容小觑。 曹植今天也展现了过人的才学和能力,尤其曹操那毫不掩饰的偏爱,让他有着先天优势。 反观现在的自己,要人没人,要身份没身份,可以说是狗屁都没有。 要想在这场争斗中取胜,首先要尽力多争取目前曹操身边的人,让他们在曹操的面前多为自己美言。 同时也要尽快培植自己的势力,找到足够的帮手。 这个年代在野的武将已经不太多,多数还在非曹操控制的地盘,想要去拉拢收编并不容易。 但文人谋士还是有很多可以争取的对象,曹彰脑海中瞬间锁定了几个人选…… 曹彰正想着,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并伴随着一声少女的娇喝:“子文哥哥!” 第七章你愿意等我三年吗? 曹彰转头看去,远方数匹快马飞驰而来。 在马队最前面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她的目光急切,还在不停地摆手向曹彰招呼着:“子文哥哥!” 在少女的身后紧紧跟随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高大威猛,一脸的英气。 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个中年将军,也是十分的威猛,其中一人左眼上戴着眼罩。 他们两个就是曹操身边最为倚重的另一个宗族——夏侯氏的两位领军人物,夏侯惇和夏侯渊。 冲在最前面的少女,是夏侯渊的侄女儿夏侯涓。(历史中被张飞抢走做了夫人) 在他身后的少年将军,则是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 曹氏和夏侯氏本就是宗亲,曹彰和夏侯霸、夏侯涓更是从小一起玩耍长大,关系尤为亲密。 夏侯涓飞马冲到曹彰跟前,飞身下马,张开双臂扑向曹彰:“子文哥哥!” 曹彰下意识地张开双臂,让她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曹彰温玉暖香入怀,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夏侯涓扑到曹彰的怀里却不说话,竟然放声哭了起来,还不断地抽泣扭动着身体。 曹彰虽然知道她和自己亲近,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后面夏侯兄弟和夏侯霸赶到,也一起下马看着自己,还是觉得这样搂抱在一起有几分尴尬。 “涓妹,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子文哥哥替你出气!”曹彰一边柔声哄着夏侯涓,一边轻轻地扶着她的双臂将她从怀里推出。 “哪儿有人欺负你,还不是为了着急赶来救你!”夏侯霸听到曹彰发问,开口解释着。 “是啊,这丫头听说你犯了大事要被责罚,就疯了一样求我们来向司空求情救你!”夏侯渊附和着。 听到几人竟然是从许都城外的夏侯家,专程跑了几十里路赶来救自己,曹彰的心中一暖,大为感动。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对自己竟然如此有情意。 “原来是这样,小侄多谢两位夏侯叔叔了。”曹彰赶忙向夏侯惇、夏侯渊施礼道谢。 “子文,你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你出事我们自然要来搭救,你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夏侯惇向曹彰摆了摆手。 “子文,你这是没事了?”夏侯霸关切地向曹彰询问着。 “我本来就没有强暴公主、害我二哥,现在已经在父亲面前澄清一切,自然没事了。”曹彰回应着。 “子文,你既然已经没事,我们就进去拜见司空了。”夏侯渊看出几个年轻人还有话说,拉着夏侯惇一起走进了司空府。 曹彰赶忙回身看着还在抽泣的夏侯涓,柔声哄着她:“涓妹,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嘛,真的没事了,快别哭了。” 夏侯涓这才停止哭泣,抬手用衣袖擦去眼泪,一脸委屈地看着面前的曹彰。 此时的曹彰才顾上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夏侯涓。 虽然她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但身材已经非常完美,相貌也十分端庄,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尤其现在脸上泪痕尚在,更多了一份楚楚可怜,小鸟依人,让人见了就有一种想要揽在怀中好好呵护的感觉。 “子文哥哥,我听说你犯的是杀头的大罪,我真好怕你有事。”夏侯涓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哭腔。 “傻丫头,我可是司空的儿子,我的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砍?!”曹彰故意逗着她,“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如果你们今天来晚了,我真的被杀了头,你会怎么办?” 夏侯涓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夏侯霸却已经先开了口:“那还用说!咱们三个可以一起发过誓,要同生共死,要是你死了,我们肯定陪你一起死!” 夏侯涓也是毫不犹豫地回应着:“没错,我们可是约好了这辈子都要在一起。如果司空伯伯真要杀你,我就陪你一起死!” 说着,她竟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已经准备好的小刀,显然是真的做好了随时自尽的准备。 曹彰知道原主儿时曾和夏侯兄妹一起发誓,要同生共死。 但他以为不过是一句戏言,没人会当真,但此时看到兄妹俩如此重情,还是让他心中极为感动。 “仲权(夏侯霸的字),涓妹,你们对我的这份情意,我曹彰铭记心中,此生必定不负你们。”曹彰一脸正色的对二人说道。 夏侯霸却坏笑着说道:“少来这套,你要真不负涓妹,就赶紧去跟司空伯伯说,让他跟我爹去提亲,早点把涓妹娶过门。” “哥,你胡说什么呢?”夏侯涓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我怎么胡说了,你们俩不是早就约定了这辈子非对方不娶不嫁,要做一心人嘛。”夏侯霸继续地调侃着。 “你还说。”夏侯涓又急又羞,上前就抬手要打夏侯霸。 夏侯霸慌张地躲闪着,绕着曹彰来躲避:“哎呀,子文快救我。” 曹彰伸手拦住夏侯涓,一脸正色地说道:“涓妹,仲权不是胡说,他说的就是我的心里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的情意,我完全明白。” “我过去拙于言词,一直没能表达。但我心里想的,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此生一定要娶你!” 夏侯涓看着曹彰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平日只知道一门心思带兵练武的曹彰,竟然会主动向自己表白,而且还能出口成章。 曹彰选择向夏侯涓表白,一方面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两人之间的确是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建立的情谊。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成为夏侯氏的女婿,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这对于将来成就大业,是有极大帮助的。 “行啊,子文,平时就知道打打杀杀,今天居然还能说出卓文君的《白头吟》,看来是真的下工夫了。那你说,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提亲?”夏侯霸上前继续追问着。 “现在四面强敌环伺,我还要助父亲征战天下,成就大业。三年之后,我一定请父亲向夏侯叔叔提亲,涓妹,你可愿意等我?” 曹彰深情地望着夏侯涓,等她回应…… 第八章 鹊桥仙 曹彰提出三年之期,是考虑到现在的处境,要稳固地位,安心应对曹丕、曹植的竞争,也是为了保护夏侯涓,不让她卷进来有危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夏侯涓毕竟只有十二、三岁。 虽然在这个年代,这个年龄女子也可以结婚。 但他毕竟是从穿越而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对幼女下手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我愿意,就是三十年,我也等!”夏侯涓坚定地抬起头看着曹彰。 曹彰颇为感动,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娇小的她搂在了怀里。 夏侯涓扎在曹彰的怀里,感受着他宽厚且温暖的胸襟,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天地间再无他物,静静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馨。 “咳……咳……”一旁的夏侯霸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轻咳。 听到他的提醒,曹彰和夏侯涓才回过神,赶忙分开。 夏侯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两抹红霞直接挂上了脸颊。 “子文,你今天对涓儿所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将来有一天,你要是敢对涓儿不好,可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饶过你。”夏侯霸提醒着曹彰。 “仲权放心,此生我定不负涓儿。”曹彰十分认真的回应。 “涓儿,子文已经没事,我们回去吧。”夏侯霸招呼着夏侯涓。 夏侯涓轻轻点头,随后回头看着曹彰的眼神却是依依不舍。 “仲权,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曹彰看到两人要走,赶忙对夏侯霸说道。 “咱们兄弟之间还说这种话?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夏侯霸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哥死了,父亲安排我们为他守灵,我暂时不能离开许都。” “但这件事又很着急,我希望你可以安排人,到颍川郡的长社县,帮我找一个人。” “不就是找个人吗,包在我身上,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夏侯霸问道。 曹彰介绍着:“他的名字叫徐福(徐庶的本名),在中平末年杀人后更名改姓去了他处。但他还有个弟弟叫徐康,陪着他们的老母留在长社,你务必帮我找到他们母子。” 想到谋士人选,曹彰第一个就想到了徐庶。 历史上的徐庶,在诸葛亮出山之前,作为军师曾经帮助刘备多次击败曹军的进攻。 归顺曹操后,最后官位做到了右中郎将,御史中丞,足见他在政治上也有一定的能力。 这样的人才正是曹彰现在最为需要的帮手,只不过从时间推算,此时他应该是在荆州,跟着司马徽学习。 但他为人至孝,历史上就是因为曹操掳走了他的母亲,才离开刘备归顺曹操。 曹彰虽然不愿效仿曹操的做法去要挟徐庶,但是通过徐母来争取他,却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所以第一时间就希望夏侯霸帮忙找到徐母。 “这个徐福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这么着急要找他?”夏侯霸一脸疑惑地问道。 曹彰故作神秘地回应:“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帮我找到他母亲的住所就好,但千万不要惊动他们。” “好,知道了,你说另一件事是什么吧?”夏侯霸答应下来。 曹彰凑近夏侯霸,压低声音地说道:“第二件事就是你帮我从夏侯家挑选一批忠心听话的下人,把我现在府里的下人全部换掉。” 原主头天晚上和曹铄一起喝到烂醉,被人送到皇宫别院万年公主的床上却无人阻拦。 这就说明曹彰身边的下人,早就被曹丕收买,才会去配合他的行动。 为了杜绝他们以后再配合曹丕陷害自己,将他们全部换掉是当务之急。 “我把我贴身的下人都给你换过来,他们保证忠心。”夏侯霸没有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曹彰感激地拍了拍夏侯霸的肩膀,彼此之间的兄弟情谊,让他无需多说感谢的话。 “子文,事不宜迟,那我现在马上就去安排,你先回府,我随后就带人过来。”夏侯霸拱手向曹彰道别之后,飞身上马。 曹彰牵着夏侯涓的手走到她的马跟前,弯下腰,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夏侯涓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了马背上,扶她坐稳。 “涓儿,回去时候路上小心。”曹彰叮嘱着夏侯涓。 “子文哥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涓儿担心。”夏侯涓不放心地叮嘱着曹彰。 她的眼圈微红,显然不舍得刚刚和曹彰见面,却马上又要分开。 曹彰看着夏侯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口轻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子文,你这说的是什么呀?一会儿云,一会儿星,又是鹊桥的,到底什么意思?”夏侯霸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 “哥,你平时就知道舞枪弄棒,就是不肯好好读书。” “这段话表面是说牛郎织女的故事,其实却是歌颂坚贞忠诚的爱情,这是子文哥哥希望我安心的意思……”夏侯涓声音慢慢变小,看着曹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子文还不是只会领兵打仗,几时会吟诗作赋了?这段话还不知道他从哪里抄来的呢。”夏侯霸不服气地回应着。 “这首词读来感人至深,柔情万种,但用的却是双调,五十六字,仄韵,似乎从来没人用过这种曲调。”夏侯涓小声地嘀咕着。 “没错,这是我自己所创的一种词牌,我给它起的名字叫鹊桥仙。这首词也是我自己写的,叫《鹊桥仙.纤云弄巧》”曹彰向夏侯兄妹做着解释。 曹彰脸不变色心不跳,充分地展现了一个文字搬运者的优秀素质,大方地把后世文人作品据为己有。 “你创的?你啥时候有这个本事了?”夏侯霸完全不相信曹彰所说。 “怎么着,允许子桓在《相和歌》中创出《平调曲》,写出《燕歌行》,我就不能潜心研究,自己创出一种词牌?”曹彰振振有词地说道。 “就是,子桓哥哥、子建哥哥都是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子文哥哥和他们一奶同胞,为什么就不能写出这样好听的词?”夏侯涓也附和着反驳夏侯霸。 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现在就开始帮着夫君打压哥哥了。 夏侯霸面对两人的夹击,一脸的无奈。 “行,能写,能写。等以后让子文天天给你写,现在先回去办正事吧。”夏侯霸催促着。 夏侯涓点了点头,回头再次看了曹彰一眼,轻声复述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催马向前而去,夏侯霸也催马跟了上去。 曹彰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离去…… 第九章 真要虎毒食子吗? 月暗星稀,阴云密布。 夜已深沉,司空府后院的书房内依然亮着灯光。 曹操脸色阴沉,端坐在书房正中,郭嘉和荀彧站在他的面前。 万年公主的事情并没有多难处理,他进宫对汉献帝交代一下,也就过去了。 真正让曹操心神不宁的,是曹铄之死背后暗藏的玄机。 “文若,奉孝,子齐(曹铄的字)之死以及子文被诬陷的事,你们有何看法?”沉默了许久,曹操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缓缓地开口询问道。 荀彧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此事涉及司空家事,下官不敢妄言。” 郭嘉也是没有开口回应。 曹操摆了下手,安慰着二人:“你们都已经跟随我数年,我是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但说无妨。” 荀彧这才开口说道:“司空,今日之事,其实已然明了。” “能够将毒蛇放入二公子卧室将他毒杀,又收买公主身边内监、侍卫和宫女联合做伪证陷害子文公子,此事一定是经过周密部署。” “能将此事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必定是司空亲近之人才能做到。”郭嘉补充道。 “你们觉得幕后真凶会是谁?”曹操追问道。 荀彧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下官只能想到这里,具体是谁,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属下也没有想到……”郭嘉也选择了搪塞。 “你们到底是想不到还是不敢说?!”曹操的眼睛再次瞪了起来。 荀彧和郭嘉看到曹操发怒,慌忙跪倒在他面前:“司空,下官是真的猜不出。” “以文若和奉孝的才智,竟然能猜不出?!”曹操一脸质疑的看着面前的荀彧和郭嘉,显然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在下能隐约感觉,凶手或是几位公子中的一人,可到底是谁,真的拿不准,所以不敢妄言。”荀彧解释着。 “回司空。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此事。二公子因何会被害,凶手又为何会嫁祸彰公子?”郭嘉提醒着曹操。 “昂儿死后,烁儿是长子;彰儿勇武,素来在军中有威望……”曹操小声地念叨着,随即醒悟:“世子之位?!” “正是!”荀彧、郭嘉拱手回应。 曹操缓缓点头:“有道理。那我们不妨想想,如果烁儿和彰儿他们两个都死了,对谁最有利,谁最有可能当上世子,那他就有可能是凶手?” “你们觉得是子桓(曹丕)还是子建(曹植)?” “这恰恰是下官不敢断言的地方。看今日之表现,子桓公子急于给子文定罪,似乎颇有嫌疑,但若理解为心伤兄长之死,也能说通。” “子建公子一言不发,看似与此事无关,但若说是故意掩饰,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最让下官举棋不定的,还是今日子文公子的表现。”郭嘉向曹操一一分析着三人的表现。 “不错,子文公子的表现与往日大相径庭,无论是自证清白,还是找出二公子的真正死因,都表现得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让我十分意外。” “只是不知道,子文公子到底是危难时刻突然开窍,还是之前一直韬光养晦,隐藏锋芒。”荀彧补充着郭嘉的分析。 “倘若是后者,那今日到底他是被陷害之后自证清白?还是精心设计了一场苦肉计,来掩饰自己弑兄的真相,也正是让下官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关键。”郭嘉向曹操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顾虑。 荀彧:“在下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才无法确定到底三位公子谁才是元凶。” 曹操听完了二人的分析缓缓点头,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今日三子的表现细思极恐,都有疑点。 “那你们觉得赵达能查出结果吗?”曹操再次开口向二人询问。 “一个能设计出如此周密计划的人,怎么可能没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又怎么会亲自去布置收买这些下人?” “即使真的查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郭嘉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文若,你认为呢?”曹操转向了荀彧。 荀彧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反问道:“司空,就算赵达真能查出元凶是谁,您又打算如何处置,真的准备要处死他吗?” 荀彧这句话一出,曹操的脸色瞬间变了。 郭嘉马上猜到了荀彧话里暗含的深意,赶忙低下头。 “您已经死了两个儿子,真的要自己亲手杀第三个吗?虎毒尚且不食子,司空真的这样做了,必定于名声有损。” “尤其这第三个儿子,还是因为弑兄而被杀,传扬出去也会令司空颜面无光。” “虽然司空胸襟豁达,不在意世人眼光。但现在四面强敌环伺,司空要在夹缝中取胜,还需更多人望。” “所以属下建议,司空慎重决定!”荀彧将决定权推向了曹操。 曹操的脸色阴沉,猛地抓起面前书桌上的竹简狠狠地扔了出去,恼火地骂着:“你的意思,烁儿就白死了是吗?!” 荀彧慌忙低头叩首:“在下失言,请司空息怒!” 郭嘉也是使劲低着头,曹操已经暴怒,他也不敢再多言。 曹操怒视着面前的二人,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尽管他非常不甘心,但他也明白,荀彧的建议最为合理。 现在追查曹铄之死,再处死一个儿子,的确对自己的声名大有影响,甚至有可能造成内乱,使刚刚稳定的局面又出现混乱。 何况,虽然他最宠爱曹植,但曹丕、曹彰也都有让他欣赏的地方,真的要杀,他当然也舍不得。 曹操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文若,你没有失言,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的确折腾不起了。” 他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可以不处置这个弑兄的人,但总要知道他是谁吧?” “主公,继续追查,这个人势必谨慎防备,反而不容易被我们查出来。倒不如外松内紧,让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时间长了,倒会自己露出破绽。” 郭嘉见曹操的态度有所松动,这才抬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曹操的脸色这才彻底缓和,点了点头:“有道理。奉孝,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曹操向郭嘉吩咐道。 “喏!”郭嘉赶忙低头领命。 荀彧听到曹操最终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就到这里,我另有一事想和你们商量。如今强敌环伺,要想彻底击败他们,我还需要更多人才相助。” “自迁都许都,民风渐定,我有心把当年的月旦评重新恢复,借此来招募治国安邦的人才,二位觉得如何?”曹操向二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重建月旦评,让天下名仕接受点评,从中选出有才学之人加以录用,的确是一个选拔人才的好方法。”荀彧对曹操的提议表示了认可。 “只是如今许劭已经过世,许靖也远去交州,要重办月旦评,就必须另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贤来做评判。”郭嘉沉思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奉孝说得没错,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曹操笑着说道。 “是谁?” “客居徐州的郑玄!”曹操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十章 欲擒故纵 曹铄的府邸前,曹丕、曹彰、曹植三兄弟身着齐衰孝服走出。 三人执行曹操的指令,为曹铄守灵三日。 这三天他们都是执行齐衰不杖期初丧之规定,未曾进食水米,也没有入睡,此时都已经疲惫不堪。 曹丕才刚走出,早已守候在外的曹真和曹休快步迎了上来。 “子桓,辛苦了。”曹真将手中的水袋递了过去。 曹丕接过水袋刚要喝,却又想起什么,转身将水袋递向身后的曹彰:“子文,喝水。” 曹彰看着曹丕手里的水袋,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哪儿有兄长未喝,我先喝的道理?兄长先饮才是。” 曹丕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子文你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好,我先喝。” 说完,他故意高举水袋,让曹彰和曹植看着水从水袋倾泻到口中,连饮了几大口。 “现在放心了吧?”曹丕再次将水袋递向曹彰。 曹彰这才接过水袋喝了几口,笑着说道:“兄长说笑了。我不过是遵循礼法而已,并无他意。” “毒害二哥的元凶还没有找到,我们小心一些总是没错。”曹植见二人都喝过了水,也难忍饥渴,上前拿起水袋喝了几口。 “子建说的是,我们回去之后,饮食起居还需小心。”曹丕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提醒着二人。 “行了,你们三个都不要在这里瞎担心了。今早,司空府的郭军师传出消息,校事府已经查清真相了。”曹真开口说道。 “哦,真凶是谁?”曹植赶忙追问着。 “哪儿有什么真凶,就是二哥府里那些下人发现他是被毒蛇咬死,又在房间角落发现了蛇洞,怕被追究看管不力的责任。” “就拿毒药放在残酒里,又灌入到二哥口中,想以此来掩盖真相,逃避责罚。” “几个下人竟然如此歹毒,真是可恶。”曹植思想单纯,没有丝毫怀疑。 曹彰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解释,冷笑了一声:“那又是什么人把我送到了公主的别院?” “这个可就只能怪子文你自己了。”曹真故意带着几分埋怨地回答道。 “怪我自己?” “是啊,子文你脾气暴躁,经常打骂责罚下人,让他们产生了怨恨之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你。” “他们当中一人的哥哥就是别院的侍卫小队长,于是他们收买了内监、宫女。” “串通起来趁着你酒醉的机会,迷晕公主,把你送到了她的床上,然后又将你擒下,诬陷你企图强暴公主。”曹真将曹彰做了一番解释。 曹彰听后内心忍不住一阵冷笑:如此漏洞百出的解答,竟然能有人信? “子丹兄,这些都是怎么调查出来的?”曹植忍不住追问道。 “嗨,校事府的赵达那是什么人?这些人到了他的手里,一番刑讯自然全都招供了。”曹真不以为然地回应。 “现在这些陷害子文的侍卫、内监、宫女、下人已经被全部斩首,司空也下令这件事到此了结,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曹休补充道。 曹植发出了赞叹:“想不到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好在现在都查清楚了,也惩治了这些恶人。二哥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是啊,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我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曹丕顺着曹植的话往下说道。 听到事情就此了结,他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了下来。 为了防备计划出现差错,他当初就布置了后手。 这两个相对拙劣的理由,居然真的骗过了赵达,也把曹操蒙混了过去,还下令事情就此了结,一切如此顺利,让曹丕很是意外和惊喜。 曹彰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听二人都这么说,自然不想暴露内心想法,也故意按照原主以往的状态发泄着:“这些混账,居然联合起来陷害我,就这么杀了他们,倒是便宜他们了。” “好了,事情已经了结,我们也已经辛苦了三日,都先回去休息吧。”曹丕发出了离开的提议。 三天不眠不休,又身处灵堂守着曹铄尸体,曹丕一直提心吊胆,早已心力交瘁,不想再留在这里。 曹植也马上附和,几人相互施礼后道别。 曹丕上了曹真、曹休准备的马车离去,曹植也被下人接走。 刚刚从夏侯霸身边换来的下人为曹彰牵过马,曹彰上马之后,缓缓前行。 尽管他也十分疲惫,但还是努力地开动大脑,思索着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么拙劣的理由能骗过曹操,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曹操自己不想再追究下去。 曹操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想查明真相,还是他有着什么深意? 曹彰就这样默默思索着,策马缓步向前而去。 …… 郭嘉住处书房。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校事,将在曹铄府邸门口暗中观察到的曹丕几人对话的情况,向郭嘉进行汇报。 郭嘉听完所有细节微微点头,摆手示意校事退下。 他按照曹操的吩咐,处理了侍卫、下人之后,就开始暗中对曹丕等人的监视,暗查到底谁是杀害曹铄的凶手。 郭嘉拿起笔在竹简上记录,以便随时向曹操汇报。 一名下人走进:“军师,府外有人求见?” 郭嘉微微一愣,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平时和朝中官员、司空府属臣都走动不多,会是谁来找自己。 “是什么人?”郭嘉问道。 “是曹彰公子。”下人回答。 “是他?!” 郭嘉十分惊愕,曹彰平素和他更是从无来往,怎么会这个时候前来? 郭嘉冷静一想,反应过来:曹操宣布不追究此事的命令,是通过他传达下去的。 曹彰遭到诬陷险些丧命,肯定不甘心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性格火爆鲁莽,虽然不敢违拗曹操的命令,但跑到自己这里兴师问罪,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替我去回复公子,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请他回去吧。”郭嘉向下人吩咐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触怒曹彰为好。 下人领命出去,没一会儿又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竹签。 “军师,彰公子让我把这根竹签给您看,他说您看了就一定会见他。” 郭嘉疑惑地从下人手里接过竹签看着,他的脸色大变,只因竹签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欲擒故纵! 第十一章 三十六计 郭嘉放下竹签,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随我去迎接公子。” 毕竟这是曹操、荀彧和自己一起商议出的计策,曹彰竟然看穿,这份头脑和心智又怎能不让郭嘉心惊? 他此时来找自己,必有深意,郭嘉不敢有丝毫怠慢了。 郭嘉来到门前向曹彰笑着施礼:“子文公子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曹彰赶忙也躬身还礼:“军师祭酒客气了,曹彰冒昧前来,还有劳您出迎,惶恐之至。” 郭嘉摆手相请:“公子客气了,请入内说话。”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 “公子今日来找我有何贵干,这欲擒故纵四字,又是何意?”郭嘉故意装着糊涂。 曹彰微笑回应:“我在家中研习古往今来的兵书、战策,心有所感,整理之后,将其归纳为三十六计,今日拜访,是想请军师祭酒指点一二。” “三十六计?”郭嘉听了曹彰的话大为疑惑。 曹彰不喜读书是出了名的,他居然能去研习兵书、战策,还写出来一个三十六计? 曹彰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简,送到郭嘉面前:“请军师祭酒过目。” 郭嘉接过竹简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曹彰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郭嘉。 他经过冷静思考,猜出了曹操宣布案子终结,不再追究的真实用意——就是为了麻痹曹丕,引他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件事由郭嘉来宣布,也就意味着是由他来负责。 曹彰本就有结交曹操身边谋臣的想法,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接近郭嘉,展示自己的机会。 郭嘉乃是奇才,“奉孝不死,卧龙不出”这句话就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想要得到郭嘉认可,光凭着能看穿他们“欲擒故纵”显然不够。必须要展露更多过人之处,才能让郭嘉承认自己的能力,在曹操面前支持自己。 郭嘉身为军师,必定对兵法、战策感兴趣。《孙子兵法》、《六韬》这些典籍他肯定烂熟于心,唯有拿出他不了解的战策,才能成功。 曹彰最终决定将源于南北朝,成书于明清,在后世广为流传的《三十六计》整理出来送给郭嘉。 “我这三十六计,每六计为一套,共计六套。” “我分别取了名字,分别是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是处于优势时所用之计。” “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是处于劣势时所用之计。” 曹彰见郭嘉看着竹简,简单地向他做着介绍。 郭嘉耳朵听着曹彰的讲解,眼睛看着竹简上详细的对于每套计策的介绍。 “胜战者,共有六计,分别是: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和声东击西。” “乃是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之计谋,是君御臣、大国御小国的战术。”郭嘉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小声地念叨着。 “不错,昔日青州黄巾围攻北海孔融,太史慈为报答孔融养母之恩,决定突破重围去搬救兵。” “他每日带着亲兵出城在黄巾军营前练习骑射,久而久之,对方习以为常,也就放松了对他的戒备。” “太史慈突然行动,冲破重围,请来救兵,才解了北海之围,他用的就是瞒天过海。”…… 曹彰顺着郭嘉的话,举起实例对每一计进行着细化解释。 他做足了功课,将诸如空城计等尚未发生实例的计策,也做了巧妙的解答,所以并没有出现穿帮的情况。 郭嘉一计一计的听着,其中的精妙变化,听得他是触目惊心。 身为一个顶级军师,他自然能分辨出三十六计的高深之处。 想到这些计策若能被运用到临敌对阵,攻敌制胜,郭嘉心里也是激情澎湃,血脉喷张起来。 “欲擒故纵,出自攻战计: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 “数日前,父亲引兵再攻张绣,久攻不下准备退军。” “当时我军前有刘表,后有张绣追兵,腹背受敌,情况十分危险。” “父亲命将辎重先撤,将精兵埋伏起来。刘表、张绣以为我军已全部撤退,全力追击,反而中了埋伏,被我军杀得大败。” “父亲当日击败张绣、刘表的计策,和今日处理二哥被害一案的方法,应该都算作欲擒故纵,军师认为呢?” 曹彰故意把欲擒故纵一计留到最后,且和现实联系起来解释,最后故意向郭嘉发出疑问。 郭嘉站起身,面对曹彰深施一礼。 曹彰也赶忙起身还礼:“郭军师这是干什么,岂不是折煞曹彰。” “公子高才,写出如此三十六计这等高深莫测的兵书战策,郭嘉读之如醍醐灌顶,受益颇深,自当拜谢公子。” “至于公子刚才最后一问,应该无需我再给您答案了吧?”郭嘉抬起头看着曹彰说道。 曹彰明白,以郭嘉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直接地将曹操的安排告知自己,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回应,万一将来传到曹操耳朵里,也不至于遭到责罚。 曹彰看着郭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希望公子可以不吝赐教。” “军师是想问,我是如何能写出《三十六计》这样的战策吧?”曹彰笑着说道。 “父亲过往就曾多次告诫我要多读书,可我一直不以为然,只知练兵习武。” “去年大哥战死宛城,让我大受触动,也明白光有武勇远远不够,还需懂得兵法韬略,才能真正帮到父亲。” “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苦读各种古书战策,加上我这些年,跟随父亲征战四方的一些心得体会,才写出了这三十六计。” “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军师能针对策中不足之处评点指正。”曹彰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理由解释给郭嘉。 郭嘉听了连连赞叹:“子文公子天生聪慧,仅仅一年时间,见解已经极为高深,很多地方在下都是自叹弗如,哪里还敢点评指正?” “相信司空知道公子如此勤勉精进,有如此成就,也一定会十分欣慰。” 曹彰说道:“既然军师觉得此策还能入眼,那我就将此他赠于军师吧。” 郭嘉惊喜交加:“无功不受禄,在下怎能平白接受公子这样的厚礼?” 曹彰上前一步,一脸正色地对郭嘉说道:“军师乃是父亲的左膀右臂,父亲征战四方,还需军师出谋划策。” “若是这三十六计真能帮到军师,对父亲也是极大的助益。” 郭嘉看着曹彰,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说道:“那在下就受之不恭了。”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将公子的大作和这份孝心,如实禀告司空。” 曹彰看着郭嘉笑问:“那我斗胆询问,军师未来可还需要对我继续监察?” “职责所在,郭嘉不敢徇私。但清者自清,我亦心中有数。”郭嘉平静地回应道。 能够写出三十六计这样高深的兵书,曹彰若是真想争夺世子之位,肯定另有高招,不会用出之前那样相对拙劣的方法。 他用兵书相赠,也是变相向自己表明心迹。 但郭嘉身为曹操的军师,即使明白曹彰心意,也还是要按照原有计划进行监察,这样反而显得两人心底干净。 曹彰和郭嘉两人对视,两人心照不宣,一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十二章 闹事的徐晃 数日后。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曹彰的府邸前停下。 马上的英武少年飞身跳下,大步向内冲去,正是曹彰的好兄弟夏侯霸。 守在门口的下人都和他熟识,赶忙上前行礼。 “你们家公子呢?”夏侯霸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公子在后院呢。”下人们回答着。 夏侯霸不再啰嗦,直接冲进府门,快步向后院走去。 还没走进后院,夏侯霸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吸溜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 “大白天自己喝上酒了?”他小声嘀咕着,快步走进后院。 后院中间的空地,支起了炉灶,正烧着一口大铁锅,有下人在不断添着柴火,保证炉火的旺盛。 大铁锅的上面,用架子架着一个巨大的陶罐形成篦子的样子。 在架子的最上方,还有一口大锅,锅口被封了起来。 在陶罐和天锅之间,连接着一根竹管,此时正有液体不断地顺着竹管流下来,经过陶罐筛淘后,流到了陶罐连接的一个酒坛当中。 酒坛当中已经有了约半坛液体,酒香味就是从酒坛当中散发出来的。 曹彰正站在酒坛旁边,看着酒液,一脸欣喜的笑容。 “子文,你在做什么?”夏侯霸高声招呼着。 “仲权?”曹彰回头看到是夏侯霸,欣喜地招呼着,“你来得正好,快来尝尝我酿的酒。” “你酿的酒?” 夏侯霸一脸惊讶,自己这个好兄弟什么时候又会酿酒了? 曹彰用木勺从酒坛中舀起一勺酒液,送到了夏侯霸的面前。 夏侯霸接过木勺,只见勺中的酒液颜色清澈,杂质极少,而且散发出浓浓的酒香。 夏侯霸将酒液一口饮下,酒液顺着喉管而下,留下了一种辛辣滚烫的感觉,竟似在胸中燃起了一团火焰,那种舒服的口感,远非寻常的酒水可比。 “这,这是什么酒,怎么会这么好喝?”夏侯霸惊愕地看着曹彰询问道。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自小行伍长大,酒龄却已经不短,也喝过不少好酒,但却没有一种可以与现在面前的酒液媲美。 曹彰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酿出来的,以后咱们就指着它赚钱呢。” 这几天,曹彰一直在思索着未来如何壮大自己。 除了要招募人才,培养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也是极为重要的。 但要想养兵和打造好的盔甲和武器,都离不开钱。 虽然他是司空的儿子,但并不意味着他有很多钱可以随意支配,唯有自己去想生财之道。 曹彰思索后,觉得造酒来卖,或许是成本相对较低,也最容易成功,未来也比较好出手的方法。 因为汉末时期的酒还是发酵酒,度数很低,而且也不是现在酒曲发酵的方式,酒的清澈度很差,酒液浑浊,酒味不浓,香度也不够。 曹彰身为一名法医,分析化验各种犯罪现场的证物,自然离不开化学知识,所以他马上就想到了制造蒸馏酒。 经过几天的实验,此刻他终于成功酿造出了浓度和香度都极高的酒液。 “你要酿酒赚钱?”夏侯霸惊讶地看着曹彰。 “你觉得行不行?”虽然酒造了出来,但曹彰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行,当然行了。这么好的酒,只要能持续酿造出来,肯定是供不应求,大卖特卖!”夏侯霸一脸兴奋地说道。 “那你觉得就在樵县老家,让夏侯氏和曹氏的族人来酿造。我来提供技术,具体的造酒、贩酒都由宗族的人来完成,所得利润我们和他们对半分,你觉得如何?”曹彰向夏侯霸询问道。 肥水不流外人田,曹彰可不甘心将这么好的赚钱技术交给外人,还是宗族的人可靠一些。 “我觉得没问题。你这是凭空送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拒绝。”夏侯霸短暂的分析后,给出了答案。 “行,那这件事回头咱们和两位夏侯叔叔商议一下,让他们安排人和老家宗族的人去协商进行。”曹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夏侯霸。 “让我叔叔他们去安排?你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司空,让他去安排?”夏侯霸没完全理解曹彰的用意。 “告诉我父亲,你觉得赚了钱,还有咱们的份儿吗?”曹彰提醒着夏侯霸。 “那倒是,司空现在四处征战,军费和军粮始终不够,他要是知道有这赚钱的方法,肯定就直接充公了。”夏侯霸吐了下舌头,明白了曹彰所指。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悄悄地进行。”曹彰小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夏侯霸点头答应着。 “对了,仲权,你今天怎么想起找我来了,有什么事吗?”曹彰开口问道。 夏侯霸一拍脑门:“你看,一来就光顾着说酒的事了,差点忘了正事。” “你让我找的那个徐福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搬到了长社县一个相对偏远的小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 “太好了!”听到徐庶的家人被找到,曹彰十分兴奋。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曹彰拉着夏侯霸就往外走。 长社和许都的距离不过五十多里,快马加鞭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他自然是不想耽搁。 夏侯霸知道曹彰心急,也没有推辞,两人快速出了府门,骑上快马,直奔许都北门而去。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而行。 此时正是春色盎然,曹彰却无心观看沿途的风景,只是不断催马前行,夏侯霸也只能紧紧跟随。 两人行出大约十里,前方的路边出现了一座军营。 军营门口,停放着数辆马车,上面堆放着粮食口袋。 数名军营内兵士,围着马车旁负责押送粮草的将军,高声鼓噪着。 “曹将军,将士们每日不易,你怎么可以克扣我们的军粮?!” 被围在当中的将军忍不住高声怒吼:“徐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众闹事,诬陷本将军克扣你的军粮?!” 徐晃?! 曹彰听到这声怒吼来了兴趣,迅速勒紧马缰绳停下来,向军营的方向望去…… 第十三章 你可愿跟我? 发出怒吼的人,正是曹操的族弟曹洪。 站在曹洪对面的,则是前不久才刚刚脱离杨奉,加入曹操阵营的徐晃。 “子文,怎么了?”夏侯霸也勒住马,疑惑地回头看着曹彰询问着。 “他们在吵什么?”曹彰询问道。 “嗨,还能有什么?那个徐晃刚刚加入不久,归到了子廉(曹洪)叔的帐下。” “他可倒好,不但不懂得去哄子廉叔高兴,反而处处跟他作对。” “咱们打张绣的时候,他居然拦着子廉叔,不让他的部下抢掠民众。” “咱们这么多年征伐四处,要是不抢掠,拿什么激励将士?” “子廉叔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肯定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我估计这是找个茬儿,故意少发他军粮,想治治他。”夏侯霸向曹彰做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曹彰恍然地点了点头。 历史上的徐晃就以俭朴清廉为名,曹操曾盛赞他为自己的周亚夫,死后谥号为壮侯,乃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 没想到这里的徐晃刚刚加入曹操阵营不久,竟然就得罪了曹氏宗族的曹洪,这对他将来的仕途必定会有影响。 不过这或许正是自己的一个好机会,可以把徐晃招揽到身边,成为自己的部将。 想到这里,曹彰飞身下马,招呼着夏侯霸:“走,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该不是想替子廉叔教训那个徐晃吧?”夏侯霸疑惑地问道。 过往的曹彰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和人动手,夏侯霸以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要教训人,不过不一定是徐晃,没准是子廉叔!”曹彰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应着夏侯霸。 “教训子廉叔?”夏侯霸不解地看着走在前面的曹彰,不明白他的用意,又担心他惹事,赶忙牵着马跟了上去。 “谁这么大胆子,敢惹我子廉叔叔生气呀?!”曹彰故意提高调门呼喝了一声。 围拢在曹洪身边的士兵看到是他和夏侯霸来到,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走到了曹洪和徐晃的跟前。 “子文,你来了!”看到是曹彰来到,曹洪大咧咧地笑着回应。 他伸手指着面前的徐晃对曹彰说道:“还能有谁惹我生气,就是这个徐晃呗。我好心好意亲自带人来给他送粮食,他居然诬陷我克扣他的军粮,你说气人不气人?!” “有这回事?徐公明(徐晃的字),连我的叔叔你都敢诬陷,你胆子可真是不小。”曹彰转头看着徐晃,故意冷冷地指责着他。 徐晃强忍怒气,向曹彰拱手施礼:“回公子的话,徐晃不敢诬陷曹将军,确确实实是他克扣我们的军粮!” “曹将军说给我们送来五千石的粮食。可我们仔细查过之后,其实只有四千石,足足少了一千石。” “笑话,我叔叔是堂堂的厉锋将军,国明亭侯,会克扣你的军粮!?”曹彰反驳着徐晃。 “末将说的句句是实话!”徐晃十分坚定的说道。 “实话?行,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说的是实话,否则我就带你到我父亲面前,让他好好治你诬陷上峰的罪名!”曹彰故意一脸怒气地对徐晃说道。 “好!末将这就证明给公子看!”徐晃大声答应着。 他走到放有粮食的马车前,指着盛米所用的木斛:“这就是曹将军克扣军粮的证据!” 曹洪脸色微变,随后强装镇定地说道:“这就是盛米的斛,他能证明什么?” “这是曹将军给我们盛米的斛,这个斛有问题,用它装了五千斛,可实际上我们自己清点的时候,却根本不够数!”徐晃着急地说道。 “这斛都是统一大小,也是你们眼看着盛了五千斛过去。当时不说,现在却说不够,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偷偷把粮食藏了起来!?”曹洪指着徐晃的鼻子怒骂道。 “就是,这个斛能有什么问题,分明是你没事找事!”观察入微的曹彰一眼看出了木斛有问题,他故意骂着徐晃,上前举起木斛,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曹彰力气很大,木斛当时就被摔得四分五裂,木条散落了一地。 一个眼尖的兵士看着地上的木条,立刻发现了问题:“这斛有夹层!” 他这样一喊,其他的兵士也都发现了斛的问题,一起围拢了上去,将地上的斛捡起来看着。 “都让开!”曹彰发出一声怒吼! 兵士们都知道曹彰的勇猛,看到他发火,都暂时镇定下来。 曹彰上前拿起斛,走到曹洪的面前问道:“子廉叔叔,这斛里有夹层,盛米就会少,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曹洪嘴硬还想抵赖。 “这斛是你带来的,你不知道?”曹彰发出了一声冷笑,“要不我们就带着这斛到我父亲面前,请他评判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洪没想到曹彰会这样对待自己,有些不满地靠近曹彰,低声说道:“子文,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曹彰也同样低声地回应:“叔叔,我当然是要维护你,可现在众目睽睽,你抵赖不得。” “父亲前不久可是刚刚颁布了军令,凡有克扣军粮者,无论军职大小,斩立决!” “要真让徐晃闹到父亲面前,就算子廉叔叔你曾几次救过父亲的性命,只怕他也不能对你法外开恩吧?!” “我劝叔叔您还是赶紧把军粮补上,平息众怒才是!”曹彰最后的几句话,已经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曹洪看着曹彰,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冲着身边的亲兵就是一个大逼兜。 “你个浑蛋,从哪儿弄来一个坏斛给公明将军他们盛米?” 亲兵挨了打,可心里明白这是曹洪有意在让他当替罪羊,只能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公明啊,这次完全是误会,是下面的人出了差错。” “你放心,我现在就亲自去调配粮食,把亏欠你的粮食给补上!”曹洪上前赔着笑脸,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对徐晃说道。 徐晃知道曹洪毕竟是曹操的族弟,也不能让他太难堪,当即拱手答谢:“有劳将军了!” 曹洪不敢再逗留,转身带着亲兵快步离开。 “好了,都散了!”徐晃向围在旁边的兵士们下达着指令。 等到兵士们纷纷散去,徐晃走到曹彰的面前,深施一礼:“徐晃替兄弟们多谢公子!” “谢我做什么?”曹彰故意笑问道。 “若非公子发现木斛内有夹层当众摔毁,曹洪将军又怎肯将粮食补齐,我自当替兄弟们多谢公子!”徐晃直接一句话点破了玄机。 “哈哈哈……”曹彰也不再掩饰,大笑了起来,“看来我这点小心思,只能糊弄我那个没什么心机的叔叔,却瞒不过公明将军你,” “子廉叔叔毕竟是我的长辈,和我父亲的关系又极为亲密,我只能略施小计,否则将来我也不好面对他。”曹彰低声向徐晃解释着。 “不过我身为司空之子,替父亲维护军纪,保证下面兵士的口粮,也是分内之事,公明将军不必客气。” “徐晃明白。公子深明大义,体恤下属,在下深感敬佩。”徐晃再次诚恳地向曹彰施礼。 “真正让人敬佩的应该是将军你!你才是真的爱兵如子,不畏强权,是难得的将才!”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明将军可愿跟着我,做我的部将?!”曹彰对徐晃做了一番赞扬,随后直接发出了邀请。 第十四章 小娘子,今夜陪我可好? 听到曹彰向自己发出邀请,徐晃微微一愣。 投靠曹操之后,虽然曹操对他还算赏识,但一直跟着曹洪,处处受到打压排挤,日子过得很不舒服。 徐晃过往和曹彰接触不多,只是听闻他性格暴躁,经常打骂下属,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今日一见,却完全颠覆了徐晃的认知。 曹彰表现的很有头脑谋略,处理问题尺度拿捏的也相当有分寸,没有刻意偏袒宗亲,十分体恤下属,这样的人正是他想追随的对象。 现在曹彰主动向他发出邀请,徐晃正是求之不得。 徐晃立即恭敬地向曹彰施礼:“承蒙公子不弃,徐晃愿跟随公子!” 曹彰欣喜地伸手将徐晃搀扶起来:“公明将军,以后还请多多指点才是!” “公子勇猛善战,威名远播,属下哪敢指点公子!”徐晃回应道。 曹彰一脸正色地说道:“我认知中的徐公明可是个不懂趋炎附势的人。” “我尚年轻,虽有勇武,但临敌经验不足,将军若是对我藏私,又或是心怀敬畏,不敢坦言,那就不是对我效忠,而是害我了!” 徐晃听了曹彰的话,心中更加钦佩,立刻回应道:“公子说得是,以后徐晃定当全力辅助指导公子,知无不言!” 曹彰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好了,我还有事去办,等我回到许都就面见父亲,请他将公明调至我的麾下。” 曹彰心里惦记着徐庶的家人,不敢再耽搁,当即向徐晃辞行,和夏侯霸一起翻身上马,继续向着长社县而去。 两人并驾齐驱。 夏侯霸不解地开口询问道:“子文,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徐晃对付子廉叔叔,还把他招到麾下?” “这件事本就错在子廉叔。他克扣军粮之举,乃是大忌。” “若因此引起兵士不满,发生躁动,甚至兵变叛乱,那还不是我们的损失?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徐晃严肃军纪,体恤下属,是个难得的将才,这样的人我自然要留在身边重用。”曹彰向夏侯霸解释着。 “我们要成大事,离不了宗族叔伯所带的子弟兵支持,所以我要给子廉叔留面子。” “但同样的,我们也离不开这些外姓部曲的力量。要让他们相互配合,为我所用,才能成就大业!”曹彰耐心地向夏侯霸做着解释。 夏侯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诧异地问道:“子文,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懂了这么多的大道理?说起话一套一套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人还能永远不长大呀,总要有进步的好不好?你以后也得多读些兵书战策,做到文武兼备,才能真正成为统领万军的大将军!”曹彰回应并激励着夏侯霸。 “知道了!”夏侯霸大声答应着。 两人一起快马加鞭,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日过正午的时候,两人远远地看到了前方长社县城的城门。 两名夏侯府的下人已经等在路边,看到二人来到,立刻迎上前来施礼。 “那徐氏母子可在家中?”夏侯霸开口询问着。 “今日初八,是长社县集市开放的日子,徐氏母子到集市上去贩卖他们种的蔬菜去了。”下人们汇报着。 “好,那我们就到集市上去找他们。” 曹彰和夏侯霸在两名下人的引领下,向着长社县城而去。 走在长社的街头,曹彰举目四望,与繁华的许都相比,这里就显得破败和贫瘠了许多。 十几年前(184年),这里曾经进行过黄巾叛军和朱儁率领的汉室官军的大战。 朱儁一把大火烧杀了数万的黄巾叛军,长社也遭遇了大火的洗礼。 虽然过去了数年,长社也经过了重建,但还是可以看到战火洗礼留下的痕迹。 曹彰等人缓缓地向前走去,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吆喝声:“大爷,你拿了我的菜,得给钱呀!” 曹彰眉头微皱,抬头向前看去。 前方的街道边,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围在一个摊位前,要强行搬走摊主母子贩卖的蔬菜。 老妇人两手紧紧拽着竹筐不肯放手,她身边的儿子在苦苦哀求着。 “大爷,我们种点儿菜换钱不容易,你们不能就这样拿走不给钱!” “我家老爷做大寿要摆宴席,能挑上你们家的菜,是你们的福气,还敢要钱?!赶紧给我撒手!” 下人们抢夺着装菜的竹筐,将老妇人的手掰开,一把推倒在地。 老人的儿子顾不得再去护菜,赶忙上前搀扶老人。 “公子,那对母子就是徐氏母子!”夏侯家的下人向曹彰和夏侯霸汇报着。 曹彰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就准备要上前制止。 他刚要行动,却听到了一声少女的娇喝:“住手!你们怎么可以当街抢劫!?” 曹彰等人定睛看去,人群中闪出一个手持宝剑,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挡在了那些下人面前。 “哟,哪儿来的小女子,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儿?!”坐在路边茶摊上的一个阔少,看到少女拦住自己的下人,起身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少女。 少女一身紫色衣衫,一脸英气,柳眉倒竖,瞪着面前的恶少:“你们欺凌百姓,强抢豪夺,还有王法没有?” 恶少看着少女张狂地大笑起来:“王法?!在长社,老爷我就是王法!” 他身后的下人们也跟着一起狂笑起来:“就是,也不打听打听,我家老爷是谁?” 少女强忍怒气:“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欺负百姓就不行。你要么把菜还给人家,要么给钱!” “给钱?行啊,我看你这小娘子长得也算标致。老爷今晚过寿正好想找乐子。” “不如你跟我回家,今晚好好陪陪我,我不但把他们的菜钱给了,我再给你一笔钱如何?”恶少看着少女,猥琐地笑着说道。 “无耻!”少女被彻底激怒,狠狠地一记耳光抡在了恶少的脸上。 恶少没有丝毫的防备,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瞬间多了五道指印。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疼痛,顿时勃然大怒:“好啊,你敢打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小娘们儿给我拿下!”他向着自己的下人怒吼着…… 第十五章 她是郭照? 恶少手下得到指令,立刻怪叫着扑向了少女。 少女却没有丝毫的惧色,直接拉开架势,和这些恶徒搏斗起来。 少女的身手不错,举手抬足之间,就将恶少手下接连打倒在地。 恶少眼见手下一个个被打倒,大为恼火。 他悄悄地从地上爬起,捡起了一把手下掉在地上的刀,绕到了少女的背后,看准时机猛地跳起,狠狠地一刀砍向了少女的后背。 少女的注意力都在应对恶少手下,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背后偷袭,眼见恶少这一刀就要劈中少女。 当! 一声脆响! 一把宝剑横空而来,挡住了恶少劈下的刀! 出手的人自然就是曹彰! 他一直关注着少女和恶少手下的搏斗,发现恶少企图偷袭少女,快步上前,出手救下了少女。 少女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到了背后的曹彰和偷袭的恶少,意识到是曹彰救了自己。 曹彰怒视着面前的恶少,手中的宝剑用力抡动,直接将恶少手中的刀打飞了出去。 曹彰手腕一抖,宝剑架到了恶少的脖子上:“都给我住手!” 恶少手下看到主人被用利刃架住,不敢再向少女进攻,都停了下来。 夏侯霸和夏侯府的下人也快步上前,护卫在曹彰的身边。 “你好大的胆子,敢用剑指着我的脖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恶少看着曹彰手里的宝剑,依然高声地叫嚣着。 “我倒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如此的张狂,目无王法!”曹彰冷冷地回应道。 “说出来吓死你,告诉你,我的舅舅就是当今的国丈,卫将军董承!”恶少洋洋得意地报出了自己靠山的名字。 董承? 曹彰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和刘备一起秘密发动衣带诏企图杀害曹操,后来被曹操识破反杀的那个国丈吗?! 原来恶少是他的外甥,仗着他的地位胡作非为。 “怎么样,怕了吧?还不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告诉舅舅,要了你的小命!”恶少看曹彰有些犹豫,以为自己报出身份吓住了他,张狂地叫嚣了起来。 曹彰冷笑一声,缓缓地将手里的宝剑放了下来。 少女看到曹彰的动作,以为他忌惮了恶少的权势,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恶少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算你识相!老爷我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我……” 恶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寒光一闪,曹彰挥动手中的宝剑,直接在恶少的大腿上划了一道伤口。伤口入肉极深,鲜血当即就喷涌而出。 “啊!”恶少发出了一声惨叫,抱着大腿就瘫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 少女看到曹彰突然出手惩治恶少,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曹彰轻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恶少,冷哼一声:“别说是你这个狗东西,就算董承本人胆敢欺压百姓被我撞上,我也饶不了他!” 恶少捂着伤口,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曹彰喝问着:“你,你到底是谁?!” 夏侯霸上前一步,骄傲地替曹彰报出名号:“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当今曹司空的公子曹彰!” 恶少听到曹彰的身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司,司空公子?” “没有我父亲领兵救援,董承都未必能活着来到许都。” “他身为皇亲国戚不懂得约束家人,反而纵容你这恶徒,四下欺压百姓。” “我曹彰今天既然撞见你,就绝对不能轻饶了你!”曹彰厉声地呵斥着恶少。 “好!”人群中爆发出了叫好声和欢呼声。 长社的百姓受恶少的欺压已久,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了心头的恶气。 “仲权,把这个恶徒交给长社县令,告诉他,如果再敢因为董承的身份徇私,我就上报父亲,连他一起惩治!”曹彰向夏侯霸吩咐着。 夏侯霸答应一声,命令部下随从押着恶少和他的下人们离开。 少女走上前,向着曹彰深施一礼:“多谢公子刚才出手相救,郭照在此拜谢了!” 这少女竟然是郭照!? 曹彰听到少女自报身份,心中一惊! 她可是曹丕未来的妻子,曹魏的文德郭皇后。 只不过按照历史记载,她到了快三十岁才嫁给曹丕,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 曹彰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和少年的她偶遇。 “公子?”郭照见曹彰发呆,又开口招呼了一句。 曹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向郭照还礼:“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倒是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义之举令在下十分佩服!” “公子过奖了!”郭照回应。 “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一人远行,不知姑娘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去?” 曹彰知道郭照和曹丕的关系,想对她多些了解。 “我父亲是南郡太守郭永,黄巾叛乱时,父亲被叛军所杀,只留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前不久母亲也因病去世,我已无处容身,准备到许都去投奔父亲旧友。”郭照将自己的情况向曹彰做了一番介绍。 曹彰听完以后,恍然地点了点头。 “民女还要赶路,就此拜别公子!”郭照向曹彰辞行。 曹彰虽然不甘心就这样和郭照错过,但又没有挽留她的理由,好在她是去许都投奔父亲旧友,那就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 “姑娘日后到了许都,若有事需要在下效劳,可随时找我。”曹彰对郭照说道。 “多谢公子,告辞!”郭照对曹彰的热情十分感激,拱手道别后大步离去。 曹彰目送郭照远去,想起身边的徐氏母子,赶忙回身上前关切地询问着:“老人家,您没事吧?” 徐母感激地对曹彰说道:“我的身体还算硬朗,没有大碍。多谢公子出手,铲除那恶霸,替百姓除害,老身在此拜谢了!” 老人说着就要向曹彰下拜。 曹彰赶忙伸手拦住老人:“老人家千万别客气。” “其实我此次到长社,是专为令郎徐福而来。”曹彰开门见山地表达了来意。 “徐福?”老人不明白曹彰的用意,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第十六章 谁给你的胆子 “老人家千万不要误会。我找令郎并无恶意!”曹彰看出老人的担心,赶忙开口安慰她。 “在下只是听闻令郎当年仗义除害,舍身护母的义举十分钦佩。” “又知他游历天下,遍寻名师,战策谋略无一不精,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想请他出仕来助我成就大业!”曹彰向老人表达了想要征辟徐庶的用意。 徐母听明白了曹彰的来意,这才踏实下来,随后向曹彰道歉道:“公子对犬子的厚爱,老身替他拜谢了。” “只是犬子现在外出游历求学,并不在身边。而且我儿才疏学浅,帮不上公子的忙,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徐母直接拒绝了曹彰。 夏侯霸听到徐母拒绝曹彰,有些着急,忍不住就要上前:“哎,你这老妇人怎么这么说话?司空公子征辟,你还……” “仲权,不得无礼!”曹彰赶忙制止了夏侯霸。 曹彰心里明白徐母为何要拒绝自己的征辟。 曹操入主兖州之后,曾经杀了边让等名仕,后来征伐徐州替父亲曹嵩报仇,又采取了屠城的方式,使得声望大幅下降,在民众心中的口碑十分不好。 《三国演义》中的徐母就因拒绝徐庶为曹操效命最终自尽。 现在自己遇到的徐母应该是对曹氏有着很强的敌意。 “老人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用有用之身,报效国家,替百姓谋福。令郎一身才学不该就此埋没。”曹彰尝试想要劝说徐母。 但他看到徐母的表情丝毫没有被自己打动,马上话锋一转:“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也绝不会勉强于您。” “这里有一些钱和礼物,聊表敬意,请老人家收下。”曹彰摆手示意夏侯霸将带来的礼物送上。 徐母却是根本没有伸手去接:“无功不受禄,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东西和钱我们不能收。” 曹彰见徐母态度坚决,也不多说,摆手示意夏侯霸将东西拿开。 夏侯霸心中不满,可曹彰不让他发作,只能忍着转身走开。 曹彰弯腰查看徐母面前竹筐里的青菜,赞叹道:“这些冬葵很新鲜,我父亲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冬葵了。” “老人家,这些菜我都要了。”曹彰取出钱袋付钱。 徐母虽然不情愿,但曹彰正常付钱,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示意徐康将钱收下。 曹彰示意下人将菜筐抬走,然后对徐母说道:“老人家,这些菜如果吃得好,我会经常来找你买。今天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曹彰向着徐母拱手告辞,带着夏侯霸等人转身离去。 徐母没想到曹彰走得如此干脆,反而有些诧异,默默地看着他远去。 “娘,司空公子想要征辟大哥,这是好事,您为什么要拒绝他呀?”徐康不解地向母亲询问道。 “曹操凶狠残暴,当初在徐州屠了几座城,杀了不少无辜百姓。我怎么能让你大哥去为这样的人效命?!” “可我看今天这个公子人很好啊,惩治了恶霸,对咱们也很和气,或许他跟他父亲不是一类人呢?”徐康表达着自己对曹彰的印象。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好了,菜都卖出去了,回家吧。”徐母催促着徐康。 徐康点了点头,收拾起担子,搀扶着母亲一起归家。 …… 返回许都的官道上。 曹彰和夏侯霸策马缓缓而行。 夏侯霸不解地问道:“子文,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找这对母子,就是为了征辟他的儿子。” “那个老太太不识抬举,你干嘛不直接让我把她绑了,我不信他儿子知道了不回来!” “仲权,徐庶是人才,我们要以礼相待,你用强绑了她的母亲,他还能诚心为我效命吗?!”曹彰无奈地向夏侯霸解释着。 “可咱们忙活了半天,连正主儿都没见着就被拒绝了,接下来怎么办呀?!”夏侯霸无奈地问道。 “怎么办?当年齐桓公为了见东郭野人,去了五次才见到一面。” “咱们是求贤,自然要礼贤下士,以德服人,人家才能心甘情愿为我效命。你呀,就跟我好好学着就是了。”曹彰回应着夏侯霸。 对于这样的结果,曹彰早有预料,也做好了长期行动,慢慢感化徐母的准备…… 夕阳西下,将一缕残红洒向许都的城门。 曹彰和夏侯霸远远而来,进入许都。 早有司空府的侍卫在城门内等候,看到曹彰进城,立刻迎上前:“拜见公子,司空有令,请公子回来之后,立即去见他。” 曹彰答应一声,对夏侯霸说道:“仲权,父亲召见我,你先回去吧,带些新鲜的青菜回去给夏侯叔叔和涓儿吃。” 夏侯霸答应一声,分了一部分青菜出去。 曹彰带着下人,抬着剩余的青菜去往了司空府。 曹彰到达司空府,听下人们说曹操在后堂,他没有直接去见曹操,带着青菜去往了后厨。 司空府的后堂。 曹操捧着一卷竹简认真地看着,不时赞叹地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 曹彰带着一名下人走进,下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刚刚煮好的冬葵和稀饭。 “拜见父亲。”曹彰恭敬地向曹操行礼。 曹操抬起头:“回来了,端的什么?” “是我刚刚带回来的新鲜冬葵,我刚让后厨做好了,请父亲品尝。”曹彰回答道。 “哦,我正好有点饿了,端过来吧。”曹操回应着。 下人把托盘送到曹操的跟前。 曹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品尝着:“嗯,这冬葵很新鲜,味道不错。” “儿子知道父亲很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冬葵了,所以特意买来给父亲。” “有心了。不过你以为拿些冬葵就能讨好,蒙混过去吗?”曹操看着曹彰,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曹彰看着曹操的表情变化,意识到情况不妙。 “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曹操冷眼询问着曹彰。 曹彰迟疑了一下,随即恍然,回应道:“不知道父亲是为了子廉叔叔的事,还是董承将军外甥的事找我?” 曹操点了点头,随后,猛地一拍面前的几案,发怒道:“谁给你胆子做这些事的?!” 第十七章 招贤令 曹彰看到曹操发怒,却一点没有慌张,镇定地回答道:“是父亲您给我的勇气和胆量!” “胡说,我几时让你去对自己的叔叔不敬,又几时让你去得罪汉室的朝臣了?!”曹操越发的气愤。 “父亲是没有直接给我下令,但父亲颁发的法令,以及现在采取的策略,让我知道我必须这样做!”曹彰态度坚决地回应。 “我的法令?我的策略?”曹操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必须这样做?!” “自桓灵二帝开始,朝政腐败,天灾人祸不断。黄巾叛乱之后,又有董卓乱政,各路诸侯割据,连年混战,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战乱所到之处,军队都会劫掠百姓,更加重了百姓的苦难。” “父亲为了激励战士征战,也曾允许兵士劫掠。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不可以再做劫掠百姓的事情。” “尽管汉室已经衰微,但在天下民众眼中,四百年的大汉王室依然是正统。父亲奉天子以令不臣,我们代表的就是汉室。” “这天下,哪有自家君主劫掠自家黎民百姓的道理?” “徐晃严肃军纪,禁止部下劫掠百姓,正是维护了父亲的声望。” “子廉叔叔借题发挥,克扣军粮。我若不及时制止,任由发展,会让宗族将领产生骄傲情绪,更加肆意妄为。” “长久以往,会不断扩大宗族和外来将领的矛盾,造成军心涣散。临敌之时,不能团结一心,如何能克敌制胜?!”曹彰一番慷慨陈词,讲述着自己的道理。 “那你惩治董承的外甥又是为何?”曹操的脸色稍有缓和,继续追问道。 “董承身为国丈,是朝廷重臣。却纵容外甥欺压百姓,强抢豪夺。” “父亲当年担任洛阳北都尉时,将违禁夜行的宦官蹇硕叔父蹇图,用五色棒处死,赢得了不畏强权的美名!” “我今日惩治恶徒,不过是效仿父亲当年的义举。更是树立父亲声威,让百姓知道,父亲是为民谋福的明主!” 曹彰的一番话,既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变相恭维了曹操。 “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随手拿起面前的竹简,“那你告诉为父,你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啊?” 曹彰低头看去,注意到曹操手中拿的正是他送给郭嘉的三十六计。 “子文,奉孝把你写的三十六计拿给我看了,甚是精妙,很多见解,为父也是叹为观止,看来你背后定是下了许多苦功。” “至于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加上你刚才的这番见解,也是深得我心,让为父非常欣慰。”曹操毫不掩饰地对曹彰进行了一番夸奖。 曹彰听了这番话,心里踏实下来,明白刚才曹操是假意发怒,其实是考验自己。 他赶忙恭敬地向曹操施礼:“谢父亲夸奖。” “今天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曹操的心情极好,直接向曹彰询问道。 “儿子所做,不过是遵循父亲教诲,替父亲分忧,不敢居功,更不敢奢求赏赐。”曹彰谦虚地推辞着。 曹操走到曹彰的身边,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过度的谦虚,那可就是虚伪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什么赏赐?” 曹彰见曹操这么说,也不再客气,赶忙说道:“儿子斗胆,希望父亲可以将徐晃和他的部曲调拨到我的麾下!” “就要这些?好,我一会就下道指令,将徐晃调拨给你!”曹操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父亲!”曹彰欣喜万分,赶忙向曹操道谢。 “子文,你为何对徐晃如此看重?”曹操好奇地问道。 毕竟徐晃加入自己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过人的战绩。 “回父亲,儿子自知能力有限,日后要帮父亲征伐天下,就必须要不断提高自己。” “徐晃治军严明,行军布阵深通兵法,儿子将他调入麾下,是希望他可以多给我指点。”曹彰解释道。 “原来如此。”曹操赞许地点了点头,“那你去长社,也是为了寻找人才?” “正是,颍川多才俊,儿子是想尽力多挖掘人才,助父亲成就大业。” 曹操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要成大事,少不了人才的辅助。我正准备张榜招贤,这招贤令不如就由你来为我写如何?” 曹彰赶忙推辞:“儿子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子桓、子建的才学远在我之上,这招贤令,父亲应该找他们来写才对。” 曹操笑着说道:“他们的能力,我早就知道。可你最近的表现,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次让你写招贤令,也是想看看你对招募人才,有何见解。别有顾虑,大胆写,就当是我给你的一次考验吧。”曹操鼓励着曹彰。 曹彰听了曹操的话,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才点头答应:“儿臣明白了,定当尽力所为。” “好,辛苦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跟我一起去东门迎接贵客。”曹操对曹彰吩咐道。 “贵客?什么样的贵客值得父亲亲自去迎接?”曹彰诧异地问道。 “郑玄。”曹操回应道。 “郑玄?”曹彰心中一惊,这可是东汉末年有名的大贤。 只是这个时候的郑玄年事已高,隐居多年,又怎么会突然到许都来呢? 曹操看出了曹彰的疑惑,向他做着解释:“我准备重办月旦评,点评天下名仕。郑玄德高望重,是评判的最佳人选。” “所以我上奏天子,封郑玄为大司农,位列九卿,给安车一乘,专门从徐州接他到许都。” “刚刚有人来报,明日他就可以到达许都。以他的声望地位,还不值得为父亲自迎接吗?” 曹彰恍然,随后说道:“儿臣明白了,我马上回去布置,定要让许都的百姓和文人、士子,都看到父亲礼贤下士的诚意。”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示意。 曹彰恭敬地向曹操施礼后向外走去,内心暗自欣喜。 曹操把招贤令交给自己写,说明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自己一定要好好揣摩曹操的心意,交出一份让他满意的答卷…… 第十八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次日,司空府的大厅内。 曹操将郑玄接入许都,送到安排好的府邸内休息之后,立即召集众臣,一起听曹彰读诵他所写的招贤令。 “自天子驾临许都,百废待兴,需大量人才中兴汉室。今司空特颁发招贤令,向天下广募人才。” “此次招贤,不看出身,只看能力。无论是名门望族、落寞寒门,又或是出身寒微、贫贱。” “哪怕是贩夫走卒,又或是德行有损,曾获罪在逃之人,只要具备武勇之才,能领兵作战,又或是治国安邦之策,可以解民众之疾苦者,皆可入仕!” “此令颁出后,望各地郡县官员,不拘一格,多多举荐。” “天下贤士亦可自荐来投,一经查实才能,定当重用!” 曹彰读诵完毕,将手中的招贤令恭敬地送到曹操面前,然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曹操将招贤令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并没有急着去做评定,而是转头看向堂下的众人,询问道:“诸位,你们觉得子文所写的这篇招贤令,如何?” 郭嘉首先站出来说道:“回司空。子文公子这篇招贤令,用词恳切,将司空求贤若渴的感觉尽显无疑。” “若经颁布,必定会引得天下名仕来投,甚至河北、荆州、江东的贤士都有可能被打动。” 自曹彰送给郭嘉三十六计之后,他对曹彰的见识、眼光、策略都十分折服。 招贤令中提出的广募人才,更是让郭嘉看到了曹彰的胸襟,所以他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哦,奉孝觉得他写得还不错?”曹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都大胆地说说。” 曹操没有把招贤令交给自己写,却让曹彰来完成,曹丕的心里已经十分不舒服。 郭嘉身为军师,又第一个站出来肯定曹彰,就更让曹丕内心不爽,他迟疑了一下,走出来向着曹操深施一礼。 “父亲,儿臣觉得,子文的这篇招贤令,有不妥之处。” 看到曹丕站出来,曹彰的嘴角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 曹丕为了世子之位,会抓住一切打压自己的机会,所以他站出来挑毛病,一点也不让曹彰感到意外。 “哦,哪里不妥?说说看。”曹操开口问道。 “大汉四百年来的举贤纳士,采取的都是察举制,由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选拔有德有才之人进行推荐。” “父亲身为司空,乃是百官之首,代表的乃是大汉朝廷。” “可子文的这篇招贤令,不但打破了察举的制度,允许自荐,更公然招募贩夫走卒,甚至是作奸犯科之人,实在是有违礼法!” “若让天下人知道,父亲招募的都是这种无德之人,岂不是要惹天下人耻笑,说父亲无人可用了吗?!” 曹丕侃侃而谈,挑着招贤令的毛病,给曹彰扣了一顶大帽子。 “子文,听到你兄长的疑问了吗?给他解释解释,为何要招募这些人?”曹操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曹彰。 “是。”曹彰向曹操行礼后转向曹丕。 “我认为英雄不问出处,成大事者不一定都要出身高贵。” “大汉开国名将韩信,出身贫寒,常寄人以食,更曾受胯下之辱。” “但高祖皇帝依然信之,委以重任,才有了十面埋伏,大败项羽,成就大汉四百年基业。” “那关羽曾因杀人流亡,靠贩枣为生,却蒙父亲垂爱,力排众议,更以温酒壮行,在汜水关前斩杀华雄,一战成名!” “由此可见,乱世用人,不能拘礼。凡是能克敌制胜,治国安邦者,就应加以重用!” “子桓兄长见识广博,定然不会和篡汉自立的袁术想法一样吧?” 曹彰一番谈古论今,更是搬出曹操对关羽的赏识来进行反驳,最后轻描淡写的一句,更直接把曹丕和袁术划为了一类人。 “这……”曹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说得好,我要招募的就是能克敌制胜、定国安邦的人才,是什么出身,过往做过什么,本来就不重要!”曹操站起身,大声说道。 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宣布了对曹彰所写招贤令的认可。 听了曹操的话,曹丕自然不敢再针对招贤令挑毛病。 但他也不甘心就这样退下,又迂回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做出一副担心的神情:“父亲,招募人才固然重要,但如今我们强敌环伺,真的这样大张旗鼓地招募人才,会不会把其他势力的奸细招进许都?” 曹操轻笑一声,却不回应曹丕,转头看向一边的曹植问道:“子建,你觉得呢?” 曹植笑着回答道:“父亲不大举招贤,各路诸侯就不派奸细来了吗?” “父亲大老远的把郑玄请到许都,重办月旦评,就是要告诉天下的贤士,他才是大汉正统,其他人不过是乱臣贼子,根本就不会影响父亲做任何事。” 曹操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得好!子建这番话可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什么袁绍、刘表、吕布之辈,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曹彰听着曹操对曹植的赞许,心里暗暗嘀咕着:明明招贤令是我写的,你让他出来说两句,就成他最明白你想什么了? 都说你偏爱曹植,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掩饰啊! 曹彰明白此时当面跟曹植争宠,绝非明智之举,于是他笑着说道:“还是子建最了解父亲,以后为兄要多向你请教才是。” 曹植赶忙谦虚道:“兄长过奖了,您的招贤令写得气势恢宏,我该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吹捧了!”曹操开口打断了二人。 随后,他冷眼看着曹丕教训道:“听到了吗,你两个弟弟都比你看得明白多了,也比你更会做人,还不退下。” “是,儿臣愚钝,谢父亲教诲!”曹丕撞了钉子,更被曹操当面斥责,只觉得脸上无光,低下头悻悻地退回原位。 看着曹丕那副吃瘪的表情,曹彰心中暗爽。 自己这次用一纸招贤令得到了曹操的认可,更变相打压了曹丕,可谓是一举两得。 接下来,就要在月旦评上,再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得到郑玄的好评,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声望。 “再过十日就是初一,把招贤令张贴出去,就说我要举办月旦评,由郑玄主持,让那些有入仕之心的人,都来参加。” “我会根据郑玄点评的等级来安排职位,这次我一定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月旦评!”曹操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第十九章 最强的最后才出场 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许都东市的空地上,搭起了高台,正是举办月旦评的地点。 招贤令发出后,引得各方人士纷纷前来,此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既有来参加点评的各路贤士、文人,也有很多来看热闹的百姓,热闹非凡。 “司空到!” 伴随着一声吆喝,荀彧、郭嘉等人陪同着曹操,在许褚等侍卫的护卫下,登上了高台旁边的观礼台落座。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书童的搀扶下缓缓走上高台,他正是大贤郑玄。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月旦评的开始。 郑玄走到高台中间,向着台下众人拱手施礼:“在下郑玄,奉曹司空令,主持月旦评,招贤纳士。” “还请各位贤士依序登台,将自己所作的诗词歌赋,或字画典籍呈递,在下来一一点评。请。” 郑玄端坐高台之上,月旦评正式开始。 台下各方贤士,顺序登场。郑玄的点评极为精辟独到,得到点评的人无论是褒是贬,都是心悦诚服。 曹操远远观望,看到不时有贤士被郑玄选中,内心十分欣喜。 这次的月旦评看来极为成功,招贤纳士的目的达到了。 曹操看到台下人群中,曹丕和曹植的身影,两人手中都各自拿着竹简。 “看来子桓、子建两位公子,也准备上台接受点评。”荀彧低声对曹操说道。 “许劭的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让我名扬天下!他们又怎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曹操轻笑着回应。 他在人群中继续寻觅,却没有看到曹彰的身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子文怎么没来?” “或许子文公子还在准备作品,才会姗姗来迟吧。”荀彧猜测道。 曹操点了点头,虽然曹彰写出了三十六计和招贤令,给了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吟诗作赋需要一定天赋,曹彰之前不喜读书,短时间内想要写出一篇能入郑玄眼的作品的确不容易。 观礼的人群中,夏侯霸和夏侯涓兄妹也在其中。 夏侯涓看向四周,着急起来:“子文哥哥怎么还不来呀?” “他又不会吟诗作赋,或许是不感兴趣就没来吧。”夏侯霸猜测着。 “他那天写的鹊桥仙就很好呀,完全可以上台请郑玄点评一下。”夏侯涓替曹彰辩解着,“不行,不能让子文哥哥错过这个好机会,走,我们去找他。” 夏侯涓拉着夏侯霸向人群外冲去。 两人策马狂奔,来到曹彰的府邸,却听下人说,曹彰还在卧室睡觉。 两人着急地冲进曹彰的卧室,夏侯霸一边呼喊,一边拍打着曹彰:“子文,快起来!” 曹彰迷糊着睁开双眼:“仲权,我正做好梦,你叫醒我干什么?” 夏侯涓着急地催促他:“月旦评都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睡大觉呀?!” “月旦评要到下午才结束,现在还未过正午,急什么?最厉害的人,一定要等到最后才出场的。”曹彰煞有介事的回答着。 “就你还最厉害的?告诉你吧,就连刘祯、王粲这样的名仕上台,也不过就是二等。”夏侯霸将月旦评上的情况告诉曹彰。 “是啊,子文哥哥,今天月旦评上来的名仕可多了,郑玄的点评也十分犀利,你就算听听他对别人的点评,也获益匪浅的。”夏侯涓附和着。 曹彰看着夏侯涓和夏侯霸急切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无奈。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学医的他翻阅过很多历史书籍典故,当个文字搬运工是没问题。 但如果过早出现在月旦评现场,有人拉着他讨论、交流场上其他人所做的诗词歌赋,他的水平就差远了,肯定要穿帮露馅,那就贻笑大方了。 所以他故意耗在家里,打算等月旦评快结束时出现,把后世的传世佳作拿出一两首,来个一鸣惊人就可以了。 夏侯霸和夏侯涓哪里知道曹彰的心思,不由分说地拖着他起床。 曹彰拗不过兄妹二人,只能尽量磨蹭着完成洗漱,跟着他们去往了月旦评的现场。 三人走进人群,曹彰本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观看就好。 曹植却已经看到他们,和曹丕、曹真、曹休等人一起迎了上来。 “子文兄长怎么才到,实在太可惜了。”曹植一脸惋惜的说道。 “可惜什么?子建哥哥。”夏侯涓好奇地问道。 “就在刚刚,杨太常的公子杨修上台展示了自己的才学,真是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成为了今日郑公给出的第一个上等评价。”曹植向三人介绍道。 “第一个上等?难道子桓哥哥和子建哥哥,你们都没拿到上等吗?”夏侯涓好奇地问道。 曹植带着几分遗憾地回应道:“郑公说我的诗风虽然骨气奇高,卓尔不群。但阅历不足,稍显稚嫩,假以时日,或有大成,现在只够得上一等。” 曹彰听了心中暗暗赞叹,才十五岁就有这么高的评价,不愧是后世和李白、苏轼一起被评为诗家“仙才”的曹植。 “你是几等,子桓兄?”夏侯霸向一旁的曹丕询问道。 曹丕显得有些尴尬,低声回应:“郑公评价我的诗词太过率直、口语,只有二等。” “啊?子桓哥哥都只有二等,郑先生的标准也太高了吧?”夏侯涓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赞叹着。 曹真见曹丕丢了面子,想要帮他找补,故意挤兑着曹彰:“要是子文,恐怕连末等都拿不到吧?” “可不是嘛,我记得前年司空让咱们几个以春为题,每人写首诗,子文憋了半天,纸上就写了一个春字。” “不过他那字倒是笔力雄健,要是当成书法作品拿上台请郑公点评,应该还是可以的。”曹休听了曹真的话马上开口附和着。 夏侯涓不高兴了,开口就要反驳:“谁说的,子文哥哥的文采……” 曹彰却不愿跟他们做口舌之争,伸手拽了夏侯涓一把,她才无奈地忍住。 曹丕站出来,做出一副指责曹真、曹休的样子:“子丹、文烈,不可以这么说。吟诗作赋本就不是子文擅长,可要论武功骑射,我们兄弟中,绝对可是数他第一。” 曹彰当然明白曹丕表面维护自己,其实却是暗讽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几位兄长说的是,我的确不太会吟诗作赋。不过今日月旦评盛典,又是大贤郑公主持,小弟也斗胆写了一篇文章,准备上台请郑公点评的。” 曹彰故意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却表达出了自己也准备上台接受点评…… 第二十章 有本事再写一首 “子文兄也准备接受点评,你准备了什么作品?”曹植好奇地问道。 “刚才文烈兄所说,恰恰就是我准备请郑公点评的作品。”曹彰回答道。 曹休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子文,你该不会真的就写了一个春字请郑公点评吧?” “哪里,前几日春雨缠绵,我心有所感,就写了一首以春为题的诗词,当时弥补当日父亲命题,我没有写出来的遗憾吧。”曹彰平静地回应着。 曹丕等人对曹彰的话都十分惊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写了一首诗词来接受点评。 “好,那我们就一起等着欣赏子文的大作!”曹丕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曹彰也不再犹豫,向几人拱手施礼后,走向高台方向,朗声说道:“曹司空之子曹彰,有诗词一篇,请郑公点评。” “请曹公子登台!”郑玄身边的小童发出邀请。 曹彰缓步登上高台,夏侯兄妹和曹氏兄弟都关注地看着他。 观礼台上的曹操看到曹彰出现,原本有些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修的上等表现固然让他十分欣喜,对杨修的才学也颇为欣赏和喜欢。 但曹植、曹丕先后登台,却只落了个一等和二等,还是让他微微觉得有些失望。 曹彰的出现,让曹操的心里又浮现出了一丝希望。 毕竟曹彰写出了三十六计和招贤令,谁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再给自己带来惊喜。 曹彰走到郑玄跟前,恭敬地施礼:“拜见郑公!” “曹公子不必客气,不知今日你有何作品,要让老夫点评?”郑玄开口询问道。 “在下有一首诗作,名为《春夜喜雨》,请郑公评判!”曹彰恭敬地将准备好的竹简送到了郑玄面前。 郑玄将竹简展开,一边看着,一边念诵了起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满都城。” 郑玄的声音低沉厚重,读起诗词抑扬顿挫,很是动听。 这首《春夜喜雨》正是唐代杜甫的一首著名诗词,只不过他写的是成都的风景,最后一句本是:花重锦官城。 曹彰为了应景,稍微做了改动,将锦官城改为了满都城,却也合辙押韵,更符合许都的位置。 郑玄读完,在场的人都是惊愕不已,回味着诗词中的意境。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这意境实在是太唯美了。 伴随着一声掌声,场内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好的诗词自然是会得到世人赞赏。 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曹彰,谁也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他,会写出一首如此唯美的诗词。 曹操原本微眯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不光是出色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在诗词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自然一听就听出了诗词中的高深之处。 诗词对春雨的描写,绘声绘色,意境深远,完全能使听者感受到诗中的意境,绝对是上等佳品。 郑玄放下竹简,看着曹彰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对曹氏父子的声名和才学,他也早有耳闻,知道曹植、曹丕都是很有才华的人。 今日看了他们的作品,也的确看到两人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但对于曹彰,郑玄却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将,却没想到,他的一首诗词拿出,却是让他也大为震惊。 “好诗!”郑玄直接开口称赞着,“曹公子这首诗以春雨入题,写得如梦似幻,颇有意境,当属今日所有诗作中的又一部上品!” 观众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和议论声,又一首上等佳作诞生了! “子文哥哥好样的!”夏侯涓和夏侯霸一起兴奋地向着台上的曹彰挥舞着手臂。 曹彰听着台下的欢呼,内心十分激动和兴奋,自己选对了内容,一鸣惊人的目的达到了。 “在下多谢郑公!”曹彰恭敬地拜谢郑玄。 人群中的曹丕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曹彰竟然能做出一首水平远超他的诗词。 曹真也一脸诧异地,低声询问着:“子桓,这真的是子文写的吗?” “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水平,不可能呀!”曹休也在边上着急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我子文哥哥就是有文采!”夏侯涓听到曹彰的作品被评为上等,却是十分的兴奋。 曹丕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观礼台上的曹操,痛心却无奈地小声念叨着:“看来现在父亲偏爱的不是只有子建一个人了。” 曹真惊愕地:“你的意思,这诗词是司空帮子文写的?” “你这不是废话!连子建都只能写出个一等。放眼许都,除了司空,还有谁有能力写出上等的诗词!?”曹休理解了曹丕的话。 “这就太过分了,这不公平!”曹真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曹丕无奈地轻声叹息:“父亲几时对我公平过?” 曹丕自幼性格阴柔,不被曹操所喜,所以他心中一直怀有怨念,却又只能隐忍。 “不行,绝不能让子文就这么嚣张得意!” 曹真越想越气,突然站了出来,高声呼喝:“子文,这诗词根本就不是你写的,你是抄袭而来!” 曹真这一喊,立刻在场内引起了一阵骚动。 毕竟曹彰的名声在许都算是世人皆知,很多人都只知道他武勇过人,脾气暴躁。 他突然写出如此意境的诗词,也是让很多人充满了怀疑。 荀彧看到曹真站出来质疑曹彰,赶忙低声对曹操说道:“司空……” 曹操却是轻轻摆手:“如果真是他自己写的,就一定能自己证明!” 荀彧会意地点头,退回到曹操身后,不再说话。 对于有人质疑自己,曹彰早有预料。 他回头看向气急败坏的曹真,不慌不忙,淡淡地笑着问道:“子丹兄,你说《春夜喜雨》是我抄袭,却是抄袭何人,此诗原作是谁,你可知道?” 曹真被他这一问,一下愣住,他虽然心中有想法,但还是不敢当众说出曹操包庇曹彰,给了他诗词。 曹彰见曹真说不出,转身面对在场所有人躬身施礼询问:“敢问在场各位贤士,可有人知道我刚才这首诗出自何处,作者是谁?” 曹彰这样一问,所有人都是纷纷摇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又哪里知道出处。 曹彰无奈下,只能开口狡辩:“谁知道你是不是找高人代写,却拿来当自己的作品蒙混,你要是真有本事,敢不敢当场再作一首?” 第二十一章 我后继有人了 曹真这一提议,在场的人纷纷跟着起哄,显然也是想看曹彰是不是真的有再写一首的本事。 郑玄站在台上,却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不知该如何处理。 “子文,你要是真有本事,再写一首又何妨?”曹操看到这种局面,高声地向曹彰招呼着。 曹彰自然是不怕,古往今来的诗词,他可以信手拈来,再作一首又算什么。 曹彰面对曹操的方向回应:“谨遵父亲令!” “既然子丹兄和在场诸位不信《春夜喜雨》是在下所作,那就请郑公出题,我当场再做一首证明给大家看!” 郑玄乃是当世大贤,自然不会徇私舞弊,也让人信服。 “好,那就烦请郑公再为子文出一个题目,让他现场作诗!”曹真也没有异议,高声回应。 曹丕、曹植都关注地看着郑玄和曹彰,想着郑玄会出什么样的题目。 夏侯涓虽然对曹彰有信心,但说让郑玄出题,当面再作一首,也有些许的担心,关切地看着曹彰。 郑玄见众人把出题的权利给了自己,也没有推辞,稍稍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曹司空乃是当世之英雄,曹公子的英武名气也广为传扬。” “古往今来英雄侠士最为引人钦佩,那就请曹公子以英雄侠客为题作诗一首。” 曹彰听了郑玄的话,点头回应:“好。” 他低头沉吟思索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他的身上。 夏侯霸和夏侯涓都是满怀期待地等着曹彰拿出作品来封住所有人的嘴。 曹操远远看着,也对曹彰充满了期待。 然而,曹彰却是眉头紧皱,隔了许久也没有开口。 曹真看到曹彰的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高声地说道:“看,我说什么来的,我就说他是骗子吧,这么半天一句都憋不出来!” “你急什么?多让子文哥哥考虑一下!”夏侯涓忍不住开口埋怨着曹真,“你难道不知道别人构思时,你这样打扰,是非常不礼貌的行径吗?” 当着在场众人,夏侯涓这样公开斥责曹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刚要发作,曹丕站了出来:“子丹,涓儿说得有理,吟诗作赋要字字斟酌,我们还是再给子文一点儿时间思考。” 看到曹丕也这么说,曹真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下头不再出声。 曹彰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子真兄,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曹真不服气地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春夜喜雨》不是我写的吗?那假如我现在按照郑公的题目再写出一首上等作品,又当如何?”曹彰开口问道。 “那就证明你真的有才华,有本事呗!”曹真显然没明白曹彰的意图。 “你当众污蔑我抄袭,那是败坏我的名声,那是你一句轻描淡写地证明我有才华,就能过去的吗?”曹彰冷冷地质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曹真喝问。 曹彰冷冷地说道:“倘若我真的写出来了,我要你子丹兄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磕头赔礼,承认你有眼无珠!” 曹真听了曹彰的话勃然变色。 他毕竟是曹操的养子,如果真的答应了曹彰的条件,最后输掉了赌赛,就要磕头赔罪,这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耻辱了! “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写不出来嘛。怎么现在害怕了,不敢赌了?”曹彰故意刺激着曹真。 这小子平时总是帮着曹丕也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挤兑自己,非要好好给他个教训不可。 “好,赌就赌”曹真性子火爆,受不得刺激,一口答应了下来。 “子丹,你别……”曹丕本想开口阻拦,已经来不及。 但他转念一想,曹植也不过就拿到了一个一等。 曹彰能够拿着曹操给他的一首诗混个上等,绝没可能当场再做出一首上等! 曹真怒喝道:“你要是输了又如何?! “我要输了任你处置!”曹彰自信地回答道。 “好,你要输了,我要你当众跪下,承认你是个欺世盗名的鼠辈!”曹真气急败坏地吼道。 “君子一言!”曹彰一口答应了下来。 曹真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驷马难追!” 看到曹真答应了自己的赌约,曹彰这才慢慢转身面向了郑玄。 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一首诗,是故意沉住气先不说出来,目的就是引曹真着急,然后激他赌赛,来当众给他教训。 “回禀郑公,我作出来了!”曹彰向郑玄施礼道。 众人听到曹彰说作出来了,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曹操、荀彧、郭嘉等人,都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夏侯涓和夏侯霸更是难掩兴奋的神情。 曹彰开始了高声的念诵:“《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一首正是唐代诗仙李白所作的一首乐府诗《侠客行》,书写的正是战国时期侠客豪杰的豪情壮志,恰好对题。 现在瞬间鸦雀无声。 曹彰的这首诗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出这样一首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诗作,这绝对是有真才实学,做不了一点儿假。 “敢问郑公,您觉得这首诗如何?”曹彰态度谦逊地向郑玄询问着。 郑玄还未开口,台下已经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好诗词,曹公子的诗词冠绝众人。” “豪气干云,这诗词太绝了!” “绝对的上品佳作!” 郑玄微笑着回应曹彰:“曹公子,万人的呼声你已听到,无需老夫再多说了吧?” 随即,郑玄高声对台下说道:“曹公子连续两首上等佳作,冠绝全场,实乃今日月旦评之魁首!” “好,太棒了,子文哥哥太棒了!”夏侯涓听到郑玄的评价,再也克制不住,挥舞着手臂,高声欢呼着。 人群中也爆发出雷鸣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对曹彰的才学都是心悦诚服。 曹彰也是面对众人昂首挺立,坦然地接受众人的欢呼。 曹操看着台上的曹彰,欣慰地缓缓点头:“想不到我曹家又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麒麟儿,看来我后继有人了……” 第二十二章 驭人之道 曹彰正准备要转身离开,没想到郑玄却在这时开口了:“曹公子慢走,老夫有一事不明,想向公子请教。” 曹彰听了郑玄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哆嗦,难道老头儿看出问题,要考问自己。 尽管心里打鼓,但曹彰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回应道:“郑公有何疑惑,尽管下问,在下怎敢当您请教二字。” 郑玄平静地说道:“公子的这首《侠客行》豪爽大气,以信陵君、侯嬴和朱亥的典故,将侠客排忧解难、不图名利、尚义气、重承诺的人格尽展于字里行间。” “公子的文采,老夫已然尽知,故想问问公子的志向和见识,在公子心中何为侠?” 听到郑玄发问,现场又安静下来,都想听听,能够写出《侠客行》这样豪迈诗篇的曹彰会如何作答。 曹彰听完郑玄的问题,沉思片刻,开口答道:“在下以为,侠之小者,为友为邻。而侠之大者,应该是为国为民才对。”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郑玄回味着曹彰的话。 “在下以为,民乃国之本,社稷也应为民而立。” “《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我认为能够将黎民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这才是真的侠义。” “朱亥、侯嬴二人的义救了魏国的万千百姓,这就是侠之大者。” “我父亲举义军迎天子,讨伐叛逆,匡扶汉室,造福万民,这就是当世最大的侠者!” 曹彰一番慷慨陈词,引用了梁启超的一番对于侠者的言论,又借了《孟子》里一段话,最后更是成功的又恭维了曹操。 “好!好一个民乃国之本!公子高谈阔论,志向远大,心系百姓,老夫拜服!”郑玄听完之后,恭敬地向着曹彰施礼。 曹彰赶忙也恭敬地向着郑玄还礼:“郑公过誉,曹彰愧不敢当!” 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看着台上风光的曹彰微微点头,随后快步挤出人群离去。 曹操看着台上的曹彰,笑骂道:“自己出风头就是了,还把我拉进来做什么?” 郭嘉说道:“子文公子至孝,更懂得司空心事,为司空分忧,实属难得。” 曹操微微点头,脸上尽是满意且得意的笑容。 人群中的曹植轻声赞叹着:“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子文兄的诗词见解如此高深远大,太了不起了。” 曹丕没想到曹彰会有如此的表现,连拿两个上等,还得到郑玄的盛赞。 两相比较之下,他的二等就显得自惭形秽了。 曹丕感到面上无光,不想再逗留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曹真、曹休也赶忙跟着曹丕,准备一起走。 夏侯霸看到曹真要溜不干了,直接伸手拦住他:“哎,子丹,你就打算这么走啊,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你忘了你跟子文怎么打赌了,输了就想溜啊?” 曹真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却没有耍赖,回应道:“谁说我要溜了?!不就是赔礼道歉吗,我去就是了!” 曹真说完,大步走向高台,直接走了上去,来到了曹彰的跟前。 “子文,是我有眼无珠,不该当众质疑你的才学,我向你当面赔罪!”曹真说着向着曹彰跪倒赔礼。 曹彰看到曹真要跪倒,赶忙一把将他拦住,很认真地说道:“子丹,不可如此。我们是兄弟,不过一句戏言,怎能当真?” “其实你无需向我赔罪,倒是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谢我?”曹真没有明白曹彰话里的意思。 曹彰笑着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过是递交一首《春夜喜酒》拿了上等就下台了。” “我过去的确是不修文学,不懂得吟诗作赋,别说你对我有所怀疑,就是在场的各位贤士肯定也有所疑惑。” “有了子丹兄你这一激,我又拿出了一首《侠客行》,有了两次展示的机会,也消除了世人的疑惑,维护了父亲重办月旦评的用意,你说我该不该谢你?!” “什么也不说了,一会儿咱们兄弟回去,一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曹彰拉着曹真说道。 曹真本就是个性格豪爽的人,曹彰以诚相待,维护了他的脸面,让他一下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啊,别看武功、作诗我都不如你,可论喝酒,你可就差远了。” “好,那么就好好比试一下。”曹彰笑着答应下来,和曹真一起挽手走下了高台。 曹真虽然是曹丕的死忠,但他毕竟也是曹操的养子,让他当面出丑,等于也是拂了曹操的面子。 自己已经足够风光,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放大和曹丕、曹真的矛盾。 放过曹真,既可以维持表面的和谐,也能让曹操和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自己大度的一面,这远比让曹真跪下磕个头,一时爽要有意义多了。 曹丕看着曹彰和曹真勾肩搭背地走下高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曹彰再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没有头脑的莽夫,而是一个文武双全,而且深谙驭人之术的高手,也会是未来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的劲敌。 曹彰下台之后,或许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抢眼,接下来再无人上台呈递作品接受点评。 郑玄见状,起身向着观礼台的方向说道:“回禀司空,已无人再上台接受老夫点评,今日月旦评,可以结束了。”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劳郑公了,送郑公回去休息。” 郑玄在书童的搀扶下走下高台离去。 曹操向着身后的荀彧点头示意。 荀彧上前一步,大声宣布:“今日点评就到此结束,获得一等以上评语的各位贤士,明日到司空府报道,听候司空安排。” 台下得到评语的众贤士一起躬身施礼:“谢司空!” 曹操等人起身,在许褚的护卫下离开。 曹操和郑玄先后离开,围观的人也开始四散而去。 曹彰招呼着曹真、曹丕等人正准备也一起离开,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远处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曹彰定睛看去,那个人正是一身紫衣的郭照,此时她正用仰慕的目光看着曹彰…… 第二十三章 你跟郭姑娘什么关系? 郭照的出现,让曹彰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要见到她。 看她此时的眼神,显然自己展示的两首诗词,以及最后冠绝全场的评语,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她。 而更让曹彰感到意外的是,站在郭照身边的老人正是京兆尹司马防。 在司马防的身边,还站着八个年轻人,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司马八达! 曹彰的脑海里马上闪过一个称谓。 只因司马防的八个儿子每个人的字都有一个达字,故世人以“八达“相称,八人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司马懿。 曹彰最初在筛选谋士人选的时候,也曾想到过司马懿,他可是有着“冢虎”称号,与诸葛亮对峙多年亦不落下风的顶级谋士。 更为重要的,历史上的曹丕正是有了司马懿的鼎力相助,出谋划策,才最终战胜曹植,赢得了世子之位。 现在自己要和曹丕争夺世子之位,自然不能看着司马懿再落入他的手中,要抢先截胡,让他成为自己的属臣。 想到这里,曹彰赶忙对身边的曹丕、曹真等人说道:“子桓兄、子丹兄,我见到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先回去,我过一会儿就去府上找你们。” 曹真答应着:“说好了一起喝酒,你可不能找理由开溜啊?!” 曹彰笑着回应:“兄长放心,我稍后准到!” 曹丕等人也没有过多的怀疑,率先离去。 曹彰这才和夏侯兄妹一起走向了司马防和郭照等人。 “司马公,曹彰有礼了。”曹彰走到司马防的跟前,恭敬地深施一礼。 司马防等人赶忙还礼。 曹彰笑着招呼着郭照:“郭姑娘,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说的父亲故友,原来就是司马公。” 郭照赶忙躬身施礼:“是,民女拜见公子。” 夏侯涓看到曹彰和郭照打招呼,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们。 司马防疑惑地看着郭照:“阿照,你认识子文公子?” “世伯,我不是跟你说过,当时我在长社路遇恶霸,险些被害,就是曹公子救了我。”郭照向司马防解释道。 “原来是子文公子救了我这故人之女,老夫在此拜谢了!”司马防说着就要向曹彰行礼。 曹彰赶忙伸手拦住:“司马公千万不可多礼,在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您是朝中老臣,朝廷肱骨,曹彰身为晚辈,对您十分敬重。” “司马公当年曾数次在先帝面前举荐我父亲,于我曹家有大恩,曹彰也是铭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曹彰向司马防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公子太客气了。”司马防招呼着身后的儿子们,“伯达,快带弟弟们拜见公子。” 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带着众弟弟一起向曹彰施礼:“拜见公子。” 曹彰还礼之后笑道:“早就听闻司马八达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都是气度不凡,神采飞扬!” “世人过誉,公子见笑了。”司马朗等人谦虚的回应。 “不知今日几位公子可曾上台接受郑公的点评?”曹彰开口问道。 司马朗回应道:“在下斗胆拿了一篇作品请郑公点评,侥幸被评为二等!” “我听闻司马公的二公子仲达,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早有心结识,不知是哪一位?”曹彰主动询问着司马懿。 司马朗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赶忙上前一步:“司马懿拜见公子!” 曹彰仔细上下打量着司马懿,此人相貌堂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虽然他现在低着头,态度谦卑,但眼神透露出来的睿智却是根本掩盖不住。 鹰视狼顾之相,果然非比寻常。曹彰内心赞叹着。 “不知仲达世兄今日获得几等点评?”曹彰询问道。 司马懿低头回应:“懿尚年轻,只想安心读书,在家照顾老父,管教弟弟,无心入仕,所以今日就没有上台接受点评。” 曹彰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司马懿的托词。 此时天下形势不明,到底应选择何人辅佐,难以判断,这才是他不肯入仕的理由。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有心邀请仲达兄到我身边来辅助我的。”曹彰直接表达了对司马懿的邀请。 “谢公子厚爱,司马懿才疏学浅,恐难胜任公子重托。”司马懿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选择了拒绝。 真实历史中,曹操征辟司马懿的时候,他也是托病不出,所以对于他的拒绝,曹彰并不意外。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世兄无心入仕,我自然也不会勉强。只是以后若是遇到学问上有不懂的地方,还望世兄可以不吝赐教。”曹彰并没有过分强迫司马懿。 司马懿再次推辞:“公子才学远在司马懿之上,今日月旦评上之后必定名扬天下,我只能仰望公子之项背,哪有指点公子的能力。” 曹彰缓缓走进司马懿,压低声音,用曹操曾经告诫他的话送给了司马懿:“仲达兄,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虚伪。” “那就当世兄帮我,给我一个接近郭姑娘的机会。” “除非你是觉得我曹彰不配做你的朋友,连跟你一起讨论诗词歌赋的资格都没有。”曹彰说完,冲着司马懿眨了一下眼睛。 司马懿听了曹彰的话,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他看到曹彰的暗示,又用余光看到郭照一脸仰慕看着曹彰的眼神,瞬间恍然,赶忙躬身施礼:“草民遵命。” 曹彰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地说道:“多谢世兄成全!” 曹彰说完,退后一步,对着司马防施礼:“司马公,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司马防躬身还礼:“随时恭候公子大驾。” 曹彰转对郭照:“郭姑娘,那就改日到了司马公的府上再见了。” 郭照面露喜色,躬身施礼:“民女恭送公子!” 曹彰与夏侯兄妹一起离去。 郭照看着曹彰的背影,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舍。 司马懿看看身边的郭照,又看着远去的曹彰,意味深长地轻轻点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子文哥哥,你给我说清楚,你跟那个郭姑娘到底什么关系,我看你根本不是要去司马家讨论学问,你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出人群之后,夏侯涓再也按捺不住,醋意十足的向曹彰追问着…… 第二十四章 谁说我喝醉了? 曹彰被夏侯涓这一问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身边,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已经打翻了醋坛子。 “我和郭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他赶忙向夏侯涓做着解释。 夏侯涓却根本不信曹彰的话:“你们俩刚才对望的眼神儿,都快冒出火星子了,说你们没关系,鬼才信!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肯定没完。” 或许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动物,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对这种男女关系的微妙却是有着敏锐的观察。 曹彰看着夏侯涓无奈地摇着头,只能向夏侯霸求援:“仲权,我和郭姑娘怎么认识,你最清楚,你跟涓儿解释一下。” “涓儿,子文这点倒是没说假话,他跟那个郭姑娘,的确是我们去长社找人的时候,无意间认识的。”夏侯霸替曹彰解释着。 曹彰赶忙接着他的话:“听到了,仲权替我证明了吧……” 曹彰的话还没有说完,夏侯霸却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认识之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现在他心里又是怎么打算的,我可真就不清楚了。” 曹彰听完夏侯霸的话,当时就急了,心说你这不是坑我吗,典型的猪队友啊! “我天天干什么,都有你在身边,我上哪儿跟人家在见面去?” “我心里怎么打算?我是为了招募司马家的人给我做从属,我才找了个借口,好去接近他们。”曹彰着急地辩解着。 此时他生怕夏侯涓误会自己,甚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好了,我不过是随便问一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夏侯涓噘着嘴问道。 “对啊,你又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夏侯霸也附和着挤兑着曹彰。 曹彰还想辩解:“我亏什么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是想通过郭姑娘招募司马家的人,我没有其他的心思。” 此时曹彰只想通过郭照来接近司马懿,对她还没有生起其他想法。 夏侯涓看着曹彰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好了,谁用你发誓了,我信你了。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做大事,需要人才。” “不过还是得提醒你,招募司马家的人可以,但是对郭姑娘……” “涓儿放心,我一定和郭姑娘保持距离,只做普通朋友。”曹彰赶忙再次向夏侯涓做着保证。 说完,他在下边用脚轻轻地踢了夏侯霸一下,向他发出暗示。 夏侯霸反应过来,也赶忙说道:“是啊,涓儿,有我看着子文呢,他要真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他!” 夏侯涓这才点了点头,不再追究下去。 “好了,涓儿,我和仲权还要去找子桓、子丹他们饮酒,你先回去吧。”曹彰对夏侯涓说道。 夏侯涓不放心地提醒着:“跟他们喝酒,你可要小心,子丹和文烈可都是酒量惊人,你小心他们灌你!” 曹彰答应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会小心的。何况还有仲权跟着呢。” 夏侯涓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曹彰也和夏侯霸一起离开月旦评的现场,去往曹丕的府邸…… 曹丕府邸的后院。 曹真抱着一坛老酒,兴冲冲地向着前院走去。 曹丕和曹休迎面走来。 曹休皱着眉头看着曹真:“子丹,你干什么呢?” “不是要和子文、子建一起喝酒吗,我把我珍藏的那坛老酒拿出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得好好喝一杯。” 曹真没有看出曹丕和曹休的脸色不好看,兴奋地笑着回答道。 “好好喝一杯?是庆贺他们两个一个双上等,一个一等吗?怎么人家几句好话,你就分不清里外了,真和他们兄弟情深了是吗?!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做事?”曹休按捺不住,恼火地骂着曹真。 曹真被曹休一顿话骂的反应过来:今天的月旦评,对于曹丕来说,可是大跌颜面,这个时候跟曹彰、曹休喝酒,更会让他难受。 “我,我错了,那我把酒收起来,跟他们说不喝了。”曹真不知所措地回应着。 “喝,为什么不喝?不但要喝,而且必须要喝好,要把他们两个都喝大了。”曹丕却在这个时候,阴冷地开口了。 “子桓,你什么意思,是准备趁他们酒醉之后……”曹休压低声音问道。 曹丕白了曹休一眼:“二哥的事可没过去,父亲表面说不查了,但不代表没有暗中调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我不需要把他们灌醉了做什么,只要他们明天起不来床,不能及时去司空府见父亲就可以了。”曹丕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是什么意思?”曹真没完全明白曹丕的用意。 曹丕冷冷地说道:“今天在月旦评上,荀彧不是说了嘛,明天要在司空府,对今天得到二等以上的贤士进行职位安排。” “这个时候,子文和子建却不到场,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们自恃才高,所以才不出场,这就是当众拂了父亲的脸面,你们觉得父亲会高兴吗?” “而且,我回来的路上去拜见了母亲,从母亲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就是父亲曾经跟母亲说,要在这次月旦评之后,从招募到的贤士中挑选有才的人,给我们三人作为属臣。” “子文和子建不在场,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争取到更好的人才,比如说昨天同样拿了一等的杨修。” “所以,除了这坛老酒,把我们珍藏的那两坛也拿出来,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 曹真和曹休恍然:“明白了,子桓,你放心吧,我们两个保证让子文、子建倒在这里,明天中午都醒不过来……”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曹丕府邸的正厅内,众人正在开怀畅饮。 曹真、曹休不停地再给曹彰和曹植敬酒,一再表示拿出的是珍藏的老酒,一定不要错过。 曹植本来就是嗜酒如命,又闻到老酒的醇香,早已忘乎所以,不用别人劝酒,自己就频频举杯,没过多久,就已经脸色通红,说话舌头也开始打结。 夏侯霸极力地想帮曹彰挡酒,但曹彰却显得心情极好,不用他帮忙,也是频频端起酒杯,不停地和曹真、曹休一起对饮。 没过多久,曹植先行醉倒在地,呼呼睡去,不省人事。 曹彰却丝毫没有在意,还是不断地举杯喝着,渐渐地他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曹真看着倒在桌子上的曹彰大笑着:“子文,我就说你喝不过我吧,这就不行了,起来再喝!” 曹休也上前试图拉拽曹彰:“子文,起来再喝!” 曹彰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夏侯霸看到这个情况,赶忙说道:“行了,子文已经喝多了,我送他回去了。” 曹丕看到这个情况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好,今日就到这里,我安排人送子建回去,子文就麻烦仲权你了。” 夏侯霸没有多客套,背起曹彰就往外走。 曹丕、曹真、曹休三人看着离去的曹彰和夏侯霸,又看看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曹植,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返回曹彰府邸的路上。 夏侯霸坐在马车里,看着躺在身边昏睡的曹彰,着急地嘟囔着:“说让你小心,让你少喝,就是不听,喝成这样可怎么办呀?” 夏侯霸正着急,没想到躺在车上的曹彰却睁开眼睛,笑着回了一句话:“谁说我喝醉了?!” 第二十五章 让杨修跟我吧! “子文,你没醉?”夏侯霸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曹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曹彰翻身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当然没醉了,不然能这么清醒地跟你说话吗?” 夏侯霸一脸疑惑地看着曹彰:“可我记得你喝了不少呀,你什么时候练的酒量,这么厉害了?” 曹彰笑着回应:“只要你想,我能跟他们再喝三坛也没事。” 曹彰笑着举起自己衣服的长袖,亮出了抓在手里的两块麂皮,展示给夏侯霸看。 “我的酒量就在这里!”说着话,曹彰用力地拧着麂皮,浸泡在麂皮中的酒液立刻流了出来。 夏侯霸恍然:“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把麂皮藏在手里,然后每次喝酒的时候,用袖子挡住嘴,然后悄悄地把酒吐在了麂皮上。”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就是因为喝醉了酒,才出了跟万年公主的事。现在我可不敢再让自己喝大酒了!”曹彰向夏侯霸解释着。 夏侯霸点着头:“有道理,看今天曹真、曹休那两个家伙的样子,你要是不准备,肯定是要被他们灌醉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今天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但是小心总是没错的。”曹彰回应着。 夏侯霸无奈地叹息着:“本来都是好好的兄弟,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曹彰看着夏侯霸,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跟他解释不清,索性选择了沉默,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次日清晨,阳光洒向了司空府。 司空府的大厅内,各路文武已经分列两旁,等待着曹操的到来。 曹丕站在队列中,看着身边曹植和曹彰都没有出现,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奸笑。 “司空到!”后堂传来了一声吆喝,随后曹操大步走进,来到大厅正中稳稳坐下。 “拜见司空!”所有人一起上前一步,躬身向曹操施礼。 曹操将袍袖一摆,“免了!” “谢司空!”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曹操环视着堂下的众人,看到只有曹丕一人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子文和子建没有来?” 曹丕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回父亲,昨日月旦评之后,子文和子建都去了我的府上,我们兄弟几人一起饮酒,他二人都喝到大醉而归,想必是酒醉未醒。” 曹操听了曹丕的解释,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随后微哼一声:“他们都喝醉了,你怎么没事?” 曹丕赶忙低下头:“儿臣唯恐耽误父王差遣,未敢多饮。” “哦,你是看着他们喝,自己没怎么喝。”曹操听完曹丕的话,点了点头。 曹丕听出曹操话里的埋怨之意,赶忙低头认错:“儿臣多次规劝,但子文和子建都嗜酒如命,儿臣实在劝不住。” 随后,曹丕马上跪倒在地:“儿臣未能管教和照顾好弟弟,请父亲责罚。” 曹休和曹真也赶忙上前一步跪倒。 “回司空,子桓的确一直在劝阻子文和子建,可他们两个真的抱着酒壶不撒手,我们也没办法。” “是啊,司空。子桓他已经尽力了。” 曹操不想听他们啰嗦下去:“行了,退下吧!” 曹丕三人不敢再多说,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曹丕当众诋毁曹彰和曹植酗酒的目的达到,心中暗喜。 曹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随后转向荀彧:“文若。” 荀彧上前一步,对曹操说道:“司空,昨日月旦评上得到二等以上评价的贤士,已经都在殿外等候!” 曹操点了点头:“他们的职位,文若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荀彧将准备好的竹简送到了曹操面前:“请司空过目。” 曹操打开竹简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文若办事就是稳妥,让人放心。那就把这些人都叫进来,当面宣布吧。” 有侍卫高声对外宣布:“宣所有贤士入内。”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众人听到召唤,一起走进大厅,来到曹操面前躬身施礼:“拜见司空!” 曹操用眼神示意荀彧,荀彧从曹操的面前拿起竹简,开始依次地宣布众人的职位。 司马朗、赵俨、刘祯、吴质等人依次被封为了司空府的橼属。 “杨修!”荀彧最后念到了杨修的名字。 他迅速上前一步:“在!” 众人都关注地看着他,想看看他会获得什么样的职位。 “任命杨修为司空府主簿!”荀彧宣布了对杨修的任命。 “谢司空!”杨修躬身施礼谢恩。 毫无疑问,作为在月旦评上获得评价最高的人,也相应地获得了最高的职位。 曹操看着众人开始训话:“诸位,你们都是有才之人,我希望你们都把自己的才学拿出来,好好地为国效力。” “谨遵司空教诲,我等必尽心竭力,为司空效命!”众人齐声回应。 曹操继续说道:“诸位的职务都分配完了,我还有件事要说。昨日我的三个儿子也都参加了月旦评,相比诸位,他们其中某人的成绩就差了很多。” 曹操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自然地看向了曹丕的方向。 曹丕当众被曹操这样说,更加觉得颜面无光,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使劲低着头。 曹操却根本没有去考虑曹丕的感受,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三个儿子,相比各位,也要年轻许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锤炼。” “我想从诸位当中挑选三位出来,分别担任他们的属臣,帮我督导他们成长,你们可愿意?” 众人听到曹操发问,赶忙齐声回应:“能为公子效劳,是我等的荣幸!”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安排了。” “德祖!”曹操首先叫到了杨修的名字,“你是所有人当中成绩最好的,我准备让你……” 曹丕见曹操提到杨修的分配,赶忙挺身而出:“父亲!” 曹操被曹丕打断,很是不满,用眼睛白着他:“什么事?” “回父亲,我们兄弟三人之中,我的成绩最差,也最需要名师指导帮助。所以儿臣斗胆向父亲恳求,能让德祖做我的属臣。”曹丕直接向曹操说出了想要杨修的请求。 曹操听到曹丕的请求,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曹丕见曹操不表态,赶忙继续说道:“儿臣自知愚钝,只想尽力提高自己,多为父亲分忧,还望父亲成全!” 就在曹操犹豫着要如何回应曹丕时,大厅外传来了通报声:“子文公子、子建公子到!” 曹操听到二人来了,脸上微微露出喜色:“宣!” 曹彰和曹植二人快步走进大厅,曹植还有些睡眼惺忪,曹彰却是目露精光,精神隽烁,看不出一丝的醉态。 曹丕、曹真、曹休三人,看着曹彰和曹植走进,尤其是曹彰的状态,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第二十六章 围猎 曹彰和曹植一起躬身向曹操行礼:“拜见父亲!” “你们二人怎么现在才到,难道不知道有要事安排吗?”曹操故意面露愠色地质问着二人。 “回父亲,昨日儿臣饮酒过度,直到今早依然未醒。多亏子文兄长到府中帮我醒酒,才能起身,故而来迟。” “此事皆是我一人之过,请父亲责罚,但勿要牵连子文兄长。”曹植上前一步主动向曹操认错。 听到曹彰迟到的原因,是去帮曹植醒酒,曹操脸上的怒色消除了许多,转头看向了曹彰:“子文,你怎么不直接来我府中,却要先去找子建?” “回父亲,昨夜我们兄弟一起饮酒,我和子建都是不胜酒力,醉倒而回。” “今早儿臣酒醒,担心子建未醒会耽误面见父亲,所以准备了醒酒汤去他府中,故而来迟。”曹彰回应着曹操的话。 “嗯,心里知道想着弟弟,这才是个当哥哥的样子!”曹操夸赞着曹彰,眼睛却瞟向了曹丕。 曹丕明白曹操暗有所指,自然不敢接茬,只能低着头不出声,心里是又生气又悔恨。 曹彰带着曹植一起来,使自己陷害曹彰和曹植的计划,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招来了曹操的不满。 再加上曹操现在对曹彰的夸赞,更让曹丕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曹彰听到曹操的夸赞,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喜:自己这一次押宝押对了…… …… 昨晚回到府邸之后,曹彰就开始反复思索,曹丕灌醉他和曹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尽管曹彰并不知道曹丕有卞夫人的内部消息,但是想到荀彧当众宣布,次日要在司空府宣布贤士的任命,也马上联想到或许曹操会给他们兄弟安排属臣。 如果自己和曹植不在场,势必会让曹操不高兴,曹丕也就有了争取到更好人才的机会,这对于未来的世子之争,肯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历史上的杨修虽然在世子之争中没能帮助曹植取得胜利,但这也和曹植自身性格有很大原因。 曹丕的性格隐忍奸诈,杨修是为达目的势不罢休过于外露。 如果真让曹丕得到了杨修,两人的组合未必不能擦出新的火花,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必须及时赶到,阻止曹丕将杨修截胡。 曹彰随后想到,自己和杨修并不认识,出现在司空府去和曹丕争夺,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自己和曹丕都出现,唯独曹植没有出现,曹操肯定会认为是联合起来算计曹植,肯定会降低好感。 成大事者谋于暗室,败于疏忽。 曹彰自然不希望好不容易在曹操面前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因为一个小细节而坍塌。 曹植和杨修本来就相识,两人经常交流诗文,如果他提出让杨修做自己的属臣,曹操应该不会拒绝。 毕竟曹操对曹植的偏爱是人所共知,没有丝毫掩饰。 既然没有争取到杨修的必胜把握,又不想让他落到曹丕的手中,两权相害取其轻,还不如就让他还和曹植形成组合。 这样自己还能在曹操和曹植面前都做了好人,比直接去争抢要高级得多。 保留着法医知识的曹彰,知道大量饮用蜂蜜水,可以加速新陈代谢,是最好的解酒利器。 他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好了蜂蜜水,天还没亮就去往了曹植的府邸,不断给他喂食,终于使他酒醒过来,及时赶到了司空府。 刚才曹操的那一句话,显然是对自己带着曹植一起来的赞许,这就证明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是绝对正确。 “子文、子建,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准备给你们兄弟三个安排的橼属,正好一起听下。” “是!”曹彰和曹植答应着,退到了曹丕的身边,静等着曹操的决定。 曹丕无奈地用眼睛扫了一眼二人,此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德祖(杨修的字),我听说你和子建早就相识,而且还常在一起讨论诗词,可有此事?”曹操向杨修询问道。 杨修赶忙恭敬地回应道:“回司空,属下的确和子建公子经常一起讨论诗词歌赋。” 曹操点了点头:“既然你和子建这么熟,肯定相处起来也更融洽,那你以后就跟着他,做他的属臣吧!” 曹植和杨修相视而笑,都十分开心,一起向曹操施礼:“谢司空。” 听到曹操不顾自己刚才的请求,直接把杨修分给了曹植,曹丕的心中说不出的懊恼。 曹彰却是对此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 曹真不服气地嘟囔起来:“明明是子桓先提出要杨修的……” 曹操瞪了曹真一眼,冷冷地说道:“再好的师父,也得徒弟的资质够高才能教得出来!” 曹丕深知曹操对曹植的偏爱,知道再争也没有意义,赶忙拽了曹真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恭敬地对曹操说道:“父亲说的是,我才疏智浅,的确是配不上德祖的才学。” 曹丕随后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转身对曹植说道:“子建,恭喜你了!有德祖相助,你必定能进步神速。” 曹植生性单纯,赶忙向曹丕还礼:“谢兄长!” 曹操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表情波动的曹彰,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宣布道:“子桓,听说你和刘祯、吴质交往甚密,那就把他们两个都分给你做属臣可好?” 曹丕明白,曹操这是觉得当众给了他难堪,才做个顺水人情,把二人都分给自己,算作补偿。 虽然二人都只被评为了二等,但好在跟自己关系好,也够忠心,总比分来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要好得多。 曹丕赶忙回应:“多谢父亲。” 刘祯、吴质也赶忙一起拜谢曹操。 曹彰见曹操给曹丕、曹植二人都完成了分配,这才躬身上前:“父亲,在下与京兆尹司马公的大公子司马朗一见如故,恳请父亲可以让伯达(司马朗的字)做我的属臣。” 既然得不到杨修,那不如选择司马朗,这样就有更多的理由,可以多接触司马懿,将他争取到手。 听到曹彰想要司马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司马八达虽然素有名气,但司马朗只在月旦评上拿到了二等,曹彰主动提出要他,还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曹操其实本来给曹彰安排的是拿了一等的赵俨,可现在曹彰主动提出要司马朗,让他也有些没想到。 “伯达,你可愿跟随子文?”曹操开口问道。 司马朗赶忙上前一步:“子文公子才华出众,能做他的属臣,是在下的荣幸,怎敢不从命?!” 曹操点了点头:“既然你二人志趣相投,那就这样安排吧。” 曹彰和司马朗一起道谢,随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各位的职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今后就各司其职,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命就是。”曹操继续说道。 “我要的不只是能治理朝政的文人政客,也需要驰骋沙场,克敌制胜的将军。天气转暖,正是围猎的好时候到了。” “我准备七日后,安排在许都郊外举行围猎,这次围猎我会定个彩头,以所有人猎物的数量难度来作为评定标准,也算是考核一下各位的骑射能力。” 曹操随后宣布了要举行围猎的计划。 众人齐声回应:“喏!” 第二十七章 力战徐晃 烈日当空。 军营内的空地上,曹彰和徐晃分别站在空地的两端,各自整理着盔甲,做着上马对战的准备。 曹操宣布要举行围猎之后,曹彰就意识到,这又是一次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历史上的曹彰以武勇著称,融合了原主记忆之后,曹彰也完全保留了他的能力。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高手对战一次,对自己的真实战力还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 未来自己肯定是要领兵上阵,少不了要面对各路名将,如果对自身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势必会在战斗中吃大亏。 曹彰借着准备围猎的机会,约上徐晃来一场比武。 毕竟在《三国演义》和后世一些记载中,徐晃一出场就能和虎痴许褚大战五十回合不落败,这足以证明他的战力不俗,正好可以作为检验战力的标杆。 曹彰今日换了一套银色盔甲,手持的是一杆长矛。 徐晃则是一身重甲,手持一柄宣花大斧。 两人都是催动座下战马,向着对方猛冲而去。 曹彰特意叮嘱过徐晃,要拿出真实实力,不要相让。 徐晃也知道曹彰素有威武的名声,不敢托大,所以一上来也是全神贯注,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咚咚咚! 伴随着兵士擂响战鼓,两人的对战正式开始。 徐晃催动座下马向着曹彰冲去,举起大斧当头就劈。 曹彰毫不慌张,举起手中长矛,左拔右挡,和徐晃战在一处。 两人这场交手,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是难解难分。 因为对自己实力还不是十分了解,曹彰一上来采取的是防守策略,利用手中的长矛借力打力,一边观察着徐晃的出招方式,一边慢慢消耗徐晃体力。 十几个回合过后,曹彰对自己的力量、速度,对马匹的控制能力,以及徐晃的能力都渐渐有了清晰的认知,脑海中也已经有了反击的策略。 两人再次策马对冲,徐晃还是一如既往地挥斧直劈,抢先发动进攻。 斗了十几个回合,曹彰一直是采取防守策略,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击,让他的心里也放松了警惕,所以一上来就又是攻招。 没想到这次曹彰已经算准了他还要继续进攻,挥动手中的长矛发动了反击。 他先是用长矛迎着徐晃劈落的大斧顺势一带,将徐晃大斧引向侧面,随后反手一矛,快如闪电地向徐晃刺去。 这一下变化大大出乎徐晃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曹彰会在这个时候反击,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凶猛。 徐晃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是处于被动,但反应极快,迅速在马背上向后仰身,一个漂亮的“铁板桥”使曹彰的长矛从脸前刺过,脚下催动战马,快速划过,避开了曹彰的继续进攻。 虽然曹彰这一下进攻没有得手,但那电光火石的一下,还是让徐晃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也佩服曹彰的战力。 徐晃掉转马头,重新抖擞精神,向着曹彰再次冲来。这次他却是加着小心,不敢再贸然进攻。 徐晃这一犹豫,曹彰却是毫不客气,长矛如雨点一般地向他刺来。 徐晃没想到曹彰进攻起来也是如此犀利,只能是挥动大斧拼命招架,如此一来,场面立时逆转,曹彰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擂鼓的兵士看到两人战斗越发激烈,也是奋力击打着战鼓,发出震天的鼓声来为二人助阵。 两旁观战的兵士也是配合着鼓点大声呐喊着:“杀,杀,杀!” 徐晃听到这强大的助威声,重新抖擞起精神,挥动大斧,一边招架着曹彰的进攻,一边寻找机会反击。 又这样斗了几个回合,曹彰意识到,徐晃的武艺精湛,自己想要正面取胜完全没有机会。 但在打斗的过程中,曹彰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所骑的战马虽然有马鞍,但只在左侧上马位置有一个小的青铜踏板,方便上下马,但在骑乘作战的时候,双脚就完全处于悬空的状态。 不像现代人骑马,马鞍两侧都有马镫,方便控制,只能通过双腿夹紧马肚子来操控战马。 这样一来,马上的骑手既要兼顾进攻和防守,还要有很大一部分气力消耗在对战马的控制上,体力消耗会快,而且做一些动作时,也会受到限制。 更为重要的就是,因为没有马镫,作战时只能坐在马背上,无法借助马镫将身体直立,使双臂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曹彰意识到,这个细节或许是自己可以战胜徐晃,以及未来提升自己和所属武将、骑兵战力的一个关键。 曹彰想到了这点之后,准备尝试着在战斗中实践一下。 当二人拍马错过之后,他拨马回来,然后高声招呼道:“公明,少歇一会儿再战。” 徐晃以为曹彰体力不支,自然没有异议,答应了一声:“是。” 两人各自回到休息位置,翻身下马,喝水休息。 曹彰示意部下亲兵给自己拿过一条毛巾,做出给战马擦汗的姿态,围着战马转着圈。 徐晃并没有察觉曹彰的举动有何异样,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曹彰擦拭完毕,招呼着徐晃:“公明,来,继续!” 徐晃不疑有他,答应着翻身上马,接过部下递上的大斧,再次催马迎战曹彰。 二马接近,即将开始短兵相接的时刻,曹彰突然在马上直立起了身子,双手握住长矛,将长矛当做长棍一样,狠狠地劈头向着徐晃狠砸了下来。 徐晃完全没想到曹彰会突然使出这样的招数,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奋力举起手中的大斧来招架。 当! 一声兵器相撞发出的巨响! 直身站立在马上的曹彰,将腰腹和肩背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双臂上,这一劈之力比起之前要强悍了数倍。 徐晃和曹彰拼斗许久,对他的力量已经有所了解,完全没想到这一击突然加大了力量。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微微有些发麻,横起的大斧被曹彰压制住,压向了他的头顶。 徐晃感到一股巨力压向自己,只能奋力举起手中的大斧抗争曹彰下压的力量。 但他只能坐在战马上,身体姿势受限,力量也抵不上曹彰,双臂渐渐被下压,有些支撑不住了。 唏律律! 伴随着一声嘶鸣,徐晃的战马扛不住巨力的下压,蹄子一软,瘫倒了下去。 徐晃也瞬间失去重心,直接从马背上摔落在地…… 第二十八章 徐庶回来了? 曹彰看到徐晃落马,赶忙勒住马头,将长矛丢下,飞身下马,快速走上前去搀扶徐晃,口中说道:“徐将军,你没事吧?” 徐晃慢慢从地上爬起,满脸惭愧地对曹彰说道:“公子神力,徐晃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曹彰赶忙道歉道:“公明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其实我是略施小计取巧才侥幸胜了将军,若比真实功力,曹彰并非将军之对手。” 曹彰这样一说,徐晃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公子这样一说,末将斗胆请问:为何刚才最后一击,公子能在马上直立,从而力量骤增?!” 曹彰拉着徐晃走向自己的战马:“将军过来看就明白了。” 徐晃跟着曹彰走近战马观察。 这才发现曹彰用毛巾将两块石头绑在了马鞍的两侧,刚才他就是双脚踩在了两块石头上借力,才使身体可以站立,从而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公子,这是何意?”徐晃显然没明白这简易马镫的作用,疑惑的问道。 “公明上马一试便知。”曹彰对徐晃说道。 徐晃疑惑地看着曹彰,然后飞身上了他的坐骑。 “你用双脚踩住那两块石头,操控战马试试。”曹彰站在地上,指点着徐晃。 徐晃按照曹彰的指点,尝试着脚踩石头夹紧马肚子来操控,又试着踩着石头起身挥舞大斧,果然是比原来直接坐在马背上要灵活轻便很多,也更容易发力。 徐晃飞身下马,赞叹地说道:“公子真是神奇,能想出如此妙招来提高战力。” 曹彰笑着回应道:“我也不过是偶发奇想,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很有成效。”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曹彰转头看去,却是夏侯霸飞马而来。 夏侯霸来到曹彰和徐晃的跟前,飞身下马:“子文。” 曹彰迎上前说道:“仲权,你来得正好,跟你说个好消息。” 夏侯霸却兴奋地说道:“你的好消息,肯定没有我的好消息听来让人振奋。” 曹彰看着夏侯霸得意扬扬的样子:“那你先别急着说,让我猜猜……” 曹彰略一思索,有了答案:“是我们在谯县老家的制酒生意已经开始赚钱了?” 夏侯霸无奈地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随后他兴奋地继续说道:“夏侯家第一批制造出的一千坛酒,当天就全部卖光,而且还有很多人出钱定货,要求我们尽快再造。” “这是咱们的账本和第一笔收益的数字,你看看。”夏侯霸说着,将一卷竹简递给曹彰。 曹彰接过看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太好了,这笔钱来得太是时候了。这次,我们可以打造出一支战力超群的骑兵队伍了!” 夏侯霸不解地看向曹彰。 曹彰对徐晃说道:“公明,你给仲权解释一下。我先回大帐去准备一下,晚一点儿,我会有惊喜给你们!” 曹彰说完,快步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夏侯霸和徐晃被兵士请到了大帐。 “来,你们过来看。”曹彰指着面前几案上,刚刚在绢布上画好的几张图纸,招呼着夏侯霸和徐晃。 “这是改良后的马鞍,增加了前鞍桥和后鞍桥,更方便骑乘时掌握平衡。” “这个我给它起名叫马镫,也就是刚才我和公明对战的时候,用来踏脚的装置。我们可以直接将它和马鞍固定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更加稳定耐用,也更好借力发力!” 曹彰向二人介绍着自己所画的马鞍和马镫。 夏侯霸指着最后一张图纸上一马蹄形的物品向曹彰询问道:“子文,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我暂时取名叫马蹄铁。用铁器打造,把它装在马蹄上,用钉子钉牢,可以有效减少马蹄的磨损,使马的抓地力更强,奔跑速度更快,更持久。”曹彰向二人解释道。 “马蹄上钉钉子?那不是直接就把马蹄弄废了,这可不行!”夏侯霸听完,不停地摇着脑袋。 “傻兄弟,不懂了吧?马蹄实际是有两层,平时着地的位置就好像咱们人的指甲,没有知觉和痛感。不然咱们平时骑马,马蹄不是早就磨没了?” “我们只需把马蹄铁用钉子固定在马蹄这层指甲上就可以了。”曹彰向夏侯霸做着解释。 一直沉默的徐晃看着三张图纸,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公子,如果我们的战马能够配备上您所画的这些马鞍、马镫和马蹄铁,那对于咱们来说,那可就是如虎添翼。” 