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多余》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多余 听别人说,我是在乱坟岗里出生的。 娘怀着我的时候,村子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瘟疫,就在我出生的那天,村子里的人死的只剩了娘一个。 娘也病的走不动道,她斜倚在一座破败的坟包前,肚子高高隆起。 一个过路的风水先生经过乱坟岗,他看到了临盆的娘,还有身后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死人。 风水先生抬起鸡爪子一样的手指掐算了几下,突然变了脸色。 他急匆匆的抬脚就走,却被娘拼着最后一口气拉住了腿。 “求你,救救……孩子……” 娘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向风水先生,眼神里满是哀求。 那样东西在血一样的夕阳下映射出一道光芒,风水先生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娘死了,风水先生抱着一个破布裹着的婴儿,在我家的破院子里住了下来。 从那一天起,风水先生做出了两个决定。 第一,他正式收那个婴儿,也就是我,做了徒弟,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多余。 第二,他,阴阳眼陶青,重出江湖。 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和师父住的那间破院子,每天都挤满了人。 他们都是来求卦的。 师父是个怪人,他的左眼是瞎的,眼球向上翻起,只露出一片浑浊的暗青色,大家都叫他陶瞎子,只有来求卦的人,会叫他陶大师。 大家都说,师父一生看风水从不打眼,他那只瞎眼是阴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阴物。 每天到我家里求卦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开着豪华汽车,顺着村子的破路来到我家门前,涌进我家的院子里,把礼物放在门前。 院子里的石板被来求卦的人踩的溜光发亮,可师父却从来没答应过任何人。 因为师父有个奇怪的规矩,他只给家里有六月初六出生的和我一样岁数女孩儿的人看风水。 这个条件极苛刻,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人会符合这个条件。 有的人悻悻而去,但有的人却不死心。 一个长相富态,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跪在院子里冰冷的石板上,迎着满天大雪哭喊起来。 “陶大师!我连夜跑了上千里地,就是为了求你一卦,只要你开口答应,多少钱我都给你!” 男人跪在门前,呼啸的北风卷起着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男人跪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紧闭的房门里才传出师父冷冷的一句话。 “钱是你的,规矩是我的。” 男人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倒在了门口。 “陶瞎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个青年扶住了男人,对着房门破口大骂。 “我们爷俩千里迢迢跑来求你一卦,你就这么对待我爹?今天不把你这把老骨头拆了,我就跟你姓!” 青年抬脚就要踹门,男人挣扎着拦住了他。 “算了,回吧。他是京城五魁之首,我们……惹不起。” 青年变了脸色,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扶起了男人,两个人蹒跚而去。 师父盘腿坐在炕上,脸色阴晴不定,我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师父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有一天,他却哭了。 就在我六岁生日的头一天,师父摸出六枚铜钱,卜了一卦。 我趴在师父面前,看着那六枚铜钱滴溜溜的转着,蹦跳着落在了炕上。 铜钱排成了一个卦象,师父扒拉开铜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猛然变了脸色。 我数了一下,铜钱排成了两排,上面三枚是正的,下面两枚铜钱是反的,一枚是正的。 “乾上震下,天雷无妄,我费了六年心机,还是要付诸东流。天意……如此吗?” 师父喃喃自语着,两道浊泪从脸颊上滑落。 我看不懂,抬头眨巴着眼看着师父。 “师父,这个卦象是什么意思呀?” 师父哆嗦着手摸着我的头,什么话也没说,他盯着破旧的炕席,好像失了神。 突然,师父站起身来,脸色变的狰狞。 “贼老天,你想收了他的性命,我偏偏要和你斗一场!” 我有点害怕,“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冷冷的回了一句:“没事,睡吧,哪那么容易就死,这阴阳天命煞局……别人解不开,难道我老瞎子也拿它没办法?” 我看着师父扭曲的脸孔,不敢再问,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师父竟然还坐在炕上,好像一晚上都没动一下。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使劲揉了揉眼。 师父呆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 雪白! 他的脸上褶皱纵横,好像只过了一晚上功夫,就苍老了几十岁。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扑进师父的怀里大哭起来,师父摸着我的头,对我笑笑。 “多余,从今天开始,师父教你风水之术。” 我大哭,“我不学,我要师父,我要师父!” 师父突然变了脸,他一把抓过我,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想活命,就学!” 我不敢再哭闹,缩在墙角抽泣着。 师父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在供桌中央挂起一副祖师爷的画像。 “过来,磕头。” 我哭哭咧咧的跪在画像前磕头,听见师父在我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从那天开始,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疼我,每天都逼着我背诵一些拗口的口诀,只要我稍微背错了一点,他就狠狠的打我。 就在我跟师父学风水的第六天吧,也就是我六岁过了六天,家里又来了求卦的人。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乡下夫妇,拉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 男人把两瓶白酒,一块腊肉放在门口,怯怯地看着屋门。 我趴在窗子上看着他们,小女孩儿看到我,对我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我也看着她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儿,想和她一起玩。 但我想师父应该也像以前一样,会把他们赶出去。 我想求师父把她留下,还没等我开口,师父竟破天荒打开了屋门。 时间过的太久了,有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师父把他们请进了门,和男人喝了酒,和他说了一夜话。 那晚师父好像很高兴,他和男人喝了很多酒,醉了。 妇人带着我和小女孩儿一起睡在厢房,我拉着小女孩儿的手,那一夜睡的特别踏实。 她的手,好温暖。 第二天一早,师父把一块玉佩系在了小女孩的脖子里,那对夫妇笑了,小女孩儿也笑了。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她拉着我的手,脖子里的玉佩闪着光。 太阳起的很早,暖洋洋的照在院子里,破旧的房子镶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色。. 他们走了,就在那天,师父带着我离开了村子,直到今天,我再也没回去过。 第二章 师父走了 师父带我住到了县城,继续教给我风水术,只是从那天开始,他那个奇怪的规矩,破了。 无论谁来找师父求卦,师父都有求必应,我家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我慢慢学会了很多风水术,有时候我看师父太辛苦,想替他给人看风水。 师父沉下了脸,“你记住,在你出师之前,不许给人看风水。” 我很奇怪,问师父这是为什么,师父黑了脸。 “做不到的话,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看师父生气,我不敢再问,低头继续研究那些艰深晦涩的口诀。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在我二十四岁生日的头一天,我大学毕业了。 我买了一只烧鸡,两瓶白酒,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把东西塞给师父。 师父坐在地上没动,鸡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指上下翻飞,好像是在掐算着什么。 我有点奇怪,推了推他,这才发现,师父面前的地上摆着六枚铜钱。 可能是有人来找师父求卦了,我心想,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师父指了指铜钱,“多余,来看看。” 我探头看了一下,乾上艮下,遁卦,不是个什么好卦象。 “你解一卦。” 我笑道:“师父,你这是要考我啊。” 我盘腿坐在师父面前,仔细看了卦象,思索了一下。 “这一卦主弱客强,宜逃遁,逃遁过程中如遇贵人相助,可逢凶化吉,借助客卦的强势气运,伺机博取利益。” 师父的眼皮跳了一下,“要是对应在婚姻之中,主何吉凶?” 我笑了笑,“男方是主,女方是客,这卦象对男方可不是太友好,九成是个上门女婿,被女方欺负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师父没说话,沉默了半天,收起了铜钱。 “师父,吃饭了。” 我摆下桌子,给师父倒上酒。 “多余,陪我喝点。” “好啊。” 我又拿来一个酒杯倒满酒,这是我印象之中,师父第一次主动允许我喝酒。 他辛辛苦苦养了我二十四年,我终于大学毕业了,可能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吧。 “师父,这些年你辛苦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赚钱来养活你。” 我干了杯里的酒,师父问了我一句。 “多余,你学风水术多久了?” 我想都没想,“六岁生日那天开始的,到明天就整整十八年了。” 师父点了点头,“明天……你就出师了,可以给人看风水了。” “太好了!” “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去京城。” “好。”我点点头,“我们去给人看风水吗?” 师父顿了顿,“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愣住了,“我自己?师父,我……” 师父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嘴皮哆嗦着。 师父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戴上。”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那是一块玉佩,只有巴掌心大小,玉佩看起来有年头了,泛出温润的古色,上面雕刻着一只凰。 我依言把玉佩戴在脖子里,看着师父。 “多余啊,你这次去京城,师父有两件事交代你。” 我见师父说的郑重,不敢再插嘴,好好听着他说话。 “第一件,你去找一个叫任老四的人,在你二十四岁生日之后的七天之内和她女儿交换玉佩,结为夫妻。这第二件,你一年之内要在京城里立住脚,成为京城五魁的魁首,解开困扰五魁的天命诅咒。” 我愣了半天,“师父,我不明白。” 师父叹了口气,又灌下一杯酒。 “你天生是太岁煞星命格,出生的时候克死了一村子的人,本应该活不过六岁。我给你借了七天的命,也算是机缘巧合,就在第六天上,隔壁村任家送来了一个比你小七天的女孩儿。” “哦。”我敲了敲脑袋,“我有点印象。” “任家那丫头的命格天生和你阴阳相济,只有她能救你的命。” “原来是她啊。”我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一直在找六月初六出生的六岁女孩儿,原来是想补全我的命格。” 我想起了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女孩儿,我努力想回忆起她的样子,可惜时间过的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用自己的女儿来救我的命,任家能愿意吗?” 师父嗤笑,“任家的祖坟建在了穷神煞眼上,一家人穷的饭都吃不起,任家老四求我给他解开这个煞局,我就许了他任家三世富贵,条件就是让那丫头戴上凤佩,挡下你命里的死劫,十八年后和你成亲。” 师父指了指我脖子里的那块玉佩:“你这是一块凰佩,那女孩儿戴着的是一块凤佩,这是一对。” 我有点不解:“凤是雄的,凰是雌的,为什么我戴的是凰佩?” “换命,她替你挡下了六岁时的死劫,你替她家带来三世财运。这个煞局的期限是十八年,在你满二十四岁之后,她满二十四岁之前,这七天之内你们俩交换玉佩,履行承诺的亲事,你俩就都会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了。” “原来是这样……师父,要是我和任家的女孩儿没履行亲事,会怎么样?” 师父突然变了脸色,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她家就会变穷,而我……会死?” 师父冷哼了一声,“要是有这么简单,我也不用费劲教你十八年风水术了。现在你俩的命已经交错在一起,要是不履行婚约……哼哼。” 我打了个冷战,不用问也知道,要是违背婚约,我和那个任家的姑娘可能…… 都会死。 一想到此行生死未卜,我就有点担心。 “师父,你不在我身边,我怕……” 师父突然变了脸,他狠狠地摔了杯子,瞪着我。 “不想死的话,就去京城!” 我不敢再说话,低下头默默流泪。 师父沉默了一下,语气缓了些。 “多余,天命煞局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你和任家的女孩儿结婚,这只是一步缓棋。要想彻底破解天命诅咒,还要借助五魁的力量。” 我抽了抽鼻子,“师父,五魁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做他们的魁首?我从来没去过京城,谁来帮我做到这一切?” “等你到了京城,自然就会找到你想找的人,也会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师父叹了口气,“想要解开你和任家女孩儿的天命煞局,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要去办一件事,在我主动出现之前,你不要来找我。” 我不敢插嘴,还等着师父和我继续说下去,师父站起了身。 “早点睡吧。” 师父转身回了屋,我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一夜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起床走到客厅,却见师父的卧室房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千块钱,一张开往京城的火车票。 我心里一沉,师父…… 走了。 我紧紧攥着薄薄的火车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第三章 凤凰阴阳佩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我的眼睛被刺的生疼。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岁生日。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我倚在火车座位的窗边一直默默流着眼泪,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突然把我抛下。 “小子,往里点,挤一挤!”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抬眼看了一下。 我眼前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穿的破破烂烂的,神色间嬉皮笑脸,像是个老疯子。 我往旁边坐了坐,老疯子把脚上破烂的布鞋踢掉,一盘腿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心思搭理他,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师父走了,我要一个人去京城,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结婚,还要在一年之内在京城立足,成为什么五魁的魁首。 我能做得到吗? 老疯子在我身边低着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胡乱嘟囔着,我看他嘴唇都干的开裂了,就把自己没喝过的水拧开盖,递到他手里。 “老人家,喝口水吧。” 老疯子朝我咧嘴一笑,没有喝水,继续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有点担心,“老人家,你要去哪里,有家人在车站接你吗?我帮你叫乘警过来联系一下你家里人吧?” 老疯子眼神一滞,突然停住了嘴,他抬起头,死死盯住了我脖子里的凰佩。 “凤凰双生,一雌一雄,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槃,凰乃重生。”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老疯子没理我,他呆呆的出了半天神,突然大笑起来。 “乾坤颠倒,水火互济,阴凤阳凰,化凶破戾。老瞎子真厉害,竟然想到了这样一招妙棋!” 我心里一惊,老疯子这几句话,难道是…… 和我命里的天命煞局有关系?!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谁?你认识我师父吗?他去了哪里?!” 老疯子甩开我的手,嘻嘻一笑。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师父又是谁?我从该来的地方来,你师父也到该到的地方去。” 老疯子的话颠三倒四,我觉得他是在装疯卖傻,眼神冷了下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疯子依然是嬉皮笑脸的,他歪着头敲了敲脑门。 “我什么也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听别人讲了一个故事,时间过的太久啦,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小子,你想不想听?” 我盯着老疯子点点头,“你说。” 老疯子向我凑了凑,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话说在二十四年前,太岁煞星临世,克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一个老瞎子却把太岁煞星救活,当成了儿子来养,只是他不让太岁煞星叫他爹,而是叫他师父。” 我心里一动,老疯子所说的,正是我的身世。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他一定认识我师父,我心想,说不定这个老疯子就是师父派来的,是来帮我去京城完成师父交代的两件事的。 老疯子把脸凑在我面前,咧嘴一笑。 “你猜,老瞎子为什么会把太岁煞星救下来?” 我摇了摇头,老疯子突然脸色一变,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贪图太岁煞星身上的一件宝贝,那件宝贝叫……凤凰阴阳佩!” 我猛然变了脸色,愤怒地盯着老疯子。 “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师父!” 老疯子一瘪嘴,把脸扭朝了一边。 “唉,你不愿听啊,那就算了。你自己玩吧,我睡了。” 我也不知道这老疯子是不是在装蒜,但是他说的这个“故事”,确确实实和我有关。 我忍了气,推了推他的胳膊。 “老人家,是我不对。你别生气,继续说吧。” 老疯子朝我一笑,“有吃的吗,我饿了。” 我赶紧掏了掏包,这才想起来,我一早晨都魂不守舍的,只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和看风水的家伙事,却忘了买吃的。 我叫来列车员,买了两盒盒饭,把一盒递到老疯子的手里。 老疯子好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没过多一会儿就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 我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那份也递给他,老疯子嘻嘻一笑,张嘴大吃了起来。 我收拾了两个空饭盒,老疯子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我说到哪了?” “凤凰阴阳佩。” “对,说起这个凤凰阴阳佩啊,那可是个宝贝,谁得到了它,就可以在风水界呼风唤雨,做上京城五魁的魁首,乖乖不得了。” 我突然记起师父对我说,让我借助五魁的力量破解我和任家女孩儿的天命煞局,一年之内做上京城五魁的魁首。 “京城五魁是什么,做了魁首又有什么好处?” 老疯子神秘的一笑,“东西南北中,瞎瘸聋哑疯。这京城五魁是京城里的五大风水师,本事通天,谁也不服谁,这么多年了,都没争出个真正的老大。可有了凤凰阴阳佩就不同了,谁得到了它,就可以做上五魁的魁首,其余四家都要听从魁首的命令,可以说,就能在京城的风水界里横行无阻了。” 我愣了一下,难道我师父就是京城五大风水师之一,瞎?! 我赶紧问道,“这对凤凰阴阳佩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才能做上五魁的魁首?” 老疯子脸一沉,“你讲故事还是我讲,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你接着讲,我不说话了。” 老疯子白了我一眼,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太岁煞星啊,天生八字纯阴,命格残缺,本应该是活不过六岁。老瞎子不光是眼瞎,他脑袋也有问题,竟然在太岁煞星六岁生日的当天,用自己的十年阳寿,给太岁煞星延命七天。”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我师父用自己的十年阳寿……给我换了七天命?!” 老疯子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一个命中无子的老瞎子,他到底是图什么,啊?你说,他要不是贪图凤凰阴阳佩,想做京城五魁的魁首,难道是他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老疯子污蔑师父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这二十四年来,师父把我拉扯大,给我吃喝,供我上学,还教了我整整十八年风水术。 原来那天师父一夜白头,就是为了给我换来七天的寿命。 要是师父贪图宝物,只需要等我死掉之后,凤凰阴阳佩自然就会落到他的手里,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亏欠师父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下。 “那这七天之内,太岁煞星的命煞是怎么解开的?” 老疯子躺在座椅里靠着靠背,眯细了眼睛。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就在太岁煞星的七天寿命到了第六天的时候,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太岁煞星竟然遇到了……紫薇凤女!” 第四章 任家的别墅 老疯子又抓过我的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打了个饱嗝,我怕他生气,没敢插话。 老疯子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嘴,继续说了下去。 “离老瞎子住的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的祖坟,修的那叫一个倒霉,正好建在了穷神煞眼上,一家人穷的哟,啧啧,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的女儿都多大了,连肉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这家人已经穷了整整三代,实在是穷怕了,就问邻居家借了二十块钱,买了两瓶酒和一块肉,求老瞎子给他家解开这个穷煞。这老瞎子是什么人啊,是京城五魁之一,江湖上响当当的阴阳眼,哪会贪图这点东西。可是老瞎子偏偏就破了例,给那家人指了一条明路。” 听着老疯子的话,我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就在我六岁生日之后的第六天,家里来了三个人。 一对农村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笑起来很好看。. 我的脑海里隐隐传来了小女孩儿的声音,“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时间过去了太久,小女孩儿的样子模模糊糊的,我记不清了。 “那户人家穷的叮当乱响,可偏偏生着了一个好女儿,六月初六辰时初刻,官星拥禄,日柱坐财,天生的紫薇朝凤命盘,正好和太岁煞星阴阳相济。” 我有点明白了,我记得在十八年前,师父把一块玉佩系在了那个小女孩儿的脖子里。 他应该是用了换命的方法,让小女孩儿替我挡下了命煞,而我,应该是把自己命里的太岁横财给了她家。 “太岁煞星破解了命煞,那户人家也得到了三世富贵,这就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这户人家现在应该是在京城里赫赫有名了吧?” 老疯子答非所问,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女阳凤,男阴凰,非相济,命不长。老瞎子让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在十八年后结为夫妻,这还真是一招妙棋啊……” 我又问了他一句,“老人家,你说的那户穷的要命的人家,是不是姓任?” 老疯子又开始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起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他现在有钱了,怕是祖宗姓什么都已经忘了。” 我觉得老疯子话里有话,可是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疯子的眼光落在我的脖子里,笑了笑。 “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只可惜,这个命盘中天命残缺,要是一年之内……” 我紧盯着老疯子,他却打了个呵欠,一翻身,竟然睡了。 我赶紧推了推他,“老人家,你还没说完呢,一年之内会怎么样?” 老疯子一秒钟就打起了呼噜,我都快急疯了,可又不敢惹恼了他。 算了,等他睡醒了再问吧。 昨天我一晚上都被师父的不辞而别搞的没心思睡觉,这时候脑袋迷迷糊糊的,早就困的眼皮有千斤重。 我靠在窗户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皮睁开眼睛,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身边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老疯子…… 不见了! 我赶紧问前后座位的乘客,有没有看到我身边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去了哪里。 乘客们都摇头,“没看见,我们上车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我急了眼,发疯一样的在车厢里到处寻找老疯子,可我从四号车厢一直找到了车尾的餐车,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位上,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线索,现在又断掉了。 这趟火车跑的很慢,哐当哐当摇晃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慢慢在京城站台停了下来。 我提着行李走出人山人海的车站,抬头看了一下。 京城的楼很高,街道宽敞而干净,一条街上的人和汽车,比一个县城的都多。 我想起师父留给我的话,到了京城我自然会找到我要找的人。 可我傻站了半天,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师父啊,我该怎么办啊……” 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下午的太阳很热,街上像是蒸笼一样,我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凄楚的凉意。 整整一天,我水米没沾牙,两盒盒饭被老疯子吃了个精光,就连我的水都被他喝完了。 我在路边找了个小超市,想进去买点吃的东西,却被店员拦在了门外。 “哎,内谁,把你那大包袱小布袋的都放门口存包柜里。” 我打开存包柜,却有点尴尬。 我出门的时候收拾了一包袱换洗衣服,一旅行包看风水的家伙事,包袱还勉强能塞进柜子里,可旅行包太大,怎么也塞不进去。 店员对我翻了个大白眼,朝门口的角落撇撇嘴。 “搁哪去,没人偷。” 我拿了一块面包,一瓶矿泉水,在店员嘲讽的眼光里结了账,又背起行李走上街头。 我坐在路边一个树荫下,慢慢啃着面包,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师父,我不想结婚,也不想当什么五魁的魁首,我想回家……” 我抽泣着低下了头,闭上眼睛,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 突然,我脑子一空,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温暖气息。 这股气息从我的脑海传向胸口,我感觉戴在脖子里的凰佩突然一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赶紧擦掉了眼泪,心里一喜。 看来师父所说的,我到了京城自然会找到我想找的人,就是指的这道气息了。 我精神一振,背起行李顺着气息的方向走去,这可苦了我了。 没想到京城有这么大,我背着沉重的行李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腿脚酸疼,这才感应到凤佩的气息已经很近了。 我喘着粗气放下了行李,四下看了一眼。 从方向上判断,这里应该是京城的西南郊区。 眼前是一座别墅,独门独院,别墅坐北朝南,背靠高山,朝向开阔,西北方一座峻峰,东南方一汪清湖。 青龙昂首,神虎低头,朱雀开阔,玄武厚重。 我赞叹了一句,“好风水,这个别墅建的位置应该有高人指点过。” 我刚把行李提到别墅门口,想要按门铃,突然我的手一僵,停在了半空。 我微微一愣,看出这座别墅的气氛有点不对。 这时候太阳刚落山,阳气下沉,别墅四周阴气森森,四面的阴气聚成了一丝丝黑雾,朝着别墅涌了过来。 我皱着眉看着别墅四周浓郁的煞气,突然眼前一花。 “嗖!” 一道淡淡的黑气快速从我身后斜飞了过来,正正钻进了别墅的二楼窗户里。 第五章 翻脸不认人 黑气来的方位是西南方,巽位,主家中长女,很显然,这是任家的女孩儿引来的煞物。 这座别墅的风水本来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阳宅所在。 但现在这座别墅却被一股浓郁的煞气笼罩着,在幽暗的光线里发出诡异的气氛。 我想起师父教过我的一句口诀,坎水西流,离火在东,阴阳归位,方得始终。 现在我已经满二十四岁,命格归位,触发了太岁命煞,任家的女孩儿会把任家的阴阳风水颠倒过来。 要是她七天之内不和我交换玉佩,这座别墅就会变成一座…… 阴宅。 我赶紧上前按了门铃,屋门打开,“谁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往外探了探头。 “你谁啊,找谁?” “我找任……任……” 我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我这个“老丈人”是不是真的就叫任老四。 女人皱着眉,“你走错门了吧?” 我赶紧打开包,翻出师父的照片。 “是师父让我来找你们的。” 那女人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脸色猛然变了,张大着嘴。 很显然,她认识师父。 “师父让我来找任老四……任四叔。” 那女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犹豫了半天,回身进屋。 不多一会儿,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年纪,一张胖脸油光光的,略有点秃顶,肚子都快把衬衣撑裂了。 “是陶大哥来了吗?” 男人打开门出来,朝我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嫌弃。 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背着个大包袱,提着个旅行包,鞋子都快走烂了,衣服被汗浸得透湿。 我赶紧向那男人弯了弯腰,“任……任四叔,我是陶多余,是师父让我来找您的。” 男人干笑了一声,“哎呀,是多余啊,长这么大了,真是……进屋吧。” 男人引着我进屋,我隐隐担心起来,看样子这两口子对我…… 不太欢迎。 别墅的客厅很大,装饰豪华,我把行李放在地上,女人皱了皱眉,用脚把行李推到了门口。 “多余,吃饭了吗?” “还没。” “那……一起一起,正好开饭了。兰兰啊,添副碗筷,去啊!” 男人指指桌子,“动筷吧,不用客气。” 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抓起馒头啃了一大口。 女人嫌弃地扭了一下脸,把椅子挪了挪,离我远了一些。 男人淡淡地对我说了句“多吃点”,我抬头看了看二楼西南角的方向,“任四叔……” 男人打断了我的话,“多余啊,我现在的名字叫任天翔。离开村子之后,我认识了个有本事的大师,是他指点我改的名字。” “哦……任叔。” 任天翔指了指女人,“这是你婶子,马兰。” 我赶紧叫了马兰一声“婶子”,她翻了翻眼皮,没搭理我。 任天翔看了我一眼,“多余,你师父让你来京城,都和你说什么了?” 我放下筷子,“师父说,他十八年前和你有个约定,让我来找你赴约。” 任天翔和马兰对看了一眼,脸色有点难看。 我慢慢嚼着馒头,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任叔,婶子,师父告诉我,十八年前,你女儿替我挡了死劫,我给你家带来了财运。现在我们俩都到了命坎上,只有交换玉佩成了亲,才能解开这个命煞。” 任天翔干笑了一声,刚要开口,马兰接过了话。 “这话就不对了,我家老任从十八年前来到京城,那是一路坎坷,全靠着他白手起家,一点一点拼到了现在的家业。要说是你带来的财运……呵。” 我看了看任天翔,他没说话,看来是认同了马兰的说法。 我顿了顿,“你女儿的命格现在已经开始反转,她七天之内不和我交换玉佩,你家只怕是……会破财的。” 我没敢把实话全说出来,我要是告诉任天翔和马兰,他家的别墅会在七天之内变成阴宅,全家死于非命,我怕任天翔会当场打死我。 马兰嗤笑了一声,“我的公司正在进行第二轮融资,今天下午刚召开了新品发布会,运营顺利的话,半年之内就会上市。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师父跟你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想讹我们一笔钱罢了。我明说了吧,我家诗雨绝不会嫁给你这个土包子。” 我的手攥紧了一下,一股羞辱涌上心头。 我很不喜欢任天翔和马兰这两口子,我听火车上遇到的老疯子说,以前任家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现在我替任家带来了财运,他们却翻脸不认人了。 我刚才仔细看过任天翔的面相,他一脸富贵相,天圆地方,福泽深厚。 师父教过我,人在转运之后,面相是会和以前不同的,可能和十八年前相比,任天翔的面相发生了很大变化。 但是在他的子女宫里,隐隐透出丝丝黑气,已经逼向了他眉心的命官位置。 这就说明他的女儿,也就是任诗雨,已经开始在影响他的命格了。 我又看了看马兰的面相,冷笑了一声。 马兰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我心一横,不打算顾及面子了。 “你下午没召开什么新品发布会,你去打麻将了,还输了很多钱。” 马兰惊愕地看着我,“你……你胡说什么!” 我确定我没看错,马兰的一脸浓妆也挡不住她破财的面相。 “你印堂躁红,鼻尖暗紫,嘴角生出赤纹,分明就是刚损失了一笔钱财。四人聚会,三人得财,一人破费,财从北来。你头顶一片玄武之气,打麻将的时候,你坐的是北方位。” 马兰和任天翔吃惊地瞪着我,我大了胆子,声音也高了起来。 “玄武位临财星之上,主禄被夺格,钱财耗散,下午那场麻将,你最少输了大几万块钱。” 任天翔的脸色很难看,马兰一拍桌子,恼羞成怒。 “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你别妄想了!” 马兰推开桌子,气冲冲地上了楼,任天翔干咳了一声。. “多余啊,你婶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哪还会有人讲究娃娃亲……你看这样,你大老远来了,也别急着回去,就在京城多玩几天。” 任天翔在柜子里拿出一张卡和一串钥匙,推到我面前。 “这卡里有五十万,就当你在京城的开销。我在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小院,你先住在那里,没事就来家里玩玩。” 听任天翔的意思,这五十万就是打发我的,他这是要把我撵走。 我气得脸通红,腾地站起来就想走。 但是我想起师父告诉我,要在一年之内立足京城,我咬了咬牙,伸手把卡和钥匙抓过来。 任天翔干笑起来:“哎,这就对了嘛。卡的密码是六个8,这是小院的地址。” 我接过任天翔递来的纸条,抬头看了看二楼,问了一句。 “这个房间……是谁的?” 第六章 不是个普通人 任天翔抬头看了一眼,“哦,你婶子的,她说这个屋子采光好。你问这干吗?”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走了。” 我背着包袱提着旅行包,任天翔在背后喊了一句。 “别急着走啊,多玩几天!” 我没理他,心里冷笑。 你不是忘恩负义吗,任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那煞物分明就是任诗雨招来的,目标有可能是马兰。 不出两天,你就要跪着求我回来。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温暖气息从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散发出来。 我心里一动,任诗雨,应该就住在那个房间里。 按照任天翔给的地址,我来到一座小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小院已经有日子没人住过了,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的,这四周没有什么住户,很清净。 我收拾了屋子,把行李打开,铺好了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顿时感觉清爽了很多。 我打开行李,取出画符的材料,想到这几天就要帮任家对付那个煞物,我得画几张符来傍身。 屋子里有现成的供桌,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小香炉,点上三支清香,两支素烛,跪下磕了三个头。 我打开包,拿出裁好的黄纸,一支毛笔,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藏红花,朱砂和白芨。 我刚想出去买只公鸡,取鸡冠血画符,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摸不清那个煞物的底细,鸡冠血可能镇不住它,干脆用阳血吧。 我在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子,苦着脸戳破了左手食指指尖。 所谓的阳血,就是人身上阳气最旺盛的血。 阳气最旺的地方是心口和舌尖,可我不敢戳破胸口,又不敢咬舌头,就只能用左手的食指血。 左手食指是离心脏最近的肢体,血液阳气旺盛,我使劲挤着指尖,疼的直吸冷气。 我用高度白酒把画符的材料调匀,提起了毛笔。 我也不知道那煞物是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睡觉,画了几十张符,镇阴符,缚鬼符,引雷符,太乙斩妖符,凡是我会的,都画了几张。 最后数了数,却只画成了五张。 画符可不是小说里讲的那么简单,这是个很费灵力的事。 画符之前要沐浴斋戒,燃香祷告,画符的时候要笔随心动,一气呵成,不能中断。 第七章 财源滚滚 摸金校尉大家应该都不陌生,是当年曹操手下的一支专业盗墓队伍,擅长分金定穴,后世传人在风水师这个行当里很有市场。 无论阳宅还是阴宅,都需要精准地找到风水眼,这正是摸金校尉擅长的领域。 我四下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眼光很怪异,对着我和潘浩指指点点,他们可能认为我和潘浩是两个傻子。 我对潘浩皱了皱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结完账楼下停车场见吧。” 我下了楼,潘浩很快就到了停车场,身边那个女孩儿也跟着他一起。 女孩儿的印堂里煞气弥漫,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潘浩挡在了我面前。 “别以为你比我高个辈分我就怕你,你听好了,这是我的妞,你再敢看她,我……” 女孩儿有点不悦,她打断了潘浩的话。 “潘浩,别不要脸,什么你的妞?再敢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潘浩朝女孩儿讪笑了一下,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土鳖,给我记住了,以后在京城看到爷最好绕道走。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潘浩挺了挺腰杆,一脸得意。 “谅你个土鳖也没听说过,我家是京城五魁之一,我爸就是摸金一派的老大,潘成!” 我心里一动,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没想到我刚来京城,就遇到了五魁门里的人。 我从包里取出罗盘和香炉,“你被煞物侵体了,全身放松,别动。” 潘浩看着我把香炉放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这二半吊子还给爷解煞呢?想讹钱想疯了吧?”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有这东西护着我,什么阴煞能侵我的体?”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块战国古玉,雕刻成一段指头长短的长条形,年代很久远,雕刻的纹路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 我认识那东西,那是古代王后妃子下葬时塞住七窍的镇物,叫做“玉塞”。 虽然玉塞能辟邪镇煞,但是潘浩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却是个罕见的八字纯阴之体,她招来的煞物可不是玉塞能镇得住的。 可能潘浩还不知道玉塞的具体来历,如果是塞住头部关窍的部位,那还算好点。 要是这玉塞是用在下身的……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隐隐有点反胃。 我说道:“你爸就没告诉过你,玉塞是极阴之物,如果遇到阴气极重的邪煞,你会死得很惨?” 潘浩脸色一变,还在嘴硬,“就算我被煞物侵体,有我爸在,还轮着你管了?你名字真没叫错,多余!” 这人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再搭理他,我摇摇头,“行吧,你好自为之。” 走出几步,我听见那女孩儿问潘浩:“现在还真有风水师这个行业啊,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呢。” 潘浩“切”了一声,“我爸的本事你亲眼见过了,你家房子的位置不就是我爸给你们指点的,财运一直很兴旺吧?我告诉你,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这土鳖一看就是个西贝货,他才学了几天风水就到处装大尾巴狼,什么玩意!” 我很想回头揍他一顿,但是想想我初来京城,还是不惹事的好。 我忍了气,逛了一下午街,又买了一部新手机,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吃完饭回到小院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一天时间花了将近两万块钱,我心疼的要死,我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想归置一下,六枚铜钱掉了出来,散落在床上。 我微微一愣,那六枚铜钱随意散落,竟然形成了一个卦象。 离上乾下,大有元亨。 我趴在床上仔细看了一下,离火东来,客借主势,六五阴爻处于尊位,其他五个阳爻众星拱月,竟然是个大吉之兆。 “嘿,难道我要发财?”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仔细想了想,却也有点道理。 任诗雨的命格已经归位,她一天不和我交换玉佩,她家就会不断破财,我的太岁横财反倒是会让我财源滚滚。 我的心情愉快起来,收拾了东西,打开笔记本上网。 以后就要在京城生活了,我想了想,得先找个能赚钱的门路,但想了半天,好像除了风水术,我什么也不会。 我苦笑了一声,编了一条“看风水,电话……”的信息发在同城平台上,又想了想,加了一句。 “出售符箓。” 我拿出几张画好的符用手机拍了照,传到平台上,下面都标上了价格。 我标的价格很高,一张符箓两千块钱。 我寻思着反正平台上可以讲价,等我明天睡醒看看,要是有人给我留言还价,我五百多块钱卖掉也不亏。 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 我伸了个懒腰,算了一下日子,心里暗暗着急。 “这都两天了吧,任天翔怎么还没来找我?” 我想了想,师父说过,京城的风水界高手如云,可能任天翔已经找了其他的风水师来解这个煞局。 要是这个天命煞局被其他人解开,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算了,听天由命吧。” 我想起我发布在平台上的信息,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 电脑上跳出一大堆信息,我点开看了一眼,一下子呆了。 “我靠,不是吧……” 信息栏上显示出一行字,“您寄售的物品已被购买”,一共有五条。 我有点激动,我挂在平台上出售的符箓,已经全部被人买走了! 而且根本没有人讲价,全部是按照两千块钱一张的原价买走的,下面还有一大堆留言。 “靠,手残了,没抢到,损失了几万块。” “哪个哥们抢到了,这是个天漏啊!” “货主还卖不?我这几天什么都不干了,专门来蹲。” 我有点懊悔,看来我是卖便宜了。 不过没过多一会儿,我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毕竟这五张符箓卖了一万块钱,除掉平台的手续费,到手也有九千五。 昨天花的钱,算是赚回来一半了。 我想了想,决定三天之后恢复了法力,再画几张符给买家寄过去。 这五张符可是我用自己的阳血画出来的,威力比鸡冠血画的符大很多,我有点舍不得。 我点开看风水的那一条信息,却有点失望,没有人给我留言。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没人找我看风水,我就多画点符卖掉,也足够养活自己的了。 我关上电脑,来到活禽市场,在一个卖活鸡的摊位挑了几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把地址给了老板,让他给我放到门口去。 反正现在任天翔提供了一个免费的小院,养几只鸡是绰绰有余,鸡冠血用来画符,鸡嘛…… 当然是解馋了。 活禽市场旁边不远就是药材市场,我买了些画符用的药材,刚要离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八章 遇到了高手 药材市场里人不多,那个声音显得非常扎耳。 “哎我说几个意思,你丫给我们家供货那么多年了,还学会偷奸耍滑了,嫌钱烫手了是吧?” “哎哟可冤死我了哟!”另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少爷您上眼,我这是可是波斯的藏红花,比国产的药效好,我是看在跟您潘家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都是按国产货的价给您的,天地良心啊!” “滚蛋,我这又不是坐月子,国产的藏红花画符效果比进口的好,懂?” 我心里一动,听出了那个声音。 除了任家那两口子之外,我在京城能算得上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人。 潘浩。 我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在药材市场又遇到了他。 不过我还是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五魁门里的嫡传弟子,潘浩说的没错,画符用的藏红花,确实是国产的效果更好一些。 看来他也不是不学无术,还算是有点见识。 我向他走过去,潘浩还在指着鼻子对老板叫。 “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之前必须把货送到我家,全部换国产的,我还急着画符给我老丈人平事呢……” “潘浩。”我叫了他一声,潘浩回过头来,眉头扭了起来。 “哎我去,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听着像个画眉叫,没成想是个老家雀。” 潘浩不耐烦地对药材老板挥挥手,让他按时把东西送到潘家,回头对我哼了一声。 “你还算有点道行,昨天我爸也说我被什么阴煞侵体了。不过这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爸已经给我施了法,爷现在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仔细看了潘浩几眼,他印堂里的黑气确实已经消散了不少,我暗自心惊,看来他老爸潘成绝不是个浪得虚名的江湖骗子。 但是昨天跟在潘浩身边的女孩儿是罕见的八字纯阴体质,很容易招来一些厉害的煞物。 想要解除体内的煞气,潘浩就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身上的阳气才能恢复回来。 我笑了笑:“那就好,出于关心小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少跟那个女孩儿接触,她身上的阴气很重。” 潘浩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儿有点不对劲。 潘浩哼道:“不用你多嘴,我爸已经在想办法给她解煞了。那是爷认定的媳妇儿,你这癞蛤蟆就甭想吃天鹅肉了。” 话不投机,我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什么,“行吧,走了。” “哎你等等。”潘浩拦住我,他指了指我手里提的袋子,脸色有点古怪。 “看你买这些东西,应该是画符用的了?” 我点点头,潘浩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 “昨天我听说一事,有个傻缺在同城平台卖了五张符,两千一张,是你卖的吧?” 我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潘浩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一猜就是你,这圈子不大,卖符的都是懂行的老司机,就你一个生瓜蛋子。两千?你知不知道,这种上品的黄阶符箓我都是卖多少钱?” 潘浩大笑着对我伸出两根手指,“两万!你真是一纯种土鳖,你当这是猪圈上贴的春联呢!” 我靠,两万! 我顿时心疼得要流血,怪不得那五张符箓刚挂到平台上就被秒杀,原来我就卖了个一折特价。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当是开业大酬宾了,你叔我不差钱。” 我没敢再看潘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赶紧走出药材市场,一想到我损失了好几万块钱,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又买了些黄纸和毛笔,买了几瓶高度白酒,回到小院,门口放着一个鸡笼子,里面传来喔喔的鸡叫声。 我把鸡放在院子里,撒了把米,几只大公鸡蹦跳着抢食。 我叹了口气,隐隐有点担心。 潘浩身上的煞气消散的差不多了,看起来他老爸潘成的本事不小。 要是任天翔请了潘成来给任家解煞,说不定还真能解开,那我的死活就真不好说了。 我心烦意乱,洗了个澡,在供桌前恭恭敬敬上了三支清香,拿出铜钱来卜了一卦。 铜钱散落在床上,我扒拉了几下,看了一眼卦象,心里暗暗叫苦。 坤上离下,地火明夷,凤凰垂翼,三日不食。 这不是个什么好卦象,我想起以前背诵的口诀,顺嘴念了出来。 “时乖运拙走不着,急忙过河拆了桥,恩人无义反为怨,凡事无功枉受劳。” 一点也没错,我现在就是时乖运拙,被任天翔和马兰两口子拆了桥。 我给他家带来了三世财运,不说是任家的恩人吧,最起码也不至于成为仇人。 只要我和任诗雨按照约定成亲,我们俩的命煞都可以解开,可偏偏任天翔和马兰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我。 “凡事无功枉受劳”,这一句可真是击中了我心底的痛处,我最怕的就是辛辛苦苦来一趟京城,什么事都没办成,反而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我哀叹了一声,看来我的小命有点悬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两个变爻,可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卦象上显示出一个六二变爻,“六二之吉,顺以则也”。 虽然我的命里凶险重重,但是如果能遇到贵人,我就会逢凶化吉,避开眼前的危机。 我自嘲了一声,“贵人?可千万别再遇到一个潘浩那种贱人就行。” 另一个变爻是九三之象,提醒我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 我点了点头,还是挺满意的。 “好吧,既然卦象如此,那我就坐等贵人了。” 我想了想那三十块钱一碗的面,有点肝颤,我不敢再出去吃饭,自己随便做了点简单的饭菜吃了几口。 吃完晚饭,我还是有点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寻思了半天,我决定还是得去任家看看,一旦那个煞局被人解开,我这小命可就悬了。 我溜达出院子,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任家的别墅面前。 天黑透了,空旷的夜空下,任家的别墅被一股黑气笼罩着,煞气好像比前几天又浓郁了一些,显得阴森森的。 我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 我实在是有点不喜欢任天翔和马兰,也不知道我这个时候出现在任家,他们俩又会对我摆出一副什么嘴脸。 “什么人?” 突然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威压,一股罡风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紧退开几步,右手在胸前结出个手印,突然罡风消散,那道声音又传了过来。 “哦,原来是同道中人。” 我微微一惊,这个人单凭气息就能感觉到我的存在,难道我…… 遇到了风水高手? 第九章 任天翔登门 我屏息凝气,朝那男人看去。 男人大概四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整洁的唐装,中等身材,大背头,眉目间颇有英气。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男人的眉心处神光吞吐,隐隐透出一片白芒,看起来修为不浅。 具体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至少是比潘浩厉害多了。 说起潘浩,我心里一动,感觉他的长相好像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男人走到我面前站定,两脚不丁不八,盯着我和我对峙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厉,暴出一丝精芒。 我没动声色,心想你虽然修为不低,但是还没到能让我害怕的份上。 我暗提了一口气,丹田里热气翻涌,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护住了我的经脉。 两股力量暗中相撞,我的身子轻轻一晃,呼吸顿时一滞。 我赶紧闭上眼,屏气凝神,左手张开,食指和中指连弹,封住了我胸口和丹田的位置。 流云琵琶指,这是一种可以增加我身上护持法力的办法。 果然,我身上压力一轻,丹田里的法力翻涌上来,压制住了男人传来的威压。 那男人纹丝不动,不过我看到,他脸色稍稍一变,鬓角流下了一滴汗珠。 男人笑了笑,收回了法力。 “这位朋友,夤夜到此,不知所为何来?” 我调顺了气息,看了看任家的二楼,“应该是和你一样的目的。” 男人笑笑,神色间多了几分傲然。 “此处主人的确遇到一点麻烦,但既然在下答应替他解决,就断无失手之理,此事不劳朋友费心了。” 我想想也对,按规矩,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 既然这男人被任天翔请来施法驱邪,我要是死皮赖脸非得插手,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对那男人点点头:“放心,规矩我懂。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初来京城,还请你多关照。” 说完,我手指横在胸前,那男人微微一愣,随后也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指尖抵住中指第一个关节。 “好说,摸金潘成。” 果然,眼前这人就是潘浩的老爸,潘成。 没想到任天翔在京城的根基这么深厚,找来了潘成这样的高手给任家破解煞局。 我想起今天的卦象上提醒我,让我凡事不要操之过急,就对潘成点了点头。 “既然潘兄有把握对付这个阴煞,那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走了。” 我转头要走,潘成拦住了我。 “且慢,既然小兄弟是青乌堪舆门下,不知道小兄弟是否认识一个人。” 我问道,“谁?” 潘成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风水前辈,阴阳眼陶青。” 我挺了挺腰杆,傲然说道:“他是我师父。” 潘成吃了一惊,“怪不得……你师父他……也到了京城了?” 我猜不透潘成的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他八成是认识我师父,而且还对他有点敬畏。 我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不过如果我这个做徒弟的被人欺负,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潘成干笑了一声,“陶前辈的高徒,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的。在下想拜托小兄弟一件事,如果你见到陶前辈,还请帮在下转告一句话。” “你说。” “如果陶前辈驾临京城,麻烦你请他……来舍下坐坐。” 我装模作样的端起了架子:“话我可以帮你带到,至于师父接不接受你的邀请,那就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潘成的神色有点尴尬,我心一横,干脆装逼装到底。 “既然如此,我也麻烦潘兄转告任老板一句话。” 潘成一愣,“什么?” 我指了指任家的别墅,“要是潘兄突然对任家的事没兴趣了,任老板想请我来解决麻烦的话……” 我对潘成伸出两根手指,“我的价码,是潘兄的双倍。” 潘成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我得意地笑笑,转身离开。 潘成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回到别墅关上了门。 我有点好奇,想留下来看看潘成到底能不能对付二楼那个阴煞,但在门外转悠了半天,也没见屋里有什么动静,还让蚊子咬了一腿包。 回到小院,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在院子里,瞪着黑漆漆的夜空。 我想起刚才见到的潘成,虽然他忌惮师父的名气,没有为难我,但是我心里很清楚。 他的修为可不是潘浩能比的了的,甚至潘成的本事比我还要高一些。 看来想在京城立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后的两天,我都待在小院里,喂喂鸡看看天,我恢复了元气,又画了五张符,按照地址给买家寄了过去。 没过多久,平台就把钱打进了我的账号里,我的心情有点小激动。 但我一想起潘浩的话,就心疼的不行,这五张符至少损失了七八万块钱。 我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几天我试着闭上眼感受凤佩的气息,发现那股气息从来没离开过任家的别墅,甚至都没动过地方,一直都在三楼的位置。 “奇怪,会不会是任诗雨出事了,她怎么天天呆在家里?” 我有点慌,赶紧焚香祷告,卜了一卦,这才放下心来。 卦象显示,任诗雨这几天暂时不会有事,可任天翔和马兰却麻烦不断,不是破财就是受伤。 “该!”我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幸灾乐祸。 凤佩的气息没动过地方,看来是任诗雨根本就没戴那块凤佩,一直放在她家里。 我偷偷又跑到任家别墅前观望了一下,二楼的煞气还是很浓郁,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潘成也没在那煞物身上占着什么便宜。 我又有点担心,连潘成都没收拾得了那个煞物,看来那玩意绝不是个善茬,我…… 能行吗? 转眼到了我来京城的第四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心里暗自嘀咕。 “这任天翔也真能死撑啊,到现在也没来找我,可就剩三天时间了。” 我咬了咬牙,点起三支清香,决定再起一卦。 师父告诉过我,一个风水师一辈子能卜的卦是有数的,让我没事尽量不要起卦,不然会损了自己的造化。 可我现在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小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造化。 铜钱落地,我赶紧扒拉开看了一眼,伸手掐算了一下。 “辰初门开,客从南来。现在已经过了七点,马上就会有客上门了。会不会是任天翔呢?”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小院门口却静悄悄的,我有点坐不住了。 我决定主动去找任天翔,不能再这么死等下去了。 我刚要起身,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随后小院的门被敲响。 “多余啊……你在家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任天翔…… 你可算是来了。 第一十章 项目经理 我打开门,任天翔站在小院门口,脸上堆满了假笑。 我刚看了一眼任天翔的脸,差点没憋不住笑。 这才几天时间,任天翔的面相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一张脸几乎被霉运盖满,鼻尖像个瘪茄子,财帛宫又暗又紫。 眉心命官黯淡,隐隐长出一颗黑痣。 右眼一侧的夫妻宫几乎变成了一片青黑,活像是被人一拳打了个熊猫眼。 不用多说,肯定是马兰被那煞物折腾的不轻。 我强忍着笑:“任叔来了,快请进。” 任天翔赶紧把手里的两盒点心塞到我手里,一步跨进了小院。 “多余啊,你看叔这几天太忙,也没抽出空来看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我故意皱了皱眉:“别提了,不习惯啊。京城的空气不太好,物价又太高,我正寻思着今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县城去算了。” 任天翔吓得差点跳起来,“哎呀别,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有叔一口饭吃,还能饿着你不成?” 任天翔赶紧掏出一摞钱塞给我,大概有个几千块。 “拿着,你拿着……这就对了,和叔客气那可就见外了。” 我请任天翔坐下,给他泡上壶茶,对他叹了口气。 “任叔啊,你看我在这麻烦你这么多天,都过意不去了,再说我也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不是。我寻思着回县城去随便找个工作,哪怕少挣点,也高低能养活自己。”. 任天翔一拍大腿,我脸一抽,看着都疼。 “好孩子,你有这份志气,叔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必须得成全你。” 任天翔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别回县城了,叔看上你的能力,就跟着叔干得了。这样,叔手头上有块地皮正在开发,正好缺个项目经理,你要是不嫌弃,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月薪嘛……税后八千!” 我仔细看了看任天翔的脸,冷笑了一声。 “任叔啊,我只怕是……唉,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任天翔一愣:“是不是对薪资不满意?这都好说,要不……一万!” 我摇摇头:“不是钱的事,任叔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种瞎话能糊弄的了我?” 任天翔讪笑了几声,端起茶来掩饰住那一脸尴尬。 “嗯……是,叔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那块地皮……出了点事。” 我笑道:“那块地皮刚开始施工就出了怪事,现在承包方天天追着你要工程预付款,但是……项目经理却卷着款跑了,你拿不出来。” 任天翔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睛瞪的溜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些都在你面相上显示出来了。 其实我也推算不了这么精准,只是根据任天翔的面相,加上他说的地皮的事猜测的。 任天翔的左眼皮上方田宅宫两道煞气纵横,一道应在他家里,另外一道就应该是应在地皮上了。 他下巴上的奴仆宫凶光毕露,应该是应在项目经理这个职务上,不然任天翔也不会突然给我这么个肥差。 任天翔哭丧着脸,满脸都是哀求的神色。 “多余啊,你看……” 我撇了撇嘴,“这些话我师父应该在十八年前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只怪你没听进去。” 任天翔脸色通红,吭哧了几句。 “这都怪你婶子,她就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封建迷信……嗨,不是,怪我怪我。” 我忍着笑看着任天翔,心想就这样吧,差不多就行了,要是真的不管任家的事,第一个死的人…… 就是我。 我喝了口茶,“任叔,听说你请了摸金潘家给你解决家里的阴煞,现在怎么样了?” “别提了!”任天翔狠狠地把茶杯墩在桌子上,“潘成牛皮吹的山响,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结果他被阴煞反噬,自己差点没命不说,还把你婶子也害惨了!” 我有点好奇,让任天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嗯,就是你来京城的那天晚上,你婶子就有点不舒服,她总说身上没力气,怕冷,这大热天的盖了两床厚被子,还一个劲的打哆嗦。” 我点了点头,这是典型的阴煞侵体的症状。 任天翔继续说道:“去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后来我就请了潘成来看看,他说你婶子和诗雨都被什么邪物缠上了,要是不赶紧解决,五天之内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我想了一下,没错,时间正好能对上。 看来潘成不是浪得虚名,他还真算准了,他到任家去看风水的时候,确实是离任诗雨的生日只差了五天。 “然后呢?” “我给了潘成一百万,他带了法器符箓去我家镇邪,结果,结果……唉!” 我笑了笑,结果都不用说了。 潘成被阴煞反噬,应该是伤的不轻,马兰的病情更加严重,看来卦象上显示的真没错,天命煞局哪是这么容易解开的。 “行吧。”我故意沉吟了一下,“我去试试,收了那个阴煞。” 我刚要起身,任天翔一把拉住了我。 “多余啊,你看能不能……先把地皮的事解决了,那事比较急。” 我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任叔,你搞错没有,是你媳妇和女儿的命重要,还是一块地皮重要?” 任天翔苦起了脸:“你婶子和诗雨三天之内还不会有事,可那块地皮……明天再不解决问题,我就要破产了,哪还有钱养活她们娘俩。” 我很生气,眼看马兰和任诗雨就要没命了,任天翔竟然还在纠结一块地皮的得失。 我想了想,忍了口气。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 “行吧,我就先去地皮那边看看。不过任叔,我让潘成转告你的话,你应该没忘吧?” 任天翔愣了一下,“转告我的……啊,想起来了。多余啊,只要你把这块地皮的事解决了,别说是二百万,就算再多钱,叔也给得起!” 我点头答应,任天翔催我赶紧走,我又叫住了他。 “任叔,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三天之内我和诗雨交换玉佩,按照约定成亲,你全家自然会安然无事,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别说是潘成不行,就算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了,也是这句话。” 任天翔猛然变了脸色,他吭哧了几声,咬咬牙。 “行,叔答应你,只要你顺利解决了地皮的事,咱什么都好商量!”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现在都火上房子了,他还是一门心思就想着那块地皮。 我回屋收拾了家伙事,走到门口,任天翔正跳着脚轰着围着他打转的大公鸡,我又叫住了他。 “任叔。” “多余你说,什么事?” “你说的那块地皮,是不是在东边?” 任天翔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就在东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对他摇摇头。 “那你还是别去了。” 第一十一章 六合煞局 我对任天翔笑笑,“你疾厄宫的黑气向东蔓延,你这几天还是别去东边为妙,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任天翔差点没哭出声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女儿最近暂时不会有危险,要是她对那块地皮的情况熟的话,让她带我过去看看吧。” “熟熟,那就让她和你一起去,我还是回家躲着吧。” 我点点头:“嗯,这样最好。” 任天翔指了指停在门外的车:“你开着去吧。” 我脸一红,我不会开车。 “不用了,对了,师父以前是不是给过诗雨一块凤佩,她戴着了吧?” “嗯……戴着呢……” 我沉了脸,任天翔支吾了几声。 “你婶子那人吧,矫情,她说那玉佩太土了,就……” 我冷声道:“你告诉诗雨戴上凤佩,直接去那块地皮等我就行,我能找到她。还有,从今天开始,她最好不要把那块凤佩摘下来,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也救不了她。” 任天翔赶紧点头答应,他给任诗雨打完电话,把定位发在我手机上,开着车一溜烟不见了。 我闭上眼感应了一下,过了没多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暖意从任家别墅离开。 我打了辆车,同时感应到那股气息也一直在往东郊方向移动。 这个时间京城还没开始堵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东郊,我下了车,感应到那股气息也停在不远的地方。 我顺着气息走了过去,老远就看到一辆火红色的小跑车,一个女孩儿站在车旁边,正背对着我打电话。 女孩儿高挑身材,一束高马尾扎在脑后,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女孩儿好像有点熟悉。 “好的爸,我知道了,挂了啊。” 女孩儿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她胸前戴着一块玉佩,和我的凰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我的玉佩,凰是面向右边,无冠,两尾。 而她戴的那块玉佩,凤头向左,三条尾巴,头顶一个漂亮的大冠子。 她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 “咦,是你?我们见过。” 我也认出了那个女孩儿,这不就是我在商场里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潘浩说的“他的妞”吗! 我看着女孩儿:“你是……任诗雨?” 她朝我一笑,洁白的牙齿晃到了我的眼。 “是我,你是陶师傅是吧,我想想……对了,青乌陶多余!” 她笑了起来,我呆呆看了她半天。 “嗯……走吧。” 任诗雨带路,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上次在商场里见到任诗雨,她的印堂处青黑一片,煞气冲天。 不知道是不是戴上了凤佩压住了煞气,她今天眉心里的黑气消散了很多,白嫩的脸蛋儿透着红润,水灵灵的,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她真好看。 我有点得意,潘浩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说任诗雨是他的妞。 没想到她却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再见到潘浩,我一定要搂着任诗雨的肩膀,用纯正的京城话告诉他。 “你丫听好了,这是大爷我的妞,你再敢看她一眼,爷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任诗雨叹了口气:“情况你都知道了吧,这个项目是我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贷了很多款,要是开发不下去的话,我们家就……”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黯淡,我问她,“具体出了什么怪事?” 任诗雨指向工地的方向,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里挖出一个土坑,旁边停着一辆挖掘机,铲斗上映出一片扎眼的红色。 “才挖了不到三米,突然挖出血来,吓得工人赶紧停了下来。他们有几个大胆的上去看了一眼,说是里面的血都快漫上来了。” 任诗雨打了个冷战,我点点头。 “别怕,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哎陶师傅,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我对她笑笑:“怎么能算了,我可拿了你爸的酬金了。” 任诗雨缩着身子,声音颤抖了起来。 “工人都被吓病了好几个,项目经理也失踪了,有传言说他已经被脏东西杀死了。我是怕……你也……” 我心里一暖,对她笑笑。 “没事,你就在这等我,别乱跑。” “嗯,那你小心点。” 我提着包向土坑走去,老远就闻见一股腥臭的味道。 土坑四周黑气弥漫,一看就是有什么阴邪之物在作祟。 我没敢走得太近,从包里掏出一个罐子,抓出糯米围着土坑撒了一圈。 我拿出一根墨斗线,在手脖子上缠了一圈,慢慢接近了土坑。 我心里有点发虚,生怕坑里突然跳出一只大粽子。 果然就像任诗雨说的一样,土坑里漫着很深的鲜血,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像开了锅一样,已经快接近了土坑的上沿。 我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我捂住鼻子,掏出一只小瓶子,把瓶子里的黄色液体倒进了土坑。 这是一瓶牛尿,里面还掺了一滴阳血,一钱香灰,和一钱符纸烧成的灰。 没过多一会儿,土坑里的血平静了下来,不再翻涌,慢慢渗进了地下,露出了坑底。 我探头看了看,坑底的鲜血已经完全不见了,只留下几道殷红的痕迹,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在太阳下反射出诡异的颜色。 那图案是两个等边三角形,一个正的,一个反的,交错在一起。 我仔细看了一下,组成图案的血,颜色有深有浅,其中颜色最深的两个角,一个指向了东南兑位,一个指向了正西坎位。 我掏出黄铜罗盘打了一下方位,心里大致有了数。 “六合煞,以水冲火,阵眼在正南,镇物在东北。” 我走到土坑的正南方向,掏出一张镇阴符,咂了咂牙花子。 这一张符贴下去,两万啊! 虽然肉疼,但想想任天翔许下的二百万酬金,我还是咬着牙把镇阴符贴在了土坑正南方的地上。 我向土坑的东北方向走去,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停下,我低头看了看地面,用脚踩了踩。 任诗雨跑到我面前,一脸紧张。 “陶师傅,怎么样了?” “没事,找到镇物了,把它挖出来,这个煞局就算破了。” 任诗雨拍了拍巴掌,“太好了,您可真有本事,那现在挖吗?”.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不急,十一点十五分开始挖。那时候阳气鼎盛,镇物里的邪气翻不起风浪来。” “得,听您的。” 任诗雨顿时轻松了下来,我皱了皱眉头。 “这个煞局显然不是野生的,肯定有人在背后对你爸下手。你知不知道你爸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是谁,那就有可能是设下这个煞局的人。” 任诗雨有点不太相信,“不能吧,孙叔叔和我爸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他怎么会对我爸下手?” “孙叔叔?” 任诗雨点了点头:“嗯,大圣地产的老板,孙侯!” 第一十二章 最后一步 任诗雨说道:“我爸的天鸿地产和孙叔叔的大圣地产,就是京城最大的两个地产公司了,虽然互为竞争关系,但京城这么大,哪有一家就能做完的生意,所以他俩联手做大,让其他的地产公司无机可乘。” 我点了点头,商界的门道我不懂,听了任诗雨的话,我倒是有点佩服任天翔的头脑。 任诗雨想了想,“会不会是其他地产公司做的,我觉得不可能是孙叔叔,他赚的钱可不比我家少。” 我冷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任诗雨没明白:“为什么?” 我掏出糯米围着镇物的位置撒了一圈,指了指脚下的圈子。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镇着一口五寸七分长的棺材,外面涂着一层血。这东西不光是可以破坏这块地皮的风水,更重要的是……” 我把糯米罐子收进包里,又拿朱砂在外面画了一个红圈。 “更重要的,是六合煞可以夺走你家的三世造化,目前的一点利益是小,这三世的富贵……嘿,谁不想要?” 任诗雨愣了愣:“孙叔叔怎么会知道我家能一直有钱,要是到我这一代就穷了呢?” 我挑了挑眉毛:“设局的人可能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家有三世富贵造化。” 任诗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家会富贵三代?不是吧,谁说的?” 我哼了一声:“以前的事你父母都没跟你说过吧,包括这个。” 我指了指她胸前的凤佩,任诗雨摇了摇头。 “没说过,哎对了陶师傅,你脖子上怎么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啊?” 我咬了咬牙,心里恨疯了任天翔和马兰。 这对没良心的夫妇,当年师父给他们解了穷煞,他们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隐瞒这段过往,更可气的是他们从来就没打算履行婚约,一直没把凤佩的来历告诉过任诗雨。 我真想一拍屁股走人,这档子烂事我也不想管了。 但是不解开这个天命煞局,我自己也会死,还有…… 我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媳妇儿,她也会死,我可真有点舍不得。 我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去和她细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玉佩的事……算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挖吧。” 我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算了一下,血棺应该是埋在地下一尺三寸处。 我小心地铲掉地面上的土,每一铲都下在糯米围成的圈里。 要是不小心铲破了这个圈,镇物里的邪气就会逸出来,那镇物到底有多深的道行,我心里也没底。 挖了几分钟,我约莫着已经快挖到了血棺的位置,就放下了铲子,用手一点一点把土捧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我扒开一层浮土,下面露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棺材,棺盖上涂着扎眼的鲜血。 “嘿,陶师傅你真牛哎,这东西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任诗雨惊讶地叫起来,我顺着边把棺材四周的泥土挖开,喘了口气。 “你去躲起来,里面的阴物有可能会跑出来,别伤着你。” 任诗雨笑道:“没事,你本事那么大,能保护我的,对吧?” 我心里一动,头有点晕。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到现在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是“保护”这种奢侈的机会了。 我对她笑了笑,“行,小心点,别碰着旁边的糯米。” 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捧了出来,放在平整一点的地面上,趴在地上仔细看着棺材四周。 果然,棺材底部隐隐露出了一根红色的丝线,和棺材几乎是一个颜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根红线。 红线顺着棺材边,从棺盖的缝隙里伸进了棺材里。 “哼,果然是个高手布的局。” 我冷笑了一声,小心地拉住红线一端,用剪子轻轻地把红线剪断。 我慢慢扯着线头,一点一点把红线拉出来,直到红线完全从棺盖里抽离出来,我才松了口气。 “行了。” 任诗雨一脸好奇:“陶师傅,这是什么啊?” “引魂铃的机关,红线那头绑着一个小铃铛,就藏在棺材里,要是不小心碰到了红线,引魂铃响了的话,就会唤醒里面的煞物。” “哦,那煞物是个什么东西?” 我打开棺盖,“看吧,就是这个。” 棺材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干尸,脑门上贴着一张一指宽窄的黄纸。 小干尸只有一拃长短,全身皮肤皱巴巴的,两颗漆黑的眼睛瞪得老大。 “啊!”任诗雨赶紧闭上了眼睛,躲在我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真恶心,是谁把这东西埋在这里的,死变态!” 我趁机拍了拍她的手,一阵嫩滑传过我的掌心,我的嗓子有点发干。 “没事,别怕。那个变态的生辰八字应该就在这干尸上,喏。” 我从干尸的脑门上拿下黄纸对任诗雨晃了晃,黄纸上面用鲜血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你说的那个孙叔叔,孙侯,你知道他的生日吗?” 任诗雨想了一下,“我记得我爸去年参加过他四十五岁的生日酒会,大概是在九月初吧,具体哪天记不太清楚了。” “嗯。”我点点头,“这个生辰八字就是设局的人的,辛亥年丙申月壬辰日,是……阳历九月四号,这个人还差几个月四十六岁,和你说的孙侯的生日基本相符。” 任诗雨气得脸蛋儿通红,愤怒地瞪着眼睛。 我指了指棺材里的小干尸:“这是个刚出生没几天就夭折的婴儿,尸体被泡在特殊的药水里,婴儿就会被抽干水分,骨骼缩小,变成一具不会腐烂的小干尸。” 任诗雨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真可怜。” “这是一种很阴毒的邪术,设局人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贴在干尸头上,然后用自己的血涂在棺材上,施法用这个干尸做自己的替身,就可以夺走你家的三世造化。” 任诗雨气得大骂设局的人缺德,我用矿泉水洗干净了手,拿出香炉放在地上,点上清香素烛。 “最后一步了,超度了这个干尸,煞局就完全破解了。”奇快妏敩 任诗雨脸色稍缓,“嗯,谢谢陶师傅!”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是谁教给你的称呼。 陶师傅…… 真够别扭的,你应该叫我“亲爱的”,或者是“老公”才对。 我在地上画了个圈,在圈里烧了几张黄纸,嘴里念叨了几句。 “敕令往生,四世沾恩,度尔魂魄,速往极乐。” 黄纸烧尽,冒起一股青烟,我盘膝坐在地上,把棺材放在香炉面前,任诗雨好奇地看着我。 我向棺材里的小干尸念叨了几句,伸出手去抓住干尸拿出棺材,就在这时候…… “叮铃!” 一声轻响从棺材里传来,我脑子突然一空,身子晃了一下。 我眼光瞥到了棺材里,顿时浑身的血都凉了。 第一十三章 风水师的报复 小干尸身下露出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铃铛,正在微微颤动,我一下傻了眼,这才是真正的…… 引魂铃! “不好,你快跑!” 我一把丢了小干尸,朝任诗雨一声大吼。 任诗雨显然是吓傻了,没动。 “跑!快!!!” 我又吼了一声,任诗雨终于动了。 但是她实在太紧张,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要坏事。 我赶紧把左手指尖伸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血缚!” 我根本来不及念咒语,直接一指头朝小干尸脑门上戳了过去。 “嗖!” 还是晚了,两股浓黑的煞气从小干尸眼睛里飞出,一股飞向我,一股飞向瘫坐在地上的任诗雨。 两道煞气来的极快,我赶紧一指头戳向飞来的那股煞气,指尖的血和煞气撞在一起,煞气顿时消散,我的指尖一阵剧痛。 眼看任诗雨就要被另外一股煞气打中,我心里一凉。 “嗡!” 我脑子里突然一声轻响,腾起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了整个脑海,随后印堂里突然闪过一道灼热,耳边猛的响起一声清亮的凤鸣。 我的身体一下子不受自己控制,猛然一蹬腿,和身朝任诗雨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砰!” 煞气打中了我的后背,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传遍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四肢一僵。 我心里大惊,赶紧抬了抬胳膊,却发现那股阴寒之气来的凶猛,我一时竟然动不了了。 “嗡!” 又一声轻响在我脑子里响起,一股温热的气息传进身体里,我身子一暖,突然感觉那股阴寒之气消散了很多。 刚才我明明白白地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竟然是来自于被我压在身下的…… 任诗雨! “快,扶我起来,快!” 我赶紧喊着任诗雨,声音都抖了起来。 任诗雨狼狈地爬起身,一声叫了起来。 “哎呀陶师傅,你……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任诗雨手忙脚乱地把我拉起来,我盘腿坐好,咬了咬牙。 “躲在我身后,千万别出来,用双手抵住我的后背,别松开!” “哦!”任诗雨赶紧把手抵在我后心,我顿时感觉一股淡淡的温热源源不断灌注进身体里。 我深吸了口气,试着抬了抬胳膊,还好。 胳膊已经恢复了一点动力,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那股阴寒之气的影响已经消散了很多。 我赶紧抓过包,从里面翻出缚鬼符,也不管是不是会心疼这两万块钱了。 有句话说的真对,钱在命面前,是真不值钱。 “以血为祭,鬼神来助,血到之处,束缚万物!” 我念完了血缚咒语,凝神半天,舌尖吐出一个字。 “敕!” 我把指尖上的阳血按在缚鬼符上,一巴掌贴在小干尸的脑门上。 缚鬼符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我大松了一口气,喘了半天。 “好了,没事了。” 任诗雨半天才从我背后露出头来,“陶师傅,真的没事了?” “嗯,出来吧。” 小干尸半天没有动静,我彻底放了心,站了起来。 任诗雨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脸色煞白。 “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吧?” 我动了动四肢,阴寒之气已经完全消散了,看来是玉佩真的起了作用。 我对任诗雨笑了笑,“没有。” 我有点不放心,赶紧从包里抓过糯米罐子,一股脑把糯米塞进棺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 任诗雨心有余悸,说话还在哆嗦。 “陶师傅,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着了设局人的道了,外面那根红线是个障眼法,让我以为那就是引魂铃的机关,其实机关在小干尸身子下面。” 我指指棺材,“小干尸身子下面压着的才是真正的引魂铃,我刚才把干尸拿出来的时候,引魂铃上没有了压力,就触发了机关,原理和松发地雷差不多。” “那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 “刚才我看见那股黑气朝我飞过来,可把我吓着了,谢谢你啊陶师傅。” 我第一次在商场见到任诗雨的时候,就看出她是个纯阴体质的人,她是能看到邪物的。奇快妏敩 但我很清楚,其实她的八字并不是纯阴的,而是她成了我的替身,在这七天之内变成了纯阴命格。 我有点臊得慌,“嗯,别谢我了,其实你也救了我。” 任诗雨不解,“我救了你?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任诗雨解释,看了看她脖子里的凤佩。 在我被小干尸发出的阴寒之气侵体的时候,是任诗雨身体里传来的一股温热气息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已经挂了。 我猜,救命的气息可能是她脖子里的凤佩发出来的。 但是我有点想不通,在任诗雨马上被那道煞气打中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突然身体失控,一下子飞身朝她扑了过去。 那一下动作极快,我都没来得及反应,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我的身体能达到的一种灵敏度。 我摸着凰佩,感觉着那股温暖的气息,心想难道这两块玉佩是可以心意互通的? 我笑了笑,“先做正事吧,现在煞局已经解开了,这块地可以继续开工了。” 任诗雨很高兴,“太好了,我爸把整个身家都押在这块地皮上,现在终于可以……哎呀!” 我问:“怎么了?” 任诗雨有点不好意思,“没事陶师傅,你只负责解决这块地皮的怪事,剩下的就是我爸自己的事了。” 我想了一下,“是不是工程预付款的事?” 任诗雨点点头,“我爸拿这块地已经掏空了他所有的资金,现在工程预付款又被项目经理卷走了,我爸根本不可能再有钱去支付给承包方。要是明天早晨九点之前款项还没到位,这块地就要被查封了,我爸还可能要吃官司。” 我有点不解,“这么大一笔款子,是不是应该通过公司出纳交付,怎么会交给项目经理私人去经手?” 任诗雨有点沮丧,“这个项目经理跟了我爸二十多年,是我爸最信任的人,他打电话告诉我爸,和承包方的合同都已经到位,就等我爸签字拨款了,我爸也没多想,就授权给他全权处理。” 我哦了一声,“没想到他把款项全私吞了,现在还玩失踪。” 任诗雨点点头,眼圈红了起来。 我想了想,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不到。 “时间还够。” 任诗雨没明白,“你说什么?” 我笑笑,“十二个小时之内,我就能让设局的人把那笔钱吐出来,今晚我们就在你家等着,应该可以赶在明天九点之前把工程预付款补齐。” 任诗雨惊喜地看着我:“真的吗陶师傅?” 我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干尸,冷笑了一声。 “我真生气了。风水师的报复……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十四章 坐等设局人 我把糯米罐子和墨斗线都收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想设局整垮任家,同时还想害死我,这个孙侯真够阴的。既然这样,我就和他玩玩。”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真能确定是孙叔叔做的吗,一旦不是他怎么办?” “不影响。”我摆摆手,“小干尸上的生辰八字总不会错,我施法让小干尸的煞气反噬在设局人的身上,他顶不住的时候,就会来求你爸了。” “那他……会死吗?” 我看看任诗雨,笑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他吐出黑掉的钱,我马上给他解煞。” 任诗雨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陶师傅。” “别叫我陶师傅了行不,别扭。” “啊,那叫你什么?” 我差点冲口而出,说叫我老公,还算是强忍了下去。 “叫我名字吧,多余,师父就是这么叫我的。” “别吧,不尊重。” “没事,我喜欢。” “嗯,那好,多余……师傅。” 我假装生气,“把师傅去了,不然我就一墨斗线绑死这个小干尸,你爸就等着破产吧。” “切,你才不会。好了我知道了,多余!” 听到她亲口叫出我的名字,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有黑色的伞吗?” 任诗雨摇头,“没有。我车上只有一把遮阳伞,粉红色的。” 我点头,“拿过来吧。” 任诗雨把遮阳伞拿来,我从包里拿出一瓶墨汁,用毛笔均匀地涂在伞面上。 “这把伞用不成了,回头我赔你一把。” 任诗雨笑了,“好啊!” 我翻翻白眼,心想有钱人家的小姐竟然这么小气,我只不过顺嘴说句客气话,她还真让我赔。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我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没救的那种。 我在地上撑起黑伞,用土堆起一个小台子,把香炉供上,点了四支香。 燃香祈祷是有讲究的,三支天地人,四支敬鬼魂,五支请大神。 我捻出几张白钱,用烛火点燃,放在小干尸身边。 白钱燃尽,我念叨了几句。 “天地清明,万物有灵,拘尔魂魄,速现神形。出来吧。” 小干尸的眼睛动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黑气飘了出来,聚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躲在黑伞下面。 现在正是正午,阳气鼎盛,要是没有黑伞,小干尸的鬼魂直接暴露在太阳下面,撑不了一会儿就会魂飞魄散。 “饶命。”鬼魂对我讨饶,我冷哼了一声。 “知道我厉害了?” “知道知道,哥哥厉害。”鬼魂哭了起来,还奶声奶气的。 我叹了口气,这小干尸确实挺可怜,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还被人炼化成了煞物。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多大了?” “我五岁了。” 我点点头,用邪修阴术修炼的鬼魂,一年是顶正常修炼十年的。 那也就是说,这小干尸的鬼魂等于是个修炼了五十年的老鬼,怪不得这么厉害。 “谁让你来害任家的?” “不知道,想不起来。” 我咒骂了一声,心想这个设局人真是够奸猾的。 他抹去了小干尸鬼魂的记忆,就是防着一旦遇到高人破解了煞局,这样可以不留下痕迹。 “帮我办件事,我超度你。” “好呀!”鬼魂高兴起来,“我要去找妈妈。” “不许!”我冷着脸,“你妈妈可能还没死,你敢去缠着她,我不会饶了你的。” 鬼魂愣了愣,“哥哥你不是要超度我吗?轮回之后我会重新变成宝宝,不就有妈妈了?哥哥你好笨。” 我脸皮抽了一下,任诗雨在身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把棺盖上的血用水化开,蘸了一点抹在鬼魂额头上,又把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在烛火上点燃。 “能找到这个人吗?” 鬼魂脆生生地答应,“能!” “好,现在就去,朝死里闹他,只要你能把他闹到任家去,我就超度你。” “谢谢哥哥!” 鬼魂化成一道黑烟,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把小干尸好好包裹起来,装在我包里。 “走,去你家,看看你妈去。” “你真厉害啊陶师傅……不是,多余,你怎么知道我妈生病了?哎你等等我!” 任诗雨赶紧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开车带我向任家开去。 我总算松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看风水,就解决了一个难缠的六合煞局。 说实话,我有点得意,觉得自己还是挺牛掰的。 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任诗雨有点焦躁,不停地拍着方向盘。 我劝她:“不用急,那个设局的人身边一定有风水高人,我估计他差不多能撑五六个时辰,也就是最少十个小时,来得及。” 任诗雨这才安静下来,我看着时间,每隔四十五分钟,我就刺破指尖,在小干尸的额头上点一点鲜血。 “你这是干嘛呢?” “加持一下鬼魂的法力,不然我怕鬼魂斗不过那个高人。” 我吸着冷气把指尖包起来,果然是十指连心,取阳血是件很疼的事情。 磨蹭到下午三点,我们才赶到任家,任天翔听我们说地皮的事已经解决了,高兴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好好,好!多余啊,叔就知道你有本事,吃饭了吗?叔给你点外卖,咱吃烤鸭!” 我指指二楼:“婶子在楼上吗?” 任天翔说:“在,潘成说她原来的房间不干净,已经换到其他房间住着了。唉,你说你也真是的,那天来我家,我说你怎么突然问那个房间是谁的,原来你早就看出那个房间有问题了,你怎么就不早点告诉叔呢。” 我冷眼看着他:“那时候告诉你,你会信?” 任天翔尴尬的笑笑,我让任诗雨陪我上楼,看看马兰的情况。 马兰现在还算平稳,她换了个房间,现在正在昏睡不醒,不过我看她呼吸均匀,脸色不算太差,也就暂时放了心。 任诗雨问我:“什么时候解决我妈房间的里的脏东西?” 我想了想,“等收拾了那个设局的人吧,我不知道那个人身边的高手到底是什么来路,现在不敢分心。” “好。”任诗雨笑了,“多余,你能对付他,对吧?” 男生都喜欢在女孩儿面前吹牛,我也不例外,我对她笑笑,“放心。” 我们下了楼,我让任天翔坐等那个设局的人上门,他显得很高兴。 “多余啊,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不光是把地皮的事解决了,还帮我追回工程预付款。等这事成了,叔得好好谢谢你!” 外卖送到,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设局的人还没出现,任天翔渐渐焦躁起来,不停地在屋里转着圈。 “多余啊,你会不会算错了,那人真能来吗?明天九点之前再不交付款项,叔就要……” “砰砰砰!” 别墅外传来一阵砸门声,还夹杂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任,任大哥!开门啊……” 第一十五章 搬山道人 任天翔一个高跳起来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我抬眼看了看他,差点笑出声来。 男人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小鬼,小鬼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脑袋。 “去任家,听见没有,去任家!”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小鬼的身形完全聚了起来,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十分可爱。 那男人头发散乱,西装的扣子都被挣开了,看起来被小鬼折磨得不轻。 他一把抓住任天翔的胳膊,几乎要跪了下来。 “任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老孙?真的是你!” 任天翔的脸都气歪了,他甩开那男人的胳膊,大吼起来。 “亏得我把你当朋友,你反倒来算计我!你知不知道,要是东郊这块地皮出了事,我就破产了!” 任诗雨气得脸色通红,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他就是大圣地产的孙侯,真让你说中了。” 孙侯哭着跪在地上,抱住了任天翔的腿。 “任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了吴……吴……我赔,我马上把工程预付款赔给你!” 任天翔牙都快咬碎了:“这么说,东郊地皮的项目经理老刘是你收买的?” 孙侯吭哧了几声,“是……我知道刘经理跟了你二十多年,所以出了很高的价格,他这才答应帮我的。” 任天翔狠狠踹了孙侯几脚,孙侯一个劲的求饶,他拨通了电话,对着手机大叫起来。 “马上给天鸿地产转账,对现在,三千万……多打点,四千万!现在就转,我马上就去公司补签字!” 眼看目的达成,我对小干尸的鬼魂笑了笑。 “别闹了,过来。” “哥哥!”鬼魂放开了孙侯,朝我跑过来,“你答应我的帮我超度,不要忘了哦!” 我拍拍它的脑袋,任天翔瞪着眼朝我这边看过来。 “谁?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理他,孙侯赶紧跑到我面前,对我点头哈腰。 “大师,我服了,彻底服!我求您了,赶紧把这位活祖宗超度了吧,我真的是……” 孙侯差点哭起来,我问任天翔,孙侯赔付的款项到账了没有,任天翔打了个电话,脸上的神色惊喜交加。 “到账了,到账了!我的地皮有救了!” 孙侯谄媚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刚从包里掏出香炉,突然我心里一动。 不太对啊,这事…… 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我回头看向孙侯,他一脸堆笑。 “大师,大师?您就大发慈悲,把这活祖宗超度了吧,您要多少费用,尽管开口!” 我盯着孙侯,眼神突然一厉,孙侯哆嗦了一下,慌乱的躲闪着我的眼神。 “大师您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您看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跟任大哥道歉,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孙侯对着我和任天翔一顿鞠躬,我没搭理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温度在我身边,那是任诗雨戴着的凤佩。 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站在我旁边,那是小干尸的鬼魂。 几股几乎感受不到的气息散落在周围,我数了一下,三道,应该是任天翔,孙侯,还有楼上的马兰。 我还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煞气,我抬头看了一下方向,是二楼的西南角。 那应该是缠着马兰的那个煞物的气息,暂时不用管它,我又闭上了眼睛,神识向别墅外延伸出去。 “忽!” 我的神识突然撞上了一道浑厚的气息,我猛然睁开眼睛,倒退了一步,那道气息退散下去,我的胸口隐隐生疼。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调顺了气息,心里暗暗吃惊。 那道气息是正宗的道家法力,五分正气,五分邪魅,完全符合道家修士随心所欲的做派。 法力非常雄浑,绝对不是个二半吊子,看起来这人的修为至少有六七十年了。 就算是潘成,在这个人面前,也可能会被瞬间秒成渣。 我手心里顿时冷汗淋漓,我知道,门外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诗雨,带着小鬼和你爸,上楼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任诗雨紧张起来,我没敢回头,哆嗦着又和她重复了一遍。 “带着他们上楼,无论下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任天翔很狡猾,他马上感觉到事情不对,一步就跳到了任诗雨面前。 “诗雨,赶紧上楼,多余的本事大着呢,他不会有事的。” 小干尸的鬼魂拉了拉我,“哥哥,有坏人吗?我帮你打他!” “胡闹,赶紧走!”我低喝一声,“你打不过他,会魂飞魄散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下来!” 鬼魂瘪了瘪嘴,任诗雨赶紧拉着它,和任天翔一起上了楼,我定了定神。 “何方高人,现身吧。” 门外传来一道刺耳的笑声,活像是大半夜叫唤的夜猫子。 “小子,有点道行,道爷躲的这么远,竟然还被你发现了!” 一个身影走进门来,我看了他几眼,瞳孔缩了一下。 这人八十多岁年纪,穿着个大汗衫,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短裤,趿拉着一双拖鞋,手里还摇着个大蒲扇。 老头儿摇摇晃晃走进门来,左脚在地上一拖一拖的,看起来是个瘸子。 他身材瘦小,头顶只剩下几根稀稀拉拉的白发,乍一看,这就是个街边蹲着下象棋的老头儿。 我心里紧了一下,这老头儿可没有看上去这么人畜无害。 他的一对眼睛眯细着,泛出两道精芒,湛然有神。 他的眉心里神光汹涌,我仔细看了一下,半青半白,青色纯黑,白色清澈。 孙侯赶紧迎上去,“吴大师,您交代我的事都办好了,您看……” 老头儿用蒲扇扒拉了孙侯一下,“躲远点。”孙侯尴尬的退开几步。 老头儿摇着蒲扇向我走过来,他眸子猛然一厉,一股铺天盖地的巨力顿时向我挤压过来。 我大惊,赶紧脚步一错,向后滑退两步,深吸了一口气。 “明堂坐卧,隐伏藏身!” 我伸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手印,丹田里腾起一股热浪,硬生生地顶住了老头儿释放出来的威压。 “嗯,六丁护身咒,已经有三四品功力了,小子可以!” 老头儿怪笑一声,收了法力,我身上顿时一轻,赶紧喘了几口粗气。 我心里暗叫不好,刚才过了这一招,我可以确定一件事。 我铁定打不过他。 我定了定神,站直身子,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青乌陶多余,高人是何方神圣,报个名号吧。” 老头儿桀桀一笑,把蒲扇交到左手,他的右手四根手指横在胸前,大拇指向上翘了起来。 我眼珠子瞪得溜圆,我靠! 他竟然是一派宗师,和我师父一个级别的! 老头儿眯细眼睛看着我,冷笑了一声。 “搬山,吴桐!” 第一十六章 这就……完事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吴桐的法力深不可测,就算我有凰佩的加持,恐怕在他手底下也走不了三个回合。 吴桐对我翻了翻眼皮,眼光在屋子里撒了一圈。 “陶瞎子呢,没来吗?” 我愣了一下,“前辈认识我师父?” 吴桐看着我,怪笑了一声。 “怎么,陶瞎子就没跟你说过,京城有五大风水师,号称五魁?” 五魁? 我暗自吃惊,难道吴桐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吴桐眯细着眼,“东西南北中,瞎瘸聋哑疯,嘿嘿。” 我看了一眼他拖在地上的左脚,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啊,你是瘸……” “嘿嘿,道爷就是京城五魁里的瘸,你可以叫我吴瘸子。” 我哪敢,赶紧朝他躬身行礼,“吴前辈。” 吴桐探头四下看了看,摇了摇蒲扇。 “嗯,看来陶瞎子真没来,不然的话……嘿嘿,道爷这会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挺好奇,听吴桐的口气,他好像打不过我师父。 吴桐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我看他好像对我没有恶意,胆子大了一点。 “前辈,东郊地皮的六合煞,是您给晚辈出的题目吧?” 吴桐蒲扇一挥:“嗯,是道爷设的局,这小子……” 吴桐用蒲扇指了指孙侯,“他想永世富贵,花了大价钱请道爷给他当狗头军师,道爷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夺了任家的三世造化。” 二楼传来任天翔的一声咒骂,孙侯干笑了一声,神色很尴尬。 我有点无语,吴桐很善于自黑,我还真没法对他生气。 我赔笑道,“前辈面冷心慈,其实还是心疼后辈的,按您的道行,在我解煞的时候就可以把煞气反噬到我身上,我哪有命活到现在。”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用不着给道爷戴高帽子,我实话告诉你,没杀你不是因为道爷心软,是我怕杀了你之后,陶瞎子会把道爷剁吧剁吧喂狗!” 我干笑了一声,竟无言以对,吴桐向二楼的西南角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陶瞎子心也是够大的,他竟敢让你自己来应付这煞物,真是……” 我壮着胆子问道:“那前辈今晚此来是要帮孙老板夺回地皮吗?” 吴桐冷哼了一声,“道爷对那块地皮没兴趣,那个阴尸小鬼虽然炼制不易,但是和你比起来……嘿嘿,不要也罢。” 孙侯一声叫了起来:“吴大师,你不是说只要我引出背后给任家解煞的人,你就让我永世富贵吗?你……你耍我?!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还收了我……” 孙侯还没说完,吴桐从大裤衩的兜里摸出一张卡,甩手丢给了他。 “一百万,一分也不少,咱俩两清了。再敢啰嗦,道爷就让你明天一早无疾暴死,没人能查出原因,你信不信?” 孙侯哭丧着脸,吴桐朝他挥了挥蒲扇。 “滚,别在碍道爷的眼。” 孙侯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和吴桐硬刚,只能拿着卡转身走了。 我还是没明白吴桐的目的,“前辈,你到想要做什么?” 吴桐撇了撇嘴,“道爷想让陶瞎子做一件事,但是又打不过他,就只能抓你来做人质了。” 我心里咒骂一声,看来吴桐直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说要抓我当人质,特么的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真打不过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你想让我师父做什么事?” 吴桐摇了摇蒲扇,眼神有点萧索。 “风水师,嘿嘿,人前光鲜罢了,其实都被五弊三缺限制了命格,没有几个能善终的。” 我点点头,心想这是句大实话。 所谓的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财、命、权。 但凡是风水师,都会被五弊三缺的命格诅咒,至少在这八种里占了一两种。 吴桐继续说道:“京城五魁,家家都占了个残,而且没有一家香火旺盛的,都是一线单传。陶瞎子命中无子,夏疯子只有一个孙女,那丫头没剩几天阳寿,眼看他夏家就要绝了香火了。” 我心里一动,难道吴桐所说的夏疯子…… 就是那个我在火车上见过的老疯子? 这么说来,那个老疯子也是京城五魁之一,我暗自吃惊。 在火车上,我竟然没看出他身负道行,要是老疯子暗地里对我下手,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吴桐叹了口气,“风水师也是凡夫俗子,都想着打破天命,延续香火。但是一家的力量毕竟有限,除非是五魁联手,这才有可能破了五弊三缺的天命。” “哦,那前辈是想让我师父和你们联手了?”奇快妏敩 吴桐点点头,“没错,但是陶瞎子那老东西本来就没有后代,他不愿掺和我们的事,道爷求了他几十年,他都不答应。” 我有点明白了,“那前辈是想抓我做人质,去要挟我师父?”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摇了摇蒲扇。 “对喽,道爷就是这个打算,为了引出你,道爷损失了一百万和一具阴尸小鬼,你也算够值钱的了。行了,事都掰扯清楚了,要是没有什么问题,这就跟道爷走吧。” 我咬咬牙,“恐怕我……不能从命,我还有事要办。” 吴桐眯细着眼睛看着我,“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指了指二楼:“我和任叔有约在先,要帮婶子收服煞物,不然她活不过两天了。” 吴桐嗤笑了一声:“这还叫个事?” 他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摸出五支小小的令旗和一个只有巴掌心大小的陶罐。 吴桐随手拿过桌子上的几块点心,把令旗插在点心上,按照五个方位摆好,把陶罐放在中间。 “搬山移海,鸿飞冥冥,妖魔邪祟,无所遁形!” 吴桐眼睛里突然精光暴盛,“敕!” 一道浓黑的煞气从二楼“嗖”的飞了下来,一下钻进了桌子上的陶罐里。 吴桐蒲扇一翻,朝陶罐拍了下去。 “灭!” 一股凌厉的罡风把陶罐打成了一堆粉末,我耳膜一鼓,有点头晕。 一道黑气腾起,随后淡了下去,吴桐挥起蒲扇朝黑气扇了扇,那股黑气就消散了。 本来有点阴冷的屋子顿时暖和了起来,我抬头向二楼西南角看去,煞气竟然完全不见了。 我都看傻了,“这……这就完事了?” 吴桐得意地扇掉陶罐的残渣,“可不呗,完事了。走吧?” 我张着嘴傻站了半天,本来我都做好准备要和那煞物血战一场了,没想到吴桐只挥了几下蒲扇,就这么轻描淡写把它解决了。 甚至他连楼都没上,看来应该是用了搬山移海的法术,把这一段空间给忽略掉了。 看我半天不说话,吴桐有点不耐烦起来,朝我冷笑了一声。 “小子,道爷看在陶瞎子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你,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我脸色一变,正在暗自着急,突然门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吴瘸子,你好威风啊。” 第一十七章 你们休想 我愣了愣,门外走进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我一声叫了起来。 “是你啊!” 那老头儿须发花白,衣服破破烂烂,正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疯子。 老疯子走进门来,看了我一眼。 “别怕,有我呢。” 我顿时安下心来,听吴桐的意思,老疯子想要让我师父帮他保住他孙女的命。 要是这样的话,那老疯子绝不会让我出事。 老疯子朝吴桐斜了斜眼:“吴瘸子,你自降身份欺负一个小辈,还是不是人?” 吴桐却不以为意,咧嘴一笑。 “只要陶瞎子能答应五魁联手,我吴瘸子就不是人,是小狗。” 我和老疯子都被吴桐这句话噎的上不来气,老疯子翻了翻眼皮,“不要脸。” 吴桐笑道:“夏疯子,这小子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吗,你怎么还跑出来多管闲事?”奇快妏敩 老疯子脸色一变,“这小子要是出了事,陶瞎子还怎么可能和我们联手?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碰这小子,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立马让你变成老绝户!” 吴桐摇了摇蒲扇,哈哈一笑。 “要是陶瞎子不答应五魁联手,我早晚都会绝户,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阴魂不散,天天粘着这小子,比狗皮膏药还黏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吴桐简直是太…… 不要脸了。 老疯子阴着脸,“我是剩不下几天活头了,唯一的想头就是我那孙女。潘聋子死了好些年,就留下潘成和潘浩两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颜哑巴天天守着她家那个病秧子,京城的药都让她家吃了一大半。嘿,你呢?” 吴桐苦笑了一声,眼圈有点发红。 “五年前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就留下一个小孙子,我特么都不敢给他卜卦,生怕……” 吴桐没再说下去,我听的有点心酸。 吴桐挥了挥蒲扇,笑了一声。 “这小子就是陶瞎子的心尖宝贝儿,他一天不答应,道爷就死皮赖脸当个癞蛤蟆,跳到他脚背上,不咬他也膈应死他。” 老疯子沉默了半天,他走到吴桐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吴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竟有几分癫狂。 “陶瞎子他终于……哈哈哈哈,我的小孙子终于有救了!” 吴桐笑了半天,用大蒲扇拍了拍我,吓的我一哆嗦。 “得嘞,齐活!打今个起,他徒弟就是我亲大爷,就算这小子出恭,道爷我也守着门口给他递纸。就这么定了!” 吴桐对我笑道:“你小子实在是太弱鸡,真不知道陶瞎子是怎么教你的。要不要道爷亲手教你点本事?” 我吭吭哧哧不敢答话,老疯子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巴结他,就把你压箱底的法器给他一件就行了。” 吴桐怪笑了起来:“行,不就一件法器,我总不能死了带进棺材里去。” 吴桐转向我,“琉璃厂博古轩,老板姓蒋,你什么时候有功夫就去他那挑一样东西,记住了,就能拿一样!” 我这时候终于明白了,老疯子果然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只是我有点奇怪,这老疯子今天怎么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也不疯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他之前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我胆子大了起来,笑着和吴桐开了句玩笑。 “吴前辈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您的压箱货那肯定都是绝世珍品,我得多拿几样,再遇着什么邪祟就不怕了。” 吴桐嗤笑了一声,拿蒲扇敲了敲我的脑门。 “臭小子,你懂个屁。一个风水师就只能有一样认主的法器,多了就会夺你命格了。你什么时候见着道士作法的时候一会儿掏出个木鱼,一会儿又掏出个宝剑的?你当是机器猫啊?” 我笑着挠挠头,吴桐摇着大蒲扇离开,我看向二楼。 “任叔,诗雨,没事了,下来吧。” 任诗雨跑到我面前,身后跟着小干尸的鬼魂。 “你没事吧?那个老头看着好凶,我真怕你……” 我笑笑,“没事没事,他见了夏前辈就老实了,这就是夏前辈。” 任诗雨对老疯子鞠躬,“夏爷爷好。” 老疯子笑着点点头,“好孩子。” 任天翔探头探脑地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马兰。 马兰的印堂里已经没有煞气了,只是脸色还有点差,这倒不是大事,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 任天翔满脸谄媚,“夏大师,您真有本事,吴瘸子那么横,他见了您大气都不敢喘。您说我要是早知道,还花大价钱请潘成那废物点心干吗呢,嘿嘿……” 老疯子没搭理他,翻了翻眼皮,转身就离开了别墅,任天翔的笑僵在脸上。 我看向任天翔,“任叔,那件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任天翔不说话,马兰也是脸色一变,嘟囔了一句。 “你一来京城我就被鬼缠上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养的鬼,故意吓唬我,好让我们家诗雨……” “兰兰,别胡说!”任天翔一把捂住了马兰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 “多余啊,叔都想好了,这事……就按咱原来约定的办!” 任诗雨有点惊讶,“爸,妈,你们和他早就认识?” “呃……认识认识,都不是外人。” 任天翔支吾了几句,指了指我。 “诗雨啊,多余是你……唉,怪爸,没早告诉你,那时候你还小,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吗。其实在十八年前,你俩就……定过亲了。” “什么?!” 任诗雨瞪圆了眼,“爸你烧糊涂了吧,什么年代了,娃娃亲?!” 马兰哼了一声,“你也看见了吧,我们家诗雨也不乐意,这强扭的瓜不甜,你……” 我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只剩两天时间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走了。” “哎别别……多余,你别生气,你别听那老娘们的,这个家我说了算。” 任天翔狠狠瞪了马兰一眼,转向了任诗雨。 “诗雨啊,当年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咱家这些年能顺风顺水,这都是多余给咱家带来的财运。对了,你还救过他的命呢,是吧多余?” 任诗雨向我看过来,我点点头。 “咱俩戴的玉佩是一凤一凰,当年我师父给咱俩换命,你替我挡了死劫,我给你家三世财运,所以你真的救过我的命。” 任诗雨愣了半天,“那娃娃亲是怎么回事?” 我冷冷地看向任天翔,任天翔吭哧了半天。 “诗雨啊,你听爸说。当年咱家穷的叮当响,是多余的师父帮咱家转了运,但是这个转运吧……就是要你俩十八年后必须结婚,不然咱家的财运就到头了。爸的公司会倒闭,你也会……会……会死掉。” 任诗雨吃惊地瞪着任天翔,“当年你俩为了转运,把亲闺女卖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卖,这多难听……” 任诗雨呆站了半天,眼睛里慢慢涌出两道泪水。 “哼,和他结婚是吧……你们休想!” 第一十八章 稳定的客户 任诗雨哭着跑上楼去,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任天翔对我讪笑着,“多余啊,这事我和诗雨慢慢说,还有两天时间,不着急。” 我点点头,马兰对我翻了翻白眼。 “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空手就想娶走我们家诗雨?呵,想和诗雨结婚也行,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我冷笑了一声,“好,那我就给你一笔聘礼,总不能坏了规矩。” 马兰嗤笑,“你有钱?哈,我倒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聘礼。” 任天翔赶紧摆手,“哎呀多余,你看你,跟叔还这么客气……什么聘礼?” 我问任天翔,“任叔,你没忘了该给我多少报酬吧?” “呃……没忘没忘,二百万。” “不用给了,当是我给你家的聘礼了。” 我头也不回走出别墅,小干尸的鬼魂紧跟着追出来。 别墅的三楼一个房间亮着灯,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哭声。 回到家里,我松了口气。 要是老疯子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被吴瘸子带走了。 两天之后,任诗雨二十四岁生日当天,我们俩的天命煞局就会触发,双双毙命。 小干尸的鬼魂对我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老坏蛋就是我以前的主人。哥哥真厉害,把他打跑了。” 我苦笑道:“你这真是睁着眼说鬼话啊,我差点被他打死是真的。要不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他,咱俩都已经在阴司团聚了。” 鬼魂笑道:“那哥哥的师父真厉害。” 这句话我倒是没反驳,没想到五魁里的两大高手都对师父这么忌惮,而且拜师父所赐,我还得到了夏疯子和吴瘸子两个强大的后台,那以后在京城的风水界,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想起任诗雨的态度,我有点担心,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她却对结婚这件事很抵触。 “哥哥!”鬼魂凑了过来,“我能帮你。”. “嗯?说来听听。” “姐姐不喜欢你,但是她喜欢我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和姐姐说,等你把我超度之后,我来你家做你的孩子,要是姐姐想做我的妈妈,她就必须要嫁给你了。” 我黑着脸,“滚。” 鬼魂瘪着嘴躲到一边,我心里烦透了。 “好好待着,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超度你。” “哦,知道了。” 我摆下了香案供桌,鬼魂有点舍不得我,他抬起胖胖的脑袋看着我,眼泪汪汪的。 “哥哥,我不想走了,我想跟着你和姐姐。” 我摇头,“胡闹,阴魂存留阳间不能太久,不然你失去了阴气供养,很快就会魂飞魄散,除非我用邪术让你吸收活人的阴气,那和吴瘸子那大坏蛋有什么区别?” 鬼魂低下了头,“可是……” 我咬了咬牙,突然眼神一厉。 “小鬼,你很烦啊!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趁我还没翻脸,你赶紧投胎去吧,不要再缠着我!” 鬼魂大哭起来,“哥哥你坏,你是大坏蛋!我再也不和你玩了,哇……” 鬼魂哭的很伤心,我赶紧念起咒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我手一抖,三张黄纸飞了起来,引着了烛火,烧了起来。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空气发出一声轻响,凭空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旋涡。 咒语越来越快,旋涡慢慢变大了起来。 鬼魂慢慢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气,钻进了那道旋涡,消散在眼前。 超度是成功了,但是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为了让它在世间没有牵挂,安心去投胎,我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 可能这就是风水师的宿命吧。 我收拾了供桌,无聊的打开电脑,看风水那条信息还是没有人回复,但是在信息栏里,我竟意外的发现了一桩生意。 “请问大师,你的符箓可以订货吗?”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又有生意送上门了。 我赶紧给那条信息回复了一句,“可以,要哪种符箓,要多少?” 没想到那人竟然在线蹲我,他几乎是一秒钟就给我回了过来。 “种类不限,有多少要多少。” 我骂了一句,你这是跑我这占便宜来了。 第一次卖符箓,我不懂行情,两千一张卖了个血亏。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价格,我才不会继续当傻子。 我回他,“一个星期可以保底给你提供十张,但是价格不能按两千来。” 他很快回道:“可以打电话细聊吗?” 我想了一下,拒绝了,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还是通过平台交易比较稳妥,虽然会被扣除一些手续费。 “不必了,就在这里交易,谈好了价格,我可以把物品指定给你的id。” “那您开个价。” “两万一张,不刀,包邮。” “大师,可以便宜点吗,我要的量大。” 我想了想,“行吧,一个星期十张,我给你按八折算。” “好的,如果您还有多余的符,我可以全部收,就按您说的价。” “好。” “谢谢大师,那从今天开始吧,七天之后,我上线等您。” 关了电脑,我的心情超级愉快。 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个稳定的客户,我有点迫不及待,扒拉着手指算了一下,两天之后我才能继续画下一次符。 第二天清早,我起了床,想到吴桐答应给我一件法器,我洗漱之后打了个车朝琉璃厂赶去。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老板,不是咱京城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京城人有什么标记吗?” “嘿,这您可就不懂了。要说咱正儿八经的老京城人,可没有这么早就去琉璃厂遛弯的。” “怎么呢?琉璃厂不是九点就开始营业了吗?” “哈,怯勺了吧?这琉璃厂开早市的,都是糊弄老外的假货摊子,真正的玩主那都是有钱有时间的闲人,哪位爷大清巴早的就揣着钱奔那淘玩意去,你说是不?” 我想了想,还真对。 我心想吴桐存放法器的店面,不说是百年老店,也至少是个像模像样的大门脸,这时候估摸着还没开门呢。 “那麻烦你在琉璃厂附近找个能吃东西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哎,得嘞!” 司机把我放在一条街的街口,临走还探出头来。 “您就奔直了往那边高升几步,好吃的多着呢。玩儿卡姆吐京城,拜拜了您哪!” 我笑着和他告别,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一直磨蹭到下午一点钟,这才慢悠悠地向琉璃厂里走去。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还是我到了京城之后第一次有人联系我。 我猜可能是有什么生意上门,赶紧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有点疑惑。 “哪位,讲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多余,是我。” 第一十九章 奸商老板 竟然是任诗雨,我有点意外,结巴了半天。 “哦,是你啊……什么事?”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我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有有。”我赶紧答应,“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现在在外面办事呢。” “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顺利的话,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吧。” “那么久啊……那我去找你吧。” “啊,好。咱俩加上微信,我把定位发给你。哦对了,你记得把凤佩戴上。” “好。” 挂了电话,我赶紧把任诗雨的电话号码存下来,打开微信,给她发过去一条验证信息。 “叮!” 验证很快通过,我给任诗雨发了定位,看着她微信的头像,心里有点发慌。 这算是……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我走进琉璃厂,想起吴桐昨晚和我说,那家店铺是叫博古轩。 我顺着主街走了半个多小时,腿都走酸了,可没见到这家店铺。 更奇怪的是,我打听了不下五六个人,他们都说没听说过这家店,还问我是不是记错了。 “不是吧,吴瘸子耍我?” 我气得不行,旁边一个手上戴满各种手串的老头儿嘟囔了一句。 “博古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头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对喽,想起来了,你打这条胡同穿过去,走通头,西北角那旮旯里有一香烛铺子,那家就是了。” 我谢过老头,穿过胡同,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家香烛铺子。 香烛铺子不大,门口放着一张弹簧床,胡乱堆放着些香炉蜡烛黄纸之类的东西。 我朝左右两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博古轩在哪。 “爷,您来点什么?” 香烛铺子的老板迎上来,我问他,“麻烦你,知道博古轩在哪吗?” 老板的脸冷了一下,回头朝铺子里喊了一句。 “亮爷,您的主顾。” “好嘞,里边请!海爷,谢谢您了!” 铺子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吆喝,我谢了香烛铺子老板,走进店里。 我这才看见,在香烛铺子的一角,隔出一间只有不到五个平方的隔间,简易的门头上面挂着一幅手写的毛笔字,“博古轩”。 我气得骂了吴桐几句,这么偏僻的地方,差点没把我找死。.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正在捧着一方烟盒大小的玉石印章,对着太阳仔细看着。 矮胖光头的老板朝我跑过来,满脸歉意。 “爷,这还有位客人,您多担待。您先自己个儿,瞧上什么了小店给您打折!” 我点点头,他回头继续招呼老外,我随便溜达了一圈。 店里满满当当堆着各种古董书画,青铜瓷器,我看不懂真假,只能站在一边,那老外朝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您这物件怎么卖?” 老外的中文很不错,还学了一口半生不熟的京城腔,看来是在京城住了有些年头了。 老板满脸堆笑,“哟,这位洋爷,您真有眼光,一眼就瞅见小店的镇店之宝了。这是一枚汉代的官印,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籽料雕的,您可着整个琉璃厂打问去,除了小店,就没人敢说有这种尖儿货!” 老外笑笑,“多少钱?” “嗨,开张生意,我就不管您多要了。一口价,这个数!” 老板张开巴掌在老外面前晃了晃,“这位爷,五十万您哪!”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一方玉石印章竟然要这么高的价格,看来应该是一件稀世珍品。 老外把印章放回架子上,“能便宜吗?” 老板咂了半天牙花子,一拍大腿。 “看您是诚心想要,我就再让点,四十……八万,这可真是赔本赚吆喝了!” “老板,我还个价行吗?” “哎,得嘞,您说,只要我不赔太多,也就给您了。” “二十。” “哎哟喂,您这哪是还价哟,这简直就是捅我肺管子喽!” “行不行?” 老板捶胸顿足,那神情活像是刚死了亲大爷。 “得,您这都开口了,我能不给您面子吗?就当是我给中外友好做贡献了,二十万,我给您包起来!” 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狯的神色,老外摇了摇头。 “老板您说错了,不是二十万,是二十,听明白了吗,二十块!” 老板顿时僵在原地,我也傻了眼。 五十万还价二十块? 那老外嗤笑了一声:“你当我是棒槌吗?你这个人不实诚,回见吧您哪。” 老外背起包就走出博古轩,老板急了眼,追到了门口。 “哎,洋哥们!价钱好商量,别着急着走呀你!三十块,要不要?二十五,不能再低了……哎哎……” 我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靠,假货啊! 老板骂骂咧咧回到店里,看见我在盯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您瞅上什么物件了,小店给您打折,包您满意。” 我对这店老板一点好感都没有,冷笑了一声。 “算了,你店里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镇店之宝,我哪买得起。” 老板干笑了几声,连连摆手。 “那不能够,这都是糊弄老外的……爷,您瞧这个,元青花大瓶,开门到代,全品无瑕,只要您看上眼……” 我推开他怼在我面前的瓶子,“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老板顿时警惕起来,“你是雷子?嗨,您别误会,小店的东西都是高仿工艺品,绝对没有欺诈顾客的行为,您就是把我带到局子里,我也是这句话!”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这老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吴桐让我到这种地方来拿法器,会不会被这老板用个什么赝品把我给糊弄了。 我皱了皱眉,“你是这里的老板?” 他赶紧点头哈腰,“小姓蒋,蒋亮,是这家小店的老板。本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刚才那都是误会,哈……” 我点点头,吴桐告诉我老板姓蒋,看来就是他了。 “是吴桐吴前辈叫我来的。” 蒋亮突然变了脸色,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瓶子,走到店门口探了探头,关上了门。 “您是……陶爷?” “不敢,陶多余。” 蒋亮对我微微躬身,压低了声音。 “陶爷,咱换个地方说话。” 蒋亮把店门反锁好,走到一个杂乱的货堆后面,扒开一堆瓶瓶罐罐,露出一扇只有不到一米高的门。 “陶爷,委屈您,仔细碰头!” 蒋亮推开那道门,自己先钻了过去,我跟着他钻过去一看,这道门通到了旁边一个院子里。 蒋亮关上门,带着我向一间屋子走去。 “昨儿个半夜吴二爷通知我,陶爷今天要来取一样东西,我这从天刚亮就开了店门,巴巴等您一上午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蒋亮咧嘴一笑,“陶爷哪的话,您这边请。” 蒋亮打开一个小屋的屋门,把我带到屋子里,他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三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就是吴二爷存在我这的东西,陶爷,您上眼。” 第二十章 老君鼎 蒋亮打开三个盒子推到我面前,我刚看了一眼,顿时眼都直了。 一个盒子里放了一颗珍珠,足有鸽子蛋大小,屋里的光线黯淡,珍珠通体流光溢彩,显得明艳夺目。 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块羊脂白玉,一拃长短,温润洁白,我一眼就看出,比刚才蒋亮忽悠老外的那方“汉代官印”要好多了。 第三个盒子里放了了一只巴掌心大小的青铜小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黑黝黝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小鼎是个比较常见的圆形器形,通体布满了绿色的锈迹,鼎身上有几道细细的裂纹,里面还嵌着点泥土。 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常见的鼎是三只脚的,而这只鼎却有九只脚。 我感觉珍珠和羊脂玉实在太贵重,不太好意思要,就指了指那只青铜小鼎。 “就它吧。” 蒋亮愣了一下,看我的眼光有点古怪。 “陶爷,您……懂古董?” “不懂,不瞒你说,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琉璃厂。” “不能够啊。”蒋亮嘟囔了一句,“这还叫不懂?一眼就挑着了……” 我心想这老板又在故弄玄虚,冷哼了一声。 “怎么,这也是你的镇店之宝?” 蒋亮尴尬了一下,“陶爷,不是那意思。这鼎可是真有来历,您要是不嫌我多嘴,我就给您叨叨几句?”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凤佩的气息,任诗雨离我还挺远的。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笑了笑。 “行吧,我洗耳恭听。” “那先说这两件吧。”蒋亮指着珍珠,“这个是南海夜明珠,明朝的物件,据说是万历年间倭寇进献的贡品,后来被崇祯老儿挂在书房里照明。” 我好奇地用手挡住光线,果然,珍珠泛出一片柔和的绿色,我手心的掌纹被照的清晰可见。 蒋亮又拿过那块羊脂玉,“这是东周末期周幽王赏给宠妃褒姒的玩意儿,叫做美人腿,您瞅瞅,是不是又白又润,就像是美人的大白腿似的?” 我笑了笑,还别说,真挺像的。 蒋亮把其他两个盒子收起来,指了指那只小鼎。 “陶爷,您知道这鼎是叫个什么名堂吗?” 我摇摇头,蒋亮挑了挑眉毛,神色颇为得意。 “这个宝贝,叫老君鼎!” 我笑了,“太上老君用过的?” “陶爷说笑了,要是老君他老人家用过的,那里面应该还炼着一只孙猴子呢。” 蒋亮笑了几声,“这是当年汉武大帝祭天的时候,按照太上老君的丹炉仿制的,祭天结束之后,汉武帝搜集了各种珍稀药材,请了道家方士给他炼制丹药,把这只鼎赐给了方士,作为他在宫中行走的信物。” “嗯,我听说很多古代帝王都会请道士炼制长生不老丹,看来汉武帝也没能免俗。” “没错,但是您也知道,这也就是帝王们的一厢情愿而已,这世上哪会真的有这种奇药。” 我点点头,蒋亮继续说了下去。 “汉武帝死后,炼丹的方士被赐死,这只鼎就是他唯一的陪葬品,直到民国末年才被挖了出来。” “那这只老君鼎是怎么落到吴前辈手里的呢?” “这就有说道了。吴二爷是搬山一派,您也知道,搬山道人就是专门干下墓倒斗的营生的。”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搬山一派世代被命格诅咒,都活不过六十岁,他们倒斗是在寻找一种叫雮尘珠的宝物。”奇快妏敩 “对喽,还得说是您有见识。但是雮尘珠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绝迹,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我有点好奇,“我听说搬山一派下墓倒斗从来不贪恋钱财,他们是不拿走任何东西的,难道这三件宝物都是……” 蒋亮一拍大腿,“这句话您就说道点子上了,不瞒您说,这三件宝贝就是吴二爷坏了规矩,私自从膛子里掏出来的。”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吴桐这家伙还是个财迷。 蒋亮继续说道:“吴二爷掏这三件宝贝,可不是见钱眼开。他老人家是为了找到取代雮尘珠的东西,破除搬山一派的命格诅咒。” “哦,那他成功了吗?” “唉,功亏一篑啊。吴二爷确实找到了一些门道,他破解了自己的命格,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但是……唉,没想到却招来了天谴,祸延子孙,他的后代竟然没有一个活到三十的。” 我有点明白了,吴桐不计代价要和我师父联手,应该就是为了破解这个棘手的命煞吧。 “吴二爷发现了势头不对,从此金盆洗手,再也没干过下墓倒斗的营生。这件老君鼎,就是他老人家掏出来的最后一件宝贝,还从没认过主,所以我说您眼睛毒,就是这个理儿。” “哦,原来是这样。” 我拿起老君鼎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有法力的存在。 “你不会是拿了个什么赝品来忽悠我吧,小心我让我师父来砸了你的铺子!” 蒋亮吓得脸都绿了,光头上满是汗珠。 “哎呦喂您可别介,您师父那可是咱风水行里的大神,我哪禁得住他老人家折腾。您别急啊,这凡事都得有个过程,老君鼎是历经千年的圣物,哪会这么容易就认主了。” 我想想也对,就把老君鼎收进包里,“替我谢谢吴前辈。” 蒋亮点头哈腰,把我又带到那道暗门的地方,我们钻进门,回到了博古轩里。 “陶爷,吴二爷有吩咐,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哎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送了我个法器不说,还搭上个人。” 我和蒋亮互相留了电话,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凤佩的气息。 那股淡淡的温暖气息已经离我很近,我指着一个方向问蒋亮,那是哪里。 蒋亮说道:“那是停车场的位置,离这也就不到二百米。” 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任诗雨给我打电话,我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她却停在原地没动。 “奇怪了,她开车技术不至于这么差吧,怎么停个车能这么久?” 我嘟囔了一句,蒋亮问我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笑了笑,随口敷衍了一句。 “嗯,等个朋友。” 蒋亮一脸坏笑:“女朋友吧?”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蒋亮有点着急,催我赶紧过去看看。 “陶爷,停车场那边有帮混混儿专门碰瓷,您女朋友这半天不见过来,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什么,碰瓷?那我赶紧去看看。” “我跟您一块去吧,这地您还不熟,我怕那些混混儿欺生。” 蒋亮跟我一起走出博古轩,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果然,就像蒋亮猜想的一样,我老远就看到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躺在地上大叫大嚷,还有四个杀马特围住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 我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正是任诗雨的,脸色一沉。 第二十一章 深藏不露的蒋亮 任诗雨被几个杀马特围在车前,脸色发白。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几个人不是也都看见了,他突然从旁边朝我车头撞过来的。” “妞儿,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一个叼着烟的混混走到任诗雨面前,撸了撸衣袖,露出一胳膊纹身。 “我们可看的真真儿的,你一脚油门就冲进来,我兄弟都让你给撞出去好几米,是吧哥几个?” “就是!”地上那个黄毛叫嚷起来,“哎哟我的波棱盖,哎哟我的腰间盘呐……小妞,今儿个你要不赔哥三万块钱,你就甭想出琉璃厂这大门!” 任诗雨慌乱起来,她从车上拿过包来。奇快妏敩 “我没带多少钱,两千块,你们赶紧走吧。” 那纹身男嗤笑,“两千?您这打发叫花子呢?” 旁边一个戴墨镜的晃悠到任诗雨面前,流里流气地开口。 “妞儿,这事也不是没商量。只要你乐意陪哥几个乐呵乐呵,这剩下的钱我就替你出了……哎我草,谁!” 墨镜正伸手向任诗雨脸上摸去,我大步走到他身后,扭住他的手腕,把他甩出去几步。 我挡在任诗雨面前,任诗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不停的颤抖。 几个混混围住了我,纹身男吐掉烟屁股,冷笑一声。 “嗑瓜子蹦出一臭虫,你丫干嘛滴?” 四个混混朝我逼近了几步,我看了他们几眼,心里有点发憷。 我跟师父学的是风水术,对付阴物还可以,但是他可没教我怎么揍大活人。 任诗雨抓着我的胳膊摇了摇,“算了,我去取钱赔给他们。”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要是我一声不敢吭,任由任诗雨被他们讹诈…… 我想想都脸红。 我壮了壮胆子,“凭什么赔钱给他们,姥姥!” 那些混混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他们一眼就看出我心里发虚,更加嚣张起来。 “哎你们看嘿,丫的手抖的比帕金森还厉害,这就快尿了!” “哎哟哟,就这还想英雄救美呢?狗熊吧?” 几个混混放肆狂笑,我捏了捏拳头,心一横,没办法,也只能先打了再说了。 至于打完了我会被送到哪家医院,这我自己就说了不算了。 “狗三儿,长能耐了是吧?” 蒋亮从几个混混身后走过来,冷声说道,“这两位是我朋友,你丫没事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哟呵!”墨镜显然没把蒋亮放在眼里,吊着膀子走到他面前。 “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那谁谁……”他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脑袋,“哦,亮爷,对吧?” 几个混混笑起来,“没错,恕咱哥几个眼拙,没瞧出来,亮爷还真有种!” 墨镜龇了龇牙,突然一拳朝蒋亮打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刚想出声提醒蒋亮小心,但是墨镜的拳头来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他眼前。 “哎呦喂!” 我眼前一花,再看过去的时候,墨镜已经躺在了地上,镜框歪在他脸上,乌黑的镜片碎了一地。 我愣了半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我靠…… 这蒋亮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就在墨镜的拳头要打到蒋亮鼻子上的时候,蒋亮脚下一错,偏头闪过了墨镜的拳头。 随后蒋亮顺势上步,膝盖重重顶在了墨镜的肚子上,墨镜吃痛,一弯腰,蒋亮一个上勾拳,结结实实轰在墨镜的下巴上。 墨镜翻滚在地上,鼻孔蹿出两道鼻血,几个混混全都傻了眼。 “我草!狗哥你没事吧!” 其他三个混混终于反应过来,跑到墨镜身边,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躺在地上装死的黄毛也赶紧站了起来。 “哥几个,干丫的!” 纹身男大吼一声,几个人一起朝蒋亮冲了过去。 正在我考虑怎么去帮蒋亮的那几秒钟,“砰砰乓乓”几声过后,几个混混全都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蒋亮走到墨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亮爷,别打了,服了!” 几个混混一起求饶,我都看傻了,任诗雨害怕地躲在我身后,悄悄拉了我一把。 “这人谁啊,你朋友吗?” “呃……对,我朋友。” 蒋亮看向那黄毛,“说说吧,怎么个意思?” 那黄毛脑子转的极快,“误会误会,亮爷,是我喝多了,自己在这摔了个跟头,没事了!” 蒋亮咧了咧嘴,“真没事?” “没事没事,能跑能跳,放心吧您。” 蒋亮朝任诗雨的车撇撇嘴,“你没事,人家车有事,自己掂量着办吧。” “赔,我赔!”黄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几张钞票放在地上。 我看了一下车头的位置,其实黄毛就是来碰瓷的,可能都没撞上,车头连漆都没蹭花。 蒋亮走到门禁值班室前,伸手敲了敲窗户。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哆哆嗦嗦探出头,蒋亮朝一边的摄像头指了指。 “刚才的事,你这监控都拍下来了吧?” 那人上牙碰着下牙,脸色苍白。 “这个监控……坏……坏了……” 蒋亮一鼓眼珠子,“嗯?” “没没,好着呢,拍的真真儿的,是黄毛自己摔倒的,和那姐姐没关系!” 蒋亮指指地上的几个混混,“那他们几个是怎么躺下的,也拍到了吧?” “嗯,拍到了拍到……不不不,没有!黄毛摔倒的时候,把监控给碰坏了!” 蒋亮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我们走过来。 那人满脸大汗松了口气,我心里暗笑,他应该和墨镜他们是一伙的,平时就在这里碰瓷讹钱,他大概也有分成。 蒋亮朝我微微一躬身,“陶爷,您看?” 我转向任诗雨,她赶紧点头。 “大叔,谢谢您了,我的车不用他们赔,让他们走吧。” 蒋亮脸色一黑,“大叔?好吧,任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哈。” 蒋亮转身瞪了墨镜他们一眼,“你们几个瞪大了狗眼看清楚,认识陶爷和任小姐了吗?” “认识了认识了,以后哥几个碰见怹两位,我们绕道走!” “滚!” “哎好嘞,谢亮爷!” 几个人爬起来一溜烟跑远,我对蒋亮笑笑。 “谢谢你了。” “分内的事,甭客气。那就不耽误您两位了,颠儿了。” 蒋亮哼着歌走了,我心里暗暗吃惊,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奸商老板,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怪不得吴桐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他的店里。 我问任诗雨,“没事吧?”她拍了拍胸口,脸色缓了下来。 “没事,多亏你那朋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尴尬地笑笑,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自己的未婚妻还要蒋亮出手帮忙保护,我确实是有点太怂了。 任诗雨看出我情绪不高,赶紧对我笑笑,“也谢谢你。” 我干笑一声,“对了,你这么急过来找我,是什么事?” 任诗雨犹豫了半天,脸色很纠结,一直低着头撕扯着连衣裙的裙角。 “我想找你聊聊……我们俩……结婚的事。” 第二十二章 约法三章 “哦,结婚……对对,是该聊聊。” 我和任诗雨红着两张脸,谁也不敢抬头。 任诗雨把车停好,我们俩找了个清净的茶馆,一人捏着一杯茶,谁也不说话。.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化了点淡妆,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脸蛋儿飞红,就像是雨后的荷花一样,清新娇艳。 我没话找话,“婶子没事了吧?” “嗯。”任诗雨就回了我一个字。 “那就好。嗨,今天这事也怪我,咱俩没结……结婚之前,你触发了命煞,随时都会遇到危险。最近尽量别出门,要是非出门不可,也最好让任叔或者婶子陪着你。” 任诗雨的眼圈有点发红,“他们……我爸我妈一大早就去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宣布那块地皮重启开发计划,哪有时间来陪我。”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句实话,虽然他们算是我的长辈,但我对任天翔和马兰这两口子实在有点喜欢不起来。 自己的女儿还被命煞影响,他们竟然不管不顾。 “嗯,那你这几天一定要戴着凤佩,一定不要摘下来。” 任诗雨有点好奇,“这块玉佩能保平安?” 我点点头,“我可以通过玉佩感应到你的气息,无论你在哪里遇到危险,我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 “哦,这样啊。” “任叔和你说过了吧,在这两天时间之内,咱俩交换玉佩,履行婚约,你的命格就会归位了。” 任诗雨红着脸点头,“说过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那你……怎么想的?” 任诗雨不说话,她转着手里的茶杯,扭捏了半天。 “你……你先说。” 我脸一红,心想你这么漂亮,我当然乐意啊。 “我……我听师父的。” 任诗雨横了我一眼,她摸了摸戴在脖子里的凤佩,我顿时感觉到胸口一热,一股温和的气息融入了我戴着的凰佩里。 “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吗?” “应该……能吧,你闭上眼试试。” 任诗雨依言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睛,一脸兴奋。 “真能哎,我感觉到你身上好热!” 我看着她傻笑,任诗雨红着脸低下头。 “我爸和我说了,他说明天,明天……会把咱俩的婚礼准备好的。” 任诗雨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可在我耳朵里,却像是惊天春雷一样,把我炸的晕头转向。 我傻笑,“那你愿意吗?” “……你呢?” 我发誓,我很想一个高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大喊“我愿意”。 但是,唉,直男嘛,你们都懂的。 我一本正经,“既然我们十八年前有约定,我一定会遵守的。” 任诗雨脸色一僵,她咬了一下嘴唇,白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我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任诗雨狠狠地瞪着我,“你没错,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尴尬,我开了句玩笑。 “你家这么有钱,我哪有不喜欢你的道理。” 谁知道这句话竟然闯了祸,任诗雨脸色一冷,把茶杯墩在桌子上。 “我会按照十八年前的约定,明天和你结婚。” 我赶紧点头,“我也是。” 任诗雨冷笑,“结婚可以,但是你听好,我有条件,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我愣了一下,“约吧,你说。” 任诗雨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讥讽,“这第一条你可能就没法接受,想好了,要是你不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宁可没命,也不会嫁给你。” 我苦笑着摇摇头,真搞不懂,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行,你说吧。” 任诗雨冷着脸,“我是个讲究独立的人,尤其是在经济上。现在我已经在我爸的公司里任职,我可以赚钱养活我自己。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别以为和我结了婚,就可以沾到我家什么光了。” 我马上点头答应,“同意,我以后打算给人看风水赚钱,不会白吃白用你家的。我们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这一点你放心。” 看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任诗雨的表情有点惊讶,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难道你真以为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钱? 我阴沉着脸,“接着说。” 任诗雨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这第二条……有点过分,你听了别生气。” 我心想好像第一条不过分似的,你都把我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我们结婚就是为了履行约定,其实我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结婚之后,你……不许碰我。” 我靠…… 果然很过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着微笑。 “法律有规定,如果你不同意,我碰了你就是犯法。行了,第三条。” 任诗雨也感觉自己提出的条件有点过了,她吭哧了几声。 “这一条不重要,就是我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麻烦你配合我一下,不要让外人看出破绽,对我爸妈也一样。” 我挑了挑眉毛,“乐意效劳。但是你听好了任大小姐,我答应你这三个条件没问题,结婚之后,也请你守点妇道,你要面子,我也不是不要脸的人。” 任诗雨愕然,“什么意思?” 我脸色铁青,“虽然是假结婚,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逛街,尤其是那个人还敢说我老婆是他的妞。” 任诗雨气得一声大吼:“你胡说什么,那是因为……” 两颗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任诗雨死死咬住了嘴唇。 “好,我答应你。” 虽然我和任诗雨达成了一致,我们都不用死了,但是我的心情却很糟糕。 一场本来应该无比甜蜜的约会,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商业谈判。 我冷着脸,“没什么其他条件了吧?” “嗯,没了。” “老板!结账!” 我把老板吼了过来,掏出卡递给他,任诗雨坚持要和我AA,我没答应。 “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原则,我还没穷到喝个茶都要女人掏钱的份上。” 任诗雨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我结完账,大步走出茶馆,仰头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任诗雨走出茶馆,对我张了张嘴,她犹豫了半天,却没说什么。 我朝停车场那边努努嘴,“自己回去吧,明天婚礼上见。” 任诗雨瘪了瘪嘴,眼圈发红,我感觉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 “嗯……那些混混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扭头朝停车场方向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我是把任诗雨骂走了,但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心里很烦,看看现在时间还早,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去找蒋亮聊几句天。 我回头刚想往博古轩走去,突然我身子一僵,站在了原地。 “嗡!” 一声轻响在我脑海里响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涌入身体,我的印堂顿时…… 一片灼热。 第二十三章 卖手镯的老太太 就和上次在工地上一样,我的身体突然不听自己使唤了。 我拔腿就向任诗雨追了过去,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追到了她身边。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体能达到的速度,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任诗雨可能有危险。 街边一个偏僻的拐角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站在任诗雨面前,正在对她说着什么。 老太太拿着一支翡翠手镯,朝任诗雨的手腕上比划过去。 我心里一惊,看出这老太太有点不对劲。 她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印堂处神光大盛,青芒吞吐。 任诗雨木然的朝她伸出手,眼神呆滞。 “别戴!” 我大吼一声,身子一下子朝任诗雨撞了过去。 “砰!” 手镯还没接触到任诗雨的手,她一下被我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任诗雨打了个激灵,眼睛里的那股呆滞一下子不见了。 “哎呀,你干吗,神经病啊!” 任诗雨倒在地上冲我怒吼,老太太伸过来的手镯撞在我身上,一股彻骨的寒气袭来,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老太太吃了一惊,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我退开一步,挡在任诗雨身前。 “赶紧起来,走,快点!” 任诗雨狼狈地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好像……” “快走!”我被那股寒气侵体,身子开始发抖,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什么来路,她的手镯发出的寒气竟然这么厉害。 前后几秒钟时间,那股寒气在我体内迅速蔓延,我死死咬住牙关,但还是对抗不了那股寒气。 我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头顶已经开始冒出丝丝青烟。 “走……不然来……不及了……” 我不停的颤抖着,任诗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说话啊!” “嗡!” 又是一声轻响传进我的脑海,我身体骤然一热,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任诗雨身上传了过来。 我胸口一暖,凰佩顿时涌出一股暖流,和任诗雨传来的那股气息交融在一起,迅速在我丹田里流转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体内的寒气迅速消散,我赶紧调顺了气息,把任诗雨拉到我身后。 “我没事,你刚才是不是突然意识模糊,那老太太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任诗雨愣了一下,“对,她和我说,我这几天会大祸临头,她那支镯子可以帮我辟邪挡灾,要卖给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迷迷糊糊就信了。” 我冷哼了一声,盯住了老太太。 “控灵咒,你是道上的?” 老太太脸色一变,朝我逼近了一步。 “小子,别多事,今天这丫头必须跟我走!” 我愣了一下,眼前这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多岁了。 但是她的嗓音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清脆悦耳。 我冷笑了一声,“想带走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暗暗把手伸进包里,掏出符箓夹在指尖,还好上次吴桐出手帮我解决了任家的煞物,我还有三张符箓没用上。 老太太阴阴一笑,慢慢把手里的镯子收回兜里,突然,我眼前一花…… 这老太太真是歹毒,她假装把镯子收回,却冷不防一挥手,镯子直朝我飞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正正被镯子打在胸口上。 “嘭!” 我愣了一下,没感觉到疼。 下一秒钟,一股铺天盖地的阴寒之气突然瞬间把我冷冻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生命的气息,我刚想提气丢出符箓,身子却一点也没有反应。 我吃了一惊,赶紧闭上眼睛,驱使体内的两股暖流流转,想冲开那股寒气。 两股暖流好像是被寒气封印住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挣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老太太狞笑一声,“既然你要找死,我就做件善事,成全了你!” 我这时候已经慌的一批,心想京城哪来的这么多高手,这才几天时间,我接连遭到了两次暴击。 第一次是吴桐,他挥了挥蒲扇,就把任家的煞物打得魂飞魄散了。 今天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老太太,她只出了一招,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不用等我的命煞触发,我就要挂了。 老太太走到我面前,捡起地上的玉镯,朝我念叨了几句。 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慢慢迟钝了下来。 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朝我的眉心里戳了过来,我心里大急,却还是一点也动弹不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他!” 任诗雨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指,张嘴就咬了过去。 老太太举起玉镯,在任诗雨前额上一磕,任诗雨突然僵了一下,身子慢慢软倒了下去。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我的脑袋,我双眼血红,失去了理智。 在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修习的法术之中,有一个特殊的招数。 师父教过我,一旦遇到了实在打不过的敌人,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就是和对方…… 同归于尽。 丹田是全身法力聚集的地方,而舌头是身体里阳气的“总闸”。 我现在身体的经脉被封印,要想摆脱对方的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咬断舌头,让丹田里的法力逆流,冲开全身经脉。 后果不用我多说了,这个招数能不能杀死老太太我不知道,但是我…… 肯定会死。 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哪还顾得上想这么多。 “阴气升天,阳元入地,乾坤逆转……” 我在心里默念着咒语,还没等最后一句咒语念完,我突然感觉丹田里一热。 “轰!” 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在我丹田里闪过,我愣了一下。 这不是凰佩的气息,难道说…… 是老君鼎?! 我突然身子能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牙齿狠狠地咬在舌尖上。 真的,我发誓,小说里讲的喷舌尖血来镇煞的办法都是扯淡。 不是说舌尖血不能镇煞,而是因为咬破舌尖…… 实在是太特么疼了啊! 我嘴里满是甜腥的味道,我捂着嘴“呜呜”叫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我赶紧抱住瘫倒在地上的任诗雨,她脸色乌青,印堂暗得几乎全黑了,一看就是被邪寒侵入了经脉。 我赶紧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蘸了一点血点在任诗雨的眉心正中。 任诗雨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突然一把抱住我大哭了起来。 “多余,你没事吧多余!我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你吐了一大口血,然后你死了,咱俩的玉佩都碎了……呜呜呜……”. 我舌头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朝她摆摆手,把她扶了起来。 老太太脸色一变,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小子,你是……什么人?” 第二十四章 邀请蒋亮 我缓了半天,吐出一口血唾沫,舌尖已经疼到麻木。 我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 “青乌陶多余,你是哪路高人,报个名号吧!” 老太太顿时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地指着我。 “你……你是……陶瞎子的徒弟?!” 我点点头,“你认识我师父?” 老太太呆站了半天,突然转身就跑,我傻了眼。 “哎……哎!你回来啊,你是谁?” 老太太跑的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我张着嘴傻了半天。 “靠……暴走团的?” 我想起了刚才那道在丹田里闪过的青色光芒,把老君鼎从包里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多余……”任诗雨哭着叫我,我赶紧扶她起来。 “走,咱回家。” 任诗雨没什么大事,她只是受了惊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你还能开车吗?我……我不会。” “没事,能开。” 我和任诗雨回到任家别墅,任天翔和马兰正在客厅里吵吵。 马兰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我在别墅外面就听见了他们的话,忍不住又怒火上涌。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诗雨不要嫁给那个土包子?” 任天翔怒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也看见了?这几天你光打麻将就输了几十万,那块地又莫名其妙出问题,要是不按照当年的约定让他们结婚,鬼知道这个家什么时候就败了!” 马兰的声音低了一点,却还是能听清楚。 “你认识这么多有能耐的风水师,一个也解不开这个煞局?” 任天翔叹了口气,“潘成已经试过了,根本就不行,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夏疯子和吴瘸子都把那小子当祖宗供着,怎么会帮我们解煞。颜哑巴那边我托人递了个话,你猜怎么着?” 任天翔哼了一声,“她说,除了她儿子的病,她什么都不想管,管我是任家还是孙家。” 马兰泄了气,埋怨了任天翔一句。 “白在京城混这么多年了,解不开这个煞局,就只能白便宜了那个土包子。” 任天翔有点不耐烦,“行了别唠叨了,赶紧准备吧。明天的事哪怕是再不乐意,也得把面子撑圆了,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 马兰“呸”了一声,“诗雨嫁给这个土包子已经够丢人了,哎我说老任,当时陶瞎子有没有说过,他俩要是离婚会不会……” 我气得头顶冒烟,这婚还没等结,马兰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让我们离婚了。 我脸色铁青,任诗雨在旁边拉了我一把,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别墅。 任天翔有点意外,他愣了一下,马兰倒是毫不掩饰,转身就上了二楼。 “多余啊,来了。你看,我和你婶子正在忙活你和诗雨婚礼的事呢。这是我想请的宾客的名单,你来看看?” 我冷哼了一声,“任叔看着办吧,你请的人我也不认识。” 任天翔眼珠子转了转,对我笑了起来。 “多余啊,叔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看是这样啊,你这刚到京城,也没个亲戚朋友什么的。我和你婶子呢,又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也实在是舍不得她出嫁……” 我挑了挑眉头,“所以呢,你又要悔婚?” “不是不是,你这孩子,别急嘛。”任天翔赶紧摆手,“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能不能……嗯,入……入赘我们任家?” 我呆了一下,入赘? 我心里是抗拒的,因为我知道,入赘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 任天翔见我犹豫,赶紧又补了一句。 “嗨,其实吧,现在这个时代也不讲究这么多,你是独子,我们诗雨也是独女,两边的财产还不都是你们的?住在谁家里,也没那么要紧吧。” 我不知道任天翔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我想了半天,师父只是让我来找到任诗雨和她结婚,倒也没给我规定能不能入赘。 任天翔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你在京城还没稳定下来,没有工作,就连个房子也没有,总不能让诗雨……” “行吧,就这样。” 我心想任天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这一穷二白的身家,就连聘礼都是用任天翔给的钱糊弄过去的,总不能让任诗雨跟着我睡大街去吧。 任天翔见我答应下来,拍了一下巴掌。 “好,那就这么定了。多余啊,你有没有要请的朋友,我一起帮你把帖子发了吧。”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好像我在京城一个朋友也没有,不禁有点尴尬。. “呃……我自己发帖子吧,不麻烦任叔了。” 我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看任诗雨。 “直到明天婚礼之前,必须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一旦家里有什么不对劲,赶紧给我打电话。” 任诗雨轻轻点头,“知道了,你……你也小心。” 回到了小院里,我前思后想,还是感觉有点太没面子了。 入赘任家也就算了,可要是我连一个朋友都请不到婚宴上,还不一定会被马兰鄙视成什么样子。 可我在京城也确实没什么朋友,想了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蒋亮。 这个奸商老板也算是和我有了渊源,也算是我在京城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朋友吧。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蒋亮听说我明天要结婚,他很高兴。 “恭喜您了陶爷,小的祝您二位举案齐眉,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我赶紧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祝福,“其实吧,我是有个事想麻烦你。明天……你能来婚宴上帮我捧个场吗,我在京城实在是不认识什么人。” 蒋亮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呢,这都不用您吩咐,我一定人到礼到。” 我赶紧道谢,“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太仓促,我都没准备请帖,你多担待吧。” 蒋亮笑道:“陶爷甭跟我客气,咱俩不说这些。哎对了,我多嘴问一句,您是想在女方面前……争个面儿是吧?” 我尴尬地“嗯”了一声,蒋亮的口气有点神秘。 “那齐活,这事包我身上。明儿个您就好吧。” 我有点奇怪,问蒋亮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亮笑而不答,挂了电话。 我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喂鸡,一想到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就有点好笑。 “对了!” 我一拍大腿,抬脚就冲出门去。 我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结婚啊? 总不能穿个t恤去拜堂吧。 我刚打上车,让师傅去商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任诗雨打来的,我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任诗雨焦急的哭声。 “多余,你在哪呢?家里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安慰了任诗雨,“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任诗雨哭道:“你快来,我爸和我妈……都不好了!” 第二十五章 结婚前夜 “师傅,掉头!” 我赶紧招呼师傅向任家别墅开去,也没敢挂电话,一直安慰着哭个不停的任诗雨。 “别急,我马上就到,现在什么情况?” 任诗雨哭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爸和我妈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京城又开始堵车,出租车在车流中缓慢蠕动,我皱着眉头,有点着急。 “你这样,咱俩视频,我看看任叔和婶子现在的情况。” 任诗雨很快和我接通了视频,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任天翔和马兰横躺在地上,牙关紧咬。 我挠了挠头,手机毕竟只是个通讯工具,可不具备阴眼的功能。 “你家里有什么能通阴的东西吗?” 任诗雨愣了,“什么?我不懂。” 我想了想,“牛奶,牛奶有没有?” 任诗雨赶紧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我心想还好你家里有牛奶,不然就只能…… 用你的尿了。 “抹一点在手机摄像头上。” 任诗雨用手指蘸着牛奶,轻轻抹了一点在摄像头上,手机屏幕暗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黑气。 这次我看清楚了,任天翔和马兰的脸上笼罩着一片死气,印堂处暗黑,命官隐隐出现了一条裂纹一样的赤红。 我吃了一惊,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任诗雨发现及时,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 再拖延半个小时,任天翔和马兰就必死无疑了。 “你把摄像头抬平稳,对,就这样,在家里走一圈,慢慢走。” 我指挥着任诗雨,她抬着手机到处转悠着,“停!” 我喊了一声,“照一下洗手池,对,就是那边。” 镜头慢慢对准了洗手池,那里黑气浓郁,好像是聚集着一大团毛茸茸的头发一样。 我冷哼了一声,“水鬼。” 出租车抖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司机正在紧盯着后视镜,眼神里全是警惕。 我苦笑一声,估计他把我当成个诈骗犯了。 我没心思搭理他,让任诗雨关了水闸,拿来两根筷子,撬开任天翔和马兰的牙关,把筷子横在他们嘴上,以免咬断了舌头。 “你现在出门去,门口抓两把土来,随便什么土都行。” 任诗雨很快跑回来,手里抓着两把土。 “喂他们吃下去。” “啊?!” 任诗雨傻了眼,不敢置信地问了我一句。 “喂他们……吃土?” 我笑道:“他们是被水行邪祟缠上了,你听我的,他们吃了土之后,很快就会好,不过你要受累了,一会儿可得好好打扫一下。”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撬开任天翔的嘴,把土给他塞了进去。 才几秒钟时间,任天翔突然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怪咳,就好像是一只鸡被人一把扭断了脖子一样。 “哇!” 任天翔一张嘴,一股浓黑的呕吐物冲口而出,任诗雨吓得大叫起来,我赶紧示意她冷静。 “别怕,一会儿他吐干净了肚子里的脏东西就会醒过来了。” 果然,没几分钟时间,任天翔停止呕吐,慢慢坐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哎呀,什么东西,好臭!” 任诗雨大喜,赶紧把土塞进马兰嘴里,司机停下了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到了。” 我扯出一张钞票丢给他,“谢谢,不用找了。” 我冲进任家别墅的时候,马兰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那滩呕吐物。 我差点被那股腥臭顶了个跟头,赶紧从别墅门口抓了一大把土,跑到洗手池边,一股脑填了进去。 我咬了咬牙,掏出一张镇阴符来贴在水管上,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又是两万块啊! “甲木生丙火,戌土克癸水,遁!” 镇阴符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笼罩在洗手池边的黑色煞气“忽”的一声翻卷起来,就像是海水退潮一样,顺着水管退散下去。 我松了口气,楼上楼下把整个别墅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别的煞物存在,我终于放下心来。 任诗雨打扫了屋子,和任天翔马兰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马兰前前后后漱了好几遍口,虽然她还是没给我好脸色,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任天翔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多余啊,你看吧,叔就说让你入赘准没错,这间屋子不干净,要是没有你,以后我们哪还敢住在这里啊。” 我有点无语,心想要不是你两口子阻拦我和任诗雨结婚,这煞局早就破了,哪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行了任叔,没事我就回去了。” “哎别!”任天翔赶紧拦住我,“多余你可别走,叔实在是给吓怕了。要不你今天就……住在这吧。” 我有点为难,“任叔,这不合规矩,结婚头天哪有女婿住在老丈人家的。” 任天翔一把搂住我,“咱爷俩还讲究这些?你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还挺封建!” 我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t恤,挠了挠头。 “我还要去买套衣服呢,明天总不能穿着这个去结婚吧。” “这都是小事,你别管了,有叔呢!” 任天翔抓起手机,让西装店送两套西装过来,没过多一会儿,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一个店员打扮的小伙子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 西装,衬衣,领带,皮带,皮鞋…… 任天翔催我赶紧换上试试,我从洗手间里换完衣服出来对着镜子一看…… 真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我这乡下土包子一打扮,还真是精神了很多。 任天翔咧着嘴,“合适,真没想到,咱多余打扮打扮,也是个翩翩小伙!” 马兰坐在一边翻着白眼,任诗雨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 说起来可笑,这是我度过的最…… 尴尬的一个晚上。 任天翔和马兰说什么也不敢回屋睡觉,他俩挤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天翔紧紧地扯着我。 “多余啊,你今晚可哪也别去,叔不想死。” 我又气又笑,“你和婶子踏实的睡吧,我守着。” 任诗雨蜷缩在我身边,脸色发白,我拍了拍她的手。 “你就在我旁边打个地铺,放心睡,有我呢。” 任诗雨点点头,给我冲了杯咖啡,“别熬太晚了,要是困了你就喊我,我起来看着,你睡会儿。” 我故意逗她:“你起来干嘛啊,给鬼当点心吗?” 任诗雨打了个哆嗦,我有点后悔,怎么总改不了这个嘴贱的毛病。 “不说了,睡吧,放心。” 我关了灯,斜靠在沙发脚上,四下看了看,目前还算正常。 任天翔很快就打起了呼噜,任诗雨的呼吸也均匀了起来,只有马兰不敢睡,她死死地抓着毛毯的一角,瞪大着眼,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贼亮贼亮的,活像个猫头鹰。 客厅里的落地座钟敲响一下,凌晨一点了。 “扑簌!” 门外传来了一声不易觉察的轻响,我猛然坐直了身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崂山鬼医 “啊!!!” 一声惊悚的尖叫在屋子里猛然响起,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我赶紧打开灯,任天翔和任诗雨已经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马兰还在不停地尖叫,我一嗓子吼住了她。 “别叫了!” 马兰这才停住了叫声,我侧着耳朵仔细向门外听去,声音却不见了。 我不敢出门,生怕是灵智比较高的煞物用的调虎离山计。 我头脚出门,屋子里的三个人后脚准得出事。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一股神识朝门外散发出去。 门外几米之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阴气存在,我凝了凝神,神识慢慢向外延伸。 “嘭!” “嘭!” 我大吃一惊,我的神识竟然接连撞上了两股气息,而且这两股气息…… 都很强悍! 我赶紧收回了神识,“腾腾腾”倒退了几步,一把扶住了沙发,这才缓过一口气,胸口被那两股气息撞得生疼。 一股气息强一些,另一股稍微弱一些,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两股气息比我的法力要强太多了。 换句话说,别墅外的两个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一招把我秒成渣。 我顿时有点发毛,这大半夜的,鬼没来,倒来了两个人,还都是高手。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两股气息怎么都有点熟悉。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放下心来。 我朝门外喊了一句:“是吴前辈吗?” 门外哈哈一笑,“是我,小子,要是道爷今晚不来,你家小媳妇儿可就成了某人的药引子了!” 我愣了一下,“前辈你……什么意思?” 吴桐没说话,突然门外传来“砰砰”两道响声,一声闷哼过后,一道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快速跑远。 “没事了,小子,开门吧。” 我赶紧开了门,吴桐拖着左腿跨进门来,任天翔赶紧站起身来,吴桐理都没理他。 “吴前辈,刚才那个人是谁?” 吴桐还是那副邋邋遢遢的打扮,他摇了摇蒲扇。 “崂山鬼医,颜柳,就是五魁之一颜哑巴!” “啊?!”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那股气息这么厉害,原来竟然是京城五魁之中的哑! “她……她要干什么?” “颜哑巴有个儿子,病得要死要活,她到处搜罗珍稀药材,不要钱一样给他儿子喂下去。但是这些药材就缺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嘛……” 吴桐大喇喇地用蒲扇一指任诗雨,任诗雨吓得身子一缩。 “就是你的小媳妇儿!”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人当药引子?!” 吴桐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她儿子是个怪胎,天生阴阳颠倒,女命男身,要想治好他的怪病,就必须得用八字纯阳的精壮男子和八字纯阴的未出阁女子的鲜血为引,她见了你小媳妇儿这种美味点心,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吴瘸子已经够邪门的了,但是和颜哑巴比起来,他竟然算是个…… 正人君子。 “那颜前辈今晚是想抓诗雨去做药引子,你刚才把颜前辈赶走了?” 吴桐得意地一抬下巴,“当然,不然你的小媳妇儿现在早已经被她大卸八块,放血熬药了。” 任诗雨吓得快要哭出声了,我瞪了吴桐一眼,安慰了任诗雨几句。 我脑子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对了,刚才的那道气息,很像是我和诗雨在琉璃厂见到的……那个卖手镯的老太太!” 任诗雨有点不信,“怎么会,那个老太太会说话的,她不是哑巴。” 我心想也是,“嗯,应该不是她。那道气息虽然和她很像,但是比白天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强了很多。” 吴桐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遇到她的?” 我说,“今天中午。” 吴桐看了一眼落地钟,眉头皱了一下。 “已经过了子时,那就没错了,你们见到的应该就是颜哑巴。” 我笑道:“哑巴会说话?吴前辈,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吴桐嗤笑了一声,用大蒲扇点了点我的脑门。 “看来陶瞎子是什么也没告诉过你,他这个师父做的太不合格,小子,不如你跟了道爷吧,我教你点真本事。” 我打了个哈哈,吴桐翻了翻白眼,继续说了起来。 “京城五魁都没逃过五弊三缺的命,个个命格里都占了个残。所谓的瞎瘸聋哑疯,就是我们五个人缺失的天命。” 我点点头,“我师父左眼是瞎的,吴前辈的左腿是瘸的。那其他人呢?” 吴桐说道:“死掉的潘华左耳是聋的,夏风,就是夏疯子,你见过的,是个老疯子。” 我有点好奇,“怎么你们的残疾……都是在左边?” 吴桐哈哈一笑:“还算你不太笨,看出点门道。所谓阴阳有别,男左女右,我们五个人里,男人的残疾都在左边。” 我笑道:“那夏前辈呢,他这个疯是怎么分的左右?” 吴桐神秘地笑笑,“人分左右,数有单双,单为阳,双为阴。夏疯子每逢阴历单日就疯疯癫癫的,而到了双日,就会恢复正常。你想想,上次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双日?”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那颜前辈的哑……” 吴桐满意地摇摇蒲扇,“对喽,就是这个道理,颜哑巴是女的,所以每逢单日能正常说话,到了双日就变成哑巴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吴桐又问了我一句。 “你刚才说,颜哑巴中午已经对你小媳妇下过手了?” 我点点头,吴桐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怪了,这不应该啊,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坏过规矩。” 我问道:“吴前辈,您说什么?” 吴桐没理我,低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行了,你们都回房去放心歇着吧。道爷我今晚给你们当个看门狗,什么阴煞邪祟也别想来捣乱。” 任天翔大喜,赶紧给吴桐道了谢,带着马兰上楼,我对任诗雨笑了笑。 “你也回房去睡吧,我和吴前辈就在沙发上坐坐,一会儿天就亮了。” 任诗雨还想对我说什么,吴桐对她挥挥蒲扇。 “去歇着吧,你小两口有什么话留着洞房里说,日子还长着呢。” 任诗雨红着脸跑上楼,我白了吴桐一眼,“老不正经。” 吴桐哈哈一笑,盘腿坐在地板上吐纳,我早就困得睁不开眼,脑袋刚一沾到沙发,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任天翔就把我叫了起来。 “多余啊,起吧,诗雨已经在化妆了,你也好准备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伸了个懒腰。 任天翔请的帮手已经来到别墅里,正在里里外外搬着东西,几个提着化妆盒的化妆师围在任诗雨身边忙活着。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我有点茫然,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 就要结婚了? 第二十七章 婚礼上的骤变 看我坐着发呆,吴桐笑着用蒲扇拍了拍我的头。 “臭小子,头回结婚,没什么经验吧?”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跟吴桐请教。 “吴前辈,刚才任叔让我准备一下,可我……应该准备点什么?” 吴桐撇了撇嘴,“道爷我结婚的时候一没下聘,二没摆酒,就扯了点红布简单布置了一下屋子,就把媳妇儿娶过门了,你问我要准备什么……” 吴桐大蒲扇一挥,“别把自己个儿弄丢了就行。”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我也是傻,这种问题我问谁不行,竟然去问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吴前辈,要是不嫌弃的话,您就参加我的婚礼吧。我师父没在,您能不能暂时做我的高堂,给我撑撑面子?” 吴桐哈哈一笑,“蒋秃子已经告诉我了,本来道爷是不喜欢这种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场合的,但是你嘛……例外。行,道爷就吃点亏,勉为其难给你做个干爹,让你给道爷磕几个头吧。” 我大喜,赶紧给吴桐道谢。 有吴桐这样的风水界高人来给我做高堂,确实这几个头磕的不亏。 早晨八点五十八分,任天翔来告诉我,吉时到了,让我去二楼把任诗雨接下来。 看来任家也没打算走正规程序,什么敲门啊藏鞋啊这些我听说过的项目一概全免,甚至连抱着新娘走到车上这道程序都简化了。 我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任诗雨很快就打开门,跟着我一起走下楼,我们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发动,朝酒店开去。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化着新娘妆,美艳动人。 一路上我都在提心吊胆,只要我和任诗雨一分钟还没交换玉佩,我就不敢放松警惕。 还好,这一路都平安无事。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我和任诗雨挽着手走进酒店大厅,四周围过来一大群人。 “哎呀我们小雨真漂亮,怎么不声不响就做新娘子啦,我都不敢相信呢!” “这位就是新郎吧?没见过啊,是哪家的少爷?诗雨,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就是啊小雨,我不是听说你和潘家的少爷……哎呀多嘴,该打该打。” 几个中年女人围着我和任诗雨嘁嘁喳喳,我看了看她们那副不怀好意的嘴脸,心里暗暗厌烦。 酒店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看来任天翔和马兰就算再不待见我,也要在外人面前挣足了面子。 我撒眼四下看了看,心里暗暗着急。 蒋亮还没到酒店,就连吴桐也不见人影。 偌大的酒店大厅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任诗雨笑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我只能尴尬地走到一边,寻思着要不要给蒋亮打个电话催他一下。 还没等我掏出手机,任天翔和马兰就走进了酒店大厅。 酒店里的人纷纷站起来和任天翔马兰打招呼,恭维声不绝于耳。 任天翔的反应还算正常,他笑着挨个和宾客们打招呼,可马兰却丧着一张脸,那神情如丧考妣。 司仪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各位亲友各位来宾,吉时已到,任诗雨小姐和陶多余先生的结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回到座位坐好,接受两位新人的致意!” 司仪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陶多余?这名字好嘿,真够洋气的!” “哟,这新郎他爹是怎么想的,起早贪黑就给他起这么一土鳖名字,好养活是吗?” “哎我说,你们谁知道这土老帽新郎是什么来头?任家在京城可是有头有面的,总不能真的让个乡下小子把他宝贝闺女娶走了吧?” “这还真不知道,连人带名字,我今儿个也是头回见着。” 任天翔和马兰的神情很尴尬,他们连声催司仪赶紧开始,免得宾客们议论纷纷。 任诗雨有点担心,她碰了碰我的胳膊。 “多余,别理他们。” 我挤出一个笑容,“嗯。” 司仪宣布结婚典礼开始,现场一片闹哄哄的,我也没心思去听他在说什么,紧盯着全场的动静。 现在我和任诗雨还没交换玉佩,婚礼也没完成。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 “现在请新娘新郎吃下喜糖,从此甜甜蜜蜜,共度一生。新郎,新郎?” 我突然听见司仪在叫我,赶紧转过头来,司仪正举着一根竿子,竿头上挂着一颗糖,我顿时有点尴尬。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是要我和任诗雨用嘴咬住糖块,一人一半吃下去。 我慢慢把头向糖块凑了过去,任诗雨也闭着眼睛把嘴凑近,我一眼看到她微张的樱唇,洁白的贝齿,心里一动,脑子里有点恍惚。 司仪善意地开着玩笑,他晃动着竿子,我和任诗雨怎么也够不着糖块。 司仪很善于把握场面,逗了我们一会儿,他把糖块停在我面前,我赶紧张嘴咬住,向任诗雨凑近了一步。 我和任诗雨距离不过几厘米,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在我鼻尖上。 她的呼吸有点急促,温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香泽如兰。 就在我们的嘴唇要碰在一起的时候…… 头顶突然一暗,耳边听见几声轻响,我心里一惊,顿时感觉不妙。 我猛地扭头看去,任天翔和马兰坐在高堂主坐的椅子里,他们头顶上一串巨大的水晶玻璃吊灯…… 正在慢慢地倾斜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一把推开任诗雨,吐了嘴里的糖,飞身就朝任天翔和马兰跑了过去。 “小心!快躲开!” 任天翔和马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来不及解释,大吼一声,一把推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任天翔和马兰被桌子向后推去,椅子也跟着一起翻倒,他俩猝不及防,“哎哟”大喊一声,向后摔出去几步远。 地上顿时杯盘狼藉,马兰狼狈地趴在地上,冲着我怒吼。 “你神经病啊!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话音未落,“哐啷”一声巨响…… 巨大的水晶玻璃吊灯轰然砸在地上,我赶紧蜷缩成一团,护住了头脸,只感觉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好像是几片玻璃碴子扎在了我的后背上。 大厅里一片死寂,随后才传来一阵惊呼。 “哎呀!灯怎么会掉下来了,快!快把酒店经理叫过来,这是什么服务质量,必须要投诉他们!” “任总你没事吧?哎哟喂,手都磕破了,赶紧的,叫120啊!” 我慢慢挣扎着爬起来,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这才反应过来,她刚要抬脚向我跑来,突然我的胸口一热,耳朵里传来一声“嗡”的轻响,印堂一片灼热。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盯住了任诗雨的身后。 “诗雨!小心!” 第二十八章 交换玉佩 我的身体又一次不听自己使唤,突然一蹬腿跳上了台子,伸手朝任诗雨的背后抓去。 任诗雨的背后,一个伴娘正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子,眼神呆滞,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杀了她,取她的血,杀了她……” 任诗雨的伴娘一共有四个人,其他三个都被这个举着刀的伴娘吓到了,呆呆地张大嘴看着眼前发生的骤变,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在刀子要扎在任诗雨脖子上的一刹那,我猛然伸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刃。 “噗!”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手掌,我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任诗雨洁白的婚纱上。. “啊!!!” 酒店大厅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 “岚岚,你疯了吗?快……快把刀放下!” “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啦!!!” 任诗雨转头看着伴娘,流着眼泪,一脸不敢置信。 “孙岚,你……你怎么了?我们是十几年的好闺蜜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叫孙岚的伴娘好像听不到任诗雨的话,她还在喃喃自语着,手里的刀子又加了几分力道。 我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手掌里血如泉涌,但是我也不敢松开手,生怕她伤到了任诗雨。 任诗雨焦急地大喊着:“你快把刀放下,你伤着多余了!” 我咬牙说道:“你赶紧到一边待着,她被人控制了!” 孙岚眼神呆滞,行动机械,一看就是被人下了咒。 看情况,孙岚现在是和任诗雨在琉璃厂里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 控灵咒,又是颜哑巴! 孙岚说的“取她的血”,应该就是要给颜哑巴的儿子治病了。 任诗雨赶紧躲远了几步,我咬着牙把左手指尖伸在流着血的右手手掌上,蘸了鲜血,一指头就朝孙岚的眉心处戳了下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醒来!” 我大喝一声,孙岚猛然打了个哆嗦,眼神里慢慢恢复了神智。 她茫然地看着我,眼神慢慢转到了自己手上,突然大叫了一声,一把丢开了刀。 “啊!这是怎么回事,血!好多血!!!” 孙岚惊恐的大叫着,突然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跑来,把孙岚抱走,我看了他一眼,竟然是孙侯。 原来这个伴娘孙岚,是孙侯的女儿。 “多余!”任诗雨哭着跑到我面前,“你怎么样,手疼吗?” 我赶紧把任诗雨拉到我背后,撒眼向酒店大厅里看去。 大厅里的人乌泱乌泱的,有的围着任天翔和马兰,有的惊恐地逃出门口,还有几个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我仔细搜寻了一圈,皱了皱眉头,没发现颜哑巴的踪迹。 但是我敢肯定,现在颜哑巴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伺机再对任诗雨下手。 吴桐说过,颜哑巴的儿子得的怪病,必须要用八字纯阴的女子血液为药引子。 现在任诗雨和我的命格发生了交替,她只有七天的纯阴命格。 一旦我和任诗雨交换了玉佩,完成婚礼的话…… 任诗雨就会恢复正常,她身上的纯阴血液就不存在了。 我的手掌和背后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血一滴一滴地淌在在脚边。 我眼前有点发黑,手脚都没了力气,已经不能释放出神识确定颜哑巴的位置了,我只好死死地提着一口气,把任诗雨护在身后。 “都别走!” 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喝,随后一个矮胖光头的身影大步走进大厅,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整齐的黑西装的大汉。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许随意走动!陶爷,您没事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蒋亮,你总算是来了!” 蒋亮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扶住了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对不住了陶爷,来晚了点,您受苦了,可吴二爷告诉我,您没吃亏,这是您命里的一个福报。” “什么玩意?福报!我特么差点就……” 我咬牙切齿地骂了吴桐一句,突然脑子一空,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之中,我感觉蒋亮把我背到了一个房间里,脱下我身上沾满了血的西装,把我放平,趴在一张床上。 “嘶!”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醒了过来,蒋亮把一块玻璃碎片扔在桌子上,快手快脚地拿着纱布给我包扎着背后的伤口。 “陶爷您放心吧,失血不算太多,几天时间就养过来了。” 我哼哼唧唧地坐起来,蒋亮的护理手艺竟然不错,没过多一会儿,背后和右手就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他给我用的什么药,伤口现在凉飕飕的,虽然还很疼,但是已经舒服多了。 “陶爷,您看这婚礼……” 我吸了口气,“继续。麻烦你,给我换套衣服。” “哎,得嘞!” 蒋亮跑了出去,随后带着任诗雨走进房间,给我拿来了一套唐装。 “陶爷,您穿这个。任小姐也换了衣服,您两位这正好配套!” 任诗雨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这才发现,任诗雨换了一套传统的红色喜服,她这时脸色苍白,映在大红色的喜服上,显得楚楚可怜。 “好了别哭,我没事。我们得抓紧时间完成婚礼,这样你,我还有你爸妈才能彻底安全。” 我安慰了任诗雨几句,换了衣服,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大厅里的宾客大多都回到了座位上,有些想悄悄溜走的人,被黑西装一把抓住了手腕,疼的嗷嗷大叫。 “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许随意走动。” “好好,知道了,你放手啊,很疼!” 看到所有的宾客都被黑西装们“好言相劝”了回来,不光是我,就连任天翔和马兰也很欣慰。 任天翔和马兰都是要面子的人,要是自己女儿的婚礼发生了流血事件,进行到一半就被迫停止,我想他们能臊的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我把司仪叫到身边,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让他跳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赶紧进入正题。 司仪被吓得魂不附体,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声音都抖了起来。 “各位亲亲友各各各位来宾,下面有有请新娘和新郎交交交换信物,从此恩恩爱爱,相相相伴一生……” 蒋亮和黑西装们鼓起了掌,宾客们有点不知所措,蒋亮对他们眼珠子一鼓,大厅里顿时掌声热烈了起来。 我拉过任诗雨,和她对面站好,对她一笑。 “准备好了吗?” 任诗雨的脸红了,她低下头,“嗯。” 我摘下了脖子里的凰佩,颤抖着手给任诗雨戴上,她也踮起脚尖,把凤佩系在我的脖子里。 就在任诗雨给我系上凤佩的那一刻,两块玉佩突然一起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 我胸口一热,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耳边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凤鸣之声。 第二十九章 颜哑巴的礼物 一股暖意在我身体里流转开来,我顿时精神一振,伤口的痛疼好像减少了一些。 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叫好,一群人走了进来。 “得嘞,这事就算齐活了。臭小子,你赶紧叫一声干爹,道爷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吴桐摇着蒲扇大步走进大厅,我抬眼看了一下,不禁愣住了。 老疯子夏风在吴桐身边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时髦,眼含桃花,性格应该是比较…… 开放。 吴桐的右手边是一个衣冠整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眼熟,只是脸色不是太好,看起来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一眼看到中年人背后跟着的年轻人,突然想了起来。 竟然是潘成和潘浩父子俩。 吴桐大咧咧地用蒲扇指了指他们,咧嘴一笑。 “臭小子,咱京城五魁门里娶亲,那都得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干爹带着你这些师伯师叔师兄师侄,来给你撑脸了!” 宾客席里顿时骚乱起来,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呼。 “哎呀,这不是潘成潘大师吗?他和新郎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哟,这俩老头谁啊,怎么穿成这样,是那小子的亲戚吗?” “我呸!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那两位是夏风大师和吴桐大师,潘成还比他俩矮了一辈呢,他俩才是京城风水界的大拿!” “我去,京城五魁里竟然来了三家,难道说这小子是……” “哎哟,这可怪我们眼拙了,要是这小子是京城五魁里的人,那可得好好巴结一下。” “那是啊,咱这种生意场上的人,哪个不信风水,以后且得抱着这只大腿呢!” 任天翔和马兰赶紧站起身来,朝吴桐他们迎了过去,我朝蒋亮看去,他对我得意地眨了眨眼。 蒋亮昨天跟我打了个哑谜,原来他竟然不声不响地给我拉来了这么大一个后援团。 吴桐大喇喇地坐在男方高堂主坐上,大蒲扇指了指司仪。 “赶紧的吧,道爷还等着两个小娃娃来叫我干爹呢!” 司仪愣了半天,任天翔朝他挥挥手。 “开始吧。” 司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吉时到,新人拜堂!” 有了吴桐和夏风坐镇,我终于放了心。 我想颜柳应该很明白,她对付我是绰绰有余,但是想在吴桐和夏风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任诗雨…… 那简直是妄想。 “夫妻对拜!” 我和任诗雨的头抵在一起,司仪的声音响了起来。 “礼!成!” 我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差点瘫在地上。 任诗雨赶紧扶着我,一脸关切。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摆摆手,“没事。” 我和任诗雨跪在任天翔和马兰面前,我把茶端给他们。 “爸,妈,请喝茶。” 任天翔干笑一声接过茶碗,马兰依然是臭着一张脸,我脸色一沉,气得不轻。 我刚把他两口子救下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竟然还对我这种态度。 任诗雨悄悄地扯了我一下,丢给我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忍着气转身,和任诗雨对吴桐磕头,“干爹。” 吴桐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摇着蒲扇,回头看向夏风。 “夏疯子,道爷又有儿子和儿媳妇儿了,哈哈……” 夏风点了点头,两滴泪水从老脸上滑落,吴桐赶紧打了个哈哈。 “行了行了,娃娃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丧气话。既然你俩叫了我声干爹,那道爷总得给点见面礼。” 吴桐又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交到任诗雨手上。 “这是道爷亲手画的三张符箓,都是紫阶上品,能保你身子康健,百邪不侵,一口气生他十个八个大胖娃娃。哈哈,拿着玩吧!” 任诗雨羞得脸蛋儿通红,宾客席里爆发出一阵惊呼。 “紫阶!上品!!!天啊,这三张符箓简直是价值连城啊!” “我前几天刚从潘家买了两张黄阶上品的符箓,花了四万块,和这三张符箓一比……啧啧!” 我有点兴奋,吴桐送的这份礼物,我比其他人更知道其中的价值。 符箓共有五阶十三品,其中黄、蓝、紫、银分为上中下三个品,达到金阶的符箓,就没有品级之分了。 黄阶符箓比较常见,只能招个财辟个邪,对付个道行低微的阴煞。 蓝阶符箓就比较厉害了,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厉鬼凶煞,一张符贴过去,一般都可以立竿见影。 紫阶的符箓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次,我只知道师父可以画出来,但是这种符箓特别耗费法力心神,轻易是画不成的。 哪怕是红衣厉鬼,百年凶煞,遇到了紫阶符箓,也只有赶紧逃命的份。 而且紫阶符箓可以强势改变人的气运,哪怕是个倒霉透顶的人,只要把紫阶符箓佩戴在身上,不出几个月,就可以万事亨通,财源滚滚。 银阶和金阶符箓我从没见过,甚至我都怀疑,这种东西是不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据说银阶符箓可以让千年老鬼瞬间湮灭,而金阶符箓…… 不敢想象。 我跟着师父学了整整十八年风水术,现在也只能画出黄阶上品的符箓。 我赶紧谢吴桐,“谢谢干爹。” 吴桐笑着点头,夏风也凑了过来。 “老头子没有什么好送给你两个娃娃的,这颗丸药,你就当个玩意收着吧。” 夏风把一个陶土烧制的小瓶子塞到任诗雨手里,吴桐一声就叫了起来。 “夏疯子,这不是易筋丸吗?五年前道爷的亲儿子命悬一线,道爷求了你好几天,你就是不肯拿出来!”奇快妏敩 夏风讪讪一笑,“吴瘸子,你讲讲理。你也知道,易筋丸只对重伤之人有效,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也可以续筋接骨,延年保命,但你儿子那是天命,又不是受伤,就别浪费这颗灵药了。” 眼看吴桐就要和夏风翻脸,潘成赶紧打了个哈哈,掏出一张礼单。 “恭贺师弟新婚之喜,只是我是个俗人,也只能送点俗物罢了,师弟不要嫌弃。” 我赶紧道谢接过,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京郊田宅一处,定制跑车一辆。 我赶紧推辞,“潘师兄,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我不能收。” 潘成还没说话,潘浩就大咧咧地嗤笑了一声。 “收着吧,我爸想让你师父救我的命,别说是这点东西,就算再多……” 潘成怒喝一声:“放肆!” 潘浩一缩脖子,退开几步,吴桐对我点点头,示意我收下。 我只能和潘成道谢,把礼单交给任诗雨。 各人的礼物都送完,司仪刚要宣布宴会开始,却听见大厅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京城五魁颜家,有礼到!” 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怀抱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我把任诗雨拉到身后,暗暗警惕起来,这个老太太…… 正是颜柳,颜哑巴! 第三十章 考虑生计 我赶紧后退几步,挡住了任诗雨。 颜柳慢慢走到我面前,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啊!” 任诗雨捂着脸惊叫起来,我探头一看,那竟然是…… 一根手指! 手指还带着鲜血,像是刚从手上切下来的。 我看向颜柳的手,果然,她的右手包着纱布,渗出一片血迹。 我惊恐地看着颜柳,她转向吴桐,对他比划了几下。 吴桐摇了摇蒲扇,“小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福报了。颜哑巴的意思是,她从此以后不会再对你和你小媳妇儿下手,只要你答应救她儿子,她就欠你一条命,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去办。” 我冷哼了一声:“诗雨的命格已经归位,她对你儿子毫无用处了,你现在才知道后悔,是不是晚了?” 颜柳的脸顿时变得灰白,她咬了咬牙,猛地拔出刀,砍向自己的手掌。 我吃了一惊,这老太婆,为了自己的儿子,真能下得去手。 我赶紧扑上去死死抓住了颜柳的手腕,我手上的伤口崩开,血顿时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吴桐说道:“颜哑巴有个规矩,单日能说话的时候是鬼医,双日变成哑巴的时候是鬼屠。她爱子心切,昨天他对你小媳妇儿下手坏了规矩,现在她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也算是给你赔罪了。” 我看着颜柳,咬着牙点点头。 “行,我答应你了!” 颜柳脸上一喜,她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我手上,对我鞠了一躬,回身走出了酒店大厅。 “多余!” 任诗雨哭着跑过来,吴桐对她喊道:“赶紧用颜哑巴给的那瓶药给他治伤!” 任诗雨拆开我手上的纱布,把颜柳的药撒在伤口上,给我重新包扎起来。 我的心蹦蹦直跳,宾客们早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哆嗦着,却又被黑西装们看的死死的,也不敢离去。 我凝了凝神,仔细看了一下任诗雨的面相,总算松了口气。 她印堂里的煞气已经完全消散,白嫩的脸蛋儿显得水灵灵的,命官里隐隐透出一丝红润。 阴阳归位,不光是任诗雨,我…… 也总算是活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四周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趴在一张很软很舒服的床上,鼻子里还隐隐传来一阵幽香。 我很渴,想喝水,刚动了一下身子,却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失声叫了起来。 “多余,你醒了吗?” 身边传来任诗雨的声音,随后灯亮了起来,我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见任诗雨关切的脸正看着我。 “嗯……我这是怎么了?” 任诗雨哭了起来,“医生说,是失血过多,有一块玻璃扎在脖子附近,差点就伤到动脉了。你身上都让血洇透了,我真担心你,你……” 任诗雨泣不成声,我勉强笑了笑。 “真没事,别哭。我……我想喝水。” 任诗雨赶紧把床头上的一杯水拿过来,她试了试水温,把吸管放在我嘴边。 “医生说,你润润口就行了,不能多喝水,不然会流血的。” 我吃力地喝了点水,无力地趴在床上。 任诗雨给我掖了掖被角,“你多睡一会儿,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至少一个星期,你都不能下地走动。” 我不禁失笑,“都是医生说的啊,那好吧,我乖乖听话。” 任诗雨轻笑了一下,坐在我身边。 “多余……谢谢你。” 我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要是你坚持不嫁给我,那我也死定了。”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一指头戳在我额头上。 “就不该上你的贼船,哼!” 我笑道:“那我们俩可都活不成了,这叫什么?算不算是殉情?” 任诗雨红着脸轻轻一啐,我说的话有点多,忍不住咳了两声。 “哎呀,我差点忘了,医生还说……” 我缓了口气,接上她的话。 “医生还说,让我多休息,少说话,是吧?行,那咱睡吧。” 我这句话很有歧义,任诗雨愣了一下,脸红了起来。 我缓了口气,“扶我一下,我在旁边打个地铺,你睡床上。” 任诗雨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可能让你打地铺?” 任诗雨把被子抱到床下,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我就睡这里,你晚上还要吃药,我定了闹钟,会按时叫你。还有,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乱动,会崩开伤口的。” 任诗雨关了灯,我趴在床上,心里暗暗后悔。 我真是…… 嘴欠啊! 养伤的这些天,任诗雨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每天都定好了闹钟,每隔四个小时就喊我吃药,一日三餐都给我喂到嘴边,弄得我很过意不去。 还好,颜柳的药真的很灵,我的伤势恢复的挺快,才过了三四天时间,我已经可以下地简单活动一下了。 但我还是装作重伤未愈,每次任诗雨给我喂饭,我都有一种…… 很享受的感觉。 任天翔和马兰上楼看了我一次,马兰看着我趴在床上,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你这样天天装死,躺在我家里白吃白喝算怎么回事,现在外面的人说我们家里养了个废物……” 我脸色铁青,还没等说话,任诗雨皱起了眉头。 “妈你怎么说话呢?多余要不是为了救我们,能受这么重的伤吗?行了你们出去吧,多余已经和我说了,等他伤一好,就会出去工作的。你们走吧!” 任诗雨把任天翔和马兰赶出屋去,对我歉意地笑笑。 “甭理他们,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我无聊地在床上生着闷气,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笔答应了人家的生意。 我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系了那个订货买符箓的买家,我加了他的微信,和他说我最近受伤了,不能画符,问他能不能延缓几天。 买家很好说话,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说,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开始,要是您觉得一周十张有压力,少一点也没关系的。”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没事,没压力。这样吧,第一批货我就按五折给你,就当是我和你赔个不是了。” 买家给我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大师局气!对了,不知道大师的店面在什么地方,等您方便的时候,我上门拜访您。” “我初来京城,还没有经济实力去搞店面呢。” “啊,那真是可惜了。对了大师,其实您可以考虑一下,在京城搞个店面,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好地方。这样既可以提升您的名气,又可以拓展一下业务范围,您光凭着画符箓卖钱,恕我直言,是发不了财的。” 我谢了买家,关上电脑,觉得那个买家说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我确实也该考虑一下今后的生计问题了。 第三十一章 又见潘浩 我想了半天,这种事好像也只有找蒋亮商量了。 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简单和他说了我的想法,蒋亮很高兴。 “对喽,陶爷,您这话我愿听。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自己的事业,甭管任家有金山银山,那都不如您自己挣个肚儿圆。” 我对蒋亮的话深以为然,这些天我光看着任天翔和马兰的那两张臭脸,气都气饱了。 “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开个店铺,经营点风水方面的东西,你有什么好的地角推荐吗?” 蒋亮笑道:“看风水的铺面和卖衣服嚼谷的不一样,不讲究什么临街旺铺,反而是越偏僻,就显得越神秘。得嘞,这事您就交给我处理,准保让您满意!” 我算了一下,任天翔给了我五十万“遣散费”,我花了两万多,手头上还有个四十七八万。 我卖符赚了九千多块钱,而下一批符,虽然我答应了买家给他五折,但也足够我这段时间的开销了。 我说道:“我手头上能拿出来的钱大概有个不到五十万,你看能租到什么样的店面?” 蒋亮笑道:“足够了陶爷,这事您交给我,好吧您,顺利的话,明儿个我就能给您准信!” 挂了电话,我下地活动了一会儿,舒展了一下筋骨。 背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我试着走了几步,没什么问题。 手上的刀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握了握拳头,手微微抖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这样一定会影响我画符的效率和质量。 真不知道,我答应买家的第一批符……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交货。 我在房间里待的实在是无聊,走下楼去透透气,却看见任天翔和马兰坐在客厅里,我心里不禁一阵厌烦。 算了,干脆去找蒋亮聊聊天,也比在家里看着那两个瘟神强。 我打了辆车,来到琉璃厂,慢慢磨蹭到博古轩,一进门就看到蒋亮正在和香烛铺的老板说着什么。 “我说海爷,您这铺子的生意咱俩可都门清,见天的能进来三五个人就不赖了。现在有大老板肯接手您这烂摊子,您可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 那个被叫做海爷的人咂了咂牙花子,支吾了一声。 “甭管怎么说,我这铺子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让我拱手送人,那不是败家子吗?” 蒋亮笑道:“谁也没说让您白给不是,价格嘛,只要您给个实在数,人老板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我挥手和蒋亮打了个招呼,蒋亮对海爷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海爷,我给您引见一下,这就我跟您说的大老板,我们陶爷。” 海爷赶紧站起身和我打招呼,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蒋亮是打算给我盘下这间香烛铺子。 蒋亮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我这才知道,那香烛铺子的老板叫于海,这间铺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奇快妏敩 于海的祖上比较富裕,但到了他这一辈,本事有限,日子过的越来越紧,现在只能靠着出租一部分店面过日子了。 蒋亮的博古轩,就是租的于海店里的一个角落,现在也算是于海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 蒋亮对我笑道:“陶爷,您上眼,对这间铺面还满意吗?” 我看到蒋亮在悄悄对我挤眼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装模作样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摸着下巴咂了咂嘴。 “这地角……也太偏了吧。” 于海的脸色有点难看,蒋亮赶紧给我沏了杯茶。 “陶爷,我和海爷的关系,那是铁磁,您瞧着要是差不离,能盘就把这间铺子盘下来,就当是帮兄弟一把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想蒋亮果然老奸巨猾,这事干得两面讨好,我和于海都得领他的情。 我对于海笑笑,“行,那海爷就开个价吧。” 于海赶紧说道:“除去亮爷租的那一旮旯,其他的我整租给您,一年五十万。陶爷,您可着整个琉璃厂打听去,这价绝对是实诚他爹给实诚开门,实诚到家了。” 我有点为难,心想这于海是不是算命的,他怎么知道我正好有这些钱。 可是我要是把这笔钱全都投在店面上,往后的日子又有点拮据了。 蒋亮站在于海身后,冲我挤了挤眼,对我比划了两根手指。 我心里有了数,慢慢喝了口茶,叹了口气。 “我这本想着给亮爷个面子,但是海爷开的价格,我实在是……算了,亮爷,我再去别处转转。” 我放下茶杯起身作势要走,于海赶紧拦住了我。 “哎别介,陶爷,咱有话好商量。您也知道琉璃厂店铺的价值,有道是寸土寸金……那,要不您开个价?” 我假装为难,沉默了半天,朝于海伸出两根手指。 “一年二十万,合同一次签三年,半年一付。要是你觉得能成,咱可以立马签合同,钱我现过给你。” 于海一声就叫了起来:“哎哟喂陶爷,哪有您这么还价的,您这不是要我的亲命吗!我说亮爷,您倒是帮我说句公道话啊!” 蒋亮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耳语了几句,我回头看着于海,他还在拍着大腿,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叫屈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我和于海达成了协议。 合同签了三年,租金一年一付,蒋亮出面担保,免了押金,每年租金最终定在了二十八万。 于海跟我签了合同,交接了钥匙,说他下午就找人来把东西搬走。 我把一年的租金转到了他的账户上,于海一个高跳起来,一溜烟跑出了香烛铺。 我笑道:“亮爷果然是谈判高手,你这几句话,让我省了二十多万。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下一步店面装修还少不了麻烦你呢。” 蒋亮笑道:“那得,我就蹭您一顿,不跟您客气了。” 我带着蒋亮来到琉璃厂旁边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馆子,点了几个硬菜,招呼蒋亮敞开了吃。 蒋亮的饭量大的吓人,我们俩人点了四荤两素一个汤,我就没吃几口,还没过多一会儿,蒋亮就风卷残云,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我笑着对蒋亮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是爷们吃饭的样子,够吃吗,不够再添菜!” 蒋亮有点不好意思,“吃好了,让您见笑,我从小就这么一副饿鬼投胎的吃相,您还是头一个夸我的。” 我结了账,和蒋亮往饭店外走去,刚要出门,迎面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今儿个高兴,哥几个敞开了点菜。以后再有这种尖儿货,麻利的来通知爷,爷不是那差钱的人!” 我一耳朵就听了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情敌”,潘家的大少爷,潘浩。 我回头看去,潘浩挺胸叠肚走进了饭店,身后跟着三个人。 潘浩和我走了个对脸,我一眼就看到他的命官处…… 透出了一股半红半青的煞气。 第三十二章 血玉把件 潘浩走进饭店,显然也看到了我。 他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无礼,他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盯着潘浩的脸仔细看了一下,任诗雨的命格已经归位,之前影响潘浩的那股煞气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煞气,我有点吃惊,这股煞气和其他煞气不同,半红半青,带着一股浓郁的血杀之气。 煞气笼罩在潘浩眉心正中的命官处,他鼻梁上的疾厄宫红黑一片,看起来已经被这股煞气严重侵体,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之内,潘浩就会大病一场,甚至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我没动声色,向潘浩身后看去。 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男人,看打扮长相,不像是本地人,三个人的面相有点凶恶,五大三粗,嘴里都嚼着口香糖。 最让我奇怪的,是那三个看似粗糙的男人,身上都喷着香水。 香水的味道很怪异,不像是女孩儿用的那种香水,也不像是常见的男士古龙水,我提着鼻子仔细闻了一下,顿时警惕起来。 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里,竟然掩盖着一丝…… 土腥气! 我心里一惊,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吃土饭的土夫子。 通俗点说,就是盗墓贼。 我刚想对潘浩说话,蒋亮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对那三个人笑着拱了拱手。 “三位马爷,别来无恙。最近在哪发财呢?” 三个人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对蒋亮笑了笑,一口西北口音。 “原来是蒋老板,俄们兄弟小本生意,哪能比得上你家大业大。” 潘浩也跟蒋亮打了个招呼,神色间有点得意。 “既然都是哥们儿,那我也不瞒着了,这老几位带来一件地道的北宋血玉,本来想送到琉璃厂来找个下家。爷消息灵通,他们老几位刚一进琉璃厂,就让我截胡了。” 潘浩指指三个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人,“物件就在马三哥手上,你俩要不要一起来开开眼?” 三个人顿时面露警惕,蒋亮笑着摆摆手。 “不了潘爷,咱这不是拍卖行,多家看货不合规矩。我这还有点小事要办,就不耽误你们发财了。” 三个人脸色稍缓,蒋亮对他们拱拱手,扯了我一把,拉着我转身离去。 回到博古轩,我赶紧关上门,“刚才那三个人是什么来路?潘浩说的那件血玉,是这几个人下膛子掏出来的吧?” 蒋亮笑着对我竖了个拇指,“您眼睛真够毒的,这哥儿三个确实就是土夫子,在甘陕一带发财的。他们三个人很鸡贼,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做,所以这么多年了,雷子从来没抓住他们什么把柄。我挡着陶爷的话头,就是不想您和这几个人有什么瓜葛。” 我皱了皱眉头,“那件东西有点邪性,我看潘浩应该是被什么血煞阴物附体了,八成就是那个物件的搞的鬼。” 蒋亮愣了一下,“您是说,这哥儿仨想要卖给潘家少爷的血玉有问题?” 我沉着脸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虽然我和潘家的关系说不上太好,但是好歹他叫我一声师叔,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丢了小命。” 蒋亮咂了咂牙花子,有点为难。 “陶爷,咱古董行里有个规矩,庄家货没离手,闲家不能去横插一杠,要是坏了规矩,甭说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就连人身安全……都不一定能有保障。” 我愣了愣,“要是他们卖的东西不干净,我也得守这个规矩吗?” 蒋亮笑道:“陶爷,您这话就有点天真了,古董有几件是干净的?甭管他卖的是邪物还是赝品,都得买家自己个儿去辨别,别人是不能插嘴的。除非……” “除非什么?” 蒋亮摊了摊手,“除非是买家看上您的本事,请您帮忙掌眼,这就另当别论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一来我和潘浩的关系很微妙,二来我根本就不懂古董,潘浩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来请我给他掌眼。 刚过中午,于海就带着几个人来到香烛铺子,把他那些货物搬走。 我和蒋亮收拾着屋子,我一想到潘浩眉心里的那股煞气,总是感觉心神不宁。 “不行,我得去趟潘家。” 我摘了手套,和蒋亮打了声招呼,刚走出门去,却看见潘浩抱着个木盒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咦,你怎么在这?” 我俩同时问了一句,我指指香烛铺子,“我把这里盘下来了,正收拾着呢。你来有什么事?” 潘浩吭哧了几声,神色有点尴尬。 “没事,我走了。” 潘浩刚要走,我叫了他一声。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和他聊聊。 “进来坐会儿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潘浩咬了咬牙,迈进了店里。 “得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刚买了这块血玉,但是心里老是有点不踏实,想来找亮爷给瞧瞧。” 潘浩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对蒋亮一抱拳。 “亮爷,听说您在琉璃厂十几年,慧眼如炬,从不打眼,我想请您受累,给掌掌眼。” 蒋亮笑着站起身,“您抬举。” 蒋亮对潘浩做了个“请”的手势,潘浩打开木盒子,拿出一个红色绸缎包裹的东西,把绸缎揭开。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一块纯白色玉石雕成的手把件,好像是个貔貅的器形。 玉石温润细腻,隐隐透出温和的光泽,在貔貅头部的位置,现出一片殷红的血色,潘浩指指把件,口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亮爷您上眼,我刚仔细瞧了瞧,这是地道的和田籽料血玉,貔貅头上有血古(历经多年在玉石中形成的血迹),取的是鸿运当头之意。” 蒋亮没说话,他取出一大堆工具,什么白手套,手电筒,还有一个卡在眼眶上的放大镜,对着血玉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弄得潘浩搓着手在一旁暗自着急。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蒋亮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眼看着潘浩。 “潘爷家学渊源,这块血玉确实是上好的和田籽料,雕刻于北宋年间,刀工炉火纯青,应该是出自宫廷御用的玉雕大师之手。” 潘浩很高兴,蒋亮口气一转。 “只是有两个地方,恕我多句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潘爷多担待。” 潘浩赶紧点头,“你说你说。” 蒋亮说道:“第一,玉里的血迹似乎成色时间不足,我刚仔细看了一下,像是后沁的色。” 潘浩点点头,“我刚看着也觉得血古有点问题,但是奇了怪了,无论是玉石还是血迹,都是古色,但就是感觉成色年代有点不对劲,这个咱一会儿再说。第二呢,你接着说。” 蒋亮说道:“貔貅是祥瑞之物,头有血色,意为鸿运当头。可这个物件不是貔貅,而是个睚眦。头有血色,这寓意是……” 蒋亮变了脸色,站起身来。 “血溅……当头!” 第三十三章 做笔买卖 “什……什么,睚眦?!” 潘浩一下变了脸色,他一把抓过把件,对着太阳仔细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脸色很沮丧。 “还真是,龙头虎身,尾巴是……豹的形状,这不是貔貅,真的是睚眦。” 我有点不明白,悄悄捅了捅蒋亮。 “貔貅和睚眦不都是龙的儿子吗,怎么,这个睚眦不吉利?” 潘浩对我一翻白眼,“土……得了,风水你在行,可说起古董你就什么也不懂了,我说给你听吧。”奇快妏敩 潘浩揉了揉太阳穴,吐了口气。 “貔貅和睚眦都是龙和虎豹相交所生的,龙头虎身,就尾巴稍有区别。貔貅是龙尾,睚眦是豹尾。” 我点点头,潘浩继续说了下去。 “貔貅寓意吉祥,咱风水行里经常用貔貅器形的物件给人转运,比如开运,辟邪,镇宅,化太岁这些,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想了一下,“知道一些,我记得师父说过,貔貅还能促姻缘,招财,很多生意人都喜欢戴在身上。” 潘浩点点头,朝血玉努了努嘴。 “可睚眦就不一样了,这是位凶神,大多是雕刻在兵器的把手上,能增加兵器的杀气。你想想,我要是把这位祖宗带回家,甭说是我了,不把我一家都克死,这都算走运!”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哎对了,你们刚才说的那血古成色的时间,是怎么回事?” 潘浩皱了皱眉,“这事我也有点想不通,亮爷说的没错,从血古和玉色的融合度来看,我约摸着成色时间最多也就三五年。可是……” 潘浩咂了咂牙花子,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奇了怪了,这玉里面的血色幽润透亮,绝对不像是个新活啊!” 蒋亮也同意潘浩的判断,“没错,一般的新活是用虹光草或者血竭加上硇砂,用竹枝熏烤沁色,更逼真一点的法子,是割开活羊的一条腿,把玉石放进去缝好了,三年左右再取出来。但我说的这些个办法,血色都会妖艳刺眼,绝不会像您这块血玉一样,血色温润,浑然天成。” 潘浩咂了咂嘴,“说的就是啊,我也想不通。那您的意思,这血色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蒋亮犹豫了一下,“能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也就能想到一个。只是有一样,我要说出来,甭管对与不对,潘爷您可别恼。” 潘浩一个高跳起来,唾沫星子都快飞到蒋亮脸上了。 “哎哟喂我的亮爷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绷着了行不?我求您告诉我还不成吗?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 蒋亮笑笑,随后脸色变得严肃。 “潘爷,您听说过……尸古血玉吗?” 潘浩愣了愣,突然变了脸色。 “哎哟,您的意思,这血玉是……” 蒋亮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块把件是某个将死之人,在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刻把东西吞了下去。把件还没等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人就死了,所以把件就卡在了血管最密集的脖颈处,时间一长,就形成了尸古。” 潘浩呆了半天,眼睛瞪得溜圆。 “这事算爷倒霉,看走了眼,这物件是要不得了。得嘞,谢谢您了亮爷,我今儿个出门带的钱全都被那仨孙子坑完了,您的辛苦费等我回头给您送过来。” 潘浩说完,赶紧拿红绸子把血玉把件包裹起来,胡乱塞进木盒子里,拔腿就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赶紧拦住了潘浩,“你干吗去?” “干吗?当然是去丢了它啊!那几十万爷不要了,就当给那仨孙子买药吃!” “你回来回来。”我把潘浩按在椅子里,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比起刚才在饭店里看到潘浩的时候,他脸上的煞气更浓了。 潘浩左边的额头几乎是乌黑一片,从上到下,福德宫、兄弟宫被一道金戈杀气贯穿,另有一道殷红的杀气正正地从命官处闪过,把命官一分为二。 我吃了一惊,这…… 分明就是个死人的面相啊! 看我的脸色阴晴不定,潘浩也慌了神。 “不是,你看出什么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定了定神,“你有兄弟姐妹没有?” “没有,我爸就我一个孩子,至于他在外面有没有私生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被潘浩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沉思了半天,对他摇了摇头。 “你丢了那块血玉也没用了。” 潘浩愣了愣,“为什么?实在不行我毁了也行啊,砸碎,埋了,那总可以了吧?” 我摇摇头,“你现在的面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说明你已经被血玉里的阴魂附了体,这块血玉就是阴魂的载体,你要是把血玉毁了,阴魂没地方去,就只能住在你身子里了。” 潘浩吓得一个哆嗦,“卖了也不行?” “不行。”我说道,“阴魂已经认上了你,别管你扔多远,或者卖给谁,它都能找回来。而且你要是接二连三的想要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它,一旦阴魂发怒……你懂的。” 潘浩一屁股坐在地上,扭着脸哭了起来。 “我草!这三个杀千刀的孙子哟,可把爷给害惨了!” 我把潘浩从地上拖起来,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你信我不?” 潘浩咧着嘴哭道:“信啊,我爸和我说了,你本事不比他小。我不管,你是我师叔,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赶紧阻止他继续絮叨,“行,信我就好。这件事我一个人怕是对付不来,我要和你爸商量一下,看看能想出什么办法。” 潘浩嘟囔道:“他能有什么办法,自打我爷爷死了,我家就是京城五魁里最弱的一门,我爸,切,也就剩点给人看个坟画个符的本事了。” 我听了“画符”两个字,突然心里一动。 我盯着潘浩看了半天,他有点发毛,往椅子里缩了缩。 “你要干吗?我告诉你,爷不是弯的,你个死基佬离我远点……” 我白了他一眼,“你叔也是直的,放心。哎我问你,这事我要是想到办法救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潘浩嗤笑了一声,“不就钱嘛,我爸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别说是百八十万,再多钱他也能给你。” 我笑道:“我不要钱,我现在不缺钱用。” 潘浩愣了愣,“那你要什么?反正我是家里的独苗,我爸甭提有多疼我了,就算是你要我爸的腰子,他也眼皮不眨就给你切一个下来。” 我问潘浩,“你家还有多少没卖掉的符箓?” 潘浩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下了五张紫阶符箓,蓝阶的有个十几张吧,其他都是我和我爸画的黄阶符箓,约摸着还有个三五十张。” “黄阶上品的,有多少?” “二三十张应该是有,你问这干吗?那些符能救我的命?” 我把脸凑到潘浩面前,对他笑了笑。 “我想和你爸……做笔买卖。” 第三十四章 情报贩子 “做……买卖?” 我简单和潘浩说了一下,“我答应了一个买家,一个星期卖给他十张黄阶上品符箓,可我的手现在还没好利索,画不了符。要是你爸能把他画好的符卖给我,我就帮你解决这块血玉的事。当然,我答应人家的价格不高,你爸可能要吃点亏了。” 潘浩看了我半天,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说你天真可爱,还是说你是个二傻子?”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潘浩笑道:“你竟然想给钱?我可告诉你,这是个讹我爸一笔的大好机会,你就和我爸说,拿那些符箓换我的命,不过才区区百十万的东西,我爸还能不答应?” 我摇摇头,“那不成了趁火打劫了,不用,就低价卖给我就行,咱就算谁也不欠谁的。” 潘浩耸耸肩,“得,随你吧,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这点小事也不用去找我爸了,我就能做主。” 潘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小军,店里的黄阶上品符箓还有多少?嗯,你别卖了,都给我留下,对,全部,你现在给我送到琉璃厂博古轩来。还有,这几天老头子派人送过来的黄阶上品符箓都别卖啊,攒够了三十张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拿。” 潘浩挂了电话,朝我打了个响指。 “搞定了。晚上之前先给你送来二十张,十天之内再给你三十张,够用了吧?” 我赶紧点头,“够,等你把符拿过来,我一起算钱给你。” 潘浩气的直摇头,看我坚持,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随便你吧,头回遇着嫌钱烧手的傻子。” 我笑笑,“这毕竟是你家的生意,我怎么好白拿。对了,你家有店铺?” 蒋亮在一边笑道:“陶爷,这您可问着了。潘爷家的店铺,那可是潘家园的独份,是这个。” 蒋亮挑起大拇指,潘浩得意地笑了笑。 “别看我老爸看风水的本事不大,他做生意可精着呢,我家的店铺叫奇珍阁,什么法器啊,符箓啊都有,还卖古董文玩。嗨,我对这些不感冒,你要是有兴趣,有空了我带你去转转。” 我还真感兴趣,我的店铺刚打算起步,要是能借鉴潘家店铺的模式,说不定能迅速赚到钱,我也就不用再看任天翔和马兰的那两张臭脸了。 我问潘浩:“你和马家三兄弟很熟吗?” 潘浩摇摇头,“一般,说不上熟,只是认识。他们哥儿仨是吃土饭的,我爸也不让我和这路人接触。这次要不是我看上他们的东西,也不能和他们打交道。” 我点头,“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吗?” 潘浩气得吐了口唾沫,“孙子王八蛋才知道呢,我爸经常跟我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能不得罪的人尽量不得罪。爷和他们仨无冤无仇,还上赶子给他们送钱,他们反倒来害我,你说这是不是吃多了撑的?” 我皱了皱眉头,潘浩还在咬牙切齿。 “玛德,爷真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行你干脆就做个煞局,整死这仨混蛋玩意算了,要多少钱我给,出了事也是我担着。” 我冷笑道:“给他们做局?哪有这么容易。” 潘浩一愣,“怎么,他们也懂风水?” 我嗤笑一声,“吃土饭的多多少少都会懂点吧,再说了你也不想想,那煞物怎么不上他们三兄弟的身,单单就找上了你?” 潘浩想了想,“你是说,这煞物就是冲着我来的?” “也不全是吧,这血玉从尸体里掏出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带着煞物了,那兄弟三个把东西掏出来,还一路带到京城都没出事,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过他们镇住了煞物。你正好把这东西买走,你一打开盒子,就被这个煞物盯上了。” 我指指装着血玉的盒子,“这个盒子是用百年棺材木打造的,包血玉的红绸子带着一股生鸡血味,不出意外的话,盒子里应该还嵌了其他镇物,不然哪能镇住这么厉害的煞物。” 潘浩听了脖子一缩,赶紧把椅子挪了挪,离那盒子远了一点。 我继续说道:“马家三兄弟眉间没有神光,他们不是这一行里的人,自然是没这个本事的。你仔细想想,知不知道他们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潘浩拧着眉头,敲了敲脑袋,思索了半天。 “难说,要说甘边马家和哪路风水大神走的近……我还真没听说过。” 蒋亮也点点头,“甘边马家三代都是吃土饭的,我听说到他们这一代,是有兄弟四个人,马老四前几年下斗折在里面,现在就剩了他们哥儿仨。他们倒斗用的都是祖传的手艺,从来没听说过和哪个风水师沾边的。” 我点点头,拿过装血玉的木盒,反复看了几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盒子的六个面。 其他五个面都发出了沉闷的实木声,只有一边竖起的边缘发出的声音有点脆,看起来里面有个很薄的夹层。 我轻轻打开盒盖,这个边缘正对着睚眦的头部,就是有血色的那一头。 我拿起盒子晃了几下,夹层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我小心地拆开盒子边缘的一层木头,里面隐隐露出了一根细细的木针。 “咦,什么玩意?” 潘浩凑上来,刚要伸手去拿木针,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你不想活了?” 潘浩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你这有点吓唬人了吧,就一根小木棍,值当的大惊小怪。” 我冷笑道:“这煞物是斗里的东西,属土,这根木针就是镇物,你要是把这根木针拿走,煞物没了禁忌,分分钟就能让你去阴曹地府报道。” 潘浩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躲在一边,不敢再乱动。 我小心地把夹层装了回去,盖上盒子,低头思索了半天。 “马家三兄弟要到京城来卖这块血玉,你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潘浩有点得意,“爷的消息渠道很灵通,干这一行要是没几个耳目,那还不被别人把好生意都抢走了?” 我脸一沉,“别卖关子,想活命就直接说,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潘浩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我草,你的意思不会是,告诉我消息的人,是……和这几个王八蛋一伙的吧?” 我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还想请他吃饭?” 潘浩破口大骂道:“嘿,胡大头这孙子,我说呢这么好的玩意他二百块钱就把消息卖给我了,合着他这是在坑爷啊?不行,爷得去找他算账,你们在这聊着,我非把那孙子的腿掰成麻花不可!” 我瞪了他一眼,“坐着,先解决了血玉的事再说。” 潘浩坐了下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问他,“胡大头,他是什么人?” 潘浩没好气的说道:“是潘家园一带的情报贩子,外号胡大头,大名叫……胡磊!” 第三十五章 手机响了 我点点头,“先别声张,他跑不了,等解决了血玉的事,再去找他算账。” 一个声音在门外传进来,“少爷,您在里面吗?” 潘浩叫了一声:“小军啊,进来吧。”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走进门,对潘浩躬身。 “少爷,东西带过来了。” 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露出了一叠符箓。 “店里的二十张黄阶上品符箓都在这了,少爷您过过数。”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潘浩把袋子丢给我,“十天之内,我再凑三十张给你,不够尽管说。” 年轻人和我们告辞离去,我让潘浩和我加个微信,我给他转钱。 潘浩白了我一眼,点出一个二维码,把手机丢给我。 我打开手机算了一下,十张半价的十万,十张八折的十六万,一共二十六万。 这下我尴尬了,刚付给于海二十八万盘店铺的钱,我只剩了二十万多点,不够了。 我转给潘浩二十万,对他尴尬地笑笑。 “还差六万,等我收到了买家的货款,马上转给你。” 潘浩哈哈笑了起来,“崴泥了吧?我说你这人真是的,没钱还装什么大款,算了别给了,我还真不差那几个子。” 我没搭理他,收起手机,低头掐算了一下。 “你晚上不回家没事吧?” “没事。”潘浩笑道,“怎么,你要带我去哪嗨啊?” 我都让他给气笑了,眼看自己小命都不一定保的住,潘浩倒是心挺大的。 “嗯,老嗨了,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哟,没看出来,我小师叔还好这个!” 潘浩贱嗖嗖地凑过来,一脸坏笑。 “哎我说,我知道个好地方,那地方的姑娘,盘儿亮条儿顺点子贼正……” 我吼了他一句:“想什么呢,今晚子时,就是十一点,我要给你想办法解决那个煞物。” 潘浩悻悻地嘟囔着,我把掐算的结果反复验算了几遍,吐了口气。 “你们谁知道,哪里有空着的木屋子?” 潘浩想了半天,摇摇头。 “不知道,必须要木屋子吗?” “嗯,那煞物是属土的,怕木行环境,在木屋子里他翻不起多大风浪。” 蒋亮绕到潘浩身后,对我挤了挤眼,指了指博古轩里的那堆杂七杂八的货品。 第三十六章 这事不成 那鬼魂猛然被手机铃声惊着,它身形一晃,迅速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雾,钻回到了血玉里面,我的镇魂符贴了个空。 我懊恼地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踹翻了祭魂香。 千算万算,竟然忘了把手机关成静音。 蒋亮和潘浩站起身,朝着我大眼瞪小眼。 “跑了?” 我沮丧地点点头,“我的错,跑了。” 潘浩急了眼:“干脆把那个煞物揪出来,你做法灭了它算了!”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底细,要是它背后那个高人把你的生辰八字和煞物关联在一起,我打飞了煞物的魂魄,你也活不成了。” 潘浩哀嚎起来,拍着大腿叫起苦来。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没好气地掏出手机,连名字都没看,一声吼了起来。 “谁啊!真会挑时候打电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后传出一个声音。 “多余,是我。” 我愣了一下,是任诗雨。 “什么事?”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这么晚没回来,我问你一下你在哪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意识过来,我都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竟然忘记了告诉任诗雨一声,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家。 唉,我还拿自己当单身狗呢,真是应了那句话,我就活该单身。 “呃……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饭,忘了告诉你,对不起啊。” “哦,知道了。”任诗雨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喝酒啊。” 我赶紧答应,任诗雨问道,“那你今晚……还回家吗?” 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血玉,叹了口气。 “回,我现在就回来。” “那好,你回来的时候别敲门,爸妈都睡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开门。” “好。” 我刚要挂电话,潘浩在一边叫了起来。 “我说小婶子,你这电话来的不早不晚的,坏了我的大事!我要是死了,我……我就是变成鬼也和你没完!” 任诗雨很惊讶,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回头瞪了潘浩一眼,支吾了几句。 “等我回家和你说吧。” 挂了电话,我情绪很低落,收拾了东西,一直低着头在思索应该怎么对付那个煞物。 蒋亮安慰了我几句,“别急,慢慢来吧,一定有办法的。” 我对他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知道干爹的住处吧,明天我去找他问问应该怎么办。” “行,那您明儿个起早点,我带您去找他。” 蒋亮又给潘浩绑上了黑布带,装模作样地开车转了半天,回到了古博轩。 潘浩不敢回家,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今天这事赖我,这样,你先放心回家,和你老爸说明白这事,看他有什么办法。我明天去请教一下我干爹,说什么也帮你把这事摆平了。” 总算把潘浩安抚好了,他开车送我回家,到了任家别墅门口,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让她给我开门。 潘浩还在生气,“我小婶子也真是的,看她给你打电话挑这个时候,明摆着就是要害死我啊。我不管,你回家得好好收拾她。” 我拍了拍他,“行了别生气了,我替她给你道歉。哎对了,你这脑子转的够快的啊,前几天还一口一个你的妞,现在怎么就改口叫婶子了?” 潘浩咧咧嘴,“小命面前,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我一下就笑了起来,“行,没看出来,你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任诗雨打开门,我下车和潘浩告别,跟着任诗雨悄悄上了楼。 任诗雨有点担心,她关上门,问我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了。 我笑笑,“不疼了,多亏你照顾的好。” 任诗雨问我:“潘浩说我害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打扰你做事了?” 我把事情简单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安慰了她几句。 “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全,下次我再做事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任诗雨终于露出点笑容,“嗯,换药吧。”. 我脱了上衣,趴在床上,任诗雨给我解开绷带,凉飕飕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我竟然感觉…… 很舒服。 “哦对了。”我说道,“我在琉璃厂盘了个铺面,以后我,我……” 我很想说,我赚钱养活你。 但是这句话太肉麻,我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最关键的,是任诗雨赚的钱比我多多了,我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 “我就算是有工作了。” 任诗雨很高兴,“嗯,太好了。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我和任诗雨聊了一下,说了自己的打算,我越说越兴奋,任诗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愣了愣,“怎么了?”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 “多余,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京城里懂风水的高手不少,竞争大,而且这个行当还很危险,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咱别做这个了,好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瓢冷水浇在火盆里,我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沉了沉脸,“那我做什么,去你爸的公司里讨口饭吃?我们不是约法三章,我不能去沾你家的光吗?” 任诗雨愣了半天,她没说话,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说了,睡吧。” 我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讪讪地看着她。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打地铺,你上床睡吧。” “不用。” 任诗雨冷冷地回了一句,关掉了灯。 她还是睡在床边的地上,我听到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抽着鼻子。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愧疚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任诗雨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摞在床上,看来已经去上班了。 我洗刷过后,去琉璃厂找到蒋亮,他引着我七绕八拐,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城边的一个独院。 “吴二爷就是住在这里了。” 蒋亮上前敲了门,一个保姆模样的大妈打开门,我朝院子里一看,吴桐坐在雨檐下,抱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儿,正给他扇着蒲扇逗他玩。 “咦,你小子?进来吧。” 我和蒋亮走进院子,吴桐抱着小男孩儿,我想那应该就是他的孙子了。 我看了小男孩儿几眼,他人中短小,唇不包齿,眼仁三白,是个短命之相。 吴桐回头对保姆说道:“刘妈,你带疾儿去里屋玩。” 保姆带着孩子进屋,我想了一下,心里一酸。 吴疾。 吴桐给孩子起的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无病无灾,长命健康。 我心里暗暗叹气,就连吴桐这么大的本事,都没法解开孩子的命煞,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五魁联手,借助我师父的力量才能做到了。 “来找我什么事?” 我跟吴桐把血玉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求他给我出个主意,最好是能出手帮我解决了那个阴魂。 吴桐放下手里的蒲扇,咂着牙花子摇了摇头。 “这事……还真不成。” 第三十七章 和鬼聊聊 我愣了愣,“怎么呢?” 吴桐叹了口气,“要是你接的别的活,道爷出手帮你解决倒是可以,但是潘家孙子的事……不成。” “怎么,你和潘家有过节?” “狗屁。你师父把你单独扔到京城历练,你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挠着后脑勺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吴桐白了我一眼,“夏疯子那天没把话挑明,但是道爷我可不傻。我看出你是太岁煞星命格,以后……嘿嘿。” 吴桐咽了半截话,我急了,“以后怎么了?” “别问了,反正你记住了,以后但凡是涉及到五魁门里的任何人,任何事,别说道爷不能帮你,就是其他几家也不能插手,包括你师父在内。” 我愣了半天,有点不信。 “你扯这半天没用的,就是想让我自己去送死?” 吴桐拿起蒲扇摇了摇,“你且死不了呢,要是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成,那以后道爷还有什么指望?行了,没事就滚吧,道爷可没打算留你吃饭。” 吴桐挥挥蒲扇撵我和蒋亮滚蛋,我顿时急了眼。 “哎,干爹,老瘸子!你几个意思?我说……你不帮忙就算了,好歹给我出个主意啊,喂!” 我和蒋亮被吴桐撵鸡一样轰了出来,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特么早和你翻脸了。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谁知道潘成也说了和吴桐一样的话。 “我说小师叔,这事要坏菜。我爸和我说,这要是别人接的活,他还能出手解决那个煞物,但是他一听是你接下来的,就告诉我说,他不能掺和。” “他和你说为什么了吗?” “没,我爸不告诉我,他就说,要钱要东西你尽管开口,但是血玉的事,让你自己想辙。” “……草!” 我都快气疯了,心想吴桐说的竟然是真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自己挖了个坑,结果倒把自己埋进去了。 回到博古轩,蒋亮开始着手谋划着怎么装修盘下来的香烛铺子,我一直心神不宁,反复算计着我到底能不能打得过血玉里的阴魂。 我最担心的事,是一旦我把那个阴魂给打的魂飞魄散了,潘浩会不会也死掉。 算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把握,只能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你开车过来接上我,我们去买点东西。” 没过多一会儿,潘浩就开着车接上了我,我让他去了任天翔给我暂住的小院,刚一进门,几只大公鸡就哀嚎着冲了上来。 几只大公鸡都瘦的脱形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点对不起这几只鸡。 从我结婚到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我还从来没回来过,早把这几只鸡忘在了脑后,它们就只能在院子里吃点虫子草籽,喝点雨水露水。 这时候见我回来,我敢打赌,要是它们会说话,早已经开口骂街了。 我赶紧回屋抓了些米粒,给它们添了满满一盆水,看了看那几只撅着屁股抢食的鸡…… 唉,太瘦了,用不成了。 其实那几只鸡应该感到很庆幸,要不是因为它们饿了这么多天,今天它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拿了些家伙事,让潘浩去了一趟活禽市场,买了一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回到了博古轩。 还是和昨天一样,我让潘浩晚上不要回家,继续到那间小木屋里施法。 这次我可不敢再犯昨天的错误,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有事要办,让她自己先睡,我干脆就留在博古轩里凑合一夜算了。 任诗雨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回算是真把她给惹恼了。 我把手机早早就关了静音,到了夜里,蒋亮给潘浩绑上黑布带,我们转了一圈,又把潘浩带到了小木屋里。 我拿出朱砂,用高度白酒化开了,用毛笔蘸着朱砂在屋子里画了一个八门阵法。 我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在艮位的生门位置画了几笔,又点上一支红色的蜡烛插在地上。 “看好了这个方位,要是一会儿出现什么意外,你俩就看着这支蜡烛的光跑,一口气跑出去,能跑多远算多远。” 潘浩哆嗦了一下,声音都抖了。 “这是要干吗呢,你交代后事呢?” 我白了他一眼,“呸”了几口,“童言无忌,小狗放屁。” 我没再搭理潘浩,把供桌搬到八门阵法的中央,放上一碗白米饭,上面插了筷子,又倒了一杯酒,问潘浩要了四根香烟,一起放在桌子上。 潘浩笑道:“你这是供的哪路神仙,也不问问人家喜不喜欢抽烟。” 我嗤笑道:“你见过供神仙用四根烟的吗?这是给鬼抽的,别管喜不喜欢,礼多人……鬼不怪。” 我点上四支祭魂香,两支素烛,把血玉供在供桌的中央,过了好一会儿,祭魂香慢慢燃烧了将近一半,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叹了口气,“看来昨天是把它惊着了,现在它不肯出来了。” 潘浩有点急,“那怎么办?” 我让他别出声,我从墙角把大公鸡提了过来,拿起毛笔蘸了朱砂,把鸡嘴涂红,再用一根红线绑住鸡脚,线头扯在自己手里。 我把大公鸡放在地上,刚才还在昂着头朝我怒目而视的大公鸡突然蔫了,趴在地上打着哆嗦,嘴里“咯咯”低声哼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我念叨着,“鸡哥,麻烦你过去传个话,就说我想和那位鬼爷谈谈,要是它愿意和我聊几句,就出来见个面吧。” 我轻轻扯了扯手里的红线,大公鸡这才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往供桌前走了几步。 “你这干吗呢?以前在马戏团干过啊?” 我赶紧瞪了潘浩一眼,“别出声!” 我压低了声音,“我用这只鸡通灵,去给鬼魂带个话,我想和他聊聊。” “聊聊?和鬼?” 我心想,我特么不是没办法吗,要是我有我师父那本事,早把丫的给灭了,还用的着这么低三下四的。 大公鸡趴在供桌面前,咯咯叫了几声,我回头看了看艮位上的红色蜡烛,还好。. 烛火很平稳,在小木屋里发出幽暗的火光,我指指蜡烛的方向,低声叮嘱了蒋亮和潘浩一句。 “要是一会儿我叫你们跑,一定要记住,看着蜡烛的火光方向跑,千万别瞎窜,不然一旦跑错了位置,就出不去了。” 蒋亮和潘浩点了点头,潘浩吓得脸都白了,缩在墙角里打摆子一样。 我定了定神,“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想和鬼大哥聊几句,还请现身相见。” 我话音刚落,供桌上的两支素烛突然烛光一暗,我死死地盯着放在供桌上的血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大公鸡发出“咕”的一声怪叫,随后脑袋一歪…… 大公鸡的脖子软塌塌的歪朝了一边,我吃了一惊,赶紧往后退开一步。 第三十八章 马家老四 “这……几个意思,鬼不想跟你聊?” 潘浩有点着急,小声问我,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大公鸡的脖子。 大公鸡软塌塌的,已经断了气,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草,不用这么狠吧。” 我咬了咬牙,用剪子剪下了大公鸡的鸡嘴,把两片涂着朱砂的喙分给蒋亮和潘浩。 “拿好了,千万别丢了。你俩就躲在墙角别出来,鬼不敢靠近你们。” 潘浩赶紧蹲在墙角里,蒋亮小声对我说了一句,“陶爷,小心点。” 我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张金刚护体符贴在胸口,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发虚。 我不是担心打不过这个鬼,我真的有点投鼠忌器,一旦我把它打的魂飞魄散了,要是潘浩也紧跟着丢了小命,我怕潘成,甚至整个五魁都会和我不死不休。 我壮了壮胆子,提起死掉的大公鸡随手丢在墙角,眼神一冷。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想好了,可别后悔!” 我从包里拿出两根桃木枝插在供桌前,嘴里念起拘魂咒。 “天眼地耳,阴阳法镜。妖魔邪祟,速速现形。” 我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血玉上,“敕!” “嗤啦!” 一股浓黑的烟雾从血玉上冒出来,随后血玉里发出一声惨叫,一阵浓郁的黑烟从血玉里扭曲着升腾起来,在我面前聚成了一个人形。 我定了定心神,看出它就是上次从血玉里出来的那个鬼,大高个,一身腱子肉,头顶上一根木针贯穿了脑袋。 它显得很痛苦,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的嚎叫着,身上黑雾乱飘。 我看它被我的阳血伤的不轻,暗暗放下了心,看起来它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两根桃木枝和一滴阳血就把它制服了。 我对它冷哼了一声,“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 鬼魂赶紧朝我点头,它跪在地上,指了指供桌前插着的两根桃木枝。 看来鬼魂的道行不深,它抵挡不住桃木枝的阳气,坚持不了多久,鬼魂就会魂飞魄散了。 