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养成史》 第001章 这不是臊她吗 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凌向月自小熟读经礼孝义,涉略琴棋书画,药香武舞,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点! 即使这样半吊子的水平,父亲仍然耗费资产数万两黄金,将她许配给了锦月国四大贵族之一萧家的一位庶子萧云。 锦月国重士轻商,商人出身的凌家在氏族里地位很低,时常被朝廷打压。 凌父为了跻身世家大族,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培养子女。 出嫁之时,凌父叮嘱:“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小事要忍,大事要狠,不爬上正妻的位置——也无所谓,但是我仍然希望你有这个本事,为家族带来荣耀。” …… 想起父亲的期盼,凌向月惭愧的低下头去,因为她刚进门没一个月,夫君萧云便撒手而去。 主心骨都没了,她伺候谁去啊? 此时的她闲闲的歪在西厢云苑的贵妃椅上,手端着精心酿制的百花茶,百无聊赖的品味着。 身边跪着陪嫁的丫鬟青竹,轻轻的在给她揉捏双腿,恰到好处的按摩让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身体渐渐放松。 她不时舒服的微哼一声,眼眸带着一丝忧虑和微懒交织的情绪,粉色薄衫裙包裹着她的身躯,与身下绒丝锦毯相映,招展出明媚的曲线。 她慵慵的坐起来,无精打采的又喝了一口百花茶—— 突然有女声入耳:“啊,啊,好疼!呜呜……轻点……” “噗!” 凌向月措不及防,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她自认已经练得心如坚铁、铜墙铁壁,但这般听着那*蚀骨的声音仍不免红了面皮。 她抬头和青竹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拿杯的手都有些僵。 青竹一张小脸有些扭曲,动静越来越大,声音或高或低与院里的珍珠泉隙流淌之声交织在一起,颇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 她微啐了一口,小声向着凌向月说道:“什么名门望族,这等床第之事他们做起来倒是白天黑夜都不分,也不知关个门窗……示威不成?” 凌向月微羞,在她一个寡|妇门前搞这事,这,这不是臊她吗? 萧府的院子阁楼也是按照三六九等来划分的,北边,是萧家家主萧老爷和正房的地盘。 东厢,是庶出公子和小姐的地盘,而西厢,就是给她们这些偏房的妻妾和女眷居住的地方。 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和相公居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凌家努力想要攀上的身份,在有些人眼里看来,一文不值。 凌向月磨磨蹭蹭的起身,无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吩咐青竹为她梳妆。 青竹利索的上前为她补妆和打理发鬓。 小姐自小讲究礼仪穿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和衣着千万不能乱! 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些声音肆无忌惮地撞进耳膜,弄得两人面面相觑连话也说不下去,只互相干愣着。 随着声音越来越激励,后面竟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鞭笞声音,连带着女人的娇喘也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叫声。 青竹霎时脸色变得苍白,凌向月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她自小勤奋好学,学习的都是礼仪女戒,明媒正统的教育,自然对这些歪门邪道的恶趣味从未接触。 便是嫁人后要面对的种种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位是变/态吧? 青竹苍白着脸站起来,关上了层层扇门和窗户,嘴上啐道:“我呸他的名门望族,都是些什么玩意……” 她说的声音极小,怕隔墙有耳招来麻烦。 西厢的房屋像一格一格的小格子,格子里都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独门别院。 而别院里就生活着各色各样的偏房和女眷,偏房的别院集中在靠北一方。 那些女眷始终保持在二十几位,都是或送或赏的一些美人,这些美人不固定,也许今天刚送进萧家,明日萧家又将其赠予外人。 凌向月的云苑位置比起其他妻妾的位置要偏一些,紧挨着女眷的边沿。 所以难免有一些非礼勿听,此时那个方向传来的应该是左边挨着她别院的谢安宁。 这位谢美女是半个月前进府的,行事低调,鲜少出门,听下人说是七王爷送给萧世子的礼物。 凌向月看着愤愤郁闷的青竹不语,变/态也没办法,人都进来了,自求多福吧!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青竹替主子不值,也不懂老爷为何巴巴的要把子女往士大夫门里挤,挤个千金散去,才得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 嫁个寻常小户人家,还是正妻,待遇完全不一样,哪里像现在这样,好像供人家玩乐似的! 娇生惯养的小姐,为何要白白忍受这些? 现下更好了,萧云公子也去了,白躺一浑水。 凌向月已经拿出纸和笔,将散步时收集来的一些艳色新鲜花朵搅拌在一个中间凸,上下凹的瓷器里。 瓷器里的壁面是坚硬的磨砂而成,大量鲜嫩的花叶在里面被榨的很快就滴出汁液来。 凌向月放下手中的搅拌棒,将瓷器里的汁液倒出在白玉制成的研磨里。 这些事她一向是亲力亲为,专心致志的开始铺纸,布画。 于外界干扰的声音完全无视,青竹安静的立在一旁,斜着眼睛看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姐你别做梦了成吗?” 那拙劣的画技,连她都觉得羞愧难当,画师曾深深滴汗的说,小姐是他见过的最没有绘画天赋的人…… 可见教了徒弟五年的绘画师父有多么的无奈了。 五年啊!五年的时间来学习绘画,就是她,不说是画技精湛,至少也是小有所成吧。 可凌向月—— 画中无形,着笔软弱毫无力度,神不似神,物不似物,形态不趋于弧面,意态更难寻踪迹。 只余下鬼画桃胡可堪寥寥,即便是这样朽木不可雕也,小姐依然我行我素,兴致来了就胡搅一通。 凌向月不看她,也懒得看她,对于她的讥讽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时间慢慢的流逝,世界清静,青竹已经坐在桌边撑着脸打盹。 凌向月满意的看着自己“五彩缤纷”的大作,待墨汁干却,小心的收好放入了专门的柜子中。 她作画向来没什么目的性,只想到什么就在画纸上添上什么。 她不求能画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求在作画时那一份平静的心境。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打发而去。 夜晚的时候,凌向月沐浴而卧,手里捏着一本史书,正看得昏昏欲睡。 这时候,久不露面的丫鬟书眉出现了。 正给小姐捶腿的青竹没好气的站起来:“你有何事?” 今早三小姐才过来找过茬,难不成大晚上的她娘还要来发泄一顿? 不怪乎她这样想,只能说每次书眉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 不是谁谁谁来了,就是谁谁谁要小姐过去听牢骚。 她们两人自食其力,根本就不需要书眉这个多余的人嘛。 ...... 作者的话:新文多多关照,作者是亲妈,宠文,双处,1v1,男主身心纯洁。 不要被第3章出现的世子雷到了。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02章 人眼看狗低 书眉是萧府派给凌向月的丫鬟,关系自然比较生疏。 书眉无视她的白眼,翻了翻睡得有些臃肿的眼泡有气无力的说道:“谢安宁谢姑娘想见夫人一面,说是有要事请教。” 书眉下午不知哪里混去了,整天神不知鬼不觉。 这晚上刚回来被隔壁谢姑娘给拦住,非要进来。 反正见与不见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来汇报这件事情的,不是来听候安排的。 说完不太客气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不理主仆两人转身睡眼惺忪的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青竹手指着她的背影抖啊抖:“还名门望族?就这素质还名门望族?” 她也懒得与她计较这些,只是心中对这名门望族愈加的不耻了。 这才想起那个要见小姐的谢安宁不就是今日下午被那个的那个…… 有要事请教?她有什么要事要请教我们家小姐的? 那个难道是那种事?! “小姐……”她迟疑的朝凌向月望去,习惯性的称呼。 只见凌向月已经懒懒的放下那本史诗般的史书,闭上眼睛,情温生柔的说道:“我才不见。” 此等礼物般推来送去的女子,有何见面的必要? 她素来附庸高雅,不攀比身份高贵的女子,但也不屑与风尘为伍。 青竹笑着转身,只想着去关紧院门,回绝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谢安宁。 还不待走出院门,便在院子里看见了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谢安宁冒昧的闯入进来。 此时的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又虚弱,还带着那么一丝我见犹怜,泫然欲泣,身子如寒风中飘扬的杨柳一般摇摇欲坠。 她迈着有些急切的小碎步,一步一回头,一步一顾盼的小心朝院子里来,见到青竹,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惊惶的杏眼中闪过一丝祈求。 青竹抱了胸,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拦住她,一点不客气的挥手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这里不欢迎你,麻烦转身,往回走。” 商人都是讲究利益的,商人培养出来的奴婢,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祛害逐利。 像谢安宁这样的小白花,青竹见得多了,身份又不咋地,人还蠢笨! 摊上这样的主,就是坑。 她不用想,都知道她下一步要说什么,果然,谢美女一脸梨花带雨的抽泣道:“求你……救救我……”身份放得要多低就多低。 不明所以的奴婢见到这样的大美人还真说不定心软了! 靠近了看,才发现这姑娘脖子上手上露出来的肌肤都布满了红紫的鞭痕,还有一些可疑的圆点焦黑…… 可怜啊…… 青竹着实被吓了一跳,虽说知道她下午被虐打了,但是如今真看到那鞭痕,心脏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她依旧抱着胸堵在那,口气却缓了些:“你走吧,我们夫人就快就寝了,而且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自家小姐在这里孤家寡人一个,谁也靠不上还帮她? 谢安宁咬着发紫的下嘴皮,失措的杏眼雷雨一般的滴下大滴的眼泪,卑微的抓住青竹的胳膊说道:“我求的不多,只听说你家夫人娘家十分有财,所以想……” 她紧咬着下唇,瞧着青竹脸露出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 青竹莫名其妙,推开她的手哼嗤道:“所以怎样?” 所以她的意思是想借钱?呵呵呵。 谢安宁狼狈的站在那里,小手忸怩着衣角,看着一脸漠然的青竹竟是开不了那个口。 口上转移道:“求你让我见见你家夫人好吗?我会同她交换条件。” 青竹听了笑了,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能有什么条件?” 不是她人眼看狗低,确实是她这一什么都算不上的姬子能有什么能耐。 谢安宁被她眼中的鄙夷看的一臊,鼓起勇气说:“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嗯?”青竹脸色一冷,讨厌她更甚,真是够了,她干嘛浪费时间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再不走对你不客气。”她挥了挥小拳头作势要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再添一笔墨。 萧府进来的一些没有名分的美女,大多没有丫鬟分配,除非特别受哪个主子宠的,会给她额外安排人侍候,过的跟妻妾没区别。 但名门里讲究名分和出身,所以这些女子大多很难长久在一个府里呆着,也不知道转过几道手,最后又会花落谁家。 也有被主子看中纳为侍妾的,但进门后的待遇可想而知。 所以这时的青竹根本就完全没将谢安宁放在眼里。 谢安宁见她一个丫鬟这样对她,盯着她看了半晌,眼色复杂的朝云苑里处看了看,最后似无奈,似绝望,似委屈,一寸寸转过身去,低着头,恋恋不舍的离去。 那背影,走的可真够慢的,青竹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不让自己追过去赶她快点离开。 好好的一个姬子,主子高兴了也会赏赐一些东西,借什么钱?当她小姐是散财童子么? 进屋,关好门窗,凌向月歪在床上,脑袋后垫了个软泡的绣枕,听到青竹关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青竹刚开了口准备向自家小姐吐槽一下刚那谢安宁,便听凌向月懒懒的说道:“我都听见了。” 听到刚好,青竹不满的开始抱怨:“都是些什么怪胎,哪有人刚见面就借钱的?” 虽说她家小姐是很有钱,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把钱借给她的,况且说是借,实际最后还不是给了。 凌向月侧了侧身,华丽的脸上此时已经卸去了妆容,饱满红润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鲜嫩可口,看起来足足小了三四岁。 实际上她也才刚满十六岁而已,只是一向习惯了成熟明媚的妆容和打扮,倒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了一些。 谢安宁找她竟然是为了借钱,这事她也没料到,她还以为她是受不了被主子那样对待想逃离这个地方。 父亲从小就教导她,一件事,不能光看它的表面,现象从来就不会那么简单。 凌向月听着青竹在屋里一边宽衣,一边唠叨着闲言碎语,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想着想着,很快便睡着了。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03章 最讨厌看四环舞 明艳照射的大厅内,羊角宫灯高高悬挂,下面站着一位锦衣荣华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皮鞭,身穿暗金底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对襟背心,炮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 脚上穿着上好的白鹿皮靴,男人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束着整齐的发鬓,眉如墨化,眼若寒星。 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斜靠到身后一把豪华椅子上,微合着眼睛,兴趣缺缺的看着下方一字型跪着的五名美人。 个个艳若桃花,眉目含春,肌肤如珠如玉,身段曼妙诱人。 不过,很显然,她们现在状况不是很好,有的已经快趴在地上,有的全身伤痕累累,有的忍不住在大声哭泣。 萧奕北双眼微眯,拿着皮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敲打,似乎很享受这种女人的惨叫。 “你!说吧,会什么?”他信手指了指其中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那名女子被点名,早就吓得一身瘫软,带着哭腔回道:“奴奴……奴家会,会……” 她们本是七王爷送给萧府的一批舞姬,偏生这萧家的世子这么难伺候,非要挨个挨个询问她们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而且答什么他都不满意,那鞭子迟早会甩在她们身上。 果然,鹅黄色女子还尚未来得及回答,萧奕北的鞭子已经招呼了过去。 “磨磨叽叽,本世子哪有那好闲情等你。” 十几鞭抽下去后,他似乎是累了,转身拿起旁边茶几上的金丝茶杯喝了一口,完了又坐回靠椅上,懒懒的,像是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但是屋子里的众人都知道他是怎么个人。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要想半天。”他又指了指另一名粉红色衣裙的女子。 那名女子不敢迟疑,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奴家就会跳四环舞。”说完即闭上眼睛,掩饰眼中的不甘。 “咦?”萧奕北轻咦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赞又似讽:“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那名女子神色一动,以为有戏,谁知道他话锋一转,又冷声说道:“可本世子最讨厌看四环舞!” “啪啪啪!”身上立马出现道道的鞭痕,那名女子就差点怒极杀人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他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说她们也是七王爷送来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把她们弄残了,对他真的好吗? 等玩得差不多了,萧奕北才懒懒的扔掉手中的鞭子,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笑容优雅而又邪恶:“好了,本世子也累了,懒得陪你们玩了,这样吧,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把我的那几名手下伺候得舒服了,谁就留下,不然,就去充军,这是你们擅长的活,总不过分吧?“ 众人:“……” 她们能说真的很想上前掐死他吗?! ...... 七月的天,北方的气候炎热而干燥。 可能是商户家庭的影响,也可能是凌父的影响,凌向月并不似其他的大家闺秀一般喜欢呆在房里刺绣,反而喜欢活动。 今日初一,该去奶奶那里一趟。 这两日晚上睡得死,早上一大早起不来。 到达北边的静怡院后,已经是巳时三刻,她本就嗜睡,也亏得进萧家后逢初一十五便会去探望一下老太太。 至于自己的婆婆,隔三差五就会寻她的晦气,要么就是叫去训话,也对,她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媳,儿子死了,她自然惦记在心上。 想起来便叫过来摁一摁,想起来便直接去人屋里挑三拣四。 凌向月觉得自己一点没去探望她的必要。 但作为临汐萧家最有辈分和地位的人,花着镜,萧老爷的嫡母,也就是萧奕北的直系奶奶,凌向月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欣赏。 听闻这花着镜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传奇,身份显赫地位不凡,本是花家培养出来的一位女将,在朝为官。 那时候与萧太爷总是吵架,争论不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久而久之竟互生情意。 两大家族本就根深地厚,强强联姻更是登高一族,尤其对于萧家,更在当时号称锦月国第一大世族。 只是萧太爷染上疾病,在萧奕北三岁的时候便撒手而去,萧太爷这一脉是萧家真正的长房,花着镜单凭一人挑起他这一脉的重担,硬是顶着锦月国其余三大家族的压力,令萧家安稳。 而且她观老太太几次,七十多岁的人,很慈祥和善,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 凌向月拿了一些自制的薰衣草香料,包在精致的荷包里,触之柔软滑腻,有一股淡淡的自然清香。 “太夫人,云公子的小妾凌夫人前来问安。” 正在客堂跟孙子聊天的花着镜听到下人的汇报,神色迷糊了半晌,才好似想起来一般的笑道:“是凌家那孩子啊,让她进来吧。” 府里人多事杂,老太太又不比当年,有时候见过一次面的人第二次再见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gt; 第004章 用心良苦 “是。”下人退下,老太太依旧乐呵呵的对孙子说道:“这凌起善白手起家,经商很有头脑,而且他教育子女自有一套方法,不可小觑。” 萧奕北在她面前,像收起了爪子的家狼,慵懒的靠在紫檀木椅上。 “祖母可是没少拿他的银子。”他轻松的打趣。 花着镜笑了两声,目光便有些失落,低低的叹息一声:“只可惜了萧云那孩子……” 萧奕北伸手过去安慰,目光炯炯:“祖母,萧云是为家族牺牲的,我不会让他白死。” 花着镜勉强露出了些笑容,回道:“我自然知道,我老了,萧家得靠你们撑着。” 正说着话,凌向月已经进来,后面跟着小家碧玉的青竹。 凌向月今日本想看望老人淡妆适宜,谁知青竹上妆时依然抹的浓妆。 青竹不解的说:“奴婢看大户人家的女人都是隆妆镇威,小姐不能落后了她们。” 所以她妆容是一如既往的隆重华丽,粉紫的眼影,额间殷红的点缀,头上挂的是满头珠宝。 衣服是艳桃色的罗绢,宽袖紧腰,胸脯被裹的鼓鼓的撑起。 在一般人眼里,也许这就叫荣华富贵。 不过——当她一踏进门槛的时候,凌向月便听到“噗”的一声响,她转而望去,发现萧家的二世祖萧奕北也在这里。 并且此刻正在掩手咳嗽,眼神十分怪异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材和样貌是极好的,再配上那一副艳俗到家的装扮,相较那些清水芙蓉,倒别有一番看头。 花着镜眼神眯笑着,完全没在意凌向月什么穿着没穿着的,在她看来,是胚子,就是穿个麻袋也赏心悦目。 不是胚子,穿得再好,那也是掩盖不了那张脸和气质。 至少这孩子脸蛋是无可挑剔的。 “孩子过来,让祖母看看。”她和蔼的招了招手,对于没有利害关系的人来说,她是宁亲近,勿疏离。 萧老爷曾说她这样没威信,许是人老了,威信不威信的不就那么回事。 况且这凌家对她来说还有点用处。 凌向月只远远的见过萧奕北一次,看着很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 很难想象听到的那些女人哭叫是他造成的。 凌向月怀疑是不是她听错了,抑或是别的庶子干的? 他还有个同胞的哥哥萧奕澈,在京城为官,听说皇帝都忌惮他。 她满脸乖巧笑容的走到花着镜面前给她磕了两个响头,正式的喊道:“祖母安好,妾身给您请安了!” 她的声音酥软浓糯,迷离舒缓,低下的腰身露出一些若隐若现的雪肌,坐在一旁的萧奕北一览无遗。 萧奕北从侧身坐直,悠闲的靠向椅背,典型的二世祖的姿态,似乎等着这女人向他示好。 果真凌向月没让他失望,腼腆的露出一个巴结讨好的笑容:“没想世子也在这里。”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前两天听到的女人惨叫声是否是他制造的。 身后的青竹结结巴巴:“世世世世世......” 凌向月:“......” 萧奕北鼻子朝天淡淡的瞟了一眼,一个音节都懒的施舍。 像这样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他素来只当笑话。 凌向月也不在意,转身接过青竹手里的荷包给花着镜呈上:“祖母,这是妾身为您老人家自制的香薰,醒时提神,乏时助眠,您试试效果如何,喜欢的话再给您多制几块。” 花着镜乐呵呵的接过,拿起来在鼻尖嗅了嗅,果真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漫延在鼻尖,令人神清气爽。 香薰是凌家的招牌,凌起善当年就是靠香薰起家,所以凌家的儿女均会制香。 “看来祖母还挺喜欢。”凌向月腼腆的笑了笑。 在什么人面前就该什么样,老人都喜欢听话乖巧孝顺的孩子,哄好了老人,等于给自己稳固了金汤。 不说她是全在讨好老人,一半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花着镜。 花着镜对她也没什么心眼,如果是跟萧家势力相当的家族,她或许会多留一个心眼。 但对象是个商户而已,权当给自家拢财了。 “我很喜欢。”花着镜放下荷包,诚心的点了点头,这熏香腻而不乏,制香人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凌向月听她这么说很是开心,心下对花着镜的喜欢又多几分了。 却听萧奕北此时开口讽刺道:“弟妹真是用心良苦。” 她这么极力讨好老太太不就是为了自己的*? 也亏得老太太个性随和平易近人,才让偏房的小妾有机会接近。 凌向月仿佛没听见他话里有话,依旧温情的对花着镜笑道:“进门之前,妾身就答应过夫君,孝顺公婆,孝敬老人,夫君没有完成的事情,以后就让妾身来完成吧。” 她知道萧云虽是庶出,但自小讨得老太太的喜欢,在众多儿孙中脱颖而出,是继萧奕北和萧奕澈之后比较受重视的一个庶子。 不然凌家花费那么大精力和财力,嫁给一个被冷落的庶出少爷,有什么用? 事实上,凌向月压根就没跟萧云说两句话,成亲那天,他压根也没回房,更别提什么答应过夫君什么承诺了。 花着镜闻着这精心制作的香薰,心情顿好,听了凌向月的话整个笑得跟个花似得:“小娃娃会说话。” 凌向月嘿嘿两声,看起来一派小女孩的天真。 另一边的萧奕北嗤之以鼻,他深知,以萧云的个性,若不是长辈指婚,根本就不会好她这一口,又何来什么承诺? 心里对凌向月的鄙夷更甚了,偏生她还好似毫无所觉,老太太也被她的花言巧语哄得乐呵呵的。 一老一少在那里聊得甚欢,好像亲孙子似的。 凌向月在商户家长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讲一些有趣的琐事,哄得老太太合不拢嘴。 余光瞄到萧奕北冷眼旁观的嘴脸,凌向月总算收敛了一些。 “那祖母,您且歇着,妾身还有些琐事要打理,就先退下了。”凌向月正对着老太太拜了拜,行为举止比真正的大家闺秀做的还规范。 花着镜私下查过,这孩子自进门后便安分守己,从不惹事生非。 欣玉老是挑她的茬,她也忍气吞声的应着并不生埋怨。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刚出嫁就没了夫君,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说到底,花着镜觉着自己还是没办法做到世家大族那些人的寡薄冷漠。 她弯弯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笑意:“怎地现在就走了?祖母还想听听你爹爹的发家史呢。” 凌向月知道她只是个客套话而已,她一名门望族的尊贵老人,哪里真有多大的兴趣听她一代平民的发家史。 大概是本性使然,她的那点小心思花着镜是懒得戳破。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05章 八成想改嫁 凌向月这厢才向花着镜告了退,那厢萧奕北也有模有样的站了起来。 对老太太说的:“祖母,孙儿也该忙去了,你好生歇着,叫那些奴婢多搞些新花样,省得呆着无聊。” 花着镜坐在高高的官帽椅上,衣服穿的极是随意,那份岁月累积的雍容华贵难以掩藏分毫,她此刻淡笑着,并不接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萧奕北两步便越过凌向月,径直出了客堂的大门。 凌向月还没有忘记再给老太太行个礼,这才带着青竹轻脚离开。 那步伐比来时悠闲了许多。 ...... 门口守着的李家未见世子出来,便快步的跟上。 萧奕北步伐矫健,他此刻眼神是冷漠的,那寒意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完全没有了刚刚在花着镜面前的温驯。 他走得极快,很快就消失在凌向月视野中。 凌向月望着那半刻停留也没有的背影,犹自在叹息,没有跟萧府内最有权势的人物搭上什么有用的话。 青竹十分无语,真是够了,她见到那萧世子连话都不敢说。 主仆俩早上就决定今天要去旧成新,给自己添置一些新衣裳。 凌向月是极“讲究”的人,穿的用的都必须是最好的,而且穿过一次的衣服,如无意外,基本不会再穿。 云苑不比凌家,院子小了很多,凌向月私人物品根本不经放。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会清理一次衣柜,回到云苑,她吩咐书眉:“将我衣柜旁装着的衣物通通拿去扔掉,再叫玲珑坊的人过来。” 书眉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混沌的小眼睛一听便来劲了。 有力的回了一声“是”,转身就朝凌向月的寝室奔去。 侍奉这暴发户,也就这点好处了,她那些衣服拿去当可值不少钱,就是转手廉价的卖出去,也够她半辈子花了。 可惜她得有门道,还要给府里那些八婆封口费,所以一次赚下来也就一二成,其他的都散财了。 不然哪个下人诬陷她偷主子的物品,凌向月又不站出来帮她说话,她就完了! 况且凌向月说的是叫她扔掉,也没叫她拿去卖啊! 这没钱愁,有生钱的门道也愁,因为生的钱都给别人做好事去了。 凌向月笑眯眯的看着她勤快的背影,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奸诈。 …… “小姐,你为何故意将这等美差给那个白眼狼?这不是给她送钱吗?”青竹一边给她捶腿一边迷惑的问道。 凌向月懒懒的躺在贵妇椅上,全身放松,极是享受。 对于青竹的疑问,她并没有正面作答,因为她自己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我看书眉不简单,竟敢怠慢于我,所以我要抓住她的把柄,越多越好,将来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青竹:“……” 她觉得小姐很是记仇,一个小丫鬟她都惦记上了。 她怎么给忘了,小姐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此时未报,只是时候没到。 她不由地汗颜的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小姐的地方,认真想了想,还好还好,她一向循规蹈矩,哪里敢造次。 一整个晌午都过去了,等凌向月睡完午觉,书眉才带着玲珑坊的老板娘徐阿霓姗姗来迟。 徐阿霓眼色利索,知道这萧府的小妾是个有钱的主,不管人家什么妾不妾,妻不妻的,只要在她坊里花钱,她都奉为上宾。 “凌夫人,你要的新样式我都带来了,你看看,有没喜欢的?”徐阿霓进门就眉开眼笑的迎过来,使唤身后跟着的奴婢将手上的画样呈上去。 凌向月被人伺候惯了,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的扬了扬下巴,奴婢会意,狗腿的弯着腰将画样展现在财神娘面前。 玲珑坊是临汐城数一数二的大作坊,与另外两家相提并论。 只是玲珑坊的风格偏妖艳,最受她们这些媚俗的小妾和各大青|楼的喜欢。 像萧府这样的大家族,徐阿霓拿的都是上等货,价格也十分昂贵。 不过她观凌夫人上次买了那么多极品,连眼也不眨一下,所以她这次带的更多。 巴不得这财神娘都看上了。 凌向月一张一张的看着那些五彩缤纷的衣裙,脑海中不由地想起曾在萧云的葬礼上见过的一位美女。 气质脱俗,淡眉横扫,粉唇上不着胭脂,清水出芙蓉,神态之中安静祥和,一袭白衣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凌向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自卑,但那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一丝自惭形秽。 不知道是谁家的人儿,下次见了面一定要请教请教。 凌向月习惯了土豪的打扮,要叫她突然换个风格,她还真不适应。 徐阿霓乐颠颠的在一旁解说着:“这件,李家的那位小姐,穿上把她心上人的魂都勾去了,本来人家还看不上她,这一打扮,好事立马成了!” 她满脸堆着笑,一边注意凌向月的表情,这财神娘是个新寡/妇,不安寂寞,她成天这样打扮,八成是想勾|引人改嫁。 凌向月眉头舒展,认真的看着一页一页翻过的画样,似乎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 青竹也在旁边看着,越看越喜欢,这些衣服色彩艳丽,样式独特,能很好的衬托出小姐姣好的容貌和身材。 “小姐,奴婢看着都挺好的呢,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青竹两眼冒星星。 凌向月眼看着后面的着装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出格,感情这徐阿霓当她什么人? “够了。”她捂了捂额,并不似青竹那样喜欢,有一些视觉疲劳:“就前面那些吧。” 具体多少件她也懒得数,反正她娘家在柳州城也是经营布料的,就当买的娘家的吧。 “咦,小姐后面的这几件不要吗?奴婢觉得很好看啊。”青竹拿过那名丫鬟手中的画样,认真的研究起来。 “哇,这件跟二少爷曾经带回来的那位舞姬穿的裙子有点像呢,小姐你以前不是说很喜欢那件衣服吗?” “你看你看。”她献宝一样的拿起那张画样凑到凌向月面前,惊喜的说道。 凌向月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说道:“那就都拿上吧。” “哎哎。”徐阿霓听到她这么说,脸笑得跟蜜糖似的,腰都快弯直了。 第006章 已经绝种 打发走徐阿霓后,凌向月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推门出去。 出了院子便见到隔壁的谢安宁折着一枝花骨朵羞答答的立在门前。 见了凌向月出来,神色一喜,迈着小碎步:“夫人这是要出去散步呐?正好,我也是呢,作个伴吧。” 大抵是萧奕北对她失了兴趣,这两日没再听那么些声音。 活春|宫的主角就在眼前,凌向月顿时没了出门的兴趣,这瘟神能别打她主意不? 身后的青竹立马窜上来,色厉内荏的凶道:“怎么又是你!我家小姐不想看到你,你赶快离开!” 本以为这谢安宁胆子小,跟上次一样经不住吓,吼两句就滚了,哪知此时的谢安宁像被谁附身一样,一反常态。 听她凶完吃吃的笑起来,好脾气的说道:“你不必大惊小怪,这次不找你家小姐借钱,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何须谁瞧不上谁。” 她此刻看着凌向月,光明磊落,无一时胆怯,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 凌向月倒不好小觑她了,但是这谢安宁给她的感觉着实不是太好,像一支外表柔弱内里却不知其黑的沼泽。 一旦陷入进去就不可自拔。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萧奕北的舞姬扯上什么关系,免得那厮到时候又挤兑她。 “抱歉了,我要去灵堂探望我的夫君,你不会也要去吧?” 谢安宁笑着接道:“有何不可?小女子便在灵堂外等着你便是。” 她眼里有一丝祈求,还有一丝着急,似乎凌向月不跟她做朋友,她就罪大恶极。 凌向月表情空白了几秒,青竹插腰挤到她们中间,横着眉:“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没听见我家小姐说什么吗?意思就是,不想!” 谢安宁表情很受伤,无辜的缩了缩肩膀:“凌夫人,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吗?” 凌向月说不上来,不想再和她呈口舌之争,举步朝前走去。 青竹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无声吐道:“不准跟着我们!” 走了几步还回头看,果然见谢安宁窝窝囊囊的站在原地没动,那模样十分的受伤。 凌向月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悠悠的转身对青竹说道:“她不会入室抢劫吧?” 青竹吓了一大跳,脸色不好的回道:“书……书眉在,应该不至于……吧。” 凌向月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就想转身回去看看。 刚回走了没两步,就碰上府里的一个下人,这名下人叫阿树,是管厨房的。 此刻的他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凌夫人,那双眼贼溜溜的在凌向月高耸的胸脯上停留了片刻,便低头哈腰的招呼道:“夫人!” 凌向月恍然,扬了扬下巴算是应答,她观其他主子都是这样做的,有的甚至更绝,看都不看一眼奴才。 像她这样把奴才当人看的,已经绝种了。 阿树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的凑到跟前,闻着凌向月身上的熏香神魂颠倒,口上却认真的说道:“夫人,府里这两日有贵人要来。” 这阿树就是那贪财的下人之一,大事小事碰见了就汇报。 凌向月微微勾了勾唇,眼神很满意,对青竹“嗯”了一声,青竹会意,从荷包里拿出一些银子,赏给了他,够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阿树暖暖的接过,吸着鼻子狗腿的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然后眉开眼笑的离去。 有奴婢经过,见是云苑的凌夫人,随意的行了一个礼,便插肩而过。 “你看她穿得,嘻嘻……怎么像个有钱的青|楼女子?” “谁知道,应该是没见过大世面吧,恨不得把身上都挂上金子。” “好像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似得……” “又得不了宠,显摆什么……” 那几名端着花团锦簇的丫鬟,统一的粉色着装,统一的丫鬟发型,嬉笑怒骂着走开,互相打趣着。 若不是打趣的对象是她,凌向月会赞美她们勤劳努力的双手的。 凌向月偏头朝青竹望去,见她目光呆滞的立在原地,不由地奇道:“你做什么?” 青竹有气无力的回道:“小姐,刚还没问那猴子是什么贵人来府上呢。” 阿树人长得瘦,獐头鼠目,青竹一贯喜欢起外号,就叫人家猴子。 …… 晚上青竹打探回来,一脸大失所望:“我还道是哪个皇子,原来是公主,有什么稀奇。” 若是哪位皇子来府上,能看上了她家小姐,将小姐要了去改嫁,该多好。 这样年纪轻轻的在萧府守活寡,多难受呀。 凌向月手里拿着那本厚重的史书,看得两眼发直,本来还没什么兴趣,一听青竹说公主要来,顿时昏睡的双眼一亮。 她问道:“哪位公主?” 青竹无精打采的倒坐在椅子上,回道:“不就是那位要嫁到夷国去的云瑶公主咯。” “要嫁到?”凌向月微微失望,刚直起的腰瞬间萎靡了。 既是要出嫁的公主,以后八竿子打不着,巴结不巴结有什么关系。 “听说这位公主是和亲去的,出了京城途经临汐,来萧府落个脚。”青竹继续说着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天下都知云瑶公主要远嫁夷国,没想会来萧府落脚。 凌向月将手上的史书盖在脸上,又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想象之中。 …… 此后府上几日果真热闹非凡,人仰马翻,众人忙得焦头难额,就为着迎接那一帮子送亲的队伍。 听说这还是皇上的旨意,命临汐萧家替他隆重款待他的皇妹云瑶公主。 萧欣玉此刻带着她娘在云苑指指点点。 “这院子里都种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野花?要是让公主看见了还当我们萧府养不起闲人!” 英氏受不了凌向月不在花盆里养花,嫌她将院子里的土都翻了出来,种的那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看在老太太还算喜欢她的份上,她根本就不想理她死活,最好是主动离开萧府。 所以她总也想着法子激她走,这次公主来是个好机会,随便找个什么错诬在她身上,儿子都已经入土为安,她一小妾而已,又无所出,看着就碍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第007章 摇什么手指 萧欣玉皱眉:“哥哥已经不在,她完全可以请辞离府,还呆在萧家做甚?难道还在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不成?” 英氏盯着云苑主屋敞开的大门,毫不掩饰的冷漠说道:“她不走,我自有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这西厢的院子里隔声不好,英氏是知道的,可能这边说,那边都听得见,所以她说的比较小声。 英氏年轻的时候也在西厢待过,靠着手段争上宠,肚子十分争气,先后生下一男一女,母凭子贵,英氏搬到东厢。 她自己本身是个妾,打心眼里也瞧不上那些小妾,尤其是像凌向月这样的出身,浑身带着一股子铜臭味,身穿花枝招展的衣服,头带超过三种的头饰,自以为就是名门闺秀? 儿子不明不白的去了,还好,她还剩下一个闺女,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萧欣玉身上,英氏总算感觉到一丝安慰。 听女儿说,柴家的公子柴晋元有意要她这儿媳改嫁给他,最近见面总向她提及此事,还要欣玉引荐,那怎么能行? 柴晋元是她内定的女婿,也是萧欣玉自小属意的意中人,且能被这暴发户霸了她儿子又霸她未来女婿? 在锦月国,民风还算开放,男女可自由恋爱,女子也可以自由选择,而且统治者最看中的是“君为臣纲”,即臣民要绝对忠于君主,至于妻子是否要为丈夫守节,则是次要的。 先皇还曾下诏鼓励鳏夫寡|妇再婚,所以这改嫁再嫁,在锦月国很是寻常。 英氏不知道在萧老爷面前提了多少次将凌向月打发回娘家,无奈老爷总是以她没犯大错为由拒绝了她。 没犯大错?那她就给她找个犯错的机会,寡|妇偷汉子算不算大错,够大的了吧。 这时,凌向月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的花草,额角上的青筋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她一脸痛惜的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小动作害不害臊?这些可是我大老远托柳州的亲人带过来的稀奇资源,竟然被你们!” 英氏特别讨厌她叫她娘,凌向月也不想自讨没趣,一般不直接称呼,即使需要称呼的时候也直接称为老夫人。 青竹跟在身后一副想冲上去揍她们的模样,在这两泼妇面前,她没一点奴婢的觉悟。 萧欣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切,还稀缺资源,要不要脸,你一个柳州小家族,能和萧家比? 她抱着胸,气势不减分毫的抬着下巴,倨傲的说道:“不小心踩坏了你的花草,我很抱歉,但是鉴于你吃穿住行都在我萧府,所以——别人为所欲为你就得应着,占了萧府云苑的这块地盘,你脊背就得躬着,尤其是见着长辈的时候,萧府可没有你这样恣意说话的小妾哦。”她调皮的摇了摇食指,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凌向月。 英氏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这女儿同儿媳一比,就是云与泥的区别。 青竹目不斜视的站在小姐旁边,心里诽谤,你说话就说话,摇什么手指。 凌向月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顶多再多费些心思,她转身平静的对青竹说道:“去屋里将那两块芍药香膏拿出来。” 英氏说话没女儿那样嚣张,心眼却比她多,这降低她身份的地方她是一刻不愿多待,此刻听她要拿东西,立马嗤之以鼻:“不用了,萧家的人从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凌向月的娘家,英氏从没主动了解过,只知道是柳州那块的一个商户,靠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才搭上萧家。 这时怎么会用她那什么劳子香膏?一听就是不洁的东西,搞不好还染病呢。 “唔。”她嫌弃的掩了掩鼻,上下看了看院子里那些东倒西歪的花花草草,觉得在一个寡|妇院里实是不吉利,她闷声对女儿说道:“我们快走吧,我感觉很不舒服。” 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萧欣玉过来搂着她,拍了拍肩,安抚道:“怎么了娘?” 英氏只厌恶的瞪了一眼凌向月主仆,转身出了院门。 萧欣玉担心娘亲,紧跟着离开,要不然她还想留下糟蹋糟蹋。 “有病吧?”青竹看着她们嚣张的背影没好气的说道:“小姐为何还送她们那么贵重的东西?你看她们根本就不识货呢。” 凌向月哼哼两声:“我自没那么好心,那两块芍药的香膏是我特意为她们制作的。” “啊......”青竹斜眼看去,小姐你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 回去的长桥上,下面是萧府中央最大的一个湖泊,湖里铺满了粉粉绿绿的荷花。 英氏放慢脚步,在这说话也不怕有人听见:“这贱民不能留。” 她观她身材样貌具上乘,为人有进有退,能忍小事谋算大事,自己女儿要和她斗起来顶多言语上占些优势。 要是晋元那孩子真娶了她,不管是为妾为妻,对女儿来说实乃强敌,以后到柴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她绝对要斩草除根。 本来她是想在公主来府之际随便找个小错将她逐出萧府,但昨日听闻晋元竟然对她有点意思英氏立马坐不住了。 “娘,她是不能留,我会让她待不下去的。”萧欣玉只要一想到凌向月刚刚出门看到满院子的花草都被她践踏了的那个表情,她就浑身舒爽。 英氏边迈着小步边淳淳的教诲:“傻孩子,你太小看她了,就算是为了你的意中人,娘也不能那么轻易的让她全身而退,乖,娘自有主张。” “娘你不用担心,晋元又不是真的看上她了,不过是想玩一玩而已。”萧欣玉砸了咂舌,不是很认同的说道。 万一被别人发现是她们故意整她...... 英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娘是过来人,放心吧,娘肯定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萧欣玉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见英氏的侧脸那么肯定她也就默认了。 “那娘,你准备怎么做?”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08章 关你何事 “这你不用管,等着看好戏便成。”英氏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发髻,眸中说不出的溺爱。 萧欣玉迟疑道:“娘亲.......” 英氏安抚性的笑了笑,脚步轻快的下桥,母女俩一前一后,各怀心思。 ...... 这日,世子府内。 萧奕北翘着腿询问下属:“那女人最近可有异常?” 李家未鞠躬回道:“上次对她用药似乎引起了她的怀疑,这两日老实的在房间里呆着。” 说实话,谢安宁若不是七王爷送的人,以她在萧府的所作所为,世子早就将她凌迟处死。 “还有半月,云瑶公主便会来萧府,到时候......”萧奕北微眯了眯眼,话没有接着说完, 别以为世子是在故作高深,李家未跟了他十年,十分熟悉萧奕北这个招牌表情,一般他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时候。 话句话说,他心思在别处,压根没将这个谢安宁放在眼里,此刻他心里想的,一定不会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干掉这个奸细。 “属下明白。”李家未识时务的接下他未完的叮嘱。 “嗯......”萧奕北懒懒的应了一声,眼神不知道瞟向何处。 这时,有下人来汇报。 “世子爷,顾小姐来了。” 正在神游的萧奕北回过神来,一双眸子冰冷的瞟向大门,果然,一身紫衣锦绣的女子弱不禁风的扶在门口,青丝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发根处插着一只碧绿色的凤尾钗。 气质看起来清淡典雅,而又不失富贵,看得出来在衣着上实下了一番功夫。 萧奕北不起涟漪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嘴角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一字字像刀一样打在对方身上:“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女子名叫顾轻烟,是萧奕北嫡母顾氏娘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因父母早逝,小时候便将她托付给顾氏,萧家不愁养不起闲人,顾轻烟便长居在此。 此刻她有些幽怨的看着萧奕北,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的迈进书房的门槛,有些拘谨的低着头:“表哥,听说你最近很宠一名舞姬......” 李家未早在顾轻烟出现的时候便退下去了,所以此时偌大的书房内就他们两人,门是大开着的。 萧奕北很受不了别人询问他的私事,所以口气有些恶劣:“关你何事?” 他作势要佛袖而去,顾轻烟忙上前,强颜欢笑:“我也只是担心你,怕你被那些妖姬给迷惑了。” 因为表哥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上心过,府里那么多美人,均是用用便扔,都不带第二次的。 姑母早应许过,将她许配给表哥,即使是个小妾,她也知足了。 可眼看着她快成大姑娘了,这事还没半点着落。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哇,所以她在萧府不乖张跋扈,也不让自己过分沉静,每次总是恰当好处的显现自己的才能。 小时候没人理,姑母就将她扔给萧奕北,萧奕北那时候虽然还小,却俨然像个小大人。 常常在顾轻烟被其他小孩欺负的时候,顺便路过帮了她一把。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奕北就不大理她了。 “我还有事,你慢坐。”萧奕北还不待她再开口,便留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走了。 顾轻烟无语,他都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绕了绕头,小时候还陪她玩,怎么长大了反而跟陌生人一样? 难道是在害羞? 顾轻烟眼含盈光,迷糊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半晌,恍然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话没说半句人就走了她问谁去啊? 算了,去打探打探姑母的口风吧,她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没人替她操心她得自己操心呀。 表哥不纳她,她还可以找别人,现在刚好有一个追求者,家室条件十分不错,别为了表哥一人,误了自己一生。 ...... 顾轻烟勤快的跑断了腿,先是去顾氏的院子,结果丫鬟说老夫人去假山的逍遥亭晒太阳去了。 她又跑去假山,结果此假山非彼假山,是在东厢后面的那座假山。 姑母没事跑东厢去做甚? 待走到假山下,气喘吁吁的顾轻烟连着出了好几口大气,才收拾了一番凌乱的发丝,扯了扯袖子,上得假山去。 她出门从不带奴婢什么的,凡事亲力亲为,她一个外姓的寄居者,不想别人暗地里说她狗仗人势。 爬上假山后,小鹿一般的眼神立马搜寻着顾氏的身影,果见前方尖尖的圆亭中两位坐着的人影,旁边站了几位丫鬟和家丁。 原来二夫人也在这里。 顾轻烟放慢了脚步,轻咬着下唇,表情实时调整,三分小心,三分尊敬和四分的我见犹怜。 英氏正在偏头向姑母说着什么,姑母静静的听着。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又是在说谁的坏话吧,肯定不是她的,她身段都放的如此低了,还有人说闲话的话,她只能说那人闲得蛋疼。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毕竟她要问的话不好意思让别人听见。 顾氏在那边心有感应的朝这边望来,见到是顾轻烟后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远远地对她招了招手。 “轻烟,过来。” 正口若悬河的英氏闭上了嘴巴,朝后看去...... 顾轻烟有礼有貌的走过去,乖巧的笑道:“姑母,二娘,你们在这里啊。” 顾轻烟在萧家的称呼都随着萧奕北叫。 “看我们轻烟出落得多标志啊。”英氏喜色的看着渐近的高雅女子,口上赞美不绝,转头对顾氏笑道:“姐姐,你们顾家的基因就是强大。” 顾氏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接话,反而是顾轻烟含羞带怯的连连罢手:“我,我哪里及得上姑母,二娘说笑了。”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09章 自恋到天明 英氏爽朗的笑道:“顾小姐就别谦虚了,我们家欣玉能及得上你一半的贤良我就不会操碎了心了。” 顾轻烟受宠若惊,羞羞答答的立到顾氏的身后绞着小手不知所措。 顾氏知晓这侄女的个性,脸皮子薄的像一层糊纸,一捅就破。 仪态万千的拔了拔头上有些挡眼的吊穗,顾氏淡笑着解围:“花儿各有各的姣,各有各的媚,我看着欣玉那孩子就好,颇有大家风范,轻烟,小家碧玉了些,上不得台面。” 英氏年轻的时候就很会巴结讨好,小妾们要么同仇敌忾,要么自相残杀,视正妻为眼中钉,将共同的相公奉为生命。 英氏不这样,不理同行,也不大理相公,一心巴结顾氏,顾氏也利用她的手,除掉了好些个看不顺眼的人。 两人可说是知根究底,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的,没人知道。 萧欣玉专横跋扈,英氏就喜欢人家说她女儿大气,尤其对方还是萧家的当家主母,此刻她听了整个人都笑的花枝乱颤。 “姐姐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欣玉那孩子不怯场,上回老爷带她去了次皇宫,听说跟公主们玩得极是愉快。” 顾氏两个儿子,又没有女儿,而英氏又死了儿子,只剩下一个宝贝女儿,双方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便没完没了的吹捧对方的孩子。 顾轻烟站的腿疼,悄无声息的将身体的重量从这条腿压到那条腿。 时间过了好久,顾氏才仿佛想起她似的,失笑道:“瞧我这记性,把轻烟给晾在这了,来来,坐下,站着干嘛?” 顾轻烟得到姑妈的许可,才乖乖巧巧的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心道,你晾我何止这一会,你把我晾了十几年了。 英氏心眼多,早知道顾轻烟的心思,这时却在顾氏的面前故意说道:“凌家那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先是让我云儿纳了她为妾,现在又爬上奕北的床……” 顾氏皱眉啐了一口:“越说越不像话了。” 英氏甚是忧伤,掩面而泣:“我家云儿……” 顾氏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并未多计较,只是这爵舌根得有个限度,自己宝贝儿子爱睡谁睡谁,她管得着吗? 顾轻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迷惑的抬头看着英氏,小声问道:“二娘,你说的是那个凌向月吗?” 英氏等的就是她搭话,抬起宽袖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悠悠说道:“自然是那贱人。” 顾氏对凌向月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老爷指的婚,说是凌家对他有大用,但是又不能让其得势。 一个小小财阀能对百足之虫的萧家起什么用?还大用,不就是钱财吗?她萧家还缺那些钱财吗?需要钱财吗?不过这些事就老爷和老太太知道。 “别胡乱猜测。”顾氏心不在焉的指责了一句。 顾轻烟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是她,那个虽然有几分姿色,却打扮俗里俗气的凌向月? 难怪表哥最近常去西厢,以前他从来不屑去的,现在为了那个嫂子,破例去那个小破地方? 顾轻烟郁闷不已,她爬了表哥多少年的床都没成功,怎么那个女人这么快就爬上了? 高明! “原来表哥去西厢是为了她啊……”顾轻烟小眼神委委屈屈的瞟向顾氏,意有所指嘟囔道:“表哥也的确该成家立室,繁衍后代了。” 萧奕北今年二十有三,别家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孩子满地跑了。 他还是单身贵族一个,身后美女无数。 顾氏会错了意,不想在外人面前知道她管不住萧奕北的事情,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神凉凉的看了一眼顾轻烟,训道:“即使成家,也不会娶一个寡|妇。” 末了又觉对不住英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英氏爬杆上墙,恨道:“如果她安分守己一些,倒也罢了,偏生是个有野心的。” 说着将凌向月如何利用老太太,将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如何勾搭西厢的女子抱团取暖,如何勾搭上世子等等事情说的煞有其事,有模有样,五彩缤纷。 其中哄老太太这件事,英氏着重加了很多想象空间,因为她知道顾氏是不会允许一个外人踩在她头上的。 其实她说这么多,就是在顾氏眼里刷凌向月的存在感而已。 顾氏不像别的当家主母,好管闲事,瞎操心,要让她讨厌一个人,那就不停的刷那人的存在感。 刷着刷着,顾氏就会想要这个人消失,如果这个人再犯上不可饶恕的错误,扫地出门永无翻身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顾氏听她讲,对这凌向月其他没什么反感,就独独利用老太太这点是她不能忍的。 顿时有了除去凌向月的想法,反正萧云已经逝世,她再呆在萧府也没什么意思。 老爷也说过,不能让凌家得势,现在利用完了,可以弃了。 顾氏沉吟不语,英氏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会心笑道:“谢姐姐成全。” 顾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许。 顾轻烟眼观眼,鼻观心,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内心早已经熟悉她们两人之前的眉来眼去,假装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轻烟找姑母是有什么事吗?”顾氏转头对她问道。 顾轻烟娇嗔的撒了撒娇:“没事就不能找姑母吗?”其实这表情她自己做出来都想吐。 “呵呵……”顾氏淡淡的笑了笑,但那眼里并无什么笑意。 三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家常,至始至终,顾轻烟都没提她和表哥的婚事。 看来姑母真的只是哄哄小孩子而已,她在这萧家不想呆下去了。 …… 夜晚。 凌向月主仆正准备就寝,书眉却幽幽的出现,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声音低沉:“夫人,外面有人找。” 青竹被她鬼魅的身影吓了一大跳,拍拍胸口站起来就数落:“你成天好吃懒做,还长黑眼圈,有些事情需要节制你知道吗?别再出来吓人了。” 书眉犯困的眨了眨眼睛,直灵灵的转身出门,回房。 “小姐有人找你。”青竹回头询问道。 凌向月捧着史书嘀咕:“这么大晚上的会是谁……” 青竹无语的挂着双臂:“我也很想知道啊,那你到底见是不见?” 凌向月迟疑了一下,吩咐道:“这样,如果是那个谢什么宁,就将其打发了,如果是男人,自然也打发了,如果长得太丑,也打发了,如果……” 还不待她说完,,青竹立马逃走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第010章 第一次干这事 出得门来,借着明黄色的灯光,一抹紫色身影在院门外徘徊。 青竹凝眼望去,实在想不起来在哪个地方认识此人物。 但凭她夜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什么好果子,想必又是哪位想巴结她家小姐的姬子吧。 “我家夫人已经就寝,不便见客。”青竹上前又重新锁了锁院门的栅栏,撂下一句话便转身想走。 美女灼灼的望过来,嫣然一笑,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哼,你家夫人大难临头还有心情睡大觉,我也是服了。” 青竹变了变脸色,见她衣冠整洁不失富贵,气质出尘,清丽无双,印象中似乎在哪里见过。 顿时收起了小觑之心,上前驳道:“此话怎讲?” 顾轻烟摇了摇栅栏:“你先让我进去。” 青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开门,却听见凌向月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大晚上的谁?” 她在屋里见青竹迟迟不来汇报,心下好奇,便披上衣服出门亲自瞅瞅。 顾轻烟美目不时的朝周围看看,西厢说实话她很少来,又担心被人发现,心下不免紧张。 那磨磨唧唧的凌向月总算是出来,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眸便开始悄悄的打量。 见她粉面含春,柔枝嫩条,尤其是锁骨下那一对傲人的胸脯,在薄薄的睡衣裙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再配上她尚有些稚嫩的脸庞。 整,整个就是一童颜巨/乳哇......顾轻烟下巴险些脱臼,怎地这女人化妆前和化妆后差别如此巨大? 难道她就是靠着她那一对欢快的脱兔征服了她家表哥的吗?! 她不由地环抱自己,目视小了不是一点点...... 同时凌向月那边也很惊奇,因为她发现这个女人便是上次她在夫君的葬礼上见过的那位气质脱俗很会穿衣服的美女。 没想人家自动送上门来,对于顾轻烟这样的表情,凌向月早就习以为常,骄傲的挺了挺白皙的胸脯,问道:“回神了,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于是,本该来告诉她英氏要将她扫地出门的消息结果变成了自我修身秘诀的请教:“我是来学习你是如何丰胸的。”顾轻烟直愣愣的盯着那诱人的肌肤,直接问道。 果然美物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凌向月本来还将她当过对手,此刻见她一脸花痴,不免微微失望。 “无可奉告。”她是天生的,又不是丰出来的。 顾轻烟焦急,柔柔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攸关你身家性命的大事,以此为交换条件如何。” 青竹悄悄的附在凌向月的耳边,将顾轻烟刚刚说的话对她说了一遍。 凌向月皱皱眉毛,英氏想赶她出门她早知道了。 自己在萧府虽然不讨那两人的喜欢,但是也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英氏如果想要灭掉她,那一定是与她的利益起了冲突。 自己现在能对她能造成什么威胁?那天来的时候那么嚣张,发泄一顿眼光就不会一直在她身上打转了吧? 要是真被赶出了萧家...... 凌向月想起野心勃勃的父亲,走时叮嘱她一定要三从四德,尊老爱幼,孝敬公婆,对夫君百依百顺,指不定哪天扶正。 扶正以后还要多结交权贵达人,为家族疏通关系,笼络人心...... 要是被赶回娘家,父亲该是多么的失望,钱打水漂了不要紧,可这造成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 凌向月咬了咬牙,说道:“隔墙有耳,你进来说话。” 顾轻烟松了一口气,脸红红的解释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她绝对不会告诉她她老干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情的,四房的那位萧如瑟,她可是在她身上赚了不少钱。 没办法,她于萧家明面上虽然是一位小姐,但其实连一位长房的高级丫鬟都不如。 她在衣着上花钱甚多,萧家给的那点零用钱根本不够看,所以她就以出卖消息为主,为自己换些钱财。 平时也倒卖一些其他东西。 三人贼眉贼眼的进屋,青竹关上了层层窗户,夜里十分安静,只偶尔虫鸟的鸣叫。 顾轻烟做这种事由来已久,三五两下就将事情理顺,把那天英氏和顾氏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向月。 青竹立在凌向月后面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尤其是听到英氏说小姐爬上了世子爷的床,她整个眼睛都瞪直了。 世子爷什么时候跟小姐有一腿了,我去。 顾轻烟温温柔柔加油添醋的述说完后,见主仆俩果然一脸震惊非常的样子心下不免得意。 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奇怪的杯子,风情万种的便一口气喝了下去,说了这么多,口还真渴。 凌向月想说不能喝已经晚了,青竹幸灾乐祸的在一旁阴恻恻的笑。 然后—— 顾轻烟只觉入口的东西虽香甜但干涩难以下咽,除了一股鲜花的味道,尚闻到些墨汁。 墨汁?她低头瞧去,才发现杯壁颜色浓艳,呈暗红色,哪里像是茶水的样子。 她抬头眼神迷糊的询问:“这什么东西?” 凌向月不悦的指责:“能什么,你二不二,这是我搅了一晚上的墨水,就这样被你浪费掉了。” 青竹在一旁指着她哈哈大笑,尤其是看着她嘴边残留的鲜汁,更觉可笑。 顾轻烟:“......” 她脸红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搜寻洗漱的地方,去吐了好半天才回来。 鲜花汁喝了没什么,可那墨汁......好大一口呢。 三人这样一折腾都到大半夜了,临走时,顾轻烟想狠宰一顿凌向月,哪知凌向月以她破坏了作画的底料为由,拒绝支付她的任何费用。 顾轻烟难以相信脸皮这么厚的人,做这一行不说八年也有五年多了,哪次对方不是心甘情愿的赏了她些珠宝或是银两。 还没有谁不卖这个帐的呢,她竟然什么也不给? “气死我了......”顾轻烟委委屈屈的踢了踢脚下看不见的石头,深夜了,什么也没捞到不说,大晚上还要走夜路。 ...... 第011章 竟无人欣赏 “小姐,你信她的话?”送走了顾轻烟以后,青竹在一旁红木桌上坐下,惊疑不定的问道。 凌向月闭目不语,并不以刚才顾轻烟所说的话为意,但也绝对不小觑任何一个人。 一入侯门深似海,像顾轻烟这样的,已经算是忠厚的了。 站着的未必就是赢,躺着的也未必就是输,所以她一直对英氏未掉以轻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今之计,只有另起灶炉,找棵大树乘乘凉。 “大抵没她讲的那么夸张,但应该如她所述有这码子事。”凌向月中肯的下了一个结论。 夜深了,临汐的夏天昼夜温差大,丝丝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凌向月拢了拢薄衫,一股烟跑到床上窝着去了。 “父亲大人在就好了,他一向眼光格局很高,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青竹也学小姐,瑟瑟抖了抖身子,上小床盖上薄被将自己裹成蚕蛹,睡意渐浓的耷拉着眼睛,嘴里吐道:“小姐,你自求多福吧,我先睡了......”随后响起了呼呼的打鼾声音。 凌向月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也早睡着了。 翌日。 青竹从噩梦中醒来,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一声冷汗,眼睛睁得大大的环顾了下四周,呼哧呼哧的出了好几口气,后背的衣衫整个都湿透了。 她伸手扯了扯粘腻的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真是吓死她了。 她竟然梦见萧奕北变成了全身黑色的怪人,追杀小姐,她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萧奕北将小姐像抓小猎物一般的抓在手里,然后慢慢的一寸寸送入口中...... 艾玛,她究竟是怎么做出这种奇葩的梦的,要除掉小姐的是英氏又不是世子爷,这跳跃未免过大了啊。 她正想落地下床,“吱——”房间门被打开,一脸容光焕发的书眉手里拿着洗干净的衣服走进来。 见青竹满脸倦容,微挑了挑眉,上前阴阳怪气的一字字问道:“好——吃——懒——做?”小眼睛难得多逗留了一会,留下“呵呵”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声,便扬长而去。 青竹知道小姐一向习惯早起,尤其是这样的夏日炎炎,早晨最是摘花种草的好时段。 昨日就是那么晚睡,小姐依然按时起床,这点她不得不佩服。 凌向月早起写了一封书信给父亲,将目前的处境告诉了他,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还两日就是云瑶公主来府的日子,萧府反而清净了许多,大抵是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在这种关键时刻,谁犯点错,都会比平时严惩百倍,所以,英氏应该是借这个机会来干掉她。 栽赃嫁祸最有可能,冤枉诬赖也不排除,总之三十六计中就那些伎俩。 如果她龟缩在自己的院子,怕是称了英氏的意,让她有机会下手。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逆流而上,寻求另一条歪路。 凌向月扫了扫画纸上的最后一笔,凝神半晌,长叹一声,视若珍宝的放下那只价值千金的毛笔。 将已经干涸的墨汁摸了摸,一脸惋惜的说道:“如此多才多艺的画,竟无人欣赏。” 刚进门的青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姐,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再纠结画了,想想如何对付英氏吧。” 凌向月脸色恢复正常,看也没看青竹一眼,宝贝似的收好新作品,嘴上轻松回道:“小菜一碟。” 看来小姐已经找到应付的办法了,青竹惊喜的上前,一脸膜拜的问道:“该如何?” “能如何,抱个大腿呗。”凌向月随口应到。 青竹犹犹豫豫的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这事她一直思索着没对小姐说,没想到小姐本来就有这想法。 “小姐不会要抱世子爷的大腿吧?”青竹不是很同意的说道,世子爷虽然位高权重,但她怕小姐驾驭不了。 尤其是早上做的那个梦,想想就一身胆寒,青竹抖了抖,更觉不好的预兆。 果然,她听见凌向月毫不在乎的说道:“能抱上也不错哦。”她已经拿出胭脂腮红,开始在脸上比划,青竹老是给她化浓妆,以前不觉得,可她观萧府其他女人,没几个是那么浓艳的妆容,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异类,她决定自己动手。 青竹没好气的坐在一旁:“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先想想怎么在萧府立足吧,别腿还没抱上,就扫地出门了......” 凌向月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娇俏的脸上有些婴儿肥,笑起来两个梨涡显现:“这事得找书眉。” 刚被书眉鄙夷过的青竹不相信,一个过气的丫鬟能帮上什么忙,况且书眉是萧府的人,指不定是派来监视她们的呢。 “你莫要小看了她。”凌向月眯着一只眼睛一边描眼线一边教诲道。 青竹想再问问,但是看小姐一副我不想多谈的表情,就咽下了心中的疑问。 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就是回柳州,前面的扑了还有后面几位呢。 ...... 凌向月还没想好怎么巴结萧奕北,结果下午世子府就来了人,说是接她去世子府一趟,世子爷有请。 凌向月正在贵妇椅上窝着,青竹来传话的时候还似睡非睡,她连拖带拉的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好在,青竹也知晓小姐现在似乎不太喜欢成熟明媚的妆容,所以脸上少了那些粉粉蓝蓝。 “将我盒子里那块上好的,绝版的,市面上没的售的毕螭春拿出来。”凌向月清醒了以后吩咐道。 第一次上世子府,怎么能空着手去呢,这毕螭春可是父亲给她的仅有的三块,交待非贵贵人不送,现如今要巴结萧奕北,送个礼物总是对的。 跟在那两位护卫的身后,凌向月忐忑不安,努力不去想谢安宁是否就是遭的世子的毒手。 萧府好几位公子呢,说不定是其他人,况且谢安宁就是个舞姬,说白了就是礼物,还有还有,搞不好萧奕北跟七王爷表面上和睦,实际上视对方为眼中钉。 所以,这里面的道道不是她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能疏得通的。 ...... 第012章 事发太猛然 这是凌向月第一次进世子府,说是府其实也是萧府内的一个比较大的院子。 大门气势磅礴,挑高的门厅和圆形的弓窗,转角的石砌都尽显荣华富贵。 青竹在府外等候,家丁将她引至大厅后叮嘱一声“在此等候”便出门退下了。 凌向月微微的睨眼四周,居然细细的打量起来,房间四周均有雕纹柱子,分立东南西北四个角,古檀红木家具古色古香。 没有上百年历史的大族,是不可能有这种尊贵的气质的。 等了半晌未见人影,反而听见里面有轻微翻书的声音。 凌向月从座位上站起来,见不远处的左边有一方转折的拐角,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九金落珠帘里面另一番光景。 原来是在这里面,凌向月犹犹豫豫的看了半天,萧奕北侧着脸庞端坐在榻|上,如金雕玉琢,俊秀且孤清。 往日见他均是喜穿华丽的紫色,今日却一身灰衣银绣的常服,手执着一本泛黄的书正在观看。 她后知后觉的整理了一番衣裳,怕打扰到他办事,并没有马上上前,局促的站在原地又等了片刻,期待他自己抬起头来。 见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凌向月终是忍不住轻咳两声。 掀开帘子,手提盛有毕螭春茶的盒子,无限娇羞的走过去:“世子日理万机,怎地今日有闲情找妾身聊天……唔……” 她刚福身下去,却已经被榻|上坐着的人一把给揪起来,动作又快又猛又突然。 凌向月脑子一空,条件反射的就想躲,手腕轻灵的一扭一推,就脱开了对方的桎梏。 正想拉开距离,立马比刚才更大的力量逼得她弯腰下去,一双手臂跟铜墙一般把她箍得快对折了。 她一只长腿踢过去,踢歪了,踢到榻角,疼得她眼泪直冒。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任何预料,只觉腰快被他折弯了。 对方仍是坐着的,凌向月感觉他手上的力度轻了一些,疼得眼泪花花的抬起头,正想质问他扯什么羊癫疯。 脸霎时与对方完全对上,一双眸子深若寒潭,眼里没半点情绪在内的瞧着她。 凌向月傻了,这人竟不是萧奕北,可那冷意无双的俊脸上依稀可见萧奕北的一些模子。 她立时反应过来,虽然没见过萧奕澈,但模样神态如此相像的两人,说不是兄弟都没人相信。 “你是萧奕……澈……”凌向月这样想着,便涨红着脸肯定的说了出来,手中拧着的茶盒也在挣扎中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凌向月想直起腰来,心说,你这样抓着你兄弟的小妾不好。 萧奕澈微扬了嘴唇,那笑意一点没到眼底,皮笑肉不笑中还透了点阴森森。 手上丝毫不客气,扳过她便在她身上一通乱摸。 确切的说,不是摸,而是掐,狠劲掐在她身体各处,一股股的漾着尖锐的疼,疼得凌向月直抽冷气。 她欲哭无泪的踢着腿:“痛痛痛痛痛……”,浑身骨头被他捏得咯吱咯吱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藏拙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使出软功,借力卸力,像条泥鳅一般一滑一闪,脆生生从他怀里脱了身,掉头就跑。 萧奕澈愣了一下,似是有点不敢相信,身子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就追上去了。 凌向月没跑几步,就撞上一堵肉墙,她吃痛的捂上鼻子,还来不及哀呼,身子便离了地。 萧奕澈铁锁般箍着她的胸,将她举起来,对视,本没有一丁点*的眼眸此时染了点光。 凌向月炸毛了,悬空的双腿使不上力,泪眼婆娑的晃了两晃不动了,心说跟他较劲真是太笨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越挣扎搞不好人家越凶残。 “这有失体统,澈公子先放妾身下来成吗?”她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似是在说,你现在放了我,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不敬的。 萧奕澈不理她,对于他来说,女人进了府,也只有那么一个用处,对味的就上,不对味的就弃。 本来对她没多大兴致,但刚才那两下卸力退身的巧劲,成功的让他兴奋起来了。 他话也不说,直接就把她甩向榻|上,伸手把碍事的茶具小桌掀到地上,凌向月吓的脑子发麻,也顾不得扮什么娇羞可怜之类的,开始骂爹骂娘拼命蹬腿儿。 “#¥e#^@&!……” 她越踹,萧奕澈就越兴奋,比起扒衣服那对他而言早不新鲜的玩艺,他显然更喜欢试试她究竟有多软。 一把拎着她的双腿可劲儿的掰,掰得整个人对折过去。 凌向月彻底懵了,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光耀门楣,都被她甩在了脑后,这日子不混也罢。 情急之下,她双手撑腰拧身,双腿用力向后,整个身躯一个翻转,硬生生打了一个转摔落在地上“砰”地一声。 但他劲过大,凌向月又发力过猛,摔在地上的时候只听“咯噔”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嘶……”凌向月疼得抽了好几口冷气,脸色苍白的捂着不能动弹的右胳膊,狼狈不堪的从地上撅起来。 屁股刚好摔在一个硬物上,多倒霉就不说了。 她强忍着泪水朝地上那个硬物看去,正是她掉落的毕螭春盒子,已经被压得变形。 “断了?”萧奕澈被她那惨样子弄得直皱眉头,不过原本他就没注意她长什么样子,漂亮的见多了,有点审美疲劳,基本上也很难让他惊艳。 若不是这一副与众不同的身子骨,他才懒得费神问一句。 凌向月疼得话都说不上半句,动一步就硌得慌,两鬓软发被冷汗打湿,她觉得她现在还能坚持站在这里已经是个奇迹了。 萧奕澈瞧她那样是真疼的不成了,扬了声音叫人,他不可能有伺候人的习惯。 门外的家丁听到声音寻来,见到是萧奕澈时慌了慌神,又见凌夫人面色苍白,双腿颤抖的站在那里,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脚步声。 主子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家丁很是熟悉,自动退开在一旁。 果见萧奕北身后跟着李家未掀了帘进来,脚步还有些急促。 凌向月双腿抖得厉害,怕是坚持不了一会,她很想就地躺下,偏生那榻离她那么近,她就是迈不开脚。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13章 我这有药 看到隔间的场景,身后的李家未同情又怜悯的看了一眼凌向月。 “呵~” 随后一道极其细微的呵声从萧奕北嘴里发出,虽然很轻,但是里面的嘲讽还是很明显。 他冷冷的望向凌向月,眼里似是带了千万支凌厉钢针,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努力压着火气。 凌向月低下头忍耐地皱着眉,腰间的余痛还在持续,垂一旁的手臂已然僵硬,她另一只手托着它,脸色如白纸一般。 萧奕北紧绷着唇,眼神淡漠的看着一地狼藉,不难想象刚刚这两人在房间里搞什么,他心情十分不爽,有一种自己本不看中的东西,突然被别人窥探了去的感觉,视线一转,又落在旁边的榻|上那人。 他眼里明明蕴着狂风暴雨,嘴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笑意:“大哥要喜欢,我大可以给你找许多身家清白的女子,兄弟妾,莫地降了大哥的身份。” “还不出去?”他转而眼神示意家丁,家丁会意,扭身便出外。 真是一张凉薄的嘴脸,凌向月假装低下头去,也不在乎他怎么说,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低眉顺眼的往外挪,挪一步就得用上力,一用力,整个身躯都扯着疼。 她是疤痕体质,皮肤敏感,稍微一撞就一片青紫,还不说萧奕澈用了那么大的力,估计已经有好些淤青了。 萧奕澈不屑一笑,他平静的外表下是冷和防备的内在,他俯身捡起地上那个盒子的动作都极具杀伤力,那渗透了严肃高贵的气息让人几乎本能地想要远离。 这时青竹匆匆的进了来,不失礼仪的给主子福了福身,随后告别搀扶着凌向月病恹恹的离开。 青竹有脸色,心理素质极好,家丁过来给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小姐的情况后,她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进去找小姐。 路上她才露出担心坏了的神色,一双眼湿润明亮的盯着凌向月的胳膊,就怕小姐就此残了。 凌向月脸色难看,有气无力的训了一句:“你别吓唬我。”搞得她好像已经缺胳膊断腿了一样。 她真的不想走了,也走不动了,眼看着到西厢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胳膊得赶紧去找大夫来医治,不然拖下去真长不上了可是不妙。 “那是澈公子吧,他不是在京都吗,怎地突然回来了?”刚才匆匆一瞥,没见过萧奕澈,也见过了萧奕北,两兄弟长得十分相似,不光是模子,还有那眉目间的神态,如出一辙。 凌向月垂头丧气的回道:“大概是云瑶公主出嫁,他提前回来了吧。” 她之前还想着讨好萧奕北,经这么一出,萧奕北肯定愈加看不起她,更别提抱什么大腿了,以后能在萧府安然无恙的生活就不错了。 ...... “大哥不是同云瑶公主一起回来吗?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到了,一回来就惦记我这世子府,还扭伤了我的人,做弟弟的该如何是好呢?” 萧奕北这样说“我的人”的时候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自小他跟萧奕澈关系就不融洽,也许是山中不容二虎的缘故。 他一点不喜欢萧奕澈是他哥,他们同样强势,同样拥有野心,同样心机深沉,但是他不能容忍萧奕澈跟自己一样。 所以他从来不会找萧奕澈一起玩耍,从来不和他共处一事,从来不和他穿同样的衣服,也从来不共用一个女人。 萧奕澈细细把玩手中的绸盒,将里面的毕螭春拿出来,掂在手上打量,一双黑沉眸子沉郁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看谁都没有任何感情。 萧奕北眯了眯眼:“毕螭春?”那女人竟然舍得送他这个稀世珍品?果真是城府颇深。 萧奕澈从榻|上站起来,灰色常服穿在他身上一点没没了他的贵气,比起萧奕北,反而添了一份阴沉。 他将手里有些碎掉的毕螭春塞到萧奕北的手里,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给你的。”声音又冷又硬,好像玻璃。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隔间。 萧奕北拿着那块毕螭春十分烫手,他很想扔出去,但又觉可惜,千金难买毕螭春,这是行里的行话。 毕螭春生长在极地高原的万丈悬崖边上,十年结一次花,五十年结一次果,不但踪迹难以寻找,就是寻找到了,也不一定就在结果。 加入少量的泡茶,绝对不会再想喝另外的茶叶,堪称绝世名品。 而它还是一味特殊的药材,萧奕北需要它自然不是为了拿来泡茶,他需要它的药性。 凌向月回云苑的路上,碰见有下人经过青竹便叫住了让他去找大夫到西厢云苑,下人先是不理,青竹拿出银两后才兴高采烈的离开。 青竹看着他那兴奋的劲,怀疑的说道:“那家伙不会拿了钱财不办事吧?” 凌向月哎哟哎哟的弯着腰,亦步亦趋的上桥,适逢寻找商机的顾轻烟,她看见凌向月时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好心肠的上前问道:“月事来了?痛成这样,我这有药,你需要吗?” 凌向月眼前发黑的摇了摇头,见她堵在眼前,不想绕路,软绵绵的说道:“让开噻,不要挡路。” 这时顾轻烟才看见她右胳膊有异,吓了一大跳,她伸手想轻轻碰一碰,青竹立马跳脚:“打住,碰不得!” 顾轻烟瞧那胳膊下面一截都是没有力量支持的悬挂着,心道坏了...... 这个方向是北房过来的方向,难不成她们刚从世子府出来? 顾轻烟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看着主仆俩搀扶的背影下了桥。 难道她昨天给表哥说的话让表哥很生气了,所以今天把凌向月叫去修理了一顿? 她昨天只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云苑的凌夫人在二娘和姑母面前承认和你有一腿哦。” 可是她那样说的时候表哥并没有放在心上哇,反而将她轰了出去。 或者是二娘动手了?真凶残。 顾轻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离开。 第014章 不要抹太多 回云苑的的时候,早有家丁和萧家御用大夫在云苑候着,说是奉世子之命在此等候夫人回来,给夫人治伤。 还算没忘了她的断臂,凌向月疼得嘴唇发白,仍不忘吩咐青竹豪爽的打赏了那位家丁和大夫一大笔钱财。 两人像是见多识广,竟没有露出欣喜若狂见钱眼开的神色。 大夫三十来岁,青衣白褂,公事公办的给凌向月看了看手臂后,面色凝重的称:“夫人这是落地时手腕没在正常的方向,以致扭伤,伤筋动骨,须用竹板固定半个月静养,期间不得有任何闪失。” 凌向月虚弱的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不想动,也不敢动。 大夫出去了一趟,拿了一块手臂长的竹板,青竹在一旁一个劲的问大夫小姐的手能好吗有后遗症吗。 大夫耐心极好,一边详细作答一边给凌向月施针。 凌向月已经昏睡过去,大夫在她身上扎了很多针,将竹板固定直她胳膊后,开了一些药,嘱咐每日两次须按时服用,他再过十天会再来一次。 没一会,有下人送来了一些药丸说是澈公子送的,并多留了一名奴婢在此照应。 凌向月晚上醒来后,不适应的调整僵硬的右胳膊,似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点,她想沐浴,便吩咐了青竹打水。 得知萧奕北给她多派了一名奴婢倍感欣慰,又拿出那些药丸闻了闻,的确是名贵的舒筋通脉类药物,但比起她家的,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凌父有大本事,虽说只是柳州的一个小财阀,暴发户,但他白手起家,所以不在乎什么嫡出,庶出,只要是他的孩子,他一视同仁。 所以凌家的孩子不乏争奇斗艳,各个怀才绝伦,凌向月自小勤奋好学,一直到十六岁出嫁都是在不停的学东西。 凡是女人该学的,她都学了,不该学的,她也学了,各行均有接触......就是不怎么精而已! 不像她那位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凌父是将她当进宫的秀女培养的,原是让她进了萧家结识一些权贵,为妹妹凌菲心进宫做好铺垫。 眼下这般局面,真是愧对家人。 凌向月越想越觉得头大,那萧奕澈准是将她当成了姬子来轻薄,不是一个好鸟,十分危险,她少惹为妙。 那萧奕北虽然面恶心狠,但不知为何,她觉得那只是表象而已,也许是那次在老太太那里,他表现出来的孝顺。 她自个觉的一个孝顺老人的孩子,再坏也有底限。 事实上凌向月所猜*不离十,花着镜从来都只疼爱萧奕北一个,嘴里老是大孙子大孙子的叫着,至于萧奕澈,在八岁那年花着镜就将他送进了京都。 凌向月在青竹的帮助下褪去了衣裳,看着铜镜里那满身青青紫紫的淤痕,她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荒谬之极。 青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怔怔的看着那些淤青一动不动。 “小,小姐,我们回柳州成吗?”她潸然泪下,动情的对凌向月劝道,一刻不想在萧府呆下去,这才多久,娇娇嫩嫩的小姐就遇到这种事, 再待下去,她实在不敢想象。 凌向月心脏仍在紧缩,大脑充血,呼吸急促,面红唇抖,似是气得不轻,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随着她的气息一上一下的起伏。 青竹在一旁看得长针眼,扶持住她的右胳膊,颤巍巍的说道:“小姐,进盆沐浴吧。” 考虑凌向月的胳膊不便,青竹专门找来了一个矮一点的沐浴盆,方便她进去。 凌向月在浴盆里里放了些散淤的药材,进去泡了好久,舒展四肢,药材有促进睡眠的作用,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青竹在一旁叫道:“小姐,不能在浴盆里睡觉。”凌向月毫无所觉,头颅快贴到胸部。 她吩咐过不能让别的丫鬟进来,所以青竹一个人根本抬不动她,而且有伤在身,更不好伺候。 水渐渐的有些凉了,青竹没办法,又靠着边缘往浴盆里加了些热水。 这样加了三次热水后,水快满溢到凌向月的嘴巴了,青竹忍不住蹲在她的左边,用恰当的力量摇了摇她,声音拔高:“小姐,该醒了!” 凌向月朦胧中身子向下一滑,一口水呛进了口中,青竹不忍直视的闭上眼睛。 ...... 凌向月在云苑静养了十来天,抹了自家的名贵跌打丸,胳膊好的七七八八。 这日,是云瑶公主大驾光临的日子,凌向月不想错过,穿了一件碧色的长裙,外套织锦短襦,衬得腰细若柳。 竹板已经被她提前取下,只是还有些僵硬直挺,不怎么灵活。 关于青竹说的回娘家,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她只想为家族做一份贡献,让家人为她自豪,而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打道回府,名声也不好听,对家族有害无益。 她个人的利益是小事,家族的利益才是大事,她不想让父亲对她失望。 正想得出神,恍惚发现青竹又在她脸上东擦西涂,凌向月斜眼过去:“好好画,不要抹太多。” 青竹嗯了一声,果真没在她脸上抹太多,就是涂了点胭脂,凌向月肌肤白,黑发黑眉,睫毛如一道浓浓的眼线贴在眼脸,所以即使不化妆也如化了妆,化了妆反而俞浓。 青竹端详着小姐稚嫩的脸颊,真心说道:“小姐这样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少了些气势,一点没慑人的威严。” 凌向月用仅剩的一只手整理了一番发型,甩了她一个青葱白眼:“得了吧,做人还是低调些。” 刚开始她进府的时候雄心万丈,总也想着怎么做一个贤能淑德的好妻子,在外应付得了达官贵人,在家管得了家事,慑得了下人,伺候得了夫君,孝顺得了老人,就是现在不是妻,以后那个位置也必是她的。 如今看来,都是笑话,这几个月的时间,她明白了一件事——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 ...... 第015章 如切如磋 之于百足之虫的萧家来说,她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萧云在世的时候,她还能算是萧府的一名小妾。 如今形单影只,人家要对付她真是易如反掌,若还招摇过市,简直是找死! 可惜这道理她明白得晚了些,若一开始扮个小可怜,说不定萧世子对她印象会好些…… 一天没见书眉了,凌向月起身问道:“书眉呢?” 青竹收拾好胭脂水粉,口上抱怨:“从前天开始就没见着她人,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 凌向月一边听着,脚已经慢悠悠的出了门,去院子里的奴婢房看了看,窗户紧关着,里面一片昏暗,连灯都没掌,更别提人了。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床,桌子,衣柜,床上的被子十分不雅的乱堆着。 桌子上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糕点。 青竹嫌弃的捂着鼻子,吐槽道:“这么乱,像她的作风。” 凌向月摸不出所以然,但很肯定这丫鬟有古怪! 她初一见书眉的时候便察觉她臂力惊人,下盘很稳,明显有功夫。 凌向月自己学过软功,以柔克刚,这是她所学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活了,所以她对女子该有的形态和力量十分熟悉。 最主要是她的眼神,不卑不亢,清澈透底,就完全没一个丫鬟该有的奴性。 她观府内其他婢女并无异常,难道派给她的丫鬟是这么出类拔萃的吗? 欲将取之,必先与之,姑且先饶恕她的不敬。 凌向月出了云苑,朝静怡院的方向而去,早起给老人请个安,今日一天要保持好心情。 去了老太太那里,花着镜早就收拾妥当,凌向月第一次见她穿得这么正式。 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满头银发梳成一个反绾髻,头上斜簪一朵雕花木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端庄富贵。 顾氏也在此,她信佛,并不在乎外貌,相比花着镜的富贵,她穿得淡雅许多。 见到凌向月时微微愣了一愣,目光不自觉的瞟向她的手臂,早听说勾|引她儿子被摔断了胳膊,现下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竟然还有心思来静怡院。 顾氏心里瞧不起,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府里这些个娇生惯养的,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还在屋里磨蹭,倒是凌夫人,还像个样。” 凌向月扬起脸腼腆笑道:“谢大娘夸奖。” 顾氏看着她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很是受用,心里倒是不讨厌。 一边又唤来几名丫鬟,吩咐她们去看看几位老夫人收拾好了没有,今日云瑶公主驾到,别怠慢了。 临近中午时分,有下人来汇报,云瑶公主的队伍已经抵达临汐,不出半刻,便会到达萧府。 此时府内众多主子都聚集在大殿,即中庭,在萧府的中间位置,有两层楼高,一层有四根雕花柱,两边设雕花落地罩,将大殿衬托得大气豪迈。 两边角间一带还有隔间,正中摆着三层铜镂香炉。 顾轻烟此时正拉着凌向月说话:“嫂子,云哥哥就你一个妾,你理应坐在正妻位置去的。” 凌向月脱开她拉着的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怎可坏了规矩,我本是个小妾而已,倒是你,怎么跑这来了?” 名门里就是占个座也分三六九等,大殿靠前自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坐的,像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自然被安排在了后方。 顾轻烟其实就没理由进来,她只是来看热闹,瞧凌向月孤身一人便凑了过来找个伴。 心里也不计较她没付钱的事,这府里的小姐夫人甚少买她的账,难得有一位新夫人可以说上话。 而且表哥最近跟她有些猫腻,她呆在她身边,说不定可以引起表哥的注意。 这时殿里都是些庶出,嫡出的都出门迎接公主去了。 萧老爷一共四位太太。 尤为醒目的是四姨太的那对姐弟,女的俏,男的俊,低头聊天,有说有笑,一点不在意周遭的人。 四姨太王袖珍是一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小女人,所以她的孩子没有那份张狂,像一匹温驯的小白马。 萧如瑟温婉沉静,跟她母亲八分相似,母子三人坐在那里自抱成团。 三姨太杨氏不知为何至今无所出,十八年前从萧家的别支过继了一名男孩过来。 便是如今的萧燚。 萧燚不争气,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所以杨氏在萧府有点抬不起头来。 萧府的内眷在正妻顾氏的“管理”下,一片祥和。 萧家在临汐还有好几个偏支,凌向月所在的萧府是其中重要的一支。 对于这样的豪门大族来说,死一个庶子,不痛不痒。 如果是嫡出,就另当别论。 凌父曾经也努力过让女儿嫁给一个嫡子,但是…… 凌向月觉得前途无光,顾轻烟在她身边吹着什么她也懒得仔细听,大致就是些别人的秘事和八卦。 青竹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一会惊讶一会逗乐,表情五花八门。 顾轻烟自小锦衣玉食,却不是名门闺秀,更像是江湖上骗吃骗喝的神棍。 “公主来了!”门外家丁汇报,大殿内一下安静下来,凌向月在靠后的位置,脖子伸长了便能瞧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过来。 为首的自然是花着镜,萧老爷萧若蓝,和他的两个儿子萧奕澈,萧奕北。 后面紧跟着一抹艳色,凌向月瞧不清面目,只看见大朵牡丹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几位老夫人已经从殿里出来迎接,凌向月随波逐流,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在一众公子小姐的身后跪地,犹听到顾轻烟小声的嘟囔:“我娘我都没拜过,倒叫你们占了便宜……” “公主千福!” 莺莺燕燕夹杂一些低沉的男声在大殿门口响起,一条道给身后的云瑶公主让了开来。 凌向月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长什么样,忍不住抬头打量。 只见公主华衣裹身,外披烟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她扫了一眼众人,双眸似水,没有焦距,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脸上无丝毫即将为人妇的喜悦。 就是半点掩饰也不成做到。 凌向月呆呆的看着出了神,她不禁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有匪女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16章 忍不住想戳 易水云瑶轻轻踏入大殿门槛,裙角飞扬,神情淡漠,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 她抬了抬手,轻轻说道:“平身。”即便是如此简单两个字,经她说出来也是情温生柔,如风脉脉,与她脸上的淡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后的萧家父子跟上,萧若蓝脸上无多少尊敬之意,仿佛只是在例行办一件公事。 凌向月微微愕然,自她想象之中点头哈腰的形象完全不合。 随后进门的是萧奕澈。 羊脂玉发簪下线条相当英俊的脸庞,唇瓣紧紧抿着,看上去非常冷血,可他的唇形却又十分美好迷人,他的腿那么长,体面优雅的跨过客堂门槛的动作让人忽略了那过于冷硬尖锐的气质。 很快,他将视线转向了左侧的凌向月,她圆润的身影落入他眼中,他微微昂起下巴,波澜不惊的丹凤眼倏地眯了起来,那冷酷阴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直让她觉得心口好像被插入了一把溢着寒气的匕首,生疼,坚硬,充满了直接与深沉的恶意。 凌向月畏惧的贴着长凳坐下,不敢再看一眼,昨晚泡的药材起了很大的作用,她的胳膊今天不再那么疼,就是直挺挺的托着很不方便。 萧奕北片刻停留也无有,大步流星,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着众人对他的恭敬。 后面还有几位护送的将领,鱼贯而入,下人士兵等都留在了殿外。 云瑶公主坐上高位,和花着镜平起平坐,她似乎不想说话,冷淡的眼眸中有着长途奔波的疲惫,还有一丝倔强的执拗。 其余几位都坐在下方重要的席位上。 萧若蓝威严的脸上带着一丝随性和城府,眼神迅速的一扫,客堂里静悄悄的,随后讲了一些开场白,无非就是“公主金安”,“天佑我锦月”。 各位偏房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妾上前给公主跪拜,并送上祝福词。 云瑶公主一一承下,脸上无过多的表情,眼神偶尔停留在右边的萧奕澈身上,又不经意的转开,看似无意,神色却一次比一次难看。 萧奕澈像个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冷血动物一样一动不动,不管看着谁都只转一下锐利的眼,更别说扭头看一下上方的公主了。 “公主此番下嫁到夷国,路途遥远,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呐。”花着镜年轻的时候在京都,也算是看着云瑶公主出生,她的生母德妃,家族低微,是后|宫争宠的牺牲品,年轻的时候极受先帝宠爱。 可惜先帝驾崩后,现任皇太后大安氏便对她下了毒手,以致精神失常,被关在深|宮的静园,那里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冷宫。 德妃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是四王爷,封东临王,有名无实权,逢渝川发生洪灾,皇上派他去视察灾情,至今未回。 云瑶又被派去和亲,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太后在报复,在赶尽杀绝。 花着镜感叹,先皇还健在的时候,德妃何其风光,可惜她太不懂得把握尺度,运筹帷幄,以致一双儿女落得如此下场。 那夷国是何地方,野蛮荒芜,常年战争不断,硝烟连绵百公里长路,公主远嫁他乡,举目无亲,说白了,连个当地的官女都不如。 这些是皇家私事,那德妃年轻时只知和先皇伉俪情深,未笼络过什么靠山,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没有人出来为他们兄妹俩撑腰。 “花祖母费心了,云瑶无恙。”公主疏离的客气的一句,又往萧奕澈的方向垂了垂眸,随后便陷入僵局。 她如一个傀儡,自己的人生决定不了,想不想说话她总能自己决定吧。 花着镜见她不想开口的意思,也无意多说。 倒是萧欣玉,因为曾经去宫里见过公主,翻着小嘴和云瑶套热乎,在一旁说的眉飞色舞。 还是英氏轻轻拉了拉她,给她使眼色,萧欣玉这才注意到云瑶公主微皱的眉头,不耐烦的眼神。 她总算识趣的闭上嘴巴,心里哼道,不就是一个要和亲的鸡肋公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轻烟在下面掩嘴轻笑,伸出两根手指头戳了戳凌向月的肩膀,笑道:“欣玉在公主面前吃了个闭门羹,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她劲还不小,凌向月被她戳得身子歪了歪,右胳膊撞上茶几,一阵疼痛。 她回头瞪了一眼顾轻烟,啜道:“你说就说,不要戳。” 顾轻烟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对不住,你肩膀太软了,忍不住就想戳一下。” 她说着作势又要动手,青竹一伸手迅速的拍断了她,叫道:“你二不二?” 众人又聊了一些家常琐事,这接风洗尘就算完了,萧若蓝三父子早在一帮女人叽叽喳喳的时候便离开。 下面的内眷像是在自家开宴会,派子女先后敬了护送将领一些酒。 高堂上坐着的两人还维持原先的姿势,花着镜不争气的看着父子三人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埋怨他们不懂礼节。 好歹是皇家血脉,怎地这般不尊重,这样想着,耳边传来公主一道迟疑的声音。 “指挥使大人......倒是挺听萧丞相的话。”易水云瑶看了一眼花着镜,目光微亮的说道。 “咳咳!”花着镜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顺了顺胸口,一把老骨头的不自然应道:“大概......是吧。” 萧奕澈在京都封中央军事最高指挥使官,从二品,手握军权,凌父又是重臣,所以,在朝廷萧家十分得势。 但同时,想除掉他们的人也很多。 易水云瑶偏了偏头,继续说道:“这就对了,你看刚刚萧丞相一叫,他也走了。” 花着镜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听闻云瑶公主对澈儿有意,如今看来,倒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可惜皇宫里那位怎会叫她嫁入萧家,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云瑶眼神虚无的看着陌生的大殿,陌生的人群,口上喃喃道:“花祖母,云瑶真不想离开。” 所以,对不住你萧家了。 ...... 第017章 办好就走 花着镜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也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所以没在意。 见她面露疲惫之色,便说:“公主长途奔波,也累了,一切准备妥当,公主不如就此回房歇息吧?” 云瑶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温柔祥慈的眼睛,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反而显得愈加和善。 她无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由地想起自己的母妃,母妃也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却没有她这样显赫的背景。 ...... 宴会散去,英氏淡淡的瞟了一眼率先离去的凌向月主仆,目光深沉而嫌恶。 算她识相,没有在宴会上抢风头,不过那么个人,成天在你眼前晃,怎么看着都心烦。 也不知道那十三当怎么办事的,到现在还没个音信。 夜晚。 凌向月突然醒来,蓦地睁开眼睛从被窝里支起来,眼前一片漆黑,院子里传来轻微的拳脚相加的声音。 她艺高人胆小,随手从枕头下拿起那本厚厚的史书,摸着黑顺手就是一扔,扔到青竹小床上。 “唔。”不知道扔到青竹哪个地方了,她闷痛一声却并没有如凌向月想象的弹跳起来。 昏昏沉沉的凌向月这才吸着鼻子闻到空气中一股沉闷的迷香,味道并不浓郁,像是中途被人打断好事。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有贼潜入云苑想对付她,平时起床都是青竹服侍,此时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快速的穿好了衣服。 院里打斗声音时高时低,时有时无,并不激烈,凌向月通过窗户上的糊纸看见两个影子在晃动,拢了拢膝盖上的被子,思索是装睡呢还是起来瞧瞧怎么回事? 青竹睡得昏沉,她木床靠近门窗,估计迷香都被她吸了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刚走了没两步,接着“啊”的一声惨叫,院里的声音便消停下来。 “不陪你玩了。”这兴趣缺缺的声音......不是书眉么? 凌向月石化在原地,又听书眉不耐烦的念道:“真是麻烦。” 院中,书眉一把抗起那名白衣人尸体,体重不是一般的重,身体还传来恶心的臭味。 书眉忍耐不住,“呕”的一声又将他当沙包一般的扔下,一脸卧槽,她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办,总不能还抗上这么个烂人吧? 用脚踢了踢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肥猪,就这副尊样还穿一身白衣学人家当采|花贼,她也是醉了。 不管了,先将尸体藏起来,回头再处理吧。 凌向月耳朵贴着窗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再没听到什么响动。 又过了好一阵,静静悄悄的,凌向月松了一口气,摸了把冷汗回到床上睡不着觉,那边青竹睡得跟猪一样。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最近常在枕下放着醒神的熏香,她瞌睡大,就怕睡死了出什么意外都不知道。 书眉不知是什么来路,又贪财又懒惰又目无尊卑,如果是谁派来的奸细,那她深切怀疑那人会不会用人。 北房。 书眉灵巧身影在夜间飞行,躲入一侧假山之中,正侧耳倾听夜衣护卫路过的整齐脚步声,忽然一声熟悉的虫鸣响起。 她神色一凛,浮肿的眼睛露出不解,等夜衣护卫走远以后,她才走出假山,立马几个跳跃到了对面的小树林。 “书眉。” 眼前多了一个人影,书眉抬起头,微恼道:“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想来,事情办好了没有?” 书眉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不耐烦的说道:“自然。” 那人明显舒缓了一口气,轻松道:“办好了就快走,上面叫你今晚务必回去。” 见她还呆在原地不动,那人停下脚步,轻声喊道:“快跟我走,发什么呆。” 书眉:“呃......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成不成?” 那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就使出轻功,低吼道:“都啥时候了还收拾东西,你能有什么东西收拾。” 主公等着他们呢,得立马全身而退,这萧府夜卫极多,而且全是精英,像蜘蛛网一样散布在各处。 书眉哎哎了两声便随他去了,捂了捂额头眼神心虚的朝西厢的方向瞟了瞟,那采|花贼被她扔在小屋子,迟早会被发现,如果被人发现...... 咳咳,真不敢想象那对主仆会被怎么虐。 凌向月一夜无眠,临近黎明时才睡意袭来,直睡到日上三竿。 “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凌向月醒来气鼓鼓的下床,青竹正在摆放洗漱的用具,听见小姐的抱怨,她头也不回理直壮气的说道:“不是我不叫你,而是今天不知道咋了,我也才刚刚起床......” 凌向月释然,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自己,衣服还没穿戴整齐,头发也还没梳,就听见外面有人在砰砰砰的敲门,声音急促。 青竹出去,发现竟然是厨房的那位瘦猴子阿树,阿树伸长了脖子朝院子里看,望穿秋水,似图看出点什么,见青竹出来,他大摇大摆的正了正色,神秘兮兮的说:“这次可是大消息。” 青竹了解小姐的脾性,出手阔绰,不在乎消息大不大。 从荷包里掏了一些碎银给他,本想着足够了,没想到阿树一脸贪心不足,皱了皱眉,摇头晃脑道:“不够。” 青竹想厉害他一顿,想起小姐,又忍了忍,比划道:“你在这等着。” 进门给正在洗脸的小姐汇报:“是那臭猴子,说有大消息给你,给他十两银子竟然还嫌少。” 她走至衣柜里面,从装满钱的箱子里又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掂了掂,嘴上念道:“一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凌向月手上的毛巾一停顿,开始默默擦手,思考着这大消息究竟是何大消息。 青竹出门,对阿树晃了晃那锭大银:“够了吧。” 阿树双眼一亮,伸出手迅速的抢过来,口上回道:“嘻嘻,我就知道夫人对我最好了。” 青竹呸了一声,不是对你好,是对你的通风传信好。 “说吧,有什么事?”青竹好整以暇的抱胸:“这次又是哪个大人物要来?” 阿树拿了银子整个人都跟着神气了,满不在乎的应一声,说道:“哦,也没什么,就是听二太太的丫鬟讲,凌夫人在屋子里偷人,太太带了人要来捉奸呢!” 又瞧了瞧平静的院子,拍了拍胸说道:“我知道凌夫人是清白的,手上活也没忙完,所以来晚了些,这会他们应该要过来搜人了,我先溜了,被人看见不好。”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18章 夜出早归 青竹听了后鼻子都快气歪了,隔着栅栏就想一拳头挥过去,阿树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她此时方觉异常,这英氏不会空穴来风,准是有了十拿九稳的证据。 她飞快的跑回主屋,见小姐已经一脸懊悔的穿过侧边的小门,直穿进屋后到杂物间的那条小道。 那杂物间在别院靠后的位置,久未人进,此时半掩半闭,一缕白色袍角被夹杂在门与框的缝隙之间尤为醒目。 事关自己的清白,凌向月此时可不会抱着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想法。 她二话不说的就踹开门,青竹在后面紧跟而上,看见那暴露出来的白衣男子时,她花容失色,继而又面露钦佩,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找到关键所在了。 看那一脚踹开门的架势,真是霸气威武,她以为小姐会亲力亲为的解决掉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凌向月面色一片苍白,看也没看那臃肿的尸体一眼,捂着鼻子转头对青竹瓮声瓮气的吩咐道:“你快将他埋了。” 青竹欲哭无泪:“小姐你好歹习过一点武,我,我是实打实的花拳绣腿啊。” 凌向月恨铁不成钢,实在忍受不了这尸体的臭味,汗臭,狐臭,尸臭,还有这房间一股霉臭,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连苍蝇都闻则即死,更别说娇滴滴的她了。 这英氏是不拿住她不甘心啊,找来这么一个奇臭无比的大汉,这是怕找不到他在哪藏着的吗? 还是觉得她有这喜好能和这样的奇葩搞在一块? 凌向月憋住呼吸,一口气说道:“英氏快来了,你速速解决,我先出去拖住他们……”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想逃出这个鬼地方。 青竹死命拖住她,哭哭啼啼的嚷道:“小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实在拖不动这肥猪!” 凌向月没办法,只能在外面深呼吸一口气后又憋住回来用脚将那汉子露在门边的一角踢进去,然后砰一声严严实实的锁上门。 “走吧。”做完这一切后,她率先抬脚离开。 青竹不好意思的跟上去,满脸担忧:“就这样将那东西锁在屋子里?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凌向月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到了主屋,青竹狠了狠心,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是去挖坑把他埋了吧。” 凌向月涨着一张脸,颇有些生气:“刚叫你埋不埋,现在已经晚了。” 她走到摆放装饰品的边柜边,一手抬起道:“还不快帮忙。” 青竹“哦”了一声,跟她一人一边,将那侧边柜移了个位置,堵在去杂物间的门上。 刚做完这一切,凌向月还想换一套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前院便传来吵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栅栏被一脚踹开。 英氏带着四名丫鬟,三名家丁,和一位马厩,进了院来。 那栅栏正是在英氏的命令下被损坏。 凌向月和青竹出来时正和一群人打碰面。 “怎么了?”凌向月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假装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英氏身边那位马厩没想到凌夫人还是个小姑娘,生得这般可人,一时间有了恻隐之心,不想继续下去。 不过想到英氏给的丰厚的条件,他很快调整过来。 “阿福,你说。” 英氏翘着小指用帛巾掩了掩鼻,慢条斯理的做了开场白。 她没让女儿跟过来,一则怕她沉不住气坏事,二则也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场面。 那马厩名叫阿福,是萧府马房里饲养马匹的下人而已。 阿福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凌向月,面有为难,红着脸支支吾吾。 英氏不耐,放下手绢声音拔高:“速速道来,我英氏没时间陪你们这些人闹。” 她眼神注意到凌向月慌张的神色不免心中得意。 哼,谁也斗不过她,谁都别想跟她女儿争。 阿福做够了戏,这才低下头卑微的说道:“小人……小人的同乡阿牛,最近老是夜出早归,小人便问他上哪里去了,阿……阿牛说……” 他偷瞟了一眼凌夫人面色惊惧的小脸,实是于心不忍,但利诱就在眼前,骑虎难下,不得不吞吐道:“阿牛说,在云苑的凌夫人过夜……” 这句话说来,当真是期期艾艾,但他期艾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倒霉的凌夫人。 “嘶……”院子里几位下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看凌向月的眼神“火辣辣”的,像淬了毒。 “嘶……”青竹也倒吸一口,不可思议的盯着阿福,岁过三十,皮肤黝黑粗糙,眼神飘忽不定,躲躲闪闪,看一眼就知是意志薄弱难成大事之人。 这样的粗人指控她们高贵纯洁的小姐和一个马厩……有染? 他何不来得再荒诞些? 青竹没想到后面还真有更荒诞的。 只见英氏冷笑一声,看着凌向月担惊受怕的小模样,却是说道:“凌夫人可是我英氏的儿媳,就是云儿不在了,她也一样是萧家的夫人,你一个低贱不堪的贱民可不要血口喷人。” “小人绝对不敢。”阿福弯下腰去,这番台词他是早知晓的。 俩人在那里一唱一合,一个黑脸一个白脸,英氏像很享受凌向月主仆的恐惧,想将她们的恐惧放大,放长。 “据我所知,我这儿媳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住闺中,你等偏远马房的贱民又如何得知?更遑论认识,现在还有了那等孽事,你当我英氏是好欺骗的吗?” 这番话她说的有理有据,中气十足,若不是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凌向月都忍不住要为她喝彩了。 阿福头低得更低,背驼得厉害,半天才石破天惊的挤出一句话:“凌夫人曾来马房……借过一条马鞭……” 轰!凌向月被雷得不轻。 其余几位下人看她的神色从火热,到同情,再到震惊,最后化为一道鄙夷。 寡|妇要马鞭,这……众人面红耳赤,不得不想到那方面去。 “真是放肆!”英氏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像是气得不轻。 阿福以为她在发他的火,吓得咚一声跪下去,搞不清什么状况。 没想英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好几口气后指着凌向月骂道:“这等荒唐之事!若是被公主知晓,我萧府且能容忍!我英氏脸都被你丢尽了!来人,给我进屋子里搜!” 第019章 魔怔了 后面的几位家丁和丫鬟终派上用处,看凌向月的眼神带了一种愤怒,大抵是觉得高高在上的名门萧府不能被亵渎。 哄抢一般的冲进主屋,想把那个奸夫阿牛揪出来。 家丁负责正厅和别居,丫鬟负责闺房,英氏考虑得很周到,不至于落人口实。 她不争气的看着凌向月,发现她眼神闪烁,往旁边的奴婢房看了好几眼。 青竹则一脸木讷的躲在凌向月身后,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萧府的院子不尽相同,各有各的风格,云苑进门就是一片小草坪,草坪上种满了各色花朵,左边一棵大榕树。 榕树前一小方屋,平时下人住的地方。 英氏一下子就怀疑起来,只见她脚步飞快,三下就走到奴婢房门前,迫不及待的一掌推开房门进去。 里面很小,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 英氏皱了皱眉,走出去,下意识又看向凌向月,发现她正看着台阶下的那口年久失修的枯井出神。 有些院子有井,不深,供人饮水,不过凌向月院子里的井早已经干涸,以石板密封,旁边长了些花草掩盖,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块石头。 这时,进屋搜人的几名下人失望出来,对英氏摇了摇头,主屋里没人。 英氏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口枯井旁,正准备用脚将旁边的花草踢开。 “你干什么?”凌向月先她一步踏上井盖,警惕的看着她。 见她神色如此慌张,英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她抬眼望了望四周风景,清清嗓子,对几名家丁说道:“将她拖走,这里,给我打开。” 凌向月涨红着脸作小媳妇状:“你搜了我的屋子不够,难不成还想拆我的台?” 古语有云,井之所在,人之所势而矣,井乃风水学上镇宅的阵眼。 掀了别人的井盖,等于破坏了院里的风水,暴露了主人的命门,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几名家丁面露难色,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最好是她自己下来,要是他们强行上去拉,面子上可就不太好看了。 “清者自清。”英氏目光锐利的盯着凌向月:“你阻挠我搜查,难道是心虚不成?” 众人现在的精力全都集中在凌向月主仆俩身上,等着看好戏。 谁也没想到说去后院子看看。 “你敢保证你真的能搜出人来?若是没有呢?”凌向月绯红着小脸,目光盈盈的盯着英氏,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却又隐忍不发作出来。 那模样看了真叫人心生怜惜。 英氏甚不耐烦,打心眼里讨厌她,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给我将她拉开!将这盖子掀起来!” 英氏神色肃穆的指着那面井盖,对家丁命令道。 