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养父的旧情人》 第1章 第 1 章 “怎么陪我睡?” 为您提供大神 松风竹月 的《偷亲养父的旧情人》最快更新 第1章 第 1 章 “怎么陪我睡?” 免费阅读.[] 第2章 第 2 章 “玩什么都可以。”…… 段元棋一大早就赶着出门,趁季枝宜还在洗漱,匆匆问了声面包放在哪儿,随手往面包机里放了两块,才刚烤好就逃跑似的离开了。 季枝宜站在门厅里朝外看,段元棋的背影迎着夏日里温和的朝阳一点点远去,变成渺远的一粒尘埃,融化在愈渐灼热的天光中。 季枝宜七年前跟着段景卿来到这里,即便算不上什么相依为命,却也再没有他人的介入。 后者近乎溺爱地纵容着关于季枝宜的一切,唯独否定来自对方的告白。 他将其指正为过度的依赖,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让季枝宜怎么都搞不懂该如何去理解段景卿对自己的付出。 季枝宜时常会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为什么要将这些段景卿名义上的养子都得不到的捧给他看呢? ——至少,还是会有一点喜欢的吧? 季枝宜怀揣着这样微妙而绵密的情感一直度过了近七年,直到段景卿终于将他推开,规训一般对他说:“枝枝,你该试着去独自生活了。” 对于分手的措辞,这实在是过分委婉温柔。 以至于季枝宜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要到更久以后,段景卿说将这套房子送给他,他才迟钝地明白,对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摆脱他这个不知足的旧情人。 季枝宜茫然地望着窗外。 段景卿在冬末离开,却在仲夏送来了许久不见的段元棋。 ——对后者好一点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算是对方的试探吗? 季枝宜仍旧不明白。 —— 季枝宜是在十四岁的暑假第一次见到了段景卿。 对方的轮廓正从少年向青年过度,褪去青涩,转而添上些许尚不成熟的矜重。 他被父亲丢在段家,用一句可笑的承诺,来换取更多的时间。 季枝宜等完了长长一个假期,最终却没能等回父亲,对方带着剩余的款项离开了江城,从此便再无音讯。 或许是看季枝宜可怜,段家夫妇将他在身边多留了大半年,直至第二年的初夏来临,这才商量着要将季枝宜送到福利院去。 “让他跟我一起去劳德代尔堡吧,我一个人还挺无聊的。” 在此之前,季枝宜与段景卿其实并无交集,哪怕现在他都没能搞懂对方的用意。 段景卿大抵只是怜悯,只是天生的温柔。 彼时段母的脸色并不算多么好看,她沉默着不作回应,稍等了片刻,还是由段父沉着声嘱咐到:“别玩得太过火。” 事实上,在季枝宜的眼里,这样的警告实在是多余。 段景卿怎么会失了规矩。对方最克制,最得体,除了送他上下学的时间,两人几乎就不再有近距离的接触。 季枝宜在被父亲舍弃之后非但没有落魄,反倒因为段景卿的随口一言而受到了更好的教育。 他惴惴不安又殷殷期盼,独属于段景卿的种子一点点开出细弱的花,由懵懂的心绪去滋养,只为了在绽放的一瞬将其奉献给对方。 季枝宜想过无数种方法。 他生涩地去引诱,郑重地去告白。 然而无论多少次,段景卿却始终只有拒绝。 “枝枝,你只是太依赖我了。该去谈一些更适合的恋爱。” 对方总爱用哄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即便是否定,也依然显得斯文妥帖。 段景卿说季枝宜年轻,说季枝宜没有更多的经历,可他也并不与后者割席,自始至终地宠爱放任。 季枝宜根本没有办法去移情体验对方口中所谓的更合适的恋爱,他太喜欢段景卿了,喜欢到无知无措,甚至不明白到底该如何是好。 —— 回忆被突然的说话声打断。 段元棋从外面回来,披着身从庭院里绵延至屋内的淡紫暮色,顺手将球棍搁在了玄关的角落。 他用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沾着汗的刘海随着动作掠过眉峰,散发出一种带着野性的朝气。 季枝宜不知道要怎样迎接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弟弟’,有些为难地站在走廊里,犹豫着始终没有出去。 段元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兀自走向厨房,在岛台那杯没喝完的水前停下,又回答了电话那头的人几句,像是思忖过些什么似的,半晌才将水杯拿起来。 这是季枝宜留下的。 段元棋还记得昨晚对方握着它喝水的样子。 弧状的边缘压过那瓣漂亮的下唇,在分开时为其染上了格外靡丽的水色。 段元棋举着杯子又停顿了一阵,末了调整了些角度,小心翼翼地对上了记忆中的那个位置。 “小元。” 季枝宜突然的声响将段元棋惊得几乎呛了一口水下去。 他慌忙把水杯搁下了,在石质的桌面上敲出一声脆响,仓促地转头朝对方看。 季枝宜好像也同样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半晌才忧心地走近,如同前夜那般哄着说到:“是不是渴了?” 对方说着拿起杯子将两人喝过的那些倒了,又接了一杯凉丝丝的冰水,当啷轻响着递到了段元棋面前。 “再多喝一点吧。” 季枝宜的指尖很快便被冻出了漂亮的绯色,那双带着些懒倦的眼睛则随着视线微扬,将原本流潋的眼波,变成一种饱含纯洁的引诱。 段元棋盯了他一会儿,垂眸去看对方手中的杯子,正对自己的位置恰好仍是季枝宜碰过的位置,叫人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无端的妄想。 “枝枝在家?” 段景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再度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季枝宜大概也听见了,脸上的神色一滞,变成某种极难描述的乖巧的失落。 “嗯。” 段元棋莫名为这样的表情感到了一阵躁闷,应过一声后便绕开季枝宜开始往房间走。 后者没有跟得太近,亦步亦趋地踩住段元棋的影子,最后站在即将转过拐角的位置,看对方毫不拖沓地挂了电话。 段景卿应当还和段元棋说了些什么,可惜季枝宜没能够听见。 “先生要来吗?” 收起手机的同一秒,后者叫住了段元棋。 他回头去看,季枝宜果然站在那里,像是期待又仿佛不安地悒悒蹙着眉。 “只是问我近况。” 段元棋向季枝宜说谎,看对方欲言又止地将唇瓣松开又抿紧,细白的十指攥着衣袖,到底没能将想要说的内容表达出来。 他耐心地等了一阵,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 后者今天倒是规规矩矩把裤子穿上了,搭着件合身的卫衣,乍一眼甚至要比段元棋更像当地的中学生。 “你很关心?” 见季枝宜始终不说话,段元棋干脆接着问了一句。 他注意到对方在此之后将视线移开了些,回避着答到:“先生很久没来了……” 季枝宜其实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总觉得两年前的夏天段元棋应当是看见了的,可对方如今的表现又不像,他不想在一个少年最纯真美好的时光里留下什么污浊的印象。 “你们早就分手了,不是吗?” 段元棋意料以外的直白惹得季枝宜错愕地回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让对话继续进行下去,只好缄默着听对方的独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章 第 3 章 “小元,我们不是可以这样…… 段元棋睡了一觉,离开房间时倒还不算晚。 客厅里没有开灯,雨后的玻璃窗零星挂着几道水渍,顺着看下去,便是被月色染得银白的雨珠。 季枝宜又坐在泳池边。 这场景重复了太多次,以至于段元棋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掉进了什么重复循环的游戏,需要解开关于季枝宜的谜题,才能让剧情顺利地继续下去。 后者换下了先前的卫衣,穿了件比珠贝更为绵白的丝织睡裙,烟雾一样的揽住月光,若隐若现地将布料下的绯色展示给段元棋。 季枝宜的双腿浸在水里,指尖沾湿了,白生生点在墨色的大理石上,细薄的眼帘微垂,由红润的唇瓣衬着,从懒怠里显出一种高明且不易捕捉的引诱。 他注意到了身后渐近的影子,于是噙着笑似的侧过身,浅浅将视线上移,好温柔地让目光与段元棋交汇在了一起。 “要吃饭吗?” 季枝宜这回没有叫对方‘小元’,语调却还是一贯的舒缓,略拖着些尾音,像撒娇也像蛊惑。 段元棋拧着眉,许久才从那样的眼神中抽离。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季枝宜睡裙下的皮肤,极短暂地在对方身前做了一瞬停留,继而看回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到:“要吃奶。” 季枝宜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怔了片刻,少顷反应过来,仿佛尝试着严肃地训诫,最终却只是温吞地念完了段元棋的名字。 “段元棋。” 被叫到的人早就移开视线,似乎料到了对方会是什么反应般,漫不经心地接到:“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吃,不用这么紧张。” 他穿过庭院,走到被打湿的泳池旁,并不再多看季枝宜,而是顺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就这么踩着话音从对方身边跳了下去。 池水伴着他入水的动作飞溅而起,沾湿了季枝宜的领口,星点从后者的鼻梁与脸颊上滑下去。 那水色映着月光与灯火,昳丽得好像几道来不及落下的流星。 季枝宜还没将它们抹干净,段元棋便从水面下探了出来。 他随意地将刘海捋到了脑后,彻底显露出与父亲相似的轮廓。 少年深秀而锐利的眉眼霎时便叫季枝宜回想起了段景卿。 是十五岁的初夏,站在楼梯的转角上,说要带他来劳德代尔堡的段景卿。 但即便如此,季枝宜的恍然也仅是一瞬。 他从来不会认错段景卿。 段元棋的眉宇间要再多一些顽劣与野性,轻而易举便让他与季枝宜期望见到的人割裂开来。 “教我接吻吧。” 两人对视了一阵,段元棋突然把季枝宜拽进了水里,没头没尾地给出了提议。 “你在说什么?” 季枝宜的手腕被对方攥着,半浮在池水中,随着逐渐平静的波纹浅浅起伏。 他试着挣脱,段元棋却将他扣得更紧,仍旧挂着先前那副笑脸,挨近了,贴着季枝宜的侧颈说:“教我接吻。” “教我接吻,dinnerdance我就叫他回来。” 段元棋说罢直起身,后仰着顺着水流退开了一段距离。 他握着季枝宜的手臂因此伸开了,等到那股力量传递到后者腕间,对方便也温驯地朝他的方向俯了过来。 “真的?”季枝宜好小声地讨要一个确认。 “骗你干嘛,我的毕业典礼他总要回来吧。” 段元棋答得诚恳,甚至连表情都认真不少。 季枝宜犹豫了半晌,也不多问什么,忽而认下了对方的开出的毫无凭据的条件。 他倏地反握住段元棋的小臂,借着水波扑进对方怀里,根本不做任何提示便将舌尖抵在了那两瓣与段景卿极度相似的唇间。 季枝宜倾身的幅度太大,加之段元棋一时的惊诧,两人就这么沉入水面,在失调的呼吸间挤出了一连串透明的气泡。 它们围绕着季枝宜的面孔朝岸边的光影飞去,在即将同池水剥离的一瞬,变成消失的无声幻觉。 段元棋艰涩地眨了眨眼,缭乱的涟漪将一切都变得朦胧。 季枝宜单薄的睡裙浮动起来,捕获夜空下微弱的光,在段元棋的眼中笼上了一层虚幻的,清冶如神像般的滤镜。 后者迟滞地反应过来,本能地揽住对方的腰肢,他毫无章法地回吻,紧挨着季枝宜的心跳,直到对方因为呼吸的不畅而开始推拒,这才带着怀中的青年重新回到夏夜温热的晚风里。 “不要咬我。” 季枝宜错开脸,迷乱地抱怨了一句。 段元棋耐心地听他说完了,置若罔闻地继续先前的吻。 他要在更久以后才终于停止自己青涩的作恶,意犹未尽地去听季枝宜忸怩的喘息,听对方用那种叫他‘小元’的语调说:“你好像小狗。” 段景卿总是端方有礼,哪怕是用以传递爱欲的亲吻,也一样妥帖得像是设定好了程序。 季枝宜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热忱地回应过,不知怎么便觉得心跳也随着呼吸打乱了几拍。 段元棋在他面前掩饰一般避开了目光,分明红着脸,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你的水平好像也不怎样。” —— 劳德代尔堡的夏夜不会过分地热,段元棋坐在房间的窗前,被有些潮湿的风吹着,抿上唇瓣回忆起了十六岁的夏天。 两年前的他同样抿紧了下唇,只是彼时眼前的并非远阔的夜空,而是狭小缝隙后隐隐染着光的晦暗。 十六岁的段元棋以为那样的触感已经算是柔软,可等到真正收获来自于季枝宜的吻,他这才这才知道,后者其实要更为特别。 那是一种几乎要将人溺死的清甜。没有奶油的绵密,也没有蜜糖的稠滞,它像春日里从山涧流经的泉水,随着季枝宜的靠近,轻而易举便覆过了呼吸。 他听见雨蛙在叫。 这座小城似乎没有蝉,但段元棋的思绪还是被搅得纷乱。 他到底又一次敲响了季枝宜的房门,曲起骨节叩响那扇藏着绮丽秘密的木门,在听见对方的回应后,像无数个梦里做过的那样,轻轻按下了门把。 “我睡不着。”段元棋说。 对方没有进行言语的回答,倒是稍稍往边上让了点,将垂在床沿的被子掀开了一角。 段元棋走过去,像前夜一样安静地睡下,只是不再即刻地背过身,而是面对面地凝视着季枝宜显得无措的眼睛。 “我想要一个晚安吻。” “小元,我们不是可以这样做的关系。” 季枝宜纠正他的逾矩,目光却始终优柔而温吞,被树影间错着扫过,留下葱茏摇曳的影子。 段元棋不怎么高兴地‘哦’了一声,小孩子似的跟着转身,拽着那一角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他闭上眼睛,听觉便在此后变得愈发敏锐。 季枝宜应当是踌躇了一阵,末了攀着他的肩膀趴上来,纵容地在没有遮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晚安。” 对方懒怠的嗓音倦倦落进耳朵,段元棋听得心热,干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章 第 4 章 段景卿最喜欢的睡裙。…… 童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段元棋对父亲与季枝宜的印象同如今全然相逆。 他无端地讨厌不曾谋面的季枝宜,认为对方抢占了原本应当属于自己的宠爱,让段景卿将时间全部花费在了后者这个没有丝毫血缘的外人身上。 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了十四岁的那年,段景卿回到江城,陪他度过了一整个漫长的假期。 段元棋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受到缺失的父爱被填补后的雀跃,而是赫然醒悟过来,这样端方得体的段景卿,根本不可能像祖父母说的那样,因为少不更事而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 他于是去求证,带着疑惑向自己所谓的‘父亲’发问。 段景卿不像他预想的那样试图隐瞒,而是平静地将他未曾接触过的名字摊给了他看。 他本就不是段景卿的孩子,后者不过是在大哥去世之后遵照父母的意愿顶替了那样重要的位置,好让尚未离开襁褓的段元棋不至于在童年时代有不同于他人的认知。 至此,段元棋无处发泄的情绪再也没有合适的出口。 随着‘父亲’与‘养父’的一字之差,那些他以为的淡漠全都变成了体贴与温柔,他甚至无法去指责段景卿对那个陌生少年的偏爱,仅仅是他得到的,都已经算是对方的分享与慷慨。 段元棋的叛逆与恶劣皆因季枝宜而起,可偏偏却在真正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戛然而止。 就在段景卿告诉他这是‘枝宜哥哥’瞬间,段元棋恍然意识到,哪怕换作自己,他也更愿意对季枝宜偏心。 对方坐在一池清澈的水边,棕褐色的眸子几乎比日光下的水波更为耀眼。 他轻絮地笑起来,段元棋的耳畔便只剩下心跳,‘怦怦’撞出擂鼓般无序的闷响。 ——季枝宜。 ——季枝宜。 段元棋在后来的无数个夜晚默念对方的名字,柔软的舌边随着第二声发音自然地卷起来,带动唇瓣微启,变成梦里静谧而郁热的亲吻。 —— 开学的前夜下了场雷雨,闪电划破夜空,一霎涌入卧室,在将段元棋惊醒后,又即刻消弭。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醒,雷声便带着短促的震荡,骤然将倦意驱散了。 段元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见实在睡不着,干脆换好衣服在这个不算熟悉的‘家’里闲逛了起来。 他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在经过洗衣间时见到烘干机没有关好,于是走过去,将指腹抵在了那道圆弧形的小门上。 段元棋发现,有一件珍珠白的睡裙正躺在干燥的滚筒里。 他倏地想起季枝宜被自己拽进池中的模样,丝线沾满了水,漂浮起来,间断地贴向对方的皮肤。 夏季偏薄的面料仿佛溶化了似的全然遮不住分毫,他揽住季枝宜的腰,看见对方的人鱼线隔着池水与裙摆,隐约跟着波纹晃啊晃。 该如何决定这件睡裙的去向顿时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段元棋犹犹豫豫地拿着它来到了季枝宜的门前,好不容易将它挂在了门把上,下一秒却又后悔,忐忑地重新将它攥回了掌心。 他握着那截柔滑的布料无声地忏悔,等到心底强烈的道德感终于被妄念扫空,这才仓促地退后,慌忙从走廊里跑开。 或许是没有注意到这回事,又或许季枝宜找到了足够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接下去的几天里,他都没有向段元棋提起过那件轻飘飘的睡裙。 后者要比他早几天开学,穿着印有学校logo的卫衣,迎着金色的晨曦出去,再从午后的烈日里跳下校车,一股脑跑进车库前的荫蔽。 段元棋的刘海偶尔会被风吹得朝后扬起,露出平展的额头,将眉目衬得愈发深秀。 季枝宜总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段景卿,恍惚地借着窗外真实存在的段元棋,去望向回忆中另一个人的旧影。 他丢了一条段景卿最喜欢的睡裙,但是没关系,他知道那条睡裙现在正在哪里。 —— 段元棋的社会实践分没满,季枝宜便在周末送他去做义工。 两人到的时候对方的发小已经等在了球场外,带着股与段元棋相似的朝气,格外热情地朝停车场的方向挥了挥手。 季枝宜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叫住了段元棋。 后者的皮肤很快被晒得开始发红,从颈上渗出些汗,凝成一滴,顺着喉结滑出一道起伏的轨迹。 段元棋实际上根本没有听清季枝宜和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起初盯着对方在阳光下眯起的眼睛看,而后又从青年古典的鼻尖落向红润的唇瓣。 季枝宜的手要更晚一些才抬起来。 但它即刻便攫取了段元棋的所有注意,让后者的视线跟着对方的指尖一直停留在了他只能凭借触觉感知的位置。 空调的冷气缠住了季枝宜温热的食指,带着一种迷幻的温度点在段元棋的喉结上,沿着那条尚未干透的汗渍,又轻又痒地替他擦掉了先前滑落的汗珠。 “要来接你吗?” 季枝宜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他对着段元棋发问,耐心地等待对方做出决定。 太阳将他的眸子照成糖浆似的浅淡琥珀色,幽深的瞳孔收缩起来,猫一样乖巧神秘地盯着对方看。 段元棋这会儿又不敢像在家时那样大胆了,他回避着往发小的方向望了一眼,继而就着这样的角度,侧着脸答到:“随你。” “那我去隔壁的甜品店等你。” 季枝宜的手收了回去,再度搁回车窗边缘,段元棋不作声地用余光去瞥,对方的指尖像是还留着那一小滴汗,湿乎乎地裹在指甲表面。 他想起窄小缝隙里那双揉皱床单的手,接住混乱失语后流下的涎液,被毫无章法地抹开,将掌下的布料染成洇湿的灰败。 季枝宜的手是一双用来撩拨人心的手,分明没有任何触碰,却仍旧微妙地挠在了段元棋的心上。 —— “那是谁啊?” 季枝宜离开后,宋凭立刻走了上来。 他一把揽住段元棋的肩膀,目光却还留恋地跟在季枝宜的车尾看。 段元棋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们的关系,散漫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章 第 5 章 “只要接吻就好了。”…… 劳德代尔堡的天空在黄昏变成层叠的,毫无章法抹开的斑斓笔触。或许是纬度的原因,哪怕在没有雨的晴天,蓝紫暮色间的云朵也依旧低低地垂在海面上。 季枝宜起先坐在看台上看段元棋和宋凭打球,等到了时间,他便跟着周围的家长一起往出口走,停在室外的拦网边上,将买给段元棋的水拧开了。 他在对待后者时总像个温柔纵容的大人,叫段元棋忍不住地以为对方应当也这样对段景卿做过。 可实际上,季枝宜将更多的耐心与体贴都给了段元棋,只有悸动仍倔强地留在段景卿身上。 “小元。” 他轻声地叫段元棋的名字,顺手将那瓶水递了出去。 段元棋最开始似乎并不想接,别扭地沉默了片刻,到底在宋凭准备伸手的前一秒握住了透明的瓶身。 “要一起去吃饭吗?” 季枝宜的问句指向宋凭,好像一早就认定了段元棋也会去。 后者下意识地想去拒绝,很快却又否定了前一秒的想法,乖乖跟在了季枝宜身边。 对方今天穿了一件棉麻的衬衣,面料略微泛着些黄,却莫名让人觉得随和与亲昵。 这样的色调与质感将季枝宜的肌肤衬得更为细白,修长的颈线从发尾延伸下去,没入衣领,留下后颈处一小片惹人探寻的空隙。 段元棋小心翼翼地瞥过一眼。 对方身上那种葡萄汁水的浅淡香气随着夏风飘出来,神秘地在他面前绕紧,锁链一般,将他的目光牢牢扣在了季枝宜宽松的领口。 段元棋将十指攥紧了,在掌心掐出印记,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莫名想要探寻的冲动。 “哥哥请我吃?” “嗯。” 季枝宜的回答轻飘飘的,哄人似的应了宋凭一声,似乎还是上扬的语调。 段元棋不太高兴地在脑海中复现了几次,发现就连自己都极少被这样对待。 他抢先坐上了副驾,在系安全带的过程里故作无意地往驾驶座的方向看。 季枝宜笑盈盈地替宋凭挪开了后座的杂物,甚至还在期间碰到了后者刚打完球的手。 “他自己会放。” 段元棋的脑袋已经转回去了,目光却仍旧透过后视镜盯着季枝宜。 对方几乎将半个身子俯了过去,缥缈的香味骤然靠近,贴着肩膀,丝丝缕缕地绕进了周围的空气。 段元棋发现自己并不希望季枝宜对除自己以外的人太过关心,尤其对方才与宋凭相识不到一天的时间。 “我自己挪就好了,谢谢哥哥。” 宋凭的嘴似乎在今天变得格外甜。 段元棋看着季枝宜那副颇为受用的表情,恨不得凭空变出卷胶带,就这么把发小的嘴巴给粘上。 —— 直到餐间,宋凭也还是将‘哥哥’两个字挂在嘴边。 季枝宜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倒是段元棋和在家时一样,被安排到了对面。 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在杯口裹上了一圈甜丝丝的糖粒,偶尔随着移动掉在手背上,留下些微妙的黏腻。 季枝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又见宋凭也想去拿,干脆将后者的手托起来,好耐心地替对方擦干净了。 他其实很少对别人这么做,就连桌对面的段元棋也不曾享受过。 但他理所当然地在这间餐厅里伸出了手,于某个瞬间,回想起段景卿总爱为他过分操心。 段元棋一贯以为是季枝宜付出更多。 只有后者知道,自己的心动并非毫无来由。 段景卿实在是对他过分温柔了,以至于每一分每一秒,季枝宜都在妄想那应当是一种默许,应当是一种对他刻意的引诱。 “我手上的气味和哥哥的一样了。” 段元棋烦死今天的宋凭了,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要等对方终于和季枝宜说了再见,他的神情才终于算是缓和了一些。 季枝宜载着他在滨海的公路上行驶,远处便是沙滩、潮声与星夜明亮的光。 段元棋以为他们是要回家,可季枝宜却在一处看得见海的地方停了下来。 后者熄灭了发动机,像傍晚替宋凭移走杂物时那样俯过去,停在段元棋的肩侧问到:“你在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段元棋不敢去看季枝宜,却从挡风玻璃上隐约看见了对方靠近的影子。 他时常搞不懂对方在想些什么,季枝宜总爱矛盾地同时传递出拒绝与蛊惑,偏偏那神色又纯真得看不出分毫刻意。 段元棋突然有些好奇,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过分的要求,对方又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他于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跟在之后将视线落了过去。 季枝宜的下巴因为俯身的动作稍稍地上扬,猫咪一样抬眼看着段元棋。 “接吻吗,枝宜哥哥。”后者学着宋凭,故意用曾经的称呼去指代对方。 “和我接吻我就不会不高兴了。” 他见季枝宜的表情即刻由关切转变成了错愕,再过少顷,那点愕然又被无奈盖了过去,用一样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和先前说过的一样的话。 “小元,我们不是可以这样做的关系。” 季枝宜认真地回绝,倾向段元棋的身体却没有靠回去,仍旧将手肘支在中间,过分亲近地挨在后者面前。 段元棋不作声地盯着对方,看季枝宜的目光随着时间从自己眼前下移至唇边。 对方像是根本不可能真正地拒绝,在未能得到段元棋的答案后,到底还是垂眼吻了上去。 他轻柔地啄吻后者的唇瓣,用舌尖点湿段元棋有些干燥的皮肤,然后熟练地探进去,害羞一般温和地碰了碰对方的舌苔。 段元棋没有闭眼,而是就着月光将五指挤进了季枝宜的指缝。 他不容分说地将对方的右手扣紧,十指交握着,让季枝宜根本无法主动去结束这个吻。 “段元棋……” 后者在某个间隙含糊地叫了一声,让尾音拖得比往常更为绵长,甜津津地将一个简单的名字变得迷乱。 季枝宜在姓氏之后短暂地断句。 他即刻纠正了自己试图说出口的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6章 第 6 章 “段元棋,你和先生好像。…… 几天后便到了季枝宜开学的日期。 学院新聘请的教授带来了两个项目,刚一回学校,季枝宜便和几个同学被分到了一组,负责其中某个部分。 实验与学期初的开题报告挤在了一起,因而大部分时间季枝宜都选择了在学校留宿,只偶尔在周末回家,几乎不曾碰见过段元棋。 对方有时会发信息给他。 单纯由文字组成的简短语句无法让人感知到明确的情绪。段元棋问季枝宜什么时候回去,后者却不好说对方是在期待或是抵触。 出于这样的原因,季枝宜极少回复段元棋的问询。 他宁可让对方显眼的提示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学校与工作邮件里,也不愿意去给出一个明确的,值得期待的答案。 —— 季枝宜的消息没有来,段元棋倒是等到了父亲的电话。 对方在日常的问询结束后,像是随口一提地问上了一句:“枝枝最近怎么样?” 段元棋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平静的回应。 他知道对方一定筹划了很久该在什么时候抛出这个问题。 否则段景卿就该和称呼其他所有人一样疏离地用上全名,而不是用段元棋都还不曾叫出过口的‘枝枝’。 段景卿总爱叫季枝宜‘枝枝’。 段元棋以前没有得到过后者的亲吻,因而只是假想那第二个字音与其相似。 可现在他同季枝宜接过吻了。 对方的舌尖轻柔地在他的口腔中一触,他不听话的舌头便着魔般卷起来,像念‘枝’字一样去迎接对方。 段景卿一定已经吻过季枝宜无数次了,否则对方不可能如此热衷于将这个隐晦的秘密当作称呼,这样亲昵地挂在嘴边。 即便不满,段元棋还是不得不相信季枝宜与段景卿之间所谓的默契。 后者打来的电话尚且没来得及被挂断,已经近半个月不曾见到的季枝宜便蓦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将右手搭在门把上,仿佛不曾预料到会碰见段元棋一般,稍愣了一瞬,转而将注意力落到对方的手机上。 “是先生打来的吗?”他压低了声音问到。 段元棋与父亲的对话实际上已然结束了,只剩下一句‘再见’还没来得及说。 他于是将这两个字补上了,在季枝宜的面前按下挂断,闲适自然地答到:“是宋凭。” 劳德代尔堡正下着一场太阳雨。 午后的阳光经由雨珠散射成更为炫目的绮丽色彩,穿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将段元棋的目光衬得无比明亮。 那双眼睛天然地透露出一种真诚,让季枝宜根本不好去怀疑对方笃定的语气。 他只能走近了,将书包在沙发上搁下,拿出电脑,装作不经意地往那个已经熄灭的屏幕上瞥。 “你怎么不自己给他打电话?” 段元棋坐在一旁看季枝宜写论文,大抵是觉得无聊,因而随口抛出了一个问题。 他眼见对方跟着话音停下了打字的动作,指尖再向键盘敲回去时,就连最简单的字母都拼错了顺序。 系统替对方将错误纠正过来,段元棋看见屏幕在季枝宜的镜片上闪了一下,像是一道前序,终于引着对方回答了他的问题。 “先生总是应付几句就挂断了。” 段元棋有些不好理解季枝宜的话,毕竟父亲与自己的通话也只有相似的内容。 他很难分辨这是对事实直白的陈述,又或对方的不知足,但季枝宜将文档里那一句话删删改改,倒是实在让他不忍心见到这样迷茫的表情。 段元棋抵着手机在沙发上转了两圈,静止的瞬间,恰好便有一束光斜照着越过季枝宜的鼻梁。 他认命似的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叹出来,继而对季枝宜说到:“有几家银行突然对爸爸手里的子公司断贷了,处理起来可能有点麻烦,最近在找关系协商,可能要想别的办法融资。” 说完这些,段元棋总结般补上了一句:“他最近都不会回来了。” 段家夫妇交给段景卿的是一部分实业相关的产业,出于各种因素,这不像虚拟行业,拥有一定的冗余时间。 需要层层供应与配给的行业,一旦资金链出现问题,若是无法在限期内解决,必将带来致命的影响。 段元棋的祖父母不常插手小辈的管理与运营,何况如今的时代背景下,实业早已是日薄西山。 段景卿只能靠自己从前积攒的经验与人脉去证明,尝试力挽狂澜,又或者干脆就承认自己能力尚缺。 他确实无法在这样的时间里抽出空去回应季枝宜,和拿着祖父母零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章 第 7 章 推手游戏。 段元棋不太明白对于季枝宜来说,吻代表着什么。 他在后者的实验室外等着。靠近走廊的一侧是办公区,季枝宜的白大褂没来得及脱,和护目镜一起,在实验结束后的时间里,变成了冷感且禁欲的装饰品。 段元棋从门上那块狭长的玻璃外往内看。 季枝宜低着头拿笔记录了些数据,稍后又坐下,在键盘上输入了几行文字。 对方摘了手套,一双手细腻修长得像是定窑白釉的瓷器,握在鼠标上,暧昧地圈起一些弧度。 段元棋想起与季枝宜的三个吻。 对方正是用这双手混乱地揽住他的肩膀,攀上背脊,又或十指交扣。 季枝宜前一秒还在拿他当小孩子哄,下一秒便有可能冲破教条,将那些大人们才能够体验到的感受秘密地与他分享。 段元棋以往以为季枝宜只是哄他,但宋凭却并不会得到这些。 当然,也或许只是对方同后者尚不熟稔。 宋凭到底还是跟着来了,在放学后缠着段元棋,非要一起去和‘枝宜哥哥’看电影。 段元棋想,对方就像十六岁的夏天初见季枝宜的自己,被那极度纯真的气质蒙骗过去,成为目盲的,看不见污浊的愚忠信徒。 和十六岁的段元棋一样,宋凭不会有胆量去讨要季枝宜的吻。 季枝宜的吻只会献给如今的段元棋。 —— 季枝宜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脱下了仅限于实验室的白色外套,露出内里剪裁合身的短袖衬衣。 最上方的纽扣因为炎热的天气而没有扣紧,段元棋顺着一束斜照的夕阳扫过去,发现季枝宜左侧的锁骨上原来还落着一颗尘埃大小的红色的痣。 