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汉子励志演义》 第一章 这样的穿越很悲崔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秋风把片片黄叶托起在空中飞舞,金黄、火红又夹杂些许清灰、淡蓝的晚霞浓浓的映在天际。 群山环绕的小村庄后面,一个微弯着腰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的从半山腰上走下来。此时,霞光晕染着女孩的身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绝美的金秋晚归图! 只是可惜,处在画境中的人儿却是一丁点诗情画意的渣渣沫沫都没有觉出来,因为这会儿她的肚子正咕噜噜的叫着,而小腿肚子还打着颤儿呢。 凡是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恰好眼前的这座山,又充分体现了陡峭的精髓,更不用说秦雨霏的背上,还压了好大一捆柴禾! 秦雨霏歇了一下脚,喘了喘气,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村庄,微微的摇了摇头,唉,起码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哪!得走快点了,不然,天黑了都还到不了家。 她紧了紧背上的柴禾,复又低下头,专心继续下山的脚步。 她家的小木屋就在村口那棵刺槐旁边,刺槐的前面有两块大石头,极为好认,就是在山顶上她也能清楚的认出来。 这会儿在半山腰上,看着就像是在脚下似的,似乎几步路就到了,可是,脚下这种纯“之”字形的羊肠小道,却硬生生的拉长了她回家的归程。 一直到了晚霞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的时候,秦雨霏才终于走到小木屋前。 她来不及喘口气,就胡乱的把柴禾码在大石头旁的柴禾堆上,顺手从柴堆下面抽出几根已经干透了的、细一些的柴禾,踩在脚下折成几截,拿进木屋放在火塘里,找出火折子麻利的点着火,再把锅里早上吃剩下的粥放在火上热着。 这才去打水洗了把脸,又揉了揉酸痛的腰,长长的舒出的一口气,感觉终于舒服点了。 洗好脸,秦雨霏把咸菜拿到火塘旁边,用个棕黄色的大土碗倒出锅里的粥。粥只有小半碗,不过秦雨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粥其实挺多的,怪只怪碗太大了。 至于为什么这一小点儿粥却要动用这么大个的碗嘛?很简单,家里只有这个碗不豁口! 就着火塘里忽明忽暗的火光,秦雨霏又用了一顿咸菜下稀粥的晚饭。吃完饭,她三两下收拾好碗筷,便出门来到柴堆前,摸黑把柴禾重新整整齐齐的码好。本来柴禾也可以明天再码的,只是秦雨霏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 尽管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整整一个月,可她前世的生物钟还是没能调整过来,现在这个时候,撑死也就刚看完“新闻联播”而已,这会儿上床睡觉,叫她怎么睡得着啊。 此刻,寂静的夜幕下,黑黝黝的村子里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叫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听说这里的村民都是为了躲避战乱而搬迁来的,平时轻易根本不出村子,灯油和盐之类自个儿生产不了的东西,要走上两三天的路才能换回来,所以要是没什么重大事情的话,谁家都不会点灯。 事实上,总共也没几户人家有得起灯油。若是实在有什么事情非得要晚上做了,那就点个火把照着。用火把不方便不说,还费柴禾。因此,村民们都尽量趁白天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而到了晚上,只要天一黑定,就都不约而同的关门休息了,让秦雨霏想找个人吹牛都没地方找。 她在屋外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实在没辙了,只得转身进屋。烧水洗了脚,把火塘里的火灭了,无可奈何的上床睡觉。 本来,要按秦雨霏以前的生活习惯,睡觉之前她是要做做健身的,而且强度还不小。正常情况下,她每天晚上都要做足一百个俯卧撑、跳二十分钟绳才会睡。 刚来到这儿时,她试着做过一回俯卧撑,结果,才做了两下撑不起来了,两条胳膊就跟要断了似的,只得放弃。现在的这付身子,实在是太瘦弱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你想啊:每天的午饭都只能吃半个馍、半碗粥,而晚饭则干脆只有小半碗粥!就这样的饮食,能硬撑着不饿死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力气健身啊?!再说了,就这皮包骨头麻杆儿似的细胳膊、细腿儿,任你是奥特曼穿越来的,也没本事做完那一百个俯卧撑。 秦雨霏认命的躺在硬板床上,身子翻来覆去的烙着饼,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又再一次的想起了穿越的事情。 秦雨霏前世的记忆,终结于那声尖锐的汽车刹车声。 那天,她在街上例行巡查,在制止一起“元配打小三”的伤害案件时,与当事人发生拉扯,不小心走到了马路边上,被一辆急驶而过的轿车给撞了。 当时,她只感觉到自己好象一下子飞了出去,头部重重的撞在栏杆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叫作坎梁子村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孤女了。 小姑娘也姓秦,父亲是个杀猪的,人称“秦屠夫”。 秦屠夫在三天前去逝了,小姑娘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神情恍惚,在挑水的时候脚下打滑,重重的摔倒了,脑袋撞到屋前的大石头上。也就是在那时,秦雨霏穿了过来。 小姑娘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死于难产,而这个家中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于是,秦雨霏便彻底的成了一个古代版的“独生子女”,只可惜没人给她发“独生子女费”!想到这里,秦雨霏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呵呵,这倒霉催的穿越! 作为一名科班出身的警察,秦雨霏真的是感觉自己死的无比悲催。虽然说,在警察执行公务的时候,不论当事人是什么身份都应该挺身而出,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挂了啊! 关键是这种牺牲,局里应该不会为她申报立功吧?呜呜呜,她的辑毒英雄梦啊,就这么眼巴巴的做不成了!唉,都是小三惹的祸! 秦雨霏读的是警校,毕业后,先是分在西南边境缉毒。她十分热爱这项工作,喜欢那种充满惊险的刺激。 但是,才工作了半年,同样也是辑毒警察的爸爸牺牲了,他是与杀害妈妈的毒犯同归于尽的。上级为了照顾她这个烈士遗孤,就把她调回了派出所工作。 可惜,结果却事与愿违:她秦雨霏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到最后却因为拉个架就挂掉了,着实够悲催的。 第三章 姐是在体验原生态 外面的纷纷扰扰,与秦雨霏并无干系。她就如同桃花源里的人一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在东方若隐若现,沉寂了一晚的村庄,已经在人声、鸟鸣、犬吠中再次活跃了起来。 而毫无意外的,秦雨霏的瞌睡被邻居刘三婶的叫骂声、喊声给吵醒了,对于这个全自动无毒环保的免费闹钟,秦雨霏已经慢慢习惯了。 “满屯、满仓,还不赶紧起来去砍柴?没有柴,等到大雪封山了拿你们腿连杆烧啊?!” “黑妮子,懒死鬼投生的!还不赶紧起来跟我们去地里?一天到晚只认得玩,猪草没了都认不得去割,等下要煮猪食了,没有猪草难道拿高梁小麦喂啊?!” 刘三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脆,就算隔着房屋,秦雨霏也能感觉耳臌膜在微微发颤。 每天清晨,能在这高分贝原生态的奏鸣曲中迎接全新一天的到来,秦雨霏觉得也挺愉悦身心的,至少,这说明了“咱的社区充满活力”不是! 呵呵,想到这里,秦雨霏轻笑一声,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听刘三婶骂的十万火急,似乎时间真的不早了,其实不然,现在天才刚麻麻亮呢。 村民们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早睡早起的生活信条,等秦雨霏出来倒洗脸水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已经向着地里去了。 秦雨霏不敢再耽搁,赶紧进屋放下木盆,背上背篓、拿起镰刀出门了,她要跟刘三婶家一起去地里。 两家的房子紧挨着,秦雨霏在她家门前站了一小会儿,那一大家子就出来了。 刘三婶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看到秦雨霏,还没说话就先笑了出来,那脸上的肌肉褶子一下子堆起来了,她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莫名的轻快:“花丫,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这丫头就是勤快,来,跟婶儿一起去地里,把你家的倭瓜收回来。” 这里的村民都把南瓜称作“倭瓜”。秦雨霏也看着刘三婶笑笑,答应了一声“嗯,我就是专程在这儿等你们的。”说完,喊了一声“刘三叔”,算是跟他打招呼。 等秦雨霏低下头来,那脸上却是一脸纠结的黑线,她郁闷啊!这都什么名字?也太经典了吧! “花丫!”秦雨霏满怀悲愤的想着,“老爹啊,您老是屠夫耶,当初咋不干脆起个‘屠丫’呢?这‘屠丫(涂鸦)’她好歹沾点文艺气息不是!” 虽说,这一个月听下来,刚开始那种想要撞墙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么特别强烈了,可她还是觉得,要是能够换个名字的话,是一定会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她滴幸福指数滴! 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跟黑妮子换,花丫,还麻鸭呢! 唉,耐心受着吧,谁叫自个要这么倒霉催呢,既穿之,则安之吧! 花丫就花丫啦,如此接地气的名字,再配上这种往死里回归自然的生活,那活脱脱就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原生态嘛! 如果从这个角度回头去看穿越这个问题,那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它定位成“一次免费的原生态体验之旅”了,嘿嘿嘿,现在多好啊,咱就是传说中的低碳姐! 要是哪天能有机会遇上那个把她扔到这个山旮旯的狗屁穿越大神,她一定要对着它狠狠的喘上两口粗气,然后用无比自豪的语言砸死它他:姐这不是穿越,姐是在体验原生态!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很阿Q的做着自我安慰,狠劲儿的骂着那该死的穿越大神,以此来调整自己郁闷的心情,一边跟在黑妮子身后,和刘三婶一家往地里走。 刘三叔爷儿仨个走在秦雨霏的后面。刚出院门的时候,刘三婶拉了***一下,把他拉上来跟秦雨霏并排走,但只走了几步路,秦雨霏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就立刻逃也似的走到最后面去了,把秦雨霏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也没道歉,她想,就她这干精骨瘦的小身板,也不至于会将他碰得怎么样吧?! 秦雨霏一直是个比较粗线条的人,大大咧咧惯了,神马少年少女心思之类的,她是历来不懂的。就像这会儿,她只觉得这个***有些小气巴啦的,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家是不好意思了。 ***是刘三婶的二儿子,今年十六岁,长得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此时肩上撂着绳子,手里提着斧头,一付干活的把式,看上去倒是有那么点儿像个顶门立户的汉子。只是一跟他大哥并肩走在一起,立时就显得稚嫩了许多。 ***的大哥叫刘满屯,比他大两岁,这个时代是算虚岁的,所以照刘三婶的说法,她这个大儿子已经是二十岁的大人,是可以顶门立户的了。 刘满屯的性格和为人跟他爹刘三叔很像,父子俩一样的敦厚、善良,人又勤快,任劳任怨。秦雨霏就觉得这刘满屯很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哥”。 黑妮子则是刘家的幺女,今年才九岁,因是总共就一个闺女,爹娘和哥哥们都很宠她。 刘三婶虽然整天骂不离口,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骂人那是习惯成自然了,顺口呢。 黑妮子其实不黑,相反还长得白白净净的,加之她爱笑,看上去就像一朵娇艳的小花似的。也不知道刘三婶家两口子是怎么想的,给起了这么个毁三观的名字? 秦雨霏照着水里的倒影看过自己的脸,她感觉自个儿比黑妮子可要黑很多。所以,她之前那个想跟黑妮子换名字的想法,其实是很有事实依据滴! 黑妮子边走边问秦雨霏:“花丫姐你昨天去哪儿啦,我去约你拣高粱穗呢,你却不在?” 秦雨霏“哦”了一声,看了刘三婶一眼,对黑妮子说:“我上山砍柴去了,回到家,天已经黑定了,就没有去找你。” 这时,还不等黑妮子开口,刘三婶就回头吼过来了:“花丫!你怎么又上后山去了?那山多陡啊,路又远,都叫你别去了还去,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话呢?” “呃……”,秦雨霏刚想开口解释,旁边刘三叔那低沉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吼她干啥?花丫懂事着哩,再说了……” “你懂什么?十多年前,二狗他爹上山砍柴,就是从那山崖上掉下去的,尸首都找不回来呢!” 刘三婶狠狠的瞪了刘三叔一眼,转过身来,挽着秦雨霏的胳膊,语气轻热的对她说:“乖,听婶儿的话,可别再上后山去了。等没有烧的了,你满仓哥哥帮你砍呢!你一个毛丫头,烧得掉多大点柴?” 秦雨霏作感激状,“嗯,三婶,我会的,谢谢你了。”刘三婶笑得更灿烂了,“你这丫头,跟婶儿还客气啥”?秦雨霏没话说了,笑笑,挣脱了刘三婶的手,不过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生分了,就拉着黑妮子一起走。 不知怎么的,秦雨霏总觉得刘三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跟前世她所在派出所那个社区的大妈们看她的眼神很相似,仿佛一看到她,那眼睛就会放光似的,真是奇了个怪! 其实啊,说起这件事情来,只能怪我们粗线条的雨霏童学,情商太接近负数了。 要说社区的那些大妈们,那眼光,那叫一个毒啊,秦雨霏没上几个月的班,她们就算是集体看出来了,这个干脆爽利的女警察,绝对是个单纯又有爱心的主! 这年头,这样的姑娘,出了幼儿园还上哪儿找去呀?!还不赶紧帮自家儿子先看着! 于是,每每秦雨霏在街上巡察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不同的大妈热情洋溢的跟她打招乎,脸上都是一样笑容可掬的表情。 而秦雨霏则在心里为本辖区的群众基础好而感到无比的欣慰。民众多热情啊,警民团结、鱼水情深! 此时,秦雨霏就觉得刘三婶的目光太过于热切了些,虽说没有吸毒犯看见海洛因时,两眼放着绿光的那么夸张,但也快接近了。总之,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是死也想不到姻缘上面去的。 第四章 把你哥哥借我一个 秦雨霏听了刘三婶的话,就转过头来看向那话里的主角----“满仓哥哥”,刚好***也转过脸来,看到秦雨霏在看他,那脸一下子就红了。 只见他刷的转过头,提着斧头噌噌噌的就走朝前面去了。把个步子迈得老大,像是后面有人撵他似的。 而刘满屯看了看甩开他(她)们老远的***,对刘三叔说了一声:“爹,我们先走了。” 说完,朝秦雨霏憨厚的笑笑,上前追他弟弟去了。 秦雨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发现哪儿破了呀?衣带也结得好好的,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害羞? 呃,不会是他哪儿没穿好吧?不过,这古代可没有拉链裤子,要走光也不大容易呀。秦雨霏想不明白,只能耸了一下肩。 看到这个情形,刘三婶嘎嘎的笑了起来。 而黑妮子看到她娘高兴,也跟着傻乎乎的笑,并摇着刘三婶的胳膊撒娇:“娘,我要跟大哥、二哥一起去,他们上石梁坎子砍柴,我就在那儿割猪草,那儿猪草才多哩!” 刘三婶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点头。 黑妮子见状,摇的更来劲了,连带着脑袋也蹭在她娘胳膊上,“娘----,你就让我去嘛,让花丫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倭瓜等明天我帮她背。” 刘三婶看看秦雨霏,有些为难,用带着些担心的语气说“那石梁坎子……”,没等她说完,刘三叔开口了:“娃她娘,就让她们去吧,有满屯带着,你怕啥?” 说完,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摸着黑妮子的头,宠溺的说:“去吧,在山上要听你哥的话。” 黑妮子脆生生的答道:“哎!知道了爹。”说完,拉着秦雨霏撒丫子就跑,生怕她娘反悔。 秦雨霏冷不防的被她拽着跑,差一点就滑倒了,调整了一下,才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身后,刘三婶叮嘱的声音还远远的传来:“花丫,可要跟紧你满仓哥哥他们,不许去后山,黑妮子……” 那***不知道要急着干什么去,走的是飞星带月的,硬是让秦雨霏和黑妮子追得满头大汗的才撵上。 远远看见她们俩追过来,刘满屯和***便折回头迎了她们一截。 看着她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刘满屯把斧头别在腰带上,然后把黑妮子的背篓接过来背在自己背上。然后瞥了他弟弟一眼,见这傻小子呆呆的站着没反应,又伸手过来接秦雨霏的。 秦雨霏有些迟疑,心想,总不能让人家背上背一个,手上还要拎一个吧? 刘满屯微笑着说:“让满仓帮你背着吧,你们俩歇会儿,喘喘气。”听了他的话,秦雨霏也就不勉强自己了,把背篓拿下来,递给刘满屯。 尽管一个背篓没有多重,可花丫的这付小身子骨实在是太过于单薄了,这会儿把背篓一拿掉,秦雨霏立刻感觉轻松了一大截。 刘满屯接过背篓,转身递给***,***一看,脸又开始红了,不过,看秦雨霏并没有看他,就赶紧把背篓接过来背好。 这边黑妮子喘够了气,开始跟***报怨开了:“二哥,你干嘛要跑那么快嘛,可累死我了!我不管,一会儿你得帮我割猪草!” ***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妹子,偷偷的看了秦雨霏一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吐出一个字:“好”。 黑妮子见目的达到,转换目标了,她扯着刘满屯的衣袖,语气跟刚才报怨她二哥时的大不一样了,娇嗔的说道:“大哥,今儿天还早呢,一会儿你摘黑枣子给我们吃,好不好?” 说完,嘟着小嘴,歪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大哥。 刘满屯无奈的笑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黑妮子的脑门,用跟他老爹刘三叔一样宠溺的语气说:“你呀!就知道玩。一会儿自己割猪草,我就摘给你。”黑妮子不大情愿的“唔”了一声。 看着黑妮子跟他两个哥哥撒娇的场景,秦雨霏感到非常非常的羡慕。两世为人,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唉,真的是好想能有个哥哥护着、疼着啊! 喂,黑妮子,我不跟你换名字了,把你的哥哥借我一个吧! 不过,秦雨霏并没有在“也许不久的将来会拥有一个哥哥”的美丽幻想中沉迷太久,因为她们今天的目的地到了。呃,准确的说,是要爬上面前这道高高的石梁坎子,才算是真正的到达目的地。 这道石梁坎子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就耸立在人们面前一样,巨大而又突兀。 石壁的表面除了两、三个小孔外,几乎像是人工打磨过的一般,笔直而又光滑。秦雨霏目测,这堵石梁的高度至少也有两米。 “坎梁子”村,正是因为这堵高高的石梁而得名。 在她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有块稍微平一点的地,里面矗立着几块形态各异的大石头。 大自然好像是特意为了显示它的鬼斧神工一般,以这些大石头为界:向左走来,是这道高高的石梁迎面挡住人们的去路。而往右边走的话,则是一座异常陡峭的山峰,只有一条细细的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等到了山顶,山的背面却是万丈悬崖。 秦雨霏昨天上山砍柴,就是爬上右边的山坡去砍的,因为左边那道石梁坎子,她上不去。 右边山顶的那处悬崖,就是刘三婶提到过的二狗他爹摔下去的地方。那儿,凡是到过的人都会想起来就脊背发凉,只因从这边的山脊到背面的悬崖之间,几乎一点儿缓冲的地方都没有。 你想啊,一个人正爬着山,突然一下子脚下就是悬崖了!那情景……!嚯,秦雨霏抚抚胸口,做了两下深呼吸,才感觉脊背不那么拔凉拔凉的了。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近几年,村民们都在传,说是曾有人听到悬崖下面隐隐的传出一些声音来,像是人的声音,又像是野兽活动的声音,偏偏那悬崖又深不见底,谁也没有亲自下去探过究竟。 于是,这传言传着传着,就传成了那悬崖底下有个吃人的妖怪,二狗他爹就是让那妖怪给吃了!以至于现在,村民们一提起后山的悬崖来就噤若寒蝉。 也正因为如此,早上刘三婶才会那样紧张,生怕秦雨霏被妖怪给吃了,那她儿媳妇可就没了! 就在秦雨霏分神这会儿,***和黑妮子已经在刘满屯的协助下爬上石坎梁子了。 秦雨霏往日上后山来砍柴,曾经看到过村民们上这道石坎梁子的过程,那是技巧和力量都要讲点的。 因为那石梁表面实在是太光滑了,除了那三、四个小孔,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用手扒的地方。而她现在的小身板,在那高高的石梁面前,就显得实在是太弱小了。 所以,今天将是秦雨霏的第一次攀岩之旅,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可是,秦雨霏的期待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等到她真正攀登的时候,那过程简直就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只见刘满屯直接把秦雨霏抱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并喊他的弟弟:“满仓,你拉雨霏一把。” 紧接着,秦雨霏就感到有一双火烫的手拽住自己的胳膊,使劲往上拉。两兄弟一个在下面举,一个在上面拉,秦雨霏一点力都没使出来就上去了,说是攀岩,其实根本就没她什么事儿! 秦雨霏低下头看看地面,原来石梁坎子上靠外侧的地方有个凹槽,可以让下面的人把手扒在上面,而下边石壁表面的几个小孔,应该是人们事先凿出来,以便攀登的时候让脚踩的。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攀岩设计,可惜,她的攀岩过程太偷工减料了,没用上。但是不管怎么说,好歹它也是一次成功的攀岩不是?! 呃,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次成功的伪攀岩,嘻嘻。 第五章 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由于秦雨霏是第一次上这儿来,刘满屯有些不放心,他边走边回过头来看她,并喊他弟弟:“满仓,你拉着雨霏一点。”秦雨霏赶紧拒绝:“不用了,满屯哥哥。你照顾黑妮子就行了,我能走得惯的。” 开玩笑,被个红火钳似的手拉着,她还不得被活活别扭死!况且,秦雨霏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害怕,这种路,她前世可没少走。 转过一个拐角,就到她(他)们今天的最终目的地了。眼前,映入眼睑的风景让秦雨霏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因为右边那座山的背面是悬崖,她还想着这一整座山的背后应该都是悬崖峭壁,可没想到这石壁的背后竟然会隐藏着一座梦境森林! 若不是从村民的口音和本地的物产方面判断出这儿地处西北,秦雨霏都要认为她这是重新回到西南边境的雨林了。 这片森林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古木参天,巨型藤蔓紧邻缠绕。明明已经是晚秋了,可林子里还开着好些不知名的野花。甚至,她还看到了几棵类似棕榈的植物,这可是典型的亚热带植物!难不成,植物也玩穿越?! 不过,或许是这方圆几十里的灵秀都集中在这片森林了吧。 这坎梁子村虽然四周群山环绕,可那些山上却尽是裸露的黄土和光秃秃的石头,只能勉强看到一些稀疏的树木和低矮的颧木丛,植被一点儿也不好。 秦雨霏刚穿过来的时候,还差点儿以为自己来到黄土高坡了呢。 真是搞不懂,这个村子的先人们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选择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为避难场所。既然是避难,难道不是应该挑个象桃花源之类的地方住进去吗?又隐蔽又山清水秀的,那样才能躲得长久嘛! 可你看眼目前这破地儿,随便来个干旱之类的天灾,村里就得饿死不少人。她还真是有点为她将来的日子担忧呢! 秦雨霏攥着一捆猪草,百无聊赖的往回走,冷不防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条黑花蛇来,把她吓得猛地缩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蛇”?这是“肉”哇!哪能让它给跑了?! 秦雨霏“唰”的一下子扔下猪草,抬腿就追了过去。 追到接近蛇身时,她挥起镰刀猛地朝着蛇砍下去。但是,因为追得慢了,没有砍着七寸,只砍着蛇的尾部。不过,虽然没有砍断蛇身,但是蛇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秦雨霏干脆直接把镰刀扔过去,这一下倒是打的很准,恰恰打在七寸上,蛇扭了两下就不动了。 秦雨霏走过去把镰刀拣起来,用镰刀尖再次碰了一下地上的黑花蛇,确定已经死透了,这才回头去把刚才散落在地上的猪草拣起来,重新攥在臂弯里,然后再折回来,用镰刀挑着蛇,有些炫耀的向刘满屯他们走过去。 在她心里头,此时那叫一个爽啊!哈哈哈哈,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可是,还没等秦雨霏走到***他们跟前好好显摆一番,她英雄的胜利果实却把黑妮子给狠狠的吓着了。 黑妮子远远的看见了秦雨霏镰刀上挑着的蛇,吓得大叫一声,“啊!有蛇!”扔掉镰刀就往她大哥那儿跑。 “呃……”秦雨霏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一条死蛇也能把人吓成这样,只好尽力作出没事了的样子跟黑妮子解释说:“黑妮子别怕,已经是死的了。” 可黑妮子却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没办法,秦雨霏只能干站着了,她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小盆友。 正当秦雨霏干瞪眼的时候,刘满屯快速的从一棵大树上滑下来,也顾不得管那些荆棘刮破了衣裳,几大步就跑过来,把黑妮子搂在怀里,并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着:“不怕了不怕了,有哥在呢,哥给你摘黑枣子吃。” 黑妮子这才稍微平静下来点,但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显然是方才给吓得哭起来了。 秦雨霏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刘满屯,刘满屯看着她冲背篓那儿呶呶嘴,于是她赶紧侧过身子,背对黑妮子快步走到背篓边,把蛇放进去,又顺手把猪草放在上面盖着,这才重新向着黑妮子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扛着一捆柴禾过来,放在他哥哥砍的柴堆边,看了秦雨霏一眼,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 “我摘枣。”然后,也不跟黑妮子说话,转身就往森林深处走去了。 秦雨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因为经常跟黑妮子在一起,她似乎都有点被同化了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以为,她不怕的东西,黑妮子肯定也不怕。 可是这回,却猛不丁的把黑妮子给吓成这样,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有些对不起这个乖巧的小丫头了。 秦雨霏走到黑妮子跟前,但是黑妮子还在有些心有余悸,不敢看她。 这时,刘满屯拉起黑妮子的手,笑着对她说:“走,咱们吃黑枣子去。”说完,看着秦雨霏笑笑,又拉了拉黑妮子的手,接着说道:“咱们可得赶紧点儿,要不然,可就让满仓给吃完了。” 黑妮子这才点点头,怯生生的对秦雨霏说:“花丫姐,走吧,咱们吃黑枣子去。”秦雨霏略带歉意的点点头:“好,咱们一起去吧”,然后就跟着她们兄妹俩去找***。 枣树在森林的另一头。随着他(她)们越往森林深处走,那些大树之间的荆棘和藤蔓就越多。这些荆棘、藤蔓交相缠绕,完全的挡住了他(她)们的去路。 好在刘满屯是以前就来过的,有经验,他来的时候就随身带了斧头,现在正好用上。 但由于那些荆棘实在太多了,尽管有刘满屯拿着斧头在前面开路,秦雨霏和黑妮子的身上还是被刮了好几道口子。不过,为了那即将到口的美味,她们也只好忍着了!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儿东西下肚,黑妮子她们兄妹三人是因为平日里也是这样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秦雨霏却是早就饿得淌清口水了,她怀里倒是揣着昨天中午吃剩下的半块馍,可是那仨兄妹都没带吃的,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如果拿出来的话,分又不够分,所以,她只好强行忍着饿啦。 现在,她(们)们一路可以说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了让秦雨霏伸长脖子期待的黑枣树下。 抬起头来,只见***正在树上抓住丫枝使劲的摇着,地上散落着一个个暗红色的果实。在光线暗点的地方,看着就成黑色的了,怪不得叫黑枣子呢, 熟透了的黑枣子,味道确实没有辜负秦雨霏的期待,甜甜的,又带着一股野果特有的青香。 ***见摇得差不多了,便从树上下来,和她(他)们一起坐在地上吃。等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了,就把剩下的收拢,***脱下上衣,把黑枣子全部拣进去包着。 看到***的衣服完好无损的,秦雨霏不禁有些疑惑,他的衣服怎么没有被荆棘刮破?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也不看她,只是侧着身子嘣出一句“那边石头上翻过来”,低着头就走了。 秦雨霏听了,转过头去往远处一看,还真的有几块大石头通向这边。只是那石头太高了,又是圆不隆咚的,想是刘满屯知道带着她们两个小不点儿,没办法爬石头过来,这才不得已带着她俩穿荆棘丛的。 等她转过身来,***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秦雨霏赶紧跟在后头往回走。到了放柴和背篓的地方,***把黑枣连同衣服一起放进黑妮子的背篓里,就接着干活去了。 而秦雨霏这会儿因为肚子里头有了垫底的,干起活来劲头也就足多了,她手脚麻利的割着猪草。 想到刚才她抓的蛇吓着了黑妮子,秦雨霏觉得,她今天应该满满的割上一大篓猪草,背去给黑妮子家,以作为对此次“死蛇惊吓事件”的安慰和补偿。 第六章 难道脸红也会遗传 秦雨霏她(他)们回村时,恰好遇到赵喜贵的女儿秀珍挑水回家。那秀珍看见刘满屯,微微站了一下,也不跟她(他)们几个搭话,扭头就走了。 秦雨霏看着不禁有些纳闷儿,这个秀珍性格随和,往常看到她时总是会很亲切的跟她说话,有时还会拉着她上她们家玩。今天这是怎么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等她转头看向刘满屯时,竟然发现这个平日里能干又体贴人的邻家大哥,此刻正脸红脖子粗的在发呆! 只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秀珍离去的方向,嘴微微的张着,像是方才想喊人家一声,结果却又没喊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跟他平日里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看着一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突然变成了“二傻子”,秦雨霏不禁有些夸张的想:刘满屯不会是刚才被秀珍那一眼给隔空点穴了吧?! 秦雨霏觉得她真的是有些搞不懂这哥儿俩,为毛都这么爱脸红呢,究竟是肿么回事?噫……不会是遗传的吧?呵呵,可真是有意稀,也不知道黑妮子是不是也这样?? 在陪着刘满屯呆呆的目送秀珍离开后,秦雨霏她(他)们回过头来准备往家走。 这个时候,早上的那一幕又重演了。只不过,这回主角换成了刘满屯,只见他闷着头,几大步就走到她(他)们这个小队伍的前面去了,就好像肩上担着的两大捆柴一点也不重似的。 难道脸红还能激发人的潜力?秦雨霏表示难以理解。 为防止再次吓着黑妮子,秦雨霏先把背篓背回家,把蛇倒出来,再把猪草重新装进背篓送到刘三婶家。 她们一家正在吃晌午,刘三婶和刘三叔早回来半个时辰,蒸了高梁饼。刘三婶热情递了一个高梁饼给秦雨霏,她婉言拒绝了:“不用了三婶,家里还有馍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刘三婶继续客套,赶紧转身回家。 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她知道食物在她们眼下的生存环境中太过馈乏了,而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刘三婶家吃了五六天了,现在哪还好意思再吃人家的。 回到家,秦雨霏决定先把蛇弄了炖着,然后再去地里背南瓜,离天黑只有两个时辰了,得抓紧点。 她先劈柴,把火生好。然后翻出一口一尺八的大铁锅,是她那屠夫老爹以前烧水烫猪毛用的,只是掉了一大块铁,只能烧半锅多点水。 家里倒是还有一口口径一尺二的,秦雨霏又嫌它小了,因为她怕万一水烧干掉,可就白糟蹋了这条蛇了。 要知道,这个季节蛇已经很少出来活动了,也亏得那片森林环境湿热,不然她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秦雨霏用刷把将锅搓洗干净,打了半锅多点水烧着。 接着把蛇放在盆里,手脚麻利的打水清洗拾掇好,用菜刀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进锅里,见没这么大的锅盖,就找了个斗笠盖着。 这才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去,然后,把镰刀放进背篓里背着,等走出家门,又把怀里那半块馍拿出来,一边啃着一边朝自家的地里走去。 秦雨霏家没有水田,只有两亩多点旱地,还都集中在后山脚下,离家特别远,要半个多时辰才走得到。 不过,今天因为心里惦记着那锅美味的蛇汤,秦雨霏一个时辰都没用就走到了。 她家的地有三块,一块就在路边,和刘三婶家的紧挨着;另外两块则还要经过好几户村民家的地埂才到,秦雨霏决定先背路边这块地里的。 各家的南瓜都是见缝插针地种在地埂边的。地里要种高粱和小麦,统共就这么点地,没有谁家会舍得拿来种瓜果。 秦雨霏用镰刀把瓜藤齐根割断,然后连藤带瓜全装进背篓里。瓜藤可以用来喂猪,虽然她家没养猪,但她想背回去送给刘三婶家,她们家帮她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欠人家的人情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秦雨霏装好南瓜,正准备蹲下去把背篓背起来,便看见***背着背篓朝她走了过来。 ***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她的背篓后面,伸出双手把背篓提起来放到她背上,然后转身就从她家地埂上走过去了。 由于***从头到尾都闷着个嘴,秦雨霏也不好得说些什么,只得冲着他的背影道了声谢,便背着南瓜回家了。 走在路上,秦雨霏慢慢的回想起来:刚才,她好像看***家这边地里的南瓜都已经是背完了的,而如果是收割高粱和小麦的话,那些活计往往是好几个人在一起协作进行的,单个人不好做这些事。 那这***一个人往这儿来干什么呢?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咳,不管他了,赶紧回家才是正理,那美味佳肴正在向她招手哪! 尽管路上紧赶慢赶,但秦雨霏还是天擦黑了才走到家。 她才走到屋外的刺槐旁边,就已经闻到阵阵扑鼻的香味了。那香味就像是长了只小手似的在挠着人的五脏六腑,引得秦雨霏三步并作两步的巴不得立马冲进家门。 等打开门进去,她快速的把背篓歇在墙边靠着,等不及把南瓜倒出来,就赶紧忙着去揭开盖着锅的斗笠查看,待看到锅里的蛇肉没有煮糊,汤也只炖得浅下去一半,和她预先估计的差不多,那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秦雨霏深深的吸了一口蛇肉那扑鼻的香气,这才将斗笠放下,进里屋去把盐巴找来,撮了一小撮放进锅里。 按道理,这么一大锅汤,放这么一小点儿盐是绝对不够的,但是没办法,这里的盐实在是太珍贵了,她拿出的那一小包盐,二两都没有呢,她可不敢多放,能勉强尝到一丁点味道就够了。 秦雨霏拿出昨晚吃粥的大土碗,用木勺连汤带肉舀出半碗,坐下来准备开吃。“咚咚咚”,这时,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天都黑了会是谁呢? 秦雨霏放下碗,赶紧去开门。 打开屋门,看见是***。他背着满满一背篓南瓜,径直走进她家里来,边走边对秦雨霏说:“你家倭瓜,”说完走到墙边,放下背篓,把南瓜倒出来,拎起背篓转身就往门外走。 “哎哎,你等一下,”秦雨霏赶紧喊了一声,***顿住脚步,却不转过身来,也不说话,秦雨霏只得接着说:“我煮了蛇羹呢,等我舀一碗给你,”***说出“不了”两个字,急匆匆的就走了。 等秦雨霏再次看了看墙角堆着的南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敢情那会儿在地里遇到刘满屯,是专程去帮她背南瓜的! 可这***当时怎么就不跟她说一声呢,要不然两人就可以一起回来了嘛,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嗳,这个***,还真是有个性哈,帮人都帮得这么不声不响的!嘿嘿,不过,倒还真是个学雷锋的好孩子—做好事不留名! 而那锅中的极品美味,虽说她一路心急火燎的忙回来,可真正到了吃的时候,却只舍得吃半大碗,剩下的还要留着做第二天的口粮呢。 秦雨霏觉得,她现在简直就是厉行节约的模范代表,巴掌大的一块馍都要掰成两顿吃,喝汤也只敢喝半碗,这样要还不是节约,那什么才是节约啊?!葛朗台也不过如此罢了! 忙了一天,秦雨霏把自己草草打理一番,爬上床睡觉。今天,她可是真的有些累了,得早点儿睡。明早“闹铃”一响就得立马起床呢,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哪!。 第八章 誓将励志进行到底 在坎梁子村,秦雨霏还不等刘三婶的“闹钟”响就早早的起床了。她想争取在一天之内把所有的南瓜都背回来,第二天才好开始真正的秋收,那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现在,时间才不过刚刚到辰时,秦雨霏便已经背着背篓去地里背南瓜了。通往地里的路还有些看不清,秦雨霏只能凭着这些日子走过的记忆,习惯性地半摸索着前行。 早上空气无比的清新,沐浴着晨光,走在山路上的秦雨霏感觉到神清气爽。 她想,歌里唱的“走向希望、走向阳光”的歌词,应该就是她此刻的真实写照了吧。她现在的生活状况,用句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很励志,很阳光! 秦雨霏来到靠近路的地埂边,发现昨天背剩下的南瓜还在,想着***帮她背的应该是远处那块地里的。 嗯,有他帮着背了那一大背篓,她再来两趟应该是能背得完了,还真的是多亏了这个学雷锋的好孩子。 秦雨霏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好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将学雷锋进行到底呢。 背完南瓜,秦雨霏开始了她两辈子的第一次秋粮抢收大战。 她本想着自己先学着人家依葫芦画瓢的干上两天,等刘三婶家的秋粮都收完了,再请她和刘三叔来帮忙。却不曾想,***每天都早早的到她家地里帮忙,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一心埋头干活,把镰刀挥舞的飞快。 秦雨霏有些疑惑,他们家的地可是比她家的三倍都不止,现在还没有收割完呢,怎么就来帮她了? 有一天,秦雨霏实在憋不住了,便问了出来,***只说了两个字“你慢”!这一下,秦雨霏没话说了,她那慢如蜗牛的收割速度,还真的是很对不起观众。 看着***割得领先她一大截,秦雨霏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了,这小伙子,怕是勉强拿得稳镰刀就开始干庄稼活了吧,不然哪能这么熟练呢?明明才十六岁,却整个一老庄稼把式的派头。 而且,人家还不光只是收割快,等到把高粱、小麦捆好背回家时,那背的数量也是一背篓就够秦雨霏来上三趟。唉,同样是劳动人民,这干活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有***帮忙,就算秦雨霏再是蜗牛爬,也还是把庄稼如期收完了,一共才花了六天时间。 六天的朝夕相处,让秦雨霏越发的觉得这个小伙子话少得可怜,只要秦雨霏不主动跟他讲话,他就有本事一天到晚不吐一个字,秦雨霏有些好笑的想:“就他这种性格,不做卧底可惜了”。 把庄稼全部收回来后,秦雨霏还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可谁知事儿更多了呢。 她在刘三婶的指点下,忙着脱粒、晾晒,同时还得把收回来的瓜果、杂粮归整收拾好,这些活计说不出的繁锁,把秦雨霏忙的是脚不沾地。 还好,***每天都会抽空来帮她一下忙,才让她勉强把这几天“连轴转”的日子给应付过去。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秦雨霏都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偶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偶一定要将励志进行到底! 等把秋收的事情忙完,秦雨霏坐下来考虑她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在穿过来的这两个多月里,她每天都在为了如何能不饿肚子而奔忙,根本就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的将来,现在,是时候弄个人生规划了。 当然,太长远的规划,现在想了也是白搭,只是,秦雨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要是让她真的窝在这里,那她还不如直接爬上后山从悬崖上跳下去碰碰运气呢,没准一不小心又把她给穿回去了! 这些日子,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秦雨霏收起了她所有的锋芒。而她那一身除暴安良的本事嘛,在这坎梁子村是半点儿用不上。 这里的村民秉性纯良、随遇而安,别说打架斗殴、聚众闹事神马的了,就是邻里之间脸红吵架都很少,让秦雨霏想来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都找不着机会。 她一直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性格温顺、乖巧懂事的小孤女的角色。她真担心,这样下去时间一长,就真的把她给逼成小白花了,那可是她历来最鄙视的类型。 “偶不要做小白花,偶要做女强人!”秦雨霏捏紧了拳头对着屋顶呐喊。 可是,这事儿它不是喊喊口号就行滴!最起码,她得有个能撑得起“女强人”的身子啊! 就花丫这具瘦弱到极点的身子,别说擒拿格斗了,就是被人欺负了,想跑都不一定能跑得掉了,这叫她还如何强硬?还如何出去闯荡江湖?? 所以,当前最迫在眉睫的人生大事,秦雨霏确定决定以及肯定,那就是——把身子养壮!落在实处嘛,就是“吃肉”的问题! 每天不带一点油腥子的饭菜,她实在是受够了!尽管这几天因为秋粮收回来,每顿都能吃个饱,可是却都是纯素的,这样下去可不成。 这花丫原本的小身板就是个体弱多病的,若是不吃点带荤腥的食物加强一下营养,万一今后要出去闯荡江湖神马滴,难不成还随身带个药罐子? 还在前些天,秦雨霏就已经在想了,等农闲了就把锻炼身体的事情实施起来。 她计划,每天做两百个俯卧撑,早晚各原地跳跃半个时辰,再扒在门梁上做一百个引体向上。 至于绕着村子跑步什么的,她想想还是算了,可别被村民们以为她发疯了。她想,就是窝在家里,她也一样能锻炼出一副好身体。可前提就是,得有力气! 今早她试着做了一回俯卧撑,结果才勉强做了二十几下,两只胳膊就跟要断了似的,根本坚持不下去,因此,她现在迫切需要吃肉,增加营养长力气。 上次吃的蛇肉,那基本上就是一锤子买卖,过了这村没这店。今年是不用说的,蛇冬眠了。就是明年,那也不一定能遇上,毕竟那是需要讲运气的。所以,得找点稳定可靠的吃肉来源,这才是正道。 听说马老七家有猪仔,她想去弄一头来养。到了马老七家,她先站在门外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推开门进去一看,果真没人在家。 这坎梁子村民风纯朴,村民出门一般都不锁门,秦雨霏因潜意识里防贼防盗的习惯还在,一时还不大适应。 出师不利,秦雨霏并不气馁,她接着去了隔壁,反正她今天是“遍地撒网、重点拿鱼”,问到谁家算谁家。 他家隔壁住的是刘三叔的堂弟刘长发家。秦雨霏站在门口,只喊了一声“长发叔”,他家的门吱呀便开了,出来的是刘长发的大儿子,名叫刘满富,今年十五岁了。 秦雨霏觉得花丫以前肯定跟刘满富很要好,应该是“两小无猜”的那种,因为她穿越过来这段日子,刘满富来帮她挑过几回水,还来约过她一起去地里干活。 除了刘满富,她好象也就是跟黑妮子和秀珍要好一点了。 这会儿,刘满富一出来,就亲热的拉着她的袖子,要她进他家去玩。秦雨霏不想白耽搁时间,就问刘满富:“长发叔在家么?” 刘满富说:“我爹帮大伯家犁地去了,你找我爹有啥事儿?” 秦雨霏便把目的说出来:“我想养猪和鸡,也不知道哪家有换的?找叔问问。” 刘满富没有马上回答,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秦雨霏,最近这些日子,花丫好象跟他生疏了不少。 他在心里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摔了头的缘故, 而且,花丫以前从来不会操心这些的啊……哦,可能是因为秦大叔没了,她这是不得不操心了。” 想到这儿,刘满富有些心疼的拉起秦雨霏的手说:“花丫,你有事都来找我吧,那些活,我帮你干。” 由于刚才刘满富一直拉着她的手说话,秦雨霏便也没多想,伸出另一只手,就像以前跟警队的同事握手一样,郑重的跟刘满富握了一下手,并跟他说:“知道了满富哥,以后有事我一定来找你。” 说完,秦雨霏放开刘满富的手,嘿嘿的笑了一下,便跟他告别了。 第九章 花丫不是老实孩子 秦雨霏转过身来往家走,刚走到墙拐角的地方,便迎面看到刘三婶站在那儿,表情有些阴冷的看着她。 秦雨霏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她走上前去,刚喊了一声:“三婶……” 刘三婶便立马开口了:“花丫,你不是说去马老七家么,怎么变成满富家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尖励,是秦雨霏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呃……” 还不等秦雨霏解释,刘三婶又接着说了一句:“明明是想来找满富,偏偏还哄我是上马老七家,哼!你这丫头,真是个不老实的!” 说完,“唰”的甩了一下袖子,扭头就走了。留下秦雨霏一脑门子官司的站在那儿。 秦雨霏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哪儿有什么异常。 这刘三婶是怎么了,不会是跟谁吵架了,心情不好吧,或者是……更年期?啊,不对,年龄还没到,刘三婶好象才只有三十七、八岁呢。唉,这些大妈们的心思啊,还真是整不懂。 一直到走回家中,秦雨霏都还在苦着小脸想着刘三婶的态度问题。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向热情得有些骇人的刘三婶,怎么忽然间就晴转阴了?这还真是个爱走极端的人:热情起来能把人腻歪死,一冷下来又让人想打哆嗦。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得罪过她,那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就应该是跟她秦雨霏没关系的了。 于是,秦雨霏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管她呢,横竖她家还有三、四个出气筒等着呢,怎么也轮不到她这儿?! 虽说心情有点小受伤,不过这一趟跑的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解决了养鸡的问题。只要长发婶子肯换,她明天拿粮食去换回来就成了。 鸡笼子家里是有现成的。以前家里也养过鸡和猪,只是因为花丫的娘难产死了以后,深爱着妻子的秦屠夫日渐消沉,渐渐的有些不事生产,于是这个家也就慢慢颓败下去了。 说起来,这个家和秦雨霏前世的家还颇有些相似之处,都是一样的曾经很幸福,只是那幸福很短暂。 唉,不想了。与其沉溺于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不如找点事情做做吧。 秦雨霏站起来,在屋里转着打量了一圈,发现水缸里的水快要用完了,便拿出水桶去挑水。 水井在青草沟边,离家有点远,一个来回要两刻多钟。 经过刘三婶家的时候,因为有刚才的那个小插曲,秦雨霏有意识的歪过头去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刘三婶大概是出去了,家里没人,看不出什么,秦雨霏扯扯嘴角,不想管了,专心挑她的水去。 她还没到井边,就看到黑妮子背着个扁扁的木桶往回走,里面装着她洗好的衣服。 老远看见秦雨霏,黑妮子就咧开嘴笑了起来,欢快的喊着:“花丫,你挑水呀,快点,我歇这儿等你。” 秦雨霏受了她的感染,也轻轻的笑了起来,赶紧答应道:“哎。” 然后脚下加快速度,到井边三下五除二的每桶打了半桶多点水,挑着朝黑妮子走来。 挑水的木桶很笨重,秦雨霏只挑得动半桶多一点。 秦雨霏和黑妮子一边走一边唠着话儿,路上歇了好几晌。 黑妮子到家时,刘三婶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刚从地里摘的菜。 她看到黑妮子和秦雨霏走在一起,对着黑妮子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黑妮子你混什么瘟病?叫你洗个衣服洗一天到晚,越来越不老实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跳假神,还不赶紧去把衣服晾好?!” 看到刘三婶这番连削带演的架势,秦雨霏再迟钝也隐隐有些觉着不对了,听那话中的意思,好象是针对她的吧。 嘿,真是奇了个怪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秦雨霏心想,等明儿套套黑妮子的话吧,不能躺着也中枪哪! 这天早上,刘三婶的“闹钟”响得比平日要早。 秦雨霏自从秋收结束后,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这几天都睡得很沉。今早,她是被刘三婶又提高了一个八度的骂声给突然惊醒的。 直到她起来洗好了脸,刘三婶的叫骂声都还在继续: “黑妮子,你不学好,一天到晚尽忙着找这个找那个,事情么不好好做,我看你这样学下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满仓,你个老实鬼,自家呢事情么你不先忙着做,尽忙着帮那些山毛野人,也不见人家赏你个好儿!” “死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秦雨霏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不就是标准的“指桑骂槐”么?!而她,好象就是那倒霉的“槐”啊!不成,得整明白我这枪是肿么中滴! 秦雨霏出了门,向着刘三婶家走去。 还没转过她家屋角,就看到***板着脸朝她走过来,到好跟前,闷声闷气对她说了一句:“娘乱说,别听。”转身就走了。 秦雨霏不免觉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娘儿俩,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算了,她折回头,也不去计较了,算是给***个面子吧,谁叫人家帮了她那么多呢。况且,泼妇骂街这种事儿,也无从理论的。 不管了,当说唱艺术欣赏吧,偶这还前卫昵! 秦雨霏在家坐着,想想今天该干点什么。 这时黑妮子进来了,她有点神秘兮兮的对着秦雨霏的耳朵说:“花丫姐,我来约你去砍柴呢,我二哥也去哩!咱们去后山脚的沟里,我二哥说他爬树上砍枝丫下来给我们拣呢。” 秦雨霏不大习惯这种咬耳朵的方式,把头微微转开一点,有些不大相信的问了黑妮子一声:“你二哥?” “哎!”黑妮子使劲儿的点头。 秦雨霏想,可能是***要跟她解释刘三婶的事情吧,其实很没有必要的,她早就决定不计较了。不过想了想,秦雨霏还是背上背篓和斧头,跟黑妮子一起出了门。 ***有没有要解释么子滴不重要,关键是秦雨霏听见了黑妮子说要到后山的山沟那儿去。那地方平时看上去阴森森的,她那小身子骨轻易不敢下去冒险。 而据她的经验,越是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是越会有蛇虫鸟兽神马滴,万一今天又有条蛇发傻了跑出来,让她给碰上呢? 秦雨霏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小期待的跟着黑妮子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武林中没有镰刀派 回去的路上,***一如既往的沉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倒是黑妮子有些不高兴,她的花丫姐今天去沟里东游西逛的玩也不带她,还把活儿都让给她二哥一个人做了,哼,不想理她了! 对于黑妮子的不高兴,秦雨霏直接选择无视:偶都差一点儿成你们家童养媳了,还不许偶稍微发点小脾气吗?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一整件事情的始末,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刘三婶在替她儿子吃醋! 天哪,这是神马鬼的世道啊,偶就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片子啊!刘三婶这醋吃的,也太有跨越感了吧! 而且,她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来的飞醋,那主角还不认可呢。看***那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她分明就是白替他挡了一回枪呢! 秦雨霏又有些担心的想,会不会是她刚穿越过来那几天一直在刘三婶家吃住,才让刘三婶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哦,有这种可能,要真是这样的话,她今后就得更加自力更生了。毕竟,别人的恩惠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可别真的一不小心整成人家的童养媳。 之后的几天里,秦雨霏都是独自一个人出去干活。 黑妮子几次来找她,约她一起摘野菜、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婉言谢绝了。 贪那一时的温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黑妮子对她的少女情谊难能可贵,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这点少女情谊,就把自个儿的终身给卖了吧! 她秦雨霏可是还要出去闯荡江湖滴!友谊诚可贵,但自由价更高啊。 既然不想当童养媳,秦雨霏决定还是离刘三婶家远一点,而以前打好的主意,计划请刘三叔父子帮忙犁地的想法,也就不能再实施了。 秦雨霏在心里盘点了一下村里其他几户有壮劳力的人家,最后决定请赵喜贵家。 赵喜贵的两个儿子都成亲了,这样总不会有当童养媳的风险了吧?赵喜贵的大孙子今年也才七岁,就这么点儿年龄,他家里也应该不至于就开始帮他打主意了。 而且,选择赵喜贵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秦雨霏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秀珍请到家里来,好“顺带”的帮她补一下衣裳。 她仅有的两身衣裳都已经破了好几处了,她倒也尝试着补过一次,可是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让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 那样子穿着出门,是会诋毁她这两个月苦心经营的“心灵手巧乖乖女”的形象滴! 若是内衣也就罢了,外衣嘛,还是请人吧。她这双手,也就只适合拿枪,拿针这种技术活儿,太为难她了。 想起了拿枪的事,秦雨霏便接着想她应该尽早想办法弄出把弓箭、匕首之类的东西来,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挥舞着镰刀做武器吧?效率低下不说,也不符合她将来的侠女气质呀!等她养壮了身子出去闯荡江湖时候,只怕武林中也没有“镰刀派”吧?! 嗯,又有点扯远了,秦雨霏摸摸下巴,决定先不想以后的事情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再说。再有两天,赵喜贵家的地就该犁完了,她得去提前请好,不然会被别人家请去了。 秦雨霏来到赵喜贵家,他们家其他人都去地里了,只有秀珍带着她侄子、侄女在家。 她侄子在外面玩小木马,侄女则和她在一起做针线。侄女是秀珍二哥家的大闺女,只有六岁。 可是别看人家年龄小,那拿针的样子却是像模像样的,秦雨霏凑近了看这小丫头缝的针脚,竟然比她缝的还平整点,让秦雨霏的心灵饱受打击。 秦雨霏跟秀珍说明来意,秀珍听了,有些奇怪,花丫怎么会来请他家?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恐是花丫知道了自己是要嫁给满仓的,她这是害羞了,要避嫌呢。 想通了之后,秀珍对秦雨霏说:“等我爹回来我跟他说吧,这几天,倒也没听我爹说答应了谁家。” 秦雨霏赶紧连声说好,并提前谢了秀珍,起身回家了。 临出门时,秀珍又叫住了秦雨霏,有点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花丫啊,满仓这孩子,就是话少了点,可心眼儿好着呢,人又勤快,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秦雨霏一时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秀珍的话茬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秀珍姐。” 