三名家丁上前,很为难:“凌夫人……” 英氏侧眼瞧她,见她面色一片惨白,大有一种大势已去的落败感,心中愈加肯定这井里有古怪。 她大概是胜券在握,居然很好心的又说了一句:“我英氏也不是咄咄逼人,只是这人多口杂,若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封不了众人的嘴,最后一次,若是没有,就还了你清白。” 她在府里一向是铁面无私,不能因为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而影响了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形象。 凌向月看着英氏那高高在上,像是施舍一般的优越表情,顺从的应了一句:“……好” 说完便低着头走下井盖,立到一旁,青竹一直小声抽噎着,更让英氏觉得浑身舒爽。 三名家丁轻松的抬起那块井盖,就一方半圆的石板而已。 英氏立刻凑上脑袋。 井里不深,里面空空如也,别说是个人了,就是杂草都没长。 几名下人都看向英氏,目光不一。 “怎么会这样?”英氏不敢相信,她抬头看向凌向月见她面无表情,眼神懵懂,一下子就意识到是自己魔怔了。 不过是俩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斗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她虽然不知道阿牛长什么样,但当初给十三当交待的时候,特意说了要强壮一点的,丑一点的。 这个阿福的人选她很满意,所以那阿牛应该也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他们这么大群人过来,阿牛要在这里的话理应早就自动出来自首了,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哪有那些个眼神躲藏,目光闪烁的,大抵是她自己心里有数,所以看什么都怀疑。 英氏一甩袖将气发泄在阿福身上:“你们怎么办事的?不先搞清楚状况就胡乱上报?这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英氏狠瞪着阿福,指着他鼻子又责备了一番才解气。 看也不看凌向月方向一眼,在丫鬟和家丁的簇拥下败兴而归。 待他们走远后,青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垮下来。 说实话,刚刚她真的是方寸大乱,完全没自信能隐瞒得了那么多人的搜查。 却没想一众干人被小姐牵了鼻子走,她也是服了那出神入化的演技。 “小姐,现在怎么办,那屋子里的东西,该当如何?” 她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显然很生气,再加一点点懊恼,昨晚她怎地糊涂了,那书眉怎会那么好心,帮她解决了人又帮她埋了尸体。 藏在那么个地方,险些要了她的命!听到青竹的问话,她不由地有些窝火:“不要什么事都问我,我又不是女诸葛。” 尸体待晚上再说吧,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她要换房! 她的屋子怎可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丁进去?她半步也不想再踏入那屋子。 扭头对青竹吩咐道:“给我把重要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我要换地方住。” 意料之内的事,青竹贴着门轻声的应了,别说是有洁癖的小姐,就是她,也不想再住被人搜刮过的屋子,何况还死了人。 所以小姐要换地方住,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英氏理亏,小姐找老爷换房应该不是难事,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说被人掀了天井盖,不吉利,于萧府也不是好事。 第020章 无用 英氏脸色难看的回到自己的华园,支退了左右下人,劈头就是朝阿福骂去:“你回去告诉十三当,他已经出局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阿福苦着一张脸卑微的说道:“二太太,昨晚阿牛确确实实是去了云苑的,十三哥给他的迷香,他也带上了,小人观凌夫人发鬓微乱,衣衫随便,理应是刚清醒没多久,就是那阿牛说好的一听见外面有人声就故意暴露自己,结果却......不知踪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十三哥回头一定会收拾他们的。 英氏经他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那迷药药效至少五个时辰,这会已快隅中,又逢公主在府中逗留,她应当早就收拾妥当才是。 难道阿牛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英氏不怒反笑,如果真是遇到了意外那才好呢!人她肯定来不及处理。 忆起凌向月东躲西藏的暗示,分明是在误导她,可叹当时自己小看了那主仆两,只当她们是只无知的小绵羊。 阿福战战兢兢地看向英氏,说道:“不如小人先回马房瞧瞧阿牛回来没有,说不定昨晚有事耽误了。” 英氏勾着唇,像是心情很愉悦,微微的点了点头:“也对,你姑且先回去吧。” 中午和顾氏等人,在中庭陪着公主用膳,游玩,一切如常。 期间顾氏还佯装责怪:“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怎地不分轻重?那小妾的事重要还是公主重要?” 英氏避重就轻,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众人的情绪,云瑶公主心不在焉,她本无意关注这些。 旁晚十三当的人来汇报,阿牛不在马房,不知去向,由此,英氏有八成的把握确信阿牛仍在云苑。 或许是进了温柔乡受了凌向月的摆布,或者是已经被主仆俩所害。 不管是哪一种,等到了晚上,她就派人彻彻底底的搜查一遍,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把那阿牛揪出来。 萧府层层护卫,凌向月手脚不便,如果阿牛真遭遇不幸,她也不怕凌向月两个人能搬动尸体搞出什么名堂,顶多就是埋尸。 好久没有这样兴奋过了,距离上一次抓人已经过去了十年,萧府内大小妻妾美人从十几位变成现在四位! 她英氏居功至伟,萧老爷心系朝廷和天下,公务繁忙,常常在京都几个月不回家,这样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不弄出点人命来日子实在乏味。 萧家在临汐有六房,京都四房,其他各省均有沾亲,萧若蓝这脉人丁最是单薄。 可是他出了萧奕澈和萧奕北。 一个在京都为他庇荫遮阳,一个在临汐帮他管理封地,两个儿子应运而生,如日中天。 ...... 凌向月一整天没回府,和青竹在外面溜达,她本是去找萧老爷换房,谁知萧老爷不在。 去找花着镜,远远的看见英氏顾氏等人围在公主身边,想想还是算了,回头再说吧。 那阿牛的尸体藏在杂物间,始终让人心神不宁,于心不安,最后她又回到了云苑。 这时已经是旁晚,无足轻重的地位也没人询问她上哪里去了。 英氏猜想她大概是在屋子急得团团转,所以花着镜问起时,她只推说是身子不方便。 花着镜知晓英氏早晨去云苑那么一闹,对此事不痛不痒,没多问。 凌向月和青竹简单的用过晚膳,便开始商量如何处理那个东西。 那次摔断了胳膊,萧奕北本多派了一名丫鬟给她,可没两天又说府里事多,把丫鬟收回去了。 正好,免去了麻烦,青竹将门口的栅栏重新上好锁,又加了把锁。 “我估计英氏晚上会再派人来搜。”凌向月心力交瘁,右胳膊擦了昂贵的药材后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舒服,心底不止骂了十次书眉不负责任。 青竹弱不禁风的扶着桌角:“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不好?快将那厮埋了吧。” 凌向月看了看她没接话,关键是埋在哪个地方。 院子里肯定不能埋,那些地方太显眼,不说万一在埋的时候来了人,就说万一英氏丧心病狂,掘地三尺怎么办。 首当其冲的就是院子,尤其那棵大榕树下。 想来想去,她觉得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口枯井! 凌向月一整天凝重的神色终于舒缓,对青竹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 青竹看到她这样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心慌,磕磕巴巴的问道:“当......当如何?” 凌向月以行动说话,摸着黑去花院子拿了地上翻土的那把小巧锄头,递给青竹:“你去井里从侧面再挖一个坑,将他埋了便是,我在上面为你把风。” 青竹面有难色,抽抽噎噎的推脱道:“奴婢,奴婢力气小,恐怕得挖好久......” 凌向月倒也干脆:“那我们一起。” 又去屋子里找了跟结实的长绳,口上还不停念叨:“爹爹当日要香菱陪嫁,我却以她空有蛮力没有姿色为由拒绝了,许了你这个绣花枕头跟上,如今真是荣华时陪衬,落难时无用......” 青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跟在小姐后面。 凌向月用层层纱布包裹住自己的脸,以躲避那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不允许青竹裹脸,理由是没时间了,青竹欲哭无泪,刚刚小姐你裹的时候我就想裹,何谈没有时间?你这分明是报复。 她仅扯了些布,掩住口鼻。 去到杂物间时,已过戌时,英氏如果要动作的话应该会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所以,她们只有两个时辰。 推开门,阿牛的尸体原封不动的躺在门口,已经开始发出恶臭,掩盖了其他的气味,倒令人觉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凌向月不知道是她裹着这么多的纱布起了作用,还是那阿牛原先就在身上故意抹了难闻的气味。 至少是能面对面的呼吸了,她爹爹请的柔功师傅在她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带她去的乱葬岗,她从头吐到尾。 所以对尸体并没有一般小姐那样的大惊小怪。 凌向月本想让青竹将尸体拖到井口,而她下井去挖坑,这样搭配时间,速度会快很多。 无奈青竹哭死苦活的不肯一个人面对这么个大尸体,两人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阿牛的尸体连拖带拽的从后院子拖到井口,凌向月一脚果断的将尸体踢了下去。 随后她也跳了下去。 第021章 千万别跳 “啊!小姐!”青竹见小姐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脸色蓦地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双眼圆睁:“你胳膊还没好,能挖得动吗?” 凌向月对于青竹每次问了等于白问的问题不想作答,但又实在忍不住:“那刚刚叫你下来挖你不挖?” 实际上她不会要青竹下来埋尸,因为—— 等下挖完了上去的时候,青竹要用绳子拉她上去,而如果变成是她在上面拉青竹,她胳膊可使不上那么大的力。 井里比较大,比井口宽敞许多,所以地上躺着一个人并不妨碍凌向月办事。 今晚月亮很圆很亮,井里丝丝凉意袭来,顿觉阴森。 时间不多,凌向月压住心中的异样,开始用锄头凿泥土,井壁的泥土松软湿润,一只手挖起来并不费力,就是费时而已。 挖下来的泥土散落在阿牛肥胖的身上,慢慢堆成了一座小包包。 凌向月轻声哼着小曲,尽量不去想和死人待在一口井下的事。 青竹在上方担惊受怕得不行,生怕这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提着脚步在井口,和大门之间来回转悠。 听到小姐还有心事哼小曲,她惶惶不安的心踏实了些。 自古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姐这么天真可爱,善良纯洁,一定会有福报的! “啊!” 她正祈祷着老天爷保佑,这方却听到井下传来一声措不及防的惨叫。 借着月光,青竹慌张的低头看去,只看到小姐和阿牛的尸体纷纷摔落下去。 继而成堆的泥土像洪水猛兽一般的狠狠向下掉落,砸在凌向月来不及躲闪的身上,将她埋了个大半。 “小姐!” 青竹睁大了眼睛,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差点就抬脚扑进去抱紧凌向月。 还是凌向月反应快,费力的探出脑袋及时喊了一声:“千万别跳!” 她此时半个身子都在泥土里,有的是她挖出来的,更多的却是原本支撑那口井的泥土。 因为她擅自的挖掘,让整个支撑面坍塌以致和下面的隧道连通。 青竹此时方才注意到,这口井下面竟然还有一条通道! 通道并不太高,只容一人经过,看那左右连接处的黑洞,幽幽的不知道来自哪里又通向哪里。 凌向月右胳膊落地时不小心撞击在地上,一阵阵钻心的疼,抽得她条件反射的就红了眼圈,实在太疼了! 她自小没经历过什么痛苦,进萧府后却连着两次摔了身体。 她甚至感觉有液体流出来,一定是血,旧伤未好,新伤又来,真倒霉。 凌向月脸色难看,她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推开身上的泥土,看也不看摔在旁边的尸体一眼,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这条通道南北走向,半个人那么高,走时要弯着腰才能过去。 不像是萧府挖的秘道,秘道不会这么狭小。 “小姐,快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青竹手忙脚乱之后踩到地上的长绳,脑子总算清醒,忙抓住长绳的一头,便将它丢了下去。 凌向月狼狈不堪,面上的纱布被她扯了下来,此时哪里想管这尸体的问题。 若是以往,此刻她已经美美的泡完了澡,上床躺下看看书,品品画了。 弯腰拾起长绳,凌向月正想一走了之,却在这时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还伴随着跌跌撞撞的声音! 有人在低语:“公主莫慌,王爷已经在外做好了接应,我们只消经这条秘道到达水域,等待王爷的人马即可。” 公主?凌向月浑身一震,不是吧!公主? 光线越来越亮,亮到她还来不及思索过多,便见一位身穿紫色锦衣的女子弯腰弓背,手里握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秘道亮堂堂的。 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位刚到萧府的云瑶公主。 场面有些滑稽,凌向月此时要爬上井口已经来不及了,还不说这里躺着个死人。 青竹在井口也意识到不对劲,歪着头双眼惊悚的盯着那个有光亮的地方。 然后—— 两方人员对上了,谢安宁不比凌向月来得震惊,甚至比她更为震惊! 她眼睛瞪得滚圆,看凌向月的眼神如见鬼一般,还有地上那具白色的尸体。 她不管凌向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短暂的错愕之后身体立马就动了。 凌向月反应也极快,抓住长绳就向扑来的身体缠去,同时借着自身的柔软险险的躲过了谢安宁的拳脚。 谢安宁一脚踢空,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她,紧接着便使出十足的掌力挥向她,目光狠戾,绝无半点柔弱。 凌向月连连躲闪,嘴上还囔道:“倒霉死了,谁知道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早在见势不对的时候退后,忧心忡忡的望着坑里的战火。 谢安宁见她身姿多变,灵活自如,被挟制后还能以诡异的弯曲程度脱困,冷哼一声后现出袖中的匕首。 在夜明珠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寒的色泽,锋利无比。 上面的青竹被这一幕惊吓得神志不清,见到谢安宁手上那把寒刀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小姐! 她嘴里喊着:“不得使用刀剑!”便纵身跳了下去。 里面的空间本来一个人的时候算宽敞,两个人的时候算凑合,三个人的时候就有些拥挤了。 青竹跳下来是冲着谢安宁而去的,所以她无比精准的砸在了谢安宁身上,同时也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 谢安宁手上的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凌向月的胸膛—— 凌向月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昏倒过去,她此时五味杂处,但最强烈的一种感受,便是后悔。 她十分后悔当初没听爹爹的话,捎上了这么个不坑死主人不罢休的奴婢! 伴随着青竹的尖叫,谢安宁手起刀落的就拔出那把匕首,接着一股血柱喷射了出来,三人都被溅上了血。 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间,凌向月像被人抽空了一般,她嘴上血色全无,小脸白得可怕,一只手捂着胸口被刺的位置想堵住血口。 可是那血不停的流,从指缝间蜂拥而出。 寒光一闪,眼尖的看见那把匕首斜斜的又转而朝青竹刺去,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未加思索的便一脚将青竹踹翻了地。 踹不上谢安宁,只有踹受害人了。 第022章 你挺悍的啊 青竹被踹了个狗啃屎,摔向云瑶公主的方向,云瑶公主后退一步,脸色十分焦急,把时间耽误在这毫不相干的两人身上,恐事件有变。 她正这样想着,井口便豁然如烟花照亮一般,好几把火把明晃晃的出现在上面,并且有着整齐一致的刀剑抽出刀削的“呲呲”声音。 云瑶公主惊慌的一抬头,通过小小的井口,好些刀剑围成一个圈子对着他们,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凌向月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手里还死死的握着谢安宁刺向她的那把匕首,刀锋割在她的手心她犹不觉,爆发出比平时更猛的力气制止住她,将她狠狠地抵在井壁。 谢安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女人莫不是连手都不要了? 那锋利的刀尖,碰一下就割开皮肉,她竟然还握着它...... 想这些已经无用,因为她们已经被萧府的侍卫包围了。 凌向月在意识到那些火把和侍卫时气血一阵翻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完,她本不是真的习武,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此刻见了人来,又急又恼,又觉得丢人,一口气咽着硬是上不来,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松懈,苍白着一张血污的小脸软软的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谢安宁和公主都懵了,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青竹哭成了泪人扑在凌向月身上:“小姐!你可千万别死啊!”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向月感觉身体如火在烧,又如在冰窖里侵泡,全身抽疼的想把那些骨头都拆下来,左手掌火辣辣的烤着她。 她眼睛未睁便涌出了一堆泪水,那时只想着保命别的没多想,此刻消停下来才发现身上真的好痛。 她以为摔断了胳膊已经够疼的了,此时方觉那算个什么啊,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昏昏醒醒中感觉有人在翻动她的身体,凌向月一下又防备起来,这时候如果再补上一刀,她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 过了一会,好似有人在说话。 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所幸没中要害,左胸肋骨断裂,失血过多......” 这时有人握住了她受伤的左手,一动,凌向月就情不自禁的开始抽搐,太疼了,疼成这样还在那捏她的手指,一根根捏,摸,揉,好似要找个恰当的机会拧下来似的。 这是不疼死她不甘心哇,她疼得眼泪花花,想掀开眼皮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没良心。 好歹她伤成这样也是因为他萧府的原因。 这下好了,左手掌估计毁容了,胸口还那么大个窟窿...... 想起这些,凌向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那人捏了捏她手指没过瘾,又将手袭上她胸口受伤的位置,在那伤疤上放上手指,向下按了按。 凌向月:“......” 她差点疼得跳起来踹他几脚,本就深蹙的眉头此时拧成了麻花,泪眼婆娑的睁开紧闭的双眼,狠狠地瞪向在她身上作怪的男人,只是那红肿的眼睛,怎么看都没有威风。 “你挺悍的啊,这样都不吭一声。”男人的声线清冷低沉,干净而富有男性魅力,但她根本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声音,她只想踹他几脚。萧奕澈英俊的脸上满是无动于衷,他面无表情的收回在凌向月伤口上按着的手,并开始动手解她衣领的袖扣,眨眼之间上身几乎不着寸缕。 左胸口肋骨的位置一个可怖的伤口狰狞扭曲的暴露出来。 凌向月瞪直了眼,身体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浅浅的,某些执拗的念头不要命似的疯狂涌进她的大脑,她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 萧奕澈认真仔细地盯着她胸口处的伤口观察,根本不在乎她充满恶意的眼神,观察够了从一旁的床边柜上拿起一瓶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碧绿色的药膏在手上。 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那些药膏擦在了凌向月伤口处,冷冰冰的视线让她即便知道他是在为她抹药也觉锋芒在背。 凌向月有些窒息,这样在自己夫君的哥哥面前袒着胸,虽非她所愿,但亦是不成体统。 她态度软了下来,满脸通红的垂着眉,小声说道:“我......妾身的奴婢也可以代为上药......” 药膏清凉但是摸上十分的刺疼,就像在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房间里弥漫着轻微的药草味道,她忍着诡异的气氛和疼痛,朝四周望了望,屋子装饰很豪华,却不是她的云苑,她摸不清萧奕澈要干什么。 如果醒来看见的是萧奕北,她估计还会窃喜一番,认为有机会接近他了,没想是这个冷血变|态。 萧奕澈抹完了药膏后便收回了手,她得已喘息后立刻伸出不太灵活的右手,想将被子往上拉,遮住外泄的**。 幸好房间里再无其他人,若是有下人在此,她以后也别想在萧府混了。 薄被还没拉上来就被一只大手罩住,萧奕澈不冷不热的说道:“我说让盖了吗?” 凌向月愣住,接着就有些恼羞成怒,她此刻虚弱不堪,但还是很注重一个女孩子的名声。 她看着他费力的解释道:“你我......身份有别,况且......你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可......怎可坏了规矩?”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她已经是气喘吁吁,胸口上伤疤好似要裂开一般,还有那手,至今也不知毁了没有。 萧奕澈抬眼对上凌向月的视线,他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表情像死人一样没有波动,然后他笑了。 他一笑凌向月却慌了,设计与剪裁都非常讲究的灰色金绣衣袍穿在他身上十分英挺庄严,但不知怎么,总让人觉得他穿着比别人多了几分威慑。 ...... 第023章 麻烦你了 灰色常服配上一条黑底金纹的腰带,袖口上绣着展翅飞翔的黑鹰袖标,威严慑人,干净利落,无处不昭示着他的权利地位和能力。 他这样冷冰冰地坐在床沿,就好像一颗强力毒|药。 “等下还要撒药。”萧奕澈平铺直叙,说话时那语调和神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带着一股会吞噬人的寒气,从你心底的角落一点点浮出、扩散,最后漫延到你的全身,凌向月毛骨悚然。 “是吗?”浑身无处不痛,她发白的唇有些颤抖,但还是很倔强的表示客气:“那真是麻烦......您了,不过......应该......应该可以不用您......亲自动手吧?” 疼痛一*袭来,凌向月控制不住的抽搐,眼泪直接给逼了出来,说一句胸口便疼得要爆,偏生她又要说。 萧奕澈微垂眼睨着她的肿眼泡,轻飘飘地说:“的确。” 算好药效的时间差不多了,他又起身拿出另外一种白色的瓷瓶,薄唇紧抿,轻轻的抖动瓶身,白色粉末掉落,均匀的撒在凌向月胸口的伤口上。 凌向月昏昏沉沉,眼泪刚一掉就止不下来,此刻那粉末倒真像是在伤口上撒盐,每撒一把她就抖一下,逼得眼泪更是决堤。 萧奕澈瞧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儿,这才停止撒药,也不知撒的什么东西,不但不止疼不说,反而还越疼。 左手掌差点断裂,那把匕首很锋利她又握得紧紧的,切割得极深,这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此刻的时间过得那么漫长而难熬。 凌向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她只是比普通女人多学了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心里有一个小小志向。 只想在婆家好好生存攀上富贵为家族带来荣耀,就算是夫君没了她也怀揣一丝希望。 所以她绝对不能那么窝囊的成为白死鬼。 她想的出神,决堤的眼泪慢慢止下来,脑子胡乱装着一些东西,最后抵不过孱弱的意识,又沉沉昏睡过去。 萧奕澈将她托起来,用层层浸了药的白布包扎好胸口和手上的伤,最后才细细的扣上她的衣襟,给她盖上薄被。 彼时正是八月流火,气温略高,白日用一斗蚕丝薄被足以。 ...... 云瑶公主被三层护卫“保护”在闺阁间,谢安宁自然是被关押在了地牢。 “啪!啪!啪!”一鞭鞭声音响彻在阴暗鬼气的萧府地牢,伴随着女人偶尔的闷哼。 谢安宁要死不活的被两条胳膊粗的铁链子悬吊在空中,头发早已披散开来,遮住了整张脸,衣衫褴褛,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均是密密麻麻的血条子。 地上满地的血渍,见证了她所受的各种各样的刑罚。 可那些都是无用,她除了偶尔哼一声外,硬是表情稀疏平常的跟在挠痒痒一般。 李家未抽得很不尽兴,又啪啪几鞭子后索然无味的败下阵来。 “世子爷,不给这女人吃那药她半个字也不会说。” 李家未摸了把汗,将鞭子扔向一边,走至牢狱里一张石桌旁一屁股坐下,另一头坐着萧奕北。 这地牢深处西北方向靠里的一处假山下面,上面以树林作掩盖,机关作入口,除了萧府高层的人,平时不为外人所知。 牢狱里关押着几名重犯和宿敌,人不多,就那么八位,所以这个地方除了萧府暗卫例行巡查外,几乎无人靠近。 昨晚李家未领着队伍在萧府西门外一公里处的水域早就做好了螳螂扑蝉。 这时却听下人汇报二房的英氏得令嫡太太的手谕,从暗卫中抽调了六名精英,说是去西厢办事。 李家未很头疼,怕她到西厢打草惊蛇,派人到公主落脚的地方查探,公主早已掉包,只一名随身女婢穿着公主的寝衣靠在床头假寐。 动作倒是挺快,李家未还以为她们会等到半夜呢,看来如此迫不及待的就想落跑了。 随后便带了人到西厢,他们速度快,刚巧与捉奸而来的英氏几人撞上,云苑井里的那道光那么耀眼,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况且又是这么敏感的夜晚。 李家未想起初见那凌夫人的场面…… 萧奕北却霍地起身,两步便走到谢安宁身边,大手抓起她披散的头发便将她低垂的脑袋提了起来。 一张满是鞭痕的脸,已看不清原来长相,脸上纵横交错十几条血痕,嘴巴鼻子已然看不清楚,只有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显示她还活着。 “性子倒是挺烈,不过你显然用错了地方,我萧奕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满脸讥讽。 谢安宁血鬼一般的脸上毫无生机,但她确实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因为她的痛觉神经已经坏死,没有特殊的药物激活,她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的。 此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活着回去。 两只黑窟窿的眼睛盯上萧奕北,恳求的说道:“好歹我也服侍过你,你留我一条活路。” 萧奕北将她头狠狠一甩,转身李家未已经奉上了白净的手巾。 他的力气很大,谢安宁被他那一甩甩得在链条上晃动了好半天才稳住脚。 他接过手巾面色嘲讽的擦了擦手,冷哼道:“真是脏了我的手,你认为就你这样的我有那么重口吗?” 谢安宁不解,抬头瞥向巍然站在那里的两人,明明牢狱里不是很冷,却感觉浑身犹入冰窖。 她忆起跟萧奕北少有的几次侍寝,这护卫都跟在身前,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正题,她当时还在想,萧奕北为何在那个的时候也让侍卫跟在身边。 不过想起有些贵人就是贴身护卫不离身,她就没在意。 此刻回味起来事实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她是被他们下了药?谢安宁猛地一震,凹陷的眼珠子睁得老大,死死的盯着萧奕北:“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 萧奕北嗤笑,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她,同时嘴上连发炮珠:“你该不是就这样的智商?你不觉得愧对你家王爷吗?还是你家王爷觉得萧府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窑子?” 他一连几个问句,问得谢安宁哑口无言,旁边的李家未更是无语的不行,世子这是什么比喻? ...... 第024章 上不得台面 谢安宁神色惊慌,头发遮了半张脸愣愣的瞪着他。 萧奕北瞟了她一眼又说:“麻烦收回你那呆滞的目光,谢谢。” 谢安宁这下彻底明白自己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只小麻雀了,打从一开始人家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猫捉老鼠一般等着她自动落网罢了。 不过—— 她看着萧奕北和李家未扬长而去的背影讽刺的扬了扬唇,黑洞洞的眼睛熠熠生辉,半点死人的样子也无。 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 萧府中庭。 萧若蓝背对着云瑶公主,神色淡然,目光深远,丝毫不受公主落跑的影响。 云瑶公主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很僵,挺直了背脊坐在软垫上,不发一言。 对于这深不可测的萧若蓝,易水云瑶一向有些敬畏。 此次她七哥易水寒主动协助她落跑,她实在不想选择在萧府。 但七哥信誓旦旦的说已经在萧府布好人脉和路线,到时候她只管跟着她的人溜就是。 初进萧府来,她还愁这层层守卫的萧府怎生逃得了,没想果然有人上门来。 告诉她七王爷已经挖好了秘道,到时候她们经秘道从水路逃脱。 云瑶公主喜不自胜,秘道自然是比在地面上安全百倍,没成想最后还是—— 想起这遗憾事,云瑶公主遂将那凌夫人恨得牙痒痒的,都是她!坏了她的好事! 而她呢!因祸得福,还被指挥使大人安在了世子府心安理得的养着伤,莫不是看上了她不成? 那些伤算个什么劲?假以时日,还不是就养好了。 而她却要嫁去那野蛮的夷国为人子妇,她好歹是金枝玉叶,堂堂锦月国的公主。 如今连个寡|妇都不如…… 过了良久,萧若蓝才转过身来,两手作了作揖:“恕老臣直言,公主若是在萧府出逃成功,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正满腹恨意的易水云瑶初听他这样说话,如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此话……怎讲?”她抖着声音问道,握在扶手上的十指紧紧相扣。 萧若蓝貌似哂笑了一声,五十多岁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大抵是平日所想极多,耗费了大量的脑细胞。 “老臣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公主还是老老实实的上花轿嫁人,那里更适合公主殿下您。” 易水云瑶有些来气,从软垫座椅上站起来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丞相大人有话但说无妨,皇宫里的那位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我易水云瑶不是软扒!任人宰割!” 萧若蓝直视着她,目光如炬:“皇家的事老臣管不着,也不想管,既然皇上下了旨让公主和亲,天意难违,已经耽误了两天,公主今日好生准备,明日就上路吧!” “慢!”易水云瑶见他要走,急忙上前吐出一个字,神*裂,既然她不好过,撑死也要拖下水一个。 萧若蓝转身,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公主还有何吩咐?” 易水云瑶走到他跟前,抿了抿嘴,说道:“我明日便上路。” 萧若蓝拱了拱手,脸上并无一丝恭喜的意思却说着恭喜的话:“那就祝福公主了。” “不过,云瑶有个不情之请……”云瑶公主甩出重心,欲言又止,她等着萧若蓝主动询问。 萧若蓝直言不讳:“既是不情之请,不说也罢。 易水云瑶:“......” 她微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想向丞相大人讨一个人。”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妾,又是个寡|妇,相信丞相不会不卖她这个人情。 “哦?公主还缺奴婢吗?”萧若蓝老狐狸般的眼睛居然露出笑意,还带着一丝鼓励。 易水云瑶一看有戏,胆子便大了些:“萧府云苑的凌夫人我看着极是欣赏和欢喜,那样的身手和胆量正是云瑶迫切需要的人,还望丞相大人成全。” 萧若蓝脸上依旧春风和煦的笑着,话却驳得无懈可击:“公主说笑了,老臣府中的儿媳能得公主的赏识是她莫大的荣幸,只是公主说的那身手和胆量却是上不得台面的,公主若需要人才,老臣自当禀明圣上,给公主再多派些…......” 他话尚没有说完,云瑶公主已经跳了起来打断他:“停停停!” 给她多派些人手,那不是监视她吗?出了国她还怎么逃? 瘪了瘪嘴,丞相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暗指七哥给她派的那名帮手连一名上不得台面的小妾都不如嘛! 云瑶公主很不乐意,萧若蓝不用看也知道,但是他并不放在心上。 今日来跟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虽说他不惧公主在他萧府落跑,但人若是真的跑了,被皇上找着机会削他的权,也是一件麻烦事。 现在的萧氏树大招风,朝中已有许多宿敌,新上任的皇帝易水天闵野心大,猜忌心重,想独揽大权。 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是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逮着机会就想消势。 他之所以将根基留在临汐,始终不搬到京都,就是不想把基业困在京都那个财狼豹子满天飞的地方。 皇上对于他这点,面上虽然责备,认为他丢弃妻女,实则心里放心不少。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天下,被外姓族人占尽。 “云公子又不在,丞相养着一个闲人,不如物尽其用,送予云瑶吧。”公主仍然不死心,此去夷国四千多公里,路上没个消遣的玩物,她真的闹心。 萧若蓝面色不改,游刃有余:“公主莫要再提此事损了皇家脸面,早些歇息,老臣先告退了。” 易水云瑶气恼的提步挡在他面前:“丞相既是不许,那云瑶去世子府看看她总是可以的吧?” 萧若蓝停下脚步,不痛不痒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便。”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去,出了大门身后立马跟上两名贴身护卫。 留下易水云瑶在空旷的大厅发着火。 “他分明就没将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她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作势要摔下地去。 一直没吱声的宫女小年上前挡住了她:“公主不可。” 易水云瑶晃了好几次,终究是没下手。 一把将花瓶毫不客气的塞入小年手里,小年捧心肝一样的紧紧搂住,生怕一不小心真摔了。 易水云瑶一看她那窝囊劲就来气:“一个花瓶而已,你真当我怕了他萧若蓝不成?” 小年慎重的放好那个蓝底大朵牡丹花纹瓶,才福了福身,说道:“公主,不可让别人摸透了公主的心思,公主怎可忘了?现在既是生气,公主就要表现得高兴才是。” 易水云瑶闻言,压抑的本性慢慢消停下来,恢复了一贯的高冷。 ...... 第025章 赤果果的吵架 “可是我要忍到什么时候?”易水云瑶还是气不过的一屁股坐在椅垫子上,心中莫名一团火。 真去了夷国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如今连要个人打发打发时间都没人理会。 越想心中越躁。 起了身,易水云瑶气势汹汹的朝自己的屋子进去,那小妾不是伤筋动骨,失血过多吗? 她就让她好好补一补! 到了无比富丽堂皇的寝室里,左右金色壁纸熠熠生辉,全红木紫檀家具,羊绒地毯。 整个房间比萧府的一个普通别院还大。 进门的左手边摆满了一箱箱暗红金色锡箔的箱子,里面全是公主陪嫁的嫁妆。 云瑶公主手指向装着富贵补品的箱子,对跟上来的小年使唤道:“血燕,鹿茸,万年人参,苁蓉,还有那些,通通给我拿上一盒。” 小年不知公主犯什么病了,这些可都是千金难买的极品啊! 看公主不乐意的神色,小年来不及细想,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去翻箱子了。 除了那晚被押走的宫女,云瑶公主此时身边还有七名宫女服侍。 其余六名都是皇上派给她的,只有被押走的那名宫女和小年是长期跟在云瑶身边的老手。 ...... 凌向月在床上躺着,一名世子府的婢女伺候她喂药,一勺一勺,流出来的比进去的还多。 那名女婢不厌其烦,用手绢不停的擦拭她嘴角不自觉流出来的药汁,神情恭敬的每次只给她喂一点点,以防灌猛了流出来太多。 凌向月皱眉闭目,说道:“不喝了。”这药真苦,若是青竹,会给她些清甜的糖果中和药的苦味。 “我的奴婢青竹呢?”她问。 这是她问的第八次了吧,每次都无果。 “夫人,奴婢不知。”那名婢女素养极好,态度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些温柔的对她笑了笑。 “......”凌向月胸口疼,躺在床上如僵尸一般连翻个身都困难,更别说坐起来了。 伤口在慢慢结疤,痒痒的很是难受,但是她必须忍住,不然好的更慢。 这间卧室是萧奕澈的正房,如今被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鸠占鹊巢,府里很多人都表示了异议。 彼时,有下人进来汇报:“凌夫人,云瑶公主下访。” 世子府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闲杂人等谁敢进来挑事?可是公主...... 下人琢磨不透,便进来汇报一声,看凌向月是什么态度。 凌向月刚喝完药,口苦得不行,找婢女要了颗糖正在嘴里嚼着。 听到下人的汇报,她嚼完了嘴里的麻糖,咽了咽碎沫,才表情严肃的说道:“没眼色,你主子没吩咐你我什么人都不见的吗?没吩咐的话你看我像是能见贵客的样子吗?我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 旁边立着的婢女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凌夫人看起来精神很好哇,不知道是被这药逼的,还是这药真的很管用。 那名下人毕恭毕敬正要退下去。 身后已经传来云瑶公主银铃般的笑声:“这位小妾,听你说话中气十足,莫不是那刀刺得不够深?你躺在这偌大的世子府里真的合适吗?” 此时府里都是些下人,明日她云瑶公主就远嫁了,才不管你面子里子,表面还装客气,她想什么便说什么!拖不了这小妾下水,她也要赏她一顿难堪。 下人转身快快的躬身行了个礼,等易水云瑶一踏进门,他就飞快的出了门闪人了,人可不是他放进来的,是公主自己闯进来的,回头要出了什么状况真的不关他的事。 想想还是赶紧报告公子去吧,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易水云瑶一如凌向月初见时的貌美如花,金丝华贵,只是嘴一张,立马让她大跌眼镜。 话不投机半句多,凌向月认为她现在是个伤病在身人,自然她是老大。 “一百步笑五十,公主这样闯入未婚男子的府邸,成何体统?你不是该嫁人了吗?”凌向月躺在床上,一点没好气的回赏给她。 破罐子破摔,她现在都这副尊样了,难不成还要白白受别人奚落?公主又怎样,天高皇帝远,他管得着么? 易水云瑶明媚的笑了笑,并不生气,好脾气的转身对身后两名宫女吩咐:“还不快将补品放下。” 小年面带微笑的应了一声,同另外一名宫女大摇大摆的走到雕纹红花梨木圆桌边,将手中大包小包搁置在上面。 凌向月见她识趣,就当完了,谁知道那两名宫女放下补品后还一一拆开了盒子,将里面价值不菲的苁蓉等物显摆在了圆木桌上。 满满的一桌子,尽是大内皇宫贵族才有的极品。 “小小意思,就当补偿你那一刀,若你觉得喜欢,可以再补一刀换哦。”云瑶公主走上前,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凌向月胸口的位置,要不是有外人在,她倒真想掀开薄被再给她补上一刀。 该死的女人!坏了她的前程! 凌向月轻飘飘的看了眼倚在她床前等着她感恩戴德的公主一眼,眉眼一挑,淡淡开口:“木槿,将那些东西拿出去赏给下人。” “......” 木槿是那名伺候凌向月的婢女,此刻听到她的话语,果真一点犹豫也无。 叫了另一名婢女过来,没半点表情在内的将那些补品通通打包带走了,包在一个大布袋里,像扛大米一般的出了门。 易水云瑶目瞪口呆,险些跟出去看看她们究竟扛哪了。 小年忍了忍,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云瑶公主随之而来就是气愤,指着凌向月怒极而笑:“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想被砍头?本公主赏赐给你的东西你竟然也敢乱扔?” 好的很,回头她就带了随身护卫来砍了她的头,她此时气得发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骂她了。 深处闺中,云瑶公主还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嚣张的家伙! 凌向月同样对害她受重伤的云瑶公主一点好感也无,见她气得不行,心中舒爽,说话字字珠玑:“知道妾为什么这样做吗?整个府连厨房的阿树都知道我受重伤了不宜恶补,大夫也早嘱咐过不能太补。” 凌向月叹口气,满脸哀愁,仿佛是一颗被欺凌的小白菜:“我知道你堂堂公主送些礼物不容易,可你也应该有点常识!” 说到这,又是一声哀叹,若不是知根知底知道她底细的人,模样还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 第026章 那道呵声 易水云瑶恶心得不行,信手指着她哼道:“你就扮着可怜相博取同情吧,呵呵,凭你也敢扔我易水云瑶的东西?” 她是和亲的公主,皇太后就是再不待见她,为了锦月国的脸面,嫁妆还是整得很隆重的,敢扔皇上准备给她的嫁妆? “你——完——蛋——了。”她说一下手指点一下,点得凌向月眼睛干涩难忍,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将手放进薄被一脸有恃无恐的说道:“我不但敢扔,我要是能动的话我还用脚踩。” 易水云瑶:“......” 她脸色一阵青转一阵白,抖着手指向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莫不是活腻了吧? 两个破罐子破摔的人一上一下瞪着对方对持,凌向月睁得久了,败下阵来,不无恶意的说道:“果然是公主,眼睛都瞪得比我等平民长久,我认输。” 小年见公主被对方耍得团团转,本想避而不听,但最后还是按耐不住上前细细柔柔的说了几句:“凌夫人,您好歹是萧府的夫人,就是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也应该顾及一下萧府的面子,萧府向来是礼仪守节,规矩严明,奴婢虽是一介贱婢,但也未曾听说有谁敢对皇家不敬。” 她说完后发现在场的几位都一致看着她,尤其是凌向月,那双带笑的眼睛里,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好似她这时跳出来正符合她心意似的! 心中也未有害怕,她是宫中陪嫁的宫女,为维护公主和皇家的脸面说了几句话而已,谁能把她咋地? “呵......” 一声轻微的呵声在门口处响起,对于这道讽刺味十足的嘲笑声,凌向月太熟悉了。 不是萧奕北那厮,还有谁。 而房间里面的气氛似乎在“那道呵声”后凝结住了,尤其是宫女小年,转身看到萧奕北的瞬间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心中叫苦不已,难怪那凌向月瞅着机会不反驳她,原来是看见世子爷来了。 她和公主都是背对着进门,而凌向月是面对着的,一眼便能瞧见门口的情形。 那名下人去书房的时候没见着萧奕澈,只萧奕北一人在那里,本想离去,被萧奕北喊住了。 于是不得不将公主去了世子府的消息告诉世子爷。 世子府分割两居,东为世子,西为长子,平时都是萧奕北一人霸占,西面萧奕澈的房子长年累月空着。 这次凌夫人侥幸住了进去,按说是澈公子的事,此时告知了世子爷,下人心中忐忑,不知合适不。 萧奕北本就爱好管闲事,看别人笑话,痛苦等,此时怎会错失良机? 何况还是那个老爹有两把刷子的暴发户女儿。 萧奕北进了屋,本是空间宽敞气热有余的房间,一下就显得天寒地冻起来,处处飘散着无形的雪尖。 锦月国虽然民风开放,但这样明目张胆的的进入兄弟妻妾的房间,萧奕北竟然丝毫隐晦也无。 他迅速的扫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挺尸的凌向月,再将目光移向“谁能把我咋地”的小宫女,最后是双眼一亮的云瑶公主。 易水云瑶勾唇一笑,水眸大方得体的朝萧奕北望去,昂了昂下巴,公主范尽显:“萧世子,你来得正好,凌夫人目无尊卑,气煞我也,该如何?” 她说完气得不轻的转身朝一旁的圆桌旁坐下,一只胳膊肘搁在桌上,另一只手虚弱的捂着胸口,眼睛朝床上的凌向月望去,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见她眼神闪躲,心虚惧内,不禁心下大喜,顿觉收拾她有望。 不怕你厉害,就怕你不怕死。 萧奕北没理会她说什么,径直走到小年的跟前,压迫性的看了她一眼:“本世子也未曾见有哪个奴才敢这样对主子说话。” “......” 众人哗然,凌向月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次受了重伤,莫不是她真的因祸得福?萧奕北竟然帮她说话? 小年缩着头,不吭一声,心里诽谤,她算哪门子主子? 易水云瑶被冷落,哼了一声,本想骂个蛇鼠一窝,终究是觉得在别人的地盘上,太刺毛于己不利。 浅浅的扯出一个笑容自嘲:“看来我这公主当得真是失败,世子不喜,下人不尊,现在竟连不三不四的人也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了。” 言下之意,凌向月在她眼中连下人的地位都不如。 萧奕北瞥了云瑶一眼,开口毫不留情面的讽刺道:“不将你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了,到了你这里,倒成了不三不四。” 云瑶公主胳膊肘一个不稳,差点起身掀了桌,说话磕磕巴巴:“放......放肆!竟敢......竟敢......” 萧奕北衣袖一拂,没好耐心:“下次说话前麻烦先想好!” 又冷着脸对木槿吩咐:“送客。” 他本是来瞧瞧这女人被公主欺负成什么样,顺便再火上加油撩它一撩,谁知道一进门落了空,他顿时倍感不爽。 顿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将火撒在了公主身上。 规规矩矩站着从不干涉主子们对话的木槿移步到公主跟前,不卑不亢的做了一个手势:“公主,请。” 小年见萧奕北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忙拉上公主,临走时还转头瞟了木槿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大家都是奴才,你这个奴才做得比我更奴才。 几人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凌向月空荡荡的躺在床上。 懒得去想明天会怎样,凌向月闭目养神,耳根总算是清静下来,这时方觉气息虚弱,胸口疼痛难忍。 不是她故意对公主不尊,只谁不年少血气方刚,哪有那些个沉稳隐忍的性子天生就来,何况是眼下这般任人宰割的躺在床上。 凌向月不习惯仰睡,她喜欢侧卧,蜷缩成一团,如今躺得她屁股都疼,还不能转一下身,闷闷的拉上被子便遮住自己的脸,开始想念娘亲。 人总在受伤落败的时候想自己的家人,凌向月也一样。 给父亲的书信肯定到了,为何至今没个消息,又觉自己现在移了院,书信不知道能不能到自己手里。 ...... 第027章 改嫁了 青竹到底死哪去了?!她思念过后又开始心中无声的咆哮,这丫头不会被埋尸了吧? 云瑶公主主仆俩紧跟在萧奕北脚后出了门,小年对公主使了使眼色,公主会其意,加紧脚步追上萧奕北,拦住了他。 “喂!”易水云瑶提着裙,仔细观察了一眼萧奕北那张和萧奕澈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那天进萧府的时候没太注意,虽早就知道指挥使大人还有个胞弟在临汐,但他很少上京都,所以京城见过他的人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 易水云瑶抬着脸,渐露不屑,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至今仍在临汐混,估计就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还有那嘴恁渣了点。 “喂,你知道那小妾为何住在你大哥房里不?”就是明天她走了,秉着刨根问底的心态她也得弄明白怎么回事。 兄弟妻妾改嫁到另一房的事情在锦月国并不是没有,但该死的那是偏远小村旮旯才会发生的事情,萧府这样的大家族会缺少女人吗? 萧奕北停下来,眉眼沉了沉,若是别人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不弄死她才怪。 他一点好话也无:“因为她说公主您蛇蝎心肠,她坏了你的事,你肯定会瞅机会报复她,所以勾搭上我大哥。” 云瑶公主脸色一变,胸中串起一团火,又见萧奕北凑近了些继续满脸担忧的说道:“她可是在大哥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我劝你明日赶紧上路。” 易水云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一团酡红,萧奕北那眼神,她怎么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好似他知晓了她内心深处的小秘密,是没错,她曾经喜欢过萧奕澈,不对,现在也喜欢。 小年从背后拉了拉她的后裙,云瑶不甚耐烦,转头瞪了她一眼,拉什么拉?一天到晚装圣贤,明明就不是那块料。 小年被她瞪得一讪,悻悻然的放下胳膊,握紧拳头。 “萧奕澈说我些什么没有?”易水云瑶知道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中途跑路牵连甚广,尤其是她落脚的萧家,皇上要怪罪下来,摁着你的死穴,说你耽误国家大事你也没办法脱罪。 以萧氏的地位,皇上说轻便是轻,说重便是重,虽说不至于株连九族,但乘机没收一些封地和势力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这件事肯定会被萧家压下来,外界并无人知晓,尤其是皇宫内,半点漏风的消息也不会有。 只要她明日平平安安的上路,就没他萧府什么事,怎么她这样想觉得心中很不甘呢? 萧奕北见她没有暴跳如雷,便没再理会,兴趣缺缺的转身离开了,留下易水云瑶在原地怨天埋地。 ...... 躺在床上没活动,肚子消耗倒是快,凌向月少吃多餐,这两天基本都是一天六顿。 木槿端了老母鸡炖汤给她喝。 凌向月喝了一口汤又开始问:“我丫鬟上哪去了?” 这话她一天得问好几遍,终于,木槿脸色松动,迟疑的说道:“大人责罚她连自己主子都守护不好,派去浣衣房了。” 之前她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是怕她承受不住,牵动伤口,不过从那会跟公主斗殴的语气来看,凌夫人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于是索性告诉了她。 凌向月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人还在就行,是该去干点重活,不然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小姐。 接连喝了三口汤,凌向月又开始做好奇宝宝,睁着一双浓墨般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还有,我为什么在这里养伤?” 木槿愣了愣,随后放下碗在腿上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夫人还不知道吗?大人已经将你要到他房里做小妾了。” 做小妾做小妾做小妾...... “咳咳!”凌向月一口汤差点喷出来,顾着形象没喷出来,呛在了喉咙,整个一张脸憋得跟红番茄似的的,一咳嗽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木槿赶忙拿起床边的手绢,替她小心擦拭嘴角,胸是不敢拍的,嘴上还嘱咐道:“夫人,深呼吸。” 凌向月嘴角抽了抽,刚消停下来就抓住木槿擦拭她嘴角的手迫不及待的确认道:“木槿,你这话听谁说的?莫要诓我。” 这对凌家来说可是大事,对她亦然,从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房里改嫁到位高权重的嫡子手中?这等“好事”怎么可能突然就砸在她身上了? 虽说那萧奕澈不是什么好鸟,但有夫君总比没有强,没做过寡|妇,是永远不会明白做寡|妇的艰辛的,虽然她也就做了两个月而已。 木槿看她不敢置信的样子,心中了然,大好年华,凌夫人又生的这般秀色可餐,谁愿意风华正茂就做个独守闺房的小寡|妇? 反正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在谁房里不是一样。 “夫人,这事是澈公子的亲信亲口说的,叫我们好好服侍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子。”木槿笑着解释,模样可人沉稳,看起来比青竹那个坑婢可靠许多。 不过青竹乃是她从小到大的丫鬟,使唤起来也顺手了,亦仆亦友,不是眼前这个照顾了她才两天的丫鬟能比的。 凌向月激动不已,生起了雄心万丈,碍于身上有伤,不然真要下床庆祝一番。 希望伤快点好起来,她要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以及家人,父亲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萧奕澈不知道在京城有妻妾了没有,她这样想着,顺口便问了出来。 “澈公子至今尚未娶妾。”木槿听到她的疑问,便如此说道,说完眼神不明,有些欲言又止。 凌向月明显不相信,两兄弟二十好几的人了,怎可能还没成立家室?这是准备做单身贵族一辈子的节奏吗? 他们不着急,他老爹老娘老太太可是着急呀。 “澈公子在京城是有一位未婚妻。”木槿说不上来凌向月是个什么人,这两天相处对这位新主子颇有好感,忍不住就想掏心掏肺。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28章 煽风点火 凌向月满不在乎,有未婚妻又怎样?她照样收了她。 凌向月有一个习惯,就是当一个下人对她推心置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赏赐她些东西。 想起自家的家当还在云苑,刚抬起来的手又放下,问道:“云苑里我的东西还在吧?” 木槿想了想,说道:“好像第二日便被二房太太抄了。” 凌向月如雷贯耳,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 旋即又想起被几个不三不四的大男人进去过,她犯膈应,嫌弃。 倒叫英氏捡了个便宜。 ...... 而此时的顾氏院里,英氏喋喋不休。 “姐姐,那小妾霸了澈儿的院子,你也不管管,跟个没事人样。” 顾氏的丽水院,如其名,院里围着个天井,栽了梧桐,芍药,海棠花,四季青等植物,左边有一面木桌,四个凳子。 顾氏此时正手捏着一串黑亮的佛珠闲闲得坐在凳子上,一颗颗轻轻数着,英氏没心情坐,围着顾氏在她周围转个不停。 萧欣玉立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娘,那晚在枯井里还发现了马房阿牛的尸体,为何竟无人追究这件事?” 英氏接话:“白日马房的阿福找到我说有要事禀告,原来阿牛这几日都在那小妾的房里过夜,我起初不相信,带了人去云苑搜,也没有搜出人来,没成想晚上就发生了那事,准是那小妾见事情败露,便杀了阿牛灭口!” 顾氏听得烦了,放下佛珠开口说道:“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老爷他们现在在府里,自会处理。” 英氏一边心里骂她没用,一边又需仰仗她的权利。 “姐姐,这些都是内院的事情,你是当家主母,按理说应该你来处理。”天天摁着个佛珠你是准备超凡出尘,出家为尼吗?英氏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萧欣玉同样一副以顾氏为尊的样子:“大娘,那凌向月明摆着是干了偷人的勾当,就是没偷人,她院子里死了人,也跟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撞上公主这事,以后谁知道她院里埋了个人,我们若是不闻不问,她还以为我们怕了她呢,以后指不定踩在我们头上了!” 顾氏捏珠子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露出一丝犹豫,往常府里的女眷再怎样闹腾,都有英氏这把利剑帮她收拾整顿。 她能笑看别人耍计谋,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她决不能容忍有人踩在她的头上去,尤其是一个没背景没地位的妾。 在这个府里,她才是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当家主母,就是英氏母女,也不过是她养的两条狗而已。 静怡院里那位,半只脚都已经进了棺材,没什么可说的。 她在萧老爷的面前一向是贤娘淑德,宽容大度的形象,若因为此件事破坏了形象,未免划不来。 但偏房的一个小妾,如今住在她嫡长子的房里,的确是于理不合。 “这样吧,那小妾不是受伤了吗?你们去看看她,探探她的口风,看是什么情况?”顾氏沉吟了一下,便如此说道。 英氏听后差点没直接上去敲爆她的脑袋,若不是顾忌着她的地位,她都想指着鼻子骂她蠢货,人家都睡到你儿子的床上了,你还探探口风,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英氏坐了下来,为难的说道:“姐姐,你不知道,昨天我和欣玉就跑了躺世子府,那府里的下人没眼色,拦着呢,死活不让进。” 箫欣玉一听大娘的口气自觉有戏,大娘总算是被说动了,有了大娘的支持,等父亲和大哥一走,萧府还不是她们三说了算。 而世子,他根本不会管这些琐事,甚至巴不得有人被弄残弄伤,他好看个热闹。 顾氏口吻比一开始强硬了些,显然觉得那下人缺脑子:“胡闹!你堂堂萧府的二太太,还进不了世子府了?你今天就去,说是我的命令,看谁还有胆子拦着?” 英氏眉梢微微一动,她要的就是顾氏这句话。 萧欣玉十分不解的问道:“大娘何不干脆和我们一块去瞧瞧?” 顾氏整理了一番手上的佛珠,从头摸到尾,爱不释手。 这是皇上赏赐给萧老爷的东西,听说是西蕃进贡的珍贵贡品,颗颗饱满圆润,领军之姿,更有驱邪避祸的功效,最主要的是,全锦月国只有三串。 一串在皇太后那里是肯定的,还有一串花落谁家却是不知。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是锦月国最尊贵的妇人之一。 就凭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要屈尊降贵去探望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妾,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可能。”顾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们要去就去,我去成什么样子了?没点尊卑。” 英氏不争气的横了自己闺女一眼,转脸对上顾氏的时候立马换上了笑容:“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又闲话家常了一会,英氏便拉上萧欣玉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凌向月明目张胆的住进了长子的内府,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 原先英氏想除掉她是因为担心柴家的公子纳了她为妻妾,现在没人跟她抢女婿了,却不知为何,她更想除掉她! 院子里坐着顾氏和她的几名贴身丫鬟,顾氏淡淡的喝着茶,赏着花,一派闲适,至于刚刚英氏的担忧,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故意说此气话,不过是让她当出头鸟,试试凌向月的底细而已。 ...... 萧欣玉不乐意的拧着两包中药,嘴里不停啐道:“有没搞错,我为何要拧这东西?” 英氏脚步不停:“你少叨叨两句。” 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世子府前。 守门的下人老远就看到她们,等她们快到时迎了出来。 “二太太,三小姐。” 英氏嗯了一声,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奉嫡太太的命令而来,把门打开。” 进自家人,自家哥哥的院子还要请示,萧欣玉不爽极了:“嫡太太的命令你敢违抗?还不让我们进去!愣着干什么?” 下人纹丝不动,弓着腰恭恭敬敬的回道:“主子吩咐凌夫人重伤任何人不宜打扰。” 萧欣玉乐了,上前骂道:“我说你个奴才能明辨是非不?那姓凌的是我们二房的,是我哥的小妾!就是我哥不在了,她也是二房的人!大娘已经下命令了,今天就将她接回去,快让开!” 昨天就是这两人在外拦着她们死活不让进,今天还来! 萧欣玉顿时炸毛了,这是她的家!她是萧府最受宠的贵女,怎么反倒被自家奴才给拦在外面?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29章 受宠若惊 其中一名年纪大一点,看着十分稳重的下人恭恭敬敬的说道:“请二太太和三小姐恕罪,这是主子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 萧奕澈虽然喜怒无常不择手段,但他不贪污、不滥杀无辜、生活节俭,并且足够强大,有这样一个主子没什么不好,就是平时在他眼皮子底下过得苦了些,若他说不得闲杂人等进入,那就不得闲杂人等进入。 公主那是另外一回事,但这母女两明显是来找茬的,他们怎么敢放她们进去。 “娘!你看他们!”萧欣玉跺了跺脚,不依不饶说道:“你们信不信回头我就叫爹爹收拾你们!” 她话虽这样说,气势却是弱了一分,萧若蓝常年在京城,难得见他们几次,更别说疼爱他们了。 英氏默默不作语,眼神复杂的看着两名家丁看了半天,最后傲然而立:“那我们就在这等,等澈儿回来。” 萧欣玉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把丫鬟叫上,此时却叫她一名贵族千金拧着两包药材在门外等人? 两名下人见英氏不慌不忙的真在门口等上了,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二太太......”下人犹犹豫豫的开口。 英氏犀利的扫他们一眼:“怎么?我英氏站在这里也碍着你们了?” 下人诚惶诚恐:“不不不,不是,只是......” 话还没说完,英氏鼻子里就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听他们多说的样子。 两名下人面面相觑,最终不敢再置一语。 萧欣玉很焦躁,这种急躁来源于一种被忽视的气愤:“待会澈哥哥回来,我就要他将你们赶出萧府!” 两名下人有苦难言,心中默默回道,被赶出去尚是小事,有时候甚至是好事,最怕的就是赶也不赶,天天受折磨。 两人一直等到天黑,萧奕澈也没见回来,英氏耐不住了,拉上萧欣玉的手,狠狠刮了一眼下人:“走吧。” 萧欣玉白等了一个多时辰,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回去的路上,嘴上骂骂咧咧就没断过。 英氏仍然在想萧奕澈为何要袒护凌向月,对于这个嫡长子,英氏不敢说十分了解,但是三分认识还是有的。 他绝不是那种会为了某个女人跟家里人作对的愣头青,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对某一个人好。 如果他对谁好了,肯定是那个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东西存在。 凌向月?昨日去她的云苑搜刮,倒是搜出来好些值钱的东西,那么多金银财宝加起来堪比她这个二房太太了。 进门的时候大箱小箱,欣玉还曾嘲笑她打脸充胖子,以为带那么多不值钱的嫁妆,萧府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没成想人家箱子里装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珍贵品。 英氏记得当时自己脸都绿了,当下便详细查了凌向月的背景和家底,得知娘家的确只是柳州的一家暴发户而已,她心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经商?还是第一代,难怪不得想进世家大族。 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得将这事给老爷说说。 大约戌时三刻,萧奕澈才带着两名亲信回了府,本准备回书房,两名看门的下人向他汇报,下午二房的太太和三小姐想进门探望凌夫人,等了他一下午,傍晚时分才回去。 萧奕澈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吩咐厨房准备好晚膳,然后脚步迅速的朝内室走去。 木槿一直都守在凌向月身边,只一件事额外。 “那夫人自己小心点。”木槿无奈的站起来。 凌向月微微颔首,等她推门离开后就颤巍巍地从床上跨了下去...... 她的动作非常慢,因为胸膛和左手都很疼,做什么都不能用力,稍一动弹就会疼得她想痛呼,可她全都咬牙忍了下去。 之后这种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有人在场的话,她总觉得很别扭。 疼痛忍忍就好了,总好过在下人面前解决...... 凌向月动作抖索的将便壶塞入床底,总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垂眼睨着身上这套纯白棉布的睡衣睡裤,还真是朴素。 她正慢悠悠的抬起腿,准备躺回床上,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敲门的节奏把握的非常好,每三次一个节拍,由小变大。 木槿不是这样敲门,于是她开口问:“是谁?”声音有些嘶哑,因为没怎么说话的原因。 门外面响起三个没有波动的字:“萧奕澈。” 听到这个名字凌向月不禁下意识抖了一下,她忙忙握起拳头,压抑地说:“等一下。” 萧奕澈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将门推开了,他进屋来巡视了一圈,发现房里没木槿的身影,眉头不禁皱了皱。 再一看床边那个像是放慢镜头一般将双腿着急的挪进被窝的人,只消一个念头,他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凌向月整个人已经躺好在床上,盖上薄被,只听萧奕澈冰冷却毫无起伏的平淡声音传来:“吃过饭没有?” 凌向月惊讶地望向他,脸上的难以置信非常明显,亲自给她上药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的了,现在竟然还用这种......像是老夫老妻的语气一般问她吃饭没有? 萧奕澈将她的模样和表情看在眼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丢下一句“没吃就起来吃饭”然后转身朝内室的隔间走去了。 凌向月有口难言,晚膳的确还没用,但是听他那么一句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木槿就带着几名下人纷纷上了晚膳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木槿移步过去,扶起凌向月说道:“夫人,奴婢去厨房的时候才知道大人回来了,今晚要在这里用膳。” 话刚说完,萧奕澈也从隔间出来了,换上了随意的便服,青丝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大概是常年身居高位,整个人给人一种严谨整洁,一丝不苟的冷静形象,仿佛从来不知懒散,疲劳为何物。 ...... 第030章 你耍我 他修长的双腿迈过来,冷漠尖锐的视线在木槿扶起凌向月坐起的身姿上一扫,惜字如金的说道:“出去。” 木槿听了他的命令匆匆的看了一眼还没坐稳的凌向月一眼,眼中有着担忧,但是萧奕澈的命令她不敢有丝毫异议,动作迅速的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快快的离开了,差点让凌向月以为她是不是早就不想服侍她了。 眼下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萧奕澈和她两人。 凌向月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看出了她那点不足外人道的小心思,即使改嫁给一个性情捉摸不定的人也好过碌碌无为的当一辈子寡|妇。 她回忆第一次与他撞见的场景,顿时就一阵气血往头颅冲去,耳根开始发红。 她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妄图从他脸上找到是不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的表情,不然为何突然纳了她为妾? 但她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他眼睛盯着局促不安的她,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坐下之后总感觉很不舒服似的,左右动了一动才又抬头表情严峻的对上她的眼睛。 凌向月迅速垂下头避开他充满探究的视线,双手握在一起沉默着。 就在她以为他打算玩心理战术等她崩溃时,他忽然开口了,依旧是那严肃低沉的声线,简明扼要地吐出四个字:“过来吃饭。” 凌向月:“......” 她紧了紧不住打颤的牙齿,看了眼到桌边的那一段距离,不过几步路而已,走是能走过去,困难的是如何坐在那个没有任何倚靠的凳子上。 不过在这之前,她应该从他口中弄清楚改嫁这件事是否属实。 凌向月强迫自己厚脸皮,紧绷的面部线条微微缓和,她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字斟句酌的问:“我可以问一下我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吗?就是我为何还在你房里?” 她的话很谨慎,没有直接问是不是纳她为妾了,也没有埋怨什么名节的问题,可那个男人听完之后反应却很大,他直接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修长的双腿迈了不过两步就到了她床前,她吓得扯着被子忍着痛后退到了床角。 凌向月震惊的表情全都落入了萧奕澈眼中,他眯起目光锐利的丹凤眼看着她,单刀直入:“不想吃饭就直说。” 凌向月僵硬地摇头,嘴唇有些发白,她轻轻咬住,身子畏惧地靠在床角解释:“不是的......” 萧奕澈俯身静静地注视着她,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发柔顺,软软的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纯净稚嫩的脸庞,与那日浓妆艳抹的女人判若两人。 白色宽松的亵|衣在身,胸前缠绕了几圈药带,稍稍遮住了饱满荡漾的形状。 凌向月见他盯着她的脸专注的看,立时调整表情,万分娇羞的低下头去。 萧奕澈微微凝眸,表情空白了两秒,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弯腰,伸出手准备摸上她的脸。 可凌向月不知道是要摸脸,她眼看着他的手伸过来脑中不由地就想起上次在世子府客堂的时候,萧奕澈突然之间就将她全身捏了个遍的阴影。 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她硬是将手撑在床上转了个弯,萧奕澈摸了个空。 萧奕澈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目的性极强,他说要完成某件事或者某个动作,那么这个动作就必须要完成。 所以他的手依然毫无停留的就跟着伸过来。 凌向月惊惧的看着他,后悔自己刚刚没镇定住,担心他会不会兽性大发。 没想到萧奕澈只是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冷漠地重复:“既然不是,那就下床吃饭。” 凌向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他为何纠缠在吃饭这个问题上,大概萧奕澈也不知道她为何纠缠在她在他房里这个问题上,不想浪费口舌解释而已。 余光瞄到他表情,大有一种她再犹豫或是反驳的话就会立马办了她的样子,于是她语气很礼貌的说道:“大......大哥先用吧,妾身,马上就下来......” 府里有的人叫他澈公子,有的人又叫大人,凌向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干脆就叫了大哥。 萧奕澈听她这么说后,身子撤了回来,转身在原来的凳子上落座,落座后自顾添碗拿筷用起了晚膳。 晚膳因为这么一会的折腾其实都有一些凉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凌向月动作的时候,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冒冷汗,眼神瞟到桌边的人,觉得他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不敢再妄自揣摩。 对于他的见伤不扶,还有硬逼她到桌上吃饭,她都暗暗忍了下来。 总不能让他在一旁看着她磨磨叽叽的下床吧,凌向月这样安慰自己。 等萧奕澈用膳用得差不多了,凌向月才堪堪坐上那把光秃秃的圆凳,如坐针毡,根本提不起力量吃饭。 萧奕澈看她那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惨兮兮样子,终于放下汤勺开口说道:“我看你自己也吃不了了,回去躺着吧,下次记得叫下人伺候。” 凌向月强忍着想要昏过去的冲动吸气道:“大哥,你耍我?” 凌向月想说她现在真的很想骂人吗?敢情他是在寻她开心? 她脸色已经不能用酱紫色来形容了,如果她现在有力气的话,她想她说不定会冲上去踹上对方几脚。 萧奕澈看着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的小脸,忽然冷着脸强硬地命令道:“笑。” 凌向月倒吸一口凉气,身子疼得直皱眉,这又是什么鬼要求?! “笑。”他再次命令,声音很柔。 凌向月矛盾得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在他扭曲的逼迫中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其实她很容易笑,嘴角有时甚至会条件反射地上扬,因为这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是她凌云壮志的人生里的头等大事,但这也有缺点,缺点就是…… “招摇,轻浮。”萧奕澈直截了当的下了评论。 ...... 第031章 安全感的味道 凌向月笑容僵在脸上,见他放下汤勺,似乎已经吃完,而桌上的菜却好似没动过。 她决定重新回到床上,不跟他计较,这样再撑一会,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刚起身的同时,萧奕澈也站了起来,这让神经紧绷的凌向月感到很紧张,侧耳侧目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怪招,那样她真的是没精力招架了。 但下一刻她就睁大了眼睛,因为萧奕澈直接过来就打横抱起她,并且抱起的时候很小心,没有牵动她的伤口。 “唔......”凌向月呆若木鸡,水晶灯笼的照耀下他依然神色冷漠,尤其是紧抿的唇显示了主人严厉的态度,但凌向月却诡异的觉得踏实。 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对她的精神有着不小的影响,那大概就是青竹常说的“安全感”的味道。 真是要命,她居然会在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身上找到安全感,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他现在抱她回床第表现得还算有风度,但她并没忘了是他硬逼着要她下床的。 萧奕澈轻轻的放下她,还很体贴的给她垫了一个靠背枕头在背后,做完这一切,他表情无一丝变化的转身朝桌子旁走去。 完全无视凌向月一副见了鬼的惊诧模样。 他舔了米饭在碗里,夹了些菜肴,各种各样,满满一碗,然后亲自端给目瞪口呆的凌向月,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吃吧。” 吃?凌向月迟疑的看着递到嘴边的晚膳,快被他搞得精神分裂,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靠在床头双手交握微妙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萧奕澈,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再一次让她失望了,除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半点心思也猜测不到。 萧奕澈见她半天不张嘴,于是硬邦邦的问道:“怎么?饭菜不合口味?” 凌向月当即张嘴咽下了菜肴,耳根红得发烫:“不是的。” 如芒在背的吃下了他送到嘴边的晚膳,吃得七七八八,凌向月“感激涕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吃饱了。” 萧奕澈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半,英挺的眉宇蹙了蹙。 凌向月一瞧那架势,忙解释道:“真的够了,我都是少吃多餐。” 萧奕澈听后站了起来,神色无常的走到桌边将碗放下,仿佛做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凌向月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叫了下人来收拾残局。 要说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会跟望族里的一名嫡子扯上关系,并且对方在京城,在朝廷,都是十分的有权利有地位。 嫁给这样的人,就意味着给家族带来了荣耀,带来了打通世族门槛的通道,为爹爹后续的野心和计划起了一个良好的开头! 但是...... 想归想,凌向月还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经过这么短暂的接触,她发现,萧奕澈根本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而且性情阴晴不定,冷气太重,难以捉摸,说不定哪句话哪个动作就触犯到了他的逆鳞,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萧奕澈不知道哪里去了,下人有条不絮的收拾着残局,木槿笑着进了屋来。 “夫人,奴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进门第一句话就面露喜色。 凌向月收回了胡思乱想,柔声问道:“什么好事?” 木槿个性好,连带的凌向月每次见了她都好心情,身体的疼痛消一大半。 “刚大人吩咐,将青竹从浣衣房接回到夫人身边。”木槿是真心替她高兴,她这个奴婢虽有心对她,但有些事情毕竟还是没有自个从小跟着的丫鬟来得亲切。 凌向月眼睛一亮,从卧躺的姿势撑了起来:“当真?” “夫人别动,奴婢说的自然是真的,刚刚凌霜已经派人去浣衣房叫人,估计待会青竹就会回来。”木槿扶着她小心的躺下。 凌向月虽然记仇,但却是个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迫不及待的想回人家十分好。 此刻她又想赏赐木槿东西了,空着手放下誓言:“木槿,等我伤势好了,就赏赐你一盏富贵吉祥如意金缕灯。” 木槿知晓凌夫人出手阔绰,对下人从不吝啬,而且她收纳下人的消息基本是来者不拒,但是满意的就赏赐的多,不满意的就赏赐的少。 虽然大多数奴婢心里瞧她不起,不过木槿对她并无多余的想法,并且自家主子看上了她,她就得好生伺候。 所以,她听到那盏昂贵的吉祥灯只是淡然一笑:“奴婢先谢过夫人了。” 凌向月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你知道是谁把青竹打发到浣衣房的吗?” 木槿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二房太太吧,因为那晚世子爷只是抓了那名奸细,而大人直接将你带了回来,青竹当时还留在云苑,不过次日二房太太就去云苑抄了家,青竹也被派到浣衣房。” 凌向月点了点头,除了英氏没人计较那晚发生在井里的事她实在太意外了。 名门向来注重名誉,她竟然逃过一劫,听到木槿说萧奕澈直接将她带了回来,凌向月顿时有一种沸腾的热血浇灌了全身的感觉。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在这个倒霉的节骨眼上救了她一次。 她发誓一定将他当菩萨一般的供着。 “那名奸细,估计活不了。”木槿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聊天。 凌向月惊讶她一个婢女竟然知道这么多,不过想想人家好歹是长房的一等奴婢,她就释怀了。 萧奕澈房里的奴婢分三六九等,一等奴婢是以花的品种命名,二等奴婢是以茶叶命名,其余的,随意取了。 凌向月当初听到木槿介绍的时候还咂舌,他一个不常在临汐的人,房里配备的奴婢还这么齐全。 谢安宁看起来那么娇弱的一朵小白花,竟然真的是七王爷派来的奸细,她可没忘记她现在一身的伤都是拜她所赐。 晚些时候,凌向月躺在床上缓和今晚身体受到的摧残,并无睡意,一则是想等青竹回来,二则是想擦拭下身子。 临汐的晚上很凉爽,白天却很热,她窝在床上几天出了满身的汗,早就想沐浴一番了。 ...... 第032章 给你告喜 青竹是在快到子时的时候才回来,此时凌向月已经撑不住先睡了。 木槿守在一旁,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猜想应该是青竹到了。 起身出去,果见凌霜领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在门外,身上穿着浣衣房标配的灰蓝色布衣。 青竹仿佛见了救星一般的恭维着凌霜:“凌大哥刚真是多谢你了。” 凌霜神色淡淡,一副清汤寡欲不想多说的样子,但还是出于礼貌轻轻“嗯”了一声。 见木槿已经出来,凌霜便上前解释:“去的时候她正在跟人打架,处理了一会,所以回来晚了。” 木槿这才看向翘首以盼的青竹,顿时吓了一大跳,借着门口的夜灯,青竹满脸是伤,鼻青脸肿,看起来委实狼狈。 而她还浑然不觉,眼睛一个劲望屋里瞧:“小姐在里面吗?睡了吗?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要不是木槿在门口堵住,她恐怕都会冲进去了。 木槿看着她脸上的伤,略为表示了一下关心:“夫人已经睡了,姑娘怎地把自己搞成这样?” 青竹瘪了瘪嘴,不屑的说道:“你是没看到被我揍的那人,比我更惨。” 她又朝里屋张望了一番,期盼的神色有些失望,小姐因为她而受伤,她怎会这时候还去打搅她休息。 凌霜走了,青竹被木槿安排在另一间房子,距离凌向月的屋子没几步路,一晚上就这么过去。 次日,云瑶公主出发上路,凌向月早早的便醒了来,眼睛睁开的时候见着屋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走动。 青竹醒得更早,收拾好自己就进屋找凌向月,空手荡荡的徘徊在房间,左瞧瞧右瞅瞅。 换了一身粉色系的丫鬟服,脸上的淤青消了一些,就见嘴角一道指甲印,眼睛下一圈青紫。 凌向月开口换道:“青竹。” 青竹转身惊喜的扑到床边:“小姐!可算是见着你了!奴婢还以为……” 青竹自那晚凌向月受伤后就一直担惊受怕,第二日又被英氏的人扔到了偏远的浣衣房。 不过她跟小姐混久了,再没用的性子多少也带了些勇敢和坚强。 浣衣房的女人都是些尖酸刻薄的大婶,没少欺侮她。 不过她因为心情郁结,担忧,恐慌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所以对那些女人一点不客气。 怎么欺负她她就怎么招呼回去。 凌向月看到她那一脸的伤,倒是不十分意外,只是有些不乐意:“不是教你了打架不能让人打脸?”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青竹扶起她的身子:“小姐你就别坐起来了。” 受这么重的伤,还坐起来干什么。 凌向月执意起来,口上说道:“我不习惯躺着说话。” 摆好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后,凌向月才切入正题:“我本是想等这几天消停过去,再找个机会向澈公子要了你回来,没想他这么细心,我还没说他就想到了。” 此时早上凉爽,凌向月想沐浴的心情倒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她还是念念不忘什么时候擦洗一下身子。 青竹听她这么说却没见有多少的喜悦,反而满脸忧虑:“小姐,澈公子上次拧伤你的胳膊,可见心性之狠厉,我怕这样的人……小姐你应付起来会很危险。” 凌向月僵僵的笑了笑:“我心里自然有数。” 那次的事她没详细说给青竹,所以青竹一直以为是萧奕澈故意拧伤了她胳膊。 虽非君所为,但亦因君所致,凌向月便懒得解释了。 青竹想看凌向月身上的伤,凌向月一口驳回:“行了,晚上你给我擦拭身子再看吧。” 青竹泪眼汪汪:“当时都怪奴婢……” 要不是她那纵身一跳,说不定小姐就不会挨这一刀了。 “那谢安宁果真是没安好心!要是奴婢再见到她,定将她碎尸万段!” 凌向月眼睛斜了斜她:“就知道马后炮,关键时刻咋没见你这么出息过?” 青竹丝毫不泄气,反而很带劲的说:“小姐你不知道,这次我跟人打架没想到自己还挺狠的,那些女人都被我抓得挂了一身的彩!” 原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如老虎。 凌向月没好气的说:“但愿下次是你护我。” 两人在房间聊个没完,木槿识趣的没去打扰,只在早餐时间到的时候叫了她们。 …… 云瑶公主日上三竿才起床,一想到今日就要出发心里毛得不得了。 屋子里能见到能摸到的东西都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小年劝说不住,看着满地狼藉,默不作声。 “公主,该出发了!” 和亲队伍的头领是守卫边疆的一支远征军,隶属大将军李遇麾下。 而李遇是萧若蓝一手举荐上来的,所以关系非同小可。 头领自然不会将公主在萧府落跑的消息泄露。 他此时恭敬的等候在门外,听到屋内传来的哐当声音很是不耐。 他是个粗人,此次上京不过是每年例行的公事而已,回边疆却派了个护送和亲公主的任务给他。 这公主看着倒挺风华绝代,不过那性子真是……他都怀疑她不是去和亲,而是去吵架的。 折腾到快晌午了,云瑶公主才在萧府一众干人的目送下气愤难平的离去。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易水云瑶见人群中没有萧奕澈的身影,心想他大概是不想亲眼目睹自己离开,心中涌出一股悲哀,暗中如此发誓。 没想到刚走了没一段距离,碰上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马车豪华明艳,八匹马分前后四只而立,整个大道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平常马车最多四匹,他却八匹! 和亲头领平日甚少在京城露面,可对于拉八匹马如此独一无二招摇过市的人物却是有所耳闻。 正是七王爷易水寒。 两方人马堵在道上,易水云瑶掀了帘,正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挡她一国公主的道。 她正愁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卑微的命运无处发泄呢! 却听到一声熟悉的爽朗笑声传来:“云瑶妹妹,七哥是来向你报个喜的。” …… 第033章 一家独大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只见绉纱掀开,一位身穿冰蓝色缎子衣袍的男子下了车来。 玄纹云袖,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俊美异常。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微笑。 看起来当真是高贵淡雅中又透着放荡不羁。 易水云瑶几乎是以飞一般的速度下了马车,提着裙摆,欢快的跑过去。 “七哥!你怎么来了?”她停驻在易水寒身前,眼圈微红的看着他。 两方的人马互相对彼此的主子行了个礼。 易水云寒弯了弯细长的桃花眼,嘴角始终挂着沐浴春风的笑容,以一种哥哥对待妹妹一般宠爱的语气说道:“我自然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易水云瑶哪里期待着什么好消息,她都要远嫁了,就是七王爷告诉她皇宫里的那位突然暴毙了她也不会提起多少兴趣。 “你不要逗我开心了,我……”易水云瑶欲言又止,见到除自己的亲哥哥易水昭外,唯一疼爱她的七哥,她顿时心里越加难受。 易水云寒淡笑不语,在云瑶低头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晕染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笑似乎没到心底。 “这里说话不便,回府再说吧。”他抬头瞧了瞧萧府的位置,细长的桃花眼不似那么轻佻,反而带上了一丝认真和兴奋。 易水云瑶摇了摇头,不舍的说:“我得上路了,因为那事,耽搁了几天,回头被皇上哥哥知道,说不定会……” 易水云寒带柔的眼中有一丝嘲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所谓的说:“走吧,七哥保你没事,而且这是皇太后亲自恩准的。” 易水云瑶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就窜起了一股火,她恩准的? 那个老女人将她兄妹两拆散,至今哥哥都不知道在哪儿,这会能恩准她什么好事? …… 这时,萧府的人接到消息。 “夷国的三殿下暴毙?”早在前两日,萧若蓝便已经知晓七王爷易水寒出发到临汐的消息。 当时他只道是易水寒来处理公主落跑的事情,并未多加注意。 眼下夷国的三殿下暴毙,对方送来消息,和亲的公主不必来了,嫌不吉利。 夷国是个男权主义至上和迷信的国家,但凡有点地位的男子,如果没有子嗣后代,死后须立马入土为安,而他的妻妾等人一律陪葬,不得落下任何人,如果漏掉一位,视为不全。 恰恰云瑶公主和亲的这位三殿下,就没有子嗣。 公主尚在锦月国,到达夷国不知道是多少天后的事情了,等人过去早就人走茶凉,所以快马加鞭,将这消息送到了锦月国。 萧若蓝凝思,这事皇上刚刚下旨撤回,易水寒何故早两天就出发到临汐了? 他到临汐来干什么? 说起七王爷,他的身份十分尴尬。 皇太后安氏年轻的时候一直未得龙子,育有一女,即现在的燕宁公主。 及至二十有四,都未再怀龙胎,而恰逢,宫中一位宣嫔妃,家父乃户部清吏司的一位主事,从六品,诞下龙子时难产,血崩而亡。 先皇便将这位龙子交于皇后安氏抚养,安氏当时很高兴,全心全意的照顾这一出生就丧母的婴儿,并且已经征得先皇的同意,在他五岁的时候即封他为太子。 可是安氏没有想到的是,连太医都诊断无法再孕的自己竟然在过了两年后怀孕了—— 九个月后诞下现任的皇上,安氏喜得龙子,感谢上天对她的垂怜,取其名易水天闵。 本是全心栽培别人的孩子,没想自己现下结了果。 别人的孩子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亲身骨肉,宣嫔的孩子自然从此招到了安氏的冷眼。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七王爷易水云寒。 安氏本性冷血,手段毒辣,起先抚养易水云寒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无子,担心地位不保。 她本想寻个机会杀了易水云寒以绝后患,但不知是天意还是小小年纪的易水云寒便懂得了保护自己。 安氏下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再加上易水云寒表现得十分蠢笨而又贪玩,对安氏毫无戒心。 安氏当时正对付另外几名妃子,也无暇顾忌他一个几岁的孩子,便渐渐地将这事放了下来。 更甚者,易水云寒十分照顾比他小六岁的弟弟易水天闵,两人时常玩在一块,关系十分的密切。 久而久之,两人已经长大,易水天闵被封为太子,安氏久寻不着机会,见易水云寒整日沉迷花天酒地,嬉笑玩闹,还在京城设置了一座雅居,里面全是他收集各地来的绝世美人,以供他一人玩弄。 这样无用的人能有什么出息,尤其是易水天闵登基之后,她便打消了除掉他的念头。 明明没有过硬的背景,明明手中没有实权,易水云寒因为与皇上关系甚好偏偏过得却极其奢侈铺张。 他越夸张,闹得笑话越多,皇太后安氏反而越放心。 在那穷奢极欲的外表下,是一颗腐烂的自暴自弃的心,她大抵是这样认为的。 萧若蓝在书房,手里反复读着另一份圣旨,他本是站着的位置,转而走向书桌后的靠椅上坐下。 最近精神不太佳,也没什么操心的事,里外有两个儿子替他打理,他应该是省心了许多。 偏偏人一松懈下来,就像把上半辈子欠的休息一下子袭来似的,反而比操心的时候更容易犯累。 他闭上眼睛假寐,下面的亲信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守候。 公主的事只是一件小事,皇上志不在她。 他忌惮的是他萧家——一家独大。 不得不说现任的皇上易水天闵头脑十分的好用,若是昏庸,恐怕已经听信敌对势力的弹劾,将他萧若蓝罢免,放老归乡。 若真是那样,他恐怕还得感谢那些弹劾他的人。 偏偏易水天闵反其道而行,下令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务必举家搬迁京城! 只留萧奕北一人管理临汐封地,七王爷易水云寒随其辅佐! 辅佐!堂堂王爷虽无实权,但到底是皇家血脉,氏族再旺也不能辱没了皇室的血脉。 和皇室共处,何谈辅佐?分明是借机消势!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34章 正大光明 而此时,易水云寒带了公主回到他在临汐的府邸。 当云瑶知道夷国的三殿下暴毙时,她不知道多开心,一直笑个不停,满院子的跑,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红衣牡丹扯下。 “就连天都帮我!”她高兴的转着圈,感觉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易水云寒温文尔雅的摇着手中的象牙扇,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年安静的立在一旁,耳听着公主欢快的欢呼声,她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公主不用去和亲,她也不用背井离乡,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虽然不知道皇太后出于什么心理改变主意放过了公主,但是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云瑶。”易水云寒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对还徜徉在自己世界的公主唤道。 易水云瑶笑嘻嘻的奔过来,身上披的红纱已经被扯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贴身的衣袍。 “七哥,你带给我的果真是好消息。”她浑然不觉衣服不雅的问题。 易水云寒侧脸朝小年吩咐:“去给公主拿件外衣。” 小年回过神来,赶忙给两位主子福了福身,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 易水云瑶吐了吐舌头:“高兴过头了。” 易水云寒面不改色的说道:“你的确高兴得太早了,只要活着,路就不好走。” 云瑶公主似被泼了盆冷水,雀跃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还请七哥明示。” 易水云寒已经三十一,妻妾成群,红颜无数,但是却没有子嗣。 不是他没有,而是他不能要。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他是不会要自己的孩子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他眼神飘渺的说道。 云瑶禁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易水云寒看了她一眼,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那萧奕澈吗?何不试上一试。” 易水云瑶唰地一下整张脸都红得跟番茄似的,她捏着裙角,低下头,喜悦飞上眉梢。 是了,她现在不再需要和亲,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萧奕澈了。 七哥和他关系不错,有七哥从中搭线…… 云瑶越想越兴奋,红着脸嘴角都快翘到耳边。 易水云寒瞥了她一眼:“瞧你高兴的,那男人难搞,你们能不能成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云瑶公主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跨了下去:“指挥使大人原先尚未成婚,可是前两日貌似有一位小妾和他关系匪浅。” 七王爷一脸不在乎:“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还是区区一名小妾。” 易水云瑶想想也是,又听七哥接着说道:“皇上现在要萧若蓝举家搬迁京城,你没事就到萧家多跑跑,逗得老人开心,比直接讨好萧奕澈强。” 云瑶一惊,疑惑的问道:“皇帝哥哥这次来真的?” 易水云寒哼了一声,萧若蓝这个老狐狸,如意算盘打得精得很,在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满足,还给自己留后路。 至于萧奕北,不急,事情得慢慢来。 “这些是朝廷上的事,你别管了,四大家族枝大叶大,功高盖主,皇上只是收回一些权力而已。”易水云寒避重就轻的说道。 云瑶不关心政治上的事情,所以也懒得多问。 “七哥,下午就去萧府。”她看到小年手上拿了套衣服走过来,随即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上次去看那小妾时,定是以为她会远嫁到夷国,所以根本没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不知道她听到公主没有去和亲后会是什么表情,云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探望探望她了。 猛然她又想起一事,故作担忧的对易水云寒说道:“七哥,那谢安宁……” 其实谢安宁死不死活不活她根本不想关心,但是碍于是七哥派来协助她的,不表示一下关心,似乎过不去。 易水云寒打开折扇,又摇了起来,眼眸深邃的说道:“不用在意,一颗棋子而已,抓了便抓了。” 回头找萧府要人,给就给,不给就算了,反正他不缺棋子,尤其是女人。 …… 萧府,自从李家未向主子汇报了情况后,萧奕北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父亲从小就选择大哥和他并肩作战,打拼天下。 将他当小孩一般的护在身后。 如今要举家搬迁,他留在临汐和七王爷一起管理封地。 这个消息对萧家来说太突然了,突然到一点预兆也没有。 皇上自上任后便开始或多或少的对付四大家族,将朝廷的一些家族子弟打回原户籍,禁止门户走后门直接入科举,平民百姓有机会进仕途等等。 这些举措都与先帝的政策截然相反,充分说明了易水天闵想大干一场,变革变制的野心。 这种时刻,他怎会突然要萧家举家搬迁?不是打自己脸吗? 萧奕北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去找大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萧奕澈在京城长大,政治上的事情比他清楚许多。 到父亲书房的时候,萧奕澈已经在那,看到他进来,也没任何招呼,继续和萧若蓝说着什么。 萧奕北看向萧若蓝直截了当的问道:“父亲,皇上是何居心?” 先皇也曾经劝说萧若蓝将妻儿接到京城,但是先皇是出于真心。 现任的易水天闵,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萧若蓝看着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能干的小儿子,凝重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温言解释道:“皇上是想收回临汐的封地。” 萧奕北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萧奕澈,挑了他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一脸不相信,皱眉问道:“就凭易水云寒那个花哨子?” 萧若蓝慈祥的看着他:“你莫要大意,就算是天下人都瞧他不起,可皇上看重他,那便不可小觑。” 萧奕北凉薄的看向对面的大哥,见缝插针的说道:“大哥那边没问题了吗?我记得上次萧南斗犯了事皇上大怒,现在没事了吧?” 虽然是禁卫军的最高指挥官,但是手底下的人犯了法,还是应该交给刑部处理。 萧奕澈没有看他,但他说:“没有。” ……很好。 第035章 纠结的公主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萧奕北一脸不爽,十分不喜萧奕澈话语间的强势。 萧南斗是萧家另一脉的嫡子,为人乖张跋扈,好|色风|流,上次在京城偶遇宫中便衣出行的一名妃子,萧南斗见其姿色上乘,公然调|戏强逼。 那名嫔妃也是个有趣的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想捉弄萧南斗。 当着众人的面假装被萧南斗欺侮,最后还兴趣大起,假意要跳楼自杀。 萧南斗不知道她身份,和身边看热闹的禁卫军将士嘻嘻哈哈,凑上前去威逼利诱。 没想到拉扯中失手真将她推了下去…… 那名嫔妃死得可当真冤枉,本是在宫中憋闷,玩性出宫,又玩性闹自杀,结果假戏真做。 萧南斗仗着堂哥是指挥使,家族壮大,自然不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京城中被他逼死的女人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个。 回到皇宫后才知道闯下了大祸,他失手错推的那名女子竟然是皇上新宠的爱妃! 易水天闵大怒,再有些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将当时的情节加油添醋,萧南斗在他眼中已然是个死人。 萧南斗的父亲当时找到萧奕澈,萧奕澈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让皇上消了气免了萧南斗的罪。 他做事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目标明确,不拖泥带水,禁卫军在巩固皇位的过程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皇上需要这么一个带军的人物,估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萧南斗一马。 虽然过河拆桥这种事在历代皇帝中都是司空见惯,但是萧家这座桥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萧若蓝手指敲着桌子皱眉说道:“萧南斗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奕澈,你要好好把握。” 萧奕澈抿了抿嘴,接了一个字:“是。” 萧奕北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两人,明明心里很嫉妒很吃味,偏偏又摆出一副我在临汐我很好的样子。 萧奕澈微微勾了勾唇,和这个弟弟一向没什么多余的话说。 三人不时聊一些将来的事情,然后就接到下人汇报七王爷到府的消息。 而云瑶公主一到萧府,径直就朝世子府的方向而去。 小年跟在她身边,稳重的说道:“公主,等下不管那小妾说什么,你一定要沉住气,要笑,要淡定,要从容,不能三言两语就被她激得暴跳如雷。” 公主罢了罢手,一脸好脾气的笑道:“放心吧,本公主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怎会与她一个小妾计较?她说什么在我眼中都什么也不是。” 小年紧紧的跟着云瑶公主迫不及待的脚步,心底松了一口气,公主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简直得不偿失。 眼见着到了萧奕澈的长房,门外依然是那两名下人守着门。 云瑶公主慢吞吞的放稳了脚步,摇曳生姿的走过去,小年聪明的上前训道:“见到公主还不行礼!快让开!” 两名下人不明所以,纷纷揉了揉眼睛,老远就看着像云瑶公主,但是公主不是已经出发去和亲了么?怎么现在在此地? 因为两名下人一直未曾离开此地,也没人来刻意通知他们,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公主已经不用去和亲的消息。 近了看果然是公主,还是那名年长的家丁,他深沉的看了眼小年,又转头看了眼云瑶公主。 突然开口说道:“不好意思,云瑶公主不是已经出去远嫁......” 小年出声打断他:“你们不知道这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不清楚的话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总之我们公主现在要进去,你们先让开吧。” 她说的温和有礼,脸上又无丝毫的怯意,一派大方得体的话语,两名下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端庄贤淑的云瑶公主。 的确是公主没错,年长的那位下人忍住想伸手撕开这位公主的脸皮看是不是有人皮面具的冲动,和另一名家丁分开,让了一条道给她们。 并且年幼的那位在公主进去后立马起身去打探消息是否属实。 云瑶公主到了房前,门紧闭,她脸上不耐烦,觉得好像输了阵仗。 这样敲门进人家屋子,不会矮人家一截吗? 小年说:“那公主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反正又没什么重要的事。” 云瑶公主撇了撇嘴:“明日就是别人告诉她了,今日我要亲自看她什么表情。” 小年对公主的趣味不敢苟同,眼中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鄙夷。 就凭她这样的性子,不被人耍才怪了呢。 偏偏还是公主,关心别人表情干什么?真是可笑死了。 小年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嘴皮子:“那奴婢去敲门还是公主直接推门进去?” 此话一出,她不用看都知道公主什么表情了。 云瑶果然又开始犹豫,敲门不是太降低格局了吗? 她果断的说:“直接推门进去,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肯定不是好事,我就是要她出丑。” 云瑶左右看了看,偶尔有一些奴婢路过,没什么人气的样子。 她巴不得此时门前人多,在她一推开门的时候,那小妾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比如沐浴,方便…… 云瑶打住自己的想法,这些低俗的行为她想这些干嘛。 反正凌向月怎样不关她的事。 上前,使了个眼色给小年,小年嘴角有些嘲讽的弯了弯,一把推开房门—— 房间是从里面锁着的,没推开,于是心急的云瑶公主又开始纠结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敲:“开门!” 咚咚咚—— 正在里面擦拭身子的凌向月主仆听到声音,青竹不慌不忙的给凌向月擦背,嘴上问道:“有人在敲门,难道是三小姐?” 凌向月忍着胸口的痛也要将脊背擦得干干净净,两手抱着胸,艰难的说道:“我怎么听到是那云瑶公主的声音?” 她不是远嫁去了吗?怎地这回在这敲门? 此时觉得非常扫面子的云瑶公主站在门外,气急败坏。 要不是碍于身份,她都想一脚踹开这碍事的红木门。 …… 呜呜,对不起大家,今天因为有点事耽搁传晚了,话说作者君的存稿没多少了,最近几章我知道很水没写好,但是今天来不及了只有将它先传上去,总体剧情不会耽搁的,大家不要嫌弃随便看看吧~ ~~~~(>_<)~~~~不要揍我啊,另外厚着脸皮求推荐求打赏求**!! 群么~顶锅盖遁走~~~~~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36章 杖责五十 小年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对易水云瑶说道:“公主,我们好像没见着人就落了下风。” 她心中暗暗好笑,仿佛眼前的云瑶不是她忠心伺候的主子,而是披着华丽的衣裳被她嘲笑的小丑。 她甚至表面上已经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神态看着有气无处发的易水云瑶加油添醋:“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公主何必亲自来探望她……” 易水云瑶听了不但没解气,反而更憋气了,她加重手中的力度,门被拍得啪啪响,引得屋子里的主仆俩很是郁闷。 “我擦个身子而已,也不得安宁。”正值夏日,伤口又疼又痒,好在这蚕丝薄被温度适宜,才没有让她闷坏在被窝里。 听那声音,八成是云瑶公主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回来,又为何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这里来,但是凌向月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心情来跟她较真。 清清爽爽的擦干净了身体,她真的很想睡觉。 无奈门外的两人一点不死心,声音越敲越大,凌向月不得不对青竹吩咐:“你去把门打开。” 青竹正在处理地上和床边的一些积水,听到小姐的话她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不管是谁,总得先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再说。 她动作麻利的将木盆,毛巾等处理妥当,这才擦了擦手,将凌向月的被子捋了捋,扭身一脸无所谓的去开门。 易水云瑶别提多窝火了,等了半天人家终于将门打开,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奴婢,脸上丝毫没有紧张胆怯之意,敢情真没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她信手指着青竹,阴沉沉的说:“你!敢怠慢本公主!” 青竹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公主消消气,刚刚实在是有所不便。” 青竹没怎么见过大场面,顶多就是跟府里的小姐公子一起打架斗殴,出门寻花问柳。 但是最基本的礼仪怎么会没有,这得多亏了凌起善随时随地对儿女的教导。 他对孩子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谦虚永远比傲慢来得安全许多。” 虽然小姐没见得有多么的谦虚,但分寸还是有的,作为她的丫鬟,自然也知道看脸色懂分寸。 门足够容纳三个人通过,青竹站在那里并不碍事。 云瑶公主一步迈了进去,伸手就将青竹一把推开,气势汹汹的说道:“贱婢嘴倒是会说。” 小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心态跟了进来,以胜利者的姿态轻飘飘的瞟了一眼青竹。 青竹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不痛不痒的揉了揉胸口,举步朝凌向月的床边走去。 怎么推她都没事,可别伤到小姐身上就成。 凌向月见公主气焰嚣张,像吃了颗定时炸弹,心想自己眼下实有不便,上次冲撞她也是因为心情烦闷,重伤所致的缘故。 如今既然决定要在萧府好好混,自然不能意气用事。 凌向月默不作声的看着易水云瑶,静观其变,看她准备干什么。 易水云瑶脚步生风的走到凌向月跟前,见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奇和惶恐,她冷哼,装得倒是挺像。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凌向月也睁着眼睛看向她,听易水云瑶突然说道:“你手下的奴婢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现在命你杖责她二十大板。” 不光是凌向月吃了一惊,就连旁边伺立的小年也是吃了一惊,她不解的望向公主,企图从她眼里发现些什么。 易水云瑶却没看她,只是盯着床上半卧半躺的凌向月。 小年心里升起一丝慌乱,难道公主并不是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蠢笨? 以她的智商竟然能想到从凌向月的奴婢下手,这点实乃出乎她的意外。 随即她又自嘲一声解然,不过是歪打正着。 凌向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轻轻柔柔的问道:“我手下哪个丫鬟冒犯了公主您?” 易水云瑶昂了昂下巴,指指青竹:“除了她还能是谁?” 青竹迷惑不解,一脸无辜的看向易水云瑶:“公主抬举奴婢了,奴婢哪有那个机会冒犯公主您。” 易水云瑶哂笑一声,主仆俩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就知道装傻充愣。 “本公主刚刚在门外敲了那么久的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你今日得罪本公主了,本公主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要杖责你,你领罚吧!” 她抬着下巴倨傲的撇头看向别处,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余地。 凌向月恍然大悟:“——公主原来是说这事,这的确是我们的不对,青竹,你去将澈公子房里所有的奴婢家丁都叫过来,公主大驾光临,她们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该当何罪?” 易水云瑶脸色变了变,紧抿着唇走向一旁的圆桌子旁坐下,眼睛东瞅西瞅,总想瞅出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她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责罚青竹一人而已,哪里想牵扯出整个长房的奴婢。 而且她这借口也恁牵强了一点。 “不必了,你倒会转移注意力,就她一人得罪了本公主,你将所有的奴婢扯进来做甚?”易水云瑶见青竹真的准备出去,忙出声喝止了她,并横了凌向月一眼。 凌向月蹙眉,为难的说道:“我是替公主着想,惩罚一名丫鬟而已,怎用得着劳驾公主惦记,莫地降低了身份,别人会说公主气量狭小的。” 易水云瑶一窒,明明知道她是在脱罪,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这小妾牙尖嘴利,定不会轻易让她责罚她的丫鬟,所以不管凌向月说什么,她就赖着,看她怎么办,她就是来找茬的。 干脆耍无赖道:“我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今天还就要杖责她五十大板!先前是二十,现在惹得我更不高兴了,重则五十!” 凌向月心道,你还当这里是你的皇宫大院呐?若不是现在没弄清她为何没去和亲,谁理你? 她眼睛半睁半闭,似是要睡着了一般,脸上露出一丝倦容,轻轻说道:“萧府的下人自有萧府的主子处理,轮不到公主来插手,如果一名下人让公主受了委屈,公主应该找萧府管事的伸冤,跑妾身这来干什么?恕妾要休息了,不送。” 公主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凌向月跳脚:“你目中无人,说什么在一名下人那受了委屈?什么伸冤?不要把本公主说得那么不堪。” …… 第037章 技术高超 凌向月温言道:“不过就是晚开了一会门,公主不必为此大动肝火,若是旁人得知,未免笑话。” 易水云瑶在她床前走来走去,此等小事,难登大雅之堂,她也没真的想因此惩罚她。 青竹谨小慎微的伺立在一旁,眼观眼鼻观鼻,目不斜视,俨然一副规规矩矩恪守礼节的模样。 易水云瑶见凌向月脸色苍白,貌似很不好受,心知定是伤口作怪,心里念道,活该,下去找你夫君去吧。 她就奇了怪了,当初那井里还有一具尸体,为何萧家竟没追究此事? “公主为何回来?不是已经去往和亲的路上?”凌向月终是忍不住问道,虽然她知道问了会让某人得意。 易水云瑶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嘴角一勾,倨傲中又带着一点炫耀:“从今往后再不要提本公主和亲的事,本公主既然来萧奕澈大人的府上,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向月,表情舒爽极了。 凌向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她想先弄清楚公主是何缘由没有去和亲。 和亲是国家大事,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指不定引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公主莫不是被退婚?”她实时调整出一个带着好奇,带着惊讶,还有那么一丝同情的表情看着她。 易水云瑶嗤笑,同情她?还没开口,身旁站着观戏的小年便开口了:“放肆!谁敢退公主的婚!是夷国——” 她还没说完,易水云瑶便狠瞪了她一眼,小年接到信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易水云瑶就是来欣赏她吃味的表情,怎会那么轻易告诉她原因? 凌向月看主仆俩“眉来眼去”,猜想了三个可能。 一是路程延误,二是皇上收回了旨意,从她发怒都能溢出来的喜悦中可以看出,这两种可能性极小。 最后一种可能便是夷国那位殿下——突然逝世了。 准是这样,凌向月心里暗道她好运,面上却惋惜的看着易水云瑶:“原来公主跟妾一样,妾表示哀痛。”她那不解风情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成了**,怎地还一脸徜徉? 易水云瑶哼笑两声:“你这个寡|妇且能和本公主相提并论?本公主根本就还没嫁!” 凌向月想了想,又望着她,忧虑的说道:“妾记得历史上有一位去夷国和亲的湘乐公主,跟你情况一样,最后油尽灯枯,终生未嫁呢。” 易水云瑶听后佯怒,手伸过去作势要反驳她,这时却听到有脚步声进来。 