夏侯霸也由衷地赞叹着:“是啊,子文,你这脑子是怎么了,真是开了窍就收不住,这种新奇的玩意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曹彰故作谦虚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多动脑子,多观察而已。” “仲权,公明,你们拿着这图纸,用我们卖酒的收入,大量招募工匠,制造一千套装备,给咱们部下的一千骑兵,和战将们全部配备上。”曹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二人。 “有了这样一支骑兵队伍,我们将来转战奔袭,快速冲杀,肯定威力无穷!”徐晃越发的兴奋起来。 曹彰见手中的图纸交给夏侯霸,对他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记住……” 夏侯霸会意地点着头:“明白,保密,绝对不让其他人知道。” 徐晃也知道这三件装备的意义,不能轻易外泄,也使劲点着头:“请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走漏出去。” 曹彰赞许地点着头:“很好!” 曹彰抬起头,对夏侯霸说道:“仲权,今日又是长社集市的日子吧?” 夏侯霸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无奈地问道:“子文,你该不会是又想去找那个徐老太太买青菜吧?” “这段日子咱们去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被她冷脸怼回来,好像我们买她的钱不给钱一样。” “到现在为止,她那个儿子也没出现过,我看你还是算了吧。现在不是也有了司马朗给你做属臣,何必非要找那个徐庶?”夏侯霸对徐母的态度颇有微词,不满地抱怨着。 “徐庶的能力,可不是伯达可以比拟的,怎能轻易放弃。”曹彰一脸正色地回应着。 “好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去,就先去落实我刚才交代的马鞍、马镫的制作,我自己去好了。” “别,涓儿说了,你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不然她饶不了我。我还是跟你一起跑一趟长社吧。”夏侯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坚持要陪着曹彰。 两人离开军营,策马直奔长社县城而去。 大约正午时分,两人进入长社,直奔平日徐母和徐康摆摊的地点而去。 当他们来到摊位前,却不见徐母和徐康的身影,站在青菜筐后面的是一个戴着斗笠,遮住半边脸的男人。 曹彰看着男人心中一动:难道是徐庶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乱世根源 曹彰快步走向那男人,来到他跟前刚想询问,男人却先开了口:“公子又来买菜?” 曹彰听男人这么问,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可以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徐庶。 曹彰点了点头,回应道:“先生今天是刻意在等我?” 徐庶回应:“先生二字,在下愧不敢当,只是想当面与公子把话说清楚,也是为了老母不再为此事烦恼。” “先生尽管说。”曹彰回应道。 徐庶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为何公子要几次三番,屈尊枉顾,招我入仕?” “在下欲助父亲成就大业,需名仕相助,自然要多方探访,招募各路人才。” “先生当年为友杀人拒不透露身份的侠义之举,和保全母亲的孝道,令在下十分钦佩。” “我得知先生近年周游天下,遍访名师,更是师从荆襄名仕水镜先生司马徽和庞德公,对天下局势见解极高。” “先生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正是在下所需的人才。但苦于先生身在荆州,无法直接面见。” “我听闻伯母和令弟生活清苦,本想给些接济。但伯母骨气奇高,不肯接受。在下不敢勉强,只能用买菜的方式,尽量相助。” “不想还是惊扰了伯母,令老人家心生不快,在下在此深表歉意。”曹彰侃侃而谈,将自己为何要招募徐庶的原因解释清楚,并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我听闻公子在月旦评上连作两首上等诗词,冠绝全场。以公子之才学,又何须在下相助?”徐庶推辞道。 “诗词歌赋,不过是闲情逸致,与治理天下,安抚万民的能力差之千里。何况欲成大事,岂是一人之力即可达到?” “秦皇文有李斯,武有白起、王翦等人才能一统六国;高祖皇帝文有张良、萧何,武有韩信、樊哙,才能在楚汉争霸中胜出。” “可见这平定天下,需各方人才相助才可成功。先生身怀治国安邦之策,还望先生可以助我!”曹彰谦恭地再次向徐庶发出邀请。 看到曹彰如此诚恳,徐庶微微有些心动,但他依然心里还有些顾虑,于是说道:“既然公子诚意相邀,那在下斗胆向公子请教几个问题,若是公子的回应,让在下觉得公子是可依托的明主,在下就跟公子回去。” “但如果在下觉得自己实难助公子完成大业,也请公子高抬贵手,不要勉强,更不要再来打扰老母,在下拜谢了!”徐庶说完,起身恭敬地向着曹彰施礼。 曹彰明白,接下来徐庶要问的问题,是对自己的一种考核,自己能否应对得当,将是他能否效命的关键。 “先生有何问题,请尽管问就是。”曹彰镇定地说道。 徐庶开口问道:“如今天下诸侯割据,纷争不断,已成乱象,在下斗胆请问公子,造成这乱世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徐庶的这个问题是想了解曹彰的眼光和对政局的分析,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好在曹彰喜欢历史,尤其对汉末三国相关的书籍典故,涉猎极多。 后世人对于这段乱世根源的总结评论,他也看了许多,自然也能从中选出他觉得最为精辟的答案。 曹彰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做出一副沉吟状,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觉得当今乱世的根源,可以归结到三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何进、袁绍和王允。” 曹彰的回答让徐庶十分意外,也可以说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见解。 其实对于乱世根源的话题,在荆州的时候,徐庶与石广元、崔州平等好友曾经有过多次探讨。 众人对此也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有的人认为桓、灵二帝时期,宠信宦官,官员贪腐,卖官鬻爵严重,再加上宦官、外戚轮流执政,朝政混乱,各种苛捐杂税不断,再有不断爆发的各种灾情,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是造成乱世的根本原因。 也有人认为,两次党锢之禁,直接导致了人才断档,士族受限,使得朝廷缺少了足够的人才和支持,是乱世的根本。 当然,黄巾之乱的爆发造成的危害,也不可避免地被提出是造就乱世的根源。 而今日曹彰却语出惊人,直接将导致乱世的根源指向了何进、袁绍和王允三人,却是徐庶没有听过,也没有想到过的一种见解。 徐庶开口询问道:“那就烦请公子解释一下,为何您说乱世根源在此三人?” 曹彰点了点头,开始了自己的讲解:“桓、灵二帝执政时期,先有党锢之禁,造成了朝廷人才不足,随后宦官、外戚轮流执政,卖官鬻爵屡有发生,使得朝政腐败。” “而这些人只知道中饱私囊,横征暴敛,置百姓的死活不顾,使得民不聊生,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 “这才给了张角的太平道渗透发展的机会,造成黄巾之乱,且为害十余年,屡禁不止。” “但这些在下认为是造成现在诸侯割据乱世的诱因,却不是根源。” 徐庶听着曹彰的分析,心生赞许之意,他只凭一己之力,就能将当初荆州众名仕的争论内容全部总结出来,已经证明其眼光之高。 但徐庶更感兴趣的,还是想知道曹彰所说的根源三人到底是何意,所以没有急着发表意见。 “因为黄巾之乱虽起势很快,席卷天下八州。但张角等人毕竟是乌合之众,且各自为战,不懂配合。朝廷出动三路大军清缴后,不过数月,就将张角兄弟全部击杀,足见他们难成大事。” “此时虽有蛾贼各部散乱天下,但大汉朝廷仍在,根基尚有,百姓勉强可以苟活,还不足以形成诸侯割据的乱世。”曹彰继续往下说着。 徐庶认真地听着,神色越来越凝重,曹彰说的这些,越来越接近他要说的根源。 “灵帝驾崩之后,新帝年幼,又存在兄弟相争的隐患。直接导致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之间的争斗。” “其实当时何进掌管天下兵权,更有禁军在手,只要他直接出手,将十常侍铲除,易如反掌。” “偏偏他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听信何后之言,没有对十常侍斩尽杀绝,留下后患。” “偏偏袁绍又在此时陷上一条计策,提议召董卓、丁原等人领兵入雒阳,何进又没有准确判断形势,采取了这条错误的计策,将董卓引入雒阳。” “结果何进、十常侍相互残杀,全部殒命。董卓入雒阳之后,迅速击败丁原,在无人可以控制,这才有了他废新帝,把持朝纲、施暴政的结果。” “你说,董卓乱政,是不是因为袁绍的献策以及何进的无谋才造成的,这就是乱世的最初根源!”曹彰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的见解…… 第三十章 平乱之谋 徐庶听完缓缓点头,何进召董卓、丁原入雒阳,的确是造成董卓乱政的根源。 “其实董卓入雒阳的时候,所带兵马并不多。如果此时袁绍能够挺身而出,动用手中的西园兵来铲除董卓,可以立刻扭转乾坤,甚至接替何进掌管天下大权,迅速稳定局面。” “只可惜袁绍也是犹豫不决,直到董卓击败丁原,吞并并州兵马,都没有采取行动。等到董卓壮大,提出废立之时,他已无力回天,只能仓皇逃出雒阳,错失好局。” “即使如此,其实也并非没有拨乱反正的机会。我父持天子檄文,在陈留举兵,号召天下群雄一起举兵讨伐董卓,推举袁绍为盟主。” “若是袁绍担任盟主之后,率领群雄,全力猛攻,董卓又怎抵挡得住?只可惜袁绍此时只想一家独大,摆架子逞威风。在董卓火烧雒阳之后,却不肯出兵追击,就此偃旗息鼓,解散同盟。” “这也直接导致各路诸侯开始拥兵自重,为争夺地盘开始互相征伐,导致群雄割据局面的形成。” “先生您说,这袁绍是不是造成乱世的第二个罪魁祸首?”曹彰讲述完自己的见解,向徐庶询问道。 徐庶听完了曹彰的分析,内心中对他已经十分佩服。 他能从细微处入手,先找到造成乱世的诸多诱因,又通过何进、袁绍的数次决策失误,得出乱世根源的结论。 这份眼界和对时局的分析能力,远远超过了石广元、孟公威、崔州平等人。 徐庶听完,点头回应:“公子见解精辟,眼光独到,洞察全局,令在下佩服。按公子所言,何进、袁绍的确是罪责难逃!” 曹彰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其实即使造成这样的局面,也还有一次平息的机会,只可惜这个机会又被王允生生错过,这就是我把他也归结为乱世罪魁的原因。” “愿闻公子高见。”徐庶十分恭敬地说道。 曹彰继续说道:“当时王允用连环计离间董卓与吕布的关系,诱使吕布成功诛杀董卓之后,已经重新将朝政把握在手中。” “若是他此时登高一呼,以天子的名义号令天下,诸侯气候未成,羽翼未丰,完全可以将局面稳定,逐渐将大权收归朝廷。” “但王允刚愎自用,倒行逆施,先是囚禁名仕蔡邕丧失民心;随后又不肯放过董卓余部,这才有了李傕、郭汜杀入长安,劫掠陛下和百官,使得朝廷被二人把控,天下再度混乱的局面。” “天下诸侯失去制约就此壮大,最终到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您说,这王允岂不是造成天下大乱的最后推手?”曹彰将他对王允的评价也一一说出。 徐庶站起身,双手合拢,恭敬地向曹彰行礼:“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汉天下虽然病入膏肓,但若是遇明君良臣,还有中兴之希望。” “但就是何进、袁绍、王允等人一次次错失良机,才造成了现在的乱世局面。公子的高见,令徐庶深感折服!” 曹彰谦逊的还礼:“先生过奖了,在下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先生请问下一个问题吧。” 徐庶点头:“既然公子已经分析出了构成乱世的原因,那在下斗胆请问,公子认为如何能结束这群雄割据的乱世?” 这是徐庶早就想好的问题。 他的问题是环环相扣,问完了乱世如何形成,接着就问如何才能结束。一个只会发现问题,不会解决问题的人,显然也成为不了天下明主。 “我父亲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为结束乱世而努力。” “汉室虽然衰微,但依然是正统,民众心中的希望。我父亲恭迎天子,重振朝纲,奉天子以令不臣,征讨天下对汉室不忠之臣,正是打破群雄割据的局面,将天下收归一统的最好方式。” “如今我父亲更是重民生、招贤才,稳定民心,天下贤才亦有效忠朝廷之心,纷纷归心,又何愁乱世不能平定?”曹彰认真地回答道。 徐庶微微摇头:“公子所言,只是歌颂曹司空之功绩,可在我看来,司空想要平定天下,并不容易。” “司空虽有兖、豫二州之地,但两地受黄巾余孽祸害多年,民生惨淡,难以维系大军所需。” “如今北有袁绍,西有李傕、郭汜余孽。东有徐州的吕布、刘备;西南有荆州的刘表和宛城的张绣;东南有已经篡逆的袁术和江东孙策,可谓是四面强敌环伺。” “若再算上西凉马腾、韩遂,益州刘璋、交州士燮,司空虽有天子号令,但实力有限,想让诸多强敌尽皆臣服,恐非易事!” 徐庶认真地分析了曹操和周围诸侯的情况,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曹彰听了徐庶的话也是暗自赞叹,他对时局的分析和把握算得上是极为精准。 真实历史自184年黄巾之乱,到280年三分归晋经历了94年的时间。 即使单从曹丕220年称帝,开始三国时代算起,也经历了60年才又完成一统。 这是因为东汉末年的衰败已经经历了数十年,民生已经极度衰败,连年征战使得人口锐减,物资消耗极大,也得不到有效的补充。 再加上曹操赤壁之战、汉中之战的两次失利,曹睿时期的石亭之战失利,都是导致曹魏战力下降,国运转折的焦点,间接拉长了一统的时间。 但现在自己穿越而来,拥有对局势的先知了解,和后世的知识,只需规避掉那些重大决策失误,还是能大大加速统一的进程。 “先生所言有一定的道理,要平定乱世绝非朝夕之功。” “但我认为李傕、郭汜二人已经是日暮西山,不久必生内乱。” “幽州公孙瓒刚愎自用,与袁绍的争斗落于下风,也难以持久。” “张绣虽勇,但其实力有限,难成大器。” “至于吕布、刘备,内斗不断,分化击之,也不难取胜。” “河北袁绍,虽坐拥四州,但其优柔寡断,少谋多疑,手下谋士、将领虽多,却多貌合神离,互相猜忌。我家军师祭酒郭嘉有十胜十败论,回头我可详细讲给先生。故袁绍也不足率。” “淮南袁术,冢中枯骨,只知奢华享受,民心尽失,一击即溃。” “江东孙氏,虽有根基,但孙策勇猛少谋,目前也只有从袁术手中拿回的旧部,要完全统一江东,还需时日。” “至于益州刘璋、荆州刘表,都是心无大志之辈,只求偏安一隅,且他们都是汉室宗亲,倘若群雄皆灭,只剩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纳贡来贺。” “西凉马腾、韩遂,都是贪小利之人,许以高官厚禄,也可平息。” “我父亲只需采取远交近攻,攻心为上,步步为营的策略,二十年之内,平定天下,应有可能。” 曹彰认真地分析了天下群雄的缺点,然后做出了二十年内一统天下的结论…… 第三十一章 击败过吕布的狠人 徐庶听完了曹彰的话,再次露出赞许的神情。 曹彰精准地分析了天下群雄的优缺点,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和应对策略,这些想法和他脑海中的发展策略有很多不谋而合之处。 在徐庶的心里,估算的也是至少需要二十甚至三十年才能完成天下一统。 曹彰能分析透彻,且如此从容镇定,证明他早就做过周密的盘算,的确是有雄主之资。 “既然公子有这样的自信,那在下就问第三个问题了。公子提到了司空招贤纳士之举,那我想请问公子,你要如何招募人才,以及如何用人呢?”徐庶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曹彰听了徐庶的问题,心中也是暗自赞叹,此人的才华果然不俗,问得每个问题都是直切要害。 有了平定乱世的方法和决心,就要谈到如何招人、用人,这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说到招人和用人,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唯才是举,不看出身,不拘一格降人才!实不相瞒,我父亲所颁发的招贤令,正是在下所拟,那就是我的用人之法!”曹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听完了曹彰的话,徐庶的眼中闪烁出了精光。 曹彰第一次找到徐母之后,徐母就托人给他捎去了书信,告知了他曹彰想要征辟他的想法,叮嘱徐庶千万不要回来。 随后,他就听说了曹操重办月旦评,发出招贤令招贤纳士,不拘一格广纳贤才。 徐庶虽然至孝,但也希望能够看看重办的月旦评上到底能有什么样的人才出现,所以乔装去往了许都,全程观看了月旦评。 曹彰连续拿出两首上等诗词,让徐庶也是大为震撼,对曹彰的才华充满了敬佩。 随后,徐庶听说月旦评上得到好评的贤士,都得到了相应职位,曹操兑现了自己纳贤的诺言,就更为心动。 毕竟练武也好,读书也罢,徐庶也是希望有机会投靠明主,用有用之才做出一番大事业。 曹操过去虽有劣迹,但他坐拥天子的身份,以及曹彰的才华还是让徐庶有了效命的想法。 于是,徐庶离开许都,返回长社,询问曹彰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 徐母表示曹彰对她一直以礼相待,除了按时来买菜,从未提出过分要求,算是一位谦谦君子。 徐庶听后,将自己在月旦评前后的所见所闻,也如实告知母亲,表示曹彰与母亲认知中残暴的曹操有所差异,自己打算亲自试探他一番,再做决定。 徐母听了徐庶的讲述,结合自己对曹彰的印象,同意了徐庶的想法,让他自行决定是否为曹彰效命。 这才有了徐庶替母卖菜,等待曹彰出现,当面提出问题考验的一幕。 现在通过一连串的提问,曹彰的眼光、勇气,见识,用人之策等诸多方面都达到了让徐庶折服的高度,此人正是他心中的明主。 徐庶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躬身向着曹彰跪倒施礼:“公子见识高远,志向宏大。更礼贤下士,屈尊枉顾,令徐庶感激涕零,今愿拜于公子麾下,助公子成就大业!” 看到徐庶向自己跪拜认主,曹彰心里欢喜无比。 尽管他拥有对历史走向的了解,还拥有后世的知识,但是未来征伐天下,理政治国,肯定还是需要这个时期的人才来执行。 自己拥有了徐晃这样的名将,现在又收服了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绝对是如虎添翼,对他未来争夺世子之位,乃至称霸天下,都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曹彰快步走近徐庶伸手搀扶着他:“元直,快快请起。” 曹彰将徐庶搀扶起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元直,你今日的决定,伯母她老人家不会有意见吧?” 徐庶赶忙将自己与母亲的约定告诉曹彰,请他不必担心,曹彰这才放心下来。 “元直,伯母毕竟年事已高,与令弟居于乡间有诸多不便,你也无法随时堂前尽孝。” “不如这样,我在许都城内为你安排一所住处,你可接伯母和令弟过去一起住,方便随时照顾,你意下如何?” 曹彰的安排,既是消除徐庶的顾虑,也是防止日后有其他人打徐母的主意。 “公子厚爱,徐庶感激不尽,一切听从公子安排。”徐庶一口答应下来,随后说道,“不过我希望公子可以给我几日时间再到府上报道。” “那是自然,你要将家里安顿好,再雇佣车马接伯母去许都,肯定需要时间。”曹彰理解地点着头。 随后,他向身边的夏侯霸说道:“仲权,你拿些钱给元直,他安排一切,肯定需要大量支出。” 夏侯霸答应着取出钱袋递给徐庶:“拿着吧。” 徐庶赶忙摆手推辞:“公子误会了,徐庶要时间并非为了安顿家中,而是想去请一位故友来一起为公子效命,作为报效公子的见面礼。” 听到徐庶要为自己举荐人,曹彰欣喜不已,这可是买一送一,意外的惊喜。 “元直打算给我推荐何人?”曹彰开口询问道。 徐庶说道:“回禀公子,这人乃是我当初做游侠时认识的好友,家住济阴郡乘氏县,姓李名进字季节。” 李进?乘氏县人? 曹彰在记忆库里搜寻着这个名字,猛地醒悟,开口问道:“元直,此人可是数年前曾经引乡勇击败吕布之人?!” “不错,正是此人。”徐庶赶忙回应着。 曹彰得到徐庶的肯定答案之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李进在三国的历史上,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在《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和《资治通鉴》中都有过关于他率乡勇击败吕布的记录。 但是除此之外,他就销声匿迹,不知是后来死于乱军之中,还是因病离世,总之再也找不到任何相关记载。 现在徐庶要将他推荐给自己,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厚礼,毕竟这可是曾经击败过吕布的狠人呀! 要是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位的狠人来辅助,那自己的实力就进一步加强了,在过几日的围猎比赛中,肯定会有更加上佳的表现。 曹彰示意随从将一匹马牵到徐庶的面前:“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元直去请李兄前来。至于伯母和令弟,我自会安排人,将他们妥善接到许都安置!” 徐庶看出了曹彰求贤若渴的心情,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就出发,请公子在许都静候佳音!” 徐庶说完,翻身上马,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曹彰看着远去的徐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剑神王越 第二天就是围猎比武的日子了。 夕阳微斜,将余晖洒向曹丕的府邸。 正厅当中,曹丕和曹真分坐在主客位。 曹真向曹丕说道:“子真,明天就是围猎之日,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全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跟咱们出发,这次说什么也得赢一次!” 曹丕却显得没什么信心,轻叹了一口气:“你觉得可能嘛?子文从小就武勇过人,现在又把徐晃招到了麾下,他们两个联手,只怕我们没什么机会的。” 曹真懊恼且无奈地说道:“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认输啊!” “认输?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曹丕恶狠狠地说道,“只不过正面比不过,我们也只能迂回作战了!” “迂回作战?什么意思?”曹真显然没有明白曹丕的意思。 曹丕抬眼看向门外:“别急,等文烈回来,也就有结果,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不能及时赶回。” 两人正说话间,曹休快步从外走进,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子桓,人我给你请来了,他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曹丕听后,激动地直接站起身迎上前:“真的,你真的把王越请来了?” “王越?!”听到这个名字,曹真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你们说的可是先帝在的时候,官拜虎贲将军,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王越?”曹真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着。 “除了他,还有谁值得我花费这么大心思去找?”曹丕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我听说何进死后,雒阳大乱,这个王越也不知所踪,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能被你们找出来。”曹真不敢置信地说道。 “没错,雒阳大乱之后,王越唯恐受到牵连,就只身逃了出去。后来,他沦落民间,隐姓埋名,成为了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曹丕回应道。 “文烈,那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曹真问道。 “你可还记得,子桓有一位剑术师父,名叫史阿?”曹休提醒道。 曹真努力回忆着:“有印象,有印象,这个人剑术很了得,当时咱们三个都受过他的指点。” “这个史阿就是王越的得意弟子,有他出面去引见,再加上重金酬谢,还愁王越不来?!”曹丕解释道。 “重金,你出了多少钱?”曹真好奇地问道。 曹丕向他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百万钱!”曹真惊愕地说道。 曹丕瞪着眼睛:“司空儿子的命,有那么便宜吗?” 曹真更加惊愕:“一千万钱?” 他不得不承认,曹丕是真舍得下血本。 “子桓,你是打算让王越来对付子文?”曹真现在才明白了曹丕的用意。 “我有说过什么吗?围猎的地方,谁知道会有什么猛兽让子文遇到,这也只能算他运气不好了吧?”曹丕阴狠地说道。 曹真恍然,使劲点着头:“没错,没错,谁知道他会遇上什么猛兽。” “子文这次要是死了,剩下子建,咱们就好办了!”曹休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可大意,上次咱们的计划还说是天衣无缝呢,不也被他最终化解。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叮嘱王越,手脚必须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曹丕不敢掉以轻心,提醒着曹休。 “放心吧,价值一千万钱的顶级杀手,办事一定错不了。整个过程,都是史阿和他联系,王越根本不知道背后掏钱的人是谁。” “这也是他们杀手的规矩,只收钱,不管其他!”曹休安慰着曹丕。 曹丕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好,那我们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等着明天围猎场上好好表现吧。” 三人对视,一起露出了得意且张狂的笑容…… 曹彰的府邸内,他也积极地为次日的围猎在做着准备。 徐晃站在他的面前做着汇报:“公子,第一批打造的五十匹马鞍已经装备到了明日参加围猎的射手马上,他们也都暗中进行了操练。” “能更加平稳的操控马匹,使他们的射术提高了很多。明日的围猎,我们一定可以射杀更多的猎物,确保公子独占鳌头!” 曹彰听着徐晃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喜色:“好,月旦评上我拿了第一,这次围猎,我也不会让第一名落到其他人手里!” 两人正说着话,夏侯霸从外边兴冲冲地走进:“子文,你看谁回来了?” 曹彰抬头看去,却是徐庶跟着他从外走进:“拜见公子!” 曹彰看到是徐庶来了,兴奋地快步迎上前:“元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曹彰看到只有徐庶一人,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难道李兄没有跟你来?” 徐庶赶忙解释道:“李兄就在堂外,未得公子召唤,未敢直接带他进来!” 曹彰着急地说道:“快请李兄进来,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徐庶赶忙冲着堂外招呼着:“季节,快请进来拜见公子!” 随着徐庶的招呼,一个三十多岁,身材消瘦的男子从外走进,来到曹彰的跟前倒头便拜。 曹彰赶忙伸手搀扶:“季节,不必多礼,快起来!” 李进这才站起身,恭敬地垂手站在曹彰的面前。 曹彰上下打量着这位曾经击败吕布的传说中的狠人,却发现他长得其貌不扬,十分普通,绝对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 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击败了吕布,曹彰心里念叨着。 “公明,这位是李进李季节,安排到你的身边,做你的副将……”曹彰回身招呼着徐晃,向他交代着。 曹彰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进却使劲地摆起了手制止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曹彰不解地看着他,徐庶赶忙替李进解释:“公子,季节他自幼口齿不清,言语不便,所以他做不了将军!” 曹彰听了徐庶的话,先是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随即恍然:原来李进口齿不清,无法与人正常交流,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籍籍无名了! 李进向徐庶比划着,徐庶会意地点头,随后对曹彰说道:“公子,季节说,他言语不便,无法带兵,情愿只跟随在您的身边,做一名侍卫,护卫您的安全!” 曹彰听了徐庶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曹操的身边有许褚护卫,刘备身边也有带领白毦兵的陈到,孙权身边也一直有周泰保护。 自己虽然武勇,但也需要一名得力的护卫。 李进虽然言语不便,但身手了得,有他在身边,自己可以安全许多。 “好,那就如季节所愿,我就任命你为我的护卫队长,专门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曹彰当即宣布道…… 第三十三章 君子以德相交,小人以利相交 李进听了曹彰的任命,感激万分,再次跪倒在曹彰的面前,磕头谢恩。 曹彰赶忙伸手将李进搀扶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态度诚恳地说道:“季节,无需如此多礼,以后我的安危可就全都仰赖你了。” 李进抬起头,一边比划一边嘴里含糊的说着什么。 徐庶看懂之后,上前替李进“翻译”着他的意思:“公子,季节说,感激您的知遇之恩,一定誓死效忠,以命相报!” 曹彰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拍了拍李进的肩膀,随后说道:“明日就是围猎大赛,公明,你去给季节也准备马匹、弓箭和武器,让他跟我一起前去。” 徐晃答应着:“是!” 曹彰雄心勃勃地对众人说道:“明日的围猎大赛,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拿下头名,让所有人看看我曹彰的实力。” 徐晃、夏侯霸和李进一起拱手施礼,脸上露出的神情也是雄心勃勃。 唯有徐庶看着曹彰,却是微皱眉头,陷入沉思。 曹彰并未注意到徐庶表情的微妙变化,转身对他说道:“元直,今日已经晚了,等明日围猎结束,我会向父亲举荐你,请他为你安排官职。” 徐庶却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奋和期待,反而摆手阻拦着曹彰:“公子,不必着急去跟司空为我要官职,我想先做您的家臣即可。” 曹彰没有明白徐庶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担心他是心里还对曹操有顾虑。 徐庶看出了曹彰的心思,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道:“公子不要多心,在下只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这样处于暗中,才好帮公子观察一切,出谋划策,也不易引起别人关注。” 曹彰听明白了徐庶的用意,缓缓点头:“还是元直想得周全,只是这样未免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成大事岂在朝夕,在下又岂会在意暂时的身份?”徐庶诚恳地回应着。 随后,他语重心长地劝诫着曹彰:“另外,公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彰听完,心里嘟囔着:怎么古人都喜欢说这句话,难道我说不当讲,你还真就憋回去不说了? 曹彰赶忙说道:“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畅所欲言。” 徐庶认真地说道:“在下刚才听公子说,明日的围猎比赛,要全力争取第一,在下认为稍有不妥。希望公子能稍有收敛,只取中游即可。” 曹彰没有完全明白徐庶的意思,诧异地问道:“元直,这是为何?我现在不该在父亲面前全力表现吗?若是不能引起父亲的重视,我又如何能争取到世子之位?” 徐庶没有直接回应曹彰,语气平缓地反问道:“公子,你觉得司空的身体状况如何?” 曹彰回应道:“父亲正值壮年,身体极为康健,只是偶有头疼不适而已……” 曹彰说到这里,忽然醒悟,明白了徐庶的意思:“我明白了,元直你的意思是,父亲的身体很好,远没到着急立世子的时机?” 徐庶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曹彰瞬间恍然,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就被陷害,随后就不自觉地进入了和曹丕的争斗当中。 其实他忽略了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半架空的世界,尤其是年龄的变化,和真实历史有着巨大差异。 按照真实历史,兄弟几人现在还年幼,根本没到立世子的时候。 尤其现在的曹操只有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正雄心勃勃地想着平定北方天下,立世子并不是当务之急,他还有大把时间去观察考量几人再做出决定。 “公子,您不觉得您最近的表现,风头太盛了吗?所谓物极必反,盈极必亏呀!” “引起司空的重视自然没错,但树大招风,公子太过抢眼优秀,势必也会惹来众多嫉恨,使自己时刻陷入危险当中。” “所以,在下的建议,是公子应该暂时收敛一些锋芒,不必过分在意这些虚名,而是要抓更多的实处在手中才是。” 徐庶看着曹彰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再次开口提醒着。 曹彰听了徐庶的话,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徐庶提醒的对。 自己深陷局中,只想着争强好胜,表现自己,却忽略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从安排杨修的事情上可以看出,曹操更多的还是偏向曹植。这就说明,他对几个儿子的态度,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完全扭转。 自己最近的表现已经足够引起曹操的关注,但就如徐庶所说,得到更多的是虚名,却没有太多的实处。 而且自己收徐晃、惩治董承的外甥,虽然收获了好名声,其实也变相得罪了曹氏宗族和汉室大臣,这对自己其实是不利的。 “元直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点醒了我这梦中人,我的想法的确太过激进,多谢元直提醒了。”曹彰诚恳地向徐庶表达着谢意。 徐庶谦恭地说道:“为公子出谋划策,本就是在下的职责,公子不必客气。” “敢问元直,觉得我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捞取更多的实处?”曹彰虚心地向徐庶请教着。 “在下认为,公子要争取世子之位,以下几点缺一不可。” “第一是要有足够的威望。公子月旦评上一鸣惊人,若是处于治世已经足够;但现在身处乱世,战事不断,公子还需多立战功,在军中树立威望。” “公子武勇早已名传天下,现在又有公明将军相助,日后只要得到合适机会去展现,要实现这点并不难。”徐庶首先提出了要让曹彰建立军功。 曹彰听了以后心中极为赞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曹彰缓缓点头:“这点的确不难,父亲未来必定会对张绣、吕布、袁术用兵,我应该可以在这些战役中得到机会。” 徐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军功,公子还要尽量多的去争取曹氏宗族、汉室大臣和各路士族的支持!” “公子毕竟有着先天的劣势,就是并非司空长子。立长为尊的想法,在多数人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公子唯有通过不断拉拢亲近,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平息反对之声,才能如愿得到世子之位。” 曹彰微微皱起了眉头,徐庶说的这点他其实早有想到,但恰恰也是他最难做到,甚至还有了一些负面结果的地方。 “元直可有好的建议?”曹彰有些为难地向徐庶请教着。 “君子许以义,小人许以利!君子以德相交,小人以利相交!”徐庶语气平淡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三十四章 许田围猎 徐庶的一句话瞬间让曹彰恍然,要想打动和拉拢不同的阶层、不同爱好、志向的人,唯有一个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投其所好!给他最需要的东西! 汉室大臣,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以尚书令荀彧为首的一批人,对汉室保持着死忠。 这些人只知道愚昧地表忠心,根本不会去管时局的变化和形势的演变。 对于这些人,其实反而好办。只要曹彰在他们面前注意尺度分寸,时刻保持着对汉室的尊重,就会慢慢赢得他们的好感。 而且这些人多数都为儒生,对诗词歌赋或书法、字画有一定的偏好。 曹彰本人的书法和画技虽然不高,但时不时搬运几首后世的诗词佳作相送,以君子之礼相交,慢慢收拢他们的心应该不难。 另外一派的汉室大臣,其实就是以董承等人为首的一些唯利益至上的人。 他们所谓的维护汉室,更多的是在维护自己的官职地位,怕失去敛钱的机会。 各大士族也一样,都是唯利是图,谁给他们足够的权利地位,以及背后的利益,他们就会给谁支持。 就连曹氏、夏侯氏的宗族支持曹操的目的也不单纯,除了双方的亲属关系,他们也极为看重曹操成事之后,带给他们的巨大回报。 对于他们,只要有足够的经济利益去进行拉拢,就可以做到让他们依附和支持自己。 只不过要拿什么样的利益去收拢他们,曹彰还要费一番脑子。 谯县开展的酿酒能赚钱,更多的原因是奇货可居,具有垄断的地位。 但如果把造酒的技术或者是销售的机会给更多人,势必就会削弱自己的收入,在前期需要大量资金的情况下,曹彰肯定不会这样做。 他要重新想出其他赚钱的方式,去和汉室大臣、士族、宗亲合作才行。 “元直,你的建议很有道理,容我好好琢磨一下,有了具体的方案,我再与你协商。”曹彰对徐庶的建议表达了认可,随后也告诉对方,自己需要时间去准备。 徐庶点头:“公子不必心急,我们只需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即可。” 曹彰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好了,这件事容后再议,时间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围猎。就算不争第一,我们也要适当表现,不能让别人察觉我们是故意放弃。” 徐晃等人一起拱手施礼:“喏!”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许都北城门就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城外的空地上,曹氏、夏侯氏的宗族战将,各带了数十名亲兵,在此列队。 他们都是顶盔掼甲,带齐了强弓硬弩和足够的箭支,手持兵器,威风凛凛,列队等候。 在宗族队伍的最前面,是曹丕和曹植二人所带的亲卫队伍。 今日的曹丕换上了一身连环铠,双肩各有虎头护肩,肩上背着一张硬弓,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显得英姿飒爽。 曹真、曹休二人也是身着甲胄,各持兵器,站在曹丕的两侧,两人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在他们身后,是数十名精心挑选的亲卫,也是各个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 曹植今天穿了一身白色战甲,只是他身形消瘦,略显单薄,远没有曹丕那样的威风。 尽管他身后的亲卫也都是精挑细选,但因为他自身气势不足,显得他的亲卫也弱了几分。 曹丕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曹植,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显然是觉得曹植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曹植却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曹丕的神态,只是不断探头看向城门的方向,有些担心地说道:“怎么子文哥哥还不来,他该不会耽误了吧?” 曹丕冷哼了一声:“子文勇武过人,以往围猎我们就都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他肯定是做了精心的准备,想要大展身手。” “我看他不是耽误了,而是有意地要晚来片刻,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威风!” 曹植听了曹丕的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嘴里低声念叨着:“子文哥哥本来就威风,展示一下也没什么的……” 曹真和曹休看着曹植单纯的样子,脸上露出的却是桀骜的神情,显然是并不服气曹彰。 几人的对话刚刚结束,就听到城门的位置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随后就见曹彰率领的亲卫队伍走出了城门。 曹彰策马走在最前面,身上穿着一套锁子甲,肩背硬弓,腰跨宝剑,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果然远胜曹丕、曹植。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李进,他没有穿甲胄,只穿着布衣,腰间挂着一把宝剑,依然是一副根本不会引人关注的装扮。 随后而出的才是徐晃、夏侯霸带领的数名卫士。 按照徐庶所说的尽量低调行事,曹彰吩咐徐晃等人将新打造的马鞍、马镫收起,依然是以往的装备。 徐晃治军严格,加上曹彰原本也是注重兵士操练,曹彰的卫队尽管有意做了收敛,但依然是让人望之生畏。 “子文,看你的架势,今日围猎,你是一定会全力争胜了!?”曹丕笑着和曹彰打着招呼。 曹彰虽然心里做好了不刻意争胜的打算,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回应道:“父亲不是说了嘛,获胜会有惊喜,我是很想看看,到底父亲会奖励什么。” “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吧!”曹丕语带双关地回应了一句。 就在这时,城门内再次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数百名曹操近卫——虎士和他精锐的骑兵部队虎豹骑组成的混编队伍,整齐地从城门内走出。 随后,曹操在虎士头领许褚和虎豹骑统领曹纯的护卫下,胯下爪黄飞电,腰间挎着倚天剑走出了城门。 曹丕、曹彰、曹植以及曹氏、夏侯氏宗族的人一起躬身向曹操行礼。 曹操微微颔首回应,摆手示意众人出发。 所有人一起列队向着许都城北方向而去。 走了大约十里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山脉,山下则是林木茂盛的森林。 密林之中,常有野兽出没,这里正是许昌城外最好的猎场——许田猎场! 第三十五章 青釭剑的诱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队伍缓缓地来到了许田围场的外围。 这里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台,这是围猎开始前要进行祭祀所用的。 徐晃站在曹彰的身后,不解地看着祭台,低声地向身边的夏侯霸询问:“仲权公子,这祭台是何意呢?” 夏侯霸解释道:“自古以来的各朝帝王,都会在四时出郊狩猎,向天下臣民展示自己的武德能力。这也就是围场存在的意义。” “自陛下被迎到许都以后,这里就建起了围场,专供皇族和汉臣围猎。” “但大行围猎必定会杀伤大批生灵,徒增杀业!所以围猎开始前,都要举行祭祀,安抚众生,祈求国泰民安!” “公明你刚到许都不久,还不了解这个习俗,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徐晃听了以后恍然地点头,不再说话。 曹操策马来到祭台前,飞身下马。 曹丕、曹彰、曹植以及宗族众将和护卫们也纷纷下马,列阵在祭台四周,恭敬地看着台上的曹操。 曹操缓步登上祭台,在祭台中央站住,在他的面前摆放着香案、香炉等物,还有祭祀所用的供品。 曹操拿起三根长香,点燃后跪倒在地。 台下众人也纷纷单膝跪地,跟随曹操一起进行祭祀仪式。 曹操将长香举过头顶,向着苍天三拜之后,大声地念诵了祭祀檄文,然后将长香插入到香炉之中,完成了祭拜。 曹操缓缓起身,面对台下众人高声宣布:“诸位,现在我宣布一下今日围猎的规矩!” 台下众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曹操的训话。 曹操大声说道:“今日围猎,不得烧毁山林,践踏周边作物!更不得惊扰围场周边百姓。各人都在各自区域围猎,不得越界争抢他人猎物!最后围猎取得头筹者,我将佩剑青釭剑作为奖励!” 听到曹操宣布奖品是青釭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曹操收集天下精铁,请精工巧匠打造了两把利剑,一把为倚天剑,也就是曹操现在随身佩戴的武器,另一把就是青釭剑,这是武将最梦寐以求的武器!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拥有一把神兵利器,也就多了一分取胜保命的机会! 就连重文轻武的曹植此时都流露出了热切的眼光,就足以说明青釭剑的诱惑力有多大。 听到曹操要把青釭剑作为奖品,曹彰的心里也微有些心动,但随即又想起了徐庶的叮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侯霸却是难掩激动心情,低声对曹彰说道:“子文,是青釭剑呀,咱们不争吗?!” 曹彰同样压低声音地回答:“已经定好了策略,不要随意更改。区区一把宝剑,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得到更好的!” 夏侯霸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见曹彰如此坚持,只能悻悻地点头:“好,都听你的就是!” 曹丕身边的曹真、曹休此时却已经是跃跃欲试,低声对曹丕说道:“子桓,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把青釭剑给你夺到手!” 曹丕阴冷着脸,低声回应:“只要王越能够得手,其他人还能是我们的对手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曹休低声回应:“放心,昨天夜里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他已经设法潜入子文的马厩,给他的马……” 曹丕眼皮微抬,目露凶光:“小心隔墙有耳! 曹休会意,不敢再说下去,只点了点头:“总之你放心,一定万无一失!” 曹丕点了点头,随后继续低声说道:“就是不知道父亲要如何划分围猎的区域了!” 曹操显然也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继续大声宣布道:“接下来,我来划分一下围猎的区域!” 众人都抬起头,认真的听着,毕竟围猎区域将直接决定着最终所获猎物的多寡。 “子文去往围场的东方;子桓去往围场的北方;子廉、子孝(曹仁的字)去往西南;元让(夏侯惇的字)、妙才(夏侯渊的字)去往东南;文则(于禁的字)、文谦(乐进的字)去往西北;我带人去东侧;子建带人去往围场南侧!” 曹操大声宣布了所有人围猎的区域。 听完曹操的分配,所有人都明白他对曹植的偏爱又一次展现了出来。 围场的南侧地广林密,野兽众多,而且距离祭坛最近,也就等于给了曹植先发的优势,让他取胜的机会明显加大。 曹真不忿地嘟囔着:“凭什么我们就去北方,距离又远,林木又稀松,几乎就没什么可打的野兽,这不是……” 曹丕摆手制止了曹真,低声说道:“父亲对我和子建的态度,你第一天知道?不必纠结围猎的胜败,我更关注另一场较量的结果。” “何况,子建身边又没有什么狠人,就算给他先天优势,也未必就能赢过咱们!”曹休补充着说道。 曹真听了二人的话,这才不再言语,耐心地等待着曹操宣布围猎开始。 曹操宣布完毕,大声说道:“等祭台上的三炷香烧完,就会敲响金锣,围猎比赛即可开始,到日落为止,各位可以先行准备,届时尽情发挥!” 曹操说完,转身走下祭台,去往了自己的方阵。 听完曹操的指令,所有人也都开始对自己的马匹、武器、弓箭做着最后的检查,做好了金锣一响,就纵马冲杀的准备。 “给王越发信号,把子文去的区域告诉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曹丕向曹休吩咐道。 曹休领命离开人群,片刻后他折返回来,向着曹丕微微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妥。 曹丕这才放心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围猎的开始。 随着祭台上香炉内的三炷香越烧越短,众人的神情也是越来越紧张,都是紧握马缰绳,随时准备冲刺。 曹彰座下的战马今日显得异常的兴奋,不停地用前蹄跺地,打着响鼻,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曹彰隐隐地感觉到座下马的状态不对,但以为它过于兴奋,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静待着围猎的开始! 当!当!当! 伴随着一串紧促的金锣声响起,围猎大赛正式开始! 几乎是金锣声响起的同时,祭台周边的几处方阵都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声。 唏律律! 伴随着一阵战马嘶鸣,战马伴随着主人冲锋的指令,后蹄猛蹬地,前蹄高高抬起,人立而起! 随即数个方阵几乎同时出动,一起向前奔腾而出。 霎时间,呐喊声,马嘶声响彻天地! 大地仿佛也被这群马出动的气势所震撼,开始微微颤动! 数个方阵,数百匹战马如同奔涌的洪水,迅速分散,向着许田围场四面八方的密林汹涌而去…… 第三十六章 失散 曹丕座下的战马虽然比不上曹操的爪黄飞电,但也算是一匹绝品的良驹。 宛城兵败,曹昂为了掩护曹操战死。 曹丕对此深以为然,所以立刻重金购买了一匹好马,此时他纵马飞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曹真、曹休两人的战马虽然比不上曹丕,但也算是难得一遇的好马,三人并驾齐驱,向前疾驰。 三个人一边向前策马扬鞭,一边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曹彰队伍。 曹彰一向以武勇著称,他的战马自然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但此时他却好像没有刻意争胜,马匹的奔驰速度并不算快,甚至还有放缓的迹象。 “怎么子文速度这么慢?难道是王越动了手脚的结果?”曹丕有些担心地向曹休问道。 “或许是吧,咱们先安心去行猎,有了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向我们汇报。”曹休安慰着曹丕。 曹丕点了点头,不再纠结,继续加速向着自己的围猎地点而去。 曹彰的队伍在他的指令下慢慢放缓了行进速度,已经决定了不去争胜,他们也就没必要太着急冲进密林去射杀猎物。 “子文,咱们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夏侯霸依然不甘心,凑到曹彰身边说道。 “你不觉得沿途风景很美吗,欣赏一会儿,顺便打些猎物回去就好了。”曹彰显得很是悠闲,用手指着前面的风景说道。 已近初夏,万物复苏,林中树木茂盛,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 曹彰等人没有策马飞奔,林中的小兽、飞鸟没有受到惊吓,还在散步、觅食,远远望去,生机盎然,的确是一幅美好画卷。 “好吧,你慢慢欣赏风景,我可要先动手行猎了,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回去,让人家笑话!”夏侯霸说着从背后取下了硬弓。 曹彰点头:“好吧,你和公明带着大家分散行猎,多打些猎物,我和季节缓缓而行,看看风景,再随便打几样猎物就好了!” 夏侯霸和徐晃得到曹彰的指令,带着大批随从部下,策马向前而去,对着林中的走兽、飞鸟展开了射杀,渐渐远去。 曹彰也不着急,在李进的陪同保护下,缓缓而行。 曹彰却没有注意到,在林中一棵大树树冠上,隐匿着一个人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 与此同时,曹操带领着曹纯的虎豹骑和许褚的虎士进入了许田围场的东侧。 今日的围猎,既要检验三个儿子、曹氏宗族还有战将们的骑射能力,曹操自己也想好好过一把狩猎的瘾。 一进入猎场,他就取下了弓箭,开始寻觅着猎物。 曹纯、许褚知道曹操的心意,命令部下四散而去,鼓角、呐喊声四起,将山林中的兔、狍、狐、獐等野物惊动,引得他们四下奔逃,来供曹操射杀。 一时间,呼喊之声连绵不绝,响彻山林。 兵马过处,更是人喊马嘶,荡起阵阵尘烟。 曹操手持雕弓,看到林中狐、兔惊走,不时追袭射击,没多久就已经射杀多物,收获颇丰。 曹操驻马看了看所获的猎物,却发现射杀的不过都是一些兔子、獐之类的小兽,飞鸟也不过是燕雀之类。 曹操自然不甘心在儿子和宗族兄弟、部下面前显得自己能力不行,当即下令继续向前深入,希望可以射杀一些较大的野物或飞鸟。 曹操正往前行,却听到身边曹纯发出惊呼:“司空,快看!” 曹操立刻顺着曹纯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低平山峦之间,正有一只铜钱花斑豹疾驰如飞在追逐一只花鹿。 花鹿为了躲避花斑豹的追杀,在山间沟涧中奋力蹿蹦跳跃。 花斑豹不肯放过,张开血盆巨口,在后面紧紧追赶。 曹操看到那花豹大喜,要是能将它射杀,绝对能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了。 曹操没有丝毫犹豫,催动座下爪黄飞电,手持硬弓,向着花豹远去的方向展开追踪。 曹操等人行猎的许田围场,是许都城外一座连绵的山脉余脉,地势高低坎坷、道路崎岖难行。 加上山间林木茂密,又多有山石阻路,曹操策动爪黄飞电一路飞驰追赶,还勉强可以跟上。 但曹纯、许褚以及众多部下的坐骑远不如爪黄飞电神俊,渐渐地被曹操拉开了距离。 许褚担心曹操有危险,高声呼喊:“司空,不要追了,危险!” 曹操此时已经兴起,哪里还听得进许褚的劝说,眼睛紧紧盯着在林间若隐若现的花豹,不断催动爪黄飞电追赶,完全没有去管身后的众人。 随着曹操越追越远,身后虎豹骑和虎士的呐喊声越来越轻,直到完全听不到,曹操才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在纵马前行。 随着深入山林,树木、山石更加茂密增多,放眼望去,只能看到林木森森,山石嶙峋,花豹却早已没了踪迹。 而且林木茂密,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曹操身处林中,已经完全无法辨别方向和位置。 爪黄飞电一路奔驰,也已经疲惫不堪,不停地打着响鼻,身上也已经被汗水浸湿。 曹操自己也是通体透汗,一人一马都已经到了极限。 曹操翻身下马,任由爪黄飞电在林中小溪边自己喝水吃草。 他自己则坐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下,取下水袋喝了几口水,闭目小憩,等待着许褚、曹纯等人寻来…… 曹操在林中小憩,曹彰此时则和李进依然在他们那一侧的围场中缓缓而行,完全和夏侯霸、徐晃等人分开。 在这期间,曹彰偶尔看到经过的兔子、飞鸟,也张弓射杀了几只,想着不要空手而归就好。 曹彰缓缓地向前行走,前方树林中传来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腥臊气味。 曹彰以为是林中野兽所留,并未在意,依然继续前行。 但越往前走,气味越为浓烈,他座下的战马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不停地打着响鼻,磨着前蹄。 “怎么了?!”曹彰伸手摸着战马的脖子进行着安抚。 “唏律律!”曹彰座下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 曹彰吓了一大跳,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双手拉紧缰绳,才没有被甩落在地。 曹彰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战马已经四蹄翻飞,向着前方的密林深处飞驰而去。 林中道路坎坷,马匹飞驰起来极为颠簸,曹彰用力地拉着缰绳,想要将马停下。 但战马却好似惊了一般不受控制,只是低着头不断地向前猛冲。 曹彰无奈,只能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任由战马向前。 李进看到曹彰的战马失控,大惊失色,唯有快速催动座下战马紧追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剑神出手 曹彰的战马在密林中飞驰狂奔,完全不顾旁边林中的树木、灌木和山石的阻拦,只是不断向前。 曹彰唯有尽量将身体趴低,双手紧紧地抱住马脖子,防止自己从马背上滑落。 就这样也不知道向前奔跑了多远,曹彰的战马突然四蹄猛收,戛然停住。 曹彰受到惯性的影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从马背上摔落在地。 好在马的速度已经减弱,地上又长着茂密的杂草,曹彰落地虽然摔得很重,但所幸没有受伤。 “啊哟,疼死我了!”曹彰一边呻吟着,一边缓缓从地上爬起,转头看向自己的战马。 战马将曹彰丢下之后,也不再向前奔跑,却是径直冲到了一棵大树下,先是用鼻子闻,随后前蹄抬起,直起身躯抱住树干猛烈地“颤抖”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曹彰惊呆了,他想不到自己的战马怎么会做出如此诡异的行动! 他吸溜了一下鼻子,奔行了这么远,空气中竟然还有着一股腥臊的气味,而那气味的源头,竟然就在战马抱住的那棵大树上。 曹彰察觉到异样,缓缓地起身,向着战马和大树靠近。 随着距离接近,曹彰看清了一切。 大树的树干上明显湿了一大块,显然是有某种液体被喷洒在上面,距离近了以后,也可以判断出,气味正是树上的液体散发出来。 曹彰仔细看向战马的眼睛,又是吓了一跳。 战马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无比,抱着大树颤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疯狂,俨然是进入了发情癫狂状态。 曹彰隐隐感觉到异样,自己的战马显然是受到了强烈刺激才会如此,刺激的源头正是树上的液体。 母马尿! 曹彰猛地醒悟,原来是有人在林中不断地喷洒母马尿来吸引战马,使战马最终进入癫狂状态。 可这人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阁下花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见我!还不现身出来?!”曹彰起身,向着四周高声呼喝。 同时,他的手也紧握住了手中宝剑的剑柄。对方煞费苦心地算计他,肯定是不怀好意。 “曹公子果然聪慧!”树林中传出了回应声。 随后一个一身黑衣短打,黑布蒙面的男子从一棵大树上飞身落下,站在了曹彰的面前。 曹彰看着对方手中紧握的利剑,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是先给我的战马吃了一些催情的药物,然后又等我和部下分开之后,在林中喷洒母马的尿液,使我的战马发情癫狂,将我引到此处的吧?” 法医出身的曹彰,简单的分析后,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计划的全部过程和内容。 “公子猜得一点儿都没错。只不过,你发觉得太晚了!”对方一点也没有隐瞒,坦诚地回应着曹彰。 曹彰暗暗叹息了一声,自己光想着低调行事,却忘记了曹丕不会甘心让自己做大,还会不断找人来伤害自己,想必这个人就是他派来的刺客。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曹彰开口询问道。 对方冷冷地回应道:“反正公子马上就要死,知道在下的姓名又能如何?” “至少让我知道,我是死在何人的手里,我也能死得踏实!”曹彰还是努力探问着对方的身份。 他这样做也是在尽量拖延时间,争取李进、夏侯霸等人的赶来。 虽然和徐晃比武之后,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了清晰的认知,绝对是具备一流战将的水准。 但那毕竟是战场上骑马作战,明刀明枪的对战。 眼前的这人,却绝对是江湖剑客,甚至是职业杀手! 面对这种擅长近身搏杀的敌人,其危险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能够不独自面对,肯定还是要尽量规避! 而且了解对方的身份,也可以更清楚的了解对方的实力,来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好吧,反正你也马上是死人,知道了也无所谓。我叫王越!”对方冷冷地回应道。 王越?! 听到对方的名字,曹彰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连剑神王越都不知道是谁,那他真的就白看了那个多关于三国的典籍和小说了。 “能请到剑神出手,看来对方一定是出了很大的手笔吧?!他出多少,我出三倍,你放过我可以吗?”曹彰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试图收买对方。 王越看着曹彰笑了:“钱真的是个好东西,我也的确很喜欢!这笔买卖看起来很划算!” 曹彰以为自己的开价打动了王越,继续说道:“当然划算。如果王兄愿意,我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对于王越这样的人才,曹彰自然也动了招募之心。 王越手中的宝剑剑尖慢慢垂下,显然是已经放弃了进攻的想法。 “公子果然够豪爽,这笔生意看来我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王越表达着想要接受和曹彰合作的方式。 突然,他猛地腾身而起,根本不给曹彰任何反应的时间,飞身上前,狠狠地一剑向着曹彰的心窝刺去。 两人对话的时候,王越就一直观察着曹彰的位置,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动手的方案,所以决定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出手。 曹彰没想到这王越好好说着话,突然动手,而且动作如此之快。 一道寒光直奔自己而来,真的是快如闪电,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再想举起手中的宝剑去格挡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努力地侧身闪避。 噗嗤! 曹彰仓促间行动,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左臂还是被剑锋划中,直接被划出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还没容曹彰喊疼以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王越手腕翻转,又是一剑向着曹彰的面门刺来。 曹彰只觉得寒气逼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扑面而来,竟让人不寒而栗。 曹彰当下不假思索,脚下不停,向后连退数步,才躲过了王越的一剑,停了下来。 曹彰停住身形,心中惊愕不已。 王越的名头他是知道,也想象到对方的实力一定非同小可,但他并未觉得双方的实力差距有这么大。 虽说王越的第一剑有偷袭的成分,但是能直接让自己完全手忙脚乱,仅用两招就让自己受伤挂彩,还是大大出乎曹彰的意料。 曹彰怒视着王越,显然已经被他这种偷袭的行为激怒。 王越带着几分遗憾和戏谑的笑容对曹彰说道:“我很喜欢钱,但是我也知道做杀手必须守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公子只能怪没有先一步找我合作了!” “有句话不得不说,世人都说曹彰公子武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在我剑下两招之后还站着的人,不多!” 曹彰知道王越的话不是吹牛,就刚才那偷袭的一剑,恐怕很多人都躲不过去。 曹彰明白,此时指望别人来救自己,肯定是不现实,唯有自己奋力一战,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曹彰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宝剑举起,剑尖指向了王越…… 第三十八章 力战剑神 阳光透过林中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宝剑的剑锋上,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刚才从马上摔落,曹彰的头盔已经掉落,头发散落了下来,被密林中的山风吹动,不断飘舞。 他努力调整着气息,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王越,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王越只是冷冷地看着曹彰并不说话,刚才的交手,让他对曹彰的实力,也有了清晰的认知,他并不认为已经受伤的曹彰能够抵挡住自己的攻势,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曹彰瞪着王越,突然怒吼一声,将一直隐忍的杀气释放出来,如一只苍鹰急飞而起,猛扑向前,手中的宝剑迎风凌空向王越急刺,眩目的寒光划破空间,向着王越的面门直刺而去。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曹彰自知拼防守未必能挡得住王越的攻势,何况自己的左臂受伤,不停地流血,也会导致体能不断下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率先出手,抢得先机! 这一剑倾尽了曹彰的全力,他将全部气力集中在剑尖,蓄势而发,其威力极强。 他心里对于王越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想一击将他刺倒,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 王越微微一笑,手中的宝剑迎着曹彰急刺而来的宝剑砍出,以闪电般的速度撩拨曹彰的宝剑。 曹彰只觉那透骨的寒意又迎面袭来! “轰”的一声巨响。 两把宝剑相碰,曹彰只觉得小臂被震得酸麻,虎口微疼,如果不是他用双手握住宝剑的剑柄,宝剑险些就要脱手飞出。 曹彰一见形势不对,唯恐又被王越所制,赶忙借力急退,又退回到自己一开始站立的位置,将宝剑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王越一招击退曹彰,一点也不急着进攻,只是冷冷地继续看着他。 曹彰的左臂不断地流着血,这样激烈的搏杀会加速血液流转,使血液流失更快,体力也会更加虚弱。 所以快攻和硬碰硬的打法,对于现在的曹彰来说,是消耗最大的。 王越作为经验丰富的剑客和杀手,马上就发现了致胜的方法。 他迅速出手,他的衣裳因为动作的迅猛和山风强劲而鼓舞而起。 王越身体凌空飞向曹彰,宝剑斜劈,直砍向曹彰。 曹彰无法闪避,只能双手握住剑柄,扬起宝剑来抵挡。 眼见两件兵器又要相碰,王越突然变招,将斜砍而下的宝剑变成了滑斩,向着曹彰的面门刺去。 曹彰这次早已做好了准备,就防备着王越再出奇招,见王越突然将宝剑改变轨迹,毫不慌张,将混身之力都运于双臂,口中大喊一声,扬起宝剑迎了上去。 这一撩曹彰已将他全身的力气都发挥了出来,他想着以自己的力量,运足全力,应该可以挡住王越这一剑。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的宝剑又撞击在一起。 这一次,曹彰没有再觉得手臂发麻,显然是成功顶住了王越的攻击。 然而,这一次他又中了王越的计策,他的目的就是要引曹彰全力防守自己宝剑的攻击,在两剑相碰的瞬间造成曹彰短暂的脱力。 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已经足够王越发起下一次的攻击。 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了曹彰的胸口。 曹彰的注意力都在防守王越的宝剑,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腿攻击,虽然努力的向旁边闪躲,但还是被踢中,胸口一闷,身体向后仰倒。 曹彰不甘心就这样倒下,身体虽然后仰,但仍然右臂回抡,积聚力气,用宝剑在空中横划,阻止王越的进一步追击。 王越没想到曹彰挨了自己一击没有倒下,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防守方式,口中赞叹着:“果然骁勇!” 他挥动右手的宝剑,却不去拦挡横划过面前的寒光,而是直刺向曹彰握剑的手腕,如果曹彰不及时收手,势必会被这一刺刺穿手腕。 曹彰大惊,他没想到这王越的功力如此了得,在进攻中不断的变换招数,简直是防不胜防。 仓促下曹彰只能也试着变招,将横抡的宝剑向下斜撩了一下,想要借此来迫使王越后退。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王越宝剑的边锋还是划破了曹彰的手腕,又是一股血箭喷出。 曹彰虽然手腕受了伤,却也借着两把宝剑短暂相交的机会,又将身体退后了几步,将自己暂时退到了和王越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位置。 曹彰重新握起宝剑,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向着王越再次出手。 手腕又多了一处伤口,血液流失更快,体力下降的也会更快,他唯有全力猛攻才行。 王越自然不会惧怕曹彰,举起手中的宝剑迎战。 曹彰两手都已经有伤,只能是翻腾踏步,时而窜上反刺,时而折转闪避,全神贯注地防备着王越的出手,并寻找机会进行着反击。 曹彰走的本来是纯阳刚猛的路数,大开大合,威不可挡。 王越身为剑客,他的招数却是刚中带柔,剑招总能不断折转扭曲,衍生无穷变化。 曹彰意识到一味防守没用,索性采取了搏命的打法,不管不顾地向着王越猛冲猛打,只是疯狂地进攻。 曹彰这种疯狂的攻击方式,让王越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虽然他有多次机会可以刺中曹彰,但他自己也会被曹彰刺伤。 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王越当然不愿意自己挂彩,索性就跟曹彰继续缠斗,想要耗尽曹彰的力气,在一击出手,将他刺杀。 随着两人的打斗,曹彰身上的鲜血,不断在空中飞扬,在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团血雾一般。 这样的打斗也极速地消耗着曹彰的体力,他只感到手中的宝剑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现在完全是凭着一种信念支撑着自己,努力地坚持着。 王越看出曹彰是强弩之末,又猛攻几剑后,右腿猛地飞起,一脚踢向曹彰。 曹彰体力大幅下降,全力猛攻的情况下,宝剑已经刺空,身体处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对于这种快速的偷袭,再想挥剑去攻击王越已经来不及。 仓促之间,曹彰只能是侧身闪躲,却还是慢了半步,被王越一脚踢在了小腹之上,当下天旋地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王越得意地收起宝剑,似乎知道曹彰在这一击之后不可能再爬起,悠然地看着曹彰,并没有急于上前,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曹彰躺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腾了起来一样,难受之极。 但他知道王越随时会向自己发出杀招,于是努力地抬起头,用手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王越淡淡地看着曹彰:“你知道猫抓住老鼠,为什么都不急着吃吗?” 曹彰的眼睛像要喷出怒火一样,他狠狠地瞪着王越,如果目光可以杀死对方,王越估计早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他当然明白王越这句话的意思,是把他当成必死的老鼠来戏耍。 “好了,我也玩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了。”王越挥动手中的宝剑,向着曹彰逼近…… 第三十九章 双剑对战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吼,一个身着布衣的人影从天而降,飞剑从斜刺里刺向了王越。 王越显然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向自己动手,但他的反应极快,迅速扬起宝剑挡住了这下进攻,然后迅速后退,想看清是什么人来救曹彰。 来人显然只想护住曹彰,也没有追击王越,只是持剑挡在了曹彰和王越之间,怒视着王越。 他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消瘦,其貌不扬,手里拿着的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宝剑,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实力。 曹彰看到此人,却是既惊喜,又感到欣慰,高声喊道:“季节!” 来人正是曹彰的护卫李进,他拿着宝剑瞪着王越,嘴里含糊地对曹彰说了一个字:“走!”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曹彰的心里一暖。 李进这是要全力去迎战王越,给自己争取逃生的机会。 “季节,多加小心,他是剑神王越!”曹彰低声地向李进说出了王越的身份。 他并不清楚李进的实力,虽说他曾击败过吕布,但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没人知道。 但和王越交手之后,他很清楚,王越绝对属于超一流的剑客,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李进点了点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王越的身上。 他已经看到了曹彰身上的伤势,心中懊恼不已。 曹彰的战马受惊飞驰,他一路紧追,历尽周折才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让自己的主人受伤,而且如此严重,这是他作为侍卫的失职,同时也激起了李进对王越的仇恨。 无论你是不是剑神,伤了我家公子,我就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李进动手了,他快速冲到王越面前,挥动手中的宝剑,向着王越斩下。 王越丝毫不以为然,右手一挥,宝剑迎着李进斩落的宝剑挡去。 在王越的心里,李进不过是曹彰的一名侍卫,能有多大的本事,如何能挡住自己的一击?! 没想到,当两把宝剑相碰的一刻,并没有像王越预想的那样,将李进手中的宝剑磕飞,只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甚至还让王越握剑的手震得微微有些发麻。 王越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向后连退几步,拉开距离,然后上下打量着李进。 王越自然想不到,虽然李进名不见经传,但他的剑术却是丝毫不弱。毕竟他是能够跟飞将吕布对战取胜的人物,瘦小的身体里其实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这短暂的一次交手,让王越对李进的轻视之心,瞬间消除,明显的重视了起来,出手的时候,也加了几分小心。 李进并不知道王越内心的变化,只是持剑站在原地,护卫在曹彰的身前,冷眼看着面前的王越。 高手相争,只争一线,这一线往往是指气势的先机。 李进保持着不动,也就无迹可寻,王越面对的就是一个毫无破绽的敌人,不知从哪里发动攻势。 看着两人坚持不动,曹彰却不敢耽搁,努力从地上爬着坐起来。 经过短暂的休息,他的体能有了稍稍的恢复。 他迅速撕下自己战裙的下摆,用牙齿咬着,将左臂和右手腕的伤口包扎起来,防止鲜血继续流淌,然后转头继续观战。 王越明白,现在不能耽搁下去。 李进能赶到,曹彰其他的护卫也会随时赶到,他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击败李进,杀死曹彰,完成自己的任务。 王进挺起手中的宝剑,向着李进刺去,既已无退路,惟有毫不犹豫地全力出击了。 李进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剑锋,却是昂首挺立,一动不动。 直到剑锋离李进的面门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李进这才动手。 只见他肩膀微动,宝剑已经先动,剑锋挥动,迎向了王越的宝剑。 尽管两剑在空中还未相碰,王越却已经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剑锋上散发出来。 当! 两把宝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的身体都是微微颤抖,定在了当场,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暂时静止了一般。 再次短兵相接,王越对李进的认知进一步提高,对方绝不仅仅是力量强大,他对宝剑的控制,以及出手角度的选择,都显示出他也是一名超一流的剑客。 王越虽然对李进有了一定的忌惮,但意识中明白不能耽搁时间,所以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而这次却与先前绝对不同,他不再是依靠他那迅疾无比的速度,反而是放慢了下来。 宝剑出手,横亘虚空,看似不动,其实却是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向着李进逼近。 王越的动作虽然缓慢,就像是天边缓缓蠕动的乌云,但每向前伸出一寸,剑锋溢出的杀气便增强一分,带着强大的威压。 李进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作为一名剑客,他自然也听说过王越的大名。 先前的两次交手,虽然他也感觉到了王越的强大,但此时王越的一剑,才让李进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这种感觉只在迎战吕布的时候感受过一次。 吕布的攻击是大开大合如烈火汹涌,但此时面对的王越,却更像是一座冰山。 他的宝剑来势虽慢,但是却让人感到透骨的寒意,如同瞬间置身冰窟。 李进甚至在王越缓缓逼近的剑锋当中感受到了风雪袭来时的寒意,这种寒意紧紧地包裹着李进,竟让他真的有了风雪压身的感觉,想要抬起手臂挥动宝剑都有些困难。 曹彰远远看着,却无法感受到李进承受的那种压迫感,他只能看到李进屹立不动,王越的剑锋如同慢动作一样,缓慢推进。 他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搏斗,但从两人凝重的表情,曹彰判断出,这种方式搏杀的危险更大。 当王越的宝剑越来越逼近李进的时候,那种透骨的寒意已经让李进的周身都已经凉透了一般。 他耳中感受到的那种风雪袭来的声音也愈发强烈,如同狂兽嘶鸣一样尖锐呼啸。 在曹彰的眼中,王越的剑尖离李进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了,只要他此时发力,就能一剑贯穿李进。 但李进却依然如故,手握宝剑,一动不动。 王越并非不想动,只是那刺骨的寒意,将他压制的同时,也让他感到此时乱动会有无限的危机,他只能以静制动,等待着王越最后发动攻势,后发制人。 王越看到李进不动,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在对方的眼中他没有看到丝毫的恐惧,只有镇定。 这是他此生击杀了无数对手却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李进的沉稳冷静,远远超出了王越的理解,但他蕴含着一身剑术奥义的一剑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 “破!”王越发出了一声怒吼。 就在这一瞬间,李进觉得原本压迫着自己的寒意骤然消失了一样。 但随即,王越手中的宝剑抖起了无数的剑花,幻化成万千剑影,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冰刀,夹带着更为强大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李进袭来…… 第四十章 联手对敌 曹彰远远地看着王越的剑势变化,也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能把宝剑挥舞成漫天剑花,这种精湛的剑术,让曹彰大为震惊和折服。 终于,李进也动了。 他这一动也是快如疾风,手中的宝剑在这一瞬间发出了龙吟一般的声音,划破虚空,迎着王越那漫天剑花直戳过去。 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漫天剑花骤然消失。 两名剑客手持宝剑对峙,两柄宝剑的剑尖对在了一起。 王越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紧张,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倾注了心血的绝妙一招,竟然被李进用这样的方式给化解掉了。 之前的缓慢推进,是为了积蓄威力,如果此时李进动身闪避或者是用兵器来遮挡横撩,势必将被后面无数变化的杀招所斩杀。 王越随后骤然发出的漫天剑花,则是迷惑对手所用,所有杀机都隐含在直刺而出的剑尖之上。 李进却在一瞬间找到了剑招的破绽,用宝剑迎着他的宝剑而来,这是唯一可以破解这招杀招的方式,却被李进轻易看穿,又如何能让王越不惊!? 两人的宝剑就这样横举在面前对指着,谁也不敢先动,唯恐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就会有不可估量的危机接踵而来。 王越脸上的蒙面布已经在比拼中滑落了半边,挂在一只耳朵上,随着山风轻轻摆动。 李进紧紧盯着王越的手,防备着他随时发起的下一次攻击,额头也已经开始有汗滴渗出。 啪!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曹彰站了起来,提起了自己的宝剑,缓缓地向着王越和李进迈了一步。 伤口包扎好之后,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他的体能也恢复了不少,曹彰不想再等待,决定与李进一起联手击杀王越。 曹彰很清楚,王越和李进的实力不相上下,只有自己加入,才能打破这种平衡。 看到曹彰提着宝剑向自己逼近,王越马上明白了曹彰的意图。 尽管曹彰的实力比起自己有一定差距,但现在面对着一个实力相当的李进,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曹彰加入,两人联手实力会大幅提升,带来很大的麻烦。 王越开始后悔,为什么不上来就用杀招取了曹彰的性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等到李进到来。 王越迟疑着是否还要继续打下去,他手中的剑尖依然和李进的剑相抵,但他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做着脱身的打算。 尽管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已经被缓缓逼近的曹彰观察到了。 曹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这是和王越见面之后,第一次看到王越流露出慌张的神态。 显然,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王越的控制,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两军对战,士气的高低是决定胜败的一个很重要因素,这也同样适用于高手对决。 决定胜败的不只有硬实力,是否有必胜的信念也很重要。 当一个人有着一往无前的斗志,他或许能爆发出超出自己实力的潜能,击败强于自己的对手。 但如果还没开打,自己心里先产生了怯意,势必会影响发挥,反而会手忙脚乱,被对手抓住机会。 王越现在产生些许慌乱,对于曹彰和李进来说,就是绝好的翻盘机会。 王越的身手如此了得,又是一个“讲规矩”的杀手,那就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曹彰可不想时刻提心吊胆地防备这样一个顶级杀手对自己暗杀,吓也被吓死了! 王越自然不知道曹彰的心理活动,但看到曹彰不断向自己逼近,也明白曹彰准备和李进联手来对付自己。 李进看着逐渐走近的曹彰,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虽然他不愿意曹彰犯险,但也清楚以自己的实力,独自面对王越没有必胜的把握。 与曹彰联手击杀王越,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对战方式。 曹彰走到距离王越大约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进。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的站位,曹彰和李进并排而立,一起面对着王越的方向。 曹彰心里很清楚,王越的实力在自己之上,自己虽然打算和李进联手,但也不能贸然出击,必须找到合适的机会。 曹彰不动,王越和李进也不敢轻举妄动,三人就这样保持着僵持的姿态。 原本鼓舞的山风在此刻停住了,空气仿佛也随着三人的静立凝固住了,只有每个人鼻孔中发出的微弱喘息声,证明他们还是活体。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风慢慢又刮起来了,吹动了树林中的树叶,发出了“刷拉拉”的响声,给僵持的局面带来了一丝肃杀气氛。 终于,王越按捺不住了,他不想再耽搁下去,果断采取了行动。 他猛地收回指向李进的宝剑,快速腾空而起,向着曹彰方向猛劈而下。 刺杀曹彰是他的任务,如果能快速斩杀曹彰,再伺机逃走,也算不虚此行。 曹彰看到王越举剑向自己劈来,迅速双手握剑做好了招架的准备。 没想到王越这一下又是虚招,目的就是引他举剑,曹彰的胸前露出了破绽。 曹彰的身上穿着甲胄,虽然防御能力比起王越要强,但相应减弱的就是速度。 王越本身出剑速度就快,他突然变招,一剑刺向曹彰的胸口,算准了曹彰根本来不及回剑防守,也闪躲不开。 李进自然不能眼看着曹彰遇险,他快速上前,挥剑护向了曹彰的胸前,想要去撩拨王越的宝剑。 看到李进上前护卫曹彰,王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他的手腕翻转,竟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剑锋直奔李进的胸口而去…… 在三人对峙的一刻钟里,王越的大脑不断转动,构思了无数的方案,最终确定了这招围城打援的招数。 曹彰的实力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也是速度最慢的,如果向他发动快攻,他闪避起来相当吃力,肯定会陷入危险。 李进作为他的侍卫,肯定不会看着曹彰受伤,会努力来营救。 这个时候,李进自己就会出现空挡,王进也就可以趁机击杀李进,毕竟以曹彰的能力和速度,来不及救援李进。 只要李进死了,王越单独对付曹彰将他斩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作为顶级的杀手,王越自认为自己的计划极其完美,天衣无缝,事情的发展也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的宝剑马上就可以刺穿李进的胸膛…… 第四十一章 密林中的虎啸 不得不说,王越的确是顶级杀手,他的计划也可以说是非常完美。 能在一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并采取行动,这是一名成功的杀手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王越不但有着快速运转的头脑,还有着极强的执行力,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这才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 但可惜的是,他今天却错了,这个错误让王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于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 他过分高估了自己,也错误判断了形势。 在出手的时候,选择了全力出击,想要一击击杀李进,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手。 毕竟李进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想快速将其击杀。 如果放在平时冷静状态下的王越,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做,但今天面对一个顶级对手,他采取了一种冒险激进的方式。 就在他的宝剑向着李进的胸口刺去的时候,原本已经失去了身体重心的曹彰竟然向他发动了攻击,手中的长剑向着王越胸口直刺而来。 如果王越坚持要刺杀李进,他自己势必也要被曹彰一剑穿心。 王越没想到曹彰会出现这样的变数,他自然不想死,他果断地选择了收剑防守,去抵挡曹彰的进攻。 人在慌张的情况下,就会接连不断犯错误,王越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着急去防守曹彰的进攻,却忽略了李进,那可是和自己水平相差无几的剑客! 李进本来以为王越的剑会刺穿自己,没想到曹彰突然出手相救,逼迫王越回剑,立刻翻转宝剑,从另一个角度向着王越的肋部狠狠刺去。 曹彰和李进虽然是初次联手,而且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沟通,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两人出手都是极其狠辣,选择的进攻点也是恰到好处,瞬间就将王越的攻势化解,并向他发出了杀招。 王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套路,本来是可以击杀李进,现在不但没有成功,自己却陷入了对方的联手反杀中! 王越没想到局面会在瞬间发生这样的反转,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化解眼前的危机。 王越不愧是有着剑神之称,虽然情况危急,但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应对。 他将手中的宝剑横撩,来招架曹彰当胸的一刺,顺势将身体努力向旁边侧闪,来躲避李进刺向肋部的一剑。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根本不可能做到分心御敌,还有这么快的反应。 但王越却想到了,并且马上行动了!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王越的宝剑迎上了曹彰的宝剑,挡住了当胸一剑。 王越借着双剑相碰产生的反作用力,加大了身体扭转的力度,想着一定可以躲过李进的一剑。 这样,两人的攻势就被自己彻底化解,他可以迅速后退,再选择是继续对战,还是借机撤离。 王越却完全没想到,李进出剑的速度却极快,后发先至,他的身体才刚刚扭动,宝剑已经刺到! 扑哧! 一道血箭喷射而出,李剑的一剑精准地刺进了王越的肋部。 王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李进一剑刺中,曹彰也不再客气,趁着王越惨叫的机会,手中的宝剑狠狠地斩下,切在了王进握剑的右臂上。 又是一道血箭冲天飞起,伴随着王越的又一声惨嚎,他握剑的手臂被直接斩断,连带着手中的宝剑一起落地。 李进迅速上前,又是狠狠一剑刺入王越的胸口。 王越口中鲜血狂喷,胸口也是血流如注。 曹彰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向了王越的胸口,他被踢得直接倒飞出去,口中喷血,重重地摔落在地。 王越倒在地上,努力想要用左手支撑身体爬起,但已经没有力气,口中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瘫倒在地,歪头死去! 曹彰看着倒地毙命的王越,长出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的他才感到了一丝丝的后怕。 如果自己的判断和应对,与王越的行动出现一丝偏差,现在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在双方对峙的一刻钟里,曹彰的大脑也是飞速运转,只不过他想的是预判王越的行动! 王越的目的是想要击杀自己,但他肯定也清楚,有李进护卫,不会轻易得手! 所以,先击杀李进,再对自己下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进的实力并不弱于王越,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自己。 一旦王越的攻势,让自己陷入绝境,李进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这样就会给王越发现破绽,对他发出杀招。 在王越的心里,自己的实力弱,又受了伤,动作还慢,他向李进出杀招的时候,自己没法形成有效的牵制,更容易成功! 从之前王越对自己的态度,曹彰能感觉得出来,王越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且对自己充满了轻视,自己就要利用王越这种心理。 只要曹彰抓住王越进攻李进的机会,发挥作用,就能给王越致命一击! 正是有了这样的预判,曹彰果断把自己当成“诱饵”,故意露出破绽,去吸引王越。 后面的一切都按照曹彰设想的剧本发展:王越果然出手,李进也舍身来救,这才有了后面曹彰出其不意反击,最终和李进联手将王越杀死的结果…… 李进看到曹彰瘫坐,以为他受了伤,赶忙上前,关切地查看着他的伤势,脸上满是自责的神情。 曹彰赶忙拍着李进的肩膀安慰着他:“季节,别自责,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要自责!” 如果不是李进及时赶到,又舍命与王越搏斗,自己今天就交代了,他哪儿还有埋怨李进的理由! 李进却还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 嗷! 不远处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虎啸。 曹彰和李进都吓了一大跳,随即意识到他们此时早已出了围场的范围,进入了深山。 刚刚击败王越这样的强敌,又遇到猛虎,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吧? 曹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宝剑做好战斗的准备。 李进也是迅速起身,持剑护在了曹彰的身前,防备着猛虎的袭来。 虎啸的声音始终在不远的密林中传来,没有向这边靠近,两人才稍稍心安。 曹彰看看一边大树下自己的战马。 此时它已经摩擦得全身鲜血,瘫倒在地,已经彻底废了。 李进指着不远处自己的战马,向曹彰摆手。 曹彰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骑马先走。 曹彰低声对李进说道:“咱俩乘一匹马,一起走!” 李进想要摇头拒绝,曹彰态度却很坚决:“你是我的兄弟,我怎么把你丢下?!一起走!” 李进大为感动,只能点头,跟着曹彰一起走向战马。 就在两人跨上战马,准备向虎啸声相反方向离开时,却忽然听到远处伴随着虎啸声,还夹杂着人声吆喝。 曹彰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因为他听清了那吆喝的人声,竟然是曹操…… 第四十二章 幼虎 曹操怎么会在这里,还跟老虎纠缠在一起,难道是他带着人在打虎? 那自己赶紧跟他汇合在一起,肯定就能保证安全了。 虽然杀死了王越,但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党,曹彰的心里还是有所顾忌。 他马上向李进说道:“是我父亲在打虎,咱们快过去跟他们汇合!” 两人共乘一马,向着虎啸传来的方向快速而去。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目标,曹彰渐渐感觉到了情况不对。 树林中相对非常安静,并没有人嘶马啸的声音,更没有看到有虎豹骑和虎士的踪迹,却只听到了虎啸和曹操的吆喝声。 曹彰的心里越发的疑惑:曹操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遇到了老虎?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曹彰的脑海中形成,难道曹丕不光想要对自己下手,还想要直接弑父? 那曹操现在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曹彰紧张了起来,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曹操出事! 他的根基还没有打稳,也没有确定世子的人选,如果现在死了,曹丕肯定要以长子的身份来继承一切。 自己现在没有人支持,肯定抢不到世子地位,即使带着夏侯氏的一些人发动兵变,只会徒增内乱,导致元气大伤。 如果袁绍、袁术、吕布、刘表等人趁机发动进攻,就难以应付了。 想到这里,曹彰急了,对李进大吼道:“我父亲遇险了,快去救他!” 李进得到指令,立刻使劲催马,向前猛冲。 两人不断地穿过密林前冲,曹彰着急地探头向前张望着。 嗷! 又是一声虎啸传来,这次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曹彰定睛看去,清晰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石之上,趴卧着一只老虎。 只不过这老虎体型并不大,尚未成年,一条虎尾不断扭摆抽打着地面,一张血口大张,不断地发出低啸。 随后曹彰看到了这幼虎的左眼上插着一只雕翎箭,鲜血不断地从眼中流出,显然是已经受了伤! 幼虎瞪着一只怪眼,不断地歪着头瞪着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 那人腰挂宝剑,手持硬弓,双手搭箭,箭尖对准老虎的方向蓄势待发,正是曹操。 曹彰看着和幼虎对峙的曹操,十分诧异,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曹操怎么会一个人对上这样一只幼虎…… 曹操一路追踪花豹来到了密林深处,和其他人彻底走散,只能独自下马休息,想着等自己和爪黄飞电回复一些,再慢慢寻路回去。 没想到他却走错了方向,在密林中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就在此时,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一声虎啸,一只幼虎窜了出来。 曹操毕竟行伍多年,骤然遇虎虽然也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尤其当他看清老虎的体型很小时,立刻萌生了将其射杀的念头。 曹操迅速取下弓箭,向着幼虎一箭射去。 幼虎迅速闪避,虽然躲过了致命要害,但还是被射中左眼,受了重伤。 中箭后的幼虎瞬间暴怒,向着曹操猛冲而来。 曹操虽然不惧幼虎,但他座下的爪黄飞电却已经是吓得四蹄瘫软。 曹操无奈,只能飞身下马,徒步借着林中树木迂回闪避,不时放箭威慑幼虎,与之周旋缠斗。 幼虎毕竟中了箭,视力受到一些影响,这才给了曹操游走的机会,一直支撑到现在。 曹彰当然不知道曹操想要擒虎的心思,以为他遇到了危险,立刻飞身下马,高声呼喊:“父亲!” 曹操正和幼虎对峙,忽然听到有人呼喊,用余光扫去,看到是曹彰出现,心中暗喜。 他知道曹彰武勇过人,有他帮忙,擒杀这只幼虎就更加容易。 曹操紧张地依然举着弓箭指着身前的幼虎,然后兴奋地招呼着:“子文,来得正好,快来助我擒杀这老虎,算是咱们两个人的猎物!” “好!”曹彰大声地答应着。 本来他是想保持低调,不在这次围猎中显山露水,尽量维持表面上的平衡。 可曹丕居然派出了王越这种级别的杀手来行刺自己,这说明无论自己怎么做,对方都已经不会收手,两人已经势成水火,不可调和!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低调的必要,那就正面扛下去吧! 现在只有曹操一人,自己帮他擒虎,还可以进一步讨好,一举两得! 曹彰飞身下马,尽管刚刚经历过和王越的生死搏杀,但对于擒杀这样一只幼虎,曹彰觉得不成问题,何况还有李进相助。 李进也立即飞身下马,并且取下了弓箭递到了曹彰的手里。 曹彰接过弓箭,悄悄拉开,远远地瞄准了幼虎。 幼虎的左眼虽然中箭,但通过曹操和曹彰的对话,也感知到有新的“敌人”来到,更加地紧张,不停地扭动着头,听着周围的动静,并用右眼努力地寻找着曹操和曹彰的位置。 曹彰缓步走到曹操的身边,李进也跟随来到,将曹操护住。 曹彰确定曹操安全,这才开口问道:“父亲,您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 “别提了,本来是看到一只花豹,想要射杀,一路追踪跟其他人走散,追到这里丢了花豹,却遇到了这家伙。” “这样更好,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射杀一只老虎!”曹操显得十分兴奋,回应着曹彰。 “现在它已经受伤,只要再补它一箭,它肯定就跑不了了,子文,赶紧动手吧!”曹操催促着曹彰。 曹彰点头答应着,将手中的弓箭举起,箭尖指向了幼虎…… “嗷!” 幼虎发出了一声虎啸,尽管它的体型不大,但依然是能感受到强大的声威。 它的一只独眼紧紧盯着曹氏父子和他们身边的李进。 毕竟是曹操的一箭让它失去了左眼,他看到曹彰手里的弓箭,显现出了明显的躁动不安。 曹彰调整着角度,箭尖对准幼虎的头部,准备一箭将其射杀! 没想到,就在曹彰准备要放箭的一瞬间,幼虎突然向着旁边猛地一窜,转身向着身后的密林奔逃而去。 它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想再和曹氏父子对峙下去,选择了逃走…… 曹彰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它,迅速放箭。 箭矢破空而去,但终究慢了一步,只射中了幼虎的后腿,却没能直接致命。 幼虎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嚎,脚下却不停息,拖着伤腿,继续向前奔逃…… 曹操自然不会看着它逃走,立刻大吼一声:“哪里跑!?” 曹操手持弓箭,快速地追了上去…… 看到曹操追赶,曹彰、李进自然不会落后,也各自拿着武器追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惹上了母老虎 如果在平时,三人步行想要追上一只老虎,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幼虎的后腿中箭,大大影响了速度,三人在后面紧紧追赶,竟然没有被它甩开距离。 三人追着幼虎一路上前,曹操和曹彰还不时弯弓搭箭,向幼虎射击。 怎奈幼虎两次中箭,已经有了戒备,弓弦一响就迅速翻滚躲避,曹氏父子接连数箭都未能射中幼虎,反而是将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部用完。 奔跑了一段时间,随着鲜血不断从眼睛和后腿流出,幼虎的速度明显变慢。 当它奔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它似乎再也奔跑不动,索性停下了身子,转头怒视着紧追而来的曹氏父子,张开它的血口,准备最后殊死一搏。 曹操三人追到,只是现在都已经没有了箭矢,只能依靠近身肉搏来斩杀幼虎。 三人各自举起了手中的利剑,从三个方向小心地包围着幼虎,缓缓逼近。 曹彰担心曹操会受伤,低声地说道:“父亲,您请退后,把它交给我们!” 曹操却不肯放过这个亲手斩杀猛虎的机会,摆手道:“没关系,区区一只小虎,伤不到我!” “父亲,困兽犹斗,您身份尊贵,还是小心为上!”曹彰继续劝说着曹操。 “我已经说了,助我将它斩杀,算是咱们两个的猎物,你肯定就是今日围猎的头名,你不用担心!”曹操以为曹彰是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赶忙安慰着他。 他现在的心里只想亲手斩杀这幼虎,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勇。 将来传出去,曹操曾经斩杀猛虎,也可以提高声望。 想到这些,曹操难掩内心的激动,手持倚天剑,向着幼虎逼近。 看着曹操激动的样子,曹彰明白他现在已经上头,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说。 好在他手里的倚天剑乃是神兵利器,如果能够砍中幼虎,倒是完全具有将其重创的能力。 曹彰只能回头用眼神示意李进,两人从两侧靠近曹操,准备随时接应救护他。 幼虎看着逼近的曹操,独目圆睁,血口大张,突然怒吼一声,用尽全力腾空而起,向着曹操猛扑过去。 此时的幼虎已经不再考虑任何后果,只想着将曹操扑倒,将其咬杀。 曹操看到幼虎向自己扑来,却是不闪不避,突然将身子蹲下,快速向着幼虎的腹下钻去。 同时他将倚天剑的剑尖举起,对准了幼虎的肚腹。 曹彰、李进看到曹操用出如此冒险的方式,都是大为紧张,迅速从两侧一起扑上,分别挥剑斩向幼虎的前爪,防止他抓伤曹操。 幼虎战斗经验有限,没想到曹操会突然缩身往它的身下钻,身在空中已经无法扭动。 曹彰和李进的双剑先一步斩到,只见两道血光飞起,幼虎的两只前爪被二人的利剑顺利斩断。 扑哧! 不容幼虎发出惨叫,在它腹下的曹操,手中的倚天剑准确地刺中了幼虎的腹部。 划啦! 曹操迅速在幼虎的身下顺着它前扑的力量滑动身体,并挥动手中的倚天剑,直接给幼虎来了一个开膛破肚。 嗷! 幼虎从曹操的头顶飞过,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最后一声痛苦的哀嚎,翻滚了几下后死去。 曹操从地上爬起,看着地上幼虎的尸体,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孽畜,这次你跑不了了吧?!” 曹彰看到曹操没事,赶忙上前恭维地说道:“父亲神勇,恭喜父亲斩杀猛虎!” 曹操听了曹彰的恭维,却没表现出太高兴,他看着地上被曹彰和李进斩落的两只虎爪,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本来挺好一张虎皮,被你们斩了两个爪子,不完整了!” 曹彰有些尴尬地回应着:“是,我们不该多手,破坏了父亲的猎物!” “哈哈哈,少来,为父还没老糊涂,你们是怕我受伤,我又不是不明白!” 曹操笑着上前拍着曹彰的肩膀,随后眼睛一眨,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虎骨泡酒对身体极好。这两根虎爪的骨头,正好咱们父子一人一根享用了!” 曹彰身为法医,自然也知道虎骨的功效,立刻拱手向曹操道谢:“谢父亲!” “好了,别那么多礼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这幼虎带走,赶紧找到其他人吧!”折腾了这么久,曹操也已经有些疲累,想着尽快和其他人汇合。 “嗷!”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山林中传出。 三人吓了一跳,不是已经击杀了幼虎,怎么还有虎啸声?! 而且听这气势,远远要比刚才的幼虎要强大许多! 树林中忽然刮起一阵怪风,来势凛冽,风中还夹带着极强的一种野兽腥气。 “不好!”曹彰猛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龙行云,虎行风!显然这是又有猛虎出现了! “快走!”曹彰顾不得多解释,赶忙催促着曹操和李进赶紧离开! 曹操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就要跟着曹彰和李进离开! 三人还没有迈动脚步,树林中一声虎啸,随后一只体型巨大的猛虎窜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三人。 这只老虎的体型比起之前的幼虎大了足有数倍,身长达到了两丈左右,一双眼睛犹如两只闪烁的铜铃。 一双虎目下是一张已经张开,不断喷吐着口水的巨口,口中是一排獠牙。 猛虎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人身前幼虎的尸体。 曹彰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他没想到,杀了幼虎,竟然会惹出一只体型如此巨大的猛虎! 曹操看着眼前的猛虎也被吓傻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那幼虎的尸体。 猛虎死死地盯着地上幼虎的尸体,口中发出了低啸,仿佛是在呼唤自己的孩子。 但是地上的幼虎自然是不会再发出任何的回应。 “嗷!” 当猛虎的呼唤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时刻,它终于彻底暴怒,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声如炸雷,在山林中不断回响…… 猛虎怒视着面前的曹彰等三人,牙齿紧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已经狂怒到了极点。 “杀了儿子,娘出来了,看来这母老虎是要替他儿子找咱们报仇了!”此时的曹操依然保持着“乐观”,还发出了一句调侃的话语。 曹彰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三人经过连番苦战,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却在此时遇到了一只暴怒中的母老虎,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四章 杀虎! 密林中,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点缀着一片急剧移动的光斑。 曹彰和李进手持宝剑缓慢地移动着脚步,慢慢挪到了曹操的身前。 面对一只这样的猛兽,不能让曹操犯险,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将他护在身后。 “父亲,我们两个来,你退后,注意安全!”曹彰低声地说道。 他不是想逞匹夫之勇,也不是为了在曹操面前表现,而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只能做这样的选择。 曹操看着面前的猛虎,也明白曹彰和李进的意图,更清楚此时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候,缓慢地向后退着,并低声叮嘱着:“你们两个也小心!” 猛虎锐利的爪子掀起了土沙,露出獠牙的嘴张开,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它的眼睛闪烁着凶光,身上的肌肉龙骨分明,显然是已经蓄势待发! 曹彰凝视着猛虎,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宝剑。 经过刚才和幼虎的一番搏斗,他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始渗血并伴着疼痛。 此时的曹彰顾不得这些,无论如何,他必须鼓起最后的力气,和李进联手一起与面前的猛虎战斗到底。 李进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很清楚,他必须全力以赴,保护面前的曹氏父子,他心里已经抱定了就算同归于尽,也一定要杀死猛虎的决心! 猛虎怒视着面前的三人,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一跃而起,朝曹彰扑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曹彰在猛虎扑来的一瞬间也动了,他灵活地闪躲开猛虎的利爪,然后迅速反击。 他的剑锋在空中划过弧线,刹那间,一道白光划破了虚空,直插猛虎的脊背。 然而,猛虎的速度和力量超乎曹彰的想象,它身躯一扭,躲过了这致命的攻击。 随后猛虎张开强健的前爪,狠狠地抓向曹彰的胸口。 曹彰来不及躲闪,被猛虎一抓击中,他只觉得胸口挨了一记重锤,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重重地砸倒在地上。 曹彰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曹彰用手背将嘴角的血擦去,然后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有铠甲的保护,这一记虎爪虽然让他受了内伤,但没有抓破铠甲,造成外伤失血。 猛虎一击打倒了曹彰,并未停下攻击。它迅速接近曹彰,试图再次扑向他。 李进当然不会看着曹彰遇险,迅速出手,猛冲而上,手中的宝剑如闪电般劈下,斩向猛虎的后背。 猛虎尽管同样快速地扭转身体,但李进出剑的速度比起曹彰快了许多,它没有完全闪避开,被宝剑将后背砍出了一道伤口。 嗷! 猛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然后腾空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利爪向李进的身体猛击过去。 李进险而又险地侧转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前胸被猛虎的利爪划过。 他只穿了布衣,没有铠甲的保护,胸口被抓伤,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涌出。 曹彰见到李进受伤,担心地大吼一声:“季节!” 曹彰迅速从地上爬起,飞扑上前,挥剑斩向了正准备再次向李进发动攻击的猛虎。 这次他的剑势更加凶猛而迅疾,周围的树木也和他一起随风摇曳,在剑锋的气势下哗然作响。 李进也顾不上自己胸口的伤势,迅速挥剑而上,而曹彰一起展开了夹击。 了先前和王越对战时的配合,两人很快就形成了默契,对猛虎展开了连环攻势。 两人一个灵活,一个凶猛,两把宝剑不断纷飞,猛虎渐渐陷入了困境,它不停愤怒地咆哮着,但无法摆脱这两个勇士的攻击。 李进利用自己的灵活身手,在猛虎的身侧轻快地穿梭,每一次的剑势都锋芒毕露,如同暴风骤雨般连续不断。 曹彰也是忍着胸口的疼痛,大开大合,剑势凌厉如同狂风暴雨。 猛虎被迫陷入了一个个危险的境地,在两者的合力之下,它渐渐被压制住了。 猛虎眼神中充满了凶狠,一次次闪避剑光的攻击,看准时机,前爪狠狠地抓向李进。 李进灵活地躲过,朝猛虎的身体发起攻击,这一次他没有再落空,宝剑狠狠地刺进猛虎的背部,鲜血喷涌而出。 猛虎哀嚎一声,虎嘴一张,直接咬住了李进的左胳膊。 李进痛苦地咬紧牙关,一股热血从他的胳膊上流淌下来,但他并不后退,反而抡起剑猛力地砍向猛虎。 曹彰见此,也毫不犹豫地向猛虎扑去,纵身跃起,骑在了猛虎的背上,手中的宝剑狠狠地插向猛虎的后背。 两道血箭腾空而起,两人的宝剑都准确地刺入了猛虎的身体。 猛虎痛苦地咆哮着,痛苦地滚动着身体,想要把骑在背上的曹彰甩掉。 曹彰和李进两人,却配合默契,一起上前再次发动攻击。 曹彰从背后用剑刺向猛虎的心脏,李进则是挥剑刺向了猛虎的头部,力求一击必杀! 曹彰的剑尖准确地刺入了猛虎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李进的宝剑也从头顶插入了猛虎的头颅! 猛虎痛苦地咆哮着,发出最后的嚎叫,使劲地挣扎着。 曹彰和李进不敢放松,趴在猛虎的后背,不断地抽剑连续刺杀,在猛虎的身上留下了多处伤口。 猛虎起初还不停地哀嚎挣扎,动作渐渐弱了下来,血液不断从它的身体中流淌出来,逐渐染红了地面。 终于,它瘫倒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曹彰和李进又连续刺了数剑,确定猛虎死透了,这才停下了动作,双双瘫坐在地上。 两人大口地喘着气,他们的身上满是汗水和鲜血混合,已经变成了两个“血人”…… “子文!好样的,居然真的被你们两个格杀了猛虎!”曹操这时回过神来,上前连声赞叹着曹彰。 曹彰无力地抬起头,回身看了看曹操,轻轻摇了摇头,指着李进说道:“多亏有季节全力相护,不然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击杀猛虎!” 曹操使劲点着头:“你这护卫很好,回去以后,我一定重重赏赐!” 曹彰没有关心曹操的赏赐,而是关切地看向李进被咬伤的左手,查看着他的伤势。 “放心,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单纯的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了!”曹彰查验过伤口以后,确定没有问题,安慰着李进。 李进感激地想要对曹彰说什么,被他摆手拦住:“季节,今日过后,你我就是生死兄弟,无需多言!”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大队的马蹄声,随后传来了曹纯和许褚的呼喊声:“司空!” 第四十五章 父慈子孝 曹操听到是他们二人的呼喊,原本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高声地呼喊着:“子和(曹纯的字),仲康,我在这里!” 曹纯和许褚弄丢了曹操,带领着部下在林中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却始终没有结果,已经是心急如焚。 现在听到前方树林里传出曹操的回应,都是欣喜万分,心中的紧张稍稍松懈。 “快,司空在前面!”两人大声招呼着部下,带着他们向前疾冲。 日已微微偏西,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缝隙洒下,随着骏马的蹄声,一缕缕尘土飞扬。 曹纯和许褚冲入林中,看到曹操安全站在空地上,心中才松了口气。 随后,二人看到了倒毙在曹操身前不远的两只老虎,都吓了一跳,赶忙定睛看去,发现老虎都已死去,曹操身上也没有看到伤痕血迹,这才踏实下来。 曹纯和许褚飞身下马,快步冲到曹操跟前跪倒:“属下保护不周,请司空责罚!”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不必自责,今日是我自己要追那花豹,太过兴奋,才和你们失散,又怎能怪你们?快起来吧!” 曹纯却不敢起身,指着地上的老虎说道:“若非属下来迟,也不至让司空遇险,属下罪责难逃!” 曹操点了点头:“说起来,刚才还真是危险。我追那花豹不到,却遇到一只幼虎,本想着将其射杀,却没想到杀了小虎,引来了一只母虎!” “也多亏子文和他的护卫及时赶到,不惧生死,拼死力战,杀死了那母虎,才保了我的性命!”曹操此时想起刚才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曹纯和许褚听完曹操的话,才注意到旁边已经变成血人的曹彰和李进。 曹纯激动地说道:“子文,今日多亏你及时出现,冒死护卫司空,使司空没有遇到危险,多谢你了!” 曹彰轻轻摆手:“叔叔说哪里话,你护卫父亲,是职责。我护卫父亲,是为人子的本分,是天理,又怎当得起谢字?” 许褚在旁边听着,感动地眼眶通红,诚恳地说道:“公子对司空如此孝顺,许褚拜服,日后若有差遣,许褚定万死不辞!” 曹彰知道许褚对曹操极为忠心,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自己今日冒死护卫曹操的行为,已经将他折服,让他开始心向自己。 曹彰心里高兴,表明上依然表现十分平静:“仲康将军言重了。我既是父亲的儿子,也是司空的属臣,以后我们共同好好为父亲效命就是!” “是!”许褚大声地回应着。 曹操听到三人的对话,心中更感欣慰。 曹彰不但武勇过人,对自己也是极为孝顺,不惜冒死相护。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谈吐得体,更懂得分寸,保护着属下的颜面,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君主应该具备的素质。 曹操开口说道:“好了,子和,赶紧为子文和他的护卫止血上药,处理伤口、检查伤势!” 曹纯赶忙答应着:“是!” 外出围猎,难免会被野兽所伤,他们都随行带着伤药,曹操一招呼,马上就吩咐兵士献上,为曹彰和李进处理伤口。 兵士为二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曹操一直关注地看着,充满了担心和慈爱,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纵横天下,满腹权谋的奸雄,只是一个爱护儿子的慈父。 曹彰感受到曹操的这份关爱,心里也是微微一暖。 在这一刻,曹彰能感受到曹操对他的那份关爱是真诚的。 这一切都说明,经过今日的事情,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又进一步提高和稳固了…… 经过检查,李云和曹彰都是外伤并不严重。 曹彰虽然被虎爪击打了一下,当时吐了血,但有铠甲保护,内脏并非受伤,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确定两人都无大碍,曹操才踏实下来,吩咐许褚安排虎士抬上两具老虎的尸体,然后一起返回许田猎场外围的祭台。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一轮圆月升上了半空,将月光洒向了大地。 曹丕、曹植以及其他曹氏宗族和战将的队伍都已经返回在祭台边等待。 虽然一直没有等到王越的回复,但看到曹彰迟迟未归,曹丕、曹真、曹休的脸上还是挂上了难以掩饰的笑容。 在他们的心里,剑神王越出手,曹彰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但曹操迟迟不归,曹纯、许褚等人也不见踪迹,还是让他们很是诧异。 夏侯霸和徐晃带着护卫站在祭台边,他们发现天色渐晚,以为曹彰和李进已经先回了祭台,就带人返回,却发现不见二人的踪迹,都十分着急。 夏侯霸本想拉着徐晃一起再去寻找,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林中能见度极差,就他们几十人想要大面积搜找,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幸好就在此时,曹操等人在曹纯、许褚的护卫下返回。 夏侯霸一眼看到了浑身血污,跟在曹操身边的曹彰和李进。 他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快步冲到曹彰跟前,关切地询问着:“子文,你这是怎么了?” 曹彰此时已经有气无力,微微摆了摆手,用最简单的话介绍了自己的遭遇。 当然,有关王越的内容,他刻意隐去了。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王越是受何人指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毫无意义,反而打草惊蛇。 他现在只想平静地先回到府邸,将今日的遭遇告诉徐庶,听听他有什么好的建议再做决定。 夏侯霸听完曹彰的话,也是紧张不已,只能是伸手搀扶着他,等待着曹操的训话。 曹丕等人看到曹彰居然安全回来,却是惊愕不已,他们都想象不出,以王越剑神的名号,怎么会失手! 曹操面对众人,大声地宣布道:“今日围猎,我误入深林,遭遇猛虎,幸好子文及时赶到,奋力斩杀猛虎,将我救下!” “子文骁勇,连斩二虎,我看今日这围猎的冠军,应该非他莫属,大家应无疑议吧?!” 众人听说曹操遇险,都已经心惊不已,只求曹操无事,不怪罪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哪里还有心思去争什么第一。 曹丕的心里非常不服气,他和曹真、曹休拼尽全力,击杀了无数野兽、飞鸟,其中还有一头野猪,本以为一定可以拿下第一,实现双赢。 可现在曹彰没死,居然还保护曹操击杀了两只猛虎,夺走第一,实在是让他的心里难以接受。 曹休明白曹丕的心思,小声嘀咕了一句:“子文杀虎救司空,表现英勇,值得嘉奖。只是这老虎应该不是在他指定的围猎区域打到的吧?若这样算,当初划分区域还有何意义?” 第四十六章 把衣服脱了! 曹丕听到曹真的抱怨,赶忙低声训斥着:“别再说了!” 曹彰没死,他的心情已经极差,王越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何况曹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曹彰是杀虎救了他,这个时候提出质疑,等于就是和曹操对着干,这不是没事找不痛快! 曹真虽然不甘心,但是曹丕已经发话,他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曹操见没人提出反对意见,当即摆手示意。 曹操的贴身侍卫,专门负责看护青釭剑的夏侯恩赶忙上前,将手中的青釭剑恭敬地送到了曹操面前。 曹操接过青釭剑,摆手招呼着曹彰:“子文,来,领取你的奖励!” 曹彰在夏侯霸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了曹操的跟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青釭剑:“谢父亲!” 夏侯霸看着曹彰得到奖赏,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威武!” 徐晃和曹彰手下的侍卫们也一起振臂高呼:“威武,威武!” 夏侯霸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瞪眼看向曹丕等人的方向,眼神中带有明显的挑衅。 曹真和曹休虽然心中不爽,但是曹丕有言在先,他们也只能强自忍耐,把脸转开,不去和夏侯霸对视。 曹彰将青釭剑举过头顶,抽动剑鞘,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将宝剑抽出,一道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光闪夺目。 曹彰抬头看着那青釭剑,果然是锋利无比,的确是一把神兵利器。 曹彰转对曹操:“父亲,这宝剑我可以处置吗?!” 曹操似乎猜出了曹彰的心思,笑着点头:“已经是你的奖品,你当然可以随意支配!” 曹彰得到曹操的肯定,转身走到李进的面前,将手中的青釭剑递了过去:“季节,拿着!” 李进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曹彰竟然会选择将青釭剑转赠给自己,慌张地摆着手想要推辞。 曹彰握住李进的手,将宝剑强行塞到他的手里:“季节,宝剑赠英雄,我已经说过,我们是生死兄弟,一把宝剑又算什么?” 随后,曹彰压低声音说道:“今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已经丧命。以后有这神兵利器,你护卫我,岂不是更周全?!” 曹彰这样一说,李进明白了他的用意,自然不再推辞,但心中对曹彰的这份信任却是无限的感激,使劲地点了点头。 曹操见曹彰处理好青釭剑的分配问题,摆手说道:“好了,天色已晚,赶紧回许都各自休息。” 众人得到曹操的指令,这才带领着各自的属下,向着许都返回。 曹彰等人回到许都府邸的时候,徐庶、司马朗两位属臣还有夏侯涓,都已经提前得到曹彰受伤的消息,都在大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夏侯涓看到曹彰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样子,激动不已,上前一把将曹彰搀扶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泪珠一般,不断流下。 曹彰知道她担心自己,伸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她:“涓儿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夏侯霸也上前劝着:“是啊,涓儿,你先别哭了,我们……” 夏侯霸不劝还好,他这一劝,反而彻底激怒了夏侯涓。 她瞪起眼睛,怒视着夏侯霸:“你还有脸说?我说过要你照顾好子文哥哥,你是怎么照顾的?” 夏侯涓骂完夏侯霸,又转头看向徐晃和众侍卫,厉声呵斥着:“还有你们,都是怎么保护公子的?让公子受这么重的伤?!” 别看她平时娇小可爱,但毕竟是出身将门,此时看到曹彰受伤,也是动了真气,怒吼起来声势吓人! 夏侯霸等人都自知理亏,看着发火的夏侯涓,只能将头低下,都不敢回话。 曹彰赶忙安慰着夏侯涓:“涓儿,今日的事不怪仲权和他们,你不要责怪他们了,等回头我慢慢告诉你事情经过,你就明白了。” 随后曹彰赶忙对徐晃、李进等人说道:“公明、季节,都辛苦一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徐晃等人本就尴尬,知道曹彰这是给他们台阶下,赶忙拱手告辞,逃跑一样的离开。 曹彰转对夏侯涓说道:“涓儿,已经这么晚了,你也看到我没事了,跟仲权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和元直、伯达他们商议。”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非要现在说?!你现在得好好养伤,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夏侯涓态度非常坚决,厉声地对曹彰说道。 曹彰看着夏侯涓发飙的样子,知道她是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只能无奈地对徐庶和司马朗说道:“元直、伯达,那你们就先回去,明日我再找你们。” 徐庶和司马朗会意,赶忙躬身施礼后告辞离去。 曹彰看到他们离去,转对夏侯涓:“涓儿,你看他们都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夏侯涓不容曹彰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回什么回?你的伤口都是随便包扎的,身上也脏成这样了,得赶紧洗净重新包扎才行!” “这些事,交给下人就是了,我……”曹彰还想推辞。 “交给他们,我能放心吗,必须我亲自来才行!”夏侯涓斩钉截铁地回应着,不由分说,架起曹彰就往府里走。 她瘦小的身躯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让曹彰都无法“抗拒”,只能配合她往前走着,然后回头想向夏侯霸寻求帮助。 夏侯霸看出今晚没有人可以违拗夏侯涓,不敢多言,只能向曹彰轻轻摆着手,示意他自求多福,随后转身离去。 曹彰眼见指不上任何人,也没法拒绝夏侯涓,只能任由她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两名下人早已等候在门外,看到曹彰被夏侯涓搀扶回来,赶忙将准备好的热水盆、毛巾和外伤的伤药端了进来。 “放桌上就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夏侯涓吩咐着。 “是!”下人们得到指令后,快速退后,并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夏侯涓不由分说,上前就帮曹彰卸着身上的铠甲,曹彰只能尽力配合将带血的铠甲全部卸下,丢在了地上。 “把衣服脱下来!”夏侯涓看着曹彰身上已经血迹斑驳,且已经破烂的内衣吩咐着。 曹彰看着面前的夏侯涓却有些犹豫,虽然两人的关系亲密,而且穿越前的他也并非不经人事,可夏侯涓少女的状态,还是让他无法彻底解放心性。 “你磨蹭什么?小时候受伤不都是我给你处理的,现在不好意思了?!”夏侯涓不由分说,上前拉扯着,就要帮曹彰脱衣服。 曹彰知道今天是逃不开了,只能无奈答应着,将自己的内衣脱了下来。 那健硕伟岸的男人身材,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夏侯涓面前…… 第四十七章 美女入怀 看着曹彰那健壮的身材,夏侯涓的眼神瞬间也愣住了。 虽然说两人从小就亲密无间,也如她所说,经常这样坦诚相见,帮曹彰处理伤口,但那毕竟是儿时。 最近一两年,曹彰逐渐长大成人,沉迷习武练兵,两人之间的接触相对少了许多,曹彰很少再给她亲近自己的机会。 若不是在司空府门口的一首《鹊桥仙》打动心扉,夏侯涓甚至都对两人的关系陷入绝望,觉得很难再找回青梅竹马时的感觉。 也正因为有了曹彰那番定情的表白,明确了两人的关系,夏侯涓才会重新找回自信,大方地对曹彰表达着关心。 但毕竟这是两人近年来第一次亲密接触,她也没想到现在的曹彰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男性的魅力。 骤然看到曹彰的身材,还是挑动了夏侯涓少女微微萌芽的春心,有了些许的心动,竟然痴痴地看着曹彰定住眼神不再动了。 曹彰看着眼前脸颊微红有些发呆的夏侯涓,马上猜到了她女儿家的微妙心思,更加尴尬,赶忙低声叫了她一声:“涓儿!” 夏侯涓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将自己的心神收敛起来,将注意力转向了曹彰身上的伤口。 曹彰左臂上的伤口较长,虽未见骨,但也是看上去十分骇人。 虽然曹彰从小经常受伤,但像这样的伤口,夏侯涓也是第一次看到。伤口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心疼不已。 她迟疑了一下,才拿起干净毛巾,蘸着热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污,唯恐动作重了会弄疼曹彰。 夏侯涓自以为动作很轻,却不知道这种轻轻的擦拭和抚摸,却变成了一种另类的撩拨,轻轻地撩动着曹彰的心扉。 夏侯涓虽然年龄小,但是身材发育已经非常成熟,虽然体型较小,但也别有韵味,曹彰本来就十分喜欢。 现在她心情微漾,面带桃花,就更添了几分少女的风姿,再加上她青葱一般的玉指不断轻触曹彰的身体,让他更是难耐心中那团烈火。 曹彰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压制着自己不断上头的欲望。 他这轻微的吞咽声,听在夏侯涓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她误以为是自己弄疼了曹彰,他在忍耐疼痛。 原本在擦拭伤口的时候,她就觉得十分心疼,此时曹彰又有了“疼痛”的反应,就更触动了夏侯涓脆弱的内心。 她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轻声地呢喃着:“子文哥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拼命了,你的伤口好吓人,让人看着好心疼。” 夏侯涓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曹彰,让他脑海中的心猿意马瞬间飞到了爪哇国外。 他看着夏侯涓那温柔且动情的脸庞,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曹彰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轻轻地握住了夏侯涓的纤纤玉手,爱怜地说道:“涓儿,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是一名武将,就算以后不狩猎,也少不了要上战场,受伤可能是家常便饭!” “如果每次受伤你都这样心疼,这样流眼泪,我怕过不了几年,你的眼泪就流干了呀!”曹彰半开玩笑地逗着夏侯涓,想要转移她的伤心。 夏侯涓当然明白曹彰是在哄自己,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也明白,曹彰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他所说的话都是实情,身为曹家的公子,他不可能永远活在安乐窝、温柔乡中,这是他不可回避的宿命。 她更清楚,身为夏侯家的女儿,她不能去拖曹彰的后腿,让自己成为他的牵绊。 “子文哥哥,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父母去世早,我是跟着叔叔长大的。在我心里,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敢拖累你,我只希望你以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因为,我真的会担心你!” 夏侯涓的声音微颤着,她努力将自己的情感藏在心底,却无法遮掩那份心疼。 曹彰紧紧握住夏侯涓的手,他能感受到她心底的纠结和坚持。 他轻轻拢起夏侯涓的发丝,温柔地道:“涓儿,我明白。我也想告诉你,你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你的这份担心,对我意义重大。” “我答应你,以后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少让你担心,好吗?!”曹彰语气真诚地向夏侯涓做着承诺。 夏侯涓轻轻地咬着嘴唇,泪水继续涌出。 她知道曹彰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敷衍她,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实情意,也知道他是真的在意自己,她看着曹彰,使劲地点了点头。 夏侯涓重新抬起头,直视着曹彰的眼睛,感受到他深沉的目光中的坚定和真诚,她渐渐释放出内心的情感。 “子文哥哥,你是我的牵挂,但我也愿为你付出,无论发生什么,我愿意陪伴着你,和你一同面对未来的挑战。是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闯!”夏侯涓语气坚定的说道。 曹彰看着眼前的夏侯涓,使劲地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少女感动。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夏侯涓搂在怀中,让她在自己的臂弯中感受他的温暖和坚定。 “涓儿,你是我的动力,也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存在。我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辜负你的付出和关爱。”曹彰动情地说道。 夏侯涓被曹彰搂住,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耳中听着曹彰表白的话语,也是颇为感动,眼泪再次流下,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伤心,而是感动…… 两人的心紧紧相依,他们不再言语,只静静地享受着这属于他们的温暖时刻。 在那一刹那,曹彰感受到了夏侯涓的坚定和她对未来的执着。 夏侯涓则找到了内心的依靠,她明白无论前方将迎来怎样的挑战,她都不会再孤单。 两人静静地相对着,室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他们的心灵似乎在这一刻交汇在了一起,相互的安慰和表达都融入了彼此的灵魂中…… 第四十八章 再生毒计 曹丕的府邸暗厅中,他正在大发雷霆,大声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 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剑术师父史阿,还有曹真和曹休。 史阿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曹丕,他带人在密林中仔细探查,才找到了王越的尸体,赶紧回来汇报,没想到却遭到了曹丕的痛骂! 碍于曹丕的身份,他自然不敢表达出任何的不满,只能低着头不敢回话。 “王越怎么会杀不死曹彰?!他怎么会死的?”曹丕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厉声地质问着史阿。 “回公子,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师父出手的时候,从来不愿别人相帮和介入,我只能远远的等候。” “我也是一直等不到他的消息,才到处搜寻,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尸体。通过查验,他身上的剑伤有多处,从手法上来看,应该是被两个人联手杀死的!”史阿如实地汇报着。 “他不是号称剑神吗?就凭曹彰的剑术,就算和人联手,就能杀死王越吗?”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都杀不死这个曹子文,我要他死,要他死!”此时的曹丕已经气急败坏,放声怒吼着。 接连两次周密的计划,不但没能杀死曹彰,反而不断提高了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这种亏本的买卖,让曹丕彻底崩溃,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本来以曹丕作为曹操三子的身份,是不会和世子之位沾上边,他最多也就是以曹操儿子的身份,很委屈地度完一生。 一年前曹昂意外地死在宛城,使原本铁定的世子之位出现了种种变化,让曹丕看到了一丝争取的希望。 他不甘心就这样窝囊地过完一生,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扭转命运,登上权力的高峰。 他很清楚要想争夺世子之位,就必须要把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一个个清除。 曹昂死后,曹铄就顺位成为长子,他是第一个要除掉的; 曹彰武勇,掌握着一定的军权,也是潜在的威胁,不能留。 曹丕最初的计划,就是一箭双雕,将两人全部除掉。 至于曹植,因为他很受曹操的疼爱,如果突遭横祸而死,曹操势必不肯善罢甘休,反而有可能引火上身,招来麻烦。 反正曹植生性单纯善良,曹丕自信有能力对付他,所以没打算一上来就针对曹植采取行动。 让曹丕想不到的是,曹铄虽然被顺利毒死,曹彰却自证清白,躲过了他的诬陷。 更在随后的一系列活动中不断提高自己的声望,风头完全压过了自己。 正是感受到曹彰日益强大的威胁,曹丕才不惜花重金聘请王越担任杀手,想要来个干脆直接的方式解决掉曹彰。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王越不但没能杀死曹彰,还被直接反杀。 这一连串的打击,彻底地击碎了曹彰的心理防线。 毕竟他也只有十七岁,要是放在现代社会,还是个没有踏上社会,对一切都懵懂的高中生而已。 只不过因为身处的年代、环境等情况不同,他才不得不早早卷入血腥的朝堂之争。 一阵夜风吹进暗厅,使得厅内的烛火不断地摇曳摆动,正好映衬着屋内众人慌乱的心情。 曹真和曹休无奈地看着痛苦的曹丕,都是既心疼又无奈,他们都是从小和曹丕一起长大,深知他从小就不被曹操喜欢,这些年一直积压在内心的苦闷和憋屈,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早已心理扭曲。 曹休轻轻地向着史阿摆手,示意他先出去,眼下的局面,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必要让他继续看到曹丕失控的样子。 史阿会意,赶忙低头退了出去。 等到史阿退出,曹真上前试图劝说安慰曹丕:“子桓,你先别动气,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连剑神王越都杀不死他,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杀手吗?!” “就算你能找到更好的杀手,经过王越这一次,曹彰肯定更会加强防范,你难道不明白他把青釭剑给他那个侍卫什么意思吗?” 曹丕此时已经暴怒,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说,恼火地反问着曹真。 曹真被曹丕质问的瞬间语塞,他本就性格耿直,出谋划策不是他的长项,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一旁的曹休。 曹休沉吟了片刻,上前对曹丕说道:“子桓,既然我们自己动手不行,何不尝试一下借助别人的力量?” “别人的力量,你觉得现在还有人可以帮我吗?!”曹丕现在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根本没有明白曹休话里暗含的意思。 “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很多人希望取曹家人的性命呢!”曹休压低声音,面露狰狞的表情,低声提醒着曹丕。 曹丕本身很有才智,只不过是怒火攻心才失去了判断。 曹休一提醒,曹丕瞬间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袁绍、张绣、吕布和李傕、郭汜他们?!” 曹休笑着点头:“没错!曹彰要是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就算不被碎尸万段,只怕也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吧?!” 曹真没太明白曹休的意思,疑惑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司空的仇敌,曹彰又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里?文烈,你这个主意行不通啊!” 曹丕却已经完全理解了曹休的意思,重新冷静下来,恢复了阴冷的表情:“不,他完全有落到这些人手里的可能。” “现在要是有外敌来侵犯,父亲派子文出战迎敌,一旦战败被擒,不就有被斩杀的可能了吗?” 曹真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担心地说道:“可现在根本没有外敌来侵呀?!就算真有外敌,守着那么多宗族大将和外姓将军,怎么也轮不到子文领兵出战吧?” 曹休回应道:“外敌还不好办,一封书信就可以激怒一个!” “至于子文,他不是一向自恃武勇过人,今日又有杀虎之威,真有外敌来犯,我们联合几位宗族叔叔一起保奏,就算不能让他单独领兵,让他随军出征总是不难!” 曹丕阴冷地点头:“没错,只要他到了战场上,就不愁他不战败被杀!” 曹真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曹丕和曹休的计划,疑惑地说道:“你们怎么那么有把握,他一定会战败呢?” 曹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我们能写信激来一个外敌入侵,难道就不能再用书信把子文的行军路线,部队驻扎情况告诉对方吗?!” “我们的那些外敌可都是骁勇善战,你觉得他们掌握了详细的军情,杀败没上过几次战场的子文,会很难吗?!”曹休笑着补充着曹丕的话。 曹真恍然,使劲点着头:“好,这个办法好!” 曹丕阴冷地对曹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选择一个合适的外敌,刺激他发动进攻吧!” 第四十九章 夏侯涓的一吻! 夜已深,曹彰的卧室内依然亮着灯光。 曹彰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重新换上了干净衣服,与夏侯涓并肩坐在窗前看着夜空。 古代没有那么多的空气和光污染,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 “涓儿,你看这几颗星星组成的样子,像不像一个英勇的武士?”曹彰指着天上的英仙座向夏侯涓询问着。 夏侯涓顺着曹彰的手指看去,缓缓地点头:“嗯,很像。” 曹彰随后又指着距离英仙座不远的仙女座问道:“那你看这几颗星星排列在一起,像不像一个美丽的仙女?” 夏侯涓再次点头,明白了曹彰的意思,温柔地看着他说道:“你是想说,那个武士是你,那个仙女是我,对吗?” 曹彰深情地看着夏侯涓,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涓的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含羞低下了头,回避着曹彰炽热的眼光。 “子文哥哥,已经快三更了,我要回家去了,不然叔叔会担心我的……”夏侯涓嚅嗫着说道。 “你小时候不是经常住在我家?现在你在我家,妙才叔叔不会不放心的,今晚就睡在这里吧。”曹彰挽留着夏侯涓。 曹彰当然不会让她这么晚独自回去,谁知道曹丕两次想害自己没有得手,会不会把怒火转移到身边人的身上。 夏侯涓的脸瞬间红了,虽说刚才和曹彰搂在一起感觉很温馨、亲切,也很期待着两人之间可以有更近一步的发展,但现在曹彰直接把话挑明,还是让她觉得十分难为情。 “不好吧,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就睡在一起,还是不太好……”夏侯涓的声音小得如蚊鸣,最后干脆听不到声音了。 曹彰看着夏侯涓的样子,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说道:“涓儿,我的意思是你睡在卧室,我去书房睡。你想哪儿去了?” 曹彰这样一说,夏侯涓的脸更红了,她尴尬地说:“什么我想哪里去了,我什么也没有想,我……” 曹彰却没有容她再说下去,快速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亲吻了一下,然后快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好了,快睡吧,我走了!” 夏侯涓被曹彰这猛的一亲,一下懵住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曹彰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从外面将房门关上,才回过神来。 夏侯涓知道曹彰这么做是关心和保护自己,心里只觉得暖暖的无比幸福,随后回想起自己误会了曹彰的意思,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她伸手轻轻摸着被曹彰亲过的地方,回味着刚才那幸福的一刻,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 曹彰快步来到书房,将房门关上,长长的出了几口大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夏侯涓误会他的意思并含羞低头的样子,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望之垂涎欲滴,刺激得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自己。 幸好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最终选择了亲她一口,留下一个美好的瞬间,然后快速逃离。 “看来下次还是不能单独和涓儿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不然真有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曹彰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然后努力地调整心情,不再让自己去回忆刚才的旖旎景象。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曹彰才彻底地冷静下来。 他横卧在书案边的地垫上,双目微闭,开始静静地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曹丕不断地挑战自己的底线,派出杀手来直接行刺,说明他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 自己不能在这样等着对手不断发动攻击,被动防守,必须要主动采取行动,进行必要的反击。 当然,曹彰不会愚蠢到也安排人去行刺曹丕,他能请到王越这种级别的人来行刺,身边护卫的等级也不会差。 贸然动手不但取得不了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曹丕的警觉防备,更难成功。 万一行刺失手,被曹丕抓到把柄,捅到曹操面前,再给自己扣上一顶弑兄的帽子,自己想要洗脱就没那么容易,辛苦积攒的好印象也会付诸东流。 最行之有效的方式,不是去盲目报复,而是加强防范的同时,尽量多收集曹丕的罪证,让他的阴谋彻底暴露在曹操面前。 然后就是按照徐庶的建议,尽量多拉拢汉室大臣、曹氏宗族和士族,争取他们的支持。 这样双管齐下,将曹丕废掉,尽早争取到世子之位。一旦身份确定,军政大权在握,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再想折腾,也翻不起浪花了! 只不过曹丕做事既阴狠也十分谨慎,想要抓到他的证据极为困难。 现在的重点还应该放在招募人才和争取支持上。 就如徐庶所说,小人许以利。 现在必须要想出更多更好的赚钱方法,才有足够的资本去实现目标。 