等转身出了门,秦雨霏不禁在心里想:秀珍这是……当说客?嗯,怕是昨天***跟她说了什么了,不然她哪能这么无头无尾的冒出一段话来。 秦雨霏从赵喜贵家出来,也不接着却刘长发家,她估计这个时候他们家八成也没什么人,就算刘满富会在家,换小鸡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还是等到挨晚,长发婶回来再说吧。 回到家,秦雨霏见日头暖和,便把衣裳换下来,打算拿去青草沟洗。 过两天请秀珍来,她总不能拿脏衣服请人家补吧?身上的只好再将就着穿两天了,好在内衣她自己补过的,一时半会儿倒也还不会走光。 又想起昨天看到秀珍晒被褥,她便也学着把自家的翻出来晒晒。 她先用笤帚把门前大石头上的灰尘扫干净,又铺了一层高梁杆子在上面,这才去将被褥抱出来放在上面晒。 等洗完衣服回来,秦雨霏吃了午饭,又把被褥翻过另外一面来晒着。然后,就背着背篓出门了。 今天下午,她要去摘野菜。她家的菜园子太小了,本就栽不下几棵菜,再加之打理的又不好,菜简直少得可怜。现在这个时节还有野菜,她可舍不得去摘园子里的菜来吃,得留着过冬呢。 出了村口,秦雨霏直接往离村子远的地方走去。 世道艰辛,村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打野菜主意的人可不止她秦雨霏一个,不走远点儿,是别想摘到滴。 她顺着地埂,寻着野菜边摘边走。由于没几天就要进入冬季,野菜已经不多了,而秦雨霏又想趁着今天天气好,好好的摘它一背篓回去。所以,她就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后山脚下了。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顶多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但是,秦雨霏想,既然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不如再进昨天的沟里去碰碰运气吧,反正今天又不会下雨,她也不用担心晒着的衣服被褥,大可以晚一点回去的。今天碧空万里、云淡天高的,应该会是她的好日子吧? 秦雨霏在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还是遇不着蛇和兔子这些“大型”动物的话,那昨天看不上眼的蝎子、蜈蚣、蚂蚱么子滴,今天她也不嫌弃了,先逮它一堆回去,晚上放在火上烤脆了吃,那味道也是很不错滴。 就是不知道吃这个会不会吓到黑妮子? 唉,她怎么又想起黑妮子了呢?不想了,找咱滴肉肉去也! 第十二章 当找肉遇上吃肉 由于担心怕不小心惊到可能会有的动物,秦雨霏就把背篓歇在外面,只拿着镰刀,蹑手蹑脚的走进沟里。 才走了几步,她就听到有山沟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悉悉疏疏的传来,隐隐的,听不清楚。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有戏!八成是有什么动物在里面,看来,今天这一趟是不会白跑了! 秦雨霏尽量的放低了身子,调整着呼吸,更加小心翼翼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蘧寻过去。 走了十来步,那声音听起来稍微大了一小点儿,秦雨霏便把身子蹲下来,屏气凝神的听着, “嗯……嗯啊……嗯……” “哦……嗬……哦……” 听着这种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里,秦雨霏有点纳闷儿了,这神马啊?!为毛听上去不像是动物活动的声音,反倒是有些像人喘气的声音呢?秦雨霏决定再走进一点儿,探个究竟去。 她站起身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山沟里的一个弯拐前,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道拐角后面传来的。由于现在离得更近了一些,秦雨霏已经基本能够听得清楚了。 “嗯……你……你轻点……” “嗯……你放开……放开我” …… …… ??这这……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秦雨霏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秦雨霏惊得差一点把手中的镰刀掉到地上,还好,她反应快,赶紧把镰刀重新握紧。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嗬……我……我……这就轻点……” “我……就抱一会儿……嗬……就一会儿……” 这个……是男人的声音吧?肿么回事啊?秦雨霏更是满脑子问号了,本着“十万个为什么好宝宝”的思想,秦雨霏又轻轻的走近了几步,这时拐角后传来的声音变得有点大了, “啊……你轻点……你……你捏疼我了” “好好……我轻点……轻点……” 那女子的声音像是有些痛苦,又夹带着一些儿压抑的愉悦,男子的声音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嘴,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憋出来的一般。 听到这儿,秦雨霏约莫有些明白过来了。她这人是有些粗线条,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社会阅历呀。这种事情,她是没有做过,可是看过的不少啊。 眼下的这个,分明就是一男一女在这儿偷情嘛,还害得她以为自个儿今天有多命好,终于要逮个“大型动物”了呢。 切!敢情她进这山沟找肉吃,人家倒好,直接躲这儿“吃肉”来了!呵呵呵,两位继续,不打扰了。 秦雨霏暗自腹诽了一下,准备闪人了。俗话说“奸情出人命”哪!她可不想因为撞破奸情被人灭了口! 但是,似乎老天爷认为秦雨霏今天受到的惊吓还不够似的,正当秦雨霏转过身子想抬脚走人的时候,紧接着传来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把她炸得是目瞪口呆,硬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全身上下还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啊……满屯哥,疼!” 满屯哥?!天哪,偶这是听到神马了啊?!秦雨霏张大嘴巴,仰面望天……妈妈咪呀!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那一声小猫叫春似的声音,竟然是秀珍发出来的! 我的亲亲邻家哥哥、邻家姐姐呀,你们俩个不要如此劲爆好不好?! 想着这俩一个温婉一个敦厚的人竟然能够整出那种高难度的声音来,秦雨霏决定:不走了!就是被杀人灭口也认了!哼,让偶找不到肉,偶就“看肉”来抵!! 秦雨霏凑近拐角处的荆棘丛,用镰刀轻轻的挑开枝条,透过枝叶的缝隙看过去,只见—— 两人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哪有神马奸情啊?偶还看“肉”呢,肉包子还差不多,馅儿都在里面呢! 老天爷呀,您老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雷人啊?秦雨霏在心中大声的呐喊,这不是整个一出盖着被子纯聊天儿的戏码嘛,就这样也能整出那种声音来?? 秦雨霏在这边风中凌乱,那边声音又传出来了, “珍儿……珍儿……再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刘满屯声音沙哑,就像嗓子正被火烧火燎着似的,他把秀珍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搁在秀珍的颈窝上不停的蹭着,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就象在苦苦忍耐着什么一般。 秀珍似乎有些不依了,娇喘了两口气,扭着腰肢说:“别……满屯哥,咱回吧……嗯……别……” 由于秀珍背对着拐角这儿,侧着身子依在刘满屯怀里,也不知道刘满屯对她做了什么,把那声音弄得如此细碎。 “珍儿……哥求你了,再抱一会儿……哦……” 秦雨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至于嘛?!让她白耽搁功夫,还以为能看到什么重口味的戏码呢,结果整了半天,就一个“求抱抱”! 真是的,刘满屯,你这手段简直弱爆了,偶鄙视你!哼,不看了,走人! 她这次是果断的转身了,走的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出了山沟,秦雨霏抬头看看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不用唐僧提醒,她也知道应该马上回家收衣服了。 这还要走半个多时辰的路呢,也不知道山沟里那一对儿怎么样了?想必,那刘满屯还没抱够吧! 真是搞不懂这刘满屯肿么就那么爱“抱抱”!她在那儿听了半天,好像两人连Kiss都没有打一个吧?唉,真是的,就他这恋爱谈的,那段数也太低了! 因为背着的野菜不重,秦雨霏走的很快,到了家里,太阳都还剩小半个脸儿挂在西山上。她放下野菜,先洗了把脸,再把饭弄了煮着,这才出来收衣服和被褥。 等到晚上,秦雨霏躺在床上了才想起来,今天原计划是傍晚要去找长发婶换小鸡的。可是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她的脑子已经完全爆满,倒把正经事儿给整忘了,只有等明天再去换了。 明天,应该不会再忘记了吧,秦雨霏郁闷的想,像今天这种劲爆的事情,他总不会天天有吧?否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看了那一段“伪吃肉”的戏份之后,她以前的一些疑问可以说是终于解开了: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是那个啊! 呵呵,怪不得,那天刘满屯会成呆子呢! 就今天秀珍那颤悠悠的声音,只把他电成呆子算是好的了,还没直接将他给化成水儿呢! 第十四章 不知道自己被思春 龙锦安把他的计策对江达和陈炯详细的说了一遍,两人听了兴奋不已,都由衷的佩服自家主子高明。 在与龙锦安商讨过相关细节之后,他俩便立刻按照主子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好人手。第二天,天都还没亮,他们就迫不急待的分头出发了。 办好这件事情,龙锦安感到心情终于舒坦一点了。他在心里狠狠的道:钟庆魁,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分割线—————————————— 也许是由于刘满屯和秀珍的“伪肉戏”,把秦雨霏给雷的太干净彻底了些,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管秦雨霏和他们中的哪一个说话,都会觉得身上有一种痒痒的、在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没办法,现在秦雨霏只要一听到他(她)们俩讲话的声音,脑子里自然而然就会出现那种“嗯……啊……”的声调,让她觉得脸上有一点儿小热热的感觉。 同时,她还会一边和他(她)们说着话,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抚抚胳膊,想把那鸡皮疙瘩给抚平了! 但是,秦雨霏却半点儿也不知道,她的这种种于她而言是最正常不过的表现,落在刘满屯和秀珍的眼里,感觉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当她看着刘满屯或者是秀珍跟他(她)们说话的时候,她那两只眼睛似睁似闭的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抿着,小脸儿还微微的有些发红,看着像是有点害羞的神态,那不正是一副小姑娘思春的模样嘛! 看到秦雨霏如此这般,刘满屯是有些担忧,怕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他弟弟,而是因为刘满富;而秀珍呢,则是认定了她这个未来的“妯娌”,是因为想起了***而害羞得小脸儿发红呢。 秦雨霏自然是不知道她已经“被思春”了。 这会儿她正在家里,站在粮仓旁边,准备把簸箕里的小麦装进麻布口袋。 由于接连两天都没有找到长发婶,秦雨霏想,应该赶在她们家下地干活之前上门,这样才能遇上她,询问换小鸡的事。 于是,今天早上,她早早的就起床了。而且,还考虑周到的装了半口袋小麦,用背篓背着,想着等会儿到了长发婶家,要是能换就直接换了带回来,省得她还要再跑一趟。 谁知,等秦雨霏去到她家,长发婶却说因为今年收成好,她要留着自己喂。让秦雨霏高涨的信心硬是受了个小小的打击。 不过,虽然长发婶并没有把小鸡换给她,却热心的向她介绍了另外几户也刚好孵了小鸡的人家,让她再到别家去问问看。 秦雨霏自然很赞同这个建议。 从长发婶家出来,秦雨霏想起背在背篓里的小麦,觉得还是先把它送回家去要好一点。大清早的背着个背篓东家进西家出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呢。 回到家,她把小麦连同口袋一起放进谷仓里。看着谷仓里的粮食,她不禁想起刚才长发婶的话来,“今年收成好”?她怎么不觉得? 别人家情况怎么样她是不清楚,反正,就她家那两亩多点地里收得的高粱和小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感觉到收成有多好的。 虽然,那些粮食没有准确的称过,但是在背出去晒的时候,***帮着她一起背,才只不过用了三趟就背完了。她估计,晒干水气的话,顶多也就四百斤。 平均亩产两百斤都不到啊,这还叫收成好??那要是遇到不好的年景,这村里还不得饿死人! 不说别家吧,就她家今年的这点粮食,要是她爹秦屠夫还活着的话,明年父女俩是肯定得有半年要“瓜菜代”的,到时候,有没有瓜菜来代替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秦雨霏突然有些怀疑,秦屠夫去逝的原因,恐怕有八成是因为饿的。 想着她刚穿过来时瓮缸里剩下的那点糙面,秦雨霏眼角突然就有了一点湿润的感觉。 虽然,对于秦屠夫来说,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在家庭还是事业上,都应该算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他对妻儿的情意却是纯粹的、彻底的。他自己虽然被生活的艰辛所打败,但他同时却也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儿。 “嗯,得好好振作起精神来啊!”秦雨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便宜老爹最后的疼爱,她也得好好活出个样子来!不然,既对不起秦屠夫对女儿的一番舐犊之情,传到江湖上也丢穿越者的脸不是?! 秦雨霏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既然想好了,那就赶紧的吧,心动不如行动。 她麻利带快的关好谷仓,急匆匆的往长发婶说的哪几家奔去了。 秦雨霏一鼓作气的接连问了三家。 可是,问下来的结果,竟然都和长发婶说的大同小异!让秦雨霏不禁有些小感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可真是容易满足!看来,这坎梁子村今年是要集体开唱“风调雨顺光景好”哪! 嘿嘿,没准儿这还是个好兆头呢。 虽然接连走了三家都以失败而告终,但秦雨霏并没有气馁。她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最后一家—赵喜旺家走去了。 事实证明,这一趟,也确实没有让秦雨霏失望,她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赵喜旺是赵喜贵的弟弟,排行老二。他们两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在中间隔了道院墙。 在路上秦雨霏还有点担心,怕来晚了人家下地去了。结果等转过这个墙拐角,看到他家院门大开时,她心中的希望又重新升起来了。 她快步走进院门,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赵二婶,” 赵喜旺家的堂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赵喜旺的二女儿秀梅,今年也是十二岁。但具体月份秦雨霏不太清楚,只是听秀梅没有叫她姐姐,想来怕是比她要大。秀梅性格内向,不大爱说话,不像她堂姐秀珍那么随和。 秀梅跟蚊子哼哼似的喊声了秦雨霏一声:“花丫,进屋。”然后就站着不说话了,其语言的简洁度和***有得一拼。 秦雨霏看着她笑笑,走进屋里。 赵喜贵家一家子全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大家的表情都透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赵二婶热情的对着秦雨霏招招手:“花丫来了,快,过来坐。” 秦雨霏走过去,坐在赵二婶身旁的凳子上。 不出所料,当秦雨霏说明来意后,赵二婶的回答几乎和长发婶说的如出一辙。 由于先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雨霏也不是太在意。 既然事情告以段落,秦雨霏也不想再继续坐下去耽搁人家商量事儿。她刚准备起身告辞,赵二婶就对着她说了一句话,让她一下子就顿住了准备站起来的身子。 第十五章 这个大周是怎么回事 赵二婶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二叔他们要出去换东西了,你家要不要换点盐巴回来?” “出去换东西?”秦雨霏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一脸疑惑的重复了一下赵二婶的话。 “是呀!花丫你还不知道?”赵二婶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村里都说了好几天了呢。” “哦,我没听说呢。” 秦雨霏在心里腹诽着:“该死的刘满屯,不过一个‘求抱抱’整出那种雷死人的声音来!”害得她这几天晕头晕脑的,竟然连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赵二婶自然不知道秦雨霏此时正在心里头咒着人,她只是觉得,这孩子没爹没娘,怪可怜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人跟她说。 想到这些,赵二婶拉起秦雨霏的手,用带着点同情又饱含着慈爱的语气对她说:“唉,你这丫头啊!不是婶儿说你,你别一天到晚总一个人儿闷在家里,得多出来走动走动。虽说你爹娘没了,可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婶子吗?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声口,咱们还能不管你不成?” 说完,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等秦雨霏开口,继续说道:“对了,你家的地还没犁吧?” 秦雨霏点点头,回答道:“嗯,是的,还没犁。” 赵二婶便说:“等你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就去帮你把地犁了。” 秦雨霏赶紧道谢:“那就谢谢二叔二婶了,我前两天还请了赵大叔家,等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要是我家地还没犁完,就请二叔他们帮帮忙。” 人多力量大嘛,人家都开口了,秦雨霏又怎么会拒绝。 说完犁地的事情,秦雨霏把话题拉回到出村的事情上。她问赵喜旺:“赵二叔,你们说好什么时候出村了吗?” 赵喜旺把手中的烟锅在鞋底上磕了嗑,抬头对秦雨霏说:“后日就要去了呢,你家要换点什么?你可想好了?” 秦雨霏想了想,答道:“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换些什么,等我回头在家里翻翻瞧瞧再说。”她是真不知道该换些什么,况且,也不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啊? 再说了,她就压根儿没想过要请赵喜旺他们帮忙带回来,因为,她要亲自去换! 这些日子,秦雨霏想出村都快要想疯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不过,先不要急着跟他们说她也要跟着去的话。因为,听说这些年到外面换东西的都是男人,村里就从来没有妇女出去过。 她怕万一说出来,到时候那些人又愣是不让她去,那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村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是很严重的,像出村这种重大的事情,哪会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去凑热闹? 这些人是不可能理解她对于了解外面世界的渴望的。秦雨霏想,还是用点迂回的战术去争取吧。现在,先把他们出村的队伍人选弄清楚再说。 于是秦雨霏接着问赵喜旺:“赵二叔,这次出去换东西,村里还有哪些人跟你们一起去啊?” 赵喜旺说:“家里头,就我跟我大哥家德安,别的嘛……还有马老七、刘长有……”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哦,对了,还有刘三家的满屯也去。”说完,赵喜旺看着赵二婶笑笑。 秦雨霏“哦”了一声,没说别的话。弄明白心中的疑问,她准备告辞回家了。 还没等秦雨霏开口,赵二婶又说话了。此时,赵二婶脸上的表情十分热情,她笑着对秦雨霏说:“满屯和秀珍腊月上就要成亲了,怕是要出去换点成亲用的东西。” 秦雨霏这才知道,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早就已经订婚了。要这样的话,那天在山沟里的一幕就不算是偷情,而应该算是人家洞房花烛夜之前的热身了。 秦雨霏暗自笑了一下,起身跟赵二婶一家告了别,心情激动的回家了。 从赵二婶家出来,一直到回到家里,秦雨霏都是满脸按捺不住的兴奋。 两个多月了,秦雨霏是早也盼、晚也盼,就盼着哪天能走出这个村子,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不求别的,至少让她能够弄清楚这是哪朝哪代,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又是哪个州、哪个县? 刚来的时候,她也向村民们打听过这些,可是得到的信息却让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村民们口中的那些年号、国号和地理名词,跟她脑子的历史、地理知识,简直就一点儿都对不上号。 村民们历次出村,都会不同程度的带回一些外面世界的消息来,就算天下大势什么的他们弄不懂,但起码年号、国号这些是能记得的。 太久远的村民们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最近这十来年的他们还能说得上来。 国号,十年前是叫大兴国,之后分别叫过大庆国、和大宁国,三年前好象又改成了什么大周国。至于年号嘛,那就更热闹了。 刘长发的弟弟刘长有是接连出去过三次的,之前秦雨霏跟他打听的时候,他就像炫耀他记性好似的,呱嗒呱嗒的向秦雨霏吐了一大串名词,秦雨霏只能记得其中的一部分,好象是什么— 显德、寿福、通平、安庆、隆圣、永康、天泽、延庆…… 这些年号,其中有几个历史上也用过,但是却没有集中在这么短短十来年里采用的。 就她所知,中国历史上最爱换年号的皇帝,应该是那个著名的“妻管严”李治,可能是因为换不了老婆,只好拿年号来撒气儿吧!但是,李治那些年号里并没有这些。 秦雨霏又想了想历史上曾经叫过周的:周文王的周是不可能的,看村里的生产力水平就觉着不像,虽说穷点,但周文王那会儿还奴隶制呢。 而被隋文帝杨坚干掉的北周,之前又是西魏,不是什么大宇。 剩下的,就只有李治他老婆武则天的大周了,可那也是大唐啊!华夏五千年最强盛、最繁华的朝代,是不可能过这种苦逼的日子的。那现在这个大周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地名,听村民们说,好象千里之外有个州府,是叫喜州还是习州来着。至于县名则根本没有,这方圆百里就没有设过县。 秦雨霏回忆了一下,好象历史上就没有过什么习州,喜州嘛,大理倒是有一个,可又相差太远了点。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赶紧到外面去,把这些问题早日弄清楚! 第十六章 出村的脚步势不可挡 自从穿越过来后,秦雨霏曾无数次在心里跪求老天爷,让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唐朝,而这坎梁子村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大唐的一个“贫困乡”。 然而最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时空绝对不属于她所熟知的任何一段历史,她的世界—被架空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像别的穿越者那样未卜先知、随心所欲的大开金手指,往后的日子,她都得乖乖听毛爷爷的话:“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 唉,现在,还是先从“出村的难度有点大”这个实际出发吧。 秦雨霏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她的出村攻略,最后决定,从出村的队伍入手,各个击破。她就不信了,这出去跑的人都乐意带着她了,留下来的人还能不让她去?! 她首先去找刘满屯,因为她对说服这个人充满信心。要是刘满屯胆敢拒绝的话,她不介意把他在山沟里的表现拿出来点评一番! 她可是不会觉得那有神马好害羞滴!顶多就当是看了一段煽情的视频而已,有什么呀! 找到刘满屯,跟他把来意一说,不出所料的,人家严词拒绝。 秦雨霏立马使出杀手锏,也不拐弯抹角,只是装作一脸无辜状,看着刘满屯说:“满屯哥,那天我在山沟里,好像看到你跟秀珍姐了。”说完,还适时的配合着做了一个低头扯衣裳、有些害羞的动作。 刘满屯一下子脸涨得比猪肝还要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雨霏在心里暗笑,小样!要是被人撞破了“奸情”还能泰然自若,那不成芙蓉姐夫了? 秦雨霏也不想让刘满屯尴尬太长时间,于是她马上岔开话题,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的语气说道:“满屯哥,我听说这次马七叔也去,是不是马奶奶的身子又不好了?” 听了秦雨霏的问话,刘满屯这才稍稍回过点儿神来,但是却几乎不敢看秦雨霏的眼睛,他极不自然的说道:“是啊,打从去年五月上出去过一趟,就一直到现在了,马七叔上次抓的药,早就吃完了。” 马老七是个孝子,他娘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的,这些年,家里但凡攒下一丁点儿家底,都花在给他娘抓药上了。 扯了两句闲话,秦雨霏又把话题给迂回到她的目的上来,她接着说:“满屯哥,我可喜欢秀珍姐了。等以后秀珍姐做了我嫂子,我还想请她教我绣花儿呢。” 这话说的秦雨霏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绣花?就她,辣手摧花还差不多呢。 不过,刘满屯听了却很高兴,因为他直接理解成,秦雨霏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了,都叫着“我嫂子”了,当然是愿意嫁给满仓的了! 刘满屯的语气松动了一点,但却仍是怀疑:“花丫,那路可远着哪,我怕你走不动。” 秦雨霏不知道,她刚才亲自被自己的话给摆了回乌龙,在刘满屯的心里已经成了准兄弟媳妇了。 这会儿听了刘满屯的话,立马把胸脯拍得邦邦响,满口保证道:“走得动走得动!我爬上后山顶砍柴都没事呢。” 刘满屯不再坚持了,自己的短儿落人家手里呢,他也硬气不起来了啊。 马老七那儿也很顺利。对付孝子,秦雨霏直接打亲情牌,说是他老爹在世的时候,就曾答应过带她出去一趟的。当然, 是不是真的说过,就只有天知道了。马老七听了她的话后,饱含同情的答应了,还热心的交待了一些出去该注意的事情。 最难说话的是赵喜旺,任凭秦雨霏说的口干舌燥,反正就是不许。而他侄子赵德安则是完全听他的。 见实在说不通,秦雨霏也不想去勉强了,反正也已经有两人愿意罩着她了。之所以想尽力说服赵喜旺,不过是怕到时候在路上别扭而已。 回到家,秦雨霏赶紧按照马老七说的准备东西。 其实,就是马老七不说,她也知道大概该准备些什么。她前世执行伏击抓捕任务时,有时要一连在深山老林里待好几天呢,只是那时的补给、装备…… 秦雨霏摇了摇头,不去想了,专心准备她的行囊。 干粮不用说,一定要带足。马老七特地提醒她一定要带水,让秦雨霏心想,莫非是这一路还要穿越什么戈壁沙漠? 衣服她不想穿得破破烂烂的出去,所以,也不管有损神马形象啥的了,直接抱着去请秀珍帮她补好。甚至还用一块破床单做了一副绑腿,一连要走好几天的路呢,这东西到时候才是最管用的。 最后,她考虑到还应该带个防身的东西,拿起镰刀晃了两下,实在是觉得不趁手,还是找点别的。 于是,秦雨霏又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终于让她给找出了一样威风凛凛的武器—杀猪刀! 只是这刀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锈迹斑斑的。她花了好半天功夫,才重新让它呈现出锃亮的刀锋。 拿着比划了两下,感觉是比挥动镰刀威风多了。虽说还是和她心目中的侠女形象有一定差距,但已经算是不错了。杀猪刀,武力值高啊! 真正出发的时间,并不是秦雨霏以为的大清早,而是傍晚。 今天早上,秦雨霏才三更就起来了。一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睡不着;二来,她也怕那几个人把她给甩了。毕竟她是这十多年来第一个出村的女性,而且还是个黄毛丫头呢,人家不放心也正常。 结果,她出门看了好几回,刘满屯一家都毫无动静。直到天亮了,她才听刘满屯说他们要到傍晚才走。 刘满屯跟她解释的是,一开始走的这一段路程,沿途没有毒虫猛兽,而且是往年走惯了的,可以连夜走。之后的就是深山老林了,要白天才敢走。 于是秦雨霏听从刘满屯的建议,赶紧回去睡着补觉,为夜里的“急行军”打基础。 终于挨到了傍晚,秦雨霏她(他)们这一支算是男女老少都齐全的队伍,在全村人的目送下,缓缓的迎着夕阳走出了村子。 刘满屯走得一步两回头的,一直向村口的那棵桃树下张望。秀珍站在那里,默默的擦着眼泪。 秦雨霏沉默的走着,心里头也有一些莫名的伤感,就像她(他)们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不知怎么的,此刻,她突然想起了“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诗句来,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 第十九章 趁机调戏邻家大哥 在忐忑中走出村庄的秦雨霏,感觉她(他)们这一行人就不像出去换东西的,倒像是组团去炸碉堡的,整个儿就一敢死队的架势。 刘满屯自是不消说,脸上写满了离愁别恨。就是马老七、刘长友和赵喜旺叔侄他们,也是一脸凝重。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想,这些古人也真是的,就算再是故土难离,那不也才五、六天的时间嘛,有必要这么难舍难分的吗? 不过,很快秦雨霏就没功夫腹诽别人了。因为她正站在出村最险的关口—断龙岩上。 这断龙岩的险峻只稍逊后山的悬崖一点点。现在,她(他)们就是要从这儿,把身上沉重的背篓给弄下去,这可是很有些难度的。 出村路途中的活儿刘长有最熟。只见他从腰上解下绳索,麻利的绑在离岩口两、三米远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双手抓住绳索,空身下了岩。 等刘长有在岩底喊了一声“可以了”,刘满屯他们就把绳索提上来,绑住背篓,小心翼翼的放下去。 等到所有的背篓都依次放下去后,刘满屯让秦雨霏把绳索拴在腰间。她自然从善如流,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就她那点可怜的臂力,还是在腰上拴上绳索要保险一点。 等秦雨霏拴好,刘满屯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她打的绳结。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小小的调侃了一下:满屯筒子,泥就甭担心了,打水手结可是在偶滴专业范围之内滴。 看着都妥当了,刘满屯才小心翼翼的把秦雨霏拉到岩口,慢慢的把她往下放。 刘满屯是满脸担心,可秦雨霏却是镇定自若。前世,就是徒手攀岩,她干过的回数也多了,何况现在还拴了保险绳呢。 等到大家都下来了,刘长有就把吊下来的绳索长出的部份绾起来,抱了个大石头压在岩脚边。 这道断龙岩比村子后面那堵石梁至少要高出两、三个倍。秦雨霏站在远处,回头岩上看去,根本看不见村庄的影子。 若不是还能隐隐看见吊在岩上的绳索,任谁也看不出那上面曾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她这会儿是由衷的佩服坎梁子村的先人们了。瞧瞧人家选的这逃难的地儿,可真够绝的! 夜幕降临了,她(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着继续走。 脚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看着像是河流改道之后留下来的。顺着河道走,很宽敞,难怪村民们敢连夜赶路。 当秦雨霏已经快要边走边打瞌睡的时候,刘长有找到一个背风的石壁拐角处,让大家歇下背篓,挤在一起小睡一个时辰。 听刘长有介绍,前面就是鹰窝山了。她(他)们得在这儿等到天亮,顺便也歇歇脚,养足了精神。 因为那鹰窝山可是有豺狼虎豹出没的,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才行。 小睡休息的时候,秦雨霏想都没想就紧挨着刘满屯靠下去,可刘满屯却像是吓着了一般直往后缩。 让秦雨霏不禁在心里爆了下粗口:“尼玛至于吗?就算你要为你的‘珍儿’守身如玉,可姐这不才十二岁嘛,难道就能把你给吃了?” 不过,这倒是秦雨霏冤枉人家了,刘满屯是想着这可是他的兄弟媳妇,再小那也是要避嫌的。就算眼下不是孤男寡女,可这会儿是要睡觉啊!叫他怎能不回避? 秦雨霏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可正是十月霜满天的季节呢,刚才走着的时候不觉得冷,歇下来之后她可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有暖炉不靠白挨冻,她又不是脑袋被门夹着了。 于是秦雨霏各自不管不顾的紧靠过去,怕刘满屯再往后缩,直接用小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再把小脑袋瓜子窝在人下巴底下。 感觉到刘满屯身子僵硬了一下,秦雨霏又故意使坏的蹭了两下。她还一边在心中对自己强调:偶才十二岁,调戏邻家大哥是木有心理负担滴! 秦雨霏美美的睡了一个时辰,虽说还没睡够,可听到刘满屯叫她,立刻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她可是在人家面前把胸脯拍得绑绑响的,现在,坚决不能拖队伍的后腿。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因为鹰窝山里早晚雾气重,要等太阳出来了才好走。于是,她(他)们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准备吃了再进山。 看到秦雨霏掏出来的干粮,刘满屯笑了一下。这是昨天临走时,***闷声不响塞给秦雨霏的。 秦雨霏白了刘满屯一眼,这是睦邻友好关系好不好,整那么暧昧的眼神干嘛? 她准备的干粮只有干巴巴的烙饼,而***塞给她的是加了鸡蛋的,她得先吃好的过瘾。 等进了鹰窝山,秦雨霏老早就把杀猪刀握在手里。这是她以前养成的习惯,面对可能的危险,一定要武器在手,心里头才踏实。 走在丛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下来,早起的小动物在灌木丛间寻觅着它们的早餐,不时有山鸡在她(他)们身侧扑棱棱的飞过。 但是,秦雨霏懒得去理会这些小家伙。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岩羊、麂子、梅花鹿这些猎物,就盼着能碰上一个半个的,她(他)们这一行人就可以吃它个过瘾了。 甚至,还想着就是遇上老虎豹子这些猛兽,她觉得也不用怕,有这几个大男人帮着,只要它敢来,她就敢把它给开膛破肚了!她提着杀猪刀可不是为了摆造型玩儿的! 没有令秦雨霏失望,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只狍子从身侧噌的跑过去。秦雨霏激动的叫了一声:“狍子!”叫完,又急忙捂住嘴巴,怕把猎物吓着了。 她立刻把背篓歇下,拎着杀猪刀就追了上去。 第二十章 慢一会儿就躲不了了 可是,秦雨霏才跑出去两、三米远,就被刘长有给叫住了:“花丫,你干嘛呢?快回来!” “追狍子哪!你们倒是和我一起追啊!” “不成!咱们哪有那闲功夫?就是这样脚不停歇的走,也得天黑掉一个多时辰才能出得了鹰窝山呢,你可别瞎胡闹!” 就讲话间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狍子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雨霏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重新背起背篓走在队伍中间。 刘长有看她还有此不情愿的样子,就耐心的跟她解释道:“花丫,你也别不甘心,就算追着了,咱也没功夫停下来弄了吃。但若是带着走的话,那血腥味会把毒蠹猛兽给引来的。” 秦雨霏没话说了,古代这些森林里可不像现代那样,两个脚印就能引得一大堆科考队扑过去,可最终却连华南虎的影子边儿都见不着。 只怕这山里真的是毒蠹猛兽很多,既然刘长有曾多次走过,那他的经验之谈还是要听的。毕竟,她手里拿的只是杀猪刀,而不是AK47。 她(他)们不敢再耽搁了,一路急行,连干粮都是边走边吃。 就是沿途又接连遇到好几只狍子和梅花鹿跑过,让秦雨霏眼馋的要死。 走到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再次集体停下,男女分开各自去方便。 秦雨霏在一处灌木丛后解好手,刚站起来,就听到了一种声音,似乎隐隐有些显得嘈杂的样子,悉悉嗦嗦的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跟她一路听到的动物活动的声音不太像,她马上警觉了起来,赶紧走上前几步,伏下身子,把耳朵对着地上听。 等听清楚以后,秦雨霏脸上的表情刹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从她听到的声音来猜测,远处应该不是单个的动物,而是一群,没准儿还是一大群! 她不禁有些暗自担心,可千万别是狼群啊! 老虎豹子她不怕,是因为这些动物独来独往,而且她(他)们人多势众。可狼不一要啊,这可是自然界里最讲究团队作战的动物了。如果真是狼群,就她(他)们这几个人可是不一定能拼得过的! 情况紧急!秦雨霏赶紧快步走到刘满屯他们跟前,语气短促的说:“前面有情况,注意隐蔽!”,紧接着,又打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转身就朝丛林深处走去。 她选好了一处灌木丛,正准备钻进去隐蔽下来。可回头一看,那几个大男人竟然没有跟上来!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 该死!秦雨霏握了一下拳头,她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队友了呢!危急关头,前世的那些习惯性语言和动作自然而然的就露出来了。 秦雨霏只得又跑到他们跟前,言简意赅的把她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立时就紧张了起来。 刘长有飞快的爬上一棵大树,瞭望了一会儿,“唰”的滑下来,略显慌张的说:“有人!有好多人!”说完,便看着秦雨霏。 方才秦雨霏那奇怪举动的意思,他这会儿已经会过意来了,于是想听听秦雨霏的意见。 秦雨霏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在远处高点儿的地方倒是更容易隐蔽,而且便于侦察。可是,现在时间紧迫,跑到远处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才解手的地方,走过去一点儿有道坎,前面全是茂密的荆棘和灌木丛,不走到跟前绝对发现不了,从那儿滑下去应该可以很好的隐蔽。 于是,秦雨霏马上让大家背起背篓,向她选定的地方走去。 而她则留在原地,把她(他)们之前踩倒的野草尽力的扶起来,被身子撞断的枝叶也清理了一下,直到看上去痕迹不是那么明显了,才走向大伙儿隐蔽的地方。 她(他)们把背篓塞进荆棘丛里,蹲下身子,屏气凝神的挤在一处。 刘满屯他们几个看秦雨霏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刘长有。刚才,他看秦雨霏清理现场的动作似乎很娴熟,就像她经常干这个似的,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其他人也一样,觉得秦雨霏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雨霏一直是个乖巧懂事、又讲礼数的孩子,平时见着村里人嘴巴甜的很,叔叔婶子、哥哥姐姐的,叫的很勤。 可是,刚才秦雨霏让他们上这儿躲藏的时候,不仅没有那些称呼,就连那些语气也是强硬的带着命令的语气。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心甘情愿的听从了她的命令,似乎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可真是怪事! 刘满屯看着秦雨霏一直不曾离过手的杀猪刀,心里头暗自担心:花丫这样子,只怕将来满仓制不住啊! 秦雨霏没功夫去理会他们那些满脸的疑问。她得把耳朵竖直了,仔细听清上面的动静,看看能不能分清是友是敌。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过来了。听他们走的方向,正是她(他)们方才走过的地方。 秦雨霏暗自庆幸了一下,好险!要是再慢一会儿,想躲都躲不了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口音跟她(他)们的大不一样,其中甚至还偶尔夹杂着几句吴侬软语,他们中应该有江南一带的人。 只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龙锦安这个狗娘养的!下次别让我碰上!” “哼,侬系也干……”接下来的是一串吴侬软语,秦雨霏听不懂。 那个江南人说完,之前那恶狠狠的声音又传来了:“他现在追得老子到处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他剁了喂狼!”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人接上话茬儿,只是声音粗鄙到了极点:“钟爷,您就单剁了那狗日的就成了,龙锦霞那小娘儿们,得给兄弟我留着!” “哈哈哈哈” “那小娘儿们……细皮嫩肉啊……” 随着他说完,旁边的人跟着哄笑了起来,再传入耳里的就尽是些粗言浪语了。 秦雨霏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这些畜生!将来别落在姐手里!” 现在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伙人绝对不是TMD的什么好鸟!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这些恶心的语言,秦雨霏还听到了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甚至,那伙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她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第二章 龙锦安的痛 在这个世上,悲催的人并不止秦雨霏一个。只不过,快乐的生活大多相似,而悲催的原由却各不相同。 此时此刻,在相隔千山万水的桐州,也有一个人,同秦雨霏一样,正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 有所不同的是,秦雨霏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他胸前的伤口,却偶尔还会汩汩的冒出血来。当然,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他身下的床也不是床,只不过是块门板。 他叫龙锦安,原是靖宁侯府三公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作为堂堂的侯府贵公子,他也曾过着鲜衣怒马行、走马章台路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却都随着一纸满门抄斩的诏书,永远的终结了! 要不是那天,他刚好护送大嫂和妹妹去隆福寺进香,侥幸逃过一劫,那他龙家可就真的是从此断门绝户了! 十天前,因母亲缠绵病榻半个月了还没见好,大嫂便提出来,想带妹妹锦霞一起去隆福寺进香,为母亲祈福。于是,父亲就让他带着二十几名侍卫负责护送。 他们才走到半路,冯叔的女儿冯妍儿,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了他们,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告诉他们,她爹说了,让他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如果家里不派人去找他们,就绝对不要出来。 而这个冯妍儿,原本她爹的意思,是让她找到龙锦安他们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躲藏起来的。可她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就又折回头去了靖宁侯府。而她这一去,就注定了一生挣扎沉沦的惨淡结局。 龙锦安他们听了冯妍儿的话后,惊慌失措的跑到城外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里躲藏起来,然后再偷偷的派人回京打探消息。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的竟会是这样的噩耗! 此时,龙锦安胸口和身上其他部位的伤,都在钻心的疼着。可是,再疼,也比不了他心中的巨痛! 刘庆这个老匹夫!因为之前他的镇国公府就一直和靖宁侯府不和。现在,当他一朝窃取江山掌握了权柄,就冲他们一家罗织罪名,伺机构陷报复。他以靖宁侯府藏匿前朝余孽的名义,把侯府一干老小全部打入了天牢。可恨的是,他竟然连审都不审一下,就把他们全都拉到街头斩首了! 阖府上下,一百七十多条人命哪!龙锦安死死的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吱吱的响! 在外间枯草堆上躺着的龙锦霞,也同样没有睡着,她担心哥哥的伤势,根本不敢睡。这会儿,听到哥哥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心疼他肯定是痛得忍不住了,于是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着松枝,快步的走进里屋查看。 “三哥,你怎么样了,伤口又流血了吗?” 龙锦安咬紧牙关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根本看不出是笑容的笑,喘息着对妹妹说:“哥没事……伤口……没流血,你赶紧去睡吧。”说完,就把眼睛闭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龙锦霞看着哥哥强忍疼痛的样子,心里头就像刀割一般。哥哥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既然哥哥想宽她的心,她也就别再让他操心了吧! 于是龙锦霞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把火吹灭,回到外间的椅子上坐着。 她想等哥哥睡着了以后,再把枯草抱些进里屋,她直接守在床前。那么重的伤,她不放心啊。尤其是胸前的一剑,只要再往左边偏上分毫,那她在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们的大嫂何氏,在得知侯府全家老小被斩的当天,就撞墙自尽了!于是,从此以后,若大的靖宁侯府,就仅剩下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了。 最初那几天,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那天,冯妍儿没有赶上给她(他)们通风报信,那她和三哥岂不是就可以跟随着爹娘,和全家人一起上路了? 要是死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痛,这么恨,这么难了啊!! 龙锦霞在外间,强忍着心中无以复加的痛楚,不敢哭出声来。 而里屋,因为被妹妹打了个岔,龙锦安心中那巨大的悲痛,算是暂时压下去了一点儿,可是,随之伤口的疼痛也就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再加上他又挣扎着说了几句话,胸口的剑伤更是疼得他身子都有些颤抖。只是怕妹妹担心,硬是强行忍耐着,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而在他的脑海里,则在冥思苦想着将来报仇的计策。 全家被杀之后,龙锦安做梦都在想着报仇雪恨。可是,由于那刘庆如今自称大周皇帝,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龙锦安一时难以寻到下手的机会。于是,他决定先杀了出卖侯府的叛将—钟庆魁。 昨天深夜,他带着侯府仅存的二十几名侍卫,偷偷潜入钟家报仇,谁知这个奸贼却是早有准备,他们一干人反而差点被斩尽杀绝。最后,还是郭靖领着几个侍卫拼死断后,他们这才狼狈的逃出了钟家。 他们从钟家逃出来后,怕被钟庆魁跟踪发现,也不敢再去冯妍儿现在的住处。于是,他只好带着妹妹,和余下的十六名侍卫,连夜离开京城,向着西北方向的桐州府走去。 这一行逃亡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心中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有的,只是心中那压制不住的愤慨和悲痛。他们就这么拖着混身的伤,硬撑着走到了桐州府境内,寻到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暂时栖身下来。 当时留下断后的八名侍卫,就只有郭靖和陈炯逃了出来,其他的全被钟庆魁杀了。而这两人也是混身浴血,只是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不像他胸前挨的一剑那么凶险。 昨晚,他对上钟庆魁时,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钟庆魁才刚一露面,他就不管不顾的挥剑刺了过去。终因太过于急躁,再加上,他的对敌经验也不足,竟被这个狗贼当胸刺了一剑! 此时,龙锦安强忍着胸口的巨痛,在心里再次发誓:钟庆魁,你绝对不会逍遥太久的,等到爷身上的伤稍好一点儿,爷会让你血债血偿! 第十章 白替人挡了一回枪 ***在赵喜贵家旁边等着她们。当她们俩走到那儿的时候,秀珍正在门前晾被褥,她边晾边和***说着话。 秦雨霏走到跟前,叫了一声:“秀珍姐,”秀珍转过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也去砍柴?” 秦雨霏点点头:“嗯,黑妮子约我一起去呢。” 秀珍听了,像个亲姐姐似的嘱咐秦雨霏:“路远,你少背点,让满仓帮你背一些吧。你早先摔了头,才刚好点呢,可别累着了!” 秦雨霏小鸡喙米似的直点头:“嗯嗯”,她也不想累啊,这不是被逼的嘛。 她看了一眼***,却发现***飞快地把头转过去对着后山了。切!还怕我赖上你不成?!秦雨霏在心中腹诽。 秀珍看在眼里,抿着嘴笑了起来。 又回头叮嘱黑妮子:“黑妮子,要听你二哥的话,在山上跟着花丫,可别贪玩。” 黑妮子朝秀珍吐了一下舌头,点头答应:“哎,知道了”。 等抬起头,发现她二哥已经不声不响的先走了,便着急的向着她二哥喊:“哎,等等我啊二哥,你跑那么快干嘛?花丫快点!”说着,伸出手拉着秦雨霏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一次,***并没有把她们俩甩得太远,她们才追出村口的拐角就赶上了。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在那儿等着她们俩似的。 秦雨霏并没有太在意。反正,对于这个沉默少年的奇怪行为,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她(他)们三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走着,气氛有些压抑。 以往,黑妮子只要跟秦雨霏在一起,她那张小嘴就会呱嗒呱嗒的说个不停,今天也不说话了。可能是这两天,她娘亲的反常行为也影响到她了。 ***走在秦雨霏前面。他两次回过头来,对着秦雨霏似是有话要讲,可两次都是欲言又止。 秦雨霏在后面看着,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说个话肿么就这么难呢?!难道说话还要上税不成? 不忍心看***那一付实在是憋得难受的样子秦雨霏有些同情的先开口了。不过,她没有直接问***,而是采取了一点小小的迂回战术,跟黑妮子拉起了家常。 秦雨霏装作无意的问黑妮子:“黑妮子,你爹娘他们今天还去地里么?” 黑妮子似是惊着了一般,“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便细声细气的回答秦雨霏的话:“嗯哪,我家黄梨坡的地还没有犁完,大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呢。” “哦,”秦雨霏表示知道了,然后,接着跟黑妮子说:“我想养头猪呢,要是养了猪,往后你割猪草我就可以天天跟你做伴了。” 黑妮子对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感兴趣起来,她有点兴奋的对秦雨霏说:“啊,那可太好了!咱们俩可就有伴儿了。” 说完,才想起秦雨霏家根本没有猪,就有些兴味索然了,用有点失望的语气说:“可是你家没有猪啊,”可话音刚落,又两眼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秦雨霏说:“哎呀,要不,你去马七叔家换一头吧,我家的猪就是从他们家换的。” 说完,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秦雨霏,像是希望,又像是哀求似的,小脸上的表情跟对着他大哥撒娇时的如出一辙,秦雨霏看着,“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跟她说:“我昨天就上他们家问去了呢,可他们家没人。” “哦!”黑妮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象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拉着秦雨霏的袖子摇了一下,似乎大乐意的对秦雨霏说:“花丫姐,你昨天,……你昨天拉满富哥的手了,我娘都看到了。” 黑妮子说完,嘟着嘴,也不看秦雨霏了,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裳。 秦雨霏不以为意,很自然顺着黑妮子的话说:“是啊,我昨天是遇到满富哥了,他告诉我他家有小鸡呢,我准备……” “可娘说你和我二哥才合适呢!”黑妮子跺了一下脚,声音急切的喊了出来。 “啊!”这都哪跟哪啊!秦雨霏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么子意思嘛?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妮子。 冷不防***一下子窜到她们俩跟前,硬邦邦的嘣出一句“砍柴了!”把她们俩唬得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黑妮子不干了,首先叫起了来:“你干嘛呀二哥?可吓死我了,真是的!”说完,暴怒的瞪了她二哥一眼。 秦雨霏也决定跟着再轰他一下:“就是嘛,你搞什么飞机啊你,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懂不懂啊?” 可是,这边秦雨霏和黑妮子在这儿暴跳如雷,那边主角却已经下到沟里,准备爬树去了。 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秦雨霏有种想把他扑倒在地暴打一顿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弱暴了的小身板,她早就踢飞腿了! 丫的!合着她这两天白当了一回被指着桑骂的槐,到头来根由是因为你这死孩子啊!还就和你合适??NN滴!偶肿么就看不出哪儿合适来着?! 搞清楚了这次躺着中枪的原因,秦雨霏便不跟***客气了。怎么说她这幼小的心灵也是受到了伤害吧?姐白替你挡了一回枪,作为罪魁祸首,***你难道不应该做些补偿吗? 拿不出糕点水果就算了,满仓童学,好好给姐整背柴禾吧,姐就原谅你了。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撂下背篓,拿起镰刀往山沟里走,看着哪儿草丛深、哪儿荆棘密就往哪儿戳一下,希望能够戳出条蛇或是不拘什么能吃的来。 秦雨霏觉得,她现在太能理解灰太狼的忧伤了——两个多月才吃一顿肉啊!这是要活活把她变成喜羊羊哪!。 我戳,我戳,我使劲儿戳!秦雨霏跟手中的镰刀较上劲儿了。 可惜,直到黑妮子大声的喊她回去了,秦雨霏也没戳出她希望看到的兔子啊蛇啊的来,毛毛虫、蝎子、蜈蚣什么的倒是不少,可她暂时还看不上,那些小东西,吃了也不过瘾哪。 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秦雨霏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好在,她还有一背篓“慰问柴禾”,今天也还不算太亏。 第七章 借刀谁不会 龙锦安也算是被“闹钟”给弄醒的,只是,他的“闹钟”不是铃声,而是“振动”!准确的说,是揪心的疼痛引起的“振动”。 昨天晚上,由于伤口太疼,龙锦安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夜里,他又再一次的梦到了全家被斩时的惨状,在梦中他愤怒的拨出剑来,要去找刘庆和钟庆魁拼命。可能是由于下意识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又再一次牵动伤口,硬生生的把他给疼醒了。 此时,他睁开眼睛,警惕的向房屋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操着沙哑的噪音开口:“锦霞……” “三公子,你醒了? 开口的是柳方,他坐在床前的枯草上,见龙锦安醒了,赶紧欠起身子询问。 龙锦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唔”了一声,接着问:“锦霞呢?” 柳方说:“二小姐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龙锦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三公子。”柳方明见主子面色不虞,赶紧解释道:“今天早上,二小姐派陈炯和江达去城里抓药,郭靖昨天晚上值夜,刚刚才去睡觉,其他几个伤势稍轻一点的,寻吃的去了。” 说完,柳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拿不准还要不要跟主子解释一下自己。 他的伤在腿上,由于昨天长时间奔逃,现在已经完全裂开了。龙锦霞不敢再让他出去做事情,所以就让他在这儿守着龙锦安。 龙锦安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接着说什么,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才开口问他: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三公子,快到正午了。”