它随着锁骨倾斜的角度要掉不掉地悬在半截的位置,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又似乎仅仅是由造物主赐予对方的靡丽装饰。 那一小点红成功地攫取了段元棋全部的注意,勾住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贪婪而谨慎地朝里探了进去。 “同学跟我说了个汽车影院,不知道现在过去还有没有位置。” 段元棋没有提起过宋凭要来,可季枝宜却仿佛并不在意这件事,他只在开门的瞬间做过一瞬短暂的停留,而后便自然地说出了这句向两人同时传递的话。 光线随着时间渐渐地倾移,或许是注意到了段元棋的视线,季枝宜稍后将食指探进了衣领,闲适松弛地将它扯紧了些。 绯色的微尘恰到好处地被藏进了布料之下,由边缘的折痕掀动,伴着步伐偶尔地显现在眼前。 他们沿着走廊向前,电梯间的拐角正好拢住这天的最后一缕日光。 它被压缩成极窄的一道,投落在季枝宜的锁骨中央,跟着对方转身的动作,巧合地映在了那粒撩人的小痣上。 段元棋在同一秒莫名地想到吻,想到舌尖,想到嘴唇,想到口腔。 它们拥有与那颗痣相近的色彩,但又带着温热,不像后者,段元棋尚且无法探知它的温度。 直到三人出了电梯,段元棋的思绪也还是绕在对方的领间打转。 他没来由地想要舔一口。 只要一口就好了。 —— 抵达影院时刚好还有空位,只是离得有些远,挨在沙滩的边缘,实际上并不能看清幕布上正投映着些什么。 他们只能望见模糊的画面,移动的色块随着台词与配乐不断变换,倒是海面将夜空映得无比清晰。 季枝宜带着段元棋和宋凭爬上了车顶。 后者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根棒棒糖,先拆了一根叼在嘴里,又顺手将另一根递给了段元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枝宜还没被分到,再往口袋去摸,就只剩下一团空气。 宋凭尴尬地朝段元棋看过去,对方却恰好撕开了包装纸,用舌头在糖果上点了一下。 “哥哥,我再去给你买一根吧。” “不用的,我不喜欢吃糖。” 季枝宜拒绝了,可话还没说完,对方便先一步跳下了车,仰着脑袋表现出了温驯的悖逆。 宋凭没有去握季枝宜仓促向他伸过去的手,而是就那么挥了挥,边往远处跑,边朝气地喊到:“我很快就回来了,哥哥你们先看。” 段元棋目送自己的发小拐进一家海滨餐厅,悠闲地捏着塑料柄在指间转了半圈。 他在确定宋凭不会看见后将棒棒糖递到了季枝宜的面前,用玩笑般的语气问到:“吃吗?” 后者摇摇头,稍稍地将脸侧到了另一个方向。 “宋凭会看到。” “那又怎么了,这是很奇怪的事吗?” 话虽如此,段元棋倒是重新将棒棒糖塞回了自己的嘴里。 糖果在一侧的口腔里撑起圆润的弧度,搅乱了他的发音,让原本恶作剧似的语调掺上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可爱。 季枝宜回看他,无声地盯着他的眼睛,单薄的衣领被海风吹得扬起来,掀开先前被藏好的一角,重新让那点绯色回到了段元棋的视线中。 他同样与对方交视着,融化的糖浆合着涎液淌进喉咙,带起一阵微酸的甜味,以及和季枝宜身上略有相像的葡萄的香气。 段元棋忽而凑近过去,带着那颗尚未完全融化的糖果,攫夺地吻住了季枝宜的嘴唇。 塑料棒一瞬间戳中了后者的脸颊,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段元棋攥着手腕扣紧了腰肢。 少年的吻带着糖果的黏腻细细密密地铺满双唇,随着呼吸一点点下移,最终停在了更靠近左侧锁骨的位置。 季枝宜顺从地扬起下巴,猫一样半眯起眼睛,他盯着海面上广阔的星空看了一阵,终于催促似的推了推段元棋的脑袋,温柔地警告到:“只能到这里,不可以再继续了。” 段元棋听话地抬眸,从对方的锁骨上离开,塑料棒跟在鼻尖与唇瓣之后从泛红的皮肤上扫过,那粒痣就在路径的中央,涌起颇为私密的热意,潮水一样向周围漫延开去。 段元棋用指腹去按,接着意犹未尽地亲了一口,贪婪地又在季枝宜的唇间补了一下,这才终于算是结束了对对方的作弄。 他重新直起身坐回去,保持好适当的社交距离,故作天真地问到:“哥哥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了吗?” 季枝宜迟钝地摇头,舌苔上残留的甜味在逾期后迅速变得寡淡,他显得有些无措地进行了一次毫无必要的吞咽,继而求助一般将目光放回了宋凭消失的餐厅门口。 “是葡萄汽水。”段元棋好心地解答到。 他从口袋里将揉皱的包装纸拿出来,展开了在季枝宜的眼前晃了晃,捉住后者抽离的神思,让它们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章 第 8 章 “那就证明给我看。”…… 佛罗里达的夏天时常会有飓风光顾,呼啸着沿海岸横越而过,将夏季明澈的阳光与海风一起,变成瓢泼的,末日般的暴雨。 季枝宜的项目尚未结束,段元棋便总爱在某些没有活动的午后骑着自行车跑到实验室外等对方。 他又站在相同的走廊里。 窗外暗色的光影将季枝宜的气质更衬出了几分冷感,郁丽的五官被护目镜、手套以及冷白色的外套严丝合缝地包裹,构筑出一种平日里无法被窥见的,貌似不近人情的矜倨。 段元棋一错不错地盯着,目光透过门上那块长条状的玻璃,解不开地锁定在对方的身上。 然而很快,先前的印象便被季枝宜主动打破。 后者遵照规定在离开前换下了那身仅限于门另一侧的装束,能够被段元棋触碰到的就重新变回了那个温吞纵容的季枝宜。 下雨的天气,走廊里光线不佳。 实验室里冷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决绝地分隔,等到季枝宜推开门,段元棋头顶那盏暖橘色的灯才又将它们奇异地糅合在一起。 他安静地看着这样的转变在一瞬间发生,蓦地想到,门内的季枝宜和门外的季枝宜似乎永远都是不同的。 段元棋见过对方出现在更多不同的门后。 柔美纤长的躯壳仅存一层飘忽的薄裙,欲盖弥彰地遮掩,变成一种用呢哝的耳语与游弋的眼波构成的,更为放肆,足以叫任何人意乱情迷,却独属于段景卿的靡丽。 段元棋只能站在门外,就像此刻,只能等待季枝宜换上一副哄小孩的表情。 “怎么了?” 后者问他。 雨声砸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渺远却清晰地传来,盖过心跳,将季枝宜的提问打湿,黏糊糊地浮在空气里。 段元棋执拗地去牵对方的手,将手指挤进季枝宜的指缝,牢牢地扣住手背。 年少的悸动似乎总是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哪怕走廊里再无其他人经过,段元棋也仍旧不愿意对方分出半秒给他知或不知的旁人。 “你在想什么?” 他不回答季枝宜的问题,反倒将一个新的话题抛了回去,跟在对方的身边,任由季枝宜牵着他走。 “什么都没想。” 季枝宜如实作答。 他需要暂时地放空大脑,好让那些数据从里面跑出去,最好连段景卿也跟着一起消失一段时间。 像是猜到缘由似的,段元棋在之后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安静地跟着季枝宜回到停车场,钻进父亲买给后者的车里,顶着头被淋湿的短发,放纵地同对方交吻在了一起。 季枝宜觉得自己的脑袋沉重又飘忽,明明压得脖颈都在发酸,思绪却好像被吊起来,晃悠悠跟着车窗外的飓风一道飞旋。 段元棋有一副和少年时期的段景卿极为相似的面孔,季枝宜没有得到过,因而更是痴迷。 可他却又清楚地明白那是两具不同的躯壳,也装着两道全然不同的灵魂。 段元棋的目光甚至更像初至劳德代尔堡的季枝宜,永远地追随着否定他的喜欢的段景卿,听后者将他青涩而懵懂的情感定义为过度且越界的依赖。 段景卿总是在拒绝,总是让他伤心。 季枝宜因而不认为自己也该如此残忍地对待段元棋。 他纵容,甚至溺爱,主动又或被动地去达成对方意愿,看着那张与段景卿相似的脸上露出他不曾见过的表情,朝气而青葱,像极了他曾经假想出的年少悸动的段景卿。 “为什么来看我?” 一吻终了,季枝宜稍稍地喘息,语调不稳地问出了这句。 “我们学校放学很早。” “有多早?”季枝宜明知故问。 “两点四十,我没有等校车。” 段元棋的最后一节课没有和宋凭选在一起,校车倒是同一班。 为了避免后者又不识趣地跟着来,他一下课就冲出教室,蹿到车上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雨下得太大,饶是段元棋已经挑了些有连廊的路,可真正到了季枝宜所在的实验室楼下,他还是被浸湿了T恤,狼狈地在进门前拿纸巾一遍遍地擦拭。 他其实搞不懂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甚至段元棋也不知道自己向季枝宜讨要的那些吻,究竟算是对两年前的自己的补偿,还是无法说出口的不甘心。 那双干净的、漂亮的,他碰都不敢碰的手,无比突兀地沾着污浊出现在逼仄的门缝后,抹乱床单上的褶皱,伴着哼吟将它们松开又攥紧,捎带着,连段元棋的心都一同揪了起来。 他头一回意识到,原来就连季枝宜的吻都可以是由对方慷慨地献出的。 段元棋想象出的那些缥缈的清贵全部不存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他小心翼翼珍重对待的人就迷蒙地眯着眼,用一种他从来不敢去妄想的语气,黏糊糊地呢喃着。 “季枝宜。” 段元棋主动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他朝对方凑过去,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章 第 9 章 将这些吻施舍给我。 窗帘被放了下来,遮去玻璃上的水渍,模糊地映出几道人影。 从开学起连轴转了数个星期后,教授终于大发慈悲地在这周多给了季枝宜两天假。 宋凭跟着段元棋从校车上跳下来。 学校在周五不用穿校服,两人不约而同地套着宽松的卫衣,被雨滴迅速地砸出几片深色的水渍。 “哥哥。” 宋凭乖巧地叫了季枝宜一声。 后者温柔地回应了,接着漫不经心地想到,段元棋似乎只会在一些特殊的时刻这样称呼自己。 他因而朝已经走向岛台的少年看了一眼,对方正握着他的水杯,仰起脑袋,将搁在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下去。 段元棋的喉结在季枝宜地注视中醒目地游移了一番,而后回到原位,带动目光,遥遥地与后者交视。 事实上,两人几乎已经有一周没见了,自从上回在车里道别,或者说段元棋单方面地落荒而逃,两人就再也没有私下里碰过面。 季枝宜从青葱纯真的妄念,变成靡丽放纵的绮梦,最后又在一个不算寻常的飓风制造的雨天里,成为了真实的,代表着私密爱欲的微妙存在。 一无所知的宋凭仍旧甜津津地叫季枝宜‘哥哥’。 段元棋腹诽到,后者哪是什么‘哥哥’,谁家的哥哥会满脸无辜地将脑袋抬起来,用那样天真的眼神去掩饰车内的空气里,与潮湿水汽交杂在一起的热意。 季枝宜甚至探出舌尖在嘴角勾了小半圈。 段元棋记得太清楚了,即便是对方细微的一次眨眼,他也还是能够准确地在脑海中重现。 他好像有些明白父亲在面对季枝宜时表现出的矛盾态度了。 后者就连刻意的取悦都不带任何谄媚,反倒因为乖驯而显得愈加清绝。 那双眼睛湿漉漉地将目光聚起,些微蹙着眉,就连蛊惑都变得干净且纯粹。 段元棋在季枝宜的面前成为一个没有礼貌的坏小孩。 他弄脏了后者的脸,却并没有表达出半句歉意,一味地听着心跳逐渐将车内稀薄的空气挤压殆尽,继而即将窒息一般,慌乱地扳动门把,一股脑逃进了正途经劳德代尔堡的飓风里。 “没有柠檬水了,要喝可乐吗?” 季枝宜将玻璃杯从段元棋的手里拿了过去,在此期间,稍热的体温便通过掌侧清晰地传递给后者。 段元棋从回忆中抽离,盯着对方倒握着将手指随弧形的杯壁曲起,而后上下摇了摇,让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柠檬汁掉进了水槽的圆孔里。 这样简单日常的动作在那天之后也变成了一道莫名的暗示,段元棋明知季枝宜只是想要将水杯倒干净,思绪却不可避免地朝着一些晦涩的记忆飘了过去。 他听见宋凭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对方清朗的嗓音。 宋凭隔着岛台站在了季枝宜的面前,瘦高的影子投落到后者那双细白的手上,留下一片辨不明的暗影。 “我自己拿就好了,哥哥去挑电影吧。” 段元棋骗宋凭说季枝宜邀请他再看一遍上回没能看清的电影,对方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在这个前者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夜晚,临时充当两人之间的缓和剂。 “我和你一起去。” 段元棋没有料到宋凭会这样直白地将他胡编的借口说出来,不等季枝宜有所反应,他便先一步捉住了后者搁在桌沿上的手腕,略显强势地带着对方走进了通往卧室的转角。 “我和宋凭说你要请他看电影。” 季枝宜被困在门框与墙壁构筑的夹角里,段元棋的手挨着他的小臂越过去,搭在门把上,限制住了他想要开门退后的意图。 劳德代尔堡的初秋依旧是夏日的潮热,空调恒温在华氏72度,季枝宜却莫名认为窗外的热气已经穿透了砖墙与玻璃,同阴雨的沙沙声一道从缝隙中挤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抿起唇,绵长而谨慎地再将它呼出来。 木制的门框被指尖牢牢抵着,传递出相悖的抗拒,倒更像是季枝宜不自觉地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推向段元棋。 他不知所措地让左手往外挪了些,手背却意外地撞进了对方的掌心,引诱一般迟迟没有再将它收回去。 季枝宜抬眼去看段元棋的表情,少年已然开始转向成熟的五官隐秘地刻画出与年龄不相符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0章 第 10 章 爱亦是幻觉。 段元棋跟着季枝宜从走廊出来的时候,宋凭正捧着一杯可乐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 他把书包摘了下来,搁在面前,正拿了份纸质的作业在写。 见两人回来,宋凭立刻停了笔,既像抱怨,又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到:“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影音室在哪儿。” ——你们家。 这样的指代让段元棋不由得想起两年前的自己。 非要说的话,他也会将这里称作段景卿与季枝宜的家。 他才更像那个与段景卿毫无血缘的外人,被妥帖且疏离地安置在另一套配齐佣人的住宅里。 段元棋意外闯入的‘家’里只属于段景卿与季枝宜,花园的湖岸边有一条长凳,那两人便十分自然地在每一个落日的黄昏,面朝着平静的水波,让身后拖出一道紧挨着的长长的影子。 段元棋那时没来由地感到温馨,以为自己也应当存在于天空框出的画面中。 可夏天尚未结束,他便明白了自己实在是多余。 他以为季枝宜抢走了父亲本应留给自己的爱,然而事实却并不完全如此。 季枝宜拥有的情感本就不可能被转移到段元棋的身上。 —— 三人最终并没有再去看上次的那部电影,季枝宜挑了一部文艺片,讲两个陌生少年在异国的私校里相遇。 段元棋坐在中间,或许是看累了,稍稍地向季枝宜的方向靠了点。 后者细心地注意到了,又往里坐了些,在并拢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示意段元棋躺下去。 “不困吗?” 见后者没有反应,季枝宜小声问了一句。 段元棋盯着对方的眼睛,棕褐色的眸子被银幕上流动的镜头点亮,不停地闪烁着,指引一般,迫使他遵循对方的提议。 他僵着肩背靠过去,耳廓最先贴到了不带温度的布料。 季枝宜温热的手随后跟上来,安抚小动物似的,一下接着一下轻絮地抚过段元棋的碎发。 宋凭无声地看着,季枝宜修剪整齐的指甲像是并没有扫过段元棋的耳畔,而是凭空抓在了他的心上,催生出令人晕眩与羞惭的细密的痒,叫他说不出什么他也想之类的话。 宋凭的脸颊几乎要比段元棋藏在碎发下的耳朵还烫,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愈渐急促的呼吸变得稀薄。 他飞快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猛地站起身,磕磕巴巴说到:“我再去倒一杯。” “嗯。