我警告它,“别和我耍花样,我现在把桃木枝给你拿开,你给我老实点,不然……” 我突然一指头戳在鬼魂的脑门上,还没擦干的阳血刚一和鬼魂的身体接触,又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鬼魂的身体猛然腾起了一股黑烟。 鬼魂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我紧盯着它,慢慢把供桌前的两根桃木枝拔了出来。 折腾了好半天,鬼魂这才安静下来,跪在我面前连连磕头。 我怕它耍诈,退开了一步,手里还捏着一张镇阴符。 “说说吧,你是谁?” 鬼魂“唔唔”的发出几声干哑的声音,指着自己的喉咙。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这块血玉是你生前吞下去的,卡在你喉咙里很久,你的声带受到了损伤,说不出话来是吗?” 鬼魂唔唔的点着头,我回头看了看蒋亮。 “能找一只猫来吗,还有,要一块阴性的木头。” 蒋亮摸了摸他的大光头,“阴性木头是什么玩意?”奇快妏敩 我说道:“柳木,桑木,杨木都行,千万别弄槐木。” 槐木实在有点太邪门了,我怕那鬼魂借着槐木的阴气一下子恢复了元气,再想对付它可就不容易了。 蒋亮点了点头,起身出屋,我又喊了一句。 “木头必须要干透了的,猫最好是黑色的,实在找不到就随便弄一只,要母的,怀了孕的最好!” “知道了,我尽量吧。” 蒋亮推开屋门走出去,潘浩也哆哆嗦嗦爬起来,想跟着蒋亮一起出去,我叫住了他。 “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哪也不要去。” 潘浩苦着脸蹲下缩在墙角里,嘟嘟囔囔的表达着不满。 不得不说,蒋亮真是个人才。 过了还没十分钟,他就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猫抱回了小木屋,那猫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浑身毛色纯黑,一根杂毛也没有,蒋亮把猫朝我递过来。 “陶爷您上眼,这小可爱能用不?” 黑猫两只绿莹莹的眼睛紧盯着我,我有点发毛,没敢伸手接,点了点头。 “能用。” 蒋亮晃了晃手里的一根枯树枝,“这玩意倒是不难找,外面柳树多的是,满地都是枯树枝。” 我对蒋亮说道:“把树枝掰一截下来,磨成粉,再取几滴黑猫的血,和木粉掺在一起拌匀。” 蒋亮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 我有点尴尬,指了指黑猫。 “这东西阴气太重,我不想碰它。” “唉,行吧。” 蒋亮把树枝掰断,捡了块粗糙的石头,几下就把树枝磨成了粉末。 他抱着黑猫嘟囔着,“猫格格,没事啊,我下手很轻,您别挠我,这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位陶爷的吩咐,您有什么气就冲他撒去。” 我气的不轻,瞪了蒋亮一眼,他抓起黑猫的前爪,拿起一根针刺在在猫腿上。 “喵!嗷!” 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耳膜一鼓,打了个哆嗦。 蒋亮一边挤着猫血,一边安慰着他手里的“小可爱”,他把木粉用猫血拌匀了,放在一把勺子里。 “得,齐活。我的格格哎,小的亲自送您回家。咱起驾回宫喽!” 蒋亮抱着黑猫走出屋子,临出门的时候,黑猫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怕大伙儿笑话,我很怕猫,尤其是纯黑色的这种。 猫的阴气很重,这是每个风水师都不愿接触的东西,一旦身上沾了猫血,少则三四天,多则半个月,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我拿起勺子,走到鬼魂身边。 “抬头,张嘴。” 鬼魂依言抬头张大了嘴,我把木粉给它倒在嘴里,“含在舌头底下,别咽下去。” 鬼魂的喉头“咯咯”发出几声怪响,我对他点点头。 “试试,能说话了没。” 鬼魂张了张嘴,“啊……” 它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使劲朝我点着头,脑袋上那根木针随着它的脑袋上下晃动,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那个鬼魂跪在我面前,“大师,饶了俄吧,俄还有仇木有报完捏。” 鬼魂的口音挺怪的,听着像是西北一带的方言,很浓重,和马家三兄弟的口音很像。 我冷哼了一声,“认怂了?刚才不是还杀了我的使者,跟我装牛逼呢?” 鬼魂吓得不敢出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潘浩看我制服了鬼魂,赶紧搬了个小板凳来放在我面前,我拿腔拿调的坐下,昂头挺胸的,心里有点得意。 “你叫什么?” “俄叫马守信。” 蒋亮正好推门进来,一听见这个名字,他突然变了脸色。 蒋亮冲到鬼魂面前,我赶紧一把拦住了他,“离远点,它现在伤的不轻,神形不稳,你身上的阳气别把它冲散了。” 蒋亮退开几步,瞪着马守信的鬼魂。 “您是……甘边马家的四爷,马老四?!” 第三十九章 吴大师 马守信对蒋亮连连点头,“是俄是俄,俄就是马老四,俄认得你,你是蒋老板,俄们打过交道。” 蒋亮很吃惊,“哟,真是马四爷,我听说您前几年下斗折在里面了?” 马守信突然大哭了起来,小小的木屋里回荡着瘆人的鬼哭声。 “俄死滴好惨啊!” 这大半夜的,听这马守信这一通鬼哭狼嚎,我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马守信哭了半天,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俄们兄弟四个都是在甘陕一带吃土饭长大的,大哥会玩炮仗(炸药),负责下药打盗洞;二哥胆子大,有力气,负责下斗掏膛子;三哥脑子灵,负责收集情报和出货渠道;俄嘛,天生就会看地形,只要是俄指下的地方,一洛阳铲下去,就木有掏不出东西的膛子,道上都叫俄鬼铲。” 我点点头,马守信继续说了下去。 “别看俄们都是靠这个讨生活,其实俄很不喜欢这个活计,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一共剩不下几件,再这么掏下去,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我笑了笑,心想这马老四能有这种觉悟,还算是良心未泯。 “六年以前了吧,俄和大哥说,俄不想再吃土饭了,大哥很生气,要打俄。三哥劝大哥说,人各有志,让大哥放过俄,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和他们再干最后一票。” 我撇了撇嘴,心想一旦说到最后一票,这个人就死定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马守信继续说道,“当时三哥打听到一个消息,渭水边上一家农户在他家后院发现了一座古墓,那家农户和俄们兄弟一直是有来往的,他问俄们愿不愿意买下这个斗,俄们就去他家里看了一下。” 我有点好奇,“这个买斗是什么意思?” 马守信给我解释了一下,“他发现了斗,但是自己木有能力掏,就卖给别人下去掏。但是掏不掏的出宝贝,这都是赌运气,卖家收了钱,这个斗就和他木有关系了,掏不出宝贝算俄们倒霉,掏出宝贝他也不能眼红。”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接着说。” “俄们去了他家,后院里就有半扇墓碑,从外面看起来这个斗不大。但是俄下了几铲子,发现这个斗值得买。” 马守信说道,“俄围着斗下了几铲子,发现周围几十米都是五花夯土,说明这绝对不是个小斗,就悄悄和三哥说了。三哥出了五万块钱,买下了这个斗。” “到了晚上,俄在院墙边上找到了通风口,大哥下了药,点了炮仗,打出一个盗洞。要是斗不大的话,二哥一个人下去掏就行了,可俄断定这是个大斗,怕二哥一个人下去不安全,俄们就留了大哥把风,其他三个人一起下去了。” 说到这里,马守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以前遇到大斗,都是俄在上面把风,可三哥说,大哥最近犯风湿,不能下斗,让俄替大哥下去。俄咋就信了他的鬼话了捏……”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马老三把你骗到斗里杀了你?” 马守信哭道:“俄们下到斗里,掏出了很多宝贝,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籽料。三哥对俄说,这次下斗是俄最后一票,这块籽料就给了俄,其他东西他们三个人分。俄还高兴着呢,突然后脑勺一疼,俄就看见三哥举着一块这么大的石头……”奇快妏敩 马守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两手比划着,足有个篮球大小。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马老三真够黑的,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毒手。 马守信哭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 “三哥想把籽料抢回去,俄发了狠,一口就把籽料吞了下去。可籽料太大,没等咽到肚里,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问道:“那马老三就没把你的尸体剖开,把籽料拿走?” 马守信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那神情活像是要一口吞了谁。 “他就是个狼崽子,会有这么好心?俄变成了鬼的时候,二哥和三哥都不见了,俄就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斗里,脖子里鼓了拳头大的一个包。直到上个月月底,三哥带着一个人下到斗里,俄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把籽料留在俄的尸体里五年多。” 我点了点头,“他把籽料留在你身体里,是为了让尸古沁色到玉里,这样就更值钱了。他带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个风水师吧。” 马守信点头,“三哥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下到斗里,把俄的尸体剖开,那个风水师用红绸子包着籽料,放在木头盒盒里,又拿了一根木针扎在俄的头上,镇住了俄。” 我有点不解,“他们把血玉带到琉璃厂来卖掉,不会就是为了赚钱吧?要是那样的话,只需要把你的阴魂打散了就行了。” 马守信说道:“那个风水师说,俄们兄弟都是吃土饭的,身上难免沾到阴气,会活不长。他施法把他们几个人的阴气汇到俄身上,再卖给阳气重的男人,就可以把他们的阴气转移到买家身上,这叫……叫……” 我眼神一冷,哼了一声。 “置阴换阳,斗转星移!” 马守信点头,“对,就是这个词。俄被他们封印在籽料里,卖给了潘少爷,俄就附在他身上,等吸干了他的阳气,转移到三个哥哥身上,这个法术就完成了。” 潘浩一个高跳了起来,指着马守信的鼻子就开骂。 “我草,你特么是不是傻?你吸干了爷的阳气,不光是爷要死,等你把阳气转移到你三个哥哥身上,自己也会魂飞魄散,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马守信哭道:“俄也不想干啊,可三哥把俄带到家里看了一眼,他威胁俄说,要死俄不干,俄的媳妇和娃就要死。他心狠手辣,真能干出来。俄的娃才八岁,俄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想让他有事啊!” 潘浩还在喋喋不休,我示意他冷静一下,低头想了半天。 “我要试一下,那个风水师有没有把你和潘浩的命关联在一起,会很疼,你忍一下。” 马守信点点头,我念了几句咒语,捻起拇指和食指,在马守信的眉心处轻轻一抓。 一缕淡淡的蓝色烟雾从马守信的眉心处飘了出来,那是我施法抓走了他的一缕魂魄。 “啊!” 马守信痛苦的嚎叫着,我赶紧回头看着潘浩。 “我……我草!疼!!!” 潘浩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翻滚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 还好我没贸然打散马守信的阴魂,他果然被人施了法,和潘浩的生辰八字关联在了一起。 我扶起潘浩,问马守信,“那个风水师叫什么名字?” 马守信缓了口气,想了想。 “俄听三哥叫他……吴兴,吴大师!” 第四十章 三十二岁了 “吴兴?” 我嘟囔了一句,蒋亮突然在一旁惊叫起来。 “是他?!” 蒋亮吃惊的瞪大了眼,“吴兴是吴二爷的侄子,他竟然还活着!” 这句话实在是太劲爆,我愣了半天。 “吴兴是我干爹的侄子?那这么说,他也是搬山一派的?” 蒋亮摇了摇头,“十几年前,吴兴对本家兄弟,就是吴二爷的儿子下手,想要夺了他的寿格,吴二爷发现之后把他逐出了门户,他现在已经不是搬山一派的人了。” 我骂了一句,“真是臭味相投,害自家兄弟的人都凑一堆了。” 蒋亮扒拉着手指头,疑惑的咂着牙花子。 “不应该啊,他怎么还活着呢?” 我问道:“当年干爹就没杀了他?” 蒋亮摇头,“吴二爷念他是自家侄子,没下杀手,只是废了他的功力。我上次和你说过,吴二爷年轻的时候坏了规矩,遭了天谴,搬山一派的后人都没活过三十岁,吴二爷的儿子在五年前死了,寿终二十九岁。” 蒋亮算了一下,“吴兴比吴二爷的儿子小两岁,那今年应该是……三十二岁了,这就怪了。” 我问道,“干爹的后人都没活过三十岁?就没有一个例外的?” 蒋亮摇了摇头,“无一例外,不然吴二爷也不会对你……嘿嘿,倍加关照。” 我心想也对,要是吴桐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至于对我一个后生小辈这么低三下四的。 他不就是为了让我师父答应五魁联手,破解他搬山一派的天命诅咒吗。 “那这个吴兴是用什么办法打破了命煞诅咒的?” 蒋亮讪笑了一声,“陶爷,这是您的专业,我擅长的就只有吃饭和打架,对风水一窍不通。” 潘浩和马守信也茫然不解,我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答案。 “算了,等明天再去问问干爹吧。” 我想了半天,这件事真有点棘手。 得先想个办法把潘浩和马守信的命煞关联取消了,不然马守信的阴魂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潘浩就立马给他陪葬了。 我问马守信,“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马守信点头,我拿了一张黄纸,按照他说的写在纸上,又嘱咐了他一句。 “不能出错,一旦八字稍有不准,你和阴魂和潘浩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马守信很笃定,“错不了,俄小的时候俄爹找过先生给俄解过命,先生写了个生辰八字给俄爹,俄从小就背的滚瓜烂熟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拿了一张黄纸递给潘浩,“把你的生辰八字也写上。” 潘浩接过黄纸和毛笔,我瞪了他一眼。 “你能活到这么大真算是个奇迹,你好歹也是风水世家的公子,就不知道生辰八字不能随便透露给外人?你和马老四的命连在一起,一定是有人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吴兴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卖给你消息的胡磊。” 潘浩骂道:“肯定就是那孙子了,知道我生辰八字的外人就他一个。我记得是有一次一起喝酒,他炫耀自己的命好,当时我不是喝多了么,就写了生辰八字和他比命格,结果那孙子是个什么狗屁烂命,现在想想,肯定是他故意来套爷的生辰八字的。” 我气的不想和他说话,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黄纸,拿了把小刀在他眉心处划了一道,疼的他吱哇乱叫。 我把潘浩的眉心血点在黄纸上,又把写着马守信生辰八字的黄纸贴在鬼魂脑门上,叫他俩别动,嘴里念起咒语。 “阴魂阳魄,法敕离分,恩怨情仇,一切归尘。” 我凝了凝神,舌尖吐出令诀。 “断!” 两张黄纸无风自燃,一起飞向空中,一张飞到了潘浩面前,一张飞到了马守信面前。 两张黄纸烧成了纸灰,我分别把两堆纸灰画了个圈圈起来,两个圈中间又画上了一道竖杠。 我取了马守信的一缕魂魄试了一下,这次就只有马守信疼的满地打滚,潘浩却没有什么反应。 “成了。” 我松了口气,潘浩一个高跳了起来,朝马守信狠狠踹了几脚。 马守信不敢躲开,任由潘浩撒着气,我怕潘浩的阳气把马守信的阴魂冲散了,赶紧拦住了他。 潘浩还不解气,“冲散了就冲散了,反正爷死不了,这种害人的玩意留着他还干什么!” 我把潘浩拉开,“算了,就算积点阴德吧。再说了,吴兴身上的秘密现在还不明了,打散了马老四的阴魂,这个秘密可能永远也解不开了。” 潘浩这才气哼哼的住手,我本想给马守信把头上的木针取掉,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没有了镇物禁忌,一旦对我发难的话,我打赢他问题是不太大,但至少要损失几张符箓。 一张两万块啊,我可舍不得。 “你先回血玉里待着,等我想办法收拾了吴兴,再给你超度。” 马守信犹豫了一下,我眼神一冷。 “怎么,有问题?” “木有木有。”马守信赶紧说道,“大师,俄有个请求,俄的媳妇和娃还在老家,麻烦你保护他们的安全。要是让俄三个哥哥知道俄木有吸干潘少爷的阳气,俄怕他们对俄媳妇和娃下手。”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关老子什么事? 我没把马守信的阴魂打散,这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让我去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师父让我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那我做任何事都必须要考虑周全。 这件事要是完美解决,不光是能救下潘浩,让潘家对我死心塌地,而且还有个好处。 我解决了吴兴,那也就是变相替吴桐解除了一块心病,吴家也会对我感恩戴德。 说是行侠仗义也好,说是笼络人心也罢,无论于公于私,这事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我想了想,点点头。 “行,我答应你了。潘浩,这事你得配合我演场戏。” 我和潘浩说了我的计划,潘浩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马守信连连磕头,随后身形一淡,变成了一股淡淡的黑雾,又钻回到血玉里。 我把血玉用红绸子包好,放到木盒里,蒋亮给潘浩绑上黑布带,我们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回到了博古轩。 折腾了大半天,我早就累的筋疲力尽。 “都早点睡吧。” 潘浩张了张嘴,“就睡这?怎么睡,连个床都没有?走,我带你们找个舒服的地方放松放松。” 潘浩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搂着我和蒋亮上了他的车,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豪华洗浴中心,开了三个房间。 潘浩对我挤挤眼睛,“我要去享受人生了,咱仨的账都算在我头上,你床头的桌子上就有服务电话,打不打随你。” “滚!” “好嘞,滚了!” 我累的不行,头刚一沾到枕头,还没几秒钟,就已经睡的不省人事。 第四十一章 吴桐讲故事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打雷一样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我爬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挣扎着下床开了门,门口站着的蒋亮吐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呢。” 我把门关上,又一头扎进被窝里。 “我忘了把静音调回来了,干嘛啊一大清早的,我还以为是临检呢,真是的。” 蒋亮对我翻了翻白眼,“临检怕什么的,难道您还真的……” 蒋亮一脸坏笑,一把掀开我的被窝,装模作样的在床上找着我“作案”的痕迹,我把枕头砸在他的大光头上。 “陶爷,您忘了今天要干吗去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 “哎哟,差点真给忘了。” 我赶紧洗漱了一下,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那家伙的声音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听就是刚经过了一整晚的激烈战斗,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 我骂了一句,“算了你接着睡吧,反正你去不去都是一样。” 我和蒋亮来到吴桐住的小院,保姆给我们开了门,我看到吴桐还和上次一样,在雨檐下逗着小孙子玩。 “干爹!”我喊了吴桐一声,他一见我,脸就臭了下来。 “不是说过吗,血玉的事你自己想辙。没事就滚吧。” 我热的一身汗,抢过他手里的蒲扇给自己扇了几下。 “这事恐怕你不听都不行了。” 吴桐嗤笑了一声,“多大事,我还非听不行?咋的,岛国首相上吊了?” 我凑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一个人吗,吴兴!” 吴桐突然变了脸色,他瞪大眼盯了我半天,叫来保姆抱走了小孙子。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把昨晚马守信对我说的话告诉了吴桐,吴桐一言不发的听完,眼神一冷。 “他……还活着?” 我点点头,“要不是重名重姓的话,就应该是还活着。马老四所中的那种镇阴之术,看起来像是正宗道家镇阴的手法,我觉得冒名顶替的可能性不大。” 吴桐冷哼了一声,“用木针穿过脑袋来镇住鬼魂,这确实是我搬山一派特有的法术,叫跗骨针。吴兴在十几年前就被我废掉了功力,你是说他不光活到了现在,还恢复了法力?” 我耸了耸肩,“没错,马老四的鬼魂就是这么说的。” 吴桐阴着脸想了半天,从裤兜里摸出六枚铜钱,他犹豫了一下,却又揣进了兜里。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接了这个活,道爷不能插手,你自己想办法对付他吧。” “那你不直接出手也行,你给我想个辙总可以吧?” 吴桐没答话,他抓起蒲扇摇了半天,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道爷这几天想了个故事,内容很精彩。我要不要写一本小说呢,说不定就火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讲给你听听吧。” 讲故事? 我急了眼,一把抢过吴桐的蒲扇。 “你是老糊涂了吧?眼看这火上房子了,你还有心情给我讲故事?” 蒋亮赶紧拦住我,朝我眨了眨眼。 “吴二爷要给您讲故事,您好好听着就是了。” 我愣了半天,吴桐眯了眯眼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鸽子,自言自语起来。 “有个门派,嘿,想当年在风水界里也是赫赫有名,信徒数百。但这个门派世代被天命诅咒,找不到破解天命的至宝,就没法突破六十岁这个天命寿格。” 我这才明白过来,吴桐果然是老奸巨猾。 他是想用讲故事的办法,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他所说的门派,就是搬山道人,而他说的这个破解天命的至宝,就是消失了很多年的雮尘珠。. “当年这个门派的宗师为了突破寿格,遭了天谴。他已经活了八十三岁,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寿终九十。老天爷,你也真够狠的,这么多年来不停的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折磨人啊。” 吴桐的老脸上落下两行浊泪,我听的鼻头一阵发酸。 “本来他的后人是可以活到六十岁的,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还没到三十岁,就一命归西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吴桐叹了口气,我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我特么哪知道是为什么啊! 吴桐咧嘴苦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其他所有人的三十年阳寿……都被那个该死的宗师活活夺走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问道:“你用下斗掏出来的那些宝物,施法给自己改变了天命寿格,但是逆天改命,触犯了天煞,所以你增加了三十年阳寿,而你的后人却都要因此损失三十年阳寿,对不对?” 吴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蒋亮赶紧捂住我的嘴。 沉默了好久,吴桐才继续说了下去。 “夺阳续命的法子终究是邪术,害人害己。宗师金盆洗手,从此不再下斗,甚至对家人都没提起过这个邪法,想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可偏偏就有人自作聪明,就像陶瞎子的徒弟一样,自以为窥破了天命,也想要用这样的邪术来给自己逆天改命。” 我想问吴桐,这个人是不是吴兴,但我张了张嘴,还是强忍着没出声。 “那个门派有一位后起之秀,天资过人,他是宗师的侄子,本来是很有希望接替宗师的衣钵,成为门派传人的。可他算到了自己的寿元不过三十,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琢磨,想要突破天命诅咒。” “宗师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但他想,这个侄子天纵英才,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办法,解除本派的命煞,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琢磨。可他侄子实在是太聪明,聪明的过了头了。十三年前,他只有十九岁,竟然真的找到了可以破命延寿的法子。” “只可惜,他找到的法子……恰恰就是夺阳续命的邪术。那些年,他四处搜寻存世百年以上的古董,甚至结交了不少土夫子,让他们下斗去盗取绝世法器。宗师在这邪术上吃过大亏,自然不能眼看着他走入歧途,几次提醒过他。他表面上装作幡然醒悟,宗师竟然信了他那副痛改前非的嘴脸,呵。” 吴桐自嘲的笑了笑,神色萧索。 “没过多久,就在宗师的儿子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他侄子失踪了整整一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宗师感觉事情不对,起了一卦,这才在当天亥时没过完的时候,在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他。” “说起来这事凶险到了极点,要是再晚半个钟头,他的邪术就完成了。找到他的时候,那个仓库里被他布下了阵法,阵法里堆满了各种古董宝贝,在阵法的最中间,祭着一张沾满了人血的黄纸!” 第四十二章 给鬼看相 “黄纸上写着一个生辰八字,那就是他想要施法夺走阳寿的人,找到他的时候,黄纸上的人血已经开始蔓延,邪术马上就要完成了。宗师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生辰八字关联的人……” 吴桐的眼神一冷,咬着牙。 “就是他的堂哥,也是宗师唯一的儿子!” 吴桐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双眼赤红。 我不敢插嘴,只听着吴桐骂了起来。 “宗师已经损了自己儿子的命格,当时他儿子只剩了不到十年阳寿。他侄子那个畜生,为了突破自己的命煞,竟然想要把自己堂哥剩余的寿元全部夺走!宗师盛怒之下,破了他的邪法,毁了那一屋子古董法器,想要把那个畜生一掌毙了。” “宗师的手掌按在那畜生的天元上,那畜生突然问了宗师一句话。他说,本派后人寿不过三十,全是因宗师强解天命而起,既然宗师可以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用夺阳邪术夺走他三十年寿元,那他想让自己活下去,为什么就不可以杀死自己的堂哥。” 吴桐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恢复了冷静。 “生死面前,亲生父母都未必顾忌,更何况是他的堂哥。唉……宗师的心软了,也可以说是想给自己赎罪吧。宗师废掉了他的功力,放走了他。” 吴桐长叹了一口气,“十三年了,他天资聪颖,恢复法力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死,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找到了破解命煞诅咒的办法。” 我都快忍不住开口问了,吴兴到底找到了什么办法。 吴桐好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摇了摇蒲扇。 “宗师猜想,一种可能性是他找到了真正破解天命煞局的办法,但以他的年龄和本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这些年他自立了门派,广收门徒,用夺阳续命的邪法,损伤徒子徒孙的阳寿,来延续自己的寿命。” 吴桐想了一下,“以他的能耐,自然是没法和宗师相比。宗师突破了三十年寿元,他侄子的本事和你……和陶瞎子的徒弟还有潘成相近,差不多能延寿个十年八年的。” 我暗暗佩服吴桐,他讲的这个“故事”,差不多把我想要知道的信息都概括在里面了。 但是有一点最重要的,吴桐却没讲出来。 那就是怎么收拾吴兴。 我不敢再问吴桐,就假装和蒋亮闲聊起来。 “这个宗师的侄子狼心狗肺,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的了他。” 蒋亮打了个哈哈,我偷眼看了看吴桐,他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 我叹了口气,看来吴桐也不会再告诉我什么了。 “走吧。” 我和蒋亮起身走出小院,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那畜生的道行不低,用法的手段层出不穷,邪门之极,要是对付他的人只看表面,就以为解开了他的邪法,那可就要吃大亏喽。” 我觉得吴桐话里有话,我很想回去仔细问问他,可他屋门紧闭,我只能和蒋亮先回了博古轩。 路上我给潘浩又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古博轩等我们,回到博古轩门口的时候,他也正好到了。 “小师叔,打听出什么了吗?” 我沮丧的摇摇头,潘浩却有点不以为意,咧了咧嘴。 “反正爷和那个鬼魂的八字关联已经断掉了,实在不行就灭了他算了,省的夜长梦多。” 我瞪了他一眼,“过河拆桥的事我可干不出来,马老四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们,他也答应不再缠着你,事成之后就去轮回转世。按照约定,我必须把凶手绳之以法,不然他不是白死了?” 潘浩笑了笑,“其实马老四死的也不算是太冤,他阳寿本来也就剩下不到十年了,只不过是他三个哥哥忒猴急,对他提前下手了而已。”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潘浩嗤笑了一声,“我的小师叔哎,您是老年痴呆了吧,我好歹也是风水世家的公子爷,给鬼看相这点本事还没有吗?” “给鬼……看相?” “嗯。”潘浩点点头,“昨儿个晚上你把鬼魂召出来的时候,我就给他看了看面相。他本宫命官从中截断,寿终应是四十岁。看他那模样,怎么着也该有三十了吧,只不过是早死了几年而已。” 我有点吃惊,师父只教过我给活人看面相,而给鬼看相,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潘浩见我一脸茫然,有点惊讶,“你不会?” 我实话实说,“我真不会,师父没教过我。” 潘浩点点头,“京城五魁各有所长,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吴家擅长搬山移海,夏家擅长捉妖降魔,颜哑巴的医术无双,你师父最擅长的就是堪舆数算。我家是摸金校尉的后人,除了擅长分金定穴,还有一门绝活,叫看阴。” 我来了兴趣,“看阴是什么意思?”. 潘浩笑了笑,“其实就是给阴物看事,其中就包括给阴魂看面相。除此之外,选阴宅、配阴婚、结阴缘这些都是我家的看家本事。甭看你青乌一派名声在外,但论起看阴来,我就不和你谦虚了。” “哦。”我说道,“给鬼看相和给活人看相是一个道理吗?” “当然不一样。”潘浩拿腔拿调的翘起二郎腿,“要是一样的话,那能看阴的人就烂大街了,还叫什么看家本事。” 我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虽然我很好奇,但给鬼看相是潘家的不传之秘,我也不好再过多打听,以免让人误会我要偷师。 “那行,你准备一下,昨天我们不是答应马老四的鬼魂了,要保护他的媳妇和孩子,今天我们就做场戏给吴兴和马家三兄弟看。” 潘浩苦起了脸,“小师叔,要我看……不行就算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没事了,你说你去招惹那几个亡命徒干吗啊,一旦再惹祸上身,不值当的。” 我摇了摇头,“不行,答应鬼的事一定要做到,我可不想让他整天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这是咱行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潘浩嘟囔道:“懂是懂,可那是你答应他的,又不是我……” 我眼珠子一瞪:“你再说一遍?” “得,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潘浩赶紧服软,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有点紧张,说实话,面对鬼魂,我还不怎么憷头,善鬼超度,恶鬼杀灭,这本来就是风水师的责任。 可面对大活人,尤其是像吴兴和马家三兄弟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我心里还真有点发虚。 我想起了马老四苦苦哀求我的场景,咬了咬牙,心想不管这件事有多难,我必须要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没想到,就是因为我这一念之仁,竟然误打误撞的救了潘浩一命。 严格来说,也是救了我自己一命。 第四十三章 茶楼演戏 潘浩挂了电话,“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和马家三兄弟在潘家园祥记茶楼见面。” 我点了点头,“做戏做全套,我让马老四的鬼魂继续附在你身上,可别让吴兴看出什么破绽。” 潘浩一百个不乐意,我没搭理他,拉上了博古轩的窗帘,点上四支祭魂香,把马守信的鬼魂召了出来,让他继续附在潘浩身上。 我警告马守信,“闹腾的时候自己掌握着点,要是过分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马守信赶紧答应,“不敢不敢!” 我和蒋亮潘浩去吃了点午饭,磨蹭到下午两点多钟,看看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潘浩开着车带着我和蒋亮往潘家园赶去。 我用温水化了点地黄抹在眉心里,掩住了我眉心处的神光。 潘浩约的是马家三兄弟,但是我不敢保证吴兴会不会出现在茶楼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前做了点准备,但是这种手法只能骗过道行不是太深的风水师,遇到五魁这样的高人,地黄的阴气是绝对骗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吴桐说过,吴兴的道行和我差不多,那这种办法应该会有用,只要他不是离我太近,应该看不出来破绽。 潘浩不差钱,他在祥记茶楼包了整个三楼,吩咐伙计看住了楼梯,除了我们和马家三兄弟,谁都不许踏上三楼一步。 潘浩把两张钞票甩给伙计,伙计眉开眼笑的给我们上了茶水点心,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喝了一会儿茶,眼看三点都已经过了,还没见马家三兄弟的身影,我开始有点着急了。 我不停的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他们不会是闻到了什么味,爽约了吧? 蒋亮对我笑笑,示意我稍安勿躁。 “陶爷,马家三兄弟行事向来谨慎,估摸着他们现在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呢,他们要确定没有任何危险,这才会上楼来找我们。” 我只能选择相信蒋亮,继续喝茶。 蒋亮确实是个老江湖,果然,三点二十分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潘少爷在屋里头吗?俄们来晚咧,真是对不起咧。” 屋门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带头的那个人抱拳对潘浩道歉,潘浩拿足了公子爷的架子,坐在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 “我说老三位,你们这就不地道了,我带着两位财神爷上杆子给你们送钱,你们竟然还迟到了。” 带头的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对我和蒋亮抱了抱拳。 “两位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俄们也木有想到,这才中午头,京城堵车就堵成求咧。今天这茶水俄们请客,就当是给两位老板赔礼咧!” 按照演练好的“剧本”,我翻了翻白眼,没搭话。 蒋亮站起身对他们三个笑了笑,一抱拳。 “三位马爷,这是小事,好说。” 蒋亮转向我,“爷,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位马爷,那可是咱京城古董圈里响当当的人物。” 我淡淡的抬了抬下巴,蒋亮走到带头那个人面前。 “这位是甘边马家的家主,马守义马大爷。” 马守义对我一抱拳,我坐着没起身,眼光冷冷的瞟了他一下,继续装逼。 马守义愣了一下,他身后一个光头壮汉脸上的怒意已经掩饰不住了,壮汉刚要发作,一个三十岁露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人拉了他一把,光头壮汉这才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金丝眼镜对我抱拳笑道:“在下马守智,家里排行老三,这是我二哥,马守礼。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我突然想起了马守信和我说过的话,杀掉他的人…… 正是这个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的马老三! 我心里有点打鼓,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按照“剧本”继续演了下去。 我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马三爷,好说。我姓陶,行里大家伙抬爱,叫我一声陶爷。” 我这番自我介绍很不礼貌,“爷”这个词,可没有主动用在自己身上的。 马守义和马守礼朝我瞪着牛眼,马守智悄悄对他们压了压手,坐在我身边,给我添了杯茶。 “陶爷息怒,今天我们三兄弟来迟了,确实失了礼数。这杯茶就当我给陶爷赔个不是,您大人大量,万望赏我个薄面。” 我装模作样的端起茶,冲马守智一笑。 “这哥们儿会聊天儿,那行,就冲着你,这事翻篇了。” 马守智得体的一笑,蒋亮赶紧打了个圆场。 “各位老板,今儿个咱们都是奔着买卖来的,这点小破事咱就甭再计较了。合作赚钱才是正经事,谁能和钱过不去,您说是这个理吧?” 马守义和马守礼脸色稍缓,我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趁机细细看了一下马家三兄弟的面相。 马老大,就是马守义,他的长相和马老四很像,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打扮的很朴实,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西北农民。 马守礼,我心里暗暗发笑,他真是有点糟蹋这个名字了。 马守礼的身材很魁梧,至少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一身横肉,满脸凶相,一个油光铮亮的大光头,演个杀猪的都不用化妆。 老三马守智长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和马守义、马守礼那种糙汉形象完全不同。 他说着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看起来是马家三兄弟里最有文化的一个。 我表面上没动声色,但心里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马家三兄弟的面相,都很不一般。 他们三个人的财帛宫,都隐隐透出一股妖艳的紫色,这股紫色从地阁的一角起,斜斜延伸向鼻尖的位置,这是土里邪财,正应了他们的职业,盗墓贼。 在他们三个人的命官里,都有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灰黑色,从印堂直直冲进左边眉毛的正中间,这是典型的横死之相。 不同的是,马守义脸上的灰黑色最浓郁,几乎已经顶到了眉毛里,看起来他的阳寿最多还剩了不到一年时间。 马守礼脸上的灰黑色稍淡一些,离着眉毛大概还有一指距离,马守智看起来最年轻,脸上的灰黑色也最淡,离着眉毛还有两指左右的样子。 我暗暗掐指算了一下,一下子相信了潘浩给鬼看相的说法。 马家三兄弟和马老四一样,他们的阳寿,应该都超不过四十岁。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里沁出了汗水。 看来果然就像吴桐所说的一样,吴兴应该是用了夺阳续命的邪术,夺走了马家三兄弟的寿元。 不然哪能这么巧,他们三兄弟都会在四十岁的时候无故横死。 我想放出神识,打探一下吴兴是不是就在附近,可想了想,又忍住了。 一旦吴兴真的就躲在茶楼附近,他马上就会觉察到不对,中断我和马家三兄弟的见面。 我平静了一下,继续演戏。 第四十四章 马老三上钩了 我喝了口茶,挑了挑眉毛。 “早就听亮子和浩子说,你们兄弟几个手上有尖儿货,前几天浩子抄了个宝贝,那块血玉爷见了,喜欢!你们手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让爷。” 我这几句京城话学的半生不熟,好在马家三兄弟不是本地人,我偷眼看了看他们,好像他们也没发现什么破绽。 马守义和马守礼脸色一喜,身子朝前倾过来,马守智却淡淡一笑,喝了口茶。 “陶爷,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做的都是小本买卖,手上哪有什么存货。潘少爷买走的那块血玉,就是我们手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马守义和马守礼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想,看来马守信说的没错,马家这几个兄弟的分工很明确。 马守智是负责出货渠道的人,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生意。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潘浩会意,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桌子,神色有点不耐烦。 “都是千年狐狸,谁也甭跟谁玩聊斋。我潘浩是什么人,你可着潘家园打听去,陶爷那是我铁磁,绝对信的过,你们哥儿仨就甭在我们眼前玩这套哩跟楞了!” 马守智笑道:“潘少爷的为人,我们兄弟非常敬仰,哪能在您面前说瞎话。我们也不可能嫌钱烫手,要是我们手上有货,像陶爷这种财神爷,又怎么能错过了呢。” 我撇了撇嘴,站起身来。 “看来我和你们三位是尿不到一个壶里了,那就这么着吧。你们喝着,账算在我这儿,回见。” 我作势要走,蒋亮赶紧拉住我,装模作样的劝我,我偷眼看了看马家三兄弟。 马守义和马守礼暗暗着急,他们不停的给马守智丢眼色,马守智低着头思索着,眼神里很犹豫,我心里暗暗得意。 看来第一步计划差不多要成功了。 我又添了把火,推开了蒋亮。. “这哥儿仨就没诚心想做买卖,我还留在这干吗呢?爷去胡大头那儿再扫听扫听,爷就不信了,没了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 我拔腿就走,这下不光是蒋亮,马守义和马守礼也急了眼。 马守义赶紧拦在我身前,一张大方脸上堆起笑容。 “陶老板,别着急走嘛,有什么话俄们都好商量。老三,你个凉怂……你说句话嘛!” 马守智犹豫了半天,慢慢站起身来。 “不瞒陶爷,我们手上……确实还有一件东西,不知道陶爷感不感兴趣。” 我冷哼了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三沓钞票,丢在桌子上。 “感不感兴趣,要看了物件再说。这点马内就当请三位喝个茶,甭管东西看没看上,都归你哥儿几个了。” 马守智没动声色,马守义和马守礼早就乐的嘴都合不拢。 “哎呀,陶老板真是财大气粗,俄们兄弟就先谢谢陶老板咧!”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啜着茶水,很享受这种拿钱砸人的快乐。 尤其是拿别人的钱装自己的逼,更让我身心愉悦。 我的钱一半给了于海交房租,一半给了潘浩买符箓,早就花光了,这三万块钱是潘浩取来给我的。 马守义一把把三沓钱捞过去,马守智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 “陶爷,您看看这个。”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尊人物陶俑,看起来像是唐朝的仕女,颜色绚丽,线条流畅,面容栩栩如生。 我翻看了一下,几张照片都是这尊仕女陶俑,只是拍摄的角度不同,我虽然在古董方面是个外行,但也在心里暗暗翘了个大拇指。 这尊陶俑应该是个好东西,从不同角度的照片上看,仕女脸上的表情好像一直都在变化,或颦或笑,或低眉沉思或神采飞扬,简直就像活了一样。 我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露了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了蒋亮。 蒋亮看了几眼,朝马守智笑了笑。 “好玩意儿,唐代三彩釉陶器仕女,俗称唐三彩。从器形、釉色、窑温和仕女的表情变化来看,这是地道的唐中期物件,和唐朝之后滥竽充数的辽三彩、金三彩不能同日而语。” 马家三兄弟佩服的连连点头,马守智一翘大拇指,“蒋老板博学,老三佩服!” 我装腔作势的点着头,其实我只听懂了“唐三彩”三个字,什么釉色窑温,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马守智看着我,“陶爷,这东西您还满意吗?” 我刚要说话,蒋亮拦住了我的话头。 “三爷,行里的规矩,我不说您也清楚。照片是照片,实物是实物,既然陶爷把这事委托给我,那我就得尽职尽责,咱还是按照规矩办事。” 马守智脸色有点尴尬,支吾了几声。 “蒋老板说的在理,只是我们兄弟今天出来的急……嗯,东西没带着。您看这样,咱今天先把事说定了,等您和陶爷有空,我们再约时间,当面看货。” 听了马守智的话,我暗暗松了口气。 真让蒋亮给猜着了,马家三兄弟做事向来谨慎,他们果然没带着东西来。 要是他们真把东西带来了,我还真掏不出钱来。 蒋亮露出为难的表情,“陶爷您看……” 我假装大度的笑了笑,“没事,头回合作,小心无大错。咱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慢慢处。” 马守智赶紧给我添茶,问我什么时候看货,我想了一下。 “这几天我得去趟外地,三四天之后回来。这样,咱留个联系方式,我回来之前咱电话约好了时间,互相都不耽误事。” 马守智赶紧给我报了个电话号码,我们互相存了联系方式,“那咱就回见吧。” “好陶爷,咱常联系。” 马家三兄弟刚起身要走,我暗暗给潘浩使了个眼色,潘浩突然脸色一变,“哎哟!”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浩子?” 别看潘浩别的本事不行,演技可真是一流。 他像是中邪了一样,蜷缩在椅子里,两眼呆滞,脸色黑的像鞋底似的。 “冷,冷……好冷!” 潘浩不停的打着哆嗦,脸色越来越差,他抖手抖脚的拉起桌布裹在身上,马守智装模作样的叫了起来。 “哎呀潘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浩子时不时就会犯病,咱今儿个就各回各家吧,我得赶紧带他去医院瞧瞧去。” 我和蒋亮赶紧扶着潘浩下了楼,我偷眼看了看马家三兄弟,他们对了一下眼神,脸上的神色很得意。 我心里暗骂,你们几个傻子,让吴兴当了枪使,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在帮着吴兴到处害人。 蒋亮开着车回到古博轩,我们把潘浩扛下车,他还沉浸在剧情里无法自拔,浑身抖成了一团。 “冷,我冷……” 第四十五章 我来养家 我关上门,笑着踢了他一脚。 “行了,别演了。” 潘浩鬼头鬼脑的往门外看了看,站起身来。 “怎么样小师叔,我这演技能进军好莱坞不?” 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能,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我把博古轩的大门反锁,拉紧了窗帘,点上清香素烛,让马守信的鬼魂离开潘浩的身体。 马守信的鬼魂在我们面前聚了起来,潘浩打了个哆嗦,瘫坐在椅子里。 刚才在马家三兄弟面前,潘浩一半是在演,一半也算是真的。 鬼魂在身体里长时间停留,会让活人损耗很多阳气,不光是会感觉到冷,时间久了还会折损阳寿。 我问马守信,“刚才那三个就是你哥哥,没错吧?” “对着捏。”马守信说道,“他们说的那个唐三彩仕女俄知道,很多年以前就卖掉了,不知道咋的会在他们手上。” 我冷哼了一声,“应该是吴兴在唐三彩上动了手脚,又让你哥哥来卖给我,这样就可以夺去我的寿元。” 马守信问道:“是像俄吸取潘少爷的阳气一样,吴兴要帮我三个哥哥驱除阴气吗?” 我摇了摇头,“你三个哥哥被吴兴骗了,他把你封印在血玉里吸取潘浩的阳气,根本不是为了给你哥哥驱除阴气,而是要让这块血玉变成阴煞法器,再用来施法,夺走你三个哥哥的阳寿。” “啥?!” 我简单的和马守信解释了一下夺阳续命的邪术,马守信突然想起一件事。奇快妏敩 “俄死之前不久,三哥和俄说,让俄拜一个有本事的大师做师父。俄想着俄就要洗手不干咧,就木有答应他。看来他们早就拜了吴兴做师父,这才惹哈了祸。” 我点点头,“那就没错了,我今天仔细看了你三个哥哥的面相,他们应该都有六七十岁的阳寿,可现在被煞气横夺,都活不过四十,这就应该是吴兴捣的鬼了。” 马守信有点着急,“大师,那咋办捏,可不敢让那个吴兴再害人了。” 我让马守信回到血玉里,“我争取了三四天时间,会想到办法对付他的。这几天还要用到你呢,记得我说过的话,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我就会保你媳妇和孩子没事的。” 马守信谢过了我,回到血玉里,潘浩吐了口唾沫。 “这吴兴真是贪心不足,夺了马家哥儿仨的阳寿,还想来害爷。” 我冷笑一声,“你和马家三兄弟不能同日而语,对吴兴来说,马家三兄弟要比成窝窝头的话,你可就是个香喷喷的酱肘子。” 潘浩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解释道:“马家三兄弟只是普通人,夺取他们二三十年的寿元,在吴兴身上只能转化出三成左右,也就是不到十年的阳寿。可你是京城五魁门里的人,在你们这一代里,你算是出类拔萃的,道行不比普通人。他吸收了你的寿元,说不定能一举突破二十年以上。” “我草,爷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呢。” 潘浩自嘲了一句,问我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行,继续引他们上钩,一定要把吴兴引出来。不过这几天我借口要去外地,不能在你身边,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潘浩苦着脸答应下来,我和他们告辞,“那我就回家了,你们多加小心。” “陶爷!”蒋亮拦住我,“这店面我就看着帮您装修了?” 我有点尴尬,“缓几天吧,我现在没钱了。” 潘浩朝我挥挥手,“走吧走吧,这点屁事你就甭操心了,你有这心思就好好想想,怎么把我的小命保住。” 回到任家的别墅,任天翔和马兰竟然没在家,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对着那两张臭脸生闷气了。 我给订符的买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十张符马上可以给他寄过去,问他要个地址。 买家挺高兴,“谢谢您了大师,地址电话我马上发到您手机上,钱这就给您打过去。” “等收到货你验一下再打钱吧。” “不用,我相信您。” 买家挂了电话,很快就把二十六万给我转到了账上,随后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 “地址……电话……姓名:张俊轩。” 对方这么痛快,我也不能太小气了,我打电话叫了快递上门取货,挑出十张品质最好的符箓,寄了个加急。 买家,也就是张俊轩,他给的地址是京城的,看来也是本地人,应该明天一早就能收到货了。 我把欠潘浩的六万块钱打到他账上,打电话和他说了一声。 “切,还真给钱,傻子啊。行吧,你愿给我也没辙,就当是我遇见善财童子了。” 我嘱咐了潘浩一句:“别忘了正事,今晚就给马家三兄弟打电话,越晚越好,让他们以为你这病已经严重到快没治了。” “知道了,放心吧,这事关系到我的小命,耽误不了。” “你知道怎么把马老四的阴魂召出来了吧?” “哎呀知道知道,你忙你的吧,这边的事甭管了。真是人老话多。” 潘浩挂了电话,我气的不轻。 人老话多?! 明明他比我还大几岁呢。 暂时没有了心事,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我才醒了过来。 我百无聊赖的走下楼,屋里黑漆漆的,任天翔和马兰竟然还没回来,任诗雨也不见身影。 “怪了,这一家子都去哪了?” 我嘟囔了一声,走进厨房随便下了点面条填饱了肚子,直到晚上十点多了,任诗雨才走进门,一脸疲惫。 “回来了?” “嗯,你在家啊,饿了吧?我收拾一下给你做饭。” 我心里一暖,赶紧拉着任诗雨坐下。 “你累了一天,我做饭给你吃吧。” 任诗雨有点意外,“你会做饭?” 我笑了笑,我和师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洗衣服做饭都是常干的事。 “鸡蛋面,好不好?” 任诗雨笑了,“好。” 鸡蛋面不难做,我下好了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滴了几滴香油,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到任诗雨面前。 “慢点吃,烫。” 任诗雨小口小口吃着面条,脸上的表情很满足。 “好吃。” 我笑了,“那就多吃点。”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现在不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工作很忙?”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忙,你别担心了。”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转了十万块钱给任诗雨。 任诗雨有点惊讶,“你这是……” 我对她笑笑,“我现在能赚钱了,虽然不太多,但养家应该可以够,你以后别那么辛苦了。网上不是有句话吗,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任诗雨放下筷子,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有点不知所措,心想女孩子怎么这么麻烦,我又是哪句话说错了,她怎么说哭就哭。 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任诗雨,任诗雨突然情绪失控,她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 第四十六章 难道……是它? 任诗雨抱着我哭了好半天,这才停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任诗雨愣了一下,“噗嗤”笑了起来。 我挠了挠头,这又哭又笑的,我真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 任诗雨擦掉了眼泪,“我现在是集团副总,谁敢欺负我,你想什么呢。” “那你怎么哭了,工作压力大吗?” 任诗雨沉默了一下,抽了抽鼻子。 “没事,我能解决。你……别管了。” 我张了张嘴,其实我很想告诉任诗雨,有什么麻烦的话,我来帮她解决。 但是我又说不出口,我想起了任诗雨和我约法三章,我真的不想插手任家的任何生意,以免让人说我闲话。 我吭哧了半天,“好,那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和我说说,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 “直男癌,真的没救了。” 吃过东西,任诗雨洗了个澡,她又要在床边打地铺,这次我的态度很坚决。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以后我睡地铺,你睡床上。” 我不由分说,把我和任诗雨的被褥换了过来,我想了想,把手机铃声调成了振动。 “一会儿可能会有电话找我,你睡你的,我尽量小点声,不会影响到你。” 任诗雨问道:“是你工作上的事吗?” 我笑道:“要是看风水算个工作的话,那就是吧。” 任诗雨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早点睡吧。哦对了,爸妈去哪了,他们怎么没回来?” 任诗雨叹了口气,“他们……出国旅游了。” “旅游?!那东郊的地皮……” 任诗雨眼圈有点发红,“现在那块地皮已经开启了开发计划,我全面负责,他们没事了,就出去散散心。” 我有点无语,这么重的担子,他们俩就丢给了任诗雨,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了。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任诗雨笑了起来,眼睛里还含着泪花。 “多余,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没事,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我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吧,既然他们暂时不回来,我就到客厅里去睡,免得影响你。” 我转身要走出卧室,任诗雨轻轻叫了我一声。 “多余。” “嗯,什么事?” “要是我真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啊。怎么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任诗雨咬了咬嘴唇,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问你一下,我要睡了,你忙你的吧。” 我关了卧室的灯,轻轻走下楼,心里隐隐感觉任诗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可她却没对我说。 下半夜一点多,手机振动了起来。 我赶紧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潘浩得意的笑声。 “小师叔,计划成功了。我刚打电话给马老三,说我快要病死了,马老三说明天一早带我去见个高人,他有办法救我,吴兴上钩了。” 我兴奋起来,做了这么严密的一个局,终于把吴兴引出来了。 我问潘浩,“马老三是不是再三嘱咐你,要带着那块血玉一起去见吴兴?” 潘浩笑道:“你还真猜着了,他就是这么说的。我按照咱商量好的,告诉他那块血玉你很喜欢,拿去玩几天,等你回来之后才能把血玉还给我。” “那马老三怎么说?” “他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你喽。不过他说明天让我先去见见那个高人,暂时缓解我身上的煞气,小师叔,你说,我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松了口气,“你应对的很好,吴兴手上没有血玉,暂时没办法施法夺你的阳寿。” “那就行,我明天就去见他一下,看看这家伙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七八个鼻孔眼。” 我嘱咐潘浩,“明天你和他见面,一定要多加小心,多留个心眼,打探一下他的底细,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得,我知道,甭操心了。” 挂了电话,我却睡不着了。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对付吴兴,直到天蒙蒙亮了,我还睡意全无。 我干脆爬起来打开灯,简单洗了个澡,点起一炉清香,拿出画符的家伙事,想着试试能不能画出几张符箓。 吴兴可不是个善茬,我多点傍身的符箓,肯定不是件坏事。 我扎稳马步,凝了凝神,毛笔笔尖蘸饱了药水,在裁好的黄纸上点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感觉很不错,受过伤的右手竟然没有抖动。 我默念了几句咒语,凝神静气,丹田里一道青光闪耀,一股浑厚的法力从丹田涌出,顺着右臂传到笔尖上,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顺畅无碍。 我站起身来看着画好的符,满意的点了点头。 气势磅礴,错落有致,神完气足。 我把手探在符箓上,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法力气息,突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符箓。 符箓上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我惊呆了。 “蓝……蓝阶?!” 这是我第一次画出蓝阶符箓,而且我仔细看了一下,竟然达到了中品的品质。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笑的像个大傻子。 列位,我有必要说明一下,黄阶上品符箓和蓝阶中品符箓别看只差了两个品级,但威力却是天差地别。 黄阶符箓我已经用来对付过几次阴煞了,效果算是很不错,破解了六合煞局,还镇住了任家别墅里的水鬼。 要是当时我能画出蓝阶符箓,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别管是东郊地皮的煞物,还是洗手池里的那个水鬼,只要我一张蓝阶符箓贴过去,几秒钟之内,煞物就会魂飞魄散。 不过说实话,用蓝阶符箓对付这个档次的阴煞,我可有点舍不得。 黄阶上品符箓都卖到两万块钱一张了,蓝阶中品符箓能值多少钱啊…… 我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钱眼。 我趁热打铁,又试着画了几张符箓,可结果却有点失望。 这张蓝阶符箓耗费了我大量的法力,后面画出来的几张,除了画成了两张黄阶中品,其他的都是一堆废纸。 不过我的心情还是很愉快,我哼着歌收拾了家伙事,看看任诗雨也差不多该起床了,顺手给她做了个早餐。 我煎了两个鸡蛋,热了一小锅牛奶,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我凝神画符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丹田里闪过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那道光芒很熟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 我想起来了,我和任诗雨在琉璃厂遇到颜柳的时候,我被颜柳用凌厉的寒气封住了全身的经脉,动弹不了。 正在我打算和她同归于尽的时候,突然我丹田里闪过一道青光,我身上的寒气瞬间就消失了。 “哦?难道……是它?” 第四十七章 吴兴的面相 我打开包掏出老君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老君鼎冷冰冰的,我把老君鼎放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却感受不到一丝法力,看来它还是不肯认主。 “怪了,看起来不像是它。” 我嘟囔了一句,把老君鼎重新放回包里。 七点整,任诗雨很准时的走下楼来,我把煎鸡蛋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吃早餐啦。” 任诗雨一脸惊喜,“哇,你做了早餐?太好了,真想天天都这么幸福!” 我心里一动,心想要不是我不想早早起来对着任天翔和马兰,我是可以让你天天都这么幸福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对任诗雨说,我想要和她搬出去一起住。 在我们的婚礼上,潘成送了我和任诗雨一套房产和一辆车,我把房产证和车钥匙都给了任诗雨,我还从来没去看过房子呢。 要是任诗雨同意的话,我们俩就可以搬到那套房子里住下,我可以每天都给她做饭,我还想学个驾照,每天开着车送她去公司上班。 我鼓了鼓勇气,“嗯……” 任诗雨擦着嘴站起身,“我要去上班了,你有什么事,很重要吗?不着急的话就晚上回来说吧,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我讪讪的住嘴,“哦,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要是你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奇快妏敩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好,我走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但我又不敢去古博轩,生怕被马家三兄弟他们撞见,暴露了我的计划。 我去了趟暂住的小院,喂了喂鸡,刚想出去吃点午饭,我就接到了潘浩的电话。 “小师叔,你在哪呢?早晨马老三带我去见了一个人,马老四的鬼魂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吴兴!” 我想了一下,“你不要去任家,我发个定位给你,你来郊区找我。记住,别开你自己的车,小心被人跟踪。” “好嘞。” 我把定位发给了潘浩,半个小时之后,潘浩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来到了小院。 “我开着我家买菜的车出来的,哈哈,我聪明吧?” “聪明,快进来。” 我把潘浩让进院子里,趴着门缝看了半天,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关上了院门。 “赶紧说说,什么情况?” 潘浩对我翘起大拇指,“还别说,都让你猜中了。今天马老三把我带到一家酒店的总统包间里,那里住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马老三让我叫他吴大师。那孙子神神叨叨的给我跳了半天大神,告诉我说,我被一个厉鬼给缠上了。” 我冷哼了一声,“他比厉鬼还难缠呢。” 潘浩笑道:“我就装着吓的不行,一个劲求他给我解开。他说等你把血玉还给我,让我拿着血玉再去找他,他可以施法保住我的命。” 我有点疑惑,“吴兴就信你了?就算你对付不了马老四的鬼魂,但你爸是京城五魁之一,哪怕他自己道行不够,还可以去求助吴桐和夏风这样的前辈高手,吴兴难道就一点没起疑心?” 潘浩很得意的撩了一下头发,那样子别提有多欠揍了。 “我给他编了个谎,就说我坏了五魁门里的规矩,把夏疯子的孙女给睡了,五魁门里的人都让我得罪完了,没人肯给我解煞。哈哈,怎么样,这个借口是不是很完美?” 我差点惊掉了下巴,“我靠,你也真敢说出这话,传到夏前辈耳朵里,你就不怕他把你活撕了?” 潘浩无所谓的摇摇头,“京城里谁不知道风水仙子夏天啊,那性格才叫一个开放,凡是找她看过风水的人,哪个没被她勾搭过。夏疯子要真是想撕人,还且轮不到我呢。” 我有点吃惊,“我婚礼上跟在夏前辈身后那个女孩儿就是你说的夏天吧,真没想到,她是……那种人。” 潘浩苦笑了一声,“没法子,五魁每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然我爸也不能着急忙慌的到处去找你师父。” 我问道:“是为了五魁联手,破解天煞吧?” “对,吴瘸子的情况你知道了,他家被命煞诅咒,都活不过三十岁;颜哑巴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就带着阴阳煞,他有个怪癖,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个女人;夏疯子家就倒霉了,被桃花煞缠身,他孙女勾搭的野男人没有一百,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了。” 我“哦”了一声,“那你家呢?” 潘浩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胀的通红。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我家一直都很有钱,财煞过旺,冲了后代的香火,我家会在我这一代……绝后。” 我吃了一惊,“这么严重,那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潘浩哭丧着脸摇摇头,“和我好过的女人都能从东四排到西单,可我无论跟谁在一起,女方都不会怀孕,我爸带着我把京城和魔都的大医院都跑遍了,什么问题也没检查出来,这真是奇了怪了。”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你家这是财星久旺,冲撞了南斗星君,堵塞了后代的气运,而且这个天煞必须要在你年满三十周岁之前解开才会有效。你现在多大了?” 潘浩叹了口气,“下个月就满二十九了,所以我爸才会不顾脸面去讨好你,就是为了让你师父答应出山。再过一年,就算是送子观音也不能让我家延续香火了。” 我点点头,沉默了一下。 “哎对了,我师父这一门是被什么天命诅咒的?” “连你都不知道吗?”潘浩挠了挠头,“我爷爷没和我说过,你师父那人挺神秘的,没人了解他的底细。” 我挺失望,只能点点头。 “咱继续说吴兴的事吧。” “好。”潘浩继续说了下去,“你猜的大差不差,吴兴的意思是,他可以施法解开我身上的阴煞,但是条件是让我拜他为师。” “你没答应他吧?” “当然没有。我和吴兴说,我是风水世家的后人,想要另拜师门,必须要先征得列祖列宗的同意。我对他赌咒发誓,说只要我爸一点头,我立马就提着礼物上门给他磕头,他应该是信我了。” 我皱了皱眉头,“赌咒发誓这种事以后尽量不要干,小心遭天谴。” 潘浩笑道:“我是说,我爸一点头,这个誓言才生效。要是我爸不点头呢?” 我失笑道:“靠,你粘上毛比猴还精。那你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潘浩一拍大腿,赶紧点头。 “还真有,我借口要瞻仰一下吴大师的尊容,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他眉心的神光是……青绿色的。” 我吃了一惊,“青绿色?那他是不是长脸,方下巴,眼角处有三道长纹,天庭处长了一颗痣?” 潘浩哈哈大笑起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没错,他的面相就是你说的那样的。” 我满意的拍了拍潘浩,“行,这事你干的漂亮,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第四十八章 做个了断吧 “得嘞,小师叔,你看吧,我就说你能行!” 潘浩赶紧把我按在椅子上,一脸谄媚的给我揉着肩。 我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引雷符,蓝阶的最好。” 潘浩想了想,“有!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下了几张,不过引雷符只有蓝阶中品和下品的,能用吗?” “能,下品的就足够用了。”我笑道,“有了引雷符,对付吴兴就简单了。” 潘浩不太明白,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吴兴眉心的神光呈现青绿色,他的面相是典型的木行之相,还能轻而易举控制土行阴魂,这说明吴兴五行属木。他今年三十二岁,戊辰年生人,八字纳音是大林木,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潘浩有点明白了,“哦,你是说,用金雷克木?” 我笑着点头,“这次你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吧?” 潘浩使劲点头:“得令,好吧您呐!” 我和潘浩商量了计划的细节,他开着车回家,我坐在院子里打开手机上的软件,翻看了一下三天之后的天气预报。 运气还不错,天气预报显示,这一个星期都是大晴天。 想用引雷术对付吴兴,必须用金雷,也就是旱天雷。 要是打雷的同时带有雨水,那就是水雷,反而会滋养吴兴的木行邪气。 我坐在院子里仔细推敲着计划的细节,反复思考了半天,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 我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肚子一下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像忘了吃午饭。 “我靠,饿死我了!” 我打了个车回到家,任诗雨应该还在公司加班,没回来。 冰箱里有不少食材,我做了几个菜,坐在餐桌前忍着饿熬到了九点半多,任诗雨这才回到家里。 我对她笑道:“回来了,吃饭吧。” 任诗雨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四菜一汤,眼神里满是惊喜,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我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很满足,这饿挨的值得。 “你去洗个澡,马上开饭,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任诗雨跑上楼去,我热了一下菜,重新端到餐桌上。 这顿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吃饭只能叫充饥,两个人在一起吃饭,这叫享受生活。 我和任诗雨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她抢着把碗洗干净,还陪我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任诗雨早就困的眼皮抬不动了,她不停的打着呵欠。 我问她,“是不是困了,休息去吧。” 任诗雨笑笑,“不困,还想和你坐一会儿。能……能借你个肩膀用一下吗?”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差点罢工。 我红着脸点头,任诗雨轻轻抱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发丝拂过我的鼻尖,我强忍着没敢打喷嚏。 胳膊上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她靠在我肩上,我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她只穿着睡衣,身体的曲线在我眼前朦胧可见。 我发誓,我当时是很有点什么想法的。 我悄悄把手抬起来,嗓子眼发干,连着吞了几口口水。 抱住任诗雨肩膀的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细密绵长的呼吸声。 我愣了愣神,任诗雨…… 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只能强压住心头的那阵躁动,轻轻把她抱起来,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被。 我躺在她床边的地铺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久久都没舍得关灯。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 我每天做好了早餐和晚餐,看着任诗雨出门,晚上和她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 直到她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我又把她抱上楼,放在床上。 好几次我都想悄悄亲她一口,可是犹豫了半天,没敢。 她上班之后,我就打车去郊区的小院喂喂鸡,反复思索着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面对吴兴和马家三兄弟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我丝毫不敢大意。 这几天我没敢再画符,我要保留法力,潘浩从家里拿了几张蓝阶符箓交给我,让我看着随便用。 “小师叔,我爸说了,让我一切都听你的,他说你有办法救我。” 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脸,我不禁有点好笑。 不久之前,我怎么看这家伙都不顺眼,他是我的情敌。 可现在…… 我们竟然像是亲兄弟一样,虽然我是他“叔”。 我看了一下潘浩带来的符箓,一共六张,我有点吃惊。 五张蓝阶符箓,上中下品都有,一张镇阴符,一张元阳符,三张引雷符。 最后一张,竟然是紫阶中品的金刚护体符。 我张大了嘴,“我的天,你这是把你家压箱底的符箓都偷来了吗?这得值多少钱啊!” 潘浩笑道:“是我爸让我拿给你的,只要能保住我的命,这点符箓不算什么。”. 我咂着嘴,心想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价值几百万的符箓,这下我的底气更硬了。 我想了想,“这张紫阶金刚护体符你贴身带着,以防万一,其他的我拿着。” 潘浩把符箓贴身藏好,我把其他五张蓝阶符箓叠成了三角形状,分别藏在两只衣袖里,默运玄功,隐匿了符箓上的金戈之气。 吴兴是木行本命,他对金属的气息非常敏锐,这些细节我不敢忽略。 我给蒋亮打了电话,反复交代了他一些细节,蒋亮笑了。 “陶爷您放心吧,准保不能给您掉链子,我办事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就得。” 第三天一早,我和任诗雨吃完早餐,她站起身来。 “多余我上班去了。” “嗯,你等等。”我叫住了她,“我今天有点事,可能会回来晚一点。我会把今天的晚饭做好,给你放在冰箱保鲜里,你回来以后热一下就可以吃。” 任诗雨问道:“是工作的事吗?” “算是吧。”我努力维持着笑容,“别担心,要是事情顺利的话,我会早点回家,要是我晚上不回来,手机也关机的话,你也别担心,我做完事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这几句话说的像交代后事一样,任诗雨敏锐的发现了我有点不对劲,她看着我。 “多余,你今天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哪有,你别多想。”我嘴上否认着,但是心里有点发虚。 我真的不会在女人面前撒谎,尤其是任诗雨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走到我面前,眼圈有点发红。 我故作轻松,对她笑笑。 “别这样,搞的像生离死……我没事的,晚上我尽量早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任诗雨没再说话,她轻轻抱住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千万小心。” “嗯,我会的。快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 我把任诗雨送出门,看着她开着车离去,心头有点酸楚。 第四十九章 郊外木屋 我很清楚,我将要面对的,是我从事风水师行业以来最危险的一个对手。 一旦我稍有不慎,面对的绝不是失败认输这么简单的事。 我很可能…… 会死。 我刚感受到一点二人世界的温暖,哪舍得就这么死掉。 我做了几个菜,放凉了之后用保鲜膜包好放在冰箱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潘浩的电话。 “浩子,我回来了,你说的那吴大师在哪呢,赶紧给我引见一下吧。” 电话那头的潘浩装模作样的笑起来,“你小子运气好,吴大师答应收我为徒,今儿个我要举办个入门仪式,地方我都选好了。我去接上你,你就在潘家园门口等我吧。对了,记着把我那块血玉带上啊。” “哟,好事啊,我得问问吴大师还收徒弟不。得,半个钟头,潘家园门口见。” 挂了电话,我攥紧了拳头,眼神一冷。 吴兴,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半个小时之后,我站在潘家园正门口,老远看见潘浩的车开了过来。 “老陶!” 潘浩从车上探出头对我叫道,我看了看他的脸,马守信的鬼魂已经附在了他身上,潘浩的印堂处一片黑红煞气。 我上了车,看见车上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马守智,还有一个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人模狗样的穿着一套崭新的道袍,瘦长脸,眼角三道长纹,眉心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潘浩说道:“老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兴吴大师,我今天要拜的师父就是他老人家了。” 我赶紧假笑,“哟,吴大师,您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浩子运气好,能拜在您的门下,这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知道您还收徒弟不,要是您不嫌我资质差,我也想给您端茶倒水,跟您学点法术。” 吴兴干笑一声,脸色神秘莫测。 “无量天尊,入本门需得和道法有缘,陶居士想要拜我为师,还需潜心修法,多结善缘啊。” 我赶紧说道:“有缘有缘,您看啊吴大师,我自打头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您仙风道骨,一定是个道法深湛的神仙。还有哎,您看这块血玉。” 我装模作样的把血玉掏出来递给他,“我和这血玉也有缘分,我喜欢这玩意,正好您说这东西还能救浩子的命,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吴兴一把抢走血玉,眼睛都在放光。 “既然如此,看来陶居士的确和道门缘分深厚。那你不妨今天就和潘居士一起举行拜师仪式,本座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哈哈。” 我赶紧道谢,对马守智笑道:“马三爷,今儿可是个好日子,等我拜完师父,回头就上你那拿东西去,你那物件我要了。” 马守智大喜,他赶紧恭维了我几句,什么年轻有为啊,得拜名师啊,前途无量什么的。 我心里暗想,马守智想要卖给我的唐三彩,一定也被吴兴动过手脚。 果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马守智和吴兴对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潘浩开着车一路往北,我有点紧张,暗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水。 开了一个多小时,潘浩把车停在一座屋子门口,那是一座老式的木结构建筑,方圆一公里之内都没有住户。 “师父,拜师仪式都准备好了,咱进去吧。” 吴兴走下车,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 “怎么选了这么远的一个地方?” 潘浩假装无奈,“我是五魁门里的人,现在另拜师门,我爸觉得丢脸,让我滚出家门,别在家里拜师,堕了我摸金一派的名声。我自己的房产就这一处,委屈师父了。” 吴兴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几眼,点点头。 “无妨。” 潘浩引着吴兴和马守智走进屋子,我一步跨进门去,把门关上,迅速反锁起来。 吴兴突然警觉起来,他抬头看着屋子里的陈设,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 我冷笑了一声,站在门口的位置,堵住了吴兴和马守智的退路。 屋子里早就被蒋亮动过手脚,除了我身后的大门,其他出口,包括窗户都被蒋亮用钢筋封死了。 整个屋子里的墙壁贴满了一层铁皮,地上用一张巨大的黑布蒙住,我让潘浩把吴兴骗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落入金行环境,克制他的木行本命。 吴兴在门外看到整个屋子都是木结构的,屋外还有一条小河,这很有利于他的木行本命,就放松了警惕,落入了我们的陷阱。 潘浩看吴兴已经中计,顿时嚣张了起来。 他走到马守智面前,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孙子,坑爷是吧?今儿个不把你屎打出来,爷就不姓潘!” 马守智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是虎背熊腰的潘浩的对手,他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捂着脸翻滚在地上。 潘浩又对马守智补了几脚,嘴里念叨了几句,马守信的鬼魂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在我们面前聚起了身形。 “三哥,你还认得俄吗?” “啊!!!老四,老四!你听我说,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马守智惊恐的大叫着,他连滚带爬的躲闪着马老四,嘴里大喊着“师父救我”,金丝眼镜都被他自己踩烂了。 吴兴哪还有心思去管马守智,他慢慢退到屋子的一角,从道袍里取出一把桃木剑,死死盯着我。 “你是什么人?” 我冷哼了一声,右手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第一个关节。 “青乌,陶多余!吴兴,你这个搬山的败类,现在束手就擒,我看在曾经是五魁同门的面子上,还能饶你一命。” 吴兴听我自报家门,脸色顿时煞白。 “你是陶瞎子的后人,怪不得……是吴桐吴老狗找你来对付我的?” 我嗤笑一声,指了指潘浩和马守信的鬼魂。 “你下毒手要害死自己的堂哥,吴前辈心存善念,饶你一命,谁知道你用邪术夺取马家兄弟的阳寿还不知足,竟敢企图夺取五魁同门的寿元。吴兴,你也不用费尽心机想突破天命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什么?师……师父,他说你夺取了我们兄弟的阳寿,这……是真的?!” 马守智瞪着眼看着吴兴,吴兴不敢回答,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三哥,俄们都让吴兴骗惨了!俄死滴冤啊……” 马守信把吴兴怎么用夺阳续命的邪术夺取了马家三兄弟阳寿的事和马守智说了,马守智盯着吴兴,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你明明说过,你需要的是潘浩这样的五魁门人身上的法力,只要我们兄弟一心帮你吸取高手的元阳,你就可以让我们兄弟长命百岁,永世富贵……你骗我!” 马守智突然脸色狰狞,他发疯一样的冲向了吴兴,劈头盖脸就朝吴兴打了过去。 第五十章 命煞重锁 吴兴一直在防备着我,他猝不及防,被马守智一巴掌扇在头上,一下子打了个趔趄。 “滚开!” 吴兴恼羞成怒,挥手推开马守智,马守智只是个文弱书生,一跟头就摔在了地上。. “三哥!”马守信的鬼魂身上黑气大盛,他怒吼一声,一股凌厉的煞气直朝吴兴打了过去。 吴兴一声狞笑,“我的法术奈何不了凡人,难道还怕了你个鬼魂?” 吴兴挥起手里的桃木剑,我吃了一惊,“快躲开!” 吴兴反手朝马守信的鬼魂刺出一剑,桃木剑的剑尖青芒吞吐,我心里大急,挥手甩出一张符箓。 那是潘浩拿给我的蓝阶引雷符,眼看马守信的鬼魂就要被吴兴一剑刺的魂飞魄散,情急之下我一挥手,一张叠成三角形状的引雷符飞向半空,“忽”的燃烧了起来。 “雷光猛电,歘火流星,九天敕命,破灭汝形!” 我哪还来得及找刀子,只能忍着疼一使劲咬破了左手食指,凝神一指,朝引雷符上点了过去,“敕!” 吴兴突然脸色大变,他赶紧丢开马守信的鬼魂,剑尖指天,嘴里急速念起了咒语。 来不及了,吴兴的咒语还没等念完,“喀嚓!” 响晴的天空突然闪起一道耀眼的电光,一声旱地霹雳凭空炸响。 “我草!” 屋子被炸雷震的摇晃起来,潘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赶紧抱着头跪在地上,嘴里胡乱念叨着“菩萨保佑”。 巨大的雷霆之力把我震的七荤八素,催动蓝阶符箓需要耗费大量法力,我头晕眼花,胸口闷胀,脑袋嗡嗡响了半天,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咳嗽了几声,抬眼看了一下,马守智早就躺在地上,两眼翻白昏死过去,马守信的鬼魂还算机灵,躲进了血玉里,逃过了天雷的致命一击。 吴兴是木行本命,被金雷的威力伤的最重。 吴兴趴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慢慢爬起身来。 “陶瞎子的徒弟,果然有手段……可是你觉得这点本事,就能打赢我吗?” 吴兴挣扎着拿起手里的桃木剑,叽里咕噜念了几句。 “腾!” 一道火光从他脚下突然腾起,吴兴一边吐着血,一边狂笑起来,他满嘴鲜血,神色癫狂,那模样既恐怖又诡异。 “火能克金,可取水克火,又会滋生我的木行本命。姓陶的,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破解这个五行循环煞局!” 我骂了一句,看来吴兴早就知道自己的弱点,他早就防着有人用金行阵法对付他了。 吴兴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火势随着他的咒语慢慢向我们推进过来。 我咬牙道,“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我低头一把扯开了地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了地面上早就用朱砂鸡血画好的八卦阵图。 我缓了口气,大喊一声。 “蒋亮,布阵!” “好嘞,就等您这句话喽!” 蒋亮的大嗓门突然在墙角响起来,他一脚踹碎了藏身的木箱子,手里抱着一个铁盒子,笑嘻嘻的跑到我身边。 我沉声喝道:“坎水西来,鬼门大开!加持正西坎水和东南兑金两个宫位!” “得嘞,走着!” 蒋亮响亮的答应一声,从铁盒子里抓出两把东西,挥手就扔了出去。 铁盒子装的是铁钉,蒋亮两把钉子甩手扔在了正西和东南两个位置上,围绕在吴兴面前的火头“忽”的一暗,火势随之弱了下去。 金能生水,阵法里的水行气息大盛,瞬间就压制住了吴兴召出的烈火。 吴兴趁机喘了几口气,水生木,这股水行气息同时滋养了他的木行本命,吴兴精神一振,狞笑了一声。 “在五魁门里,除了那几个老怪物,你确实能算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可陶瞎子教给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想对付我,你还早了十年呢!” 吴兴狂笑着举起桃木剑,我对他阴阴一笑。 “是吗,你看看你脚下的位置,我不光跟师父学了先天八卦阵,连后天八卦的八门阵法也一起学会了。” 吴兴听到“八门阵法”几个字,突然呆住了。 这间屋子坐北朝南,我们进屋的时候,对吴兴最有利的位置分别是在左手边的西南角和对角的东北方位置。 进门之后,吴兴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他闪身躲到了离他最近的西南角,这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西南为巽位,属木,和他的本命属性相符,是离他最近,也是对他最有利的位置。 可在后天八卦的八门阵法里,西南是坤位,也就是八门中所说的…… 死门。 吴兴脸色大变,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位置,抬眼向对角看了一下,眼里满是绝望。 “你……阴我?!” 他嘶吼一声,举起桃木剑就朝我冲了过来。 说实话,我确实是结结实实的阴了吴兴一把。 刚才我让蒋亮在正西和东北两个位置各丢了一把钉子,表面上看是加剧了阵法里的水行气息,给了吴兴可乘之机。 可这也正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八门阵法之中,东北不是兑位,而是艮位,也是生门所在,那把铁钉算是彻底把吴兴的活路给封死了。 我接过蒋亮递过来的一把菜刀,咬牙说道,“去死吧!” 菜刀脱手而出,正正的扎在屋子西南角的地上。 煞入死门,断无生机。 我大步跨过去,一脚踹在吴兴的胸口上。 “噗!” 吴兴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桃木剑已经断成了几截,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 潘浩跑到吴兴面前,满眼都是讥讽。 “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句话爷今儿个算是信了。”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吴桐是我干爹,既然你还活着,那按照我们五魁门里的规矩,我要把你交给干爹亲手处置。别费劲了,乖乖跟我走吧。” 吴兴惨然一笑,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五魁门里第二代传人,我还没见过比我强的,你算是第一个……行,我技不如人,我认输。可是想让我去见吴老狗,受他羞辱,你……休想!” 吴兴脸色突然变的狰狞,他从道袍的衣袖里抓出血玉,狂笑起来。 “一个人上路太寂寞了,潘家的小子,你就给我当个垫背的吧!” 潘浩嗤笑了一声,“你想杀了马老四的鬼魂?请便。我小师叔早就把马老四和我的八字关联破解了,你打散了他的阴魂,和爷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吴兴阴阴一笑,“是吗,命煞重锁,八字连环。你们要是以为解开了命煞死局,那就太小看我了。” 吴兴咬牙站起身来,他朝着血玉念念有词,马守信的鬼魂惨叫一声,从血玉里现出了身形。 “命煞重锁,八字连环……”我呆呆的念叨着他的两句话,突然变了脸色。 “草!坏了!” 第五十一章 捡了一条命 吴兴狞笑着,嘴里的咒语越来越快,马守信的鬼魂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我朝潘浩大吼一声,“潘浩!快去把马老四救回来!你身上有金刚护体符,吴兴伤不了你!” 潘浩一时傻了,他没动,茫然的看着我。 “一起上路吧!” 吴兴的脸已经癫狂到扭曲,他狂笑着,突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草!” 我急了眼,一纵身朝马守信的阴魂扑了过去,挡在他身前。 “噗!” 一口紫黑的舌尖血夹头盖脸喷在我身上,我感觉眼前全都是青绿色的光芒围绕,像是有一把几吨重的铁锤猛然砸在我的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起来,眼前一黑。 就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丹田里一动,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 “多余,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多余!你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胸口一暖,戴在脖子里的凤佩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暖意。 手上传来另一股暖流,和胸口凤佩的气息交汇在一起,慢慢流到我的丹田里,旋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我感觉到身上有了力气。 我睁开眼,任诗雨通红的双眼出现在我眼前。 任诗雨抓着我的手,哭了起来。 “多余,你可算是醒了!” 我茫然的往四下看了看,任诗雨趴在我面前,她穿了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好像是绿色的无菌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靠,我也穿着一样的“情侣装”。 我闻到了一股来苏水的味道,“这是医院吗?我怎么在这里?” 我听到了蒋亮的声音,“陶爷,您受了伤,我把您送过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吴兴和马守智呢?” 蒋亮闪转腾挪,总算在任诗雨身后露出了脸,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无菌服,脸上还捂着个大口罩。 “您就别管了,潘少爷正在处理,准保错不了,您安心养伤就得。” 我试着坐了起来,调息了一下,我的胸口还是疼的厉害,咳嗽了几声。 任诗雨给我拍着后背,我缓了缓气。 “我昏迷了多久了?” “没多久,刚把您送过来一个来小时,要不说您年轻人身体好呢,医生还没来得及给您动手术,您这就自己个儿醒过来了。” 我黑了脸,对蒋亮瞪着眼,“又没多大事,你把诗雨叫过来干嘛呢?” 蒋亮一脸委屈,“陶爷,这事真不赖我,我敢冲着灯说话,真不是我告诉任小姐的。” 我气哼哼的白了他一眼,“是潘浩多嘴的吧?” 任诗雨擦了擦眼泪,“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过来的。我正在公司里开会,突然就感觉头很热,胸口发闷,总感觉你出了什么大事。我打你的电话关机了,我就自己找到这里了。” “自己找到这里?你怎么找到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我跟着那股热气一直开车,就找到这里了。”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是任诗雨戴着的凰佩。 就像我能感知到任诗雨的位置一样,她现在也可以感知到我发生的危险,可以跟着凤佩散发出的气息找到我的准确位置。 我对任诗雨笑笑,“没事了,别担心。” 任诗雨哭了起来,“谁说没事的,刚才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你马上要动手术,还让家属签字……我都快吓死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别听他们胡说,我这不是没事吗,医生就喜欢吓唬人。” 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士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准备手术,家属都出去吧,不能待在手术室里……” 她们突然全都呆住了,瞪大眼珠子看着坐在床上的我。 没过多一会儿,我估摸着全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来了。 他们乌泱乌泱的围在我床边,有的伸出手指问我这是几,有的问我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还有的扒开我的眼皮,拿着个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问我眼珠子能不能动。 “奇迹啊,奇迹!”一个头顶上剩不下三根毛的老头儿扶了扶眼镜,一脸激动。 “建议医院马上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这个医学奇迹!” 我实在让他们折腾的受不了了,我推开那群人,扒下身上的无菌服拉着任诗雨逃出了医院。 任诗雨刚开着车走到医院门口,迎面就遇到了潘浩的车。 我探出头来和潘浩打了个招呼,他猛然一个激灵,差点把车开到花台子里。 我和任诗雨没能回家,潘浩死活拉着我们去了他家,潘成坐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 “师弟,你对我潘家的恩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我笑道:“潘师兄,浩子不是外人,你说这话我怎么当得起。” 潘成感慨道,“吴兴当年在五魁第二代传人之中独占鳌头,功力比我高出了不知多少。没想到师弟举手之间就把他打败了,可喜啊,以后我五魁的天命诅咒……” 潘成突然停下了嘴,我刚想问他什么,潘浩一把搂住了我。 “哎小师叔,吴兴当时说什么命煞重锁,八字怎么着的,那是个什么玩意?”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事说起来真是侥幸,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还好我们当时没把马老四的鬼魂打散了。” 我缓了口气,“命煞重锁,八字连环,这是吴兴设下的一个连环煞局。我当时没搞明白,以为把马老四的鬼魂和你的八字关联解开了,但是没想到,吴兴还设下了第二重煞局,你的命魂已经被马老四吸取了一半,要是他魂飞魄散了,你另一半命魂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哎哟我草!”潘浩叫了起来,“吴兴这孙子真够损的,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痛快把他交给王队了,我非把丫的黄子给揍出来不可!” 我问道,“吴兴和马老三是怎么处理的?” “交给王队了,他是个捕头,和我爸拜过把子。我跟他说了,这事别牵连到你和亮爷,你放心吧。吴兴和马家三兄弟一个也跑不了,他们身上都背着人命呢,就算不判死刑,至少也要坐十几年大牢,按照他们现在剩下的阳寿,已经看不见监狱外面的太阳了。” 我松了口气,潘家的社交圈子真是广泛,上头有人好办事。 我从包里掏出没用到的四张蓝阶符箓交给潘成,潘成又把符箓塞到我包里。 “师弟,大恩不言谢,这几张符箓你就留着吧。” 我推辞了几句,潘浩对我一板脸。 “小师叔,这点东西你都不肯收,是不是嫌我的命不值钱啊?” 我笑了笑,“行吧,谢谢师兄。”奇快妏敩 “哎,这就对了,小师叔,小婶子,今晚就在我家吃饭,谁也别走!” 潘浩很自然的一把搂住了任诗雨的肩膀,我咳嗽了半天,哆哆嗦嗦指着他。 “小师叔,什么吩咐您呐?” “你……咳咳,把你的爪子拿开!” 第五十二章 计划“逃离” 吃完饭,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胸口还有点不舒服,心里暗暗后怕。 本想着一张蓝阶下品引雷符就可以轻松干掉吴兴,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撑了那么久,要不是我命大,可能这时候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我暗暗庆幸,还好当年吴桐废掉了他的法力。 要是他当年的法力还在,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又想到了丹田里闪过的那一道青色光芒,实在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救了我的命。 已经是第三次感应到那道青光了,它救了我两次命,还帮我画出了蓝阶符箓。 难道它…… 真的是来自老君鼎? 我从包里掏出老君鼎,它还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法力。 唉,算了,不去想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任诗雨怕我伤势复发,坚持让我睡到了床上。 她竟然…… 也没打地铺。 虽然我们俩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但这也算是我们之间关系的一次重大突破。 我和任诗雨…… 终于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任诗雨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她定好了无数闹钟,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每隔一会儿就爬起来给我量体温,很紧张的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有苦难言,我的体力严重透支,早就困的要死,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种痛苦也透出了甜蜜的味道,我很犯贱的享受着,等我最后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任诗雨破天荒没去公司,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醒来的时候,她在阳台上打着电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了焦急的味道。 “首批交付的房子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吗?你记录一下,一共有多少户,分别都是什么情况,越详细越好,我会处理。嗯,我这几天可能不在公司,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电话联系我。” 任诗雨挂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里。 “怎么了?”我问道,任诗雨突然回过神来。 “你醒了,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问任诗雨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来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就算是想替她解决麻烦,也是有心无力。 二来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的伤……” 我笑笑,“没事了,等我洗刷一下,我们去吃……炸酱面吧。” 我和任诗雨溜达到我第一次吃炸酱面的小面馆,要了两碗炸酱面,我有点感慨。 不知不觉,我在京城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我娶了媳妇儿,有了还算稳定的收入,再也不会为吃一碗炸酱面而肉疼那三十块的面钱了。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解决了我和任诗雨的天命煞局,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而且我这次还帮潘浩解决掉了吴兴,一下子得到了潘家这个强大的后台,距离师父所说的做上五魁魁首,似乎又近了一步。 只是这件事…… 吴家能领我的情吗? 毕竟我出手对付的,是吴桐的侄子。 我呆呆的拿着筷子,看着远处的天边出神。 师父,你在哪里…… 两颗眼泪从我的脸颊上悄然滑落,滴在了碗里。 吃完面,我带着任诗雨溜达到吴桐家的小院门外,我犹豫了半天,这才敲响了门。 开门的依然是保姆大妈,她看到我,很识趣的抱着小吴疾回了屋,院子里就剩下我和任诗雨,吴桐呆坐在我们面前。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吴桐听,他一言不发,手里的蒲扇半天都没摇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要见一下吴兴吗?” 吴桐长叹了一声,挥了挥蒲扇。 “不见了,你们……回吧。” 他的鼻子有点发闷,临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的眼圈红了起来。 我和任诗雨一路走回家,心情都有点沉重,谁也没说话。 我担心的是吴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记恨我,而任诗雨担心的…… 我大概能猜的到,因为我听到了她躲在阳台上打的那个电话。 俗话说,祸不单行,我不知道这个词用的是不是恰当,回到家里,当我看到任天翔和马兰坐在客厅里的时候,我脑子里马上就蹦出了这个词。 “咦,诗雨啊,你怎么没去公司?五环那边的一期房产交付的顺利吗?东郊的地皮已经在开发了,公司第二轮融资现在正在吃紧的时候,你可不能天天在这个窝囊废身上浪费时间……” 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两尊瘟神,简单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自己上了三楼。 在那一刻,我想要带着任诗雨搬出去住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决了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连着晚上一起,我都没下楼一步,晚饭我都没吃。 我一直在想着怎么逃离任天翔和马兰的“魔爪”,我担心我现在手头的钱不够装修潘成送给我的房子,我更担心任诗雨不同意和我一起搬出去。 我决定加紧赚钱的速度,我给张俊轩,就是跟我订购符箓的客户打了个电话,可是他拒接了。 我有点郁闷,过了一会儿,手机上接到了张俊轩发来的一条信息。 “大师,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要是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给我留言吧。” 我想了一下,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我在琉璃厂开了一家店面,想和你长期合作,要是你有兴趣,可以到店里详谈。” 我把博古轩的定位发给张俊轩,很快他就给我回了信息。 “明天九点,登门拜访。” 我收拾了一下包里的符箓,除了潘成送给我的四张蓝阶符箓,我还有自己画的一张蓝阶符箓,七八张黄阶上品和中品符箓。 我不知道蓝阶符箓的价格,想找潘浩打听一下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那几张符箓是潘成送给我的,我想要卖掉不说,还找潘浩打听价格,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晚上十点多钟,任诗雨才回到房间,我一眼就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一定是刚哭过。 “你怎么了?” 我问任诗雨,她胡乱擦了擦泪水,勉强笑了笑。 “没事,你的伤还疼吗?” 我扳过任诗雨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诗雨,你听我说。我有个打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带你……一起搬出去住。” 任诗雨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搬出去?” “对。诗雨,我们是夫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可以赚钱,能养你,养家。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记住,你的丈夫,他才是你倾诉心事的唯一对象。” 任诗雨呆呆的看着我,两颗泪珠从脸颊上慢慢滚落下来。 “我好累,真的好累!” 任诗雨扑在我怀里,抱着我大哭起来。 第五十三章 五环凶楼 那一夜,我和任诗雨躺在床上,一直聊了很久。 “多余,谢谢你。从今天开始,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和你说。” “嗯。”我握紧了任诗雨的手,“我会尽快赚到钱,装修我们的房子。你愿意……和我一起搬出去住吗?” “房子……”任诗雨支吾了几声,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啊,潘成送给我们的房子,还有一辆车,我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任诗雨的声音越来越低,“房子和车……都被妈要走了。” “什么?!”我差点就从被窝里跳出来,“她要走了?!” “多余你别生气。”任诗雨赶紧拉住我,“妈说,你……唉,不说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就算任诗雨不说,我也知道马兰那张嘴也吐不出什么象牙。 我心一横,“拿走就拿走,咱不要了。大不了我多挣点钱,我就不信还挣不出个房子了。” 任诗雨轻轻抱住我的胳膊,我心跳立马加速。 “多余,我……我愿意。” 听到任诗雨亲口说出“愿意”两个字,我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其实我还有点私房钱,大概有三百多万,我们是可以买一套小点的房子的,只是可能地角不太好。” 我一下傻了,我的天,京城的房子到底是有多贵?! 三百多万,还只能买个小点的房子,地角还不太好?!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那离你公司近一点的,大概……二百平左右的房子,最好是别墅,要多少钱?” 任诗雨“噗嗤”笑了,她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 “我知道你想让我住的舒服点,可是那种房子,我们现在是买不起的。带精装修的别墅差不多要……七八万一个平方吧。”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圈,那一串长长的数字差点让我当场牺牲。 “一千……六百万?!” 我眼前发黑,天啊,我得画多少张符才能赚够这个天文数字! 黄阶上品符箓两万一张,赚够一千六百万要足足八百张,我给张俊轩还是八折的价格,那就要画…… 一千张! 一个星期画十张,一千张需要一百个星期,差不多要两年时间,而且还得不吃不喝。 且不说我不吃不喝能不能活下来,单说这一千张符箓耗费的法力,我估计自己会精尽而亡。 别误会,是精力,不是别的。 任诗雨笑道:“别想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赚到的。” 我干笑了一声,总有一天? 我可等不及了。 我问任诗雨,“对了,你公司里遇到了什么事?你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意听到了。” 任诗雨叹了口气,抽了抽鼻子。 “公司在五环那边有一个地产项目,一期交付的房子……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是质量问题还是出什么怪事了?” “质量没问题,是怪事。这批房子是小高层,一期只有七栋楼,但是从我接手这个项目到现在,助理已经接到了五起类似的反馈了。” “这么多?”我皱了皱眉头,反正睡不着,我干脆开了灯,盘腿坐在床上。 “你具体和我说说,是什么怪事。” 任诗雨缩了缩身子,很害怕。 “有五个业主,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的车里。当时他们的车都停在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车位上,从时间上看都是晚上回到家,在停好车之后猝死的。” 我摇了摇头,“一两个猝死还可以说是巧合,五个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啊,而且这五个业主死的都毫无征兆,他们没有家族病史,身上没有伤口,不是中毒,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好像就是在车里睡死过去的。” 我问道:“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验尸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五个人都是心脏骤停,猝死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五个死者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比如性别,出生日期,工作性质,还有身体特征什么的。” 任诗雨皱眉道:“这五个业主的资料我仔细研究了好几天,没发现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任诗雨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你看一下吧。” 我翻开资料仔细看了半天,脑袋都大了。 就像任诗雨说的一样,这五个死者没有什么明显的共同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四男一女,按照死亡时间排序,分别是男,二十七岁,保险业务员;男,三十五岁,程序员;男,二十一岁,无业游民;女,四十二岁,家庭主妇;男,五十七岁,公司高管。 死亡的间隔时间也没有什么规律,从第一个男死者开始算起,隔了三天,第二个人死了,然后紧接着第二天,第三个人死了,之后足足隔了半个多月,家庭主妇死了,最后一个高管的死亡时间,是在女人死后的第五天。 我摇着头嘟囔了一句,“二十多天死了五个人,可时间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怪了。” 任诗雨眼圈红了起来,“现在很多业主都在闹,要求退房退款,他们说那个楼盘是凶楼,住在那里不安全。”. 任诗雨抽泣起来,我知道她最近因为这件事压力很大,我拍了拍她的手,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一点规律也没有的。相信我,别急。” 我又仔细翻看了五个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很清晰,他们的车几点几分停在车位里都显示的很清楚。 我用记号笔把五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圈了起来,“他们都是在子时死亡的,这比较符合阴煞活动的时间,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问题,但……” 我身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任诗雨睡着了。 我轻轻给她盖上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我拿了一摞纸,趴在床头柜上,把我认为有用的数据写在纸上,绞尽脑汁的寻找着其中的联系。 姓名,性别。 死亡时间。 出生日期,阴历,阳历。 工作单位,工作地点,工作性质。 身高,体重,相貌特征。 汽车型号,车牌号码。 身份证号,行驶证号,车架子号。 车位编码,门牌号码。 “七栋601室,C区7车位,死亡时间是……零点过七分。嗯?” 我愣了一下,一片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我呆了半天,一把抓起笔,记录下一个死者的信息。 “五栋704室,A区27车位,死亡时间二十三点十七分!” 笔尖在纸上唰唰的划过,我重重的划出一个圈,里面显示着一个数字。 没错,我在纸上写出了五个死者的门牌号码,车位编码和具体死亡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死亡的规律。 我伸了个懒腰,窗帘缝里已经透进了一缕晨光。 任诗雨还在沉睡,我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第五十四章 全新的博古轩 我走进洗手间,放出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任诗雨显然也睡不踏实,我刚洗刷好,就听到了她起床的声音。 “你……一晚上没睡?” 我对她笑笑,“没事。那个楼盘具体在什么地方,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有点担心,“你就别去了吧,我没看到现场,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有你在,我不怕。” 我心里一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最好能亲一下。 可我不敢。 我想了想,“那行吧。干爹给你的三张符箓还在不在,没让妈一起拿去吧?” “在!”任诗雨赶紧说道,“妈说那三张破纸能值几个钱,还有夏爷爷给的那颗丹药,妈说黑不溜秋的,看着就犯恶心,我都放在床头柜里呢。” 我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你记住了,那三张符箓和那颗丹药,无论是问你谁要,可千万不能给,那些东西关键时刻是能救你的命的。” 任诗雨赶紧点头,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符箓和丹药。 我让任诗雨把丹药瓷瓶放在她坤包的暗格里,我打开了装着符箓的布袋,仔细看了一下。 我抽出一张太乙护体符,“这张你拿着,贴身放好,有带口袋的内衣吗?” 任诗雨的脸胀的通红,吭哧了半天。 “内……内裤上有个小口袋,行吗?” 我尴尬了半天,赶紧甩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赶出去。 “内裤不行,这符箓不能沾上……那个,脏东西。” 我的脸烧到能炸爆米花,赶紧转头走到洗手间里。 “你找个合适的地方贴身放好,换好了衣服告诉我。” 我关上洗手间的门,打开冷水管一个劲的浇到火烫的脑袋上。 过了几分钟,任诗雨在门外轻轻喊我。 “多余,好了。” 我打开门,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吧。” 我和任诗雨走下楼,我走在她身后,贼头贼脑的往她身上瞥去。 我真的很想问问任诗雨,她到底把那张太乙护体符藏在什么地方了。 刚八点,任天翔和马兰还没醒,我和任诗雨悄悄关上门,她发动了车子,“直接去楼盘吗?” 我说道:“先去琉璃厂,我还有点事要办。楼盘那边不着急,晚点咱再过去。” “好。”任诗雨笑着把车开出车库,“我请你吃早餐。” 我想了一下,坏笑了一声。 “琉璃厂旁边有个卖炒肝儿的,我吃过一次,味道不错,我们去吃那个吧。” “才不要!臭死了!” “谁说的,香着呢。” 我们说说笑笑,任诗雨的心情比昨天好了很多,我看着她,嘴角扬了起来。 任诗雨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连滚带爬的闪到了一边,让开了路。 哟,竟然还碰到了熟人。 我隔着车窗玻璃看了一眼收费岗亭里的中年男人,他显然是认出了这辆车,慌忙把脑袋缩到了桌子底下。 我心里暗笑,看来上次蒋亮暴打狗三儿,让这些恶霸们都有了心理阴影。 我和任诗雨溜达了几步,说要吃炒肝儿是我逗她的,任诗雨才不会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她买了两杯豆浆,我们一边喝着一边走到博古轩门口,我一下子停住脚,愣住了。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门头,“不是吧,我没走错地方吧?” 这才几天没来博古轩,我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店铺竟然是我的。 原来香烛铺子那个破败的门头已经拆掉了,门脸重新装饰一新,全都换上了古香古色的木质门板。 门的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块木板雕刻的对联,一笔方正古拙的汉隶书法遒劲有力。 “左龙右虎堪舆妙,聚水藏风地理精。” 门上方正中央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竟然是用整块木料雕刻出来的,三个大字金钩银划,一看就是出自书法名家的手笔。 “博古轩”。 任诗雨拍手笑道:“呀,可以啊多余,这就是你的店铺吗,装修的真不错。” 我挠了挠头,“这是不是我的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推开门走进店里,“嚯!你俩这是干吗呢?” 地上铺着几块装修用的泡沫板,一个光头胖子四仰大叉的躺在上面,鼾声震天,一看就是蒋亮。 另一个人扭着身子睡在他旁边,淌了一地口水,我仔细看了半天,我靠。 这不是住三星级酒店都嫌寒碜的潘家大少爷,潘浩吗?! 蒋亮睡地板我倒不觉得有多奇怪,可是潘浩竟然出现在我店里,还和蒋亮一起睡在地板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踢了踢潘浩的屁股,“鸡都叫了,还不起床干活!” 潘浩一下子惊醒,“我草谁啊!哎哟,陶扒皮……不是,小师叔啊。” 我笑着把潘浩和蒋亮拉起来,“你们哥儿俩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睡在这了?” 蒋亮笑道:“潘少爷说想趁着你养伤这段时间尽快帮你把店铺装修起来,给你个惊喜,这不是他家的店就是现成的模板么,潘少爷就按照他家的店原样复制了一个店面过来。昨晚干了个通宵,趁现在工人还没上工,我们哥儿俩就在这眯瞪一会儿。” 我着实感动了半天,拍了拍潘浩和蒋亮。 “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俩了。装修一共花了多少钱,你给我个数,我这就给你打过去。” 潘浩一脸不屑,“你这人就没劲,张嘴就提钱,你可着四九城打听去,甭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花钱雇我给他装修,你问问我干不干?” 我笑着点头,“这我真信,能让你潘大少爷亲自出马干苦力的,恐怕我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不过一码归一码,这装修的钱可不能让你出,我不成了吃大户的了。” 潘浩笑道:“你就把我当个狗大户能怎么的,反正我家有的是钱,你不都说了吗,连南斗星君他老人家都嫉妒我家钱多,我再不祸祸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生出儿子呢。” 我都让他气笑了,说了半天,潘浩就是不肯要我的钱,我也只能作罢。 “那改天我请你俩吃饭总可以了吧,你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蒋亮笑道:“那必须要狠宰您一顿,潘少爷,您赶紧答应了吧,我这馋虫都快爬脸上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我让潘浩和蒋亮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和任诗雨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门口等张俊轩前来赴约。 还差两分钟九点的时候,一个身影远远出现在胡同口。 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山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给人的感觉利索而儒雅。 他走到博古轩门口,抬头看了看门头,我站起身对他笑着伸出手,“是张先生吧?” 那人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他定定的看了我半天,满脸惊讶的神色。 第五十五章 发了笔横财 我笑道:“我叫陶多余,要是你找的是昨天约你在博古轩见面的人,那就请进吧。” 那人笑了,跟着我走进博古轩。 “在下张俊轩,没想到陶大师这么年轻,刚才失礼了。” 我搬了把椅子给张俊轩,习惯性的看了看他的面相。 不得不说,张俊轩儒雅俊朗,长的挺帅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的天庭和地阁不是很饱满,但也不算差,命官不红不白,田宅不多不少,福德不厚不薄,没有什么疾病,夫妻宫和子女宫干净平和,父母健康。 总而言之,这个面相显示,张俊轩是个很普通的人,甚至他的人生都有点平淡。 别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人生过程,恐怕就连抽烟喝酒的嗜好都没有。 要说张俊轩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太一样,那就是他的财帛宫。 张俊轩的财帛宫青红各半,青光阴郁,红光耀眼。 这说明他的财运很不错,应该是个做买卖的,而且他做的生意不算小,从他财帛宫里的红光来看,张俊轩应该是个很会赚钱的人。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赚的钱都很快就花光了。 嗯,严格一点说,是让他故意给败光了比较贴切。 我和张俊轩头一次见面,也不好一直盯着他看,我生怕让张俊轩误会我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 我收回了眼光,给张俊轩倒上茶,歉意的一笑。 “店面还在装修,弄的乱糟糟的,张先生别嫌简陋。” “不会不会,陶大师的店铺深得风水之道,点穴和装修都是一流水准,怎么会简陋。只是……” 张俊轩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我有点兴趣,“张先生要是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说。” 张俊轩压低了声音,“只是您这个店铺装修的风格,好像和潘家园的一家店铺……嗯,比较相似,那家店生意挺大,您借鉴多了,恐怕会被人追查的。” 我想了想了,“哦,是一家叫奇珍阁的店铺吧?” 张俊轩点点头,“没错,据我所知,那家店很有来头,店主是号称中州五魁之一的潘家,他家做着全中州最大的风水生意,我怕到时候潘家追究起来,您会吃亏。” 我笑着点头,心想这个张俊轩虽然是和我第一次见面,但人品还不错。 “张先生放心,不会存在你担心的这个问题。我初到中州,就好几次承蒙照顾,还是要多谢张先生。” 张俊轩是个聪明人,他听我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陶大师心中有数,那是张某多嘴了。” “哪里,张先生肯直言教诲,足见诚意。” 我给他续上茶水,“你就别叫我陶大师了,听着别扭,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陶,或者叫个兄弟都好。” 张俊轩眼睛一亮,有点激动。 “那我就冒昧了,我比您痴长几岁,那就叫您一声……陶兄弟了。” 我笑着点头,说起了正题。 “张大哥,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点东西。” 我从包里掏出五张蓝阶符箓,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看看这些符箓,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着。” 张俊轩趴在桌子上仔细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喜。 我心里暗暗得意,看来我今天要发一笔财。 “蓝阶符箓,还有两张中品,一张上品!” 张俊轩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笑道:“张大哥应该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都说谈判桌上要沉得住气,不动声色,你这么猴急猴急的,就不怕我趁机喊高价啊?” 张俊轩哈哈大笑起来,他喝了口茶,眼神里有点玩味。 “陶兄弟,当哥哥的说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你说。” “我敢打赌,要是我不主动说这些东西的价格,兄弟你都不知道蓝阶符箓能卖多少钱,对吧?”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确实是,不瞒你说,我就是想跟张大哥多请教一下呢。” 张俊轩笑道:“好,那当哥哥的就卖弄一下了。现在市面上的价格,蓝阶符箓下品二十万,中品五十万,上品一百万,而且这都是稀缺货,概不议价。” “啊,这么贵?!” 我惊的都快坐不住了,旁边的任诗雨也是一脸震惊,我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 要是我每个礼拜能画两张蓝阶中品符箓,那就是一百万,一个月能赚四百万。 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黄阶符箓,一个月五百万是有希望赚到的。 按照这个速度,那我在中州买房的计划,不是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我顿时眼冒贼光,那出息劲就别提有多猥琐了。 张俊轩说道:“蓝阶符箓我可以照单全收,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这一行里有个规矩,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敢随意收取,免得以后有了麻烦,我只是个普通商人,恐怕应付不来。”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张大哥放心,这五张符箓有四张是别人送的,一张是我自己画的。” 张俊轩愣了半天,嘴巴大张着。 “你……自己画的?你能画出蓝阶符箓?!” 我点点头,“我功力不足,只能画出中品,惭愧。” 张俊轩呆坐了半天,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 “我的天,你才不过二十露头年纪,就能画出蓝阶中品符箓,放眼整个中州风水界,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点得意的。 五魁之中,和我年纪相仿的都是第三代传人,潘浩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他也就只能画出黄阶中品的符箓。 和我同一代的风水师,人才凋零,除了潘成名声在外,其他有本事的传人几乎已经死光了,其中就包括差点让我丢了小命的吴兴。 而潘成也只能画出黄阶上品符箓,就算他近期有所突破,恐怕最多也只能勉强画出蓝阶下品这个样子。 除了第一代宗师级别的几位前辈之外,我确实能算是中州风水界的佼佼者了。 张俊轩一点头,“两张下品,两张中品,一张上品,总价二百五十万,不过这个数字不太好听,我多给十万,咱取个吉利数吧。” 我赶紧答应,“也不能让大哥吃亏,我这还有几张黄阶符箓,你就一起拿走,勉强算凑上这十万的差价了。” 我把剩下的几张黄阶符箓都拿给了张俊轩,他也没矫情,照单全收。 手机上“叮咚”一响,我的心都快醉了。 二百六十万到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发了一笔横财。 张俊轩把符箓收好放进包里,看了看我。 “陶兄弟,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也算一见如故。你就不问问我,我买这么多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笑着摇摇头,“那是张大哥的隐私,我怎么好胡乱打听。” 张俊轩的脸色阴晴不定,“要是我……主动想要讲给你听呢?” 我听出点弦外之音,喝了口茶,笑了。 “那小弟就……洗耳恭听。”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花钱方式 张俊轩捏着茶杯,有点出神。 “陶兄弟,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的职业了吧?” 我本来还想谦虚一下,说我没看出来。 但是我想了想,这可能是张俊轩给我出的一个题目。 他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事想要找我帮忙,要是我连他的身世都看不出来,那他怎么会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来做。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淡淡开口。 “张大哥家里世代经商,少说也有三代以上了,传到你这一代上,不仅没有败落,反而因为你精明能干,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更甚祖辈。”奇快妏敩 张俊轩笑着点头,“所言不差,托祖上荫庇,我的生意还算是说的过去,那陶兄弟能看出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我笑道:“张大哥身上水行之气旺盛,先辈应该都是靠水吃饭的,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做的水产生意,而到了你这一代,却转行了。” 张俊轩眉毛一挑,惊喜的连连点头。 我继续说道:“从面相上看,张大哥的迁移宫异动明显,有一条红线直通财帛宫,这说明你现在的生意,和房地产有关。” 张俊轩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对我一抱拳。 “服了,服了!我张某人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 我皱了皱眉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有个疑问,还想请教一下张大哥。” “兄弟请讲。” “你迁移宫中的红线通向财帛宫,但同时又有一条青线返回财帛宫,这说明你赚的钱又用另外的方式花在了房地产上,而且花的钱不比赚的少,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 张俊轩吃了一惊,看着我喃喃自语。 “爷爷,您当初说的没错,解开我身上水土相冲诅咒的人……我终于找到了。” 我有点好奇,“你爷爷是风水行里的前辈?” 张俊轩摇头,“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中州水产行业的商人,并不懂得风水异术,但他在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句话。爷爷说,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隐士高人,断言我家将在三代之后遇到一个很棘手的麻烦事。” 我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你所说的水土相冲了。你家世代经营水产生意,整个家族的水行财气旺盛,可是你却是天生的土行命格,自从你出生开始,就会影响到家族生意的发展。” “丝毫不差。”张俊轩说道,“那位高人就是这样和我爷爷说的,他算出我这一代只有我一根独苗,也是我家族该当有此一劫,俗话说富贵不过三代,有时候并不是后人不肖,而是天命所致,我家就是这种情况。” “那位高人给我爷爷指了两条明路,一条是等我出生之后马上寄养到其他人家,改名换姓,只要我父亲还在世,我就永远不能回归家族。”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可我爷爷抱孙子心切,怎么会选择这一条路,于是那位高人就给我爷爷说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让我弃学经商,但有两条。