想到这里,曹彰的困意全无,翻身坐起,坐在书案前拿起笔,在空白的竹简上开始列起了自己想到的方案提纲…… ……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伴随着几声雄鸡报晓,新的一天来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房间,温暖的光线映照在书房的墙壁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阳光照在躺在地垫上的曹彰的脸,如同蒙上了一层金纱一般。 书案上散落着多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曹彰把自己能想到的赚钱方法一一罗列出来,又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一一排除,最后留下了几项觉得可行的方案,这才放心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房门被轻轻地从外推开,夏侯涓端着脸盆和毛巾蹑手蹑脚地走进,唯恐自己的脚步声会惊醒熟睡中的曹彰。 夏侯涓将脸盆和毛巾轻轻地放下,小心地走到曹彰的身边,深情地看着睡梦中的他。 曹彰的表情恬静且安详,英武中带着几分俊朗,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对情窦初开的夏侯涓充满了诱惑。 夏侯涓看着曹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如同有一只小鹿在心头乱撞。 她悄悄地凑近曹彰,弯下腰,快速地在曹彰的脸上也亲了一下。 夏侯涓刚想将身体缩回去,没想到曹彰却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 第五十章 她是我的…… 原来夏侯涓走到床边的时候,曹彰就已经醒了。 连番遭遇曹丕的暗算,他即使入睡也不敢睡得太实,始终保持着警觉,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听出脚步声是夏侯涓,有心和她逗一下,才没有睁开眼睛,继续闭目假寐,等着夏侯涓接下来会干什么。 当夏侯涓情难自禁,低头轻吻他的时候,曹彰也终于不再伪装,一把搂住夏侯涓,睁眼笑看着她。 夏侯涓又羞又急,使劲地挣扎着,嘴里嗔怪着:“子文哥哥,你坏死了,你捉弄人家!” “谁让你自己凑上来亲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来,让我亲一下才行!”曹彰笑着想要去亲夏侯涓。 夏侯涓哪肯让他亲,使劲地挣扎躲闪,但她人小力弱,哪里抵得过曹彰的神力,很快就被他紧紧抱住,再也动弹不得。 曹彰露出一些狡黠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夏侯涓:“这下你躲不掉了吧?!” 夏侯涓无奈,只能羞愤地闭上了眼睛。 曹彰却没有真的去强吻夏侯涓,而是伸手勾了一下她坚挺的鼻子,笑着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说话的同时,他也把紧抱着夏侯涓的手松开了。 夏侯涓赶忙坐起身,背过身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 她看到了面前书案上散落的竹简,赶忙开始收拾了起来,嘴里心疼地嗔怪着:“不是说了让你多休息嘛?那么晚回书房还不睡觉,还写了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早来吵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了。” “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策略,我必须抓紧写出来,去和元直、伯达商议,耽误不得。”曹彰向夏侯涓解释着。 “天大的事,也不能这样熬着自己,身体会熬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夏侯涓心疼地叮嘱着。 “好,我知道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曹彰说着站起了身。 他见夏侯涓给他收拾着书案,就信步走到了窗前,伸手将窗子推开,迎接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阳光映照在曹彰的身上,照亮了他英俊的脸庞和宽阔的额头。 远处,鸟儿鸣叫,枝叶摩挲作响,清晨的景色如诗如画,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曹彰的眼前。他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夏侯涓将书案上的竹简收拾好,招呼着曹彰洗漱。 曹彰听话地完成了洗漱之后,夏侯涓将脸盆、毛巾收走,招呼下人给曹彰端来了胡饼和粥做早饭。 夏侯涓陪着曹彰吃完早饭,向他告辞:“子文哥哥,你还有正事要忙,我先回去了,不然叔叔真的会担心我。” 曹彰明白夏侯涓善解人意,知道自己要着急找徐庶、司马朗谈事,是借故离开,给自己提供方便。 “涓儿乖,那我送你出去,安排人给你备车!”曹彰坚持着护送着夏侯涓向府邸大门走去。 二人来到府邸大门,等待下人准备马车。 “子文!”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吆喝。 曹彰转头看去,却是曹丕带着曹真、曹休策马而来。 曹彰见是曹丕,心中暗骂:“你个狗东西,昨天派王越杀我不成,一大早又跑来找我,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曹彰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保持着笑容,等待曹丕三人到了跟前下马,迎上前施礼:“拜见兄长!” 曹丕赶忙伸手扶住曹彰:“子文,你有伤在身,不要多礼!我们就是惦记你的伤势,特意带了伤药来看你的。” 曹真听到曹丕的话,将准备好的伤药递上前。 曹彰伸手接过,满脸感激地说道:“不过是些许小伤,还有劳兄长挂怀,亲自来送伤药,小弟感激不尽。” “你我一奶同胞,我这当哥哥的关心弟弟,还不是应该的嘛。”曹丕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回应着。 “兄长,请府里坐吧。”曹彰招呼着曹丕。 “不了,我们三个要去拜见父亲,只是放心不下你,先过来把伤药送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养伤,我们走了!”曹丕却没有多逗留的意思,直接告辞。 曹彰知道曹丕此来的目的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卖个好,也在外人面前做戏掩饰,自然也不多挽留,拱手相送:“彰恭送兄长,还请兄长代向父亲问好,就说我伤势无大碍,调养几天就好了,请父亲不必挂怀。”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那为兄告辞了!”曹丕答应一声,与曹真、曹休一起上马,准备离开。 夏侯涓上前对曹彰说道:“子桓哥哥人真好,一大早就来给你送伤药。” “他好?要不是他,我还受不了这样的伤呢?”曹彰心里暗骂着。 但在夏侯涓面前,他并不想把这种兄弟阋墙的阴暗过早表露出来,想暂时保留她内心的纯真善良,只是语带双关地回应了一句:“是啊,真是难为他了。” 曹丕三人缓缓前行,即将走到路口的时候,却有二人从拐角处走出迎面而来,正是司马朗和郭照。 司马朗看到是曹丕三人,赶忙向旁边退让,恭敬行礼:“拜见三位公子!” 曹丕看到是司马朗并未在意,眼睛扫向了他身边的郭照。 郭照美艳的脸庞、娇柔的身姿,瞬间将曹丕吸引住,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再没有移开。 司马朗和郭照发现曹丕一直盯着郭照,不知道他是何意,也不敢走开,只能低头站在原地。 曹彰远远地看到了曹丕三人与司马朗、郭照相遇,心中一惊,尤其是看到曹丕盯着郭照的眼神,更是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虽说现在自己对郭照并没有完全动心,但她毕竟是自己亲近司马懿的一个纽带,而且从她看自己的眼神,曹彰能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已经暗生情愫。 基于这两个原因,他自然不能眼看着曹丕去接触郭照,让历史重演,一定要赶紧斩断两人的联系。 想到这儿,曹彰快步走向几人。 夏侯涓本来已经准备走向马车,发现曹彰丢下自己走向另一边,转头看到了司马朗和郭照,立刻想起了月旦评上相会的一幕,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曹休发现了身边曹丕异样的神情,也注意到场面的尴尬,赶忙轻咳一声提醒着他。 曹丕这才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随后对司马朗说道:“司马橼属不必多礼!不知你身边这位女子是何人呀?” 曹彰正好走近,听到曹丕询问,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地大声喊道:“她是我的……” 第五十一章 懂事的少女 曹彰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郭照虽然心中早就对曹彰芳心暗许,但是听到他当众喊出这样露骨的话,还是完全没有想到,脸颊瞬间觉得滚烫,显然是已经羞红,也不敢再和曹彰对视,慌张地低下了头。 夏侯涓听到曹彰的话,也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虽说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昨晚还和自己甜言蜜语、无限温柔的曹彰,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对其他女人表白。 最生气的其实是曹丕,郭照的出现,让他怦然心动,有了想要亲近的想法。 可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开口询问对方身份,曹彰就已经跳出来小狗撒尿画地盘“宣示主权”,合着好事都被你占了,曹丕又怎能不气?! 曹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这才接着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我的好朋友,郭照郭姑娘!” 曹彰的这句话说出,却是让所有人的心情又有了不同的变化。 郭照的内心是一种既失落又无奈的心情,本以为曹彰是当众对自己“表白”,可最后却只说自己是好朋友,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头上。 但郭照心里也明白,曹彰是司空之子,地位尊崇。 自己不过是个孤儿,寄宿在司马家,身份地位根本不对等,想要得到曹彰的感情,本就是痴心妄想,能做他的好朋友已经是高攀,也就释然了许多。 夏侯涓听了曹彰的话,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曹彰的这句话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和郭照虽然亲近,但关系是清白的。 尤其是曹彰说完这句话后看向她的表情,更让夏侯涓明白了曹彰的心意。 曹丕的心里却是瞬间重新燃起了无限的希望,立即笑着说道:“子文,我只知道你和涓儿青梅竹马,什么时候又多了郭姑娘这样一位好朋友啊?” 他故意看向夏侯涓,刻意地把“好朋友”三个字咬重,想要挑着曹彰去向夏侯涓解释,这样自己也就有机可乘。 曹彰当然不会给曹丕这样的机会,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兄长每日要替父亲处理政务、军机,事务繁忙,我与谁交往这种小事,又怎好去打扰兄长?” 随后,他话锋一转,故意说道:“兄长刚才不是说要去见父亲嘛?还是不要在此耽搁了,父亲一向不喜别人迟到!” 曹丕明白曹彰是故意挤兑自己走,但又不好反驳,只能微哼了一声,抬手向着众人一抱拳:“告辞!” 曹丕率先催马而行,曹真、曹休也赶忙跟上。 曹彰等人躬身施礼送行,他想起曹丕临走时那副气恼的表情,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曹丕等到稍稍走远,才低声向曹休吩咐着:“给我查清楚那个姑娘的身份底细!” 他本来就想到曹彰面前演场戏给世人看,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却又偏偏被曹彰撅了回来。 这种强烈的愤怒让他更坚定了,一定要把郭照从曹彰手里抢过来的念头。 曹休明白曹丕的心意,立即低声答应:“知道了!” 三人策马向着前方而去。 司马朗和郭照等曹丕等人远去,赶忙向着曹彰和夏侯涓施礼:“拜见公子,拜见夏侯小姐!” 曹彰和夏侯涓赶忙还礼。 曹彰说道:“伯达,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打算派人去请你和元直,你就来了。郭姑娘怎么会和你一起来,是找我有事吗?” 郭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送到曹彰的面前:“回公子,听伯达兄长回去说您狩猎的时候受了伤,这是我家传的特制伤药,我特意送来给您。” 郭照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和曹彰对视,心里也是扑通乱跳。 曹彰听到郭照是专程来给自己送药,又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真诚的关切,只觉得内心一暖,十分感动:“多谢郭姑娘的关心!” 但他想到夏侯涓就在身边,担心自己伸手去接伤药,会打翻了她的小醋坛子,所以迟疑着没有动。 曹彰没有接伤药,郭照的内心更加忐忑,唯恐曹彰拒绝自己。 夏侯涓看着这个局面,却是抢先一步上前,从郭照的手里接过了伤药:“郭姐姐有心了,我替子文哥哥多谢你了!” 夏侯涓的这句话,成功地化解了曹彰和郭照之间的尴尬局面,让场面轻松了下来。 郭照赶忙说道:“夏侯小姐客气了!” “郭姐姐,子文哥哥都说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以后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也跟他一样,叫我涓儿就好了。”夏侯涓笑着说道。 夏侯涓毕竟年幼,生性单纯善良,曹彰的话已经化开了她内心的顾虑。又看到郭照是拿来伤药给曹彰表示关心,也就发自内心地把郭照当成了好人,和她亲近起来。 曹彰看到夏侯涓如此懂事,内心也十分欣慰,笑着回应:“是啊,郭姑娘,涓儿一直希望能有个和她亲近的姐姐,难得她和你投缘,你也不要客气。” 郭照见二人如此说,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赶忙回应:“多谢公子,多谢夏侯小姐。” 夏侯涓一把挽住郭照的胳膊:“郭姐姐,子文哥哥他们要谈正事,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去玩吧。” 郭照的性格直爽,也很喜欢夏侯涓,当即答应下来,两人向曹彰和司马朗告辞,一起上了马车去往夏侯家。 二女离去之后,曹彰也没有再耽搁,赶忙吩咐下人去请徐庶、夏侯霸等人一起来议事。 半个时辰过后,曹彰、夏侯霸、徐庶、司马朗等人聚集在曹彰府邸的书房内。 曹彰没有着急将自己写好的赚钱方案拿出来,先把前一天围猎时遭遇王越行刺,幸得李进拼死护卫的事讲述了一遍。 “元直,多亏你为我引荐了季节做贴身护卫,否则昨日我就命丧王越之手了!”曹彰向徐庶道着谢。 徐庶赶忙回应:“公子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我和季节的本分而已。” 夏侯霸被气得眉毛倒竖,火冒三丈,恼火地骂道:“这个曹子桓,也太过分了,居然找杀手来害子文,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 “你给我站住!”曹彰厉声地喝止了他,“无凭无据,你过去闹事能有什么结果?闹到父亲跟前,也只会骂我们鲁莽行事!” 夏侯霸不甘心地叫道:“那难道就这样算了?” “算?!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但我们也不能盲目乱来!打蛇打七寸,我们必须抓住他的要害,狠狠出击,一招致命,这样才有意义,这也是我找你们来商议的重点!”曹彰面沉似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五十二章 换位思考 曹彰说完这番话,转头看向了徐庶和司马朗:“元直、伯达,你们有什么建议和想法?” 司马朗刚刚入仕,就卷入了曹氏兄弟的世子之争,已经有些乱了方寸,哪里还说得出什么办法,只能尴尬地摇头:“公子恕罪,涉及司空和您的家事,属下实在不敢妄言。” “我家有老父,弟弟们也尚且年幼,还需我多多照应,属下实在不敢惹火上身。如果公子觉得我不堪所用,在下情愿辞官回家。”司马朗将自己的心声和顾虑直接说了出来。 曹彰知道司马朗心有顾虑,自己和曹丕的世子之争刚开始,就已经充满血腥,后面会演变成什么结果,谁也无法预知。 司马朗跟随自己时日不长,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感情和忠诚度,这个时候他避之尚且不及,哪里还敢献计。 只不过他能坦诚说出内心的想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坦荡君子。 曹彰也不难为他,只是点了点头:“伯达心中顾虑,我完全明白。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至于我们兄弟之间的朝堂之争,我不会安排你参与,你尽管安心就是。” 司马朗没想到曹彰会如此开明,当即起身拜谢:“谢公子理解。” 曹彰摆手示意他安心落座,然后转头看向一直在沉吟不语的徐庶:“元直,你是否也有顾虑?” 徐庶听到曹彰发问,赶忙起身回应:“徐庶既然答应为公子效命,自然是尽心竭力,不会顾忌其他。何况要实现公子的宏图伟业,获得世子之位乃是前提,我又怎能不尽力助公子成功。” 徐庶的一番话表了忠心,也打消了曹彰的担心。 “属下刚才一直不说话,只是在思索公子的问题,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徐庶向曹彰做着解释。 “那你想到了什么?”曹彰满怀期待地看着徐庶。 尽管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可还是希望能先听到徐庶这样顶级谋士的意见。 徐庶目光深邃地望着曹彰,沉声说道:“公子,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曹丕,两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接下来您会怎么做?” 曹彰被徐庶的话问得微微一愣,他一直只思考了应对方式,的确没有换位思考,想过曹丕接下来会做什么。 曹彰静下来认真地思考着徐庶的问题,按照他所了解的曹丕的性格进行着分析。 接连两次失败,曹丕今后一定会更加小心,再派杀手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暗中下毒成功几率低,应该也不会采用;现在自己在曹操的面前风头正盛,想嫁祸他让曹操下手也没有可能…… 曹彰的眼睛忽然一亮,看向徐庶说道:“元直,我已经有了答案,不如我们两个把各自的答案写下来,且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徐庶也来了兴趣,轻轻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和竹签,背转身分别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夏侯霸和司马朗都好奇地看着二人,想知道他们到底会写下什么。 二人都写好后,一起转身,将手中的竹签亮出。 四双眼睛一起看向了两支竹签,上面赫然写着同样的两个字:外力! 曹彰和徐庶相视而笑,显然对彼此的默契而感到欣慰。 “子文,元直,你们说的这外力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完全看不懂呀?!”夏侯霸着急地向二人询问着。 “当下四面强敌环伺,战事一触即发,随时有出战的可能。曹丕知我武勇,只需联合部分宗族将领,在父亲面前举荐我领兵出战,父亲应该不会拒绝!” “等到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本就危机四伏。若是曹丕在暗中作祟,将我军的军情告知敌方,即可借外敌之手铲除我!”曹彰将自己的猜测详细地向夏侯霸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我们现在猜到了他的想法,那就好办了,到时候想办法推托不去就是了。”夏侯霸向曹彰提议道。 “不,不但要去,而且还要争取当主将才行!”徐庶却在此时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元直,你疯了吧,明知道他们要害子文,你还让他上战场,还当主将!?这不是让他送死去吗!?”夏侯霸急了,大声地叫了起来。 “仲权别急,先听元直把话说完,他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曹彰拦住夏侯霸,示意徐庶继续说下去。 徐庶平静地继续往下说道:“富贵险中求,《老子》又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福祸本就是相互转化,并无常形。” “围猎之前,我曾向公子建议,要尽量低调行事,多做实事。但显然,即使我们低调,对方也依然会采取行动,那我们就索性改变策略,高调在司空面前展现能力。” 曹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外敌来犯,我努力争取主将的位置,领兵出战,取得一场胜利,展示我们的军事才能和统御能力,从而在世子的角逐中占据优势,对吗?” “可你不是说,曹丕他们会出卖我们的军情,子文去当主将,怎么可能取胜?”夏侯霸着急地说道。 曹彰此时已经想到了对策,笑着说道:“要是没有他们出卖军情,或许我还不一定能稳胜。有了他们提供军情,我想不赢都难了。” 徐庶手捋胡须微微点头:“公子说得没错,到时候我们只需将计就计,故布疑阵,又何愁不胜?” 曹彰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赞许地说道:“元直的计划虽有些冒险,但却的确有出其不意,一箭双雕的结果。能够短时间内建立军功,掌握更大的军权,也是一个最有力的反击。” “不过,光建立军功还不够,我们还需要足够的财力去拉拢各方势力。”曹彰说完以后,回身拿起夏侯涓已经收好的竹简,递到了司马朗跟前,“伯达,现在有一个让司马家发财的机会,你且看看。” 司马朗听了曹彰的话,微微一愣,但还是伸手接过竹简,展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徐庶和夏侯霸不知道曹彰给司马朗的竹简上到底写了什么,可看他神情凝重,也猜到肯定是极为机密的事情。 司马朗认真地看完之后,将竹简放下,一脸惊愕地看着曹彰说道:“公子,你是要把这事交给司马家去做?” “没错,你觉得司马家有没有能力完成?!”曹彰认真地问道。 “司马家在温县老家曾经开过书肆和造纸的作坊,有相关经验。我可以回去跟父亲商议之后,从老家抽调工匠到许都,安排工匠按公子所写的方法去尝试。”司马朗有些激动地回应着。 “好,如果你们能试验成功,这笔生意绝对获利颇丰。有了这笔钱,我们未来行事就会方便很多。你司马家就是大功一件,我会从利润中分出两成给司马家,你看可好?!”曹彰询问道。 司马朗听到曹彰的话惊喜不已,深知这已经是极大的赏赐,连连点头:“多谢公子!公子如此厚待司马家,我司马家一定誓死效忠公子,为公子分忧!” 徐庶和夏侯霸听了二人的对话,都是面露讶异,他们猜不出,曹彰到底给司马朗的竹简上写了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收益…… 第五十三章 生财之道 “此事务必要保密,尤其是我给你的方法,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曹彰叮嘱着司马朗。 司马朗郑重地答应着:“公子放心,我一定安排家中最为可靠的工匠来执行,确保秘方不会外泄。” 曹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伯达,你现在就回去安排吧。” 司马朗答应一声,将竹简小心地收好,然后快步离去。 夏侯霸看着司马朗离去,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对曹彰说道:“子文,你到底给了伯达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兴奋,还说能赚大钱?” 徐庶也很专注地看着曹彰,很期待着他能说出答案。 曹彰本就没打算隐瞒二人,他向徐庶、夏侯霸询问道:“元直,仲权,你们平时书写文章,除了用到竹简,应该也会用到纸张吧?” 徐庶点头:“偶尔为了轻便,的确会用纸张书写。只不过用纸书写的内容很不容易保存,走墨的情况也很严重。” “那你们可知道,我们现在所用的纸张是用什么东西作为原材料的?”曹彰再次发问。 夏侯霸虽然也自小习文识字,研习兵书,但对造纸这样的技术问题,是完全不懂,只能茫然地摇头。 “据我所知,现在造纸的原材料应该是以檀木和楮皮为主吧。”徐庶想了一下以后回答道。 “不错,现在的纸张经过前朝蔡伦改进,有了很大的进步和提升,但是纸张依然很脆,不易保存、走墨的问题也始终存在。” “这就导致了我们现在撰写公文,书写文章,还是以竹简为主。这样的方式虽然解决了走墨和保存的问题,但是又出现了较为笨重,不易搬运和远程传达的问题。” “我研究了一下,只要适当地调整原料,尝试用桑皮、藤皮,竹子、麦秆来造纸,就完全可以解决纸张的坚固程度和走墨的问题。” “用这样的材料,配合我教他们的办法造出来的纸,坚固程度肯定远远超过以往的纸,更利于书写和保存。” “有了这样的纸,如果再配合上我的另一项创新想法——活字印刷术,日进斗金绝对是轻松至极的事情!”曹彰详细地向二人介绍了自己给司马朗提供的两项技术。 夏侯霸更听不懂了,疑惑地追问:“活字印刷术,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庶看着曹彰,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刚才说了,现在市面上的大部分书籍,都是人工撰写在竹简上。这样的方式对书写的人要求极高,而且周期长,产量很低,所以现在的书肆收益并不高。” “我研究了一种新的方法,那就是尝试把泥土烧成一个个大小相等的模块,把常用的汉字刻在模块上,这就是所谓的活字。” “有了活字以后,我们可以针对不同的书籍,将字块排列组合,形成书页的模板。” “到时候,我们只要在模板上刷上墨汁,就可以在我们新造出的纸张上大量印刷,最后装订成册。” “这样的方式,只要排版正确,书籍中出现错字的几率极低,而且复刻速度非常快。我初步估计,一套模板,一日时间印出千本相同的书籍,应该是非常轻松。” “这样的书籍成本低,出售价格就可以相对便宜,又利于保存和翻看。只要司马家的工匠真的能把我的设想变成现实,大量印刷书籍在许都乃至各地贩卖,以后我们军需的费用和各种打点的费用,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曹彰侃侃而谈,将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和细节,详细地给二人讲解了一番。 夏侯霸听完就好像听了天书,只是一脸懵逼地看着曹彰,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徐庶却是完全听懂了曹彰所说的两项技术的原理,已经瞪大了双眼。 如果曹彰的设想真能实现,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曹彰所说的解决军需和打点费用,就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徐庶看着曹彰,眼中满是钦佩和崇拜,十分激动地说道:“公子真是旷世奇才,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技术,徐庶拜服!” 曹彰表面上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内心却是笑开了花。 月旦评上成功的扮演了一次文字搬运工,这次是直接把四大发明提前搬出来,还愁赚不到钱嘛? “元直过奖了!其实我下面还有一项计划,可以配合以上两种方式赚钱,同时达到和尚书令荀彧拉近关系的目的!”曹彰随即又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 拉拢荀彧,是曹彰最早就确定的方案,只不过他一直没想到能用什么方式去打动他。 此人智谋深远,又有文人风骨,更对汉室保持着忠诚,寻常的方式肯定无法达到效果。 曹彰也是想到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时候,突发奇想,才想到一个绝好的方法。 “荀令君声望极高,在汉室拥有极高的威望;又跟随司空多年,帮司空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当初吕布、陈宫、张邈等人偷袭兖州,就是凭着荀令君一己之力,力保三县不丢,才让司空最终翻盘,将吕布击败,所以他在司空面前的话语权也极高。” “公子若是真有办法可以打动令君,有他的支持,您获得世子之位的机会就会大增!” “就是不知道,公子所谓的既能赚钱,又能拉近荀令君的是何物?”徐庶分析了荀彧对于曹彰的重要性之后,向曹彰提出了疑问。 曹彰笑着从旁边又拿起一个竹简,递到徐庶的手中,微笑着说道:“元直看过便知。” 随着曹彰不断地拿出高招,徐庶对他所说的方法已经充满了期待,立刻接过竹简,认真地看了起来。 夏侯霸在一旁不停地咂着嘴赞叹着:“子文,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呀,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主意和想法?我记得以前你是连书都不看的人,怎么现在突然就这么大转变?” “你都说了是过去,我还能老停留在原来的样子不进步呀!这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懂吗?”曹彰得意扬扬地对夏侯霸说道。 片刻后,徐庶看完了手中的竹简,却是一脸的错愕,显然并没有完全看懂竹简上的内容。 “公子,这篇文章不过千字,四字一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它能如何打动荀彧呢?”徐庶向曹彰询问着。 “元直说得没错,我给它起的名字就是《千字文》。你有没有发现,这篇文章通篇并没有重复的字,而且内容通俗易懂。” “如今市面流传的识字启蒙读本,《凡将篇》字数较少,《急就篇》两千多字又略显多,这《千字文》的字数正合适,也更利于推广。” “我将此文赠与荀令君,请他代为发表,用以教学普及,培养士子,对他而言算不算是一份莫大的功德?你说他会不会欣然接受呢?” 曹彰解释了《千字文》的用途和自己的想法,随后向徐庶发问…… 第五十四章 你连司空都要隐瞒吗? 徐庶惊愕地看着曹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想把这《千字文》送给荀令君,以他的名义发表,然后用来作为学府的启蒙书籍?” “元直是觉得这样做有不妥之处吗?”曹彰向徐庶询问道。 “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公子这篇千字文内容惊奇,韵味十足,虽然字数不多,但仔细品味,却是妙笔生花。如果是作为启蒙教文,当属佳品,的确远胜现在的各种书籍。”徐庶赶忙向曹彰解释道。 “公子将《千字文》送给荀令君,由他代为发表,这份大礼,的确够厚重,也算是投其所好,他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徐庶继续地分析着。 “那就好。”听徐庶这样说,曹彰才踏实下来,“那我们就静待表达的结果,只有造纸术和活字印刷能够成功,我带着千字文去见荀令君,他才会慨然接受。” 徐庶点头认可曹彰的说话:“公子说的是,有了新纸和印刷术,千字文可以大量印刷流通,才能具备打动荀令君的意义。” “如果还是原来的竹简制作,速度慢,现在各地战事不断,想要贩卖到其他州郡就极为困难,影响就会小很多。作为启蒙书籍,不能快速流通,就失去意义了。”徐庶提醒着曹彰。 曹彰点头认同:“是啊,现在我们唯有期待伯达那边能尽快的有好消息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曹彰每天就是静静地等待司马朗的消息。 夏侯涓每天都会亲手做一些补品来给曹彰吃,郭照送来的伤药也很有效果,曹彰的伤势恢复很快。 空余的时间,曹彰就开始研读各类兵书战策,思考着还有什么可以加强部队战力的方法,按照徐庶和自己的分析,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领兵出战。 早做准备,未雨绸缪,才能确保在战斗中取胜的机会更大。 这天,曹彰刚刚起床不久,正在夏侯涓的伺候下,喝着她熬制的鸡汤,下人进来汇报,说司马朗来了。 曹彰知道司马朗必定带来了关于造纸和活字印刷的消息,迅速放下汤碗就起身相迎。 夏侯涓知道曹彰肯定是和司马朗有要事要谈,赶忙将碗筷收拾起来退了出去。 “伯达,怎么样?!”曹彰一把拉住司马朗的手腕,着急地询问着。 毕竟这两项技术能否成功,关系着未来曹彰的军需和各种花销费用,他心里十分的紧张。 “回公子,新纸和活字印刷书都成功了,您快请看。”司马朗一边兴奋地汇报,一边从怀中摸出了一卷纸,在曹彰的面前展开。 曹彰欣喜地接过纸,小心地展开,这卷纸中包含了竹纸、桑皮纸和麦秆纸三种不同的质地。 曹彰先是用手摸,随后拿起笔,将纸展开,一一写字尝试。 三种纸的效果中,竹纸的效果最为明显,写完的字丝毫没有走墨和浸润出现。 稍差一些的是麦秆纸,最后是桑皮纸,而且桑皮纸的纸张明显发黄,远没有雪白的竹纸观感好。 曹彰看着新纸,无比的兴奋。新的纸造出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公子,这三种纸当中属竹纸的效果最好,但相对而言,制作工艺也最为繁复、困难。” “只因为竹子的质地坚硬,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充分浸泡,还要掺杂一定的树皮,配合一起搅碎,熬浆,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改进,才最终成功。” “也就是公子事先给我们提供了相应的一些理论,再加上我司马家的这些工匠经验丰富,造纸的技术也比较纯熟,才能最终将三种纸都研制成功。” “未来,我们可以将三种纸分为三个档次,按照不同售价出售。”司马朗向曹彰详细介绍着新纸制造的过程和遇到的困难。 曹彰欣慰地点头:“伯达,对于这些工匠,要重重嘉奖,无论是钱财或是土地,都由我这边来支出。有功就要赏,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是,属下替他们谢谢公子了!”司马朗躬身道谢。 曹彰继续追问道:“你不是说活字印刷也试验成功了,可有成品?” “有!”司马朗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册,呈递到曹彰的面前。 曹彰接过书册,仔细翻看,这书册是用竹纸所印,摸上去手感极好。印刷出来的字迹也非常的清晰干净,字体间距,以及排版,也非常考究。 书册的内容正是曹彰提供给司马朗的《千字文》,虽然无法与现代的印刷书籍相比,但在东汉末年,绝对已经是质量上乘的书籍作品。 “好,实在是太好了!”曹彰不停地赞叹着。 造纸和活字印刷都取得成功,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可以开始大批量地生产纸张、刊印书籍贩卖,从而获得大笔的收益,来壮大自己。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请示下。”司马朗向曹彰请示着。 曹彰沉吟片刻,回应道:“伯达,首先是重赏所有的工匠,让他们觉得在我们这里可以得到丰衣足食,他们就会保守我们的技术秘密,不泄露出去。” “然后就可以挑选市面上的畅销书籍进行大量刊印贩卖。当然,价格要比竹简书籍低,薄利多销,先打开市场再说。” “喏,那属下马上回去安排!”司马朗答应一声后离去。 曹彰欣喜地看着面前的新纸和印好的《千字文》,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立刻大声呼喊着下人:“快,快去请元直先生!” 片刻后,徐庶快步从外走进:“公子,你找我?” 曹彰摆手招呼着徐庶,将面前的新纸和《千字文》展示给他看:“元直,你看!” 徐庶上前仔细看着,脸上满是惊喜的神情:“真的成了!这可太好了!公子!” “是啊,我已经吩咐司马朗大量制作纸张,印刷书籍,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获得收益,开展下一步的计划。”曹彰兴奋地说道。 徐庶此时却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对曹彰说道:“公子可是打算就这样秘密行事?” “这是自然,只有我们一家独有,才能确保利益最大化。”曹彰点头回应。 “这个自然,技术上我们自然是要保密。我的意思是,您连司空都准备隐瞒吗?!”徐庶低声提醒着曹彰…… 第五十五章 替父分忧 曹彰心思缜密,徐庶这样一点拨,他马上醒悟:“元直说的是,我的确应该拿着新纸去见一下父亲。既然已经决定高调行事,尽可能多赢得父亲的好感,极为必要。” “父亲现在征伐天下,肯定需要大笔的资金,若是我能替他适当分忧,他肯定会心中愉悦。我看,不如就把这新纸命名为曹公纸,然后把所得利益的两成献给父亲,你意下如何?” 徐庶欣慰地说道:“公子聪慧,此举极为英明。” “如果父亲对此事认可,那我们也就不必低调,可以大张旗鼓地把造纸坊和书肆大量开起来,这样所得利益将会大大增加。” “而且,有了父亲的首肯,我也就可以适当的拉一些汉室大臣加入我们的生意,和他们进行利益捆绑。” “如此一份厚礼送上,他们将来必定会在选择世子时,向我这一侧倾斜,元直认为呢?”曹彰举一反三,马上就想到了更深一层。 徐庶由衷地赞叹道:“公子真乃世间明主,若是真能得到司空的首肯,再有汉室大臣的加入,公子在世子之争中也就占得了先机。那时,纵然曹丕他有长子的身份,只怕也难以抵挡大势所趋!” “元直既然也觉得此事可行,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见父亲。只要他认可曹公纸的发售,我们就马上联系汉室大臣!”曹彰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他吩咐下人替他更衣,然后拿起那卷新纸,快步出门去往司空府。 曹彰来到司空府的时候,曹操正在书房中。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竹简,那是他刚刚收到的袁绍来信。 信的大意是说:许都条件不好,不如河北的邺城,不适合天子居住,让曹操迁都到邺城,把汉献帝送过去。 曹操心里清楚,袁绍是看到了自己奉天子以令不臣带来的好处,想来和自己争夺天子。 曹操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袁绍,但前不久征讨张绣刚刚失败,万一拒绝袁绍,引得他出兵来犯,的确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听到下人汇报说曹彰来了,他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一些。 最近曹彰的表现太过抢眼,月旦评上的诗作,围猎时奋不顾身地护卫他,都让曹操十分欣慰。 “快让子文进来!”曹操吩咐道。 片刻后,曹彰大步走进,恭敬地向着曹操行礼:“父亲!” 曹操起身迎上前,关切地询问道:“子文,你的伤势如何了?这几日我忙着处理政务,也没顾上去看看你。” 曹彰赶忙回应:“父亲放心,我的伤本无大碍,休养了几日,已经好了大半。” 曹操听到这里,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你来得正好,有件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曹操说着,拿起书案上的袁绍书信,直接递给了曹彰。 他当然不是真的需要曹彰给他出主意,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一下曹彰对于战局的判断和见解。 曹彰接过竹简看完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袁绍希望迁都,这是好事啊,答应他!” 曹操听了曹彰的话瞬间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曹彰竟然会如此回答,这不是拱手把自己的王牌送出去吗! “当初为了恭迎陛下,我们劳师动众,损失极大,好不容易才将陛下从李傕、郭汜的魔爪下救出。” “陛下来到许都,我们又大兴土木,修建宫殿,现在刚刚稳定,却要把他送往邺城交于袁绍,难道你是想让我向袁绍俯首称臣吗?”曹操很是不悦地说道。 “儿子当然不希望父亲向袁绍低头,但如果父亲直接严词拒绝,只怕袁绍会马上和刘表之流联合,对许都发动袭击,抢夺陛下,那局面也同样难以应付!”曹彰镇定地向曹操做出解释。 曹操听了曹彰的话,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曹彰所说也正是他最担心的结果。 “袁绍现在的重心都在和幽州的公孙瓒对战,公孙瓒退守易京,袁绍肯定是希望一口将他吞噬,将北方四州全部揽入怀中,所以此时他其实是不可能调拨重兵来攻打许县,最多是虚张声势。” “父亲假意答应他迁都,但可以借口陛下身体不好,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才可出发,然后让袁绍先在邺城兴建宫殿,等到宫殿修好,陛下身体也调养好了,再迁都过去。” “袁绍好大喜功,只要父亲给他的回信言辞恳切,对他毕恭毕敬,他必定不会有所怀疑,将重心继续放在攻打公孙瓒,而不会着急催促陛下迁都。” “我们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招兵买马,休养生息,壮大自己。等到袁绍击败公孙瓒,再想来接陛下的时候,我们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您觉得我们还会怕他吗!?” 曹彰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向曹操做了一番解释。 曹操听完曹彰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赞叹着:“好一个缓兵之计,既迷惑了袁绍,也给我们争取到了战备时间,果然是妙计。” 曹彰谦虚地回应:“父亲过奖了。” 曹操收敛起笑容,轻叹了一口气,倾诉着自己的苦衷:“虽然你的计策可以给我们争取到战备时间。可现在兖、豫两州连年遭遇战火和蛾贼余部侵扰,物资匮乏,纵有时间,我们军需有限,也养不起太多的兵马。” 曹彰笑着说道:“儿子今天来见父亲,就是来为您解决军需所用钱粮。” 曹彰将手中所带的新纸展开,请曹操验看:“这是我安排司马家制造出的新纸,请父亲过目。” 曹操低头查看着那三种新纸,无论是质地、手感、薄厚度都是极为舒适,远超现在的各种粗纸。 曹操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曹彰,不敢置信地问道:“子文,这新纸你们是怎么造出来的?如此高的品质,是不是造价也极高?” “恰恰相反。父亲,我们已经研究出了新的工艺,这些新纸不但质量好,好保存不走墨,而且造价比现在的纸张要便宜许多,完全可以批量制作贩卖。” “我以准备将这种纸命名为曹公纸,以父亲的名义向外发售。我相信曹公纸推出市场,必定供不应求,获利极高,父亲的军需也就不成问题了!”曹彰恭敬地对曹操说道。 曹操听了曹彰的话,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他没想到,曹彰今日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先是帮他谋定了如何回应袁绍,又拿出曹公纸帮自己解决军需问题,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呀! 第五十六章 见荀彧 “子文,你能如此有孝心,替为父分忧,为父甚是欣慰啊。”曹操由衷地说道。 这番话曹操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叹。现在的曹彰文武全才,懂得谋略,还懂得生财之道,这样出类拔萃的表现,又怎能不让他欣喜。 “父亲过奖了,我能有今日,与父亲往日的谆谆教导息息相关,儿子不过是想尽力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别无他想。”曹彰一脸恭敬地回应。 听了他这番话,曹操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小子不但有能力,而且还会说话,对自己极为恭敬孝顺,比起曹丕的阴冷,曹植的张狂,的确是强了很多。 尤其是他还把新纸命名为曹公纸来发售,那就是告诉天下人,新纸是他曹操所出,那是让天下人都感念自己的好处,来帮自己提高声望,这更是难能可贵。 “那为父可就却之不恭了!”曹操笑着接受了曹彰的好意。 “谢父亲信任,那儿子有一个请求,还希望父亲能够答应。”曹彰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吧,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奖励,为父都可以答应你。”曹操此时极为高兴,没有任何犹豫就一口答应下来。 “曹公纸的制作发售,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支持,我希望父亲可以将此事交由儿子全权负责,允许我招募合作伙伴,共同经营。” “父亲只需对外宣称曹公纸的问世发售,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您无需动用一人,也无需出资,我会确保所得利润的两成尽归父亲。”曹彰向曹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曹操心里很清楚新纸的制造发售,虽然利润极高,但也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去运作,自己本来也无暇顾及。 现在曹彰大包大揽,自己只需动动嘴,就可以净享两成利润,已经是躺着赚钱,又何乐不为,当即点头:“好,就依你,曹公纸后续的制作发售,找什么人合作,都由你说了算。” “多谢父亲信任,那儿子先行告退,马上就去安排了。”曹彰向曹操辞行。 曹操点头:“好,你尽管放手去做,若是运作途中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多谢父亲信任,儿子告退!”曹彰向曹操施礼后匆匆离开,得到了曹操的认可,他现在要马上开展后续行动。 看着曹彰远去的身影,曹操满意地点头微笑,随后稳定心神,拿起笔,开始书写给袁绍的回信…… …… 尚书台的书房内。 荀彧正在认真审看公文,一名下人来到他面前汇报:“启禀令君,曹彰公子求见。” 荀彧放下手中的竹简,微微一愣:“曹彰公子,他来找我做什么?” 荀彧沉吟片刻,对下人吩咐道:“请公子进来吧!” 片刻后,曹彰从外走进,恭敬地向着荀彧行礼:“拜见荀令君!” 荀彧赶忙还礼:“子文公子客气了,平时你我并无交集,不知你今日来我这尚书台,有何指教?” 曹彰将手中的曹公子送到荀彧面前,笑着说道:“令君请看。” 荀彧接过曹公纸仔细地看着,露出惊喜的神情:“这纸质地坚固,柔软适中,乃是上品,公子从何而来?” “这纸是我尝试多种方法后,新研制而成,已经提交给父亲,命名为曹公纸,准备要大量制作发售。”曹彰微笑着向荀彧解释着。 荀彧听后脸上露出喜色:“这纸若是发售,必定会大卖,公子为司空献上此物,司空的军需亏空,可以补上了。” 曹彰看着荀彧微微点头,此人不愧是有王佐之才,一句话就明白了曹公纸发售的意义。 “令君所言极是,父亲已经将曹公纸制作发售的事宜,交给我全权负责。我今日来找令君,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令君可以助我。”曹彰恭敬地对荀彧说道。 “公子客气了,司空若有差遣,只需下令便是。”荀彧赶忙回应道。 “令君误会了,此事乃是我个人相求,与父亲无关。”曹彰向荀彧做出解释。 荀彧疑惑地看着曹彰:“那不知公子是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曹彰取出准备好的《千字文》书册,恭敬地放到了荀彧的面前:“令君,请过目。” 荀彧接过认真看后,赞叹道:“这千字文分为四章,第一章从天地初开讲起,论述了日月星辰、四时寒暑的变化,以及炎黄时期,乃至商周鼎盛之世。” “第二部分则是重点讲述如果提升修养和修身的准则;第三部分讲述了执政的相关问题,叙述了做为君主的文治武功。最后更是写到了秀丽江山,气势恢弘。” “最后部分则是归于田园,写出了人间的温馨淡雅,恰是君子治家处身之道。” “这《千字文》包罗万象,脉络清晰,语言简练,实在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荀彧十分认真中肯地做出了评价。 “这篇文章是前段时间,我在集市上偶得了一篇古文,经过修正调整写成。敢问令君,此书若是作为启蒙书籍发售,可行否?”曹彰恭敬地向荀彧请教。 荀彧连连点头:“此文若是作为启蒙书籍广为传播,乃是天下求学者之福!” 曹彰见荀彧这么说,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向着荀彧施礼:“在下斗胆,请令居以您的名义将此文发表,我会安排将此书大量印刷发售往各地,造福天下读书人!” 荀彧没想到曹彰找自己,竟然是提出这样的请求,慌张地赶忙起身还礼:“公子,这乃是您的大作,更是莫大功德,我怎能据为己有,万万使不得。” 曹彰十分严肃地说道:“令君!您德高望重,是当前最受人尊敬的贤人之一,您长年以来为汉室和民众做出的努力,您的清名早已传遍天下。” “正因为您的清名,以您的名义发表千字文,才能让人真正相信这是一本有益于读书人的好书。您的影响力能够让更多人信服,这样才能更好地造福于天下读书人。让更多人通过这本书,享受到古人智慧的洗礼,启迪他们的心灵,培养他们的品德和才能。” “还请令君为了天下读书人,不要再推辞!”曹彰十分诚恳地讲述了自己的理由,再次恭敬地向荀彧躬身行礼…… 第五十七章 拉拢朝臣 荀彧听了曹彰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非常明白,曹彰这是送给自己一份大人情,让自己可以得到天下读书人的尊敬和爱戴,得到万人敬仰。 荀彧虽然自视清高,但是这样一个千古留名的机遇,的确对他有很大的诱惑。 但无功不受禄,曹彰怎么会好好地如此对待自己,显然必有所图。 荀彧何等聪明,马上也就意识到,自己在汉室朝臣中的地位,以及和曹操之间的关系,是曹彰最为看重的地方,如果自己肯帮曹彰说话,他获得世子之位,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荀彧很清楚,论才学、武勇、谋略甚至现在的待人之道,曹彰俨然更胜曹丕一筹,但是如果自己选择支持曹彰,就注定要违背礼法,甚至会造成曹氏家族的内乱,这对于刚刚稳定的朝政却是极为不利的。 出于这样的考虑,他选择了再次拒绝:“公子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 曹彰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令君,您是明白人,要振兴汉室,需要的是有德有才之人。让天下有志读书之人,都可以看到《千字文》,这份功德有多大,您很清楚。” “读书人多了,为朝廷效命、从政的人多了,才可以更快地稳定时局。现在的大汉,是需要一个遵循礼法的尚书令,还是需要万千有才的学子?令君,应该能分得清。” “更何况,我父亲到底会如何选择,又岂是令君一人可以左右?令君若因拘泥礼法而错过造福万千学子的机会,才是大汉的罪人,天下的罪人!” “在下斗胆,请令君为了天下读书人,为了大汉的未来,答应在下!” 曹彰很清楚荀彧的心里最在意什么,直接把问题上升了高度,给荀彧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曹彰的这一番话,让荀彧彻底无语了。 他不得不承认,曹彰的话有道理,自己的想法太拘泥于小节。相对于天下学子的未来,到底谁做曹操世子又算得了什么? 曹操生性多疑善变,自己是否支持曹彰,并不会直接影响曹操的决定。 更何况,曹彰的确各方面能力都远超曹丕,选择他做世子,并非最差的结果! 想到这里,荀彧终于不再犹豫,恭敬地向曹丕还礼:“公子所言,在下实难拒绝。只能有言在先,今日答应公子所请,只为天下学子,还望公子日后勿要以此相胁才是!” 曹彰清楚荀彧是个硬骨头,历史上的他,即使是面对共事二十多年的曹操,都能据理力争,不希望他越礼对汉室不敬。 自己若是一味强求,只能适得其反,自己送他《千字文》本就是攻心为上,和他拉近关系的想法,又怎会强迫他答应日后帮助自己。 曹彰一脸严肃地回应道:“令君多虑了,在下此举只为苍生,日后令君如何抉择,任由令君凭心而定,在下绝无二话。若违此言,天人共诛!” 荀彧听曹彰许下这样的重誓,明白了他的诚意,也不再迟疑,恭敬地说道:“公子高义,为天下学子谋福,更令荀氏可以留名青史!这份恩德,荀彧感恩不尽,公子所托,在下拜领!” 荀彧说完,躬身向曹彰施礼。 曹彰听到荀彧答应自己,知道他是一个真心为万民着想的君子,也从心底油然而生了无限敬意。 曹彰躬身向着荀彧还礼,两人相对而立,此时的心中只有彼此的尊重,并无任何杂念。 两人施礼完毕起身。 曹彰对荀彧说道:“令君,今日除了要请您代为发表《千字文》,在下还有一件事要烦劳您。不过请放心,此事绝不会再让令君为难,反而对令君,乃至整个荀氏家族都是一件好事。” 荀彧何等聪慧,马上就猜到了曹彰的用意,平静地说道:“公子是希望荀氏一起加入新纸和《千字文》的印刷推广对嘛?” “令君只说对了一半,除了荀氏,其实我还联络了太常杨彪、将作大匠孔融以及国丈伏完,想必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弘农杨氏是汉代的名门望族,杨彪更是杨修之父,护卫献帝东归的功臣。 孔融乃是孔子的后代,亦是名满天下的名仕,被袁绍之子袁谭击败后,来到许都,被委任了官职。 伏完则是当今天子汉献帝的皇后伏寿的父亲,当朝国丈,也是汉室重臣。 这三人是曹彰经过反复斟酌考量之后选定的人选,他们都是既有名望,也有地位和话语权的人。 荀彧听到曹彰提到的人选,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对曹彰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 就在此时,有下人禀告,杨彪等三人都到了。 荀彧对曹彰的办事效率极为赞叹,立即吩咐下人将三人请入。 几人相对施礼之后,分宾主落座。 “不知公子将我们请到尚书台,有何事?”杨彪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询问着。 曹彰将曹公纸和《千字文》拿出,请三人一一观看,随后将曹操准备发售曹公纸,以及荀彧要发表《千字文》作为启蒙书籍的事情跟他们讲述了一遍。 三人看着曹公纸和印刷装订精良的《千字文》都是赞叹不已,但还是没明白曹彰刻意聚集他们是何用意。 曹彰面对三人笑着说道:“三位都是朝廷重臣,自然知道这发售曹公纸和《千字文》的利润有多高,我请你们来,就是想请你们和令君一起加入这笔生意。” “我可以拿出净利润的两成,由你们四家平分!” “之所以只有两成给各位,是因为这曹公纸乃是我父亲名义发售,要拿出两成留作军需。” “新纸和活字印刷术前期的试验,都是由京兆尹司马家完成,后续的造纸,刊印,也仍以他们为主,作为最初的投入者,他们分到两成利润,我觉得是极为合理的。” “因为造纸和活字印刷的技术是由我想出,所以我要留下三成。” “还有一成,我的想法是送给当今天子,以供陛下日常开销。” “虽说几位是平分两成利润,但其中收益多少,各位应该可以分析出来,毕竟新纸和活字印刷的技术,可是我们独有。” “而且我相信,这发售曹公纸和《千字文》取得的名望,才是各位更看重的。” “各位无需出资,只需动用家族人员和门生故吏,协助宣传推广,就可获得利润,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曹彰平静地将自己拉拢几人参与生意以及利润分配的方式,详细做了一番介绍,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第五十八章 叛军来袭 “这是对天下学子有利的好事,我第一个支持!”孔融首先做出了表态。 毕竟他是孔子的后代,更注重儒学的传播和声名,至于钱财,有就好,他并不强求。 更何况,他心里也清楚,这纸张的质量太好,对于每天都需要写字画作的人来说,绝对是上等佳品。 一旦上市,绝对会遭到疯抢,所以钱赚得也不会少。 有了孔融的表态,杨彪也马上做出了回应:“《千字文》是荀令君所作,曹公纸又是司空倡导,本身质量上佳,本就应极力推广,就算没有利润给我,杨家也是责无旁贷。” 三人都表达了态度,伏完也不甘落后,马上说道:“曹公子一片赤诚之心,为天下学子造福,更为陛下分忧,我身为皇亲国戚,又怎能落后,自当全力支持。” 三个人都很清楚,曹彰直接说了此事牵扯着汉献帝的利益,这是明显的既给他们好处,又把他们架起来的节奏,根本就不可能拒绝。 何况,这事又能出名,又能得利,何乐而不为。 曹彰见三人都选择接受自己安排,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对几人说道:“那在下就多谢诸公支持。烦请诸公回去以后就安排推广,我这边会尽快安排司马家批量制作发售,一旦有了利润,会第一时间将钱送至四位府上。” 孔融又是第一个表态:“在下并不在意钱财多少,只求这《千字文》能尽快流传,我就很欣慰了。” “孔公高风亮节,在下钦佩之至。”曹彰真诚地向孔融表达谢意。 荀彧、杨彪、伏完也随后表态,会尽快安排氏族成员大力推广曹公纸和《千字文》。 “子文公子,老夫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彪看着曹彰欲言又止。 “杨太常有何指教,尽管示下。”曹彰客气地回应道。 “这推广曹公纸和《千字文》一事,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朝中大臣肯定都会积极响应。但要说具备一定影响力的,便是董承将军。” “老夫建议,是否可以邀请董承将军加入,哪怕我等几人各分一些利润给他。有了他的助力,定会事半功倍,对公子未来,也是大有助益。” 杨彪久经官场,也很清楚曹彰为什么要送这份莫大的人情给他们,主动提出让曹彰拉拢董承加入。 曹彰却板起了脸孔,很严肃地说道:“杨太常,这发行曹公纸和推广《千字文》都是造福社稷的大事,参与者的德行高低,直接影响着众学子对此事的信任度。” “董承身为国丈,却只知横征暴敛,纵容家眷鱼肉乡里,声名狼藉。这样的恶名又怎配与诸位同列?” 曹彰很清楚,自己是要拉拢汉室朝臣,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 董承恶名远播,这样的人拉进来只会带来坏的影响。何况此人贪财成性,一旦发现此中利益,必定不甘心,很有可能为了争取个人利益,做出有损大局的事。曹彰又怎能允许?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拒绝,也是告诉四人,自己选择合作伙伴是有原则,不是谁都可以拉拢的。 荀彧听完曹彰的话,赞许地点头:“公子所言极是,董将军的确不太适合加入。” 杨彪见曹彰和荀彧都这么说,自然不敢再坚持,赶忙表态:“是老夫唐突了,那就依公子的安排就是。” 曹彰见几人都再无异议,也不再多说,起身向几人告辞,然后离开尚书台。 曹彰离开之后,孔融、伏完也没有逗留,起身告辞,只有杨彪留到了最后。 “荀令君,之前我只是听说这曹彰公子武勇过人,后来他在月旦评上大放异彩,我还以为是世人夸张,今日一见,才知此人真的不简单。” “推广曹公纸和《千字文》可谓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他却并不大权独揽,主动分出利益给我们几人,其目的非常清楚,就是想对我们进行拉拢,日后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而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能主动分出一成利益来供奉陛下,这份胸襟可绝非一般人能做到。”杨彪发自内心地在荀彧面前夸赞着曹彰。 “是啊,尤其是他做事还有原则,并不盲目拉拢朝臣,更注重声名和德行,这说明他的志向远大,未来定能成大事。”荀彧附和着杨彪的话。 “本来以为司空接连去了两位公子,会后继无人,没想到这曹彰公子却是横空出世,大有后来居上的感觉,只怕未来司空世子之位,非他莫属。”杨彪由衷地感叹着。 荀彧低声地提醒着杨彪:“杨太常,世子之位,乃是司空的家事,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杨彪马上明白了荀彧的意思,连连点头:“令君说的是,老夫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一天之内,竟然连说了两次错话。看来以后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荀彧看着杨彪缓缓点头。 杨彪随后也向荀彧告辞,离开了尚书台。 荀彧回身拿起面前的《千字文》,沉吟片刻,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工整地抄写起来。既然要以自己的名义对外发表,甚至刊印推广,自然要用自己的笔迹,荀彧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曹彰的府邸内。 曹彰已经回来,徐庶一直在厅内等待着他的消息,看到曹彰进门,观察他的表情后上前施礼:“恭喜公子,看来大事已成。” 曹彰点头:“正是,父亲已经同意以曹公纸的名义销售新纸,并且授权给我负责。我也去尚书台找了荀令君,他也同意以他的名义发表《千字文》,最后四位朝臣也全部同意加入曹公纸和《千字文》的推广销售。” 徐庶由衷地说道:“恭喜公子,此事促成,未来可期。” “一切才刚刚落实,还不到高兴的时候,麻烦元直去将此事结果告诉伯达,请他立即开始全面运作。我现在要再去一趟司空府,向父亲汇报。”曹彰平静地向徐庶布置着任务。 “公子放心,属下现在就去。”徐庶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起离开,分头行动。 曹彰来到司空府,直接去往曹操的书房,向他进行汇报。 曹操听了曹彰所说的结果,喜出望外,连连夸赞他办事得力。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在厅外大声禀告:“启禀司空,紧急军情!” “进来!”曹操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大声招呼着。 斥候快步走进,来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倒:“启禀司空,李傕举大军五万,杀往雒阳,准备进击许都……” “什么?李傕出兵雒阳?!”曹操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瞪大了眼睛,摆手示意斥候将战报呈递给他。 曹彰也是微微一怔,按照他的记忆,历史上的李傕、郭汜在曹操迎汉献帝到许都后,已经元气大伤,只能在长安一带盘踞,再无进击中原的能力。 后来,郭汜被部下所杀。朝廷委派使者仆射裴茂至关中,命段煨等关中诸将讨杀李傕,夷其三族,将董卓余党尽平。 可现在李傕居然集结了五万兵马来侵犯雒阳,这与历史完全不符,肯定是有外因刺激的结果,这倒是和自己与徐庶分析的情况十分吻合。 换句话说,自己领兵出战,建立军功的机会来了! 只不过,曹彰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自己刚刚把曹公纸和《千字文》推广的事情安排好,敌人就来了,一点不给自己喘息之机。 不过好在对手是李傕,此人虽然勇猛,但却少谋,还算是个相对好对付的对手! 曹操看完手中的战报,脸色变得极为凝重,沉吟片刻,大声下令:“来人,给我召集所有人,大厅议事!” 大约半个时辰后,曹操部下身处许都的战将、谋士都聚集在司空府的大厅中。 曹操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众人传阅,然后面色阴沉地说道:“这李傕贼心不死,又出动大军进攻雒阳,这是准备要来许都争夺陛下!” “父亲,断不能让这贼子阴谋得逞,我们应该立刻出兵迎战,将他们拒在雒阳以西,绝不能让他们危及许都!”曹丕听曹操说完话,第一个站了出来,表情凝重地提议出兵拒敌。 看到曹丕第一个站出来提议拒敌,曹彰心里更踏实了,可以确定这所谓的外敌,应该是他引来的才对,接下来就看曹丕怎么表演了。 “司空不必担心,李傕这个败军之将,这是不知死活,我愿领军前往将他们击退!”夏侯惇不愧是宗族中的第一猛将,主动站出来要领兵去讨伐李傕。 夏侯渊也随即站出:“我愿同往!” 荀彧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主公,二位夏侯将军骁勇善战,若是由他们去征讨李傕,定能获胜。只是恐怕此一去旷日持久,如今南方张绣、刘表,西边的吕布,乃至淮南袁术,都是蠢蠢欲动!还需二位将军分别驻守西、南以为屏障,确保许都的安全,实在不宜轻动。” 夏侯惇、夏侯渊身为曹操麾下最为勇猛的二将,自然是不能轻出,荀彧婉转地进行了劝谏。 曹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令君所言极是。” 夏侯惇和夏侯渊听了曹操的话,只能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夏侯兄弟不宜出战,曹操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曹仁和曹洪,宗族战将中,他们二人也是可以倚重的名将。 没想到曹洪直接选择了沉默,并没有表态。 曹仁则是挺身而出,对曹操说道:“司空,我推荐一人为主将,领兵拒敌!” “你推举何人?”曹操没想到曹仁自己没有请命,却推举其他人,好奇地问道。 “我推举公子曹彰!子文武勇过人,可力敌猛虎,这般骁勇无人能敌,若由他领兵对战李傕,必定可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曹仁大声地说出了自己推荐的人选。 曹仁说完之后,曹休也马上出列,附和着说道:“司空,我也认为子文领兵,必能破敌!” 曹真随后站出:“儿臣附议!” 曹丕随后也跟着站了出来,沉声说道:“父亲,子文武勇过人,文采斐然,由他领兵,的确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曹彰看着曹仁和曹丕等人,心中恍然:看来曹丕还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挑动了李傕来犯,还提前联络了宗族中的曹仁。 曹仁本身就是曹操极为倚重的宗族大将,具有一定的话语权,由他出面举荐,曹操就要慎重考虑,也使得曹丕避开了陷害曹彰的嫌疑。 第五十九章 请战! 曹操显然没想到曹仁等人都推举曹彰领兵,微微一怔,并没有马上表态,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郭嘉,显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郭嘉当然明白曹操的意思,赶忙站出来说道:“司空,子文公子虽然武勇,且颇有谋略,但毕竟年少,也从未独自领兵作战。更何况他在围猎时受伤,还未痊愈。” “李傕乃西凉名将,身经百战,又率五万虎狼之师,绝非可以轻易战胜。我认为由子文公子领兵出战,极为不妥!”郭嘉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强烈反对曹彰领兵出战。 郭嘉说的这些道理,曹操心里自然也非常清楚,他微微点头,准备否决曹仁等人的提议。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曹彰自己却挺身而出,大声地说道:“父亲,儿臣的伤势早已无碍,愿领兵出战,不但要击退李傕对雒阳的进犯,更要一举将逆贼彻底剿灭,收复长安,稳定西北!使父亲可以安心对付其他各路诸侯!” 曹彰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曹丕本以为曹彰会想尽办法推辞,没想到他不但主动请命,而且还夸下了海口,要彻底剿灭李傕。 你以为写了几首诗词,杀了王越和老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那你可就太飘了,这跟上战场可完全是两回事!你自己想要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他立刻附和着说道:“子文果然忠勇,主动替父亲分忧。还请父亲准子文所请!” 曹真、曹休也跟着附和:“请司空准许子文领兵出战!” 曹彰主动请命,让曹操也有些没想到,但他心里也清楚郭嘉的分析很有道理,曹彰的确还不具备单独领兵击败李傕的能力。 曹操向着曹彰轻轻摇头:“子文,为父知道你的孝心,也知道你杀敌的决心。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难道你没听到奉孝说的吗?你尚且年幼,没有临敌对阵的经验,对战强敌,恐难取胜!” “父亲,当年霍去病初次上战场也不过十七岁,却以八百骑奔袭数百里大破匈奴!儿臣一直以霍去病为榜样,也盼望有朝一日沙场建功!” “今日李傕来犯,正好给儿臣一个机会!恳请父亲答应儿臣所请,儿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击杀李傕,平定长安,甘受军法处置!”曹彰却不肯退却,提出立军令状请战…… 曹彰提出立军令状,自然不是盲目冲动,而是有着充足的自信。 论武勇,他自己和徐晃,都具备了一流武将的水准,完全具备和李傕正面对决的能力。 论兵种,他有一千配备了新式马鞍、马镫和马蹄铁的骑兵,可以往来突袭,灵活作战,于无声处听惊雷,给李傕出其不意的重击! 论计谋,自己这些日子熟读兵书,反复研究了三十六计,再加上有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相助,一定可以用奇谋算计李傕。 最让曹彰欣慰的,就是按照他和徐庶的推算,曹丕一定会想办法将自己的军情传递给敌人,那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神助攻的机会。 正是基于有这么多必胜条件,曹彰才敢信心满满提出立军令状。 曹彰坚持立军令状都要领兵出战,让曹操等人都十分意外,尤其是曹丕内心更是喜出望外,只盼着曹操赶紧答应。 曹操承认曹彰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打仗,凡事都有第一次。 霍去病能做到一战成名,我曹操的儿子凭什么做不到?曹操内心也想给曹彰这样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子文,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取胜,就算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轻饶!”曹操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提醒着曹彰,希望他能认真考虑清楚。 “父亲放心,儿子既然敢立军令状,就敢承担一切后果!”曹彰坚定地回应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操明白,若是再不答应曹彰,反而是让他当众打脸,以后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既然子文你如此坚决,为父就给你这个机会!”曹操下定决心,大声宣布。 “谢父亲成全!”曹彰恭敬地向曹操施礼答谢。 曹丕等人听到曹操答应了由曹彰领兵出战,也都是相互对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郭嘉听到曹操的命令,却十分担心曹彰,主动请命道:“司空,既然决定让子文公子领兵,在下愿陪同公子出征,为公子出谋划策,更请司空安排一成熟稳重的副将,协同辅助公子才是!” 他毕竟受了曹彰赠送《三十六计》的恩惠,不忍心看曹彰冒险,决定亲自前去相助,也可以将三十六计实战运用一下,看看效果。 没想到曹彰却果断地谢绝了郭嘉的好意:“父亲日理万机,十分操劳,还需郭军师在旁多多协助,就不劳烦军师陪同了。” “刚才令君也说了,如今四面强敌环伺,也需要各位将领协助父亲,我此番出征只带本部一万兵马即可,百日之内定能击败李傕,得胜归来!” 听了曹彰的话,所有人更加惊愕。 长安距离许都足有一千二百里,按照当时的行军速度,至少需要半个月到二十天才能赶到。 曹彰提出百日归来,也就意味着他只给自己留了一个月左右的作战时间。 更为夸张的是,李傕足足五万大军,他却只带本部一万兵马,以一敌五,还要速胜,更不需要郭嘉和其他副将跟随,这实在是太托大了。 曹彰这样选择是有自己的目的:这是他首次带兵,如果让郭嘉和其他名将跟随,虽然可以增加安全性和取胜的把握,但战功的含金量也会大大降低。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场干干净净,酣畅淋漓的胜利,最好还是霍去病那种以少胜多的大胜,才能一战扬名,奠定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在世子之争中取得先机。 “子文,这打仗可不是儿戏,你不能盲目自信,要知道骄兵必败!”曹操听了曹彰的话,越发担心。 “多谢父亲教诲,儿子一定时刻铭记心中,绝对戒骄戒躁,稳步作战!”曹彰恭敬地回应着曹操。 曹操看着自信的曹彰,终于点了点头:“好,取笔墨来,写军令状!” 文吏抬上书案,备好笔墨、竹简,曹彰拿起笔,写好军令状呈递到曹操的面前:“请父亲过目!” 曹操接过军令状认真看完,语重心长地对曹彰说道:“军令状已立,就要依法而行!你此次出征,一定要千万小心!” “喏!”曹彰恭敬地回应。 曹丕却在此时上前说道:“父亲,子文领兵出征李傕,实为我曹家子弟楷模,但我唯恐他孤木难支,想请父亲准许夏侯家的伯言(夏侯尚的字)和俊林(夏侯儒的字)作为参军随行,一方面可以协助子文,一方面也是让他们增加一些历练!” 听到曹丕推荐夏侯尚和夏侯儒来做自己的参军,曹彰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历史上,曹魏除了有五子良将,还有八虎骑。分别是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曹纯、曹真、曹休,还有一人就是夏侯尚。 他和夏侯儒都是夏侯渊的侄子,和曹真、曹休一样,都属于曹氏宗族二代的佼佼者。 这二人从小和曹丕一起长大,和他的交情很深。 显然曹丕安排他们过来,做参军是假,作为暗中传递军情的眼线才是真。 曹彰不得不佩服曹丕也算是颇有心机,这二人都是夏侯家的宗族成员,安排他们同行,很难让人怀疑动机不纯。 而且他们身份特殊,即使将来曹彰真的战死,曹操看着夏侯氏的面子,也不会过分苛责他们。 “多谢兄长厚爱,伯言和俊林都是文武全才,若得他二人相助,我此战获胜机会必定大增!”曹彰提前算到曹丕的目的,正好将计就计,一口答应了下来。 曹操见曹彰没有异议,也就点了点头:“伯言、俊林,你二人可愿随子文出征!” 夏侯尚、夏侯儒自然不会拒绝,挺身而出回应:“我二人愿辅佐子文兄长,助其击退李傕!” “好,命曹彰为主帅,夏侯尚、夏侯儒为参军,领本部一万兵马,西征抵御李傕,先行回去准备,三日后出发!”曹操转身拿起令箭,交到了曹彰的手中。 曹彰恭敬地从曹操的手中接过了令箭,与夏侯尚、夏侯儒一起行礼:“喏!”…… 随后三人一起转身向着司空府的大厅外走去。 曹操看着远去的三人,转头看看两侧的荀彧和郭嘉,脸上虽然保持着平静,内心却充满了担心。 曹丕等人回来站好,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阴谋得逞,得意不已。 却不知,其实他早已落入了曹彰的算计当中…… 第六十章 瞒天过海的计策 离开司空府后,曹彰交代夏侯尚和夏侯儒先回去做出发前的准备,他自己径直回了府邸,吩咐下人迅速将部下属臣全部召集。 没过多久,徐庶、司马朗、夏侯霸、徐晃连同李进都聚集在大厅当中。 “诸位,我刚刚从司空府回来。根据军情战报,李傕举五万大军,已经杀奔雒阳。我已向父亲立下军令状,率本部一万兵马出战迎敌,限期百日收复长安,击杀李傕!” 曹彰语气平静地向所有人宣布了即将出征的结果。 众人听了曹彰的话都是大为吃惊,即使早有预见会出战的徐庶也微微变色,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太快了,比他的预期要早了很多。 “子文,就我们本部一万兵马,对人家五万,还要百日之内收复长安,你这海口也夸得太大了吧,能做到吗?”夏侯霸担心地问道。 曹彰一脸严肃地回应着:“没有什么能不能,是必须做到!这是我独自领兵的第一战,如果不打出点名堂,如何获得军功和声望?!” “我要的就是以少胜多,雷霆出击,一战成名,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曹彰的厉害!”曹彰斩钉截铁地表达着自己必胜的决心! “主公说得没错,这是我们的第一战,我们必须打出声望,打出气势!”徐庶附和着曹彰的话。 “好,既然你有信心,我们一定唯你马首是瞻,听从你的调遣,全力争胜!”夏侯霸见曹彰和徐庶都这样说,也激起了豪气,大声答应着。 徐晃也上前一步:“末将愿为先锋,斩将杀敌!” 曹彰看着二人满意地点头笑了笑:“仲权、公明,你们的心气高是好事,不过不必着急。先回军营整顿兵马,调度粮草,准备军械!” “既然我们这一战要全力争胜,所有的后勤保证就必须充足齐备,绝不能有半点疏忽!给你们十天时间准备,十日之后我们准时出征!”曹彰向二人下达着指令。 “十日?”夏侯霸惊愕地瞪大眼睛,“子文,我们不是定下了百日破敌的军令状,准备军械物资就花去十日?是不是太长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前期准备充足,作战的时候才不会捉襟见肘,不怕的!”曹彰胸有成竹地回应着。 “公明,你专门做一面大旗,写上‘克敌制胜’四个大字!更要把我们出征的日子散布出去,我要大张旗鼓,让全许都的人都知道,我曹彰领兵出征的日子,要把气势做足!去吧!”曹彰向徐晃吩咐着。 “喏!”徐晃和夏侯霸一起领命,转身向外走去。 “季节,你的伤势如何了?”曹彰转头看向李进询问着。 李进使劲地扭摆了几下胳膊,挥舞着受伤的手臂,向曹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 曹彰向李进下达着指令:“好,季节,我给你一个特权,准你到本部兵马中精选一百人,要身手好,足够忠诚的人,由你亲自统领训练,组成我的亲卫队,护卫我的安全!” 既然是要上战场,就难免遇到各种危险。谁知道曹丕会不会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必须提前做好防范,再不能犯只有李进一人护卫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李进拱手施礼,接受了曹彰的指令之后,也转身离去。 司马朗一脸愁容地看着曹彰,担心地说道:“公子,我们的曹公纸和《千字文》才刚刚准备发售,您就要出征,这……” 曹彰赶忙安慰着司马朗:“伯达不必担心,之前时间仓促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我已经找了我父亲,得到他的首肯发售曹公纸。” “荀令君也答应以他的名义发表《千字文》,更有四大家族加入帮助一起宣传推广,有他们在背后支持,必定不会有问题。” 司马朗听了曹彰的话,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伯达,此次出征李傕,你就不要去了,留在许都,全力开展销售工作。未来我们用钱的地方很多,既然我父亲和四大家族也加入了,需要让他们尽快看到利润,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另外,我们此次远征,后续的粮草物资运送,也要有劳伯达。此战能否顺利取胜,伯达你的作用至关重要!”曹彰表情凝重向司马朗交代着。 司马朗也神情郑重地回应着曹彰:“公子放心,司马朗一定尽心竭力,确保销售和公子出征的后勤供应!” “伯达,你事务繁多,切勿一个人过分操劳,你的两个弟弟仲达、叔达(司马孚的字)都是可用之才,你可多让他们配合你做事。” 曹彰一心希望得到司马懿相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拢的机会,向司马朗交代着。 司马朗也明白曹彰是给两个弟弟机会,感激地点着头:“谢公子体恤,下官知道了。” 曹彰点头,示意司马朗可以离去,司马朗躬身施礼后退出,屋里只剩下了曹彰和徐庶二人。 “公子安排夏侯霸和徐晃两位将军花费十日时间准备军需,还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征时间,背后肯定另有深意吧?”徐庶询问道。 曹彰笑着回应:“知我者元直也!此次出征,除了我们的本部人马,曹丕还特意向父亲举荐了夏侯尚和夏侯儒做我的参军,你该明白其中含义吧?” 徐庶点头:“让他们监视公子,随时了解我军的部署和军情,向他汇报,以便通知李傕,对我军实施打击!” “没错,既然他安插了这样的眼线,我又怎能不加以利用?我现在就是要高调地摆出姿态,让他们把我们缓慢出兵的消息,尽快传递给李傕!”曹彰向徐庶说着自己的打算。 徐庶会意地点头:“李傕得到消息,认为公子尚未出兵,且距离遥远,就会放松警惕!公子就可以暗中安排我们的骑兵出动,利用我们的新式装备急速行军,出其不意发动突袭,重创李傕!” “正是此意,现在没有人知道我拥有一支新式骑兵,我就要把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争取一战打得李傕心寒,这样才有机会实现百日破敌,收复长安的计划!”曹彰雄心勃勃地说道。 徐庶赞叹道:“公子此计甚为精妙,应该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吧?” 曹彰得到徐庶之后,希望他能全心全意为自己效命,对他也是毫无保留,将三十六计也送了他一本进行研读,所以徐庶才能精准地说出曹彰的计策。 曹彰看着徐庶,微微点头,两人相视而笑,都期待着数日后计策成功,重创李傕……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挂在当空。 曹丕府邸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正在举行酒宴。 曹丕端坐在正中主座,曹真和曹休坐在他左手位置,坐在右手位置的是夏侯尚和夏侯儒兄弟。 他二人收拾好出征的行装之后,就来到曹丕的府邸,向他道谢并辞行。 “子桓兄长,今日多谢你在司空面前举荐我兄弟二人,给我们这个出征历练的机会。”夏侯尚率先举杯向曹丕致敬。 夏侯儒也跟着举起酒杯:“小弟定当尽心竭力,助子文兄长击败李傕,不负兄长举荐之恩。” 坐在二人对面的曹真听到夏侯儒的话,脸色微变,就要开口说话。 他身边的曹休察觉,赶忙伸手拽了他一把,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曹真才无奈忍住。 曹丕听到夏侯儒说要尽力助曹彰获胜,心中也十分不悦,但他城府较深,却是不动声色,笑着举杯:“二位贤弟不要客气,你们文武全才,早该为国效力,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建功立业。愚兄在此助你们此番出战,马到功成,干!” 众人一起举杯,随后一饮而尽。 曹丕放下酒杯之后,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嘱咐道:“二位贤弟虽然文韬武略,都非常人可比,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子文虽曾参与作战,身为主帅,也是头一遭。你们要千万小心,切不可贪功冒进!” 夏侯尚感激地说道:“多谢子桓兄挂怀,我们心中有数,定会尽力劝谏子文小心行事。” 曹丕听完了夏侯尚的回应,却不再说话,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夏侯儒看到曹丕叹气,疑惑地开口询问:“兄长为何叹气?可是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看看小弟能否为兄长分忧?” 夏侯尚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兄长。” 曹丕听了两人的话,却心情更加烦闷,只是低头不语,随后竟然幽怨地落下了眼泪。 夏侯兄弟越发不解,着急地追问着:“兄长到底是怎么了?” 曹丕只是低头不语,用衣袖挡脸擦着眼泪,却暗中向一侧的曹休使着眼色。 曹休会意,赶忙站出来替曹丕说道:“二位贤弟有所不知,子桓的心中实在是藏着太多说不出的苦闷……” “司空自小就不喜欢子桓,你们都是知道的,对吧?”曹休故意引导着夏侯兄弟。 曹操不喜欢曹丕和偏爱曹植,都是毫不掩饰外露出来,夏侯兄弟作为宗族子弟,自然非常清楚,但看到落泪的曹丕,又不知道如何解劝,只能支吾着点头。 “子修、子齐两位兄长先后离世,子桓就成了司空长子。李傕犯境,子桓领兵出战才是正理。可他深知司空不喜他,唯恐主动请命会遭斥责,才不得不转而推举子文。”曹休做出一副理解曹丕的姿态,替他做着解释。 “文烈,不能这么说。子文才学武勇都在我之上,本身我也没有与他相争之意。由他领兵出战,才能真正的替父亲分忧,替朝廷平乱!我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子文可以旗开得胜!”曹丕赶忙直起身子来“澄清”自己。 “听听,这才是真正的孝子,真正的胸襟豁达!”曹真此时已经明白了曹丕和曹休配合演戏给夏侯兄弟看,也赶忙附和着。 “是,是,子桓兄的孝心,天地可鉴,我们都看在眼里。”夏侯儒附和着说道。 “兄长不要烦忧,日久见人心,有朝一日,司空一定会明白兄长的孝心,对你改变态度。”夏侯尚以为曹丕是因为不受曹操重视烦闷不快,赶忙开口安慰着。 “唉,我并不在意父亲对我的态度如何,我的烦恼是身为兄长,想要对子文有所关心,却又怕他误会。一奶同胞的兄弟,相互隔阂,这才是最让我痛心的地方。”曹丕感到时机成熟,开始把话题往曹彰身上引。 “兄长这话从何说起?”夏侯尚没有明白曹丕的意思,开口询问道。 “子齐兄长过世之日,他的下人联合公主侍卫、内监一起陷害子文。我一时失察,加上心伤兄长之死,在父亲面前极力弹劾指证子文。” “幸好子文为人聪慧,找到漏洞,自证清白,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我定是懊悔终生!” “此事过后,我几次三番想要向子文示好道歉,他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我明白,他心里必定是对我有所记恨。” “今日子文请命出战,立下百日破敌的军令状,更拒绝郭军师相助,固然是出于自信,但也表现出了少年轻狂。” “我有心提醒他骄兵必败,又怕他对我心有记恨,不但不听,反而故意违拗,起了反作用。思量之下,才极力推荐二位贤弟跟随,就是希望关键时刻,能给子文一些照应。” 曹丕做出一副兄弟情深,却又被曹彰误会的委屈样子,在夏侯兄弟面前极力地表演着。 “兄长这份苦心,我们深受感动,请放心,我们定会尽力保证子文兄长的安全。”夏侯尚赶忙做出承诺。 “只不过,二位兄弟毕竟也是初上战场,经验有限。为兄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可以答应。”曹丕见时机成熟,开始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兄长有何吩咐,请尽管说。”夏侯儒赶忙说道。 “我安排一位亲信跟随你们一起出征。为兄希望你们可以随时将行军部署和安营情况,画下四至八道图本,交给我这位亲信,由他星夜送回许都。” “我会暗中请宗族的各位叔伯长辈查看,若发现其中有不妥之处,及时反馈提醒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曹丕对二人说道。 “兄长一番苦心,都是为子文和我们着想,我们又怎会有意见?一切听从兄长安排就是!”夏侯尚一口答应下来。 “没错,我们也一定寻找合适的机会,将兄长的这份苦心告知子文兄长,让你们兄弟早日和好。”夏侯儒也赶忙表态。 曹休听到二人的话,赶忙插嘴劝说:“不可,万万不可呀,二位贤弟。” 夏侯尚不解地看向曹休:“为何?” “你们想想,子文刚刚当上主帅,正是意气风发,连郭军师想要跟随,都被他严词拒绝,又怎会接受我们在暗中对他的行军部署进行指摘?” “二位兄弟若是把我们的安排告诉他,他非但不会感动,反而会怪罪二位兄弟多事,惹得你们之间关系不和,岂不是适得其反?” “我此举只为能让你们兄弟三人平安,并无刻意在子文面前买好的打算,所以万不可让子文知道,只在暗中行事就好。”曹丕向二人做了一番解释。 “还是兄长考虑周全,那我们就一切听从兄长安排!”夏侯尚听完之后连连点头,夏侯儒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曹丕见二人答应,立刻轻拍了两下手掌,向外招呼着。 史阿从外走进,来到曹丕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拜见公子!” “二位贤弟,这位是我的剑术老师史阿,此人剑术高超,武艺不凡,让他随二位出征,既可暗中护卫,也可随时将军情传递回雒阳。史阿,快来拜见二位夏侯公子!”曹丕向夏侯兄弟介绍了史阿的情况,随即招呼他上前行礼。 “拜见二位公子!小人定会全力护卫二位公子!”史阿转身向夏侯尚和夏侯儒施礼。 二人点头:“有劳了!” 曹丕拿起酒杯,起身走到夏侯尚和夏侯儒的跟前:“二位贤弟,切勿辜负为兄所托,为兄就用这杯酒为你们壮行了!” “兄长放心!”夏侯尚和夏侯儒一起举杯回应。 曹真、曹休也跟着站起来,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二位贤弟,时候不早了,为兄也不多留你们,还请早日回去休息,做好出征准备,为兄等着你们凯旋回来。”曹丕放下酒杯,对夏侯兄弟说道。 夏侯尚和夏侯儒会意,拜别曹丕等人,带着史阿一起离开。 曹丕用眼神示意曹真替他送二人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了他和曹休二人。 “子桓,今天这出戏演得好,夏侯这兄弟俩,不知不觉当中,就会帮咱们促成大事。你这招棋实在是高明。”曹休低声赞叹着,随后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我有个好消息来恭贺你大功告成。” “什么好消息?”曹丕疑惑地问道。 “你上次让我帮你查的那个姑娘底细,已经查清楚了。她名叫郭照,她的父亲是京兆尹司马防的故友。郭照的父母都已经过世,目前寄宿在司马家。” “她在长社街头路见不平,与董承的外甥发生冲突,是曹彰救了她,两人也因此相识。”曹休将自己探听的结果告知曹丕。 曹丕听后眼睛瞬间亮了:“原来如此……” “子桓,司马家不是正好负责曹公纸还有《千字文》的发售吗,咱们可以借着买纸的机会……”曹休话说到一半停住,脸上尽是奸笑。 曹丕看着曹休轻轻点头,想到有机会可以接触郭照,他的脸上也难得地挂上了笑容…… 第六十一章 分别前的温存 许都城外的夏侯家后院,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夏侯涓就住在这里。 夜色已深,桌上的烛影摇曳,夏侯涓却依然没有心思入睡。 夏侯渊和夏侯惇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曹彰要率兵出战的消息告诉了她。 夏侯涓虽然心里惦念曹彰,但也知道他此时准备出征,一定事务繁忙,不敢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只能独自思念。 她静静地坐在屋子正中,面前摆放着一幅刚刚完成的画卷,那是她凭着自己的记忆所画的曹彰肖像,画像中的曹彰英武俊朗,威风凛凛。 夏侯涓静静地看着画像中的曹彰,既有几分娇羞,又有无限思念,当然更多的则是即将要和曹彰分离,内心那种失落和无助。 夏侯涓缓缓起身,走到旁边的琴架前,双手抚琴,伴随着悠扬的琴声,唱起了一首哀婉的歌。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流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这首歌是古乐府的一首相思曲。 最开始的四句,是女子将自己比作雾,将心上人比作天上的明月,叹息相处的时间太短,导致每次分别的时候,内心都痛苦不堪。 随后的四句则是道出了女子相思之苦的根源:心上人一次不经意的回眸,注定了二人的缘分。 最后的四句却是女子倾述着相思之苦,却又一生不悔的决心。 整首歌的歌词朴实无华,却将女子对心上人的爱慕思念之情尽含其中。 此时的夏侯涓内心尽是对曹彰的思念,却又不得相见的苦衷,所以唱起这首歌寄托相思之情。 一曲终了,夏侯涓哀怨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没想到,她的叹息声还在耳边萦绕未散,屋外却传来了清朗的吟诵声。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两句诗词虽然简短,却也饱含着浓浓的相思之情。 夏侯涓听到吟诵声,双眼立刻放射出光芒,只因她听出,这诵诗的人,正是她惦念的曹彰。 她不假思索地起身,推门向外跑去,却看到屋外的院落中,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正是曹彰。 夏侯涓看到曹彰一下愣住,她完全没想到,曹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我还没走,你就开始唱起了相思曲,怎么现在看到我,却又不说话了?”曹彰微笑看着夏侯涓问道。 夏侯涓被曹彰戳破了少女的心事,有些羞涩地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如何回应。 曹彰走到夏侯涓的近前,拉起了她的纤纤玉手,握在手中柔声说道:“涓儿,是我不好,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就决定要领兵出战,又要让你担心了,抱歉。” 夏侯涓抬起头,看着曹彰轻轻地摇头:“子文哥哥是去做大事,是建功立业。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本来就不该整日围着我转,我又怎会怪你?” “而且,我刚才听了哥哥所念诵的诗词,知道哥哥心里什么都明白,肯定也记挂着我。尤其是现在百忙之中,还能过来看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夏侯涓懂事地说道。 “涓儿真的很懂事,既然你这么说,也看到我了,那我就要回去休息了。”曹彰故意地逗着夏侯涓,和她开起了玩笑。 夏侯涓性格单纯善良,完全没听出曹彰是在逗她,以为曹彰真的要走,失望的神情瞬间挂在了脸上,但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吧,子文哥哥早点回去休息……”夏侯涓话说到一半,已经明显的带了一点哭腔。 看到小姑娘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曹彰哪里还忍心再刺激她,赶忙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傻丫头,我逗你玩的。今天晚上我就是特意来陪你的,我们一起看星赏月,好不好?” 夏侯涓听到曹彰说要留下来陪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使劲点着头:“好,太好了!” …… 月上柳梢头。 此时已是初夏,晚上已经没有那么冷,晚风袭来,还带有花草的芳香,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曹彰和夏侯涓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曹彰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一些水果、糕点,喂到了夏侯涓的嘴边。 夏侯涓感受着曹彰的柔情呵护,嘴里吃着香甜的糕点,只觉得这种幸福比蜜还甜。 夜空中一道寒光闪过,那是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在空中留下了长长的星尾,向着远方而去…… 夏侯涓第一次看到流星出现,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曹彰赶忙催促着她:“涓儿,快,对着那颗星星许一个愿望,那是一定能实现的。” 夏侯涓对曹彰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双手合十,向着流星许下愿望:“我希望子文哥哥此次出征,能够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曹彰没想到夏侯涓许下的愿望是为自己祈福,颇受感动,柔声说道:“为什么不许一个你自己最想实现的愿望?” “这就是我最想实现的愿望,我就希望子文哥哥你能平安回来!”夏侯涓态度认真地回应着曹彰。 曹彰看着乖巧懂事的夏侯涓,内心压抑许久的情欲又一次开始萌动。 曹彰伸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冲着自己。 夏侯涓微微抬头看着曹彰,感受着他炽热的目光,隐隐地也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再和他对视,努力地想要低头回避。 曹彰却不再刻意压抑自己,也不给夏侯涓回避的机会,猛地将头低下去,对准夏侯涓的樱桃小口亲了下去。 当两人的双唇相碰的一刻,曹彰明显感觉到,夏侯涓的双唇原来也是滚烫的。 夏侯涓似乎很享受被曹彰怜爱的感觉,原本羞涩的神情慢慢褪去,慢慢地起头迎合着。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拥吻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别。 在这一刻,夜风都已经不忍再吹拂,月亮也悄悄地躲进了云朵中,唯恐打扰了这对小情人分别前难得的温存,…… 第六十二章 郭照的麻烦…… 相对于曹彰的柔情蜜意,此时司空府的书房内,曹操的心情就显得格外复杂。 曹仁推荐曹彰,曹丕、曹真、曹休三人推波助澜,这里面包含的心思,曹操心知肚明,只是不想点破。 至于曹彰为什么要主动请战,曹操的心里也非常明白。 月旦评上双上等的诗文;围猎场舍身护父、力战猛虎;到现在造出曹公纸,刊印《千字文》帮自己解决军费的问题,都在表露着曹彰的能力、心计和他的志向。 曹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积攒了声望,表达了孝心,更拉拢了荀彧在内的汉室朝臣。 此番出战,如果真能完成条件如此苛刻的军令状,击杀李傕,收复长安,曹彰等于就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军中也能建立起强大的威望,甚至可以对四方诸位形成一定的威慑。 曹彰这样做的目的,毫无疑问是在传递着一个信息:我才是你曹操最强的儿子,请把世子之位传给我! 曹操正是感受到了曹彰对胜利的强烈渴望,才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战要求,但他的心里也清楚,出征李傕,绝非易事,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曹操心里没底。 曹操越想越心急,只觉得一阵头疼,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到了头疼欲裂的程度。 曹操伸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却丝毫没有减轻自己的疼痛,他一边继续拍打,一边大声地吆喝着:“来人,快来人!” 卞夫人听到曹操的呼喊声,从后堂快步赶来,看到曹操痛苦的样子,赶忙上前询问:“阿瞒,你怎么了?” 曹操指着自己的头不停地叫着:“头疼,头疼!” 卞夫人赶忙上前,用手帮曹操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过了好一会儿,曹操的头疼才慢慢减轻,平缓了下来。 “阿瞒,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医官来看看?”卞夫人关切地询问着。 曹操无奈地摇头:“我这是心病,医官治不了!” 司空府的一名下人进来禀告:“司空,荀令君和郭军师到了,在门外等候!” “能治我心病的人来了,快请!”曹操对卞夫人说道。 正是因为心里没底,他之前才派人去请荀彧和郭嘉,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卞夫人站在曹操的身后,帮他继续揉着头,缓解他的疼痛。 荀彧和郭嘉走进,躬身向曹操和卞夫人施礼:“拜见司空!拜见夫人!” 曹操把袍袖一摆,示意二人不必多礼,直接问道:“文若,奉孝,你们认为此次子文出征李傕,获胜的几率有多大?” 他跟二人共事多年,彼此的性格非常熟悉,也无需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荀彧和郭嘉对视一眼,随后率先开口道:“属下以为,子文公子获胜的几率应为五五开!” “从兵力数量,临敌经验,还有规定的破敌时间等诸多因素来衡量对比,子文公子并不占优势。” 曹操听了荀彧的话微微点头,其实他内心中的想法和荀彧非常接近,也不看好曹彰,所以才会如此不安。 曹操转向郭嘉询问着:“奉孝,你认为呢?” 郭嘉也附和着荀彧的意见:“我和令君的想法,不谋而合,也认为胜负的几率参半。” “那你们认为,我答应子文领兵出战,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曹操本就心里没底,两个智囊也都表达出了对曹彰没有必胜信心,就让他更加担心。 “主公,虽然公子有诸多劣势,但公子的大局观和眼界极高,处事沉稳,这些都是他远胜李傕的地方。只要他沉着应战,不急于求成,应不会有太大问题,主公不必太担心。”荀彧赶忙安慰着曹操。 “不错,公子能整理出《三十六计》这样的兵书战策,也远非李傕可比,倘若公子能善用谋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并不难做到。”郭嘉也附和着荀彧说道。 “临阵换将,大大打击士气,主公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子文公子,就应该用人不疑,坚持让他领兵出战。否则,对他未来的成长,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荀彧提醒着曹操。 “主公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可以安排于禁带五千兵马,在许都城西五十里驻守,一旦子文公子作战不利,可以随时接应。”郭嘉向曹操提出了补救措施。 看到两位最信任的谋士都选择了支持曹彰继续带兵出战,曹操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好,既然文若、奉孝都认为应该让子文继续带兵出战,我也就不改变初衷。刚才奉孝的建议,我认为极有必要,可以安排下去。” “让于禁领五千兵,同时安排曹纯的虎豹骑也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曹操向两人进行着交代。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儿子,最近又表现上佳,曹操也希望尽最大可能去保证他的安全。 听到曹操不惜将虎豹骑都安排出去作为曹彰的接应,荀彧和郭嘉也是微感心惊,看得出曹操是真的非常在意曹彰。 “臣等明白,马上就去布置。”荀彧和郭嘉连声答应着。 “记住,一定要保密,不可让子文提前知道。”曹操特意叮嘱着,他不想让曹彰感觉到自己对他不放心。 此时的曹操,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司空,还是一个想放儿子高飞,却又不放心,更怕伤了他自尊心的慈父。 “臣等明白,臣告退!”荀彧和郭嘉答应着退出了曹操的书房。 安排好了一切,曹操心里踏实了下来,头疼也彻底消除,他摆手示意卞夫人不用再揉了。 卞夫人担心地看着曹操:“阿瞒,你真的坚持让子文出征李傕?” “你没听刚才文若和奉孝的话吗?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放了!”曹操回答着。 “子文只有十六岁啊,你真能放心?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呀?”卞夫人心疼地说道。 “我们已经有了妥善安排,可保子文无事。”曹操安慰着卞夫人,随后站起身继续说道,“现在的子文,可是今非昔比,连我都不敢说能完全看透他,你真的无需过分担心。” 说到这里,曹操发出了一声叹息:“只是可惜,子文不是子建,他的上面也还有个子桓。” 卞夫人听出了曹操话里暗含的意思,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曹操,“阿瞒,你这是……” 曹操却不再说话,摆手打断了她:“晚了,去睡了!” 曹操率先向后堂走去,卞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跟随曹操一起去往后堂…… 司马家的造纸坊,位于许县郊外的一个小村落。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显得温暖而宁静。 鸟儿在空中飞翔,欢快的鸣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远处的湖泊上水波荡漾,与工坊的红墙绿瓦相映成趣。 尽管才刚刚天亮,司马家的造纸坊内已经异常忙碌,工匠们已经开始紧张工作。 他们互相配合,有的劈竹,有的熬汁,还有的准备布滤纸。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因为他们都得到了曹彰的赏赐,也知道后续要大量制作曹公纸,都是干劲十足。 在这群工匠当中,有一个少女格外的醒目,她就是郭照。 郭照曾经跟随母亲学过造纸的技术,她在司马家客居,又得知造纸的事是曹彰所交代,所以每日都主动来造纸坊帮忙工作。 别看她的年纪不大,却有着超过很多工匠的经验和娴熟的技艺。 郭照专注地握着一把细小的竹筷,轻轻地搅拌着纸浆,眼神中满是对纸张的执着和热爱。 她深知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要时刻保持专注,以确保纸浆的浓度和质地达到最佳状态。 郭照的手指灵巧地搅拌着纸浆,注视着纸张的形成过程,只有在满足她的要求时,才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纸浆倒入细竹条上。 渐渐地,郭照手中的竹条越来越重,纸浆在竹条上慢慢凝固,形成了一张完美无瑕的纸张。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竹条上取下,带着微笑放在一边晾干。 随后,她的眼神迅速看向四周,察看是否有其他人需要她的帮助。 “阿照!”远处传来了一声吆喝。 郭照转头看去,却是司马朗和司马懿自远处走来。 “大哥,二哥!”郭照赶忙迎上前打着招呼。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作坊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司马懿关切地问道。 “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早点过来帮忙了。大哥、二哥,你们还不是也一样来得很早。”郭照单纯地笑着回应着。 “我和你不一样啊,彰公子马上就要领兵出战了,这曹公纸的制造,还有《千字文》的刊印发售,都交给了咱们家来负责,我不敢有丝毫怠慢。” “本来这是一个多好的向彰公子表现的机会,偏偏你二哥还有三哥死活都不愿意入仕。我这是好说歹说,你二哥才答应我来作坊帮忙,要不是之前有你帮忙,真要累死我了。”司马朗一边回复着郭照的话,一边指着身边的司马懿无奈地抱怨着。 “二哥、三哥只想好好读书,大哥您就别为难他们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郭照替司马懿劝着司马朗。 司马朗却没有消气,继续指责着司马懿说道:“不想入仕,这个可以慢慢再说。但制作新纸和刊印《千字文》都是既能让司马家赚钱,又能赚名望,还可以造福万民的事,他还是推三阻四,要不是最后我爹发了话,他还不肯来呢。” 司马懿恭敬地向司马朗解释着:“大哥,我不是不愿帮忙,而是一旦一脚踏进来,就再也无法出去了,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大哥,你其实比我清楚。” 司马朗刚要说话,却听到作坊门口传来了吵嚷声:“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司马兄弟和郭照都是一愣,转头向门口看去,却看到曹丕在曹真、曹休的陪同下,推开几个工匠的阻拦,已经闯了进来。 “曹丕公子,他来干什么?”司马朗疑惑地嘀咕了一声,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迎了上去。 司马懿看着远处的曹丕和迎上前的大哥,无奈地嘟囔着:“你看,我就说水深吧,这麻烦已经来了。”随后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郭照担心司马兄弟,也赶忙跟了上去。 司马朗快步走到曹丕等人的跟前,向工匠们下令:“不得无礼!” 工匠们得到他的指令,这才退下。 司马朗恭敬地向着曹丕三人行礼:“拜见三位公子!不知三位公子光临,有何贵干?” 曹丕装作平静地说道:“伯达,你家不是负责制造曹公纸和刊印《千字文》嘛,我们三个也想买一批曹公纸,再买几本《千字文》回去,可看你家人的样子,似乎不欢迎我们啊。” 司马懿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公子误会了,您来购买曹公纸和《千字文》,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只是这里是造纸的工坊,并非书肆。还请三位公子移步到书肆,我们马上为公子们送上纸张和书册,供你们挑选。” 曹丕装作恍然的样子:“哦,这样啊,我懒得走了,就在这里随意看看。子丹、文烈,你们就跟两位司马公子一起到书肆去挑选,记住,一定要挑得仔细一点儿。” 曹休和曹真会意,立刻催促着司马朗和司马懿:“走吧,带我们去挑选。” 司马朗着急地说道:“公子,这里是造纸的工坊,是绝密之处,外人不可以进入观看……” 曹真不满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外人?我问你,你卖的曹公纸和《千字文》是不是我们曹家的?那你告诉我,我们算是外人吗?” 司马朗口才一般,被曹真这一问一时语塞,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回应。 司马懿倒是反应快,想要辩解,但曹休和曹真哪里再给他和司马朗说话的机会,架起兄弟二人就走。 二曹都是武将,司马兄弟都是文弱书生,哪里有他们力气大,直接就被他们架着离开。 曹丕看他们离开,微笑着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郭照:“郭姑娘,带我参观一下可好?” 郭照却对曹丕很不客气,冷着脸说道:“公子,造纸和刊印《千字文》是子文公子交给司马家负责,并且严令保密,虽然你也是曹家人,我也不能让你在这里随意走动。” 曹丕却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郭姑娘,我也不懂造纸的技术,随便看看又能怎样?” 曹丕说着,就想上前借着上前的机会,去拉郭照的手。 郭照着急地闪身避开,拉开架势拦住曹丕:“公子,你再硬闯,我可要动手了。” 曹丕毫不在意,反而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动手?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拦我。别说是你,就算是子文来了,他也不能阻止我这个当哥哥的看看造纸坊吧!” 曹丕的话音刚落,造纸坊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冷冷的回应:“谁说我不阻止?!” 曹丕听到声音一愣,迅速转头看去,却见曹彰大步走进造纸坊。 而让曹丕更加惊讶的是,跟着曹彰一起走进的,是赵达为首的数名校事府的校事,他们都是刀剑出鞘,快速地围向了曹丕…… 第六十三章 我会一直想着你! 赵达带着校事快速将曹丕围住,阻止了他继续前进。 曹丕显然没想到曹彰会带着校事出现,脸色微变之后镇定下来。 曹彰走到曹丕的跟前,保持着基本的礼数,向他行了一礼:“拜见兄长。” 曹丕还礼之后,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子文,你不去做出征的准备,却带着校事府的人到这里,还把我围起来,这是何意?” “出征的事,我已经有所安排,无需兄长操心。我临走之前,就是要安排人守好造纸的工坊和刊印《千字文》的书肆,防止有人偷走造纸和印刷的技术!”曹彰冷冷地回应着曹彰的问话。 他知道仅靠司马家的人,想要护住造纸和印刷的秘密,非常困难。 所以天没亮他就来到司空府,向曹操请命,希望曹操可以安排校事府的人守卫造纸工坊和印刷书肆的安全。 曹操知道这是确保利益的大事,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吩咐赵达听从曹彰的调遣。 曹彰让赵达带了一队校事,跟随他直奔司马家的造纸坊而来,本想是安排他们进行护卫,却没想到,直接撞上了曹丕在此捣乱。 曹彰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命令赵达将曹丕围住。 “子文,这个偷字说得太难听了吧?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曹家的长子,别说我看不懂怎么造纸,就算看得懂,我还能把秘密泄露出去?”曹丕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反责着曹彰。 曹彰从怀里取出了曹操的令牌:“这是父亲的命令,除了负责此事的我和司马家的工匠,其他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造纸工坊和印刷书肆!” “兄长,如果你对父亲的指令有所质疑,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找父亲理论一下如何?” 曹丕当然不会愚蠢到跟曹彰一起去见曹操找挨骂,只能尴尬地干笑着:“父亲日理万机,这种事何须劳烦他。你说不让看,我不看了就是!” 他故意转向郭照说道:“郭姑娘,有劳你带我去书肆,我要挑选一些曹公纸和《千字文》回去。” 虽然不能窥探到造纸的秘密,但曹丕也不甘心错过这个近距离接触郭照的机会。 “公子想要挑选什么样的纸,包括何种样式的《千字文》,去往书肆,自然有人招待介绍。我是造纸坊的工匠,这里有很多事务需要我处理,恕我不能随意走开!”郭照直接拒绝了曹丕。 “兄长,不如我陪你去挑选如何?”曹彰上前几步,挡在了郭照身前,冷冷地看着曹丕。 曹丕感受到了曹彰眼神里的寒意,自然不想再和他接触,赶忙摆手:“别,你事务那么多,我不耽误你。既然郭姑娘不能相陪,我自己去书肆就好。” 曹彰用手指向造纸坊大门的方向:“兄长,这边请!” 曹丕愤恨地白了曹彰和郭照一眼,大步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赵达摆手示意校事让开路,让曹丕穿过。 “赵统领,安排校事守住造纸工坊和印刷书肆,以后再有闲杂人等擅闯,格杀勿论!”曹彰高声地向赵达下达着指令。 “喏!”赵达大声回应着。 曹丕明白曹彰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本来他是想到这儿接触郭照,顺便窥探一下造纸和印刷的技术,没想到郭照对他态度冰冷不说,还被曹彰当众奚落,丢尽了脸面。 “郭照!别以为有曹彰给你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反正过几天他就要走了,到时候我再收拾你!”曹丕内心愤恨,表面上却又不能多说什么,负气低头加快脚步离开。 “子文公子,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郭照慌张地向曹彰道谢。 曹彰赶忙摆手:“郭姑娘,我得多谢你,替我守住了造纸的秘密!” “民女是造纸工坊的工匠,护卫纸坊本就是我的职责,公子不必言谢!”郭照回应着。 “哦,我刚才可是在答谢朋友,你却跟我谈职责,你的意思,我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曹彰故意对郭照说道。 “不,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是我不够资格跟公子做朋友才是!”郭照慌张地解释着。 “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曹彰很认真地对郭照说道。 起初他不了解真相,后来司马朗向他汇报,他才知道郭照为了造出曹公纸,熬了几个通宵,付出了很大心血。 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傻子也明白,曹彰又岂能无动于衷? 曹彰的这句话,以及他真诚的眼神,让郭照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她惊喜地看着曹彰:“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特意来向你当面辞行!”曹彰态度真诚地对郭照说道。 郭照知道曹彰即将出征,本来她还想着短时间内再难和他见面,没想到他却说是专程来辞行,让郭照的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我知道公子即将出征,可惜我是一介女流,武功低微,不能陪同公子一起上阵杀敌,唯有祝愿公子早日得胜归来!”郭照十分真诚地回应着曹彰。 她伸手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曹彰:“公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一直戴在身边,因为我觉得它能护卫我的平安。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把它带在身边,它也一定可以保佑你平安!” 曹彰看着郭照,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深情,立刻伸手接过,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我会一直把它戴在身边,就好像你一直陪着我,我也能时刻想着你!” 如此露骨的表白,让郭照的脸瞬间羞得通红,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和曹彰对视,低声地回应着:“我知道了,多谢公子。” “还叫我公子?阿照?”曹彰柔声说道。 郭照有些尴尬地看着曹彰,终于鼓起勇气,低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子文哥哥!” 曹彰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郭照说道:“好了,带我去看看咱们扩大规模以后的纸坊和书肆吧。” 郭照甜蜜地点着头,此时她知道了曹彰对自己的心意,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杨修的计策 十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曹彰出征的日子。 按照曹彰的布置,徐晃、夏侯霸等人将他出征的消息大加宣扬,已经传得满城皆知。 许都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想一睹这位在月旦评上大放异彩的曹家公子,披上战甲时的英姿。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很多对他心怀倾慕的少女,她们都翘首期盼着曹彰的出现。 伴随着一声号角响起,曹彰的大军列队穿过许都的街道,浩浩荡荡地向着许都西门进发。 “子文公子来了!”伴随着一声少女的尖叫,围观人群躁动起来。 曹彰在李进率领的百人亲卫队护卫下远远而来,他一身崭新的战甲,腰跨宝剑,显得威风凛凛。胯下的战马也已经换过,生得高大健壮,与曹彰相配,显得他更加英武。 在他的背后,一名旗手高举着刻意制作的大旗,上书“克敌制胜”四个大字。 在这样的阵仗之下穿街过巷,曹彰立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太威武了!”“少年英雄啊!”人群中不断地发出赞叹声。 曹彰泰然处之,不时微笑着向着四周围观的人群点头致意,凡是他目光所及之处,都会随之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和欢呼声。 跟在曹彰身后不远的是夏侯霸、徐晃还有徐庶。 夏侯霸羡慕地赞叹着:“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威风就好了。” “夏侯将军少年英才,只要跟着子文公子一起,将来必定也有封侯拜将,万人敬仰的时刻。”徐庶笑着安慰他。 夏侯霸被哄得哈哈大笑:“我要是能封侯拜将,元直先生和公明将军也肯定会身居高位的。” 三人一起轻松地笑着,显然都对此次出征获胜充满了信心。 夏侯尚和夏侯儒身穿铠甲,带着亲兵策马缓缓地跟在三人身后,听着他们的说笑,却是面面相觑,显然在他们的心里,认为徐庶等人太过儿戏和狂妄了。 大军缓缓前行,来到了许都的西门。 曹操在许褚率领的虎士护卫下已经等候在这里送行,曹丕、曹植在各自属臣的陪同下也跟随相送。 曹彰等人策马走出城门,曹操率先驱马迎上前:“子文!” 曹彰赶忙在马上拱手施礼:“父亲,请恕我甲胄在身,无法全礼!” “行了,不必多礼。你今日首次领兵出征,为父来送送你,希望你千万小心,我等着你得胜归来。”曹操一脸慈爱地对曹彰说道。 “谢父亲!儿臣一定不辜负父亲的厚望。”曹彰回应着。 曹操凑近曹彰,压低声音地说道:“今天来,还有个消息告诉你,袁绍给我回信了,同意了我的恳求,约定以一年为期,他修建宫殿,我给天子调养好身体,然后送天子去邺城!” 曹彰听完之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个袁绍果然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父亲几句示弱的言语,就让他迷失自我了。” “有这一年的时间,我们的曹公纸和《千字文》的销售就已经形成规模,可以积攒下大量军需物资。” “父亲也可以趁着袁绍全力对付公孙瓒的时间,先稳定西南各路诸侯。一年之后,才是我们和袁绍正式决战的日子!” 曹操满意地点头:“这次多亏你献的计策,我们才能争取到这一年的宝贵时间。子文,你看人真的很准,一下就抓到了袁绍的命门。” “父亲过奖了。请父亲放心,我一定尽快将李傕剿灭,平定西北,再回来助父亲尽快稳定西南,做好和袁绍决战的准备!”曹彰郑重地说道。 “好,果然是我的黄须儿,豪气干云,为父没有看错你。”曹操欣慰地大笑起来。 曹丕、曹植并没有凑近二人,听不到二人对话的内容,曹丕远远地看到曹操高兴的样子,还是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 曹丕策马上前,来到曹彰的面前:“子文,今日你出征,这件披风送给你,希望你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曹丕说完一摆手,早有亲兵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曹彰的跟前,托盘里是一件叠好的大红披风。 “多谢兄长!”曹彰知道曹丕的目的是在曹操面前卖好,外加邀买人心,却不点破,反而恭敬地施礼道谢,弯腰接过了披风。 他在马上直接将披风展开,披在了身上,大红的披风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鲜艳,微风吹拂下轻轻摆动,更增添了曹彰的霸气。 曹操看着兄弟俩“亲近”的样子,只是微笑着点头,并不说话。 一旁的曹植看着曹操、曹丕先后送别曹彰,却只是愣在原地,单纯地笑着,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身旁的杨修忍不住低声催促道:“子建公子,我昨晚让你准备的送行礼物呢,还不送上去?” 曹植尴尬地一拍脑袋:“哎呀,昨晚光顾着吟诗喝酒,把礼物的事情给忘了。” 杨修当时就急了:“公子,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给忘了?这可是在司空和世人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你看看,现在的风头可都被他们二位公子抢去了。” 曹植一脸无奈地看着杨修:“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杨修的眼睛一转,马上有了主意:“快,作诗一首,为子文公子壮行!” “这行吗?”曹植有些迟疑。 “肯定行,你快点想,再晚就来不及了。”杨修催促着曹植。 曹植毕竟是一代才子,定下心神稍作思索后,已经有了内容,看着杨修点了点头,然后策马上前对曹彰说道:“兄长今日出征,小弟作诗一首为你壮行!” 曹植和杨修的小声谈论,曹彰早就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知道杨修必定是让曹植上前表现。 看曹植的状态,这壮行诗显然是临时所作,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果然是才高八斗。 “多谢贤弟,为兄洗耳恭听!”曹彰拱手答谢回应。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曹植开始慷慨激昂地朗诵,而他所作的正是流传后世的名作《白马篇》。 第六十五章 黄须儿出征! 曹操听着曹植的念诵,脸上满是欣赏、赞叹的神情。 曹彰心里也暗自服气,毕竟人家这是真本事,这么短时间原创出来的,自己比不了。 曹彰也明白,杨修这个时候把曹植推出来表现,就是要讨曹操欢心,目的不言自明。 原本以为敌手就曹丕一个,现在杨修出现了,开始给曹植献计,显然曹植未来也会加入世子之争,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只不过现在即将出征,只能先努力争胜,等到得胜归来,再好好规划,如何同时对付曹丕、曹植的夹击…… 杨修听着曹植念诵,看着曹操的表情变化,知道这首诗深深地打动了曹操,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急中生智的办法,已经取得了效果,曹操对曹植的才华还是充满欣赏,这就说明曹植未来还有争取世子的机会。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曹植慷慨激昂地念完了最后一句。 “好!”曹彰率先发出了一声赞叹,“子建这首诗,荡气回肠,气势恢宏,为兄听了之后,热血沸腾,此次出征,一定能够士气大振,得胜而归!” “谢兄长夸奖!”曹植真诚地向曹彰道谢。 “嗯,一个送披风,一个送诗壮行。子文,你的哥哥、弟弟可都算对你用心了。你更喜欢他们谁送的礼物?”曹操看着曹彰笑着问道。 曹操的这句话问得暗含玄机,其实也是在试探曹彰对待二人的态度。 曹彰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公开揭示自己和曹丕之间的矛盾,笑着回应:“无论是哥哥的披风,还是弟弟的壮行诗,都是一番心意,在我心里都一样重要,一样珍贵,难分高低。” 曹操听完哈哈大笑:“子文,你可真是会说话,谁也不得罪。子桓的披风很贴心,不过在我看来,相比子文的诗词,还是差了一点。” 曹操这番话,又是明显偏袒曹植,打压曹丕。 曹丕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却又不敢发作,只能低头不语。 曹彰也不好接话,只能低头不语。 曹植性格单纯,听到曹操的夸奖,脸上却是难掩的笑容。 一骑快马自远处飞驰而来,那是曹彰提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 斥候来到曹彰、曹操的面前,拱手施礼后汇报:“报,已经探明消息。李傕率大军进攻雒阳,守军不敌,已经弃城投降,李傕大军已进驻雒阳。” 曹操听完斥候的报告,脸色微变,摆手示意斥候退下。 曹彰却是表情镇定,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变化,转而对曹操说道:“父亲,反贼已入雒阳,事不宜迟,儿子要率部出发了。” 曹操点头。 “仲权!”曹彰高声地招呼着。 夏侯霸策马上前回应:“末将在!” “命你为先锋,领三千兵马开路,限期五日抵达雒阳城东三十里安营。没有我的指令,不可攻城,不可与敌军开战!”曹彰向夏侯霸下达着命令。 许都离洛阳约有三百多里的路程,五日抵达,这速度算是合适。 “喏!”夏侯霸领兵之后,又向曹操拱手致意,带领兵马率先离去。 “伯言、俊林、元直!”曹彰随后又招呼着夏侯兄弟和徐庶,三人也赶忙上前候命。 “你三人随我率六千兵马跟随仲权之后行军!”曹彰下达了指令,三人领命退下。 “公明!你率一千兵马押送粮草辎重殿后,全军出发,务必五日内赶赴雒阳。”曹彰又给徐晃下达了指令。 曹操听着曹彰的调度安排,微觉有些不妥,但还是忍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曹彰安排完毕,转身对曹操施礼:“父亲,我们出发了!” 曹操微微点头。 曹彰又向着曹丕和曹植施礼告别。 曹丕做出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眼中竟然有泪水流了下来:“子文,父亲和母亲,为兄会替你尽孝照顾!你千万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说到动情处,他竟是完全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曹操显然没想到曹丕会表现得如此动情,审视地看着他,发现他哭得情真意切,也是微微动容地点了点头。 曹植看着也是十分感动,也想学着挤出几滴眼泪,却是完全挤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曹彰。 曹彰当然知道曹丕那是鳄鱼的眼泪,但也不得不佩服他是真会演戏,要是放在现代社会,就算拿不到奥斯卡,混个金鸡、百花影帝,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多谢兄长,也请兄长一定保重!”曹彰回应着曹丕,只可惜他确实不具备眼泪说流就流的本事,索性也不刻意去伪装,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状态。 曹彰回礼完毕,将手一摆,出征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曹彰率领着大军缓缓向前而行。 曹操等人目送着曹彰率领大军渐渐远去,曹丕挂着眼泪,还在不停地挥手。 杨修悄悄地凑到了曹植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子建,感觉如何?” 曹植回过神,显然没有明白杨修所说,疑惑地低声问道:“什么感觉如何?” “你这两个哥哥,可都不是等闲之辈,城府极深呀!”杨修一语说出了他对曹丕、曹彰的评语。 “何以见得?!”曹植问道。 杨修低声地努嘴指着前方的曹丕:“换做是你,可能哭得如此感天动地?” 曹植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 杨修又努嘴向着远去的曹彰大军:“那你觉得,子文公子为何要当众宣布五日内赶到雒阳?” 曹植依然是一脸茫然,再次摇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修自信地说道:“看着吧,不出三日,就会有胜报传回来!” “三日?”曹植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杨修向他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高声,随后低声说道:“子建不必心急,耐心等着看好戏就是。” 曹植将信将疑地看着杨修,轻轻点了点头。 曹植将信将疑地看着杨修,不再说话,转头看着远去的曹彰大军,也学着曹丕一样挥手送别…… 许都往西大约十五里的一处亭舍,换了便服的夏侯涓和郭照等候在这里,一起翘首看向许都的方向。 “涓儿妹妹,真是子文哥哥让我们在这里等他?”郭照一边等待,一边不放心地问着。 “郭姐姐,你放心吧,真的是他交代的,他说有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给你,怕在城门人多眼杂,才专门交代我带你到这里等他。”夏侯涓语气肯定地回应着。 郭照听了夏侯涓的话,这才踏实了一些,继续抬头看向远方翘首期盼着曹彰的出现…… 第六十六章 分别的时刻 终于,远方出现了几个黑点,越来越近,随后马蹄声也自远而近,曹彰在李进和十名护卫的保护下,策马自远处飞驰而来。 夏侯涓欣喜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喊着:“子文哥哥,子文哥哥!” 郭照虽然心中也欣喜,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没有做出太过激的行为。 曹彰飞马来到亭舍前,勒住马缰绳,飞身下马,迎向二女。 李进等侍卫随后赶到,却识趣地迅速分开,既护卫着曹彰等人,也保持一定距离,不去打扰曹彰和二女。 曹彰走到二女的跟前,柔声说道:“等着急了吧?” 夏侯涓轻轻地摇着头:“我还好,郭姐姐是真着急了。” “涓儿妹妹,你别……”郭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赶忙拦住夏侯涓的话头。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郭姐姐,在我面前,你就别掩饰了,你对子文哥哥的心思,我都明白,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夏侯涓赶忙安慰着郭照。 她转向曹彰跟他说话化解尴尬:“子文哥哥,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当面交给郭姐姐吗,还不赶紧拿出来。” 曹彰答应着,取出一个药瓶,递到了郭照的面前:“阿照,这个你收好。” 郭照疑惑地看着药瓶:“这是什么?”…… 时间回到了几天之前…… 从造纸坊回去之后,曹彰想到曹丕对郭照的眼神和举动,明显的感觉到他对郭照心怀不轨。 曹彰明白,以曹丕的性格,在自己出征的这段日子,他肯定不会消停,还会想尽办法去接近郭照。 虽然有校事府的人护卫着造纸工坊,曹丕不敢过分乱来,但他的性格阴狠狡诈,绝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不断出阴招。 曹彰自然要极力保护郭照,于是找到了徐庶商议,分析曹丕有可能会对郭照采取什么行动。 徐庶沉思片刻后沉吟道:“公子,有校事府的人护着司马家,曹丕公子想要用强或奸计接近郭姑娘,都不太容易成功。属下思来想去,唯有一种方法,如果他真的用出来,只怕就没人可以护住郭姑娘了。” 曹彰听了立刻就急了:“还有这样的方法?那是什么?” “提亲!”徐庶冷静地回应着曹彰的问题。 听到这两个字,曹彰瞬间醒悟。 曹丕已经十七岁,还没有娶亲,如果他去找卞夫人求情,请他们派人到司马家去提亲,要迎娶郭照。 以司空之子的身份提亲,司马朗肯定是无法拒绝,郭照毕竟是客居司马家,那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元直,既然知道曹丕会采取这样的奸计,可有办法化解?”曹彰着急地问道。 “除非,公子你现在先于曹丕,先去提亲。”徐庶思索后说道。 “离大军出征,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下聘,大婚根本来不及,何况这个时候去提这件事,父亲也不会同意,这不成了胡闹吗?!”曹彰听完,使劲地摇着头。 他虽然明白徐庶釜底抽薪的意思,但现在的时机,显然不适合他去办这件事。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曹彰着急地询问着。 徐庶沉吟着思索了片刻,只能无奈地摇头:“公子,曹丕毕竟是司空长子,也到了大婚的年纪,如果他真的提出要娶郭姑娘,司空应该也不会拒绝。如果不能提前让郭姑娘出嫁,那唯有想办法让曹丕自己改变主意了。” “让他自己改变主意,这怎么可能?”曹彰无奈地叹息着。 别说曹丕垂涎郭照的美貌,单纯为了和自己较劲,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郭照抢走。 “属下也知道这很困难,但现在确实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徐庶低声地回应着。 曹彰也低头陷入沉思,想着有什么办法。 片刻后,曹彰忽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徐庶赶忙询问:“公子想到了什么办法?” “你说,如果郭姑娘要是突然染上了某种瘟疫或者是恶性传染的疾病,曹丕是不是想不放弃都不可能了?”曹彰笑着向徐庶问道。 “那是自然!”徐庶轻轻点头,但随后又担忧地说道,“但郭姑娘好好的怎么会染上这种疾病?何况这样的恶性病一旦染上,郭姑娘恐怕性命不保,我们又怎能冒险?” 曹彰此时看着徐庶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有我在,就有办法让她什么时候想得病就得病,而且说好就能好!” 毕竟他前世可是一名出色的法医,除了查验现场的能力,对于各种药物的药性和药理,也是非常熟悉。 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平和条件有限,但是几天时间内尝试配制出一种药膏,来以假乱真,达到他所说的效果,还是很容易的。 徐庶看着曹彰自信的表情,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就没有再多说。 毕竟曹彰是能写出《三十六计》,又发明了新的造纸方法和活字印刷的人,他说能有办法,就一定真的能行。 曹彰说动就动,暗中亲自采药配制,终于成功的制造出了具备他所说效果的药膏,可以交到郭照的手里…… …… 现实中的郭照疑惑地看着曹彰,伸手接过药瓶。 “你把它好好收起来,现在可能暂时用不到。但你记住,如果我出征的这段时间,有人到司马家提亲,逼你出嫁的时候,你就把它涂在脸上,自有妙用。”曹彰向郭照解释着。 郭照不解地看着曹彰:“有人到司马家向我提亲?” 她仔细琢磨着,眼前闪现出了曹丕的样子,瞬间恍然:“你是说曹丕公子?” 曹彰点头:“没错,这个东西就是针对他研制的。你千万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等到有人提亲的时候再使用,我保证提亲的人一定会自己退走。” 郭照看着曹彰使劲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曹彰见郭照将药瓶收好,对她和夏侯涓说道:“涓儿,阿照,我得赶紧回去,跟随大军出征了,你们千万保重,等我回来!” 郭照和夏侯涓默默地看着曹彰点了点头,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二女心中都是说不出的伤感和失落。 曹彰翻身上马,最后又留恋的看了二人一眼,拽动缰绳拨转马头,向着来路飞驰而去。李进等侍卫也立刻飞马跟上,护卫着曹彰远去。 曹彰一路策马扬鞭,连头都没敢再回,只因他转头的一瞬,已经看到夏侯涓和郭照二人的眼中都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他唯恐自己回头会更刺激他们。 现在他要去办大事,自然不能过分的和他们儿女情长。 他现在脑子里要想的是如何开展行动计划,尽快地先给驻守在李傕的一记重创!…… 第六十七章 颍川多才俊 许都去往雒阳的官道上,此时已是正午,艳阳高照。 曹彰、徐庶和夏侯兄弟率领的大军缓缓前行,向着雒阳方向进军,整支队伍步履整齐,气势激昂,展现着雄壮的气势。 大军缓缓前行,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颍川郡,官道两旁是一片片的麦田。 此时麦子还远未到成熟季节,呈现出青翠的状态,远远望去,如同一片涟漪荡漾的绿海。 阳光洒在麦田上,将整个麦田映照得金光闪烁。 数名农民在麦田中辛勤劳作着,他们身上都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衫,光着脚踩在土地上,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黄土,头上、胳膊上不停地有汗水流下。 他们中的一些人正用锄头耕耘土地,泥土被翻开,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土壤气息,随着一阵夏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芳香,吹到了曹彰等人的鼻息中,别有一番亲切的感觉。 在乡间的田头上,出现了几个身着雅致布衣,背着书包的书生,他们或是站在田边观察,吟诗习作;或是高谈阔论,表达着对时事的看法。 曹彰大军经过,他刻意听了几个书生的交谈,虽然他们的见解还略显稚嫩,但可以听出,其中有些人还是颇有大局感,稍加培养雕琢,即可入仕从政,为国效命。 远处的田边,出现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孩童,他们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手牵手,在麦田间嬉戏着,唱着童谣。天真烂漫的歌声在田野上空回荡着,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曹彰等人的内心深处。 曹彰被这纯真的歌声所感染,他脑中涌现出了原主儿时的记忆,他小时候也曾和哥哥、弟弟、夏侯霸、夏侯涓这样一起嬉戏玩耍,那是天真无邪的快乐时光。 如今,时过境迁,战事不断,再难有这样的平静。甚至兄弟之间也再没有儿时的亲近,只有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曹彰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感叹世事无常。 自己穿越过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越来越习惯于“曹彰”这个身份,也接受了和身边人的关系和感情,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也才会有了这种共情感。 夏侯尚却没有发现曹彰内心的感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都说颍川人杰地灵,才俊更是数不胜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曹彰听了他的话,回过神来附和着:“是啊,就在这田间地头都可随处可见读书人谈论政事,儿童唱的童谣也是颇具深意,颍川真的是出才俊的圣地。” “要说颍川的才俊,恐怕最为出名的就是荀令君和郭军师了吧?”夏侯儒开口问道。 曹彰点了点头:“俊林说得不错,荀令君和郭军师的确可以算是当世颍川才俊的翘楚。荀令君睿智聪慧,他向父亲提出的奉天子以令群臣,不但保全了汉室朝廷,也为父亲积攒了足够的人望。世人称他为王佐之才,绝对是恰如其分。” 夏侯尚也点头说道:“是啊,郭军师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年不过三十,却智谋过人。司空几次作战得胜,都是得益于他的计策。” 夏侯儒也符合着:“司空现在能够统领群臣,成为百官之首,离不开荀令君和郭军师的帮助。他们将自己的才能运用得淋漓尽致,成就非凡。他们的思虑,眼光,都透露出超凡的才智和洞察力。他们是真正的贤士。也印证了颍川多才俊的说法是真实无误的。” “既然颍川如此多的才俊,我们今日不妨就在这里扎营,好好感受一些颍川的人杰地灵吧!”曹彰却在此时下达了安营扎寨的指令。 “安营?”夏侯尚愣住了,向曹彰提出担心,“这才刚刚过正午就要安营?我们可是定下了五日到达雒阳的行程,这样耽搁恐怕不好吧?” “没关系,今天早点休息,明日早点出发就是了。再说了,早一天晚一天又能如何,只要能按期击退李傕就是了。伯言不必担心,去传我的军令就是!”曹彰不以为然地回应,坚持着自己的指令。 夏侯尚和夏侯儒见曹彰坚持,也不好多说,只能领命离开,传令大军停下安营。 一直没说话的徐庶此时凑到了曹彰的旁边,低声说道:“公子是要故布疑阵,让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然后暗中安排公明行动了吧?” 曹彰笑着点头:“知我者元直也!或许过不了多久,颍川又会多一位名满天下的人才!” 曹彰说这句话的时候,饱含深意地看着徐庶,他心中深信,出征李傕如果获胜,自己可以获得名望,徐庶也会成为名动天下的谋士。 他的人生命运也会彻底改变,再不会是那个“进了曹营”一言不发,碌碌无为过完一生的人了。 徐庶感受到曹彰眼神里的期许,赶紧低头回应:“多谢公子厚爱,曾几何时,我心中也是满怀理想,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展现。” “今日幸得公子垂爱,将我招至麾下效命,给了我一个展现毕生所学的机会。请公子放心,徐庶必定竭尽所能,助公子成就心中的大业!” “元直,你是我最重要的助手之一,你的才智和见解让我钦佩。我相信,只要我们君臣一心,我们初次见面所定的二十年一统天下之期,就完全有实现的可能。” 徐庶恭敬地看着曹彰:“公子,无论前路如何曲折,我愿与您同行,共创辉煌。” 曹彰感受到徐庶坚定的眼神,展颜一笑:“元直,我们即将面对的是艰巨的战斗,但有你相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取得成功!” 曹彰说完,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竹筒,竹筒的缝隙已经用火漆封了起来。 “季节!”曹彰招呼着身后的李进。 李进迅速策马上前,来到曹彰的跟前,恭敬地施礼。 曹彰将手中的竹筒递给李进,低声吩咐道:“季节,你亲自前往公明的后队,将这封密信交给他,让他依计而行,定要确保首战成功!” 李进伸手接过密信,拱手向曹彰施礼后,拨马快速向着大军行进相反的方向而去。 曹彰和徐庶目送着李进远去,眼中满是期望,都期待着徐晃依计而行,可以取得胜利…… 第六十八章 徐晃出击!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点缀着黑暗中的天空。 曹彰大军在野外驻扎的军营外,一片宁静。 夜风拂过草原,带来一丝清爽。 月光洒在大地上,若隐若现的光线映照出远方的丘陵和树林。 林间传来虫鸣声,似乎在低声吟唱着夜晚的歌谣。 军营中,炊烟袅袅升起,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着整个营地。 军营内,篝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军士们分散在帐篷周围,有的坐在火堆旁,有的靠着树干沉思,有的则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战意与疲惫交织在一起,让整个营地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军营内,夏侯尚坐在军营中,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司州的地理图。他看着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移动,眉头紧锁,显然心中充满了忧虑。 夏侯儒端着一碗菜粥从外走进,来到夏侯尚的身边,低声招呼着他:“伯言!” 夏侯尚抬起头看到是夏侯儒,答应了一声:“部队都安札好了?” “从日过正午就开始扎营,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还能扎不好?”夏侯儒带着几分抱怨地回应道。 “唉,才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停下来休息,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雒阳?之前在许都就已经耽误了十日,现在好不容易出发了,又这样磨蹭。” “这样下去,别说百日收复长安,就是夺回雒阳,我看都是痴人说梦!”夏侯尚也很是不满地说道。 “是啊,李傕毕竟也是一代名将,他占据雒阳之后,知道我大军前来,必定会在雒阳西南的大谷关、伊阙关布下重兵防守。” “子文这样踌躇不前,等我们到了关隘前,敌军早已经布好了防御工事,我们急切间又如何能攻得下来?只怕会让战士白白丧命,却收不到一点成效!”夏侯儒担心地附和着。 “不行,我得去劝劝子文,让他明日加快进军速度,争取早日抵达雒阳。”夏侯尚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觉得你现在去劝,他能听得进去吗?”夏侯儒拉住夏侯尚,担心地提醒着。 “你我身为参军,提醒主帅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无论他听与不听,我们都必须要说。难道你还有别的好办法?”夏侯尚疑惑地看着夏侯儒说道。 “我现在明白大军出征之前,子桓兄长为何要叮嘱我二人了,显然他更了解子文。我看,与其去撞钉子,不如按照子桓兄长所言,及时将现在的行军情况,向他汇报。” “子桓兄长可以及时和宗族叔伯沟通,早做准备,万一子文带着我们出战不利,好能及时补救。”夏侯儒向夏侯尚提议道。 夏侯尚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光向子桓兄长汇报肯定不够,我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这样,我去找子文,你请史阿把咱们行军的情况去汇报子桓兄长,我们分头行事。” 夏侯儒点头:“这样最好,那我们分头行事。” 夏侯尚快速走出军营,去找曹彰。 夏侯儒则马上将史阿找来,让他将现在部队行进缓慢,滞留颍川的消息去向曹丕汇报。 史阿得到夏侯儒的命令,立刻领命悄悄离开了军营,策马而去。 …… 距曹彰大军的营寨约十里外的地方,是徐晃所带兵马的营寨。 按照曹彰事先的安排,徐晃带着一千骑兵,伪装成步兵,带着民夫和杂役,押送着粮草、辎重、战马、战甲等物资在后面断后缓行。 古代行军的时候,并不像现在电视剧中展现的那样,所有的兵将都是穿好铠甲,带好兵器,甚至骑着战马前行。 甲胄、兵器极为沉重,穿在身上极为劳累,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所以基本上都是统一保管,由民夫和杂役用车马拉着前行。 部队基本都是轻装前进,这样才能保证一定的行进速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行军作战,对行进中的部队发动突袭,往往能形成重创。 全副武装出击的军队,面对没有武器和战甲行军的部队,那不是单方面的屠杀,还能是什么结果? 当然反过来说,全副武装的部队急行军,对完全没有防备的守军发动突袭,也是同样的效果。 徐晃也早早地接到了安营的命令,带着部队安下了营寨休息。 一名亲兵快速从外走进军营,向徐晃汇报:“将军,李进统领来了!” 徐晃知道李进必定是带来了曹彰的密令,赶忙吩咐道:“快请!” 片刻后,李进走进,将手中密封好的竹筒密令交到了徐晃的手里。 徐晃迅速捏碎封口的火漆,打开了竹筒,取出了里面用曹公纸所书写的密令。 徐晃展开密令,上面简短地写着几行字:公明,将辎重粮草交给李进,我随后会派人去接管。你领千名骑兵,隐秘行事,全副武装急行军,一日一夜内绕行虎牢关直抵雒阳,休整后发动突袭,夺下雒阳! 看到曹彰的密令,徐晃也是震惊无比!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颍川郡,距离雒阳将近三百里,这还是直线距离,从雒阳西南的大谷关或者南边的伊阙关进入。 现在曹彰要求他绕行雒阳东边的虎牢关,就会再远上五十里左右。 好在现在的战马有了马鞍、马镫,操控起来更为容易轻便。 加了马蹄铁以后,也会减少马蹄的磨损,可以延长马匹的行进距离,一日一夜奔袭三百多里倒是完全可以做到。 经过简单休整,体力也能恢复不少,虽说不可能达到最佳的战斗状态,但是发动突袭,杀入雒阳,给完全没有防备的李傕一次重击,还是完全可以做到。 徐晃当即起身,对李进说道:“季节,那我就将粮草辎重和民夫、杂役留给你了。我率部即刻出发,我们在雒阳相见。” 李进不善言辞,只能是拱手回应徐晃。 徐晃立刻传下命令,让战士们迅速集结出发。 徐晃所带的兵马,都是当初从白波军时期就跟随他的亲兵,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在徐晃的带领下,也是军纪严明,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全副武装,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徐晃检查了部队的情况,确定无误后,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带着千名骑兵趁着夜色,绕行向着虎牢关的方向极速杀去…… 第六十九章 狂妄的李傕 两日后的雒阳,华灯初上。 残败的皇宫内相对最完整的一处宫殿,进驻雒阳之后的李傕把这里变成了他的中军大帐。 此时,他带着他的子侄部将们聚集在此,商讨着军情。 “大哥,根据我们刚刚得到了军情战报,曹操派了他的儿子曹彰带领一万兵马,前来对抗我军,已经向着雒阳出军了。”李傕的从弟(堂弟)李应做着汇报。 “什么?曹彰,一万人?”李傕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曹操这个老贼是疯了吗?派个黄口孺子带一万人来跟我对战?这分明是看不起我呀!”李傕勃然大怒,发着脾气叫道。 李傕的儿子李式站了起来,带着明显的轻蔑神色说道:“爹,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曹操老贼前不久不是刚刚被张绣打败,估计还没缓过来。” “现在北边的袁绍和徐州的吕布对他也是虎视眈眈,我看他也是实在没人可派,才只能让他的儿子带兵来迎战!” “这对咱们不是好事嘛,张绣能杀他一个儿子和侄子,咱们就帮他再送走一个,让曹老贼尽快断子绝孙就是了!”李式说完,忍不住张狂地大笑起来。 李傕听完了李式的话,心情放松下来,也跟着大笑起来:“说得对,曹操嫌自己的儿子多,我们就帮他再杀一个!” 李傕的笑感染了一边的李应,他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坐在李应身边的是李傕另一个从弟李桓,他却没有跟着一起笑,反而面色十分凝重地说道:“大哥,这个曹彰可没那么简单,未必好对付!” “桓弟,你怎么长人家威风,灭自家志气,我听说那曹彰不过才十六岁,虽说过往也有些武勇,有何可惧?”李傕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哥有所不知,根据之前派到许都的暗探回报,这曹彰在前不久的月旦评上大放异彩,连拿了两个上等佳作的评价。后来,他还跟着曹操一起参加围猎,猎杀了一只猛虎!” “这小子也算是文武全才,不然曹操也不可能放心让他领军来迎战我们,曹操可是个老奸巨猾之辈,没有把握的事,他会做吗?”李桓介绍了曹彰的情况,提醒着李傕。 “哼,不过是会做两首诗,有什么了不起?至于杀虎,有刀剑的情况下,咱们在座各位,谁还杀不了一只虎?”