因担心龙锦安责怪他们没拦住二小姐,柳方的语气显得诚惶诚恐。 其实,他的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然,龙锦安的确有些心疼妹妹,想着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门千金,今年才堪堪十三岁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几曾吃过这样的苦?!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从全家被斩的那天起,他们兄妹俩就绝对不能再凡事都靠别人服侍了,纵是心疼妹妹,也只能是在心里。于是,龙锦安又接着问柳方:“你的伤怎么样了?” 柳方想不到主子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关心他,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回三公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呃……就是……” 龙锦安明白他的意思,便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好好养着吧。” “嗯。……是!三公子。”柳方似乎是一下子对主子的关心还有些不大适应。以前,跟在龙锦安身边的都是他的小厮、长随,而作为侍卫的他,还从来没有和主子说过话,一时有些不自然。 “你去看看其他人回来了没有?打点水来,我想喝水。”一连说了好几句话,龙锦安虚弱的喘息着。 “哎呀,我这就去,三公子,你等着啊。” 柳方听了龙锦安的话,才注意到主子的嘴唇都快要干得裂开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去打水呢?他一边嘴里答着话,一边拿起身旁的木棍拄着,又用另一支手扶着床沿,挣扎着站起来。 龙锦安看柳方站的艰难,便安抚了一句:“你慢点,我不急,别又把伤口挣开了。” “是,我……属下这就去。”柳方有点语无伦次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跟主子讲话,到这会儿才想起该用敬语。 龙锦安看着柳方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叹了一口气, 这些侍卫,他们已经尽力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似的躺着,龙锦安心中对刘庆和钟庆魁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钟庆魁,平宁侯?好你个平宁侯!爷就看你这卖主求荣的平宁侯,能当得了多久??”龙锦安在心里愤恨的骂着。 昨夜,因伤口疼得睡不着,他便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对付钟庆魁的办法,他实在是不想等到伤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一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时候,他才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的了,他打算,明天就派人出去办这件事。 哼,不就是借刀杀人吗?他龙锦安以前是不屑于用这种阴损的计策。可现在,对付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就得用这种法子! 龙锦安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派哪些人出去合适。这时,龙锦霞端着水进来了,在屋外当值的那名侍卫跟在后面。 “三哥,你感觉好点儿了吗?还疼得厉害吗?”龙锦霞刚走进里屋就一迭声的问,像是巴不得他哥哥一夜之间就全好了似的。 问完话,也不等他回答,示意那名侍卫把龙锦安扶起来,然后把装水的葫芦瓢递到他嘴边。龙锦安就着妹妹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感觉嘴皮不那么干得难受了。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退出去继续当他的值。 龙锦安咂了咂嘴,问妹妹:“方才这个侍卫叫什么?” “啊,……好象是叫牛超吧,嗯,我听柳方好象是这么叫他的。”龙锦霞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哥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以后,让他跟着你吧,我看他倒也还算细心的。” 龙锦霞赶紧拒绝:“不用,三哥,现在你身边才离不得这样的人呢。” 龙锦安根本不容她拒绝:“就这么定了,你身边没个妥当人,我不放心。” 龙锦霞怕他哥哥话说多了又牵动伤口,也就不再跟他争论了。反正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让牛超跟着谁还不是听她的。见哥哥已经闭上眼睛,便起身走了出去。 以她们兄妹二人现在的状况,可是正合那些戏文里唱的“小姐蒙尘、公子落难”的情形。现在,已经是不容许她再过侯门千金日子的时候了。 龙锦霞看那些侍卫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想着她应该多承担一些事情才是。就算重活她做不了,可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这些事情,应该还难不倒她。早上洗那些侍卫们的血衣,她也不觉得就有多么的艰难嘛。凡事都会有个第一次,走出这第一步,往后再有多大的艰难困苦,她都不会再怕了。 龙锦霞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情来,便走出院子,来到侍卫们住的房屋前,把牛超叫了出来。 “牛超,等到明天去抓药的时候,就换成你跟陈炯一起去吧。”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绢帕包着的东西放到牛超手里。 牛超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开口问道:“二小姐,这是……” 龙锦霞告诉他:“这是我的簪子,明天你把它拿去当了,顺便买些吃的、用的东西回来。剩下的钱,就留着给众位兄弟们抓药吧。” “二小姐,这……使不得啊。属下身上还有些碎银子,明日,属下会把东西买回来的,用不着您这样子……”牛超想把簪子还给龙锦霞。这可能是主子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而且,只怕也是最后一点念想了,他怎么忍心拿到当铺里去换银子呢? 可是,龙锦霞不容他拒绝,“现在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啊?赶紧拿着吧。”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牛超说道:“你若是真的心疼这支簪子,就跟当铺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争取多换几块碎银子吧,这样也就当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牛超听到这里,也就把簪子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怀里。装好后,他恭恭敬敬的向龙锦霞施了一礼,说道:“二小姐尽管放心,属下必定办好此事。” “好,我知道。哥哥就说你心细呢,我相信你必定能行。”说完,冲牛超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干他的活。方才,牛超正在帮另外几个侍卫清洗伤口,现在自是要去接着做的。 牛超走后,龙锦霞又去检查了一下晒着的衣服有没有被风吹落的。她一边拉拉衣服,一边看了看村庄后面的山林,想着等打猎的人回来,她(们)们的午饭也就有着落了。 第十三章 门生旧部是靠不住的 秦雨霏只看到“伪肉戏”,但龙锦安却吃到了真肉麋。 侍卫们在山里猎到了两只野兔,还有几只山鸡,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弄熟了,先拿一些进去给龙锦安,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饴。 因为昨天一心忙着逃命,他们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好好的吃点东西,现在终于有了可以裹腹的野味,一干人吃得是心满意足的。 龙锦安吃完东西以后,想到去抓药的人还没有回来,有点有不放心。他现在总共就剩这么几个人,可容不得再轻易折损了,得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想了一下人选,让人把郭靖叫来。 这个郭靖天生神勇,原是大兴都城兴平城外的一户农家子弟,初进侯府的时候才十四岁。 当年,龙锦安的父亲龙敬宗进山打猎,遇到郭靖遭狼群围攻。当时,他虽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但独自面对凶残的狼群却毫无怯意,硬是用斧头活活劈死了三头狼。 龙敬宗帮他解围后,见其是个可造之材,就将他带回靖宁侯府,并让人传授他武功。而郭靖自己也是个争气的,一力勤学苦练,不过短短三年,就成为了侯府侍卫中的佼佼者。这次龙锦安能够顺利的逃出京城,他绝对是居功至伟。 昨晚,郭靖独自一人在村口守了一夜,回来后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又吃饱了肚子,一时间又是龙精虎猛的了。这会儿听见龙锦安找他,立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进里屋,就朝着龙锦安一抱拳头,请示道: “三公子有何吩咐?” 龙锦安最欣赏郭靖这种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他朝郭靖微微颔首,吩咐道:“你挑上两个伤势轻点的弟兄,去接应一下陈炯和江达。” 郭靖欣然领命:“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也不拖延,转身就走。 “等一下……” 郭靖刚要跨出屋门,龙锦安又叫住了他,表情严肃的说“记住,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保存实力要紧,千万不要硬拼……” 郭靖听了,目光闪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次冲龙锦安抱了抱拳,语气万分肯定的说:“属下明白!三公子请放心,属下定将他们安然带回!”说完,也不敢再耽搁,马上就去挑人。 郭靖出去后,龙锦安继续冥思苦想该如何实施他的计策。此计看似简单,实则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要让人相信他放出去的消息,同时又不能怀疑到他头上,具体操作起来是颇要废些心神的。实施这个计策的人选、时机和地点,都得仔细的斟酌。 毕竟,钟庆魁是出自靖宁侯府的人,到时候传出消息说东西在他身上,可自己却逃亡在外,焉知别人不会以为,是我们兄妹俩带着东西跑了呢?! 龙锦霞端着半瓢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哥哥苦着脸沉思的样子,眉头都拧成了“川”字,让她看着很心疼。 “三哥,你又在东想西想的了?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的!” 龙锦霞嘴里不满的数落着,一边把葫芦瓢端到他哥哥嘴角,一边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根细竹管,示意他哥哥含着。 今天早上,她出去洗衣服时,看到水沟旁边的竹林,灵机一动就想起来了,要是有了这个,哥哥就不用每次喝水都要人扶起来,又把伤口挣开了。 “哥,你也别太操心了,咱们的大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了,你不安心的将身子养好,咱们这仇也没法报啊!” 龙锦安喝完水,对妹妹想出这个竹管的法子感到很欣慰,他微微笑了一下,对龙锦霞说:“你别担心,我也没想什么,报仇的事,要从长计议,你就不用多管了,一切有我呢。” 龙锦霞听了,使劲儿的点点头,冲他哥哥撒娇似的说:“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然后走了出去,把葫芦瓢和竹管子放在木盆里。 等站起身来,她突然想到早上一边洗衣服一边捉摸出来的事情,赶紧转身走进里屋去,得马上跟他哥哥说,没准还能帮上哥哥的忙呢! 龙锦霞因为想着自己也能想出这么重要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语气也显得有点急促: “三哥,咱们靖宁侯府不是还有很多门生旧部吗?等郭靖他们回来,不如派几个人出去跟那些人联络一下吧,这样一来,咱们报仇不是就有人可用了吗?”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哥哥,一副“求表扬”的小模样,把龙锦安看得宛尔一笑。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龙锦安在最初计划报仇的时候,就首先考虑过了,但是,最终却被他否定了。 人心难测哪!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的更多,可是雪中送炭的呢?那可就太少了!他们兄妹现在穷途末路,他不敢拿最后的这点身家性命,去赌别人的知恩图报之心。 再说了,虽说那些门生旧部过去都曾受过靖宁侯府的恩惠,可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哪,又怎知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还和他们一条心呢? 而且,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比他强的时候,他自然就会靠过来,要帮你也有可能;可是,当你不如他甚至还会连累他的时候,人家不反咬你一口就算是好的了,又哪还能指望人家来帮你呢?! 心里头虽然想着这些,但是,龙锦安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茬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咱们人手不够,派不了几个人。况且,这些侍卫,恐怕也不太适合去做说客。” 龙锦霞听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又跟他哥哥说:“三哥,那些人可都受过咱们靖宁侯府的恩呢,哪还用怎么游说啊,直接说不就成了?” 龙锦安只得又耐心的跟她解释:“锦霞,就算要让人家报恩,那也得分时候。那刘庆老贼早已发下海捕文书,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咱们呢。咱们现在找上人家的门,这不是明显的为难人家吗,眼下这局势,谁都怕连累啊,又怎么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来帮咱们呢?” 龙锦霞听了,目光一下子就黯然了,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现在,只怕这些人躲她(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又会伸出援助之手啊? 消沉了一会儿,龙锦霞又想起一个人来,遂跟他哥哥说:“唉,要是吴凯之还在就好了,我听二哥说过,这个‘酸夫子’历来是鬼主意最多的,要是有他在,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呢!” “吴凯之?”龙锦安重复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个人倒确实是有几分鬼才,就说是算无遗策也不过分。可是……”龙锦安再说下去了,因为说了也枉然。 吴凯之以前来侯府,是为了报达父亲的知遇之恩,可是现在呢?父亲没了,靖宁侯府也没了,人家又凭什么还来帮他们? 龙锦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啊!还是先把那个计策实施了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对龙锦霞说:“一会儿陈炯、江达他们回来了,叫他们来见我。” 龙锦霞迟疑了一下,“三哥,你……” “没事,我就是吩咐他们几句话。”龙锦安说完,怕她妹妹再罗嗦,干脆闭目养神了。龙锦霞见哥哥要休息,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下了,出去等着那几个人。 龙锦霞自是不知道,她哥哥要吩咐那几个侍卫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几句话,而是可以立竿见影的报仇良谋! 第二十一章 钟庆魁的恨 秦雨霏不知道,她方才的庆幸是何等英明! 这支匆匆而过的队伍,不管身上带伤的还是不带伤的,衣服外面都浸透着血迹。甚至,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血痕。而那些血凝固以后,又沾上了一些尘土、杂草和树叶,看上去一个个就像是刚从血海、地狱中挣脱出来的厉鬼一般! 这伙人由于长途奔逃,沿路跋山涉水,再加上后面的人又一路追杀不断,到现在已是疲惫不堪,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 边缘。 但是,由于他们一直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此刻纵然一身疲态,那眼中却仍是放出噬血的光芒,像是随时想 要毁灭一切似的。 这些人原本就是一群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强盗,被钟庆魁许以好处收为已用。虽说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跟着钟庆魁亡命天涯,但因心中还在想着将来会到手的女人、银子和荣华富贵,对钟庆魁依然还是恭敬有加的。 说起这个钟庆魁来,本来还勉强能算得上是忠良之后的。他家世代都是靖宁侯府家将,其祖上曾跟着老靖宁侯出生入死,为大兴开国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大兴皇室衰微,被外戚把持朝政,立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为帝。乃至到了十二年前,国舅曹浜谋朝篡位,废了幼帝,改国号为庆。 那曹浜不过是仗着姐姐做了太后,把幼帝当成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掌握了朝中大权,趁机篡位成功,实则没有一丝一毫治国之才。 这不才短短两年,就被他手下心腹干将胡忠培带兵绞杀。而后胡忠培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宇。 胡忠培的江山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之他一介武夫,当面对前朝大儒的口诛笔伐时,竟然操起屠刀,犯下了焚书坑儒的恶行! 一时间,天下哗然。之后便是群雄并起,纷纷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头占山为王,争抢地盘,真正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笑那靖宁侯府,竟然还在暗地里愚忠于前朝大兴皇室,梦想着拥立废帝的叔叔郭起为帝,光复大兴江山! 他钟庆魁自然不能跟着龙家犯傻,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便偷偷的在暗中给自己寻后路。 这两年,他表面上依然老老实实的给龙家当着差,为龙家的事情东奔西走。实则暗地里却拿出祖上攒下来的家产,一边办差,一边偷偷的为自己招兵买马。 谁也不知道,他已经暗中拉起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了,就等着能瞅个机会去投靠新帝,搏他一个泼天的富贵! 现在占据京城的,是前大兴王朝的镇国公刘庆。他在三年前把胡忠培赶出京城,立国号为周。而胡忠培被赶到南诏边境后,虽然偏安一隅,但却仍然还在做着他的大宇皇帝。 说下来,也是他运气不错,就在两个月前,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大周皇帝刘庆悄悄的把钟庆魁传进宫中,要他暗中收集龙家谋反的证据,他自然是欣然答应。 其实,龙家的罪证根本就不用他废心思去收集,因为,前朝余孽郭起就躲藏在龙家! 因为怕皇帝嫌他没有废太多力气就抓到了龙家的把柄,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薄待了他,钟庆魁硬生生的忍耐了三天才去告密。他还在心里美其名曰:让龙家上下多活三天,也算是全了他与龙家的主仆情分! 可惜的是,天算不如人算。那刘庆做起事情来拖泥带水的,斩草没有除根,竟然让龙家那两个孽种给逃了!害得他不仅荣华富贵没有享到,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天天被人追杀。 由于龙锦安不知道钟庆魁手里有一支人马,找他报仇的时候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见报仇不成,竟然到处散布谣言,说是钟庆魁藏匿着前朝的传国玉玺! 这个动人心魄的消息一出,各方人马就纷纷冲他杀了过来。 他手里虽然握着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可是要同时跟那么多的势力对上,又够怎么折腾?? 出了京城他们便不要命的向西边逃蹿,一路上可以说是衣不解带、马不停蹄的拔头狂奔,可饶是如此,他那足足一千五、六百人的人马,到现在也只剩下八、九十个人了,叫他怎么不恨?! “该死的龙锦安!”抚着腰上的伤,钟庆魁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还同时往四面八方传谣言呢,以为这样,他钟庆魁就怀疑不到龙锦安身上了吗?当他是傻子哪? 他这辈子得罪得最狠的,就是龙家的人了。能这样费尽心思来栽赃嫁祸给他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除了他龙锦安还能有谁?! 钟庆魁身边那个说话粗鄙的汉子叫柳大买,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会儿看着主子满脸愤慨,赶紧开口讨好安慰: “钟爷,就让那个小白脸再蹦达几天吧,等到将来钟爷你东山再起的时候,还不是任凭您把他给捏扁搓圆罗了!” 听了柳大买的话,钟庆魁明面儿上是使劲的点点头,可心里却在暗自苦笑着。 到现在,他只能将错就错,跟这些弟兄们说他真的有传国玉玺,而且被他藏匿在了一处绝对隐蔽的地方。 要是不这样说,他现在走投无路的,只怕这些人不但不会继续追随他,而且还会直接把他给杀了,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去向某路人马邀功呢! 而一旦这些人认定他手上握有这种牵动人心的宝贝,自然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们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开国功臣哪!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拢着这仅有的几十号人,等将来寻到机会,再卷土重来。 好在,过了习州,他们专拣人少的地方逃命,看着哪儿荒凉就往哪儿钻,到现在是总算把那些讨厌的追兵甩掉了。 钟庆魁出于本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再次确定没有人追着他们了,才对手下的人说:“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我知道你们累,但是趁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再走一个时辰,等到了丛林深处,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旁边紧跟着他的柳大买听了,赶紧谄媚的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钟爷,我和弟兄们早他娘的都快累趴下了!” 钟庆魁冲他笑了笑,又向其他的弟兄招了招手,带着一干子人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第十七章 一样都在忐忑中 此时此刻,龙锦安也正在忐忑当中。 因为郭靖和**去桐州府抓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两人是天一亮就出了门的,可现在都已经傍晚了,还不见踪影,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他们会不会是被大周伪朝的鹰犬给盯上了?”龙锦安担心的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的住处就不安全了,得早作打算。可问题是,现在他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啊! 本就只有这么十七、八个人,那天还一下子就被他派出去十个,害得龙锦霞整天为他担惊受怕的。他那天还跟妹妹说要让牛超贴身保护她呢,可到头来却反而是妹妹来担心他。 而这剩下的几个人当中,除去郭靖、**已经完全无碍,别的,就只有柳方和李二强的伤势还算轻一点了。另外那四个人,和他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这几天,就是柳方和李二强轮流在村口值守。 虽说经过这十来天的将养,他们几个的伤都已经好了很多。但如果真正遇到强敌的话,顶多也就是能够自保,至于说对敌作战,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龙锦安把柳方叫进来,果断的吩咐道:“你去将小姐请来,然后再去通知其他几个弟兄,把咱们的住处都收拾一下,尽量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柳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他听到的这个命令,于是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三公子,咱们……是要离开这儿吗?” “唔,你们先准备着,以防万一。” 柳方听了,不敢再置疑,反正主子的事情他也搞不懂,他只知道照着做就是了。于是,他果断的答应下来:“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 柳方出去后,龙锦安挣扎着把身子从门板上欠起来,斜靠在墙壁上。然后把当天安排那十人出去办事的经过,又仔仔细细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左思右想,都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算漏掉的。 这十个人每两人为一组,每一组他都特意挑了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领头,分别去往京城兴平、和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的州府。 而且,临行之前,他还反复的跟他们强调:路程近一点的,在到达目的地后,要在当地等上一天,尽量保证那个谣言能够同时在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让各路人马绝对不会疑心到他的头上来。 甚至,就连传播谣言的时候,那话该怎么说,戏该怎么做,他都跟牛超、陈炯等人一起反复的推敲过。 事情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还成不了,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他龙锦安是不认命,可是他逆不了天啊! 就在龙锦安一个人黯自伤神的时候,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想肯定是妹妹来了,遂把心事暂时放下,脸色平和的望向门口。 但是,进来的却不是龙锦霞,而是一个血糊人儿!若不是其开口说话,他几乎都要以为是敌人已经杀到了! 只见来人满身满脸都是血,刚一进屋,人都还没走到“床”前,就大声的喊着:“三公子,那个混蛋遭报应了……!”原来,进来的是郭靖。 龙锦安听得一头雾水,“谁遭报应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钟庆魁那个狗日的!” 郭靖话音刚落,龙锦霞跟着就进来了。 看到自家小姐,郭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粗话骂人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龙锦安一眼,见主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他却还是无措的把头低了下去,专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难得看到这个鲁莽猛汉露出这种扭怩的样子,龙锦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郭靖听到笑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龙锦霞,只见她一脸笑靥如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郭靖一时看得有些失神,竟把本来要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龙锦霞。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家主子,可远远比方才说了粗话要失礼的多了! “咳……”!龙锦安不满郭靖这样无礼的瞪着自家妹子,出声提醒了一下,他妹子可不是谁都可以瞪的! “啊,三……三公子”,郭靖被自家主子出身惊醒,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结结巴巴的,“我……属下和**在桐州城内,看到钟庆魁了。”说完,不由自主的又看了龙锦霞一眼。 这次龙锦安没有理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看到钟庆魁”这五个字给完全吸引过去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龙锦安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他太想知道仇敌的情况了! “三公子,钟庆魁被人追杀了!” 郭靖显得非常兴奋,答完龙锦安的问话,也不等自家主子继续发问,就哗啦哗啦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底儿朝天。 今早,他和**到了桐州府,还是按照往常的老规距,一人负责抓药,一人负责打探消息。 可是今天,负责打探消息的**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桐州府内,每个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那就是钟庆魁藏匿了前朝国宝——传国玉玺! 而且,人们议论的时候,都相信这个消息是绝对千真万确的,因为全天下都在这么说。 他们两人听了,一边在心里暗暗赞扬自家主子神机妙算,一边拿着抓好的药飞星杠月的往回赶,想着赶紧向自家主子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却不曾想,今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呢。他俩来到桐州府效外,刚要走下官道,就遇到两队人马正胶着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要是放在以往,这种闲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多管的。可是今天,他们不仅管了,而且还管的竭尽全力!—— 当听到那伙人叫嚣着“让钟庆魁交出传国玉玺”的话之后,郭靖和**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点了点头,拨出剑就不管不顾的冲杀进去了! 第十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好郭靖在关键时刻粗中有细,没有忘记提醒**用汉巾子蒙住脸,钟庆魁可是认得他们俩的。 围攻的那伙人,听他们叫囔出的喊声,好象是临淄王郭琛的部下。不过,他们也不去跟那些人搭话,只管冲着被手下护在中间的钟庆魁杀进去。 想着他们才在那个天杀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就要把他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一开始,他们在混战中杀得酣畅淋漓的。因为两边的人马都不防范他们,他们只管挥剑凭刺就是了。 可是,就因为他们两个杀得太拼命了,让临淄王的部下产生了怀疑,以为他们也是来抢传国玉玺的,于是竟把枪头调转过来对准他们了! 这下子可就不太妙了,他们腹背受敌,一下子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 要不是郭琛的手下见他俩主动弃权了,也就不再跟他们纠缠,那他们今天可能就会折在那儿了,那交战的双方可都不下数百人哪!就算他两人都是侍卫当中身手上好的,也敌不过这么多的人啊。 他们好容易从混战中抽身出来,又想着刚才要是不小心露出点形迹,难保不会叫钟庆魁的人跟踪,于是就在山上绕了几个圈子,所以才会这么晚了才回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龙锦安已经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平静下来了,他看了一眼郭靖,问他:“身上怎么样了?” “属下没事,三公子,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停顿的一下,郭靖又开始兴奋的显摆了,“三公子,您不知道,属下今天和**杀得可真是痛快,只差一点儿……” 这时,龙锦霞打断了他的话,“郭靖,你们抓的药呢,先拿来,我还等着熬呢。” “药?”郭靖傻眼了。那会儿两人只顾着逃命呢,哪儿还会想到什么药啊?“药……药,给扔在路边了!” 说完,羞赧的抓了抓脑袋,他早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龙锦霞虽说是有点失望,但是看着郭靖混身是血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多加责怪,只得去把早上的药渣子重新再熬上一回。想来,熬的时间尽量长一点,应该多少还是会有些药性的吧? 龙锦霞出去后,郭靖仍然还在觉得十分内疚,主子的伤还没好呢,他怎么就会把药给忘了呢? 龙锦安却觉得吃不吃药无所谓了,经过十几天的调养,他已经感觉精神恢复得跟以前差不多了。那苦哈哈的药,他是一看见就头皮发麻,偏生龙锦霞每天都要亲自熬出三大碗来,一碗不落的硬要看着他喝下去才算数。 “郭靖,你也不用内疚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试着练了一回剑,已经能耍个三五十招了。”他不责怪郭靖今日的鲁莽,他们也不过是跟自己一样,报仇心切而已。而且,他们也很小心的避免暴露目标了。 钟庆魁,今后可有的是人去收拾他了,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也一样能够将他置于死地! 现在,钟庆魁已经不在龙锦安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让别的人马去狗咬狗就行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更是要从长计议…… 每每一思考这些问题,他就总是会想到吴凯之。唉,他身边真的是急需一个智囊啊!也不知道这吴凯之还能不能为他所用? 还有钟庆魁,如果他够聪明的话,那他应该继续往西北方向逃命才对。因为西北地区自古荒凉,民穷地广,没有那么多的豪强势力盯着他的“传国玉玺”。只要一出了习州,逃入那些荒山野岭,要追杀他就不容易了。 也许,我可以先到习州,以逸待劳,在那儿等着他。“咚咚”,龙锦安手指在床板上轻轻的扣了两下,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郭靖,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习州。” 郭靖听了这话显得很吃惊,“三公子,您要去习州干什么?” “我们去那儿等着钟庆魁。” “可是,三公子,您的伤还没有好啊,况且,陈炯他们还没回来,只有属下一个人跟着您,要是万一……” “无妨”,龙锦安打断了郭靖的话,“习州不像其他州府,靖宁侯府从来没在习州经营过,官府中人都不认识我。” “可是,钟庆魁毕竟是人多势众啊。今天在桐州府的哪场混战中,属下听到他的那些手下囔囔,说他们原先有上千人呢。这个狗贼,他起异心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龙锦安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钟庆魁想攀高枝,这并没有什么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他却不该拿靖宁侯府满门性命做垫脚石! 哼!这一次能够成功的逼得他如丧家之犬,到处逃命,也算是稍稍解了一点心头之恨了!以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吧。 沉吟了一会儿,龙锦安又接着问:“钟庆魁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郭靖在心里略略估算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三公子,属下和**抽身出来的时候,看他好象也还有个两、三百人,就是不知道杀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他嘴里答着话,心里却在狠狠的想着“让这个狗东西被人杀个片甲不留才好呢”! 龙锦安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用讥讽的语气说道:“看来这厮是还想着荣华富贵呢,怕是先去了吴州、潍州这些州府,想再去投靠哪一方势力搏个出身的,结果让人打得抵不住了才折回西北来。哼,他可真是贼心不死!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 说到这里,龙锦安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这次不容郭靖再置疑:“就这样吧,你去把事情都安排一下,明日早起,天一亮就动身。” 郭靖听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欣然领命而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主子吩咐什么,只要主子下这决定,就算他心里再有什么疑问,也绝对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这也是龙锦安最欣赏他的地方,做主子的,都希望部下能够绝对服从。当然了,这种欣赏也是要在郭靖不犯“二”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龙锦安估摸着,最迟今晚,派往青州府和吴州府的两组人就该回来了。青州、吴州分别在京城的北面和南面,而桐州则位于京城西面,从桐州分别去往两府,以侍卫们的脚程,十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之会所以推迟到现在,是因为龙锦安曾吩咐过他们,在传完谣言之后,顺便打听一下当地那些靖宁侯府门生旧部的情况。 他虽然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些人,但是,也要先打探一下各家的风向和态度,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就算将来用不着他们,至少也不能反受其害。 第二十二章 盐比还贵 那伙人走了之后,秦雨霏她(他)们又在那道土坎儿下面多等了一会儿,才背着背篓爬上来。 不小心点不行哪,万一人家没走远听到她(他)们的动静,或者是落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呢? 秦雨霏倒是只想到那些人会不会杀了她(他)们;可刘长友他们想的却是,如果她一个小姑娘家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等待她的将绝对是一场恶梦!因为从听到的话中来猜,就知道那伙人肯定是一伙奸淫虏掠的强盗。 由于受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惊吓,秦雨霏她(他)们一行人在接下来的行进中谁也不说话,只是都下意识的加快了各自的步伐。 一则还在担心那伙人;二则,刚才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要天黑才能走出鹰窝山的,这下更要推迟了,再不走快点,夜里就得歇在这深山老林中。方才过去的那些人敢,她(他)们可不敢! 直到火把都燃尽四根,这一行人才终于走出了鹰窝山。刘长友带着她(他)们又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这一夜,秦雨霏倒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她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去动那调戏人的心思了。 次日,她(他)们还是一样不等天亮就开始赶路。因为,听刘长友说,走快一点,就能在下午到达黄水镇,等换了东西,又能在天黑时分赶回这个地方睡觉,方便第二天穿过鹰窝山。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等她(他)们到达黄水镇时,一个个都傻眼了——这还是集镇吗?根本就毛人都没有嘛! 刘长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五月间来的。那时候,这个集镇上的人还是很多的,虽说算不上有多热闹,可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啊。 他们在集镇上转了一圈,结果发现,镇子里可以说是十室九空。别说是换油、换盐的买卖人了,就是像他们这样看上去还能结实点的人都几乎没有,尽是一些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和孩子。 通过询问,有一个老人告诉他们,今年一开春,朝庭就派兵来抓壮丁。由于正值春耕农忙时节,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恰好在家,结果,几乎全让朝庭的人给抓走了,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听了这话,刘长友他们几个不禁担心,他们会不会也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抓走。村里前几年就有出来换东西被抓了壮丁的人,因为朝庭的人是在哪里碰到就在哪里抓,根本就不问你是路过的还是本地人。 在转的时候他们还发现,那几户人家,看上去都像是刚刚遭了劫掠的样子,让他们不禁想起了鹰窝山里的那伙人。想来是他们正急着逃命,没有时间杀人放火,不然的话,这些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只遭到抢劫这么“幸运”了! 事情变成这样,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背着粮食返回去是万万不行的,因为从去年五月到现在,总共就出来换过一次东西,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已经缺盐一个多月了。可是,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又怕遇到官兵把他们给抓了。 秦雨霏听他们唉声叹气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敢轻易岔话。毕竟这是决定人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让人家自己做决定,免得将来真的遇到麻烦时还来怪她。 从听到的那些换走马灯似的国号、年号,还有这黄水镇的悲惨境地来看,她就知道如今的天下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的。在这种局势下被抓了壮丁,铁定是上战场去当炮灰的,跟送死没有任何分别。 最后,还是赵喜旺拍了板——继续前进! 赵喜旺家可是缺盐的大户,他家人口多,这次要是不换点盐回去的话,往后的日子可是难捱的。 他跟另外几人说的理由是:入了冬就大雪封山了出不来,要等到开春忙完生产才可以再出来,这中间隔着半年多的时间,缺盐的人家日子很难捱,其次是,从这黄水镇的情况来看,明年还指不定比这更乱。这次都已经到这儿了,还不如干脆冒占儿险,多换些盐回去,明年也就多少有些保障了。 听了他的分析,几个人便决定,就听他的了。被抓了壮丁是送死,可若长年累月缺盐,也一样是会死人的。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总比等死强。 再往前是一个叫落马坡的地方,听说以前也是一个集镇,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跟黄水镇一样。刘长友也只是前几次来的时候,听这儿的人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于是,怀着对前方未知的担忧,他们再次上了征程。秦雨霏觉得,现在她(他)们这一行人,已经不再像是组团去炸碉堡的架势了,而是跟董存瑞一样,人都已以在桥底下了! 沿路看到的村庄,都跟黄水镇很相似,只见老弱病残,眼里都是一样麻木不仁的、透着绝望的目光。秦雨霏看得直皱眉,这都TMD神马鬼世道??这还像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现在想着,要是自己能够拥有像电影里那些武林高手一样的绝世神功就好了,不过挥手之间,就能把那些个横征暴敛的昏君和贪官污吏给他统统报销了! 老百姓本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全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天天有顿饱饭吃,也就基本上不会再过多的奢求了。可是看现在这些村民的模样,哪里有个活下去的样子啊,分明是在木然的等着死亡的到来嘛!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落马坡,天又已经黑了好一阵了,没法子办事,几个人只能借人家屋檐下又睡了一宿。 第二天,天一亮她(他)们就在集镇上打转,找换盐的地方。看着落马坡的人倒是比黄水镇要多一点,虽说算不上热闹,但至少还有点人气。 只是,等找到人问了换盐的行情时,却差点儿没把她(他)们给气的吐血! 她(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秦雨霏背的要少一点,另外那五个人都差不多背了两百斤的粮食,尤其是刘满屯,因为心里想着要另外给秀珍换些好看的绣线回去,他比别人又多加了一个口袋,都快要有二百五十斤了!现在,那个私盐贩子竟然说只换半斤! “什么??”秦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吨粮食只换半斤盐!他这哪是换盐啊?根本就是卖白粉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海洛因它也没有这么贵啊。 第二十三章 杀猪刀的悸动 其实,方才秦雨霏心里想的,有一点还真让她想对了,那就是古代这贩私盐的行当,性质还真的就跟贩毒一样,一旦被官府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这不,她(他)们只跟那个私盐贩子讲了一会儿价,人家还就不想卖了,扎紧口袋就想抱回去藏起来。 赵喜旺见了,生怕人家真的不卖,他们可就没有了指望,赶紧一把拉住那私盐贩子,嘴里急不迭声的道:“这位大哥,且先别恼,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向秦雨霏她(他)们几个使眼色,意思是叫她(他)们别再说了。 秦雨霏看着赵喜旺的表现,不禁向他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讲价的策略都不懂!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秦雨霏外行了。这贩私盐可是提着脑袋干的勾当,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干的。这人在落马坡就算是做独门生意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他可不担心这笔生意会跑得了! 最后,赵喜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盐换到手了。明明是自家吃了大亏,可整个交换的过程却反而像是在求着人家似的!真是让秦雨霏感到无比郁闷。 看着堆满人家一屋子的粮食,却只换得手上捧的一小半包盐,秦雨霏的心底突然冒出一种想拨出杀猪刀跟他比划比划的冲动。真是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漫天要价的。 可是,就算这笔交易再有多么的显失公平,终究也是你情我愿的,周瑜打黄盖,愿打的愿挨!秦雨霏就是心中再不服,也只能认下了。 从私盐贩子家出来,几个人都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总共就这么半斤盐,回去以后可怎么分?? 还有刘满屯,绣线的事情没了着落,让他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秀珍。那天从山沟里出来,他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了,等出村一定给她换回去的。 “唉……!”几个人各想各的心思,却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老天爷似乎觉得秦雨霏她(他)们的郁闷程度还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特意又准备了点加餐在前方等着。 她(他)们刚才转过街口,迎面就看到十几个凶杀恶霸的大汉站在那儿,手里都是提着长枪大棒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满嘴黄牙的,操着阴测测的声音冲她(他)们说:“把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东西留下?”秦雨懂有些不大相信的重复了一声。 听了她的疑问,另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说:“没错,把你们方才得到的东西交出来,咱爷们儿就放你们一马。” 呃,这是——遇到剪径的了?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泥玛这也太嚣张了吧?!难道剪径都不用找个背阴地方的吗?这还是大街上好不好! 见此情景,赵喜旺吓得死死的捂着胸口,他怀里就揣着那半斤盐。 刘长友毕竟是多跑过两趟外面的,见事情不对劲,赶紧好言相对:“众位好汉,我等兄弟姐妹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冲着那伙人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 见还有一个上道的,方才打头说话的那个人干笑了两声,对她(他)们道“好说,好说!看你小子也是个懂规矩的,那这样吧,东西留下,爷保证让你们全须全尾的走出落马坡,若不然的话……” 他故意拖长声音,给刘长友施压,就等着他们乖乖的把盐交出来。 这时赵喜旺开口了,他低声下气的求那些人:“各位大爷,小的们都是实打实的穷苦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不懂规矩不是?再罗嗦,咱爷们连人带货一起要了!” 秦雨霏已经忍不住想要发飙了,你大爷的!黑吃黑是吧?姐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这么丁点儿盐呢,你他娘的想半路截胡,也不问问姐的杀猪刀答不答应?! 她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因为刀还在被布包着,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当然了,不只是这把刀,就是她这个人也没能引起人家丝毫注意,有谁会去防备一个干精骨瘦的小丫头呢? 因为看到对方人多,秦雨霏并不敢贸然出手。她在等,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赵喜旺被那人唬住了,不敢再开口。 这时,秦雨霏把身上的背篓卸下来,就着放背篓到地上的这个动作,背对着人把包着杀猪刀的布拿掉,然后把刀藏进左臂袖子里,左手自然的垂下来握着。 她把刀藏好后,就面带微笑的向着那伙人走了过去。刘满屯一看见,赶紧拉了她一把,焦急的说:“花丫,快回来,别过去!”由于紧张,他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秦雨霏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了声“没事”,又冲他作了个勾手的动作,要他把头低下来。等他把头低下来,秦雨霏把嘴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把你们的砍柴刀都拿出来!” 说完,她把头稍稍转过去对着那些人一点,然后向刘满屯做了个撒娇的样子。她是想把自己伪装成萌娃状,以迷惑那些人,以方便等会儿出奇制胜。 看着秦雨霏走近,那个说话粗声粗对着她开口调笑:“小丫头,是不是想跟着大爷玩去?大爷我可有的是新鲜玩意儿陪你玩儿呢……”他嘴里说着话,脸上作出十分猥琐的表情。 而旁边的那些大汉听了,也跟着哄笑起来,一个个满嘴喷粪,把秦雨霏给恶心的直想吐。 “姐倒是想玩,就怕你他妈的陪不起!” 秦雨霏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是笑容可掬的。 她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径直走到那个大黄牙身前,冲他甜甜的一笑,带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问到:“你就是他们的大哥吗?” 没想到秦雨霏会这么问,大黄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眼睛盯着秦雨霏的脸说:“没错,小丫头,爷就是他们的大哥,怎么样?来吧,跟爷走吧,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想摸秦雨霏的脸,秦雨霏把头一偏让开了他的狗爪子。接着,又继续天真的问他,这次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更甜了,而且,她还故意把语调拉得无比的悠长和婉转。 第二十四章 出奇制胜快准狠 “这位——大哥,你们有很多好吃的吗?”说完后,甚至还冲着大黄牙眨了下眼睛,让大黄牙一时有些七荤八素的。 虽说眼前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黄毛丫头,可这年头,真他娘的不容易听到这种调调的声音啊!大黄牙脸上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冲秦雨霏继续调笑:“是啊是啊,爷的东西他可好吃……了” 他的声音突然就断了,那最后一个“了”字缩在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大黄牙感到自己的腿上传来一阵巨痛。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大腿根部在不断的往外喷血,从裤子上那个破洞往外冒,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流了好一大滩血!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会挨了一刀呢?他想看看秦雨霏,但是却看不见了,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秦雨霏这会儿可没空搭理他,她正在忙碌中哪! 出奇制胜,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方才,她故意跟大黄牙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以超快的速度向着他大腿上的股动脉捅了一刀。 这是秦雨霏早就计算好了的。以她现在的身高,像割喉、穿胸这些最致命的招术,即便勉强使出来,其效果也未必会达到最佳,只有捅大腿这一招才是最顺手也是最管用的。只要拿捏好分寸对准了股动脉捅,一样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击击中大黄牙后,秦雨霏丝毫没有迟疑,她飞快的一个闪身,挪到紧挨着他那个说话粗声粗气的大汉身前。而后故计重施,一刀捅向他的股动脉,解决掉这个已经让她忍了好久的家伙。由于她抽刀速度非常之快,刀刃上甚至都没有沾到什么血迹。 紧接着,秦雨霏又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手法,继续解决第三个、第四个。直到刀已经捅向第五个人的时候,那些大汉才如梦初醒过来,赶紧操起手中的长枪大棒,向着秦雨霏招呼过来。 但她早有准备,立刻低下身子,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了这第一轮来势汹汹的攻击。被这么一打岔,第五个人虽说没有被彻底捅破股动脉,但秦雨霏在抽刀的时候,有意识的往上挑了一下,他就算是侥幸不死,只怕也成太监了。 秦雨霏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转过脸去看刘满屯他们,只是冲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暴喝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啊!” 那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花丫可是操着杀猪刀在捅人哪!接着又看到那些大汉正挥舞着长枪大棒追着花丫连砍带杀,逼得她满地打滚! 赵德安平日里话不多,这会儿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握紧砍柴刀就第一个冲向那些大汉,一边挥刀乱砍,一边还大声的喊着:“老子砍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另外四人也紧跟着赵德安杀了过来,嘴里也是一样的边砍边囔。 由于这几天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个人的神经都时时刻刻处于紧崩的状态。