一条是我不能再做家族水产方面的生意,第二条是无论我赚多少钱,都要尽数花在我赚钱的行业之中,直到我遇到能解开水土相冲诅咒的高人。” 我咂了咂嘴,“那你这些年也过的也真够辛苦的,如果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是……经商十六年了吧,你今年三十四岁了。” 张俊轩点头,“上个星期刚满三十四,陶兄弟算的丝毫不差。这十六年来,我赚的钱要不是故意败光了,虽然不敢说富可敌国,可也足够跻身中州名门之列了,但是……” 张俊轩叹了口气,“那位高人的话确实没错,我就曾经偷偷试过一次,结果差点害了我父亲和整个家族。” 我给张俊轩续上茶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以为那位高人说的话是故弄玄虚,为了骗我爷爷钱财的。我当时才做房地产行业不久,就卖掉了二环边的一套房产,足足赚了三十万。” 我心里暗想,十几年前的三十万,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张俊轩喝了口茶,“所谓年少无知,我就没有按照高人指点的去做,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用那笔钱作为启动资金,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接连做成了几笔不错的生意。” “可就在我得意的时候,我家的水产公司却险些破产。短短一个月时间,和我家长期合作的几位大客户接连退货,有几家甚至中断了合作,原因各种各样,有的是水产品出现质量问题,有的客户突然被其他同行拉走,更离谱的是我父亲从南美进口的一大批冷冻虾被偷梁换柱,等拉回货仓之后才发现,供货商却人间蒸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但我看的出来,张俊轩还是很后悔。 “我的房地产公司赚了一百多万,但家族的水产生意却足足赔了三千多万。从我爷爷那一代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几乎是一夜之间损失殆尽,我父亲急火攻心,差点就……” 张俊轩黯然落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就别再自责了。” 一直在一边坐着没说话的任诗雨突然问道:“张先生,您家的水产生意,是不是叫鸿盛集团?” 张俊轩点头,“您是?” 任诗雨笑道:“我爸是天鸿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算起来,我们俩是同行。” “哎哟!”张俊轩赶紧站起身来,“恕我眼拙,原来是天鸿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您家的产业是我们房地产行业里的龙头翘楚,张某敬佩。” 任诗雨说道:“我爸说过,整个房地产行业里,他最佩服的除了大圣集团的孙叔叔,但我最佩服的人,却是您。” 张俊轩笑道:“听说任小姐接任了天鸿集团的业务副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我这种小人物能蒙您青睐,也算是我的福气。” 任诗雨肃然起敬,“我佩服您,并不是因为您生意做的有多大,而是您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做慈善事业,捐赠的款项不下几个亿,整个中州都把您当成了活菩萨。” 张俊轩苦笑道:“这都源于那场剧变,我这才信了爷爷的话,按照爷爷临终前的嘱咐,我把赚到的一百多万捐掉,用于希望小学建设,半年之后,我家的水产生意这才起死回生。虽然现在的规模已经和当初没法相比,但至少能赚够我们一家糊口的费用。” 我问道:“那你这十六年来,赚到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建学校了吗?” 张俊轩叹了口气,“说来也怪,我的房地产公司生意出奇的好,好到我自己都没法相信,赚的钱除了捐赠给学校之外,竟然还有盈余。” “那其他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呢?” 张俊轩拍了拍包,神色非常无奈。 “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买符箓!” 第五十七章 挣钱太容易 我皱了皱眉头,“我想不通,买符箓和你所从事的房地产行业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张俊轩笑道:“我卖掉的每一处房产,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贴上一张符箓,这些符箓要么可以保家宅平安,要么可以转运旺财,要么是可以驱煞辟邪,所以也算是取之于房产,用之于房产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怪不得你的生意挡都挡不住,你把卖房子赚的钱都转化成业主的福气了,他们还不玩命给你打广告啊?” 张俊轩笑了起来,我喝了口茶,心里隐隐闪过了一点想法,但只是这种想法很不成熟,我也没往深处去再想。 张俊轩看着我,露出一脸期待的神色。 “陶兄弟,我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我犹豫了一下,张俊轩会错了意,以为我在等他开价。 “兄弟,只要你点一下头,我……” 他急忙从包里掏出一本支票,唰唰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放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我发誓,我差点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支票上一长串0,我数了一下,六百万! 我的天…… 我差点给这位金主爸爸当场跪下,现在我正缺买房子的钱,张俊轩就捧着大把钞票找上了门来。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我这是要…… 发达了? 我回头看着任诗雨笑笑,“你和我媳妇儿都是做房地产行业的,我把你的生意救活了,就怕我媳妇儿会饿死。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得她点头才行。” 张俊轩愣了半天,他尴尬的看向任诗雨,眼神里满是乞求。 任诗雨打了我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任诗雨正色说道:“同行不是冤家,我们互相扶持,才可以把生意做大。中州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口,怎么可能有一家做的完的生意。再说了,就冲张大哥这么多年来坚持慈善事业的善举,就算我的公司有点损失,你也应该帮张大哥这个忙。” 张俊轩一脸惊喜,他对任诗雨深深鞠了一躬。 我满意的点点头,其实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是耍了个小心眼。 我早就知道,以任诗雨的善良单纯,她一定会同意我给张俊轩帮忙的。 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这就是卖给了张俊轩一个天大的人情,在我给张俊轩解除了水土相冲诅咒之后,任诗雨在房地产这个行业当中,会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这就叫…… 收买人心吧。 我嬉皮笑脸,“遵命,老婆大人。”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多余,你别忘了,今天还要……” 张俊轩看任诗雨有点为难,赶紧说道:“我的事不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要是陶兄弟今天有急事,那就先忙你的,我可以等。” 我明白任诗雨的意思,我今天还要去五环的楼盘帮她解煞,她怕我耗费法力。 我笑道:“张大哥,你的事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办好,只是这个方法有点太简单了,我怕你后悔,觉得这六百万我挣的太容易了。” 张俊轩愣了一下,“容易?” 我点点头,“你听好,以后你卖出去的每一处房产和地产,只需要在正南和东南两个方位添加一点装饰品就可以。” “什么装饰品?” “什么都行,只要是金属的就可以。”我说道,“铜像,金属烛台,随你高兴,哪怕是墙上挂一口铁锅都行。” “啊?!”张俊轩傻了,“就这么简单?!” “对啊。”我笑了,指指桌子上的支票,“你要是现在后悔给我这么多钱,赶紧改一下数字还来得及。”. 张俊轩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陶兄弟啊,你真是会开玩笑,要是你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解开困扰了我十六年的煞局,我给你加钱都行!” 我们都笑起来,我说道:“那你买的符不是都浪费了,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反正我放在店里卖掉也是一样。” 张俊轩笑道,“不必,哪有买定离手又反悔的道理。我实话和你说兄弟,这些符我卖给别人,说不定还能赚点呢。” 闲聊了几句,张俊轩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放心。 “这个方法真的……能行?” 我笑着点头,“能行,相信我。” “好嘞!今天我还有点小事,改天我请你二位吃饭,务必赏光!” 张俊轩乐颠颠的走了,我抓起桌子上的支票,手在抖。 符箓卖了二百六十万,看风水又赚了六百万。 这么容易就赚到了八百多万,我这是在做梦吗?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但是又怕一下醒过来。 我喃喃道:“诗雨,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房子了。” “嗯。”任诗雨拉着我的手,笑了,“你真棒。” 我傻笑了半天,掏出手机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和潘浩赶紧来店里,我请他俩吃饭。 蒋亮这种吃货,一听到“吃饭”两个字,二话没说就挂掉了电话,没过多一会儿就拉着潘浩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把他们带到琉璃厂附近最好的饭店里,让他们敞开了点菜。 “这几天辛苦二位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别给我省钱!” 我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爽。 但是我这副模样,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 很快,好酒好菜上了满满一大桌子,我拉着任诗雨的手,幸福的都快飘起来了。 我喝了几杯酒,吃的满嘴流油,直到蒋亮和潘浩撑的瘫倒在椅子里打饱嗝,我结了账,和任诗雨走出饭店。 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走,去楼盘。” 任诗雨有点担心,“你的伤没事了吗?不行就等几天吧。” 我笑道:“没事,伤都好了,你老公的本事,你放心。” 任诗雨红着脸捶了我一下,我们走到停车场,任诗雨开着车,我们一路向五环楼盘的方向赶去。 下午五点半,我们到了楼盘,我让任诗雨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问她:“你手头有资料吗,现在还住在这里的,都有哪些住户?” 任诗雨打开包,翻看了一下资料。 “七栋还有三户,401,1102,还有……” 我打断了她的话,“就告诉我没出事的两栋还有多少住户就行。” “没出事的,我看看。”任诗雨看了一下资料,“三栋1203和702,一栋只有一户了,是701。” “一栋701,停车位是在哪里?” 任诗雨把车子开到d区停车位,指了指,“那个就是他的停车位,d区14号。” “好,你把车停在他旁边,随便找个空车位就行。” 任诗雨依言把车停在了旁边的16号车位里,“这里行吗?” “行。”我打开车玻璃透了透气,我喝的有点多,头还在发晕。 任诗雨有点紧张,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 “多余,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放平了副驾驶的座椅,舒舒服服躺在上面,打了个呵欠。 “睡觉。” 第五十八章 困煞阵法 任诗雨急了,“多余你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没点正形呢!” 我笑道:“现在才不到六点,我研究过五个死者的资料,他们都是子时出事的,也就是说在十一点之前,阴煞不会出现。我们现在养精蓄锐,到子时它出来害人的时候再收拾它。” “哦,这样啊。”任诗雨这才明白过来,只是她没我这么淡定,她躺在驾驶室的座椅里,一直心神不宁。 “多余。”任诗雨小声叫我。 “嗯?” “我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我笑了,“把心放肚子里就行,有你老公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让它有来无回。” 我闭上眼睡觉,任诗雨怕打扰我休息,也不再说话。 但她一直都没睡踏实,我听到她的呼吸急促紊乱,心里暗暗好笑。 女人就是胆小,我昨晚都已经算准了阴煞出现的规律,只要埋伏在这里坐等它上钩,就万无一失了。 我的伤势才好,昨晚又一夜没睡,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这一觉竟然睡的很沉。 直到任诗雨把我叫醒,我这才猛然吃了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几点了?” 任诗雨说道:“十点四十了,时间差不多了吧?” 我搓了搓脸,对她歉然一笑。 “嗯,还好你把我叫醒了,不然就误事了。” 任诗雨递给我一张湿纸巾,眼神里满是心疼。 “你太累了,等解决完这件事,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我心里一暖,笑了。 “好。” 我擦了擦脸,清醒了一下,按下车窗向外看去。 地下停车场里黑漆漆的,一眼看去空空荡荡的,只有三四辆车停在车位里。 几盏感应照明灯也是漆黑一片,四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车辆在停车场进出。 “你在车上等我,别下去,锁好了车门。我去准备一下。” 我嘱咐了任诗雨几句,提着包下了车,任诗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小心啊。” 我笑了,“别担心,小意思。” 任诗雨锁好了车,我提着包走到停车场中央的位置,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了一下方位。 我走到艮位位置,刚要按照计划布阵,突然愣了一下。 我本打算用先天八卦阵法结合后天八门阵法,就像对付吴兴一样去对付这个阴煞。 但我忘了一点,我撤退的生门,就是艮位位置,却正好是阴煞应该出现的方向。 艮位,在八卦中又称为“鬼门”,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阴煞的必经之路。 要是我用八门阵法对付阴煞,就正好把它放在了生门的位置上。 我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中午就不该喝那几杯酒,结果搞的我昏昏沉沉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忽略了。 我想了一下,决定临时变阵,用困煞阵法来对付阴煞。 我从包里掏出一瓶雄黄粉,撒在14号车位周围的四个方向,又用毛笔蘸着牛眼泪,在车位的最前方画了一个箭头。 牛眼泪可以通阴,阴煞最喜欢这种味道,只要它一出现,就会顺着箭头的方向落入我的陷阱。 我翻了翻包,拿出一张雷霆破煞符,贴在14号车位的正中央。 这是我留下的唯一一张符箓,其他的我都卖给张俊轩了。 虽然只剩下这一张符箓,但是我心里有底,一点也不担心。 在阴煞杀掉第七个业主之前,它设下的煞局就不算彻底完成,阴煞现在的道行很有限,这张黄阶中品雷霆破煞符足够对付它了。 万事俱备,只等阴煞上门。 我回到车前,示意任诗雨打开门锁,上了车。. “怎么样了?”任诗雨很紧张,声音都在发抖。 “放心吧。”我对她笑笑,“几点了?” “十点五十八分。” “嗯。”我点点头,“那个业主回来之前不会出现任何情况,你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他要是今晚不回来呢?” 我想了想,“回来的概率很大,今天符合阴煞杀人的一切条件,就算他不想回来,阴煞也会想办法让他回来的。” “啊,这么邪乎?那你怎么敢肯定阴煞要杀的就是这位业主呢,不会是其他人吗?” 我笑道:“你以为我昨天一晚上不睡觉是白熬油啊,那个阴煞的活动规律我已经破解了。” 任诗雨一下子来了兴趣,缠着我给她说说。 我说道:“这个煞局是叫做七阴煞,关键的字眼就在一个‘七’上,阴煞就是围绕着业主命格里的七这个数字在进行活动的。” 我解释说:“无论是业主的年龄,出生日期,门牌号码,还有车位的编号,包括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多多少少和七有关,要么是带有七这个数字,要么就是能被七整除。” 任诗雨翻开资料,低头算了一下,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第一位死亡的业主住在七栋,门牌号是601,三个数字逐个相加也是七,他的车位编号是C区7号,死亡时间是八月二十一号,二十一可以被七整除,对吧?” 我笑道:“大部分都对,不过你最后一点说错了。风水只看阴历,不看阳历。他死亡的时间是阴历的七月初三,你说的三七二十一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整个七月份在短短二十多天内死了四个人,就是因为阴历七月又称为鬼月,是阴煞活动最频繁的一个月份。” “哦,原来是这样啊。”任诗雨翻开了我们蹲守的这个业主的资料,“这个业主住在一栋701,车位编号是d区14号,嗯,完全符合你说的条件。” 我点点头,“所以今晚会出事的,就是他了。” “那三栋还应该有一位业主会出事吧,为什么你断定今晚出事的会是七栋的业主?” 我故作神秘,“要是你有两块蛋糕,一块是你喜欢的抹茶味,另一块是你不太喜欢的巧克力味,你先吃哪一块?” 任诗雨没明白,“什么意思?我会……先吃喜欢的。” 我笑道:“对啊,阴煞也是这么想的。三栋那位业主命格里的七,比一栋这位少了一个,所以相比之下,一栋这位更美味一点。” 任诗雨打了我一下,“讨厌,你打这个比方真恶心,以后我都不想吃蛋糕了。” 我笑了笑,“七阴煞局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完成,从七月初三第一个业主死亡算起,这个阴煞最迟要在八月二十二之前杀掉其他两个人。今天是八月初七,是这个月第一个合适的时间,所以我想阴煞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任诗雨点头,“彻底明白了,那这个月合适的时间就只有八月初七,八月十四,八月十七和八月二十一这四天,我们只要在这四天时间保护业主的安全,阴煞的阴谋就没法得逞了。” 我笑道:“聪明,但是你老公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在这阴森森的停车场里守四天,我打算今晚就……”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任诗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第五十九章 喝酒误事 任诗雨颤声问道:“你要杀掉那个……鬼吗?” 我点头,“当然,我是个风水师,这也算是我的使命吧。怎么,你不会对一个阴煞都爱心泛滥吧?”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不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多余,要不就算了吧,你只要保护好业主的安全就行了,还是不要去招惹那个鬼怪了。” 我满腔的除煞热情被任诗雨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我有点不高兴。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一劳永逸是最好的,我也不敢保证其他三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可是……” 任诗雨还想说什么,突然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嘘,别说话,可能是那个业主来了。” 我拉着任诗雨伏低了身子,悄悄嘱咐了她一句。 “别害怕,你身上戴着太乙护体符,只要你别去主动攻击阴煞,它不敢靠近你。” 任诗雨点了点头,她趴在座椅里面,脸色苍白。奇快妏敩 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滴滴”的倒车雷达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 “他要进车位了,你藏好了,千万别露头。” 我小声对任诗雨说了一句,慢慢从车窗玻璃上露出眼睛向外看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正在我们身边,往14号车位里倒进去,我扭头看了看艮位位置…… 果然,一股浓郁的黑气正在迅速朝14号车位靠近过来。 “哼,果然来了。”我冷笑一声,轻轻打开车门。 “你就在车里等我,别乱跑。” 我嘱咐了任诗雨一句,猫着腰悄悄下了车,无声无息的朝阴煞靠近了过去。 白色轿车已经调正了车头,随后传来熄火的声音。 黑气迅速朝轿车驾驶室的方向飘去,我心里一喜,看起来阴煞毫无防备,已经进入了我设好的困煞阵法里。 趁它全神贯注在那个倒霉的业主身上,对我丝毫没有防备,就是现在! 我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忍着疼扎破了左手食指,对着汽车底下一弹,一滴血珠“嗖”的钻到了阵法当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黑气迅速穿透了汽车的挡风玻璃,直直的朝业主扑了过去。 “嗯?” 我愣了一下,我分明已经把阳血弹到了阵法里,本来应该马上触发我贴在阵法里的雷霆破煞符,此时地下停车场里应该雷声四起,那股黑气会在天雷的怒击之下魂飞魄散才对。 可阵法却毫无反应,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股黑气飞进轿车驾驶室里,一下子钻进了业主的眉心。 “糟了!” 我大吼一声,赶紧冲向轿车,等我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我呆住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瘫坐在座椅里,双眼圆睁,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朝男人大吼,他呆呆的看着驾驶室前方,没有反应。 我伸出手放在他面前摇了摇,男人的瞳孔没有丝毫转动。 我哆嗦着把手指按在男人的脖颈上,晚了。 男人软塌塌的歪倒在座椅里,已经没有了脉搏。 “草!!!” 我怒吼一声,指着男人的尸体。 “你踏马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团浓黑的煞气从男人印堂里飘散出来,聚在我面前。 黑气比刚才浓郁了很多,阴煞已经杀掉了第六个目标,它的道行比刚才高了很多。 我看着男人的尸体,心里一阵愧疚。 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但是却没能阻止阴煞杀死他。 一股怒气冲上了我的脑袋,我声嘶力竭的朝黑气吼道:“我灭了你!” 我咬着牙,用小刀在食指上划出一道十字。 这是风水法术里非常阴狠的一种手段,自打我学风水术以来,我还从来没用过一次。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除非遇到十恶不赦的阴煞,否则不许我使用这么毒辣的法术。 十字断指,血出魂灭。 只要我把划了十字的食指阳血点到阴煞身上,它就会魂飞魄散,永远也没有机会轮回超生。 我眼前的这个阴煞已经夺走了六条人命,尤其是这第六个人,竟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死的,我没有任何理由放过它。 “去死吧!” 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了一声,食指狠狠的朝那团黑气点了过去。 “噗!” 我的食指带着一股劲风穿透了黑气,我一愣,好像这一指头点了个空。 可是…… 我明明看到我的食指上带着鲜血,结结实实点在了黑气里面。 我一愣神的功夫,黑气猛然朝我劈头盖脸飞了过来。 “草!” 我赶紧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黑气的偷袭,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我伸出手看着自己的食指,淋漓的鲜血一滴一滴淌在地上,我拧着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修习风水术以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 我的法力突然失效,催动不了区区一张黄阶中品符箓,这也就算了,但阴煞沾上了我的阳血,竟然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我的法术突然失效了,还是这个阴煞太厉害了? 黑气在空中转了半天,终于又找到了我,它调转方向,迅速朝我飞了过来。 我赶紧闪身躲开,黑气又失去了目标,在半空里来回乱转。 我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怪事。 这个阴煞显然就是一团没有灵智的阴气,在七阴煞局完成之前,它还没有聚成神形的本事,别说是开口说话,就连智商都不可能比个拖鞋高多少。 它怎么可能会抵挡的住一个风水师的十字断指阳血。 我躲在轿车后面喘着粗气,黑气还在天上转悠着,到处寻找我的位置。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我抽了抽鼻子,四处找了半天。 我抬起手指放在鼻尖下面,那股酒精味竟然是从我食指上传出来的,看来是中午喝的太多了,血里都带着一股酒精味。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呆的愣了半天,“我草,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酒,都是酒惹的祸! 师父再三嘱咐过我,在施法前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近女色,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太油腻的肉类,更不可以杀生沾血腥,不然法术很有可能会失效。 这些话师父不止一次叮嘱过我,结果我今天赚了点钱,就飘飘然的喝酒误事,把师父的话全都忘到了脑后。 我记起了师父的一句话,“多余啊,你记住,身外俗物最容易乱人心性,面对世俗的诱惑,要是你把持不住,轻则吃点小亏,重则能丢了性命。” 我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正在自怨自艾,突然,身后传来了任诗雨的惊叫声。 “多余,小心!” 第六十章 我们被……包围了 我赶紧抬起头,那股黑气急速朝我飞了过来,我吃了一惊,赶紧闪身躲避。 “砰!” 慌乱之中,我的腿重重的磕在车头上,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玛德!” 眼看着黑气已经离我不过半米远,我绝望的骂了一句,闭目等死。 我满心都是懊恼,就在刚才,我还自鸣得意,以为能在中州的风水界横行无阻,好像我已经天下无敌了一样。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一团小小的阴气身上阴沟翻船。 “多余!!!” 我耳边传来一声惊叫,随后就感觉一个温暖的身体猛然砸在了我的身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四下一片寂静。 我赶紧忍着疼挣扎了几下,把身上的人抱在怀里。 果然,就在那股黑气就要打在我身上的瞬间,任诗雨扑在我身上,用身体挡住了黑气。 “诗雨,诗雨!你醒醒!” 任诗雨双眼紧闭,我赶紧抱住她,使劲掐着她的人中。 没过几秒钟,任诗雨“嗯”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醒了过来。 我赶紧给她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任诗雨只是受到了阴气的撞击,血脉闭塞,暂时晕了过去,还好她身上有太乙护体符,没受什么内伤。 “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任诗雨显然被吓得不轻,半天才缓过神来。 “多余,我们都死了吗?” 任诗雨哭着扑在我怀里,我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别哭。我们没死,不信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热的?” 任诗雨摸着我的脸,哭着点头,她的手温润滑腻,我的脸越来越热了。 “走,上车说。” 我扶着任诗雨回到车里,她还在不停的顺着胸口,脸色煞白。 我苦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啊,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 我握着任诗雨的手,声音哽在了嗓子眼里。 任诗雨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你救过我不止一次,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 我心疼的抱住了任诗雨,她乖巧的靠在我胸前,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这么……那个的接触,要不是她突然一把把我推开了,我真想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留下去。 任诗雨羞红着脸,“讨厌。” 我讪讪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走下车,从驾驶室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到我刚才摔倒的地方,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头。 “这有三米多远,你刚才是怎么抢在阴煞前面挡住我的?你……练过跳远?” 任诗雨也很不解,“我也不知道,我就想着要过去救你,突然觉得头上发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跳了这么远。” 我突然明白了,是凰佩。 就像我感知到了任诗雨有危险,不假思索的去救她一样,凤佩和凰佩互相感应,瞬间就可以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我这才发现,她的腿上在流血。 “别动。” 我赶紧打开包,用高度白酒代替酒精给她擦了擦伤口,又拿出一张裁好的黄纸给她贴在伤口上。 “这里没有碘伏和绷带,等回家了我重新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还好伤的不重。” 任诗雨点点头,心有余悸的四下看了一眼。 “那个脏东西……死了吗?” 我懊恼的摇摇头,“应该没有,它是被你身上戴着的太乙护体符吓跑的,你不会风水术,不能催动法力攻击它,符箓是不会把它打散的。” 任诗雨叹了口气,“那就只有下次再过来碰运气了,我们今天惊到了它,也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来。” “会。”我笃定的点头,“那个阴煞还没有进化到有灵智的阶段,它只会按照本能做事,不会因为有危险就放弃行动。” 回到车上,我担心任诗雨受伤了不能开车,她朝我笑了笑。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着她,眼眶发热。 “答应我,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再这么傻了。” 任诗雨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要是还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做。” 我看着她飞红的脸,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给你再冒险的机会。” 任诗雨看着我,笑了。 “咱回家吧。” “嗯!” 任诗雨发动了车子,我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忽闪忽闪的红点,猛然拍了一下大腿。 “坏了!监控!” 任诗雨愣了一下,熄了火。 “对啊,刚才这个业主死在了车里,我们被监控拍了下来,我们这不是成了……杀人犯了?!” 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赶紧给潘浩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等待音,我急的恨不能从手机里钻过去。 潘浩终于接了电话,“喂,小师叔,这么晚找我什么指示啊?要不要来找我一起嗨?” 电话那边乱糟糟的,里面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歌声,看来这家伙又在ktv里泡着呢。 “我靠,别嗨了,踏马的出事了!” 我差点急哭了,潘浩愣了一下,“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静了下来,潘浩的声音传来。 “小师叔,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我语无伦次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潘浩说了一遍,我一边说,一边就听见潘浩一边跑一边喘了起来。. “小……师叔,你玩……玩大了,这事我也解……解决不了,我这就回家去找我……我……我爸!” 我赶紧催任诗雨开车回家,潘浩那边吼了起来。 “呆在原地别动,千万别动!你现在走了就是畏罪潜逃,这事就闹大了。要是一会儿有巡捕来了,你们乖乖跟他们回局子,他们要是问你话,什么也别说,记住了,一句话也别说!” 挂了电话,我安慰了任诗雨几句,把潘浩的话转告给她听。 任诗雨倒是比我淡定了很多,她点点头。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掏出手机给任天翔打了个电话,“爸,我今天要出趟差,可能最近几天回不来,对,多余陪我一起去。这几天我们的电话可能会打不通,要去的地方信号不太好。嗯,好的爸,我知道了。” 我看着任诗雨,心里暗暗赞叹,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儿,遇事不慌。 我冷静了一下,给蒋亮打了个电话,把我现在的处境告诉了他。 蒋亮咂着牙花子,沉默了半天。 “陶爷,您先按潘少爷说的,跟他们回去待一晚上,您俩踏踏实实的,我这就想辙去。” 挂了电话,我稍稍放了一点心,蒋亮和潘浩的人脉都比我广的多,有他们帮我想办法,总比我自己瞎胡闹强。 突然,地下停车场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了过来,在停车场里回荡着。 “里面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第六十一章 他竟然信了 我和任诗雨走下车,面对地下停车场入口的位置举起了双手。 我们被带走了,我按照潘浩嘱咐我的,无论巡捕问我什么,我都一句话也不说。 我只回答过他们两个字,巡捕问我,车上的人是不是我杀的,我说:“不是。” 我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任诗雨被单独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我看不到她。 这一晚上,我很煎熬。 睡觉是别想了,几个人轮流过来问我话,高瓦数的灯泡刺在我眼睛上,我一刻都没闲下来。 还好我下午睡了一觉,这会的精神还算不错,但我担心的是任诗雨,她下午没休息好,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和包都被当做现场证据封存了起来,别说打电话了,我连现在的时间都不知道。 约摸着过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房间里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挥挥手让正在审讯我的两个巡捕出去,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低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不是我做贼心虚,而是这些有经验的老巡捕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好像能穿透我的心脏,我感觉很不舒服。 沉默了半天,他开口了。 “我叫王旭,是巡捕大队的捕头,昨晚在地下停车场发生了什么事,说说吧。” 我心里一动,这个叫王旭的人,会不会是潘浩所说的“王队”,就是处理吴兴和马家三兄弟的那位,好像是潘成的拜把子兄弟。 我能信任他吗? 我想了一下,试探了一句。 “我要见一下潘师兄。” 王旭皱起了眉头,“什么师兄师弟的,这里是巡捕房,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嘴上拒绝了我,但我看到他的手指悄悄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隔壁房间的位置,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神识从那个方向传过来,撞在了我身上。 那股气息很熟悉,没错,就是潘成,看来他在旁边的房间里,通过单面镜正看着我呢。 我凝了凝神,也想释放出神识回应潘成一下,却发现我身上的酒劲还没过,我还没法控制自己的神识。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敢贸然把这种灵异事件说出来。 我说:“我没杀人。” 王旭眼神一冷:“我们已经调取了所有监控,现场除了你和那个女孩儿之外,没有其他人,那你说说,死者是怎么死掉的?” 我摇头,“我只是发现了那人死在车上,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也不是我杀的。” 我感受了一下潘成散发过来的气息,没有什么异动,我松了口气。 看来我赌对了,潘成就是想让我这样回答。 王旭问我,“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 “陶多余,男,二十四岁,无业。” “你和死者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怎么死亡的?” “我不知道,他停好车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我看他情况不对,就拉开他的车门看了一下,那时候他就已经死掉了,不信你可以看监控。” “怎么做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提醒,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我闭上嘴不说话,王旭又问:“你们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我们俩打算买套房子,就去那个小区看了一下,但是我老婆不太喜欢那里的房子,我们就在车上吵了一架,然后我酒劲上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晚上。” “当时你在死者的车前面又喊又叫,手舞足蹈的,你是在干什么?” “我喝酒了,撒酒疯呢。” “你们发现了死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我喝多了,没想起来这事,对不起。” “那个女孩儿呢,她也喝酒了吗?” “没,她没喝,她被吓到了。” 王旭又问了我几句话,拿过一份记录让我签字。 我签了字,他拿着记录走出房间,没过多一会儿,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房间,给我抽了血。 那间屋子很封闭,没有窗户,连点动静也没有,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只能呆坐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心里乱糟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旭回到屋子里,叫我。 “跟我走。” 我跟着王旭走出屋子,穿过一道走廊的时候,潘成“碰巧”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暗暗对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我没动声色,继续跟着王旭往前走。 王旭把我带到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示意我坐下。 我吐了口闷气,整整一晚上都被关在那间密闭的房间里,我的心情很压抑。 这时候看到了窗外明媚的阳光,窗台上还有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王旭关上门,坐在我对面。 “这里没有监控,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放开了说,潘兄和我说过了这件事的经过,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是真的,那个楼盘是我老婆的公司开发的,上个月接连出现怪事,死了五个人,昨晚我们是去蹲守害人的阴煞的,很可惜,没能灭了他,还让第六个业主也死掉了。” 王旭低头沉默了一下,我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我苦笑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很难让你相信,但是这都是真的。” “不。”王旭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我信。” “你信?”我反倒有点不信了,这么怪异的口供,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相信了? “嗯,我和潘兄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他的职业,也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他说你是他的师弟,本事比他要大,他说的话我肯定会信。”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决定和王旭好好谈谈。 “王队,我希望你能尽早把我放出去,昨晚我没能灭了那个阴煞,他还会继续害人。” 王旭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快,但是还要走一些正常流程,可能要耽搁几天时间。” “具体几天?” “这个不好说,要看取证和论证的进程是不是顺利。” 我有点着急,“只剩不到七天时间了,要是到时候我出不去,这事就麻烦了。” 王旭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他看着我。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说的那个阴煞,它下一个要杀的目标,你能确定是谁吗?” 我回忆了一下,现在整个楼盘就只剩下三栋还没出事,阴煞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三栋的业主了。 我记得任诗雨和我说过,三栋现在还剩下两户住户,分别是1203和702,我看过他们的资料,住在1203的那一户不怎么符合阴煞下手的条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住在三栋702的业主,我记得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儿,1997年4月28日出生,是叫……” 王旭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她是不是叫……王玥?!” 第六十二章 该我的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对,是这个名字,潘师兄和你说的吗?” 王旭呆了半天,慢慢坐回椅子里,脸色煞白。 “不,潘兄说这件事既然你已经接手,他就不能参与,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我自己去解决。 “那你怎么知道这位业主的名字的?难道你们巡捕早就知道这是一起灵异事件,一直在追查阴煞的下落?” 王旭摇摇头,“王玥……是我的女儿!” “啊?!” 我瞪大了眼,“她是你女儿?!那栋楼已经出现了多起业主死亡事件了,你还敢让她住在那里?” 王旭苦笑了一声,“要是她是个普通百姓,我可能早就让她搬走了。可她也是一名巡捕,而且就是主管侦办这起案件的,她现在还住在那里就是为了方便接近现场,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这种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她自己,都不可能会答应搬出去。”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那是阴煞在作祟,她解决不了的。你尽快把我放出去,只有我才能对付那个阴煞。” “胡说八道!”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呵斥,接着门被推开,一位女巡捕大步走进门来。 “玥玥,你回来了。” 王旭示意女巡捕把门关上,“这是你潘伯伯的师弟,陶多余陶师傅。陶师傅,这就是王玥,我女儿,目前是她在主管侦办这起案件。” 我抬眼看了王玥一眼,我搜遍了肚子里的词,好像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眼前这个女巡捕。 英姿飒爽。 王玥足有一米七多的个头,杏仁眼,柳叶眉,整齐的短发别在耳后,整个人显得利落干练,帽子上的徽章熠熠生辉。 我对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爸,你也是入职几十年的老巡捕了,怎么还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 王旭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看了看我,我笑了笑,心想王玥的想法很正常。 灵异事件这种事,只要是没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我懒的和她解释,淡淡的说道:“六天之后,也就是本月30号,阴煞极有可能对你下手。在这之前你不会出事,30号那天我会到地下停车场我对付那个阴煞,你放心吧。” 王玥嗤笑了一声,把脸凑在我面前,一双杏眼瞪着我,还…… 挺好看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护人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那是我们巡捕的事,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再说了,你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你哪来的勇气和我这么说话!” 我翻了翻眼皮,没理她。 王旭赶紧岔开话题,“玥玥,都查到了什么?” 王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吧,没事,陶师傅是可以相信的。” 王玥犹豫了一下,嘟囔了几句,这才说了起来。 “我们查看了所有监控录像,男性嫌疑人……就是他,所述口供基本属实,下午五点二十八分,另外一名女性嫌疑人驾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停靠在d区16号车位,直到我们的人赶到现场,没有离开过。期间他……” 王玥指了指我,继续说了下去。. “他先后三次离开嫌疑车辆,第一次在死者所属的14号车位上贴了一张黄纸,撒了些不明粉末;第二次是死者停车的同时,他掏出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做了些……奇怪的动作;第三次是两名嫌疑人回到车上不久,他又下车为女性嫌疑人止血包扎。” 王旭点点头,问道:“能证明他们和死者的死因无关吗?” 王玥摇了摇头,“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心肌梗塞,没有他杀的痕迹。但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要等法医进一步的解剖验尸报告。” 我暗自点了点头,几个小时就能查到这么多线索,看来巡捕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王旭沉思了一会儿,问我:“陶师傅,你能肯定玥玥……出事,就是在本月30号?” “不完全肯定。”我说道,“本月30号,下个月的3号和7号,这几天都有可能。” 王玥对我的说法有点不屑,她白了我一眼。 “装神弄鬼。” 我有点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那我们就不说风水,咱说说科学。你查了一个多月,找到案犯杀人有什么规律了吗?” 王玥瞪了我一眼,“我为什么告诉你?” 我冷笑道:“你根本就查不出来,因为你查案用的是阳历日期,而六个被害人是按照阴历日期死亡的。” 王玥愣了半天,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继续说道:“从七栋601第一个业主死亡开始,你查看一下六个死者的信息记录,信息里含有‘7’这个数字越多,就越容易成为案犯的目标,这就是这个案子的规律。” 王玥犹豫了半天,还是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 她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计算着,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王玥停住了笔,她吃惊的看了我半天,转向王旭,轻轻点了点头。 我冷哼了一声,“信了吗?” 王玥还在嘴硬,“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说明这是……脏东西在捣鬼。” 我咧了咧嘴,“行吧,你就当这是个变态杀人狂,他很喜欢‘7’这个数字,这么解释你能接受了吧。” 王玥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 “你到底……看没看见死者是怎么死的?” 我耸耸肩,“看见了,但是你不信。” 王玥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闪耀着,我突然发现,这个女巡捕…… 很漂亮啊。 “好吧。”王玥一咬牙,“30号那天,我会申请带着你一起参与行动,但是你听好,我有几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案件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我会保障你的生活条件,但是你不许离开指定的地点,也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我撇了撇嘴,“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第二,行动的时候必须听从指挥,要是因为你擅自行动导致再有人丢了性命……” 我笑道:“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放心,我舍不得让你死。” 王玥气的脸色铁青,王旭咳嗽了一声,狠狠斜了我一眼。 我有点尴尬,竟然在人家老爸面前调戏他女儿,我是昨天的酒还没醒吗? “还有吗?” 王玥咬牙切齿的盯着我,“有,第三,要是这件事最后不像你说的那样,案犯在其他时间杀了人,我要你好看!” 我哼了一声,“要是碰巧了有其他杀人犯在这栋楼里杀了人,你是不是全都要怪到我头上?” “那不算,我们会根据作案手法,判断这是不是属于同一个案件。” 我点点头,“那就好,就这样吧。” 王玥收拾了笔记本,转身就要出屋,“等等。” 我叫住了王玥,站起身来。 “你的条件说完了,该我的了。” 第六十三章 你要干吗? 王玥皱起眉头盯着我,“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一摊手,坐下。 “行吧,那我现在不想参加你们的行动了,祝你们好运。” 王旭赶紧给王玥丢了个眼色,王玥这才不情愿的坐在我面前。 “说吧。” 我说道:“我老婆和这件事没关系,你们把她放了。在这个案子有结论之前,你们可以监控她的行动,但是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王玥看了王旭一眼,王旭的表情也有点为难。 “这个我需要打报告申请,不能马上答复你。还有吗?” “我要取回我的包,里面有我作法的东西,你们检查可以,但是不能弄脏,更不能给我拿走任何东西。” “这个没问题,但是手机除外,你不可以私自和外界联系。” “行,要是我需要打电话,会和你申请,你也可以监听。” 王玥瞪了我一眼,“还有吗?” 我想了想,“你们关我的地方不能没有窗户,窗户最好是朝南,不然阳气不足,我画不出符箓。房间不用太大,家具越少越好,只要有地方能洗澡,再有一张桌子就够了。”. 王玥有点不耐烦,她瞪着我。 “这里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房间?我告诉你别过分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总统套间?” 我翻了翻眼皮,“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你们不是有什么安全屋之类的吗?” 王玥气的不轻,“没有!” 我摇摇头,“就这几个条件,能行我就参与你们的行动,不行你们就继续关着我,我等着参加你的追悼会就对了。” 王玥一把摔了本子,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王旭赶紧小声劝了她几句。 王玥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行,我答应你,还正好有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地方。” 王玥收拾了东西,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说你会风水术?” 我哼了一声,“信不信由你。” 她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那这六个人……不会是你用邪术害死的吧?” 我气的想揍她,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前两个被害人死的时候我还没来中州呢,风水师不是神仙妖怪,我能在几百里地之外杀了他们吗?你脑子是不是长在屁股上!” 王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她转身出了屋,我气的都快吐血了。 我在尽一切可能去保护她不被阴煞害死,她竟然怀疑我是杀人犯! 王旭把我送回那间小屋,路上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的和我道歉,说王玥对我没有恶意,让我不要多心。 我苦笑了一声,在小屋里枯坐了一下午,直到有人给我送来晚饭,我扒了几口,王旭又出现在小屋里。 “跟我来吧。” 王旭把我带到那间办公室里,任诗雨坐在里面。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紧张的站起身来,我笑着拉起她的手。 “没事,你还好吧?” “嗯,我挺好的,王队长刚才和我说,领导已经同意让我回家了,但是你暂时还不能回去。” 我点点头,“嗯,我在这里多留几天,还要对付那个阴煞。你回家后稳住爸妈,就说我出差还没回来。” 任诗雨不放心,“我留在这里陪你。” 我笑了,“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听话,我收拾了那个阴煞就会回家了。对了,小院里我养了几只鸡,你记得去喂一下,别给饿死了。” 任诗雨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我走了。” 王旭愣了一下,“去哪?” “回小黑屋呗,能去哪。” 王旭笑了,“不用回去了,你就这里等着,玥玥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我和王旭坐了一会儿,王玥推开门走了进来。 “自己提着,跟我走。” 她把我的包塞在我手里,转身走出屋子。 王旭拉住我的手,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陶师傅,玥玥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跟着王玥一起走下楼,来到停车场。 “上车。” 我打开后门,王玥一把又关上了。 “坐副驾驶上。” 我依言坐在副驾驶上,王玥钻进了驾驶室,她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手上寒光一闪,“喀嚓”! 我傻了眼,王玥竟然把我用手铐铐在了头枕下面的不锈钢架子上。 “你……干吗呢?!” 王玥冷笑了一声,“别想逃跑。” 我哀叹了一声,心想这娘们儿真是不可理喻。 一路我都没说话,靠在靠背上打着盹,鬼知道到了地方她会用什么狠毒的手段来折磨我,还是趁现在赶紧睡一觉吧。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车子停了下来,熄了火。 我睁开眼,车子停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里,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几辆车。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 眼熟啊。 我四下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昨天我和任诗雨蹲守阴煞的地方,就是五环鬼楼的地下停车场。 王玥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给我打开手铐,和她的手铐在一起。 我苦笑道:“麦德母,你这是干吗啊,我说过了,六天之内阴煞……不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是不会出现的,你现在就来蹲着,是不是太早了点?” 王玥没理我,拽着我走到电梯间,按下了七层的数字。 电梯停下,王玥大步走出去,我被她拖着一步一个踉跄,像一条死狗一样。 王玥停在一道门前,用身子遮住我,按了密码锁打开门。 “进去。” 我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码,702。 我这才明白过来,王玥还挺聪明的。 她让我住在她家里,既可以满足我提出的条件,又方便监视我,就算我想要逃跑,这栋鬼楼现在根本没有几家住户,四周空荡荡的,监控摄像头里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任何动静。 王玥把门反锁上,终于打开了手铐。 我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心想还好是铐的是我的左手,要是把右手给我铐废了,我连符都画不成了。 王玥指了指一间卧室,“你就待在这里,记住了,别想跑。” 我没理她,把包提进卧室里,四下看了看,还挺满意的。 卧室里很干净,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窗户向南,阳气充沛。 王玥打开冰箱,拿出一块干的不像话的面包丢给我,又丢给我一瓶水。 我顿时胃口大倒,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王玥可能已经习惯了,她一口干面包一口水,竟然吃的津津有味。 我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画符的东西摆在桌子上,出了卧室走向洗手间。 “干吗去?” 王玥咬着一口面包,含混不清的问我。 我没好气的脱了t恤,“洗澡!” 王玥一下子跳起来,几步冲到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提起t恤挡在身上,瞪大眼盯着她。 “你……你要干吗?!” 第六十四章 非人的虐待 王玥咽下面包,紧盯着我伸出手。 “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我把t恤扔给她,两个裤子口袋翻了出来。 “没东西了,麦德母!” 王玥还是不放心,指了指洗手间门口。 “衣服裤子都脱在这。” 我快被她逼疯了,“大姐你饶了我行吗?我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能在你面前脱……那个啥!我不跑,也特么跑不了!” “脱!” 王玥大吼一声,我彻底崩溃了。 我哆哆嗦嗦脱了长裤,苦着脸捂住了下身。 “裤衩就别脱了,行吗?” 王玥翻了翻白眼,朝我挥挥手。 我如获大赦,赶紧钻进洗手间里,门外又传来她的声音。 “脱了,扔出来。” 我脱下内裤,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扔出去,心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遍。 我草草洗完了澡,擦干了水,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干吗,想跑?” 王玥竟然站在门口,我赶紧一把关上了门,大吼起来。 “你变态啊!老子洗完了,要穿衣服,你走远点!” 王玥冷哼了一声,门外一阵窸窸窣窣,随后她一把推开门,扔进来一个装着衣服裤子的塑料袋。 我躲在门后,心想还好门把我遮住了,不然我就被这死变态看光了。 穿好衣服,我打开了门,王玥抱着手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我。 “以后无论是你洗澡还是上厕所,都要先打报告,必须在我的监视下进行,记住了。” 我暴跳如雷,“我是你的犯人吗?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王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 我本以为她要给我讲一大堆大道理,没想到她捏着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就是权力,不服你可以试试。在案子结束之前,我说的话就是王法,你最好配合一点。” 我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我缓了半天,“你是个巡捕,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她笑了,“要是在巡捕房,我确实不能这么做,可这是在我家,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顿时语塞,我竟然企图和一个女人去讲道理,我是不是疯了。 我闷着头回到卧室,王玥跟了进来,还在絮絮叨叨。 “这是七楼,要是你没经过系统的专业训练,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从阳台上爬下去,会没命的。每个房间里都有监控系统,我已经连接到了巡捕房的监控室里,你的一举一动二十四小时都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就不要企图逃跑了。” 我点上清香素烛,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可以闭嘴了吗?我要画符,不要来打扰我。” “切,封建迷信!”王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卧室门口,堵住了房门,“画吧,我倒要瞻仰一下,陶大师能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来。” 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平静下来,把裁好的黄纸放在桌子上,蘸饱了药水,毛笔鼻尖朝黄纸点了下去。 王玥不屑的看着我,虽然她没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的手抖了半天,却一直找不到画符的感觉。 就像是你蹲大号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紧盯着你的屁股,那种情况还怎么可能酣畅淋漓。 我气的丢下了毛笔,“不画了,你出去,我要睡觉!” 王玥一声冷笑起来,“画不出来了吧?亏我爸还能信你这些鬼话,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我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脱了t恤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王玥没搭理我,她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推到了门口堵住了卧室的门。 她躺在桌子上,“睡吧,灯就不关了,不然监控里看的不清楚。”奇快妏敩 “不是……什么意思?你睡……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 “呵,不敢。” 我赌着气背对着她躺下,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女魔头。 折腾了一整天,我现在真是筋疲力尽,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王玥应该是早就起了,卧室的房门敞开着,桌子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我走出卧室,王玥坐在客厅里啃着干面包。 她看我走出房间,顿时一脸警惕。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报告政府,我要洗脸刷牙尿尿拉屎!” 王玥大咧咧的指指洗手间,竟然还在嚼着面包,一点也没被我恶心到。 我洗漱完上了厕所,走出洗手间,“我饿了,要吃东西。” 王玥把桌子上的干面包和水递给我,“昨天你剩下的我吃了,给,这是新鲜的。” 我拿起面包轻轻一捏,那片干瘪的面包马上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这能吃?!” 王玥白了我一眼,“矫情,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吃的没有了?” 王玥拉开冰箱,摊了摊手。 除了几袋干面包和几瓶水,冰箱里比脸还干净。 “叫外卖吧,我出钱,我请你吃,行吗?” “不行。”王玥断然拒绝,“现在我们的行动还处于保密阶段,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这间屋子。” 我没了办法,只能捡起那点面包渣,一口水送进嘴里,差点没呛死我。 “我……我要告你虐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都在这种非人的虐待下度过的。 可能王玥也觉得用干面包和矿泉水糊弄我有点太过分了,第二天,她把我铐在客厅的沙发腿上,出去买了点吃的。 方便面,火腿肠,除此之外还有一瓶辣椒酱。 我瞪了她一眼,但这也比吃干面包好多了,我泡了两袋方便面狠狠的吃了个饱,倒头就睡。 王玥照例还是每天睡在桌子上,堵住卧室门口。 第四天晚上,天气不是太好,傍晚的时候刮起了风,我睡到了半夜,听到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秋天的温度降的很快,我只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窗外的冷风夹杂着雨滴潲进了窗户,我打了个冷战,起身把窗户关好。 卧室里没关灯,我回头看了一下,王玥睡在在门口的桌子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该,怎么没冻死你!” 我恨恨的嘟囔了一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能眼看着她挨冻。 我从床上拖出一条褥子,又拿了一条厚点的被子,抱到了王玥睡着的桌子上。 “喂,起来,盖上点再睡,别着凉了。” 王玥没回话,看来睡的有点沉。 我又叫了她一声,“麦德母,醒醒,你这么睡是很容易感冒的。” “唔……” 王玥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身子动了动,但还是没醒。 我眉头一皱,怎么感觉这个女魔头有点不对劲。 “哎,醒醒,你……” 我推了推王玥的胳膊,突然愣住了。 她的胳膊冷的像冰块一样,白嫩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赶紧扳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身来,她的脸红的吓人,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我把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一探,“哎呀!” 第六十五章 一顿吃了六个包子 王玥的额头烫的吓人,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她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离30号,也就是阴历八月十四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了,她这个时候突然发起了烧,应该不是个正常现象。 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阴煞在她身上搞了什么鬼。 因为人在健康的时候,身上的阳气十足,不是太厉害的阴煞是没法轻易伤人的。 而人在生病的时候,阴气就会上升,有利于阴煞作祟。 我赶紧跑到卧室的摄像头前,对着摄像头连喊带比划,“有人吗?” 喊了几句,没有人回答我,我有点着急了。 要么是监控我们的人睡着了,要么是这是个单向的监控系统,我听不到对面说的话。 我想了一下,跑到洗手间里拧了个冷毛巾来,敷在王玥的额头上。 她浑身一哆嗦,好像清醒了一点,我赶紧喊她。 “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家的药放在什么地方了?” 王玥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几句,我把耳朵趴在她嘴边,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叹了口气,把王玥抱起来放到床上,把被子全盖在她身上。 我赶紧点上清香素烛,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提起了毛笔。 还好,我的状态不错,我凝神屏气,画了几道符箓,最好的一张是蓝阶下品的,还画成了两张黄阶上品。 我拿过一只碗,找了根牙签刺破了手指,在蓝阶符箓上点了一点阳血,又把符箓放在烛火上烧成纸灰,倒了半碗清水搅匀。 别问我为什么用牙签,我的刀子早不知道被王玥藏到哪里去了。 “张嘴,喝下去。” 我抱着王玥的头,把碗放在她嘴边上,还好,王玥还有一点意识,她慢慢把那半碗符水喝了下去,我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那是一张化疾驱邪符,加上我阳血的催动,很快就起了作用。 王玥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了。 我松了口气,从她的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想给王旭或者随便什么人打个电话,却不知道她的解锁密码。 “靠!” 我丢下手机,去洗手间里打了盆冷水放在床前。 化疾驱邪符只能赶走她身体里的阴气,现在她就是单纯的发烧,只是这大半夜的,我又不知道门锁密码,也没法给她买药去。 我抱起王玥给她脱下外衣,用冷毛巾擦了擦她的腋下和手臂的关节,手往她的裤子上伸了过去。 我突然愣住了,虽然这个女魔头根本不避讳什么男女之嫌,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 我还真不敢去脱她的裤子。 想了半天,我只能拽着她的裤腿往上挽了挽,露出了腿弯,用冷毛巾给她擦拭了一下。 就这样,每隔一会儿我就用冷毛巾给她物理降温,一直熬到了天亮。 王玥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我知道这是阴气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试着在她耳边问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家门锁的密码是多少?” 王玥干渴的嘴唇动了动,“123456。” “啊?”我靠,竟然这么简单。 我翻了翻王玥的裤兜,翻出一串钥匙,还有几十块钱。 差不多够买药了,我把反锁着的房门用钥匙打开,一口气跑到小区外的大街上。 雨停了,但是气温很低,阴冷的晨风刮在身上,我打了个冷战。 我跑到一家刚开门的药店里买了点退烧药,看看还剩下十几块钱,又顺手买了两杯豆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我一路小跑着回到王玥家里,不光是因为担心她的病情,更是因为…… 实在是太冷了。 123456,井号键。 我输入了门锁密码,门“咔”的一声打开了。 我刚进门,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重复一遍,金领小区关押的嫌疑人逃逸,请求支……呃,没事了,没事了,警报解除,嗯,确认。” 我走进卧室,王玥披头散发的歪在床上,脸色发青。 她挂了电话,有气无力的冲我嚷了起来。 “你去哪了?!” 我把手里的早餐和药朝她晃了晃,“没跑,放心吧,赶紧躺着。”奇快妏敩 我扶着王玥躺下,给她拧了冷毛巾敷在额头上,倒出一片药来,把水递给她。 “吃药。” 王玥茫然的看着我,我一瞪眼,“没毒,赶紧吃药!” 王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吃了下去,我把热豆浆塞到她手里。 “慢慢喝,烫。” 王玥喝了几口豆浆,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你家有体温计吗?” “嗯,那边柜子里第三个格子,有急救包。” 我打开柜子,拿出急救包,从里面找到了体温计。 “夹着,别乱动。” 我拿了个包子递给王玥,她一手拿着豆浆,一手夹着体温计,我叹了口气,掰了一小块包子递到她嘴边。 别看这女魔头病的动都动不了,可饭量真够大的。 我一共就买了六个包子,她一口气全吃光了,一个也没给我留。 够狠。 我恨恨的骂道:“你平时不是吃一片面包就饱了吗,今天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一杯豆浆,你是饿死鬼上身了。” 王玥嘟囔道:“不是病了嘛,多吃才会有力气好起来。” 我都气笑了,“行,那你还饿不,我要泡面了,要不要给你再来一包?” “不用了,吃饱……嗝!” 我烧上水,接过体温计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三十九度六,不低啊。” 王玥有点疑惑,“怎么突然就病了,还这么厉害,我平时很少生病的。”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是阴煞搞的鬼,你生病之后神智会不清醒,它可以控制你的意识,让你按照它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它想要杀掉你的位置。” 王玥当然不会信,她“切”了一声。 “危言耸听。” 我耸了耸肩,指指卧室里的摄像头。 “你同事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监控我们吗,我半夜给你画了张符喝下去,你这才好起来的,不信你问问你同事。” 王玥的眼神有点闪烁,“嗯……不用问了,反正我不会信你。” “随你,不信拉倒。” 我泡好了方便面,却有点难以下咽。 吃了好几天方便面,现在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想吐。 我硬着头皮吃完,对王玥说道:“你需要多休息,没事就睡吧。” 王玥拉了拉被子,“你是怎么知道门锁密码的?” 我笑道:“你告诉我的啊,你当时烧的迷迷糊糊的,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王玥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为什么要跑?我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 我给王玥换了冷毛巾,“哎对了,我昨晚冲着摄像头喊了半天,怎么到现在你同事都没过来?” 王玥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骗你的,屋子里的摄像头……都是假的。” 第六十六章 亲眼看看鬼 “啊?假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好我没在这死等,不然你真能烧成灰。” 王玥还是很虚弱,没过几分钟,她就又睡着了。 我实在是不想再吃方便面了,但是手头又没有钱买别的。 我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差点把马桶盖都翻过来,却一毛钱都没找到。 “巡捕都这么穷吗,真是的。” 我无奈的把急救包收拾好,刚要放回柜子里,突然我盯着手里的急救包,心里一动。 我翻开急救包的最底层,果然! 我捏着两张红彤彤的钞票,乐的像个傻子。 雨彻底停了,天上露出了一丝太阳,气温慢慢升高了起来。 我跑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买了足够两天吃的菜,两斤水果,一块新鲜牛肉,一块血豆腐,一小袋面粉。 不用问,女魔头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佐料,我又买了些小瓶装的油盐酱醋。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王玥家里,她已经醒了,披着衣服坐在客厅沙发里。 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出去了,被凶手看到了怎么办?” 我笑道:“相信我,阴煞……行吧,变态杀人狂,30号子时之前是不会出现的。” 不知道是病了身上没有力气,还是王玥相信了我的话,她竟然没再反驳我。 “你这是买了些什么啊?” “食材啊,我可不想再跟你一起过没吃没喝的日子了,那些方便面我回头非得给它踩烂了扔出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那破玩意了。” 王玥白了我一眼,“矫情。你别指望我给你做饭啊,我可不会。” “呵,压根也没指望你。” 我洗了手,择了点青菜,正在切牛肉的时候,王玥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身上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你买东西的钱哪来的?” 我支吾了几声,“我……这个……你急救包里的。” 王玥狠狠的挖了我一眼,我赶紧洗了个苹果塞到她嘴里。 “回头我还给你,真是的,不就二百块钱嘛,小气劲。” 我快手快脚的做了几个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吃饭喽。” 我把筷子递给王玥,“蒜蓉油麦菜,青椒炒牛肉,葱炒血豆腐,这都是阳气足的食物,多吃点。” 我盛了一碗疙瘩汤,肚子早饿的狂吼大叫起来。 我敢发誓,王玥身体里还有鬼怪在作祟,而且一定是个饿死鬼。 我夹了一筷子油麦菜,一脸满足。 “嗯,还不错。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行……嚯,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喂,你怎么还把盘子端起来了?我靠,你要脸不要啊,给我留点!!!” 三菜一汤,我吃了总共不到五口。 王玥抱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打着饱嗝,我看着一桌子舔的精光的盘子碗,欲哭无泪。 我让王玥吃了药,她又睡了一下午。 干坐着实在无聊,我的手机被她收走了,她家里连个电脑也没有。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凰佩的气息。 任诗雨离我很远,从位置上判断,她应该是在东郊附近,可能正在为地皮开发的事忙活着吧。 脑子里闪过了任诗雨的面容,我握紧了脖子里的凤佩,眼眶有点发热。 已经很多天没见到她了,我很想她。 不知道她现在…… 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我做了晚饭,香气飘到了卧室里,王玥立马跳了起来。 大快朵颐之后,王玥满足的躺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我赶紧洗了碗,厚着脸皮蹭到王玥面前,一脸谄媚。 “您看小的伺候的还算尽心吧?您是不是……” 王玥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解了锁丢给我。 “时间别太久,嗯……十分钟吧。” “谢主隆恩!” 我输入任诗雨的手机号码,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诗雨,是我。嗯,我很好,你呢?嗯嗯,那就好,你注意身体,别累着。我很快就回去,别担心。你别哭啊,别哭……” 我柔声劝着任诗雨,泪水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我擦了擦眼泪,把手机还给王玥,我有点不好意思。 “让你见笑了。” 王玥却没有讥讽我,她接过手机,有点出神。 “还真有点……羡慕你呢。” “嗯,什么?” 王玥笑了笑,“没什么,看你和你媳妇儿的感情这么好,我有点感慨罢了。” 我挺好奇,“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就算没结婚,恋爱总该谈过了吧?” 王玥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我没说话,心想你真是活该没有人喜欢。 虽然长的挺漂亮的,但是你又暴力,饭量又大,谁敢把你娶进家门,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王玥苦笑了一声,“自从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资格去享受这种幸福了。” 我愣了愣,“巡捕又不是不能结婚,你爸不就是个例子,他不结婚哪来的你。” 王玥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发闷。 “我拒绝感情生活,和我爸我妈也有很大关系。我爸工作很忙,他和我妈一年都难得见几次面,感情自然也谈不上好,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我讪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了,对不起。” 王玥抽了抽鼻子,笑了。 “嗯,不提了,都过去了。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哎你说,这个杀人犯……真的是鬼怪吗?” 我心想这个话题还轻松吗,我宁愿和你谈谈你的苦难感情史。 “嗯,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个风水师,不是江湖骗子。我有胆子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破案,就说明我有这个把握。” 王玥对这个话题还挺有兴趣,“那鬼怪是长什么样子的?” 我笑道:“形态各异,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也有的根本无形,杀掉这栋楼上的六个业主的阴煞,就是一团还没有聚成形态的阴气。”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鬼怪呢?” 我笑了,“我们的耳朵有听不见的频率,眼睛自然也有看不见的光谱。它并不是不存在,而是普通人看不到罢了。” 王玥不太相信,“胡说,我看不到,你为什么能?你的眼睛结构和我不一样?” 我想了想,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说,人的眼睛为什么能看到东西呢?” “这个简单啊,光线照射到物体上,折射进眼睛里,会在视网膜上成像,这是小学生的知识嘛!” 我笑了,“是啊,阴物的成像原理也是这样,只不过普通人看到的是阳光反射出来的画面,我的眼睛结构和你一样,只是我修习过风水术,开了阴眼,眼睛可以接收到阴光反射出来的图像而已。” “阴眼?切,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亲眼看到你说的那些鬼怪。” 我耸了耸肩,“你确定?” “怎么,做不到了吧?” 王玥嘲讽的看着我,我挑了挑眉头,看着她坏笑了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谁反悔谁就是……” 王玥对我伸出小拇指,撇了撇嘴。 “谁反悔,谁是小狗!” 第六十七章 停车场里的醉鬼 我和王玥勾了勾小拇指,暗暗发笑。 嘿嘿,女魔头,到时候但愿你别被吓得…… 尿裤子。 转眼就到了9月30号,阴历八月十四。 王玥的体质不错,病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了。 王玥安排了同事提早埋伏在停车场四周,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我这次牢记着上次施法失败的教训,从头一天开始,别说是喝酒了,就连肉都没敢吃一口。奇快妏敩 晚上七点,吃完晚饭,我思索了一下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好好洗了个澡,点起清香素烛,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王玥显的有点兴奋,她拉着我,一个劲的催我给她开阴眼。 我点点头,“行吧,这个法子能维持六个小时的阴眼,足够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用一张新鲜的柳叶蘸了瓶子里的液体,给王玥抹在眼皮上。 “这是什么啊?” “别乱动,这是牛眼泪,它和柳叶都是极阴之物,抹在眼皮上就可以看到阴物了。好了。” 王玥瞪大眼睛在屋子里四下张望,“没有啊,什么也没看见。” 我白了她一眼,“屋子有阴煞还了得啊?再说你的工作性质特殊,枪支和帽徽都是极阳之物,阴煞跑到你屋子里来捣乱,不是自寻死路吗。” 晚上八点,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王玥和我一起下楼到停车场去。 我问她,“你身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比如说意识模糊,或者耳朵里总有个声音在叫你做什么?” “没有。” “嗯,走吧。” 我们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刚一出电梯,王玥就低呼了一声,缩在了我身后。 “怎么了?”我顿时紧张起来,“身体有反应吗?” “不是,你看那里!” 王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颤抖着缩在我身后。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了。 一个小男孩的鬼魂蜷缩在墙角里,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嘤嘤的哭着。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饿,我要回家……” 小男孩的身形很淡,身上几乎没有黑气,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我笑道:“别怕,这是一个迷路的小鬼魂而已,看样子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应该是生前就住在附近吧,可能是走丢了。” 王玥的腿都软了,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迷……路?鬼还有住的地方吗?” “当然有。”我扶着她站稳,“一般鬼魂都会住在离生前住所不远的地方,它们在阳间还有留恋的人或者东西,错过了转世轮回的时间,就只能在阳间做个孤魂野鬼了。” “真可怜。”王玥低声说,“你能帮帮它吗?” 我撇了撇嘴,“大姐,我每天见的鬼魂多了,我挨个去帮,能忙的过来吗?” “你就帮帮它嘛。”王玥拉着我的手,“没看到的也就算了,这个小孩子这么可怜,你见死不救,良心上过的去吗?” 我无语,见死不救? 它都已经死透了好吗?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我从包里掏出一支祭魂香,掰成了四截插到香炉里,摆在小鬼魂面前点燃。 祭魂香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小鬼魂闭着眼贪婪的吸着,我掏出一把稻米撒在它脚下,念叨了几句。 “阴路向前,阳路向天,天地指引,速回此间。走吧,跟着香的方向走,回去找你的妈妈吧。” 祭魂香散发出的青烟骤然飘起,斜斜的向停车场外飘去,小鬼魂陶醉的吸着烟雾,一步一步跟着香的方向走远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王玥瞪大眼睛看着,嘴巴张的老大。 “这……这……这是真的?!” 我得意的笑笑,“你不是说眼见为实吗,这次信了?” “信,信了。”王玥点头像捣蒜一样,惊喜的看着我。 我问她,“你的车位是在B区21号吧?” “嗯。” “走吧,上车说。” 我和王玥上了车,我看现在时间还早,就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王玥却很兴奋,一个劲的拉着我说话。 “哎,你刚才点的那根香是普通的香吗?” “不是,那叫祭魂香,专门给鬼魂食用的。” “哦,那你就点了那么短的一根,够它吃的吗?” “不够吃,但是足够它找到家了。” “切,小气,怎么不让它吃饱了再回家啊?” 我一瞪眼,“它吃饱了还肯回家吗,还不天天跟着我?” “哦,这样啊,凶什么凶。” 我闭上眼不搭理她,王玥还在喋喋不休。 “我爸说的还真没错,这世界上真有风水师,也有鬼怪。你说奇了怪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还会有科学解释不通的道理呢……” 我烦的不行,打断了她。 “谁说科学解释不了了?阴物的成像原理我都和你说了,你也亲眼看到鬼魂的存在了,怎么还……”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赶紧拉了王玥一把。 “低头,别出声!” 王玥伏下了身子,我悄悄的从车窗玻璃上露出眼睛往外看去。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地下停车场门口走了进来,好像是喝醉了,脚步踉踉跄跄的。 身影慢慢走近,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但是距离有点远,光线也不好,我看不清他身上有没有阴气存在。 在离我们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男人突然扑倒在地上,看起来是醉的不轻,他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王玥的手朝车门把手上摸去,我赶紧拉住了她。 “干吗?” “下去扶他起来啊,你没看到那个人醉倒了吗?” 我摇摇头,“不能去,我说过了,阴煞在杀你之前肯定会用一些迷乱你心智的手段,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它放出来的诱饵,就是引你上钩的。” “那怎么办?”王玥急了,“就看着他躺在这里吗?” 我心想王玥是个巡捕,以她的职业性质,是不可能看着男人醉倒在这里撒手不管的。 但是我又不敢让王玥贸然下车,生怕她着了阴煞的道。 我想了一下,“给你同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个人把这醉鬼弄走。” “好吧。” 王玥掏出手机,我刚想释放神识查看一下男人身上的气息,突然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传来一声汽车引擎的轰鸣。 紧接着,一辆越野车拐过弯来,两束刺眼的灯光朝我们的方向照射过来。 “不好!” 王玥变了脸色,我也觉出事情有点不对,那辆越野车好像没看到地上躺着的醉鬼,继续朝我们开了过来。 “待在车里,关窗,锁上车门!” 我朝王玥大吼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一步跨到过道上,一边跑,一边朝着越野车张开双手。 “停车,停车!!!” 越野车好像没看到我,竟然径直朝我开了过来。 “草!” 我骂了一句,加速朝醉鬼跑过去,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快速超过了我。 第六十八章 阵法镇物 那个身影是王玥,我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王玥的动作比我迅速的多,她几步就跑到了醉鬼面前,一把拉住他,朝侧面翻滚过去。 “吱……” 越野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尖利的刹车声,地下停车场里的几盏照明灯一起亮了起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到王玥抓着醉鬼的肩膀,紧擦着越野车的车头翻到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车位里,躲过了一劫。 越野车停了下来,我跑到车面前,驾驶室里的人正在瞪大着眼睛喘着粗气。 “你瞎了啊,我特么喊了你半天你看不见我是吧,你差点压死人知不知道?!” 我朝车里的人怒吼着,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大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那个人几乎要哭出声来,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朝王玥大吼了一声。 “放开那个醉鬼,快回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明白了,越野车的司机为什么没看到我和那个醉鬼,甚至他在王玥快要撞到车头的时候才看到面前有人。 那是因为…… 鬼遮眼! 整个停车场的通道都被浓郁的阴气遮蔽住了,而阴气的来源,最有可能的,就是王玥救下的那个醉鬼! 王玥听到了我的喊声,她赶紧推开醉鬼爬起身来,但是…… 已经晚了。 醉鬼突然一把抓住了王玥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 “听话,听我的话……” 醉鬼的身上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我赶紧朝王玥跑过去,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阴冷的寒气。 我顿时叫苦不迭,一边王玥被那个醉鬼缠住,另一边还有个吓傻了的越野车司机。 偏偏我又被阴煞偷袭,两个人我都腾不出手来去救。 我赶紧闪身躲开了阴气的偷袭,朝那个傻呆呆的司机大吼了一声,“倒!把车倒出去,快!油门踩到底,快跑!” 我回过头来寻找着偷袭我的阴煞,眼角的余光朝王玥那边瞥了过去。 足足愣了十几秒钟,那个司机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猛踩一脚油门往后倒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里还夹杂着他惊恐的哭嚎。 我拔腿又朝王玥跑去,可我刚一动,那股阴气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我赶紧低头在地上打了个滚,躲了过去。 我暗暗着急,余光看到王玥的目光已经开始散乱,醉鬼身上的黑气慢慢朝她的印堂里渗了进去。 “快,拔枪打他!” 我喊了一声,王玥却呆呆的摇了摇头。 我突然反应过来,王玥是个巡捕,在她的潜意识里,是绝对不可能拔枪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的。 “抽他,大耳刮子抽他!!!” 我嘶吼着,“王玥,你醒醒!赶紧大耳刮子抽他,左右手,反正抽,下死劲抽!” 我不敢回头,死死盯着阴气有可能袭来的方向,我掏出兜里的牙签扎破了左手食指,倒退着一步一步朝王玥靠近过去。 “啪!” 一声脆响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 “啪!啪!啪啪啪!” 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越来越密集,我听到醉鬼连声惨叫,这才松了口气。 “嗖!” 我眼前一花,一股阴气在我面前刮过,我刚要凝神用食指阳血向那股阴气点去,它却径直朝停车场外面飞去。 我愣了一下,我靠,还没打就跑了?! 我赶紧释放出神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却没有了阴煞的气息。 我回头跑到王玥身边,哎呀…… 王玥正骑在那个醉鬼身上,双眼赤红,她抡圆了胳膊,大耳刮子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抽在醉鬼脸上。 醉鬼嘶声哀嚎着,身上的黑气已经散的几乎看不见了。 “停,停停停!这家伙要被你打死了!” 我赶紧上去一把抱住了王玥,她正打的起劲,差点一胳膊把我抡飞了。 缓了好半天,王玥才恢复了清醒,我扶着她站起身来,凝神看了看她的眉心。 “别动。” 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印堂上,一缕淡淡的黑气被阳血赶出了身体,我看到王玥眼睛里的赤红迅速退了下去,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我扳着她的肩膀,“看着我,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王玥没说话,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对我点了点头。 “说话,说出来!” 我摇着她的肩膀大吼,王玥张了张嘴。 “哇!” 她一把抱住了我大哭起来,我松了口气,她没事了。 我拍打着王玥的后背,她终于顺过来这口气,我扶着她回到车上。 丢在座椅上的对讲机正在“滋啦滋啦”的响着,里面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 “山猫呼叫猎豹,山猫呼叫猎豹!收到请回答!” 我指了指对讲机,“猎豹?你吗?” 王玥无力的点点头,我一把抓过了对讲机,按住了对讲键。 “猎豹蔫了,现在听我指挥。来两个人到地下停车场,把B区和C区交界处的一个醉鬼弄走,把他带回去问问,看他还能想起些什么。另外找到刚才离开停车场的越野车车主,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忘掉今天发生的事,其他人收队。明白没有?”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下,王玥从我手里拿过对讲机。 “猎豹归巢,听我命令。按照他说的做,行动。” “山猫收到,行动!” 我看着王玥讪笑一声,“哈,暗号错了,他们不听我的。”. 行动小组迅速动作起来,我看到两个队员跑进来,架着醉鬼出了停车场,我回头看着王玥。 “你现在阳气消耗很大,需要马上休息,这边的事交给你的同事,没问题吧?” 王玥吃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头一歪,晕倒在我的肩上。 我赶紧在对讲机里说了一下王玥的情况,我把王玥抱下车,回到家里,把她平放在床上。 我仔细查看了王玥的眉心,她身体里的阴气已经完全消散了,只是现在她很虚弱,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复元。 我给王玥盖上被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烦躁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王玥救了醉鬼的命,但也正是因此,她掉进了阴煞的陷阱,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阴煞第二次从我手上跑掉了,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因为要完成七阴煞局,阴煞一定会再次出现在地下停车场里。 要是它不再出现,我反而轻松了,那样的话七阴煞局就可以直接宣告破解了。 我回想着刚才阴煞想引王玥上当的每一个细节,皱起了眉头。 从这次布局的周密程度上来看,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它只是一团还没进化出完整灵智的阴气,不可能设的出这么高智商的陷阱。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这个七阴煞局之中,存在着一个灵智极高的阵法镇物。 第六十九章 我自由了 这个镇物…… 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回卧室里看了王玥一眼,她睡的很沉,呼吸声绵长细密。 看来她没事了,我决定再到地下停车场里查看一下。 既然这个七阴煞局是设在了地下停车场里,那阵法镇物一定就在附近。 我关上门坐电梯下楼,站在停车场中央,四下看了一圈。 和其他停车场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建筑类型。 停车场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横截面,每三个车位用一根水泥柱子隔开,每个车位差不多两米多宽度,五米多的长度。 我回想了一下,第一个死亡的受害者,是C区7号车位的业主。 我走到C区,围着7号车位转了一圈,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停车场里冷阴阴的,车位四周散发出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我打了个冷战,心里竟然隐隐有点害怕。 这里一定有阴煞活动过的痕迹,而且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身上的符箓已经所剩无几,不敢确认我是不是能收拾的了这个阵法镇物,就悄悄的退出了C区车位。 我顺着其他五个受害者的车位感受了一下,没错,每个车位四周都有这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气息很阴森,当我的神识和它相撞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呼吸一滞,从心底升起一股…… 有点畏惧的潜意识。 我不敢贸然动手去继续查看,只能先返回王玥家里。 我查看地下停车场足足花了几个小时时间,等我上楼的时候,天都亮了。 王玥已经睡醒了,王旭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看到我进门,赶紧迎了上来。 “陶师傅,谢谢你,谢谢!” 王旭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连声的道谢,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女儿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都怪我,让那个煞物跑掉了。” 王旭赶紧摇头,“玥玥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这怎么能怪你。她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陶师傅了。” 我叹了口气,“还有两个危险的时间点,一天不解决那个阴煞,我就一天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嗯?”王旭愣了一下,“怎么,玥玥没和你说?” “什么?” 王旭呆了一下,他回头看着王玥,王玥突然红了脸,表情很不自然。 我觉得有点不对,“发生了什么事?” 王玥吭哧了几声,神色间很扭捏,她犹豫了半天,咬了咬嘴唇。 “是这样,几天之前,嗯……就是我生病的那天,我接到了法医的解剖验尸报告,第六位死者确实是死于心肌梗塞,和前几位死者的情况完全一致。” 我点点头,“他们真正的死因,是被阴气突然侵入了心血管系统,堵塞了血脉,导致心脏骤停。所以说法医的说法也不能算错,只是他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嗯,这次我信了,全信了。” 我有点不解,“你要和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还……还有。”王玥偷眼看了看我,“其实当时吧……我还接到了一个命令。” “什么?” “嗯,就是……确认了你和这起案件无关,你已经自由了,不必非要待在……我家里。” “啊?!”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瞪着王玥。 “你怎么不早说?!” 我赶紧跑进卧室收拾了包,这几天可把我憋惨了,每天就只能吃点干面包方便面,还要随时面对这个女魔头的冷嘲热讽和…… 大拳头。 老子早就受够了! 我提着包跑到客厅里,朝王玥伸出了手。 “手机,银行卡,可以还给我了吧?” 王玥慢慢的从沙发下面拖出一个箱子打开,拿出我的随身物品还给我。 “哎……”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向门口跑了几步,刚要推门出去,却又犹豫了。 我低头想了半天,回头看着王玥。 “你俩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聊吗?” “嗯?”王旭不解,“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玥玥,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对王玥说道:“那就走吧。” “走?去哪?” 我笑道:“我想到了解决阴煞的办法,但是我手头施法的材料不足,要去买点东西。我……不会开车,借用你当个司机可以吗?” 王玥愣了半天,一下子跳起来跑进了卧室。 她快手快脚的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 “乐意效劳。” 王旭笑着对我们挥挥手,我和王玥走到停车场里,她发动了车子。 “去哪里?” “药材市场。” 王玥开着车,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多余,你没事了!” 电话那头的任诗雨很激动,我的嘴角翘了起来。 “嗯,我没事了,别担心。你这几天还好吗?” “我很好,多余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想你了。” 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玥,犹豫了一下。 “诗雨你听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家,爸妈那边你再帮我应付几天。最多三天,我就能解决掉那个阴煞,我马上就回家。” “嗯,我知道了。”任诗雨的声音有点失落,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只是王玥在我身边,我没好意思说什么肉麻的话。 挂了电话,王玥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我笑了笑,“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王玥又说道:“我没把上级的命令传达给你,你生气了吧?” 我一开始确实是有点生气的,不过静下心来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那天你正好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而且你已经相信了阴煞要对付的目标就是你,害怕是正常的反应,换了我……也会这么做吧,我不怪你。” 王玥轻松了一点,“真感觉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中了阴煞的陷阱,你都已经回家和你媳妇儿团聚了。” 我摇头,“救人是你的天职,你没做错什么,我的职责是让你活下来,你的职责是让无辜群众活下来,哪怕明知道那个醉鬼是个诱饵,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王玥笑了,“你能这么想,谢谢你。” 我们来到药材市场,这时候时间还早,药材市场里没有几个人,今天的阳光不错,各家商铺的老板都懒洋洋的晒着药材,聊起了闲天。 我带着王玥闲逛了一圈,买了些画符用的黄纸,朱砂,藏红花,白芨这些药材,当然,我现在不能再买那些普通的货色了。 想要画出蓝阶高品质的符箓,材料还是要讲究一些的,我挑的都是上等品质的药材。 我又买了些清香和红白蜡烛,几瓶高度白酒,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我刚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地下停车场里那股让我不舒服的气息。 我皱着眉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 “哎,想什么呢?” 王玥问我,我摇了摇头。 “试试看吧,说不定……还就是那东西呢。” 第七十章 蓝阶……上品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王玥瞪着我,我对她笑笑,在货架前转了转,喊来了老板。 “再给我来点陈皮和白蜡,质量不用像货架上的这么好,味道大就行。” “哎,这位爷,这怎么话儿说的,其他东西您都要最顶尖的,就这个要次品?” “嗯。”我对老板笑道,“我可以按上等货的价格给你,你给我挑味道最大的货就行,味道越大越好。” “嘿,这就稀奇了,得,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 我把包塞的满满的,和王玥走出药材市场。 “哎,我能问问你吗,你这些东西都是干吗用的?” “画符。” 王玥捏着鼻子,“这些烂橘子皮也是画符用的?” 我神秘的笑了笑,“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次我画的可不是普通的符。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有备无患吧。” 我把包放到车后座上,钻进副驾驶。 “现在去哪?” “嗯……去这个地方吧,我们今天就住在那里了。” 我掏出手机,点出导航递给王玥,她按照导航的位置向我暂住的小院开去。 我伸了个懒腰,手的位置正好放在了头枕上,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神经病,笑什么啊?” “我想起第一次坐你的车的时候,你是把我铐在这里的。” 我指了指头枕下面的不锈钢架,王玥也笑了。 “很怀念是吧?要不要我再铐你一次。” 我板起了脸,“敢,没大没小的。” “切,你才比我大一岁吧。”王玥不屑的说,我瞅了她一眼,“我辈分大。” “少来,你哪论的辈分就比我大了?” 我笑道:“你爸和潘成是拜把子兄弟,潘成是我师兄,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王玥愣了一下,我笑了起来,“赶紧的,叫叔。” “呸,想的美,我才不叫。” “没大没小的,打屁股了啊。” “哼,闭嘴,信不信我揍你?!” “得,您拳头大,我怕了。” 说说笑笑,王玥把车停在了小院门口,我打开门把王玥让进院子,几只大公鸡昂首挺胸的散着步,雨檐下整整齐齐的放着一盆鸡食,一盆水。 我心里一暖,看起来任诗雨每天都来照顾这几只鸡,真想现在就见到她,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她说。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隐形土豪啊。” 王玥惊叹了一声,“能在中州买的起独院,你这是多有钱!” 我苦笑,没好意思搭话。 这是任天翔的院子,他只是借给我暂住而已,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把东西放进屋里,带王玥出去吃了点东西,掐算了一下,掏出手机定了个下午五点的闹钟。 “我要补足觉好画符,没什么大事就别叫醒我了。”我指了指东西两个厢房,“房间有的是,你看哪间合适就住哪一间。” 王玥笑了笑,搬起桌子放在我房间的门口,“这里合适。” 我笑着摇头,心想你防着我逃跑还上瘾了。 “好,随你,我睡了。” 一晚上没睡觉,我早就困的眼皮千斤重,刚一沾到床,我就睡的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的真香,等我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稍稍擦黑。 王玥在院子里“咕咕”的叫着大公鸡,给它们喂着食,桌子已经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走到院子里,随手抓过一只大公鸡,它拼命叫唤着,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危险。 我掐指算了一下,“你属牛的吧?” “嗯,怎么了?” “那就行,属性不相冲。会杀鸡吗?” “啊,会,要干吗?” 我把鸡交给王玥,“鸡冠血放到一只干净碗里,鸡杀了,一会儿咱炖鸡吃。” “好。” 王玥挽起衣袖,烧上一锅热水,拿了刀在粗糙的石板上磨了几下。 王玥揪住了鸡冠子,刀子一闪,“唰!” “咯咯咯咯……” 鸡冠上喷出鲜血,大公鸡拼命哀嚎着,我看她的动作很麻利,就放了心。 “咱俩分头忙活,你杀鸡,我去准备画符的材料。” “好!” 我把藏红花和白芨放在药碾子里磨成粉,又挑了几块陈皮放在清水里泡着。 我洗了个澡,在堂屋正中摆下了香案,点上清香素烛,恭恭敬敬的叩拜完毕,把画符的家伙事摆在了桌子上。 “鸡杀好了!” 王玥洗了手,提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大公鸡朝我晃了晃。 我摇摇头,“鸡先不着急吃,咱先把正事干了,把鸡冠血给我。” 王玥看了我一眼,“你现在炖上鸡,等画完符,是不是正好可以吃了?” 我笑道:“画符是个很严肃的事,炖鸡可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事,刚杀了生就去画符,你想想祖师爷能保佑我吗?” “哦,怪不得呢,你让我杀鸡,自己不动手。” 我取了藏红花和白芨的粉末,用高度白酒调匀了。 王玥问我:“不是画符都要趁着阳气充足的时候才容易成功吗,你怎么选了个晚上画符?” 我有点意外,“咦,你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吗,你怎么也开始研究风水术了?” 王玥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笑了笑。 “画符并没有固定的时间,而是要根据你要对付的阴煞属性,选取能克制它的时辰来画,效果才会最好。我们要对付的阴煞,戌时就是它的天生克星。” 我示意王玥别再和我说话,我凝神屏气,毛笔在黄纸上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金刚护体符。 我伸手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法力,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蓝阶中品。这张符你拿着,千万别弄脏了,等对付那个阴煞的时候,能用的到。” 王玥赶紧擦了擦手,把金刚护体符小心的放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我休息了一下,今天的感觉很不错。 刚画成了一张蓝阶中品符箓,我的法力消耗了不少,但我的丹田里很快就气息流转,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很快让我恢复了体力。 我把泡在清水里的陈皮拿出两块来,皱巴巴的陈皮浸满了水,我把水挤到了画符的药水里。 毛笔蘸饱了药水,我深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法力慢慢向胳膊上流转过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我念诵着金光神咒,手上的毛笔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洞慧交彻,体有金光,印落符成,光照十方!” 咒语念完,我笔尖一抬,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的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张符箓…… 一定是张品阶不低的精品。 果然,黄纸在黯淡的余晖下闪耀着蓝盈盈的光芒,我伸手探了一下。 蓝阶,上品!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你……你怎么了?” 王玥懵了,“画坏了吗?不至于吧,哭啦?” 我擦了擦眼泪,“你懂个……嘿。” 这次我身体里的法力是彻底耗干了,我哼着歌把画符的家伙事收拾起来,心情大好。 “走,炖鸡吃!” 第七十一章 热 我好热 吃过晚饭,王玥美美的躺在沙发上打饱嗝,我拿出一张纸,把地下停车场的草图画在了上面。 六个死者的车位,王玥的车位…… “这里不对。”王玥伸出脚指了指一个位置,“f区7号车位的位置要往东两指左右位置,还有e区14号,是在这里。” 我嫌弃的推开她的脚,重新修改了车位的位置,把七个点用线条连接起来。 “嘿!”我冷哼了一声,“果然。” 王玥坐起身来看着草图,“这是个……‘1’字吗?” 我摇头,“不,是个倒着写的‘7’字,最后一笔的位置就是你的车位,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七阴煞局就完成了。” 王玥有点紧张,“那这么说,阴煞不杀死我是绝不肯罢休了?” “当然。”我没隐瞒她,“要想完成这个煞局,你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现在阴煞只剩下两次机会,一次是在两天后的子时,一次是五天后子时。” “要是我没死呢?” 我冷笑了一声,“那七阴煞局就会反噬到它自己身上,它会魂飞魄散的。” 王玥皱了皱眉头,“那个阴煞好像挺厉害的,我们都没看清楚它是个什么东西。” 我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猜到它是个什么了。” “是什么啊?”王玥来了兴趣,我对她神秘的笑了笑。 “别问了,风水这东西很玄妙,有时候说多了就不灵了。” “切,稀罕。”王玥又躺回沙发上,我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那啥放。” 王玥白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 “想要彻底破解七阴煞局,不光要灭掉阴煞,还要解决掉阵法镇物,但是我不敢去碰它,得你帮我。” “不敢碰?”王玥不解,“你不是个风水师吗,怎么还有你不敢碰的东西?” 我苦笑道:“我的命格和属相天生就被那玩意克制,真不敢去碰它。” 王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了。 “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笑着点头,王玥挺聪明的,至少在风水这方面,她比任诗雨要有天赋的多。 王玥从沙发上跳下来,摩拳擦掌,“走,去收拾它。” “不急,一步一步来,先解决阴煞再破解镇物就会容易很多,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阴煞才对,我们稳着点。” “那好吧。”王玥有点失望,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 “要是两天之内能打雷下雨……就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王玥就住在了小院里。 我把一把生了锈的铁锤放在院子中间,每天都抬头看着天空。 天阴沉沉的,偶尔露出一丝太阳,但是一点也没有打雷下雨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我实在是不想耗费法力去召唤雷电,“老天爷啊,帮帮忙吧。” 那顿炖鸡让王玥吃上了瘾,她满院子追着大公鸡,大公鸡哀嚎着四下逃窜,谁也不想成为她的口中美食。 八月十四,晚上八点。 “该走了吧?”王玥催我,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再等等,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要……” “轰隆!” 天边电光一闪,一阵闷雷声传来,我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祖师爷保佑,哈哈哈哈!” 我冲到院子里,赶紧用陈皮水和白蜡涂在铁锤上。 我把铁锤放进包里,“走,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王玥开着车朝她家赶去,我嘱咐了她一句。 “要是突然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别怕,你就按照咱计划好的去做就对了。” “嗯,好。”王玥不像上次那么紧张了,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阴雨天气,加上中州一贯的堵车,我们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这才到了地下停车场里。 王玥把车倒进了她的车位里,“准……准备好了。” 我朝她笑笑,“别紧张,现在阴煞比我们着急才对,放轻松点。” “嗯。”王玥深呼吸了几口,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 离子时只有半个小时了,我猜阴煞今天一定会对王玥动手。 只剩了两个合适的时间,要是阴煞背后的阵法镇物具有很高的灵智的话,它一定不会冒险把机会放在最后一天上。 “你还给我开阴眼吗?”王玥问我。 “不了。”我摇头,“一来是你看到阴煞会紧张,二来开阴眼也会让你身上的阴气增加,有利于阴煞侵体,我怕出什么意外。” “嗯,好。” 王玥没坚持,我想她应该也害怕了。 面对犯罪分子,她可以从容应对,可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超越她认知的阴邪煞物,也难怪她会害怕。 我在车子上涂满了白蜡,只留出挡风玻璃的位置,回到了车上。 “我给你的符箓你贴身放好了吧?” “放好了。” “那就好。” 我又开始好奇了,她会把符箓藏在什么地方呢…… 我偷偷朝她胸前瞟了一眼,两座高耸的山峰让我的心脏一阵狂跳。 我指了指监控,“你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监控室里都换了我的人,一旦我们遇到危险,埋伏在周围的队友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 我点点头,紧盯着手机上跳动的时间。 五十,五十五…… 十一点! 我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手里的铁锤。 “忽!” 地下停车场里突然光线一暗,随后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 我朝地车停车场的入口方向看去,真不知道这是哪个混蛋设计的,竟然把大门正对着东北角。 艮宫所在,鬼门大开,这是风水学里的基础知识。 “嗖!” 一道浓郁的黑气从东北方向飞了进来,地下停车场里顿时阴气弥漫,我心里冷哼了一声。 阴煞这是急眼了。 它这次根本就没隐匿自己的气息,估计是它也猜到了我一定会在这里设下埋伏,现在我们已经变成了明刀明枪的厮杀。 阴煞飞到了王玥的车头前,停了下来。 它应该是感受到了王玥身上有金刚护体符的气息,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破窗而入,强行侵入王玥的身体。 我暗暗得意,蓝阶中品的金刚护体符,要是你敢正面硬刚的话,不用我动手,就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嗯,好热啊……” 突然,王玥嘤咛了一句,“我好热……” “喂,搞什么,别分神!” 我赶紧小声提醒着王玥,眼睛死死的盯着阴煞,不敢分心。 “热,我好热!” 王玥还在继续嘟囔着,我突然心里一惊,不对! 我赶紧回头朝王玥看去,坏了。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呆呆的看着车窗玻璃,神智已经开始混乱,看来是阴煞控制了她的心智。 “深呼吸,保持清醒!” 我朝她吼了一声,王玥却呆呆的没有反应,突然大喊了一声。 “好热啊!” 王玥突然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外衣,紧接着又脱掉了贴身的线衫,一片白花花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两道鼻血慢慢顺着人中流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猛虎也瞎了 “好热……我喘不上气……” 王玥伸手向背后胸衣的扣子摸去,“我靠!你疯啦!”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凝神一指,点在了她眉心正中。 一股凌厉的法力灌注进王玥的脑海,“唔……” 王玥被我的法力冲击了神识,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赶紧抓起衣服给她盖在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她的胸衣还没脱下来,不然就不止是露光这点小事了。 她应该是把金刚护体符藏在了胸衣里,阴煞控制了她的神智,给她造成了很热的幻象,就是为了让她脱掉胸衣。 没有了金刚护体符的保护,阴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王玥的小命。. “嗷……” 眼看阴谋没能得逞,阴煞怒了。 它发出了一声怒吼,就像是婴儿在嘶声啼哭一样,身上的黑气四下飘散。 我不敢下车,紧紧攥着铁锤护在王玥身边。 我生怕我一下车,阴煞就会冲进来强行侵入王玥的身体。 虽然它会被金刚护体符打的魂飞魄散,但王玥也会因为煞气的冲击而受伤,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猎豹,山猫呼叫猎豹,是否需要支援,请指示!” 对讲机滋啦滋啦的叫唤起来,我摸过对讲机。 “你们在监控里能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况吗?” “报告,能看到,猎豹是否受伤,你们是否需要支援?” “不用。”我紧盯着窗外的阴煞,“目前我们没有危险,按照原定计划,你们把东西泼到停车场入口就行,守好了,不许任何人和车辆进出。” “山猫收到!” 我放下对讲机,朝阴煞挥了挥铁锤,露出一个挑衅的神情。 阴煞没上当,它绕着车子飞了起来,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这个局是王玥吩咐她的队员布下的,提前在摄像头上抹了牛奶,他们可以在监控室里看到我们车上发生的情况。 停车场入口的地方埋伏着两名队员,他们替换了看守停车场的保安。 我让他们泼的东西,就是陈皮泡的水。 阴煞感觉到了危险,它化成一股黑气朝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方向飞去,但马上又嚎叫着飞了回来。 陈皮水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挡住了阴煞逃走的唯一通道。 我心里暗暗得意,我猜想这个阴煞可能是猫的阴灵,看起来我赌对了。 猫最怕的气味,就是陈皮和白蜡。 阴煞被陈皮水彻底封死了逃走的路,我就是要逼着阴煞今天和我决一死战。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现在一心就想着赶紧解决掉这个该死的七阴煞局,回家去和任诗雨团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瞟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子时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只要我坚持过一点钟,阴煞就会失去最后的机会。 车窗外的阴煞越来越急躁,它围着车子绕了几圈,我早就在车子四周涂满了白蜡,那股难闻的气味是阴煞最畏惧的,它只能又回到了挡风玻璃前,和我对峙着。 我留下了挡风玻璃这唯一的入口,就是要引阴煞对王玥动手。 要是我把整个车子都用白蜡封住的话,阴煞会感受不到王玥的气息,根本不会掉进这个陷阱。 十二点三十七分。 阴煞终于熬不住了,它身上猛然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黑气,整个地下停车场里煞气弥漫。 “喵……嗷!!!” 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猛然朝挡风玻璃扑了过来。 我大吼一声,“阴雷镇阳木,破!”手里的铁锤直直朝那团黑气戳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阴煞正正的撞在了铁锤上,那团黑气被铁锤打散成一缕轻烟,随后消散不见了。 我没敢动,生怕这又是阴煞的诡计,还攥着铁锤死死守在王玥的身边。 直到手机上的时间跳过了一点,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我抹去头上的冷汗,拍了拍王玥的脸。 “醒醒,完事了。” 王玥还在昏迷,看来我情急之下没掌握好力度,打进她脑海里的法力有点太强了。 我抱起王玥,想查看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王玥身子一歪,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我的眼里满是一片白花花的颜色。 呃…… 我当时的那副德性,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赶紧拿起线衫,手忙脚乱的朝她身上套上去,可穿好了之后,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靠,穿反了。 我叹了口气,又给她脱了下来。 刚把线衫从王玥的脑袋上脱下来,突然…… “你在干吗?” 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王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拍了拍胸口。 “什么时候醒的,吓死我了。怕你着凉,给你穿衣服呢。” “穿衣服?” “是啊,穿……” 我拿着手里刚脱下来的线衫,草。 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玥死死的盯着我,脸胀的越来越红。 “啪!” 一个耳光在我脸上炸响,我一阵晕头转向,差点当场牺牲,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鬼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和她解释清楚刚才的事,王玥还是不信,我急了眼。 “你问问你同事不就知道了,监控里肯定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王玥抓起对讲机,“猎豹呼叫山猫,听到回答。” “山猫收到,请指示。” “行动顺利吗?” “报告,行动一切顺利,现在正在收尾。” “嗯。”王玥犹豫了一下,“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呃……报告,山猫、猞猁和美洲狮都瞎了,什么也没看见!” 王玥又羞又气,她一把扔掉了对讲机,恶狠狠的瞪着我。 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旭的声音,“猛虎呼叫猎豹,行动结束,命令:全体归队!” 我赶紧拿起对讲机,“王队,能不能麻烦你件事,阵法还没完全破解,你留个人给我帮忙,先让其他人归队。” “好,陶师傅。猎豹,命令你协助陶师傅,明天一早归队报道。” 王玥瞪了我一眼,“是,收到。”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刚才……猛虎也瞎了,两只眼都瞎。” “爸!!!” 我拿了包,带着王玥一起走到第一个死者的车位上,C区7号。 我在旁边的水泥柱子旁用白蜡撒了一个圈,用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掐指计算了一下,在距离地面四尺三分的地方划了条线。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我把包丢在王玥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玥问道:“现在干吗?” “歇会儿。”我指指我丢在地上的包,“你垫着点坐,三点再动手。” “为什么啊?” “现在时辰不对,子时是阵法镇物的煞气最重的时候,到了寅时,金虎之气上升,就可以克制它的煞气了。” 王玥不解,“这个煞局还没完全破解吗?” “没有,还差最后一步。歇会儿吧,一会儿还要干体力活呢。” 我看了看眼前的水泥柱子,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三章 煞局背后的阴谋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了,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拿起了铁锤。 “往后点。” 我示意王玥站远一点,铁锤向水泥柱子抡了过去。 “哐啷!” 铁锤重重的敲在水泥柱子上,震的我的手都麻了,水泥柱子只是被砸出了一个白点,落下了一点渣子。 “靠,真结实,绝对没偷工减料。” 我咬着牙敲了半天,终于在水泥柱子上砸出了一个缺口,我赶紧闪到了一边,喘着粗气。 “你看一下,里面是不是嵌着一个东西?” 王玥探头看了一眼,对我点点头。 我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打了个冷战。 “我不敢动那东西,你……你把它拿出来吧。” 王玥朝我坏笑了一声,伸手从水泥柱子里掏出一个干巴巴的东西,突然提着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 下半夜三点啊,整个地下停车场里静悄悄的,我这一声惨叫活像是被王玥怎么着了似的。 “拿走,快拿走!” 和我想象的丝毫不差,嵌在水泥柱子里当做阵法镇物的,就是一只…… 死猫。 王玥笑着把死猫丢在一边,找了个塑料袋装了起来。 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这是一只纯白色的猫,看起来早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被人用福尔马林处理过,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打了几个冷战,“哎呀,你流血了!” 王玥叫起来,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虎口流出了一丝鲜血。 王玥用矿泉水给我洗了洗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阴煞不是已经解决掉了吗,这个阵法非要破掉不可吗?”奇快妏敩 我苦笑了一声,“这个煞局的关键不是在阴煞身上,而是这些镇物。阵法不破,还会引来其他的阴煞,以后还会出事的。” 我歇了一会儿,提着包往第二个死者的车位走去。 “走吧,今晚有的忙活呢。” 六个死者的车位,每一个车位旁边的水泥柱子里都嵌着一只死猫。 我们足足忙活了三个多小时,这才把六只死猫都拿了出来。 最可气的,有一个位置是在距离地面七尺的位置,揍死我也够不到。 我只能把王玥扛在肩上,让她帮忙砸开了水泥柱子。 我抱着她健美的大腿,脖颈后面传来一阵温热,正在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时,一不小心吃了一嘴的水泥渣子。 “就剩最后一个地方了,你的车位。” 我和王玥来到她的车位上,我让王玥把六只死猫排在地上,呈现出一个“1”字的形状。 六只死猫的颜色都一样,都是纯白色的,王玥问我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有句成语叫物极必反,这个煞局就是用的这个道理。要是没猜错的话,最后一根水泥柱子里的死猫是黑色的,白色为阳,黑色为阴,这叫六星拱月,阴之极也。” 