凌向月手向两边交叉,护住胸口要害,谨防公主突然失手推她一把。 明亮的光线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黑暗,无意间瞥见进门而来的身影,她浑身一凛,赫然便是她有点害怕却又是最能帮到她的人,萧奕澈。 只见他一身素衣,俊脸星目,身后跟着木槿和另一名丫鬟。 他如利剑一般的眼神迅速的扫了眼屋子里的情况。 半点犹豫也无的走过来直接命令道:“微臣已经备好马车,公主即日就起身回京城。” 易水云瑶从床边离开靠近他,在他的注视下微低了头,脸上出现一丝可疑的红色,凌向月躺床上幸灾乐祸,萧奕澈这是一个人臣对待皇室说话的态度吗? 以为公主会反驳,谁知道公主过去竟然乖乖巧巧的嗯了一声。 凌向月顿时玄幻了,难以想象刚刚还那么娇蛮的公主,竟然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小家碧玉。 她沉了沉眉眼,本来昏昏欲睡的脑袋因为这么一打扰也睡不着了,反而精神奕奕。 “萧大人会同本公主一起回京吧?”云瑶翘首以盼的望向萧奕澈,如是问道。 *不离十,皇帝哥哥命他们搬迁京城,既然上次是一起过来的,这次应该也是一起回去。 有些得意的瞥向床上的凌向月,眼里带了一丝不屑。 萧奕澈越过她走到床边,摸了摸凌向月的脉搏,眉宇轻锁,理也没理她,侧头对门口的奴婢唤道:“木槿,碧螺,送公主到中庭。” 他语气坚决,根本没商量的余地,公主尚来不及多说点话,木槿便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公主,请。” 易水云瑶隐忍的看向萧奕澈,见他没看自己一眼,心里着实觉得委屈。 微跺了跺脚,恋恋不舍的跟在木槿身后离开。 房间里的下人都被摒退,萧奕澈抬眼看向凌向月,漆黑的眸子在她微隆的胸口上一扫,眼神像冰一样刺着她:“一个月后我会回京城,你跟我一道回去,伤势如果好不了就别怪我拖着你上路。” 凌向月见话题终于绕到她身份上这个问题,立刻兴奋起来,拉紧薄被硬着头皮问道:“你是让我改嫁给你然后随你一起上京?” 若不是场面不适合,她真想大笑三声。 萧奕澈言简意赅道:“再问我会立刻办了你。”他强调:“无论何时何地。” 凌向月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视线落在他已经站起来的挺拔身影上。 他行至隔间,走路的姿势和笔直的背脊完全让她移不开眼,更不要说他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了,简直让人心跳加速。 凌向月看到他从隔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玉般的方盒子。 他坐在了床边,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奇奇怪怪的瓶罐和一些工具,只见萧奕澈拿起一根非常尖锐的长针,比她的中指还要长。 “这是什么?”缩了缩脖子,她其实更想问他想用这东西对她做什么。 萧奕澈拿起那根针轻轻捏着,高耸的眉骨和鼻梁描成好看的侧脸:“被子掀开。”他貌似只在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别人问什么。 凌向月有些慌,从小她最怕针之类的了,更别说这么长的针扎进肉里。 她望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目光有些闪躲,萧奕澈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将蚕丝被掀开,她感觉到床边下陷,他一条腿已经跪了上来,接着右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本能地仰起头痛呼一声。 “想快点好起来就乖乖不要动。”萧奕澈跪在她身旁没有任何情绪地吩咐。 “啊……”凌向月咬着唇低低痛呼出声,眼眶似乎有眼泪在打转。 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好像听不到一样,眼睛专注在她身上,一手按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手捏着长针继续他的行为,按照穴位依次扎了下去。 “痛……”凌向月哑着嗓子请求道:“请您轻一点……” 她无力地抓着身下的褥被,褥被被她抓得褶皱不堪,全身随着时间的加长慢慢渗出一层细汗,侵湿了薄衫。 原本清爽的房间里透着一股闷热和窒息。 她白着脸紧咬下唇,如果不是在她身上施针,她一定会赞美他技术高超的!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38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凌向月只觉得左肩膀一侧拉扯得好像要断了一样,她几乎可以想见上面爬满的洞洞眼眼。 萧奕澈双腿分开跪坐在她身上,眼神认真沉寂,深邃得仿佛可以让人忽略他正在做的事。 他专注地在她身上施针的模样极具杀伤力。 一个偏执顽固的男人竟然在外貌上拥有如此强大的资本,这可真要命。 凌向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强硬和柔顺这两套他都不吃,以后在他眼皮下过日子可就难办了。 她迷茫地承受着针尖的疼痛,本就伤痕累累几乎虚脱的身体好像快撑不住了。 终于忍不住冲动的吸气问道:“大哥,你想弄死我么?” 萧奕澈的动作瞬间停住,手上还捏着那根长长的针尖扎在凌向月的肩头上。 凌向月来不及吸口气便见他沉着脸将长针一拔,扔到了一边,自后面扣住她的脖颈耐着性子说:“我不替你扎通,以后你这只手就废了。” “不会的。”凌向月说得很轻,尾音有些颤,但眼神却很坚定:“我自己也略懂一点医……” 左手虽然差点断裂,但是她并不是麻木没有知觉,而且尚能动弹,神经能控制五根手指,只要好好静养,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怎会废了? 萧奕澈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你试试能握住吗。” 他勾着嘴角看着身下神色慢慢僵硬住的少女,她那么虚弱,却很丰满,像个等着被蹂|躏的娇花一样,露出来的肌肤洁白无瑕,带着一些药膏的味道,还有夹杂的一丝属于自己的特有馨香。 但凡他一笑,凌向月就无故慌张,手不自觉的握拢,每根手指的确能动弹,但是五根手指一起动弹却是颤抖得不行,起初她以为是伤没好,没在意。 这会听他说才意识到可能是哪个神经伤了。 凌向月垂了眼帘,老实的说:“我很抱歉……” 萧奕澈打断她:“我这人不喜欢说废话,更不喜听废话。” 他随意地捡起长针放进床上摆放的盒子里,坐在凌向月身上,凌向月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与自己小腹处紧紧贴着的异样触感。 她咬着唇不怕死的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她这人毛病不好,老是要确定踏实了心里才舒坦。 萧奕澈眯起眸子,漆黑的眼睛非常漂亮,他一手捂上她的头发,一手突然握住了她胸前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柔软,即便是隔着几层纱布,那触感和尺寸也相当可观。 凌向月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突然做这些事,她诡异地升起一丝幸运,因为她至少胸前那方面是能满足他的。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非常惭愧和羞耻,颓颓地垂着眼帘,侧开头不看他。 萧奕澈伸手摆正她的脸,她顺从地面向他,却依旧垂着眼皮不看他。 他手拍了拍她的胸:“好好养伤,我对你的身体有意思。” 若不是胸上缠绕的一圈纱布,整个弹软都会随着他拍打的动作荡起一浪一浪。 当真是够直白,凌向月掀起眼帘瞪着他怔怔地再说不出话来。 大概除了惊惧之外,唯一能形容她此刻心情的词语只有窘迫了,她仔细地看着萧奕澈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但她的心思全没在欣赏美貌上。 窘迫,是的,很窘迫很羞耻,虽然他给了她十分肯定明确的答案。 萧奕澈起身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莫名说了句:“我可以帮你。” 凌向月又惊又喜地望向他,他却在这时转身离开,一个字也没再讲。 怎么说呢,简直像做梦一样,她居然真的可以从一名庶子的房里改嫁到位高权重的嫡子房里。 虽然这个男人有点邪门,但不乏权力,地位,细心,魅力…… 不知道前路如何,但凌向月还是有点高兴,就连身上的伤都显得没那么疼了。 萧奕澈离开后没多久,青竹便进了屋来,她看到凌向月正努力的坐起来,身上刚换的粉色薄衫有一些不整。 “小姐,澈公子他……”她吐了吐舌头,避嫌的没再多问。 “青竹,刚好,扶我起来。”她其实已经很累很想瞌睡了,可是心思都在左侧的整个手臂上,她要亲眼看看到底多了多少个骷髅眼,是不是血淋淋的。 褪下衣衫,凌向月左右翻看,整个手臂完好如初,除了有些地方淤青,根本找不到一点针眼的地方。 凌向月一脸惊喜,没有针眼就好,困极,躺下盖上薄被便睡着了。 公主第二日便被送回京城,府里的人知道凌夫人改嫁到大公子房里后表情不一。 尤其是英氏,脸色几天都没缓过来。 “那小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大哥刚回来而已,怎地就看上她了?”萧欣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金银珠宝,一边不停埋怨。 英氏手上捏着一块上乘的帝王绿,通体晶莹,色泽均匀,放眼全锦月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极品。 这是从凌向月房里搜出来的,英氏又是吃味又是惊喜。 那些个珍品府里放着不合适,早已被她送回了自己的娘家。 英氏家族是临近临汐的一座英山县里的大家族,原本族长不过是小小的八品县丞而已,因为英氏嫁给了萧若蓝,娘族跟着水涨船高。 英氏又很会巴结,通过萧府,娘家在官场和商场都是步步高升。 当然比起大都城的那些氏族是差远了,不过在英山县那个地方,却是地位尊贵。 这次随夫进京,得偿所愿,英氏心满意足之际,唯一不爽的大概就是凌向月改到长房这事。 想那女人家里不过是个商户,在仕途上无人,就想搭上她萧家。 英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帝王绿,安慰道:“她嫁给你大哥,总比嫁给晋元和你一个房里好。” 萧欣玉扔掉手中的金钗,愠怒道:“不是这么说,我倒宁愿大哥不要纳她。” 地位不是一个档次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两人絮絮叨叨好一会,最后也是拿她没办法,就盼着萧奕澈能什么时候踹了她。 顾氏比她们更生气,关自己在禅房好几天念佛,萧奕北的事她管不了,更别说萧奕澈了。 整个萧府都开始备行,萧奕澈每天都会来给凌向月施针,这样过了半个月后,她的伤既然好得七七八八,起码能下地正常走动了。 …… 第039章 湖边偷看 碧水蓝天,如同一面镜子倒影着天地。 湖边怪石参差如林,遮住了大半个湖泊,天上艳阳高照,有几丝白云漂浮,四周一片静谧,衬的这湖如梦如幻,如同怪石假山间的一座人间仙境。 整日窝在床上臀上都快长茧,凌向月伤口已经结疤,就迫不及待的出来晒晒太阳。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跟着萧奕澈上京,以后这萧府是没什么机会再观赏了。 这湖是世子府内的一道天然景观,素有山水田园之乡乃绝佳居住之地,萧府处处假山湖泊,亭园小舟。 实乃美轮美奂,静气迷人。 凌向月懒洋洋的靠在一块大石头后,曲着一条腿,微微闭了眼睛,悠然自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青竹见湖边微凉,便又扭身回房拿披风,凌向月吩咐她顺便把那本史书带过来,云苑值钱的东西都被英氏掠走,留下些不值钱的,那本史书便是其一。 正想着,一个声音突兀自左边的方向传来:“世子爷,这边。” 凌向月身子一僵,自昏睡状态中惊醒,萧奕北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不过她并不惊慌,反正只是出来晒晒太阳而已,她侧过身子,探头望去,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打招呼。 相隔几个大石头处,站着两名身穿青衣的精壮家丁,萧奕北一身华丽衣裳,脚上穿着锦绣朝靴。 身形峻拔,一头墨黑的青丝在微风中飞扬,在湖边一站,竟然有一丝睥睨天下的霸气。 凌向月止住刚刚准备起立的身子,因为她看到后面还跟上了一位青莲般的大美人。 “世子爷……”女子面色娇羞,伸出莲藕芊手主动攀上萧奕北的手臂,轻轻的唤道。 萧奕北环视一扫,将那女子的手甩开,对两名家丁说道:“守住入口,滚!”声线清朗,却也冷漠如玉石。 青衣家丁答应一声,迅速退了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凌向月躲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心里暗道运气不好,此时出去,会不会被萧奕北那厮认为打搅了他的好事? 她隐身在离他们不远的那块大石后,又向外看去。 这一看之下,不由地瞪直了眼睛。 拜托,脱衣服别这么快行不行?就一眨眼的功夫,萧奕北已经解开腰带,宽了外袍,亵|衣…… 在美丽的艳阳湖畔,一个裸|身美男横空出世。 那位清清雅雅的大美女手捂上小嘴,眼睛躲闪的不敢看他,手紧紧的环抱着双肩,似乎生怕他兽性大发之下扯坏了她的衣裳。 凌向月猝然别开眸子,心里暗暗低咒一声,晕,她会不会长针眼? 这厮也太那啥了吧!整日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 上次那些个声音已经让她很受罪了,这次更绝,现场表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凌向月端着胸口的伤,另一只手撑在石头上,想爬起来,撑了几次,竟然手滑,又怕被发现不敢太大动作。 青竹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两名看守的家丁拦住,如果到时候家丁进来找到她,那时候场面可就…… 不过瞬间她又想,家丁应该不敢在萧奕北那啥的时候进来叨扰,所以她静悄悄的躲在这里,大抵不会被发现。 她偏了头忍不住又好奇的瞧去,那名女子不知何故倒在了地上,眼神楚楚可怜的望着萧奕北。 萧奕北看也不看她,一脚把地上的衣服踢开,“噗通!”一声,跳下水,溅起了雪白的浪花。 “呃……”他舒服地呻|吟一声,在水中载沉载浮,并没有完全潜下水,露出大半个身子,以一种漂浮的姿势躺在水里。 湖边石头上的女子抓着衣角,满脸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要下水去洗个鸳鸯浴,但迫于世子没有邀请她,就心有不甘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湖水清澈,阳光宜人。 凌向月小心翼翼的终于站了起来,准备乘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溜之大吉。 谁知道她一动,萧奕北便缓缓睁开双眸,直直地向着凌向月所在的方向望过去,眸光如电光一闪。 凌向月凝住心神,整个身躯都依靠在大石头上,不敢轻举妄动。 从上次在老太太那里看来,萧奕北就是个喜欢挑事的,如果被他发现她在这里偷看他洗澡会美人,到时候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她不想无缘无故地惹麻烦,能不得罪他就不得罪他…… 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等这位二世祖完事了再离开。 此时的静湖入口,两名家丁伸手拦住青竹:“世子爷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青竹拍掉他们的手,没好气的说:“我家夫人也在里面,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让开!” 两名精壮的家丁笑了,笑得很不屑:“不好意思,我们刚刚进去并没有看到你家夫人,你走吧。” 青竹被他们那眼神看得一窒,敢情还以为她骗他们? 真是令人着急,手里拿着件披风,青竹指了指:“看到没有?这是给我家夫人的,夫人受伤你们也是知道的吧,若有闪失……” 家丁面面相觑,最后坚决的摇了摇头,世子爷在里面颠鸾倒凤,他们可不敢进去打扰。 青竹跺了跺脚,眼寻着四周,看有没其他的入口。 …… 而静湖上面,哗啦一声,萧奕北忽然自水中起身,赤果着身子出了水面。 一声惊呼传来,是那名女子发出来的。 凌向月唇角一抽,凌乱了!想必是正戏要开始了。 但那一声惊呼刚刚出口就像是被什么生生掐断,戛然而止。 接着便是衣衫的撕裂之声,期间夹杂着女子呜呜闷哼声。 听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惊吓到极点用鼻子哼出来,听上去怪怪的…… “啊……唔……”又传来一声娇嫩的痛呼,接着便是啪啪啪开始连绵不休的响起…… “唔,嗯……啊……”女子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昧在湖畔飘荡。 战况真激烈! 凌向月屏住了呼吸,瞪着眼前的石头。 这位萧家世子正欲仙欲死,无暇它顾,她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遁了呢? 她正想悄无声息地移动,激烈起伏的两人却忽然静止了,夸张的尖叫声也变成了微微的喘息。 “世子爷……”女子哀怨的撒娇。 凌向月顿住身影,不会吧,这就完事了?还不足四分之一盏茶的功夫…… 看他那架势她还以为要和那位姬女大战三四百回合,不过这样也好,她就能在他们完事后快快的离开了。 凌向月身子向石头后缩了缩,忽听萧奕北一声冷笑:“看够了没有,滚出来吧!” 她只觉被这道声音轰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一颗心噗噗跳个不停。 竟然被发现了!衰! ...... 第040章 日夜操劳 凌向月连忙整理了一番头型和衣裳,脸上带着既单纯又尴尬的笑容小心翼翼的从石头后探了出来。 她撇开头抱歉的说道:“对不住,妾身真不知世子爷会来这里……” 那名女子见到大石头后竟然有人,几乎全裸的身子轻轻的颤动了两下,妩媚动人的脸上又是享受又是惊吓。 萧奕北脱衣服的速度快,穿衣服的速度自然也不慢,从那名姬女身上下来,微微恼怒的披上了衣袍。 凌向月扶在石头上低着头,感觉十分的难为情。 萧奕北系上腰带,然后微扬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过来!” 凌向月警铃大作,手撑在那块大石头上依旧没看他们,口上问道:“干嘛?” 听他语气是十足的命令语气,凌向月心里微微不爽。 萧奕北对她不悦的神色视而不见,昂了昂下巴傲慢无礼的说道:“把衣服脱了!” “哈?”凌向月确认自己没听错,差点气坏了:“你怎可如此胡说?我什么也没看,也没兴趣看,只是做不到非礼勿听而已。” 大概是语气激烈了一些,凌向月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他令堂的,你以为你是香饽饽,黄花大闺男?别人看了你你还要看回来? 早知道刚刚就该拼了命溜出去,一跑了之好了!若不是身上有伤不便,她还真想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少废话,自己把自己剥了,难不成你还妄想本世子亲自动手吗?”萧奕北上前一步,神色鄙夷地盯着她,唇线绷得紧紧的。 凌向月听了这话差点气极而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厮蛮不讲理还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凌向月不是愤青的主,不会因为他三言两语就狗急跳墙。 化气愤为谄媚,她羞涩的笑道:“世子,您瞧您,形体俊美,体格高颀,乃人中龙凤,妾身刚刚也是被世子您的威风气势给吓着了,这才不知所措耽误了您的良辰。” 萧奕北冷哼一声,看着她一脸媚笑的样子,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眼中一直是鄙夷,但心里对她的话似乎还有些受用。 凌向月昧着良心,极其虚伪的又说了一些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拖着小碎步准备抄近路闪人的时候,一直被晾在石头上的那女人软软的叫了一声。 “世子爷……” 这声音……绵长……娇媚……让人听得全身冒鸡皮疙瘩。 美人在勾魂的呼唤,萧奕北却头也不回。 他唇角微弯,魅惑无限,吊梢的凤眸微微的眯着,用一种沙哑性感的声音说道:“很好。” 凌向月心中一喜,人已经接近侧边的石子路,水亮亮的眸子眨了两下,眼神清澈正直的望向他:“世子如此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妾身不过尔尔,怎敢无衣秽了世子的眼睛?” 萧奕北眉头皱了皱,眼神瞟向她傲人的胸前,脸上,又露出了那副极其鄙夷的神色。 “你说的没错,本世子对你一点好感也无。”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好感也无刚刚说完,就看到凌向月以极其快速的动作溜了下去。 并大放厥词:“那妾身就滚了,世子你可要悠着点儿,日夜操劳,如此辛苦,身子骨得注意。” 萧奕北侧过身看着她摇摇晃晃跑开的背影神色阴霾,平日里的优雅和冷漠顷刻间被怒火瓦解。 凌向月跑的时候紧紧的捂着胸口的伤,生害怕它开裂了,不过因为用力过猛,还是丝丝的疼痛袭来。 应该是伤口迸裂了一些,好在那厮没有追来,不然以她那龟速的溜跑,萧奕北走路都比她快。 眼泪花花的放慢脚步,她最讨厌疼了,可是她忍痛的能力却是一等一。 下了一座拱桥,便到了入口,青竹在两名家丁的眼皮下徘徊,不时跺跺脚,大概是急坏了。 她已经让人去通知澈公子了,周围只有这么一个入口,心急如焚的等待在这里,就盼着小姐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想起世子那啪啪啪的鞭子声音,青竹一点都不敢想象小姐如果被殃及的画面。 眼瞅着拱桥上下来一人,她立马精神十足的推开左右家丁:“让开!我家夫人出来了!” 两名下人措不及防,青竹又使了十成的力量,纷纷差点跌倒。 “小姐!”她飞奔了过去,那速度,才叫快。 凌向月羡慕的看向她,什么时候伤势才能全好哇?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真的不知道能跑能跳已经是最幸福的事。 “小姐,怎么样?没受什么鞭子之类的吧?”青竹急冲冲的握住她的手,担惊受怕的从头到尾检查她有没多出来可疑的伤痕。 萧世子六亲不认,青竹才不会认为小姐是他的弟妹或者嫂子他就能对小姐规矩守礼。 凌向月佯怒,啐了她一口,眼神一边瞟向入口处神色八卦的下人一边训道:“你脑袋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好得很,快快扶我回去。” 青竹扶住气喘吁吁累极的凌向月回了房,木槿跟进来,担忧的看着凌向月:“夫人,都怪奴婢,那静湖世子爷常去,因大人甚少回府,所以世子在那里办事,也无人管他。” 凌向月扶额,撞着那样的事情果真破坏关系也破坏心情。 尤其是她最后还不怕死的调侃了萧奕北几句,恐怕他现在已经将自己记仇在了心上。 不过她并没有多少害怕担忧,毕竟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去京城开始她辉煌灿烂的人生了,留在临汐的二世祖,能怎样? 没过多久,萧奕澈回来了,听下人简明扼要的汇报凌向月去静湖并撞见世子的好事后,他似乎很生气。 一进府就严厉的惩罚了木槿等几位奴婢。 凌向月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就耐不住寂寞的起来活动活动手腕。 桌子上铺了面画纸,她正举着一只普通的毛笔在沉思,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中午的一幕。 她轻摇了摇头,摇去那些有的没的,同时对自己很无语。 正惆怅的时候,萧奕澈回房来了,大力的跨进门,眉目执拗的走到她身前,拉住她抓笔的手腕。 他的力气太大,太猛,而她又没任何准备,这一拉竟然将她无法控制的扑进了他怀里。 ...... 第041章 你还会什么 他胸膛上的肉像是铁做的,膈得她伤口疼得不得了,冷冰冰的气息弥漫在她周身,她下意识挣扎,毛笔落在了地上。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疼,凌向月身子向后拿眼瞧他,见他一脸阴沉更是不敢声张。 萧奕澈低下头恶狠狠地对她说:“跑什么?我的女人他敢动试试?” 他松开手越过她走向另一边的圈椅上坐下,抬手扯了扯脖颈处的衣领,似乎是嫌它太窄小,然后才长臂一搭,搭在圆润优美的弧形扶手上。 似不经意地侧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茶具,凌向月被他那句“我的女人”萌得一脸羞涩,正好将他的那一眼尽收眼底,立刻上前将茶几上的茶壶拿起来,受宠若惊的说:“我帮你倒茶。” 萧奕澈动作一顿,冷冰冰又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全身放松的靠在圈椅上,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锐利的眸子没有焦距,灰色衣袍外系着线条流畅的腰带,整个腰身被勾勒的异常协调。 一种上位者的冷峻,房间的光线很明亮,烘托在他健硕的身躯上,凌向月不由自主的被震慑住。 她不敢再多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端着茶壶走了。 但凡他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必是没有下人,这点跟大户人家一点都不像。 他似乎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有人接近。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候凌向月才提着茶壶回来,她半弯腰在圈椅旁的正方茶几上,认真地摆好茶杯,正要倒茶的时候,听见萧奕澈说:“不干净。” 凌向月:“……” 她微微红着脸,怎么这点她倒是忘了,自小沏茶自酌,怎可把这些细节给忽略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萧奕澈生起了一丝莫名的好感。 拿着茶杯出去用开水烫了烫,这才将茶水倒了进去,慢慢推到他面前,柔和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期待地望着他:“请喝吧。” 萧奕澈抿唇凝视着她,她望着他的那副神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又掩藏着几分莫名的恐惧。 虽然她想压制,不过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意外得是他并不讨厌,好像很久没有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了。 很多时候萧奕澈的话都很少,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他总是缄默不语,除非有必要说话,否则他一向是以行动证明。 这样不圆滑的性格实际上不适合在官场混。 但是他自制力极强,他可以没有任何朋友和女人,所有的人对他来说意义都一样,包括他的家人。 他表达情绪的方式是分人的,有的人需要足够克制,有的人则可以为所欲为。 最初看到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扭着腰臀的羞涩模样正好让他想狠虐一番,这让他很兴奋。 当然,他并不是禽|兽,收她到自己房里也只是因为正需要这样一个女人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她,所以将她存在的价值延伸并且发挥到极致罢了。 此时此刻,看着这个没有任何杀伤力,完全被自己捏在手中的小生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让他觉得,年轻的生命是那么的充满生机与朝气。 她让他觉得他也是年轻着的,而不是尔虞我诈,老气横秋。 “不喝吗?”凌向月难免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她弯腰想要把茶水撤了。 萧奕澈却拿起茶杯,轻轻的咀了一口,口感鲜爽,略带甜香,他微微诧异,抬头问道:“你会沏茶?”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有用得多呢。 大抵是对她泡的茶很满意,他的声音比之前说话时要少了些威严。 这不得不说是个好现象,凌向月几乎可以想见未来家族的曙光了,她没告诉他,她会的事情还多着呢。 “妾身略懂一点。”她谦虚的答道,身子站直了立在一旁。 萧奕澈眸光肆无忌惮的审视着她,从上到下。 要说凌向月唯一的不适,大概就是他赤果果的目光了,总觉得如一条冰蛇的信子一般恶意的舔过她全身,黏腻腻的,很惊悚,也很不自在。 “你还会什么?”他放下茶杯,突然又平静的问道。 凌向月像是找到了话匣子,心情激动头脑发热之余就想一表衷心。 低头瞥见他淡然的眼神,她又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说过他不喜欢听别人废话,自己要是说那么多,肯定招人嫌。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娇羞:“……基本都会一点。” 然后…… 整个下午,凌向月都在给萧奕澈捶背端茶,而他手里拿着本书,翘着腿悠闲的看着。 凌向月轻轻的揉捏着那厚实的肩膀,像是在火炉里烤火一般,她很想掉头走之。 及至傍晚时分,凌向月换了左脚又换右脚站,天,到底还要她捏多久哇? “累了?”感觉到身后的人手中已经没有几分力度,萧奕澈这才合上手中的书,低哑的问了一句。 凌向月在背后盯着他墨黑的发髻,老实的回道:“……是。” 萧奕澈“啪”一下将书甩在小几上,站起来,凌向月以为他又要搞出什么猛烈的动作,忙抬了手护住自己,惊惶的望着他。 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朝门外走去,只是离开时丢下一句话:“去吩咐厨房备膳。” 凌向月迷茫的望着他的背影,他没有回头,高挑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凝眸沉默了一会,心道,他是不是会七十二变一会变一个样? …… 凌向月能走动,自然是到膳房去用膳,两人一直沉默,萧奕澈用餐很快,凌向月都还没有怎么吃,他就已经放下勺筷吃完了。 凌向月咂舌的看着消失的饭菜,也没见他怎么咀嚼,怎么就吃完了? 萧奕澈擦了擦手,开始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看着她,一点没走的意思。 凌向月如坐针毡,猜想他大概是在等她?于是为了不引起某人的不耐,她匆匆的用完了膳。 …… 第042章 能让我尽兴么 果然是在等她的,因为她刚放下筷子,萧奕澈便起身离开。 默默的定格了他一点拖沓也无的利索背影,凌向月很不习惯的跟了上去。 他走的那么快,一点也想象不出他刚刚是在等她的意思。 等凌向月磨磨叽叽的散步回来,她已经看到萧奕澈沐浴完毕,湿发俊脸,换上一身墨青色金色边纹的睡袍,腰身处一条同样色系的腰带随意的打了一个结,大大敞开的领口处微露结实光滑的胸膛。 双腿看起来十分的强健有力,不紧不慢的从隔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冰蓝色的丝绸,正在擦拭头发上的水滴。 瞥了一眼进门而来的凌向月,没有任何停留的几步就跨向圈椅,伸手拿起下午看的那本厚书,长腿一伸,交叠在一起,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看了起来。 凌向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的盯着萧奕澈湿发上的水,看它们汇聚成顽皮的水滴,一滴滴顺着他的颈脖流淌至性感的胸前…… 说实在的,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去看他那里的……只是,只是那些水滴太过顽皮,本就不知道要把目光落在哪里的凌向月,只是被动着跟着那些水滴的流淌而移动着…… “过来给我把头发弄干。”萧奕澈头也没抬,声音听上去冷冷淡淡的。 “……”凌向月一怔,这才回过神来,静静的走过去拿起他放在小几上的丝绸,又转至背后给他擦起了湿发。 等等……凌向月手中动作一顿,恍然才想起,他这样……是准备今晚在这里过夜?他们在一个房间,一张床? 她手开始不自觉的抖。 “专心一点,我讨厌做事不专心的人。”萧奕澈湛透的声音渗入心底,带着阴森的冷寒,丝毫没想起身后的人此刻还在伤势恢复期。 凌向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开始认真轻柔的给他擦拭青丝。 “好了。”她长舒一口气,手中的丝绸已经湿透,而他的青丝终于不再滴水。 见萧奕澈低着头没反应,估计是看书入迷了,凌向月揉了揉酸涩的大腿,身上的伤口因为抹的药效果极好,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好了以后估计会留个难看的疤痕。 娘家有祛除疤痕的膏药,下次叫爹爹带过来,她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不想在那么重要的地方留个疤。 “把自己弄干净。”耳边又传来萧奕澈利剑一般的声音。 他可能是发号施令习惯了,对谁说话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且一点温柔也无。 不用他说凌向月也是知道的。 主卧室的隔间通往沐浴室,更衣室等地方。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凌向月才换上了粉色的薄裙,唇瓣上带着水的痕迹,额际处青丝湿润,头上发饰已经取下,发髻松松垮垮,缕缕青丝别在耳后。 肤色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白嫩。 萧奕澈已经安静的靠在床头,留出了一侧给她,他在她轻轻的脚步声中掀眼瞧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乎在说,真够磨叽的。 的确,比起他那么神速的沐浴,凌向月半个时辰的擦拭,实在龟速。 她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越过他伸直的长腿。 在他越来越微妙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爬上床里边的位置,缓缓的仰躺了下去。 躺下之后又觉十分的不自在,想侧躺,本想背对着他侧躺,又怕他突然发火。 眼前就是他宽阔的胸怀,凌向月闭着眼仿佛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几番较量之后,她还是不着痕迹的侧卧了过去。 他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压到了身下,她刚刚才侧卧着姿势立马变成了仰躺,惊恐地望着他,他瞳孔收缩,冷清脸庞看不出情绪地睨着她,意味深长的用眼神描绘着身下的曲线,给人十分屈辱的感觉。 “要,要,要要要干什么?”凌向月舌头打结,口齿不清,与他四目相对,娇艳欲滴的嘴唇开始发白。 萧奕澈却在这时问道:“你现在这副身板能让我尽兴么?我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凌向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咬了咬唇,神情十分畏惧:“不不不行……” “我还以为你就像看上去那么大胆。”萧奕澈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压着她使劲按了按她抖个不停的削肩。 隔着衣料,他下身刚好抵着她的小腹模拟某个动作慢慢地磨蹭起来。 越磨他脸色越狠,动作越快,凌向月都快疯了,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被顶到头,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滑下去。 终于忍不住哀求,低低地呻|吟一声:“停……” 声音微弱的仿佛小奶猫软绵绵的爪子,痒痒麻麻地挠了他心口一下,他身下的动作顿了顿,薄唇抿的很紧,沉默不语的看着她惊惧的双眼。 他上半身逼近,她用力后蜷着身子,可是那道危险的脸庞还是贴了上来。 她感觉到烫人的鼻息,接着,濡湿的舌尖轻轻拂过她的耳垂,接着便是用力咬了她一口。 凌向月被那阵湿黏感恶心的快哭了,身体抖得越加厉害:“你能不能别这样?” 她带着一丝哭腔。 萧奕澈眯着眼睛后撤身子,敞开的墨色衣袍衬得他肌肤雪白,他的里裤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有些松散,漂亮的田字周围一块一块的腹肌。 比起英俊来形容,大概另一个词应该更适合此时的他,那就是性感。 萧奕澈从她身上下来,一切恢复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不言不语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拿起那本书继续翻看。 她惊魂未定的连忙拢了拢衣衫,拉上薄被盖在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 萧奕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书,就仿佛刚刚那个疯狂的人不是他一样,跟无法自控的她完全处于两个世界,未免显得有些太淡定了。 望着他的侧影,好想一脚把他蹬下去!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被这样对待的心理,凌向月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这种事。 尤其是他又那么地……她渐渐的埋进被窝,整个人都窝在里面,现在小腹处还是一丝丝异样的酸麻。 哪有人这样的?!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3章 思索 凌向月这一觉睡得出奇得好,也是真的折腾累了,普通人站那么久都会站不住还不说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睡梦中只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汗水打湿了薄衫,耳边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 很迷惑,她完全睁不开眼。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亮。 是被青竹推开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刺醒的。 她抬了抬手遮住不适应的光线,手臂搭在床的另一边,那里透着凉意,显然萧奕澈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动了动身子,低头看了看伤口的地方,一阵黏湿,已经抹过药。 奇怪,完全没有感觉,是什么时候上的药? 手掌萧奕澈施了五天的针,便能紧握了,目前的身体状况恢复良好,目测上京赶路是没问题的。 “小姐,你醒了。”青竹听到声音,雀跃的转过身来,并凑到床上掀起被子查看有无可疑的东西。 凌向月顿了顿,斜她:“干什么?” “嘿,没什么,没什么。”青竹见什么也没有,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吐吐舌头去给小姐拿来洗漱的东西。 木槿进屋后称,萧老爷,二房,三房的人已经出发到京城,剩下的人也会陆陆续续出发。 考虑到凌向月的伤势,估计她会是最后走的。 …… 书房。 萧奕澈侧身问道:“事情查清楚了?” 凌霜恭敬:“是二房太太做的,十三当已经招了,二太太出钱要他找一名马夫到凌夫人院里,她派人来捉奸在床,届时好将凌夫人赶出萧府。” 书房摆放着一座书架,对面是古色古香的书桌和书椅,书桌后面还有一副山水画,整个房间都十分的干净,一层不染。 就是萧奕澈没在府里,他也要求下人每日必须打扫得整整洁洁。 此刻他发了火,脸色不善,再一次问道:“马夫是怎么死的?” 凌霜以为他是在责怪他没有将事情汇报清楚,弯了腰支支吾吾:“是凌夫人……”他初步猜测是凌夫人为了避嫌和清白,杀人灭口! 只是现在凌夫人在大人房里,他哪敢随意指她是杀人凶手。 死了个马夫,死就死了,大不了赔他家人一点钱财。 这事原起于二房太太,属于家丑,既无人追究,便搁下就是,偏生大人要追根究底。 这不是将他新娶的小妾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凌霜对于萧奕澈的决策一向没有异议,甚至于觉得英明神武,主子的眼光总是比他远出数倍。 只是这次…… 莫不是他又要故意弄死那凌夫人? 想起主子前三任被皇上赐婚的未婚妻,最后要么是身败名裂,要么是无故惨死,凌霜就心中一寒。 凌夫人家室背景单纯,上不得场面,与朝廷官场绝无什么纠葛,理应清白。 大人为何要弄死她?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萧奕澈的侧影,又觉是自己多想。 主子若要谁死,还需这些啰里啰嗦的理由么?况且他观大人对那小妾实是宠在心上的。 ……他木然的站在原地,心里即使千般想法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 萧奕澈转身回到座位上,双腿交叠优雅地靠在椅背上,远远地轻蔑凝视着下方的凌霜,似乎对他的敷衍了事感到十分的讨厌和不悦,发出的声音冷冽不屑:“听着,云苑有一名叫书眉的丫鬟不见踪影你没查到?我怀疑马夫的死与她有关,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霜森森的冒出冷汗,低着头快速的退出去。 “等等。”萧奕澈又喊了一声。 凌霜转身候着,只听主子又着重指出重点吩咐道:“我要的是那名消失的丫鬟在府里做了什么。” 凌霜毫无头绪,只得先应了。 直到询问了管事的总管后,凌霜还在疑惑,主子究竟是从哪里道听途说那名叫书眉的丫鬟不见了的? 人家明明是家中有急事告老还乡了好吗? 这样的结果拿去汇报给主子,无疑于找死,所以凌霜细细又追究了两天。 终于在第三天后—— “真的丫鬟书眉的确早就已经告老还乡,凌夫人苑里那个,是冒牌货。” 冒牌了两个多月竟无人察觉,可见这萧府的锁,出现了漏洞。 萧奕澈很快就将状况分析清楚了,随意地命令道:“将地牢那个女人杀了,顺便走之前彻查整个府上,包括物什。” 萧奕澈没有理会凌霜的迟钝反应,直接又说道:“尤其是父亲的书房。” 凌霜难以理解主子的脑回路是如何构造的,应了一声跟随着离去。 …… 萧奕澈这两日都在凌向月房里过夜,并且没有要求她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每天早上醒来凌向月都会在自己的衣裙上发现可疑的东西。 这什么?她低头瞧去,唾液吗? 像是发泄似的重重的换下一套新装,没让青竹伺候,这两日穿过的睡裙都被她扔进了后院的杂物间。 萧奕澈看起来是那么一个精明而卓越的人物,有点危险,难以接近,除非他主动接近你,但实际上凌向月觉得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 咳,不是要故意要诋毁他什么的。 她不会傻到以为他主动接近她是因为爱上她了,提到这个字她自己都十分怪异陌生更别说萧奕澈了。 他大概是将她当成了玩具,玩完可能就丢,现在还没玩是因为自己没在全盛时期,他玩起来会不过瘾,怕玩坏了。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凌向月坐立不安,开始思索该怎样才能避免被他玩或者让他不玩完就丢这个问题,抑或是找到另一条路子。 她绝不想当个任人玩完就丢的玩具,备受冷落和欺侮的小妾也一样。 ...... 作者有话:告诉我不是在单机,我也知道最近更新的不定时十分的不好,最近缓过来我会修正的。 不知道还有mm在追文吗?~~/(tot)/~~看了后是什么感觉,反感吗?小白吗?狗血吗?还是无聊? ~~/(tot)/~~你们一定要告诉月啊~今后才好把握文的方向并作适当修改~~捂脸~~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4章 还想跑 萧奕澈这位大哥还是很疼爱他的胞弟的,临走前,将七王爷带来的几名寒门出身的高官以各种理由贬回原籍。 拒绝在临汐上任,临汐无论是在经济,军事,农业,商业等行业通通都是被萧氏独揽,怎会轻易让他插手? 萧若蓝为官谨慎隐忍,能不和皇室起冲突就不起冲突,可不代表他的儿子也这么想。 易水云寒肯定不服,皇上任命下来的人,你敢罢免?可惜多次找萧奕澈都没见着面。 萧奕澈且会理他?临汐是萧家说了算,就是皇上也不敢轻易过来,他带了几百的兵和一帮寒门子弟,是想作甚? 易水天闵空有远大抱负实际上都是受易水云寒的教唆。 先皇在世的时候,民间就有俗话,天下属于四个姓。 萧,高,柴,李。 独独没有易水皇姓,即便这样几任皇帝对世家也是拉拢,制衡,从来不会想一人独霸天下。 因为前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前朝皇帝自私专裁却又昏庸无道,搞得权臣鸡犬不宁,百姓民不聊生。 最后农民起义,易水善攻入帝都,建国锦月。 当时如若有世家制裁各地,哪里轮得到易水善这个平民来打天下。 所以他甫一建国,便大方的施行门阀制度,前朝勋贵加功进爵,开国元老鸡犬升天。 萧氏先祖就是前朝的一名勋贵,祖籍锦月国北方临汐,萧家先祖在那个战乱纷纷的年代能保全萧氏一脉立足不倒,并且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逐渐成为锦月过四大氏族之一,可见门第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四族之中,只有萧氏和柴氏是前朝勋贵,其余两族,均是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元老。 世家专横百年,锦月国成为最大最繁华最富裕的一个国家,甚至开拓了边疆,收复了前朝失去的领地。 氏族兴荣,军事强大,各个门塞要道无人敢侵略,左邻右国无人能比拟,纷纷低头称臣。 对皇族来说,弊端却越来越明显,没有野心安稳的当个甩手皇帝还好,要是碰到有野心的,局面就僵了。 门阀制度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易水天闵想施行君主*,难上加难。 而且萧奕澈为人乖张,你当你的皇帝,我做我该做的事,得我应得的权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此番应了皇帝的圣旨上京,也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上不上京根本无所谓。 偏偏不谙朝事的萧奕北却喜欢反着来。 “大哥有这魄力赶了皇上的命官,可有想过你走之后呢?” 萧奕澈被弟弟堵在书房门口。 同胞兄弟,血浓于水,他自然了解萧奕北的想法,他这样说肯定不是因为担忧。 “把你的人收回去。”萧奕北态度还算不差,毕竟人都要走了,他也不想关系太僵。 只是自小被护在身后,将他当小孩一般,他哪能受得了? 他以为他就没人了是吗?没有他萧奕澈,他照样能将易水云寒扫门出地,更别说那几个穷酸官员。 他气愤的不是将他留在这里,他气愤的是忽略。 萧奕澈看了看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轻飘飘的说道:“随便你。” 他做事喜欢直截了当,按部就班,有条不紊,至于中间偶尔会蹦出的几粒意外沙子,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快刀斩乱麻,让事态的发展继续朝着他制定的轨迹一往无前。 如若真的阻隔万千,他会自毁长城。 萧奕北是他的亲弟弟,他自然不可能伤害他,可是他同样了解他,了解他的固执。 跟他说话只有一个结果——浪费口舌。 他从来不是喜欢浪费口舌去做无谓之争的人,所以结果只有一个,他做他该做的,至于弟弟接不接受,看他自己。 看,又是这样,兄弟俩缺乏沟通,他没跟他说几句话就丢下他走了。 萧奕北孩子气的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回到世子府,他怒气冲冲的不是去自己的东院,而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去了萧奕澈的西院。 凌向月正在收拾着行李,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她的家当都被英氏捡了去,好在她那些多才多艺的画英氏没看上,都留在了云苑。 青竹哼着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不时和凌向月说说京城的事。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她一边收拾着梳妆台,一边笑着回头对凌向月说道。 “我也未曾去过。”凌向月心情却不是如她那般乐观。 她其实应该让自己随遇而安,坦然接受一些传统的认识里没有的东西。 话音刚落,萧奕北进了来,由于木槿偶尔进来瞧瞧夫人的情况,所以凌向月就没关门。 而且大白天的,除非有事,一般都不关门。 所以萧奕北进来的时候两人均没察觉。 等到凌向月余光瞄到一个人影,她才吓了一大跳,转脸就看见萧奕北神色不善的开始摔东西。 “砰!”“叮铃!”…… 他见着什么就摔,甚至连桌子都差点掀了,花瓶,茶具,化妆台那些东西更别提,地上一片狼藉。 青竹吓傻了,凌向月一直朝门口躲,避免被殃及。 这厮不知道发什么疯了,跑到这来发火,夹缝生存中她一步步溜到了门口,门却在这时“砰”的一声被关上,凌向月一下就撞在了红木门框上。 被动地被身后的人抵在了门上。 “还想跑?” 他想破坏,想摧毁,想消灭一切看不顺眼的东西。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5章 扭打 “咔嚓。”门栓被他扣上。 …… “接着跑啊。”他带起不屑的眼神,嗜血的嘴角。 将她抵在门与双臂之间,抬起她的一条腿就架到腰上,伸手开始粗暴的撕衣服。 凌向月内衬很不雅观的露了出来,又气又急,在他的魔爪撕掉她身上衣服的时候,顺着他的手臂一拧,身躯如泥鳅一般从侧面哧溜滑了出去。 谁说我还不能跑? 嘶,胸口真疼。 她溜出来后从头上麻利的取下一只尖锐的凤尾钗,刺向萧奕北的脖颈。 那边的青竹早已吓傻,手上抱着一块花瓶的底座,就是不敢上前敲上去。 萧奕北看着怀中空无一物,神色异常兴奋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转过头看向她。 凌向月自然不会真的刺下去,只是吓唬吓唬他:“世子爷别动!你需要冷静!” 发钗真的很尖,刺在敏感的脖颈上他却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他笑得淫邪而又诡异莫名,抓住凌向月的握住钗子的手毫无预兆的向肉里刺去…… 鲜血立马冒了出来,凌向月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色惨白的松了手。 凤尾钗掉到地上…… 萧奕北生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只手温柔的抚向她的下巴,眼眸中充满了森森阴气:“弟妹,你很不乖呢。” 他慢悠悠的抽出系身的腰带,将她甩向门后。 凌向月跌跌撞撞,嘴唇发白的盯着他脖颈上那个血窟窿眼,咕咕的不停有血冒出来十分刺眼。 他自己那一下力气刺得特别大,不然她也不会松手。 自己跟他没什么纠葛,至于这么不要命吗? 她蹭着隔扇窗步步移动,心底真的害怕起来,不停的给青竹使眼色,偏偏青竹一直拿着那块底座畏畏缩缩就是不敢冲上来。 凌向月脸色难看的提醒道:“世,世子,处理伤口要紧……” 脑中不由地忆起萧奕澈对她说的那句“我的女人他敢动试试”,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现在他弟弟连自己脖子都敢刺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凌向月背紧紧的贴到镂空木门,手从背后拉起门塞,准备弃婢先逃。 门刚拉了一半,头就被萧奕北从后面狠狠地扯了回来,腰带缠上她的双手手腕。 凌向月也拼了,使出浑身解数,两人扭打到了一块。 “小姐!” 青竹上前,惊悚的瞪着地上纠缠的两人,手上的那块底座移来移去,就是找不准合适的机会敲下去。 萧奕北不信他一个大男人会搞不定一个女人,可是他明明抓住了凌向月的手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总是有办法挣脱开。 看到她的挣扎,他眼中流露出野兽才有的光芒,兴奋而又嗜血。 身体软如棉花,凉若玉琢,在闷热的夏末,触感竟是极好。 令他心中的淫邪更加重了。 一个人影闯入,微惊之后果断的拿起歪倒在地上的圆凳。 “噹——” 萧奕北倒了下去。 凌向月仰头推开他死重庞大的身躯,从地上狼狈的站了起来。 眼睛看向及时出现的木槿带着浓浓的感激,什么也不说,先去换身衣服,这副模样要是被萧奕澈看见了,准没好事。 木槿扔掉手中的凳子,默契十足的没多问,一边对青竹吩咐叫人来,一边蹲下察看世子的伤势。 那一凳子敲在头上,不知道敲出血了没有。 木槿翻了翻,还好没有,又发现萧奕北脖颈上的血洞眼,脸色变了变。 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药物,快速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番,幸好刺得不深,没有伤及动脉。 萧奕北紧闭着双眼,任人摆布,脸上失去了色彩,像个睡着的孩子。 木槿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凌向月换好衣服出来,心情难以平复,木槿正在给萧奕北理顺衣袍。 她犹后怕不已,只觉孤身一人在这萧府生存实属不易。 十年磨刀赫赫,她现在只恨当时年少没有再多学点东西。 书到用时方恨少,其他也一样。 木槿站起来,带着安抚性的微笑说道:“夫人别忧,世子是老习惯了,每回萧大人他们回来世子就会发一次疯,你这次还算是轻的。” 世子发起狂了,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记得有一年冬天,一位极受他宠爱的美人,恃宠而骄,洋洋得意的撒娇要他娶她为妻时,他转眼就叫下人脱光了她的衣服将她扔到马房里,活活被冻死。 凌向月痛苦的扶着额,她当初还想勾搭上谁来着? 不一会儿,青竹就领了人来将萧奕北背走了,家丁不方便进屋,所以事先凌向月和木槿已经将萧奕北抬到正厅。 等人走后,木槿又安抚了几句便跟上走了。 青竹弱弱的唤了一声:“小姐……” 凌向月白了她一眼:“我好讨厌你的窝窝囊囊。” 她决定叫爹爹派香菱过来,当初是自己太自信,现在对手太强悍,她不得不请求支援。 或者将木槿收入旗下也不错,瞧那凳子爆的,要她都下不了那个手。 她又恨铁不成钢的甩了青竹一个青葱白眼。 房间很快被收拾干净,摔坏的东西都换上了新的,不知道萧奕澈发现后会说些什么。 木槿在世子府似乎有点下人地位,她吩咐不准声张,尤其是不能让老太太和澈公子知道。 下人竟然都遵守了,守口如瓶。 老太太没有去京城,她最疼爱的孙子在临汐,她怎可能离开他? …… 直到凌向月去给老太太告了别,跟着萧奕澈和四房的人出发,她都没再见萧奕北。 听木槿说是出去鬼混了。 太好了,她心里默默念道,尤其是在老太太那里,就怕碰见他,又怕被萧奕澈知道,一直胆颤心惊的。 “嫂子,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出发那天,从未跟她说过话的萧如瑟脸上带着明媚的笑,热情的邀请她。 有人跟她说话,凌向月自然很乐意,跟萧奕澈那个没什么话可说,还要占她便宜的冰块坐在一起,自然不如和美女坐一起。 旁边的四太太杨氏温柔的笑了笑,友好的对凌向月点点头,一边吩咐丫鬟将行李放好。 凌向月一直不懂他们为什么没和萧老爷一块上京,而是落在了后面,于是她问了出来。 杨氏细细的解释,眸光带着一股子宠溺:“大队分两批,我们行李最少,自然是和大公子一块上京。” 凌向月向后看了看,只有三匹马车跟着,还真少。 萧奕澈和她都没什么行李,没想到久居在此的四房行李也这么少。 想想萧老爷那一波,可是二十几辆马车拉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差距……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6章 萌点 凌向月这厢在装箱备马,萧奕澈一大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她看看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升没一会。 世子府东院,院林中郁郁葱葱,多是高大的树木,花草甚少。 萧奕澈在此等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 凌霜跟上:“是否要将书眉的事禀告世子爷?” 萧奕澈顿了顿,狭长的眼睛睨了他一眼,笃定的说道:“不用,他知道。” 说完不再理他,穿过月洞门,直接朝大门走去。 凌霜不再多说些什么,前日去地牢杀谢安宁,她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世子和大人没有一个良好的沟通,两人互看不顺眼,也拿不准世子究竟知道此事不。 望着大人离去的背影,他似乎没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 出了萧府的大门,所有即将出发的人都已收拾妥当,等着萧奕澈出来后就上路。 他下了垂花大门的台阶,动作干净而利落。 像一柄凌冽的利剑,迅速的插入队伍,薄唇开合:“出发。” 凌向月最后还是和萧奕澈单独坐在了一个马车里,只因他上车的时候停驻在车帘前一直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过来。 而且她无意中观测到只有他的这辆马车有减震功能。 巨型车轮上用布帛围包,地盘较高,车身是黑楠木,重量轻却很结实,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那么华丽。 上刻有雕梁画栋,也是极其简单,但线条流畅,珠帘上处有一盏灯笼,给夜晚赶路照明。 里面羊绒地毯,锦缎绘各种花鸟为背景,有特制熏香,两边安放着软垫,直通整个马车。 空间大得足以容纳八人。 凌向月坐在长垫上,这辆马车给她的唯一感想就是,车身不花哨,但实际很奢华很强大。 青竹和木槿都在另一辆奴婢车上,就这么坐他们两个人实在有些浪费。 萧奕澈个子很高,进入后弯下腰,直接就朝凌向月旁边坐过来了。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鞭子抽下去,马匹鸣叫的声音,一路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 密闭的空间只剩他们俩,这让凌向月手心里冒出了一些汗,屋子的摆设都换了样,他竟然没说什么。 不知道他知道那件事没有? 萧奕澈坐在她旁边后伸出手,凌向月正精神处于高度集中,条件反射的就躲了躲。 他嗤笑一声,丝毫没有在意她抗拒的姿态,执拗地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 他唯一的优点和缺点都是目的性极强,过程如何他并不在意,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他要抱着她那就必须得抱着。 软垫很宽,一前一后坐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凌向月红着脸,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一路拂过自己肩头,那阵异样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住。 他冷冰冰的道:“以后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懂?” 凌向月虽然对他突然说的这么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她大概了解一些。 估计是因为刚刚没在他马车前等他的原因。 她一直不敢看他,一看就会想起昨日萧奕北发狂的双眼。 他们兄弟俩是那么的相似,不单是外貌,就连性格也是。 凌向月当真是有些怕,但是她不是炸毛的性格,她懂得审时度势。 所以她此刻乖得不能再乖了,温温顺顺的,像只软绵绵的小猫咪,嚅嗫的说道:“是,夫君,我什么都听你的。” 上次叫他大哥,被他狠声驳斥了一番,于是现在她都改口叫他夫君。 大概是个男人都会因为女人的这句话引起保护欲,偏偏萧奕澈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哂笑一声,然后讽刺的开口:“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凌向月一僵,说不出话来:“……” 对于软硬都不吃的男人,他的萌点到底在哪里? 萧奕澈摸了摸她的顺发,继续说道:“昨日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原来他还是知道了。 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听一听而已,她可不会当真,他又不是随手携带着她,哪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难搞也忍了,人都转嫁给他了,努力改造吧! 马车在官道上跑,十分的平稳,偶尔的一次颠簸也因为她在萧奕澈怀里而没什么感觉。 马车的窗纱因为穿堂风的刮过呼呼的响着。 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其实她完全可以单独坐的。 她被他搂得不自在,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一点不客气。 饱满的酥胸在他的五指下被挤得变形,不停搓弄着。 另一只手渐渐下移,忽然挑开她的裙摆边缘,手毫无征兆地挤进了她最*的部位。 凌向月眉眼间隐忍的情绪几乎快要崩溃,忙按住他的手,颤声道:“那,那里不行。” 萧奕澈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威压:“我说行就行。” 他干涩地深入,不断往里,他指腹上粗粝的薄茧磨得她身下火辣辣的。 她缩着背抵触陌生的异样,双眸惊疑不定,惶恐不安。 未经床事,总是对未知抱着一种惧怕保守的态度。 萧奕澈表情沉静淡然,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 谁也无法想象冷漠、高高在上的他,此刻正在做着如此隐秘的事情。 羞耻的部位被他肆意玩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凌向月无法忽略身体里那作怪的手指,模拟冲刺的动作让她脚尖都颤抖了起来。 他曲起的指尖更是捻到了让她痛苦的一点,随着马车微微的颠簸让她快不能控制自己。 她死死抓着他的手,眼里终于染上哀求的神色,唇边溢出一丝呜咽。 萧奕澈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意,另一只胳膊微微舒展开,将她向自己怀里拉了拉。 摸了摸她的脸,又在她腿间抚弄一阵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来。 小小的车窗外是平原的风景,今日天气阴沉,太阳被遮挡了起来,他的表情在马车空间内也变得模糊看不真切。 凌向月想从他膝盖上下来,萧奕澈眉心微微一拧,居然直接将她从腿上推了下去。 这动作太突然,她毫无防备地跌在羊绒地毯上。 她满眼怒气地瞪向他。 萧奕澈嘴角含笑,不无恶意的说道:“既然不想坐我身上,那就躺下面。” 凌向月气愤的站起来,很想甩他一耳光。 隐忍的坐在离他远远的地方。 却这时马车一个颠簸,将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震到了他身边。 她手往他巍然不动的胸膛上一撑,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来。 结果没撑住,手一滑,滑到了他的腿中央…… 凌向月只觉得被什么尖锐硬绑的东西刺得掌心一片红。 她用力抽回手,歪倒在另一边的软垫上,嫌恶地在自己裙摆上狠狠擦拭好几下。 萧奕澈看了她一眼,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马车外的狭长眸光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算计什么。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7章 花痴 马车一直不停的跑着,凌向月开始还能掀起帘子看看窗外的风景,后来便觉十分无聊。 萧奕澈要马夫加鞭前进,到晌午的时候都没停下来吃个饭。 照这样的速度,估计两天就到京城了。 夜幕降临,路上漆黑一片,只听得见马蹄在道上哒哒哒不停奔跑的声音。 远处有城门的灯火,是一个小镇到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就直奔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 掌柜的尚未关门,见到他们的马车停在街道上,立马从门口迎了出来。 点头哈腰的堆上笑容:“各位客官好,请问是否是要留宿?” 这么大一群人,而且看起来是富人家,今晚还好关门晚。 萧奕澈嗯了一声,吩咐道:“最好的房间空出来,再备上三桌好菜。” 算上下人和车夫,他们大概有十五人,陆陆续续跟在他后面进了店。 店内装修得还算凑合,因为快半夜了,所以除了掌柜和几个店小二就没有客人,几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摆在大厅里。 旁边有一个楼梯,是上二楼。 落座的时候和四房太太他们在一个桌,因为萧奕澈不爱说话的缘故,导致整个队伍大家都闷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各自坐在位置上开始点菜。 菜很快点好,都是一些做法简单又禁得住饿的菜肴。 不得不说萧奕澈真的很……麻利。 饿了一天,中午就吃了些干粮,快把人饿晕了,几个车夫拿起一早上来的馒头就啃了起来。 四公子萧白今年十四,容貌自是差不多哪里去,胆子却有些拘谨。 反是萧如瑟落落大方,笑说道:“这赶了一天的路,腿都快坐麻了,大哥也是的,就知道赶路,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弱女子。” 萧奕澈冷视了她一眼,仿佛在说闭嘴。 凌向月十分无语,好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血缘的你就不能给个面子? 萧如瑟好像已经习惯了,微笑着给四太太拿出随身自带的牛肉干:“娘,要不要先吃点这个?” 一行人正等着用膳的时候,一位穿着碧绿色长裙的鹅蛋脸女子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进了客栈,老妇人大概四十多岁,穿金戴银,一看就非富即贵。 后面跟着一位马夫和丫鬟。 “娘,小心点。”老妇人似乎腿脚不方便,走路十分的缓慢,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歇,带了满脸的病容,看起来十分的气喘。 掌柜的见势,立马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这边请,是否留宿?” 那名女子媚眼往大厅里一抛,勾唇笑了笑说道:“自然是要的,准备两间上好的房间。” 然后,指着凌向月他们说:“再上一桌最好的饭菜。” 老妇人旁边的那名丫鬟倒是厉害,给掌柜的使眼色:“还不快去准备!知道这位是谁吗?” 她们路上停停歇歇,老夫人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身子极是难受,以致赶了三天的路了还没到达京城。 这么晚了周围也没什么大客栈,也就这家客栈还亮着灯。 掌柜哎哎的不停点头,脸上是好脾气:“姑娘先扶老夫人坐下,小的立刻就去安排。” 女子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豪气的说:“给。” 掌柜的顺手将银子塞入袖中,笑容灿烂,客气得不得了:“这边请,几位慢等,我立刻叫厨房备膳。” 几人慢悠悠的落座后,刚好横对着凌向月一桌,那名娇娇气气的女子悉心照顾着自己的娘亲坐下,丝毫没在意周围的眼光。 嘴角一直挂着笑,大家闺秀十足。 感觉有人侧头看她,她这才施舍一个眸光过去。 萧白被她看得俊脸一红,赶忙低头。 然后她看到萧奕澈,微微愣了愣,这样天生气质难以掩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她有些嗔怪,明媚的鹅蛋脸越发文雅淑女起来。 掌柜的上菜速度很快,几乎没一会饭菜就陆陆续续的摆在了桌子上。 “几位慢用,嘿,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说,请说。” 萧家那几名马夫立马开动,肚子早瘪了。 青竹坐另一桌,朝凌向月的方向探了探,也不知道小姐吃得惯这些饭菜吗? 凌向月果然是吃不惯的,太难吃了,她嚼了几筷子豆角,就没了饮食的*。 侧头看了看面色冷漠的萧奕澈,他没什么反应,似乎这样出来留宿用餐已经习以为常。 怎么说呢,他出身豪门,却一点没有豪门的那些虚夸,气势凌驾于任何派头之上。 不知道他对皇上俯首称臣的时候会不会放低姿态?凌向月开始幻想。 很快,旁边那一桌也上满了菜,温柔女子看着那些菜色一脸嫌弃,忍不住又抬眼瞧向萧奕澈。 老妇人咳嗽几声,拿起筷子,手有些不稳,疑惑的看向女儿:“小柔啊,怎么不吃?” 她们的马夫和丫鬟在另一桌。 叫小柔的女子拿起竹筷,娇嗲一声,媚眼又朝着萧奕澈飞去:“娘,你别管我,来多吃点。” 她给老妇人夹了一块鸡脯肉。 低头静静的吃了一口米饭,俏脸红红的,没两下又抬头瞥了萧奕澈好几眼。 见他这么冷淡不识趣,她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欢喜,这样的男子才是她理想中的夫君。 那些个纨绔子弟,一见到她就巴结讨好,捧在心尖上,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低头拔弄了一下盘子里的肉丝:“这肉好吃吗?”说着,她用牙齿轻轻咬着竹筷,探着眼睛往凌向月他们桌看,小表情又怜又萌,很是俏皮。 基本上,她只要摆出这个表情,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这时凌向月正吃完了一些从马车上携带的水果,正拿起手绢轻轻的擦拭嘴角,眸光无意中就看到了那名女子的媚眼,顿时一症。 她放下手绢,心里没好气道,大半夜的犯什么花痴,倒胃口。 她没吃多少东西,倒是第一次比萧奕澈用得快。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8章 美事,打赏加更 萧如瑟看起来端庄,没想到也会开玩笑:“大哥,那边的美人在偷看你哦。” 萧奕澈拿起刚刚凌向月擦拭的手绢擦了擦手,看也没看那边的人,凉凉的扫了眼萧如瑟,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压。 萧如瑟吐吐小舌头,这么开不起玩笑。 夜晚寂静,大厅内又没几人说话,即使说话都是小声说着。 萧如瑟这么一说周围人都听得清晰明了。 老妇人冷了脸,这会倒不像个病秧子了,她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瞪着女儿,气得不行:“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娘!”小柔有些尴尬,但是心里越加欢喜了。 老夫人瞪她:“快吃完,娘累了。”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小柔嘟嘴,撒娇:“这些饭都不好吃,我吃完了。” 老夫人不争气的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养得娇,心气傲,小毛病多。 好在脾气还好,性子温顺沉稳,要换作季香那野蛮性子,刚刚对方那样直接的话,恐怕早冲上去了。 萧奕澈吃完即走人,上了二楼。 待一群人走得差不多了,小柔晃了晃老妇人的宽袖撒娇:“娘,你也看见了,他真的很不凡,多沉稳呐,家室绝不差,女儿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老妇人瞪了她一眼,训道:“我还不知道你,今天说喜欢,明天人家来求亲,你就不喜欢了!” 等去了京城,达官贵人多得是,到时候让姐姐给小柔挑一个有头有脸的好夫婿就成。 饭罢,小柔偷偷的打发丫鬟去问掌柜:“刚刚那队人主事的住哪号房间?” 掌柜的面有难色:“这……” 丫鬟又扔了一锭银子给他,掌柜嬉笑着接过,很幽默的挤了挤眼:“住二楼文荣厢。” 丫鬟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伙计过来,急急的说道:“掌柜,你怎么能随意透露别人*?” 掌柜摸了摸下巴,不理他。 伙计拉住他的袖子:“见者有份!” “滚。” 丫鬟跑到小柔身边,乘老妇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告诉她:“是在温柔乡。” 小柔媚笑着撩了撩长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想到那人的身材相貌和气质,顿时美滋滋的。 她安顿好母亲睡着后,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晚上有一些凉,但是她仍然穿得十分的凉快。 大半香肩露了出来,隐约可见红色的肚兜绳子挂在脖子上,腰身细细引人遐想。 酥胸呼之欲出,袖手比较短,可以很好的看见莲藕般的手臂。 二楼的走廊上静静悄悄,偶尔一盏昏暗的灯笼照明。 小柔蹑手蹑脚的挨个寻找,终于在拐了一个弯后在走廊尽头的那间门牌上面看到了“温柔乡”三个小字。 她挤出一些眼泪,眼眶泛红,楚楚动人的敲了敲门,而且敲得很急切,一点不缓慢。 好似后面有豺狼虎豹在撵着她。 敲门的时候顺手一推,门竟然是开着的,透过月光和走廊的光,里面似乎比一般的房间大。 小柔扶在门框上,犹豫不决,探了脑袋进去仔细瞧,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客房啊? “姑娘,今晚这里没人。”一伙计幽幽的出现在她旁边,好心的提醒道。 小柔被这道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身见到是个面色平庸的男子正猥琐的盯着她的全身看,她顿时俏脸一红。 欲拒还迎的推了他一把:“走开。” 碍于心虚,所以她也没发火,被他赤果果的目光盯着,她有些虚荣,用胸撞了撞伙计,娇滴滴道:“再不滚我叫非礼了哦。” 伙计咽了咽口水,大半夜的被敲门声吵醒,醒来见着这么一个极品却没那胆子下手。 他几次抬起手又颓废的放下,最后有贼心没贼胆灰溜溜的跑了。 …… 翌日。 萧奕澈起得很早,天都还没亮就起了来。 凌向月睡得死,基本是一沾枕头就睡死了过去,萧奕澈叫了她几声,她一点反应也无。 凌霜知道主子的习惯,醒得比他早一步,挨个敲门将余下的下人叫醒。 早膳掌柜的已经备好,除了萧奕澈和凌霜,众人都一脸睡眼惺忪的耷拉着眼睛。 凌向月其实也习惯早起,而且是在每天固定的点就醒了。 等众人吃完了饭她也洗漱完毕下了楼,而这时,天刚麻麻亮。 “走吧。”她看了看那些菜肴,没什么食欲,于是吩咐众人起身,率先出了店。 众人:“……” 等小柔早起下了楼,一打听,才知道萧奕澈他们早出发了! 小柔急了,一颗心碎得不成样,挽着老妇人的胳膊撒娇:“娘——,他们竟然走那么早,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昨晚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房间没找着。 老妇人不争气的横了她一眼,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精神好许多。 转头对掌柜的问道:“你知道带头的那位公子是何许人吗?” 掌柜的嘿嘿笑了两声,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只是看着小柔的目光带了那么丝颜色。 老妇人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柜台上,看着他不说话。 掌柜的立马笑开了,一点不客气的将银子收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具体叫什么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位车夫称呼他为萧公子,看那卓尔不群的气质,准是萧氏的门亲没错。” 他又挤了挤眼看着小柔。 老妇人没注意他**的神色,只当商人都这德行。 听到他说萧公子后本平静无波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对掌柜的点点头,随后拉着小柔出了店。 “娘,他姓萧,这个方向肯定是临汐过来的,那莫不是……”小柔有些不敢相信。 这次来京城就是投靠在萧家的姑母来了,没想到路上就碰见了心仪的人! 看他那架势,八成是萧家直系的血亲,再加上自己姑母在萧家的关系,这…… 她水眸中的柔度越发荡漾起来。 老妇人神色缓了缓,露出一丝笑容,瞥了女儿一眼,没好气道:“看把你乐得,这还得看你姑母同不同意,等到了她那里再说吧,她刚搬进京城,不要太早提此事。” 丫鬟打趣道:“小姐这么可人,姑太太又极宠,眼下京城的贵公子可比英山县多多了。” 小柔止不住唇边的甜蜜,白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看起来既羞涩又妩媚。 娇嗲一声:“不和你们说了,快走吧……” 老妇人看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边走边心下思酌,若是萧氏的子弟,那倒真是一件美事。 ...... 感谢麻弋妹子的打赏,今天加更一章。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49章 瞧穿着不像 英家在英山县称王称霸,可跟萧家一比,那就是蚂蚁和大象。 就是不知道他是旁系还是直系,是庶子还是嫡子? 夫君的姐姐英林芝嫁给直系的嫡子萧若蓝——当朝权倾天下的丞相,即便是一名小妾,娘家也因为她水涨船高。 十几年之内就从一个小家族变成了如今的中等家族,靠着她的关系,家中子弟已经中了两名进士到朝廷,成了萧氏党羽。 若是以前,没点门道和背景,普通人哪能进得了朝廷。 希望自己女儿也能有个这么好的归属,就是为妾,也是高人一等。 老妇人眸光慈祥的看着已经上了马车在召唤她过去的英柔,在丫鬟的扶持下雍容华贵的走了过去。 …… 凌向月无精打采的欣赏着窗外的日出,没一会就开始点头,眼皮子打架。 大抵是昨日赶路太急,今日车夫竟然放慢了速度。 萧奕澈弯腰过去,将她抱起来躺平。 及至深夜,一众人总算是抵达了锦月国的国都,京城。 本是三天多的路程,硬是被他折腾到两天。 远远的眺望过去,一圈灯火在夜空下忽明忽暗的点缀在围城上方,延伸很远,看不见边际。 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他们此时进的是北门。 守城门的本是在打瞌睡,听到马蹄声,叫了叫同伴。 “请问何人深夜进城?”那名士兵上前拦住他们,说话客客气气。 他刚新来,京城达官贵人多,自是不敢轻率鲁莽,但是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然被上面抓住找事,日子就不好过了。 凌霜下马,手持禁军令牌,斥道:“开门!” 又瞥了他一眼,见他面生,随口问道:“新来的吧?” 那士兵赶紧让开道,叫上还在瞌睡的几位同伴开了门。 待马车走远后,一名老士兵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新兵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子,算你机灵,那是萧指挥的马车,好险好险!幸好我等有眼有珠,天佑我民。” …… 进了城,凌向月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街道很宽,两边都是阁楼,还有一些府邸。 月光渡在波澜起伏的飞檐悬楼上,似批了一层银纱。 街道上鲜有人声传来,四处点着暖红色的灯笼。 拐上一条更宽阔的道上后,两边皆是林荫花草,借着月光,能看到一条静谧的河。 此处少了些百姓的足迹,不管是风景还是住屋,凌向月猜想这附近大抵住的都是天子脚下的朝廷命官。 没过一会,马车终于停下,凌向月侧过身,听到萧奕澈说:“到了,下来。” 萧奕澈下了马车后把她接下去,凌向月不觉有异。 抬头瞧去,两蹲大狮像,上几阶台阶后是两根红木柱子,两扇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丞相府”,夜色凉如水,凌向月忍不住瞧直了眼。 不愧是权臣的府邸,柳州那些小官跟这一比,简直差远了。 萧奕澈在东北块也有自己的府院,不过平时都是和萧父住在一起。 萧如瑟三人下了马车,青竹总算奔到凌向月面前,面色蠢蠢欲动:“小姐,我们进去吧。” 萧奕澈已经几步上了台阶,凌霜正在敲门,估计都不会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 没一会来了下人开门,一条小缝,一看到是凌霜,立马弯直了脊背,将门大打开。 “大人。”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立在门旁。 随后便是有好多奴婢小厮出现,搬东西的搬东西,安置热水的安置热水。 夜晚府里的景色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假山许多。 萧奕澈一边吩咐下人将其余人安顿好,一边一路朝前走,凌向月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 几名下人待萧奕澈走远后便开始窃窃私语:“没想到大人深更半夜的赶回来。” 另一名女婢长叹了口气说:“哎,苦日子又开始了。” “喂,你们看到没有,大人后面跟了名女子。” “那是从临汐带来的丫鬟吧。”一名婢女嘟囔道,他们大人怎么可能带个女人回来。 此时已经有人掌了灯,光线相比明亮,那婢女说:“瞧穿着不像。” “管她呢,大人的事你管得着吗?”婢女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开。 等凌向月痛痛快快的沐浴以后,又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已经过了丑时。 因为白天在马车上几乎是睡过去的,所以她倒是没多少瞌睡,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睛,将萧奕澈搂着她的大手扳开,轻手轻脚的越过他下了床。 今日刚到府上,礼节上不能落下了,除了那英氏,其余的人她都要去问候。 心潮澎湃的开始收拾自己,在床上躺了大概一个月,整日素面朝天她都快不认识了。 这个院子比在临汐萧奕澈住的地方大很多,凌向月去了侧卧,里面有梳妆台,她开始涂涂抹抹。 可是等她画上以前的那些妆容,再左瞧瞧右瞧瞧,怎么瞧镜子里的人都不对劲。 太…… 她赶忙想去卸掉,这时,萧奕澈醒来了,过来找她,正巧撞见她一脸怪异的从侧卧掀起帘子出来。 见到她脸上奇怪的妆容,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今日叫木槿和你那丫鬟将行李一一在内宅安置好,我有事,先走了。” 他边说着已经当着她的面换上了外出服,微厚,深灰色,袖口上又是她上次看见的那种飞鹰标致金丝绣。 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衬托出来,凌向月别开眼睛。 萧奕澈最后看她一眼,哼了一声,掀了帘子出去。 青竹和木槿都起得比较早,大概是萧奕澈走的时候又吩咐了一遍。 这丞相府人生地不熟,好在还有另几名下人在外面候着。 凌向月擦了脸上的那些脂粉,只浅浅上色。 “老爷和公子均上早朝去了。”木槿一边笑着一边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分类放好。 她是没想到公子竟然直接让凌夫人住进了他的内宅,要知道这可是正妻才有的待遇。 不过她尚有些忧虑,公子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皇上指婚的妻子,却是有的,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只怕……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0章 资格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唯有遵从公子的命令好好服侍凌夫人。 “夫人,你这身装扮实是不妥。”木槿自小在世家长大,见识颇多,看见凌向月华丽的打扮后,她有些失笑。 其实凌夫人底子甚好,只是在商家出生,可能不懂名门女子的那种婉约味道。 之前一个多月她观她基本是素面朝天,白衣简装,反而气质极佳。 此时穿的那碧绿色的长裙,胸前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走动时长裙散开,举手投足间的确是婀娜多姿,不过…… 在世家中,这身装扮却是有些媚俗了。 青竹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眼,不解的望向木槿:“我觉得挺好的呀!” 凌向月小手一挥:“听木槿的。”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不那么俗了,没想到这身对她来说已经简单到不行的装扮在木槿眼来还是过于艳了些,她姑且相信她。 话说她以前究竟是“华丽”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她内心比较偏好于有色彩昂贵类的衣裙,太素了,她反而不喜。 木槿给她找来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 看起来的确高雅而又不脱线,十分稳重。 凌向月去内室换上,出来后恍若换了个人,气质比之将才文雅收敛,有大家风范。 青竹瘪瘪嘴:“好高冷的样子。” 萧奕澈居住的地方就是丞相府的中心,同萧老爷住在一个宅里,这个宅很大,而且只有嫡子才有资格住进来。 凌向月带上青竹,准备去给顾氏请安。 出了楼阁,穿过一个月洞门,外面有一个池塘,池塘上建一条回廊,有假山点缀在回廊与池塘之间。 穿过长长的回廊,出现一座亭子,旁边也是假山不断,之间还有曲径通幽的山洞。 而此时,亭子中坐着几位女人正在闲话家常,身边站在几名身穿粉色丫鬟服的奴婢。 凌向月人未到便已经听到笑声,萧欣玉在看到凌向月出现后,刹时从亭子里出来,堵在回廊尽头。 “凌夫人,你为何在这里?”今早听说大哥已经回府,并将她带上了京城,萧欣玉不屑的笑了笑,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京城可不比临汐,京城中萧氏家族多,而且全是高官济济,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商家女,想在萧家最核心最尊贵的丞相府立足? 别说笑了,大概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整得很惨,最后灰溜溜的滚回柳州。 此时见她竟然找到这,而且那个方向明显就是大哥居住的宅院方向。 她竟然从大哥的院子过来?那不是昨晚她就直接跟大哥住一个院子里了? 她和娘亲都没有住进核心内宅里,她怎么有资格? 不但是她,亭子里坐着的顾氏和英氏脸色均不好看,尤其是英氏,就差没把眼睛瞪出来。 “她怎会在这?”顾氏不悦的皱眉,似乎是尊贵的地方被一趟浑水搅了。 只有身份高贵嫡子明媒正娶的正妻,才有资格和老爷住在一起。 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妾,算哪根葱? 之前对她印象并不是太坏,然而此时,顾氏真的不待见她,叫外人见了,还当她丞相府谁都能进来。 她手上一直念着的佛珠,停了下来,脸上平静无波的看着凌向月下了回廊和萧欣玉对上,紧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她现在正在克制当家女主人的怒威。 凌向月看她们三人表情,心知英氏母女俩肯定不爽,不过顾氏会有隐忍的表情是她料不到的。 她不喜她以她的身份自然可以明显的表现出来,隐忍什么? 二房的英氏都脸上明摆摆写着很生气很鄙夷。 萧欣玉倨傲的抬着下巴逼向她,呵斥道:“你知不知道没名没分的小妾进入内内宅是犯了规矩!我们有理由将你赶出家门!” 凌向月揉了揉耳朵,对她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叱问你嫂子你大哥回来会不高兴的,他有理由相信你没将他放在眼里。” 萧欣玉冷笑:“牙尖嘴利!大哥有皇上指婚的惜研公主,那才是我嫂子!你竟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是想株连九族!” 凌向月绕过她,轻飘飘的说:“你想死么?想死就去大肆宣扬。” 萧欣玉这才想起株连九族这词用过了,要真株连九族那也包括萧家。 虽然不可能,但终究觉得落了她的话锋。 她紧跟上去,凌向月已经进了亭子,给顾氏福了福身问安。 顾氏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面上意有所指的出现一丝摒弃。 问安?第一次问安哪个空着手来? 英氏也在一旁冷笑,眸子尖锐的看着她:“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丞相府可容不下没礼数的贱民。” 凌向月面上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容,并未因她的辱骂而变脸,看也没看她,而是对顾氏平铺直诉道:“太太,恕妾身鲁莽,身家物品都在二房太太手里,昨晚深夜进府,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空着双手来给太太请安实觉丢脸,礼数不周到之处还请包涵。” 说着她又福了福,尽可能的放低姿态。 顾氏听到她的言语后扭头疑惑的看向英氏,英氏脸都快气绿了,她没想到这小妾会跟上来京城,还胆子这么大这么突然,直接就在顾氏面前将这事说了出来。 凌向月其实没有特别非要将那些嫁妆要回来,经过别人的一手,再还给她,她还不想要了呢。 她这么说只是给顾氏解释她空着手来的原因,顺便让英氏丢一回人。 毕竟第一次进府,探望婆婆,手上空着总是不好看,就算顾氏不喜见她,可她是萧奕澈的亲娘,她不能以对待英氏那样对待顾氏。 她从内心来说还是挺尊重顾氏的。 拿萧奕澈房里的东西被别人知道会说她敷衍。 亭子外围站着的几名奴婢虽然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实则伸长了耳朵听八卦。 此时听说英氏抢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美人的嫁妆,均是同情的望向她。 可怜的女人,连身家都在别人房里…… 英氏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些个奴婢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还给她扣个恶人的名声。 丞相府可不比萧府,里面的人多事杂,稍有不慎就会连累至亲。 英氏缓缓脸色,看了看凌向月不着痕迹的说道:“姐姐,当时凌夫人在自个院子里偷人,还将那奸夫杀了扔进枯井,妹妹也是气坏了,心想怎地有这般歹毒的妇人,所以一怒之下将她的院子抄了家。” 顾氏听罢,心里虽然气恼英氏胡编乱造将此等家事摆出来,但是面上却附和的点了点头,轻轻低语:“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边的几名奴婢又惊悚了,齐齐的看向凌向月,刚刚还同情的目光立马淬了毒。 偷人?!灭口?! …… 第051章 逊色 木槿其实已经从凌霜那里得知,萧奕澈查出了是英氏收买了两个马夫想败坏她的名声,并且也告诉了她。 所以凌向月此时大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萧奕澈的名义将英氏的为人揭发出来,英氏估计会在丞相府声名大噪。 不过她并不想那样做。 她只是表面上略微一顿,喃喃道:“莫说这些都是二太太杜撰出来的,即便有,妾身此刻也不可能还呆在这里,何时丞相府能容得下那样的人?莫非你当老爷大公子都是昏的么?还是二太太觉得初到丞相府太|安静了想弄点什么事出来?” 她说得很平静,一点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倒像是在好言相劝。 英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动了动嘴都找不到反驳的话,又觉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神色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往天那些个女人,均是门第森严的世家小姐,再差也是小门小户。 恪守礼节,循规蹈矩,对长辈毕恭毕敬,哪敢在大人面前让其下不了台的。 即便有碰到不受礼节,娇蛮跋扈,那也是家里人宠出来的! 一个小妾,还是暴发商贾出身,谁宠她宠得这脾气? 英氏点头,似乎是怒极,口上连连说道:“好!好得很!” 萧欣玉个性比较燥了些,听她说话气得不行,呼哧呼哧的出了好几口气,面色凶恶,上前就想狠狠推她一把出口气,敢这样对她娘说话。 凌向月见她那架势,小手摆过去堵住她:“女子动口不动手,我现在伤口还没有完好,等我恢复如常你想怎么样我奉陪。” 打架她不怕,小时候经常和姐妹兄弟们整日除了学习就是打架斗殴,耍嘴皮子。 耳濡目染,再娇弱如她也蹭了些边子。 对付这些养在深闺宅来宅去的世家小姐绰绰有余。 萧欣玉跺了跺脚,气恼的扭头看向顾氏:“大娘,你看她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凌向月纳闷了,怎地她们可以随便弄个那么丑的奸夫来给她安个浪名,可以乘她不在抢了她的嫁妆,可以以假乱真,煞有其事的将罪名坐实在她身上。 而她不过是就事论事说了她们两句而已,怎地就成了大逆不道了? 望天,你们对我做了这些蠢事,我可还没有找你们算账。 其实她真的想在顾氏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如今看来,顾氏怕是也对她起了芥蒂。 周围的几名奴婢算是听明白了,大人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她们比谁都清楚。 如果这名女子当真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大人怎可能将她带回府? 刚刚升起的八卦之火一下就熄灭了,一个个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实则心里已经对英氏生出了鄙夷之心,人家长房的小妾,关她二房什么事? 凌向月刚到,所以没几个下人知道她曾经是二房的人。 事情点到为止就好,逼急了人对谁都不好,凌向月的目的已经达到,先让英氏丢个小脸,她准会反咬她一口,此时她再以理晓之,想必她表情会很精彩。 比起“嗖”的一声将敌人灭掉,她更喜欢慢工出细活,一点一点将英氏从高台拉下来。 将她不停变换的绿脸欣赏了一会,凌向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软道:“太太,请恕妾身说话直了些……” 英氏本来就在气头上,气得都说不出话来,牵扯到老爷和大公子,她怎么说话都得注意点,此刻见她那委曲求全的模样,她差点没跳起来。 想起在云苑那次,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英氏别提多窝火了。 口上立马就冲道:“行了,别在这再说些虚伪的话了,谁不知道你使……”她本想说使了什么狐媚妖法爬上澈儿的床,顿觉不妥,改口道:“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忍着脾气。 萧欣玉抱胸瞪着她。 凌向月看向漠然的顾氏,本想回她一句正房太太在这里,最好不要用命令的语气。 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和她们斗嘴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顾氏……为何一点没有当家主母的威严?确切的说,她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难道是因为和萧老爷的关系不太融洽,也管不了两个儿子? 可那也不影响她高不可攀的身份啊…… 凌向月见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又转动了起来,她恍然明白了。 嗯,这大概就是气度。 这样一比,英氏逊色多了。 爹爹虽然从小将他们当宝贝一样培养,可是没有那种真正的世家氛围,出来的孩子倒有些不伦不类。 青竹一直在身旁伺立,这点规矩她还是懂得。 顾氏细长的眼脸半睁半闭,似乎一点不将这些家事放在眼里。 顿时让刚刚碰撞火花的三人有些无地自容,尤其是凌向月,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学会这份淡定。 萧欣玉气呼呼的坐在石凳子上,似恼似娇的唤了一声:“大娘……” 英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 顾氏安静的转了一会,才睁开眼睛,叹口气说道:“是我这个主母没处理好后院,让你们关系不恰,有了误会,现如今身在京城,莫地让人知道了笑话,以前的账一笔勾销,不得再议,希望你们谨记一点,你们是身处在萧家,得为萧家长光,而不是蒙羞。” 英氏还未满四十,今年三十有六,风韵犹存,至少年轻的时候特定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岁月的风霜在她脸上没有留下痕迹,眼尾轻轻的上挑,薄唇十分的殷红。 大概是久居宅院,深受其害,她看起来一点没那种令人静下来的气质。 从十五岁进到萧家后,她就只是想站稳脚跟,升为正妻那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她自己也从没那样奢想过。 大概只有商贾凌家敢有那样雄纠纠气昂昂不切实际的梦想。 英氏听到顾氏的话是有些泄气的,她的地位她羡慕眼红。 同样她越来越好的雍容气质,也是她眼红的。 自己纷纷争争二十年,与她同仇敌忾,如今还是要仰人鼻息。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自己的娘家,渐渐起来了。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2章 提拔 凌向月赧然,微微红了红脸:“太太教训的极是。” 英氏冷哼一声,脸上很不耐烦。 顾氏又问了些太夫人花着镜的事情,凌向月一一道来,表示太夫人在临汐生活的很好,说以后有空会到京城来逗留的。 萧欣玉时不时的插一句,都是些讽刺的话,凌向月只当左耳边进右耳边出。 最后,顾氏终于说到了重点:“凌夫人,有一件事最好还是提醒你一下。” 凌向月洗耳恭听。 顾氏瞟了那边的奴婢一眼,端庄的叫道:“花容。” 背对她们而立的一位瘦瘦的身材,尖尖下巴的奴婢小碎步上前,恭敬的叫道:“太太。” 顾氏指了指凌向月,侧头吩咐道:“这位凌夫人昨个和大公子一道回来的,还无去处,今天你们就去将玄亭院打扫出来,以后凌夫人就住在那里,再派三个丫鬟过去。” 这几句话有三层意思。 一是“还无去处”确定了凌向月的身份。 二是玄亭院在丞相府的中宅靠边的位置,距离萧奕澈所住的院子相去极远,表明了凌向月的地位。 三是再派三个丫鬟过去,证明太太已经对她很宽厚了,加上她自己的两个,她一个小妾已经有五名丫鬟! 英氏轻笑道:“还是姐姐英明,氏族里怎可坏了规矩。” 她这会是一点不嫉妒顾氏了,这种命令谁的事自然只有她来说。 萧欣玉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凌向月,嬉笑道:“玄亭院是个不错的地方哦,里面种了很多花草,很适合你呢。” 凌向月莞尔,算是默认了顾氏的安排,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安慰自己住外宅说不定还好些,认识达官贵人的机会多。 明年的春试,弟弟一定要参加,现今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给她准备。 目前她一点途径和信心都没有! 顾氏见凌向月乖乖听候安排,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家规严谨,她如果仗着澈儿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丞相府迟早容不下她。 凌向月向顾氏行了个礼,便要离去。 英氏还不过瘾,又叫了人去帮助凌向月运行李,一边对已经转身要离去的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外宅不但有丞相府的官员,还有一些萧家的门生,凌氏这下可是享福了。” 凌向月顿了顿脚步,眼帘看向她轻笑道:“妾若不成全了二太太且不可惜?” 说完不再理会她说什么,抬了脚上回廊,似乎当她是毫不相干的人。 待走远了,青竹才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此事要不要告诉大公子?” 才住进了内宅一天都没到,又被人赶出来,论谁心情都会差。 凌向月摇了摇头,脸色沉静,萧奕澈不用她告诉他回来就会知道,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 他如果没有异议,她自然不能对顾氏的决定提出反对,没有哪一方面能让她反驳。 …… 萧奕澈一大早就去了都指挥使府,叫了同知大人舜天应。 舜天应是萧奕澈一手提拔上来的,祖籍本是在伊犁,祖上出了好几个武将。 当年萧奕澈十五岁便被萧若蓝扔进了朝廷为官,十七岁出征,讨伐西域,胜利归来,舜天应就是当时西域边关伊犁城中的一名武将世家出身,随军参与了战争,被萧奕澈看中,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上。 萧奕澈后又升为节度使,都虞侯,乃至现在的殿前都指挥使。 平时掌管禁军,有握兵之权。 但是,发兵之权却是枢密院。 两方人马互相牵制。 舜天应长得人高马大,扁平脸,眉毛入鬓,武功极好。 两人一座一站在微亮的书房,书房左壁上有一副八骏马图,矫健如飞,蹄下是溪水碎石,随着马的奔腾水花四溅,萧杀肃穆。 萧奕澈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这段时间的重要参事,一篇一篇仔细的翻阅。 一点小事也不放过。 看到其中一段不起眼的文字,萧奕澈立马皱起了眉,锐利的问道:“皇上提拔了薛虎为佐吏?” 佐吏在以前,是枢密院很掌权的一个官职,自从世家分权,战争少了以后,枢密院的佐吏便日渐消乏。 但是像薛虎这样一个小小的院吏,没什么功绩,突然升了为佐吏?萧奕澈刚刚还悠然翻阅参本的面容突然冷了下来。 这些都是各个院萧家的子弟或者门生,汇总的一个阅本,上面大大小小详细的记录了这段时间皇宫内发生的各种事件。 自然舜天应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有些疑惑,不过他并未在意。 当官的,哪个没有升迁或者贬值过? 今日朝阳,明日就可能变成夕阳,甚至永不翻身。 升升降降,太平常。 他不解的问道:“佐吏不过是个文职,大人何故疑虑?” 连皇上处罚杨家一位武将大人都什么都没问,何故对一名小小的佐吏如此在意? 而且那薛虎是萧家的门生,官位提上去了,不是正好和萧家里应外合,总管禁军? 当然佐吏这个职位,还太弱。 萧奕澈却越往下翻越气,不单单是薛虎。 马立,赵乾阳,袁桂荣,孙丕……一连提升了八人跳跃现在的官职两三级! 这些人全是萧氏的党羽。 他蓦地将手中的阅本重重的合上,眼睛眯了起来,脸色说不上好看。 看来他要重新评估易水天闵。 …… 下了朝回家,萧奕澈进宅就看见洋洋好几位奴婢在忙着搬运行装。 准备出远门一般。 他堵住一名下人冷声问道:“干什么?” 那奴婢见到大公子回来,忙惊慌失措的福身行礼:“公……公子,太太吩咐……” 她见萧奕澈神色不善,结结巴巴不敢说出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何刚巧就撞见了她? 奴婢吞吞吐吐,手里捧着些笔砚纸墨,抖着说不出话来。 萧奕澈听到她说“太太”便猜了个*不离十。 于是转而对婢女凉声吩咐道:“你,将刚刚搬出去的东西全部归位,丝毫不差。”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3章 接风洗尘 院子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堂的两扇门大开,院中稀稀拉拉几名下人正在打扫卫生。 见到萧奕澈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低头福身:“大公子。” 萧奕澈视而不见,直接跨进门槛,环视一圈,厅堂正中靠墙有一扇悬挂屏,前面设长案,案上陈摆放着一些瓷器和石玩,案前是一张茶几,两边有椅。 厅堂的中间两侧对称放置椅子与茶几,还有较高的花几,上面摆放了郁郁葱葱的花盆,给整个规整、厚重、典雅的家具添了一份绿意。 凌向月此时正站在边角上给一盆大玉树擦拭叶子,侧面对着他。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瞧去,然后就听到萧奕澈说:“给我倒杯茶。” 接着掀了帘子去内室,又转过头对她嘱咐一声:“要凉的。” 萧奕澈换下一身厚重的朝服,出来的时候凌向月已经备好了茶,站在圈椅旁拘谨的对他说:“凉茶已不新鲜,这是我酿制的梅浆,清凉解渴,公子如不嫌弃的话……” 凌向月咬了咬唇,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口味还是直接将梅浆一扔,执意要她去找新鲜的凉的茶水。 而且小妾是不能直呼夫家为夫君的,萧奕澈曾经在私下让她叫夫君,压根没想过若是被外人听见,恐怕又要说闲话。 她小心翼翼称呼他为公子,但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扫她面子。 萧奕澈神色放松的走过来,似乎刚刚搬家一事在他眼里不是什么事。 他坐下后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伸手将衣领不舒服的左右扯了扯,手搭在扶背上闭眼假寐了一会,然后才垂下眼帘看着茶几上浓郁色泽的陌生液体。 他没丝毫犹豫的拿起来咀了一口,略带酸味,馥郁芳香,似酒又不是酒,只觉到喉咙的时候十分的舒爽,让人忍不住想大口豪饮。 他一口气喝下去,解渴,而且过瘾,但是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放下茶杯后他随意的说道:“过两日大概会有一个宴席,是皇上为萧家特意置办的接风洗尘宴,你住在外宅恐怕不太方便,这件事我会同母亲说与,你不必操心。” 凌向月被震住,一是他说的宴席,二是因为他说话的态度。 见她没反应,萧奕澈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坐在腿上,手很自然的就禁锢上她鼓鼓的胸脯。 院子外尚有下人在,凌向月失措之下就想站起来,这不比卧室,这人来人往门又没关,要是有人进来撞见…… 萧奕澈用了用力,使劲搓弄,凌向月脑子一片乱,眼睛随时瞅着大门,面上带了一丝请求:“公子,这里不妥……” “叫夫君。”触感太好,萧奕澈爱不释手的又玩了一会才放开她。 凌向月赶忙从他腿上跳下来,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行了,你在这呆着,我去找母亲。”他又恢复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转身走开。 他前脚才走,后脚青竹就进了堂内,边回头边对她说:“小姐,大公子是不是去找太太去了?” 因为刚刚一位奴婢跑回来对她说,大公子不让搬,叫所有人又把搬出去的东西都搬回来。 这可麻烦她们跑断了腿,凌夫人东西不多,可是路远啊! 从内宅到中宅边上的位置,来回差不多要一炷香的时间。 凌向月红着一张脸背过身去,喘息着理了理褶皱的上衣。 一边头也不回的哑声说道:“听他是这么说的。” 青竹听她声音不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张的走过来:“怎么了小姐?” 凌向月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手微微抖着将茶杯,茶壶整理了一番,随意的坐下,面上带了微笑:“没什么。” 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梅浆。 青竹见她无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公子怎么了你。” “咳。”凌向月差点将梅浆溢出。 她细细的喝下了一杯,这梅浆是她家乡柳州的特色,其他都城几乎没有。 萧奕澈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很喜欢的。 最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将那些事告知她,并在这种时候说一句“母亲那里我会去说,你不必操心。” 任谁处在这个尴尬的境地听到男人说“你不必操心”大概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起先凌向月的确是被感动了,随后她便冷静下来,萧奕澈这样待她一定有什么目的,真的单纯只是喜欢她的*? 凌向月百思不得其解。 萧奕澈到了顾氏的院子后,萧若蓝也在。 两人正坐在院落的藤椅上,顾氏正襟危坐。 萧若蓝身穿锦衣,手中把玩着一块圆润的玉石,心不在焉的听顾氏絮叨。 “……故,妾身让下人收拾了玄亭院给她……”顾氏还待说下去,眼角的余光却见萧奕澈进门来,脸上一讪,抿上了嘴。 婢女刚才汇报了大公子不让搬的事,这才没一会,他就过来了。 “父亲大人,母亲。”萧奕澈径直走过来。 萧若蓝兴趣阑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玉石换了个手,笑道:“澈儿。” 顾氏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父子俩太融洽,她怎么都插入不进去,恍若一个外人。 萧奕澈坐下后,寒气逼人的对顾氏说道:“母亲何时有闲情管儿子的私事了?” 顾氏紧抿着唇,瞳孔收缩,终是忍不住说道:“你是我儿,我乃府里的女主人,何不能管后院的事?” 萧奕澈奇道:“儿子还以为你只对菩萨感兴趣。” 说着垂眸瞥了瞥她手上的佛珠,眼中毫不掩饰的讽刺。 顾氏隐忍着,一些记忆冲向了脑海。 萧若蓝淡淡笑道,脸上褪去朝堂上的老谋深算:“澈儿,你将妾住在丞相府的内宅,的确于礼不合。” 顾氏没想到一向是和萧奕澈一个鼻子出气的老爷会站在她这边,一时高兴的忘了形。 却没想萧若蓝接下来继续说道:“你要实在喜欢,就将她留在舒院吧,离你也近。” 舒院是内宅靠外的一个院子,按理是留给有点地位背景的妾室居住的。 顾氏暗叹一口气,至少是出了中心内宅的,没驳了她的面子。 第054章 慈祥 萧奕澈墨黑的眉峰微微蹙起,接着薄唇微动,淡然地吐出一句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们这件事,可不是来听你们建议的。” 萧若蓝微微的勾起唇角,眉眼间看不出喜怒:“你何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了?” 王孙贵族常有美人送他,京城的一座独院里养的全是那些女人。 却从来不会碰,只当商品互利一般今天送将军,明日赏下属。 这在贵族之间已经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 顾氏手捏着珠子放在膝盖上,眼里有着戾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了一贯的安静祥和。 儿子劝解不通,那就只有给萧若蓝灌耳边风:“老爷,澈儿若是执意如此,外人知晓会说我这个主母没尊卑,没观念,澈儿胡来,难不成您也跟着他胡来么?” 顾氏放下身段,态度软了一些。 萧若蓝深沉如海的眼睛看了一眼顾氏祈求的双眼,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了她年轻时候温柔大方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不知何时已经逝去在她依然不变的脸上,此时恍见她露出年轻时候的神态,萧若蓝却淡淡一笑,看着她似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萧奕澈原本冷冰冰的脸突然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原来母亲是在担忧自己的地位和面子,儿子还以为您在为儿着想。” 顾氏一顿,脸上挂不住,没有威力的回道:“我自然也是考虑你的身份。” 明明她作为丞相府的女主人这样做没错,为何要受他奚落? 萧若蓝放下手中的玉石,突然之间人就变得有些遥远看不清楚,他缓缓地说:“没有谁能理所当然的占了别人地盘,不是还没有正式过到你的房里吗?如今就将她当一名贴身侍寝吧。” 贴身侍寝,比起小妾地位还不如,只比普通丫鬟高等一点,唯一的特殊就是可以和主子同住,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顾氏眼睛睁大,转头看向萧若蓝,眉目间已经蓄了怒气:“老爷!你这不是将澈儿往那女人怀里送吗?” 萧若蓝嗯哼一声,目光深远的望着前方,一点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你真的想澈儿一直单身下去?” 顾氏悻悻然,撇开头:“不是已经有皇上指婚的公主吗?况且有那么多世家小姐......” 其实她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萧奕澈低低的笑了一声,很不屑,顾氏对他和萧奕北如何,他从小时候就知道了,也不需要现在才开始了解她。 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让她每天对着个佛像,对着串佛珠念个不停。 对两个儿子却一点母爱都没有付出,相反,有时候看着他们会带了一丝嫉妒和怨恨。 小时候不懂,长大了萧奕澈直到现在依然不懂为何,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亲情之意。 萧奕澈起了身,没个告别的话,只留下了一个冷淡的背影。 晚膳是众人一起吃的,算是大家来到京城后的第一次聚餐。 凌向月在席上一句话也没多说,静静的听他们闲话家常。 萧若蓝对四姨太太王袖珍倒是宠爱有加,时不时和她闲聊几句,又问四公子萧白书读得怎么样,习武怎么样等等。 看得对面的英氏双眼喷火,倒是顾氏很镇定,一直保持着仪态万千和宽宏大度。 偶然轻飘飘的看一眼四姨太。 四姨太太笑得温柔,既不高兴过头,也不过分谦卑,很是从容得体。 就是萧白胆子小了些,从小没怎么跟父亲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十三岁的脸上一片涨红,不时的瞅向萧奕澈,仿佛萧奕澈会吃了他。 “如瑟,到婚嫁的年纪了,有没有属意哪家公子,说与父亲听听。”萧若蓝其实在私底下是个很温和的中年成熟男人,他问完萧白又将话语转向了萧如瑟,面上带了慈祥的笑意。 此刻的他看起来,单纯只是一个父亲,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相去甚远。 萧如瑟吓了一跳,将嘴里的脆糕咽下去后,才打笑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听父亲的。” 萧若蓝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很愉悦。 萧如瑟的另一边坐着名声不太好的萧燚,因为是过继过来的,开过祠堂,本身地位比庶子高那么一点。 偏偏他不争气,是个没脑子的,仗着萧家的势力在临汐为虎作伥,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欺压霸占了不知多少少女。 在临汐有他的一套生活圈子,可来到京城后,他的那些圈子就没了。 听说刚到没几天就和高氏的一名子弟勾搭上。 三姨太杨氏对他很是头疼,巴不得年轻时没有死赖着要这么个孩子过来,说不定她日子还光彩些。 这样的场合她总是最抬不起头来的一个。 萧若蓝不是很好女色,妻妾本就不多,再加上人在京城,家在临汐。 后院管不着,如今剩下四位妻妾,儿女比起其他支脉实是单薄了些。 萧欣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等着萧若蓝找她说话。 在这几个孩子中,她算是在萧若蓝眼中出现最多的。 英氏听他谈论婚事,看了眼四姨太笑道:“老爷,你忘了,欣玉比如瑟还要年长一岁呢。” 萧若蓝这才将目光转向她,恍然大悟一般,轻笑道:“我倒是忘了,可是有属意的?” 这时,萧奕澈放下了竹筷,站起来对萧若蓝说道:“父亲,孩儿先退了。” 一直坐在最边上的凌向月见他用完,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出去。 萧若蓝淡淡的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 英氏继续提醒道:“老爷,上次给你提过的。” 萧若蓝回过神来,不咸不淡的说道:“等过些时候再说吧。” 脸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与刚刚慈祥和蔼的父亲判若两人。 桌下的众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主动搭话。 …… 两人回到宅子,萧奕澈吩咐下人备热水。 凌向月打起精神,去耳房拿了一些舒筋活络,抗病键体的花瓣。 耳房里有一间柜子,里面都是凌家自制的一些东西,英氏没瞧上,却是一些实在的好东西,比起市面上那些花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凌向月低头心不在焉的装了好些花瓣。 先将傍身的主子伺候好了着,再谈熬出头的事。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5章 聊天 在内室的后花园一侧,有贵族专门的沐浴室,连接装水的槽子,还有灶炉,比起民间单纯的浴盆方便许多。 天色已近昏暗,凌向月拿着花瓣和澡豆沿着青灰的砖石路绕到了后花园。 浴室的门开着,有奴婢在里面准备热水之类的。 一进去后就是引人注目的可坐可卧的沐浴池,主体以水泥浇制,陷入地面,贴以瓷砖及花地砖,大概可以容纳五人的大小。 靠近浴池的墙壁凹处有专门放澡豆香膏的小洞,取之比较方便。 有雾气缭绕的热气从浴池冒出来。 “凌夫人。”奴婢见她进来,福了福身。 凌向月对她笑了笑,态度很随和,然后走到浴池边,将手中篮子里的花都倒进水里,用手搅了搅。 水温刚好。 “待会记得让公子用这些澡豆。”她将那些澡豆放进小洞里。 奴婢回了一声是。 凌向月出去,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等估摸着萧奕澈应该去沐浴了以后,才拖着步伐穿过厅堂去了内室。 瞧瞧的掀起帘子一角,里面羊角宫灯映照,没有人。 凌向月松了一口气,暗嘲自己胆小。 胸口的伤疤因为他上次给的药膏,已经比之前淡化了许多,至少没那么磕巴了。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一条不浅的粉色疤痕,如断掌一般从中间划过。 真伤心,自己竟然有这两条东西。 凌向月又拿出药膏,在手上抹了一些。 这时,有奴婢在室外喊道:“凌夫人,公子叫您过去。” 凌向月拿药膏的手一滑,全身的细胞都开始紧绷起来:“他,他洗完没有?” 奴婢在外又一次重复:“公子要您过去。” 因为第一次萧奕澈的粗鲁,导致凌向月内心对男女之事产生了一种抵触,尤其是面对萧奕澈的时候。 她眼中惊疑不定,环视了一圈卧室,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但至少给她个适应期。 草草的应了外面奴婢一声,凌向月在柜子里一阵翻腾,找了些醒脑提神之类的熏料给自己抹上。 气味不大好闻,有些刺鼻,估计萧奕澈不会喜欢这个味。 去了浴室,室内除了萧奕澈再没其他人。 听到脚步声,半坐半躺在浴池里的萧奕澈转头看向门口,脸色半隐半现在雾霭之中,虚无缥缈,看不清表情。 凌向月调动脸上的肌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这花瓣,公子还合意吗?要喜欢,我那还有。” 萧奕澈头靠在浴池上放松,手臂整个搭在两边,似乎没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不说话凌向月自然也不会说话。 两人沉默了好久,久到她都想掉头闪人。 浴池里的水凉了一些,雾气渐消,她这才看清萧奕澈的轮廓。 冷硬的脸上都是水,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半露在外的上半身结实有力。 他姿势没变,人却说话了:“过来陪我说会话。” 凌向月提心吊胆的过去了一点,强笑道:“妾,妾没沐浴,身上有点异味,还是站在这里说吧。” 她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萧奕澈看向她的方向,狭长的眼睛有一点点虚无,有一点点飘渺。 但说出来的话依然是毫无人情味:“我说第二次的话即使你做到了我也会办了你。” 凌向月僵硬,十指微微发抖的蜷缩成拳。 刚到浴池边,就被他大手抓住脚踝一扯。 “扑通!” 凌向月栽下水去,又急又恼。 “咳!”猛灌了两口水,有花的香味。 一头青丝立马顺着水撘下来,她微张嘴深呼吸了几口气缓劲,身体绷得笔直。 池水筑了一身,衣裙马上就湿透了,连里面肚兜的花纹都清晰地显露出来。 贴在身上没有一点儿遮掩作用,反而是他灵活的手隔着那层布料游移,更添了几分暧|昧。 萧奕澈看似温柔实际十分用力的一点点捏着她柔软的胳膊和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掐腰。 凌向月忍住疼,颤着声音说道:“伤口疼,别捏行吗?”他这是什么嗜好? 她很确定自己身上绝对又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他坐靠在浴池里,凌向月几乎是全身依托在他身上。 萧奕澈眼里带了光,手隔着裙料不停把玩:“我很舒服。” 他以为语气温柔就是真的温柔了,凌向月一动不动的缩着脊背,脸上,身上有水珠连续落下。 他用眼神放肆地将她再一次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完美的胸型裹在湿漉漉的衣料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裙子不脱,将她下身的内村剥了个干净,然后分开她的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 羞耻的部位第一次凉飕飕的暴露在水中,她能感受到一个的坚硬滚烫的东西抵在股下,脸刷的一片通红。 他忍不住伸手朝她腿间探去,她敏感地瑟缩着,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汗,一双眼惊惶的望着他,双手抵在他胸上。 萧奕澈手指已经在她涩涩的细缝间流连,一点点摊染,她果然还是充满了抵触情绪,进去的时候就被她不断瑟缩着想要往外推。 他一低眼看向她,才发现她满眼痛苦地凝视着他,一张脸由红转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 他凑在她耳边,一边给她安抚,一边开始跟她聊天。 他讲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七岁那年,刚到京城。 别人给他一刀,他就还了他五十刀。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凌向月耳边叙述着那人死时的场景,说着他脆弱的脑瓜是如何变成一滩烂泥的,甚至将他怎样残肢断臂都讲了出来。 凌向月在他怀里,身体抖个不停,牙齿吱吱的不住打颤,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他的手不停的揉捏她敏感的那一点,她渐渐地感觉全身酥软...... 他今晚兴趣似乎十分高昂,不停的给她讲他的事,说完这个又说小时候。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6章 初次 他轻揉慢捻,居高临下的挑拨着她软弱的花蕊,折磨着她所剩无几的意志。 凌向月昏昏沉沉,一边要强迫自己清醒抵抗他的力道,一边又要听他述说。 他手下的动作不停,面上却带了模糊。 他说他记得母亲给他弹琴,给他念诗,虽然那时候很小,母亲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 事实上他都记得。 记得在凉亭里,他穿着华贵的小衣和弟弟分两边坐在母亲左右。 母亲温柔的看着他们,亲抚他们的额头。 柔和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们要有勇气,去反抗所有你们认为的不平。你们要像父亲一样冷静,看朝夕花落。你们,要做个好人......” ...... 萧奕澈从回忆中抽身,眼睛又一次变得冷漠,充满了恶意,他托住凌向月的后脑勺,带着火焰般的唇重重地落在了她娇嫩的红唇上,他的舌强硬地撬开她的唇舌,探入她口中。 凌向月胸前的丰盈压着他的胸膛,他感觉到了她柔软的胸脯在不停起伏,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带着些许香薰的味道。 她的嘴唇很快红肿了起来,变得麻麻的。 他提着她的腰,从池中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将她扔到地上。 凌向月吃痛,本来就被挑拨得娇躯酸软,已经虚脱得几乎要滑落进水里,又不敢呻|吟出声,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变成了粉红色,因为在浴池边上显得越加水嫩。 他迅速的压了上来,整个身躯压在她身上,不住爱抚,亲吻,啃咬。 他的力度与狂猛,几乎就要把她一口吞进口里,落到肚子里一般。 “呜…………”凌向月忍不住颤栗,手深深掐进萧奕澈的肩头,不由嘤嘤的哭泣起来。 他拉住她还穿着湿透薄衫的领口,猛地一撕扯,顿时裂帛成碎片碎了一地,胸口刹那间敞开了来,露出了她起伏剧烈的雪峰。 萧奕澈结实的身躯下沉,将她狠狠压在了水池边上,几乎没有任何缝隙。 他高大的身躯简直将她四周能呼吸的空气都给掠夺走,凌向月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传来又痛又麻的强烈感受。 他丝毫不客气的用力揉搓着柔软娇翘的雪峰,上下夹攻。 如电麻般的快意渐渐由弱变强,直透脑海,凌向月全身不由得一阵轻颤、酥软。 她粉脸绯红,在他沉重的身体下不住扭动挣扎,可是越挣扎,他好像越愉悦。 萧奕澈起身,将她失了遮掩的下身弯曲起来,双腿被推至胸前,羞涩的部位凉飕飕的暴露在他眼前。 娇艳欲滴,含苞待放。 凌向月脑袋一阵晕眩,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那里,蜷缩的脚尖都开始发起抖来,手无力的抓着池沿。 接着,萧奕澈扣住她柳条般柔软的腰肢,将她双腿紧压向胸口,缓缓地,一点点地进入她的身体里。 凌向月腿被挤向上方,原本还绯红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她慌忙用手臂撑住,同时颤声地求着萧奕澈:“你,你不要……我的腿......” 几乎是整个人对折了过去。 她吓得花容失色,小脸上全是泪痕斑斑。 萧奕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顺从地,徐徐地退了出来。 凌向月抽泣着,侵入感渐渐消失,刚要松口气,萧奕澈突然又猛地向前一送...... 就这样带着猛烈的冲势,冲破了阻碍。 凌向月张着唇,他的动作快得让她无法阻止,甚至连痛呼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她几乎不能置信地看着萧奕澈。 直到那种被撕裂的痛楚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才“啊”地一声,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那种饱胀的感觉几乎要撑裂她的身体。 “呜——”她本能的扭动着身体,抗拒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入侵感,全身出了一层薄汗。 萧奕澈近乎蛮横,用手握住她的*不住揉搓,而且还无情地压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身体开始抽送,用力顶动着她,有汗水混合着热水从他厚实宽厚的胸膛滑落下来。 在这强烈的饱胀下,凌向月大脑一片空白:“啊……呜呜……” 她忍受着陌生的激流,身体被他推动着剧烈晃动,一阵阵发软发颤,她紧咬着唇,克制几乎尖叫出来的声音。 他抱着她的臀部,忍不住一再深入恣意地冲撞,狂野抽送,逼迫着她发出尖叫与嘤嘤哭泣声。 他的撞击越来越猛烈,几乎要将她顶弄到浴池里去。 萧奕澈拉回她,换了个姿势。 凌向月被他折腾得意识狂乱,她受不了太刺激的感觉而颤抖。 随着他猛烈的撞击,在他狂乱的肆虐中无法克制地全身紧紧抽搐,痉挛。 萧奕澈换了好几个姿势,若不是凌向月肢体柔软,本做不出来。 这么激烈的欢|爱让她无法承受,她哭泣着手指掐进萧奕澈的手臂,几乎是奄奄一息地喊道:“我……我不行……了……”随后全身痉挛,双腿绷直,再也没了声音。 ...... 萧奕澈意兴阑珊,动作戛然而止,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见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又撞了一会,才徐徐的退了出来。 双腿间一片血淤,他静静的盯视半晌。 然后将毫无反应的凌向月扔进了池里,给她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 时间已快到丑时,他抱着亲吻了一番,才抱起软弱无骨的她回到内室,又折腾了一会才搂着她睡去。 ......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 凌向月悠悠的睁开眼睛,开始迷迷糊糊的眼睛还有一些涣散,直到感觉身体的不适才意识清明起来。 她抬头捂了捂额,想起昨夜的一切...... 实在太......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料,已经换了新的,本想坐起来,结果腿很不听使唤。 她又躺了一会,才双手撑在床上下了床。 ...... 作者写的肉肉,咳咳,实在…,看文的书友表拍我……捂脸遁走…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7章 探望 腿间火辣辣的一片刺痛,她勉强站起来,走路直打飘,摇摇晃晃的贴着墙壁去了侧卧。 草草的洗漱一番,她翻出日常穿的裙子,挑了一件粉红色的绣花罗衫给自己换上,下着珍珠白湖绉裙。 去梳妆镜前,镜中的人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懒散样,嘴被吻得红肿不堪,粉白的面颊上还浮着些许嫣红,脖子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斑红点点,青青紫紫,怎么看都是一副刚经历了那啥的模样。 她凑近了些,摸了摸脖颈上清晰的痕迹,这么明显,怎么出门? 这会天气还略有些热,也不可能脖子上围个东西欲盖弥彰。 她翻了翻玉匣子,在每处擦了些增白的粉,又给自己披了一件旖旎的粉纱,总算是遮掩过去。 正踌躇间,屋外响起青竹小心翼翼的低声:“小姐!醒了吗?” 凌向月赶忙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她歪歪斜斜的走出去,到了厅堂。 青竹一见她出来吓了一跳,凑上去,担忧的说道:“早上公子走的时候不让人去打搅你,我看这会都晌午了也应该醒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说完上下打量她一眼,因为凑得近,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淤痕齿印,还有厚厚的肿唇。 青竹淡定的问:“被那啥了?” 凌向月脸一红,推开她,遮遮掩掩:“什么那啥那啥,你别问了。” 她拢了拢随身披着的粉纱,不想在自己亲仆面前谈论这种隐秘的事情。 青竹奇怪的看着她的装扮,直言道:“小姐披着这个感觉很奇怪,好像是公主大人物似的。” 要是以前,青竹特定喜欢小姐这样打扮,但是到萧家这几个月后,渐渐的品味也变了。 凌向月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了,反正我今日又不准备出门。” 她起来还没有喝过一口水,自顾去茶几倒了杯水喝,越喝越饿,肚子极是难受。 “去厨房给我备一些点心和饭菜,你怎么当人家丫鬟的?” 青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去给她准备了一些菜肴填肚子。 看着自己小姐狼狈的小模样,青竹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小姐,有件事想给你汇报一下。” 凌向月细嚼慢咽,见她不再纠结昨晚的事,便随口问道:“什么事?” 青竹看了看外面刺眼的阳光,转过头迟疑的说道:“我要不要告诉你公子的未婚妻惜妍公主现在人在府里,并且已经呆了一个半时辰了......” 凌向月顿住,面色微白。 她记得曾经自己听到萧奕澈有未婚妻时,还大放厥词说过要干掉她。 可对方是当今最受宠地位最尊贵的惜妍公主。 皇上是她表哥,皇太后是她亲姑母,并且极为受宠,根本不是易水云瑶这个落败和亲公主能比的。 她吃了块点心,心里在盘算该怎么避开和这位公主起摩擦。 青竹见她没什么表情,便又道:“木槿说,公主明面上是来探望一下未来婆婆,实则是听说萧大人竟然纳了一位小妾,很好奇,想过来看看,不过听说大人早上吩咐过不要打搅你,所以公主一直等着你呢。” 凌向月一噎,差点被糕点的残渣呛着。 她咽下后平静的问青竹:“你能不能一下说完?” 青竹很冤枉,目光时不时的看她脖子几眼,终是忍不住说道:“小姐,我看你还是装病吧,你这模样过去,肯定会让人产生误会的。” 凌向月横了她一眼:“还用你说。” 说完站起来,忍着不适,硬是笔直的进了内室。 “青竹,你给我找些冰块过来。”里面传来凌向月的声音,青竹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筷,跑去掀帘子。 “还需要什么吗?”她索性一次问完,免得小姐因为刚刚的事报复她。 凌向月没她那么多小九九,虚弱的说道:“没了。” 青竹不相信,摸着下巴认真仔细的想了想消肿的话还需要哪些东西。 去叫了人来收拾桌子,青竹去了药房。 没一会,青竹回来了,手上拎了些冰片,还有*,红花,朱砂制成的粉末。 “小姐,我进来了。”她掀起帘子。 凌向月正在打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听到她的声音嗯了一声。 青竹进来,有些得意的显了显手上的粉包:“小姐,这是我从药房拿来的,我问过先生了,他说这些合着冰片就可以散淤去痛。” 凌向月瞪着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差点起来爆她的头。 她黑着脸说:“你有没有耳朵,我叫你给我弄些冰块来我敷一敷嘴唇,你给我搞这些东西干什么?还跑去药房,还问先生!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青竹“啊”地一声,刚刚还等着夸奖的小脸刹时就傻眼了。 凌向月坐起来,乃斥道:“你想想我装病也不是办法,公主要是兴趣来了可以直接上这来瞅我,不一定非得我过去,脖子上的淤青好遮掩,我是想敷这嘴......”她说不下去了。 青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我咋就没想到这一点?” 凌向月无语的躺下去,眼朝上看:“怪我,怪我没提醒你。” 青竹将大包小包放在边柜上,凌向月嘱咐一声:“放柜子里。” 青竹匆匆忙忙的塞进柜子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我这就去地窖拿冰块去,还得先找木槿才行。” ...... 丞相府内宅的中堂,名曰闫和堂。 坐北朝南,是接待重要的尊贵客人的地方,主体比宅院还要高大宏伟,一共五间。 屋顶上,东南西北各安放着神兽麒麟的陶质雕像以象征富贵祥瑞。 鲜红的紫檀木雕刻着典雅的花纹蜿蜒在每扇门上,显得十分高贵和古典。 此时几扇大门敞开,里面传来轻轻的谈笑声。 ......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8章 作态 中堂正中的位置坐着皇太后的大哥安又骏的宝贝女儿安惜妍。 安又骏是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赋税、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的大臣,正二品。 安氏也是大族,尤其是皇太后安氏进宫当上皇后以后。 说起来,安又骏还是皇上易水天闵的亲舅舅,易水天闵极力重视寒门出身的子弟,像安家这样带着血亲的,他自然越加重视。 可见安家在朝廷的地位。 萧氏是凭着自己在国家的影响力和势力立足,而安氏,就是仰仗着皇上和皇太后。 安惜妍两岁的时候,先皇卧病在床一个月未好,有一天,安又骏的妻子带着她进宫探望当时还是皇后的安氏。 可巧那一别之后皇上的病竟然好了,龙颜大悦之下赐封了安惜妍一个公主的封号。 在皇宫有自己的宫殿,享受真公主的待遇,尤其是先皇驾崩以后,易水天闵继位,更是宠爱这位表妹。 此时的她身穿淡蓝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复杂雍容的发髻,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 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惜妍不太会说话,还请太太以后要多包容呢。” 顾氏坐在右边的官帽椅上谦谦的罢手笑道:“公主千万别这么说,您是什么身份,臣妇荣幸还来不及。” 安惜妍露出向往的神情:“只盼我嫁入萧家以后也能同太太这般生出萧大人这样优秀的儿子才好,也不辱没了萧家的优良血统。” 顾氏脸色微微僵了僵,搁在扶手上的十指相扣。 安惜妍继续笑着说道:“还望太太在萧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一定会做个好媳妇好妻子,好娘亲。” 对面的英氏没想到这公主竟然将自己的身份摆得这么低,一时间有些怔怔地不适应。 想那云瑶公主不过是个落魄失宠的,还能把自己摆那么高,反观她...... 萧欣玉站在英氏后面,打趣道:“公主这么善解人意,我大哥宠还来不及。” 安惜妍甜甜的一笑,眉目间有淡淡的调侃:“欣玉妹妹有所不知,你大哥我可是有点怕的。” 萧欣玉以前进过一次皇宫,和安惜妍早已熟识,所以说起话来比较随便。 她吐吐舌头:“他那人是比较凶一点。” 何止是凶,简直是蛇蝎,怪胎,和他那弟弟一样,目中无人,冷血残虐。 萧欣玉尽量避免自己去想两位哥哥的细节,只当他们是一个称号而已。 这时,有婢女进来汇报:“公主,太太,二姨太。” 顾氏轻轻的问道:“去找了人没有?”眼角注意着安惜妍的表情。 那名婢女福身回道:“凌夫人的丫鬟拦着不让进,说是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顾氏脸色一变,故意叱道:“再派人去叫,公主大驾光临,就是有病也要拜见,哪有拦着不让进的道理?下去吧,再多带些人,叫她好生收拾好自己。” 顾氏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像是不想在安惜妍面前暴露这些小事。 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安惜妍果然露出吃惊的表情,看向顾氏诚心的说道:“太太?是何许人也,身体有恙就卧床休息好,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客人非见不可。” 她面上掩饰得很好,绝口不提萧奕澈纳妾的事情,自然这时也不能表现出一副知之甚详的样子。 顾氏迟疑,看着她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手里拿着丝绢擦了擦嘴角:“倒没什么,公主不必担忧。” 她随后看了看英氏,英氏会意,接嘴道:“还不是我那儿......” 刚没说两句就落下了泪来,抬手假意擦拭,面上一片悲伤。 这做不得假,若不是英氏心性够坚韧,死了唯一的儿子,失了一半的依仗,谁能不伤心。 安惜妍莫名其妙,这不是说着萧大人的那位小妾吗,怎地扯到她儿身上去了。 她顿时有些兴趣缺缺。 但是面上仍然关心的问道:“二姨太莫伤心,有何心事尽管道出来,惜妍若能帮上忙,定竭尽所能。” 英氏擦干了眼泪后才娓娓道来:“我儿去世的时候留了一位小妾,刚过门,还未来得及行房,本是想赏了她金银回娘家,再谋良婿。” 她低下头,用宽袖擦拭眼角,萧欣玉悲从中来,揉捏着她的肩膀,眼中也是泪光闪闪。 安惜妍中肯的说道:“既然还未行房,自然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后半生,回娘家再好不过。” 顾氏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讽刺的说道:“她能这么想就好了。” 英氏点头,附和的说道:“是啊,她要是能回了娘家,如今丞相府的名声也不会因她败坏了。” 安惜妍失笑,随意的说道:“丞相府是何等地方,怎会因她败坏名声,二姨太不要多想......” 她说着说着,脑中一个可能冒了出来,莫不是...... 英氏接下来说道:“她本是柳州商贾的女儿,商人出生,公主知道的,总是俗了一些,不甘寂寞,不甘心费了全家的财力挤进萧家,却落得空欢喜一场,竟然!”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怒其不争,脸色是一片痛色:“竟然与萧家马房里的马夫......你说我这当婆婆的,丢的是多大的脸!” 顾氏抬起手绢,轻飘飘的瞟了一眼英氏。 安惜妍暗道,原来是说这个,那这名女子也恁没脑子了一点,和马夫糟蹋自己?太傻还是另有隐情? 遂安慰道:“哪家没有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二姨太将她赶出了门就是。” 说到重点了。 英氏眉目动了动,不接话,另一边的顾氏也保持沉默,拾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淡淡的呷了一口茶。 见大家缄口不言,安惜妍好奇心真的被勾了起来:“怎么?将她赶出去很为难吗?她家多大的势力,能和萧氏比?” 萧欣玉冷笑:“不是她家势力大,而是她本领强,勾搭上了我大哥。”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59章 蕙质兰心 “什么?”安惜妍愕然。 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原来那小妾还真就是萧大人新迎的那位么? 她笑吟吟的看着面色各异的几位:“无妨,我想以萧大人的地位和眼光绝不会喜欢水性杨花之流,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大抵……萧大人是顾念和萧云的兄弟之情,爱屋及乌……” 她眼角带笑的看向英氏。 英氏拢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干笑道:“公主之言,倒有几分道理。” 叫她作何反驳?反驳就是在否定萧奕澈,否定他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 顾氏就坐在对面,她怎能说他儿子的不是? 绕来绕去,倒叫安惜妍给绕歪了。 英氏顿时有一种,自己在临汐坐井观天的感觉。 顾氏瞧着她那吃瘪的样子,甚觉有趣,哑然笑了笑,心道,叫你别再提马夫的事,你倒好,没事就挂在嘴上,又不是真有其事,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是自己养的狗。 顾氏仪态万千的放下手中的青白盏,乃笑道:“倒叫公主笑话了,我儿哪有公主说得这般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快二十有八的人了,还没有一儿半女,臣妇倒不是恼他要了兄弟的妾,只是那凌夫人没个规矩,臣妇实是不喜。” 萧欣玉不吐不快,难堪道:“实不相瞒,我都被她踩在脚下,那狂妄的劲……” 安惜妍展颜一笑,这是在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公主面前刷厌恶度了。 “好吧,我有一丝兴趣了。”她拍了拍扶手站起来,神采飞扬的说道:“我们就去探望探望凌夫人如何?” 她记忆力甚好,刚刚顾氏说“凌夫人”的时候她就记上了。 顾氏大惊,忙站起来:“不可!公主身子金娇,怎能屈尊降贵?我已着了人去打发她过来。” 说着,又吩咐身后的丫鬟再去催一催,但那慢悠悠的动作,反应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惜妍看在眼里,罢手笑道:“太太抬举了,我哪里是什么金娇的身子,不过是承了先皇的恩宠。” 公主?呵,公主能干什么? 要论真刀实枪,实质上还比不上豪门大族的嫡出。 她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断不是公主这个身份。 她想起爹爹的语重心长:“妍儿啊,安家正逢雨露,皇上重用,皇上忌惮的是什么知道吗?是四大家族,尤其是萧家,将你指婚给萧奕澈,不是对你的宠爱,而是在利用,但你只有忍,现实就是这样。” 安惜妍很庆幸,庆幸自己有利用价值,所以她一点儿不觉得委屈,相反,她很乐意。 就像此刻,刚踏入丞相府,丞相太太们就迫不及待的想利用她来铲除让她们碍眼的人了。 如果是其他人,她就当卖个人情,隧了她们的意。 可对方是萧奕澈的人,她未来夫君的妾,虽然笃定他那样的人不会有爱,更别提会宠某个女人。 但是疼不疼是另外一回事,动了他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像上一任的未婚妻安宓,因为跋扈惹恼了他,他当时什么话也没说,第二日安宓就死在闺房中。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干的,但是皇上和安家拿他没办法。 因为找不出证据。 安惜妍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接触过萧奕澈。 他那人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好相处,只要你规规矩矩不要触犯到他的逆鳞。 尤其是不要自作聪明。 偏那些女人没脑子。 她沉思着移步出来,换了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这丞相府还没好好逛过呢,正好乘此机会逛一逛。” 见她都说到这个份上,顾氏不领着人去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么多人去看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妾,顾氏言愁道:“公主叫臣妇好为难,今天您过来竟叫你知晓这些破事,她理应来拜见您的。” 安惜妍不在乎这些细节,下了座来挽着她的胳膊,娇憨道:“自家人别说客套话了,走吧。” 英氏也站了起来,看了萧欣玉一眼,那一眼,耐人寻味,似乎有心事。 萧欣玉从官帽椅后面绕过去,扯了扯英氏的袖子,小声叫道:“娘。” 她咬了咬下唇,不知怎地就有些想哭。 她想自己的亲哥哥了。 英氏暗中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没出息。 “二姨太,欣玉妹妹,你们也要去吗?”安惜妍突然回头对她们笑道。 就连她身旁跟着的两名宫女也回头看她们,在宽阔的大门跟前,院子里仲秋的菊花映在身后。 安惜妍脸上是一副温柔又多情的笑脸。 正欲跟上的英氏看得呆了呆,脚下一窒,强笑道:“我和欣玉就不去了,怕勾起回忆……” 这话说的,难不成以后都不互相见面了? 但是公主那样的语气问话,自然是不愿自己跟上的。 她叹了口气,拦了拦意欲开口的萧欣玉。 安惜妍又客套的表示了一番,便雀跃的挽着顾氏走了。 萧欣玉很不甘,气恼的跺了跺脚:“她什么意思嘛!此处是我萧家的地盘,娘,干嘛听她的?” 英氏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晦涩不明的说道:“你小声点,她好歹以后是你的正牌嫂子,又是户部尚书的嫡女。” 萧若蓝没嫡出的女儿,萧欣玉觉着自己自然就是丞相府第一贵女,虽不是嫡出,但胜过嫡出。 再加上萧家比安家势大,安惜妍不过就是多了个公主的名号而已。 巴结她就算好的了,若是想黑她娘俩,哼!走着瞧。 …… “叫我羡慕了,竟住在萧大人的宅里。”安惜妍边走边欣赏内宅的风光。 池塘,荷花,庑廊,奇形怪状的假山,绿树成荫,还有小路两旁开得正欢的雏菊。 无不气势磅礴,古色古香。 这般高雅静谧的环境...... 能经过萧奕澈的允许,住进他的内宅,恐怕不是长得美那么简单,还有一颗蕙质兰心。 哪里会是萧欣玉说的狂妄。 狂妄的人,在萧奕澈眼皮下,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60章 好人 凌向月懒洋洋的歪在榻上,青竹手执美人锤在轻轻的替她捶腿。 嘴唇经过冰敷,肿消除了一些,其余的化了一些淡妆以遮掩,不仔细看,倒与平常无异。 实不是她傲慢不去拜见公主,而是她此刻动也不想动分毫,以英氏的个性,大概会说尽了她的坏话。 自古妻与妾没几个能像英氏和顾氏那样相处融洽的,她索性坏人当到底。 公主若是看她顺眼,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她计较,若是看不顺眼,就是亲自去拜见她,也是被挤兑的份。 她正顾惘神思之间,忽听卧室外碎步轻响,十彩鎏金苏帘微漾,木槿进了屋来。 木槿算是凌向月的报信官,丞相府之事,事无巨细,她皆有方打听,她曾问过她是如何得知,木槿只笑道说自有她的门路。 凌向月便不再过问,感谢萧奕澈赏了她这么有用的得力助手。 她微微睁了眸,正看到她巧步轻移,一本正经的说道:“夫人,惜妍公主和太太过来了。” 还真来了,幸好她时刻准备着,没有将自己狼狈的一面显露出来。 凌向月懒懒一伸腿,打起精神,捶腿的青竹会意,稍稍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摆便扶她起来。 出去厅堂,吩咐下人备好茶叶和一些小点心,凌向月正亲自沏着茶,院门外就响起了碎步声。 先是四名下人进了二门院子,然后是安惜妍笑脸盈盈的挽着顾氏的手腕进了院。 整个冷清的宅院一下显得热闹起来。 “菊慧堂。”安惜妍目光柔和的看着房屋正中顶上的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随口念了出来。 凌向月从里面走出,脸上堆着笑:“太太,还麻烦您们跑一趟,妾身都给下人说了随后就去拜见公主,结果又得知您们已经过来。” 她着常服,曼妙的身姿,束着简单的发髻,上面有簪饰,柔媚的五官,面上微微的漾红,髻尾颈侧,细发颤颤贴着她的后颈,格外的明媚。 安惜妍看见她时有一丝错愕,怀疑她的年纪,莫不是才十四十五岁?与自己所想实在相差太远,分明还是一小少女...... 再一瞥胸,顿时表情微妙,心里就有那么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安惜妍今年十八,在未出阁的女子中已经算是大龄,但是像她们这种世家小姐,除非门当户对,或者自小指腹为婚,一般都嫁得晚。 “妾身见过公主。”凌向月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个礼。 安惜妍表情怪异的看了她两眼,终是扬起笑容:“凌夫人看起来精神蛮好呢。” 凌向月退了一边让开,娇羞的低下头:“托公主的福。” 安惜妍眼角抽了抽,她今天着艳蓝色缀粉蓝云纹的宫装,宽袖长襟,梳了一个双翅环落髻,上缀以名贵蓝宝镶得的孔雀展屏,另簪了一朵绢纱而制粉蓝色优昙。 清尘脱俗,高贵中带着一丝调皮。 比起凌向月寒碜的常服,地位不知道甩出她几条街。 安惜妍对她友好一笑,对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氏说道:“萧大哥曾提起过他这位侍妾,我还道双十年华,原来这般年幼。” 顾氏轻哼一声,似是连看一眼凌向月的劲头也没有,但是也没接公主的话,因为她不知公主私下和萧奕澈熟到何种程度。 几人进了厅堂落座后,凌向月托了碧玉盏奉上,浅笑嫣然:“这是妾身沏的白雾云龙茶,公主尝尝。” 安惜妍啧啧了呷了几口,本来如沐春风的弯月眼睛带了一丝疑惑,忽然问了一句:“太太,现在丞相府的侍妾都是自称为妾了么?” 顾氏没碰茶水,细长的凤眼打凌向月伺立的身影飘过,轻叱了一声:“没规矩,侍妾连妾也算不上。” 凌向月顿了一下,双颊已经飞起桃红:“公主既然不满意妾自称为妾,还请明示。” 她抬眼看向安惜妍,扑闪着眼睛灵光明眸,不掩面上艳羡之容。 尚书嫡女,皇太后的亲侄女,还有公主封号,又是萧奕澈即将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正妻。 这...... 唉......凌向月酡红着脸,只有羡慕的份。 安惜妍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比她老了好多一般,心情顿时有些受到影响。 说话不免越加生柔:“算了,这些都是小事。” 她垂眸又沾了一口碧玉盏,轻笑道:“凌夫人,我能冒昧的问你几个问题吗?” 顾氏作壁上观。 凌向月犹豫了一下,虽然很想说既然冒昧,那就别问了。 嘴上却轻快的回答道:“公主但说不妨。” 安惜妍很满意,勾着唇,顾盼看着她,目光灼灼:“你觉得萧大哥人怎么样?” 萧大哥......好亲密的称呼,凌向月肚里诽谤。 面上却一片娇羞,红着脸腼腆的低下头去,欲语还休,半晌扔出一句:“......他是个好人。” 安惜妍:“......” 顾氏看不下去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哼道:“矫揉造作!” 凌向月袖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光滑细嫩饱满,因为刚刚敷过冰块,又擦了些胭脂,导致怎么看都是绯红发热的脸。 为了配合,她自然是只有扮点羞涩。 她忆起萧奕澈对于小时候母亲的回忆,那么温馨,那么梦幻,与眼前这个端庄肃颜的顾氏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是教导自己儿子要做个好人吗?她这不勾起她的回忆呢嘛。 貌似顾氏好像不记得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将他们这对曾经亲密的母子,演变成了现在的形同陌路。 安惜妍笑了出来,笑得很是开怀,整个削肩都随着她的动作颤抖。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萧大哥,凌夫人,你确定你没逗我开心吧?”她玩味的嚼着这个字眼,弯弯的眼眸里一闪而过鄙夷。 凌向月肚里哼哼,面上却睁眼说瞎话:“妾不太会说台面话,说的都是真心话,萧......”她硬是将那句大哥变成了大人:“萧大人的确是个好人。”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061章 不过如此 安惜妍笑容渐敛,手指轻轻摩擦着碧玉盏的边缘,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角若有似无的讽意。 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可那是萧奕澈,她安惜妍的未婚夫。 红唇轻启,安惜妍慢悠悠的开口:“凌夫人眼中的好人,怕是随便一个世家子弟都能达到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很多层意思。 一是凌家地位卑微,不过就是想搭上世家而已。 二是凌向月降低了自己未婚夫的格调。 三是......可以想象凌向月在她眼中,是什么存在了。 顾氏那边似有万把刀子甩过来,好似公主道出了她的心声,不过令人纳闷的是,凌向月不单纯是感受到了她的蔑视,而且那种蔑视很轻,很随意,并不是安惜妍那种彻彻底底的不悦和轻视。 似乎有另一个原因,让顾氏以这种立不住脚的厌恶形势来排挤她。 脸颊越来越烫,火辣辣的,凌向月想自己一定要巧妙的避开这种被动的局面,但是同时又不能招嫌,不能让顾氏和未来的正牌夫人天天想着怎么对付她怎么将她赶出去。 那自己在萧家算是白混了,整日时间都耗在跟这些女人的斗争上,还不累死! 她低眉顺目的红着脸,谦虚有礼的解释道:“妾身人薄,不懂用语,萧家能容纳妾身,妾身怀着感激,所以才这般形容萧大人,绝无二想。” 安惜妍看着她那一副随时都在发情的忸怩作态,面色居然松缓了不少,就这样的绣花枕头,也许会得到男人的一时宠爱,一旦男人不喜欢了,被冷落,她靠什么生存?恐怕会被踩成渣...... 是了,萧奕澈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二十多年来一直过着单身,如今想找个暖床的,不是不可以。 疏通了其中的关键,安惜妍利剑一般的扫了一眼娇俏可人,羞答答,规规矩矩立着的凌向月,不紧不慢的笑里藏刀:“凌夫人说话动听,先替夫家谢谢你的赞美了,下次见了萧大哥,我说与他听,不知道他听到他的侍妾这般形容,会是什么表情,我很好奇呢,所以,今日谈论的话题,凌夫人可要保密。”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凌向月心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谈论这些。 温温吞吞的应了一声,小手情不自禁的揉了揉酸涩的腿,她真想一头栽下去睡个好觉。 椅子和茶几就在旁边,她想自己没必要一直站在这不动,靠一靠总是可以的,所以脚步慢慢挪了过去。 “凌氏。”顾太太瞧着她的动作,手轻轻的拍了拍扶手,肃容道:“你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吗?” 凌向月脚下的动作停滞。 安惜妍好奇的打量将自己从头裹到脚,只剩一张脸露在外头的凌向月,不免问道:“听说凌夫人身体抱恙,是感染了风寒?穿这般多可不是解决的法子。” 也不说她可以坐下的话! 凌向月硬撑着,摆上微笑:“前晚睡觉忘关窗户,早上起来有些受凉,不碍事,已经煎了药服下。” 安惜妍仔细瞧着她的脸,发现她朱唇太过红艳了一点,还有些厚,清容上漾了暖意:“凌夫人的妆容,倒是别致。” 凌向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没接话。 三人又聊了一会话。 顾氏沉思的睨着她。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没有?瞧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本来之前还猜想她可能什么也没发现,现下却拿不准了。 顾氏雍容的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睛。 为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将她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凌向月若是知晓她消除了公主对她的敌意,但却遭到顾氏的嫌疑,她恐怕打死也不会给顾氏一个虚伪的表象了。 安惜妍离去,临别时如姐姐一般嘱咐凌向月,讲了一些体贴话。 萧欣玉派了人打听,得知公主没有刁难凌向月,心中就有些不平了。 “娘,安惜妍脑子坏了是不是?干嘛对那个女人客客气气?她是公主,真没威信。” 本来以前儿时在皇宫还一起愉快的玩耍过,如今,将她娘俩拒之门外,就不要奢望她能心平气和的对她。 英氏恹恹的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萧欣玉坐在另一边。 这是英氏的别院,萧欣玉没事就往娘这里跑,她有自己的院子,却是经常和英氏住在一起。 “你小声一点。”英氏皱了皱眉,训斥一声,又接了她话道着:“没脑子的是你!” 萧欣玉本来就心里添堵,哪里听得平日对她百般呵护的娘亲对她说这话。 人立马就站了起来,气恼:“娘!你说的哪家的话!你还怕她了?这可一点不像你!” 英氏没理她的叫嚣,依然温和着性子:“欣玉,以前是娘太惯着你了,京城不比临汐,临汐是萧家的,京城可不单单只有萧家,你如果没点察言观色和自知之明,有时候娘也帮不了你。” 萧欣玉不耐烦,绕着藤椅跺脚,她从没见娘这么愁眉不展过,她好歹是丞相的女儿,上面又没有嫡女压制,怕个什么劲!她忍不住想爆粗。 谁惹她不高兴了她就要给谁不好看! “娘,你真是老了,糊涂了,胆小了。”萧欣玉坐下来,一连几个“了”,手捏上她的肩膀,轻轻捏着:“哥哥不在了,我们就不能缩着,越缩着,有人越欺负,况且谁敢给我们脸色看了?娘,不要觉得进了京城就把自己想的那么没用,你瞧,英家在朝廷也有官职呢,再加把劲,说不定还能再多几个进士,再说我们是萧家的人,京城萧家谁敢瞧不起,安氏,不过如此!” 英氏骇然大惊,脸色变了变,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努嘴给院门口站立的心腹丫鬟使眼色,丫鬟退了院子,检查有无人在院墙外。 半晌,回来摇了摇头。 英氏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气得不行:“你这孩子!怎地这般胆大!当今......皇太后就是安氏,你竟然敢生出这般的心思!莫不是活腻了?以后休得再说这样的话,就是想说也要烂在肚里!” 她说皇太后三字的时候说的犹为小心。 第062章 羡慕嫉妒恨 萧欣玉不以为意,骨子里带了萧家的一半血统,对英氏的小心谨慎嗤之以鼻。 “对了,大舅娘和小柔是不是该到京城了?”她笑嘻嘻的撇开话题,凑到英氏的肩膀上。 英氏缓了一口气,对女儿的跋扈无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眉宇间带了淡淡的苦涩。 女儿这般以丞相之女自居,可是也不瞧瞧老爷哪里将这些庶出的孩子真正放在眼里了? 庶出就是庶出,永远也不可能及得上嫡出的身份。 且不说萧若蓝当年成家的那个时候,先皇虽然宠幸世家,但是私底下还是有意无意的阻隔世家大族之间联姻。 萧若蓝娶的几位妾室,均是小户,就连顾氏,娘家也不是大族。 先皇乐见其成,萧若蓝官越做越大,直到现在位居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纳妾娶妻,繁衍子嗣,这些人生大事在他眼中,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英氏定定的看着萧欣玉嬉闹的鹅蛋脸,忍不住有了一丝笑容,今日被那惜妍公主打击了,来日有机会,定还回去! 今后进了萧家的门,还不是得尊称她一声二姨娘。 英氏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又和萧欣玉说了过两天皇上为萧家举办的接风宴和英柔的一些事。 安惜妍走后,凌向月脸色就沉沉的,青竹一边瞄着她乌云密布的脸一边给她倒了杯白雾云龙。 “小姐,你不是都已经敷衍过去公主了吗?怎么还气色不好的样子?”她扫一眼过去,忍不住问道。 凌向月红扑扑的脸蛋,再衬上一副心事沉沉,老气横秋的模样,她怎么看着有些滑稽。 “可气!竟暗指我随便一个世家子弟都能......”凌向月知道她应该将有些话当耳边风,一笑了之。 但是想想人家话里话外都笑里藏针,偏她还得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够窝囊的。 “小姐,公主不就暗讽了你两句,又没少块肉,你平时可不会这样。”青竹不痛不痒的说道。 她觉得既然没有力量对付人家,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凌向月黑着脸,没搭理她,胳膊肘端端的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心思飘回了刚才的一幕。 尽管不想承认,但凌向月不得不得说,安惜妍还真让她,羡慕嫉妒恨—— 独自闷坐了一会,凌向月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些点心,连吃午膳的心思都没有就拉着青竹和木槿说要出去逛一逛。 可巧,一路穿过几道院门的围墙,到了一拱桥上的时候凌向月看见了一对有些眼熟的母女。 “娘,你慢点啊。” 细细柔柔的声音传来,英柔身着桃红色的杭州绸,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粉软纱轻轻挽住,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比起那日在小客栈里的打扮隆重了许多。 凌向月记忆力好,那日这对漫步悠悠的母女又是那么晃眼,所以她无意间记住了英柔的样子。 老妇人大概是坐车累的,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相比英柔的盛装打扮和神采奕奕,老妇人头发微微凌乱,上面的钗子歪歪斜斜。 两人身旁跟着一位小厮和她们自己的丫鬟,小厮给她们带路。 小厮是外宅的,没见过凌向月,以为又是哪个远方亲戚的來串门,见了她也没打招呼。 丞相府外院里人多事杂,同时又有丞相的得意门生和官员住在这里,所以下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得认识。 凌向月突然看见她们出现在丞相府,面上愣了愣,脚步顿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巧步下桥,插肩而过。 英柔的娘王氏却是呆住了,那日萧奕澈旁边坐着的凌向月她是有点印象的,毕竟她是大人,心思比女儿缜密许多。 “那是......”王氏不确定的扭身回看,凌向月已经带了青竹和木槿下了拱桥,只余下绝尘而去的背影。 如果单只一人还不好说,问题是三个人,三个人王氏都有印象。 “娘,走了啦。”英柔拉回她,美目左顾右盼,对丞相府的景色很是欣喜。 王氏忍不住问带路的小厮:“你知道刚刚路过的那位小娘子是何许人吗?” 小厮是外宅前院看门的,一早接过二姨太的吩咐,对王氏母女还算客气。 他回头望了望,不甚在意的笑道:“回奶奶的话,小的没见过,不认识,大概是哪个远方亲戚,或者官员的妾室吧。” 因为凌向月梳的是妇人头,自然不会让人以为是谁家小姐。 王氏听后不免有些失望,竟然下人都不认识,地位可见一斑,估计那日的男子,不过是个偏房的庶子。 她客气的对小厮笑了笑,继续跟在后面。 英柔兴奋不已,压根没注意谁从身边走过,一个劲拉着王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厮在前面听的滴汗。 这位表小姐,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 “小姐,刚那对母女,你有印象没有?” 凌向月三人下了拱桥,去到尽头处的一小花园,寻了一方石桌子坐下。 花园的花姹紫嫣红,虽是仲秋,依然开得争奇斗艳。 凌向月远目,欣赏天边的云彩,漫不经心的道着:“有那么点印象。” “看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中部的位置,内宅应该不可能,若是内宅的客人,就不会这么怠慢了。”木槿分析。 “管她们。”凌向月哼了一声,托鳃散心。 青竹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看了看木槿,伺立一旁抿嘴不语。 木槿淡淡的笑了笑,本来想告诉夫人没必要担忧一些有的没的,但最后还是静静的陪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凌向月问她:“木槿,你给我讲一讲你们家大人的事情吧。” 木槿微怔,好笑的回道:“夫人想听哪方面的呢?” 凌向月想了一下,肯定的说:“就小时候。” 木槿没料到凌向月对公子小时候的事情感兴趣,这她可没办法了。 “回夫人,公子十五岁的时候奴婢才服侍左右。” 这么说,木槿已经跟了萧奕澈十二三年了,木槿今年二十四。 凌向月略微失望。 又听木槿轻轻的说:“不过公子,十五岁的时候才回到丞相府。” 第063章 这般好命 凌向月一惊,不可思议的望向她,脱口而出:“怎么会!” 木槿笑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这样听说的。” 凌向月换了个姿势,依然难掩震惊:“他不是七岁就上京了吗?怎么十五岁才回丞相府?” 木槿回忆,将自己所知的道了出来:“公子十五岁的时候,老爷才做丞相一年,大概之前是在外历练吧。” 凌向月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作为萧家的嫡长子,父亲的爵位给了同胞的弟弟,而他上京为官。 如果是萧奕北上京,那么临汐的封地势必是萧奕澈来继承。 也许在两个孩子之间,萧若蓝觉得萧奕澈更适合朝廷的纷争,也更能帮助到他。 想来萧奕北,就是一任性的小孩,该吃吃,该睡睡,一天还好像全世界对不起他似的臭样。 没事就打女人发泄,在临汐也没人敢惹他,这日子真是…… 凌向月觉得怎么这些世家子弟都生得这般好命!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个中心酸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就好像没钱的羡慕他们商贾,实际上凌家要维持生意往来,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这被权贵打了一巴掌还得嬉皮笑脸的送上另一边脸颊的给人家打的忍耐精神,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日薄西山,一边红霞满天,一边灰色笼罩,仲秋的气候,越来越凉了。 凌向月想起刚刚英柔单薄的衣料,一边好奇她冷不冷一边嘴上对木槿说道:“你回头打听一下那对母女什么人。” 应该不是萧家的,毕竟她们不认识萧奕澈。 木槿笑着应了一声。 随后三人起身回院。 刚转过花园的小径,迎面就碰上了一位被众丫鬟和嬷嬷簇拥的贵夫人。 十*岁的年纪,娇柔轻盈,态比天仙,两道弯月般的眉毛,秋水般的明眸,提步的动作,曼妙无双,好似舞蹈。 凌向月心中赞道“美!”,然后就见木槿微微的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司直夫人。” 青竹跟着表示了一下,但没开腔。 那美人神色若常,被一帮子下人围着,轻轻的嗯了一声,身子娇俏的扭过来,看了看凌向月,神色疑惑道:“请教您是……”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充满了魅惑和骨感。 凌向月见她看向她时就已经扬起了笑脸,这是她的凌氏微笑,很容易给人好感。 “妾身姓凌,名向月。” 司直夫人没听过她名号,不免无趣,索然的点了点头,便扭腰款摆的离开了。 凌向月问木槿:“司直是?”自己在这丞相府太弱了,谁都不认识。 还好身边有木槿在。 木槿没有用官腔解释,而是直接说明重点:“有些复杂,听起来是辅佐丞相大人的。” 凌向月紧了紧领口,晚风凉飕飕的,然后问:“实际上呢?” 三人上了拱桥,青竹大大咧咧的插话:“实际是监视吧。” 木槿笑着看了她一眼,赞许:“青竹说的没错,实际就是皇上派来监视丞相府的六品官而已。” 凌向月很是感动木槿的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激动就想赏赐她东西。 “上次欠你一盏金灯,今天再欠你一盏!” 木槿:“……” 凌向月想起刚刚司直夫人跟着的那么多丫鬟嬷嬷,忍不住感叹:“排场比太太还大。” 顾氏是丞相正妻,出来身边都没跟那么多下人过,而且看她年纪,还那么年轻,司直大人的年纪应该也不会太大。 木槿平静的说:“京城的贵夫人都这样。” 凌向月目露向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一群人后面跟着招摇过市,而且不用担心得罪谁的问题就好了。 一边又想着在临汐出发之前给家里人又写了一封信告知目前的状况,不知道娘亲收到没有。 会不会替她欢喜终于不是寡|妇,而且还进了那么大官的房里。 爹爹大概高兴坏了。 想到家人会欣喜,凌向月不自觉也心情飞舞起来。 回了院子,萧奕澈还不见踪影,凌向月便自己用了膳食。 院外掌灯,沐浴洗漱,换了套软棉舒适的睡衣,她拿了那本不离身的史书看着。 没一会就睡意袭来,木槿和青竹退下。 萧奕澈处理完了朝政的事,已经快子时,本来想不回府了,但是不由地想起了昨晚的软玉满怀,便又神色冷淡的坐了马车回府。 洗漱完后上床,凌向月已经睡得香甜,整个身躯软软的蜷缩成一团,窝在蚕丝被里,只露出一张酣睡的小脸,白白的。 萧奕澈趟下来,将她扯进怀里,手就开始自然的摩挲滑腻的胸线了。 凌向月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一凉,懵懂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天未见的萧奕澈埋在她胸口压着。 她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有些害怕他的力度。 萧奕澈亲了她好久身体才慢慢有了反应,他一贯强迫的进入,凌向月还没完全清醒,没什么力气,腿有气无力的在他肩上吊着吊着就滑了下来。 萧奕澈将她翻过来,从后面进去,屁股被抬得高高的,凌向月跪在那儿,哭得声嘶力竭,一则讨厌这样屈辱的姿势,二则实在有些受不住。 她颤着声求饶,一个劲地哀叫,身子柔得像水。 萧奕澈揉着她的酥胸,没完没了地吻。 燕好处似有火在烧,她颤魏巍的就昏了过去。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感觉下身凉凉的,不再那么火辣,似被摸了什么东西。 凌向月脸刷地一下红得快滴血。 她从床上坐起来,又睡了个日上三竿,如此下去叫其他人听了该如何是好。 肯定会给她一个妖媚惑主的行径。 正想着,听到脚步声,本来以为已经出去的萧奕澈掀了帘子进来。 见她醒来,萧奕澈似乎是很嫌弃她睡懒觉的毛病:“醒了就起来,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凌向月难以相信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昨晚要不是他…… 真是够了,昨天还吩咐下人不要打搅她,这才一天过去,就成了什么时辰这样的话。 第064章 恕不奉陪 衣衫半解,凌向月一边顶住萧奕澈杀人于无形的目光,一边用蚕丝衾谨慎的裹住腰围以下,将两边香帏放下遮掩,这才窸窸窣窣的整理衣裳。 光线亮了起来。 萧奕澈掀开香帏,挑眉牵动眼角,薄唇轻抿冷淡地勾出一个短暂地微笑,那一颦一举说不出的英俊好看,就好像拂晓时分的明月。 但是他的眼睛不会笑,麻木不仁没有温度,比常人略多的眼白在眯眼时显得尤其尖锐,使他的眼神更加空洞和轻蔑。 他说:“请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去侧卧换。” 凌向月动作定住,顺从的弯了弯唇:“好。” 反正刚刚已经将不整的睡衣拉好,遮住重要的地方就行。 僵硬的下了月洞床,僵硬的去了侧卧。 萧奕澈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落珠帘后。 他将她刚刚放下的香帏挂在床两侧,恢复原样,他见不得房间里有东西遮遮掩掩,不在他的视野下。 哪怕只是一个小动作,小角落。 凌向月一边褪下睡衣,一边翻白眼。 估计整个丞相府就萧奕澈行为最怪异,哪有做大官的不要下人伺候,凡事都亲力亲为。 够寒碜的。 搞得她也跟着他寒碜,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都要约法三章,有他在,除非他叫人,不然一律不得进屋。 估计年少那段时期在外过穷苦日子,有那命,没那习惯。 这样一想,凌向月心情好了许多。 等出来的时候,萧奕澈已经不见人影,她出来厅堂,便见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正在拨拉条几上的一盆植物。 凌向月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朝那紫砂花盆里的植物望去。 一颗颗如落珠般绿色的植物小球紧紧的排列在一起,水润饱满,晶莹剔透。 “冰灯玉露!”她惊呼了一声。 脚步匆匆的走过去,神色掩不住的激动。 凌向月瞪着清澈的眸子细细打量这株玉露,她只在书上见过画像,却没有真正见过,之所以称它为冰灯,是因为它是玉露之中的极品,十分罕见,价值连城,恐怕一株冰灯玉露,抵得上十万两黄金。 此刻在萧奕澈这个前一刻还被她视为寒碜,穷鬼的大官面前突然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神物,凌向月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落差巨大的心情了。 她迅速的扫了一眼认真按压泥土的萧奕澈一眼,见他薄唇抿紧,神色严肃,凌向月迅速的移开视线,低头朝玉露望去,摩擦着小手。 “你认识它?”萧奕澈继续手中的动作,没有看她,拾起条几上的一条白色丝绸,轻轻的擦拭着玉露上的一些白霜。 这白霜凝结在表面,用水冲刷不掉,而且怕冲坏了玉露,只有用细纱,丝绸等耐心的抹去。 玉露虽好,但太过娇贵,饲养起来极是麻烦。 想不到萧奕澈有这种嗜好。 凌向月蠢蠢欲动的虚摸着这些饱满鲜嫩的玉露,脸上带了一丝谦虚:“略懂一点。” 萧奕澈顿了顿,目光审视的对上她双眼放光的期盼小眼神。 玉露已经被他擦拭干净,越加晶莹剔透水润光泽,比起极品的脂玉也半点不乘虚让。 “你帮我好生照顾,我有用。”他加了一句。 话音刚落,凌向月就迫不及待的应了一声,很开心能近距离接触罕物,养花泡茶,还能帮他做一些事。 ...... 木槿下午说:“昨日那对母女,是二姨太娘家的人,女儿叫英柔,是二姨娘大哥的女儿,她还有个亲哥哥,是兵部的一位员外郎,早上就去了太太房里请安,送了好些礼,听说是来许一门亲事的。” 凌向月并未将她们放在心上,以顾氏和英氏貌合神离的关系,即使英柔对萧奕澈仰慕,顾氏也不会将她娶进门。 英氏请示顾氏,获得批准将母女俩暂时安排在了离她院子不远的一处随院。 “做大官的就是不一样,随处可见的景色也比爹爹的宅子还气派。”英柔围着石头砌成一圈的花园转了一周,正中央雕栏红木,飞檐角楼,四周以簇花填补。 王清荣宠溺的笑着,一步步从花园的入口上得正中央的角楼,嘴上意味深长的念叨:“切记不要表现得太兴奋,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英柔嬉笑着摘了一朵黄花,不耐烦的嚷道:“知道了娘,娘啊,你昨日不是说看见那位公子的人在这府里么?你究竟打探到他是何人了没有?” 王清荣横她一眼:“你当你娘是先知,看人家一眼就知道是何许人,我们又不得知对方的姓名,这事你还是否想了,你姑母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 她真后悔昨晚一时口误将此事告诉了女儿,一天都为了这事缠着她。 “哼!你不帮我我找姑母问去,既然在丞相府,她肯定能查到。” 英柔凭依在雕栏杆上,心心念念都是那天的公子一人。 这日。 丞相府一片繁荣的景象,因为九五之尊易水天闵要在今日下榻丞相府。 顾氏盛装打扮,打发了人去警告凌向月:“凌夫人,太太说夫人今日最好不要出门了,侍妾没有资格出现在六品官以上的宴会上。” 凌向月看了眼传话的丫鬟,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青竹环胸,重复一句:“你过来。” 那丫鬟冷笑一声,理都没理她们,耷拉着眼皮宣布:“奴婢只是来传个话而已,至于其他的,恕不奉陪。” 说完不待她们反应,跨了门槛就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凌向月皱眉,这丫鬟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才叫她凑近了来她好看清楚,没想这么嚣张。 侍妾比丫鬟高一点而已,按照规矩,的确没有资格,可是如此长见识的场合,不参加未免可惜。 她咬了咬唇,顾氏以前并未特意针对她,如今却—— 本来想进宴会浑水摸鱼,如今被顾氏盯上,特定是进不去的,去了肯定也会被撵走。 到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才丢人现眼。 不让参加就不让参加,他们在里面载歌载舞,她在外面瞻仰瞻仰总没人管的吧? 第065章 投胎 凌向月手摸着一件窄衣领花绵长袍,思前想后,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 木槿给她挑了件缎绣氅衣,凌向月换上了,简单又不失大雅。 凌向月连连夸赞,木槿笑说:“既然准备去观望,就不能太招摇。” 青竹急于想表现,但是又觉她说得有理。 木槿有事退下了,凌向月带着青竹出门晃荡。 丞相府有一间宴堂,转为设置重大宴席而建,从府前大门一直到殿堂门下,已经一路挂上了红灯笼。 凌向月远远看着,好像一条长龙,蜿蜒盘旋在丞相府。 周围有女眷或悠然,或匆忙的路过。 她实在太渺小了,都没什么人关注她,只一些丫鬟路过时窃窃私语。 “又是凑热闹的。” “否管别人了,等下皇上就驾临了!快走!” “嘻嘻——皇上我见过哦——”那丫鬟偷偷乐着瞟了一眼凌向月主仆,嬉笑着走开。 青竹要笑不笑的呵了一声,真想立刻冲上去扳开她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你们大公子的……妾! 凌向月若无其事的朝宴堂走去。 宴堂布置地极其喜庆,从入口开始就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绸花。 宴殿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上面早早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堂前堂后都是人影在忙碌。 英氏凤眼一眯,眼中带了一丝玩味,她一边如一位女主人般的指挥着小厮摆好院里的花盆,一边就出了庭院门朝凌向月走去。 “凌氏,有事吗?”英氏居高临下看着她。 凌向月没想到碰上了二姨太,她并没打算进去的意思,只是路过,顺便瞅一眼。 偏英氏好似故意给她难堪似的,挡在她的面前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藐视。 凌向月没事人样的越过她,插横离开了。 “凌氏。”后面继续传来二姨太义正言辞的的声音:“你将太太的话当耳边风吗?” 凌向月停下脚步,笑着转过头:“别把妾当你。” 说完即旁若无人的走了,好似当她路人甲。 英氏气得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王清容母女过来,叫了一声:“姐姐。” 英氏脸色不太好看的转过身,英柔瞧见了,大惊小怪:“姑母,谁胆子这么张,敢惹你生气?” 王清容看着远去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瞳孔缩了缩,忙不懈的问道:“姐姐,刚刚那小娘子,是谁?” 英氏自然没好话,哼了一声:“不过一个贱民。” 英柔咯咯笑道:“姑母威武。” 有下人过来请教英氏关于宴席的摆设,英氏便随着进宴堂了,走时叮嘱王清容母女:“待会皇上来的时候你们不要进来,等过一阵子,我再派人接你们。” 王清容受宠若惊:“听姐姐的。” 顾氏没多少心力折腾丞相府主母该做的事,通常都教给英氏打理。 所以还不及一个月,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位二姨太太在府里的地位。 “英玉,大姐怎么还没有过来?”一位穿着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服的四十贵夫人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皆是一脸清高。 此贵人是萧若蓝弟弟萧熏蓝的正妻,叫柳莹。 英氏不敢懈怠,刚刚面对凌向月的气势立马矮了三分,赔笑道:“姐姐马上就来,这不第一次见皇上,心里紧张么。” 柳莹娘家是大户,自小京城长大,小姐脾气盛,见英氏这样说立马翻了脸:“你瞧你说的什么话,萧家的媳妇怎能有小家子气?” 她不悦的皱眉,觉得英氏说话太上不得场面。 见个皇上紧张得不敢出来迎客,那还是一朝丞相的妻子吗? 况且…… “你赶紧去将大姐唤了来,皇上待会还得封她夫人呢。”柳莹气派十足的吩咐了英氏一句话。 英氏垂着眉,应了一声。 一些大臣陆陆续续前来,顾氏终于出现,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显得端庄高贵的同时又风韵犹存,更有一种闲静的气质在其中。 几位萧家的正室太太见了,这才缓了口气。 上前和她闲聊,顾氏均一一应付。 午时时分,传来宣报。 “皇上驾到!” “皇太后驾到!” 凌向月在一座假山上眺望,隐约只见晃晃荡荡一群人,中间围着一身穿黄袍的男子,步伐矫健,气度不凡。 虽然不能看清面容,却自有一种尊贵清华的气度,似乎这天地间所有的光芒和荣耀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好可惜哦——看不见正面。”青竹伸长了脖子探去。 凌向月同样左眺右望,无奈距离实在太远,只可见背着双手,走得极快。 看来和萧奕澈一样,都是急性子。 后面跟着慢悠悠逛花园的皇太后,还有丞相萧若蓝,萧奕澈,和一些殿前侍卫,五百禁军队伍扎在丞相府外。 易水天闵一来就封了顾氏顾明月为诰命夫人,一时祝贺声不断。 丝竹繁盛,鼓乐齐鸣,宴堂里丽酒香茗,美食佳馔。 一会便见一群美人进堂,管弦钟磬,轻歌曼舞。 “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凌向月拉了拉意犹未尽的青竹。 青竹登高,被她这一拉,险些摔了下来。 “最是权贵帝王家啊。”她感叹一声,平头百姓,纵然再是富贵,也抵不过世家帝王的地位。 凌向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改词,挺有新意。” 她们下了假山,沿着一处梅林漫步。 梅林还不是开花的时节,显得有些凋零,阴森,这一带没什么人烟。 凌向月一路和青竹说说笑笑,各人摘了一枝梅玩闹着。 玩着玩着,凌向月停了下来,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她若无其事的拉着青竹,脚步越来越快,青竹被拉得不停喘气,不解道:“小姐,干什么?投胎去啊?” 青竹自小和她一块长大,有时候说话没尊卑,凌向月不在意。 但此刻脸上带了威严和慎重:“青竹,你发现没有,有人好像一直在跟踪我们!” 第066章 尾随 青竹听她如此说话吓了一跳,面色顿变。 “谁会跟踪我们?”她压低声音,脚步随着凌向月的节奏而加快,刚刚还看热闹的心态一下变得万分紧张。 这一带梅林说偏不偏,穿过梅林前方便是丞相府的一池塘。 但是梅林长且深,这条穿插其间的小径鲜有人来。 如果此时有人发难,她们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凌向月没说话,猛然间回头。 蜿蜒的小径,静静悄悄,只一边梅枝晃动,似乎有东西闪过。 “小姐,别看了,快走吧。”青竹反拉着她的手,匆匆提了脚步,只想快点走出这片梅树。 凌向月原先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看到那树枝的晃动,她疑虑更甚。 自己会一点傍身的武艺,但是青竹…… 后方有急促的踏步声传来,还伴随着梅枝咯吱咯吱的响声。 凌向月和青竹心提到了嗓子眼,两边的梅树仿佛成了巨大的牢笼,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慌慌张张的只顾向前冲了去。 “小姐,这样做不太好吧?” 一道怯懦的声音刻意的压低,如果不是凌向月精神太过集中,恐怕都没有听清此时有人声传来。 她迅速的转弯,拉着青竹朝人声奔去,脚步凌乱。 两道深蓝色和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而身后紧跟的脚步声有些犹豫不前的样子。 “有什麽不好的?”清冷又带点高傲的女声不耐烦的道着:“还不赶紧将那东西给我埋了!” “可是……可是这信是莞郡王写的啊……”丫鬟心疼的捏着一张黄纸。 信,莞郡王,几个词汇,让凌向月直觉不妙,莫不是偷听了别人什么秘密。 她和青竹弯腰掩藏于一棵繁茂的梅树后。那边的主仆压根没朝她们这个方向看来的意思。 而且此处偏僻,大家都围在宴堂上恭维,且会有人出现在这。 凌向月环顾着四周。梅林深处诡秘飘忽,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盯着每一处地方…… 难道是有人恶作剧?还是她真的太多心了? “莞郡王又怎样?胖成那样还敢说什么君子之思。也不照照镜子,我萧怀依傻了才会理他,放着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不选,去看上一个不知道自己几两重的癞蛤蟆,更何况你看他都多大年纪了还未成婚,不就是因为所有名门闺秀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那名穿白色衣裳的小婢女显然被萧怀依这番发言吓了一大跳,几乎要腿软了。 青竹咂舌,靠在树后瞪着刚刚路过的那条小径。似图能发现点什么。 这位萧怀依不知道哪个房中,说话如此直白。 “小姐,那可是莞郡王啊,定国公的爱子,柴家的直系嫡脉,与澈大人齐名,就是……就是外表上有点差强人意,但他若能看上您……” “啪!” 凌向月偏头看去,头皮发麻,萧怀依很生气。似乎甩了那小丫鬟一耳光。 “什么叫看上?你当本小姐没人要了吗?那肥猪能跟澈哥哥比?你瞎了狗眼了?” 萧怀依锐利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扫了身后一眼。 凌向月立马矮身。 那丫鬟连忙抖着声表示认错。 “奴婢不敢。” 萧怀依收回目光:“不敢就好!还不把那东西埋了!” 丫鬟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将那封书信埋在了树下。 她们今日跟随父亲来庆祝大伯家人搬迁京城,萧怀依在宴堂呆了一会便出来透气。 快到梅林的时候竟然有莞郡王的人送来了一封书信给她。 一封情书! 萧怀依一想到莞郡王柴凌天那肥得漏油的身材。她差点没吐出来,一甩手就想将这烫手山芋扔老远。 丫鬟绿和说不能随便扔。 于是她们就近选了个地方,打算将它埋尸树底。 凌向月虽然是迫于形势才朝她们的方向躲来,又自觉没做什么坏事,但还是下意识的收敛 裙角,放轻动作,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就怕惊动了萧怀依两人。 刚刚听她说澈哥哥,显然是萧家的哪位闺秀。 如果发现她和青竹在这里偷听。虽然是无心的,但也只会徒舔麻烦。反正等她出去之后会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 只不过不知道这是萧氏的哪位小姐,性子可真是直。 凌向月背靠在树后。一动不动。 青竹亦然。 两人耳朵直觉听后面,眼睛却是盯着来时的小径。 一面谨慎一面惶恐,搞得青竹快精神分裂。 只盼是小姐多心了,这对主仆快离开,她们好从这种煎熬的状态中脱身。 萧怀依走时还使劲踩了踩土面,潇洒的离去。 凌向月确定后面跟踪的人大概离开了之后,才擦了擦额角的汗从树后站起来。 青竹轻吐了口气。 “这事不能了之,得想办法找公子要个人陪着,回头……”凌向月刚松了口气,思量着刚刚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还未缓完一口气,一道突然闪现的人影却让她惊在原地。 一张圆圆的脸,再配上几乎被肥肉给挤成一条缝的眯眯眼,以及已经无法用臃肿来形容的身材,还有几乎快迈不动步子的双腿…… 凌向月都怀疑他究竟打哪里冒出来的,那滚圆的身材,怎么就能藏身在梅林而不被那对主仆发现的呢? 也亏的此处的梅树胳膊粗枝头延伸长。 柴凌天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遭受这麽大屈辱的时候。 而带给他这屈辱的人还是他第一次上心的女子。 她大概万万想不到,他会一路尾随跟来。 柴凌天心中虽然疼痛愤怒,但仍然想去将那封信挖出来。 就在他从藏身的地方暴露出来的时候,凌向月也同时暴露了出来。 三人大眼瞪小眼。 柴凌天立马带着怒火大喝:“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向月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贼的喊抓贼,明明他也在这里偷听。 她回头望了望四周,那种被人咬着的感觉已经消失。 看来那人是彻底消失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经过上次在云苑发生的事,她已经保持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习惯。 柴凌天穿一身惨紫锦衣,头发以玉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世家子弟的福像传来。 天边日光渐收,被一些梅枝遮挡。淡天琉璃。 惨紫颜色的男子,脸也是惨绿的,姿态凶恶,瞳孔放大,恶狠狠的瞪着凌向月主仆二人。 “问你们话呢!哑巴?偷偷跑来这里做什么?” 凌向月看着他肥腻的脸颊,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绿油油三个字。 此时她倒真想当个哑巴。 刚刚萧怀依已经很详细的描述了莞郡王的身形样貌。 而眼前的男子,无疑就是她们刚刚谈论的主角。 青竹躲在凌向月背后。揪着她的衣裳悄悄作呕吐状。 怪不得那位小姐要扔了她的情书,这副尊样…… 柴凌天跺脚走来凶她们的时候,凌向月指了指他脚边。 “你的信在那里。” 她不说还好,一说柴凌天脸都快由绿转黑了:“你还敢说!” 他是又气又急又悲愤,想不到如此丢脸的事情会被陌生人瞅见。 如果传了出去…… “公子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凌向月慎重的发了发誓,退后一步,躲开头上的梅枝,快快的上了小石板路。 一溜烟朝前跑去。 青竹快步跟上:“小姐等等我!” 柴凌天有武功,可以轻易追上她们。 他看了看脚下那片土,居然舍弃去追凌向月。反蹲下身刨开土,将那封情书拾了起来。 一口气吹散上面沾着的泥土,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 “小姐。不用跑那么快,那胖子追不上我们。” 从假山下来后就一直在赶跑,青竹有些力不从心,跟不上了。 出了那片梅林,上了主干道,凌向月放慢脚步。 “切不可唤人家胖子,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凌向月嘱咐了青竹一声。 不过她心里诽谤,要唤也应该唤傻子。 居然还写情书。 她嘴角抽搐,看来上天是公平的。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完美无缺。 “今天这事不可对外宣扬,装着不知便是。”她又加了一句。 青竹累的跨着肩。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才没兴趣管他人的事,还是想想刚刚是谁在跟踪吧。” 凌向月心里一紧。手捏着袖口。 难道是英氏? 回到闫和堂的时候,木槿正在等她们。 一见她们回来就立马出来:“夫人,公子刚刚回来过,见你不见人影,到处找着你呢。” 凌向月不禁双眼亮道:“怎么?是叫我去宴堂吗?” 青竹不理她们,径直去了院子里的藤椅坐下休息。 一来一回,已经是酉时。 木槿这才注意到她们有些狼狈的形象,衣袍上落了些枝叶,鞋上都是泥土。 凌向月的发髻被勾得凌乱。 她一边回说:“这倒没有,只问你上哪去了。” 一边又继续疑惑道:“怎地累成这样?” 说着进了厅堂,去给凌向月备好茶水。 青竹动也不想动,大咧咧的晃在藤椅上。 如果其他丫鬟见了定会大惊失色,这可是大公子的宅院! 她一个小丫鬟哪有资格坐在上面! 凌向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树叶,这才进内室换衣服去。 ......() 第067章 沟通 丞相府的宴堂内很大,此时摆满了一张张长长的条几,条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水果零嘴。 四方邀请的官员,家属分级而坐。 正上方牌楼式的背景,宝座上坐着当今圣上易水天闵,两边是皇太后安氏和皇后小安氏。 易水天闵穿着赭黄色常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蕴藏着和煦的光彩,似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懒洋洋的陷在宝座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下方献艺的舞姬不时扭着腰身半遮半羞的看向他。 那些朝中大臣在未饮酒或少量饮酒之前,还是文雅地端坐于席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万岁爷英明神武,太后仁慈天下,丞相萧若蓝忧国忧民,劳苦功高。 而随后酒酣耳热之际,有些官员便禁不住离席起身,手持乐器、和歌载舞。 一曲罢比,易水天闵笑容满面:“爱卿们看看就好,可别把丞相府的歌姬们给吓着了。” 众臣称是,纷纷敛了敛脸上的酒色之相,坐得笔直,俨然一副正人君子。 萧若蓝一脉坐在左边前几排,皇太后安千秋身穿敞领对襟,大袖明衣,下穿长裙,佩大绶,束软带,结小结,足著高履,其头簪大花,饰花钗,蛾眉盛妆。 面上有着淡淡的愁绪,和欢乐的宴堂格格不入。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萧若蓝旁边的空位,然后放下手中的杯杓,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个听惜妍说萧指挥从临汐带了位宠妾过来,今日怎地没见?萧指挥人呢?” 本来还喧哗的宴会因为久不开口的皇太后这句话静悄悄下来。 易水天闵漫不经心的举着杯杓。嘴角的笑越发明艳。 萧若蓝拱手道:“回太后的话,府里一点事,微臣派他去处理了。过一会就回来。” 什么事能比当今圣上和皇太后驾到更重要?萧若蓝这么说不过是袒护萧奕澈罢了。 安千秋朦胧的凤眼染了一层思绪,似乎在为什么事担忧。又似乎含了一丝不悦。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在表现不悦的方式。 易水天闵双眼带了点光彩:“母后,您说萧指挥带了一位宠妾?儿臣怎地不知?” 他身侧的皇后安如意笑道:“也是昨日才从惜妍那里得知。” 若是寻常官员纳妾,皇上怎么会关心这些。 不过那人是萧奕澈就另当别论了,他眼带兴味的看向萧若蓝。 萧若蓝打太极:“无足轻重,不足挂齿。” 易水天闵看向神色祥静的顾氏,莫名夸了一句题外话:“诰命夫人果真仪态端庄,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今日的宴席也准备的甚得我心。” 沉默不语的顾氏听他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忙站起来仪态万千的鞠躬行礼:“谢圣上隆恩。” 户部尚书安斌调侃道:“丞相早该将妻儿接来一家团圆。” 他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深知其中意味的却对他怒目而视。 在坐的萧氏子弟,都知道皇上派了人去临汐上任,明里辅导,实则想慢慢吞噬而已。 易水天闵爽朗的笑了一声,很是满意安斌的接话:“安卿家说得不错,朕在考虑什么时候将萧二公子召了来京城,让萧丞相一家相亲呢。” 他说完状似沉吟的摸着下巴,好脾气的对萧若蓝说道:“萧指挥上回遣了朕的人。让朕可是对那几名官员难办。” 皇太后哀声道:“皇上,萧指挥现在人也未在,就别提这些朝堂上的事扫兴了。 易水天闵莞尔笑道:“母后。您都说了,萧指挥带了一名宠妾回京城,此刻怕是在享受二人世界吧。” 他眸光又看向顾氏:“诰命夫人,竟不知是哪家女子,让一向不近女色的萧指挥如此钟爱?” 顾氏被点名,迷茫了片刻,眼神不自觉的看向萧若蓝,萧若蓝圆滑的脸上半点情绪也难以窥探。 她不知如何作答。 想来这是个将凌向月变成众矢之的的好机会。 “回皇上,不过就是一名小户人家的小妾而已。”顾氏低了头。恭敬的答道。 皇太后越加好奇了,插话道:“小户人家?哀家可是听说住在萧指挥的宅子里的?” 后面一排的英氏蠢蠢欲动。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上方的皇太后和皇上。 “二姨太似乎有话要说?”易水看到她的神情,来了兴趣。直接问道。 英氏觉着这实在是个铲除凌向月的好机会。 前方一众干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英氏从来没被这么多达官贵人关注过,不怯反进,一时谄笑得忘了形。 易水天闵不着痕迹的微皱了眉头,有些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看萧若蓝的眼神越加**不明了。 英氏大概是一心想着巴结皇上皇太后,再说那日看老爷的意思,也是极不喜凌向月和萧奕澈的关系的。 “娘……”旁边坐一块的萧欣玉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袍,担忧的小声叫道。 柳莹蹙了柳叶眉,看着英氏心里犯膈应,对萧若蓝临汐来的家室实在失望透顶。 就没几个能出得了场面的。 大哥当年究竟犯的什么冲,娶得这些小家子。 英氏回过神来,这才悠悠的说道:“回皇上,皇太后话,那小妾姓凌,名向月,娘家是柳州的一家商户而已……”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介绍语,不过好歹还有点智商,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多说。 “二姨太,接着说啊。”易水天闵接着催促道,似乎颇为不悦她这么两句话就结束了。 “好了,皇上。”萧若蓝终于开了口,淡淡的说道:“老臣的贱妾不懂言语,皇上听后笑罢便是。” 说着命了人去准备投壶的游戏。 一整天都是这些表面上的花俏表演,好不容易来点新鲜的,易水天闵怎能错过。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对英氏说道:“二姨太,你将那小妾的详尽道来,朕大大有赏!” 英氏经刚刚萧若蓝的一打岔,哪还能不知道萧若蓝不喜她说这些。 她内心经过挣扎,与其在丞相府被顾氏压榨,不如,跟皇太后套好关系! 顾氏再大的诰命夫人,哪能跟皇太后相比! 若能在皇太后那里说上话,以后英家的子弟…… 但是同样的,也不能说错话让丞相府丢脸。 想到这,英氏不免微笑道:“回皇上,皇太后,妾身哪敢在众人面前说她的不是,不是被人说胳膊肘往外拐吗?” 意思就是私下可以了? 不过显然皇太后兴趣缺缺的样子。 易水天闵龙颜大悦,拍了拍宝座的扶手,哈哈大笑道:“果然贤惠!” 看了眼萧若蓝,意味不明的笑道:“朕看萧卿家应该向自己的妾室多学习学习,不要整日摆着高深莫测的脸,让人很难沟通啊。” 众官员:“……” 英氏喜极,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合了皇上的眼。 可是她的目的是皇太后,可不是皇上。 萧若蓝脸色不太好看,易水天闵分明是在给丞相府难堪。 萧氏的族人也都有些不满的看了眼英氏,被人耍着玩还自以为是?愚蠢! 萧若蓝淡然的转移话题:“皇上,时辰不早了,依微臣看,不如去广场玩投壶。” 易水天闵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笑吟吟的说道:“爱卿的建议正合心意,不过,朕之前说过要大大的奖赏二姨太,可不能食言。” 依照众官员对易水天闵的了解,他所说的奖赏,十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丞相的家室初到京城,不了解皇上的为人,萧熏蓝不禁责怪大哥没有与内人好好沟通。 而有些与萧家对立的家族,比如安氏,杨氏等就乐见其成了。 英氏不甚在意别人什么看法。 萧欣玉拉了她手,有些埋怨:“娘,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英氏不管,她的目的是攀上皇太后,别人要说任他说去。 反正她就是小山城来的小家子,想做那人上之人有顾氏压着是不可能的。 她的希望都在女儿和英家身上。 丞相府?老爷有看重过她吗? 有了此次的认识,相信皇太后应该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二姨太,对不住,今日出来身上没带什么东西。”易水天闵左右摸了摸,脸上是一片遗憾。 英氏正想顺着接话“不需要赏赐之类的”,就见易水天闵手指着他面前的长案上,轻轻的说道:“这样,这道遍地锦装鳖,朕就赏给你了!” 萧家的人面色微变。 萧熏蓝冷笑一声,萧若蓝皱眉。 堂内已经有人噗嗤笑出了声,英氏不明所以,只当是皇上没有随身携带物什,随便赐的一盘东西。 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是对方是皇上,英氏也没办法。 毕竟是妇道人家,朝堂上的事不是那么了解。 萧欣玉却比她敏感,明显感觉堂内气氛不对,娘亲似乎是……被嘲笑了? 所谓皇上“赐食”,是恩宠,受赐者必须恭敬,跪趴在地上享用。() ps:待会晚上还有一更,厚颜求下粉红票,冲榜,差两张,五张粉红加一更。 第068章 鬼才 当英氏知道皇上恩赐的那道遍地锦装鳖,她必须跪附在地上享用时,脸白得不能再白了。 “赐食”,即恩宠,自古以来估计没有人会希望得到皇上的赐食。 堂内萧氏的官员已经面带戾色,剑拔弩张。 萧欣玉从后面扯了扯萧若蓝的衣袍,焦急道:“爹爹!” 若是男子便罢了,英氏可是女流之辈,又在京城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 即使是皇帝的恩宠,她也拉不下那个脸呀! “皇上。”皇太后通过堂内每个人的神色辨他们的立场,终于开口道:“哀家看这道遍地锦装鳖就免了罢,这是丞相府,不是皇宫,皇上要请客赐食二姨太,也不能在别人自个府里是不?” 易水天闵瞅着气定神闲的萧若蓝沉吟了一番:“母后说得也对,那就下次吧。” 说起来,易水天闵并不会真的要英氏在大庭广众之下赐食。 捉弄她事小,得罪丞相事大。 他不过好玩心起,吓唬吓唬她罢了。 安千秋与他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怎会不知道他底细。 英氏心性坚韧,很快镇定下来,对着皇太后喊了一声:“谢皇上,皇太后。” 萧若蓝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柳莹无语的撇嘴,谢什么?谢皇上的赐食?还是谢皇太后让她下了台不让她食了? 赐食可不是惩戒,而是真的是恩宠,奖赏。 好在易水天闵并没有再提此事。 堂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众人起身跟着去庭院玩投壶的把戏。 庭院里已经铺上了一张大红地毯,上面并列分开距离放着五个靶壶。 壶的广口细颈大腹。壶内放有小豆,富于弹性。投壶所用的箭矢用棘木制成,形直而重 以投中多少来决定胜负。 大多让着易水天闵,最后易水天闵壶里的箭矢最多。 “若是萧指挥在。恐无人能及。”易水天闵边说着,边眯了一只眼睛朝壶里投去。 “叮当!”又是一根箭矢进去。 旁边有官员拍马屁:“皇上箭技出神入化。” 正因为场地不够大。人数又多,所以众人才玩这投壶的游戏。 虽然看似简单,却与自己的箭术有关系。 英氏和萧欣玉出了宴堂,女人家自然没那兴趣看投射的把戏。 “英玉。” 柳莹叫住她。 英氏转过身来,柳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她训道:“看清楚你的立场,以后别给萧家丢人现眼!皇太后不是你想巴结就能巴结的。” 英氏没想她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周围有下人在,也不好发作。英氏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柳莹不争气的看着她,还待再说。 早立一旁的萧欣玉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将英氏挡在身后。 凛然道:“奇怪了,这是丞相府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吧?” 柳莹并未与她计较,最后再看了眼英氏,理也不理萧欣玉的叫嚣,转身离开。 她是长辈,再说萧欣玉是萧家的血脉,内讧?不是她的作风。 萧欣玉面色微红。本来已经做好了和她吵一番的心里准备,谁知道对方没理她。 “姐姐,里面?”出了垂花门。王清容母女居然等候在外面,见英氏出来,忙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 英柔花枝招展的依偎在王清容臂膀,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姑妈,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 英氏这会哪有心情理她们,只敷衍的点了点头,便带着萧欣玉离去。 …… 萧奕澈自府外风尘仆仆的归来。 进闫和堂的时候凌向月正和木槿聊着天,青竹瘫软在椅子上。 萧奕澈突然又回来是三人所料不及的。 尤其是青竹,差点蹦起来。畏畏缩缩的就低着头出了厅堂。 萧奕澈没理她们,径直坐下。身躯都靠在椅背上,微微的喘着气。似是千里迢迢赶回来一样。 利眼扫了下凌向月和木槿,抹了抹脸上的薄汗,头仰向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木槿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何事让公子忙成这样?” 萧奕澈保持姿势不变,嘴上简单的回道:“等着看吧。” 凌向月走过去,没有犹豫的掏出随身的丝绢给他。 萧奕澈见她没有替他擦汗的意思,便坐直了身子,接过她手里的丝绢擦了擦脸,再擦了擦手,最后随意的扔到茶几上。 神色放松的拿起青白盏,豪饮了一口。 木槿轻轻的说了声:“那奴婢先退下了。” 凌向月祈求的看向她,别走啊。 萧奕澈将凌向月扯过来,话却是对木槿说的:“退下吧。” “今天到哪去了?”萧奕澈抱着她,手捏了捏她下巴,头埋向她颈窝,鼻尖热气喷洒。 凌向月痒痒,在他怀里躲了躲,想到今日身后跟踪之人,咬咬唇,她还是没说出来。 “就去梅林逛了逛……” 萧奕澈揉着她的脊背没说话,天色已暗,西边太阳烧着一把火,在灰暗的黄昏下尤为显眼。 翌日。 凌向月听木槿说昨晚有百姓在西城闹事,烧了大量的房屋。 抗议易水天闵上朝以后他们就没饭吃,没田种了。 “怎么会这样?”凌向月喃喃道,昨日萧奕澈匆匆赶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听凌霜说是皇上施行的均田制度,失败了。”木槿笑说。 凌向月对什么朝事之类的一点不了解,但是均田制她是听说过的。 国家的土地基本是掌握在氏族手中,老百姓终身为奴农作,土地还不属于自己,赋税也是上缴给所属氏族。 易水天闵两年前开始推行均田制。即每一户百姓得应有的土地,每年上缴赋税给国库。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从贵族手中收回一些土地资源,没想最后失败了。 原因就是可用的土地太少。而百姓人数太多,不是每一位百姓都能分到田地。 而那些没有分到田地的。就大兴闹事,最后又演变成君主和世族之间的利益矛盾。 世族不放,皇帝也没办法硬说你将土地交出来。 百姓为此不是第一次闹事。 下午的时候,易水天闵颁发了皇榜。 科举制度每年举行两次,春季一次,秋季一次。 今年的秋试定于下个月底,也就是还有十来天,这个消息对凌向月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 她还什么都没给凌舒玄铺好!但是又不想他错过这一次的考试! 毕竟多一次考试就多一次机会。 易水天闵这么急着招揽人才。八成是身边没几个可用之人。 凭她那位自小饱读经书,熟知各朝各代历史的万事通弟弟凌舒玄,肯定能得到皇帝的重用。 凌向月摆出纸墨笔砚,迅速的写了一封信给柳州娘家。 …… “夫人,外面来了位婢女,说是司直夫人有请。” 木槿进得屋来,凌向月正在奋笔疾书。 “她?”凌向月一边写着书信,一边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司直夫人?那日碰见的那位贵夫人。 她竟如何得知自己?那日可没给她介绍。 见凌向月持怀疑的态度,木槿解释道:“是人都八卦,朝廷命臣也不例外。夫人你还不知道昨日二姨太……” 木槿隧将昨日英氏的事情从头至尾讲了出来,虽然她也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经过加工,润色。那些个丫鬟私底下讲得有模有样。 连英氏当时懵着个绿脸都形容得入木三分。 凌向月听后笑个不停,大呼过瘾,书信也刚好写好,她认真的折叠装在信封里。 “竟想在皇上面前戳我之短,还好戳歪了。” 未见易水天闵,凌向月倒对他升起了一股好感,就凭着他这玩心的性格,凌向月就想说送她弟弟去朝廷做官做定了! 但是萧奕澈貌似和皇上不太合拍,皇上和几大氏族之间有间隙。摩擦。 算,这些朝堂制衡不是她能触摸得到的。 或许。萧家若能看中她弟弟的话,他们凌家也是可以为萧氏服务的。 凌向月左思右想。摇摆不定,等真的有那种机会来临的时候,她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 站对队伍,很重要! “夫人。”木槿叫了她一声。 “哎!”凌向月拍掉她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封信你帮我找人带给柳州的凌府。” 木槿并没有将那封信直接托人带走,而是给了萧奕澈。 萧奕澈拆开看完以后,本想将内容改了。 无奈凌向月的字迹实在难以模仿,似画又似字,极具个人风格。 他写了两个字,再模仿不下去。 又将信递给木槿,叫她托人带走。 夜晚。 凌向月在室内作画打发时间。 萧奕澈回来见着她的画,又想到她白日的字迹,不禁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凌向月慎重的吹干画上的墨汁,看着五彩缤纷的大作,尊重的介绍她的启蒙先生。 “他是一位鬼才,身怀绝技。” 萧奕澈听她讲别的男人心里很不舒服。 狠劲将她压向桌面,刚刚作的画还未全干,凌向月措不及防的手撑了上去,画纸破开,中间的五色花瓣也一分为二。 凌向月挣扎了一下,桌角挤着她的胸口,真疼。() ps:求粉红~~有木有啊~~有木有~~求正版订阅 第069章 有个女人 “怎么样的鬼才?” 萧奕澈一边问着一边垂下手臂托起她,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腾出一小片地方,把她按在了桌子上。 “别......”凌向月下意识扭头反抗,可他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无力回击。 他用手拨弄她的头发,口吻有些讽刺和质疑:“我要你进门就是听你说别的么?” 凌向月别开头,这个姿势实在是...... 他蓦地又将她翻转过来。 凌向月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怪招。 散发着暖暖馨香的身体充满了诱惑力,丰满的胸部在衣袍下呼之欲出。 萧奕澈解开她的束带,肚兜...... 白嫩又有弹性的酥胸被他从衣衫下解脱出来,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好像一只温柔软糯的小兔子,充满了小动物般颤抖的感觉。 “以前倒不觉得。”萧奕澈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上她的胸口,她的双腿被他分开夹着他的腰。 这种被分开双腿后的不安和恐惧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他暧|昧的话语在她耳边接着响起,似无限感慨:“有个女人……做起来也不错……“ 来不及思索他话里的深意,凌想月咬着下唇承受着他有些粗暴和放肆的动作,他将她按在圆桌上深吻着。 她现在这个时候的样子真是太美了,只露出上半身的样子非常性感,但她的人却充满了羞涩。 他微微凝眸沉下身挤进她温暖的身子之中,微一挺身,凌向月便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那种夹杂着微微疼痛的舒适感让她羞红了脸,那里和身体都非常热。 萧奕澈一开始还好。可很快便有些过了,他的力道和速度非常快,凌向月难耐地低吟。手抓着他的双肩,耳边回荡着他沉重的喘息和偶尔发出的性感轻哼。 她蹙眉摇头道:”怎么一下子......啊!不要这么用力……” 那里被他进进出出撞得舒适又煎熬。她忍不住哼哼唧唧,呻|吟得痛苦又大声。 凌向月脱力地陷在他怀里,自语般低声喃喃道:“毒|药,你简直就是……毒|药。” 萧奕澈轻吻着她莹润着薄汗的颈项,慑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 “夫人,司直夫人又派了人来请。” 木槿无奈的看着正在折腾那盆冰灯玉露的凌向月。 大概全府就属凌向月最我行我素了,她虽然想要努力做到自己像名门闺秀那样的温顺婉约。 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天然的个性本质,还是掩藏不了。 其他女人若是听到有贵夫人相邀。大概早欢欢喜喜的去把自己收拾一番应约去了。 不过木槿眼里的其他女人,自然指的是背景不高的。 司直虽然是个六品官,但却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是皇帝的心腹。 如果惹得不高兴了,在皇帝面前说你几句不是,到时候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凌向月放下手中的丝绸,终于站了起来,不解的问道:“我非要去见她吗?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 若是被顾氏和萧老爷知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 上次木槿说司直是皇帝派来找丞相府茬的,若她冒冒然应了司直夫人的约。萧老爷知道后会不会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她可不想在给顾氏一个不好的印象后再给萧若蓝一个坏形象。 总不能一直依靠萧奕澈一人在丞相府生存。 而且据种种迹象表明,萧奕澈,非常的听萧若蓝的话。他不像是在给皇帝办事,倒像是在给自己爹办事。 这话说的,当然是给自己爹办事要紧。 木槿想了想,回道:“这里是内宅,她只能派个下人来传话,去见一面而已,不要想那么多,夫人要是不去,她明天还会派人来请。” 凌向月想想也是。 于是去内室换了外出的常服。简单随意。 “去给她丫鬟说在幽屏阁见。”凌向月觉着在外面见面比较好,去人家宅院。不方便,她们又不是很熟。 木槿眼睛亮亮的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应承下去,夫人比她想得还要聪慧些呢。 幽屏阁是处在假山中的一处露天亭子,居高临下,鸟瞰半个丞相府。 那里离外院要近一些,所以当凌向月到达的时候,司直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远远看去,比例协调的身材十分的妩媚优雅,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成熟韵味,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骨头都酥了。 女人都受不了,别说男人了。 司直大人估摸疼爱得极。 “夫人。”凌向月走近笑着唤了她一声,木槿和青竹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她旁边的丫鬟早见到她来了,动唇给她低语了一番,司直夫人依然保持侧立的姿势,婉约的凭靠在亭子的柱子上,眺望远方,似有无尽的心事。 直到凌向月唤她,她才娇俏的转过头来,本来欲语还休的表情,在见到凌向月的那一刻,错愕了。 “是你!”杨怜雪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在花园见到的面生女子会是萧大人新过门的妾室。 凌向月点了点头:“是我。”径直进亭子看风景,司直夫人这次倒没有前拥后戴的带那么多丫鬟嬷嬷,只带了一名婢女。 那婢女神色清冷,看凌向月都是昂着下巴,神色挑衅,似乎凌向月敢说错什么话她就会立马冲上来教训她一顿的凶样。 这让凌向月很不解,名门里连丫鬟都是底气这么足。 再回头看了看不卑不亢站得笔直的木槿,打着哈欠的青竹,心说,这就是差距。 什么人教出来什么丫鬟,看来她平时太惯着青竹了。 杨怜雪很快恢复正常。脸上有那么点难以想象,还有那么点引以为傲,她以为能入了萧大人眼的是什么绝色美人呢。 也就那身材出挑了些。脸蛋?稚得紧。 比鹅蛋脸稍稍长一点,尖一点的狐媚颊上扬起女人味十足的笑容。杨怜雪说道:“没想到是你,那日见了竟也没认出来。” 凌向月直奔主题:“司直夫人又没见过我何谈认出?不知司直夫人找我所为何事?” 杨怜雪走过来,坐在凌向月对面,脸上挂着动人的笑容:“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丞相府住进了一位小妾,想约出来聊聊话。” 她的笑容太柔顺了,柔顺到即使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会自动忽略。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这样的女人是该被男人呵护在深闺中。 凌向月生疏的笑道:“丞相府的小妾,不止我一人吧?” 可是萧奕澈的小妾,就你一个,杨怜雪心里默念了一句,但是表面上依然闪动着楚楚动人的气息:“不知夫人哪里人?” 两人一问一答的聊了一会。 杨怜雪瞧这情形,她是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凌向月倒是有心结交一些朋友,可是杨夫人的身份...... 她抬头眼神询问木槿,木槿平静的看着她,轻勾了勾唇,似乎在说无所谓。 青竹在一旁站的无聊。早去另一边欣赏风景了。 商户家没什么家规,再加上凌父放任孩子和下人之间的关系,所以。青竹在凌家十年,只要不是犯不可饶恕的错误,其他都很随意。 不像世家中的人,古板刻薄,时时想着怎么维护自己的主子,维护自己的利益。 凌向月心说,大家都是在利益的趋使下前进,不必时时刻刻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实在受不了杨怜雪那婢女的挑衅了! 凌向月顿住,停止和杨怜雪的寒暄。抬头对那婢女说道:“你到别处站去。” 小手指了指后方。 杨怜雪:“......” 那婢女本就神色凶恶,听她突然这么一说。面色立马就露出大干一场的表情。 杨怜雪愉快的掩嘴笑道:“半斤,你吓到凌小妾了。快去那边呆着去吧。” 半斤,凌小妾...... 凌向月眉角抽了抽。 “不好意思,我这家仆自小臂力过人,又面带恶色,吓着你了。”杨怜雪没什么真心实意的道着歉,水眸朝半斤过去的方向看了看,眼里带了一丝柔和:“不过她对我十分的忠诚,父亲对她很放心,将她派给我。” 凌向月想起香凌,生得小巧,同样力大无穷。 不好说人家家仆什么,凌向月不置一语。 杨怜雪向她示好,给她说了很多京城的事,比如京城的哪位贵公子生得最俊,哪位公子有才又权势,哪位小姐被封为京城第一美人。 凌向月听得奄奄一息。 她要这些八卦做什么,自己门户低,怎么可能跟这些贵公子小姐相比,既然比不起,当然是尽量避免。 杨怜雪见她不感兴趣的样子,偏生还很愉悦,似乎她要凌向月自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她我见犹怜的看着凌向月。 凌向月见她一副她如果说是她就会泫然泣下的模样,忙接道:“不会,反正打发时间。” 唔,你能不能不要再叫凌小妾了? 木槿忍俊不禁,但她是一名素质良好的奴婢,所以不会在不经主人的情况下擅自插嘴。 ......() ps:虫子待会再捉,作者先做饭去了,今天大概只有一章,宝宝不睡觉,明早起来码字,看文的朋友谅解一下~~~群么~~~有时候双更有时候单更,但肯定每天更新~~还有就是有时间的话会爆更的! 第070章 鲁莽 杨怜雪有意向她示好,絮絮叨叨一会家常以后,便扯了正事:“昨日皇上下了皇榜,这下普通百姓可是有福了。” 凌向月托着鳃听她东家小姐,西家小姐,这会总算聊了别的。 “但愿门槛不要太高。” 虽然她很羡慕世家出身的子弟,但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商户的女儿就看不起自己。 杨怜雪抿了嘴体贴的问道:“凌夫人家里可有人要参加科举?” 这会不再称凌小妾了。 像她们这种家室的人,进了贵族的行列就拖家带口的,实在太多了。 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凌向月放下手,随意的问道:“是又怎样?” 杨怜雪抽出手绢擦嘴角,脸上的笑意很明显,但她人长得俊,即便有讽刺的意味也让人赏心悦目。 况且她说话也那么好听。 “凌夫人孤身一人在京城,萧大人又忙于朝政,无暇顾及,这份胆识怜雪很是佩服呢,怜雪娘家本是京城人,如果夫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凌向月笑容满面:“是吗?那就先谢谢杨夫人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但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总得表示一下。 杨怜雪显然很开心,声音也欢快起来:“哪里谈得上,凌夫人身份特别,怜雪能和你做上朋友,高兴还来不及。” 这番话说得倒是真的。 凌向月摸了摸下巴,她身份特别? 目光看向木槿,木槿神色复杂的睨了一眼杨怜雪,杨怜雪浑然不觉。 “估计再没多久,京城的贵夫人可都会谈论凌夫人了。”杨怜雪媚笑着打趣,语气活泼。 凌向月笑了一下。淡淡的垂下眉:“我不过是无足轻重之流,哪里受什么万众瞩目。” 杨怜雪噗嗤笑出声来,杏眼带笑的打量她:“夫人别乱想。怜雪可没有说万众瞩目,那些个闺秀。怕是眼红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有之。” 凌向月奇道:“我听说世家大族的女子可都是高尚得紧,怎会如杨夫人说得这般市井?” 话语一出,杨怜雪脸色不太好看。 她凝了凝眸,咬着手指笑道:“高尚什么,凌夫人没在这个圈子不了解,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 凌向月正色道:“请别这么说,至少我看杨夫人是很高雅的。向月望尘莫及。” 杨怜雪干干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里将她踩了又踩。 若不是...... 两人你一语我一句的打太极,凌向月自小跟着家人和稀泥,这面不改色虚情假意的本事,随手拈来。 杨怜雪又邀凌向月过两天参加一个茶花会,说是为她引荐引荐。 凌向月爽快的答应了。 杨怜雪眯眼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左边突然传来声音,三人朝那个方向望去,却见青竹和半斤扭打了起来。 “看我不打破你的脑袋!”半斤凶狠着脸扯住青竹的肩膀,另一只手朝她挥去。 凌向月着急。忙从石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对杨怜雪说道:“杨夫人,叫你丫鬟住手!” 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打起来了。青竹没什么底子,力气更别说了,比她这个小姐还弱。 怎么可能打得过臂力过人的半斤。 果然,下一刻青竹便挨了一巴掌。 不过她反应快,一脚毫不客气的朝半斤踢去,半斤哎哟一声弯腰倒地。 “住手!”杨怜雪花容失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责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半斤:“你怎可如此鲁莽无礼?” 下人之间当着主子的面就扭打起来,这在丞相府。又不是寻常百姓之家,若被上面的人知晓。恐怕又是闲言碎语,说她们教导无方。 凌向月实在料不到青竹会和那个半斤真就互相殴了起来。 虽然她看那个半斤同样不顺眼。但是她好歹知道分寸。 青竹是娇惯了些,奴婢性子没有,她了解她,绝不是那种轻易惹事的人。 所以这事有些蹊跷,若半斤是授了杨怜雪的意...... 凌向月定神朝半斤看去,她跪在地上揉着腿,显然青竹那一腿踢得很疼,不过是不是真的那么疼就不知道了。 杨怜雪将她拉起来,半斤隐忍的瞪了一眼青竹,若不是主子的命令,她都想上前再打一场。 木槿心疼的察看了一下青竹半边红肿起来的脸颊,眼泪都被打了出来。 青竹挥掉她的手,红着眼睛丝毫不在意,看凌向月很坦然,指了指半斤:“是她莫名其妙的动手!” 半斤冷笑,鼻孔对着她,不作回应。 杨怜雪柳眉皱起,面色不悦,轻声斥道:“她打你一拳,你踢她一脚,互不相欠,此事莫要再提。” 她对凌向月客气已经算好的了,一个婢女,跟她说话莫地降了她身份。 杨怜雪虽然是杨家偏房的庶出,但好歹也是大家族的血脉。 凌向月再看向半斤时已经面上带了轻哼:“杨夫人,你的家仆我看不适合在丞相府呆,怕是早晚坏你事。” 丫鬟而已,又不是保镖护卫,这么暴戾是在对着豺狼虎豹呢?凌向月很费解她带着这么个恶人相的奴婢干什么。 再忠诚,也要看合不合适。 半斤哼了一声,一直恶相的眼神因为她这句话有些瓦解。 杨怜雪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半斤已经站起来,比寻常女子高大一点的身影规规矩矩的立在杨怜雪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向月三人。 杨怜雪忧愁细柔的声音响起:“凌夫人,你继续说。” 凌向月见她如此谦顺的模样心里很不爽,诸般考虑后忍了下来,抿抿嘴,以玩笑似的语言笑道:“下次可都不敢和杨夫人出去了。怕你这忠诚的家仆乱来。” 玩笑话就是玩笑话,最容易缓和气氛。 杨夫人愉悦的笑起来,笑得很欢乐。似乎真的被凌向月逗乐了:“哪里哪里,怜雪回去定会好好教教半斤。我这家仆吧,就这毛病,冲动了些,望凌夫人别往心里去。” 说着就腰肢细软的扭过来,友好的执起凌向月的手,狐媚的脸上歉意连连。 凌向月本不是咄咄逼人的主,即使有摩擦她也会努力抚平这些棱角,争取以和为贵。 “不碍事。”她瞟了一眼木然的半斤。眼神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又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杨怜雪称还要在亭子里多呆会,凌向月便率先告辞了。 目送她们走远,杨怜雪目光灼灼。 “夫人......” 杨怜雪抬手制止:“你都看到了,回去如实禀告吧。” 半斤低声应了一声,换了条腿站,那死贱人,踢得还真疼。 ...... 下了假山,凌向月对青竹说:“你不锻炼不行,底子太弱。很容易被人抽空子。” 青竹大大咧咧的回道:“我那一脚踢得可不轻,专朝了她骨头上踢。” 小时也见了别人习武,所以青竹耳濡目染。不会武功,却有那么些招式在脑海里。 关键时刻还能拿来用一用。 凌向月叹口气,越是在府里生活,越发觉得她们哪里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木槿担忧的说道:“那奴婢恐怕不是杨夫人的家仆。” 凌向月顿住,仔细一想,木槿说的未尝不是道理,哪有下人是那个德行的,既然是忠贞的家仆,就应该懂得凶不外露的道理。除非她脑子有毛病。 可是司直夫人会带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丫鬟在身边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向来是凌向月的至理名言,所以。她很快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刚好乘这个机会,出府去看看吧。” 那日回京城是晚上。也没好好欣赏欣赏,来到京城这么多天了,都没出去逛过。 木槿熟悉流程,很快下去准备,要了辆马车,带了些银两,三人便从东门出发了。 出府的时候,木槿才介绍这一带叫东榆林街,很多朝廷命官的府邸都建立在这一带,方便皇帝随时召唤和早朝。 而且这些府邸都是官邸,不是私人的,是专门给这个职位的大臣设建的。 这些大臣在京城其他地方还有院子,有几座院子,豪华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青竹,在府里闷了好几天,早就想出来看看,凌向月没发话,她也不敢冒然提议。 锦月国民风开放,女子出门并不会面纱遮面。 除了少数不愿露出真面目的高贵特殊身份。 出了东榆林街这一块,便是京城的繁华街道,此时晌午,暖暖的阳光普洒,车水马流,人群熙攘,遍眼都是绿瓦红墙,横出飞檐。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行人或悠哉或面无表情,少数人穿着锦衣,身后跟了些家丁。 处处都反衬出京城百姓脚步匆忙的缩影。 “京城也就比柳州大了点,人多了点。”青竹掀开帘子看着,下了评论。 她们坐的马车是官车,以品级来的,路人见了自觉让开,神色麻木。 京城的世家公子小姐多,经常出现官家的马车,百姓也没什么稀奇。 这年头,世家和皇帝瓜分天下,压迫得不过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平头百姓。 一辈子累死累活,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只为了好好活下去。 ......() ps:谢谢大家的谅解~~作者感觉今天一章真是对不住你们~~~~~~(>_<)~~~~ 第071章 误导 她们在一桌酒楼下了马车。 酒楼宽大的牌匾上书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鲜。 “称得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木槿领着凌向月下了马车,一边嘴上介绍道。 她们下马车的时候有小厮出了门,木槿上前对他低语了几句,小厮朝凌向月的方向看了看,起先还不放在眼里的神色立马变得狗腿起来。 “夫人这边请,已经给您备好了上好的厢房。”小厮快快的跑来给凌向月引路,大概十六岁,穿着青白的长袍,笑容灿烂,脸上红光满面。 凌向月没理会他眼中的热情,有些不适应被人这么恭维着。 这种不适应和不安全感来自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是依仗他人的权势。 从这家酒楼的规模和环境来看,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气派!” 环顾四周,青竹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声。 从大门进来后,里面十分的安静,并不似凌向月想象中那么喧哗。 而且一楼是花园,没有大厅,没有包厢。 进入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苍翠,牵藤引蔓,穿石绕檐,累垂在墙上,十分可爱。 中间是一方隙地,几块石头、几丛竹。 环境高雅而古色古香,不落俗套。 一名伙计带着她们上了三楼,位置很好,一打开天窗,下面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背后是一条河流,上面有拱桥,景色一览无遗。 这哪里像是酒楼,反而像是自家别院。 木槿点了佳肴。 凌向月坐在靠窗的位置,迷茫的看着下方流动的百姓。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陆陆续续端了盘子过来。 酒楼管事的出现,标准礼仪的笑着给凌向月嘘寒问暖,说了些客套话。木槿让他下去,连带服务的一位白净少年也让他下去了。 “老板对我们好恭敬。”青竹在凌府见惯了山珍海味。所以对这些菜肴见怪不怪,她只好奇那老板难道对每一位客人都这么恭敬吗? 木槿垂着眼帘摆好盘子,淡然的说道:“是的。” 凌向月尝了一口佛跳墙,味道并没有特殊在什么地方。 很多菜系还只在皇宫才有,天下第一鲜却能做出来而且开酒楼,背景肯定不简单。 青竹不停的问木槿一些京城的趣闻,凌向月细细的听着,偶尔也插一两句话。 眼睛不自觉的就瞟向外面的风景。 凌向月视力极好。又在三楼,拱桥上穿梭的人影都看得清楚。 一只蓬船靠了岸,下来二男一女,神色严谨,表面却无关大雅的有说有笑。 凌向月突然睁大眼站了起来,手撑在窗边努力望去...... “小姐,怎么了?”青竹正在奋斗一只叫花鸡,见凌向月异状,忙放下鸡脯同向窗外望去。 凌向月擦了擦眼睛,那二男一女上了拱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只留了一个背影。 是她看花了吗?那个女子怎么好像是......早已消失的书眉? “青竹,你看桥上那名穿绿色罗裙的女子。像不像书眉?”凌向月身子朝外又移了些,睁大眼睛头也不回的问道。 青竹眼神本就不好使,这会哪里注意什么绿罗裙的女子,只是她听到小姐说书眉。 这才想起当初在云苑里那个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肿泡眼丫鬟。 她似乎很缺钱,似乎整天都在睡觉。 这就是书眉在青竹眼中的形象。 木槿没见过书眉,但却听凝霜提起过。 “书眉怎会在京城......”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会武功,这点凌向月已经猜到,那日帮她解决了英氏派来诬陷她的丑汉,她对她抱了一点感激。所以在她无故消失后,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会去给顾氏禀告她院里不见了一名丫鬟。 再说这事也没人再提。 拱桥上已经不见了他们身影,只陌生的面孔来来往往。 凌向月失望而座。心情平复不下来。 没想到一直面不改色的木槿突然语出惊人:“那丫鬟是个冒牌货。” “......” “你怎么知道?”凌向月和青竹同时惊呼,怪异的看着无事不通的木槿。 木槿稀疏平常的一笑,仿佛什么事在她眼中都无关紧要:“听凝霜说的。” “凝霜......”凌向月想起萧奕澈身边那个稳重的白衣男子。 青竹唏嘘:“是他,他如何得知?书眉的事恐怕只有我和小姐知道吧?” 凌向月早私底下对她说了那晚的事,青竹一开始还很后怕,原来书眉真的会武功,搞不好还是奸细。 幸在没杀了她们主仆俩灭口什么的,那时候凌向月无人问津,被杀了在云苑,还真没人理会。 木槿摇了摇头:“凝霜说大人查过,查到书眉身份的时候......大人犹豫了,所以再没继续查,而且世子也知道这事。” “什......什么......”凌向月不可思议的看向木槿,本就没什么胃口,此番听了木槿的话,更没什么食欲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而且查过,为什么没继续追查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想到那个懒洋洋,样貌再平凡不过的书眉,凌向月自语道:“没再继续查应该不是书眉身份的问题。” 青竹食欲好,一边有心情品尝美食,一边脱口而出:“就那平白无奇的样子能有什么惊人的身份,肯定是她背后的主子啦。” 凌向月夹了一筷子龙鱼肉给她,笑道:“看来你还有点用处。” 木槿也笑说:“青竹反应很快呢。” 青竹不以为意。 既然大人知道这件事,并且也查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大抵又是家族或者朝堂上那些事。 无非就是谁派的奸细。混在了她的云苑中,当初为何混在云苑,估计也是看她初来乍到。背后的人随便安插在她身边的。 ...... “姑母,他是丞相的长子?” 英氏的宅院中。英柔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小嘴微微张开,显然被英氏说的话震惊到了。 萧欣玉没好气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然你以为呢?” 四人随意的坐在厅堂中,萧欣玉和英柔一边,英氏和王清荣一边。 英氏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眼神瞟向王清荣。 王清荣比英柔更震惊。 因为她一直记得之前那名引路的下人在见到凌向月的时候称不认识。 若是嫡长子的妻妾,不管地位如何,下人怎可能不认识? 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哪个偏房的串门。 此刻听英氏说起,才恍然觉悟,以那般的气势,没有一定权利的话,是不会沉淀出来的。 “姐姐,那他的妻妾......”王清荣失望,遗憾的看了眼情绪不低反涨的英柔一眼。 这个女儿,没吃过苦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总也没长大。实际单纯得紧。 英氏放下碧玉盏,哼了一声:“你看到的那位,原来是我云儿的小妾。自从云儿过世后,便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进了大公子的房。” 王清荣又是一惊,见英氏思念去世的萧云,便没再多问。 英柔听了她的话后眼睛贼亮,别的不会,这爬床的能力,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萧欣玉见她那雀跃的小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转头责备的看着英氏:“娘,你别误导小柔。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英氏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说道:“娘误导她什么了?自己没那份心思。谁能误导她?” 王清荣毕竟还是宝贝自己女儿,女儿再不成材,那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所以觉着姐姐说话太冷漠了些。 “姐姐,放心吧,嫡长子,我们有自知之明的。”王清荣很失望很难受,尤其是想起英柔这几日的茶不思饭不想。 往日那些贵公子,虽然比不上世家大族,但在英山那个地方也是人上人,英柔却看不上,称说没那种心动的感觉。 王清荣是过来人,心动不心动的那都是小女孩的情窦初开,等过了那个年纪,便没那种心思了。 主要的,还是嫁一户好人家。 如果又能让女儿心动,又能嫁一户好人家,两全其美,这自然再好不过。 二选其一,那肯定也是背景最重要。 英柔想得跟她可不一样,娇滴滴的捂着脸,后悔莫及:“那日不知他看见我没有......真该上前打声招呼......” “隔着那么多人,谁能看见你?”萧欣玉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英柔继续撒娇:“娘,我不管,我待会就去找他。” 死皮赖脸也要赖上他。 王清荣恨不得一巴掌将女儿打醒,拍了拍扶手,眉梢带了薄怒:“胡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萧欣玉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人单纯了些,但问题是她并不“纯”,这才是关键地方。 恐怕她爹娘还不知道她已经不完整了,萧欣玉咳嗽一声,掩饰性的看了一眼王清荣。 大哥那样的人,怎可能要个残花败柳,说难听点,开了苞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在他们眼中都是残花败柳,那么多绝世美人可以选择,干嘛要一个非完璧的? 可在英山那个小地方,没办法,再纯的人也会被有些败类带得糜烂。 况且英柔脑子不好使,大多数时候被一簇贵公子宠着,自以为飞了天。 “我说,你不要整日想着那档子事成不?”萧欣玉伸手,隔着方茶几扯住英柔绯红的小耳朵。 ......() 第072章 出局事小 英柔被她扯得疼,嘤咛一声,抬起玉藕般的胳膊拂开她的手,也不生气,眼珠子转着,心不在焉。 萧欣玉无言的看了看英氏,没救了! 