刚才,秦雨霏的那一声暴喝,终于让他们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冲着这些人疯狂的发泄了出来。 这几个被激怒了的农夫,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疯狂砍杀着。他们也不去管这一刀下去砍着人还是没有砍着人,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个砍杀的动作。 由于队友的支持太过给力,这会儿秦雨霏反倒没什么事儿了。她主要就是在刘满屯他们砍杀的缝隙中,找空挡往那些大汉腿上补刀子。当然,她是专拣股动脉捅的。 在方才一气呵成解决掉前五个大汉后,秦雨霏还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些人就算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可是,她马上又将这点恻隐之心给压下去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谁知道这伙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呢?这会儿把他杀得一个不留,没准儿就把那些同伙给吓回去了。 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嘛,自然是怕她(他)们这种不要命的了! 现在,她(他)们六个人都浑身是血,但却几乎都不是自己的。由于他们爆发得太突然,那几个大汉被他们一上来就砍懵了。 再加上,其间又有秦雨霏专门抽冷子捅刀子,虽说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可因为群龙无首,根本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想跑又已经跑不掉了,只好勉强拼命。结果,真的把命给拼掉了。 秦雨霏看着一个个躺在血泊中的残兵败将,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他们一番:学人剪径也不专业点,整那多废话,要是一上来就抄家伙砍人,这会儿还不定怎么样了呢,又哪里会死得这么窝囊啊?呢玛十多个人就为抢半斤盐巴丧命,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秦雨霏童学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嘛!唉,你肿么就不想想,是自个儿装“伪萝莉”把人家给骗了呢? 刘满屯他们几个还没有从刚刚的这场杀戮中清醒过来,都兀自拎着砍柴刀愣愣的站着,秦雨霏见状,赶紧上前一一点醒他们。虽说这落马坡没有官府管辖,可是,她(他)们终究是杀了人的,最好还是趁早走人,免得夜长梦多。 草草收拾了一下, 秦雨霏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没什么人盯着她(他)们,于是赶紧拉着刘满屯他们离开了。 其实,在那伙人刚开始找她(他)们麻烦的时候,周围站着看热闹的人还是有点多的。只是后来,见他们砍杀的架势不管不顾的,就纷纷走掉,不敢再看了,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但是,也有那不怕死的留了下来,把这场砍杀从头看到尾,龙锦安主仆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十五章 秦家杀猪刀派传人 目送秦雨霏她(他)们一行离开后,龙锦安从街角转过来。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用手指轻扣剑柄的动作,却暴露了此刻他心中的震惊。 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吗?—— 明明是一双纤细的小手,却偏偏握着一把硕大而又锋利的大刀;一张看上去明显还在稚嫩的小脸,上面却有着成年人的果断和决绝;而在那双乍一看上去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出的却是狠辣、阴冷的眼神! 在她杀人时,龙锦安感觉他看到的分明是一个夺命的修罗,一个嗜血的精灵! 龙锦安注意到,在杀人的过程中,秦雨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一丝惊慌和恐惧。从她身上放射出的那种敢于拼尽一切的气势,跟她的身份和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一口气连杀那么多人,而看上去还镇定自若的!这让龙锦安不仅仅只是感到震惊,而且还对她那独特的杀人手法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明明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着竟然像是经常干着这种事情似的,出手奇快,一招击中。她手上拿的,应该是一把杀猪刀吧,难道……这世上还有杀猪刀法? 龙锦安是在心里怀疑秦雨霏杀人时的刀法。而同样把这场杀戮大戏从头看到尾的郭靖,此刻在心中想的,却是一个甜蜜的问题。 他在心里想,可惜这个小姑娘小了一点,否则的话,做他媳妇倒是蛮合适的。因为他记得,他娘曾经说过:媳妇就得娶个胆大泼辣的,那样才能撑得住门户。 方才看着秦雨霏拿杀猪刀捅人的样子,他就觉得,这样的媳妇要是娶回去准行,往后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地主老财们也别想上他们家去欺负人,到时候只要她拿着杀猪刀往门槛跟前一站,谁还敢找死啊?! 血战场所,他们也不敢多呆。可刚准备转身走人,龙锦安就看到地上似乎有一包什么东西,于是示意郭靖去拣来。等拿到手里一看,虽说有油布包着看不出里面的东西,但他猜想,里面包着的,应该是方才那场杀戮的起因——半斤盐。 想到刚刚两班人马还为这东西争得是你死我活的,可这会却又任由它孤零零的在这儿无人问津,让龙锦安不禁有些暗暗感慨。 他让郭靖拿着盐,主仆二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向着秦雨霏她(他)们的方向追去。这半斤盐可是背负了十几条人命的,等那些人发现盐不见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呢? 由于秦雨霏她(他)们现在是急于离开落马坡,走的速度非常快;而龙锦安却是重伤未愈不敢走快了,所以,等到追上的时候,秦雨霏她(他)们已经走出集镇一里多路了。 郭靖大嗓门儿,老远看见她(他)们就扯开嗓子喊:“等一下,你们的东西掉了……” 秦雨霏她(他)们听见喊声,都把脚步停下,一起回头看,只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 这时,赵喜旺赶紧抚了一下胸口,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天啊,他们的盐!想是刚才只顾着砍人杀人,什么时候盐掉了他都不知道。 看到失而复得的宝贝盐巴,赵喜旺是激动得直打罗嗦。要是这半斤盐真的丢了,他可就太对不起大家伙了,因为它来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时,郭靖走到秦雨霏跟前,对着她说了一句:“我叫郭靖。”然后,就再没有其他的话了,只是把眼睛直直的盯着秦雨霏看。 “呃……是”,秦雨霏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儿,人家自我介绍,自己也得报上名儿的,可问题是,秦雨霏不想跟人报“花丫”啊!她倒是想说秦雨霏,可她没法子跟刘满屯他们解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所以,只好干脆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了。 谁知这个郭靖却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是那四个字,“我叫郭靖”。秦雨霏暗暗白了他一眼,不是都说做好事不留名的吗,怎么这人还忏在这儿左说右说的! 她还在心里腹诽着,谁知人家第三遍又来了,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声:“知道了,你是郭靖……可我不是黄蓉啊!” “黄……黄蓉”,郭靖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黄蓉是谁啊?懵了一会儿,才对秦雨霏说:“我知道啊,你不是黄蓉,你是花丫嘛!” 啊啊啊……秦雨霏简直是要咆哮了,什么时候她的大名都已经传出江湖了?这个名字,也太有损她的侠女气质了啊。呜呜,偶不要做“花丫”,偶要做秦雨霏! 由于刘满屯他们刚经历了几辈子里的第一次杀戮,这会儿脑子里都还在是浑浑噩噩的,一个个就只知道呆呆的站了看着,把这向人道谢的事儿全甩给了秦雨霏,可偏偏她又遇到这么一个执着的主,她感觉这谢没法再道下去了,只好转向了另外那个人。 她想着既然人家手下都已经自报家门了,那主子的大名她怎么也能问问吧,再怎么说,人家这还盐这举于她(他)们而言,也快等同于“救命之恩”了! 秦雨霏走到龙锦安跟前,她凭直觉就觉得这人应该是那个执着者的主子,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其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让人难以忽视。 秦雨霏学着影视里那些女人行礼的样子,把双手迭在一起放在腰部,略蹲了一下身,就连台词也是照搬的:“不知恩公尊姓大名?这还盐之恩,小女子……” “姑娘不必多礼,区区小事,不足挂龄。” “哦,”秦雨霏舒了一口气,方才的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那台词的下半段可不适合她,幸好龙锦安上道,及时打断了她。不然的话,难道要她顺着那经典台词往下说“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吗?为半斤盐就把自己卖给一个小白脸,就算再犯贱,也打不了这么狠的折扣吧?! 秦雨霏心里头有点小庆幸,那脸上的笑容也就更自然了一些,她用带着八分诚恳的语气对龙锦安说:“我等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不若等到他日相聚,再行重新谢过……” “此事不必再提。只是,在下一时好奇,不知姑娘所用的刀法……?” “刀法?”秦雨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哦,我用的是……家传的刀法。” “家传?在下看姑娘手里拿的,好象是……杀猪刀吧?” “杀猪刀又怎么了,我使的就是秦家祖传的杀猪刀法!小女子是……秦家刀法的第十八代传人。”秦雨霏说完,把脸崩得死紧,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场! 所以,龙锦安看到的,是一张无比严肃的、一本正经到极点的脸,让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师傅说过的话:“江湖之大,什么奇人异事都有!”没准儿,在这偏避的西北边陲,还就真的有一个隐世的“杀猪刀派”呢! 第二十六章 郭靖苦逼的开始 龙锦安还想把那刀法问的更详细一点,可是秦雨霏已经不想再搭理他们了,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我等实在不便久留就此告辞!”说完,立马转身开溜,她的脸都已经崩酸了,再不走人就得亲自破功了! 郭靖一看秦雨霏要走,急得跳起来,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呢,赶紧冲过去大喊:“哎……等一下!花丫……” “闭嘴!”秦雨霏忍无可忍了,丫的再敢喊一声“花丫”,姐一个飞腿劈了你先! 不过,她只是在心里恶骂,脸上却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个笑容,她看着郭靖一字一句的说:“请叫我秦雨霏!花丫是小名,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叫的,你不可以乱叫。”不管今天这时机对不对,她都决定替自己“正名”了,再让这傻大个“花丫花丫”的叫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发飙的。 郭靖愣了一下,刚想说“我就是想做你的至亲之人的啊”,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他家主子用眼神给止住了。 龙锦安甩了郭靖一个狠狠的眼刀子,然后才对秦雨霏说:“秦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加打扰了,就此告辞。”说完,也不搭理郭靖,转身就走了。 郭靖见主子走了,也不敢再逗留,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边跑边跟秦雨霏喊:“秦姑娘,记住了啊,我叫郭靖!后会有期……” 打发走了这对奇怪的主仆,秦雨霏她(他)们正式开始了归家的旅途。 龙锦安主仆在秦雨霏看来,还真的就有点奇怪。那个反复强调他叫郭靖的手下,长得五大三粗的,说话无头无尾,活像个二傻子;而那个主子呢,则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娇弱得跟林黛玉她哥似的! 话说回来,若是龙锦安知道他在秦雨霏眼里成了这般模样,估计会气得狂吐上好几口老血:人家这是重伤未愈好不好! 秦雨霏又想起刚才那个“小白脸”问他刀法的事,她突然反应过来,——敢情方才这两人是一直在旁过看着她(他)们血战哪! 合着她(他)们在那儿提着脑袋跟人拼命,他们倒好,白拣一出好戏看!嘿,这还真TMD是“小白脸”的作派! 看着他们俩的身上都佩着剑,怎么着也应该是习武之人,可怎么就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呢?路见她(他)们不平,也不知道拨个刀相助! 秦雨霏心里对龙锦安的评价简直是一落千仗,人家方才的“还盐之恩”,已经被她这会儿安给他的见死不救给两两抵消了。 唉,秦雨霏童学,你不能当人人都跟你一样,随时都在想着除暴安良、以维护社会治安为己任吧?人家龙锦安可是朝庭要犯,躲还来不及呢,敢轻易抛头露面强出头吗? 不过,如果郭靖知道秦雨霏的想法,他一定会十分赞同的对她说:“你真相了!”那场恶斗,他和龙锦安确实是从头看到了尾。期间他几回想要出手,都被主子给制止了。 现在,郭靖跟在龙锦安身后,他看着龙锦安的背影想:要是主子不制止的话,他就可以轻松的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了。到时候,他就能够以一个救命恩人身份,大方的跟秦雨霏说:“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姑娘若是执意要报的话,不如……等长大以后做我媳妇好了!” 郭靖的想法一厢情愿的美好!只是,他却丝毫不知道,将来他得为这个甜蜜又美丽的想法,付出多么苦逼的代价! 对未来睿然无知的郭靖,此刻脸上满是喜滋滋的笑容,跟主子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轻快:“三公子,那个花丫……,哦,不,那个秦雨霏,她的胆儿可真大,一个人连挑几个人都……” “郭靖,你很闲?” “啊……”话还没说完就被龙锦安打断,郭靖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叫做我很闲啊”? “爷看你很闲!这样吧,那个私盐贩子家有好几匹马,你去把它们弄来,爷看上了!” “啊?三公子,您这是……” “我在东边岔道口那儿等你。”龙锦安根本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接着,又跟他强调:“记住,爷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可别让爷等急了。” 郭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主子要他去抢马,还限定了时间!好吧,不就是几匹马吗?虽然不是太容易,但也不至于难得倒他。郭靖满不在乎的冲龙锦安一抱拳:“三公子,您等着,属下这就去给您弄来!” 龙锦安看着郭靖一闪而逝的身影,嘴角悄悄的翘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看不惯郭靖刚才提到秦雨霏时那种眉飞色舞的表情。 其实,准确的说,从郭靖反复的跟秦雨霏说他是郭靖的时候,龙锦安就已经感觉到很不爽了!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得到一样很喜欢的玩具,自己还没开始玩呢,旁边的小孩就凑上去玩个不亦乐乎,叫他怎么能爽?! 当然,龙锦安是不会承认,他是因为郭靖抢在他前面跟秦雨霏说话而处罚人家的,他把郭靖的做法归结为“暴露他们行踪的错误行为”!他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大名报上去呢,你郭靖倒好,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左一声、右一句的。只罚你去抢个马,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以郭靖的武功,抢那几匹马完全不在话下。何况,那个私盐贩子的帮手,都已经让秦雨霏她(他)们砍得差不多了。 没错,那十几个大汉,正是私盐贩子的手下。他做的还真的就是“黑吃黑”的勾当!他一边把盐换出去,一边却又叫人去抢回来。他这是典型的自己吐出去的东西又把它吞回来!只不过这次,他不仅没能如愿吞回去,还被卡伤了嗓子眼儿! 这个私盐贩子今天可算是彻底的栽了,一下子折了十几个,紧接着又被抢了马,往后在落马坡,可能他那贩私盐的独门生意也不好做了! 那私盐贩子又倒了什么血霉,秦雨霏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等这次回去再穿过那鹰窝山,她是绝对不会再空手而出的了。不管它什么狍子麂子,她都一定要弄它几头回去,到时候,谁敢拦她,她跟谁急! 第二十七章 兴高采烈的回村 等进了鹰窝山,秦雨霏担心刘长有他们会阻拦她打猎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事实上,他们比她还更急着去追赶猎物呢。 其实,刘长有他们几个比秦雨霏还想吃肉!只是事情分轻重缓急,来时他们背了那么重的粮食,都只想着赶紧换了东西把那包袱去了,办正经事要紧呢,哪还顾得上去猎什么野味?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几大背篓沉甸甸的粮食,总共就换得赵喜旺怀里的一小包盐,让他们一个个只觉得这身上空落落的,不猎上点野味往背篓里压着,这心里头他也堵得慌! 这不,今天早上,天都还没亮呢,刘长友就叫醒众人,准备进鹰窝山了!也不管林子里雾大不大了,反正大家伙儿都是轻装上阵呢,也不怕会因为看不清楚而被绊了跌倒。 而且,他们还一改来时那种小心翼翼的作派。一进山,但凡遇着动物就可着劲儿的追,可着劲儿的杀,哪还管什么血腥味会引来什么毒蟲猛兽。——他们连人都杀了那么多了,难道还会怕这些不会耍阴谋、不会使诡计的野兽吗?? 在这些避世逃难者的心里,一直就根深蒂固的认为,这世上,人远远要比任何毒蟲猛兽都要危险!那现在既然那么凶神恶刹的坏人都让他们给拼命杀了,这些毒蟲猛兽又算得了什么呢?它们再凶,还能凶得过人去吗?这会儿就正愁它不来呢,还省得他们去满山找了! 猎杀动物的时候,秦雨霏依然是唱主角的。此时她的杀猪刀也不再向着大腿捅了,而是专门了对准动物的喉咙,尽力争取一刀毙命。她是想着动物的皮毛还有用处,若是上面口子开多了,可就降低其使用价值了。 现在,刘满屯他们看着秦雨霏用杀猪刀又快又准的杀死一头又一头猎物,已经半点儿也不觉得诧异和惊奇了。似乎她那沉着冷静的态度和迅捷狠辣的手法,都应该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 对秦雨霏跟龙锦安说的话,他们更是深信不疑。她的功夫,一定是她爹秦屠夫教给她的,只是先前在村里的时候,没有那行凶作恶的人,她也就没有机会使出来,所以大家才不知道! 只是关于名字的事情,刘满屯在路上问了一回。因为他们两家紧挨在一起,他觉得好象从来没有听说过“花丫”又叫秦雨霏。 秦雨霏的解释是:这名字是她爹早就起好了的,只是觉得“花丫”叫着亲切,所以才没改。 秦雨霏解释了之后,还顺便就驴下坡,随即正式的要求刘满屯他们以后就叫她的大名,因为这是她爹的遗愿! 这名字的事情,若是秦屠夫泉下有知的话,估计得高兴个小半天,死了还成了个有学问的人,能给闺女起这么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走出鹰窝山后,她(他)们一行人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除了秦雨霏额外多出个终于为自己“正了名”的喜悦外,大家都是为背篓里那丰厚的猎物而高兴的。 六个人,足足背了二十多只猎物啊!虽说,这些猎物的种类五花八门,个头大小不一,可回去以后毕竟可以每家每户都分到一样了。 先前还因为想着换到的盐太少、到时每家只能分到可怜的一小摄而郁闷,可现在又加上一样猎物,大伙儿都应该会很高兴的。这样的话,她(他)们这一趟也就能算得上是圆满完成村民们的重托了!叫她(他)们怎能不兴奋? 无论何时何地,回家的脚步,历来都是要比离家时的要快上许多!原本预计是要到了傍晚才能到达断龙岩的,可这支归心似箭的队伍,硬是才刚刚过了正午就赶到了断龙岩下。 然而,当秦雨霏她(他)们站在这回村的最后一道关口前面的时候,她(他)们自出鹰窝山以来一路保持着的好心情,都在看到岩前的异状以后消失得封无影无踪! 她(他)们那天离开时,刘长有搬来压住绳索的大石头翻滚到一边,垂下来的绳索杂乱无章的散落着。在她(他)们的脚下,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几只破烂不堪的鞋子,还有一些像是被什么割裂下来的衣服碎片。 等抬头看向岩壁时,只见那上面被染上了好些暗红色的印迹,看上去好象是干透了的血迹。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她(他)们的心头! 在相互配合着爬上断龙岩后,她(他)们六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小跑了起来,就象背篓里背着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似的。此时此刻,大家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进村子,看看亲人们是不是都安然无恙! 等站在屋舍前,这支满载而归的队伍,不仅没有看到想象中亲人欢庆她(他)们回村的热烈场景,反而感受到了如同一大桶冰水迎头淋下的彻骨冰凉! ——老天爷呀!她(他)们这是看见了什么景像了啊?! 这六个呆若木鸡的身影,就那么僵硬的站着,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心里有无数的呐喊,却半点声响也无法发出来。在大家的脸上,都是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八章 惨绝人寰的屠村 从屋子里流淌出来的血迹,一直沿伸到秦雨霏她(他)们的脚下! 顺着这些血迹看向屋里,入目俱是横死的尸体! 她(他)们先走进靠村口的几户人家,看到的结果俱是一样的:没有看到一个活口,甚至在有的屋里,那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 但是,尽管这样,她(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依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一家接一家的跟着看下去…… 一次次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上苍,让她(他)们即将要看的这一家,不要像之前的那样毫无生气;希望接下来的这一家,能够哪怕只站出一个人来,对着她(他)们笑上一笑,说上一说…… 可是,她(他)们就这么一路的看着,一路的失望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看了一路,也绝望了一路! 在那些无辜横死的村民中,男子多数是被乱刀砍死的,可是女子却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对待。从她们的尸身上可以明显的看出,她们生前都被残酷的施暴过,甚至像黑妮子那么点年纪的小女孩,也都没有能够幸免! 赵喜旺家位于村子的最后头,她(他)们便是在他家破灭了最后的希望! 刘长有和马老七先后拖着机械的双腿离开了,他们俩失魂落魄的向着各自的家门走去。 刘满屯在赵喜贵家,紧紧抱着秀珍的尸体,长久没有说话。秦雨霏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悲愤、惨痛的表情,而是被一种混杂着麻木和绝望的垂死的神情所取代。 秀珍,她是咬舌自尽的!她的身上未着寸缕,混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她的下身甚至还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用刀残忍的捅烂了! 秦雨霏此时感到,她的心情已经和刘满屯脸上的神情差不多了。看了太多的惨状,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不已,似被霜雪冰封了一样,再也无法感受一丝鲜活的气息。 “人间地狱”这四个字,她以往在书上看到的时候,难以理解它所形容的那些残酷的场面。可是今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觉得这四个字根本就还不足以表达! 本来,曾经作过警察的本能,还提醒她应该到各处去察看一番,堪验施暴者留下的痕迹,搜集他们犯罪的证据,以便为往后寻找报仇对象的时候提供依据。可是,她的大脑发出了指令,双脚却无法执行,因为她迈不开腿,伸不出脚,就好像背上的猎物有千斤重,把她压得无法动弹! 直到一声凄励的尖叫声打破了沉寂—— “啊……” 她(他)们被这声尖叫惊醒了,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房屋后面冲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忽而哈哈大笑,忽而又啊啊的叫上两声。她赤着脚,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东披一块、西挂一条的。 跑到她(他)们跟前的时候,似乎是突然看到人被吓着了一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她(他)们,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不要……不要……” 秦雨霏这时才认了出来,这个人是赵喜旺的女儿——秀梅。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秀梅惊恐的盯着她(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发足狂奔了起来。这次,她甚至边跑便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喊着不停的喊着:“我脱,我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赵喜旺认出是自家闺女,连忙跟着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马老七家门前,才将女儿捉住。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女儿的身子裹起来。 可是,秀梅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是叫又是跳的,根本就安静不下来。秦雨霏见状,怕她再这样继续下去会自己伤害到自己,随即上前,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 见女儿突然晕倒在怀里,赵喜旺吃了一惊,秦雨霏对他解释说:“秀梅现在神志不清,我这样做,是为了帮她休息一下,这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赵喜旺机械的点了点头,复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了这般模样,心中的愤懑和悲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秦雨霏看着他们父女俩,却再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来了。 马老七站在屋檐下,木然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秦雨霏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但是她也没有多想,突然之间家破人亡,任是谁的表情都好不了的。 她转身朝着刘满屯家的方向走去,想再去看一眼黑妮子。可她才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赵喜旺带着哭腔的吼声:“马老七!” 秦雨霏飞快的转过身子,只见马老七**崩裂的躺在地上,墙上、地上到处是血和白色的糊状体。秦雨霏没有想到,刚刚马老七的异样竟然会是想要寻死! 她有一瞬间的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看出异样却没能阻止!可是,她马上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也许,于他而言,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看看赵喜旺父女就知道了,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比死了强!秀梅是屠村唯一的幸存者,可是,像她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对她还是对赵喜旺来说,她这个样子,都是世上最痛苦的折磨。 看到马老七瞬间横死在眼前,秦雨雨突然觉得她能够理解前世爸爸所作的牺牲了。 以前,她曾经在心里报怨过,为什么爸爸要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为什么不能为了她而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刻她终于懂得了,那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是会让人活活绝了生的希望的! 妈妈死时的惨状,甚至比秀珍的情形还要恶劣,她连胸前的肉都被罪犯割了!秦雨霏想,若不是因为她当年还没有长大成人,恐怕爸爸那时就已经牺牲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从妈妈死后,爸爸便再不许她留长发、穿裙子,又逼着她练功夫、读警校,硬是把她从一个萝莉小清新变成了强悍女汉子! 他分明是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女儿,所以,他要让女儿变得更强悍更坚硬,让她把自个儿炼成铜墙铁壁,那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侵犯到她、伤害到她了! 秦雨霏在心中默默的说到:“爸爸,谢谢您!”。随即,她又抬头望向天空,无声的对爸爸妈妈保证: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更狠,让那些施暴者血债血偿! 第二十九章 计划占了安塞城 走近刘满屯家,秦雨霏并没有马上进去,因为,她看到有一个陌生人站在他家的院篱笆前。 别说是屠村后,就是之前的几十年里,坎梁子村也从未出现过陌生人。那么,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是那些杀人的恶贼? 秦雨霏马上警觉了起来。她把背篓歇下靠在墙角,然后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个人。 但是,当她走近那个人时,却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戾气或者是杀意。于是她稍微放松了自己紧崩的神经,直接走到那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身上带着些许疲惫。在他的脸上,秦雨霏看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 这样的人,应该——是友非敌吧?秦雨霏在心里这样想着,随即便开口询问:“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那人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小姑娘,刀握得太紧,会失了准头。” “你怎么会知道……?呃……”秦雨霏被打了个岔,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正题,顺着那人的话说了一半才回过神来,重新问她的问题:“老人家,我是想问你,你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 那人长叹了一声,对秦雨霏说:“唉,我们来晚了……” “来晚了?”秦雨霏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扔下杀猪刀,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袖,神情激动的问到:“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会来晚了?究竟是谁干的……?” 她一连声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人似乎是觉得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回答起,所以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紧锁眉头,悲闵的看着她。 秦雨霏急了,整个人都扑到那人身上,使劲的摇晃着他,问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急迫了起来:“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是谁杀害了他(她)们??” 那人像是很艰难的开了口:“我们出来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遇害了,只救下一个小姑娘……” 秦雨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激动的说:“是秀梅,你们救下的人是秀梅!可是,其他的人呢……他们是被谁杀了的?” 秦雨霏问完,没能及时等到她想要的回答,却听到一声“桀桀”的怪叫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有一个尖利的声音骂道:“臭丫头!你在干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指甲划过玻璃时的感觉,极为刺耳。 秦雨霏本能的想转过头去看一下,可是,还没等她转过头,就感觉到有一股猛烈的罡风袭来。紧接着,她就感到后心一阵巨痛,于是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分割线***—————————————— 龙锦安和郭靖离开落马坡,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一干侍卫看到他们骑的和后面跟着的三匹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他们想骑马都快想疯了。上次逃命的时候,因为怕引来更多的追兵,不敢去抢马。而这次出去传谣言,龙锦安又再三的交待他们不许惹人眼,一切要低调行事,所以,就算是跑得腿抽筋,他们也不敢去弄马来骑。这会儿,只见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能立时骑上马去溜上它几圈。 龙锦安对着他们大方的笑了笑,点了一下头。然后,把陈炯、江达和牛超三人叫进屋里。郭靖见主子没叫他,却也不敢和那些侍卫一起去疯,便也跟着他们进了屋。 到了屋里,见龙锦安脸上的神情有点肃穆,牛超率先发问:“三公子,是不是钟庆魁……?” “不是”,龙锦安不等他问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钟庆魁如今成了丧家之犬,已不足虑。只要真正的传国玉玺一天不出现,他就一天别想消停。我们这次到落马坡没能赶上,与这狗贼错过了。不过,听说他已经只剩下几十个人了,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龙锦安的话,几名侍卫顿时知道,主子定是还其他更重要的话要说,于是便一齐肃立,敬等着下文。 “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龙锦安微微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接下来,我想去安塞城。” “安塞城?”几名侍卫都感到很诧异。 郭靖最忍不住,抢先问到:“三公子,咱们为何要去安塞城?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你懂什么!”龙锦安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瞪了他一眼,“爷就是看中了安塞城的偏远!” 这时,陈炯问到:“三公子是怕其他地方有人会认出您?” 龙锦安点点头,看着几人说:“这只是一个方面。另外,安塞城于现在的朝庭而言就如同鸡肋,咱们就是占了它,那刘庆老贼也必定不会即时发兵来扰。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早就已经站稳脚跟了,那时,他再想打,可就由不得他了。” 郭靖一听到要“占了”安塞城,一时又兴奋了起来,可是想到方才主子还在瞪他,张大了嘴巴却又不敢说话。 龙锦安瞥了他一眼,阴测测的说了一句:“怎么,你不想去?这个小山村……还比较适合养老?” 郭靖哪里敢说什么不想去的话,赶紧满脸堆笑的表白到:“不不不,属下愿意,属下愿意!属下是想问问……呃,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何不直接占了习州”?以靖宁侯俯的威望,只要三公子振臂一呼,在这儿招兵买马,要占习州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费心费力去占那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可是他不敢再说了,他觉得这趟落马坡之行,似乎主子对他的意见很大,他想自己最好还是少开口为妙。 江达问:“三公子,咱们如何占领安塞城?” 龙锦安看了郭靖一眼,心想这才是个像样的问题嘛,总算是还有人能够问到点子上!他对着江达点点头,回答到:“咱们先进入安塞城,到时分头行事。一部分人负责摸清城防布置,拉拢地方官员;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招兵买马,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夺城!”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为安全起见,爷暂时要改名换姓了。今后,我就叫……宁安,小姐就是宁霞,都记住了,不要说漏了嘴。好了,你们先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众侍卫郑重的点头应下:“属下遵命!” 侍卫们出去后,龙锦安看着屋门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想起了秦雨霏。 “这安塞城的方向,和那个秦姑娘家住的地方,好象是反着的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龙锦安这样想着,又笑了一下,呵呵,不会是在耍弄她那把杀猪刀吧? 第三十章 不想要暴力男救 秦雨霏这会儿可没力气摆弄杀猪刀。这一回,她算是体会到那种被剧烈疼痛“闹醒”的滋味了。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疼醒过来,只觉得从前胸到后背,都像是被什么撞碎了一般,又像是有几百万只虫子在里面咬着疼一样,直把给她疼得身子都扭曲了起来。 刚醒过来时,秦雨霏在迷糊中甚至还有一瞬间的庆幸,以为她是又被车给撞了,怕是又给穿回二十一世纪去了。直到看清了她那双骨瘦如柴的小手,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丽幻想罢了,她仍然还活在花丫的世界里! 想清楚这个无奈的现实,秦雨霏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当前的处境上来了。她费力的直起脑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岩洞里。“这又是神马鬼地方?”秦雨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接着,她又想起了在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怪叫,还有那句话——“臭丫头,你在干什么?”这是……骂自己的吧?秦雨霏有些后知后觉的怀疑起来:“难道我背上挨的那一下就是他干的?” 天哪!这是哪个天杀的啊!人家不就是跟那老人家问个案情吗?就算当时问话的语气激烈了一点,那也是因为太想知道村民们被杀的前因后果了,那样子也不能就说她是不尊老爱幼吧?再说了,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至于就能引来一顿暴打吧??还……还TMD搞背后偷袭! “奶奶滴,丫的别让姐碰上,不然让你脑袋开花!”秦雨霏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却因为一时太激动了,又扯动伤处,把她给疼得龇牙咧嘴的。 正疼着,就听到有一个声音传来:“丫头,还有气儿没有?” 来人挡住了洞口的光线,秦雨霏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只是凭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的话听起来让人感觉阴冷阴冷的,语气还有点儿像之前骂她的那个人,妖里妖气的。 果然,秦雨霏还没开口答话,来人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差点儿没把她给气死! “臭丫头,装死哪?若不是怕伤着阿威,昨天就一掌劈死你!” 嘶……原来是你TMD的打了姐啊?!秦雨霏狂怒!但是,因为伤处太疼,她爬不起来,所以只能昂起头来,朝着洞口的方向骂:“混蛋!姐……姐……招你惹你了??”骂完,“咳咳”的咳嗽了几声,又喘了几口粗气。 该死!秦雨霏疼得脸都拧在了一起,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法,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姐?一个小黄毛丫头,竟敢在老夫面前称 ‘姐’??” 那人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说了最讨厌的那两个字,一时恼怒不已,抬起手掌就要拍向秦雨霏。 但是,还没等到他出手,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制止了,“住手!”随着说话声,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秦雨霏半点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反而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而有些高兴,因为她听出来了,后来的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阿威,我……” “我让你来,是给这丫头疗伤的,怎么你反而还要杀了她?”老人开口指责先来的那个人。 秦雨霏听了老人的话,才反应过来,敢情那该死的混蛋是伤了她还觉得不过瘾,还想彻底灭了她呢。奶奶滴,等姑奶奶伤好了再找你算账! 这时先来的那个人又开口了:“阿威,我的功力……要给你留着的。”他此时的声音显得有点弱弱的,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 这语气的前后反差也太大吧?秦雨霏想,他这是专捡她这个软柿子捏呢,她可不要欠这混蛋的情!于是,她挣扎着朝那个人说:“我不用你救!本来就是你打伤我的……”说到这儿,又停下来喘了两下,才接着说:“送我回村子去,我……我自己养伤。” “我凭什么送你回去?又不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有本事,你自个儿飞上去!”那人嘴里说着,还走到秦雨霏跟前,用脚踢了一下她。 泥玛打人还有理了!秦雨霏正想反唇相讥,这时旁边那位老人开口说道:“小姑娘,你先别想着回村的事,疗伤要紧。” 那人不愿意了,又对那位老人说:“阿威,我不想……” 老人打断了他的话:“她中了你的‘风云穿心掌’,只怕心脉都伤了。你不运功给她疗伤,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最后一句话,老人说得很严厉,秦雨霏想,那人应该没什么话说了。谁知道,那人听了之后却激动的吼了起来:“你就护着她!我看到她扑到你身上了,她……她……她抱你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小姑娘当时只是心急她的亲人被杀之事,一时有些情绪激动而已,那里就……” 老人的声音毫无起伏,依旧平静无波的跟那人解释着。 可是,那个人的情绪却好像更激动了,他一下子打断了老人的话,几乎是有点歇斯底里的喊到:“她就是抱你了!抱了你,她就该死!”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雨霏想不通,别说当时那还算不上是“抱”,可就算她是真的抱了这个老人家,难道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抱也不可以吗?就为这个就要把她给灭了,这是TM哪门子的道理嘛?! 秦雨霏还在这儿疑惑不已,可那个人却似乎是不屑于再跟她浪费时间了,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接着便拂袖而去。 “你……唉!”老人见那个人执意不听,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对秦雨霏说:“小姑娘,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叫他来给你疗伤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可秦雨霏这会儿更加不想理那个“暴力男”了,——她在心里给他起了这个绰号。她觉得,本来就是“暴力男”莫名其妙将她打伤的,现在倒整了反过来,变成是她要去求着他来救命了,她才不要去求那个混蛋!不就是内伤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怕养不好吗?哼,姐不耐烦求你! 想清楚了,秦雨霏便对那个老人说:“老人家,你不用再去求那个混蛋了,我……我的伤不要紧,虽说……还有点疼,但是……” 老人见她说的艰难,打断了她的话:“小姑娘,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的伤,非他不能救啊!就是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吗?秦雨霏不相信。 第三十一章 不杀你也要让你疼死 离了那个“暴力男”,她还活不了了?秦雨霏不信这个邪。 她抬起头,再次挣扎着对老人说:“真的不用麻烦了……老人家,您,您还是……送我回村去吧。” “唉,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老人叹了一口气,走到秦雨霏身旁蹲下来,耐心的跟她解释。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风云穿心掌’的厉害哪,幸亏当时他只用了半分内力,不然的话,你早就心脉尽断而死了!” “半分内力……就能把人打成这样?……有这么厉害吗?”秦雨霏有些不相信的问。 老人不禁为秦雨霏的天真和无知感到可笑,他看着秦雨霏无奈的笑了一下,跟她说:“呵呵,小姑娘,中了‘风云穿心掌’不死的,这几十年来你算是第一个!” 真的有这么邪乎?秦雨霏开始有点相信了,因为她听到老人说了“几十年”这三个字眼。她猜想,那人恐怕还真的是拍死过好多人,他可能真的是属于暴力型的那种男人! 想到这里,秦雨霏的底气就有点儿不足了,她小心的问老人:“那……我的伤……?” 老人告诉她:“虽说你的心脉没有完全被掌力震断,但是,‘风云穿心掌’的掌法很特殊,你的五脏六腑和经脉都已经乱了,必须要用他的‘玄天风云大法’,才能将其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下,接着跟她说:“小姑娘,你可是个命硬的。本来,像你这种没有内力护体之人,就算只用了半分内力,也必是活不成的。之所以到今天才救你,就是看你能不能捱过十二个时辰。能捱过这十二个时辰,才说明你的心脉还没有完全断掉,也才能用‘玄天风云大法’来帮你,让你的五脏六腑和经脉复位的。” 老人解释了这一大通,秦雨霏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她没死并不是那个“暴力男”手下留情的缘故,人家那可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哪! 而她这回之所以没死,恐怕还是沾了“穿越者”的光,敢情老天爷是要留着她给人练手呢!否则的话,以她现在的小身板,肯定是早就死透的了! 秦雨霏无语问苍天,贼老天,耍偶呢是吧?行,算你狠!这样子都死不了,那姐还怕个啥呀?!往后哇,咱也甭装什么乖乖女、小白花了,姐还就做女汉子!谁敢惹咱,扑倒按翻!嘿嘿,遇神杀神,遇佛**…… “小姑娘,你想好了吗?” “啊?我想好了……”秦雨霏正沉浸在关于她的彪悍“女汉子”的遐想之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老人问话的意思,差点儿把心里正在想的东西都给说了出来。 “一会儿他来了,你别跟他拧着来,说上两句软话,他自然会救你的。”老人语重心长的对秦雨霏说。 他不知道秦雨霏人小可实际年龄并不小,而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生怕她的倔脾气把事情给弄糟了。偏生他的人也是个一发起脾气来就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两头倔驴遇在一起,让老人觉得左右为难。 见秦雨霏的情绪已经不怎么抵触了,老人继续说:“阿豪……他虽然脾气有点怪,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至于不小心伤了你,那是因为……因为……” 老人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仿佛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秦雨霏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原因这么不好说的?于是,她有点不爽的回了一句:“心地好他还乱打人?” 老人听秦雨霏的话里仍然还有指责的意味,脸上现出一丝难为情的表情。他没有回答秦雨霏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洞口走去。 秦雨霏急了,她还没搞懂为什么会遭受这场飞来横祸呢,连忙喊到“哎,老人家……” 老人打断她的话,边走边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一个时辰以后,我会让他来给你疗伤。”最后一个字说完,已经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人都已经走了,秦雨霏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休息。可是,她也仅只是不去费力气说话了而已,前胸贴后背的疼,哪里又能真正的休息? 原来“暴力男”叫阿豪啊,名字不怎么样嘛,怎么他人会这么令人讨厌呢?不过,秦雨霏很快就没功夫鄙视人家了。“咕噜……咕噜……”,她的肚子饿得直叫唤。不是说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吗,怎么还会知道饿啊?呜呜呜,好难受啊! 死阿豪,鬼“暴力男”!把姐打得半死不活的扔这儿不管!秦雨霏嘴里不停的骂着,以此来减轻那种挠心抓肺的饥饿感。 就在她快饿得要虚脱过去的时候,洞口终于出现人影了。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来人是空着手的。更糟糕的是,来的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而是她最讨厌的“暴力男”。 “暴力男”直接走到秦雨霏身边,伸出脚粗暴的踢了她一下,然后用极其厌恶的语气对她说:“臭丫头,若不是怕阿威不高兴,我现在就把你从悬崖上扔下去。” 他嘴里说着,还烦燥的原地转着圈。转了一会儿,又对着秦雨霏骂骂咧咧的道:“怎么就不直接疼死你啊?省得还要浪费我的内力!哼,就凭你,也配受用我的‘玄天风云大法’?臭丫头,……看我不整死你!” 秦雨霏很不爽!但是想到那个老人说的话,又咬紧牙关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只是在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女汉子报仇,半个月不晚!先让你骂个痛快,丫的!等姐伤好了,看姐不用杀猪刀爆了你的菊! 秦雨霏不爽,那个人更不爽!本来运功疗伤的时候,要让秦雨霏坐起来,然后双手抵住她的后背,把内力从后心输进去的,可是这会儿他恨死秦雨霏了,所以他偏要反着来。他是答应了阿威,来给秦雨霏疗伤的,可是,怎么个疗法,就得由他说了算! 他连手都不愿意接触到秦雨霏的身体,干脆直接摧动内力,把秦雨霏从地上吸起来,靠着岩壁坐好,然后坐到她的对面,从正面输入内力给她疗伤。 一开始,秦雨霏还咬着牙忍着,她不想在这个死男人面前示弱。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就疼得受不了了,她忍不住痛苦的**了起来:“嘶……啊……”。 “暴力男”嫌她烦,直接点了她的哑穴。秦雨霏疼得无处发泄,只好死死的瞪着对面的人。 由于隔得近,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暴力男”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更加让她恨得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似的。她想,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看到她的痛苦,他那么得意干什么? 唉,雨霏童学,你真相了! “暴力男”故意把疗伤功法反过来,就是想折磨秦雨霏。他早就打定主意了:阿威不想让她死,那他就让她疼得想死!要是她自个儿受不住寻了死,可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在他看来,秦雨霏挨这一掌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因为,他用尽一生来呵护的人,这一个小黄毛丫头竟敢对着他大呼小叫!甚至还……还扑到他身上去抱着!——臭丫头,杀了你我都不解恨! 第三十二章 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也不知道,那个“暴力男”在帮秦雨霏疗伤的时候,又施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明明她都已经被伤痛折磨得奄奄一息、连肚子饿都已经没感觉了,可偏偏她就是睡不着觉。 整整一天一夜,秦雨霏都清醒的不得了,连疼得想要昏死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望。当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当姐是亲自戒了一回毒! 作为一名曾经的辑毒警察,她跟那些长期吸毒的人员交流过。听他们说,毒瘾发的时候,就好像身上同时有几千万只蚂蚁在啃骨头、钻皮肉一样,有如附骨之蛆,令人生不如死!所以,只要吸食海洛因达到注射的那一步,往往几万人中都难有一个能够成功戒毒的。 她想,自己现在不就是那几万人中的第一人吗?连这种要命的苦楚都已经忍受了,那往后要是再有神马刀山火海之类的,姐还怕个QIU啊!嘿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到姐的“后福”来了,看姐不整死那个“暴力男”! 秦雨霏哪里知道,“暴力男”为她疗伤的时候,是生生用内力将她的五脏六腑和经脉又彻底给搅乱了一回,在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才运功帮她复位的。 可是,这人的身体毕竟不像是盖房子拌沙浆那样,想怎么搅拌就怎么搅拌。在被人为的这么折腾一番后,秦雨霏的七经八脉都已经是彻底面目全非了,身体各部位的机能都已基本停滞。 也就是说,如果照这样下去,秦雨霏就将成为一个“活死人”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这会儿,在她隔壁的岩洞石屋里,那个被称作“阿威”的老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做着“暴力男”的思想工作。 “你把那丫头弄成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本就没什么,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暴力男”不说话,只是一味气呼呼的看着“阿威”,一脸饱含委屈的表情。 “唉……”,“阿威”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不管你认为有什么,人家那也是无心之举。况且,既然她能挺过‘风云穿心掌’,就说明她命不该绝!” 沉吟了一会儿,复又接着说:“依我看……,你不如再用‘玄天风云大法’,直接将她的七经八脉打通。这样,她今后也就不会成个废人了……” “什么?”听到这里,“暴力男”一下子暴跳如雷,他站起身来来,在石屋里来回的走着,嘴里一连串的抱怨到:“打通七经八脉,那不是将她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吗?我凭什么要帮她?哼,就这个鬼丫头,也配我接二连三的使出‘玄天风云大法’?阿威,你偏心……” “阿豪!” “暴力男”本来还想要继续碎碎念的,可是,当听到轻易不叫他名字的“阿威”,现在却口气严厉的叫了他的名字,而且还十分不满的瞪着他,他立时就软下来了,剩下的怨言也硬是给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不敢发出来了。 “我也说了这么多了,你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总之,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你都必须把那丫头的七经八脉打通,将她的伤彻底的治好!” “暴力男”严重抗议,满口的拒绝:“我才不呢……” 可是,“阿威”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再说——一遍,你必须——治好她!” “可是,你的毒……” “我的毒还有两个月才会发作,你现在替这丫头疗伤,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两个月后帮我解毒。” 