我看着最后一根水泥柱子,深深吸了口气。 这根水泥柱子,就是整个七阴煞局的阵眼所在。 我不敢大意,做足了准备。 我把水泥柱子用白蜡围了个结结实实,又在六只死猫的左边点上了一支白色的蜡烛,形成了一个“7”字的形状。 我又点了一支红色的蜡烛,斜斜的放在水泥柱子的东南角上。 王玥问我,“这是干嘛呢?” 我说道:“先用阳火之气衰减阵眼的煞气,什么时候这支蜡烛灭了,就告诉我。” “好。” 我靠在车旁边歇了一会儿,王玥喊我。 “红色的蜡烛灭了!” 我点点头,提着铁锤走到水泥柱子旁边,白色的那支蜡烛已经烧掉了一半。 “一会儿我砸水泥柱子的时候你盯着点,这支白色的蜡烛要是烧完或者突然灭了,就赶紧喊住我。” 王玥点点头,“好。” 我掐算了一下,在距离地面一尺七分的地方砸起了水泥柱子。 “哐,哐!” 铁锤敲打在水泥柱子上,石屑飞到了我脸上,生疼。 我不敢停手,咬着牙加快速度,要是白色的蜡烛灭掉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藏在水泥柱子里的镇物会瞬间唤醒地上六只死猫的阴灵,我要再想收拾它的话,可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 “砰!” 一大块水泥落在地上,砸成了粉末。 我擦着汗回头看了一眼,还好,白色的蜡烛没有熄灭,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截,微弱的烛火正在跳跃着。 “快,拿出来。” 我喘着粗气指了指水泥柱子,王玥赶紧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丢在地上。 果然,那是一只黑色的死猫,毛色纯黑,一根杂毛也没有。 死猫已经萎缩成了一具干巴巴的尸体,死不瞑目,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草!”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铝合金的粉末撒在死猫身上,用白色蜡烛的烛火引燃。 我念起咒语,铝合金粉末腾起一阵耀眼的光芒,死猫的尸体滋啦滋啦燃烧起来。 “哎,怪了,又没有什么易燃的东西,你是怎么把火点起来的?” 我笑道:“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阴阳火,能燃烧一切金属物体。猫是阳木之性,怕金,会被金火炼化,懂了吧?” 王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门道这么多啊,看来风水还真是一门玄妙的学问。” 我笑了笑,心想几天之前你还说这是封建迷信呢。 彻底解决了七阴煞局,我的心情很愉快。 这下子任诗雨彻底摆脱了这栋凶楼的困扰,我也能回家和她团聚了。 收拾了东西,我又回头看了那堆烧成了焦炭的死猫。 我皱着眉头,心想这件事可能不会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布局精密,手段阴狠,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针对任诗雨,或者说是在针对任家的天鸿集团。 这个七阴煞局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设局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了半天,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 孙侯…… 会不会是他呢? 王玥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我想以我们的侦查手段,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设局的人。” 我对她笑笑,“好,谢谢你了。” 我把包放在王玥的车上,她看着我,低声问了一句。 “要不要……上楼去坐坐?” “不了。”我拒绝了她,“你应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归心似箭。” “那好吧,我送你。” 王玥开着车,一路上,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车子停在了任家别墅的门口,我下了车,回头对王玥摆摆手。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哎!” 王玥叫了我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扭捏。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我看着她,笑了。 “不算。” “你……为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坏笑了一声。 “算叔侄,你得叫我叔。” “我才不,哼!” 第七十四章 潘浩这个坑B 王玥走了,我看着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点怅然若失。 “多余,是你吗?多余!” 别墅的门打开,我听到了任诗雨惊喜的声音,这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我和任诗雨紧紧的抱在一起,她胸前的凰佩传来一阵暖意,我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任诗雨请了假没去公司,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抱着我,靠在我的怀里。 “多余,你瘦了。” 我苦笑,心想我吃了好几天的干面包和方便面,没饿死都算命大了。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爸妈呢?” “她们去参加房地产峰会了,走了好几天了。” “那这几天都是你自己在家啊,有没有好好吃饭?” 任诗雨哽咽起来,“你不在家,我吃不下。” 我扳起她的肩头看着她的脸,任诗雨的黑眼圈大的像个鸡蛋,脸也消瘦了不少。 这几天,她的压力一定很大。 我心疼的抱住任诗雨,“辛苦你了,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任诗雨伏在我怀里,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好。” 我把五环凶楼煞局破解的事告诉了任诗雨,她紧张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没受伤吧?哎呀,你的手是怎么了?!” 我心里一暖,她关心的不是煞局有没有破解,而是我的这点小伤。 “没事的,你看,都好了。” 任诗雨赶紧拿来医药包,给我涂上碘伏,用绷带细心的包扎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煞局虽然破解了,但背后设局的人还没找到。你觉得这事会不会又是孙侯干的?” 任诗雨摇摇头,“我想应该不会,经过东郊地皮的那档子事之后,孙叔叔一直都很怕我爸,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干这种傻事了。再说那栋楼从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出现怪事了,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我问道:“你们家的生意还有什么竞争对手,或者说,有什么仇家吗?” 任诗雨板了板脸,“什么叫你们家,呸,这也是你的家。” “对对,是我错了。”我赶紧改口,“咱家,你想想,有谁可能会暗中下手呢?” 任诗雨想了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很多,我不敢确认是谁会下手,至于仇家嘛,应该没有。我们做生意都会给竞争对手留足余地,应该不至于和谁去结仇。” 我点了点头,“嗯,别想了。她已经答应替我们查背后设局的人,耐心等几天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任诗雨问道,“谁啊,王队长吗?” “嗯……对,王队。”我含糊了过去,“我身上脏死了,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洗洗。” 我赶紧逃走,一提起“她”,我就脸红耳热。 我想起了王玥解开自己衣服的场景,那一片白花花…… 虽然我没做贼,但是依然很心虚。 任天翔和马兰不在家的日子,我总会感到很幸福。 我和任诗雨恨不得每一秒钟都黏糊在一起,我给她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菜,又美美的补了一觉。 虽然还是她睡在床上,我睡地铺,可是我们这次又有了一点进展。 我们的手,一直都拉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起了床,我和任诗雨吃过早餐,我提出让她开车带我去一趟博古轩。 “这么久没去看看了,不能总是麻烦蒋亮他们,咱去请他吃个饭吧。” “好,应该请。” 任诗雨开车带着我来到琉璃厂,我们走到博古轩门口,蒋亮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我很意外,博古轩的生意竟然很不错,一大早就有四五个人在转悠着。 蒋亮一脸堆笑的招呼着店里的客人,“这位爷,要我说您这眼光得去给央视的鉴宝节目当专家去,不然浪费了不是。跟您说实话,您看上这物件,那可是咱小店的镇店之宝……” 我笑的肚子疼,这个蒋亮,还是本色不改,一副正宗奸商的嘴脸。 “这位……哎哟,陶爷!” 蒋亮看到了我和任诗雨,他丢下客人就朝我跑了过来,一脸激动。 “哎哟我说这一大早的喜鹊就绕着我头顶叫个没完,原来是您回来了。好啊,回来好啊……” 我搂着蒋亮肥嘟嘟的肩头,心里暖暖的。 “先去招呼客人吧,闲了咱再聊,中午我请你吃顿嗨的去!” “好嘞!”蒋亮回身大喊道,“各位爷,您算是抄着了!今儿个大喜,小店的东西统统打折,全场九……嘿,我还不过了,八折!全部都八折!” 蒋亮肥胖的身子像个陀螺似的转了起来,我四下看了看,有点奇怪。 “哪来的这么多货品,好像我都没见过。” 任诗雨看了看,“是潘浩家的东西。” “哦,差点把那小子忘了。”我掏出手机刚要拨给潘浩,突然转头看着任诗雨。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家的?” 任诗雨笑道:“他家的铺子我去过,当然认识这些东西。怎么,吃醋了?” 我故意扭起脸,“酸死我了,不行,你给我交代清楚,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任诗雨笑着捶了我一下,“德性。好啦,我告诉你,以前爸想攀附潘家,想把我……嗯,我没办法,只能装装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我为了应付爸,才和潘浩去逛商场的。” 我脸上笑着,心里真真儿是恨疯了任天翔。 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想把自己的闺女卖给潘家,真不是个东西。 我拨通了潘浩的电话,告诉他我在博古轩等他,让他顺便把血玉也带来,找个时间给马守信的阴魂超度。 潘浩的速度像曹操一样,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博古轩门口。 “嘿,我就说你福大命大,这么快就出来了!今儿个我请客,咱泰丰楼搓一顿,庆祝你出狱!” 潘浩的嗓门很大,店里的客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一脸警惕。 我踹了他一脚,“胡扯什么呢,靠。我是去帮巡捕办事,怎么让你说的像是犯了事似的。” 潘浩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里,点上一根烟。 “差不多差不多,进了那种地方都不吉利,吃完饭我安排下半场,咱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就咱上次去那家洗浴中心吧。” 我差点没给吓死,赶紧给潘浩丢眼色,眼角都快挤烂了。 “什么上次,你喝多了吧。” 潘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朝我瞪着眼。 “嘿小师叔,你是脑子忘在床上忘了带吧?就上次啊,你,我,还有亮爷,咱不是一起去快活了一晚上,那服务,啧啧,食髓知味啊。” 这下可好了,不光是客人们都在看我,任诗雨也回过头来盯住了我,她的脸胀的通红,牙都快咬碎了。 “陶!多!余!!!” 我心里一阵发凉,潘浩啊,你真是个坑B啊!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五章 女魔头的电话 我发誓,女人发起疯来,真的能毁天灭地。 客人都被吓跑了,任诗雨一把一个揪住我和潘浩的衣领,我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比动物世界里的狮子都生猛。 我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没干什么对不起任诗雨的事,该死的潘浩又补了一刀。 “小婶子,我叔说的是真的,他好像……应该……真的什么也没干吧。” 你大爷的啊! 我很遗憾,现在的科学还没发达到能检测出男人的初贞还在不在,不然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跑去医院,给她拿来一张童子鸡鉴定证书。 我牙都快磨烂了,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上次”的那件事。 蒋亮给我说了半天好话,任诗雨这才勉强相信了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陶多余我告诉你,你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 “不能,不敢!真没有!” 好说歹说,任诗雨这才平静下来,我狠狠的踹了潘浩一脚,差点没给丫的断子绝孙。 “混账玩意,今天你请客,蒋亮我告诉你,咱敞开了吃他,吃死丫的!” “得嘞陶爷,这个我在行,您就好吧!” 打归打闹归闹,我还是很感激潘浩的,他从他家的店里搬来了很多货品来充实我的博古轩,而且都是免费铺货,蒋亮把货品卖掉之后,潘浩也只拿走了很低的成本价。 我端起杯和他碰了一下,“肉麻的话不说了,我以茶代酒,感谢两位对我的照顾了。” 自从有了上次施法失败的教训,我决定以后说什么也不喝酒了。 潘浩掏出一个布袋丢给我,“三十张,都是黄阶上品,你过过数。” 我笑着放进包里,拿过手机要给他转账,潘浩却死活不同意。 “我告诉你小师叔,再提钱的事,咱今儿个吃完饭就散伙,谁也甭认识谁。” 我拗不过他,只能作罢,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我画的那张蓝阶上品符箓。 “那我送你点东西,你总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东西行,什么好玩意,拿来我。” 我让潘浩去洗了手,把符箓递给他。 “收着吧,这东西送你了。” “哎哟喂,蓝阶的,还是上品!” 潘浩小心的把符箓放进手包里,“你哪淘换的这好东西,看起来比我上次给你的那几张品质都好,而且这气息也有点……嗯,怎么说呢,有点和普通符箓不太一样。” 我笑了起来,“你还真识货,这是我画的,里面加了点特殊的材料,对付木行阴煞效果最好。” “我去,你画的?蓝阶上品啊,你?!” 潘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再三确认这符箓就是我画的,他高兴的一拍大腿。 “得嘞,今儿个咱这顿饭是吃着了,又来了一条生财之道。小师叔,我这么和你说,我家店里最缺的就是这种高端符箓,你知道这种品质的蓝阶符箓能卖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潘浩激动到鼻涕泡都快飞出来了。 “一百五十万,一口价,谁讲价谁孙子!” 我被惊到了,“这么值钱?!” 潘浩哈哈大笑起来,“我家风水上的水平不行,但是做生意绝对比你强多了。我爸有很多优质客户,他们为了求一张好符箓,多少钱都肯出。小师叔,你以后画的符就让我爸帮你卖,不出一年,我保你山珍海味都得吃腻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我买房的梦想似乎又近了一步。 “好,得的钱咱五五开。” “草,你脑袋被驴踢了吧,钱归你,我爸就为了拉拢住客户,有了这些客户,你还愁他忽悠不来钱?” “那不行。”我摇头,“不答应就算了,我不和你合作了。”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算了,这样吧,你就当亲戚价给我,一百万行了吧,剩下的归我了。” 我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潘浩喝了个大醉,他把装着血玉的盒子交给我,一头栽在桌子上。 蒋亮把潘浩背出饭店,给他叫了代驾,我把一张卡塞到蒋亮的兜里。 “卡里有五十万,除了装修的费用,其他的你就收着吧。店里的事你就多操点心,有你在,我就放心当个甩手大掌柜了。” 蒋亮的胖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得嘞,谢陶爷赏!” 我就喜欢蒋亮这种性格,无论是请他吃饭还是给他钱,他都很痛快,不矫情。 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她好像已经相信了我,没再生气了。 吃完晚饭,我想抱着她一起看电视,她却说累了,要睡觉。 我躺在地铺上,想要拉着她的手,她翻了个身,我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床边上。 唉,女人的心思啊,我怎么也猜不透。 第二天,任诗雨没有再留在家里陪我,她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我把马守信的阴魂召出来,给他解了头上的木针镇物。 “你回家去看一眼媳妇儿和孩子吧,但是你记住了,第一,不许显形,别冲折了他们的寿格;第二,下午戌时之前必须回来,你要是在阳间流连太久,会舍不得入轮回转世,就只能做一辈子孤魂野鬼了。” 马守信感激涕零,一个劲的给我磕头。 “陶大师,谢谢,谢谢!” 马守信果然守信,他准时回来了,他很高兴的告诉我,家里没有了吴兴和他三个哥哥的威胁,他媳妇儿和孩子都安全了。 我也替他高兴,虽然他媳妇儿和孩子可能今后的日子会过的清苦一点,但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了。 我做法超度了他的阴魂,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血玉这档子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张俊轩,他的语气很激动。 “兄弟啊,你这几天电话都打不通,是做什么大生意去了?我和你说,你教给我的法子真有用!” 我笑道:“怎么,张大哥赚大钱了?” 张俊轩大笑道:“那天从你那回家之后,我就在客厅里立了一个铜雕像,连着一个星期吧,我的房地产公司生意比以前还火爆,更神奇的是,家父的水产集团连着接了几单大生意,水土相冲的煞局终于解开了!” 我笑着点头,“那就好。” 张俊轩说,让我继续给他提供符箓,我没答应。 “张大哥,我知道你买符箓是为了照顾我的生意,但我店里现在的生意还不错,足够把符箓消化掉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俊轩还在一个劲的和我聊着,我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我看了一下,愣住了。 “张大哥,我这进来个电话,不和你多说了,改天再聚。” “好的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一定赏光!” 我挂了张俊轩的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女魔头。 我的手指朝接听键伸了过去,心跳有点快。 第七十六章 约见胡大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喂。” “挺忙啊,在和谁打电话呢?我告诉你啊,虽然你已经通过改造回归社会了,那也得遵纪守法,做个良好市民,要是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坏事,我还会把你抓到我家去,喂你吃一个月的干面包!”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遵命,麦德母。” 说笑了几句,王玥和我说起了正事。 “已经查到了一些头绪,那个楼盘可能真的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变的冰冷。 “谁?” “我查看了施工记录,又调取了监控录像,有一个人嫌疑很大。这个人不是房地产行业里的人,是个在街面上转卖情报混饭吃的,叫……胡磊。” 我瞳孔一缩,记起了这个名字。 “胡磊……胡大头?” “你认识?”王玥有点意外,“他的绰号就是叫胡大头,那个地下停车场的施工是以他的名义接下来的,而且他亲自参与了施工,有死猫的那几根水泥柱子前,监控都拍到了他。我还查到他的账户经常有一些数目不小的不明进账,具体给他转账的人现在还在调查。” 我冷哼了一声,对潘浩下黑手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竟然又卷进了五环楼盘这件事里。 “谢谢,有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王玥犹豫了一下,“我提醒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可不能做出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不想看着你犯错。” 我心里一暖,笑了。 “听你的,我会把他交到你手里。这样,这件事我先处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把他怎么样。” 王玥这才放了心,“好,我信你。对了,还有一件事,嗯……小事。” “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想吃你炖的鸡了。” 我一下笑了起来,“我养那几只鸡还不够你祸祸的,行,就当是报答你辛苦查案的功劳吧,等你休息的时候,我做饭给你吃。” “好!”王玥的笑声让我神情恍惚了一下,我似乎看到了她站在我眼前,一双好看的杏眼弯起来,对我笑着。 挂了电话,我有点神不守舍,连晚饭都忘了做。 直到任诗雨回到家里,我这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我有点愧疚,“对不起啊,我没看时间,忘了做饭。” 任诗雨显的很累,“没事,我不饿。” 她转身上了楼,我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算了,胡磊的事先不和她说了。 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再给她个惊喜吧。 我煮了鸡蛋面,想喊任诗雨下来吃饭,我上楼看了一眼,房间里黑着灯,她已经睡了,我有点失落。 都是那个该死潘浩害的,我恨恨的想。 第二天一早,任诗雨去了公司,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想个办法把胡大头约出来,我要和他见一面。” “小师叔,你要收拾他了吗?”潘浩很兴奋,“这孙子把我坑的这么惨,你可不能轻饶了他!” 我冷哼了一声,“你就告诉他,有个很有钱的大老板想找好物件,他手上有什么尖儿货尽管介绍过来,信息费我出双倍。” “哎,得嘞,等我信儿!” 刚挂了电话没十分钟,潘浩就打了过来。 “妥了,我这就开车去接上你,约了那孙子在泰元坊喝茶。” 我愣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按说胡磊和马家三兄弟他们串通,把血玉卖给了潘浩,可潘浩现在毫发无损,而马家三兄弟却锒铛入狱,胡磊发觉出事情不对,应该早就跑路了。 就算他还留在中州,也不应该这么痛快就答应和潘浩见面啊。 难道这个胡磊…… 并不知道血玉里的秘密?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还是先和他见个面再说吧。 胡磊和血玉还有五环鬼楼都有关系,就算他自己不是主谋,那他背后一定有一个精通风水的高人。 潘浩把我带到了泰元坊,我们走进茶楼包间,我终于见到了这个绰号胡大头的胡磊。奇快妏敩 这家伙尖嘴猴腮,留着两撇小胡子,中分头梳的油光铮亮,演个汉奸都不用化妆。 他的绰号是真没叫错,脑袋出奇的大,几乎占了身高的四分之一,老远一看,他就是一根火柴棍上挑着一个硕大的头。 潘浩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他把我让到主座上,大喇喇的拍了拍胡磊的肩膀。 “你小子今儿个是遇到大财神了,给你介绍一下,陶爷!这位可是大主顾,他想找几件尖儿货,我跟你说了信息费双倍,你小子还不信,让陶爷亲口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胡磊朝我一顿点头哈腰,龇出了一嘴大黄牙。 我淡淡的笑了笑,挥手叫来伙计。 “07年的老班章来一壶,要春尖,别弄些夏茶秋茶的烂叶子糊弄爷,里面喝出一片黄叶,爷立马砸了你的招牌。四色点心,要富华饽饽铺手工现烤的,没有就买去,这是跑腿钱。” 我把几张鲜红的钞票丢在桌子上,伙计的眼睛都笑出水来了。 “谢爷赏,您稍等,立马就得!” 伙计颠颠的跑走,胡磊的下巴都快砸到脚面子上了。 “哎呦喂,陶爷,您可真豪气,我老胡今儿个是出门遇贵人,不发达都难了!” 我暗暗发笑,我哪懂这些啊,这都是我刚跟潘浩学的。 “坐吧。” “哎,谢您赏座!” 我从包里拿出两摞钞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胡磊的眼睛立马变成了钱眼,他赶紧把手伸向钞票,笑的和个烂柿子似的。 我伸手按住了钱,胡磊的笑容僵在脸上。 “陶爷,您这是……” 我拿腔拿调的说道:“钱呢,爷有的是。可能不能拿着这钱,就得看你胡老板的诚意了。” 胡磊干笑了一声,“陶爷,有什么话您吩咐。”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胡磊的脸。 ……有点恶心。 一道妖艳的红光从他的嘴角蔓延向鼻尖,他鼻尖上还起了一颗粉刺,这是要发一笔邪财的前兆。 没错,我今天就是给他送钱来的。 还有一团邪魅的黄气聚集在他眉心的命官处,那团黄气忽明忽暗,我暗暗警惕了起来。 这说明他背后真的有个高人,而且胡磊的命就掌握在那个人手上,只要那个人一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胡磊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盯着胡磊的额头,越看越不对劲,不禁皱起了眉头。 普通人的额头上是不会有神光的,我仔细查探了胡磊身上的气息,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会什么法术。 可他的额头上却隐隐显出一丝神光,只是光芒很弱,要是说他修习过风水术,那恐怕说不通,这点暗弱的神光,哪怕是只修习了几天的人都不止这点道行。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冷笑了一声。 这个胡磊的情况,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第七十七章 风水仙子 伙计很快跑进包间来,把一壶茶和四碟点心摆在桌子上,潘浩对他挥挥手,伙计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房间。 我把潘浩的那块血玉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胡磊一眼就认了出来,“哟,这不是我牵线给潘爷联系的物件吗,是甘边马家手里的货。” 我盯着胡磊,他的神色有点嘚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心里暗想,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块血玉里的秘密。 我笑了笑,“嗯,要不是看上这东西好,爷也不能找你来牵线。就按着这个档次找,一两件不嫌少,十件八件也不嫌多。” “哎哟,这……”胡磊显然没想到我胃口这么大,他的神情有点为难。 “陶爷,我实话和您说,这种物件,一年半载的能碰到一件已经算是运气了,您要这数量……” 他咂了咂嘴,我把钱推到他面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好茶就是好茶啊,一口下肚,我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背脊上冒出了丝丝热气,整个口腔都在回甘生津。 我暗暗心疼,为了引胡磊上钩,一下子花了好几万块钱。 但想到了任诗雨,我咬着牙忍了下来,朝胡磊一挑眉毛,拍了拍那两摞钱。 胡磊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赶紧把钱搂进怀里,朝我龇出一口大黄牙。 “陶爷,您就好吧,我这就给您绕世界扫听去,只是有了信,立马给您回话!” 我和胡磊互相留了电话,他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灌了一杯茶,一溜烟的跑出了茶楼。 我把血玉还给潘浩,提醒了他一句。 “里面的阴煞已经不在了,可这块血玉雕琢的器形不是很吉利,这方面你比我懂,自己注意着点吧。” “放心吧。”潘浩很高兴,把血玉放在手里盘玩着,爱不释手。 “论古董我比你在行,睚眦虽然是凶神,但得看你怎么个用法,要是用来镇风水邪门的凶宅和阴房,那比貔貅可牛逼多了。” “嗯?”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位凶神还有这个功效呢?” “那是。”潘浩的脸色很得意,“古董这方面的道行你还差远了,慢慢学吧,水深着呢。” 我又想起了上次和张俊轩聊天时突然冒出的想法,呆呆的出了半天神。 潘浩说道:“胡大头这孙子可把我坑的不轻,小师叔,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哎对了,你刚才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了没有?” 我问潘浩:“你知道中州的风水界里,女的风水师有多少个?道行嘛……至少水平比你高的那种。” “女的?道行还比我高?”潘浩皱着眉想了一下,“要说中州这个圈子里的女风水师,颜哑巴敢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奇快妏敩 我摇了摇头,我和颜柳也算是正面交过手,熟悉她的气息,胡磊背后那个高人肯定不是她。 “还有谁?” “那第二号人物,就要数大名鼎鼎的风水仙子了。” 我愣了一下,这个称号怎么这么熟悉。 我一看潘浩脸上露出的那副猥琐相,一下子想了起来。 “你是说夏前辈的孙女,夏天?” 潘浩笑道:“就是她,睡遍半个中州的风水仙子。别看她的品行很……那个,可是要论起风水术的道行来,那可真不是盖的。” 我有点好奇,“她很厉害?” 潘浩嗤笑道:“废话,五魁的后人哪个是吃干饭长大的?没有两把刷子,还不早被寻仇的仇家弄死八回了?” 我问潘浩还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女风水师了,他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中州里是真没了,要说其他地方的高手,指不定会有,但是我就不怎么熟悉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我和夏天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和她爷爷夏风正面接触过几次。 第一次和夏风见面,是在来中州的火车上,当时我心神不定,竟然没看出夏风身怀风水异术。 第二次是在任家,吴桐正想把我带走当人质,夏风突然出现,当时他曾经有一瞬间释放出了身上的气息,神光玄青,是正宗的玄武之相。 而胡磊眉心处的神光,是黄色的。 这不奇怪,夏天的道行根本没法和夏风相比,现在修习出的玄武之气不精纯,达不到玄青色,所以就呈现出了黄色的气息。 我突然有点明白,夏天为什么性格会这么……开放了。 原来是受了玄武本命的影响。 我冷哼了一声,“十有七八,就是她了。” “嗯,谁?夏天?”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胡磊身上有一股土行法力的气息,但是根基虚浮,显然不是修习出来的。我能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他俩……嘿嘿。” 潘浩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 “我草!你是说,他们俩……睡了?!” 我笑道:“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粗俗。” 潘浩不敢置信的咂着嘴,摇了半天头。 “一支鲜花插在了牛粪堆里,胡大头这孙子还真是艳福不浅。” 我叫来伙计结账,伙计响亮的喊道:“承惠,您一共消费六千八,谢爷光顾!” 我咬着后槽牙付了钱,心都在滴血。 逼是装到位了,可肉疼啊。 潘浩把我送回家,我躺在沙发上思索了半天,应该用什么办法把胡磊背后的夏天给逼出来。 我有点想不通,夏天是参加过我的婚礼的,她知道任家和我的关系。 她应该很清楚,要想解开五魁的命煞,就不能轻易得罪我,颜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她却在任家开发的楼盘里设下了七阴煞局,这无疑是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上。 我想了半天,这才想明白。 当时她设下七阴煞局的时候,我还没来中州。 等她知道了我和任家的关系,那时候七阴煞局已经触发,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因为煞局半途而废,就会反噬在设局人的身上。 “她设下煞局就必有所图,她要夺走的,是任家的什么东西呢?难道和孙侯一样,是想夺走任家的三世富贵?” 我喃喃自语着,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我一觉醒来,天色擦黑,已经六点多钟了。 我爬起来做了几个菜,想等任诗雨回来一起吃晚饭。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的心情还算愉快,我哼着歌把鸡蛋打进锅里。 “滋啦!” 油锅里冒出香气,我刚要把切好的西红柿下进锅里,突然手停在了半空。 对啊…… 我破解了七阴煞局,那设局的人一定会在这几天之内被煞局反噬。 想要知道胡磊背后的人是不是夏天,办法很简单,只要打听到夏天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会一清二楚了。 “咔!” 我听到别墅的门打开的声音,心里一喜,应该是任诗雨回来了。 她今天没加班,我可以和她舒舒服服的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这是什么味?哎呀陶多余,你在干吗呢?!” 第七十八章 我在等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高兴的过了头,竟然没注意到…… 糊锅了。 我手忙脚乱的关了天然气,回头一看,心情顿时糟糕透顶。 回来的不是任诗雨,而是任天翔和马兰。 “你说说你能干点什么,你这是做饭呢还是上坟呢?!你不把这个房子给烧了是不甘心是吧!别家的女婿都大把大把往家捞钱,你呢?!天天在我家白吃白喝,连个饭都不会做……” 马兰刻薄的辱骂让我一阵火大,我丢下锅,抓起包和手机,转身出了门。 我受够了这两口子的气,恨不得现在就买到房子赶紧搬走。 我吐了口闷气,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诗雨,嗯是我。我想……这几天我去小院里住吧。嗯对,爸妈刚回来,已经在家了。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这几天接了个活,想静下心来想想。好,你自己注意身体,挂了。” 我在街边随便吃了口东西,溜达到小院,喂了喂鸡,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来小院聊聊,他拒绝了。 “小师叔,我不像你老人家一样,我的夜生活丰富着呢,可不想在你个老男人身上浪费时间,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说吧。” 我气的牙根痒痒,正想找个人吐吐苦水,他却泡妞去了。 我问他,“你知道夏前辈住在哪里吗?” “你要找夏疯子啊?我只知道他住在西塘街,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那边都是些破砖烂瓦的平房,想找个人可不太容易。” 我有点意外,“夏前辈很穷吗,怎么住在那种地方?” 潘浩笑道:“谁告诉你风水师就必须要有钱的?咱五魁门里就我家和吴家算是富裕,其他三家,也包括你师父,都穷的要当裤子了。” 我想想也对,在我来中州之前,我和师父的日子过的也是很清苦。 “那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夏天吗?” “嗨,你找她,早说啊。这好办,每天晚上十点以后,你就顺着后海北沿那一溜酒吧挨个踅摸,她一准在。” “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早,只有七点多钟。 我实在是无聊透顶,盘算了一下我手头上的钱,我吃了一惊。 除去还潘浩的钱和给蒋亮的五十万,我现在手头上竟然还有八百多万,这还没算这些天店里的收入。 我幸福的有点头晕,这个数字在我来中州之前,根本就不会在我的脑子里出现,实在是有点太不切实际了。 买房子的钱已经赚到了一半,我要抓紧努力了。 我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 一张蓝阶上品,一张蓝阶中品,我感觉身体有点吃力了,就收拾了东西,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作品。 现在我已经可以熟练驾驭身体里的法力了,一次能画出两张蓝阶符箓,算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歇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经黑透了,就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后海。 夜深了,秋天的晚风很凉爽,但后海的酒吧一条街却热火朝天。 这里的酒吧很多,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动次打次”的电声音乐震耳欲聋,好像街面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某个酒吧里好像有个摇滚乐队的演唱会,主唱魔性的嗓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在满天的荷尔蒙刺激下,很多人在街面上随着音乐的节拍挥着双手扭起屁股,群魔乱舞。 我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种场合,实在是太吵了,我硬着头皮走进最热闹的那家酒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哥们儿,喝什么?” “苏打水,谢谢。” 我喝着水,舞台上的乐队唱的很嗨,一曲终了,主唱嘶吼着摔烂了吉他,全场上百人疯狂的挥舞着手跟着他一起嚎叫,山呼海啸一样。 我的脑袋隐隐作痛,眼光四下撒去,看看能不能碰巧看到夏天。 “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一个衣着……挺清凉的女孩儿坐在我面前,她打着鼻环,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的。 “对不起,我等人。” 我淡淡的拒绝了她,女孩儿有点不高兴。 “切,没劲。” 女孩儿走了,我忍着头疼继续在人群里寻找,可一直等到乐队表演结束,酒吧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看到夏天的身影。 “会不会是她已经被七阴煞局反噬,已经出不了门了?”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看来今天是白等了。 我无奈的走出酒吧,刚要伸手叫个车……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家酒吧的门口。 一个衣着另类的女孩儿,身材颀长,皮肤白嫩,正在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那男人一脸猥琐,油光铮亮的脸上满是不可描述的神色。 我一下就认了出来,那个女孩儿,就是我要找的人。 夏天。 男人揽住了夏天的腰,夏天跟着他走到一辆豪车面前,我赶紧跑了过去。奇快妏敩 “哎。”我喊了夏天一声,“还认识我吗?” 夏天好像对我的出现不怎么意外,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身酒气。 她对我笑笑,“老不死的没说错,你本事不小,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了。” 我有点无语,她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茬。 “走吧。”夏天甩开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呆了一下,“去哪?” 她笑了,“先请我喝一杯,然后……” 她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吐气如兰。 “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就去哪。” 我凌乱了,站在那里没动,和个大傻子似的。 男人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睛走到我面前,一把推在我胸口上。 “哎,怎么茬儿?截胡是吧,懂不懂点规矩?” 我眼神一冷,还没等说话,夏天看着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颠颠的跑到她面前,夏天对他笑了笑。 “哥,乌,恩。”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夏天向他的车撇了撇下巴。 “滚哪,怎么着,还得老娘亲自踹你上车?” 男人应该知道夏天的身份,他惹不起。 他朝我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神情,悻悻的上车开走了。 夏天挽着我的胳膊,我只感觉到一阵温热的绵软,心跳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把我拉进了一家安静一点的酒吧。 夏天要了酒,她看着我,眼神很勾人。 “你知道吗,我就是在等你。” 当时婚礼上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我现在发现,夏天…… 竟然很漂亮。 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不应该是漂亮,而是妖媚。 我敢打赌,见过她的男人,十有七八都要被她迷住。 嗯,我也是。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我凝神朝她的脸上看去,一股神识透过了她眉心处的玄武之气,等我看清楚了她的脸,我一下子呆住了。 第七十九章 我完蛋了 看我一副吃惊的表情,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看清楚了吗?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没说话,警惕的盯着她。 确实很意外,但是一点也不惊喜,反而是有点惊吓。 我敢确定,七阴煞局已经彻底被我破解了。 按说夏天会被自己设下的煞局反噬,她现在就算还能勉强支撑,但脸上一定会被煞气笼罩。 可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白嫩水润,就像是刚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别说是煞气了,就连一颗雀斑都没有。 夏天对我飞来一个媚眼儿,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好看吗,看够了没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你想看哪,人家都给你看。” 我……靠。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种聊天方式,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 我脸红耳热,赶紧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冷冷的问她,夏天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软的趴在桌子上,把脸凑到我面前。 夏天的声音很腻,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小哥哥,你这样恶狠狠的问人家,人家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先让人家高兴了,人家爱上了你,才会愿意和你聊天的。” 我简直快要疯了,眼神一冷。 “都是五魁同门,我不想对你用什么手段。你也应该知道,以你的本事,哼。” 夏天媚笑了一声,伸手勾住我的下巴,我赶紧往后缩了缩,吓得差点叫非礼。 “讨厌,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本事不行,你带我走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人家的本事有多好了。” “你……你给我说人话!” 我脸色铁青,“我们都是五魁同门,规矩你也懂。要是你这些话传到五魁门里,后果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夏天这才放弃了对我的纠缠,她喝了杯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真没想到,你有点本事,破了我设的局不说,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老不死的和我说,你是破解五魁天命的关键,竟然还拿了我夏家的至宝易筋丸去巴结你,我还以为他抽风了说胡话呢。”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你的本事也不小。 那个七阴煞局设计精巧,环环相扣,我破解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我不想和她废话,直入正题。 “你设下这个七阴煞局,到底是想图任家的什么东西?是任家的三世富贵造化吗?” 夏天的脸色有点古怪,她半天没说话,盯着我看。 “富贵造化,嗯,这确实也算个理由吧,不过我真正想要的不是那点东西。说了你也不信,我想要的……” 她盯着我,眼角露出一抹妖媚。 “是你。” 我脸色一沉,“你自重点,按辈分讲,我是你师叔,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夏天的眼神一暗,喝了杯酒。 “我都说了,你不会信的。” 我沉默了一下,扯开了话题。 “那我解开七阴煞局之后,你为什么没被煞气反噬?” “嗯,你猜猜看。” 我揉着眉心想了半天,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天笑了笑,“你见过胡大头了吧。” “嗯,怎么,这事和他有关?” “呵,他只不过是我设煞局的一枚棋子,这个人贪恋钱财美色,但就有一个好处,他手眼通天,路子还挺广的。我亲自出手接下地下停车场的施工工程当然不现实,就利用了他一下。” 我点点头,“那他账目上的不明款项,也是你给他的了?” “嗯。咦,你可以啊。”夏天有点吃惊,“你怎么查到的?” 我没说话,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夏天略一思索,“嗯,潘家和巡捕走的很近,你又是潘家的大恩人,这点小事,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我顿时对夏天刮目相看,她这么快就能分析到这个层面,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我不置可否,“这你就不用知道了,继续说吧,你是怎么破解煞局的反噬的。” 夏天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没劲,多聊几句会死啊。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好了。你应该已经发现胡大头身上有些不该有的东西了吧?” 我的脸色有点尴尬,我知道她指的就是胡磊眉心里的那股黄色的气息。 那是夏家特有的玄武之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夏天和胡磊……那个过,胡磊身上沾染了一丝虚浮的气息。 “嗯……看到了。那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聊这个。” 夏天一下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讥讽。 “哟,真没想到,我的小师叔还是个非礼勿听的正人君子。你又想知道我是怎么破解煞局反噬的,又不想听我的风流故事,这天是没法聊了。” 我愣了半天,脑子里突然一闪,“啊?”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移花接木?!” “嗯,你可算是明白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很阴毒的手段。 夏天在和胡磊上床之后,用胡磊的生辰八字和他的精血施法,把本应该反噬在夏天身上的煞气转移到了胡磊身上。 我眼神一冷,“你好歹也是五魁名门之后,怎么能滥用这种阴毒的邪术?” 夏天不屑的哼了一声,“别在这假惺惺的装什么正人君子,风水师本来就是邪门歪道,五魁里的几个老不死的,哪个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我一时语塞,还真没办法去反驳他。 我对夏风和死去的潘华不熟悉,但吴桐和颜柳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连我师父也用过一些半正半邪的法子赚钱,我亲眼见过,他曾经给一家人的祖坟上挂了一条裹脚布,让他家发了十年财,但是之后的二十年,那家人会霉运不断。 我含糊了过去,又问夏天,“胡磊现在怎么样了?” 夏天耸了耸肩,“关我屁事,应该还没死吧。” 我有点不爽,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这个女人举止轻浮,而且还蛇蝎心肠。 我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最好别让他死掉,还有,以后别再打任家的任何主意,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对你动手。” 我丢下酒钱,起身刚要走,夏天叫住了我。 “送我回家。” “自己回去吧。” “哎,你是我师叔,你自己说的,你把一个喝醉的晚辈丢在这种地方,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我叹了口气,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走吧。” 我扶着夏天,刚走到酒吧门口,夏天突然一下软倒在我怀里,勾着我的脖子,嘴里发出…… 那种声音。 我愣了一下,“你发什么疯?” 夏天软塌塌的挂在我身上,我看她脸色酡红,意识都不清醒了,醉的不轻。 我无奈的抱住她的腰,想让她站起来,突然我感觉面前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抬眼一看,傻了。 当时我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 我…… 完蛋了。 第八十章 桃花煞阵 夏天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走嘛,人家都等不及了……” 任诗雨站在我面前,脸色铁青,死死的咬着嘴唇。 她气的浑身颤抖,我傻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任诗雨一句话也没说,两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诗雨,诗……哎!” 任诗雨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冷冷的看了我和夏天一眼,转身上了车。 “轰!” 车子引擎一声咆哮,只留下一阵尘烟,我站在酒吧门口,手里还抱着夏天,真是欲哭无泪。 我连拖带拽的把夏天弄到路边,让她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掏出手机拨给任诗雨。 “嘟……嘟……对不起,对方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 我再拨过去,任诗雨却关机了。 我打开微信,给任诗雨发了一条语音,我告诉任诗雨,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等我忙完了就会给她一个解释。 我茫然的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很慌。 夏天看起来是真喝醉了,她像摊烂泥一样歪在椅子上,我过去拍了拍她的脸。 “你家在哪?” “嗯……那边……” 我想打个车送她回去,可这个时间根本拦不到出租车。 各种打车软件都试过了,根本没人接这个地方的单子,我没了办法,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 “试试能站起来不,还能走路吗?” “唔……你抱我……” 想的美。 我把夏天背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给我指着路,我把她背到她家里,打开门把她丢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我又渴又热,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洗了把脸,抄起几口冷水喝了,这才好受了一点。 “被你害死了!” 我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转身想走。 “哎。” 夏天突然叫我,我回头一看,“你……” 她好好的坐在沙发上,一点事也没有,刚才她是…… 装醉的。 我气的要发疯了,“咱俩是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没仇。”夏天笑笑,“我说过了,我想要的是你,没骗你。那个漂亮小姐姐是我的情敌,我当然要卖力一点表现喽。” 我摇了摇头,“不可理喻。你没事就行,我走了。” “别走,除了我,你谁都不想要,对吗?” 夏天的声音突然一变,她勾住我的脖子,两只细长的眼睛散发出迷人的水光。 就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意识有点模糊。 一股灼热的血液从丹田里涌出来,我的体温很高,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她的腰。 “嗯……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夏天的脸模糊起来,我只能看到两张红艳灼热的嘴唇,在向我慢慢靠过来。 “嗡!” 我胸口一热,一股暖流从凤佩里散发出来,冲进了我的脑海,我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过来。 “走开!” 我一把推开了夏天,赶紧用冷水冲了冲脑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眼神一冷,“桃花术?” 夏天没想到我竟然没被她的媚术迷乱心智,她愣了半天,“不可能啊……” 我皱着眉头,心里暗暗吃惊。 夏天喝了很多酒,她要是想对我用什么法术,肯定是不会生效的。 而我刚才确实被一股气息侵入了心智,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我警惕起来,斜退了几步,站到房间的东北角上,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客厅很大,朝向也很好,北面是一堵装饰墙,上面放着一块泰山石,应该是用来镇宅的。 正西方向是洗手池,旁边阳台的西南角上有一棵盆栽,最奇怪的地方是正南和东南两个方向。 正南是门,东南是卧室,都被涂成了鲜红的颜色,我略一思索,眼光落在了西南方向阳台的那棵盆栽上。 “是棵桃花吧?” 夏天笑了笑,“哎呀,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不好玩。” 我冷哼了一声,“桃花煞阵,怪不得你不用施法就可以催动阵法,你把墙和门涂成红色,克制了两个宫位的金行之气,只要有人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就可以触发巽宫的阵眼,让这个木行阵法自动运转。” “聪明,完全正确。”夏天又看了看我,“小看你了,你还是第一个没中招的人。” 我心里暗叫侥幸,要不是凤佩突然发出一股暖意,让我恢复了清醒,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干啥了。 夏天走到阳台上,给盆栽浇了点水,突然她一愣。 夏天从盆栽上摘下一片枯叶,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 我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了,“我走了,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打任家任何主意,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夏天回过头看着我,“你结婚……有半个多月了吧?” 我点点头,她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古怪,好像是很想笑,又在很努力的憋着。 我皱眉,“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夏天终于忍不住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在沙发上打着滚。 “哈哈……我说阵法怎么被你破了,原来你……哈哈,你还是个雏儿!”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夏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打破阵法是用的纯阳之气,阴阳合和之后,法力哪会有这么精纯。没想到你结婚都半个多月了,还从来没爬过你媳妇儿的床,哈哈哈哈……” 我脸一红,“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夏天笑的不行,“快来,我帮你破了纯阳之体,让你享受一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我脸色铁青,“你最好别再胡说八道,我的耐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夏天终于停住了笑,她看着我。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 我哼了一声,“胡磊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怎么才能解开他身上的煞气反噬?” 夏天耸了耸肩,“你要办的事,五魁门里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这是规矩,老不死的不和你说过?” 我咬牙骂了一句,推开门走了。 下半夜三点多了,街上还在喧闹,我掏出手机试着打给任诗雨,她还在关机状态。 我叹了口气,真冤啊。 我是在帮任家彻底解决后患,可没想到却让任诗雨误会了我,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茫然的走在街上,很想大哭一场。 回到小院,我一头倒在床上,连澡都不想洗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坐在院子里,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我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先把胡磊身上的煞气反噬解开再说吧。 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他罪不至死。 我用树枝在石板上随手划拉着,思索着解开煞气反噬的方法,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凰佩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暖意离开了任家的别墅,正在往城里的方向赶去。 我胡乱洗漱了一下,走出小院。 第八十一章 变个戏法 我打了个车,顺着凰佩发出的气息赶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三环内的一座写字楼下。 我抬眼看了一下,写字楼上竖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天鸿地产。 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手机里的等待音响到了结束,也没有人接听。 我叹了口气,看来她还在生我的气。 没办法了,直接进去找她吧。 我感受了一下凰佩的气息,任诗雨应该是在写字楼的十六楼,我抬脚走进一楼大厅里,一个前台模样的小姐姐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找任诗雨。” “对不起先生。”小姐姐露出一脸职业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 “那请您来这边先做个预约登记吧。” 我苦笑了一声,老公见老婆还要预约,搞笑啊。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算了吧。” 我转头刚要走,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下大厅的布局,皱了皱眉头。 “我能在这里四处看看吗?” 我问小姐姐,她愣了愣。 “哦,好的,您请。” 我绕着一楼的圆形大厅转了一圈,大厅很气派,中间有一道整体隔断把整个大厅一分为二。 隔断的正面是一幅长卷彩绘,画着一条汹涌的河流上站着一只白色的猛虎,另一面是金属材质的浮雕,雕刻着一片大海上旭日东升。 浮雕的两面正对着前后两道门,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两道自动玻璃门左右打开,两道门和大厅正中的浮雕墙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卦象。奇快妏敩 坎卦。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卦象可不是很吉利,但我看到了正门两侧各设计了一道低洼的过道时,心里不禁暗暗赞叹。 这应该是个风水高手布出的招财局,叫做神虎奉财局。 坎卦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 坎卦属水,背后有兑金相助,财源向西,可以让命格属水的人大富大贵。 我想了一下,笑了笑。 这个招财局好像是我设的,因为我的命格就是纯阴之水。 而任诗雨是天命凤女,天火之命,这个招财局对她来说,反而成了克制她本命财运的煞局。 我想了一下,明白了过来。 这个神虎奉财局应该是在我来中州之前修建的,当时任诗雨代替了我的命格,生意应该是顺风顺水。 可她满二十四岁之后,命格归位,财局反噬,她就必须要用双倍的代价来返还到神虎奉财局里。 我想等任诗雨下班之后好好和她聊聊这件事,让她把写字楼的大厅重新装修一下。 我向大门口走去,一个女孩儿匆匆走到前台,把一份资料交给前台的小姐姐。 “把这份资料打印十二份,装订好送到十六楼会议室,要快,任总急等着用。另外……咦,陶先生?” 女孩儿朝我走过来,我愣了一下。 我这还是第一次到任诗雨的公司来,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女孩儿穿着职业装,圆圆的脸,戴着一副眼镜,一头长发扎在脑后。 她的右眼皮上方起了一颗粉刺,我一眼看到,职业病又犯了。 这颗粉刺的颜色不太对,暗紫发黑,就像一颗新长出来的黑痣一样。 眼皮上方是田宅宫,左为阳,右为阴,主阴宅不宁。 看起来,这女孩儿家里的坟地出了点问题。 她对我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 “陶先生,您来是要找任总的吗?她正在开会,您得等一会儿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赶紧摆手,“不不,我是来找诗雨的,不找任总。” 女孩儿笑道:“任总就是诗雨,你媳妇儿,你说的那是任董事长。” 我这才明白过来,“哦对,我都忘了,好像诗雨和我说过,她现在主管公司的业务。” “您等我一下,我带您上楼。” 女孩儿转身对前台小姐姐交代了几句,回头招呼我。 “陶先生,请跟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女孩儿办事风风火火的,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急匆匆的走向了电梯间。 我跟着她走进电梯,她按下了十六楼,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在哪见过她。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我们见过吗?” “见过啊。”女孩儿笑道,“婚礼上,你忘啦?” 我“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 我和任诗雨的婚礼上,她是任诗雨的四个伴娘之一。 只是当时她没戴眼镜,穿着伴娘装,又化了妆,我实在有点认不出来了。 我对她歉意的笑笑,“想起来了,对不起,你是叫顾……” “顾青禾,我是任总的助理,也是她的闺蜜。” “对对,诗雨和我说过,嗨,你看我这记性。” 我们聊着天上了十六楼,顾青禾告诉我,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现在任诗雨正在和一家很重要的客户谈一笔业务。 顾青禾把我带到会议室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给我倒了杯水。 我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顾青禾在我对面坐下,“唉,要是能忙就好了。” 我笑道:“哪有员工希望自己忙的?要是换成我啊,我真希望天天都坐着没事干,到了月底就拿工资。” 顾青禾撅起了嘴,“这可是你家的公司啊,没有业务哪来的钱养活这么多员工?诗雨为了这笔业务已经整整筹备了半个多月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我笑了笑,“我不会做生意,来了也只能给她添乱。” “对了,陶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从来没听诗雨说过呢。” 我支吾了几句,“我……自己做点小买卖,没什么出息。” 我和顾青禾聊着天,她的神色有点焦急,一直在看着时间,时不时的朝旁边的会议室看去。 我问她,“是不是我在这里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顾青禾叹了口气,“两个多小时了,会议还没结束,我担心……” 我问道:“这个客户很难缠吗?” 顾青禾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半个多月之前,诗雨就一直给他打电话,请他来公司洽谈这笔业务,可对方却一拖再拖,一直到今天才肯来。我调查了一下,他们公司脚踩着好几条船,就看谁给的条件更丰厚。” 我对生意的事不太懂,随口敷衍了几句。 “人家这么做也没错吧,谁不想给自己的公司争取最丰厚的回报呢。” 顾青禾对我一黑脸,“喂,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哼,你这个当老公的一点也不心疼老婆,也不知道帮帮诗雨。” 我无奈,“这怎么帮,我总不能冲进会议室,逼着对方签合同吧?” 顾青禾泄了气,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要是这笔业务谈不成,公司下半年的业绩就全完了。” 我心念一动,虽然我不会做生意,但是这个忙…… 我还真能帮上。 我向顾青禾神秘的一笑,“你想不想看我……变个戏法?” 第八十二章 大获全胜 “变……戏法?”顾青禾吃惊的瞪着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笑道:“稍安勿躁,现在几点了?” 顾青禾看了看手机,“快十点半了。” 我点点头,“时间还够,我给你变个戏法,让诗雨谈成这笔业务,你想不想看?” 顾青禾无奈的摇了摇头,“陶先生,你就别闹了,这笔业务对诗雨真的很重要,要是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别着急,我给你变完戏法,你再陪我玩二十分钟,要是到时候生意没谈成,我马上就走。” 顾青禾有点急眼了,我敢打赌,要不是顾及我是任诗雨的老公,她一定会打我。 我问顾青禾,“一楼大厅里的事,你能说了算吗?” 顾青禾愣了一下,不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不是涉及到公司业务的大事,我就可以替诗雨说了算。” “那就好,走。” 我拉着顾青禾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大厅,我看了一下,指了指大厅的后门。 “让人把这扇自动门关上,找个人看着,十一点之前不许打开。” “啊?你这……陶先生,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打断了她的话,“要是你想让诗雨谈成业务,就照做。” 顾青禾犹豫了一下,我对她笑了笑。 “要是今天这笔业务谈不成,我来负责。” “那……好吧。” 顾青禾瞅了我一眼,叫来保安,关掉了大厅的后门。 我问顾青禾,“屏风有吗?” 顾青禾没好气的看着我,“没有。” 我四下看了看,“墙边上那几个x支架,找人搬到后门和浮雕墙之间,一字排开,中间留一个一米的口子。” 顾青禾按照我说的,让保安把x支架放在了后门和浮雕墙之间,我又让保安把大厅里所有的绿植都拖到门口的位置,摆放在正门的两侧。 我叫来一个保安,“去库房看看,有没有黄色的东西,桌布什么的都行,拿过来铺在地上。” 保安瞪大了眼看着我,眼光转向了顾青禾。 顾青禾叹了口气,朝保安挥挥手。 “照他说的做,就折腾吧。” 我拖着一盆发财树走到大厅的东南角,拍了拍手上的土,四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大厅里的卦象已经变成了离卦,属火。 黄离,元吉。 主卦和客卦平分秋色,互敬互济,这笔生意双方互赢,我很满意这个结果。 “好了。”我对顾青禾笑了笑,她白了我一眼。 “走吧,上楼去,坐等捷报传来。” 我和顾青禾回到会议室旁边的房间里,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四十分。 “现在没事了,陪我聊十块钱的。” 顾青禾翻翻眼皮,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问她,“公司以前的业务好吗?” “嗯,我们是中州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以前的业务都是别人求着我们做的。” 我点点头,扒着手指算了一下,任诗雨的命格归位,应该是从我年满二十四岁那天算起的。 “半个多月前,公司的绩效突然下滑很严重,具体点应该是……二十三天了吧。” 顾青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诗雨告诉你的吧。” “不是,我说过了,我不会做生意,公司的事我从来不问,她也从来不和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道,“猜的。” “切。”顾青禾肯定不信,她现在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得不陪着我聊天,其实心里早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我问顾青禾,“诗雨平时和你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我吗?” 顾青禾白了我一眼,“提,怎么不提。她总是说你多有能耐,多心疼她,今天我算是亲眼见着了,您是真心疼她啊。” 顾青禾的口气里充满了讥讽,我选择了无视,心里甜甜的。 顾青禾嘟囔道:“这都什么啊,把好好的一个大厅折腾成了农贸市场,这要让任董事长知道了,还不活吞了我。” 我问她,“任董事长也提到过我吗?” “哟,您还真想听啊。”顾青禾撇撇嘴,“行,那我就原话说了。任董事长说啊,家里就算杵一根萝卜都比您强。原来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今天我还真要在你任天翔的公司里给自己正名了。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个废物点心。” 顾青禾觉出自己的话说重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 “也不是啊,我觉得其实你挺好的。在婚礼那天,你救了诗雨,还救了任董事长夫妇,我当时觉得嫁人就得嫁你这样的,多爷们儿。” 我想起了婚礼上发生的事情,那天真是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我一时有点出神,突然顾青禾一下站了起来。 “出来了,会议结束了!” 旁边的会议室大门打开,任诗雨满面春风的走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满脸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顾青禾赶紧迎上去,我看了一下时间,笑了。 十点五十六分。 这个时间刚刚好,再多过几分钟,我布下的风水局就要失效了。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这个离火卦象也是这个道理。 主卦和客卦都是两团烈火,短时间内相见恨晚,说不定都能当场拜把子。 可双方都过于刚烈,时间一久就容易产生一些分歧,也有可能会一拍两散,反目成仇。 过了十一点,午时一到,火行之气更加旺盛,一点点小意见都会让双方产生激烈的争吵,别说是谈生意了,没当场打起来都算是走运。 离火催财本来就是险中求胜,而任诗雨的天火本命可以压制住卦象中的负面因素,看起来我赌对了。 任诗雨看到了我,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秒钟变了好几次。 她是公司的老总,面子总是要的,她走到我面前,对我露出一个…… 有点虚假的微笑。 “什么时候来的?” 我记得我和任诗雨的“约法三章”中有一条,在外人面前,我们必须恩爱撒狗粮。 我抱了抱她,笑道:“来了没多久,顾助理告诉我你在开会,我就没打扰你。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订了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旁边几个人一起笑起来,“哟,任总有人约了,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们回去落实一下具体细节,等项目正式启动的时候,再和任总一起庆功吧!” 任诗雨笑着点头,“好的,那我送送各位。” 她转头看着我,眼神很温柔。 “等我一下。” 我笑着对她挥挥手,任诗雨把那群人送下楼,我坐在房间里,自嘲的笑了。 我的演技…… 真不比潘浩差。 过了一会儿,任诗雨和顾青禾回到房间里,顾青禾关上门,一把抱住了任诗雨。 两个人露出了小女孩儿的本色,尖叫着蹦跳着。 “大获全胜!耶!” 第八十三章 吵架了 我看着她俩欢呼雀跃,也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她俩疯了一会儿,顾青禾笑着把任诗雨推到我怀里,对我眨眨眼睛。 “你不是订了餐厅吗,赶紧去二人世界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任诗雨拉着顾青禾,“一起去吧,你不也没吃饭呢。” “切,我才不去呢!”顾青禾对任诗雨做了个鬼脸,“吃狗粮都吃饱了,你俩去吧,改天再请我,就这么定了。拜拜!” 顾青禾跑出房间,把门关上,任诗雨从我怀里挣出来,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我赶紧拉住她,“诗雨你别这样,昨天的事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捉摸不定,“哦,是吗。” 我叹了口气,“出去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她一起坐电梯下楼,到了电梯口,她一秒钟就换了一张脸,她挽着我的胳膊,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只好配合着她,揽住她的腰,接受大厅里几十个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走出公司,任诗雨甩开了我的手,“去吃什么?” 我笑笑,“我对这里不熟,你选地方吧,我请你。” 任诗雨把我带到一家港式茶餐厅,我们找了个位子坐下,任诗雨举了举手,一个服务员小伙儿来到我们面前。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我看了看菜单,顿时懵逼了。 菜单上的字个个都看得懂,但是连在一起…… 那些稀奇古怪的词简直和天书差不多,我一个菜也看不懂。 任诗雨点了单,问我吃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 “和你一样吧。” 服务员转身一声大吼,“沙爹牛面转出前一丁,方包飞油走边,火腿炒双蛋,反蛋,茶走!” 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黑话。 任诗雨喝了口饮料,“今天的事青禾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我笑笑,“你不怪我把你的大厅给毁了就行。哦对了,你公司大厅里的风水局是谁设的?” 任诗雨看了我一眼,“是潘叔叔。” 原来是潘成,怪不得有这么深的道行。 我和任诗雨说了她命格归位的事,神虎奉财局已经不适合再用了,我让她找个时间重新装修一下公司的大厅,任诗雨点了点头,神色还是淡淡的。 我叹了口气,“诗雨,我和夏天真的没什么,我去找她是因为要找到七阴煞局背后设局的人,你相信我。” 任诗雨看着我,“能谈事的地方多了,你们需要非得去那种地方吗?” “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啊,是潘浩告诉我她喜欢喝酒,我才去酒吧找她的。” “那你们需要当众在街上搂搂抱抱?” 我急道:“你也看见了,她喝多了,我只是想送她回家。再说了手长在她身上,是她来抱的我,我能怎么办?” 任诗雨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是,你怎么都有理,是我无理取闹了。” 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 “诗雨,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这件事我真的问心无愧,我是为了……” 任诗雨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有点颤抖。 “问心无愧……呵。你别忘了,我也可以知道你的位置,你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昨晚在夏天家里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 任诗雨感知到了我身上凤佩的气息,她应该是认为我和夏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的眼光一下子变的冰冷,我在尽心尽力的为任家解除后患,她却把这种莫须有的脏水泼在我身上。 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我决定不解释什么了。 我冷笑了一声,“行,你认为我做过什么,那我就算做了。” 任诗雨紧闭着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沉默了半天,她看着我。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和我……爸妈交代?你想怎么解决?” 我冷笑,“交代?我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你任家有钱有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也轮不到我这个连一根萝卜都不如的废物来做主吧?” 任诗雨气的浑身颤抖,她猛的站起来,捂着脸跑出了茶餐厅。 我哪还有心思吃饭,我结了账,打车回到小院里,把自己丢在床上,一肚子闷气。 我烦乱的翻着手机,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我把手机扔在一边,铃声却响了起来。 铃声响了半天,我伸手摸过手机,一看名字,却呆住了。 女魔头。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接起电话。 “喂?” “你在家吗,准备好接驾,我要来祸害你家的鸡啦!”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本想找个借口让她改天再来,但是嘴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嗯,在家,你过来吧。” “好嘞,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我…… 这是怎么了? 王玥很快到了,她撸起袖子,挥着刀满院子追一只最肥的大公鸡,我看着她上蹿下跳的身影,嘴角翘了起来。 大公鸡很快变成了她的俘虏,王玥把鸡冠血放在一只干净的碗里,利索的收拾了鸡,提到我面前。 我心不在焉的把鸡炖熟了,王玥把锅抬到餐桌上,抓起一只鸡翅膀就塞进嘴里。 “呼呼,好烫……哎呀,怎么这么咸!” 我愣了一下,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我靠。 差点没把我齁死。 我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放了两次盐。算了,别吃了,我们出去吃点别的吧,我请你。” “不要!”王玥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盐多点香,好吃!” 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我和她说说笑笑,竟然把咸的要死的鸡吃掉了大半锅。 王玥眯起眼睛,一脸陶醉。 “终于又吃到你做的饭了,这可比干面包好吃多了。” 我笑了,想起和她一起啃干面包吃泡面的那些日子,我的神情有点恍惚。 王玥塞了一嘴鸡肉,“哎对了,胡磊账目上的不明款项来源查清楚了,是一个叫……” 她烫的“呼呼”直吹气,我点了点头。 “夏天吧,我已经知道了。” “咦,可以啊你,有当巡捕的潜质。” 王玥夸了我一句,我想起夏天算计我,害的我到现在还被任诗雨误会,就恨的牙根痒痒。 王玥的吃相实在是太粗鲁,她两只手各抓着一块鸡架子,啃的津津有味,满嘴油光。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王玥,指指她的嘴角。 “又没人和你抢,你看你,都吃脸上了。” 王玥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鸡架,“倒不出手,哪呢,你帮我擦擦。” “切,毛病,要不要我买几个丫鬟伺候着太太您用膳啊?” “德性,谁是你太太,想的美。” “嘴别动,哎我说你等会再嚼不行啊,怕我抢你的?” 我拿着纸巾,刚把手伸到她嘴边,“你们……”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个激灵,纸巾掉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很长的梦 我和王玥都呆住了,任诗雨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俩,脸色铁青。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夏天的事还没掰扯清楚,现在又被任诗雨抓了个现行。 我心一横,虱子多了不嫌咬,既然你认为我拈花惹草,那我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夹了个鸡腿放到王玥碗里,一脸挑衅的看着任诗雨。 王玥赶紧推了我一把,“你发什么疯。” 她站起来胡乱抹了抹嘴,朝任诗雨笑着伸手。 “你好,我是多……陶师傅的朋友,我叫……” 任诗雨没理她,走到我面前。 “你一定要这样吗?” 王玥尴尬的缩回了手,她给我丢了个眼色,“你们聊吧,我走了。” “不用。”任诗雨看都没看她,“你们继续,我走。” 任诗雨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 “明天……抽空回趟家吧。” 我心里顿时一慌,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的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任诗雨转头就走,王玥赶紧追了出去。 “哎,你别误会,我……哎呀!” 王玥跑回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愣着干吗呢,赶紧和她说清楚啊!” 我没说话,抓起碗里的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鸡肉哽在嗓子眼上,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吐了,一边哭,一边吐,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王玥没说话,她蹲在我身边帮我敲打着后背,把纸巾递到我手里。 我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泪水流了一脸,我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明天将要到来的结局。 王玥收拾了桌子,把地擦干净,“走,我带你去找她。” 我摇摇头,“没有必要了。她不会信我,我何必去自取其辱。” 王玥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必须当面和她说明白,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就拆散你们。” 我苦笑道:“不关你的事,她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我想睡觉。” “你起来,看着我,看我!” 王玥吼了起来,“你听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还想和她一起过日子,就找到她,把话说清楚。哪怕她不信你,坚持要和你分手,你也做到了你应该做的。别墨迹,像个爷们儿一样行不行!” 我被王玥拖着走出小院,她把我塞进车里,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王玥把车开的飞快,任诗雨没开车,没过多一会儿,我就远远的看到她出现在一条小路的尽头。 王玥也看到了任诗雨,她按了按喇叭,任诗雨却没反应,她脚步很慢,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哭。 车子超过了任诗雨,王玥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把我从副驾驶上推了下去。 “赶紧和她说清楚,去啊!” 我犹豫了一下,向任诗雨走过去,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哎,你……” 我刚想叫住任诗雨,突然……奇快妏敩 “滴滴……”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我吃了一惊,赶紧抬头看去。 一辆车从我们身后开过来,速度很快,那辆车开着刺眼的远光灯,我眼前被晃的一片漆黑。 任诗雨也被晃到了眼睛,她抬起手臂挡住灯光,那辆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但是速度太快了,车子还是快速的朝任诗雨撞了过去。 “诗雨!!!”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胸前的凤佩“嗡”的发出一声轻响,印堂里一片灼热。 我的腿一下子不听自己的使唤,飞快的朝任诗雨跑了过去,就在车头要撞在任诗雨身上的那一刹那…… 我抓住任诗雨的肩膀,把她朝路边的草丛里甩了出去。 “砰!” 车头重重的撞在我的后背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千斤重的铁锤抡圆了砸在我身上一样。 我飞了起来,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直到我摔在地上,一股血箭从我嘴里喷出来,染红了整个胸口,我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我感觉身体好像变了形,背后好像是瘪的,整个人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的随着风四处乱飘。 眼前瞬间就黑掉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瞎了,那一片漆黑很浓,就像是把我的眼睛泡在了墨汁里一样。 “唰!” 丹田里一道青光闪过,好像比前几次的颜色浓重了很多,几乎是黑色的。 “多余!啊!!!” 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这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的话,这是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破败的村落,一片乱坟岗,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死人,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妇人,正伸着手把一件东西交给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接过东西,他拿出一把刀子,划开了妇人的肚皮。 他用破布把一个婴儿裹起来抱走了,妇人看着他们离去,断了气。 婴儿一天天长大,他六岁了。 一个小女孩儿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脖子里的一块玉佩闪着光。 “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男孩儿长大了,他二十四岁那天,坐着火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女孩儿也长大了,男孩儿牵着女孩儿的手,他们站在一个礼堂里,女孩儿穿着婚纱,把一块玉佩系在男孩儿的脖子里。 男孩儿摔倒在地上,一团黑气朝男孩儿飞了过来,女孩儿趴在男孩儿的身上,救了男孩儿的命。 男孩儿去见了另外一个女人,女人喝了很多酒,她纠缠着男孩儿,说要和他在一起。 女孩儿哭了,她摘下了脖子里的玉佩,玉佩碎成了粉末,风一吹,粉末就不见了。 就在玉佩碎掉的那一刻,男孩儿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他就要死了。 女孩儿抱着男孩儿的身体,她哭着对男孩儿说,他违背了两个人的约定,他们都要死。 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倒在男孩儿的身边,眼睛里慢慢失去了光彩。 男孩儿看着女孩儿,他没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对她大喊着。 不,我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你不要死。 可惜,女孩儿已经听不见了。 男孩儿哭了,他的一颗眼泪慢慢落下来,滴在了女孩儿的心里。 男孩儿慢慢失去了意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心里大喊着。 “不,我没有……你别死……诗雨!” 我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疼痛,我的天…… 那种疼痛无法形容,我的心脏缩成了一团,全身都在疼,每一个毛孔都颤抖着。 我干哑的叫了几声,疼的几乎昏了过去。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惨白的光晃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模糊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我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多余,多余!你……终于活过来了!” 第八十五章 都睡床上 不光有熟悉的脸,还有熟悉的味道。 我又闻见了来苏水的味道,这是医院,我又躺在了病床上,和眼前的任诗雨一样,穿着绿色的无菌服情侣装。 我茫然的看着任诗雨,回忆着我被车子撞飞的场景。 怎么可能,我…… 还活着? 我看着任诗雨,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一点血色都没有,两只眼圈黑的吓人。 “多余,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缓了口气,“能……” 任诗雨一下子大哭起来,她趴在我胸口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我敢肯定,门外的人一定以为我死了。 她压在我的胸口上,哭的一颤一颤的,我全身的疼痛顿时猛增了几个指数。 直到我感觉又要再死掉一次,她才擦了擦眼泪,离开了我的胸口。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真的没死吗?” 任诗雨捂着我的嘴,拼命摇头。 “没有,你好好的,你不会死。夏爷爷给过我们一颗救命的药,我把药喂到你嘴里,你真的就醒过来了。多余,以后不许你再说一个死字,你不许死,我不让你死……” 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我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死,原来是任诗雨把易筋丸给我吃了。 易筋丸只有一颗,可以说是在每个人的眼里,那都是无价之宝。 任诗雨却把它用在了我身上,我看着她消瘦的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诗雨,你相信我,我和夏天真的没有……” “嗯,别说了,我相信你。”任诗雨握着我的手,满脸都是愧疚。 “夏爷爷来看过你了,他和我说,易筋丸这么快就能被你吸收,是因为你身上有纯阳之气,他说你……你还是个……那什么。” 任诗雨低着头,我也羞了个大红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婚半个多月了,我竟然还是个童子鸡,而且这件糗事已经被夏风和夏天都知道了。 那爷孙俩不会认为我…… 不行吧? 好尴尬啊。 我干笑了几声,扯开话题。 “昨天晚上我是故意气你的,对不起啊。王玥是王队的女儿,她也是个巡捕,七阴煞局就是她帮忙调查清楚的,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别误会。” 任诗雨点点头,“她都和我说清楚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 我笑了笑,犹豫了半天,我鼓足了勇气。 “诗雨,那天你和我说的,我考虑清楚了。我不答应,我不要和你分开……” 突然,两片温热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 这是真的? 我和任诗雨…… 接吻了?! 任诗雨抱着我忘情的亲吻着,她冰冷的泪水沾湿了我的脸。 “滴,滴,滴滴滴滴滴……” 监护仪疯狂的叫了起来,血压,心率,体温……我的各项指数瞬间爆炸。 “咯!” 我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啊,多余!医生,医生!!!” 我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毫不夸张的说,吃喝拉撒都是任诗雨一手操办的。 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来医院看我了,熟悉的就不说了,让我惊讶的是,其中还包括几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是孙侯,大圣集团的老总,就是买通了吴桐设下六合煞局想要夺走任家三世富贵造化的那位。 这个孙侯是真够悲催的,其实他是被吴桐当枪使了一回,不光没夺走任家的富贵,还把任天翔和马兰得罪了个透透的。 更要命的,是他女儿孙岚莫名其妙的被颜柳控制了魂魄,差点在我们的婚礼上杀掉了任诗雨,这下又把我和任诗雨给得罪惨了。 这回听说我出了事,孙侯迫不及待的带着孙岚来医院看我,各种名贵的补品差点把屋子都堆满了。 “陶大师,您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我这个侄女能嫁给您,她真是好福气。您放心陶大师,我找人给您算了一卦,您福大命大,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孙侯一脸谄媚,孙岚藏在孙侯背后,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让我没想到的人,是夏天。 她坐在我床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差点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我发誓,真不是我对任诗雨三心二意,而是我现在受了重伤,心神不稳,根本没法抵挡夏天的桃花媚术。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她握着我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压根就没看夏天一眼,直到夏天悻悻的离去。 还有一个人,打死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来看我。 任天翔。 说真的,当时任天翔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要地震了。 这是典型的动物反常啊! 任天翔把我最爱吃的水果摆在桌子上,擦了擦眼角。 “多余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任天翔哽咽着拍了我一巴掌,我疼的差点跳起来和他拼命。 “这次要不是你,诗雨她就……唉,以前是爸不好,你别记恨爸。等你好了出院了,爸给你亲手炒几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我都忘了回他的话,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天翔,感觉我这个岳父肯定是个假的。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次确实是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毕竟任诗雨是他唯一的女儿,一个做父亲的在这个时候真情流露,确实是人之常情。 等我能下地走动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让任诗雨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站在病房门口,一大群医生和护士乌泱乌泱的围在我身边。 “奇迹啊,奇迹!”一个头顶上剩不下三根毛的老头儿扶了扶眼镜,一脸激动。 “建议医院马上成立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这个医学奇迹!” 我愣了半天,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奇快妏敩 任诗雨把我扶到车上,我犹豫了一下。 “能……不回家吗?我想去小院里住。” 任诗雨点点头,“嗯,听你的。” 她开车把我带到了小院,一进门,我就被仅剩的三只大公鸡包围了。 我很愧疚,这三只鸡瘦的简直就像个鹌鹑,饿的走路都打晃了。 任诗雨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她忙活了半天,喂了鸡,打扫了屋子,又把一大箱子行李搬到了屋里。 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影,很心疼。 “别忙了,歇会吧。” “嗯,马上就好。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任诗雨做了鸡蛋面,她挑起一筷子面,细心的吹了吹,喂到我嘴边。 我吃着面条,眼睛有点模糊。 吃完饭,任诗雨铺好了床,要过来扶我,我指了指沙发。 “我就在沙发上睡,你睡床上吧,这一个星期你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赶紧好好休息一下。” 任诗雨红着脸,不敢看我。 她吭哧了半天,趴在我耳朵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咱俩……都睡床上。” 第八十六章 梦见七只猫 嗯……这个…… 第二天啊,大太阳地,天气可好了。 大家别多想,我和任诗雨其实还是没发生什么。 我伤的那么重,就算是有易筋丸的药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 啊。 早晨起了床,任诗雨给我做了早餐,在那一秒钟,我终于知道从奴隶到皇帝逆袭的过程是有多爽了。 我惦记着胡磊的命,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来接上我,我们去看看胡磊的情况。 任诗雨不放心我,她也想跟着一起去,我笑着摇摇头。 “不用,有潘浩照顾我没问题的,你不是刚谈妥了一笔业务吗,你去忙你的就行。” 任诗雨眼圈一红,“生意哪有你重要。” 潘浩在一边不耐烦起来,朝任诗雨挥了挥手。 “让你去你去就行了,我们老爷们儿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我小师叔都伤的爬不动床了,你还担心他让狐狸精给勾了去啊?” 我瞪了潘浩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潘浩讪讪的闭嘴,我又劝了任诗雨半天,她这才出门去公司上班了。 潘浩把我扶到车上坐下,我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开慢点,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颠散架了。” 潘浩开着车,跟我说起了胡磊的情况。 “这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我一直联系着那孙子呢,嘿,你猜怎么着?” 潘浩笑了几声,那表情别提有多解恨了。 “那孙子莫名其妙就疯了,疯的那叫一个惨啊。他去医院和大夫说,有七只猫一直缠着他,要喝他的血。大夫肯定不信啊,把他转去精神科,那孙子差点和大夫打起来了。” 我点点头,“七阴煞局已经反噬在他身上,要折磨他满七七四十九天,他就没命了。” 潘浩笑道:“要我说啊,你还是太仁慈,那孙子不是还能活一个多月呢,你就多等几天,等我解了气再救他不行吗。” 我白了他一眼,“积点阴德吧你,老想着玩歪门邪道,你还打算生孩子不?” 潘浩讪讪的笑了笑,不说话了,脸色有点阴郁。 我叹了口气,这是潘家最大的一块心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天命煞局帮潘浩解开。 潘浩把车开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前,扶着我走进一栋楼,“三楼,行吗你?” 我抽了口冷气,“不行也得行啊,不然胡大头就真没命了。走吧。” 我慢慢的扶着楼梯把手蹭上楼,每走一步,还没完全愈合的骨头都发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潘浩敲开了门,胡磊一见我和潘浩,激动的差点就给我们跪下了。 “二位爷,二位祖宗哎,您可算是来喽!” 胡磊把我们拖进门,屁颠屁颠的给我们泡上茶。 我看了看胡磊的气色,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的脸像是得了白癜风一样,一块白一块黑的,我知道这是七阴煞局里的七只猫的阴灵显现出来的颜色。 还好,胡磊现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只黑猫要吸足了四十九天的血,这才会要了胡磊的命。 胡磊被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捂着脸。 “陶爷,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快让那七只猫把我折磨归天了。潘爷和我说,这事您能解决,我这条命可都指望您了。” 我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淡淡的抬了抬下巴。 “你认识夏天吧,这事就是她害的你。” “夏天?!”胡磊一下站起来,“她?那这么说,真是地下停车场那七只猫在缠着我了?嘿这臭娘们,我就说嘛,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示意他冷静点,“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不然没人能救的了你的命。” “我明白,我明白。” 胡磊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说话,我和她认识得有将近两个月了。有一天我做成了一笔买卖,挣了点钱,就带几个朋友去后海那边的酒吧去乐呵乐呵。等散了场,我把几个朋友送走了,夏天突然拦着我,问我想不想挣一笔快钱。” 我问他:“你说的买卖,是你承接了一些任家开发的楼盘里分包出来的工程吧,其中就包括地下停车场?” 胡磊点头,“没错,那娘们和我说,让我在地下停车场里动点手脚。我开始也怕啊,任天翔是什么人,他有钱有势的,背后还有潘家撑腰,我要是一旦捅了篓子,这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胡磊喝了口茶,“可那娘们把我带到她家去,和我喝了点酒,我这一时鬼迷了心窍,稀里糊涂就……” 潘浩冷着脸,“她除了给你一大笔钱,还和你睡了吧?” 胡磊露出一脸猥琐相,点头像捣蒜似的。 “要不是馋她的身子,我也不至于蠢到为了几个钱去得罪任家和潘家。” 潘浩冷哼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还是色迷了心窍了?” 胡磊尴尬的笑笑,“艳名遍中州的风水仙子嘛,我以前也就是想想,哪成想红烧肉还真能掉到我这狗食钵子里。” 我心想,以胡磊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挡的住夏天家里的桃花煞阵,别说是让他在地下停车场里放几只死猫,就算是让他跳楼,胡磊都能乖乖照办。 胡磊继续说道:“害怕归害怕,可这有钱不赚王八蛋,是吧,我就找了个机会,在她指定的几个地方把几只死猫塞进去,用水泥抹严实了,那叫一个结实,连任家来验收的时候都夸我这活儿干的漂亮。” 我气的不轻,一想起当时砸那七根水泥柱子,把我的手都震出血了,我就想踹胡磊几脚。 “夏天把钱给我打到账上,我这个乐啊,又得了一大笔钱,又和她……” 胡磊手舞足蹈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皱了皱眉头,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潘浩吼了一声:“说重点!” “哎哎,说重点。”胡磊讪笑了一声,“我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可没成想,这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就十几天以前吧,夏天又送上门来了。” 我冷笑道:“她主动勾搭你,和你睡觉,她趁你五迷三道的时候,套走了你的生辰八字,还取了你的精血是吧?” 胡磊一下子变了脸色,“对,陶爷您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那臭娘们和你说的?你们俩……” “放什么狗屁呢?!”我吼了一声,牵动了伤口,身上疼的要命。 “得得,是我嘴碎,我掌嘴。” 胡磊扇了自己一巴掌,“事就和您说的一样儿的,她那晚上,那简直是,啧啧,什么花样都让我享受了个遍,我这一糊涂吧,她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了。” 我听的脸红耳热的,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最近是不是总做梦,能梦见六只白猫和一只黑猫,黑猫想要吸你的血。你不乐意,六只白猫就按着你的手脚?” 胡磊一拍大腿,脸上那表情,我都形容不出来。 第八十七章 买房的钱凑齐了 “哎哟喂,您可真是活神仙哎!” 胡磊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可不就是嘛,我和医院的大夫说了,他们没一个人信我的,还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我哼了一声,“那就对了,她用你的生辰八字和精血施法,把七阴煞局的阵法反噬转移到了你身上,你脸上的色块就是六只白猫和一只黑猫的煞气。” 胡磊赶紧摸了摸脸,打了个冷战。 “陶爷,我知道您有本事,您就看在咱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我一命。您要什么尽管说,要钱还是要古董,只是我胡大头有的,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是这个!” 胡磊伸出手,比划了个乌龟的样子,我翻了翻眼皮,语气一冷。 “救你可以,但是有一件事你得跟我说清楚了,不然你就等死吧。” “什么吩咐您说,只是我知道的,一个字我都不带假的。” 我哼了一声,“你卖给浩子那块血玉想要害死他,说,是谁指示你的?” “什……什么?害死……潘爷?!” 胡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下子叫起屈来。 “哎哟喂陶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就是有八个胆儿,也不敢对潘家的大少爷下手啊!” 我把血玉的事和胡磊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马老三你个王八蛋,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潘浩踹了他一脚,“说,这事不说清楚了,不用你身上的阴煞发作,爷现在就超度了你!” 胡磊赶紧抱住潘浩的腿,差点没哭出声来。 “潘爷潘爷,您息怒,这真是马老三那孙子算计我,他说他急用钱,那东西您指定能看上眼,让我做个好事牵个线。我看那东西也确实是个好物件,这才推荐给您的。” 潘浩骂道:“放你个狗屁,你胡大头是什么人爷还不知道,那种尖儿货平时你都收一万的信息费,你怎么就这么好心,二百块钱就把消息卖给我了?” 胡磊苦着脸,“马老三给了我两万块,说是让我就别收您的信息费了,那二百都是我自作主张多要的。” 潘浩还在朝胡磊不依不饶,我叹了口气,“算了,他真不知道血玉的事。” 潘浩恨恨的踹了胡磊几脚,“两万块钱就把爷卖了,贱。” 胡磊赶紧点头,“我贱我贱,您二位才是金贵人。要不您二位是大老板,我就一臭力巴呢。” 我朝胡磊招招手,“过来。” “哎!” 胡磊赶紧爬起来,把脸凑到我面前,我看的一阵恶心。 “离远点。” 我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肋骨疼的我差点哭起来。 我凝了凝神,睁开眼睛,一股神识透过胡磊脸上的黑气,直朝他印堂里渗了进去。 “嗯?” 我一皱眉,感觉有点不对。 我又忍着疼,凝神仔细看了看胡磊的脸,突然变了脸色。 “你是不是每两天做一次黑猫吸你血的梦?” 胡磊惊喜的点头,“对对,两天一次,可准了。” 我皱着眉,“每次做梦,白猫都会少一只?” “哎没错了您呐,开头第一天是六只白猫,以后每次做梦都会少一只。” 我扒着手指算了一下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前天晚上做的梦,梦里的白猫……就剩下一只了是吧?” “对对。” 我揉着眉心,半天挤出一个字。 “……草!” 潘浩看出情况不对,“怎么了小师叔?” 我苦笑着摇头,“我真是小看了夏天了,你说的没错,五魁的后人,绝对不是吃干饭的。” 我解释了一下,“七阴煞局反噬到胡磊身上,他本来应该还有四十九天的命,可夏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加速了煞气反噬的速度。每只猫代表七天的阳寿,每消失一只猫,就代表胡磊的阳寿减少了七天。” 胡磊翻着眼皮算计了一下,苦着脸问我:“那也就是说,现在就只剩下一只黑猫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七天的命了?” 我冷哼了一声,“你想的美,煞局反噬加速之后,每只猫只代表两天的阳寿,你的命从四十九天变成了只剩下十四天。今天已经是煞气反噬你的第十三天了,要是你再做一次梦,二十四小时之内必死无疑。” “啊?!我今儿个晚上……就要死?!” 潘浩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你这数学不灵啊,体育老师教的吧,你应该能活到明天晚上亥时结束之前。” 胡磊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愣了半天,放声大哭起来。 我皱着眉头,正在苦苦思索着应该怎么办,胡磊爬到我身边,一把抱住了我的腿。 “陶爷,您发发慈悲,您就可怜可怜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死啊……” 潘浩冷笑了一声,“把你的脏爪子拿开,哎我说胡大头,你这瞎话儿可是越遍越溜了,你特么爹妈死光了,老光棍一条,哪来的老和小?” 胡磊不理他,还在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我想了半天,对他点点头。 “试试吧,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灵不灵。” “灵,您的法子一定灵!” 胡磊眼看有救,赶紧催着我问是什么法子。 我刚想说话,潘浩伸手拦住了我。 “胡大头,你好歹也在这行里混了十几年了,规矩懂吗,规矩?” “懂,我懂!”胡磊赶紧点头,把眼光转向我。 “陶爷,您说个数,就是砸锅卖铁,我老胡绝对没二话!”奇快妏敩 我苦笑了一声,潘浩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现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就算是要胡磊去卖肾,估计他也眼皮都不带眨的。 我想了一下,有点为难。 无论是看风水,起卦还是解煞,我一直都没有个固定的收费标准。 潘浩翘起二郎腿,“小师叔,就按上次你给张老板看事的标准收吧。” 嚯! 我心想,潘浩这是想把胡磊往死里整啊。 张俊轩足足给了我六百万,我四下看了看,胡磊住的地方可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胡磊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您说多少,我立马给!” 潘浩给我丢了个眼色,“小师叔,空口白牙没凭没证的,胡大头也不能信,你把张老板给你转账的信息给他看看。” 我依言翻出张俊轩给我转账的信息,心想潘浩真贼啊。 上次我给张俊轩解煞,同时还卖了一批符箓给他,两笔钱加起来有八百六十万。 潘浩给我的眼色,意思就是让胡磊按照八百六十万算。 胡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他脸色变了好几次,一咬牙。 “行,就按这个数,我立马给您转过去。” 我真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一个在古董市场贩卖信息的小混混,竟然会这么有钱! 看来这家伙暗地里真没少赚黑钱。 没过多一会儿,我手机上“叮咚”一声,八百六十万真的到账了。 我拿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都在哆嗦。 加上我手头的钱,现在已经有一千六百多万了。 这么说,我买房子的钱…… 就凑齐了?! 第八十八章 恶作剧 “陶爷,陶爷?咱现在能开始了吗?” 我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谄媚的胡磊,突然心念一动。 我看着胡磊阴阴一笑,“嗯,那就开始吧。” 想到一会儿可能出现的场景,我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你去找一只老鼠去,要活的,越大越好。” “什么玩意?耗子?!” “嗯。”我忍着笑,“市场上卖的那些宠物仓鼠不行,要下水道里那种大老鼠,赶紧去找,时间不多了。” “……哎。” 胡磊赶紧跑出门去,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潘浩点上支烟,歪在沙发里。 “你这是憋着什么坏呢?” 我笑了半天,“你等着,我好好收拾这家伙一下,给你出口恶气。” 潘浩很好奇,“你想怎么整他?” 我神秘的眨眨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天我肯定要让你气顺了。” 潘浩笑着点头,过了一个多钟头,胡磊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还真关着一只肥头大耳的大老鼠,正在吱吱叫着,四处乱窜。 我赶紧对他说:“就放哪,别拿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哎,您吩咐。” 我让胡磊把屋子里的窗帘拉紧了,摆上供桌,我亲手点了清香素烛,又把一支红色蜡烛放在屋子的东北角上,旁边准备了一把水果刀。 这些都是很正经的做法过程,接下来…… 我强忍着笑,故意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把老鼠放在嘴里。” “……啊?” 我又重复了一遍,“把老鼠,放你嘴里。” 胡磊懵了半天,“陶爷,您能说点……我听的懂的吗?” 我一瞪眼,“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让你把老鼠放在你嘴里,老鼠头冲里。要想活命的话,赶紧的!” 胡磊的脸顿时扭成了麻花,他打开笼子,哆哆嗦嗦提着老鼠,干呕了半天。 我和潘浩强忍着笑,我全身抖了起来,伤口疼的要死。 其实只需要取一点胡磊的阳血涂在老鼠身上就行,我为了给潘浩出气,就想了这么个作弄胡磊的恶作剧。 胡磊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闭着眼一把把老鼠塞进嘴里。 “呜呜……” 胡磊闷声大叫起来,我问他,“老鼠咬着你舌头了没?” “唔唔!” “舌头出血了没?” “出……唔!” 胡磊拼命点着头,眼泪都下来了。 我点点头,“行了,拿出来吧。别让老鼠跑了,放笼子里关好了。” 胡磊如获大赦,赶紧把老鼠从嘴里揪出来关进笼子里,他跑进洗手间,我和潘浩听着他狂呕不止,一起笑了个半死。 潘浩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指着我,缓了半天气。 “哎哟,我说小师叔,真有你的。我要是胡大头,打今儿个开始,十年八年的我是再也不想吃肉了!” 胡磊折腾了半个多钟头,足足刷了十几遍牙,这才有气无力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陶爷,这……太恶心了!” 胡磊的脸都吐绿了,他的舌头被老鼠咬伤了,说话还有点不利索。 我笑道:“和你的命比起来,这点恶心不算什么事。” 胡磊哭丧着脸,“现在要做什么?” “睡觉。” “啊?陶爷您可别开玩笑了,您不是说,我再做一次梦就死定了吗?我可不敢保证我睡着了不做梦啊。” 我点点头,“你不做梦的话,那只黑猫怎么能出来呢?它不出来,我怎么收拾它?我不收拾它,那你不还是要死啊。” “那得嘞,听您的。” 我指了指供桌旁边的地板,“睡这里,中间最好是别醒,把你手机关成静音。” 胡磊依言照做,他搬了个床垫丢在供桌旁边,盖上被子躺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 “陶爷,睡不着。” 我撇撇嘴,“数羊,吃安眠药,你自己想辙。这阴煞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煞气最重,你要是那时候睡着了,我也救不了你了。” 胡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那我就用我的办法睡了,您二位多担待。” 我愣了一下,睡觉还有自己的方法? 胡磊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缩在被窝里蠕动起来,窸窸窣窣的,我很好奇,探头看了一眼。 草! 胡磊竟然一边看着邻国小影片,一边…… 那个! “嗯……啊!” 胡磊在被窝一阵剧烈的哆嗦,美美的长出了一口气。 我被胡磊恶心的想吐,赶紧把脸扭到一边。 还别说,这办法管用,没过多一会儿,胡磊就把手机丢在脑袋边上打起了鼾。 我看了一下时间,很好,十点五十分,接近巳时和午时交接的时间,阳气鼎盛。 我对潘浩努了努嘴,“你去把老鼠拿过来。” 潘浩一瞪眼,“为什么是我,你自己去拿,我才不碰那恶心玩意。” 我摊了摊手,“我是病号。” 潘浩咧嘴一笑,“小师叔,你是不是忘了,你接手的任何活,我是不能帮忙的。” 我一下子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谁定的规矩,可坑死我了。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把笼子提起来,老鼠四下乱窜,吱吱叫着,满嘴都是胡磊舌头上的血,模样又恶心又诡异。 我心一横,伸手进去把老鼠抓出来,走到红色蜡烛的面前,拿起水果刀,一刀把老鼠钉在了地板上。 “吱吱……” 老鼠嘶声惨叫起来,拼命挣扎着身体,我把刀子插结实了,赶紧跑到洗手间里,反反复复洗了几遍手。 胡磊睡的很沉,他的鼾声越来越大,我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潘浩推了推我。 “哎,你可别睡着了,这时候阴煞跑出来可就惨了。” 我摇摇头,“不会,蜡烛烧完之前,阴煞是不可能出来的。” 潘浩有点不解,“那你点根蜡烛干吗,弄灭了算了。” 我笑道:“这根蜡烛有两个用处。第一,我在地上插了把刀,那是取金克木的意思,但是我怕猫不肯出来,所以就用烛火克制金行之气,让猫感觉不到金属的气息。” “那第二个用处呢?” “猫在白天的视力很差,我拉上窗帘点上蜡烛,就是要让它看见这只大老鼠。你猜猫见了老鼠,它会怎么做?” 潘浩笑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那肯定是猴急猴急的就扑过来吃老鼠了呗。” 我笑着点点头,“老鼠身上沾了胡磊的阳血,黑猫会把这只老鼠当成胡磊,只要蜡烛一灭,趁着猫还没感觉到刀子的气息……” 潘浩对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我笑了,“聪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蜡烛越烧越短。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眼看蜡烛就要烧完,我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 我紧紧的盯着红色蜡烛的烛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噗!” 烛火猛烈的跳动了一下,随后熄灭了,嗤啦一声冒出了一股青烟。 我顿时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胡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团浓黑的煞气从胡磊的印堂里猛然窜出来,直直的朝钉在地上的老鼠扑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王师侄 “嗖!” 黑气逼近,老鼠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它拼命的挣扎着,却被刀子死死的钉在地上。 “吱吱……” 老鼠发出了几声绝望的哀嚎,那团黑气猛然扑在老鼠身上。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来,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蜡烛散发着浓郁的青烟,挡住了黑气的视线,它暂时没有发现水果刀的气息。 黑气正正的撞在水果刀的刀刃上,顿时就被打散了。 一股黑烟从刀刃上四处飘散,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潘浩看着我,“完事了?” 我点点头,抹了一把汗。 “嗯,七阴煞局算是彻底结束了,走吧,让胡大头睡着吧。” 潘浩扶着我下了楼,我坐在车里,浑身剧痛。 “去你店里不?”潘浩问我,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了,赶紧送我回家歇着,再耽误一会儿我就要牺牲了。” “行吧,反正店里有亮爷照顾着,也不用你费心。” 我们回到小院里,潘浩把我架进屋,一把扔在沙发上。 “哎哟!”我嚎叫起来,“你特么是要谋杀啊,我靠……” 潘浩点了支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凡是煞局,设局人都必有所图。你说夏天给任家设了这么牛逼的一个局,她到底是要图什么?” 我摇了摇头,“胡大头就是个棋子,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除非夏天她自己说,不然谁也不会知道。” “哎,你不是和夏天见过了吗,那她就没告诉你?”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夏天确实告诉过我。 但是她说,她给任家设下七阴煞局,是为了要…… 我。 这种疯话怎么能当真。 陪我坐了一会儿,潘浩待不住了,他拍拍屁股走了,我无聊的躺在沙发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我打开手机想点个外卖,突然屏幕一闪,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是王玥。 不知道怎么,我的心突然慌了一下,好像是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我接起电话,“喂。” “嗯,是我,你好了吗,我听说你出院了。” “差不多好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嗯,我是想告诉你一声,那天撞你的司机吓的逃逸了,我查了好几天,昨晚终于逮着他了。” 王玥的声音有点疲惫,我心里一暖,“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赶紧回去休息一下。谢谢你了。” “嗨,别说谢,没劲。”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天。 王玥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个事要你和说。” “嗯,你说。是不是又想吃炖鸡了?那可得多等几天,我现在还伤着呢,等我好点了请你来吃。” “我……拜潘叔做师父了。” “啊?”我有点吃惊,“你是说潘成?你拜他当师父干吗,你要学风水术吗?” 王玥沉默了半天,我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擤鼻子的声音。 她…… 哭了? “学风水不好吗,你对付阴煞的样子还挺帅的。你不是说我有学风水的天赋吗,等我学会了,你就没法欺负我了。” 王玥的声音有点发闷,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 “嗨,没事。”王玥笑道,“现在按辈分讲,我得叫你师叔了,虽然我不算五魁门里的人,但是按照五魁的规矩,咱俩就……” 我突然明白了王玥的意思,我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隐隐有点疼痛。 王玥这么做,是想彻底断绝她心里的那点…… 对我的想法。 我苦笑,“你这是何苦呢。” 王玥笑笑,“那天我看见了,也想通了。从你舍了命去救你媳妇儿的那一秒钟,我就知道,该放下了。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俩的生活里,更不该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这辈子就注定是一个人了,这样挺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王玥笑了,“得了,别假惺惺的安慰我,我也不需要谁来可怜。本姑娘这么优秀,什么男人能配的上我,切。” 我被她逗笑了,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嗯,说的对,没谁能配的上你。” 后半截话我就没说,我心想,我也不配。 王玥…… 是我注定得不到的好女孩儿,我不配得到她。 “等你好点的吧,来我这里做个笔录,我先去审案子了,等回头有机会,我再去你家祸害你的鸡。” “嗯,好。” 挂掉电话,我呆坐了半天,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是轻松,还是…… 失落。 扪心自问,我真不敢拍着胸口说,我对王玥一丁点那种感觉都没有。 可是我很清楚,我结婚了,我爱的人是任诗雨,也只能是任诗雨。 我打开通讯录,找到了王玥的备注,删掉了“女魔头”三个字。 我重新备注了她的名字,“王师侄”。 我忘了点外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五点多钟,任诗雨叫醒了我。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翘班了啊?” 任诗雨给我披上衣服,笑了笑。 “你帮我谈成了那笔业务,现在公司的运转回到正轨上了,我把事情交给青禾,就小小的用了一下我的特权,这不算是翘班吧?”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狡辩。” 我听任诗雨提起了顾青禾,突然想起来,她眼皮上的那颗粉刺。 “哦对了,你对顾青禾家里的事了解吗?” “嗯,算是了解吧,她不光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好姐妹。怎么了,你问她家里的事干吗?” 任诗雨扳着我的脸,做出一副吃醋的样子,我让她逗的笑了起来。 “老婆大人放心,我不敢有什么想法。” 我把顾青禾的面相和任诗雨说了,任诗雨愣了愣。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我还以为是她工作太累了,原来是家里出事了啊。” 我点点头,“那就应该是了,她家的祖坟出了问题,一定会反应在她家人或者她自己身上。” 任诗雨有点紧张,“会是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她具体遇到了什么事,必须要看过坟地,或者是她亲口告诉我才会知道。” 任诗雨的神色有点焦急,“多余,青禾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不希望看到她出事。要是你能帮,一定要帮帮她。” 我笑着点头,“别紧张,我看她的面相,她和她家里人最近不会有什么危险,等我恢复几天,就马上帮她解决。” “嗯,那我给你做饭去。” 任诗雨往厨房走去,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回我身边。 “怎么了?” 任诗雨红着脸,“你……闭上眼。” “干吗啊?” “哎呀,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好好。” 我依言闭上眼,突然,我感觉嘴唇上一热,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任诗雨已经蹦跳着跑开了。 第九十章 马兰给我……倒茶?! 吃完了饭,任诗雨忙着收拾桌子,等她收拾完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把银行账户打开,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明天你去银行办理一下,把这些钱转到你账户上,给我留点零钱就行了。” 任诗雨不敢置信的盯着账户上的余额,嘴巴张的老大。 “一千六百多万?多余,这钱……” 我笑着揽住她的肩膀,“放心,都是你老公赚的,没偷没抢,来路干净。” 任诗雨愣了半天,笑着赞叹了一句。 “天啊,你可真厉害,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钱。” 我有点意外,怎么任诗雨的反应…… 好像不像我想的那么激动。 我想想也对,她从六岁之后就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缺过钱,她对钱的渴望可能没有我这么强烈。 我对她笑道:“够买房子的了吗?” 任诗雨算了一下,“一般点的别墅是足够了,要是加上我这里的几百万,应该可以够买三环边上的别墅的。” “嗯,那你就看着买吧,我对房地产肯定不如你懂,只要你觉得满意就行。”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我。 “多余,这事……先不急吧。”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不想买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吗?” 任诗雨赶紧说道:“你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买房搬出去住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和爸妈商量一下,毕竟他们是咱长辈。” 我冷哼了一声,“他们想把你卖给潘家的时候,还有拿走我们房子和车的时候,和我商量过吗?” 任诗雨的脸色暗了一下,她勉强笑了一下,“不说了,你歇一会,我去给你切水果。” 我刚才的话冲口而出,现在有点后悔了。 说良心话,任诗雨从来都没对不起我,我不该把对任天翔和马兰的怒气撒到她身上。 “诗雨。”我拉住她的手,“行吧,明天我们回家去,和爸妈商量一下。” 任诗雨笑着点点头,眼圈红了。 第二天,任诗雨早早的上班去了,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其实不是我自己想醒的,是胡磊的电话把我吵醒了。 我睡眼惺忪的抓起手机,“喂。” “哎哟陶爷,您可真神了嘿!” 胡磊的嗓门很大,我耳朵差点让他给震聋了。 “我从昨儿个半上午一直睡到现在,您猜这么着?哈哈,我梦见您一刀把那黑猫给杀了!我今儿个起床一看,脸上的黑白斑块都没了。我现在身子倍儿棒,吃嘛嘛香,我老胡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有点惊讶,“你是说,你睡了一整天,脸上的斑块都消了?” “可不!”胡磊大笑起来,“完全消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要么说您是五魁的后起之秀,风水界的顶尖高手呢,打今儿起,您就是我亲哥,要是您不嫌弃,我给您端茶倒水,我给您……” 胡磊把我一通胡吹乱捧,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皱着眉头大惑不解。 普通人被阴煞侵体,在解煞之后,身体最少也要三五天之后才能慢慢恢复,体质差一点的人,甚至半个月都不能下床。 可胡磊脸上的斑块竟然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了,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是完全恢复了。 这还真是个奇迹。 我突然想起了医院里的那个秃顶老头儿,我现在的想法和他一模一样,真想成立个专项研究小组,彻底解开胡磊身上的风水奇迹。 “嗯,你没事就好。我警告你,以后离夏天远点,再出什么事,我真没把握能再救你一次了。” “哎哟陶爷,您还真抬举我了,我现在只求那臭娘们儿别再来睡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想想也是,胡磊就算再色胆包天,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夏天了。 “得嘞陶爷,您忙着,我现在没事了,我这就给您淘换物件去。”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赶紧说道:“不着急,我最近也不是很想买古董。那信息费就归你了,等我什么想买了再告诉你。” “那我就谢谢您了,得,这两万块钱就当您存在我这儿,等我踅摸着什么好物件了,我立马告诉您!” 