英氏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的说:“欣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强求别人跟你一样。” 萧欣玉脾气躁,声音不由地就拔高了些,对英氏冲道:“若不是看她是我表妹,我才懒得管她!舅母,我大哥那人你叫小柔别去惹!他人都能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萧欣玉实在不想管别人事,但她们要出现在她家! 若是不相干的人,爱惹谁惹谁去,还能给凌向月一个下马威,她乐见其成。 是自己表妹,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她再蛮横,也不至于良心泯灭,将自己表妹往火坑里推。 想到这,她不免生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娘。 英氏但笑不语,事不关己的靠在椅背上。 王清荣有些动容,没想萧欣玉能这么护着自己女儿,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些私心的。 听说那嫡长子年近三十,只一位妾室,此番听了英氏的话才知还是兄弟的妾改嫁过去的。 那小妾她见过两次,谈不上多么的绝色倾城,身材长得丰腴,脸蛋清纯些,王清荣再看了看自家神魂颠倒的女儿一眼。 不比她差! 若是…… 不过,此事不能着急,绝不能让女儿冒冒然的去骚扰人家,得好好想个又能试探试探对方让对方注意到小柔,又能全身而退的好法子。 至于萧欣玉说的杀人,王清荣却是没放在心上。只要不做过分得罪对方的事,她想天子脚下也没那么猖狂的人。 千转百回也就一瞬间的事,王清荣表面装着严厉的样子看着英柔:“你表姐的话可听到了?别给我惹事!” 英柔懒洋洋的撑着脸。看也没看她娘,更别说将她话听进去了。对着萧欣玉眼波流转的呢喃:“女人啊……” 两位长辈不解其意,萧欣玉却懂,脸都气绿了,一伸手过去又揪了她耳朵。 “你要不要脸?!” 这丫头年仅十四就开了苞,萧欣玉那年跟着英氏回娘家,不巧在树林间撞见她跟别人颠鸾倒凤。 当时萧欣玉那个震惊得,差点上前掐死那男子。 四人散了场,英柔要萧欣玉出去带她玩儿。 萧欣玉捱不过她。嫌恶的甩掉她黏腻腻的手:“你规矩点!” 英柔笑嘻嘻的上前:“欣玉姐姐最好了!” 没想在路上碰到刚回府的凌向月三人。 凌向月眼尖,在萧欣玉还没看见她们的时候她便看见了她。 脸上带了讥诮,凌向月视如无睹的忽视她。 萧欣玉却一看见她立马堵了过来,气焰嚣张:“丞相府里住着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英柔好奇的打量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凭直觉跟着萧欣玉一块堵在她们三人面前。 凌向月不得不停下脚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不无恶意的说:“若没有挡路的……日子过的自是没话说。” 她本来想说若没有挡路的狗,但转眼看到英柔一脸呆愣的看着她,于心不忍。终没说得太难听。 “哦!你是上次那位公子身边的!”英柔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样的指着凌向月。 萧欣玉横了她一样,这个白痴! 其实说起来,凌向月跟她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只是一开始她瞧她不起,将哥哥的死归结在了她身上,后来又因为柴晋元在她面前屡翻提起要她引荐的事,让她心里很窝火,顾将火撒在了凌向月身上。 现如今,是没办法好好的相处了! 青竹和木槿轻描淡写的给她行了个礼:“三小姐。” 萧欣玉理也没理她们一眼。 “开岁公主就会嫁进丞相府,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笑得下去。”她凑近凌向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凌向月哂笑一声别开视线,没什么情绪的说:“你可以回去研究一下你娘是怎么笑下去的。” 英柔还处在震惊中:“等一下。麻烦你自报一下姓名行吗?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位……” 萧欣玉被她气得浑身无力,连骂凌向月的心情都没有了。 凌向月正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英柔,觉得她说话有些。怎么说呢,就是别人在那讨论一个问题半天,她后知后觉的才问一句“你们刚刚说话了吗”。 就这样的感觉。 牛头不对马嘴。 “你没逗我玩吧?”凌向月不确定的上下瞄了她一眼,一个正常人,怎会这样说话? 一般场合,主子说话,丫鬟都没有插嘴的道理。 青竹也谨记这个规矩,可她看着英柔那娇弱的小模样怎么那么想抽她呢? 萧欣玉将不在状况的英柔推到身后,倨傲的说:“就是逗你怎么了?逗你你还得给我表现得开心点,这才多久,我看你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说着,看了看凌向月身边跟着的两名丫鬟,尤其木槿还是萧奕澈的亲信,老手下。 “你为什么在这?”萧欣玉瞪视着木槿。 木槿笑道:“我是夫人的丫鬟,自然在这。” 萧欣玉很不是滋味,她记得初见凌向月时,她还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的神情,规规矩矩的呆在自个院子里养花泡茶,从不敢惹事。 就是她和娘亲去她院子找茬的时候,她也是赔着笑脸,隐忍不发。 何时起,这女人脸上没了那种胆怯?敢大大方方的对抗起她了? 大哥真有那么在意她吗?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她贱民出生,是只蝼蚁,只等正妻一来,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除非她能厚着脸皮像她娘那样一心只对着大娘,可那也得看公主乐不乐意。 大娘和她娘的娘家差不到哪去。而凌向月和公主,简直是云与泥的差别。 萧欣玉环胸,安惜妍虽然也讨厌。但看凌向月被她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凌向月走时回了她一句:“我不是你。要自己把自己当主子,我只需要别人把我当主子就成。” “你想得美!”萧欣玉转身怒瞪着她背影,十指紧握,气呼呼。 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想带下人出来,不方便,此时倒成了那女人奚落她的理由。 不过这点萧欣玉是想多了,凌向月不会以跟了几个丫鬟来看高低,她单纯只是回击她的话而已。 初到萧府。她肯定是想讨好府里几位重要的人物的。 无奈萧欣玉屡次挑衅,压根没放她入眼,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受她白眼。 该还击的时候就得还击,不然像柿子一样被人捏,出局事小,可会丧失了自己本性,渐渐变得畏手畏脚。 有时候来自外界的压力,反而是一种前进的动力。 “大人开岁就会和惜妍公主成婚么?” 拉开了一段距离,凌向月迫不及待的就向木槿求证。 木槿刚刚也听到三小姐的警告了。垂下眼忧虑的说:“夫人,此事应当是真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安惜妍。十成是要进门了。 凌向月看望别处,院墙上爬满了藤蔓,悄悄的从里面冒出头来,似乎正对着她笑,落井下石的嘲笑。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从没想过萧奕澈会不娶妻,相反,她倒希望她不是唯一的一个。但却是能成为最知心的那一个。 知心?凌向月苦笑,她跟他的关系。至今只有那方面,何谈交心? 他真的是将她当暖床而已。这可麻烦。 至于安惜妍?大不了将她当菩萨恭着。 她对萧奕澈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他是她的夫,挽救了她的寡|妇生涯,她带着感激。 另一方面…… 想到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凌向月当下脸便烧腾起来。 “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青竹疑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木槿也注意到了,关心的说:“天气转凉了,秋天最是容易染上风寒,夫人可要注意。” 眼瞅着凌向月穿得不少,当下也没放在心上。 凌向月煎熬的回院,对她们的话只敷衍了两句。 晚上萧奕澈回来,时间倒是很早,凌向月坐立不安的起身。 “还没用晚膳吧?我去吩咐厨房备膳。”她尽量让自己笑容可人。 萧奕澈眉目冷清,看她一眼,平腔平调的嗯了一声。 用完餐,下人上了些时令的水果,他便挥手要她们都退了下去。 凌向月尽职尽力的充当左右手,给他剥橘子。 他吃得快,嫌她手脚太忙,便自力更生的拿起橘子自己剥了起来,垂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宫灯折映的原因,他这样垂眸安宁的神情显得特别的柔和,连带线条都柔软起来。 凌向月脸上不自觉也带了笑容,想说些话缓和静谧的气氛:“这些水果听说是从南下一带运转过来的,北方的橘子可没这么多水分。” 萧奕澈摘了一橘瓣给她,意思很明显。 凌向月本想用手去接,被他拒绝了,直接送到她嘴边,被他触摸过的橘瓣凉凉的挨在她唇边上。 凌向月微微张嘴含了下去,面皮发透,红晕自内而外地散开,将皮肤染如珠光。 没有细嚼,囫囵咬两下就咽了下去。 “去给我备一壶酃酒。”萧奕澈突然说。 ……() 第073章 奖赏 凌向月去耳房,里面一个柜子里全是好酒。 用玉坛盛装,个别有封条贴在外面。 她找了一番,有标签的上面都没写酃酒两字。 酃酒是仙茅草雌雄各半,以酃湖的湖水为酒,味极甘美,曾为皇家贡品。 凌向月虽然没喝过,但却见过。 挑了些酒坛容量小,而且外观贵重的酒出来,挨个闻去。 猜想那酒的口可能是打开的,于是这样一排除。 最后选定了一白色坛子。 她将那坛子放倒,倒了些酒液出来,用手中的白釉瓷壶接住。 那酒明澈温润如玉,伴着顶上的光影轻轻晃动,态宛若流金,色若橙红,清亮通透有光泽。 酃酒为橙黄或者黄褐色,但是,贮存久了,则为橙红。 橙红色的酃酒! 凌向月手筋发软,生怕一壶摔了下去,这等名贵的百年老酝,竟然被她握在手中这么一大坛。 看来萧奕澈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穷酸。 果然,暴发户与百年世家还是有差距的。 她小心翼翼的握着瓷壶,进了偏厅。 萧奕澈正漫不经心的拿起手巾在擦手,旁边条几上是一些橘子皮。 凌向月凝重的进屋,萧奕澈瞟她一眼,冷冷的说:“速度慢得都不想喝了。” 凌向月解释:“抱歉,有些难找。” 说着,摆了杯杓出来,谨慎的给他倒了一杯。 萧奕澈扔了手巾,瞥着那杯杓里的橙红液体,似乎对她能找到酃酒这一点感到很意外。 凌向月正襟危坐。 萧奕澈没拿起那杯酒,随手抄起那壶白釉瓷。就着壶就灌了个底朝天! 酃酒烈性,凌向月没想他这么猛饮。 橙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衣襟,湿了一片。 凌向月很想劝解他这样喝酒不好。但是想到他的一些作为,她就闭上了嘴。 比如他会老说梦话。会半夜起床在房间里转圈,会对着空气说话……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的乖顺还是倔强,他都要把她弄疼,不把她弄疼他不罢休。 凌向月想自己不要去触他比较好。 那白釉瓷里的酒不少,喝完后萧奕澈重重的放下瓷壶,打了一个酒嗝。 “去!再给我倒一壶来。” 凌向月看他薄唇轻启,话说得轻描淡写,仍在姿态优雅地拿起条几上之前倒的那杯送至嘴间。一仰而尽。 又去耳房装了一壶。 连装了两壶给他。 凌向月没想到他这么能喝,喝完还面不改色。 最后一壶摆到条几上的时候,萧奕澈伸臂把她兜住,有一缕长发扫进她的颈窝,痒痒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可真要命,备受煎熬的时刻又要来了。 呼吸离得这般近,心跳都可听得见,凌向月仍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就是她的现实,不回避才坚定。 萧奕澈笑了一下。凌向月很少见他笑,基本上他笑的时候都带着半讽刺半冷意。 他不紧不慢的收紧怀抱,也许是喝了酒。脸上的笑怪怪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那是带着颓废慵懒的喑哑声音,说完抓住她的胸,又掐又捏。 凌向月好难受啊,空气很闷而且全是一股令人头昏沉沉的酒香味道。 她叫了出来,手有点抖,脸也憋得紫涨紫涨的,连带眼圈都有点红。 他劲头来了根本不管不顾,反正就照着自己高兴的方式来,她只能尽量去配合他—— 满足他的恶趣味加身体需要。当真是精力无穷。 丰腴的身体,香香的、软软的。味道甘甜芬芳,萧奕澈完全沉溺其中。 他粗糙的手指捏住她滑嫩的下巴。稍使力她就在他怀里蹙紧了秀眉张开小嘴。 荏然的模样,勾得他的吻更狠了,以舌头舔弄,甚至以牙轻咬。 “呜……”凌向月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昏沉沉地感觉到他总算放开她了,在她雪嫩的颈侧流恋不去,密密啃噬、细细轻吮,留下点点烙印。 鼻尖全是酒香。 萧奕澈抬起头,却不松手,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热烈的视线一一扫向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绯红的双颊,略显凌乱的青丝上。 可那双红红的眼睛依然清澈,有害怕,有隐忍,有迷茫,就是没有半分情动。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他蓦然把她抱起来困在扶手椅上,粗鲁的将一双美腿摆弄成容易进入的姿势。 “我……”凌向月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想挣扎起身,羞耻地说:“我不……” “不什么?不想和我做?”他一边动作,一边嘴里毫不客气地挑明。 还没等她说换个地方的话,他已然冷笑着打断:“你先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再说话。” 她姿势不雅的被困在椅子里仰望着他,大眼睛里全是难堪。 萧奕澈抵住她进入,一脸不屑地说:“你不过是我刚好看上了的女人,如果没有我的庇护,你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生活吗?别傻了你。” 凌向月小脸上血色全失,小嘴紧抿着,眸光直直地瞅着他。 “啊!”他火热的硬挺用力戳进,坏心的撞了她一下,后背硌在椅子上,忍不住就呜咽一声。 “求你不要这样......” “我要你,用不着你同意,就算你不愿意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凌向月瞠目,看着他眼底的火苗,不敢说任何忤逆之言,就怕被他当场捏死。 但也跟捏死差不多了,充满男性的阳刚气味笼罩着她,彷佛带着电流的大手无处不在,在她蜷缩的双腿间进进出出。 “呜……”她受不了这种令人崩溃的经历。在他怀里嘤咛,低喘着。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光影下的脸越发兴奋了。还带着那么点疯狂。 “现在你就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在我手心里捏着。我高兴你就要高兴,我不高兴了,谁也别想好过。” 全身上下又痛又酥麻的凌向月再也受不住了,张开手指,使劲的就掐进了他的肩膀之中。 萧奕澈全身一麻,昂首,喉间发出极尽畅快后的沉沉闷哼。 他眯眼,似笑非笑。眼底露出冷虐的眸光,一字一字地说:“瞧,你就这么点力量,根本不够我看。” 凌向月紧紧地掐进他肉里,体内还插着他的东西,因他的话语激动地用力呼吸,胸口起伏,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她真不懂,喝了酒后的他说话会这么刻薄! “为什么?”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有多厉害:“我并没有忤逆你的意思……” “我知道。所以才给你奖赏。” 奖赏?是指让她摆出这种姿势任他嘲笑奚落? “我只是不太适应……”她仰起头提醒他,抖着尾音祈求的看着他,身体不安的退缩着。那里除了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到来,令人失控。 萧奕澈掐着她腰,神情愉悦的说:“可是我很舒服。” ……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晚。 早上凌向月醒来的时候,萧奕澈还在睡。 她一动,他便醒了来。 睁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手抚上额角轻轻的闭眼揉了揉。 凌向月是个很记仇的人,酒后吐真言,没想自己在他心里那般微不足道。 她对他亦没有情深意重,更遑论伤心什么的。 她只寒心。 “早朝时间过了。”她缓缓吐出一句。将他搁在她腰上的手扒开。 萧奕澈顿时就面色不悦,反将她扯进怀里。张嘴就咬了过去。 凌向月气得发抖。 多可恶的女人!当他全身心投入的时候,她却犹自顾及自己! 萧奕澈蓦地将她推开。冷冷的下了床,扬长而去。 凌向月瞪着他穿着中衣的背影,那安惜妍眼睛瞎了! 温温吞吞的收拾了一切,凌向月才叫了青竹。 中午的时候听说萧老爷发了一顿火,因为萧奕澈没上早朝。 萧若蓝神色阴鸷,将萧奕澈叫到书房。 语重心长的对他强调:“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直拿萧家没撤吗?” 萧奕澈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没有开腔。 萧若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必败无疑。” 萧奕澈眸光闪了闪,捏紧手中的玩物,将它塞进腰包,脸上扬起一丝笑:“父亲,你多虑了。” 萧若蓝连说了几个好,背着手走向案桌后面:“你我父子二人还有大事要做,应该心系天下百姓,女人,不过尔尔。” 萧奕澈没什么表情的垂下眉,双脚伸直了交叠。 “皇上下旨,开岁迎娶公主下府,你随便找个机会,将她杀了,我萧家绝不允许狼子野心之流进门!” 萧若蓝从来不相信什么女人能助夫。 他有萧奕澈,就够了,临汐有萧奕北,就够了。 安家的女人进了门,会怎样,容他想想。 后院会起火,于他大业上也是一番不小的阻碍。 若那个女人不幸怀了他萧家的孩子,更不得了了。 所以,为以绝后患,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有将她杀了。 第三个了,看易水天闵还指婚吗?哪家女子敢嫁? 萧奕澈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 第074章 拐着弯骂人 中午,萧若蓝吩咐众人在延寿堂用膳。 因为萧熏蓝带着家属过来了。 萧若蓝只有萧熏蓝这一个同胞弟弟,封落靖侯,兼太子少师,他们两个是萧家的长房,关系较密切。 其余还有四房的兄弟姐妹,男的封王封爵,均在朝为官,女的嫁给高户,二房有一位萧夜蓉,当年入宫为妃,本是后台极硬的,可惜后来怀孕后胎死腹中,死于非命。 加上萧若蓝,一共五房。 萧熏蓝的妻妾儿女可是比萧若蓝多多了。 他娶了八位姨太太,光是正室柳莹,就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继承爵位,次子是太常寺少卿。 最小的姨太太,比她最大的女儿还小一岁。 凌向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抖出一个凌氏的微笑,她今天穿着苏绣月华锦衫,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 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 虽少了些艳丽的颜色,但看起来干净利落,娇俏可人,明亮又不刺目,好像与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又近了一步。 她接过木槿递上来的青榄,含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清香充盈口腔。 平日各院里都是各用各的膳,只有偶尔才聚在一块图个欢乐。 今日是萧老爷特意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凌向月不得不重视。 到延寿堂的时候,一帮女人在屋子里聊着天。 其中以萧欣玉的声音最大,凌向月在长小院就听见她声音,另外还有一道隐约熟悉的声音在和她争吵着什么。 延寿堂坐北面南,房前为一狭长小院,院东侧开随墙小门。 灰瓦青砖。不施彩画,处处均种植着绿色植物点缀,色彩淡雅而适宜。 穿过步步锦槅扇门。便是一道落地罩,墙壁有木护墙板。表面糊银花纸,制作精细而奢华。 堂内已经到了好些人,均是锦衣荣华,面带无奈的看着萧欣玉和萧怀依吵得面红耳赤。 “有些人自己心里是狗屎,自然看别人也是狗屎。”萧怀依坐在柳莹的旁边神色讥诮的哼了一声,丝毫不居下风。 柳莹原本气定神闲的姿态顿了顿,柳眉蹙起,似乎对女儿说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感到愠怒。 “怀依。说过头了。”她偏过头,声音带着威严。 萧怀依吐了吐舌头,忙给她揉捏肩膀,脸上带了嬉皮笑脸。 萧欣玉还待再说,柳莹隔着案扫视了她一眼,萧欣玉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心里哼道,拽什么? 屋里靠窗的位置有张矮案,上面放了盆香炉,正点着熏香。 有一张长长方方的金丝木案几摆放在屋子的中间,案几上摆放了些小吃点心。下面垫着毛绒地毯,地毯上绣牡丹簇花,鸟语花香。 墙角有一些青白瓷花瓶。和红漆木椅子。 众人盘腿坐在案桌四周,闲聊着,旁边站了好些丫鬟和嬷嬷候着。 凌向月觉着自己这个外人实在多余。 还是一直听她们说话的萧如瑟注意到了门口支支吾吾的凌向月,脸上立马带了笑,对她招手:“凌夫人!” 屋子里的女人立时将目光投射到落地罩,面色各异。 柳莹尖锐的疑惑道:“凌——夫人?”遂将目光瞟向顾氏,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顾氏叹了口气,面带扫兴的将放在案桌上的手拢入袖中。 凌向月规规矩矩的进了屋内,对着顾氏等人行了礼。青竹随了下人的行列,在一旁跟其他丫鬟嬷嬷一道站着。 感受到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脸上。凌向月脸皮子微微发烫。 “谁许你过来的?”顾氏抬了眼皮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问道。 她坐在上位。下来是柳莹和萧怀依,还有些位子空着。 萧如瑟和萧白坐在面对落地罩的下方,所以萧如瑟一眼就看见了凌向月,惊讶中又带了点热情的喊着她。 凌向月有苦难言,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如今却要接受这么多异样的眼光,待会不知道还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昨晚被萧奕澈......她好不容易打起来的精神可要抵抗住压力。 想是这么想,她表面上已经适当的带了腼腆笑容,如深处闺中的大家闺秀一般,秀秀气气的回了顾氏的话:“早上老爷派人传了话,说午膳在延寿堂来使用。” 萧欣玉冷笑,真会装。 柳莹刚刚还不善的脸色见她如此规矩便也缓了缓,只是还是不太明白这凌夫人是哪家的夫人? 英氏对于这种事一向比较积极,淬了毒的眼神看一眼凌向月,对柳莹好心的介绍道:“是大公子的侍妾。” 大公子?柳莹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萧奕澈,愣了愣,问道:“侍妾?那为何称之为夫人?” 萧怀依抬头打量了一番凌向月,见她年纪尚小,又是突然冒出来的澈哥哥侍妾,没什么好感的说道:“娘说的可是在理,侍妾哪能称之为夫人的。” 说着睨了一眼远在下方的萧如瑟一眼,眼里带了不容侵犯的不屑。 不过她也就随便说说而已,毕竟是外姓人,跟自家没多大关系,想来澈哥哥那个老男人是忍不住寂寞了,总算是纳了位妾。 凌向月自觉挑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下来。 对于柳莹的问话她也不好回答,只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英氏又对柳莹说了凌向月的来历和生平事迹,自己成天有人压着,好不容易有凌向月这个现成的贱妾可以踩,她哪能放过机会。 柳莹对英氏没什么好感,这会听她叽叽喳喳说晚辈的不是,心里越加厌恶,觉得她有违一个该是贵妇,该是长辈的身份。反倒像个市井小民一般长舌。 但对凌向月也无甚好印象,她自己是柳家大户出身,寻常女子她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还是改嫁过的了。 柳莹与英氏的不同在于,她能撑住场面。说些场面话。 既是住在萧奕澈宅子里,那必是得到了萧奕澈的喜欢和同意,所以,她短暂的思量过后,面露优雅笑容的对凌向月招了招手。 “原来有这般曲折的经历,过来我瞧瞧。” 英氏傻眼,有些无法适应对面的柳莹为何转变这么快,顾氏淡笑着。轻轻的嗑托盘里的瓜子,模样甚是随意。 “快去,二太太叫你呢。”萧如瑟机灵的给她使眼色。 凌向月受宠若惊,原以为柳莹会数落她一番,没想还是个好脸色,立时打起精神,迈着小碎步,乖乖巧巧的就去了柳莹膝下跪了个安。 “二太太安好!” 因为是二房的正妻,所以随着萧如瑟的叫法,她这安跪的极是标准。原来见顾氏和英氏的时候都没这么跪过。 顾氏似笑非笑的睨了她拖在地上形成一周圆形的裙子一眼。 柳莹脸色又缓了缓,微笑道:“模样倒是长得俊,今年才多大?” 凌向月回说:“破瓜。” 柳莹细细一数。不免乐道:“比奕澈小了十二岁。” 她看了眼长案旁七零八落坐着的众人,笑道:“你们说待会奕澈来的时候看见我霸着他宠妾,他会不会跟我这老太太急?这都住到他的院子里了,看来不是一般的喜欢。” 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顾氏的脸色,见她无动于衷,柳莹心底冷哼了一声。 这丞相府的后院,就被这几个没见识的女人管着,叫外人听闻了简直会传为笑柄。 一个兄弟遗留的妾室接过来也就罢了。还接到内院里恭着。 若是长生和长郡,她绝不会允许他们破了规矩将妾室接到内宅。就是再喜欢,再宠爱。也不可以! 长生和长郡是柳莹的两个儿子。 席间的三姨太和四姨太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听了柳莹的话,均点头表示赞同:“看大公子,是挺喜欢的。” 柳莹扯了扯嘴角,长叹一声,转脸对尚跪着的凌向月要笑不笑的说道:“你起来吧,按理说没必要这么隆重的跪我,既然跪了,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说着,她拔下手里的一翡翠镯子,晶莹剔透,递到凌向月跟前,微微暖色道:“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收下了。” 凌向月没料她这么慷慨,直接卸了手上的翡翠给她,顿时有些激动。 因为顾氏和英氏什么的,都没有给过她东西。 忙又行了个礼,面带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郑重的接下她手中的镯子:“谢过二太太。” 柳莹挥了挥手,凌向月便下去坐着了。 顾氏嘴角始终挂着笑,柳莹看向她时,她也带着笑回看她,显得有些过于祥静。 英氏阳奉阴违:“还是二太太会当家。” 既给众人立了个威严的形象,又给自己留了余地,没有挑凌向月的刺,还赏了她礼物。 但是她对众人说的那句话谁都明白是在明里暗里的表示府里的主母和几位姨太太不会管理后院。 顾氏都没说什么,她们更不会多嘴。 柳莹拂拂袖子,轻描淡写的笑道:“这话没错,至少落靖侯府里,没有不守规矩的人成天在面前晃来晃去。” 刚刚坐下的凌向月:“......” 荷包里的翡翠镯子顿时变得烫手了起来。 这些世家贵人,拐着弯骂人。 凌向月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低眉顺眼,一则是真的无话可说,二则,她很犯困。 ......() ps:非常感谢温暖的海水的打赏!有时间会二更的。群么~~~(????) 那啥,亲们不要跳订好么?会让作者觉得哪里写的不好,昨天同时更了两章竟然订阅不一样,让作者君好生郁闷,我害怕你们漏过精彩的情节我都忍不住想在标题上提醒你们哪个章节比较重要了~~~ ps:文中称谓风土人情等错误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第075章 可怕的女人 双腿并拢,规矩的跪坐在羊绒毯上,案上是一些小点心。 真想再睡个回笼觉。 她旁边坐着三姨太杨怜,萧如瑟从对面移动过来,兴致勃勃的对她低语道:“这些日子也没找你玩,大哥是一天没放你出来么?” 凌向月笑道:“怎么会?只是刚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朋友,没怎么出院子。” 萧如瑟恍然大悟,末了又拉了她手凑近咬耳朵:“实话告诉你我在这府里都没朋友,倒是最近在京城玩结交了几个闺秀......” 这时,上席传来两声低沉的咳嗽声。 “如瑟。”顾氏*的声音泄了过来:“回自己座位去,席间交头接耳成什么体统?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面说?” 萧如瑟扮了个鬼脸,低着头转到自己的位置。 一会,萧燚大摇大摆的进了来,穿着白色的缎子衣袍,腰系玉带,眉目疏朗,丰采高雅。 若不是脸上带着坏坏的笑,还让人觉得是一俊俏白净的书生。 后面跟着两名书童,一副不学好的狗腿模样。 “太太,才下学堂,来晚了!”萧燚正儿八经的给顾氏行了个礼,又对柳莹唤道:“二太太。” 柳莹知晓萧燚的身世,乃是从四房的一位赵姨太过继到杨怜膝下,赵姨太体弱,几年前已经去世。 对于家中庶子,柳莹也只是比妾要多关注一点点。 萧燚和萧白同时在附近的一学堂念书,萧白早来了,他这会才来。 那学堂里都是世家子弟的孩子,萧燚比萧白年长,明年应该就要参见考试。若没有丞相罩他,连个进士估计都考不上。 妾的地位很低,杨怜没祈望她这个养子能有多么的争气。她只安安稳稳的在丞相府里过过小日子,争宠什么的。压根没可能。 萧燚自顾在席位上坐了下来,坐在杨怜上方,手摇直扇居然开始款款而谈。 凌向月听他将学堂里先生讲的趣事随口拈来,不由地看了眼对面脸红红害羞的萧白一眼。 心里感叹,天生性格难自弃。 等萧若蓝和萧奕澈进来的时候,萧燚讲得口沫横飞的嘴总算消停下来。 凌向月听到最后,他竟然讲起了学堂里哪些女子生得貌美,哪些女子身段曼妙。边说边还摇着折扇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她就不由地为他捏了把冷汗。 顾氏和柳莹的脸都快黑了,他娘杨怜的脸更别提了。 萧熏蓝走在最后,他两个儿子没来。 萧奕澈进来后垂眉,在凌向月旁边停顿了片刻,犀利的扫了她背后一眼便径直去了上位坐着,坐下还很不舒服似的动了几动,面色不耐。 凌向月案前的零嘴没怎么动过,倒是茶水喝了两杯。 自从萧若蓝等人进屋后,屋内原本随兴的气氛便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后便吩咐嬷嬷上热肴。 柳莹打开话匣,笑道:“大哥,往天这府里就你和奕澈两人。现下多了这么多人,可是热闹不少,奕北和太夫人在临汐该是要着急了。” 萧若蓝接过顾氏递给他的茶盏,抿了一口,面若春风,淡笑道:“临汐的宗亲可比京城的多,他们过得反而悠闲。” 想想也是,柳莹又问了萧若蓝好些家常便话,萧若蓝都很有分寸的回答了她。既不过分熟络也不过分生疏。 这就是他给人的感觉。 萧熏蓝比他哥显得年轻,扫了扫席上的众人。没几个是熟面孔,大多只见过一次两次。 就萧欣玉可能要熟悉一点。 又是一番寒暄少不了的。 下人陆陆续续上了各种山珍海味。案上摆得形形色色满满的。 柳莹见萧奕澈也没对他那个小妾说什么暖心话,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按理说,没有子嗣的妾,在主子用膳的时候可是要在一旁伺立着的。” 英氏一听不免乐了,连连点头:“二太太此话在理,想我当年没有云儿的时候,根本上不得席。” 没有子嗣的妾......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凌向月身上。 凌向月抿紧了唇,抬头看向上位的萧若蓝和顾氏。 丞相府又不是柳莹当家做主,伺不伺立就一句话而已,如果萧若蓝和顾氏要她伺立,她也没办法。 “凌夫人......”萧如瑟狠劲给她使眼色,凌向月不懂她什么意思,是叫她赶紧站起来伺候? 这时一声哐当的声音传来。 萧奕澈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箸,面上却带了笑:“二娘是对我房里的人有意见?” 柳莹知道萧奕澈脾气,除了惊讶他护着一个没门没户的小妾外,她是真的认为不能坏了礼教。 “二娘的确对她有些意见,奕澈,公主就快过门了,你让一个妾室住在本该正妻住的地方,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最后受牵连的还是凌氏,你若是真宠爱她,就应当按照规矩来,这样大家日子都好过。” 柳莹忧虑的看着萧若蓝,似乎希望他多说两句。 她这人没甚优点,就是喜欢操心,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那就不顺了她的心不成,她做不来顾氏那样凡事无所谓的超凡脱俗。 萧若蓝隔着长案远远的望向凌向月,目光深沉如海,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萧奕澈继续笑道:“二娘没听清我说我房里的人?” 他明明带了火,偏生表面还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凌向月侧头朝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道貌岸然的萧奕澈望去,心下很纠结。 她没想到妾室在名门里地位这么低,压根不是寻常百姓和商贾之家那般随便。 恐怕父亲也是老糊涂了。 萧熏蓝见妻子和侄子要对上的阵仗,心知最后柳莹必吃亏,但以她的个性,是不会乖乖忍住的。 不得不笑着打圆场:“奕澈,侍妾嘛,不过是玩物而已,宠宠便算了,来来,爷几个喝一杯。” 下人忙斟了酒。 萧奕澈细细咀嚼“玩物”两字,唇角微勾,但绝无曼延的趋势。 凌向月脸色很不好看,越是这样的场合,越是打击她的自尊。 直愣愣的看着身旁默默的低头嚼食的杨怜一眼,凌向月嘴角抽了抽,该不会多少年后她就是杨怜的翻版吧? 头上顶着丞相府姨太太的光圈,实际上过的却是形单影只,备受冷落的日子? 接下来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凌向月都没仔细听,匆匆的拣了几口食,对萧如瑟的小动作敷衍了几下也懒得回应。 快散席的时候,听到萧老爷叫她留下。 于是不得不强撑精神。 英氏幸灾乐祸的瞥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看到别人过得不好,她心里就舒坦。 顾氏莫名地拍了拍她肩,面带笑容,话外有话的说:“别想那么多,也许今天是这样,明天就一切成过往烟云。” 凌向月轻皱了眉,心底升起一股子彻骨的冷意。 顾氏离去时那眼神太不屑,与萧奕澈的那种不屑不一样。 她是那种真的将她当不相干蚂蚁一般的轻视,对生命人格的轻视,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什么礼教,正妻,妾室,嫡子,庶子这些,通通在她眼里是浮云。 凌向月心底慢慢开始破开一个大洞,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冰冷,而且恐惧。 她想起了那日在梅林后面跟踪她们的人。 脚步有些踉跄的跟着萧奕澈进了偏厅。 脑中一直回响的都是顾氏刚刚那句话,和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神,怎么都挥之不去。 凌向月以为萧若蓝会训她一顿,没想只是问了她一些娘家的事,生意上的事。 凌向月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些琐事干什么但还是认真诚实的一一回答了。 萧奕澈叠着腿歪在圈椅上,捂着冷硬的下巴看她。 凌向月因为刚刚被顾氏吓了一身冷汗,又因为萧奕澈专注难以忽略的目光,面色不免越来越苍白。 “下去吧。” 无关紧要的聊了一会,萧若蓝便揉了揉额,吩咐他们下去。 萧奕澈扯起凌向月的手就离开。 感觉到手心里的柔荑出了一层汗,湿漉漉的,在他掌里微微发着抖。 萧奕澈低头瞥向她,十分不耐烦的说:“吓成这样?就这么点胆子!” 凌向月想,柳莹错了,她今日在席上当着顾氏的面出尽了风头,可却不知顾氏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顾氏是个可怕的女人!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开始有点怕她,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那是萧奕澈的娘亲,她一个小妾怎么能当着他面说顾氏的一些不是? 而且顾氏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她胡思乱想了而已? 那日跟踪她们的人,到底是? 心惊胆颤的跟在萧奕澈后面回了宅子。 萧奕澈完全就像发情期的公狼,刚一进屋就将措不及防的她抵在墙上狠狠地要了一回。 完事的时候他衣冠整齐,她还得独自收拾残局。 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这种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凌向月整理好衣衫后摸了摸细细的脖子冷静下来。 只要她命在,她就不会让一切成为过眼烟云。 ......() 第076章 自己送上门 萧奕澈竟然打发她给他置办一些入冬的衣物! 一大早的,带着木槿和青竹去京城四大绣的锦绣布庄挑选一些上乘布料和款式。 锦绣庄的老板见她面生,便没怎么招呼。 谁知道凌向月出手阔绰,挑的全是好料,老板娘是个风姿卓越的少妇,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是秋冬的新款式,夫人要不要看看有没自己合身的?”笙娘媚笑着捧着一个锦盒,里面叠着整整齐齐的服装图样。 她连带打量了好几眼凌向月。 京城的贵夫人,有点品阶的,她大多认识。 这位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少......妇,若不是她挽得妇人鬓,她还以为是哪家小姐。 这么面生。 凌向月是来给萧奕澈置办衣物的,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也应该置换一些了。 上次英氏拿了她的嫁妆,身上没多少财物导致好些日子都没换新的衣裳。 她摸了摸腰包里萧奕澈给的一沓子银票,两个人的,足够了! 于是随意的接过笙娘手中的锦盒,坐在一鸡翅木花凳上看了起来。 青竹在一旁看得直瞪眼:“一件棉袄这么贵!” 凌向月虽然不在乎钱财,但如今自个身上的财宝不多,所以日子过的抠塞了些。 这些画样上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贵了些。 下面有标注大概制作成本。 笙娘斜着眼睛笑说:“这些都是量身定制,全京城只此一件,贵是贵了些,不过用的全是好东西,档次摆在那里,夫人若是嫌贵。可以看点别的。” 凌向月接着看了好几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软毛织锦披风。素绒绣花袄。 怎么办,这三件她都特别喜欢。 可那价格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贵死人! 而且加上萧奕澈的那几件锦缎和大氅。她身上带的银两根本不够。 笙娘见她面带犹豫,心底冷哼,脸上的笑意顿时减了几分:“夫人是没看上这些吗?如果这些都看不上的话,那就只有去偏花厅选一选有没有适合的。” 偏花厅都是一些比寻常老百姓高一个档次的而已。 之前见她购置男人的衣物倒是阔绰,想必夫家不弱,所以才将最好的样式给她拿了出来。 不过见她样貌气质,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个正室,八成是想掏空了自己讨好男人。 可怜哟。 笙娘见她不动。两边站着的丫鬟一位是处于震惊,另一位又是无动于衷。 于是又改了话语:“夫人,你看你要不先在这里选着,笙娘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待呢。” 今日定国公府的太太要亲自前来,她哪有闲功夫在这耗着。 样式的确是多,凌向月选了那三件后又翻后面,将自己喜欢的都额外挑了出来。 听到笙娘的话抬起头,笑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了主意叫你便是。” 笙娘瘪瘪嘴下去了,一心在定国公夫人身上。而且料定凌向月不会选那些样式,所以走时竟然忘记派人招呼凌向月。 青竹瞧她那看不起的模样,心里干着急。 小姐哪里没钱?只是眼下真的没钱。好憋屈的感觉。 “小姐,你冬天的衣物都没有,府里又没人管,依奴婢看,给大人的衣物可以少两件,其余的都换成是你的。” 青竹打着好主意。 木槿笑道:“没关系,夫人可以赊账。” 赊账! 凌向月原先还为难,一听到可以赊账,立马又选了好几件。 “原来可以赊账。反正是萧奕澈的名义,我就多办两件。”她心情不错的挑了又挑。 没钱可不行。给爹爹的书信应该到了,为什么还没有个回信? 选定一切后。凌向月随便叫住了一名嬷嬷。 “叫你们老板娘来,这些都是我要购置的。” 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老板娘忙着呢!” 说完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嘿!这人!会不会做生意?”青竹上前揪住她胳膊,恶道:“没听我们夫人给你说的吗?没人招呼就算了,现在我们自己挑选好了你还不派个人来记账?” 嬷嬷怕了她了,拍掉她的手,没好气的说:“定国公太太在呢!你们夫人算什?别说你家夫人了,就是少府监的夫人都在外候着!” 这嬷嬷见多识广,说起话来也不怕。 反正最后对垒的是她们这些名门,把定国公府的主母一抬,谁敢找她事? 找她一个老嬷嬷的事就是不将定国公太太放在眼里。 凌向月不过是想将购置的衣物了结,这个老嬷嬷却在这扯什么定国公少府监的。 “锦绣庄没人了吗?为了一个大客户可以不做其他的小客户生意了?”她走到嬷嬷的面前站定,扬了扬手中挑选出来的画样:“去,叫个管事的來,这些都是我挑选的衣服,你来个人做记录。” 正说着,有声音从回廊上传来。 锦绣庄很大,里面的布料繁多,每个花厅都是不一样的展示。 “你不要不耐烦,瞧瞧自个都成什么样了?不定制的话,哪一件你能穿下?” 一个略带恼怒的中年女声传来,虽是恼怒,但话语里处处透着无奈,又带着一丝溺爱。 “娘,你自个在这逛吧,孩儿还有事,哪有闲心陪你逛这些?”说着一刻也呆不住,就要离去的样子。 凌向月恰好在花厅的入口,一转身,就看见回廊上的一众人。 好些衣着鲜丽的丫鬟和沉稳的嬷嬷簇拥着一对母子。 为什么说是母子,因为两人都有点胖,那眉眼间的神态说不是母子都没人相信。 那位贵妇人还好说,只是年纪到了发了点福而已,那男子真是...... 惨不忍睹!一人有两人那么宽,他母亲站他旁边。显得尤为娇小。 凌向月一惊,他不是那日在梅林遇见的被埋了情书的莞郡王吗? 他竟然陪母亲逛布庄......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看旁边还跟了点头哈腰的笙娘,和锦绣庄的好些伙计丫鬟。这位贵妇人怕就是嬷嬷口中的——定国公太太了? 先前被青竹拉住的嬷嬷反应极是敏捷,一人单手一伸。将凌向月三人一字排开挤到墙边,脸上是讨好的笑容,再尊敬不过的看着老板娘的方向。 柴凌天前一刻还十分的不耐烦,后一刻一抬眼,见着前面的人时,立马更加的暴跳如雷:“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雷滚滚。 响彻在回廊之中。 众人俱是被惊的石化在原地。 凌向月捂捂被震得耳鸣的耳朵,这大胖子真是,见了两次面都是这句话。搞得她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我在这置一些衣物。”凌向月客气有礼的说道。 青竹将他从头瞪到尾,尽管她知道对方的身份很不简单,还是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这样瞪着人家极不礼貌,但她就是忍不住。 锦绣庄的人估计都笑死了吧?这是一件可以顶人家两件布料的钱啊。 柴凌天怒火冲天,四平八稳的踩着重重的脚步从丫鬟嬷嬷堆里站了出来,恶狠狠的杀向凌向月三人。 木槿皱眉,夫人什么时候惹上莞郡王了? 凌向月和青竹不自觉的后退,真呼倒霉。 上次撞见他被拒绝已经够倒霉的了,今日置一些衣物而已又碰上他。 而且瞧这模样。貌似气还未消,关键是他气未消关她什么事儿? “站住!”眼见她们又准备开溜,柴凌天大喝一声。上前以八尺长三尺横的身材堵在了她们面前。 哼!第二日他的好事便被当做笑料传了出来,不是这两人传播的还有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找着她们呢,没想自己送上门来了。 凌向月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一堵肉墙超越回廊堵在了她们面前。 定国公太太木尔岚面露惊奇。 她这个儿子,甚少能在下人面前发这么大火的,况且对方还是三名小女子而已,这被下人瞧见,该有多失风度。 “凌天。发生了什么事?”木尔岚关心的走了过来,疑惑的眼神看向怒气冲冲的儿子询问道。 柴凌天憋着脸。哪敢说自己给萧怀依写了一封情书,还跟踪了她好些日子。 他虽然贵庚二十七。但实际上因为外貌的原因,还未有恋爱过。 其他女人又看不上,他看上的又看不上他。 “娘,你别管了!”柴凌天骑虎难下,暗恼自己愚蠢,娘亲在这里他做什么找她们报仇雪恨。 派个人跟踪就好了,随便拖到黑巷子里暴打一顿不就结了? 若是她们又说漏嘴...... 柴凌天看着凌向月仿佛要生吞活剖了她一般。 “你给我说话注意点!”他乘木尔岚还未走到跟前,凶神恶煞的对凌向月警告了一番。 凌向月小声的对他回道:“你放心,我绝不说你写情书的事。” 柴凌天鼻子都快气歪了,但是这么多人在,也不好为难一介女流。 “凌天,不介绍下吗?”木尔岚眼神询问儿子,凌向月背对着她,她当时也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而已,没看清什么模样。 见他们你一语我一言的说悄悄话,猜想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原本诧异的心情变成了看好戏。 儿子这副尊样,若是有门当对户的女子不嫌弃...... 不过下一刻木尔岚就希望破灭。 “介绍什么介绍?几个民间女子而已,上次买了她们一些东西,结果是骗人的,这次碰见了老子想收拾她们一顿!” 柴凌天大咧咧的对木尔岚说道,语气中仍然带了怒火,粗话都说了出来。 ......() ps:介绍下好友的文,《重生暴力千金》书号3347650 我要嫁给你干爹,让你叫我干妈!可方韵洁的干爹是什么人呢? 那是道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大佬,铁血无情,心狠手辣,似乎不好勾搭啊o(╯□╰)o 第077章 心动一 木尔岚微怔,神色模糊不清,用一种母亲特有的嗓音问道:“买东西?你买什么东西?” 柴凌天真想敲自己这猪脑袋,人胖就算了,脑子也不好使。 他支支吾吾:“没什么,娘你别管了!” 说完不待木尔岚再问,便怒瞪着双眼对凌向月三人吼道:“你们两个骗子!撞上爷算你们倒霉!来人,将她俩带走。” 他指了指凌向月和青竹。 至于木槿,他记得当时没她,他不会伤及无辜。 “放心吧,只是让你们长长见识,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保证归来的时候性命还在的。” 柴凌天见凌向月面带紧张,便又缓和了一下语气好心的说道。 凌向月眼见那群丫鬟嬷嬷的后面真的出现四名着装统一的护卫模样的人出来。 只觉十分的荒谬。 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她打着商量的语气勉强镇定道:“莞郡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并未将那日……” “咳咳咳!” 她还未说完,便被柴凌天重重的咳嗽声打断。 见他狠劲瞪着她,凌向月不得不停了下来。 木尔岚凑近,不解的问道:“那日的什么?” 她不悦的看着自己儿子,见他心虚,铁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柴凌天对后面的四名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耳朵聋了?” 木尔岚挥挥手,扫了一眼身后,淡淡的说:“都下去吧。” 柴凌天:“……” 凌向月被木尔岚直视,对他们这对母子感到很无奈。 到嘴的话就变成:“并未将那日……的……真的药给你……” 柴凌天碍于母亲在场,不好发作,而且木尔岚明显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凌向月,似乎不相信她是卖药的。 “哦?我儿需要什么药不找大夫而在你这买的?” 凌向月低叹,作为一个有点良知的人。既然答应了别人不将别人私事说出来她就不应该反悔。 正想着怎么圆话,旁边的青竹却语出惊人:“自然是减肥的药。” 众人:“……” 木槿惊叹。她真是越来越喜欢青竹了。 凌向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太也听到了,一点小事而已。” 柴凌天的脸她是不敢看的,余光都能瞅到有多么的杀意滔天。 青竹满脸无所谓的站着,甚至在柴凌天眼光杀向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有恃无恐。 不是她吹,小姐熟悉各种植物花草的相冲相克相合的功效,让人消瘦下去,此事并不难。 木尔岚温柔的对柴凌天说道:“你也是的。太医开的方子都没辙,民间的偏方更别提了。” 柴凌天黑着脸:“……孩儿糊涂,母亲,你先在外面去等我。” 说着就推搡木尔岚。 木尔岚最后看了眼凌向月,笑着转身了。 真是位慈祥的母亲。 凌向月神色安详的注视着她的背影,这样温柔的妇人,总是令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也是这般温柔。 从不会因地位处境而改变。 木尔岚走时将所有人都带下去了。 回廊上只剩下柴凌天一人和凌向月三人对持着。 “你有一位好母亲。”凌向月转过头来似是而非的对柴凌天说道,语气带了一丝轻快,似乎那一点倒霉的事情也烟消云散。 青竹真想接一句“所以你被养成了胖子”。 柴凌天哼哧一声。被肥肉挤得眼睛只剩一条缝的脸上满是怒意。 “你们为什么将那日的事情宣扬出去?” 笑意还留在凌向月脸上,因为心中带着对母亲的一点温暖,所以她说话也不免语气轻柔:“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没向任何人提过。” 柴凌天不知为何竟被她脸上的表情震住。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嚼舌根的那种人。 于是他眼神又瞟向旁边站着的婢女。 “是不是你们在外面胡说?” 下人总是八卦了些,主子不会瞎掺合,不代表下人不会在私底下散播。 青竹缩了缩,柴凌天长得人高马大又重量十足,吼起来的声音也让人抖三抖。 人看起来倒是和善,可是发飙的时候也还是很可怕的。 “我的丫鬟也绝不会。”她眼睛看向别处。 那里有一簇冰蓝花正插在回廊的装饰花瓶中。 哎,如果爹爹和母亲他们能在京城来定居便好了。 这个想法在她刚到京城的时候她便有了。 只是自己没有力量。 再暴跳的人看着对方安静的样子也会消了气吧。 况且柴凌天本来就悔恨今日他冲动了些。 “没有最好!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老子要是查到真是你们散播的,我剖了你们一层皮!” 他也不问凌向月是何人。 管她是谁家的人?在京城还没有谁敢得罪柴家的。 柴家素来和萧家是世交。 尽管皇帝打压,但那又如何。 猜想她可能是萧家的谁。柴凌天神色缓了缓,但眉梢上依旧故意带着怒意。 眼见他警告似的一一扫过她们三人。便提了粗粗的腿要离去。 青竹好心的提醒道:“莞郡王您不要减肥的药了吗?” 凌向月和木槿再次惊叹。 若是遇到个歹毒一点的人,恐怕她们今日真要被暴打一顿了。 柴凌天捏紧拳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青竹一眼,眼睛本就眯成一条缝,此时再眯,几乎只能看见一条细细的肉线。 当真是没什么威慑力。 “找死!” 他暴喝一声,显然对青竹的话感到恼羞成怒。 青竹躲向凌向月的背后:“等一下!奴婢说的是真的,我们小姐会减肥的处方!” …… 分别时。柴凌天竟然真的一脸纠结的问她是不是有方子。 他是死马当活马医。 凌向月愕然。 最后点了点头,平静的说:“可以试一试。” 锦绣庄来人记下了她要的那些衣裳。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快日入。 锦绣庄送来的布匹早已经给了丞相府的针线房,按照以往的样式。稍稍修改,又置了几件。 下人都十分惊诧。今年大公子一下做这么多新衣服。 萧奕澈最近都回来的早,仿佛没什么重要的事了。 听说皇上经过上次百姓闹事那一次,打消了施行均田制,不过他最近提了很多不大的官员。 那些小官,按照以往的惯例,是没什么晋升的空间的,并且基本都是几大世家的人。 除非特别的有才,得到了哪位位高权重的大官的欣赏。不然一辈子也就混个半大点,没实权的官职。 皇上笼络人才,无非就是威逼,利诱两种。 所以易水天闵提携了他们。 谁都追求权力。 谁能满足他们的*,他们心中的天平就会倾斜向谁。 倒戈相向,再简单不过。 他回来的时候凌向月正在院子里扦插日香桂的育苗。 见他进来,施了施身,眼波便躲闪开去。 萧奕澈换下一身朝服,穿了紫色的常服出来,丰神俊朗。从容不迫。 夕阳的暖黄色光辉打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带出了一丝散漫不羁。 人一生中要有多么多的恭维和生命的历练才得以造就他今日的气度非凡? 凌向月匆匆看了一眼便鸵鸟的低下头去。 她并不关注他的一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手中的育苗变得重了起来。她手微微紧张的用一小铲将土壤挖开。 萧奕澈过来帮她。 “日香桂?” 其实他的院子很少有人打理这些,他也不想要众多的下人成天在他的宅子里呆着。 除了每日的打扫,他几乎不要别人进来。 凌向月低头拨弄育苗的样子让他忽然想起他很多年前养的一只画眉。 他很喜欢那只声音婉转的小鸟,爱不释手,把它关在笼子里悉心照料。 画眉却不吃不喝,他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捏住它的喙,把食物灌进去。 看到小鸟痛苦挣扎地样子,他又自责后悔。 最后画眉死了。 他总是拿这些脆弱的东西没办法。 “是。妾身看这院子里都是大叶的植物,想种一些花。”凌向月婉转的声音传来。有些担忧他会不会骂她动他东西,于是又巴结的加了一句:“而且日香桂一年四季都开花。花香很好闻。” 光晕中,他疲惫地揉了揉被落日刺目的双眼,朝着凌向月的方向笑了笑。 坐到她旁边的石凳子上,静静的注视她手中的动作。 凌向月很少见他这么没有攻击性,很安静。 这一点认知让她心情欢快起来。 “整天待宅里也没什么事,亲自种点花打发打发时间,至少每天有个盼头。” 凌向月对着这样没有侵略性的他聊起了天。 “……”幸好,她不是那只画眉,那么的脆弱。 “今天去锦绣庄置办了一些衣物,银子都花完了。”她深吸一口气,坦然的说。 “……” 萧奕澈伸手摸了摸她脸颊。 手中的力度重了些,他真恨不得将她裱起来,装在荷包里贴在胸口。 这样想起来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拿出来看一看。 事实上那些花没有一种有她好看,日桂香也没有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天是黑色的,云是灰色的,只有她在他眼中是有颜色的。 他的眼睛选择了她,他也没办法。 ……() ps:待会还有一章,估计很晚了(=。=) 好多天前将前面免费章节他们的初次修改了,最早追文的友友有兴趣的话可以重新更新戳一眼,?(*///▽///*)? 后面追文的不用,没兴趣的话就不用了。。。不妨碍剧情。。滚走码字。 第078章 心动二 两人用了晚膳以后,萧奕澈又要了一些酒。 “大人以前也喝这么多酒吗?” 凌向月在给他倒了三壶酒后忍不住拘谨的问了出来。 因为她怕喝酒后的他,但是对于他的要求又没办法拒绝。 好在萧奕澈今晚整个人都十分的散漫,懒懒的举着杯灼朝向羊角宫灯。 像个满足的饕餮一般欣赏着杯里的橙红色液体。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大掌覆住她圆润的肩,上身靠过去,凑近她的脸。 她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捏住下颚,他把含着的酒哺吐进她的嘴里。 辛辣的酒被他温热的舌赶到她的喉头,她忍受不住呛鼻的辣味,咳嗽起来。 酒液从她嘴角溢出,画出一道晶莹的湿润,直到下巴,落在衣襟上。 他离开她的唇,舌尖顺着她下巴的弧线一点一点舔过。 “味道不错吧。”他贴着她的面颊问。 凌向月不自在地偏过头:“酒多伤身。” “呵呵。”他从鼻子里轻笑,手放开她。 她抬起手背擦掉被酒汁弄湿的脸和嘴角,踌躇间,见他正满含深意地看她。 不是她熟悉的轻蔑冷漠,也不是慵懒嗤笑,而是如同杯灼里的酒般,轻荡着,带着一种浓烈的味道。 凌向月不由地垂下眼。 心中有什么东西像育苗一般在臊动的发芽。 …… 上次答应司直夫人的茶花会。 今日杨怜雪就派了人过来请。 凌向月穿了件绒毛袄裙,腰枝似柳,缓缓绾发,鬓发如云,戴上明黄色的满天星珠饰。 看起来淡雅而有着浓浓的特殊韵味。 木槿夸她越来越会打扮了。 青竹翻白眼,合着小姐以前不会打扮吗? “木槿。这茶花会你知晓吗?”她拿起胭脂正准备在朱唇上最后一道程序。 脑中忽然就想起了萧奕澈昨晚在她耳边说的话。 他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身体无助地摇晃,她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肩膀,晕眩中。又听见他暧|昧的余音。 “……因为你唇的颜色。”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他总是在那种时候说很多在凌向月听来很下流的话。 拿着胭脂的手微微颤抖,她鬼使神差的将它又放进了梳妆盒。脸上一片绯红。 “不点胭脂吗?”青竹疑惑的问。 木槿笑说:“我看夫人不用了。” 出丞相府的时候,杨怜雪已经在温车中等候,帷幔垂挡,模糊中只见她曼妙的身体懒洋洋的倚靠在美人卧上。 凌向月跟着上了车。 木槿和青竹随着其他的丫鬟步行。 来的路上,木槿说茶花会一般是某一位贵妇以品茶赏花的名义邀请众人参加的一种聚会而已。 司直夫人虽然品级不高,但司直大人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而且,司直夫人,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凌向月微微诧异。 觉得杨怜雪接近她不简单。 “凌夫人今日很漂亮呢。” 杨怜雪见着她时原本半卧的姿态坐直了些。三分无力,七分风情的靠在座上,满眼带笑的瞅着她。 凌向月坐定。 “杨夫人谬赞了。”脸上带着一丝青涩。 杨怜雪亲热的执起她的芊手,嘴角勾笑:“咱们也别夫人来夫人去的了,你若不嫌弃,你就唤我一声怜雪,或者姐姐都成,我唤你一声月娘,可好?” 月娘…… 只有父亲和母亲是这样唤她。 凌向月愉快的点了点头,脸上笑得很没心没肺:“姐姐怎么唤都成。” 杨怜雪眼中波光潋滟。笑得眯了起来,弯弯的,煞是温柔。 真如姐姐一般。 茶花会的地点是在城中的一处园林。 凌向月见着园林外停了好些温车。豪华的马车。 还有往来的丫鬟穿梭其中。 园林是开放式,有牌坊雕像矗立在入口。 人未到,笑先语,她已经听见里面传来了欢歌笑语。 杨怜雪身边跟着丫鬟,所幸不是上次的半斤。 凌向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青竹和木槿在两旁。 杨怜雪提着裙摆,无半丝慵懒柔弱之态,穿过气势磅礴入口的动作十分的利索。 差点恍惚了凌向月三人的眼。 怎么有种老虎归了山林的霸气? 园林中姹紫嫣红自是不必说,海榴茶、石榴茶、踯躅茶、宫粉茶、串珠茶。各种茶花应有尽有。 在那各色争艳的娇花中,十来位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女子或坐或站的在花团中谈笑风生。 露天而建的专用场所。 木案上摆放了一些瓜果点心。 “杨夫人!” 有女子笑着跟杨怜雪打招呼。 见到身后的凌向月,面带疑惑:“这位是?” 杨怜雪敷衍了一句:“可是贵客。” 说完便朝光芒最强的一个方向走去。 凌向月这才看到安惜妍也在。并且还是在主位上。 想必这茶花会是她主办的。 不过无所谓,她一向不会逃避某些事情。 既然她对她感兴趣,她就大大方方的接受她的邀请好了。 其实这些名门闺秀,她们虽然表面上以贞静娴淑四字为要,但却十分重视自己的应酬能力。 她们以后肯定是高门大户的主妇,必须要独挡一面,善于应酬,更要端雅得体,大方有度,不能畏畏缩缩,小门小样。 所以凌向月同样不会让自己畏畏缩缩。 出乎她意料的,杨怜雪在安惜妍耳边耳语一阵之后。 安惜妍对她十分友好的笑了。 “凌夫人!”她大方得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过来笑脸相迎。 就像熟络的好朋友。 周围原本一派闲适赏花的闺秀纷纷将目光落在凌向月身上。 “她是谁?” “没见过……” “看样子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公主为何对她这么热情?” 能和安惜妍聚在一块的,自然都是安家和皇室的一列。 众人猜测这个凌夫人,难道是哪个新晋官员的妻子? 凌向月低头看着她握在自己手上的纤长手指,再扬脸时已然带了笑。 “妾身道这茶花会是什么名堂呢,原来如此。” 安惜妍瞳孔收缩,显然还未能从凌向月这句话的意思里抽身出来。 那日见她时小家小样,低头哈腰,今日胆子放长了? ......() ps:介绍下好友毅力帝的新文。 书名:重生暴力千金 书号:3347650作者:木圣玥 简介:萧伶韵这辈子最庆幸的是, 上天给了她第二次重生,让她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世,她要踹开渣男,揭穿闺蜜继母大人,打倒爱演戏的堂妹。 既然你们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既然你要嫁给我老爸。 那我就要嫁给你干爹,让你叫我干妈!天天膈应你,直到膈应死你! 可方韵洁的干爹是什么人呢? 那是道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大佬,那是黑暗帝国的不朽传奇。 铁血无情,心狠手辣,似乎不好勾搭啊o(╯□╰)o 第079章 心高气傲 凌向月过来时便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番。 基本都是闺阁中的女子,寥寥几位已作人妇。 看得出来,家底绝不弱。 随便一个出来都能把她踩得死死的。 “茶花,不过是个名义,姐妹们图个乐子罢了。”安惜妍轻轻一言,已经拉着她上了靠近主位的前面座位。 凌向月挣扎了两下,轻易的就脱开了她的手。 安惜妍微微诧异,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想来是自己没抓紧,就没放心上。 “凌夫人,已经给您安排好座位了,在前面呢。”杨怜雪笑着插话。 “惜妍,你身旁这位是?”一位穿着端庄秀丽的明艳女子盈盈的笑着过来问道,看凌向月倒是带着几分友好。 她既直呼安惜妍的名号,想必家底不弱。 众人归了座,目光都聚集在凌向月这边。 安惜妍笑着打趣:“这位可是身份特殊,惜妍正向她学习呢。” 落座后空位子便一目了然,只有主位的旁边有两空位。 想来别人早安排好了。 既如此抬高她的身份,她不坦荡的接受且不浪费了人家一片苦心? 想必等她坐下后,安惜妍介绍了她身份,就会有人提出异议了。 安惜妍很满意的看了一眼落座的凌向月。 “是谁啊?” “公主就卖关子。” “长得倒是秀色可餐,不像是正规大家族的闺范。” 众闺秀虽然表面上坐的端端正正,实际上心里已经拿凌向月开始作对比。 若不是看在公主领了她的份上,这些女子压根不会多注意她一眼。 每个人的案上摆了一套齐全的茶具,还有一块茶砖。 现在已快入冬,那些茶花空开着。都是老花老叶,鲜嫩的茶花和叶子早在二月份就已经采摘。 “凌夫人,惜妍听司直夫人说你茶艺了得。今日可要叫大家见识见识。”安惜妍玩味的看着她说道。 有女子一听姓凌,忙问道:“可是广陵凌家?” 她之所以知道广陵凌家是因为她爹爹最喜爱的一门客。便是广陵凌家的一脉。 其余的人哪里听说过京城有姓凌的高门。 凌向月看向那名发问的女子,淡淡的说:“本家姓凌,但与你说的广陵凌家不是一个宗。” 那便是散门散户了。 那女子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杨关庆的掌上明珠,得知她不是广陵人氏后,便失了一些兴趣。 本来今日公主宴请的这个茶花会,她就没多少兴趣。 凌向月想,她哪里跟杨怜雪聊过茶艺之类的话题。 不过这些东西她自小耳熟能详,要真斗起茶来。她丝毫不比大家闺秀差。 凌向月观其他人的茶盏有为青白色的瓷釉,有为紫茶壶,有为黑釉。 紫茶壶最是昂贵,但是斗茶却是黑釉的最好! 因为茶色贵白,以青白胜黄白,白和黑,对比鲜明。 她面前的是一套青白色瓷釉。 不过没关系,凌向月扫了一眼众人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压根不想浪费时间配合安惜妍的表演。 有已婚的贵妇大胆,见着凌向月曲线玲珑的身材掩嘴吃笑:“凌夫人想必驭夫有术。” 未出阁的闺秀均是一脸红晕。眉梢带了一点薄怒,却又亮晶晶的很好奇。 “王夫人,注意下言辞。”安惜妍嗔了她一眼。面色也是微红,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那名叫王夫人见她小女儿心态毕露,玩笑话开得更欢:“公主开岁就要出嫁,莫不是找凌夫人学习奴夫之术吗?” 虽然众人都羞涩,不过谁都有点八卦之心,往天这样的玩笑话私底下也老开,所以不知情的人压根没觉得有什么。 安惜妍听了后却反映很大,脸色冷下来:“口无遮拦!” 她是先皇御赐的公主,没有皇室血统。却有皇室身份。 再加上皇太后的势力,所以安惜妍在京城圈子中是少数几位权利和地位俱有的闺秀。 平日都是一副谦虚好脾气的形象。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也随便了些。 没想今日...... 那名王夫人直到被架着出了园林还有些懵。 她不明白公主生气在哪个地方?为何要生那么大的气? 众人神色不解,安惜妍也懒得解释什么。心底微微的后悔刚刚冲动了些。 那王夫人是包衣副骁骑参领梁辉的正妻,娘家也不弱,皇帝哥哥正在拉拢梁辉,她就这么意气用事将他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赶了出去...... 回头叫皇帝哥哥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安惜妍眉间染上淡淡的愁绪,幽幽的开口:“惜妍只想辅佐夫家,尽自己的一份薄力,断不会想着一些歪门邪道,白日宣淫,祸乱后院。” 众人恍然。 有闺秀缓和气氛:“公主理应如此大气,王夫人说的奴夫之术,大抵适合那些低贱的平民和贱妾,女子,就该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安惜妍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给自己圆了话:“不错,刚刚我激动了,回头再给王夫人赔个罪。” “王夫人,思想是歪了些。”有女子笑道。 这么一说,众人都理解了,因为安惜妍素日就是谦虚大度的形象,王夫人公然开这种玩笑,的确没有分寸了。 安惜妍看向凌向月,不明意味的笑道:“凌夫人说是也不是?” 凌向月莞尔。 笑说:“公主说是便是罢,何必再问妾身?” 众人均暗道她说话猖狂。 但见安惜妍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就没多想什么。 “凌夫人倒是个爽快人。” 众人又聊了一些闲言碎语。 然后便开始今日的主题斗茶。 有热壶在一片空地上的火盆上烧了起来,条件有限,也就烧了有五壶的开水。 正规斗茶的话会选择在茶水店。 凌向月没想茶花会还真的斗茶。 她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有些想笑,哪样不选偏选了个她擅长的。 在凌向月左边,是一位身穿碧绿色罗裙。外套杭州绸的女子,她沉静淡定的开始将茶团茶饼碾碎成粉末。 凌向月看她娴熟的手法,的确是深谙其道。 别人要么仪态万千。要么端庄秀丽的开始忙碌,就凌向月还干坐在座位上。轻描淡写的看着自己案上的茶具。 杨怜雪扭过来,有些吃惊:“凌夫人......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斗茶和沏茶不一样。 名门闺秀都会斗得一手好茶,只是天赋有高低,手法有差异而已。 就是再差,也会沏茶,所以,杨怜雪相信凌向月不可能是不会斗茶。 安惜妍细细的眼神也瞟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抿着。 此时她心底在发愁。 本来是打算寻个机会介绍凌向月的身份的。 以这帮女子的心性,定是不服一名妾的身份能坐在她们上方。 眼下却因为那王夫人坏了事,别人知晓后莫地让人以为她在善妒。 叹息一声,对于凌向月她只是属于好奇而已,断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今日的茶花会,其实也是姑母的主意。 眼见凌向月还没动作,安惜妍不禁问道:“凌夫人是瞧不起这茶会么?还是不会斗茶?” 其他闺秀都已经研碾好了茶叶,开始点汤,击拂。 旁边的娴静女子手法恰到好处,凌向月瞅去。汤花匀细,可以达到紧咬盏沿,久聚不散的效果。 此为上茶。 但也有挫败的。 “唔......沸水过量了......” 有的形成的汤花泛起后很快消散。不能咬盏,盏画便露出水痕。 水痕出现的早晚,是茶汤优劣的依据,水痕早出为负,晚出者为胜。 对于安惜妍的问话,凌向月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她学的茶道跟她们不一样,而且她也不想在茶会上出风头。 有些人看凌向月已经带了愠怒,有些女子则是彻底的忽视。 刚开始因为安惜妍的关系众人还对她抱了一点尊敬之意,眼下瞧着。似乎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她在那干坐着,那她们这些正儿八经斗着茶的人。且不是显得有些可笑? “凌夫人是吧?敢问祖籍何处?” 一位已经完成了盏茶的功夫的秀气女子一一视察过来,见凌向月动也没动分毫。 除了诧异外。还带了点轻视。 凌向月抬起头,明媚的笑道:“柳州。” 那女子父亲封侯,是侯门嫡秀,听她说完话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没什么表情的走开了。 最后众人一致评定,凌向月旁边的那名娴静女子胜出。 安惜妍以皇太后的名义,赏给了她一套象牙白梅花杯。 娴静女子淡淡的谢过,吩咐随身丫鬟带了下去。 凌向月看这些名门闺秀也不是传说中那么的贤良淑德。 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生得命好了些,脱了华丽的衣裳,她看品质还不如有些良家少女。 此番来只是见识一下而已,没想过出风头。 那不是乘了安惜妍的意吗? 旁边这少女倒真是有凌向月想象中的世家大族那种气质。 不知她是哪家高门。 凌向月起了结交之心。 众人又玩猜花语,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只因安惜妍邀请的贵客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她们,脸上还挂着柔和的笑。 怪别扭的。 众人越玩越没兴致。 ......() ps:看订阅,心动二那章订阅竟然比心动一高,作者真是好捉急,亲们一定要看心动一那章,比心动二重要哪去了。 那是关于男女主的感情戏,男主的一些事情,一定要看!不然男主的性格无法解释。 一定要看心动一那章! 第080章 不得入内 “凌夫人,这你可不对了,在场的就你一人没有露一手给大家瞧瞧,不免扫兴。”有闺秀终于提出了异议,说话带着嗔。 凌向月犹豫了一番,大大方方的一笑:“我不会。”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来。 凌向月心说,有什么好笑。 不过是不想乘了安惜妍的意而已。 从她坐在位置上后,安惜妍不知道和她多少次眼神在空中交流,摩擦起火。 安惜妍起初还好,只是挑衅的看她。 见她那么坐得住,眼中不免就冷了下来。 “凌夫人,你没逗我们玩吧?这斗茶,可是名门女子自小就必学的一门手艺,除非你......” 那女子停顿,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安惜妍一眼,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经她这么一提醒,有些机灵的闺秀似乎看明白了。 “公主究竟什么意思?” “看她好像没怎么跟这凌夫人有交际。” “......” 安惜妍再一次将先前乱开玩笑的那名王夫人骂了一通后笑道:“凌夫人怎可能不会,只是不想表演给你们而已。” 有些女子这下是真看明白了。 公主压根就不喜欢这个凌夫人,带她来这个茶花会,就是想让她们联合起来欺侮她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几名女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好戏。 真是的,公主也不一开始就点名,非得这么曲里拐弯。 若不是私下和安惜妍相交比较密切,哪里懂得她心思。 到底是何人。引得公主的关注? 这些闺秀别看一天深处闺阁,却个个跟人精似的,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捕风捉影。 女人嫉恨一个女人。无非就几种原因。 安惜妍的地位目前有谁能比得上?寥寥无几。 比得上的,也不会在这坐着。 也不可能是哪个大臣的女儿。 莫不是...... 情敌? 可也不对。安惜妍的未婚夫萧奕澈,是京城有名的单身贵族,年近三十还未娶任何的妻妾。 很多女子羡慕安惜妍,同时又不担忧安惜妍。 因为之前有两任萧奕澈的未婚妻都不明不白的一死一疯。 虽然众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很少讨论萧奕澈,但谁说出来的时候都坐得规规矩矩,耳朵竖老高。 没有妻妾,那公主又何来的情敌? “哼,得有多高贵的身份才不想博大家一笑。” “高贵?我看是压根不会吧。” 安惜妍一句话果然引起了众怒。纷纷窃窃私语,看凌向月都带了彻头彻尾的不相信。 瞧那模样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凌向月本无意与众不同,奈何她学的太驳杂,不给她们露一手这些名门闺秀还不善罢甘休了。 她叹息一声:“既如此,就博众一笑。” 安惜妍也想瞧瞧她的茶艺,私底下她是不太相信凌向月能有多出众的手艺的。 茶艺,既包括一个人的手艺也包括一个人的茶品。 心中没有那一份品质和思想,是泡不出什么好茶的。 比如她,手艺学得再好,可是心思太多。静不下来,所以怎么泡,也比不过妹妹安知秋。 学艺师傅曾经说过。看一个人的品质,即可看出她的茶艺。 凌向月在她看来做作又势利,伪善又狡猾,又是商贾出身,怎可能与她妹妹安知秋相比? 有下人开始烧水。 凌向月慢条斯理的将茶砖研磨。 众人也是茶中好手,见她慢中带细的手法便平了平心情,至少那熟稔度不会是骗人的。 “研茶谁不会?”有闺秀在一旁瞅着瘪了瘪嘴。 水烧开了,下人端上热壶上桌。 凌向月将那套青白盏用热水烫了烫。 众人搞不清她在做什么? 这会不是应该乘着开水的温度开始第一击沸吗? “哈!还有时间洗杯子!佩服!” 安知秋也在一旁看着,见她动作不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茶道。怎可如此儿戏?好像在做平日的冲泡茶水一般。 凌向月不言不语,全身心用恰当的力量拖住青白盏的底部。将研好的茶末放入盏中。 ......热水一冲。 与众人不同的是她冲入开水的同时立马将一旁的茶盖迅速的盖上密封,整个青白盏在她手中重重的往下一击...... “噗嗤!” 又有闺秀忍不住笑起来。尤其是见凌向月还一副凝重的表情更是忍俊不禁。 “凌夫人,你想笑死我们吗?” 凌向月无语,她的茶艺师父就是这样教她的茶道她有什么办法? 师父说,这叫盖碗茶。 需要泡茶的人有一定功力。 凌向月的那点功力将将好用来泡得一手好茶。 而且比别人的点茶法速度快,泡出来的茶香,入味,别有一番滋韵。 “好了。”算了算时间,凌向月说道。 有女子开始逗笑:“姐妹们说说凌夫人泡出来的是什么茶?” “不知凌夫人是在民间哪个地方学的呢?” 锦月国民风好斗,不管是斗茶,斗文,斗士,斗画,斗诗都在民间盛传和流行。 街坊间每日都有百姓在斗,还有旁观者打赌起哄。 贵族间也一样,只是比民间更文雅一些而已。 “凌夫人,你猜猜?”有一名娃娃脸的少女眼睛亮亮的看着凌向月问道。 凌向月指了指青白瓷的盏杯,笃定的说道:“因为茶叶不新鲜,所以色泽会青中泛白,咬盏,一刻钟不散。” 如今深秋,茶叶自然没有二月的新鲜。这点大家都知。 至于咬盏,在场的也有几人能做到,只是不是每次都会如此。还得看心情和场合。 最重要的是一刻钟,谁能做到一刻钟咬盏不散? 原先规规矩矩坐在各人位置上的闺秀们早就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聚拢。 “我不相信。一刻钟?凌夫人,你这茶艺的手法姑且不说能不能泡出好茶,就是咬盏,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凌向月尴尬的笑了笑,在她看来,泡杯茶,实属稀疏平常的事情。 没想到这些名门女子都没几人做到咬盏。 “好了,揭开看看吧。”安惜妍没有凑过来。端端的依然坐在自己的高位上,对众人发了话。 也不是每个闺秀能过来凑热闹。 安知秋也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她就在旁边,所以坐着也能看见。 盖子揭开...... 一股扑鼻的清新吸入离得比较近的几位闺秀鼻中。 众人朝青白盏中瞅了去。 汤花匀细,有若冷粥面,如疏星淡月,紧咬茶盏...... 各位闺秀面色不一,静静的看着那盏中的青白色。 ”这......“ 她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光是这么轻轻一瞥,丝毫不比安知秋沏的茶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向月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像是沉钟敲在她们心上。 “水温没控制好......”凌向月皱了皱眉,似乎有一丝不满意。 安知秋过来看了一会,又静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安惜妍从众人的表情中就知道结果如何。 她倒也爽快。笑说:“凌夫人深藏不漏,你们可是看仔细了?” “这等罕见的手法,不知凌夫人从何而学?” 凌向月拿起那杯自己泡的茶,略带遗憾的呷了一口,对口感尚可。 然后才回了话:“自己琢磨的。” 众人:“......” 贵人都是附庸风雅,有些本来瞧她不起的闺秀此时起了结交之心。 一言一语的讨论了起来,不时传来笑声。 话匣子一打开,就聊个没完,凌向月对于花草植物很有自己的研究。所以和她们聊起来并不吃力。 安惜妍面上维持着淡笑,袖中的手却紧握了起来。 此处园林据说是前朝时候就修建起来的。 不但有七月赏荷花的池塘小舟。闲厅对弈,曲池荡千。还有古院和书房供观赏。 自然只有皇室和贵族才有资格进来。 寻常百姓连靠近一步都不行。 王孙贵族们常常在节假日过来游玩,聚友。 众人扯东扯西的相谈甚欢,安惜妍就提议去古院和书房赏画。 凌向月欣然跟随。 心里隐隐兴奋,古院,听起来就是她感兴趣的地方。 一路上柔风掠湖,花香阵阵,路过草地有秋千架,有闺秀忍不住贪玩了一会,身姿轻盈如燕。 众人嬉笑着继续朝古院走去。 凌向月和那名娴静的女子主动攀谈,才知她叫安知秋,是安惜妍的妹妹。 凌向月:“......” 快到古院的时候,领在前方的安惜妍突然停下脚步,哎呀轻轻一声叫了出来。 “公主,怎么?” 安惜妍抱歉的转过身来,一脸愁容的说道:“我忘记古院只有世家和皇室能出入。” 和安惜妍私交的几位立马会意,纷纷齐聚向凌向月。 凌向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 面色平静的站在那,估计下一刻这些门第观念根深蒂固的闺秀就会瞧她不起了。 刚刚还结交了好几位聊得来的。 果然,大家的眼神慢慢变了,有些诡异的环视四周。 “这里,难道还有贱民吗?”有人疑惑道。 凌向月见那名女子脸上的疑惑表情,心底叹息一声。 同样是人,只不过土地被你们这些上乘阶级的氏族给霸占了,怎地还称人家贱民? ......() 第081章 要挟 锦月国等级分化极为严格,最重要的是,重农轻商。 户籍有三种,第一等自然是贵籍,以世家大族为籍,皇室的更不用说。 第二等是良籍,便是普通的老百姓。 第三等是奴籍,就是奴隶身份,一旦卖身就是一辈子的奴籍,除非主家开恩。 第四等是商籍,顾名思义便是行商之人。 第五等是贱籍,是那些妓子,戏子,从事下九流职业,不在士农工商之列的人,而且贱籍世代相传,不得改变,属贱籍的贱民不能读书科举,也不能做官。 在贵族的眼中,商人等同于贱籍,因为商人唯利是图,瓜分了他们一部分利益。 再加上锦月国的律法,商人比农民地位还低,属于贱民一类。 贵族将不是贵籍以下的百姓通通称之为贱民! 若商人没有自己的门道,实际上过得并不舒畅。 凌向月在从萧家的偏门进入的时候户籍就已经附籍于萧家,怎么也是良家妇女一位,怎能容别人呼之为贱民? 古院近在眼前,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白石为栏,隐于树杪之间,一片庄重典雅流痕。 凌向月掩饰盈光中的向往之情。 “难道凌夫人......”之前直呼安惜妍姓名的那位女子神色难看的看着凌向月。 她是中书省参知政事杨云鹤的嫡女杨慕青,对凌向月还有些好感,本来对这茶花会不是很感兴趣。 见识了凌向月的茶艺后心情好转一些,还颇觉有趣。 杨慕青看向安惜妍,眼里的询问很明显。 “凌夫人,真不好意思。”安惜妍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哗然。俱难以相信的看着......安惜妍。 没错,她们的公主既然知道凌夫人是贱民,为何要带她来只有贵族女子能参加的茶花会? 虽然是安惜妍邀请的众人。但是这种事,应该一来就给大家说清楚。 讨厌死了!她们竟然跟一名贱民聊天。还夸赞人家手艺好。 怪不得呢,手法那么古怪,原来压根就是民间的小把戏。 凌向月接受到来自十几位闺秀恶意满满的眼神,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不是贱民。” “那你是谁?娘家?夫家?”有女子抱了胸挑衅的围着她。 凌向月认出是和安惜妍很熟络的那几位。 这么多异样的眼光,她脸起了一层薄晕,指甲捏着手心在袖笼中微微发抖。 不就是一古院......还得分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权倾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改了商人的户籍。归为良民一类。 “走吧,凌夫人在外候着,晚上还有节目呢,可别走远了。”安惜妍没等凌向月发话,便轻笑一声率先朝古院走去。 其余的女子见公主都走了,犹豫了一下,看看凌向月,再看看古院,一一跟在安惜妍后面或幸灾乐祸或失望透顶或同情怜悯的离开。 凌向月一人徒留原地。 耳边还飘荡着安惜妍的那句“凌夫人在外候着”。 她会在这候着才怪。 这园林九曲六折,观赏游玩的地方又多。 好在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便将路线大致记在了脑海里。 不然此时一个人还真走不回去。 慢悠悠的逛到了入口。老远便见青竹和木槿的身影在外徘徊。 凌向月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见青竹眼神瞟过来,盈盈一笑。脚下的步伐加快。 “夫人请留步。”几把佩刀突然挡在她的面前。 凌向月吓了一大跳,后退一步脸色微变。 先前瞧这园林的入口并未有士兵守着,还疑惑怎么无人把守,没想这两下就突然冒出几名衣着严谨表情严肃的士兵堵住了她。 “不知几位官爷,这是干什么?”凌向月稳了稳心神,惊疑不定的问道。 木槿皱眉,想移步过来,却被一名似乎是带头的领兵扫了一眼。 木槿面不改色,脚下依然。 “滚一边去!”那名头领将手中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蓦地指向木槿,面色狠厉。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青竹都懵了。 木槿担忧的看着凌向月,又看了看那名头领。唇轻轻一动,手中变出一道黑色的令牌:“看清楚了!还不让开!” 那名头领看着那道令牌眼神眯了眯,刚刚的狠厉消失,放下佩刀拱了拱手,变脸一般的恭敬道:“我等奉命在此守候,公主未出,任何人不得进出。” 原来是这样。 凌向月哼了一身,打量这六位人高马大的士兵,很显然,敌众我寡,硬来的话自己肯定是吃亏的。 难道真要在这等着她们出来? 真是......凌向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正踌躇间,一道意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三门,怎么这样对待本公主的客人?” 那名叫三门的领头一挥手,几名堵住凌向月的士兵撤了回来。 微微一躬身:“公主。” 凌向月转过身去,果见安惜妍在四名丫鬟的簇拥下神态闲适的走了过来。 别人丫鬟不让进,她自己倒是带了好几个。 凌向月朝她直直的望去,摸不清这安惜妍搞什么名堂。 自己不过是名小妾而已,就算是在她未婚夫的房里,她也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关照自己。 瞬息间,凌向月已经望向了别处,安惜妍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质问。 凌向月只是将目光驻留了片刻,便对上那名头领,不咸不淡的说道:“公主现在出来,我可以走了吧?” “这......”那叫三门的头领看了看安惜妍。 凌向月说完后便已经折弯走了出去,没再理会他们。 安惜妍冷笑一声,眼神示意三门。 六名士兵又堵了上来。木槿抿着嘴,眼神带了冷意。 首先,她没有想到茶花会惜妍公主也在。其次,夫人加上她和青竹才两人。硬来铁定是不讨好。 “凌夫人,我念着你一个人在外无聊,这不出来陪你来了?谁知道你却不见人影,怎么这么早就离去了呢?” 安惜妍在四名丫鬟的拥护下身姿卓越的从旁走过来,站定在凌向月面前,蹙了柳眉神色责怪的看着她。 放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般。 凌向月忽地笑了,笑得明眸生辉:“向月不介意再陪公主走一着,如何?现在就出发?” 安惜妍嘴角上扬。既没说不,也没说行,只双眼眯起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凌向月不甘示弱的回视。 在旁边立着的人捏了把冷汗。 凌向月晾她也不会自己打自己嘴巴的陪着她回古院。 果然,安惜妍眼中流动波痕,嘴角牵扯,轻轻的说道:“听说聆听轩来了位新的师傅,凌夫人可有兴趣?” 凌向月抿了抿唇,看着严肃的盯着她的几名士兵,如碧波清澈的眼神,洋溢一丝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没兴趣。” 安惜妍:“......” 凌向月转身,几名士兵甚至都忍不下心去截住她。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安惜妍。 木槿和青竹跟随左右。 “凌夫人。” 安惜妍的声音在后响起,带着一股子凌然:“怕是你没兴趣也不行。” 那几名士兵可算是回过神来,身子一动,又堵在了凌向月三人面前。 园林四周都有高墙阻挡,人群也不会朝这个方向过来。 所以此时偌大的入口就凌向月和安惜妍两拨人对持。 捱不过安惜妍的步步逼就,凌向月败下阵来,有意无意的对木槿吩咐道:“你先回府给大人交代一声,免得他回来没见着我着急。” 萧奕澈没见到她会不会着急她不知道,但是她这人比较多心。万一安惜妍起了歹意要斩草除根她且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木槿先回去。 看着安惜妍手下的几名干练士兵。真是让人眼红! 此时方觉她出来在这京城,太单薄。弱鸡一般,若有人加害,八成死得连渣都不剩。 希望萧奕澈看在她将自己奉献给了他的份上能关照关照她,莫要随便丢了性命! 安惜妍讽刺的看着她笑道:“凌夫人,在我这个正妻面前,说这些合适吗?莫说我夫君不会因你一个小妾着急,就是着急,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末了,她轻松的一笑,意味不明的加了一句:“凌夫人,稍安勿躁,只是拉近拉近关系而已,不要多想。” 凌向月的的脸发红了,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而惭愧了。 但是她依然坚持要木槿先回去。 安惜妍嗤笑一声,挥挥手,无所谓的说道:“随便。” 木槿走时小声安抚道:“夫人别担心,静观其变,我猜公主只是拉拢你,不会加害于你,如果真是有歹心,我也回不了府。” 凌向月立马反应过来。 是了,如是真有加害之心,怎么让木槿回丞相府搬救兵? 木槿又不会功夫,直接路上就能...... 想到这,凌向月心神定了定,跟着安惜妍上了温车。 青竹跟在后面。 她掀开一丝纱帘,那几名士兵已经不见踪迹。 ......() ps:一再强调,心动一那章比心动二重要,乃们......文文还是以感情为主 第082章 看你顺眼 凌向月放下帷幔,眼神朝一直盯着她的安惜妍瞟了过去。 抿了抿唇,又漫不经心的别过眼去。 安惜妍不甚在意,姿态傲然的坐在美人卧上,笑容可掬:“凌夫人,放轻松,只是聊聊天而已,对你会有好处的。” 一路上无话,凌向月低着眉,想自己的事情。 聆听轩是城北的一处特设酒楼。 之所以说它特设,是因为里面的厨子几乎都是皇宫内退役下来的。 到达目的地后,安惜妍下了车,低声吩咐了下人几句话,便扭头朝凌向月示意。 那眼神,说不出道不尽的冷意。 凌向月顿了顿,抬头看着聆听轩的牌匾,头皮发麻的穿过一抄手游廊,然后上了四楼。 楼层越高,包厢越少。 四楼只有三个包厢。 安惜妍终于在一面红木门前停下,门上挂着穗帘。 布局低调奢华,又别具一格,凌向月从来没见过这么内敛的家具摆设。 像沉睡的黑龙。 四周也是以紫黑色和暗红色为基调。 安惜妍转头:“你先在这候着。” 眼睛斜着看了她一眼,手已经将房门打开。 不到一会,有嬷嬷出来唤她进去问话。 正等的不耐烦的凌向月神色僵了僵,进去问话? 谁在里面? 她脸色微白,有想过安惜妍邀她过来是想给她个下马威什么的,此时方觉不是那么回事。 安惜妍压根没将她当什么对手,何谈下马威? 一进入房间头上便是飞罩,气氛显得异常安静。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安静的坐在膳桌旁的人身上。 凌向月眼里闪过惊诧。 人已经福下身去:“妾身叩见太后……” 太后安氏已经懒懒的罢手:“废话就免了。过来坐下吧。” 凌向月进退两难,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然单独召见她。 她何德何能? 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自在,凌向月施施然的挪动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坐在了圆圆的膳桌上。 坐定后却如芒在背,好似喘口气都要小心翼翼。 安惜妍站在安氏的后面。给她轻轻捏着肩,眼神却锁定在凌向月茫茫然的脸上。 房间还站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嬷嬷,均是神色淡淡。 膳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几乎没动过,有的还冒着热气。 想来有人过来汇报,太后的时间掌握的刚刚好。 凌向月拘谨的将双手放置在腿上,一副乖乖巧巧听候命令的模样。 太后未开口,她也懒得开口。只等着她奔主题。 安氏随和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碧玉盏,夸赞道:“凌夫人生得这般柔顺,难怪了能嫁入萧家,只是可惜了……” 只是可惜了……凌向月回味着这句话,她笑她亦笑:“谢太后谬赞!” 安氏静静的瞅着她,眼光深沉如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令人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手段残忍血腥的宫斗胜利者。 反而比顾氏还要慈祥些。 凌向月被她看的如沐春风,脸上维持的笑容越发单纯乖顺了。 安氏这时接上前话:“只是可惜,商户出生。难成大器,终究不过是活在你争我斗的宅院,成为一对废品!” 末了叹口气:“若哀家有凌氏这般聪颖的女儿。哀家也就不愁了。” “可惜。”她又感叹的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落寞和伤感。 凌向月愕然。 这是在夸她呢还是贬低她? 抬了眼皮朝安惜妍望去,只见她垂着眉纤手时轻时重的给太后揉着肩,脸上的表情因为窗棂的光,看不太真切。 她神色柔和的说道:“太后过奖了,妾身只是恪守妇道,夫唱妇随,尽自己的一点薄力而已,至于争斗。妾身是从未想过,偏安一隅。有容纳之身便足以。” 太后轻笑一声,眸光的焦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听她掷地有声的声音缓缓传来。 “哦?凌氏倒是是个安分的主,不过你这样知足,且不浪费了你家里人的一片苦心?” 凌向月笑容僵在脸上。 搁在腿上的十指慢慢蜷缩了起来,紧紧握着。 她没法留长指甲,因为她一紧张就会掐手心。 但是为了美观,她违背心意留了很长的指甲,除了好看外,还有一个作用,轻轻一掐,她脑袋就会清醒。 “太后说笑了,妾身惶恐。”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的震惊。 说实话,她真的没料到太后说话会这么直截了当,一语中的。 想起木槿说的拉拢…… 如果真是拉拢她,她有什么值得太后利用的地方?她且敢? 木槿都知道是拉拢,萧奕澈会不知道吗?他又不是傻瓜。 凌向月觉得有那么点窘,想挤出一个表情自嘲,不过想到对面坐着的是当今太后,她那个笑容就怎么也挤不出来。 只僵硬的起了一个弧度。 安惜妍不言不语的打量着她,貌似是手酸了,扯了一旁的凳子便坐下了。 她坐的时候背挺得特别直,特别端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坐姿都是完美的不可挑剔。 有嬷嬷将菜肴用银针验过后,夹进太后的小碟里。 安氏优雅的尝了几口,眉目舒展,似乎对这里的膳食还挺满意。 “凌氏,商籍想改为贵籍不是不可以,家里有一位考中进士便变成功了一半,皇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柳州的凌家,哀家也有耳闻,若是你们归我所用……” 安氏朝凌向月望去,话语停了停。 凌向月满脸惊喜和感激:“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不管安氏什么目的。她先混淆她的视听再说。 感恩戴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激动的眼泪都快破眶而出。 如果父亲知道这么大一个橄榄枝抛在她面前,长久以来的愿望有实现的可能。估计比她更激动。 可是,太后是挑拨她和萧家的关系? 她可不是一根筋。 安氏看着她惊喜的表情笑了。笑得很和蔼:“当然!哀家很欣赏你!” “太后的条件是?”凌向月正色道。 太后眼睛眯了眯,一旁的嬷嬷还待给她夹菜,她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没条件,只是看你凌家顺眼,想提拔你们而已。”安氏放下竹筷,轻松的说道。 就,就这样? 凌向月左右为难。 纠结了一晌后。起身,拜谢。 “多谢太后赏识!” 太后轻哼一声,看着低头的凌向月恢复一贯的清冷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拜谢就免了,以后没事就进宫多走走,随传随道便可。”安氏捻了捻眉心,又交代了几句。 和太后,安惜妍分别后,凌向月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若是被太后知道她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搁下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夫人!” 见她平安回来,木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人陪皇上去骊山祭天。好些天不回来,奴婢还愁着这事,幸好公主没有将你怎么样。” 萧奕澈去骊山了? 凌向月皱了皱眉。她还有事找他呢。 难怪太后今天约她,原来是早就知道萧奕澈不在。 也不提前告知她一声。 “奴婢也是下午回来才知晓的。”木槿瞅了她表情,央央的解释。 青竹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神秘兮兮的低声说:“木头,你知道是谁约小姐吗?“ 木槿问:“谁?” 听她这么一说,她心底已然猜了答案。 三人进了院子。 萧奕澈不在,凌向月就叫青竹和木槿陪着她。 “夫人怎么说?”木槿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直接问道。 此事得派人通知大人一声。 她是萧奕澈的心腹,自然事不分巨细,都得通知一声。 况且这还不是小事。 夫人既然全盘托出。证明心还是在大人身上。 若背叛,恐怕得死。 凌向月没那么傻。即使现在不说,以后萧奕澈有心。还是会查出来。 连书眉那种事他都查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是他能查的。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敞开心扉,博取木槿的好感。 木槿在她心中,比萧奕澈还重要。 “我自然是敷衍。”凌向月褪了衣衫,进入浴盆中,漫不经心的说道。 “太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小姐是萧家的人,她这离间计,也太没边际了一点,她怎么肯定小姐会同她合作不会反间她?” 木槿笑道:“青竹还知道反间呢。” 说着,给浴盆里撒了些花瓣。 凌向月摸了摸胸口那淡淡的疤痕,舒缓四肢,平静的靠在浴盆上,热气暮霭在眼前,缭绕多边。 “谁知道呢,上乘阶段的人心眼总是多,太后却这么直接。” 她到现在还难以想象今天她单独面见当今太后了,回柳州说起来,恐怕都没人相信。 木槿是真当她是主子,一方面很高兴夫人没有隐瞒,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忧她禁不住诱惑。 “夫人不要多想,太后能做到的,大人也能做到。” 凌向月的脸上都是热水,摸了摸脸,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笑说:“我没放心上。” 她只隐瞒了一句话。 “哀家看你们凌家顺眼,想提拔你们而已。” 这句话…… 安氏是菩萨么? 迷迷糊糊的侵泡在热水中,凌向月昏头昏脑的想这个问题。 ……() 第083章 想念得紧 骊山在京城以南一千公里处。 天坛依骊山而建,整体广阔高远,以表示“天”的至高无上。 布局呈“回”字形,两道坛墙分成内坛、外坛两大部分,主要建筑物集中在内坛中轴线的南北两端,其间由一条宽阔的丹陛桥相连结。 有圜丘坛、皇穹宇、祈年宫和皇乾宫等,另有神厨、宰牲亭和斋宫等。 每年的冬至,历任皇帝都会祭天。 距离冬至还有五天时间,易水天闵今年来的特别早。 早前派了四王爷易水殷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 易水天闵开始三天的斋戒。 萧奕澈遥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金黄的琉璃瓦在暖暖的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宏伟和辉煌。 “萧指挥好兴致。”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沉静,萧奕澈漠然抱着一把佩剑,眉角轻挑,回身直面对身后出现的人。 易水殷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狂妄之气。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易水殷当年其实是一名天才少年,文武双全,更是精通治国之道,很受先皇易水冥的赏识。 不过后来不知何故,竟然将皇位传给了最小的儿子易水天闵,并要其他儿子辅佐。 因为诏书下来的时候易水冥已经驾崩,所以几位皇子为了皇位还大动干戈,不相信这是真的,扬言此乃假的遗诏。被人篡改过! 若不是易水殷从旁协助,力压群雄,易水天闵都没有那么容易登上皇位。 而易水殷为何能力压其他几位皇子?只因他是唯一一位与萧奕澈私交的皇子。 曾在年少时。两人一块出过兵。 萧奕澈的伯祖父萧于远,是锦州的总都督。萧若蓝这辈却弃武从文,萧于远不免略感遗憾。 萧奕澈很勤奋,从儿时起,他每天鸡叫就起床,到半夜才就寝休息,终日无情容。 当时萧若蓝要求萧奕澈从文考科举,但萧奕澈坚持习武,在伯祖父的影响下。他既学文,又习武。 到了京城后那几年在萧于远严厉苛刻的管教下成长。 事实证明,萧奕澈的选择是正确的,士大夫都只顾眼前,以为天下无事。 他以其少年应试,在强手如林的角逐中,获得武科进士,以父和伯祖父为荫,袭军官,十万禁军握在手中。 太少! 气宇轩昂中又带了蚀骨的生人勿进。萧奕澈一双黑眸凝注在易水殷身上,嘴角露出的笑容似讽似嘲:“这得多谢殷王殿下。” 易水殷挑了挑眉,走至他身边和他齐平。双手撑在眼前的白玉栏杆上,看着远方的琉璃瓦宫殿,骄傲的唇角勾起一抹回忆:“父皇还在世的时候,皇上曾经和我在他的书房争吵,皇上说,天下因以民为本,辅以世家治理,这样才能国泰民安,外无强敌。内无忧患。” 萧奕澈没什么耐心的听着。 若不是十七岁那次出征,易水殷替他挡了一刀。他压根不想和易水姓有什么私交。 麻烦! 易水殷记得自己当时反驳了易水天闵的话,认为不应当给予世家太大的权利。如果世家联合起来谋反呢? 于是他说:“若是有朝一日我为君王,绝无分权之说!” 想想当时他多大了,二十五有了。 易水天闵当时才志学。 父皇很失望的看着他,说他太过骄傲,满意的看着易水天闵,淳淳教诲:“天闵说的没错,还应采取安抚,制衡的措施来避免局面脱离控制。” 也许那个时候,易水冥已经偏向了易水天闵。 “如果他在天之灵知道,他最信赖的仁厚小儿子并没有依照他最初的想法,不知道是什么感想?”易水殷嘲弄道。 萧奕澈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戳他痛:“牲畜准备得怎么样了?” 易水殷脸色难看的黑压压一片。 现在易水天闵依靠皇太后,安家,杨家几大家族,却将他这个四哥拒之千里,甚至以为威胁。 易水殷恨恨的想,毕竟还是小了几岁,手段稚嫩了些,若是有天将他逼急,就算是皇上,他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晚上,凝霜过来给萧奕澈通知凌向月的事情。 一五一十详细的告知了他。 萧奕澈一张俊脸阴沉得快滴出冰来,有强烈的杀气自他身上散出。 他眸光落在凝霜的脸上,冷冷的命令道:“你知道该怎么做,找个机会和理由,将她杀了,别露出破绽。” 凝霜打了个寒颤,恭敬的应了。 随随便便一句将她杀了,未来的都指挥使夫人......就又没了。 他唏嘘一声,退了下去,着手安排这件事情。 萧奕澈熄了灯,洗漱完后躺下身,手不自觉的摸向另一边,空空荡荡。 才不过两三个月而已,他就已经很快适应了被窝里有个软软的,香香的身体,方便他随时满足需要。 如今别去,心里还真是想念得紧。 他捻了捻眉心,闭上眼睛,极力压下心中的躁动。 这两日,因为柴凌天来找凌向月的关系,府里传出了闲言碎语。 “听说大公子的侍妾凌夫人,和柴世子有那么点暧|昧不明。” “不会吧?大公子不过几天不在府而已,她怎么就......” “柴世子那副尊样,能和我们大公子比吗?” 正在低声八卦的几名婢女闲闲的从花园经过。 “所以说,那个凌夫人心眼多着呢......” 有婢女凑了过去问道:“说说,多在哪呢?” 其实凌向月在此之前丞相府好多下人都不认识她,也没关注过她。更不知道她住在萧奕澈的院子里。 但是柴凌天来找她后就不一样了。 一天之内成了最火的八卦。 柴家和萧家世代交好,经常有子弟往来很寻常。 关键是两人的关系,就不那么寻常了。怎么想,都有点怪异。 凌向月听着青竹汇报的那些难听的话。无所谓的笑道:“看来你真是闲得不行了,还专门藏身在隐秘处听人家传闲话。” 青竹大言不惭的说:“这有什么?我还差点上前揍她们一顿呢。” 本来只是好奇怎么出门的时候很多下人对她们指指点点,无意中听到外面那些舆论,青竹才知道小姐原来这么,声名狼藉了。 凌向月当然知道男女有别,只是柴凌天给了她保障,他和萧奕澈是世交,儿时的玩伴。叫她压根不用在意外界的眼光,能成功将他身上的肥肉减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凌向月想想也是,最重要的是,能帮助萧奕澈的朋友,她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柴凌天索性第二日在丞相府的外院住了下来。 “凌夫人,太太派了人来传话,叫夫人过去一趟。”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凌向月听到嬷嬷的说话声,手中动作停下。 叫她过去,难道是因为柴凌天的事情吗?凌向月心里隐隐不安,柴凌天实在太猖狂了点。完全不顾男女有别的礼教,若是老爷和太太真的怪罪下来,她百口莫辩。 谁让她当初答应给他减肥了。每日叫他购买的一些草药,植物,都要花费时间研究,调配,还要在他身上实验。 能不能成功,说实话,凌向月自己也没把握。 柴凌天很能吃,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抑制他的胃,让他降低食欲。但是又不伤害身体。 收拾了一番,凌向月在椅子上静坐了一会。脑中不停回荡着顾氏那日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让她忍不住往坏里想。 这是丞相府。大抵她不能将她怎么样,只是这次因柴凌天,她别揪着这事找她麻烦就好。 带着木槿和青竹心事重重的去了顾氏的院里。 见过皇太后的尊容后,凌向月再次见到顾氏,觉得她没以前那么有威仪了。 平静端庄的脸上反而隐藏着不易擦觉的不安和心虚。 奇怪,凌向月看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氏这么的坐立不安,放佛随时怕有人将她从那么位置拉下来。 凌向月揉了揉眼睛,再定眼瞧去,顾氏已经抬起了头,狠厉的看了她一眼。 凌向月释怀,她就说,高高在上的顾氏,怎可能担心被别人拉下位。 “来了。”出乎意料的,顾氏淡淡的开了口。 凌向月跨进门槛,行了个礼:“太太,请问找妾身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顾氏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凌向月仲怔的看着她。 顾氏眼里如流水一般缓缓滑过冷意,包裹在慈静的面容下,难以察觉。 木槿和青竹在门外候着,厅堂里就只几位嬷嬷。 “坐吧,别发呆。”顾氏指了指对面的圈椅。 凌向月坐定后又扯了一些家常,却是没谈任何柴凌天的事,仿佛在她眼里不存在一般。 说到快冬至了,顾氏才微笑道:“就为这事找你来着,我有一位远房的亲戚在城东开了一家铺子,听说你娘家经商,想派你去给她瞅瞅。” 凌向月再次无语。 丞相府太太的亲戚,开一间小铺子而已,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她来管闲吧? ......() 第084章 好狠的心呐 见凌向月面带难色,顾氏宽慰道:“无妨,有兴趣便去就是。” 墙角有一半月桌,点着香炉。 凌向月只觉那香味淡淡的甚是撩人,只得先应下了。 “听说你去了一场茶花会?惜妍办的?”顾氏聊家常便饭一样的聊了起来,兴趣盎然的看着她。 凌向月怔了怔,如实答道:“是的。” 顾氏笑起来,声音波澜不惊:“你倒是好手腕,这才多久,就和那些贵族女子搭上了,连我这个丞相府的当家主母,都不得不佩服你。” 凌向月没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她倒是真想结交一些朋友,奈何人家看不上她。 “不过我得提醒你,不是那个层次的人,就不要想那个层次的事。”顾氏以她几十年岁月的脸,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凌向月明白她什么意思,不就是拐弯抹角的暗喻她在外面招摇撞市丢了丞相府的脸吗? “太太放心,妾身有分寸的。”凌向月低声应道。 顾氏点了点头:“知道就好,我派下人去安排,你下午就去城东代我看看吧。” 话里的坚决不容置疑。 凌向月错愕,刚刚说有空寻了去,眼下又这般着急。 顾氏没有女儿,两个儿子一个在临汐,一个是大忙人,儿媳更是没有。 派凌向月代她去走访远房亲戚也是下下之策。 回闫和堂的时候柴凌天已经来了,只见他一副唾弃的表情在那转着圈,后面跟着两名小厮。 柴凌天虽然外形臃肿,但是穿的戴的全是最好的东西,见凌向月回来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怎么让爷等这么久?” 凌向月想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想来就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太太叫了去有点事。”凌向月进屋取出一包粉末。 表情严肃的说:“你与其天天往这跑,不若自己私下锻炼,再配上食材。效果绝对好很多。” 柴凌天就是太懒! 狠不下心对自己,就这样还想当美男子。凌向月若不是碍着身份有别,都想一棒子敲醒他。 “你放心!只要你的方法有效果,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柴凌天接过她的那包粉末,在手中掂了掂,活脱脱一名江湖大佬似的。 凌向月莞尔,这哪里像是一位郡王。 其实这些事情完全可以找下属代劳,不用他亲自跑来,凌向月也给他提过会派人将东西给他送去。无奈柴凌天好像来这上了瘾。 他眯着一条缝打量凌向月,越打量越惊奇,由于面上全是肉,外人压根看不出来他脸上什么表情。 如果说之前是惊讶于她竟然是萧奕澈的妾! 那么现在他就是在惊讶于她创新的减肥方法了! 你别说,这几天下来,他食欲大减,精神却十足,感觉身体比以前轻了许多。 凌向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随口接道:“那我就放心了。”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睡好,她到现在还脚下打转。有点晕晕乎乎。 送走了柴凌天,凌向月懒洋洋的去内室眯了一会,实在困得不行了。 下午还要去城东。木槿现在就得安排一辆马车去。 用过午膳,出发的时候已经未时两刻。 一路上路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马车平稳的到了顾氏说的那家铺子的所在地——梨花巷。 凌向月下了马车,街道有些窄,但很干净,路上的人也衣着鲜丽,笑容满面。 她打起精神,木槿和青竹跟随左右。 有顾氏安排的嬷嬷一道前来,凌向月礼貌用语:“劳烦余嬷嬷带路。” 那叫余嬷嬷的下人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就朝右边走去。 亲戚开的竟然是胭脂水粉店,凌向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脚下踌躇了。 “夫人,放宽心。有人跟着我们呢。”木槿上前来笑说道。 凌向月没懂起她意思,一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又有人跟踪她们,她还笑得出来? 青竹也是一动不敢动,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胆子很小。 “别担心,是大人的人。”木槿松了一口气说道。 凌向月低声问道:“当真?”墨黑的眼珠染上迷惑,萧奕澈的人跟踪她们是干什么? 保护吗还是监视? 两者都说不通,她还没有重要到被人看着的地步,本来心就有点乱,此时听了木槿的话,心头更乱了。 就如被人塞了一团棉絮,痒痒的,又暖暖的,但是滋味很难受。 她们说着话,脚下却是没停。 胭脂店里装修得很豪华,墙上案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用的东西,不仅限于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精致的装饰品。 余嬷嬷带她们引荐了掌柜的。 凌向月以为掌柜的应该是位女性,谁知道却是一位二十出头,长得十分俊俏却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 脸上如女人一般摸了白面,嘴唇还点了朱红,穿着雪白的绸缎料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爷养的禁脔。 “夫人。”那男子知道顾氏派了人来打点他后,面带激动的就从后院里出了来,见着凌向月十分的兴奋,声音透着一股嗲。 凌向月本来不明白顾氏为何要打发她来这个鬼地方,此时见着她这位远房亲戚后,她妙懂了。 余嬷嬷鸡皮疙瘩起来,耸了耸肩,上前对凌向月说道:“凌夫人,老奴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马夫知道路,回头夫人跟着马夫回府即可。” 凌向月却说道:“不可,既然余嬷嬷是太太派了跟上的人,理应一起来一道回。” 余嬷嬷想了想,爽快的答应了,却没一会乘机拍拍屁股溜走了。 那名男子激动的领着她们进了后院子。院里种了各色各样的花,尤以指甲花最多。 落座后,闲聊起来。凌向月才知这男子叫魏思,是顾氏母亲娘家的人。隔了好几代。 顾氏家族出了三名举人,一名进士,和一些秀才,还有秀女进宫的,可以说混得不错。 可不代表没一脉都这样,更别提这位魏姓的男子了,跟顾氏理论上讲压根没关系。 凌向月听他絮絮叨叨的讲生意不好做,不但要被黑市的人收保护费。进货的时候还要被上面抬高价格,四处碰壁,各种心酸。 若不是如此举步维艰,他也不会厚颜去寻求顾氏。 凌向月耐心的听他讲完,从荷包里掏出顾氏给他的那些银票和金叶子,平静的说:“这是你舅母给你的。” 魏思称顾氏为舅母,也不知隔了几代,不看五官,光那轮廓倒是有点像顾氏。 没想他见了那些银票却没有舒展愁容,伸手接过。犹豫的看着那些金叶子。 凌向月想事情已经办完了,就起身要走。 魏思急了,过来拉住她。女腔女调的说道:“夫人莫急,吃顿饭再走罢。” 还没等青竹和木槿过来拔掉他的咸猪手,凌向月已经触电一般的甩开了。 脸上带了薄怒,微微发红。 魏思狐媚的眨了眨眼,轻笑道:“夫人别误会,我整日与女子打交道,倒忘了自己是名男子了。” 凌向月听出他话里的自嘲,本想一走了之,又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你给我手脚放干净点。”青竹恶声恶相的威胁了一句。 啊呸。还诰命夫人的亲戚,就是一小白脸。顾氏都不待见的,却故意派给小姐来看看。 这不是恶心人吗? 凌向月豪气的从兜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银票。扔给了他,斜道:“加上这些,合理着花,够你一辈子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魏思大喊道:“夫人!” 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又拉住凌向月:“夫人,你不要我了吗?” 身子已经贴过来。 还未贴近,两掌已经招呼到他身上,魏思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 一掌是凌向月的,一掌是青竹的,木槿上前补了他一脚。 “哎哟!”魏思吃痛,捂着肚子,我见犹怜的看向凌向月。 凌向月一整天迷糊着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嫌恶的拍了拍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秀眉深深的蹙了起来。 “恶心死了。”她百分百确定了,顾氏就是派了这么个人来恶心她的。 魏思就势躺在地上,风度翩翩的撩了一下三千青丝,这会肚子不疼了,媚笑道:“夫人好狠的心呐。” 咬着下唇,似娇似嗲的瞅着她。 “呕!”青竹没忍住,直接趴门槛吐了出来。 木槿嘴角抽搐。 凌向月还算镇定,不适之后面色平静的出了门,只眼里燃烧了一丝愠怒。 好在无人在场,不然叫别人传了去,还道她在外面养小白脸。 防不胜防,本以为顾氏会怎么着,竟然出此下策来硌碜她。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这家名为“胭脂斋”的店铺,凌向月只觉无语凝噎。 ...... 夜晚的骊山灯火通明。 此次跟随皇帝来祭天的大臣有的跟着皇上斋戒。 有一些却胆大包天的私下聚会。 “爷,秦大人又派了人来,去吗?”凝霜问萧奕澈。 萧奕澈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戌时三刻。” 萧奕澈舒展舒展四肢,起身轻哼道:“那就顺了他的意,过去看看。” “是。”凝霜恭敬的答道。 ......() ps:码字的时候瞌睡死了,可是晚上又有事,于是一边写一边打瞌睡。。。对于我这个年底工作一大堆,回家还带娃的人来说,码字的时间真的有限,姐妹们原谅我吧,工作忙完就好了。 第085章 |乱荒唐 萧奕澈到了秦世启他们所在的一座宅院。 明月高挂半空,萧奕澈看不清情绪的进了院子。 “萧大人?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一小厮等在大门口,见了萧奕澈恭恭敬敬的引路。 还未到,便已经听到了谈笑风声,鼓瑟丝竹,这样的宴会不知道每天要在夜幕下举行多少次。 萧奕澈领着凝霜进了二门,掀了帘子进屋。 屋内哄笑声不断,有歌姬和舞姬在结袖绕楹,几名大臣喝得醉醉熏熏,东倒西歪,有一些怀里搂着名女子。 易水殷坐在一旁,见萧奕澈来了,对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过来。 这么多权臣在这里,也就易水殷清醒着。 秦世启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痞笑着正在追一名穿着桃红色薄衫的舞姬,大冷天的,他却要这些姬女通通脱光了只着薄衫。 偏偏这些女人还得陪着卖笑。 秦世启此人,淫|乱不堪,深藏不露。 最早不过是翰林院的编修,进入内阁,参与负责机务。 数月后,晋升为侍讲,得到易水冥的赏识,升为礼部侍郎。 到易水天闵继位的时候,秦世启已经是文学殿大学士,地位越来越尊荣,甚至有时候六部的尚书还要参考他的意见。 可以说地位差一步就与丞相媲比。 因为他离皇上最近身,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官阶不高,权利却大。 “美人......跑什么啊?”萧奕澈耳听着秦世启调戏的声音,穿过人群,在易水殷身边坐了下来。 这些百官。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儒雅学士,实际上私生活极其糜烂。 如果谁拥有绝代佳人。还会以权力相互争夺,似夺奇珍异宝。 如秦世启曾经在赴一位官员的宴会时。一眼看中了那名官员的爱妾,多次索取,那官员不肯给,还说:“你要我可以,可我的爱妾不能给你!” 秦世启恼羞成怒,在易水天闵面前参了他一本,易水天闵就找了一个借口罢了那官员的官。 这处宅院估计是他的私人宅子,秦世启祖籍本是在骊山。祖上曾是骊山的知府。 “萧大人来了,来来,我敬你一杯!”有官员醉醺醺的上前,摇摇晃晃的笑着给萧奕澈敬酒。 萧奕澈有洁癖,善不在外喝人家喝过的酒杯,但是有些场合又必须要融入,端了酒杯和那官员随意的闲聊了两句。 这时,一直在和姬子做游戏的秦世启终于听到了左右官员奉承的声音。 一把拿了脸上的黑布,一张绝美的脸,带着三分调笑。三分温柔和四分的儒雅。 “萧指挥,哈哈,今日给我面子。原以为你不来了。”秦世启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袍,腰间挂着个象绘玉佩,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摇摇摆摆。 “美人,行酒。” 他双手拍了拍,有一批穿着暴露的美人陆陆续续进来,先前那一批有些已经不胜体力和酒力,寻机会退了下去。 末了,坐到萧奕澈对面,端起酒杯就一仰而尽。笑吟吟的看着他。 “秦大人如此热情豪迈,萧某不来且不扫兴?”萧奕澈似笑非笑的转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一点心不在焉。 秦世启挑眉,对那些美人嬉笑道:“还不将萧大人伺候好了。” 他经常大宴宾客。令美人行酒,如果客人饮酒不尽,就令人斩劝酒的美人。 有些官员平素不饮酒,只好勉强应付,以至大醉,这种时候,却被秦世启利用。 这些姬女虽然地位卑微,但是却知道每个官员之间的各种利害。 耳濡目染在这个环境,她们也是听说萧奕澈不好对付的。 于是一个个缩着身子,有官员搂着的,恨不得钻进人家身子。 其余一些跳舞助兴的,个个都面色惶恐。 若是没伺候好萧奕澈,就要被秦世启斩杀! 谁愿意去? 