说完,“阿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股悲怆之色。他用那种很沉痛的语气说道:“我已经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实在是不想……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之人在我眼前殒命了!” “暴力男”听了,也不好再继续找什么借口了,只好勉强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唉,谁让他最见不得他的“阿威”伤心难过呢?! 不过,答应归答应,用了他的独门功法,那利钱他是怎么也得收一点的!只见“暴力男”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下,心里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他用听上去心甘情愿的语气说道:“阿威,你别生气了,我这就过去给那丫头疗伤。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治得‘好上加好’的!” “暴力男”对着“阿威”说话的时候,做出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可是,等到他转过身子走出石屋的时候,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却是一派奸诈之相! 正当秦雨霏疼得掉魂儿的时候,“暴力男”带着一脸阴森森的笑容,向着她在的那个岩洞走过来了。 在快走到洞口的时候,“暴力男”伸头向旁边的悬崖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嘿嘿”的奸笑了两声,然后带着志在必得的表情,走到了秦雨霏的身前。 这一回,他也不伸脚踢秦雨霏了,只是厌恶的对她说道:“臭丫头!我还等着你寻死呢,没想到,你倒还真的是能忍哪,这样都疼不死你!” 秦雨霏想说“姐才不会寻死,你死了姐都不会死!” 只可惜,她没力气说出来,只能疑惑的看着“暴力男”,心中搞不懂,他那一脸奸笑从何而来。 “暴力男”自说自话了一番,见秦雨霏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像昨天一样,直接摧动内力把秦雨霏从地上吸起来,靠着岩壁坐好,然后坐到她的对面,依旧从正面输入内力给她疗伤。 由于“暴力男”已经想出了更阴险的招术来对付秦雨霏,所以这次疗伤的时候,他就没有再使坏,而是一开始就真正地运功给她疗伤。 因此,这一回,秦雨霏非但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还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胸口缓缓涌入,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向全身,让她觉得舒服无比,似乎还一时比一时有力气了。 莫非是“暴力男”良心发现了?秦雨霏想。不能吧,看他对自己恨得是咬牙切齿的,而且他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心胸宽广之人,应该没那么容易一“笑”泯恩仇吧?更别说他方才的那种“笑”,看着也不像是真的笑。 不管心中如何想,总之,秦雨霏对这次疗伤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这不,才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能够扶着岩壁站起身来了。 看到秦雨霏站了起来,“暴力男”坏坏的笑了几声,用他那独有的、阴恻恻的声音对秦雨霏说:“臭丫头,我的‘玄天风云大法’威力大吧?这就能够站起来了。好好养着吧,等明天,我再来帮你‘好好’的治上一回,我让你好上加好!” 秦雨霏听他接连说了几个“好”,可是却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的,于是便靠着岩壁,冲着“暴力男”问道:“喂,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好不好的?” “暴力男”嘿嘿的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确说道:“‘好’自然就是好了,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横竖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你着什么急呀?”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合着不要你疼,你自然是不急”秦雨霏没好气的抢白了他一句。 见“暴力男”转身想走,她更加急了,大声的喊了出来:“哎……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究竟我是怎么招你了,要让你把我整得这么惨?” “暴力男”听到秦雨霏这样问,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似的,立马就炸毛了!他冲着秦雨霏气急败坏的喊道:“臭丫头!你还敢说?谁让你抱阿威的?阿威……阿威,他是我的人,你竟敢抱他!!” 秦雨霏一听火了,什么叫“竟敢抱他”啊?于是,立即冲着“暴力男”吼了回去:“我不就是抱了一下那位老人家吗,还犯法了不成?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我??” “你……你……” 由于被秦雨霏这种无所谓的语气给气得不轻,“暴力男”话都说不利索了。盛怒之下,他抬起手掌就想拍向秦雨霏,可是,想到他的“阿威”不愿意,只好又硬生生忍住了。 没有听到准确的答案,秦雨霏又问了一遍。这回,“暴力男”已经勉强喘过气来了,他用那种悲愤填膺的口吻说道:“阿威是我的人,只有我才可以抱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乱抱他,嗯?” 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道:“除了我,谁敢抱阿威,我就要杀了谁。哼!臭丫头,若不是怕阿威不高兴,我现在就一掌拍死你!”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抱了就要拍死我”?秦雨霏的脑子终于被这句话给炸醒了,苍天啊,这是遇到哪路神仙了啊?抱一下就要杀人?! 偶太TM冤枉了!秦雨霏不禁为自己莫明其妙挨的这一掌默哀了三分钟,同时,也在心里提醒自己,可不能再随便抱人了,就算是老人家也不行! 从今往后,千万要切记:“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第三十三章 苦逼日子才刚起头 这个夜晚,秦雨霏睡得特别的香。清早醒来,她只觉得自己精神倍儿爽,就像是三天前被人狠狠掌拍而昏死过去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想,这其中既有近十几天来终于能够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好觉的缘故,也应该还有“暴力男”为她输入了那些内力的缘故。呵呵,内力治内伤,效果就是强! 秦雨霏高兴得喜滋滋的,甚至于还在心里将“暴力男”小表扬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这个讨厌鬼似乎也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至少,人家的功力,那是杠杠滴! ——在帮她疗伤时,竟然都不用伸手扶她,只是将手那么一抬,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她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那种感觉,就跟进入了神话故事里一般,简直妙不可言。 秦雨霏正想得飘飘然的,“暴力男”走进岩洞里来了。 他直接走到秦雨霏跟前,用他认为很“亲切”的语调对着秦雨霏说:“小丫头,你现在肯定感觉精神很好吧?能让我的‘玄天风云大法’给你疗伤,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嘿嘿,来,今天我们到外面去,我再帮你‘好好’疗疗!走啊……”他的脸上坏笑中夹杂着兴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急迫。 只可惜,秦雨霏此时还沉浸在对昨天那种神仙感觉的回味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今天“暴力男”可能会有阴谋。这会儿听说叫她到外面去疗伤,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走出岩洞,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儿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飘上一回。 秦雨霏这三天都没有出过岩洞,还以为外面定是别有洞天,可谁知洞的外面,却直接就是悬崖。只是在洞口,有一条巴掌宽的、细线似的“小路”通向隔壁的石屋。 那条“小路”看起来就像是用刀斧生生劈出来的一般,外侧的棱角都还能够看得分明,与岩壁刚刚的成九十度的直角,根本不够一个人走。她看“暴力男”走过去两步,就像是在走钢丝一般。她站在洞口,不敢往那“钢丝”上走。 “暴力男”回过头来,鄙夷的看了秦雨霏一眼。他最讨厌这种小鸡胆子似的小女孩了,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哭、而且还老是想要抱着人家哭的那种人! 哼,臭丫头!他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对秦雨霏说:“你走过来一点儿,面朝岩壁站好,脚尖立起来,把身子使劲贴紧岩壁,我来教你怎么练习‘玄天风云大法’。” “啊!你……你要教我‘玄天风云大法’?”秦雨霏半点儿也不相信,因为,她从这几天 “暴力男”的言行中来看,这人怎么都不像是会真心教她这种绝世武功的人。 “怎么?你不想学?”秦雨霏的反应让“暴力男”很不高兴,曾经有过多少人跪下求他,他都没有答应过教谁的。这个死丫头,不高兴得跳脚就算了,竟然还不相信他!哼,他都等了一晚上的戏了,才没那那闲功夫跟她磨叽! 只见“暴力男”又轻抬右手,做了一个就像是在空中抓东西的动作,于是,秦雨霏便一下子被他的强大内力给吸了过来,身子“啪”了一声,紧贴在了岩壁上。 就算是秦雨霏反应快,把头稍稍往后仰了一下,她的鼻子终究还是没能幸免,被岩壁撞得真流血!可是这会儿,她却不敢破口大骂那个罪魁祸首,因为她生怕稍稍动一下,整个人就会从悬崖上面掉下去。 “暴力男”才不管秦雨霏流不流血的,他还想她再流多点儿才解气呢。现在,他站在秦雨霏身侧,一板一眼的向她传授着练习“玄天风云大法”的功法和口诀。 由于这套功法太高深,而且,“暴力男”的初衷,也不是真的要教会秦雨霏“玄天风云大法”,他只是想教她学会如何能够贴紧岩壁不掉下去而已。 所以,他也不强求秦雨霏短时间内就能学会多少,只是要她先把现在用得着的功法口诀死记硬背下来,然后就开始教她行气调息的要诀,教她在运功的过程中如何使自已的身子贴紧了岩壁。 秦雨霏战战兢兢练了两个多时辰,才勉强学会那段运功的要领。在这一点上,她倒是十分的配合“暴力男”。因为,她是想着敢紧学会了,看能不能紧贴着岩壁慢慢的挪回那个岩洞去。 这货太TMD坑爹了!明明在岩洞里也一样可以练功的,非得把姐骗出来,还给摆了个这么要命的造型:整个人就跟张大饼子似的贴在岩壁上,脚尖还得踮起来,因为根本就没有脚后跟踩的地儿! 由于“暴力男”想急于求成,所以硬是让秦雨霏对着岩壁“贴饼子”足足贴了四个时辰,才把她弄回岩洞里。 长时间一动不动的这么站着,秦雨霏的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她在洞里盘腿坐下,按照功法要诀又调息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到腿终于又是自己的了。她想,明天,自己一定要死守在洞里,坚决不能再让那该死的“暴力男”给坑了。反正,现在她已经学会功法了,就是在洞里练,也一定能够练成。 第二天,秦雨霏早早的起来,靠着岩壁盘腿打坐好,开始练功。这套功法很是奇妙,不管人是站是坐,只要照着那要诀行气运功,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股强大的附着力,就像是人为的把人定在那里一般。 秦雨霏不知道这样的功法,在实际对敌的时候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不过她想,既然它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也不妨好好练练,就算将来不能靠它来打人,但至少以后攀个岩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会摔下去了。 秦雨霏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练好了不用担心攀岩掉下去”的想法,是多么的准确和精辟,简直就是“一语成谶”!今后,她将会长年累月的检验这个想法的正确性。也可以这么说,她真正苦逼的日子,今天才算是起了个头。 由于担心“暴力男”又把她吸出去,她练功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姿势,将两手放到身后,紧紧抓住岩壁上凸起的地方,算是又为自己加了一重保险。 她有一种感觉,“暴力男”似乎是极其不愿意接触她的身体,所以,她觉得只要她加强防备,应该不至于轻易的就让他再将自己给“吸”出去了。 可惜,秦雨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也不好好想想,才做了人家一天的“徒弟”,就妄想着能对付师傅了,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她才练了小半个时辰,“暴力男”就来了。只见他走进岩洞,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抬手发功,把秦雨霏吸起来甩在洞口。 秦雨霏气得破口大骂:“混蛋!姐又TM招你惹你了?人家好好练人家的功,你……” “臭丫头,你又在老……又在我面前称‘姐’!看我今天不折腾死你……”由于秦雨霏又招他说了一回“老”字,“暴力男”更是气得要死,他最后那个“你”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运功把秦雨霏吸起来,直接甩下了悬崖! 第三十四章 正宗的不见血 “啊……!”秦雨霏根本没有料到,“暴力男”是要将她扔下悬崖,惊慌失措之下,不禁大叫了起来。 她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整颗心一下子就凉到了极点。她想,今天怕是真的要将小命交待在这儿了。 可是,秦雨霏不知道,“暴力男”其实并不想杀她。人家只不过是想狠狠的戏耍她一番,以解心中的怨气而已。 所以,正当秦雨霏在心里充分发挥想象力,猜想自己被摔成“零部件”之后的情形时,忽然感到腰部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然后,那东西拽着她的身子,将她用力的往上拉。 方才落下的时候,秦雨霏觉得自己人在坠落,可是心却还被吊在上空;这会儿被拽起来了,又感到心似乎还在沉在谷底,没跟上来…… 就在秦雨霏的小心脏被忽悠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身子猛的靠在了一堵墙壁上,心想总算是着地儿了!心中产生一种感觉劫后余生的感觉。于是,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 “嚯…… ……!!”秦雨霏瞪大双眼,一口气全憋在嗓子眼儿里,整个人都傻了—— 天哪!她这是……这是贴在“天花板”上的!!认清了眼前这种恐怖的处境,秦雨霏只觉得大脑一下子就缺氧了,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身子立刻就往下掉。 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便感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把她给拉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这一下变故发生得太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就又回了原点。由于后脑勺被砸得太重,秦雨霏耳朵都在“嗡嗡嗡”的叫着,甚至视力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了“暴力男”的声音:“臭丫头!还不赶紧运功吸住岩壁,想找死哪?” 秦雨霏这才稍稍回过一点神来,她把头转过去一看,只见那个讨厌鬼正倾斜着身子贴在岩壁上,手里握着一根腰带,正是缠在自己腰上的那根。 秦雨霏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方才这出险绝万分的“飞天”惊魂舞,就是这货的杰作!奶奶滴,这是把姐当“空竹”抖着玩呢! 这个死变态!秦雨霏感到义愤填膺,可是眼前的现实又不允许她立马跟人拼命,她只好愤愤的瞪着罪魁祸首,就像要把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一般。 “暴力男”看到秦雨霏一脸要杀人似的表情,用十分瞧不起人的眼神瞅了她一眼,讥讽的道:“嘁!不服气是吧?想杀我……?哼,你做梦去吧!” 秦雨霏正想针锋相对的来上一句,就听到头顶传来那位叫“阿威”的老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丫头带上来?!” 秦雨霏一听这话,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一样,赶紧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把我送上去?” “暴力男”不理她,只是抬头对着上面道:“阿威,我是在教她练功呢。” 练你妈个头!秦雨霏一听这货胡说八道哄骗老人,气得七窍生烟,连忙大声的喊道:“不是啊,我差点儿就摔死了!快叫他把我拉上去啊。”她心里急的要死,生怕老人真的信了“暴力男”的话。 可是,“暴力男”哪里会让秦雨霏如意?只见他一本正经的对老人道:“阿威,我真的是在教她练习功法。‘玄天风云大法’第一重,就是要在悬崖峭壁上才能发挥最大效用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上面并没有置疑他,又接着说道:“阿威,我现在教她的,就是‘玄天壁虎功’的功法。当年,我师傅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教的。” “阿威”听了他的话,顾虑消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太放心,他又问道:“那她要是万一吸附不稳,不是就有可能掉下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威,‘玄天壁虎功’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暴力男”一迭声的保证道,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解恨的法子,可不能让阿威给破坏掉了! 老人听了,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耐心叮嘱了一番:“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她练,千万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暴力男”赶紧应下,“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看着她的。除非是这丫头自己偷懒不好好运功,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掉下去的!” “卑鄙!”秦雨霏气愤的说。她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无耻之徒,太阴险了!什么叫她“偷懒”?合着到时候她要是摔死了,还得赖在自个儿头上!世上有连小命都不要只顾着“偷懒”的人吗??奶奶滴,他这是正宗的“杀人不见血”啊! “暴力男”见阿威相信了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着阿威已经走进石屋去了,才看着秦雨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说我卑鄙?不识好歹的东西!这‘玄天壁虎功’,普天下就我一个人会,现在好心好意教给你,你还不知道领情?” “谁要领你的臭情?姐又不要做什么梁上君子、小偷蟊贼,学你这破壁虎功做什么??” 秦雨霏说完,愤愤的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说道:“你明明就是对我怀恨在心,变着法子折磨人!” “暴力男”带着得意的表情说:“哼,臭丫头!我就是折磨你又怎么样?你再罗嗦,我就把你从这儿摔下去,反正到时候,我跟阿威说是你偷懒就是了。” “你?……”秦雨霏简直要被气乐了,这都TM什么人哪? “好……好!算你狠!”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认命吧,随人家折腾好了。反正,这会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再说多少也是枉然。 “暴力男”见秦雨霏不说话了,便开始抽出缠在她身上的腰带。秦雨霏赶紧运功,把身子牢牢的贴在岩壁上。她咬紧牙关使着劲儿,心想绝对不能让这该死的东西阴谋得惩,就是要摔死,也得拉上他一起! “臭丫头,有几分天分嘛,这样你也能吸得住?”“暴力男”见抽掉腰带后,秦雨霏的身子还贴得紧紧的,心里不禁有几分不满,他就是想要看到秦雨霏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样他才解气啊! 秦雨霏这会儿已经是豁出去了,她也不怕“暴力男”再使什么坏了,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爱咋滴咋滴!于是便接过话茬儿,无所谓的说道:“是啊,姐就这样儿,天赋异禀!” 听了秦雨霏大言不惭的话,“暴力男”满脸鄙视的说:“嘁!就你这样,还天赋异禀?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姐怕谁来笑啊?反正这里又没人。”比毒舌,秦雨霏丝毫不会输给他。 “暴力男”大怒:“臭丫头,竟敢说我不是人,你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信!怎么不信啊?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成天价的想着滥杀无辜找乐子吗?反正,就是杀了我,你的阿威也不会要你偿命的。” “你……臭丫头!就凭你也配跟阿威比?你道知阿威以前是什么人吗?哼!我才懒得跟你这种无知小儿废话了。你就在这儿慢慢耗着吧,可千万别偷懒,否则我就没有玩的了。”说完,“嗖”的一下就飞上去了,徒留秦雨霏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的扛着。 第三十五章 他要图的,是天下 秦雨霏此刻倒是真的有点像个壁虎,所不同的是壁虎是趴着墙,而她则是“背”着墙。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就聚精会神的运着功,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默背诵着“玄天风云大法”的功法口诀,再不敢有其他杂念。生怕一个不留神,真落个“偷懒”的下场。 “暴力男”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人家会看在“阿威”的份上,关键时刻搭把手救她一下。可现在人家都“飞”走了,她就得自个儿努力,把小命给保住了。 此时,秦雨霏还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戏码,将每天都会如期上演。 ——————————————分割线—————————————— 龙锦安带着妹妹和一干手下马不停蹄的到了安塞城,都顾不上好好喘口气,便立马投入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按照之前定好的方案,陈炯带领一组人招兵买马,牛超则带着另外一组人,负责把城防摸清,为夺城作准备。 这两人的办事能力都十分出色,不过短短几日功夫,龙锦安就已经有了一支上百人的队伍。而安塞城的兵力部署、人员配置和换防情况,甚至包括城里的官员家属是肥是瘦,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了。 龙锦安把郭靖带在身边,每天在两组人马之间来回奔走,负责指挥协调,居中调停。 这天,在安塞城外一个僻静的村落里,龙锦安正看着郭靖和**训练刚刚招募来的一百多号新兵。 郭、杨二人武艺高强自是不消说,可是,他俩却也皆是性格鲁莽之辈,像招兵买马、打探情报之类的细致活儿,他们是绝计做不了的。不过,在训练人手方面,二人倒是很有一套。 这些招募来的新兵,都是在这乱世之中找不到出路的人。他们要么是等着,将来某一天被哪位枭雄收买,投入到无休无止的争夺、掠杀之中;要么,就是在穷困潦倒中,被这种绝望的日子慢慢耗死。 现在,龙锦安愿意带领他们去改变这种命运,并许给他们一个饱含希望的将来,他们又怎能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呢? 到了晚上,除了江达出去筹集粮草还没回来之外,其他手下全部到齐,一起聚在堂屋之内,向龙锦安禀报一天的事情进展情况。 陈炯首先出列,开口说道:“禀报公子,属下等今日招募新兵三十四人。” 来到安塞城之后,龙锦安便以“宁安”之名示人,并要求手下人等只叫他公子,把那个“三”字去掉。这样做,一则是为防止其身份泄漏;二则,他每次听到“三公子”这个称呼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两个哥哥和其他的家人。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才要求手下改了称呼,免得影响他的判断力。 龙锦安听到陈炯比昨天多招了三人,欣慰的点点头,并问了一下详细情况:“这些人都是安塞本地的吗?他们家中可还有田产基业?” “回公子,这三十四人中有十七人是逃难的流民,十二人是前大兴朝流放到安塞城的犯人,只有五人是家在安塞城,但俱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穷苦人。” “唔,”龙锦安点点头,对新兵的来源表示满意。在乱世,也只有这些穷途末路之人,才会任他差遣、驱驰。将来,也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去征战天下。 没错,龙锦安此时所想的,确实是“征战天下”。只是,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妹妹龙锦霞、和经常跟他在一起的郭靖都不知道——他心中所图的,根本不是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而是整个天下! 龙锦安的这种心理变化,是从那次落马坡之行开始的。以前,他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只知道财帛动人心,有人会为了奇珍异宝而拼命,却万万没有想到,普通百姓竟会到了为一点微末之物,就枉送十几条性命的地步! 之前全家惨遭屠戮的时候,他都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杀了钟庆魁和刘庆,以抱灭门之仇。就是那刘庆势大,他想的也只是与别人联手,一起杀了此贼,却从未有过由他来治理天下的想法。 可是,那天在落马坡,当看到秦雨霏她(他)们为了半斤盐而拼命撕杀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觉得天下也许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心里想,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的话,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杀猪刀,而是绣花针吧?就算她家里不富裕,可也不至于那么点年纪就被逼着与人拼命啊! “公子,属下招募之人,可有何不妥之处?”陈炯见龙锦安迟迟没有指示,遂开口询问。 “并无不妥之处,咱们要的,就是这种身无牵绊、无所顾忌之人。”龙锦安停止了沉思,回答陈炯,并进一步指示他:“你记得告诉这些人,本公子一定会让他们有个好的前程,将来……必定做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让百姓们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龙锦安说到最后那两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点激动,让众人听了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们都觉得,主子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好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 牛超最为心细,他隐约明白了龙锦安话里的意思,心中大为震惊:主子他这是……要争天下?!于是,他带着满腹疑问开了口:“公子,咱们将来……?”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现在,还为时尚早。”龙锦安打断了牛超的话。他知道,牛超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办事认真,又心细如发,只是谋略上稍有不足。之前,他还想让其成为妹妹的近身侍卫,可惜现在人手不足,牛超也就成了他的得力干将了。 想到这儿,龙锦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唉,眼下可用之人太少了,尤其是缺少出谋划策的,要是能有个像吴凯之那样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牛超见龙锦安打断了他的话,便知道主子是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志向,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在这一刻,他的内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以能跟着这样一个有抱负的主子而感到高兴,他已暗暗在心底下定了决心:今后,哪怕是为主子赴汤蹈火,也要助他实现这个远大的理想!因为,那也是他的理想! 第三十六章 不愿意做上门女婿 “禀报公子,属下探知,安塞城下次换防的日子定在了冬月初九,要不要属下等先行准备夺城事宜?”知道主子志在天下,让牛超感到心神激荡,以至于禀报事情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急。”龙锦安邹了一下眉头,心中暗自叹息,这个牛超,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啊。 他看着一干手下说:“先不用急着拿下安塞城。眼下咱们手里的兵马和粮草皆不足,贸然动手,恐怕胜算不大。再者,就算谋划有度,侥幸得手,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守城的压力也将会比较大。若是得而复失,今后要再寻这么一处合适的立足之所,可就难了。” 陈炯方才也受到了主子的感染,觉得他们应该更激进一点。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日子,认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于是便向龙锦安进言。 “公子,今天才十月二十四,到冬月初九还有整整半个月。属下愿意带人前往习州一带,招募流民,顺便收拢周边的散兵游勇,属下有把握,在半个月内招兵两千!到那时,咱们的兵力与安塞城守军相比,顶多也就差个一两百人。况且,属下以为,如今敌明我暗,咱们在初九那日突然动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应该可以一举拿下安塞城!” 众人听了陈炯的话,俱都一下子感到信心百倍,似乎只要主子点头同意,他们便可立马拿下安塞城!一时间,一个个是摩拳擦掌的,就只差立时请战上阵了。 龙锦安看到大家踌躇满志的样子,不忍心泼他们的冷水,毕竟,部下有信心,这是好事。他先安抚一下陈炯,对他说:“凭你的能力,爷相信,到了冬月初九,咱们的人马定可突破两千。只是……”他沉吟了一下,决定先从局势方面来说上一番—— “眼下,刘庆和陈王还处于相互对峙当中,并没有真正打起来。我的意思是,等到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咱们再动手夺城。到那时,刘庆自顾不暇,必不会为了一个弹丸小城兴兵来讨,咱们也才有可能占得长久。” 见众人已经听进去了,龙锦安又接着说道:“再说,待到刘庆与陈王陷入混战之时,这安塞城必定人心不稳。到时,咱们便有民心可以利用,说不定,还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如能不费一兵一卒,岂不更好?” 陈炯听了,为主子的远见折服,但他还在想着招兵买马之事,于是向龙锦安请示道:“公子,那明日,属下是否前往习州?” “不用。咱们人手少,宜聚不宜分。况且,习州路远,若生变故,到时未免鞭长莫及。其实,爷真正看重的,是现在驻守安塞城的兵马。这些将士都有作战的经验,若能为我所用,必是如虎添翼。” 说完,他便吩咐陈炯:“从明天开始,你把注意力转到拉拢城中守将上来。重点拉拢的对象是几名校尉,还有那些千夫长和百夫长。” “公子,何不直接拉拢他们的首领参将?”陈炯感到疑惑不解,直接把领头的拉过来不就行了吗? “校尉和千夫长、百夫长,才是直接与士兵们接触的人,拉拢他们就等于是拉拢了士兵。将来要想在战场上取胜,这些底层将士的拼死搏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位参将……他叫什么来着?” 陈炯答道:“回公子,此人名叫周大维。” “这个周大维,本公子要亲自去会会他。在这之前,你们先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以免打草惊蛇。……对了,牛超,你们打探的陈家之事如何了?” “回公子,陈家积粮颇多已确信无疑。只是,那陈员外为人十分固执,属下与江达连跑了两次,说得嘴皮都快磨破了,却是一直不肯答应借粮。” “那陈家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还不等牛超回答,郭靖便抢先开口了:“公了,那陈老头忒不识趣了!咱们也甭再跟他罗嗦下去了,明日,属下便带弟兄们去把粮食抢回来。” “嗯哼,抢回来?”龙锦安都被气乐了,这货就别想有一个字能说到点子上。 “是啊,公子。”郭靖还以为主子是欣赏他的提议,满脸兴奋的补充道:“属下这几天与**一起训练那些新兵,其中有几个身手还不错,明天属下就带他们几个去抢粮食。” 龙锦安耐着性子听完,这才反问他:“郭靖,爷改名换姓的窝在这安塞城外,你当是为了什么?” “啊……?”郭靖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在他看来这个问题跟抢粮食完全没有关系嘛,懵了一下才回答道:“当……当然是为了隐藏爷的身份嘛。” “那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抢粮食,岂不是生怕官府不知道咱们的存在?”龙锦安对郭靖这种动不动就想着硬来的做法很是生气,大声的斥责道:“还‘抢粮食’呢,当你自己是土匪吗?啊?要不要爷我放你上山落草去啊?” 郭靖听得主子斥责,才知道自己的点子并不怎么样,于是赶紧闭上嘴,再不敢插话了。 接着,龙锦安又郑重的对着一干手下说:“爷记得,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跟着爷干,眼皮子不能浅,像那等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之事,绝对不能做!今日,爷就再强调一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强占他人财物,欺压无辜百姓!不管是谁,只要他胆敢犯了其中任何一条,爷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完,又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 郭靖被瞪得心里直发憷,赶紧缩到**身后“藏”起来,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主子再看见他。 这时,牛超才接着回答方才龙锦安的问题:“公子,属下探知,那陈员外是个极其惧内之人,众人皆传其畏妻如虎。他今年四十有六,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却生得……生得膀大腰圆,壮硕如牛。据说陈家本欲招赘,却因陈家姑娘长成这样,竟无人愿意做上门女婿。” “哦,还有这种事?”龙锦安听了,也和众人一样,感到有点好笑。他向着**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这么说来,只要有人肯到陈家做这个上门女婿,那陈员外必是万事好商量了?” 牛超不知主子此话何意,也就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回公子,确是如此。属下到陈家借粮之时,府上的管家曾跟属下说过,若是能有老实本分的青年男子到陈家入赘,他家老爷愿意拿出三千石粮食。” 龙锦安听了不置可否,却突然问了郭靖一声:“郭靖,这入赘之事,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啊?”郭靖听到主子此时问他,吓得脸都白了:他可不要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啊!他还要等着娶那位胆儿贼大的秦家姑娘呢。 可是,见龙锦安盯着他不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苦着脸答话:“回……回公子,属下以为,此事……此事应该从长计议。”郭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从长计议”,知道主子必定不会满意这样的回答,赶紧低下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呵呵,爷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妙计呢?怎么,除了喊打喊杀的抢,就没有别的辙了?爷倒是认为,你跟了爷这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 “啊……不!公子,属下不愿意去做上门女婿!属下……属下还想等到秦姑娘长大……” “你说什么?什么秦姑娘,爷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定亲了?” 一听郭靖又提到秦雨霏,龙锦安感到很不爽。在被他罚过两回后,郭靖已经不敢经常在他耳边提秦雨霏了。可现在他又提起来,竟然还敢流露出“娶亲”的打算!哼,臭小子,倒是打的好主意! 郭靖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只要他一提到“秦姑娘”,龙锦安就会跟他过不去。这会儿,他知道主子又不爽了,赶紧改口道:“没有的事!呃,公子,那……到陈家做上门女婿的事?” “此事以后再说。但这陈家的粮食,爷是要定了!” 第三十七章 慈母之心太惨烈 在接下来的几天,龙锦安并没再提到向陈家借粮之事。他想等到把周大维和几名校尉收服之后,再亲自出马去找那位陈员外谈。在他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作为筹码,谈成此事并不是太难。 由于郭靖在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上过于欠缺,龙锦安这几天出行,带的都是牛超。郭靖被留下来,专门训练那些新兵。 是以,当这天郭靖突然带着柳方来禀报,说是柳方愿意到陈家做上门女婿的时候,龙锦安不禁被弄得目瞪口呆!直到听了郭靖东拉西扯的解释之后,他才勉强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那天晚上说的话被郭靖当了真。于是,郭靖每天长吁短叹的,有事无事就跟一帮兄弟们诉苦。本来,但凡有点脑子的,像陈炯、牛超他们,自然清楚这是主子说着玩儿的。可柳方却是个比郭靖还脑残的家伙,不仅信了,而且还颇讲义气的帮着郭靖出谋划策。 两人凑在一块儿嘀咕了两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他俩把身上弄得血淋淋的,偷偷潜入陈家姑娘的闺房,指望以此来吓唬陈家姑娘,好让她自己去跟她父亲说不想要郭靖为婿。 可是,结果却跟他们的设想恰恰相反,不仅陈家姑娘没有被吓倒,反而还让柳方入了人家姑娘的法眼。 当时,那陈家姑娘一把拽住柳方就不让走。而郭靖因为谨记龙锦安的话,不敢冲人家姑娘动手,一时吵吵嚷嚷的,就把陈家的主子仆役全都引进来了。陈员外一看有外男闯入女儿闺房勃然大怒,正要叫人拿下两人,却听得女儿说看上了柳方! 陈员外知道郭靖和柳方是有来头的人,虽然没有过分为难,却也写了招婿文书,逼着柳方签字摁了手印,这才放两人回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龙锦安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他手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二货”啊? 看着柳方扭扭捏捏的样子,龙锦安只得无奈的说:“爷还没到要靠卖了你们去筹粮的地步!柳方,你先回去,也不要多想,爷会替你把文书要回来的。” 柳方听了,并没有出言感谢主子,而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用了,公子。属下……属下愿意……”说到“愿意”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下面的话也不好意思接着说了。 “柳方,你要知道,虽说咱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是也不需要你去做这种牺牲!那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 “不不不……公子,不是的!”柳方赶紧打断主子的话,就像生怕龙锦安坏了他的好事一般,急急忙忙的解释道:“公子,您不知道,属下就想找个像陈家姑娘那样的媳妇。” “嗯?就想找个这样的?” “对!公子。”柳方使劲的点头,“我爹说了,——‘喝开水图个烫,娶媳妇图个胖’……” “噗……”龙锦安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咳咳……”,他被口水给呛了个半死,抚了半天胸口才顺过气来,难以置信的问:“什么?你娶媳妇……图个胖??” 柳方抓抓脑袋,不太怎么自然的“嗯”了声。龙锦安拼命绷着脸,朝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哈哈哈……”两人出去后,龙锦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这俩“二百五”,太逗了! 他决定,改天还是亲自去陈家拜访一下。起码得跟人家把话说清楚,郭、柳二人的行为纯粹是自作主张,而不是受他指使的。别人可以做那卖主求荣之事,他龙锦安却不能背这“卖仆求粮”之名! 笑过之后,他又默默的哀叹:这就是没有军师的苦楚啊!若是有个军师的话,像这次的事情,就算郭靖那个“二百五”不敢来向他讨主意,至少也可以去问问军师的嘛,哪还会让他俩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 ——————————分割线—————————— 此时,在桐州府的兴隆客栈,一个满面愁容、风尘仆仆的青年男子,结了账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伸手掏了掏耳朵,心里嘀咕:这是谁在想我呢,怎么耳朵突然热起来了?嘀咕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娘都没了,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人会想到自己呢? 这个人,正是龙锦安心心念念多时的最佳军师人选——吴凯之。 半年前,因为靖宁侯龙敬宗不听他的劝阻,执意要收留前大兴朝皇室后人郭起,并打算帮其复国。他便以探母为名,离开了靖宁侯府。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探母之行,竟会成了“逼死”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离京的时候,并不知道家乡培江县正在闹瘟疫。当他到达培江时,只见若大的县城十室九空,当地父母官早就已经弃城逃难了。路边随处可见病死之人,尸首无人理会。 回到家中,才知道母亲也感染了瘟疫,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他为母亲抓药却没能抓到,因为几家大一点的药铺都已经关了门,尚在经营中的小药铺又缺医少药。没办法,只能先带母亲离开培江,前往邻县去求医。 可是,母亲却死活不肯听从他的安排。吴凯之明白,娘是怕把病传给他,不想拖累他。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扔下自己的亲娘不管呢? 于是,他不顾母亲的反对,收拾好家中细软,走进里屋,想立即扶着母亲上路。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母亲头破血流的惨状! “娘啊……娘!”吴凯之扑在母亲身上号啕大哭。就为了不连累他,就为了让他可以义无反顾的逃离这座死城,娘她老人家——生生的撞墙自尽了! 由于买不到好的棺材,也找不到帮忙的人手,吴凯之只能草草的安葬了亡母,带着简单的行囊,孤苦伶仃的踏上了离乡的旅程。 出了培江,他下意识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心里还抱有一丝念想,希望重回靖宁侯府。 可是,走到吴州府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靖宁侯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一时间,吴凯之只觉得万念俱灰!他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如今,唯一让他有一丁点儿挂牵的地方也没有了,他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过了几天,他在街上看见了朝庭通缉龙锦安的海捕文书。没过多久,又到处传着那位靠出卖家主得封“平宁侯”的钟庆魁,手中持有传国玉玺的消息。这时他便明白,靖宁侯府并没有一败涂地。至少,龙锦安活了下来,而且,他不但活下来,还开始了反击。 吴凯之清楚,靖宁侯府唯独在西北没有细心经营,门生故吏少。如果龙锦安够聪明的话,应该是逃往西北一带。 吴凯之一路向西,到了桐州府。在城里城外打探了两天没有消息,他分析龙锦安很可能是前往安塞城了。于是今天,他便离了桐州,直奔安塞城。 第三十八章 惨到沟底的日子 吴凯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其脚程自是不能跟龙锦安他们相比。他足足走了三天,才堪堪赶到安塞城。 只不过,等到了目的地,他并没能直接见到正主,而是差点被柳方给当成朝庭奸细爆打一顿。 冬月初四这天,柳方跟着陈炯到安塞城北贫民集中的地方招募兵勇。本来,他是一直跟着郭靖、**训练新兵的。可自从出了这次的“入赘”事件之后,龙锦安怕这两个“二货”凑在一块儿,又会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糗”事来,于是便将他俩分开了。 在一个胡同里,柳方看到有个形容委顿的男子正在暗中打听姓龙的人。这会子他的脑子倒是超级好使,立马便想到此人肯定是朝庭派来抓他家主子的奸细。于是,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人家给按翻了! 还好陈炯离得近,听到动静不对,立即过来察看,认出了吴凯之,这才喝止住了柳方的“野蛮行径”。不然的话,他可就很要吃上一番苦头了,因为柳方的手可是没个轻重的。 当日思夜想的人真的站在眼前的时候,龙锦安不禁感到欣喜若狂!他冲吴凯之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唱诺,激动的说道:“先生能来,小子感激不尽。有了先生相助,锦安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吴凯之听了也感到心情激动,他跟眼前这位幸存的小主子一样,都是孑然一身、走投无路之人。如今,能得主子如此看重,叫他怎能不心潮澎湃呢? 吴凯之一撩长袍,双膝跪地,朝着龙锦安郑重的拜了三拜。若是往常,因他曾是在前靖宁侯龙敬宗跟前侍奉的,对其子并不用行如此大礼。但是,此时此刻吴凯之行这种大礼,不仅是表了忠心,同时也表了他的决心!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对着龙锦安说道:“难得主公如此看重,明诚不才,愿为主公倾尽所学,略尽绵力!” 龙锦安连说“不敢”,伸手将吴凯之扶起来,对其谦逊的说道:“先生不必多礼,今后,称呼锦安为‘公子’即可。”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先生过谦了,家父和兄长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先生有经国治世之才!只叹如今天下大乱,国之不国,致使先生空有大才而不得施展。”说罢,拉着吴凯之落座,把他欲图天下的抱负与之细说了一番。 吴凯之听了大为赞赏。来的时候,他在路上曾一直担心,就怕这位小主子只求偏安一隅,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而不思进取。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才能真正活得肆意痛快。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才能不受人鱼肉、不受人欺凌! 吴凯之当即表示,他愿竭尽所能,力主龙锦安完成宏图大业!两人一拍即合,遂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当前天下的局势来。 吴凯之告诉龙锦安,当今天下可以说是兵乱丛生、群魔乱舞。他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只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而各路豪强却只知巧取豪夺、与民争利,都在忙着拼抢地盘。天下英雄虽多,竟无一人想到黎民百姓、枉顾百姓死活。 龙锦安也跟着谈到,如今各路军阀割据,连年混战不休,此消彼长。如果不从根本上彻底改变这种乱像,天下就难以得到真正的太平,平民百姓也不会有真正的安生日子过。就算将来抱了仇,可是活在乱世之中,他也睡不安稳。 现在,龙锦安和吴凯之,一个是心怀天下,已经把能让天下百姓享有一个太平盛世当作了毕生所求;而另一个,则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对方,愿意倾其所有,为之出谋划策,助其讨伐天下。 既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那这主、从二人的结合,必然将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凡的佳绩! 也可以这样说,龙锦安指点江山的征战之途,便是从今日开始,揭开了崭新的篇章。 ————————————分割线———————————— 秦雨霏这些天所过的日子,用个文雅点的词来形容,那是“惨不忍睹”;而若是用句通俗点的话来讲嘛,那就是——“惨到了沟底,还要顺着沟底跑一截!” 她苦哇!这叫过的神马日子啊??说是“苦逼”那都算是轻的了! 每天,只要天一亮,那个变态的“暴力男”就会准时出现在洞口,不讲不说的,直接就把秦雨霏用内力给“吸”到洞口,然后像玩垒球中那样,将她扔下悬崖,又以超快的速度飞到下面将她截住,再用内力将她掼在崖壁上贴着。 而秦雨霏又不敢拿自个儿的小命儿去赌人家的恻隐之心,是以每次都只能麻利快带的运功贴紧了崖壁,然后咬紧牙关硬撑他三、四个时辰,直到“暴力男”心情好了来“解救”她。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大力的抗争过。在洞里把自己紧缩在犄角旮旯里、运功挤进小石洞里贴紧、或者是干脆全身用力的抱在石柱上等等,诸如此类的招术,她全都用遍了。可是,在“暴力男”绝对的实力面前,她的这些狠招也好、损招也罢,通通都不够看。不管她躲到哪儿,似乎人家只要那手轻轻一抬,她自然而然的就冲人家“飞”过去了。 后来,她又想,功夫不如人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拼着丢脸,跟他来个“撒泼耍赖”的泼妇浑招,揪着他就粘他身上,看他怎么办? 可是,这“暴力男”也不知是真的就厌恶她至此呢?还是已经看破了她的无赖想法,整整半个多月,愣是一次都没让她近过人家的身!让她想学一回泼妇都逮不着机会。反正,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就是拿那个“暴力男”一点儿辙都没有。 这会儿,秦雨霏正一如往常的在那儿杠着,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万分。 在前几天秦雨霏气不过又跟“暴力男”对骂了一番之后,她就连贴“天花板”的待遇都没有了,而是被移到了旁边一处更为光滑的、并且还是突出来的崖壁上来贴着。 偏偏,这崖壁还正正当着北风,而现在又是大冬天的,寒风肆略,如刀般割着;冰冷冻雨,如针般戳着!以至于秦雨霏不得不使双份儿力、运双份儿功,一边要贴紧崖壁不让自己掉下悬崖;一边又要运功抵御寒冷,不让自己被冻僵! 这样的滋味,怎堪一个“惨”字了得?! 第三十九章 长成这样了还撒娇 在这数九寒天,纵然秦雨霏再怎么运功抵御,等到两个时辰一过,她还是照样被冻成了“冰砣子”。 就算那“玄天风云大法”再厉害,毕竟,她也不过才练了半个多月而已。现在,她还只能勉强运功保持自己的体温不要过低,却对落在衣服上的冰雪毫无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身上落雪——雪上加霜——霜冻成砣…… 日复一日的在那悬崖峭壁上顶着风雪“贴大饼”,让秦雨霏对那个“老妖怪”越发的愤恨。自从那天看清了“暴力男”的长相以后,她就在心里把他改称为“老妖怪”了。 在跟“暴力男”接触的过程中,他不是让秦雨霏直接昏死过去,就是让她时刻处在生死攸关的惊险境地,以至于秦雨霏一直都没能真正看清过她的死对头究竟长成什么鬼样子。 直到几天前,秦雨霏在跟他对骂的时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秦雨霏觉得,说他长的是鬼样子还真的是没有贬低他。 在“暴力男”那张怪到了极点的脸上:嘴唇是厚嘴唇,鼻子是塌鼻子,眼睛是“三角眼”,头发和眉毛稀稀疏疏的,少得可怜,白得不见一丝黑的地方。而且,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他的脸皮,皱得简直就跟那折扇似的,秦雨霏曾暗想,若是抻平了的话,那脸怎么也会有个一尺见方的。秦雨霏凭直觉,感觉这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比那个叫“阿威”的老人年纪大才对。 以往,因为秦雨霏总见着他对“阿威”小意周旋,有时甚至还有点像撒娇的样子,还以为他就算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了,可至少也应该还是个三、四十岁的“伪青年”吧,不然,哪能弄出那种声音、摆出那种姿态来?又哪里会想到,人家竟然会是个耄耋老人呢? 明明比那个“阿威”还要年长的,竟然还不留胡子,想装嫩也不想想,眉毛、头发都快要掉光了,能装得像吗?而且,长成如此这般模样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扭扭捏捏的装人家小青年撒娇! 看见这样一个仿佛才从哪座古墓里爬出来似的老头撒娇,并且还是对着另外一个老人撒娇!天哪,这样了情形……秦雨霏简直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除了叫他“老妖怪”之外,她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恰如其分的称呼了。 但是,恨也恨了,骂也骂了,遭受的苦楚却一点没减少,挨的风雪冰冻也越来越猛烈了。 秦雨霏每天被“老妖怪”摔回岩洞,都要继续运上半个时辰的功,才能让自己的四肢恢复如常,以至于她想勘察一下地形的愿望迟迟不能实现。随着进入深冬,天亮得越发的晚,却黑得越来越早。等到秦雨霏终于活动开四肢走到洞口,已经无法仔细的查看了。 就着落在悬崖上的冰雪所反射出的那点微弱光线,顺着岩洞往下,能够看到有一处凸起的岩石,离岩洞大概有个两、三丈的距离,那里,就是秦雨霏“受刑”的地方了。这几天,她都已经被“老妖怪”摔得熟门熟路了,自然是随便看一眼就能够判断得出来。 往岩洞左边看去,只能勉强看到那条巴掌宽的“小路”,它通往“老妖怪”他们住的石屋;至于右边,则根本看不到有任何路的痕迹。 秦雨霏急着勘察地形,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以期能够早点逃出这“水深火热”之中;二来嘛,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使她极其厌恶现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觉得事情一点儿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想,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得弄清楚,自个儿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究竟属于什么地方、周边的环境又怎么样吧。 秦雨霏倒是想去隔壁问问的,只可惜那条连着两边的“小路”生得实在是太绝了,她可没有把握能够平安的通过。 有一天晚上,秦雨霏回到岩洞后,是那位叫“阿威”的老人来给她送吃的,她便趁机向老人打听了一下这些问题。 可是,还没等“阿威”详细的回答她,那个“老妖怪”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满秦雨霏打听这些事情呢?还是不满秦雨霏跟“阿威”说了话,总之他是大发雷霆,还直接就将秦雨霏给点了哑穴。打那以后,“阿威”就再也没有给秦雨霏送过食物了,秦雨霏也就继续过着她独自煎熬的苦逼日子。 随着寒冬的深入,吹向岩壁的北风刮得越来越紧,而落在秦雨霏身上的冰雪,也一天比一天的厚。是以每天晚上,等到秦雨霏回到岩洞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胖墩墩”的粗雪人了! 秦雨霏在心里是计算着日子的,从她被“劫掠”到这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境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了。确切的日期,她也说不上来,但是,算着应该是到腊月十几了。 