挂了电话,我洗漱了一下,慢慢活动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易筋丸真是绝世奇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回想起我被车子撞飞的情景,我打了个冷战,后怕不已。 世上再也没有易筋丸,要是我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可就真没救了。 任诗雨给我留了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下午不到三点钟,她就回来了。 “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会儿?” 我对她笑笑,“没事了,我好多了。我说任总,你是不是翘班上瘾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小心会被开除哦!” 任诗雨俏皮的吐吐舌头,“我不管,我要是被开除了,你要养我!”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换了套衣服,“不是要回家吗,趁现在还没堵车,早点走吧。” 任诗雨看了看我,神色有点犹豫。 “多余,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吧,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都结婚了,买房子也不是非要和爸妈商量不可。” 我对她笑笑,“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毕竟他们是你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 任诗雨听我这么说,高兴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把脸凑过去,“我乖吧?奖励一口。” “讨厌,我不!” “就亲一口。” “就不就不就不!” 回到任家别墅,任天翔见到我们进门,罕见的对我露出了笑意。 “多余回来了,快坐着,你看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急着到处跑了。” 我笑笑,“我没事了爸,您坐。” 乍一看,这竟然是一幅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马兰在客厅的另一边打电话,她的声音压的很低,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 我和任天翔闲聊了几句,马兰皱着眉头放下手机,走过来坐在任天翔身边。 我心里暗暗叹气,看起来马兰的心情不太好,我可能又要成她的出气筒了。 任诗雨悄悄握了我的手一下,我对她笑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决定了,今天无论马兰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我都不会当面顶撞她。 就当是给任诗雨一个面子吧。 “哎呀老任,你看多余的茶杯都空了,你怎么也不给他添茶?” 马兰端起公道杯给我倒上,“多余啊,多喝点,这是你爸珍藏了十几年的母树大红袍,很好喝的,快尝尝,小心烫哦!” ……嗯? 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马兰,我岳母,她…… 给我倒茶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马兰,瘦长脸,尖下巴,一脸粉,两张薄嘴唇涂的像刚吃了个人似的。 没错,我没认错,她就是马兰。 马兰对我笑了笑,我下意思的打了个冷战,紧紧握着任诗雨的手,我的手在颤抖。 第九十一章 吃相很难看 马兰对我挤出一个笑容,擦了擦眼角。 “多余啊,以前的事是妈做的不好,那时候不是……唉,不说了,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以后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过日子,谁也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了。” 我赶紧点头,任天翔和马兰笑了起来,我脑袋晕乎乎的,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任天翔说道:“多余,诗雨和我说,你们打算买房子搬出去住。这事……” 任天翔顿了顿,我刚想开口解释几句,马兰赶紧扯了扯任天翔的衣袖。 “哎呀老任,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知道你想把孩子们留在身边做个伴,可他们都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天天在家里陪着我们两个老头儿老太太,这不是耽误孩子们的幸福吗,你说是不是?” 我愣了半天,我真没想到,马兰竟然能开口帮我说好话。 马兰拉着任诗雨的手,眼泪婆娑。 “诗雨啊,妈也舍不得你们搬走,可是妈理解,你们年轻人确实应该学会独立,搬出去住也好,妈支持你们!”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马兰赶紧扯了任天翔一把,“老任你是死人啊,你说句话啊!” 任天翔犹豫了半天,苦笑着点点头。 “是啊,孩子大了,早晚要飞走的。行,爸就不拦着你们了。” 任诗雨拉着马兰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爸,妈,谢谢你们。” 我赶紧说道:“爸,妈,我和诗雨打算就在附近买房子,离咱家离公司都不远,我们会常来看你们的。” “嗯,好,好啊。” 任天翔笑着擦了擦眼角,我和任诗雨四目相对,握紧了手。 任天翔问我,“房子的事有眉目了吗?有没有看上的?” 我笑笑,“爸,您也知道,这方面我不如诗雨,这事我就不插手了。” 任天翔得意的笑道:“这个我可不和你谦虚,论选房,诗雨和兰兰都是行家里手,尤其是兰兰,她可是我的贤内助,从公司刚起步到现在,凡是兰兰看中的地皮和房子,那价格都是一路飙升,从来没打过眼!” 任诗雨笑着对我点头,“是真的,妈在这方面特别有眼光,当初爸的公司刚成立,第一块地皮是妈帮爸选的,那块地皮足足赚了一千多万,我们天鸿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我有点吃惊,真没想到,马兰不是个只会败家和骂我的饭桶,她竟然还是个选房高手。 马兰笑道:“行啦,看你俩把我吹的,我都骄傲了。不过话说回来,多余啊,你不懂选房,诗雨工作又忙,不如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我给你们选个好房子,让你俩住在里面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任天翔带头大笑起来,我看向任诗雨,她红着脸点点头。 “行,那就让妈受累了。” “哎呀,一家人还说这种话!”马兰瞪了我一眼,“你们打算买个多少价位的房子,我有了数,才好去选房。” 我说道:“我攒了一千六百万,您看这个价格能买到三环附近合适的别墅吗?” 马兰张大嘴看着我,任天翔也惊呆了。 “哎呀多余,你不得了啊,这才来中州几天,就赚到这么多钱了?” 任诗雨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神色很骄傲。 马兰缓了半天,这才赶紧点头。 “差不多,我这几天就帮你们去看房,多余啊,你把钱转到我这里,我遇到合适的就马上帮你们买下来。” 任天翔皱了皱眉头,“不用这么急吧,遇到合适的,让他俩看看再买也不急。” “哎呀你懂个屁!”马兰叫道,“合适的房子一眨眼功夫就可能被别人买走,哪有时间去慢慢挑选,等他俩去看完,好房子都归别人啦!” 我笑了笑,“行,这方面我不懂,就拜托妈费心了。要是钱不够的话,您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再凑一下。” “差不多差不多。”马兰赶紧点头,“要是差个一丁半点的,我这里还有点私房钱,给你们垫上就是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楚。” “好,那就麻烦妈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和我还客气。走吧,趁银行还没下班,我们先去办理转账,我明天一早就给你们选房去。” 马兰快手快脚的把车开出来,我们一起到了银行,办了转账业务,我把账上的一千六百万转给了马兰,只剩了几千块钱。 马兰让我和任诗雨自己打车回去,她说有个重要的人要见,开着车走了。 我站的有点久,伤口开始疼起来。 “我们先回家吧,就不去爸那里了,我有点不舒服。” “好,我去打车。” 我们回到小院,之后的几天我恢复的很快,马兰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任诗雨,告诉我们选房的进展。 我看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任诗雨约一下顾青禾。 “说起来我还欠她一顿饭呢,就约她来家里吃饭吧,外面谈事不如家里方便。” “好,今天下班我带她回来。”任诗雨对我酸笑,“你可不许打她什么歪主意!” 我笑着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不敢。” 任诗雨羞红了脸,“讨厌。” 晚上下班,任诗雨带着顾青禾回到小院,我已经做好了饭。 “哎呀,你还会做饭啊!” 顾青禾跳到我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一桌子菜,悄悄咽了几口口水。 “哎,我吃你一顿饭,你真不亏。那天诗雨看到了你在公司大厅里布置的菜市场,她说,这是谁干的,立马让他卷铺盖走人!是我替你说了很多很多好话,诗雨这才原谅你的!” 我笑道:“哟,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大恩人。那招待恩人,肯定是要拿出我最拿手的菜了。” 我把炖着鸡的锅端到桌子上,“开饭!” 顾青禾两眼放光,她抓起锅里的鸡翅膀塞进嘴里,“呼呼”的吹着气。 在那一刻,我突然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也是一样吃相很难看的王玥。 吃饭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顾青禾,虽然她表面上有说有笑,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心里有事。 我对任诗雨丢了个眼色,任诗雨会意,给顾青禾夹了一块鸡肉。 “青禾,你最近经常有点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青禾的眼光躲闪了一下,勉强笑了笑。 “没有啊,能有什么事。” 任诗雨看着她,“青禾,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有没有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有事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 顾青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诗雨,你想多了,真的没有。这个鸡真好吃,我再来一块!” 任诗雨有点着急,刚要再开口问什么,我朝她摇了摇头。 我仔细看了看顾青禾的脸,掐算了一下,缓缓开口。 “你爸爸他……生病了。” 第九十二章 五行彩纸 顾青禾愣住了,她抬头呆呆的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盯着顾青禾的眼睛,对她摇了摇头。 “不管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他都是骗你的,你不能听他的。” 顾青禾一下变了脸色,她腾的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我,筷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你……你都知道了?” 我示意顾青禾冷静一点,任诗雨一头雾水,她拉着顾青禾坐下。 “青禾,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尽力帮你。多余和我说,他从你的面相上看出你家里的坟地出了点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青禾沉默了半天,她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诗雨,我知道你和陶先生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说。” 任诗雨急了,“青禾你……” 我赶紧劝住了任诗雨,让她别那么激动。 “别怪她,那个人捏着她爸爸的命,逼着她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顾青禾吃惊的看着我,“你都知道了?这……是你听谁说的,还是……” 我笑笑,“对不起,上次我告诉你我是做小买卖的,那不是实话。我是个风水师,你的面相上已经反应出了很多问题,再不抓紧解决的话,你爸爸就真的没命了。” 顾青禾的眼眶里渗出了两道泪水,她低着头想了半天,一咬嘴唇。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说任何事。我……我不敢拿爸爸的性命去冒险。” 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理解你的做法,你今天什么也没和我说,那个人暂时不会把你爸爸怎么样。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回家之后把它放在你爸爸的卧室里,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你爸爸也要瞒着。” “是什么?” 我转身回屋拿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瓦罐,回到客厅里交给顾青禾。 “什么也不要问,不然我怕那个人有所警觉。你就悄悄的把这东西放在你爸爸卧室的东北角,记住,是东北角,千万别放错了地方。” 顾青禾的神色有点犹豫,我对她笑了笑。 “你尽管放心,我和诗雨都是真心想帮你的,绝不会害你爸爸。” 顾青禾抬头看着我和任诗雨,流着泪使劲点头。 我又嘱咐她,“罐子放在卧室里之后,里边放一个煮熟的鸡蛋,明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把罐子交给诗雨就行。记住了,这件事和谁都不能提起。” “好,我信你。” 顾青禾也没心思再吃饭,和我们告辞后离去。 任诗雨很担心,她问我害的顾青禾爸爸生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你记得把那个瓦罐拿回来,我想应该是个挺厉害的煞物。” 任诗雨变了脸色,“那青禾的爸爸会不会……” 我笑道,“暂时不会,放心吧。越厉害的煞物越不会当场就要人性命,就像五环楼盘的七阴煞局,要四十九天才能完成。这个煞物……”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煞物,但我能感觉的到,这个煞局,包括设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一夜,我和任诗雨都没睡踏实。 她担心顾青禾的爸爸出事,我则是担心这个情况不明的阴煞,还有阴煞背后的设局人。 我暗暗叹气,中州到底是有多少风水高手,怎么刚对付完一个,这又跳出来一个,好像没完没了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任诗雨就匆匆忙忙去了公司,连早饭都没心思吃。 我很理解她的心情,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她都会心神不宁。 任诗雨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有可能的话,查一下顾青禾家的祖坟在什么地方。记住,别让她察觉出来,这件事做的越隐秘,她爸爸就越安全。” 任诗雨想了一下,“好,我来想办法。” 整整一天,我都快忙疯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蒋亮,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我弄一套大五帝钱,一定要真品。 蒋亮笑道:“陶爷放心,以我的眼光,区区一套大五帝钱还不至于打眼。” 我问蒋亮,他手头的钱够不够,我这已经没有可动的钱了。 蒋亮哈哈大笑起来,“陶爷,您是不知道,咱店里这些日子是财星临位,日进斗金,账面上的钱足够用的。” 我放下心来,嘱咐了他一句,“越快越好,这事就拜托你了。” “得嘞,您好吧。” 挂了电话,我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 我本想着重伤初愈,我能画出蓝阶下品的符箓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没想到,我画完符之后伸手一探,感受了一下符箓散发出的气息,顿时愣住了。 两张符都是…… 蓝阶上品! 神奇的是,我画符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青色的光芒。 和我梦境里看到的一样,那道青色光芒的颜色浓重了很多,几乎是纯黑色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乐的像个傻子。 画符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我累的几乎虚脱,收拾了东西,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到了傍晚。 任诗雨把我叫醒,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子,任诗雨把瓦罐交给我,一脸疲惫。 “青禾家祖坟的位置查清了,是在西边的一个县城里,不属于中州地界。” 我点了点头,“离的越远越好,免得我去查看她家祖坟的时候被设局的人发觉,那样她爸爸就有点悬了。” 任诗雨有点犹豫,她看着我。 “多余,你实话告诉我,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说过,我不想再给你救我的机会,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可是……” 任诗雨还在担心,我对她笑笑。 “顾青禾不光是你的好姐妹,也是你最得力的员工,她对公司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她这个忙。”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那你答应我,千万小心。” 我对她点点头,“放心吧。明天你继续正常去公司,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什么不对,尤其是对顾青禾,一定不要和她说什么。现在她知道的越少,她爸爸就会越安全。” “好,我知道了。” 吃完晚饭,我借口要考虑一下怎么解煞,自己来到了厢房里,把门关严。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任诗雨,而是我觉察出这个设局的人绝不简单。 我不想让任诗雨担心,更不想让她牵连到这件事里。 我拉紧了窗帘,拿出五张彩纸,把炒熟的木樨粉均匀的涂在彩纸上,按照五行的方位摆在桌子上。 我把瓦罐放在桌子上,轻声念了几句咒语,一股淡淡的黑气从罐口里飘了出来。 五张彩纸的颜色分别是黑红青白黄,我紧盯着那股黑气,它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突然朝彩纸飞了过去,一下子隐没在其中一张彩纸里。 第九十三章 顾青禾家的祖坟 黑气隐没在黑色的彩纸里,我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迹。 我心里有了数,收拾了桌子,开始思索怎么对付这个阴煞。 我让顾青禾把瓦罐放在卧室里,就是为了在阴煞出入顾家的时候,用阴魂最喜欢的熟鸡蛋味道捕捉到一丝煞气。 五行彩纸可以分辨出阴煞的属性,这样我就可以对症下药,去对付阴煞和它背后的设局人。 根据这一丝煞气消失的位置和那道水迹,我断定作怪的是个水行阴煞。 大致有了对付阴煞的眉目,我抓起手机给蒋亮拨了过去。 “喂,我让你找的大五帝钱有信了吗?” “哟,陶爷,您还真是个急性子。” 电话那头的蒋亮有点为难,“这才一天功夫,您让我这么快就找到物件,我这……” 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叹了口气。 “这事是难为你了,可我现在要办的事挺棘手的,对手很强,我就怕夜长梦多,一旦让他察觉了就麻烦了。” 蒋亮想了一下,“陶爷,要不您受累,找一个人打问一下,可能马上就会有消息。” 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胡磊?” “对喽,那小子不光是消息灵通,手上的存货也不少,要是碰巧了,保不齐他手里就有您要的物件呢。” 我赶紧挂了电话,给胡磊拨了过去。 “喂,胡老板,我这要找一套大五帝钱,你手上有现货吗,我急用。” “嘿哟陶爷,这您可真是问对人了,要说大五帝钱,那在街面上可不好找,很多人都用小五帝钱去糊弄事,您想想,这康乾老爷能和秦皇汉武几位比吗……”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直说,有没有?” “有,有。”胡磊赶紧答应,“我家里还正好存着一套,全品无瑕,尤其是那枚秦半两,青铜材质的钱币极难保存完整,可我这枚……” 我对他说了一句,“半小时后,你家里见。” 没等胡磊继续絮叨,我直接挂了电话,跑到卧室对任诗雨说了一声,我要出趟门,可能两三天才能回来。 “啊,这么晚你还要出远门?是青禾的事吗?” 我犹豫了一下,“你别问了,这是对你好。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任诗雨披上了衣服,“那我送你去吧,你不会开车,出远门不方便。” 我把她按在床上,“你乖乖睡觉,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出去这几天你不要主动联系我,我一办完事会马上给你打电话的。” “那……好吧。你一定要当心。” 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东西,走到院子里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开车来接上我。 “你得跟我出去一趟,可能要两三天时间,店里我让潘浩帮忙照看一下。记着开个不起眼的车,越不起眼越好。” 蒋亮答应下来,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开着车来到小院接上了我。 我钻进车里,“走,胡磊家。” 蒋亮开车很疯,轮胎发出了一声摩擦地面的尖叫,车子风驰电掣的飞了出去。 我被颠的七荤八素,埋怨他,“我让你开个不起眼的车,你也不至于开个面包来吧?这车能不能撑到地方啊?” 蒋亮哈哈大笑,“放心吧陶爷,这车别看不起眼,那可是我改装过的,秋名山神车您都不知道?甭说是来回个几百里地,就算是开到爪哇国去都不带拉缸的!” 我给蒋亮指着路,很快就到了胡磊家,他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了。 “陶爷亮爷,您二位里面请。” 我没心思和胡磊客套,直接问他,“东西呢?” 胡磊见我着急,没敢再嘴碎,赶紧从墙角的一个陶罐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陶爷,您上眼。” 我对蒋亮使了个眼色,他打开盒子仔细看了半天,对我点点头。 我对胡磊说:“开个价。” 胡磊挠着头,脸色很尴尬。 “陶爷,您是我救命恩人,按说我不该问您要钱。可您也知道,我现在穷的都快当裤子了……” “直接说,多少钱。” 我横了胡磊一眼,他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正反比划了两下。 “陶爷,亮爷,这套大五帝钱市场价打底十五万,您二位都是行家里手,一上眼就知道值不值。我不敢问您多要,这套东西我十二万收的,您当时存了两万在我这,再给我十万,我收个本,您看成吗?” 我看了蒋亮一眼,他不动声色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朝蒋亮一撇嘴,“给钱。” “得嘞。”蒋亮也不啰嗦,痛痛快快的和胡磊交易完毕。 蒋亮本来就是个奸商,他觉得不贵的东西,那一定是我占了大便宜。 我抓起包,一把捞过桌子上的盒子就走,蒋亮紧跟着我跑下楼。 胡磊在背后大喊,“二位,喝口茶再走啊,您这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的……哎,嗨。” 我按照任诗雨给我的具体地址设置了导航,让蒋亮连夜赶过去。 我先给潘浩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个人帮我看两天店,潘浩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让小军去帮你看着吧,别看那小子岁数不大,在我家店里也干了快十年了,他对东西的价格都门儿清。” 我谢了潘浩,挂掉电话,掏出一盒烟放在蒋亮手边。 “不好意思,今晚你要受累了,明早七点之前必须赶到地方。我不会开车,就闷得儿蜜了。” 蒋亮嘟嘟囔囔发起了牢骚,“嘿,您还真是少爷命,我就一苦力巴。得,谁让咱会开车呢。” 我歉意的笑笑,“还有件事更对不住你,这趟差事我是免费做,没钱分给你。” 蒋亮不乐意了,大叫起来,“哎这怎么话儿说的,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您这就不地道了啊!”奇快妏敩 我笑着拍拍他,“办完事回来我请你吃顿好的,你敞开了点。甭管你想吃什么,哪怕是龙肝凤髓,我也上天入地给你淘换去。” 蒋亮笑了,“这还差不多,这比给钱实惠多了。” 我这会儿还不太困,干脆和蒋亮聊了起来。 “那咱东来顺去涮羊肉怎么样?” “别介啊,那齁贵的,就我这饿死鬼投胎的饭量,别再把您给吃哭喽。” “那想吃什么,你自己说。” 蒋亮点上一根烟,喷出一个烟圈。 “我告诉您,有一样东西特好吃,您怕是都没听说过。咱中州有句老话儿,叫烧饼夹肉,吃起来没够。”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吃法,顿时来了兴趣。 “在哪有卖的,你喜欢吃这个没问题啊,管够。” “得,回来之后我带您吃去,咱先说好了,二十个芝麻烧饼五斤酱肘子,少一两我跟您急!” 说笑了几句,我困意渐渐上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见蒋亮在我耳朵边上喊我。 “陶爷,您醒醒,咱到地儿了。” 我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爬起来。 第九十四章 赵青君 我们下了车,一股清冷的晨风刮在脸上,我打了个冷战,顿时睡意全消。 我看了一下时间,早晨五点半。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一缕鲜红色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借着朦胧的晨光看去,眼前是一座山坳。 在山坳深处,模模糊糊可以看到,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坟墓。奇快妏敩 “走,过去看看。对了,你把车停到草窠里,动静小点。” 蒋亮依言停好了车,我们俩在山坳外面远远的撒了泡尿,走到坟前,看清了墓碑上的文字。 “显考顾公讳思源,显妣顾门翁氏之墓”。 这座坟最高大,矗立在当中,应该是顾家祖先的墓。 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矮一点的坟头,墓碑上刻着“顾门夫人x氏”的字样。 我暗自点头,顾家以前应该是个大户,顾家的祖先除了正妻之外,还有两房续弦夫人,看起来家境比较殷实。 对于进祖坟的规矩,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没出阁的姑娘和妾室不能入祖坟,这两房夫人都是顾思源正妻亡故后续弦的夫人。 我绕到石碑的背后看了一下铭文,大致意思是顾家的祖先是清朝的翰林,世代书香门第,后代出了不少当官的和学者,堪称世间的楷模。 其他坟头分别分布在中间坟头的两侧和后面,我挨个看了一下,都是顾家后代子孙的坟墓。 我站在祖坟前回头四下看了一眼,顾家的祖坟背靠高山,朝向开阔,青龙昂首,神虎低头,朱雀开阔,玄武厚重,祖坟修建的气度森严,极具章法。 祖坟修建在山坳里的平坦处,藏风聚气,是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更难得的是左右两边有几座高低不平的山峰,把祖坟拱卫在当中,我仔细数了一下,不禁赞叹了一句。 “好风水,这是七星聚会之势,顾家的祖坟会保佑子孙后代七世为官,富贵延绵。” 蒋亮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坐在一边抽着烟,“陶爷,这趟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笑笑,“具体的就不和你多说了,一会儿我要找到这个祖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还得麻烦你。” “嘿,我就知道,好事轮不到我。得,您先,有什么活就叫我,我眯一会儿。” 蒋亮也不忌讳,他掐灭了烟头,倒头就在一座坟头边上躺下,没多一会儿就轻轻打起了鼾。 天色亮了,四周的环境看的很清楚,我从包里拿出黄铜罗盘,四下转了一圈。 还别说,顾家当初修建祖坟的时候应该是找了风水高人指点过,我转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一丁点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 “不应该啊,一定是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 我又围着顾家祖坟仔细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我心里暗暗吃惊。 难道给顾家设下煞局的人,竟然是个我对付不了的超级高手? 我有点泄气,一屁股坐在草堆里苦苦思索起来。 天大亮了起来,太阳从云层后露出了脸,晨雾散尽,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山坳里。 温度慢慢升高,我手心沁出了汗水,背后有点湿。 “嗖!” 我眼前突然一花,感觉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黑气快速飞进了一个坟头。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半天,却没再看到那股黑气。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上数字一跳,刚刚好七点整。 我顿时感觉不对,一个高跳了起来。 刚才那股黑气钻到坟头里的时间,应该是在卯时的最后一刻。 我昨晚断定,让顾青禾的爸爸生病的阴煞是属水的。 而七点整就到了辰时,按五行来讲,是土。 水行阴煞最怕土,所以阴煞选择在七点之前归位,我敢断定,刚才不是眼花,确实是那个阴煞回来了。 我朝黑气隐没的地方走了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下那边的几个坟头,突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座孤零零的坟上。 顾家的坟都是合墓,碑文上刻着顾家子孙和正房夫人的名字。 那座坟的墓碑上只有一行字,所以我断定,这是个续弦夫人的坟墓。 我走近一看,“咦?” 我愣了一下,顾家其他续弦夫人的墓碑,上面都会刻着“顾门夫人x氏”的字样,可这座墓碑上,却只刻了一个名字。 “赵青君”。 除了生卒年之外,再没有什么字了。 我绕到石碑背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我有点奇怪,看这个名字,肯定不是顾家的人,要是赵青君不是顾家的续弦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家的祖坟里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刻着的小字,“生于公元1952年,卒于公元2016年”。 这个赵青君活了六十四岁,才死了没多久,可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按说赵青君算是现代社会的人,墓碑上应该会有照片,可这座墓碑…… 除了这个名字和生卒年,什么也没有。 甚至连赵青君是男是女我都搞不清楚。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坟墓,一定不太寻常。 我蹲在坟墓前,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阴寒之气从坟墓里散发出来,我睁开眼睛,冷哼了一声。 果然,阴煞就藏在这个赵青君的坟墓里。 我不敢大意,翻出一张符箓叠成三角形捏在手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赵青君的坟墓。 “啊!” 我惊呼了一声,“可算找到了!” “嗯?找到什么了,轮到我干活了吗?” 睡在地上的蒋亮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爬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颠颠的跑了过来。 我赶紧拦住了蒋亮,“离远点,你身上阳气太重,别让阴煞察觉了。” “阴煞?!哪呢?” 蒋亮顿时紧张起来,他四下看了几眼,我示意他冷静一点。 “在这个坟墓里,别怕,只要我们不让它感觉到太危险,它是不会出来攻击我们的。” 蒋亮这才放心,他蹲在地上看了看坟墓。 “赵青君,这谁啊?顾家的祖坟里怎么跑出个姓赵的?”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人是谁,和顾家是什么关系,不然我也不敢贸然下手。” “嗯,这好办,一会儿去周围找个人家问问去就行。” 我看了看旁边一座坟墓,上面刻着“顾公讳华亭”和“顾门曹氏晨星之墓”,他们夫妇俩的生卒年和赵青君比较相近。 其中顾华亭是生于1948年,死于2014年,看年龄应该是顾青禾的爷爷。 而曹晨星是生于1937年,死于2016年,她应该是顾青禾的奶奶。 可能那个年代还流行童养媳吧,曹晨星比顾华亭大了十一岁。 他俩的墓碑上有一张合照,顾华亭眉清目秀,看起来还挺帅的,可曹晨星却不是个善良的面相,看起来…… 和马兰有点像。 我低头思索了半天,又回过头盯着赵青君的坟墓,皱起了眉头。 第九十五章 搞定俩老头儿 蒋亮围着坟墓转了几圈,“陶爷,您是怎么知道阴煞在这座坟里的,我瞧了半天,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啊?” 我拉着蒋亮凑到了墓碑的面前,指着一个地方。 “哎哟!这……这什么人干的啊?!” 蒋亮吓的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刺眼的阳光下,赵青君的墓碑上隐隐显出了一块…… 未干的水迹! 蒋亮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恐惧。 “不对,这肯定不是人干的。咱俩一直守在这呢,哪有人来过啊,这肯定是……” 蒋亮脖子一缩,对我比出一个口型,“鬼。” 我点点头,“没错,应该就是我们要对付的那个阴煞了。” 蒋亮打了个哆嗦,爬起来就跑。 “哎,你去哪?” 蒋亮头也不回,“去拿工兵铲啊,难道你想让我用手挖坟?” 我赶紧叫住了蒋亮,对他摇摇头。 “今天怕是不能动它了。” “怎么呢?” 蒋亮不解,“知道那个阴煞就在里面,把丫的挖出来灭了不就行了?” 我叹了口气,“你把解煞想的太简单了,一般的煞局,设局人都会把阴煞和当事人的生辰八字关联在一起,我灭了这个阴煞简单,但就怕当事人会跟着一起陪葬了。” “哟,那是不能动它。”蒋亮又坐在我旁边,摸了摸下巴。 “那怎么办?就由着它害人啊?” “当然不能。”我笑笑,“走,先去周围转转,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赵青君。” “好嘞。” 我和蒋亮走出山坳,蒋亮告诉我,来的时候他看到东边不远有几十户人家,可以就近打听打听。 蒋亮把车开到一户人家门前,我抬头看了一下,好像这里的人都挺富裕的。 虽然住户不多,但家家户户都盖着三层的小洋楼,从外面看,装修的应该不会很差。 我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阵狗叫声,接着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打开门。 “您找谁?” 我问道,“麻烦你问一下,你认识一个叫赵青君的人吗?” “什么君?” 妇人皱了皱眉头,“不住这儿,你找错地儿了。” “哐!” 大门关上,我一脸尴尬,蒋亮笑了起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个屁。” 蒋亮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您这是找人啊,还是找喷啊?” 我挠了挠头,“怎么了,我不是挺客气的吗?” “哎哟我这肚子……得,您甭管了,瞧我的。” 蒋亮带着我溜达了半天,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蒋亮都没上去搭话。 我有点懵逼,心想这得溜达到什么时候去,刚要问问蒋亮,他却眼睛一亮,朝一户人家走了过去。 门口坐着两个老头儿在聊闲天,俩人一人坐着一个马扎,中间摆了个小桌子,放着一把茶壶和两个茶杯。 蒋亮走到两个老头儿面前,蹲在桌子前,露出一脸夸张的表情。 “哎呦喂,我这是瞧见什么了这是?嚯,好家伙,哎两位大爷,这把壶是您二位谁的?” 一个年龄有八十多岁的老头儿一脸警惕的看着蒋亮,“我的,你要干吗?” 蒋亮一拍大腿,憋了半天没说话,翘起一个大拇指。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告诉您大爷,打今儿个起往前算,我长这三四十年,都是白活!” 蒋亮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茶壶,咂了半天嘴。 “瞅瞅,瞅瞅!这可是正宗的原矿丁山天青泥,瞧这壶型,啧啧,器形标准,线条流畅,是曼晞大师的作品吧?” “嘿,你小子,可以啊!” 那老头儿顿时来了兴趣,他赶紧把茶壶放在蒋亮眼前,笑成了一朵花。 “眼光不赖,拿着,。” 蒋亮赶紧点头哈腰,“那我就……?” “,这几十年了,我还头回遇着个识货的玩主,你能瞧出这壶有什么讲究吗?” 蒋亮小心翼翼的捧起壶,仔细看了壶底和壶把,又掀开壶盖,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久。 他轻轻的把壶放下,对老头儿笑笑。 “大爷,那我就胡说八道几句?” “说,赶紧说。” 蒋亮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的。 “这泥料咱就不说了,正经八百的丁山天青,现在矿场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早就封了。咱单说这壶型,这叫汉云壶,是曼晞大师中年时期的得意之作。” 老头儿乐的合不拢嘴,对另外一个老头儿得意的一笑。 “嘿老四,怎么样?我早就告诉你这壶值钱吧,你还笑话我,说我想钱想疯了。瞧见没,今儿个算遇到识货的行家了!” 蒋亮继续说道:“话说咱刚建国那会儿,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国家倍儿给面子,立马就和咱建了交。那几个国家的领导来咱这作客,总理怹老人家想,咱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不是,这不符合咱一贯的待客传统啊。那送点什么呢?怹老人家一想,这紫砂壶是咱的国粹,送这东西啊,是既有里儿又有面儿,所以就请曼晞大师制作了一批紫砂壶当做礼品。” “哎哟!”另外一个老头儿惊叫起来,“小伙子,照你这么说,我哥这把壶是当年总理他老人家送给外宾的?” “那不能够,您听我说。” 蒋亮笑了笑,“送给外宾的那都被人家国家当国宝供起来了,哪能轮到咱用啊。我大爷的这把壶,那是曼晞大师后来仿制的,和送给外宾那一批几乎是一模一样。” “嗨,那不是白说了,敢情是赝品啊!” “哟,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可不能说是赝品,虽然是仿制的,但这艺术价值摆在这儿,您看。” 蒋亮把壶盖拿起来,亮给俩老头儿看。 “这壶盖里面的款,是啜墨看茶,这是曼晞大师四十一岁之后,艺术成就最高的阶段专用的款,我这给您保守估个价,得这个数。” 蒋亮神秘的伸出一个巴掌,正反比划了一下。 “一百万!” “嚯!” 俩老头儿一起惊呼起来,我在旁边看傻了眼。 原来找人问个话,竟然有这么大学问?. 蒋亮和俩老头闲聊了几句,一个老头儿看着蒋亮。 “小伙子,你看着眼生啊,不是本地人吧?” “大爷您英明,我是中州来的,过来寻个亲,可这十里八乡的我都跑遍了,也没找着人。” 老头儿问道:“你找什么人啊,我们老哥儿俩就是这儿的坐地户,只是你说的出名字的,就没有我们俩不认识的人。” 蒋亮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来找一个叫赵青君的人。” “哟!”俩老头儿对看了一眼,“你是那丫头的什么人啊?” 我愣了一下,赵青君这个名字很中性,原来是个女人。 蒋亮脑子转的真快,他眨巴了几下眼,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 “她是我二姨,走散了几十年了,我家老太太临走前留了个话,让我无论如何找到二姨,可是我……” 蒋亮哽咽着,俩老头儿叹了口气。 “你那二姨……命苦啊!” 第九十六章 她是笑死的 老头儿摇了摇头,“唉,她在几年前……没了。” “没了?!”蒋亮一秒钟演技爆棚,眼泪不要钱似的飚了出来。 “怎么说没就没了啊,我苦命的二姨哎……大爷,您跟我好好说说,我这二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没了的?” 俩老头儿整理了一下思绪,讲了起来。 “青君这丫头啊,是当年逃荒到我们这儿的,那时候她才十岁露头吧,小脸儿脏兮兮的,身边又没个大人,真是可怜啊。” “那时候咱这儿也穷,没几家能吃饱饭的,当时最富裕的人家,就数着老顾家了。他家老太爷当年还在,看青君这丫头可怜,就收在家里做了个养女。其实说白了吧,顾老太爷是想让她给家里老幺当个童养媳,大家伙儿心里都明明白白儿的,就是当年的政策不允许,所以就没挑明罢了。” “顾家老幺?”蒋亮问道,“顾家一共有几个孩子啊?” “他家人丁旺,连男带女一共十一个,男孩儿就有六个。顾家老大当时已经十四五岁了,娶了个比他大十一岁的媳妇儿,老幺才不到两岁,是十一个孩子里最小的。” 我在一边暗暗点头,从这俩老头儿的话里,我断定他们说的顾家老大就是顾华亭,顾青禾的爷爷。 我给蒋亮丢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多问点。 蒋亮会意,“那赵……我二姨,她后来嫁给顾家老幺了吗?” 俩老头儿一起叹了口气,摇摇头。 “作孽啊,作孽……” 老头儿喝了口茶,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候老幺还小,尿炕的娃娃懂个屁。倒是顾家老大和青君这丫头年龄差不多,俩人更能玩到一起。青君在顾家过了十年,每天都抱着老幺去找老大玩,一来二去,到了她二十岁的那年,她和老大……” 老头儿没再说下去,我和蒋亮都听明白了,两个人相处日久,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背着顾老太爷和曹星辰私定了终身。 “纸到底包不住火,这事很快就让顾老太爷知道了,他是最心疼青君那丫头的,也没舍得打她骂她。可顾家老大的媳妇儿,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她是天天撒泼打滚,哭闹上吊,就要逼着老太爷把青君撵出家门。” 我听的有点紧张,情不自禁的插了一句嘴,“那后来呢?” “后来啊,顾家老大发了狠,他跪在老太爷面前,求老太爷做主休了姓曹的那娘们儿,要娶青君那丫头。顾家老太爷那可是个要脸的人,他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就让顾家老大跪在祖宗灵位前忏悔。可顾家老大也是真够硬气,愣是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没进,最后昏倒在地上。” 俩老头儿讲故事的水平真不是盖的,有板有眼,抑扬顿挫,我听的惊心动魄,咽了咽口水。 “要说这犟种啊,嘿,还都凑到一家去了。顾家老大是头倔驴,老太爷比他还倔。老太爷当场给顾家老大甩了句话,休妻是门都没有,他这辈子也甭想明媒正娶赵青君。俩人要想在一块儿啊……” 老头儿又停下了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我急的真想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俩人要想在一块儿,除非等老太爷死了!” 蒋亮问道:“那顾家老大后来娶我二姨了吗?” 老头儿苦笑道:“造化弄人,顾老太爷无病无灾,硬硬朗朗的活到八十四,他死的时候,顾家老大眼看也就剩了半口气了。他爷俩到临死都在较着劲,顾家老大和原配媳妇儿过了一辈子,青君那丫头,唉,也一直没嫁人。” 我叹了口气,从墓碑上的生卒日期看,顾华亭死后的两年,曹星辰和赵青君也先后离世了。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纠结了整整一辈子。 老头儿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了下去。 “青君那丫头一生不嫁,嘿,偏生顾家老幺也一生未娶。从顾家老幺十八岁开始,就求着顾老爷子做主,把青君嫁给自己,可顾老爷子顾及脸面,青君已经失身给老大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嫁给自己的小儿子。论起犟来,顾家是一个比一个要命,顾家老幺就这么一直守着青君,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我有点意外,“顾家老幺他……就不在乎当年发生的事吗?” 老头儿笑道:“这种周瑜打黄盖的事谁能说的清,要想日子过的去,就得头上带点绿。小伙子,你还年轻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我可没你这么想的开。 老头儿看着头顶上的云彩,喃喃自语。 “也是,顾家老幺出生不久,顾家老太太就没了,顾家老幺从两岁不到就被青君那丫头带着,一直带到十几岁,说是童养媳,其实和半个妈也差不多。他对青君那丫头感情特殊,也不怎么奇怪。唉,痴男怨女,自古又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我听的心里一阵发酸,真没想到,这个赵青君的身世竟然这么凄苦。 她孤零零的葬在顾家祖坟里,到底是以什么身份? 她到底算是顾华亭的妻子,还是顾家老幺的妻子呢? 我苦笑着摇头,怪不得赵青君的坟墓里会生出阴煞,她怨恨顾家也确实情有可原。 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她拒绝了顾家老幺,一生不嫁,应该是到死都在深爱着顾华亭。 那她为什么会去纠缠着顾华亭的儿子,也就是顾青禾的爸爸,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难道说,是因爱生恨,她要报复整个顾家?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那两个老头儿,“大爷,您说的这位顾家老幺,他现在人还在吗,他叫什么名字?” 老头儿摇摇头,“青君那丫头死的第二天,他就走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他叫……顾华英。” 顾华英? 我努力回想着我见过的顾家坟墓里的墓碑,我确认没有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顾华英是不是还活着,要是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伤心欲绝,再也不想回到这里了吧。 我想了想,对那两个老头儿道谢。 “谢谢两位大爷了,二姨命苦,没能等到我这兄弟,既然我们来都来了,理应到坟上去给她老人家磕个头。” “哎小伙子,你俩等等!” 两个老头儿赶紧拦住了我们,“顾家的祖坟啊……那可去不得!” 我愣了一下,“怎么呢?” “顾家的祖坟上……会闹鬼!” 我心里一动,看来这两个老头儿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我和蒋亮假装吃惊,“啊,闹鬼?!” 老头儿脸色有点发白,“这大白天的说起来都瘆人,就在青君那丫头死的第二天,顾家老大的原配媳妇儿也死了,整个县城都在嚷嚷,说她是……” 两个老头儿脸色变了变,四下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这事实在是太邪性了,大家都说,她是……笑死的!” 第九十七章 给顾君林看相 我听的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 “两个人前后只隔了一天死的,曹星辰还是笑死的?” “嗯?你怎么知道顾家老大媳妇儿的名字?” 老头儿别看八十多岁了,脑子倒一点儿也不糊涂,蒋亮一脸幽怨的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打马虎眼。 “这不是刚才您说的吗,不然我怎么能知道。” “啊,我说过吗?”老头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嗯,是笑死的,从青君那丫头咽了气,她就一直在笑,一边笑一边说,我终于把你熬死了,你想嫁给顾华亭,下辈子都没门。” 我缩了缩脖子,“这话也够恶毒的。” 老头儿点点头,“谁说不是呢,青君这丫头啊,一辈子积德行善,可最后也没落着个善终。老幺把青君葬在祖坟里就离开这儿了,从那以后,顾家的祖坟就经常能听见笑声,那动静和曹星辰一模一样。唉,大家都在嚷嚷,说曹星辰是被青君带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皱了皱眉头,“顾华亭的儿子,是曹星辰生的,还是二姨的?” “是曹星辰的,青君那丫头一辈子没嫁,也没有自己的儿女。” 我又问道:“顾华英这个人您熟吗,您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本来是想问顾华英会不会风水术的,但我又怕老头儿起疑,就换了个模糊一点的问法。 老头儿摇头,“他从小都生活在这片儿,我们老哥儿俩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要硬说有吧,就是他对青君那丫头实在是够痴心,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我想了想,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悄悄对蒋亮丢了个眼色,我们和两个老头儿告辞。 临走老头儿还没忘嘱咐我们一句,“趁早回中州去吧,千万别去顾家祖坟啊,闹鬼!” 我和蒋亮找了个小摊子吃点东西,他真是饿疯了,一份卤煮里加了四个饼,没五分钟就被他全吞进了肚子里。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照那两个老头儿的说法,顾家的祖坟确实不干净。奇快妏敩 但是那个阴煞到底是和谁有关系呢? 蒋亮抹了抹嘴,“陶爷,我一外行都看出点门道了,我觉得至少可以排除一个人。” 我点点头,“阴煞的目标是顾青禾的爸爸,他是曹星辰的亲生儿子,我觉得曹星辰不会恶毒到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蒋亮打了个饱嗝,“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曹星辰是可以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呗。” 我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赵青君的可能性最大,她被顾华亭耽误了一辈子,临死还被曹星辰羞辱,死后一口怨气不散,就聚成了阴煞。她现在想杀掉顾青禾的爸爸,又威胁顾青禾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是讲的通的。” 蒋亮有点不解,“陶爷,您说她要杀掉顾青禾的老爸,怎么就磨磨唧唧不动手呢?” 我冷哼了一声,“阴煞想杀个人还不容易,但是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我猜阴煞的目的远远不止这样,它是在设一个很恶毒的煞局。” “什么煞局?”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我也说不好,你也别问了,你只是个局外人,别牵扯进来太多。” “得,跟了吴二爷这么多年,规矩我懂。” 蒋亮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走吧,没事就找地儿睡一觉去。两个饱一个倒,人生最美妙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我低头思索了半天,对蒋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得辛苦你一趟,咱回中州。” “啊?!” 蒋亮瞪大了眼珠子,“不是,陶爷,我这一晚上没睡了,您好歹也让我歇一宿再走。哎,您倒是说句话啊……” 我结了账,搂着蒋亮就走,蒋亮一脸生无可恋。 我买了一箱功能饮料放在车上,每隔一会儿就打开一罐递给蒋亮,他喝的馊嗝连天。 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就会赶回中州。 “你约一下顾青禾,就说你晚上想过去拜访一下叔叔和阿姨,到时候把我一起带上。” “好,多余,青禾……”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算了,我不问了。” 我笑了,“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叔叔的。” 蒋亮真是个属牲口的,他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晚上八点多钟,他把车停在了任诗雨公司的门口。 我对他感激的笑笑,“辛苦了,赶紧回去好好歇着。这几天不用去店里忙活,我随时还会征用你。” 蒋亮翻了翻眼皮,“陶扒皮!” 他开着车走了,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和顾青禾一起下了楼。 “多余,我给叔叔和阿姨买好了礼物了,我们走吧。” 我看了顾青禾一眼,她表现的和个没事人似的,笑着对我说,欢迎我去她家作客。 一路上我们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提顾青禾爸爸的病情。 磨蹭到九点半多,我们才到了顾青禾家,她妈妈打开门,看到任诗雨,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是我家小雨来了,哎哟,这位就是姑爷吧,快请进。” 我把任诗雨买好的大包小包提进门,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朝我点头微笑。 顾青禾给我介绍,“这是我爸和我妈,你随便坐,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男人笑着点头,“我们老两个都把小雨当自己的女儿一样,你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打招呼。” 我笑道,“好,那谢谢叔叔阿姨了,我叫陶多余。” 我对男人伸出手,他笑着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便坐,喝茶。” 就在男人握住我手的那一刹那,我暗运玄功,手心里一股法力翻涌,我画在手心的攫魂咒不动声色的吸走了他的一缕气息。 顾青禾的妈妈切了水果给我们端过来,一脸笑意的打量着我。 “小陶啊,今天算是认门了,以后没事就多来玩。” 我笑着点头答应,闲聊中得知,顾青禾的爸爸叫顾君林,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小领导。 顾青禾的妈妈叫张子墨,家庭妇女。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揣测,顾君林,顾青禾…… 和赵青君各有一个字是相同的,那也就是说,这两个名字很有可能都是顾华亭起的。 名字的内涵不言而喻,就是纪念顾华亭和赵青君那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了吧。 顾君林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对他笑了笑。 “叔叔,不怕你笑话,我没什么出息,是给人看相的。” 顾君林笑着摆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只要你肯下苦功,以后说不定能成五魁那样的风水高手呢。” 我赶紧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顾青禾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 “爸,你最近不是身体不大好吗,不如你就让多余给你看看相,他上次给我看过,挺灵的。” 第九十八章 任诗雨的奖励 我笑着看向顾青禾,心里暗暗赞叹,好聪明的姑娘。 “好,那就看看。不麻烦你吧?” 我笑道:“怎么会,您太客气了。” 顾君林把左手伸到我面前,给我报了生辰八字。 我感激的看了顾青禾一眼,我想要的,就是顾君林的生辰八字。 其实他的手相没什么可看的,阴煞索命是属于命格之外的突发事件,从手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偷眼看了看顾君林的脸,默想了一下刚才吸取的那缕气息,再结合顾君林的生辰八字,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笑道:“叔叔,您的事业顺风顺水,虽然不能和祖上的官禄相比,但也至少是个正科级干部。您的感情线真让人羡慕,您和阿姨一生恩爱,连吵架红脸都没有过。子女嘛,就青禾一个,她也会顺顺当当的,您就放心吧。就是这生命线……” 我暗暗观察,顾君林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张子墨却紧张起来,“小陶啊,你有什么话就说,老顾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坎儿?” 我笑笑,“阿姨您别紧张,这生命线显示,叔叔会在五十一二岁的时候有点小波折,生点小病,没什么大事。”奇快妏敩 张子墨拍着胸口,“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唉,你说的真没错,我家老顾今年正好是五十一岁,他这些天身子总不舒服,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我都快给吓死了。” 我问顾君林,“叔叔,您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比如说,流水啊滴水之类的,像是耳鸣一样?” “对对!”顾君林脸色一喜,“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每天睡觉的时候,老是听见好像自己在一条河边上,水流哗哗的从耳朵边上响,闹的我睡不着觉。去医院看了好几次,医生都说是耳鸣,给我开了药,吃了也不管事。” 我心里暗想,这就对了,顾君林确实是被水行阴煞缠身,不出意外的话,还应该是个在河里溺水死掉的阴煞。 “没事的叔叔,别担心。”我安慰了顾君林几句,“您这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三焦经脉失调,再加上有些以前记忆深刻的场景在睡梦的潜意识里出现,就造成现在的情况。您只要坚持吃药,配合一些安神助眠的治疗手段,很快就会好的。” 顾君林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啊。你看,我就说嘛,干什么都会有出息,你这要是把我的病看好了,我出去给你免费做宣传!” 我们笑起来,我问了一句,“您梦见的那条河,您有印象吗?” 顾君林低头想了半天,摇摇头。 “没印象,其实我在梦里根本就没看到有河,就是不停的听到有水流的声音,我猜那应该是条河吧。” 我又问,“那您以前有过掉进水里的经历吗?” 顾君林眼神一亮,“别说,还真有。我七八岁的时候在老家的一条河里游泳,结果腿抽筋了,我沉在水里,心想这下完了。” 我问,“那是谁把您救上来的,您还记得吗?” “记得。”顾君林点头,“是我……嗯,姑姑。” 顾君林的表情变化都落在我眼里,我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他说的姑姑,一定是赵青君。 两个老头儿说过,顾华亭那一代人丁兴旺,有六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要是顾君林真的是被他亲生姑姑救起来的,他应该是说“三姑”之类的,而不是单纯一个“姑姑”。 能让他叫姑姑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赵青君。 我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您小时候的记忆在潜意识里影响了您的睡眠,我告诉您个法子,您可以试试。” “嗯,你说。” “您这位姑姑还健在吗?” 顾君林的眼神一暗,“前些年没了。” 我点点头,“您供上她的灵位,每天都祭拜一下,给她说些感谢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哦,那好,我明天就试试。” 闲聊了几句,我偷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要到十一点了。 顾君林已经开始打着呵欠,任诗雨有点焦急,几次都用眼神给我示意,我们该走了。 我笑道,“叔叔也该休息了,我们走吧。不好意思,能不能借个洗手间?” 顾青禾给我指了洗手间的位置,我把自己关在里面,暗暗着急。 “赶紧来啊,我这都要拖不住了。” 我磨磨蹭蹭的洗了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这才走出洗手间。 我释放出神识在屋子里探查了一下,有点失望。 阴煞没有按时过来,我失去了一次近距离观察它的机会。 顾青禾把我和任诗雨送下楼,她表现的很自然,一句不该问的话也没问我。 第九十九章 我上当了 睡到三点半,我关了闹钟,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四点的时候准时打开门。 蒋亮的面包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我了,我上了车,打开手机导航,让他去顾青禾家门口。 蒋亮真是个铁打的,他昨天几乎是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竟然精神百倍,满血复活了。 我们五点不到就赶到了顾青禾家门口,我闭上眼睛释放出一道神识。 顾青禾家的主卧方向传来了一股凌厉的煞气,我收回神识,回头对蒋亮笑了笑。 “今天还要跑长途,你能顶的住吧?” 蒋亮无所谓的点上烟,“顶不顶的住都得是我啊,难道还指望您开车?” 我特别不好意思,心想等我解决完了这件事,一定要请蒋亮大吃一顿。 “嗖!” 一道煞气从卧室的窗户飞了出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十五分。 我迅速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叠成了一只小乌龟的样子。 我刺破手指滴了一滴阳血,“走,开车。” “去哪?” “跟着这个乌龟走。” “啥玩意?!” 我指了指黄纸叠成的小乌龟,“它的脑袋指着哪,就往哪开。” 蒋亮看了一眼小乌龟的脑袋,一脸嫌弃。 “您说您叠个纸也弄的这么猥琐,就不能叠个其他玩意啊?” 我无奈的笑笑,“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随着车子开动,小乌龟好像活了起来,它摆动着脑袋,蒋亮跟着乌龟指向的方向开去。 “您真该去大栅栏苏家学学纸扎手艺。” “大石……栏,苏家?是什么来路?” 蒋亮嗤笑道:“大名鼎鼎的苏家纸扎都不知道,您没听说过纸人苏的名头?”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还真没听说过。” 蒋亮撇撇嘴,“要说整个中州的纸扎手艺,纸人苏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我问他,“那纸人苏都扎些什么呢,灯笼,还是烧给先人的祭品?” “人家才不扎这些小儿科呢,纸人苏的纸扎,那都是下煞用的。” “哦,我以前听师父说过,下煞纸扎匠,解煞风水师,那这么说来,纸人苏也算是和我同行了。”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用手机搜了一下。 “你说这个大石栏,导航上怎么没有啊?” “切,您打错字了吧?” 蒋亮连看都没看我,“那仨字写出来是大栅栏,但在咱中州话里是读大石栏。” 我又重新搜索了一下,点点头。 “行,回头有空了我真去学一下,下次给你叠个大美女,让你放被窝里搂着睡觉。” “去你的!” 我们说说笑笑,蒋亮一路跟着乌龟的指向开去,跟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陶爷,这地儿有多远,您有数吗?” “得有三百多里地吧。” “您怎么算出来的?” 我笑道:“阴煞是五点十五分离开顾青禾家的,它要先去设局人那里汇报情况,然后七点之前回到赵青君的坟里。除掉汇报情况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阴煞移动的速度差不多是一小时二百里地左右,一个半小时就是三百里地喽。” 蒋亮一下子来了劲,“嘿,那我开快点,应该还能撵的上它。陶爷,您坐稳喽!” 蒋亮一脚油门,车子发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被颠的反胃想吐,我苦着脸,心想我真不该多嘴。 车子疯跑了一个多小时,小乌龟终于把头缩进了壳里,我赶紧示意蒋亮把车子停下,干呕了半天。 “就在这附近了,你在车上等我。”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车玻璃上,让蒋亮把车窗全关严。 蒋亮有点不放心,“陶爷,您一个人成吗?要不我也跟着一起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拍拍他的肩膀,“设局人用的招数可不是普通拳脚,你就别去冒险了。要是……” 我顿了顿,“要是一个钟头我还没回来,你就赶紧回中州,千万别下车。” 蒋亮愣了一下,我对他笑了笑,下了车关紧了车门。 停车的地方是一个村子,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在顾家祖坟那座山坳北边的十几里地之外。 村子中间有一条河流经过,我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心里有点紧张。 村子几乎荒废了,没几户人家,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座院子,心想设局人一定就是住在这里了。 实在太显眼了,这座院子门口摆放着一只白色石头雕刻的老虎,老虎四周还用黑色的石块围成了一个阵法,煞气冲天。 神虎煞阵,五行属水,肯定是这里没错了。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几张符箓,叠成三角形藏在了衣袖里,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土黄色的小石块含在嘴里。 我慢慢向小院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煞气重了几分。 我不敢踏进布好的神虎煞阵里,我绕开了阵法,抬脚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呜……嗷!” 突然神虎煞阵里发出一声威严的虎啸,我吓的一哆嗦。 屋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我缓了缓神,“请问家里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口渴了,能给点水喝吗?” 屋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我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的煞气。 我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心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给顾君林下煞的设局人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布青衣,脚上黑布鞋,他满脸褶皱,头发却乌黑乌黑的,一根白发也没有。 我对他笑道:“大爷,我路过这里,找不到卖水的地方,能在你家喝点水吗?” 男人紧盯着我,我心里大跳了一下,他的眼睛几乎是纯黑的,连白眼仁都看不到。 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长相…… 和顾君林有一点相似。 我算了一下他的年龄,心里暗暗一惊。 男人回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我,我道谢接过来喝了,把水瓢还给他。 “谢谢大爷,我走累了,能不能在您这歇一下?” 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一道精光,他盯了我半天,指了指院子里的马扎。奇快妏敩 “谢谢大爷,我歇一会儿就走,您忙您的。” 男人没说话,他朝我点点头,慢慢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我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 男人走到屋门口,突然回头一指,屋子里猛然飞出一道浓黑的煞气,在我眼前聚成了一个形状。 那道黑气应该就是缠着顾君林的煞气,它飞到我面前,突然聚成了一个硕大的鱼头,两条长长的胡须,一嘴尖利的牙齿,好像要把我一口吞进肚子里。 我猝不及防,被那阴煞吓了一跳,一个高跳了起来。 就在我跳起来的那一秒钟,我一下子呆住了。 我上当了。 这是男人故意放出阴煞来试探我的,普通人根本不会看的见这道煞气的存在。 男人眼神一冷,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章 她能看到阴煞 我心里暗暗叫苦,坏了,露馅了。 我只能强撑门面,把手指横在胸前,食指抵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自报家门。 “青乌陶多余,见过顾六爷。” 男人吃了一惊,他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猜的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失踪了的顾家老幺,顾华英。 我实话实说,“晚辈无意中查到了六爷的身世,顾君林是我朋友的父亲,还请六爷看在你们都是顾家一脉,高抬贵手,放过顾君林。” 顾华英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是那丫头和你说的?” 我赶紧摇头,“没有,顾青禾什么也没和我说,是晚辈从她的面相上发现她家祖坟出了问题,私下来调查了一下。” 顾华英回头和阴煞小声嘀咕了几句,对我冷冷一笑。 “青乌堪舆门下也敢来管我的闲事了,小子,今天就算是你师父亲自来求我,我都未必能给他这个面子。” 我心里怒气上涌,心想你身上的道行不深,顶多就修行了三四十年的功夫,论起真正的本事,可能还不如潘成呢。 要不是顾忌顾君林的性命,我特么早就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了,还用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我忍了气,对他一抱拳。 “六爷息怒,道上的规矩晚辈也懂,只要您收回煞局,放过顾君林父女,要是您有什么需要晚辈去做的,尽管差遣。” 顾华英笑了起来,声音有点苍凉。 “呵,陶瞎子的后人,好大的口气。好,只要你能让我的君姐和我成亲,我就放过姓顾的父女俩,你能做到吗?” 我被他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想你这不是扯淡吗。 让一个死人嫁给你,而且人家赵青君到死都深爱着另外一个人,我特么要有这本事就不做风水师了。 我苦笑道:“赵前辈心有所属,我怎么能让她回心转意。再说赵前辈已经仙去,您……” “住口!” 顾华英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浓黑的光芒,他哆哆嗦嗦指着我。 “君姐还活着,她不会死!你要是再敢咒她,今天你就算是活到头了!” 我彻底火了,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我已经低三下四的说了这么多好话,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眼神一冷,哼了一声。 “赵前辈要是知道你企图用活祭族人的方法让她回魂,恐怕也不会答应吧?她心地善良,把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当做家人,你却性情残暴,杀害自己家的后代来吸取阴气供养亡魂,就算是赵前辈如愿回魂了,也会被你气死!” 顾华英勃然大怒,他身上散发出一阵凌厉的煞气,嘶吼了起来。 “这是顾家欠我的,是顾华亭欠我的!当年要不是他不顾廉耻,霸占我的君姐,我就会和君姐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何至于让她到死都没名没分,还要被那个臭婆娘羞辱!” 顾华英喘了几口粗气,“我要让顾华亭的后人为君姐赎罪,我要用他们的命来让君姐回魂。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娶君姐,圆了我们的心愿!” 我无奈的摇摇头,顾华英已经魔怔了。 他到现在还不相信,赵青君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所谓的心愿,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叹了口气,“你冷静点,就算赵前辈能回魂,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你,她把你从小带大,和你的感情只是亲情,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 顾华英那肯听我的,他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冷冷的盯着我。 “小子,我不想和五魁结仇,但你今天要是非得阻止我,那我就不能让你活着出这道门了。” 我嗤笑了一声,“麻烦你搞清楚状况,以你这点道行,再加上一个养炼了几年的水鬼阴煞,你觉得我会怕你?” 顾华英大怒,他手上的法诀朝我一指,嘴里叽里咕噜念了几句。 那个阴煞猛然朝我扑了过来,巨大的鱼头张开大嘴,喷出一股死鱼烂虾一样腥臭的味道,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脚下一错,左手食指凌空点出。 “厚土镇魂,腐水化尘,敕!” 我一指头点在鱼头上,阴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道黄色的光芒瞬间布满了阴煞全身,它像是被一翻斗混凝土劈头盖脸的浇筑成了一座雕塑,一下子僵住不会动了。 “噗!” 我舌尖一动,嘴里含着的小石块激射而出,正正的打在鱼眼上。 “嗷!!!” 阴煞惨叫一声,眼睛里喷出一股浓黑的煞气,四下飘散。 “收!” 我右手捏了个法诀在鱼头上一弹,“噗”的一声,阴煞身上的黄色光芒消散了,它的身形随即变的黯淡透明,就像是一滴墨汁溶在了一大盆水里,几乎看不到颜色。 我没敢用全力,生怕把阴煞一下打的魂飞魄散了,顾君林也会成了它的陪葬品。 阴煞如获大赦,它呲溜一下钻进了屋子里,再也不敢露头。 顾华英脸色一变,倒退了一步。 我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怎么样,现在能好好聊了吗?” 顾华英口气软了下来,“五魁后人,真是名不虚传。小子,只要你别插手我的事,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我摇摇头,“六爷,回头是岸,顾青禾是我朋友,她爸爸是你的亲侄子,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难道就是为了你这不切实际的心愿吗?” “我这一辈子,爱过的人只有君姐一个,只要能让她起死回魂,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冷冷的说道:“也包括你让这个阴煞杀死顾君林和顾青禾,吞噬他们的阴魂?” 顾华英咬着牙,“顾华亭强占了君姐,还给他儿子的名字里取了个君字,他也配!他和曹星辰那臭婆娘的儿子,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给他剐个稀碎,我用活祭的煞局让他活够八十一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个煞局阴毒无比,他竟然还认为这都是仁慈了。 “仁至义尽?你把这个煞局提前告诉顾青禾,还威胁她不许说出去,你是想让她在恐惧里受尽折磨吗?你真是个死变态。” 顾华英的脸色阴晴不定,“我没告诉她,只是出了点意外,她知道了我的计划。我用她爸的命来威胁她,我说她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就马上杀掉她爸。要是她能守住这个秘密,我就留他爸一条命。” 我冷哼了一声,“连自己的亲侄孙女都骗,你还是个人吗。八十一天之后顾君林就会没命,下一个紧接着就会是顾青禾。” 顾华英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问道:“她是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出了什么意外?” 顾华英皱了皱眉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那丫头……她能看到我放出的阴煞。” 第一百零一章 小心身后 我愣了半天,“你是说,顾青禾她能看到……阴煞?” 顾华英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让鱼煞去顾家的时候,鱼煞回来和我说,那丫头一直盯着它看,好像是发现它了。我去找到了顾青禾,发现她竟然真能看到阴煞。嘿,中州的风水高手遍地都是,我怕有人坏了我的事,就用她爸的命威胁她,不许她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鱼煞?它吗?” 我指了指屋里,顾华英点点头。 “它是几年前,我在屋外的这条河里收服的水鬼,它吃过溺水而死的人的阴魂,修炼成煞。” 鱼煞从屋里悄悄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又赶紧缩了回去。 它的身形很淡,一只眼睛被我吐出的小石块打瞎了,变成了一个黑洞,正在汩汩的冒着黑气。 我问道:“你用的是梦境通灵的办法,因为顾君林小的时候曾经溺水,所以他对水行阴煞有很强的共鸣,鱼煞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梦境去吸取他的阳气。” 顾华英的脸色有点得意,“没错。他的命是君姐救的,现在让他还给君姐,天经地义。” “鱼煞每天吸取了顾君林的阳气,通过自己的身体转化成阴煞之气,再去赵前辈的坟墓里祭养赵前辈的阴魂,那这么说,赵前辈的遗体……” 顾华英冷哼了一声,“我把君姐冷冻在其他地方,坟墓里只有她的阴魂。” 我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正常的解决办法,是杀掉顾华英,抓住鱼煞,然后给顾君林解开生辰八字的关联,之后把鱼煞打个魂飞魄散,这事就算解决了。 我苦笑了一声,这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情节,现实中是不可能的。 顾华英是个活生生的人,杀掉他? 我可能会蹲一辈子大牢。 而且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顾华英到底有没有暗中对顾青禾下手。 要是我不管不顾的杀掉了顾华英,一旦他曾经在顾青禾身上下过什么本命关联的话…… 那顾青禾就真的没救了。 顾华英看出了我的担心,他朝我阴阴一笑。 “投鼠忌器,这是风水行里最忌讳的一条,小子,别看你法术比我高,但论起心狠手辣,你还差的远了。”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当然了,我怎么能和你个杀人犯相比。 我问他,“曹星辰是你下煞杀死的吧?” 顾华英冷笑道:“那个臭婆娘每天都对君姐冷嘲热讽,让君姐郁郁而终,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那顾家祖坟里奇怪的笑声,是你把曹星辰的阴魂封印在坟墓里,每天都用阴毒的手段折磨她?” “不错!”顾华英脸色一沉,“她的阴魂每天都在啃噬顾华亭的阴魂,他们害了君姐一生,我要这两个人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有点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风水术?” 顾华英眯了眯眼睛,神色有点萧索。 “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想用歪门邪道的法子得到君姐,就……呵,没想到君姐迷途太深,师父教我的法术竟然对她没起什么作用。” “你师父是谁?你用的这些法子都是走的阴邪一路,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招数?” 顾华英摇了摇头,“别问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把我逐出师门,我现在无门无派,做的任何事也和师门无关。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在不在世了。” 我听的鼻子有点发酸,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师父。 他在哪,他还好吗? 我的眼睛有点模糊,顾华英见我半天不说话,有点不耐烦起来。 “怎么样小子,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你,很有诚意了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插手这件事,等我事成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照做。” 我没说话,低头想了半天。 “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顾君林父女?” “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毛笔,蘸着朱砂和雄黄粉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八卦阵型。 顾华英脸色一阴,“看来你是打算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了。” 我心想我也不想啊,可顾华英又臭又硬,根本是油盐不进。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君林和顾青禾死于非命,更不可能让赵青君发生回魂重生这样的荒唐事。 回魂之后,她会失去自己的主动意识,就和个厉鬼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还会不停的吸取活人阳气来维持自己的生命,我要是坐视不管,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丧命。 我摇摇头,“你现在就此收手,我可以答应你,以前的事我会装作不知道,包括你下煞杀掉曹星辰的事。” 顾华英突然狂笑起来,他笑了半天,眼神一冷。 “好大的口气,你还是想想怎么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吧。” 顾华英盘膝往地上一坐,嘴里叽里咕噜念起了咒语。 我一咬牙,先下手为强,让他念完了咒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我辨准了方位,脚下一错,左脚踩在正北,右脚踩在西北。 我用毛笔蘸着朱砂和雄黄粉,迅速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箭头。 我又掏出一瓶坟头土,打开盖子,全倒在了三角形里。 “先天八卦,厚土为诀,引血敕令,裂土为穴,敕!” 我刺破了食指指尖,一指头点在坟头土上。 “轰隆!” 阵法里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呼啸,顾华英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了下去,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土坑,把他埋在了里面。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紧盯着那个土坑,半天没敢动弹。 一片死寂,我心里一阵发慌,难道顾华英这么不禁打,我还没敢出全力,甚至连符箓都没敢用,他就这么死了? “顾华英?” 我试着叫了一句,他没吭声。 我不淡定了,赶紧跑到土坑面前,伸手把他拖了出来。 我探了探顾华英的颈动脉,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 “喂,你醒醒!” 我掐着顾华英的人中,拍了拍他的脸。 突然,顾华英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漆黑的眼仁里泛出一道纯白的光芒。 “草!” 我心知上当了,赶紧一把丢开顾华英,后退了几步。 我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翻涌起一股热气,护住了全身的经脉。 “嗯?” 我愣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丹田里的那股热气还在快速流转,我的经脉畅通无阻,没有感觉被什么气息侵体。 难道顾华英是在故弄玄虚? 是不是他受伤太重,已经施展不出法术了? 我看着他,“你搞什么鬼呢?” 顾华英没说话,他漆黑的眼仁紧盯着我,阴阴一笑。 “陶爷,小心身后!” 突然,一道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顿时大吃一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阴寒无比的煞气从我背后传来,我只感觉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整个后背都被冻的麻木了。 第一百零二章 王师侄救命啊 我大惊失色,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我只能提了口气,咬着牙反手一指,硬生生的挡下了这股阴寒的煞气。. “砰!” 两股法力相撞,我只感觉胸口气息一滞,浑身的血都变成了冰块一样。 我借着力道往后滚了出去,这股力道很大,我被摔的七荤八素,我浑身冰冷,手指疼的像骨折了似的。 一只白色的猛虎弓着腰,两只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门口的猛虎雕像,它被顾华英的咒语催动,竟然活了起来。 猛虎一击不中,它暴怒起来,昂起了头。 “呜嗷!!!” 一声洪亮的虎啸震的我耳朵隐隐生疼,我喘了半天气,才慢慢爬起来。 “蒋亮,你特么怎么下车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这老虎不是你的拳脚功夫能对付的了的!” 我急了,朝蒋亮大吼了一声,他走进院子,朝我笑了笑。 “陶爷,就您这小身板,不灵啊。没有我蒋秃子,您还不成了这大老虎的小点心了?” 我朝蒋亮感激的笑了笑,“离它远点,这大家伙转身不灵,你在背后骚扰它。” “哎,好嘞。这就对了,打虎亲兄弟,今儿个咱俩就一块儿跟它玩玩。” 顾华英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嘿,你竟然能挡住神虎煞的一招,还真小看你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念动咒语,老虎弓着身子,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我被老虎盯的浑身发毛,赶紧在地上画出土行防御阵法,站在里面不敢出来。 “吼……吼……” 老虎低声吼叫着,顾华英咒语一停,老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朝我猛扑了过来。 我一眼看见老虎狰狞的尖牙,差点吓尿了。 我赶紧念起厚土咒,心里吓的要死,心想这老虎可千万别冲破阵法闯进来。 “呜嗷……” 阵法泛起一阵金光,老虎嚎叫一声,灰溜溜的躲开了阵法,蹲在一边朝我龇着牙。 我心里一喜,阵法生效了,神虎煞是很纯粹的水行阴煞,果然是怕土行阵法。 顾华英脸色一变,他狞笑了一声,又念动咒语。 老虎低吼着转了个身,我顿时傻了眼。 它的目标,换成了…… 蒋亮! “我草,顾华英!你还是不是人!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会法术,你……下三滥!” 第一百零三章 去挖大金条 “好,我马上集合队伍,尽快赶过来。” 我嘱咐王玥:“对手是个很强的风水师,你们千万别靠的太近,阴煞最弱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五点之间,你们到了再微信联系我。” “好。” 王玥挂了电话,我赶紧把定位发给了她,对蒋亮点点头。 “想办法死撑着吧,阵法不能沾脏东西,你有屎有尿的只能憋着了。” “我快撑不住了。” “咋了,想拉屎啊?” “嗯……不是,我饿了。” 我白了蒋亮一眼,没理他。 我盘腿坐在地上,朝村子外面看去。 王……师侄,我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可都看你的了。 太阳毒辣辣的,没过多一会儿,我和蒋亮都被晒的大汗直流。 顾华英盘腿坐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们俩冷笑。 老虎趴在了院墙下的阴凉地里,对我们虎视眈眈。 蒋亮抬头看着太阳,嘟嘟囔囔的骂街。 “老爷儿哎,您今儿个是打了鸡血了是怎么着,就不能心疼一下我们哥儿俩啊,您回家去歇会儿成不……” 我被晒的头昏眼花,躲在蒋亮肥胖的影子下面。 “这是个好事,太阳越毒,水行之气就会被压制的越厉害,要是这时候下雨,我设下的这个土行阵法早就被老虎啃开了。” “哟,那这么说,老爷儿这还是在帮咱了。” 蒋亮絮絮叨叨的和太阳说着话,我悄悄掏出手机,离我打给王玥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微信头像一闪,我赶紧点开,是王玥发来的信息。 “我们已经出发,你想办法拖住。” 我赶紧给她回了一条,“这个村子很开阔,你们注意隐蔽,悄悄的接近,打枪的不要。” “贫嘴,知道了。” “进村后先做一件事。” “什么?” “找个旱厕,把里面的大金条全挖出来,越多越好。”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你恶不恶心?” “没开玩笑,人命关天。挖出来之后用旱厕里的土拌匀了,运到院子门口,我们就有救了。” “好,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又给任诗雨发了条微信。 “马上把顾青禾和她爸爸都叫回她家,你也跟着去,在她爸爸的卧室里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点上七支红色蜡烛,勺把向南。多买点蜡烛,看着快灭了就点上,千万别熄了。” 没过多一会儿,任诗雨回了过来。 “好,你还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我挺好的,你记住,一会儿顾青禾和她爸爸可能会出现意外,比如突然昏倒,你别怕,一定要看着蜡烛别灭了,等我回来。” “多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突然心好慌。” “别多问,赶紧去办,越快越好。” “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 我不敢再回她,手机的电量只剩了不到10%了。 我问蒋亮,“你的手机电还多吗,给我,一旦我这没电关机了,我用你的做个应急。” 蒋亮尴尬的一笑,“急着过来,手机……落车上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调成了省电模式。 “死撑着吧,但愿王玥他们动作能快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蒋亮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歪在地上,嘴里有气无力的嘟囔着。 “炸酱面,水爆肚,卤煮火烧,芝麻烧饼夹肉,必须得夹天福号的酱肘子……嗯,倍儿香……” 我回头看了看他,蒋亮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干的都裂开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滚流下来。 我拍了拍他,“兄弟,再坚持一下,等咱回了中州,你说这些我挨样请你吃个遍……哎呀,你怎么了?!” 我手上一阵冰凉,伸手一看,我呆住了。 我的手上满是殷红的…… 血! 我赶紧扳过蒋亮的身子,只见他腰上鲜血淋漓,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冒出血沫子。 “蒋亮!”我赶紧抱住他,“你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呢你!” 蒋亮对我勉强笑了笑,“你别分心,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且死不了呢。” 我抓着他的胳膊,想掰开他的手查看一下伤口,蒋亮却摇了摇头,他手里抓着一把土按在伤口上,鲜血早把土染的殷红一片。 “吴二爷和我说过,阵法怕血腥,可千万别沾到阵法上。不然那大猫儿冲进来,我可就保护不了……” 蒋亮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赶紧拍着他的后背,眼泪一个劲的流下来。 “别说话,撑着点,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蒋亮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 “陶爷,我这儿要麻烦您件事。要是我这次……嘿嘿,交代在这儿了,我媳妇儿和儿子可就托付给您了。您说我媳妇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年轻轻儿的,这就要守寡了。”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八道,我嫂子和侄子不用我照顾,有你呢。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死,你是个爷们的话就给我好好活着,他们俩还得跟着你享福呢。” 顾华英看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的情况,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小子,别死撑了,再过一会儿,神虎煞的阴气就会要了这位兄弟的命。你说你何苦的,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我眼神一冷,“闭嘴。” 我赶紧从衣袖里摸出一张三阳符箓,念了几句咒语,符箓“忽”的一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堆纸灰。 我捧着纸灰,“张嘴,这没有水,你将就一下吧,用口水咽进去。” 蒋亮张嘴把纸灰吃了,皱着眉头往下咽。 “咳咳……我靠,我特么敢说,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玩意儿。” 我把蒋亮放在地上躺下,用衣服遮住了太阳。 “你好好歇着,千万别动。你别想死,你给我听好了,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我特么就立马抹脖子给你陪葬。” 蒋亮看着我,笑了。 “成,有您这句话,值了。” 蒋亮闭上眼养着神,我焦急的看着手机上慢慢悠悠跳动的时间,心里暗暗着急。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我赶紧打开看了一眼,是任诗雨发来的信息。 “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现在怎么办?” 手机电量显示,只剩了5%了。 我只回了一个字,“等。”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 我点开那个期待已久的头像,手都在抖。 “我们已经到了,你说的东西也挖好了。” 我迅速在手机上打出了一句话,“现在埋伏好别露头,四点整,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院子门口,把土全填在那几块黑色的石头上,别回了,手机马上没电。” 气人的是,王玥竟然还是回了一句。 “好,知道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电量又掉了1%。 我暗骂了一句,悄悄的把符箓全捏在手里,紧盯着手机屏幕,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三点五十五。 三点五十九。 四点!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打盹的顾华英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第一百零四章 命煞诅咒 “呜嗷!” 老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上顿时黑气弥漫。 “陶多余!你在哪呢?!” 听到这道声音传进耳朵里,我激动的差点哭了起来。 王玥从门口冲了进来,就是现在!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从兜里摸出大五帝钱,一股脑的朝老虎甩了过去。 “疾!” 五枚铜钱挟着一股劲风朝老虎飞了过去,“砰!” 一团耀眼的金光正正打在老虎的额头上,老虎惨叫了一声,化成了一股浓黑的烟雾,大五帝钱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粉末。 我心里一喜,神虎煞阵已经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我回头看向顾华英,眼神冰冷。 顾华英显然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把鱼煞从屋子里扯出来,盘腿坐下念起了咒语。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纸人,是我叠的,那个纸人叠的比乌龟还难看,手艺真是差到了惨不忍睹。 纸人上写着顾君林的生辰八字,我把阳血点在纸人的额头上,“断!” 纸人“忽”的燃烧起来,鱼煞突然凄厉的惨叫起来,化成了一股黑烟,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别费劲了,鱼煞和顾君林的八字关联已经被我切断,他没事了。” 我冷眼看着顾华英,他的脸扭曲起来。 “你……你坏了我的大事!!!” 顾华英朝我猛扑过来,我抬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 我一字一顿,“十方俱灭!敕!!!” 我手一抖,符箓直直的飞上天空。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顿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卷起的云层好像是大海中的惊涛骇浪。 “咔嚓!” 乌云中猛然炸响一个平地惊雷,一道亮紫色的闪电把顾华英的脸照的惨白。 “噗!” 顾华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也不敢真的杀人,我收了阵法,对王玥笑笑。 “送你个礼物,这家伙是个杀人犯,交给你了。” 我抱起蒋亮往门外跑去,脚下一软,差点把蒋亮给丢了出去。 我咬了咬牙,这家伙真沉啊,和个死猪似的。 走出门外,我看到三个精壮的小伙子正在一锹一锹的把泥土填到门口的黑色石头上,三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 我被那股酸爽的味道差点顶了个跟头,跟他们喊了一句“收队”,赶紧屏住呼吸朝车上跑去。 王玥把顾华英铐在了他们开来的车上,我检查了一下蒋亮的伤势,松了口气。 “兄弟,你没事了,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蒋亮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我把衣服盖在他身上,“睡吧,开车的事就交给你巡捕妹妹了。” 我走到顾华英面前,对他冷笑了一声。 “害人终害己,说吧,赵前辈的遗体被你藏到哪了。” 顾华英朝我阴阴一笑,“小子,算你有本事,我认栽。别管是死是活,我这辈子都会和君姐在一起,你就别妄想找到她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真是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我懒的和他废话,转身就想回到面包车上。 顾华英突然笑了起来,我回头看着他,他朝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觉得你赢了吗?没错,你是破了我的阵法,坏了我给君姐回魂的大事,还救回了顾君林。可是你想救顾青禾那丫头……” 顾华英突然脸色狰狞起来,他紧闭着嘴,狠狠的一咬牙根,一股浓黑的血从他嘴边渗了出来。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呆呆的看着顾华英,他头一歪,断了气。 顾华英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好!!!” 我突然大吼了一声,一把扯着王玥就跑。 “快,去顾青禾家,快!!!” 王玥一看我这副样子,心知是出了大事,她一句话也没问,回头朝那三个小伙子喊了一句“你们处理一下”,她跳上面包车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带起一阵漫天的尘土冲了出去。 我抓起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自动关机。 我拿过蒋亮的手机给任诗雨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诗雨,是我。” 任诗雨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多余,多余!青禾她……” “别哭,我已经知道了。”我赶紧打断了任诗雨,“你听好,现在照我说的做,家里有多少米,都拿出来铺在地上,把顾青禾放到米上躺好了。米不够就赶紧去买,有多少买多少,用米把她埋起来,米变黑了就赶紧换新的,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任诗雨哭着答应,我又嘱咐了她一句。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哥哥 我坐在沙发上,神情复杂的看着顾君林夫妇。 张子墨哭道:“小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能救青禾的命,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我叹了口气,“是,确实就是您说的这个法子。” “什么?!” 任诗雨朝我瞪大了眼睛,“多余,你别胡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胡说,想要救顾青禾的命,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把顾君林身上发生的事和他们仔仔细细说了一遍,顾君林双眼通红,哽咽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青禾她为了我……被六叔下了命煞诅咒?” 我点点头,“顾华英已经死了,这个命煞诅咒不可能从他身上解开,只能是用顾青禾至亲之人的阳寿来施法抵消。现在她还剩了三个多小时的命,你们……商量一下吧。” 张子墨一声就叫了起来,“我,让我来,只要青禾能好好的活下去,我……” 顾君林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青禾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就用我的阳寿来换她的命吧,多余啊,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老顾!让我来,以后你照顾好青禾,我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顾君林拉过妻子,抚摸着她的脸。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一个糙老爷们儿,怎么能照顾好女儿,离开了你,她以后是不会幸福的。” 张子墨扑在顾君林怀里,痛哭不止。 “可我也离不开你啊……” 我眼眶一阵发热,赶紧擦了擦眼角。 顾君林夫妇一生恩爱,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可是顾青禾身上的命煞几乎是无解的,除了换命替死,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其他方法。 我看向任诗雨,我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 任诗雨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她紧紧的抱着我。 “多余,能不能让他们一人出一半的阳寿来救青禾?” 我叹了口气,“不行,换命替死的法子是用顾青禾至亲之人的命魂去和她的命魂置换,要是一人出一半,那两个人的命魂都会缺失,就……都会死。” 顾君林放开了妻子,对我笑了笑。 “多余啊,你看我老婆,多不听话。那这样吧,我们俩抓阄,听天由命吧。” 顾君林撕下一片纸递给我,他的目光里满是乞求,我心念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看着顾君林,眼泪流了下来。 顾君林点上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我这辈子就这点爱好,可是你阿姨和青禾不喜欢,我只能偷偷躲在洗手间里过瘾。今天就让我……呵呵,放肆一次吧。” 我写好了两个字,把纸片撕成两半,抓在手里握成两个纸团。 我把手伸到顾君林面前,深吸了口气。 “叔叔,您先选吧。” “好!” 顾君林掐灭了烟头,他朝我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指了指我的左手。 “就这个吧。” 我咬着牙,慢慢把左手的纸团打开,放在桌子上。 纸上写着一个字。 死。 顾君林哈哈一笑,握紧了我的手。 “天意啊,就这么定了。多余啊,叔叔想求你一件事,以后你能不能……就把阿姨当成你的妈妈,把青禾当你的妹妹……” 张子墨扑在顾君林怀里,她哭的昏厥过去,我流着泪点头。 “叔叔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顾君林把张子墨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不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把右手里攥着的纸团丢进烟灰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右手的纸团里,也是一个“死”字。 我让任诗雨照顾着张子墨,在顾青禾身边的地板上铺了米,看了一眼时间。 “叔叔,开始吧。” 顾君林笑笑,“好。” 我让顾君林躺在顾青禾身边,拉住她的手。 我把北斗七星阵里勺把上的最后一支蜡烛放在了顾君林的头顶,那个位置是摇光。 首尾反转,命魂互换,顾青禾就会活下去,而顾君林…… 他静静的躺在顾青禾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看着两盏微弱的烛火,泪流满面。 “天枢摇光,阴阳无常,乾坤逆转,李代……桃僵。” 我哽咽着念完咒语,在顾君林和顾青禾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顾青禾脸上的黑气迅速退散下去,而顾君林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气。 一缕淡淡的白气从顾君林头顶飘出,渗进了顾青禾的额头里。 命魂已经置换,顾青禾得救了。 我叹了口气,走进卧室,轻轻抱住了任诗雨。 “准备叔叔的后事吧。” 任诗雨在我怀里抽泣着,她哭了一会儿,拿起了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她还是坚强的,张子墨静静的躺在床上,泪水已经洇湿了枕头。 我回到顾青禾身边,过了没多久,她头顶的烛火“腾”的窜起一尺多高,照亮了整个屋子。 顾君林头顶的烛火慢慢熄灭,我叹了口气,抱起顾青禾来到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任诗雨安排的人很快赶到了顾家,他们帮忙处理着顾君林的后事,任诗雨悄悄看了看顾青禾的卧室。 “青禾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明天一早吧,她阳气消耗的太多,需要休息一晚上。” 我抱着任诗雨,叹了口气。 “醒过来之后……唉。”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我破解了顾君林和顾青禾身上的煞局,打败了顾华英,这本来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可是我的经验还是太浅,让顾华英在临死的时候摆了一道。 做父母的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可妻子和女儿呢? 张子墨和顾青禾就能接受失去丈夫和父亲的现实吗? 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支离破碎了。 我的心情很沉重,任诗雨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多余,别怪自己,你尽力了。” 我茫然的点点头,是啊,我尽力了。 可这个结果,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整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我和任诗雨在沙发上互相抱着,默默的流泪。 顾青禾很虚弱,她一直没醒。 张子墨安静的吓人,她的房间里一丝声音都没有,可我知道,她没睡,也睡不着。 早晨六点半,顾青禾醒了。 她走出卧室,惊讶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当她看到客厅里摆放着顾君林的遗像时,她瘫倒在地上。 任诗雨抱住了她,两个人哭的几乎要断气。 顾青禾推开任诗雨,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不是说你可以救我爸爸的吗,他……他为什么……” 我很愧疚,低着头。 “对不起。” 顾青禾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红着脸呆坐在沙发上,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 张子墨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已经换好了一套素净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温柔恬淡。 “青禾,从今天开始,多余就是你的……哥哥。” 第一百零六章 烧饼夹肉 顾青禾不解的看着张子墨,张子墨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和她说清楚。 顾青禾哭着抱住了我,我有点尴尬,看向旁边的任诗雨。 任诗雨轻轻的对我点点头,我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任诗雨没介意,不然这女人要是吃起醋来,我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张子墨拉着顾青禾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青禾,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必须要坚强起来。你这条命是你爸爸和你哥哥救回来的,你要是不好好珍惜,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妈妈,我知道了。” 顾青禾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君林的遗像,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顾华英,也就是你六爷,他和我说你能看到阴煞,这是怎么回事?” 顾青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实能看到那条鱼,它第一天来爸爸的卧室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了,我很害怕,没敢出声。” 我问了顾青禾的生辰八字,她并不是纯阴命格。 我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顾青禾的眉心,奇怪,也没有发现神光,更没有阴气的存在。 “这就怪了……” 我喃喃自语着,我想了想,把她拉到窗户旁边。 “你看,楼下的墙角有个东西,你能看到吗?” 那里蹲着一个怨鬼,抱着头哭哭啼啼的,要是顾青禾能看到鱼煞的话,也一定能看到它。 可是顾青禾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朝我摇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大惑不解。 任诗雨拉了拉我,“多余,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叔叔的身后事要紧。” 我点了点头,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确实不是追查顾青禾到底为什么能看到鱼煞的时候。 我们就留宿在顾家,张子墨和顾青禾住在一间卧室里,另一间留给了我和任诗雨。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换了素净的衣服,去办理顾君林的后事。 张子墨抱着顾君林的遗体,嘴里低声和他说着什么,顾青禾抱着遗像,泪流满面。 顾君林的后事很简单,在遗体就要进入火化炉的时候,张子墨掏出两张纸条,轻轻放在了火化炉里。 “老顾,我和青禾都会珍惜你留给我们的生命,无论是女儿还是我,都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你放心的去吧。” 我一眼就认出,那两张纸条,就是我昨天写下的两个“死”字。 看着流泪微笑的张子墨,我的视线模糊了。 从火化场出来之后,张子墨问我,顾家祖坟的煞局算不算彻底解开了。 我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算,一是赵青君前辈的阴魂和遗体都没找到,我怕留下什么后患;二来就是青禾的奶奶,曹星辰,她被顾华英下煞害死,现在正在吞噬顾华亭前辈的阴魂,时间久了也会修炼成煞,到那时候就有点麻烦了。” 张子墨对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我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谈麻烦,我明天就去顾家祖坟再查个清楚。” 张子墨抚摸着我的头发,欣慰的笑着,顾青禾对我张了张嘴。 “哥。”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 “哥,你帮我和爸爸解决阴煞……花了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 “问这干吗,我又没打算问你要钱,不然你这声哥不是白叫了。” 顾青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听说风水师解煞是要花很多钱的,怎么好叫你破费。” 我对任诗雨使了个眼色,任诗雨笑着拉住了顾青禾。 “再说钱的事,我们就不是好姐妹了。” “谢谢你,诗雨,谢谢,哥。” 我脸上笑着,心里真的在流血。 且不说这趟解煞费心费力,就算算我用掉的符箓,三张蓝阶上品啊! 整整三百万!!! 顾青禾想了想,“对了,蒋大哥不是还受了重伤吗,虽然我家没有多少钱,但总是要意思一下,要不怎么过意的去。” 我想了想,笑了。 “确实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蒋亮,好,你带上钱,我带上你,我们去看看他。” “带多少钱?” “嗯……三百吧。” “啊?!” 我让张子墨先回家休息一下,任诗雨开着车,带着我和顾青禾来到蒋亮住的医院附近。 我把她们带到天福号,我让顾青禾买了五斤酱肘子,还有二十个芝麻烧饼,她朝我瞪着眼。 “就带这个去看蒋大哥?你没开玩笑?” 我朝她神秘的眨眨眼,没说话。 我们来到蒋亮的病房,他躺在床上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子说着话,女子温柔的给他盖上被子,蒋亮那张丑脸上顿时泛出幸福万丈的光芒。 我笑了笑,猜想这应该就是蒋亮的媳妇儿了。 我们走进病房,蒋亮夸张的叫唤起来。 “哎呦喂,疼死我啦,陶爷,我这应该是算工伤吧,您不赔我个十万八万的,我蒋秃子可下不了床!” 我们和女子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蒋亮的媳妇儿温柔的一笑,“你们这么忙,就不用来了,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蒋亮还在吱吱哇哇的大叫,我坐在他床边。 “我妹子特意来感谢你的,十万八万的没有,这个你要不要?” 我朝顾青禾使了个眼色,顾青禾犹豫着把手里的食品袋子放在桌子上,蒋亮顿时…… 怎么说呢,你们见过四五天没喂的狗子吗? 没错,就是那副德行。 蒋亮双眼冒着贼光,哈喇子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 他一个高蹦起来,一把抢过袋子,抓起烧饼塞满了肉,美美的咬了一大口。 “没错了您呐,就是这味……嘿,还是热乎的,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就这口儿,您给我十万可不换!” 我们大笑起来,我问了蒋亮的病情,他媳妇儿笑着给蒋亮倒了杯水。 “您放心吧,没大事,别听他瞎嚷嚷。医生说了,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好,您有事就忙您的去,甭在他身上瞎耽误工夫。” 我笑着点头,嘱咐了蒋亮几句,让他最近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店里的事。 我悄悄的把我手机上所有的钱都转给了蒋亮,和他们告别离开了医院。 我们到博古轩看了一下,潘浩安排的小军在店里打理着,小军手脚勤快,业务熟练,店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感谢了他几句。 潘浩笑道:“甭跟我玩这套虚的,我还告诉你小师叔,你用我也不是白用,等你忙完了这头,我还得征用你几天呢。” 我赶紧点头答应,问他是什么事,潘浩却没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挂了电话。 往回走的路上,我一直愁眉不展。 任诗雨看看我,“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蒋亮伤的不轻,看来是没法和我一起再去顾家的祖坟了,明天我一个人带着叔叔的骨灰,坐长途车去吧。”奇快妏敩 顾青禾突然说道:“我会开车,我和你一起去!” 第一百零七章 有点熟悉 我摇摇头,“你就别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我不怕!”顾青禾坚持,“哥,这毕竟是我家的事,现在爸爸不在了,我必须替他负起应有的责任。” 顾青禾眼泪闪烁着,我想了想,点点头。 “行吧,你把车加满油,准备一把黑色的伞,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顾青禾回了家,我和任诗雨回到小院,她告诉我,这几天马兰一直都在帮我们选房,但是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 我点点头,“不着急,让妈慢慢选就行。” 洗澡的时候,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奇怪的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奇快妏敩 “左跳财,右跳灾,看来我又要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了。” 我没敢告诉任诗雨,只能摆下香案画了两张符贴身藏好,心里暗暗打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顾青禾开着车来到小院,我和任诗雨道别后,她去公司,我和顾青禾一路向祖坟的方向赶去。 我把顾君林的骨灰盒放在后座上,撑着黑伞遮住了阳光。 这次去顾家祖坟,当然和前一次不一样。 蒋亮一个糙老爷们,开着个面包车一路狂飙,把我颠的要死要活,车上还有一股什么发霉的怪味。 顾青禾开的缓慢平稳,一路对我细声软语,香车美女,别提有多舒服了。 差不多中午时分,我们赶到了顾家祖坟,没有了鱼煞作怪,我放心的让顾青禾把车子开到了祖坟跟前。 我们下了车,我仔细探了一下赵青君的坟墓,里面只有一缕淡淡的气息,阴气不重。 我对顾青禾点点头,“赵前辈的阴魂应该就在这里,等我把她请出来,问清了她遗体在什么地方,我会施法超度她的阴魂。” “嗯,我替爷爷和爸爸谢谢哥。” 我想了想,掏出一张符箓叠成三角形交给顾青禾。 “放在身上。” “好。” 我从包里掏出香炉,刚把四支祭魂香点上,突然旁边的坟墓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终于把你熬死了,小贱人,你想嫁给顾华亭,下辈子都没门!” 这道声音尖锐刺耳,阴毒无比,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一股浓黑的怨气从顾华亭和曹星辰的坟墓里飘出来,贪婪的吸着祭魂香的香气。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上次在顾家祖坟,我没看到这股怨气的存在。 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顾华英用法术把曹星辰的阴魂封印在墓里,现在他死了,封印也就失效了。 “啊!” 顾青禾吓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抖个不停。 “这是……谁在说话?!” 我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是你奶奶,她只是恨你爷爷和赵前辈,不会害你的。” “奶奶?” 顾青禾撒开我,跑到顾华亭和曹星辰的坟墓前。 “奶奶是你吗?我是青禾啊!” “青禾?我的乖孙女,是你吗?” “是我奶奶,我来看您了!” 怨气在顾青禾身边打着转,我赶紧上前护住了顾青禾,警惕的看着那股怨气。 还好,虽然这股怨气很浓郁,但是没有吸收太多阴魂的煞气,还没有成煞。 顾青禾看不到曹星辰的阴魂,还在一个劲的对着坟墓说话。 我掏出牛眼泪给她抹在眼皮上,指了指那股黑色的怨气。 “这就是你奶奶,别怕,她不会害你的。你别离她太近,你身上的符箓会把她的阴魂冲散的。” “奶奶!” 顾青禾流着泪喊她,曹星辰的阴魂不停的抖动着,看起来很激动。 “乖孙女,你来看奶奶了,奶奶高兴……都长成大姑娘了,乖孙女真漂亮……” 我暗暗松了口气,曹星辰的阴魂虽然戾气很重,但顾华英死后,她的阴魂得不到阴气的养炼,已经恢复了一些生前的神智。 至少她是不会伤害顾青禾的。 曹星辰的阴魂转向我,口气又变的尖锐起来。 “这小子是谁?” 我笑了笑,“奶奶,我是青禾的哥哥,我叫陶多余。” “哥哥?” 曹星辰显然不信,“知秋就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什么哥哥?” 我愣了一下,“知秋?是谁啊?” 顾青禾悄声对我说道:“是我爸爸,奶奶从来不叫爸爸另外一个名字。”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曹星辰一定是很不喜欢顾君林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里有一个君字。 “是真的,叔叔他……临终前把青禾托付给我,我就是她的哥哥。” “临……终?你说什么?!知秋他……死了?!” 我叹了口气,回到车上抱下骨灰盒,用黑色的伞罩在上面拿到曹星辰的面前。 “这就是叔叔的骨灰,但是很可惜,他的阴魂……不在了,你们见不到了。” 曹星辰的阴魂呆了半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的儿啊!!!” 顾青禾哭着把顾君林死的事告诉了曹星辰的阴魂,我叹了口气。 为了救顾青禾,顾君林和她置换了命魂,但他的三魂七魄变的残缺不全,我也没办法帮他超度轮回。 曹星辰的阴魂哭个不停,她咬牙切齿。 “老六,原来是你,你害死了我的知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想不用麻烦你了,他用自己的阴魂给顾青禾下了绝魂命煞,已经不能超生了。 一声低低的啜泣传来,我回头看了看,是赵青君的坟墓。 我问道,“是赵前辈吗,我今天就是为你的事来的,请你现身相见。” 一缕淡淡的阴气从坟墓里飘出来,停在我面前,我对她鞠了一躬。 “赵前辈,我是青禾的哥哥,顾六爷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找回遗体,送你往生轮回。” 赵青君的阴魂轻轻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造孽啊……” “小贱人!” 曹星辰的阴魂突然煞气大盛,身上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黑气。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你,老六怎么会害死我的知秋!我……我和你拼了!” 曹星辰的阴魂咬牙切齿的扑过来,我赶紧挡住了她。 “息怒息怒,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顾家祖坟的事的,我会给您两位的阴魂超度轮回。” “我不去!” 曹星辰的阴魂露出了生前的泼辣本色,“我要这个小贱人给我儿子偿命!” 我叹了口气,心想你们都死了好吗,拿什么给你偿命啊。 顾青禾哭道:“奶奶,您别这样,这都是六爷爷做的,您就别怪姑奶奶了。” “她是谁的姑奶奶?呸,小贱人,顾家没有你这号人!哈哈哈哈,我把你熬死了,你想嫁给顾华亭,做梦去吧!” 我皱着眉头,脑袋疼的嗡嗡的。 七十多岁的老太婆,死都死了,醋意还是这么厉害。 赵青君的阴魂很平静,无论曹星辰怎么羞辱她,她都不说话。 我把赵青君的阴魂护在身后,突然我感觉这道阴魂的气息…… 好像有点熟悉。 我心里一动,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第一百零八章 那就好办了 这道气息,我曾经在顾青禾的身上感受到过。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赵前辈,六爷在给顾叔叔下煞的时候,是您附在青禾身上,让她看到鱼煞的吧?” 赵青君说道,“华英要害君林,我无力阻挡,只能用这种办法提醒青禾。我怕时间太久,会伤了青禾的阳寿,就没敢多停留。” 我点了点头,“其实你本来是想附在顾叔叔身上的,可他被鱼煞控制了本命八字,你强行附体的话,他可能会没命的。” “好聪明的孩子。可惜我力量太弱,没法阻止华英作恶,君林最后还是……” 赵青君的阴魂抽泣起来,赵青君没撒谎,我发现她身上一丁点煞气也没有,我有点不解。 “鱼煞吸收了顾叔叔的阳气,转化成煞气来活祭你的阴魂,可你怎么一点养炼过的痕迹都没有?” “君林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怎么可能用他的命来养炼自己的阴魂。” 我回头看了看曹星辰的阴魂,老太婆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赵青君生前是个很善良的人。 只是她痛恨顾华亭迷恋赵青君,所以才恨她入骨。 我问赵青君,她的遗体被顾华英藏在了什么地方,赵青君叹了口气。奇快妏敩 “华英的阴魂已经消散,他生前藏起了我的身体,就是想留个念想。既然这样,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我急了,“那怎么行,没有遗体,我没法超度你啊。”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赵青君淡淡的说道,“华英生前作的一切恶果都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顾家,对不起君林。就让我守在这里,为我种下的恶因赎罪吧。” 我摇头,“你不肯吸收煞气养炼自己的阴魂,你会被其他的阴魂吞噬的,那样就永远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了。” “那是我的命,我愿意承担。” 我低头沉默了半天,没想到赵青君为了顾华英,竟然肯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 赵青君说道:“青禾,现在顾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顾青禾哭道:“姑奶奶,您说。” “能让华英的骨灰……埋进祖坟吗?” 顾青禾哭着看向我,我有点尴尬。 虽然我名义上是顾青禾的哥哥,但我不是顾家的人,我怎么能做的了这种主。 顾青禾见我不说话,转向了曹星辰。 曹星辰哼了一声,没出声。 看来她心已经软了,看在赵青君出手救她儿子和孙女的份上,她已经不再怨恨赵青君了。 我拉着顾青禾的手,“你决定吧,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支持你。” “嗯。” 顾青禾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对赵青君点点头。 “姑奶奶,我答应您。” “乖孩子。” 我先施法给曹星辰的阴魂洗练了怨气,她的阴魂终于恢复了淡淡的颜色。 我把顾华亭的阴魂从坟墓里招了出来,他的阴魂已经被曹星辰啃噬的不成模样。 曹星辰被顾华英用煞气养炼过,顾华亭的阴魂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顾华亭的阴魂微弱的几乎看不见了,有气无力的,神智都不清楚了。 要是再晚来几天,顾华亭就魂飞魄散了。 我让顾青禾去山坳口上守着,我摆下了香炉,点燃清香素烛,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山坳里刮起了一股阴冷的风,坟墓前出现了一道漩涡,慢慢越来越大。 我声音提高起来,“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漩涡猛然快速旋转起来,曹星辰和顾华亭的阴魂被漩涡吸了进去。 就在他们的阴魂消失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漩涡里传了出来。 “青君……我对不起你……” 漩涡消失,曹星辰和顾华亭的阴魂不见了,背后轻轻一响,我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渗进了泥土里。 我把顾青禾叫回来,和她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城里请几位工人师傅来修建两座坟墓。 一座是顾君林和张子墨的合墓,另一座…… 是顾华英的。 我给王玥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把顾华英的遗体火化了,送到顾家祖坟这里来。 “好,我这就去办。不过这事今天办不完,我明天一早给你送过来。” 挂了电话,我对顾青禾说,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在县城里住一夜,明天办完了事再回中州去,就省的来回折腾了。 “好,那我们去找地方住吧。姑奶奶,您保重,我们走了。” 赵青君淡淡的身影露出了慈祥的笑,“乖,去吧。多余,你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顾青禾回到车上,我看着赵青君。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吧,你一个一点煞气都没有的阴魂留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赵青君笑了,“别劝我了,这是我欠顾家的,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应该去承担。” 我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也是够犟的。 “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要……好好对青禾。” 我点头,“应该的,顾叔叔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我,我是她哥哥,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赵青君淡淡一笑,“君林这孩子的心思我最清楚,他……” 赵青君顿了顿,“好好珍惜青禾,她是个好姑娘。” 我愣了一下,觉得赵青君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我一头雾水的和赵青君告别,走出老远,她还在坟墓前静静的看着我和顾青禾。 我把顾君林的骨灰盒放回后座,用黑伞遮严实了,顾青禾开车来到县城里。 可转悠了半天,却只找到一家破旧不堪的小旅馆。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顾青禾住的不习惯,顾青禾对我笑了笑。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公主,哪有那么娇贵,就这里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对她歉意的笑笑。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住宿和吃饭都得你请了,我……嗯,我没带钱。” 我都没好意思说我已经没钱了,顾青禾赶紧点头,“没事,我带的钱足够了,为了这事让你跑了好几趟,哪能再让你花钱。” 我尴尬的无地自容,赶紧悄悄给潘浩发了个微信,让他从博古轩的账面上给我转几千块钱过来应急。 我们停好了车,进了小旅馆里,把身份证递给老板娘。 “麻烦你,两个标间。” 老板娘捏着我们的身份证,盯着我和顾青禾看了半天。 “受累打听一下,您二位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她是我妹妹,你问这个干吗?” 老板娘吐出一嘴瓜子壳,笑的像朵花。 “兄妹啊,那就好办了!” 第一百零九章 吃撑了 老板娘露出一颗大金牙,“您二位是双胞胎吧,哎哟这长的,真是一模一样,我要是不仔细瞧啊,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我懵逼了,心想你瞎啊? 你是哪只眼看出我和顾青禾是双胞胎的? 我们俩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好吗? 我问老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板娘这才说实话,“对不住您二位,咱这就剩下一间房了,正好今儿个天冷,您俩就凑合挤挤吧。” 我赶紧摆手,“这怎么行,我……这个……麻烦你再看看,真没房间了?” “嘿你这人,真没了,不然有生意我不做,我傻啊?” 老板娘翻起白眼,“你俩不是兄妹俩吗,睡一起能怎么了?” 我被她噎的没话说,心想我说是兄妹你就信啊,你眼珠子是擤鼻涕用的? 我只比顾青禾大了两个月,而且我们还不同姓,谁见过这种兄妹俩啊。 我对顾青禾摇摇头,“走吧,换一家。” “嗯。” 我和顾青禾转身要走,老板娘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当这是中州呢,遍地都是酒店?我实话告诉你,整个县城的旅馆,我家是独份,你就是找到明年八月十五,也不可能有住的地儿。” 我以为她是骗我的,可顾青禾开车带着我转悠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我才发现县城里真的就只有这一家旅馆。 我们只好尴尬的回到小旅馆里,老板娘的白眼比刚才翻的更高了。 “切,这种哥哥妹妹的我见多了,明明就想要睡一张床上,还装!” 我抹了抹胸口,强忍了一口气。 她丢给我一把钥匙,“206,开水自己去水房打,八点到十点能洗澡,明儿个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对了,屋子隔音不大好,你俩悠着点!” 我发誓,当时要不是顾青禾死死拉着我,我真能和那口无遮拦的熊娘们拼命。 进了屋子,我俩又傻了眼。 只有…… 一张床。 