易水殷凑一旁看热闹,幸灾乐祸的看向萧奕澈:“其实我也很想看你在女人窝里是怎么喝醉的。” 萧奕澈没理他。 余光瞥过萧奕澈正拿起的酒杯。 怎么,还是抵挡不住秦世启火热的攻击吗? 秦世启已经大笑了起来。 “你!上前给萧大人斟酒,本官重重有赏!”他信手指了一名姿色不错的女子。 那女子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其他的官员起哄,将怀里的美人摸了又摸。 有些还吹捧了起来:“秦大人府上果然美女如云,这绝色,啧啧......” “骊山美人软若绵,果然名不虚传。”有一位官员谄笑着挤眉弄眼,脸上红通通,显然已经不太清醒,凭本能说着话,身体有些臃肿,怀里压着位正在蹬腿的舞姬。 那名被点名的舞姬,抖抖擞擞的走到萧奕澈旁边,酒壶压根拿不稳,洒了一桌子,还溅到萧奕澈的衣服上。 “对......对......对不起,大......大......”那名舞姬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萧奕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袖口,冷冷的抬头扫了她一眼。 那女子终于支持不住自己的身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秦世启勃然大怒,已经走过来一脚将她踹翻。 “狗东西,倒个酒都倒不好!丢人现眼!来人,将她拖下去先奸后杀!” 有两名壮汉从帘子后走出来,匆匆的拖起哭叫着喊饶命的舞姬出了门。 走出多远还能听到长声呼叫,凄惨入耳。 秦世启将胸前的一缕长发甩至背后,残忍的笑道:“这些个不中用的东西,让萧大人见笑了。” 忽略那令人发毛的眼神,秦世启其实还是一位绝色美男。 萧奕澈环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慢悠悠的说:“无妨。” 接连三名舞姬被秦世启点名去伺候萧奕澈喝酒,萧奕澈则故意不饮,看秦世启怎么办。 劝酒姬女因不能完成任务。连连被秦世启斩杀。 在座的官员十分紧张,不安。秦世启他们得罪不起,萧奕澈更得罪不起。 纷纷假意逗弄着怀中的美人,装聋作哑。 秦世启怒极而笑:“萧大人,美人因你而丧命,我看你......” 他话还未说完,萧奕澈就打断了他:“你杀你的人,和我没关系。” 易水殷接了一名官员的敬酒,斜眼看了萧奕澈一眼。又看了秦世启一眼,心下乐道,我都拿他没办法你有几个能耐? 秦世启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就扇了一名美人一巴掌:“还不给我脱衣服跳!” 笑意留在萧奕澈脸上,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里却多了一丝阴沉。 接下来其余的人依然玩得起劲,萧奕澈和易水殷找了个借口,早些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易水殷注意到好些官员已经被秦世启控制。 “这个秦世启真是,仗着那小子的宠幸,竟然胆敢在这个节骨眼大宴。” 夜晚的气候很凉,冷飕飕的。易水殷忍不住往萧奕澈身边靠了靠,他不是习武之人,身体温度调节比习武之人差。 萧奕澈看了看他。说道:“他选的就是这个节骨眼。” 易水殷起先不懂,经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你是说......” 萧奕澈又睨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真以为他这么淫奢荒唐?” 出了院门,两人和各自的亲信上了马车,一路回府。 马车上,易水殷故作惊讶:“话说,你不会是禁欲主义吧?” 萧奕澈勾勾嘴角:“我不是,我和你们不同,在你们眼中美的好的。到我眼中不过是一堆粪土。” “我看你不仅是个禁欲者,还是个十足的自恋狂。”易水殷骂的口沫横飞。 萧奕澈看着夜风刮起的窗纱。窗外的街道楼阁在月光的蓝白光辉下向后退去。 白天和黑夜,在他眼里除了一个亮一点。一个黑一点,找不出有什么区别。 ...... 凌向月窝在床上看书,脑中想的却是白天的事。 当时出胭脂店的时候,余光瞄到了一名灰衣男子,嘴角有血,似乎刚刚跟人搏斗过。 凌向月心下一沉,隐隐害怕起来。 那男子看了眼木槿,身姿迅速的消失在眼前,几个跳跃就隐没在楼瓦中。 木槿一下抓住凌向月的胳膊:“小姐,我们快走。” 三人匆匆上了马车,凌向月注意到马车的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人了。 原先是一名平淡无奇的中年人,此刻却是一位年轻人,凌向月犹豫。 木槿看见那人袖口上的飞鹰标志,催促道:“夫人,是大人的人,快上马车吧。” 这时候也没空管余嬷嬷不见了。 “怎么回事?刚刚那灰衣男子也是,他的人吗?” 坐定后,凌向月惊疑不定的问道。 木槿却是聊了其他的话:“夫人,你曾经说和青竹在梅林的时候有人跟踪你们?” 青竹不停点头:“对对,当时差点就被抓住了,我敢保证不是恶作剧的人,那种感觉......” 她回忆,绝不是简单的跟踪。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 凌向月还在想刚刚在店里的时候似乎屋顶有些异响,当时魏思突然上前拉住她,她就没太注意。 木槿忧虑的蹙了蹙眉,郑重其事的说道:“看来太太,想对付你。” ......() 第086章 惊喜 凌向月拉回思绪,给自己鼓了鼓气,想对付她? 没那么容易,她很爱惜自己,不会让她莫名其妙的得逞的。 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木槿,你能不能向凌霜打听,上次追查书眉的时候,是因为什么让大人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凌向月啪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明媚的脸上情温生柔,旁人压根看不出她心里有多害怕。 木槿正在收拾屋子,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等凌霜回来了,奴婢便去问问。” 她走过来,失笑道:“夫人别费神想这些事情了,有大人在即可。” 凌向月苦笑,看着她:“那是他娘。” 木槿微怔,说不出话来,打心眼里讲,她一向是信任萧奕澈的。 既然大人派了自己的心腹在夫人身边,就算太太想图谋不轨,只要她们小心一点应付,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凌向月却没有她这么乐观,萧奕澈目前来说是她唯一的靠山,只是对方是他的娘…… 史书一扔,先睡觉。 翌日。 有丞相府专门报信的小厮前来送信。 一大清早的,凌向月刚起了个床,在好好的伺候萧奕澈那盆冰灯玉露。 就听见青竹惊喜的声音传来:“小姐!老爷来信了!” 她磕磕巴巴的越过门槛进屋,声音都发着抖,看来真是高兴坏了。 凌向月一听,激动不已,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过去。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一封信件,眉开眼笑的展开。父亲终于回信了! 才看了个开头,木槿就领了位小厮出现。 凌向月没想到还有更惊喜的事情在等着她。 “夫人,看门的人说外面有一对夫妇找您。说是夫人的父母亲……”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凌向月没太注意听她说什么。 只乐呵呵的抖着手中的信件,声音激昂道:“不见。什么人都不见,我要好好给爹爹写封回信。” 青竹却是听清了,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冲过去就抓住木槿的胳膊:“你说什么?小姐的父母?!” 木槿抓下她的爪子,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丞相府外的确出现了这么对人,但是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因为顾氏的原因,搞不好是太太派的人来迷惑夫人呢? 凌向月太过于想念爹爹和娘亲,等木槿和青竹商讨了半天她才将注意力换在她们讨论的话题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压根不敢相信她的爹娘会上京来寻她来了。 这怎么可能?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件,信上说,家里一切安好,叫自己不用操心,努力在丞相府站稳脚跟,不要想着为家族谋利益,一步步来,不可着急。 爹爹又说萧奕澈虽然性情捉摸不定,但是只要不去惹他,顺着毛捋。应该是值得倚靠的大树。 还说恭喜她能嫁给高门嫡子,比爹爹给她寻的萧云强太多了,娘亲很为她感到高兴。 凌向月咬了咬下唇。怕希望太大失望越大。 “走,亲自去看看。” 凌向月换了规整的衣裳,稍微整理一番就出了门。 清晨有些凉,她拢拢小褂,鼻子一片通红,不经意打了个喷嚏。 “老爷和夫人怎会寻了来京城?一点消息都没有。”青竹百思不得其解。 “早上才收到信,这人就过来了。”木槿笑道。 三人一路跟在那小厮身后。 那小厮满脸的狗腿,只因为凌向月赏了他些银两,跑起腿来十分的卖力。 “夫人这边请。嘿嘿。” 快到丞相府大门口了,凌向月几个月没见着娘亲了。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恨不得能立马飞过去。 脚下的动作越发的轻快。 朱红大门敞开着。凌向月眼尖的就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爹!娘!” 她脚步飞快的冲上去,声音带了哽咽。 凌起善和方婉容正在闲聊,猜想女儿见到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身后站了几名家丁和丫鬟嬷嬷,对面还有一辆极其奢侈豪华的马车。 正眉飞色舞的想着,就听见了凌向月的声音。 两人转过头来,脸上是浓浓的思念和宠溺。 “月娘。”方婉容温柔的笑起,身上有一股百媚千娇的弱女子味道,三十多岁仍然风韵不减当年,跟凌向月有八分相似,身体丰腴,穿着富贵,一点不比世家大族的人差。 凌起善气质从容,儒雅大度,笑着乐呵呵的将凌向月奔过来的身子接住。 “乖女儿!好好好!” 凌起善拍了拍女儿的背脊,连声说好,脸上有些动容。 在他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当中,他最宠爱的就是凌向月。 此次上京,一则有些事需要处理,二则也是来看看女儿过得如何。 “娘亲!” 凌向月又将怀抱搂向方婉容,方婉容差点站不住脚,脸上乐开了花,尽是笑意。 “好了,都嫁人了,还这么黏糊。”方婉容扶她站好,柔着声音训斥了一声。 “老爷!夫人!”青竹早就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等小姐撒够了娇,才高声呼唤了一句。 “青竹!”凌起善身后有些丫鬟上前兴奋的叫她。 “绿茶!” “王嬷嬷!” 一群人一顿寒暄。 凌起善穿着富贵锦的衣袍,身上价值千金的吊饰吊了好几件,却又让人不觉得唐突,反添贵气。 四十来岁的脸上鲜有皱纹,红光满面,若不是微微发福的身体,绝对是壮年美男子。 那是自然。凌家是香薰起家,对于护肤美容,青春长驻方面有自己的祖传秘方。当家的呈一副老态还得了? 凌向月想到自己已经归属别人,心里更是难受。 偷偷的眨了眨眼睛。她打起精神说道:“先回院子再说,这堵在大门口不合适。” 木槿有些为难,以……凌起善和方婉容的资格,是进不了内宅的,除非主人有请。 正在踌躇之际。 却见方婉容点了点凌向月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啊你!没规矩,爹娘就不进去了,你爹在城西买了间宅子。你今天跟我们回那去吧。” 凌向月吃惊不小,失声道:“爹爹在京城买了座宅子?” 青竹高兴的欢呼起来:“老爷是要在京城安家吗?” 凌起善但笑不语。 凌向月知道爹爹很有钱,可是京城是什么地方,达官贵人满天飞,天子脚下。 说句不好听的,柳州的凌家在那些人眼中,就是一乡巴佬,有点钱的土坤而已。 随随便便出来一小家族,都能捏死他们,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破产。 “爹,在柳州先混混就好了,女儿在京城……还没混起来了呢。”凌向月揉着胸前的一缕青丝。涨红着脸,呼吸不稳的说道。 显然心底虽然期盼爹爹能来京城发展,但不是这么快的速度,她一切都还未起步。 刚爬上萧奕澈的床,压根就拿不准那人的性子,更别提降服他了。 她倒是想!可是自己没那魄力,面对他时除了不自在就是担惊受怕。 “你这个小笨蛋!”方婉容又敲了敲她脑袋,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爹爹这么没用吗?需要靠你一个人撑起家族?” “哈?”凌向月转不过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娘。 木槿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他们久别重逢。 “行了,快上马车吧。别站人家大门口碍眼了。” 凌起善温和的说道,眼光看见有几位身着官服的人朝丞相府大门而来。 凌向月也看见了。招呼众人向后退去。 一道严厉讽刺的声音响起。 “李四!干什么呢?丞相府那么大一群人堵在门口,眼睛瞎了吗?还不将他们赶走!” 说话的人而立之年,面带不悦,背着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身后跟了好几名护卫。 名换李四的下人连连低头哈腰:“五爷,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告知他们。” 凌向月不想自己在父母面前丢脸,更不想自己父母一来就像丧家之犬一般的被人轰走。 那她且不是白混了吗? 于是,当那名唤着李四的下人上前来像赶鸭子一般吆喝他们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对李四斥道:“去你的,看清楚,我是大公子房里的人。” 叫五爷的是萧家偏房的一脉,叫萧义, 他这时才注意到凌向月。 “你是大公子房里的人?”他上前打量凌向月,本来威风凛凛的双目突然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这小妞身材不错! 凌向月背脊挺得笔直,转身挽上娘亲的胳膊。 “我们走。” 凌起善和善的眼睛眯了眯,没有声张。 女儿说走,他肯定也是跟着女儿走。 他虽然只是个商人,可是商人也有底线的。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明面上干不了惹恼他的人,可暗地里可以请人干! “咦,没听见爷问你话吗?”萧义不甘的声音传来,可是他并没有上前阻止他们。 因为她说是大公子房里的人让他有些忌惮。 本想过过眼福,视奸她,没想这么不禁看,扭身就走人。 萧义瞧着他们上了豪华马车,暗叹可惜。 瞧那模样,竟是个有钱人,回头打探打探。 木槿没上车,犹豫着说:“夫人,你和青竹去,我回宅子,免得有人问起。” 凌向月应了一声。 ......() 第087章 朋友妾不客气 “爹,怎么就你和娘亲两个人上京来了?” 坐上马车后,凌向月忍不住问道。 凌起善笑着解释:“爹爹此次来京是有点事要处理,你娘想你,爹就让她跟上来了。” 凌向月突然想起皇榜一事,语气欢快的说道:“爹,你知道下个月就开始乡试了吗?” 凌起善吹胡子:“这是大事,爹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婉容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好像瘦了一些,给娘说说在萧家过得怎么样?” 凌向月哎呀一声拍掉她的手,埋怨道:“京城的女子都是以瘦为美,我稍微胖了一点,现在刚好!再别说我瘦了!” 方婉容不赞同,捏捏她肩膀胳膊,嘴上不停叨叨:“瘦了好看什么?跟竹竿似的,没男人喜欢。” 比较瘦的青竹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和另外一名丫鬟叙着旧。 凌向月不想跟方婉容毛手毛脚的挨着,离她坐远,目光继续放在萧起善身上:“爹,四弟参加乡试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吧?” 凌起善眼睛瞪圆:“难不成你以为爹爹还让他参加那什劳子乡试?” 马车颠簸了一下,凌向月不由自主的朝方婉容靠去,方婉容伺机接住她,还不停的啧啧:“这都瘦得跟叶子似的了,风一吹就倒。” 凌向月又好气又好笑。 半晌才想起凌起善说的话,诧异道:“怎么回事?四弟那么聪明,从小看那么多书,难道爹爹不准备让他考个进士吗?还让他跟大哥一样经商?” 声音不自觉拔高,带了不满,若爹爹真有此打算。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方婉容习惯性的又点了点她脑袋:“你这个小脑袋瓜一天在想些什么,你爹爹自有打算,肯定不比你来得差。” 凌向月无奈。摸了摸被方婉容点的地方,涨着脸说:“娘。女儿都为人妇了,你就别再点我了。” 凌起善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娘就这毛病。” 方婉容被他们父女俩说的一讪,这才放过凌向月。 凌向月脱离魔爪,赶紧坐在了对面凌起善的旁边。 郑重其事的说道:“爹,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可不要让四弟浪费这次机会。” 凌起善摸了摸下巴,深谋远虑的说:“你忘记爹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了吗?” 凌向月瘪瘪嘴:“有钱又如何,还不是老被打压。再说锦月国也没有律法说可以用钱买官,那些官员不来欺负商人就阿弥陀佛了,谁还敢去买官?不被打死才怪。” 凌起善笑而不语,静静的闭眼靠在马车上。 很快到了城西的一处不繁华也不是冷清的街道,叫百花井巷。 门前两头雄狮,高高的牌匾上镶着龙飞凤舞的“凌府”两个大字,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凌向月下巴都快惊下来,爹爹竟然连名字都挂上了,还是这么招摇引人注目的样式。 她眉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婉容在凌起善的帮助下斯斯文文的下了马车,左右丫鬟嬷嬷簇拥,竟是有一种娇贵雍容的气质在里面。 可是只有她知道。凌家仅仅只是有点钱而已。 “爹,你早买下这座宅子了?”凌向月讶然,抬头望着不算小的大门。 不是早有此打算,牌匾怎会这么快就挂上了? 凌起善扶着落定站好的方婉容,随意的说:“都是派人打点的。” “一点不比在临汐的萧府差啊!”青竹抬起头赞美一声。 几人进了院子,一路说说笑笑。 最后,凌起善才告诉凌向月,他是想让四儿子直接进国子监学习,以例监的形式。 所谓例监。是由捐资纳粟而取得监生资格的,俗话便是扔钱。 凌向月听后面色犹豫。迟疑的说道:“这的确是条捷径,可是。例监似乎是有限制的。” 凌起善挂了笑:“这些,等以后再说,凡事都有例外。” 凌向月于是便没再说些什么。 当晚没回丞相府,和方婉容睡在一起,方婉容摸着她的长发,细声细语的喃喃:“我的月娘都长这么大了......” 声音里有不舍,有宠爱,有无奈,有母亲对女儿的一种特别的爱,混合交织,难以言喻。 凌向月莫名的被她弄得有些不畅快:“娘亲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又开始伤别离了?现在京城有了宅子,你们在这住上一年半载的不就结了?” 方婉容揉了揉她的发顶,半晌没说话。 “傻丫头。”耳边又传来母亲的一道轻语。 凌向月真的不悦了,皱着眉头表示抗议,心里却酸酸的。 “如果可以,娘真不想你嫁这么复杂的家族,这么远的地方。”方婉容搂了她脑袋在胸前,无力的说道。 凌向月甩了她一个白眼:“行了吧,我还不了解娘吗?这会说舍不得,明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每次都是嘴上说的那么动容,实际上一点意义也无。” 说完不再理她,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假寐。 方婉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看着女儿被长发遮挡的半边脸颊,睫毛长长的抖着,终是什么话也没再说。 ...... 不是初一十五,不用给府里太太请安,倒也没人注意凌向月上哪里去了。 只第二日安惜妍上府了。 拜访了顾氏,便打发了人去叫凌向月,说是一道出去游船。 这寒冬腊月的,游什么船? 可巧萧欣玉和英柔也在,打发去叫凌向月的丫鬟回来说凌夫人已经早就出门逛花街去了。 这当然是木槿随口编的一个谎言。 安惜妍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也不好责备什么,便无甚心情的约了萧欣玉和英柔出去。 本只是客气的说一句而已,萧欣玉也知道安惜妍不过是出于礼节随口说说,于是回绝了。 谁知道英柔满脸兴奋的答应了。 “好啊!小柔乐意之极。”她雀跃的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看着安惜妍,脸上明晃晃写着“带我出去玩吧带我出去玩吧”一串大字。 在旁的人都没想到会撞上这种情况。 “英柔!”萧欣玉怒其不争的吼了她一声,双眼喷火的看着她。 偏生英柔没甚反应。还怪她直呼她全名,娇滴滴的横了她一眼。 顾氏在心底冷笑。没大没小。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安惜妍既已经说了不可能收回来。 淡淡的道:“那就跟本公主一道出去吧。” 柴凌天寻凌向月也没寻见,只木槿给了他昨日夫人配的料,量少了很多,木槿解释是夫人有事耽搁了没弄完。 柴凌天凶着脸吼道:“她能有啥事?能有这事重要?打铁要趁热!去去,将她找回来,继续给爷配!” 他挥挥手,打发木槿去叫凌向月出来。压根没将她有事这三个字放在心上。 木槿不冷不热的说:“夫人出府逛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奴婢保证少一天的量绝无影响。” 柴凌天冷笑,不依不饶的说:“你说没影响就没影响?如此儿戏,当本大爷这件事很好玩是吗?可以如此懈怠。” 无论他说什么,木槿都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听他发牢骚。 发够了柴凌天也自觉无趣,怒气冲冲的领着下人离开。 湖边上,遇见刚从顾氏那里出来的安惜妍等人。 安惜妍瞧着他来的方向,脸色微变,还不及开口。已经听到了柴凌天的热嘲冷讽。 “我当谁,原来是安公主啊......”他那个啊拖的特别长,尤其是安公主这三个字。带着强烈的鄙夷味道。 公主是皇室的血脉,应该姓易水。 可是他称呼安公主,不是明摆着嘲讽她这个异姓公主吗? 安惜妍倒也镇定,勾了勾唇角,望着柴凌天身后,反唇相讥:“俗话说朋友妾不可欺,在智障的眼里,就成了朋友妾不客气吗?” 私下里,名门里的闺秀都笑称柴凌天是智障。因为他长得的确像傻呆儿,还是巨胖型的傻呆儿。 柴凌天怒极而笑。但因他满脸横肉,笑起来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安惜妍闷笑一声。掩着嘴开心的说道:“也不知那位凌夫人是怎么看得下去的......反正本公主是不忍直视,嘻嘻。” 说着,就慢悠悠的提着脚步自我优越的朝他走来。 湖边的这条道路挺宽的,别说两个人了,就是八个人都能齐头并进。 偏偏安惜妍在靠近柴凌天的时候故意提起裙摆收拢,嘴上自言自语:“好猪不挡路,他倒把路堵成这样,本公主还得小心过不去。”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柴凌天听得清清楚楚,差点没气背过去。 “站住!”柴凌天扭转过身,动作永远慢半拍。 安惜妍鄙夷的回头瞅他,连发炮珠:“白痴!别以为你是定国公的爱子就可以对本公主大声嚷嚷,自个照照镜子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英柔跟在后面,临走时手绢一撩,对他抛了个媚眼,娇俏的转身。 柴凌天虽然长相身形吓人,但他却自持有着极高的品味,所以压根没将英柔的媚眼放在眼里。 心情顿时很烦躁,那女人到底靠不靠谱,这三天两头的,他何时能成功瘦身? ......() ps:谢谢 第088章 嫁妆下落 安惜妍步履轻盈的走着,一股若有似无,令人心醉神迷的花香跳跃在鼻尖。 起先安惜妍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刚刚踩了柴凌天的关系,心情还不错的和英柔聊起了天。 “英安是你什么人?” 英柔以微步跟在安惜妍旁边,皓腕擦了擦额角,气喘细细。 闻公主的话,忙惊喜的答道:“是小柔的哥哥,公主认得他?” 安惜妍脑中不由地想起一位獐头鼠目的男子,再转头看了看英柔姣好的面容,不确定道:“同胞?” 之所以知道英安,是因为有次无意中看见他出入二哥的书房。 英柔没料到他哥这么有出息,骄傲的笑道:“是亲哥哥。” 于是安惜妍便没再说什么了。 那股淡淡的花香越来越撩人,让人想识个明白的时候又恰有似无。 安惜妍怎么说也是位公主,比真公主待遇还好,皇室精品哪一样没用过,却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稀奇而且十分好闻。 心下好奇,问道:“你身上擦的什么?味道挺特别的。” 英柔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娇娇柔柔的说道:“有吗?今日出门没有擦香哎……” 得到公主的赏识,话里不免带了一丝得意。 两人并排走着,并没有紧挨,安惜妍吸了吸鼻子。 味道真的很不错,原本对英柔这样的女子没甚好感,却因为这道特别的花香,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她随口又问:“可能是你用的香豆?” 英柔想起来了,拍了拍手雀跃的说道:“小柔倒给忘了,的确在用一款澡豆,不对。应该不叫澡豆,是方块的,十分好用。味道也好闻。” 方块的? 安惜妍停下脚步,斜眼睨她:“你说的是香膏?” 英家也就一个小家族。哪里有资格见识皇宫都紧俏的奢侈沐浴用品香膏? 上回贡品中寥寥几块香膏都被太后,皇后和几位贵妇拿了去。 此时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位英柔在用香膏? “公主见多识广,小柔只知道它罕见,倒不知叫什么。”英柔想起那是姑妈上次叫人带回来的东西。 全是珍贵极品。 爹爹说就那些珍宝,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好几万两黄金。 随便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赏给了母亲和她。 她见那几块如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东西包装精致,几番试探之下,功效类似于澡豆,果真沐浴后容光焕发。皮肤光滑细嫩如初生的婴儿。 姑母在娘家的地位也越发尊荣。 安惜妍面色稍冷,小小英家,靠了萧氏,倒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连她都没资格用上的香膏。 却听英柔继续讨好的笑道:“我那还有两块呢,公主要喜欢的话,改明儿小柔给公主送去。” 安惜妍心痒难耐,也的确是想见识一下,脸上换了笑容:“好啊。” 英柔心里很肉疼,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来。 这宝贝用一块就少一块。 忽地想起可以再向姑母索取,刚刚还心疼的表情瞬间换成了笑颜。 安惜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冷笑一声,回头她就向太后禀告,这宫里是谁手脚不干净? …… 凌向月一大早就起了床。方婉容说今日要出门逛京城。 凌起善带了几名家丁出门办事去了。 爹爹一向是大忙人,除了在回家的时候,几乎很少陪孩子们玩。 不过,他每次出远门,必带上其中一位姨娘。 所以,八位姨娘轮着来,平分秋毫,谁也不特别受宠,谁也不被冷落。相处的其乐融融,再加上没有世家大族的那种嫡庶之分。凌家的众人,关系都十分亲密。 “天气这么凉。游什么船?” 凌向月埋怨的看向方婉容,方婉容毫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打发丫鬟去包一艘游船。 此处是京城繁华区的一条陵湖,岸上柳树萧条,绿草茵茵,可见少许游船在湖中逗留。 浅滩处有大片大片的荷花叶子载浮载游的招手。 一座拱桥横跨湖的两边。 凌向月看着那个方向,上次就是在这里,看见书眉和两名男子下了船。 “公主,划船的人挺多呢。” 一道有些娇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竹飞快的回头,又飞快的转过头来。 小声对凌向月说道:“小姐,是惜妍公主。” 凌向月感受湖边的凉风吹在脸上,心境分外的开阔。 “这么巧?”她不甚在意的说道。 安惜妍看见她们的背影时本没注意,青竹那一下回头,让她有些眼熟。 再定眼瞧去,嘴角就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真是不巧,京城何时这么小了? “凌夫人,好巧。” 安惜妍款步过去,注意到凌向月身边的一位衣着华丽富贵的妇人。 疑问在妇人一转过脸来的时候消除。 和凌向月那么相似的一张容颜,想不让人猜到都难。 方婉容是听到凌夫人三个字才转过头来的。 眸光迷离的看着安惜妍,心里却在猜想她和自家女儿的关系。 凌向月不得不面过身来,嘴角已经含了笑,出于礼节,福了福身:“惜妍公主,真巧。” 她称呼得这么直白,主要是想让母亲明白对方的身份。 此时湖边这一块,就她们一群人,倒是没有百姓听到“公主”二字。 方婉容昨晚听了青竹的汇报,知道萧奕澈即将迎娶一位异姓公主,没想今日就“有缘”撞上了。 她跟着凌向月行了个礼,静静的立在她旁边,心里隐隐作痛。 “是很巧,这位。是令堂吧?”安惜妍似笑非笑的走近。 凌向月扬唇回说:“正是。” 安惜妍左右挪动脚步打量,咯咯的笑出声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儿才到京城。母亲就等不及投靠了。” “很荣幸妾身在公主的眼里这么有投靠价值。”有母亲在身边,凌向月似乎从一名小闺女变成了战斗机。 她不想母亲为她担忧。 英柔转了转眼珠。一脸楚楚的看着凌向月,脑中盘算,要勾搭上萧奕澈,就得讨好未来的正妻安惜妍。 说不定就将她指给了萧大人为妾。 咬着小食指,英柔温柔可爱的反对:“此言差矣,公主的意思是前半句,可没有说你有价值哦。” 眨眨眼,无辜的望着凌向月母女。 安惜妍噗嗤笑出来。赞赏的睨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花瓶说起话来还挺中听。 青竹怒从心头起,别人说话,她插什么嘴?还哦,哦你个头。 凌向月莞尔。 懒得再跟她们逞口舌之快。 起先去包游船的那名丫鬟绿茶回来了。 “小姐!游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船了。”老远绿茶就笑着喊道。 “来了。”凌向月朝她明媚的招了招手。 然后转脸对安惜妍含笑辞别:“恕妾身有事,公主玩好。” 挽上母亲的手:“娘,我们上船。” 安惜妍上前一步,笑说:“凌夫人,可巧了。本公主今日也是来游船的,隔日不如撞日,一起如何?” 凌向月愕然。 笑容可人。话已经说了出来:“妾身看不合适,公主的金贵之躯,怎可屈居平民的游船?” 英柔双手捂着小嘴,大惊小怪的轻声嚷道:“噢!你是谁啊?公主肯屈尊降贵你还有异议?” 安惜妍被她逗得很乐,心想有这么个小丑在身边,感觉也不错。 “是呢凌夫人,你好像很怕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妻,你是妾吗?”她玩味的道着,眸光滞留在方婉容身上。 方婉容心思并不在她这里。只心事重重的看着湖中的船只。 有大有小,有蓬船。也有大型的船房,上面红灯笼高高挂起。还结了彩带在寒风中飘舞。 凌向月直说:“常言女子未出阁时,都羞于提起婚嫁,公主还是等过了门再给自己贴上“妻”字可好?” 说着拉了温温吞吞的母亲朝绿茶走去。 安惜妍还没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拒绝过,拗性子也被挑了起来。 待她们走远后,她回头吩咐身后一名看起来很干练的丫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丫鬟领命,怪笑着跟了上去。 英柔对她们说的话,似懂非懂,看安惜妍脸色,似乎对那个凌向月很不满。 这让她心里很高兴。 …… 直到上了船只,方婉容才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央央的说道:“都怪母亲没用,让你一个人置身在京城这个大染缸。” 女儿其实小时候是个软性子,一只小毛毛虫都能把她吓得跑到自己跟前来哭哭啼啼。 方婉容紧紧的抱着小小的她,满心都是担忧:“你太脆弱了……你太脆弱了……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明白那种转变,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变得心硬如铁。 好在女儿并没有让她失望,在她有意无意的教导下,和家中孩子的熏染下,她蹩脚的学了很多东西,一直不停的学,即使不喜欢,她也硬逼着自己学。 “你没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凌向月一边吩咐船上的婆子摆零嘴和水果,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方婉容温柔的笑笑。 “小姐,夫人,这船上还有好多鱼呢,午膳就摆百鱼宴如何?” 青竹将房船逛了个遍,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甲板,观光用的。 下面一层有两间卧室休歇,有厅堂聚会,还有厨房,一应俱全。 俨然一小户的住房。 ……() 第089章 异变 “也别摆太多,稍微做上一些就成了,都是几位女流,胃口不大。” 凌向月向船舱外望去,湖水幽绿,有鱼儿在期间漂亮的摆尾,船缓缓划动,吓得那些小家伙哧溜一声向湖深处游去。 船舱两面都有开窗,可开可关。 在湖里划动的时候有穿堂风吹动,凌向月穿着件鹅黄色的锦袍,不觉有些凉,便命了人只开一扇舱窗。 绿茶和青竹没大没小的你追我赶闹着玩,两位婆子在船上起了一个碳盆,舱里渐渐暖和起来。 凌向月靠近唯一开着的那扇舱窗,微笑着欣赏外面的景色,一边听方婉容絮絮叨叨的讲一些家里的事。 游船离岸边越来越远。 凌向月和母亲聊得起劲,等到了湖中央的时候游船停了下来。 谁也没多想。 渐渐的舱里只剩下她们自己的人。 凌向月督促青竹去看看船上的婆子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领着方婉容上二层甲板。 甲板上有矮舱,和晾的一些鱼干。 寒风吹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凌向月笑嘻嘻的眯了整张脸:“有些凉,我们还是回船舱吧。” 回头才发现方婉容并没有跟上出来,只冒了个头便缩着身子又下去了,还丢一句话给她:“娘冷不得,先下去了。” 凌向月失笑。 心情惬意的环视了整个陵湖。 发现不远处有蓬船逗留,一位灰衣男子露了个头出来,看了眼她,又低头回了舱内。 凌向月认出是那日在胭脂斋店外看见的人。 她有一丝错愕,没想萧奕澈派的人这么尽职,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游船随意的飘荡着。有另外一艘游船在慢慢靠近。 已经下了甲板的凌向月没有看见。 “小姐,怎么船上的管家和仆妇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刚到一层的船舱,便听到青竹斗大的声音嚷嚷着。 凌向月先是一惊。恐有什么变化,随即想到萧奕澈的人就在附近便镇定下来。 “是啊。杀个鱼怎么杀得不见人影了!船夫也不见了,这船好半天没划动了。” 绿茶四处寻找,声音里带了不悦。 方婉蓉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微变:“莫不是有人捉弄我们,船夫不在可是坏事,凭我们几个压根划不动这船。” 凌向月踩着脚下的船板,心想船夫六个,再加上婆子三名和一位主事的。怎么也有十个人。 如果不在船上,难道是偷偷划小船溜走了? 船尾有系了三艘小船,凌向月她们赶过去的时候,果见那预留的三艘小船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跑了!”绿茶脱口而出,难以置信。 “跑了干什么?不做生意了是不?”青竹骂骂咧咧,看向凌向月:“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船在湖中央,只有大声呼救了?” 方婉蓉虽然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富豪生活,不过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此时只面色苍白。倒也镇静。 她分析道:“船家这么做恐对我们不利,得赶紧上岸。” 青竹和绿茶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正准备大喊呼救。船却突兀地一个震动。 “哎哟!”几人煞不住,措手不及,纷纷被震得倒在地上。 另一艘船撞在她们这辆游船上,晃晃悠悠。 由于在船尾,视线不好,倒没看到船头有一艘船撞上了她们。 “咯咯咯咯......公主,她们都摔了呢!” 对面那艘船上的甲板上站着面露微笑的安惜研和幸灾乐祸的英柔,她们站得高,而且有预防。将出了船舱的凌向月等人看得清清楚楚。 凌向月抹了把冷汗,脚下摇摇晃晃。好半天才拉着她娘站稳,扶在船杆上。 她...... 正准备吩咐青竹去另一个方向向萧奕澈的亲信呼救。后面那船又撞了上来。 一片跌倒声。 “%……¥*&¥@#”凌向月都忍不住想骂人了。 跌跌撞撞的一路到船头,一抬眼便看到那艘游船,同样是尖尖的船头对着她们,上面站了安惜研和英柔两人。 英柔开心的拍着小手,兴致勃勃的站在高处对她们说道:“太好玩了!凌姐姐,需要帮助吗?” 这时候,周边的船只没几艘,只一些蓬船在飘动,且越飘越远。 在远处岸上的人压根不会注意这里。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会注意,一直暗中跟在她们身后的萧奕澈的人应该是能注意了的,为何还没来? 方婉蓉不小心摔得很惨,哎哟哎哟好半天才站起来。 “人老了,老了,这么不经摔。”她揉着被磕破的膝盖,一脸扼腕的说道。 凌向月看到是安惜妍和英柔别提多气了,火一下就冒出来了。 “公主这么劳师动众的不就是想和妾身一起游个船吗?我接受了,你下来,到妾身这里来。”她似笑非笑的扬了脑袋对安惜研喊道。 明明心里很气,偏生表面上还一副闲闲的模样。 安惜妍挑眉,吩咐身后的下人几句。 下人很快搭好了船板,两艘船以船板相接,像一座天桥。 凌向月这边的船终于稳定下来,纷纷带怒的看向安惜研带了几人从船板上下来,过到她们这边。 此时在安惜妍那艘船的船底,一名宫女正在给船夫发钱。 “喏,这是我们家小姐赏赐你们的。” 几名船夫累得气喘吁吁,橹船是件体力活,还不说要去撞别人的船。 几番讨价还价,那宫女给的银两还减少了,碍于对方的身份,几名船夫憋屈着脸。只得无可奈何的作罢。 正埋怨间,异变突然发生! ...... 安惜妍心情不错的越过船板。 “和本公主拗着来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 她站定在凌向月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飘飘的说道。 凌向月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挥她一拳的冲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水渍,发丝凌乱,气息不稳。 方婉蓉灰头土脸的在青竹的搀扶下靠在船檐上,喘着气说:“女儿,娘先进去坐会,你们慢聊。” 凌向月:“......” 陵湖很大。尤其是太阳此刻还被云遮挡住了,天色灰蒙蒙的。 “呵呵。” 凌向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然后转身跟着进了舱内。 是了,那萧奕澈的亲信多半也看见安惜妍了,不敢冒然出现。 英柔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倒下的一些绳子。 “公主好威风,你看她刚那个表情......咯咯咯......好有趣。”她拍了手兴高采烈的的欢呼道。 跟着公主就是好,比那个表姐强多了。 安惜妍瞟了她一眼,却顿觉无趣。 跟她一个贱妾较什么真?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英柔身上,认为她跟在她身边降低了她的智商。 “啪!”一巴掌已经甩了过去。 英柔被打得人跟着转了半圈,懵了。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她还没回过神来,呆呆的捂着脸上的巴掌印。震惊的看着安惜妍。 好端端的,打她干什么? 安惜妍看她那副蠢样,软弱无力的摇了摇玉手,吐气如兰:“不好意思,手滑。” 英柔瞪大眼,捂着脸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嘻嘻。”跟着的两名宫女忍不住掩嘴偷笑,她们公主是何人,连真公主的耳光都敢甩呢,还不说她一个小小的无名人士。 安惜妍没进船舱。反而转身踏上船板又回了自己的游船。 英柔依然捂着自己半边脸,嘴唇抖啊抖还是有两滴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甩过耳光呢,一时心里愤愤不平。大口大口喘气。 两名宫女见她那模样,转身时细声安慰道:“我们公主打你是看好你,别泄气,加油。” 英柔委屈的哭起来,摆手朝她们挥去带着哭腔:“你们给我滚!” 两名宫女嬉笑着上了船板。 英柔咬了咬牙,看看这个方向,再看看那个方向,犹豫一番,最终还是选了跟安惜妍一条船上。 她的理由是,跟谁出来,还跟谁回去。 安惜妍上了船后沉着脸坐在舱内的椅子上。 “惠明!”她喊了一声。 派她去命令那些船夫摆撸,怎地现在还不上来? 而且这舱内的窗户怎么都关着了,昏沉沉的光线一点都不好! 安惜妍扫了一眼四周,两名宫女随后而至,她猛地睁大眼,眼中出现一丝惊慌。 是了,惠明办事她一向放心,此刻不应该还在下方呆着,而且也不会将所有的舱窗都关得紧紧的。 “惠明!”她站起来大喊。 这几名宫女只有惠明有武功底子,船舱太不寻常,安惜妍心里不安,将方几上的碧玉盏都扫向地上:“还不去把惠明叫出来!” 两名宫女知道公主又发火了。 暗中吐吐舌头,低着头准备穿了舱内的小门进去,又听到安惜妍喊道:“等一等!去一个人就行了!” 话音刚落,两名宫女的惨叫声已经传来。 “啊!” 一名黑衣人,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发髻也是湿的,水滴滴答答顺着脸颊流下,眼神冰冷,手中拿着短剑,以诡异的速度迅猛的擦过宫女的脖颈。 鲜血立马奔涌而出,开花一般。 快,狠,准!而且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两名宫女尚来不及看清来人长什么模样,便已经软倒在地上。 ......() 第090章 撞见 安惜妍猛地站起来,惊恐的瞪着眼前的一切。 两名宫女已经倒地,死时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瞳孔收缩,鼓得圆圆的,地上鲜血顺着脖子流出来,侵染了一大片。 “你是谁?” 安惜妍失声喊了出来,脸色一片煞白,手紧紧的撑在身后的方几边上,紧紧的抓着,像抓着救命稻草。 脑中飞快的转着,谁会要她的命?答案不言而喻。 都说萧奕澈的未婚妻没好下场,可她一直太过自信,想着自己只要不去招惹他就不会有事。 她错了,那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根本就无所顾忌!肆无忌惮!阴险卑鄙! 可笑她还以为他会对她的身份有所忌惮! 可是她安惜妍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滚!给我滚开!”安惜妍将方几上所有的茶具点心通通扔向渐渐逼近的黑衣人,乘着转移对方注意力的时候,扔东西的时候手在袖笼中一勾...... 一排排的金针咻地一声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袖中射出。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她还有这招,距离又近,他一边将手中的短剑朝安惜妍射出,在空中飞舞。 一边侧身躲金针。 就是这么一耽搁,安惜妍已经朝舱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又射了好几次的金针。 金针只有十次,已经用出去四次,可对方毫发无损。 怎么办?安惜妍脸色发白,满眼都是对死忙的恐惧,不顾一切的朝凌向月那艘船上跑去。 叮叮叮。 金针全部被他飞扫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黑衣人眸光越冷。若不是上面要保全她的全尸,以溺水为由,她刚刚已经魂归西天。 机械的扭了扭脖子。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安惜妍跑到临近的一条船上,并且将那只搭桥的船板使劲推到湖中。 见他浑身煞气的出来。安惜妍头也不回的就朝那艘船的船舱跑去。 凌向月正准备派人去向安惜妍要人,就听到外面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下一刻便看见安惜妍仓皇失措的冲进了她们的船舱,脸色惨绿,惊吓过度。 “快走!你们快去给我划船!立刻!” 安惜妍尖叫着冲过来拉住凌向月,拖起她就向船底的撸浆位置而去。 凌向月措手不及,被她硬是爆发力量拖向里间。 “月娘!” “小姐!” 舱内的众人傻眼,不明白这公主在发什么疯。 方婉蓉挽了挽袖。一扫之前弱不禁风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就要过去拉扯。 凌向月心底的恐惧又慢慢放大,一把将安惜妍推到在地。 安惜妍又急又怒又惧,一张脸变来变去:“你!” 凌向月急促的走到先前看到那名灰衣男子的开窗。 蓬船依旧在,可是里面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姐,怎么回事?” 青竹被小姐和公主的情绪感染,颤着声音问道。 “月娘,你没事吧?”方婉蓉总算拉住了她,关心的问道。 凌向月朝焦躁不安又满脸惊恐的安惜妍望去,见她不停的望着舱口...... 这时。滴滴答答滴在船板上的水声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若不是众人都处在紧张不安的氛围中,脚步声兴许都听不见。 尤其是安惜妍。不顾一切的就冲到舱口将门砰一声关上,厉声命令众人。 “你们都给我过来把门撑......啊!” 门从外裂开,直接破了一个洞,安惜妍被冲击力摔在地上,木屑木板碎了一地。 凌向月嘴唇发白,抖着手扯住方婉蓉的衣裳。 这里就她一人会点柔攻,可那点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压根起不了作用。 一名黑衣人的半身出现在门洞处,众人的呼吸急促起来,提着嗓子连喘气一声都不敢。随着那黑衣人再抬起的一脚。 “砰!”一声门被踹得粉碎,在场的人也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三魂已经去了两魂。 安惜妍发了狠,等的就是他完全暴露在眼前的机会。 袖手中翻云。接连六发的暗器金针通通向他激射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这暗器是爹爹专门找江湖中的高手制造,专为她防身用的,就是武功再好的大将军,也抵挡不住六发的攻击。 黑衣人有了先前的经验,反应也迅速,不过六发,的确有些吃力。 好几记金针穿过防御,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肉里,不过他好似没感觉似的。 眸光嗜血,手中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就朝安惜妍飞去。 安惜妍哪里能及得上短剑的速度,“呃”的一声身子偏了偏,那把短剑插入她的胸口,她猛吸一口气,眼瞳放大,似乎看到死亡在向自己招手...... 凌向月等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背贴着船舱,恐惧的看着这一切。 黑衣人皱了皱眉,正准备将安惜妍拎走,船上却突然上来了好几位壮年男子。 只一位穿着灰衣,其他几位都是统一色系的衣袍。 黑衣人认出灰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十六?” 名叫十六的灰衣男子极力阻止其余几人上船,无奈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也没想到对方这次派的人竟然全是精英,放眼锦月国也是属于一流的组织。 萧奕澈当初派他来的时候也只是说监视和保护,没料到真的有人要对夫人不轨。 大人这几日又不在,真是。 正步步维艰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黑衣人。 “二十八?”同样的错愕出现在眼中,他一边抵挡拳脚,一边朝黑衣人喊来:“还不过来帮忙!” 名唤二十八的黑衣人加入战局。 对方见又有一人加入进来,吹了声哨子。竟然从湖中又冲出几人...... 船舱里的众人惊心动魄的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没一会扑通扑通的水声传来。 似乎有人接连落了水。 然后船上便声音渐渐消失,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救我......”奄奄一息的声音传来。 本来以为安惜妍已经......谁知道舱门口的人动了动。虚弱的朝她们爬来。 “救我......” 凌向月手心冒出冷汗,准确的说是全身都在不停的冒冷汗。发着抖。 方婉蓉和两名丫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哪里见过这样打打杀杀的场面,还不说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站在她们面前呵斥她们的公主,此刻正一身血泊的躺在那里。 口中不停的向她们呼救。 安惜妍那把短剑刺得偏了偏,没有刺中要害,但是跟刺中要害也没什么区别了。 此刻还未有昏过去,不过是因为刚刚昏过去又被疼得醒了过来。 察觉到自己还没有断气,她不顾千幸万苦的就朝凌向月她们爬来。 血流得到处都是,怵目惊心。 凌向月总算是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微微颤抖着手,脑中思虑万千,安惜妍决不能死。 死了她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但是不能因为她的死牵扯到她和母亲! 于是,在考虑了几个呼吸后,她勉强镇定下来。 “青竹,你过来帮忙!” 青竹被点名,本来就吓得不行,此刻已经全身发软,若不是绿茶扶着她。她早倒下了。 “我?我干嘛要救她?”她哭丧着脸指向自己。 “小姐,她可是你将来最大的敌人......” 若是相处融洽也就罢了,关键是从各方面看来。安惜妍都没将小姐放在眼里。 她又不是心肠好得没地方发挥了,为啥要救她? “月娘,我来帮你。”方婉蓉苍白着脸,忍住头晕目眩,蹲在安惜妍身边。 安惜妍力气耗尽,又昏了过去。 凌向月没理青竹,撕了布条,按住她的几个止血穴位,先将血止住再说。 短剑不能随便拔出。以免血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脏到现在还在剧烈跳动,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 “青竹。绿茶,愣着干什么?快出去叫人来啊!” 凌向月稳住自己心率。颤了声音对她们吩咐,为何要她做这些事。 她自己都怕得要死。 此刻心中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萧奕澈。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安惜妍自己了,毕竟身旁没有药物之类的,她能做的只能这么多。 青竹和绿茶担惊受怕的出了舱门,眼睛不停四周搜着,生怕遇见之前的那名男子。 “绿茶......”青竹破着嗓子,因为太过于恐惧,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绿茶还算镇定,耳听没有声音,便大了胆子朝四处望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周边竟然一只船只也没有。 也不知是有人刻意还是怎么着。 而此处离岸又远,难怪之前有人打斗都没人发现。 “咦,那有小船!”青竹在另一边叫道。 绿茶过去,果真有一艘小船在下面漂着。 “五个人,好像坐不下,留谁?”绿茶皱了皱眉,别是她...... 青竹口气不善的说:“还能留谁?自然是安公主了,这用得着想吗?” 绿茶:“......” 她们回去报告小姐,凌向月已经将安惜妍安顿好,伤口包扎。 绿茶问只一艘小船五个人坐不下怎么办。 ......() 第091章 爱死你了 凌向月双腿发软的出去兜了一圈,果然周围没什么人烟,独留下她们两艘游船干瞪着。 “哎——” 她对着远处岸上的人喊了几声,声音渐行渐远,也不知道有人听见没有。 最后悻悻然的放下手臂,先不说怎么处理安惜妍,关键是一只小船上就要坐四个人,要手划这么远的距离,不累死她! 光是想一想她就想倒下睡一觉,她娘更别提了,十指不沾泥的一个人,力气小得只能用来挠痒痒。 没办法,只有打青竹和绿茶的主意了,至于安惜妍,先放在这,等她们上了岸再叫人来救她,反正是个拖累,拖在船上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在这养伤。 可是她不会一命呜呼吧?她死了拖累她和她娘,那可真是倒霉死了! 凌向月陷入纠结,不停的搜寻四周有没有船只和人烟,最好的还是有船只靠近。 回头她一定大大有赏。 眼角余光中瞥到一抹桃色身影脚步踉跄的在安惜妍那艘船上走来。 凌向月心情糟糕的正视过去。 “英柔?” 英柔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刚过来船上她不想见安惜妍,便独自去甲板上忧伤。 谁知道脖子上被人劈了一把,昏了过去。 到底谁在捉弄她?今天气死了! 英柔满脸幽怨的看到凌向月在对面的船上错愕的看着她,顿时怒从心头起。 “看什么看?都怪你,害我被人嘲笑!”她娇气的跺了跺脚,别提多憋屈了。 凌向月不怀好意的想到,那艘船上的人大概都被黑衣人干掉了,英柔不知何故逃过一劫。 可是……凌向月朝空空荡荡的两船相接处看去。那里原本有一个脚板作为天桥,此时脚板飘忽在湖里。 两艘船没了脚板连接,看她怎么回去。 凌向月要绿茶下游船将小船划过来。 绿茶委屈着脸。果然是让她当牛使。 凌向月安慰道:“别怕,青竹不会游泳。回去我赏你五百两。” 绿茶眼睛亮了,破涕为笑,积极主动的就栓了绳子在身上,然后凌向月放她下船。 冬天的水有点冰,绿茶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想到小姐和夫人都在上面期盼的望着她,等着她,心里燃烧起一股豪情。 不顾一切的就朝不远处的那艘小船游去。 凌向月还在盼望着有人靠近。没想到还真被她盼到了。 “娘,看那,有游船好像在靠近我们这个方向!” 青竹和方婉容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艘游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划来。 方婉容喜极而泣:“不用坐那小舟了!” 青竹迫不及待的双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救命!这边!” 手举高不停的挥舞,脸上泪痕斑斑,这次她真吓坏了,现在想到舱内安惜妍胸口那一剑若是刺在小姐或者夫人或者她和绿茶的身上…… 她估计小命会被吓去半条。 凌向月咯噔一下,别是又一帮来拿命的坏人,那她们通通要去见阎王爷。 忐忑不安的等着那船靠近。 “娘……”凌向月声音嘶哑,扯着方婉容的袖口。寻求一点安全感。 方婉容脸色没比她好多少,故作轻松的道:“歹徒都是从水流下悄悄的走,谁会花钱雇船这么大张旗鼓?” 凌向月想想也是。 “夫人!” 有些熟悉的声音透过湖面传来。 青竹这时候格外的耳聪目明。 “是木槿!” 她跳了起来。 “木槿。我们在这!我们在这!”积压的负面情绪此时爆发了出来,恨不得马上抱着木槿大哭一场。 凌向月松了一口气,腿跟无力的耷拉在船檐上。 这种经历再来上几回,不要了她的小命。 方婉容劫后余生的露出一点笑容,虽然那笑容很难看。 “以后再不在京城游船了!” “夫人!” “木槿,我爱死你了!” 凌向月被青竹窘了一下,忽然想起还在后方去划小舟的绿茶。 哎呀一声转过身,朝另一面的船檐走去。 头朝下望,绿茶已经将小船划过来。正坐着上面一脸正义的喊着:“小姐,奴婢已经将船划过来了。你们谁先下?” 她打了一点小九九,自己先坐上的话。到时候就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船上了。 “啊———”惨声入耳,是英柔的声音。 凌向月装没听见,对绿茶笑道:“你先上来,我们不坐小船了,木槿派了大船来接我们。” “啊?”绿茶傻住。 费了好大的力气,凌向月将她连拖带拉的从下面拉上船。 此时英柔已经在对面的船上疯掉了。 “血!都是血!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后面的声音已经哭了起来,英柔惊恐万分的在船上跑来跑去。 “死人了!死人了!” 看见凌向月,英柔哭叫着,犹如见到救星:“凌姐姐!救我!你们救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凌向月哼了一声,傲娇的走开。 木槿已经命人搭好船板。 “夫人!你没事吧?”她匆匆忙忙的从船板上跑过来,焦急万分的上下打量凌向月。 都怪她,没有给大人汇报多叫两个人跟在身后。 没想今天就出了事。 有人来通知她到陵湖救人的时候她差点没被吓死。 脑中不停的出现凌向月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若真发生不测,若真发生不测,她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凌向月被她捏得胳膊疼,宽慰了一句:“那两拨人打起来了,好在无暇顾及我们几个。” 青竹激动的冲上去抱住木槿。放佛心中的情绪一下崩散开来:“木槿!你不知道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哭得很难看,鼻涕都出来了。 这次还有人陪着,上回小姐遭害的时候被萧奕澈带走。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哭得昏天抢地。 木槿也很动容,自己一直都是跟一帮男人打交道。此时心情微妙极了。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会,这才平静下来。 绿茶“阿嚏!”几个喷嚏打出来,大家都朝船舱去看安惜妍,都没人来安慰她一句。 全身湿漉漉的,快冻死她了。 “绿茶,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快去找些衣服穿上,你这样很快会生病!” 方婉容回头朝她奔来。笨拙的摸了摸她额头:“跟冰一样,快找找船上有没衣服,先将就换上,今天辛苦你了!” 绿茶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点了点头:“应该有婆子的换洗衣裳,奴婢去找找。” 冻得发抖,嘴唇都青了起来。 凌向月拍了拍脑袋,刚刚因为木槿到来,又把绿茶给忽略了。 “绿茶,卧室里有。你快去换下,回头给你熬点药,保管不会生病。”她回头嘱咐了一声。 绿茶觉得她虽然做了无用功。但还是心情立马就变得爆好。 英柔还在对面的船上大呼小叫。 “凌向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回去就向皇上禀告说你杀了公主的人!” 凌向月逗留了片刻,故意恐吓她,叹息一声:“没想到在陵湖也能遇到土匪,英家小姐勇猛无比,为救惜妍公主,壮烈牺牲……” 英柔戛然而止,瞪着眼睛惊悚的看着她。 来了船舱,木槿命随后跟来的几名家丁将半死不活的安惜妍抬走,又在她嘴里喂了一颗续命丸。 “夫人……”木槿此时头很疼。 她怎么也没料到凌向月和安惜妍会撞上。 她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时候吩咐的人来杀安惜妍。 并且那人压根没见过凌向月。听了凌向月的描述,要不是十六和那波人打到船上。 杀安惜妍的那名杀手肯定会将夫人她们几人一并杀了灭口。然后扔进湖里弃尸。 若真发生那种事,木槿真是不敢想象。 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木槿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真得多亏了跟踪夫人的那帮人。” 凌向月忧心忡忡:“到底杀安惜妍的是谁?她现在这模样。我和母亲会不会被牵连?” 木槿想了想,没有说杀安惜妍的是大人,宽慰道:“奴婢也不知,不过她没死,放心,如果她死了,倒有些棘手,余下的大人会解决。” 她们离去的时候还是把英柔也顺便带走了。 英柔感激涕零:“谢谢凌姐姐——” 凌向月:“……” 此时天色还没有接近黄昏,木槿想若是从闹市下船,定会被百姓瞧仔细。 于是命船夫将船划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靠岸。 早有岸边等候的马车跟随她们的方向而行,等靠了岸,木槿带凌向月等人上了马车。 然后对凌向月说道:“夫人你们先回,我处理完公主的事就回来。” 凌向月担忧的看着她:“你去送安公主?” 木槿已经转身,只留下一个放心的笑容:“是。” 凌向月还待再说,马车已经朝回府的方向跑去,她看着木槿的背影,心里十分的担心。 “女儿,娘就不去丞相府了,娘要回百花井巷。” 方婉容归心似箭,今日这一天游船真是耗尽了她一个月的精力,此时只想窝在相公的怀里好好的靠一靠。 凌向月明白她心情,理解的说道:“好,女儿先回丞相府,等处理好了这事再找你们。” 青竹给车夫说了去百花井巷。 车夫没一点犹豫,直接调了马头。 ……() 第092章 寂寞扭曲的心 回到丞相府后,英柔手脚麻利的就下了马车。 虽然凌向月在车上警告过她不要乱说话,不过嘴巴长在她脸上,况且又是这么大的事。 所以,英氏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你说什么?公主遇刺?”她惊讶完后,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似乎没太将公主遇刺这件事放在眼里。 京城一天大大小小发生的事多了去了,哪家达官贵人小姐出门的时候都有可能遇上劫匪。 这年头,百姓日子过得紧巴,土匪强盗处处有。 “是啊,姑母,你不知道都吓死我了,还好小柔福大命大,只是晕了过去。”英柔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那船上的宫女船夫都死了,一刀毙命。 公主也深受重伤。 奇怪的是凌向月竟然完好无损。 “你说凌氏也跟你们一道?”英柔放下茶杯问道,她感兴趣的是这个。 萧欣玉今日和柴晋元出门,至今还未回来,此时厅堂中就英氏和王清荣,还有英柔和几位贴身的嬷嬷。 “是也不是,她在另一艘船上,恰好撞上了。”英柔长吁一口气,换了干净喜气的衣裳,来驱驱晦气。 她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还算她有点良心,最后将我带了回来,不然可就……” 英柔说到害怕处,削肩颤抖,眼泪已经巴巴的流了出来。 王清荣更是瘫软在椅子上,不停的捋自己的胸口顺气,被她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如土。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娘!”英柔扑过去。 母女两人相拥而泣。 “还得谢谢人家。明天去登门拜访一下。”王清荣虽然之前……嫉妒那位萧大人的小妾,可想到她算是救了自家女儿一命,便对她什么想法看法也没有了。 什么都不重要。女儿是最重要的! 英柔扭扭妮妮的回道:“那也好……” 英氏冷眼看着她们,脑中转着弯。瞧那情形,似乎刺客只是针对安惜妍一人。 如果凌向月……小柔…… 让英柔再将其中的细节讲了一遍,包括安惜妍之前派人收买了凌向月那船的船主,和用船撞凌向月的船,还有凌向月母亲的事都讲得清清楚楚。 知道安惜妍甩了她一巴掌,王清荣心疼极了。 不停的责骂她:“你啊你!就是少根筋!公主明显是耍你!” 小柔抱着母亲哭了一会。 嗫嚅道:“女儿还不是看她是公主,又是他的妻,所以想跟她套好关系……” 王清荣不以为然:“你想得倒是美!可人家眼里就没你!” 英氏慢悠悠的敲了一会中指。面色沉静如雪,突然开口道:“小柔,你想不想得到荣耀?” 王清荣一怔。 英柔脸上还挂着两滴眼泪,呆呆的说:“当然想了,可是……” 英氏一笑,打断她,字正圆腔的说:“姑母有办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来做。” 王清荣和小柔面面相觑,又转头看她,脱口而出:“什么办法?” 英氏神秘的一笑。放低声音缓缓道来,三人窃窃私语。 转眼就忘了明日登门感谢凌向月一事。 …… 英氏去向顾氏说了这事。 不过话到她嘴里已经变了味。 其实顾氏最了解当时的情况,听了英氏的话后倒是微微一愣。 随即眼里多了一份笑意。嘲讽加冷笑的笑,不过很显然,她乐得看她们折腾。 “英柔这孩子没想倒是个成事的,此番救了公主,安家定是会感谢她的,也不枉你平日对她的教导。” 顾氏的声音拖腔拉调,怎么听,都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英氏故作不知,叹了口气:“她虽然脑子简单了些。不过心眼倒不坏,妾身怕她被某些人利用……” 顾氏一顿。缓缓的问道:“你是说凌氏?” 英氏欲言又止。 顾氏不耐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听小柔讲,公主当时是去凌氏的船上找她一道游船。她自己在甲板上被人打晕,醒来后就所有的人都死了,公主也深受重伤,而凌向月等人却毫发无损。” “若是皇上知道公主受了伤,和她一道的其他人却没事,妾身怕凌氏这次恐有麻烦,顺便拉了小柔下水。” 顾氏心底冷笑,面上却和颜悦色:“你放心,小柔也算我半个侄女,最后若不是她及时救了公主,恐怕我媳妇已经去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安心吧,回头我会对安家解释这事。” 她有那闲心去解释才怪了。 英氏面带喜悦,顾氏若能出面解释,凌向月八成要载了。 她还略带一点遗憾,不过这种遗憾她不敢擅自揣摩,只能引导顾氏朝那方面想。 “此事也恁奇怪了些,你说小柔被打晕在甲板上就罢了,为何那么巧就公主和公主带的那两名宫女船夫出了事?而凌氏却安然无恙?若说是遇劫,也不应当啊……” 她再胡编乱造,也不敢将凌向月编成是杀公主的主谋。 毕竟这事太骇人惊闻了些,凌氏有那个胆子吗? 她倒是希望她有,而且从现场证据,小柔再成为人证,安惜妍又是未来萧奕澈的正妻。 从各方面看,凌向月都有动机。 善妒? 善妒的女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不过英氏还没那个魄力真这么想,所以她想先看看顾氏的意思。 顾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皱眉说了另外一句话:“女人疯起来可不得了,若凌氏真有心谋害公主,小柔怕也回不来,她没那么蠢。” 她不想有人彻查此事,如果彻查。恐怕会查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所以她宁愿这事就当一件简简单单的劫匪事件。 英氏经她一点,顿时明了。看来这次顶多给凌向月安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不过就这一条,也够她有的受了。 安惜妍又见不得她。肯定不会承认是凌氏救了她一命,有机会的话派小柔到安惜妍面前吹两句凌氏如何如何,搞不好安惜妍为了拔掉碍眼的小妾,会一口咬定是凌向月谋害她…… 到了那时候,凌氏可就有点难脱身了。 英氏美滋滋的想了一会,怎么看,凌氏都是在劫难逃。 没办法,宅院的日子太无趣了。看到别人过得舒坦,她心里就不好受。 还是看别人过得痛苦,才能弥补她一颗寂寞扭曲的心。 这事很快在丞相府传了开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得口。 总之传到凌向月耳朵里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青竹淡定的对凌向月说道:“小姐,你声誉尽毁。” 木槿笑她:“夫人都没名誉了,我看你好似一点不在意。” 好在晚上木槿就回来了,凌向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日木槿的背影太高大,让她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担心她送安惜妍回宫的时候会被抓起来盘问。 世上的事总是无常,你以为是做了件好事。实际上却给自己带来了厄运,所以她一直处在焦虑中。 知道晚上木槿回来,她才落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木槿笑说:“奴婢怎会做那蠢事。送她回宫?不是找给自己找麻烦吗?奴婢自然是送她回安家。” 凌向月失笑,扶额:“我怎地忘了她其实姓安。” 至于府上说她心冷如血,见死不救的流言蜚语,她是早料到了。 哼哼,她可是留了后招的,随别人怎么说,若皇上和安家要找她的茬,她也有办法脱身。 安惜妍最好不要让她瞧她不起才好。 英氏是小家出身,心胸狭窄她可以理解。 可安惜妍身为世家小姐。又是先皇御赐的公主,倘若做出忘恩负义。颠三倒四的事情来,那她真是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 斗可以。明也好,暗也罢。 但得有自己的底线,忘恩负义这事,换做她她真心做不出来。 “英柔那个蠢货,竟然好意思说公主是她救的?还这么毁小姐的声誉?” 青竹有些无语,对这样的人生气都是亏了自己身体。 “就她那蠢样?她有那个胆识和能耐处理包扎伤口吗?恐怕双眼一闭就晕了吧。” 凌向月一边和她们在院子里闲聊,一边给种下的日香桂撒点养料。 “应该是英氏教她的。” 那少女心眼没那么多,一根筋。 木槿将篮子里的养料兜出来,递给凌向月。 “有大人在,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青竹坐在一旁撑脸,一脸不赞同的说道:“男人哪里靠得住?只希望大人到时候回来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责备小姐见死不救就阿弥陀佛了。” 木槿莞尔,笑了笑没吱声。 她们对大人不了解,也难怪那么想。 凌向月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凭直觉,他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据她耳闻,安家和萧家,是对立面。 可世事无常,谁知道他心里头怎么个想法。 …… 安惜妍的母亲董娥在她床边哭得肝肠寸断,一屋子里都是丫鬟嬷嬷在忙碌着。 床边还立了安惜妍的大哥,二哥,嫂子,婶婶等人。 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被人抬着进来,至今还昏迷不醒。 太医说:“幸好救公主的人伤口处理得当,还喂了一颗续命丸,这才没有酿成悲剧,如若不然……命不保已。” 安惜妍的二哥安井然紧紧拽着拳头,满脸怒容:“我早就告诫过小妹不要嫁给萧奕澈,她就是不听!” 董娥抽抽噎噎,用手帕擦拭眼泪:“这是皇上的圣旨,她有什么办法违抗?” ……() ps:对女主的自称有些无能,有些场合实在不知道该自称什么,在网上也搜了搜,有书友知道的话可以在书评区留个言,若是不在意的话那就最好了。 怕有些书友口味挑剔,因为我真的是第一次写古言,已经被喷没有古风的感觉了。哭晕。 看起点别人的古言都是衣服头饰,房间家具摆设,还有这个公府那个郡王什么的写的详细而精致,扑面就是一股古风的味道。 正在学习中,汗颜汗颜......谢谢大家的理解。 这个月暂定是双更,若是单更的话会通知的,然后有时间会三更的。 第093章 惊悚的消息 安井然拔高声音:“皇上的圣旨又如何?她要是不想嫁,皇上也不会逼她嫁!说到底,还不是她自己想嫁!” “好了大哥。”老二安辛烷不悦的斥责了一声,他虽然是比安井然小了三岁,却比大哥看起来成熟些。 人说老大忠,老二奸,老三宠。 这话在安氏三兄妹上一点没错。 “小妹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就别再叨叨了,吵得大家不安分。”安辛烷立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安惜妍苍白的脸。 眼中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被他压了下去。 萧家这是摆明了和他们安家过不去! 上次安宓被害,那是她咎由自取,被人杀了安家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可这次小妹有什么错? 安惜妍知书达理,有进有退,虽然有时候被宠得娇蛮了些,但是品质绝对不会差的。 母亲董娥娘家是几代武将出身,虽然都没做过大官,可也是名门望族。 安家也在太后的庇荫下迅速大权在握,与四大家族媲美。 小妹哪一点配不上萧奕澈了? “我就是气不过!”安井然一屁股坐在桌子边的杌凳上。 安井然的妻子宋倚翠忙用小手给他安慰,眼中也是泪光点点。 “好在小姑子有惊无险,如此以后恐怕得注意点了……”安辛烷的妻子邢忆寒立在婆婆董娥身边,担忧的说道。 “还怕他萧家了?”安井然吼了一句。 安辛烷摇了摇头,瞟他哥一眼:“你怎知是萧家干的?” 安井然理所当然的吼道:“这不明摆着吗?他不想要小妹,就杀了她!安宓不就是例子吗?还有杨家的那惹祸精,不疯了吗?难不成他萧奕澈是天煞孤星?未婚妻不是死就是伤?” 董娥头疼欲裂,经不得人吵。一吵她心里就慌。 生害怕女儿就此步了安宓和杨家那女儿的后路,这可如何是好? “我就说她不能去惹那个人。”说着眼泪又掉下来,白玉般的手上戴着祖母绿。翡翠镯子,在灯光的照应下如二八年华的少女。 这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妇人。 “娘。我明日就向皇上禀告小妹身体有恙,不适合嫁入萧家。”安辛烷下了决心,掷地有声的说道。 小妹有那份尽忠的心意就成了,毕竟是女流之辈,安家出了一位太后,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有太后的气势和运势。 董娥忡怔,眼睛抽噎的红红的,里面闪过一丝挣扎。 其实她内心原是想将女儿嫁入皇宫。奈何先帝在安惜妍三岁的时候就封了她一个异姓公主。 从此断了这想法。 萧家的确势大…… 如果那个嫡子能看上安惜妍,女儿嫁了锦月国最有权有势的家族,董娥和安家面上也有光。 可那个人实在是…… 罢了,女儿没那个福缘,性命都顾不上了,还寄望那正妻的位置做什么。 董娥十分难受,五味杂处,眼泪又顺着流了下来。 这其中不但包含着对安惜妍的担忧,还有对女儿前途的渴望和绝望。 这一退婚,可就不是清清白白的闺中女子了。寻夫家的时候人家都会掂量掂量。 虽说想跟安家联姻的人大把大把。 可那些都是什么家族。 想巴结安家的而已,她的女儿怎可下嫁? 以如今锦月国的世家看来,也唯有四大家族是安家渴望的。 安井然听了二弟的话立马不乐意了。 骄躁的情绪一直在控制着他。 “我看你要向皇上禀告的应该是萧奕澈杀人未遂才对!” 安辛烷弹了弹袍上的灰。儒雅的脸上泛着心痛和决心,还有深谋远虑的隐忍:“若那样做真的有效,萧家也就不足为惧了。” 安井然无言以对,一双正直的眼睛里装了千言万语,可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权利这玩意,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最快的拿到手上? 安又骏的弟妹嫂子也探望安惜妍来了,时不时插两句嘴。 不过这毕竟是安家的事。 董娥感觉手中冰冰凉凉的小手动了动。 “惜妍……”她六神无主的朝女儿望去,眼睛里染上悲喜交加。 “小妹!” 安井然从杌凳上站起来,心如刀割的喊了一声。声音带了哽咽,小妹这一刀子…… 一个大男人表情扭曲成那样。二媳妇邢珍看着,想笑又不敢笑。 安辛烷比他镇定。只眉目间稍稍泄露点点情绪。 怪不得皇上比较信任他,而不是直来直去的安井然。 “妍儿!” 众人纷纷上前,围聚在床边。 安惜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有娘亲喜悦和悲痛的容颜,有大哥素来都带怒的样子,还有二哥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还有嫂子们,婶婶也来了,关心她的丫鬟,从小带她到大的乳娘…… 爹爹不在! 爹爹去骊山陪皇上祭天去了,她回想起来。 然后就想起了船上的一切。 “呜——”本想起来扑在娘亲怀里,一动,牵动伤口,疼得呜咽一声。 “别动,好孩子,伤口不要裂开了。”董娥连忙嘱咐她一句,伸手给她拢了拢棉被。 “娘——大哥——二哥——”她一一望去,声音虚弱而哽咽的喊道。 这种活着的感觉真好!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她忽地就想通了。 她不会再想嫁给那个残忍冷血的人了,不值得。 他压根不值得嫁。 “娘——”安惜妍默默的留下两行清泪,安井然看得心都快碎了。 董娥拍了拍她手,声音破碎:“别说了,娘懂,好孩子安心养伤。别多想了,等你爹回来再作打算。” “是啊,嫂子说的没错。妍儿,好生养伤。” 众人一时宽慰。 “你们都先回去吧。都聚在这又帮不上什么忙,小妹还休息不好。”安辛烷淡淡的说道。 等一众干人退下后。 安辛烷才对安惜妍叹道:“小妹,这婚,二哥明日劝解皇上给你退了。” 剩下的人一时沉默。 有一种想得到,又要冒着险的感觉。 萧家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排外? “哎……”董娥深深的叹了口气,是轻松,也是失望。 “难道就让小妹白挨这一刀子?”安井然斜着看向二弟,眼里喷了火。久压不下。 他萧奕澈能派人暗杀,为什么他们不行? 就这么嚣张? “当然不会,等着,我会向他讨回来的。”安辛烷握了握拳头,看了眼安惜妍,郑重的说道。 安井然又闹了一会,说你不禀告皇上我自己去。 “你们别吵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先将小姑子的伤养好再说。”邢珍站在自己相公这边,她比安井然冷静。 没有证据和把握的事,盲目的凭着怒火去上告。只会惹得一身臊。 有本事,也得有了把握才发挥。 光是一身蛮劲,迟早要出局。 安井然忿忿而去。离开时还是发了话。 “安家不能任他这么欺负下去!” 安惜妍本来就重伤未愈,女太医过来给换了药,吃了一些娘亲亲自喂的流食,身体的难受程度才稍微好些。 “对了,小妹,你记不记得是谁救你回来的?”安辛烷知道当时是一名穿了绿色衣服的女子,将安惜妍放在安家的大门口,并敲了门说安家的小姐受了伤。 也没留个口信,直接就走了。 安惜妍神情恹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老实说了出来。 “应该是萧奕澈的那名小妾……” 安辛烷一怔。眼里有丝错愕,咬字清晰而有力的重复道:“萧奕澈的小……妾?”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来得惊悚的消息了。 “他什么时候有妾室了?”安辛烷怪异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连妾室两个字说出来他都感觉很别扭。 安惜妍最近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宫中,和家里人碰面少,也没将这事对哥哥们说。 因为她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董娥也很诧异,没料到那个男子还会有妾室。 他不是还未成家吗? “这事你怎地没跟娘说过?”董娥硬了语气,怪女儿天天往宫里跑,疏忽了自己娘。 “似乎从临汐带过来的。”安惜妍呲牙咧嘴的皱了脸,似乎是伤口发作了。 “好好,娘不怪你,可是你怎会和她在一起?”董娥说着不怪,心疼女儿,想让她休息,可是这事闹不明白,她整天都要操着心。 安辛烷瞧她那模样,像是疼得不得了了。 眼里有丝沉静,命了人叫那名女太医再过来。 对于娘亲的责问,安惜妍没敢说,撑着精神,支支吾吾的耷拉着眼皮。 娘性子温柔,知书达理,贵贱分明,最是见不得女人善妒。 若让她知道自己故意去找那小妾的事驳了自己脸面,肯定会气出病来。 “就是一道出去玩儿……”她语气央央的说着,偷瞄一眼董娥,忙又无精打采的垂下。 光是这么一句话董娥已经气得不行。 “娘说过多少次?不要与那些庶出和低贱的女子在一起,你怎么就是不听?还一道出去玩?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 “你是妻,她是妾,一辈子也攀不上及不上你的地位,难不成你还想和一个妾套好关系?抑或是你在嫉妒她?惜妍,你……” 董娥感觉很颓败,为了女儿操碎了心,到头来不学些好的,尽是学那些泼妇妒妇的性子。 ……() 第094章 发怒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巧碰见的......”安惜妍无力的闭了眼睛,喘了几口气,嘴唇发白,虽然那位女太医给她用了止疼的药,但是胸口钝疼钝疼的还是好难受。 董娥红着眼睛,毕竟心疼女儿,转眼刚刚还带了愠怒的脸庞因为安惜妍一个皱眉又心软起来。 安辛烷安慰了一会娘亲和小妹,便离开了。 ...... 二十二日,冬至,骊山天坛。 天子易水天闵率百官清早来到圜丘,亲自主持祭天仪式,圜丘是圆形的祭台,寓意天圆地方。 易水天闵在仪式上诵读祭文,身穿大裘,内着衮服,上饰有日月星辰及山龙纹饰图案,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正合三十二年,谨以至诚照告神灵,我今率臣子百位,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 祭文诵读完后,奏雅乐,开始焚烧祭品。 天坛上此时鼓乐齐鸣,报知天帝降临享祭。 接着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四王爷易水殷牵着献给天神的牲畜递交给易水天闵,把它宰杀。 这些牺牲牲畜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易水天闵点燃积柴,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 文武百官恭手立在下方,表情肃穆,萧奕澈和萧若蓝在最前面一排。 随后在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 尸是由活人扮饰,经过大唐寺十八罗汉念经诵佛请来的天神化身,代表天神接受了易水天闵祭享。 尸,也就是天神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面上带着神的面具。 这时天子易水天闵先向天神献牲畜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作五齐。 献酒的时候易水天闵表情诚恳,微行礼。请求天神的点化。 “子请求神灵指点!” 异变就在这时候发生,天神突然拂了拂袖,将面前的酒一扫落地,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似乎痛苦不堪。 全场文武百官哗然。 天神拒绝接受祭享! 这是天神发怒了! 萧奕澈玩味的看着这一出,萧若蓝倒还很镇定。 其他的百官却喧闹起来:“天神发怒了!” “天,得罪天神了!” “可如何是好?” 鼓声奏起,示意全场肃静。百官这才从震惊中安静下来,畏惧的看着祭坛上的一切。 “尔等薄待神灵子民,违反组训,该当何罪?”中气十足,浑厚圆润的声音在祭坛上一层层传开,传出一里之远,如轰雷一般震耳欲聋。 有些武官已经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这声音!不愧是天神附身!” 有些官员颤巍巍的跪了下来:“请神灵息怒!” 还有些官员将信将疑的环顾四周,却听到天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尔等还不跪下!” 还不跪下......跪下......跪......下...... 又好些官员跪了下去,只前排的一些朝中大臣站着,包括萧家的父子。 易水天闵看了下面的群臣一眼。转头满脸不解,诚心诚意的鞠躬问道:“请神灵指点迷津,子定当改造。” 天神怒火冲天:”尔将神的子民置于何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组训就是这样教导尔等?“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要天子看重百姓,而不是鞭使百姓做牛做马。 易水天闵领命,百官跪了一片,宣誓今后会将百姓的地方放在首位,给百姓更多为官的机会。 这样一来,权力必将分化,于民,的确是好事。 可于贵族来说。必要分出去一部分乃至大部分的财力权力和土地。 天神最后终于接受了易水天闵的进献,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称为酢。 祭天仪式顺利完成。 众官拜谢,退坛。 夜晚。易水殷来找萧奕澈。 “这小子,居然搞这么一招神鬼莫测之术。”易水殷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面带笑意的说道。 要他说,他是不相信什么天神降临责罚的传说,难怪易水天闵要放任秦世启大宴宾客,估计是在酒酣之际吹耳边风,支持天神降罚。 “若他真是为百姓着想,我倒也没异议。”萧奕澈莫名说了一句。 易水殷拿着碧玉盏深思,面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缓缓的道着:“人的劣根性是很容易被激发出来的,权利就是应该被少部分人掌握在手中,若是人太多,天下必定大乱。” 末了,又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可是皇上,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而已。” 若如他为天子,必不会如此激进。 按理说他应该和萧奕澈处于对立面,现在却是至交。 “爷!” 门外凝霜的声音响起,萧奕澈命他进来。 凝霜见四王爷在,欲言又止。 易水殷笑道:“但说无妨,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听的。” 萧奕澈看了他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易水殷:“......” 等他走后,凝霜才汇报说:“二十八失手了。” 二十八是派去要安惜妍姓名的刺客。 萧奕澈皱眉,本来面色沉稳的脸立马变得铁青,怒意飞上眉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叫他自己去刑堂领罚!” 凝霜心里暗暗叫苦,上前一步,又憋着脸说道:“他这次失手,是因为,凌夫人也刚好在场......” 萧奕澈一愣,眼中闪过惊愕。拳头紧张的捏的劈里啪啦响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只沉声问道:“她怎么样?” 那小东西别...... 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冽的朝凝霜望去,最好别给他说她不幸遇难了! 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他不想再重新找一个,而且凌向月各个方面的确很满足他的口味和喜好。 已经有了她。若是要另外再将就一个,他将就不来! “说!她怎么样了?”随手将书桌上的书籍重重的扔了过去,好似这样才能掩饰他心中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凝霜没躲开,直接被砸中了身子,不敢再耽误,忙说道:“夫人没事,只是......” 萧奕澈又是一本书扔了过去,脸色难看之极。声音如剑在刮:“不要给本官提什么只是!” “只是夫人现在成了谋害公主的杀人凶手。”凝霜一口气说完。 此事在他看来也觉可笑了些。 谁也没料到公主和凌向月会在湖中相遇,而且他不在京城,只是派了任务给二十八。 以二十八的资历,这事是能很完美的解决的。 二十八选的地点也的确是好,湖中央,溺水而亡,很说得过去。 即使后面有谁要彻查凶手,他也有办法引导对方在歪路上去。 无奈这件事会出现这样一个插曲。 更加巧合的是,有人要对凌向月不利,和二十八一样。选在了湖中。 两拨人撞上了。 对方派的人数众多,二十八和十六受了些轻伤退下阵来。 那拨人,到底是谁? 凝霜表情凝重。在斟酌字眼,大人一向忙于军务,和老爷子安排的私事,几乎很少时间闲下来。 这段时间抽出一点时间关注凌夫人,已经是难能可贵。 “有十几名杀手,要取凌夫人的性命,被十六拦了下来,在船上和正在办事的二十八撞上了。”凌霜以比较严重的语气说了出来。 萧奕澈怒极而笑,将手中的阅本子随意的扔向书案。身体后靠,玩玩儿似的说:“十几名?” 那小东西还有十几名的杀手去取她性命?她有那么大本事吗? 凝霜知道主子越是重要的事越沉静。低头应道:“是。” 萧奕澈目光如剑,手指在桌案上敲了起来:“你详细道来。” 于是凝霜将事情的前后始末。包括有人向安家告密指明凌向月意图对安公主不轨的事也说的详详细细。 人证物证俱全,凌夫人这次若是没有主子帮助,恐怕有得罪受了。 估计明日皇上就会接到消息,就算他不是真心疼爱安惜妍这个表妹,他也会在这个事情上追查到底,杀一儆百。 况且安惜妍和皇上的关系还不错。 很不幸的,凌夫人中招了,虽然她也只是很倒霉的遇上了这事,是个无辜者而已。 倘若不是萧大人的妾室还好说,偏偏她是。 凝霜都不由地为她担忧了起来。 听了凝霜的描述,萧奕澈首先操心的不是凌向月替他背了黑锅,而是神色阴骘的捏紧拳头:“你马上下去给我查!查出那拨人背后的主谋,我倒要看看是谁。” 凝霜低头称是,迟疑的问道:“那凌夫人的事......” 难不成不管她了吗?任她自生自灭?那大人之前的关注是为了什么? 萧奕澈挥了挥手,重言道:“养只小宠物还会自己找回家,到时候她解决不了了再出手不迟,你派人盯紧点,至于十六和二十八,自己去领罚,下次睁大眼睛,若是再发生这种事,就不是领罚这么简单。” 凝霜嘴角抽了抽,凌夫人不过是一介女流,家无背景,她能怎么解决? 面上却再次低头称是,心中为她松了口气,大人说会出手,那就十之*没事了。 不然光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摆脱得了杀人罪。 ......() 第095章 青梅竹马 知道凌向月没事,萧奕澈顿感轻松,没什么心情的翻着一些随身带来的阅本。 估计吓坏了...... 可怜的小兔子。 想着想着恨不得将她拉到怀里来好好爱一番。 脑中左想右想,什么事都过滤了一遍,及至半夜才起身去卧室。 翌日。 在回归京城的途中,易水天闵接到消息。 “公主遇刺?”他震惊非常,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奕澈!他真是敢! 手中捏着那封信微抖着,怒火冲天,神色阴霾,一拳重重的击在天子垫上。 “去将萧大人给朕叫来!” 好一会,士兵才来报:“萧大人已经率先骑马回京城了。” 易水天闵怒极,连说了几个:“好!好!好!真是好样的!” 这次他必不会像以前那样装着不知,凶手都已经被指正,他若是还放过她,且不白当了这皇帝? “凌向月?”易水天闵嚼着这三个字。 知道是萧奕澈的那名小妾后,他突然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皇上,你还笑得出来。”马车中还坐着皇后小安氏。 小安氏知道安惜妍受重伤,心疼得不得了,却见皇上自顾在那大笑起来,媚眼嗔怪,噘嘴示不满。 易水天闵将她拉到怀里,嘴角噙笑:“皇后放心,朕这次必定捉拿刺客,折磨致死,给惜妍一个公道。” 小安氏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倦极,易水天闵知道她在骊山住不习惯。 刮了刮她红通通的鼻尖。含笑道:“叫你不用跟来,非要跟过来。” 小安氏这是第一次跟上来祭天,挨在他怀里巧笑嫣然:“臣妾这不是来瞧瞧皇上的威仪嘛。” 两人温存一番。 安家。 自从有人来向他们告密说萧奕澈的小妾见死不救。并且有可能是主谋之后,安井然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此前当她是救命恩人。却原来错把坏心当好心!”他不停的踱步,走来走去,浑身一股火气在四周散发。 安惜妍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却面带犹豫。 当时她向凌向月求救,最后昏了过去,实不知她究竟救了她没有。 当场就她们在,所以安惜妍理所当然的以为就是凌向月救了她。 现在英柔又跳出来说凌向月压根没有救她的意思,若不是她阻止。凌向月还准备将她弃之湖泊,任其曝尸水底。 通过英柔的转述,凌向月说她巴不得公主死得一干二净,怎可能救她。 安惜妍身体还很虚弱,没有精力想这些事情。 从内心来讲,她觉得应该是凌向月救了她,英柔那个蠢货,不知道当时躲在哪个角落竟然没有被刺客所害。 就她那副模样,能救她她很怀疑。 想到她的两名亲近宫女都冤死在船上,安惜妍胸口就一阵抽疼。 皇帝哥哥说回来给她讨回公道。 安惜妍本应该高兴。可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凶手压根不是凌向月,反倒是她有可能救了自己。 皇帝哥哥却要自己一口咬定凌向月就是凶手,要自己做违心违背的缺德事。 她安惜妍虽然任性了些。但还没有到做良心泯灭的时候。 可是一想到凶手八成是萧奕澈,她又浑身发冷,连火辣辣的伤口都变得冷硬如冰。 为何要如此对她? 罢了,他要杀她如蚂蚁,她就借刀杀了他爱妾以泄愤。 “小妹,你仔细想一想,究竟当时是谁救了你?”安辛烷背着手,神色捉摸不清,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董娥宽慰的摸着她的额头。侧脸训道:“你们行了,有完没完?既然皇上说了他会来处理此事。那就等皇上回来再说,惜妍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们却在她床前吵个没完!” 安井然着急,的确又不想逼迫安惜妍,心里别提多添堵了。 安惜妍头疼欲裂,虚弱的支吾道:“当时我昏了过去,的确不知究竟是谁救了我......” 安辛烷淡定一笑,沉着冷静的说:“行了,你就这样说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丞相府。 凌向月命人收拾了整个宅子,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被套已经换上了新的,加厚了蚕丝。 府内的下人看她出来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甚至有小声音说她是杀人凶手。 不过杀人凶手这事很快不知道被谁压了下来,没有大肆传言。 一种压抑的气氛在下人间弥漫开来。 安公主遇刺的事也被人压了下来,除了安家,外面极少人知道。 安家自己也不想女儿名誉受损,成为大街小巷饭余茶后谣言的主角,所以没有人封锁消息的话,他们自己也会封锁。 凌向月起身去百花井巷找方婉容,恰巧父亲今日没出门。 方婉容已经将那日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凌起善,凌起善虚惊一场,搂着方婉容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你们没事,还好你们没事。” 等凌向月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常态。 “爹爹,你今日怎地没出门办事?”凌向月闭口不提那日的事。 凌起善和方婉容正在厅堂喝茶聊天,还有一名身穿长袍的儒雅书生坐在他们对面。 凌向月起先以为是凌起善请的账房先生便没在意。 看到女儿来了,凌起善呵呵笑道:“月娘,你瞧瞧这是谁来了?” 凌向月瞧那侧影带着一丝坚强和清冷,墨黑的发丝被玳瑁扎起,文雅而随性。 那书生转过脸来,肌色如麦,光滑如玉。鼻梁如峰,十分俊俏,眼里蕴含着能容山川。能容大海,能笼络万象的灿烂笑容。 “月书。好久不见。”他如是说道,人已经从圈椅上站起来,挺拔的朝她走来。 凌向月一个激灵,从他那笑容中缓过神来,月书? 小时候因为常常啃书,所以被左右邻舍的一些青梅竹马笑称是月书。 能这么喊她的也唯有...... “封阳翌?”她尝试的喊道。 因为时隔太久,她也忘记了这么号人,但是那麦色的肌肤。让她有那么点印象。 儿时父亲有一位生意上的好友,就住在他们家隔壁。 那好友的独子,便是叫封阳翌,常常和凌家的孩子一道玩耍。 不过后来在凌向月十岁的时候,封家因为惹了官场上的人,找凌起善借了一大笔钱,举家逃离。 后来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他,凌向月有些想笑。 追忆小时候众伙伴一起在草坪上比拼才学的时候。 封阳翌小时候比她矮,没想到现在却高出她这么多了。 看着眼睛人有些熟悉的眉眼。凌向月感叹人生似水年华。 封阳翌站定,眸光里倒影出凌向月,俊朗的脸庞含着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忆起小时候的一些事。凌向月倍感尴尬:“是有些不记得了,毕竟有六年多了,没想还能再见到你们。” 你们...... 封阳翌眼神有些黯淡。 凌起善哈哈笑道:“快过来走,别干站着了。” 方婉容没他那么兴奋,只是保持着礼仪上的一些客气而已。 “月娘,过来娘这边。”她示意凌向月坐到她身边来。 封阳翌堵在她面前,如山一般,目光清冷中又带着少许的激动凝视着她。 小时候的她就有些婴儿胖,让他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想捏她。却又没那个胆子。 没想长大了还是留了点婴儿肥,他乐呵呵的看着。想开口嘲笑一番,又觉失礼。强忍住想去扶一把她圆润肩膀的冲动。 凌向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咳嗽一声,从侧边抄了过去,坐到方婉容的旁边。 青竹在后面,看不顺眼的瞥了一眼封阳翌,也没打招呼,直接站在了凌向月后面。 封阳翌摸摸鼻子,颇觉有趣。 凌向月注意到地上放了一箱子的黄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这是?”她脱口而出,目光在父亲和封阳翌的身上来回移动。 凌起善摸摸下巴,心情奇好的说道:“这是贤侄替父还债来了。” 厅堂的丫鬟过来给每人茶盏里添了茶。 封阳翌坐回座位,一扫小时候的幼稚顽劣,变得人模狗样:“当年伯父救了我们一家,父亲一直感念在心,直到去世的时候......还在挂念着此事。” 说到去世的时候,他声音带了一丝哀痛。 凌向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封叔叔,竟然已经去世了。 她想问怎么去世的,又觉不礼貌,好多年没接触了,大家都会变的。 只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封阳翌看向她,目露追忆,格外的温柔,都快掐出水来:“我没事,父亲三年前去世的。”也不说死因。 凌起善唏嘘,叹道:“封弟,哎,时不待他,好在有你传承他的衣钵,他也在天有灵了。” 方婉容执起女儿的小手摸了摸,眼中都是疑问和的担忧,碍于有外人在,也不便询问。 封阳翌看着她们相握的柔荑,只觉口干舌燥,面色平静,正人君子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然后才笑着说道:“伯父误会了,侄子现在没有在经商。” 凌起善吃惊,看了看地上那一箱黄金,他以为他在经商,所以才这么多钱。 “那你现在是在哪儿高就?”凌起善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若是为官,再好不过,不过他一个没有背景的孩子,为官谈何容易,不免暗嘲自己多想了。 封阳翌温文尔雅的笑着,扔出炸弹:“侄子现在丞相府办事。” ......() 第096章 你值多少银两 “侄子现在丞相府办事。” 厅堂里一片寂静。 凌向月呼吸急促起来,说话舌头打结:“丞相府......办事?” 凌起善表情怪异的瞪着他,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方婉容嘴微张,表情怔怔。 封阳翌整了整袖袍,明明心里得意的要死,偏表面上还一副一本正经忧国忧民:“没错,小小六品官,不足挂齿,幸蒙皇上恩宠,得以混口饭吃。” 他说到皇上的时候双手向天作了作揖,以表尊敬。 察觉到厅堂里气氛有些怪异,尤其是那小丫头青竹,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封阳翌猜想也许是自己提到皇上吓着了他们。 转念一想,也对,凌伯父虽然有钱,但却是平头百姓而已,皇上对于他们来说,实是遥不可及。 换了腼腆而真诚的笑容:“伯父以后若在京城有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还是凌起善最早调整过来,赞赏的看着他:“贤侄青年才俊,果然前途无量,伯父就在这先谢过你了。” 封阳翌豪爽的摆手,笑得没心没肺:“伯父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两家本就亲近,现伯父又到了京城发展,侄子自然是要孝敬您二人的,谈什么谢谢。” 只要你将月书嫁于我就成了。 封阳翌在袖子藏着的手激动的握着,面上乐呵呵的笑,笑得春风满面,俊逸非凡,小麦色的光滑肌肤显得双眼特别的明亮,熠熠生辉。 封阳翌是个看起来很健康壮硕的人,从外表来看的话。让人想不产生好感都不行。 虽然凌向月记得他小时候老是调皮捣蛋,专干一些缺德事,青竹没少和他干架。 一般都是凌向月被他捉弄。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然后青竹找他算账。 和其他哥哥关系尤其好。 那是一段很有趣的童年时光。 凌向月不自觉嘴边溢了笑。似乎想到很美好的事情。 封阳翌瞅着她大喜过望,冲动的就想站起来狠狠的抱在怀里。 礼节和场合又限制他不能这样做。 “贤侄有这份心意,伯父倍感欣慰。”凌起善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显然心情极好。 几人闲谈,凌起善叫大家在这里用完晚膳再走。 期间有家丁过来在凌起善耳边耳语,凌起善面色为难,最后不得不抱歉的对封阳翌说道:“贤侄,今天你来本来应该陪着你。可是伯父贤现在实在有点急事,你看......” 封阳翌正气的打断他:“伯父哪里话,你忙你的,有婶婶和月书陪着就行了。” 凌起善本想着他提出现在离开,改日再登门拜访最好,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于是,凌起善交代方婉容和凌向月好好招待封阳翌便出府了。 “婶婶还是没变,不说的话,外人还以为你们是姐妹。” 方婉容嗑着手里的大瓜子。没什么兴趣的应付他。 凌向月碍于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避嫌的没多说话,只是偶尔回答封阳翌的一些问题。 东扯西扯。封阳翌就是没问凌向月是否已经婚嫁的问题。 他不敢谈,不敢问,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怕自己失望。 厅堂里就他一个人在那侃侃而谈,方婉容耳朵痒得不行。 这屁小孩怎么还不走? 相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听得昏昏欲睡,最后终于坐得双股生硬,起身说了句客套话,回房躺下去了。 厅堂里就剩下凌向月。青竹,封阳翌。还有候着的两名下人。 凌向月看了看天色,左脚换了右脚。下很大决心,打断滔滔不绝的凝视着她的某人:“封......封大哥,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 没了长辈在,封阳翌变得有些明目张胆,就像小时候那样,老是顽劣的挑衅。 凌向月的话还没说完,便换来他满脸的困惑。 让凌向月觉得自己是没有血性的人,儿时的朋友来了,却对他下逐客令。 “好吧,你赢了。”她无奈的说了一句。 小时候和哥哥还有封阳翌比拼各种背诗,武艺,书画等,她总是输。 青竹几次想上去敲他的头,不过大家都长大了,况且人家现在又做了官,身份有别,所以她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凌向月后面做好一名奴婢的本分。 瞧他那眼神,像是对小姐还惦记着,可惜小姐已经嫁人了。 青竹一时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只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 封阳翌困惑地皱起眉,让人看了心疼,玩味着凌向月的话。 他不是想和她比什么,他想看她,跟她聊天,就是这样而已。 不过,既然她当是瞪眼比赛,还主动认输,他就欣然接受了,笑问道:“赢了,有什么奖励?” “奖励?”凌向月气结:“我陪你在这耗了这么久都没找你要奖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还想要奖励?凌向月看着地上那一箱子黄金,心下斟酌,看来是个贪官...... 说完又后悔,大家现在身份有别,而且她已为人妇,说话得注意点,这么一想,她又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好像什么堵在胸口,不能畅快的随心所欲。 “你值多少银两?”我买。 封阳翌问得眉飞色舞,眼里含了笑。 “我……”凌向月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舌头绕圈:“封大哥说笑了,在这坐着也不是什么事,不如改日等父亲回来再聚如何?” 封阳翌眼看别处,神情专注,片刻后说:“那好。”。 凌向月松了一口气,她该回丞相府了,再不回去。天黑前恐怕赶不到。 从座位上站起来,温柔颔首:“那就不送了。” “月书送一下我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互相愣了愣,然后失笑。 “月书何时对我这么狠心了?”封阳翌手中握着半满茶盏。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凌向月起身。 凌向月对他勾勾嘴角,要笑不笑。 你再不走。我今晚可就只有住在这里了。 想到顾氏知晓她爹娘到了京城,而她还在这里住了一晚没有上报,被指责了一顿没有家教后,凌向月就不太敢在凌府过夜了。 “我没有,只是今天爹爹不在,娘亲不舒服,我,我也有事。” 晚膳就取消了。 封阳翌仰视她的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事?” 那模样似乎在说。你一介女流,晚上能有什么事,除非...... 想到这里,封阳翌面色微沉,心如刀在刮,备受煎熬。 “月书......可有婚配?”他终于问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感觉有一生那么长。 青竹嘴唇嚅嗫,神*动,这小子小时候可是说他们家小姐长得太胖不苗条。嫁不出去没人要的。 她想直接告诉他小姐嫁的就是你丞相府的人,让他一个人去茅厕里哭去。 “我......”凌向月正想说她已经嫁人了,虽然只是为妾。 凌起善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哈哈!贤侄还在。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爽朗的笑声出现在院子里。 凌向月没想到她爹今日就赶回来了,瞧他走时那着急的模样,还以为要出门办事两天呢。 松了口气,有她爹陪着贵客,再好不过。 同样的喜悦也出现在封阳翌脸上。 他露出温柔的笑脸,不,嘴脸:“伯父,月书刚刚还赶我走呢,说你不在。这不,这就回来了。” 凌向月:“......” 凌起善怪女儿没有替他招待好贤侄。命人拿了酒来,和封阳翌在那边聊天边饮酒。 凌向月悄悄的退了下去。以为没被发觉。 直到快出了院子,封阳翌才转头看了眼她出去的窈窕背影。 不语,任她轻轻巧巧地走出他目所能及的范围。 不想太逼着她。 哎,月书,月书,你知不知道你比小时候更讨他喜欢了?他现在有能力保护凌家了。 用晚膳的时候封阳翌没见着凌向月,便问她怎么没出来用膳。 凌起善夫妇面面相觑,女儿已经坐了马车回丞相府,虽然有一点看出来他对月娘有意思,但是不能说谎骗他。 凌起善大大方方的承认:“其实月娘她......已经嫁人了。” 晴天霹雳! 封阳翌心如刀割的拿着一双竹筷,手指在剧烈的颤抖,他险些就要失控。 一想有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成家立室,有何理由埋怨月书嫁人了。 眼前一桌子丰富的佳肴变得食不知味,味同爵蜡。 一顿饭下来,封阳翌变得闷闷不乐,成了话最少的那个。 方婉容看了看凌起善,凌起善苦笑,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他可有家室。 封阳翌眼神黯淡:“本不想成家,但是为了生存和前途......” 凌起善理解的拍了拍他肩膀,重重叹口气,心中何尝不知他一个人在京城为官的艰辛。 “伯父明白,男儿应心系天下,伯父看好你,好好干!” 封阳翌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没两个月母亲也跟着郁郁寡欢,自杀在床上之后,身边便没什么亲人了。 此时见了凌起善,是真当他是亲生父亲一般。 闻言露出炫目的笑容:“侄子自己也这么觉得。” ......() 第097章 一念之间 柴凌天进丞相府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拐角听到了几名丫鬟在窃窃私语。 说凌向月刺杀了安惜妍公主。 然后他就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來找凌向月。 知道了事情始末,他口沫横飞的说道:“够胆!怎么没把她灭了?” 原来走路都在荡漾的肥肉,现在好歹结实在身上了。 凌向月一边捣碎手里的花径,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还真以为是我派人杀的? 她有那个能力吗? 柴凌天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她,不过,明日皇上回来,不是她也得变成是她。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低眉顺眼正在一锤一锤掘碎花径和其他一些杂果的凌向月,来回摸着下巴斟酌,这小姑娘的偏方还真有点管用。 下巴上原来横着飙的那些多余肥肉,现在明显消失了一些。 当然,这也与他这段时间没食多少东西有关系。 他就是没那胃口,现在食饭食一点。 他爹娘看着他碗里那一口饭,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可若是皇上非要给她安个谋害罪,那他以后且不是减不了肥了? 想到这里,柴凌天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明日皇上回来我看你也是凶多吉少了。” 凌向月多少也有些担忧,本来她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救了安惜妍而不是有意要害她。 可这事牵扯到皇上。 她怎么给忘记了,皇上现在想消萧家的权,就算凶手真不是她,很有可能皇上为了找萧家的事也会把她的罪名坐实了。 安家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找她,不就是因为他们等着皇上回来做定夺吗? 估计安惜妍已经醒了。 谁救了她她自己心里有数。 可现在她是不是谋害安惜妍的主谋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皇上真要砍她头泄愤示威,她可冤死了! 萧奕澈不知道会不会帮她...... 凌向月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一颗心不知为何平静不下来,扑通扑通好似要跳出胸口似的。 萧家若不帮她,萧奕澈若弃了她—— 她拭了拭额角。一股子冷意。 脑子乱成一团,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有恃无恐的提什么证据。估计到时候皇帝玩玩似的听她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后,大手一挥,嘲弄般的说道:“朕管你是不是清白的,拖下去给朕凌迟处死!” 她此时方觉自己小命能不能保全全在萧奕澈和皇上的一念之间。 凌向月打了一个激灵,手捂上胸口,似乎要将那颗快蹦出来的心脏按回去。 柴凌天看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苍白着脸,挠了挠头,勉强说道:“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回头我找萧奕澈去,看他是什么意思,依我对他的了解......” 他顿了一下,没说下去。 凌向月磕磕巴巴的问:“会怎样?” “应该会大方的把你交出去。” “......” “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多你,于他也没什么有用的价值,少了你,于他也没什么损失,女人嘛,还不要多少有多少。所以......” 柴凌天迟疑的分析道,看凌向月的眼神多了一份同情。 毕竟这次的事件是公主。 想要息事宁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凌向月送给他们泄愤。 凌向月没想到自己救了别人一命还是要偿命。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么窝窝囊囊的送了命。 这时。出门领食材的木槿和青竹还有几名丫鬟回院子了,每人手上端着一些东西。 由于丞相府太大,每个院子都可以自己开小灶。 只特定的时间,内宅的人聚一起用膳。 她们给凌向月和柴凌天打了个招呼,便端着东西到左侧的耳房和厨房。 柴凌天陷入纠结,萧奕澈若真弃了她,他这肥可就没人帮着减了! 犹豫半天,他终于厚着脸皮开口:“小凌姑娘,本世子担心你命不保已。可你死了的话谁给我继续折腾这些东西减肥了?所以我想来想去,你最好还是将秘方直接告诉我怎么样?” 凌向月气结。 手中的那跟木槌恨不得敲向他脑袋。 “你......”她抬头看向他。眼波流转间已经消了怒,苦笑道:“行。回头我就将秘方给你,这也省得我每日给你捣腾这些了。” 柴凌天高兴坏了,乐蹦蹦的跳起来:“如此再好不过!” 同样也省得他隔三差五的就往这跑了。 虽然高兴是高兴,但心里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奇怪,他看向再一次低下头在擦拭棒槌上叶子的凌向月,她不生气吗? 凌向月心里哼道,这些世家子弟,都是白眼狼。 见她快要被皇上抓了砍头了,就忙忙的撇清关系,撇清关系的同时还不忘自己减肥的事情。 “小姐,气死奴婢了。”青竹愤愤的从耳房出来,脚下踢了块小石子。 木槿随后跟出来。 凌向月笑着转头:“谁惹你了?” 青竹碍于柴世子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双手握一块垂立一旁,就像柴凌天身后跟着的那名下人一般。 凌向月猜想大约又是拿食材被克扣,或者是受了白眼的缘故。 命人拿了纸和笔墨,凌向月当着柴凌天的面大笔几挥,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字迹漂亮的没话说,龙飞凤舞一般活跃在一张简简单单的纸上。 “喏,大概就这些搭配了,你拿走吧。”写完后,凌向月吹了吹。没什么表情的对柴凌天说道。 柴凌天还处在她字迹的震惊中,低头看着那一页久久回不过神来,好似眼前有千万条密密麻麻在飞舞的凤凰。龙。 “你......” “这是你写的字?”他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字迹。 青竹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不明摆着吗?大家的眼睛都看到是小姐写的了,难不成还是他动的笔? 木槿早就见识过凌向月的书画,刚开始也是被惊艳,只是那画作,嗯,估计是自己不懂欣赏。 “自然是我写的。”凌向月秀眉微蹙,眼望向别处,似乎在说。赶紧拿了纸走人。 柴凌天双手激动的捧起那张秘方,仰头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 胖子脸皮都是这么厚的吗? 柴凌天笑完将纸张慎重的叠好放在腰包里,大家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不好意思,以后恐怕还得麻烦小凌姑娘亲自给本世子捣药了。”他笑脸吟吟的说道。 众人想说真的很想上前敲爆他的头吗?他以为他谁啊? ...... 柴凌天回到府后,提脚就朝母亲的院子里去。 木尔岚正在和另外三名贵妇打马吊。 笑声和打趣声传来。 柴凌天一一给那三名贵妇打了招呼。 “萧伯母,王伯母,赵婶婶。” “你儿子回来了,看着红光满面的,是有什么喜事吗?”被换王伯母的那名贵妇人一边瞅着手里的牌一边笑逐颜开的对木尔岚挤眉弄眼。 木尔岚对儿子的婚事已经不抱希望了,没好气的横了一眼王家太太:“就你不会说话。” 王太太不客气的笑了几声。 萧太太是萧家三房。此时也带了笑。 柴凌天面露窘色,每次都要被娘亲的朋友当做调侃的对象,虽然知道她们没有坏心眼。但是听了还是觉得给娘亲丢了脸。 “娘......” 见她们打得正兴头上,也不好打扰,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直到下午快晚膳的时间,人才走。 柴凌天一直在院外转悠,见人走了,打了声招呼,便又进去找木尔岚去了。 木尔岚歇在厅堂喝了口清茶,见儿子进来,意外的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连着来找母亲?” 柴凌天满面笑容的走过去给木尔岚捏肩膀。孝顺的恭维道:“儿子一日不见娘亲,想得紧。” 木尔岚放下青白盏。失笑:“凭嘴。”话是这么说,心里头是很高兴的。 这几日老爷跟着皇上去骊山祭天。儿子前两天都跑得不见人影,院子里就剩了她一人,和其他的几位姨太太。 她就这么一个独子,偏偏...... 有时候想想,孩子多,还是好。 “娘,你想不想再多个女儿孝敬您啊?”母子连心,这她心里头才在想这码子事,儿子就说了出来。 木尔岚横了他一眼:“娘这么大岁数了,说什么傻话。” 柴凌天嘿嘿嘿的转到她面前蹲下:“或许娘可以认个干闺女?” 木尔岚一怔,用手点了点他脑袋:“哪有那样合适的闺女认?” 想想又觉他有些异常,于是黑了脸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半路认的丫头,哪有那么真心,你呀一天管好你自个吧,娘亲不愁你担心。” 柴凌天那么个大男人蹲在她膝下,体积又庞大,若是外人见了这模样定是又一番嘲笑。 木尔岚心底叹了口气,眼中又是心疼又是哀伤。 “娘,嘿,儿子已经给你物色好了。”柴凌天摇了摇她手臂。 木尔岚笑着拉开他的手:“是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所以才借了娘这个借口?少来了,认亲这事不是儿戏。” 柴凌天目露祈求:“求求您了娘,儿子不是喜欢她,不对,儿子是喜欢她,咦?也不对,总之就是......就是找您帮个忙。” 柴凌天只有爵位,没有官职。 ......() 第098章 害臊 皇上又不待见他,他只有找木尔岚出出主意。 木尔岚瞧着儿子认真的目光,正了正身子,一脸疑惑:“你是想做什么呢?” 儿子虽然没有希望做大事,可是他也是爹娘心头的一块肉,木尔岚娘家也是名门望族。 木家世代书香门第,从前朝开始就是勋贵。 所以即使柴凌天背地里被别人嘲笑,可是他的贵族血统却是不容置疑的。 于是柴凌天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你也见过她。” 木尔岚更好奇了,她见过谁? “哪家女子让你这么低三下四的求着娘亲?”她喃喃的问着。 儿子第一次这么放低身子,上回说喜欢那个萧家的嫡女,还写了封情书给人家,脸都没给她丢尽了。 可是跟现在这可怜的模样比起来,上回写情书就好像是闹着玩似的。 “就上回在锦绣庄碰见的那个......”柴凌天支支吾吾的提醒。 木尔岚想了好半天没想起是谁,横了他一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有话直说,娘哪记得住那么多人?” 柴凌天狠了狠心,终于说了老实话:“就上次在锦绣庄,被我堵住的那个,说在她那买的药,她现在有点麻烦,儿子想请您帮个忙。” 一口气说完,他却不敢看木尔岚的表情。 木尔岚脑中回想,总算是想起来那么个人。 模样温顺可人,看起来倒是不错,可是—— 她沉着脸:“你当你母亲是什么人?随便一个人就能认为干闺女吗?此事莫要再提,绝对不可能的。” 凭对方家室,也不可能及得上儿子,所以纳她进门这样的话她也是没必要说了。 “娘......”柴凌天软着语气。喊得情真意切,眼中流露出恳求。 木尔岚从没见儿子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你。别给我摆谱,再说她惹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出场?她不就是个卖药的吗?能惹什么大人物你不能解决的?” 儿子虽然没有官职。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放眼京城,有几个人是敢惹的? 柴凌天一听母亲态度放软,以为有戏,忙不懈的将凌向月的事情道来。 “其实她不是卖药的,是捣药的,你看儿子最近是不是瘦了一圈?”柴凌天站起来给母亲看。 木尔岚眨了眨眼,还真是瘦了一圈。 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该不是在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减肥吧?