慢慢来,我们等你。” 季枝宜好温柔地作答,指腹停在段元棋烧红的耳尖上,没有察觉似的始终不曾挪开。 进度条被暂停在主角们的第一个吻上,季枝宜垂眼去看后者的侧脸,接着发现段元棋的目光在紧盯了画面几秒后,蓦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对方没有预兆地举起手臂,重重在他的颈后压下。 宽大的手掌按住了枕骨,揽着他顺从地低下脑袋。 季枝宜看见段元棋在最后略微从自己的腿上离开了些,扬起下巴,迎着他的视线,将唇瓣送了上来。 宋凭离开时没有把门关死。 影音室里因此留下了一条狭长的,从走廊蔓延进来的光。 两年前的段元棋站在门外,变成一道扭曲的,晦暗的影子。 两年后的段元棋则终于来到了门内,成为了那个在无数个混沌的梦境中亲吻季枝宜的人。 他轻笑着去咬对方的嘴唇,看季枝宜吃痛地皱眉,眼底却仍旧湿漉漉地酝着一贯的优柔,放任他随心所欲地作恶。 段元棋用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缝隙,宋凭并不在那里,只有冰块从制冰机中掉落的声音模糊地从更远的方向传来。 他黏人地去牵季枝宜的手,看对方因为门外渐近的脚步声而慌乱战栗,那张郁丽的脸上爬满红晕,试图脱身,却被段元棋扣着手腕捉住。 少年将排在末位的吻放到了季枝宜的手背上,轻得像蝴蝶在上面倏然一点,又恒久地残余下虚幻的灼热。 段元棋心安理得地在宋凭回到这里之前躺了回去,带着些许玩味仰头凝视着季枝宜。 出现在十六岁梦里的幻影真实地降临在此刻,同梦中一般,仓促地,微妙而稠滞地调整着呼吸。 段元棋欣赏了一阵季枝宜的表情,而后吝啬地将对方的与自己扣紧。 他将指尖缓慢地从对方的指缝中穿过去,停顿半晌方才施力,不留半分余地地让两人的十指交握在了一起。 段元棋大概猜到了宋凭不可能得到季枝宜的吻,但他过分小气,他甚至也不想留半点其他的机会给宋凭。 如今被阻挡在门外的是宋凭,可曾经,段元棋也一样没有踏过那道门框的资格。 冰块撞击玻璃的声响越来越近,最终化作一片明亮而突兀的光。 宋凭将门推开又合上,再没有留下半丝缝隙,脚步轻快地窝回了沙发里。 他打量段元棋曲起的身体,卫衣和休闲裤宽松的布料遮蔽了一切有可能的暗示,一分一毫都未曾遗漏。 宋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掩饰掉自己的不得体,缓慢地将目光转向季枝宜,看见对方红润的嘴唇上,似乎又多了些沾湿的痕迹。 段元棋躺在季枝宜的腿上,没能注意到宋凭的眼神,他见对方回来了,于是伸手将一旁的遥控器勾过来,按下了播放键。 对方这回倒的是一杯气泡水,每每杯子从宋凭唇边挪开,段元棋便能听见一连串细小气泡破裂的声响。 他觉得季枝宜一定也听见了,否则就不会在对方的每一次吞咽之后将捋过他发丝的动作停下。 季枝宜的手指从段元棋的发间穿过,不轻不重地按在靠近太阳穴的位置,犹豫一般再不行进。 他微微侧过脸瞧了眼宋凭,而后低头同段元棋耳语,莫名其妙地问到:“段元棋,你为什么不喜欢喝气泡水?” 季枝宜的头发很久没剪了,约莫是从他们的第一个吻开始,段元棋答应会让段景卿回来以后。 发梢长过了下巴,尚且没能碰到肩膀,只是悬在锁骨上方,一低头便从耳后滑落,零散地垂至段元棋的眼前。 它们带来一阵独属于季枝宜的香气,淡而缥缈,像在月夜穿过一架葡萄藤,散不开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1章 第 11 章 “保守好我…… 暴雨一直下进了午夜。 段元棋靠在季枝宜房间的沙发上,将手里倒拿的资料书捏出了一角重叠的褶皱。 后者明澈的眼眸在阴雨的夜里弥蒙地闪烁,映着窗外幽弱的光线,于抬头的瞬间,流露出家猫般带着乖巧的神秘。 段元棋伸出手,指腹沿着对方的颌角一直移向下巴,最后将指节曲起来,鉴赏一件珍玩似的把季枝宜的脸更托高了些。 对方好像在同他玩一个猜谜游戏,始终不愿点明他们的关系,只是游刃有余地靠近或远离。 季枝宜是一颗摆在桌上的糖果,有时门开着,段元棋便轻而易举地得到,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去试尝糖衣的口味。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沉着声问,平日里清爽朝气的嗓音难得显得低哑,克制地在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季枝宜从沙发前站起来,他的腿有些跪麻了,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阵,这才坐到另一边,间隔出合适的社交距离,坦然地回答:“不知道。” “你没有想过假如我是骗你的该怎么办吗?” 段元棋将脑袋后仰着搁到了靠背上,他眯起眼去看天花板上没有开的灯,烟花似的被旋转的扇叶摇出缭乱的阴影。 “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和所有在劳德代尔堡的度过青春期的少年一样,大多数时间里,季枝宜眼中段元棋都可以刻板地套用随性、热烈、蓬勃与不能算作负面的散漫去概述。 这些时刻的段元棋只能算是有一副与段景卿相似的皮囊,一眼就可以看破掩藏在之后的截然不同的灵魂。 可此刻,或者说每一场与今夜相似的剧情过后,段元棋又总会表现出一种并不属于他的沉静。 他问季枝宜许多以假设为前提的问题,即便得不到答案,也仍旧会在下一回继续。 悖逆与罪恶同时在心底萌芽,日益丰茂,攀援着绕过每一个角落,几乎就要刺破胸腔。 段元棋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叫自己搬来这里。 如果这是试炼,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便已然向季枝宜举手投降。 “好孩子是不会要求你用这些交换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季枝宜用伪装出来的笃信胁迫段元棋,逼他不得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暂且算是得到了季枝宜所有的偏爱,可是再之后呢? 等到父亲回来,他是不是又要像十六岁时一样退回门外? “季枝宜,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这句话出口,就连段元棋自己都感到了意外。 但他并没有退却,而是就此攫夺地锁住了季枝宜的视线,等待对方在要与不要之间做出选择。 “小元……” 季枝宜又开始用过分温和的语气叫他‘小元’。 段元棋明白,这应当是拒绝的前序。 对方柔和的轮廓在寂静中愈发变得朦胧,由夜色织成一道薄纱,影影绰绰阻隔段元棋的视线。 他听见一声悒悒的叹息,引出季枝宜说教般的言论,用年长的身份去规训过分稚嫩的爱。 “你只是通过我尝试了一些不一样的体验,但它们并不是足够支撑我们转换身份的情感,你明白吗,小元?” 陈述这段说辞的期间,季枝宜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不适。 他起先说不上是为什么,再往下想,倒意外地与段景卿同他说过的话对应在了一起。 ——枝枝,你只是太依赖我了。 ——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这其实并非喜欢或爱呢? ——枝枝…… 与段景卿的交流往往都是对方单方面地指正,苛刻严肃地否定季枝宜惴惴不止的悸动,又在过后温柔纵容地施与更多。 季枝宜一度笃信自己被玩弄,也尝试过冷待段景卿,可后者永远都端着那副恰到好处的大人架子,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等着他束手就擒。 季枝宜不喜欢这样的态度,年少的心动就是心动,或许很多年后他会产生与对方同样的想法,但彼时,在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某时某刻,他所表达的,必然就是他希望被回应的。 “小元,拥抱亲吻都可以,但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特殊的关系了。” 季枝宜用目光扫过段元棋的面孔,他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的放任实际上也算残忍,一面不希望对方经历和自己相似的失落,一面又将对方架在了更为虚无的位置。 段元棋甚至不好去指责。 季枝宜已经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而‘父亲的旧情人’确实怎么想都不应当成为自己的恋人。 他皱着眉同那双眼睛对视,季枝宜的睫毛在稍后颤了一下,随着眼帘微垂,一点点凑近,在段元棋的脸颊上印下一个算作安抚的吻。 “你看,就算这样,也还是会有晚安吻的。” 季枝宜并不敷衍,只是将段元棋当成了小朋友一样去哄。 他以为一个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并终结这场不算愉快的对话。 可对方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愈发阴沉,末了不作声地按住了他的手掌。 段元棋靠过去,略微向前倾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2章 第 12 章 “教我所有…… 段元棋偶尔会觉得,宋凭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竞争心理。 他起初不确定,还当是在季枝宜那样飘忽不定的态度下相处久了,对他人的一言一行都变得过分敏感。 转机发生在万圣节的当天。 季枝宜难得来学校接他,应景地穿着身缎面的衬衫,坐在段景卿送给他的那辆产自上世纪中叶的古董车里,优雅得仿佛一位逃离了肖像画的贵族。 秋季的劳德代尔堡并不寒冷,阳光倒确实要比夏天更早倾斜,澄黄地漫进车窗,为对方清绝的五官更添上了细腻的,迷幻而不真实的笔触。 季枝宜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膀,由一条黑色皮筋束起,简洁而雅致地垂在脑后。 宋凭仿佛要比段元棋更为关心,才刚坐到车上就将书包换到了身前,拉开拉链,从里面翻出一个裹着包装纸的礼盒。 “送给你的,哥哥。” 盒子里装的是条发带,没有显眼的标识,却能够从面料与细节上看出其不菲的价格。 季枝宜有些犹豫地沉默了几秒,半晌方才将它系上,颇为为难地说到:“我还没有送过你礼物。” “哥哥请我吃了冰淇淋,还带我看过电影。” 宋凭才不在乎季枝宜是否送出过价值相近的礼物,他挑选的发带此刻正缠绕着对方的发丝,斯文典雅地缀在衬衣柔软的面料上,于脊背的中央,印出一道起伏优美的凹陷。 他看着窗外的光线贴着季枝宜的身侧穿过,垂坠的衬衫在腰际被束紧,勾勒出严谨而板正的线条。 可再往上瞧,那些温烫的光亮却又隐约抹去了绸缎的掩饰,似有似无地剥离,描出一副纤长柔韧的躯壳。 宋凭木讷地拖动目光,费尽全力才让视线移回前方。 他因而没能注意到段元棋从始至终都在透过后视镜打量,深深拧着眉,由最初的恍然,变为幼犬护食般的无声恫吓。 —— “Trickortreat.” “哪有猎人向吸血鬼讨糖果的。” 段元棋和宋凭跟着一群小朋友回来,带领队伍敲开了自家的大门。 季枝宜还是下午那身装束,月色却更为他添上了几分神秘,笼在昏黄的灯光里,连笑都渐渐变得飘忽。 他将罐子里的糖果挨个放进小朋友的提篮,等到那串可爱的影子嬉闹着从庭院离开,这才将剩下的塞进‘猎人们’的口袋里。 他的样子像极了试图以此贿赂发现了他行踪的少年,优柔地抬眸,将手搭在段元棋的腕间,好久才想到放开。 “哥哥在等我们吗?” 对方学着宋凭的语气叫他‘哥哥’,在说话间摸出一条拐杖糖,径直抵在了季枝宜的眉心。 段元棋推着后者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颇为恶劣地将季枝宜逼进了角落里。 宋凭或许真的只是在享受游戏,同样用糖果指向季枝宜,天真地跟上一句:“你被逮捕了,先生。” 季枝宜配合地将双手举起,羊腿袖的衬衣随着动作坠下,露出截皓白纤细的手腕,任由宋凭将其握紧,解下那条后者亲手送出的发带,牢牢地将它们系在了一起。 “猎人先生是不是太温柔了?”季枝宜笑着提醒,“你该朝我开枪,用圣水和马鞭草洗净污浊。” 他说罢亲昵地凑近了,就像与段元棋每一次亲吻之前那样,挨到了一个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触碰的距离。 宋凭的耳畔尽是心脏撞出的回声,季枝宜的面孔太适合细看,从眼梢到唇角,没有一处不被造物主特别偏爱。 他茫然地愣在原地,一时倒被这样直观的美丽逼迫得向后躲开,肩背隔着衣物撞上大门,‘怦’的一声,仿若一次外放的心跳。 “可以了。”段元棋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 “有什么好玩的。” 他冷着脸将季枝宜拽过去,解开对方腕间的发带,稍后短暂地抬眼一瞥,不知所谓地在后者手臂上用力攥了一下。 段元棋原本以为季枝宜只会这样对待与段景卿相像的自己。 可是从夏季延续至今的想法在今夜被打破了,伴着万圣夜无聊的玩笑,变成了一种不确定。 “小元。” 大抵是季枝宜终于决定要让这场游戏结束,他换下了‘猎人先生’这样俏皮的称呼,转而同往常一样拖长尾音,绵绵地叫起了‘小元’。 客厅里只点了几盏烛灯,幽幽随着火苗晃动,散发出丰裕厚重的香气,将这两个有些幼稚的字衬得像在调情。 段元棋朝季枝宜回看,对方的手腕上隐约留下了几道红痕,灼目地跃进眼里,攀援、缠绕,然后搅乱本就躁动的思绪。 他说不好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总之不像单纯的生气,也并不与本能的冲动相似。 它难以捉摸,却又切实地横亘在心里,制造出莫名的怯懦,叫段元棋不敢继续面对季枝宜。 “我要睡觉了。” 段元棋找不到借口,幼稚地在十点之前便同两人道了晚安。 他一刻不停地朝房间的方向走,听觉却始终警惕着,留意季枝宜还有没有和宋凭说什么先前只会说给自己听的话。 “那你也早点睡吧。客房在小元的房间隔壁,你跟着他就是了。” 季枝宜将发带收好,温柔地引着宋凭往走廊看去。 后者仍有些出神地点了点头,慢半拍地跟上了,踩着段元棋的脚步,推开了一墙之隔的房门。 —— “小元。” 季枝宜将外面的蜡烛都吹灭了。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踏上洒落在地毯间的月光,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段元棋的身边。 “小元。” 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不依不饶地一遍遍轻喃着这两个字。 段元棋被吵得心烦,到底愤愤转过身,窝在被子里朝季枝宜的眼中看。 “为什么对宋凭那么好?” 不等后者开口,他倒是先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季枝宜的脸上因此闪过须臾的惊讶,很快又换回坦然,温声细语地解释到:“他是客人。” “那你离一个客人那么近做什么?” “很有趣。”季枝宜想了想,回答到。 他大抵意识到了自己的理由过于轻佻,于是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3章 第 13 章 “所以你更…… “宋凭在隔壁。” “嗯,我知道。” 季枝宜无视了段元棋的暗示,不依不饶地缠着对方继续先前那个庸常的吻。 他好像没有在其中加注过多少情感,因而更显得仓促与彷徨。 段元棋察觉到对方的睫毛微颤着扫过自己的鼻梁,轻絮地,羽毛一样阵阵拂落。 他将季枝宜带到床上,压着被子,同第一晚那样让到了靠墙的位置。 后者不明所以地注视着,看段元棋盯着墙上一截晃动的树影,出神地将呼吸调整均匀。 “宋凭很喜欢你。” 半晌,段元棋突兀地将这句话放进了岑寂的空气里。 “嗯,我知道。” 季枝宜敷衍地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勾着少年的食指轻轻摇了两下。 