她就盼望着这该死的寒冬赶紧过完,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她再往那那岩壁上贴着,好歹也能少受点儿罪。 两个多月的日子,都是这么一成不变的过着,秦雨霏是已经完全认命了。反正,能想的辙,她都已经想过了,也试遍了。既然没用,那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还不如多想点儿好的。 虽然,从秦雨霏如今所过的日子中,还真的是不容易看出哪里有什么好的来。不过,若是以“女汉子”的逻辑思维方式来看问题的话,咱们亲爱滴雨霏童学,还是能够在鸡蛋里面找到几块好骨头的。 她安慰自己,现在所过的生活,比在坎梁子村的可要低碳环保得多了,不费地,还省粮!—— 每天的光阴,不是在岩洞里就是在岩壁上度过的,一点儿也不浪费地;至于粮食嘛,晚上回来后,“老妖怪”送来给她呢,她就吃上一顿,若是人家没有送来呢,自然也就“省”下一顿了。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现在秦雨霏不吃东西也不会感觉到怎么饿。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练了这劳什子“玄天风云大法”的缘故,还是被饿得习惯成了自然的缘故。 这天早上,秦雨霏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一看,天都已经大亮了,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好好的呆在岩洞里,让她抱了一点幻想,会不会是今天那个“老妖怪”心情好,不想折磨她了。 可是,她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老妖怪”就进来了,扔了一块硬得跟铁榔头似的肉干给她,口气生硬的说了一句“臭丫头赶紧吃”就离开了。 秦雨霏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啃着那块看不出品种来的肉干,一边在心里奇怪着,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呢,怎么会突然间多出一顿“早点”来了?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呢。 这会儿,秦雨霏还不知道,这突然间多出来的“早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它要起的作用可是会非常之的大! 第四十章 最舒坦的一天 秦雨霏手里的肉干还没有啃完,“老妖怪”就来了。 人家一如既往的干净利索,飞速的把她弄出岩洞,往那块岩壁上一扔了事。而秦雨霏也照样是赶紧运功贴好她的“大饼”,然后再输人不输阵的骂上两声,之后就咬牙切齿的在那儿死扛着了。 石屋内,那个叫“阿威”的老人盘腿坐着,而“老妖怪”则坐在他的身后,正在运功调息。看这架势,好像是要用内力帮“阿威”疗伤的样子。 “阿威”稍稍转过头,重又问了一遍方才已经问过的话:“你真的不把那丫头拎上来吗?” 他身后的人答道:“阿威,我都跟你说了,那个臭丫头肯定不会有事的。她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要是现在了都还会摔下去的话,那就证明是她自己偷懒了!” “可是,这回要整整三天的时间,天气又这么冷,我担心她不能坚持下来哪。” “老妖怪”不高兴了,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对前面的人说道:“你就向着她,哼!阿威,你心疼这个臭丫头,是不是?” “阿威”感到很无奈,他回过头去,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怎么会是我心疼那丫头呢?你让她在那岩壁上这么一动不动的贴上三天三夜,就算是不掉下去摔死,也会被冻死的!大冬天的,换作是我,也不一定能撑下来哪。” “才不会呢!壁虎功练好了,是可以在冰层下面待足七天七夜的,我还没让这个臭丫头待在冰层下面呢。况且,我已经听你的给了她吃的了,也饿不着她。只要她不偷懒好好运功,别说是只待三天三夜了,就算是再多两天,她也不会有事。” “可是……” “阿威……,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这一句话,秦雨霏是没有听见,不然,她又要起鸡皮疙瘩了。“老妖怪”不想听到“阿威”再帮着秦雨霏说话,便嗲声嗲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阿威,我这还不是怕那个臭丫头趁机来使坏嘛。在这三天当中,我们两个人都是动不了的,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坏心眼儿的话,那我们不就糟了?” “阿威”并不赞同他的说法,驳斥道:“你怎么总是把人心想得如此不堪?这个丫头啊,据我的观察,应该并不是那种生性歹毒之人。嗯……” 沉吟了一下,“阿威”有点带着试探性的说道:“不如这样吧,你去……输上一点内力给她,这样的话,我也就能安下心来疗毒了。” “老妖怪”一听就炸毛了:“什么?你又要我输内力给她,凭什么啊?那个臭丫头,我才不干呢!” 对于“老妖怪”的冲天怒气,“阿威”并不以为意,这是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他好脾气的劝说着:“你还是去输一点给她吧。不然,要是这丫头真的死了,你以后不也就没有玩儿的了?” 对这个说法,“老妖怪”可不想承认:“哼,谁说我是要留着她玩儿的了?明明是你不让我杀的嘛!” “呵呵”,“阿威”笑了一下,说道:“好好好,你不是!是我要留着她的,成了吧?” “老妖怪”不说话了,气嘟嘟的噘着嘴。 “行了,别耽搁时间了,你也不想我毒发的,是吧?赶紧去吧!为我疗毒只用得着你一半的内力,偏生你要每次都把内力耗尽才甘心。这回,就给人家一点吧,这样又不会影响到我疗毒,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威”说完,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你可别使小性子,一定要真的把内力输给她,若不然,那丫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候我可不依。” “老妖怪”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突然看到“老妖怪”出现在身前,秦雨霏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在以往的日子,不等到天黑,这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秦雨霏有点奇怪,这人是怎么凭空站在她跟前的,便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偶滴亲娘耶!这也太诡异了吧?因为她看到,“老妖怪”是站在一棵草上的!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吐槽:泥玛功夫高也不用这么显摆吧?!也不怕踩滑了摔死你! “老妖怪”狠狠的瞪了秦雨霏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抬起手,开始为她输送内力。 这一次,“老妖怪”倒是把“阿威”的话完全听进去了,他足足给秦雨霏输了两成内力才停下来。输完之后,他又恶声恶气的教秦雨霏怎么运气调息、怎么将刚才输入的内力融会贯通,教完,便气哼哼的“飞”走了。 秦雨霏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按他所说的方法运着功调息着。这时,她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的,不但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雨霏知道,“老妖怪”这是又在给她输送内力了。可是,上一次输了内力之后,便开启了她这两个多月来的“贴大饼”酷刑之旅。现在,“老妖怪”突然又来给她输送内力,秦雨霏怀疑,她可能又要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了,但愿不要太要命才好。 秦雨霏一心只想到“老妖怪”是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却不知道,人家刚才输给她的这两成内力,若是放到江湖中去,那可是非同小可的。有了这些内力做为基础,只要再练上一些精干实用的武功招式,她就是以现在这个黄毛丫头的小身板出山,在江湖中也是少有敌手的了。 尽管秦雨霏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这些内力会有多么大的威力。但是她在接下来的运功过程中,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好像省力得多了。而且,似乎是今天的风雪小了许多一样,她都不用多费什么力气来运功护体,也不感觉到身上有多冷。 秦雨霏想,就算明天“老妖怪”再使多大的坏,反正今天也是赚到了。明天的罪还要等到明天才受呢,现在舒服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呢。 由于有了深厚的内力护体,加之她又不断的做着自我安慰,所以,今天算是秦雨霏这段日子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天了。等到她把“老妖怪”输给她的内力勉强调试融合在体内,天都已经黑了一个多时辰了。 秦雨霏在那儿耐心的等着,等“老妖怪”来将她弄回岩洞。按照往日的时间,应该是早就来的了。她想,今天那人怕是因为又输了点内力给她,心中不爽了,要故意让她多受会儿罪呢。 第四十一章 世上最阴险的毒 秦雨霏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次的等待,竟会是如此的漫长! 当等到第二天早上都还见不着“老妖怪”人影的时候,秦雨霏慢慢的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也是直到此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昨天人家“好心”输给她的内力,为的就是让她可以挺过这个漫长的寒夜。 接下来的这一天,她又天真的以为,等到了晚上,那“老妖怪”的气也应该消了,怎么着也会来将她提拉上去的。可是,事实却再一次的证明,她——失算了! 在之后的两天两夜,秦雨霏曾不止一次的差点从那悬崖峭壁上掉落下去。她可以运功抵御寒流,可她没办法阻止一次又一次执着来袭的睡意呀! 为了让自己随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秦雨霏是咬舌头、掐手心、用脑袋去撞岩壁等等,反正是把她现在能够做到的一切“自残”的行为都做了个遍,才终于没有让自己睡过去了。她万分确定,于她现在的情形而言,“睡着”绝对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当“老妖怪”终于来把秦雨霏弄回岩洞的时候,她已经基本上是处于半麻木的状态了,只是还在下意识的运着功而已。 秦雨霏一回到岩洞就直接沉睡如泥了,“老妖怪”看着她这副死样子皱紧了眉头。可是,他怕秦雨霏真就的这么死了阿威会怪他,又强忍着厌恶给她输了一点内力,还耐着性子帮她疏通了一下经脉,直到确定她一时半刻死不了了才离开。 秦雨霏醒过来后,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睡了几个世纪一样,好像是把几辈子欠下的觉都补回来了。当然,若不是“老妖怪”骂她是“睡死鬼”投生的、睡个觉都有本事睡三天三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睡到如此地步。 “阿威”放心不下,等“老妖怪”出去之后,他便到岩洞里来看望秦雨霏。 秦雨霏看着这个老人,不知怎么的就会产生一种像是看到了亲人似的感觉。她只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把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跟他说说的冲动。 “阿威”像是知道秦雨霏的心事一般,很慈祥的对她说道:“小丫头,你现在整天在那悬崖绝壁上贴着,看似遭罪,其实却是为了你好。这‘玄天风云大法’,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学的。你若是能够咬着牙坚持下来,说不定今后,你就能够成为这套功法唯一的传人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他这是在教我武功啊?”秦雨霏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本来就是嘛,有像“老妖怪”这样教徒弟的吗?瞎折腾人还差不多。况且,自己好像也没有说过要拜他为师的吧? “阿威”见她睿然无知,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跟她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的原由:“这一次的事,其实是因他帮我疗毒而引起的。我每一次疗毒,都要三天三夜才行。” 秦雨霏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疗毒?……您什么时候中毒的,中了什么毒?” “什么时候嘛……这说来就话长了,已经好多年了。我中的,是一种名为‘倾情’的毒。” “倾情?”秦雨霏不太相信的反问了一声。她感觉好奇怪,怎么毒药还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是啊,就是‘倾情’!”回答这句话的时候, “阿威”脸上的表情带着很深的恨意。 他告诉秦雨霏:“这种毒并无解药。中了毒之后,若是想要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中毒之人功力更加深厚的人,把他的内力输给中毒之人,中毒之人有多深的内力,他就必须输入多深的内力。而在此过程中,这种毒就会随之转到输送内力的那个人身上。” “这样……,就可以解毒了?” “呵呵”,“阿威”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这样就能够解了,那它也就枉叫天下第一奇毒了。‘倾情’的恶毒之处就在于,它是认主的!那转出之毒,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重新回到原中毒之人的身上,否则,就是会双双毒发身亡。” 秦雨霏听得是云里雾里的,更加疑惑不解的问道:“转了一圈,那毒岂不是又重新回去了?这样子折腾一番,又有什么作用呢?” “唉!”“阿威”重重的叹了一声,无限感慨的说道:“是啊,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又争得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两个月?……什么意思?” “阿威”耸了一下肩,说道:“意思就是,我每隔两个月就要疗一回毒,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你是说,这么三天三夜的折腾一回,只能管两个月?” “阿威”无奈的笑道:“是这样。” “这是什么人弄出来的毒啊?这么恶毒!还有,你说疗毒之人的功夫还要更高才行,那岂不是功夫越高的中毒就越倒霉了?上哪儿找那么多高手嘛!”秦雨霏觉得,这制毒之人肯定是个超级恶毒的,不然也想不出这么变态的点子来。 “阿威”苦笑道:“可不就是嘛。‘倾情’,意思就是得有那么一个愿意为其倾尽所有的人。要知道,在疗伤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就是随便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杀了他们。若不是至情至爱之人,又怎么会帮其疗伤呢?” “阿威”走后,秦雨霏半晌无语,还在想着这毒药的事情。——“倾情”,这名字还真TM的是起得太绝了啊!一旦中了这种毒,不但要倾情,还要倾命哪!它可真的算是世上最阴险的毒。 在经历了这么一次 “极度清醒”紧接着又是“极度沉睡”的交替折腾之后,秦雨霏再往岩壁上“贴大饼”时,就感觉到轻松多了。她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经过那三天三夜的折腾,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应该是身体各部分的机能都已经更上一个台阶了。 其实,秦雨霏不知道,她现在这种轻松的状态,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来自于“老妖怪”给她的那两成内力。在经过她三天三夜的全力调息之后,那些内力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全身经脉当中,真正的成为了她自己的内力了。 而且,这些内力所带来的好处,还远远不止只是让她感到轻松这么简单。在之后的日子里,秦雨霏还感觉到自己的听力和视力好像也好了不少。只是她把这种变化规结为自己正在“成长”的缘故,因为,她也确实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第四十二章 我能给你们护法的 一转眼,冬去春来,秦雨霏终于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春暖花开的好日子。 可能是因为天气大好的缘故罢,尽管仍然还是日复一日的贴着“大饼”,而且那个“老妖怪”也并没有如“阿威”所说的那样,像个“师傅”似的教过她什么东西,但是,秦雨霏的心态却已经好了很多。 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小鸟,还有崖底和对面山坡上繁花似锦的大好春光,秦雨霏觉得,就这么一直贴在这儿欣赏风景也不错。最起码,她无忧也无愁,还能顺带强身健体,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在心里调侃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五指山下那个无处可逃的孙悟空。而且,人家孙悟空至少还有小牧童时不时的给摘上几个桃子;可是她这儿呢?却只有小鸟一不小心拉在脸上的鸟屎。 高兴是一天,苦笑也是一天。就在这种苦中作乐的循环往复中,秦雨霏又到了第二次“极度折腾”的关口。 当清早起来,看到地上那块黑乎乎的肉干的时候,秦雨霏立马条件反射的嚎叫了出来:“天哪……!泥玛又来了!” ——这个死老妖怪,他又想把姐整那儿贴三天三夜去了! 虽说,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够牢牢的贴在那岩壁上了。可是她怕那铺天盖地的困意啊!上一次,她可是把舌头都快咬断了,才勉勉强强阻止自己睡过去的。那种痛苦的滋味,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回了! 秦雨霏急得团团转,在岩洞里不停的来回走着。不行,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他再折腾了!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老妖怪。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行呢? 秦雨霏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她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奶奶滴,豁出去了!”于是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立刻走出了岩洞。 她必须得趁“老妖怪”来“扔”她之前办成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只要那个混蛋进了岩洞,人家可是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的。每次都是一来就上演连环动作片,直接就把她给整出去贴上“大饼”了。 站在洞口,看着通往隔壁石屋的那条“毛线小路”,秦雨霏感到心里直发憷。 这大山崖上的相邻“俩隔壁”,跟人工建造的房屋隔壁完全是两码子事。人工筑的房屋墙壁,再厚也不过两、三尺宽,可是眼前这个岩洞与石屋之间,相隔可就远了。秦雨霏目测了一下,那条“小路”怎么的也得有个四、五丈的长度。而且,有两处,还根本就是缺了的,从上面一直通到下面,都是光滑的岩壁,没个踩处啊! 秦雨霏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暗中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就小心翼翼的贴上了岩壁。她打算用她这几天掌握的那个神马“玄天壁虎功”,来慢慢的挪到隔壁去。 秦雨霏就像毛毛虫蠕动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着。三、四丈的距离,硬是用了半个时辰。由于太过紧张,等到进了石屋,她只觉得身上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突然看到秦雨霏,石屋中的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想着,秦雨霏还没有学过如何运用那套“壁虎功法”在岩壁上行走,现在应该是还没有那个本事过来的。尤其是“老妖怪”,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整个儿就是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态,像是认定了秦雨霏突然闯入就一定是来干什么坏事似的。 秦雨霏在心里暗骂:“泥玛武功这么高,防姐还跟防贼似的,偶TM能把你怎么招啊??”偷偷的瞪了“老妖怪”一眼,因想着她现在还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呢,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老妖怪”刚要开口,秦雨霏就抢在他前面说道:“我来跟你商量件事,你先别忙着把我‘扔’下去。” “老妖怪”不屑的看了秦雨霏一眼,讥讽的道:“切!我跟你这个臭丫头有什么好商量的?” “怎么会没有呢?呃……你不是要帮这位前辈疗伤吗?我可以给你们护法呀!您老就让我留下来吧。”秦雨霏这会儿算是“站在屋檐,不得不低头” 了,此时说话的语气,于她而言,是那种少有的可怜巴巴的语气。 一听秦雨霏提到“疗伤”二字,“老妖怪”更是炸毛了,他就是怕秦雨霏在疗伤的事情上打什么怪主意呢。于是,他立马就冲秦雨霏吼了起来:“就是因为疗伤才要把你扔下去的!臭丫头,你是不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啊?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口中说着,手就朝着秦雨霏抬起来了。 可是秦雨霏早就有了准备。她一进来选了个好位置,趁着和“老妖怪”说话的当口,已经悄悄地移到了“阿威”的身后。 她是想着,如果这货硬是要像人家“隔山打牛”似的,使出什么“隔山吸牛”的破招来,她就死死的揪住“阿威”。她就不信了,他还能把她(他)们俩人给一块儿整岩壁上贴着去! 不过,“老妖怪”倒是并没有逼着她使出这个赖皮招术。想是顾及到“阿威”的身体吧,因为他已经到毒发的日子了。所以,“老妖怪”也就只是抬着手骂她:“臭丫头,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一会儿我直接把你扔下悬崖摔死!” 看到“老妖怪”有点投鼠忌器的样子,秦雨霏的胆子就稍稍大点儿了。她嬉皮笑脸的说道:“别介呀……,您老就留下我呗,横竖你们身边也得有个使嘴的人不是?再说了,要是在疗伤途中突然钻进个小耗子、小野猫什么的来,不是也会影响到你们吗?有我在跟前,好歹也能帮上一点儿忙的嘛。” “老妖怪”却是很不想领她的这个情。他见秦雨能够到石屋里来,便想着她定是觉得自己本事见长了,故意来这里捣乱来了。看“阿威”也不让开,就这么任凭她躲在身后,他有点不满,想绕过去强行把她弄出去。 秦雨霏心里是一直巴望着“阿威”他老人家能够开口,帮她说一下情的。可是,她左等右等,愣是没能等到这个“外援”。这会子瞧着人家要来硬的了,心想今天怕是蒙混不过去了,于是一咬牙,便说出了那句实在是不想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 终于行完拜师礼 “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好了!” 这句话,秦雨霏是闭着眼睛吼出来的。 她口里喊着,心里头却在哀嚎:“神啊……偶滴个节操啊!!”难道,她真的要拜了这个老妖怪做师父? 不是听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吗,呜呜呜……偶不想有个“妖父”啊!这话虽出了口,心中却是纠结万分哪。她甚至担心,她那个“英雄老爸”会不会从天上追到这儿来揍她。 ——再怎么混不走,你也不能“认妖作父”是不是?! 而“老妖怪”却似乎是被她这一声劲爆的喊话给震住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几个月来,他所谓的“教”秦雨霏练“玄天壁虎功”,不过是为了折磨这丫头给自己出气而已。若是真心想传授她武功的话,哪里会用得着天天把她贴在那悬崖绝壁上,任凭她日晒雨淋、冰霜雪冻的?而他之前跟“阿威”所说的话,根本就是骗他的嘛。当年他师傅教他的时候,是贴着院子里的墙壁练的,几时贴过什么悬崖了? 不过,想到这里,“老妖怪”又不禁感到更加不待见秦雨霏了:这个死丫头,竟然在那悬崖绝壁上也能坚持下来!这——这不是说明她比他这个“师傅”还要强一点儿了吗?不行,我可不要做她的师傅,要是成了她的师傅,往后哪还有得玩儿? “老妖怪”心中想定,冲秦雨霏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臭丫头,想做我的徒弟,你下辈子吧!我才不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威”打断了。 只听“阿威”一本正经的说道:“行,我们收你为徒!” “什么?阿威,不要嘛……”!“老妖怪”大惊失色,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冒这么一句来,看着藏在“阿威”身后的秦雨霏也就更讨厌了。甚至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刚才躲在后面做了什么,才让“阿威”答应收她为徒的。 于是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就开始发功了。死丫头,你还当真以为躲到人身后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由于天天都在研究该如何躲过“老妖怪”的折磨和“暗算”,秦雨霏对他发功这一套是早就看得烂熟了。之前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算是上天无路,入地也无门,无论如何都跑不了。可是这会儿有了“阿威”做挡箭牌,她的反应那叫一个快,只见她一把抓住了“阿威”的胳膊,脚底下又运功,牢牢的定在了地上,算是又加了重双保险。 本来,最保险的办法是直接抱住“阿威”。可是,秦雨霏不敢,因为上次挨的那一掌,她可是已经牢牢的记住了:“求抱抱”是会死人滴! “老妖怪”见秦雨霏竟敢抓住“阿威”不禁大怒,“臭丫头,赶紧放手!”嘴里说着话,手上又加大了力道。 秦雨霏感到拉扯她身体的力道加大了,连忙慌不择言的喊道:“收我做徒弟你也不吃亏啊!我可以做你的传人,还……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的嘛。” 秦雨霏自以为说的好,却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话是恰好犯了“老妖怪”的忌讳。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到两条胳膊被扯得钻心的疼,紧接着又感到有一个反方向的力量在把她往回拉。 秦雨霏一时只觉得自己就像在经历拉锯战一样,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了。奶奶滴,姐已经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拜个师咋还这么难?!她都已经有点想暴粗口的冲动了。 正支撑不住呢,这时,就听“阿威”大声喝道:“行了,还不住手!” “老妖怪”这才稍稍放轻了一点力道,但还是没有完全停手。他不满的说道:“她都还在拉着你呢,你反倒叫我住手!” “好了!你先停了手再说。”“阿威”加重语气冲着他说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对着秦雨霏,“丫头,你也把手拿开吧。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万没有改口的道理。” 秦雨霏赶紧放开了手,既然危险解除,她想还是不要再惹那个混蛋不高兴了。 “阿威”复又劝慰面前的人:“你也别闹了,有个传人也好。以前不赞成你收徒,那是因为你这套功法太过暴烈了,我怕有人用它滥杀无辜。可是现在,这个丫头依我看,倒也不像是那种性情狠毒之人。若是能得咱们两人悉心**的话,也许……将来她还能有一些作为呢”。 “是啊是啊……”,秦雨霏赶紧帮腔,“我是绝对不会随便杀人的,你就放心好了。” “老妖怪”才不听她说的,冲她囔道:“你杀不杀人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不想教你!” 切,教都教了,还能还给你不成?秦雨霏在心里暗骂:这个死老妖怪,老顽固呢哪!她已经不想再跟他穷掰扯下去了,横竖已经有了一个支持者,就不用担心会再受那三天的折腾,她冒险过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倒是想着这拜师的礼仪,秦雨霏又有点纠结了。 ——拜师得磕头的吧?她是实在不想对着那个“老妖怪”把头磕下去。 “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行拜师之礼。”“阿威”说完,呵呵的笑了笑。他是打心眼儿里欣赏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她那瘦弱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毅力?四个月的时间呢,她竟然能够一直坚持下来。 秦雨霏不再犹豫,从善如流的跪下,对着“阿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她一直都很敬重这位慈祥而又不失威严的老人,看着他周身的气度,秦雨霏甚至会有一种“他就是正义化身”的感觉。 至于“老妖怪”嘛,她直接给无视掉了,反正人家也不稀罕她磕这个头的。 可是“阿威”却不许她只给他一个人磕头,他严肃的对秦雨霏说道:“能够做‘玄天风云大法’的传人,乃是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之事。你今日能得此机缘,自当珍惜!” 于是,秦雨霏又硬着头皮冲“老妖怪”不情不愿的磕了三个头,算是勉强把今天这个“拜师”大礼给走完了。 “阿威”这才欣慰的捋了捋胡须,示意秦雨霏可以起来了。等她起来,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哪?” “我叫秦雨霏,‘淫雨霏霏’的雨霏”,她恭恭敬敬的答道。她也是到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都还不知道这两位老人的真名实姓。于是便开口问道:“那……我又该如何称呼两位师傅呢?” 她想,总不能都一股脑儿的叫师傅吧,别到时候不知道叫的是谁。 “阿威”想了一下,对她说道:“呵呵,雨霏丫头,我姓彭,名震威,你可以叫我彭师傅。至于他嘛……” “呃……不如我叫您青师傅吧?我看您总是穿一身青色的衣服”, 秦雨霏冲“老妖怪”说道,这个称呼,是她一决定拜师就想好了的。她觉得这个“老妖怪”实在太像《依天屠龙记》里面的那个“青翼蝠王”,只是人家可要比他年轻多了。 “哼,你凭什么要叫我青师傅?我又不是没名没姓,我姓姬,叫姬金豪!” 啊……“鸡精好”?是味精好吧! 第四十四章 折磨人的倾情 “严肃点!”——秦雨霏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才拜了师呢,可千万不能笑场!她死死的绷住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是,鸡……姬师傅。” “什么姬师傅?不许叫我姬师傅!” “啊?您不是姓姬吗?不这样叫……那叫什么啊?”真是奇了个怪了,难道还要叫“鸭师傅”不成? 姬金豪不喜欢秦雨霏这样叫他。因为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绝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姓氏。方才他是因为习惯成自然的要跟秦雨霏唱反调,所以才在情急之下抱出了自己的姓名。这会儿见秦雨霏喊着姓氏称呼他,自然就急了。 他气急败坏的囔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许你这样叫。” “呃……”,秦雨霏正想开口,这时,彭震威说道:“雨霏哪,依我看……你还是叫他‘青师傅’吧。” “哎!是是是。”秦雨霏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冲姬金豪甜甜的叫了一声:“青师傅……”。她故意把声音拖得悠悠长长的,显得诚意十足!但究竟带着多少真心实意,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姬金豪并不稀罕秦雨霏的这种虚伪的“诚意”。他瞪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我还等着要给阿威疗毒呢,还不赶紧到外面练你的功去?别在这儿瞎耽误我们的时间。” 秦雨霏吓了一跳,以为人家是又要让她到下面的岩壁去贴着了呢!于是赶紧讨好的说道:“青师傅,我还是就在这儿吧。一会儿你们开始了,我可以给你们看着点儿哦。呃……圣人云‘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刚拜完师就想偷懒了是不是?臭丫头,你……” “行了!都别说了。”彭震威打断姬金豪的话,说道:“雨霏,你就在石屋外面的岩壁上练功吧。不过,一会儿,无论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进来,你来了反而会打扰到我们的,知道了吗?切记啊!” 彭震威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秦雨霏郑重的点了下头,走出石屋,踩着那“小细路”贴在岩壁上练起功来了。 等到听见石屋内传出来的声音,秦雨霏刹时便呆住了,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忘记了运功,差一点儿贴不稳岩壁。还好是在这里,脚下还稍微有点儿可着落的地方,不然,她只怕是真的要掉下去了。 只听彭震威发出一阵阵极其痛苦的哀嚎之声,就像是野兽受了伤之后发出来的一样。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努力压制着似的,秦雨霏猜想,师傅可能是怕吓到了她吧。这时,她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方才彭震威要那样说了。 第二天,秦雨霏到了石屋里,看到两位师傅都在打坐调息,两人看上去俱是虚弱无比。尤其是姬金豪,以往只要一看到秦雨霏,必定是要狠狠的瞪上一眼,然后再讥讽上两句的。可是这会儿,他却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动了,只是耷拉着眼睑,默默的运着功,调息着真气。 秦雨霏见她也确实帮不了任何的忙,只好到外面练她的功去了。不过,今天倒是没有听到彭震威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秦雨霏为师傅能够不再遭罪而感到暗自高兴。 可是,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她都还在没有起身去石屋,便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哀叫声,听上去甚至比前天的还要痛苦上许多。 秦雨霏连忙赶到石屋去。屋内的情形,让她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这一次的声音,应该是姬金豪发出来的。因为,秦雨霏看到他的脸上大汗直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牙齿还咬得“格格”的响,一看就知道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想起那天彭震威跟她说的话,猜测现在应该是姬金豪正在把前天用内力转到他身上的“倾情”之毒,重新又用内力逼回到彭震威的身上。 想到“倾情”带给两位师傅的极端折磨,秦雨霏再一次感到无比的痛恨那个研制者。只可惜听彭震威讲,此人早就已经是死翘翘的了,不然,她还真想有朝一日若是遇到了的话,一定也让要她亲自尝试一下这种痛苦。 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姬金豪,秦雨霏并没有感到心中有多解气的感觉。因为真真切切的想下来,她也并没有多么的恨这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她实际上也就是吃了些苦头而已。若是姬金豪真是恨到了非要杀她不可的地步的话,应该是有着无数次机会的。而且,秦雨霏也绝对相信,他会有上百种方法,能够把她杀了,还不让彭震威起疑心的。毕竟人家那么高的武功,用来杀她这个小丫头,已经是浪费了。 此时,看着姬金豪承受如此惨痛的折磨,秦雨霏觉得,她就是心中曾有过再大的恨意、再大的怨气,与其所遭受的这些痛楚比起来,也都显得太过于幼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觉到姬金豪其实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之所以会那么生气秦雨霏“抱”了、拉了彭震威,只不过是因为太在意他的“阿威”了而已! 一开始,秦雨霏是并不知道这两位老人家是“Gay”的。直到那天,彭震威跟她说了其身中奇毒之事后,她才慢慢想明白过来的。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秦雨霏便不那么的恨这个“暴力男”、“老妖怪”了。想到自己曾经在心里为人家起了这么些个骂人的绰号,她甚至都有了一点小内疚的感觉了呢。 秦雨霏觉得姬金豪才是这世上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为了他的所爱,愿意倾尽其所有的情、所有的力。如果这都还不是倾情的话,那世上又还有什么才算得上是倾情呢?? 而“倾情”的精髓,不也正是如此吗?!——解毒之人,便是那个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之人! 秦雨霏猜想,那个制毒之人,恐怕也是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想出这种折磨人的阴招吧? 疗毒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秦雨霏在外面练功时,一直能够听到姬金豪痛苦的哀叫声。以至于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耳朵里似乎还有那种声音在回想着,导致她一晚上都无法好好入睡。 秦雨霏睡不着,便天马行空的想着,这回已经是正式的拜了师傅了,也不知道她这俩师傅都会教她些什么功夫? 姬金豪自是不消说了,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彭震威说过其“玄天风去大法”厉害。虽然还不知道其究竟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就凭练了就能够让她紧紧的贴在悬崖峭壁上不掉下去这一点,她想,这人应该还是会有两把刷子的。 她是有点好奇彭震威。这位老人家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可是同时,在他的身上却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每次听了他的话,都会产生一种想立即服从的感觉。秦雨霏很想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今后,又将会教给她什么本事? 第四十五章 我只教你一天 “倾情”之毒还真的是奇异无比。当第二天秦雨霏再看到两位师傅的时候,只见二人俱是精神焕发的,就像是这三天三夜的痛苦磨折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眼看就要正式开始正式“学武功”了,秦雨霏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还有一点儿跃跃欲试的感觉。但是,等到姬金豪一开口,却让秦雨霏一下子就失望透顶!—— 只听姬金豪理直气壮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自己到下面的岩壁上去练功吧。你不是说什么‘有事弟子服其劳’吗?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呢,总不能倒过来,反而还要‘劳动’我这个师傅送你下去吧?!” “什么?!还要我去下面‘贴大饼’啊?”秦雨霏第一感觉就是姬金豪绝对是在逗着她玩儿的! 自从三天前正式的拜了师,她就想着她(他)们两个之间应该已经算是“和好”的了。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就算之前再有多大的怨气,也应该是“一拜泯恩仇”了嘛! 姬金豪听了秦雨霏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哈哈哈”的爆笑了起来,“你说什么?……贴大饼?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秦雨霏却是气得干瞪眼儿!她冲姬金豪没好气的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嘛!你去贴一个试试看,不是‘贴大饼’又是什么?哼,站着说话不腰疼!” 姬金豪停住笑,抚着老腰说:“是……是‘贴大饼’,呵呵……,我还告诉你了,你今儿不想贴都不行。现在,我可是你的师傅!难道,你还胆敢不听师傅的话?” 秦雨霏分辩道:“没说你不是我师傅!可是,我都已经贴了快半年了,您老人家怎么的也得教我点真正的武功了吧?” “真正的武功?‘玄天壁虎功’怎么就不是真正的武功啦?怎么,你还看不上是不是?啊……臭丫头,你又在说我老!”姬金豪本来是在斥责秦雨霏的,可是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秦雨霏竟然说他“老人家”,立马就暴跳如雷起来。因为自从遇到“阿威”以后,他是最恨别人说他“老”的了。 秦雨霏对此却是毫不知情,还在心里吐槽着:本来就是嘛!都已经老得掐都掐不动了,难道还想装小伙子不成??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过过干瘾,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的“虎须”是千万捋不得的,不然会死得很惨。 看到姬金豪又在为这些小事情较真了,彭震威感到哭笑不得。他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他并不在乎年龄之事的,可是……“唉!”彭震威叹了一口气,对姬金豪说道:“雨霏不过是无心之语,你跟她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今日,你便把行走的要诀教给她吧。她能够从那边过来,是因为外面好歹还有踩的地方。可要是到下面去的话,你不教她真正的‘壁虎盘行法’,让她如何下去哪?难道你还真想让她摔死不成?” 说完,他回过头来对着秦雨霏,说道:“今日就先跟着你青师傅学习‘壁虎盘行法’。也不用到下面去,就在石屋外面练吧。等你真正掌握了行走的方法要诀,再自己到下面去练吧。” “可是师傅,难道我都不用练习武功招式,或者是……扎扎马步什么的吗?” “切!还扎马步?”姬金豪对秦雨霏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我这‘玄天风云大法’是那些糊弄人的下三流功夫啊?我告诉你……” “行了,别再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开始教雨霏练功吧。”彭震威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阿威……”姬金豪本来是还想再讽刺秦雨霏两句,吹嘘一下他的‘玄天风云大法’的。可是,说了一半他突然想起来,“阿威”所练的武功也是要扎马步的。于是他赶紧闭上了嘴,心虚的看了一眼,生怕“阿威”生他的气。 不过彭震威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示意两人赶紧开始传授和学习。然后便走出石屋,纵身一跃,就从悬崖跳下去了。 秦雨霏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彭震威施展轻功哪,一时间只觉得她这位师傅的身手,实在是太有“大侠”范儿了! 秦雨霏在心里对她的两位师傅一直就是“区别对待”的。本来以姬金豪的轻功,不知要高出彭震威多少呢,可是因为她在心里头把人家当成了“千年老妖怪”,看着其施展轻功“飞”上“飞”下的时候,只觉得那就是在耍“妖精把戏”,又哪里会看出什么“大侠”范儿来! 姬金豪看着秦雨霏一脸的崇拜样,心情很不爽的讥讽道:“哼!没见识的臭丫头!” 秦雨霏回过头,看到姬金豪脸色不虞,立刻反应过来,她方才的举动怕是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就如同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外一个女人会得罪人一样,她想在这些“好基友”之间,这个理论应该也是通用的。 于是,秦雨霏赶忙一脸“狗腿”的对姬金豪说道:“青师傅,您的‘玄天壁虎功’最是厉害了,我才练了这么点时间呢,就已经敢从外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了。” “你才知道厉害哪?哼,我可告诉你了啊,我只教你今天一天,至于你学得会学不会,可不关我的事。等到明天,你就给我自个儿到下面练去!” “啊?青师傅,那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到时候我会摔死的!”秦雨霏大惊失色,没这么“坑爹”的吧?这么高深的武功,竟然只教一天,当姐是天才少女不成?! “哼,摔死了也是你活该!”姬金豪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要不要开始了?还是……接着说废话,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呢?” “啊……开始,马上开始!”秦雨霏急不可耐的说到。开玩笑!只有一天的时间哪,她还不得争分夺秒! 真正开始传授武功的时候,姬金豪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而他之所以每次都对秦雨霏恶语相加,只是因为每当秦雨霏在看到“阿威”时,那眼神不是崇敬就是亲切的;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却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要么就是满脸戒备的样子。 这个死丫头!也不想想,要是我真对你有仇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姬金豪一边教,一边在心里恨恨的想着。 一直到天都黑了,秦雨霏才终于把“玄天壁虎功” 学了个大概。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这套功法虽然只是“玄天风云大法”中的一小部分,但其所包含的方法、口诀却非常复杂。秦雨霏是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努力的听,拼命的记,才勉强将其学完的。 回到岩洞后,秦雨霏根本不敢睡觉。她一边在心中想着行走要领,一边紧贴在洞内的岩壁上进行练习。直到练得眼皮都实在抬不动了,她才躺下眯了一会儿。 也只能眯一会儿,因为,天马上就亮了。彭震威和姬金豪走进岩洞,秦雨霏顶着俩黑眼圈迎接二人。 看到秦雨霏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彭震威以为她是担心害怕了整晚,没睡好觉才成这样子的。于是有点担心的问道:“雨霏,你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今天有没有把握?要是……”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金豪打断了。 只见姬金豪满不在乎的说道:“阿威,你担心什么呀?我昨天可是认认真真教她的呢,只要她用心的学了,哪里会有什么‘没把握’的事?除非是她偷懒!” 又是“偷懒”!秦雨霏是一听这个“破托词”就来气。合着只要她一倒霉摔死,就是因为她“偷懒”来着!人家新兵训练还仨月呢,凭什么只给她一天?还真把她当天才哪?! 可是,心里头再是千不愿万不想的,也终究敌不过“师命不可违”哪。最终,秦雨霏还是无可奈何的站到了洞口。 她伸出头向下看了一下,心里头直“打鼓”。下面那岩壁的光滑程度,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抠、可以蹬的地方。 难道,她真的要变成壁虎走上一遭?可问题是她才学了一天一夜而已啊!秦雨霏心中万分的怀疑——今天这小命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 第四十六章 严师出高徒 秦雨霏拼命回想着昨晚练习的情形,战战兢兢的向悬崖下面“爬”去。她先用手扒着岩洞口的石壁表面,然后把身子顺着放下去。 等到整个身子都下去以后,秦雨霏试了又试,确定已经紧紧的贴好岩壁了,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开始真正的“壁虎行走”。 姬金豪看着秦雨霏这种架势,很不满的“嗤”了一声,讽刺的说道:“真是丢我的脸!‘玄天壁虎功’都被你练成‘蜗牛功’了。”秦雨霏这会子也没功夫跟人家斗嘴了,她的手掌心里、脑门子上可全都是汗呢。 秦雨霏贴着岩壁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敢挪动第二步,然后是第三步、第四步……练着练着,就总结出那么一点儿壁上行走的经验来了。慢慢的,她也就不那么害怕纠结了。 当终于练到能够持续不断的走上十来步时,秦雨霏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想着也该回去休息了。于是,她便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向上攀爬。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爬到洞口,伸手扒着洞口的崖壁地面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啊……!”秦雨霏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抬头一看——该死!这个该死的姬金豪,竟然用脚踩着她的手! 更可恨的是,他还一边踩着,一边在嘴里振振有词的说道:“才练多大会儿功夫呢,就想偷懒了?你给我下去,继续练着去。只要天还没有完全黑,就不许上来!” “啊……?”奶奶滴!这是**裸的虐待好不好?人家还是“未成年人”,正长身体哪,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秦雨霏心里头激愤无比,嘴上却也只能哀告讨饶:“青师傅,我都练了一整天了,现在是又累又饿啊!您……您就让我上去休息会儿吧。”好险,她差一点儿又说出个“老”字来了,幸亏反应快,不然只怕是要直接被姬金豪给一脚踹下去了! “哼,好你个又懒又馋的臭丫头,就只会惦记着吃!”姬金豪说着又加重了脚踩的力度,把秦雨霏疼得龇牙咧嘴的。 “好好,练就练!嘶……青师傅,您放手,哦不,您放开脚啦。我,我手都快要被你踩断了!” 姬金豪这才把脚松开,还生怕气不死秦雨霏似的又补了一句:“这就叫做——‘严师出高徒’!” “出你妹!”秦雨霏在心里愤愤的骂道。看看这手指头,都肿成五个肉馒头了!这个该死的“暴力男”,千年老妖怪!一点儿都不知道要爱护小盆友……呃,是“青少年”,她现在已经有“十三岁”了。 等到了晚上,秦雨霏终于回到岩洞的时候,已经是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胡乱的塞了点东西下肚,然后便倒头大睡。 第二天,秦雨霏被姬金豪“起来练功了”的一声暴喝震醒。她一骨碌爬起来,想骂这位“严师”一句又不敢,没办法,敌人太强大了,不服软都不行。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姬金豪一眼,默默的走到岩壁边沿……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秦雨霏在继日复一日的“贴大饼”之后,又投入到了没完没了的“壁虎爬”当中! ————————————分割线———————————— 安塞城,城守府,书房内,龙锦安正在头疼吴凯之没完没了的“之乎者也”。 只见吴凯之正摇头晃脑的说得起劲儿:“……夫攻城之战,数倍围之。此虽弹丸,然易守难攻者,不若彼之难防也。于是乎,宜紧守而不可与之争锋也……” “好了!”龙锦安简直是忍无可忍了,不就是要说个“现在还不能去打习州”吗?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厮都已经连续拉着他说了好几回了! 他打断了吴凯之的话,强忍着想要暴走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先生之言,字字珠玑。安定当时刻谨记先生所言,时机未到,绝不妄动。”说罢,生怕吴凯之再继续,赶紧冲他一拱手,嘴里说着“我还要到军营去看看”,人却已经冲到院子中央去了。 徒留吴凯之一脸“不舍”的站在书房里。他还意犹未尽哪,心中犹自想着:今日还有颇多“肺腑之言”来不及说呢,是不是……晚上再找公子聊聊? 龙锦安自是不知道吴凯之心中所想,如若不然,他只怕是宁愿在军营里给那些新兵蛋子当沙袋踢,也不想跟他再多待上一时半刻的!此时,他坐在营账内,听着周大维向他禀报粮草军晌等事宜,才觉得脑子里稍稍清醒一些。 刚才在城守府,他简直都快要被绕晕了。他回想起吴凯之刚到安塞城那天,自己在激动之下竟然会跟其谈得很投机,如今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怀疑,只怕是在那天,他就给吴凯之留下了一个“他很喜欢听‘之乎者也’”的“好印象”了吧,不然,这厮怎么会一逮着机会就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的? 唉,还真是“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哪!想来,他龙锦安能在穷途末路之时,得着个算无遗策的军师,已经是大不易了,就算每天都要忍受耳朵磨起茧子来的痛苦,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去年冬天,他听从吴凯之“夺城宜早不宜迟”的建议,在冬月初九换防之日,一举拿下了安塞城。之后便忙着存积粮草,广招精兵,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努力,终于把这城池经营得似铁桶一般。 夺城之后,龙锦安便恢复了他的本名。依照吴凯之的说法,这叫做“欲成大事者当名正言顺”。 他这个堂堂靖宁侯府的三公子,乃是名副其实的忠良之后,如今既然立志要征天下,自然是要先将他的名号打出去的。吴凯之说,自古以来,上至忠臣良将,下到布衣草民,最恨的就是陷害忠良之事,待到他这“侯门遗孤”的身世一出,必然会引得八方来投。 事实上,也不得不说吴凯之虽然为人酸腐无比,但其说出的话却是万般在理。因为,他在安塞城把消息放出去之后,确实是引来了好几路人马前来投奔。迄今为止,算上被他收服的原安塞城三千守军,手上已经有了一万余人了。 现在,别说是伪帝刘庆正在忙着与陈王激战,腾不手来打他。就是他真的能派得出兵马,也除非是有数万之众,否则,是别想从他这儿占到丝毫便宜的! 周大维性格豪爽,粗中有细。他便是在知道了龙锦安的身世之后,才欣然决定投到其麾下的。龙锦安爱其敦厚,仍然让其领着原班人马,并未换上自己的心腹之人。因有此原由,周大维折服于龙锦安的胸襟气度,如今已是完完全全的唯其马首是瞻了。 此时,他在禀报完日常事务之后,便恭恭敬敬的肃立在案桌前,等候龙锦安示下。龙锦安褒奖了周大维几句,让其仍旧出去操练兵马。 听到营中粮草充足,龙锦安感到心中大慰。他想着当初“卖”了个柳方给陈家,这笔生意还真的是大赚特赚的。 那陈员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可能也是想着帮他就是帮自个儿的女婿吧,这几个月里,帮他们筹集了足够吃上一年的粮草。也正是因为看到粮草充足,龙锦安才会起了要去攻占习州的念头。 但是吴凯之对此却不同意,他认为习州易攻难守,夺下之后,除了树大招风引人来打之外,于他们如今的状况并无半分好处。他劝龙锦安只一心囤积粮草,实实在在的增强自身实力,而不是去计较一时城池的多寡。待到真正兵精粮足之时再雷霆出击,那时方能一鼓作气,横扫天下。 龙锦安对吴凯之的这番话自然是心悦诚服的。可是,就算这话说得再怎么精妙绝伦,它也架不住每天都要听上几遍哪! 龙锦安决定,今晚就宿在军营了,还是让吴凯之暂时忘了他吧。 可是,龙锦安却万万没有想到,军营竟然也不是他能够躲清净的地方。今晚,他将注定难眠! 第四十七章 刷马很有天分 “啊!唔……唔……” 龙锦安才刚刚合眼浅睡,便听到账外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又似乎是被捂住了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锦霞的声音!他一个激灵翻爬起来,“噌”的一下就飞身出了营账。他还没有走到账外站着的人跟前,就听到了妹妹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郭靖你个大混蛋!我要杀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 龙锦安连忙走上前,一边问着话,一边径直走到妹妹跟前,将其搂在怀里,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这时,郭靖走到龙锦安面前,朝主子拱了拱手,期期艾艾的说道:“呃……公子,属下刚才,刚才是不小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龙锦霞就从她哥哥怀里抬起头来,冲着他怒气冲冲的喊到:“你闭嘴!不许你说!” 龙锦安明白,定是这个“二百五”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着妹妹了。因想着这里是军营,将士们都睡了,再闹下去恐怕影响不太好。况且,能让妹妹反应如此激烈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并不宜在这种地方谈,还是先带妹妹回到城守府再说吧。 于是,龙锦安挽着妹妹想转身出军营。可是,接下来听到的这句话,却让他一下子感到 “风中凌乱”。 “公子,是某陪同小姐而来。因上午与公子所谈,尚有诸多‘肺腑之言’未及明示。因此,某特地来到军营,便是想与公子秉烛夜谈的。不想此间竟然发生如此荒谬之事,且待回到府里再谈不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吴凯之?这厮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躲到军营里都还甩不掉哪?