李式显然是没把曹彰放在眼里,轻蔑地说道。 “说的就是,别说一个小小的曹彰,就算是吕布又如何?当初不照样被我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李傕最疼爱李式这个儿子,马上站出来附和着他。 “要是连曹操的儿子,我都害怕,那我们还举兵来雒阳做什么?还不如老实在长安呆着呢!” “再说了,我可是有五万大军,那曹彰不过区区一万人马,我要是再赢不了,我真是白活了!”李傕自信满满,拍着胸脯大声地说道。 “对啊,以五打一,咱们以逸待劳,现在李利、李暹两位堂兄,各自带了一万兵马驻守在大谷关和伊阙关,那曹彰来了能打得过来吗?叔父,我看你实在是小心过头了!”李式马上也附和着李傕说道。 李傕和李式都如此的自信,让李桓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转头看向李应,询问着:“那曹彰何时出兵,现在到何处了?” 李应刚要回应,一名兵士手持着一封密信从外走进,向李傕汇报:“报,有一封飞鸽传来的密信!” 李傕大喇喇地伸出手:“拿来我看。” 兵士将密信呈递到李傕手中,他拆开仔细地看着,其他人都关注地看着他,想知道密信到底说些什么内容。 “哈哈哈哈!”李傕看完密信,没有说话,反而仰天发出了大笑。 “这个曹彰果然是个不中用的草包,在许都准备了十天才出征。出兵以后还行军速度极慢,前天晚上才刚到颍川郡,离咱们还有三百里。” “照这个速度,他至少还要三到五日才能到大谷关和伊阙关。看来他显然也是怕了我,不敢来战了!”李傕得意洋洋地说道。 李式和李应也跟着一起张狂地大笑了起来:“这种草包,纯粹就是派来送死的!” “大哥,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要加强戒备才是!”李桓不敢放松,再次提醒着李傕。 李傕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好,好,传我的军令,让李利和李暹加强戒备,绝不能让那个曹彰突破伊阙关和大谷关!” 立刻有传令兵答应着快速跑出去传令。 “怎么样,现在行了吧,可以踏实了吧?”李傕对李桓问道。 李桓见李傕这样安排,也不好再多言,低着头不说话了。 “行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讨论如何对付那个黄毛小子,还不如说说,我们要如何进军许都吧!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可是天子!”李傕见李桓不再说话,开口对众人说道。 “没错,之前我们一念之差,让曹操、董承这些人弄走了天子,现在我们既然夺下了雒阳,必须一鼓作气,打到许都,重新把天子夺回来。” “只要天子在我们手中,我们就是朝廷正统,其他人敢反对我们,就是乱臣贼子,我们就可以号召天下诸侯一起对付他们!”李式马上附和着李傕的话。 “所以,明天就要打出大旗,我们这次进攻许都,和当初我们进攻长安一样,都是勤王,是为了清君侧,迎天子回故都!”李傕大声地吩咐着。 “没错,父亲可是天子正式册封的大司马,是百官之首!我们这次出兵是要诛灭奸贼,匡扶汉室!”李式大声地附和着。 “所有人听令,明日就制作几面大旗,写上勤王的大字,告诉天下人,我们才是汉室正统!”李傕大声地说道。 “喏!”李应、李桓、李式一起低头领命。 “这次再把天子夺回来,决不能再出现上次的差错,我们要把他牢牢把握住,这样天下人就都得听我的!”李傕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现着凶光…… 布置完一切,李傕吩咐所有人都回去各自休息,他自己则返回了自己的寝帐。 李傕的夫人招呼下人为他更衣洗漱,伺候他入睡…… 李傕迷迷糊糊地刚睡着没多久,忽然听到四面传来了喊杀声,瞬间被惊醒,一下坐了起来:“怎,怎么了?什么人喊杀?”…… 第七十章 夜袭雒阳 立刻有亲兵听到李傕的呼喊闯进来报告:“不好了,夜袭,是敌军发动的夜袭!” “夜袭?怎么可能?有多少人?”李傕惊慌地问着。 “不清楚,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敌人,雒阳城里到处都是火光。”亲兵慌张地汇报着。 李傕一听就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说完曹彰的大军还在颍川郡,自己也交代了部下严密防守大谷关和伊阙关,现在居然有敌军直接杀入雒阳,向他发动夜袭。 李傕顾不得许多,慌张地起身就往外冲,要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李傕冲出寝帐,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彻底震惊。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到处弥漫着火光,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一夜之间突破我们的防守,进入雒阳的?”李傕不敢置信,喃喃自语着。 “父亲!”“大哥!”远处传来了喊声,却是李式、李应、李桓三人慌乱地赶来。 李桓算是穿戴整齐,还勉强穿上了战甲,拿着武器策马而来。 李应和李式则就明显的狼狈了许多,都是衣衫不整,李式更是和李傕一样,只穿着内衣就跑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敌军就杀入城了?”李傕情绪激动地向三人问道。 “不知道啊,突然听到喊杀声,就变成这样了!”李式一脸茫然地回应着。 李应看着李傕,也是茫然地摇着头。 只有李桓相对镇定,催促着李傕:“大哥,现在不是分辨敌军是怎么入城的时候了。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敌军的数量我们也不清楚,但我军已经大乱,陷入大火和敌军的双重冲击之下。” “雒阳已经保不住了,咱们赶紧撤,再晚我怕就来不及了!”李桓向李傕提出了撤退的建议。 “撤?往哪里撤?”李傕着急地问道。 “当然是往长安方向撤,先退到函谷关,再设法和利儿他们汇合。”李桓催促着李傕。 “我们在雒阳还有三万大军,就这样撤了,为什么不组织兵士抵御敌军,将他们击退?!”李式年轻气盛,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败走。 “抵御敌军?就你穿成这样,能抵御得了吗?现在敌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都不清楚,一旦他们杀到这儿来,我们想撤都撤不了了!”李桓奚落了李式一句,又着急地催促着李傕。 李傕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也意识到此时再不撤就极为危险,只能一咬牙,下令道:“快,传我的军令,全军从雒阳西门撤出,撤往函谷关!” 李傕下达了命令,几人也不再迟疑,立刻跟随着他一起向着雒阳西门撤离。 出了残败的皇宫,来到雒阳的街道,映入几人眼帘的是更加凄惨的景象。 数年前董卓的一场大火,将百年古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李傕等人的兵马本身也只是借助城内的残墙断壁搭起营帐来驻军。 现在大火又一次在雒阳城内肆虐,无数的兵士在火海中奔逃呼号,有的直接葬身火海,有的好不容易逃出火海,却又被自己人奔逃的战马撞倒践踏而死,惨叫声不断地传入李傕等人的耳中。 李傕看着部下遭到重创,但此时也顾不上去抚恤和招呼,只能先顾自己逃命,他趴在马背上,不停地抽打着马屁股,催促前行。 李桓、李式等人也紧紧跟随,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一路艰难地冲到了雒阳西门,逃了出去。 随着李傕等人的逃走,城内的守军纷纷接到了撤离的指令,慌乱地也向着城外撤离,雒阳城内更加混乱。 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曹彰的部将徐晃。此时他手持大斧,带领着麾下的一千骑兵,正在雒阳城内肆意驰骋,斩杀收割着李傕部下的性命。 徐晃接到曹彰的密令之后,带领部下迅速出击,经过了长途奔袭,赶到了位于雒阳东部的屏障虎牢关。 虎牢关地处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本来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 但李傕以为曹彰的兵马不会从这里经过,并未安排重兵,徐晃兵不血刃就将守军全部斩杀,顺利占领了虎牢关。 徐晃深知自己的兵力有限,尽管突袭具备一定的突然性,但也必须借助自然的力量,于是命令部下在虎牢关稍作休整,准备好大量的火油,做好夜袭雒阳的准备。 待到天色将晚,徐晃与部下悄无声息地向着雒阳进军,趁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城下。 徐晃将部下分为三队,自己率领四百兵士进攻雒阳的东门,其余两队各三百人,由他的偏将带领,进攻雒阳的南门和北门。 他故意留下西门不进攻,其实就是给李傕的部下逃走的空间。 毕竟他的兵力有限,想要全歼雒阳城内的敌军不现实,给慌乱中的敌军一条逃生之路,可以避免敌军困兽犹斗,陷入苦战。 由于李傕部队疏于防范,再加上雒阳的城池在大火过后多年没人修复,早已残败不堪,徐晃的突袭轻松突破防线,打开了三座城门。 “放火箭!”进入雒阳城后,徐晃立即下达了指令,他身后的兵士立刻高举弓箭,将绑在箭矢上,沾满火油的棉布点燃,迅速向着四面八方的残墙断壁中驻扎的李傕军营帐射去。 随着火箭的落下,火光迅速燃起,并快速向四周蔓延。 徐晃随即亲自手持大斧,率领着骑兵们怒吼着向着敌军发起了冲杀。 李傕的部下丝毫没有防备,遭到大火的突袭,已经是无比慌乱,再被战马一番冲击,更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此时他们也完全没有战心,彻底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徐晃部下屠杀。 这场屠杀伴随着大火,一直延续到天光大亮才结束,徐晃等人彻底将残留的李傕部下斩杀干净,控制了雒阳。 跑得快的兵士,跟着李傕等人逃往了函谷关,但仍有大部分兵士葬身在大火和徐晃骑兵的屠杀中,这一战,以徐晃的突袭大胜,李傕败逃,并且损失了数千兵士而告终…… 第七十一章 分兵取二关 雒阳西南的登封县,两天的时间过去,曹彰的大军已经赶到这里扎下了营寨。 夏日的清晨,微风习习,带着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军营。 阳光透过薄薄的帐篷布射进了曹彰大军的军营,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把整个营地照得如同梦幻般的美丽。 在临近的河边,士兵们正在忙碌着准备早餐。早晨的炊烟弥漫在空中,散发出一阵阵清香。 冰凉的河水从山间溪流中缓缓流过,清澈见底。将士们纷纷将脸浸入河水中,尽情沐浴清凉,洗去一夜的疲惫。他们在水中嬉戏玩耍,发出朗朗的笑声,宛如美妙的音乐飘荡在军营。 因为此处已经临近雒阳,曹彰和夏侯霸的先锋部队也已经合兵一处。 营地中央的中军大帐内,曹彰端坐正中,手中捧着一碗菜粥,慢慢地喝着。 夏侯霸和夏侯尚、夏侯儒分坐在两边,虽然手里也都拿着粥碗,却都是心事重重,根本无心吃饭。 “子文,我们到底是向大谷关还是伊阙关进军?”夏侯尚按捺不住,开口向曹彰询问着。 “急什么,吃完饭再说,容我再想想。”曹彰镇定地回应着。 其实虽然他表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内心早已经波澜起伏,惦记着徐晃偷袭雒阳的结果。 “有什么可想的,这几日我军一直迟缓不前,这样下去,我们别说百日收复长安,就是夺回雒阳我看也难呀!”夏侯尚着急地说道。 “是啊,子文,咱们不能就这样光耗着不动啊!”夏侯儒也附和着说道。 夏侯霸虽然知道曹彰按兵不动,必有深意。但他并不知道徐晃已经带兵去发动突袭,他看着曹彰镇定自若的样子,内心也十分焦急。 只是夏侯尚和夏侯儒已经在催促曹彰,他不想再给曹彰施加压力,才隐忍着没有出声。 就在此时,徐庶从外边快速走进,手里拿着一份战报,脸上是难掩的喜悦,高声说着:“公子,战报!徐晃的战报!” 听到徐庶说出徐晃的战报,几人都是一愣。 在他们的认知中,徐晃应该是带着粮草、物资在后军,怎么会有战报传来,难道是粮草被劫了? 曹彰看着徐庶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结果,他并没有伸手去接,继续端着粥碗喝粥,对夏侯尚说道:“伯言,你帮我看看。” 夏侯尚疑惑地上前从徐庶手里接过战报看着,夏侯霸和夏侯儒也忍不住凑过来一起看着。 “什么?徐晃夜袭获胜,斩杀李傕部下兵马数千,已收复雒阳!”夏侯尚看完战报发出了一声惊呼,显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夏侯儒和夏侯霸也大为震惊,从他手中接过战报仔细的确认着。 曹彰听完之后,却表现得非常淡定,举起粥碗将最后的一口粥喝下:“公明果然不负我望,干得不错!传令,重重嘉奖公明和其麾下将士!” “是!”徐庶回应着曹彰的命令。 “子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晃怎么会去夜袭雒阳?”夏侯尚难掩激动的情绪,走到曹彰跟前追问着。 “伯言,不是你一直催我尽快进军嘛。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提醒了我。我就安排徐晃绕到虎牢关去偷袭雒阳了。” “当初李傕夺取长安的时候,不是用了一招彭越挠楚,把吕布给击败了吗。我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他一次偷袭吧!”曹彰镇定地向夏侯尚解释着。 随后,他指着夏侯尚手里的粥碗说道:“还不喝,都凉了!” 夏侯尚欣喜万分,举起手中的粥碗一饮而尽,激动地说道:“子文,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怪不得你如此镇定,原来你早就有了安排,一战得胜!” “只不过你连我们几个都瞒着,害我们担心了好几天!”夏侯儒也是又兴奋,又带着几分埋怨地说着。 “提早说了,万一消息泄露,让李傕有了防备,那计策就实现不了,反而会让公明陷入危机!”曹彰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有道理,有道理。兵者,诡道也,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子文,我这次是真的服你了!”夏侯尚情不自禁地不同赞叹着。 曹彰却没有在意夏侯尚的恭维,转头看向了夏侯霸:“仲权,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夏侯霸赶忙也将手中粥碗里的粥喝光,回应着曹彰的问话。 “吃饱了就出兵吧,大谷关、伊阙关,你挑一个,剩下一个我去,趁着李傕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打过去,到雒阳跟公明汇合!”曹彰淡定地对夏侯霸说着,其实已经做出了分兵夺取两座要塞的决定。 “我去哪个都可以!你定就是,反正我保证把关隘拿下来,让大军顺利通过,进驻雒阳!”夏侯霸自信地回应着。 “这么有信心,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曹彰笑着向夏侯霸问道。 “赌什么?”夏侯霸也来了兴趣。 “你和伯言带三千兵去取大谷关,我和俊林带三千兵去取伊阙关,看咱们谁能先进入雒阳,就算谁赢,如何?”曹彰兴致勃勃地向夏侯霸提出了赌赛的条件。 “好,若是我先进入雒阳,等打赢了李傕,夺下长安,你要送我十匹西凉好马!”夏侯霸一口答应,并提出了赌注。 “一言为定!元直,你来给我们做见证。”曹彰招呼着徐庶。 徐庶拿起笔,替二人写下了赌约。 夏侯霸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夏侯尚快速离帐,准备点兵去攻打大谷关。 夏侯霸走后,曹彰看向徐庶:“元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速胜那守卫伊阙关的李利?” “我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为了赢和仲权的赌赛,也是希望可以尽量减少我军的消耗,可以有更多的精力,迎接后面的苦战!”曹彰向徐庶解释道。 “明白,伊阙关地势险要,若是李利固收不出,肯定于我大军进军不利,还是要用计赚他,一击得胜为宜。” “公子别急,容我看看地形,安排一条妙计助你取胜。”徐庶走到书案前,展开伊阙关的地形图,认真地看着。 曹彰满怀期待地看着徐庶,期待着他能拿出相应的计策,让自己可以首战得胜。 片刻后,徐庶抬起头说道:”计策有了,公子只需依计而行,定可按你的设想,轻松击杀李利,夺下伊阙关!” 徐庶凑近曹彰,将自己的计策轻声说出。 曹彰听后连连点头,随即吩咐点兵出发,准备前往伊阙关,挑战李利…… 第七十二章 巧计破李利 伊阙关的西凉军驻地,李利中军大帐内,他稳坐正中。 他刚刚得到探马的报告,知道了雒阳被偷袭,李傕等人已经逃离的消息。 “将军,雒阳丢了,咱们怎么办?还要在这里固守,还是赶紧去和大司马汇合?”李利的副将们都有些慌神,着急地向他询问着。 李利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一名兵士惊慌地冲进大帐,跪倒在李利的面前:“启禀将军,曹彰的兵马到了关隘前,正在叫阵!” “这么快就到了,这曹彰倒真是有点本事。”李利听完汇报,小声地嘀咕着,“来了多少人?谁领军?” “三千兵马,曹彰亲自领军在关下叫阵。”兵士汇报着。 “三千?这曹彰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可是有一万守军,他三千就敢来攻我?!”李利有些恼火地叫着。 “来,给我点五千兵,出关列阵,我要亲自会会这个曹彰!”李利向部下吩咐着。 “将军,大司马给咱们的指令是固守伊阙关,咱们还是据险而守,不宜出战!”副将上前劝说着李利。 “雒阳已经失陷,我们固守还有什么意义?!一旦拖延下去,雒阳的敌军也杀来,我们就腹背受敌了。还不如现在出击,要是能直接击杀曹彰,敌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去,我也就立下大功了!”李利却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要出关迎敌。 众将见劝阻不了李利,只能低头领命。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和号角声,伊阙关的关门大开,三千西凉军列队而出,在关隘前的空地一字排开,摆开了阵势。 李利一马当先,手持一柄大刀站在队伍的中间,抬头向对面看去。 对面的曹军也早已列队完毕,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曹彰胯下马,手中一杆长枪站在队列正中,在他的背后立着大纛旗和那面写着“克敌制胜”的旗子。 曹彰看到李利出战,拍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高声喝问:“对面可是李利?” “既知道你家将军的名字,还敢来犯?!”李利也催马上前,高声回应。 “李利,雒阳已被我军攻陷,你父李桓和伯父李傕生死未卜,我劝你赶紧下马归降,否则我一枪取了你性命!”曹彰持枪厉声呵斥着李利。 “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口出狂言,我就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李利怒喝一声,催动座下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曹彰冲来。 曹彰举起手中的长枪相迎,也杀向李利。 李利高举大刀,劈头盖顶向着曹彰就斩了下来。 曹彰双手执枪来招架! 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件兵器相撞在一起。 曹彰只觉得两臂发麻,明显地吃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你这狗贼力气好大!” 曹彰不敢再战,调转马头就往本阵逃走! 李利没想到曹彰竟然只打了一个回合就招架不住,掉头逃走,忍不住仰天大笑:“黄口孺子,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如此草包,就这样的本事,也敢领军出战,真是贻笑大方!” 曹彰跑出一段距离,听到李利开口嘲笑自己,回头怒骂道:“你不过仗着力气大,有何了不起,不过是蛮牛蠢猪而已!” 李利听到曹彰竟然辱骂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怒喝一声:“你个无耻小贼,还敢辱骂你家将军,看我不一刀取了你的狗头!” 李利说完,催马挥刀,向着曹彰追杀而来。 李利的副将看到他单枪匹马去追杀曹彰,唯恐他有失,立刻指挥兵士:“掩杀过去,保护将军!” 西凉军得到指令,立刻怒吼着挥动兵器一起冲杀上前。 曹彰看到李利带兵马展开追杀,不敢回头迎战,飞马撤回本阵,连声高呼:“撤,快撤!” 曹彰带着部下兵马快速撤离。 李利自然不愿放过这个击杀曹彰的机会,带着西凉军紧紧追赶。 两队兵马一前一后,向着伊阙关南方而去。 大约跑出了二、三里远,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前方出现了一片密林,曹彰慌不择路,带着兵马,直接冲进树林,借着树木的遮掩继续逃窜。 李利领兵追到,不肯放过曹彰,催马就要进树林去追赶。 副将追上李利劝说着:“将军,穷寇勿追,还是回去吧!” 李利冷笑一声:“曹彰已败,只要将他击杀,我军就可扭转战局,怎能放过他!休要多言,给我追!” 李利策马向着树林内继续追击,副将见李利如此坚持,也只能带着西凉军一起跟了上去。 李利看着前方在树林中迂回奔逃的曹彰,只觉得对方是在戏耍自己,越发恼怒,不断催马紧追,只想快点追上曹彰,将他一刀斩落马下。 李利只顾一味追赶,完全没注意脚下,战马正向前猛冲,前方的林中突然横出了数条绊马索。 李利想要纵马躲闪,已经来不及,马的前蹄被绊,立刻失去重心向前栽倒。 第七十三章 内讧 函谷关是雒阳八关之首,是连接长安和雒阳的要塞,历来是阻止关中兵马进攻中原的重要关隘。 早在秦代,函谷关就是秦国抵御六国的重要屏障,到了秦末,汉高祖刘邦更是以此关挡住了项羽的冲击。 函谷关能有这样的地位,取决于它的地理位置,主要是因为崤山山脉切断了中原和关中之间的通道,仅留下了一条二十里左右的裂缝可作通道通过,函谷关就建立在了这裂缝的入口,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不过函谷关的辉煌是在秦时,到了汉代,随着黄河不断下潜,河堤两岸土地暴露的越来越多,兵马可以直接通过,秦函谷关也就彻底废弃,变成了弘农县。 汉武帝时期,曾经也建过一座函谷关,是建立在北崤道上,只不过因为汉四百年,更多是对外抵御匈奴,并无内战,汉函谷关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荒废。 十多年前黄巾之乱时,为了抵御黄巾军的入侵,启用了雒阳八关,也把函谷关列入当中。 但实际因为黄巾军的根源主要在雒阳东部、北部和南部,函谷关作为西部屏障,并未起到太大作用。 随着雒阳大火,董卓带着天子和百官逃亡长安,再到后来天子东归,函谷关一直无人修缮维护,再次荒废。 此时的李傕带着从雒阳逃出来的残兵,就驻扎在了已经荒废的汉函谷关。 夜幕低垂,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函谷关,只有星光和微弱的篝火光亮相辅相成,勉强将残壁断垣的景象勾勒出来。 残垣断壁,碧草茵茵,夜风呼啸而过,让人感受到这里的凄凉和寂寞。 函谷关内的几处篝火若隐若现,燃烧着干草和木柴,残兵们围坐在篝火旁,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只有疲惫和失落,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坐卧在地。 火光残照下,焦黑的木柱、破损的铠甲,以及不时传来的几声伤兵呻吟,都在敲击着李傕的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意气风发的进军雒阳,最后却是如此狼狈的逃出,败得如此彻底和窝囊,这就是他此时内心唯一的想法。 李桓、李应、李式等人围坐在李傕的身边,此时都是默默无声,内心中也满是愤懑。 李式取出水袋,送到李傕的跟前:“爹,喝一口吧。” 李傕默默地摆了摆手,开口问道:“派去大谷关和伊阙关传令,调你两个弟弟回来的人派出去没有?” “爹放心,早就已经派出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估计天亮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就能带着兵马来和我们汇合了。”李式安慰着李傕。 李傕这才稍稍宽心,从李式的手里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水,随后将水袋还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群夜鸟鸣叫着自东方飞来,从函谷关的上空飞过。 随后,远处就传来了动静,那是大队兵马远来的声音。 骤然听到这样的动静,原本已经十分疲惫的残兵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以为是追兵到了,惶恐地起身,拿起武器做着迎战的准备。 李傕等人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一起站了起来。 负责瞭望观察的兵士,借着月色观察着远方,大声地呼喊着:“是我们的旗号,自己人!” 听到这个消息,李傕等人这才踏实下来。 “应该是利儿他们连夜赶来和我们会合了。”李桓猜测着对李傕说道。 “只要他们的兵马到齐了,咱们重整旗鼓,一定可以把雒阳再夺回来!”李应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傕微微点头,显然内心也对重夺雒阳充满了希望。 但只过了片刻,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就再一次破灭了,随着看清进入函谷关的西凉兵状态,李傕隐约感到情况不妙。 这些兵士脸上也都写满了恐惧和惊慌,大部分人的脸上、身上也满是汗水和泥污,少部分人身上还挂彩带着伤痕,显然他们也是战败逃窜而来。 李桓、李应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他们起身不断在残兵中寻找着自己的儿子,却始终没有看到李利和李暹的影子。 李桓着急地拉住一名残兵,大声地质问着:“你们少将军呢,你们怎么回来的?!” 残兵带着哭腔向李桓汇报着:“回禀将军,少将军和曹彰对战,中了他的奸计被斩杀,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伊阙关已经丢了!” 听到李利死了,李桓大叫一声,险些摔倒,幸亏站在身边的李应及时扶住了他。 李应着急地向另一队残兵询问着自己儿子的情况:“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从大谷关回来的,你们少将军呢?!” “回将军,少将军出关和曹彰部将夏侯霸对战,两人战了不到十个回合,少将军不是夏侯霸的对手,被他斩落马下。我们也只能败逃回来了!”残兵回答着李应的提问。 “暹儿!”李应听到自己的儿子也死了,也是发出一声哀嚎,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李桓也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也是放声大哭。 两人的哭声迅速感染了关内的众多兵士,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也有兄弟或者是交好的同袍战死,哀伤的情绪迅速蔓延。 起初,还只是少数的一些人低声抽泣,随着落泪的人越来越多,也终于是不再顾忌,哭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函谷关。 李傕听到两个侄子都战死,也是十分痛心,黯然地落下了眼泪。 李式却在这时冲着身边的兵士们大吼起来:“都哭什么哭,不许再哭了!敌军随时会追来,你们在这里哭就能把敌军哭死吗?!都给我振作起来,再有哭泣者,斩!” 他们战败之后,本就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如果纵容兵士放声哭泣,的确将造成更大的低迷。 李傕也明白儿子的做法是正确的,赶忙擦去眼泪,劝说着身边的两个弟弟:“二弟,三弟,人死不能复生,都不要再哭了!” 没想到,李应却是直接爆发:“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哭了!” “没错,要不是你收了一封密信受到挑拨,非要强行出兵,我们又怎会有如此大败!?在雒阳的时候,我告诉你要小心曹彰,你要是听了,加强防守,又怎会丢了雒阳?雒阳不丢,利儿、暹儿固守关隘,又怎会被杀?!” “这一切都是你狂妄自大的结果,你还我的儿子。”李桓也不再客气,直接指着李傕的鼻子痛骂起来,最后更是直接扑向李傕挥拳就打。 李傕慌忙闪避,躲着李桓的拳头。 李式也赶忙带着几名亲兵上前,将暴怒的李桓和李应分别拉住,阻止他们去和李傕发生冲突。 李傕看到二人被完全控制住,这才上前说道:“我提议进军雒阳是为什么?还不是想杀入许都,夺回天子,让我们都能继续过好日子?我愿意看着利儿、暹儿死吗?” “是啊,二位叔父,两位弟弟死了,我爹和我的心里也都不好受。可现在绝不是我们相互埋怨,爆发内讧的时候呀!”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应该团结在一起,同仇敌忾,重整兵马,争取击杀曹彰,替二位弟弟报仇,才是正道呀!”李式也上前劝说着李桓和李应。 李桓盛怒下做出情绪失控的举动,此时被亲兵抱住,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又经过李傕父子的劝说,意识到他们说得有道理,忍不住长叹一声,不再暴躁。 李应看到李桓平静下来,也不再叫嚣,平静了下来。 李傕看到二人平静下来,赶忙向亲兵摆手,示意他们松开二人,随后上前说道:“二位贤弟,此次出征,为兄的确是有过错,害二位侄儿丧命,我难辞其咎,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二位贤弟正值壮年,家中也是妻妾成群,又何愁不能再有子嗣?咱们现在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迎敌才是正道。” 李应首先冷静下来,轻声叹息着:“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哪里还有迎敌的可能,这函谷关已经荒废,无险可守。况且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也不适合再战,不如先回长安吧。” “回长安?!”李傕显然有些不甘心。 “对,回长安,整顿好兵马,找机会再替利儿、暹儿报仇,现在留在这里,一旦追兵来了,我们的损失会更大!”李桓也赞同着李应的提议。 李傕听着二人的提议,转头看向了李式,用眼神征求着他的意见。 李式看着李傕轻轻点头,低声劝说着:“爹,两位叔父的建议很有道理,我军新败,士气低落,的确不宜留在这里。回到长安整顿好了,再杀回来才是正途!” 李傕见三人都提议撤回长安,也明白他们说得有道理。 五万兵马经过这一战,损失了一万多人,剩下的三万多兵士也已经士气低迷,留下来再战也难有胜算。 李傕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好吧,传我的军令,全军整顿,小心戒备。天亮之后,撤往长安!” 第七十四章 不破长安终不还! 雒阳的大火已经破灭,曹彰的兵马并没有进入这片废墟,而是在城外搭起了营寨驻扎。 夜幕下,曹彰大营中心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口大锅,锅下的柴火烧得正旺,锅中的水即将煮开。 数名兵士将几只刚刚清洗干净的羊抬了过来,放在旁边的几案上,开始切割,把羊肉切成了大块,然后放进锅中开始炖煮起来。 曹彰、夏侯霸、徐晃、夏侯尚、夏侯儒、徐庶等人就在空地边搭起的台子边围坐,这是曹彰摆下庆功宴进行庆贺。 随着大锅里的水不断沸腾,羊肉渐渐被炖熟,香气开始向四周飘散。 兵士们将炖好的羊肉捞出,装入盆中,分别送到了几人的面前。 曹彰举目望去,空地四周的营帐内,有不少兵士都在远远观望,有些人甚至已经流下了口水。 曹彰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盆羊肉,递给身边的李进,吩咐道:“去分给兄弟们吃!” 李进依令接过,交给亲卫们去分发羊肉给士兵。 曹彰高声地宣布:“兄弟们不必心急,今日既然是庆功宴,准备了很多肥羊,一会儿煮熟了会分发给大家,今天所有人都有肉吃。” 兵士们听到曹彰的话,都高声地欢呼起来:“多谢公子!” 对于这些平日清苦,只能吃杂粮和蔬菜充饥的兵士来说,吃肉对他们而言是很奢侈的事。 平时军中的庆功宴,也基本都是将军们可以享用肉食,他们只有看的份儿,可现在曹彰居然说所有人都有肉吃,又如何能让他们不激动兴奋。 徐晃听了曹彰的话,迟疑地一下,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劝说道:“公子,您善待属下兵士的用意,末将十分明白,也非常感激。但末将认为,慈不掌兵,对于兵士还是应该严苛一些,才好管控!” “公明提醒的有道理。但我认为,爱兵如子和慈不掌兵并不矛盾。不要忘了,兵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是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把命都可以交给我们,那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对他们,也应该发自内心的爱护。该严肃军纪的时候,我们绝不放松;可该给予抚慰温暖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吝啬。” “只有以诚相待,才能让兵士们与我们交心,真正的做到令行禁止,万人一心,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部队!”曹彰平静地回应着徐晃,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公子体恤爱兵,比属下的眼界高出太多,是属下多虑了。”徐晃由衷地表达着对曹彰的敬佩。 曹彰端起酒碗,对徐晃说道:“公明,你能这么说,说明你的忠心和责任感,我非常欣慰。这次你百里奔走,突袭雒阳,重创李傕,乃是我军收复雒阳的首功!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公子,这一切都是公子的巧妙安排,徐晃不过是依计而行,不敢居功!”徐晃谦虚的回应着。 “在我的麾下,有功就是有功,不需要谦虚!”曹彰对徐晃说道,“来人,看赏!” 伴随着曹彰的指令,几名亲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赏金、丝绸、布匹端到了徐晃的面前。 徐晃看到赏赐,赶忙说道:“多谢公子,只是这功劳乃是我军将士一起获得,徐晃又岂能一人独享……” 曹彰摆手打断了徐晃:“公明,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些奖励都是给你的,你麾下的将士也人人有份,我都会论功发放!” “记住,在我麾下的兵士,有功必赏,人人都不会落空!所以我不需要当将军的,把自己的赏赐分给属下,我要的是所有人奋勇杀敌,争取自己的功绩和赏赐!”曹彰打断了徐晃,大声地宣布着。 徐晃总喜欢将赏赐分给部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爱兵如子。 但对于统治者来说,却不赞同他这种行为。奖赏是我给的,你拿我给的奖励去做人情,兵士感激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要奖励也是我来! 曹彰前世虽然只是一名法医,但也了解这些为官之道,所以从根源上杜绝部下借他的赏赐去邀买人心,是一定要做的。 “多谢公子!”听到曹彰说人人有赏,兵士当中又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欢呼声。 徐晃见曹彰这么说,自然也不好再违拗,只能拱手谢恩:“公子的意思,末将明白了,多谢公子厚爱!徐晃一定竭尽所能,助公子扫荡叛军!” 曹彰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徐晃落座,然后端着酒碗走向了另一侧的夏侯霸。 “仲权,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阵斩李暹,直接夺了大谷关,比我先进入了雒阳。为兄这次输得是心服口服。”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兑现,十匹上好的西凉战马,这笔账我们记下了!” “伯言助你夺下关隘,也有功劳,你们所有人,也都通通有赏!” 这毕竟是曹彰的第一战,能赢得如此痛快,都得益于部下将士的奋勇,他也丝毫不吝惜封赏。 有制酒、曹公纸、活字印刷三项赚钱的生意,曹彰也有这样的底气。 夏侯霸和夏侯尚听到曹彰要给他们封赏,也都一起举杯答谢,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元直,俊林!”曹彰又举杯走向了徐庶和夏侯儒。 两人也是赶忙起身,举杯相迎。 “我能斩杀李利,顺利夺下伊阙关,也多亏你二位的相助,多谢了!”曹彰举杯向二人敬酒。 二人也赶忙举杯,少不了又是一番客套答谢后,三人也举杯畅饮。 “子文,今日如此高兴,你文采过人,何不吟诗一首,以壮军心!”夏侯霸向曹彰提议着。 “我去,你还真是个猪队友,这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写诗,你当我是曹植啊,真能张嘴就来!”曹彰暗自腹诽着夏侯霸,但面对众人殷勤的目光,他自然也无法拒绝,只能开始搜索记忆,寻找着合适的诗词。 其他人哪儿知道曹彰的心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从他的口中说出佳句。 就在曹彰苦思冥想的时候,一名斥候远远跑来:“报!” 曹彰赶忙说道:“有何军情!?” “启禀公子,李傕收拾残兵,已经自函谷关撤军,向着长安而去。”斥候向曹彰汇报道。 曹彰摆手示意斥候退下。 “太好了,李傕退军了,看来他是怕了我们!”夏侯尚兴奋地说道。 “是啊,敌军撤了!这可是好事!”夏侯儒也附和着说道。 徐庶却在这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二位公子,我家公子在司空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可是要击杀李傕,收复长安。现在李傕一战即退,元气未伤!” “长安和残败的雒阳不同,那里有坚城可守。李傕占据多年,粮草、军械也极为充足,我们要在长安和李傕对敌,并不轻松!”徐庶低声地说出了接下来战事的艰难。 夏侯尚等人听了徐庶的话,也都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看向曹彰,想听听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本来在苦思诗句的曹彰,听了徐庶的一番话,心中却是一动,豪气大发,面对天空高声吟诵起来:“苍月孤云北邙山,残城遥望函谷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长安终不还!” 他把唐代诗人王昌龄的《从军行》中较为著名的第四首,稍加改动,结合当下的环境和心情,大声念诵了出来,倒是颇为应景,表达了必胜的决心! “好,好一个不破长安终不安!”众人回味着曹彰的诗词,齐声发出了赞叹! 曹彰看着众人被自己调动起来的情绪,心中暗喜。 “元直,将我军获胜的消息,迅速报往许都,请父亲安心!公明、仲权、伯言、俊林,各自整顿本部兵马,明日一早拔营起寨,兵发长安!”曹彰向众人下达了继续进军的命令! 第七十五章 横刀夺爱 许都,司空府的大厅内。 曹操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他的属臣们按照文武分列在两侧。 此时,曹操的手中正拿着一份刚刚得到的军情战报看着,他的表情阴沉,旁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能暗自猜测。 曹丕偷眼观察着曹操的表情,内心暗喜。 他之前收到史阿发来的军事部署情况,知道曹彰进军速度缓慢,料定应该是曹彰首战不利,才会让曹操心情如此的低沉。 他身边的曹真和曹休看着曹操的表情,相互对视,也都和曹丕一样的心思,露出得意的微笑。 荀彧和郭嘉看着曹操的表情,也是暗自担心是不是曹彰出了状况,都流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片刻之后,曹操放下了手中的战报,发出了一声长叹:“唉!” 他这一声叹息,更加重了众人心中的猜测,都认为曹彰真的出问题了。 “司空,何事如此烦恼?”荀彧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向曹操发出了疑问。 在场的众人中,或许也只有他提出这样的问题,不会触怒曹操。 “这个子文,一上来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曹操轻声回应着。 “可是战况不利,需要安排人去接应救援?”荀彧听了曹操的话,赶忙追问着。 曹操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头大笑起来:“谁跟你们说战况不利了?子文首战得胜,收复雒阳,还斩杀了李傕的两个侄子,破敌万人。这第一战,就有这样的战果,我该怎么奖赏他才好,能不烦恼吗?!” 收复雒阳?!破敌万人?! 这两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曹丕的头上,他万万没想到,曹彰会大胜李傕,曹操烦恼的是要如何奖赏他! 曹操的话也引起了在场众人的震惊,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开始私下窃窃私语起来。 荀彧和郭嘉对视一眼,也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敢问司空,子文公子用何战术击败李傕,取得如此大胜?”曹仁好奇地提问道。 作为曹氏宗族的佼佼者,曹仁自问要是他带兵,很难取得这样的大胜,所以想了解一下曹彰是如何做到的。 曹操当即把曹彰如何故布疑阵迷惑敌手,然后安排徐晃急行军发动夜袭,随后分兵夺取两关斩将的过程向众人讲述了一番。 听完了曹操的讲述,曹仁、曹洪等宗族将领都是赞叹不已。 曹丕和身边的曹休、曹真三人则是面面相觑,懊恼万分,他们都没想到,曹彰竟然有这样的战术。 “主公,子文果然有奇谋,看来当初他出征时,我们猜测他只有五成胜算,是低估他了。”荀彧赞叹地说道。 郭嘉也赞同地点头:“子文公子用兵如此奇诡,证明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洞察力和智慧,深得司空用兵之法。在下相信,这次的胜利只是个开始,子文公子后面还会有更加辉煌的胜利。” 曹操轻轻点头,站起身看向了远方。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曹彰儿时的状态,那个只知练武不懂读书、战术的孩子,现在成为了一个智勇双全,善用奇谋的帅才,这怎能让曹操不发自内心地欣慰和开心。 “那就让我们一切期待着,子文后面继续给我们传来胜利的消息吧。”曹操面对众人,毫不掩饰地露出开心的大笑。 众人齐声向曹操道贺,庆祝胜利。 曹丕虽然也跟随着众人一起弯腰道贺,内心中的愤恨和恼怒,却已经到了顶点…… …… 曹丕的府邸内书房。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夏侯尚和夏侯儒这两个笨蛋,给我发来曹彰停滞不前的战报!史阿肯定也是把这样的战报传给了李傕,他才会疏于防范,给了曹彰可乘之机!” “这个该死的曹彰,为什么总能出人意料,可恶,实在是可恶!”曹丕愤恨地发着脾气。 曹真看着发脾气的曹丕,有心劝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惹来曹丕的迁怒,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曹休,希望他能拿出办法。 曹休会意,沉思片刻后有了主意,上前对曹丕说道:“子桓,不用动气。既然子文让你如此恼恨,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解恨。” 曹丕的眼中立刻闪出了凶光,看着曹休:“文烈,什么办法,快说。” “他不是和住在司马家的那个叫郭照的小丫头交好吗?现在他可不在许都,你何不趁这个机会,下手将她据为己有,这岂不是出了心头的恶气?!”曹休向曹丕提议道。 曹丕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郭照的心里只有子文,对我冷若冰霜,我上次去找她,她都差点和我动手。现在她每天躲在造纸坊,那里有校事府的人看着,我连进都进不去,又如何能完成横刀夺爱!?” 第七十六章 心事重重的卞夫人 司空府的后院,午后的太阳洒落一片金光,将整个花园照射得暖洋洋的。 一片宁静的花园中,卞夫人独自一人伫立在花团锦簇的庭院中央的小桥上,身上的纱裙随风轻拂,散发出一股幽香。 四周盛开的鲜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轻轻的摇摆,如同无数妖娆女子在翩翩起舞一般。 卞夫人站在小桥上,凝视着四周盛开的花海。 花海中色彩斑斓,芬芳四溢,却无法将她内心压抑的情绪释怀。 风轻轻吹拂着她的长裙,微凉的触感使得她更能感受到内心的孤寂。她闭上眼睛,试图压抑住涌上心头的泪水,然而情绪却越来越低落。 她轻轻地抚摸着一朵盛开的鲜花,眼中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出身卑微,本是倡妓,幸被曹操看中,纳为妾室。因为相貌俊美,又温柔懂事,深得曹操喜爱。两人初在一起时,也是恩爱有加,有着幸福的回忆。 近几年,曹操开始了不断四处征战,定都许都后又忙于政务,两人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突来的失落和寂寥,让卞夫人心中不免有些孤寂。 曹昂在宛城战死后,他的养母也就是曹操的正妻丁夫人迁怒曹操,与曹操不断争吵,搞得家宅不宁。 曹操自觉理亏,只能尽力去哄,但丁夫人还是不肯罢休,曹操只能将其送回娘家,希望她冷静消气后再回来。 卞夫人知道曹操心情不好,也尽力表现,想要哄曹操开心。但曹操似乎并不领情,两人偶尔相聚,也是比起过往冷淡许多。 这种感觉让卞夫人更加不适,经常一人到花园中沉思。 每当看到花儿们在微风中摇曳的身姿,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曹操过去的岁月,似乎永远回不去了。 让卞夫人心情低落的除了她和曹操之间的关系冷漠,还有就是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几个儿子。 曹丕、曹彰、曹植都已慢慢长大。本来在卞夫人的心中,三人各有所长,上面又有曹昂、曹铄的存在,世子之争根本轮不到自己的儿子,只希望他们都有着自己稳定的生活就好。 可随着曹昂、曹铄先后死去,世子的位子自然而然地要从自己的儿子中诞生,卞夫人丝毫没有感到开心,反而觉得一朵阴云压在了心头。 曹铄之死,险些让曹彰陪葬,让卞夫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前几日曹操失口说出了那句对曹彰认可的话,更让她明白,几个儿子未来必定会因为世子之位展开争夺,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但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以只能在这里独自担心。 卞夫人的内心如汹涌的波涛一般起伏,她既担心着自己和曹操的感情,希望两人还能回到过去的温馨,但也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实现宏图伟业。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平安快乐,可她也明白,世子之争是他们已经无法逃避的宿命。 “母亲好雅兴,一个人在这里赏花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卞夫人的背后响起,说话的正是曹丕。 卞夫人听出曹丕的声音,赶忙收敛起慌乱的心神,恢复往日端庄的形象,慢慢地转过身来。 曹丕提着一个小果篮站在小桥下,恭敬地向着卞夫人行礼:“拜见母亲。” 卞夫人轻轻点头:“子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 “我在市集上看到了刚刚上市的梅子,就买了一些送给母亲品尝。”曹丕说着举起面前的小果篮给卞夫人看。 卞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有心了,走吧,去后堂坐下说话。” 曹丕上前,伸手搀扶着卞夫人走下小桥,母子俩一起向着后堂走去。 两人在后堂落座,曹丕将装满梅子的果篮放在了卞夫人的面前。 卞夫人欣慰地看着曹丕,却忽然发现他的衣袖接口处出现了开线的情况,已经露出了一个破洞。 “子桓,你的衣服这是怎么了?”卞夫人拉住曹丕,指着他袖口的破洞询问着。 曹丕低头看到破洞,赶忙解释:“可能是不小心弄破的,在母亲面前失仪了,请母亲恕罪。” “你是我儿子,是我亲手喂大的,有什么失仪不失仪的。”卞夫人笑着回应,随后招呼着下人,“来人,取针线来。” 一名婢女走进,将针线箩筐放在了卞夫人的面前后退下。 “来,脱下来,我帮你缝补一下。”卞夫人招呼着曹丕。 曹丕有些尴尬地回避着:“不必了,母亲,我回去让下人缝补就是了。” “我是你娘,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脱下来。”卞夫人催促着。 曹丕这才将外衣脱下,送到了卞夫人的面前,然后低头帮卞夫人认好针线,递到了她的手中。 卞夫人拿起针线开始帮曹丕缝补衣服,随后赞叹着说道:“自打你们兄弟几个都搬出去自己住以后,我这当娘的照顾你们也少了。” “是我在母亲面前尽孝的机会少了,还请母亲宽恕才是。”曹丕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回应着。 “行了,子桓,在娘的面前就不要这样了。你们兄弟三个,你的性子娘最清楚,有什么心事总是憋着不肯直说。你今天来找我,肯定不光是送梅子这么简单,是不是有事需要娘帮忙?”卞夫人直接地问道。 “知子莫如母,儿的心事,果然母亲一眼就看穿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跟母亲说,我看中了一位姑娘,想娶她为妻。以后我有人照顾,再不用穿破衣服出门,给母亲丢人,也可以多个人给母亲尽孝。”曹丕见卞夫人问起,也不再闪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卞夫人恍然地点了点头:“想娶妻了?说起来,你也十七了,倒是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说到这里,卞夫人又想到了自己,黯然地轻叹了一口气:“你都十七了,娘也老了。” “娘根本不老,您现在真是风华绝代的时候。”曹丕赶忙恭维地说道。 “行了,别说好听的了,跟娘说说,你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卞夫人开口询问着。 曹丕赶忙将郭照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卞夫人。 卞夫人听完以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姑娘父母都没了,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你?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司空的长子了,你娶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 “娘,我是真的喜欢她,何况她父亲过去也是南郡太守,也不算身份太低啊。”曹丕着急地辩解着。 看着曹丕着急的样子,卞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是真喜欢这姑娘啊,在娘面前是一点儿都不掩饰了。” 卞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这姑娘父母都没了,要如何提亲才好?” “她现在寄宿在京兆尹司马防家,如果父亲派人去提亲,司马防一定不会拒绝的。”曹丕向卞夫人提议道。 “要让你父亲出面帮你提亲,这恐怕……”卞夫人有些迟疑了。 她知道曹操从小就不喜欢性格阴柔的曹丕,曹铄死了时间又不长,这个时候去跟曹操提这件事,被他拒绝的可能性很大。 曹丕看到卞夫人迟疑,着急地跪倒在她面前,伏地请求着:“母亲,我是真的喜欢郭照,想要娶她,求母亲一定帮忙,成全孩儿。” 卞夫人看着面前的曹丕心软了,轻轻点头:“好吧,你容我想办法,试着和你父亲说说吧……” 第七十七章 凤求凰 日暮西垂,将最后的一点余晖洒向了人间。 司空府的书房内,曹操独自一人还在查阅着来自各地的奏章。 身为司空,他自然要随时关注属地范围的各种政治、民生情况,随时了解汉室皇帝和群臣的态度,随时防备来自各方诸侯的进攻。 每日的操劳,事无巨细,让曹操身心俱疲,这也是他逐渐减少了后宅生活,且更追求新鲜刺激,来释放自己的重要原因。 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从后宅的方向传来,曹操听到乐曲声,闭目静静地欣赏着。 乐曲悠扬高雅,让人听了心神轻松,曹操原本烦闷的心情也释怀了许多。 曹操脸上露出微笑,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随着乐曲声,向后宅走去。 曹操走进后院,看到后庭的门口布置得华丽而庄重,高挑的大门上挂着红色的幔帐,映照出厅内的喜悦气氛,也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鲜花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点缀着整个厅堂,使得整个气氛更加靡靡缠绵。 曹操缓步走进后厅,却见厅堂中央,卞夫人身着一袭红色的丝绸长裙静静伫立,她的发髻高高地束起,金钗点缀其间,露出了她美丽的锁骨。 她娴静地向着曹操深施一礼,优雅的动作如同在舞蹈一般。 她眉宇间透露出的忧郁情绪,配上她风韵犹存的容貌和身姿,将成熟女人的魅惑尽显无疑。 大厅内的灯光柔和,将整个场景映照得如梦如幻。 随着曹操走进大厅,乐曲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的旋律,卞夫人身心俱醉地随着音乐的引导开始舞动,并轻启朱唇一起低声吟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身着轻纱飘逸长裙的卞夫人翩翩起舞,她优美的动作似凤凰展翅,舞姿洒脱而又动人。 她细长的玉手轻轻地拂动,宛如凤凰展翅欲飞。 她的眉眼如画,容颜绝艳,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寂静的夜晚中散发着独特的芬芳。 夜风轻拂卞夫人的长发,使得她的舞姿更加曼妙动人。 曹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卞夫人吸引。很快他就完全沉浸在卞夫人的舞姿中,看着她柔美的动作,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与卞夫人初识的点滴往事。 那时的卞夫人活泼美丽,像是天上的仙女。 那晚,她就是用这一曲《凤求凰》将曹操的心扣住,她的舞姿、她的笑容、她的眼神,仿佛可以让整个世界变得美好起来,让曹操深深迷恋。 此时,往日情景仿佛重现了一般,将曹操的心深深触动。 渐渐地,卞夫人的舞步慢了下来,她眼中满是似水一般的柔情,深情凝望着曹操。 曹操也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缓缓上前,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阿瞒,你可还记得我上次为你跳起这首《凤求凰》是什么时候吗?”卞夫人柔声问道。 曹操微笑着看着卞夫人点头,眼中更加深情:“当然记得,这些日子我忙于政务,又总是四处征伐,冷落你了。今夜,我什么都不再做,就好好陪着你,欣赏你的舞姿,一起赏月谈心。” 曹操张开双臂去拥抱卞夫人,卞夫人轻轻地靠在曹操的怀中,两人相拥着,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相识相爱时,简单的温暖、甜蜜的味道…… …… 月上中天,激情过后的曹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卞夫人心情却是无比激动,沉浸在久违的欢愉中无法释然。 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轻轻推开一条小缝,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回味着刚才的温馨。 一双大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上,为她披上了外衣,曹操温柔的声音响起:“虽已初夏,夜风还是凉的,小心不要受风。” 卞夫人回过神,深情地看着眼前的曹操,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柔声说道:“阿瞒,谢谢你。” “你我之间,怎么还说起谢来了?”曹操笑着问道。 “妾身以为自己年老色衰,你不喜欢了呢,想不到今夜,夫君还能如过往一样爱怜呵护,心中感动,所以道谢。”卞夫人柔声回应着。 曹操听出了卞夫人话里的意思,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玲珑(卞夫人的名字),你这话分明是在怪罪我之前对你太冷落了吧?” “夫君身为司空,有军政大事要处理,又怎能总围着妾身?妾身更不是那种不懂情理之人。夫君要做大事,不必整日惦念着我,只要时不时的如今晚一般,有些怜爱,我就心满意足了。”卞夫人懂事地回应着曹操。 “还是我的玲珑最懂我。”曹操欣慰地说着,将怀中的卞夫人搂得更紧,“你放心,以后我定会多抽时间陪你。” “夫君能想着妾身,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过妾身也要提醒夫君,日夜操劳,要保重身体,毕竟我们都已不再年轻,我们的孩子都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卞夫人一边表达着对曹操的关心,一边试探着把话题往曹丕娶妻的事情上引。 “他们娶亲,还早吧?”曹操有些不以为然地回应着。 “子桓已经十七,子文也十六了,不小了。”卞夫人赶忙回应着,“男人嘛,成家立业,先成了家,才好安心助你成就大业。家中有媳妇儿伺候,若在有个孙儿陪我,也就没那么寂寞了。” 曹操听出了卞夫人怀里暗含的意思,笑着说道:“玲珑这是早就有了盘算,故意把话题往这里引吧?好吧,你且说说,到底是打算为谁娶妻?” 卞夫人见曹操问起,也不再迟疑,赶忙将曹丕打算向郭照提亲的事,原原本本地对曹操复述了一遍,征求着他的意见。 曹操听完卞夫人的讲述,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屑和怒意:“是子桓来求你,让你跟我说去帮他提亲的吧!?” “子文现在战场领军作战,克敌制胜。子桓身为长子,却整日只想着这些男欢女爱,不务正业,真是没出息!”曹操毫不客气地指责着曹丕。 “男大当婚,子桓毕竟已经成年,想要娶亲也不是什么大错。谁让他有一个风流的爹呢,就算是子承父业吧。”卞夫人看出曹操有些动怒,赶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口来平息怒火。 卞夫人的抚慰,让曹操刚刚生起的怒火迅速平息,爱怜地嗔怪着:“你呀,就是宠他。” “你从小就不喜欢子桓,我这当娘得再不对他好些,这孩子也太苦了。”卞夫人回应着,“阿瞒,就算是我求你,你就满足子桓这个心愿吧。” 曹操面对着怀中卞夫人的温柔恳请,被她的一番抚慰早已心猿意马,动了再战一场的心思,当即点头:“好,择个吉日,安排人去司马家提亲就是。” 卞夫人欣喜地说:“我替子桓谢谢你了。” 曹操笑着说道:“光嘴上说谢可不行,得有行动才行!” 说完,他拦腰将卞夫人抱起,笑着走向了一旁的床榻…… 第七十八章 吃饱了再揍他! 数日后,长安的东门外,曹彰率领的大军已经来到,在距离长安五里左右的位置扎下了营寨。 长安城内,曹彰大军杀到的消息早已通报给了李傕。 李傕带着李桓、李应、李式等人登上长安东门的城头,一起远远观望。 天近黄昏,曹军营寨内,兵士们奔走忙碌着。 尽管他们只有一万人左右,但法度严整,军营的布置也非常考究,巧妙地依托地形,做到了最大程度的攻守兼备。 “这个该死的曹彰,我本来还想整顿兵马,杀往雒阳,没想到他竟然敢带兵追杀到长安,你们说,我们该如何迎战?”李傕愤恨地骂着,向众人询问着对策。 李式依然保持着自己狂妄的性格:“这曹彰竟敢来打长安,当然是要给他点教训,明日一早,我领兵出阵,一定要杀杀他的威风!” “雒阳那一战,我们损失了一万多的兵士,而且军心严重受挫,士气低迷。虽说回到长安,加上守军,我们能有五万兵士。但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宜坚守不出。毕竟曹彰远道而来,粮草供应会成问题,我们可以拖到他粮草匮乏再出战,胜算更高!”李桓却否定了李式出战的想法,提出了固守。 长安本就是西汉的古都,董卓西迁之后进行了修缮,再加上李傕盘踞多年,早已把这里打造成了一座坚城。 李桓坚信,以他们五倍于曹彰的兵力,如果固守,曹彰很难攻破。 “叔父,有必要这么怕那个曹彰吗?他远道而来,正是疲惫之态。我军虽然新败,却正好可以刺激兵士的复仇心理,趁着他们立足未稳,给予他们狠狠一击,哀兵必胜就是这个道理!”李式却不愿意坚守,坚持要出城迎战。 李傕听着二人的争论,却陷入了矛盾当中,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该听谁的。 “父亲,请准我明日出战,我要亲自挑战曹彰,替两位死难的兄弟报仇!”李式坚持向李傕请战。 一直沉默的李应此时也开口了:“兄长,首战极为重要,若能取胜,可以鼓舞我军士气。一上来就固守,示弱对手,只会让我们的士兵更加惧敌,确非良策,我也赞成让式儿出城一战!” 听到李应也支持李式出战,李傕终于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好,明日一早,与你五千兵马,出城挑战曹彰,若能杀敌取胜,定有重赏!” “喏!”李式兴奋地答应了下来。 李桓看着他,却是一脸的担心,但自知已经不可能改变,只能无奈地摇头轻叹…… 清晨的曙光洒向了长安城。长安城头响起了出战的号角声。 随后城门大开,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五千西凉兵涌出城门,在城外的空地上列开阵势。 李式手持长矛拍马而出,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带领兵马,直奔前方的曹彰大军营地而去。 在距离曹彰大营一箭之地外,李式带领兵马停住,随后向身后的传话兵下达着指令:“给我骂阵,叫曹彰出来迎战!” 数名传话兵得到指令,一字排开,一起向着对面的曹彰大营高声喝骂起来,呼喊曹彰出来迎战。 守门的兵士看到西凉军杀来,早已经列阵排开,将拒马摆好,并且弓上弦,刀出鞘,做出了防御准备。 中军大帐内,曹彰和麾下众将、谋士早已经齐聚。 “启禀公子,敌将李式在营外骂战!”士兵进入大帐,向曹彰汇报。 “知道了,传令下去,严密防守,不要给敌军冲营的机会。”曹彰淡定的下达着指令,士兵领命退出。 “子文,那李式敢来叫阵,我们又何必怕他,我出去迎战,取了他的首级!”夏侯霸主动请战。 徐晃也挺身而出:“公子,末将也愿出战李式!” 袁谭看着二人,却不着急,只是平静地说道:“谁规定他骂阵,咱们就一定要出去迎战?好好歇着,不理他,不惯他臭毛病!” “公明、仲权,你们带兵给我守住寨门,李式要是敢冲寨,给我死命放箭!”曹彰向徐晃下达着指令,却是坚守不出。 徐晃、夏侯霸都不理解曹彰的决定,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敢违拗,只能悻悻地退下,去执行曹彰的指示。 徐庶却完全明白曹彰的用意,上前说道:“李傕在雒阳被我们偷袭,又被我们杀了他两个侄子,一定是恼羞成怒。现在李式来叫阵,一定是抱定复仇之心,气势汹汹。公子避战,也是想避其锋芒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他气势正盛,我们不用着急,晾他一个时辰再说。”曹彰笑着回应着徐庶。 “公子高见。”徐庶由衷地赞叹着。 营寨门口,徐晃和夏侯霸带兵来到,却只是加强防御,并不开门出战。 李式看到曹军营寨内兵士调动的情况,越发恼火,高声骂道:“曹彰,你都不敢出来跟小爷交战,你大老远地来长安,是当缩头乌龟来给我们看的吗?” 随着李式的呼喊,他身后的传话兵,也跟着他一起叫骂着。 徐晃和夏侯霸却严守曹彰的指令,只是固守,根本不听他的叫骂。 李式的副将催马来到他的身边询问着:“公子,敌军不出战,是否要冲击他们的营寨?” 李式虽然狂妄,但还算有自知之明,他看着营寨内严阵以待的曹军,知道冲寨会损失惨重,于是摇头说道:“敌军已经做好了防范,贸然冲寨,我们的损失会很惨重,也未必能得手!” “给我继续骂,怎么难听怎么骂,非要把曹彰给我骂出来!”李式略一思索后,向传话兵下达着指令。 传令兵得到指令,开始了疯狂叫骂,针对曹彰的各种亲属,开始了各种不遗余力的疯狂“问候”…… 徐晃和夏侯霸带着兵士守在营寨内,听着外面西凉军的各种辱骂,都是皱起了眉头。 守卫的曹军兵士,听到自己敬爱的主帅曹彰公子被敌军如此谩骂,却不能出战,也都是义愤填膺,无比愤怒。 夏侯霸愤恨地询问着徐晃:“公明,李式如此谩骂子文,咱们真就这样忍着吗?” 徐晃无奈却又坚定地回应着:“军令如山,公子说了不能出战,我们就只能执行军令!” 夏侯霸不甘心地嘟囔着:“问题这些浑蛋真是什么都敢骂,骂子文的祖宗,这不是把我们夏侯氏也带上了,真是可恨!” 夏侯霸又听了一阵,越来越听不下去,于是对徐晃说道:“公明,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子文说说,这个李式实在是太过分了!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徐晃心里也不甘心,于是点了点头,夏侯霸转身,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夏侯霸来到中军大帐,只见曹彰和徐庶、夏侯尚、夏侯儒围在长安的地形图前,正在指指点点的讨论着。 “子文,那个李式一直还在骂,越骂越难听了!”夏侯霸上前着急地对曹彰说道。 “一个西凉蛮夫,喜欢骂就骂,你当没听见就是了!”曹彰对此毫不在意。 夏侯霸急了,走到曹彰跟前,着急地说道:“怎么可能当没听见,他可是把咱们曹家和夏侯家的祖宗全骂了一遍,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你就让我出去教训他一下吧!” 夏侯尚和夏侯儒其实也早就听到了外面的谩骂声,只是一直被曹彰按着才没有说话。 现在看到夏侯霸情绪激动,也按捺不住了,跟着他一起向曹彰请战。 看到三个人的情绪都无比激动,曹彰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用激将法激起了部下们对李式的仇恨,这能让他们激发更大的斗志,爆发出潜力去击杀敌人。 但曹彰认为现在还不到出战的时机,他还要进一步的消耗李式。 “不用着急,先吃饭,吃饱喝足了有劲儿,他要是还骂再收拾他!”曹彰依然没有同意出战的要求。 夏侯霸急了:“子文,人家都已经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徐庶笑着上前说道:“仲权公子,咱们在营地里以逸待劳,吃饱喝足;那李式大太阳底下晒着,还没吃没喝,不停叫骂,你说再过一会儿,他还有力气吗?那个时候再出击,还担心不能一战击溃他,给你们出气吗?” 徐庶这样一说,夏侯霸等人瞬间恍然。 “子文,原来你是这个心思,你怎么不早说?”夏侯霸埋怨着曹彰。 曹彰轻笑着摇头,无奈地说道:“你们三个,一个未来要做大将,两个是我的参军,什么都让我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 夏侯霸三人被曹彰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低下了头。 “怎么样,吃饭不吃?!”曹彰催问道。 “吃,那必须先吃,而且要多吃点儿,吃饱了狠狠揍他!”夏侯霸高声地回应着。 曹彰看着徐庶,露出了满意且欣慰的笑容,好在自己还有一个聪慧,能了解自己心意的军师,不然带着这三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新手,真的是太累心了…… “曹彰,你这个王八蛋,缩头乌龟,你的手下也跟你一样都是缩头乌龟!你们出来呀……” 营寨门口,李式带着部下还在骂着。 他也是真不嫌累,骂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停歇。 李式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打算回转本阵去休息一下喝点水。 就在这时,曹军的营寨内突然战鼓齐鸣,紧接着守寨的士兵散开,寨门大开,一队兵马从中冲出。 当先冲出的一人一身锁子甲,手持长枪,高声喝骂着:“李式,你骂够了想走吗?看你家曹彰公子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第七十九章 再破西凉军! 酒足饭饱之后,曹彰最终决定亲自出战李式。 李式叫骂了一个时辰,如果这个时候由自己出马将他斩杀,才是最大程度的解气,也能大大鼓舞己方士气的同时,给予李傕进一步的打击。 李式看到有人杀出,更自报家门是曹彰,也瞬间兴奋起来,回身挥动手中的长矛,怒喝道:“曹彰,你这个无耻的缩头乌龟,小爷叫骂了一个时辰,你才敢出来受死!” “你这无名之辈,我本想让你知难而退,留你一条狗命,你既然如此不知死活。你家公子只能亲自送你上路了!”曹彰手持长枪,冷冷地回应着。 “那就看看,咱们到底谁送谁上路吧!” 李式大喝一声,怒目圆睁,挥动手中的长矛,催动座下战马,向着曹彰猛冲而来。 曹彰也不多废话,举起手中的长枪,催马迎向李式。 李式一心想要斩杀曹彰,替自己的两个堂弟报仇的同时立威,下手丝毫不留情,狠狠地一枪向着曹彰的心窝刺来。 曹彰本就武勇过人,这段日子,又时常和徐晃、李进、夏侯霸对战增加实战经验,身手比起对战王越的时候,又提高了很多。 他眼见长矛刺来,迅速侧身闪避,随后挥动手中的长枪,向着李式的面门刺去。 李式没想到曹彰出手如此快,匆忙收矛来招架。 当! 两件兵器相碰,发出了一声闷响。 李式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微微发麻,竟有些脱力,显然曹彰的力量要远胜于他。 李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黄口孺子,力气倒是不小!” 曹彰冷笑一声:“我可不止是力气比你大,我枪更快!” 曹彰说完,挺起长枪,狠狠地向着李式又是一枪刺去。 李式见曹彰枪来得快,慌忙举起长矛来招架,两人枪来矛往,杀在一处。 李式出战的时候,李傕和李桓、李应都来到了城头观战。 但曹彰迟迟不出战,让他也是意兴阑珊,走下城楼打算回去先休息。 没想到,他才刚下城,就听到战鼓声响起,知道曹彰出战,赶忙就叫上李桓、李应登上城楼,远远观战。 曹军的阵地上,徐晃、夏侯霸、夏侯尚、夏侯儒、徐庶等人也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观战。 尤其是夏侯霸,看着曹彰和李式对战,更是跃跃欲试,做好了随时催马助战的准备。 夏侯霸回身冲着擂鼓助威的兵士高声呼喊:“用力敲,给我用力敲!” 兵士们得到他的指令,都是拼尽全力,疯狂地锤击着战鼓的鼓面。 战鼓声势震天,曹军的士兵们也跟随着鼓点,用手中的兵器整齐地捶地,发出了:“杀,杀,杀!”的呐喊,为曹彰助威。 曹彰听到战鼓和呐喊助威,也是抖擞精神,手中长枪乱舞,不断地向着李式疯狂刺杀,誓要将李式刺于马下! 李傕听到曹营传来的助威声,唯恐李式输了气势,立刻也大吼着:“快擂鼓,给少将军助威!” 西凉军也是疯狂地擂鼓呐喊,为李式助威。 李式的斗志也被激起,手中的长矛纷飞,不断高声怒吼来为自己壮声势。 曹彰自然不甘示弱,手持长枪,怒目圆睁,啸声如雷,宛如下山的猛虎。 两人此时都已经打出了血性,都是拼尽全力,想要将对方刺于马下。 李式毕竟在阳光下嘶吼许久,又没有吃饭喝水,体力消耗很大。 曹彰却是以逸待劳,酒足饭饱,再加上他的武勇本就强于李式,两人又斗了五个回合之后,李式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 他挥舞长矛的动作明显的迟缓了下来,力气也明显削弱了,只是凭着最后的血气,在奋力支撑。 曹彰感觉到李式渐渐不支,心中暗喜,自己之前的战术果然有效果。 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负往往就在一线之间。 现在自己在体力和力量上的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照这个样子再斗五个回合,李式肯定就招架不住,必定要被当场斩杀! 曹彰有了这样的感受,李式同样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观战的双方都明显感受到了。 夏侯霸大喜,振臂不停高呼,为曹彰呐喊助威,盼着他能一枪挑落李式。 李傕站在城头,自然也看到了爱子渐渐不支。 他当然不能眼看着李式被曹彰斩杀,立刻高声呼喊着:“鸣金,快鸣金,让少将军回来!” 长安的城头响起了紧凑的铜锣声,那是催促李式收兵的指令。 李式听到鸣金的声音,欣喜不已,本就已经支撑不住,哪里还敢再战,虚晃一枪,拨马就往本阵逃走。 曹彰听到鸣金声,知道李式想要逃走,当然不会就这样放他离去,催马追了上去。 曹彰迅速地取下了马鞍桥上的硬弓,将箭搭上,瞄准奔逃的李式,一箭射去。 箭如流星,划破虚空,向着李式急飞而去! 李式正全力奔逃,听到身后弓弦响,知道曹彰放箭射他,慌忙侧身闪避。 尽管李式的反应还算很快,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这一箭,只是侥幸躲过了要害。 噗嗤! 这一箭射中了李式的左肩,鲜血当时喷射了出来。 李式疼得发出了一声惨叫,却不敢回头,只能疯狂地打马向着本阵败逃。 徐庶看到李式中箭败逃,西凉军听到鸣金声阵容也开始出现了松散,立刻走到夏侯霸的跟前说道:“仲权公子,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夏侯霸反应过来,立刻挥动手中的武器,怒吼一声:“杀!” 夏侯霸率领着兵马向着败退的西凉军掩杀而上。 曹彰一箭射中李式,却没能取了他的性命,心中正懊悔,身后夏侯霸引兵开始冲杀,也是激起了他的豪气,振臂高呼:“击杀李式,赏千金!” 曹军的兵士听到曹彰的呼喊,都是群情激动。 他们遭受了半天辱骂,本就憋着气,现在听到曹彰许下重赏,又怎能不奋勇争先,立即怒吼着追杀了上去。 李式身中箭伤,哪里还有心指挥部下抵挡追杀,只顾着自己催马向着长安城门狂奔。 主将奔逃,西凉军乱了方寸,只能是跟着他一起败退,逃得慢的,就成了夏侯霸率领的曹军屠杀对象。 李傕看到李式败退,遭到曹军的追杀,着急万分,立刻大声呼喊着:“弓箭手准备,快,准备接应少将军!” 城头上的西凉军立刻开始行动,弓箭手快速列阵,做好了接应李式的准备。 李式一路疯狂奔逃,率先冲入了长安城门,他身后的败军也是紧跟着他向城内败退。 夏侯霸率领追兵一路狂杀,一直追到了长安城下。 “放箭,快放箭!关闭城门!”李傕看到李式已经进城,眼见夏侯霸追兵来到,迅速下令。 早已严阵以待的西凉弓箭手立刻向着城下放箭,漫天的箭矢向着夏侯霸的追军射去,将冲在前面的数名曹军射倒。 城门内的西凉兵等到己方兵马全部冲入,迅速推动城门,将城门关闭。 曹彰远远看到这情景,知道再冲杀也难以进城,担心夏侯霸有危险,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曹军迅速敲响了收兵的铜锣,夏侯霸听到收兵的指令,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下令撤退。 李傕看到曹军撤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慌张地向着身边的李桓和李应下达着命令:“二位贤弟,在此镇守,千万不要给曹军进城!” 他自己则匆匆冲下城楼,去查看李式的伤势。 看着李傕离去的背影,李桓恼火地抱怨着:“早说了不让出城,固守城池,非要出战,白白的损失兵马!” 李应听到,也是愤愤地点头:“他的儿子就如此袒护,我们的儿子死了就白死!真是不拿我们当人!” 两人都是满腔的愤懑,对李傕充满了怨念…… 李傕冲下城楼,来到瓮城内,看到李式已经从马上滑落,被几名兵士扶着,赶忙快步迎上前,关切地呼喊着:“式儿,你怎么样?” 李式强忍疼痛回应着:“孩儿敌不过那曹彰,又被那曹彰暗箭所伤,幸亏我闪得快,倒是没有性命之忧。让父亲担心了。” 李傕赶忙向部下吩咐着:“快扶少将军去疗伤,用最好的伤药。” 部下们答应着搀扶着李式离去。 李傕沉思片刻,大声下令:“传我的军令,紧闭城门,严密防守,防止曹军攻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城迎敌,违令者,斩!” 第八十章 强攻还是退兵? 长安城外的曹军大营内,一片欢声笑语,又在举行庆功宴,庆贺又一次大败西凉军。 “仲权,今日你率军冲杀,斩杀了近千名西凉军,更为重要的是重重打击了西凉军士气,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是尤为重要的!”曹彰大声夸赞着夏侯霸。 夏侯霸却没有表现出太多喜悦,反而是一脸遗憾说道:“话是如此,但没能追上那个李式,这浑蛋骂了我们半天,让他跑了真是可惜!要是能把他斩杀,那才是给李傕的心窝戳了一刀,更为解气!” 夏侯尚也惋惜地说道:“是啊,当时子文兄的箭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他射死,却被他躲过了!要是射死了他,才是解了气。” “没错,真是太可惜了!”夏侯儒也附和着说道。 “李式毕竟是李傕的儿子,也算是西凉军的悍将,没能斩杀固然可惜,但能够将其射伤以及重创敌军,我们这场胜利还是取得了想要的效果。等到城破之日,我一定把李式交给几位兄弟,让你们好好出气。”曹彰却没有过分苛责,反过来安慰着几人。 夏侯霸却毫不松懈,主动请命:“子文,我愿意在明天领兵叫阵,争取再赢他们一阵!” 曹彰欣慰地点头:“仲权勇气可嘉。好,明日就由你城下叫阵。” 夏侯霸兴奋地领命:“喏!” 次日清晨,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夏侯霸已经带领着数千将士齐整地在城下列阵。他们士气高昂,鼓声震天,高声地叫阵。 曹彰为了给夏侯霸助威,也亲自前来观战。 西凉军得了李傕的军令,只是紧闭城门,不敢出城迎敌。 夏侯霸组织传话兵也是高声骂战,这次他们也是尽显口才,将前一日所受的屈辱加倍还了回去,城内守军却是置若罔闻,就是不出城迎敌。 夏侯霸气恼不已,纵马回到曹彰的跟前请示着:“子文,西凉军不肯出城迎敌,请准许我领兵攻城!” 曹彰皱了皱眉,摇头说道:“仲权,你刚刚击败了西凉军,如今士气正旺,想要乘胜追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长安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强攻未必能够取胜。” 徐庶听了曹彰的话,也赶忙说道:“仲权公子,长安城设有严密的防线,守军的数量五倍于我们,我们贸然强攻,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未必能胜。还是从长计议吧。” 夏侯霸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两人说的有道理,只能悻悻地点头领命,带着兵将撤退回营。 接下来的几天,夏侯霸、徐晃、曹彰轮番叫阵,李傕却只是紧闭城门,就是不再出城迎战…… …… 夜幕下的曹军大营,失去了前几日的欢声笑语。 接连叫阵被拒,时间越拖越长,众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闷下来。 夏侯霸烦躁地起身来到曹彰的面前再次请命:“子文,不要再犹豫了,明日我领兵攻城吧!” 曹彰坚持地摇着头:“仲权,我不是说过了吗,长安易守难攻,我们兵力有限,现在攻城,损失很大,还未必能成功的!” 夏侯霸听到这里,脸色阴沉起来。他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双目炯炯有神地道:“子文,我深知长安难攻,但如今我军士气正旺,西凉军接连战败,士气低落。两相比较下,正是获胜的绝佳时机。如果我们能够趁势攻城,应该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随后,夏侯霸很认真地说道:“子文,你别忘了,我们当时可是签下了百日攻克长安,歼灭李傕的军令状,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若是再算上返程的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更何况,我们远征长安,物资、粮草所带的并不多,目前只能再支撑半月左右,我们耽误不起。” 夏侯霸这样一说,曹彰的表情也凝重了下来。 夏侯霸说的都是实情,现在他们的确是需要速战速决,击败李傕,才能实现当初对曹操的承诺。 徐庶见状,赶忙再次站了出来:“夏侯将军,我了解你的心情,但长安易守难攻,我们还是应该稳妥一些,不能冲动。” 夏侯霸着急地说道:“元直先生,你总说要稳妥,那你告诉我,现在西凉军紧闭城门不出,我们有什么破敌的办法?!” 徐庶暂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夏侯尚和夏侯儒,希望他们作为参军,可以规劝夏侯霸。 夏侯尚会意地起身,对夏侯霸说道:“仲权,我们兵力不足,而且这次远征长安,并未带太多的攻城器械,强行攻城,的确难以成功。” “我觉得,与其冒险强攻,不如请子文修书一封给司空,陈述现在的实情,申请退兵!” “什么?退兵?伯言,你说什么呢?”夏侯霸一听就急了。 “仲权,你不要急,冷静地听我们说。我们毕竟已经收回了雒阳,也在长安击败了李傕,打得他据城死守不敢出战,这已经是大胜。” “但我们兵力有限,物资不足也是事实,不如就此退兵,还是以函谷关为界,各自退回属地。我相信这样的局面,司空也可以接受,不会过分苛责我们。”夏侯尚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夏侯儒也赶忙附和着对曹彰说道:“子文兄,我觉得伯言兄长的建议很有道理,我们的确没有必要非要用强作战,现在申请退兵,司空应该会同意的。” “胡说八道!你们两个再敢蛊惑军心,说什么撤军,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军令状是什么?是可以想改就改的吗?就算有之前的两次胜利,就算子文是司空的儿子,他也许真的法外开恩,同意我们撤军。” “可我们辛苦努力了半天,最后却落个灰头土脸地回去,子文的脸面往哪里放!?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夏侯霸越发恼火,指着鼻子痛斥着二人。 夏侯尚被夏侯霸这么一骂,也觉得有些理亏,低下头不再说话。 夏侯儒无奈地嘟囔着:“现在攻城攻不了,人家又不出战,你们又不同意退兵,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耗着吗?” 曹彰听着几人的争吵,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夏侯儒最后总结的那几句很有道理,这样耗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 “几位兄弟,你们都不要着急。”曹彰开口制止着众人的争吵,“大敌当前,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大家先回去休息,容我今夜好好思量一下,一定可以想出破敌之策!” 作为主将,曹彰深知他是大家的主心骨,他必须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才能稳定军心。 听到曹彰这样说,夏侯霸才踏实了下来,对于曹彰,他有着足够的信心,之前就是靠曹彰运用的谋略才取得了两次胜利,他也坚信曹彰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是!”夏侯霸等人一起施礼后退出,中军大帐内只留下了曹彰一人…… 第八十一章 关中群雄! 夜已深沉,军营中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除了巡夜和值守的士兵之外,大部分的兵士都已经睡去。 曹彰独自躺在寝帐当中,却是心潮起伏,根本没有入睡的心思,还在苦苦思索着破敌之策。 他本以为斩杀了李傕的两个侄子,又射伤了李式,李傕应该恼羞成怒,出城决战。 面对西凉军进行野战,曹彰还是有着战而胜之的信心。 可现在李傕却选择了据城固守,打死也不肯出战,这大大出乎了曹彰的意料。 曹彰意识到自己之前是过分低估了李傕的头脑和统兵能力,他毕竟曾经是董卓部下的第一猛将,董卓死后又统领西凉军多年,绝对不是一个无能的草包。 但现在重新审视李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想出切实可行的破敌之法,才是最重要的。 目前的局面是,想要击败李傕,就必须想办法将他引出长安,在野战当中寻找机会,可现在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办法,能把李傕从长安引出来呢? 曹彰的心里越想越烦,索性翻身坐起,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寝帐。 守在营帐外的李进和数名亲兵看到曹彰走出,赶忙一起躬身施礼。 曹彰向着他们轻轻摆手,对李进说道:“季节,我睡不着,就想随便走走,想想事情。咱们不要惊动太多人,你跟着我就好了。” 李进会意地点头,摆手向亲兵们发出手势指令。 亲兵们得到指令,都留在了原地,只有李进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了曹彰的身后。 曹彰缓步走着,夜晚的清风吹来,瞬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开始回忆历史上的李傕是如何覆灭。 根据《三国志》、《后汉书》中的记载,曹操派遣谒者仆射裴茂率领关西诸将段煨等讨伐李傕,最终击杀李傕。 曹彰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心情豁然开朗。 自己领兵讨伐李傕,也就等于替代了裴茂的位置,但关西诸将段煨等人并没有参与,自己是在孤军作战。 关中地区一直处于军阀割据的状态,其中以马腾、韩遂势力最为强大,再加上段煨、梁兴、张横等人,共有十几股军阀割据势力。 如果自己能够想办法让历史重演,将这些军阀都鼓动起来为自己所用,合兵围攻李傕,那胜算必定大大加强。 曹彰瞬间兴奋了,迅速转身,决定去找徐庶一起商议此计的可行性。 他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向着徐庶的营帐跑去。 李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也快步跟上。 曹彰来到徐庶的营帐前,直接就要往里闯,没想到里面却有一人急匆匆地走出,正好撞了一个满怀,两人的头来了一次彗星撞地球的亲密接触。 “哎哟!”被曹彰撞的人捂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却正是徐庶。 他看清了眼前的曹彰,赶忙道歉:“公子,我不知道你来了,多有冒犯。” 曹彰也使劲地揉着头,赶忙摆手:“不怪你,是我走得太急了。元直,我想到了对策,要找你商议。” 徐庶回应着:“我也是想到了对策,想去找公子。” “那正好,走,到你营帐里说。”曹彰招呼着徐庶说道。 两人一起揉着被撞疼的头,走进徐庶的营帐,李进则留在外面负责警戒。 “元直,你先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对策?”曹彰一坐下,就着急地催促着徐庶先说。 徐庶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公子,我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兵力情况,李傕占据地利,兵力又五倍于我们,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的确很难取胜。所以我想到了你所写的三十六计的一计——借刀杀人!” 曹彰看着徐庶笑了起来:“元直所说的刀,应该就是以马腾、韩遂、段煨为首的关西军阀吧?!” 徐庶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钦佩地对曹彰说道:“公子英明,属下正是这样想的。马腾、韩遂、段煨等人都是关中军阀,拥有很强的势力,而且他们都和李傕有过节,如果我们能够号召他们一起围攻李傕,将会大大增加我们的胜算。”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想到了这个方法,想来和元直你商议,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太好了。”曹彰欣喜地说道。 “公子才学远在徐庶之上,我是才刚刚想到,您已经到了我的营帐门口,在下佩服之至!”徐庶恭敬地向曹彰表达着敬畏之意。 “元直客气了,你我伯仲之间,没有高低之分。”曹彰笑着回应着。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对徐庶更多了几分欣赏。毕竟他是有前世记忆作为依据,才想到了借马腾、韩遂等人的力量来对付李傕。 人家徐庶可是完全凭自己的头脑想到的,这份眼光和谋略,可是他根本比不了的,也难怪刘备当时失了徐庶会伤心难受了。 “元直,我虽然想到了要去联合马腾、韩遂等人,但具体要如何才能打动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还需要你来出谋划策了。”曹彰认真地向徐庶请教着。 徐庶看着曹彰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些许自信,语气坚定地说道:“公子,关西军阀们虽然各怀鬼胎,但对利益向来敏感。我觉得只要您上报司空,以天子的名义,给他们封赏和地位,这份诱惑想必他们无法拒绝,应该很容易就能够归顺。” 曹彰听得眉开眼笑,点头称赞道:“元直,你果然聪明过人。这个计策可以巧妙地利用马腾、韩遂和段煨他们的私心,达到我们击杀李傕,平定关中的目的。” 徐庶点头:“公子明智。相信司空也明白,联合所有反对李傕的力量,可以更快地取得胜利,稳定关中地区,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逐鹿中原,定然不会拒绝公子的提议。” 曹彰站起身来,决然地说道:“好,我现在就去给父亲写信,请他上奏天子,给这些关西军阀封赏官职,只要朝廷的封赏、奖励到了,我们就可以去见马腾、韩遂等人,和他们组成联军,围攻李傕!” 徐庶点头:“那么就安心休整,等待许都司空的回复就是了!”…… 第八十二章 提亲 许都的城南,一所中等大小的宅院。 这里就是司马防在许都的住处。 司马氏的老家在温县,他在朝中为官,就在许都安置了这样一所宅院。 现在有了造纸坊和印刷《千字文》的生意,司马家的地位一下提高了很多,但暂时还没有考虑更换住所。 司马家的正厅。 司马防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他的三个儿子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站在他的面前,正在向他汇报近几日的生意情况。 因为有了荀氏为首的四大家族介入,再加上曹操对新纸的命名,曹公纸和《千字文》的发售情况远远超出了司马家的预期,不光许都已经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曹操治下的兖州、豫州多地都形成了疯抢的局面,甚至连河北、荆州乃至江东的一些商人也找上门来,希望可以从司马家进货。 司马防听后非常高兴,这就意味着生意会越做越大,司马家独占两成的利润,收益也会越来越多。 司马防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叮嘱着儿子:“伯达,子文公子临走的时候,将生意完全交给你打点,你一定要多上心,千万不能因为业务繁多就出现差错。” 司马朗点头回应:“请父亲放心,有仲达、叔达两个弟弟帮我打理,一切都运转正常。” “那就好,还有,子文公子远征长安,他的后勤、粮草供给,你也要及时输送,千万别耽误了行程。”司马防不放心地继续提醒。 司马懿赶忙替司马朗回复道:“父亲放心,两天前,我已经和大哥将调配好的粮草物资送往长安,一定不会耽误。” 司马防满意的点头:“司马家能有今日的结果,完全是子文公子的恩典,咱们一定要知恩图报,用心报答才是。” 三个儿子一起回应:“是,请父亲放心。” 司马家的一个下人匆匆从外走进,来到司马防的跟前汇报:“老爷,曹仁将军和曹真、曹休两位公子在门外求见,还带了大批的礼物。” 司马防听到这里一愣,显然没想到曹仁怎么会带礼物来拜访自己。 司马防赶忙起身,招呼着三个儿子:“走,快跟我一起去迎接曹将军和两位公子。” 司马防率先走出大厅,三个儿子跟在后面。 司马懿无奈地小声跟司马朗嘀咕着:“我就说麻烦事不断吧,上次是造纸坊,这次直接来家里了。” 司马朗瞪了他一眼,小声地说道:“少说话阴阳怪气的,父亲说什么没听到?不管你入仕不入仕,子文公子的事,我们必须用心对待!” 司马懿无奈地点着头:“是,我听父亲和大哥的吩咐就是。” 司马防带着三个儿子来到府邸门口,远远地向着等候在门口的曹仁和曹真、曹休打着招呼:“老朽不知道曹将军和二位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曹仁大笑着一边回礼:“司马公不要客气,是我们来的唐突。” 曹真、曹休也跟着一起上前施礼,司马朗三兄弟也躬身施礼。 第八十三章 先见之明 司马家的造纸坊内,郭照带领着众多工匠在紧张忙碌着。 随着订单不断增多,造纸坊的工作也是越来越繁重,增加了很多人手。 司马防严格遵守曹彰的命令,招募的工匠都经过严格挑选,既有相应的技术,也拿着相对丰厚的酬劳,确保不会泄露造纸的机密,所以虽然人多了,但依然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郭照在人群中指挥众人忙碌着,她已经把对曹彰的思念,全部化成了造纸的动力。 又一桶纸浆制作完毕,郭照直起身子,坐在一边的木凳上稍作休息。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郭照嘴里轻轻地念叨着《春夜喜雨》,来寄托着对曹彰的思念,她的眼前浮现出的是曹彰在月旦评上的风采夺目的样子。 “阿照,阿照!”司马朗和司马懿急切地闯入造纸坊,远远地高声呼喊着她。 郭照抬起头看到是他们,起身迎上前:“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又要增加订单吗?” 司马朗跑得太快,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是不断地摆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马懿比他情况稍好,但也是大口地喘着气,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不是,不是订单……” 郭照无奈地看着二人,回身拿起旁边的水壶,给二人一人倒了一碗水:“你们先喝口水,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司马兄弟接过水碗大口地喝着,这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司马朗着急地对郭照说道:“阿照,你听我说,赶紧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郭照疑惑地看着司马朗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干嘛要躲起来?” “曹丕求司空派人去家里提亲了,逼着我爹答应呢。我爹借口要听你的意见,让我们来给你报信。你听我的,赶紧先藏起来,有什么事,等到子文公子回来再说。”司马朗着急地催促着郭照。 郭照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曹丕真的让人来提亲了?” 她的眼前闪现出了和曹彰最后分手时曹彰所说的话,心里对曹彰越发的佩服。 司马朗不知道郭照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被吓傻了,着急地催促着:“你发什么呆呀,听我的,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司马懿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不行啊,大哥,阿照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难道你要看着她被曹丕公子强行娶走,那咱们怎么像子文公子交代?”司马朗着急地叫嚣着。 “可如果阿照这么走了,就等于是公然的对抗司空。曹丕肯定会在司空面前搬弄是非,现在子文公子不在,没有人会庇护我们,司马家就完了。 “阿照走了,造纸少了她,如果出现问题,造成大损失,你同样无法跟子文公子和司空交代!更何况,阿照现在逃婚躲起来,给司空也留下了坏印象,以后她还怎么和子文公子结合?”司马懿向司马朗和郭照进行着解释。 “如果不躲起来,那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看着她答应曹丕的提亲?还是要当面拒绝他们?”司马朗急切地说道。 司马懿镇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办法:“不用跑,也不用拒绝。装病!” “装病?!”司马朗显然没明白司马懿的意思。 “就是要委屈阿照受一些皮肉之苦,找个高处跳下来把腿摔断。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回复提亲的曹仁,说阿照断了腿!曹家的人不会接受曹丕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女人回去,我们就可以蒙混过去。”司马懿神色凝重地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摔断腿?那以后阿照怎么办?她未来又怎么和子文公子在一起?!”司马朗使劲地摇着头。 司马懿咬着牙,带着几分凶狠地回应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腿断了,我们可以慢慢治,可如果现在不蒙混过去,就彻底没机会了!” 司马朗看着司马懿露出“凶恶”的鹰视之相,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明白,司马懿的招数虽然残忍,但的确是眼前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 司马朗无奈地点头:“好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司马懿转头看向身边的郭照,开口招呼着:“阿照,你别怪二哥心狠,这是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司马懿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看到郭照拿着一个小药瓶,向脸上、脖子和手臂上抹着药膏,抹过药膏的地方明显出现了大面积的瘀血和斑块。 “阿照,你这是……”司马懿吃惊地看着郭照,因为她的样子越来越恐怖,竟如同感染了瘟疫的病人一般。 司马朗也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郭照的变化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郭照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抹过药膏的地方出现的血瘀和斑块,也吓了一跳。随后她恍然了,露出笑容对二人说道:“二位哥哥,不要害怕,这是子文公子早有先见之明,给我留下的药膏呈现出来的效果。” “他早就算到他走了,曹丕可能会安排人来提亲,所以提早做了准备,让我用这药膏来装病,蒙混过关!”郭照低声向二人解释着。 司马懿仔细观察着郭照,连声赞叹着:“原来是这样,子文公子果然高明,连这些都提前预想到了,还给了你这样的神药。那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放心吧,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郭照回应着司马懿。 司马朗上下打量着郭照,也是连声赞叹:“这子文公子真是神人,竟然可以造出这种药膏。这样一来,阿照不用断腿受伤,也能蒙混过去了。” “对,阿照,你赶紧用布将自己的脸蒙住,到你的住处躺下装病,剩下的事交给我和大哥就好了!”司马懿已经有了主意,赶忙催促着郭照。 郭照点头,按照司马懿的吩咐,拿起一块丝巾蒙住自己的脸,快速离开。 司马懿和司马朗则是快速地向着造纸坊外跑去…… 第八十四章 不肯放弃的曹丕 司马家的客厅内,曹仁等人等待着司马朗和司马懿带回郭照的消息。 曹真有些不耐烦地抱怨着:“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曹休也隐隐感觉到不对,凑到曹仁的身边低声说道:“叔父,时间的确有点长了,那郭照该不会避而不见吧?” 曹仁微皱眉头,看向司马防:“司马公,这时间可是够长了,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是不是再派个人去看看?” 司马防尴尬地答应着:“好,好。” 司马防刚要吩咐司马孚去找,司马朗和司马懿已经从外面返回,两人的脸上都蒙上了纱巾,显得神色极为凝重,站在门口向众人施礼。 “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阿照呢?而且你们这个打扮是怎么回事?”司马防着急地询问着。 “回禀父亲和曹将军,我们到了造纸坊,却发现阿照染上了瘟疫。我们不敢怠慢,赶紧将她送回房间隔离起来,随后又安排人赶紧在造纸坊内进行消杀防护,防止疫情扩散,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司马懿站在门口,恭敬地向司马防和曹仁进行着汇报。 曹仁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朗和司马懿:“瘟疫,你说郭照得了瘟疫?” 曹真不相信这个消息,立刻站起来叫道:“不可能,前几天我们还见过她,欢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会染瘟疫?” “回禀公子,这瘟疫本就具备一定的病情潜伏期,却发病极快。阿照之前一直住在南方,来到司马家不过一月,或许是之前有所感染,也不一定。”司马懿向曹真做着解释。 “我不信,你们分明是找了借口来逃避提亲!”曹真高声地叫嚣着。 “公子,郭照脸上、身上都已有瘀血肿块显现,确属瘟疫征兆,造纸坊内的工匠、守卫的校事府校事都是亲眼所见,可以证明。”司马朗恭敬地回答道。 听到司马朗这么说,曹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心里显然也无法接受郭照突然染上瘟疫这个结果。 曹真板着脸,完全不相信司马兄弟的话,愤怒地说道:“工匠都是你们的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帮你们说瞎话?!我必须亲自去看看,否则我绝不相信她得了瘟疫。” 曹仁也抬起头,对司马防说道:“司马公,此事事关重大,若不亲眼所见,末将也无法回去向司空回复。” 司马朗听到,赶忙急切地提醒:“将军,这瘟疫可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传染病,如果您去看望郭照,万一被她传染,那可是相当危险。” “是啊,将军,你们几位身份尊贵,都是司空的得力助手,若是感染了瘟疫,那可是极大的麻烦,还请你们不要冒险。”司马懿也赶忙阻拦着曹仁。 “你看,我就说这里面有问题,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说谎?!”曹真抓住了二人话里的细节,继续叫嚣着。 双方的话,让曹仁左右为难。 他心里虽然不相信司马懿所说的郭照感染瘟疫,但他也知道瘟疫一旦感染,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死亡率极高,他身居要职,自然不能轻易去冒险。 曹仁只能求助地看向了曹休,希望他有解决的办法:“文烈,这件事你看应该如何处理?” 曹休心里自然也不信郭照真的感染了瘟疫,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不愿意去冒险。 他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怀疑是瘟疫,就必须小心,否则一旦感染蔓延,会影响大局。叔父,我们还是回去将情况如实向司空汇报,请他来定夺吧。” 曹仁听完连连点头,这种难题还是让曹操来处理比较好,当即点头说道:“没错,咱们现在就回去,向司空汇报!” 曹仁转对司马防:“司马公,我们先回去请示司空,告辞!” 司马防赶忙起身相送,曹仁三人匆匆离去。 司马府的门口,目送三人远去,司马朗和司马懿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勉强将他们应付走了。 “伯达,阿照真的染瘟疫了吗?”司马防不放心地向司马朗询问着。 回家的路上,司马懿早已和司马朗商议后,这个秘密只能他们二人知道,决不能再扩散。万一司马家的人在曹操面前掩饰得不够好,被看出破绽,那将有杀身之祸。 司马朗谨记司马懿的叮嘱,一脸伤心且无奈地回应着:“我们怎敢欺瞒父亲,千真万确,阿照是真的感染了瘟疫。” 司马防看着兄弟二人凝重的表情,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有些相信了郭照是真的感染上了瘟疫。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医生,给家里人都检查一下,还要赶紧做消杀,千万不能让其他人染上瘟疫。”司马防紧张起来,快速地向着府门内冲去。 司马朗和司马懿对视,会意地点头,现在只有把戏继续演下去了…… …… 司空府的大厅内。 “什么?瘟疫?!”听完曹仁三人的汇报,曹操皱起了眉头,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站在旁边等待消息的曹丕自然也不相信,上前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郭照,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感染瘟疫?”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司马家那两个小子,一口咬定她得了瘟疫,说如果我们去探望被感染,那就麻烦了。文烈担心真有问题,只能劝子孝叔叔回来,向司空汇报,请司空来定夺了。”曹真一脸无奈地向曹丕进行着解释。 曹丕本就性格阴冷,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意识到这肯定是郭照逃婚的计策,于是赶忙转头对曹操说道:“父亲,这事太过蹊跷,还请父亲明鉴。” 曹操看着曹丕冷笑了一声,回应道:“人家姑娘得了瘟疫,这我还有什么可鉴的?我看这婚事就算了吧。” 曹丕一听曹操说要取消提亲,立刻就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曹操面前哀求着:“父亲,我是真心喜欢郭照,又怎会因还不确定的病情就放弃?还请父亲开恩,准许医官前去查验,确定郭照的病情,再做决定。” 曹操看着曹丕笑了,缓步走到曹丕的跟前,弯下身对他说道:“子桓,就像你和子丹说的,人家姑娘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瘟疫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不明白吗?” “父亲,我就是担心郭照是装病逃避提亲,才坚持要请医官去验证。”曹丕态度坚决地继续恳求着。 “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是一个民女,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国色天香,人家姑娘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呢?” “人家这样做,也是保全了你的脸面,比正面拒绝你好多了,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曹操尽量让声音和缓下来,低声劝说着曹丕。 虽然他不喜欢曹丕,但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分强求,丢了自己的颜面。 但他毕竟是受了卞夫人所托,来处理曹丕的婚事,也不好过分强硬,这才尽量柔和地希望曹丕知难而退。 曹丕却不肯听劝,坚持地附身在地向曹操恳求着:“父亲,儿子是真心喜欢郭姑娘,别说她现在只是找理由推脱。就算她是真的得了瘟疫,我也要尽量为她医治,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曹操没想到曹丕会如此坚持,无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这点脾气倒是像我。” 曹操直起身子,大声地吩咐着:“来人,给我调医官,去造纸坊为郭照诊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 曹丕高声跪拜:“谢父亲成全!儿子恳求能与医官同往,探视郭姑娘!” “随你。但记住,你不可进屋,只可远远地观望,免得感染!”虽然他不喜欢曹丕,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想看他白白送死,曹操低声提醒着。 “谢父亲!儿子遵命!”曹丕再次跪拜后起身退了出去,曹真、曹休向曹操施礼后也一起离开。 曹操看着曹丕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向曹仁吩咐着:“子孝,这件事现在真伪未辨,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倘若那郭照真得了瘟疫,司马家的人和她有过接触,也有感染的风险。” “你们几个和司马家的人接触过,也必须马上隔离,暂时不能回军中,要做相应的检查保护。” “还有造纸坊的工匠,以及守在那里的校事府的人,也要全面检查,进行隔离防护,决不能让疫情扩散。” 曹操面色凝重,他深知瘟疫的严重性和危害,倘若曹仁等人真的感染,将会严重影响到自己部队的安全和稳定,必须要严格隔离和防护。 “末将遵命,一定做好隔离防护,绝不让疫情扩散。”曹仁拱手领命后退去。 曹操看着曹仁离去,面色越发阴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所谓的瘟疫千万不要给自己人带来影响…… 第八十五章 看得通透的司马懿! 造纸坊内,一片紧张严肃的气氛。 所有的工匠和校事府校事都已经戴上了纱巾,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工作。 曹丕在曹真、曹休的陪同下等候在造纸坊的门口,等待着医官入内为郭照检查。 司马朗和司马懿站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指挥着工匠还在进行着紧张的消毒。 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和各种能够起到消杀作用的药物气味。 压抑的氛围,让曹丕等人也变得紧张了起来,焦灼地等待着医官查验的结果。 片刻过后,医官戴着纱巾从造纸坊内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吞下了一口干涩的口水。 他不敢靠近曹丕等人,只能远远地拱手施礼,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情况不妙。我进入郭姑娘的房间,确认了她的病情。她确实是得了瘟疫,而且现在已经进入发病的状态,非常危险。”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曹丕难以置信地望着医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虽然争夺郭照有和曹彰斗气的成分,但他也的确是对郭照有着极深的好感,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也一时难以接受,摇晃着险些摔倒。 他身旁的曹真和曹休赶忙将他扶住,安慰着他:“子桓,你别激动,应该还有办法的。” 曹丕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医官询问道:“是否有办法可以治愈?” 医官苦涩且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瘟疫已经病发,实在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主要还是依赖病人的自身抵抗力来慢慢恢复。可是以郭姑娘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 曹丕着急地追问着:“恐怕怎么样?” “恐怕凶多吉少!”医官无奈地回答道。 曹丕听了医官的话,心一下沉了下去。本来他还以为郭照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提亲,装病来蒙混,可没想到她是真的得了瘟疫。 他也深知瘟疫的可怕,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医官能给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但现在医官的话,让他彻底绝望,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郭姑娘吉人天相,一定能渡过难关的。”曹丕黯然地说着,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些话不过是宽慰自己,郭照目前的情况极不乐观。 “快下去休息吧。”曹休不愿医官留下刺激曹丕,赶忙摆手示意他离开。 医官颤抖着点了点头,恭敬地施礼后,匆匆离去。 曹丕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睛看向造纸坊内的方向,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呼吸仿佛都停止了。他不愿相信,不愿面对郭照已经被瘟疫笼罩的事实,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实的残酷。 曹真、曹休还有司马兄弟,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曹丕,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劝他,触他的霉头。 “郭姑娘,你一定要坚强,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我曹丕会为你祈福,希望上天保佑你康复!”曹丕突然面对着造纸坊内大声地呼喊着,表达着自己对郭照的感情。 其实此时曹丕已经明白,郭照不可能好起来了,但是当着司马兄弟,他必须要演戏,要做出一副痴情的样子。 司马朗性格单纯,被曹丕的表演蒙蔽,低声对身边的司马懿说道:“没想到啊,子桓公子对阿照还是动了真感情的。” 司马懿却只是低声冷笑了一声,并不回应。 曹丕呼喊完毕,黯然地低头招呼着司马朗:“伯达!” 司马朗赶忙回应:“在!公子有何吩咐!” “医官说了,郭姑娘的病情不容乐观,这提亲的事显然不合时宜,就此作罢吧!我只希望你们能全力照顾好她,帮助她渡过难关!”曹丕对司马朗吩咐着。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好阿照!我替阿照多谢公子的这一片深情了!”司马朗恭敬地回应着。 曹丕感激地点了点头,回身招呼着曹真和曹休一起离开。 司马朗看着远去的曹丕,长出了一口气,回身低声对司马懿说道:“仲达,你刚才是何意?” “他若是真对阿照有意,又怎会纠结还是否提亲?换做子文公子,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营救阿照,而不会这样拂袖离去。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大哥应该明白了吧?”司马懿低声向司马朗做着解释。 司马朗恍然地点了点头,赞叹地说:“仲达,还是你看得通透。好在他现在自己放弃了提亲,我们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司马懿却丝毫没有放松的状态,带着几分忧心地说道:“只能算是暂时蒙混过去,也不能时日太长,若是子文公子不能按时归来,我们也不能一直让阿照这样装下去。” 司马朗恍然,也带着几分忧心地看向了天空:“是啊,希望子文公子能早点得胜回来吧……” …… 曹丕、曹真、曹休三人返回许都的路上,曹丕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曹真担心曹丕过分伤心,上前劝说道:“子桓,你也别太伤心,郭照得了这瘟疫,只能怪她没福气。” 曹丕回身看着曹真发出了一声冷笑:“伤心?你真以为我会为这样一个女子伤心吗?我不过是做给司马家的人看的。” 随后,曹丕懊恼地说道:“虽说我没能得到郭照,但她现在的状况,也活不了多久。曹彰也别想得到她,这也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 曹休和曹真看到曹丕恢复正常,这才踏实下来。 “子桓,这个郭照的事就到这里了。子文还在长安跟李傕他们对峙呢,咱们可不能便宜了他!”曹休低声提醒着曹丕。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先回去向父亲复命,然后好好合计一下,要怎么对付他!”曹丕愤恨地说着。 司空府的正厅内。 曹操听完曹丕三人的汇报,也有些意外:“真得了瘟疫,不是装的?” 曹丕黯然地说道:“是,医官说了,病情很严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曹操点了点头:“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郭姑娘既然已经得了如此重病,我也只能叮嘱司马家的人好生照顾,让她尽量舒服地走完这最后一程。至于提亲的事,也就不必再提了。”曹丕如实回应着曹操。 曹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曹丕,随后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喜欢?原来不过是一句空话,儿戏一场!” 曹丕知道自己演戏只能在外人面前有用,却瞒不过曹操,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名斥候从外面跑进,来到曹操面前跪倒:“长安曹彰公子加急信件。” 曹操听到曹彰有信来,赶忙伸手接过,摆手对曹丕等人说道:“不要在这里碍眼了,下去吧!” 曹丕悻悻地低头行礼:“儿臣告退!” “回去记得消杀隔离,这几天先不要来我这里,更不要去见你母亲了!”曹操冷冷地说道。 曹丕等人只能低头答应着退了出去。 曹操这才拆开曹彰的信件认真地看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招安! 司空府的大厅内。 曹操端坐正中,荀彧和郭嘉站在两侧。 “文若,奉孝,这是子文写给我的信,他提出了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计策。”曹操端坐在主座上,目光专注地看着两位谋士。 荀彧和郭嘉一起抬起头,他们的眼神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他们深知曹彰的才华,这次他的信件肯定又有新的策略。 “请主公示下。”荀彧恭敬地说道。 郭嘉则微微笑了笑,话语间透露着一丝玩味的情绪:“司空,我们都知道子文公子这封信,一定是又有让你欣喜的高明计策了。” “子文在信中提出通过封官加爵来收买关西诸侯的想法。他主张以小的恩惠吸引韩遂、马腾等人,将他们联合起来,一同围攻李傕,夺取长安。这么一来,他就能得到数万精兵的支援,极大地增加击败李傕的胜算。” 荀彧微微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主公。关西诸侯众多,但他们之间并无关联,各自为营。通过这个计策,我们可以稳定住他们,让他们暂时服从我们的指挥,避免内部混乱,从而更好地应对外敌。” 郭嘉补充道:“此举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能够消除来自西北的潜在威胁。马腾、韩遂等人虽然有野心,但只要我们设法满足他们的利益诉求,他们也不敢轻易背叛我们。” 荀彧继续说道:“曹彰公子的计策精巧而实用。通过给予关西诸侯一些好处,我们就能够将他们拉拢过来,消除我们在西北地区的威胁。同时,也能巩固关西的稳定,让他们服从我们的指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战略优势。” 郭嘉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确实如此,主公。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够在关西获得强大的支持,还能够从容地面对南方的刘表和张绣,以及北方的袁绍。曹彰公子的计策不但能够解决西北的隐患,更能让我们更加稳固地掌握整个北方局势。” 曹操本就对曹彰的计策十分欣赏,听完荀彧和郭嘉的分析,心中更加坚定了曹彰的计策可行。 曹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凝视着荀彧和郭嘉说道:“子文的计策确实是一个高招,能够有效地解决我们在关西地区的问题。我决定立刻前往宫廷,向陛下请旨。” 曹操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决断与自信。 荀彧和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声回答道:“是,主公!” 他们对曹操的决策深信不疑,他们知道曹彰的计策将为曹操带来胜利的保证。 他们相信,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战略行动,将彻底改变北方的格局…… …… 许都皇宫御书房。 汉献帝刘协正在翻看着奏章,又内监来报:“启禀陛下,曹司空求见。” 汉献帝听到曹操来见他,微微一愣,随后赶忙回应道:“快请!” 曹操身着朝服大踏步地走进御书房,来到汉献帝跟前,朝汉献帝行礼:“臣曹操拜见陛下!” 汉献帝看着抬起头盯着自己的曹操,隐隐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尽管他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是面对曹操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爱卿平身,不知今日爱卿来见朕,有什么事?”汉献帝小心地询问着。 “启奏陛下,臣请陛下下旨招安以马腾、韩遂、段煨等人为首的关西诸侯,并授以爵位安抚。"曹操表情十分恭敬,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汉献帝面露疑惑,他细细思索片刻后,问道:“爱卿,为何要招安马腾、韩遂这些曾经反叛朝廷的诸侯?” 曹操见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陛下,马腾、韩遂等人虽然曾与朝廷有过冲突,但您不要忘记,那个时候是李傕、郭汜在您身边把持朝政的时刻。马、韩等人针对的是李傕、郭汜,而不是陛下!” “如今正值乱世,我们急需一个稳定的西北边境,以免生出更多的变数。只要给予关西诸侯适当的封官和爵位,他们自然会投效朝廷,也能从源头上削弱敌人的力量。这是一个稳定的策略,对陛下的王权有着积极的影响。” 曹操见汉献帝沉吟不语,继续补充道:“陛下,如今关西群雄各自为政,会对陛下的统一大业构成威胁。招安马腾、韩遂等人,可以使他们暂时服从朝廷,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同时也避免了他们偷袭朝廷的可能性。” “最为重要的是,微臣的儿子曹彰目前正率兵在长安剿灭李傕,此时招安马腾、韩遂等人,可以让他们助力曹彰,将李傕一举歼灭!” 曹操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汉献帝。他被李傕把持多年,受尽凌辱。更在东归的时候,险些丧命,心里对李傕充满了仇恨。 汉献帝马上抬起头,对曹操说道:“爱卿,你言之有理。那你依你之见,朕下诏招安马腾、韩遂,并授予他们适当的封爵。但这也要以稳定边境为前提,务必防止他们反噬。”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小心防范,绝不会杀了一个李傕,又冒出一堆对陛下不恭的乱臣贼子!”曹操马上回应着。 “如此甚好,那不知爱卿准备安排何人去往关西替朕传旨招安?!”汉献帝关切地问道。 曹操来见他之前早已经有了打算,立刻说道:“回禀陛下,当初陛下得以安全东归,侍中钟繇的提议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对陛下极为忠诚,又和关西诸侯有过接触,由他前去颁旨是最好的人选!” 汉献帝对钟繇的印象也极好,当即点头应允:“好,一切就依爱卿所见,爱卿去安排吧!” 曹操立刻跪拜谢恩:“臣领旨谢恩!臣告退!” 曹操起身往外走去,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这次见驾目的达到,一旦计划成功,西北稳定,对他而言将是战略性的重大胜利…… 汉献帝看着曹操离去的身影,却只觉得后背发凉,这才意识到早已被冷汗浸湿了龙袍。 虽然曹操刚才的状态是在和他商量,但汉献帝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违拗曹操的意思,曹操的野心已经越来越显露无遗了。 …… 曹丕的府邸内。 曹丕焦急地在大厅内来回踱步,他的心情如同被风暴撕裂的云层一般动荡不安,他焦虑地等待着曹真和曹休的回归。 在司空府得知曹操收到了曹彰的信件,他就意识到一定是长安方面又有军情回报,但曹操又不允许他旁听,他只能安排曹真、曹休暗中监视司空府的动向,并想尽办法去打探消息。 曹真率先从外返回,快步走进了大厅。 曹丕赶忙迎上前,关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曹真一脸忧愁地向曹丕禀告:“子桓,咱们走了没多久,司空就约见了荀令君和郭军师,然后他就亲自进宫面见天子去了。我估计,子文的信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刺激到了司空去见圣。” 听到曹真的回报,曹丕不禁愤怒地责骂道:“这是废话!我早就猜到曹彰的信件中有重要内容。我让你们去查的就是他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就在此时,曹休也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查到了,我查到了!” 曹丕兴奋地赶忙迎上前:“文烈,你查到什么了?” “我收买了内宫的一个小黄门,得到了一条消息。”曹休神秘兮兮地说道。 曹丕急切地追问:"快说,消息是关于什么的?” 曹休眼神深邃地注视着曹丕,然后缓缓说道:“天子任命侍中钟繇携带圣旨前往关西,封赏招安马腾、韩遂、段煨等关西诸侯。” 曹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定是父亲进宫面见天子的目的!这肯定是曹彰在信件中向父亲建议的!”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曹真想不明白,疑惑地问道。 曹丕眼神阴冷,恶狠狠地说道:“曹彰的意图很明显,他是希望通过朝廷的封赏招安,让关西诸侯为他所用,和他一起对付李傕!这样一来,他等于一下拥有了数万精兵,还可以对驻守长安的李傕形成围攻!” “子桓,如果曹彰的计划成功,李傕必败,咱们精心设计的陷害他的计划也就失败了。”曹休着急地说道。 曹丕震撼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料到曹彰又出了一次奇招,这种意外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曹休沉吟片刻,上前对曹丕低声说道:“子桓,不妨我们还沿用当初挑拨李傕出兵的方式,借董承的名义,将朝廷要派使者去招安关西诸侯的消息告诉李傕,让他早做准备。” 曹丕听了曹休的话微微点头。 董承本就是出身西凉军,曾经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下,也和李傕、郭汜共事多年。 只不过后来他的女儿嫁给了汉献帝,他父凭女贵成为了国丈,才开始逐渐和李傕等人拉开距离,但双方毕竟过往有交集。 而且董承来到许都之后,明显地遭到了曹操的排挤,过得并不开心,也是事实。 所以曹丕最初也是以董承的名义,假造书信表达对曹操的不满,声称要和李傕里应外合,一起扳倒曹操,将汉献帝送回长安,这才有了李傕的出兵进攻雒阳。 “光让李傕有防备,意义不大。目前看来,他的计谋远不如子文,如果关西诸侯,真的联合起来帮子文对付李傕,他独木难支,胜算不大。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收买关西诸侯联合对付李傕。”曹丕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凶光…… 曹休的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他低声对曹丕说道:“子桓,要想破坏关西军阀听命曹彰,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这么办……” 随即,曹休向曹丕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曹丕听完缓缓点头:“此计倒是可行,那事不宜迟,马上安排人写书信,快马送往长安和雍、凉,一定要抢在钟繇到达之前,完成我们的行动!” 第八十七章 曹操的细心安排! 夕阳斜照,暮色笼罩着长安城外的大地。 曹彰和徐庶骑着马匹,在李进和数名亲卫的保护下,缓缓地绕着长安城的外围巡视勘查。 曹彰给曹操写信,希望朝廷招安封赏关西群雄已经过去了数日,但圣旨却迟迟未到。 虽然司马朗及时将军粮、物资送到,确保大军的供给没有问题,但距离军令状上约定的期限已经越来越近,曹彰的心里也开始着急了。 虽然他的建议对于曹操有百利而无一害,但人不在许都,难免会有人从中作梗,加以阻拦,延误时间。 为了避免超过限期,曹彰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强攻长安。所以他带着徐庶开始勘查地形,为后面发动强攻做准备。 两人缓缓而行,他们的目光在四周环境中游离着,只看到千里平原满目疮痍,人烟稀少。 阴霾笼罩着整个大地,阳光无法透过灰蒙蒙的浓雾,沉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天空。 曹彰眯起眼睛,观察着遥远的地平线。 在这个曾经繁荣热闹的土地上,西凉军阀的劫掠已经将一片繁华变成了废墟,遍地都是断壁残垣和生机被摧毁的树木。 徐庶握紧了手中的马鞭,他的眉头紧锁,看着沿途的破败建筑。 废墟中散发出的微弱气息,让他感到心痛和无助。 破旧的田地被风吹得狼藉,几棵孤零零的树木在微风中发出凄凉的呻吟。 曾经盛产粮食的田地已经变得一片荒芜,只剩下几缕残留的禾苗在风中摇曳。 曹彰放缓了马速,停在一处受损严重的村落前。 村庄中的房屋早已倒塌,残破的墙壁以及散乱的瓦砾在地上组成一幅悲惨的画面。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已经离开,带着无尽的伤痛和失望,寻找新的生活。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徐庶情不自禁地念诵起了著名诗人王粲所写的一首《七哀诗·西京乱无象》。 这首诗作于初平二年(公元192年),当时王粲与族人、朋友一起离开长安,去往荆州投靠刘表,一路上,他看到的景象触目惊心,于是将经历之痛、亲身所感之哀,写成了这首诗词。 徐庶在荆州时也曾见过王粲,故而知道这首诗,今日触景生情,忍不住念诵了出来。 曹彰也感受到了徐庶心中的那种痛心,发出了赞叹:“元直,你看这满目疮痍之地,真是让人心痛啊。” 徐庶轻声叹息着:“王事败坏,关陇一带的军阀纷争,百姓无辜受累。李傕、郭汜等人,贪婪无度,肆意妄为,几乎将这片土地踏平了。” “所以,我们更要铲除李傕,平息军阀割据,恢复这里的往日荣光。”曹彰咬紧牙关,声音中满含决心。 徐庶抬头看着曹彰,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和敬佩。 过去他只感受到曹彰的武勇、智慧和政治见解,今天听到他这番志向,深深地感受到他还有一颗爱民之心,对于身处乱世中的人来说,能遇到这样一位明主,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一骑快马自远处飞驰而来,马上人正是夏侯霸,他兴奋地高声呼喊着:“子文,子文!” 曹彰和徐庶听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忙策马迎了上去:“仲权,怎么了?” 夏侯霸兴奋地说道:“刚刚探马来报,宁辑将军段煨从华阴带了五千兵马前来支援我们,距离我们不到十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朝廷派来招安关中诸侯的使者侍中钟繇。” 徐庶听到欣喜无比,对曹彰说道:“公子,看来司空是同意你信中的提议,做出了安排。我们击败李傕,平定关中有望了!” 曹彰也十分欣喜:“快,咱们赶紧回去准备一下,迎接圣使和段煨将军。” 一行人快速地向着曹彰的大营飞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曹彰带着众人等候在大营门口。 一队人马远远而来,为首的一位将军四十多岁,身穿战甲,威风凛凛,显得格外雄壮,他正是段煨。 段煨远远地看着大营门口的曹彰,赶忙下马,徒步上前。 曹彰快步迎上前,微笑打着招呼:“段将军,在下曹彰,有失远迎。” 段煨赶忙客气的还礼:“有劳曹公子出营迎接,愧不敢当。数日前公子经过华阴时,我就有心出兵相助,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调配兵马钱粮,故而来迟。前几日钟侍中携圣旨来到华阴,命末将出兵相助公子,末将不敢耽搁,今亲率五千兵马前来,听从公子调遣。” 曹彰听了段煨的话,赶忙客气道:“段将军乃是前辈,令兄段颎当年威震西凉,号称凉州三杰,晚辈心中无比敬仰。将军则在护卫陛下东归时立下大功,乃是朝廷栋梁,我等学习的楷模。彰是晚辈,自当以礼相待,咱们协同作战就是,哪里敢用调遣二字。” 曹彰恭敬地提到段煨和他的哥哥段颎过往的辉煌和功绩,表达着对他们的敬意。 段煨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公子太过夸奖了,我段家世代忠良,保护陛下本就是我的职责。今日能来相助公子,一起剿灭乱党李傕,实在是我的荣幸,公子就不必跟我客气了。” “那就多谢段将军相助了。”曹彰再次致谢,随后疑惑地问道:“对了,怎么只有将军一个人来,钟侍中呢?” “钟侍中随行的还有天子仪仗,所以速度稍慢一点,随后就到。”段煨赶忙解释道。 “那段将军先到营中少歇,我已备下酒宴,等钟侍中到了,为你们接风洗尘。仲权,请段将军到中军帐休息。”曹彰向夏侯霸吩咐着,让他先招呼段煨进入营寨,他自己则等着钟繇的到来。 大约一刻钟后,钟繇在天子仪仗队的簇拥下也来到曹彰大营。 曹彰迎上前,两人也是一番寒暄问候。 寒暄完毕,钟繇低声对曹彰说道:“公子,除了段煨将军,我已安排人提前用快马将我的亲笔书信送往了马腾、韩遂处,请他们引兵到长安来接受天子册封,并协助公子围攻李傕。” 曹彰听了钟繇的话大为感激,他这样的安排,等于大大缩短了传递诏书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为自己多争取了破敌的时间。 “多谢侍中,这份恩情,曹彰没齿难忘。”曹彰由衷地向钟繇表达着感谢。 “公子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是按照司空的吩咐做事,尽量帮助公子争取时间。公子要谢,还是回到许都去感谢司空吧。”钟繇笑着回应着曹彰。 曹彰恍然,随后笑着招呼着钟繇一起进营寨赴宴。 曹彰的心里无比欣慰,看来之前在许都的一系列表现,已经深深打动曹操,他不但同意了自己招安关西诸侯的建议,还主动安排钟繇配合抓紧时间,这都说明他的感情已经开始倾斜。 曹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马腾、韩遂等雍、凉二州的军阀领兵来到,一起夹击李傕,尽快的平定关中…… 第八十八章 李傕的应招! 夜幕降临,长安东门城楼上,李傕带着李桓、李应等人远远地眺望曹军的大营。 他们已经得到探马来报,知道又有新的兵马加入了曹彰的大营,所以特意亲自来查看。 看着远处曹军大营内璀璨的灯火以及紧张忙碌安营扎寨的兵马,李傕的神情紧张了起来,向负责探查的兵士询问着:“来的到底是谁的兵马吗,查清楚没有?” 兵士赶忙回应:“回将军,已经查清楚了,来的是宁辑将军段煨率领的五千兵马。” 李傕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低声呢喃着:“段煨,这个浑蛋真的带兵来了!他真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看来之前咱们收到董承的来信,说曹操打算让天子安排使者去招安关西的各路诸侯一起来对付我,是真的。” 李桓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他说得准又怎么样?明明是他对曹操不满,说什么要和我们里应外合,一起对付曹操,让我们出兵。” “可现在呢,我们出兵了,却被打回来了,还被曹彰堵到了家门口,他董承除了能写几封信通报消息,还做什么了?这算什么里应外合?我看分明就是利用我们,想借我们的手对付曹操,给他自己争取利益罢了!”李桓越说越气,看似表达对董承的不满,其实却带着明显的对李傕埋怨的情绪。 李傕当然听出了李桓话里暗含的意思,只是现在需要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曹彰,所以才忍着没有发作。 “贤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董承不给我们写信邀我出兵,难道我们就不想把天子抢回来吗?董承现在若是撒手不管我们,不提前给我们通风报信,告诉我们曹操和曹彰的计划,我们又如何能提前做准备?那不是只能坐以待毙?”李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回应着李桓。 李桓听了李傕这番话,心里的怨气才稍稍平息,随后担心地说道:“大哥,你觉得你给马腾、韩遂的信能有作用?他们真能凭你的一封信就不拒绝朝廷的恩惠和封赏?” 李傕很自信地说道:“我们这些年跟他们打了多少次交道?他们两个的脾气,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们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给他们的信里,可是承诺了会给他们大把好处,他们两个应该会动心。” “这两个家伙不光贪心,还很在意自己的得失和是否有危险。我在信里也告诉了他们,曹操所谓的招安,其实不过是哄骗他们的招数,想借他们的手先除掉我。” “一旦长安落入曹操的掌握,他们也就失去了一道屏障,将会直面曹操。曹操接下来就会对他们各个击破,彻底控制关西。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他们应该能明白!” “再加上董承也会给他们写信,陈明这一切只是曹操的计策,我相信马腾、韩遂就更不敢轻信天子的诏书了。” “只要他们两个不接受,梁兴、张横他们几个,肯定更不敢和我们作对,曹操的计策也就自然落空了!” 李傕将自己的安排详细对李桓做了一番解释,表达着自己的信心。 李桓听了李傕的解释,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曹彰不过是增加了段煨的五千兵马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就凭他们那点兵马,根本不可能攻进长安。我们只需提前做好守城的准备,一定可以高枕无忧!”李傕自信地说道。 李桓本还想提醒李傕一句,可看着他傲慢且自信的样子,又生生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曹彰、钟繇、段煨等人一直在等待着马腾、韩遂的消息,并没有着急向长安发动进攻。 “回来了,钟侍中派出去的信使回来了。”守门的兵士匆匆走进大帐向曹彰汇报。 “快叫他进来!”曹彰早已经等得心焦,赶忙催促着。 片刻后,信使耷拉着脑袋,惊魂未定地从外走进,走到曹彰、钟繇的面前施礼。 “情况如何?可曾将我的书信交到马腾、韩遂手中,邀请他们到长安来?”钟繇看出使者的表情不对,着急地询问着。 “回禀侍中,马腾、韩遂看了信之后,说朝廷根本不是真心招安封赏他们,其实就是……”使者说到这里,把话憋了回去,看了眼曹彰不敢再说。 “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夏侯霸性子急,拍桌子催着使者。 使者慌张地说道:“他们说这其实就是曹老贼引诱他们的计策,想把他们骗到长安,一刀杀了,他们才不会上当!马腾的儿子马超当时就要杀了我,是我苦苦哀求,马腾才留了我一条性命回来!” “什么?!”曹彰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大胆!这马腾、韩遂真是贼心难改,居然质疑天子的封赏和招安,真是可恶!”夏侯霸恼火地怒骂着。 钟繇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先安排快马信使去见了二人,要是他直接去颁旨,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了。 第八十九章 强攻长安! 次日清晨,长安城外。 晨光刚刚洒向大地,曹军大营就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 段煨率领麾下的五千精兵,推着数台投石车和冲车,在长安城下拉开了架势,缓缓地向前推动,做出了攻城的姿态。 负责瞭望的西凉军兵士慌张地去往李傕的府邸汇报:“将军,不好了,段煨率领兵马要准备攻城了!” 李傕等人早已经听到了城门外的战鼓声,听到兵士的汇报,立刻瞪起了眼睛:“这个段煨,真是不知死活,区区五千兵就敢攻城?!” 李傕对长安城的防御强度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所以决定要亲自迎战,好好教训一下段煨。 “二位贤弟,跟我走,咱们一定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李傕招呼着李应、李桓准备迎战。 李傕带着李桓、李应还有伤势没有痊愈的李式,一起登上了长安东门的城楼,准备指挥防御作战。 长安城下的空地上,段煨亲自指挥着部队开始缓缓向前推进,进攻即将开始。 李傕看着城头上已经做好防御准备的兵士和各种器械,心里更加的踏实,他从腰间抽出宝剑,高声喝道:“给我全力守城,一定要击退敌军的进攻!” 西凉军的兵士听到李傕的命令,一起振臂发出了高呼:“杀!杀!杀!” 城下正在指挥前进的段煨听到城头上西凉军的呐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随后振臂说道:“传我的将令,先登破城者,赏良田百亩,赠千金!” 听到段煨开出如此厚重的封赏,他麾下的兵士们也都开始眼睛放光,一起挥舞着兵器,也高声地呼喊着:“破!破!破!” 大战即将开始,双方的气势都已经升到了顶点。 曹军大营内,搭起了一座高台,曹彰带领着麾下众将,陪同着钟繇一起登高观战,等着段煨领军攻城的开始! 段煨看到时机成熟,挥动手中的令旗,指向长安城的方向,高声呼喝:“杀!” 伴随着段煨的指令,攻城行动开始了! 一千兵士分别推动着投石车和冲车向着长安城逼近,投石车是准备接近射程之后发动远程攻击,冲车则是用来直接冲击冲门和城墙。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千名手持巨盾的兵士,他们是负责护卫保护这些推动远程武器的兵士,防止西凉军用远程武器来攻击。 随后是一千名手持硬弓的弓箭手,他们的作用就是躲在盾兵的后面,向守城的西凉军发动远程攻击。 另有一千名背着长树干和厚门板的兵士在这支队伍最后面,他们的作用是遇到战壕的时候,立刻用树干和门板铺路,让攻城器械可以继续前进。 最后则是一千名扛着长梯,手持长矛利刃的兵士,他们是攻城先登的主力部队。 段煨的五千兵士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兵种分配极为合理,配合也非常默契,很快就突进到了远程武器可以发动攻击的位置。 段煨亲自指挥着部队来到阵前,他挥动令旗下令:“装弹,准备攻击!” 推动投石车的兵士立刻停止了前进,迅速调整着投石车的角度,开始装填石弹,做着发动进攻的准备。 李傕等人远远地看到这个情景,也丝毫不敢怠慢,马上高声下令:“强弩车准备!” 数辆强弩车早已一字排开在城头,得到李傕的指令,西凉军兵士迅速将长约两丈,胳膊粗细的强弩箭装填在弩车上,将箭尖对准了城下正在准备发动攻击的段煨的部队。 曹彰与徐庶、钟繇和夏侯三兄弟一起远远观望,都意识到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段煨手指前方的长安城楼,发出了一声怒吼:“杀!” 数十台投石车发动了攻击,巨大的石弹被机床弹起,呼啸着飞向了长安城的城头。 李傕几乎同一时间也下达了指令:“放箭!” 长安城头的一排排强弩箭,也呼啸着向着城下段煨的部队俯冲射去。 段煨早就看到了城头上寒光四射的强弩箭,立刻大吼一声:“立盾!” 扛着巨盾的士兵,早已护卫在队伍的最前面,听到段煨的命令,他们迅速将巨盾下方的尖刺狠狠地插入土地之中,然后双手扶住盾身,将盾牌护在头顶,挡住了身边的其他兵士。 这些巨盾兵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身体极为高大强壮,足以承受强弩箭的巨大冲击力。 咚!咚!咚! 强弩箭如同雨点射落在巨盾形成的防护阵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巨响。 大部分的弩箭都被巨盾挡住,但依然有一部分或是直接穿透了巨盾,或是从缝隙中穿过,对段煨的士兵构成了一定的杀伤! 几乎同时,段煨军投石车发射的石弹也已经飞到了长安的城头砸落下来。 巨大的石弹腾空之后,本身的重量加上下落的惯性,产生的极强的冲击力。 数名城头上来不及躲闪的西凉军兵士直接就被石弹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石弹落在城头的地板上都构成了强烈的震荡,使得城头的守军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段煨看到巨盾兵顶住了城头的第一轮强弩箭射击,迅速下令:“弓箭手,放箭!攻城部队,冲!” 伴随着段煨的指令,藏在巨盾兵后面的弓箭手迅速起身,将手中已经搭好箭的强弓举起,箭尖指向长安城头的方向,迅速射击。 而其他的部队也趁着这个时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向着长安城冲去,想要利用对方这短暂的防守间隙,冲到城下,展开强攻。 曹彰远远看到段煨部队的配合作战,心中连声赞叹,不愧是汉末名将段颎的弟弟,他的指挥调度和兵士素质,配合程度,果然都是上乘,难怪他如此的自信,坚持要强攻长安! 然而,李傕也是一代名将,他麾下的西凉军也是汉末称雄一时的精锐部队。 尽管段煨部队的第一轮石弹和随后射来的箭矢,给城头的西凉军造成了短暂的慌乱,但他们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投入到防守当中。 西凉军的弓箭手迅速上前,举起弓箭向着城下的段煨军的兵士展开了抛射。 失去了巨盾护卫的段煨军兵士在这一轮箭雨的袭击下,也付出了一定伤亡的代价。 但段煨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依然高呼着指挥部队冲锋,部队冒着箭雨冲击,艰难地冲到了长安的城墙下,架起云梯开始尝试登上城墙。 城头上的李傕指挥着士兵,用滚木砸向下方的吕布军,并用热油向着云梯进行浇灌。 城墙下,很快就堆起了大量的吕布军兵士的尸体。 段煨指挥着兵士举起弓箭,向城墙上拼命还击,李傕部下的西凉军,也不时有人中箭从城头跌落。 双方的士兵在城上、城下展开了惨烈的对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场战斗远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要惨烈。 徐庶远远地看着,忍不住上前提醒着曹彰:“公子,长安城的防御坚固,强行攻击果然损失极为惨重!” 曹彰看着远处的战场,也是微微皱起眉头,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场惨烈的战斗一直从清晨打到了日渐西沉。 段煨带领的部队经过了数轮强攻,尽管也给长安城头的西凉守军造成了巨大损失,却还是始终没能突破最终的防线,登上城头。 “公子,不能再打了,撤军吧!”徐庶向曹彰建议道。 曹彰也知道夜战对己方更加不利,当即点了点头:“鸣金,收兵!” 伴随着代表收兵的铜锣声响起,段煨听到收兵的指令,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也明白曹彰这是为他好,继续强攻毫无意义,只是徒增损伤。 他毕竟是名将的弟弟,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很强,没有盲目冲动,当即下令:“撤!” 攻城的部队,立刻开始有序的撤退,返回曹彰的大营。 这场长安城下的攻城战,以双方互有死伤,各自付出了上千名兵士的性命而结束。 第九十章 我要亲自去招安马腾、韩遂! 夜幕下的曹军大营,灯火通明。 中军大帐内,曹彰端坐正中,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沙盘上的长安城。 今日段煨的强攻,已经证明了他们之前的预想是正确的,长安城池坚固,绝非强攻可以轻易攻下。尤其还是在他们兵力弱于李傕西凉军的前提下。 “公子不必烦恼,明日我再领兵攻城,这次不攻下长安,我绝不收兵!”段煨看出曹彰的烦恼,再次请战。 “子文,我愿领兵助段将军一起攻城!”夏侯霸也站出来一起请战。 曹彰看着二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段将军,仲权,今日一战,我们都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兵力不足,单靠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攻破长安。我认为,还是需要联合马腾、韩遂以及凉州的众多军阀,一起联合出击,才有希望打败李傕。” 徐庶听了曹彰的话,首先点头表示赞同:“公子的话极为有理,现在继续强攻,绝非上策,还是要尽量争取外力的帮助为上。” 段煨虽然不甘心,但也明白曹彰的话有道理:“公子,话虽如此,可马腾、韩遂已经拒绝了钟侍中派去的信使征召,我们现在又怎么能让他们接受招安?!” “之前派信使去召他们来长安,显然不够郑重,这可能也是让他们有所顾虑的原因。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能让他们信服!钟侍中,我决定和你亲自去见马腾、韩遂,当面宣读圣旨,用最大的诚意来感化他们,争取他们的支持。”曹彰声音坚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钟繇微微点头,他对曹彰的决定表示赞同,只有这样表达出诚意,才有希望打动关西诸侯,争取到这场针对李傕战役的胜利。 “好,那我们带多少兵马,我现在就去准备!”夏侯霸向曹彰询问道。 “带什么兵马,就我和钟侍中,带上使者仪仗队,让季节带着百人侍卫队跟我去就行了。”曹彰否决了夏侯霸带兵的提议。 旁边的徐庶和其他人听说曹彰不带兵马出发,都异口同声地表达着担忧。 “公子,现在马腾、韩遂已经对朝廷表达出了敌意,你只带这么少的人去,太过危险了!”徐庶劝说道。 “是啊,子文,这两个可都是反复无常,唯利是图的小人,你不能这样冒险。”夏侯尚也开口劝说着。 “公子,你是三军主帅,岂能轻易冒险,至少要带五千兵确保安全才行!”段煨也劝说着曹彰。 “是啊,其实你根本不用亲自前去,这事我自己就好了。”钟繇也劝阻着曹彰。 曹彰却表现的非常镇定,态度坚决地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是为了显示出我们的诚意,我必须亲自前去。而且去的人越少,越显得我们没有敌意,才更能让马腾、韩遂相信。” “更何况现在我们所剩时间已经不多,若是调动兵马前行,耽搁时间不说,孤军深入,粮草供给不上,不是更危险?!你们听我的安排就是!”曹彰讲述了自己的理由,坚持要只身前往。 “但是……”夏侯霸还想说什么,被曹彰抬手制止了。 “我已经决定了,各位不必再说。今日已经晚了,各位回去好好准备,明日天黑之后,我就和钟侍中出发。”曹彰语气坚定地宣布着自己的命令。 “为何要等天黑之后再出发?!”夏侯霸不理解地问道。 “仲权公子,我们现在可没有把长安城四面围住,两军对战,你以为李傕会不派出斥候、暗探来打探消息吗?若是公子大白天出发,被他们的斥候发现,出城截杀,公子可就危险了。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发,才能确保安全。”徐庶向夏侯霸做着解释。 夏侯霸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段将军,麻烦你和公明、仲权领兵驻守大营,切不可贸然攻城,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曹彰做出了最后的安排。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不安,也只能接受了曹彰的命令:“喏!” 众人缓步退出了中军大帐,各自回去准备,中军大帐里只留下了曹彰,还有负责贴身护卫他的李进。 曹彰向着李进做了一个手势,李进立刻会意,快速地走出中军大帐。 夏侯尚和夏侯儒离开中军大帐后,一路低声交谈着返回到夏侯尚的寝帐。 “兄长,你觉得子文兄长,坚持要亲自去见马腾、韩遂,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夏侯儒担心地向夏侯尚询问道。 “危险当然是有的,可子文兄长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要想招安他们,就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今天的攻城战你也看到了,段将军的兵力如此强,打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效果。现在没有马腾、韩遂的加入,我们的确很难取胜。”夏侯尚向夏侯儒解释着。 “可子文兄长这一去一回,少说也有十天时间,距离约定的期限就更近了。万一马腾、韩遂还是不肯接受招安,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夏侯儒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可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难道你还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夏侯尚反问着夏侯儒。 夏侯儒无言以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夏侯儒沉吟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伯言兄,我们差点忘了临行之前,子桓兄长对我们的叮嘱。现在大军遭遇了空前的困难,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现在的情况,还有子文兄现在的安排,安排人汇报给子桓兄长呢?” 夏侯尚的眼睛一亮,点头说道:“你提醒的是。我们把现在长安的情况,还有子文明日要去见马腾、韩遂的消息,星夜报回许都。子桓兄长可以找宗族叔伯们一起去想办法,向司空去争取援兵,这也是能协助我们击败李傕的最好办法。” “对,那麻烦兄长马上给子桓兄长写一封书信,我去把史阿找来,让他立刻把信送回许都。”夏侯儒向夏侯尚提议着。 “好,你快去。”夏侯尚答应着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开始书写,夏侯儒则赶忙去找史阿。 片刻后,夏侯儒带着史阿返回,夏侯尚也已经写好了给曹丕的书信。 “火速把这封信送回许都,交到子桓兄长的手里,向他详细汇报这里的情况,让他赶紧想办法助我们破敌。有了消息,赶快回报!”夏侯尚将手中的书信交给史阿,向他叮嘱着。 “二位公子请放心,小人马上就出发,绝对不会耽误大事!”史阿向二人施礼后快步走出。 夏侯尚和夏侯儒看着史阿离去的背影,这才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 史阿趁着夜色,悄悄地牵着一匹马出了曹军大营。 他先是假意向东奔行了一里多地,然后停了下来,四下张望发现并无动静,立刻调转马头,迂回向北,绕行赶往长安。 几天前曹丕假冒董承的名义给李傕发来急信的时候,也同时给史阿下达了新的指示:一旦掌握了曹彰大军的新动向,第一时间去往长安,以董承家人的身份,将消息提供给李傕,让李傕提早应对,避免徐晃突袭雒阳的情况再次发生。 史阿知道夏侯尚和夏侯儒的信件中涉及曹彰的最新安排,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去往长安,向李傕报信。 史阿一路急行,来到了长安城下,高声呼喊:“城上的人听着,我是董承将军的家人,有曹彰军的最新军情要向李傕将军汇报,请速速开门放我进城!” 城上值守的西凉军兵士听到史阿的喊话,不敢怠慢,从城上放下一个大的吊篮,让史阿坐在篮中,将他吊上了城墙。 史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长安城外漆黑的野地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他正是李进。 李进看着史阿进入长安城后,这才迅速转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返回曹彰军大营…… 第九十一章 我预判了他的预判 史阿被守城的西凉军兵士直接带到了李傕的帅府。 李傕指挥了一天守城,本已经十分疲惫睡下了,听到有董承的家人带来曹彰军的军情,立刻爬了起来,来到大厅召见史阿。 史阿将夏侯尚写给曹丕的信件呈递给李傕。 李傕看完之后,立刻睡意全无,精神大振。随后吩咐兵士去将李应、李桓和李式等人召集来,要商讨应对方案。 片刻之后,几人匆匆来到。 李应着急地询问着:“大哥,急调我们来,是曹彰军发动夜袭了吗?” 李傕赶忙摆手安慰着:“放心,不是敌军夜袭。” 他用手指着站在一边的史阿介绍着:“此人是董承将军的家人,奉命潜伏在曹彰军的参军夏侯尚和夏侯儒身边,他刚刚把夏侯尚写给许都的信截获,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找大家来,就是商议此事。” 李式首先眼睛一亮,着急地追问着:“父亲,信里说了什么?” 李傕将信递给李式,然后向李应和李桓解释着:“信中说,曹彰意识到靠强攻无法攻破长安,准备要陪着天子使者钟繇一起前往天水,他要亲自去招安马腾、韩遂,争取他们的支持。” 说到这里,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时间仓促,他来不及调动大军,只准备带百名护卫随从前往,明天天黑之后出发。” 李式马上察觉了李傕话里的意思:“父亲的意思是,曹彰身边的护卫人数极少,所以我们有机会沿途截杀他?!” 李傕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正是此意。曹彰乃是敌军主将,若是我们能将他击杀,敌军群龙无首,必定混乱,我们再趁机攻杀,一定可以打破敌军,杀了段煨那个浑蛋,以解我心头之恨!” 李式听了,立刻请命:“父亲,儿愿带三千兵马明晚出城,伏击曹彰,定要亲自取了他的性命,以报一箭之仇!” 李式的伤势虽然已经好转,但是想起之前被曹彰算计,中了暗箭,他依然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不可!我们现在只宜固守,绝对不能轻易出城!”李应立刻站出来表达着反对意见。 “是啊,此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所持的信件是真是假,倘若这是曹彰引诱我们出城的计策,那我们贸然出击,岂不是就中了他的奸计!?”李桓也表达了坚决的反对意见。 “二位贤弟的顾虑有道理,不过此人持有董承将军的信物,他的身份倒是确定无疑。而且我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的确是一次我们可以击杀曹彰的机会,我们不该错过。”李傕向二人保证着史阿的身份,随后也流露出了依然想要出击的态度。 “大哥,所谓的机会,也许暗藏的是危机。现在我们固守长安,敌军根本无法攻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出击!”李桓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们现在是无法攻入,可我们能守多久?难道我们就放任曹彰去接触马腾、韩遂吗?万一这两个摇摆不定的小人,真的被曹彰说动,配合他一起来围攻我们,我们又能守多久!?固守就是坐以待毙,我们不能就这样困在长安城里等死!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选择!”李傕反驳着李桓。 “按照之前董承信中所说,曹彰此次出征,是在曹操面前签下了军令状,要限期破城的。他今日强攻不下,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肯定难以在曹操面前交代。设计哄骗我们出城,是他唯一的获胜机会。” “倘若我们出城伏击,却中了他的埋伏,那才是得不偿失。我还是认为固守为宜,拖到了时间,曹彰无法破敌,自有曹操的军法收拾他。我们不战而胜,岂不是更好?!”李应也站在了李桓一边,提出了另一个方案来劝说李傕。 “你们的想法完全是一厢情愿。曹彰可是曹操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曹操还真会因为曹彰打不下长安杀了他?!我们兵力远超曹彰军,足有五万人,是曹军的三倍还多。如果担心曹彰有埋伏,我们多派一些人出城截杀他就是。” “别忘了,长久消耗,我们不能出城去获得粮草物资补充,五万大军每日的消耗,远比曹彰的兵马要多,所以能够主动出击,一举击杀曹彰,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方式!”李傕现在已经拿定了主意,根本听不进李桓、李应的劝说。 “大哥,你的想法是好,但其实很难成功。你想想,那曹彰完全继承其父曹操奸诈的性格,当初奔袭雒阳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只带百人去凉州,我们一旦察觉会派兵截杀这么浅显的道理?!”李桓不肯放弃,继续劝说着。 他的性格本就谨慎,又经历了和曹彰的几次对决,让他意识到曹彰并不好对付,所以并不想轻易冒险。 李傕刚想再次反驳李桓,一直没说话的李式却开口了:“父亲,我觉得叔父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其实完全可以把问题深入地想一下,就有更好的方案了。” 李傕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支持李桓和李应,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忍着脾气地问道:“怎么深入思索?” 李式却没有直接回答李傕的问题,转而看向李桓:“敢问叔父,如果你是曹彰,设下了这个引诱我们出城的计策,你会如何安排?” “如果我是曹彰,我定下了诱敌出城的计策,肯定会在前进的路上设下伏兵,一旦我军去截杀他的部队出现,他的伏兵就会杀出,对我军进行夹击,这是第一种可能。”李桓冷静思索之后,给出了答案。 李式轻轻点头:“叔父你分析得没错。按你的说法,应该还有第二种可能,不妨接着说。”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可以趁着我军出动兵马出城截杀的时候,安排兵马来偷袭长安,争取趁夜偷城!”李桓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二种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两种方案并行,既要对我们出城的部队伏击,同时也要偷城!”李应忍不住插嘴说道。 李式点了点头:“二位叔父说得都没错,但你们不要忘了一个前提,曹彰有多少兵马?如果他的兵力强于我们,他这样安排,的确是有成功的可能。可现在他加上段煨的援兵,也不过一万五千兵,如果要这样分兵,够用吗?” 李傕听完李式的话,忽然眼睛一亮:“式儿,你这样分析,我还想到了一点!如果曹彰真的这样安排的话,那他的大营,守军可能就很少了!” 李式用力地一拍手,附和着李傕的话:“父亲说得正是我最想说的!曹彰引我们出城,无论他是伏击也好,偷城也罢,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分配出去。那他守营的兵马就不会多,我分析就算他胆小怕死,均分三处用兵,能留下五千兵士守营就是极限!” 听到这里,李桓有些明白了李式的意思:“你的意思,我们再出一支部队,去抄袭曹彰的大营?!” 李傕听到这里笑了:“擒贼先擒王!曹彰给我们设圈套,却没想到我们可以去抄他的老窝!如果我们烧了他的粮草辎重,你觉得他还有可能继续战下去吗?!” 李应却马上摇头说道:“大哥,别怪我给你泼凉水,您的想法虽好,但却依然很难实现。曹彰是个极为狡诈的人,就算他派出大批部下去伏击或者偷城,他身边也不可能不留人守卫。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会是他最精锐的部下才对,我们劫营未必能成功。”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曹彰是个极为狡猾的人,完全有可能预判到我们去突袭,反过来设下埋伏,伏击我们!”李桓也想到了潜在的危机,很谨慎的提醒着李傕。 “你说得非常对,曹彰的确有可能会安排兵马伏击我们,曹彰先安排了人去伏击我截杀的部队,再安排人偷城。现在大营还有人伏击、追击。你们当他真的有用不完的人吗?”李傕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曹彰根本不分兵去做那几种安排,就把所有兵马都留在大营做伏击呢,那可就是一万五千的精兵啊!”李桓着急地提醒着。 “一万五算什么?我有五万兵!”李傕自信地说道。 “我派五千兵去截杀天子使者!再留一万五千兵守城,出动三万兵去抄袭他的大营,两倍兵力,分段进入,就算他有埋伏,又有何惧哉?!” 李傕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冷冷地说道:“曹彰狡诈,能做预判。可他忘了我李傕乃是西凉军的头号猛将!他能预判,我也能预判,甚至我还能预判他的预判!现在你们还觉得我的安排有隐患吗!?” 李桓和李应彻底哑然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李傕也的确是老奸巨猾,他的想法环环相套,丝丝入扣,而且把所有潜在的危机都提前想了进去,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找不出明显的破绽了。 “大哥高明,小弟彻底折服,整个计划听上去天衣无缝,没有明显漏洞。那就请大哥调拨兵将,我们配合行动!”李应首先向李傕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上兵伐谋,大哥的策略果然高明,成功预判了曹彰的预判,只要我们的安排妥当,就一定有击败曹彰的机会。”李桓也对李傕的计策表示了赞同。 李傕和李应的认同,让李傕信心大增。 和曹彰对战之后,不断的损兵折将,让李傕心里也备受打击。 如果能够通过这次偷袭,一举击杀曹彰,他就能反败为胜,重振信心,一鼓作气再次杀往雒阳,甚至冲击许都,夺回天子! “好,那应弟你带五千人去截杀天子使者!式儿你留下守卫长安,我和桓弟亲自去抄袭曹彰的大营!”李傕做出了布置。 “父亲,你是主将怎可轻出?还请你留下守城,儿子愿替你出城杀敌!”李式听到李傕安排他守城,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提出要和李傕交换。 “大哥,式儿的担心有道理,你还是固守长安为宜!”李桓也支持着李式。 李傕点了点头:“好,那式儿你就替为父跟随你叔父一起抄袭曹彰大营。为父在城内备好酒宴,等着你们得胜归来,为你们庆功!!” 第九十二章 香饵钓金龟 第二天的白天,曹彰军和李傕军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双方非常默契地选择了休整。 时间很快,日渐西沉,天快要黑了。 曹彰军的中军大帐内,已经亮起了灯火。 钟繇从外走进,对坐在正中的曹彰说道:“公子,天子仪仗队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夏侯尚和夏侯儒上前对曹彰说道:“子文兄,我们送你!” “有劳二位贤弟了!”曹彰笑着对二人说道,“不过,今日不是你们送我,而是我送你们!” 夏侯尚和夏侯儒一下愣住了:“兄长这是何意?” “昨夜,我冷静地想了一下二位贤弟和各位的话,觉得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我是三军主将,的确不该以身犯险,只带百名侍卫去往天水。” “但是招安马腾、韩遂又是刻不容缓,还必须要派精干得力,又能代表我诚意的人跟随钟侍中前去才行。思来想去,我就觉得二位贤弟最为合适。” “夏侯氏与曹氏的关系天下皆知,你们等于是代表我前往,身份相当。而且二位贤弟都是文武双全,口才上佳,相信你们去了,定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马腾、韩遂。”曹彰向二人做了一番解释,还不忘夸赞了他们一番。 “兄长差遣,我二人责无旁贷,定当全力以赴,请兄长在此静候佳音!”夏侯尚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此有劳二位贤弟了。”曹彰欣慰地点着头,随后招呼着身后的李进,“季节!” 李进赶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等候曹彰的命令。 “你带百人亲卫队,跟随两位夏侯公子前去,记住,你们要全力护卫他们二人和钟特使的安全!”曹彰向李进吩咐道。 李进立刻点头领命。 “兄长,李队长和百人亲卫乃是你的贴身侍卫,应该留在你的身边护卫,怎可随便离开。兄长的厚爱,我们心领了,还是让他们留下吧!”夏侯儒赶忙推辞着。 “二位贤弟是替我去见马腾,前途艰险,我又怎能不尽力保护好你们?二位贤弟不要推辞,听我安排就好!”曹彰态度非常坚决。 夏侯兄弟见曹彰如此坚持,也只能拱手称谢,不再推辞。 曹彰将几人送到大营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 看到他们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徐庶上前低声说道:“公子既然安排他们替你前去,为何还要派季节去保护他们?!” “他们毕竟是夏侯家的人,虽说他们有和曹丕串通的嫌疑,又岂能白白看着他们送死?何况若是不安排季节带亲卫护卫,又怎么引李傕的兵马去截杀?演戏总要演全套嘛!”曹彰向徐庶做着解释。 徐庶点头:“还是公子想得周全,属下受教了!” “他们二人面对的不过是李傕派出来截杀的小股部队,咱们要迎接的才是硬仗!”曹彰笑着对徐庶说道。 曹彰的心里现在充满了期待,只希望一切能按照他的计划顺利推进。 段煨攻城不力的时候,曹彰就意识到要想战胜李傕,还是要用计谋。因为用计就意味着双方拼的是头脑,是算计,只要能用计策让李傕掉进圈套,就有一战定胜负的可能,毕竟时间对于曹彰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他故意当着夏侯兄弟的面说出自己要亲自去见马腾、韩遂的话,就是算准了消息会通过他们传递给李傕。 李进暗中监视夏侯兄弟的营寨,果然发现了暗中去往长安的史阿,证明了曹彰的猜想是对的,计策的第一步成功了。 曹彰故意安排夏侯兄弟顶替自己去见马腾,其实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要防止他们再次传递消息,所以提前将他们支走。 第二个目的就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帮曹丕通风报信没有好结果。 现在,计划已经顺利推进中,他要马上回大帐,开始安排下面的行动。 曹彰和徐庶回到中军大帐,徐晃、段煨已经等在这里,只有夏侯霸不在。 “子文公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让两位夏侯公子代替你去凉州?”段煨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只带百名侍卫跟随天子使者去天水的消息,李傕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派兵去截杀,我又干嘛去送死?”曹彰笑着对段煨解释着。 段煨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曹彰这样一说,他马上就恍然了:“所以公子昨天这样说,是故意散布出去假消息,引李傕出城?” “不错,我相信李傕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击杀我的机会,肯定会派一支部队去尝试截杀!”曹彰点头回应。 段煨恍然:“所以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安排一支部队去伏击这支企图截杀天子使者的西凉军。” “公子,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段煨马上主动请命。 曹彰却笑着摇了摇头:“段将军,不必了,我已经安排仲权带了五百兵去了!” “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李傕要是派人截杀,我估计最少也得出动五千人吧!仲权公子虽然武勇过人,但以一当十,还是风险极大呀!”段煨有些诧异地回应,显然对曹彰只安排夏侯霸带五百兵伏击难以理解。 “五百已经不少了!”曹彰笑着说道,随后他起身指着大帐中间的沙盘解释着:“长安以西就是沣河与涝河。我已经安排钟侍中他们沿沣河前进。现在可是初夏,雨水充足,这沣河和涝河,就足以当得万人精兵!” 段煨看着沙盘瞬间恍然:“公子高招,此计若成,定可重创李傕企图截杀天子使者的这支兵马!” 曹彰笑了:“我费尽心思,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区区这一支兵马!” 徐晃疑惑地看着曹彰:“公子莫非还有其他安排?” “公明,你若是李傕,已经派兵出城,会只是单纯地截杀,不采取其他行动吗?!”曹彰笑着问道。 “其他的行动?”徐晃微微皱起眉头,随即醒悟:“莫非李傕打算对我军大营展开偷袭?” 曹彰看着徐晃赞许的点了点头,他的头脑果然够用,不愧是五子良将之一,更被曹操评价为可媲美名将“周亚夫”,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李傕可能采取的行动。 “李傕的兵力多于我们,有将我一举击杀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来达到扭转战局的目的。” “既然他想跟我用计,那我就陪他用计!看看到底是谁的计策更高明,安排得更缜密!”曹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公明!”曹彰高声招呼着。 “末将在!”徐晃回应着。 “命你带八千兵士埋伏到大营左侧,见到大营内有红色灯笼腾空,带兵杀入,痛击敌军!切记,红色灯笼不升,不许行动!”曹彰向徐晃吩咐着。 徐晃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拱手接受了指令:“喏!” “段将军,烦请你带本部兵马埋伏到大营右侧,也是见到大营内红色灯笼腾空再杀出,切勿提前行动!”曹彰又对段煨进行着交代。 “公子放心,只要那李傕的兵马赶来,我定不会放过,一定痛击他们!”段煨拱手施礼,向曹彰做着保证。 “元直!”曹彰最后向徐庶吩咐着。 “在,请公子吩咐!”徐庶赶忙回应。 “我已经提前命人将我们的大部分粮草、物资都运到了大营正中。你带五百兵士,据守在此。无论大营内其他地方战况如何,都不可移动,只需护卫的粮草,切不可让敌军兵士烧毁、抢夺!”曹彰态度严肃地向徐庶交代着。 “公子,我们都被分配出去了,你身边只有一千兵士,难道你要亲自守卫大营?”徐庶察觉到了曹彰的意图,赶忙开口询问着。 “没错,既然李傕想来咱们的大营,我若是不给他看到希望,他怎么能甘心带领全部兵士进入我们的埋伏圈。不下香饵,钓不到金龟!我就亲自做饵来等着他!”曹彰自信地回应道。 “公子,这太危险了吧。不如你身边还是多留一些兵士吧,这样确保安全。”徐晃还想劝说曹彰。 “各位不必再说,我已有了安排,各位按我的吩咐去做,今夜定可大破西凉军!”曹彰信誓旦旦地说道。 众人看到曹彰如此有信心,也不再多说,都按照他的部署,开始去调动兵马准备。 第九十三章 渡河追杀! 一轮弯月升上了天空,伴着漫天星光,照亮了大地。 长安城内,西凉军早已酒足饭饱,整装待发,等待着李傕下达出征的指令。 “报,刚刚看到曹彰大营内有约二百人出发,向西而去,可以看到他们当中有天子仪仗队。”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返回向李傕做着汇报。 李傕点了点头,随后来到了队伍的前面,看着面前的西凉军将士。 这些西凉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也是西凉军的精锐。 李傕站在士兵跟前,开始大声训话:“将士们,我们此次和曹彰交手,的确是开局不利,在雒阳损兵折将。但是,大家要明白,曹彰并非不可战胜。今晚,就是我们发动反击,将他击败的最好时机。” “我已经定好了战略,大家只要严格执行,就肯定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李傕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大声地说道:”今晚的行动,可以说是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我会定下明确的赏罚规定。有擅自行动,临阵脱逃者,斩立决!只要奋勇杀敌,有击杀敌人功绩者,都有重赏!” “每杀敌一人,赏五千钱!只要能多杀敌,得到的赏金也就越多!” “如果是击杀曹彰军的将领,每击杀一人就可以获得五万钱的奖励!还能官升三级!” “若是有谁能够将曹彰击杀,赏十万钱,万金,还可以得到百亩良田!” “重赏我给诸位备下了,至于谁能领到什么奖励,领到多少,都凭各位本事,赏金不设上限,多杀多得!”李傕大声地对兵士们宣布着。 听到李傕给出的重赏金额,西凉军的士兵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 杀敌立功,得到赏金,这本来就是士兵们最为期待的事情。 李傕开出如此重赏,将士兵们原本低迷的士气瞬间点燃。 李傕看到兵士们群情激昂,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摆手向着李式等三人下令:“出战!” 长安的城门缓缓打开,两路人马分别从长安的西门和南门杀出,按照李傕的部署迅速开始行动。 李应带领着五千兵马,从长安的西门杀出,向着西方急速行军,去追赶远去的“天子使团”。 李桓、李式则带领着三万精兵,自长安南门杀出,迂回杀往了曹彰的大营…… 夜暮下的沣河畔,夏侯尚和夏侯儒紧随钟繇的天子仪仗队而行。 李进率领着百名亲卫队,紧密保护着他们,岸边的风吹拂着兵士的衣袍。 突然,他们感到身后的大地传来的轻微的震颤,这种震撼感越来越强烈,显然是有大军杀来的迹象。 “杀!”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喊杀声。 “报告钟侍中,还有两位参军,敌将李应带着五千兵马追来了!”负责断后的亲卫飞马而来,向几人汇报。 夏侯尚和夏侯儒举目望着眼前沣河的汹涌流水,一下就慌了。 虽然他们身边有着李进率领的百名亲卫队,可追兵却是整整五千,这巨大的实力悬殊,让他们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但二人毕竟是夏侯家的子孙,家族传承下来的战斗气息,让他们迅速冷静下来。 “俊林,你和李统领护卫钟侍中先走,我带人留下断后!”夏侯尚下达着指令。 “不,兄长,你走,我断后。”夏侯儒争辩着。 李进却显得极为平静和从容,上前用手指着沣河的河水。 钟繇转头看向河水,立刻明白了李进的意思,赶忙对夏侯兄弟说道:“二位公子,沣河的水并不深,咱们可以赶紧渡河,躲到西岸,避开追兵!” 夏侯尚看了一眼河水,迅速点头:“好,先渡河!” 夏侯尚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他感受到了李应杀来的势头,似乎这次的生死悬殊是无法改变的,这瞬间仿佛定格了。 李进指挥着亲卫队,有条不紊地保护着组织着天子仪仗队的人下了河,众人淌水快速向着西岸挺进。 河水明显比平时浅了许多,他们走到河中心,河水也只不过没到腰部的位置。 但这个时候,李应率领的大军也已经追到了沣河的东岸。 “放箭!”李应指着正在河中间的众人下达了指令。 西凉军的弓箭手迅速上前,在岸边一字排开,举起弓箭向着河中心发射。 漫天的箭矢落了下来。 李进早有准备,他带着亲卫队的兵士举起圆盾护卫着钟繇等人继续渡河。 在他们的护卫下,仅有几名亲卫中箭受伤,大部分的人都快速地冲出了西凉军的射程范围,继续向着对岸快速涉水前进。 李应看到钟繇等人即将渡河成功,恼火地用手指向对岸:“给我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尽管他现在可以确定,追击的目标当中肯定没有曹彰,但是天子的仪仗队总是真的,若是能将天子使者抓到,也算是一件莫大的功劳,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 听到李应的命令,西凉军也迅速冲下河堤,开始渡河追赶。 李应催动胯下马,也跟着队伍一起下了水向前追击。 此时,李进等人已经全部登上了沣河的西岸。 李进回头看着后面正在渡河紧紧追赶的敌军,明白如果他们继续奔逃,很快就会被敌军追上,那时候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李进向着夏侯兄弟摆手示意,示意他们带着钟繇先走,他带着亲卫队留下断后。 夏侯尚看着逼近的追兵,意识到情况紧急,耽误不得,只能用水拍了拍李进的肩膀,与夏侯儒一起带着十名亲兵,护着钟繇等人继续前进。 李进带着亲卫队回身,所有人都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李进紧握住手中的青釭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却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做好了和敌军殊死搏斗的准备。 李应此时带着西凉军已经冲到了河中心的位置,他也隐隐地感觉到今日的沣河水有些奇怪,似乎过于浅了。但眼看着就可以追上西岸的钟繇等人,他也顾不上细想,只是催促着部下快速前进。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沣河的上流方向传来了隐隐的水声,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有如雷鸣一般。 李应感觉不对,一个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闪过,他转头看向上流方向,发出了一声惊叫:“不好!” 第九十四章 冲击营寨! 只见上流的方向,一股巨大的水流翻滚着巨浪向着河道中的西凉军猛冲而来。 李应和西凉军的兵士根本来不及逃避和做出反应,就已经直接被巨浪冲击而过。 西凉军的兵士大多是擅长马上作战,常年接触不到水源,大多数人根本不识水性,突然被大水淹没,根本没有能力抵挡,只能是拼命挣扎求救,瞬间乱做一片…… 很多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呼喊,就已经直接被巨浪卷走,葬身在大水当中。 钟繇、夏侯尚等人听到身后的巨响,一起转头来看,看到了河道中被大水冲击的西凉军,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显然想不到局面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原本处于生死一线的他们,竟然能用这种方式脱险。 李应好歹是骑在战马上,战马驮着他努力地向着东岸游去,他一边努力前进,一边高喊着:“撤,快撤!” 一些会游水的西凉军也努力地跟着他向东岸游去,此时的他们只想逃生,别无他想。 “杀!”上游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却是夏侯霸带着五百兵士乘坐着临时扎起的木筏,顺水而下,他们站在木筏之上,举起弓箭,向着水中勉强逃生的西凉军展开了射击。 他按照曹彰的安排,提前赶到沣河的上游,筑起了简单的堤坝,拦住了河水,这才造成了下游的水明显变浅。 当李应率领的西凉军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夏侯霸下令决堤,将储存好的大水释放出来,给西凉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西凉军在大水和夏侯霸部队的双重冲击下,伤亡惨重,最后仅有李应带着数百人逃上了东岸。 李应不敢再战,慌张地带着残兵,向着长安的方向败逃。 夏侯尚等人看到沣河中的木筏上的夏侯霸部队,才明白了一切,是曹彰提前做了安排,才在关键时刻救下了他们,杀退了敌军…… …… 月色照耀大地。 尽管已经是深夜,曹彰军的营地内依然灯火通明,也不时有兵士走动巡逻。 也正是因为营地内灯火明亮,兵士们视线清晰,反而对营地外黑暗中的危机,看得没那么清楚了。 李桓、李式带着三万兵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曹彰军的大营外。 李桓暗中观察着曹彰大营的情况,他明显的感受到,眼前的这座大营暗藏杀机,显然是布下了埋伏,在等着他的进入。 “曹彰果然也够厉害,只不过这次我父亲已经预判了你的预判,我一定能击败你!”李式低声地念叨着。 毕竟自己这方有三万精兵,他相信就算曹彰有埋伏也不怕,他们一定可以击杀曹彰,报一箭之仇! “叔父,杀进去吧!”李式向李桓提议道。 李桓思索了一下,对李式说道:“式儿,不能心急,曹彰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我们贸然杀进去,肯定会中了他的埋伏!” “我们有三万人,是他的两倍兵力,他有埋伏又能如何?叔父你也太小心了吧。你要是害怕,你带一半兵马在外等候,我先领兵杀进去,若是没有问题,你再来接应我!”李式带着几分轻蔑的对李桓说道。 李桓听到李式竟然奚落自己,恼火地呵斥道:“大胆,你说谁害怕呢?你伤势刚好,我这是为你着想。现在你两个堂弟都已战死,我们三兄弟就剩你一根独苗,我是怕你有危险,为了保护你!” 李式听到李桓的话,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问题,赶忙低下头认错:“叔父勿气,是小侄言语无礼,错怪了您的好意。但现在我大军已到曹彰营前,也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呀!” 李桓也明白李式说的意思,他稍作思考,做出了决定:“你带两万兵马在营外等候,我先率兵杀进去,如果确定没有埋伏,你再冲杀!” 李式知道李桓是真心保护自己,也没有再争辩,点头应允:“一切听叔父安排!” 李式不再迟疑,将手一摆,指向前方的曹彰大营下达了进攻的指令:“随我杀!” 随着他的指令发出,西凉军的一万兵士,怒吼着冲向了曹彰的大营。 按照李桓的设想,曹彰的大营应该是一座空营,就是要等到他的部队全部杀入大营之中,然后曹彰的伏兵再杀出,进行伏击,所以他们此时的冲击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抵抗。 让李桓没想到的是,他的兵马刚刚冲到大营的门口,黑暗中就传来了喊杀声,潜伏在大营门口处的曹彰军弓箭手就冲了出来,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西凉军士兵,迅速张弓搭箭,开始了疯狂的攒射。 伴随着箭矢破空的“嗖嗖”声,箭雨落向了冲在前面的西凉军士兵。 惨叫声连绵不断地响起,尽管黑暗中弓箭的准确性受到一定影响,但因为过于密集,还是让多名前冲的西凉军士兵中箭,他们纷纷发出了哀嚎。 李桓见到这种情况,立即下达了命令:“还击!” 西凉军军的弓箭手也早就备好了攻坚的准备,听到他的指令,也立即张弓向着营地内开始放箭,双方迅速进入了弓箭对射的战斗模式。 看到这种情况,李桓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事情和他预计的会不一样呢? 为什么曹彰的大营会有如此强力的防守,这分明是根本不想让他的兵马杀入大营的节奏!?难道之前他们的判断是错的,曹彰根本没有在营寨内设下埋伏?! 李式的部队部队还在大营外没有出动,曹彰这边就出动了弓箭手展开阻击,而且来势汹汹,完全是一副全力防守的姿态。 这种局面,让冲在前面的李桓的部队陷入了苦战的模式。 李桓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毕竟他们也只是预判曹彰有可能会在大营内设伏,并不见得就一定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曹彰军全力防守,倒不见得是坏事。 李桓也不再纠结,马上就调整了心态。 “全力进攻!”李桓果断地下达了强攻的指令。 他身边的西凉军又冲出了一队兵马,继续加强对曹彰大营的冲击。 第九十五章 全军出击! 有了兵力补充,李桓有了底气,继续向前猛攻。 大批的西凉军士兵不断靠近曹彰的大营,向着大营内冲杀。 此时曹军大营内除了列阵的弓箭手,还冲出了长枪兵和刀盾兵进行防御,使得李桓的部队被堵在大营的门口,始终无法突破进去。 李桓没想到会遭到曹彰军的顽强抵抗,也被激发出了斗志,他高声怒吼着指挥部队奋力冲杀。 在他的冲击下,曹彰守军却始终没有出现丝毫的退却,依然顽强地进行着防守。 此时的李桓借着月色和曹军大营内纷乱的火把已经看清,在曹军大营内指挥防御的人竟然是曹彰本人。 只见曹彰手持宝剑,不断振臂高呼,调度着营寨内的兵士不断调整阵型来抵挡西凉军的冲击。 李桓仔细观察曹彰军营内的情况,又发现了一些端倪。 虽然曹彰军的防守很顽强,但明显只是依托地形还有营寨内的防御工事,实际参与防守的兵士人数并不多,这也是西凉军能够不断持续向曹军大营逼近的重要原因。 “难道曹彰只给自己留了很少的兵力防守,其他的人都派出去了?”李桓心里暗暗嘀咕着,思量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自然就是曹彰的计策,他故意亲自带领一千兵士死守大营,就是要营造出一个孤军留守,没有埋伏的假象,来引诱西凉军进入埋伏圈。 此时他看到西凉军的压力越来越大,意识到自己的战术已经取得了成效。 “传我的军令,给我全力死守,绝对不能让一个西凉军进入大营!”曹彰放声高呼,下达着指令。 他身边的传令兵一起高呼着将他的指令向下通传,固守的声音传遍了曹军大营的内外。 曹彰军的兵士虽然人数少,但他们都是经过徐晃严格训练的精兵,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西凉军冲击,丝毫没有慌乱,依然保持着顽强防守,抵御着敌军进攻。 李桓注意着曹彰大营内的情况,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曹彰大营内的兵士明显的不多,但居然能挡住他将近一万兵士的冲击,这份战斗力果然惊人。 眼下曹彰就在眼前,他是应该马上通知李式也带着兵马一起狂攻,尽快拿下曹彰;还是再等等情况,再做决定。 李桓在这里犹豫不决,曹彰军却已经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 原本用来攻城的投石车和强弩车也都搬了出来,一起向着营门外的西凉军发动攻击。 西凉军的人数多,挤在营门的位置一时难以突破,反而成了曹彰军的靶子,被飞来的石弹和横空而出的强弩箭杀伤了多人。 大营外的李桓看到战局的变化,心中打起了鼓,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曹彰在大营内布置了埋伏,等他入营发动伏击的姿态,而是在全力防守。 现在虽然西凉军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曹彰军的防守还很严密,这种情况下,如果只靠手里的兵马按部就班地冲击,要冲开曹彰军的防守,并不容易。 一个念头在李桓的脑海里闪过。 现在的战局,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曹彰根本没有在大营内伏兵,也没有想到自己领兵来偷袭,所以只能全力防守呢? 这样一想,李桓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毕竟曹彰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他真的是把天子使者当成诱饵,将大部分兵力派去伏击,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过分高估了曹彰,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派人去给李式传令,调他一起来加入对曹彰大营的冲击,只要能突破防线,杀入大营,也就可以直接面对曹彰。那时候无论曹彰是否有伏兵,只要先将他斩杀,也就都无所谓了。 但是这种行为毕竟还是冒险,李桓不敢轻易决定,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叔父,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桓还在迟疑不定,李式已经飞马赶来。 曹彰大营前的喊杀声不断,却迟迟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他也是心急如焚,吩咐副将带好兵马,他亲自飞马赶来,查看情况。 “曹彰亲自带兵固守,我军一时难以突破曹军的防守!”李桓向李式做着回应。 “曹彰?!”李式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努力地向着曹彰大营的方向看去,果然也在嘈杂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曹彰的身影。 李式的牙立刻咬了起来,愤恨地说道:“叔父,曹彰就在眼前,为何还不发动总攻?” “你没看曹彰的营寨内兵马并不多嘛,我担心这是他的诱兵之计,就为了引我全军出击,再发动伏击!”李桓向李式解释着自己的顾虑。 “有埋伏又如何?曹彰就在眼前,我们全力冲击,将曹彰斩杀,曹军群龙无首,还能奈我何?!这是绝好的战机,叔父怎能就这样坐等错失!?”李式恼火地大叫着,催促着李桓。 李式的话刺激了李桓,让原本犹豫不决的他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再迟疑,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指向曹彰大营的方向,大声向李式下令:“调动全军,向曹彰大营冲击,一定要击杀曹彰!” 李式得到李桓的指令,喜出望外,立刻答应着飞马回去调动大军前来助战。 转瞬之间,李式带领着两万兵马返回,西凉军的三万精锐一起投入战场,向着曹彰大营发动了冲击。 “给我杀!”李式身先士卒,大声地指挥着部队冲杀! 在李式的指令下,西凉军士兵们一边厮杀,一边高呼,声势震天,如同潮水一般冲击着曹彰大营的营门。 敌军的兵力变化,曹彰早已经看了一个真切,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浅笑。 他知道西凉军已经完全中了他的计策,出动了全部主力冲击了。 敌军兵力的骤增,也让曹彰军的防守压力一下变得巨大。原本就只有一千兵士,不过是凭着地形、工事和各种防御器械来勉强支撑,现在三万大军的冲击,就完全顶不住了。 “传令下去,慢慢后撤,放敌军进入大营!”曹彰果断地下令,开始了第二步的行动。 曹彰军得到指令,开始慢慢放弃一些防御的攻势,向后撤退,逐步地退向大营内部,让出营寨大门,放西凉军进入。 看到曹彰军开始慢慢退却,指挥进攻的李式更加兴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曹军顶不住了,给我全力冲杀,进入敌营斩杀曹彰!你们都忘了将军给你们开出的重赏吗!?” 李式这个时候重提李傕开出的重赏,对于已经稍显疲态的西凉军是一个巨大的刺激,他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又重新恢复了战斗力,疯狂地进攻着。 曹彰军此时已经不完全是按照他的指令撤退,而是真的抵挡不住,呈现快速败退的形势了。 李桓此时也看出曹彰军已经支撑不住,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采取行动,或许就能更快将曹彰击杀了。 “杀!”李桓的战意也爆发了出来,他挥舞着宝剑,亲自领兵开始了猛攻! 曹彰军没有了防御工事的掩护,只能在大营的营地,手持武器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的敌军展开肉搏,部队的死伤人数在不断上升。 大营外的密林中,徐晃和段煨分别埋伏在两侧,他们一直打探着大营的战斗情况。 其实此时无需斥候回报,仅听远处的喊杀声,也能够感觉到西凉军已经发动疯狂的猛攻,杀入了曹彰军大营。 徐晃心中担心曹彰,但是他又谨记着曹彰的指令,没有看到红色灯笼升起,不能出击,只能继续等待着。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大斧,座下的战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不停地用蹄子挠着地。 另一侧的段煨,此时也是同样的紧张,焦急地等待着曹彰发出信号…… 第九十六章 诱敌深入 此时曹彰带着身边仅剩的不足千人兵士,已经逐渐退到了大营中心的位置。 这里堆放着他们所有的粮草,徐庶带了五百人守护在这里。 这里的地形是一个顶部平缓的土坡,只有几丈高,稍有一些坡度,但不算很陡峭。 所有的粮草、物资都已经转移到了车马上,运到了土坡上。 尽管徐庶知道曹彰的安排是为了取信西凉军,将他们不断引入到埋伏圈中,但是敌军兵力的强大,人数众多,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还是让徐庶也感到了紧张! 曹彰带领兵士快速退上了土坡,站在了土坡的边缘。 曹彰意识到已经到了退到了极限,不能再退,镇定地发出了指令:“环形阵,护!” 曹彰身边的兵士,是徐晃精心训练过的精兵,可是说是曹彰这次出征的部队中最为精锐的。 曹彰也深知自己要做诱饵,是非常凶险的,所以也把最好的战甲和装备都配给了这一千名兵士。 徐晃平时对这些兵士的训练极为严苛,除了练习各种战场搏杀的战斗技术,对于各种阵型战法也时常演练,所以运转起来,也非常地快速纯熟。 现在四面八方都有敌人冲击,利用土坡的地形优势,摆成环形阵,将曹彰还有粮草营护在中间,居高临下地阻击敌军,是最好的防御阵型。 兵士们听到曹彰的指令,立刻快速行动,一部分人将圆盾重叠,一部分将手中的长矛从圆盾缝隙伸出,相互交错组成,快速收紧,组成了一个圆环形的防御阵。 曹彰带着数十名兵士站在环形阵内,作为第二层防御,可以随时调动补充被破坏的外环防御。 这个环形的防御阵将曹彰、徐庶和粮草车都护在了中间。 环形阵才刚刚排列好,李式的部队就已经杀到,他看着眼前处于防御状态的曹彰军,凶性大发,剑指曹彰军:“给我放箭,杀光曹军,斩杀曹彰!” 敌军只有区区不足千人,在李式的概念中,只需片刻,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斩杀,抓住曹彰,报仇雪恨! 随着李式的指令,西凉军首先用弓箭发动了一轮攻击。 环形阵有效地将土坡中心的曹彰等人和藏在圆盾之后的兵士都保护了起来,并未有太大的伤亡。 环形阵外的李式不由皱起了眉头,马上下达了冲锋的指令:“冲!” 在李式的指令下,西凉军士兵挥舞着长矛,向曹彰军的环形阵发动了猛攻。 徐庶站在环形阵的正中,虽然第一轮敌军的弓箭攻击被严密防守住,但还是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慌乱。 曹彰军虽然精锐,但他们面对的是数倍于他们的西凉军精锐,到底能不能顶住第二轮冲击,他心里真的没底。 西凉军士兵前仆后继地向环形阵发动攻击,但是环形阵的防御效果很好,曹彰军的重甲和武器都极为精良。 他们又有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的防御,西凉军的冲击根本无法冲破,反而被曹彰军从缝隙中不断刺出的长矛杀伤了一批兵士。 李式看到这里急了,他没想到区区千人组成的防御,竟然如此难以攻破。 “骑兵冲!”李式下达了一项近似疯狂的命令! 战场上,素来是长矛兵能够对骑兵构成一定的杀伤,所以轻易是不会采取骑兵正面冲击长矛兵的攻击方式,因为这样会造成骑兵的伤亡加大。 但现在李式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在步兵无法冲破环形阵防守的情况下,他决定利用西凉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来撞开环形阵,打开突破口。 反正他现在的兵力远胜曹彰,即使牺牲一些战马和骑兵,但能够斩杀曹彰,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了! 数名西凉骑兵一字排开,拉开一定距离后,向着土坡上的环形阵发动了冲锋。 这种冲击模式借助马匹的速度和惯性,可以形成强大的冲击力。 李式就是希望可以借助这种冲击力撞开环形阵的防御。 咚! 战马撞上圆盾阵之后,导致圆盾后的曹军士兵收到冲击向后仰倒。 尽管战马和马上的骑士也在冲击的同时被缝隙中伸出的长矛刺杀,但四面八方的同时冲击,还是将环形阵撞开了无数缺口。 尽管曹彰立刻指挥身边的兵士进行补充,但西凉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战马如涨潮的海浪,一波一波不停冲击,环形阵渐渐抵挡不住,马上就有被冲散的危险了! 徐庶眼见情况危急,快速地冲到了指挥作战的曹彰身边,低声说道:“公子,敌军势大,是不是可以发出信号,让段将军和公明发动攻击了?!” 曹彰身处高处,抬眼看向远处,判断着西凉军的情况。 整个大营中遍布着火把的火光,让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敌军的情况,三万的西凉军还有将近一半在往营内冲击,并未完全进入。 曹彰要的是全歼西凉军的主力,所以他坚定地说道:“不急,再等等,要等西凉军都进入大营!” “那是不是让我的五百兵士也加入防守,现在马上就顶不住了?”徐庶向曹彰提议着。 “好!”曹彰知道此时多拖延一会儿时间,也就能让更多的西凉军进入埋伏圈,于是果断地同意了徐庶的建议。 徐庶迅速将手一挥,他负责守卫粮食的五百兵士也迅速补充上来,一起加入到环形阵的防守中。 只不过西凉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这五百人的加入,等于就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环形阵被冲出的缺口还是不断增加着。 李桓也在此时冲杀赶到,来到了李式的身边。 他看到李式不计代价地命令骑兵用自杀式方式冲击环形阵,心疼地叫道:“式儿,你这是干什么!?” 西凉军以骑兵的凶悍闻名天下,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期,一匹战马和一名骑士的培养都要花费很多的财力和精力。 李式却如此疯狂的消耗,让李桓又怎么不痛心!? 李式用手指着土坡上环形阵当中的曹彰军,大声回应着李桓:“叔父,你好好看看,曹彰军的粮草物资都在这里,他已经把最后守卫粮草的部队都调上来防守了!只要冲开他的阵型,我们就可以斩杀曹彰,牺牲一点军马、骑士又算什么!?” 李桓听了李式的解释,转头看向环形阵内,果然看到情况如同李式说的一样,曹彰军已经陷入了绝境。 李桓也不再纠结,毕竟斩杀曹彰击退曹军,抢夺了粮草、辎重,足以弥补现在的损失。 “杀!”李桓挥舞着战刀,也大声地下达着冲击的指令。 两位统军的将领一起发出攻击指令,西凉军如同疯了一样,挥着长矛、大刀,从各个缺口处向着环形阵展开了冲击。 此时的环形阵已经彻底被冲散,曹彰军的兵士们已经失去了阵型,陷入了最后的苦战。 “公子,下令吧!”徐庶催促着曹彰,此时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 曹彰抬头看看四周,都是黑压压的西凉军兵士的脑袋,现在进入曹彰军大营的敌军数量,绝对已经达到顶峰了。 “放信号!”曹彰也不再犹豫,果断了下达了发动进攻的命令! 第九十七章 让他付出死的代价! 曹彰身边的一名兵士,迅速点燃了一盏用红纸做成的“灯笼”,兵士将手放开,红色的灯笼迅速升空,快速升上了天空。 这是曹彰提前制作好的一盏简易的“孔明灯”,就为了在关键时刻给徐晃和段煨发出信号。 李式和李桓正指挥西凉军疯狂进攻,忽然看到土坡上升起这样一个红色的“灯笼”。 李式的心思全部都在进攻上,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击杀曹彰的希望,自然顾不得其他任何东西。 李桓隐隐地感觉到不对,抬头看着慢慢升空的“红灯笼”,却猜不出它的用途。 隐蔽的林中,徐晃一直盯着大营方向的天空,突然升起的红光进入了他的视线,徐晃瞬间激动起来:“公子发信号了!全军听令,出击!”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段煨也看到了曹彰发出的信号,也发出了出击的指令! “杀!”曹彰大营的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震天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响起。 徐晃、段煨带着部下的兵士杀出,无数的弓箭手举起弓箭,密集的箭雨向着曹彰大营内的西凉军落下。 西凉军的部队都聚集在曹彰大营内相对狭小的空间内,围着曹彰部队的环形阵进攻。 箭雨突来,他们拥挤在一处,根本来不及闪避和采取防御措施,瞬间被射杀多人。 火光亮起和喊杀声响起的一刻,曹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 你李傕不是想要抄袭我的大营吗,我就自己一个人留下做诱饵,把你的部队都引进来,然后再给你们包了包子! “杀!”徐晃、段煨已经憋了很久,现在都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向着西凉军疯狂输出。 西凉军被突来的袭击打得彻底懵圈,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完全变成了曹彰军屠杀的对象。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杀!”曹彰振臂高呼,激励着身边的兵士。 原本处于绝望中的兵士们,看到四周的局势变化,也是士气大振,迅速亮起武器,和四面冲杀而来的西凉军展开了厮杀。 李桓惊愕地看着四面八方出现的曹彰军,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三小心,可最终还是中了曹彰的计策。 现在所有的西凉军都集中在曹彰军的大营中,空间狭小,不好调动,又是遭遇夹击突袭,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李式也听到了四周的喊杀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曹彰军的包围中。 “全军继续冲击,先击杀曹彰!”李式高声呼喊着,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虽然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敌军,但曹彰还是活生生的在眼前,环形阵的防御已经即将被冲开,只要坚持冲锋,完全有机会在伏兵杀到前击杀曹彰,得到最后的胜利! 李桓也马上明白了李式的意图,立即高声呼喊着:“我的部下回身迎击两侧敌军,给少将军争取时间!” 不得不说,李桓和李式毕竟都是跟随李傕多年的西凉军名将,在最短的瞬间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断,还是很有魄力,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对手,他们的这种战术还是很有成功的可能。 只可惜这次他们遇到的不是一般人,是有着穿越先知能力,智谋超群兼武勇过人的曹彰。 曹彰既然敢用自己来做诱饵,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敌军会孤注一掷,全力猛攻自己,早就已经留下了后手。 “点燃粮草车!”曹彰下达了命令。 曹彰身边的数十名兵士听到曹彰的指令,立刻举起早就备好的火把,将数辆粮草车点燃! 粮草车被点燃之后,迅速燃烧,变成了数十辆燃烧着冲天火焰的“火车”。 “放!”曹彰再次下令。 兵士们迅速将用来固定“火车”的绳索斩断,用力地推着火车冲向了土坡的边缘。 “火车”带着冲天的火焰,借着冲力和惯性,从土坡上冲向了下方的西凉军。 冲天的大火迅速将全力猛攻的西凉军队形冲散,火苗飞向了西凉军的兵士,落在他们的身上迅速点燃,任由他们拍打翻滚,却根本无法熄灭。 “火车”落到土坡下后继续熊熊燃烧,大火顺着风势向四周蔓延,席卷着旁边的西凉军兵士。 土坡下西凉军的攻势瞬间被阻断,阵型也瞬间散乱。 李式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他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了浓烈的硫磺烟硝等引火之物的味道。 李式猛地醒悟,所谓的“粮草车”都是假的,是曹彰把引火之物伪装起来,哄骗他们。 曹彰利用营地中土坡的地形优势,先是顽强防守,现在又把这些火车变成了反击和阻断西凉军攻击的有力工具。 李桓正组织部下抵挡两侧徐晃和段煨冲击,回头看到了土坡下燃起的冲天大火,意识到情况有变,迅速策马冲到了李式身边。 “式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拖延我们也无法完成对曹彰的击杀,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李桓发现大火阻断了李式的攻势,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攻击曹彰,立刻做出了判断,提醒着李式。 李式也已经意识到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大火阻挡了他们冲上土坡击杀曹彰的脚步,徐晃、段煨两侧的冲杀太过凶猛,西凉军已经损失惨重,陷入了全面的被动。 李式的心中极度不甘心,可又没有办法,眼看着曹彰就在眼前,却无法完成击杀。 铺天盖地的伏兵杀来,西凉军完全抵挡不住,失败的结局已经不可逆转。 李桓看着李式劝说着:“式儿,显然我们还是判断失误了。曹彰是用自己做诱饵,引我们进入他的大营,陷入狭小空间不好发挥西凉军冲杀的优势,然后发动伏击来打击我们。” “这些火车也是他早就做好准备,就为了最后时刻阻挡我们,给他的援军争取时间的。” “现在我们再耗下去也不可能将他击杀,而且再耽误损失会更惨重,不能盲目死战,赶紧组织突围,先回长安再说!”李桓向李式提议。 李式的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两次面对曹彰都吃了哑巴亏,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对他而言,又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但他毕竟是李傕的儿子,也是西凉名将,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情绪的时候。 这场战斗的失败,还不足以让他们彻底陷入绝境,只要撤回长安固守,还有翻盘的机会。 保留实力,尽快突围是现在最正确的决定! “好吧,先突围出去!”李式无奈地回应道。 “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跟着我!”李桓唯恐李式先走有危险,保护着他在后面。 “全军跟我突围!”李桓怒吼着,率先策马向前冲去,西凉军的兵士立刻跟着他努力向外冲杀。 李式回头怒视着土坡上的曹彰,心中充满了愤恨,但此时他已经无力再战,只能调转马头,带着原本冲击土坡的西凉军,准备跟着李桓一起撤离。 西凉军开始突围,没有人再继续向土坡上的曹彰军发动攻击,曹彰、徐庶的危机彻底解除。 徐庶此时也镇定了下来,他此时对曹彰的有勇有谋只有发自心底的折服。 曹彰眼角余光看到徐庶的表情,内心十分满意,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身为一个主公,是需要身边的谋士给自己提供帮助,但不代表自己每一步行动和计划都要向部下解释清楚。 一个没有秘密,没有距离感的主公,也会同时失去应有的威严。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旦在属下面前没有了秘密,也是无形当中增加了一种危险,很容易让别人去采取针对性的行动。 曹操就是因为好色的特点被掌握,才被贾诩利用,导致了曹昂和曹安民的惨死。 曹彰虽然秉承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但不代表没有基本的戒心,所以他不会提前把自己安排的细节都告诉身边的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神秘性。 不过现在他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身边的徐庶身上,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正领兵准备突围的李式,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想突围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元直!”曹彰招呼着身边的徐庶。 “在。”徐庶赶忙回应着。 曹彰向徐庶交代着:“你留下保护好自己,我现在要去抄李式的后路!我要让他们知道,偷袭我的大营,就必须付出死的代价!” 第九十八章 阵斩李式 他和徐庶原本共有一千五百兵士,在刚才的对战中损失近半,现在留在他们身边的只有不到八百人了。 曹彰看向一名百夫长,下达着指令:“带着你的人留下护卫元直先生!其他人跟我来!” 时间紧迫,他根本不给徐庶阻拦的时间,已经带着七百名兵士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下土坡,穿过火圈,向着败逃的李式部队背后冲杀而去。 曹彰军从背后的突袭,对于李式的部队,是完全意想不到的。 本来他们还跟着前面李式全力猛冲,拼命应对着两侧不断冲杀而来的徐晃部队和段煨部队,想着能够冲开一条血路逃出去。 曹彰带人从背后冲杀上来,让他们遭受了三面夹击,更加顾此失彼。 曹彰率领的部队憋屈了一夜,现在终于有复仇的机会,也是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出手凶狠,往往都是一击毙命,李式部下的兵士如同被砍倒的大树一般,成片的倒下。 李式原本正带着部下向前猛冲,身后部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他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到的却是火光中,曹彰正亲自带兵对西凉军展开疯狂屠杀! 李式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涌起一股无以名状的愤怒。 曹彰!他竟敢追上来! 这个时候的李式已经是狼狈不堪,衣衫破碎,满脸血污。 他也曾经在关中一代威名远播,现在却遭遇伏击,威风扫地,还要遭到曹彰的追杀。 如今,他身陷绝境,愤怒之余,满腔战意燃烧。 李式转身,举起手中的长矛,直面曹彰的追击。 曹彰看出了李式的意思,带着嘲弄的笑容一步步逼近,身形高大而威严。 他手持长枪,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强大感。 李式看到曹彰那双锐利的眼神,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决心要一搏。 李式举起手中的长矛,整个身躯仿佛化作一道雷霆。 他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发出怒吼。 他的长矛犹如闪电般扎向曹彰,李式倾尽全身力气,希望能一击制胜。 曹彰却毫不退缩,他手持长枪,步伐矫健,充满自信的目光盯着李式。 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较量的开始,决定命运的时刻。 长矛与长枪交锋,火花四溅,战斗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曹彰步履灵活,迅如疾风,李式尽管抱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却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手腕开始发酸,长矛不受控制地晃动着。 曹彰见状,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再度发动攻势。 他犹如鬼魅般的身影,在李式的周围穿梭,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李式无法躲避,只能竭尽全力挡着曹彰的攻击。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李式的身体被曹彰的长枪所笼罩,渐渐地,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呼吸也变得急促,尽管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李式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交战的场面越发激烈,如雷霆般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李式汗水与鲜血交织,他全身是伤,但他并未丧失战斗的勇气,他抓住每一个机会,用尽一切力量对曹彰展开反击。 长矛在李式的手中颤抖,犹如一条龙腾空而起。李式所蕴含的战意爆发出了最后的潜力。 曹彰的表情变得凝重,他感受到了李式这招攻击的威胁,原本对李式的轻视彻底颠覆,他知道如果不拼尽全力,绝对无法战胜这个堪比疯狂野兽的对手。 李式的目标是曹彰的咽喉,他希望能够一招击杀曹彰。 就在此时,曹彰展现出他不同凡响的反应速度。 曹彰闪身一侧,李式的长矛从他的胸口擦过,却没有伤到曹彰。 曹彰的眼神中透露着冷酷和无情,他毫不留情地将长枪刺出,斜刺李式的腹部,长枪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李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曹彰冷笑一声,将长枪猛地抽出,看着李式艰难地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命气息。 曹彰收起长枪,目光冷漠地望着李式的尸体,发出一声怒吼:“敌将李式已被斩杀!” 曹彰身边的兵士们一起发出了胜利的怒吼,他们的喊声响彻天地,迅速将李式被斩杀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李桓正带着部队向前冲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齐声的怒吼,不详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果然,马上就有溃败的西凉军赶来向他报告:“将军,少将军被曹彰追击,与之对战不敌,被曹彰斩杀!” “唉!”李桓发出了一声懊恼的长叹,他能够想象到,李式一定是自己脑子发热,转头去跟曹彰拼命,才会惹来了杀身之祸。 但现在的局面,根本容不得他去为李式哀伤和惋惜,他要赶紧带着残余的部队冲杀出去,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所有人跟我冲,咱们一定要突围出去!”李桓高声呼喊着,带着部队快速向前推进冲杀。 在三面都有曹彰军冲杀的情况下,西凉军的兵士本来已经处于极度的慌乱当中,但李桓做为主将身先士卒,带着众人全力突围,使得西凉军士兵的士气大振,都跟着他一起奋力冲杀。 在他们的全力冲杀下,真的冲开了一条血路,李桓带着数千名亲兵突破了曹彰军的夹击,疯狂地向着长安方向败逃而去。 曹彰斩杀了李式,继续带领着部下追击,很快就和徐晃、段煨相遇,三人合兵一处。 曹彰知道李傕在长安城内还留有重兵,想要追杀李桓,一鼓作气夺下长安,几乎没有可能,所以下令不必追击,只对大营中来不及逃走的西凉军展开疯狂屠杀。 喊杀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一直延续到了天光大亮才结束。 李桓、李式带领的三万西凉军,只有不足五千人跟着李桓逃回了长安,另有几千人选择投降保住了性命,有将近两万人在曹彰军的夹击和冲杀下葬送了性命。 曹彰的部队除了之前固守大营和吸引敌军作为诱饵牺牲了近千人,在后面的厮杀中死伤不多,整场战役下来,伤亡不足两千人。 曹彰用他的头脑和勇气实现了一次以少胜多的壮举。 徐晃、段煨带着兵士清扫战场。 夏侯霸、李进护卫着钟繇、夏侯尚和夏侯儒也返了回来,夏侯霸已经把曹彰的安排都告诉了他们,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去见马腾、韩遂。 看到曹彰取得大胜,钟繇、夏侯霸等人都是兴奋无比。 夏侯尚和夏侯儒脸上也挂着胜利的笑容,连声称赞着曹彰的计策高明。 曹彰笑着夸赞众人英勇,让徐晃、段煨、钟繇等人先回去休息,把夏侯三兄弟和徐庶单独留了下来。 夏侯尚和夏侯儒以为曹彰是想询问他们遇险的情况,没想到曹彰此时看着二人却沉下了脸,大声地吩咐着:“来人,给我把通敌的夏侯尚、夏侯儒拿下,推出斩首!” 第九十九章 我要将他踩在脚下! 听到曹彰的指令,立刻就有兵士上前按住夏侯兄弟。 夏侯尚大惊,慌忙大声呼喊:“我冤枉啊,我们没有通敌!” 夏侯儒也急切地辩解着:“主帅,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是冤枉的!” 曹彰却冷着脸一言不发,兵士们拖拽着二人就要往外拖拽。 夏侯霸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阻拦:“子文……” 曹彰立刻瞪起了眼睛:“你叫我什么?战场上只有将帅之分,没有兄弟!” 夏侯霸看到曹彰发怒,赶忙改口并跪倒在他面前:“主帅。两位参军绝不会通敌,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还请主帅明察!” 曹彰哼了一声:“好,我就让他们死个明白!” 他大声招呼:“先把人押回来!” 兵士们把夏侯兄弟押回到曹彰的面前跪倒。 夏侯尚着急地辩解着:“主帅,我们兄弟一心只想破敌,为主帅分忧,绝无通敌之心。” 夏侯儒也急切地辩解着:“是,还请主帅明察,还我们兄弟清白!” “清白?!”曹彰冷笑一声,随后厉声质问道,“若不是你们通敌,李傕如何得知我要只身和圣使前往天水见马腾,如何会安排重兵截杀?” “若不是我早有安排,昨夜我和钟侍中已经葬身敌手,你们可知道?!”曹彰越说越气愤,指着二人怒斥道。 夏侯尚想起前一晚的经历,的确是凶险万分,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和他们兄弟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扯到通敌上。 “主帅,李傕如何会知道你的行程,我实在不知,这怎么能怪我们通敌?”夏侯儒却已经抢先提出了疑问。 “你还不承认是吧?好,那我问你,你们随行的人员,现在可曾都在身边?可少了什么人?”曹彰缓步走到二人跟前,冷冷地质问着。 “这……”夏侯尚一时语塞,他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史阿的事。 “还这什么,我布置下任务的当夜,就有人看到你们的随从牵马出了大营,至今未归。说,他去了哪里?”曹彰根本不给夏侯尚喘息的机会,继续质问着。 夏侯儒见曹彰问到史阿,知道已经隐瞒不过去,赶忙承认:“主帅,我们的确有一名随从离开了大营,不过我们派他出去,绝不是通敌,而是让他回许都报信!” “回许都?”曹彰带着几分怀疑的神情打量着二人,判断着他们话中的真伪。 夏侯霸看着两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着急起来,上前催促着:“哎呀,你们两个人有话赶紧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派人回许都报信?!” 夏侯尚看着曹彰,将临出发前,曹丕宴请他们交代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 “主帅,我们所说的都是实情。子桓兄长是真心惦记担心你,才安排我们随时将军情汇报,他是一片好心。”夏侯尚说完之后,唯恐曹彰误会,又替曹丕说着好话。 “是啊,主帅,我们也是见久攻长安不下,唯恐司空怪罪,才想着写信给子桓兄长,希望他能在司空面前帮忙说情,争取时间,这绝对和通敌没有关系。”夏侯儒也使劲地辩解着。 夏侯霸听完二人的解释,也上前帮他们说着好话:“主帅,他们二人秉性纯良,断然不会做出通敌的事,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实情!” “实情?!”曹彰恼火地呵斥着,“你们可知道你们派出去的那个信使,出了大营,去了何处?他直接去了长安!这是季节亲眼所见,他通敌绝对错不了!” “这怎么可能?”夏侯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夏侯儒也是不敢相信:“他是子桓兄长特意安排给我们的,他怎么会去长安给李傕报信!?” 夏侯霸现在却已经明白了一切,恍然地对曹彰说道:“主帅,我明白了,通敌的不是伯言和俊林,是曹丕,是他故意安排了一个人在伯言他们身边,假意说是关心你,其实就是为了能把我们的军情传递给李傕!” 一直沉默在旁的徐庶此时也捋着胡须缓步上前,轻轻点头:“主帅,仲权公子的分析有几分道理,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两位夏侯公子是被他哄骗利用,但绝非他的同党帮凶。” 夏侯尚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连声附和:“主帅,一定是这样的,我们就是被哄骗利用的,我们真的毫不知情!” 曹彰不停地审视着二人,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摆手示意兵士们退下,然后招呼夏侯兄弟起身:“起来吧!” 夏侯尚和夏侯儒从地上爬起。 夏侯霸上前责怪着二人:“你们这两个糊涂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了!这次要不是子文神机妙算,有了巧妙安排,不光是他,咱们几个全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夏侯尚回过神,赶忙向着曹彰施礼:“主帅,是我们之前糊涂,被子桓利用,险些酿成大错,多谢你开恩宽恕,今后我一定全心全意跟随你,绝对不会再被他人利用。” 夏侯儒也赶忙跟着夏侯尚一起向曹彰表达感谢和追随之意。 曹彰扶起二人:“二位兄弟也是被人利用,这件事就当是买个教训,以后再不可轻易信人,也绝不可随意将军情泄露。否则,纵是兄弟,我也不会再容情!” 夏侯兄弟一起低头称是。 曹彰看着两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招敲山震虎起到了效果。 其实他早已判断出夏侯兄弟不是真心帮助曹丕,在自己身边做卧底,应该就是被利用。 但如果这次不用这样的方式敲打他们一次,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会真心对自己臣服。 曹彰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也是要在三人面前立威,让这些整日把“兄弟”挂在嘴上的宗族部下,明白他们之间的臣属关系,从心底服从自己! 夏侯儒惊魂未定,还没有完全地想明白,嘴里念叨着:“可,可子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帮敌人对付自己人?” “哎哟,俊林啊,你可真是我的傻兄弟,你到现在怎么还没明白啊?从一开始曹丕推荐子文领命出战,就是阴谋!他就是想害死子文,懂吗!?”夏侯霸见夏侯儒还糊涂着,着急地说道。 夏侯儒毕竟也是个有才学的人,被夏侯霸这么提醒,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背后的深意。 “子桓为了争世子,竟然不惜手足相残,还置上万兵士的死活于不顾,简直是泯灭人性、罪大恶极!我们回到许都,一定要到司空面前举报他通敌之事!”夏侯尚没想到曹丕表面上做出一副宽厚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如此阴险狠毒,愤怒地叫嚣着。 “没错,我们一定要上报司空,请司空将他定罪!”夏侯儒也不甘被曹丕戏弄,愤怒地附和着。 “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出我心头这口恶气!”夏侯霸也跟着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曹彰却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轻轻摇了摇头:“恐怕你这口气还得继续憋着。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我们手里并没有真凭实据,就算告到父亲面前,又能如何?” 曹彰这样一说,三人都沉默了。他们也都意识到,现在无论是人证、物证,他们手里都没有,只靠夏侯兄弟去举报,显然不足以取信于人,更无法服众。 “那我们就这样便宜了他!?”夏侯霸不甘心地说道。 “你觉得我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吗?你们想想,我们昨夜可是大胜李傕,夺下长安指日可待。只要我们加把力气,将李傕铲除,就立下了大功!” “等我们回到许都的时候,曹公纸、《千字文》的发售也必定有了规模,我可以继续扩大声望、地位,我要凭着真本事,慢慢争取到我想要的一切!” “我也要让曹丕看着,靠阴谋诡计害不了我,也赢不了我!我要让他看着我是怎么一步步将他踩在脚下。这种心理上的碾压,远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曹彰自信且充满豪气地说出了自己回击曹丕的方式…… 第一百章 兄弟反目! 长安城内,哀声不断,街道上随处可见逃回来的残兵。 他们回想起前一晚的惨败和同袍的死,都是悲戚无比,情不自禁地发出痛哭和惋惜之声。 两路人马全部是大败而回,城中的兵马折损了大半,好不容易刚刚提起来的士气又跌落到谷底。 帅府内。 李傕坐在大厅正中,眼神黯然,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怨恨。 身旁的李应默默地站着,带着心疼的眼神注视着哥哥。 而在一旁的李桓身上遍布血污泥泞,还没来得及收拾。 李傕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李式,他的儿子,曾是他的骄傲,如今却永远离他而去。 他心中充盈着愧疚和悲痛,他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儿子,没有保护他免受伤害。 李傕的目光落在了李桓身上,他把儿子托付给了李桓,可他却自己回来了,一股怒火开始在李傕的心中燃烧起来。 李傕猛地跳起,冲到李桓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恼火地呵斥着:“你说你会照顾好式儿,但他为何会在战斗中丧生?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李傕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愤怒,眼中满是怨恨。 李桓目光冷冽地凝视着李傕,故意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李桓此时不想做出任何的解释,从一开始他就极力劝说李傕父子不要出城,但他们就是不听。 到了曹彰的大营,他更是谨慎地不让李式着急领兵杀入,处处提醒。 就连最后突围的时候,他也是头前开路,让李式在后面跟随。 做为叔叔,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可架不住李式自己找死,非要回头跟曹彰拼命,这又怎么能怪到他的头上?! 但李桓的沉默不但没有让李傕的怒火平息,反而更加旺盛,他疯狂地摇晃着李桓,继续怒吼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你说,你还我的儿子!” 李桓面对李傕的无理取闹,彻底地暴怒了,他一把甩开了李傕的手,愤怒地回应着:“李傕!你别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儿子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曹彰诡计多端,所谓董承的信使不可轻信,我们只要固守长安就会没事,可你们父子俩听吗?” “是你们父子自作聪明,坚持要出城去偷袭曹彰的大营,我劝了多久都没用!就算到了城外,我也是想尽办法护着式儿,可他自己明知道不是曹彰的对手,还非要冲上去拼命,这件事你怪我!?真是岂有此理!”李桓愤怒地回怼着李傕。 李傕的怒气更加堆积,他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李桓,怒吼着说道:“你这个胆小鬼!你现在居然敢反驳我,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桓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造反?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这也叫造反?!” 李傕猛地拔出腰间的宝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桓不甘示弱地也拔出了宝剑:“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傕举剑就要扑向李桓,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争吵的李应出手了,他用剑架开了李傕的剑,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李应痛心地说道:“二位哥哥,你们真要在现在同室操戈,骨肉相残,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 李傕和李桓被李应这一吼,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儿,都握着剑停在了原地,但脸上的怒意却没有消退,依然怒视着对方。 “哥哥们,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式儿已经死了,你们再争吵也于事无补。可现在曹彰的大军还在城外,难道我们不该团结一心,一起先对付曹彰,争取杀了他替我们死去的儿子报仇吗?!”李应继续地劝说着二人。 说到这里,他痛心地看着李傕,低声说道:“大哥,别忘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死了儿子!我们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 “大局,大局……”李傕被李应的话说动,低声地呢喃着,但心中的悲痛依然无法消除,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着转。 李桓已经稍稍的冷静了下来,他率先将自己手中的宝剑放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错,有跟自己人发脾气,动刀动枪的力气,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曹彰吧!” 李傕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长叹了一声:“昨夜一战,我军损失过半,现在除了固守长安,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那就别在互相指责,先带着大家顶住曹彰的进攻再说吧!”李桓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话语中明显带着对李傕的不满,他直接转身走出了帅府大厅。 此时的李桓心里很清楚,继续和李傕争吵毫无意义,但对方的埋怨他也深深地记在了心中,他此时对于李傕也已经充满了怨恨。 李傕看着离去的李桓,回想起事情的整个经过,他不得不承认,李桓说得没错,造成失败的根本原因,是自己和儿子李式盲目的自信所造成,真的怪不到李桓。 李应走到李傕的跟前,低声劝说着:“大哥,儿子们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们兄弟三人是最亲的人,我真心希望你们不要再争吵下去,咱们还是要一起想办法击退曹彰才是。” 李应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和不安。 李傕看着李应轻轻点了点头,无奈地回应着:“我知道了,我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辛苦了一夜,去休息吧。” 李应看出李傕的情绪不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向李傕施礼后退出,大厅里只剩下了李傕一人。 李傕静静地坐在原地,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明白,自己无法挽回过去,也无力弥补失去儿子的痛苦,此时的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儿子,你在天有灵,一定保佑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胜,爹一定会亲手杀了曹彰,替你报仇!”李傕在心底默默地立下了誓言,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神采,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第一百零一章 收拢人心! 长安城外的曹彰军大营内。 经过休整,大营内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 曹彰坐在中军大帐内,看着面前重新摆好的长安城的沙盘,在苦思着破敌之策。 现在距离和曹操签署的军令状的最后限期已经越来越近,如果曹彰不能在十日内想到破城之法,延期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一场大胜,消耗了李傕军大半的兵力固然是好事,但绝对不足为喜。 现在的李傕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势必将死守长安,再不会轻易出城作战。 尽管这一战会大大地打击李傕军的士气,也让双方的兵力对比拉近了很多,基本达到了持平的地步,但长安城本身的防御强度仍在,如果强攻依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且未必有结果。 曹彰正在苦思着,徐晃却急匆匆地从外闯入中军大帐,来到曹彰的面前,急切地说道:“公子,请快去看看吧!” 曹彰抬起头看向徐晃:“出什么事了,公明?” 徐晃汇报道:“段将军将所有的俘虏都集中了起来,准备将他们全部斩杀!” “什么?杀战俘?”曹彰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一战西凉军约有三、四千人为了保命选择投降,暂时保住了性命。 可现在段煨却要将他们全部斩杀,这又是什么意思? 曹彰没有迟疑,迅速跟着徐晃一起冲出了中军大帐。 大营外,正对长安城方向的空地上,数千名战俘被绳索捆绑,聚集在一起,在他们的周围,是段煨率领的兵士手持利刃在看守。 段煨站在这些战俘的前面,露出凶狠的目光。 战俘们已经知道了段煨的用意,都露出了惶恐的神情,有些人更是按捺不住,直接大声地求饶,恳求免死。 段煨却根本不为之所动,将手一摆,向着部下下达了命令:“准备行刑!” 段煨军的兵士们举起了手中的利刃,对准了面前的战俘,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做好了立刻饮血的准备。 “刀下留人!”伴随着一声高呼,曹彰在徐晃的陪同下疾步而来。 段煨看到是曹彰来到,微微一怔,但还是摆手示意部下稍等,然后快步迎上前,恭敬地向曹彰施礼:“公子,你阻拦我是何意?” “段将军,这些西凉军的兵士都已经选择投降,为何还要杀他们?”曹彰向段煨询问着。 “这些人跟随李傕多年,在三辅地区为害多年,都是死不足惜的恶人!我军还要继续和李傕作战,留着他们在军中,浪费粮草不说,万一他们受李傕挑拨,极有可能发生兵变。” “将他们全部斩杀,筑起京观,既可以激励我军将士的士气,也可以给长安城内的贼军震慑,对我军接下来作战,将大有助益!”段煨向曹彰解释着自己为何要杀这些俘虏的用意。 “将军的想法不错,但将军可知道杀降是极为不祥的事情,可是会遭天谴的!秦时的白起、秦末的项羽都曾坑杀数十万人,结果不得善终。就连前汉的飞将军李广,也因诱杀匈奴俘虏而郁郁不得志,最后落个自刎而死的下场!由此可见,这杀降都没有好结果,还是不要杀的好!”曹彰摆出事实举例,想要劝说段煨放弃杀降。 段煨听了曹彰的话,却忍不住笑了:“公子,你我都是领兵作战,刀口舔血的将军,岂可相信这种传言?” 说到这里,他凑到曹彰的身边,低声提醒:“司空当年在徐州接连屠城,恐怕远比杀降要凶残的多,难道你说司空也会遭天谴?” 曹彰见段煨搬出曹操当年在徐州的恶行来试图说服自己,脸色微变,随后继续说道:“我父当年进攻徐州,乃是为我先祖报仇,带着刻骨仇恨。但无辜屠杀百姓,他也早已后悔,这些年也时常反思,更叮嘱我们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盲目冲动!” “将军只想着杀这些战俘可以立威,却忘了一个关键,就是在长安城下杀了这些战俘,城内的西凉军看到了,会作何感想?!”曹彰试着提醒段煨。 “有何感想?”段煨显然是没明白曹彰所指,开口反问道。 “他们会知道战败被俘必死无疑。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拼死一战,和我们血战到底,争取一线生机!将军这一杀,恐怕不是立威,反而是助长了敌军和我们血战的决心!”曹彰向段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段煨听完了曹彰的话,微微一怔,他细一琢磨,不得不承认,曹彰的有几分道理。 “那公子打算如何处理他们?”段煨向曹彰询问道。 “当然是要反其道行之!不杀!而且不但不杀,还要优待他们!”曹彰说出了他的处理方式。 “公子,自古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知道公子宅心仁厚,但跟这些恶人,真的无需如此!”段煨对曹彰的用意完全不理解,反过来劝说着曹彰。 “我听闻李傕一直是实行暴政,他自己穷奢暴敛,却对属下极为苛刻,这才造成西凉军不得不靠着劫掠百姓来满足私欲。” “我远征长安的目的是要铲除李傕,平定关中,恢复关中地区的稳定,使其不再成为朝廷的祸患,所以未来要推行的一定是仁政。” “我们现在宽待这些俘虏,一可以让关中其他诸侯看到,对于李傕的旧部,只要诚心归降,都可以既往不咎,得到宽待,他们原本的怀疑之心就会消除,也会相信朝廷的招安,甘心臣服。” “二来,城内的西凉军经过这场恶战,早已经军心涣散,若是再看到过去的同袍在我们这边得到优待,是不是更会心生羡慕,战意更低?那我们发动总攻时,他们还会死命防守吗?我们是不是会更容易获胜?”曹彰平静地给段煨讲了一番道理,解释着自己不杀降还优待俘虏的目的。 曹彰很清楚,自己的这种安排,并不是什么圣母心,也不是对这些俘虏心存仁慈。而是攻心为上的策略,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拉拢人心的一种方法。 这套方法在后世有着成功先例的,解放军能在短短三年时间,从抗战胜利时的几万人,发展到百万雄师过大江,就是攻心为上,不断收编、策反国军部队,才取得了最后解放战争的胜利。 汉末三国时期,民众常年遭遇战乱洗礼,天灾人祸不断,就更需要收拢人心,才能真正的得到拥戴。 刘备能够从织席贩履的小贩,最终成为昭烈皇帝,除了他所谓的汉室皇叔的空头衔,很大原因就是靠他的满嘴仁义和在徐州、新野时实行仁政,得到了民心。 曹彰欲成大事,一方面要学习曹操的权谋诡诈,但刘备收敛人心的方式也要吸取。只有集各家所长,才能实现他二十年内统一天下的心愿。 段煨听完了曹彰的解释,心中也是油然的生起了一层敬意。 最初他领兵前来助战,是因为朝廷宣召,他作为汉室旧臣的职责。 与曹彰接触后,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表现得奇谋诡变,善于用兵,今日听他的一番言论,更是理政治国的高手。 儿子已经如此厉害,曹操岂不是要更加可怕? 段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和曹操为敌,而是臣服朝廷,避免了与这一对父子为敌。 “公子高论,末将听之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末将愚钝,谢公子点拨,才未酿成大错,还请公子恕罪!”段煨真诚的向曹彰认错。 “将军言过了,您也是一番好意,我又岂会怪罪?!”曹彰赶忙安抚着段煨。 曹彰安抚完段煨,大步走到了众战俘的跟前,大声说道:“你们都不必惊慌,我们不会杀你们!” 俘虏们听到曹彰说不杀他们,都惶恐地跪地连声表达着感谢,“多谢公子不杀之恩!”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留下从军者,我可以将你们编入我的部队,与我们的兵士同吃同住,享受同样的待遇,日后若有战功,也可一样升迁,绝无歧视!” “第二个选择就是,有不愿继续从军者,我可以放你们归乡!只不过所有离去者,我都会登记在册,若有人敢从我这里离开后,再回李傕麾下,又或是继续为害百姓被我抓到,定斩不饶!” “路给你们指出来的,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曹彰大声地向战俘们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这些西凉军能够死里逃生,都已经是感激不尽,又听到曹彰说可以给他们和正常士兵一样的待遇,更是欣喜万分,哪里还有人想走,齐声高呼愿意留下,誓死效忠! 曹彰看着面前跪拜自己的数千西凉军俘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今日的决定,不但让他收获了几千兵士,补充了之前的战损,也会让他的宽厚之名,就此传播,这对瓦解长安城内西凉军的军心,以及取信关中诸侯,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第一百零二章 我叫马云禄! 曹彰处理好了战俘的事宜,招呼着段煨一起返回中军大帐。 时间紧迫,他已经不能再耽搁,决定要马上采取行动。 他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中军大帐宣布了他的决定:按照原计划,和钟繇一起前往天水见马腾,对他们进行招安。 “子……主帅!”夏侯霸本想随口喊子文,忽然想起曹彰之前的警告赶忙改口,“咱们不是已经大胜了李傕,为何这个时候还要去见马腾、韩遂?” “钟侍中乃是奉天子旨意去招安关中诸侯,岂有一封书信被拒就放弃的道理,那圣旨不成了玩笑?至于我要亲自去见马、韩二人的理由,之前我已经说过,就不必再重复了吧。”曹彰淡淡地回应着。 “公子此时前去,相比之前成功几率会大很多,毕竟前日晚间一战,重创李傕,也展现了我们的实力,这对关中诸侯也是一个震慑,会让他们重新考量。”徐庶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是完全支持曹彰去招安的。 “那这次你还是只带季节和百人护卫去吗?”夏侯霸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现在时间比之前还紧迫,我更要抓紧时间,我们要快马前进,争取三日内到达马腾的驻地。所以,钟侍中也需要受点委屈,跟我一起急速前行了。”曹彰回答完夏侯霸,转头带着歉意的对钟繇说道。 “去天水传旨本就是下官的职责,公子能亲自随行护卫,已经是帮我,在下岂敢再说委屈,一切听公子安排就是。”钟繇赶忙回答着。 曹彰交代徐晃、段煨调动兵马将长安城围住,现在他们的兵力与李傕军基本相当,已经完全具备了围城的条件。 曹彰可不希望他去找马腾、韩遂的时候,李傕趁机逃出长安,去往其他的地方,还要让他费劲追剿。 段煨、徐晃立刻遵照曹彰的吩咐调动兵马,将长安城四面围住。 徐晃、段煨、夏侯霸、夏侯尚和夏侯儒各领五千兵驻守一门,徐庶则坐镇中军。 曹彰安排好了一切,带着李进和百人亲卫队,与钟繇一起踏上了去往天水之路。 马腾驻扎在雍州汉阳郡的天水,距离长安大约七百里的距离。 为了加快行程,曹彰一共带了三百匹战马,不断交替换马前行。 这样的方式,只用了两日,他们就进入到了汉阳郡的属地,向着天水继续前进。 随着他们距离天水越来越近,曹彰命令大队人马放缓行军速度继续前进。 一行人继续前进,离天水已经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了。 “救命呀!”曹彰等人正缓缓前行,前方的一个小山丘后面,忽然传来了呼救声,伴随着呼救的声音,还可以听到惨叫声和不时响起的野兽嚎叫声。 “有人遇险了,去看看!”曹彰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向李进发出了指令。 曹彰等人立刻策马冲向了前面的小山丘。 曹彰等人冲上小山丘顶,看清了山丘另一面的情景,却一下愣住了。 山丘另一侧的平原上,数十只如同狼一样的动物正在围攻着一小队的人发动攻击,在他们的周围,已经倒毙了几具人类的尸体,显然刚才的惨叫声就是他们临死前发出。 剩下的人类只有七八个人,他们都是侍卫装扮,努力地保护着一个骑在马上十几岁,一身短打劲装的少女,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与四周不断扑来的野兽进行着搏杀。 曹彰看着那些野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种动物外形看上去和狼很相似,但体型要小很多,更像是狗,却又比狗凶猛的多。 而且这些野兽群体攻击的能力很强,且配合很默契,几只一起从各个角度发动攻击,令人防不胜防,转眼之间,又有两人被咬伤。 “这是什么野兽,这么凶狠?!”曹彰发出了惊愕的疑问,这种动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启禀公子,这是豺群!豺最喜群体攻击,一旦遇上,就是九死一生!在雍凉一带,一直流行着宁遇独狼,勿遇豺群的说法,说的就是这豺群的凶狠。”钟繇毕竟曾经在长安朝廷任职多年,所以对这种西北特有的动物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豺,一直听豺狼虎豹这个词,今天才有机会第一次见到! 曹彰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已经又有几名侍卫被扑倒在地,在群豺疯狂的攻击下丧命。 少女的身边此时只剩下了三、四个侍卫,而且他们的身上也基本都已经带了伤,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少女的手里拿着一把马刀,虽然眼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彪悍和不羁,但此时看着肆虐的豺群,也还是有了些许的慌乱。 “快救人!”曹彰眼见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救人的指令。 他一马当先冲出,取下了马上的硬弓,搭上箭,向着豺群瞄准。 李进和数名亲卫也迅速出手,一起取下武器,跟着曹彰一起向着豺群冲去。 就在一只豺向着少女发动攻击猛扑向她的时刻,伴随着一声破空的呼啸声,一支利箭飞到,直接贯穿了豺的头部,将它当场射杀。 少女惊喜的转头看去,看到的是曹彰策马而来,他坐在马背上,张弓搭箭,连珠射击,而且箭不虚发,将几只正准备发动攻击的豺全部射杀。 李进和亲卫们手持武器也快速冲向了豺群。 李进手中挥舞着青釭剑,寒光闪动之间,已经斩杀了两只豺。 其他的亲卫也是快速出手,转瞬之间,又有数只豺被斩杀,少女和身边侍卫的危机彻底解除。 曹彰策马冲到少女的身边,护在她的身前,然后大声地下令:杀光这些恶豺,不要让它们再害人!” 李进等人领兵,立刻冲向豺群,展开了屠杀。 李进等人武器精良,且人数远多于豺群,转眼之间就将剩余的数只豺全部斩杀。 看到豺群被杀光,护卫在少女身边的最后几名侍卫意识到他们得救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姐,我们没事了!”侍卫头领对少女说道。 少女此时却根本没有理他,眼睛停留在曹彰的身上,已经看呆了。 曹彰俊朗的外表,加上他百步穿杨的箭术,以及他镇定的指挥,无不散发着男性的英雄气概,瞬间打动了这少女的芳心。 曹彰回过头,发现少女痴痴的看着自己,也是微微一愣,以为她受了伤,赶忙关切地询问:“姑娘,你没受伤吧?” 少女听到曹彰的询问,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回应着:“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搭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等我回去一定请父亲重重答谢你!” 曹彰笑着回应:“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看到你们遇险,又怎能见死不救?至于答谢,那倒不必了。” 少女被曹彰拒绝,略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不甘心地:“你说你是路过这里,那你们是要去哪里呀?” “我们是要去天水!”曹彰回应着少女。 “你要去天水?那你遇到我就对了,不然你连城门都进不去?”少女笑着说道。 “为什么?”曹彰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爹说了,不让中原来的人进入天水。一看你的装扮,就是中原来的,你说你能进得去吗?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救了我,我一定会帮你进城的。”少女向曹彰做着解释。 听到少女说,他的父亲不许中原人进入天水,而她却有权力带自己进入,曹彰的心里隐隐一动,随后开口问道:“姑娘,你可是姓马?” 少女笑着点头回答:“没错,我就是姓马,我的名字叫马云禄!” 第一百零三章 马云禄的担心! 听到少女自报名字马云禄,曹彰惊愕不已。 在《三国志》、《资治通鉴》这样的史书里,并没有记载马腾有女儿,叫什么名字。但在后世很多的小说、书籍中都提到了马腾这个女儿,还给她和赵云安排了各种唯美的爱情故事。 没想到,自己穿越的这个半架空世界中,马云禄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曹彰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量起了马云禄,这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算不得绝世美女,但也是极为标致了,最为主要的是她骨子透出了一股西北女子,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那种英武彪悍的气质,更显得英姿飒爽,另有一种野性的美感,和中原女子有着明显的不同。 马云禄见曹彰看着自己发呆了,却没有表现太多的羞涩,反而是大方地笑了起来:“怎么,你知道我们马家?” 曹彰回过神来,微笑着点头:“不错,马将军的大名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仰慕许久了。只是马姑娘为何今日会单独外出,还遭遇了豺群的袭击?” 马云禄一脸无奈地说道:“我爹最近说要防备中原来的人,不让我们外出狩猎。可我又憋得难受,就带了几个侍从偷偷溜了出来。为了不让我爹抓到,就想到离城远一点的地方,没想到就遭遇了豺群。幸亏遇到了公子你,不然就麻烦了。” 马云禄说完,看了看曹彰等人的队伍,看到他们多带了很多的马匹,疑惑地问道:“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吗?怎么会带这么多备用马匹? “我这次来天水,是专程来拜见马将军的。”曹彰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也就不再隐瞒来意。 马云禄欢笑起来:“那真是太巧了,我……”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曹彰,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汉室朝廷派来的人?” 曹彰笑着点头:“是啊,我是朝廷派来征讨逆贼李傕的主将——曹司空的儿子曹彰,我是陪着天子使者来给马将军送来封赏招安的圣旨的。” 马云禄听曹彰介绍完自己的身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曹彰?!” 她忍不住上下的打量起了曹彰,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怎么,马姑娘也知道在下的名字吗?”曹彰笑着问道。 马云禄点了点头:“我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了,说你杀过老虎,拿过月旦评的魁首,还打败了李傕,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今天见到你,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知姑娘想象中的在下,是什么样子?”曹彰好奇地问道。 “我以为你至少得是个三、四十岁的英武将军,可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大哥还要年轻许多,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马云禄性格直爽,毫不顾忌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原来如此,那在下让姑娘失望了。”曹彰带着几分歉意地对马云禄说道。 “哪有失望,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感觉惊讶罢了!”马云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赶忙对曹彰说道,“对了,你刚才说要陪着天子使者去见我爹是吗?” “正是,还要烦劳姑娘代为引见了。”曹彰已经表明了身份,也知道了马云禄和马腾的关系,客气地说道。 马云禄却紧张地摇起了头,使劲地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带你去见我爹。你还是快回去吧。” 曹彰疑惑地看着马云禄:“在下还没见到马将军,更未完成使命,怎能就这样回去?” “哎呀,你要是现在去了天水,不但完不成你的使命,还得把命搭上的。我爹说了,凡是中原派来对他招安的使者,只要抓到,立刻杀头的。你听我的,还是快回去吧,别白白送了性命。”马云禄慌张地向曹彰解释着,并催促着他离开。 曹彰的眉头皱了起来:“马姑娘,令尊下令诛杀朝廷使者,这可是抗旨不尊,是谋逆的大罪啊,难道令尊要造反吗?” “不是,不是!”马云禄赶忙解释着,“我爹没有造反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卷入中原朝廷和李傕的争斗。他说你们打来打去,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不想给人当刀,只想过自己的踏实日子而已。” “他说了,反正山高路远,杀了使者就推说没见到,说是被马匪给劫了,反正也没地方去查,蒙混过去就是!”马云禄性格单纯,一点儿没有隐瞒曹彰,将马腾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曹彰听完马云禄的回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感叹这少女的单纯和善良。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呀?”马云禄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哪里,在下感激姑娘坦诚相告,又怎会不相信。我笑是觉得令尊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幼稚,而且目光短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令尊身为朝廷正式敕封的安狄将军。朝廷征讨叛逆李傕,他不出兵相助,反而拒接圣旨,甚至还要诛杀天子使者,这与叛逆何异?” “一旦朝廷击溃李傕,岂会放任令尊的不臣行为?倘若大军压境,征讨令尊。你们又如何能过踏实日子?他治下的百姓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遭受战火屠戮,你父岂不是罪孽深重!?”曹彰直言不讳,将自己对马腾的评价直接说了出来。 马云禄毕竟是个少女,也不太懂政治斗争,被曹彰的一番话说的紧张了起来:“啊?朝廷真的会派兵来打我们,那可怎么办呀?!” 曹彰赶忙笑着安慰她:“马姑娘,别紧张,我说的是你父亲坚持要对抗朝廷的情况下,朝廷才不得不出兵镇压,以示王威!现在我不是陪着天子使者来见你父亲嘛?只要令尊安心接受天子的招安封赏,朝廷不但不会对令尊进行讨伐,还会有封赏安抚,这才是令尊和马家,还有雍凉百姓可以过上踏实生活的保证呀!” “你说的是真的?朝廷真的对我们没有恶意?”马云禄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 “若是有恶意,我身为西征主帅,岂会只带百人亲兵护卫天子使者来见令尊?”曹彰笑着伸手指着自己的部下对马云禄说道。 马云禄看着曹彰,有些相信了,但她随后又担心地说道:“曹将军,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是能听进去,但我父亲和我大哥未必能听得进去,你就这样去见他,我怕还是有危险的。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看你去送死。要不,我先回去见我父亲,向他传个话,要是他同意见你,我来通知你,你再进城如何?” 曹彰看着面前单纯善良的马云禄,感激地抱拳答谢:“多谢姑娘的一番好意。但天子圣旨,岂有先征询臣子意见再颁发的道理?若姑娘有心助我,还是烦请姑娘直接带我进城去见令尊就好。” 马云禄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要直接去见我爹和我大哥,他们脾气可都不好。你见了他们,可千万小心说话,千万别触怒了他们。” “姑娘放心,我既然是陪天子使者来招安封赏马将军,自会以礼相待。我相信马将军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皆大欢喜的。”曹彰回应且安慰着马云禄。 马云禄见曹彰的态度如此坚决,终于被他说动,点了点头:“好,那我带你进天水去见我爹!” 第一百零四章 西凉锦马超 曹彰等人于马云禄一起同行向着天水前进,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天水城下。 城门口有数名西凉军的兵士在盘查进出的人,他们老远看到曹彰等人的队伍如临大敌,立刻亮起武器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马云禄赶忙催马上前高声呼喊:“不要误会,是我!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在野外遇到豺群,是他们救了我,赶紧去通报我父亲和大哥,放我们进城!” 守城的兵士听了马云禄的吆喝,不敢怠慢,慌张地回身去汇报。 没过多久,就听到城内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匹高大的白马飞驰而出,马上的是一位少年将军,他高声呼喊着:“小妹!”迎向了马云禄。 马云禄看到这少年将军,也十分兴奋,高喊着“大哥”催马迎上前。 听到二人彼此的称呼,曹彰也立刻确定了这少年将军的身份——马超,随后仔细地观察起来。 马超的身材高大威猛,按照现代的身高标准应该在185-190公分之间。结实健硕的身躯展现出他的强大力量。 他的宽阔肩膀和有力的胸膛透露出一种男人的气质,充满了坚毅和决心。 他的容貌极为俊朗,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能点燃周围的空气。高高耸立的眉毛展现出他的果敢和聪明。修长而笔直的鼻梁,结实而结实的下巴线条,构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面孔。 马超身着一袭犹如织锦般华丽的战袍,上面绘有金丝花纹,映衬出他雄壮的身姿。 马超的外貌不仅仅是英俊,更是蕴含着一种威严和豪气,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西凉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曹彰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虽然他也仔细容貌俊朗,但今日和马超相比,还是明显的相形见绌了一些。 马超迎上马云禄,关切地问道:“小妹,听说你遇到了豺群,没有受伤吧?!” 马云禄赶忙回应道:“大哥,放心吧,我没事。 她伸手指向后面的曹彰介绍着:“多亏这位曹公子救了我!” 马超听到马云禄的话,赶忙转向曹彰,在马上恭敬地抱拳:“这位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妹妹,快请随我进城,我父亲一定会重重地酬谢你!” 曹彰见马超热情相邀,也不着急表露身份,只是笑着点头。 马云禄见曹彰没有表露身份,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出,跟着马超领着曹彰的队伍一起进了天水城。 进了天水城,马超一直热情地向曹彰表达着感谢,曹彰也是微笑进行着回应。 马云禄看着曹彰和马超“亲热”的样子,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马超兄妹引领着曹彰等人一起来到了天水城内马腾的府邸,请他入内。 曹彰吩咐大部分随从在外等待,用眼神示意钟繇和李进跟随自己一起进入。 马腾此时也已经得到消息,知道马云禄遇险被曹彰营救的消息,也亲自迎了出来。 马腾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典型的西北汉子的形象。 马腾和曹彰一番寒暄后,将曹彰等人请入客厅,众人分宾主落座。 马腾看着马云禄,低声埋怨着:“你这孩子,我说不让你们出城,就是怕你们遇到危险。你可倒好,不但偷跑出去,还跑那么远,遇到豺群了吧?这次要不是你走运,遇到曹公子相救,就回不来了吧?看你下次还听话不听话!?” 马云禄遭到父亲训斥,有些不服气地回怼着:“你要是让我自由出入,我肯定就不会跑那么远,也可以多带一些随从,就不会有危险了。” 马腾听到马云禄敢顶撞自己,就要发怒:“你这丫头,还敢这样说话,我看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马超看到父亲要发火,赶忙低声相劝:“父亲,息怒,毕竟还有客人,小妹的事是我没有看好她,以后我一定严加看管,再不会让她偷跑出去了。” 马腾听了马超说的话,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暴躁的脾气,转身对曹彰笑着:“让曹公子见笑了,这次真的多谢您了。不知道曹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来我们天水是路过还是要找什么人?” 曹彰听完了马腾的话,露出了笑容:“我来天水就是专程来找马将军的。” 马腾和马超听到曹彰的话都是微微一愣。 还没容他们反应过来,曹彰已经和钟繇一起站起身,钟繇从怀中取出了圣旨,高声地说道:“安狄将军马腾接旨!” 马腾和马超听到钟繇的话更是大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曹彰见二人坐着不动,开口提醒道:“见圣旨如同天子亲至,请马将军接旨!” 马超反应了过来,瞪起眼睛怒视着曹彰:“你是曹家的人?你们是来骗我们帮你们出兵对付李傕的是吧?!” 马超话未说完,已经出手,抽出腰间的宝剑就扑向了钟繇。 李进早已亮出青釭剑护在了钟繇的身前,阻止了马超动手。 马超一动手,大厅周围护卫的兵士都已经起身,亮出兵器围住了曹彰等人,只等马腾、马超的命令,就要乱刃齐出。 曹彰大怒,也亮出了宝剑,冲着坐在原地的马腾怒斥着:“马将军,你竟敢纵子刺杀天子使者,你是要谋反吗!?” 这马氏父子上来一句话不说就动手,也让曹彰动怒了,做好了要殊死一搏的准备。 马云禄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赶忙扑到马腾的跟前,大声地哀求着:“爹,曹公子救了我的命,你不要杀他!” 马腾白了面前的马云禄一眼,冷冷地说道:“大人处理事,你不要插嘴,退下!” 马云禄却不肯退开,反而转身冲到了曹彰的跟前,挡在了他和马超之前,大声地说着:“曹公子救了我的命,我答应会保证他的安全,我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们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马超知道妹妹的性格,无奈地转头看向了马腾,征求着他的意见。 马腾看着马云禄,迟疑了一下,才对曹彰说道:“看在你救了我女儿的份儿上,我饶你们不死。马上离开天水,就当我从没见过你们!” 曹彰听了马腾的话,却没有动,发出了一声冷笑:“马将军,我身为讨伐叛逆李傕的主帅,专程护送天子使者来见你,若是就这样被你吓得逃出了天水,我回去还怎么统帅三军!?” 马腾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曹彰,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你就是曹彰?” “如假包换!前几日钟侍中派了信使请马将军到长安去迎接圣旨,却被拒绝。在下以为是马将军认为我们缺了礼数,又或者是马将军误信了小人谗言,受到了挑拨。所以这次,我亲自陪着钟侍中前来拜见马将军,就是要表达对你最大的诚意和敬意。”曹彰不卑不亢地表明身份,同时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少说好听的话来哄骗我父亲,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们出兵,帮你去对付李傕,然后再反手除了我们,夺取我们的地盘!”马超却根本不相信曹彰说的话,直接插话表达着怀疑。 “没错,我们断然不会被你们利用,去帮你们对付李傕,然后再等着被你们收拾!”马腾也开口附和着马超的话。 曹彰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马氏父子,却没有暴怒和过多的解释,反而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相当的夸张,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 第一百零五章 力挽狂澜! “你笑什么?”马超感觉到了曹彰是在嘲笑他和马腾,恼火地喝问着。 “当然是笑你们夜郎自大,不自量力,还有目光短浅,送到你们面前的好处不要,却要自寻死路!”曹彰收起笑容,冷眼怒视着马腾和马超说道。 马云禄听了曹彰的话,着急地劝说着他:“曹公子,你不是答应我进城以后不惹恼我爹和我大哥吗,你刚才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们!?我爹说了,朝廷和李傕征战了多年,都是互有胜败,李傕坐拥长安多年,手下兵马数万,又岂是朝廷可以轻易剿灭?!我爹就是不想趟你们的浑水罢了!” “马姑娘,我无心冒犯你的父兄,我只是实话实说!谁说朝廷不能剿灭李傕?我从长安来之前,就刚刚大败李傕,击杀了他数万西凉军。现在李傕兵马不足两万,长安已被我大军四面环围,破城指日可待!”曹彰带着几分傲气地指正着马云禄。 “你说什么?你击败了李傕?”马腾不敢置信地看着曹彰。 几年前,马腾曾经有机会进驻长安周边,更得到了李傕、郭汜的封赏。 后来他与韩遂因为利益问题,和李傕、郭汜开战,最终却是败北,不得不退回凉州。现在提起此事,他还是耿耿于怀,他自然无法相信曹彰能够击败李傕。 “击败李傕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我又何须骗你?!你肯定也有斥候在随时探听长安的战况,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就能收到战报,自然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曹彰镇定地回答道。 马腾和马超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虽然曹彰的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们也明白,曹彰没有必要,也不敢用这样的谎言来骗他们。 “我知道马将军之前拒绝接受朝廷的招安封赏,是不确定我和李傕到底谁能获胜,所以只想隔岸观火,明哲保身。免得万一我打不过李傕,最后撤回中原,李傕却要报复将军,让你徒增麻烦,对吧?” “可现在李傕大势已去,将其剿灭只是时间问题。我此时来找将军,实在是一片好心,送将军一份唾手可得的功绩和朝廷爵位。马将军却冷脸拒绝,要把这份好处推出去,更公然和朝廷作对,拒接圣旨,甚至还要击杀天子使者,这分明是引火上身,我说他目光短浅,自寻死路,又哪里说错了?” 曹彰见自己的一席话,已经对马氏父子起到了一定震慑的作用,继续侃侃而谈,提醒着马腾。 “你既然凭一己之力能胜李傕,就更不需要我们的助力了。我也不稀罕你们给的封赏,你还是请回吧!我才不相信你会有那么好心,平白无故送我们爵位和好处!”马腾的口气缓和了许多,但依然对曹彰下着逐客令。 “我与马将军非亲非故,自然不会平白送好处给你们,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我要的是凉州乃至整个关西、关中的稳定!”曹彰听了马腾的话,却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对方,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傕盘踞长安乃至整个三辅地区多年,鱼肉乡里,残害百姓。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李傕被剿灭之后,急需一位有名望之人来镇守。” “马将军颇有名望,素有善名,百姓归心。若由马将军坐镇雍州,定可保一方平安,让饱经军阀洗掠和战火摧残的百姓可以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天子和我父亲,都极为看重马将军的才能,绝无加害马将军之意,是诚心希望马将军可以坐镇雍州,统领三辅,还关中百姓平安。”曹彰继续地劝说着马腾,表达出了朝廷重用他的态度。 “你的意思,天子的圣旨,是要让我做雍州刺史?”马腾有些不敢相信地向曹彰问道。 “正是!马将军,还不快起身接旨?”一直不敢说话的钟繇,听出了马腾语气的松动,赶忙开口催促着马腾。 马腾被曹彰和钟繇的连番鼓动有些心动了,迟疑着站起了身。 马超看出父亲有跪拜接旨的打算,迅速将宝剑收起,退回到马腾身边,着急地说道:“父亲,冷静,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哄骗呀!” “他们说让父亲担任雍州刺史,但您别忘了,凉州还有韩遂、雍州还有梁兴、张横等十数家军阀。韩遂与父亲争斗多年,乃是我家仇敌,梁兴、张横等也自行割据多年,他们又岂会甘心看着父亲一家独大?” “我看他们分明是故意给爹一个雍州刺史的名号,却要挑起韩遂等人的嫉妒,引关西群雄内斗,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马超提醒着马腾。 马腾缓缓点头:“孟起(马超的字)说得有道理……” 曹彰却不容马腾的话说完,直接就开口道:“谁说朝廷要让马将军与韩遂和关西诸侯内斗?朝廷早已有了安排,将任命韩遂为凉州刺史。” “什么?韩遂做凉州刺史!?”马超听完更加气恼,眼睛瞪得更大。 “韩遂坐镇凉州多年,在金城郡也颇有名望。由他担任凉州刺史,也可以更快地稳定凉州局势,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马将军和韩遂毕竟曾经是结拜兄弟,虽然这几年有所争斗、矛盾,但朝廷还是希望二位能以大局为重,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齐心治理好雍凉二地。” “朝廷也相信,二位将军不在争斗,分别坐镇一州。梁兴、张横之辈,实力本就不如二位,在得到朝廷封赏的情况下,也自会安心听命于二位刺史。” “如此一来,雍凉一带,军阀割据的局面也彻底解决,二位将军也无需在连年争斗,这样的局面,对马将军,有百利而无一害。朝廷也得到了西北的安宁,这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吧?” 曹彰向马腾、马超解释了任命韩遂为凉州刺史的原因,并强调了这样安排的好处,进一步地劝说着马腾。 马腾听完曹彰的这番话陷入了沉吟,不得不说,曹彰的话已经深深打动了他。 毕竟现在李傕已经大势已去,自己此时配合曹彰出兵,联合各路诸侯一起对付李傕,不过是痛打落水狗的局面,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而且就像曹彰所说,如果自己和韩遂能够停止争斗,那些小军阀肯定是不敢和他们作对,肯定会根据各自所在区域分别依附于二人。 而自己得到的好处显然最大,事成之后可以坐拥雍州,进驻三辅之地,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权衡利弊之后,马腾做出了决定,他向着马超和围在曹彰和钟繇身边的兵士摆手下令:“都退下,不得对天子使者和曹公子无礼!” 马超还要说话,马腾却已经瞪起了眼睛:“孟起,我的话你听不懂吗,退下!” 马超无奈,只能回身向着兵士们摆手:“都退下!” 兵士们听到指令,都收起武器退出了大厅。 马云禄看到危险解除,也长出了一口气。 曹彰感激地冲她深施一礼:“多谢马姑娘拼死相护,曹彰拜谢了!” 马云禄笑着说道:“你先前救了我一命,而且你所说的一切,也都是为我家好,我自然也保护你了。” 马腾冷着脸上前,对马云禄说道:“还不退下!” 马云禄知道父亲这是觉得折了面子,在自己面前耍威风,也不敢再违拗,只能吐了下舌头,退到了马腾的身后。 马腾走到曹彰和钟繇的面前,恭敬地施礼:“臣马腾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险些误伤了尊使和公子,还请二位恕罪!” 曹彰笑着摆手:“如今一切都已说清楚,马将军不必在意!” 钟繇也开口问道:“那马将军可以接旨了吗?!” 马腾连连点头:“当然,快来人,准备香案,我要恭迎圣旨!” 部下的士兵,听到马腾的吩咐,就要去做准备。 马超却在此时又站了出来,伸手挡在了马腾跟前:“等一等!” 第一百零六章 向马超发出挑战! 马腾着急地看着马超摆着手:“孟起,你还要干什么?” 曹彰看着马超一脸桀骜的表情,知道他心里还不服气,如果自己不能真正地让他从心里接受招安,日后肯定还会有隐患,所以也没有着急,微笑地看着马超问道:“孟起兄,还有何见教?” “你刚才说你已经击败了李傕,现在更将长安围住,我们出兵只是助你最后击溃李傕,是吧?”马超慢条斯理地问道。 “是!”曹彰回应着。 “你说李傕损兵折将,兵力大减,有何凭证?我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信你吧?”马超冷冷地询问着。 “孟起兄,你们随我到了长安一看便知,我又怎么可能骗得了你?”曹彰回应道。 “哼!”马超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冷笑,转而对马腾说道,“父亲,您听到了吧,一切要到了长安才知真伪。若是我们到了长安,却发现李傕根本未败,兵力充足,又当如何?”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接了圣旨,若是你下令让我们与李傕力拼,我们不从命就是抗旨。若是从命的话,以长安的防御强度,如果李傕兵力充足,我们和他力拼,那可是要损兵折将,消耗极大,才有可能取胜。这种损耗,可不是光给我们个雍州刺史的头衔就能弥补的!”马超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孟起兄,我之前所说的都是实情,李傕大败,兵马已经不足两万,我绝没有欺瞒。至于你说作战消耗,我可以给你钱粮补偿,你看如何?”曹彰没想到马超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只能尽力安抚。 马超看着曹彰却不说话,只是冷笑,显然是不接受曹彰的提议。 “曹公子,孟起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末将积攒这点儿家底,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实在不忍白白消耗。你看这样如何,你且先在天水住下,我派斥候前往长安打探消息,如果一切情况真如公子所说,我不但立刻出兵,还亲自写下书信,发往关西各路诸侯,邀他们一起出兵,你意下如何?”马腾见二人僵持住,赶忙站出来打圆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曹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如果自己没有时限,马腾提出的这个方案,肯定是没有问题。 但现在距离百日之期越来越近,若是等斥候去打探,一来一回,又要耽搁数日,他实在消耗不起。 “马将军,在下所言,真的句句属实,所谓兵贵神速,我们当趁着李傕新败,士气低落,尽快出兵,一鼓作气将他击溃,若是这样来回确认,等于给了李傕缓冲的时间,会错过最佳的战机。” “更何况,我毕竟是三军主帅,若是长时间不归,万一李傕困兽犹斗,率众出城突围,我军无人指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还是需要尽快回去才是。”曹彰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找理由来劝说马腾。 马超再度发出了冷笑:“父亲,听到了吧,他不敢让我们去确认,只是一味催我们尽快出兵,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马腾看着曹彰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也产生了怀疑。 曹彰心里憋屈,却又不能将自己与曹操签订了百日之期军令状的实情说出,因为这样说了,只会让马腾和马超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们,更加麻烦。 马云禄看出了曹彰的为难,上前劝说着马腾和马超:“爹,大哥,曹公子可能真的有自己的苦衷,人家也说了自己的理由,你们又何必非要苦苦相逼,为难人家呀!” “你闭嘴,我们说的是正事,你少插嘴!”马超瞪着眼睛冲妹妹耍着威风。 “我怎么不懂了?你不就是不相信人家曹公子打败了李傕吗,要是人家有别的方法证明,你是不是就能信了!”马云禄不满地回怼着马超。 “怎么证明,除非他能赢了我!”马超狂妄地叫嚣着。 兄妹俩的对话,却让曹彰眼前一亮,我要是真的能战胜马超,他应该就心服口服,再不怀疑了吧? “孟起兄说话可算话,若是我能以我所带的百人侍卫,胜过孟起兄所带的千人部队,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有能力战胜李傕?!”曹彰顺着马超的话问道。 百人胜千人?! 马氏父子连同马云禄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都认为曹彰这海口夸得也太大了。 马超瞬间暴怒:“曹公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然要用百人挑战我马超带千人部队?还说能胜我!?” 他几年前十八岁时首次出征,就已经威震西北,这几年跟随马腾大战韩遂、李傕等人,也是威名远播,才有了西凉锦马超的称号。 虽然他也曾有战败的时候,但那都是在兵力对等,甚至是对方兵力超过他的时候。 现在曹彰却要以一敌十来面对他,还说可以取胜,这对马超来说,已经不是挑衅,而是侮辱了! 曹彰看出马超动气,赶忙解释道:“孟起兄,千万不要生气,在下绝无不敬之意。只是觉得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你相信,我真的有能力击败李傕,而不再怀疑。” 曹彰的解释,丝毫没有让马超平静,他冷笑一声:“好,既然曹公子如此自信,那我们就赌赛一把,若是曹公子真能用你的百人侍卫,战胜我马超所率领的千人部队,我就信你所说的话,立刻请我父亲接旨,并致信给关西诸侯,一起出兵讨伐李傕!” “一言为定!那我们现在就去!”曹彰不想耽误时间,马上答应了下来。 “走!我们现在就去校场!”马超的战意被激发了起来,立刻大步向外走去。 马腾眼见两人之间的赌赛已经不可避免,只能赔笑招呼着曹彰、钟繇一起跟着马超往外走。 马云禄既担心曹彰,又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够战胜马超,自然也跟随着一起走了出来。 曹彰等人出了马腾府邸的大门,李进招呼着等在门口的众亲卫,一行人来到了天水城内的校场。 马超对曹彰说道:“曹公子,你的部下需要什么武器,衣甲,尽管开口,我都会给你备齐,莫说我欺负了你!” 曹彰回应道:“孟起兄,我们此次演练,只为证明在下的有战胜李傕的能力,并非真的作战,为了避免双方战士死伤,还请用木棍、竹刀来做武器。” “好,依你,我马上派人准备。既然你人数少,我们要如何来分胜负,就由你说了算吧!”马超一口答应下来,随后询问着曹彰分胜负的方式。 “在下带部下布下一个阵法,请孟起兄来破阵。若是孟起兄能在半个时辰内冲出我布下的阵法,就算公子获胜;若是孟起兄不能冲出,就算在下获胜,如何?!”曹彰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比试的方案。 “布阵!?哼,你以为我们久居西凉,就不懂兵书战策,不懂阵法吗?好,就按你所说,我先去调拨兵士,等你布阵!” 马超说完,转身策马而去。 曹彰则立刻交过李进,低声地在他耳边交代着。 马腾、马云禄、钟繇等人则登上了校场旁边的高台,静静地等待着曹彰和马超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对决…… 第一百零七章 鸳鸯阵! 很快,马超的兵士将演练用的木棍、竹刀准备好,送到了李进等人的跟前。 李进带领百人亲卫队快速地挑选好武器,然后开始在校场上结队列阵。 马腾、马云禄、钟繇等人站在高台上,看着曹彰与部下列阵,都觉得十分新奇。 只见曹彰的部下分成了九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一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小队长,在他身侧的两个人,一个人手持较大的长盾牌,另一个人则手持小一号的藤牌。 紧跟其后的两个人,手里拿的武器则是用木棍代替的长矛,他们选择的都是超长的木棍,也即意味着他们的攻击距离最远,范围最大。 在他们两人的后面又各有两名长枪手,也即共四人,他们所持的木棍相对要短一些,但运用起来也就更灵活,分别照应着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长矛兵。 最后面是两个手持竹刀的短刀兵,护卫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十一个人各自拿着不同的兵器,而且站位诡异。而这九个小队组合在一起,又变成了一个“大阵”,正好按照九宫格的位置排列。 曹彰手持木枪居于中间的小队,也就是在阵中心的位置。 马腾虽然久经沙场,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战阵,露出了惊愕且疑惑的神情。 马云禄也看不出此阵的玄妙,只能是带着紧张的神情看着曹彰,暗自为他担心,毕竟对于马超的武勇,她心里是有数的,她觉得以曹彰这样的战阵根本不可能挡住马超铁骑的冲击。 伴随着战鼓声,马超率领的千人队在校场的另一端列阵完毕,缓缓地向着曹彰这边的战阵推进过来。 马超手持长木棍,胯下白马,一身亮甲,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身后的兵士也是个个威猛,杀气腾腾,尽管手里拿的也都是木棍、竹刀,但依然显示出滔天的战意。 看着逐渐逼近的马超,曹彰的心里也是微微有些心悸,毕竟对方可是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 自己穿越过来,除了侥幸战胜过徐晃,与李进合力击杀王越,剩下遇到的都是李利、李式这样的酱油货色,今天真要面对超一流武将,是否能战而胜之,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 但曹彰也明白,要在这乱世立足,尤其是要实现一统天下的目标,和这些超一流名将的对战是绝对无法回避的。 好在今天和马超的对战只是演练,并非实战,还有缓冲的余地,正好可以当做一块试金石。 一来可以检验一下自己的战术能力,也可以真实感受一下自己的武勇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有个更清晰的认知。 想到这里,曹彰镇定下来,高声地向着对面的马超招呼着:“孟起兄,在下的战阵已经布置好,你可以来破阵了!” 马超听到曹彰的招呼,高声地回应着:“好,那我就看看你的阵法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马超定睛看去,却发现曹彰摆出的阵势极为普通,更像是将平时操演的小队,随便组合在一起排成九宫格的位置,根本看不出任何玄妙之处。 马超的眉头倒竖,脸上的怒意更盛,曹彰就凭这么一个阵势,就号称可以挡住自己的千人队,真是不自量力,太过狂妄。 在他的认知中,就这样的阵型,自己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冲散,还妄想困住自己半个时辰,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马超瞬间就打消了率领全军冲锋的念头,他觉得如果用这样的方式来击败曹彰,最多也就是说自己人数多,兵力强,不足以回击曹彰对自己的挑衅和侮辱!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马超的脑海中形成:他要单枪匹马去闯阵,然后再冲杀出来,这样才是最有力的回击,也可以证明自己的武勇。 想到这里,马超将手中的木枪举起,向着身后的部下高声下令:“全军听令,原地待命,没有我的指令,不许轻举妄动!” 马超的部下听到他的指令,立刻一起回应:“喏!” 马超看着面前曹彰军的战阵,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突然双腿一夹马肚子,催马向着曹彰军的战阵猛冲而来。 马腾在台上看到马超竟然单枪匹马冲向曹彰的战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瞬间也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心。 马云禄看到马超一人冲阵,原本对曹彰担忧的心情瞬间转为了对马超的担心,此时她的心里很矛盾,既不希望曹彰落败,但也更不希望马超有危险。 曹彰看到马超单枪匹马冲向自己的一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他暗自庆幸,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马超成功被自己激怒了。 曹彰提出以一敌十来对战马超,除了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以弱胜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通过和马超的短暂接触,他已经感受到马超是一个十分骄傲且易冲动的性格,自己故意刺激他,他很有可能就会掉进圈套,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故意放弃优势。 现在马超的举动,恰恰证明了曹彰的计划成功了。 “让!”曹彰发出了指令。 随着曹彰的指令,九个小队中位于外围的八个,整齐划一地开始向外发散让开,直接将曹彰所在的小队亮了出来,正对着马超。 马超看到曹彰竟然敢直面自己,怒气更盛,根本也不去多想,催马挺枪,从其他小队间的缝隙冲过,直奔曹彰冲过去! 擒贼先擒王!我把你曹彰打落马下,也就算破了阵,看你还怎么困住我! 转瞬之间,马超已经即将冲到曹彰小队的跟前。 曹彰看到马超逼近,却不和他对战,发出了指令:“护!” 原本处在他身体侧后方的小队成员迅速从两侧上前,两名长矛兵率先冲出,用他们手中的“长矛”刺向了马超座下的战马。 马超根本没把两名长矛兵放在眼里,怒吼一声,手中的长枪挥舞,伴随着“当当!”两声清脆的响声,两根长矛已经被马超用枪拨挡开。 马超的战马在这个间隙也迅速上前,更加逼近了曹彰的小队,他挺枪刺向了两名长矛兵,准备将他们刺倒。 两名长矛兵的武器被拨开,他们迅速后撤,来闪避马超的追击。 护在长矛兵身前的长盾兵和藤牌兵迅速发挥了防御作用。 长盾兵高举盾牌,来抵挡马超猛刺而来的长枪;藤牌兵则是左手举藤牌护卫自己的同时,右手挥舞竹刀削向了马超的马腿。 几乎同时,四名长枪兵也一起出动,从长盾兵、藤牌兵的缝隙中伸出长枪,向着马上的马超狠狠刺去。 几个人的配合相当默契,所有的细节天衣无缝,既有效地对自己人形成了防护,也对马超构成了足够的威胁。 马超显然没想到这几个兵士的配合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只是转瞬之间,不但化解了自己的攻击,四支长枪和藤牌兵的短刀已经分别对自己和战马形成了致命攻击。 马超毕竟是超一流名将,虽然震惊,但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攻击伤到,他迅速抽枪防护,只见长枪挥舞,快速将长枪和藤牌兵的攻击全部挡回。 他的战马前冲速度极快,也在这番交手之中,冲到了曹彰军小队的侧后方。 马超本以为自己可以回身发动攻击,却没想到藏身在长枪兵身后的两名短刀兵这时发挥了作用。 他们趁着马超的战马急速通过的瞬间,快速猫腰挥刀,两把竹刀削向了马超战马的马腿。 也幸亏马上的人是马超,骑术精湛,快速做出反应,催马跃起,这才避开了来自地面的攻击。 这一波交手,马超面对曹彰战阵的小队,不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是险象环生,让他也是大吃一惊。 “围!”马超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曹彰已经发出了新的指令。 已经散开的八个小队迅速收回,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马超围在了当中。 更让马超意想不到的是,这八个小队并非只是单纯地将他围住,而是围绕着他快速地交叉移动,并不断地发动攻势。 这次不光是每个小队之间的人配合默契,每个小队之间又形成了新的配合,相互协防,交替进攻,从四面八方向马超发动了潮水一般的猛攻。 马超陷入重围,面对着层叠而至的攻击,此时根本已经无暇再去寻找曹彰的位置,只能是挥舞着长枪,操控着座下的战马,全神贯注地进行防守,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高台上的马腾没想到只是一转眼间,马超就已经陷入了重围,而且还如此危险,紧张地握紧了双拳。 马云禄看到哥哥被曹彰的兵士围攻,脸上也满是担忧的神情。 马超部下的千人队,看到马超遇险,都开始躁动起来。但马超有明令在先,不允许他们轻举妄动,他们也只能远远观望,期待着马超赶紧下令,他们可以发动冲锋,对他进行解救。 曹彰持枪站在一边,看着被围住的马超,心中无比的欣慰,自己暗中演练尝试的战阵,首次使用竟然真能困住五虎之一的马超,看来以后的对战中,更可以广泛应用了。 此时的马超忙于应付来自八个小队的攻击,心里也是懊悔不已,他完全没想到曹彰的战阵竟然如此厉害,真能将他困在其中。 马超开始后悔,刚才不该托大,应该直接带着部下一起冲锋,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境了。 马超哪里知道,曹彰这次使用的战阵,并不属于他们这个时代,而是明代的抗倭名将戚继光改良推广,在沿海一带对战倭寇大展神威的“鸳鸯阵”! 鸳鸯阵的最大特点就是要求小队之间的成员行动一致,将矛、盾、刀等三种兵器合理搭配,更将长与短紧密结合,将每种武器的效能发挥到最大。 再通过阵形的不断变化,形成多个小队之间的组合配合,形成“两才阵”、“三才阵”等“变鸳鸯阵”的战术。 曹彰决定领兵出战李傕之后,除了研究兵书战策,也一直在思索着能如何引入更具备实效的战阵,来加强对敌军的杀伤,最终他想到了鸳鸯阵。 这是可以充分发挥兵士近战能力,更可以实现以少胜多的阵型。 只是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让全军进行操练,只能先让李进带着百人亲卫队进行尝试操练,今天也是第一次实际运用,却收到了奇效。 当然,曹彰心里也清楚,鸳鸯阵能够困住马超,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这次是没有真刀实枪的“演练”,马超的武器没有杀伤力。 否则以马超的武勇,就算鸳鸯阵的阵法再巧妙,想要完全不受伤害,将他彻底困住,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现在马超已经成功被困在战阵中,曹彰要做的就是坚守半个时辰,不让他冲杀出去,那也就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第一百零八章 死磕到底! 战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 马超怒目圆睁,眼前的情境让他感到了压抑与无奈. 他是马家将军,威名远扬,却在这鸳鸯阵之中束手无策,左冲右突,但始终无法冲破这个合围,心中的焦躁与恼怒像烈火一般燃烧。 马超愈发恼怒,感觉自己被困住的局势越来越难以逃脱,他绝不能让自己就这样被困在阵中,让时间就这样消耗过去。 “一队,二队,冲锋!”马超咆哮着向两个百人队下达冲锋的指令。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面子,必须要赶紧突出重围,所以他果断调动了两倍于曹彰军的兵力,来冲阵帮助自己。 马超的部下早就已经是在隐忍等待,现在终于听到了马超出击的指令,迅速怒吼着挥动武器,向着大鸳鸯阵发动了冲锋。 马超的反应早在曹彰的意料之中,他明白马超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被自己困住,必要的情况下,一定会出动部队来冲击,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乾、坤、震、巽、中继续合围马超!坎、离、艮、兑拒敌!”曹彰迅速给九个小队发出了指令! 他将每个小队都按照八卦的方位起了队名,这样方便指挥调度。 得到曹彰的指挥,鸳鸯阵的各小队迅速开始行动,四个小队和中心小队继续保持着对马超的合围。 另外四个小队则迅速脱离包围圈,挡在了他们的外围,去阻挡马超的两个百人队的冲击。 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鸳鸯阵位移多变、阵型灵活,四个小队交叉变化,始终没有让马超的两个百人队找到突破口。 他们不断被推离,被阻挡在外,始终无法与马超汇合,形成破阵。 随着中心围着马超的人数减少,马超的压力骤减,他也能腾出空去看下外围的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他的心中一紧:尽管他的两百人队人数优势明显,但鸳鸯阵凭借灵活多变的阵型,竟然没有给他的队伍任何突破的机会,将他们阻隔在外,形成了两个区域,他还是无法冲出包围。 马超急了,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左冲右突,试图冲出围困的阵势。 曹彰眉头紧锁,毕竟鸳鸯阵时首次使用,迎战的又是超一流的名将马超,他也唯恐有闪失。 曹彰转头看向了一直在指挥作战的李进,发出了指令:“季节,缠住他!” 他现在必须让李进亲自上前与马超对战。毕竟,李进曾战胜过吕布和王越,有着过人的战斗经验。他希望李进能够拖住马超,配合其他五个小队的夹击,继续困住马超。 李进会意,迅速举起手中的长枪,催马上前,与马超展开缠斗。 马超看到李进上前,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在他的认知中,李进不过是曹彰的护卫队长,能有多大的本事。然而,当两人真正交手时,马超才意识到李进的武力异常出众。 李进凭借着出色的身法和精湛的枪术,犹如一道不可动摇的屏障,将马超阻挡在原地。他的攻击不断袭来,准确而凶猛,让马超时刻保持警惕。 鸳鸯阵的五个小队,见李进成功阻挡住了马超,便开始紧密合击。每一个队员都施展出最强的武技,纷纷从不同方向发动攻击,将马超团团围住,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李进和五个小队的交错袭扰,让马超再次陷入困境,他发现自己不仅无法取胜李进,甚至比起之前单纯面对鸳鸯阵的士兵,还要危险。 高台上的马腾看着下面双方战阵的对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起初马超单枪匹马被鸳鸯阵困住,他还暗自埋怨是马超过于托大,才导致被困。可现在马超出动了两倍于对方的兵力,却被完全阻隔,还是无法脱困,足以说明曹彰军的强大。 马腾心里开始渐渐相信,曹彰所说以少胜多,大败李傕的事是真的了。 马云禄看着双方的对战,内心也是无比的震撼,起初她还担心曹彰是言过其实,根本不可能赢得了马超。 可现在马超出动了两个百人队,但依然无法冲破围困,也让马云禄惊叹曹彰真的是有过人的本事。 战场上,马超与李进的激烈对决充斥着整个空间。他们的招式犹如闪电般交织,每一次的碰撞都充满了毁灭性的威力。 马超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攻势凶猛而狂暴,而李进则稳如泰山,抵挡住了每一次的攻击。 李进和马超之间的战斗如同火花般瞬间爆发开来。 李进凭借他出色的武技和经验,使出了一系列连续的攻击,迫使马超不得不全力以赴应对。 无论马超如何冲锋,李进总是能够稳定地抵挡住他的攻击。李进凭借着过人的身手,轻松地躲避着马超的每一次冲击,而每一次他的攻击都能够精确地找到马超的弱点,让他陷入被动。 马超的怒火越发旺盛,他发狂似的攻击李进,希望能够一击将其制服。 然而,每一次他的攻击都被李进轻松地化解。 李进的武技精湛,几乎无懈可击。鸳鸯阵的队员们也在不断地给予马超压力,使得他不得不分心处理来自四周的围攻,根本无法专心对抗李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马超的怒气愈发堆积。心里是又气愤又羞愧,自己勇冠西凉,威震一方,可现在出动了两倍兵力,依然不能脱困,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耻辱。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他不愿意再被困在这个鸳鸯阵中。因此他再次做出了指令。 “全军冲锋!”马超躲过李进刺来的一枪后,再次发出了指令!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想着一定要冲破曹彰战阵的围困,所以不惜代价,将余下的七个百人队全部投入了冲锋。 听到马超的指令,曹彰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完全明白,盛怒之下的马超已经不再有任何顾虑,亮出了所有的底牌。而现在还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才到半个时辰。 换句话说,他和他的部下,必须要在坚持最后的一刻钟,不让马超突出战阵,才算是赢得今日的赌赛! “乾、坤、震、兑,拒敌!”曹彰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将围在马超身边的另外四个小队也一起派了出去,阻挡七个百人队的冲击。 留在阵中心的只有一个小队,配合着李进,继续围困着马超。 八个外围小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尽管鸳鸯阵的变化灵活,但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加上马超战队原本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的活动空间受到巨大的压缩,防线也开始出现了松动。 马超也明白现在是他突围的最好机会,他抖擞精神,挥动手中的木枪,疯狂地向李进和唯一围在他身边的一个小队展开冲击,试图杀开一条路冲出去,和自己的部下汇合。 曹彰明白李进此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李进尽力拖延,他则如臂使指,继续指挥着外围的八个小队,来全力防守马超那千人部队的冲击。 曹彰明白,只要他能坚持不让外围的兵冲入,李进一定能够完成困住马超的任务。 高台上的马腾看到这种激烈的场面,也是万分惊愕,他真的想不到,曹彰麾下的百人战队,竟然真的能完成阻挡马超千人战队,并且将马超围困住的任务。 马超的两个弟弟马铁和马休,自然不愿意看到马超输掉赌赛,他们两个冲到了高台下的战鼓前,亲自拿起鼓槌,擂响战鼓,来为马超和他的部下助威。 马云禄站在高台上,看着战阵中心,从容不迫地挥舞着令旗指挥作战的曹彰,眼神又一次定住了。这是除了他父兄之外,她第一次被一个散发着无限豪气的男人所吸引。 整个校场上空,战鼓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激烈的战斗中。他们不断地出招,各显神通,一方在全力的防守,一方在全力地冲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出现了倾斜,曹彰麾下的鸳鸯阵已经渐渐抵挡不住马超千人队的冲击。 曹彰清楚,自己的部下已经到了体力和耐力的极限,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眼前的马超战队,而是时间。 距离半个时辰已经所剩不多,他必须坚持到底,决不能让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曹彰亲自挥枪扑向了马超,和李进一起合力战他,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讲任何规矩,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冲到马超身边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吼:“围!”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做出了一个大胆且疯狂的决定:放弃对外围的阻拦,一百人全部调转方向,死死的围住马超,拖也要拖够半个时辰。 原本拒敌的八个小队,得到曹彰的指令,也迅速收缩,快速地靠近战阵中心围困马超的小队,将马超、曹彰、李进三人死死地围在当中。 此时他们不需要再对马超进行攻击,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外围部队的冲击,绝不能让他们和马超汇合。 连续的战斗,马超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曹彰加入和李进合击,让他的压力倍增。 