娘给你说那可是会伤身体的。等你不吃了,立马反弹。” 柴凌天提着粗胳膊粗腿,着急得不行:“没有,不是,都是安全无毒的,而且只是补充平日营养,却又让我没食欲用膳的东西。” 木尔岚不相信,苦口婆心的说:“太医都说了你的身体是天生的,减不下来,一减身体准出毛病。你可别给娘乱来,赶快消停了。” 柴凌天见娘亲这么不相信,活蹦乱跳了两下。 “你看我现在身体像是有毛病吗?不知道比以前轻巧了多少。” 木尔岚还是将信将疑:“改日你将那女子带过来娘问问她。” 柴凌天高兴又不高兴。 因为凌向月是丞相府的人。他带不过来的。 只求了木尔岚:“她不方便,总之你先答应我。” 木尔岚气结:“你不说清楚,娘怎么帮你?娘不了解清楚她的为人和你们的关系,就叫娘跟着你傻?” 柴凌天抠她字眼,嘻嘻笑道:“娘这么说就是表示同意了,待我将事情始末细细给您道来。” 要让木尔岚进宫帮凌小姑娘,当然要让娘亲了解清楚。 当木尔岚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嫁人的时候脸已经黑了一半。 知道夫家是萧家,萧奕澈的妾室后,整张脸都黑了。 敢情儿子当人家萧奕澈不存在的是吧?需要他来管人家闲事? 柴凌天硬着头皮又说了凌向月和公主的事情。木尔岚整个人已经气得不行了。 手抖着指向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吼道:“你......你这个傻子......想气死娘是不是?”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半天缓不过劲,柴凌天蹲在她膝下给她顺气:“娘。娘,你别气,小心身子。” 木尔岚推开他,气得不行。 “你不要脸,柴家还要脸,木家还要脸呢!你怎么想的你?” “那是人家家里头的事,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我还道你最近老往丞相府跑是去向人家学习去了,原来是去找有夫之妇!” 柴凌天实在想不通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出个面说两句话的事情吗? 凌小姑娘有了木家给她撑腰,随便说成是木家哪个亲戚,皇上要定她罪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这样一来,他又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凌向月帮忙减肥,又给娘亲找了一名不错的干闺女,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他搞不懂娘亲为何反应这么大。 “奕澈是我的好友,帮下他的人怎么了?再说萧家和柴家一向要好,你帮一下她,对你也无坏处啊。”柴凌天稳了稳身形站起来,还是试图说动木尔岚。 木尔岚手撑上眉心闭上眼睛,跟儿子生气完全是自找苦吃,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事没得谈。” 跟他理也理不清其中的关系,越理还越生气,干脆懒得说。 “警告你以后再别去找她!你害不害臊?你不害臊娘害臊!” 柴凌天失望的踏出门槛,耳边又传来母亲的一道厉声。 母亲很少生气,可是她生气的时候很可怕,她说不能去找就绝对不能去找,不然被她知道了,恐怕不会有好事情。 摸了摸腰包里的纸张。柴凌天望天无语,怎么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 顾氏知道英氏让英柔去安家污了凌向月后很生气,将她叫到房里训了一顿。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陷萧家于不义!她再怎么说是萧家的人。现在成了谋害公主的主谋,亏得你想得出来!” 顾氏的确很生气。本想着此事就当简单遇到劫匪的事情处理就完了,没想英氏横插了一刀。 这只蠢狗安得什么心? 英氏有苦难言,她本是叫英柔去邀功,说救公主的人是她,不是凌向月。 谁知道那安家的总管态度那么俏,理都不理她。 英柔当时就鬼使神差,给那总管说知道谋害公主的凶手是谁。 总管一开始不信,英柔想起当时满地血。和倒下的两名宫女的场景,面色骇然,讲了出来。 那总管被她吓了一大跳,赶忙去请了安家主事的。 英柔骑虎难下,不得不将凌向月说成是凶手,说完已经后悔,可这时安家的人已经齐齐出场了。 所以...... 英氏虽然面上凄苦,心里头却是没什么感觉的。 顾氏手里摁着佛珠,静静的闭着眼睛思索。 凌向月,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本想让你再多活些时候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没想到时不待你。 如今只有赶在皇上和萧家的人回来之前,将你交出去抵罪,再暗中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场景。才没有人查探那日的详尽。 才没有人会查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此事不能让她一个人牵扯到萧家,你马上带了人去将她抓起来,送到安家去。” 此时天色已近昏暗,晚上正是好动手的时候。 她之所以等到快天黑才叫了英氏过来,就是想到这一点。 皇上应当今日便出发了。 路上来来回回,最早明天晚上才会到,一天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即使萧奕澈回来查到一些什么,可就像是在临汐的那次。他会往下查吗? 她是他娘! 可是她怕萧若蓝查,所以以防万一。绝对不要让别人知道。 顾氏想到这不免有些得意和疯狂,可惜呀可惜...... 英氏没想到顾氏这么果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再仔细瞧去,顾氏并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顾氏也不会开玩笑。 “这样做的话,大公子回来会不会?” 第一次,英氏不敢轻易领命,若是被萧奕澈知道是她亲自抓的凌向月送到安家,很可能将她记恨在心上。 这说不准的。 “姐姐,这事,是不是你亲自出马好些?”英氏慎重的提议,观察顾氏的脸色。 顾氏轻哼一声:“我的命令你敢违抗吗?一个妾室而已,还需我亲自出马?要你何用?” 英氏紧紧的握着拳,没想她在这个时候将主母的身份抬了出来,可即使那样,她也不是给她跑腿背黑锅的。 顾氏继续怂恿,淡淡的开口惑道:“昨个见了宋太太,听她说对欣玉那孩子印象极好。” 宋太太是柴晋元的娘。 英氏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起了波痕,抬眼跟顾氏对上,听她淡然的声音继续传来:“欣玉虽是庶出,只是丞相府没有嫡女,地位跟嫡出无二,这正妻的位置......”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英氏最后还是领了命。 一边命人去给安家报信说会将谋害安惜妍的凶手送上,一边调动了十名护卫在三门处候着。 凌向月住在萧奕澈的宅子里,自然不敢让人直接上门捉拿。 若不是奉了太太的口谕,英氏进大公子宅子的资格也没有。 ......() 第099章 好好怜惜她一番 英氏带了两名丫鬟两名嬷嬷。 在院子外却被拦了下来。 英氏怔怔的看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几名灰衣护卫,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大人的宅子禁止外人进出。” 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人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上前,没什么耐心的对英氏等人说道,似乎昨晚没睡好。 英氏退后一步,没料到萧奕澈派了人监护。 想想也对,且可让人随意进出。 本来应该发威去将凌向月使唤出来,此刻见了这么多护卫在这守着,英氏打消了这个念头。 面带笑的对那名头领点了点头:“打搅了。” 随后冷了脸转身,又带着随身奴婢匆匆的离开了。 丞相府有三道门,英氏出了三门,对守候在三门处的护卫说道:“你们先在这候着。” 谁知道话音刚落,身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便传来。 “谁允许你们在这堵着门口?” 垂花门台阶下来一名男子,英氏扭头一看,正是刚刚拦住她的那么头领,不由地脸色沉了下来。 丞相府的一般护卫顾氏可以调配,但是这些护卫不过是外门的一些士兵而已。 说到府内的精英,却只有萧若蓝和萧奕澈有资格调动。 英氏身后的那十名护卫面面相觑。 英氏不过是女流之辈,又是姨太太,没有插手管丞相府院内护卫之间的资格,只不过是奉了主母的口谕。 此时夹在上下十几名男子之间,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你们哪个支的?堵在内宅的门口,是想造反呢?”那头领戏谑的声音传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十名一般身份的护卫。 英氏身后的护卫低下头。人已经矮了一截,毕竟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候在内宅的入口,的确容易想歪。 他们哪有那个胆子造什么反。 有一名站出来说道:“我们是李管家手下。奉了太太的口谕在这里等候,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头领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 “口谕?丞相府什么时候光凭一个口谕就可以来拿人了?” 英氏自从知道有人在宅子外监护着后。便不想和这头领对上了。 她还要在丞相府混下去,若真惹恼了萧奕澈,恐怕不是讨好顾氏就能解决的。 于是理也没理那头领,对那十名护卫说道:“走!” 一伙人又灰头土脸的走了。 顾氏知道后腾一下从座位上坐起来。 “还不将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 英氏原来一直觉得顾氏配不上丞相太太的地位,因为她太懦,什么事都不敢出面争,此番突然觉得是她自己一直没看清顾氏而已。 顾氏来回走了两步,命她下去。 “那就等老爷回来再说。” 英氏又是一愕。看着顾氏沉思的脸,看来刚刚是她的错觉而已…… “那欣玉的事?”若不是为了女儿,她也不会什么都听顾氏的。 萧欣玉虽然不愁嫁不出去,可若是能嫁入柴家嫡子当正妻,再好不过。 顾氏翻脸比翻书还快,厉声对她下了逐客令:“此事以后再说。” 英氏隐忍着出了门。 凌向月还不知道在一百米外的院子外发生了这些事。 临睡觉时脑中忽然想起了封阳翌。 他说他在丞相府办事,不知道是办什么事。 深夜时,凌向月迷迷糊糊中听到有打斗声,翻了个身,不知怎么地就猛然间醒了过来。 察觉到屋顶有踩碎瓦的声音噼啪噼啪的响着。 她胆颤心惊的下床。一紧张不安心就好像要飞出来,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蓝白蓝白的。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僵硬的踏上木屐,她却不敢乱走。 屋顶的打斗还在继续,声音很小,偶尔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到底又是什么人?会在嫡子的宅子里打了起来。 凌向月虽然害怕不已,嘴唇发着颤,但也能勉强分析道应该是有人冲着她来了! 萧奕澈不在府里,他的宅子只有她一个人,况且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说不是冲着她来的她都不相信。 自己安分守己,偶尔逞逞能。百思不解究竟何人会置她于死地。 真的是顾氏吗? 一想到有人天天惦记着她的小命,凌向月就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暗箭难防。 如此跟来人对上的。应该是萧奕澈留下的人。 “噗——”刀剑插入肉里的声音,血喷射而出。 不知道是谁中了招。 凌向月寒毛都竖了起来,心惊肉跳的听着上面的声音一动不敢动。 这房里藏身的地方也就是床下。 若是萧奕澈的人抵挡不住来人的攻击呢?她该怎么办? 青竹和木槿都在院子右侧睡着,况且她们也不会武功,帮不上忙。 她手紧紧扣着月洞床的床沿, 呼吸都变得那么漫长。 借着月光隐隐可见一张仓皇的脸,嘴唇微张,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倾听着头上的动静。 自从其中一人受伤后,那脚踏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似乎是倒在了瓦片上。 凌向月不知道是谁。 若是来人赢了,应该立马就冲下屋顶将她解决了,而不是站在那里耽误时间。 时间静静的流淌,凌向月想自己若是没有醒来便好了,也不用惶惶不安的在床边坐这么久。 直到丑时末刻才轻轻的躺下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睛泛酸,好困。 大约是萧奕澈的人已经解决了,这么久没有动静。 她滚向床里边。整个身子都裹在被窝里,这样才感觉安全一点,最后实在熬不住。沉沉的睡去。 凌向月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醒的。 她感到胸前异常冰凉。一只寒风中归来的手贴在她胸口上流连不舍的徘徊,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一个人的怀中。 眼前一阵晕眩,久违的熟悉来势汹汹。 “大人?”她低吟一声,完全出乎意外,萧奕澈有如黑曜石般的黑眸迷离地看着睁开眼睛后的她,似要把她吞没,带她进入另一个瑰丽的空间。 “别说话。”他拍了拍她脸蛋,闭上眼睛。掩饰心中的情感,冷峻的脸庞看起来似乎坚硬的不泄露一点一滴情绪。 不想在路上坐马车磨磨唧唧的耗费时间,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所以皇上要花两天时间才能赶回来的路程,到了他这里便是一天时间就赶回来了。 半夜回府,常有的事。 听下属简单的汇报了一些事情,他便迫不及待的回了宅子。 他说要她别说话,可是手却不安分起来,一双手在她身上摩挲游离,连掐带揉。 “嗯……”凌向月战栗一声,整个人都充满了感激和安全感。 前半夜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全都化为了泡沫。 他低下头,与她交换呼吸。 “吓着了吗?”萧奕澈问,这是他很关心也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如果她回答是。紧紧的躲在他怀里来祈求他帮忙,他会好好怜惜她一番的。 “有点。”凌向月头软绵绵的搭在他胸膛咕哝一声,谁在深夜被弄醒两次,会不被吓一跳。 萧奕澈低笑:“那还不把我抱紧了。” 几天未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凌向月感到有些疼,这疼痛让她越加清醒,她张大眼,软软的任他摆布,将失了底裤的下身暴露出来。 探进她温暖身子的时候。萧奕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想不出为什么,他就想疼爱她一人。 律动清晰地传来。他的双臂撑在她肩侧,压着她双腿。下身在她柔韧的通道里快速的逡巡,激|情中,勉强低头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殷红的嫩唇因他有节律的抽送而溢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也许就是这副荏苒不逃避的模样太欠**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她吗? 抽送的速度加快,重重的攻击柔软的那一点,满意的看到她眉头纠结起来,喉中的呜咽也变成了无法抑制的颤抖哭泣声。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粘腻的摩擦声后,他才搂着她睡了一会。 早上醒来也不知是何时了。 屋外已经大亮,凌向月眯开一条缝,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已经起床收拾妥当。 告诫自己不能偷懒,她强打起精神,下体的酸痛告诉她夜晚萧奕澈回来是真的,并不是做梦。 床上已没了他人影。 睡眼惺忪的去侧卧换中衣。 由于还没怎么睡醒,所以没听到侧卧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她一进去,朦胧的看见一个人光着膀子在那站着时,她立时就睡意全无。 因为那个人她看清楚了是去骊山陪皇上祭天的萧奕澈。 萧奕澈早知道她进来了,侧头看了她一眼,当着她面无所顾忌的换了一身新制的箭袖袍。 微微昂着下巴,自己结好了腰带和衣襟。 凌向月呼吸不稳:“大,大人回来了。” 忙过去给他帮忙,可这时候萧奕澈已经收拾完自己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昨晚不就知道了吗?”萧奕澈擦肩而过,对她说了一句。 凌向月被他那一擦肩,擦得身子向后倒了几步,险些撞在帘子旁的一半月柜上。 萧奕澈伸手揽住她,心情愉悦的说道:“小心,别撞坏了我的东西。” ……() 第100章 关键是虚伪 “不是你我哪里会撞到?” 凌向月肚里诽谤。 面上却巧笑道:“大人这一身衣服很合身呢。” 是她挑的,她有些得意。 无论是面料,款式,颜色都很合他的气质。 萧奕澈不怒而威,生人勿进中又带了点萧条。 凌向月前一刻还有点雀跃他回来了下一刻一见他冷淡的表情就如被泼了盆冷水。 她错愕的看着萧奕澈凶巴巴的掀了帘子出门,带起一股子冷风。 是不是有病啊…… 这么喜怒无常的一个人,昨晚不是还挺温柔吗? 若不是需要仰仗他的鼻息,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呆。 对于萧奕澈来说,他更喜欢直接,他没有凌向月这么多的小九九。 也不喜欢看她露出讨好巴结又虚伪的笑容,关键是虚伪。 况且他又是那么忙的一个人,回来一堆事等着他来处理。 如果她真心实意的表露一点内心的情绪,他或许会百忙之中浪费点宝贵的时间来和她温存温存。 哪有闲功夫陪她在这里谈论服饰的问题。 他本来就是这么一德行,对谁都一样,甚至更差。 强大的自信让他不会迁就任何一个人,更不要说像凌向月一样百般违背心愿的讨好别人了。 他喜欢你的话……你可能看不出来。 若是不喜欢你。 那是相当的明显。 洗漱完后,喝了一口玫瑰花水,穿了件曲裾深衣,衣服几经转折,绕至臀部,然后用绸带系束。上绘有精美华丽的纹样,粉底蓝边,有着别样的风韵。 腰间再系上一个宫绦。是娘亲此次上京来赠予她的玉佩。 凌向月将自己的仪容收拾的美美的后掀了帘子前往厅堂。 人未到就听到青竹焦急的声音传来。 “小姐,不好了。司直大人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捉拿你!” “这可怎么办?竟然惊动皇上了?” 青竹在堂内左右来回走动,其余有些丫鬟进出收拾屋子。 有丫鬟见到凌向月出来,隐隐中还带了怒。 这都几点了才起床,丞相府都被这个女人给糟蹋了! 霸了未来正妻的屋子不说,还意图对公主不轨! 大公子怎么还未将她赶出去? 但是面上却不敢发作,只几个丫鬟之间眉目传怒。 “丞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可不是……还有心情睡这么晚起床……” “不知使的什么狐媚法子,竟然还能住在大公子的房里……” “以为住在这就是正妻了吗?” “赶紧别说了,她在看我们呢。” 她们以不不小的声音在那嘟囔。这头耳聪目明的凌向月听得清清楚楚。 木槿不在,凌向月识得那名穿绿色衣服的丫鬟,叫碧螺。 从名字来看,应该是属于高等丫鬟。 不过这丫头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副恨不得她早点死了才好的表情。 “你。” 凌向月指了指她,对她喊道:“碧螺,去给我端些早点过来。” 她尚未进食。 “我?”碧螺左右看了看两侧,原先在她身旁的另一名丫鬟迅速的躲开,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偷笑。 碧螺被杀人凶手点名了! “我我我!在主子面前是称我的吗?”青竹上前对她不客气的吼道。 仗着现在萧大人回来了,她胆子也肥了些,立马就将司直大人要来捉拿小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碧螺脸色冷了冷。她毕竟是个素质比较高的丫鬟,不会如市井泼妇一般和地位其实不如她高的青竹吵起来。 她只冷笑一声对身后另一名老实的丫鬟喊道:“月季,没听凌姨娘的吩咐吗?快去灶房弄去。” 然后又对凌向月笑道:“奴婢不是凌姨娘房里的人。这次就当做个好事,下次记得别再使唤奴婢了,那样的话奴婢会觉得对不起大人,毕竟碧螺是一等丫鬟。” 木槿和她是两码子事,木槿是萧奕澈的人。 碧螺是丞相府的人,被太太派了来萧奕澈院子里而已。 平日生活几乎是青竹和木槿打理,萧奕澈在的时候凌向月还顺带着享受和他一样的待遇。 萧奕澈这几日不在,这些丫鬟就造反了! 凌向月带着困惑的表情走过去:“你说你是一等丫鬟?” 碧螺昂了昂下巴,骄傲的哼一声:“一为茶。二为花,其他的都是随便取。凌姨娘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凌向月伸手拦住暴跳如雷的青竹继续说道:“你们谁去无所谓,但是以后我的话你们一定要执行。懂吗?” 碧螺朝门外看了看,心底冷哼,不就希望自己在违背她的时候说一些狂妄的话被恰好回来的大人听见吗? 可惜她要失望了,大人这会正在和司直大人对持,没那么快回菊慧堂。 “可惜,姨娘没资格。” 她肯定的说道,毫不妥协。 如果主子欣赏,一等丫鬟的地位有时候比没有背景的妾室还高。 大人一向没有女人,她千方百计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就是想成个通房丫鬟。 结果他压根看不见她们这些眼巴巴望着他的丫鬟。 还从老家带来这么一个女人,还是跟贱籍没区别的商籍出身。 四公子萧白年纪最小,听说都有丫鬟跟他行了互通之事。 三公子萧燚更别说了,他房里有点姿色的丫鬟都被他上了。 还有其他院子的,几乎都成了他戏弄的对象。 就是一辈子做个一等丫鬟,又有什么用。 青竹受不了,嘴发炮竹一般:“嘿?你还拿乔上了你,在哪儿说哪儿的话,你现在就是丫鬟。别提什么一等二等,主子叫你去拿点糕点来就快去拿,别磨叽!快去!” 碧螺瞬间变色。厉声道:“你算什么?凭什么对我们大吼大叫!你家主子都没资格你算什么东……哎哟!” 那个西字还没说完,一边脸就被青竹掴了个耳光。啪的一声声音很清脆。 屋里的丫鬟顿时傻眼。 她们还没见过胆子这么长的丫头。 敢掴她们一等丫鬟的耳光?这是疯了吧? 青竹也有些后悔,不过这些小蹄子不好好收拾一番还以为她们好欺负。 凌向月佩服的看着青竹,说了声:“快去洗个手,脏死了。” 她早就想掴她耳光了,只是她这人做事比较委婉。 碧螺脸色难看之极,青竹那一巴掌用的力气十足,脸颊火辣辣的立马就红了起来,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她长得一双细长上挑的桃花眼。虽然不大,但胜在长。 脸上施了薄薄的一层珠光粉,唇点一朱红,瓜子脸。看起来女人味十足。 在用惯了精致极品上等妆用的凌向月眼里,她施的胭脂实不算太好,有些劣质。 此时生起气来,粉都在往下掉:“青竹!你给我记好了!这一巴掌我迟早会双倍还回来!你将你的脸养好了!” 心里也的确是担心在这里和青竹打起来会闹到大公子那里去,所以碧螺狠狠地发了话以后趾高气扬的跨了门槛扬长而去。 好似她才是那个甩耳光的人。 厅堂内的丫鬟再不敢噤声,默默的办完事退了下去。 徒留下凌向月和青竹面面相觑。 灶房外碰到送早点的月季,碧螺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抢了月季手里的篮子发泄似的摔在了地上。一脚一个踩得稀巴烂。 “贱人!贱人!贱人!” 月季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的将不受控制的碧螺抱住。 “姐姐,这可是给凌夫人的早点。你毁在这个地方,叫别人告了去,自找麻烦啊!” “凌夫人?她压根不是夫人!她只是侍妾而已!配的上夫人这个称呼吗?” 碧螺叫嚣道,眼圈发红。 太太将她派到大公子院子里,原是想让她成为通房丫鬟的。 大公子现在眼睛里整日就那侍妾一人,这凌向月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现在连她丫鬟都骑在她头上来了! 敢掌她耳光?回头她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月季知道碧螺跟太太有点关系,也不担心,只是这早点是她拿着的,可牵连了她。 也顾不得理会碧螺了。忙忙的蹲下身收拾一地的狼藉。 “这要别人见了去,还以为我对凌夫人有意见了呢……哎。碧螺姐你怎么能摔月季拿的篮子?这不是害妹妹吗?” 嘴上碎碎念,地上还有些残渣。。用脚扫了扫,没办法了,先将早点送去,乘这会没人回头过来收拾。 碧螺已经恨恨地离开,月季只有小跑着又回灶房拿了些早点。 凌向月想缩回卧室躲着去,免得那位司直大人的人捉她到这里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萧奕澈才回来。 一回来就阴森森的盯着她瞧,浑身煞气。 凌向月想不会是以为她就是谋害他妻子的凶手吧?抑或是那会那个碧螺到他面前去告她状了? 心下也不怕,坦荡荡又坚持的说道:“妾身没有谋害过公主。” 萧奕澈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头闪过了千万个念头,眼睛像含了冰渣,阴沉沉的有些恐怖。 凌向月怎么说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 “妾身真没有,大人看妾身也没那个能力是不?” 解释了半天,好说歹说。 萧奕澈忍了很久还是忍住了一把将她掐死的冲动,口气不善的问道:“你认识封阳翌?” “……”() ps:抱歉抱歉,今天上传晚了 第101章 只属于我 “你认识封阳翌?” 猛然在萧奕澈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凌向月“咯噔”一下心脏好似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 明明她跟封阳翌什么关系也没有,可在他那目光下她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难不成…… 那个司直大人……是封阳翌? 萧奕澈直直的盯着她。 凌向月不敢耽误时间,忙大大方方的承认:“哦,他啊,就同乡嘛。” 本来想说青梅竹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鬼使神差的撇清关系说成了同乡。 “关系很好?” 凌向月摆手摆得跟旋风似的:“一般一般,就一般的同乡,六七年没见了,上次偶然撞见的。” 她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怕他个甚啊。 萧奕澈嘴角噙笑的将她扯过来,大掌磨蹭上她脸,耳边阴风阵阵:“那就好办了。” 这话让她局促不安,磕磕巴巴的问道:“什,什么好办了?” 他环抱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含笑连连:“他说他很想念你,让你出去见他一面,既然你说是关系一般的同乡,那我觉得没有必要相见,你认为呢?” 凌向月冒出一身冷汗。 那个杀千刀的! 她就知道恶劣的人始终恶劣,小时候就本性暴露,现在长大了即使变的人模狗样那也只是表象。 这才见了一次面就说出想念的话,还是当着萧奕澈的面,这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还好萧奕澈没有多想,这话要叫外人听了去……她在丞相府也否想活了。 “妾身觉得完全没必要,跟他又不熟,不知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大人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不然就中了他的招了。” 萧奕澈低笑。 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她拢在怀里朝内室大步走去。 “我怎么不会往心里去,夫人可千万不要以为我很大度。” 凌向月想好好站起来走路。整个人被他挟住腰身,脚步凌乱的一路拖一路拽。 她心底隐隐害怕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好似要窒息了一般。 “他惹了我,我准备取了他性命。” 耳边的话如洪钟一般敲在她心上。 他说他要取了封阳翌的性命?那…… 凌向月来不及多想,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内室,耳边是他突然加重的呼吸。 萧奕澈按住她的肩头,她的背贴上了冰冷的圆桌,一阵战栗。 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已经开始褪她的底裤。 “去床上好不好?”她攀着他的肩膀。目露祈求。 “不好。”他压抑的说,随即把她翻转过来,让她双手支在圆桌上,她的双肘撑着红木桌面,一手扶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从身后与她紧密贴合。 酥痒的感觉在一个点汇集,随着他的动作,骤然向四肢百骸爆裂开来,她发出哭泣般的呻吟。 ‘对于这样的人,我通常都是漠视。不过这次因为你……‘他凌乱的气息喷洒在她侧颈。 她承受不住沉重的撞击,双腿发软,几乎要滚到地上。 他站着。托起她的腰,把她的重量全部放在自己的臂膀上,一个用力,凶器完全没入。 …… 她不知道她承受了多久,换了几个姿势。 到最后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前前后后一个晌午都待在内室随他摆布。 在她神游恍惚间,血液奔流进他的脑间,他张口在她肩头狠狠咬下,并不尖利的牙齿没入她的筋肉。 鲜血的腥甜立即溢满他的口腔,他控制住想把那块柔嫩的皮肤咬下来的冲动。慢慢松开牙齿,连同自己。一起退出。 “啊……”她连嘶声尖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失去压迫在背上的力量。她放下酸麻的手臂,上身趴在圆桌上,转头看血肉模糊的润肩…… 欲哭无泪。 冷静下来的萧奕澈,见她噙着泪,面无表情地盯着肩头的伤口久久未动,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他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膝盖后侧,把她抱起,放到床上。 “你为什么咬我?”还咬得这么深,胸口上的疤痕才好,现在肩头又多一个。 “给你做个记号,以后你就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 “那也不用咬这么狠啊,好疼的。”凌向月哭笑不得。 不行,她要咬回来。 乘他俯身舔舐伤口的瞬间她一口咬了过去。 可是她没他那么狠,下不了狠心,只嵌了牙齿进去她便咬不下去了。 他肩膀上只一个紫色的牙印。 萧奕澈揉了揉她头,满脸宠溺。 …… 封阳翌看着手上那封书信,还是无法相信皇上要他捉拿的那名谋害公主的凶手叫凌向月。 会不会是重名? 如果月书真的嫁给了萧奕澈那个人渣为妾,他势必要将她抢回来! 月书,月书,你怎么能嫁给杀人王为妾? “萧指挥这么快赶回来,怕就是担心皇帝派人先下手为强吧。”杨怜雪走到他身边,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封阳翌收敛好情绪,杨怜雪说得好听点是皇上恩赐给他的妻子。 实际上还不是派个人控制他,好让他为皇上忠心的卖命。 反正他一人一身轻,贱命一条,走哪不是活。 “这事只有等皇上回来再做定夺,本官也奈他不得。” 杨怜雪眼里闪过鄙夷,双手环着胸:“这事你要办不好,恐皇上回来怪罪,别牵连了妾身才好。” 封阳翌冷冷的看她一眼:“不是说过了以后不准来我的书房吗?” 杨怜雪转身,朝门口的丫鬟喊道:“还不端进来。” 一名绿裳丫鬟端着碗参汤进来。 “这是妾身特意命人给相公炖的参汤,天气冷了。要多保重身体,妾身还等着……” 说到这,杨怜雪顿了顿。暧|昧不明的看着封阳翌。 封阳翌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东西,只觉喉咙发腥。一股子恶心的味道波涛汹涌的在胃里翻滚。 他掩鼻侧身,挥了挥手:“拿走,本官闻不得这味道。” 杨怜雪在那碗参汤里加了点料,闻言气恼的跺了跺脚:“封阳翌,你是不是男人?” 封阳翌面红耳赤。 冷声命那名丫鬟退下。 “怜雪,你……” 杨怜雪哭起来,用手帕擦拭委屈的眼泪。 “成婚快一年了,你说我父母要是知道我们。我们还未圆房,会怎么想?” 杨怜雪扑过来贴上他:“相公,相公,你和我好了吧?好了吧?” 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不行,软趴趴的起不来。 杨怜雪摸着他俊俏的五官,这么俊得一个人,怎么会不行呢? 一定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于是她给他炖汤喝。 封阳翌失神片刻,任她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就是没感觉。他也觉得自己有病,是个性冷淡。 他起身推开她,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也控制不了。” 杨怜雪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半晌自言自语的问道:“他们说你好龙阳,看来是真的了……” 封阳翌痛苦不堪,忍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 他手微微发抖,声音嘶哑:“别瞎说。” 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那背影坚挺而孤傲。 杨怜雪失笑,他怎会孤傲,傲字与他压根不搭边。 寒门出身。左右赔笑,脸皮厚得可以跟城墙比。能傲在哪儿?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他的秘密。 封阳翌。他压根就不行,他就不是男人,他是一个权贵的小倌! 做了婊子还立牌坊! 杨怜雪起身,恨恨的拍了拍身上的灰。 心底似有万千愁绪,却又理不清源头在哪儿。 …… 凌向月在床上赖了一个时辰,起床的时候已经早过了午膳的时间。 真是,白日宣淫太懒惰,一天的时间就被她这么浪费过去了。 匆匆的又将自己收拾了起来。 走路有些打飘。 以后若每天都这样,她该怎么办? 也得有个节制吧?不然谁受得了。 她有气无力的出了厅堂,命人将青竹唤了过来。 那丫鬟此次听到她命令倒是跑得快了,不像以前一般爱理不理的。 凌向月也不甚在意,反正她基本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多余的丫鬟帮忙。 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青竹吊儿郎当的进了院子,看起来心情似乎很高昂,木槿也随后跟了进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凌向月没多少兴趣的随口问道。 她最主要的还是想了解司直大人的事。 “当然开心了!哈哈哈,皇上派来抓小姐的人撤了回去,你说能不开心吗?这下小命保住了。” 凌向月有些无语。 她转头看着笑吟吟的木槿:“木槿,你知道司直大人叫什么名字吗?” 虽然已经猜到,但她还是想确认一遍。 木槿没料到夫人问这个,笑了脸说:“司直大人嘛,官虽小,不过却很得皇上的信任,他姓封,名阳翌。” 凌向月失望,果真是他。 忙端了杯茶假意喝进,掩饰面上的波痕。 “倒是个清官。”她想起那日地上那一箱黄金,故意说道。 青竹大咧咧的坐下:“清官什么?现在哪个官敢说自己是清的?小姐你是活着吧?活着的就应该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清官了!” ……() 第102章 人见人躲 木槿严肃道:“别这么说,叫别人听去了于你不利。” 青竹吐吐舌头。 凌向月用了午膳,坚决无视碧螺摆桌时瞪着她双眼喷火的表情。 早上赖床也就罢了,中午还赖! 凌向月挥手让这些丫鬟都退下去。 只剩木槿和青竹。 “大人和那个,封阳翌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酝酿了一顿饭的时间,凌向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萧奕澈说要取了他性命,这可不行,父亲生意场上需要封阳翌帮忙,父亲又那么喜欢他,死了多可惜。 忽略心中其他想法,凌向月静静的朝木槿看去。 木槿只当她是因为早上司直大人派了人来捉拿她所以才对封阳翌感兴趣。 细细的解释道:“和大人关系好的没几个,其他人,基本都关系不好。” 凌向月一噎。 心里诽谤,这可不是为官的正确做法,得罪人太多,迟早要遭殃。 “你们大人怎么脾气这么差?做大官的,应当与人圆滑。” 估计是有父亲给他撑腰,随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典型的没受过挫折还整一天没人理解我内心的二世祖德行。 按凌向月对这些世家子弟,尤其是大权在握的人的理解就是,吃饱了撑着,还不让别人吃。 她很荣幸也很悲观自己能成为他二十八年来第一个纳进家门的小妾,受到百十来个丫鬟的眼红。 名门闺秀有没有女子想嫁给他她不知道,但就从目前了解的信息看来,估计想嫁给他的是很少的。 因为大家都不想死。 也许别人会觉得她走了狗屎运,没错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走了狗屎运。 那就继续狗屎运吧,她故作轻松的想到。反正就是舍命陪狼子。 “大人脾气还好,是那些人自找苦吃。”木槿反驳。 凌向月看了眼她满脸的认真,笑了笑。你是他丫鬟当然向着他。 “先不谈他了,那个封阳翌。大人准备怎么处理你知道吗?” 还是问关键问题要紧。 木槿这下发现了,因为凌向月从来不关注别的男人的事,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她也很少关注。 此刻又是问人家姓名又是问人家关系的,她不起疑心才怪了。 “夫人难道,认识封大人吗?”她惊疑不定的问道。 青竹目不斜视,没插话,心里说道。何止认识,小时候还玩过家家呢。 凌向月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呵呵了两声打哈哈:“当然认识,皇上身边的红人谁不认识,就是好奇这么一个会在官场上打交道的人怎么和大人闹僵了,大人说要取了他性命。” 她以轻松愉快的语气打开了取人性命这件事的话题。 木槿微怔,脱口问道:“大人给夫人这么说的吗?” 凌向月点了点头,希望她说大人可能只是开玩笑。 “看来封大人的确哪里惹到主子了。” 凌向月貌似认真的点了点头:“估计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逃过一命,这人的性命不是说取就能取的吧?锦月国的律法规定。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她像聊天一般,还端起茶盏淡淡的喝了口茶,耳朵竖得老高。 青竹在旁听到萧奕澈要杀封阳翌也是吓了一大跳。虽然多年不见,封阳翌小时候又是那么的讨人厌,可是她还是不想他死了。 先别自己吓自己,人且能说被人取了性命就取了性命。 木槿这下是真怀疑了,直接问道:“夫人不会是在担心封大人吧?” 凌向月面带不满的横了她一眼,娇嗔道:“你尽说些奇怪的话,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的主子,行了行了,我不问了。他爱干嘛干嘛。”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大大的失望。看来要从木槿口中套话,还得小心自己给陷进去。 青竹被小姐的表情恶心了一下。面上默契的配合,立边上叹了口气:“大人这样随便杀人,总归是不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跟小姐,该如何是好?” 凌向月心呼她机智,都想站起来给青竹一个赞赏的拥抱了。 木槿想想她们这样的担心也对,曾经她也这样担心过。 不过大人是武将,一言不合就拳头解决是很合常理的事,而且越是这样,反而越没人敢惹他。 头脑简单的武将不可怕,有点脑子的就能使个小计让他入了陷阱死得连渣都不剩。 而不会武功的文臣,也不可怕,因为用点武力就能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最可怕的,就是文武双全,其中又以萧奕澈这种得天独厚,先天条件就极其优厚的人。 再配上他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谁不服就杀谁的残暴个性,简直就是个人见人躲的煞星。 除了皇帝他明面上给点面子外,还真没有人让他需要陪着笑脸的。 可是这样,也活得很累,随时都需要谨防身边的人。 木槿想起大人大多数时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候都是在统领大局,私养新兵。 “的确是不好。”她担忧的重复了一句,陷入神游。 “你倒是说一下他会怎么取封阳翌的性命啊?” 凌向月目光精亮的看着她,心里吼得再大声,口上也没问出来。 有时候她真受不了自己的表里不一。 可是这也没办法,如果她有萧奕澈的能力和权力,她不照样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吗? 半天不说话,凌向月心里着急死了。 面上还得装模作样的装出关心萧奕澈的样子。 萧奕澈她自然也关心,只是目前,她真的不想封阳翌就那么窝窝囊囊的被人取了性命。 封伯伯是爹爹的好友,封阳翌也算爹爹的半个孩子,才相认没几天。人就没了。 父亲会伤心的。 最主要的是他上次给的那一箱黄金,看起来混得不错的样子。 如果自己能和他里应外合,搞不好父亲的生意会如日中天。家中的哥哥弟弟也能接二连三的从小官做起。 封阳翌比起上次皇太后给她的诱惑,大多了! 毕竟她和皇太后不熟。谁知道是不是诓她的。 凌向月越想越兴奋,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明天。 可这些都得建立在萧奕澈不杀封阳翌上,她和封阳翌打不打交道都无所谓,有父亲在就成了。 “你倒是说话。”青竹在木槿眼前晃了晃。 木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得出神了,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没人能对付得了萧家。” 给了一颗定心丸,青竹和凌向月多少安了安心。同时微点头颅,心思却都不在这上面。 “没人能对付就好。” 木槿笑得很温柔,眼睛都眯了起来。 谈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获得。 凌向月摸了摸鼻子,脑子还在转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青竹耳观鼻,鼻观心,没办法了,小子自求多福吧。 ...... “你说什么?皇帝派了人去抓都没抓到?” 安井然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怒色。 之所以忍这么久,不就是等着皇帝回来做主吗? 萧家的人说会双手奉上凌向月。可是现在又没动静,下午派的人去捉,他们又变得不认账了! 看来那交人的信八成是假的。 现在萧奕澈回来了。他竟然护着那小妾。 这事小妹还不知道,知道后定又伤心了。 安辛烷立在窗户边:“我在江湖上为小妹寻求了一些特制丹药,希望小妹的伤,能快点好起来,不要一蹶不振。” 安井然想到安惜妍黯然无光的容颜,心似被揪了一把。 “不会的,小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他肯定的道。 安辛烷随和的笑了笑:“我想也是,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她了,让她安心养伤。” “嗯。” 这时。却听到门外有小厮汇报。 “大公子,二公子。英安领着他妹妹英玉,说来探望大小姐了。” 安井然和安辛烷俱是一愣。 “英安?” 英安是萧家党羽的一个芝麻绿豆官。此前因为透露萧家的事情找安辛烷要过报酬。 安辛烷觉得这个人头脑灵活,却没有大的野心,又贪财贪色,很好控制,便将他收在了门下。 “让他进来吧。”安辛烷淡淡的说道。 安井然鄙夷之色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小妹身份高贵,哪是他们俩说见就能见的?这个英安,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英柔这是第二次来安家,左右环顾,前面走着一名穿白卦的男子,除了脸型有些和她相似,其他都没有地方形似。 她其实不想再来,偏生这件事让哥哥知道了去,非要扯着她上门再好生问候问候公主。 本来是想送点补品,想起上次说要送公主的两块香膏,她便也忍痛拿来了。 英安得意坏了,自己这远在家乡的妹妹还有这出息。 “小柔,待会见了大公子,二公子,一定要记得淑女一点知道吗?”英安回头不放心的叮嘱。 眼睛贼溜溜的在英柔身上打转。 两年不见,当初就一身媚骨的妹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二公子能看上自然是好,不能看上也没关系,小妹能攀上惜妍公主,就是当个跟班,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现在他在萧家压根混不下去了。 做牛做马根本没有人看重他,还将他当草根一样的压制。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就不信他英安一辈子只能当个芝麻绿豆官。 ......() 第103章 脑袋被驴踢了 “哥哥......”小柔咬着下唇,似嗔似羞:“妹妹哪里不淑女了?” 英安赞美了几句。 这个妹妹他知道,从小单纯,说两句话就飘飘然。 果然,英柔很快就将之前的不乐意抛之脑后,一心想看看哥哥口中的二公子是什么人,是不是比那个人还要吸引人。 小厮一路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偏厅,并不是接待客人的中堂。 英安脸色变了变,喊住那位小厮:“为什么在这?二公子呢?” 好歹他跟二公子是从属的关系,若是这位小厮敢狗眼看人低,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厮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大公子,二公子随后便到,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说完转身出门了。 有丫鬟进来给他们斟了茶水。 英安这才脸色缓了缓,悄悄的朝妹妹看去,见她不在意偏厅还是正厅,心下略宽。 不一会,门外就来了两位英挺的男子,自然是安井然,安辛烷。 “英安。” 安辛烷面带微笑的叫了一句,脚下越过门槛跨进来。 安井然随后而至,对英安却是理也没理,眼睛又朝英柔望了望,见她眉目含春,不语而凝,心下鄙夷更甚。 这是想把自己妹妹推销出去了? “大公子,二公子。”英安忙站起来,身躯比他们要矮那么一点,不过他背脊挺得很直,人看起来机灵。 “听妹妹说前段日子与惜妍公主一同出去游玩,谁知道遇险,这不领着妹妹来探望探望。” 他说话中气十足。爽朗而有劲,抛开他的身份和长相,这一番话听来倒是中听。 英柔随着他羞答答的叫了两声:“大公子。二公子。” 安辛烷拦住安井然欲开口的嘴,抢先一步笑道:“那就有劳了。只是公主现在需要休息,不便见客,舍妹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他将目光落在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下的英柔身上,带着和煦般的暖意。 英柔嘤咛一声,竟然有这般温柔的人儿...... 虽不及萧奕澈英俊贵气,却自有一股沐浴春风的气质。 她咬着下唇,小鹿般的眼神怯怯的看向安辛烷。 安井然深深的打了一个恶寒,心里骂道。不要脸,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对上了。 英安却不若妹妹心喜,因为他知道二公子对谁都是那样。 即使他心里厌恶你厌恶得不行,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所以,这事不好说。 但总归给了好脸,让他有些盼头。 “公主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没关系,我们就是来问候一声,下次等公主好了,英柔再来也行。听她说,公主倒是对她很感兴趣呢。”英安呵呵笑道,小眼睛射着精光。 安井然想小妹会对你妹妹感兴趣才怪。 英柔这才想起给安惜妍送的东西。 站起啦柔柔的开口:“二公子。这是小柔给公主准备的一些补品。” 说着将大包小包的补品放在了正中的方几上,又抬眼看向他,很想说公主上次夸她身上好闻,所以找她要了两块香膏,但又觉这样在第一次见面的男子面前谈论这些有点不妥。 随即改了语言,将额外的一个精致盒子放在几上:“这是公主上次找小柔要的东西,麻烦你转交给她。” 说完亭亭玉立的又看他一眼,回了自己座位。 完全无视一旁的安井然。 安辛烷道了声:“客气了,我会转交给公主的。” 英安没料到公主上次还找小柔要过东西。顿时就有点飘飘然了,搞不好公主真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 不然为何会找她要东西? 小柔怎么也不给他说一声。他不免有些责怪的看了英柔一眼。 英柔在和安辛烷眉目传情,哪里能理会到哥哥的责怪。 安辛烷将手中的茶盖慢悠悠的掀了掀。意味深长的说道:“舍妹倒是标致。” 安井然瞪他一眼,就那骚样,哪里像是大家闺秀?勾栏里出来的还差不多。 英安一听乐坏了,唇边的笑意越大:“二公子过奖了。”不自觉的眼里就露出一点猥琐。 其实不光是别人看自家妹妹要多想,就是他有时候看到英柔都想把她推到。 这一场见面好像不是来看望安惜妍,好像是来卖妹妹来了! 英柔轻吟一声,手里拿着小手绢捂上心跳加快的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剧烈,脸红红一片。 “二公子谬赞了......”她娇滴滴的欲语先羞,匆匆的看安辛烷一眼,又低下头去。 安井然实在受不了了,这两人是来耍猴逗他们乐的是吧?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 安井然终于耐不住了,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行了,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府里还一堆事忙。” 英安刚刚还聊得乐不思蜀的心情瞬间就冷却下来。 安井然这样说他也不好赖着脸皮不走,只得赔笑着站起来笑道:“大公子说的极是,你们可是大忙人,不像小弟这个闲置的官。” “咦,千万不要这么说,官不分大小轻重,只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心。”安井然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英安干干的笑了笑:“是是,那我们就告辞了。” 英柔折腰扭臀的从座位上扭起来,跟在英安后面。 安辛烷笑道:“本来还想让你们多坐会,或许惜妍醒来了,舍妹能见上一面叙叙话也不一定。” 英安大感遗憾,但人已经都站起来了,于是对安井然有点埋怨。 兄妹俩意犹未尽的离去。 英安走在路上得意的对英柔说道:“看来二公子对你印象不错。” 英柔懒懒的跟着,有些没精打采:“可是他也没表什么态啊。” 往常那些男子,只要她一个媚眼,纷纷急不可耐的就扑上来了。 当时安井然在他不方便。可是他可以寻借口支开安井然嘛。 英安不知道英柔已经跟男子苟合过了,只当她天生媚骨,笑嘻嘻的安慰道:“你别着急。二公子若是对你有意,肯定会私下里寻我的。” 偏厅里。安井然对安辛烷说道:“你该不是真看上了她吧?” 安辛烷闷笑一声:“送上来的肥肉你不要?” 安井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不择食了?就那样的货色,我看绝非完璧,哪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有她那般大胆?” 安辛烷去将方几上的那个精致盒子拿起来,口上随意的回道:“如此才敢玩,清白的你怎么玩?” 安井然还是不赞同,却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跟这个弟弟口味不一样。 “打开看看是什么。” 说是小妹找她要的东西,小妹会找她要什么东西。 安辛烷却没急着打开。而是将盒子拿在手里把玩,那盒子是棕色木质,六角形,表面是用色彩墨画着的如意春闺图,盖子上镶嵌着若蓝宝石一般的琉璃,边上一圈潢着色彩鲜艳的花朵儿,倘若不仔细瞧,跟鲜花难辨真假。 安辛烷手指摸上那一圈花朵儿,这是什么做法? 心道女人家的东西可能就是这样。 单看这盒子,当真是手艺独特隽永。 还真有可能是小妹找她要的东西。 安井然过来瞟了一眼。同样被惊艳到。 “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他伸手准备夺过来,口上还念道:“看了就完了嘛,我还有事呢。” 安辛烷将盒子一躲。笑道:“这是小妹的东西,最好别看。” “不行,我要看!” 两人在那争执一番,最后安井然还是妥协了:“算了,不看便不看罢,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辛烷打趣道:“不是好东西就不要拿给小妹了。” 安井然不想再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只觉那盒子扔了可惜,兴趣缺缺的耸了耸肩:“随便你,没时间陪你在这玩了。” 刚要走。却见安辛烷突然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一块白色的丝绸包着,两块粉红色的白玉一般的东西放着。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纷纷无语。 这下他们确定了。这真是女人家用的东西。 安辛烷忍不住拿起来在鼻间闻了闻,只觉人清气爽。 “这是?”他低眼瞧去,如被雷劈了一般:“这是香膏?” 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有次陪皇上去南山那边的一座温泉沐浴,看见易水天闵在用这珍贵的玩意。 所以他见过。 平时只闻其名,哪里识过其物。 安井然不可思议的道:“不可能,我们都用不上,她一勾栏女子怎可能有?” 说完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也不解释,只接受了安辛烷一道责备的目光。 原来小妹找她要的是这个宝贝。 看来他要重新评估英家那对兄妹的价值了。 ...... 皇上于二十五日回京。 回来即流传开来天神在祭天上发怒的事情。 大街小巷都在传言,百姓的呼吁声很高,这是为他们自个谋福利的事情,他们自然拥护天神说的话。 那些世家的庄子,纷纷有百姓造反罢工,皇帝都支持他们造反,他们能不造反吗? 易水殷找到萧奕澈:“这小子是被逼急了,走上脑袋被驴踢了的路吗?竟然怂恿百姓联合起来对抗世族。” ......() 第104章 你变小了 此前因为均田制,有些百姓幸运分到了土地,而大多数百姓只能望而兴叹,努力尝试没成功。 便发起了一次暴*。 被禁军镇压。 皇帝取消了均田制,此番又闹了起来,却是在皇帝的推动下。 因为易水天闵想靠百姓的力量将世族手中的利益夺回来。 易水殷对萧奕澈推心置腹。 萧奕澈却没将他当成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因为他姓易水。 “听说你纳妾了?”易水殷突然想起一事,表情有些呆滞的问道。 脑中犹记得某人说的别人认为好的美的在他眼里都是尘土,他很想知道他认为的好的美的,究竟是个什么绝世美人。 萧奕澈在衙内的书房看公文,闻言嗯了一声,算是认同。 易水殷目光灼灼,手撑在他的案桌上,轻点了点头:“然后她准备干掉安惜妍?” 目光中有些笑意,这就是他眼中的美的好的,果真跟他的作风如出一辙。 萧奕澈放下手中的公文,浅笑道:“我的女人想干掉谁,那只有自认倒霉了。” 易水殷错愕,愣在原地,手还保持撑着的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大人,柴世子来了。” 有下人进来汇报。 “大胖子来了!”易水殷欢笑一声,从案桌旁离开,转身朝门口走去,故意只开了一扇门,把另一扇上了拴。 柴凌天到的时候有些气愤,一看这一扇门开着就知道是易水殷那个家伙捣的鬼。 心底怒火腾腾,又不好发作,瞪着另一边的扇门恨不得一脚踹下去。 他眼中虽然溢着怒火,脚下的动作却是没停。 菩萨保佑,但愿他能成功的穿过...... 臃肿的身体如轻飞燕,一点阻碍也没有的跨过门槛穿了进来。 直接杀气腾腾的走到易水殷面前昂了昂下巴,缓缓吐出连个字:“卑鄙。” 易水殷咦了一声,惊奇的看了眼那门,再看了看柴凌天依然肥胖的高大身躯。 难以置信的仰望着他:“你变小了?” 他可是记得往天他都是要挤啊挤,挤好半天才能艰难的挤进来。 柴凌天冷哼一声,面上有些小得意。 今天他来是找萧奕澈谈论关于凌向月的事情的,随便来炫耀一下他减肥成功的事。 虽然还是很胖,可比以前差远了。 至少现在能分辨出两条胳膊两条腿。 “胖子,你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易水殷站起来上下打量他。 萧奕澈早从下属那里得知凌向月在给柴凌天配食的事情,起初有些不悦。 后来监视了几天没有问题便没阻止。 此刻见了柴凌天,没料还真起了效果。 易水殷常常与柴凌天对干,几乎每次只闻其声,不见其表情,因为他脸太胖,挤的双眼压根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绪流露。 或许用面无表情来形容柴凌天也不为过,此刻他终于在柴凌天常年睁不开似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情绪流露出来。 那是鄙夷的看着他的表情。 易水殷摸摸鼻子,抬出王爷身份:“你竟敢藐视皇亲国戚?” 柴凌天嗤之以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藐视皇亲国戚了?” 萧奕澈继续办自己的公事,随他们两人在那里逞口舌之快。 等逞得没意思了,他才抬手打断他们,好似他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吵够了?吵够了就谈正事。” 柴凌天是个很正统的男人,易水殷又有些损,跟其余皇子都处不到一起,死皮赖脸的贴上萧奕澈。 别人视他如煞星,他却觉得他是保护神。 “奕澈,听说皇上要抓凌夫人?母亲已经答应认她为义侄女。”柴凌天直接说明来意,正大光明的直射向萧奕澈,也不怕他多想。 义女要进祠堂,太隆重,木尔岚说什么也不同意,族里那些老人,也不会同意领一名平民女子进祠堂的。 所以只能随口说说义侄女,反正也不会真的有人去查。 易水殷不知凌向月是谁,但从他说的皇上要抓这四个字中也大致能猜到就是萧奕澈的那名小妾。 不老实的在一旁煽风点火:“看来你是惦记上指挥使的女人了啊?” 萧奕澈闲适的靠向椅背,平静的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早上退朝的时候我已经给皇上说过了,我相信皇上不会为了这点事为难一名女子。” 公主遇刺是小事吗? 易水殷和柴凌天都有些无语。 是皇上不会为了安惜妍得罪萧家吧。 此番正是民心不稳的时候,一方面他需要百姓为他分割贵族的利益,一方面他又需要贵族的地位去镇压百姓。 若是两边能达到平衡,易水天闵自然能从中收回一些中央集权。 安惜妍的事,跟这比起来,实乃小事,即便真的遇害死了,安家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且不说她性命还在。 易水天闵派了封阳翌去捉拿凌向月,只是为了面子和安抚安家。 若是萧奕澈真的放人,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放,被逼急了,对易水天闵也没一点好处。 这做皇帝,就是要拿捏好分寸,掌握好平衡。 既不能太过,也不能不及,薄待了这边,又得罪了那边,实乃昏庸。 易水天闵虽然有些激进,但还不至于昏庸。 柴凌天嘴角有些发苦,他要死不活,死皮赖脸的求了自己母亲一天一夜,好说歹说,母亲终于同意进宫对皇太后说说,凌向月是她木家的一门远房亲戚,绝不会对公主有谋害之心等等。 也是间接的利用木家和柴家给凌向月撑腰。 这要换了其他平民女子,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天下砸馅饼的事,这根本就是换籍改命。 没想到萧奕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 他解决了也好,柴凌天松口气,心里却落落的。 母亲说的对,这是别人家的事,他插什么手。 脸上起了一层薄晕,柴凌天微微赧然,暗嘲自己多管闲事了。 易水殷不客气的大笑:“就你大惊小怪!” 柴凌天恼羞成怒:“就你话多!” “总比你肉多好喏。” 两人又你一语我一言的吵了起来,最后柴凌天愤愤而去。 萧奕澈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己女人被别人惦记上,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下午去了趟萧家的几个庄子看了看情况,一往如既的平静。 听说凌向月的父母到京城了,萧奕澈有心宠她便叫她将他父母接到丞相府来做客。 守得花开见雾月。 这便是凌向月此刻的心情。 没想到要讨好萧奕澈如此简单。 她语气欢快的应了一声,脸上明显可见喜悦的神情。 心头还牵挂着皇上回来了是不是要定她杀人罪的事情,于是便问了出来。 “那公主那件事......” 她可是在安惜妍身上留了记号,也将那日安惜妍的暗器金针,都收了起来。 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虽然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若皇上真的要定她的罪,她拿再多的证据也不顶用。 若是萧奕澈保她,她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乖乖听话即可。”他摸了摸她散落在肩膀的长发,语气异常温柔。 凌向月欣喜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将他那句乖乖听话放在心上。 只是想着自己可算是可以出门了。 本想再问问封阳翌的事,不过还是没那胆子。 爹娘要是知道萧奕澈亲自迎接他们到丞相府肯定高兴坏了。 想到那日娘亲自觉的点她脑袋称她没规矩,怕是心里也明白若没有主人的邀请他们进不得。 第二日她便去了百花井巷。 “爹,娘。” 凌向月整个人眉飞色舞,精神焕发。 方婉容穿了件淡雅的袄子,正躺在花厅里的贵妃椅上,手里拿着刺绣,一针一线的绣着鸳鸯。 旁边站了绿茶和王姑。 王姑是方婉容的陪嫁丫头,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十几年了。 听见凌向月的声音,方婉容面上露出笑容,放下手里的针线,目光柔慈的朝门口望去。 “这不刚还说着小姐,这人就来了。”王姑笑着去给炭盆里添柴火。 “娘,萧奕澈说想见你们。”凌向月哈了口气,巧笑嫣然,寒冬腊月天,脸蛋冻得有些发红,眼睛却亮亮的,显得神采奕奕。 方婉容看着这样的女儿,有些陌生,怔怔的。 前两天见着,虽然不像此刻这般轻舞飞扬,却感觉那样挣扎的小模样,才是她的女儿,需要她的呵护。 不似现在,方婉容第一次感悟到,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娘。”凌向月又喊了她一声。 绿茶掩嘴偷笑,去给凌向月端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几人叙了会话。 方婉容眉目飘着淡淡的愁绪,不似凌向月那般兴致好,犹豫一番,终于开口:“丞相府,我和你爹就不去了。”免得给女儿丢脸,又自讨没趣。 再说老爷现在也没时间。 封阳翌已经帮忙将舒玄弄进了国子监,开岁就可进入就学。 “而且,女儿,阳翌那孩子说他给皇上说清楚了,证明公主的遇害与你无关,本来娘以前也不是很喜欢他,不过这次还真多亏了他帮忙。” ......R1152( ) 第105章 羞辱 是他帮忙? 不是萧奕澈吗? 凌向月念头闪过,也没多想,如果娘不愿意去她也没法逼着去,反正去不去无所谓。 “女儿,封阳翌这小子在朝廷是什么官,怎地两句话就将舒玄弄进国子监了?”这是方婉容一直很好奇的一个问题,乘着这会闲聊,问了出来。 凌向月还没听她说她那名天才弟弟进了国子监。 不过她已经不似刚出嫁那会那么想当然了。 就是进了国子监,凭他们的背景,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皇上现在虽然拥戴寒门,可那也得是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看得顺眼的。 能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入了眼的,有几个? 寻常人几乎很难见到皇上,大把大把的人在夹缝中生存。 封阳翌短短几年,能混成皇上身边的红人,凌向月猜他大概是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凌向月一边回想他那日带了人来捉拿她的情形一边语气微酸的回道:“他是丞相府的司直。” 方婉容不了解司直这个官,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但她却并不欢喜。 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其实娘不想跟着你爹来京城,也不想你嫁的这么卑微。” 听娘又要开始叨叨了,凌向月没好气的打断:“又开始了......” “听娘说!”没想到这次方婉容语气这么坚决,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凌向月被她凝重的表情震住。 “人活一世需要的是潇洒,期盼力所不能及的事,会很辛苦。” 凌向月赞同的点了点头,起先散漫的姿态因为方婉容认真的表情坐直了些。 不知道娘为何突然给她说这些。 “若要换籍改代,起码要三代,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娘只希望你和你那夫君好好相处,生儿育女,把我方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即可,至于你爹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凌向月小时候听娘讲过,外祖母方家曾经是武林大派,不过在娘十三岁的时候就惨遭灭门。 方家这一脉就留下了娘和她姐姐,也就是凌向月的亲姨。 可惜,她英年早逝。 方婉容后来就嫁给了当时还是小商人的凌起善。 起初也想过报仇,可是仇人不知道是谁不说,凭她一名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怎么报仇? 方婉容本身也不是那种决绝的性格,吃不得苦,只安心留在了凌家相夫教子。 凌向月觉得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图个人享受了,不禁埋怨道:“那也是我爹。” 见方婉容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凌向月又慰了她一句:“女儿相夫教子也要,凌家发达也要。” 方婉容哑然,张了张嘴,白了她一眼,打击的话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你想的倒是美,你只是妾,贵族中最严妻妾嫡庶之分,你还以为是商家?” 凌向月垂下眉去,出神的看炭盆里猩红的火苗。 “你呀,娘还不了解你。” 方婉容又开始习惯性的点女儿脑袋。 “就是个小肉包子而已,有多大肚皮吃多大饭,当初我就反对你嫁入萧家,你爹偏要一意孤行,说实话,嫁个庶子还好些,偏生相中的萧云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本来还偷偷乐着,想着寻机会接了你回来,结果你又进了萧家嫡子的房里,你爹可是乐坏了,娘这愁得。” 凌向月赧然,心下却不以为意。 萧奕澈压榨她那么多那啥,她不从他身上捞回来点有利的东西,她不亏死了吗? 她怎么能白白给他压榨?白白给他相夫教子? 怎么也得给自己娘家谋点福利。 但这事得慢慢来,急不得。 娘就不懂,她懒得跟她多说,多说无益。 将方婉容放在一旁的刺绣又塞回她手里:“你还是刺绣吧。” 随即出了门。 方婉容:“哎!你这孩子!” 青竹正在和绿茶小声聊天,见小姐出了门,赶忙打个招呼,跟着出了去。 方婉容不乐意的摆了摆腿上的鸳鸯绣,只盼女儿不要吃苦头。 在府内又闲逛了一会,凌向月还想跟娘说会话,聊一些比较轻松的事,又怕她叨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了凌府,本能的就朝停靠在左边狮子像旁的马车走去。 “咦?”青竹奇怪的左右看了看。 没有? 凌向月也发现了,她让马车在这里等着的,怎么没有了? 就在她们疑惑的时候,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夫人,这里。” 凌向月转过身去。 一名身穿灰衣的陌生青年男子面带尊敬的朝他们行礼道:“大人担心你们路上不安全,派小的來接你们。” 凌向月错愕。 路上不安全? 青竹上下扫了他一眼走过去:“那我们的马车呢?”因为那男子穿着灰色的衣服,所以她当时并没有多想。 那男子微低着头,恭敬的回道:“马车在后面。” 她们朝另一头望去,的确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那里,却不是她们之前那辆。 凌府的对面是另一户人家,两家院墙很长,拐角有大树遮掩,巷里鲜有人烟。 “夫人,请跟小的走吧,萧大人正等着呢。”那男子说着又靠近了一步,非常自来熟的说着话。 萧奕澈的人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 这时青竹已经离他很近,本来凌向月因为船上发生的那事就有些敏感,立马镇定的喊道:“那好,容我们进去给爹娘打声招呼。” 青竹顿住脚步,察觉小姐话里有异,正想后退,对方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抬起狠厉的一双眼睛。 “夫人,跟小的走吧。”他一字一顿的盯着凌向月似笑非笑。 青竹下一刻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灰衣男子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太蠢了。 凌向月无法原谅自己的迟钝。 她应该第一时间看见马车不见了就联想到事情不对的,最不济还可以将青竹拉住,她实在太大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竹已经被对方挟持住了。 凌府里就几个丫鬟嬷嬷和家丁,那些家丁能起什么作用。 眼前的男子明显会武功。 她脚步后退,脸色挣扎。 青竹被他抓住了怎么办,难道自己丢下她不管吗? 或许她可以先逃,再找萧奕澈救青竹? “夫人站着别动,不然你们主仆可就要天人相隔了。” 那男子将怀里的青竹往地上一扔,马车上又下来两名陌生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将青竹抬上了马车。 凌向月脚下跟生了铅一般沉重,她脸色发白的故意说道:“一名丫鬟而已,你们抓不住我的。” 她虽然说的毫不在意,但是声音的颤抖已经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另外两名男子下了马车,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啰嗦什么,别浪费时间了,带走!” 其中一名男子凶恶的下令,二话不说就朝凌向月走来。 ...... 眼睛很快蒙上黑布,嘴里也被塞上布团,双手被绑在身后,脚踝也绑着东西,凌向月可以想象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狼狈模样,她并不在意那个,她担心的是萧奕澈的人会不会来救她。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存体力跟他们走。 一则她不一定能跑得过三名壮汉,二则,青竹在他们手上。 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自家门前被劫走。 眼前漆黑一片,但可以听到马车笃笃笃的已经开始跑了起来,耳边有呼啸而过的穿堂寒风。 凌向月竭力压制住颤抖的身子,脚下有东西,软软的,似乎是青竹。 马车的空间不太大,她可以清楚的听到周围有说话声。 “给她喂下去。” 凌向月一惊,口上的团布被取了下来,有人捏住她下巴将头抬起来,口里迅速的被人灌下了一碗略带涩味的药。 药汁顺着她下巴两侧流淌下来,大半都被浪费掉了。 凌向月不敢挣扎,怕对方一怒之下让她吃苦头。 她不想毁容,也不想在身上再多几个伤疤,更不想缺胳膊断腿。 硬气在这种时候根本不敢有。 那药小半被灌进了肚子里,还有一小半被她含在了嘴里。 “夫人倒是听话,哈哈!”给他灌药的那男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这么识时务,也没有检查她是否将药都喝了进去。 “笙!”另一名男子厉害的开口,瞪了他一眼。 那男子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 “药过一个时辰就要发作了,得赶快送到。” 凌向月嘴里重新被塞上团布,嘴里那口药差点被咽下去,全部浸染到团布上。 刚刚她已经从里面的一道药味中闻出来了。 这是春药! 该死的,这帮家伙究竟要把她送到哪里去?还给她喂了春药! 从凌府右方出发,一直到头再朝右拐,大概行了二十个呼吸的时候又朝右边拐了过去。 凌府是在西城,如果他们要朝东边而去的话,理应在凌府前就调转马头。 如此多行了几个弯,不是混淆她的方向,就是在朝着北边而去。 北边可是皇城和东林榆街! 给她喂春药...... 难不成是想羞辱她?抑或是羞辱萧奕澈? ......R1152( ) 第106章 羞辱二 “这丫头怎么弄?” 凌向月眼睛上蒙了黑布,手被反绑在身后,静静的倾听着马车里的动静。 另一名声音比较浑厚的男子说道:“先把她带上,免得出什么意外。” 说的应该是青竹。 马车接着又拐了一个弯,是朝左。 果然是奔着北边去的! 药效一个时辰后就会发作,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而这里距离皇城差不多是要一个时辰,她想不可能把她带到皇宫里去吧? 时间根本不足一个时辰。 手腕在绳索下微微的翻腾。 她不敢弄出动静,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马车里的两个男子此时是在做什么? 抱着胸打盹?还是紧紧的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青竹什么时候会醒来?也许她醒来后可以靠着她转移两名男子的注意力。 凌向月装出瑟瑟发抖的模样,脸上露出的肌肤在黑布条的映衬下越发白皙,对着有光的地方摇了摇头,嘴里塞了团布,发出几声害怕的呜咽。 “现在才知道害怕了?”马车里两名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极为享受这种操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起先那名比较凶恶的男子在外面赶马车。 听到他们的笑声,手中赶着马车的速度更快。 因为他们要避开人多的闹市,所以走的都是比较偏僻的街道,这样就会绕些远路。 凌向月一边发着抖,一边向角落里缩去,嘴里发出类似祈求之类的呜咽声。 “他娘的,还真想将这女人上了。”那名给她灌药的男子咽了咽口水,一脸垂涎的盯着凌向月瞧,眼睛直勾勾的。 “先给彩珠送去完成任务,回头再强了她不就结了。”那名灰衣男子摸着下巴不怀好意。 彩珠? 凌向月心惶惶的听着他们对话,一边索取有用的信息。 他们说彩珠,应该就是绑架她的主谋,可是她压根不知道这彩珠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了,做这种事,名字肯定不能大摇大摆的讲出来,都是讲暗号。 彩珠?财主? 难不成说的是财主? 听他们聊天的语气一点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家兵,反倒像是江湖中的混混。 十有**是他们口中的财主出钱给他们。 想要她就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凌向月的手腕在身后以常人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快了快了,再来一次,这绳索就套不出她了。 幸好脚下的有长裙遮挡,他们也看不见。 “呜呜......”她继续缩,俨然就像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羔羊。 两名男子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小模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邪恶。 “这娘们胆子恁小!” “不如我们......” 那给灌药的男子吞了吞口水,yin笑道:“这身材,*起来肯定带劲。” 说着就朝凌向月身边靠来,鼻子猛吸了吸。 “小娘子身上真香啊!” 凌向月紧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她这时候双手已经自行解了绑,而脚上还差那么一点。 千万别过来! 怎么办,她已经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在靠近,眼前更黑了。 “不能上,给摸摸总成吧?”那灌药的男子yin笑着欺上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对厚厚的衣袍也遮挡不住的丰胸,早想摸一把了。 狗*养的,凌向月忍不住心底骂了一通。 察觉到他真的欺了上来,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只脚硬是从绳索里挣脱开来。 心里急得跟要跳出来似的,两只手迅速的就从后面伸出来,连带着一根绳子! 那灌药的男子显然没料到她能突然伸出手来,还将捆绑她的绳子给解开了。 措手不及间脖子上已经被套上了绳子,收紧。 “哎哟!”他痛叫一声,勃然大怒。 凌向月一只手固定住那套着的长绳,一只手迅速的扯下眼睛上的黑布条,取下头上的金钗,什么都来不及看便使出浑身的力气集中在那男子脖子上的长绳上。 “别动!”她好歹也是练过家子的,又是在对方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 马车里另一名灰衣男子反应也真够迅速,唰的一下就抽出背后的长剑。 一剑指向地上躺着的青竹。 眼里没有惊慌,反而带了一丝戏谑,猫捉老鼠一般。 笙虽然现在被套住了脖子,可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解决一名不会武功的女子。 或者说是武功不太好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开那些绳索的。 可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也说不一定。 “夫人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呢。”灰衣男子挑了挑眉,口气轻佻。 一脚踩上马车里躺在地上的青竹肩上,毫不留情,青竹闷哼一声。 凌向月收拢手中的绳。 “呃......”那名叫笙的男子被迫跪在了地上脸色酱紫扭曲,头被抬得高高的,后背肋骨下三寸的地方被凌向月用钗子死命抵住,让他四肢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说,还有些发痒。 各种难受。 凌向月两只手都必须控制好力度,不然任何一只手没有控制好都会让手中这名男子脱身,同时双脚还得死命的稳定住自己因为马车的奔跑而晃动的身体。 她完全没有能力再跟另一名男子搏斗的力量! 如果那灰衣男子这时就慢条斯理的过来给她一掌,她都会前功尽弃一败涂地。 幸好那灰衣男子太过自信,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站那看戏。 看吧看吧,我做给你看。 凌向月慌张的小脸无助的看着他:“你们的财主给你出多少钱?我出十倍的价钱给你们!” 灰衣男子错愕。 名叫笙的男子在地上跪着抽搐,脸部肌肉在不停的抖着,偏偏他低着头看不清楚。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又气又急,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叫一名弱女子给控制住了! “呃......”他想勉强抬起头来提醒灰衣男子,你倒是上啊! 凌向月苍白着脸将他头按下去。 心里一样急得团团转。 青竹还在他脚下。 赶车的那位凶恶男子听到了声音,察觉到有异,不过他听到灰衣男子气定神闲的说话声后,就没有停下来。 继续赶路。 两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两名弱女子? 此时是在一条有人的街道,停下来也不方便,万一叫她们给跑掉。 灰衣男子笑了起来,玩味道:“十倍的价钱?” 他慢悠悠的将手中的剑立起来对着凌向月挑衅的指了指。 凌向月艰难而酸涩的用钗子抵住手下男子背后那一点。 那男子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灰衣男子觉得有异,对他喊了一声:“笙?” “他没事。”凌向月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声音:“你将她扔出马车外,我跟你们乖乖走。” 她眼神指了指地上的青竹。 额角冒出一层薄汗。 这么冷的天,身体却有些燥热。 “快点!”她收紧手中的绳,地上那男子被动的抬了抬头。 灰衣男子才看到他口里吐着白沫子,眼白泛出,一脸抽搐,像是难受至极。 灰衣男子一惊,长剑收紧,厉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赶马车的凶恶男子听里面声音不对,偏头透过布帘子的缝隙朝里面看了看。 可是此时街道上都是人,他犹豫一番,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朝目的地而去。 凌向月看了眼地上的青竹,神色微微一动,赌了:“你若是现在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对方十倍的价钱不说,你们还可以安全的离开,若是你硬要逼我,你们钱拿不到不说,你的伙伴还会因你而丧生。” 她说的平平淡淡,好似在聊家常便饭,实则这个姿势坚持得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不是想着被他们带去后的后果会很糟糕,她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四肢都在用了极限力量的情况。 那灰衣男子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戏虐之心渐渐收起。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凌向月一个深居简出的世家贵人能会什么武功。 看看她在搞什么把戏。 他冷笑一声,收回剑撑在车顶朝凌向月这边逼近。 “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 马车就那么大,他三步路就撑着马车欺了过来。 凌向月面露畏惧,灰衣男子不屑一笑。 凌向月眼睛的余光看见地上的青竹终于动了动。 眼中的恐惧更甚。 那灰衣男子注意力都在凌向月和地上跪着的笙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早就醒过来的青竹。 本来他们当时一手刀劈在青竹的后脖子只是暂时用她控制凌向月。 也没想过一个丫鬟真的能让主子这么在意。 所以压根没有想过让她一直昏迷下去。 青竹意识恢复后却不敢睁开眼睛,趴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 此时听见那灰衣男子的声音和凌向月的声音在自己的后方,便悄悄的睁开眼睛。 果然眼前是一片马车的布帘子,人都在后面。 眼睛搜寻四周,看见马车垫子上有一把宝剑静静的躺在那,想来是赶车的那位男子的。 她悄然爬起来,一把抢了那把宝剑,连剑都不敢拔出来便闭着眼睛朝那灰衣男子劈头砍去。 灰衣男子察觉身后有异,猛然回转过头去,见一柄宝剑直直的朝他砍过来。 冷哼一声,一只手一挡,一脚就朝青竹踢了过去,想黑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噗!” 鲜血四溅。 溅了灰衣男子一脸。 青竹被他那一脚踢得滚了两个圈,口中哎哟一声痛呼。 凶恶男子赶着马车,本来有些怀疑,一听青竹的惨叫,嘴角溢出一丝残忍的笑,宽了心。 ......R1152( ) 第107章 心疼 灰衣男子低头看着胸前从背后穿插过来的血淋淋长剑,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嗡嗡着响。 他不过是,不过是转了个身。 就被人穿膛而过…… 身体轰然倒下,至死都不明白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是怎么拔剑插进他身体里的。 叫笙的男子难以自持的全身哆嗦起来,恐惧地瞪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灰衣男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被吞噬,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一直让他痛苦的那一点被尖锐的金钗刺了进去。 凌向月无法平息自己,双手收紧长绳…… “呃呃……”那男子痛苦的挣扎起来。 青竹双腿发软。 凌向月害怕极了,她杀人了!她杀人了!还杀了两个! 是他们逼她的! 不是他们死就是她要亡! 大口大口的喘气,手心淌的全是汗,她眼前一片血色,什么都是恐怖的,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 可是她还不能,还有一个人。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赶着马车的凶恶男子等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将马车停靠在一棵大桑树下。 凌向月拉起青竹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提了一身血污的裙子就跑。 “臭娘们!站住!”凶恶男子大喝一声,追了两步又想起自家两个兄弟。 怎地没了动静? 不可能! 他忙忙的过去掀开车帘子,马车里的一切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笙!” 他冲上去将地上的人身体抱住,心在淌血,眦睚欲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该死的!该死的!她们竟然杀了他的两个好兄弟! 他一定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啊——”他大喊大叫着,从马车上气势汹汹的跳了下来。 拿着长剑朝凌向月她们逃跑的方向追赶而去。 “我要杀了你们!” 凌向月和青竹跌跌撞撞的跑着。 “小姐!我跑不动了!”青竹力弱,又经历亲眼目睹小姐杀人的场景,满心惶恐,拖着发软的双腿如千斤一般的沉重。 凌向月比她好不了多少。 发丝凌乱,小脸上血迹点点,她感觉自己的手掌在绳子的摩擦间被擦破皮了,流了好多血。 身后的怒喝声传来。 她们穿进小巷子里,左拐右拐。 那凶恶的男子却像是附身了一般,无论她们怎么拐。总是能听到他怒极的脚步声和嘶吼的声音。 凌向月只觉寒风入喉很难受,她们一路奔过的巷子鸡飞狗跳。 能从两旁扫下来阻挡后面男子的东西都被她们一路跑一路掀飞在地上。 那凶恶男子暴跳如雷,脚下生风的跃过那些障碍物。 这两个笨蛋! 凌向月反应过来,阻止了青竹再待去扫院墙上立着的竹竿。 “别动那些东西了,会暴露自己。” 起初只顾着给后面的人制造障碍,没想却也间接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那凶恶男子倒是个眼尖的。 青竹一拍脑袋,气喘吁吁地自骂:“脑子糊涂了!” 再累也得跑,不然被抓住的话会被砍成浆糊。 这一片都是大街小巷。 被凶恶男子撞上的行人骂骂咧咧,一见他手上提着的剑又赶忙闭上了嘴。 其他路人早早的看见他避他如蛇蝎。 快接近皇城了,巡逻的士兵也比较多。 眼前已经到了有人烟的街道,凶恶男子再不敢当街提着剑,忙收了起来。 还是给跟丢了! 他怒火中烧,悲痛不已,一众士兵整齐的从前面巡过。 他低了头,满怀愤恨的消失在街头。 “小姐,他,果然……没再追来……” 青竹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定是以为她们会朝人多的地方跑,没想她们是朝了人烟更少的小巷子里跑。 凌向月毫无形象的单手撑在院墙上大口喘气,墙体冰冷。 又热又冷又累。 鼻息间都是鼻血流了出来。 她感觉热热的,抬起软弱无力的手摸了摸,低眼一看,全是血。 手脚僵硬,她愣住,只觉天旋地转。 “小姐!”青竹吓的哭了起来。 凌向月猜大概是那药的原因,一边慰了青竹一声:“没事!只是留鼻血了。” 一边掏出手绢擦了擦。 总算是不那么狼狈。 两人靠在墙上缓过劲,商量着怎么回去。 “先到街上。” 凌向月率先起步,唇边飘来一句。 青竹跟上,握着拳头满脸气愤。 “不知道是哪个歹人起了歹心?”她说道。 凌向月没有时间多做停留,那药虽然她喝下去的少,又因为此番一阵剧烈的逃跑,定是从鼻息间扩散了一些出来。 但终究不敢说已经没事,幸好她有随身带银票的习惯,就是慌不择路的时候也护的好好的。 这番模样肯定是不能冒冒然回丞相府的。 “先去买几颗脾心丸和一套衣服。” 脾心丸可以解春药的毒。 想来那几个混混也不会用什么高级的药。 雇了辆马车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萧奕澈今日没派人监视她,没想就一日就出了事。 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凌向月已经回府了。 “应该有三个人,其中两名已经死在马车上,一被剑刺,二被勒死……” 他惊怒而又错愕的听着一切。 “……看情况,应该是夫人……自己杀的……”下属北五低着头,僵硬的汇报情况。 萧奕澈手脚冰凉。 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形。 幽深的黑眸里,有一抹冰冷的暴戾。 “下去给本官查好了,是谁这么……找死!” 北五不敢多加声张,只低了头领命。 转身时耳边又飘来萧奕澈一道冷声:“以后夫人出门,都派人盯着。” 此前跟着凌向月的十六,在养伤。 萧奕澈这两日回来一忙,将这事给搁置在了脑后。 没想一日的时间就又遇上这事。 等那下属出了门,他才愤怒的捏了捏拳头。 嘴角的紧抿显示他此刻是有多么大的怒火在压制。 …… 凌向月七岁的时候就跟着教她柔功的师父在乱葬岗待了一晚上。 所有死人对她来说,倒没有一般大家小姐那么的惊慌。 比起面临死亡,失去清白,两个死人,实在可爱多了。 她神智有些模糊的睡着,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人,并且笨拙而疯狂地吻着他冰冷的唇瓣。 她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去脱他的衣服,火热的双唇顺着他坚硬的下巴朝下滑去,一路吻过他的喉结,最后停在那被撕扯开的衣襟里。 她的眼前一片黑一片红,之后一点点恢复清明,红通通的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凌向月顺着自己仍然拽着的那截衣角朝上看去,她看到了一脸错愕的萧奕澈。 果然是萧奕澈,他那从来都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袍被她拉扯的乱七八糟,斜斜的敞开在一边,上面还有可疑的唾液痕迹。 “你怎么样?”萧奕澈眼中涌现出一丝担忧,伸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角,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圈着。 一种微妙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 “我很抱歉。”凌向月不太淡定的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刚刚控制不了自己。” 恍若梦中。 “该说抱歉的是我。”萧奕澈低头看她惊魂未定的眼睛,饱含着歉意:“是我疏忽了,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他知道今天的事了吗? 凌向月神情恹恹。 她当时是怪过他的,怪他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后来想起那一直跟着她的人大概是上次在船上受了伤,在养伤。 又埋怨萧奕澈没有派新的人保护。 后来又想谁家女子出个门还要人随时监护着的。 她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妾。 哪比身份高贵的正妻。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学会自救。 萧奕澈摊开她手,嫩葱上蹭破了几层皮,红红的。 若是以前,他肯定要恶意般的朝那伤口摁去。 他喜欢看别人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他握着她手,他手很大,几乎整个包裹了她的,表情阴郁又小心翼翼。 凌向月生疏的垂下眉想缩回来,又被他一把握住。 她勉强打起精神,抬眼看到他认真的表情。 微怔。 他这是? 凌向月不是一个纠结已经过去了的不好回忆的人。 如果萧奕澈是在她最需要救助的时候出现,她或许会因为女人天生的柔弱搂着他大哭一场缓解情绪。 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 这也不怪他。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又安慰自己他又不是神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照看到她。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妖怪。 凌向月自嘲的想。 “夫人,以后没事少出府了罢。”萧奕澈抱了抱她又将她放开,如是说道。 跟他过不去的人太多! 原先他无所顾忌,别人奈他不得。 她会如他养的那只画眉一般慢慢死去吗? 他低头专注的看她哆嗦的两扇睫毛。 “我……”凌向月无言以对。 女子的确应该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尤其是已经成婚了的。 她硬掉出不争气的眼泪,反手一把抱住他,哭的哀求肆意,溢满委屈。 “你不是手下有人吗?出门的时候派个人保护成吗?妾身自己会点旁门左道,应该,没事!”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做不来! 只能厚了脸皮求求他。 萧奕澈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某种东西因她的哭声而碎裂。 他心疼的摸掉她眼泪,居然很真挚的点了点头。 ……R1152( ) 第108章 给她个身份 凌向月破涕为笑。 萧奕澈眼前灰蒙蒙一片,只有她梨涡浅笑映入眼帘。 “小公子,你看,这是红色。” 女子嘴角的笑意很柔,声音如莺。 手里拿了一朵罂粟花,弯腰对着小小的他巧笑涟漪。 记忆中只有唇舌的一开一合,忘记了是什么颜色。 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凌向月入了他眼,她的唇,很吻合他对于另一半的要求。 两人相拥而眠,萧奕澈热烈而疯狂的吻她。 直到她倦极,沉沉睡去。 …… “大哥,你找人去抓萧奕澈的人?” 书房里,安辛烷推门直入,声音清冷,如丧考妣。 安井然正站在房中与亲信说话,见弟弟进来,挥手让那名亲信下去。 面上不以为意。 “是又怎样?”他说着,站了起来。 安辛烷气得不行,待那亲信关了门出去,他急切的上前拧住他衣襟。 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是又怎样是又怎样,你被他查到你会死你知不知道?我也保不了你!” 安井然伸手扒开他,怒笑着转身又坐下。 “他杀我安家的人,我羞辱羞辱他小妾怎么了?” 他搞不懂安辛烷在担心什么! 他做得密不透风,再查,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指使人干的。 不过几个江湖混混。 再说还没得手,死了两个。 安井然略感遗憾,听最后那一名混混说,是凌向月和青竹杀了他两个兄弟。 他想这怎么可能呢?凌向月会武功? 后来一想,大抵是她随身携带的那丫鬟会点功夫。 安辛烷淡定不下来,叹道:“你若真想对付他,就应该借用别人的手,而不是你自己。” 安井然冷哼一声坐下:“皇上没给小妹一个交代,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安辛烷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向来意气用事,担心他再找人行绑架之事,忙叮嘱一句:“你且不可再单独行事!回头我找人将这事背了,但即便如此,萧奕澈也可能会怀疑到你我身上,你悠着点!” 他责备的眼神飘过去。 安井然自己心里也知道理亏,恨恨地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明明他才是大哥,安辛烷却各个方面都比他强。 这点他就认了,可为何他们要处处受制于人? 当今皇太后是出于安家,皇后也是安家。 他们的爹安又骏是户部尚书。 几位叔伯均加官进爵,虽说比不得萧家几百年的底蕴,但是他们比萧家行情好! 皇上乐意宠信他们! 各种看不惯萧家的人。 安井然眉毛跋扈飞扬的挑起,目光里带了挑衅,自信和一丝丝的嫉妒。 他不在朝为官,只是管着一小片地方的赋税,所以不清楚朝堂上的剑拔弩张。 这点安辛烷并不怪他。 “平日多读点书,不要学江湖上那一套。“安辛烷走时冷瞥他一眼,警告的声音。 安惜妍伤势极重,这几天时醒时昏,昏迷时还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 常常忧得董娥在一旁不住抹眼泪。 安又骏回来后知道女儿遇害,隐忍不发。 在朝堂上和萧若蓝冷面对持。 他掌管全国的土地、赋税、户籍等,向皇上提出为安抚民心,应将京城周边的贵族庄子收为国有,分发给百姓,以缓解百姓土地不足的问题。 京城的土地理应为皇室所有。 这个建议自然得到易水天闵的大力支持,他在朝会上笑得邪魅而又诡异。 “安卿家所提建议甚的朕心,即日起,朕命你开查盘点,着手此事,这也是万民之福啊。” 下面立着的两列百官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京城外的那些贵族庄子,几乎都是萧氏所有。 摆明了是针对萧家。 萧若蓝会同意吗?众官员朝第一排的萧若蓝望去。 一半站在萧家,一半站在皇上。 “臣以为不妥。” 果然是不会同意的,众官员竖耳倾听。 萧若蓝平静的站在左边第一列,对天恭了恭手,悠腔悠调的说道:“瞿惠帝曾将城东以南百里,城西以北五十交由世族打理,一则彰显对世族军功的奖赏,二则方便统一管理赋税,充盈国库,如今安尚书轻描淡写的否定瞿惠帝的政策,臣以为是对先皇的不忠。” 瞿惠帝是开国第二位皇帝,极宠萧家。 当时外患严重,萧家几代大将军打退了外患,军功显赫,瞿惠帝奖赏较多。 也是在那个时候世家开始强壮,外患再难侵略半步。 易水冥自己本身是农民起义,内心来说是比较心虚的。 他与前朝勋贵的萧家不同,萧家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瓜分天下,因为天下本来就一部分是他们家的。 现在皇帝换了姓,他为他抗外敌,平内患,不过是因为上一任的皇帝萧家先祖自己也看不惯。 易水冥宠信世家贵族,丝毫不小气的和他们瓜分天下。 ……是对先皇的不忠。 不尊重先皇的旨意。 直接说那个世族就是你萧家结了嘛,众官员心里诽谤,面上戚戚。 易水天闵脸色微沉。 安又骏想说旧得不去,新的不来。 但如此反对先皇的政策,他实是不敢,只得沉着脸不吭声。 下了早朝。 萧若蓝将萧奕澈叫到身边。 和几名关系好的大臣说了几句话,便一路旁若无人的出了金銮殿。 回到丞相府衙。 萧若蓝先是命人备茶,然后坐上书案后的太师椅,静静的看了几本公文。 萧奕澈坐在左边,坐姿尽显横行天下。 “奕澈。”萧若蓝沉酝着开口。 “爹告诫过你,一定不能让自己有软肋。” 他皱眉,语气颇为不悦。 萧奕澈从容不迫的看他一眼笑道:“我明白的,爹。” 萧若蓝看着他摇头:“你最近花了太多时间在那个女人身上。” 萧奕澈眸光闪了闪。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父亲只有派人……” “爹!” 萧奕澈打断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自有分寸,爹不必操心这些。” “你听我说完。”萧若蓝被他打断,也未见生气,反而耐心的听他把话说完。 接着才说道:“安家已经主动找皇上退了婚,爹的意思是,你若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就给她个身份,此后安心为爹办事。” 萧奕澈错愕。 捉摸不定的朝萧若蓝看去。 萧若蓝眼望去别处,低缓的声音如乐器一般的倾斜而出:“其实他们家,有些复杂……” 萧奕澈目露疑惑。 “也不尽然,就是商户而已。”萧若蓝沉思:“就当一种补偿吧,寻个好日子,你将她转正。” 转正? 萧奕澈再次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父亲,说实话,爹刚刚那样说的时候,他是有一丝心动的。 妾要转正,在贵族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凌向月本是商籍,地位更低。 不过萧奕澈一向不在意这些,他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他不知道爹这样做,是想将凌向月处于众矢之的,利用外来的压力借机铲除她,还是真的是想将她变成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犹豫一番,他觉得时机还没到,于是开口拒绝了萧若蓝的提议:“爹,孩儿觉得没必要,妾就是妾,孩儿分得清轻重。” 萧若蓝轻抚下巴,眼里露出满意:“既如此,就看你自己吧。” 他一直就赞赏自己这个大儿子的聪慧和冷静。 从不会因任何事而冲昏头脑。 知道他那样说真的只是想将凌向月置为众矢之的,萧奕澈眸光中的颜色稍冷。 “没事的话,孩儿先退了。” 他站了起来,语气微硬。 萧若蓝挥了挥手,口上吩咐道:“你派人将奕北和你祖母接到京城来过年,你祖母也几年没回花家了。” 萧奕澈身子没停,嗯了一声,大阔步出了门。 萧若蓝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再冷血淡漠的人,也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就像自己当年,不也是一样吗?风风载载十几年才看透。 他又如何能让自己这从来没陷入情网的儿子看破红尘? 萧若蓝摇头失笑,记忆中和他相濡以沫的温柔妻子,似乎已经远去,死在了回忆里。 而不是现在那个貌合神离的诰命夫人。 …… 萧奕澈回宅子的时候在路上遇上了英柔。 英柔穿了件艳丽的褙子,面若桃花,娇俏的等在必经之路的池塘边。 见萧奕澈走过来,忙整了整仪容,一脸焦急的望着池塘里的一朵珠花。 珠花飘忽在上面,摇摇摆摆,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到池塘中央。 后面站着她的那名丫鬟,翘首以盼。 “小姐,都掉下去了,真可惜,这是你最爱的一朵珠花了。” 她说话声中气十足,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萧奕澈身后跟着的凌霜皱了皱眉。 英柔咬着手指一边瞧着水里的珠花一边余光注意萧奕澈的距离。 “哎呀……这可怎么办呐……”她婉转的轻吐,似痛似娇,一边甩了手绢侧头怯怯的朝萧奕澈的方向看去,好似他能帮助她。 见他已经靠近,心下略喜,目光楚楚的朝他走去。 “大公子……” 她哀怨的看着走近的人,目露痴迷。 若是这般英明神武的男人归她所有,该多好啊,该多好啊! 她期盼他能看她一眼。 萧奕澈果然看到她了。 那么大个人堵在他面前,他不看到也难了。 ……R1152( ) 第109章 割了舌头 “公子,奴家的珠花掉入池中,能否帮个忙呢?”英柔眼角愁苦的飞了一眼池中的那珠花,捂着小手帕羞怯的电向萧奕澈。 萧奕澈停下脚步。 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冷声问身后的凌霜:“这个女人为什么还在府里?” 凌霜知晓他已经不喜,低头答道:“是二太太娘家的人。” 英柔被萧奕澈的漠视刺得心里一惊,闻声自告奋勇的答道:“公子,我们曾在来京的路上见过的你忘了吗?奴家是小柔……” 她呆呆的看着萧奕澈眼中的冷色。 “是你去安家邀功?” 英柔不自觉的红了眼圈,用小手帕擦擦眼角,勇敢的说道:“是啊,那日,真是吓坏了小柔,幸得公主脱离险境,是小柔……” 凌霜同情的看着她,都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了。 萧奕澈没耐心听她讲下去,侧身对凌霜吩咐:“给我把这个女人割了舌头赶出去!” “……” 割了舌头! 英柔蓦地脸色苍白,骇然的看着他,脑里一片混沌! 割了舌头?什么叫割了舌头?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割她舌头?是不是在跟她闹着玩儿! 背后的丫鬟花容失色,压根不敢喘一口气。 凌霜心道只是割舌头赶出府而已,你就庆幸没要了你小命吧。 低声应了一声。 萧奕澈准备离开,见她还傻着脸堵在面前一动不动,一脚就踹了过去。 英柔被他踹得倒向一边,差点滚下池塘。 一脸不敢置信的倒在地上抬头望向他,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萧奕澈不带丝毫温度的扫她一眼,拂袖离开,似乎嫌脏了自己脚。 凌霜见惯了主子的各种恶行,这还算轻的。 记得在主子还年少的时候,京城的闺秀百般献殷勤,那时候还不了解主子的为人。 所以那些闺秀个个满怀爱意,写情书,巧遇,设计…… 这些闺秀还脸皮厚着,对主子的反感,侮辱一一无视,越挫越勇,弄得主子不甚其扰,直接杀了一名无限骚扰他的人。 自此,吓退了一众人。 大公子跟二公子,简直就是怪胎! 不同之处就在于,二公子有闲心陪那些女人玩。 而大公子没耐心,直接一击毙命。 凌霜紧跟在萧奕澈身后,想起凌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她哪里入了主子的眼? 或许是主子年岁也不小了,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凌夫人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已经成家立室的贵妇人。 那些可都是当初 “巧遇”过主子的。 有时候凌霜都有些嫉妒凌向月了,比起他们这些跟了他十几年的手下,主子对她实在太恩宠了。 …… 英柔被吓哭了,忐忑不安的回了院子将萧奕澈的话告诉了王清荣。 “娘!娘!”带着哭腔和惊惧。 王清荣正在厅堂里剥柚子吃,心里头愁着女儿的婚事。 嫂子说会给小柔指一门好亲事,可现如今已经在府里呆了这么久还没有着落。 快过年了,她们得赶回去了。 这几日见了儿子英安,见他在朝里混得风生水起,心底略宽。 又听他说安家的二公子对小柔有意,不知他说的是否靠谱。 若真如此,她定要小柔断了对那个嫡子的念想。 正想着,便见女儿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后面同样脸色惶恐的丫鬟。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没个规矩。”王清荣斥了一句,放下还拿着一瓣袖子。 “娘!娘!”英柔又哭又喊,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他说要割了我舌头!割了我舌头!” 王清荣大惊失色,袖子滚落,瞪着眼睛看她,颤着声音:“你说谁?谁要割了你舌头?” 女儿花容月貌,谁会这么狠心说出割舌头的话? 她再低头朝跪在她膝下抽抽噎噎的英柔看去,见她一脸惊惧的泪水不似开玩笑。 白了脸拉起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娘说清楚啊!” 丫鬟于是将池塘边的一幕对王清荣讲了出来。 “……夫人,该怎么办?萧大公子说的不是闹着玩吧?” 王清荣听了她讲的后差点没气背过去。 一掌就推搡趴在她腿上哭泣的女儿。 “你这个傻瓜啊傻瓜啊!要我怎么说你!”王清荣又气又急。 急得也跟着她掉眼泪。 “逆子!还不赶快跟娘收拾东西!你还等着被人来割了舌头吗?” 一点不敢耽误时间,王清荣心里是焦急的,一边嘴里骂着,一边匆匆的起身。 丫鬟也吓得六神无主,此刻方想起去打包东西走人。 英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上还是闪着不明所以。 王清荣推她一把,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脑子?” 一边又扶了自己额头哎哟哎哟的唤着出了门。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出了门还听到她的叨叨声。 英柔懵在原地,咬着手帕眼泪流淌下来。 他怎么会这样呢? …… 没一会果真来了人“请”王清荣母女,只不过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 凌霜冷眼瞧着空旷旷的一座小宅子。 还不算太笨,知道跑路。 王清荣之前匆匆的去找了英氏,英氏没料到小柔竟然惹下这事。 心里直骂她自找罪受,口说她也在大公子面前搭不上话,只命了两名心腹带她们从侧门匆匆的离去。 连给顾氏打声招呼都来不及。 王清荣心里已经气坏了,若不是看这丞相府清净,官邸也大,她就和女儿到儿子那里住去了。 偏偏当时鬼迷心窍,老也想着女儿能被谁惦记上。 也好给儿子搭个线。 没想什么没捞着不说,女儿还摊上这事。 若那萧奕澈不罢不休的要割了女儿舌头,该如何是好? 一边想着额角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眼下,只有先去找儿子想想办法了。 大白天的,却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来时走侧门就罢了,走时也走侧门却感觉完全不一样。 此次可是叫人家给赶出来的! 王清荣一想头又开始疼了。 腿脚不利索的和英柔上了一辆马车。 三人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逃出了丞相府。 “你呀以后看还长不长记性?你以为世上的男子都围着你转吗?”王清荣一手朝英柔推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街道上跑着。 王清荣记得儿子是住在西边的一座院子,便让丫鬟对马夫说了街道地点。 虽然在丞相府的希望破灭,但住在人家家里,诸多不便。 此番去英安那里,倒是合了她心意。 毕竟儿子是自己人。 “娘!你别骂女儿了,或许他只是跟我闹着玩儿呢?” 王清荣闭眼一昏,险些昏厥过去,捂着额角头疼欲裂。 半晌才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合着你到现在还觉得人家是跟你闹着玩?” …… 萧欣玉知道这事后瞪大眼睛。 “那小柔已经离府了?” 英氏淡淡的看她一眼,语气微涩:“离开了。” “大哥这不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吗?”萧欣玉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段时间她几乎都和一些闺秀处在一块,带上她吧,又觉不妥。 所以就忽略了英柔。 “那能怎么办?”英氏漠不关心的低头抿了口茶。 “我去找大哥说理去!凭什么这样对英家的人?” 萧欣玉想不通,她是他的妹妹,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都是一个爹生的,待遇也不能相差太远了。 “行了,你就别再去火上浇油了,这事怪英柔自己。”英氏放下茶杯,推卸责任。 似乎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欣玉知道娘说的是什么事,安惜妍受了重伤,活该她的! 英柔跑去安家邀功,这本没什么,偏偏她要多嘴参凌向月一脚。 大哥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要割她舌头。 萧欣玉不知道英柔去安家是自己娘怂恿的,只面上不争气的说道:“小柔也是没脑子的,安家和萧家素来不和,她跑安家邀什么功?我看脑子真是进水了,大哥不生气才怪。” 这样说着心里的气消了一些。 若真要为此去找萧奕澈,她实有些不敢。 英氏掩饰面上的心虚,没吱声。 萧奕澈竟然护那个女人如此?这是她没料到的。 连皇上派来捉拿她的人都被萧奕澈阻挡在外,这…… 凌向月莫不是逆天了不成? 他们都忘了她原先不过是她儿子的妾室。 这两天府里一点关于她的谣言也无,那些之前嚼舌根的丫鬟不知道被发配到哪个地方去了。 “对了,你今日都在干些什么呢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学学女红?”英氏岔开话题。 萧欣玉一顿:“我……” “你也不小了,我看我得提醒老爷了,免得他忘记了他还有个女儿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萧欣玉脸颊上飞上两朵霞云。 英氏语气微酸:“贵族里最重嫡庶之分的血缘,娘希望你嫁个门户小一点的嫡子,也不要嫁给一个庶子。” 就像她一般,生下的女儿再好,在老爷眼里也不过是个名字。 哪里有用心过。 萧欣玉咬了咬牙,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似挣扎似下定决心:“娘,晋元说他过年就上门提亲。” 英氏今日听到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此了。 忙坐直身子,惊喜的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若柴晋元真的亲自上门提亲,英氏想想脸上都乐开了花。 ……R1152( ) 第110章 呵护宝贝 见女儿神色有异,英氏不敢高兴太早。 小心翼翼的看她:“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你怎么还苦丧着一张脸?” 萧欣玉环胸在房间踱了一圈,面色非常不喜,但又觉不舍,种种表情变来变去。 最后化为一句:“因为他是纳我为妾。” 妾? 英氏腾地一手撑在桌子上,面色冷却下来,坚决的摇头:“不行!” 女儿作妾?她想都没想过。 萧欣玉要怎么给娘说,给她说柴二老爷不喜英家的人,所以她进门只能为妾吗? 只不过是比一般的妾室地位高一点。 这还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 她从来没嫌弃过英家的人,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想告诉娘人家偷偷在她面前嘲笑那个叫英安的表哥。 娘在府里呆着,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压根不知道京城的人有多么的注重血统。 这也是她不看好凌向月的原因,凭她一个商籍,以后能干嘛? 一辈子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下又能怎么样? “绝不能作妾。”英氏手忙脚乱的摆了摆桌子上茶具,声音发着颤。 见娘亲如此坚定,萧欣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凝视着英气的眉毛,不作语。 她何尝想屈居为妾? ...... 皇城,御书房。 四处金碧辉煌,御案,龙椅,香炉,易水天闵在看过萧奕澈几个先斩后奏的折子后,终于怒火中烧的将案上的折子通通扫了下去,散落在木红如意锦纹栽绒毯上。 “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俊美优雅不复存在,易水天闵脸色铁青,狭长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秦世启精明的算计着,邪魅的一扫广袖,笑道:“皇上,臣以为,想要推翻旧的势力,必要出现新的势力才行。” 禁军原是先帝设置的御用拱卫司,执掌“诏狱”的特务机构,主要用来监视、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即巡查缉捕。 有时候若情况需要可以不经过皇上批准就随意监督缉拿臣民,这原是先帝为特殊情况赋予禁军的特权,现在倒好,掌管禁军的人压根不听他的! 反倒他新提拔的一波官员,几乎接二连三的被萧奕澈抓住把柄,一大半落网被缉。 前功尽弃!易水天闵越想越怒。 “萧家和柴家是想架空皇上。”秦世启担忧的瞅着欲拔地而不起的九五之尊,悠悠的声调缓缓吐出。 易水天闵何尝不知道,父皇把持朝政的时候到了后期几乎就是被牵着鼻子走。 他绝不要出现这种被动的局面。 对于秦世启说的话,易水天闵当然想过,所以他才大力推崇寒门。 这一下就断断续续被萧家和柴家的人以各种理由给抓了起来。 偏偏萧奕澈逮人的把柄罪责详尽而真实,有一名官员甚至还牵扯到外敌,直接给扣了一个谋反。 如此一来,他首先要做的,还是推倒萧家和柴家这两座大山,可是...... 谈何容易? 易水天闵撩了撩龙袍,风度回归,慵懒的单手撑脸靠在龙椅上,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 秦世启勾了勾嘴角,上前作揖献计:“皇上,那些个没有实力的寒门,是靠不住的,自小没过过好日子,一点蝇头小利美人宝贝就昏了头脑,倒戈相向,如此不是上策。” 易水天闵懒懒的看他一眼,伸手拿起御案上仅剩的一道折子,猛然就朝他扔去:“狗奴才!现在才说?” 秦世启微微歪头躲过,胁肩谄笑:“臣该死!臣该死!” 易水天闵命他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秦世启一颦一笑皆带着深深的蛊惑,卖了一阵关子后,才谄媚道:“既然禁军不能为皇上所用,何不再成立一支特务司?” 再成立一支? 易水天闵坐在龙椅上沉思了一会,不妥,摇了摇头。 肯定的说道:“不可能,先且不说人手的问题,就是成立出来,也定会被萧柴再一次垄断,无疑自掘坟墓。” 秦世启笑而不语,一拢长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眼角末梢拉长上挑,风流韵致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妖媚。 “皇上,傅监丞整日与皇上相处,皇上难道就没想过他吗?” 易水天闵起先以为秦世启在说那方面的事,睨着他明媚的脸正待发火,心中突然一动。 傅监丞?!他是...... “哈哈哈哈......哈哈......”易水天闵经他一点畅快淋漓的坐在宝座上大笑起来,龙袍一挥,霸气十足的站起来。 敛了笑容,淡笑道:“秦卿家果然是朕的福星,赏!大大的赏!” 易水天闵后宫充盈,美女如云,随随便便就又赏了秦世启五名美人。 秦世启本就好这一口,笑着谢了龙恩。 ...... 凌向月最近开始重拾柔功,原来师父教的时候只是有板学样,依样画瓢,并不能融会贯通。 所以只有软度却没有力量。 或者应该说力量没有达到该有的水平。 亲自经历过两次险境,她对秘诀又有了新的认识。 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从头开始学,每天清晨早起练习一个时辰。 即便是处在深闺,有能力自保也是人生第一大保障,所以这一次她练习的尤为认真。 萧奕澈因为要上早朝,所以她都是等他走了后开始练习。 “小姐,你看起来很红光满面呢。”有一天青竹如是说道。 凌向月臭美的摸了摸脸颊,嫣笑道:“是吗?可能练功的缘故。” 青竹心说是被大公子宠上天了的缘故吧。 快过年了,府里一片忙碌热闹的情形,下人忙着制年糕,尚衣房缝制新衣,凌向月还被分配到了十来件华贵的袄子,貂毛披风,毛靴,和一些首饰。 处处可见丫鬟仆妇们忙碌的身影,掸尘,扫地,家丁疏沟。 凌向月领着青竹和木槿兴致勃勃的在府内招摇过市,谁看见她们就若看见蛇蝎一般的避着,就连去给顾氏请了几次安都被她嫌弃的挥手斥了下去。 英氏更别提了,以凌向月目前的行情,她压根不去触霉头,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萧欣玉的婚事。 萧奕澈私下里已经给她说了,她想怎么着怎么着。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相信,不过最近他除了在床事上老要把她弄哭外,其余时间真的是对她太温柔了,温柔到好像是他呵护多年的宝贝! 凌向月于是心里有了点信心,反正人都已经是他的了,不找他庇荫找谁庇荫? 爹娘没来丞相府,有一天她去百花井巷的时候竟然看见他出现在凌府。 当时就风中玄幻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凌向月结结巴巴的看着厅堂中坐着的爹娘,还有萧奕澈。 