因为四周黑漆漆的,加之吴凯之又一直站在郭靖身后,所以龙锦安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否则,只怕是早就带着妹妹溜走了,哪里还会给他说这一大串废话的机会? 龙锦安心中哀叹了一声,开口说到:“是安让先生费心了。” 怕吴凯之还有话说,又赶紧冲着郭靖大声斥责道:“郭靖,还不快给爷滚上前去!走了,还愣着干什么?”说罢,挽着妹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吴凯之在后面是追得大汗小水的,可怜他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追得上龙、郭这些习武之人?待到他好不容易赶回城守府,龙锦安早就已经紧闭房门装睡着了。吴凯之无奈,只得带着一肚子的“之乎者也”,回到自己房里 “天人交战”去了。 过了好几天,龙锦安才从郭靖扭扭捏捏造的叙述中,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相。当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二百五”! 原来,那天晚上,因他从未在军营宿过,锦霞担心夜里天凉,怕他睡不好,本是想派人给他送棉袍过去的。恰好吴凯之也要到军营找龙锦安,便与之结伴,亲自送了过去。 谁知到了军营,郭靖这个死小子守在营账外面,见到龙锦霞,一直坚持说些什么“古言说了女子不得入军营”之类的屁话,硬是死死的挡着,不让龙锦霞进去。郭靖这话,若是换个人来说倒也罢了,说不定龙锦霞还会听上一二的。 可是这段时间,因为郭靖只要一遇到龙锦霞,有事无事的总要跟她念叨上几句,那个 “秦家姑娘是如何如何胆子贼大、身手了得”之类的废话。像他这种不怕死的在一个姑娘面前交口称赞另一个姑娘的白痴做法,自然是惹得龙锦霞对他讨厌到了极点。平日里但凡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在,龙锦霞都会觉得生气,这个时候,哪里又还会乖乖听他的话呢? 而郭靖见阻止不了,便想来硬的,他直接就伸过手来拿棉袍。可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却摸到了龙锦霞的胸口,把龙锦霞吓得大叫起来。 这事说来呢,它也是要怪郭靖的。因为,若换作是别人,赶紧躲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行了,道歉陪情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可他倒好,立马便伸出另一只手来捂龙锦霞的嘴。龙锦霞自然是不答应,立刻拼命的挣扎,直把郭靖逼得手忙脚乱的,那摸着人家胸口的手,也就变成用力的按上去了。于是,郭靖就很不不幸的、将传说中的“咸猪手”给生生做实了! 像他这种“二”到极点的做法,又怎能不让龙家俩兄妹痛恨呢? 龙锦安听了之后,当场就赏了他两个重重“窝心脚”,而且还直接把他罚到军营里,负责洗刷全军两千多匹马去了!走之前,还特地的交待了:什么时候刷完,什么时候才准许他回府。 罚完郭靖之后,龙锦安想着妹妹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感到既心慰又心疼。 拿下安塞城之后,龙锦霞要么经常去与那些参将、校尉、还有府衙役丞们的家属走动,帮他搞好后院关系,拉拢人心;要么,就是忙着前去安抚那些来投奔他的老弱妇孺,整天在城内来回的奔波。很多时候,兄妹俩都要等到天黑了,才能相互见着面。 就像今天,明明几日前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她清早起来,却仍旧一如往常的到城西临时安置那些人的胡同去了。她安抚人心之事,并未因那件事情受到丝毫影响。 当然,龙锦安也没有闲着。他除了掌管全城事务以外,还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到军营里去和将士们一起摔打训练。龙锦安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将来只认得亲自带着他们的百夫长和千夫长,而对他这个真正的主子却反而一问三不知。 况且,龙锦安心中也很清楚,他除了头上顶着这个 “忠良之后”的光环,其实本身并无太大的优势。如果他不多下苦功,奋发图强,等到那光环散尽之日,便是他归于平寂之时。 龙锦安整天与将士们摸爬滚打在一处,不惜在他们面前尽情展现他的文韬武略,就是想要这些人能够发自内心的折服于他。因为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誓死追随他、忠心于他。 自从那天把郭靖罚来洗刷马匹以后,龙锦安每天到军营里来最大的乐趣,就是训练完毕去看郭靖给马儿“洗澡”。 经过几天的“练习”,郭靖如今已经是熟能生巧了。这会儿,他手脚麻利的刷得正欢实呢。龙锦安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拴马柱上,一脸享受的看着郭靖在那儿飞舞着刷子。 这个臭小子,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他刷马这么有天分呢?龙锦安在心里恶趣味的想着,看来,以后要多多给他提供这种表现的“机会”才是! 郭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主子又在打他的主意了,因为他正在使劲儿的加快速度刷着马。他倒不是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好回到主子身边,而是想靠这种无休止的重复动作来压制心中的“邪念”。 想这郭靖可历来是个“老实人”哪,那他今天究竟是生出什么样的“邪念”来了呢? 第四十八章 挥之不去的念头 郭靖一边奋力刷着马,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畜牲”、是自家小姐口中的那个“大混蛋”!——他怎么可以像那样子想自家的小姐呢?!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从他当时摸到、按到的那个位置,传到他手心的那种绵软而又温热的美妙触感,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任他再怎么“天人交战”也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尊重自家小姐的。于他而言,龙锦霞就是他的主人,是“人上人”。所以,当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邪念”时,郭靖第一时间就是感觉自己“不是人”!他极力的想要将这种念头抛诸脑后。 可是,他越是想要忘却,那种念头却是越发的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只要一有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空闲时间,脑子里马上就会出现那种令他耳热心跳的疯狂想法。以至于这几天,他是进屋会碰到门,出门会撞到树!总之,就是一天到晚的“心猿意马”,干啥啥不成,吃嘛嘛不香…… 昨天晚上,他便是一直跟床板过不去,翻来覆去了半宿,才终于浑浑噩噩的睡着。所以今早起来,他一到马棚就闷着头干个不停。本来倒也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可是,他那主子就像是要专门跟他过不去似的,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过来“提醒”上他一回。 ——看到龙锦安不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龙锦霞了吗?可怜的郭靖,他都想把桶里的水提起来从头淋到脚了!明明正是早春二月,春寒料峭的,可他身上咋就这么热呢? 郭靖已经够心焦的了,偏偏他那不听话的“小弟弟”还要跑出来跟他捣乱!吓得他赶紧把身子转过去,尽量背对着龙锦安。——开玩笑,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心中有这种猥琐的念头,还不立时将他给跺了?! 看着裤裆那儿挺得翘生生的,郭靖心说,若不是怕将来老郭家绝了后,老子这就一刷子敲下去,看你小子还敢不敢瞎抬头! 不过,郭靖倒是也不用忍受这种“非人折磨”太长的时间。因为,据他这几天的经验,救星应该马上就会来了。果不其然—— “公子,明诚特地前来,有请公子回府,有要事相商……” 一听到吴凯之报出“明诚”这俩字,郭靖就知道他家主子的好事情来了。因为他都已经总结出来了,这吴凯之自称为“某”的时候,说的话往往不会太长;可是,当他以自个儿表字相称的时候,呵呵,不说上他一个、半个时辰,那是绝对停不了滴! 我的公子爷,治你的人来了呢,您老还是自求多福吧!“咕咕咕……”郭靖强行忍住了想要大笑的冲动,改成了在鼻子里头闷声哼哼的声音。但是,他的身子却没能控制住,虽说只是小幅度的抖动着,却还是让龙锦安给看了个真真切切的。 臭小子,你就笑吧,可千万别让马把你给踢傻了! 龙锦安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仰天长叹一声,回头跟着吴凯之走了。 “哈哈哈……”看到龙锦安他们走远后,郭靖笑得是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哈……”,吴凯之啊吴凯之,您就是老天爷可怜我郭靖,专门派到主子身边来拯救我的哪! 就像那天晚上的事,若不是有吴凯之把主子“吓走”,他还不得当场就给揍趴下了啊?就是小姐,也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的。天哪!我怎么又想起小姐来了??赶紧的,刷马!我刷,我使劲儿刷,刷,刷…… “啊……!”要遭瘟的死马,你它娘的真敢踢啊! [马儿的话外音:你他娘滴把劳资皮都给刷掉一层了,不踢你丫踢谁啊?!] 自从这次的“袭胸事件”之后,郭靖对呈凯之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哪!当然了,话又说回来,至于这种好感能够保持多长时间嘛,恐怕就只有“派”吴凯之来的老天爷知道了。 在城守府的书房里,龙锦安是不知道郭靖那小子真的被马儿给踢了,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感到这么心烦意乱、这么痛苦难奈了。 此时,他正耷拉着脑袋,听吴凯之再一次郑重其事的跟他说着派人潜入习州府做内应的事情。他无奈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三天当中的第七次了吧?呜呼……谁来救救我吧?龙锦安在心中不停的哀号呐喊。 等吴凯之终于说完,龙锦安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生言之有理。您前天说了之后,人我已经当天就派出去了。而且……”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我也已经跟您说过了。如果安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已经跟您说过不下五遍了!先生,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这还是龙锦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吴凯之说话。吴凯之听了之后,怔忡了片刻,心想这位小主子还是太年轻了啊,还缺少一点作为上位者应有的耐心!他每次与之谈的,都是很有新意的嘛。虽然说的都是关于内应之事,可是,这用兵之事,那是瞬息万变的啊,他这不是根据每天传回来的消息,又思索、推演出新的策略来了吗,怎么就会叫他不要再提了呢? 不过,尽管心中“委屈”,吴凯之还是从善如流,随之改变了话题,转而跟龙锦安谈起了郭靖的事情。 “公子还是让郭靖回来,使之仍去操练兵马吧。依明诚之愚见,此子乃有大将之风,使之刷马,真乃本末倒置也。夫调兵遣将者,讲究知人善任也,不若……” 龙锦安赶紧截住话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先生不必再说了,此事,安自有分寸。”说个小小郭靖都能整出这么一大段“之乎者也”来,真是服了你了!他嘴里说着话,又立即端茶示意,然后站起身来,把吴凯之“恭恭敬敬”的给请送了出去。 当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后,龙锦安心想,这吴凯之竟然还敢来为郭靖说情!他也不想想,若不是那晚他要追到军营,把锦霞给带过去了,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可恨的事情呢?还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哼!但愿你今后娶妻碰上个像秦雨霏那样儿的,惹急了人家一杀猪刀将你舌头给割了,爷看你还怎么饶舌罗嗦! 说到郭靖,依照龙锦安的本意,是绝对要他把两千匹战马全都刷上个遍,等解了心头之恨,才让他滚回来的。只不过,当柳方来跟他说“郭靖不在他们训练新兵有点吃力”的时候,龙锦安便改变了初衷。 因为,吴凯之的求情他可以不管,但是柳方的话他却不能不考虑。一则是因为那些新兵确实很服郭靖打整;二则嘛,总不能连柳方这么“二”的人都觉得让郭靖刷马是屈才了,他这当主子的反而还不如这货英明吧? 于是,两天以后,郭靖终于得以重返校场了。只不过,这些天奋力的刷马,却并没能如他所愿的忘了那件事情。相反,他每天想起龙锦霞的次数反而更多了。 当然,他也不是就一无所获。这次刷马最大的收获,就是往后在军营里,那些马儿看到他时,远远比将士们看到他时要亲热上许多倍。这也应该算是“意外之喜”吧。 郭靖出来后,并没有先去找他的主子“谢恩”,而是首先跑去找他的好兄弟——柳方。 在新兵营,郭靖用力拍着柳方的肩膀,很讲义气的说道:“好兄弟,这次多亏你了啊。从今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开口,哥一定帮你!” 柳方抓了抓脑袋,他还真的是有件事情想请郭靖帮忙呢,只是……这事儿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郭靖见柳方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不禁感到不耐烦了,他瞪着眼睛说道:“柳方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话呀。有我郭靖在,还怕这天塌下来不成?” 柳方受到他的鼓舞,于是咬咬牙,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是,是阿娇她……她约我晚上去和她……” “什么?!”郭靖不等柳方说完就一下子暴跳了起来,惊魂未定的问道:“你……你要去跟人家姑娘私会?柳方,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啊!” 第四十九章 够经典的计策 柳方被郭靖的大嗓门吓了个半死!他一把捂住郭靖的嘴巴,焦急的说道:“你别大声囔囔好不好,不是私会哪!是……就是……”他越是急着解释呢,偏偏那话儿就越是难得说出口,把个柳方急得满头大汗的。 郭靖好容易掰开柳方的手,压低声音说:“大晚上的出去见人家,还敢说你不是私会?” “真不是私会啊,大哥!”柳方都快带着哭腔了,“是阿娇让丫环传了话,说是有事情要跟我商量来着。可是……” “既然是有事情,那你直接上陈家去跟她说不就行了?都已经是过了明路的了,莫非你还会不好意思?” “能去我还找你干什么?”柳方是真急了。眼看这天就快要黑了,若是他不能准时出现在后门外,阿娇可是会生气的,他……他是真的很怕阿娇啊! “怎么就不能去?”郭靖想不明白,就陈家姑娘那模样,能嫁出去就已经不容易了,竟然还能招个像他好兄弟这种又聪明、又仗义的上门女婿!他陈家不把柳方供起来就算好的了,难道……还敢为难他不成? “哎呀……大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行!”郭靖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去马棚。”说完,拉着柳方就往马棚钻去了。马棚最合适啊,在那儿,他郭靖“说了算”!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商量出个什么惊天大计来,反正今晚龙锦安第二次到军营里来躲清静,又是没躲成。 晚上,龙锦安又一次在睡梦中被叫醒,只不过,这次是陈炯来叫的。他起来看到陈炯忧心忡忡的表情,凭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是陈炯来找的他。 等赶到城守府,只见府外围了好些人,郭靖和十来个新兵还被那些人围在中间。他们打的火把,将那一片上空的天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见到龙锦安来过来,一下子就涌过来围他了。那些人嘴里高喊着 “新城守纵容手下聚众闹事、私闯民宅”什么的。 龙锦安立即粗略问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让人给他们扣上一顶“侵扰地方”的大帽子。他立即站在大门前,对那些人保证,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终于将众人劝散,把郭靖等人带进了城守府。 等到进了府门,龙锦安赶紧写了手书,派江达拿着到陈家去把柳方先弄回来。趁这个时间,陈炯把他知道的情况都跟龙锦安一五一十的说了。龙锦安听后只觉哭笑不得。 原来,柳方跟陈阿娇已经订了日子,在今年八月十五成亲。正常情况下,两个小青年好好等着到了好日子洞房花烛也就成了。可是,柳方看上的这位陈阿娇陈姑娘,人家名字虽“娇”,这人的性子可是一点儿也不娇!他们正式定下来后,柳方是见天儿往陈家跑,而且据说,这都是陈阿娇要求他必须去得这么勤的! 柳方每次到陈家,想着自家主子的话倒也不敢乱来。可是,他架不住人家姑娘热情啊。有一次,若不是陈阿娇的乳娘见机快,柳方那一身练了二十几年的“童子功”,可能就要被陈阿娇给破了! 这陈家虽说只是商户人家,可那门风也还算是严谨的,自然是看不得他(她)俩这一副天天“缠缠绵绵”样子的。况且,在那陈员外看来,自家姑娘是绝对“乖巧听话”的,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柳方不知礼数造成的!于是,从那以后,陈员外就交待了门房,今后只要他不在家里,就不许柳方进门,算是把这一对小鸳鸯给暂时分开了。 陈阿娇见不到柳方,急得脸儿都小了一圈。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看法,旁人不大容易看得出来。今天,陈阿娇就让丫环专门传了话儿过来,说若是柳方天黑后不去找她,就要给他好看!柳方最怕他的阿娇生气了,自然是赴汤蹈火都要去的。 因陈家防柳方跟防贼似的,就是后门也时常有家丁守着,他轻易无法靠近,不得已才找郭靖帮忙。于是两人就在马棚商量出一个很经典的好办法来! 他俩从新兵营找了十来个比较合拍的弟兄,让他们先到陈家正大门口去故意闹事,把陈家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郭靖在后门用手托起柳方帮他翻过墙头,进去与他的阿娇妹妹相会去了。 按说以这俩人的脑子,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严丝合逢的妙记来,也确实够经典、够精明,也应该是会按他俩的设想,收到“奇效”的!可是,偏偏他们的行为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人家正等着抓龙锦安的小辫子呢。这回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那人纠集了许多地痞流氓,柳方倒是爬得快,进了陈家没让人逮着,可是郭靖和那几个帮他们“闹事”的弟兄,就叫人分别围了个正着。 郭靖见状就想动拳脚打出去,还好新兵当中有一个稍稍机灵点的,见那些人似乎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把事情闹大,倒不是真的要跟他们动手的样子,劝住了郭靖,随同那些人到城守府见他们的主子。于是,便有了龙锦安在大门外看到的那一幕。 等江达接了柳方回来,龙锦安具体的问了一下,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陈家尽管生气,却并没有太难为柳方。而且,站在陈家的立场,也是绝对不会把事情闹大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龙锦安跟陈炯、吴凯之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来围城守府这些人的来头弄清楚再说。因为不管他们俩这次的行为再怎么“见不得人”,毕竟柳方也是跟陈家过了明路的,由不得别人拿来作文章。 说起来,龙锦安这人其实是属于那种顶“护短”的人。在他看来,他的人,要打要杀那是他的事,却绝计容不得旁人来作贱! 那么这件事情,又究竟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第五十章 这门功夫很实用 对于此次乌龙“聚众闹事”事件,陈家可以说是落了好大一个没脸,那陈员外是更加不喜有人拿他女儿、女婿之事作筏子的。所以,当陈炯找到他,请其帮忙调查围堵城守府的那些人的来历时,他自然是不遗余力的鼎立襄助。再加上又有了周大维等一干安塞城本地的“地头蛇”出面,事实真相到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弄得清清楚楚了。 原来,利用此事兴风作浪的,是原来的安塞城守钱大江。龙锦安夺城之后,因想着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宜杀伐过多,所以仅仅只是暂时软禁了此人,并未多加伤害。 却不曾想,这钱大江毕竟已经在安塞城经营多年,可谓根深叶茂,就算是软禁了也还是有能力兴风作浪。 这一次,龙锦安算是真正的起杀心了! 而吴凯之却不赞成此时大动干戈,奈何龙锦安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一次,龙锦安没有给吴凯之长篇大论的机会,只是让他参谋一下这人该如何杀,才能更好的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为了防止暗中再有人跟他过不去,龙锦安决定来他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于是,四月初十这天,安塞城中心的街道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争相涌上街头,他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过开刀问斩之事了,自然要趁此机会看上个够。 由于吴凯之对龙锦安一意孤行处决钱大江之事不满,所以随后两天,他是大力对其进行“为政以仁”的思想觉悟教育。整得龙锦安别说是躲到马棚了,就是躲到茅房都别想甩开这只巨肥“苍蝇”。龙锦安不堪其扰,便想躲出安塞城去。 当然,龙锦安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躲避吴凯之,才决定前往习州去的。他向陈炯、江达还有龙锦霞交待遗留事项的时候,是说他要带郭靖和柳方出去避避“风头”的。至于人家罪魁祸首都已经被砍了,现在又还有多少风头要避,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龙锦安天不亮就钻进马车时,却赫然看见吴凯之正悠然自在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他呢! 只不过,这一路龙锦安的耳朵却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罪。因为,这次吴凯之的目标对象变了,他打算,利用这次习州之行,好好的向郭靖和柳方进行一下礼仪教化之事! 简直是太不知礼数了!——这个郭靖,竟敢把手伸向自家小姐的胸口;而另一个柳方呢,那就更加的过分了,深更半夜跑去跟人家姑娘私会不说,竟然还敢爬墙! 由于有了两个更倒霉催的下属顶缸,龙锦安一路上是感到别有一番滋味的惬意。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一次的习州之行,将还会有更加惬意的事情在等着他。 究竟龙锦安将会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情呢?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分割线———————————— 秦雨霏这会儿正在享受的,那才叫作是真正的惬意呢,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旖旎! 只见在那清澈见底的池塘里,一条白白嫩嫩的小美人鱼儿正悠哉乐哉的来回游弋着。至于这条小“鱼儿”的名字嘛,自然就是我们可爱的雨霏童学啦! “美人鱼”是秦雨霏的自诩。虽说以她现在的身材,暂时还在难以担当“美人”之名。但秦雨霏认为,自己的细胳膊、细腰,应该刚好够称苗条之誉,至于“平胸”……那也是胸嘛! 自从上个月她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下到谷底,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池塘,在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之后,她便爱上了这里。这两个月来,几乎每天她都会抽空偷偷的来泡上半个时辰。 尤其是这几天,也不知道姬金豪跑哪儿去了。反正秦雨霏是完全不用担心突然有“监工”来检查她是不是在偷懒,见天的在池塘里泡个不亦乐乎。 况且,秦雨霏认为自己泡澡一点儿也不耽误事儿。因为,她现在可是集洗澡、洗衣、干衣为一体的,多种工作一次性完成!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有一次,秦雨霏正池塘里泡着呢,突然听到姬金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唬得她忙不迭的胡乱裹上衣服就往岩壁上贴。却不曾想,才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呢,身上的湿衣服竟然就干了! 刚开始那两几回,秦雨霏并没有往她练的功夫上来想,还以为是太阳晒干的。直到有一天根本没有出太阳,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练“玄天壁虎功”的缘故。之后,秦雨霏又专门实验了两回,果然——练了“玄天壁虎功”,就等于是随身携带烘干机了! 这一重大发现,让秦雨霏觉得颇有些成就感。因为之前,她觉得这神马“玄天壁虎功”吧,名称让人听着难以产生崇敬感不说,就那姿势,也是毫无美感可言。再说了,想她秦雨霏,一不想做贼二不想做“小三”,见天的“爬墙”,算怎么回事嘛?? 现在好了,她的武功终于也有了实用性的一面了。秦雨霏决定,往后一定要真正的用心若练。别的不讲,估计今后诸如风寒入体、头疼脑热之类的烦恼,她可能都不用太担心了。——任它再冷再暴的寒,她也能将它给“烘”没了! 若是正在千里之外奔波的姬金豪知道了秦雨霏此刻的想法,估计怕是要被气得吐血——我那旷世绝学啊,搁你身上就起这么点儿作用?? 秦雨霏把人家这门旷世绝学想的层次是不怎么样。不过,她练功的态度倒是发生了质的飞跃。 从那以后,秦雨霏再练“玄天壁虎功”的时候,就从被动的被人逼着学,一跃而上升为自个儿要主动抢着学的高度了。主观努力又不复消极怠工的混日子练法,直接就导致了她这段时间的功夫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甚至可以这样说,以秦雨霏现在的武功,就是放眼江湖,也是少有敌手的了。当然了,前提是她得知道怎么用。况且,若是她只知道那个烘衣服的“终极想法”,想必那江湖也是不会给她多大个名头的。 秦雨霏自是半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武林高手”了的。而事实上,如果没有姬金豪输给她的那两成内力,她也不可能短短半年时间就练到这个程度。 她的“青师傅”姬金豪,当年就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随便就有人送上两成内力!更为可恨的是,这人得了天大便宜竟然还不知道领情!这也正是姬金豪一看到秦雨霏就想刺上她几句的原因之一。 想当年他学这门功的时候,单单是入门功法就足足学了三年,等到充分打好了基础,才开始练习“玄天壁虎功”的。哪像秦雨霏啊,白得了他这个盖世高手的两成内力不说,还一来就往中间开始学,都抄了好大的近路呢! 晚上,秦雨霏志得意满的回到岩洞,并没有稍作停留,直接就前往隔壁的石屋去了。她要趁这几天姬金豪不在,好好的跟彭震威说说话。因为她发现这位可敬的老人知识面极其宽广,所见所闻与社会阅历都非常丰富。 通过这几天与彭震威的攀谈,秦雨霏算是勉强弄清了这个异时空的过去和现在。 这个时空的历史,大致是在秦朝之后,就走了岔道了。在那之前,“唐尧禹舜夏商周,秦秋战国乱悠悠”,这些早期时段的,说它是历史也罢,传说也罢,与秦雨霏记忆中的那些知识点,基本上都还是能够吻合的。 可是,到了秦朝,历史的车轮就跑偏了。继秦之后,秦雨霏所熟知的魏蜀吴、东西晋、南北朝,以及隋唐五代十国之类的朝代名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个时空,秦朝并没有“二世而亡”。公子扶苏从骊山杀了个回马枪,直接将胡亥给干掉了。扶苏登基以后,禀承父亲遗志,同样尊其为始皇,而他自己则自称秦太宗。这个秦朝一共传了十二任帝王,历时二百五十余载,最后被大燕所灭。 而在那个大燕之后,好像天下乱了好多年。从那些五花八门的国号来看,应该是比正史的三国时代还要乱上许多倍的。最后一统天下的,就是秦雨霏之前听到过的那个“大兴”了。 这个“大兴”朝一开始的几任皇帝,都还是励精图治的。但是到了后面几任皇帝,就有些不大像样儿了。尤其是二十年前那个谥号叫作“兴僖宗”的,秦雨霏一听他这谥号就知道,这货肯定不会是什么好鸟。 事实也正是如此,人家玩“烽火戏诸侯”的把戏都足足玩了三回!只不过,这会子已经没有什么诸侯可戏,他戏的,是他的那些将军、元帅们。 等到秦雨霏倒霉催的穿来时,大兴朝的什么“哀帝”、“幼帝”等等,都已经不知道被人弄到哪个西天去了。而后来那些堪比苍蝇蚊子多的这帝那帝、这王那王的,秦雨霏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天下,是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的了!! 她觉得,外面那些百姓的日子,可能过的还不如坎梁子村的呢。如果……那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话。 第五十一章 上乘心法能练成烤炉? 秦雨霏走进石屋时,彭震威正在打坐运功,见到她进来便停止了。秦雨霏走到他跟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傅。 “雨霏,过来坐下。”彭震威示意秦雨霏坐到他身旁,姬金豪不在,他也不用顾忌那么多。这两天,他看秦雨霏练“玄天壁虎功”进益颇大,如果能够一直照这样的进度练下去,应该是不用多久就可能有所成了。对此,彭震感到很满意,再次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说起来,秦雨霏还真算是个有造化的。本来,这“玄天壁虎功”并不是“玄天风云大法”的入门功法,而是处于中间阶层,是必须具备了一定的内力基础才可以练的。 可是,因为姬金豪置气,直接将秦雨霏整到了岩壁上去贴着,又给她输送了两成内力,结果竟是歪打正着,让秦雨霏白拣了个天大的便宜,提前把“玄天风云大法”给学了一大半。 今后,姬金豪就该教她“玄天风云大法”里面真正上乘的内家心法了。这门内家心法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得循序渐进的慢慢修练才行。就算是修习之人时间捱到、精力耗到、功夫磨到,也还得看这个人有没有那种天赋、有没有那种机缘!而从秦雨霏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很适合练这门功的。 彭震威心里十分清楚,秦雨霏并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这深山寂寞的人,终有一天,她是要下山去的。既然是这样,他何不早一点儿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她,让她一边修习“玄天风云大法”,一边练习他的“横扫千军十三式”呢? 况且,现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他和阿豪是已经发过重誓,再不理世间俗事的,可是,寻常百姓何辜啊?早点让秦雨霏学成下山,也可让其早一点儿救民于水火!这本是积功德的事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多日的观察,他认定,秦雨霏必是能够担当如此重任之人。因为,秦雨霏性格内敛而又坚忍不拔,重情重义又疾恶如仇;而且,从其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中来看,她似乎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既懂礼数,也知荣辱、明兴衰。 彭震威都不禁觉得奇怪,在这种极其闭塞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集数种优点于一身的姑娘!想当初乍一看到她的时候,分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野丫头。 不过,彭震威也不打算去寻根究底,他想,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多少是能够完全说得清楚的。就像他和阿豪一样,又有着多少永远也不想再提起的伤痛,有过多少不堪回首的过往…… 秦雨霏见彭震威似乎是陷入沉思了,也不欲去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师傅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彭震威才从追忆中醒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看秦雨霏,暗暗地点了点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他和阿豪的衣钵传人了,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跟她提前说清楚的。 “雨霏哪,你在这里已经有半年多了,想不想回去看看呢?” “啊……?回去,回哪儿去?”秦雨霏也是从静坐中,被这句突然的问话给惊醒过来的,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师傅问的是什么意思。在条件反射之下,她还出于本能的以为是回她原来的世界呢!只是想到这太不可能了,所以她才显得惊奇不已。 彭震威看到秦雨霏一张小脸呆呆傻傻的,觉得很可笑,“呵呵,就是你们的村子哪,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秦雨霏这才明白过来,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彭震威也不催她。如此一来,石屋内便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些时日,秦雨霏可以说是一直都在逃避,强制压抑自己的大脑,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期望通过逃避来把一切都忘记。可是,既然现在师傅又提起来,那她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呢?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师傅,我还是回去看看吧。这里……和坎梁子村离得远吗?” “呵呵,”彭震威捋捋胡须,看着秦雨霏笑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座悬崖的后面是哪里吗?” “悬崖的后面?”秦雨霏奇怪的重复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师傅,你是说……” “对,你们的村子,就在这悬崖的后面。” 天哪,她竟然一直都在……这相当于就是在家门口嘛!相隔得这么近,这回,她要再想自欺欺人可就欺不了罗。秦雨霏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师傅,既然隔得这么近,您老和青师傅的武功又那么好,怎么还会……”这种问题带有些许责怪的意味,秦雨霏知道她不该像这样问,可是憋在心里她又觉得难受。 “那天晚上,杀戮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和阿豪都是听到动静了的,可是……”彭震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上去显得很是痛心的说道:“当时我们正在疗毒,动弹不了哇。等到我们恢复功力赶到村子里时,村民们均已尽皆被杀了。我们将那些贼人杀了大半,可是那领头之人,却趁乱逃脱了。” “可是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村民们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会遭此飞来横祸呢?”秦雨霏一时有点激动,问话的声音几乎已经带了点儿歇斯底里的味道了。 听到秦雨霏的问题,彭震威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他沉痛的说道:“听那些人的语气,他们似乎是看上这个村落了,打算把这里当成他们的贼窝,准备长期盘踞在此处了。所以……” “所以就要杀了原来的主人!”秦雨霏气愤的大叫起来。就因为有人看上了他们的栖身之所,就要遭受这飞来横祸吗?那都TMD是些什么人哪,怎么竟然会有这种天杀的强盗逻辑,他们凭什么?? “唉,”彭震威看到秦雨霏如此激动,自觉也没有什么话好安慰她。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了,再说多少又能如何呢? 秦雨霏义愤填膺,感到自己有一种很想杀人的冲动。只是偏偏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让她满腔的怒火没有一个可供发泄的地方。她在心里愤愤的想,但愿那个领头之人好好的活着,等到她去拿他来祭奠亡灵的那一天! “师傅,那个领头之人是干什么的?他的来历和真实身份是什么?”秦雨霏一脸期待的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她太想知道她今后该如何入手追击这个人了。但是,彭震威的回答却让她非常失望。 “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和身份,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叫他‘钟爷’。”彭震威也觉得很是遗憾,当时天黑,他们只想着尽可能的多杀几个恶贼,却放那个罪魁祸首逃了。 “钟爷……,哼!也就是说只知道他姓钟了?” “是的,”彭震威答道,“此人极其狡猾,那天晚上,他就一直是躲在暗处的,所以我们才没有注意到。” 秦雨霏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发誓,就算只知道这么一丁点儿线索,她也绝对不会放弃追讨这笔血债! 彭震威见气氛过于沉闷了,便提起另一个话头说道:“雨霏,这段时间,为师看你练功练得还是挺不错的,等到你青师傅回来,就该教你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了,你想不想好好的学学呢?” “想!当然想!”就算是被突然打乱思绪,秦雨霏也是回答得无比干脆的。对于这个问题,完全就没考虑的必要嘛。——才不过练了半年时间,她都已经是自带“烘干机”的了,哪里还会存在什么想不想的嘛? 而且,听师傅的口气,这好象都还算不上是最上乘的功法。那最上乘的……还不得把烤炉都给练出来啦?偶滴个乖乖!坚决要拼了小命儿的练,“武林高手”就在前方冲着咱招手哪! “呵呵,”彭震威看到秦雨霏急切的表情笑了一下,对她说:“既然你也想好好的学,那就回村子去看看吧,为师是希望,你能够将心中所有的包袱都放下。等到去看了回来之后,就要安下心来练功了。这‘玄天风云大法’的内家心法极为高深莫测,若是不用心,就算学了也是无法领会的。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是,师傅,雨霏明白,我一定会用心学的。”秦雨霏斩钉截铁的表着决心,生怕人家到时候改变主意。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以姬金豪那臭德行,是绝对不可能真心教给她那什么上乘心法的。 不过好在他“听话”!秦雨霏可是已经总结出来了,只要是彭震威说的话,姬金豪就没有不听的!就算一开始再怎么不情不愿,最终也还是每次都屈服于彭震威的“淫威”之下了。呵呵,到时候,她只要抱紧了师傅彭震威的大腿就行了,至于青师傅您老人家不愿意,对不起,我这真师傅会押着你教呢。 “唔,如此甚好。”彭震威点点头,心想但愿吧,老天爷既然把这丫头送到我们跟前,也许……它也是怕这两门功夫就此失传吧。看看夜已深,便说道:“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日起早一点,为师陪你一块儿回村子去。” “是,师傅,雨霏告退。” 等回到岩洞,秦雨霏只觉得心里头是千头万绪的,想着哪一头也不是。明天,终于又要重回那个曾经生活了半年的坎梁子村了,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不过,无论如何也好不到哪里吧? 第五十二章 这算不算咫尺天涯 早上起来,秦雨霏走到洞口,看了看上面的悬崖,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贪玩误事。可不是嘛,既然都已经能够在悬崖绝壁上“行走”自如了,她怎么就会一次都没有爬往悬崖的上方去看看呢?害得她连离村仅只一“墙”之隔都不知道。 唉,要怪也只能是怪那一汪池水太清洌了,引得她每天都只想着往那悬崖谷底下面跑,哪里还会顾得上去“考察”旁的地方嘛? 秦雨霏只站了一会儿,彭震威在石屋那边喊她了:“雨霏,到师傅这儿来。” 秦雨霏“哎”了一声,迅速通过那条曾经让她汗流浃背的小细“毛线路”,来到了石屋门口。 彭震威将秦雨霏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以为秦雨霏是在村里生活了十二年的,而那些被害的全是她真正的亲人,担心她会因回家之事影响到状态。 他的担心自然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说秦雨霏对村民们有感情是事实,她与秀梅、黑妮子等人是真心交好也是事实。但是,从她的内心深处来讲,她对屠村之事,最真实的感受却是愤怒大过悲伤。 之所以会是这种感受,不仅是因她的性格使然,也是她心中精神支柱之一的正义感在起作用的结果。在她看来,悲剧已然发生,不可挽回,那么作为有幸活着的人,最需要做的应该是能让死者安然瞑目之事,而不是沉浸在无休止的伤痛之中无力自拔。 彭震威确定秦雨霏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这才问她:“这悬崖,你应该是能够自已上去的了吧?” “能,我绝对可以爬上去。”秦雨霏回答得很干脆,但是心里却有点儿不好意思。若不是每天只顾着泡澡、“烘衣服”,她应该是早就爬上去过,也应该早就回村子去看过的了,哪里还要等着师傅亲自出马呢? “那好,你慢慢爬吧,为师先到上面去等着。”彭震威说完,施展轻功跃到石屋上面,在那突起的岩石上稍稍点了一下,“嗖嗖”的两下就看不见了。 秦雨霏看了羡慕的要死,真的是好想拥有这种“凌空飞逝”的超一流轻功啊!别的不讲,光是想想这种一闪身就不见人影的情形,她就觉得简直是太带劲了!而现在…… 呜呜……人家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啦,这样子,也太木有形象啦!唉,同样都系懂武功滴人,这出行滴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等到秦雨霏再一次站在后山那高高的悬崖顶上时,她的脊背丝毫也没有先前那种拔凉拔凉的感觉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了吧? 秦雨霏好奇的伸长脖子往下面看了一下,她(他)们住的岩洞、石屋的痕迹是半点儿也看不见,谷底转弯处那一汪池水倒是勉强能够看见一角,这还是因为她练了“玄天壁虎功”视力大增的缘故。 怪不得以前的村民们会传这悬崖下面有妖怪呢,能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不是有妖怪又能是什么?况且,本来也就有个“老妖怪”住那儿嘛,嘻嘻…… 秦雨霏跟在彭震威身后,沉默的走着。也许是近乡情怯吧,越接近村子,她越觉得不想继续往前。尤其是当走到村落后面那原本是一块块的耕地,而此时入眼却是密密麻麻的坟头时,她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似是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秦雨霏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在这一刻的真实感受,只是觉得天地间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寂寥,如此荒芜……直到一阵尖咧的狂笑将她从怔忡之中惊醒过来。 “哈哈哈哈……杀了……,哈哈哈哈……杀啊……” 这个人应该是秀梅吧?秦雨霏看着跌跌撞撞穿行在村子中的疯颠之人,想到了这个唯一幸存下来的“幸运儿”,如果,活着就算是幸运的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追了出来,把秀梅捉住欲拖回家去。但是秀梅大吵大闹的,根本不配合,那老人显得极为吃力。秦雨霏走上前,第二次用“手刀”将秀梅击昏。 老人猛的一下子抬头看过来,紧紧的盯着秦雨霏,脸上是那种极其震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一般。 而秦雨霏脸上的震惊程度,也丝毫不亚于眼前这个“老人”的——天哪,岁月这把无情刀,它也未免太“暴力”了吧?!只不过历经短短半年的时间哪,竟然能够将赵喜旺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磨折得比姬金豪那个“千年老妖怪”还要老! “花丫,你……你还活着?”赵喜旺惊诧了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认出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曾经带着他们一起“战斗”过的“花丫”。 “是,我还活着,”秦雨霏机械的应答着。她感到自己本有千言万语要问的,可是一时却不知从何提起。她无措的看了一眼彭震威,后者冲她鼓励的点了点头。于是秦雨霏便向赵喜旺作了一下介绍:“赵二叔,这位是我师傅。” 赵喜旺听了,眼神呆滞的看向彭震威,不懂这师傅是怎么回事,嗫嗫噱噱的问道:“你师傅?啥……啥师傅?” 秦雨霏便对他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见其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也不欲再多说,转而问起刘满屯和刘长友来。秦雨霏记得,除了赵喜旺和秀梅俩父女,村里头也就只剩刘满屯和刘长友了。 “长友兄弟啊,他……走了!” 赵喜旺木然的告诉她秦雨霏,那话语中透着一股无边无际的荒凉,让听着的人感到心中整整发冷。 “走了?”秦雨霏吓了一跳,不会又是寻短见了吧?赶紧追问道:“他……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等我们安葬完所有人,他就出村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是这样啊。”秦雨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死了就好。就算已经是孑然一身,可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能活着就好,就算是……替他的亲人和一切在乎他的人活着吧。 想到这里,秦雨霏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着问道:“那满屯哥呢,他没有走吧?” “呵呵……”,赵喜旺若笑了一下,“你问满屯啊,看,那不就是么?”说着,用手指向最后边的一座坟头,示意秦雨霏自己去看。 顺着赵喜旺的指点,秦雨霏走到最后那排坟头的旁边,只见刘满屯呆呆的坐在一座坟前,如同石化了一般。 秦雨霏想,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坟头下面躺着的,应该是秀珍无疑。 这人世间,有两种痛最令人苦——一种,是求而不得;还有一种,是得到了又失去! 秦雨霏也弄不懂刘满屯的痛苦源于哪一种。也许会是其中一种,也许,是介于两者之间。 秦雨霏就这么呆站着看着远处那个呆坐着的男人,没有勇气,也自觉没有必要走到他跟前去,逝者矣也,如之奈何?不如归去…… 站在后山顶上,秦雨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陷入无边荒芜之中的村落,如果,它现在还算是一个村落的话。诺大的坎梁子村,除却她秦雨霏这个注定不可能长留的过客,如今仅余一老一少一疯,他(她)们又能坚持到何年何月,才会最终没落在岁月的长河…… 还有那一排排坟莹下长眠的人,在他们命丧之时,后山的悬崖绝壁之中,却正在经历又一次求生的痛苦。生与死之间,就仅仅只是这么一“墙”之隔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样,算不算是迟迟天涯呢? 第五十三章 这真的是武器吗? 回到石屋后,秦雨霏显得有那么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丝毫提不起兴趣到下面的岩壁去练功,顺带再去泡个澡、洗个衣再“干个衣”什么的,只是这么静静的呆坐在师傅身旁。 彭震威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旁的事情,遂问道:“雨霏,是不是你爹娘安葬在别处了,要不……为师再陪你去一次吧?”因为秦雨霏在村子里的时候,没有专门在哪坐坟前祭奠过,彭震威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能祭拜自己的爹娘而难过呢。 “呃……不用了,师傅。”秦雨霏有点汗颜,她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起过个问题来。对这一世素未谋面的苦命爹娘来说,她这个“女儿”还真的是有点 “很不孝”。 嗯,不成,改天确实得去祭奠一番的,秦雨霏心想,毕竟是占了人家的身子不是,怎么说也得替人家略尽一点儿孝心嘛。不过,她得一个人去才行,总不能当着师傅的面儿去问别人,自家爹娘的坟在哪儿吧?做戏得做全罗,可千万不能露馅儿。 秦雨霏有点心虚的岔开话题:“师傅,那个……我青师傅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没有见着他了?” “你青师傅?他……”彭震威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来,一时有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一老一少历来都是势同水火的,他还以为秦雨霏永远也不会主动提起姬金豪来呢。 彭震威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他到塞外去办点事情,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哦,”秦雨霏顺嘴答了一声,确实也没有兴趣再追问下去了。她巴不得这个老妖怪在外面多呆几天呢,省得一回来又要找她的茬儿! 彭震威也不想去强求秦雨霏有多关心姬金豪,在他看来,只要这俩师傅能够做到相安无事,不要一天到晚的吵个不停,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其它,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雨霏,今后……你能真正的静下心来练功了吗?”今日陪着秦雨霏了了心事,彭震威想弄清楚她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请师傅放心吧,我一定能够专心致志练功的,绝对不会辜负了您和青师傅的悉心栽培。”“表决心”这种事儿,秦雨霏可是最在行了。若不是怕话说多了失真,她还能再说出一大串儿来呢! 彭震威很欣赏秦雨霏这种干脆果断的作派,用手抚着胡须说:“那感情好!既然你青师傅不在,那今天我就先教你……我的外家功夫。” “外家功夫?”秦雨霏疑惑的问了一声。好像也是哦,她最近学的,貌似都是内家功法之类的吧。 “对……你等一下,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彭震威说完,纵身一跃而起,伸手从石屋顶部左边的岩石上拿下一把长长的物件来。 单从外表看上去,只见其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秦雨霏猜想这应该是一件武器,因为才刚说到外家功夫的事情嘛。 等到彭震威拿掉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布,秦雨霏瞪大眼睛一看,嘀咕了一声:“这个是……丈八长矛?” “嗬!”彭震威简直是有点儿为秦雨霏的“见识”感到伤心,他幸幸的说道:“这怎么能是长矛呢?你不知道……唉,你不知道,倒也正常!”本来就只是个乡野丫头嘛。 也幸亏这会子姬金豪不在,不然的话,只怕又要狠狠的连讽带刺一番了。这可是人家的成名之器哪,你竟然将它当成一把普通的长矛! 这真的是秦雨霏没有见识吗?其实不然,只要一看她此时眼睛盯着的地方就知道了,这事儿,还真不怪她。秦雨霏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到尽头呢,就被装饰在柄上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猫眼儿、翡翠之类的给晃眯了眼儿啦,那里还顾得上去看个仔细分明嘛。 师傅他老人家手里拿的,真的是武器吗?这根本就是一件……“金银珠宝展示棒”好不好!武器是干嘛的?杀人的啊!有必要弄得这么花哨吗??秦雨霏吐了下舌头,呵呵,搞不懂。 彭震威见秦雨霏眼睛只盯在那些不相干的身外之物上,不禁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哪。他用手指轻抚着“三尖两刃”刀锋,目光一时变得悠远起来,似是又回到了带着它征战八方的日子,在那些辉煌的岁月里,他也曾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师傅,师傅……” 听到秦雨霏的叫声,彭震威才从过去那些慷慨激昂的回忆当中走出来。唉,逝者如斯夫,如今……只余追思耳! “师傅,这件武器是不是叫‘方天画戟’?” “是的,这就是方天画戟。噫……,原来你知道啊?”彭震威发现自己好像是点儿小看这丫头了。 “嗯,我是……听说的,好像方天画戟又叫三尖两刃刀嘛。”秦雨霏掩饰的说道,在坎梁子村可没人认得什么方天画戟。好在彭震威也没有刨根问底,不然,她还不好圆这个谎呢。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赶紧接着问问题,不能让彭震威有时间问她这个根由。 “师傅,这个是您以前用过的武器吗?”这个问题,秦雨霏自觉自个儿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因为如此刚猛而又无比劲爆的武器,它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姬金豪那种妖里妖气的人用的。也只有像她师傅这天人一般的人物,才配使用这样的利器! 彭震威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方天画戟,他已经决定将之送给秦雨霏了。因为,他已经认定,秦雨霏必将能够带着这件利器去驰骋沙场,代替他去征讨四方,平定天下,还这世界一个清明…… “雨霏,从今天开始,为师就正式将我的成名绝技教给你了,你一定要用心的学。” 彭震威的语气显得十分凝重,秦雨霏听了,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她这回不再是背台词似的表决心了,而是完全认认真真的态度,对着师傅说道:“师傅,弟子发誓,但凡是您二老教的武功,弟子都一定好好的学,绝不半途而废!” 彭震威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你能有这个恒心最好。”说着,他把方天画戟拿到秦雨霏面前,示意她接过去。 秦雨霏赶紧伸出双手,郑重的把方天画戟接过……“啊!”秦雨霏惊叫了一声,天哪,她这可不是接过来,而是——压过来的! 秦雨霏不防这方天画戟竟然会如此之重,差点儿把她给压倒在地了!我滴个乖乖,这个……少说也有个一百多斤吧? 秦雨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运功撑住了这把沉重无比的方天画戟,勉勉强强的把身子站直了。若不然,才表了决心说是要好好学武功的,话茬儿刚过就让武器给放倒了,那可就太没有面子了! 第五十四章 人激动了要挨打 “呵呵……呵呵,”尽管秦雨霏的表现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彭震威还是感到有些好笑。他将方天画戟接到自己手中,冲秦雨霏点点头,笑吟吟的说道:“雨霏,以后,这把方天画戟……就是你的了!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它、使用它。” “真的?您愿意把它给我啊师傅……”秦雨霏激动得大叫起来,如此这般……“贵重”的武器啊,是她的了?! 秦雨霏重新把手伸出去,本是想把方天画戟再接过来的。只不过,她看师傅似乎还有那么点儿依依不舍的意味,决定暂时还是让师傅拿着好了。可是,她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缩回来,于是,她便把手放在彭震威的胳膊上,于是…… “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秦雨霏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罡风袭来!她条件反射般的往旁边飞速闪开,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这股罡风击中了肩膀。她只觉得整个左肩都麻木了,也不知道脱臼了没有。 “阿豪!你干什么?一回来就大动干戈的!”彭震威大声的斥责姬金豪。 姬金豪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气愤的瞪着秦雨霏道:“你这个臭丫头!没事总拽阿威的胳膊做什么?你……你又想抱他了是不是?” 天哪!偶滴个神呀,她这是上辈子撞鬼了不成,怎么这一世要遇到个极品到这般田地的“妖货”啊! “青师傅,我没有想要抱师傅啊,天地良心,我只是刚才有点儿激动,顺便扶了师傅的胳膊一下而已嘛,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臭丫头!你还不承认?明明我都看见了的。哼!方才,还在山顶上我就已经听见了,他愿意给你……噫……?”说到这里,姬金豪把头转向了彭震威,问道:“阿威,你愿意给她什么啊?”那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几分,变得小声小气的,惹得秦雨霏在心里头直骂“巴儿狗没出息”。 “我能给他什么?除了这把方天画戟,我还有什么可以给她的?啊?你到是说呀!”彭震威很是生气,“真是的,就是要无理取闹,你也得有个度啊!” “我……人家这不是不知道这个嘛。”姬金豪话音一落,秦雨霏只觉得没有挨打的另外那只胳膊,鸡皮疙瘩在哗啦啦的往下掉。若不是怕再挨上个一掌半掌的不划算,她都想郑重的提个意见啦:青师傅你说话就说话嘛,那腰啊臀啊的,别扭扭成不成?也不怕闪了您老的腰哇! 唉,还真是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其鲜明的特色哪,——一千年以后,是国落后了要挨打;可是现在呢,是人激动了要挨打呀! 秦雨霏觉得,自己真的是该好好的加强一下定力修养了,不说达到什么“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至少,不能老是这么爱“犯激动”吧。