他心里也明白,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突破阵势,否则就将输掉赌赛。 马超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木枪,向李进和曹彰发动最后冲击。 曹彰和李进也感受到了马超的疯狂,他们都明白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两人又找到了联手对抗王越的感觉,拼尽全力地与马超纠缠着。 战场上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每一个招式都承载着双方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双方都紧咬牙关,做着最后的努力。 终于,高台上响起了一阵铜锣声,马腾的吼声也随之响起:“时间到!停!” 早已累到虚脱的众人,听到这声吆喝,都无力再战,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停止了争斗。 曹彰和李进对视一眼,两人疲惫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他们终于又一次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取得了和马超赌赛的胜利。 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挑战! 曹彰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转头看向马超,看到了马超满脸的懊悔和愤懑。 “孟起兄,承让了!”曹彰放下手中的木枪,向着马超拱手道谢。 马超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说话,转身摆手示意部下的千人队退下,他则独自一人去往了高台的方向。 曹彰明白马超此刻的心情,毕竟对于这样一位以勇猛著称的将领来说,输掉赌赛绝对是一种耻辱,尤其还是在他最后主力尽出的前提下。 这个时候的马超肯定是没有心情听他说客套话了。 曹彰也没有太过在意,转头看向李进:“季节,辛苦了!”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但眼神中包含的情意,却是千言万语都无法替代的。 这一次又是李进在关键时刻的表现,才给他争取到了胜利。 李进依然如平常一样没有说话,只是在马上抱拳回应,他对曹彰的忠诚也无需多言。 “带大家去休息,告诉他们,回去以后,我必有重赏!”曹彰对李进吩咐道。 李进点头,摆手招呼着百人护卫队集合起来,退往高台的另一侧。 曹彰策马来到高台前,翻身下马,登上高台。 马腾快步迎上前:“曹公子果然好手段,末将佩服之至。今日的赌赛结果已经分明,是曹公子胜了!” 马超已经回到马腾的身边,听着马腾宣布结果,脸上却是非常的不服气。 马云禄看着得胜的曹彰,脸上却是难掩的欣喜,马超安全无事,曹彰得胜,这完全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马将军客气了,这都是孟起兄手下留情,在下不过占了演武的便宜,若是真的战场厮杀,绝不是孟起兄的对手。”曹彰谦虚地回应着,尽力地给马超递着台阶。 马腾笑着说道:“曹公子不必顾及犬子的面子,输了就是输了。末将言而有信,一定遵守诺言。来人,快备香案,恭迎圣旨!” 这次马超没有再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马腾的部下迅速备好了香案。 马氏父子跪拜,钟繇宣读了圣旨,封马腾为雍州刺史,马腾谢恩后接过了圣旨。 “曹公子,请放心,我会派人护送钟侍中前往金城郡见韩遂,并亲自写信给韩遂,和他尽弃前嫌,言归于好。请他接受朝廷招安,一同出兵征讨李傕。同时,我也会马上调拨两万兵马,与公子同回长安,一起破敌!”马腾郑重地向曹彰做出了承诺。 “多谢马将军,在下拜谢了!如今马腾将军已经接受了招安,我相信其他诸侯也会纷纷响应。不久的将来,我们定会荡平叛逆李傕,还雍凉百姓安定与繁荣。”曹彰由衷地向马腾表达着谢意,自己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曹公子客气了。”马腾回应着曹彰,随后招呼着身边的马超,“孟起,还不快去清点兵马,随曹公子去往长安!” 马超一脸不满的表情,他并不服输,他瞪着眼睛看着曹彰,高声说道:“曹公子,认赌服输,赌赛我输了,我爹和我都会信守承诺。可有句话我也必须要说:我并不认为你的实力就超过了我。今日输了赌赛,完全是我轻敌的结果。如果我们真的在战场上交锋,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住口!”马腾厉声地呵斥着马超。 “孟起,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轻敌是你自己的问题,没有一上来全力以赴。没有人会因为你轻敌而手下留情,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你好好想想,如果是真正的战场,你单枪匹马冲入战阵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丧命,还会有机会在这里说什么服气不服气的废话吗!?”马腾语气严厉地告诫着马超。 马超被父亲训斥,愤愤地低下了头,他心里明白,马腾说的都是实情,这件事的确怪不得别人。 “孟起,曹公子远比你要年轻,却能做到武勇和谋略兼备,更能灵活指挥如此奇妙的战阵,这些都是你该虚心请教学习的地方。我马家儿郎不能耍无赖!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应该好好反思,吸取教训。以后才能在战场上无往不利!”马腾看出马超心中还是不服,语重心长地提醒着他。 马超被马腾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想再争辩,只能悻悻地回应:“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马超口服心不服的样子,被曹彰全部看在了心里,他的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 虽然现在马腾压制住了马超,也已经接受招安并出兵。 但马超内心的怨念如果不解除,始终积压在心里,始终是一个隐患。 何况马超的武勇是能堪比吕布的,曹彰当然希望能够将他收服,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自己,所以尽力打开他的心结,才能真正的拉近两人的关系,将马超收为己用。 “今日的赌赛,我能取胜,的确是非常侥幸。孟起兄,那我想请问,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的服气?”曹彰上前向马超询问道。 “你我二人,一对一的比试一场,若是你能胜我,我才从心底服你!”马超性子火爆,见曹彰问,直接提出了比武的条件。 曹彰听说马超要和自己比武,也是心中一凛。 这可是五虎上将啊,武勇堪比吕布,虽说他现在年轻,没有达到武力值的巅峰,但就看今天他在鸳鸯阵中冲杀时展现出来的武勇,已经是相当恐怖。 刚才取胜是靠着集体的力量,但现在要一对一,那是凭真本事,自己可没有必胜的把握。 “胡闹!曹公子身份何等金贵,岂能和你比武斗狠?!何况现在前方战事紧急,哪有时间在这里耽搁?”马腾立刻瞪起了眼睛,想要阻拦马超。 “不,马将军,反正兵马调动也需要时间,我就斗胆和孟起兄比试一番!”曹彰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接受马超挑战的决定。 他不愿意错过这个让马超彻底服气,将他收服的机会;而且作为男人,宁可被人打败,也不能未战先怯,直接逃避,那以后还怎么让别人信服! 马超听到曹彰答应自己比武,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上前一把挽住曹彰的胳膊:“说话算话,咱们现在就比!” “曹公子远道而来,刚才又激战了半天,怎么也得吃些东西,小歇片刻再战吧!”马云禄见马超拉着曹彰马上就要动手,有些心疼地上前劝说着。 马腾也反应过来:“没错,来人,快准备酒饭!” 马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对曹彰说道:“好,就先吃过饭再战!” 曹彰看着马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后,酒饭送上,众人就在高台之上开始吃喝。 马超风卷残云一般,吃饱喝足,然后就着急地等待着曹彰吃饭。 曹彰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菜食,脑子里却已经在开始盘算,要如何约定和马超比武的条件,才能战而胜之。 曹彰吃喝完毕,又小歇了片刻,这才站起身,对马超说道:“孟起兄,请吧!” 马超兴奋地站起,就要往高台下走。 曹彰却将他拦住:“孟起兄别急,我们先说好比武的内容和条件。” “比武还有什么内容和条件?你又要出什么花样?”马超想起之前斗阵输给曹彰的事,不放心地追问着。 “为将者,马上战、骑射、步战都应融会贯通,缺一不可。不如我们今日的比武就比试这三项,赢得两阵者为胜,孟起兄意下如何?”曹彰向马超提出了比武的方式。 马超对自己的马战、步战和骑射都有着充足的自信,听了曹彰提出的比试条件,当即点头:“好,就比三项!你说吧,先比什么?” “那咱们就先比步战,再比骑射,最后比马战,孟起兄意下如何?”曹彰提议道。 “就依你,这次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马超自信地回应着。 “好,孟起兄,今日一战,你我只为切磋,希望无论输赢,咱们都能不留心结,日后到了战场上,能够同仇敌忾,齐心剿灭叛贼李傕!”曹彰故意带着几分示弱地对马超说道。 “当然,我马超言出必行,既然答应助你剿灭李傕,定会倾尽全力,这与今日比武输赢无关!”马超拍着胸脯回应着。 曹彰看着马超自信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孟起兄,请!” 马超转身大步就往高台下走,马云禄不放心地追上去,低声叮嘱着他:“大哥,一会儿比武,你能赢就行,可不能伤了曹公子,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点到即止!不光因为你,以后咱们还要和他并肩对付李傕,我自然不会伤他!”马超也低声回应着马云禄。 马超说完转身走下了高台,马云禄这才稍稍放心,转身看着曹彰。 马腾不放心地走到曹彰跟前,低声叮嘱着:“曹公子,犬子性子傲,而且武勇过人,待会儿比武时,还请多加小心!” 曹彰微微点头:“多谢马将军提醒,我会小心的。” 曹彰看向身后的李进,摆了一下手:“季节!” 李进会意地上前一步,将腰间的青釭剑取下,举到了曹彰的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 青釭显神威! 面对的毕竟是五虎之一的马超,曹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把好的武器能够提高自己获胜的几率。 所以曹彰也是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从李进手中暂借青钢剑来迎战。 曹彰接过了李进递来的宝剑,大步走向了高台,也来到了校场中央。 曹彰和马超二人,相隔数步远,在校场中间对峙着,场上的气氛紧张而又充满了杀机。 马腾、马云禄以及钟繇、李进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场上的二人。 “沧啷!”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剑鸣,曹彰将青钢剑抽出了鞘,剑身散发着寒光,杀气逼人。 这是曹彰和李进从曹操手中得到赏赐之后,第一次把青釭剑运用到实战中。 马超毫不示弱,也将手中的环首刀举了起来,刀锋锋利,冷酷无情。 两人准备充分,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对方,探寻着对方暴露出的弱点。 曹彰紧握着手中的青釭剑,他的目光坚定而犀利,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面前的马超同样凶猛无比,他手持环首刀,目光凶狠且狂傲,浑身散发出狂暴的气息。 两人相对而立,敌意弥漫在空气中。 阳光下,他们的眼神凌厉如剑,定格在彼此身上,一个回合即将揭开悬念。 尽管二人还没有动手,但台上的众人已经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都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二人,唯等待着这场大战的开始。 曹彰眉头微皱,看着面前的马超,他感受不到一点破绽,这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战力。 他默念着曹操在原主儿时的一番教诲:“克敌制胜,靠的不完全是武力,还要看智谋、看心志、看勇气、看临场应变的能力,缺一不可!” 曹彰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他的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决然之意。 这是他穿越以后,首次单人面对超一流武将的挑战,这也注定会是载入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战! 曹彰抬起剑,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迈开步伐向马超缓缓走去,脚步铿锵有力,如同豹子踏着猎物靠近。 马超看到曹彰动了,他的脸色微沉,握紧手中的剑柄,身体微微前倾,散发出凶狠的气场,也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 阳光照耀在马超的刀身上,刀锋上泛起一道道寒芒。 曹彰轻抬剑尖,顿时剑刃上一片寒芒闪烁,仿佛能划破天际,刺破铁壁。 马超也不示弱,他猛然挥动环首刀,劲风呼啸而至,凶悍的气势令人胆寒。 马超脚下猛冲,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闪电,向曹彰冲去。 刀光瞬间刺破空气,气势凌厉迅猛,如风暴般袭来。 曹彰亦是不甘示弱,手持青釭剑,来迎接马超的攻击。 曹彰冷静地迎向马超的攻击,他的动作更快,他的剑舞出一道光芒,闪电般刺向对手。 马超侧身避开,坚毅的目光中,曹彰再次凝聚力量,他的青釭剑剑尖迸发出无穷威力,笼罩着整个战场。 他缓缓聚力,然后猛然刺出,剑光如电,刺向马超的身躯。 马超怒吼一声,挥剑招架。 当! 两人的武器交会在一起,发出一声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马超的力量远超曹彰的预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将曹彰震得连退几步,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马超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给曹彰喘息的机会。 他再次发动攻击,攻势凌厉无比。 曹彰竭力抵挡,但马超的剑势宛如疾风骤雨,无情地扫荡着。 马超虎背熊腰,身上狂风般的气势仿佛能撕裂大地。他手持环首刀,疯狂地发动着攻击。刀尖闪烁着寒光,他的气势凶猛,如同猛兽在扑击猎物一般,刀法犹如奔腾的河水,汹涌澎湃。 曹彰冷静自信的双手持剑,舞动旋风般的剑招,一股凌厉的剑气如银色涟漪一般由剑尖迸发而出。他的青釭剑被熟稔地握在手中,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与无情的锋芒,身形迅捷地闪避着马超的每一下攻击, 马超自然不甘就这样与曹彰缠斗,他怒吼一声,使出一招刚猛无比的斩马刀法,带起无边杀气,向曹彰狠狠劈来。 曹彰此时已经无法闪避,他索性不退反进,悍然迎上马超的猛攻。 他的青釭剑划出一道美丽而又凌厉的弧线,剑身透出银光,剑尖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曹彰的剑锋借着自身的重量和曹彰的力量,以不可抵挡的势头砍向马超的刀身。 当! 剑与刀交击的瞬间,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周围的空间仿佛都为之震撼。 霎时间,火花迸溅,在曹彰剑光的轰击下,青釭剑的锋利展现了出来。 马超只觉得手中一空,环首刀竟然被青釭剑直接拦腰斩断,碎片四溅。 马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彰。 对于这个结果,曹彰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可以说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三国演义》中,赵云在长坂坡杀死夏侯恩,夺得青钢剑之后,就是凭着这把剑的锋利,斩断了无数曹营兵将的武器,才完成了七进七出的壮举! 曹彰在决定和马超对战的时候,也是充分地分析了双方的各方面条件,认为青钢剑是他能够取胜的一件利器,才提出了比试三场,希望能借助青钢剑的威力,先赢下一场,取得心理优势。 现在一切如他所愿,青釭剑顺利的斩断了马超的环首刀。 曹彰没有给马超喘息的机会,他开始了反击,剑光在空中穿梭,如同一条灵动的蛟龙,向马超发动攻击。 马超没了武器,只能不断腾挪闪避,但曹彰手中寒光闪烁的青釭剑舞动如飞,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刺向他的要害。 他毫不犹豫地发动连续攻击,剑招犀利而又迅捷。一招接着一招,马超几乎无法反应,只能不停地闪避。 高台上的马腾等人看到马超的武器被曹彰斩断,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马腾、马云禄自然都是紧张地担心马超。 李进、钟繇则是看到了曹彰获胜的希望,脸上都是难掩的兴奋。 汗水渗透马超的额头,他能感受到曹彰剑锋上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马超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曹彰的掌控之中,攻势越来越犀利,如同暴风雨般狂暴,侵袭着他的全身。 曹彰的剑舞动起来,一招一式流畅且凌厉,他的剑势如虹,压得马超只能疲于闪躲。 曹彰看准机会,举起剑斩向马超。 青釭剑划破空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马超劈去。 马超眼神一凛,刹那间感觉到了生死的危机,他只能用断剑挡在头顶,试图抵挡曹彰的进攻。 青釭剑与断剑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曹彰的手腕一抖,将马超的断剑震飞,随后剑尖指向了马超。 马超已经无路可退,虽然他心中很不甘心,但此时曾经的豪情壮志如今烟消云散,感到一阵绝望,他明白现在只有认输一途。 马超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认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后时刻的反击 听到马超这句认输的话语,曹彰迅速将手中的青钢剑放下,笑着说道:“孟起兄,小弟侥幸占了武器的便宜,承让了!” 马超虽然心中不服,但他毕竟也是一代名将,不会一味耍赖,傲然地回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武器的强弱,也是胜负的关键!马超能力不济,又岂会怪在武器的优劣之上?!下两场再努力赢回来就是了。” 曹彰看着马超展现出来的豪气,也是由衷的敬佩:“孟起兄豪气干云,小弟甚为佩服。但若是第二场比试,再靠武器取胜,小弟总觉得胜之不武,不如这马战,我们换个比法如何?” “你说,怎么个换法?!”马超现在只想着能够在后面击败曹彰,急切地追问着。 “这马战你我还效仿刚才的斗阵,用木棍代替长枪来作战如何?”曹彰提议道。 马超皱起眉头:“单人马战,若用木棍,我们又怎么来分胜负?!” “我们用布包住棍头,蘸上白粉。以五十回合为限,若是无人落马,只需清点谁身上被对方刺中的白点多,就算谁负,孟起兄认为如何?”曹彰说出了分胜负的方法。 高台上的马腾听到台下二人的对话,立刻高声说道:“此法甚好,也免得误伤。” 马超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好,就这样比!” …… 天空中的阳光洒落在广袤的校场上,曹彰和马超分别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紧紧握着手中代替长枪的木棍,准备开始第二场对决。 骏马嘶鸣,四蹄挠地,蓄势待发,曹彰和马超面对面站立,目光如电,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伴随着校场边助阵的战鼓声响起,曹彰和马超几乎同时催马,向着对方猛冲而去。 战斗开始,双方的部下兵士也齐声振臂高呼,助威声响彻云霄。 曹彰和马超快速冲向对方,两人都发出短暂但富有力量的呼吸声。 二马相交,两人的对战也正式开始。 曹彰首先发动攻击,他的木棍如闪电般舞动,不断变换角度和方向,试图刺中马超。 马超的反应同样迅速,他以独特的敏捷闪避曹彰的攻击,时而回马反击,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矫健身姿。 马超的木棍如闪电般刺向曹彰,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曹彰只能全力躲避,才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第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曹彰暗暗心惊,不愧是五虎上将之一,实力非同寻常,无论是力量、速度、技巧都无可挑剔。 之前斗阵的时候,随后简单交手,但毕竟当时是和李进联手对战,更有鸳鸯阵的小队相助,无法感受到马超的真实实力。 现在两人一对一的对决,才让曹彰感受到马超惊人的战力。 二人拨马而回,开始了第二回合的较量。 马超有了刚才一个回合的接触,也对曹彰的实力有了判断,他手中的木棍挥舞得如飞般快,几乎难以捕捉到他的动作轨迹。 曹彰明显的有些跟不上马超的节奏,只能全神贯注,全身上下敏捷地躲避着马超的攻击,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尽管马超的攻势很猛,但曹彰的身手灵活,凭借敏捷的动作和独特的技巧闪避着马超的猛烈进攻。 转眼间,十个回合过去了,每一次的对决都充满了火花,木棍相撞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超的展现出了超凡的战斗才能,他的攻击出其不意,虽然曹彰极力闪避,躲过了要害部位,但还是不时被马超手中的木棍或扫中或挑中身体,在肩膀、大腿上留下了好几个白点。 马超接连得手,战意更浓,毫不畏惧地向曹彰展开攻势,使得曹彰只能苦苦支撑。 曹彰虽然也偶尔有反击,但是很难刺中马超。 三十个回合过去了,曹彰的身上已经有了七、八个白点,但马超的身上却依然十分干净,两人的实力对比,一目了然。 高台上的马腾、马云禄、李进等人看着校场上的二人,也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马腾觉得儿子胜券在握,既感到欣慰,又担心他会伤到曹彰,是一种矛盾的表情。 马云禄看到曹彰不是马超的对手,则是满脸的担心,双手不由自己地捏紧了衣角。 李进看着曹彰,则是一脸的凝重,他和马超正面交过手,他能深刻体会到曹彰现在承受的巨大压力。 此时的曹彰已经陷入了苦苦支撑的地步,他的身上已经又被马超的木棍戳中了几个白点,而且他能感受到马超的攻击强度越来越大。 曹彰脸色凝重,脸也早已经憋红,汗水悄悄地从额头渗出。 他此时才体会到了超一流武将实力的强大,自己和马超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未来还需要通过不断的锻炼来提升自己。 尽管意识到了双方实力的差距,曹彰却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如果轻易认输,双方的比分也就变成了一比一,最后一场骑射就变成了决胜的关键。 曹彰虽然对自己的箭术有一定的自信,但却没有必胜马超的把握。 所以,要想确保胜利,或者至少不让自己陷入最后一局苦战的局面,还是要在马战对决中,找到一个反败为胜的办法。 四十个回合过去了,双方的对比已经非常明显,曹彰身上至少留下了十几个白点,而马超的身上却还是一个白点都没有出现。 高台上的众人似乎也觉得比赛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马腾和钟繇都已经坐了下来,准备等待着第三场比赛的开始。 马云禄虽然担心曹彰,但也隐隐觉得曹彰应该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李进,他的双眼依然死死的盯着场上的曹彰,因为他非常了解曹彰的性格,不到最后关头,他是绝对不会放弃。 而且过往他有了无数次起死回生的结果,李进相信,这一次曹彰也一定有办法反败为胜。 四十五个回合过去了,一直处于被动挨打,在苦思反击机会的曹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 又几个回合过去,马超一次次试图再刺中曹彰,但每次都被曹彰的精妙闪避所躲过。 最后一个回合开始了,当马超再次一枪刺向曹彰的时候,他的动作却明显慢了下来,竟然没能完全躲开。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曹彰的肋部被马超手中的木棍狠狠刺中,曹彰痛得龇牙咧嘴,但他却抓住了这瞬间的机会,用自己的胳膊狠狠地夹住了马超的木棍,让他无法抽回。 这一刻,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就是这最后的机会。 曹彰利用马超手中木棍被夹住的机会,迅速反击。他疯狂地用右手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木棍,连续刺向马超的身体。 马超措手不及,曹彰的攻势如风暴般袭来,他手中没有武器,却又舍不得撒手,更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 曹彰手中的木棍如同一条吞吐着舌头的毒蛇不断出击,频繁地刺中马超的身体。 马超发现情况不对,果断地选择了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木棍,迅速拨马想要闪开曹彰的攻击。 尽管马超的动作很快,但在他撤离的时刻,还是又被曹彰接连刺中了几下。 马超顾不上回头,策马逃离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他低头向身上看去,瞬间瞠目结舌。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曹彰已经抓住时机,接连刺中马超的身体,现在马超身上遍布白点,曹彰在最后关头,成功反超了点数。 而这就是曹彰的计划,他拼着最后被马超的木棍一棍刺中,用胳膊夹住马超手中的木棍,使其无法抽回,然后趁机向马超发动反击。 他凭借极高的反应速度和准确的判断力,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控制了马超的武器,并成功发动反击,实现了起死回生。 高台上的李进看到这个结果,兴奋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庆贺着曹彰的反败为胜。 马腾、马云禄则都是瞪大了双眼,他们谁也没想到,曹彰会用这样的方式,最后逆转取胜。 马超此时面如死灰,他看着自己满身的白点,已经明白了结果,他无力地看着曹彰发出了一声叹息:“我输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曹彰却在这个时候高声说道:“不,孟起兄,你没有输,这场马战,你我最多算是平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比箭! 马超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曹彰:“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哪儿有什么平手之说?” 曹彰态度真诚地对马超说道:“孟起兄,刚才的马战,论真实对战结果,在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之前的四十多个回合,我一枪也没有刺中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现在我身上的白点远比你多,按照我们的约定,就是我输了!”马超倒是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孟起兄,若是单论我们的赌赛,和现在我们身上的情况来看,在下的确是在最后的关头,抓住机会,接连刺中了你多枪,点数上赢了你。” “刚才在高台之上,令尊马将军讲的一番话,说到战场之上,没有什么规则,让在下深以为然。征战沙场,只有瞬间的生死,哪有那么多投机取巧的机会?” “第一场对决,我用青釭剑削断马兄的武器取胜的时候,马兄也是坦然接受,更说出武器优劣,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马氏父子胸襟坦荡,光明磊落,看淡输赢的气度,让在下深为佩服,深深为自己钻规则空子而自愧!” “若是真实战场,马兄枪法如神,在下根本坚持不到五十个回合,在之前就已经身中多枪,早就已经败了;就算是勉强支撑到最后,马兄刺中我肋部那一枪,也足以让我当场毙命,我又哪里还有可能夹住你的长枪,发动反击?!” “既然之前我们的比斗,最后评判的标准,都是按照实战来界定!在下这次就是利用规则赢了点数,但绝不是在武力上胜了孟起兄。所以我才说,我们这场比试只能算是平局!”曹彰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表达了他觉得自己胜之不武的态度。 曹彰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看到马超的反应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用巧计胜了他,但其实也是再一次增加了对方心里的不满。 一味靠着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取胜,太不光明磊落,又怎能让马超真的心服? 曹彰要的是马超归心,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承认自己利用规则漏洞,给马超面子,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当然,曹彰也不会傻到直接承认自己输了,让自己白忙活。 他故意说双方是战平,这样既给了马超台阶,也保证了自己的利益。反正三场比试,自己赢了一场,又平了一场,就算最后的骑射比赛输了,双方总比分也是平手。 但曹彰相信,自己坦荡承认投机取巧的行为,应该是会赢得马超的好感,消除他心里的怨恨,拉近两人的关系。 果然,马超看着曹彰露出了惊愕的眼神,显然他没想到曹彰明明已经赢了自己,却又主动给自己面子,把败局说成了平局。 马超当然也不甘心就这样输掉了比武,毕竟论真本事,曹彰的确胜不了自己。但对方毕竟给了自己面子和扳平的机会,马超还是语气和缓了很多,主动向曹彰表达了谢意。 “曹公子胸怀坦荡,在下多谢,既然您这么说,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台上的马腾、钟繇等人听了曹彰的话,也都是露出了敬佩的神情,他又有头脑,又懂得为人处世之道,胜而不骄,还给马超留余地,都展现出了他的胸襟和能力。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被曹操如此信任,委以重任,担任西征的主帅,未来他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 马云禄眼睛直直地看着曹彰出了神。眼神中满是仰慕和爱恋。 这个男人不但武艺高强,风度翩翩,还如此谦恭,懂得照顾他人的情绪,处处给别人留余地,如此谦谦君子,瞬间俘获了她的心,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马云禄远远看着曹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忽然变得热辣起来,心里也像藏了一只小鹿,怦怦跳个不停…… “孟起兄客气了,那咱们就开始骑射比赛吧!前面比赛的规则都是在下制定,这骑射比赛的规矩就由孟起兄来说吧!”曹彰主动把第三场比赛的规则决定权让给了马超。 马超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在校场一侧摆下箭靶,我们分别纵马从百步外横穿校场,三个来回射完十箭,谁中靶的箭多就算谁胜!” “好,就依孟起兄!”曹彰一口答应了下来。 立刻有士兵扛着箭靶去往了百步之外,将箭靶立好,然后挥手向马超示意。 马超转对曹彰:“曹公子,你先请!” 曹彰明白马超让自己先射的用意,是想先看看自己的命中率,同时也是不给自己再使计策“反败为胜”的机会。 反正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曹彰也没有推辞,当即答应下来:“好,那在下就先献丑了!” 看到双方第三场比试开始,台上的众人又专注起来,紧盯着远处的箭靶,想看看这次到底两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马云禄曾经见识过曹彰的箭法,当时她就是被曹彰箭无虚发射杀豺群的英姿所吸引而被打动。同时,她也很了解马超的射术,所以到底两个人谁能获胜,她也无法确定。 但这个结果在她心里已经变得根本不重要,此时她的眼里只有曹彰,只想再一次欣赏他英俊骑射的身姿。 曹彰取下自己的硬弓,策马向前从校场横穿,准备完成自己的骑射。 曹彰弯弓搭箭,箭尖指向了远处的箭靶。 百步的距离已经足够远,此时曹彰眼中箭靶的红心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小的红点,再加上战马高速的移动,想要瞄准十分困难。 幸亏原主骑射的底子真的不错,曹彰此时又没有输赢的压力,心态极为放松,所以射出的箭平稳了许多,增加了准确度。 十支箭过后,曹彰有九箭命中了箭靶上的红心,这个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马超想要取胜,就必须十箭全中才行,这应该算是个很有难度的要求了。 马超听兵士报完曹彰的成绩,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似水,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取下了自己的弓,做好了开始骑射的准备。 曹彰站在校场的另一端,也是很认真的看着马超,想看看他到底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驾!”马超双腿一夹马肚子,策马向前冲去,开始了他的骑射。 与曹彰用足了三个来回,每一箭都射得极为平稳相比,马超的出手就快得多,采用了连珠出箭的方式,只一次冲锋,就将十支箭全部射了出去。 马超射完所有的箭支,掉转马头,回到高台前,和曹彰一起等待着兵士查验箭靶,报出结果。 兵士走到箭靶前,仔细地查看后,大声地向着高台的方向呼喊着:“公子中了九箭!” 九箭! 马超居然也是九箭,和曹彰又战平了,但从总成绩来说,他可就输给曹彰了。 高台上的马腾和马铁、马休脸上都写满了遗憾,为马超最终输掉了比赛感到遗憾。 马云禄此时却根本不关心比赛的结果,她的眼睛只是一直盯着在仔细观察远处箭靶的曹彰。 马超听了士兵报出的结果,发出了一声冷哼,却没想到曹彰却先他一步高喊了出来:“你看错了,孟起兄不是中了九箭,而是十箭全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结拜! 所有人听到曹彰的话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会站出来说马超实际中了十箭。 箭靶上明明只有九支箭,那另一支箭在哪里? 马超听到曹彰说出自己中了十箭,也是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显然他没想到,曹彰竟然看出了这个极为隐秘的细节。 曹彰催动座下战马,冲到了原来摆放靶子的位置,飞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了一些东西,然后快速回到了高台下。 曹彰将手中的东西举起,却是被从中劈成两半的两片断箭。 “各位请看,孟起兄的最后一箭,是射中了前面一支箭的箭尾,直接将这支箭劈开掉在了地上,换句话说,他的十支箭都中了箭靶的红心!”曹彰高声地向高台上的所有人解释着。 听了曹彰的解释,所有人这才恍然,原来马超为了赢得漂亮,故意展示了更为高超的一种射技。单从他这个表现来看,骑射比赛的结果,他是妥妥地战胜了曹彰。 曹彰转对马超,面带微笑地说道:“孟起兄,好箭法!在下佩服之至,这第三场比试你赢得漂亮。看来今日我们的比武结果,也是平局了!” 马超看着面前的曹彰,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一方面是惊讶他竟然会帮自己证明获胜的细节;另一方面,在场这么多人都没能看出自己最后一箭的玄机,曹彰却看到了。 这结果其实足以说明,曹彰的眼力丝毫不亚于他,换句话说,曹彰完全具备十箭全中的能力,他应该是故意射空一箭,给了自己取胜的机会。 对方第二局已经取胜,却主动说成平局。骑射比赛又有意相让,让自己翻盘,不至于在上千名的部下前丢面子,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马超虽然性格高傲,但曹彰以礼相待,更处处谦让,让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折服了。 马超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翻身下马,向着曹彰单膝跪拜:“曹公子大仁大义,处处谦让,这份胸襟马超深表感激,从今日起,马超唯公子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公子调遣!” 曹彰看到马超跪拜自己,知道自己的一番诚意终于将他感动,此时他的跪拜应该是真心臣服,欣喜不已,也赶忙翻身下马搀扶。 “孟起兄,快快请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孟起兄可以答应。我与你一见如故,有心与你结为兄弟,以后兄弟同心,同创大业,不知孟起兄可愿意?”曹彰将马超扶起,随后表达了想和他结义的想法。 马超听到曹彰的提议,面露喜色,立刻点头答应着:“我也正有此意,能和公子结为兄弟,乃是马超三生有幸!” 两人相视大笑,拥抱在了一起。经过这一连串的比拼争斗,两人也真正交心在一起。 随即,两人摆下香案,一起对天焚香,结拜为兄弟,马超年长为兄,曹彰年幼为弟。 马腾看到二人结拜,知道以后和曹家彻底捆绑在一起,地位和官职也会更加稳固,露出欣慰的笑容。 马云禄看到曹彰和马超尽弃前嫌,结拜为兄弟,也十分的开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结拜完毕,马腾、马超也是没有丝毫的耽搁,马上遵守誓言,马腾亲自写好了书信送往各诸侯,又安排人护送着钟繇立即出发,去往金城郡见韩遂。 马超让曹彰在天水休息一夜,容他稍作准备,调拨三千骑兵作为先锋部队,次日一早和曹彰一起返回长安,马腾则稍作准备,再带大军赶往长安与曹彰汇合。 曹彰一路奔波,又连番和马超比斗,已经疲惫不堪,也没有客气,吃过马腾再次安排的酒饭之后,在他们安排的馆驿休息。 这次雍凉之行,总算是取得了一个最完美的结果,他无需再跑去金城郡,可以第一时间带着马超的部队返回长安,留下了更多破敌的时间。 曹彰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躺在床榻上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天才刚亮,曹彰就已经起床了,毕竟时间紧迫,他不想有丝毫的耽搁。 马超也非常理解曹彰的心理,也已经连夜整顿好了三千骑兵,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马腾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天水城外。 看到曹彰只待了一天就要离开,而且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马云禄十分的不舍。 她迟疑了很久,才走到曹彰跟前,小声地对曹彰说道:“曹公子,一定要这样着急走嘛,就不能多留一天,我可以带你看看天水各处,吃吃我们这边有特色的吃食。” 马云禄生在西北,性格比较豪爽,和郭照、夏侯涓那种相对含蓄的方式不同,她很直接地表达出了自己对曹彰的挽留之意,看着曹彰也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 曹彰看着马云禄,从对方热烈的眼神当中,察觉到了她挽留自己背后的深意,意识到这个少女,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之内也对自己动心了,而且是直接地表达了出来。 曹彰虽然和马云禄只接触了一天,但对她豪爽的性格也非常有好感,尤其是在马超要杀他的时候,马云禄不顾生死保护她,更是让曹彰也十分感动。 但他毕竟是有着百日军令状的约束,实在无法在天水多逗留,也没法在这个时候,去和马云禄展开儿女情长。 “马姑娘,前方战事紧急,我身为三军主帅,早一刻回去,才能安心,还望姑娘理解。”曹彰只能婉转地拒绝了马云禄的挽留。 但他唯恐自己的态度强硬,伤了小姑娘的感情,赶紧找补道:“不过马姑娘不要担心,等我们攻下长安,铲平李傕之后,我们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到时候我先带你看看故都长安,有机会再去许都看看。” 马云禄本来听到曹彰拒绝留下,心里涌起了失望的情绪。可随后听到曹彰答应她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并承诺以后带她去看长安和许都,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干嘛非要等你们铲平李傕之后,我现在就可以跟着大哥一起出征,跟你们一起去长安!”马云禄主动地表达着想跟随曹彰去长安的态度。 “小妹,别胡闹,我们去长安是要打硬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跟着我们去算怎么回事?!”马超立刻开口拒绝了马云禄。 “我知道你们是去和李傕打仗,我也会武功,我也可以上战场帮你们的!”马云禄却不肯放弃,坚持着要跟随。 “云禄,不要胡闹了!哪儿有女孩抛头露面上战场的道理!?快些退下,不要动耽误了曹公子和你大哥的行程!”马腾见女儿纠缠不休,上前喝止着。 马云禄还想争辩,但看到马腾已经瞪起了眼睛,知道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只能充满不甘地低下了头。 曹彰看出小姑娘的不开心,上前安慰着她:“马姑娘,我们此去将集合关西群雄,一起围剿李傕,应该不会用时太久,你少安毋躁,我向你承诺,打下长安之后,一定兑现刚才的承诺。” 马超平日也最疼爱妹妹,跟着曹彰一起哄着她:“好了,子文都已经给你这样的承诺了,你还不放心呀,安心在家等着就是!” 马云禄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满怀关心地对曹彰说道:“那你可千万要保重,保护好自己!” 曹彰看着马云禄使劲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曹彰和马超一马当先,带着三千骑兵和李进率领的百人亲卫队向着长安出发。 马腾、马云禄一直挥手目送,看着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马云禄看着远方,脸上却写满了不甘心,她的眼珠一转,已经暗暗地拿定了主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间之计! 曹彰和马超带领兵马日夜兼程,用了四天的时间返回到了长安大营。 曹彰心里很清楚,留给他破城的时间已经非常少,所以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下令召集所有人一起议事,讨论要如何破敌。 没过多久,徐庶、段煨、徐晃、夏侯霸等人就悉数来到了中军大帐。 曹彰简单地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天水之行的结果,并向他们介绍了马超。 徐庶等人听到马腾已经接受招安,而且随即派大军来助战,更派人护送钟繇去招安韩遂等人时,都是欣喜不已。 “恭喜主帅,有了马腾、韩遂以及关西诸侯的协助,我们一定可以攻破长安,剿灭李傕!”段煨主动向曹彰表示祝贺。 夏侯霸也十分兴奋地附和着:“主帅,你可真厉害,一出马就把事情摆平了,而且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带来了援兵,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徐庶看着曹彰没有多说话,虽然曹彰讲述的时候,尽量地进行了简化,没有刻意去说和马超之间的连番比斗。 但徐庶心里非常清楚,曹彰的天水之行并不轻松,一定也是经历了很多磨难,才终于得偿所愿。 “公子辛苦了。”虽然徐庶只说了这简单的一句,他眼神里却饱含着对曹彰的理解和心疼。 曹彰看着徐庶的眼神,也看出了对方对自己的理解,两人之间心领神会,早已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元直,你们也辛苦了。我走的这几天,敌我双方情况如何?”曹彰平静地回应了徐庶一句,紧接着就关切地询问着战况。 “回禀公子,自我们将长安四门围住之后,李傕一直被我们困在城中,不敢出来与我们正面交锋。我们按照您的嘱托,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严密的防守,保持双方的僵持状态。而且,我也已经派人,将我们之前大胜的消息,以及公子亲自去招安马将军的消息送往许都去向曹司空汇报了。”徐庶语速极快地向曹彰汇报着。 曹彰听到这个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徐庶等人严格遵循了他的命令行事,保持着战局的稳定,而且及时向曹操通报他们的情况,也是让曹操安心。 徐庶随后又递上一封信件:“公子,这里还有司马伯达给你的一封书信。” 曹彰接过书信拆开一看,信中主要是汇报了曹丕提亲,郭照用药膏蒙混过去的事情。 曹彰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事先做了准备,不然真要被曹丕在背后插刀了。 “元直,你们做得很好,如今我方已经得到关西诸侯的加盟,等到所有兵马到齐,我们就可以全力猛攻,夺下长安!”曹彰夸赞着徐庶等人,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马超听了曹彰的话,却不甘心就这样静等其他人的到来,他迈步上前,主动请战:“主帅,请准我明日到城下叫阵吧!若是李傕敢出城应战,我定一枪取他性命!” 曹彰看着面前的马超,露出了一丝微笑,点头回应道:“大哥,你此时到城下叫阵,也就是告诉李傕,关西诸侯都已经开始和我联合,这对他和城中守军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震慑。好,我准你明日到城下叫阵!” “谢主帅!”马超欣喜地领命。 “不过,我有几句话要提醒大哥,你到了城下,表明我们联军的情况。但不必过分去挑衅李傕,而是要尽量采取劝降的方式,告诉他们只要开城投降,就可免全城官兵不死!”曹彰向马超做着最后的交代。 马超听了曹彰的话,却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没有完全明白曹彰的用意:“主帅,这是为何?” 曹彰笑而不语,看向徐庶,希望他来给马超进行解释。 “马将军,我家公子这乃是一招攻心为上的离间计。”徐庶笑着向马超以及在场的众人进行着解释。 “公子让马将军宣布只要投降,可以免全城官兵一死,这话里可是玄机的。所有人可以免死,但这里可没有提到李傕。” “据我们对李傕的了解,他是个极度自私且怕死之人,他断然不会为了手下官兵的死活,而牺牲自己,肯定坚持力战到底。” “但现在的形势,所有人都能看出李傕军必败,他手下的官兵明知投降可以免死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甘心情愿跟着李傕赴死!?势必有人想要投降,李傕坚持力战,他们之间就会产生矛盾,这样一来,军心必定更加动摇,这对我们岂不是更为有利?!” 徐庶详细地向所有人解释了曹彰的真正用意。 马超听完以后恍然,心中赞叹,自己这位结拜兄弟的心计真的了得,只是简单交代自己一句话,就包含着如此深意。 “我明白了,主帅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马超对曹彰说道。 曹彰看着徐庶和马超,满意地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震天的战鼓声在长安东门外响起,曹彰大军的营寨门打开,三千骑兵整齐列队而出,在城下的空地上迅速列阵。 伴随着前进的鼓声,三千骑马缓缓前进,在长安城下列阵完毕。 这三千骑兵个个手持长矛,威风凛凛,在队伍的正中央竖起一面写有“马”字的大旗。 骑兵队伍整齐地向两边让开一条通道,马超缓缓地从队伍中间穿过,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今日的马超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披狼牙铠甲,手握长枪,宛如一尊战神降临凡间。 他手持长枪,枪尖指向城楼上的西凉军,高声喝道:“吾乃马超,速叫李傕上城来对话!” 马超的大名响彻西北,城上的西凉军早有耳闻,听到他自报家门,慌张地赶紧去向李傕报告。 李傕、李应、李桓等人早已听到了城外的战鼓声,正诧异为何曹彰军消停看了几日,突然又列阵叫战,就听到守城兵士来汇报说马超在城下。 李傕等人惊愕马超如何会出现,都不敢怠慢,一起快速地登上了城楼,向下看去,看到城下果然是马超。 马超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威严凛然,他看到了李傕等人出现在城楼上。 马超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城楼上的众人,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李傕,可还认识你家小爷?!” 李傕看清城下的马超,愤恨地骂道:“你这小贼,上次对战让你侥幸逃脱,没能取了你的性命,你今日还敢来城下聒噪,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马超怒喝一声:“活得不耐烦的是你!告诉你,如今我父亲已被朝廷封为雍州刺史,命我为先锋,前来给曹公子助战;他已亲率大军两万随后就到!关西诸侯也已经全部接受朝廷招安,不日也都将率兵马来到。” 马超的声音在整个城头上回响,仿佛是一道震天的雷鸣,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其实看到马超出现的一刻,李傕等人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关西诸侯一定是有了变故。 李桓、李应,包括城头的西凉守军听到马超说出关西诸侯很快就将率大军来到,也都觉得背心发凉,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大哥,听到马超说什么了吗?关西诸侯都已经接受朝廷招安了!你所谓的书信,唇亡齿寒的道理,根本就没有用!”李桓着急地对李傕说道。 “我不聋,我听得到!”李傕恼火地呵斥着李桓。 “怪不得他们这几天没有动静,原来是去打马腾、韩遂他们这些小人的主意了!”李傕恼火地骂着。 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局面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动,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关西诸侯真的全部出兵前来,连同曹彰本来的人马,至少能凑齐七、八万的兵马,那将是他的数倍,形成巨大的兵力差距。对于原本就士气低落的西凉军,将是灭顶之灾。 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李应也很清楚现在面临的危机,着急地向李傕询问着。 李傕还未来得及回答他,城下已经再次响起了马超的吼声:“城上的人听着,赶紧开城投降!曹公子说了,只要你们投降,除李傕外,全城官兵都可免死;若是你们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等到关西诸侯到齐,一起破城之日,必定杀光你们这些逆贼,一个不留!” 马超的这番话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城头守军的脸上表情瞬间出现了变化,显然都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李傕听到这番话,顿时大怒,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居然还除了外之外,其他人全都免死,那就是摆明了要杀我,那还有什么废话可说?! 李傕伸手从一边的弓箭手手里抢过一把硬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城下不远处的马超。 李桓、李应看到李傕的举动,隐隐地感到有几分不妥,想要开口阻拦,却已经晚了。 崩! 伴随着一声弓弦响,李傕已经松手,一支箭极速射向了城下的马超。 城上的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利箭飞向马超。 马超看着利箭飞到眼前,挥动手中的长枪,直接将箭打落。 随后马超枪尖指向城楼上的李傕,高声喝骂着:“李傕,看来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你可敢出城一战?!” 李傕冷哼一声:“我才不和你个蛮小子斗匹夫之勇!” “好,你等着,不出几日,关西群雄将会来到,我们将联手破城,定要将顽抗到底者全部杀光!”马超的声音凌厉而威严,仿佛一道惊雷,震得城上的官兵耳膜发麻。 马超说完,不再废话,调转马头回到本阵,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三千骑兵如同退潮的大浪,快速地撤往曹彰军的大营。 李傕脸色铁青,看着撤走的马超,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憋闷地低声骂道:“竖子,竟敢如此嚣张!我倒要你看看你有何本事,能攻破我这铜墙铁壁的长安城!” 李傕骂完之后,越发生气,也不再多说,只是向着城上的兵士们高声怒喝:“给我严密防范,绝不能给曹军任何机会!” 说完,他快速地向着城楼下冲去。 李桓、李应等人不敢多话,只能默默地退后,不敢有丝毫异动,看着李傕离去。 等到李傕从视野中消失,城头上的李桓、李应和其他官兵们转头看向了远处正在撤退的马超兵马,此时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和担忧,他们都知道马超勇猛无比,一旦关西群雄齐聚,长安的局势将会岌岌可危。 李桓忧心忡忡地说道:“马超可是个可怕的对手,关西群雄若是聚集的话,更是实力非凡,这一战,我们可真是陷入了绝境,难有胜算啊!” 李应看着李桓默然不语,他心里明白李桓所说,但李傕已经表达出了血战到底的态度,他又能怎么做呢? 城头上的守卫们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此时也都是心情波动。 他们都明白,李傕刚才那样硬刚马超的行为,势必激怒敌军。如果真如马超所说,关西群雄到来,一起发动围攻,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那真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城死战! 两日后,马腾率先带领大军赶到,和曹彰、段煨的兵马汇合在一处。 没过几日,又有一支大军来到,正是韩遂率领着部下的两万兵马来到。 韩遂接到马腾的亲笔书信后,知道他已经接受了招安,又看清了信中所说的利害关系,觉得马腾的话很有道理,也甘心接受招安,做凉州刺史。 他知道曹彰这边军情紧急,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接下圣旨之后,马上就调动兵马,也迅速赶往长安。 曹彰听到韩遂到了,赶忙招呼着马腾一起亲自到大营外迎接。 片刻后,韩遂带着数名亲兵来到,他远远地看到曹彰和马腾,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向着曹彰施礼:“拜见曹公子!” 曹彰赶忙伸手搀扶:“韩使君千万不要多礼!” 马腾上前,轻笑着和韩遂打招呼:“文约(韩遂的字),数年不见,你气色很不错啊。” “有劳兄长挂怀了。小弟之前受奸人挑拨,与兄长为敌。幸得兄长不弃,依然以诚相待,小弟羞愧难当,特来向兄长谢罪!”韩遂赶忙回身,恭敬地向马腾施礼。 马腾笑着见他扶住:“好了,你我兄弟,过去的误会就随他去吧,今后你我携手,共助曹公子剿灭李傕,然后共保雍凉安定就是了。” “谨遵兄长教诲!小弟就是唯恐耽误曹公子大事,所以才日夜兼程,带了两万人马来到。”韩遂回应着马腾的话。 “韩使君辛苦了,快请到大帐中落座。”曹彰招呼着韩遂往大营内走。 此时,他看到了韩遂身边一位高大威猛的年轻小将,觉得他气宇不凡,于是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此乃我麾下将领,姓阎名行字彦明。彦明,快来拜见曹公子!”韩遂向曹彰做着介绍,随后赶忙招呼阎行上前。 阎行上前一步:“小将阎行拜见曹公子!” 阎行!原来是他! 曹彰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这阎行原本是韩遂的部下,后来归顺曹操,在曹操平定马超、韩遂的叛乱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他能让曹彰极为关注,就是他曾有过一项辉煌的战绩。 马腾和韩遂作战时,这阎行曾经和马超尽心过对战,当时他的长矛被打断,他却用断矛继续作战,差点杀死马超,足见他的武艺相当了得,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 “原来是彦明将军,幸会了!”曹彰热情地回应了阎行一句,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未来要如何想办法,把阎行招募到自己的麾下。 曹彰引领着众人进入中军大帐,分宾主的位置落座。 韩遂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向曹彰询问战况:“敢问曹公子,现在长安的战况如何?” “李傕闭门固守,坚持不出,段将军曾经率众攻城,却没能成功。我本来也是准备等两位使君还有其他关西诸侯到了,一起商议破敌之策。”曹彰如实地将现在的情况告知韩遂。 韩遂主动说道:“公子,先前攻城不下,应是段将军和公子兵力不足所致。如今我和马兄各带两万兵马到来,我军兵力已经远胜李傕。我看,也不必再等张横、梁兴他们到来,明日我们就可以强攻长安,速战速决!” 马腾听到韩遂请战,也马上附和着:“是啊,公子!如今我军兵力强盛,士气正旺,正好一鼓作气,攻破长安!” 曹彰见两人战意十足,而距离百日之约也仅剩最后五日,的确是耽搁不起,也就点头答应了二人的请战。 “好,明日一早,请马使君麾下孟起兄领兵一万攻打长安东门,韩使君麾下彦明将军领兵一万攻打长安西门;段将军领本部兵马攻打长安南门,公明领军一万攻打长安北门。”曹彰迅速地做出了部署,做出了围攻的架势。 曹彰起身振臂说道:“这次,我们四面齐发,争取一战攻破长安,击溃李傕!” 众人一起起身回应:“攻破长安,击溃李傕!” …… 次日的早晨,战鼓声在长安的四面同时响起,按照曹彰的指令,四路大军一起出动,准备向长安城发动总攻。 马腾和韩遂大军相继来到的消息,李傕早已经知晓,他也意识到曹彰军很快就会发动全面的围攻,也做好了周密的部署。 李傕亲自带领五千兵马驻守东门,李桓带五千兵守西门;李应带五千兵守南门,北门则交给了李傕的外甥胡封。 此时,他们都已各自带兵登上了四方的城楼,脸上表情凝重,双手死死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与城下的曹彰军展开殊死的战斗。 马超、阎行、段煨和徐晃带领的部队如滔滔江水一般在城下一字排开,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他们身上的铠甲闪耀着寒光,手中的兵器闪烁着杀气。 战鼓声震天,伴随着战鼓声,四门外的统军将领一起发出了强攻的指令。 双方没有任何的试探,直接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过程。 战场上杀声骤起,城头上的远程部队率先发动了攻击。 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城下的攻方部队却丝毫不惧,举着盾牌进行防护,继续疯狂地冲向城墙的方向。 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杀气腾腾的血海。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刀劈剑砍之声回荡在天地间,大地都为之颤动。 喊杀声、呼号声、战马奔腾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鲜血洒满了城墙和战场,战场上的将士们个个脸上都是血迹斑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血肉和魂魄诠释着忠诚与勇气。 士兵们奋勇杀敌,刀光剑影在空中交错,生命的鲜血染红了城墙和战场。 李傕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步履不停地在城墙上穿梭,不停地收割着企图冲上城墙的士兵性命! 马超看着城楼上的李傕,也是怒吼连连,不停地催促着部下的战士继续猛攻,战斗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李桓身手矫健,他挥舞着环首刀,不停地在城头游弋,斩杀着一个个敌人。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但眼中却透出坚定的光芒。 阎行指挥着部下不停地冲上云梯,向着城头疯狂冲击。 李应持剑守住要塞的要害之处,他的剑术犹如流水般流畅,让敌人望而生畏,每一个企图从他身边经过的士兵,都没能逃出他致命的一剑。 段煨站在城墙下,手持硬弓,仰头而射,箭无虚发,一根根箭矢如流星一般划破天空,每一箭都收割着城头上西凉守军的性命。 胡封手持弓弩,也是不断地射杀着冲上城头的兵士。 徐晃率领着他亲自操练的勇士,操控着冲车,不断地狠狠撞击着长安的城墙和城门,试图打开一个缺口。 双方的将领都身先士卒,视死如归的战斗,也激励着麾下的兵士都拼死冲杀。 城墙上各方勇士的血肉与城石交融,生死与尊严共舞。 大地颤抖,战鼓声不断,壮烈的英魂燃烧着,战场上伤亡人数不计其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越发激烈。 双方的士兵个个英勇,虽然伤亡惨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 血腥与尘埃弥漫在战场上,大地上红白交织,形成一幅扭曲而美丽的画面。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战斗在城墙上持续了数个时辰,虽然伤亡惨重,但却没有分出胜负。 敌我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再没有多少力量继续厮杀下去。他们都认识到这已经不再是个人勇敢与力量的较量,而是团队的力量与信念的对决。 曹彰和徐庶、夏侯霸、马腾、韩遂等人也一直在围城不停游走观战,看到战局如此焦灼,也都十分的意外。 “公子,看来今日是不可能攻破长安了,撤兵吧,天黑之后,对我军将更为不利,会伤亡更大!”徐庶向曹彰提议着。 曹彰看向马腾、韩遂等人,虽然二人没有说什么,但也看出这么巨大的消耗,也让二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了。 毕竟他们是助战,如果把多年积攒的精锐一战耗光,他们心里肯定也是极度不舒服的。 “传令下来,全军撤退!”曹彰迅速下达了撤军的指令。 长安四门都响起了撤军的铜锣声,马超、阎行等人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明白继续坚持没有意义,只能带领着部下缓缓的撤退。 城头的西凉军看着曹军撤退,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他们或倒在地上,或靠着墙壁,或紧握兵器,今日这一战让他们承受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巨大压力! 战场上的各个角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和血腥味,一场恶战就这样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面楚歌! 曹彰站在大帐中,手握兵图,眉头紧锁。 长安城的守备力量远超他的预料,他没想到动用了五万多兵士的围攻,竟然都没能攻破李傕军队的防守,这让他感觉犹如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现在限期只剩下了最后的几天,他的心中无比的焦急。 但是他又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是装作平静,让大家回去休息,次日先暂缓攻城,然后他拉着徐庶和夏侯尚、夏侯儒一起商讨对策。 “元直,长安的防御如此坚固,你可想到破城之法了!?”曹彰迫切地向徐庶问道,他苦思许久,还是想不出合适的办法,只能开口向徐庶求助。 徐庶看着桌上的沙盘,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知道曹彰对长安城有着极深的渴望,也明白时间紧迫,他必须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法,来帮助曹彰破城。 大帐外,马超疾步走来,他知道曹彰着急破城,是想找他来请战,争取次日继续攻城的。 他正好听到了曹彰和徐庶等人商议,就停下了脚步,想着先听一听再进去。 徐庶还没开口,他身边的夏侯尚却主动说道:“子文兄,这长安防守坚固,如若我们只是凭借普通的攻城利器,想要攻破它简直难上加难。我现在倒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攻破长安!” 曹彰听了他的话兴奋起来,赶忙追问:“伯言贤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夏侯尚注视着曹彰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兄长之前不是曾经借助水势淹过李傕出城的部队吗?我们何不如法炮制,引长安城外的八水,倒灌长安,则长安必破!” 夏侯儒听了夏侯尚的话,也兴奋地补充着:“是啊,现在河水充足,正好可以采取水攻!” 曹彰听了二人的话,先是眼睛一亮,但马上又联想到很多细节,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伯言,此计虽妙,但现在恐怕不可行。” 夏侯尚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 “长安虽有八水环绕,但要想达到以水灌城,需要我们去挖掘河道,修筑堤坝,将河流引往长安,这需要耗费很多人力时间才能实现。我军兵士虽多,但掘子军人数有限,况且限期将至,只怕来不及。” “我们此战,是为了剿灭李傕,还三辅地区百姓平安,这一场大水下去,长安城变成水国,将有多少无辜百姓丧生?河流改道之后,下流百姓无水可用,又如何耕种,也将大受影响?大水过后,又或有瘟疫产生,我们此举不是救民,倒是害民了!” “更何况,夺下长安之后,我们是要交给马使君来掌管,我们给人家留这样一个烂摊子,让人家怎么想我们?今日一战,他们都是拼尽全力相助,我们不可以只顾胜利,不管后果!” 虽然曹彰也很想尽快取得胜利,但这个计策首先时间上来不及,而且有着巨大的后患,他也只能放弃。 曹彰这样一说,夏侯尚和夏侯儒都不说话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曹彰的考虑远比他们要周全得多。 他们的对话,都被帐外的马超听到了,听到曹彰如此爱民,而且替自己的父亲着想,他心里十分的感动。 他有心继续进去请战,但也明白以曹彰现在的心态应该不会应允。而他又没有足够的智谋去帮助曹彰出主意,也不想进去打扰他们,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他要去找马腾一起商议,要如何才能帮助曹彰分忧。 大帐内,一直沉默的徐庶这时开口了:“主公,我现在倒是有一个计策,虽然不能马上破城,但是可以破坏敌军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也可以达到瓦解敌军士气的作用。” 曹彰听到徐庶开口,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元直,什么计策,快说来听听!” “四面楚歌!”徐庶平静地说出了四个字。 “四面楚歌?”夏侯尚和夏侯儒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有明白徐庶的意思。 “我们可以在长安的城下,摆下大锅,煮肉犒赏我们的兵士。同时可以让那些俘虏过来的原西凉兵帮忙喊话劝降,告诉城内士兵,只要现在下城投降就可以免死,有肉吃,日后还有好待遇。”徐庶进一步的解释着自己的计策。 曹彰瞬间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我明白元直的意思了。之前我们发出过劝降,来瓦解敌军的士气。今日攻城虽然不胜,但也杀伤了数千的敌军,他们的身心本就遭到了进一步打击。苦战一日,更是疲惫不堪,听到这样的诱惑,一些意志薄弱者,必然会动摇。” “如果这样坚持一两日,待他们信心彻底消散,我们发起最后一次猛攻,破城的成功性会成倍的增长!”徐庶附和着曹彰的话。 夏侯尚和夏侯儒听完解释,也是连连点头赞叹:“这个办法好,我们的兵士能得到犒赏,更激励士气。敌军只能看着吃不到,再加上劝降的声音,肯定军心动荡。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的胜率一定会大增的!”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曹彰立刻下达了指令。 月光洒向了长安城,城楼上和城墙上的西凉军或坐或卧,嘴里啃着军粮,在进行着休整。 忽然,城下亮起了火光,随后就有煮肉的香味,随风飘来,直接窜进了兵士们的鼻子里。 西凉军的兵士们立刻兴奋了起来,有些人直接吸溜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城墙垛子上向下张望,想看看是哪里传来的肉香。 只见城墙下,远程武器够不着的位置,曹彰军的兵士们举起火把,支起大锅煮着肉,还故意用扇子将煮肉的味道向着长安城的方向扇着。 “我去,这也太香了!”“人家的兵有肉吃啊!”城上的西凉兵远远看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肉味儿,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还发出了赞叹。 就在这时,城下忽然响起了西凉军降兵的喊声,呼喊着城上他们过去的好友或同袍。 听到他们的喊声,城头上的西凉军兵士更加躁动了。 “兄弟们,你们何必跟着李傕一起送死呀!今天一战死了多少人,你们没数嘛?城里还有多少人,能撑多久呀?!你们死扛着不投降,那只有死路一条啊!” “兄弟们,曹公子是好人,把我们当人看,给我们的待遇可好了,你们看看,打完仗,还能有肉吃呢!你们何必跟着李傕那个残暴的家伙呀!” “是啊,快投降吧。曹公子说了,只要你们现在投降,不但免死,也可以有肉吃!想回家的给盘缠,想留下的也可以享受跟我们一样的待遇,你们还等什么呀,快下来投降吧!” 城下的西凉军降兵们开始了不停的呼喊劝降,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持续不断的喊声,让原本就已经十分疲惫,且没有战心的西凉军开始动摇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现在投降就能免死,还有好待遇?!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你傻呀,你看到小五子他们现在穿着曹军军服,也一起吃肉呢,亲眼所见,还能假的了?!” “那咱们还耗着干什么,真要陪着李傕他们一起送死呀!?” 兵士们起初还只是低声窃窃私语,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毫无顾忌的讨论。 军官们听到兵士们如此大声的讨论,都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开始大声喝止。 但此时他们的喝止声,已经根本阻挡不了兵士们越来越激动的情绪。 有些兵士已经不限于只是嘴上说说,直接拉起绳子,绑在城头上顺下去,然后开始顺着绳子从城墙上爬了下去。 他们到了城下,解开绳子,疯狂地向着曹彰军的方向飞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曹彰军的兵士果然没有对他们放箭,而是热情地接纳他们,并且马上给他们送上了碗筷,让他们也加入了吃肉的行列。 那些西凉降兵们则更是加大了声音,继续地呼喊着:“看到没有,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投降就免死,还有肉吃!” 这样一来,城上的西凉兵彻底炸窝了,都开始躁动了起来,很多人也开始尝试着要顺着绳子下墙,更有些胆子大,嫌麻烦的人直接顺着阶梯向城下跑去,想要打开城门直接跑出去。 “大胆!”伴随着一声怒吼,李傕带着李桓、李应和胡封出现,他得到了部下的汇报,得知了曹彰军正在诱惑部下投降,赶忙匆匆赶来。 没想到才一到,就看到城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可控的局面,当即暴怒地发出了怒吼。 李傕抽出宝剑,直接上前斩断了多条绳索,未来得及落地的兵士直接坠落,摔死在城下,发出了惨叫声。 随后,李傕又接连几剑,砍死了几名企图下城开门的兵士:“我看谁还敢投降,格杀勿论!” 李傕凶狠残暴的行径,吓住了原本动摇的军心,兵士们纷纷缩着头退回去,不敢再乱动。 李傕残暴的行为,城下的曹彰军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些刚刚跑过来的降兵,暗自庆幸自己的动作快,赶在李傕来之前先跑了下来,否则就要么被斩杀,要么只能留在城头等死。 曹彰和徐庶一直远远地观望着,他们也看到了李傕残暴的行为。 “公子,李傕以暴制止兵士躁动,只会更加深兵士们对他的怨念,我们只要继续劝降,持续下去,城内士兵和他之间的矛盾就会越发激烈,我们也就有可乘之机了!”徐庶低声对曹彰提议着。 “元直说得极是,传令下去,日夜不停地喊话劝降,动摇敌军军心!”曹彰顺着徐庶的建议,下达了指令。 曹彰麾下的降兵们得到了曹彰的指令,有开始了呼喊劝降,声音更大,而且还夹杂着对李傕的诅咒和谩骂,痛斥着他对部下的残暴。 城头上的西凉军听到城下的呼喊,虽然都不敢乱动,但脸上却都是赞同和不满的表情。 李傕瞪着眼睛,向李应、李桓、胡封下达着命令:“给我传令下去,再有胆敢逃跑投降或者躁动搅乱军心者,无论级别高低,一律当场斩杀!绝不姑息!” 李桓和李应对视一眼,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明白现在混乱的局面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稳定,立刻拱手领命:“喏!”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们轮流值守,防止敌军发动夜袭,更要控制住军心,绝不能给曹彰可趁之机!”李傕又下达了轮守的命令! “是!”李桓等人再次领命。 李傕瞪着眼睛,向着城头的兵士挥舞着带血的宝剑作为警告,看到没有人敢有反应后,这才转身向着城下走去。 看到李傕离去,城头的兵士的眼中都露出了愤恨的目光,他们痛恨着李傕断绝了他们最后的逃生希望,这种怨念在所有人的心头凝结,并迅速地蔓延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固执的李傕! 李桓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还在不断吆喝呼喊的曹彰军,又回头看看城头上军心躁动,被勉强压制的部下,心中愁云密布。 他知道眼下的情势已经非常危急,城内兵士死守的信心已经逐渐丧失,靠这种压制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 可如果曹彰军持续地采取这种攻心策略,而李傕又只会用这种残暴的方式来镇压,兵士们迟早有忍耐不住暴动的一刻,那时候就真是死路一条。 李桓不甘心就这样白白送死,他招呼着李应,一起快步冲下城楼,去追赶刚刚离开的李傕。 “兄长!”李桓看到李傕已经上马准备离开,立刻高声地呼喊着他。 李傕看到二人从城墙上下来,以为城上又有情况,立刻勒住了马缰绳,翻身下马,厉声说道:“什么事?难道那些兵士还有敢不服躁动的吗?那就给我杀!” 李桓赶忙摆手说道:“兄长,小点声,兵士现在没有异动,不要去刺激他们。是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李傕疑惑地看着对方:“何事?” “兄长,如今我们已经被全面包围,今日敌军攻城的猛烈程度,您也感受到了。虽然我们众志成城,顶住了敌军的强攻,但我们的损失也非常大。再加上现在敌军蛊惑我军军心的策略,我军的战意已经低到了谷底,再战下去,只怕未必能守得住了……”李桓客观地向李傕分析现实的情况。 李傕察觉到了什么,瞪着李桓问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直说吧!” “兄长,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就直接开城投降,按照曹彰的说法可免全城官兵一死!要么就干脆趁着现在还能控制住部下,直接开城突围,争取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死守等死!”李桓将自己的想法向李傕说出。 李傕听了李桓的建议,立刻瞪起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大骂道:“开城投降?!你没听到他们喊什么?只免官兵的死,难道我为了给他们争取一条活路,要自己去负荆送死吗?!” “兄长,如果不愿投降,也没关系。我刚才不是也说了,我们可以尝试突围出去!”李桓并没有动气,还在耐心地向李傕做着解释。 “突围,外面几万兵围着,我们能突的出去吗?再说了,就算侥幸突出去了,我们又能去哪儿,现在关西,关中的这些诸侯都被朝廷给招安了,我们根本无路可去!”李傕不满地叫嚣着。 “兄长,可以去并州投奔袁绍的外甥高干,现在袁绍一直忙着跟幽州的公孙瓒作战,一旦他平定了北方,肯定会掉头和曹彰争夺天子的,我们去投靠,他一定会接纳的!”李桓向李傕说出自己的打算。 “兄长,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必再纠结身份,先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翻身的。”李应觉得李桓的话有道理,也开口劝说着李傕。 “住口!当初说死守长安城池的是你,现在又劝我突围去送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让我送死!” 李桓着急地辩解着:“兄长,事情和当初已经不同了。情势已经大变,之前我们只是面对曹彰一个敌人。但现在关西群雄都已经来了。如果我们坚持不突围,在这里死守,迟早有城破的一天!” “胡说,我看就是你怕死了,想要逃命!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出城去送死,我就要死守长安,我刚才说了,再有蛊惑军心者,无论军职高低,格杀勿论!”李傕怒视着李桓,愤怒地重复着自己的命令。 李应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唯恐他们又发生争吵,赶忙上前劝说:“好了,兄长,不要动气,桓弟也只是提出一个方案,你说不突围,我们一起死守就是!” 李傕恶狠狠地瞪了李桓一眼:“给我好好守城,除了差错拿你是问!” 说完,他翻身上马离去。 李桓和李应躬身看着李傕离去。 气氛变得压抑下来,李桓和李应都陷入了沉默。 李桓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愤懑地说道:“大哥的行为太自私了,他只顾自己高兴与否,完全不顾及城中官兵的死活。" 李应也表示赞同,他轻声道:“是的,尤其式儿死了以后,他更是变得喜怒无常,残暴嗜杀了!” “他死了儿子,难道我们就没死吗?非要让我们所有人给他陪葬吗,这种人还值得我们跟随吗?!”李桓不服气地抱怨着。 李桓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现状的无奈,他看着李应,劝说着:“我们已经没有儿子了,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真要李氏因为他一个人而断了香火吗?!” 李应点点头,他也明白李桓的担忧。然而,他却守着一份兄弟的情义,不忍心背离李傕。他皱起眉头,神色间流露出矛盾和挣扎。 李应听了李桓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李桓的话有道理,但他心中的情义让他犹豫不决。他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们就只能放弃兄弟之情吗?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的亲人呀,如果现在我们背离他,太不讲情义了。何况他不领军突围,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冲出去的。” 李桓看着李应的困惑,也感受到了内心的纠结,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应说的都是实情,李傕虽然残暴,但在军中的立威不可动摇,如果没有他亲自下令领军突围,只靠他自己带部分亲兵,也根本不可能冲得出去。 李应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桓的肩膀,声音中透露出无奈:“桓弟,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可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我们和大哥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和他生死与共,一起对抗到底。 李桓黯然地点点头,他明白李应的话,内心虽然仍然犹豫,但也明白,目前的情况,他们也只能继续苦苦坚持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后的刺激!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曹彰并没有再命令展开攻城,而是不断地安排部下在长安的四处城门下,交替喊话,来瓦解西凉军的意志。 西凉军的兵士们虽然早就心动,但只要稍有异动,就会马上被军官毫不留情地斩杀,让士兵们都不敢妄动。 整个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既担心曹彰军会在何时再发动攻击,也唯恐屠杀的刀会随时落在自己的头上。 梁兴、张横等关西诸侯,也已经陆续领兵来到,和曹彰的兵马汇合在一起,连同之前曹彰、段煨、马腾、韩遂的部队,成为了联军人数已经达到了将近十万人。 曹彰的中军大帐内,曹彰与众人齐聚一堂,商议着要如何破城。 “公子,如今关西诸侯都已经到齐,我们拥有十万之众,不如再次发动攻城,争取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击杀李傕!”马腾向曹彰提议着。 “是啊,公子,下令攻城吧!”韩遂等关西诸侯也一起附和着马腾的提议。 曹彰平静地想了想,对众人说道:“好,各位可以自带本部人马,在城下列阵,但先不要急于攻城,我要先给他们展现一下我军现在的实力。” 众人虽然不完全理解曹彰的意图,但还是遵照他的安排,将各自精锐的兵马调出,也将现有的攻城器械全部亮了出来,在长安城的四面平原上尽情展现。 曹彰在徐庶的陪同下,策马也来到战阵当中,抬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 城上的西凉军听到城下响起的战鼓声,看到曹彰军大军的调动,都以为曹彰军又要发动进攻,都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李傕等人也已经得到了汇报,匆匆赶到城楼上,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众将列阵完毕,纷纷回到曹彰的跟前,等待着他下达总攻的命令。 “公子,兵士已经列阵完毕,下令攻城吧!”马腾着急地催促着曹彰。 “是啊,公子下令吧!”众将纷纷催促着曹彰。 曹彰平静地说道:“各位,先不要着急,之前我们的攻心战术,已经小有成果,敌军的战意已经消减到很低的地步。今天,我让各位列阵出来,并不是要着急攻城,而是要最后给他们一次震慑!” “震慑?你的意思是今天不打?!”马超有些着急地说道。 曹彰看着马超点了点头:“对,不打。但我们要来一次敲山震虎!传我的命令,让每位将军的方阵各出二十名传话兵,一起向城内喊话。” “就说我军大军已经集结,即将发动总攻。不过本公子不想大开杀戒,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满城官兵尽死,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 “到明日辰时之前,若有城中兵将擒拿李傕,无论生死,都有重赏!封万户侯,赏万金,更赏赐许都周边千亩良田!”曹彰向各位诸侯下达着指令。 “公子,这是何意?!”马腾等人显然没有明白曹彰的意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给长安城内这些西凉兵最后的刺激。让他们在高压和重赏的双重压迫下,自己发动兵变,去击杀李傕。如果能够成功,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各位的兵力损耗!”曹彰向众人做着解释。 “之前我们用攻心战术去刺激城内的兵士,开始还有人投降,但李傕采取了血腥镇压的方式,只要有人有异动,就马上展开屠杀,最后也就没有兵士敢再出城!这次公子虽然许下重赏,但李傕如果继续采取镇压的方式,只怕也没有人敢发动兵变吧!”韩遂有些担心地说道。 “韩使君说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不过,就算到明日辰时,没有人能击杀李傕来献城,以李傕残暴的镇压手段,也必定是让城内的兵士怨声载道,忍耐到了极点。一旦我军发动强攻,形势被打乱,又还能有多少西凉兵愿意为李傕卖命?防御还会有之前那么顽固吗?”曹彰笑着向韩遂做着解释。 韩遂听完曹彰的解释,缓缓点头,以曹彰的说法,的确是可以最大程度地去瓦解西凉军的军心,为最后的总攻,争取到更大的胜利机会。 “末将明白了,马上就布置传话兵,不间断地喊话去刺激敌军。”韩遂马上拱手回应。 马腾、段煨等诸侯也纷纷领会了曹彰的意图,马上也下达了喊话的指令。 城上的李傕等人看着城下列阵完毕的关西诸侯联军的阵势,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慌张。 毕竟那是十万大军,而现在城内现在可以上阵的兵士也就一万五千人左右,如果真的发动强公公,能不能还像上次一样死守成功,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城下的联军开始有行动了。不过却不是攻城部队,而是每个方阵出来了二十个士兵。 这些走到城下远程武器射不到的位置一字排开,一起面对着长安城的方向站好。 “城上的人听好了。曹公子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向长安城发动总攻!” “曹公子不忍大开杀戒,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在明日辰时之前,重赏抓住李傕者,赏万金,封万户侯,更有良田千亩作为赏赐!” “如果到明日辰时,还没有人擒杀李傕,大军破城之日,一个不留,格杀勿论!”这些传话兵大声地向城头呼喊着,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城头的西凉军听到城下的喊话,瞬间又出现了躁动! 一方面是因为十万大军列阵的强大威压,另一方面是曹彰许下的杀死李傕的重赏! 一边是必死之局,一边是可以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 这是天堂和地狱的选择,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也不难做出适合自己的判断! 立刻就有兵士,将目光投向了城楼上的李傕,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敌意和贪婪,有些人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去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李傕也察觉到了来自身边兵士的敌意的目光,也马上意识到了城下联军兵士的呐喊,对自己的部下已经形成了刺激。 李傕迅速从腰间抽出了宝剑,高声呼喊着:“众将士,曹彰若是真能攻破长安,又何必喊话给你们重赏!那不过是他的奸计,千万不要上当!” “所谓的十万联军,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前几天的攻城不是也被我们击退了!只要众志成城,我们一定可以守住长安,我也必有重赏!”李傕试图用自己的话语去稳定军心,打消兵士们内心的躁动。 李桓和李式、胡封等将领也发现了端倪,立刻都举起武器,跟着李傕一起高声呼喊,来稳定军心。 李傕的亲卫部队飞熊军也立刻都拿起武器,围在李傕的身边进行着护卫。 这样的阵势,加上将领们的呼喊,才让兵士们的躁动的情绪平息了下来。 李傕在城头又站了一会儿,见曹彰军没有攻城的意思,吩咐李桓等人严加防范,如果曹彰军攻城,马上去向他汇报,随后在飞熊军的护卫下,快速走下城楼离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夕阳将这片战场染上了一抹橙红色的色彩,温暖的余晖照亮了如同烈焰般燃烧的天空。 曹彰看到长安城内的敌军并没有什么异动,也意识到想要直接刺激李傕的部下将他杀死还是有一定难度,也没有苛求,下令让各军回归营寨,早些休息,等待次日清晨的最后总攻。 夕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开始降临。 营寨中的火把点亮了黑暗中的迷茫,照亮了将士们坚毅的面容,他们的心中都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等待着次日决战时刻的来临。 曹彰和徐庶回到了中军大帐,两人守着巨大的长安城的沙盘,在讨论明日的决战,也在思索着还有没有办法,能够确保己方的部队可以顺利杀入城中。 “哎哟!”营帐外突然了一声女人的惊叫。 曹彰和徐庶一起抬头,都是微微一愣,这大营之中,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出现?而且还出现在中军大帐的旁边。 曹彰和徐庶迅速起身向大帐外走去,想要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走出营帐,却看到李进手持青釭剑架在一个兵士的脖子上,已经将那个兵士制伏。 “季节,怎么回事,是有奸细吗?!”曹彰知道李进在帐外守卫,他为人谨慎,一定是发现了这名兵士的异常,才会出手将他制伏。 “谁是奸细呀?子文哥哥,是我!”那名兵士着急地呼喊着,发出的却是一个让曹彰十分熟悉的女孩的声音。 曹彰十分诧异,赶忙走上前去查看,摆手示意李进:“季节,放开他!” 李进将宝剑收起,松开了那兵士。 兵士看向曹彰,着急地呼喊着:“子文哥哥,是我啊,我是马云禄!” 曹彰定睛看去,才看出面前的人真的是乔装成兵士的马云禄。 李进用手向曹彰比划着。 这段时间的接触,曹彰也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手语,已经明白了李进的意思。 刚才马云禄鬼鬼祟祟地要往中军大帐里钻,李进以为是刺客才出手,也幸亏他最后时刻认出了马云禄,不然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云禄,你怎么会到长安来,还扮成这个样子要混进我大帐?要不是季节收手快,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嘛?”曹彰带着几分爱怜和嗔怪对马云禄说道。 “我是混在我爹的大军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我都到长安好几天了,我就想凭我的力量来帮你破城。子文哥哥,我着急找你,是我已经有了帮你攻破长安城的办法!”马云禄脸上是难掩的兴奋和喜悦神情。 “你有办法帮我攻破长安?!”曹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马云禄。 毕竟他和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已经苦思了多日,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马云禄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办法,你就听我说说嘛!”马云禄着急地说道。 “好,咱们进大帐去说。”曹彰不愿声张,招呼着马云禄和徐庶一起走进大帐。 三人进到大帐,马云禄快步地冲到了沙盘前,兴奋地说道:“有这个就好办了,我就能说得更清楚了!” 曹彰和徐庶对望一眼,两人都充满好奇地跟着马云禄一起走到了沙盘前。 马云禄指着沙盘,向曹彰询问道:“子文哥哥,你们现在是不是除了正面攻城,没有其他破城的办法?” 曹彰点了点头:“是,长安城防御坚固,李傕又固守不出,除了正面攻城,的确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马云禄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对曹彰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个沙盘,除了攻城,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进城了吗?我可是有办法直接插到李傕的心脏!” 说着,她直接拿起一个小旗子,插到了沙盘上李傕帅府的位置。 曹彰还是没有看得起她,无奈地摇头笑笑:“你在沙盘上,当然是可以直接插进去了,可现实当中,我们的兵士又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怎么可能凭空插进去!” “我们是没办法上天,但是入地还是有办法的!”马云禄表情坚定地说道。 “马姑娘说的是挖地道进城是吗?这个办法我之前也想到过,但一来旷日持久,而且也容易被敌军发现,所以我们没有采用。”徐庶回应着马云禄。 “谁说我们要自己挖一条地道了,长安城本身就有现成的地道,我们直接利用啊!”马云禄指着沙盘说道。 徐庶疑惑地看着马云禄:“现成的地道,你指的是什么?” 马云禄用手指着沙盘上长安城内的地面:“我说的地道就在现在的长安城地下,而且四通八达,非常的方便!” 曹彰看着沙盘,又看看马云禄,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我明白云禄说的地道是什么了?” 徐庶惊讶地看着曹彰,显然还没有明白他和马云禄说的地道到底是什么。 曹彰赶忙向徐庶解释着:“元直,长安和雒阳一样,都是百年古都,为了防止水涝,都有着非常完善的排水系统。而这套排水系统,就在长安的地下,四通八达,直通到城外的八水。如果我们安排人从八水潜入,顺着排水系统逆流而上,就可以进入城中!” 曹彰毕竟熟读历史,知道汉代的长安、雒阳就已经存在排水系统,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下水道。 所以马云禄稍加提醒,马上就想到了她所指的应该就是这条地下通道。 马云禄看着曹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激动地赞叹着:“子文哥哥,你懂得真多,我才一说,你就想到了排水系统。我可是绕着城转了好几天,正好赶上刚才城里排水,被我偶然看到,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曹彰听完马云禄的话,不但没有任何的沾沾自喜,反而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毕竟他有穿越的先知知识,都没能想到利用长安城的下水道系统攻城。 马云禄不过是初次到长安,只是凭着自己的观察就能发现下水道的秘密,而且还能马上联想到利用下水道破城的方法,这份头脑心智,实在是太厉害了…… “云禄,你说错了,厉害的人不是我,是你才对!我们这么多人,想了这么久都没有想到,你却只用几天时间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你这是绝顶的天才!”曹彰由衷地赞叹着。 “是啊,马姑娘,若是用你这个计策,我们就无需强攻城池,可以减少兵士的伤亡,出其不意地杀入城中,击杀李傕,夺取长安!”徐庶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曹彰和徐庶两人都兴奋不已,他们苦思多日无法解决的问题,居然被马云禄给解决了。 曹彰兴奋地上前,一把将马云禄抱起来举过了头顶:“云禄,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是我的大福星!” 马云禄显然没想到曹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着急地摇晃着身体:“子文哥哥,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多不好意思啊!” 徐庶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也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曹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现代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亲亲抱抱举高高这样的亲密动作是不可以当众做出来的。 曹彰赶忙将马云禄放下,带着歉意尴尬地笑着解释:“云禄,我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没控制住自己,对不起啊!” 马云禄看着曹彰兴奋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轻地摇着头:“我知道你高兴,没关系的。” “云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和能力?”曹彰好奇地向马云禄询问着。 马云禄回应着:“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兵书战策,我希望可以帮到我爹,毕竟从我记事开始,他好像就一直连年征战。我特别喜欢兵书写到的各种策略,而且很多兵书里都提到了地利的重要,所以我也就养成了观察地形的习惯。” “只不过我爹总说女孩子看书没用,也不许我上战场,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马云禄的情绪明显地黯然了下来。 曹彰理解地看着马云禄,他能够想象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身处西北,常年在马背上长大的马云禄,肯定是受到了很多的委屈和轻视。 他也是完全没想到,马云禄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只存在后世各种小说里的姑娘,出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架空世界,却是这样的一种性格,更有着喜好读兵书战策的特点。 马云禄抬起头看着曹彰:“子文哥哥,你刚才说我的计策有用,这次不会再说女孩子看兵书没用了吧?” 曹彰非常认真地回应着马云禄:“当然有用,而且这次如果我们真的破了城,你绝对是头号功劳!而且我相信,以后你也会成为我征战天下时的助手!” 马云禄听到曹彰这句话,眼睛瞬间亮了:“子文哥哥,你的意思,我以后可以留在你身边帮你……” “你不愿意吗?”曹彰故意笑着问道。 “谁说我不愿意,我愿意,我特别愿意……”马云禄激动地抬头表白着。 当她看到曹彰看着她略带坏笑的表情时,隐约也明白了曹彰的意思,少女的羞涩感瞬间涌起,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瞬间又变得滚烫了…… 第一百二十章 曹丕的危机 许都,曹丕的府邸。 “蠢货,真是蠢到家的笨蛋!”曹丕看着面前的史阿,暴怒地痛骂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一旁的曹真和曹休看着暴怒的曹丕,都不敢相劝,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史阿。 “史阿,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曹真追问着。 “回禀三位公子,小人所说都是实情。本来李傕给董承将军写了一封回信,让我星夜送回许都,表示只要他击杀了曹彰,杀回许都夺回了天子,一定重谢董将军,就让我离开了长安!” “可我觉得他如此自信满满,肯定是要采取行动,就没有着急离开,潜伏在长安附近,想等到有确切消息再来向公子汇报。” “结果,李傕派遣李桓、李应、李式三人出城分别截杀天子使者,以及偷袭曹彰大营,结果都遭遇了伏击,损兵折将,李式直接被曹彰斩杀,更是损失了数万兵马,现在长安城内只剩了不到两万兵马。” “而且现在曹彰已经亲自去往天水见马腾,要对他们进行招安。我看军情变化太大,不敢再耽搁,才星夜赶回许都来汇报!”史阿如实把前方的战况又复述了一遍。 “这个李傕,真是白痴!我们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西凉诸侯也都拒绝了朝廷招安,他只要好好的守住长安,曹彰根本没有机会。非要自作聪明,白白葬送好局!”曹休听完了史阿的讲述,也是无比惋惜地抱怨着。 曹丕起身附和着曹休的话,十分恼火地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些西凉蛮子,就是头脑简单,难成大器。本来还指望能借他们的手除掉子文,现在倒好,成了替别人做嫁衣,白白地给他送战功了!” 曹真也起身恼火地说道:“是啊,真是没想到,这个李傕如此的没用,这么容易就被子文给打败了,真是白费我们的一番心思了。” 曹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曹丕说道:“子桓,我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子文的战功问题,而是担心你可能会有祸事上身了。” “我有什么祸事?”曹丕显然没有听明白曹休话里的意思。 “听刚才史阿的汇报,你不觉得李傕能够中计,恰恰是因为他相信了史阿给他提供的军情吗?”曹休提醒着曹丕。 曹丕思索着,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发现我们利用夏侯尚和夏侯儒给李傕传递军情了?” “非常有可能。不然他为什么要让夏侯尚和夏侯儒顶替他去被劫?又怎么可能所有的行动都如此有针对性?很有可能史阿去长安报信,就是他故意放给夏侯兄弟的消息,就是为了找出史阿,然后给李傕下套!”曹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夏侯那哥儿俩回去被子文一审,肯定会把当初子桓临走前交代他们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不等于就是让曹彰掌握了咱们给李傕传递军情的证据?!”曹真听完以后,首先紧张起来,着急地说道。 曹丕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很清楚,曹彰如果掌握了“通敌”的证据,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肯定要借机把之前所有的仇怨一起清算一下。 以曹操平时对自己的厌恶程度,如果自己通敌的罪行坐实,先不说未来争夺世子之位,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数了。 “文烈,你平时主意最多了,你得赶紧帮子桓想个应对的办法呀。不然子文一旦得胜回来,在司空面前追究这件事,那子桓可就完了。”曹真着急地催促着曹休。 曹丕虽然脸上保持着镇定,可内心也出现了些许的慌乱,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曹休,希望他能赶紧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曹休静静地思索着,曹丕和曹真期待的看着他,都不敢出声,唯恐打乱了他的思路。 曹休忽然抬起头,转头看向了史阿,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李傕给董承写了一封亲笔信使吗?现在信在哪里?” 史阿赶忙从怀里掏出信送到曹休的面前:“请公子过目。” 曹休接过书信仔细地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曹丕说道:“子桓,不必着急了,有李傕给董承的这封书信,你就完全可以洗清关系了。” 曹丕看着曹休依然面色凝重:“文烈,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我们选择以董承的身份去接触李傕,一是为了取信于他,二就是为了万一出事,可以推到他的头上。可现在我们又如何能让父亲相信,这件事是董承所为呢?” “一个人做某件事,一定是有自己的动机。董承对付子文,有充足的理由。他自己没有子嗣,就把外甥视作己出,十分疼爱,可曹彰却当街收拾了他的外甥,这是不给他面子在先。” “随后,曹彰找四大家族一起参与曹公纸的发售,也没有带上董承,你觉得他心里会没有怨恨吗?” “再加上李傕给他的这封回信,更是可以证明是董承给李傕提供了军情。李傕把持朝政多年,朝中百官多数都见过他的笔迹,绝对可以断定是李傕亲笔所写,董承解释不清楚。”曹休向曹丕说道。 曹丕一脸焦躁地对曹休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文烈你想过没有,这封信既然是给董承,如何会到了我手里?!如果是我去向父亲举报董承,这件事能够说得清楚吗?” “父亲生性多疑,曹彰本来举报的人是我,我却拿出这样一封信去举报董承,父亲怎么可能会相信?!” 曹真听了曹丕的话,也忍不住附和着:“是啊,文烈,这个事我们自己去跟司空说,肯定解释不通啊!” 曹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看着二人说道:“我们自己去举报,肯定不行,但如果是子建去举报呢?!” “子建?”曹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毕竟曹植现在也加入到了世子之争的行列中,送别曹彰时,他的一首诗词直接抢了曹彰的风头,而曹操对他毫不吝啬的偏爱,也表明了他如果出面去举报,曹操的信任度会提高很多。 把曹植也拉下水,让原来和曹丕之间单独的争夺,变成三子互争,可以让曹丕和曹植也互相掣肘,这对曹丕来说机会会更多。 “文烈,由子建去向父亲举报此事,当然是最佳人选,可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把董承的这份罪证交到他的手里,这可是需要好好考量一番。”曹丕首先肯定了曹休的计策,随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肯出钱,还有办不成的事嘛?公主的侍卫我们都能收买,何况是董承府邸的家丁?”曹休淡淡的一笑,显然曹丕的担心早就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了。 “董承的外甥平时欺男霸女,对董承府邸的家丁也是非常刻薄,经常打骂凌辱,此事世人皆知。我们只要找一个董承身边贴身的家丁进行收买,就说他曾经遭到过董承外甥的毒打,所以对他心存怨恨。” “前不久,他偷听到了董承和外甥的密谋。那外甥尹璧对曹彰怀恨在心,恳求董承替他报仇。董承正好自己也对曹彰和司空都心怀不满,所以就安排人收买了史阿,让他潜入到军中,为李傕传递军情。” “这家丁一直想要举报,但苦于没证据,直到他打扫董承的房间,发现了这封密信,决定要举报董承替自己泄愤。”曹休将自己的计划完整说出。 曹丕听完曹休的计策,沉思片刻,这个计策整体而言,还算是完整,虽有小瑕疵,但基本能够说得过去。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家丁举报不可以直接去找子建,而是要去交给太常杨彪!杨彪现在和曹彰走得很近。而他的儿子杨修又是子建的属臣,若是他们父子一起去举报,可信度会更高!”曹丕向曹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子桓想得更加周全,只是这个计策要想成功,有一个人极为关键,他能决定着事情的成败!”曹休说完,眼睛看向了一边的史阿。 史阿马上明白了曹休的意思,单膝跪倒在他们的面前:“几位公子,我史阿没有妻儿,家中只有老母。子桓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只要公子肯替我照顾老母,史阿愿意为公子献上这条性命,一定一口咬死董承!” 曹丕赶忙上前伸手搀扶:“荆轲刺秦有樊於期舍命相助,我曹丕能有史师傅以命相保,真是三生有幸,请师傅放心,我今后定当侍奉你母亲,如同待我亲母一般!” 史阿感动地回应着:“公子如此厚待,史阿一定万死不辞!” 曹丕看向曹休,两人对视,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知道他们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兄弟离心! 李傕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漆黑的天空下星光闪烁,荒凉的土地上草木凋零。 身边的景物慢慢清晰,李傕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荒凉的沙场之中。 枯草与死尸遍布,战争的残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忽然,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满布血污的战袍和苍白的面容使他分外显眼。 李傕走近,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容颜,他震惊不已,那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李式。 李傕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大声地呼喊着:“式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快到爹跟前来!” “父亲!”李式的声音充满哀泣和绝望,“请为我报仇!我的死是如此的不公,我是被人陷害死的!” 李傕愕然地望着儿子的面容,内心布满了痛苦和怒火。“儿子,是谁陷害你的,你告诉我,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李式眼中噙着泪花,眼睛透出期盼的目光:“父亲,那些陷害我的人,他们如今还活着,他们就在你的身边。我求求你,替我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李傕的内心翻腾着愤怒和悔恨,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烧:“儿子,你我一定会杀了这些害你的人,我一定替你报仇!” 李式看着李傕露出了一丝诡异且欣慰的笑容,随后他的面容渐渐模糊。 李傕激动地想要伸手去拉住李式,大声呼喊着:“儿子,你别走,你别走!” 李傕悲痛欲绝地伸出双手,却终究无法触及儿子,李式还是慢慢地消失在李傕的面前。 李傕向着虚无的黑暗呼喊着:“儿子,你等着我,我一定会为你复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一定做到!” 伴随着怒吼,李傕从梦中惊醒,全身冒着冷汗。 他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周围的黑暗显得陌生而令人不安。他试图回忆起刚才的梦境,却只模糊地记得梦到了自己的儿子李式,和他哭求自己的情景。 此时他才看清周围的情况,自己是在帅府的卧室中。 李傕只觉得浑身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他感到一阵窒息的痛苦,泪水从眼角滑落,无法自控地流淌下来。他用颤抖的手擦拭着眼泪,试图镇定自己的情绪。 李傕小声地呢喃着:“儿子啊,爹发誓,一定替你洗刷冤情,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然而,李傕并没有时间停留在过去的悲伤之中。 驻地外,传来了喊杀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李傕顿时警惕起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他立刻从一旁抓起宝剑,紧紧握着手中的,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李傕听到喊声是在帅府的院落中,立刻起身向外冲去,想要一查究竟。 驻地外,凄厉的喊杀声回荡在夜空中。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李桓,李桓带着数名亲信,正在斩杀数名飞熊军的战士。 李傕的脸色一变,他以为李桓要对自己不利,刺杀自己。 他紧张地看着李桓的剑,每一次挥动,都让他心头一紧。他看到李桓身边的飞熊军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黑夜,如同鬼魅般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李傕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一时间他无法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时,已经又有无数名飞熊军赶来,他们并没有着急加入战斗,而是环护在李傕的身边。 终于,李桓将与他对战的几名飞熊军全部杀死,然后手持带血的宝剑走向了李傕。 李傕的眼前闪现出了梦境中李式的样子,他的哭喊声在李傕的耳边回响:“是你身边的人陷害了我!” “李桓!你害了我儿子,你还敢背叛我!你欺我太甚!"李傕怒吼着,他的声音如同巨雷般在驻地中回荡。 李桓听到李傕的怒吼声一声愣住了,随即他意识到李傕误会了自己。 李桓迅速将手中的宝剑放下,着急地辩解着:“大哥,你误会了,不是我要害你,是那几个飞熊军的兵士密谋想要害你,拿你的人头去领赏,被我发现了,我才动手杀了他们!” “你胡说,飞熊军都是我亲手培养的精锐,他们跟着我转战多年,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他们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李傕厉声怒吼着。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是在清扫叛逆!”李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 “你说的都是谎言!你就是先害了我的儿子,现在又想杀我!来人,给我把他拿下,斩首示众!”李傕双目赤红,大声地怒吼着。 数名飞熊军的兵士扑上前,将李桓死死地按住。 李桓无助地望着李傕,脸上流露出一丝心酸,他没想到,他冒死来营救李傕,最后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飞熊军的兵士拖着李桓就要走向一边,就要对他进行斩杀。 “住手!”伴随着一声怒吼,李应从远处急速跑来. 李应冲到李桓的身边,用身体护住他,喝令着飞熊军的兵士:“退下!” 飞熊军的兵士迟疑地看着他,却不肯挪动脚步,只是转头看向李傕。 李傕怒视着李应:“连你也要背叛我是吗?!” 李应着急地回答着:“大哥,我们怎么会背叛你,我和桓弟都是来救你的,我们是你的兄弟啊!” “兄弟……”这句话触动了李傕,他露出了微微的迟疑…… 李桓看着李傕,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大哥,你真的以为我会伤害你吗?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们生死与共,我们始终追随着你,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你?!我们是一家人呀?!” “一家人?可你却害死我的儿子!”李傕突然醒悟过来,他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了无尽的凶残,厉声地向着飞熊军怒吼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我看谁敢?你们要杀李桓,就先杀了我吧!”李应亮出武器,挡住飞熊军,厉声地呼喊着。 李应面对李傕跪倒,眼中充满了哀求:“大哥,李桓绝对不会背叛你,更不会伤害李式。我可以担保他的忠诚。” 李桓也跟着跪倒,低声哀求着:“大哥,李式的死我对不起你,但我绝对没有伤害过李式,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愿用我的生命发誓。” 李应也继续地求着情:“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愤怒,但桓哥真的对你一直忠心耿耿,无论是对抗郭汜,还是现在的曹彰,他都是出生入死,为你分忧解难!大哥,请你三思啊!”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表达内心的真诚与不舍。 李傕眼神犹豫了一下,看着李桓的面孔,他想起了曾经的兄弟情谊。最终,他狠狠地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保证,我就免了他的死罪。给我重责他二十军棍,然后让他滚回城头去守城!” 李应还要再求情,李傕却已经瞪起眼睛:“再敢求情,我就直接杀了他!” 李应只能无奈地退下。 飞熊军将李桓按倒在地,狠狠地打了他二十军棍。 李桓趴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刑罚。残酷的军棍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承受着疼痛,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等到二十军棍打完,他默默地起身,向着李傕深施一礼:“大哥,我先告退了!” 说完,他拖着双腿,一瘸一拐地向帅府外走去,一下头都没有回。 李应担心他,慌忙起身向李傕道了声谢,就快步地追了上去。 李傕冷酷地下达着命令:“听着,再有人敢持械靠近我的住所,格杀勿论!” 飞熊军士兵们齐声回应:“喏!” 李傕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李桓和李应,眼中充满了愤恨与怒火。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遁 长安城外,曹彰军的大营内。 数千名兵士只穿着短裤,嘴里叼着短刀,列队站在大营的中间,这些都是经过严格挑选,水性和近战能力极强的精英战士。 好在现在已经是盛夏,他们只穿短裤,倒也不觉得寒冷。 曹彰缓缓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面前的战士们,他们个个眼神决绝,都抱着必胜的信心。 曹彰清了清嗓子,开始面对兵士们训话:“兄弟们,你们现在执行的将是非常危险的任务,你们要通过河道钻入长安的下水道,潜入城中,去打开城门,给我们其他的兵士争取入城的机会。” “实不相瞒,河道内的情况,还有李傕军会不会在城内的下水道有埋伏、陷阱,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你们此去充满了凶险,请千万小心!” “只要各位能够顺利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入,就是此战的大功,必有重赏!”曹彰最后向兵士们许下了重赏的承诺。 曹彰转对站在队伍前的阎行和段煨,他们二人的水性是众将中最好的,所以此次率军潜水入城的任务,也就交给了他们。 曹彰摆手,有兵士端着托盘上前,为几人送上酒碗。 曹彰端起一碗酒,真诚地说道:“忠明(段煨的字)将军,彦明将军,我就用这杯酒为你们壮行,希望你们此行顺利,马到功成!” 段煨和阎行举起酒碗,齐声地回应:“一定不辜负公子所托!”随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曹彰一摆手:“出发!” 段煨和阎行带着五千名兵士,趁着夜色快速出发,分别钻入了不同的河道,向着长安城潜水而去。 大营中,曹彰也开始给其他将领布置着任务。 “孟起兄,你带一万兵士,在长安南门外等待,一旦城门打开,立即率部夺取城门,杀入城中,直取李傕帅府!”曹彰首先给马超布置了任务。 “喏,我定取李傕的狗头来见!”马超信心满满,接受了任务。 “公明,你也带一万兵士,在长安北门等待。张横将军,你带本部人马在西门,梁兴将军,你带本部人马在东门。”曹彰随后又给三人布置了任务。 徐晃、张横、梁兴上前一起领命。 “马使君、韩使君,麻烦二位各带本部兵马环城巡视,切不可放走李傕和其党羽。”曹彰随后又向马腾、韩遂布置了任务。 二人齐声领命:“喏!” “元直、伯言、俊林,你们三人领五千兵马固守大营。”曹彰又向徐庶、夏侯尚、夏侯儒布置了任务。 夏侯霸见曹彰始终不给自己安排任务,着急地看着他,却又不敢出声,只能不断向他使着眼色。 “仲权!”终于,曹彰给所有人布置完任务,喊到了夏侯霸的名字。 “末将在!”夏侯霸兴奋地上前,等着曹彰的吩咐。 “点三千兵士,跟随我,一旦四门打开,一起杀入城中,去会会李傕!”曹彰毕竟跟夏侯霸最为亲近,将相对安排,又有可能获得大功的任务留给了他。 夏侯霸兴奋至极,立即接受了指令。 “各将依令而行,但有一条严令,各位一定要遵守,就是绝对不可以劫掠百姓,滥杀无辜!”曹彰向众人强调着军纪。 梁兴流露出些许的不满,小声跟身边的张横嘀咕着:“进城抢东西,抢女人,我们多少年来都是这么干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因为过去大家是自行割据,但现在都是朝廷的命官,我们是代表朝廷来收复长安,还百姓平安的,所以绝对不可施暴!如果有人胆敢违令,我绝不姑息,定斩不饶!”曹彰很严厉地再次强调自己的命令。 众人看到曹彰严厉的态度,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齐声领命:“是!” “今夜我们就要攻破长安,斩杀李傕!”曹彰最后起身,振臂高呼。 众将也是一起振臂高呼:“斩杀李傕!” …… 长安城东门内的门房中。 李桓趴在床上,李应正在为他挨打的臀部撒着伤药,李桓始终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李应一边撒药,一边轻声叹息着:“原本是那么亲密的兄弟,这是怎么了?” “兄弟,他刚才的样子,还有一点儿把我们当兄弟的样子吗?!”李桓终于开口了,但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愤恨。 “城外的十万大军随时有可能杀进来,而他不但不思给大家找一条逃生之路,只会凶残的血腥镇压,曹彰发出重赏之后,你看不到有多少兵士蠢蠢欲动,都想杀他吗?!” “他以为飞熊军对他忠心,其实刚才恰恰是我发现了飞熊军中有人有异动,想要杀他去领赏,才赶过去救他,可结果呢?他居然想要杀我!?”李桓越说越气。 李应想起李傕刚才的举动,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帮李桓处理完伤口,示意他可以起身。 李桓坐起身,着急地看着李应说道:“兄弟,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守着所谓的道义,去继续追随他,跟着他送死吗?!” 李应无奈地看着李桓:“桓哥,难道你又想……” “曹彰开出的重赏,你也听到了,我们不动,自然有别人想动他,我们又何必把这个好机会拱手相送?!” “何况,以我们和他的关系,如果城破,肯定也是难逃一死,但如果我们绑了他去投降,不但有一线生机,还能有赏赐,又何乐而不为?”李桓劝说着李应。 李应听到这里也有些心动了,迟疑着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兄弟,不要再犹豫了,是他先对我们不仁的,不能怪我们不义。不然也许等不到曹彰军杀进城,我们就被那些贪图领赏的兵士给杀了!”李桓继续劝说着李应。 李应终于被李桓说得心动了:“可现在他身边有飞熊军守卫,刚才他也下令了,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们哪儿有机会下手啊?” 李桓笑了:“你以为飞熊军真的都甘心陪他送死?!只要你肯跟我一起动手,对付那些飞熊军根本就不成问题!” 李应见李桓如此有信心,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反正我们的儿子也都因为他死了,咱们也没必要在陪着他一起送命,豁出去了,干一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背后下刀 长安城内一个隐秘无人的小河道口,一个人头从水中钻了出来,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正是从下水道潜入城中的段煨军的斥候。 斥候爬上岸,仔细观察四周,此时已是深夜,一片寂静,周围并没有李傕军的守军。 斥候将身体趴到下水道入口,发出了暗号,通知藏身在下水道内的同伴。 段煨听到暗号,带领着兵士们快速地从下水道中钻出。 段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终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距离长安南门很近的一个下水道出口。 段煨迅速给部下们摆手,发出指令,示意他们迅速分散向着南门靠近。 几乎同时,阎行的部队也从另一个下水道的出口钻出,他所在的位置是在长安的北门附近,他也迅速带着部下,向着长安北门快速靠近。 出乎段煨预料的是,他们一直摸索到了长安南门附近,始终没有遇到李傕军的驻守部队。 段煨虽然疑惑,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即将部下集合起来,向着守在南门城门洞内的部分守军扑了过去。 此时是深夜,本就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而且段煨他们是从城内杀来,守军根本就没想到背后会有敌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做出有效的防御就已经被斩杀干净。 段煨命令部下们快速打开城门,他自己则带着一队兵士,抓起地上守军的长兵器,顺着城道向城墙上冲去。 “咣当!”伴随着城门撞击城门洞墙壁的一声巨响,坚如磐石的长安城的南门被从内部打开了。 马超早已带领着一万兵马等候在城外,看到城门大开,他立刻手持长枪,发出呐喊:“杀!” 一声号令传出,无数的火把迅速亮起,马超的部下高举火把,如狂风暴雨般涌入城门,呐喊着冲进了长安城。 段煨此时也已经带着部下冲上了城墙,向守卫在城墙上的守军发动了突袭。 马超一马当先杀入城门内,他留下一部分兵士去协助段煨夺取城楼,清除守军,他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兵士,沿着长安的街道,直接向着城中心的李傕帅府杀去。 长安北门,阎行的部队也已经杀退守军,打开了城门。 徐晃手持大斧,也领兵杀入了城中。 段煨、阎行的部队,在马超、徐晃的部队配合下,快速地将守在城楼上值夜的守军斩杀干净,然后迅速沿着城墙,向东、西两门杀去,去为张横、梁兴的部队开门。 整个长安城内充斥着悲嚎和尖叫声,段煨和阎行带领的队伍不断穿梭于城墙上,他们不知疲倦地斩杀着散乱在城头的守军。 长安城外的曹彰军大营内,曹彰和夏侯霸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看到了长安城内冲天而起的火光,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 “子文,成功了,我们的部队杀入长安了!”夏侯霸激动地对身边的曹彰说道。 曹彰看着远处的长安城,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 在这里已经和李傕的部队僵持了数日,今天终于将这座坚城打开了。 “仲权,随我出击,我们直接去追杀李傕!”曹彰向夏侯霸下达了指令。 夏侯霸兴奋地答应着,带领兵马,跟随着曹彰一起向着长安城杀去。 长安城的帅府内。 李傕打发走了李桓、李式等人之后,回到房间,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着梦境中李式向他哭求的样子。 李傕的拳头一次次的握紧又放心,他刚才急怒攻心,想要杀李桓。 可随着李应苦苦求情,他内心也稍稍冷静,他明白李桓断然不会主动去害李式,更不会轻易背叛,是自己太冲动了。 李傕一直在盘算着,是否要带着伤药去看看李桓,和他缓和一下关系。 没想到,他还没有起身,却听到外面又一次响起了喊杀声,而这一次的喊杀声来自四面八方,而且声势浩大,竟然和当初在雒阳被奇袭时的情况十分相像。 李傕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打开房门,提着宝剑再次冲出。 数名飞熊军立刻围拢过来,对他进行护卫。 李傕抬头看向远处,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火光,而且喊杀声越来越近。 “出了什么事?”李傕着急地喝问着。 飞熊军的小头目也不知道情况,只能无奈的摇头:“属下不知,或许是敌军发动夜袭了?” “放屁,敌军夜袭能这么快杀进城?李桓、李应和胡封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李傕激动地喝骂着。 飞熊军的小头目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哥,大哥!”远处传来了吆喝声,却是一瘸一拐的李桓与李应一起带着数名亲兵赶来。 李应着急地呼喊着:“大哥,不好了,敌军从河道潜入城中,打开了城门,现在四门都已经被打开,敌军已经杀进城来了,我们是来掩护你突围的。” 李傕原本听到城门都被打开,心中十分紧张,但听到李应、李桓不顾受伤的身体,来掩护自己突围,又是心中一暖。 “兄弟们,我们还有飞熊军,我们一起冲杀,一定能冲杀出去。”李傕回应着李应和李桓。 李应和李桓带人快速来到李傕的身边,和他汇合在一起。 “大哥,快往外冲吧!”李应催促着李傕。 李傕点头,吩咐飞熊军小头目:“快,头前开路!” 小头目得到指令,立刻带着数名飞熊军向外冲去,率先去开路。 李桓、李应则带人护卫在李傕的身边,一起向着帅府外走去。 李傕此时对李桓、李应完全没有戒心,只是抬头看着前方,疾步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在他身后的反应。 李桓和李应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杀!”李桓和李应几乎同时发出了指令,他们的部下一个对一个,向身边和前面的飞熊军发动了偷袭。 飞熊军根本没想到这些友军会对自己动手,根本没有反应,就被斩杀倒地。 李傕看到这情景大惊,慌张地刚要问话,就感到耳后一阵凉风刮来。 李傕慌张地赶忙低头,这才躲过了这企图直接将他枭首的一刀,刀尖贴着头发划过,将他头顶的发髻直接斩断,他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李傕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管头发,因为有一把刀已经紧接着砍来,这次他已经闪躲不开,被狠狠一刀砍中了大腿。 李傕发出了一声惨叫,站立不稳的他,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这时他才看清,向他挥刀的两个人,正是他的“好兄弟”李桓和李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获全胜! 李傕愤恨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忍着大腿的伤痛,怒骂着:“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当然是拿你去换自己的活命!”李桓恶狠狠地怒视着李傕,他手中的环首刀还滴着血,刚才砍中李傕大腿的一刀正是他挥出的。 李傕转头看向了李应,做出了一副痛心的样子:“应弟,怎么连你也会背叛大哥,你也要跟他同流合污,一起背叛我吗?” 李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傕,回应道:“大哥?这事怪不得我们,我们的儿子都为你而死,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不想白白送死,我们只想活下去。现在只有抓了你,我们才有一条活路!你就当是还我们儿子的命吧!” 李傕还试图想说服李桓和李应:“桓弟、应弟,你们不用抓我,自己突围也可以,我把飞熊军的虎符给你,你们可以带着飞熊军突围,你留我一命好不好?我们毕竟是兄弟啊,我过往待你们不薄呀!” 李桓冷笑一声,指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不薄?这就是你打的!我们把你当兄弟,诚心诚意来保护你,救你的时候,你却把我们当敌人,还要杀我!跟着你,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还不如干脆抓了你去领赏,至少可以先保不死!” 李应看着李傕没有说话,但也是完全赞同李桓说法的表情。 李傕知道已经说不通,恼羞成怒的他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浑蛋,还说你们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还有脸跟我们说背信弃义,我们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你逼的!”李桓愤恨地回应着李傕。 李应和李桓缓缓逼近李傕,想要将他制伏。 李傕不甘心束手就擒,他强忍着大腿的剧痛,从地上坐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想要阻止二人靠近。 李桓下手却是丝毫不容情,趁着李傕无法移动,手臂挥舞开的空档,狠狠地一刀砍中了李傕的胳膊。 李傕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叫,手里的宝剑也再也拿捏不住,直接掉落在地。 李桓、李应上前一步,用刀架在了李傕的脖子上。 “给我绑起来!”李桓向自己的部下下达着指令,立刻就有兵士上前,将李傕五花大绑,从地上拖了起来。 “把他的伤包扎好,现在他还不能死!敌军已经杀进城了,咱们得带他去见曹彰,才能免死!”李应提醒着李桓。 李桓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兵士们将李傕大腿和手臂上的伤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然后一行人护着他向前走去。 一行人走不多远,前方传来了喊杀声,马超手持长枪,催马带着部下来到。 马超远远地看到李桓等人,以为他们是要逃走,立刻将手中的长枪举起,怒吼一声:“狗贼,往哪里走!” 马超催马挥枪就要上前动手。 李桓知道马超的武勇,哪儿敢跟他动手,立刻高举双手,大声呼喊着:“马将军,我们不是要逃走,我们是绑了李傕要去献给曹公子!” 李应赶忙推了李傕一把,附和着李桓一起喊着:“公子请看,我们已经把李傕拿下了!” 马超冷冷地看着二人:“我看你们分明是看着大军入城,想用这种方法免死吧?无耻小人,拿命来!” 李桓着急地呼喊道:“曹公子说了,只要在明日辰时之前,抓到李傕都可以兑现承诺!我们动手之前,也根本不知道将军大军入城,还请将军明鉴!” “是啊,曹公子一言九鼎,我们是信他的话,才绑了李傕来投降!”李应也大声地呼喊着。 马超听了二人的话,有些迟疑了,毕竟曹彰的确是发出过这样的重赏,而且现在时辰也的确未到,自己出手肯定是能击杀李桓等人,拿下李傕,但如果消息传出去,会对曹彰的信誉有影响。 想到这里,马超将枪放了下来,向自己的吩咐道:“把他们围起来,然后马上去向曹公子汇报!等他来了,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 马超的部下得到指令,立刻上前,举着武器将李桓、李应等人团团围住,然后有人飞马向远处奔去,去向曹彰汇报这里的情况。 此时,曹彰在夏侯霸的陪同下已经进入长安,正向着帅府的方向急速赶来。 马超的传话兵飞马来到曹彰的跟前汇报:“启禀公子,我家少将军赶到李傕帅府,拦截到了李傕等人。李桓、李应声称已经将李傕生擒,要献给您换取重赏。我家少将军不敢定夺,特来向您禀告。” 曹彰听了传令兵的报告,赶忙说道:“好,我马上就赶过去!” 曹彰明白,这是自己当初的离间之计起到了效果,在大军破城之际,李桓等人不愿陪着李傕一起送死,所以将他擒拿来换自己的命了。 曹彰向夏侯霸示意,两人在李进等亲卫队的护卫下,催马急速向前,赶往了帅府。 曹彰来到帅府前,看到被围在当中的李桓、李应等人,立刻飞身下马,兴奋地大声呼喊着迎上前:“两位李将军,你们立下大功了!” 马超和夏侯霸看到曹彰竟然只身上前,都有些担心,赶忙也下马跟了上去。 曹彰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睛其实一直盯着李桓和李应,也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心投降,还是另有阴谋。 李桓、李应看到曹彰竟然直接一个人走向了他们,也是受宠若惊,慌忙将手中的武器丢掉,向着曹彰跪倒:“罪人拜见公子!” 曹彰看到二人丢掉武器跪拜,心中释然,知道他们现在只求活命,应该是真心抓了李傕来投降了。 曹彰笑着伸手搀扶二人:“二位将军快快请起,你们大义灭亲,擒拿罪魁祸首李傕,这乃是有大功,又何罪之有?!” 曹彰虽然这样说,但李桓和李应还是不敢放松,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二位放心,我曹彰言出必行,既然你们抓了李傕来降,我一定兑现承诺,给你们封赏。然后也会免了城中官兵的死罪!”曹彰知道二人心中担心,赶忙开口抚慰着他们。 李桓、李应听了曹彰这句话,心里一下踏实了下来,赶忙再次跪拜:“多谢公子!” 曹彰向马超和夏侯霸吩咐:“将李傕押回大营!并且把李桓、李应二位已经擒拿李傕归降的消息传播下去,凡是现在投降者都可免死!” 夏侯霸带着兵士上前,将李傕押走。 马超的传令兵,则立刻飞奔着去传达曹彰的指令。 曹彰笑着上前拉住李桓、李应的双手说道:“二位将军,先跟我回大营,等待战果吧!” 二人自然不敢违拗,低头跟随着曹彰一起离开…… 李傕被擒,投降者免死的消息迅速传播开,西凉军本就无心恋战,在李傕被抓的消息传来前,就已经有很多人选择了投降,现在听到李傕已经被抓,剩下的人也直接丢下了兵器,放弃了抵抗。 随着西凉军全部放弃抵抗,曹彰和关西群雄的联军顺利夺下了长安,对李傕的剿灭战以曹彰大胜而结束…… 次日正午,曹彰军的中军大帐内。 经过一夜的战斗后,曹彰并没有着急召集众人,而是让大家充分休息,安排到午后在召集众人相聚。 “昨日一战,诸位都辛苦了,我一定会如实将各位的功绩都记录下来,上报天子和司空,对各位论功行赏,对死难兵士的抚恤也会很快下发。”曹彰一上来,就先对关西诸侯进行了一番夸赞和安慰。 “多谢公子!”众人听了曹彰的安排都非常满意,齐声回应。 “元直,派快马回许都通报捷报,就说我已经在限期之内擒拿李傕,收复长安!” “是,属下马上去办!”徐庶恭敬地回应着。 “马使君,请马上安排张贴出告示,告诉长安还有周边郡、县的百姓,李傕已经被我们擒拿,以后再不会有乱兵去侵扰他们,以后雍、凉二州将由马、韩两位使君掌管,他们可以安心度日,再不会受战乱侵扰了!” “还有,在告示上写上,因为最近围城征战,长安城中的百姓如果遇到粮食问题,可以按人头到我的大营领取一些军粮,切不可让百姓再有挨冻受饿的情况发生。”曹彰向马腾说道。 “公子放心,我马上去办,一定会把公子体恤百姓的意思迅速传达下去。”马腾回应着曹彰的指令。 “仲权!你亲自带三千兵马,押解李傕和其家眷一起返回许都,交由天子发落!”曹彰又向夏侯霸发出了指令。 “是,我马上就去准备!”夏侯霸也接受了指令。 曹彰笑着对站在帐下的李桓、李应说道:“二位将军!” 两人见曹彰招呼他们,赶忙上前:“在,请公子吩咐!” 曹彰对二人说道:“我会安排人护送二位和天子使者钟侍中一起返回许都。我已亲笔写好了书信,交给了钟侍中,他会把信件交给我父亲,请他按照我对你们的承诺进行封赏!” 李桓、李应听到曹彰的吩咐,都是面露喜色:“多谢公子,我们谨遵公子安排!” 曹彰给众人安排完一切,摆手示意他们都可以各自按照指令去行事,结束了会议。 各路诸侯和将领都离开之后,马超却留了下来没有离开,他看着曹彰欲言又止。 “大哥,你留下来一定是有话想要问我吧?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咱们兄弟二人,你有什么话,尽管畅所欲言……”曹彰看出马超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女儿的好归宿! 马超见曹彰这样说,也不再迟疑,直接开口问道:“子文,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给李桓、李应这两个家伙那么重的封赏,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你只需下令,我可以很轻易的斩杀他们!” “我并不是贪图那些赏赐,而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便宜那两个小人!”马超怕曹彰多心,赶忙又加了一句来进行解释。 曹彰理解地伸手轻拍着马超的肩膀:“大哥的人品我岂能不知,大哥只是想替我省下这笔开销,我心里都明白!” “可当时的情景大哥应该还记得,在场的除了李桓、李应的一些亲信,还有您和我所带的兵士。如果我不顾承诺和誓言,允许大哥斩杀李桓、李应,虽然可以省下给他们的封赏,但我的诚信何在?” “我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当时在场的那些兵士,还有关西诸侯的十万联军,如果我言而无信,又怎么能让他们相信朝廷的招安和封赏,怎么能以后安心为朝廷效命,让雍凉地区恢复稳定?” “可他们根本不是诚心投降,完全是看到我军杀入城中,为了保命才采取的行动!”马超依然很不甘心的说道。 曹彰点头,继续给马超分析着当时的情景:“话是没错。可大哥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我之前许下了重赏,让敌军军心涣散,就算段煨、阎行潜入场中,打开了城门。但敌军拼死血战,我们就一定能顺利抓到李傕吗?而且我军的死伤肯定要比现在大得多吧?” “大哥,相对给他们的封赏,能让我们的战士少些伤亡,两相比较,哪个更划算,您应该算得明白吧?”曹彰提醒着马超。 马超听到这里,缓缓地点了点头,承认曹彰的话有道理,但随后又提醒着曹彰:“子文,你这么说,的确是现在这样处理更为合理。” “不过有句话,我还得提醒你,这两个小子,能连自己的兄弟都绑了来保命换赏赐,足以证明他们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你要小心他们成为隐患。” 曹彰看着马超感激地点头:“大哥提醒的是,这些我已经想到,其实我安排他们回许都授予官职,就是防备他们以后有异动。” “给他们空头衔,可以让天下群雄都看到我们招贤纳士和对待归降者的态度。但是不给他们实权,他们纵然还有其他心思,也翻不起风浪。时间长了,他们自己的意志也会消磨,只知道安心享乐,就构不成威胁了。”曹彰向马超解释了自己安排对李桓、李应后续安排的用意。 马超听到这里,彻底恍然,连连赞叹地点头:“还是你的想法高明,和你相比,我真是差远了。” “大哥是心胸坦荡之人,心里想的都是战场杀伐,建功立业,这些朝廷上的权谋之术,本就不是大哥所擅长,你不必介怀。”曹彰笑着安慰着马超,随后开口询问道,“大哥,如今长安已经平定,你可愿跟随我一起回许都?” “回许都?”马超对曹彰这个提议颇感意外。 “如今天下未定,群雄割据。西北虽然稳定,还野心勃勃,窥视天子者依然数不胜数,大哥一身好本领,难道甘心就留在雍州,不想到中原驰骋去建功立业,受爵封侯?”曹彰向马超抛出了橄榄枝。 马超被曹彰说得有些心动了,毕竟留在雍州,他也就是跟随在马腾的身边,做他的属臣。若是能够去到许都,跟着曹彰一起征战四方,肯定可以得到更多的封赏,更高的地位。 何况,他也早就听说吕布天下无双,只是当年虎牢关一战时,他尚且年幼,没有机会参与。但现在若是有机会去到中原,会会吕布,这对马超而言也是极大的诱惑。 毕竟没有哪个武将对于天下第一的称号不动心,不想要扬名天下。 “好,我回去就跟父亲说,跟随你一起前往许都!”马超下定了决心,回应着曹彰。 曹彰看着马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终于成功地将他招到了身边,这对于未来开展的平定天下的征途将是极大的助力。 “兄长若肯跟我前去,还望兄长能同时带上一人。”曹彰见马超同意跟自己走,马上向他提议道。 马超看着曹彰,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你说的是云禄吧?” 曹彰被马超说得一愣,因为他心中所想之人并不是马云禄,而是马腾麾下的另一位狠人庞德,那可是历史上曾经抬棺决战关羽不落下风的猛将。 马超看到曹彰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云禄之间那些小心事?放心,大哥是个开明的人,我肯定帮你去跟我爹说,让他答应你们的婚事。” 曹彰看着马超一番热情的样子,也非常真诚地回答道:“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了,我和云禄之间是相互欣赏,这次能通过河道入城破敌,也多亏她的主意,我也答应了她,会带她去许都,这点我绝对不会失信。只不过我想跟你说的人,并不是云禄。” 马超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不是云禄,那是谁呀?” “我说的是令尊麾下的校尉庞德!”曹彰直接说出了庞德的名字。 “你说的是令明(庞德的字)啊?这小子倒是能打能冲,是个悍将,我本来也有心带上他的,这事好说,我去跟父亲说,应该没有问题。”马超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有劳大哥了。对了,还有件小事,得麻烦大哥。”曹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什么事快说吧!”马超催促着曹彰。 “当初我和仲权曾经打赌,看谁先进雒阳,结果他赢了,我答应打下长安之后,要送他十匹上好的西凉战马。仲权现在已经押着李傕返回许都,但我不能言而无信,赌约还是要遵守的。只是我是不太懂怎么选马,所以想请大哥帮我去挑十匹好马,带回许都给仲权。”曹彰向马超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马超笑了:“就这点儿事,不就是十匹好马嘛,走,我现在就带你去选。不光要给仲权挑,也要给你挑十匹!” “好,那就再多挑十匹,也送给我父亲!”曹彰笑着回应。 两人一起说笑着走出了中军大帐……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长安城的安民措施都已经按部就班展开并实行。 韩遂、梁兴、段煨、张横等各路诸侯也都整顿好了各自的兵马,陆续向曹彰辞行,回转各自的属地,等待朝廷下发的奖励和抚恤。 韩遂临行前,曹彰主动找到他,希望他可以让阎行跟随自己去许都。 韩遂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也明白这是表达忠心的时刻,当即应允。 各路诸侯都离开之后,曹彰知道自己也该返回许都了,于是去向马腾辞行。 曹彰来到长安帅府正厅前,还没有进入,就听到里面传出了马腾严厉的声音:“不行,我不能允许你去许都!” 随后,马云禄急切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呀?爹,曹公子都同意带我去的。” 一旁的马超也着急地替马云禄说着情:“是啊,爹,云禄和曹公子两情相悦,您又何必要拆散他们?” 曹彰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没想到马腾居然会反对马云禄跟自己去许都。 马腾看着马云禄心疼地说道:“云禄,你现在年纪还小,爹舍不得你离开你不懂吗?” “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答应您,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马云禄柔声地向马腾哀求着。 “爹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现在无名无分,跟着曹公子去许都算怎么回事呀?!”马腾语重心长地提醒着马云禄。 “谁说云禄跟我去,没有名分?”曹彰听到这里,直接开口回应着,大步走进了正厅。 马腾看到曹彰进来,赶忙躬身向他施礼:“公子!” 曹彰则恭敬地向着马腾回礼,然后说道:“马使君,其实我今日来找你,除了来辞行,也是想正式向你提出恳请,希望你能允许云禄跟我一起回许都。” 马腾看着曹彰,发出了一声叹息:“公子,你和云禄的事,孟起已经跟我说过了,只是恕我直言。公子未来必定是飞黄腾达,前途无量,云禄毕竟出身边陲,不懂朝堂的礼数,我怕她配不上公子。” “使君言重了,所谓的礼数,只需用心便可学会。云禄熟读兵书战策,这次更立下大功,日后也会成为我的贤内助,又何来配不上我之说?” “只是有件事,我需跟使君还有云禄说明,我在许都已经有两位红颜知己,正妻的名分,我实在是无法给她。但我可以保证,云禄跟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会亏待她。”曹彰十分郑重地对马腾和马云禄说道。 “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我不求名分,只要公子能够记住刚才说的话,永远不亏待我就好。”马云禄抢着说道。 曹彰转头看向马腾,等着他的回应。 马腾脸上露出了笑容:“公子一言九鼎,最重诚信,今日既然当面承诺,自然不会食言,也不枉我这次做恶人的苦心了。” 曹彰和马云禄都是聪明人,马上听出了马腾的意思,他故意不同意马云禄跟曹彰走,其实就是为了逼着曹彰当众做出承诺,确保女儿跟他走了,不会受冷落和欺负。 “爹,谢谢您。”马云禄感动得热泪盈眶,拉着马腾的手道谢。 “好了,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爹也就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曹公子人中龙凤,又承诺会好好待你,爹也就放心了!”马腾欣慰地回应着。 “请使君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云禄,该有的一切礼仪,也定不会少,一定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曹彰再次向马腾做着承诺。 马腾笑着点头,然后对马超说道:“孟起,吩咐下去,准备酒宴,今晚我要为曹公子和你们兄妹践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事重重的曹彰! 许都,司马家的府邸。 正厅内,司马懿正在认真地计算着账本,将一笔笔曹公纸和《千字文》的销售账本全部记录清楚。 最近的销售工作非常成功,销量越来越大,收益也是颇丰,司马懿也是尽力地将每一笔账目都记录清楚。 大厅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是司马朗从外返回,他兴冲冲地闯进大厅,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容,高声地招呼着司马懿:“仲达!” 司马懿听到他的招呼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大哥,有战报回来了吧,是不是子文公子大胜李傕啊?” 司马朗没想到司马懿一下子就猜中,有些失望和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应道:“仲达,你总是这样扫兴,本来是想告诉你好消息的,你一下就说出来了,这样真的很无趣。” 司马懿赶忙抬起头,笑着向司马朗陪着不是:“对不起啊,大哥,我一心都在算账,忽略你的感受了。要不你再说一遍,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想到,好好配合你一起高兴一下,如何?” “行了,谁要你这样配合我高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来哄呀。”司马朗无奈地嗔怪了一句,但依然没有消除他的兴奋,继续说道,“仲达,就算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也得再说一遍。” “我刚在司空府得到消息。数日前,子文公子用计将李傕他们引出城,然后设下埋伏重创敌军,现在李傕他们只剩下两万左右的兵力,只能死守长安。