他开始在不曾有过的漫长分别之后难以抑制地想念段景卿,但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却只有段元棋,一个颇为鸡肋,又确实没有更优解的替代品。 “所以你更喜欢谁?宋凭?还是我?” 季枝宜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他几乎不经思考地便要回答说‘你’。 可是话到了嘴边,最终又咽回去,变成一个根本无法解开的难题。 段元棋与养父肖似的轮廓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公,他带着这样一副皮囊去与宋凭比较,甚至不需要完整的逻辑,便能得知最终的答案。 季枝宜抛不开这项最重要的因素,同样想象不到段元棋以陌生的,与段景卿全然无关的姿态出现。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吧。” 对方迟疑着做出选择,季枝宜便如愿地给出答案。 他悄然松开了牵着段元棋的手,继而侧过脸,斟酌着说:“我喜欢先生,而你恰好和他很像。” 时间在这句话后愈发显得漫长,段元棋一度认为它不存在,可桌上的电子时钟却在某个瞬间跃至下一种排列,将其定义成尚且流动着的稠滞。 他在最初的数分钟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季枝宜诚实的回答让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挫败。 段元棋用食指去抠攥在手里的床单,死死地握着一角,无声无息地将其揉皱又松开。 他花了些时间去平复这些本该预料到的负面情绪,稍后松开手,无甚波澜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昨天奶奶和我打了电话。” “嗯?”季枝宜不太明白地应了一声。 “今年圣诞他们要去纽约,爸爸也会一起去。” “你想去吗?”段元棋接着问,“去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季枝宜犹豫了。 他不想去纽约。 段景卿将公司总部设立在曼哈顿。 季枝宜的印象里,对方以往总会在那里与美丽优雅的女士们邂逅。 他们像所有虚伪而丑陋的成年人一样调情、亲吻、共度一夜,少有的也会发展成为更稳定的关系。 几周,数月,甚至小半年。 然后等来其中一方的厌倦,礼貌又体面地收场。 在此期间,季枝宜会给段景卿打电话,问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回劳德代尔堡。 他编造出一堆蹩脚的理由,拿老师与学习当作借口,迫使对方提前登上返程的航班。 劳德代尔堡才是只属于季枝宜与段景卿的城市,没有寒冷的天气,也不会有他所不了解的陌生人。 可是现在,他似乎必须离开这里了。 季枝宜好像知道了这一次段景卿不会回来。 他只能去纽约,只能暂且告别南方海滨湛蓝广阔的天空,再去瞧一眼深冬的曼哈顿被高楼挤成一线的灰败。 “想的。” 他说着又去牵段元棋的手,将对方从层叠的被褥中解救出来,貌似深情地凝视着。 后者仍旧不说话,但他清楚地知道季枝宜正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他区别于宋凭的地方,一张相似的脸,以及无数的,宋凭不可能给予的机会。 —— 翌日清晨,季枝宜的生物钟让他守时地在没有铃响的情况下醒来。 他在尚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往身边一瞥,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许久之前,段景卿哄累了,正安稳地陪在他身边。 这样的认知霎时带来惊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瞬落空后的清明。 季枝宜很快恢复了平静,坐在段元棋的床上发了会儿呆,继而拾起衣裤,蹑手蹑脚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客房的门虚掩着,幽弱地从屋内溢出些微亮的晨光。 季枝宜在经过时不自觉地将视线探进去,做贼似的,试图找寻宋凭的身影。 他并不希望对方真正意识到自己与段元棋几近越界的关系,那应当不会长久,也不该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里留下什么无端的影射。 细小的尘埃在一束金色的光芒里飘得很轻,从房间的窗边斜越,跨过床铺,而后掉到走廊没有开灯的角落里。 它们聚成一道显眼的亮色,抹在棕色调的地砖上,画出太阳似的一个圆。 季枝宜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4章 第 14 章 莫比乌斯环 段元棋和宋凭被送到学校时,校车还没有到。 两人的第一节课选在一起,因此并没有分开,而是一前一后踏上台阶,从花园旁的连廊绕了上去。 宋凭的电脑没有装在包里,用手抓着,没有半分心疼地在金属的护栏上碰出声响。 他好像在故意引起段元棋的注意,等到后者的脚步如愿停下,他便仰起脑袋,看对方转过身,不太耐烦地将目光放下来。 “你今天好吵。” 段元棋把搭在护栏上的那只手朝宋凭的电脑移了过去,大抵算是提醒地往里挥了一下。 轻质的外壳‘啪’地发出一声响,倒不显得闷,甚至还叫人觉得有些刺耳。 “我问了哥哥要不要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然后呢?” 段元棋的心情在这个早晨差到了极点,他往边上靠了些,为其他经过的同学让出距离,继而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凭,等待对方回答他那句听上去漠不关心的‘然后呢’。 “哥哥说他会去的。” ——哥哥,哥哥,哥哥。 段元棋听见宋凭这么叫季枝宜就烦。 他几次想要纠正对方,可再往后,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称呼。 ——枝枝? 段元棋才不想让更多人发现这个名字暧昧的暗示。 他可以容忍段景卿不厌其烦地用两次重复的发音去指代季枝宜,卷起舌头,以亲吻的方式去呼唤后者,可这并不代表他也能够接受宋凭同样去做。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段元棋卡在中间,一边对前者无可奈何,一边又时刻对后者保持着警惕。 “你不想让哥哥去吗?” 宋凭表现得颇为无辜,要不是嘴角还隐约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段元棋几乎就要以为对方是在恳求自己放季枝宜去参加一次聚会。 他意识到季枝宜应当已经在更早之前答应了,于是沉着脸在台阶上站了一阵,没趣地回应到:“请便。” 段元棋说罢便往教室的方向走,愤愤在转身后冷下眼神,攥紧了书包的背带上那个他从季枝宜手里讨来的钥匙扣。 —— 指尖的吊坠被轻轻转过半圈,落入掌心,由五指温柔地笼罩出黑暗。 段景卿送给季枝宜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一台车,少年被他惯得有些任性了,饶是如此,也没有即刻将早先的气消下去。 季枝宜要等到几天后才会乖驯地回到段景卿的面前,收敛了从曼哈顿带回的反抗似的冷淡,用一贯蕴藏着期待的神情将掌心在后者眼前摊开。 那是一枚莫比乌斯环吊坠,由一条素链串着,在迈阿密的星夜里散发出静谧的光亮。 季枝宜的瞳仁在那夜的月色下幽深得仿若一条空寂的河,缓缓有映着星子的眼波流过,安静到根本望不见任何多余的情愫。 段景卿将吊坠接了过去,在指尖触碰到对方掌心的一刻,鲜明地察觉到了季枝宜的震颤。 他垂眸打量起对方的表情,克制地,不自觉地轻抿着唇瓣,视线浅浅地斜落,停在已然空无一物的手掌中央,极为压抑地呼吸。 “是那台车的回礼。” 季枝宜的谎说得极为拙劣,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段景卿,始终只盯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 他的第一次告白来得含蓄且委婉,用一枚甚至无法象征爱情的莫比乌斯环,在段景卿的颈间留下些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 “那是你的生日礼物。”段景卿说,“生日礼物是不用回礼的,枝枝。” 段景卿回避了这枚吊坠可能蕴藏的喻义,他在几周前的夜里才和季枝宜讲过一个故事——被困在莫比乌斯环中的恋人永远绕不出爱的诅咒,生生世世地被对方的灵魂所牵引。 季枝宜那时很认真地听了,倦怠地睁开眼,含糊问到:“那先生呢?有人送过你莫比乌斯环吗?” “没有。”段景卿记得自己这样回答。 他去揉季枝宜散在枕头上的柔软碎发,用指尖轻轻地梳过去。 少年清隽的五官被夜灯照得像是隔着层雾霭,朦胧而细腻,漂亮得如同一件玻璃罩中的艺术品。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心里那道声音问了出来,暗示一般,淌进了季枝宜的耳畔。 “为什么问这个,枝枝要送给我吗?” 时至今日,段景卿已经无法回想起当时的季枝宜又同自己说过些什么。 往往才刚回溯到对方迈入十八岁的夜晚,所有的画面便都全部停下来,骤然向着此后的时光开始流转,变成劳德代尔堡的别墅里经久的,不被承认的爱。 他试着去逃避,去否定自己的内心,一次次地指正,然后推翻。 季枝宜留长的头发与所谓的负罪感一同攀上他的手臂,无声无息地缠绕着,魔药一般,让他暂时地忘却,恒久地挣脱那些沉重的教条。 但段景卿明白,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 季枝宜只是将没有得到过的情感错认成了爱,被纵容着将这样的理解根深蒂固地印进了心里。 —— 事实上,对于段景卿来说,与他人的一次分别,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剧情。 他在不同的城市与国家之间穿梭,航班或是视频连通那些被阻隔的大陆,让他将每一次‘再见’都说得轻巧又随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5章 第 15 章 “你的爱和…… “枝枝最近怎么样?” 段元棋早就猜到这通电话最后会回到这个问题上。 时间隔得越久,段景卿的来电便越密集,内容也从寻常的对学习和生活的关心,渐渐偏移向卷着舌头念出的‘枝枝’两个字。 “不知道,应该在学校。” 段元棋表现得漠不关心,将先前的答案换了语序,重复着说给段景卿听。 书包背带上的钥匙扣被他取下来,挂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那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被季枝宜宝贝一样带在身边,叫他用去纽约的机会做交换,顺利地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 段元棋坐在贵宾室里,面前放着瓶没喝过的气泡水,以及一叠仅剩下边角的甜品。 他在等季枝宜试样衣,对方为了一个月后的纽约之行实在是费尽了心思,一面想要取悦段景卿,一面又想在段家夫妇眼中维持好长久以来乖巧矜重的形象。 季枝宜此前没有什么需要穿到定制西装的场合,因此前来接待的还是以往段景卿在Kiton的私人导购。 段元棋远远看着季枝宜在后者的恭维下走出试衣间,不免觉得有些讽刺——段景卿的旧情人花着段景卿的钱,用段景卿的名义,去披一身用来挽回段景卿的皮。 “先吃饭?吃完再去挑宋凭的礼物吧。” 段元棋在季枝宜走近之前将电话挂了,他没有即刻起身,而是又倚着沙发坐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旧站在矮几边上,这才泰然地从靠垫上离开。 他学着段景卿的样子去揽季枝宜的腰,后者今天穿了件薄毛衣,松松垮垮地从肩上坠下去,让段元棋在最开始仅仅抚上了一阵空气。 几步过后,段元棋又将手臂往回收了些,掌心贴上柔软细腻的羊绒,有些逾矩地落到了季枝宜的胯上。 “刚才……” 季枝宜为对方的动作停顿了半秒,欲言又止地将话收了回去,直到段元棋带着他从店里离开,终于犹犹豫豫地问到:“刚才是先生的电话吗?” “爷爷的助理,确认一些去纽约的事。” 段元棋把谎说得游刃有余,眼看着季枝宜露出一种像是刻意表现出的失落。 他不好肯定对方是否在借此试探自己,只能将思绪往别处偏转,漫无边际地想着,段景卿的爱可真是残忍,温柔纵容地养着季枝宜,不断地给予希望,却又永远都在回避。 不过后者似乎并非一味地承受着游移不定的感情。 段景卿不愿意真正接受季枝宜,季枝宜便如法炮制地这样对待他与宋凭。 想到这里,段元棋不太高兴地把对方更揽紧了些。 他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在季枝宜温吞地将目光对上之后,玩闹一般,在后者的耳尖上啄了一口。 “现在就只有我可以亲你了。” “嗯。” 季枝宜跟着自己的回答不明所以地点了点脑袋。 段元棋盯了对方一会儿,末了倏地笑了出来。 “你的爱和吻是分开存放的。” 他说完,恶作剧似的将食指抵在了季枝宜的嘴唇上,半晌才渐渐地下移,停在了心口的位置。 “砰。” 段元棋将手拟作一把枪,随着那声响,重重在季枝宜的心上戳了一下。 “你是不是没有想过去了纽约之后要怎么办?”段元棋说,“要是没有结果呢?或者干脆被拒绝了。” 季枝宜被问得一怔,茫然地看回段元棋。 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心里的声音只催促着他赶紧去见段景卿,而关于为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他却根本无法理清了。 他迟钝地被点醒,目光始终与段元棋交汇,又到底不知该如何作答。 季枝宜临时患上了失语症,才被触碰过的嘴唇启出一条缝隙,细听却没有任何声响。 “要不然和我谈恋爱好了,反正这张脸很像不是吗?” “小元……” “好了好了,开玩笑。吃饭去了。” 段元棋知道季枝宜会跟在这两个字之后说些什么。 那些话换过措辞,换过句式,一次次或直白,或委婉地指正。 段元棋都听腻了,想也没想便再度提步,带着季枝宜往预约好的餐厅走去。 后者侧着脸最后看了他一眼,见段元棋实在表现得坦然,到底将唇瓣重新抿紧了,咽下了原本将会显得荒谬的答案。 —— 段元棋订的是附近一家创意菜餐厅,最近刚升了评级,连带着室内的香薰都好像换了一种味道。 季枝宜以前常跟着段景卿来这里,大抵是更改了装饰的缘故,他在最初进门时竟觉得有些陌生,笼统地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眺远,问侍者能否换到outdoor的位置。 迈阿密的深秋不冷,偶尔还会叫人觉察到夏季的余热。 服务员将一盘柠檬鰤鱼同烤肉用的石块先后送了上来,看不见的热气烫得一旁透白的鱼肉都开始扭曲,浸在酸涩的汁液里,像是要跟着波纹摇摇晃晃地升起。 季枝宜的脸颊很快也铺上一层红晕,细腻地在皮肤上抹过几缕,说不清是因为热还是其他。 “要不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6章 第 16 章 “就我们两…… 看出了季枝宜心情不佳,段元棋并没有再去多问什么。 两人安静地结束了用餐,离开餐厅时恰巧降下一阵雨,将他们隔在了中庭边的连廊下。 趁着这功夫,段元棋试探着开启了话题。 他伸手接了几滴雨,看水渍渐渐沾湿衣袖,恍惚间竟在季枝宜的眼中生出几分不合年龄的成熟。 “我觉得你该和宋凭说清楚。” 段元棋没有去看季枝宜,仅用语句指向后者,不像段景卿那样严肃地给出了提议。 “他以为你的心空着,谁够努力,谁就能抢占先机。”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季枝宜不接话,期间就只剩下一道冗长的,屏蔽了雨声的空白。 即便最近和宋凭有些微妙的不愉快,可段元棋并不会真正将对方划进普通同学的范畴。 