她此世仅有的这么两次激动,可都是得到了无比惨痛的经验教训哪,所以说这事儿,她是不死记都不行! 其实,秦雨霏是不知道姬金豪的武功到底高深到何种地步,否则的话,她就不会认为这一次的挨打就有多“惨痛”了。想当年人家独步武林的时候,要是看你不顺眼儿,百丈之内,想下你左手绝对不会下成右手!要是他真心想伤秦雨霏的话,她想凭着学了这么小半年的武功,就能躲得了了吗?只怕那半边肩膀早废了。 鉴于秦雨霏的左肩膀刚刚受了“重创”,而姬金豪也是一身疲态需要休息,原先说好从今天开始学习外家功夫的计划也就暂时搁浅了。 秦雨霏无比失落的回到了岩洞。她的失落,一方面源自于“无辜挨打”导致的不能学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能把那件超级“贵重物品”拿过来亲自保管,以方便她好好的欣赏上一番。 当然了,就她现在的这点武功底子来说,若是真拿着那把方天画戟通过那条“毛线小路”的话,就好比是小舢舨挂上大帆船的锚,那是想要不下去都难! 秦雨霏怕肩膀影响了贴不紧岩壁,也不敢到下面悬崖去练那什么壁虎行走了。于是,她就学着彭震威和姬金豪他们打坐运功的样子,盘腿坐在岩洞内,做着吐纳调息的功课。学武功切不可荒废一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秦雨霏的打坐,属于那种彻头彻尾的“自学成才”型,也就是把人家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然后盘好腿坐着就成了。若是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玄天风云大法”也就只是沽名钓誉之法了,又哪里会是令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绝世神功呢?? 这不,她此刻端端正正的打着坐,也像模像样的在运着功。可是,那两只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正聚精会神的偷听着“隔壁”的谈话呢。呵呵,合着她装模作样的运功,其实就是为了好偷听人家八卦哇。 因为两边隔着厚厚的岩壁,而彭震威和姬金豪好像又有意识的压低了说话的声调,所以,秦雨霏算是把所有的功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来,才勉强听到一些。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也许,有时候……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 “可是阿威,明明你就是被他们给陷害的嘛,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样?大兴朝早就已经被改朝换代了,就算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朝庭的阴谋,你又上哪儿去找人报仇雪恨呢?” “大兴朝是没有了,可是那个狗皇帝的后人还在!我就是想帮你报了那灭门之仇啊。” “唉,你呀……总是这么爱固执己见。”彭震威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陷害?灭门?”秦雨霏听到这儿,心想她这位师傅好像也挺惨的。既然是被灭门,那岂不是和被屠村一样了吗?都是一样的历经惨痛和绝望啊! 怪不得,师傅明明有着极其渊博的学识和一身绝顶的功夫,却甘愿避居在这种极偏极险的地方。原来,他老人家是早就已经伤心过、失望过,也悲痛过了的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是伤心之人总比快乐的人多吗?是因为世情本就如此,还是被这个乱世给逼出来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秦雨霏想不明白。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很想终结这个离乱疯狂的世界、想将之彻底打碎了再重组一番的激昂和冲动。只是,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具备这种能力;将来,又会不会有这种机缘,让她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拯救那…… 第五十五章 是最高深的马步 秦雨霏想着想着,就有点想远了。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都已经想到如何拯救世界的高度上去了。直到再次传来的话语,将她的思绪,暂时的拉回到她即将要面临的现实中来—— “阿威,你就听我的吧,这个臭丫头可是最爱偷懒的了。就是练你的外家功夫,也要按照我的方法来,她才会真正去用心学的。” “你的那些个方法,我还不知道吗?分明就是拔苗助长!侥幸取得一点成就,你还真的当她是在修仙不成?” “哼,反正……你就是心疼她!人家都说,严师出高徒的嘛,要不是我对她那么严格,她的‘玄天壁虎功’会进步得那么快吗?” “严格?你那样叫什么严格?需知,过刚则易折,她的年龄毕竟还在太小……” “小什么小,她扑你身上的时候怎么不小了?哼,就知道说我!你不是说,这个臭丫头堪当什么大任吗?不整得狠一点儿,她能练成什么花架子鬼把式来?还不如直接将她留下来,给咱们俩当使唤丫环呢。” “你他娘的才当丫环,你全家都丫环!”听到这儿,秦雨霏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这个死老妖怪,吃饱了撑的!师傅要教那个方天画戟的戟法,关你什么事,你不一天到晚想着整人会死啊?还要按照你的方法来,哼,除了虐待加暴力,姐就不知道你这个老妖怪还有什么放得在台面上的方法! 不管这会儿秦雨霏尽情的腹诽得多么过瘾,那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等到她真正开始学习“使用”方天画戟的时候,那姬金豪的方法,确实是够狠、够严格!—— “青师傅哇,您不是说我练了‘玄天壁虎功’以后,下盘自然而然就会稳如磐石的了吗?这个……马步,就不用扎了吧?”秦雨霏咬紧了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番话来。 姬金豪“嗤”了一声,鄙夷的说道:“没见识的丫头,这是普通的马步吗?你这是举着方天画戟扎的马步呢,就算是扎马步,你这扎的也是……是最高深的马步!” 切!真能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折腾人就是折腾人嘛,丫的,敢做不敢当!秦雨霏是又累又气,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跟姬金豪打嘴仗了,只能在心里头暗暗的发发牢骚,因为这会儿,她的两条腿可是正在弹着“三弦”哪! 奶奶滴,世界上有这种专门以折磨徒弟为乐的师傅吗?就是人家青翼蝠王都要比他好上几千、几万倍好不好!秦雨霏这会儿,是宁愿真的给什么青翼蝠王之类的吸干了血,也不愿意再忍受这种折磨了—— 真是的,扎马步就扎马步嘛,为毛又要举着这么沉重的大家伙?或者说,要举着这个大家伙也行,可是……你好歹让我站直了呀! 秦雨霏算是明白那句歇后语的真实意境了:乌龟垫床脚——硬撑!她现在不正是这样么?! 而且,她是撑不住也必须得硬撑!因为……她的“青师傅”这会子就坐在池塘边那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她。只要她一稍有松动,立马就飞出个小石子来,专门对着她的两条腿打,就像是嫌她的压力还不够大似的。 !乍一看去,这个姬金豪还真的是颇有……“严师”的风范! 太过分了!本来就不容易站稳了,你他娘的还要打人家的腿!秦雨霏饱含满腔的悲愤,却又拿姬金豪无可奈何。就当自己是在练另类举重吧,尽管……这个难度太高了点儿。 等到天黑,姬金豪终于让秦雨霏收功停手的时候,她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扔,整个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了。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这副瘫成一团泥似的模样,很 “体贴”的帮她拿着方天画戟,就像是格外“开恩”的对她说道:“切,装什么死呀,这才是第一天练哪,武器可就让师傅我帮你拿着了啊,还不赶紧爬起来,回去休息够了,明天早上还得早早的下来接着练呢。怎么,又想偷懒了是不是?” 秦雨霏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她都这样了还叫“偷懒”?那要是不懒的,还不得日夜不停歇、直接变雕塑立在这儿!她有气无力的答道:“您先走吧,我……我歇会儿……再上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了。 睡梦中,秦雨霏感到小腿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正姬金豪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这是什么状况?秦雨霏一时还有点儿懵懵懂懂的。“嘶……”,才刚稍稍的动了一下,她就觉得全身上下疼得要命。该死,她这是怎么啦,不会是又被这货给打了一掌吧? “臭丫头,太阳都晒屁股啦,还不赶紧起来练功!” 练功……?哦,是了,我好像是在练功的嘛。被这位“严师”一连声的暴吼,秦雨霏终于搞清楚状况了。 她使劲儿眨巴了几下眼睛,摸摸那两条肿得跟猪大肠似的胳膊,然后用手掌撑着地,先费力的跪坐起来,咬紧牙关挣扎了好几下,这才勉勉强强的将身子给站了起来。 “啊……,你干嘛?”秦雨霏刚刚站稳,就感到脑门儿被砸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姬金豪把方天画戟正正的横在她额头上方。 她瞪了姬金豪一眼,悻悻的说道:“青师傅,您好歹吱一声嘛,我头都被你砸晕了。”这货分明就是故意的,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呢,真是的! 姬金豪对秦雨霏的抱怨直接无视,他瞪着一双“三角眼”,冲秦雨霏恶声恶气的说:“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懒的徒弟,练个功都还要当师傅的亲自来请的!哼,臭丫头,我看你就不像是练‘横扫千军十三式’的人!还妄想着用阿威的方天画戟呢,依我看哪,你扛着扫帚去横扫大街十三条还差不多!” “噗哧,”秦雨霏被气乐了,这个该死的老妖怪,打击人不要本钱是吧?埋汰起人来这么不穷遗力!说我只能扫大街,还横扫十三条……呃,等等,这货好像说的是十三式吧,是横扫什么十三式来着? 姬金豪一副十足隔着门缝看人的神态。只不过,秦雨霏今天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处于极端的萎靡不振之中,所以她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跟这个没远见的家伙一般见识!遂忍气吞声的问道:“青师傅,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十三式?” “哼,我就说你是个目光短浅的乡野丫头嘛,竟然连名震八方的‘横扫千军十三式’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横扫千军那啥的,这名字听上去……挺威武的嘛,一听就感觉跟她师傅的气质很契合。 “青师傅,这个‘横扫千军十三式’,应该是我师傅……,不,是彭师傅的成名绝技吧?” 秦雨霏这是明知故问,想通过赞美彭震威来间接的讨好一下这位“严师”,以期人家能够早一点儿放过她,也好让她心里头真正看好的师傅亲自出马来教她武功呢。 第五十六章 老天爷没完了 只可惜,姬金豪就是一个纯“油盐不进”的主,对她伸出的这种隐晦的橄榄枝,根本就没有丝毫知觉。 “不是阿威的成名绝技,难道还是你的不成?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方天画戟接过去举着!”说着又将手往前推。秦雨霏这回有了提防,及时的把头往后仰了一下,总算是躲开了这一砸。 她还不死心,可怜巴巴的跟姬金豪谈起了条件:“青师傅,我还是先扎马步吧,等到把马步练扎实了,再举这个方天画戟好不好?” 姬金豪才不理会她的哀求:“学武功还兴挑精拣肥啊!什么先了后了的,我教的马步,就是要举着这个练,练出来才扎实!赶紧接着……”说完,直接将方天画戟搁秦雨霏肩上,就把手放开了。 秦雨霏连忙伸出双手将其握住。乖乖,要是一不小心砸到脚,那可是会直接砸成碎沫的。她将方天画戟举过头顶,想适应一会儿再半蹲身子扎起马步。可是姬金豪却根本不想给她这个缓冲的时间,伸出脚就朝着她的腿弯子踹了一下。 “啊!你……”秦雨霏气恼不已。丫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人家又不是不扎这什么破马步,只不过是想缓一会儿而已嘛,难道这样都不成吗? “哼!”她冲姬金豪恨恨的白了一眼,沉下身子,将马步艰难的扎了起来。她现在可不只是两条胳膊肿,两条腿也是肿得像大象腿似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壮实! 姬金豪见秦雨霏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感到心里头十分不痛快,他觉得秦雨霏这样简直就是辱没了这件惊世名器。于是,他决定跟秦雨霏“好好”说道说道这件武器的来历。 “不识好歹的臭丫头,你知道这把方天画戟的来历吗?我告诉你,这可是前朝大兴皇帝亲自为阿威量身定造的,用的都是精钢玄铁,足足一百八十八斤呢。也就是阿威啦,他心软,所以才会舍得给你,可是你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哼,我看哪,你根本就不配用它!” 配不配又不是你说了算!秦雨霏在心中腹诽。怪不得两条胳膊会肿成猪大肠呢,一百八十八斤哪!这不是相当于举着一麻袋大米一整天吗?胳膊没断就算是好的了! 呃,原来……这把方天画戟还是“皇家制造”哇,怪不得呢,在杀人的武器上面会整那么多值钱玩意儿缀着,想是希望在对敌的时候,靠那些金银财宝晃瞎了敌人的眼吧?呵呵,秦雨霏在苦中偷着乐了一下。也难怪,皇帝嘛,有钱,自然就任性罗。 姬金豪说完,见秦雨霏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的那种无比崇敬的表情,不禁有点不甘心,接着又絮絮叨叨的夸了一大堆。可是秦雨霏却一点儿也不配合,不仅没有出言附和一声,甚至还干脆眯起眼睛来,连看都不看他了。把姬金豪气得吹胡子瞪眼……哦,他没有胡子可吹,应该是“吹空气”瞪眼睛吧。 其实,秦雨霏对这件武器以及它主人的过往,心里头是好奇得要死,可她就是不想如了这个姬金豪的愿,所以才故意不答话的。对付这种“话唠”,紧闭嘴巴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我就不搭理你,我TM憋死你! 只不过,秦雨霏这会子在心里头偷着乐,等到天黑,她就会知道得罪姬金豪的坏处了。 站在悬崖下,秦雨霏往岩壁上贴了几次都没能上去一步。那手脚就像是被别人收买了似的,一点儿也不听她的话啊! “青师傅……,”秦雨霏哭丧着脸着脸喊了一声。姬金豪看了她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脚尖一点,“飞”上去了! “哎,你……!”你腾只手出来带我一下会死啊?秦雨霏站在悬崖下面破口大骂。这算哪门子的师傅呀,就不怕这个唯一的徒弟深更半夜让野兽叨走、水鬼拖走了,你他娘的将来死了没人收尸吗? 气急败坏的发泄了一会儿,就没力气再接着骂下去了,她只能无可奈何的回到练功的地方。这是谷底唯一的一块平地,方圆大概有个二十几丈吧,平地的一端紧挨着池塘。 秦雨霏就这么露天席地的躺在池塘边,也不怕什么妖魔怪兽会来将她拖走了。野兽她自然是不怕的,至于说那水鬼还是别的什么鬼嘛,嗯哼,像她这种借尸还魂的人,想必道行浅一点儿的小妖小鬼,还不敢来招惹吧? 俗话说:饿极好吃,累极好睡。秦雨霏才躺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呼呼……”的,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累了一整天,能这么饱饱的睡上一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哪。当然,前提是……老天爷要给面子。 “轰隆隆……,哗啦啦……”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倾盆而下的大雨,让秦雨霏的一厢好梦成了泡影。 秦雨霏睡得正香呢,突然感觉身上好冷,而且全身似乎还被人用小石块噼里啪啦不停的砸着。在睡梦中,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姬金豪又在逼着她练功了。 大雨淋了好一会儿呢,秦雨霏才终于醒了过来。可以想象,她是累到了何种地步! “哇呀呀……老天爷啊,连您也来整我了是吧?”秦雨霏无语泪奔!——没娘的孩子啊,她咋就这么苦哇!! 成了落汤鸡,睡觉自然是不成的了。秦雨霏先是想打坐运功的,可是,这大雨哗啦啦的直往身上砸,她坐不住哇。没办法,她干脆打起了军体拳来。 虽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过这个军体拳了,不过,秦雨霏对它全部三套六十四式仍然记得十分清楚。毕竟前世练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刻在脑子里了,想要忘记都未必能够忘得了。 打的时候,秦雨霏对步法中的马步和弓步是直接略过,只是着重练习虚步、仆步和歇步。因为,她现在只要一做那个马步的动作,就想要去撞墙! 秦雨霏从“穿喉踢打”做到“挑砸绊腿”,循环往复打了三个来回,大雨也就停了。 不知是打了军体拳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精神胜利法起了作用,这会儿,秦雨霏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白天的时候累。她静静的站着,调息运起全身所有的功力来,想尽快的把衣服“烘干”。 这一次……这干的也太快了点儿吧?秦雨霏都有点被自己的超高效率给震住了。说一瞬间可能有点夸张了,反正,秦雨霏感觉这次“烘干”衣服的时间,好像比吃一碗面条的时间没有多耗费多少。 衣服干了,精神爽了,这回……嘿嘿,好睡罗!秦雨霏心满意足的躺下,闭眼,睡…… “轰隆隆……,哗啦啦……” “啊啊……!”秦雨霏仰天怒吼了一声。贼老天,你TMD还有完没完啦?!行,算你狠,您才是大爷!哼,惹不起,我……呜呜,这躲也躲不起啊! 于是,秦雨霏再一次咬紧了牙关,打拳,练功…… 第五十七章 YY师傅天打雷劈 昨天晚上,秦雨霏算是跟老天爷扛上了,也跟“三”这个数字扛上了:打完三回拳——雨停,“烘衣服”;全套重演上三回——天亮,“起床”了!于是,新一轮举“杠铃”扎马步的酷刑又将上演。 姬金豪准时来到池塘边。昨天他跟秦雨霏显摆了一大箩筐话,可是秦雨霏却没有搭理他,所以今天他索性只字不言,将方天画戟扔给秦雨霏,就气臌臌的坐到大石头上当也的监工去了。 秦雨霏心中的气比他的还要大呢!昨夜被“贼老天”折腾了整宿,她这满肚子的气又找谁发去呀?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这么“相顾无言,坐站到天黑”。 等到姬金豪终于来把头顶的方天画戟拿掉时,秦雨霏用僵硬的手摸了摸仍然肿得无以复加的粗胳膊粗腿,很自觉的就席地而坐了。 “呵呵,”她苦笑了一下,何必到那悬崖底下去丢人现眼呢,反正求这个混蛋也是没用的,横竖上不去,倒不如直接留在原地,还可以多休息会儿呢! 姬金豪看到秦雨霏的举动,在鼻子里头哼哼了一声,拎着方天画戟就走了。哼,臭丫头,方天画戟是那么好用的吗?看我累不死你!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甘的想着,阿威还说你有恒心呢,我就看你这恒心到底能够大到什么程度! 接连几天,秦雨霏都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她觉得老天爷可能是真的变成小孩子了吧,而且还是个“奶娃娃”,正犯“夜啼”呢。——白天悄无声息的,可是一到晚上,就电闪雷鸣、泼天嚎啕啊!害得她都快成了睡梦罗汉,扎着这种坑爹的马步都能睡着了! 可是,有时候,人是会犯经验主义错误的,就比如现在的秦雨霏。她还不知道,其实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自己是白白的多挨了几晚大雨淋! 当七天以后,秦雨霏感觉身子已经不那么僵硬、手脚也不是太肿,终于鼓起勇气去“攀岩”的时候,她竟然非常轻松的就上去了!直到人已经站在岩洞里,她都还在没有想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她突然天生神勇那是扯淡;可是,如果说是她突然之间功力大增的话,那也不至于啊,才不过短短六、七天而已嘛,这“神功”就练成啦? 当有一天,秦雨霏终于弄明白其中的奥妙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姬金豪的“虐待”呢,还是该感谢这变幻无常的老天爷! 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想着今天晚上便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上一个安稳觉了,秦雨霏觉得自己的幸福感瞬间爆满。嘿嘿,亲爱滴床床,偶来了…… 呃……,其实也不是床啦,只是她惯常睡觉的一个角落而已。只不过,这几天的经验教训表明,要想睡得好,这床的“底板”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看“顶板”有木有,这个才最最重要!! 秦雨霏无比幸福进入了梦乡…… 噫,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奇怪?秦雨霏现在的听力异常敏锐,哪怕是在睡梦中,只要一点儿轻微的风吹草动,她也能感觉得到。 “嗬……嗬……”好像是喘气的声音吧,听着不像是野兽发出来的,难道……是“水鬼”?秦雨霏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还躺在池塘边呢,立刻睁开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是睡在岩洞里的。那现在这种声音…… “嗬……,唔……嗯……”这,这声音,她听起来怎么会有点耳熟呢,好像是在哪儿听过吧? “哦……嗯……,阿威……” ~~天……天哪!这?这?~~这是……那两位,超级资深的——“搞基友”?! 秦雨霏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叹的叫声。 可是,由于她已经被雷得忘记自己是睡在墙角的了,方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这会子一个不小心,脑袋“咚”的就撞在了岩壁上,疼得她差点儿叫了出来。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颠覆人生观了。秦雨霏万万没有想到,像两位师傅这种本来就极为少见的“Gay”,以如此“高龄”,竟然还能有如此……这怎么说呢,如此激情的……“夜生活”! 呵呵,高手,就是与众不同哪,人家“搞基”都能突破人生极限! 秦雨霏有些恶趣味的腹诽着,而隔壁的声音也停顿了一下。不过,过了一会儿,那接着传来的声音,又将她给直接雷翻“在床”了—— “嗯,不嘛……,阿威……,人家要……” 哇呀啊……,天雷哪,你快来劈死我吧!这声音,这声音……它的弯拐忒太大了点儿吧! 若是不知道底细的,那也就罢了。可是,秦雨霏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这说话的人,他可是都已经老得快要成精的了呀!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整出如此蜿蜒又“婉转”的调调来,他这简直就是雷死人不偿命嘛! 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他这好像是……欲求不满吧?偶滴个老天,他这是有多大的……那啥“欲”啊?!咳咳……打住打住,再往下想可就要变成意yin自己的师傅了!这可不成,咱可是尊师重教滴好鞋森呢…… 秦雨霏自我调侃得不亦乐乎,却忘记了去考虑一个常识性的小问题。她只觉得自己如今是听力超强,就不想想,这徒弟都这样了,那师傅的听力又该如何呢?? 秦雨霏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在无意之中得罪了那个最不该得罪之人。直到姬金豪逼着她把双手举重改成了单手举重,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她还是打扰到人家了,罪魁祸首只怕就是撞到脑袋时“咚”的那一声吧。 打扰了你们是我不对,可是您老也不用这么狠吧?——只许用一只手举着方天画戟我也就认了,可是,这另一只手,还要保持平推出拳的动作不许放下来!您老不觉得这样子难度太大了点吗? 呜呜……,这种练法真的是太要命了啊!才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她脸上的汗水都快流成小溪了。 今天,姬金豪特别不耐烦看到秦雨霏,在看着她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实实扎好马步后就回去了。只不过,他在回去之前摞下了话儿:只要秦雨霏胆敢把任何一只手放下来,明天,他就让她单只脚站着练!! 秦雨霏半点不敢怀疑这个欲求不满之人的话,——既然扰了人家的好事,就要有随时随地接受打击报复的自觉!所以,尽管这滋味比坐老虎凳好不了多少,但是秦雨霏还是咬紧了牙关死扛着。 不过嘛,既然人家的报复手段这么狠毒,那她若是在心里小意YY一下……应该也不过分吧。 嘻嘻,不知道这俩师傅“搞基友”,到底是……谁“攻”谁“受”呢?嘿嘿,依我看,那个“老妖怪”肯定是“受”,平时就那么爱撒娇,他不“受”谁“受”?他就是那“千年老受”…… “轰隆隆……”一个响雷砸将下来,天空中突然之间电闪雷鸣的。 我的妈呀!YY师傅,——遭天打雷劈了!! 第五十八章 夺城立了头功 “哐……”,又一个闪电袭来,秦雨霏也顾不得去考虑明天会不会被逼着搞“金鸡独立”了,赶紧把方天画戟扔到地上——这会儿举着这么个玄铁铸造的大家伙,那不成亲手举着避雷针……哦不,是“引雷针”了吗?!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先把小命儿保住更要紧。 虽说这种“魔鬼式”的练功方式,将秦雨霏给整得是苦不堪言。但是,也不得不说,人家姬金豪的法子,它确实是效果奇佳。 秦雨霏咬牙切齿坚持了一个多月,其间又遭受了多次狂风暴雨的洗礼,待到彭震威真正开始传授她方天画戟的戟法时,她感到抡起那一百八十多斤重的大家伙来,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力。 日子有苦有乐,一眨眼,已是深秋。而秦雨霏的“横扫千军十三式”,已经练到第三式——“擂动山河” 了。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这套戟法只有区区一十三式,秦雨霏还想着是不是太少了点儿,人家“降龙十八掌”都还比它要多几招呢。可是,等到勉勉强强学完第二式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敢嫌弃它少了。 这会儿,秦雨霏正在池塘边,反复的练习着“擂动山河”的基本动作。彭震威则站在旁边,不厌其烦的指出她这里使的不到位、那里挥的又太过了…… 这才是个真正的师傅该有的样子嘛!秦雨霏在心里,已经是多次表扬过这位“特级优秀教师”了。 她一边听从彭震威的指点练习着,一边瞅了瞅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姬金豪,想着她这俩师傅的教学方式,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有了自己是正在“拜师学艺”的感觉,而不是整天的在被人虐、被人耍。 “雨霏?雨霏……” “呃,师傅……”秦雨霏为自己的走神感到赧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便是师傅太好的坏处了,若是换成人家姬金豪,早就一窝心脚踹过来了,哪还容得她练着功走神哪! “雨霏,这一招‘擂动山河’,讲究的是意犹未尽。出招之始,当竭尽全力;可是,招未用老,却要趁势收功,而后,再出全力。需知,此招的重点,不在眼前之敌,而在身后之敌。” “是,师傅,我再接着练。”秦雨霏嘴上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可是心里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这招“擂动山河”真的是太深奥了,她都已经练了整整十天,还是无法掌握其要领。 彭震威也不逼她。他当年练“擂动山河”,可是足足练了半年,才勉强领悟其精妙所在的。不急,让她慢慢悟吧。 自从在这招“擂动山河”上卡了壳,秦雨霏便憋了一口气,每天都是天未亮就“起床”,早早的来到池塘边,一边苦练基本招式,一边思索其中奥妙。 她想,难点就难点儿吧,大不了,她就拿出郭靖练“降龙十八掌”那种笨鸟先飞的精神来,就不信她学不会。再怎么说,她也要比郭靖聪明那么一点点吧。 噫,“郭靖……?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来着?”秦雨霏一边练功一边回想着。 ……哦,想起来了,是上次在落马坡见到的。——一个傻大个嘛,老是追着她报自个的大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叫郭靖似的。他好像还有一个小白脸的主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林……哦,不对,他只是看上去很像林黛玉她哥而已。 这主仆两人,算是秦雨霏在这个世界里印象最深的两个“外人”了。在她看来,他们是一个“傻强”一个“伪娘”的,所以才会让她记忆那么深刻。 也不知道,这主仆俩现在在干什么呢?大概,会比她好过一点儿吧…… ——————————————分割线—————————————— 过日子这种事儿,好不好的也没个标准,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吧。这不,秦雨霏想起的那主仆俩,这会儿就是这种情形。 在习州府衙门的后院内,龙锦安正心神自在的练着他龙家的家传剑法,——没有吴凯之在一旁聒噪的日子,很舒心哪! 可是郭靖就惨了,他今天不过是闪得稍稍慢了一点,就被吴凯之逮着了,洋洋洒洒又是一大长篇说教,把他给教育得头绿眼睛花的。 若不是主子屡次三番交待,吴凯之是他们的军师,让每个人都务必对其毕恭毕敬,他都想把这个“酸夫子”的脑袋给摁回脖子里头去了,看他还敢不敢一天到晚对他说教个不停! 郭靖对吴凯之不满,主要还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源于此次占习州之事。他觉得这次夺取习州之事,往后他可能都不好意思对子孙后代说。因为,……他做的事儿太丢人了! 来到习州府后,除了见天儿的在城里城外瞎转悠,郭靖就没有见到主子和吴凯之做过什么正事儿。当然,他心中所想的“正事”,指的是慷慨淋漓的冲锋陷阵,是正大光明的攻城掠地。而不是在人家城墙根儿下瞎转悠,然后再抽冷子偷偷抢占人家的地盘。 最可气的就是吴凯之,本来郭靖觉得主子暗中夺城的计策就够损的了,可是这个“酸夫子”更他娘的焉坏,竟然要他去“偷”人家的女眷!这是大丈夫行径吗??太过分了! 刚听说要夺习州府的时候,郭靖是已经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在安塞城时,他得了一件很趁手的兵器——丈八长矛。因为他本来武功底子就好,再加之自身又是天生神力,稍加练习之的一,在那万人之中,一时竟无敌手。所以他便想着攻打习州的时候,好好冲杀一番,争他个头功! 可是结果呢?“头功”倒是立了,还是吴凯之亲自“口头嘉奖”的。但是他觉得这功怎么都立得很没有名气,总之一句话是“不好对人言”。 其实事实真相并没有郭靖想的那么不堪。至少,在龙锦安看来,他们定下的妙计,那是绝对的上善之策,——想他们竟能兵不血刃再夺一城,这是何能荣耀之事啊! 至于使用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真的一点都不重要。照吴凯之的说法,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此,龙锦安深以为然,——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这一次,他在兴奋之余也陪着吴凯之一起掉起了“书袋子”。 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亲人 初到习州府时,龙锦安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这座城池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城防可言。不知是因为此地太过偏僻,又不属边防要冲,所以历任知府不思防务;还是因为它本就易攻难守,想着也不会有谁会来夺城,因为夺了也守不住啊!总之,在他看来,整个习州府空有八千守军,可是其城防布置却是形同虚设。 仔细权衡利弊之后,他对吴凯之提出,欲沿用夺取安塞城的计谋,通过策反主将、收服中下层官阶校尉来间接夺城。 吴凯之对这个计策自然很支持,而且,他还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更绝的点子来,那就是暗中把那些关键人物的家眷给控制起来,以此作为威胁,使其配合献出城池。关于办这件事情的人手问题,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郭靖。 于是,便有了郭靖之后的满腔“羞意”。只是,夺取习州之事却并不如郭靖所想的那样,就是用几个老弱妇孺去威胁一下那么简单。 定下计策之后,龙锦安立即着人从安塞城调来兵马,在习州城外集结待命。而且,还听取吴凯之的建议,先行在习州城东门外挖掘壕沟,为的是加强夺城之后的城防,阻挡来自京城方向的敌人。对此他十分佩服吴凯之,因为,这个提议确实颇具超前意识。 而这习州府上下,也实在是太过于懈怠了,几千人马兵临城下毫无知觉且不说他,因为那毕竟是暗中行事。可是,像他们大张旗鼓挖掘壕沟之事,那却是万万瞒不住的。可笑那习州府守将知道以后,派人查问了一番,听到是周围村民挖掘沟渠引水浇地的解释,竟然也就信了。 他也就没有用心想想,哪里的村民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够用得起这么“阔气”的沟渠!直到龙锦安的兵马进驻习州府后,此人才恍然大悟。不想他却也因此而折服于龙锦安的“远见卓识”,竟甘心从此为其驱使。当然,此是后话了。 龙锦安让先前潜入习州府做内应的人,事先就在城内制造舆论,声称他在安塞城广招靖宁侯府旧部,而今手中已经有了不下五万的兵马。而夺城时机,他选择在夜半时分。 趁着夜色的掩护,龙锦安让集结在城外的兵马竖起无数道旌旗,分散在南、西、北三道城门外。又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让城内之人配合他们,在城内各处高喊“龙锦安五万大军攻城了”的话,在城内制造恐慌。 习州知府和守将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慌忙火急的来到城楼上。就着火把向下一看,只见四处旌旗招展,喊打喊杀的声音震天价响着,一时真的以为是已经深陷重围了。加之随后又听人来报,说道自家子女妻妾尽皆被劫持,哪里还有心思拼死守城,两人稍作商量,便开了城门,奉上大印,降了龙锦安。 就这样,龙锦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习州。虽说谈不上多么的殚精竭力,但是,也还是颇费了些心思的。他的这些策略,每一处都是环环相扣,任何一环稍有不足,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会儿,他将龙家剑法从头至尾练了两遍,便收了宝剑,回到书房稍事休息,连喝了两盏茶,才感觉到口渴稍减。 下午,他还要到军营去,虽说军务之事有陈炯、江达和周大维等人操持,这些也都是极为妥当之人。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完全假手他人。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自己亲自过问一下的好,尤其是此次裁军之事。 休息了一会儿,龙锦安重新佩带好宝剑,准备前往军营。不想刚走到院中,迎面便看到郭靖带着两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龙锦安还未及开口相问,其中个子稍高一点的那名女子便向他屈膝请安道:“妍儿拜见三公子。” 妍儿?哪个妍儿?冯妍儿……她不是死了吗?龙锦安一时非常吃惊。 来人正是大难不死的冯妍儿。那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偏远的习州府呢?和她一起的小姑娘又是谁呢?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郭靖好不容易才从吴凯之的铁嘴之下逃脱。他离开州府衙门,想提前到军营里去等着龙锦安。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到有地痞流氓在欺负两个姑娘,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这还了得! 郭靖飞速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地痞流氓解决了。那几个混蛋,也真的算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偏偏落到郭靖了手里。 他才刚被人说教得落荒而逃,满肚子的气正没地儿撒呢。这倒好,现成的出气筒就送上门来了,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只见那些人一个个被踢得折胳膊断腿的,其中有两个,躺在地下有进气没出气的,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两说呢! 那两个姑娘都被吓得不轻。其中小点的那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着。郭靖走到她跟前喊了一声“姑娘”,然后对其说道:“那恶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快别哭了,跟你姐姐回家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这里与州府衙门离得不太远,他可不敢耽搁,万一吴凯之跟出来又遇上,那可就糟了。可是,他才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大哥!” “琳儿?!”郭靖猛的转过身子,两眼一下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妹妹。郭琳的脸颊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郭靖蹲下身子,伸出手笨手笨脚的揩了一下她脸上的泪花。 “哥……,呜呜……”郭琳扑到哥哥怀里,哭得委屈万分。她们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刚才又受到了那么大的屈辱,这会子突见亲人,郭琳自然是一番好哭。 郭靖也不会安慰人,被妹妹哭得手脚无措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妹妹:“琳儿,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爹跟娘呢?” “唬……唬,”郭琳吸了两下鼻子,断断续续的说:“爹爹一听到靖宁侯府出事的消息,唬唬,就……就带着我跟娘进了山,躲在你说的那个山洞里了。是……是冯姐姐去找到我们,说你们在习州府,才……才带着我来找你的。” “哦,是这样啊。那,爹跟娘……他(她们)都好吗?” “爹跟娘都很好,就是……想你了,呜呜……大哥,我要回家……”郭琳想起爹娘,又哭得更伤心了。 “好好好,不哭……琳儿不哭了啊,走,哥事你回去,”郭靖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妹妹的背,跟哄小孩儿似的安慰着。 这时,旁边的姑娘叫了一声:“郭大哥。”郭靖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妹妹,把人家给晾一边了。他有点过意不去,赶紧跟其打招呼:“冯姑娘。”这个姑娘是冯大管事的女儿,郭靖作为龙锦安的近身侍卫,之前跟她也是见过的。 冯妍儿虽说也受到惊吓,但看上去却没有郭琳那么害怕。她应了郭靖一声,便问道:“郭大哥,你们是住在衙门里么?三公子他……是不是?” “哦……是是是,”郭靖这才反应起来,他应该先带她们回去才是,连忙一失声的说道:“你看我,净在这里瞎耽误功夫了。冯姑娘、琳儿,快走吧,我先带你们回衙门,见公子去。” 就这样,两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就跟着郭靖到州府衙门的后院里来了。 第六十章 三个少女乐呵呵 龙锦安听了事情经过,对冯妍儿和郭琳悉心安慰了一番。又叫人找来龙锦霞,让她负责安顿好两人。作了这些安排后,便带着郭靖去军营了。 龙锦霞对冯妍儿和郭琳两个的到来显得非常兴奋,乐颠颠的带着她们安排房间去了。习州府衙门的后院有三重院落。之前,龙锦霞独自住了第三进的院子,冯妍儿和郭琳来后,就和她一起住在这个院子,两人分住东西两个厢房。 自逃亡以来,除了哥哥以外,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以亲近之人。这回好容易有了两个女伴,她自然是欣喜万分。 这次,龙锦霞是随同大军一起过来的。正式进驻习州府后,她也没有像在安塞城时那么忙碌了。因为现在龙锦安手上人才济济,管事的人手很充足,像安抚流民和随军家属之类的事情,已经尽皆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了,而她则只要接待一下那些前来投奔及归降官员首领们的家属就行了。 现在,有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做伴,龙锦霞感到就是跟那些不熟悉的官员家眷们来往,她也不觉得有多么乏味了。冯妍儿算是和她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人,还有郭琳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三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凑在一处,每天的日子都过得乐呵呵的。让旁边的人看了,也觉得自己的心情随之变得欢畅起来。 郭靖自是不必说,离家一载有余,而今得见亲人,心中的喜悦是无以复加的。就是龙锦安也很高兴,一来是因为自从这两人来了以后,他在妹妹脸上终于看到了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颜;二来,这冯妍儿于他(她)们来说不缔是救命恩人。他乡遇故知,又是亲人,怎能不开心呢? 唯一有点其他想法的人,可能就只有吴凯之了。他去年从培江县辗转到达安塞城,一路上经历了诸多磨难,尤其是吃尽了那些散兵游勇和败军流寇的苦头。 所以,当看到冯妍儿和郭琳之后,他便有点想不通了。 别说是在这乱世之中,就是寻常太平年景,两个年轻女子,而且还是两个中上等之姿的女子,出门远行也是难免会遇到很多危险的。那么这两个姑娘怎么会有那么的大本事,竟然能够千里迢迢从京城平安无事的来到习州呢?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吴凯之却也并没有太加在意。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郭靖的亲妹子,一个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们怀有任何恶意的。 尤其是,当郭琳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便瞬间就把一切怀疑都抛到脑后去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坏事呢?吴凯之觉得,纵然只是稍加怀疑,也是对郭琳莫大的折辱。 于是以后,他也就跟郭靖和龙锦安一样,看到这三个年轻可爱的姑娘,便不由得会感到心情舒畅,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习州府上下,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原班人马也罢,后来居上者也罢,只要一想到外间世界战火连连,这里则是一团和气,他们的心里便多多少少都是感到安尉的。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让人舒心的太平日子可谓是千金难买的。 至于底下偶尔的暗流涌动,也不影响什么大局。至少表面看上去,整个习州府还满是一派祥和之气的。 腊月十八这晚,所有文官武将尽皆集中在习州府衙大厅议事。众人齐声见礼之后,龙锦安按例稍事谦让,便在大厅正前居中落座。今晚,他们将要商讨的是事关来年战略重点的大事,所以众人脸上俱是十分郑重的神情。 此时,在中原腹地,陈王与刘庆正在江淮等地激战,其中刘庆已经隐隐出现了落败的迹象。他原先分布在各处的兵马尽皆被调往前方战场,导致后防空虚,先后已有几路人马乘虚而入,趁火打劫占了他好几座城池了。可以说,如今的形势,对龙锦安是极为有利的。因为趁火打劫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龙锦安也不多加赘言,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想法:“我欲在来年开春之后,领兵出习州。关于我军去向问题,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底下人听了他的发问后,俱小声的议论着。不一会儿,周大维率先出列,说了他的看法:“启禀主公,末将以为,我等应该先攻桐州。桐州乃是通往中原腹地的必经之地,一旦拿下,便可作为将来挥师中原的依托之所,这对主公的大事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怀冰也同意周大维的看法,不光如此,他还在周大维所说的基础上作了补充:“启禀主公,末将与周将军一样,认为应该先行攻打桐州。主公如今以习州为据,若得桐州,便可使其成为防守习州的门户,桐州安,则习州安也。” 这个李怀冰便是原来的习州府守将。此次归降之后,龙锦安见其实在是缺乏一个守将应有的警惕性,不放心再将习州安危交付于他,遂只让其打理军中钱粮之事,而防守习州的重任,则交给陈炯来负责了。 这会儿听了他的说辞,龙锦安感到此人倒也并非是毫无见识。虽说考虑得不是很长远,但如果仅是从防务上来说,有桐州这个门户在前,确实是要比他们在东门外开挖的壕沟管用得多。只不过,这个门户相对于他们现在的实力来说,显得“奢侈”了一点。 郭靖是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了,只是他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会被吴凯之当作一个“话靶子”给揪住,到时又要多出一个说教的由头来。这会儿一连听了两个人说的都跟他是一个想法,他也就不怕了,忙忙的站了出来,把他的“高见”说了: “启禀公子,呃……启禀主公,末将也认为,咱们要先打下桐州。然后再从桐州一路打过去,直接就可以将京城兴平夺下来了。”他说得亢奋不已,似乎京城已经近在眼前一眼。 龙锦安瞅了他一眼,只可惜郭靖没看见。其实就算看见了,只怕他也看不懂主子是啥意思。 第六十一章 一战成名 龙锦安对郭靖的白痴感到很无奈,他现在的军阶,不过是个小小的偏将而已,站队都排在老后面的呢,这么急着跳出来干嘛呀?又说不在点子上!再说了,就是要急着表态,好歹也等多听几人说了再开口也不迟吧。 而且,他还真敢讲哪?——直接打下京城!若是照他的说法,那天下也不用费多大点功夫就可以到手了,当天下群雄都是脓包不成? 正式进驻习州府以后,龙锦安曾经作了一次很大的人员调整。像郭靖这些一直跟随着他的人,他并没有给予过高的地位,因为他怕这样做会给那些后来加入的人,留下一种他爱“任用私人”的不好印象。所以,郭靖、江达和牛超、**等人,都仅仅只是偏将而已,唯一担任主将的只有陈炯一人。 郭靖没有得到主子的首肯,还想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还好,陈炯及时出言阻止了他:“主公,末将以为,此时攻打桐州和京城不妥。末将担心那样会使我军过早成为众矢之,反而得不偿失。” “怕什么?咱们现在……” “郭靖,你的意思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你且退下吧。”见陈炯阻止不了,龙锦安只能亲自开口,喊停这个二百五,怕他再说出些更白痴的话来。因为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全体庭议,他可不想让其他人以为,他龙锦安手下都是些没有见识的莽夫。 他决定,还是先将话语权交给吴凯之,因为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令他失望的。于是他看着吴凯之问道:“不知此事,军师意下如何?” “启禀主公,明诚以为……” “军师,就请您直接说一说,开春之后,我军应该剑指何方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一听到吴凯之自称“明诚”,龙锦安就吓得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让这么多人一起来听上两个时辰的“之乎者也”,他实在是怕影响到今后的士气! 对主子不让其细细评述当今天下大势这一点,吴凯之自是很不满的。只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主子的面子还是要枉顾的!于是,他便生生的把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不,是两个字:“充州。”说完这两个字,他还示威似的看了龙锦安一眼,你不是不让我多说吗? 龙锦安嘴角抽了一下,心说要是今后也这样,我就服了你!当然,表面上他还是镇定自若的,绝对不会让众人看出什么来。 因为充州本来就是他心仪的进攻对象,所以现在他立马便开口了:“充州离安塞城还不到四百里,若是能够拿下来,便可以和习州一起,成三足鼎立之势。今后,只要防守得当,三城自会固若金汤……” “主公说得极是!”吴凯之终究还是憋不住了,“若能得充州,还可作为今后出兵之所。因为充州的东北方向就是青州,等到再将青州拿下,桐州就如同瓮中之鳖,自会成为我等囊中之物。” 龙锦安笑了一下,这个“酸夫子”,就是阴险!考虑问题时总是算计得面面俱到的不说,还专门拣着便宜占。不过,爷喜欢! 这次庭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方停,最后还是定下了先攻打充州的策略。其间,众人的异议,都被吴凯之施展三寸不烂之舌一一驳倒了。 而且,他还在龙锦安所说的基础之上,提出把出兵的日子提前到大年三十这天来。此话一出,众人当场便齐声反对。因为历来就没有过大年三十出兵的规矩! 可是,吴凯之的理由却是冠冕堂皇的,他理直气壮的说道:用兵之道,讲究的便是出奇制胜。就是因为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年三十这天出过兵,他们才更要选在这一天,这样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使得他们的夺城之战十拿九稳! 因是吴凯之一人“舌战群英”,到最后他耐心用尽,便连耍赖的话都出来了。他的原话太冗太绕,简而言之,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都想忙着过年享受天伦之乐,还打什么天下、成什么大事?不如趁早回家带孩子去!” 这次庭议,成就的是龙锦安以“三城鼎足”之势站稳脚根,自此以后,便正式打开了征伐天下的局面,开始了他指点江山的惊世华途。 但是,最后“名声大振”的,却是那位“无敌军师”——吴凯之。因为整整三个时辰的庭议激辩让其一战成名!从此以后,除非是新来的,否则,轻易是没有人再敢跟他打嘴仗的了。 好在他这个军师也总是能够说到点子上,所以大家也就不约而同的 “被”言听计从了!虽然,他的计谋每每“小人”了一些。但是正如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一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家伙儿可都是要干一番惊天事业的人哪,他们也就不去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进攻方向一经确立,进攻的战术也就随之很快敲定了。只不过,为防止走漏风声,龙锦安要求底下人等内紧外松,一应准备工作皆是暗中进行。 所以表面上看去,整个习州府仍然是年味儿十足的,从百姓到军营,都是一副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架势。除了参与决策的将官们,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习州与充州之间即将拉开战幕…… ——————————————分割线—————————————— 习州府的浓浓年味儿,千重山外的秦雨霏是半点儿都闻不到的,甚至,她都不知道哪一天才是大年三十。她只是看到四周冰天雪地的景象,确定而今是寒冬无疑,但是具体过到了哪一个日子,却是无从知晓的。 谷底的池塘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成了一个临时的大操场,秦雨霏在上面可以大开大合的练,那硕大的方天画戟虽然时时让她挥汗如雨,但她却觉得十分过瘾。当然,前提是,别老打到自个儿身上。 秦雨霏现在正在练习第七招——“乱军无惧”。正如师傅所说的:第三招,精髓最难领悟;第七招,招式最难把握!这不,她都已经练了整整五天了,还在一不小心就会打着自己,任凭她怎么“顿悟”都不起作用。 第六十二章 不疯魔不成活 事实上,秦雨霏那天练“擂动山河”的时候想起郭靖来,还是很起作用的,只不过此郭靖非彼郭靖而已。她是想到了“射雕”的郭靖练“亢龙有悔”那一招的情景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便在突然之间“顿悟”的。 可是这招“乱军无惧”就不行了,她是悟了要被打,不悟也要被打! 今天,虽说是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给整得鼻青脸肿、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的了,但是收招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碰一下的,要么是额头、下巴,要么就是膝盖、胳膊肘儿。要说有多疼倒是不至于,但是总这么时不时的受下小伤,多多少少也还是让她有点郁闷的。 由于秦雨霏本就是个天生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就在这个超级大冰场上,卯足了劲儿,死命的练着这招“乱军无惧”。 秦雨霏有一种预感,这招“乱军无惧”一旦练成,其威力肯定会比那招“擂动山河”的要大。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陷入了乱军之中,使出这一招来,一定是会将那些乱军之类打得稀哩哗啦满地爬的。 而且,她还想等到将来上了战场,她一定要先紧着这一招使出来,别的不说,就凭她挨了这么多的打,怎么着也得从别人身上找回点安慰来才是。 晚上,彭震威来看了一回,见她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强,只是让她不要太过劳累,注意劳逸结合就好。 姬金豪无聊之余也来看了两次,只不过,这一位可就没那么好心了。他要秦雨霏不得因为练“乱军无惧”而耽搁了“玄天风云大法”的修炼。而且,说到最后,用的那就完全是“严重警告”的语气了,说是一旦发现秦雨霏偷懒,他就让她到池塘的冰层下面练去! 对于姬金豪的威胁,秦雨霏是半点都不敢怀疑的。只要她的功法稍稍练得不如他意,这货绝对有可能把她摁到池塘里去冰着。为了避免钻“冰箱”,她决定继续练上两个时辰,然后再打坐练功。 自从池塘结冰之后,秦雨霏发现在冰面上打坐练功,功力提升的要快一点。所以,她才会想着练“乱军无惧”到半夜,再开始修习“玄天风云大法”。反正在冰层之上,只要练上两个时辰,姬金豪那一关就可以过了。 至于睡觉的事情嘛,她现在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两个月,她都是要等到实在太困的时候,才会随便睡上一两个时辰的,也就是能够保证眼皮子不打架就行了。 冰天雪地的它有个最大好处,那就是在照明上可以有保障。虽说以秦雨霏现在的视力,就算是夜幕下也能够勉强看见一些事物,但是多少有点光亮,好歹她心里头不那么渗得慌。 在练“横扫千军十三式”之前,秦雨霏只知道有人打牌会上瘾、吸毒会上瘾。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练功也会上瘾! 没错,现在的秦雨霏就是有一种练功练上了瘾的感觉。她也不单是今天晚上才练得这么拼命,实际上,这两个月她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觉得,这套戟法似乎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让人练了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那种强大的战力气场中不想出来,只想沉溺在其中尽情的翻腾,尽情的冲杀…… 一直练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秦雨霏才终于将这招“乱军无惧”的招式完全融会贯通,练到了真正“得心应手”的地步。 在此之后,彭震威传授其余几招时总是笑容满面的。可以这样说,他是时时刻刻都在为收到这么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徒弟而高兴。想当初,他练完前面七招用了整整两年,可是现在,他的徒弟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青出于蓝啊,为师者,哪里会有不高兴的?! 当然了,彭震威教徒弟教得笑咪咪的,那有的人,他自然就是气呼呼的了。这种情形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秦雨霏每天练功的时间被一再拉长,强度也被一再的加大,还有就是难度…… 关于难度的事情,按照姬金豪的说法,只是给秦雨霏适当加上一点“难度”。可是在秦雨霏看来,他的这种变态的练法,根本就不是什么难度的问题,而是以传授武功为名借机折腾人,是变相的打击报复——扛着一百八十八斤重的方天画戟,贴在悬崖绝壁上修习“玄天风云大法”!这不是折腾人又是什么?! 但是,秦雨霏也还是咬牙切齿的坚持下来了。除了一开始的那几天有点吃不消,之后也就感觉不到有多累了。等到适应过来以后,她甚至还能一边运功一边跟姬金豪打打嘴仗。 每每她的毒舌说得姬金豪下不来台时,那人干脆说她不愧是屠夫家的闺女——死猪不怕开水烫,连人带猪都是练出来的!只可惜,如此恶毒的语言,在她这个假冒伪劣者的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伤自尊、伤感情的作用。 而秦雨霏被姬金豪这么一折腾,那功力反而增进的更快了,基本上就是越挫越勇、越压越刚。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真有那么一点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了。当然,这仅仅只是她暗地里的感觉而已,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是舍不得这么贬低自己的。她向姬金豪显摆,她现在这样,叫作“不疯魔,不成活”! 练功进度快,收效大,而且精力还无比充沛,秦雨霏自然是越练越来劲、越练越着迷。现在,她每天一般只睡一到两个时辰。有时候,由于练的太投入了,甚至还会彻底的忘记了睡觉这件事情,直接来她个“白天黑夜连轴转”。 秦雨霏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状态,实际上大半要归功于“玄天风云大法”。只是因为她轻轻松松就拥有了绝世高手二十年功力而不自知,还自以为是自个儿真就有这么强悍的体能、这么充沛的精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