子文公子已经亲自去招安马腾、韩遂他们,准备联合关西诸侯,一起围攻长安。”司马朗将刚刚得到的战报,向司马懿传达了一遍。 司马懿听完以后,也是面露喜色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大哥,你刚才说这个消息是数日之前发生的是吧?” “那是自然,就算是快马传递,从长安传到许都,也得好几天呀!”司马朗回应道。 “照这么说,现在的长安应该是已经完成了战事,子文公子已经大获全胜,剿灭了李傕,大军应该已经在返回许都的路上了。”司马懿非常自信地说道。 “啊?你怎么这么肯定?”司马朗不敢置信地问道。 司马懿笑着说道:“若是今日动身,快马加鞭,还可在百日期限前回到许都。子文公子一定是不会让自己的军令状过时间的。” “我说的是你这么有信心,子文公子一定能在这么几天的时间内,就攻克了长安?”司马朗虽然对曹彰也极为钦佩,但还是对司马懿所说的结果,持有一定的怀疑。 “大哥,那可是你的主公,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好了,正好我的账也算完了,我去一趟造纸坊,把子文公子快回来的消息去告诉阿照,让她也开心一下。”司马懿说着站起身,整理了衣裳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对司马朗说道:“对了,大哥,你之前是不是给子文公子写信,提过阿照的病情?” “是啊,之前的信件里,我已经向他汇报过了。”司马朗回答道。 “那就麻烦大哥再给子文公子写一封信,请他好好想想,回到许都之后,要如何治好阿照的病!”司马懿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司马朗起初没有明白司马懿的意思,微微一愣,随后他稍加琢磨,才恍然大悟。 曹彰的药,让郭照形成了瘟疫的病状,才蒙混过曹丕的提亲。 可曹彰回来之后,势必要让郭照恢复正常,两人才能正常交往。 但瘟疫在这个时代已经接近不治之症,自行好转的可能性极小。 而且这段时间,为了防止曹丕的骚扰,郭照还一直保持着隔壁状态,对外宣称病情很严重,就更不可能在短时间自己痊愈,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确还需要曹彰费脑筋好好的想一想。 司马朗想通之后,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纸笔开始书写…… 许都城外的司马家造纸坊内,郭照单独的住处。 因为她感染了“瘟疫”的缘故,特意在造纸坊内一处偏僻的角落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她隔离居住。 房间的门窗紧闭,也不许郭照外出,只是每日定时有人来给她送水和吃食。 屋里的光线十分暗淡,因为郭照要在外人面前呈现出一个病重的姿态,自然也不能点灯和在屋里走动。 曹彰给的药膏虽然有效,但坚持抹了这么多天,也已经快要用完,为了掩人耳目,郭照干脆用面纱蒙住了整个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鼻孔、嘴巴,让用围巾将脖子包裹起来,手臂上也缠上了白布,生生地把自己包裹成一个“木乃伊”。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坐在床边,正在木床的床框上轻轻地划着道,床框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划了许多个小道,郭照一边划,一边嘴里还小声地数着数:“九十二天了……” 郭照放下小刀,嘴里小声地念叨着:“还有八天就到百日的期限了,到底子文公子能不能击败李傕,按时回来呀……” 郭照正想着,屋外忽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直奔他的房间而来。 郭照听到动静,赶忙收起小刀,快速在床上躺下,继续装病,轻声地发出呻吟。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然后传来了带有节奏暗号的敲门声,司马懿的声音轻轻响起:“阿照,是我,司马懿,外面没人。” 郭照听到司马懿的声音,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门边,低声地回应着:“二哥,你可来了,是不是有子文公子的消息了?” “对,刚刚收到战报,数日前子文公子大胜李傕,斩杀了敌军数万人。我估计他应该很快就会剿灭李傕,得胜回来了。”司马懿低声向郭照传递着消息。 “太好了,我就知道子文公子他一定可以获胜的!”郭照兴奋地叫出了声。 司马懿吓了一跳,赶忙隔着门提醒着郭照:“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郭照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司马懿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人,这才继续的小声对屋内说道:“阿照,你听我说,我来就是告诉你,这几天的时间你一定要千万小心,不要发生太多的声响,也别露出任何的破绽。” “我怕子文公子回来之前,子桓公子他们不甘心,又来找你的麻烦,听到没有?”司马懿小声地嘱咐着郭照。 “我知道了,二哥,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绝对不会让人发现。”郭照低声答应着。 “行,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司马懿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小心地探头向四下看看,确定没人,这才快步地离开。 郭照听着司马懿的脚步声音远去,这才平静下来,缓缓地走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床框上划的每一条道子,低声呢喃着说道:“子文公子,你终于快回来了,你可知道阿照有多想你嘛……” 郭照一阵心酸,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将包裹在她脸上的面纱也浸湿了…… …… 长安通往雒阳的官道上,曹彰的大军正列队向着许都方向返回。 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喷嚏声“阿嚏!” 坐在车内的曹彰轻轻地摸了摸鼻子,抬头无限神往地念叨着:“这是谁这么想我啊?是涓儿还是阿照呢?” 曹彰的眼前浮现出了夏侯涓和郭照的样子,他想着他们,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车窗外传来了轻轻的三下敲击声,那是在车外护卫的李进,听到了曹彰的喷嚏声,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季节,放心吧!”曹彰赶忙高声回应了一句,也将思绪重新收了回来,看着面前车厢内摆着的一叠手写的草稿。 和李傕一战,虽然最终大获全胜,但曹彰也发现了很多非常现实的问题。 所以返回许都的路上,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坐进了马车,就是为了可以相对安静地思考一些问题,并且可以随时的书写记录下来。 曹彰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加大骑兵的马鞍和马蹄铁的制造。 徐晃的突袭能够成功,自己快速快速奔袭到达天水,都是得益于马匹装备的改良。 现在有了马超加入,又收编了上万的原西凉军俘虏,自己完全可以组建一支更为强大的骑兵。 对战李傕更多的是攻城战,骑兵并没有发挥太多的作用,但日后要面对张绣、吕布乃至袁绍等敌人,骑兵的作用还是非常重要的。 除了骑兵之外,还有一支部队也要进一步强化,那就是自己的亲卫队。 曹操拥有虎豹骑,历史上的刘备,到了后期也拥有了白毦兵、无当飞军;孙权也拥有无难军,袁绍有大戟士,自己未来要征战沙场,也需要有一支精锐的王牌部队才行。 既然是王牌,就必须要有最好的装备和武器。 曹彰已经决定回到许都后,要根据自己的记忆,去尝试改进冶炼技术,去打造更为锋利的刀剑和更加轻便坚固的铠甲来装备自己的这支亲卫队。 他甚至已经给自己的这支亲卫队,想好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无畏军,意思是无所畏惧,无坚不摧! 除了这些部队之外,曹彰还注意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攻打长安时采取的攻城战,虽然这次他们也准备了投石车、冲车、强弩车等一系列在这个时代非常普遍使用的攻城武器,但显然效果非常差,在攻城战中发挥的作用非常低。 未来自己要征战四方,面对更多铜墙铁壁一般的城池。 那些城池可不像长安、雒阳这样的古都,拥有完善的排水系统,可以实现水遁,那时候如果还是现在这些攻城器械来强攻,显然是非常吃力。 所以,开发一些新的更为有力的远程攻城武器,也是曹彰要花心思琢磨的。 而且,作为一名曾经的法医,曹彰也发现了在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低下,以及随军携带药物的不便,造成了很多伤兵无法医治最终丧命的情况。 开发一些便于携带,可以疗伤止血、治疗风寒的药物,可以确保部队在一年四季都能及时恢复,并且拥有战斗能力。 这些林林总总的问题都需要解决,但是要想全部实现,离不开大量的资金支持。 这绝对不是仅靠着酿造蒸馏酒和销售曹公纸、《千字文》就能够满足的,还需要有更多的可以创造财富的项目才可以。 曹彰的脑子不断地转动,不时将脑海中冒出的一些想法记录下来,希望最后可以从中筛选出切实可行的方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比天高的杨德祖! 许都城东,黄昏。 一座庄严肃穆的庄院,门楣上刻着金灿灿的“太常府”三个大字,气势磅礴,这里正是杨彪父子的住所。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杨修从车上下来,他刚刚从曹植的府邸回来,两人探讨了一番诗词歌赋,聊得十分投机,此时杨修的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 杨修快步走入府邸,穿过庭院,院中花木扶疏,郁郁葱葱,一排排花坛种满了各式花草,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杨修来到大厅,看到杨彪坐在正中,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正愁眉不展地思索着。 杨修疑惑地上前,恭敬地向着杨彪深施一礼:“父亲,何事发愁?说出来,儿子为你解惑。” 杨彪抬起头看着杨修,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杨修:“德祖,你自己看吧。” 杨修接过书信,认真地看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杨修放下书信,着急地低声向杨彪询问着:“父亲,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刚刚有一个下人,他自称是董承府里的下人,把这封信交给了我。”杨彪回应着杨修的提问。 “那下人人呢?”杨修追问道。 杨彪回答道:“我看了此信,觉得此事重大,不敢轻易做决断,又怕这下人回去走漏消息,就安排人带他到后院先去吃饭。就等着你回来商量呢。” “父亲处理的好。此人万不可轻易放走。”杨修点着头。 “德祖,你看此事该怎么办呀,我这脑子全乱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杨彪着急地向杨修询问着。 “父亲,这封信是李傕写给董承的,你曾和他同朝为臣,也曾多次看过他下发的公文,应该可以断定,这是不是他亲笔所书吧?”杨修向杨彪询问着。 杨彪一脸为难地点着头:“我就是断定这的确是李傕亲笔所书,我才为难呀。” “这有什么为难的。这信里说得多么明白,董承暗中将曹彰大军的军情通报给了李傕,还和李傕相约,里应外合对付曹司空。他这是谋反的大罪呀,当然要马上上交司空,请司空来定夺。”杨修马上做出了判断。 “我当然知道这是谋反的罪过,但我毕竟曾跟董承一起从长安东归,经历过各种生死磨难,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就这样去举报他。何况,我还有件事想不通,那个下人为什么要把这封信送来给我,不直接送到司空府去,我怕这里面另有玄机,所以才拿不准主意。”杨彪向杨修做着解释。 “父亲担心的有道理,那就把那下人叫来,我当面一问便知。”杨修自信地说道。 杨彪点头,随后吩咐家人将那个董承府的下人带了回来。 杨修用审视的目光围着那下人转着圈,却一言不发。 下人被看得浑身发毛,却又不敢乱动,只能略带惶恐地开口询问着:“公子,你看什么?” “整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要是敢撒谎,我要了你的命!”杨修厉声对下人说道。 下人被吓坏了,“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开始了讲述:“小人名叫董吉,是董承将军家中的下人,一直负责伺候董将军的起居。董将军的外甥尹璧经常找各种理由欺压我们这些下人,甚至动手打骂我们,可因为有董将军护着他,我们这些下人为了活命,只能忍着。” “接着说,说重点,别东拉西扯!”杨修催促着董吉。 董吉连连点头,继续讲述着:“前不久,那个尹璧在外面被人收拾了,我们都非常开心,后来才知道是曹彰公子做的,我们当时都非常开心,都觉得总算有人替我们出气了……” 杨修厉声地打断了董吉:“我说让你说重点,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吗?” 董吉害怕地连声解释:“我听得懂,可刚才是公子你说,让我一五一十都说清楚,我怕有遗漏,所以才从头说起啊。” “好,我不打断你,也不吓唬你,你继续说。”杨修看董吉是真的害怕,也不再吓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那尹璧被曹彰公子收拾了,心里一直不服气,总是缠着董将军给他出气。董将军一直就说让他不要心急,耐心等机会。” “前两天,我在院子里打扫,听到董将军和尹璧在屋里说话,提到了曹公子,我就留了心,偷听了几句,结果我听到的就是董将军跟尹璧说,这次李傕知道了曹彰公子的布置,一定能杀了他,替尹璧出气。” “我当时就吓坏了,毕竟曹彰公子是给我们出过气的,我肯定是不想他有事。后来,我就趁着在将军书房打扫的机会,翻找到了这封书信,才知道他原来暗中和李傕勾结,陷害曹公子,就赶紧来向太常报信了。”董吉完成了讲述,长出了一口气。 杨修审视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因为对尹璧怀恨在心,曹彰公子收拾了他,替你出了气,所以你听到董承和尹璧讨论曹公子,你就留了心,然后发现了这封书信?” “对,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董吉肯定地回应着。 “你识字?把这封信的内容给我读几句。”杨修怀疑地看着董吉,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董吉向杨修做着解释:“小人在董将军府里多年,从雒阳到长安,又到许都,一直跟着他,平时除了打扫,也帮忙处理一些府里的事务,所以将军教我认识了一些字。” 说完,他拿起信,轻声地读了起来。 杨修听了几句,摆手打断了他,然后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一卷竹册,递到董吉的面前:“再读读这个。” 董吉接过,也能七七八八地读出来一些内容。 杨修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读,已经确定他是真的识字。 “董吉,你告诉我,你既然知道信上的内容,也该知道这对于董将军来说,是绝密的事情,为何还要来告诉我父亲?”杨修开口询问着。 “回禀公子,我虽然在董将军家里做下人,可也知道是非黑白。曹公子帮了我们,他是好人。那李傕当初在长安时候就欺负我们,东归的路上,好几次还差点儿死在他手里,我们恨死他了。可董将军却和他勾结,要害曹公子,这是谋反,是杀头的大罪,小人当然要举报他!”董吉向杨修做着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封信交给我父亲?而不是直接去交给曹司空?”杨修开口询问着这个很关键的问题。 “回禀公子,我和董将军一起从长安逃难回来的时候,认识了杨太常,和太常一起吃过野菜,也算有些交情。我跟那曹司空却是素不相识,而且我听说他脾气很大,动不动就杀人,我不敢去找他,所以才只能拿着信件来找太常。”董吉平静地给出了答案,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杨修听完董吉的话,微微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杨彪不知道杨修会如何决断,期待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杨修回过神,对董吉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且先在我家里住下,我们会好吃好喝待你,但你不可以乱跑,更不可以离开,或者对任何人再提起此事。等到事情查清楚,董承和李傕确实有串通的话,一定会重重赏你。” 董吉连声答应着:“谢谢公子,都听公子安排!” 杨修摆手示意家中的家人将董吉带了出去。 “德祖,你觉得此事如何,这董吉的话可信吗?”杨彪着急地向杨修询问着。 “目前看起来,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一切细节都还算是合情合理。”杨修回应道。 “合理吗?德祖,你有没有想过,董承是如何知道曹彰的军情的?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够传递给李傕,那说明曹彰的军中一定是有他安插的眼线,而且级别够高,才可能了解到高层的布置。” “但这次曹彰出征,司空手下的宗族名将都没有跟随,就更不可能带其他人的部曲,董承的人又怎么可能了解到高层的机密?这里面有问题呀。”杨彪将自己的怀疑和担心说了出来。 杨修看着杨彪笑了:“父亲,你觉得这些重要吗?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问题吗?我当然明白,这里面有隐情。其实真正通敌的人到底是谁,一点儿都不难猜出来。” “是谁?”杨彪追问着。 杨修却在此时故意卖了个关子:“损人不利已的事,有谁会做?父亲只要想想,曹彰如果真的死了,对谁最为有利?” 杨彪皱眉思索片刻,忽然醒悟,惊呼一声:“你的意思,这个是曹……” 杨修摆手示意父亲不要再往下说:“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要往外说。我们只需要确定一点就足够,那就是书信是李傕亲笔写的,而且的确是有人把曹彰的军情提供给了他。” “我们只要把信件呈递给司空就好,至于通敌的人到底是谁,司空自会安排校事府的人去查,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那你的意思,我现在拿着这封书信,去呈递给司空?”杨彪询问道。 杨修却在此时笑了:“父亲你位列三公,拿着此信去找司空,最多也就是得些感谢的话,却捞不到太多实惠和奖赏。所以你不能一个人去找司空,还要带上一个人一起去。” “谁呀?”杨彪疑惑地问道。 “子建公子!”杨修微笑着回答,“子桓是长子,子文最近风头正盛,子建公子虽然受司空宠爱,但却没有太多的表现,可如果这谋逆的大案是他发现并举报,就是大功一件。” “德祖,你的意思,是要鼓动子建公子也加入世子之争?!”杨彪担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加入?子建才高八斗,秉性单纯,更有着高远的志向,完全具备一代明主的潜质,只是因为年轻一直没有机会出头。” “我身为他的属臣,自然要尽力帮他争取到世子之位,否则将来无论是子桓还是子文谁成为世子,子建和我岂不是都只能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空费了这一身才学。”杨修向杨彪阐述着自己要支持曹植的原因。 “德祖啊,这朝堂之争背后就是刀山火海,你又何必要往里卷呢?”杨彪担心地提醒着杨修。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苟活,自当想办法建功立业。我意已决,父亲不必再劝,就请父亲和我一起去见子建公子,邀他一起去向司空举报董承。”杨修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杨彪知道自己的儿子自恃有才,心比天高,不甘心一辈子庸碌,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将书信收好,跟着杨修一起向外走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读书人的志向! 曹植的府邸的正厅。 曹植独坐厅中,正一边饮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在做着一首新的诗作。 杨彪和杨修来到,步入厅中。 曹植已经微醺,看到杨修,兴奋地招呼着:“德祖,你怎么去而复返了?来得正好,我刚才想出两句新的诗词,你且来听听看。” 杨彪上前对曹植施礼:“子建公子。” 曹植这才注意到杨彪也同来了,赶忙起身还礼:“杨太常,您怎么回大驾光临我的府邸,你看,我正在饮酒作诗,失态了,且请稍等,容我更衣再来见客。” 曹植说着就要往后堂走。 杨修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公子,不要去更衣了,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马上处理。” 曹植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杨氏父子一脸凝重的样子,意识到事情应该十分严重,酒也清醒了几分,问道:“德祖,什么事如此郑重?” 杨彪上前,将手中的书信呈递给曹植:“公子请先过目。” 曹植接过书信,仔细地看着,脸色不由得大变。 “杨太常,德祖,这乃是董承与李傕串通的罪证,你们应该马上呈递给我父亲才是,为何却拿来给我?”曹植不解地向二人问道。 “是要呈递给司空,不过需要由公子和我父亲一起去呈递才好。”杨修笑着对曹植说道。 曹植一脸茫然地看着杨修,显然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为何,德祖?” “此事关系重大,既牵扯到前方战事,更关系到司空身边有人谋反。这样的要案却被公子率先发现,提交给司空,岂不是大功一件,公子在司空面前,岂不是更受重视?”杨修向曹植做着解释。 “德祖,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和子桓、子文两位兄长争夺世子之位?你知道我根本无心于此,更不想卷入这种朝堂的争斗。”曹植察觉了杨修的用意,直接开口回绝了他。 杨修看着曹植并不着急,伸手拉着他,笑着问道:“公子不必着急回绝,先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司空为何对你如此的偏爱?” 曹植想了想之后回答道:“父亲是喜欢我的诗词歌赋。” 杨修看着曹植却摇了摇头:“司空可不仅仅是喜欢你的诗词歌赋那么简单,司空是从你的诗词歌赋中看到了你的才华,才智,胸襟和广大的志向,这才是他偏爱你的原因。” “就算是这样,可这和你让我卷入朝堂争斗,去争世子之位有何关系?”曹植还是没有明白杨修的真正用意。 “公子,你的志向就只是做一个诗人吗?难道你就不想有机会一展你的雄心,去实现你的理想和抱负吗?你的诗文中充满了洒脱和豪爽,这也是司空欣赏你的地方,可现实中你却为何要畏畏缩缩?”杨修鼓励着曹植说道。 “子桓哥哥现在是长子,子文哥哥无论文韬武略,也都在我之上,我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争的资格嘛。”曹植有些自卑地回应着。 “谁说你没有,你有!”杨修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谁规定世子之位一定是长子居之,古往今来,亦有很多有才学者,并非长子而身居高位。至于子文公子,他现在能够得到司空的喜爱,就是得益于最近这几个月的表现,而他与公子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敢去争!” “而公子你如果也敢站出来去争,以司空对你的偏爱和器重,你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杨修大声地激励和刺激着曹植。 “德祖,你的意思是我要在父亲面前去努力表现,争取赢得他的好感,就有机会获得世子之位?”曹植有些迟疑地问道。 “公子,你跟臣说实话,你的志向是不是只想做个文人墨客?!”杨修直接地询问着曹植。 “那当然不是,我的志向是向我父亲一样,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曹植的豪气被杨修激发出来,大声地回应着。 “说得好!”杨修大声赞叹着,随后低声提醒着曹植,“可这样的伟业,公子觉得,只凭一个司空公子的身份,能实现得了吗?!” “如果说曹昂、曹铄两位公子在世的时候,世子之位没有什么悬念。随着他们相继离世,世子之位就注定要在你们三位公子之间产生。臣愿助公子一臂之力,登上世子之位。”杨修一边激励着曹植,一边向他表着忠心! 曹植看着杨修,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我就算去争,真的能争得过两个哥哥吗?子桓哥哥现在是长子,子文哥哥又有战功,我有什么呀?” “子桓是长子,这是他的优势,但也是他的劣势。因为支持他的都是一些依从长幼有序的老臣,他们大都老迈昏聩,而且忠于汉室。子桓如果成为世子,势必要受这些老臣的掣肘制衡,你觉得这是司空心中所愿吗?” “父亲自己也非常倚重这些老臣呀!”曹植回应道。 “倚重不代表信任,倚重是为了稳定,毕竟现在司空是要奉天子以令诸侯,有这些汉室老臣的支持,司空的位置才坐得稳。可司空自己的心里很清楚,汉室朝廷早已衰微,根儿已经烂了,还能怎么治?” “乱世用重典,需要大破大立,所以司空肯定也不愿意未来辛苦创下的丰功伟业,被颓废的汉室给败光!何况司空向来不喜欢子桓公子,这也是世人皆知,他怎么会甘心把自己的基业传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再去被汉室老臣掣肘?” “现在不仅是司空,就算是天下苍生,也希望有新的制度,新的法度,开启一个新的时代,给他们带来稳定安逸的生活。而公子你是有这样远大的志向,又怎能不挺身而出?”杨修向曹植分析着曹丕的劣势,进一步地激励着他。 “就算子桓兄长有劣势,可还有子文兄长呢?”曹植还是有些担心。 “子文和公子现在是相对平等的机会。争,公子你就有机会,不争就只能坐以待毙!现在机会就摆在公子面前,就看你要不要去努力争取了!”杨修继续激励着曹植。 曹植看看杨修,情绪也激动起来:“德祖,我现在明白你的志向了,我也知道,为什么在月旦评上,你能被评为上等,你的抱负实在是太宏大了!” 杨修激动地向曹植表白着:“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司空,为了公子,更为我自己的前途,我都希望公子能够拿出决心,展现自己的实力,让天下人都看一看,我们读书人的志向和抱负才可以拯救天下!为了助公子成事,臣万死不辞!” 说到最后,他直接跪倒在曹植的面前:“还请公子不要辜负臣的一片苦心!” 曹植看着杨修,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伸手搀扶:“德祖,你我乃是知己好友,你如此诚心助我,我怎能不与你携手同行?走,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见父亲,举报通敌的内奸!” 杨修看着曹植,又回头看看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动我儿子都得死! 司空府的正厅内。 曹操端坐在正中,荀彧、郭嘉站在他的面前,三人的脸上都有着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子文竟然只靠着自己的一万兵马,加上段煨的协助,就又一次大败李傕,斩杀了他的数万兵马,看来他攻克长安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了。”曹操看着二人,笑着说道。 “司空分析得没错,李傕再次大败,一定会让马腾、韩遂等人看到公子的实力,公子再亲自去劝说,他们应该不敢再拒绝招安,会接受朝廷的封赏和安排,出兵协助公子,那李傕四面受敌,必败无疑。”荀彧也认同着曹操的判断,由衷地赞叹着。 “子文公子真的不出百日就平定了三辅,击败了李傕,还顺带着收服了马腾、韩遂,将纷乱多年的雍凉都一并平定,真是盖世奇才。”郭嘉也连声地夸赞着曹彰。 曹操听着二人夸奖曹彰,嘴角也是情不自禁的上扬,十分的得意,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能够完成如此奇迹般的胜利,他也觉得脸上有光。 “司空,这次西北地区彻底平定,解了您的后顾之忧。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曹公纸和《千字文》的发售情况也非常好,收益颇丰,我看司空应该是可以大量准备军需,以应对其他方面的敌人了。”荀彧向曹操提议道。 “文若,你觉得我们第一个对付的敌人应该是谁?”曹操笑着向荀彧询问。 “我们已经两次征讨张绣无果,我的建议可以先对他放一放,先把目标放在西边的徐州!”荀彧向曹操提议道。 曹操微微点头,转头看向郭嘉:“奉孝认为呢?” 郭嘉回应道:“臣附议!” 曹操缓缓起身,无限神往地看向了远方:“天下无双的吕布,看来这次你我之间注定要分出胜负了……” 曹操的话音刚落,一名下人匆匆从外走进,向曹操汇报:“启禀司空,太常杨彪,司空府主簿杨修和曹植公子,在外求见。” 曹操听到下人的汇报微微一愣:“子建怎么会和杨氏父子一起来见我?让他们进来吧。” 曹操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坐好,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杨氏父子和曹植一起进入,恭敬地向曹操行礼。 曹操摆手示意三人免礼,然后开口问道:“你们三位,怎么会一起来见我?” 曹植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回禀父亲,儿子查到了一件极为机密的事件,我不敢独断,就请德祖约上杨太常一起来面见父亲,请父亲裁决。” 曹操见曹植说得如此郑重,微微皱起了眉头,询问道:“什么事如此重要?” 曹植上前一步,将李傕写给董承的信件呈递到曹操面前:“请父亲过目。” 曹操接过信件展开,认真地看着,他的神色凝重起来。 荀彧和郭嘉看着曹操的表情变化,意识到应该真的是有极为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曹操放下信件,向曹植问道:“子建,这封信件是从何而来?” “回父亲,是董承将军府的下人董吉所呈递,我已请杨太常做过鉴定,确定是李傕的笔迹。”曹植恭敬地回应着。 “那董吉现在何处?”曹操询问道。 杨彪上前一步:“已经将他带到堂下,听候司空发落。” “叫他进来。”曹操吩咐道。 片刻之后,董吉进入,在曹操面前跪倒行礼。 曹操开口询问,让董吉把事情经过讲述出来。 董吉将他对杨氏父子的供词又在曹操面前重复了一遍。 曹操听完以后,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荀彧和郭嘉听完董吉的讲述,也是面沉似水,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曹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起身,缓缓地走到了董吉的身边,开口问道:“告诉我,董承是怎么知道曹彰在前方军情的?” 董吉支吾着:“我,小人不知道……” “不知道?来人,拖出去砍了吧!”曹操直接起身摆手招呼着。 数名侍卫快步冲入厅中,就要去拖拽董吉。 董吉吓坏了,连声哀求着:“司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封信是史阿送到董将军府里的……” 曹操听到董吉这句话,向着侍卫摆手:“等一等!” 侍卫们停下,曹操再次走到董吉面前:“说,史阿是什么人?” 董吉惶恐地回应着:“回司空,史阿是董承将军收养的一名剑客,原来一直做护院,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去了曹丕公子的府邸做事。这次曹彰公子出征,他好像是跟着两位夏侯公子一起出征了。” 曹操听着董吉的回答,皱着眉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子桓?还有伯言和俊林的事……” “司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小人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我绝对不敢骗您,我……”董吉着急地辩解着。 “行了,先带他下去,好生安排,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另有重赏。”曹操没有再听董吉啰嗦下去,摆手示意部下将董吉带了出去。 董吉被带走之后,曹操看向曹植:“子建,这件事你怎么看?” 曹植恭敬地回应道:“父亲,如果董吉所言属实,应该是董承安排了亲信潜入到子桓兄长的身边,又在此次出征的时候,跟随两位夏侯家的弟弟出征做了卧底,这军情应该就是他传递给李傕的。” 曹操看着曹植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愤恨地说道:“分析得有几分道理,看来这董承是早就有心布局。子建,你这次表现不错,及时发现了这个奸贼的勾当,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如何坑害我曹家人。” 杨修听到曹操夸奖曹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许褚!”曹操却没有再多迟疑,直接开口招呼着。 守在门外的许褚立刻快步进入,来到曹操的面前:“在!” “带二百虎士,去把董承将军给我请来,我有话要当面问问他!”曹操冷冷地向许褚下达着指令,说到“请”字有意加重了语气。 许褚会意,立刻拱手施礼:“喏!”说完就要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荀彧看到许褚要带人去抓董承,赶忙开口阻拦。 荀彧快步走到曹操的面前说道:“司空,董承毕竟是当今国丈,这通敌一事尚未查清,这就这样直接去抓人,是不是不太好?” 杨彪也赶忙上前附和着:“是啊,司空,董承毕竟是朝中重臣,还望您三思。” 曹操却已经动怒,瞪起眼睛说道:“就算他是天子的岳父又如何?难道就可以害我儿子吗?我对天子如此忠诚,他董承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这是谋逆,我能放过他吗?动我曹操的儿子,他就得死!” 曹彰近来的表现让曹操感到无比的骄傲,但董承却要在背后捅刀去害他,又怎能不让曹操动怒?! “司空,若是真有人谋反,自然是罪不容诛。但我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还需先查清楚再动为宜。”郭嘉也上前劝说着曹操。 “蹊跷?哪里有蹊跷?”曹操已经怒火攻心,没有听出郭嘉话里的所指。 “司空,董承若真和李傕串通,这是何等机密之事,如何能让董吉这个下人轻易偷听到他和尹璧的对话?这机密的书信他看后不销毁,却留着做什么?这些都是违反常理的。”郭嘉提醒着曹操。 “是啊,司空,而且您好好想一想。就算董承真的安排了自己的护院到子桓公子的身边,又但此人为何能跟随两位夏侯公子出征?又为何能掌握到高级军情机密,这些难道不可疑吗?”杨修看到时机成熟,也上前谏言,轻描淡写之间,将矛头直接引向了曹丕。 杨修的话让曹操瞬间醒悟,他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个过程。 夏侯尚和夏侯儒是曹丕推荐给曹彰做参军的,史阿又是跟随在他们二人的身边,又是史阿将李傕的信拿回送给了董承?这到底是董承的安排,还是曹丕有问题呢? 曹操猛地醒悟,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其实是在曹丕,而不是在董承。 “仲康!去曹丕的府邸,把他和那个史阿都给我带回来!”曹操镇定下来,重新向许褚下达了指令…… 第一百三十章 留给曹彰的难题! 曹丕的府邸,他正和曹真、曹休二人以及史阿在花园里一起练剑。 史阿负责指导,曹丕三人都非常投入,每个人的头上都流淌着汗水。 府邸的大门被从外猛地推开,许褚带着数名虎士凶神恶煞一般地闯了进来,直奔曹丕走了过来,虎士们迅速将他们围住。 曹真大怒,上前一步,厉声呵斥着:“许褚,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带兵这样横冲直撞地乱闯!?” 许褚冷冷地回应着:“奉司空命,带子桓公子和府内武剑师史阿一起到司空府接受审讯。” “审讯?子桓犯了何事?”曹休上前一步,明知故问地咋呼着问道。 “具体何事,在下不知,公子去了,自有司空询问定论。”许褚回答着曹休的问题,说完将手一摆,几名虎士就要上前去擒拿曹丕。 “大胆!子桓是司空公子,你们怎敢如此无礼!”曹真上前一步怒斥着虎士。 “现在司空让我抓他,他就是囚犯!”许褚瞪起眼睛回应着,“若是再有人敢阻拦,休怪我不讲情面!” 曹真和曹休知道许褚的性子,知道跟他硬刚没有可能,只能转头看向了曹丕。 曹丕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所以表现得十分镇定,对曹真和曹休说道:“子丹、文烈,不得无礼。仲康将军是奉父亲的命令前来,我们不要与他为难!” 曹真着急地说道:“子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抓你去审讯,到底出了什么事?” 曹丕镇定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有做错事,又何怕审讯?你们让开,我跟仲康将军回去。” 曹真和曹休这才让开,曹丕上前一步,对许褚说道:“仲康将军,请吧!” 许褚点了点头,随即向虎士们吩咐着:“带史阿一起回去。” 虎士们得令,就要上前去控制史阿。 史阿却在此时突然发难,他挥起手中的宝剑,逼退身边的两边虎士,就想要夺路而逃。 虎士们立刻上前阻拦,和史阿搏斗起来。 曹丕看到史阿拒捕,着急地呼喊着:“史师傅,不得无礼,快放下武器,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 史阿却根本不听曹丕的招呼,只是不断挥舞宝剑,想要逼退虎士。 史阿的剑术十分精湛,寻常的虎士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他冲开一条路。 许褚见状,不再迟疑,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直接扑上去,亲自和史阿搏杀起来。 史阿的武艺虽然精湛,但却依然不是有着“虎痴”称号的许褚的对手,两人斗了数个回合,许褚发力出击,直接将史阿手中的宝剑击飞,随即将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数名虎士一起上前,死死地将史阿按住,用绳子捆了起来。 曹丕着急地埋怨着:“史师傅,你这是何必,我父亲不过是叫我们过去问话,你这样顽抗,岂不是让仲康将军难做。” 史阿却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许褚,一脸的不服气。 许褚摆手:“带走!” 虎士们押着曹丕和史阿一起向着府邸外走去。 曹真和曹休站在原地,目送着众人离去。 曹真有些担心地小声询问着曹休:“文烈,子桓被抓回去,不会有事吧?” 曹休安慰着他:“放心吧,我们已经配合着把戏演成了这样,只要子桓见了司空,能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去应对,肯定没事的。” 曹真听了曹休的话,却依然不能完全踏实下来,脸上依然写满了担心…… 司空府的大厅内,曹操端坐正中,脸色阴沉。 荀彧、郭嘉、曹植、杨彪、杨修分列两旁,静静地等待着。 许褚快步从外走进,曹丕跟在他的身后,另有数名虎士押着史阿跟随在后。 许褚躬身向着曹操施礼:“回禀司空,已将曹丕公子和其府内剑师史阿带到。” 曹丕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向曹操行礼:“儿臣曹丕拜见父亲!” 史阿本来硬挺着不肯下跪,也被虎士按着跪倒在地。 曹操眯着眼,审视着跪在面前的曹丕和史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子桓,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自己承认做了什么,我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曹丕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回应道:“回禀父亲,儿臣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 “说,子文的军情是怎么回事?”曹操单刀直入地向曹丕询问着。 曹丕见曹操问起此事,十分平静地回答道:“父亲问的是这件事,我承认,这件事我的确有错,是我交代伯言和俊林把子文的军情随时通报给我的。” 曹丕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此事,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说出此事。 “算你痛快!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和董承串通,将子文的军情传递给李傕的?!”曹操继续追问着。 曹丕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辩解着:“父亲,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子文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去帮着李傕害他?” 曹操冷冷地看着曹丕,将面前的李傕书信直接扔到了曹丕的面前:“铁证如山,你自己看看吧!” 曹丕低头捡起地上的书信,认真地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慌乱,随后抬起头越发急切地辩解着:“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确是交代过伯言和俊林向我传递军情。可我纯粹是关心子文。” “我所有接到的军情,都第一时间拿给子廉叔叔看过,让他帮忙分析是否有差错,以便于及时接应。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军情如何会落到李傕的手中,至于这件事如何会跟董承将军有关系,我就更不知情。” 曹操冷冷地看着曹丕一言不发,他能够相信,曹丕说把军情拿给曹仁看过,一定是实话。但他到底是出于想帮曹彰,还是想害曹彰,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你安排往来传递军情情报的人,可是你身边的史阿?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曹操沉默了片刻,开口询问道。 “回禀父亲,史阿师傅是我数日前结识的一位剑术高手,我一直在跟他学习剑术。我见他武功好,又为人踏实,就让他跟在了伯言和俊林的身边,一方面让他暗中保护他们,一方面由他来传递军情。” “他刚刚带了子文得胜的消息回来,我觉得前方战事顺利,就没有安排他再返回,留他在府里没有再回长安。”曹丕低头回答着曹操的疑问。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看来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了。史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史阿跪在地上抬起头回应着:“回司空,小人都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并没有任何差错,我不知道要招什么?” “没有差错,没差错,我说司空召见你,你为什么要拒捕,还想要逃走?!”站在一旁的许褚直接开口质问着史阿。 史阿被许褚问得一愣,支吾着没有马上回应:“我……” “再给你个机会,说出实话!”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史阿抬起头,咬牙继续嘴硬着:“我说得都是实话,我只是来回传递书信,我没有差错!” “好,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曹操终于动怒了,开口招呼着,“仲康,把他送到校事府,然后让赵达和许都令满宠一起好好审问。告诉他们,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就给他们三个时辰的时间,必须给我问出实话!” “喏!”许褚答应着,上前一把将史阿从地上拽起来就往外走。 曹操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其他人也都站在原地不敢出声,曹丕更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动都不敢动…… …… 三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黑了下来。 司空府的正厅里已经点起了灯火,曹操等人依然坐在原地,等待着赵达和满宠的审讯结果。 终于,厅外响起了脚步声,许褚和赵达从外返回,快步走进。 “怎么样,有结果没有?”曹操开口问道。 赵达恭敬地回应:“回禀司空,那赵达起初坚持着不肯承认,属下和满府君轮番用刑,他终于招供,他本是董承将军的护院,后被重金收买,安排到子桓公子身边,目的就是监视子桓公子的一举一动。” “子桓公子安排他跟随两位夏侯公子出征,他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董承将军。董将军命令他,要借着给曹丕公子传递军情的机会,作为内应,把所有的消息直接传递给李傕。” “那封李傕写给董承将军的亲笔书信就是由他带回来交给董将军的。董将军唯恐事情败露,就让他继续回到子桓公子的身边,随时候命!”赵达将全部的审讯结果向曹操做了详细的汇报。 曹丕听完了史阿的供词,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曹操,期待着曹操让他起身。 曹操却根本没去看他,反而是转向众人询问着:“诸位,你们怎么看史阿的供词?” 杨修不等荀彧和郭嘉开口,抢着说道:“司空,这史阿的供词与董吉的供词倒是完全吻合,乍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任何破绽。但恰恰就是这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曹操看着杨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破绽在哪里?” “因为他们所有的供词,加上子桓公子的讲述,就透露出两个字——巧合!”杨修一句话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董将军刚巧安排了史阿去子桓公子府上监视;子桓公子又刚巧安排他跟随两位夏侯公子去前线;董吉又刚巧看到了史阿把李傕的信送到了董承将军的府邸;董将军又刚巧没有销毁这封信,留给董吉来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杨修接着说出了问题的所在。 曹丕听着杨修的分析,心里暗暗打鼓,他没想到自己和曹休精心设计的谎言,竟然会被他发现了问题。 曹丕努力地低着头不敢出声,更不敢去看曹操,唯恐自己有任何异动,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曹操听完杨修的分析,未置可否,看向曹植:“子建,你觉得呢?” “父亲,我认为德祖说得很有道理,整件事看似清晰,其实却疑点重重,显然另有隐情。”曹植附和着杨修的话,回应着曹操。 曹操又看向荀彧和郭嘉:“文若,奉孝,你们认为呢?” 荀彧、郭嘉看着曹操一起点头:“臣也认为此案尚不明朗,还有很多的疑点。” 曹操沉思片刻,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此事还得辛苦满府君和赵达继续审了,只不过这次不能光审史阿一个人,把那个董吉,还有子桓、董承也都一起送过去审一下吧!” 曹丕听到曹操说要把自己也送到校事府去审问吓坏了,慌张地哀求着:“父亲,儿臣说的都是实话!” 荀彧看着曹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上前说道:“司空,臣觉得此事不宜现在就非要这样处理。毕竟我们还有几个重要的证人没有回来,还是先等一等吧。” 郭嘉马上明白了荀彧的意思,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司空,子文公子和两位夏侯公子还没有回来,不如等他们班师回朝,再来审理。” 杨修看看曹丕,又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曹植,眼珠一转,记上心来,上前说道:“司空,荀令君和郭军师的建议极好,臣也认为,这件案子可以等到子文公子回来之后,交由他来审理。子文公子聪慧过人,观察事务细致入微,我相信这件事,他一定有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杨修说到这里,用眼神暗示着曹植。 曹植会意,也马上附和着说道:“父亲,我也认为此时交由子文兄长来审理,最为合适。” 曹操微眯着双眼,看着曹植和杨修,他何尝不明白杨修此计的用意,让曹彰来审曹丕,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激化二人的矛盾,而曹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件事如果交给曹彰来审理,对他而言,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看看他要如何处理兄弟情和朝堂之争,这也是可以直接判断曹彰心性的一个好机会。 “好,先把子桓、史阿和董吉都送到校事府暂时关押,暂时不要惊动董承,派人日夜监视他的行动,等到子文回到许都,由他来亲自审理此案。”曹操沉思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八百里加急! 雒阳城外。 夕阳西下,残败的城墙已不再威严,一片凋零的景象。起伏的山峦遥相呼应,远处的江河水面泛着红光,宛如一幅破败的水墨画。 官道上,路边杂草丛生,野花随风摇曳,和煦阳光透过雾气洒满地面,努力为这荒凉铺上一层暖意。 曹彰的大军缓缓地绕着雒阳城外的官道,继续向着许都的方向前进。 曹彰、马超和马云禄三人静静地站在雒阳城外的高地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除了忧伤,更多的是愤懑和无奈。 马云禄轻声地感叹着:“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告诉我,雒阳是一座庄严而古老的城市。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曹彰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道:“雒阳城曾是大汉故都,却被董卓的一场大火,导致衰败如此。前不久,为了击败李傕,我又安排了一次突袭火攻,又给雒阳增添了一场劫难,现在想起来,真是懊悔不已。” 马超安慰着曹彰:“子文,你也是为了破敌致胜,有时候不得已为之。你若是不用计击败李傕,在他暴政控制下的雒阳,岂不是会更加剧衰败。爱民和仁慈是对的,但是现在必定是乱世,乱世行事有时候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现在战事已经平息,我们努力重建雒阳,再现它的辉煌便是。” “大哥说的是,只有尽快平息了乱世,我们才有机会去重建雒阳,恢复它往日的荣光。”曹彰听了马超的劝说,心情释然了很多。 他也明白,保持一颗仁义之心是可以收获更多的民心拥戴,但是如果为了追求“仁义”而变得畏手畏脚,甚至是忽视了大局,那就变成了圣母心、假仁义。要平定这个乱世,有时候还是需要保持足够的狠辣和决绝。 “我们走吧!”曹彰招呼着马超和马云禄,两人点头,三人一起迎着落日的余晖,快速奔向前行的大军…… 夜幕降临,曹彰的大军在野外临时驻扎下来休息,准备次日再继续行进。 兵士们开始生火做饭,四下里弥漫着煮饭的烟火气息。 曹彰端着一碗菜粥正在喝着,徐庶急匆匆地带着一名信使自远处走来。 “公子,有许都来的信使,他自称是司马家的人。”徐庶向曹彰汇报着。 曹彰听到是司马家来的人,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赶忙放下粥碗,关切地询问着:“有什么事吗?” 信使将一封信件递给曹彰:“这是我家大公子的信。” 曹彰接过信拆开看着,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你辛苦了,快去吃饭休息吧。” 徐庶招呼着一名兵士将信使带走。 “公子,是许都出了什么事吗?”徐庶关切地询问着。 “一切都好,曹公纸和《千字文》的发售都非常顺利,这两个月收获颇丰。伯达做事还是很稳妥的。”曹彰很是满意地回应着。 “哦,那伯达来信是为何事?”徐庶知道如果仅仅是为了汇报收益,司马朗没必要如此着急,专门派一名信使来向曹彰汇报。 “他是向我汇报,郭姑娘感染了瘟疫,现在病情十分严重。”曹彰故意做出一副表情凝重的姿态回应着。 徐庶还有原本坐在曹彰身边一起喝粥的马超、马云禄听到瘟疫二字都变得紧张起来,身处这个时代,他们都很清楚,得了瘟疫,那基本也就是离死不远了。 “郭姑娘怎么好好的会感染上瘟疫呢?”徐庶关切地询问着。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要赶紧寻访一位名医给他治疗才行啊。”曹彰做出一副着急的姿态回应着。 其实司马朗信中提到的问题,曹彰早在出发前给郭照准备药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装病是可以蒙混过一时,但到了最后,一定需要名医出手替郭照治疗好所谓的“瘟疫”,才能取信于人,让她可以恢复正常,和自己交往。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东汉末年,恰好就有两位名医。 一位是华佗,但他四处云游行医,居无定所,并不好找。 另一位名医就是张仲景,也是古代治疗伤寒非常有名的一位名医。 他这个时候正好在长沙做太守,而且他体恤爱民,经常在公堂之上为来访的病人诊治,坐堂医生这个称谓就是由他而起的,要想找他看病,相对要容易得多。 曹彰起身,大声吩咐着:“快,纸笔伺候!” 徐庶赶忙招呼着兵士,给曹彰摆好了书案,准备好了笔墨。 曹彰拿起笔,奋笔疾书,快速地写好了一封信件,又另外书写了几张纸。 他招呼着李进:“季节!” 李进赶忙上前候命。 曹彰将手中的信件和写有文字的纸张封在一个小竹筒中交到了李进的手里:“季节,你马上带着我的信件和拜帖,带十名亲卫,星夜赶往长沙,去拜见长沙太守张机,将信件呈上,然后悄悄护送他到许都为郭姑娘诊治,切记不要惊动荆州的兵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进接过书信,转身就走,按照曹彰的安排去行动。 马超有些惊讶地看着曹彰:“子文,这张机乃是长沙太守,是刘表的属下,你一封信件就能将他请动?” 曹彰非常自信地笑了笑:“我除了信件,还送了他几张药方,或许这些药方能够打动他的好奇心吧。” 曹彰前世毕竟是法医,学医的时候对中医也有涉猎,尤其对《本草纲目》有过研究。 而在穿越之前,中原大地经历了三年的特殊时期,也对治疗伤寒、病疫积累了很多的经验,这些恰恰是可以给张仲景治疗风寒,为其完成著作《伤寒杂病论》大有帮助。 曹彰特意挑选了《本草纲目》中几个经典的药方,让李进带去,他相信张仲景看了一定会动心,亲自前来许都为郭照诊治,并且和自己会面。 到了那个时候,曹彰也可以多向张仲景探讨,除了进行医学上的交流之外,也可以尝试着开发研制一些药品,既可以为百姓解忧,亦可以用在以后的军需物品。 曹彰正想着,远处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又有快马来到。 不一会儿,一名信使被带到了曹彰的面前。 “启禀公子,司空有令,请你不必随大军返回,即刻带领两位夏侯参军返回许都,有要事要你处理!”信使满头大汗,十分疲惫地向曹彰汇报着。 看着他的样子,曹彰就明白,这是八百里加急信使来向自己传递的消息,显然是许都出了大事,而特意提到带夏侯尚和夏侯儒,就更让曹彰隐约猜到,事情肯定不小,或许和之前泄露军情一事有关。 曹彰不敢怠慢,当即吩咐下去,由马超、徐晃、阎行、庞德率领大军缓行,自己则带着数十名亲卫,连夜动身返回许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北中郎将! 许都司空府的大门外。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曹彰在数名亲卫的护卫下,星夜兼程,赶回了许都,直奔司空府来见曹操。 曹彰在司空府的大门前停下,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部下,吩咐门口的司空府下人:“快去通禀司空,就说我要求见。” 下人赶忙回应:“回禀子文公子,司空有令,您若回来,不必通禀,直接到书房去见他。” 曹彰听到下人的回应,不敢耽搁,快步进入司空府,直奔书房而去。 曹彰来到书房门口,未敢直接进入,先将鞋履脱下摆好,然后高声地说道:“儿臣曹彰,奉令返回,拜见司空!” “回来了,还不快进来,那么多繁文缛礼干什么?!”书房里传出了曹操爱怜且略带嗔怪的声音,招呼着曹彰进来。 曹彰得到曹操的允许,这才进入书房。 只见曹操坐在书案前,正在批阅着奏章,看到他走进,脸上是难掩的兴奋和笑容,直接站起身来迎接。 曹彰要向曹操行礼,却被曹操一把扶住肩膀:“行了,别那么多礼了,让我好好看看。” 曹彰直起身子,曹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爱怜着说道:“黑了,也瘦了,在外面吃得不好,也睡得不好。有没有受伤?” “回父亲,儿臣一切安好,旧伤也都已经痊愈了。”曹彰恭敬地回应着。 “好,没事就好。子文,前天仲权押着李傕回来了,你小子行啊,真的百日之内攻克了长安,抓回了李傕,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曹操兴奋地拍着曹彰的肩膀,进行着夸奖。 “父亲过奖了,多亏父亲收到我的信件,及时上奏天子,派了钟侍中进行招安,又提前交代他用快马送信给西凉群雄。儿臣得了西凉诸侯相助,才侥幸完成任务。这都是父亲的运筹帷幄,儿臣不敢居功!”曹彰恭谨且谦虚地回应着。 “行了,咱们父子之间,你别总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仲权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若是没有你亲自去天水,马腾、韩遂怎么可能顺利接受招安?能够夺下长安,也是你的攻心之术起了很大作用。” “子文,你这次领军作战,表现得有勇有谋,不但平定了李傕,还顺带招安了西凉群雄,稳定了西北,你的表现,真的让为父很是欣慰。”曹操丝毫没有吝啬对曹彰的喜爱,继续夸奖着他。 “走吧,跟为父一起进宫面圣,天子若是知道你抓回了李傕,一定会非常高兴,定会重重赏赐你的。”曹操伸手拉着曹彰的胳膊就往外走。 曹彰不敢违拗,跟着曹操一起向外走去。 父子二人来到皇宫门前下马,由小黄门去向汉献帝禀告,得到宣召后,一起来到了御书房觐见。 曹操与曹彰走进,来到汉献帝面前跪倒,山呼万岁拜见。 汉献帝显得十分激动,赶忙摆手说道:“二位爱卿快快平身。” “谢陛下!”曹操和曹彰谢恩之后站起身,恭敬地低头站立。 “司空,你身边这位可就是率领征战西北,生擒李傕回来的曹彰?”汉献帝指着曹彰向曹操询问着。 “回禀陛下,正是犬子!”曹操恭敬地回应着。 汉献帝上下打量着曹彰,面露喜色,赞叹地说道:“爱卿年少有为,发行曹公纸和《千字文》造福民生,更为皇室增加了开支,忠心可嘉。如今又勇冠三军,只用了百日就生擒李傕,收复长安,平定了西北,真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 曹彰赶忙恭敬地回应:“谢陛下夸奖,臣只是借陛下洪福保佑,才能旗开得胜,剿灭叛乱!臣不敢居功!” 汉献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向曹操询问道:“曹司空,那李傕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臣已经将他押赴天牢,等待陛下发落!”曹操赶忙恭谨地回应。 “将李傕三族尽夷!将他的首级悬挂示众!”汉献帝咬着牙,发狠地下达了旨意。 他幼年时期,被李傕、郭汜长期控制,更肆意凌辱,甚至连饭食都无法得到正常供应。东归途中,更是几次遭到追杀,险些丧命,早已对李傕深恶痛绝。 曹彰赶忙开口道:“陛下,臣在征讨李傕时,曾经许下诺言,有生擒李傕者免死,更可得重赏。李傕乃是被其堂弟李桓、李应生擒,还望陛下格外开恩,免其二人及家眷死罪!” “不行,这二人也是李傕的帮凶,也曾对朕百般凌辱,朕不能饶恕他们!”汉献帝怒火难消,坚持要杀李桓、李应。 曹彰无奈地转头,求助地看向曹操。 曹操赶忙上前说道:“陛下,犬子当时是替天子发布的承诺,若是现在杀了此二人,则是失信于天下,也会绝了天下诸侯归顺朝廷之心,还请陛下息怒开恩!” 汉献帝虽然痛恨李傕,但也明白现在自己是依附于曹操,他已经开口求情,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只能点了点头:“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按照爱卿所奏,免其二人和家眷死罪,论功行赏!但李傕和其家眷必须全部斩杀,免除后患!” 曹操赶忙回应:“陛下圣明!有功者赏,有罪者罚,这才显得天子威仪!” 汉献帝听完曹操的恭维,脸上的怒意稍稍退减,开口说道:“司空刚才说道有功者赏。子文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朕当重赏!传朕的旨意,封曹彰为北中郎将,另有万金赏赐!还望爱卿以后再接再厉,继续为朝廷建功!” 曹彰听到汉献帝的封赏,赶忙跪倒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汉献帝封赏完毕,对曹操和曹彰说道:“二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曹操和曹彰齐声回应:“臣等无事,臣等告退!” 曹操和曹彰一起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向皇宫外走去。 “子文,看来这次你抓了李傕,真的是很让天子开心,直接封了你四品北中郎将,为父都没有想到。”曹操笑着对曹彰说道。 曹彰听了曹操的话,也是暗自赞同。 北中郎将乃是中平七年(公元184年)所置,当时领此官职的乃是一代名将卢植。 汉献帝能以此官职授予之前白身的自己,的确算是一个较大的封赏了。 “还是李傕当年对天子欺压得太过分,让天子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愤恨,所以我抓了李傕,才会给我如此重赏吧!”曹彰平静地回应着曹操。 曹彰明白曹操发八百里加急召自己回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接受汉献帝的封赏,只不过天子礼仪在先,所以回来以后才先带他拜见了汉献帝。 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曹操召唤他回来的真实目的,于是直接开口说道:““父亲,李傕一事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您可以说说,着急叫我回来,有何要事?” 曹操看着曹彰笑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走吧,跟我去校事府走一趟,有件事需要你来处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残酷的刑讯! 夜,校事府牢房。 在这个幽暗的牢狱中,有时候会传来千奇百怪的异响。有的时候是空气中流动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其中低声耳语;有的时候是远处微弱的脚步声,被逼迫的脚步声,让人不寒而栗。 几盏煤油灯挂在墙壁上,发出微弱的灯光,更增添了几分阴暗恐怖的气氛。 “吱哑!”伴随着门轴发出尖锐的声响,牢房的大门被推开,几名校事提着灯笼率先走进。 紧随其后进入的是校事府统领赵达和许都令满宠,二人小心地陪同着专门来调查通敌案的曹彰以及夏侯霸、夏侯尚、夏侯儒等人。 曹彰的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在来牢房之前,他已经从赵达、满宠的嘴里知道了一个不好消息:作为重要证人之一的董吉在牢房中悬梁自尽了。 “赵统领、满府君,你们对这个董吉用刑了吗?”曹彰冷着脸边走边问道。 满宠很尴尬地回应道:“司空下令,一切都等公子回来再审理,我们自然不会再私下用刑。也正因此,我们才疏于对他的看管,给了他用牢服自尽的机会。” 赵达一脸无奈地补充着:“是啊,谁能想到,他一个举报者,好端端的会自尽呢。或许是校事府牢房的氛围太恐怖,让他心里害怕,以为我们会对他用刑,所以才……” 面对二人的解释,曹彰也是非常的无语。 按照常理来想,董吉的确没有自杀的必要,但现在他死了,很多事情就变得死无对证。 所以,他的死绝对不是什么因为害怕,而是早有预谋。 现在董吉死了,曹彰唯有寄希望于从曹丕和史阿的嘴里套问出实情了。 大牢深处的一间牢房,月光透过小窗,微弱而毫无温度地洒在地面上。 牢房内的墙壁湿漉漉的,墙角长满了发黑的霉斑,它们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地方的秘密。 头顶的天花板上,蜘蛛丝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兀自盘旋着,恍如噬魂之蜘蛛。 黑暗中,顶上的灰尘在微风的吹拂下,染了墙壁一层凄凉的颜色。 断壁残垣的窗户只显示出一线微光,仿佛被恶魔般的力量封锁住。 阴森的空气弥漫其中,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仿佛有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在这间牢房中,曹丕蜷缩在墙角的草堆上。 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回响着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每一声嘶吼都让曹丕背脊发凉,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最深恐惧。 尽管曹操下令暂时不要难为他,但身处这样一个环境,还是让曹丕的心里充满了无助,尤其是想到这个案子要交给曹彰回来以后审讯,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曹丕的心里很清楚,数次暗中算计曹彰,他早已对自己恨之入骨,这次落到了他的手里,对方一定会狠狠地报复自己,甚至会让自己受尽凌辱和折磨,再把自己处死。 曹丕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听从曹休的计策,主动去挑起与李傕通敌这件事,现在直接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地狱的局面。 远处的走廊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声音很响,似乎是有很多人向这边走来。 曹丕下意识地抬了一下眼皮,向外看去。 几名校事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而随后走来的几个人中,为首的一个正是曹彰。 曹丕没有动,他意识到,该来的终于来了。 曹彰来到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透过牢房的栏杆,静静地看着坐在牢房地上的曹丕。 曹丕看着牢房外的曹彰,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冲向了栏杆,激动地喊着:“子文,你回来了?你得胜回来了?!” 曹彰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曹丕,淡淡地笑了笑,回应着:“多谢兄长关心,小弟幸不辱命,剿灭了李傕,收复了长安,平安回来了。兄长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曹丕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曹彰:“子文,你怎么会这样说,看到你得胜回来,为兄只有高兴,怎么会失望?” “兄长,你我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就不必打哑谜了,你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也很清楚,我劝你还是直接承认吧,反正我现在平安回来了,我也不会过分追究此事,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曹彰直截了当地对曹丕说道。 曹丕却依然保持茫然的姿态摇着头:“子文,为兄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他猛地抬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你也认为,是我向李傕出卖了你的军情来害你?子文,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出于关心,才让伯言、俊林他们把你的军情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史阿为什么会把军情交到李傕手里?” 曹彰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曹丕的“表演”。 曹丕见曹彰没有表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说着:“子文,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咱们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我真的不可能害你。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我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一直都很疼你和子建?” 曹彰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地继续看着曹丕。 “我承认,这件事我的确是有错,我不该疏于防范,让董承钻了空子。可我真没想到,那史阿会是奸细,回去传递军情,我有失察之罪,你怨恨我也是对的。”曹丕见曹彰不说话,开始了自责。 “我不该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我差点害了自己的弟弟,我真是个糊涂蛋,我该死呀!”曹丕越说越激动,竟然抬手直接抽起了自己的嘴巴。 站在曹彰身后的夏侯尚和夏侯儒看着曹丕疯狂抽打自己的样子,有些动容,上前对曹彰说道:“子文兄长,这件事会不会真的有误会?” 曹丕知道两人性格单纯善良,看不出这是曹丕的苦肉计,也没有去责怪他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曹丕说道:“好了,不要再打了。” 曹丕听了曹彰这句话,才将手停下,此时他已经是两个脸颊通红,甚至还肿了起来,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抽打了自己。 他大口地喘着气,看着面前的曹彰,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子文,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是真的没想到史阿……” 曹彰摆手打断了曹丕:“你说问题出在史阿身上是吧?好,等我审问史阿,再来找你。希望下次来见你的时候,你还能坚持说现在这些话!” 曹彰不想跟曹丕多废话,直接转身就走,夏侯霸也迅速跟了上去。 夏侯尚和夏侯儒不敢耽搁,看了曹丕一眼,快速地跟上了曹彰。 看到曹彰居然就这样走了,曹丕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曹彰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他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史阿可以坚持着不吐露实情,让自己可以扛过这次的危机。 校事府深处的审讯室内,一名囚犯被铁链牢牢地锁着,他正是经历过酷刑之后的史阿。 史阿的衣衫破烂,身上遍布伤痕和血渍,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此时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只要曹彰回来,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继续的酷刑。 但是为了他的母亲能有个善果,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坚持下去,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白费。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最后停在了审讯室的屋内。 史阿努力地睁开眼睛向前看去,但严重的缺血,让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只能看到灯影中,几个人影站在面前看着他。 “满府君?看来你们已经使用了很多刑罚了?”曹彰向跟随而来的满宠问道。 “是,之前他死活不承认,我和校事府的赵统领就轮番动用了一些刑罚,他才承认,他是受了董承将军的指使,向李傕传递了公子的军情。之后再怎么用刑,他都坚持这个供词,再没有改口。”满宠恭敬地向曹彰做了汇报。 曹彰点了点头:“受了这么重的刑罚,还能坚持守口如瓶,看来他要么是天生的硬骨头;要么就是有把柄被人捏着,不敢说出实话。” “史阿,我知道你和王越的关系,所以你背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我也非常的清楚!”曹彰看着史阿,突然开口说道。 史阿听到曹彰的话,微微一惊,他实在想不通,曹彰是怎么知道已死的王越和自己的关系。 曹彰前世作为法医,也曾经参与过一些案件的预审,从史阿的微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他,立刻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不过是把杀人的刀,但却是被别人握在手里。我也很佩服你的骨气,只要你现在告诉我实话,我保证不为难你。如果你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拿着,你告诉我,我也一定尽力帮你解决。” 史阿听了曹彰的话,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摇。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公子,我已经把实话都说了,指使我的人就是董承……” 曹彰见史阿嘴硬不承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机会我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不要怪我了……” 曹彰转身看向夏侯霸:“仲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夏侯霸点了点头,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麻绳,递到了曹彰的面前。 曹彰接过麻绳看着,那麻绳应该是刚刚搓好的,绳子上面还有很多粗糙的毛茬儿,用手抚摸一下都会觉得很扎。 曹彰拿着绳子,走到审讯室内的一根柱子前,将绳子绑好,随即又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另一根柱子上,将绳子收紧,在齐腰的高度形成了一根“绳桥”。 “史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出实话,可以不让自己受罪,而且我会保证免去你的罪责,更会给你应有的保护。”曹彰布置好了刑具,但还是心中有些不忍,最后劝说着史阿。 史阿看着曹彰,他知道曹彰已经表现得很有诚意,但是母亲现在毕竟是在曹丕的控制中,如果自己敢出卖他,曹真、曹休一定会在曹彰赶到前加害母亲,那样的结果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多谢公子的好意,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既然公子不相信,那就请便吧!”史阿淡淡地给出了回应。 曹彰见史阿如此倔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夏侯霸说道:“仲权,把他的裤子脱了,找人扛着他,让他骑在绳子上。” 夏侯霸虽然不明白曹彰的用意,但还是摆手示意身后的兵士执行着他的命令,脱去了史阿的裤子,扶着他骑坐在了绳桥的一端。 满宠和夏侯尚、夏侯儒也不明白曹彰的用意,只能是静静地看着。 曹彰示意两名兵士将史阿的双腿抬离地面,完全悬空坐在了麻绳上。 曹彰自己也不忍再看,默默地将身体转过头,将手一挥,下达了指令:“拖!” 两名兵士抬着史阿的腿,快速地向着绳桥的另一端快速拖动。 麻绳上尖锐的毛刺快速地摩擦着史阿的大腿和裆部,立刻就磨得血肉模糊。 “啊!”史阿根本无法挣扎逃脱,只能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他无助地扭摆着身体,脸上的五官也扭曲得如同麻花一般,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在场的众人,特别是抬着史阿的两名兵士,看到眼前这残忍血腥的刑罚,也都是极为震惊。 就连满宠,虽然他经历过多种刑罚,但这样的酷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也感到极为的震惊。 曹彰听着史阿在背后传来的惨叫声,脑海中也完全能想到他现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尽管曹彰也微微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残酷,但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狠下心肠,坚持到底才能得到想要的证据。 “史阿,你到底说不说?”夏侯霸上前追问着。 史阿忍住剧痛,艰难地喘息着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夏侯霸大怒,厉声说道:“告诉你,小爷我准备了十条绳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一直磨下去,磨到你说实话为止!” 面对夏侯霸如此凶残的威胁,史阿强忍着来自下身的痛苦,却依然紧咬着牙关:“我没有话可说了。” 说完,他干脆死死地咬着牙,闭上眼睛不去看夏侯霸等人。 夏侯霸向兵士摆手:“再拖!” 兵士们拖着史阿在麻绳上来回地摩擦着,鲜血顺着他的大腿不停地流淌着,他却始终紧咬着牙关,再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夏侯尚和夏侯儒虽然都上过战场,但是这种残酷的刑罚,还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怖,甚至是恶心,都情不自禁地转过脸,也不敢再看。 “够了!”曹彰显然也不想这种惨无人道,却又得不到结果的刑罚继续下去,大声地叫了停……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曹彰摆手示意兵士将史阿放下来。 此时的史阿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因为过度的用力,他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而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自己的手里,抠出了鲜血。再加上大腿上的鲜血淋漓,整个人更加的虚弱和凄惨。 曹彰对满宠说道:“满府君,辛苦你安排人给他包扎伤口,并请医官诊治,吃食和牢房环境也要改善一下,勿要让他伤口感染。” 满宠立刻低头答应着:“是!” 曹彰最后看了一眼史阿,赞叹地说了一句:“可惜我没有早认识你,不然一定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罪!” 说完,他转身就往审讯室外走。 夏侯霸见他要走,着急地阻拦着:“子文,咱们就这么走了?” “再审也没结果,容我回去想想再说!”曹彰十分冷静地回应了夏侯霸一句,招呼着他们往外走。 夏侯霸无奈,也只能与夏侯尚、夏侯儒一起,跟着曹彰走出了审讯室。 “子文兄,会不会现在史阿说的就是实话,真的就是董承收买了他,利用子桓兄长和我们的通信,给李傕传递的军情?” 走在校事府的走廊里,夏侯儒首先开口,向曹彰询问着。 夏侯尚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毕竟刚才那样的酷刑,常人肯定承受不了,我觉得史阿或许真的已经招认了!” 曹彰看着二人想要解释,却最终又忍住了。 毕竟王越和史阿的关系,那是自己作为穿越者先知的秘密,他无法向两人解释。 现在史阿坚持不招认,曹丕也是死扛到底,也难怪生性善良的夏侯兄弟会被他们蒙蔽。 “子文,刚才的刑罚,如果给子桓用一下,他肯定受不了,一定能说出实话。”夏侯霸向曹彰提议道。 曹彰听了夏侯霸的话,心中微微一动,史阿有把柄在曹丕的手里,可曹丕自己呢?他可未必扛得住这样的酷刑。 “不行!”曹彰还没有说话,夏侯尚却已经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子桓毕竟是司空的儿子,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主使史阿传递了军情,怎么能轻易动用这样的酷刑对他?!万一最后查出真相,他真是被冤枉的,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是啊,即使他真的承受不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但能见到司空,他反咬一口,说是被我们屈打成招,事情很难收场的。”夏侯儒也支持夏侯尚的意见,反对向曹彰用刑。 他们这样一说,夏侯霸也无语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有道理,曹丕的特殊身份,的确不是可以轻易用刑。 “子文,你平时不是最有办法吗?你倒是说话啊!”夏侯霸无奈地转头看向曹彰催促着。 此时的曹彰其实心里也是一筹莫展,他显然也没想到史阿会如此嘴硬,在他坚持不肯承认的情况下,事情彻底陷入了僵局。 “要不,我们把董承抓回来审问一下,现在史阿一口咬定是他,如果他真的承认了,这件事情不也就水落石出了吗?”夏侯儒向曹彰提议道。 曹彰看着夏侯儒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可,没有任何证据,岂能轻易抓国丈回来审问,那会引起朝堂大乱的。” 虽然曹彰对董承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还有点厌恶,但是明知道此事与他无关,曹彰又怎么会去冤枉无辜? 何况董承的身份毕竟是国丈,这样抓了他,却审不出结果的话,势必要招来荀彧、孔融这些忠于汉室的朝廷重臣的非议,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和汉室和谐的局面,也就彻底的打破了,这显然不是曹彰希望看到的局面。 作为曹操肯定也不希望事情闹到这个结果,不然根本无需等他回来审理,曹操自己就抓董承了,现在交给自己审理,肯定也是希望能尽量波及最小的情况,查明真相。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就这样一直关着子桓和史阿,耗下去吗?”夏侯霸着急地抱怨着。 他的话却让曹彰的心中一动:对啊,谁也没要求他一定查明真相啊?曹操更没有给他规定破案的时间。 查不清楚,那就一直查,一天没有查出结果,曹丕也就一直有嫌疑,就不能放他出来。 虽然不能置曹丕于死地,但是一直关着他,他也就没办法陷害自己,也就失去了和自己争夺世子的机会,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曹彰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口对三人说道:“我当然也不想一直关着他们。但现在查不清楚,也不可能就这样把人放了。子桓毕竟是我的哥哥,我也不忍心对他用刑罚,只能先暂时这样关着,容我再想想,等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再继续审。” 夏侯霸还想要争辩,曹彰上前拽了他胳膊一把:“好了,我从回到许都就没休息,已经很累了。我心里惦记涓儿,先跟我回家去看看她,审案的事回头再说。” 夏侯霸听曹彰提到了夏侯涓,又觉得他的确是十分疲劳,也不忍心再说,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今天就先这样,伯言、俊林,你们也先回去休息。等子文想出了办法,再约你们一起审问。” 夏侯尚和夏侯儒会意地点头,向二人拱手告辞,随后先行离去。 曹彰和夏侯霸两人策马缓缓地向着城外夏侯家的方向缓缓而行。 “子文,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想到好主意了?”夏侯霸向曹彰追问着。 曹彰无奈地回应着:“不是都跟你说了,回头再说。我告诉你,有时候没有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 曹彰说完,不再搭理夏侯霸,催马快速向前而行。 夏侯霸回味着曹彰的话,小声嘀咕着:“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仔细地琢磨着,忽然间醒悟过来,脸上露出了喜色,开心地叫着:“子文,我明白你意思了,还是你厉害。你等等我!” 夏侯霸催马追赶着曹彰,两人一起向着许都城外的夏侯家飞马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饱暖思淫欲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静谧的夜空中,柔和而温暖。 星星点点的繁星在黑暗中闪烁,犹如珍珠撒在黑天幕上,与月色相辉映。 夏侯家后院,小湖中清澈的湖水在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宛如镜面。 湖边的荷花随着微风摇曳,花朵如雪白的仙子,轻柔地舞动。 荷叶上的露珠折射着月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湖边的小亭子里,一位少女独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际,明眸皓齿间透着一丝寂寥,她正是夏侯涓。 前几日夏侯霸回来的消息,让她激动不已,因为那意味着曹彰也就快要回来了,她一直翘首期盼着和曹彰重逢的时刻。 她把家里的家丁派了出去,让他们守在许都的城门,只要看到曹彰回来就赶紧来汇报,她要第一时间见到曹彰。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几天,家丁们终于传来了曹彰回来的消息。 可他直接去了司空府,随后跟着曹操去了皇宫,跟马上召集夏侯霸等三人去了校事府,根本没有回家。 夏侯涓知道曹彰刚回来肯定是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也只能忍着内心强烈的思念,在家中默默地等待,傻傻地盼着曹彰忙完之后,能过来看她。 可一直等到了月上三竿,还是没有等到曹彰的到来。 夏侯涓心中委屈,睡不着,独自来到了庭院当中。 夜空中月光如水,洒在夏侯涓的脸上,融化了她的心。 她闭上双眼,回忆起她和曹彰一起赏月看星星的那些夜晚。 夏侯涓咬着嘴唇,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思念和不安。 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了对曹彰的思念当中,却没有想到,曹彰已经悄悄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月下的夏侯涓显得更加的清秀可爱,曹彰看着她,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连日的征战奔波,好不容易回到许都,又忙着调查通敌的案件,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曹彰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开心。 曹彰见夏侯涓一直不动,悄悄地靠近她,他从背后伸出双手,想要蒙住夏侯涓的双眼,如同小时候玩耍时一样,跟她开一个玩笑。 曹彰万万没有想到,夏侯涓毕竟是夏侯家的女儿,也从小学过武艺,反应非常的机敏。 他的双手刚刚蒙住她的眼睛,夏侯涓已经做出了应激的反应,她双手的手肘一起向后击出,撞向了曹彰的胸口。 曹彰一心只想和夏侯涓开玩笑,根本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根本来不及闪避,被这两肘狠狠地撞在了胸口,疼得他当即大叫一声,将手松开,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夏侯涓撞开了身后的人,迅速转身,两只小粉拳直接架了起来,就准备要继续动手。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转过身看到的,却是曹彰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着。 夏侯涓不敢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做梦之后,惊喜地大叫着:“子文哥哥,真的是你?” 曹彰捂着自己的胸口,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然后痛苦地呻吟着:“涓儿,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下手这么狠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夏侯涓看着曹彰痛苦的样子,赶忙上前扶住他,搀扶着他在小亭内坐下。 她伸手帮曹彰揉着胸口,歉意地解释着:“我也不知道是你在背后蒙我眼睛,完全是下意识就动手了。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这里疼?” 曹彰先是痛苦的呻吟着,趁着夏侯涓不注意,突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坏笑着说道:“本来是胸口疼,可现在抱着我的小美人,我就哪里都不疼了。” 夏侯涓突然被曹彰抱住,立刻羞得脸颊通红,着急地挣扎着:“哎呀,你别这样,再让别人看见了。” “这大半夜的,家里都睡了,谁能看见啊。再说了,就算夏侯叔叔他们看见了,又怕什么?”曹彰却不肯这样放过她,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夏侯涓又羞又急,使劲地挣扎着:“那也不行,哎呀,你快放开我。” 曹彰被夏侯涓这样一挣扎,又做出了痛苦的样子,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呻吟了起来:“哎呀,你这一动,我这胸口又疼起来了。” 夏侯涓性格单纯,并没意识到曹彰是在跟她耍赖,放弃了挣扎,着急地问道:“怎么又疼起来了,那你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疼?” 曹彰看着夏侯涓露出坏笑:“除非你让我香一下,或许就能不疼了。” 夏侯涓这才明白曹彰是在逗她,更加的不好意思,摇着头:“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我回来,要我走嘛?”曹彰故意逗着她。 “不是,不是,我不要你走,我……”夏侯涓着急地辩解着,她知道自己说不过曹彰,索性不再多说,直接对着他的嘴唇轻吻了一下,“这下不疼了,也不走了吧?” 曹彰满意地笑了笑,松开双手,放开了夏侯涓。 夏侯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转身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曹彰。 曹彰笑着张开手臂,任由他看着:“看什么,放心吧,我没受伤,也什么事都没有。我可是答应了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说到做到。” 夏侯涓看到曹彰确实没事,也踏实下来,伸手俏皮地勾了一下他的鼻子:“算你听话!” “对了,你吃过饭没有?我听说你一回来就满处跑,肯定没顾上吃饭吧?”夏侯涓关切地问道。 曹彰本来没觉得,夏侯涓这么一问,立刻觉得肚子叫了起来:“你要不说,我还真的忘了,我还真是什么都没吃,有些饿了。” 夏侯涓笑着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想到你耗到这么晚才来,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厨房热一下给你端来。” 曹彰却不肯放开她:“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一刻都舍不得跟你分开了。” 夏侯涓听着曹彰的表白,虽然有些害羞,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使劲点着头:“好,我们一起去。” 曹彰和夏侯涓一起牵着手去往了厨房。 厨房的炉灶上摆着一个小瓦罐,里面是早就炖好的鸡和鸡汤。 夏侯涓将火点着,开始加热。 曹彰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夏侯涓忙碌。 片刻后,鸡和鸡汤热好,夏侯涓给曹彰盛了一碗:“快吃吧。” 曹彰接过碗风卷残云一样地吃着,不一会儿就将一锅鸡和鸡汤全部吃干净了。 “怎么样,吃饱没有?”夏侯涓关切地问着。 曹彰看着夏侯涓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涓儿,有一句话你听过吗?” “什么话?”夏侯涓疑惑地问道。 曹彰示意夏侯涓靠近自己,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饱暖思淫欲……” 夏侯涓听完以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再次被曹彰死死抱住,而他滚烫的双唇也已经迅速地按在了她的朱唇之上。 夏侯涓起初还有些惊惧反抗,伴随着她感受到曹彰的热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开始回应着曹彰的热吻。 二人数日未见,都是热情似火,深情地拥吻着久久没有分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阻隔不断的感情! 曹彰和夏侯涓激情拥吻过后,轻轻地将手放开。 两人深情对视,都是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涓儿,时间不早了,回房间去睡觉吧,我也该回去了。”曹彰柔声对夏侯涓说道。 夏侯涓依依不舍地看着曹彰:“都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你又不是没在我这里睡过……” 说到最后,她的脸又一次羞得通红,头低得恨不得要埋进自己的胸口。 曹彰看着夏侯涓,此时他的心“扑扑”地跳个不停,很是无奈地想着:宝贝涓儿,你当我不想留下啊,我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虽然两人已经亲近到这个程度,但曹彰还是恪守着最后的底线,不想过早地去突破最后的窗户纸。 “涓儿,不是我不想留下,实在是我还有很多事明早就要去处理,所以我必须得回去。”曹彰只能狠下心肠拒绝夏侯涓,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惋惜。 夏侯涓听到曹彰坚持要走,脸上写满了失望,但还是懂事地点着头:“好吧,我知道你刚回来,肯定很多事情要忙,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你回去可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别把身体熬坏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曹彰点头答应着。 “不如我跟你回去,住在家里,可以帮你打理日常事务,也可以做些可口的饭食给你吃。好不好?”夏侯涓不放心曹彰,主动提出要住到曹彰的家里。 曹彰不忍驳她的一番好意,答应了下来:“好,不过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安排马车接你过去。” 夏侯涓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曹彰离去,她回味着刚才两人深情拥吻的甜蜜时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正午的阳光洒向了司马家造纸坊。 工匠们紧张有序地忙碌着,三个月的时间下来,对于新纸的制作技术,工匠们已经非常熟练,制作的速度和质量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郭照默默地站在紧闭的窗子前,听着远处工匠们忙碌的声音,心中无限地神往,她多么希望自己此时也能出去和他们一起肆意地挥洒汗水,帮着曹彰制造出更多的曹公纸。 但她明白,现在只能继续忍耐,等到曹彰回来,帮她解决了“瘟疫”的病情问题,她才有可能出去。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向着她的房间而来,脚步声略显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 郭照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慌忙退回到床边躺了下来。 脚步声在屋门外停住,随后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阿照,你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郭照一下愣住了,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曹彰的声音吗? 从夏侯家回去之后,曹彰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之后,他想起应该去看看郭照,毕竟她现在一直装病,处于“隔离”的状态,肯定非常的辛苦和孤寂。 于是他交代下人准备马车到夏侯家接夏侯涓过来,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卫,动身去往司马家,约上司马朗和司马懿一起到造纸坊去看郭照。 此时,站在隔离间的门外,看着紧闭的门窗,曹彰也是觉得十分的心酸,知道郭照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受尽了委屈。 “阿照,我是曹彰,你听到了吗?”曹彰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以后郭照没有听到,提高声音,又呼唤了一声。 隔离间内的空气陷入了寂静,片刻后,才传来郭照略微颤抖的声音:“子文哥哥,你回来了。” 最初听到曹彰的声音,郭照还是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直到听到曹彰的第二声呼唤,她才确定不是幻觉,是曹彰真的回来了。 曹彰听到郭照的声音心头一痛,他知道郭照这些日子一定是非常的失落和无助。 偏偏现在因为她的“病情”,她无法开门和自己相见,他也只能隔着门传递他的声音与温暖。 “阿照,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季节去长沙请神医张机回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只要他来了,你的病就一定能治好。你别着急,耐心等待几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曹彰柔声地安慰着郭照。 郭照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没有想到曹彰刚刚回来就赶来看望自己,还如此用心地安排好了一切。 郭照紧紧咬住嘴唇,试图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感动,知道自己的苦等总算没有白费。 “子文哥哥,你辛苦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来看我。我真是幸运,能得到你这样深情厚意的关怀。虽然我们不能近距离相见,但能隔着这扇门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感到无比温暖了。我知道我不再孤单,我会耐心等待的。”郭照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和幸福的感觉。 曹彰听着郭照的回答,内心充满了温暖和安慰。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郭照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和付出。 曹彰也被郭照的坚强和感激所打动,他深情地望着隔离间的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她的笑容。 “阿照,等待不一定会很漫长,我会尽量每天都来看你,你一定安心,不要着急。”曹彰努力地安慰着郭照。 郭照温柔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拍了拍隔离间的门板作为给曹彰的回应。她能感受到曹彰的关心和爱,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慰。 “子文哥哥,我相信你。我会耐心等待,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你担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勇敢面对。"郭照百感交集地说道。 曹彰听到郭照的回应,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欣慰。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将会克服一切困难,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隔离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这个沉默中充满了希望和坚定。 曹彰和郭照的内心都坚信,无论经历怎样的曲折和艰辛,他们的爱情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热情绽放……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露峥嵘的冢虎! 离开郭照的隔离间,曹彰与司马兄弟又在造纸坊内转了一圈。 “伯达,仲达,你们辛苦了。”看到造纸坊内热火朝天的景象,曹彰的心里非常的欣慰。 司马朗赶忙谦恭地说道:“公子言重了,这是属臣分内之事,何况司马家也没少得实惠,谈不上辛苦。” 曹彰点了点头,看向了司马懿,直接地问道:“怎么样,仲达,现在还不打算入仕为我效命吗?” 司马懿听到曹彰发问,赶忙恭敬地施礼回答道:“回禀公子,在下实在自觉才疏学浅,勉强协助家兄打理生意,已经是力不从心,实在是难当大任,还望公子见谅。” 曹彰明白司马懿是找托词推托自己,其实核心的原因,还是不想卷入曹氏三子的世子之争,这其实也和他隐忍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既然如此,仲达你就先好好帮伯达打理生意就好了。”曹彰笑着给出了回应。 曹彰不想过分勉强司马懿,至少他现在不肯入仕,也就表明他不会像历史走向去帮助曹丕,这已经还算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不然,这样一个顶级谋士做自己的敌人,天天帮着曹丕算计自己,那还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虽然他不愿意直接为自己效命,但对于自己目前面临的难题,曹彰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现在徐庶还没有回来,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伯达、仲达,这次出征雍凉,我遇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想听听你的想法。”曹彰开口问道。 司马懿已经猜出曹彰大概要说什么事,他迟疑了一下:“公子请讲。” 曹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述:“我遇到了三个幼童,他们为了争夺糖果起了争执。老大为了将糖果独吞,就和外面的一个孩子串通,想让外面的大孩子把他的二弟推下河淹死。” “没想到,他二弟运气好,不但没有掉下河,反而察觉到这件事是他大哥干的。” “老大为了躲避父亲责罚,就把罪责都推给了外面的孩子,坚持说自己不知情。” “老三这个时候就向父亲建议,让老二来调查整件事,只要找到老大陷害他的证据,就可以让父亲狠狠地教训老大。” 曹彰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司马懿开始了发问:“可现在那个外面的孩子已经掉到河里淹死了,老二找不到证据证明是老大害他,你们说他该怎么办呢?” 曹彰故意编织了一个故事,将自己和曹丕、曹植的关系套入其中,然后将自己面临的局面讲述出来,征求着二人的意见。 司马朗虽然对曹丕被羁押的事略有耳闻,但并不清楚内情的细节,现在曹彰一说,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他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并没有马上作答。 曹彰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先把目光转向了司马朗:“伯达,你先说说。” 司马朗并没有意识到曹彰另有所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查不到证据,事情又不能不了了之,不然老大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老二。如果我是老二,我会将这件事一直悬着,只要事情没有结果,老大的所有行动就会受限,老二反而会安全一些。” 曹彰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司马朗的回应,倒是和他现在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拖字诀的确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司马懿听完了司马朗的话,却是先皱眉,随后又摇头,低声说道:“不妥!” 曹彰赶忙看着司马懿问道:“仲达,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在我看来,这件事老二拖一段时间,做个缓冲肯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不宜拖的时间太长。其实在我看来,父亲把这件事交给老二处理,绝不只是为了让老二出气,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司马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曹彰听了司马懿的话,微微一愣:“考验?” 司马懿郑重地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对,考验老二的办事能力,也是考验老二的胸襟,以及如何处理兄弟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有平衡与外界关系的能力。所以如果不能尽快有个结果,肯定会影响老二在父亲眼中的形象。或许这才是老三向父亲推荐老二来处理这件事的目的吧。” 曹彰听完司马懿的分析,恍然地连连点头。 司马懿分析的这些,曹彰之前的确没有想到,他的一番侃侃而谈,让曹彰只觉得醍醐灌顶,瞬间看到了另一层境界。 不愧是有着“冢虎”之称的司马懿,看问题果然眼光独到,再配上他隐忍的性格和良好的身体,难怪他在历史上能熬死曹家三代明主,最终在高平陵之变,一举奠定司马氏的基业…… 看来自己今后要用他,更要防他,决不能让历史的一幕重演。 曹彰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仲达,我相信故事中的老二若是听了你的一番见解,也会对你万分感激。” 司马懿看到曹彰的表情变化,赶忙低头补充着:“在下不过是信口胡言,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曹彰赶忙摆手:“不会,仲达的见解更为深远,让我豁然开朗。” “公子智谋高深,目光远大,只是有时身居高位,容易当局者迷罢了。”司马懿赶忙帮曹彰找着台阶。 曹彰看着司马懿轻轻点头,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当局者迷直接切中了要害。 自己就是太考虑自己的得失,而且太想一下算计曹丕进行报复,才会失去了冷静的判断,险些做出错误的决断。 曹丕毕竟是曹操的长子,怎么可能一直被关押,而没有结果?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处理,曹操也就知道自己是在刻意报复,会出面干预此事。 那样的话,不但达不到算计曹丕的目的,还会降低对自己的印象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司马朗听着两人的谈话,起初还是一脸茫然,听到最后也明白了二人的话另有所指,看着自己的弟弟,也是露出了钦佩的目光,赞叹他的头脑的确胜过自己。 “在下相信故事中的老二一定会保持一颗平常心,想出最妥善的方法来处理此事,得到最好的结果。”司马懿略带恭维地对曹彰说道。 曹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重新思考解决方案,他要慎重且相对快速的拿出一个结果才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荀彧的提示 尚书台内。 荀彧正坐在书案前,认真地处理着来自各地的奏章、文件。 一名文吏快步走进,来到了荀彧的面前:“令君!” 荀彧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文吏问道:“是曹彰公子来了吗?” 文吏惊讶地看着荀彧:“令君如何得知?” 荀彧淡淡一笑:“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找我了,快请吧,备好茶!” 文吏答应着走出,不一会儿领着曹彰进入。 曹彰恭敬地向着荀彧行礼:“见过荀令君!” 荀彧起身还礼:“见过北中郎将,荀某恭喜公子得胜而归,荣耀高升。” 曹彰笑着说道:“令君客气了。” 二人寒暄完毕,分宾主落座,文吏为二人送上香茶后退下。 曹彰拿出一本账册送到了荀彧的面前:“令君,前几个月我一直在外征战,未来得及将曹公纸和《千字文》销售的账目明细向您通报,今日我带来了,还请您过目。” 荀彧撇了一眼面前的账册,淡淡地一笑:“公子今日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和荀某对账这么清闲吧?你我之间,就不必兜圈子了,公子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曹彰见荀彧如此直接,也就点了点头:“令君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我此来是为了通敌李傕一案。” “如今董吉悬梁自尽,史阿坚持口供,不肯改口,案情陷入了停滞状态。在下愚笨,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继续调查,所以特来向令君请教。” 荀彧捋着自己的胡须回应道:“董吉自尽,也就是死无对证!史阿坚持口供,那所有的矛头也就是指向了董承将军,对吧?” 曹彰看着荀彧点了点头,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的确如此,按目前的状况,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董承将军,我似乎应该将他请回来进行审问调查才对吧?” “公子要真是这样想的,就没必要来找我询问意见,应该直接安排满府君或者是赵统领抓人就是了,毕竟司空已经全权授权,将此案交给公子审理,并且不会干涉过问。”荀彧笑着回应道。 曹彰缓缓起身,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窗前,遥望着庭院中的景色,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愁容。 荀彧也跟着他起身,走到了曹彰的身边,他的眼神仿佛能够读懂曹彰心中的想法,也明白他此时心中的为难之处。 “令君,其实你我都很清楚,这个案子和董承将军并没有什么关系,董吉也好、史阿也好,其实都是在构陷他,我又怎能去滥伤无辜。何况,他的身份是国丈,如果我动了他,势必引起朝野大乱。”曹彰看着荀彧,将自己对董承的态度表达了出来,声音中透露出焦虑和无奈。 荀彧微微点头:“公子说得没错,现在肯定是不能动董承,去无端生事,破坏刚刚稳定的局面,这显然是对司空的大业,非常不利的选择。” 曹彰看了荀彧一眼,希望在这位谋士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些答案。 荀彧默然不语,脸上写满了思考。 “令君,你也觉得曹丕是幕后主使,对吗?”曹彰直截了当地问道。 荀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事情有很多的疑点,但我的身份肯定不能妄言。” 曹彰理解地看着荀彧点了点头,毕竟他的身份太过特殊,既是曹操最得力的助手,又是汉室的重臣,他肩负着维系汉室和曹操势力平衡的重任,他的每一句话都极为关键,自然不能轻易表态。 曹彰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如果我不抓董承,又该如何处置子桓兄长呢?这确实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他才是幕后的主使,我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但现在却缺乏确凿的证据。若直接将他无罪释放,必然会显得草率和不合情理。” 荀彧点了点头,他承认曹彰说得有道理,直接放了曹丕,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也是父亲的长子,我也不可能像对待史阿一样,对他用刑。这样即使他承认了,也会有人说我是屈打成招,难以服众!” “但如果我们一直关押着他,却查不出结果,父亲会认为我办事不力,同时也会认为我在刻意算计子桓兄长,这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现在我是放不能放,审不能审,拖又拖不起,这才是让我左右为难的地方。曹彰叹息着向荀彧表达着自己的苦衷,期待他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 荀彧静静地看着曹彰,淡淡地说道:“杨德祖果然不一般,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建议,就把难题扔给了公子你。而且无论最终你如何选择,你和子桓公子,必然会积怨更深,也肯定会有一人在司空的面前一落千丈。这样的结果,对于子建公子,却是最为有利的。” “只不过,虽然现在董吉死了,史阿紧咬牙关,看似线索中断。但公子并非完全没有缓冲的机会,其实有时候,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自己创造证据。”荀彧开口提醒着曹彰。 曹彰的眼睛一亮,看向荀彧:“创造证据,这是何意,还请令君赐教。” 荀彧看着曹彰却卖起了关子:“公子,当初你将《千字文》送给我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绝不会介入你们的世子之争。这个初衷,我肯定不会改变。” “我今日给了公子一些提示,已经算是破戒,就当是还公子人情了。公子聪慧过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自行想到破案的方向。还望公子见谅。”荀彧说完,向着曹彰深施一礼,表达着歉意。 曹彰明白荀彧为人谨慎,他话说到这里,在追问也没有意义了,于是也向着荀彧施礼道谢:“令君能给在下指点,已经是感激不尽。那在下就不打扰令君,先行告退了。” 荀彧见曹彰告辞,起身相送,将他送到了门口,才转身返回。 荀彧嘴里小声地呢喃着:“希望他能听懂我说的意思,但也希望如果真能查清谁是通敌者,千万不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才好。” 走出了尚书台,曹彰骑在马上,缓缓地向着自己的府邸返回。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荀彧的话,思索着他所谓的自己创造证据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 慢慢找不要急…… 曹彰心事重重地回到府邸,在大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家丁,自己低着头向府内走去。 “公子,夏侯公子和小姐刚才都来了……”家丁赶忙向曹彰汇报着。 曹彰满脑子在想问题,向着家丁摆手,家丁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不敢再说,闭上了嘴。 曹彰缓步向大门内走去,还没进门,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夏侯霸兴奋的声音:“孟起大哥,这十匹马真的都是给我的?” “那是自然,这都是我和子文精心为你挑选的,他说了这是当初打赌输给你的,必须要兑现。”随后马超的声音也在院内响起。 “太好了,太好了。孟起大哥,你快给我讲讲,这马到底要怎么选,我也跟你学学。”夏侯霸兴奋地叫着。 “来,你过来看,这选马呀,首先是要看毛色。没有杂色的马说明血统纯正,就有先天的优势……”马超侃侃而谈,开始了讲解介绍。 听到二人的对话声,曹彰原本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的大军已经回到了许都,这是马超带着他们精心挑选的好马来送给夏侯霸。 曹彰信步走进院落,看到院子中,马超和夏侯霸站在那十匹好马的边上,正在热烈的讨论。 马超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光芒,他手舞足蹈地解释着马匹的品质和特点。 夏侯霸则跟在他的旁边,一脸陶醉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赞同。 看着他们如此投入地讨论着马匹问题,曹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样的和谐氛围是他一直渴望看到的,他的将领们相互支持、相互尊重,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这才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子文哥哥!”曹彰正想着,却听到了一声招呼。 他定睛看去,却是马云禄和夏侯涓站在旁边的廊道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夏侯涓正兴奋地冲他摇手打着招呼。 曹彰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二人的跟前:“涓儿,云禄,你们已经认识了?” “是啊,我和大哥已经到了一会儿,仲权哥哥把涓儿妹妹介绍给了我,我们聊得可投缘了。”马云禄爽朗地笑着回应曹彰。 “云禄姐姐给我讲了好多雍凉那边好玩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她还答应我,以后有机会带我去那边玩儿呢。”夏侯涓也沉浸在马云禄讲述的故事中,显得十分兴奋。 “好啊,雍凉的景色的确很美,和中原地区完全不一样,有机会你是应该去好好看一看。”曹彰附和着夏侯涓,看到二女相处得如此融洽,他觉得十分的欣慰。 “子文,你回来了,这十匹马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了。”夏侯霸看到曹彰回来,兴奋地招呼着他。 曹彰看着夏侯霸笑道:“孟起大哥亲自给你挑的,能不好吗?这得了好马,你以后可得好好表现,争取下次再上战场,多立战功!” “那是必须的,你放心吧!”夏侯霸笑着答应着。 马超走到曹彰的跟前,向他汇报着:“子文,部队已经由公明带领,回到了驻地,彦明和令明都留在了军营当中。元直先生离家日久,惦记老母,先回家去探望,让我帮他告个假。” 曹彰理解地点了点头:“元直至孝,理当让他先去看望老母。走吧,咱们大家进屋聊。” 马云禄从曹彰进入府邸就一直观察着他,已经发现了他的情绪不高,于是关切地询问道:“子文大哥,看你心情好像不好,是不是还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曹彰转头看向夏侯霸,带着嗔怪地埋怨着他:“仲权,又是你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哎呀,孟起大哥和云禄也不是外人,以后大家也都是亲戚,我告诉他们也不碍事的呀……”夏侯霸嘟囔着解释着。 夏侯涓听出了夏侯霸话里暗指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回避着马云禄的目光。 “是啊,子文哥哥,仲权哥哥也是担心你,才把事情告诉我们。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啊。”马云禄的注意力却都在曹彰身上,继续地追问着。 曹彰知道马云禄很有头脑,当时能想到水遁破长安,现在或许也能帮自己开拓思路,也就没有隐瞒,将自己去寻找荀彧求教,最后他给自己的提示说了出来。 “荀令君的话莫测高深,我想了一路,现在也还是没有想明白,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彰最后很无奈地说道。 马超、夏侯霸和夏侯涓听完了曹彰的讲述,也都是一头雾水,显然他们也猜不透荀彧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云禄皱眉想了片刻,开口问道:“子文哥哥,我想知道,现在我们得到的举报证据是什么?” 夏侯霸替曹彰说道:“是李傕写给董承的书信,信中提到有人将我军当时的军情提供给了他。” 马云禄双手一拍,笑着说道:“那事情就简单了啊。既然李傕说有人给他提供了军情,那我们就想办法找到提供军情的信件,不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夏侯霸摇了摇头:“找到有什么用?既然有人想栽赃董承,肯定信也是用董承的身份写的呀!” 曹彰听了马云禄的话,却是瞬间醒悟,兴奋地说道:“不,云禄说的对,找到信件,就是能证明是谁通敌!他可以冒充董承的身份,但是写信人的笔迹,我们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他是法医,对于一些简单的辨认笔迹方法还是了解一些,他相信只要能拿到信件,他应该是可以找到办法来确认。 何况这种机密的信件,曹丕肯定不会找人代写,就算他刻意模仿董承的笔迹,但以曹操、曹植和自己对他字迹的了解,也不难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所写。 只要能确定写信的人就是曹丕,那也就可以给他定罪了! 马云禄又一次在轻描淡写之间把曹彰无法解决的难题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曹彰兴奋不已,激动地张开双手,就要再来一次亲亲抱抱举高高庆祝:“云禄,你真的是太棒了……” 不过当他看到夏侯涓站在马云禄旁边的时候,才猛地醒悟此举不妥,慌忙将伸出的双手转为了对着空气使劲挥拳,才化解了尴尬。 马云禄看着曹彰,却已经猜到了他最初的用意,看看他又看看夏侯涓,露出了一丝坏笑。 曹彰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着回避着她的目光。 夏侯涓生性单纯,根本没有明白两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替曹彰高兴也兴奋的笑着。 “仲权,你马上去找李桓、李应,将他们二人请来,就说我有要事需要他们相助!”曹彰向夏侯霸下达着指令。 夏侯霸领命,迅速去往了二人的住所,没多久就把他们请到了曹彰的府邸。 曹彰开门见山,直接向他们说明了用意,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董承”给李傕的信件。 “回禀公子,这信件的确是有,当时都是由李傕自己收了起来,但至于有没有销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即使保留下来,也应该是放在了长安帅府他的房间里。”李应听完以后对曹彰说道。 “只不过经历了连番大战,现在还能不能找到,我们真的不敢确定。”李桓补充着说道。 “没关系,只要确定有这信件就好!”曹彰并没有太在意,向二人道谢之后,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邸。 “仲权,你的好马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你现在就赶往长安,去寻找那封书信!”曹彰送走二人,马上回头向夏侯霸下达着指令。 随后,他又转对夏侯涓说道:“涓儿,你刚才不是说对西北的景色很神往吗,那这次仲权去查线索,你就跟她一起去,正好可以好好看看那边的风景。” 夏侯涓听了曹彰的话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用意,知道曹彰听她刚才说对西北地区十分神往,所以马上就给她和马云禄安排了出游。 曹彰如此疼爱她,照顾她的心情,让夏侯涓很是欣慰。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知道这次出游,曹彰是肯定无法陪着她了。 马云禄马上接话道:“好啊,那我跟涓儿一起去,当时着急跟着大军回来,长安周边很多地方都没有玩到,这次再去,正好补上。” “好啊,有你陪着涓儿,我也会放心很多。”曹彰欣慰地笑着。 夏侯涓听到有马云禄陪伴,心情一下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夏侯霸则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去能找到这封信吗,万一找不到可怎么办,那不是耽误时间吗?!” 曹彰看着夏侯霸却笑了:“那你就一定要仔细地,认真地好好找,最好是把长安帅府的每一个地方都找到,这样涓儿和云禄也就有时间,可以在长安周边好好地玩玩了。” 夏侯霸疑惑地看着曹彰,显然不明白曹彰既要找信件,却又不着急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云禄却已经会意,明白曹彰是要故意地拖延时间,尽量地多把曹丕关押一段时间。 她冲着曹彰说道:“子文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仲权大哥找得非常仔细认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看到马云禄如此的聪慧善解人意,曹彰看着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马云禄看着曹彰,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曹休的住处。 他坐在书房内,面前摆放着几本兵书战策,他正在认真的研读。 曹真急匆匆地从外进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曹休。 曹休抬头看了曹真一眼,不动声色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兵书。 曹真看着曹休急了,猛地冲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兵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我让你看!” 曹休抬起头,不满地瞪着曹真:“子丹,你发什么疯?!” “子桓现在被关在校事府的牢房里,子文回来都好几天了,也不审问,也不调查,就这么一直关着他,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不想想办法怎么救子桓?!”曹真暴怒地指责着曹休。 “救?关子桓可是司空的主意,他不松口,谁能救得了?”曹休无奈地回应着曹真。 “那难道我们就什么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子桓在牢里受罪?”曹真不甘心地叫嚣着。 曹休无奈地站起身,安慰着曹真:“子丹,我知道你担心子桓。可现在的形势,我们就是不能动。我们不动,就不会犯错,他们就抓不到任何新的把柄。” “董吉已经按照事先的安排自尽了,只要史阿也撑住了不松口,他们就拿不到任何可以指控子桓的证据,就无法给子桓定罪,我们就不需要过分担心。” 曹真听了曹休的话,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然很担心地说道:“可问题是,如果子文一直找不到证据,子桓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关着?” 曹休自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别说咱们不答应,子建也不可能答应。你以为杨修向司空建议,让子文来审理此案没有目的,他要的就是挑动子文和子桓的矛盾,好让子建从中渔利。” “子桓一直被关,对子建没有任何的好处,杨修又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 “更何况,你以为司空会甘心让子桓一直呆在牢房里?他再不喜欢子桓,那也是他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一直关着,司空的面子好看吗?” “所以不用我们着急,自然会有人去催着子文查案。只要他始终找不到证据,早晚得把子桓放出来,我们这出戏才算真的演成功了!”曹休分析着形势,给曹真建立着信心。 曹真听了曹休的分析,虽然心里还是担心曹丕,但眼下的确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章 曹操的心思! 午后的司空府后花园中,传来了欢声笑语。 曹操和环夫人正在花园中哄着年幼的曹冲练习走路学说话。 曹冲是个聪颖的孩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引来了曹操的欢笑。 曹操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环夫人牵着曹冲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引导他迈出稳定的步伐。 “来,冲儿,再走一步,娘在前面等着你呢。”环夫人温柔地鼓励道。 “冲儿,再来一步,再来一步,父亲会给你一块糖果哦!”曹操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温柔,他知道,只要曹冲一点点鼓励,他就能取得巨大的进步。 曹冲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期待,他毫不费力地迈出小小的一步,然后在曹操的鼓励下,又迈出了第二步。 曹操他的脸上写满了欣喜和期待,因为他知道,曹冲拥有着非同寻常的聪明才智。 曹操看得入迷,心中升起了一股疼爱的情感:“好样的,冲儿!你走得真棒!” 曹操的声音中,充满了赞许。 他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过来,让爹抱抱。” 曹冲听到曹操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稳稳地走到了曹操的身边,然后伸出小手,让曹操抱起他。 曹操抱起曹冲,感受着他柔软的体温,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冲儿,你真是爹的骄傲,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大人物。”曹操说着,轻轻抚摸着曹冲的小脑袋。 曹操抱着曹冲,宛如舞者一般跳跃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得如同阳光,此时的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奸雄,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司空府的下人带着郭嘉从远处走来,停在了稍远的地方。 曹操看到郭嘉来到,停下了原本欢快的舞步。 “夫人,带冲儿去玩一会,我和奉孝有些事情要商量。"曹操对环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带着曹冲离开房间。 环夫人微笑着从曹操手中接过曹冲,温柔地对他说道:“来,冲儿,我们一起去花园那边玩,别打扰爹爹谈事情!” 曹冲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点头答应了。 环夫人抱着曹冲走向了花园的远处,曹操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动着一股骄傲和豪情。 “主公,刚才看到您和环夫人一起教导冲公子,真是幸福的画面。冲公子的学步和说话都进步飞快,简直叫人难以置信。”郭嘉说着,微笑着看着曹操。 曹操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冲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要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个出众的人才。” 郭嘉微微一笑:“主公,你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我相信冲公子将来一定会胜任重任,成为您的得力助手。” “呵呵,冲儿未来能不能成为我的得力助手,至少还要十年以上,你还是先说说眼下这三个儿子的情况吧,他们这几日有何动向?” “主公,子建公子每天都与杨修等人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并没有什么特殊举动。他似乎还是沉迷于文学,但未想在政务上做出什么特殊的行动。” 曹操点了点头,他对曹植的性格非常了解,所以对曹植的表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接着,郭嘉继续向曹操汇报其他人的情况:“子文公子安排人去长安调查线索之后,每天只去造纸坊看望一次郭照,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家里,没有其他行动。看起来他也十分踏实。” 曹操微微点头,对于曹彰的这种安逸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也很沉得住气啊。子桓呢?他的情况如何?” “子桓公子在大牢里,十分安心,没有任何怨言。每天都让人给他准备纸笔,在牢中写诗。” 曹操感到有些惊讶,曹丕竟然如此平静地接受囚禁,这倒是让他对曹丕产生了一些新的看法。 郭嘉接着说道:“至于曹真和曹休,他们也非常踏实。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曹操点了点头,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他暗暗思索着这一切。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们在这个特殊时期会如此冷静和谨慎。 突然,曹操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问道:“那董承怎么样?有没有任何举动?” 郭嘉平静地回应着:“董承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董吉我们这样一个下人的‘失踪’,他看起来如常,没有任何特殊举动。” 曹操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他本来就不认为这件事与董承有关,董承没有采取任何特殊的举动也符合他的预料。 “奉孝,你怎么看待子文他们的表现?”曹操开口询问着郭嘉的意见。 郭嘉看出了曹操的困惑,微笑着解释道:“或许这并不是坏事,主公。也许他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对待当前的局势。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面对困境。” 曹操点了点头,他明白郭嘉的意思,这其实也是他当初同意让曹彰来处理这件事的初衷,他想好好观察一下,几个儿子在这件事上都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现在他们都表现得非常冷静,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抗压能力都很强,这也就预示着未来每个人都能承担重任,挑起大梁。 曹操的眼眸透着一丝深思,点头笑着:“有道理,不动也是一种动。只有静观其变,才不会轻易犯错。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可以在旁边好好看看,整件事到底谁更着急,谁更愿意行动。如今的局势,其实就在于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着急采取行动。事情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郭嘉面色凝重地向曹操提出疑问:“主公,话虽如此,但这件事是否真的要这么拖下去?仲权公子去长安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月时间,再加上调查,可能就要长达五十天,是不是太长了?难道您不打算给子桓公子一个限期,争取让他尽快了结此事吗?” 曹操听着郭嘉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奉孝,为什么那么着急了结这件事呢?如今的局面,未尝不是对我们有利的。至少,这个期间我们可以踏实安排很多事情,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应对外敌之策。” “你好好想想,从子齐过世开始,我们有过一天踏实的日子吗?不是天天看着各种明争暗斗?现在的局面,至少可以先稳定两个月,不会有争斗。这件事一旦有了结果,或许又要面对新的麻烦,我可不想把心思都天天放在小孩过家家上!” 郭嘉赞叹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曹操的看法非常赞同。果然,曹操的思维总是如此通透,细致地考虑着每一个可能的情况。眼下这种短暂的平衡,的确是非常难得的:“主公深思熟虑,的确是我想得肤浅了。” 曹操微微一笑,对郭嘉说道:“我能想到去珍惜这两个月的平静,你认为子文不会这么想吗?或许,他也在积极谋划着一些事情。可能很快他就会又拿出一些惊人的结果来给我们惊喜了。” 曹操对曹彰这半年来的种种变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思量,他坚信曹彰不会虚度光阴,肯定是又在憋大招。 郭嘉听了曹操的话也是连连点头,曹彰的确是不断的给大家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他现在甚至有一点期待曹彰下一步会做什么了。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匆匆走来,向曹操汇报:“司空,子文公子求见!”……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式武器! 曹操看着郭嘉忍不住大笑起来:“天子曾经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看以后咱们要改成,要曹彰,曹彰就到了!” 郭嘉看着曹操也笑了:“看来还是司空更了解子文公子。” 曹操对下人吩咐道:“快去请他进来吧。” 下人出去不多时,带着曹彰还有马超一起来到,二人的手中还拿着几个大大的纸卷。 曹彰恭敬地向曹操施礼:“拜见父亲!” 马超也上前一步,向曹操行礼:“拜见司空!” 随后二人又和郭嘉相互行礼。 曹操上下打量着马超,向曹彰询问道:“子文,这位是?” “他便是雍州刺史马腾的长子马超马孟起,也是我的结拜大哥,我今日特意带他来拜见父亲!”曹彰向曹操介绍着马超。 曹操上下打量着马超,连声赞叹:“早就听说马刺史的儿子勇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 马超向曹操致谢:“谢司空夸奖。” “父亲,孟起大哥在此次征讨李傕的战役中立下了大功,所以我特意向马刺史申请,将他请来许都为官,以后也可助父亲征讨诸侯。今日带他见父亲,也是希望父亲可以为孟起兄安排一个恰当的职务。” “孟起既然是你的结拜兄弟,自己是跟在你身边最为妥当。至于具体职务,你考虑好告诉我,回头我和荀令君一起上表,请天子批准就是!”曹操点头应允了曹彰的请求。 “谢父亲!”“谢司空!”曹彰和马超一起向曹操道谢。 曹操看着曹彰笑道:“你的结拜兄弟,已经安排好了职务,说说你来见我,还有什么目的吧。” “父亲英明,儿臣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正好郭军师也在,我今日前来,是想把我从长安归来的路上,想到的几件新式武器,拿给父亲看看。” “新式武器?”曹操听到以后眼睛一亮,心想着曹彰果然没让他失望,又一次给他带来了惊喜。 “是,不过现在只是刚设计出一个雏形,先请父亲过目。”曹彰说着,将手中的纸卷展开,与马超各拽住一边,展示给曹操看。 曹操和郭嘉一起上前观看,呈现在图纸上的一种弩箭的结构图。 曹操和郭嘉都对图纸上绘制的武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仔细地观看着每一个细节。 曹彰向他们详细地介绍起来:“这是神臂弓的图纸,它可以射出更远更准的箭矢,对我们军队来说是个巨大的优势。” 神臂弓是北宋时期发明的弩箭,射程可以达到二百四十多步,远超现在的任何弓箭射程,是北宋军中弩手的制式武器。 曹彰通过不断的回忆,结合自己的一些想象,尝试着画出了神臂弓的设计图。 曹操的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他对这个新式武器的潜力充满了期待。 曹彰见二人看完,将神臂弓的图纸收起,展开了另一张图纸,这次上面绘画的是一种投石车。 曹彰介绍道:“我给这种投石机取名叫巨石炮,我在设计的时候加入了一些装置,可以更好地发挥杠杆配重的原理,使投掷的石弹更巨大,射程也更远,如果运用到攻城实战,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杀伤效果。” 历史上,蒙古攻打襄阳,用了长达六年的时间才成功,这种新式投石机就在战场上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因为他的两位发明者都是西域回族人,所以这种武器被命名为回回炮或者西域炮。 曹彰曾经在很多文献中看过回回炮的照片,也是尝试着绘制了出来。 郭嘉看着“巨石炮”,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很清楚,如果这种投石车投入到战斗中,将会给以后的攻城略地,增加极大的胜算。 曹操的眼中也是闪烁着光芒,陷入沉思。 最后,曹彰翻开了第三张图纸,展示了一种大型床弩。 “这是我最自豪的成果之一,三弓床弩。他把三张大弓合并起来,需三十人才可拉开,可以同时发射多支箭矢,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杀伤力极大,可以对付大规模敌军的进攻。” “而且它还可以用于攻城,近距离发射可以把箭矢直接钉入到城墙当中,我们的兵士就可以踩着箭矢形成的梯子攀援而上。”曹彰自豪地说道。 他所拿出的是和神弓弩一样,同样在宋代出现的大型杀伤性武器。 这三种武器都是他在从长安返回的路上,反复推敲研究后确定,并认真绘制出来的, 曹操和郭嘉都被这些创新设计所吸引,他们都看出了这三种武器对于曹军的战力提升有多么重要。 曹彰继续对曹操说道:“父亲,我想向您申请,制作这些武器,并在军中进行试验。如果能够成功,投入到我军当中,形成一定数量和规模,将大大提升我们的战力。” 曹操听了曹彰的话,却是慢慢地收敛起了脸上的兴奋,转为了担忧:“这些武器虽然威力强大,但制作和使用需要大量的资源和工匠,不好搞啊。” 郭嘉马上明白了曹操心中所想,安慰他道:“司空,您是担心制作这些武器会消耗大量的物资和钱财是吗?我觉得这几个月发售的曹公纸、《千字文》收益,应该足以支撑这次实验。” “实验成功,要想大量推广所需要的资金,可不是光卖曹公纸就能够支撑的!”曹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些武器的威力,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再好的武器也难以发挥威力。 “父亲担心得很有道理,儿臣也想到了制造这些武器耗资巨大,所以想到了几个赚钱的方案来请父亲批准!”曹彰早有准备,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笑容:曹彰做事永远是滴水不漏,能拿出新式的武器设计方案,也同时能马上解决资金问题,真的是不断给他们惊喜! “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快说!”曹操情不自禁地催促着曹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组合式生意! 曹彰对曹操说道:“父亲,我的想法就是我们可以用官方的名义,开以下几种店铺。” “店铺?你这次又打算卖什么?”曹操好奇地问道。 “不,我们这次不卖东西,而是要收别人的东西和钱来产生价值,满足我们的军需所用。”曹彰回答着曹操。 “收别人的?难道你要增加税收?这可是会导致政局不稳的!”曹操一听就使劲地摇着头。 “父亲误会了,我所说的收别人钱和物品,并不是强行征收,而是用合法的方式,让民众心甘情愿地把钱和东西给我们,而且他们还会很开心,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是他们也能得到好处和收益。” “还有这样的方式?”曹操越听越觉得新奇,“那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收法?” “我所说的第一种店铺就是典当行。其实典当这种方式在民间已经非常普遍,据说司马相如就曾把自己穿的袍子拿到集市上去赊酒,等到有了钱以后再把它赎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典当都只是民众之间的私下交易,这种方式没有什么保障,一旦店铺倒闭,又或是遭遇东主搬家等变故,典当者的物品也就流失,造成了损失。” “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以官家的方式开典当行,收取百姓想要典当的物品,支付一定的费用,并根据物品的价值规定赎当的时间,一旦超出时间,物品就归官方所有。而及时赎当,我们也要收取一定费用,作为物品典当期间的保管费用。” “这样一来,缺钱的民众可以通过典当获取流动的资金应急;我们则一方面可以赚取佣金,还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收到一些便于流通保值的物品,也是一笔可观的收益。”曹彰详细地向曹操讲述了开典当行的想法。 曹操听完以后微微点头,典当这种方式的确在民间已经极为普遍,如果以官方的名义开设典当行,倒是一个可以赚取物资和佣金的好方法。 “这个想法不错,接着说,你还想开什么店铺?”曹彰的第一个方案已经让曹操动心,他也就非常有兴趣,想听听还有什么好点子。 “我要说的第二种店铺,叫做钱庄。现在民间流通的主要货币就是五铢钱。但大量的五铢钱无论是流通使用,还是携带,都非常的不方便,容易造成遗失。” “各地的士族、富商手中,都拥有着大量的资金,但钱币的保存只能是自行修建仓库,一旦遭遇战乱、灾荒,无论是流民或是盗匪都会对他们手中的钱粮构成极大的威胁。” “尤其是一些游商,他们往往要开往于各地变卖物资,也需要把大量的钱财来回运输,极为不便不说,也非常危险。” “我们以官方的名义开设钱庄,富商、士族就可以把他们手中的钱存到钱庄,我们给他们提供凭证,根据他们存款时间的长短来支付不同比例的利息,让他们的钱不但可以获得保护,甚至还能什么都不做,就获得一定的收益。”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钱庄可以开在属地的各个不易被外敌侵扰的郡县。我们的存户只要拿着我们开具的凭证,就可以直接在各地的钱庄提取相应的货币。我们只收取少量的手续费用,这样就大大地减少客商携带钱币游走的危险。” 曹彰非常详细地向曹操和郭嘉讲解了开设钱庄的方式。 “他们存钱到我们这里,我们提供保护,不收钱还要给他们支付利息?这显然有些不合理吧?当铺也需要钱去支付典当的费用,这样一来我们的钱够用吗,不会亏本吗?”郭嘉虽然擅长谋略,但搞经济不是他的长项,听完之后,没有完全理解,提出了他的担心。 “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一些甜头,又有谁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钱从自己仓库拿出来,放进我们的钱庄?至于郭军师说的担心亏本的问题,就更无需担心。因为我们把钱收来,不是放在仓库里不用。” “我们要利用他们存钱的这段时间,先把钱拿来开发新式武器,补充军需。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军需资金的问题,同时这些钱也可以维系当铺的日常开销,形成良性的运转。”曹彰马上说出了解决方案。 曹操听完曹彰的解释以后微微颔首,曹彰所说的当铺和钱庄相互配合的方式,的确是可以解决一部分资金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各地的士族、富商都能把手中的钱存进钱庄,这笔资金用作开发新式武器和储备军需,的确是快速解决资金问题。 不过曹操毕竟也是顶级的政治家,并没有盲目乐观,而是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子文,你所说的两种店铺组合的方式,倒是可以短时间解决资金的问题,但是期限到了,要归还本金和利息的时候,钱已经被我们用作了军需,又拿什么来偿还?只靠当铺收取的佣金和收来的物品,恐怕不够吧?” “父亲说的是,要想赚钱,我还有第三种生意,也就是镖局。”曹彰赶忙安慰着曹操。 “所谓的镖局,也即是专门从事保镖行业的生意。现在天下纷乱,盗匪四出,一些客商运送物资、货物,都只能自行组织家丁、乡勇来保证安全。” “我们开设镖局,就有先天的优势,我们可以建立一支专门负责安保的队伍,由精良的军队兵士组成,他们不但可以保护各地钱庄、当铺和的安全,还可以用收取佣金的方式,帮助客商运送各种贵重物品,货物。” “举个例子说,现在雍凉地区已经重新回归朝廷,我们就可以重新恢复丝绸之路,与西域各地通商,由我们的镖局负责保护、运输,把中原的物资和西域各地交流贩卖,来获取足够的利润,来保证钱庄的本金和利益。” “甚至我们的镖局还可以在运送贵重商品的时候,兼营信差的业务。民众有信件和小件物品需要运输,我们也可以收取佣金来集中运送。这必然能够获得更多利润。”曹彰又详细地讲述了开设镖局的想法。 曹操仔细地思索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子文,你的计划看起来相当周详。如果我们能顺利实施这些想法,不仅能为百姓提供方便,也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只是,镖局要成功运转,运输工具极为重要。如果光靠人力运输速度得不到保证,但如果运用牲畜,这本身也是极大的开销。