凌起善和方婉容的表情,跟她没差多少,直愣愣的僵在坐椅上,双臂搭着,很不自在。 “女儿,你来了。”还是凌起善最先反应过来,恢复常态,一双困惑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巡逻。 今日他刚好在家,然后只闻其名从没见过其人的萧奕澈就提着年货上门来了。 小厮来汇报说外面有位年轻的贵人拜访,凌起善还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是谁来了。 若是封阳翌,小厮是认识的,他说年轻的贵人?凌起善搜寻记忆里还没有哪位京城的年轻贵人会上门拜访他。 凌起善问什么名字,小厮说“萧奕澈”。 凌起善就鼓了眼睛:“......” 怎么会是他?从未见过的那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近触的女婿? 凌起善和方婉容颤颤巍巍的迎了人家进门,然后女儿就跟着双手空空的上门来了。 一前一后到了他这凌府?这两人搞什么? “夫人怎么不说今日也要来看望二老?”萧奕澈皱了眉,颇有些不悦她的不老实,但眼里的宠溺是抹也抹不去。 昨晚问她今日的行程是什么,凌向月还说要亲自制作百花香糕点给他。 她步履轻盈的坐到他旁边,或许心情太好了,比之前稍稍丰腴了一点,粉光若腻,丰容靓饰。 “这不来娘亲这里要点材料。”她侧头,对他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嘴角上扬,溢着满足的愉悦。 萧奕澈强忍住摸她脸颊的动作,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又慢条斯理的转移视线。 凌起善和方婉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拘谨。 毕竟这是权倾天下的丞相的嫡子,还是萧家,他们女儿能成为他的小妾,已经让他们很望尘莫及了。 从第一次到丞相府,那吆喝他们不要在大门口堵着的小厮,和女儿挣扎的神色看来,女儿在丞相府定是地位卑微,处处受欺,备受冷落,日子过得很艰难。 所以也没好去叨扰她。 回府的时候凌起善和方婉容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实际心里很难受。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高在上的女婿竟然主动上门拜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夫妇俩困惑的看着他们在那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儿双目含春,脸颊桃红,一副娇俏的可人模样,女婿气定神闲的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凌起善揉了揉双眼,莫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这金贵的女婿真喜欢上了自家女儿? ......R1152( ) 第111章 金贵女婿 还是这金贵的女婿真喜欢上了自家女儿? 有婆子给每人斟上了一些茶水。 几人客气的寒暄一番。 凌起善不太淡定的端起青白盏。 “岳丈大人是做哪行生意?” 萧奕澈扯开话题。 “噗!”凌起善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岳父大人? 她家女儿是妾室,他压根不用称呼他为岳父。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凌起善常年在各色各样的人里摸滚,此时都有些把持不住。 他这么称呼他不但没有让他兴奋激动起来,反而让他很纳闷,很莫名其妙。 因为太不真实了。 这种感觉无疑于有一点像皇宫里的皇上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说:“伯父,做朕的岳父怎么样?” 凌起善挥散脑中的胡思乱想,庄重的摆上谨慎的笑容:“汗颜汗颜,郎婿太客气了,家里做些日常生活用品的生意,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萧奕澈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日常生活用品啊......倒是没几人做这行,怪不得夫人精通香料,原来是耳濡目染。”他侧过头看凌向月,轻笑。 凌向月嘴角微微扬起:“父亲年少时去过一趟西蕃,那里的人以天为帘,以地为席,喜欢追逐在广袤的草原,但是他们用的东西却很精致,父亲就引荐了一些,聊以家用,没想颇受市场的好评,自此起家。” 凌起善谈起那一段在西蕃的经历,可谓惊险又刺激,好在结果是好的。 抬手捂了捂下巴,点头示意:“不错,老夫有感而发,加上朋友的支持,自创发明了一些。” 当然,他还做其他的,而且这其中还有很多道道和门路,以凌起善如今和萧奕澈的关系,他是不可能对他说的。 自创发明...... 萧奕澈咀嚼这几个字,沉静优雅的端坐在圈椅上。 他不说话,气氛一下就冷凝下来。 凌向月看向父母亲,父母亲跟她一样诚惶诚恐的托着金主,生怕哪里惹得金主不乐意了摔下来狠狠的砸他们。 她又将目光瞥向他,他的侧脸深邃而睿智,再加上几分捉摸不定,手指在方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好似大老爷。 “别敲了。”凌向月心里说道。 爹爹见过的最大的官估计也就是知府,太守什么的,何时见过四品以上的官? 他冒冒然跑到家里来,让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岳丈大人好生意,女婿有意跟岳丈大人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在静默了许久后,萧奕澈终于开口了,如是说道。 而且语气里都带着尊称,和不容置疑的决定,仿佛他只是来给他们说这件事,而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凌起善微怔,旋即颤着音调激动不已的说道:“当然可以,老夫乐意之极。”目光里仍带了些疑惑。 和方婉容对视一眼,方婉容比他还迷糊。 若是一般的女婿也就罢了,恐怕凌起善还高兴坏了。 关键人家不是一般人,女儿还只是人家的一个侍妾。 女儿都还没给人家生孩子呢,就对他们这么好......太不可思议了些。 凌起善和方婉容揣测不安,自家除了有点钱,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吧? 凌向月一样的丈二摸不着头脑,多少对他了解一些,他说合作,那就是合作。 一个商人和丞相之子,又是禁军头领合作,这其中的利害谁都看得出来。 说是合作,实际上也就是帮衬了。 三人激动中又紧张不安,这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白捡的事情嘛。 凌起善带头先谢过萧奕澈的抬举,萧奕澈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 几人又闲话家常,凌向月觉得自从萧奕澈说要和父亲合作之后,他们就开始不淡定了。 脑中东想西想,想着大把大把的财银进了兜,又认识了好多权贵,原来欺侮凌压榨凌家的那些官吏,他们可以理志壮气的要回权益了。 不过凌起善和方婉容都不是属于那种头脑发热的人,所以他们的女儿也不是。 短暂的兴奋劲过后,就恢复常态。 萧奕澈不爱说话,都是凌向月在那和父母聊一些家事,当着他面,也不避讳,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奕澈偶尔插一句话,气氛就要僵持好久。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旁边如坐针毡的凌向月,她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的样子让他很不爽很心痒,侧头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凌向月和母亲聊天,没注意。 凌起善托着这么一蹲金贵的女婿,压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郑重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又在那闭目靠后,好似一句话也懒得说的样子。 三人一阵沉默,齐齐的看着他那就是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大老爷气势。 及至未时,萧奕澈才离去。 凌向月本来还想在爹娘这里多待一会,萧奕澈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 挣脱了一番没挣脱开,向父母一顿告别,便跟着他走了。 青竹从别院跑出来跟上,每次她一来都是找绿茶去了。 凌起善和方婉容看着绝尘而去的低调的马车,对视一眼,这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看起来像个坏人,但是......”方婉容始终在纠结好人和坏人。 凌起善叹了口气:“他的风评的确不太好。”当初知道女儿改嫁给他后,他特意去查了查萧奕澈。 携着方婉容转身回府,外面冷风刺骨,今年的天气冷的早,却到现在还未有下雪。 萧奕澈的马车就他们两人,其他跟随的人都坐凌向月来时的马车去了。 回府的时候凌向月匆匆的下了马车,脚步凌乱的进了府,都没等青竹。 萧奕澈还有事,便没跟她一道回府,放下马车帘子时凌向月的背影刚好拐入府内。 凌向月拢了拢毛领子遮挡寒风,这人真是,真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哆嗦的挽了一点手腕处的袖口,一圈淤青显露出来,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是疤痕体质,若不是每天擦药的话,这些淤痕要半个月才能消下去。 一路人碰到丫鬟嬷嬷,除非真的得打照面,不然都是避她理都不想理。 就是必须要和她打照面的,也是敷衍的叫她一声,便匆匆的离开。 凌向月一路回府,懒得理这些自作多情的人。 其实她们各走各的路,她也不会说她们什么的。 偏偏有些人看不惯她,表面上又要恭维一番,搞得不伦不类。 “哎呀!”一声惊呼传来。 凌向月刚拐进院子,就和迎面端着花盆的碧螺给撞上了。 凌向月很机智的躲开,碧螺重心不稳,本应该摔哪都不会摔在凌向月身上的花盆朝凌向月身上砸了过去。 碧螺借势仰面摔倒在地上,心里却很欢呼。 那花盆里埋了鸡屎作为养料,这一下不把她臭死。 凌向月眼明手快,又很机智的躲开了,开玩笑,她至少是个半吊子,半吊子也是身体素质比一般闺秀好的。 “啪!”那花盆摔在地上,一股难以入鼻的臭味传来,凌向月忍受不了,捂着鼻子皱着小脸快速的跑进院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踏上正欲起身的碧螺肚子,从她身上踩了过去。 “啊——”碧螺痛叫,眼泪花花的感觉肚子一阵痉挛,痛死她了! “嘶——”她猛吸了好几口冷气,蹒跚着从地上爬起来,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衣服上两个脚印,都是泥,碧螺弯腰捂着肚子转身恨恨的看去,凌向月已经进了厅堂,一句话也没有。 碧螺气得发抖,当时明明那花盆朝她扔过去了,怎么就没中? 看着一地狼藉,她还得收拾! 余光看见一个人影走近,正是来看凌向月回来没有的月季,回来了的话她好吩咐厨房备膳。 “正好,月季,我肚子不舒服,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碧螺对她招了招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月季一怔,看了眼她的确很难受的样子,再看地上那一堆黑土,捂了捂鼻,勉强说道:“你怎么会把花盆撒在这里?夫人回来又该骂你了。” 碧螺大言不惭的大声说道:“月季,说什么呢,这就是夫人刚刚回来摔坏的,她嫌我动她东西了,不但将花盆摔了地上,还踢了我两脚。” 说着难受的指了指自己衣服。 月季看去,果然两个脚印,心里咯噔一声。 夫人性子柔弱,怎么会? “你别被她表象骗了,她心眼坏的很。”碧螺忍受肚子最后的痉挛过去,左右看了看,厉声上前对她说道。 月季看着地上的狼藉,虽然她觉得之前跟夫人相处都挺好的,但府里这些人都不待见她也不知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自己个性也比较老实没有惹过夫人生气吧。 碧螺捂着肚子有气无处发的跑开,将事留给月季。 月季无奈,只得去拿了笤帚和簸箕来收拾。 刚好又碰见青竹回来,青竹和她关系不错,也不在意那鸡屎味,帮她一块收拾了。 “怎么搞的?这花盆是准备拿去干嘛?这里面可是小姐种的花,谁让动了?” ......R1152( ) 第112章 左一箭右一箭 月季支吾道:“这是碧螺姐搬出来的,说是被夫人看见了,夫人很生气,将花盆摔了。” 后面那句夫人踢了碧螺两脚她没说,怕青竹说她嚼舌根。 青竹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相当于心腹。 青竹才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罢了罢手,大咧咧道:“你听她胡说!我家小姐会摔花盆我把头割下来给她,我看八成是她冲撞了小姐,自个将花盆摔了,哼,回头找她算账!” 说罢朝菊慧堂走去。 萧家的账房掌管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每到年底,都会拿出来一部分开支给先祖祭祀。 萧奕澈查询账薄的时候发现十一月份有一大部分开支超出往年的开支。 他叫来管账房的先生。 账房先生叫李思,做了二十多年的账房先生了,原先是萧家的一名门客,考中了举人,最后却无意为官,最开始是在丞相府管收租的,后来让他管财粮,萧若蓝发现他极为精通算数,便让做了账房先生。 李思在丞相府谋得自己喜欢的职业,很尽心尽力,对丞相有知遇之恩。 “李伯,你看这个月的账单。”萧奕澈见李思进来,便唤他到身边。 账薄上写着十一月十九,祭祀支出,支取人,顾言玉。 顾氏的本名叫顾言玉。 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他和爹到骊山陪皇帝祭天的时候。 母亲在家里祭祖? 可也不应该这么大一笔支出。 “大公子,这是太太来取的,说是她用。”李思看了那一页账薄,这天他记得,老爷和大公子刚走,第二日太太就来账房了,本来这管账房的事应该就是当家主母来管。 因为顾氏原来一直在临汐的缘故,所有也就没管成。 主母一到京城,李思曾经给丞相请辞过,说是将这一位子让出来给太太的人管理。 哪里族里不是女主人在上面管着柴米油盐? 偏偏丞相当时说再等一等,加上平日事忙,这让位一事也就给耽搁了下来。 平时李思只管一些杂碎的支出和收取,大额方面的,还是大公子管着。 萧奕澈再一一看了几页,李伯做事他放心,所以,这笔开支,真的就是母亲领的了。 她在临汐,暗地里不知道送了多少财银出去,萧奕北也是知道的,兄弟俩虽然面上不合,但同胞就是同胞,血脉相连,性格相通。 都没有找顾氏质问。 顾氏的娘家在多年前是大族,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落了,顾氏父母双亡,只一个妹妹多年前也无故去世,很小很小的时候顾氏还会带他们回娘家,看外祖母和外祖公的坟墓,那时候太小了,两岁左右,很多事情似是而非。 这么多年,顾氏从萧家暗地里拿了大量的钱财出去,她一个人,在外也没有血亲,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萧奕澈出了府衙,凝霜出现禀告。 “主子,查到了。”但他不好说,似乎有点蹊跷,但又不知在哪个地方。 萧奕澈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嘴角,眼里寒气逼人,扫他一眼:“你真查到了?” 凝霜冒一层冷汗,主子慧眼如炬,大抵是听他语气迟疑,猜出他也不确定。 两人来到丞相府西北角的一处地牢外,这里依假山而建,与临汐不一样的是,外面还有一片空地,有箭靶,木桩矗立在空地上。 此时一箭靶下的木桩上捆了一面色凶恶的男子。 是那天绑架凌向月没死的那名男子! 此时的他恶着凶相,嘴上骂骂咧咧:“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狗*养的!仗势欺人!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空地上立了几名灰衣护卫。 见萧奕澈和凝霜来了,纷纷上前恭手。 “大人!” 萧奕澈挥手,几名男子神色恭敬的退居在一旁。 凝霜听到那凶恶男子的叫骂声不禁为他感到汗颜。 以多胜少?命都不保了还以多胜少,这里随便挑出来一位都能把他揍得哭爹喊娘。 凶恶男子是在家里被抓住的,抓到牢狱里几鞭子下来就痛得惨呼喊叫,他们说他抓了他们夫人。 夫人?那个杀他两位兄弟的是他们夫人?他干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会想到这次跌到了铁板惹过这么大人物。 当时彩珠说她不过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女儿,不肯嫁给他,所以想把她弄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 再说百花井巷那一带,的确是外来的商人购置的宅院居多,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她是什么劳子的夫人。 见萧奕澈走过来,凶恶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色厉内荏的吼道:“老子已经全都招供了,还,还不快放了我!” 他当时可是说只要他什么都招,就会饶他一命的。 凝霜皱眉,绑架夫人的人看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主扣一主,一连查了六个接手的人,最后竟查到皇上那里去了。 难道真是皇上动的手?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萧奕澈挺拔的身影在距离他二丈远的地方立定,眼神冷的可怕。 凶恶男子渐渐的有些崩溃,就在他以为他要和他打心理战的时候。 萧奕澈开口了:“本官的话你也信。” 凶恶男子瞪大眼睛,瑟瑟发抖的以半蹲半跪的姿势绑在木桩上。 头上面就是一箭靶。 萧奕澈接过手下人递上的箭,拉弓。 “嗖!” 距离如此之短,箭矢的力量眨眼就从凶恶男子的头顶激射而过。 正中靶心,箭靶随之晃动半天才停下来。 那男子抖着双腿,又冷又寒,三天没吃饭了,饥寒交迫,但什么都比不上小命被人家拿捏在手里玩弄。 他此刻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那一箭是射在他身上。 下面有液体流出来,因他只着了一件单衣,在场的又都是练家子,目一扫就知道他干嘛了。 几名护卫面无表情的看着。 凶恶男子察觉到自己失禁,血色全无,告饶的话不自觉就喊了出来。 “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求大人饶小的一命。”若不是被绑着,他都想下跪磕头。 此时什么面子里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 萧奕澈又摆好了一根箭矢,对着他的方向瞄准,嘴上却对他说道:“你继续,说不定本官心情好了,真的饶你一命。” 那男子大喜过望,眼睛睁得大大的,挣扎着在原地扭动,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若是知道!小的哪敢有那个胆子!小的也是受人所骗......啊!!!!!” 男子一声尖利的惨呼。 萧奕澈手里的箭松了,这次却不是朝着箭靶射去的,而是朝他脸。 箭矢分毫不差的射入男子的左眼。 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空地,男子感觉左眼一片血色,钻心的疼,疼得他想立马死去。 那箭矢分毫不差的定格在左眼上,既不掉下来,也不穿破脑袋。 “啊!啊!啊!啊!”凶恶男子只知道惨叫,浑身哆嗦起来。 他以为这是最痛的了,没想到后面还有! 又是一只箭破空而来,插在了右眼上。 在场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均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候着。 凶恶男子觉得在地狱也不过是这样了,口里吐出白沫,满身都是血在流,分不清哪里还有不痛的地方。 身上插了十几把箭,偏偏只有痛,却没有死。 萧奕澈命人砍了他四肢。 整个广地都是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和诅咒声。 为什么还没死?怎么还没死?凶恶男子不知他被喂了药,一个劲的在那嘶吼着。 最后被人包裹着残肢断臂包走了。 萧奕澈接过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浑厚沉稳的声音响起:“你查一查安家的那俩兄弟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 凝霜一凝眸,领命。 用晚膳的时候凌向月已经做好了百花香糕。 摆放在精致的金纹底线御烧瓷盘里,由多到少,垒了五层。 凌向月等着他回来。 萧奕澈天黑才回来,一回来下人就告知夫人在膳房已经备好了晚膳。 萧奕澈进屋换了套常服,擦了擦发丝上的霜,朝膳房走去。 今日备了满满一桌子佳肴,有的是凌向月亲自动手做的,有的是厨娘做的。 见他来了,凌向月狗腿的上前笑道:“大人回来了,说好的百花香膏,妾身已经做好了。” 萧奕澈笑着摸了摸她脸,手冰冰的,凌向月也没说什么,吩咐下人加了些炭火。 主子的用餐习惯丫鬟们清楚,所以准备好后都退了下去。 凌向月献宝一般的推到萧奕澈面前,笑意晕染在眼中:“大人请用。” 萧奕澈低头瞧着那盘色香味俱全,有彩色的光点星星点点点缀在糕面,让人食指大动。 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轻笑道:“夫人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凌向月柔柔的笑了笑,两人身上衣服都穿得比较厚,窝在怀里很不方便。 见他拿起玉筷,她便站了起来。 萧奕澈夹起一块香糕,吃的优雅,速度也很快。 “很不错。”他很少赞美人。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丝热切。 凌向月想那当然,对于他今日对父母的拜访,心里是有一点感激的。 ......R1152( ) 第113章 舒服吗 萧奕澈用膳的时候很少说话。 一顿饭下来,糕点少了四层,其他菜却好似没动似的。 只一盘红烧肉动了大半,凌向月错愕的看着,没料到他吃了那么多块糕点。 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口嚼着,心里有点异样的情绪。 “这是你做的?”萧奕澈察觉到口味不一样,问了一句。 “有些是妾身做的。”她看着那盘红烧肉,比如这个。 他放下玉筷,目光看着她捉摸不清,轻笑:“夫人辛苦了。” 凌向月没想到他这么客气,微愣,喃喃道:“不辛苦,应该的,你今日那么,那么忙的人,还抽空去看望妾身的父母亲,我......” 她一会妾身,一会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点不知所措,一点受宠若惊,还有一点莫名其妙。 萧奕澈拉过她手,站起来:“走吧。”也没多余的话,他这人一向以行动表明。 凌向月僵住,“哎”了一声,跟着他出了门。 心里却闷闷的,这时候不是应该再说些暖心的话拉近彼此的距离吗? 萧奕澈手臂穿过她后颈磨蹭着她脸,凌向月脑袋被他夹着看不见路,只能又闷又恼的错着脚步跟上。 回到内室后萧奕澈命人打来热水沐浴。 凌向月被他硬逼着一起拖下了水,又羞又气。 萧奕澈低头去嗅她的鼻息,隐约闻见百花香糕的味道,唇印上去,分开她的口舌头挤进去。 手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就褪了她的衣服扔在地上。 两人在水里折腾了一会。 水温下降,凌向月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说冷,颤颤的从浴盆里站起来想回房。 萧奕澈目光深意的看着她在一旁哆嗦着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眼睛眯了起来。 明明很排斥,却要装着讨好他的样子? 凌向月回到内室,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个不停。 等下他可能又要...... 听见脚步声来了,她快速的躲进被窝,假意拿起枕边的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萧奕澈站定,似笑非笑的睨着一本正经的她,开始宽衣解带。 凌向月水光盈盈的朝他望去,舌头打结:“洗,洗好了?” 他挑了挑眉,依过来:“不然呢?”掀开厚厚的蚕丝被,她穿着简单的白色中衣,脸也白白的,肩瑟缩着靠在大迎枕上。 凌向月见他上了床,让了位置给他,想聊些别的话题,赶紧问道:“大人今日说和父亲合作,是如何合作?” 萧奕澈一边瞅着她认真的表情,一边利落的将她剥光光。 凌向月抓住他手,张大眼看他,正欲开口。 萧奕澈忍不住去吻她粉嘟嘟的唇:“嘘,别说话,待会有你开口的时候。” 凌向月:“……” 萧奕澈一路深深的允弄。 她的肌肤泛着嫩嫩的光泽,酥胸饱鼓鼓的像能挤出汁水来,腰肢又柔又细,臀褪了青涩,圆圆翘翘。 吮吸往下移...... 凌向月抓紧床单,呼吸不稳。 他一直探到两腿间,扳开嫩白白的两条腿吮弄起来。 她怎么受得了这个,一时间浑身哆嗦着,又瘫又软,抓着床被的十指随着他的吸弄一开一合,呻吟出声。 “小东西,舒服吗?嗯?”他揉着她挺翘的臀,抬高,插入。 “呃……啊……啊……呃……”她闷闷地哀吟着,那样压抑的娇弱刺激他。 手开始没轻没重地又掐又捏。 凌向月咬着唇摇头,**快被他揉爆了,又疼又胀,她一声声地娇叫。 “……乖宝贝,喜欢吗?” “唔……啊……” 萧奕澈将她抬起来,提着她狠插下去,下面被朝天,头却在下面,凌向月双手胡乱地抓着被褥,整个人犹如在风暴中摆动不止,头晕目眩。 “乖宝贝,你还没回答我,喜欢吗?” 萧奕澈加重力道。 “呜……我疼死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她那里突然紧缩痉挛,浑身止不住抖起来,萧奕澈却停下了。 凌向月难受地抓着他揉着自己**的手:“我……” “呜……给我吧,你给我……我求你了,别折磨我了……” 萧奕澈笑起来,环抱住她,他那样高壮的体重直直地钉向她最软嫩的地方,凌向月娇号着,惨叫着。 “啊!!啊!!啊!!啊!……” 十指嫩姜一般扭绞着,抠在他脚上,划下红红的印迹。 头颈快要断了。 “呃……啊!!!”凌向月尖利地惨号,软下来。 他仍然坚硬着,抱着她抵到墙面,手臂挽着她的腿弯,使双腿分开到极致,粗野地插入。 她的头垂在他肩上,意识渐渐昏迷,嘴巴微张着,唾液拖下来,飞溅。 他扭过脸,吮咽着她口中津液,狠狠吮着她的舌,一路往上,连那半睁半闭的眼眸也不放过,舔着,吮着。 她嗓子都哑了,迷乱地摇头。 “快叫给我听,乖宝贝。”手掌打在她的臀部上,又掐又捏,刺痛的感觉让下面一阵阵收缩,凌向月虚弱地摇着头,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哀号阵阵。 空间终于静下来,头顶的羊角宫灯大亮着,灯光笼住两人身影,他强搂着她睡下,她腿间仍插着他的**,整个人被他逼着趴骑在他身上睡着了。 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 丫鬟嬷嬷们表情微妙的换下床单套褥。 凌向月无精打采的用完早膳。 青竹在一旁怪怪的看着她。 “干嘛一直看我?”她用手绢心虚的擦嘴。 青竹给她盏了杯茶,用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你,你那啥。” 凌向月以为她要提那方面,恼羞成怒:“什么那啥?别说了。” 青竹本来想不说,但不说好像不负责任,想了想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小姐,你,你好像这个月还没来月事。” 凌向月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过了十天了,月初就应该来的月事。 她一时似乐似愁,一张脸变来变去。 她和萧奕澈那方面从来没做过防孕措施,整日又这般没有节制。 不怀上,才真是不可能。 她摸了摸腹部,难不成,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 她完全没有做好那方面的准备。 一只手手战战兢兢地朝另一只手腕摸去。 她自己会一点医术,摸个喜脉,大约能分辨出来。 青竹直着眼睛看她的动作,小姐有了?小姐有了?有小鼻涕虫了? 不会吧? 凌向月按了按...... 脉象平稳,是正常人的波动。 心底松了口气,长吐一声:“虚惊一场。” 抬手拭了拭额角,她虽然有一点纳闷自己没有怀上还月事推迟了,不过没怀上,她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怀孕有可能母凭子贵。 但到底她只是个小妾,孩子出生,也不过是个庶子。 贵族里最重嫡庶之分,不会得到顾氏的喜欢,也可能得不到萧老爷的青睐。 最重要的是萧奕澈,万一他知道了后让她打掉。 毕竟他说过喜欢她身体,他们也没其他过多的交流,若是怀孕了,还真有可能逼她堕了...... 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自己的家族没有脱离商籍,跻身世族之前,她是绝不会把自己置身在任人伤害的处境的。 青竹却有些担忧:“小姐你一向月事很准时,这次已经推迟这么多天,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凌向月对自己一向爱惜,立马想到是不是这段时间亏空,于是想到了食补。 命青竹在膳食里加些补气血的温性食物。 青竹上了心。 凌向月后怕不已,还好没怀孕,又命青竹去药房拿了一些避孕的药备着。 等哪天有机会,她先问问萧奕澈对于孩子的意愿,到时再做打算。 宝宝...... 她无力的摸了摸腹部,和萧奕澈有个宝宝—— 就目前的她想都不敢想。 若是他真的如表面上一直那么宠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她—— 若是只是暂时的,那—— 她心里抖了个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一通,光是这样想就觉得后面的路还好长。 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她到底有没有能力把他的心也得到? 青竹见小姐一会在那皱眉,一会在那深思,一会在那抿茶,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喊了一声:“小姐,依奴婢看,不如你先试探试探大人?若是让他知道你在吃避孕药,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凌向月一顿,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你小心一点。” 两人又在那里谋划半天,木槿进了屋来。 “正好,问问木槿不就结了。”青竹笑着迎过去。 凌向月一想也对,两人相视一眼,嘿嘿嘿的看着木槿进屋。 木槿放下手里的物什,看着她们两人的模样一顿,噗嗤笑出来:“这是干嘛?” 已经混了几个月了,说起话来也比较随便。 青竹搓了搓手,上前给她捏了捏肩膀,笑嘻嘻的说道:“跟你打听一件事呗。” 木槿偏头失笑,伸手拔下她的魔爪,淡笑道:“有什么事你们说吧。” 凌向月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想问萧奕澈为何一直没有娶妻纳妾。 结果换了青竹却问成了:“你说小姐若是怀孕了大人会不会要小姐打掉?” ......R1152( ) 第114章 太邪门了 “你说小姐若是怀孕了大人会不会要小姐打掉?” 木槿惊愕。 眼神不自觉的就朝凌向月的腹部看去,夫人怀孕了? 凌向月平静别过头去:“没有,只是问问。” 脸烧得快滴出血来,她决定懒得管这事了。 木槿说:“若是夫人真怀孕了的话,我想大人——可能会要呢。”她犹豫着,又有些不敢妄自揣测大人的心意,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夫人造成了伤害可就后悔莫及了。 凌向月懒懒的窝在美人榻里,拿起几上的那本史书。 这书是历朝历代的名人轶事,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没看完。 通常是看了后半段,又忘记了前面讲的什么。 青竹眸光中有一丝怀疑,看向木槿:“你从何而知?” 她很想知道木槿从哪里来的自信,不是她看低自家小姐,只是不敢抱那么大希望。 木槿想了想说:“感觉,奴婢跟了大人十多年,多少对他了解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绝不会勉强自己,若喜欢,那必是十分喜欢,当做珍宝。” 凌向月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直视向她,微微牙疼:“你这么说我还真感到荣幸。” 大概没几人能像她这么尽职尽力的供他消遣吧? 凌向月捂着牙齿,酸酸的想。 青竹兴奋道:“那就是说小姐可以怀孕?” 木槿眉眼弯弯,笑道:“夫人可以自己去问问大人啊,奴婢也只是猜测,并不敢妄下断言,况且大人又没有要夫人喝避孕的药,应该就是默许的。” 青竹在一旁怂恿着凌向月自己去问:“早定早好。毕竟吃避孕药也不是长期的办法。” 木槿一惊,问道:“夫人自己在喝药吗?” 青竹嫌她啰嗦,草草的解释道:“以前没有。今天开始正有此打算。” 木槿无语,搞不懂她们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别的女人不都是想着母凭子贵吗? 况且大人又这么喜爱夫人,若是怀孕了,应该是一件喜事吧? 凌向月没看一会就睡意袭来,实在太困了—— 房间设有火炕,炕下有火道,有专门给每座院子供暖的惜薪司,添火的炭口设于堂外的廊檐底下。 彼时正有添木炭的嬷嬷在廊檐下添木炭给整栋房子供暖,从半遮半掩的门缝间看见凌向月穿着华贵鲜艳的褙子舒舒服服的窝在美人榻上闭眼假寐。旁边还有个熏笼供热。 心里别提那个羡慕嫉妒恨了。 本来依她一名小妾的地位,每日只有十五斤的木炭供暖。 现在倒好,她整天厚着脸皮呆在大公子的宅子,可是累坏了她们这些供暖跑腿的人。 往年大公子很少呆在宅子,白天几乎不在,甚至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所以一天有个空隙时间不需要来菊慧堂添木炭。 今年呢,大公子吩咐了,每天一百二十斤的木炭供着,这可累坏了他们惜薪司的人。整日几乎都在这蹲着添柴火。 而且还是是最优质的红罗炭。 这种炭由涿州、通州、蓟州、易州及顺天府所辖的宛平、大兴两县用硬实木材烧制。 成炭以后,运送到京城门外,按尺寸锯截。盛入涂有红土的小圆荆筐,再送入宫内和达官贵人使用,所以名为“红罗炭”。 这么多红罗炭烧下去,丫鬟嬷嬷们那个心疼呀。 心里那个憋屈的。 “哎呀!”那加木炭的丫鬟不小心手伸长了,烧着了自己,呼呼的吹着,一边恨恨地看着房间里打瞌睡的凌向月。 “什么人啊真是,一天就知道睡睡睡。”丫鬟发泄似的扔了几块木炭进炭口。 “嘘!你小声一点!小心被她听到吃不了兜着走!”另一边加木炭的默默拍了拍她脑袋提醒。 丫鬟瞪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屋子里暖烘烘的。凌向月睡了一会便觉有些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的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精神好些了。 “她醒了!她醒了!”嬷嬷推那名丫鬟。 凌向月朝外看去,见廊檐下有添置炭火的丫鬟在,便从火坑上取下一个制作精美的手炉,手炉上端设有提梁,她顺手提了过来。 出了门,对那加炭火的丫鬟说道:“你给我这里面换了炭送进来。” 青竹和木槿大概是不想打扰她休息,所以出门了。 那丫鬟先是怔了怔,后来是震了震。 她瞪着那做功讲究精美的手炉,心中纳闷她哪里来的这种小暖手炭炉? 她们可是丞相府呆了多少年的下人,自然清楚这种小型的暖手炭炉只有皇宫里的皇帝、皇后后及妃嫔们才能使用,其次就是身份高贵的贵妇才有。 她一个小妾,打哪里来的? 凌向月见她这么磨叽,又说了一句,递给她。 外面不比屋子里,她穿得又少,有些冷。 那丫鬟牙齿酸酸的接过。 给她换了红罗炭在里面,然后酸酸的进屋给她送过去。 凌向月已经换了袄子,穿了保暖的鞋,那丫鬟等了一会,凌向月出来。 接过她手里的暖炉,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添炭丫鬟连脚趾也酸酸的。 同是出身卑微,怎地她是丫鬟她是主? 有钱就了不起吗? 迟早被大公子一脚踹开,丫鬟磨磨叽叽的出了屋子,和对面添炭的嬷嬷一起。 无精打采的蹲在那里一块块扔着红罗炭。 偶尔欣赏一下院子里在寒冬腊月天依然开得很盛的郁金香,风信子,月香桂等。 “你说大公子院子里的这些花今年怎地没有凋零?奇怪啊。” 丫鬟和对面的嬷嬷唠嗑。 嬷嬷看了一眼,她也觉得很奇怪,早想说了。 她还没见过除了腊梅能在冬天还开得这么欢的花。 一边扔一块炭,一边不在意的说道:“谁知道?下面的人都说这位凌姨娘擅种花草。可能是她种的吧。” 大公子可没她那么闲,都是她来了后这院子里才开始有花的。 短短三个多月就能种这么多花,并且一个比一个娇。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一众人簇拥着顾氏和英氏进了院子。 丫鬟和嬷嬷一惊。忙站起来尊敬的施礼。 “太太!二太太!” 丫鬟喊得很慷慨激昂,似乎来了什么为她伸冤的大人物似的。 顾氏后面还跟着碧螺。碧螺显然是这堆丫鬟里面等级比较高的。 顾氏一进了院子碧螺就对她恭礼道:“太太,您看,院子里的这些花。” 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好几十种的花草随风摇曳生姿,在寒风中傲然而立,有的是直接栽种在土壤里,有些是在花盆里。 还有一些大植物穿插其间。点缀百花,整个院子仿若置身在百花齐放的春天,一点冬季的萧条也无。 这...... 顾氏震惊的看着,她不是第一次来萧奕澈的菊慧堂,却好像是第一次来那么陌生。 碧螺给她说她还不太相信,眼下看了,真真是大开眼界。 “奴婢就说她有古怪,不知使的什么妖法。” 英氏比顾氏心里还添堵。 这院子,比她那座,不知道大了多少。 众人脸上酸酸的看着。 怎么看都不顺眼。 明明是比她们户籍还卑贱的人。 顾氏左右环顾一圈。开口:“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 添炭的丫鬟狗腿的上前回道:“凌姨娘刚刚出门了。” 看着顾氏的神色带着恭敬,平日很少见着太太,今日一睹尊容。 皇帝御赐的诰命夫人啊。 “出门了?”顾氏自言自语一句。披着紫貂皮滚边的披风,走到一旁的花卉堆里,对碧螺示了示意。 碧螺领会,上前一脚将一盆花踢翻,将里面的土露出来。 黑黑的,有一股酸酸的臭味。 众人捂鼻,好在一会就消散在了空中。 “她在里面捣腾的什么玩意?”顾氏上前看一眼,皱眉问道。 英氏掩鼻深思,变了变脸色。小声说道:“莫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之术?大冷天的,你看这些花。” 后面的一众丫鬟嬷嬷也窃窃私语。 “太邪门了。” “你没见大公子也很反常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有宅里的下人听到说话声跑了出来。见到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 其中还有太太和二太太在。 忙端了礼,忐忑不安的喊道:“太太。二太太。” 顾氏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问道:“去将你们主子请回来。” 于是月季忙去附近找凌向月。 好在凌向月没走远,只是和青竹木槿去领了些补身子的食材。 “夫人,太太和二太太领了人来了。”月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鼻子冻得红红的。 凌向月凝眉“哦”了一声,手里提着个小暖炉,木槿和青竹手里各拎着一些东西。 头疼,估计看到院子里的花少不了一番盘问。 几人回到院子。 顾氏已经领了人到厅堂休息。 凌向月进隔扇门的时候,眉角抽了抽,因为她看见添置红罗炭的丫鬟阴恻恻的斜眼瞅着她,嘴角笑得幸灾乐祸。 臭丫头,回头叫你蹲一天。 “太太。”凌向月进堂施礼,一副乖顺不惹事的模样。 对英氏没施一个眼神过去,几乎无视。 丫鬟们已经自觉的摆好了茶水,虽然对凌向月没什么尊重之意,但好歹是萧奕澈房里的下人,不会有多出格的出现。 英氏看见她手里的暖炉,先是一震,接着就很不是滋味。 ......() ps:传晚了,抱歉抱歉 第115章 臊皮 她自己用的都是一个普通的铜质手炉,她倒好,什么都用的精品。 英氏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的说道:“凌夫人心安理得的住在这菊慧堂里,也不怕恪碜到自己吗?” 屋子里温度热,凌向月看着她们穿得厚厚的密不透风的袄子,顾氏将貂毛滚边的披风取下。 英氏端端的坐着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你不热吗? 凌向月心里疑惑的问道。 面上却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二姨太住在丞相府都不怕恪碜,妾身恪碜什么?” 说着对顾氏示了下意,表示自己要去换一下衣服。 屋子里太热了,她受不了。 于是众人面色难看的在那里等着她换衣服出来。 顾氏的脸别提多黑了,隐忍着,成天有这么个人在你面前晃荡,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青竹一脸抽搐的站在一角。 她知道小姐一向受不得冷也受不得热。 她们这些下人自然能将就她的多事。 可不代表别人也能啊。 瞧太太和二姨太的神色,简直已经快抓狂了。 顾氏本就想灭了凌向月,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最近在她面前告凌向月状的人太多了。 她再不来打压打压这个小妾的气焰,恐怕下面的人会说她管教无方,仪威不在。 所以她今天上门来训话来了。 结果还得等她去换衣服?她以为她谁? 本心平气和的顾氏手抓着椅子的扶手,脸一阵青一阵白。 有哪个小妾有胆子让她这个当家主母在这候着她的? 胆肥脑子进水了是吧? 碧螺知道凌向月事多难伺候,又没有世家小姐的那种严谨作风。 回来肯定还要磨叽一番。 磨吧磨吧,磨得越久越好,呵呵呵,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顾氏等人正恼怒间。凌向月撩了撩有些霜的长发掀了帘子出来了。 还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看起来真是肌肤胜雪,千娇百媚。 众人惊怒的看着她。要不要脸? 凌向月见众人神色各异,嫣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屋内屋外温差太大,出门一趟就是麻烦。” 哪像她的家乡柳州,因为是在南方,所以冬季很少下雪,温差也不会太大,压根也不用在房屋中设置火道。 冬天的时候加几个炭火盆,手里脚下再暖个炉子。就这么过去了。 北方的冬天外面实在太冷了。 在屋子里倒是暖和,跟春夏一般。 凌向月脸微微红着,是因为屋子里温度高的缘故。 角落还有个熏笼。 萧奕澈好像生害怕她冷着似的,搞得这么热。 英氏已经有些难受了,不过她硬挺着,拉长个脸训道。 “你让太太在这候着等你?凌氏,你,你信不信就这一条目无尊长就能罚你跪三天?” 木槿心里一紧,张了张嘴想说话,不过主子说话奴婢插嘴是大忌。所以忍了忍还是没说。 凌向月挑了个离熏笼远点的位置坐下,蹙眉说道:“二姨太此话严重了,若是来的时机恰当。妾身恭着还来不及怎会让您们久等?”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碧螺欢喜的看着,恨不得她们再打起来。 好你的! 英氏正欲反驳,顾氏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喊道:“好了。” 这妾室表面温婉,实际却牙尖嘴利,英氏再和她对持下去也只会被她钻了空挡。 哼。 顾氏将眸光落在凌向月身上,厉声进入主题:“你院子里的那些花使的什么妖法?” 英氏这才神色缓了缓,背靠后,惊疑不定的看着花枝招展的凌向月神情恹恹的瘫在椅子里。 莫不是她真是什么妖人? 她心里惊了一声,响起在临汐萧府云苑里莫名死去的那名马夫…… 凌向月没什么力气的看向顾氏。正儿八经的说:“哪来的妖法之说,那些不过是妾身的一点回花延命之术而已。雕虫小技,妾身也是一心为大公子着想。他这宅子里太过冷清,妾身想着他军务劳累,回来看着满园春色,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她表情认真而端庄,一心为萧奕澈苦心一片的样子。 让在场听到的人都不好意思将她化为妖媚惑主一类。 实际上那些花是凌向月自己需要的,也是柴凌天偶尔要用到的。 顾氏笑了一声,淡淡的看了眼丫鬟为她斟的茶,金黄色,闻着这味有一股麦子的味道,很少见,她又低头瞥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拿起来。 “如此说来,你倒是为我儿着想了。” 凌向月心虚的低下头:“……是。” 英氏插话,面向碧螺:“碧螺,你不是说凌姨娘在宅子里装神弄鬼,妖媚惑主,白日宣淫,祸乱后院吗?” 一连几个罪行扣了出来。 碧螺仗着自己有太太撑腰,一脸恭敬的对着顾氏的方向称道:“的确是,凌姨娘种的那些花,依奴婢每日观察,她自己要用一些,而给柴世子也要给一些。” 一提到柴世子,顾氏的脸就拉了下来。 其余的人听了也有些诡异的看向凌向月。 毕竟小妾和其他男人来往,怎么着都有闲言碎语。 凌向月淡淡的道:“你误会我就罢了,误会了定国公的世子可就不好了。” 碧螺低下头,有退有进,话里有丝惶恐和委屈:“奴婢哪有那个胆子针对谁,奴婢只是据实禀告,凌姨娘不要多想。” 说着又抬头慌张的看她一眼,肩膀瑟缩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她找她事。 平日跟着叫凌夫人,今日又改了口称凌姨娘。 凌向月还没见过比她能装的人。 此刻就那么多的下人盯着她。好似她已经做了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引起众怒了,有些臊皮。 “然后呢?”凌向月静静的问。目光坦然而心不在焉。 这些个多事的丫鬟,平日她奖赏也多。就是拢不住。 顾氏一拍扶手,一振母威,冷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凌向月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承认什么?” 装神弄鬼?妖媚惑主?白日宣淫? 就凭一丫鬟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词? 况且这些罪行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究竟是无聊还是怎么地? 顾氏才懒得管她做了什么事,她只是来平息众怒的。 “上上个月,有个丫鬟给你端茶,你却反将滚烫的茶水都泼到她身上。” 凌向月回说:“您也说是滚烫的了,滚烫的能往妾身身上歪吗?” 顾氏叹口气:“上个月,你将浣衣房的一丫鬟打得皮开肉绽。谁允许你这么大权力?” 凌向月回道:“她往妾身的袭纱里放虱子,恼得妾身满身起了疙瘩,不该打吗?” “前两天,碧螺只是在拐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就要她跪在地上从她身上踩过去,哪个当妾的如你这般狂妄?谁给你的胆子?” 凌向月:“……” 顾氏又举了一些例子,凌向月都一一回驳了。 “放肆!” 顾氏厉声对她喊了一声,双目溢怒。 “丞相府的丫鬟如你说的这般不堪吗?” 凌向月低下头,没吱声。 英氏心情奇好,就该狠狠地批。不然还骑到她们头上来了。 “刁蛮恶毒,此其一,装神弄鬼。此其二,妖……” 顾氏还待再发威,凌向月却打断她:“等等,装神弄鬼?这是什么?” 顾氏气得不行,口中念着反了反了:“没规矩!长辈说话有你一个小妾插话的地方吗?” “我看也没甚好说的了,你自个心里明白,来人,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喊了半天没人动。 顾氏发火,指了指随身跟着的几名嬷嬷:“还愣着干什么?先给我拖下去打!” 那几名嬷嬷战战兢兢地的磨叽。先前看热闹倒是看得很欢,这会要动真格的。却是有些不敢。 大公子要回来知道了,不剥了她们一层皮。 有名嬷嬷老泪纵横:“太太。这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吗?她可是会妖术的,老奴……” 顾氏扫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又将目光转向碧螺:“碧螺,你去找两个人来!今天还收拾不了她!” 凌向月几次欲言又止,想给她们说明白,冬天开花不是装神弄鬼,也不是什么妖术,只是很简单的延命之术而已。 又担心顾氏再给她扣个目无尊长,便几次都打住了。 反正萧奕澈的人跟着的,她也不怕她们敢打她板子。 果然没一会碧螺黑着脸进来了。 对顾氏摇了摇头:“有大公子的人守着,壮丁进不来。” 顾氏沉着脸,拉不下面子,发火:“反了反了!真是反了!连我这个诰命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凌向月等她发完了一顿火,觉得应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于是辩解道:“太太,那不是什么妖术,只是妾身在花根处加了一些东西让花的凋谢时间延迟而已,一下雪,这些花就会没了,不信,你们跟我来。” 苦了她这个小妾了,有拳脚也得不到施展,处处受人厌。 凭什么商人就该被鄙视打压?商人的女儿就该被排挤? 众人又从厅堂来到院子。 凌向月命人将一株风信子小心的连根拔起。 看着风信子微微惋惜。 这是她最喜爱的花。 风信子可耐受短时霜冻,喜凉爽,空气湿润,阳光充足的环境,这宅子很适合。 而且它很耐寒,她再在根部保护保护,基本可以抗过整个寒冬。 ……() 第116章 东厂掌印 “看吧。” 凌向月命人将风信子的的根部提起来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株风信子叫紫晶,是风信子中的翘楚。 顾氏没什么兴趣的看着,嘴角扯出冷淡的笑。 英氏斜眼睨着,眼睛里有着不待见。 后面的丫鬟嬷嬷伸长了脑袋。 凌向月心想就让你们瞧瞧,反正不是光这一点就能让这些花延长寿命的。 花根那些黑色的土被拨开以后,有绿色露出来。 凌向月大大方方的一指:“是青苔,青苔包裹着花根的话,可以提供给花营养,让其多活些时候,不过一下雪,这些花就会死了。” 真可惜,凌向月面露遗憾,怜爱的看着满园春色,又可以美化环境,又有药用价值,她都舍不得将这些小东西摘下来。 只有等来年了。 柳州的花四季不谢。 顾氏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只一瞬间,又淡淡的消失,被波澜不惊代替。 英氏默不作声的看着。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再拔一株看看。”英氏对她身后的嬷嬷下令。 凌向月一听不乐意了,这都是她种的花,也是萧奕澈的院子。 凭什么让她再拔一株? 她是爱花惜花之人,别人不了解这种情绪。 可也不能任英氏胡来。 没错,在凌向月眼中,英氏这种举措就是胡来。 “不可!大公子回来看见花死了会发怒的!已经拔了一株,再拔多少株都是一样的。”不过她头脑还没被自己的怒意冲昏,婉转的将萧奕澈抬出来。 那嬷嬷一听果然动作停止了,犹豫不前的看向英氏和顾氏。 其实花卉里已经死了两株了,还一株是先前碧螺踢翻的。 凌向月看着暗叹可惜。 “碧螺,进去再拔几株出来。” 顾氏看着凌向月肉疼的表情发了话,眼里有抹兴味。 几株破花而已,死了就死了。 碧螺扯高气扬坏了,不过她顾忌萧奕澈,不敢太明目张胆。 只瑟瑟的看着凌向月,又看了看顾氏。 “太太,奴婢不敢,大公子回来会杀了奴婢的。” 碧螺低下头。 顾氏冷哼一声,滚边的貂毛披风披在身上雍容华贵:“他敢!你尽管去!我保证他不敢动你!” 碧螺得了令,面上虽然有些害怕,心里却高兴坏了。 那些花,她就要狠狠地踩,太太都说的是进去再拔几株,而不是在外面拔几株。 呵呵呵呵呵…… 她提起脚正准备狠劲踩进去。 凌向月在一旁悠悠的提醒:“大公子啊大公子。” 碧螺险些栽倒,出去的一脚又缩了回来,咬咬牙,犹豫不前。 大公子对自己下面的人严厉了一点,但只要不是犯不可饶恕的错误,都不会对自己人怎么的苛刻。 平日也没见大公子多么的喜爱这些花。 可是若真是喜爱呢? 顾氏瞧她那怂样,也是个没胆的。 眸光冷了冷,碍于身份,又不好发作,最后看也没再看一眼拂袖离开。 一众丫鬟嬷嬷簇拥着。 英氏心底冷笑,怕是她自个也不敢惹她那儿子吧。 不爽的看了凌向月最后一眼,带着人跟随着顾氏走了。 凌向月下午听说顾氏请了人在宅子里唱戏,还请了一些贵妇人。 唱的是百听不厌的游园惊梦。 来的贵妇还挺多,萧家另外三房的太太都来了。 这些人早就想巴结她了,只是听说诰命夫人喜欢清静,就没怎么结交。 三姨太,四姨太,萧如瑟也去了,好不热闹。 顾氏当然不会叫凌向月去了,戏场子搭建在一处园林的草地上。 中途有人打趣道:“这偌大的丞相府人太少,顾太太赶紧叫你儿子成家立室吧,给你多添几个孙子带着。” 顾氏眼里有些复杂,却只一笑,没说什么。 其他人也附和,心里对他们家的事好奇得很。 …… 清仁宫。 幔纱,精雕细刻的凤床,压抑的呻吟声传来,时有时无。 前殿悬挂有先帝御笔匾的“茂修内治”。 正间装修富丽堂皇,前面楠木雕纹玻璃罩背,罩前设地平台一座,平台上摆置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屏风前设宝座、香几、香筒等。 后面的寝宫,花梨木嵌宝石的柜橱,点翠凤凰和花卉挂屏,竹黄多宝格,祝寿的象牙玲珑塔。 宫女都退居一格,只两名心腹在太后的寝宫外候着。 幔纱掀开。 一年轻男子下了床,肤若凝脂,眼如点漆,濯濯如春月柳,绝世而独立。 眼里闪过一丝厌歉。 “奴才先告退了。” 声音如流水击石,又如清明婉扬,清泉入耳,水润深沁。 凤床上太后安氏衣衫半解,风韵犹存的脸上有了少许的褶皱,颈上一层薄汗,喘息着撑单手坐了起来。 象牙般白皙的手搂向床边坐着的男子,摸了摸他的左耳,莞尔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男子眼里雾霭一般,没吱声,心里念着一些事。 “是不是皇上说要成立一个宦官特权,让你高兴的都忘记伺候你主子了?”安氏徐娘半老,妖娆的缠上去,亲吻他脸颊。 男子匆忙扒开她的手,忍住恶心。 转身时俊美突出的五官已经带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奴才今日有些不适,扰了太后的雅兴,实在罪过。” 安氏酥胸半露,丝被只围在及腰的位置,长发披散在肩,不看那张脸的话,还以为二八年华的少女。 红艳艳的唇勾了一个冷酷的笑容:“狗奴才,记得是谁让你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傅家逸低下头。 “滚吧。”太后甩下幔纱,最后说了一句。 傅家逸挣扎的神色闪过,最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安氏愤怒的扯了幔纱,眼中有着嗜血。 她养的小狗,现在翅膀硬了,想离开她单飞了! 没那么容易的事,狗奴才就是狗奴才,一辈子都是她裙下的一条狗。 傅家逸一路出了清仁宫,抬手拭了拭额角已经冷却的汗水。 那样龌龊的场面,原来不是没做过,现在却越来越厌恶了。 深深的厌恶。 傅家逸到自己的府衙,下属说皇上有请。 傅家逸神色缓了缓,又换了官服去皇上的御书房。 “哈哈哈,诏书已经拟定好了,傅监丞过来。” 他刚一进房,易水天闵就大笑着唤他。 秦世启也在,面带微笑。 傅家逸微躬身走过去,半跪在地行了个礼:“皇上。” 又起来对秦世启作了作揖:“秦大人。” 秦世启但笑不语,只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些露骨。 傅家逸装着没看见。 径直躬身到易水天闵的御案跟前,接过他手里的诏书。 诏书上写着关于东缉事厂成立事宜。 封傅家逸为东厂掌印。 甚至连千户,百户,掌班、领班、司房,负责侦缉工作的役长,番役都设定好了。 跟禁军如出一辙。 区别就是这些人都是宦官。 一个全部是宦官的机构? 傅家逸刚开始时有一点热血沸腾,如果这个机构真的成立了,以宦官和皇上之间的密切关系,肯定会形成统一的战线。 毕竟皇宫内除了妃子,和皇上接触最多的就是宦官了。 但是—— 他低头犹豫的看着,俊美的脸上热情冷却下来。 “皇上,奴才看这诏书是没问题的,就是施行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易水天闵大手一挥,歪在龙椅上,笑得放荡不羁:“狗奴才,尽管给朕把这个掌印当好了,朕保证没人能阻拦。” 秦世启在边上斜眼睨他:“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管再多招些宦官进宫来。” 傅家逸恭敬的将手中的诏书放在御案上,又恭敬的退下来。 “奴才遵命。” 易水天闵又和秦世启商讨了一会,傅家逸心不在焉的在边上听着。 “去把封阳翌给朕叫来!” 没一会,皇上吩咐道。 于是傅家逸退下命人去将丞相府的司直大人请来。 封阳翌到时傅家逸已经退下了。 他穿了一身略显单薄的官服进来。 易水天闵毫不避讳的将双脚搁在御案上,说好听点是霸气十足,难听点是市井流氓。 秦世启和下面的奴才已经见惯不惯。 封阳翌先是将丞相府的一些日常汇报了一番,后躬身而立,等着易水天闵的命令。 没想到皇上却问了他另外一件事。 “封卿家,朕听说你上回捉拿凶手之时,曾当面给萧指挥戴绿帽子?”易水天闵满眼兴味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从封阳翌上次带领的一些士兵口中听到的。 秦世启脚下一滑,以为自己听错了。 封阳翌愣了愣,转眼就低沉的笑道:“那不过是微臣想激一下萧大人而已。” 头上却开始狂冒汗。 易水天闵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够胆,朕就欣赏封卿家这样的。” 说着又大笑起来,觉得自己没看到萧奕澈吃瘪的情形很是遗憾。 “那小妾叫什么名字来着?”易水天闵捂着下巴回忆。 封阳翌低着头没敢提醒。 秦世启笑道:“怎么萧指挥终于纳妾成家了吗?有机会定要看看是什么绝色……” 封阳翌皱了皱眉,正经的说:“下官倒是见过,却不怎么样,形如老妪。” 本来还有点感兴趣的秦世启一听老妪,顿时什么心情也没了。 凉凉的看他一眼。 易水天闵闲聊了一会,便扯了正事。 “这样,你将朕要设立新机构的消息故意泄露给丞相。” …….R1152( ) 第117章 卑贱家伙 封阳翌于是将此消息泄露给了萧若蓝。 萧丞相听后并无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闭目倚靠在太师椅,一只手伸在书案上中指轻轻的划动着。 “行了,本官知晓了,你先下去吧。”萧若蓝闭上眼睛对他说道,从中指轻轻的划动看来,他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长远影响。 封阳翌出了萧丞相的书房时正瞧碰上了萧奕澈。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萧奕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看怎么危险。 封阳翌匆匆的打了一声招呼,转身时眼里有着不甘。 正和三十二年十二月,锦文帝易水天闵设立新官署,名为东缉事厂,命所宠信的宦官傅家逸担任掌印。 朝中虽然有反对的声音,提出先帝曾经下过禁令,宦官不得干预政事。 不过奇怪的是萧丞相并未加以阻拦。 最大的障碍没有横加干涉,易水天闵自然力压群臣,最终还是设立了。 定国公府。 定国公柴卫和其弟柴许。 柴卫官中书省的平章政事,从一品,在丞相之下。 柴许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和萧家往来密切。 “大哥,丞相为何不阻止皇上?” 对于易水天闵要成立以宦官为首的官署,柴许力加反驳。 他认为这是违抗先帝的禁令,再说一群宦官怎么能干预朝政? 许是遗传,柴凌天那么重的分量是有原因的。 柴卫也是属于发福一类,年纪还未到五十,却已经有着滚圆的腹肚。 他穿了件紫色的开褂,走起路来腰间的玉穗不停晃动。 长得慈眉善目,留了一瞥小胡须。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胡须笑道:“丞相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 柴许在书房不停踱步:“皇上明摆着就是看禁军不能为他所用。所以又单独设立一官署来牵制禁军,镇压世族的反对力量,这样的话。宦官以后的权利恐怕……” 也许目前来说还很弱小,但若是长期发展下去。谁也说不一定。 柴卫从书案上抽了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 无所谓的笑道:“皇上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再能干也只是为皇上跑腿的,又能怎么样,一句话不就可以废掉了?” 柴许一想也对,但以后一堆小人得志的宦官成天在面前晃着,他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只不过是一群为皇上穿衣送饭传话的卑贱家伙。 如今竟然还能干涉朝政? 他看皇上也是急着跳墙了。 真想不通皇上是怎么个想法。有他们这些世族为他守天下,抗外敌,他还想自己专权? “爹,二叔。” 柴凌天进了书房。 柴许笑着向他看去,半晌错愕了一下。 扭头对大哥笑道:“大哥最近是亏待凌天了吗?瞧这都瘦成这样了。” 一个多月时间而已,他就由原来的二百五十公斤,减到了现在的一百五十公斤。 奇迹。 柴凌天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的衣服穿上后通通大了。 他又激动不已的去置办了好些新的衣袍。 模样算是出来了,圆圆的。 柴卫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一天天看着。所以没有柴许那样隔一段时间看的差异。 “好小子,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柴许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笑意连连。 他是为这个宝贝侄儿感到高兴的。 柴家好歹是贵族血统。柴凌天又是大哥的嫡血独子,如今却尚未娶到门当对户的妻子,实在令人头疼。 还不是那些闺秀,一个个私底下嘲笑侄儿的身形样貌。 就是有心和柴家联姻的,也担心被别人私底下讨论嘲笑。 记得有一次在外面听到柴凌天的几个通房丫鬟私底下讨论,快被柴凌天肥重的身体压成扁平的了。 柴凌天怒火中烧,将那几个通房丫鬟打发出府,从此再没宠幸谁。 这个侄儿从小就有些自卑,性格又封闭。往来朋友没几个,更别提去追哪家千金了。 不像自己那个儿子。处处沾花惹草。 柴凌天笑起来,带了一丝羞涩。圆圆的脸上显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嘿嘿,这次可真是灵丹妙药。”说着声音都带了颤,眉飞色舞。 柴许奇道:“说来听听,哪个太医开的方子?” 柴凌天走过去坐下,绕绕头:“不是太医,是,就是江湖上的。” 想到因为自己频繁的去丞相府找凌向月给她造成的名声困扰,柴凌天感到有些惭愧。 那日听说她被丞相太太训斥,说她勾三搭四,他有心去道个歉,又担心别人乱传谣言,便没敢去。 柴许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啧啧称奇:“你还真敢。” 末了想起自己儿子的事,转身朝大哥柴卫的书案走去,见他正在作画,便聊道:“晋元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丞相又没有嫡女,真是可惜。” 庶女在他们眼中是入不了眼的,只能为妾。 “最近老吵着要纳丞相的那位庶女,可是丞相的女儿给他作妾又好像糟蹋了人家,大哥你说这事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柴卫一边作画,一边听他说。 脑中回忆了一下,对丞相家中除萧奕澈之外的其他子女,实在没什么印象。 “你知道是糟蹋人家了,娶为正妻你又不愿意,不若不结连枝的好。”他在山水图上画了一最后几笔。 古古怪怪。 柴许上前叹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晋元,你知道的,宁可错抓也不放过的那么个俗人。” 柴凌天收笔,拾起来轻轻的弹了弹,不甚在意的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找丞相谈谈这事。” 柴许瞅着他画。连连赞好,捂着掌连声称妙。 柴凌天捏着胳膊,满脸堆笑的走到叔父跟前。整个人恍若新生:“什么画让二叔这么夸赞?” 桌案上一副画,寥寥几笔勾勒出江山河流。百家争鸣,一只乌鸦头孔雀屏的怪鸟站在山顶伸长了脖子,似乎在朝天地叫鸣。 柴凌天嫌弃的嘲笑爹的画功:“丑死了,不知道二叔所说的妙,是妙在哪儿。” 柴卫放下笔墨,轻笑了两声,又将画纸揉成了一团。 自嘲道:“你说的没错,爹这画技。几十年都未曾精进一步,有感而发罢了。” 柴许知晓他心中的想法,捂了下巴凝思着。 快过年了。 凌向月在丞相府遇到过封阳翌一次。 是在去看望父母回来的时候。 封阳翌碰见她很是开心,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见。 老远就大声的喊她。 路上可是有下人经过的。 凌向月想你这么大声是不害怕被萧奕澈的人听见去告状吗? 你不怕死我怕。 她加快脚步,也懒得理他。 封阳翌脚步比她大,几下就冲上来拦住她笑道:“月书跑什么?是我喊得不够大声吗?” 作势要靠近一步。 青竹一掌横过去堵在中间。 “封公子,退后退后。”她挥挥手,示意他退后。 封阳翌张了张嘴,似是没料到青竹这么大胆,旋即又笑着退后了几步。笑得可爱迷人:“快过年了,月书有没有想过回柳州一趟?” 凌向月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她摇了摇头:“没有。” 又东张西望的和他扯了一些话。封阳翌神神叨叨的笑道:“月书知不知道舒玄快到京城了呢,他已经上路了,大概除夕之前能到。” 这算是听到的感兴趣的话题了,凌向月心底有些兴奋,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 只化为淡淡的一句“嗯,听爹娘说了。” 封阳翌一愣,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多了一丝空洞:“舒玄只是书信于我,说还没告诉伯父。没想伯父未卜先知已经知晓了。” 凌向月没看他,扯谎扯得很专业。 她现在在丞相府太显眼了。走哪哪有下人盯着抓她的把柄。 很快就有经过的丫鬟注意到了她们。 “看,那不是大公子的侍妾吗?听说……” “现在又和司直大人……” “果然是商人家的女儿呢。见到什么好就冲上去。” “司直大人长得真俊。” “……嘻嘻。” 凌向月气坏了,跺了跺脚,眼睛朝那两名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的丫鬟看去,娇声喊道:“你,你,站住!” 那两名丫鬟见她出声了,忙吓得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凌向月无语。 青竹作势追了两步,见她们跑远了,便大咧咧转身,嘴里不屑道:“鼠辈,就知道背后叽歪。” 封阳翌心急火燎的看着,忍住去抓她双肩的冲动,面上带着不爽:“月书,你在丞相府如此艰难,不若离开的好,你不应该面临这些东西,眼下凌家有我了,你就应该被呵护着,我来替你做这些事。” 凌向月对他突然说出的疯言疯语怔了怔。 “说什么话呢,叫别人听见好深的误会,以后行动上表明就行了,你反正无亲无故的,爹爹又算你半个父亲,你为他做事,不浪费,不过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咱们互不干扰,就这样。” 凌向月左右躲闪着说了一串话,便越过他落荒而逃。 封阳翌呆滞的看着她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随后失笑,心底隐隐有些难过。 ......() 第118章 真巧 窗棂上都贴满了窗花,屋角挂起了红灯笼。 过春节的气息。 这天晚上萧奕澈对她说祖母和萧奕北明日就到京城了,叫她有时间的话就去迎接一下。 凌向月一顿,然后垂眸乖乖的嗯了一声。 第二日中午,他们人才到。 一大帮子人等着,不光是丞相府的人,还有花家的人。 年过七旬的花着镜哥哥花着澜,花着澜的两个儿子和妻子,及下面的孙子孙女,浩浩荡荡十几位。 如今花家这一房就剩花着镜和花着澜还活着,早就盼着唯一的妹妹来京城了。 凌向月挤到人群前方,跟他们一起候着花着镜回家。 旁边一位活泼的少女拉着她满眼好奇的问道:“你见过姑祖母没有?听说以前做过女将军呢!还被封了英国夫人的!” 凌向月只知道花着镜年轻的时候是做过官,还是唯一的女官,却不知道还做了将军被封了品级的。 萧太爷死得早,她一个人抚养几个孩子,的确不容易,好在萧若蓝十分争气。 凌向月偏过头打量她一眼,不知道她谁,只客气的问道:“你自己姑祖母你没见过?” 少女吐了吐舌头,白她一眼:“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姑祖母就搬迁到临汐去了,我哪有见过?” 凌向月于是就不说什么了,估计这位老奶奶已经忘了她这号人了吧。 凌向月低头看了看今日的打扮,很是大方得体。 少女是花着澜小儿子的嫡女,名花抱月,有乃父之风。 花家的人都有一种豪爽之气。 女的充满了英气和阳光,男的充满了硬朗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 也许是因为花家一直是武将世家的缘故。 “你是谁?没见过你。”花抱月对凌向月有些好感,便主动开口问她。 凌向月正欲问答,便听有小厮过来喊道:“老太太和世子爷到了!” 马车袭来,富丽堂皇,惹眼宏伟。 萧奕北跟孔雀一般下了马车,随后是花着镜。 人太多,压根轮不到凌向月上去迎接他们。 只传来阵阵笑语说话声,众人簇拥着花老太太进了丞相府,又说又笑又是怀念。 花着镜看着多年不见的哥哥,两人相视而笑,携着手。 没多久萧若蓝和萧奕澈便到了,到花着镜跟前说了会话,便准备接风宴席。 府里快过年了,本就充满了喜气,这人一多,越加的热闹起来。 “小姐,奴婢觉得我们好像外人。”青竹偷偷的低声对她说道。 凌向月规规矩矩的坐着,闻言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外人。” 她也的确想找个机会上前给花祖母行个礼问个好,不过她膝下外孙太多了,摸哪里也轮不到她上前去。 萧白和萧如瑟都在外围瞅着呢,更别提她这个妾室了。 萧奕北无意中看到正在和青竹说话的凌向月,微微愣了愣,随后冷哼一声,傲娇的转移视线。 他没想到大哥还对这个女人上心了,将她安坐在自己的旁边。 一顿饭吃的热闹非凡,几乎都是花家的人在那你一语我一言。 凌向月伺机寻了个机会去给花老太太请安,没想到花着镜还记得她,连连点头称好好好,一脸笑意。 她回到座位的时候萧奕澈笑着摸了摸她脸。 让花家的人一阵称奇。 尤其是花抱月,她仔细瞧去,刚刚在丞相府门口和她说话的女子是萧大哥的......妾? 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她还以为是哪位妹妹呢。 贵族和皇室过年实在太热闹了。 凌向月不得不感叹,这还没到过年呢就已经如此折腾,若是过年,且不整日载歌载舞? 花着镜第二日回了花家,还进了一次宫。 今天这家请,明日那家来人。 顾氏被皇太后邀请去宫里看戏。 相比下来,英氏的门前就冷清多了。 “小姐,再两日就除夕了呢。”青竹兴奋的说道,她可惦记着玄少爷。 凌向月微微的笑了笑,抱棵大树就是好乘凉,萧奕澈那次说跟爹爹合作,没想到他果然没有食言,还真给了爹爹一次大合作。 将皇宫里一部分贵重物品的采办权交给了爹爹。 别小看这一项,已经够爹爹忙得了,他一个人根本代办不过来,书信于两位哥哥过来帮忙。 凌起善却没她想的那么欢喜,回府后反而疲惫的捶了捶肩膀,直呼老了老了。 “爹看来是真老了,没那个拼劲了,现在应付起那帮人来,爹爹是力不从心。” 凌向月拉着他手,没好气的说道:“女儿可记得爹爹以前是雄心万丈的,怎地现在这般泄气?眼下不是个好机会吗?爹爹不要勉强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舒玄培养出来,考上进士,爹爹的心愿迟早会实现的。” 想起凌舒玄,他神色缓了缓,其实有萧奕澈在后面给他撑腰,他采办的事项并不艰难,反而很是顺利。 只是老是有外人在他耳边讥讽。 “又是个靠外戚的,搭上了萧家,不知道是卖女儿呢还是卖了儿子。” “可不,也不知哪个旮旯地方来的土坤。” 凌起善一笑而过,但到底心里听了有些不是滋味。 有感而发的说道:“人还是要靠自己。” 凌向月来京城后也听别人说了很多事,比如当今的皇太后,她曾经向木槿打听过。 皇太后在进宫前家里听说就是个小地方的门户而已,而且跟家里关系并不太好,只身一人进宫,当上皇太后以后,安家跟蝗虫一般的涌入京城,除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缘故外,最重要的是皇太后她需要,她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后台和家族。 “爹,我们不急的,等舒玄考上进士,从他那一代开始。”凌向月自信满满的安慰道。 凌起善欣慰的大笑了两声,打趣道:“说起舒玄,他的确是几个孩子中最聪颖的一个,有时候爹都不敢相信这是我儿子。” 想到再两天就可以见到弟弟了,凌向月心情一阵激动。 一旁刺绣的方婉容笑说道:“你不相信那是你儿子,那他一定是遗传了我们方家的血统。” 临到除夕,萧奕澈终于得闲下来,回府见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便愣了愣。 “怎么没去看会戏?”他故作不悦的走过来,实则心里很喜欢她这样在家呆着等着他回来。 蹲在贵妃椅面前看她,凌向月最近太嗜睡了,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柔柔的打了个哈欠,正想说中午去看了会,才回来。 萧奕澈嘴就凑上来了,按着她发泄了一会才放开。 他站起来时恶意的向她的方向倾斜了一分,身下的东西就不小心隔着衣袍刮过她脸。 凌向月挥手过去,又烫手山芋一般的缩回来,咬着下唇,似羞似恼。 萧奕澈又摸了摸她脸低低的笑,笑得很温柔,也很令人臊皮。 不一会出来抱着她说带她去庙会逛一逛。 凌向月心里的小别扭还在,低着头闷闷的说:“我不去。” 现在她跟萧奕澈说话一不小心就我我的说了出来。 萧奕澈揪起她脸颊,寒气逼人的道:“说去。” “唉唉唉——”凌向月抽着冷气疼得钻心,脸被他揪得变了形,不由地心头一阵窝火,最终败下阵来,拍他大手哀叫:“我去,去去。” 疼死她了,凌向月捂着被他揪的地方,心里一阵排斥。 萧奕澈执拗的把她捞过来亲她脖颈,爱不释手,凌向月受不了了,又痒又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地方,她忍不住躲开。 萧奕澈放过她,力道微重的拍了拍她脸,不容置喙的说:“跟上。” 凌向月又情不自禁的去摸有些余痛的脸,她这张自己轻轻碰一下都舍不得的脸,到底一天要被他摧残几次? “我......”她很想勇敢的拒绝他。 对上他半阖着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睛,她又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屈服了。 没想到被萧奕北知晓,身上着了一件挑绣菱花的繁色袍子,玉带束腰,银丝穿梭织就着繁复的花纹,高领盘扣,缀着玲珑玉子,真是比谁都气质高贵典雅。 “大哥大嫂,真巧,本世子也是去庙会。” 谁是你大嫂?凌向月心里默念道。 他右手搂着一名青涩书卷气息的美女,饱满的额头,高鼻梁,深邃的眼睛,犀利的眼神。 凌向月乍看时心里抖了一下。 美女看她的眼神太过犀利,她一时没缓过神来。 萧奕澈顿住脚步,勾了勾嘴角,说出的话却是:“你最好不要跟着,我非常不喜欢。” 随后搂着凌向月转身走了。 凌向月是忍俊不禁笑着转身的,没错,萧奕澈这样对萧奕北说话不知为何让她心里一阵爽意。 萧奕北捕捉到凌向月嘴角的那一抹小人得志,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美人直挺挺的挨在他怀里,什么话也不说,但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情,只是一双丹凤眼犀利的扫视着。 萧奕澈沉默了几息,哼笑两声:“不喜欢?偏偏本世子最喜欢做别人不喜欢的事。” 说完发现怀里的美人在瞪眼看他,萧奕澈低下头,满眼兴味:“小美人,你的眼睛很漂亮。” ......R1152( ) 第119章 先兆 美女直视向他。 萧奕北突然间兴趣全无,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手臂放下,厌恶的离开。 美女气得发抖。 他将她从临汐弄过来,就是为了看他喜欢时就搂着,不喜欢时就扔掉的? 庙市从京城的繁华街道一路到大月寺。 一排排楼阁都结上了大红灯笼,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凌向月老远看着空中飞舞着几个人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 人还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矗立在空中? 等她垫着脚跟在萧奕澈后面再仔细瞧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糊纸做的假人。 这般真切。 百姓起哄着,道路中央有舞狮的,表演杂技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好!舞得真好!”有百姓在叫囔。 “娘!看那有人在飞呐!”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朝假人奔过去。 “走开!走开!别挤啊!” “哈哈哈……” 萧奕澈牵着她,走马观花一般。 凌向月伸了个脖子朝后面的表演看去,还没看够就被他拉了走。 “你走慢一点……”凌向月嘟囔了一句。 她声音太小,周围的声音又太吵,萧奕澈压根没听见,好似带她来只是完成某个任务,而不是陪她来欣赏。 这让凌向月很无语。 亦步亦趋的随他牵得紧紧的走过人潮拥挤的大街。 有小孩冲过来撞上了他,萧奕澈看了那小孩一眼,那小孩眼里溢满了畏惧,匆匆的看了他一眼便从侧面插身跑开。 没想到被萧奕澈手一抓,揪住了后领子。 凌向月错愕。 此时天空突然飘下了白白的雪花,跳跃着降落在人们的眼中。 “下雪了!下雪了!”有人在欢呼。 更多的人跟着凑热闹。 “除夕下雪了!” 久久不降的大雪竟然在这一天降落下来。 凌向月见萧奕澈已经放开了那小孩。手里拿着一荷包面无表情的塞入自己的腰中。 那姿势,迎着轻盈的雪,让人为之倾倒。 脸不由地轰一声烧腾起来。之后再路过什么,走到哪里她都浑浑噩噩的。 画面久挥不散。 “到了。”耳边飘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凌向月迷迷糊糊的想。到了?庙会不早到了吗? 抬头一瞧,映在萧条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参天的古木,全都沐浴在白皑皑雪花之中。 庄严,宏大。 香烟缭绕,络绎不绝的朝拜者在大月寺进出。 大雄宝殿。 凌向月脑袋懵懵的。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她来这儿,几乎是被他按着庄重的磕了几个头。 又去抽签。 萧奕澈随意的给自己抽了一支。 那和尚神情肃穆淡静,拿过萧奕澈的那支签,眯了眯眼,看了看不在状况的凌向月。 竟然把萧奕澈抽签结果的符递给了她。 凌向月回过神来,以为是和尚给她算的命,表情庄重的双手接过,凝眉看上面写着:昆鸟秋来化作鹏,好游快桨喜飞腾;翱翔万里云霄去。余外诸禽总不能。 大概意思就是,昆鸟到秋天就成了大鹏,顺水行船心里头也快乐。像鸟一样飞上高高天上,其他的鸟怎能飞那么高? 这不是暗喻她比其他人强,要飞到天上去吗? 凌向月底气不足的看向萧奕澈。 萧奕澈接过来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不甚在意的揉成团塞入腰包里。 牵起她的手出了殿。 凌向月心心念念着刚刚的符,那和尚说的是真的吗? 她会化成大鹏? 这,这? 出了大雄宝殿,在寺院中碰见了萧奕北,由一顶富贵宽敞的轿子抬着。身边跟了五六名家卫护着,旁边还两个满脸巴结讨好的贵公子。 “世子爷真是菩萨下凡。活佛转世,大月寺的那些主持要知道世子爷捐了这么多的银两给他们。估计睡觉都会笑醒了。” 萧奕北笑着回应了两句,余光却是朝殿台阶下来的那对人望去。 看见他们下了台阶,他走过去。 “大哥,怎么不多拜拜,这么快就出来了?” 凌向月傻眼。 他这语气,好似跟萧奕澈很熟似的,末了又觉得自己想法不对,他们本是同胞兄弟,作何关系不熟。 那边巴结的两位公子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哈,是萧大人。” “萧大人有礼了,有礼了。” 他们眼红的看着萧奕北,这厮命也太好了。 凌向月局促不安的任他牵着手,感觉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让她很不适应。 好似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萧奕澈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拍了拍她头上,眉上,甚至连睫毛上都有的积雪。 凌向月紧闭了眼任他拍着,心里却因为他关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而有些无地自容。 他究竟? 萧奕北冷眼旁观。 等那两人秀完了“恩爱”,众人才瞧着萧奕澈慢条斯理的转身面对上世子爷。 轻轻吐出一句:“做的好。” 连更多的话都没有。 萧奕北被丢在原地,心里别提多怒了,两贵公子笑吟吟的贴上去。 “世子爷,您看……” 话还未说完,萧奕北就一巴掌赏了过去:“滚!” 另一名贵公子吓得够呛,敢怒不敢言的闪远退后好几步。 凌向月耐着性子又陪他走了好些地方。 热闹的集市,江边。 对她来说,大冬天再好看再好玩的地方,也不没有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窝着看会书喝点茶好。 所以到最后,她几乎是被萧奕澈拖着走的。 手脚都已经冻麻。寒风无孔不入,灌进鼻子里,毛领子里。很是难受。 她哑着嗓子,尽量以商量的语气说:“我们回去吧。” 萧奕澈立在江边。迎面就是纷雪和寒风,也不知道在欣赏什么风景。 半晌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个她,转身朝她瞧去,一张脸冻得红红的,鼻子眼泪一把的流出来,凌向月吸了吸鼻子,狼狈的低下头:“有点冷。” 既然冷还硬撑着不朝他偎过来。 萧奕澈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又走过来搂过她手贴上她背脊。 一股暖气从脚底升起。 凌向月觉得好似置身于棉花团之中。暖暖的,一层层褪去寒冷。 这是,内力? 她惊诧的对上他深沉的眼。 凌向月觉得萧奕澈是故意的。 至于他为何要有这种恶趣味,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太远了,妾,妾身真的走不动了。”她楚楚可怜的看向他,腿酸得要命,呵出来的气在空中成了一串串的白雾。 萧奕澈沉沉的低头扫了她一眼。 他们回来的路是走的另一条道,人流量少,来时又没有备马车。也没叫下人跟着。 就他们两个人。 凌向月搂着萧奕澈脖子,死命贴在他身上吊住他。 她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去大月寺一路就是走过去的。 如今又绕来绕去,绕了什么她转眼就忘了,只觉得很冷很难熬,走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头昏眼花,肚子又饿,凌向月红着眼圈,有气儿进没气儿出的道着:“找个地方,先歇一歇吧。我……” 萧奕澈一手搂过她腰肢,衣服太厚。也摸不出什么结果。 凌向月还搂着他脖子,两人的姿势极其亲密。她脸蛋冻得通红的睁大了眼睛看他紧抿的唇,心里微微动容。 难道他真这么喜欢她?准备背她回去? 两人贴得这么近,萧奕澈亲了亲她一边脸颊,另一只手摸上,冰冰的:“既然你这么想跟我过两人世界,我就如你所愿。” “……” 他自个的宅子就在这附近,拐了个弯就到了。 门外好几名下人在扫积雪,见到萧奕澈突然出现。 纷纷扔了笤帚,过来躬身行礼:“大人回来了。” 这都几个月没回来过了,没想在除夕前一天会出现在这。 他们还以为大人今年过年不回来了呢。 见到怀里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凌向月,微微愣了愣,但面上除了恭敬也没其他多余的表情。 宅子里清一色的黑瓦白墙,庭院池塘,弯弯几个抄手游廊过去之后,就到了主屋。 凌向月一到了屋子就率先挣脱开他的手瘫在临窗的炕上一动不动。 说什么她也不会起来,太折磨人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她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南方长大的孩子,在北方的风雪天待了三个多时辰,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啊。 鼻子太难受了……风一直刮进来。 她头埋在褥被里,任萧奕澈给她褪了袄子和靴子。 “就这么难受?”萧奕澈摸了摸她额角,微微发烫,心里有丝后悔。 虽然目睹了大京城繁华热闹的庙会一面,但代价就是她感染风寒了。 萧奕澈让下人煎了药亲自给她喂下,凌向月又喝了一些姜水,这才好受些。 晚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抱着她的时候跟抱了个火炉似的。 凌向月浑浑噩噩的任他亲着,身子又软又热,不停的冒汗出来。 别再动她了……凌向月哆嗦着朝萧奕澈推搡过去。 萧奕澈折腾了一会才发现她一张脸白的吓人。 他停下动作,退了出来,抱过她心疼的亲了一口便没再动一下。 凌向月疲惫的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有说话声。 “夫人这是小产的先兆,以后得多加注意休息……” 小产? 什么小产? ……() 第120章 插着一根木棍 凌向月惶惶的想坐起来,才发现手脚无力。 旁边一直照看她的丫鬟发现她醒来了,喊了一声:“夫人醒来了!” 凌向月复又躺下去,满眼都是担忧,心头还牵挂着刚刚听到的小产两个字。 下腹一阵不适的感觉传来,难受得紧。 她感觉自己心快跳出来了。 萧奕澈掀了帘子进来,见她醒了,眼里有抹怜惜和歉意。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有身孕了。” 他走过来,坐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她。 凌向月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脑袋轰一声,一脸惊愕。 她有身孕了? 可为何?上次她摸脉的时候没摸出来? 怎么会?她手摸上小腹,眼底难掩震惊。 萧奕澈神清气爽,声音悦耳动听:“好在没出大问题,不然我就成杀自己孩子的凶手了。” 一众下人见大人这么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 一名婆子端了碗药汁过来,嘴上念道:“可不是,大人早上醒来见夫人流了血,可是吓坏了。” 凌向月看了眼周围,宽敞明亮,摆放着奢华的家具,果然,已经换了间屋子,换了张床。 她举棋不定的看向心情愉悦的萧奕澈,他这样说,是表示他会要这个孩子吗? 无论怎么样,没怀上的话就算了,可一旦怀上,她是死活不想打掉孩子的。 宝宝已经入了她的身体,就是她的骨肉,她不想残忍的抹杀一条生命。 萧奕澈端了那碗黑黑的药汁,用勺子喂她。 “张嘴。” 凌向月嘴唇哆嗦着迟迟没张开,不知怎么就胡思乱想着这是不是一碗堕胎的药。 用细微的声音问道:“这什么?” 下人从来没见大人这么细心温柔过,面上说不出的抽搐。 萧奕澈不置一语,将汤勺抵到她唇边,口吻不自觉就带了命令:“喝下去。” 凌向月被他一会冷一会热搞得快精神分裂,鼻子使劲吸那药的味道,眼睛不住的瞅他神情。 无奈感冒了鼻子不通,闻了半天硬是没闻出来什么味道。 只固执的问道:“这什么药?” 从前不敢违背他是因为她胆小,眼下就是拼了她也不会喝来历不明的药的。 有婆子看见她眼中的倔强,起初闹不明白,眼见大人脸色沉下来就要收拾人了。 立马反应道:“夫人别担心,这是治伤寒的中药而已,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方子,这药对胎儿没影响。” 有身孕在身,入口的东西都必须小心谨慎,尤其是药,是药三分毒。 吃错了,对孩子造成伤害,生下来哪里有个什么毛病缺陷,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凌向月迟疑一番,最终还是固执的别开头去,她只相信自己配的。 下人傻眼。 萧奕澈半垂着眼睨她,周身寒气逼人,屋子里的下人看着,通常这种时候,违抗大人意愿的人都死得很惨。 她们惶恐不安的低着头,生怕被波及。 “行,听你的。” 屋子里响起淡淡的声音。 萧奕澈转手将碗勺递给嬷嬷,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生人勿进。 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丫鬟嬷嬷们踩着急促的脚步纷纷出了门。 也不知道大人会怎么收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妾室。 “真是够胆的。”那起先说话的嬷嬷替夫人摸了把冷汗。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端着那碗药,说话舌头都快打结:“大人从来没带女人回来过。” “这个听说是新纳的小妾。” “这么快就怀上了,真是好福气。”丫鬟眼里有抹艳羡。 那嬷嬷用袖口擦了擦额角,叹道:“我看是个性子倔的,老这样倔下去,大人不吃这招的。” 几人窃窃私语,低声说着话走远。 凌向月从窗棂间看外面依然在下着鹅毛大雪,白皑皑一片。 今日除夕。 收回视线,看萧奕澈时有些讪讪的。 吃完了他喂的一些流食,她手脚才有了些力气。 “谢谢……”鼻音很重,说话间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萧奕澈瞧她那半死不活的样,眼底出现歉意,什么气都没有了。 “对不住。”他附身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停留,湿湿的,全是咸咸的汗水。 手捂上她额头,热热的,还在发烧。 不吃药不行。 …… 除夕之夜大雪纷飞,本来应该热闹的街市因为下着大雪而冷清了许多。 一十四左右的少年郎穿着雪白的直襟长袍掀了马车帘子探出头来,星眸半垂。 “一路,能不能走?” 他的肌肤在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照耀下,泛映成象牙般润泽的白,薄唇微启,皓齿轻合,手里拿着一皮质鲜嫩,汁水饱满的雪梨咬着。 赶马车的一路听到他的声音,尽管饥寒交迫,但还是甩了一下马鞭子,喝了一声,回身说道:“少爷,没问题的!马上就到京城了,你先等等。” 少年郎哼一声,外面纷纷大雪,又冷。 他缩回身子,黑瞳,黑发,黑色的地毯,分明清新脱俗,却又透着几分难言的绝丽。 一角有香炉点着,已然星火微微。 凌舒玄用手帕擦了擦染上雪梨汁的双手,眉稍眼角,尽管慵懒,仍掩饰不住其中淡淡的骄傲。 突然马车颠簸一阵,他摇摇晃晃的稳住身形。 最后马车倾斜在一个大坑里,马儿嘶鸣几声,像是在宣告罢工。 “少爷……”唐一路狼狈的从雪坑里爬起来,整个人已经冻僵了,满脸惭愧的看向掀了帘子的凌舒玄。 “你不是说天黑前可以赶到吗?”少年郎说的咬牙切齿,眉梢间有一丝恼怒。 他是个懒人,最怕出远门。 消消停停的一路从柳州玩到京城,本来说明日早上出发,以免路上遇上什么事天黑之前赶不到京城。 偏生自家书童要说在除夕之夜前赶到京城和爹娘团聚。 这下好了,路上下了积雪,晚上天又黑,压根看不见路,马车陷入坑里出不来。 唐一路去马车后推,一个人根本推不动这马车。 少爷更别指望了,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他是不会下了马车脏了他的鞋的。 更别提推了。 今晚怎么办?天寒地冻的,难道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少爷住在马车里? 他不杀了他才怪…… 嘶——拉车的马突然蹄子朝天猛烈的蹬了起来,似乎想要摆脱这困境,不住的嘶叫着。 最后一屁股倒在了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 凌舒玄被颠得眼冒金星,歪歪斜斜地从里面滚了下来。 唐一路看着小心肝不忍的抖了一下。 凌舒玄从雪地里爬起来。 可恶!他的衣服,现在全是雪沟水,头发也全湿了,好想吐! 所以说,身边有一个白痴的书童跟着,只会拉低他的智商和干净整洁的形象。 “少爷,看来我们今晚只有露宿野外了。” 他四处搜寻,看见前方有火光,眼睛一亮。 “少爷!少爷!前面有座庙……” 凌舒玄捂着鼻子朝他指的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火亮着。 这该死的马,竟然还对着他们放了一个屁,一坨屎拉了出来。 呕———— 老子要杀人! 凌舒玄被熏死了,捂着鼻子就朝那处火光跑去。 唐一路松了口气,少爷能去就好。 这时才闻着周围臭臭的,扭头一瞧,那马睁着一双无辜又疲惫的眼神看着他。 唐一路真想一鞭子给它抽过去。 “少爷,等等我。” 夜色亮亮的,映照着地上一片雪白。 凌舒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跑开,只想快点到达那处有火光的地方。 太难受了! 距离不远,跑近一点看才发现不是庙,而是别人马车的灯火,亮堂堂的,好几把举着。 凌舒玄错愕的停下脚步。 才发现空地上有一座墓碑,一身材挺拔的男子披着麾站立在墓前,周围几名家护模样的人站立,手中都举了火把。 不远处一辆黑楠木的马车。 凌舒玄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看见他们模样,担心冲撞了别人。 立马又转身悄悄的朝回溜,一边给身后到来的唐一路示意。 墓碑前站着的男子回头,一双眼邪魅中又透了点冷酷。 看着凌舒玄后面,他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一勾,拿起旁边手下手中的火把身子就飞了过去。 凌舒玄听到后面有嗷嗷的叫声,吓傻了,使劲跑,用出吃奶的劲使劲跑。 “一路!”他大喊道,真是倒霉!心里害怕,但此刻必须保持冷静。 唐一路惊悚的看着少爷后面,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 那哼哧哼哧的声音越来越近。 凌舒玄眼前忽然从后方飞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没来得及刹住脚就撞了上去。 同时那人手中一根棍子朝他后方直刺而去。 “嗷嗷……”动物哀鸣的声音。 这人的胸口真硬,太硬了,像石头,撞得凌舒玄眼冒金星。 “小心!”他扶住凌舒玄一个闪身,同时一脚踢了过去。 一只狼呜呜的哀叫着,挣扎了几番,最终一身是血的倒在雪地里,胸口插着一根木棍,血咕咕的往外冒。 “呼呼呼呼。”凌舒玄还眼晕,气喘,看过去,正是刚刚那在墓碑前的男子。 “小兄弟,你没事吧?”他放开他,挑了挑眉,惊讶于他出色的样貌和气质。 凌舒玄朝旁边看去,看见那头死狼。 啊! 怎么会有这种玩意跟着他? ……R1152( ) 第121章 你想跟我走 唐一路已经傻眼,这位大哥的身手未免太好了。 “少,少爷。”他结结巴巴的看着那名气度不凡的男子。 凌舒玄再看了看那头胸口插着的一木棍的死狼,想吐,吐不出来。 实在受不了了,先不管了。 “这位大哥,我们马车坏了,能不能带我们去京城,我需要洗个澡。”身上又臭又湿,他自己都想吐。 那种带着请求的声音,感觉像是女孩子撒娇,可他又是个刚刚发育的男孩。 男子视线落在凌舒玄的身上,收紧,带了那么一丝意味深长。 “哦?需要洗个澡?举手之劳,在下的马车就在那里,小兄弟若是需要帮忙,随时欢迎。” 男子对着他扬唇一笑,笑得很诚恳。 凌舒玄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到底只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孩子,又没出过远门,此刻又浑身难受的要死。 一见这位大哥不但救了他一命,还热情的邀请他坐他的马车回京城。 心里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一路,你去把我的行李拿过来。” 唐一路屁颠屁颠的对这位好人大哥道了谢,便跑去后面栽倒的马上拿行李。 这位男子的家卫站在原地恭候着他。 凌玄舒不慌不忙的上了对方马车。 只这名男子的一位老奴跟了上来,还坐在他旁边,似乎防备着他,其他人都在马车跟前站着纹丝不动。 凌舒玄奇怪,问道:“他们不上来?” 男子的那名老奴目光不善的看他:“他们身份卑贱,自然没有那个资格同主子坐一块。” 这时唐一路也来了,从下面一跃而上。整个人生龙活虎。 “少爷!”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今晚少爷终于不用露宿野外了。 一屁股坐在凌舒玄另一边。 瞧这马车装饰得,还真是富贵人家才有。 对面一人坐一边的男子抱胸。邪魅的眼上挑,打量凌舒玄。目光坦然而友善。 马车开跑了,余下的家卫奔跑在马车两旁。 “不知这位大哥贵姓?”凌舒玄对这个身手不凡,气度不凡,家世肯定也不凡的男子还是有点好奇的。 “我们主子的名讳岂可随意告诉你?”一旁的老奴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 凌舒玄随着马车摇晃了一下,打掉他手,嫌恶的瞪了他一眼:“推人做什么?问问不可以啊?真不友善。” 老奴奇怪的打量他女孩子气的脸:“你这小屁孩子,主子屈尊降贵救你一命就不错了,你还想得寸进尺?哪里来的胆量敢这样跟我们家主子套近乎?” 凌舒玄也奇怪的打量他一眼:“奇怪了。问问救命恩人的名字,跟胆量有什么关系?不说算了,我要到百花井巷,记得把我送到那里去。” “哟呵呵!”老奴绕着他面目清秀稚嫩的脸绕了一圈:“你还拿乔上了你!” “怎么?不行吗?”凌舒玄望向男子。 唐一路咽了咽口水。 男子扬唇微笑:“当然可以!不过眼下回去已是深夜,百花井巷离在下住的地方又有些远,不如明日小兄弟再回去可好?” “没问题!”凌舒玄爽快的答应了,摸了摸腰包,盘缠快用光了,也不知够不够租一辆马车回去。 “主子,依老奴看不如到了京城就将他扔下。”老奴不想主子暴露身份。 凌舒玄想抽他一个嘴巴。 动作比想法还快的就真的一掌抽向了边上的老奴。 “啪!”老奴被他一时间抽懵。 嘶。好疼,凌舒玄揉了揉红起来的手心。 “你为什么打我的仆人?”男子依然抱着胸,脸上是他打他仆人的不悦。但也没出手打他。 “他脸在转,我想让他停下来。” “你在说什么?”男子又问。 凌舒玄有些郁闷:“没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懂。” 唐一路在一旁怔怔的看着。 “大胆!怎么跟主子说话呢!”老奴回过神又凶他,像自己孙子一般的训。 凌舒玄奇怪地看他,他主子都没说话呢,他在旁边叫个不停。 男子朝老奴挥了挥手,老奴朝凌舒玄瞪眼,却是闭上了嘴。 凌舒玄朝男子望去,这个人看起来是个了不起的人。得好好利用利用。 于是他绽放出他平时天使般纯真的笑容,不论男女。一律通杀。 将脸凑到他跟前来的老奴推开。 “这位大哥,明日可否派一辆马车送我们到百花井巷呢?到了家后我一定让父母厚礼答谢。” 老奴动了动嘴又想说话。但碍于男子刚刚的挥手,只得在一旁狠狠地瞪视着他。 “行啊,没问题,不过厚礼答谢就不必了。”男子因为马车的奔跑身子跟着向他这个方向倾了倾,脸上笑的有些奇怪。 “哐当!” 正说话间,马车一阵剧烈的摇晃。 对于这种情况,凌舒玄实在太熟悉了,心底暗叫不好。 下一刻马车已经陷入了雪坑。 混乱中,他不小心又一巴掌抽在了东倒西歪的老奴脸上。 老奴已经气懵了。 这马车有两匹马拉着,不信出不来。 一群家卫上前推,明明就快推出来了,又给滑了下去。 太邪门了。 凌舒玄跟着那名男子下了马车。 “这边,这边……”凌舒玄自告奋勇的上前指挥了几笔,那马冷缩缩的耷拉着,家卫使劲推都不动一下。 于是大家就看见他一女孩子气的小屁孩嘟嘟囔囔的跑去命令马夫甩鞭子…… 男子等得不耐烦了,扒下其中一匹马身上的绳子,解开。 唰一下上去,姿势分外的邪魅狂狷。 另一匹马被马夫占着。 凌玄舒也紧跟着要爬上去。 男子露出一种有点坏,有点魅惑的笑容:“你想跟着我走?” 凌舒玄看了眼后面雪地里因为厚厚的积雪已经跑不出来的马车,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当然。积雪太深,滚子已经滚不动了,大哥不会是想丢下我们吧?” 前路茫茫一片。看起来还不知道距离京城有多远,这走回去…… 可是要累断双腿的。还不说空中还在飘着雪,停下来还好,若是越下越大,该上哪找个歇脚的地方去? 男子勾勾唇角,对他神了伸手:“上来。” 凌舒玄看了眼唐一路,指一指:“那我的书童?” 男子转过头:“你们带上他回府。” 凌舒玄满意了,将手伸给他。 男子握住,细细嫩嫩的。不听他声音,还以为是女孩子的手。 轻轻一拉,比他不止矮了一个头的凌舒玄就跟着上了马,坐在他前面。 男子邪邪一笑,一手穿过他胸搂住,一手扯了缰绳,双腿往马腹上一夹。 “驾!”马踏飞雪,一高一矮的身影重叠着远去。 “少爷!等着我回去啊!”唐一路跟着跑了几步大喊道,寒风嗖嗖的刮在脸上。 算了,只要少爷赶紧回到舒舒服服的屋子。他受点罪也值了。 老奴瞪视着,若不是主子吩咐,他才不想带上这个小书童。 “还不快上来!” 唐一路懵懵的回头:“上哪?” 原来老奴已经上了另外一匹马。正目光嫌弃的瞪着他。 唐一路紧了紧身上的皮毛:“什么……和你坐一匹马?” 老奴凶恶的训道:“若不是主子吩咐,你以为我想带上你吗?快点!再磨磨蹭蹭小心见不了你家少爷!” 再没有多余的马匹,唐一路虽然很同情余下的那些家卫,不过为了赶上少爷,他最终上了马和老奴坐一块。 “不要乱动,免得掉下去了。”男子在后面提醒。 嗯,凌舒玄觉得这马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屁股太疼了! 男子从后面双手拢着他,紧握缰绳。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凌舒玄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抓住男子握缰的手臂。心里很烦躁。 今日出发就是为了和爹娘一起过个除夕,没想到现在还是团聚不到一块。 他脑中东想西想。 没注意到男子低头贴在他耳边的呵气声。 “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呢?” 风雪中飘来一道淡淡的声音。男子垂眸从侧面看着他长长卷翘的睫毛,一度让他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狭长的眼带着点点星光,魅惑而又不怀好意。 手在他胸前刻意的试探。 凌舒玄手捂着脸,寒风吹在脸上太难受了,他几乎睁不了眼睛。 身后的大哥跟没事人样。 凌舒玄给自己鼓了鼓气,从指缝间艰难的迎着风雪吐气道:“我,大哥唤我舒玄即可。” 男子垂眸瞥他一眼,勾了勾唇角,见他那难受样,便将身上的麾朝他身上裹去。 这样两人的距离贴得更密了。 凌舒玄看着腰间裹过来的麾,毫不客气的又往前面扯了扯,整个裹住自己,挡住自己前面的狂风暴雨。 “那就不好意思了。”他客气一句,那件麾包裹住了他,他好受多了。 没一会就有点想打瞌睡。 男子眼中的神色微妙极了。 凌舒玄双手得紧紧的抓住麾为自己挡风。 男子放慢了马飞奔的速度,见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手还要抓住他的麾,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要不你面对我?” 正有些困倦的凌舒玄打起精神,也没多想,打了个哈欠:“那多不好意思?” 眼见四周树林飞过,似乎快到京城了的样子。 ......() 第122章 待他如兄弟 男子口中发出缓慢而又悠长的“吁——”,同时拉扯缰绳,坐下的马放慢速度,停了下来。 他眼望别处,用一种大哥哥照顾小妹妹的语气似是而非的叹道:“靠过来吧。” 凌舒玄自己有三个哥哥,平时也老在一块打闹嬉戏,所以潜意识里就将他当成了哥哥。 挠了挠头,脸上绽放一个纯真又天使的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京城还有多远的距离,这马因为是拉车的,所以马背上压根没有鞍,一路颠得他生疼。 如此颠下去他屁股准会开花,凌舒玄一脸痛苦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肯定已经破皮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次也不双腿岔开坐了。 怎么舒服怎么来。 于是男子就一脸深意的看着他换了个侧坐,挨在他胸口,扯过他身上的麾裹住自己。 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好了,出发吧,速度不要太快,但也不要太慢了。” “……” 马儿重新奔跑了起来,溅起一地的雪。 凌舒玄这次觉得好受多了,长舒一口气,不客气的靠在男子的胸口,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凌舒玄是从疼痛中醒过来的。 嘶——他的屁股好疼。 火烧一般, 怎么还没到哇?他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 马还在官道上优哉游哉的跑着,不对,应该是疲惫的跑着。 雪越下越大,只能看见前方五丈的视野,风呼呼的在耳边刮。 凌舒玄觉得自己太明智了,这样的风雪夜在外面待着。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只盼着能早点到达京城,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睡觉。 “——快到了,你再忍忍。”男子见他醒来。低着头闷笑一声。 凌舒玄不知道男子绕了远路,觉得让他一个人顶着这么大的风雪赶路。心里还很过意不去。 想着回头一定让爹爹多给他些谢礼。 目光所及之处终于不再是一片迷茫,朦朦胧胧的红色灯笼破风雪中而来,一圈一圈的,像引路人。 “到了!”男子低声传来。 随着话音飘散,他们已经到了城门。 凌舒玄不好意思的四处打量,因为是除夕,进了城门目光所及还挺喜庆的。 此时已经临近子时,街道上冷冷清清。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又策马奔腾了一段路程,到了一条静谧悠长、柳树成排的街巷。 一座从外墙看来庄重肃穆,尚朴去华,气宇轩昂的府邸坐落于此。 府外两座大狮,大门敞开,已经有下人等候在外。 听到马蹄声,纷纷迎了出来。 “主上!” “请恕卑职办事不力,已经派了马车去迎接余下的人。” 男子唔了一声,高高在上的看了看天空中朦胧的月光,今晚月色真美。 凌舒玄赶紧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将麾还回去。一下子寒风袭进来,他冷得打了个颤。 男子下了马,凌舒玄在马上喊道:“大哥。请让一让,我要下马了,我怕撞上你。” “......” 凌舒玄背贴背的下了马,冷得直打哆嗦,这么晚了,他一个人找客栈实在不方便。 “走吧,先去大哥府里住一晚上。” 男子回头叫他,顺便扯下自己的麾给他披上,一旁等候的下人神色莫名。 男子比凌舒玄大。麾也比他大很多,凌舒玄感谢的接过。把自己从脖子到小腿裹得严严实实,绝不漏一点风进去。 “盛情难却。那我也不好拒绝了,就勉强住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一众人进了府。 “那个……谢谢你的披风。”对着大哥哥一般的男子,凌舒玄又客气的说了一句。 “不用谢,我的衣服一向是脏了就扔的,现在,就便宜你了。” “……”这人说话可真直接,凌舒玄手摸上腰身位置的麾,湿湿的,像是唾液。 原来是他刚刚打瞌睡的时候不小心留下印记了。 若是往天,他一定立马将衣服脱下来扔掉,可眼下还是保暖要紧。 府中楼阁交错,有辉煌富贵的皇室风范,又有民间清致素雅的风韵。 曲廊亭榭,富丽天然。 男子带他到了一处明廊通脊的豪华房间,灯火通明。 凌舒玄迫切的想要洗个澡,虽然惊讶于府邸的大气和磅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大哥,哪里有洗澡?对了,我的行李都在书童那,你这有衣服吧?借我一套先。”凌舒玄一进了屋子就甩下披风,感觉整个人黏腻的不行。 “你们伺候这位小兄弟下去沐浴。”男子对身后跟上的一众丫鬟吩咐道。 凌舒玄往后看去,个个面若桃花,美女如云。 不禁心里感动,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会这么照顾他,不但冒着风雪送他回京城,还派了这么多漂亮的姐姐伺候他沐浴。 他对他来说,只是个陌上人,但他却待他如兄弟。 凌舒玄感动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好大哥,回头一定重谢。” 被一众姐姐簇拥着去了盥洗室,凌舒玄正要脱衣服,立马就有丫鬟热心的过来给他帮忙。 凌舒玄心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人生地不熟,怪别扭的,于是微红着脸吩咐她们都转过身去,众丫鬟掩嘴嬉笑。 这么水灵可爱的少年郎,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层层褪亵|裤的时候他屁股好疼啊,伸手朝后摸去,一摊开,手上全是血,凌舒玄被吓住了。 “哎呀——小公子受伤了呢,皮肤这么水灵。真是可惜。” 有丫鬟忍不住转过身来,偷偷的看去,就见凌舒玄呆呆的底裤褪到一半。手里一把血。 她这么一说,几名伺候的丫鬟都挪了过来。 “小公子。让奴婢们伺候你沐浴吧,不然主上知道我们怠慢小公子后会责罚奴婢们的。” 凌舒玄逃开,嘴里喊着:“不要——我还是自己洗吧。”早知道刚刚就给大哥说不用人伺候了。 他熬不住,跳下了浴池,又哎哟闷哼了一声。 “我的屁股——” 一直在没有鞍的马上颠簸,他屁股不开花才怪了。 一众丫鬟见他可爱的小模样,纷纷捂嘴嬉笑。 “他的耳朵好可爱,都红了——” “绿盈。你下去服侍小公子沐浴吧。”一年长的丫鬟对另一名比较小的丫鬟吩咐道。 “姐姐,不必了,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凌舒玄脸红火烧,如果没有一众人看着的话,相信他会洗得更加愉快。 “你们先退下吧。” 凌舒玄洗身子洗得很认真,哪里都不放过,一定要把自己洗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 就是屁股泡在热水里有些刺痛,但是为了整洁干净的形象,他也忍了。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主上吩咐的。” “没关系,你们给我备好衣服就行了。” 凌舒玄只露出脑袋在外面,摆出自认为天使迷人的笑容。这么大的浴池,别提有多惬意了。 “小兄弟,洗得怎么样了?” 男子突然走了进来,身上捆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一副一起洗的表情摆在脸上。 丫鬟们纷纷收敛了表情,规规矩矩的行礼。 一边过来给男子伺候更衣,男子很自然的任丫鬟们褪了衣袍,再从一旁的阶梯很自然的下了浴池。 凌舒玄一下子感觉被雷劈中一样。 没想到这位大哥要和他一起洗,感觉怪怪的。究竟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在家也是经常和哥哥们一起洗澡,可都没有哪次像此刻这般别扭。 男子笑如春风的朝他游过来。热热的气吹在凌舒玄的脖子里:“......呵” 凌舒玄推开他,将手中的搓背巾递到他手里:“刚好。给我搓个背吧。” 男子看了眼手中的搓背巾,顿了顿,然后笑了一声:“行啊。” 凌舒玄一会嫌他力气太小了,一会嫌他力气太大了,指指点点,最后自己用手从肩膀摸下去,滑嫩嫩,总算是满意。 最大的事完成,他就想睡觉了。 困意连连的伸了个懒腰,凌舒玄对男子说了声:“谢谢了。” 然后就从台阶上捂着下身遮遮掩掩的出来了。 男子手里还拿着那块搓背巾,掂了掂,目光落在他遮遮掩掩穿睡袍的身上,唇角的笑意越深。 丫鬟们不敢看主子的表情,心底对这位小公子的看法又多了一层。 凌舒玄整理好衣袍,扬起脸对靠在浴池上的男子道了声:“大哥你继续,我困得紧,捱不住了。” 然后也没管男子什么表情,捂着有些刺痛的屁股从旁走了。 一名丫鬟带他到了一间极大的房间,床也大大的,他感叹男子的富裕,拉住那名丫鬟问:“今晚我睡这里?这是客房吗?怎地这么大?” 那丫鬟见他眼睛又大又黑,若不是装扮,就像一水灵灵的女孩子,心下好感顿升。 脆生生的说道:“主上吩咐的,你就安心在这睡吧。” 然后嬉笑着给他熏了香,铺了褥被,一双木屐鞋放在床下。 凌舒玄迫不及待的就扑上了床,丝被往身上一裹,趴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头枕上柔软的大迎枕,一天的疲惫终于结束,再没有比睡觉更美好的事情了。 ......() 第123章 那架子上的书 凌向月本想着多喝点水,再找府里的丫鬟要了些艾叶在热水里泡着。 这样过一晚的话伤寒应该就会好些了。 没想到新年第一天病情更重了,咳嗽得厉害,昨晚又发了一顿热,萧奕澈整张脸都深纠了起来,阴沉沉的看着她。 手里端了碗黑乎乎的中药,薄唇一吐:“这次必须喝。” 说着就要按着她就擒,给她硬灌下去。 凌向月哪里有力气跟他对抗,声音已经嗡嗡的说道:“我喝,你别灌我。”眼皮红红的,唇色嫣粉。 昨天灌她喝药洒得到处都是,最后还闹得两人不愉快。 虽然今天嗓子更哑了,但是再挺两天,再两天伤寒一定会好的,根本不用喝那么多药。 萧奕澈见她这么听话却并没有表现得很喜悦,反而冷笑一声,坐在了床前。 凌向月吸吸鼻子心虚的抬眼看了看他,手在丝被里捂上小腹,等着他将碗移到嘴边的时候就装肚子疼。 萧奕澈斜眼凝视她脸上表情,拿起汤勺喂了一点到她唇边:“嗯?” 嗯?不用碗直接灌吗? 凌向月犹豫着,纠结着,一阵胃疼,脸上似痛苦,似惊疑,似妥协,似坚持,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眼中越来越沉的神色。 微微的张开嘴,萧奕澈很干脆的将药倒了下去。 一勺又一勺...... 做这种事他很有耐心。 “我保证这里加的药对胎儿没影响,你以为那是你一人的孩子?” 喂完了一大半苦苦的药汁,凌向月发苦的别开头:“再喝不了了,苦。” 青竹又不在,她只有硬挺着喝下去,秀眉拧成了一块。 “手绢擦一下。”她看了眼他提醒道,不然嘴边都是药汁的味道,下巴也是。 萧奕澈看了看最后还剩的一点黑乎乎液体,也没逼她都喝下去,递给身后站着的嬷嬷。 一嬷嬷拿了小方帕子过来,萧奕澈却没接。 直接附身细细的在她嘴唇四周舔舐干净,贴上她脸,手摸上她头顶揉了揉,脸色缓和:“乖。” 他眉峰舒展开来,从低哑柔和的声音中表明,他对她能听话的喝完了药感到很满意。 这么多下人在,凌向月一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丫鬟嬷嬷一脸抽搐,实在无法适应主子这么,这么奇怪的一面。 外面爆竹声响,噼里啪啦的,凌向月忍不住心痒,想出去看看新年。 心里还挂念着爹娘,尤其是弟弟,也不知到了京城没有。 萧奕澈在屋子里的美人摇上看书。 凌向月躺得骨头酸,掀了丝被从床上下来,脚踏上木屐鞋。 萧奕澈背对着她,头也没回,只传了声音过来:“有精力下床了?” 凌向月闷着嗯了一声,舒展舒展四肢,活动活动经络,几天没练柔功了。 这样呆着实在无聊,只盼着伤寒早些好了好回百花井巷一趟。 见角落梨花木架子上有些书籍,她便走过去想挑本书看看。 萧奕澈背对着她,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她刚准备抽出一本书,他却发话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动那些书。” 凌向月怔了怔,手上的动作顿住,转头问道:“为什么?” 她纳闷。 “不适合。”三个字,再没多余的话。 凌向月想还有什么书是她不能看的?又不是军情机密,他不说,她倒也没什么兴趣看了,可是他一说,她就好奇了。 不过她肯定不会当着他面看,眼珠子转了转,迟早他会出门,等他出了门再看看是什么东西。 身子换了方向,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欣赏了个遍,发现家具都很古朴沉稳。 “孩子多大了?”凌向月想起一事,在房间里转悠,就聊起了天。 “一个月。” 一个月? “奇怪啊,为什么我自己摸不出来?” 凌向月手摸向左手腕,还是没什么特殊的波动,咳,只能说可能是自己技术不到位。 “你为什么这两天不出府?” 见他没回应,她又支开窗户趴在窗口看窗户外的景色。 背后萧奕澈的声音立马传来:“关上。” 凌向月瞅了瞅,白茫茫一片,雪压弯了树枝,没什么好看的,便又将窗户关上了。 “今天过年不回丞相府不合适吧?” 凌向月好奇的走到他跟前,鼻音嗡嗡的却还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 萧奕澈偶尔答她一句。 原本悦耳动听的娇声被闷闷的鼻音代替,一声接着一声,他听着,快发狂了,紧着十指,强忍住自己。 临近午膳时候,萧奕澈吩咐她去床上躺着,然后出了门。 等他走了一段时间,凌向月忍不住起床去角落里的架子上随意的抽了一本书。 未免他突然回来没地方藏,她就很自然的去床上又趴下,略微好奇的翻开那本书。 到底他的房间里会有什么秘密? 满眼兴趣的看去—— 等她看清了书里面的东西,猛抽了一口气。 嘶—— “啪!”地一声重重的又合上,凌向月满脸烧腾,心跳加速,心尖颤颤的又翻开一角。 偷偷的,上面两个人没穿衣服,在**。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S情狂! 凌向月烦躁的合上书,自己准是被他当成了这些书里面的试验对象。 还一副道貌岸然的说不会碰那些书,她¥#@……※ 没兴趣再看下去了,光是那么一页已经让她羞愤不已了。 手忙脚乱的将书放回架子上,眼前黑黑的,一看那一排排的书籍摆在上面,她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只得安慰自己说或许就这么一本是,其他的不是。 接下来心情一直很糟糕,原本对萧奕澈生出来的那么一点好感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有嬷嬷进了屋询问她想吃些什么。 凌向月神情恹恹的:“随便了。” 反正什么都一样。 嬷嬷得了令便转身准备走,凌向月突然喊住她:“王嬷嬷。” 名叫王嬷嬷的转过身来,捱到床边,眯着小眼睛恭敬的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谁都看得出来主子宝贝这位夫人得很,她们这些下人可不敢怠慢了她。 而且府里没女主人,大人为了方便又善不回府,导致冷冷清清的。 突然有个女主人到来,他们这些下人还挺稀罕的。 凌向月忸怩一番,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架子上的书......” 她拿眼瞅嬷嬷的神情,又不好意思全问出来,支支吾吾的。 那嬷嬷整以为她是想叫她去架子上拿一本书给她看,顿了顿,面色有些犹豫。 开了口说:“那些书都是家里配给每位嫡子以供学习,学习的书,夫人恐怕没兴趣,若是夫人想看书,老奴这就去书房给您端一些过来。” 以供学习,学习的书...... 凌向月嘴唇嗫嚅,最后只点了点头。 大家族里还教这些东西吗?这未免也太...... 不过知道是家族配的,不是他自己爱好收藏的,她心里好受多了。 于是这新年的第一天,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过了,周围围了一圈丫鬟嬷嬷忙碌着。 她说随便了,结果就弄了满满一长案的山珍海味,什么都有。 凌向月心说这也太多了,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然后下一刻就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传来。 “月娘。”方婉蓉难掩焦急的声音。 凌向月以为出现幻觉,怎么会听见娘亲的声音。 不但如此,爹的声音也听到了。 “郎婿这宅子有意境。”凌起善夸了一句。 三人进得厅来。 “月娘。”方婉蓉目光搜寻,看见凌向月在宽敞的厅里坐着,便没好气的莲步移动过去。 “你也是的,自个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差点就酿成大祸。” 凌向月见真是爹娘来了忍不住站起来笑逐颜开:“娘,你们怎么来了?女儿还说今年过年聚不到一块了呢。” 看向正和父亲谈着话的萧奕澈,凌向月觉得这人也挺不错的。 “那批货估计到京城还有十天......” “不急。”萧奕澈挑了椅子坐下,双手张开,张在椅背上,显得强韧而有力,随手拨拉了一下颈口。 目光在凌向月身上流连而去,毫不忌惮。 凌起善讪讪的,对这女婿的心思丈二摸不着头脑。 怎么都让人觉着有些惶惶的。 “你还说,自己不好好保护自个身子,听听,声音都嘶哑成什么了。” 方婉蓉摸了摸她额头,又从绿茶手里接过几包药:“这是娘配得几方祛伤寒的药,回头按时喝了。” 凌向月稳稳的接过,娘比她水平高多了,配的药她放心,破涕为笑,鼻音浓浓的。 心里别提多意外了,用膳的时候给萧奕澈倒了几杯酒,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你了。” 萧奕澈听着她不清不楚的鼻音,伸手拿起桌上倒满了的金樽喝了起来,半掌高的金樽一仰而尽。 一顿年夜饭就这么过去,既不特别热闹也不特别冷清。 几乎都是方婉蓉拉着凌向月在说话,凌起善拉着萧奕澈在说话。 “娘,舒玄还没来找你们吗?”凌向月伺机问道,不是说除夕之前赶到吗? ......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