他们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便已然一同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相似的成长经历让两人拥有了几乎全然一致的善良与恶劣,段元棋一点都不意外宋凭会对季枝宜心动,甚至可以说,从他见到季枝宜的第一眼开始,这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宋凭来得太晚,以至于变成了更久以前的段元棋,懵懵懂懂站在一扇虚掩的门外,看不见也得不到季枝宜早已交出去的心。 “等他过完生日吧。生日最该开心了……” 季枝宜很少这样明确地给出答案。 段元棋由此猜测到,对方大概也清楚,他人的情感永远无法真正作为填补。 他于是没再多说,借着季枝宜的余音结束了这个简短的话题,等到这阵雨将要过去,这才向对方靠近了,温和地碰了碰季枝宜的指尖。 “牵手吗?” “牵吧。” 后者说着将右手放进了段元棋摊开的掌心。 少年已然描出了一副日益清晰的成年人的轮廓,就连手掌都变得更为宽厚有力。 和季枝宜第一次牵到段景卿的手时产生出的缥缈感不一样,常年运动的高中生从小臂处便传递出蓬勃而青春的力量。 它更像是笃定,给人一种被毫不动摇选择的错觉,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季枝宜的一厢情愿,段元棋原本就坚定而温柔。 ——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直到临近晚餐,季枝宜才最终决定要买一件什么样的礼物送给宋凭。 他为一座由沾了浆液的绒线缠绕成的工艺品买了单。 纤巧的纯白色蝴蝶攀附着经绿松石雕刻而成的藤蔓,舒展开翅膀,零星停栖在没有叶片的枯枝上。 此刻的它们尚且保有着精心呵护下的美丽,但或许很快,这些都会在海滨湿润的季候中变得面目全非,成为某日终于被收进垃圾桶的无用线团。 就如同季枝宜隐约期望的那样,过了一生中特定的时间点,蹁跹的蝴蝶便成为被遗忘、发霉的老旧绒线。 无论是对这些蝴蝶,还是宋凭心中虚无的幻影。 想到这里,季枝宜又悄悄瞥了一眼段元棋。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将同样的期望放到对方身上。 可是好奇怪。 他在这一秒,像是舍不得,也或许不甘心似的,忽然就不那么愿意当一只从段元棋的青春里掠过的白色蝴蝶了。 “段元棋。” “小元。” 季枝宜起初认认真真地念完了段元棋的名字,可很快他又改口,换下了那种会让他想起‘段先生’的称呼,像初见,又向往常一样,绵绵地喊对方‘小元’。 “怎么了?” 段元棋提着购物袋走在稍靠前的位置,听见季枝宜叫他,他便很快停下来,垂眸去看身边的青年。 “……你们平时都会做些什么呢?” 段景卿叫他去接触更健康,更青春的情感,然而却并没有再给过丝毫指引。 季枝宜的人生从江城国际学校尖利的围栏内径直被送到段景卿的羽翼下,根本就来不及去学习如何像对方描述的那般生活。 他于是提出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懵懂地看着段元棋的眼睛,等待这个总是在夏季突然出现的少年为自己带来未知的答案。 “平时?” “嗯。”季枝宜点点头。 “上课、打球、补课、写作业、看比赛。” “还有呢?” 段元棋的回答有些笼统了,哪怕他不说,季枝宜也知道劳德代尔堡的男孩们都会在平常做这些事。 在他还没有升入大学之前,校车也曾日复一日地载着他途经沿路的棕榈树,在烈日灼热的球场边,将刚结束了训练的队员们捎上。 他们愉快地交谈着,与过分安静的季枝宜无数次擦身而过,哪怕他的身边仍有空位。 或许这个异国男孩清冶的五官足够让众人在初见时为他分出额外的注意,但并没有人真正愿意付诸行动去邀请一个天然透露出了抗拒的陌生人。 季枝宜就这样在静默中度过了七年,满心满眼地装着段景卿,试图去变成对方可能会喜欢的样子,也一再向对方捧出自己的一颗心。【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7章 第 17 章 “是唯一一…… 季枝宜为了与段元棋的约定向教授请了半天的假,他起初想要发邮件,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同对方的关系,以及两人的这一次出行。 ——约会吗? ——又或仅仅只是再普通不过地去看一场他没有看过的比赛? 他将屏幕上的几行字反复地输入、删除,末了就只剩下了顶格对导师的称呼孤零零地悬在空白的页面上。 “要去约会?” 最终,季枝宜还是选择了当面向教授提请。 实验室里其实也有其他人在这天以同样的理由请了假,可只有季枝宜无意识地从神态里表现出了回避与掩饰。 教授同意了他的请求,转而笑着问了一句。 那表情实际上看不出任何恶意的揶揄,但季枝宜还是心虚,支支吾吾在道别之前做出了否定。 “是和,朋友的……是和一个朋友。” 季枝宜说不清自己与段景卿的关系,更遑论段元棋。 前者算不上他的监护人,甚至用对方的逻辑去推想,他们或许都不能被称作旧情人。 段景卿表现得毫无底线的溺爱,细究起来却是自私,将季枝宜架在一个根本没有办法言明的位置,高高地捧着,看他在半空中惶恐不安。 时间过得太慢,以至于季枝宜在等待段元棋的过程中几乎将过往的事全部回看了一遍。 他好像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可无论在心底警告过多少次,年少的悸动却永远都如同充斥着宇宙的背景辐射,遗留在灵魂的每个角落。 季枝宜对段景卿的喜欢仿佛另一场开辟万物的爆炸,在一瞬的喷发过后成为遗迹,星星似的恒久闪烁。 他像回顾人生一样去回忆段景卿,将其拟作一种甚至无法准确形容的耀眼物质。 在此过程中,季枝宜的视线就怔怔地眺远,不聚焦地落在道路的尽头,看来往的行人陆陆续续走过。 接着,段元棋出现了。 像又一颗星子的诞生,将季枝宜的目光遥遥地攥紧,成为崭新的引力源,倏尔在墨色的瞳孔中点亮。 “小元。” 季枝宜近乎本能地在认出段元棋的瞬间轻喃起了对方的名字。 后者尚且没能注意到他,却仍旧受到指引一般跟着人潮向他走来。 学校外的马路不算宽阔,不远处便是佛罗里达常见的连绵平原。湿热的气候使那片草地即便到了深秋也还是葱郁地绿着,衬上湛蓝的天空,以及天穹下低矮的,奶油色的墙壁。 它们温柔地环绕着段元棋,迷幻地随着少年的步伐在季枝宜的眼中游移。 那像风,也像海潮,不可阻挡地将段元棋送至后者身边。 季枝宜在对方站定的同一秒轻轻眨了眨眼,段元棋便自然地牵起他的手,用寻常的,要比段景卿更亲昵一点的口吻说:“带我走吧。” 季枝宜木讷地点头,放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倒是没能跟着收回去。 他直勾勾地去盯段元棋的眼睛,立在一棵繁茂苍郁的高树下,看阳光细细密密地穿过间隙,流星一样划到少年的脸上。 “小元。” “嗯?” “什么才是更年轻,更正确的情感呢?” “不知道。”段元棋如实回答。 “我不认为情感会需要这些词作为前缀。”他停顿了片刻,又这样补充。 季枝宜听着段元棋作答,若有所思地开始朝体育场的方向走,一双手却始终不曾放开,遗忘了似的,就这么任对方牵着。 临进场之前,段元棋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那遏止住季枝宜的脚步,随着停顿的动作吸引他回头,继而听见对方分外认真地说出了‘命运’。 “如果你想问的和我现在想表达的一样的话,实际上我认为,所有的情感源头都是灵魂的共振。” “没有什么年轻或是正确,只有命运。” 季枝宜愕然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来回品读,乃至回溯段元棋在说这句话时的咬字与断句。 ——那么他被段景卿否定的悸动,是不是也应当算作所谓的‘命运’? 来不及得到答案,季枝宜飘远的思绪便被手腕上陌生的触感拉了回来。 他看见段元棋将一条纸质的手环扣了上去,在留意到他的视线后轻声回道:“进场要戴的。” 对方说完,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就那么顺着动作反握,重新将五指穿进了他的指缝里。 季枝宜感受到属于他人的力量与温度,随之而来的还有隐约的,通过交握的掌心传递的轻微脉搏。 他的迷惑便同这些一闪而过的线索一道出现,在还没来得及分清前一瞬的心悸因何而起的下一秒,又飞快地泡沫一样消失了。 开赛前的嘈杂随着段元棋前进的步伐愈发清晰,充斥着耳道,闷鼓似的不断敲击。 季枝宜努力想要去辨明,可到底也没能读出哪怕一句。 他在落座后方才仔细去听,可那‘怦怦’的闷响却倏地不再那样像重叠的私语。 它们变成了本应藏在胸腔里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军乐队的演奏将那声音彻底盖了过去。 “快开始了。” 季枝宜侧过头,看见段元棋朝对面看台后的屏幕昂了昂下巴,上面已然开始介绍起了学校的明星球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8章 第 18 章 “没关系,…… 生日的前一个周末,宋凭请季枝宜和段元棋一起去白沙滩看演出。 绵长的海岸线尽头是一小片在几年前被拍卖的私人用地,中标者大抵并不十分在意这个角落,因而数年过去,这里也只是多了家餐厅,以及餐厅外一台老旧的三角钢琴。 同先前季枝宜带他们去看电影时的境况相似,这场简陋的音乐会没有固定的坐席,有人踩着海浪起舞,也有人安静地坐在餐厅门外欣赏。 宋凭一行三人挨在一把展开的沙滩椅上,头顶是挡住了月光的遮阳伞,被夜风撞得正一阵阵轻颤。 季枝宜不像在听那首顺着海潮飘来的圣母颂,似乎也并不留心段元棋与宋凭的闲谈。 他的视线柔和地在某一时刻从前者颈间掠过,继而飘远,晃悠悠地,仿佛望进了更久远的时刻。 季枝宜用来和段元棋交换的是一个钥匙扣,可现在对方却像段景卿一样,将它变成了一枚吊坠。 白金的材质在遮蔽了月色的阴影间闪烁,辉映出银白的光,变成这片细沙上又一轮私密的月亮。 季枝宜还记得段景卿带自己来看电影的那天。 他们穿着从晚宴离开时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纯白的领结在颈间束得极紧,几度让季枝宜萌生出了就要窒息的错觉。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飞越段景卿的侧脸。 季枝宜看见对方的眉头皱得很深,刻出额外的暗面,随着光影忽明忽灭,叫人根本无从揣摩他此刻的心情。 车停下的时候,电影已经播完了片头,银幕离得太远,画面便因此而显得模糊,连同台词与背景音,所有的一切都像悠远的幻觉。 段景卿打开了顶棚,在发动机停止运转后,潮声就成为了听觉能够捕捉到的最为鲜明的部分。 他没有立刻转向季枝宜。 后者于是茫然地盯着他的侧脸,顺着起伏流畅的轮廓,缓慢地移动至同样被束缚的领间。 或许是察觉到了季枝宜的目光,段景卿似是随意地朝身边一瞥,而后抬起手,将食指伸进那个系得格外严谨板正的领结,稍稍施力一勾,轻而易举地将它抽散了。 那双修长的,被季枝宜注视着的手在此后从容地指向了他的喉咙。 段景卿不说话,仅仅沉默着扶住了季枝宜的脖颈,搭着少年因忐忑而慌乱跳动的脉搏,就像才刚在自己身上实践过的那样,将曲起食指,探入了领结与衬衣的缝隙里。 “枝枝。”段景卿这样叫季枝宜。 “这里才是你更应该来的地方。” 他叹息,用束手无策的表情去指出季枝宜的错误。 少年便用那双郁丽的眼睛传递出不解,在片刻的沉默后问到:“先生在伦敦的时候也这样看过电影吗?” 与段元棋不同,段景卿的学生时代更多在英国度过,要到他21岁的那年从LSE毕业,这才接手父母为他注册的公司,开始将生活的重心从矜重守旧的伦敦,转向全然相反的,外放且热情的佛罗里达。 事实上,段景卿最初想要带走季枝宜的理由再简单不过。 他只是暂且无法适应与先前不同的生活,并需要一个乖巧、耐心、乐于倾听,又不会随意向外界透露他的隐私的陪伴者。 季枝宜恰巧符合所有的条件,甚至还额外多出了几分他所眷念的年少与清冶,几乎就是命运安排给段景卿一同开启新生活的不二人选。 后者以为自己只需要像豢养猫咪一样提供食物与宠爱,却忘了去想,一个近乎封闭的,只存在他与季枝宜的社交圈,会为对方带去怎样暧昧与模糊的概念。 季枝宜留长的头发被海风吹着绕到了眼前,遮住琥珀似的眼仁,真正像猫一样,变得神秘而捉摸不定。 段景卿将手收回去,目光却仍停留在少年的眉间。 他貌似平静地呼吸着,许久才答到:“没有。” “那为什么要这样要求我呢?” 季枝宜就连愤怒都是一种南方语调的温和,似乎他实际上并不是在质问,而是一次语气稍重的撒娇。 但段景卿明白对方并没有同自己玩闹。 他拒绝与指正过季枝宜太多次了,以至于那张面孔已然不再有最初的失落。 季枝宜只是不解,只有枯白,悒悒在夜空下凝视着段景卿,传递出克制而压抑的反叛。 他很少不听段景卿的话,也害怕某天行差踏错失去对方。 可季枝宜实在不能认下对方强加的解释,将他的心动错译成习惯与依赖。 “明明先生也没有经历过,为什么就能肯定我做错了呢?” “枝枝……” “我只是喜欢你,和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只是喜欢你!” ——我只是,喜欢你。 季枝宜回过神,宋凭正准备起身去不远处的那家餐厅。 他望着对方走远,继而转头去看段元棋的表情。后者可能是困了,半靠在椅背上,浅浅地将视线往下放着。 悸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它出现在每一个同段景卿相处的瞬间,也偶然地在一些时刻由段元棋传递给季枝宜。 然而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9章 第 19 章 “可喜欢这…… 今夜的演奏者同样是留学生,柔软的黑发刚过眉梢,风一吹便些微扬起来,露出青年平展的额角。 宋凭买了饮料,两杯拿在手里,剩下一杯夹在卫衣和臂弯的中央。 或许是怕他不小心洒了,青年从琴边站了起来,绕开一旁零星围坐的观众,不疾不徐来到了他面前。 那双原本落在琴键上的手此刻却停在了宋凭眼中,修长清瘦,透露出一种并不孱弱的优雅。 “我帮你一起拿吧。” 青年并非问询,而是直白明了的知会。 他说罢便将宋凭怀中那杯饮料抽了出去,用指腹握着杯口,稍后又换到掌心。 “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的。” 宋凭有些不好意思接话,身边的青年过分清贵了,举手投足都展现出极致的,由金钱浇灌出的斯文与妥帖。 他少有地为一个陌生人而哑然,怯怯走在半步之前,只敢看铺满月光的沙滩上,细白砂砾拼凑出的纤长而舒展的影子。 “你朋友不来帮你拿吗?” 季枝宜与段元棋所在的位置太远,哪怕潮汐带来的声响已经代替了餐厅旁的喧闹,那把遮阳伞却仍旧只是渺渺一个小点,被月色照亮,成为白沙间拖长的一处暗色。 宋凭随着对方的提问抬起眼,怏怏不乐地朝来处望去,心底像是有一个声音隐约预示了结果,在他真正看清季枝宜正伏在段元棋身前时恶劣地将心跳都搅乱了。 他一瞬间停下脚步,无知无措地怔立在原地,被推上岸的浪花没过脚踝,带走些许流沙,又翻起更多的冰凉海潮。 段元棋的手就搭在季枝宜的腰间,骨节稍稍地曲着,在后者的衬衣上攥出起伏分明的褶皱。 宋凭眼看季枝宜乖驯地靠过去,红润的唇瓣轻抿着将段元棋的吊坠衔起,调情一般,在不久以后让它坠回了后者的胸口。 玻璃杯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了,在杯壁上凝成水滴,顺着宋凭的指缝掉下去。 他根本察觉不到冷,冻红的掌心甚至渐渐发烫,灼伤似的开始产生虚幻的痛觉。 宋凭原本应当不甘心,此刻却只有委屈,根本说不出是在委屈季枝宜的不公,还是段元棋占尽先机。 他强忍着把嘴瘪了起来,站在陌生的青年身边,好不容易才没有像小朋友一样为这么幼稚的事情掉眼泪。 那两杯饮料沉得耗尽了他的力气,害他只好匆忙背过身,坐到地上,将买给段元棋和季枝宜的饮料倒翻在了沙滩上。 “那里有你喜欢的人?” 青年的嗓音格外明亮,即便刻意放轻了,夹杂在不止息的海风里,也依然春泉似的澄澈。 宋凭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太得体,可十七岁的少年哪里控制得住这样的情绪,因而只得一边羞怯,一边闷闷地继续伤心。 他以为青年会离开,至少也会因此感到不耐烦,可对方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安静地陪他看起了海平线上的星星。 宋凭拘谨地用余光打量了会儿对方的表情。 半晌,实在是忍不下去,终于可怜巴巴地问到:“我可以哭一会儿吗?我有点想哭。” “啊。”