而且要确保运输过程中的安全,也需要足够的兵力,我们现在恐怕无法抽调出这么多的人手吧?”曹操的话锋一转,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曹彰笑着将马超拉了过来:“父亲,这就是我今日带孟起兄来的原因。刚才我也说了,其实镖局的主要护送路线,就是从许都去往雍凉。” “我们就可以请马、韩二位刺史,调动他们部下的兵力来组成镖局的押送队伍,这样一来他们更熟悉路况,也知道如何规避西北的马匪,更可以镇住羌族劫掠,可以确保物品的安全。” “我相信,只要我们同意将镖局生意纯利润的三成分拨给他们,他们应该会很乐意一起合作来做这笔生意。” “至于兖州、豫州两地,都是父亲的属地,只要有相应的兵力保护,就可以维系镖局的运转,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您刚才所说的交通工具,有了雍凉两地加入,调拨马、牛、甚至一些驴来拉车,应该比我们自行组建要容易多了。”曹彰将自己想到的解决方案,向曹操解释了一番。 曹操听完以后,越发的感觉到曹彰的头脑真的是厉害,竟然能够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更合理地借力,将部分利润外分,既保证了三种生意相辅相成,互相配合协调,可以正常运转,也用利益将马腾、韩遂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可以确保雍凉两州的稳定。 这件事一旦成功,的确是有巨大的利润空间,而且可以持续发展。 他又哪里想得到,曹彰的整体想法就是把现代的银行、典当和物流三大行业有机地结合,更考虑到了“加盟分摊”的合作模式,再利用天子的名义来吸引各方,来确保整个产业链的运转。 这是经过上千年的时代演变,经过不断验证的赚钱方式,自然是不会有大的漏洞。 曹操和郭嘉对视之后,都是连连点头,显然经过曹彰的一连串解释,整个计划都趋于完美,再也找不出任何的问题。 他缓缓地走到了曹彰的身边,伸出双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双肩,赞叹地说道:“子文,你今天来,可是又给我带来了天大惊喜,不但是研究出了新式的武器,还想出了三种生意,解决了资金问题,更维系了民生稳定。为父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太幸运了。” 曹彰看着曹操狡黠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为人子者,替父亲分忧是理所应当。只不过为了想出这些武器和生意,我的确耗费了不少心力,也十分辛苦,父亲是不是也得给儿子一些好处来补偿一下。” 曹操看着曹彰微微皱眉:“行,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曹彰伸出两个手指头:“我的要求也不高,希望父亲能把这三种生意的利润提出两成给我。这样我也就有动力,以后多动脑子,想出更多的好东西来孝顺父亲!” 曹操看着曹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附耳过来,似乎是要有什么话对他说的样子。 曹彰也没有怀疑,直接低头凑了过去。 曹操看准机会,狠狠的一个脑瓜崩弹在了曹彰的头顶,疼得他当时就“哎哟”一声大叫起来:“爹,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好小子,跟你爹还斤斤计较,狮子大开口,这下是给你点教训!”曹操的语气虽然说得严厉,但其实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 随后他收敛起笑容,严肃地说道:“两成就两成,答应你了!这件事你可以开始着手筹备了,但千万要谨慎行事,确保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 曹彰也收起了玩笑,一脸正色地回应:“父亲放心,我会时刻谨记您的教导,并亲自监督每一个环节。” 曹操点了点头:“好,去吧!” 曹彰和马超一起向曹操和郭嘉施礼,准备离去。 曹操却在这时在他背后开口说了一句:“子文,两个月的时间张罗这些事应该足够了,你好自为之啊!” 曹彰马上明白,曹操这是在提醒自己,即使是拿出了这么多的生意来讨好,但不代表着曹丕的事件可以无限期地拖下去。 他当即会意地回身回应:“请父亲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把每件事都处理妥当!” 曹操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曹彰和马超一起快步离开。 曹操把图纸递给身边的郭嘉:“奉孝,马上安排能工巧匠,尝试研制这三种武器,切记一定要保密,不可泄露出去!” 郭嘉接过,向曹操施礼:“主公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 曹操点头,郭嘉也告退离去。 曹操抬头看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感叹:“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必要的刺激! 数日后,曹植的府邸内,此时已是盛夏。 曹植坐在庭院之中,正一边饮酒,一边看着面前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杨修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到曹植的面前。 “子建,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享乐?”杨修着急地埋怨着曹植。 曹植已经微醺,抬起头看着杨修说道:“怎么了,德祖,发生什么事了?” “你可知道今天许都城内,连开了三家店铺,而且不止是许都,雒阳,长安,包括陈留、谯县都会开同样的店铺。”杨修有些着急地对杨修说道。 “现在天子来到许都,时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不过是开几家店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曹植不以为然地说着,拿起面前的酒杯还要喝酒。 杨修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把酒杯抢了过来,然后大声地呵斥着:“别跳了,都退下!” 舞姬和乐师们看到杨修发怒,都不敢再演奏和唱跳,都低着头快步退下。 曹植一脸无奈地看着杨修:“德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可知道这三家是什么店铺?分别是当铺、钱庄和镖局!他们都是曹彰向司空建议,由官方开办的生意。”杨修向曹植做着解释。 “哦,这是什么生意,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店铺名字?”曹植一脸疑惑地继续追问着。 杨修看着曹植的模样,无奈地摇着头:“我的公子呀,重点是店铺的名字吗?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这店铺是曹彰向司空提议开的!” 曹植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脸懵懂的说道:“是啊,是子文哥哥让父亲开的,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这就说明曹彰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调查通敌案上,而是在想着怎么赚钱去讨好司空!”杨修向曹植解释着。 “哦,我听说他已经派夏侯仲权去长安调查线索去了,人没回来,他怎么查呀?”曹植回应道,“再说了,他不查也没什么坏处,这案子就拖着呗。” “怎么能拖着呢?这案子没有结果,其实对于曹丕和曹彰来说,都不算是坏事。” “你好好想想,曹丕虽然被关着,但他并没有受什么罪!只要一天不给他定罪,他就依然是司空的长子,还具备争夺世子的资格。” “而且你好好想想,曹彰为什么不着急调查这案子,让案子有结果?因为他现在拿不到证明曹丕通敌的证据,也就无法给曹丕定罪,所以他只能这样关着曹丕。这样,他就少了一个给他捣乱的对手,也少了很多的威胁。” “他现在搞这个什么钱庄、典当行和镖局,就是在钻这个空子。这些生意肯定是能赚大钱,要不然司空也不会同意,还在各地都开放。这就意味着曹彰又在司空面前立了功,懂了吗?”杨修将形势给曹植认真地分析了一遍。 曹植本来也是聪慧的人,杨修这样一解释,他也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曹彰现在其实就是在打时间差,利用曹丕被关押的时间,一边赚钱,一边讨好曹操,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我推荐曹彰来查此案,就是为了让他和曹丕鹬蚌相争,我们才好从中渔利。可现在曹彰却用了一招拖字诀,来给自己争取利益。这样肯定不行,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刺激他,让他尽快行动,做出决断。”杨修提醒着曹植。 “我当然也想刺激他赶紧结案。可这件事毕竟是父亲说了算,他不催促子文哥哥,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去催他呀!”曹植一脸无奈地对杨修说道。 杨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公子,有个办法可以刺激他一下。” 杨修凑到曹植的耳边,低声细语着,曹植听着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对,这个办法应该行得通,我们可以试试!”…… 北中郎将府的后宅,曹彰躺在榻上正睡着午觉。 夏侯霸、夏侯涓和马云禄走了以后,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张罗三家店铺的筹备,也没人管他的饮食起居,他已经累坏了。 今日生意终于顺利开张,而且已开业就门庭若市,让他很是欣慰,也终于可以忙里偷闲,小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了。 曹彰正睡着,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徐庶的声音响起:“公子,公子!” 曹彰猛地惊醒,听到是徐庶的声音,知道必有大事,马上翻身坐起来,开门迎了出来:“元直,怎么了?!” 徐庶的手里拿着一件造型奇异的黑色短甲和一把武器递给曹彰:“公子,你让我做的东西做出来了!” 曹彰接过短甲和武器仔细地看着,他用武器试着在短甲上刺、划了几下,短甲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破损,依然非常的完好。 曹彰欣喜地露出了笑容:“好,没想到真的做出来了!” 原来,长安回来以后,曹彰除了设计出三种新型重型武器给曹操去制作,也考虑着要如何去装备自己未来的无畏军。 上战场的时候,肯定会给他们配备最好的武器和全套的铠甲。 但平时他们会跟着自己执行一些日常任务,如果一直穿着铠甲,就会严重降低行动力,但如果只穿布衣,防御力又会下降很多。 曹彰有心制作一种轻便的护甲给他们,但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讲述如何造甲的书籍。 曹彰明白,在中国的古代,铠甲属于严格控制的物品,禁止民间私人拥有,否则就视为叛逆,自然也就不会有书籍去记载。 但曹彰毕竟做过法医,接触过防刺服这种警用装备。 虽然他知道防刺服是现代社会用特种纤维制作,现代还没有这种工艺,但他尝试着将结实的麻布叠加起来,再把一些特制的甲片缝补在其中,尝试着画出了一种简易软甲的图纸,然后交给徐庶去尝试制作。 自己这些日子忙着生意的事,没有过问,没想到徐庶真的做了出来,虽然效果肯定比不上真正的铠甲,但确定轻便了很多,也比只穿布衣的防御效果要高太多了。 徐庶交给他的那把武器就更有特殊效果,长约三尺,呈三棱形状,每一面都有深深的血槽,而且每个棱面都开了刃,异常的锋利。 曹彰除了考虑到无畏军的防御问题,也想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兵器,同样要轻便灵活,而且要具备足够的杀伤力,他再三考虑,最终选择了冷兵器时期,中国武器的巅峰之作——56型三棱军刺。 这种武器自带血槽,放血效果极为生猛,而且刺伤之后的伤口是方形的洞,非常不容易愈合,杀伤力比起寻常刀剑要高上许多。 曹彰仔细地看着军刺和短甲,脑海中浮现出了李进与无畏军装备上之后的效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元直,做得非常好,照这个样子,先制造五百套出来。”曹彰向徐庶吩咐着。 无畏军的人数,他暂时不打算太多,但一定要保证是精英,五百人作为最初的编制,然后逐步增加就可以了。 徐庶答应着:“是!” 徐庶转身刚要走,却见司马朗从远处兴奋地跑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被曹彰派去长沙请张机回来的李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医济世! 曹彰看到李进回来,惊喜不已,飞奔着迎上前,激动地问道:“季节,你回来了,可曾请来张医师?” 李进看着曹彰轻轻地点头,随后用手比划着告诉曹彰,张仲景已经在前厅等候。 曹彰感激地拍着李进的肩膀:“季节,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回头我有好礼物送你!” 李进恭敬地向曹彰施礼后退去。 曹彰立刻向徐庶和司马朗吩咐着:“元直、你回去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加紧制作。伯达,你先替我招呼张医师,我去更衣,马上就过来。” 徐庶和司马朗答应着离开,曹彰则迅速回转房间去更换衣服。 片刻后,曹彰更换好一副来到前厅,司马朗已经陪张仲景就座,看到曹彰进来,三人赶忙一起起身相迎。 曹彰看向张仲景,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消瘦,双目有神。 曹彰恭敬地向着张仲景施礼:“张使君医者仁心,千里奔波,在下曹彰在此拜谢了!” 张仲景赶忙还礼:“下官虽然在朝为官,但始终以医者自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公子能以秘方相赠,可救天下万千病患,才是万民之福。下官不过稍作奔波,又算得了什么?敢问公子,患者现在何处,下官马上为其诊治。” 曹彰赶忙说道:“张使君一路辛苦,岂可不做休息,就去诊治的道理?我已经安排人准备热水香汤,为使君沐浴洗尘,更备下酒宴接风。待先生休息一日,明日再去诊治也不迟。” 张仲景却皱起了眉头,着急地说道:“病患瞬息万变,尤其是瘟疫,更是时刻会害人性命,岂能耽搁?公子的一片盛情,下官心领。还是先请公子带下官去诊治病患之后再说。” 曹彰看到张仲景的表情,知道他身为名医,果然是医者父母心,心生敬佩,也不敢再做欺瞒,起身恭敬的行礼:“张使君悬壶济世,急病患之所及,这份仁心,在下深感敬佩,故不敢再有隐瞒,其实在下的女友并未患病。” 张仲景听了曹彰的话一愣,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曹彰:“公子此话何意?” 曹彰赶忙将事情的由来经过,详细地向张仲景做了一番解释。 张仲景听完以后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并无人患病,那下官心里反而踏实了。那我就配合公子演好这场戏就是了。” 曹彰见张仲景首先是为无人患病庆幸,却丝毫没有埋怨之心,对他更加敬佩。 “多谢张使君,其实我请您到许都来,除了帮我演戏,助我的女友渡过此劫难,还有一事相求。”曹彰赶忙向张仲景解释着。 “公子还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张仲景回应道。 “张使君,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可以留在许都。我可为使君提供一切方便,您可安稳地住下去。”曹彰向张仲景表达了挽留之意。 “多谢公子厚意,公子的意思,莫非也是想让我为您效命?”张仲景马上察觉到了曹彰背后的用意。 “在下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和打算,不知张使君能否答应?”曹彰见张仲景直接点破话题,也不再含蓄,直接开口询问着。 “曹公子,下官其实只想行医济世,我在荆州为官,也不过是因为州郡所举,无法推辞。我若贪图官职,何必远赴许都,留在荆州便是。公子厚意,下官心领了,但我还是希望可以为更多需要医治的苍生去服务,不愿为官。”张仲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曹彰的邀请。 曹彰笑着对张仲景说道:“张使君,你说你希望可以救治更多的病人,可我却觉得,你回到荆州,不但救不了更多的人,反而会让更多人得不到救治!” “我回到荆州,为何救不了更多人?”张仲景很不服气地反驳着。 “据我所知,您身为长沙太守,自然不能随意出入民居,为百姓诊治。所以您发出安民告示,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衙门,不问政事,专门为百姓治病,可有此事?”曹彰向张仲景询问道。 “确有此事,每逢初一、十五,我都会专门为来自各方的民众诊治,其余时间处理政务,两者并无影响。”张仲景回答道。 “好,那在下请问,除了初一、十五,若是有人患病,又该如何找使君诊治?“使君医术高超,天下慕名造访者不计其数,使君又如何能做到在短短一日内面面俱到?就算初一、十五,使君你全天不休地接待病患,又能为几人诊治?那些没能看上的人岂不是又要在等半个月?!” “使君刚才也说了,病患瞬息万变,倘若因使君不能连续坐堂诊治,导致病人病情耽搁,到底您是救他们,还是害了他们?”曹彰直截了当地向张仲景提出了质疑。 张仲景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那我回到荆州,就辞官不做,大不了云游天下,专心行医就是了。”张仲景沉思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使君想法虽好,却也不切实际。如今天下纷争,战乱频发,交通闭塞,使君四处云游,却让想要求医的病患如何得知?” “试问,如果不是使君在长沙担任太守,名扬天下,我又如何得以安排属下去相请?使君又如何能来到许都?”曹彰很严肃地追问着张仲景。 张仲景听了曹彰的话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也没想清楚。 “使君,您这样四处云游,想要求医的人找不到您,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或许会因此而耽搁,甚至丧命,那您觉得您云游行医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曹彰再次向张仲景抛出了这个问题。 张仲景被曹彰说得越发的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何况使君现在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已经不再是游历天下,增加阅历的年纪。该是开馆收徒,广为传播医术的时刻。” “我请使君留在许都为我效力,并非入仕,而是想要开一间医馆,请使君专门坐堂行医。” “我还会同时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在许都开馆行医,让更多人可以及时找到使君进行医治。这样是不是比使君留在荆州,又或是云游天下,要好得多?!” “当然,尽管使君不在为官,我也会按月为您发放薪俸,绝不会让使君有后顾之忧。不知使君意下如何?”曹彰向张仲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张仲景听着曹彰开出的条件,不由得怦然心动,他迟疑片刻,开口问道:“公子的安排,倒是极为妥当,只是您这样做,却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曹彰笑着说道:“当然有好处,而且好处极多。使君坐馆行医的同时,可以广收弟子,传播医术。待到使君桃李满天下时,就可以救治更多的病患。” “使君不愿入仕,但您的弟子学会了您的医术,他们可以入仕,可以在我父亲的麾下任职,为朝廷的官员、士兵诊治,这样对我而言,岂不比只有先生一人效力好处更大?!”曹彰向张仲景说出了自己请他效力的真实打算。 未来曹操的部队会征战四方,必定随时会有伤兵。 而且北方天气严寒,疫情时有发生,历史上的司马朗、王粲等名仕都是死于瘟疫。 这些病患又岂是张仲景一人可以救治得过来?! 但如果张仲景可以开馆行医的同时,培养出一批医术精湛的医官和军医,那可以大大减少官员的病患,也可以减少士兵因伤病的减员,那项好处可是相当大的。 曹彰从长安返回的路上,想到这个问题,并决定邀请张仲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张仲景听了曹彰的话,手捋着胡须,轻轻点头,越发觉得曹彰的安排更加适合自己。 固定在许都开馆行医,可以方便病患登门就诊,自己不再为官,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专门投入到医术研究和诊治病人。 而广为收徒,可以将自己的医术传播,更可以治疗更多的病患,这的确也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张仲景不再犹豫,下定了决心,他起身恭敬地向曹彰施礼:“公子安排得如此周祥,下官再无异议,情愿留在许都,听候公子差遣。” 曹彰欣喜不已,赶忙上前伸手搀扶张仲景:“张医师无需多礼。” 其实曹彰留下张仲景,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些好处,还有两件事,他还没有说。 一是他毕竟自己也是学医,以前也接触过中医,现在有这样一位古代名医在身边,也可以没事多做请教,将自己掌握的现代医学知识和张仲景交流,两人都可以提升自己的医术。 另一个想法,就是曹彰希望可以将自己脑海中记忆的一些现代中药药丸的药方和熬制方法与张仲景探讨研究。 毕竟这个时代的中医诊治,还是以熬制汤药为主,虽然效果更好,但耗时较长,而且众多药材也不利于军中携带使用。 如果能配制一些治疗伤风感冒和其他慢性病的药丸,既可以用于行军,也可以适当销售创造利润。 “张医师远道而来,自己无以为赠,就送您一件小东西,作为见面礼吧。”曹彰说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了张仲景的手中。 张仲景接过看着,那物品有巴掌大小,是六块纱布重叠在一起,边缘用针线缝合固定住,然后在两边配上了绸带,样子十分新奇。 “敢问公子,这是何物?”张仲景好奇地问道。 司马朗上前解释道:“张神医,此物是我家公子发明,他取名叫口罩。因为郭照姑娘对外宣称患了瘟疫,造纸坊内需要隔离防护,公子回来之后就交代我用丝绸纱布做了此物。” “此物虽小,但戴上之后,可护住口鼻,抵御外毒侵袭,防止疫情传染,效果极好。” 张仲景听完试着将口罩戴上,果然并不影响呼吸,而且感觉到了防护作用。 曹彰穿越之前病疫横行,多亏口罩起到了阻隔传播的作用。 他想到要造纸坊要隔离,而且日后防止疫情,也要早做准备,就结合自己在历史书籍中看到的“伍氏口罩”的制作方法,自创了简易“口罩”分发给大家,现在他转赠给张仲景,也是希望能用这微薄的力量帮助张仲景去医治更多的病人…… 张仲景深知口罩对自己日后行医大有帮助,再次向曹彰深表感谢:“公子厚意,在下拜谢!” “医师不必客气,事已谈妥,就请您先去沐浴休息,共进晚宴,为先生接风!”曹彰笑着做出了安排…… 第一百四十五章 曹植的“真情” 司空府的后花园中,卞夫人独自坐在凉亭中,手中拿着针线,正在为曹操缝制一件皮衣。 她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在凉亭外缓缓停住,随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母亲!” 卞夫人回头看去,却是曹植站在那里,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子建,你来了,快来,到娘身边来坐。”卞夫人的声音带着愉悦和亲近,她伸手招呼着曹植。 曹植快步上前,走到卞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看到了卞夫人手中缝制的皮衣,开口问道:“您这是为父亲缝制的?” 卞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啊,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你父亲年纪大了,我提前准备好了,免得到了冬天他受风寒。” “母亲对父亲如此关心,父亲若是穿上这件皮衣,感受到母亲的这份感情,必定会加倍厚待母亲,你们之间也必定更加恩爱。”曹植欣慰地说道。 卞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求什么厚待,你求你父亲和你们几个儿子都平安就好了。你们几个儿子都大了,也都自己搬出去住了,我平时也照顾不过来,只能你们自己照顾自己。” 说到这里,卞夫人忍不住轻声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以前子桓还时不时来看看我,也将近两个月没有来了。子文之前领兵出战,三个月没有见到,出征回来了,听说他忙着替你父亲做生意赚钱,也一直没有过来看过我,一晃都快半年没见到他了……” 说到这里,卞夫人不由得黯然神伤,情绪越发的低落了下来。 曹植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脱口而出道:“母亲不知道子桓兄长被关在校事府了吗?” 卞夫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子桓被关到校事府了,好好的他怎么会被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植慌了神,做出一副失口的样子:“没,没有什么,我顺口瞎说的!” 卞夫人立刻瞪起了眼睛:“顺口瞎说,有说自己的哥哥被关到校事府的?那是好人去的地方吗?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那你看我怎么罚你!” 曹植看到卞夫人发怒,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赶忙一五一十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部讲述了出来。 卞夫人听完曹植的讲述一下愣住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两个都不来看我,想不到家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可你父亲却一点儿也没有向我透露。” “也许父亲是不想母亲知道了以后担心吧,是我不好,不该告诉母亲,让母亲为此事着急。”曹植歉疚地说道。 “不说我就不着急了吗?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儿子,谁出事了,我心里不担心,不难受?!”卞夫人痛心地说道。 她虽然预想到三个儿子为了世子之位,势必会有一番激烈的争夺,但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演变到了要生死相搏的地步。 “那现在子文打算怎么处理子桓?”卞夫人知道曹丕和曹彰的关系虽然表面融洽,但其实在曹铄死的时候,就已经爆发过矛盾,所以很担心曹彰会借机报复曹丕。 “现在子桓哥哥一直被关在校事府,父亲把案子交给子文哥哥来审理,可最近子文哥哥一直在忙着替父亲开办钱庄、当铺和镖局,根本就没时间去管案子,所以子桓哥哥也就一直被关着。” “你的意思,子文就打算一直这样关着子桓?”卞夫人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对,她实在想不通曹操为什么要让曹彰来处理这件事,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们骨肉相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子文哥哥两个月前就安排夏侯仲权去长安找线索了,按说也应该回来了。或许他回来了,带回线索,就能有结论了吧。”曹植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说道。 “你觉得他能找到线索吗?要是真的找不到,难道就一直关着子桓?”卞夫人越发感觉到情况不对,更加担心。 “母亲,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本来当初我和德祖推荐子文哥哥来查此案,就是觉得他之前自证清白时候,表现得那么睿智,这次应该也能很快就找到线索,查清真相。我们也没想到,他会查这么久,还没有结果。”曹植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子建,那你觉得,这个通敌陷害你子文哥哥的人,会是子桓吗?”卞夫人试探地问道。 曹植注意到母亲的脸色变化,他走到卞夫人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母亲,我们兄弟三个是一奶同胞,从小一起长大。我觉得子桓哥哥做不出手足相残的事情,他应该是被冤枉的,我是从心里希望尽快替他洗清冤屈,还他清白!” 说到这里,他试探着对卞夫人说道:“母亲,我觉得现在能救子桓哥哥的人,只有您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你父亲求情?没有用的,你父亲从小就不喜欢子桓,而且他既然故意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就是不想我介入,我现在去找他,只会适得其反。”卞夫人很清楚自己和曹操的关系,直接否决了找曹操求情的想法。 “母亲,直接找父亲肯定不行。但这件事父亲不是交给子文哥哥来审理吗?我觉得,如果您能和他好好谈一次,让他尽快查明真相,释放子桓哥哥,他应该还是会听您话的。” “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两个哥哥骨肉相残,我也希望一家人还能和睦相处,我们兄弟齐心,一起助父亲成就大业。所以我斗胆恳请母亲,可以出面去找子文哥哥求情。”曹植说完,直接起身跪在了卞夫人的面前。 卞夫人看着面前的曹植,眼中闪烁着感动和骄傲,赶忙伸手搀扶着他:“子建,快起来,你真是懂事有情义。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会去找子文谈一次,让他尽快查清真相,还子文清白。” “多谢母亲,有母亲出面,一定可以让我们兄弟三人重归于好,家族和睦。”曹植起身,欣慰地看着卞夫人,眼中也有泪光在闪动。 卞夫人欣慰地张开双臂,将曹植搂在怀中,母子二人深情流露。 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廊道拐角,曹操已经在那里静静地站立了很久,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全被曹操听去了。 曹操微闭双目,陷入沉思,显然他没有想到,最先站出来有行动的人会是曹植。 曹操看着曹植的表现,心里也是举棋不定,以他对曹植的了解,知道他性格单纯,刚才的一番表达,有可能是出于真心。 现在曹植的身边毕竟出现了杨修,曹植的举动也极有可能是杨修所教,带有讨好自己的嫌疑。 不管怎么说,曹植能够主动去安排和解,足以说明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光有才华,还有一颗仁心,更懂得骨肉亲情的重要,那就难能可贵了! 曹操低声地念叨着:“子文,子建已经先出招了,我就要看看你到底如何应对和决定了!” 曹操没有去打扰曹植和卞夫人,默默地转身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法隔开的感情! 清晨的阳光透过密封的窗子的缝隙照进房间,映照在郭照的脸上,给她的脸庞抹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郭照睁开了眼睛,感受到了新一天的到来。 从曹彰回到许都之后,他每天都会准时来看望郭照,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问候。 这份真挚的情谊还是让郭照倍感温暖,也让她在心底渐渐生出让人难以言喻的依恋,每天都在期待着这幸福时刻的来临。 郭照从衣橱里选了一身清新简约的服装,尽管她的脸上还裹着面纱来掩饰,而且和曹彰每天只能隔门交流,但她依然还是精心地装扮着自己,希望能够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曹彰。 待一切准备妥当,郭照静静地坐在门边,等待着曹彰的到来。 院子中传来了鸟儿的欢鸣,让郭照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美好。 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且又是十分杂乱,显然来的不止曹彰一个人。 郭照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今日曹彰还带了其他人一起来。 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随后竟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郭照愣住了,从打被隔离开始,每日她的吃食都是通过小窗来传递,这扇门已经数月没有打开过,为何今日却要开门? 郭照的心里不安起来,忍不住就要起身退回到床边。 “阿照,是我带了医生来给你诊治,这位是来自荆州的名医张机张先生,他专治伤寒,一定能治好你的瘟疫,让你早日康复。”就在这时,曹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曹彰的解释,郭照的心里踏实下来,也明白曹彰找来医生给自己诊治,那就意味着她离恢复自由已经不远了。 房门打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间,郭照看到了曹彰站在正对房门的位置,正向她摆手微笑着。 这是自曹彰出征分开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真正见面,而更让郭照感动的是,曹彰的手里,竟然拿着她送的那块玉佩,正在轻轻摆动,似乎是在告诉郭照,他一直在想着她。 郭照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看着曹彰使劲地点着头也招了一下手作为回应。 张仲景背着药箱,戴着口罩进入房间,随后将房门关闭,再次将两人分隔开。 曹彰的眼圈也微微地红了,尽管只是短短的瞬间,尽管郭照的脸上戴着面纱遮挡着自己的脸,但她挥舞的手臂,和努力点头的回应,都在努力地传达着她对自己的感情。 从两人确定关系开始,郭照就面临着曹丕的骚扰,随后就是曹彰出征,她不得不装病来躲避曹丕,一直到现在都承受着独守空房的痛苦。 曹彰的心里非常清楚郭照所受的委屈,好在现在张仲景已经来了,用不了多久,郭照也就能重获自由,两人也可以不受束缚地在一起了。 张仲景与郭照走到屋子的桌子前,他示意郭照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脉搏。 郭照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极力地配合着。 张仲景假装认真号脉了好一会儿,然后故意大声对郭照说道:“不要担心,郭姑娘,看来这段时间坚持隔离,然后你也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现在你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我会通过针灸和药物帮你治疗,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郭照知道张仲景的话是说给外面校事府的人听,也配合地向张仲景道谢:“多谢张神医。” 张仲景点了点头,压低音量地说道:““郭小姐,谢谢你明白我的来意,请放心,我会尽快行事,让你早日恢复自由。” 郭照感激地回应:“多谢您了,也请替我转告曹公子,我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痛苦和委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任何磨难都不算什么。” 张仲景会意地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他出门之后,将房门重新关好,外面校事府的人将门重新锁好。 曹彰关切地上前询问着:“张神医,郭姑娘的病怎么样?” “回禀公子,在下有把握可以治好郭姑娘的病,我会开药和针灸两种方法并用,使她的病症消退,若是不出意外,最多十日,郭姑娘即可痊愈。” 曹彰做出一副兴奋的表情:“那就有劳张神医了。” 曹彰摆手示意校事府的人陪张仲景离开,校事知趣地离开,门前又只剩下了曹彰一人。 曹彰和郭照终于再次得以单独相处,两人依然隔门相望,刚才短暂的一面,让二人的心情都无比的激动。 曹彰深情地说道:“阿照,刚才张神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再有十日,你我就可以见面。你为我受的所有委屈,我都记在心里,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郭照听到曹彰的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幸福的光芒:“子文哥哥,我欣赏你的才华和能力,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受的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对我好,以后和你在一起,我会非常幸福。我也期待着痊愈后和你见面的日子。” 曹彰回应着:“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人隔门相望,尽管依然无法相见,但他们的心此时已经紧紧相连在一起。 曹彰离开造纸坊,返回到许都城,又到当铺、钱庄和镖局都转了一圈。 开业几日来,三家店铺的生意都非常不错,毕竟是由官方做出的承诺,又可以保证民众的利益,自然是大受欢迎。 来钱庄存钱的,找镖局押送货物,甚至到当铺抵押物品换取钱财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曹彰心里很清楚,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半年之后的收益就会相当丰厚。 离开店铺,曹彰策马信步返回自己的府邸。 徐庶和李进已经在府邸内等他,等着向他汇报。 李进回来以后,曹彰向他下达了指令,让他到军中精心再挑选四百名兵士,和原来的亲卫一起组成无畏军,并且由他来全权负责训练。 徐庶向曹彰汇报道:“回禀公子,无畏军的人选季节已经全部敲定,按照您的吩咐,五百套军刺和软甲也已经制作完成,所有人员都已配齐。另外按照您的指示,也专门给你制作了一套软甲和军刺。” 徐庶说着,将为曹彰准备的军刺和软甲呈递上前。 曹彰接过看着,那军刺的锋利程度远胜之前的样品,是选择了更好的材质来打造,而且长度也稍微加长了一些,更增加了可以套在手腕上的护绳,防止甩脱。 软甲中填充的甲片也是精心挑选,既保证了足够的防御度,也相对更加轻便,外观上也做得更加细致,用以凸显曹彰的身份。 曹彰穿戴上软甲,拿着军刺,尝试着挥舞了一下,轻重非常趁手。 “季节,这次要是再遇到母老虎,我们应该可以很轻松就把他斩杀,也不会自己受伤了吧?”曹彰笑着对李进说道。 李进看着曹彰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名下人从外急匆匆地进来禀告:“公子,卞夫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双输的结果! 听到是卞夫人来了,曹彰微微一愣。 毕竟是自己穿越而来,虽然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但对于卞夫人这位“母亲”还是无法建立起太深的感情。 回到许都之后,又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曹彰一直也没顾上去看望她,但没想到她却会突然造访。 “公子,看来夫人此次造访绝对不简单,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为子桓公子求情来的。”徐庶听完,马上向曹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曹彰轻轻点头,他也意识到,卞夫人突然来见自己,肯定是有着特殊的目的,而能让她亲自来见自己,肯定是大事。 现在最大的事,自然也就是曹丕被关在校事府里这件事了。 “公子还请小心应对,您与夫人会面,我等家臣不宜在场,先行告退了。”徐庶提醒着曹彰,提出了告退。 曹彰点头,迅速起身:“我去迎接母亲,你们先告退吧。” 三人一起向着大厅外走去。 曹彰才刚刚走出大厅,卞夫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曹彰、徐庶等人赶忙躬身施礼:“拜见母亲!”“拜见夫人!” 卞夫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没说话,直接走进了大厅。 曹彰向着徐庶和李进摆手,示意二人离去,然后赶忙赔着笑容返回到厅中,招呼着卞夫人:“母亲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儿子了?” 卞夫人冷冷地回应了一句:“听说你升任了北中郎将,肯定是事务繁忙,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看你的生母。我也只能舔着脸,到你的府上来为你道贺了。” 曹彰听到卞夫人这样说话,惶恐地赶忙跪倒在她的面前,诚恳地道歉:“母亲请息怒,是儿子不孝,回到许都未能去看望母亲,在母亲面前尽孝,请母亲恕罪!” 曹彰很清楚卞夫人深受曹操的宠爱,身份尊贵,虽然现在还只是妾室的身份,但其实却代行着正妻的身份做事,又是自己的“生母”,她现在发怒,必须是要尽心去哄的。 “我看你现在眼里只有你父亲,只想着做事去讨好他,眼里早已经没有我这个母亲,更没有兄弟情分了吧?”卞夫人并没有因为曹彰的认错就缓和口气,说话的口气依然是又冷又硬。 曹彰听了卞夫人这句话,心里反而踏实了,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就是为了替曹丕说情,现在不过是借题发挥,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才好展开下面的话题罢了。 心里有了底,曹彰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他故意装成惶恐的样子回应着:“母亲说哪里话,我是要为父亲面前尽孝,但更不敢不尊重母亲,更不敢忘了兄弟情分。” “不敢忘兄弟情分?那我问你,为何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一直把子桓关在校事府的大牢里?”卞夫人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点明了来意。 “母亲明鉴,并非儿子故意不释放子桓兄长,是目前尚有证据没有拿到,我已经派了夏侯仲权去长安调查,他还没有回来,所以儿子才不敢妄作定论。”曹彰向卞夫人解释着。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董承,跟子桓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哪需要等什么证据?仲权最听你的话,你若是要求他限期调查线索,最多一月他也就回来了,岂有去了两个月还不回来的道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当我这个做娘的真的不知道吗?” “你们几个都已经长大成人,子修、子齐又先后死了,现在你们都惦记着你父亲的世子之位,对吧?” “你就是忌惮子桓的长子身份,所以找个茬儿一直关着子桓,然后张罗各种生意讨好你父亲,你的这点心思,别说是我,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知道吗?”卞夫人毫不客气地“揭穿”着曹彰。 曹彰低着头听着卞夫人的训斥,做出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的姿态。 卞夫人见曹彰的态度一直还算“诚恳”,口气也缓和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子文,你有雄心壮志,娘很为你开心。但是你不能为了权力,就六亲不认啊。” “我知道,你因为子桓指正你害死子齐,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可你好好想想,当时你被那些下人陷害,他也是受了蒙蔽啊。当时你为了自证清白,也让他当众出了丑,这事也就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但这次,子桓真的是一片好心想要关心你,却被奸人所利用,他已经很冤枉。你怎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踩他一脚呢?” “你这样做,不就成了不识好人心,为了争夺世子之位,不择手段,还恩将仇报的小人了吗?!” “子文,当初你有难的时候,娘第一时间赶来救你。现在子桓有难,娘也不能袖手旁观。你们都是娘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不能厚此薄彼呀!” “这点你可真的要像子建学学,他可是弟弟,却比你这个当哥哥的要懂事,他都知道来找我劝劝你。你可是月旦评上拿过双上等评价的,难道还不懂血浓于水的道理吗!?” “子文,听娘一句劝,不要再为难子桓,你不能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就不顾兄弟情分,变得冷血无情啊!你以为你父亲就真的希望看到你们兄弟相残吗!?”卞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曹彰。 曹彰认真听着卞夫人的每一句话,脑子也是高速的转动,分析着话里暗含的内容。 特别是卞夫人最后的一句话,更是点醒了曹彰:曹操把案子交给自己处理,也是一次考验,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自己找不到曹丕谋害自己的证据,又这样一直拖着不释放曹丕,在众人尤其是曹操的眼里,就真的成了为了世子之位不择手段陷害曹丕的小人。 这样一来,自己辛苦积攒的声望也荡然无存,甚至还会遭到曹操的厌恶,失去四大家族为首的汉室众臣的支持,原本大好的局面就会彻底翻转。 可如果夏侯霸真的找回了证据,自己又该怎么做,真的处置曹丕吗?虽然于法自己没错,但从情上来说,自己也同样会背上一个不顾骨肉亲情的骂名。 此时此刻,曹彰才意识到,杨修和曹植向曹操举荐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是一个相当恶毒的招数。 无论自己是拖着,还是处罚曹丕,都会声名受损。曹丕无论被关,还是被处罚,也都无法再去争夺世子。 这是一个双输的结果! 整件事情最后获益的人,只能是曹植! 曹彰意识到自己必须拿出一个新的处理方案,才能打破曹植和杨修联手设下的渔翁得利之计!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得了父亲的真传! 曹彰皱眉苦思,一言不发。 卞夫人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的曹彰,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也没有急着再去劝说,静静地等着曹彰做出决断。 她的心里也明白,只有曹彰自己打开了心结,这件事才能有一个妥善的结果。自己逼得太紧,只会让曹彰更加痛恨曹丕,反而会事与愿违,达不到好的结果。 曹彰正苦思着,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似乎有数匹快马飞驰而来,在府邸的大门前停下。 片刻之后,外面就传来了夏侯霸的喊声:“子文,我回来了!” 曹彰听到喊声,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正愁无法解决,夏侯霸就回来了,真的是太及时了。 卞夫人听到夏侯霸的声音,知道他带着查找的结果回来了,也十分惊喜,对曹彰说着:“子文,快起来,是仲权回来了!” 曹彰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夏侯霸和夏侯涓、马云禄三人风尘仆仆从外走进。 夏侯霸刚想开口对曹彰说话,却发现卞夫人站在屋内,慌忙上前跪倒行礼:“夏侯霸拜见夫人!” 夏侯涓看到卞夫人也赶忙施礼:“涓儿拜见夫人!” 随后,她轻轻地伸手拽了一下马云禄,示意她也赶紧施礼。 马云禄反应过来,也赶忙躬身向卞夫人行礼:“民女马云禄拜见夫人!” 卞夫人笑着上前搀扶夏侯霸和夏侯涓:“起来吧,仲权、涓儿,你们兄妹辛苦了。” 她看到了马云禄,疑惑地询问着:“这位姑娘是谁呀,我看着眼生,好像没有见过。” 曹彰赶忙向卞夫人做着介绍:“母亲,这位是新任雍州刺史马腾的女儿马云禄,她的大哥就是我的结拜兄弟马超马孟起,她也是我的……红颜知己。” 说到最后,曹彰觉得还是有必要表明自己和马云禄的关系,直接说出了红颜知己四个字。 卞夫人听到曹彰的介绍,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转头仔细地打量着马云禄。 马云禄表现得落落大方,只是微微低头,任由卞夫人看着自己。 “不愧是西凉名将之女,生得英姿飒爽又如此标致。子文,我只知道你和涓儿青梅竹马,这马姑娘是你此次出征长安时结识的吧?”卞夫人看着马云禄由衷地发出了赞叹。 “是的,母亲,此次能攻陷长安,多亏云禄帮我想到了水攻之策,我和她也是情投意合,所以就将她一起带回了许都。仲权前往长安查案,涓儿没去过西北,我就让云禄陪着她一起去感受了一些西北风光!”曹彰向卞夫人做着介绍。 夏侯涓也马上抬头补充着:“是啊,这次去长安,云禄姐姐一路上都很照顾我,还带我去看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对我可好了。” 卞夫人欣慰地看着二女点了点头:“难得你们二人姐妹情深,相处得如此融洽。子文有你们两个贤内助,可是他的福气了。” 卞夫人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交到了马云禄的手里:“今日我到子文府上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今日你们回来,没有做什么准备,就先送你这枚金簪做见面礼。等日后你与子文成亲之日,我自有厚礼相送。” 卞夫人的这句话,无疑是认可了马云禄的身份,她赶忙向卞夫人施礼道谢。 卞夫人安抚完了马云禄,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关切地向夏侯霸询问着:“仲权,你此去长安调查线索,可查到证据了?” 夏侯霸一脸歉疚地回应道:“回夫人,我在长安的李傕府邸仔细查找,并未发现他与人串通军情的信件。我们也仔细的寻找了各处,都未有发现。” “回来的路上,我们还特意到函谷关和雒阳,李傕曾经扎营的地方也都找过,都没有发现。”马云禄补充着。 曹彰知道马云禄的补充,其实就是为了解释他们为何去了那么久,心中对她的反应都加欣赏。 只是夏侯霸此去,没有找到证据,还是让他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望,毕竟还是失去了一个可以治罪曹丕的绝好机会。 卞夫人听完夏侯霸的汇报,脸上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转对曹彰说道:“子文,你看,仲权也去查过了,没有找到证据,这就证明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既然找不到线索,这件事也不能这样拖着,你还是先把子桓放出来吧。” 夏侯霸听到卞夫人劝曹彰释放曹丕,有些着急地想要开口说话,曹彰却已经察觉,在脚下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夏侯霸虽然心里不甘,但知道曹彰另有安排,也不敢再说。 曹彰恭敬地对卞夫人说道:“母亲说得是,现在查不到具体的证据,的确不宜再继续拖延下去,我准备现在就去拜见父亲,将现在掌握的情况如实汇报,请父亲释放子桓兄长。” 卞夫人听到曹彰愿意去见曹操并释放曹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好了,我在你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准备回去了,不如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再说说话。” 曹彰明白卞夫人是还有些话想跟自己说,又不想当着夏侯兄弟和马云禄的面,马上会意地应允:“是,我送母亲回去。” 曹彰转对夏侯霸三人:“仲权,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先送母亲回司空府,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曹彰说完,上前搀扶着卞夫人一起向外走去。 夏侯霸三人赶忙恭敬地施礼,恭送卞夫人和曹彰离去。 夏侯霸看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早知道就再拖几天回来了。” “长安和雍凉二州的当铺、钱庄、镖局都已经开起来了,生意也运转正常,说明子文哥哥要安排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回来应该是正合适。仲权大哥,你不要瞎琢磨了,听子文哥哥的话,先去休息吧。”马云禄安慰着夏侯霸。 夏侯涓也附和着:“是啊,大哥,云禄姐姐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出子文哥哥的用意,你听她的就好了。” 夏侯霸见二女都这么说,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好吧,这一路奔波,我也的确是累坏了,我得先去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晚上吃点好的补补了。” 许都的大街上。 卞夫人和曹彰乘坐的马车缓缓而行。 为了方便和卞夫人说话,曹彰没有单独骑马,也坐在了马车的车厢内。 “子文,你能听母亲的劝告,跟我去见你父亲,不再难为子桓,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娘的心里很是开心。”卞夫人拉着曹彰的手,欣慰地说道。 曹彰看着卞夫人欲言又止,卞夫人看了出来,开口道:“子文,娘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不舒服,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娘给你做主。” 曹彰这才开口说道:“母亲,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故意一直关着子桓兄长,但是我并不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卞夫人疑惑地看着曹彰。 “母亲,子桓兄长曾经要到司马家向一位郭姑娘提亲的事,您应该知道吧?”曹彰把话题引向了郭照。 卞夫人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当时还是子桓来求我向你父亲说情,你父亲才安排子孝和文烈、子丹他们一起去提的亲。可没想到,那郭姑娘却染上了瘟疫,这件婚事才就此作罢。怎么了,这件事和你关子桓有关系?” “不错。母亲,我跟您说实话吧,郭姑娘也是我的红颜知己。曹公纸能够顺利研制出来,都是郭姑娘的功劳。儿子出征之前就和她两情相悦,定下了终身。”曹彰将自己和郭照的关系,讲给了卞夫人。 卞夫人听完以后大惊:“你说郭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那子桓他岂不就是……” “没错,他就是趁我不在许都,想要横刀夺爱。我回到许都之后得知此事非常生气,的确是有些恨他。” “郭姑娘又一直生死未卜,我唯恐子桓兄长还要不断去骚扰她,影响她的康复,才出此下策,将他一直关押起来。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想过要把他怎么样,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现在我已经从荆州请来了名医张仲景为郭姑娘诊治,他说可以治好郭姑娘,我的气已经消了。其实即使今天不来找我,只要仲权回来找不到子桓兄长通敌的证据,我也会马上去上报父亲,请他释放子桓兄长的。”曹彰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卞夫人诉说着他的委屈。 夏侯霸回来之前,他的脑海里就已经想好了处置曹丕的方式,那就是将他释放。 毕竟自己要做的生意已经顺利展开,曹丕再无破坏的可能;而且自己也的确没有可能找到那份信件来给曹丕定罪。那就没有必要去做恶人,成全曹植,不如放曹丕出来,依然保持三人鼎立的姿态。 无论是曹操还是文武百官,都不能再说自己以权谋私,反而要夸赞自己宽宏大度,秉公执法。这样一来,等于又提高了自己的声望和在曹操心中的好感度,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决定了要放曹丕,那自然是要给自己找一个一直关押曹丕的理由,曹彰马上就想到了郭照,所以故意在卞夫人面前,把自己掩饰成“争风吃醋”受了委屈的姿态。 这样听起来既合情合理,实际上也是又给曹丕上了眼药,也不会吃亏。 果然,卞夫人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抱怨道:“这个子桓,这么做的确是太过分了,也难怪你会气他了。你说得对,是该关他几天,给他点儿教训。” 随后,卞夫人十分歉疚地说道:“子文,当时娘真的不知道你和郭姑娘的关系,更不知道子桓是利用你不在的时间,想要夺你所爱。结果我还帮他向你父亲说情,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向你道歉。”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子桓兄长纵有不对的地方,但他毕竟是哥哥,我应该和他好好沟通此事。实在不行,也该上报父亲和母亲,请你们出面调停,不该自己小心眼儿,以权谋私,关押他来做报复。” “幸亏母亲今日前来,当头棒喝,将我点醒,我才没有酿成大错。今后,我一定和子桓兄长重归于好,时刻想着兄弟情分,一起多多孝顺母亲,再不让母亲为我们兄弟的事劳心伤神。”曹彰诚恳地对卞夫人说道。 卞夫人欣慰地两眼湿润,欣慰地拍着曹彰的手:“这就对了,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卞夫人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对曹彰说道:“子文,你和涓儿青梅竹马,刚才在你家里又有一个马姑娘,现在还有郭姑娘这样一个红颜知己。看来,你在男女之事方面,可是得了你父亲真传了。” 曹彰被卞夫人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起来。 母子之间的尴尬和隔阂也在这个玩笑中彻底化解。 马车向着司空府的方向继续缓缓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光明正大的争! 曹彰和卞夫人来到司空府,卞夫人直接去往了后宅,让曹彰自己到书房去拜见曹操。 曹彰来到书房外,让下人去向曹操通报,不一会儿就得到了批准进入的回复。 曹彰缓步走进书房,只见曹操坐在书案前,面前摆放着几本奏章,眉头紧锁。 “父亲,这是又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莫非是三家店铺的生意出了问题?”曹彰关切地询问着。 曹操抬起头摆了摆手:“不是,店铺的生意还算不错,收入也很可观。而且你研制的三种武器现在也开始制作生产,虽然第一批次不会制作太多,但也在顺利进行当中。” “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愁眉不展?”曹彰不解地问道。 “是粮食问题,今年中原一带雨水多,很多地方都遭了水灾,必定欠收。现在我们是手里有钱,却没有地方去收粮。我心里才发愁。”曹操向曹彰讲述了自己烦心的地方。 曹彰听了曹操的话恍然大悟,粮食问题的确是他之前没有去琢磨的,光想着怎么赚钱了。 现在中原欠收,雍凉地区又是刚刚结束战乱收复回来,也不会有太多的粮食储备,难以调往中原,现在是变成了手里有钱,却没地儿买粮食的窘境。 这个问题,曹彰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案。 曹操见曹彰也陷入沉思,赶忙摆手说道:“好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解决方案,又岂是你一时能想出来的,说吧,你来找我有何事?” 曹彰赶忙说道:“回禀父亲,仲权已经从长安回来了,但他没有找到写给李傕的通敌书信。换句话说,我们手里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只能证明通敌的人是董承,与子桓兄长无关,所以我今日来找您,是希望可以将他释放。” 曹操听到曹彰的话微微一愣:“你说要把子桓放了?” “是啊,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通敌,或许他真的是出于好意,想要对我表达关心,我又岂能不识好人心,恩将仇报,反而一直关着他?!”曹彰认真地回答着曹操。 曹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曹彰看着,显然他没想到曹彰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曹丕。 “你母亲去找过你了?是她向你说情了吧?”曹操沉默了片刻,直接开口问道,他想知道曹彰是不是被卞夫人影响,才做出这个决定。 “母亲的确是找了我,她的一番当头棒喝,让我彻底醒悟。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和子桓兄长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怎可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就反目成仇?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外人看我们曹家的笑话吗?!” “母亲的话,让我幡然悔悟,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正好仲权也没有找到证据,那我想就别耽搁,赶紧将子桓兄释放。免得让外人误会,我们兄弟为了所谓的世子之争,互相陷害,反目成仇!”曹彰将自己释放曹丕的理由,向曹操做了一番解释。 “这些说给外人的场面话,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了,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曹操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追问着曹彰。 曹彰也没有客气,直接回应道:“我真实的想法,就是该做的生意已经做好,我不想将这半年辛苦积攒的好名声,因为这件事全部败光!” “也不想因为兄弟阋墙的传闻,将刚刚稳定的大好局面搅乱。所以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子桓兄长释放。” “我是想争世子之位,但我要赢得光彩,赢得漂亮,而不是靠这种鸡鸣狗盗的小伎俩!我相信父亲也希望自己未来选择的继承人是一个有头脑,有胸襟,而且知道如何顾全大局的人!” 曹彰没有再选择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豪气干云地在曹操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得好!”曹操看着曹彰发出了一声赞叹,随后站起身来。 “我曹操的儿子不能是废物、孬种,不能只靠着玩权谋诡术来安身立命!要有治国安邦平定天下的本事,要有气吞山河和包容万物的胸襟!所以,想做我的继承人,肯定是要凭本事去争,而且就如你所说,要光明正大的争,争得光芒万丈!只有能够凭真本事赢得一切的人,才有资格做我曹操的继承人!”曹操被曹彰的豪气影响,也大声地表达出了自己选择世子的标准。 父子俩对视,都忍不住仰天大笑,在这一刻,两人心中所想完全契合在了一起。 曹操笑了几声,重新恢复了平静,看着曹彰说道:“那就按你所说,将子桓放出来吧。不过虽然死罪可免,但是他毕竟是有个监管不力的责任,还是得给他一些惩戒。也是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就这样算了,必须要让他长教训!” “回父亲,我已经想到了惩戒他的方法,请父亲批示。”曹彰马上回话说道。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好,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罚子桓?”曹操开口问道。 “我征伐长安归来的时候,看到雒阳已经彻底荒废,这里毕竟是百年古都,又有八关环护。而许都地处中原,无论是冀州、荆州都可以直接威胁。” “所以儿臣斗胆向父亲建议,可以派子桓兄长前往雒阳,监管雒阳重建的工作。这样待到雒阳恢复往日荣光,我们也可以将天子迁回,既满足天子的心愿,也可使我们大本营更加,牢固,可以安心和袁绍、吕布之辈展开抗衡!”曹彰将自己的想法向曹操讲述了出来。 他曾经看到了雒阳的满目疮痍,早就有了重建的打算,但这毕竟是耗时费力的工作,他一直也没想到要如何开展。 现在正好要处置曹丕,让他去做个监工,远离许都,防止他再继续搞阴谋诡计,是一个一石二鸟的绝好安排。 “子桓监工,重建雒阳……”曹操小声地念叨着,回味着曹彰的安排。 曹操何等精明,马上就明白了曹彰的用意。 重建雒阳绝非朝夕可以完成,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这段时间曹丕将远离许都,脱离权力政治的中心,曹彰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开展更多的行动,更好地树立威信,巩固自己的声望和地位。 自己即将和吕布、袁绍开战,让曹丕先暂时离开重建雒阳,可以让三子的世子之争先暂时停歇,也便于自己集中精神,安心应战。 曹丕重建雒阳,对于汉室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大功,而且他长子的身份还在。一年之后,他依然有继续争夺世子的机会,也附和曹彰所说,光明正大争夺的说法。 综合考虑,这个计划有诸多好处,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好,就按你所说,安排子桓带人去重建雒阳。”曹操拍板做了决定,随后他略带惋惜地说道,“子桓有了安排,那个史阿就为他做个替罪羊吧。他不是想杀身成仁吗,那就成全他,送他上路吧!” 曹彰点头:“是!”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传达,你去通知子桓,顺便也告诉他,是你宽容大量释放了他,让他以后好自为之吧!”曹操将处理这件事的权力还是给了曹彰。 曹彰自然明白曹操的用意,这是要给自己立威,同时也是让自己卖好给曹丕。 毕竟两人还是兄弟,表面的平和亲密,还是要维持的。 曹彰立刻拱手施礼:“是,我马上去安排!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子桓兄长此去雒阳,还可以帮助父亲解决军粮的问题!” 曹操的眼睛立刻亮了:“什么办法?” “在司州大肆推广屯田!”曹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曹操迁都许都之后,就大量地开展了屯田的行动。历史上的曹魏政权,也是将屯田的制度大肆推广,维系了数十年的朝政支出。 屯田的提议,相当于把原本无主的土地收归国有,大量收复无主土地,组织流民种植来提高粮食产量,用产出来维系军粮,余粮填充国库和朝政开支。 曹彰也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方法。 曹操听到曹彰提出的是屯田的方法,原本兴奋的表情又暗淡了下来。 “子文,你的想法虽好,但在雒阳周边开展屯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曹操轻轻摇了摇头。 “雒阳一带荒地极多,且战乱过后,流民众多,为何不容易开展屯田?我们可以主动给流民提供农具、种子、土地,难道他们还不肯接受?”曹彰向曹操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这些方法固然是可以吸引流民加入屯田,但我觉得最根本的还是税率问题。我在许都周边屯田,和农民采取的是五五分成,然后三十税一的税率。” “这样算下来,农民扣掉分成和税赋,还能够有一定的余粮,所以他们愿意接受。可司州的情况不同,战火之后,土地贫瘠,收入会少很多。如果还按照这个分配方式,流民能够留下的粮食根本就入不敷出,所以我才说不好开展。”曹操向曹彰解释了在司州不好开展屯田的原因。 “父亲,那能不能适当消减一些百姓的税赋?”曹彰向曹操询问道。 “子文,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这个比例,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最大极限。毕竟每日朝政开销和我们的军队都需要巨大的财力保障,这个税率也是自前朝一直沿用下来的,实在是不好更改。”曹操有些无奈地回应道。 曹彰明白曹操所说的也是实情,随意更改税率不是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会给曹操所有的辖区都带来影响,这是不可以轻易尝试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夏,即使开展屯田,也有明年才可以有收成,这也是流民未必有兴趣的地方。”曹操说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父亲是担心这个问题,我倒有个办法:我们不如大面积推广稗谷。”曹彰向曹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稗谷?”曹操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错,就是稗谷,它不怕旱涝,生长适应能力极强,也会结穗,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成熟。”曹彰向曹操介绍着稗谷。 “可是这稗谷的口味实在是太差了!”曹操轻轻地摇着头。 “那总胜过没有的吃!稗谷虽然穗比较小,但是产量却是极高。一般的粮食作物亩产大约为七斛,实得粮食约四斛左右;但稗谷一亩能收获二十斛以上,即使稍差一些的收成,也能达到十五斛左右。” “如果按照这样的收成标准,绝对可以缓解我军今年冬天的军粮问题。也可以先将流民稳定,将屯田开展起来。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重新播种稻谷就是了!”曹彰向曹操详细地解释着种植稗谷的好处。 曹操听了以后连连点头,曹彰的这个建议的确可以很大程度缓解今年欠收带来的军粮短缺的问题。 “好,子文,你的这个提议的确不错,那就把这件事也交给子桓,让他重建雒阳,并且开展屯田。”曹操同意了曹彰的提议。 “是!”曹彰答应了下来。 “对了,董承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我们也总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吧?”曹操随后向曹彰提到了关于董承的问题。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但父亲觉得,现在抓了他,只怕除了震动朝野,激发父亲和天子的矛盾,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好处吧?!我看,倒不如将那封信直接送给董承好了!”见曹操之前,曹彰已经想好了处置董承的方法,直接说了出来。 曹操马上明白了曹彰的用意,微笑着点头:“敲山震虎,正好重建雒阳和开展屯田都需要大笔的费用,就让董承好好的出点儿血吧!” “父亲英明,儿臣正是此意!”曹彰略带着几分恭维地说道。 “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会争取到一个最好的结果的!”曹操笑着又把任务布置给了曹彰。 “儿臣领命!儿臣告退!”曹彰恭敬地向曹操施礼后,退出了他的书房。 …… 第一百五十章 敲竹杠! 曹彰离开司空府,策马穿过许都的街道,并没有着急去释放曹丕,而是先去往了董承的府邸,他得先敲董承一笔竹杠,有了资金再去释放他。 夏日的风吹在曹彰的脸上,很是舒服,他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郭照的身体快好了,夏侯涓和马云禄也回来了,现在也有了妥善的办法安置曹丕,还帮曹操解决了军粮的问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饶了我吧,别打了,少爷,饶了我吧!”就在曹彰走到董承的将军府附近的时候,一阵凄惨的求饶声传来,却一下打碎了曹彰的好心情。 曹彰抬头看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董承的外甥尹璧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正在府邸大门前殴打着一名家丁,家丁已经满身是血,还在不停地求饶。 曹彰的目光紧锁在尹璧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的嚣张跋扈,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住手!”曹彰高声喝道,翻身下马,向着尹璧走去。 尹璧看到是曹彰,瞪大了眼睛,心中顿时充满了惊恐。 曹彰冷冽的目光直接对上了尹璧的惊恐目光。 尹璧他是吃过曹彰的苦头,一直心有余悸。想不到今日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他不禁心中慌乱起来。 尹璧咬紧牙关,矫揉造作地说道:“你干嘛,这是我们董家的家事,外人没有权利干涉!” “这是你的家事,我自然不会过问。不过你打人的地方却是在大街上,当街伤人的罪名,你是不是忘了我怎么惩罚你了!?”曹彰冷冷地回应道。 尹璧一时语塞了,害怕地向后退着,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流下:“我,我……” 曹彰看着尹璧害怕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我是来找董承的,没时间理会你。快去通报董将军,就说我曹彰来拜访!” 尹璧不知所措地望着曹彰,他能感觉到曹彰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和气势,这让他心中更加恐惧。他不敢再多话,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府中,去禀报董承。 董承此时正在书房处理文书,他听到尹璧喘着气跑了进来,心中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璧儿,出什么事了?” “曹,曹彰来了,他说要见你,舅舅!”尹璧气喘吁吁地回应道。 董承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书,心中也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曹彰来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立刻起身向外走,去迎接曹彰。 董承走出府门,迎面看到了曹彰。 董承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不知曹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董将军客气了,曹某突然造访,实在是要件机要的事,还望将军摒去左右,我们要单独交谈。”曹彰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董承脸色微变,猜想着曹彰到底找他有什么要事,但他毕竟也是汉室老臣,颇有城府,马上回复了平静,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到我书房谈吧。” 董承连忙让开一条道路,曹彰跟随着他走入府邸之中。 尹璧看着两人郑重的样子,也不敢跟随,只能目送着他们走进。 曹彰和董承来到书房,分宾主落座。 董承看着曹彰,略带疑惑地询问道:“曹公子,你找老夫,到底有何贵干?!” 曹彰冷漠地从怀里摸出了书信,递到董承的面前:“董将军,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书信,还请你先过目,我再说我来做什么。” 董承疑惑拿起信打开看着,随着他读下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曹彰静静地等待,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董承的表情。 最终,董承颤声说道:“公子,我根本没有与李傕勾结。这一定有问题……” 曹彰冷冷地看着董承,却没有说话。 董承着急地辩解着,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李傕串通!他残暴成性,更对天子和百官不敬,我们护送天子东归的路上,几次险些命丧他手。曹司空把天子和我们护送到了许都,给我安逸的生活,我对他感恩戴德,又怎会和李傕串通来害公子呢?!” “但这封信是李傕的笔迹总是没有假吧?董将军和李傕同朝为臣多年,不至于认不出他的笔迹吧?他信里可写得清清楚楚,要和你一起杀死曹贼,恭迎天子回旧都的!你这又怎么解释?”曹彰终于开了口,冷冷地向董承询问道。 董承虽然自持是国丈的身份,现在也吓得魂不附体,着急地辩解着:“曹,曹公子,你要相信我,老夫绝对没有谋逆之心,这,这绝对是李傕的离间之计,他是故意挑拨我和司空的关系,还请公子禀明司空,一定明查……” “挑拨?这封信是如何到了我手里,你可知道?那是你的家人董吉亲自交上来的,他亲口说,这是从你的书房中找出来的,你还想抵赖!”曹彰的语气更加犀利。 董承听到这句话,吓得直接瘫坐子啊了地上,抖如筛糠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绝无此事啊,公子。那董吉是我的家人不假,可两个月前他就不辞而别,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这肯定是他和李傕勾结陷害老夫的!” “这点你倒是说得没错,董吉就是在两个月之前把这封信交给我父亲的。我父亲考虑到事关重大,又考虑到董将军你的身份,才没有马上对你进行抓捕。而是把这件案子交给我来调查。我也是明察暗访了许久,今日才决定来找你当面问问。”曹彰见时机差不多,开始把话题往自己身上的引。 董承也是老油条,听了曹彰这句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说道:“公子,你要相信老夫,老夫对朝廷,对司空,都是绝对的忠诚,这封信绝对和我没有关系。” “前段时间,我派人到长安查访,希望可以找到出卖军情给李傕的那封书信。只可惜,这封信件已经在战乱中遗失。若是有此物为证,自然可以辨别清楚,到底是何人通敌。现在没有证物,那就只能凭着眼前的证据来结案了。”曹彰见董承上钩,开始进一步地勾引他。 董承害怕地哀求着:“别啊,公子,要是这样结案,那就冤枉死老夫了。恳请公子一定再想想办法,帮老夫洗清冤屈。” 曹彰皱起眉头,做出沉思的状态:“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我哪有胆子红口白牙地瞎说。除非我对父亲说,那封信件找到了,但却与董将军你没关系,才能在我父亲面前蒙混过去。” 董承大喜过望:“那就烦劳公子你帮忙弄一封书信帮老夫渡过难关吧。” “这谋逆的事,真的不是董将军你做的?”曹彰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董承。 董承双膝跪地,用手指天发誓:“绝对不是,老夫对朝廷对司空,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好,我便信了你,日后如果再被我查出线索,我可一定不会轻饶你!”曹彰发狠地警告着董承。 “公子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董承连连保证。 “这件事,光凭这一封信件,虽然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但我觉得将军你,还需要再拿出一些诚意,来向我父亲证明你对朝廷的忠心才可以。”曹彰见董承已经顺着自己的意思走,也直接地开始提出了条件。 “公子要老夫如何表忠心,请尽管直言,老夫一定全力配合!”董承现在只想保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目的达到 曹彰故作深沉地对董承说道:“董将军,实不相瞒,我父亲已有重建雒阳古都,并在周边开展屯田的想法。你也知道,天子一直希望可以重归先皇的故地,我父亲也是极力地想要替天子完成这个心愿。” 董承眉头微微一皱,马上明白了曹彰的意图,这绝对是打着重建雒阳的目的在敲诈自己。 他知道自己身为朝廷重臣,本来就应当出钱出力,现在又有保命的危机,他又怎敢说一个不字? “曹司空真乃汉室的中流砥柱,一心为天子着想,我等身为汉室朝臣岂能不追随其后?这样,我捐赠三百万钱来资助此事。”董承马上主动表态。 曹彰听了董承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三百万钱?董将军可记得先帝当时卖官鬻爵的时候,崔烈买一个司徒花了多少钱吗?” 汉灵帝时期,他已经荒诞到了极为无耻的地步,公开的卖官,将三公的标价为一千万钱。 后来名仕崔烈托关系花五百万钱买了司徒,汉灵帝还当面表示后悔,应该坚持卖一千万钱才对。 曹彰的这番话,自己是嫌董承太小气,拿三百万钱就想打发自己。 董承听出了曹彰的意思,赶忙改口说道:“我说三百万钱,是说今日公子就可以带走的钱数,容在下再筹措,应该可以再补上二百万钱,共计五百万。” 曹彰不再说话,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董承吓坏了,赶忙起身追赶,改口说道:“八百万钱!” 曹彰依然不说话,走到门边开始穿鞋。 董承慌了,咬着后槽牙表态:“一千万钱,这总可以了吧,曹公子?” 曹彰回身看着董承,冷冷地说道:“将军是觉得你自己的人头,还有你董家上下三族的性命,只值一千万钱是吗?” 董承看着曹彰的表情,已经明白这次绝对不是出点小钱,就可以蒙混过去,必须要大出血,甚至割肉才能满足了。 董承只能无奈地赔笑着说道:“老夫年老昏聩,还请曹公子明示,到底要多少才够表达老夫对朝廷的忠心?” 曹彰伸出了五个手指:“五千万钱,三日之内上交,我会准备一封书信来替将军证明清白。否则,将军就等着去校事府做客吧。” 董承没想到曹彰这么狠,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砍价的余地,他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好,就依公子,我保证三日之内将钱送到府上。” 曹彰看着董承,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董将军不愧是国丈,对朝廷如此忠诚,那我就先替父亲谢谢您了,相信父亲看到董将军如此忠诚,定然不会再怀疑您与李傕串通。所谓的通敌信一定是李傕的阴谋诡计。” “老夫多谢公子帮忙,到时一定对公子另有重谢!”董承听到曹彰的话,如释重负,赶忙又补充了一句,让曹彰自己也不会亏待了他。 曹彰笑着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告辞了!” 董承赶忙换上鞋一起向外送曹彰。 曹彰走到府门口,准备上马,忽然看到了府邸门口还未清理的血污,想起了尹璧的暴行。 他回身对董承说道:“董将军,有件事忘了告诉您,那董吉举报您的时候,一口咬定经常遭到你外甥尹璧的打骂怀恨在心。刚才我到的时候,好像他又在教训家人,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便过问,不过是跟你随便提上一句。” 董承听罢,心中顿时一动。他意识到,正是因为尹璧虐待下人,才会有董吉和李傕勾结陷害他的事情发生,他瞬间生起了对尹璧的无限恨意。 而且曹彰当初拒绝自己加入曹公纸的生意,也是因为之前尹璧得罪了他。 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外甥真是给自己惹了巨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他的一番疼爱。 “多谢公子提醒。上次公子替我教训他之后,我就已经告诫他要有所收敛,不可再嚣张跋扈,没想到他还是不知悔改。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惩戒他,让他再不敢肆意胡为!”董承认真地回应着曹彰。 曹彰看着董承微微一笑,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五千万钱绝对是已经让董承割肉,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告诫。 “董将军,那在下就告辞了。三日后我在府内摆下酒宴等您。”曹彰说完翻身上马。 董承明白曹彰临走前的一句话是在提醒自己,赶忙恭敬地回应:“公子放心,老夫定当准时到访。” 曹彰满意地笑了笑,催马向前走去。 随着曹彰的离去,董承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尹璧的行为让他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口恶气憋在他的心里,必须要好好发泄一下。 “尹璧呢!?”董承回身厉声询问着下人们。 尹璧本来就藏在府邸的门房内偷看着董承和曹彰,听到董承招呼自己,慌张地跑了过来:“舅舅,你找我?这曹彰到底来咱们家干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董承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还没容尹璧做出反应,董承的拳脚已经如同雨点一般向着尹璧的头上、身上招呼了过来。 董承毕竟过去也是西凉军的将领,有着一身武艺,现在盛怒之下,全力殴打尹璧,也是让他疼得惨叫连连,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躲避,大声地求饶。 董承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只是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不远的前方,曹彰缓缓地策马前行,听到了身后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尹璧嚣张跋扈,自己借机刺激一下董承,让他教训一下尹璧,也等于是替那些可怜的下人们出了一口气。 曹彰一路而行,来到了校事府,找到了赵达,将自己的来意告知。 赵达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忙亲自陪着曹彰向牢房而去。 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每日还是保持着不错的饮食,但一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当中,曹丕的心情也已经低落到了谷底。 他每天除了写诗词,就是望着牢房内的小窗,看着那巴掌大的天空。 曹丕的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懊悔自己的计划还是不够周详,没能弄死曹彰,还让他有机会活着回来! 他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留下了把柄让曹彰查到,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选择了曹休的主意,却没想到曹彰会一直这样地关着他。 现在看起来,虽然曹彰找不到通敌的证据,但会一直借口调查将他关在这里,或许他的下半生真的就要在牢房中度过了。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是向着曹丕所处的牢房方向走来。 曹丕微微感到了一丝疑惑,也感到了一丝惊惧,难道曹彰找到了什么可以指控自己的罪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安排人来找自己? 曹彰在赵达的陪同下来到了曹丕所在的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牢房中的曹丕。 曹彰摆手示意赵达将牢房的门打开,赵达赶忙上前执行。 曹丕疑惑地看着曹彰,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曹彰缓步直接走进了牢房,近距离地看着曹丕。 曹丕以为曹彰是要提审他,甚至是对他动刑,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平静,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曹彰。 曹彰看着曹丕,忽然躬身向着曹丕单膝跪倒,口中还说道:“哥哥,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曹丕没想到曹彰会来这么一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兄弟情深” 曹丕的反应还算快,赶忙伸手搀扶曹彰:“子文,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曹彰却坚持着没有起身,带着歉意地对曹丕说道:“哥哥对我一片好心,安排伯言和俊林帮我出谋划策,还让他们及时将军情传递,请宗族叔伯帮我分析护航,这份情谊千金难换。” “可是奸人使坏,与李傕勾结,利用哥哥的好心陷害我。小弟安排仲权去往长安调查,已经找到了证据,证实此事与哥哥无关。让哥哥平白地蒙受了不白之冤,在牢狱中受了多日委屈,实在是小弟之过,还请哥哥恕罪。” 曹丕没想到曹彰会这么说,尤其他说找到证据的时候,就更让曹丕产生了疑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证据能替自己证明? 但曹彰这么说,曹丕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赶忙坚持着用力将曹彰搀扶起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子文,快别这么说。你也说了,是奸人陷害我。你是秉公调查,何错之有?还好老天开眼,让你查明了一切,没有坏了我们兄弟的情谊,这才是最重要的。” 曹彰慢慢地站起身,深情地看着曹丕,突然张开双臂,扑向曹丕:“哥哥!” 曹丕也慌忙地张开双臂,将曹彰搂在了怀里,兄弟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曹彰做出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曹丕虽然心中慌乱,不知道曹彰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亲热”,但也只能极力配合,也努力进行着表演,使劲挤着眼泪。 兄弟俩抱头痛哭,上演着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牢房外的赵达和数名校事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他们每日都是执行着极为残酷的暗查、审讯工作,也被二人的真情所感动了。 赵达摆手示意校事们走远一些,不要打扰曹彰和曹丕兄弟二人。 曹彰虽然怀里搂着曹丕,但他的余光其实一直关注着牢房走廊里的赵达等人,他看到赵达等人走开,迅速将嘴凑到曹丕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话:“放你出去,不是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子建渔翁得利!” 曹丕本来还在努力地挤着眼泪,突然听到曹彰的这句话,双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尽管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但这瞬间的反应,已经足以表明曹彰的话直触到了他的内心。 曹丕想要和曹彰分开,曹彰的双手却紧紧地搂着他,继续低声地说道:“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想争世子,凭本事来,如果以后再敢背后搞阴谋诡计,你能找王越做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做,而且我保证比你做得干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曹彰的话再次戳中了曹丕的内心,尤其是他直接说出王越的名字,更是让曹丕知道,自己过往的所有行为,早已被曹彰掌握。 他也终于明白了曹彰为何要在自己面前演这样一出戏,因为他是要在外人面前演一出“兄弟情深”将事情圆场的同时,有机会和自己近距离交流,进行警告。 同时,他也明白了曹彰为什么要放自己出去,核心的原因就是他刚才的那句话:不想让曹植渔翁得利! 到了这一刻,曹丕也明白,再继续演戏已经没有意义,曹彰现在已经是正面宣战,作为男人,他不想,也不可能认怂! 曹丕终于放下了自己平时所有的伪装,决定正面和曹彰摊牌。 他慢慢转头在曹彰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放我出去,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有利可图。说吧,出去以后要我做什么?!” 曹丕的心里很清楚,曹彰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一定是有着其他的条件。 曹彰见曹丕直接问到了这个问题,也不再掩饰,他缓缓地松开曹丕,退开几步,擦着眼泪,又开始演戏的方式回应着:“哥哥,虽然我知道你是委屈冤枉的。但父亲坚持认为,你还是有失察的过错,要对你进行处罚。是我向他求了很久的情,母亲也帮忙说好话,父亲才决定从轻发落,另有安排。” 曹彰虽然之前跟卞夫人之间并没有建立起太深的感情,但这次她来找自己,提到了当初在曹操面前保护自己,又对马云禄示好,都表现出了一个慈母的姿态,曹彰自然也要尽量在曹丕面前给她做人情。 曹丕心里暗骂,什么你帮我求情,这一切就是你安排的罢了。 但曹彰努力演戏,他也只能配合,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回应着:“父亲说得没错,为兄的确有失察之过,有劳母亲和贤弟替我求情了。还请贤弟告知,父亲到底要如何责罚我?!” 曹彰当即将曹操决定重建雒阳,以及在雒阳周边屯田种植秕谷的事给曹丕讲述了一遍。 “兄长,这已经是我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还望你多多体谅。毕竟重建雒阳和屯田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交给其他人去监管,也难以放心,还是兄长亲自前去才好。” “不过也请兄长放心,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董承将军的大力支持,三日之后,他会捐献五千万钱,用作重建雒阳和屯田的费用,到时我会将这笔钱交给兄长,还请兄长一定尽心做好此事。”曹彰最后将董承给钱的事,也如实告诉了曹丕。 曹丕听完曹彰的讲述,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就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远离许都,暂时失去争夺世子之位的机会。 但他也明白,现在的他除了坦然接受,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曹丕看着曹彰,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如兄弟所说,这件事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父亲这不光是责罚我,也是对我委以重任。请子文替我转告父亲,我一定尽心修复雒阳古都,并且做好屯田的事宜,绝不会出现差错,让父亲失望!” 曹彰看着曹丕,知道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毕竟现在他属于戴罪立功,又是如此艰巨的任务,他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兄长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如实转告。只是兄长这一去,恐怕至少要一年才能回到许都,还请兄长要多多保重身体,勿让父亲、母亲和弟弟们担心!”曹彰再次做出兄弟情深的样子。 “子文放心,为兄自会照顾好自己。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也请你代为在父母堂前尽孝。更请你和子建也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兄弟相聚,再把酒言欢!”曹丕也只能配合着做出回应。 说完,他张开双臂,想要再次拥抱曹彰,曹彰知道他有话说,也配合上前与曹丕再次拥抱在一起。 曹丕这次主动凑在曹彰的耳边,低声地说道:“等着我,我不会就这样放弃世子之位。如你所愿,一年之后,我会跟你光明正大地比试一番,看看谁才是父亲最优秀的儿子!” 曹彰轻轻转头,低声回应:“好,我等着你!”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流露出傲气和誓不认输的豪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义! 曹彰和曹丕再次分开,两人的目光中都透着一股坚毅。 曹彰摆手相请:“兄长,请,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文烈和子丹兄,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会接您回府邸。您好好休息一下,就准备动身去往雒阳吧。” 曹丕点了点头,随后客气道:“子文,你先行。” “长兄在,哪儿有弟先行的道理?”曹彰坚持让曹丕先走。 曹丕也不再推让,先一步走出了这个他已经居住了数日的牢房,曹彰随后跟出。 赵达在前面引路,曹氏兄弟缓缓地跟在了后面。 曹丕隐约地感觉到了不对,开口对赵达说道:“赵统领,这好像不是出去的路吧?” “公子好记性,只进来一次,就记住了出去的路。这的确不是出去的方向,子文公子交代,还要带您去见一个人!”赵达赶忙回身回应着。 曹丕疑惑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曹彰:“你要带我去见谁?” “那个传递消息,害兄长做了这么久牢房的史阿,你不想出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吗?父亲已经下令,要将他处斩!”曹彰冷冷地回应着。 曹丕的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做出一副冷漠的态度:“一个卧底奸细,既然查明了,杀就杀了,又什么好见的?” “他不是兄长你的剑术师父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毕竟也有授业之恩,兄长还是应该送他最后一程吧!”曹彰冷冷地提醒着曹丕。 曹丕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曹彰,曹彰目光锐利地看着曹丕。 曹丕似乎从曹彰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去送送他吧。” 赵达领路,将曹氏兄弟领到了另一处牢房。 在曹彰的交代下,史阿的伤已经由医师进行过治疗,而且之后再没有用刑,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已经痊愈。 他每日独坐牢房中,心中最为挂念的就是在外面的老母的情况,每天都是默默地站在小窗前看向窗外,心中默默地替母亲祈祷。 曹彰等人来到牢房前停下脚步,史阿听到脚步声却依然没有回头,还是静静地看着小窗外。 “是要带我去提审,还是准备送我上路了?”史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开口问着。 曹丕看着史阿,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他深知自己能够活着走出去,主要还是史阿的舍命相护,坚持不改口供的结果。对于他的忠心,曹丕心里也是非常感激。 但此时他却不能做出任何的亲近表示,只能冷冷地开口说道:“史阿,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史阿猛地听到曹丕的声音,迅速回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但当他看到曹彰和赵达等人也在旁边,迅速将笑容收敛,露出了一副阴狠的表情:“好啊,没想到我这样的小人物,还要劳烦两位曹公子送我上路,我真是荣幸之至!” 曹丕冷冷地看着史阿,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史师傅,枉我那么信任你,我真的没想到,你竟是奸人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奸细,险些害了我兄弟的性命!你今日有这样的结果,你自己也早该想到了吧?” “虽然你害我身陷囹圄,不过你毕竟对我有授业之恩,我今日特来送你最后一程。你家中老母也无需担心,你对我不仁,我不能不义,会安排人按月送去钱粮,最后为老人养老送终,你可放心去了!”曹丕最后的一番话,虽然说得冷漠,但其实也算是给史阿一个交代。 史阿听了曹丕的话,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有了结果,彻底释然,他恭敬地说道:“想不到我史阿贪图富贵,险些害了曹公子,最后却还能得到公子如此厚待,也不枉我活这一世了!在下拜谢公子厚恩!” 史阿说完恭敬地向着曹丕深施一礼。 曹丕看着史阿,内心也是深为触动,也随之深施一礼:“黄泉路上,一路走好,来生若是有缘,再续你我师徒情谊!” 曹彰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也是无比的唏嘘。 曹丕施礼完成,直起身子不敢再看史阿,转身就走。 曹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向赵达吩咐着:“赵统领,送我兄长出去,留下两个人,我要执行司空之令,处决史阿。” 赵达听到曹彰的吩咐,摆手示意两名校事留下,自己则跟着曹丕一起向外走去。 曹彰摆手,示意校事将准备好的食盒送进牢房,摆在了史阿面前。 史阿斜眼看了一眼食盒,冷傲地说道:“不必了,在下不敢多耽搁公子时间,就这样上路吧!” 曹彰看着一心求死的史阿,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低声说道:“先前为了问出实情,不得不对阁下用了一些非常手段。但其实我心中对阁下的铮铮铁骨,还是十分钦佩。今日我请兄长前来送你,就是希望你最后能走得安心!” 史阿听了曹彰的话微微一愣,他直视着曹彰的眼睛。 在曹彰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的敌意,有的只是敬佩和无奈。 在这一刻,史阿明白了曹彰的心意,他带曹丕前来,就是要让曹丕承诺照顾老母,让自己可以走得安心。 曹彰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收服史阿,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必须要成为整个事件的替罪羊。 两人其实并无任何私怨,只是因为所处的阵营不同,但是对于他的忠诚和孝顺,曹彰内心还是十分钦佩。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了他最后的安慰,也是表达着自己对于这位“义士”的敬意。 史阿看着曹彰,恭敬地再次弯腰行礼:“在下多谢公子!” 曹彰也是恭敬地还礼,两人在这一刻,都流露出了一种惺惺相惜。 曹彰起身对两名校事下达着命令:“赐他一个全尸,然后好生安葬,再通知家人!” 校事们答应着取出三尺白绫走向史阿。 史阿没想到曹彰如此厚待自己,再度感激地向曹彰施礼:“多谢公子!” 曹彰却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史阿上路了…… 校事府的大门外,曹真和曹休焦急地翘首等待着。 他们得到通知就匆匆赶来接曹丕。 这段日子,曹真一直聒噪着想救曹丕,都被曹休死死按住,现在终于等到曹丕被释放的消息,两人都是难掩的激动。 终于,校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曹丕从里面走了出来。 曹真和曹休欣喜地迎了上去,高声地呼喊着:“子桓!” 曹丕看到二人,也是非常的激动,上前与二人分别相拥。 “没事了?”曹休问道。 “没事了,不过要去雒阳当一年的监工,修复宫殿,开展屯田。”曹丕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告诉二人。 “去雒阳,还要去一年,这是谁的主意?!”曹真一听就急了。 曹休无奈地:“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子文故意安排的,就是要把子桓调走,这样他才好安心一个人去讨好司空,争取世子之位!这应该就是他释放子桓的条件!” “这个子文,也太卑鄙了,前两个月关着子桓,搞出来什么钱庄、当铺和镖局。现在又要把子桓调走一年,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曹真恼火地叫嚣着。 “随便他搞什么,你别忘了,有一样东西,他永远改变不了!那就是子桓长子的身份,只要子桓从现在开始,兢兢业业在雒阳做出成绩,那些汉室老臣照样会遵循礼法,支持子桓做世子!”曹休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保持着冷静。 “说得对,现在他不过是一时的胜利,一年之后,才是我们真正较量的开始!那时候就不是比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要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这一次,我不要光明正大地赢他,证明我的能力足以胜任世子!”曹丕豪迈地说道。 “说得好。子桓,我和你一起去雒阳帮你!”曹真马上表态要跟随曹丕一起去。 曹丕感激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对曹休说道:“文烈,子丹跟我去雒阳,许都就交给你了。你要随时关注子文、子建的动向,为一年后做好准备!” 曹休点头:“放心,许都一切有我,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郭照没死,而且子文还从长沙请来了名医张机为她治疗,应该是死不了了!” 曹丕苦笑了一下:“这或许就是天意,我们有缘无分。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所有东西,一样儿不少地拿回来!” 曹丕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曹真和曹休也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校事府的大门内,曹彰正好走出,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曹彰看着远去的曹丕,心里也是暗自升起了一丝敬佩,虽然曹丕之前都是用阴谋诡计来陷害自己,但此时此刻的表现,倒是配得上“魏文帝”的身份,曹彰也从心底期待着真正的将他彻底击败的那一天! 第一百五十四章 父亲的心思! 三日后,董承如期地来到曹彰的府邸。 曹彰站在府邸大门前,注视着董承缓缓走来的身影。他的眼神深邃,微微下垂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思考。董承的脸上挂着微笑,看似轻松愉快,但曹彰心里清楚,这场交易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尽管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曹彰的心里明白,其实他的心里肯定是在滴血。 进入曹彰府邸的正厅,董承郑重地递上一只银箱。曹彰接过箱子,轻轻放置在桌上,手指悄悄摩挲着银箱上的花纹。 董承将钱递给曹彰,微笑着说道:“公子,这是您所需要的五千万银两,希望能对重建工作有所帮助。” 曹彰没有立即开口,他的眼神在钱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向董承。 “董将军辛苦了,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笔钱将会用于重建雒阳和屯田,相信对于百姓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曹彰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淡。 董承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了微笑,“是的,我希望百姓们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只是……这确实是一笔巨款,我不得不将很多珍贵的古玩拿出来典当才凑够了这些银两。” 曹彰的眉毛挑了挑,他并不怀疑董承的话,因为他早已经查过账本,确实有这样的典当记录。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董承的贪婪,毕竟他跟随献帝从长安来到许都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当时为了逃避李傕、郭汜的追杀,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极少。 这就说明,这些钱都是董承到了许都之后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现在逼他拿出来,用作重建洛阳和屯田,也算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了。 “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为了凑足这笔款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个人的财富,而是来自民间的血汗钱。”曹彰语气冷漠,目光锐利。 董承的笑容僵住,他并没有想到曹彰会如此直接地责备他,“公子说的是,我当然明白这笔钱的来历。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认真为朝廷,为天子做事。” 曹彰的目光稍稍软化了一些,开口道:“希望董将军能够说到做到。希望你能时刻记得,我们要以百姓的利益为重。” 董承连忙点头,满脸谦卑地说道:“是,我一定时刻将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绝不再有半点私心。” 曹彰点了点头:“好了,董将军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 董承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曹彰并不满意他的表现,但还是不得不赔着笑脸说道:“公子,我的诚意已经表达了,司空那边,还请一定多美言几句。” “董将军放心,我父亲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以及对朝廷的忠心。”曹彰语带双关地回应着。 董承得到了曹彰这句答复,心里才踏实下来,赶忙告辞离去。 “来人,马上把这些钱送到曹丕公子的府上!”曹彰没有丝毫的迟疑,马上交代下人将钱去送给曹丕。 …… 曹丕收到钱以后,明白曹彰这是催促他出发。 从校事府回来以后,他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现在钱到位了,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带着曹真一起去拜见曹操。 司空府的书房内,曹操坐在书案前,目光深邃地看着面前的曹丕和曹真。 他紧盯着曹丕,似乎要用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曹丕明白,尽管最后没有找到自己通敌的证据,曹操和曹彰放过了自己,但在曹操的心里,肯定是对他已经充满了怀疑,原本就紧张的父子关系,此时更是已经跌到了谷底。 曹丕紧闭双唇,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曹操,似乎要将所有的决心和感激都倾注其中,随后跪倒在曹操的面前:“父亲,儿臣感恩父亲宽容大量,宽恕儿子的罪过。此次儿臣去往雒阳,一定尽心尽力,努力修建旧都,大量屯田,绝不会让父亲失望!” 曹操默默地盯着儿子,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愧疚。 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曹丕变成今天这样,有他自己的性格原因,也有自己从小就对他不甚喜爱,总是打骂训斥带来的逆反。 但不管怎么说,曹丕在自己的儿子当中,还算是能力不错的一个,现在又是长子的身份,未来到底谁能继承自己的位置,曹操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完全拿定主意。 他没有回应曹丕,反而是看向了一边的曹真:“子丹,你是准备和子桓一起去雒阳吗?” 曹真恭敬地回答:“是的,父亲。我已经与子桓商定好,同往雒阳,共同负责修建和屯田工作。我们兄弟二人一定齐心协力,完成父亲所托!”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商定好,那就去吧。”曹操温和地对曹真说道,“重建雒阳和屯田,任务艰巨,尤其是军粮的筹集,更是重中之重。但你要记住,凡事要务实,不要为了证明自己又或是急于立功,而忽略身体,要懂得调整节奏,保护好自己。” 曹操没有回应曹丕,却对着曹真做了一番叮嘱。 曹真立刻点头回应:“是!多谢父亲教诲!” 曹丕听着曹操的话,心中愤懑,他到现在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招曹操喜欢,甚至在自己即将远行的情况下,他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好了,我没有什么话交代了,你们准备好就早点出发吧!”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 曹丕和曹真一起躬身向曹操施礼后准备退出。 “别忘了走之前去看看你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还是很惦记你们的!”二人即将出门的时候,曹操高声地喊了一句。 曹丕和曹真赶忙回头,恭敬地回应:“是!” 曹操再次摆手,二人这才离去。 曹操看着远去的二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只有他心里明白,他刚才对曹真说的那番话,就是说给曹丕听的。 作为一个父亲,看着儿子犯了过错,他心里是充满了愤怒,想要狠狠地教训他。 但看着儿子远行,他心里其实或多或少也是舍不得,只不过他和曹丕这样的关系,让他实在无法将那些关心和爱护的话,当面讲出来,所以他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从曹丕离去的状态里,曹操明白,他肯定是没有明白自己的用意。但他坚定的眼光,让曹操感觉到,曹丕的内心也是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在雒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 曹操将自己的情绪慢慢收回,各方面的准备都已经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他也可以静心地准备着向东拓展,去收复吕布占领的徐州……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弟情! 许都西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人们来来往往,车马喧哗,街市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宽阔的大道上充斥着各种声音,如鸟语、商贾的议论以及行人们的嚷嚷声。 西门外,已经有一支庞大的将士队伍整装待发,他们是跟随曹丕和曹真一起去往雒阳的队伍。 曹丕一身威武的将军装束,气势凌人。曹真站在他的旁边,眉宇间透着坚毅。作为曹丕的得力助手,他与曹丕有着共同的使命感。 曹丕的眼神远望着前方,思绪万千,终于要离开雒阳,独自去执行一次曹操委派的重任。 虽然这是对他的处罚,但也是他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在曹操面前好好表现。 曹彰和曹植都来相送曹彰,他们二人都身穿素净的衣袍。 百姓看到他们的时候,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几人,眼中满是敬佩和羡慕。 曹氏的几个公子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受到了许多人的爱戴和赞美。 跟随曹彰和曹植而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属臣杨修、徐庶和司马朗。 曹彰缓步走到曹丕的跟前,手里捧着当初他出征李傕的时候,曹丕送他的披风,递到了曹丕的面前:“兄长,这是当初你送我的披风,我就是披着他战胜了李傕。今日我把他送还给你,希望你披着它,在雒阳大展宏图!” 曹丕伸手接过曹彰手中的披风,直接披在了后背上:“好,我借着子文你得胜的喜气,也一定可以在雒阳做出一番成绩。你等着我回来!” 曹彰明白曹丕话里暗含的意思,微笑着点头:“放心,一定等你!” 曹植也走上前,恭敬地对曹丕说道:“兄长,一路保重!” 曹丕点了点头,和曹植深情拥抱,随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曹植却好像没有明白曹丕的意思,也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子建,当初子文出征的时候,你可是当场做了一首诗。怎么,到我出远门,你就光说一句保重就完了?你这可是明显的厚此薄彼啊!”曹丕半开玩笑地开始挑着曹植的毛病。 曹植有些尴尬地回应道:“兄长,不是我厚此薄彼,实在是最近脑中空空,想不出合适的诗词来为你壮行。” 曹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他并不认为以曹植的才学做不出诗词送自己,而是他根本不屑为自己这个“受罚”的人写诗。 曹植转向曹彰求助:“子文哥哥,子桓兄长怪我没有写诗为他壮行,可我现在真的想不出来。你可是月旦评的魁首,求你帮我作一首吧。” 曹彰显然没想到曹植会把这个难题抛给自己,他有些尴尬地说:“子建你做不出来,我仓促之间也……” 曹丕看着二人互相推脱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悦,只能强忍着没有发作,摆手说道:“好了,不必纠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二位贤弟的心意,为兄已经知道了,就此别过。” 曹彰看着曹丕失落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兄长别慌,小弟突来灵感,就以这首诗送给我们兄弟三人吧。” 曹丕显然没想到曹彰只是一念之间就想出了诗词,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曹植也是充满了惊讶:“哦,子文哥哥你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快念来听听。” 曹彰用低沉的声音开始了念诵:“煮豆燃豆萁,豆熟萁成灰。熟者席上珍,灰作田中肥。不为同根生,缘何甘自毁?” 诗的意境非常通俗明了:锅里面煮着豆子,然后把豆萁放在锅下面燃烧。等到豆子煮熟的时候,豆萁早已经烧成了灰烬。煮熟的豆子可以上酒席成为美味佳肴,而变成灰烬的豆萁则只能成为田地中的肥料。假如不是同一条根生出来的兄弟,又有谁甘心为兄弟去牺牲自己呢? 曹丕和曹植听完了曹彰的念诵,细细地回味诗中的含义,两人都忍不住脸色大变,两人都没想到曹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了这样一首赞颂兄弟情的诗。 虽然全篇没有提到兄弟二字,却用煮豆燃豆萁生动地展现了兄弟间相互扶持的意境,绝对是一首上乘佳作。 其实,这首诗当然不是曹彰自己所写的,而是近代著名诗人郭沫若先生所作的《反七步诗》。 这首诗出自郭沫若先生1943年创作的万字论文《论曹植》当中,生动地从相反角度回应了曹植那首描写兄弟相残的传世诗作《七步诗》,将原本凄惨的情景变成了兄弟同心。 曹彰在这个时候将这首诗念出来,却是非常符合兄弟三人,现在的处境,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提醒着曹丕和曹植,兄弟二字的真正含义。 “子桓兄长,这首诗送给你,为你壮行可还满意?”曹彰看着曹丕问道。 曹丕回味着曹彰的诗词,回想起兄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景,回想着自己近一年来对曹彰的种种陷害,和对方对自己的宽容,只觉得内心充满了羞愧,泪水也禁不住的夺眶而出,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子文用意之深,为兄已经尽知了!” 曹植也是对曹彰交口称赞,也是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子文兄长的诗词,言简意赅,却意义深远,更把兄弟之情写得如此伟大深刻,小弟深感折服!” 曹彰看着曹植,心里念叨着:你可算了吧,要是没有你的《七步诗》,也没有郭老的《反七步诗》,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你以后也就再没机会再写《七步诗》了。 “二位兄弟过奖了,我真的是有感而发,才写出此诗。子桓哥哥,山高路远,还请多多保重。”曹彰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开口提醒着曹丕。 曹丕也明白曹彰的意思,对二人说道:“二位贤弟保重,为兄告辞了!” 曹彰和曹植也一起还礼,随后与曹真相互施礼道别。 曹丕和曹真飞身上马。 曹丕将手一摆,高声地宣布:“出发!” 曹丕和曹真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许都西门,向着远方而去。 曹彰和曹植一起挥手目送,直到曹丕和曹真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将手放了下来。 “子建,我还有事要去忙,就先行告辞了。”曹彰回身对曹植说道。 “兄长请便,有时间我到府上拜访,向兄长请教诗词!”曹植脑子里还在回味着曹彰刚才的诗词,单纯地回应道。 曹彰轻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回身走向徐庶和司马朗,三人一起上马离开。 杨修看到曹彰等人离开,赶忙快步走到了曹植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子建公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和子桓都会落泪痛哭?” “德祖,你不是故意让我不要写诗给子桓兄长送行,要推给子文哥哥吗,他当场就做出了一首诗,而且是以兄弟为题,非常地触动人心,我和子桓哥哥都是心有所感,才会落泪!”曹植向杨修解释道。 杨修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做了什么诗?” 曹植将曹彰的《反七步诗》念诵了一遍,杨修听完以后,也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连声赞叹着:“奇才,真的是奇才!我本以为他在月旦评上的文章,是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他真的有出口成章,还篇篇佳作的水平!” “唉,我本是想给他出道难题,进一步挑拨他和子桓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反而成就了他,白白给他送了人情了!”杨修十分懊恼地叹息着。 “德祖,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你看这诗词写得多好,我看你还是不要纠结了。”曹植劝说着杨修。 “不纠结?那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就彻底白费了是吗?本来我们去举报,是想借机会可以搬倒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甚至是可以让他们两败俱伤!” “可万万没想到,曹彰却是先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完成了当铺、钱庄和镖局的生意,在司空面前再次立功。现在又大手一挥,释放了曹丕不说,还把他发往了雒阳,直接剔除了自己的竞争对手,此人的头脑和手段之高,真的是世所罕见!” “现在子文不断地在司空面前表现。子桓去了雒阳屯田,一年后也必定是载誉归来。你现在要是不纠结,不行动,那真的就彻底与世子无缘了!难道你真的就这样打算认输了吗?”杨修着急地提醒着曹植。 曹植为难地说道:“我当然也不想就这样认输,可是你也说了,子文哥哥是旷世奇才,又在父亲面前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我就算想争,现在也争不过他呀!” 杨修皱着眉头思索着,嘴里小声念叨着:“谁说争不过?只要我们用心,一定也能争取到表现的机会。你容我好好想一想。” 杨修沉思许久,忽然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对曹植说道:“公子,我想到计策了,这次我保证你可以在司空面前立下大功!快跟我回府去准备!” 曹植不知道杨修说的是什么办法,但他对杨修极其信任,也不迟疑,立刻跟着杨修一起上马返回府邸……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沐浴中的少女 夏日的夜晚,造纸坊的院子里弥漫着静谧的氛围。 夜风吹过,吹动着院子里那些庭院植物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曹彰静静地站在院子中,不停地踱步等待着。 按照张仲景的安排,今日就可以对外宣布郭照已经痊愈,可以解除隔离,恢复自由。 曹彰也是特意等到了天黑,造纸坊的工人们都已经休息,才带着张仲景前来。 此时,张仲景已经走进郭照的房间,在替她拆解着脸上的纱布,曹彰只能在外面默默地等待。 终于,房门慢慢打开了,张仲景走了出来。 他恭敬地向曹彰施礼:“公子,郭姑娘已经完好如初。老夫先行告退了!” 他知道曹彰和郭照久别重逢,一定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识趣的先行离开。 曹彰欣喜地走向郭照的房间,轻轻地迈步走进了房门。 屋内的桌边,一位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正是郭照。 此时她已经完全去掉了脸上的伪装,彻底恢复了往日清丽的模样。 曹彰满怀欣喜地看着她,相隔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两人终于再次见面。 郭照有些紧张地看着曹彰,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她的眼睛中噙着泪水,注视着曹彰。 终于,压抑许久的激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放和爆发了,两人同时上前,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此时的两人,终于可以尽情地向对方倾诉自己的感情,再不用受任何的束缚和阻碍了,这来之不易的时刻,两人却都变得拘谨了,只是紧紧地搂着对方,生怕会把对方再次失去。 片刻后,两人才慢慢分开。 曹彰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郭照的脸,当他的手指划过郭照的眼下时,他感到了一丝湿润,一下子愣住了:“你哭了?” “没有。”郭照掩饰着。 “为什么要流泪?”曹彰将郭照推开,用双手推起了她的脸,“是害怕了吗?” 郭照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曹彰轻轻地用手指擦去郭照的眼泪,劝慰着她:“现在没事儿了,不要害怕了。 曹彰现在充分理解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段日子里,受到了多么大的创伤。 “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威胁你,我会一直保护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曹彰安慰着郭照。 郭照立刻又伸手把他抱紧:“不要再说分开,我再也不想听到分开这个词。” “好的,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曹彰紧紧地抱着郭照。 过了好一会儿,曹彰才温柔地开口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郭照疑惑地问道,“已经这么晚了。” “跟我回家,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自然是要住到我的家里。”曹彰非常坚定地说道。 “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郭照温顺地靠在曹彰的肩膀,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只想好好的享受曹彰带给她的温柔。 曹彰早已经在造纸坊外备好了马车,他直接将郭照抱进了马车,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马车缓缓而行,离开造纸坊,进入许都,回到了曹彰的府邸。 曹彰还要再抱着郭照走进府邸,郭照觉得有些害羞,坚持要自己走,曹彰也就没有坚持,把她放下来,引领着她一起走到了后院。 曹彰已经在这里专门给郭照准备了一个房间,两名侍女守在门口。 曹彰向侍女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侍女们恭敬地回答:“回禀公子,都已经准备就绪。” “好的,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曹彰摆手示意侍女们退下。 曹彰拉着郭照的手走进了房间。 屋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女人该有的家具、物品、饰品也是应有尽有。 郭照看着屋里的一切,知道这都是曹彰精心准备的,心里又是一暖。 “怎么样,还满意吗?”曹彰开口问道。 “你安排的,我当然满意。”郭照笑着回答道。 曹彰拉着郭照走到屋子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里已经备好了香汤,热气弥漫。 “好了,你先好好的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这么多天,郭照一直处于被隔离的状态,先让他沐浴净身,曹彰安排得十分周到。 “那,你先出去吧。”虽然已经和曹彰算是确定了关系,郭照还是不肯当着他的面去宽衣洗浴。 “干嘛,还怕我看?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呀。”郭照毕竟年纪大一些,已经算是成年,曹彰跟她就没有跟夏侯涓的那种顾虑,肆无忌惮跟郭照开起了玩笑。 “那也不能是现在,我可要你明媒正娶才行,现在你出去。”郭照不得不采取了一点强制手段,将曹彰硬推出卧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曹彰站在屋门外,听着屋里传出的水声,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绕到了另一侧的窗子前,小心地将窗子打开一条小缝隙向外张望着。 郭照赤身坐在木桶中,背对曹彰在沐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娇小的身体,婀娜的曲线,透射出一个少女的自然美感。 曹彰看着她,心里却一点也没有龌龊的思想,也许是郭照身上此时散发出的那种圣洁,使他不敢有一丝邪念,只能用瞻仰的眼光把她当做一件艺术品来欣赏。 郭照慢慢的转过身,揉搓着自己的肩膀和胳膊,她的身体在水中不断上下起伏,也是若隐若现。 曹彰默默地看着,眼睛已经发直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屋中的郭照。 当郭照清洗完上身,她坐在木桶中,将洁白如玉,且修长迷人的腿抬了上来,搭在了桶边,然后拿起开始轻轻地揉搓着,随着她自己的手游动到大腿根处,她自己也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非常清晰。 曹彰听到后,身体也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碰到窗框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郭照迅速转头看去,曹彰害怕地慌忙退开,逃离了窗口。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郭照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知道曹彰刚刚一定是偷看自己了,她心里是既害羞又有几分幸福的感觉。 郭照其实也很想让曹彰进来,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和曹彰发生关系的时候,她必须要给自己争取到应有的名分。 等到真正成亲那个夜晚,她和曹彰之间再没什么可以阻拦或者牵挂的时候,她才愿意把自己完好地交给曹彰,但绝不是现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今晚我陪你睡好不好? 郭照洗完澡之后,换好了曹彰为她准备好的新衣服,这才开门让曹彰进来。 “今晚我陪你睡好不好?”曹彰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照立刻紧张起来,使劲地摇着头:“不,我说了,我要你明媒正娶才可以,我可不跟你行苟且之事。” “谁说要苟且了,我的意思,我们就睡一张床上,我陪着你真的睡觉!”曹彰无奈地回应着郭照。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而且郭照又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她不同意,肯定是不会强迫你。 但两人久别重逢,他也不想就这样离去,才提出了一起睡的建议。 郭照刚刚解除隔离,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心里其实也是希望曹彰陪着她,经过他这样一解释,也就不再扭捏,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都穿着衣服,并肩躺在了屋内的大床上。 郭照不敢面对着曹彰,转过身背对着曹彰。 曹彰明白她心里是有顾虑,也不多说,躺在她的旁边,拉起被子帮郭照盖着后背。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又让郭照的心里剧烈的一颤,从打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再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关心过她,帮她盖过被子。 现在,曹彰,这个无数次令她在梦中哭醒的男人,却在做着这个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的举动,但那份关爱却已经深深地包含在其中了。 郭照多么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夜里,都能和曹彰这样相拥而眠,多么希望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曹彰对自己的关爱。 曹彰张开手,想要拥抱郭照,郭照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被曹彰抱住了,她也就放弃了抵抗,背身躺着,任由曹彰从背后抱住自己。 曹彰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撒娇似的小声问道:“我躺在你边上,你真能睡得踏实吗?” 郭照既期待但又有些害怕地问道:“你想干嘛呀?” 曹彰柔声央求着对方:“亲下行不行?亲下就睡觉。” 郭照本想答应他,但又怕曹彰把持不住,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看到她没有出声,曹彰继续哀求道:“求你了,就亲一下。” 郭照内心其实也是渴望着曹彰对自己的爱,终于放下了矜持,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曹彰。但她又不敢正面看着曹彰,选择了闭上眼睛。 她这个动作,无疑是一种暗示,曹彰兴奋起来,一手垫在郭照的头后,一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双唇向着郭照深情地亲了下去。 当四片滚烫的嘴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郭照慢慢地也把牙关张开,曹彰的舌头肆无忌惮地伸入到了郭照的口中,郭照闭着双眼,尽情地吸吮翻卷着曹彰的舌头,两人深情地拥吻着。 随着两人亲吻时间的加长,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心跳也加快了起来。 郭照也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搂住了曹彰的脖子,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片刻后,两人才慢慢分开。 郭照也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呼吸急促,心跳也极度加快,如同有一只小鹿在怀中乱跳。 曹彰看着郭照也微微有些激动起来,尽管这香艳的场面,他早已有过无数的幻想,此时切身感受,还是让他如痴如醉,盯着郭照仔细地看着。 郭照秀发在刚才的缠绵中有些散乱,此时她的神色娇羞,双目中满含着深情与春意,整张脸也是变得通红,好似秋天的苹果一般,散发着无尽的妩媚。 郭照被曹彰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她轻喘着气,娇羞地说道:“你看着我干嘛?” 曹彰立刻听出了郭照的话没有埋怨,其实是一种暗示和挑逗。要是连这背后的意思都听不出来,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是我曹彰的女人,我不看你,去看别人,你愿意吗?”曹彰故意打趣地问道。 他伸手将郭照搂在了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自己宽厚的胸膛。 随即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阿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名分,办一场正式的婚礼,而且让你永生难忘。” “婚礼都有既定流程,你怎么能让我永生难忘?”郭照疑惑地问道。 曹彰笑着说道:“现在告诉你,不就没有意思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曹彰笑着说道。 对于曹彰的话,郭照是完全相信,她坚信曹彰一定会兑现给她的一切承诺,他看着曹彰点了点头。 曹彰看到郭照的反应,脸上露出了笑容,内心的欲望也是不断升腾,他将嘴凑近郭照的耳边,然后小声地说道:“那,今晚好好伺候本公子可好?” 他伸手摸向了郭照的衣带,想要把它拉开。 郭照听到曹彰这句话却是身体剧烈地一震,迅速一把抓住了曹彰的手,使劲地摇着头。 “怎么了?不愿意吗……”曹彰深情地看着郭照问道。 “不要在这个时候,可以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把自己交给你。”郭照略带羞涩地抬头看着曹彰。 曹彰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他尝试着想要劝服郭照:“你不是早就决定要做我的人了吗?难道你不信我说的话?” 郭照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轻轻地摇着头:“子文哥哥,不要强迫我好不好,等我觉得时机到了,我会给你的,但现在真的不要,好吗?” 曹彰看着郭照坚决的样子,知道今晚肯定是没戏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翻身滚到了一边,很不甘心地仰天躺着,使劲的喘气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郭照似乎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柔声安慰着他:“好了,子文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成婚之夜,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看着郭照娇媚的样子,曹彰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小傻瓜,你当我的心眼儿真的只有针鼻儿那么小呀,逗你呢?我才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呢。” “我就知道,我的子文哥哥最好了,一定不会欺负我的,那我们早点睡吧!”郭照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把头扎进了曹彰的怀里。 曹彰温玉暖香在怀,却又不敢造次,只能是闭上眼睛,努力地调整着呼吸,最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五十七章 董承的阴招!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温暖而明亮。 曹彰迷迷糊糊的梦境中醒来,想要伸手去搂郭照,却发现摸了一个空。 曹彰疑惑地睁开眼睛查看,却发现郭照并不在床上,这让他感到十分诧异。 曹彰坐起身来,在屋内寻找,却发现四周静悄悄的,郭照根本不在屋里。 曹彰有些担心起来,慌忙起身就往外走,要去寻找郭照。 他才刚一打开房门,却看到夏侯涓、马云禄和郭照一起迎面向他走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装着不同的吃食。 “子文哥哥,早上好!我怕起得早吵醒你,就自己先出去准备早餐了。”郭照率先开口,目光中满是明亮的笑意。 曹彰看到郭照没事,又听说她是去给自己准备早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并没有意识到郭照会这么早起来做饭。 但是,他对她的热情和用心并不感到意外,她一向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 夏侯涓和马云禄也都含笑看着曹彰,夏侯涓笑着说道:“郭姐姐才刚到,还不熟悉府里的情况,本来我和云禄姐姐想给你们准备好早饭送过来的,没想到她自己就来厨房了。” 曹彰听了夏侯涓的话微感惊讶,夏侯涓和马云禄为自己准备早饭,他并不意外,但他们能这样对待郭照,还是让他十分欣慰。 他看着三女,发现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显然是刚才已经有了交流,特别是马云禄和郭照看上去应该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曹彰不禁感念三女都是如此的善良和贤淑,也庆幸自己能够有这样三个贴心懂事的女友倾心相伴。 马云禄笑着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人做了一种,你都尝尝呗。” 曹彰笑着招呼着:“来,我们一起吃。” 四个人也没有回屋,直接在院子内的小石桌前坐了下来。 曹彰看着桌上丰盛的食物,内心再次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四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和谐的早餐时光。 曹彰感受着幸福的氛围,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善待这三个红颜知己。 夏侯涓一边吃饭,一边向曹彰提议道:“子文哥哥,吃完早餐后,我们一起去城外游玩吧。今日天气晴朗,正是出游的好时机。” “郭姐姐憋了那么久,云禄姐姐也是刚到许都没多久,正好你可以陪我们到处玩玩,好不好?” 曹彰连续忙碌了数日,难得清闲的机会,他确实也想好好陪陪三女。 曹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啊,一会儿我陪你们去游玩。” 三人听到曹彰答应,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早饭后,四人一起骑马出行,李进带了数名无畏军的护卫远远地跟随在后面。 阳光洒在大地上,微风吹拂,带着一丝凉爽。 曹彰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在马上略微加快了一些速度。 郭照、夏侯涓和马云禄一直在笑谈中,显然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曹彰骑在前面,看到三女和谐相处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欣慰,也加入到她们当中,一起聊着天,四个人一路欢笑着向许都城外而去。 他们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另一个路口正好有一乘轿子经过,看到是曹彰,赶忙停下来让行。 曹彰等人也没在意,继续欢笑着往前走。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轿子的轿帘掀开了一条小缝,一双眼睛正透过缝隙盯着马上的曹彰和郭照。 坐在轿子里的人,正是董承的外甥尹璧。 他前几日挨了董承的一顿毒打,浑身都是伤,他是刚刚到张仲景的医馆去针织完回来,没想到却在大街上和曹彰等人偶遇。 尹璧看着曹彰和郭照等人欢笑的样子,恨得牙根儿都痒痒。 尹璧想起当初就是因为郭照自己才遭到曹彰责罚殴打,这次又因为曹彰挨了董承的打,所有的根源都在郭照。 尹璧咬着牙,心里暗骂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害老子受了两次罪,我要是不好好报复你们,我誓不为人!” 尹璧越想越气,他摆手示意轿夫赶紧掉头,从另一个方向返回董承的府邸。 一路上,他一直皱着眉头在冥思苦想,思索着要如何来报复曹彰。 当他的轿子经过一家店铺的时候,店铺内一对男女的争吵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俨然是店铺的老板,而女子则是他的妻子。 妻子揪着老板的耳朵,不停地骂着:“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盯着路上的女子看!怎么着,你还想再娶个小妾回来是不是?!” “我不敢啊,夫人,我没有这个心思……”老板连声求饶。 “有这个心思,你也得给我憋着!告诉你,要是没有我爹,你现在还是个小伙计,是我招你做了女婿,你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你再敢瞎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女子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骂着。 店铺老板只能是连声的好言哀求,女子才将手放开,但依然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他。 尹璧听着夫妻俩的争吵,却好像突然受到了启发,眼睛一亮,脑海中浮现出了办法。 “快,快回府!”尹璧大声地催促着轿夫。 轿夫唯恐尹璧发火责罚他们,加快脚步,向前飞跑起来。 轿子剧烈地颠簸起来,尹璧被颠得上下摇摆,身上挨打的地方也是不断被碰撞,疼得他不停地咧嘴,却依然不肯放慢速度,依然不断催促着轿夫快点。 轿子来到董承的府邸门口停下,尹璧不等轿夫将轿子停稳,就直接从轿子里钻了出来,飞跑着向府内跑去。 董承此时正在书房内独自生着闷气,这次上交五千万钱,让他元气大伤,近两年积攒的财富全部交了出去不少,还被曹彰一顿教训,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舅舅,舅舅!”尹璧高声叫着闯进了书房。 “你又在外边惹什么祸了,前几天的打还没挨够,伤又好了是不是?”董承看到尹璧就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地喝骂着他。 尹璧赶忙连声解释着:“舅舅,我没有惹事,我是想到了可以好好报复曹彰,替你出气的方法!” 董承听完尹璧的话,勃然大怒,直接起身就给了他一个大逼斗:“要不是你这个小畜生在外边惹事得罪了曹彰,我们就怎么会遭遇这样的灭顶之灾,害我损失惨重?你现在还敢去得罪曹彰,你是嫌自己死得慢吗?!” 尹璧挨了打,委屈地捂着脸解释着:“舅舅,我发誓,我这个主意绝对不会得罪曹彰,而且表面上可是讨好他们,给他们好处,但还能达到报仇的目的!” 董承听了尹璧的话,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有这样的计策?” 尹璧使劲点着头:“没错。我的主意就是,请舅舅去面见天子,请天子为曹彰赐婚,将万年公主下嫁给他,招他为驸马!” 董承听完就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你只会出馊主意,让天子赐婚,他一下子也成了皇亲国戚,这算什么报复?!” “舅舅,你别急,你听我说完呀!曹彰是做了驸马,看起来是升了官,但实际上这个官职,可是没有任何的实权。但从礼法上来说,他虽然和公主是夫妻,但还是君臣!” “而且,一旦他成为了驸马,肯定也就不能纳妾,只能守君臣之道,那他可就再也不能和其其他女子在一起。他每天和公主到了晚上是夫妻,一到白天就必须随时毕恭毕敬,行各种大礼。这对他来说,不是一种痛苦吗?”尹璧向董承解释着自己的主意。 董承听了尹璧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隐约觉得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尹璧见董承动心,赶忙继续鼓动着:“而且,这个痛苦可不光是给曹彰,曹操也跑不了!他虽然是公主的公爹,但他是臣,以后见到公主也必须要时刻行礼,这对曹操也是一种折磨。”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舅舅你不是总担心曹操一家独大,以后会成为第二个董卓,对天子不敬,篡权欺主吗?曹彰如果成了天子的姐夫,他们曹家的利益也就和汉室捆绑在了一起,您和曹操就都成了皇亲国戚,他也必须要维护汉室的利益。这样一来,他还有篡逆之心吗?” “只要曹操不篡权,舅舅您国舅的位置就可以一直坐着,那就还有敛钱的机会,区区五千万钱算什么,慢慢都可以赚回来的!”尹璧继续地劝说着董承。 董承沉思片刻,被尹璧的话说动:“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就是不知道天子能不能同意了。” “天子现在和表妹十分恩爱,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舅舅只要拉上表妹一起去说,一定可以成功的!”尹璧继续鼓动着董承。 董承终于做出了决定:“好,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入宫面圣,争取让天子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