青年稍显惊讶地愣了半拍,很快又温和地笑起来,悄声答到:“可以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对方仿佛天生便懂得该如何安慰这个年龄的孩子,宋凭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便先一步揉了揉后者的脑袋,从容妥帖地对宋凭张开了怀抱。 “我还以为只是来帮你送一趟饮料。” “……抱歉。” 宋凭窝在青年的怀里掉眼泪,哭够了便抽抽噎噎地抬起头,一下一下地往回吸气。 对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要比那股环绕着季枝宜的香气更冷淡一些,捉摸不定地忽隐忽现。 他见宋凭平静下来,于是将手中那杯没被洒掉的饮料递到了少年眼前,仍旧闲适地笑着,温声说到:“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在这里弹了好多年的琴,难得才会碰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夜晚。” “我以为我们是在公平竞争……” 大抵是怕段元棋注意到,宋凭将声音压得很低。他有些幼稚地在青年身边嘟囔,空着的手在一旁的细沙间抓了又松,良久才悻悻放回到膝盖上。 “可喜欢这种心情是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晚风带来一阵忽起的浪潮,将青年的话音染成一串泠泠的幻听。 宋凭犹豫着转过头,倏忽便对上了对方的面孔,那笑容浸在月光里,美丽得宛如一道神迹。 他几乎将对方的话当作圣讯去解读,一知半解地随之眨了眨眼睛。 青年应当是明白他没能立即听懂,倒也并不心急,转而伸出手,温柔地在宋凭面前摊开了。 “我送你过去。” 他将宋凭从沙滩上拽起来,像是已经习惯了哄人似的并没有即刻松开,而是虚握着,由宋凭来决定要不要继续牵手。 后者颇为腼腆地踌躇了几秒,到底还是没有放开,就这么莫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0章 第 20 章 “那么纽约…… 段景卿的电话来得突然,没有出现在段元棋的屏幕上,而是久违地唤醒了季枝宜的铃音。 “季枝宜,有电话。” 段元棋刚补完课,纸笔、饮料和电脑一起摊在吧台上,不经意便遮住了季枝宜的手机上那片用来显示备注的区域。 对方从走廊里出来,一双脚白润地赤着,珍珠白的睡裙被段元棋偷偷藏了起来,季枝宜就只好又买了一件柔软的棉质T恤。 衣服的尺码有些大了,每迈一步,地上的影子便随着衣摆微妙地轻摇。 季枝宜隔着吧台从段元棋眼前走过,带来一阵洗漱后清晰的葡萄汽水的香味,低下那颗尚未吹干的湿漉漉的脑袋,辨不明神情地将手机拿了起来。 “先生……” 段元棋发现,季枝宜发间的潮湿,骤然漫进了眼眶。 “圣诞节你要去纽约吗?枝枝。” 两人离得不远,段景卿的嗓音便模糊地从季枝宜的手机飘进段元棋的耳朵里。 始终垂着眼的青年此刻方才将眼帘抬起,蕴着水色浸在灯影下,漾出两湾含着哀艳的诘责。 “……是的。” 季枝宜在犹豫的过程中死死盯着段元棋,他似乎认定了是对方告密,因而敛去了往日的纵容,也不再表现出几天以来的热忱。 他没有皱眉,身体却紧绷着,无声又鲜明地表现出紧张与不可察的焦虑。 “纽约的冬天太冷了,想玩的话去奥兰多也不错。” 段景卿隔着电话哄他,用不对等的,自上而下的,像骗一个小朋友放弃一件玩具那样轻巧的话术。 季枝宜当然知道纽约的冬天是什么样的,他在十七岁那年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便是佛罗里达不会有的寒冷与大雪。 他穿着一件薄风衣坐上车,还没到酒店就昏昏沉沉发起了烧。 持续的不适带来晕眩,随即便是感官的失调。曼哈顿的天际线在季枝宜的眼中愈发升高,仿佛再怎么望都没有了找到段景卿提起过的地点的可能。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季枝宜哑着嗓子拨通了段景卿的号码,不想却窘迫地听见一道女声朦朦胧胧绕着对方的话音在电话那头飘。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枝枝。” 段景卿明明就知道他已经到了曼哈顿。 时至今日,季枝宜已经没有办法完全地记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他在段景卿的助理为他订的酒店里独自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早晨方才看见对方同他没有预约过的前来送餐的服务生一起走进房间。 “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 棕发的异国青年很快离开了,临走之前用那双不算太蓝的眼睛往季枝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没有出声,后者却觉得那眼神里流露出怜悯,被窗外混沌的天气一衬,更显得苍凉晦涩。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假期都要结束了。” “假期结束我就会回去。” 段景卿一边说,一边在床沿坐下,像最初那年一样,将季枝宜揽进怀里,轻柔地把掌心搭在后者的发间。 季枝宜烧得厉害,倒不再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喜欢。 他用自己滚烫的手背将段景卿挥开了,伏在对方领口,忧悒地将视线迎了上去。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昨晚在干什么。” “枝枝。” “为什么要回避我对你的喜欢呢?我也可以像她们一样,当你一冬天,一雪夜的恋人。” “枝枝,你只是太依赖我了。” 段景卿无奈地让目光与对方交汇,温和而平静地用手掌抚了抚季枝宜的脸颊。 他察觉到少年过高的体温,于是细心地替对方将被子盖好,更放缓了些语调,柔声说到:“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这其实并非喜欢或爱呢……” 段景卿无数次向季枝宜重复过这番说辞。 后者的告白好像永远都被忽视,隐匿进空气,在脱口的瞬间消失,再无传递给段景卿的可能。 季枝宜崩溃得甚至想要叫喊,可他的嗓子实在是太疼了,那些用以辩驳的字句一个都说不出来,只能化作沉默,寂寂地被拆解。 他再没什么力气与段景卿对视下去,话题只会将一切都归咎于他被宠爱出来的任性,变成有一个对方用以否定他的理由,叫他无法反驳。 季枝宜倦怠地望回窗外,昨夜的雪仍旧下个不停,在大楼的石刻间堆积,被天色染成绵延的灰败。 这便是他对纽约的印象,由积雪上污黑的车辙,道路两旁耸立的高楼,以及段景卿温雅的规训构成。 它一点都不美好,一点都不璀璨,没有半点小说里所描述的,在此地诞生浪漫的可能。 —— “是小元告诉你的吗?” 段景卿不在回忆中正面回答季枝宜,季枝宜便也如法炮制地绕开了对方的话题。 段元棋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先前在自己身上停留的目光是为何意。那双手顿时停下了整理桌面的动作,稍稍地握了握,转而冷下脸,一言不发地朝房间的方向走了回去。 “你在Kiton订了衣服。” 段景卿的语气里多了些无可奈何,不多时又重复起先前的论调。 季枝宜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两声轻叩,对方没有理会,照旧将谈话进行了下去。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1章 第 21 章 “不许亲我…… “小元?” 段景卿突然的来电将一切搅得一团糟。 季枝宜先前答应了段元棋一起去吃晚餐,眼下看来,对方怕是已然没了那阵兴致。 房间里没有开灯,傍晚昏黄的夕阳从百叶帘的缝隙下挤进来,幽弱地在地毯上铺出仅有的光亮。 段元棋背对着房门躺在床上,季枝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喊到:“小元……” 季枝宜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在听见段景卿将计划戳穿时本能的猜忌。 他以为是段元棋告了密,毕竟只有他与对方两人知道那场尚未开启的纽约之行。 “小元……” 季枝宜走近了,挨着床沿蹲了下去,他将小臂搁在段元棋的枕边,食指探向前,好轻地戳了戳对方的蝴蝶骨。 “对不起,小元。” 他凑在段元棋的脑后道歉,温热的呼吸随着话音飘出来,粘上皮肤,停在少年的耳畔。 段元棋的耳廓控制不住地烧红起来,一点点染至耳垂,变成若有如无的痒,伴着残余的愤懑,一同爬进了心里。 “现在道歉做什么?”段元棋明知故问,“怕我告诉爷爷奶奶,害你见不到旧情人?” “不是的……” 季枝宜否认,却又实在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借口。 他的确想要为先前的事而道歉,可段元棋这无心的一句,恰好戳正中了他不曾说出口的担忧。 段家夫妇或许在最初质疑过段景卿想要带季枝宜出国的初衷,然而后者乖巧纯真的表象成功掩饰了他秘密的,对段景卿的私欲,让两位老人自始至终地对他展现出信任与宽和。 季枝宜不能失去这样的助力,一旦段家夫妇对他的存在产生了反感,别说想要再次见到段景卿,就连眼前的段元棋都会彻底退出他的人生。 天色愈发暗了下去。 地毯上昏暗的暖调被更为模糊的暮色替代,朝床边爬过来,在空气中遮上了一层雾一样朦胧的光。 段元棋在那句讽刺的回问后便不再说话。 季枝宜毫无效力的反驳没能让话题继续下去,反倒将两人推向了尴尬的沉默。 他等了一阵,大抵只是数十秒,却被惶惶而至的焦躁衬无比漫长。 季枝宜想不出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也找不到让段元棋忘掉那些不愉快的方法,末了就只好攀住对方的肩膀,忐忑而不知所谓地奉上了一个吻。 他温驯地舔舐段元棋的嘴角,少有地主动将掌心贴了上去。 对方的碎发随着这个吻愈发变得凌乱,渐渐被额头上细密的薄汗沾湿,在深秋的夜里产生出夏日才有的暑气。 季枝宜衔着段元棋的唇瓣哼笑,用他微凉的指尖拨开对方额前的发丝,顺势往后一捋,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身上找出些许段景卿的影子。 十八岁的少年有最纯粹的爱欲,季枝宜不去主动结束这个吻,段元棋便根本无法逃脱,只能被本能困在对方的掌心。 他将季枝宜的腰扣得很紧,明知对方是在用段景卿的喜好取悦自己,也还是让这样荒谬的举动进行了下去,沉溺且隐忍地随着对方的动作喘息。 段元棋要到最后才想起推开季枝宜,他红着脸往床头的方向退了一些,心口不一地盯着对方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 季枝宜的脸颊染着低烧般的绯色,眼波则在夜色间漾出晦涩的靡丽,他的嘴唇红得好像樱桃终于熟透的果实,仿佛即刻就会溢出甜蜜的汁液,在渐热的空气中成为邀请采撷的暗示。 段元棋出神地凝视着对方,分明所有的逾矩都已在前一秒钟暂停,他却还是控制不好心跳,只能听它在胸腔里混沌地发出轰响。 季枝宜的气息实在离他太近,段元棋无从躲避,更无力抵抗。 哪怕已然不再有任何一点触碰,后者也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轻轻垂下眼帘,抬手捻掉了挂上睫毛的稠浊。 “小元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段元棋腹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2章 第 22 章 “我会把你的…… 段元棋仰着头,藤编的扇叶就在灯上慢悠悠地转。 季枝宜拿了张纸巾递给他,继而走进浴室,带起一阵间断的水流声。 那扇门再被打开时,季枝宜的脸上便再看不见段元棋作恶的痕迹,仅余下几颗小水滴,雨露似的顺着皮肤滑落下去。 先前穿着的T恤被弄脏了,因此季枝宜并没有回到段元棋的身边,而是先走进对方的衣帽间,从里面翻了件干净的衬衣换上。 他在翻找的过程中无意地打开了一个抽屉,他‘丢失’的,绵白单薄的睡裙便安然躺在那里。 季枝宜把手盖上去,将褶皱抚平,食指轻巧地将吊带勾起来,就这么抬着手离开了衣帽间。 段元棋仍旧晕晕乎乎地盯着天花板下的扇叶看,不停旋转的灯影将世界都变得缭乱,像幻觉,飘忽得仿佛能让灵魂飞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听见水声停了,接着便是季枝宜的脚步,以及门被打开时微弱的声响。 对方应当是在什么地方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换上更轻盈的动作往回走,最后来到沙发旁,忽地将一片绸缎似的布料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小元,这是谁的衣服?” 裙摆在季枝宜的提问间从段元棋的鼻梁上滑了下去,它们堆积在少年眼前,随着呼吸,些微地又往耳畔掉了掉。 段元棋顿时嗅出了上面类似于葡萄汽水的香味,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托辞,被遮住的耳尖便又一次开始红得发烫。 “反正不是你的!” 他没好气地一把拽掉了遮蔽视线的薄裙,慌慌张张让目光同季枝宜交汇在一起。 对方穿着他的衬衣,最上的纽扣没有扣紧,半颗卡在缝里,季枝宜一弯腰,它便从缝隙中掉出去,用那微弱的重量,将衣领扯下折叠精妙的一角。 季枝宜的睡裙从段元棋的眼前挪开,作为替代,换上那颗尘埃一样细小而夺目的红痣。 后者缓慢将视线往里探,围着季枝宜弧度优美的锁骨打转,从早前开始持续的微妙晕眩感逐渐膨胀,最后跟随目光聚焦,倏地回落到季枝宜笑得狡黠的唇瓣上。 “不是我的?”对方调笑似的重复了一遍,“那小元把谁的衣服藏在房间里了?” 季枝宜这么说着将小臂搭在了椅背上。他朝段元棋凑得更近,让熨烫妥帖的衬衣垂在对方额前,稍稍往下俯身,用五指重新营造出了黑暗。 “小元拿这条裙子做过什么?” 段元棋在季枝宜的掌心里慌乱地眨了下眼,睫毛扫过皮肤,残余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季枝宜的心莫名伴着这个动作悬起来,引出私密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依旧遮着段元棋的眼睛,步伐却从沙发后方绕开。 段元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3章 第 23 章 季枝宜的心开…… 重复循环的画面又一次出现了。 季枝宜穿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踩过泳池边被水波与夜色染得微亮的大理石,轻而慢地用脚尖点了点水面。 平静的,不曾被风吹破的池水忽而泛起褶皱,一圈圈地绕着季枝宜漾开,摇摇晃晃撞上了被限制好的池壁。 饶是佛罗里达,时至深秋,室外的温度也还是会在夜里降下不少。 季枝宜小心翼翼地尝试了几回,半晌才破开那一池的水,由足尖,到脚踝,再到小腿,慢慢地如同段元棋初见时那样,坐到了庭院的池边。 水波溢出一小片,顺着砖石爬到季枝宜的腿侧。 它们打湿了段元棋的衬衣,令其薄纱一样盖在了季枝宜的皮肤上。 针脚细密的布料下隐约透露出柔润,由象牙白的衣摆作为修饰,更衬出细腻光艳的底色。 段元棋隔着玻璃看季枝宜,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或许初见的那一面,季枝宜便已然给出了暗示。 那件落满阳光的,朦胧在夏风中摇晃的,其实也同样并非是对方的衬衣。 段元棋稍过了一会儿才推开门,他走到季枝宜的身边,玩闹似的用食指将对方的头发勾起了一缕。 “那天你把头发梳起来了。” 季枝宜为段景卿留长的头发成为段元棋心中一道难以言明的标志。 他既讨厌对方蓄起长发的理由,又确实为了最初的一眼而怦然。 那些讨好与取悦成了他痴迷的初衷,几乎望不见尽头地让他为此耿耿于怀。 “是吗?” 季枝宜愣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他好像记不清也不在意两人的初见,段元棋这么说,他便模糊地为其添上一些印象。 “嗯,在这里用一条发带系上了。” 段元棋随着话音将手换到对方的后颈,穿过发丝,用指腹顺着脊骨向下移。 季枝宜的纽扣仍旧没有扣好,段元棋的骨节抵住衣领,停顿少顷,压着它们继续滑落下去。 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掌最终停在了背沟中央。 季枝宜茫然地仰着脑袋,露出被第二颗纽扣卡死的脖颈,将要窒息似的,张开了那对红润的唇瓣。 他朝着夜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轻絮地铺出两片阴影,如同蝶翼,轻盈地在一瞬经停后又翩然飞离。 段元棋的手在这时跃入了后领,少年的掌心带来更高的体温,贴着背脊持续地下移,末了卡在腰窝上,到底停止了这场恶作剧。 “宋凭送你的发带呢?” “在房间里。” “不用吗?” “那是礼物。” 大抵是不太满意这样的回答,段元棋在之后稍重地往指腹停留的位置按了一下。 季枝宜本能地回避,很快又将目光挪回去,与段元棋交视在一起,用视线悠悠描他的眉眼。 “你和宋凭吵架了吗?小元。” 季枝宜的话音轻飘飘从微启的唇缝间漫出来,段元棋俯身凑近了,他便抬手,顺势去揽对方的脖颈。 “没有。” 莫比乌斯环顺着动作从段元棋的衣领中垂落,白金素链在夜里雨丝一样摇晃,恍然倒仿佛为季枝宜琥珀色的眼仁描上了两道停驻的流星。 “那天送你去做义工,他好像不在。” “嗯,他说他最近换个时间去。” 不知从哪天起,宋凭便淡出了季枝宜的生活。 对方不出现在周末的棒球场,只在前一天的表格上留下一个墨迹早已干透的签名。 几人原本约好了在冬天到来之前再玩一次尾波冲浪,可是宋凭突然推脱了,提早数天便含糊地说自己还有essay没写完。 段元棋知道那是个借口,对方大抵已经猜到了,季枝宜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一样的温柔与纵容。 “我出现的时机不对。” 季枝宜接上一句看似无端的话,更认真地凝视段元棋。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做作了,”他预先提醒,“但是我没有朋友,所以总会希望你们永远都像那天在棒球场一样开心。” 绒线蝴蝶的礼盒就放在客厅的壁炉上,季枝宜稍稍将视线偏移开,湖绿色的包装盒就倒逆着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越过屋檐下的阴影,追着屋内烛火弥散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4章 第 24 章 “你是季枝宜…… 初冬到来之际,季枝宜终于忙完了实验室的工作,只剩下些书面上的内容要处理。 他因而把时间更多地安排在了图书馆与家中,在每个午后等一道熟悉的开门声。 这天校车将段元棋送回来的时,他正坐在餐厅的窗户旁看前院一朵新开的花。 劳德代尔堡的冬天不像江城那样冷,偶尔气温一回升,春夏的花朵便会错意地在冬季绽放。 段元棋从车里跳下来,临进门前还回头朝马路的方向说了句什么,他的眉眼笑得十分舒展,像是有什么话题没讲完,意犹未尽地在之后仍动了几下嘴唇。 季枝宜托着脸在玻璃后观察,视线随着停靠牌的收回一同移至校车的方向。 宋凭干净朝气的五官就在这时从透亮的车窗内映出来,同样发现了他一般,弯弯拱起眼,爽朗地朝着马路这头挥了挥手。 事实上,季枝宜并不明白这样年少的,起伏不定的友谊。 或许对于学校里的其他人来说,昨日的别扭过完一夜就会被淡忘,随意某个新话题就能让两人的关系回到寻常。 可季枝宜只经历过对段景卿小心翼翼的喜欢,根本就不曾接触任何能够被称作友谊的情感。 他于是不算确定地学着宋凭的样子在玻璃窗这头抬起了手,于段元棋开门的刹那,轻轻朝着对方的方向挥动了一下。 ——再见。 这回季枝宜肯定了,宋凭望着的确实是屋檐下的自己。 “小元。” 段元棋背着球包进门,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袖衬衣,以及搭调的米白色针织背心。 学校对除比赛外一切活动时间的衣着其实并没有太严格的规定,奈何当天有教区主教到访。 为了选修课的表现分,段元棋到底还是把卫衣换成了老宅的相片里,与十八岁的段景卿更为相似的衣着。 季枝宜因宋凭的表现反复打量段元棋,后者不怎么高兴地以为对方正试图在自己身上找一些属于他人的影子,于是将球包往桌边一放,迫不及待便将身上的背心脱了下来。 “不冷吗?” 季枝宜上前,用手背贴了贴段元棋的脖颈。 “热。” 段元棋有意回避一切让季枝宜想起段景卿的可能。 而实际上,在段家老宅里那短短一年,季枝宜根本就不敢随意离开被划定好的区域。 他绕着客房与连通的那一小片花园打转,阿姨叫他下去吃饭,他才会穿过走廊,怯生生瞥一眼正踏在不同的台阶上的‘小少爷’。 季枝宜对于年少的段景卿的印象更多来自于段家夫妇平日的闲谈,以及对方在他十八岁之前,为他讲过的那些睡前故事。 由古老庄园改建的私校,爬满红墙的壁花,斜坡尽头更替的日月,以及冬夜温暖的宿舍楼内,围聚在休息室壁炉前探讨诗歌的少年们。 季枝宜渐渐认识到段元棋与段景卿的不同。 血缘、皮囊、说话的语调,这些或许在最初给过他能够替代的幻觉。 然而夏秋转眼逝去,季节的轮换改变的不只有温度,还有季枝宜一厢情愿的,对段元棋的妄念。 他不否认自己试想过习惯能让对方变成另一个人,甚至悄无声息地将为段元棋准备的一切都替换成了段景卿的喜好。 可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累加成一星期,一个月,新的季节,乃至即将迎来新一年。 季枝宜发觉段元棋非但没有成为他想象中的样子,倒是反将一军般,在他心里同段景卿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 季枝宜有时怀疑自己的本心,刻意地将对方当作段景卿去看待。 但那些自我欺骗随着两人的熟稔愈发迅速地被拆穿,将季枝宜的执念变得茫然,好像阳光下看得见抓不住的微尘。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细细描摹少年的轮廓,贴过脉搏的右手落下,轻轻搁在段元棋的肩膀上,视线则缓慢回升,倏忽在唇间一顿,顺着鼻梁跃进了对方眼中。 “刚才宋凭和我打招呼了。” 季枝宜趴到段元棋的肩上,猫咪似的黏糊糊蹭了下后者的耳根。 段元棋先前总是莫名觉得对方像流浪的小动物,谁对他好,他就加倍地奉上真心。 如今看来,这样的念头倒也不算无端。 季枝宜确实就如同段元棋猜想的那样,不断地汲取着在童年与少年时代缺失的那部分爱。 他的细心,他的纵容,他的体贴,一切都围绕着分配到他身上的注意,谁在某段限定的时间里施予他最多,他就最爱谁。 “他让我跟你说,不要忘了他的生日。” 段元棋边答,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5章 第 25 章 下雨的夜晚。…… 宋凭生日这天下了场未被预报的大雨,游艇泊在栈桥边,直到天黑也没能出航。 正撞上感恩节,来的人不多,一眼看过去都是平常季枝宜能够在校车上见到的面孔,只有一个青年分外疏离地淡在人群之外,安静地握着杯果酒轻抿。 季枝宜觉得对方眼熟,稍回忆了一番,想起正是前些天那位在白沙滩上弹琴的乐手。 他有些诧异宋凭能够邀请到对方,毕竟青年优雅得几乎与船上的所有人形成了壁障,哪怕始终静谧而温和地停留在窗边,也仍旧有不少人时不时地往那处扫。 想到这里,季枝宜莫名朝段元棋瞥了过去。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同几年前在曼哈顿时相近,包含警觉与不安,以及一种并不得体的隐晦的攀比。 好在段元棋并没有去留意青年所在的位置,他先是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宋凭,而后便余出时间,让季枝宜主动体验社交。 “生日快乐。” 不知怎么,将礼物交出去的一瞬,季枝宜产生了由欺瞒而导致的尴尬。 他有些不敢看宋凭的脸,少年直至今天才终于迎来十八岁的生日,眼角眉梢满是未被沾染过的天真,好像他随口编句谎话,宋凭就能将其笃信成所谓的真理。 “……小元说圣诞节你也要去纽约?” “是和家里人一起去。”像是为了避嫌,宋凭在点头之后又补上了下半句。 他仿佛也不知道该和季枝宜说些什么才好,犹豫着将指尖在湖绿的绒面上来回揉了几下,眉心越皱越深,最后竟也学着季枝宜似的,将视线垂落到了地上。 宋凭其实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已经接近真相,可只要季枝宜还没有开口,他就始终留有一丝侥幸,认为对方与段元棋也不过是因为相识更早而显得亲昵。 他支支吾吾地不知是否应当开启话题,就在两人都陷入窘境之际,一旁的青年却突然起身,用一贯斯文典雅的语调说到:“宋凭,可以陪我去拿件外套吗?好像有点冷了。” 有了青年的解围,季枝宜顿时如获大赦,他赶忙将视线放远,顺着对方的话在宋凭的手臂上搭了一下,无声地示意后者到青年身边去。 宋凭捧着礼盒,左右徘徊了一阵,到底还是应了青年的请求,迟滞地从季枝宜面前离开了。 他不怎么高兴地取了把伞,在后者的注视下和青年一起走向了甲板。 两人晃晃悠悠踩上雨中的栈桥,宋凭绅士地伸出小臂,青年怔了怔,末了轻笑着将手扶了上去。 “船里明明很热。” 才刚踏入庭院,宋凭就小声地戳穿了秦思意。 身后的喧闹渐远,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将空气都浇得湿淋淋。 秦思意并不为宋凭的话感到尴尬,倒是有些俏皮地说:“我是在帮你。” 后者听罢,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秦思意只好无奈地解释到:“你根本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宋凭反驳。 “可你也知道那是不能问出口的,不是吗?” 宋凭渐渐走到了秦思意身后,花园里的灌木擦过袖口,将布料打湿了,黏糊糊地贴在手腕上。 他不太舒服地停下了脚步,秦思意便先一步踏入门廊,站在灯下静静看着他。 宋凭稍后才踩上那一级高出的台阶。 随着一声水洼被踏破的轻响,秦思意冷质的嗓音就又一次泠泠掺进了雨声之中。 “有些话不到时机是说不出来的。”他不疾不徐地同宋凭讲到。 “只有等你自己先明白,才会知道要怎样和对方表达。” 相比起季枝宜的温吞与优柔,宋凭其实更看不懂秦思意。 对方好像是命运为了教会他某些东西而刻意安排的存在,永远飘忽且游离,却又仿佛早早就看穿了他的不确定。 宋凭能够在季枝宜面前保持应有的礼仪,可一旦面对秦思意,他便开始拿捏不好自己的态度,无论怎样都显得幼稚。 秦思意温声细语地与他聊天,他倒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一般去反问,偏生要赢下一轮,急匆匆地说:“你又怎么知道?” “我也曾经像你一样呀。” 听见这句话的同一秒,或者说这个刹那,一瞬间,一须臾,宋凭无故便后悔起了问出先前那句话。 分明秦思意的回答并不沉重,他却还是觉察出了对方轻盈的语调中包含的遗憾。 他因而噤声,专注地打量起对方的神情,目光迟迟扫过灯下的面孔,接着静悄悄地停在了那双眼睛里。 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6章 第 26 章 我的爱是一种…… 连接庭院的门边留着条小缝,室内暖调的光线漫出来,在门廊下与夜色交汇,随雨水往下淌,缓缓渗入了花园的灌木丛。 那灯光将夜幕中的棕榈树照亮半边,指引似的立在别墅旁,像一道桅杆,无声地标明方向。 游艇里太闷,段元棋带着季枝宜出逃,推说要去将派对的主角找回来。 他们没有打伞,将手掌在脑袋上一挡,匆忙便踏上栈桥,嬉笑跑进了庭院深处。 大雨将宋凭与秦思意留下的脚印抹去了,换段元棋同季枝宜再踩进一样的水洼。 两人跃上台阶,终于来到屋檐下,朦胧的灯火落了满身,沾在未干透的水渍上,恍惚倒像是披着零散的星星。 “宋凭和你说了什么?” 段元棋伸手捧住了季枝宜的侧脸,随着提问轻柔地拭去后者脸上的雨珠。 季枝宜将脑袋更往段元棋的掌心靠了些,而后答到:“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心有灵犀地在与对方交视中沉默了一霎,很快便同时朝那道窄小的光隙间探了进去。 宋凭带着青年穿过前厅,从女佣手里接过对方的外套,继而仿佛刻意让事情变得繁复一般,经由自己递进了对方手里。 “我觉得他不会和你说了。”段元棋笃定地在季枝宜耳畔陈述到。 “那个人是谁呢……” 与清贵的气质不相符,青年的大衣只是一件在普通商超里随处可见的廉价商品。 他将这样一件外套也披得如同晨礼服一般挺括,步态优雅地从正门离开,让人不由得好奇对方的人生在此前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 季枝宜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他对青年有一种模糊的熟悉,似乎一早就在何处见过,而并非是数天前在白沙滩那一面。 对方莫名让他回想起曾经段景卿为他讲过的睡前故事,不知为何,无端便将远处的身影套用到了那个用语言和想象构筑出的世界。 季枝宜荒谬地想到,也许段景卿一字一句,用尽修饰描述过的少年,就该与这位重新步入雨中的陌生人一样。 “季枝宜。” 察觉到了对方的出神,段元棋小声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季枝宜一愣,倏地收起注意,将目光放回了段元棋身上。 “你分心。” 段元棋悄着嗓子向对方抱怨。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忽地将季枝宜揽了回去,过分黏人地啄吻起对方的脸颊。 宋凭跟着青年走出门,影子却仍拖长了延伸进中厅。 季枝宜惶惶然怕极了被对方发现,羞恼地在段元棋身前推了两下,用训诫似的语气说到:“别闹,今天是宋凭生日。” “所以呢?”段元棋刻意地回问,倒是暂时停下了先前的吻。 他松弛而坦然地看着季枝宜轻笑,眉眼稍稍弯起来,有种带着少年气的精巧的得意。 “会被发现的。” “那你就不管我了?” 对方强词夺理,季枝宜接不上话,盯着段元棋看了半天,到底也只绵绵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元,不要闹了。” 他避开段元棋被灯影衬得过分撩人神情,羞赧地将视线眺远,聚焦在壁炉前的矮几上。 由绒线织成的蝴蝶被取出来摆在了礼盒旁,绸带凌乱地垂向地毯,多匆忙似的堆叠在一起。 若是始终将它放置在这里,或许都不需要多少年月,那些白色的蝴蝶便会泛黄发霉,与用以固定绒线的浆液剥离。 不过季枝宜此刻倒没有为自己的礼物感到可惜,毕竟这便是他送上这台工艺品的初衷。 他将视线在蝶须上停留了数秒,接着释然地想到,至少他不必再为了无法回应宋凭那样青葱的悸动而感到愧疚了。 “我们回家吧。”季枝宜向段元棋说到。 “现在吗?” “嗯,”他点点头,“把刚才没有还给你的吻补上。” 他说着玩闹一般牵起了段元棋的手,将将停在自己唇边,恶劣地吮住了对方的指尖。 “季枝宜。” “嗯?” “你故意的。” 大衣厚重的衣摆掩去了段元棋倏然而起的不得体,季枝宜将这样的把戏玩得太熟练,以至于让他先前的那些吻被衬得稚嫩无比。 此刻该被规训的哪里还是段元棋,分明季枝宜才是这场恶作剧的真正主导。 “那你到底要不要回家?” “……要。” 段元棋束手无策,只好带着季枝宜从庭院后绕开。 少年的挺拔的躯壳里装着一颗跳动过速的心,怦怦撞出轰鸣,经由两人交握的手,直白且蓬勃地传递给了季枝宜。 —— “ButifthewhileIthinkhee,dearfriend,alllossesarerestor’dandsorrowsend.”(注1) 窗帘将房间外的光线无一错漏地遮蔽,季枝宜却在这样的黑夜里梦见了段景卿为自己念一本诗集。 那时尚是劳德代尔堡的盛夏,光与虫鸣从敞开的玻璃门外飘进来,带动一旁的纱帘,一阵阵地笼出风的形状。 季枝宜将有些旧了的诗集从段景卿的手里夺过来。 他翻到扉页,上面写着的却不是对方的名字,而是一行三个字的拼音。 “这本书不是先生的吗?” 季枝宜没有认真去拼读,只是随意地瞧了一眼,见拼不出段景卿的姓名,旋即将它放回到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