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旁边的房间清清楚楚的传来了床板的震动声和…… 那种不可描述的叫喊。 我看着顾青禾,她早就羞的脸蛋儿通红,尴尬的低着头。 我讪笑了一声,“老板娘真的没骗人,这房间的隔音……好差。” “讨厌,你还说……” “走吧,咱出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我和顾青禾逃出了小旅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一看,是潘浩给我转了二十万。 下面还有一条信息,“小师叔,你是在外面泡妞没钱了吗?你账面上的钱就不动了,我提前把征用你的费用给你。要幸福哟!” 我顿时口吐芬芳,潘浩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我的心情很快就好了,我又有钱了。 “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不是没带钱吗,我请你吃。” 我在顾青禾眼前晃了晃手机,“我忘了,微信里还有钱,那边有家驴肉火烧,走,我请你。” 我们来到驴肉火烧店里,我点了一大桌子菜。 驴杂汤,卤八件,红焖驴排,还有热腾腾的烧饼。 我给顾青禾的碗里夹满了肉,她把板肠塞进烧饼里咬了一口,惊喜的连连点头。 “嗯!好好吃!” 她吃的很开心,我看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 我生怕她对顾君林的死心怀愧疚,从此闷闷不乐。 看着她很快就摆脱了失去亲人的阴影,我真的很欣慰。 我们俩吃的肚子都撑歪了,在街上溜达了半天,一个劲的打着饱嗝。 我们找了家殡葬公司,和他们说好了,明天上午到顾家的祖坟去修建两座坟墓。 交了定金,我和顾青禾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我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明天我们会给顾叔叔和六爷下葬,办完了事我们就回。” “嗯,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你照顾好青禾,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担心……” 我看了看顾青禾,她停在一个地摊前,举着一个彩纸做的风车朝我笑着。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对了……” 我犹豫了一下,“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辛苦你了,我这还有工作,挂了啊。” “好。” 其实刚才我是想把我们找不到酒店,只能在小旅馆里同居一床的事告诉任诗雨,我想了想,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妙,一旦她醋意大发,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顾青禾举着风车蹦我到面前,一指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边有个夜市,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啊?” 我傻了眼,“不是刚吃完吗,你又饿啦?” “不饿,就是嘴馋,想吃肉串,想吃烤虾,还想吃……小火锅!” “行,那你吃,我付钱,我是真吃不下了。” “那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吃。” “为什么啊,我真的快要撑死了。” “哼,你不懂,两个人一起吃东西才香!” “好好,听你的。” 我被她拽着走进夜市,无奈的笑着。 只要妹妹开心,哥哥可以撑死。 回到小旅馆的时候,我差不多是滚着回去的。 我整个人都撑成了一个球,回到屋子里,我一下子倒在床上,差点把嗓子眼里的牛丸砸出来。 “你先去洗澡吧,热水只供应到十点,赶紧。” 顾青禾走进浴室,我……就算是无意吧,看了一眼,这房间不光是隔音不好,浴室的隔光也很差。奇快妏敩 朦胧的灯光下,浴室里水气蒸腾,玻璃上映出一个曼妙曲线的剪影,凹凸有致。 我赶紧闭上眼滚下床,想在地上打个地铺,却发现满屋子只有一床被褥。 我心里把老板娘骂了个半死,原来这家旅馆是专门做情侣生意的,不接待柳下惠。 浴室门打开,顾青禾裹着浴巾走出来,我赶紧把眼光躲到一边,钻进浴室里。 我刚把全身打满了沐浴露,花洒“噗嗤”响了几声,紧接着冰凉的水把我冻了个透心凉。 “我靠!”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苦着脸草草冲掉了身上的泡沫,裹着浴巾来到床边,冻的上牙碰下牙。 顾青禾已经睡着了,她紧靠着床边,给我留出了一大半被子。 我犹豫了半天,身上实在是冷的受不住,我咬了咬牙,关了灯,轻轻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我背对着顾青禾,嘴里悄悄嘟囔着:“一只羊,两只羊,很多羊……”。 可这种催眠方式好像并不起作用,我一直数了三千多只羊,还是没睡着。 突然,一只温热滑腻的手臂紧紧搂住了我,我猛然吃了一惊,心跳都停止了。 顾青禾呼吸的热气喷在我背后,我浑身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 我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根,“青禾,你放手,我们不能这样。妹妹!” 我想推开顾青禾,我的手刚接触到她的手臂,突然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我的后背被一片冰冷的泪水沾湿了。 第一百一十章 潘浩谈恋爱了 顾青禾把脸紧紧的贴在我后背上,颤抖着哭起来。 “哥,我的心好疼,我好难受……我要爸爸……” 顾青禾紧紧的抱着我大哭起来,我心里一阵酸楚,转过身来抱住了她。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有我呢。” 黑暗中,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这才明白,顾青禾的坚强和开心都是装出来的。 我真傻,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假装开心,只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 可一个女孩儿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太有限了,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她的情绪崩溃了。 整整一个晚上,顾青禾哭累了就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可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在睡梦中哭醒。 我紧紧的抱着她,陪她流了一晚上眼泪。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在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会显的苍白无力。 熬到早晨七点多钟,顾青禾终于睡稳当了一点,我悄悄的把胳膊抽出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出去买了些早点,等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顾青禾已经洗漱好了,她看到我提着豆浆和油条进屋,朝我笑了。 “有哥哥宠着,就是幸福。” 她又恢复了那副乐观开心的样子,还调皮的把油条喂到我嘴里。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很疼。 九点多的时候,顾青禾打了个电话给殡葬公司,让他们现在就派人赶到顾家祖坟。 我们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走出房间,顾青禾突然回头看着我。 “谢谢你,哥。” 她的眼里泛出泪花,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角。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哭,有我呢。” 顾青禾紧紧的抱着我,很久都没松开手。 我们赶到顾家祖坟的时候,殡葬公司派来的师傅们也到了。 顾青禾选好了两个地方,让他们在这里修建两座新坟,刻上墓碑。 师傅们驾轻就熟,很快就修好了坟墓,把墓碑竖起来,王玥也如约带着顾华英的骨灰盒赶到了顾家祖坟。 我们一起把顾君林和顾华英下了葬,在山坳里采了些野花,放在了他们的墓碑前。 顾青禾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她坐在顾君林的坟墓前,抚摸着父亲的墓碑,悄悄和他说着话。 我和王玥远远的站着,我看到顾华英的墓前,一股淡淡的气息停留了很久。 赵青君没再现身和我相见,我也没有再劝她找回遗体,转世轮回。 我想明白了,也许她的遗体失去了顾华英的照顾,正在某个地方慢慢腐烂,消失。 这就意味着她失去了转世轮回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对赵青君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一个人穷尽一生去守护着自己最珍爱的人更加幸福呢? 她和顾华英之间,也许不是爱情。 她和顾华亭的爱情,也许不能如愿。 可她却用自己坚强的执念,守护在顾家祖坟里,和自己爱过的人,还有爱过自己的人朝夕相处,直到灵魂湮灭。 这,又何尝不值得去祝福呢。 直到太阳偏过了山坳,顾青禾才站起身来,对我和王玥笑着。 我也笑着对她挥手,不知不觉的,我又泪流满面。 顾家祖坟的事,彻底结束了。 回到中州之后,王玥急着赶回去办案,我谢过了她,请她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王玥爽朗的点头,“好,等我忙完了手头的案子,一定去祸害你的鸡。” 这句话歧义十足,我给闹了个大红脸,王玥却不以为意,挥挥手和我们告别离去。 顾青禾坏笑着看着我,“哥,这个漂亮巡捕小姐姐是什么情况?我可要去汇报给我嫂子了!” 我吓的赶紧语无伦次的给她解释了半天,顾青禾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我逗你的。我信你,你对诗雨真的是没有二心,不然昨晚……” 顾青禾停住了嘴,我突然想到我们昨天晚上互相抱着睡了一夜,而且都只裹着一条薄薄的浴巾。 我吭哧了半天,“昨晚的事……就别告诉诗雨了。” 顾青禾的脸红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调皮起来。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封口费?我不管,你要做饭给我吃,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才会忘记这件事,要是我吃的不高兴,哼哼!” 顾青禾用威胁的眼光看着我,我看了她半天,笑了。 她的眼神清澈而纯净,这次她是彻底放下了心结,不再纠结于顾君林的逝去。 那个乐观又开朗的顾青禾,终于回来了。 回到小院,任诗雨迎了出来,她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回来了,累了吧?” 我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头发。 “不累。” 我们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互相拥抱着,几只大公鸡围在我们身边,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我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我去医院看了蒋亮,这家伙真是比个牛犊子还壮实,才没几天时间,已经能下地蹦跶了。 蒋亮的媳妇儿温柔的笑着,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嫂子。” “叫我苏晨就好了。” “哪能啊,嫂子就是嫂子,是吧亮哥?” 蒋亮笑的堆起一脸褶子,大光头油光铮亮。 “您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我跟您说,这句嫂子是最好听的,我喜欢!” 我们笑了起来,我把潘浩打给我的二十万分了一半给蒋亮。 蒋亮还是那副来者不拒的性格,苏晨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 我假装不高兴,“嫂子,你这就把我当外人了,亮哥为了救我,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这点钱就当是我请亮哥吃顿饭,你就别拦着了。”奇快妏敩 苏晨见我坚持,这才笑了笑。 “那是你们老爷们儿的事,我才懒的管。” 我们有说有笑,我看着蒋亮看向苏晨那副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有点感慨。 其实他有自己的牵挂,有温柔漂亮的媳妇儿,有乖巧可爱的儿子。 他的命远比我的珍贵,可在我遇到危险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我面前。 这家伙,真的很傻,傻到可爱。 我没耽误蒋亮和苏晨太久,悄悄的离开了病房,给他们关上门。 人家恩恩爱爱的,我何必去当个不识趣的电灯泡呢。 我掏出手机给潘浩打了个电话,既然收了潘浩的钱,就该帮他办事了。 “喂,浩子,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件事是几个意思?” 潘浩那边的语气有点神秘,“小师叔,这次的事您可得上心,不是外人的事,算是我自家的。” 我有点奇怪,“你自家的事?那潘师兄解决不了吗,为什么要便宜我来做?” “嗨,这事吧……有点不太方便告诉我爸。” “为什么?” 潘浩压低了声音,语气贱贱的。 “我可就告诉您一个人啊,我啊……谈恋爱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潘成出事了 “谈……恋爱?” 我懵了半天,“你就因为谈恋爱了,所以要给我二十万?” “嗨,不是。” 潘浩笑道,“这事是我马子家的事,我和她谈恋爱了,不就相当于我自家的事了嘛。” 我这才明白过来,笑着对他说了句恭喜。 “潘师兄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什么时候带姑娘回家见公公婆婆啊?” 潘浩却有点不开心,他的语气不算太愉快。 “没什么可恭喜的,我都没敢把这事告诉我爸,更不敢带那姑娘去见他。” 我奇怪的问:“这是为什么,潘师兄就不想让你早点结婚生孩子吗?” “嗨,这事吧……其实和你有点关系。” 我让他给气笑了,“你别扯淡啊,你女朋友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说的好像我们以前有一腿似的,这话要让诗雨听见,还不活撕了我啊。” 潘浩支支吾吾的,“这么着吧,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我请你泰丰楼喝茶,我带上她一起来,等你见着她就知道了。” 我一下子来了好奇心,打了个车来到泰丰楼,潘浩早就在楼上订好了包间。 伙计把我领上楼,推开门。 “爷,您里边请。” 我走进包间里,潘浩看着我,笑的有点尴尬。 他身边坐着一个姑娘,个子不高,文文静静的,她看我走进屋,赶紧站了起来,怯怯的看着我。 我愣了,“是你?你是叫……孙岚?” 真是无巧不成书,潘浩的女朋友,竟然是孙侯的女儿,也就是婚礼上差点杀掉任诗雨的那个伴娘,孙岚。 潘浩赶紧把我按在椅子里,他给我倒上茶,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小师叔,我俩这事我没提前告诉你,你可别生气。” 我一头雾水,“浩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俩谈恋爱,只要潘师兄不反对就行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潘浩苦着脸,“岚岚和她爸不是得罪过你家吗,你也知道,我爸现在就把你当活祖宗供着。这事你不点头,我哪敢告诉我爸啊,他不活撕了我的皮才怪。”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潘浩怕我记恨孙家,这才不敢把他和孙岚谈恋爱的事告诉潘成。 孙岚偷偷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无奈的朝他俩笑了笑,“你们真的想多了,孙总是我岳父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孙岚又是诗雨十几年的闺蜜,你俩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乐意。”. 潘浩和孙岚露出惊喜的表情,潘浩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那以前的事,就翻篇了?” 我笑道:“婚礼上的事不怪孙岚,是颜前辈搞的鬼。至于我岳父那边,你放心好了,他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只要他和孙总合作能赚到钱,才不会去为了这点小事翻脸呢。” 潘浩和孙岚终于放了心,孙岚感激的看着我,怯怯的开口。 “我一直都不敢去见诗雨,我怕她还在生我的气。” “不会的。”我喝了口茶,笑道,“改天让浩子带你一起去家玩,这事我和诗雨说。” “好。”孙岚终于笑了,“谢谢陶叔叔。” 我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陶叔叔? “别,这称呼太吓人了,就叫我名字,千万别喊叔叔。” “好的陶叔叔。” “噗……” 潘浩抹着脸上的茶水,狼狈的要死。 折腾了半天,我连哄带吓唬,孙岚终于改口叫我陶大哥了。 潘浩一脸不高兴,“嘿,我这泡个马子还降了辈了,以后我是不是得叫您孙姨啊?” 我摇头苦笑,这事要怪就怪我师父吧,他辈分太大,我莫名其妙成了潘浩的师叔,害的他在孙岚面前都成了小辈。 我问潘浩,“你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潘浩这才说起了正题,他指了指孙岚。 “其实是岚岚家的事,她爸上个礼拜买了套宅子,谁知道刚搬过去才几天时间,就连着出了几次怪事。” 我让潘浩仔细说一下,潘浩对孙岚努努嘴,“你比我门儿清,你和小师叔说吧。” 孙岚点点头,脸色有点焦急。 “是这样的,上个周我们全家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我住在二层,我爸妈住在三层。刚搬过去的第一晚,我听到楼上有脚步声,走了整整一夜。我以为是我爸在通宵工作,就没在意。可是第二晚,我又听见脚步声了,只不过这一次……” 孙岚缩了缩脖子,显的很害怕的样子。 “这一次,变成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奇怪,早晨就问我爸妈,他们晚上为什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可他俩说他们很早就睡了,说我听错了。我说我听的清清楚楚,两个人的脚步声就是在楼上走了一夜。他们不信,第三天晚上,就来我房间里一起听着。” “到了晚上一点钟,脚步声又响起来了,我和我爸妈都听到了,只是这一次变成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孙岚吓的躲在潘浩怀里,我皱了皱眉头,“你能确定这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孙岚点点头,“我和我妈吓坏了,我爸打着手电上到楼顶的天台上看了一下,回来以后他也吓着了,他说,楼顶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道,“那之后每一晚都会多一个人的脚步声,是这样吗?” “对。”孙岚使劲点头,“我爸妈吓的不敢去三楼睡觉,一直睡在我的卧室里,到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听到有七个人的脚步声了。” “每天晚上都有脚步声吗,整整一夜?” “嗯,每天晚上都有,从下半夜一点开始,一直到五点钟。”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很符合阴煞邪祟活动的习性。 “那你们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孙岚摇头,“没有,我们谁都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就是……很害怕。” 我揉着眉心想了一下,问潘浩,“你已经去看过了吧?” 潘浩的脸色有点尴尬,“嗯,看过了,可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有点奇怪,“不是吧,你们摸金一派最擅长看阴阳宅穴,连你都没看出什么不对?” 潘浩苦着脸点头,“方位,山势,水脉,包括天时地气我都仔细看过,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就奇了怪了。” 我咂着嘴想了半天,这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给潘师兄,让他先过去看看。一来是潘师兄在这方面比我擅长,二来我一旦去了,五魁门里就不能再插手了。要是我看不出什么问题,反而会害了孙岚一家。” “嗯,有道理。” 潘浩赶紧掏出手机给潘成拨过去,过了好久,那边才接起电话。 “喂,爸,你在哪呢……什么?!” 潘浩突然张大了嘴,手机“哐啷”一声掉在桌子上。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问他,“怎么了?” 潘浩呆了半天,他看着我,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小师叔,我爸他……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孙家的新居 我吃了一惊,“你别着急,慢慢说,潘师兄出什么事了?” 潘浩脸色煞白,他愣了半天,突然一手扯住我,一手扯住孙岚就往门外跑去。 “车上说,岚岚,快,去你家!” 我和孙岚见潘浩这个样子,心知是出了大事,赶紧跟着他一起上车。 孙岚开着车,潘浩缓了半天,脸色才好了一点。 “小师叔,我爸可能是被岚岚家里的阴煞给算计了!” “孙总请了潘师兄去解煞了?” 潘浩皱了皱眉头,“按说我爸不可能答应啊,五魁门里都顾忌你的面子,只要是孙家的事,除了我之外,他们应该都不会接。” “那潘师兄去孙家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给我爸打电话,是岚岚她爸接的,他说……我爸在孙家突然昏倒了!” 我皱了皱眉头,“先过去看看再说。” 孙岚把车子开的飞快,半个多小时之后,停在了北郊山下的一处独栋别墅前。 我们赶紧下了车,孙侯急匆匆的从屋里迎出来。 他看到我,很意外。 “陶大师,你也来了?那太好了,快请进。” 我没工夫和他寒暄,一步冲进别墅大门。 潘成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掐着他的人中,焦急的喊着“潘大师,醒醒”。 见我们进门,妇人赶紧让开位置,我和潘浩围在潘成身边。 潘成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微弱的呼吸里带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 我翻开潘成的眼皮看了看,吓了一跳。 他的瞳孔已经涣散,隐隐透出一股浑浊的白光,我赶紧看了看他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他眉心里的神光收敛在双眉之间,微弱的护住了命官,看他现在的情况,应该还能撑几个时辰。 潘浩摇了潘成几下,潘成一点反应也没有,潘浩急了眼。 “小师叔,你赶紧想个法子救救我爸!” 我拍拍他,“别急,潘师兄暂时还不会有事,我们先问清了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潘浩慌乱的点头,“好,听你的。” 我缓了口气,让孙侯和那个妇人都过来。 “潘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侯支吾了几声,我大吼了起来。 “人命关天,你给我实话实说,越详细越好!要是你现在不说实话,一旦潘师兄有个三长两短,你孙家负不起这个责任!” 孙侯吓的一哆嗦,“我说我说,潘大师可能是……被脏东西缠住了!” 我让他继续说下去,孙侯咽了口唾沫。 “这栋别墅是我一个星期之前买下来的,我们一家三口刚搬来没几天时间,每天晚上三楼都会听见奇怪的脚步声。” 我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潘师兄是你请来解煞的?” 孙侯的脸色很尴尬,“嗯……中州的风水大师我几乎都找遍了,可我和岚岚得罪了你,谁也不肯给我解煞。我没办法,就找了个人去请潘大师,故意没提我的名字。潘大师来看了之后,在三楼布了个阵法,可我忘了把卧室里的结婚照藏起来……” 我略一思索,想明白了。 “潘师兄看到了你和孙夫人的结婚照,知道了这栋别墅是你的,就撤了阵法,不肯给你解煞,对吧?” 孙侯哭丧着脸点头,“嗯,我看潘大师要走,就急了,正在这苦苦求他,谁知道他……突然一下就昏倒了。” 潘浩急的大吼,“好端端的,我爸怎么会昏倒了?” 我叹了口气,“潘师兄布下的阵法已经触发,惊动了阴煞,可他撤掉了阵法之后,阴煞没了禁忌,突然趁虚而入,潘师兄一时没防备,就着了道。” 突然潘成嗓子里发出一阵干哑的“咯咯”声,猛的吐出一口黑血,吓的潘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岚和妇人大哭了起来,孙侯急的直搓手。 “这可怎么办,是我害了潘大师,我……” 他抓住我的胳膊,苦苦哀求。 “陶大师,以前我有对不住您岳父的地方,那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大人大量,求您救救潘大师,救救岚岚她们娘俩吧……” 我让他冷静一点,低着头思索了半天。 我问潘浩,“今天单日还是双日?” 潘浩看了看手机,“阴历十二,双日。” 我皱了皱眉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还有六个半小时……嗯,没问题。” 打定了主意,我问潘浩,“你知道颜柳颜前辈的住处吧?” “知道。” “好,赶紧把潘师兄送到颜前辈那里去,记住,在她门口等着,一步也不要离开,子时到了再把潘师兄送进去,请颜前辈救潘师兄的命。” 潘浩愣了一下,“怎么,连你都救不了我爸?” 我苦笑道:“我这点水平,怎么和大名鼎鼎的崂山鬼医相比。再说一旦我出手给潘师兄解煞,五魁门里的其他人都不能插手了,要是我解不开怎么办,不是害了潘师兄?” 潘浩还是不放心,“颜哑巴那个人古怪的很,她不一定能给我这个面子。” “没事,你就告诉她,是我让他救潘师兄的。记住了,十一点之前千万别进门,她双日子是不救人,专门杀人的。” “那在子时之前,要是我爸顶不住了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插手潘师兄的事,五魁门里的其他人就不能救他吗?” 潘浩还在发呆,我提醒了他一句,“比如说,我干爹……” 潘浩猛的一拍脑袋,“得嘞,明白!” 他抱起潘成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让孙侯一家待在屋子里,我出门绕着别墅转了一圈。 就和潘浩说的一样,我也看不出这栋别墅到底有哪里不对。 天时,地气,山势,水脉,包括朝向和布局都很完美,怎么看这都是一栋风水上佳的别墅。 我回到屋里,让孙侯带我去楼上看看。 孙侯哆哆嗦嗦的带我上了三楼,指了指东南角的那个卧室。 “这就是我的卧室,脚步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点点头,“你去楼下等着吧,记住了,你们谁都不许离开别墅。” 孙侯赶紧跑下楼去,我进了卧室里,前前后后看了半天。 卧室里煞气冲天,好像比外面冷了十几度,我赶紧裹了裹衣服,打了个冷战。. 地上有蜡油的痕迹,看来是潘成在这里布过阵法,只是他知道了这栋别墅的主人是孙侯,为了不得罪我,他撤掉了阵法,想一走了之。 但他的阵法惊动了阴煞,反倒把他自己给坑了。 我趴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下,想根据潘成布阵留下的痕迹,来判断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阴煞。 可潘成布的阵法好像很简单,我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懂。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偷点懒都不行。 我盘腿坐下,手上捏了法诀,念动咒语护住全身的经脉。 一股神识从我的眉心散发出来,在屋子里探查了一下。 “噌!” 一道白光和我的神识相撞,我皱了一下眉头,赶紧收回了神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楼的脚步声 我的胸口被那道白光撞的生疼,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金戈之气,还夹杂着一丝土腥气。 我思索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我揉了揉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下楼。 孙侯赶紧给我倒上茶,他讪讪的对我一笑,脸色有点黯淡。 “陶大师,我知道以前我做过不地道的事,也不敢求您原谅。可岚岚和她妈是无辜的,求您无论如何救救她娘俩。这个您收着。” 他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我能拿得出来的就这么多了,您别嫌少,其他的我想留给她们娘儿俩,以后她们还得活下去不是……” “老孙!” “爸!” 孙岚母女扑在孙侯怀里痛哭流涕,我在一边冷眼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我故意按下了免提,“诗雨,是我,你下班了吗?” “还没呢,什么事啊?” “我现在在孙总家里,就是孙岚她爸爸。” 任诗雨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孙叔叔家?” “哦,他家的宅子闹鬼了,我过来看看。” 任诗雨一下子急了,“什么,闹鬼?!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故意咂了咂嘴,“挺危险的,潘师兄过来解煞,已经被鬼打的就剩半口气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这个鬼很难对付,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全家就剩下两天……哦不,一天半的命了。” 任诗雨一下子慌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多余,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就救救他们吧,我是孙叔叔看着长大的,孙岚是我十几年的好姐妹,我不想让他们有事……” 我回头看着孙侯一家三口,他们都听到了任诗雨的话,孙岚母女俩流着眼泪,孙侯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我笑了,“好,听你的。” 任诗雨破涕为笑,“那你也小心点,小岚吓坏了吧,你告诉她千万别着急,我马上就赶过来。” “好,你来的时候先去买点东西,九只大公鸡,毛色要鲜艳,要活蹦乱跳的那种。再买些蜡烛,要红色的,一百支吧,另外再买九钱上等朱砂,两箱高度白酒。”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刚要挂电话,我又赶紧叫住她。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一样。” “什么?” “你想办法去弄一把杀牛的刀,杀过的牛越多越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共九个鬼 孙侯一下子站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天花板,脸色吓的惨白。 我朝他笑笑,“别紧张,今晚不会有事,你们放心睡觉就行。” 话虽然这么说,可孙侯一家三口谁也不敢睡。 他们紧张的看着天花板,我示意他们别出声,仔细听了一下楼上的动静。 虽然楼上的脚步声连续不停,但我清清楚楚的能分辨出,那确实就是八个人在踩着一种很有规律的步伐。 第一个人的一只脚踏在地板上,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八只脚落在地板上。 然后第一个人的另外一只脚踩下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八个。 听着楼上的声音,我都能想象的出一个清晰的画面,好像是八个人排着很整齐的队伍在缓慢的走着正步,只是每个人的脚落下的时间有一点点延迟。 要说这脚步声有什么奇怪的,那就是…… 很闷。 每一声脚步都很沉闷,踩在地板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好像是一个人艰难的跋涉在水田里一样。 我心里有了数,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 孙侯看着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陶大师,您……不上楼去抓鬼吗?” 我对他笑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 “今天不抓。孙叔叔,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宅子是谁卖给你的?” 孙侯看了看我,“您的意思是说,卖给我宅子的人存心不良,是故意要害我的?” 我摇了摇头,“不一定,这个煞局是什么时候设下的,我现在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孙岚没事,你和阿姨才是这个煞局的目标。” “啊,岚岚没事?” “嗯,这个煞局只针对土命的人,对了孙叔叔,你和阿姨两个人这几天是不是赚了很多钱,就算是在家里不出门,也不停的有进账?” 孙侯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对,说起来也怪了,我最近开发了一个地产项目,经营挺惨淡的,一直都没赚到什么钱。可就从我搬到这里开始,每天的业务额都在很不正常的上涨,这一个礼拜至少进账几百万了。” 孙岚的妈妈也点点头,“我平时就在手机上做做微商,这几天我都没心思做生意,可找我要货的客户出奇的多,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我刚才算了一下,你们两位是土命,这个煞局就是要吸收你俩身上的土行之气,所以在前八天,煞局会透支你们的命格,让你们身上的土行之气拼命上涨。土生金,金就是钱,所以你俩这几天发了一笔横财。” 孙侯紧张的看着我,“前八天会发财,那第九天呢?” 我对他点点头,“你这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这个煞局的规律是每九天一个周期,第九天的时候,煞局会吸光你们俩的土行之气,然后下一个周期就开始了。也是前八天让你们发财,第九天吸收你们的土行之气。” 孙侯愣了半天,挠了挠头。 “陶大师,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鬼没必要除掉了,它是来帮我发财的?” 我冷笑了一声,“煞局每触发一次,你们俩命格里的土行之气就会减弱一分。吸收九次之后,你们命格里的土行之气就被透支光了,你们俩也就……” 我没再说下去,孙侯听明白了,他打了个冷战。 我继续说道,“要是住在这栋别墅的人不是土命,煞局就不会被触发,它只能等下一个土命的买主,所以卖给你房子的人不一定知道这个煞局的秘密。” 孙侯“哦”了一声,他翻开手机把别墅上一个主人的个人信息给我看了一下,我算了算,摇摇头。 “他不是土命,应该不知情,你和阿姨只是碰巧成了受害者。” 孙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解煞呢?” 我说道:“这里一共有九个鬼,前八天都是小喽啰,主角明天才会来,我明晚再收拾它。” “啊?!九个鬼……” 孙侯吓的腿都软了,我不再理他,闭目养神。 说实话,我也睡不着。 楼上的脚步声拖泥带水的,我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一团烂泥巴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糊在我的脸上。 楼上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整。 孙侯一家三口终于松了口气,任诗雨也陪着我们一夜没睡,她眼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我给她披上一件衣服,“睡一会儿吧,你白天还要忙公司里的事呢。” 任诗雨点点头,“你也睡一会儿,熬坏了吧。” 我笑笑,“我现在还不能睡,等一会儿没事了,我可以补个觉。” 孙侯赶紧问我,“那我们能睡了吗?” 我看了看他,“阿姨和孙岚能睡,你嘛……就别睡了。” 孙侯苦着脸,“要我做什么?” 我坏笑了一声,“从现在开始,每隔两个小时杀一只鸡,把鸡脖子里第九节喉骨取出来泡在鸡血里,晚上十一点之前我要用。” 孙侯哀嚎了一声,我没理他,转身上了三楼。 我打开灯,卧室里已经没有了阴煞的气息。. 我把地板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打扫干净了地面,只留下了门口正中央的那个圈。 我把圈里的鸡喉骨拿出来,用一根红色的线系住,我走下楼,孙侯正在院子里和一只大公鸡撕扯着,一脸生无可恋。 我找了八只大海碗,每只碗里放了一块从三楼拿下来的喉骨,那上面有阴煞留下的气息。 我对孙侯说道:“每杀一只鸡,就把鸡血放在一只碗里,把第九节喉骨剔干净也一起放进去,再倒一瓶白酒,放一钱朱砂进去。拿着,把这个戴上。” 我把系着红线的鸡喉骨递给孙侯,他乖乖的戴在脖子里。 我给潘浩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潘成的情况。 潘浩的声音很疲惫,但透出了一股兴奋。 “我爸没事了,昨晚吴瘸……吴前辈给我爸暂时封住了身体里的煞气,子时一到,我就把我爸送进了颜前辈家里,她听说是你叫她帮我爸治病的,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我笑了笑,心想颜柳为了给我赔罪,当然很乐意我有事求她。 潘浩说道:“颜前辈那医术真不是吹的,几根银针扎下去,我爸很快就醒过来了,我刚把他送到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哎小师叔,你知道岚岚家那阴煞是个什么东西吗,我爸和我说……” 我赶紧打断了他,“别别别说,你别害我。” 潘浩一下反应了过来,“对对,不能说,你那边的进展顺利吗?” 我笑笑,“挺顺利的,你好好照顾潘师兄,孙家这边的事就别操心了。” “好嘞,那挂了。” 我放下手机,一阵困意袭来,我熬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会儿感觉脚下都在打飘。 孙侯还在院子里杀着鸡,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条腿的铜牛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闻见了一股香味,睁开眼一看,都到中午了。 孙岚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炒鸡丁放在桌子上,笑着招呼我吃饭。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孙岚母女俩坐在餐桌前,孙岚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我面前。 孙侯累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裤腿上沾满了鸡屎。 我看了一下,八只海碗已经有三只装满了鸡血。 我偷笑了一声,孙侯这辈子怕是都没干过这么恶心的活,以后他看见鸡都会有心理阴影。 我问孙岚,“诗雨去公司了吗?” “嗯,她一早就走了,真是麻烦你俩了,害的你们也陪着一起熬夜。” 我笑笑,“没事,能吃上阿姨做的菜,这一晚上熬的值了。” 孙岚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陶大师,真是对不起,以前我家老孙做了糊涂事,幸好你和诗雨不和他计较,还肯帮我们解煞,不然我和老孙……” 她哽咽起来,我赶紧劝了她几句。 “以前的事都翻篇了,咱不提了。吃饭吧,这么好吃的菜,凉了多可惜。” “哎哎,不提了。咱吃饭,吃饭。” 我舀了点菜汤泡着米饭,孙岚把那盘炒鸡丁推到我面前。 “陶大哥,别光吃饭,多吃肉。” 我苦笑了一声,“今天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我怕晚上施法要不灵,你们多吃点吧。” 孙岚叹了口气,“做风水师真挺不容易的,我经常听潘子说起你,他说你受过好几次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对了,听说你还救过他的命,你可真厉害。” 我笑道:“你未来的公公比我厉害,他可是我师兄,我这点本事拿不出手的。”奇快妏敩 孙岚不信,“谦虚了吧,潘子他爸不是都差点被阴煞杀死,还是你厉害。” 我摇摇头,没解释什么,我说了孙岚也听不懂。 其实在看宅这一方面,潘成的本事绝对比我大的多。 他一眼就看破了别墅里的煞局,我却用了整整一晚上时间。 虽然我们解煞的原理是相同的,但是从他布阵留下的痕迹来看,他用的方法比我要简单多了。 要不是他主动撤了阵法,也不会被阴煞报复,说不定现在煞局早就被他破解了。 我还是太嫩了。 整整一天,孙侯都在不停的杀鸡,取喉骨,然后眯一会儿。 晚上十点半,我们早就吃过了饭,他终于杀完了最后一只鸡,把剔干净的喉骨丢进海碗里,累的瘫倒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扁毛畜生了……”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们几个人一起捏着鼻子挪了挪地方,离他远点。 十一点整,我把八只海碗里的鸡喉骨捞出来,又把杀牛刀上涂满了鸡血。 我让孙侯把脖子里的鸡喉骨摘下来给我,我放在手心里感受了一下,上面已经吸收了满满的土行之气。 我提着一大包蜡烛走到三楼的卧室,把八颗喉骨放在门口的圈子里,排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又把孙侯戴过的那一颗喉骨放在了八卦的最中央。 九颗沾满了鲜红鸡血的喉骨排成了一个阵法,我把杀牛刀插在了阵法正中的那颗鸡喉骨上。 我在卧室里插满了蜡烛,横九行,竖九列,一共八十一支蜡烛,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我回到楼下歇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五十,我站起身来。 “你们都到二楼的卧室里,把门关紧了,在我下楼之前,谁也不许打开门,更不许出卧室一步。” 孙侯赶紧点头,带着孙岚母女进了卧室,任诗雨抱住了我。 “多余,你千万小心。” 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送她上了二楼,我关上卧室的门,在门外贴了一张烈火符,扎破食指在符箓上点了一滴阳血。 我来到三楼,把八十一支蜡烛都点燃。 卧室里充满了明亮的烛光,我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紧张的盯着门口布好的阵法。 一点整。 屋子里的烛火突然一齐大亮了一下,窜起一片半尺多高的火苗。 随后火苗黯淡了下来,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我猛然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拖过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冻的我牙齿咯咯响。 “嘭,嘭!”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东北角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公分高的黑影,慢慢的走出墙壁。 脚步声比昨天听到的沉重了很多,敲击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耳膜都快被震裂了。 那个黑影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它转了个身,直直的朝我布好的阵法里走了过去。 阵法里有我给它设下的诱饵,是昨天那八个人留下的气息,黑影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唤,它很有节奏的踩着步伐,慢慢的向阵法走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要破财?! 铜牛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哞!!!” 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吼声很愤怒。 房间里的蜡烛都被打灭了,我赶紧打开灯,一个高跳下了床。 “雷光猛电,歘火流星,九天敕命,破灭汝形,敕!” 我在符箓上点了阳血,“啪”的把叠成了三角形的烈火符正正贴在了铜牛的额头上。 铜牛痛苦的哀嚎着四处乱窜,却怎么也跑不出脚下的阵法,它身上的黑气四下飘散,越来越淡。 我不敢大意,一边加速念动咒语,一边不停的把食指指尖的阳血抹在铜牛身上。 “噗!” 黑气完全消散了,铜牛“叮咣”一声歪倒在地上,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一片死寂。 我怕中了铜牛的诡计,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鸡喉骨丢在铜牛身上。 “叮!” 铜牛发出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没什么反应。 过了半天,我这才确认,铜牛身上的阴煞已经彻底被我打散了。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粗气。 我看了一眼卧室,地板被铜牛砸出了一个一个凹陷的大坑,一大片墙壁都让烛火熏的黑漆漆的,床塌了半边,屋子里一片狼藉。 太乱了,回头让孙侯自己收拾吧。 我走下二楼,把孙岚卧室门上的符箓撕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孙侯一家三口脸色苍白的缩在墙角里,任诗雨紧紧抱着孙岚,见我走进屋子,一下子哭了。 “多余,你没事吧,刚才楼上的动静好吓人,我还以为……” 她扑在我怀里,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没事,别怕。孙叔叔,楼上的阴煞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脚步声了。” “啊,好,太好了!” 孙侯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我们刚才都吓死了,听脚步声,今天怎么就来了一个鬼啊,不是应该一下来九个吗?” 我笑笑,“这个煞局最终是九九归一,第九天的时候主角会单独出现,吸取你和阿姨的土行之气。煞局循环九次之后,我就真没办法救你俩了。” 孙侯吓的脸都白了,我问他,“你家有没有地窖或者半地下的储藏室?” “嗯,有个地窖。” “走,带我去看看。” 我们下了楼,孙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楼上的方向。 “陶大师,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孙侯拍着胸脯,带我走到院子里,指了指西北角。 “这里有个地窖,是冬天存菜用的,现在还空着呢。” 我走到地窖门口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气息,“家里有米吧,拿过来。” 孙侯赶紧跑进屋,扛了一袋子大米跑回来,我打开袋子,抓了几把米,围着地窖撒了一圈,在地窖门口插了一根树枝。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我给潘浩拨了个电话,他竟然很快就接了起来,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浩子,潘师兄没事了吧?” “嗯,我爸现在已经能吃能喝了。小师叔,你那边的事顺利吗?” 我笑笑,“算是解决了,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得问你要一样东西,就看你舍不舍得给了。” “嗨,你这话说的。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不是要我的狗命,我现在就给你送过来。” “好,带上你的那块血玉,现在赶到孙家来。” “血玉?好。” 半个钟头不到,潘浩就赶了过来,他把血玉塞到我手里,赶紧跑进屋去。 “岚岚,你没事吧?” “潘子,你可来了,吓死我了……” 孙岚扑在潘浩怀里大哭,孙侯在一边看着,乐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了。 我让他们都在客厅里呆着,我手里捏着血玉,踩着阵法的空隙来到地窖门口,把门打开钻了进去。 地窖里冷的像冰,我打开灯,冻的直哆嗦。 地窖不太大,零零落落的堆放着一些杂物,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走到一个角落里,把上面堆放着的几个纸箱子搬开放到一边。 地面露了出来,我轻轻扒开上面的一层浮土,果然,下面露出了一块石板。 我把石板掀开,下面露出一个早就挖好的方形的坑,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 坑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八个泥人,上边一行三个,下边一行三个,中间的一行两个,在八个泥人的正中间,空着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煞局的阵眼所在,原来是供祭着那头铜牛的。 我把血玉放在中间空着的位置上,盘腿坐下,念了几句咒语。 “凶灵亡魂,不度不超,枉存三界,身死形消,敕!” 我没给这些害人的凶灵任何机会,拔出小刀,在食指上划了一个十字。 我要把它们打的魂飞魄散,让这个煞局彻底消失。 十字断指阳血滴在了血玉上,“腾!” 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血玉里泛起,紧接着旁边的八个泥人猛然散发出浓郁的黑气,地窖里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叫声停止,黑气也消散了。 我看了看那八个泥人,它们身上的煞气已经彻底消失,我松了口气。 我抓起一块砖头,把那八个泥人挨个敲了个稀烂,把血玉埋在坑里,盖上了石板。 我走出地窖,把门口的阵法撤了,回到屋里。 “好了,孙叔叔,彻底解决了,以后你们不会再听到楼上有什么声音了。” “哎呀太好了,陶大师,谢谢,谢谢!” 孙侯忙不迭的给我倒上茶,说实话,我现在很累,想睡觉。 可是已经六点多了,任诗雨马上就要去公司上班,我想了想,干脆就在这里和他们聊一会儿,等任诗雨上了班,我再回家补觉算了。 我对潘浩笑笑,“那块血玉我放在地窖里镇煞了,你想要钱,就问你老丈人要去。”. 潘浩搂着孙岚大笑起来,“只要岚岚没事,谁在乎那点东西。哎对了,这个煞局是谁设的,我爸和我说,这是个金牛煞阵,专门害土命的屋主的。” 我点点头,翘起大拇指。 “潘师兄一眼就看出门道了,不错,这个煞局叫八鬼抬财,我想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煞局,设局的人可能早都死了,就没再去吸收那头铜牛里的土行之气。养煞人死之后,铜牛一直被八个泥人供祭养炼,时间久了就修炼成煞,孙叔叔应该只是无意中买到了这栋别墅,才成了煞局的目标。” 我在和他们解释这个煞局的时候,右眼皮又毫无征兆的跳了起来。 我捂着眼皮,心想这个煞局破的很顺利啊,可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潘浩盯着我看了几眼,表情很奇怪。 我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 “小师叔,你这面相不对劲啊,你这是要……破财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起来了 “破财?” 我愣了一下,潘浩点点头。 “五阴聚赤,正阳泛黑,这这面相是典型的遇到骗子了,你这笔钱可损失的不小,怕是棺材本都被人骗光了。” 我嗤笑了一声,“别扯淡,我哪来的的钱,要不是你给了我二十万,我怕是都要当裤子了。” 潘浩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掐着手指推算了半天,说了一些似懂非懂的术语。 中州五魁各有所长,用的推算方法也各不相同,都是一些独门的数算之法,我听不懂潘浩的术语也不奇怪。 总之潘浩的意思就是我被人骗了,而且是骗了很多钱。 我半信半疑的走进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 果然,我的额头正中隐隐泛起黯淡的黑色,而鼻尖、嘴唇、耳朵,甚至连眉毛上都长出了红色的粉刺,两只眼睛也是一片赤红。 潘浩没说错,这是很典型的破财之相,简单点说就是遇到了骗子,损失了一大笔钱财。 我仔细看了看我镜子里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和铜牛打斗的时候撞伤了,我的右侧额角上青黑一片。 我愣了半天,冲出洗手间,从包里掏出六枚铜钱塞给任诗雨。 “丢在桌子上。” “啊?”任诗雨没明白,我又重复了一遍。 “心里什么也不要想,把铜钱丢在桌子上。” “哦。”任诗雨依言把铜钱撒在桌子上,铜钱旋转着落成了一个卦象,我看了一眼,猛的一拍大腿,心里暗暗叫苦。 我一把拉起任诗雨,头也不回的跑出孙家,把她拖上车。 任诗雨一头雾水,“多余,你这是怎么了?” 我咬着牙,心里恨死了自己。 “回家。不是小院,去别墅。” 任诗雨看我脸色发青,赶紧拉着我的手。 “多余,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哆嗦了半天,慢慢缓了口气,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就是想去问问妈,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任诗雨不傻,她一下反应了过来,惊恐的看着我。 “多余,你可不能瞎猜,妈不可能……她……不会吧。” 我死死的咬着牙,生怕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会被当场气昏过去。 任诗雨赶紧发动了车子,我们赶到任家别墅的时候,马兰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 马兰满面春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回头朝屋里高声喊着。 “老任啊,赶紧的,和宁太太约好了八点半一起喝茶打牌,可别迟到了!” “来了来了。” 任天翔提着鞋跑出屋子,迎面看到我和任诗雨走过来,他有点意外。 “诗雨,多余?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没搭理他,咬着牙看着马兰,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回屋,我要和你们说点事。” 任天翔愣了一下,“现在?我和兰兰要出门,你们要是没什么太急的事,就晚上再过来吧。” 马兰心虚的拉着任天翔就要走,我拦在他们面前,脸阴的像块冰。 “回屋,现在。” 任天翔看我脸色不对,他意识到是出了大事,赶紧拉着马兰回到屋里。 我和任诗雨走进屋里,马兰正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去。 “回来。” 我冷冷的说了一声,目光紧紧的盯住了马兰。 她哆嗦了一下,还是下了楼,对我和任诗雨勉强笑了笑。 “哎呀,你俩来的真不巧,我和宁太太约好了今天早晨见面,要不你们……” 我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今天要不把事说清楚,你就不用出门了。” 马兰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心虚的大叫起来。 “陶多余,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长辈知道吗,你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任天翔赶紧拉住马兰,“多余,出了什么事?” 我坐在沙发上,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任诗雨看了看马兰,“妈,您不是每天都在帮我们选房子吗,有没有碰到合适的?” 马兰慌乱了一下,“哪哪哪有这么快,这不是每天都在看吗,还没遇到特别好的。你们再等等啊,再等等。” 任诗雨的口气冷了下来,“那就不麻烦您了,您把那一千六百万给我转过来,我们自己去选房。” 马兰赶紧摇头,“你们年轻人的眼光哪行,妈在房地产行业里混了多少年,你们才入行多久。我和你说啊诗雨,这买房子要是看走了眼,轻则破财倒霉,重则……哎呀,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总之你们就放心好了,交给我,听话啊诗雨。” 我听了马兰的话,更确定了那一千六百万被她骗走了。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四肢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块,说是心如死灰一点也不过分。 那是我用命换来的钱,是我给任诗雨买房子的钱。 我几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幻想,有一天我能买到自己的房子,和任诗雨一起构想以后的生活,慢慢的添置家具,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去装饰,完善,看着自己的小窝一点一点成型,屋子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现在…… 我的脑子里嗡嗡乱响,头很晕,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任天翔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多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任诗雨死死盯着马兰,眼泪流了下来。 “妈,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是多余多辛苦才赚来的,他为了攒够买房子的钱,几次差点就……” 任天翔吃惊的看着任诗雨,“诗雨你在说什么啊,你妈她……她只是暂时替你们保管那些钱,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赶紧转向马兰,“兰兰,你把钱转给诗雨吧,他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省的闹出什么不痛快。” 马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犹豫了半天,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对,那钱是被我花完了,怎么着吧?我是你们的妈,我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我,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这二十多年你花了我多少钱!我现在用你们点钱怎么了,女儿女婿孝敬当妈的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任诗雨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哭的浑身颤抖,任天翔不敢置信的瞪着马兰。 “兰兰你疯了吗,那么多钱你花哪去了,就算你打麻将天天输,也不会输这么多啊!” 马兰支吾了半天,“前段时间我们俩去澳港旅游,我……我去赌了一天钱,本来还赢了不少嘛……谁知道后来手气那么背,一晚上输了两千多万,我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场子老板的一大笔钱……” 任天翔死死的瞪着马兰,脸色越来越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马兰脸上炸响,她捂着脸看着任天翔,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姓任的!我跟着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跟你吃糠咽菜,给你生儿育女,你为了个乡下土包子你……你打我?!” 马兰跳起来抓住任天翔的脸,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我长叹了一口气,拉着任诗雨走出了任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特殊的房地产公司 我真傻,真的。 没想到平时拿来调侃别人的名言,今天竟然落在自己的头上。 我就是祥林嫂本嫂。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车上,任诗雨抱着我大哭起来。 “多余,对不起……” 我木然的拍着她的后背,“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多了。呵,我就是个乡下的土包子,杵在家里连个萝卜都不如,我竟然奢望他们能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我是想瞎了心了……” “多余你别说了,我的心好疼……” 任诗雨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我暗暗发誓,我要重新赚到一套房子的钱,给任诗雨一个家。 还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踏进任家一步。 任诗雨也没心思去公司,我们回到小院里,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诗雨说她要出去一趟,我当时心烦意乱,点了点头,也没问她要去哪里。 呆坐到过了中午,直到我饿的头晕眼花,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整整一天半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为了给孙家破煞,我提前一天只少量的吃点清淡的饭食,现在肚子已经快饿瘪了。 我咬了咬牙,自己嘟囔了一句。 “没钱事小,饿死事大,管他求的,先吃饱了再说。” 我走出门去,来到我经常光顾的小面馆里,点了两碗打卤面。 老板殷勤的点头,没过多一会儿就把面端到我面前。 “齐了,您慢用。”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卤子,慢慢的浇在面条上,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我记得任诗雨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她说,男人要有大格局,越是在身困绝境的时候,越是要保持风度。 说不定老天爷就冲着你这份乐观,会把你失去的东西都还给你呢。 这么有哲理的话,我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吧。 这是我吃过的最细致的一顿饭,我按照中州人吃打卤面的讲究,一步一步的做的很仔细。 一层面,一层卤。 吃完面,我付了钱,笑着和老板告别。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苦,但是我想起了任诗雨的话,心情这才放松了一点。 我抄着兜,突然手捏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我掏出来一看,眼前一亮。 我都忘了,昨天我给孙家解煞的时候,这是孙侯给我的报酬。 我松了口气,有了这笔钱,至少现在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我哼着歌找了个Atm机,把卡放进去。 屏幕上跳出了一大串数字,我瞪大眼睛数了好几遍,脑袋有点发懵。 要是我没数错的话,这应该是…… 两千万?!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孙侯拨了过去,“喂,孙叔叔。嗯,我问你个事,你昨天是给了我……多少钱啊?” “啊,两千万,您千万别嫌少。” 我都快疯了,嫌少?! “不是不是,不少不少,我就是确认一下,别弄错了。” “陶大师,您救了我们全家,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贵人。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开口。” 我客气了几句,挂掉电话,心想任诗雨说的还真没错,老天爷会把我失去的还给我的。 直到回到小院里我还在发懵,我咬着牙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嚯! 生疼,我龇着牙吸了半天冷气。 这是真的? 我又有了买房子的钱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就这么傻笑着坐在沙发上,下午两点多钟,任诗雨回来了,她拖着一个很大的旅行箱,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回来了。” 我冲任诗雨傻笑,这才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是刚哭过。 “你怎么了?” 任诗雨笑笑,把箱子拉进卧室,盒子放在桌子上。 “没事,刚回了趟家,带了点东西回来。以后……” 她咬了咬牙,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个家,以后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诗雨,难为你了。” 任诗雨擦了擦眼角,抬头看着我笑。 “我想好了,以后你就好好打理博古轩的生意,我想自己开个公司,这样的话我们一起努力几年,还是可以把买房子的钱赚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开公司?你同时做两份工作,能忙的过来吗?” 任诗雨笑笑,“我……辞职了,以后就做自己的事。” “啊,辞职?”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抱着个盒子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这样也好。那你想开个什么公司呢,还是房地产公司吗?” “是啊,我也不会做别的。” 任诗雨掏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桌子上,“这些年我攒了点私房钱,再加上公司保险给的赔付,一共有差不多五百万,注册一个小规模的房地产公司足够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任天翔没钱? 任诗雨打了一下午电话,她先让顾青禾去帮她跑公司手续的事,又联系了一些她以前的同事,说服他们来自己的公司工作。 我傻坐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能帮到她什么。 我叹了口气,只能画了几张符箓,又在网上报了个驾校。 不会开车已经成了我最大的软肋,无论去哪里,我都必须要带着一个司机。 那还不如趁现在公司筹备的这段时间,我先把驾照学了去。 傍晚的时候,任诗雨接到一个电话,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院子里接。 我有点奇怪,是谁的电话,她还需要躲着我。 任诗雨的表情很吃惊,她低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匆匆回到屋里。 她看着我,嘴巴张了半天。 我挺奇怪,“怎么了?” 任诗雨支吾了半天,“多余,爸他……住院了。” 我愣了一下,“住院?早晨不是还好好的,没把我气住院都算谢天谢地了。” “是突发心脏病,早晨我们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就昏倒了,被120送到了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他刚醒过来。” 我没说话,其实马兰黑我钱的这件事我也看出来了,任天翔应该是不知情,按说我不应该恨他。 但现在我正在气头上,把对马兰的火撒到了任天翔身上,我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人没事就行了。” 任诗雨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多余,你就别生气了,我想……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他吧。”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我还去看他,我是得有多贱啊。 但一看到任诗雨哀求的眼光,我又心软了。 “嗯。” 我们赶到医院,任天翔躺在一间普通病房里,马兰没在,床边也没有看到护工。 我们走到病床前,任天翔吃力的抬起头,他张了张嘴,氧气罩里一下子被白雾蒙住了。 他脸色青黑,眼圈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头上的监护仪在滴滴的响着。 任诗雨握着他的手,“爸,你这是怎么了?” 任天翔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诗雨,多余,爸对不起你们啊……”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千六百万啊,整整一千六百万! 那是我拼死拼活用命换回来的钱,你一句对不起就想翻篇,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任诗雨赶紧示意他冷静一点,“您刚动了手术,不能太激动。您别急,我和多余都不怪您。” 任诗雨转向我,眼神里满是哀求,我只好朝任天翔点了点头。 “嗯,不怪你。” 任诗雨问道:“您怎么突然就病了?。” 任天翔平静了一下,“早晨你们走了之后,我和你妈吵了半天,就感觉有点胸闷,喘不过气来。后来我突然接到了董事会的电话,说你辞职了,我这一下就……” 任诗雨叹了口气,“对不起爸,这事没提前和您商量。” “我理解,这不是你的错。诗雨啊,要是你实在不想再回公司,等爸出院了,一定会把该给你的股份都给你,我不能让你们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些以后再说吧,爸,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任天翔慢慢点头,“好多了。” “妈呢,她去哪里了?” 任天翔苦笑了一声,“她说她吓着了,头晕,需要休息,就自己回去了。”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你娶了这样的老婆,能活到现在都算命大了。 任诗雨皱了皱眉,“你等我一下,我去请个护工。” 任诗雨走出病房,临出门的时候对我投过来一个乞求的目光。 我犹豫了一下,朝她点点头,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任诗雨这才放心的走开,我和任天翔谁也没说话,过了半天,他眼角里渗出两行泪水。 “多余啊,我们俩……对不起你啊……” 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我还是心软了。 我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少说点话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任天翔喘了几口气,我看他的嘴唇都干的开裂了,就拿过水杯,用棉签蘸着水给他润了润口。. 任天翔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一点,“你和诗雨都忙,就……回去吧。” 我口气冷冷的,“等诗雨请到了护工再走吧。” 任天翔和我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了他一句。 “你怎么没住重症监护室或者特护病房,那里的条件要好一点。” 任天翔苦笑着摇摇头,有气无力的。 “太贵了,没钱住。” 我差点笑起来,“你没钱?” “唉,别说你不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啊……你妈……兰兰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就连我做手术的钱都是她借来的。” 我撇了撇嘴,心想马兰那种满嘴谎话的人,她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没法信。 我叹了口气,还是硬不下心肠来对他。 “一会儿我给你换个特护病房,想吃什么不,我去给你买。” 任天翔摇了摇头,他吃力的指了指床头上的外衣。 “衣服……你帮我拿过来。” 我把外衣给他拿过来,他哆嗦着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 任天翔把本子交到我手里,我看了一眼,愣住了。 是一本房产证。 “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知道这事你们受委屈了,本来我早晨偷偷拿了郊区小院的房产证,想给你们送过去,可还没等出门,就昏倒了。你拿着房本,再拿上我的身份证,我写个委托书给你们,把这套房产过到你们名下,就算是我补偿给你们的损失吧。” 我愣了一下,看任天翔的眼神里确实不像假的,我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我摇摇头,把房产证还给他。 “算了,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那套小院不可能只值一千六百万。你留着吧,我和诗雨会挣出买房子的钱的。在我们买到房子之前,你让我们住在那套小院里就行。” 任天翔又把房产证塞给我,“多余,你收着。我知道你俩都有本事,我也相信你们会挣到钱。你就当是为了诗雨,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我这个当爸的不想让她太遭罪了。”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好,那这套院子值多少钱,我赚了钱会还给你的。” 任天翔摇着头没说话,他在外衣兜里掏了半天,“咦,放哪去了?” “你找什么呢?” “身份证,我的身份证找不到了。” “是不是住院的时候拿出来登记,放错地方了?” 任天翔疑惑的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下,突然脸色变了。 他哆嗦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我拿起外衣给他挂到衣架上,出门看了看,任诗雨还没回来。 我走回病床前,任天翔哆嗦着嘴唇,“嗯,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无力的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笑起来,我看的头皮有点发麻。 “你怎么了?喂,你别吓我……” “为什么?!” 突然,任天翔狂吼了一声,床头上的监护仪顿时“滴滴滴滴”狂叫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保住公司 我吓傻了,呆呆的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几个白大褂匆匆赶进来忙活了半天,终于让任天翔平静了下来。 医生看着我,“你是病人家属?” 我点点头,“他是我岳父。” 医生皱着眉,神情很严肃,“病人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要是病情再有什么反复,我们也没法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我赶紧点头,“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记住,不要刺激病人,随时注意观察他的情绪变化,有情况就喊我。”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麻烦你了医生。哦对了,能不能给他换一间特护病房?” 医生点点头,“有房间的话,我会马上叫人带你去办理。” 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我看了一下任天翔的脸色,他现在打了镇静剂,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任诗雨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来,“多余,请到护工了,哎呀,爸他这是怎么了?” 任诗雨紧张的看着我,我心有余悸的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 任诗雨皱着眉想了一下,她拿过任天翔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看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你是说,爸的身份证找不到了,他打完这个电话情绪就突然失控了?” 我点点头,任诗雨抓起任天翔的手看了一眼,顿时慌了。 我看了一眼,任天翔的指头上有一片红色的印迹,好像是没擦干的印泥。 “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妈。她拿了爸的身份证,又写了股份转让协议,然后趁爸昏迷的时候按了手印。爸刚才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董事会的,我想现在天鸿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可能已经是妈了。” “啊,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没想到这种狗血的宫斗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任诗雨赶紧给马兰拨了电话,可手机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她……把我拉黑了。” 任诗雨急的没了主意,我想了想,“先不管她,现在爸最重要,只要他能好起来,公司归谁都不是大事。” 任诗雨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你说的对,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爸更重要。我先去给爸办个特护病房,你去买点要用的东西。这是陈阿姨,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 折腾到深夜,我们终于给任天翔办好了病房,那个陈阿姨看来是护理的老手了,她给我列了任天翔住院用的物品清单,我出去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交给了她。 “恁俩就回去吧,这来交给俺就中。” 她的口音很朴实,笑起来也很憨厚。 任诗雨给陈阿姨留了些现金,又反复嘱咐了她半天,我们才离开医院。 回到小院之后,任诗雨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我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她几句。 “别着急,爸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公司的事,你已经不是天鸿地产的员工了,现在也没法插手太多,就随它去吧。” 任诗雨哭了起来,“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妈竟然……多余,我该怎么办……” 我拍着她的肩膀,“现在你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等爸出了院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好吗?” “嗯,多余,公司是爸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你答应我,千万别让它毁了。” 我点头,“放心吧,有我呢。” 好不容易把任诗雨哄睡了,我却一直翻来覆去,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天亮了也没睡着。 六点钟不到,任诗雨就起床了,催着我去医院看任天翔。 我们来到医院病房的时候,任天翔已经醒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陈阿姨在旁边和他说着话,他却一句也不理。 我让陈阿姨回去休息,我和任诗雨把他扶起来,给他喂了点吃的。 任天翔麻木的咽下东西,任诗雨哭了起来。 “爸,你别这样,我和多余都很担心你。只要你能好起来,就算是公司没了,我和多余也能养活你。” 任天翔呆呆的流着泪,“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天翔突然抓住我的手,“多余,爸求你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保住公司,这是我一手创建的产业,也是我唯一能留给诗雨的东西了。” 我安慰他,“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任天翔点点头,精神好像好了一点。 我叹了口气,心想几十年的夫妻,马兰竟然真能下的了这种毒手。 坑了自己的女儿女婿不说,还趁任天翔病重的时候夺走了他的公司,这不是要任天翔的命吗。 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的住公司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栅栏纸人苏 我让任天翔留在医院好好休息,“爸,你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早点好起来,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和诗雨去办吧。” 任天翔答应下来,我又打电话特意嘱咐了陈阿姨,我说我和任诗雨最近几天会很忙,让她费心好好照顾任天翔。 陈阿姨的口气还是那么憨厚,“中,俺知道咧,恁年轻人忙恁类去,这有俺。” 我让任诗雨加紧筹备新公司,赶紧把原来公司里挖来的骨干精英安排好,她答应了下来。 “新公司暂时不会有什么业务,前几个月可能我们会很辛苦。” 我点点头,“交给我吧。” 任诗雨又担心的问了我一句,“多余,你打算……怎么对付妈?”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只是让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任诗雨这才放了心,我把她送走之后,自己打了个车来到巡捕房。 我在门口给王玥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怎么跑这儿来找我了,出了什么大事?” “还真是大事,你现在有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你吃鸡。” 王玥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实在受不了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只能乖乖投降。 “好了麦德母,我交代还不行吗。是这样,我岳父的身份证丢了,我想让你帮忙补办一下,很急。” “切,就这点事?我才不信。” “嗯……还有,我一会儿慢慢和你说,你先帮我把这事办了。” “好,你等我。” 几分钟之后,王玥开着车出来,我们一起到任天翔所在的户籍管理部门补办了身份证,有了王玥的特殊关照,身份证很快就拿到了手里。 我又让王玥带我去了趟房管局,把郊外的那套小院过户到了我和任诗雨的名下。 我总算松了口气,要是这套小院也被马兰补办了房产证卖掉的话,那任天翔可真就一无所有了。 至少有了这套小院,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们回到小院,院里仅剩的三只大公鸡一看到王玥,立马惊叫着四下逃散。 “站住!” 王玥撸起袖子就去追鸡,我笑着回到屋里,想了一下,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 “兄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张大哥,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你手头上有特殊的房源吗?”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我笑了笑,“阴房。” 张俊轩愣了半天,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解释道:“就是闹脏东西的房子或者地皮,事主想要低价出售,但又没人敢接手的那种。” 张俊轩似懂非懂,“啊,就是凶宅吧?” “不大一样。”我说道,“凶宅是房子里有很厉害的阴煞,闹死过人的那种,而阴房只是不太干净,里面的阴煞未必会害人。这种房子解决起来容易,而且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张俊轩这次彻底明白了,他猛拍了一下大腿,我隔着手机都觉得疼。 “哎呀兄弟,你这个想法太好了,闹鬼的房子价格低到像白捡的一样,抓鬼又正好是你的专长,要是你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不出几年,你就是房地产行业的新贵啦!” 我笑道:“我怎么能和你这种大老板比,这种房子不会太多,我这只能算捞偏门,只不过是你吃肉,我捡点骨头渣罢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张俊轩对我的想法很赞同,他说这种阴房的价格连普通房价的一半都不到,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可以尝试去操作一下。 “那你手头上现在有这种房子吗,我现在急需要开展业务。” “你别说,还真有,只是我没敢接。这样兄弟,我把这方面的资料整理一下,发到你手机上,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随时打给我。” “好的,谢谢张大哥。” 打完了电话,我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王玥已经抓住了一只肥大的公鸡,正一边磨刀霍霍,一边看着大公鸡馋涎欲滴。 任诗雨回到小院的时候,我已经把炖好的鸡端到了桌子上。 “婶子回来啦!” 王玥朝任诗雨打招呼,任诗雨很高兴的和她说笑着。 自从王玥拜了潘浩为师,她和我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任诗雨心里的疙瘩自然也解开了。 任诗雨给王玥夹了很多鸡肉,王玥一点也不客气,依旧是吃的满嘴流油。 我问任诗雨,“你又给……打过电话了吗?” 任诗雨看了看王玥,我对她笑笑。 “这件事怎么也绕不过她的监管,你就直说好了。” 任诗雨点点头,“打过了,换了好几个人的手机联系她,可是她接起来一听到是我的声音,就马上挂断了。” 我哼了一声,“看来她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任诗雨叹了口气,“我让人查了一下,现在爸的股份已经全部转移到她的名下,除了我手上的一点股份,公司几乎完全落在了她手里,就连爸的私人存款也全被她转走了。” 我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向王玥。 “麦德母,我和你报备一下,这几天我要做点违法乱纪的事。” “嗯……啊?!” 王玥赶紧抹掉嘴上的油,“你知道是违法乱纪还要去做,小心我把你抓进去喂干面包!” 我笑道:“这不是主动和你坦白了吗,这几天你就盯紧我,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咱俩都寸步不离,一切行动都在你的监督下进行。” “嗯,还算你有点觉悟。可是也不行,只要你做的事触犯了法律法规,我当然不能任由你胡闹。” 我把任家发生的事和王玥讲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 “马兰的这种做法没触及到任何法律,只是道德层面上的问题,想用法律手段去拿回公司……不太现实。” 我点点头,“所以啊,我就想用其他办法,让马兰把公司乖乖的还回到我岳父手上。” “什么办法?” 我神秘的笑了笑,“现在暂时保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事闹大让你收不了场。” 王玥白了我一眼,继续啃鸡架。 我殷勤的给她夹了个鸡腿,“明天早晨我要出去办点事,你早点过来,也好监督着我。” 王玥瞪着眼看我,“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想让我监督你,你是想拿我当司机是吧?” 我干笑了几声,“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是吧。放心,不白辛苦你,我替潘师兄教你点真本事,这总行了吧?”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要干吗去?” “求人办事。” “哎哟,还有你求人的时候呢?” “那当然有,我现在不是就在求你嘛,不然我干吗炖鸡给你吃。” “行吧,看在鸡的面子上就答应你了。几点,去哪?” 我想了想,“九点左右吧,早了我怕人家还没开门呢。不远,在前门大街。” “前门那片大了去了,你具体要去哪?” 我放下筷子,神秘的笑了笑。 “大栅栏,纸人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年仪式 送走了王玥,任诗雨和我说了一下她那边的进展。 “公司注册的事青禾已经在抓紧办理了,这几天就可以办完所有手续。原公司的骨干员工我联系了十几个人,他们大部分都愿意跟着我加入新公司,只是新公司的资金和资源没法和以前相比,前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要用大笔资金去维护运营,可能会很辛苦。”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在联系业务了,争取能快一点让公司盈利。” “嗯。”任诗雨顿了一下,“要是房子的阴煞太厉害……能不接就不接吧。” 我把任诗雨抱在怀里,笑着点头,“好。” 任诗雨有点累了,她靠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几根发梢拂在我鼻尖上,我心里一动,悄悄的低下头,向她的樱唇慢慢靠近。 就在我马上要得逞的时候,“叮!”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我收到了一条信息。 任诗雨惊醒过来,我咬牙切齿的,气的在心里骂了半天。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是张俊轩发过来的一个文件,还有一条语音。 “兄弟,我手头上特殊的资源就是这些了,你觉得哪些合适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看看。” 我打开文件,和任诗雨一起看了一下。 张俊轩发来的是一个压缩包,里面有三个文件。 其中两个是二手房源,一个是一座烂尾楼盘。 我看了一下,张俊轩在文件里详细描述了房子和楼盘出现的怪事,还用红色的色块做了重点标注。 根据张俊轩的描述,我判断这些阴煞都不是很难对付。 我询问任诗雨的意见,“报价都很低,我们手头的钱差不多刚好够,那就都拿下来?” 任诗雨笑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步一步的做,二手房源从接手到解煞再到出手,至少要一到三个月左右的周期,这个烂尾楼盘需要的周期更长,可能要一年左右。要是我们把资金全部都投进去,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刚成立的公司可就又要解散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原来运营一个公司有这么多门道啊。” 任诗雨说道:“先把这两处二手房源拿下来,那个烂尾楼盘已经闲置了一年多了,不差再闲上几个月,反正它也跑不了,等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充裕了,再回头吃掉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大师竟然是…… 任诗雨羞的脸蛋儿通红,“你……讨厌!我不!” “说好了,就奖励一下嘛。” “我不我不我不!” …… 第二天一早,任诗雨早早的出门去办理新公司的手续,我在家里等着王玥。 八点钟不到,院门口传来一声喇叭,我提着包走出门去,坐进副驾驶。 “你知道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王玥发动了车子,“知道,我昨天晚上提前做了功课,查到了纸人苏的具体地址。” “好,有前途。”我拿腔拿调的夸了她一句,“以后好好帮我办事,我多教你点本事。” 王玥白了我一眼,“德性,我有师父,稀罕跟你学。” “那总不能让你白帮我忙吧,你不学风水的话,想要什么?” “你请我……吃东西吧!” 我笑道,“好啊,想吃什么,你随便说。” 王玥的眼睛里都在放光,“咱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有好多好吃的,我要吃天兴居的炒肝儿,包子,都一处的烧麦……” 我都让她气笑了,“你这是查纸人苏的地址啊,还是查周围都有什么美食呢,行行,今儿个你辛苦,你吃多少我都请你!” 王玥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她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朝前门大街开去。 到了大栅栏外围,王玥把车停好,带着我向纸人苏的店铺走去。 我们一路走着,王玥看到了街边上的美食店铺,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吃个痛快。 我买了很多吃的塞到她手里,她一边走一边吃,蹦蹦跳跳的,眉开眼笑。 我看着她苦笑,这还是那个冷酷古板,只会吃干面包喝矿泉水的女巡捕吗?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美食呢。” “这还不都怪你!”王玥塞了一嘴烧麦,“以前我随便吃一口什么填饱肚子就行,自从吃了你做的那几顿饭,我突然发现吃美食竟然是件这么让人愉快的事!” “呃……那确实怪我,我错了,是我把你带进了歧途,你赶紧迷途知返吧。” “哼,晚啦!” 王玥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 “哇,爆肚冯!快,我要吃水爆肚,双份!” 等我们走到纸人苏门口,王玥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一个劲的打饱嗝。 一股浓郁的猪大肠味把我顶的差点摔了个跟头,我嫌弃的捏着鼻子,把她推开了一点。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暗暗吃惊。 大栅栏商业价值极高,寸土寸金,在这里入驻的店铺,出售的都是利润比较大的商品。 每个店铺的装潢也是极尽所能,整条商业街上人头攒动。 可眼前这个店铺,却显得和整条街有点格格不入。 店铺很小,看起来只够两个人并排站在里面,低矮的门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上面挂着一块陈旧的木头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黑色的店名。 纸人苏。 店门口冷冷清清的,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客人也没有。 店里的光线很暗,我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 我们走进店里,地上摆放着扎好的纸人,墙上也挂了很多。 本来我以为店里卖的纸扎都是殡葬祭祀用的,可我看到那些纸人的时候,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每个纸人都是素白色的,看起来还没上色,都是半成品。 可奇怪的是,这些纸人和祭祀焚烧的粗糙纸人一点也不一样,根本看不出来竹篾的痕迹在哪里。 每个纸人都栩栩如生,线条纤细的眉眼鼻子嘴巴好像活了似的,有的对我微笑,有的对我瞪眼,还有的胖乎乎的,很可爱,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喜感十足。奇快妏敩 说这些纸人是艺术品一点也不过分,我心想,没有个几十年的苦功,应该是不会有这么精湛的手艺的。 我想无论是谁,都舍不得把这么好看的纸人烧掉祭祀吧。 “哇,真好看!” 王玥赞叹了一声,那个背影慢慢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我们。 我呆了一下,那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她个子不高,长的很瘦,几乎像是一张纸片,好像一口气就能把她吹飞了似的。 那女孩儿很白,白到有点假,从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的五官很小,怎么说呢,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头乌黑的长发,两只黑漆漆的眼睛,两片小巧的嘴唇鲜红鲜红的。 我对她的印象很奇怪,我觉得她不是个活人,应该是在一张白纸上用毛笔画出来的。 我打了个冷战,心想这不会是店主放在这里的傀儡纸人吧。 她看着我和王玥,没说话。 我问她,“姑娘,请问苏大师在吗?” 女孩儿看了看我,点点头。 她不说话,我有点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有点事想请苏大师帮忙,请问他什么时候会来店里?” 女孩儿看了我半天,终于说话了。 “什么事?” 她的嗓音很轻很柔,好像是风里的一片小树叶,刚传到我耳朵里,很快就消散了。 我对她笑笑,“还是等苏大师来了我当面和他说吧,能不能麻烦你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我就在这里等他。” 女孩儿又赏了我三个字,“我就是。” “……呃?” 我愣住了,又说了一遍,“我要找的是这家店的店主,纸人苏,苏大师。” 女孩儿的神色淡淡的,“是我。” 我吃惊的指着纸人,“这些都是你扎的?” 女孩儿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我呆了半天,王玥扯了我一把。 “哎,魂给勾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 我对女孩儿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苏大师竟然是个漂亮女孩儿,我是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失礼了。” 女孩儿对我微微点头,“说吧。” 我尴尬了半天,这女孩儿的话实在是太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是这样,我想给一个人下煞,分别下在两个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做出这样的纸人。” 女孩儿从一个架子上摸出一张白纸递给我。 “八字。” “我的还是她的?” “她。” 我把马兰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递给女孩儿,嘱咐了她一句。 “我只是想让她害怕,你可千万别把她闹出什么毛病来,更不能让她死掉。” 女孩儿拿起纸来看了一眼,“二十万,十五天,亥时三刻来取。” 她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拿着写着马兰生辰八字的白纸转身就进了里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张大嘴呆了半天,心想怪不得你这里没生意,就你这种服务态度,一天能被人投诉八回。 我拿出手机扫了码,把钱转给她,朝里屋喊了一声。 “苏大师,我能留你个电话吗?” 里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站了半天,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吧。” 我讪讪的走出纸人苏,王玥终于忍不住了,在我身后大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就算是泡上了? 我臊的脸通红,“笑个屁。” 我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看看那两套二手房。 “好的兄弟,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我把公司的定位发给你。” 我用导航定了位,让王玥把我送过去,一路上她一边开着车,一边还在笑个不停。 车子停在张俊轩公司的楼下,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张俊轩没过一会儿就跑了下来。 “兄弟,先去哪里?” 我想了想,“先去有滴水声的那家吧。” “好,我开车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来。” 张俊轩开着车在前面引路,王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他叫你……兄弟?” 我点点头,“嗯,怎么了?” “哇,你可以啊,这才来中州几天,就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称兄道弟了。” 我笑笑,“他很有名吗?” “废话。”王玥白了我一眼,“他是万亨地产的老总,中州的房地产行业里,除了你岳父和孙侯之外,就数他最出名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要是你知道我和孙侯也认识的话,眼珠子不得都掉出来啊。 开了没多久,张俊轩把车子开进一个老式小区里,王玥跟了进去。 她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停车场,小区里的停车位很紧张,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张俊轩的车子在一个空着的停车位旁边停了下来,他下了车,敲了敲王玥的车窗。 “你停这里,我找到停车位就回来找你们。” 张俊轩开着车走了,王玥赞叹了一句。 “好男人,有风度。” 我开了句玩笑,“怎么,看上他了?” 王玥笑道:“怎么了,不行啊,天下的好男人不光你一个,人家又帅又有钱,不比你强多了?再说了,他是你大哥,我要是能泡到他,以后就不用比你矮一辈了。” 我笑着摇头,“那不行,你要是泡上他,我得管他叫侄女婿,可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呸,叫嫂子!” 我们停好了车,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张俊轩才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刚找到车位,等久了吧。” 张俊轩递给王玥一瓶水,又递给我一瓶。 王玥扭扭捏捏的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我差点笑起来。 张俊轩带着我们朝一个单元走过去,我问了他一句。 “哎大哥,你结婚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超度多多 还真别说,张俊轩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在泡妞这件事上,他的智慧简直不亚于爱因斯坦。 他借口刚才被捣蛋鬼吓着了,不能开车,名正言顺的爬到了王玥的车上。 我识趣的让出了副驾驶,坐在后座上,被迫吃着前排撒来的免费狗粮。 车子开进了一座崭新的小区,这座小区比较高档,门禁、地下停车场和安保系统一应俱全,小区里还有超市和幼儿园。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的房价至少在四万元一平方往上。 张俊轩带着我们走进电梯,我们来到了十六楼的一道门前,他按了门锁密码打开门,很自觉的缩在了王玥怀里。 我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算你狠,装怂都能泡到妞。 我站在门口感受了一下,屋子里的阴气比上一栋房子要重了很多,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俩。 “你俩待在这,我先进去看看。” 我试探着把脚伸进屋里,没什么动静。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刚绕过玄关走到客厅里,突然一个东西朝我脸上“忽”的飞了过来。 “我靠!”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偏头躲了过去,“忽,忽,忽……” 东西接二连三的朝我飞了过来,我勉强挡住了几件,“砰!” 我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我狼狈的逃出了客厅,躲在玄关后面,摸了摸脸。 不疼,也没出血。 好像打到我脸上的东西是个软绵绵的布团子。 我趴在镂空的网格里朝客厅看过去,地上散落着一大堆玩具,芭比娃娃,塑料的小锅小铲,儿童绘本,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布偶小狗,好像刚才打到我的就是这个东西。 客厅里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我仔细看了看,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的身形。 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公主裙,扎着两根冲天小辫,脸蛋儿粉红嫩嫩的,样子很可爱。 她叉着腰站在客厅里,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都是气愤的表情。 我明知道她是个阴魂,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跑了过去,蹲在她面前,仰着脸对她露出一脸笑容。 她气哼哼的看着我,红彤彤的小嘴皱在一起,两颗大泪珠在她的大眼睛里打着转,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哇……” 果然,小女孩儿小嘴一张,大哭了起来,我顿时手足无措。 “哎别哭,别哭,叔叔不打你,叔叔是好人。” 小女孩儿哭的更凶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两条小短腿蹬个不停。 “你快看,这是什么,你看嘛……” 我赶紧抓起地上的一个拨浪鼓,在她眼前“布隆布隆”的转起来。 哄了半天,小女孩儿终于慢慢停下了哭声,抬起头看着我,脸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大泪珠。 “你是谁,我爸爸呢?” 我挠了挠头,“嗯……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是你爸爸让叔叔来看你的。” “真哒吗?” 小女孩儿笑了起来,我赶紧点头。 “嗯嗯,是真的,宝宝真乖。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多,我今年四睡啦!” “哎呀,真巧,叔叔叫多余,咱俩的名字里都有个多字呢。” “哈哈,多余叔叔好。” 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的心都化了。 要不是怕冲散了她的阴魂,我真想把她抱起来,在她脸蛋儿上狠狠的亲几口。 哈,以后我一准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奴。 多多看着我,大眼睛瞪的溜圆。 “多余叔叔,我爸爸怎么还不来看我,多多很想他。”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嗯……是这样,你爸爸他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回来看多多,所以才让叔叔来的。” 多多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不起啊多余叔叔,我刚才还以为你和以前那些坏叔叔一样,是来和我抢爸爸的,我打疼你了吗?” “不疼不疼,叔叔一点也不疼!” 我抓起布偶小狗打在自己脸上,假装倒在地板上,多多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躺在地板上打着滚,那副样子就别提有多贱了。 王玥和张俊轩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赶紧朝他们挤挤眼睛。 “怎么办,帮我出个主意啊……” 他俩很有默契的一起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 夫唱妇随。 不是,应该是狼狈为奸。 多多歪着头看着我,“叔叔,你可以带我去见爸爸吗?” 我心里一动,心想这是个好机会。 “好啊,多多啊,叔叔和你说,叔叔会变戏法,能把你变到爸爸的身边。” “啊,真的吗,叔叔你快变,多多要爸爸!” 我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从包里拿出香炉清香素烛摆好,对多多笑笑。 “你就乖乖的站在这里,闭上眼睛,叔叔给你唱首歌,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一条路,你走过去,就能看到爸爸了。” 多多使劲点着头,她把短短的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以后要是你见到爸爸,叔叔千万别说多多打你了,不然爸爸就不喜欢多多了。多多以前打过坏叔叔,爸爸很生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了。” 多多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赶紧点头,“叔叔不说。” 多多笑了,她闭上眼睛站在我面前,样子很虔诚。 我插上四支祭魂香,点起素烛,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真的动摇了。 我没法让自己狠下心来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超度轮回,我甚至有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我想把多多留在自己身边,我想任诗雨也一定会很喜欢她。 可是…… 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 多多只是个阴魂,她停留在阳间的时间越久,就需要越多的阴气来养炼。 这样不仅会折损她身边的人的阳寿,更可怕的,是养炼的时间久了,她总有一天会修炼成煞。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不会狠下心来把她打的魂飞魄散呢?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不敢再想下去。 断离舍,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此刻却变成了千斤重锤,在不停的敲击着我的心脏,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起了破解六合煞的时候超度的那个小干尸的阴魂,他和多多一样,虽然和我只相处了短短的一瞬间,却让我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我苦笑了一声,这是风水师的大忌,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要是对阴煞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早晚是会丢掉性命的。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硬下心肠,超度了她。 我颤抖着念起了往生咒,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漩涡,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大。 我停下了咒语,多多睁开眼睛,欢呼了一声。 “去找爸爸喽!” 她蹦跳着跑了进去,我看着她隐没在漩涡里的身影,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驾校报道 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事都办完了,而且办的很漂亮。 两套房子里的阴煞,我没花一分钱的符箓就都解决的干干净净。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的心情却糟糕透顶。 回去的路上,我呆坐在后座里,一句话也不想说,王玥和张俊轩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看着我,两个人也沉默了一路。 回到小院,我下了车,对他俩歉意的笑了笑。 “我有点累了,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大哥,回头我让诗雨和你交接这两套房子,你最近也帮我留意一下,再有这样的阴房,记得通知我。” 张俊轩赶紧点头,“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了。改天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和弟妹吃个饭,上次就说好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 王玥问我明天用不用来接我,我摇摇头。 “你忙你的吧,要是我有事,会提前一天告诉你。” “好。” 王玥开着车走了,我回到屋里,打开手机备忘录,标注了一下十五天之后的提醒。 纸人苏让我十五天之后去取下煞的纸人,而且还说明了时间,亥时三刻。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我这个时间过去,但是风水行里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既然她规定好了时间,我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做。 不过我对那个年轻的女孩儿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 “亮哥,你好点了吗?” “哈,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出了多大事似的。我现在在店里呢,您说我好了没?” 我笑了,“真羡慕你这体格,对了我问你个事,上次你说的那个大栅栏的纸人苏,我今天去找她帮我办了点事,那店主怎么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 “没错啊,我也没说过她是个老爷们儿吧?” “那她靠谱吗?” 蒋亮笑了笑,“靠不靠谱的,您等她办成了事就知道了。” 我有点奇怪,听蒋亮这口气,他好像和纸人苏还挺熟的,对她的本事很有信心的样子。 “行,信你。对了,我这段时间会挺忙的,可能很少有空到店里。我给你打一百万在账面上,要进什么货你看着办。” “行,您忙您的。” 挂了电话,我给蒋亮转了账,突然微信响了好几声。 我被拉进了一个群里,随后群聊里出现了一个定位,然后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我点开,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男声。 “我是你们的教练,我叫付成,以后你们叫我付老师。点到名字的人明天早晨八点到场地上报道,有谁来不了的提前吱个声,不然按照旷课处理,下次再来就要交补课费了。” 那个男声在念着一串名字,我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驾校分配给我的教练。 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 “诗雨,今天那两套房子的事都解决好了,回头你和张大哥交接一下。对了,驾校的教练让我明天去报道,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去了?” “嗯,你去吧,爸那边恢复的挺好,陈阿姨照顾的挺尽心的。我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现在都挺顺利的。” “那好,你忙完了就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我挂了电话,在群里回复了一条信息。 “我能来。” 没过几秒钟,粗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你谁啊你?都把微信的名字改成实名,瞧瞧你们那些网名,一个比一个浪,我知道你们都特么谁啊?” 我噎的半天没缓过劲来,心想他说的也对,就把群里的昵称改成了我的名字。 “对不起教练,陶多余明天能来。” 那男声还是不依不饶,“没听懂我说话是吧,叫我付老师!陶多余,嘿,这名字够洋货的。明天八点别晚了,自己按着定位过来,提前想好了怎么回去,就你们交这俩钱,我可不包接送。”. 我被气的七荤八素,忍了半天,回了一个字。 “好。” 我丢下手机躺在沙发上,连午饭都没心思吃,一觉睡到了六点多。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被饿醒的。 早晨买的东西被王玥吃了个精光,中午又被付成气的半死,我几乎是整整一天水米没进了。 刚做好饭,任诗雨回来了,她一脸疲惫,我看着心疼了半天。 “公司的事慢慢来就好,别太累了,赶紧吃饭吧。” 任诗雨把头埋在我怀里,“没事的,我不累。早点把新公司拉起来,也好安置那些挖过来的人,这样就能帮爸把公司里的骨干保住了。” 我趁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嗯,放心吧,一个月之内,我就能让马兰自己乖乖的找上门来,求着你把公司收回去。” “嗯,谢谢你。” 我故意板起脸,“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任诗雨笑了,“刚才那句不算,我重说。你真好!” “嗯,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我没好意思再麻烦王玥开车送我,我自己打了个车赶去付成指定的场地。 车场很偏僻,还好离的不远,就是路不太好走。 出租车慢悠悠的把我送到地方,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五了。 我付了钱,一路小跑来到场地里,老远就看到两个学员笔直的站在那里,面前一个人低着头溜达着,不停的看着手里的表,脸色酝酿起一股风暴。 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的教练付成了。 付成四十多岁,皮肤晒的黝黑发亮,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脑门半秃,一脸青春痘后遗症,老远一看就和月球表面似的。 我喘着粗气跑到他面前,“教……付老师,我是陶多余。” 他抬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刚要发作,我赶紧抢了一句。 “付老师,我……没迟到吧?” 七点五十八分,付成的脸色尴尬了一下,随后又黑了。 “我说什么了,你急赤白脸的干吗呢?碎嘴子啊!” 我赶紧闭嘴,他翻了翻眼皮,“入列。” 我站到队伍里,旁边两个男生对我挤了挤眼睛。 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大,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一个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另外一个矮一点,穿着一套洗褪了色的校服。 我朝他俩笑笑,没敢说话。 付成的脸阴的能滴下水来,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付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还不来,这都几点了?!头一天儿就敢迟到,以后还不成精啊!你们仨!” 我们赶紧立正挺胸,付成跳着高咆哮着。 “都记住喽,以后要是敢迟到,就甭想利利索索的毕业!听见了没有!!!” 我们吓的大气不敢出,连连点头。 付成一挥手,“走,上车,不等了!” 付成带着我们向一辆油漆斑驳的捷达车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付老师,我来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我回家 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戴着头盔的女孩儿,她身边停着一辆电动车,女孩儿把头盔摘下来,对付成露齿一笑。 女孩儿很漂亮,二十岁露头的样子,中等个头,身材丰满,齐耳短发别在耳朵后面,两只眼睛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身边的两个男生面露喜色,低声兴奋的交谈着,“哇,运气好啊,遇到个这么漂亮的学姐,有福了!” 付成呆了半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哦,来了啊,离的远是吧,晚点没事,这还没开始呢。入列吧。” 女孩儿走到我身边站好,付成清了清嗓子。 “人到齐了,那我们就互相认识一下。你们都认识我了吧,我是你们的教练付老师。” 我们四个人喊了声“付老师好”,付成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点一下名,宁珂!” 女孩儿答了一声“到”,对我们三个人笑了笑,“我叫宁珂,以后请你们多关照。” 我也对她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穿校服的男生有点害羞,他红着脸点头,戴眼镜的男生朝她一咧嘴。 “应该的应该的,互相关照。” “咳咳!”付成的脸沉了一下,我们赶紧闭嘴。 “萧哲!” “到!” “李诺!” “到!” “陶多余!” “到。” 点到我名字的时候,付成的嘴咧了咧,神色有点不屑。 我们这就算认识了,女孩儿叫宁珂,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戴眼镜的瘦高男生叫萧哲,穿校服的那个害羞男生叫李诺。 付成指了指捷达,“这就是我们的教练车,以后就是你们的学习用具了,想要开好车,就必须先学会爱护它。” 我们几个人一起点头,付成阴阴一笑。 “那你们仨,去打桶水来,把车洗干净。” 我们仨,当然是不包括宁珂了。 我们三个男生走到水池旁边,李诺抢着打了一桶水提着,对我们笑了笑。 “我假期打工的时候干过这个,我来吧。你们不熟悉,就帮把手就好了,别把车刮花了。” 我们随口闲聊了几句,萧哲和李诺都是刚从一个学校毕业不久的校友,平时关系不错,就约着一起来学车。 “哎陶哥,你是做什么的?” 李诺问我,我想了想。 “我刚来中州不久,还没工作,我想先学个车,以后找工作也方便点。” “嗯,那咱一起加油吧。” 萧哲神秘的对我们眨眨眼,“你们俩要是有什么没学会的就来问我,我会一点儿,以前我偷偷开过我爸的车。” “好啊!” 付成的声音响起来,“麻利点,磨磨蹭蹭的,都几点了,等你们洗完车,也该吃饭了!” 我们赶紧加快脚步,付成叼着烟,坐在太阳伞下面,他递给宁珂一瓶水,一张丑脸上笑容盛开。 李诺的手脚很麻利,他从后备箱里拿了两块干净的干毛巾分给我和萧哲,让我们各负责一边,他用湿毛巾擦掉灰尘,我们俩就用干毛巾赶紧擦干净。 十分钟左右,车子就被洗的干干净净,付成丢掉烟头,表情看起来还算满意。 “都听好了,科一科四自己下载模拟软件刷题,觉得有把握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们报名考试。现在跟我上车,我们熟悉一下方向盘和换档手柄。” 我们跟着付成来到车上,他让女孩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们三个男生挤在后排。 “这是方向盘,左手边的这根操作杆是转向灯,右手边的是雨刷器。” 付成的眼睛一直盯着宁珂,我们后排的三个男生只能伸长了脖子够着看,宁珂微微一笑,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心想这也不奇怪,女孩子嘛,对机械一类的东西都天生不是很感冒。 付成却不怎么在意,继续孜孜不倦。 “下面我讲解一下它们的具体操作方法,你们要仔细看,仔细听,不懂就多问,明白了吗?” 我们后排三个人赶紧回答“明白”,宁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 付成口沫横飞的讲解起来,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耳朵竖的老高,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点。 萧哲和李诺学的也很认真,只有宁珂听的心不在焉,好像对学车根本不感兴趣。 付成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多小时,“我去喝口水歇会儿,你们自己熟悉一下,每人半个小时,宁珂你先来,其他几个人自己安排顺序,十二点吃饭。” 付成关了车门下车,有意无意的把烟盒丢在手盒里。 宁珂换了个位置,坐在驾驶室里,她也没动手去熟悉车子,掏出手机打发着时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的外衣 我犹豫了一下,用电动车带着个漂亮女孩儿送她回家,这事要是被任诗雨知道了…… 我缩了缩脖子,背脊一阵发凉。 我找了个借口,“咱俩不一定顺路。” “顺路,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不是住房山边上吗,我住理工大,很近。” 我愣了一下,继续推诿。 “你这车电够不够,别骑到一半趴窝了。” 宁珂笑了笑,塞给我一个头盔。 “电足足的,走吧。” 我没办法了,再拒绝的话,就显的我没劲了。 电动车是个仿摩托赛车的车型,我坐在上面弓着身子,宁珂坐在我身后,很自然的抱住了我的腰。 我哆嗦了一下,脸烧的有点厉害。 我尽量骑的平稳一点,但就算是这样,我依然可以感觉到背后的Q弹,我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骑电动车比打车快多了,我把宁珂送到她家楼下,摘下头盔还给她。 “谢谢你,那我就回去了。” 宁珂没接头盔,“你家离这还有一段呢,走回去最少要半个多钟头。骑着吧,明天早晨来接我,记得充电。”. 还没等我拒绝,宁珂就转身上了楼,我拿着头盔呆了半天。 “叮咚!”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掏出来打开一看,是宁珂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说明上有几个字,“七点半楼下见”。 我加上了她的好友,把电动车骑回小院,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 我做好了饭,任诗雨回到家里,她的脸色很兴奋。 “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大哥那边的两套房产都过户过来了,我去看了一下,非常不错。有了这单生意,新公司前几个月的开销就都能撑下来了。” 我笑了,“那就好,快吃饭吧。” “你今天去学车了吧,感觉怎么样?” “嗨,这才第一天,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嗯,慢慢来。家里就有车,你没事就可以到车上去熟悉一下。” “好,吃完饭我就去。你教我?” 任诗雨笑了,“好啊,我就给陶大师当一回老师。” 我们吃完饭,任诗雨把我带到车上,我一下傻了眼。 “这……不对吧?” “怎么了?” “钥匙孔在哪?” “没有,红色按键,电子打火。” “转向灯呢?怎么没有操作杆?” “这里,左手的按键是左转灯,右手的按键是右转灯。” “呃……档位在哪?” “这三个按键,r是倒档,Auto是自动档,Launch是弹射起步,这两个拨片是换挡的,左手是减档,右手是加档,两个一起拨是空档。” “……算了,我还是去刷题准备考科一吧。” 我悻悻的回到屋里,打开模拟软件刷了几套题。 任诗雨坐在我身边,用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我看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脸,有点心疼。 “哦对了,院子里的电动车是哪来的?” “呃……和我一起学车的学员的,我们正好同路,我把她送回家,她把车借给我骑回来。” “嗯,这倒是挺方便的,比打车快。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车吧,免得去麻烦别人。” 任诗雨打开网站,让我挑一辆电动车,我看了一下,指了指一辆和宁珂那辆款式差不多的。 “就这个吧。” 任诗雨下了单,“好了,明天就能送到家里。” “好,那我明天把车还给她。” “你用了人家的车,记得请人家吃顿饭,别失了礼数。” “好,我会的。” 任诗雨低头继续工作,我松了口气,心想还好那辆电动车是个赛车样子的,任诗雨也没想到车主人会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第二天我一早出了门,按照约定时间接上了宁珂。 她今天换了一套比较紧身的运动服,丰满的身材在衣服里凸显出来,她坐上车搂着我的腰,我有点头晕。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带着她来到车场上。 “陶哥!” 萧哲和李诺已经到了,他们和我打招呼。 “哎,宁珂?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萧哲看着我和宁珂,嘴巴张的老大。 萧哲看着我们俩,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哦……” 我赶紧解释,“这个……路上遇到了,我就厚着脸皮蹭了个车。” 我偷眼看了看宁珂,她笑着没说话,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 晚上我把宁珂送回家,把头盔还给了她。 “我买了辆电动车,以后就不用蹭你的车了。改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谢谢你了。” 宁珂接过头盔,歪着头看着我。 “吃饭嘛……还是我请你吧。” “那就没道理了,我蹭了你两天车,怎么还要你请我吃饭?” “因为以后我就要蹭你的车了啊。”宁珂笑了,“你有车了,我就不用骑了呗。明天还是老时间老地方,等你啊。” 宁珂上了楼,我傻了半天。 我每天还是接上宁珂一起去车场,只是我把时间又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每天出双入对的,尤其是每次看到萧哲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我都会很尴尬。 学车进展的还算顺利,倒库,侧方位,s弯,直角弯。 萧哲算是有点基础,他学的挺快的,还经常指导我和李诺。 宁珂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别看她平时都不怎么学,可我们开的哆哆嗦嗦的,她却开的很平稳。 我有点奇怪,看来这个女人对开车是很有天赋的。 等我们学到坡起的时候,付成给我们报了科一考试,我们四个人都顺利通过了。 付成挺满意,他那张坑坑洼洼的月球脸上挂满了笑容。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去跑一趟长途,来回大概有六百多公里,我们后天晚上回来。” 回家后我和任诗雨说我要去跑长途,任诗雨给我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零食,水,塞了满满一个旅行包。 我哭笑不得,“我们只住一晚上就回来了,你给我带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离家出走呢。” “早晚温差大,多带点衣服。哎对了,你这些东西要不要带?” 任诗雨指了指我装着施法家伙事的包,我摇摇头。 “只是去跑个长途,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怪事,就别带着了,齁沉的。” “那行,你去洗个澡吧,学了一天车,身上都是烟味。” 我把鼻子凑在胳膊上闻了闻,还真是,衣服都被烟味熏透了。 我把衣服脱下来丢进收拣箱,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任诗雨正在抱着一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我抱着她,把脸凑到她鼻子上。 “闻闻,现在香了不?” 任诗雨笑着推开我,“别讨厌啊,忙着呢。” 我继续得寸进尺,搂住了她的腰。 “明天再洗吧,你看这气氛多好,洗衣服太煞风景了。” “趁着天儿好,晾一晚上就干了……嗯?” 任诗雨突然愣了一下,她把我推开,拿起我的外衣,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看到任诗雨从衣服上拉出一根半长的头发的时候,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张房卡 任诗雨捏着头发对着灯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明显不是她的头发,任诗雨留着长发,而且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微微有点发黄。 这根头发是宁珂的,她是半长的短发,漆黑发亮。 我心慌的不行,正在想着怎么和任诗雨解释,她把头发丢进垃圾桶里。 “你们车上还有个小姐姐?” 我慌乱了一下,“嗯。” 任诗雨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这小姐姐品味不错,香水的牌子和味道都是我喜欢的。” 她的语气很自然,我反而不淡定了,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诗雨,你别多想,我……” 任诗雨笑着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是你想多了,都在一辆车上练车,她的香水和头发粘在头枕上被你带回来,这很正常。我又不是大醋缸,你心虚什么呢!” 我的声音很低,“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不至于,看你吓的。哎对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看爸吧,我今天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恢复的挺好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好啊。” “多余,爸出院之后……” 任诗雨的脸色有点为难,我想了想,他不可能再回别墅去和马兰住在一起了。 “就让他搬过来和我们住吧,反正这里地方足够大。” 任诗雨笑了,眼里带着泪花。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想衣服上的头发和香水味,心里满是愧疚。 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宁珂的头像,想给她发个信息,说以后我们就别一起去车场了。 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正当的借口,反而会让宁珂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我关掉微信,叹了口气。 我们吃了饭,我用电动车带着任诗雨去医院看任天翔。 以前每次出门都是她开车,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电动车带着她。 任诗雨趴在我后背上搂着我的腰,我脸上的幸福都要从头盔里溢出来了。 任天翔恢复的很好,脸上有了血色,说话的中气也足了很多。 “你们忙就不用过来了,我已经好多了。” 我和任天翔说了我这边的进展,答应他尽快帮他拿回公司的股份,任天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的太高兴。 “嗯,我知道了,多余啊,这事给你添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章 恶整付成 萧哲和李诺站在门口,我有点失望。 “是你们啊,什么事?” “走陶哥,出去吃点东西,附近有个烤肉店味道不错,我以前来吃过。” 我不太想去,敷衍了几句,萧哲却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出了房间。 来到烤肉店,萧哲叫了东西,又让服务员拿几瓶啤酒来。 我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拒绝。 萧哲打开一瓶塞进给我手里,拿着瓶子和我碰了一下。 “陶哥,喝点。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看开点吧。” 我灌下一大口酒,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你这说什么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哲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出来我不想谈这个话题,笑着拍了拍我。 “喝酒喝酒,哎烤羊腿来了,赶紧尝尝,这家的羊腿烤的火候相当不错。” 我心不在焉的和他们俩吃着东西,一瓶啤酒还没喝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宁珂打来的,我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喂,你们几个跑哪了,我怎么一个人也找不到?” “我们出来吃东西了。” “哎,你们不地道了啊,吃饭也不带着我,我饿了!” 我笑了,“我把定位发你手机上,离的很近,你走过来就行。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点。” “嗯,想吃……烤羊腿!” “嘿,你是算命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吃烤羊腿?赶紧过来吧,刚烤好的,可好吃了。” 挂了电话还没五分钟,宁珂就到了烤肉店,付成跟在她身后,脸色黑的和包公似的。 “你们仨几个意思,老师还饿着呢,你们就先吃上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看他这副嘴脸,应该是被宁珂拒绝了。 还是萧哲会说话,他赶紧拉了把椅子让付成坐下。 “付老师,我们这不是看您太辛苦了,想让您多歇会儿吗,我都让老板给您打包一份了,既然您休息好了,那咱就在这吃,还是现烤的带劲。” 李诺开了瓶酒给付成倒上,他一仰脖喝干了,气呼呼的咬着羊腿,那副表情活像是全世界都欠他的钱。 我的心情顿时大爽,我给宁珂夹了一碗肉,她吃的眉开眼笑的,还和我们一起喝起了啤酒。 宁珂的性格很好,酒量也不错,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付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心念一动,拿起手机给宁珂发了一条微信。 “想不想整整这个老色狼?” 宁珂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偷偷朝我笑了笑,回了我一条。 “整,往死里整!” “好,你配合我一下,想办法灌醉他,我有办法整他。” “交给我吧!” 我看着付成阴笑了几声,端起杯子。 “付老师,您一路辛苦了,来,我敬您一杯,干了!” 我端起酒喝光,付成阴着脸不想喝,宁珂伸手拿过了他的杯子。 “付老师,您酒量行不行啊,要不我替您喝?” 付成一秒钟就变了副脸,他堆起一脸笑抢过酒杯,趁机在宁珂的手上摸了一把。 “这话说的,老师还用你个小丫头替?看好了,干了!” 付成刚喝完,宁珂就给他满上一杯,端了起来。 “来付老师,我也敬您一杯!” “好,好!干!” 萧哲和李诺也赶紧轮番给付成敬酒,我不敢再喝了,生怕一会儿施法又不灵。 我对他们笑笑,“你们喝着,我去个洗手间。” 我走到收银台结了账,又买了一瓶酸奶,要了一块毛巾走进洗手间,在里面溜达了半天。 我出门没带施法的材料,只能在这里等着材料自己送上门来。 “吱嘎!”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跑了进来。 我赶紧拉住他,小男孩儿的脸都憋紫了。 “你干吗?我要尿尿!” 我把毛巾摊开对他笑笑,“尿这里。” “为什么?我不!” 我赶紧拿起酸奶在他面前晃了晃,小男孩儿的眼睛都放光了。 几分钟后,我捏着毛巾回到座位上,付成已经被灌的东倒西歪,话都说不成个了。 宁珂还端着杯子不停的送到他面前,“付老师,喝啊,快,你一杯我一杯,咱看看谁先不行!” 付成斜起醉眼笑道:“男人就……不能说不……不行!不就喝酒吗,走着!” 一仰脖,又是一杯灌进了嘴里。 我赶紧把毛巾塞到他手里,“付老师,擦擦脸,哎哟瞧您热的,这一头汗。” 付成接过毛巾胡乱胡噜了一把脸,扔到一边。 “这什么味……嗯嗯,喝!” 终于散场了,萧哲和李诺还能勉强走路,他们回了酒店就一头扎进房间里,再也没动静了。 付成早就喝的找不着北,我架着他走到房间门口,他还回头朝宁珂嚷嚷。 “一会儿到我房间接……接着喝,我给你留……留门!” “好,知道啦,人家回去洗洗,你先回房间!” 我把付成丢在床上,他瞬间就鼾声如雷。 我想了想,还是拿走了他的房卡。 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一旦一会儿他被吓出个好歹,我还是要进来救他的。 我溜出房间,宁珂早在门口等着我了,她拉着我跑进她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哎,你打算怎么整他?” 宁珂的脸兴奋的泛着红光,她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一股夹杂着酒味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我的心跳的很快。 “你自己又开了个房间?” “不然呢?”宁珂噘着嘴,“难道真和那个老流氓住一个大床房?想想都恶心!” 我笑了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子时已到,阴魂邪祟现在正是活跃的时候,我可以动手了。 我对宁珂笑笑,“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嗯,你快点!” 我跑下楼去,走到酒店的背面,这里是个背阴的灌木丛,最容易有孤魂野鬼乱逛游。 果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鬼蜷缩在墙角里,身上裹着个破旧的大棉袄。 看他的样子生前应该是个流浪汉,可能是连冻带饿死掉的。 我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个熟鸡蛋,剥了壳,四下一上摆在他面前。 “唔……唔!” 老鬼贪婪的吸着鸡蛋的香气,那五个鸡蛋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白色。 我得意的笑了笑,鬼是很有感恩之心的,它既然吃了我的东西,就要听我的话。 我指了指酒店里,“四楼4016房间,不许伤他性命,吓唬一下就行了。事成之后还有五颗鸡蛋,明白怎么做了吗?” 老鬼连连点头,它爬起身来,化成了一股轻烟,朝4016房间里飘了过去。 我回到宁珂的房间里,她斜靠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涂了一层胭脂,漆黑的短发有点散乱,那两座高耸的山峰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把她叫醒,突然…… “啊!鬼,鬼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的遇到鬼了 付成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本来静悄悄的酒店里顿时吵吵了起来。 客人们纷纷打开房门,“谁啊,大半夜的鬼喊鬼叫,还让人睡觉不?” “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见有人喊……有鬼?” “不是吧,闹鬼了?!快,收拾东西,快跑!” 外面一阵乱糟糟,宁珂被吵醒了,她跳起来拉着我,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 “是付成吗?” 我点点头,朝她坏笑了一声。 “过五分钟再去看他,让他先尿一会儿裤子。” “嗯,好!”宁珂笑着看着我,“哎对了,我听他喊有鬼,这是怎么回事?你找人装的鬼吗?” 我神秘的眨眨眼,“保密。” 宁珂噘着嘴看着我,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就转移了兴趣,趴在门缝里兴致勃勃的看着付成房间的方向。奇快妏敩 付成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整个酒店里满是他绝望的哀嚎,客人们吓的从各自的房间里拖着行李跑下楼去。 客人都跑光了,走廊里一片死寂,付成的声音也消失了,看来是被吓晕了。 我朝宁珂笑笑,“出气了吗?” “嗯,现在心情超级好!” “那就去救他吧,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切,又不是真有鬼,他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还真能给吓死?” 我笑了笑,没说话,拉着宁珂走到付成房间的门口,用房卡打开房门。 “呕!” 房门刚一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和宁珂被顶了个跟头,俩人一起蹲在门外干呕了半天。 我捏着鼻子走进房间,灯还开着,屋子里一片狼藉。 被子,枕头,烟灰缸,台灯散落了一地,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付成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裤衩子里还在流出黄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嫌弃的扇了扇风,靠,这是被吓的屎尿齐流了。 我四下看了一眼,那个老鬼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吓唬完付成之后就离开了。 我捏着鼻子拍了拍他的脸,“付老师,醒醒。” 付成没反应,他还躺在地板上,眼珠子瞪的老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老鬼下手还真够狠的,这是变了个什么模样,能把付成吓成这个德性。 我掐着付成的人中,往他脸上浇了一瓶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土行之气 老鬼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好像它从来就没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我心里暗暗吃惊,赶紧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能让老鬼的气息消失的这么彻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它…… 已经被其他的阴煞吞噬了。 而吞噬掉老鬼的阴魂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夺走付成命魄的那个阴煞。 我一边后退,一边仔细感受着身边的气息,直到我确定那个阴煞不在我身边,我才拔腿跑回了停车场。 宁珂正在车边上急的团团转,她看到我回来,一把拉住了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付成他是不是……” 我赶紧打断了她,“这件事一两句话和你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回中州,不然付成就真的有危险了。” 宁珂赶紧跳上车,打着了火开始热车,我检查了一下付成的状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浑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赤红的颜色,只有胸口那个掌印开始隐隐泛出紫黑。 这是个非常厉害的火行阴煞,我估算了一下,从阴煞附体开始,付成最多能撑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剩余的五个小时里,我们必须赶回中州,拿到我施法的家伙事,把这个阴煞解决掉。 我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我叫个代驾来,我带着付成先回中州,你留在这里,明天和萧哲李诺想办法自己回去吧。” 宁珂愣了一下,“我和你回去就行了啊,叫什么代驾?” 我苦笑道:“就咱俩这水平,估计开回去付成也死透了。再说咱俩都喝酒了……” 宁珂打断了我的话,“需要什么时间赶回去?” 我摇了摇头,“别逞强了,五个小时之内赶不回去,他就没救了。” “别废话,上车!”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她的话,鬼使神差的上了车。 “拉好安全带,坐稳了。” “嗯?” “轰!” 还没等我说话,车子猛然咆哮起来,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街道和树木在我眼前疯狂的倒退着,我吓的差点尿了。 “你疯了!!!” 我紧紧的拉住把手朝她吼,宁珂没理我,她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车子在几秒钟之内迅速提速到一百,我感觉自己几乎被挤扁在座椅上,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直到她上了高速,把车子飞快的开到时速一百七十公里,我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宁珂是个玩车的高手!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会开车啊,还开的这么好?!” 宁珂得意的笑了笑,“我是职业玩车的好吗,要不是这破车只能开到一百七,我一个多小时就能开回中州。” “还是职业的?靠,你一个职业车手竟然没有驾照?” “谁说我没有的,只是被吊销了而已,我来学车只是想重新考一个罢了。” “为什么吊销的啊?” 宁珂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呼啸着在两辆车之间穿插过去,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胶皮烧糊的气味。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严重超速。” 宁珂皱了皱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付成到底是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没告诉她太多。 “他是真遇到鬼了,他胸口那个手印,就是鬼拍胸。” “鬼拍胸?” “嗯,鬼拍胸又叫鬼夺魄,简单点说,就是这个鬼想要付成的命。他现在还剩了五个小时左右的命,我必须在这五个小时里把他救活。” 宁珂吃惊的问我,“你懂风水?” 我点点头,“算是吧,只是水平不怎么高。” 宁珂笑了,“风水大师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你这么年轻,应该才入门不久,以后慢慢努力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回头看了看付成,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付成胸口上的手印已经变的漆黑,一股血红色的煞气从胸口往脖子上蔓延了过去。 等这道煞气蔓延到眉心,胸口的手印重新变成鲜红色,那付成…… 可就真的没救了。 宁珂的车技真是厉害,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她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赶到了中州。 她把车子停在我家小院门口,我赶紧跳下车打开院门,把付成背了进去。 “谁啊?” 屋里的任诗雨被惊醒了,我赶紧喊了一声。 “诗雨,是我,赶紧帮我把桌子收拾干净,把我的包拿出来!” 屋子里的灯亮了,我把付成背进屋里,丢在沙发上,任诗雨披着衣服把我的包提了出来。 “多余,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啊,这人是谁啊!”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从包里掏出香炉,点上清香素烛,宁珂也跟着走进屋子。 “嫂子好,我是和陶哥一起学车的。” 任诗雨惊魂未定,她赶紧问宁珂这是怎么回事,宁珂把她拉到一边,悄声和她解释着。 我把付成平放在沙发上,拿出一张沧海符贴在他胸口,刺破自己的手指,把阳血点在符箓上。 “天法清清,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阴阳结晶,敕!” 我念完咒语,凝神一指点在付成的眉心里。 沧海符泛起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迅速蔓延到付成的身上。 他身上的赤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了下去,皮肤上好像结了一层冰,我松了口气。 “这张符值二十万,这次是亏惨了。” 淡蓝色的冰晶把付成身上的火行邪气慢慢吸光,蓝色的光芒朝付成的胸口聚了过去,只要他胸口的手印重新变回皮肤本色,这个火行阴煞就会魂飞魄散。 换句话说,付成就能活过来了。 宁珂瞪大眼看着付成身体的变化,嘴巴都合不上了。 “哎,你行啊,他这就算是救活了?” 我笑了笑,“现在还不算,不过马上就好了。” 蓝色的冰晶已经覆盖了付成的胸口,我凝了凝神,一指头向他胸口戳了过去。 “邪火恶灵,灭!”. “忽!” 付成的眉心里猛的泛起一股淡黄色的光芒,我呆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妙。 这个阴煞反映出来的是很纯粹的火行之气,可这股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土行气息!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股淡黄色的土行气息猛然席卷了付成的胸口,淡蓝色的冰晶被这股气息压制住,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糟了!” 我猛的惊叫了一声,随后就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付成的胸口闪耀起来。 这道血红色的光芒迅速从付成的胸口蔓延到了脖子,紧接着一路向上延伸,在付成橘子皮一样的鼻子头上停了下来,距离眉心只不过四指距离。 我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付成胸口的掌印重新变成了紫红色。 我呆了半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凉了大半截。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大三粗的……姑娘 宁珂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这……几个意思?” 我呆了半天,“他……只怕是……没救了。” 我到现在才想明白,那个火行阴煞吞噬了老鬼的阴魂,这股土行之气,应该就老鬼身上的。 本来老鬼的道行不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它的阴魂好死不死的就是一股土行之力,碰巧压制住了沧海符的法力。 现在付成身上的火行阴煞没有了禁忌,反而吞噬了一张蓝阶符箓的法力,火行之气更加旺盛了。 付成身上的皮肤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赤红的颜色,他的脉搏疯狂的跳动着,我几乎都能看到他心脏的形状。 血红色的煞气离付成的眉心只有四指距离,一指一刻钟,也就是说…… 付成的命,只剩下一个钟头了。 我彻底傻了,任诗雨和宁珂也慌了神。 “这……这怎么办……你救不了他了?”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来救他。 宁珂急了,“他要是死了,咱俩就成杀人犯了!哎我说,你有师父没,你师父的本事肯定比你大,不行就找他帮忙啊!” 我苦笑了一声,要是我能找的到师父,十个付成都能救回来了。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清明,我赶紧抓起手机,看了一下阴历的日期。 “单日!有救,有救了!” 我哆嗦了半天,这才找到潘浩的电话,我焦急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急的都快哭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潘浩的声音。 “别闹,是小师叔,他没事不会这么晚打给我。行了宝贝儿,你先睡会儿,等我聊完了继续奋战……” 我大吼一声,“潘浩!把颜柳家的地址给我,现在,马上!快!!!” 潘浩愣了一下,“行,我马上把定位发你手机上。出什么事了……” 我没等他问完,赶紧挂了电话,没等几秒钟,微信上就发过来一个定位。 我把手机塞给宁珂,“这个地方,赶紧的。” 我背起付成就要走,宁珂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无奈的摊了摊手。 “破捷达不耐操,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机油都烧光了,发动机已经拉了两个缸,左侧后轮严重磨损,轮毂也瓢了……” 我怒吼一声,“说人话!” “啊,就是车坏了,不能开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喂他喝尿 我和宁珂一下子愣住了,颜安呆了一会儿,嘴一瘪,哭了起来。 “妈……您骂人家!” 颜柳的眼神缓了一下,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平时我就让你勤习医术,光大师门,可是你呢?不肯用功,还虚名招摇,以后遇到棘手的病人,你要是治不好他,岂不是堕了我崂山鬼医的名头!” 我挠了挠头,脸上有点发烧。 我怎么感觉颜柳这几句话,就像是在骂我一样。 颜安很委屈,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艾玛…… 屋子里和地震了似的。 “哼,您冤枉人家!人家每天除了美容逛街买包包,剩下的时间都在钻研您教的医术,崂山鬼医的招牌人家是要帮您延续下去的,人家真的没偷懒啦!” “起来。”颜柳的声音冷冷的,“妈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颜安不服气的爬起来,“您问,哼!” 颜柳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眼光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妈问你,要是有人被阴煞侵体,火土交融,煞至命官,气悬一线,该怎么办?” 颜安抽抽搭搭的嚷起来,“这简单啊,五行之道,相生相克,先抑土气,后生金水。” 我愣了一下,颜柳又厉声呵斥颜安,“解释一遍!” 颜安大哭起来,“不就是先取木克土,解了他身上的土行之气,再用金针催动水气去消除火行煞气嘛!妈,这些我都背的滚瓜烂熟的,您为什么要骂人家嘛!呜呜呜……” 我心里一动,随后明白了颜柳的意思,不禁大喜过望。 她表面上是在训斥儿子,可看似“无意”之中,却是在教我怎么解开付成身上的阴煞。 这和吴桐给我讲故事是一个道理。 我仔细想了一遍,发现还有个难点,我还搞不清楚。 我转头看向宁珂,装模作样的嘟囔了一句。 “火可生土,想抑制土行之气,不先灭火,好像是很难办到。可先灭火的话,水行之气又被土煞压制。唉,鸡生蛋,蛋生鸡,到底谁先谁后呢?”奇快妏敩 宁珂傻呆呆的看着我,“你说啥呢?什么蛋?” 颜柳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又问颜安:“五行循环,生生不息,欲断其中枢,又该怎么办?” 颜安突然捂住了脸,好像是很害羞的样子。 “哎呀妈,你讨厌啦,让人家说这么羞羞的事。欲断中枢五行轮,须往脐下五寸寻,这个法宝就是……被阴煞缠身之人的嘘嘘啦!” 我惊呆了,就这么简单? 原来断绝五行循环的利器,竟然是…… 付成自己的尿! 颜柳站起身,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你记住,要想立足中州,号令五魁,须要时刻勤勉,多行善举,才能不负师门所望。” 我呆呆的站着,这次我彻底明白了。 颜柳声色俱厉的训斥她的儿子,其实也是在帮我师父教训我。 中州五魁的风水之术博大精深,各家都有各家的看门本事,我才不过出师一个月时间,就自认为能横行中州,天下无敌了。 师父给我定下的目标,是一年之内做上五魁的魁首,帮五魁门中破解困扰他们的命煞诅咒。 可我连一个小小的火土双煞都破解不了,还差点害了付成的性命。 而这个娘娘腔颜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破阴煞的玄机,这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不禁羞愧无地,我还差的太远了。 我感激的朝颜柳深深鞠了一躬,她微笑着点点头,回头看着颜安,眼神里满是温柔。 “乖儿子,真聪明,妈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快去睡觉吧,熬夜的话就不漂亮了。” “嗯,妈我去睡了,么么!” 颜安在颜柳的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他巨大的体重砸在地上,我感觉屋子都在摇晃。 我让颜柳和宁珂背过身去,宁珂傻傻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坏笑了一声,一把脱下了付成的裤子。 “啊!你……臭流氓!” 宁珂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大叫起来,她的口气和颜安的一模一样,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找了个纸杯,把手按在付成的小腹上,缓缓的用法力刺激着他的膀胱。 “哗!” 一泡热气腾腾的臭尿呲出来,把我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赶紧把裤子给他提上,把付成平放在地上,一手捏着付成的牙关,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宁珂!” “干吗?” “转过身来。” “我才不,臭流氓!” 我苦着脸,“裤子穿好了,快点。” 宁珂这才慢慢转过头,我指了指地上的杯子。 “给他灌下去!” 宁珂傻了,“啊?喝尿?” “快点啊,臭死我了!” “哦!” 宁珂抬起杯子,满满一大杯全都倒进了付成嘴里,她还在付成的牙上磕了磕空杯子,真是一滴也没浪费。 我松开付成的牙关,“咕噜……” 他的喉头动了动,我脑补了一下黄河入海的场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我顺手从墙角拿过一把扫帚,从上面揪下几根高粱秸放在付成的胸口上,念了几句咒语。 “桃夭其华,春雨催发。” 我用指尖蘸了点矿泉水抹在高粱秸上,吐出令诀。 “长!” 高粱秸泛起了一阵绿色的光芒,我赶紧凝神朝付成身上看了一遍,他身上的淡黄色光芒全都消失了。 消除了土行之气,接下来就该对付真正的火行阴煞了。 我伸手在身边一摸,傻眼了。 “哎,我的包在车上吗?” “什么包?”宁珂指指躺在地上的付成,“你出门就带了他,没带包。” “……我去。” 我对颜柳丢去一个求助的眼光,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把脸扭朝了一边。 对,她不能插手这件事。 我挠了挠头,在屋子里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什么金属的针状物品可以用。 我的眼光在宁珂身上移动了几下,慢慢的聚焦在她胸前那两座丰满的山峰上。 宁珂捂着胸口退了一步,“干吗呢,明目张胆就耍流氓啊!” 我尴尬的指了指她胸前,“你的胸针能不能借用一下?” 宁珂的脸红了一下,她取下胸针递给我。 我接过胸针一看,犹豫了一下。 “这个好像……挺贵的吧?” 宁珂咧了咧嘴,“宝格丽的定制款,还真不算便宜。” 我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救人为大,只能把这胸针毁了,等回头我赔你一件。” 宁珂笑了,“好啊,你自己说的,记住了,别到时候耍赖不认账。” 我把胸针上面的别针取下来掰直了,用矿泉水把付成浇了个透湿,在他胸口点了一滴阳血。 我还从来没给人下过针,我拿着别针比划了半天,有点不敢下手,生怕一针没扎对地方,反而把付成给扎的一命呜呼了。 “快点吧,他快不行了。” 宁珂指了指付成的眉心,我这才发现,那道血红色的煞气已经蔓延到了距离眉心不到半指的位置。 他的命只剩下…… 不到五分钟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姐姐更亲 我看了看付成的身上,他全身的皮肤烧的像火炭一样,胸口那个手印已经隐隐变成了…… 鲜红的颜色。 我很清楚,一旦这个手印完全变成鲜红色,煞气蔓延到眉心命官处,就算是我师父来了,也没办法救回付成的命了。 我咬了咬牙,抖手抖脚的把针尖放在他胸口上,“噗!” 针尖扎进了付成的胸口,一股红的妖艳的血猛然喷溅出来。 “唰!” 一股冷冽的水行气息瞬间遍布了付成的全身,别针的针尖上闪耀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嗷……” 一声沉闷的惨叫声过后,付成的眉心猛然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我一把拔出扎在付成胸口里的别针,对准那股黑气戳了过去。 “噗!” 别针上闪现出一道凌厉的白光,黑气瞬间被打的四下飘散。 黑气惨叫着消散了,我身子一歪,躺倒在地板上,全身像是虚脱了一样。 “哈,哈哈……完事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宁珂也趴在地板上抱着我,大声欢呼起来。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人当成杀人犯了!” 她抱过我的脸使劲亲了一口,我一下子傻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爬起来,拍了拍付成的脸。 “付老师,醒醒!” 付成没什么反应,我笑了一声。 “他被两个阴煞的煞气侵体,明天晚上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就算好了之后,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下不了床。” 宁珂阴笑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愣了一下,“你要干吗?” 宁珂捏着拳头朝我晃了晃,突然回身,重重的一拳打在付成脸上。 “老流氓,臭色狼,竟然还想睡本姑娘……” 宁珂的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付成脸上,他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只能任由宁珂暴揍。 我笑着爬起来,颜柳看了看宁珂,又把目光盯在我脸上,眼神有点复杂。 我本来想解释几句,可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对颜柳深深鞠躬,“颜前辈,多谢。” 颜柳淡淡的笑了一下,“回去吧。” 她转身回了屋,我赶紧拉住还在打沙包的宁珂,把鼻青脸肿的付成背出门去。 现在付成满身血污,嘴里还打着尿嗝,我实在是不想弄脏任诗雨的车,就把他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下散散味。 我和宁珂坐在车里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着我。 “你不老实。” 我没明白,“什么?” 她盯着我的眼睛,“你刚才还说你是个刚出师门的小学徒,但其实你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而且你师父……是中州五魁之首,阴阳眼陶青!” 我吃了一惊,瞪大眼看着她。 “你知道我师父?” 她撇了撇嘴,“当然,中州但凡是个接触过风水界的人,就都知道你师父。” 我问她:“你也接触过风水界?” “就算是吧。”她笑了笑,“我妈信这些东西,她经常请一些有名的风水师来给她做事。她说玩车这个职业很危险,需要有个高人保护,就逼着我拜了个挂名师父,但是我对这些没兴趣,从来没和师父学过什么东西。” “你还拜师父了?你师父是谁啊?” 她看着我,露齿一笑。 “我师父啊……保密。” 我摇头苦笑,又被她耍了,她眉心里一点神光也没有,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她怎么会有厉害的风水师师父。 “行了,都解决完了,那就回去吧。” “哎等等。” 宁珂指了指倚在树上的付成,“他还能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吗?” 我笑道:“能想起被阴煞附体之前的事,从他被阴煞附体之后,就记不清了。” “那就好。” 宁珂拍了拍胸脯,“要是他记起我打他的事,还不活撕了我。” 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还敢撕你?今天他被你整的这么惨,差点命都没了,以后他见着你都得跪着走。” “切,那都是你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哎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让他看到鬼的?” 我笑了笑,“我在洗手间里贿赂了一个小男孩儿,让他把尿撒到毛巾上。我又逮了只壁虎,把尿挤到毛巾上。童子尿是极阳之物,经过壁虎尿的转换变为至阴,付成擦脸的时候抹到了眼皮上,就能看到阴物了。” 宁珂笑了起来,“原来风水术这么好玩,早知道我就跟师父学点本事了。” 我不信她,翻了翻白眼。 宁珂又笑了,“不过有你在身边,我学不学都无所谓,本姑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哎,你倒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我答应你了没?” “我才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我决定了。行,就这么着。” 宁珂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她指了指还在昏迷不醒的付成。 “弄上来,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墅里的煞局 我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解释几句,任诗雨又说话了。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和那天你衣服上的一模一样,头发也保养的很好,更难得的是……哼哼,长的真漂亮啊。” 我吓的赶紧解释,“诗雨诗雨,你别乱想,我们……不是,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任诗雨起身打开灯,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看着她冷冰冰的目光,身上的血都凉了。 “诗雨……” 任诗雨盯了我半天,突然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我逗你玩的!” 我傻呆呆的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 逗…… 逗我玩?! 任诗雨关了灯,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老公最好了。快睡吧,累坏了吧。”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拿过手机给萧哲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昨晚付老师病了,我们连夜赶回了中州,让他和李诺自己想办法回来。 放下手机之后,我突然睡不着了。 我在黑暗里惊恐的瞪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任诗雨那冰冷的眼光。 难道任诗雨真的…… 是逗我玩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任诗雨早就去了公司,我看了一下时间,竟然是下午四点了。 我懒懒的爬起床洗漱了一下,一想到昨晚任诗雨“逗我玩”的情景,我就打了个冷战,牙膏呛了我一嗓子眼。 我去厢房看了一下付成的情况,还算是不错。 虽然他还在昏睡不醒,不过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不见了,他只是阳气耗损太严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个阴煞把他折腾的不轻,就算是他的身体恢复了,阳寿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上好几条信息。 萧哲和李诺在我们的群里表达了对付老师的高度关注,他们对付老师的病情表示深切遗憾,并对付老师送上了亲切的慰问和诚挚的祝福。 然后就是萧哲发给我的私信,是好几条语音信息。 “陶哥,昨天怎么回事啊,付老师怎么突然病了?我和李诺喝多了,等睡醒了发现你们都不见了。” “我听酒店的人说,付老师的房间里闹鬼了,真的假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个……什么时候来的 任诗雨抱着头蜷缩在沙发里,脸上的神情很痛苦。 “诗雨,诗雨!你怎么了?” 我赶紧冲过去,扳着任诗雨的肩膀,她痛苦的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我急了眼,回头冲马兰吼了一句,“你把诗雨怎么了?!” 马兰定了定神,起身朝我大吼起来。 “陶多余!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是你说来就来的吗!” 我没工夫搭理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皱紧了眉头。 任诗雨显然是被人下了煞,她现在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了,但是她身上有凰佩气息的保护,还在死死的抵抗着,没被阴煞完全控制魂魄。 只是我一时看不透这个阴煞的来路,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帮她解开。 我起身推开上蹿下跳的马兰,赶紧在一楼查看了一圈,却没有什么发现。 我又跑上楼,四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怪了,也没有发现布下煞局的痕迹。 马兰很生气,她追着我骂道:“这座别墅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你这是私闯民宅,赶紧给我出去!” 我没搭理她,低头苦苦思索着,这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煞局。 不光没找到下煞的人,就连煞局布在什么地方,我都没找到。 难道说……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下脚步,回身死死的盯着马兰。 马兰被我吓了一跳,她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还想打我吗?我可告诉你,你别乱来,我是你妈!” 我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我猜对了。 马兰的两只眼睛里各有一道很明显的暗红色的血丝,这道血丝很奇怪,从内眼角到外眼角横着穿过了瞳孔,就像是一根红色的线穿透了眼睛一样。 怪不得我在别墅里找遍了都没找到煞局布在什么地方,原来…… 她就是煞局! 我这一下被惊的不轻,心里暗叫不妙。 看来马兰是被人下了煞,把她的身体变成了煞局的载体。 要是我强行解煞的话,马兰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但不给她解开,我又不知道下煞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煞局肯定不会是给马兰保平安的。 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下煞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眼神一冷,盯着马兰。 “这几天你都接触过什么人?” 马兰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时那副强悍的泼妇嘴脸。 “陶多余,你凭什么审问我,你算我家的什么人!现在这套别墅已经是我的了,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急了眼,朝她吼起来。 “你被人下煞了!现在诗雨也被煞局影响,再不解开你们俩都会有危险!你赶紧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下煞?什么东西?” 马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把她拉到镜子面前。 “你自己看,你眼睛里的那道血丝就是煞,你仔细想想,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有谁会有动机对你下煞?” 马兰仔细看了看镜子,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故作镇静的狡辩起来。 “我这几天接触的人多了,我哪知道谁会这么无聊,给我下什么煞。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皱了皱眉头,听马兰这意思,她肯定认识下煞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同意那个人给自己下煞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煞局的厉害,也不知道那个下煞人的真正目的而已。 换句话说,马兰有可能是被那个下煞的人利用了。 我忍了口气,口气缓了缓。 “你现在已经成了煞局的载体,这个下煞的人很阴毒,他是想害死你和诗雨。你不要执迷不悟,不然你和诗雨都会有危险的。” 马兰的脸一下变的煞白,她喃喃自语了一声。 “不会吧,我只是想骗她在转让协议上签个字,怎么会……” 马兰突然停住了嘴,紧张的看着我,我急了眼。 “赶紧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然时间拖久了,我也没有把握能救你俩了!” 马兰犹豫了半天,一咬牙。 “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回去告诉老任,我不是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感情,我只是需要一笔钱,一大笔钱。他要是想回来,这里还是他的家,但是公司和财产……必须归我。” 我骂了句脏话,看来马兰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想让她说出下煞的人是谁,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赶紧跑下楼去,任诗雨这时候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她呆呆的放下笔看着前面的空气,目光呆滞。 我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那摞A4纸,草!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内容大致是任诗雨自愿把手里的全部公司股份转让给马兰,刚才任诗雨已经签了字,一式两份,签名上还摁着鲜红的手印。 我咬牙切齿的把协议撕了个粉碎,马兰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陶多余!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我杀了你!!!” 马兰朝我扑过来,一顿铺天盖地的王八拳雨点一样抡在我的头上身上,我被打的狼狈不堪。 再怎么说马兰也是我的岳母,我不能真的打她,只能任由她发疯。 反正协议已经被我撕了,她的阴谋暂时没法得逞,既然她想发泄一下,那我就给她做个免费沙包好了。 我狼狈的护着脑袋,仔细看了看任诗雨的脸。 她的情况和马兰很相似,只是她只有右眼里有那道血丝。 看来是凰佩的保护起了作用,任诗雨还没有变成煞局的载体,她只是被煞局控制了心智,暂时变成了一个傀儡。 我抱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拿过包来,刚要往外拿家伙事,突然马兰的拳头抡在我的后脑勺上。 这一拳可是抡圆了打过来的,我后脑一疼,一下子眼冒金星,耳膜嗡嗡乱响,头顶的天花板疯狂的旋转起来,我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怒了,回身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怒吼了一声。 “闹够了没有!” 马兰疯了一样的趴在地上,把我撕碎的协议一片一片捡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没心思搭理她,揉了揉生疼的后脑勺,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干枣片,拿了一片贴在任诗雨的额头上,又点了一滴阳血。 任诗雨的眼睛动了一下,随后一股淡淡的暗红色烟雾从她的眉心飘散出来,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我紧张的盯着任诗雨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右眼里的血丝颜色变淡了一点。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我已经猜到这个煞局是怎么回事了。 我回头看着马兰,红着脸吭哧了半天。 “你……那个……什么时候来的,哪天会完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水大师郑玄 马兰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吭哧了半天。 “就是那个……女人的……例假。” 马兰瞪大眼看着我,气的脸上的粉都炸了。 “陶多余,你……你还要点脸不,我好歹也是你妈,你怎么敢说这么轻薄的话!” 我急的都快哭了,赶紧摆着手解释。 “这个煞局就是利用了你和诗雨的……那个,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和诗雨应该时间是差不多的,诗雨今天也应该是有那种事,这才触发了煞局,你现在很危险,等完事的那天你就会死的!” 马兰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油桶一样,没多一会儿就变了好几次颜色。 我继续劝她,“你自己想想,那个人既然可以下煞让诗雨在协议上签字,回头他也可以让你乖乖的把股权转让给他或者其他人。他的目的不是帮你夺取公司,是杀掉你和诗雨!” 马兰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了半天。 “也对啊,这么大的一笔钱,换了谁都会眼红的……我夺了老任的公司,他就不能来夺我的吗?怪不得呢,他就收了我二十万就肯帮我,还真有点不对劲……” 我赶紧问她,“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相信我,我不会害自己家的人,可那个人就不会像我这么心慈手软了!” 马兰终于信了,她打了个冷战。 “他是个风水师,叫郑玄。我想让诗雨把股权全部转让给我,可是她不可能同意,我就想着用风水术让她听话。我四处打听谁认识这方面的人,宁太太就给我介绍了郑玄,说他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大师。” “郑玄?”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他也是中州的风水师吗?” 马兰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是宁太太介绍的,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风水师,比中州五魁还厉害。” 我心里暗暗吃惊,那个郑玄会不会比五魁还厉害我不好说,但是从马兰身上的这个煞局来看,他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他下煞的手法神出鬼没,竟然把一个大活人当做煞局的载体,不光是道行高深,更是心狠手辣。 “宁太太是谁?” “和我一起打麻将的麻友,她在中州的生意做的很大,经营一个赛车公司。” 我点点头,“回头再去收拾她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开你和诗雨身上的煞局。你这次的……那个,是不是血量很大?这是煞局在吸取你的血气,等完事的那天你会血崩死掉的。” 马兰吓的脸色煞白,赶紧点头。 “是,血量大的吓人,今天是第二天,还有差不多三四天就完事了。”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马兰急了。 “多余啊,这事是妈糊涂,你别跟妈一般见识……你赶紧想个法子救救我……不是,你救救诗雨,她可是你媳妇儿啊!” 我横了她一眼,故意吓唬她。 “诗雨中的煞不深,她不会死。” 马兰吓傻了,她一下哭了起来。 “多余啊,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和诗雨的妈……你救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不想死啊……” 马兰嚎啕大哭起来,我突然心念一动。 “我不要你的钱,我和诗雨自己会赚的。这样,我提个条件,要是你能答应,我就想办法救你。” 马兰赶紧抹了一把眼泪,“你说你说,我都答应。” 我一板脸,“写个条子,把公司的股份和转走的财产还给爸,只要你写了协议,我就救你。” 马兰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我脸色一沉。 “不答应就算了,那你等死吧,反正你死了之后我一样可以把公司和财产替爸拿回来。” 马兰哭丧着脸,“不是妈不答应,妈是真的……有苦衷啊!我需要一大笔钱,不然我就要蹲一辈子大牢了。” 我奇怪的看着她,“你在澳港输的钱不是骗了我一千六百万都还上了吗,怎么还要这么多钱,你又去赌了?” 马兰讪讪的看了我一眼,“还说呢,老任不是把小院给你了吗,那套院子值两三千万呢,你赚大了……” 我眼神一冷,“我要不赶紧把那套院子转到我和诗雨名下,现在恐怕早就被你卖掉了吧?” 马兰吭哧了半天,我没心思听她东拉西扯。 “说重点,你要那么多钱到底干什么?” 马兰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 “是宁太太,我和她一起投资了一家公司,开始赚了不少钱。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出了几次怪事,公司的业务一下子断崖式下滑,钱都赔进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赔进去了就不干了呗。” 马兰急的差点哭了,“当时要是真不干了就好了,还能及时止损。可我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又跟她签了个追加投资的协议。” “追加投资?那个公司很有前景吗?” “唉,现在想想,那个公司也未必就有什么太好的发展前途。可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根筋的认为那个项目马上就能赚大钱,我和宁太太商量了一下,每人再投五千万。我当时手上已经没有钱了,宁太太主动提出给我垫资,谁知道……” 我接口道:“公司继续亏损,那五千万也赔进去了,宁太太拿着协议找你要钱,你没了办法,只能把爸的公司和财产都卷了给她还钱。” 马兰讪笑着点头,“不过宁太太对我还是很宽容的,本来我想卖掉这栋别墅给她还钱,可她说只需要把公司抵押给她就可以,等我有了钱就可以把公司赎回来。” 我都让她气笑了,“你好歹也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这种话你也信?她让郑玄给你下煞,就是想害死你和诗雨,到时候公司就归她了。” 马兰一脸悔恨,“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可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稀里糊涂就信了她了。” 我冷哼了一声,“应该是郑玄用法术迷了你的心智,不然以你的脑子,还真不会轻易相信这种鬼话。” 马兰赶紧点头,“多余啊,这事妈知道错了。可是你相信妈,我夺了老任的公司,转移了财产,都是为了保住这个家。我本来和老任商量,让他把公司暂时抵押出去,等我赚了钱就帮他赎回来。可老任不信我啊,他死活不愿意,还说我要是再和宁太太混在一起,他就把我赶出家去,所以我就只能……犯错了。” 我点了点头,没出声。 看来这一切的源头,就都在这个宁太太身上了。 不过现在我还没心思去想怎么收拾她,我找出纸来放在马兰面前。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公司和财产都还给爸,我马上就想办法给你解煞。” 马兰面有难色,“那宁太太那边……” 我一口答应下来,“我解决,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马兰咬了咬牙,还是写下了一份转让协议。 她签了字,摁了手印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放进包里,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里进贼了? 既然马兰已经把公司股权和转移的财产都还给了任天翔,那我就不用给马兰下煞了。 我是擅长解煞的,下煞本来就不是我的长处,一旦马兰找到了什么风水高手破掉了我给她下的煞,我反而会被煞局反噬。 现在能用这种相对简单的办法拿回公司和财产,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她现在只是被煞局控制了心智,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问了一句,“诗雨的……那个,也是在三四天之后完事吗?” 马兰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哎你这人,你自己的媳妇儿你来问我?” 我尴尬了,我总不能告诉马兰,我和任诗雨结婚都快一个月了,还从来没做过男女之事吧。 我含糊了一句,“记性不太好,怕搞错了。” 马兰白了我一眼,“她和我是一样的日子,一天不差。你说说你,自己媳妇儿的日子都记不准,你能干点……” 马兰顺嘴就想骂我,突然她反应了过来,现在打死她也不敢得罪我。 她赶紧闭嘴,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懒的搭理她,低头沉思了半天,抱起任诗雨。 “车子就两个座位,你开车把诗雨送回小院,我走着过去。” 马兰赶紧收拾了一下,开车把任诗雨送回小院,我跑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把任诗雨背到了屋里的沙发上,累的一头大汗。 我把任诗雨抱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马兰焦急的看着我。 “你不说诗雨中的煞不深吗,你先给她解开啊。” 我笑了,马兰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 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给她解煞,先让她再睡上一两天吧。” 马兰没明白,“为什么?你先把诗雨治好,再想办法救我也不晚啊。” 我苦笑道,“郑玄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草包,只要我把诗雨身上的煞解开,他一定会察觉到。我还没想到救你的办法,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要是郑玄狗急跳墙马上催动煞局要了你的命,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马兰吓的脸色煞白,她缓了好一会儿,讪讪的看着我。 “让诗雨受委屈了。”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我们俩受你的委屈还少了? 我问马兰,“我不懂公司股权转让的事,你有没有办法拖住郑玄和那个宁太太几天?” 马兰一下子来了精神,“有办法,我就说公司要经过审计才可以完成股权转让,至少能拖个两三天时间。” 我点头,“那就够了,这段时间里千万别和她签转让协议,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解开煞局。” “好。那我这几天……” 马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肯定是不敢回别墅去住了。 “你就在这里住着吧,这几天也好照顾一下诗雨。我要想办法给你解煞,可能要熬夜,你和诗雨睡卧室里,我睡沙发。” “哎好,多余啊,难为你了。” 马兰颠颠的跑到院子里,“妈给你做饭,咱杀鸡吃!” 我赶紧指指餐桌,“我早就做好了,热热就行。” 马兰看了看我做的菜,一脸不屑。 “吃这些怎么能有营养,你别管了,很快就好。” 马兰一把抓住了一只大公鸡,我拿了个空碗,让马兰把鸡冠血放进去,我留着画符用。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 于是…… 院子里的大公鸡就只剩下一只了。 马兰的动作很麻利,杀鸡的手法比王玥还熟练。 虽然马兰现在是个阔太太,但毕竟她年轻的时候在农村里吃过将近三十年的苦,干起这些粗活来还是驾轻就熟的。 这样也好,我心想,有她照顾着,至少任诗雨不会遭罪了。 我回到屋里,坐在沙发里苦苦思索,到底该怎么解开这个煞局。 我本来是想在解煞的同时,用反噬的方法让郑玄自食其果,可我仔细想了半天,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摸不清郑玄的底细,但从马兰身上的煞局看来,他绝不是个混饭吃的江湖骗子。 稳妥起见,我还是老老实实解开这个煞局算了,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再惹怒了郑玄,反而会让马兰更危险。 马兰把鸡冠血端到屋里,我去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一口气画了三张蓝阶符箓。 两张上品,一张中品。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法力好像更强了一些,尤其是在凝神画符的时候,丹田里总能感觉到一股青光闪耀。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老君鼎的气息,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老君鼎来仔细研究一番,可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到底怎么样能让这个顽固的家伙认主。 画符消耗了我大量的法力,我收拾完东西,感觉浑身虚脱,无力的靠在沙发里打着盹。 马兰很快就炖好了鸡,她把锅端到餐桌上放好,香气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肚子打雷一样的叫了起来。 马兰盛了一碗鸡汤走进卧室喂任诗雨吃了下去,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任诗雨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着顾青禾的名字。 我接起来,顾青禾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诗雨啊,我刚跑完工商和税务,现在一切手续都到位了,就等……” 我赶紧打断了她,“青禾,是我。” “啊,哥,诗雨呢?” 我犹豫了一下,编了个瞎话。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刚吃了药睡下了,我就不叫醒她了。” “啊,诗雨病了?”顾青禾急了,“严重吗,我现在过去看看她。” 我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她休息两天就会好,这几天你多辛苦一点,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了,等诗雨身体好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哦,那好吧。挂了啊哥。” 挂了电话,我这才感觉自己已经吃撑了。 马兰的饭量不大,我们俩才把那只炖鸡吃掉了一半,马兰洗了碗,拿了个罩网把剩下的鸡罩了起来,放在餐桌上。 “多余啊,你就辛苦一下,妈去睡了。” 我点点头,马兰进了卧室关上门,我关了灯窝在沙发里,反复思索着解煞的细节,演练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事关马兰的生死,我还真不敢太大意。 更何况,这次我的对手是一个号称比五魁还厉害的角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我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睁开了眼睛。 难道家里进贼了? 客厅里黑漆漆的,我使劲睁大了眼睛,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边上。 幽暗的月光下,那个身影显的很魁梧,他俯着身子趴在窗边的餐桌上,两只手在不停的摸索着什么。奇快妏敩 我光着脚下了沙发,顺手抄起了一个玻璃花瓶,手心里直冒冷汗。 第一百四十章 偷鸡贼 我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朝那个贼走了过去。 那个贼毫无察觉,他在餐桌上抓起什么东西,一把塞进了嘴里。 我悄悄摸到了他身后,慢慢举起了花瓶,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劲来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砰!” 猛然一声脆响,花瓶重重的砸在那个贼的头上,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唔……” 那个贼闷声叫嚷起来,我一脚踹在他后背上,贼一下子摔在地上,我咬着牙踹了他十几脚。 “别打,别打了!” 那个贼赶紧求饶,我听着那个贼好像是有点大舌头,他说话含混不清的。 我没理他,继续踹。 “啊!外面是谁?!” 马兰的惊叫声在卧室里响起来,我一边踹着贼,一边大喊了一声。 “出来,把客厅的灯打开!” “啊……哦!” 马兰慌慌张张的跑出卧室,把灯打开,我眼前一亮,赶紧一把扭住了贼的胳膊,他疼的大声哀嚎起来。 “哎呀疼……别打了,胳膊要断了!” 我冷哼了一声,扭着贼的胳膊把他翻过身来,当我们俩的目光交汇的时候…… 我和那个贼一起惊叫了起来。 “啊!是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贼,他竟然是…… 付成?! 付成哭丧着脸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污,头上汩汩的冒着鲜血。 他的脸油光光的,嘴上竟然还咬着个吃了一半的鸡腿。 “陶多余,怎么是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拉了起来。 “你醒了?” 付成刚要说话,突然疼的龇牙咧嘴,他捂着头上的血窟窿大叫起来。 我赶紧让马兰去拿来医药包,胡乱给他包扎了一下,脑袋被我裹的像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似的。 付成哼哼唧唧的坐在椅子上,“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都被气笑了,“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了。” “你家?”付成愣了,“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付成只能记得被阴煞附体之前的事了。 我耸了耸肩,“我们跑长途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酒店里看到鬼了?” “什么?鬼?!” 付成吓的一哆嗦,他眯着眼想了半天,突然脸色煞白。奇快妏敩 “对,我想起来了,鬼!我在酒店的房间里看到一个鬼,长的太吓人了,我好像是……吓晕过去了。” 我冷哼了一声,要是只是吓晕过去,我还用费这么大劲去救你啊。 反正老鬼的阴魂已经被火行阴煞吞噬,而那个火行阴煞也被我解决掉了,我就没和他解释太多。 “你被那个鬼附了身,差点没命,宁珂把你送回中州治好了,你这几天一直在我家里养伤。” “啊?!”付成吓坏了,他哆嗦了半天,“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你说我平时走的正行的端,鬼怎么会来上我的身呢……” 我气的差点又揍他一顿,心想你的脸皮是得有多厚,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来。 我眼神一冷,吓唬了他几句。 “付老师,缠着你的那个鬼是个噬心鬼,它专门吃起了坏心眼的人的心脏。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心里在想什么歪主意?” 付成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我又冷笑了一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骗的了人,可骗不了鬼。以后你记住了,做人还是干净一点好,不然再遇到什么鬼怪附体,我……宁珂也救不了你。” 付成的脸色很诧异,“是宁珂救的我?” 我点点头,“她师父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她连夜把你送回中州,你才捡回一条命。” 付成吓的差点尿裤子,嘴唇都在哆嗦。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想我把这个功劳记在了宁珂头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宁珂的主意了。 付成抖了半天,我指了指餐桌。 “这是怎么回事?” 付成哭丧着脸,“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闻见一股炖鸡的香味,就饿醒了。我顺着味摸到这里,就……” 我无语了,过去看了看锅里,靠。 剩下的半只鸡已经被付成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了半锅鸡汤,还有几块零碎的骨头。 “吃饱了吗?” 付成哼哼唧唧的,“半饱吧。” 我没好气的盛了一碗冷米饭递给他,付成赶紧接过来,舀了两勺鸡汤泡着扒了起来,那动静比猪拱食都大。 吃完了饭,付成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我嫌弃的捏着鼻子扇了扇风。 “饱了?” “嗝……饱了。” “饱了就回……” 我突然愣住了,不对啊! 按说付成被那么厉害的火土双煞附体,折腾了个半死,他就算是醒了也应该半个月之内下不了床啊。 他怎么还能自己摸到客厅里偷吃东西呢?! 我奇怪的扳过付成的脸,仔细看了一下,他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上…… 阴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一下子想起一件事,上次我给胡磊解开了七阴煞局的反噬,他也是只睡了一天就恢复了过来。 “咦……” 我愣了半天,付成呆呆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吃饱了就回家吧,对了,你的车需要修一下,出了点问题。” “啊?车在哪呢?” 我指指门外,“停在院子外面。” 付成一个高跳起来,往门外跑去,我更疑惑了。 这家伙怎么和没事人似的,看他现在跑的这个速度,我都不一定能撵上他。 我走出院子,付成正坐在他车面前的地上,欲哭无泪。 “这特么是谁开的啊,这是拿老子的小捷达当超跑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想起宁珂疯狂飙车回到中州的那一路,她是各种漂移超车骚操作,没把我吓死都算不错了。 我拍了拍他,“行了,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你赚了,你自便吧,什么时候修好了车可以练车了,记得通知我们。” 我丢下付成转身回了屋,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厢房里,把他用过的床单被罩枕巾全都塞进一个袋子里,丢在了门口。 屋子里满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我一阵反胃,差点把晚上吃的鸡都吐出来。 马兰已经把客厅里打扫干净,她惊恐的看着我,“多余,他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我苦着脸摇摇头,没和她多说。 “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马兰疑神疑鬼的回了卧室,我关上灯躺回沙发里,迷迷糊糊的打着盹。 院子外面传来付成打电话的声音,他声音很大,连吼带叫的。 我烦躁的翻了个身,简直恨疯了付成,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又被他搅和了。 院子外面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了,付成才找到人把他的车拖走,终于安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是做了个梦,脑子里一直都回响着颜柳教颜安念的那几句口诀,好像是“五行循环,断其中枢”什么的。 五行…… 中枢…… 对啊! 突然我睁开了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中水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直到想通了每一个细节,天已经大亮,我一个高跳下了床。 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过了好半天,马兰才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干吗啊,这才几点,让我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马兰低声嘟囔着,我白了她一眼。 “我已经想到解煞的办法了,要是你还困就回去继续睡,反正我不着急。” “哎别,睡够了睡够了。” 马兰顿时来了精神,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多余啊,你可真行,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那咱就赶紧的吧!” 我笑了,“解煞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说开始就开始啊?走吧,你开着车,我们买点解煞要用的东西去。” “哎,好!” 马兰赶紧洗漱了一下,她平时出门至少要磨蹭一个多钟头,今天竟然没用十分钟就跑出了院子。 我让马兰把车开到了药材市场,本来我想让她在车上等我,我买完了东西很快就回来,可马兰死活不敢。 “多余啊,妈就跟着你一起去,你买的东西挺沉的吧,妈帮你提!你在这等着千万别走啊,我停好了车就过来!” 我哭笑不得的站在药材市场门口,过了还没三分钟,马兰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我笑了,“没事的,你别这么紧张。这个煞局本来是不到最后一天不会有事的,而诗雨是因为凰佩的气息挡住了一部分阴气,导致体内阴阳失衡,这才会昏迷的。” 马兰还是不放心,她紧张的看了看身后,好像背后有人跟踪她似的。 “谁能不怕啊,太吓人了。我告诉你……” 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今天的血量比昨天更大了,诗雨也是,再这么流下去,我们娘儿俩就要成干尸了!” 我尴尬的红了一下脸,和丈母娘讨论这种问题,真的有点…… 难以启齿。 我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药材铺,老板一脸堆笑的迎上来。 “这位爷,您想看点什么?” 我想了想,“地黄,栀子,黄连,苦参,竹叶,都要上好的,不要干货,要新鲜的。” “哎哟,那您真是来着了!新鲜药材市场上很少见,可巧了,您要的东西小店都齐全。这边请,您上眼!” 老板把我带到货架前面,给我挑选出几样药材。 我拿起药材放到手心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果然,这些新鲜的药材散发出一股汹涌的水行之气。 老板一愣,“嘿,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您这种辨别药材好坏的方法我还是头回见。” 我笑了笑,“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路。就这五种药材,每样三两三钱,分别包好,一共给我来两份。” 一听我要的这么少,老板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一边包药,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 他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我也懒的问他,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又指了指另一个货架,“上好的地榆给我包上一斤,这个要干货,晒的越透的越好。” 老板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得嘞,您放心吧,小店的货品质一流,童叟无欺!” 我补了一句,“秤头上都给我多加两成,一起算钱。” 我实在是怕老板跟我耍鬼秤,一旦药量不足,骗不过郑玄的话,那可就真麻烦了。 老板麻利的包好了药,我付了钱,提着一大兜药材走出市场,经过门口的一棵大柳树时,我扯了几根新鲜的柳条。 马兰指着药材张了张嘴,“就这些黑不啦唧东西就能解开我身上的煞?” 我笑了笑,“这不是解煞的,这只是骗郑玄的障眼法,我是想……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回家吧。” 马兰半信半疑的发动了车子,我们回到小院,我让马兰回屋去补觉,马兰问了一句。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解煞?”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之后吧。对了,你今天和明天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诗雨也一样。” “啊?!”马兰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垫吧垫吧。” 我摇摇头,“解煞前后的二十四小时不能吃饭喝水,你现在吃了东西,晚上施法就不灵了。” 马兰苦着脸答应了一声,刚要回屋,我又叫住了她。 “这两张符纸你拿着,进屋去沾点……那个……那个的血,你和诗雨的都要。” 我窘的说不出话来,马兰听明白了,她嫌弃的挖了我一眼回屋忙活了一会儿,捏着两张血糊沥拉的符纸走出来。 “弄好了。” “你用过的放到雨檐下面,诗雨的放到门口。” 马兰依言把两张符纸放好,我让她回屋去休息,直到她关上了卧室的门,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抬眼看了一下,符纸全都变成了黑红的颜色,我打了个哆嗦。 我回屋拿出黄铜罗盘,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用树枝画出了几个位置。 我把剩下的唯一一只鸡关进笼子里,生怕这家伙突然跑进阵法里拉一泡屎,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可就全毁了。 我把装着药材的袋子打开,把地榆全部倒进装着清水的盆子里,放在墙角的阴凉处。 地榆又叫金中水,是我布下的这个水行阵法里最关键的一种药材。 泡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把院子打扫干净,用新鲜柳条蘸着泡过地榆的水,在院子里画下了两个正反交错的八卦图形。 我拿出袋子里的其他五种药材,把地黄放到正西,栀子放到西南,黄连放到正东,苦参放到正北,竹叶放在正南。 另外一个八卦里也是按照这个方位放的,我放好了药材,把两张符纸分别放在了两个八卦的正中。 我用新鲜的柳条蘸了泡过地榆的水,点了几滴在阵法里。 “忽!” 阵法泛起一阵淡淡的蓝色光芒,慢慢旋转了起来,一个八卦顺时针旋转,另外一个逆时针旋转。 经血又叫癸水,郑玄下在马兰身上的煞局,就叫癸水煞。 这两个八卦一正一反,会产生巨大的水行之力,催动阵法里符纸上的经血,可以代替马兰和任诗雨的癸水,让郑玄误以为他设下的煞局还在吸取经血。 我坐在院子里,紧紧的盯着两个旋转的八卦,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阵法里淡蓝色的光芒慢慢变成了黑色,我才松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郑玄已经上当了。 我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这会困的要死过去了,赶紧掏出手机定了个晚上七点的闹钟,一头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我一觉美美的睡到了闹钟响起,我伸手关掉手机,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突然,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凑到了我面前,我顿时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那张脸。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给付成点赞 “醒啦,七点了,可以开始了吧?” 我拍着胸脯瘫倒在沙发里,原来是马兰。 “嗯,等一下就可以开始了。你和诗雨都没吃过东西吧?” “没有没有,肚子再饿也没有保命重要,一口也没吃。” 我看了看马兰的脸,果然,她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我走到院子里看了一下阵法,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阵法在漆黑黑的院子里一正一反快速旋转着,闪耀出诡异的黑色光芒。 马兰看的目瞪口呆的,“这是什么啊,我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没敢动。” 我横了她一眼,“你要是动了的话,现在早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了看时间,还差一会儿才能到施法的时辰,就给马兰解释了几句。 “郑玄在你身上下的是癸水煞,在你和诗雨……那个的期间,煞局会吸取你俩的经血来滋养阴尸煞气。” “阴尸煞气是什么东西?” 我朝她不怀好意的笑笑,“就是死尸,等你身上的血被癸水煞吸光之后,你就会变成郑玄养炼的尸煞,所以你俩身上都有一股尸臭味。” 马兰吓的差点厥过去,她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阵法。 “那你弄这两个圈是要干吗的?” “用阵法里的癸水之气代替你和诗雨,骗过郑玄,然后就可以解开你俩身上的煞局了。” “哦!”马兰长出了一口气,“那就解吧!” 我看了看时间,离七点半只剩了不到十五分钟了。 “好,那就开始准备吧。你去拿两个干净的白瓷杯子,再拿一把快一点的刀。” 马兰很快就把杯子拿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把剔骨刀,我指了指卧室。 “进去把衣服脱了,用刀划破左……左……胸,把血接到杯子里,然后喝下去,诗雨也是一样。” “喝……自己的血?” 我点点头,“诗雨的有几滴就够了,你的需要多一点,要小半杯。” 马兰瞪大眼看着我,我催了她一句。 “快点,施法最佳的时间是七点半左右,你现在耽误的时间越多就越危险。” 马兰这才进了卧室,关上门。 这种断绝煞气五行循环的方法,就是我从颜柳那里学到的,只不过我稍加了一点改动。 付成中的是火土双煞,我给他喝自己的尿,是用极浊水气截断火土之间的相生关联。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不下了 马兰正抓着一把米撒在地上,大公鸡低着头啄着米粒,我瞪大眼睛看着马兰。 “你把鸡放出来的?” 马兰看看我,“对啊,这都一天没喂了,怎么,鸡也要跟着我们娘儿俩一块绝食啊?” 我都快给气疯了,马兰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气我的吗! 我刚要吼马兰几句,又怕惊了鸡,赶紧压低了声音。 “快,把鸡抓回去!小心点,别惊着它,千万别让它进到阵法里。” 马兰愣了一下,“好。”她回身小声的引着鸡,把米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大公鸡扑棱着翅膀跑到马兰面前吃食,马兰朝我得意的笑了笑,一把抓起了大公鸡的翅膀。 我松了口气,“赶紧关回笼子里去,要喂就在笼子里喂,千万别放出来了。” “好。”马兰提着鸡往笼子那边走过去,突然……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马兰下意识的把鸡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去兜里摸手机,抓着大公鸡的手一松…… “咯咯咯咯!” 大公鸡惊叫着挣脱了马兰的手,死命的扑扇着翅膀在院子里乱窜起来。 我发誓,要不是马兰是我丈母娘,我真能一脚踹死她。 “快,挡在阵法前面,千万别让它进去!” 我吼了一声,赶紧跑到阵法前面挡住了大公鸡的去路,大公鸡一边叫一边乱窜,马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挡住了阵法的另外一个方向。 大公鸡跑到了院子的一角,浑身哆嗦着缩在墙角里,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狠狠的瞪了马兰一眼。 “忽!” 一根鸡毛晃晃悠悠的从半空里飘过来,上面还沾着一点青绿色的鸡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根鸡毛在风中翻了几个滚,好死不死的落在了我画下的八卦阵法中。 “啪”的一声轻响,阵法里两个正反旋转的圆圈停止了转动,黑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我草!” 我绝望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马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我猛然反应过来,赶紧跑回屋去拿出一张符箓,念了咒语烧成纸灰,戳破食指点了几滴阳血,用白酒拌匀。 “喝下去,快。” 马兰慌里慌张的接过碗,皱着眉头一口喝干了。 我把泡着地榆的盆子拖到马兰面前,声音都抖了。 “赶紧吃,吃里面泡着的这些东西,能吃多少吃多少。” 马兰都快哭出声了,“这东西怎么吃啊,这满满一大盆,我得吃到什么时候……” 我怒了,“谁让你闲着没事干跑出来捣乱的!现在郑玄已经看破了我的障眼法,离七点半还有两个多钟头,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吃!” 马兰被我骂的不敢出声,只能哭哭咧咧的抓起盆里的地榆塞进嘴里,“苦……” 我没心思搭理她,赶紧又烧了一张符箓用白酒拌匀,跑到卧室里,撬开任诗雨的牙关给她灌了下去。 我心神稍安,跑到院子里,警惕的护在马兰身边。 任诗雨中煞不深,她有了金刚护体符和凰佩的双重保护,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可马兰就不一样了。 她是这个煞局的载体,虽然我给她断掉了火行煞气的五行循环,但是现在她还在例假期内,身上的癸水阴气非常旺盛。 一旦郑玄下在她身上的煞局还留着什么后手,我可能都会来不及救她。 所以我只能让她拼命的吃那些地榆,增加身上的金行之气,要是煞局再次触发,至少这些金行之气还可以替她抵挡一阵子,给我争取一点想办法救她的时间。 马兰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她现在是真慌了。 她一把一把的抓起盆里泡着的地榆塞进嘴里没命的大嚼着,青绿色的汁液从嘴角淌下来。 我就这么守在她身边,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 马兰还在吃着地榆,只是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她哭丧着脸看着我。 “多余啊,还吃吗?” 我点头,“想要命就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马兰都快哭出来了,又抓起一把。 “这个宁太太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啊,偏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宁太太这个时候给马兰打电话…… 是凑巧了,还是郑玄发现了什么,故意让她打电话来试探马兰的? 我心里暗暗打鼓,郑玄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作,这绝不正常。 我布下的水行阵法已经失效,郑玄一定察觉到了,但是他到现在还按兵不动…… 到底是他良心发现,打算放过马兰,还是他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我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良心发现?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风水师的脸面比性命还重要,我破解了郑玄下在马兰身上的煞局,那就是活生生的撕掉了他的脸皮。 以后别说是在雇主面前,就算在整个风水界,郑玄恐怕都抬不起头来。 他现在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七点半之前重新让煞局触发,而且同时还要…… 杀掉我。 天色黑透,已经七点多了,我站的腰酸腿疼,心跳的很快,手心里满是汗水。 “多余,我……实在吃不下了……” 马兰趴在地上看着我,嘴唇都变成绿的了。 我没说话,心里的恐惧在一点点的扩大。 郑玄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并不急于动手,可能他现在正在悠闲的喝着茶,脑补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是我很清楚,一旦他出手…… 那必是雷霆一击,我到底能不能破解他的法术,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七点十五分。 七点二十分。 七点二十五分…… 我脑子里一闪,终于想明白了,郑玄为什么非要把时间拖到最后一刻。 他怕我的道行超越了他的想象,要是我有了充裕的时间去破解他的法术,一旦把煞局反噬到他身上,他也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冷笑了一声,全身放松了下来。 我确实是怕他,但是他…… 也怕我。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了几下,把马兰从地上拉起来。 “站到西边的位置上,脸朝东南,对,就那个对角的位置,别动。” 马兰哆哆嗦嗦的站过去,我把鸡毛捡了丢到一边,沿着八卦图形踩起了罡步。 “忽!” 阵法重新泛起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我脚下罡步加快,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 “哎……哎!疼,肚子疼!” 马兰突然大声叫唤起来,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身子朝一边歪了过去。 我急的大喊了一声,“忍着点,马上就过七点半了,千万别出阵法!” 马兰努力的把身子蜷缩起来,死死的钉在正西的位置上。 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咒语停了一下,就在这时候…… “噗!” 马兰一张嘴,一口腥臭的黑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胸口突然一热,一道灼热的尸臭味升腾起来,直冲向我的脑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湘西郑玄 我故意气他,“你这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了是吧,哎我说,你不是要和我决一死战吗,那就别藏头露尾的,有种把你的门派报上来,小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到时候给你念咒超生,我也好知道是超度的谁。” 郑玄被我气的不轻,我在电话里都能听到他粗声喘着气。 “一个中州五魁的小字辈都敢这么猖狂,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你听好了,老夫是赶尸门的创派宗师,湘西郑玄!老夫正式向你挑战,你要是不敢接,就把你师父叫出来。” 我不屑的“啧啧”了几声,“想和我师父过招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就你这点道行,我能答应对付你都是给你脸了,还想找我师父,他老人家可不缺提鞋的。” 郑玄暴怒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了他的嘶吼。 “那老夫就杀了你,看陶瞎子来不来找我!” 我满意的看着手机,脑补了一下他上蹿下跳的模样。 “哎我说郑老鬼,你消消气,千万别当场气死,不然你连和我决一死战的机会都没了。” 郑玄咬着牙,“我把定位发到任夫人的手机上,你现在来找我吧。” 我眼珠子转了转,“喂,我说你懂不懂规矩?挑战是你发起的吧,地方也是你选的吧,那时间是不是应该我来定?” 郑玄冷笑了一声,“行,时间你定,让你多活两天也无妨。我告诉你小子,别想拖延太久,老夫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我翻开手机看了一下,“行,三天就三天。你把地方发过来,三天之后子时吧,记得先订好棺材。” “嘿,牙尖嘴利。时间到了你敢爽约,等老夫亲自上门找你的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郑玄骂了一句,挂掉电话,我低着头想了半天。 赶尸门…… 没听说过,但是从郑玄的手段上看来,我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他敢指名道姓的找我师父,那就说明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马兰不屑的撇了撇嘴,“多余啊,那个郑玄的本事也就这样了,他下的煞不是让你一下就破了?去就去,谁怕谁啊。” 我瞪了马兰一眼,差点没让她气昏过去。 一下就破了? 靠,我特么差点命都没了好吗? 我能侥幸破了他的癸水煞,很有可能是郑玄小看我了,并没有全力以赴。 下次再和他交手,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任诗雨茫然的看着我们,“多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你问妈吧,我想静静。” 我丢下她们娘俩走到客厅里,把自己丢进沙发,这才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仔细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的了郑玄。 我掏出手机拨给蒋亮,“喂亮哥,你现在有事没?没事你过来接我一下,我们去大栅栏一趟。” 蒋亮愣了一下,“大栅栏?你是想去找苏……纸人苏啊?你俩约的时间好像还没到吧。” 我叹了口气,“还有三天才到时间,不过我遇到点麻烦。” “怎么了?”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蒋亮简单说了一下,“本来我想给我丈母娘下煞,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过那个郑玄我是真没把握能打过他,就想让苏大师帮帮忙,看能不能把下煞的纸人改造一下,拿来对付郑玄。”. 蒋亮咂了咂牙花子,“是湘西老郑头啊,哎陶爷,您是怎么惹到他头上的?” 我苦笑道:“我惹他个屁啊,是他给我丈母娘和诗雨下煞,我把煞局破了,他非要和我玩命呗。” 蒋亮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哟陶爷,可真有您的,那老郑头在风水界里的名头比五魁低不了多少,我听吴二爷说过,他都没有多大把握能打的赢老郑头。您把他下的煞破了,那老郑头这回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靠,你特么还笑呢,要是三天之内想不出办法,你就等着给我哭坟吧。” 蒋亮这才停下了笑声,“陶爷,我听说纸人苏脾气很古怪,她既然和您定好了时间,提前过去找她,她可未必能见您。”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是没辙了,你就辛苦一趟,我们去碰碰运气吧,要是她肯见我,说不定还能有打赢郑玄的希望。” “那得,您等我。” 蒋亮挂了电话,任诗雨和马兰走出了卧室,任诗雨的脸色有点发白。 “多余,三天之后你真的要去见那个郑玄吗?” 我沉默了一下,心想我特么也不想去啊。 可是现在我是避无可避,要是我不应战,他说不定真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嗯,我去会会他,那老棺材瓤子本事也不大,收拾他不难。” 任诗雨都快急哭了,“你就别骗我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会没命的!我……我不许你去!” 我愣了一下,“你认识郑玄?” 任诗雨急道:“我听潘浩说起过这个人,中州五魁,东北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这都是风水界里鼎鼎有名的宗师级人物,你……” 我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 “这老东西这么有名呢?” 任诗雨抓着我的手,眼泪急的直打转。 “多余,你不能去,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公司给他吧,只要你好好的,我……” 我心里一热,紧紧的抱着她。 “别管他是郑玄反玄,我都要去见他,我破了他的癸水煞,就算是你肯把公司给他,他也不可能放过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马兰赶紧点头,“就是就是,公司是我和老任辛辛苦苦创下来的,怎么能说给就给他。” “妈!”任诗雨回头看着马兰,马兰讪讪的嘟囔了一声。 “等你爸出院回来,要是知道公司没了,还不气的当场又进医院啊。” 我突然想了起来,“对了,爸明天就出院了,我们明天早晨过去把他接到小院来。” 任诗雨点点头,马兰红着脸走出屋,“我去做饭。” 我从包里把马兰写的转让协议拿出来递给任诗雨,她叹了口气。 “妈刚才和我说了这件事,你说爸……会不会原谅妈呢?”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换成我的话,打死我也不原谅。 “我们做好该做的事,其他的就让爸自己决定吧。” “嗯。” 马兰端着菜走进屋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呆呆的看着她。 马兰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又中煞了吗?”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马兰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不是说煞解开了吗,怎么还会不舒服。” “有没有感觉很累,想睡觉,头晕,走不动路……” “没有没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盼我点好,真是的。” 马兰回厨房继续做菜,我都快抓狂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中煞的人被我解煞之后根本就没有卧床休息,直接就恢复了。 这到底是…… 为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好对付 我匆匆吃了几口饭,蒋亮就到了。 蒋亮一路往大栅栏开去,我问他最近店里的状况,蒋亮乐的鼻涕泡吹的老大。 “生意可好了,您别说,潘爷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他说进什么货我就进什么,嘿,还就没有卖不出去的。” 我笑了,“那我就恭喜蒋老板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了。” 蒋亮斜了我一眼,“切,就没见过您这种甩手大掌柜的,到现在您进店里也没超过五次吧,好些熟客都比您来的多。”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实话,恐怕再过几天,我都快忘了博古轩的门朝哪开了。 蒋亮把车停好,我们俩走到纸人苏的店铺门口,店门却紧关着,屋里黑着灯。 蒋亮耸了耸肩,“我就说吧,不到时候人家是不会见您的。” 我叹了口气,给潘浩打了个电话。 “喂浩子,我问你,湘西赶尸门的郑玄,你清楚他是什么底细吗?” “谁?郑玄?!” 潘浩的口气有点吃惊,“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我支吾了几声,“我和他……有点过节。” “哎哟我草!”潘浩的声音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你惹着他了?!那完了完了完了。” “草,乌鸦嘴,谁完了?” 我骂了他一句,潘浩说道,“这老帮菜是湘西赶尸门的宗师,说起来和我爷爷还有你师父都是一辈的,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你是怎么惹着他的?” 我又耐着性子和潘浩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有点惊讶。 “你说郑玄来中州了?嘿,这我倒是没听说,他怎么不声不响的出山了呢。” 我骂道:“你以为你谁啊,他来中州还得通知你一声?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不然真特么要完了。” 潘浩想了一下,“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听说郑玄的看家绝活是养尸炼尸,一手尸煞和尸蛊玩的出神入化,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还真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我哼了一声,“那我是怎么活出来的?” 潘浩嗤笑道:“你就是五魁里的一个小字辈,他根本没把你放眼里,让你瞎猫捡了个死耗子。要是他用出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别说是你了,就算咱五魁门里的第一代宗师,都没谁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他。” “我草,有这么牛逼?” “可不,哎我可告诉你,我是五魁门里的人,你的事我不能插手,你可别找我帮你茬架。” 我都被他气笑了,“你放心,就你这点本事,我找谁也不会找你。还知道什么,一块告诉我。” 潘浩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了,这个郑玄平时很少在中州露面,和他交过手的人不多,我也就听我爸说了那么一嘴。”奇快妏敩 我有点失望,“就这啊,你这信息也太没价值了吧。” 潘浩气的不轻,“知道这些就不少了,我这么和你说吧,他的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只要是用出来,我还没听说过谁能活着的,他这一招就够你死八回了,其他的你就知道再多都是白扯。” 我心里暗暗发毛,看来郑玄对付我的时候还真是没出全力。 “哎对了,你说他擅长养尸炼尸,那应该是在湘西的大山里才有这个条件吧?现在他人在中州,不可能把那些尸体都带过来吧,那他是不是就摆不出什么尸煞大阵了?” “哎你是不是傻?赶尸门赶尸门,他可以让尸体自己走路好不好?他给尸体化化妆坐车上,和个活人一样一样的,只要不让他们开口说话,你知道哪是个尸体啊?” 我想想也对,心里没了主意。 没找到纸人苏,还让潘浩提前给我判了死刑,我这会儿心里越来越虚了。 “那就没什么办法能打赢他?” 潘浩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赶紧说。” “要不你……跪下认怂吧,可能他正好赶上那天吃斋念佛,还能放你一马。” “滚!” 我气的半死,一把挂了电话。 蒋亮倒是挺乐观的,他安慰了我几句。 “甭着急陶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打个游戏还得一关一关过呢不是,你就当郑玄是个关卡Boss就对了。” 我苦笑,“我要能有你这心态就好了,可惜苏大师不在,不然也可以和她请教请教。” 蒋亮笑了笑,“回吧,三天后我再带您过来。” 我叹了口气,“走吧。” 蒋亮答应了一声,却没动弹,我奇怪的看着他。 “走啊,杵这干吗呢,等天上下包子啊?” 蒋亮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天,“天上有没有包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见旁边有一包子铺,那里面一准有。”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合着你就等这口呢是吧,行,敞开了吃,我请!” “哎,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啦!” 和蒋亮吃了顿宵夜,他把我送回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马兰和任诗雨还没睡,马兰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有点没明白。 “你这是干吗呢?” 马兰哭了起来,“多余啊,你看我和你爸都过了半辈子了,这次这事……唉,妈是真知道错了,明天老任回来,你就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我语塞,“这……我怕爸不听我的,你自己说不行啊。” “我把老任气的都住院了,他怎么可能听我说。” 我心想你这不是活该吗,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要去瞎折腾。 任诗雨也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心软了。 “行吧,不过他听不听我的,那我可就不敢保了。” “听,肯定听,你爸最疼你了,你的话他一准能听!”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了马兰一句。 “你仔细想一下,你和诗雨的生辰八字,你以前和宁太太说过吗?” 马兰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肯定没说过,我和宁太太认识时间不长,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上。再说了她家也是个女儿,我怎么会把诗雨的生辰八字给她。” 我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意思是谁家有儿子的你就把诗雨的生辰八字给人家了?你这是想把她卖几回?” “没有没有,我谁都没给过。我睡了!” 马兰逃命一样的钻进卧室里,我翻着白眼生了半天气,让任诗雨也回卧室休息,我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整整一晚上我都没合眼,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苦苦思索着应该怎么对付郑玄。 我对郑玄的了解实在太少,可我很清楚,郑玄不光是会下煞这么简单。 马兰应该没撒谎,宁太太真的不知道她和任诗雨的生辰八字。 因为我在癸水煞里还真没发现煞物和她俩有八字关联。 郑玄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下的煞,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推算出马兰和任诗雨的例假是在同一个时间,这才利用癸水旺盛的这个时间段,让马兰莫名其妙的着了道。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郑玄…… 实在是有点不好对付。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吴桐给我带个话 一直坐到我和任诗雨都饿到两眼昏花,我们才回到小院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好血腥,好残忍,好心疼。 马兰正举着寒光闪闪的刀,一刀挥了下去。 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那是我最后一只鸡了啊…… 马兰放着鸡血,回头朝我们灿烂一笑。 “回来了,进屋和你爸说话去吧,饭马上就得。” 我们走进屋里,任天翔正在泡着茶,任诗雨高兴的看了我一眼。 看起来俩人是和好了。 我也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虽然自从我来中州以后,没少被两口子合伙欺负,但他们毕竟是任诗雨的爸妈,是我的岳父岳母。 要是他俩每天都闹的鸡飞狗跳的,任诗雨一定会不开心。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最完美的结果吧。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看着她的脸,眼圈有点发热。 但愿…… 这不会是我们一家人的最后一次相聚。 吃完饭之后,任天翔带着马兰回了别墅,我清点了一下家里的符箓,把能用的全都塞进了包里。 任诗雨给顾青禾打了个电话,她和我说要出去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我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你也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挺好的,我走了。” 任诗雨急匆匆的走了,我傻了半天,她中煞不深,很快恢复还算说的过去。 可是马兰…… 我真的想不通。 下午的时候,付成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说他的车修好了,让我们明天一早去车场练车。 萧哲和李诺马上就回了信息,“好的,我们准时到,付老师辛苦了。” 我苦笑了一声,离我和郑玄决斗的日子只不过两天了,我哪有什么心思去练车。 我回了他一条,“付老师,我家里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付成发了条语音过来,“嗯,行吧。” 虽然口气不太好,但也算是答应了。 紧接着宁珂就发了一条信息,“我也请假。” 短短四个字,够拽,够豪横。 付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有事就忙你的,什么时候能来了告诉我,离考试时间还早着呢。咱不急,啊!” 群里沉默了,我有点无语。 这特么是群里啊,你这种狗舔的话就不能私聊吗! 不过我相信一点,现在付成对宁珂的态度,绝对不是有什么精虫上脑的想法了。 他是被我上次的话给吓怕了,以为宁珂真的有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师父。 我做好晚饭,任诗雨也回来了,她很高兴的和我说,公司的董事长已经是任天翔了,她已经安排了公司里的那批骨干员工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我笑道:“那就好,哎对了,你的新公司也不能就你一个光杆司令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人啊?” 任诗雨对我神秘的笑了笑,“爸这次损失大了,我把他最好的一个员工挖来了。” “那他早就损失了。”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爸说,她最好的员工就是你。” “还有一个,我已经给她办好了入职手续了。” “谁啊?” “青禾,有她在新公司给我帮忙,我就轻松多了。” “哦,她很厉害吗?” “嗯,可以这么说,人事、公关、财务、后勤这些工作她都精通,原来公司里有一大半管理方面的事都是青禾在做。” “哦,这样啊。”我有点吃惊,“看不出来,她还是个万金油。快吃饭吧。” 我把菜端到桌子上,任诗雨回卧室去拿来一个盒子交给我。 “这是什么?” “多余,这次你要做的事很危险,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忙,这是干爹给我们的符箓,还剩下两张,你都拿去,一定要答应我,不许让自己出任何事。” 我笑了笑,又把盒子塞给她。 “这是干爹给我们生大胖小子用的,你收起来吧。” 任诗雨急的眼圈通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贫了,我知道你想把这东西留给我,可是你万一出什么事,我……我要这符箓有什么用……” 我赶紧抱着她,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没骗你,这是财运符和去疾符,真的是干爹给你保平安用的,对付郑玄不管用,可能当时干爹也没想着我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吧。” 任诗雨急道:“那……那怎么办?” 我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别急,蒋亮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一会儿老天爷就给我派救兵来了呢。” 好不容易劝着任诗雨吃了几口饭,突然小院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有人来了。” 任诗雨没在意,“可能是爸妈吧。” 我摇摇头,别墅离小院很近,要是任天翔和马兰饭后溜达几步,也不可能开着车过来。 “小师叔,小婶子,哟,才吃呢?” 我很意外,来人竟然是潘浩,他身边跟着孙岚。 “小岚,快进来!” 任诗雨赶紧拉着孙岚,我奇怪的看着潘浩。 “怎么个意思,这是带女朋友见家长来了?” “去你的。”潘浩大大咧咧的坐下,自己点了根烟。 “我爸让我拿点东西过来,你过过眼。” 潘浩掏出一个布包丢在桌子上,我打开一看,呆住了。 布包里是三张符箓,我刚一打开,就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法力气息。 我仔细看了一下,一张紫阶上品力士符,两张紫阶中品,一张护体符,一张五雷符。 我愣了一下,“潘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潘浩咧了咧嘴,“我爸掐算出你最近会犯小人,他说,家里正好有点符箓没地儿放,你就拿着傍个身吧。” 我大喜过望,有了这三张紫阶符箓,我对付郑玄就有了很重的筹码。 我有点担心,“潘师兄这么做不会坏了五魁的规矩吧,不是说我的事五魁门里都不许插手吗?” 潘浩挑了挑眉头,“谁说我爸帮你了?他是个奸商,这三张符我说过不收钱了吗?中品符箓一张二百,上品的六百,你麻利的拿一千块钱来,我还要和岚岚去看电影呢。” 我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三张符箓价值至少千万以上,潘成却用这种方式“卖”给了我。 我感激的看了潘浩一眼,“回去帮我给潘师兄带个话,多谢他。” “切。”潘浩白了我一眼,“记得把钱转我这,走了。” 潘浩带着孙岚走了,我赶紧把三张符箓放进包里,正在高兴,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奇怪了,又是谁?”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愣了一下。 来人竟然是吴桐家的保姆,刘妈。 “是您?您怎么来了?” 我赶紧把刘妈让进屋里,刘妈给我和任诗雨打过了招呼,“少爷,少奶奶,我今天来,是帮老爷给二位带个话的。” 我有点诧异,“干爹有事怎么不打电话啊,还麻烦您跑一趟。您说。” 刘妈脸色一肃,清了清嗓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颜安和夏天 刘妈的脸色很严肃,我不知道她要替吴桐带什么话,有点紧张。 刘妈看着我,“老爷说了,少爷最近迷恋于新婚美人儿,只知道吃喝玩乐,没心思练功,这都被一些三脚猫骑在脖子上拉屎了,真是丢尽了五魁门中的脸。少爷,你可还曾把陶大哥这个师父和老爷这个干爹的嘱托放在心上?”. 我愣了半天,什么吃喝玩乐,还迷恋……美人儿? 我和郑玄才过了一招,明面上还算是我赢了,这怎么就让他说成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再说了,郑玄是风水界的宗师大神,我顶多就算是个后辈小子,就算是输给他也不能算丢人吧。 我冤的差点拍大腿叫屈,但是心里一想,吴桐还不至于老糊涂了吧,他怎么能派自己的心腹刘妈来和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不知道吴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就恭恭敬敬的朝刘妈鞠了一躬。 “是,干爹教训的对,是我懒惰了。” 任诗雨急的眼圈都红了,赶紧为我求情。 “刘妈,干爹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多余他……” 刘妈眼色一厉,语气冷了下来。 “少奶奶,我虽然是吴家的下人,可老爷和少爷从没把我当外人看待,我在传老爷教训的时候,也是不容你插嘴的。” 我赶紧拉住了任诗雨,朝她使了个眼色。 “刘妈,是诗雨不懂事,您接着说。” 刘妈点点头,“老爷说,五魁门里出了你这种糊不上墙的烂泥,他很心痛,再任由你这样胡闹下去,不光让外人笑话陶大哥教子无方,也连带着老爷的老脸都丢光了。”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都哪跟哪啊,可又不敢打断刘妈,只能低着头。 刘妈眼皮一翻,“老爷说,他要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肖徒弟,打今儿个起,你不许再贪恋美色,荒废时光,要是再让他看到你这样不成器,那你就不用待在五魁门里了。” 我苦着脸答应,“是,记住了。” 刘妈看了任诗雨一眼,“老爷说了,这红颜最是祸水,像少奶奶这种好看的美人儿就是少爷的穿肠毒药。明儿个一早,少奶奶就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吴家暂住几天,让少爷静下心来好好反省反省,等老爷对少爷的功课满意了,再放你夫妻团聚吧。” 我愣了一下,隐隐明白了吴桐的意思,刘妈脸色缓了缓。 “老爷还说,自打你俩结婚以来,他和亲家之间少有走动,非常想念。少奶奶,明儿早晨,就请你父母一起去吴家作几天客吧。” 任诗雨还在发愣,我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是,我明白了。诗雨,快谢谢干爹,谢谢刘妈!” 任诗雨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拍了拍她的手,“听干爹的,乖。等我把自己的错想明白了就去干爹那里磕头,只要他对我的功课满意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刘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爷的话传完了,我该回去了。少奶奶,明儿个一早我亲自到亲家公那边接你们,记住别耽搁了。” 送走了刘妈,任诗雨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多余,我不去干爹那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给她擦干了眼泪,摇摇头。 “干爹这是在保护你和爸妈,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去和郑玄斗法。你要是留在这里,以郑玄的阴毒手段,很可能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不是就……” 我话还没说完,院门又被敲响了。 我苦笑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年都来不了这么多人,今晚全都约好了是怎么的。” 任诗雨也很诧异,她跑出去开了院门,“您是?” “我是来找多余弟弟哒!” 艾玛,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想到了他是谁。 没错,他就是颜柳的儿子颜安,那个娇滴滴的黑李逵。 任诗雨的声音冷了一下,“你怎么也来了?” 我愣了,任诗雨这是在和谁说话? 怎么听她这个语气,好像挺不欢迎那个人似的。 任诗雨引着两个人走进来,果然,一个铁塔一样的黑大个蹦蹦跳跳的进了客厅,整个院子都摇晃了起来。 “多余弟弟,是我。” 我刚要和颜安打招呼,突然我的眼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不禁呆住了。 “你……” 怪不得刚才任诗雨的语气很不善,原来和颜安一起来的另一个人…… 是风水仙子,夏天。 夏天对我弯着眼睛笑了笑,我赶紧把目光躲开,不敢看她。 夏天笑盈盈的把一盆花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嗯,好看,这什么花儿啊草儿的经我手一调理,那还真是和我这人儿一样可爱呢。” 颜安在一旁连连点头,“说的就是,夏天侄女儿的手就是巧。” 我咧了一下嘴,没敢搭茬。 任诗雨白了她一眼,泡了茶递给颜安一杯,颜安捂着嘴嘻嘻一笑,“谢谢弟妹,你真美,人家好喜欢你。” 任诗雨对颜安一笑,“你就是颜前辈的宝贝儿子安哥哥吧,哎呀你的品味真好,看你这款包包,这可是手工限量版的呢,我犹豫了好久都没舍得买。” 颜安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哎哟弟妹,你眼光可真好,人家认识这家手工店的老板,可以打七折呢,下次有空了我带你去啊!” “好啊安哥哥!”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还好我知道他的性取向是弯的,不然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任诗雨没好气的把一杯茶墩在桌子上,夏天淡淡的看了一眼。 “谢谢,我只喝酒,不喝茶。” 任诗雨白眼一翻,“我家多余不喜欢喝那些乱人心性的东西,家里没酒,你凑合喝点茶吧。” 任诗雨这几句话火药味十足,夏天却并不在意,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赶紧往任诗雨身边挪了挪。 我心里暗暗叫苦,大姐啊,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完走吧。 夏天有意无意的往我身边靠了靠,眯细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那盆花。 “美吗?” 我只能勉强点点头,“嗯,美。” 夏天水汪汪的桃花眼盯住我,差点把我的魂都勾没了。 “是花儿美,还是我美?” 我提着心脏,“谢……谢谢你送的花。” “认识这是什么花儿吗?” 我赶紧摇头,我哪认识这些东西啊。 夏天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这叫金钱树,你看它的叶子,像不像是一串一串的……铜钱呢?”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点头。 “像,谢谢你。” 任诗雨不愿让我和夏天多说话,她搂着我的胳膊,瞪起眼看着夏天。 夏天不理她,对我笑笑。 “那我走了,你知道人家住在哪里,要常来玩哦,人家很寂寞的。” 夏天扭着屁股走出门去,到了门口还转身对我抛了个媚眼,吓的我心脏都快罢工了。 第一百五十章 他在哪里 任诗雨咬牙切齿的抱起花盆要扔出门去,我赶紧拦住了她。 任诗雨气哼哼的瞪着我,“怎么,还要把这……女人的东西找个地方供起来吗?” 我急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颜安一声叫了起来,给我解了围。 “哎呀,人家都在这里坐半天了,你们也不理理人家!” 我赶紧把花放回桌子上,坐在颜安身边。 “颜师兄,不好意思,怠慢了。” 颜安白了我一眼,“什么师兄师弟的,多生分。你就和弟妹一样,叫人家安哥哥好了。” 我差点吐了,“呃……安哥哥。” “这就对了嘛!” 颜安高兴了,他从那款女士坤包里掏出几个小药瓶放在桌子上。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他,“这是颜前辈让你带给我的?” 颜安点点头,“妈说了,她上次见到你,一眼就看出你身体不好,哼,怪不得结婚这么久了你都没给我生个小侄子。” 我尴尬的看向任诗雨,她红着脸不理我。 我心想这是我身体的事吗? 这明明就是…… 有田没法耕,何来粮食丰。 颜安自顾自的说道:“妈说了,你这病呢,就是常去些不干净的地方,什么凶宅啦,坟地啦,停尸房啦之类的,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些药呢,就是帮你解除这些阴煞邪气的。” 我听出了颜安的弦外之音,他把“停尸房”三个字咬的很重。 颜安一一指着那些药瓶,“这瓶黑的呢,是给你补肾的,这瓶绿的是补肝的,这瓶我最喜欢了,红彤彤的,这是补心的。” 我听明白了颜安的意思,大喜过望。 他又拿起一个瓶子,很认真的看着我。 “要是这些药对你的病都不起作用,那就吃这瓶,不过妈说了,这瓶药的药效太猛,会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吃为妙。” 我赶紧点头,“谢谢颜前辈,谢谢颜……安哥哥,我明白了。” “嗯,多余弟弟真聪明。那人家走啦,天太晚了,再不睡美容觉,人家的皮肤都不好了。” 颜安蹦蹦跳跳的走出小院,任诗雨把他送出门去。 “弟妹,改天我带你去逛街呀!” “好,安哥哥再见!” “ 还没等我拒绝,宁珂就挂掉了电话,我无奈的看了看那盆金钱树,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换个心情,脑子还一下子清楚了呢。 过了没多一会儿,我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喇叭,走出小院,我呆了一下。 宁珂开了一辆很豪华的车,我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从外观上看来,应该是很贵的那种。 我上了车拉好安全带,宁珂对我笑了笑。 “怎么样,我这车还行吧,不比你媳妇儿的差吧?” 我实话实说,“我……不懂。” 宁珂朝我翻了个白眼,“切,没劲,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她带着我七弯八拐的上了绕城高速,不过这次还好,她开的还挺规矩的,至少没像上次一样玩命超速。 一直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她终于把车停在了一片很空旷的场地上。 我有点懵,“这是什么地方?” 宁珂笑道:“比赛场地啊,我不能带你进去了,你就在外边看我表演吧。” 我明白了过来,“原来你说的比赛,是赛车啊!” 宁珂的神情有点得意,“是啊,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开车的技术,我都已经进决赛了,怎么样,厉害吧?” 我笑着点头,“厉害,不过你还没拿到驾照,你这是违法的。” “切。”宁珂白了我一眼,“你这人就没劲了啊,这这时候还影响我的情绪。行了你下去吧,对了,千万别进安全线里边,会有危险的。” 我点点头,刚要下车,宁珂从兜里摸出一个项链拿在手里,她虔诚的对着项链念叨了几句,把项链戴在脖子里。 我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我猛然回头看着宁珂,眼神冷了下来。 “他……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赛车对决 宁珂没明白,“谁?” 我警惕的盯着宁珂,“郑玄,他在哪里?” “咦?”宁珂呆住了,“你认识……我师父?” “你说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郑玄?他是你……师父?!” 宁珂点点头,“对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有个挂名的师父,他很厉害的。只不过我对风水不感兴趣,从来没和他学过什么法术。哎,你怎么认识我师父的?”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原来宁珂说她有个很厉害的师父,竟然是真的。 而她的师父,好死不死的正是郑玄! 那股灼热的腥臭气息是宁珂脖子里的项链发出来的,我指了指项链。 “这是你师父给你的?” 宁珂笑了笑,“对,做赛车手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危险的,师父给了我这条项链做护身符。你还别说,自从我戴了这条项链,连点小擦小碰都没遇到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瞪大眼睛看着宁珂。 “你妈妈是……宁太太?这个车场是你妈妈经营的?” 宁珂耸了耸肩,眼神有点黯淡。 “唉,还是被你知道了,你别多想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她女儿,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跑进决赛的,我妈可没给我开什么后门。” 我呆呆的看着宁珂,心乱成了一团。 宁珂和我在同一辆车上学车,她妈妈是要害马兰的人,而她师父,就是郑玄! 怎么会这么巧…… 不,经过了这么多生死关头,我从来不相信巧合两个字。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宁珂见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比赛快开始了,我要进去备场,你赶紧去看台吧。” 宁珂的神情不像有假,看起来她并不知道她妈妈正在算计马兰,也不知道她师父郑玄曾经对我下过手。 我想了想,还是等她跑完比赛再问个究竟吧。 我下了车,对她笑了笑。 “好好跑,祝你拿个冠军。” “好吧,拿了第一我请你吃大餐,有不少奖金呢!” 宁珂开着车进了场地,我警惕的四下探查了一下,那股尸臭味不见了。 我放了心,看来郑玄不在这里。 我走到旁边的看台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没过多一会儿,十几辆赛车就停在了出发点的位置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分钟时间 “是林晗吗?我看着好像是……林晗!” 那两个年轻人紧张的互相看着,看台上也是一片嘈杂,大家都在讨论着是谁先冲过了终点。 电子屏切换了一个镜头,一帧一帧的开始回放两辆车冲过终点的慢镜头。 看台上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仔细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此时的画面还是林晗领先了一点点,就在即将冲过终点的那一刹那,画面突然不易察觉的扭曲了一点,明黄色的车头突然向前移动了一截儿,正正的压在白色的线上。 而此时林晗的宝蓝色车头,距离白线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要不是用慢镜头仔细回看,还真难分辨谁输谁赢。 电子屏上显示出“宁珂win”的字样,看台上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人激动的上蹿下跳,有人沮丧的抱着头坐在地上。 “我草!” 那两个年轻人绝望的大吼了一声,一把摔掉了手里的帽子。 “怎么可能!画面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踏马的有猫腻!” 我得意的看着他,咧嘴一笑。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几秒钟之内谁能把画面动手脚?哥们儿,认输吧,宁珂才是冠军。” 那两个年轻人懊恼的捶着自己的脑袋,蔫的像个瘪茄子。 我心里暗暗发笑,我刚才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不过这门法术实在是太难掌握,而且我和宁珂的距离也太远,我只能让她离终点的距离缩短了不到半米。 两辆车的差距也就是在毫厘之间,就是这不到半米的距离,让宁珂得到了胜利。 宝蓝色的车子慢慢在场地里停了下来,驾驶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色比赛服的年轻男人,他回身一一向四周的看台上鞠躬。 我心里有一点点愧疚,其实今天的胜利者,应该是他。 虽然输了比赛,林晗却没有恼羞成怒,还是面带微笑的向支持他的观众致意,光看这一点,这个人还是很有风度的。 大部分观众都是把宝押在林晗身上,他们气呼呼的开始退场,我的目光看向宁珂的车子,突然我心里一惊,感觉不对劲。 其他车子都跑完了,有的停了下来,有的在慢慢减速,而只有宁珂那辆明黄色的车子…… 还在飞速的绕着场地狂奔! 小姐姐疯狂的朝宁珂的车摇着一面黑白格子的旗子,可宁珂的车子依然没有减速,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回响在半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场地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后一次看到星星 宁珂奇怪的看着我们,“哎,你们怎么认识的?师父,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郑玄死死的盯着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胆子不小,你竟敢到这里来送死!” 我心里暗暗发虚,但又不能折了面子,只能勉强站直身子,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郑师傅,对不住了,我是不是把你回归宁太太怀抱的大事给坏了?” 郑玄眼神一厉,他伸手从腰里的布带上拿下一个东西,指着我的鼻子。 “小子,既然今天你自己送上了门来,那就……受死吧!” 我鼻子尖上一凉,随后闻到了一股臭的要死的味道。 我一下子弯着腰吐了起来,宁珂惊恐的挡在我面前。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朋友!” 我赶紧把宁珂拉到我身后挡住了她,往四下看了一眼。 车场的保安把观众都聚集在看台上,离我们很远,应该不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晗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们,显然是被吓傻了。 我朝郑玄的手里一看,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郑玄手里拿着一根腿骨模样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腿骨。 我喘了口粗气,“郑师傅,你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怎么说话还不如放了个屁呢?咱俩约好了明晚子时对决,怎么,你连一晚上都活不过去了?” 郑玄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朝我冲了过来。 “郑大师!” 宁敏在一边喊住了郑玄,“我让你过来是解决小珂的事的,既然她现在没事了,你就走吧,别在我的车场里闹出人命,以后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郑玄的脸色变了一下,他看了看宁敏,张嘴刚要说话,我截断了他的话头。 “宁太太是吧,可能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今天宁珂出事,就是这位郑大师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什么?!” 宁敏瞪大了眼,我笑了笑。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郑师傅搞砸了天鸿地产的事,你很生气,把他解雇了。但是郑师傅还想和你合作,就给宁珂下了煞,让她在赛车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 郑玄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我回头看着宁珂。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其他东西,只看到眼前有一条路,林晗的车就在你前面,但是你怎么也追不上?” “对啊,我追了他足足二十多圈才赢的他,难道……不是吗?” 我冷哼了一声,“比赛早就结束了,你中了你师父的煞,但是他并不想要你的命,他是想用这种办法来要挟宁太太,让宁太太继续和他合作下去。” 宁珂吃惊的看着郑玄,郑玄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恼羞成怒,突然偷袭把我打死。 宁敏惊恐的看着我,“你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没理她,朝郑玄笑了笑。 “怎么样郑师傅,明晚的约会还算数不?你要是怕了的话,现在给我磕几个头,我可以饶你不死。” 郑玄的牙都快咬碎了,“明晚子时,老夫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恨恨的看了宁敏一眼,转身离开了车场,我顿时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我用话挤兑住了郑玄,为自己争取了一天时间。 不然我现在就要死。 宁珂赶紧把我扶起来,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你受伤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慢慢站起身来,回头看着宁敏。 “宁太太,等我处理完我和郑玄的事,我会来找你聊聊。” 宁敏脸色苍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冷笑了一声,“马兰是我岳母,宁太太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我想和你聊什么,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冷,“敢动我家人的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宁敏强作镇定,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就你这点道行,说不定你明晚就死在郑玄手里了。” 我慢慢的走近她,眼神里一片冰冷。 “宁太太你听好了,我是中州五魁阴阳眼陶青的徒弟,你最好是烧香拜佛求我活着,要是我死了,我相信整个五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你是……陶大师的徒弟?!” 我冷哼了一声,宁敏吓的倒退了一步,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宁珂看着宁敏,满脸都是泪水。 “妈,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宁敏脸色苍白,她闭着眼点了点头。 宁珂一声哭了起来,“妈,这是为什么?!” 宁敏咬了咬牙,“小珂,先送他去医院吧,这事……是妈自己的错,妈会承担,和你没有关系。” 宁珂哭着狠狠的瞪了宁敏一眼,她扶着我向车上走去,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晗。 林晗还在傻呆呆的站着,我朝他笑了笑。 “哎,哥们儿。” 林晗一脸恐惧的抬起头,“啊……” 我看着他,眼神一冷。 “刚才发生的事,你今晚睡一觉之后就会全忘了。要是让我知道这件事传出去的话……” 林晗打了个冷战,“不会,我现在……已经忘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宁珂把我扶到副驾驶上坐好,给我拉上安全带,开着车离开了车场。 宁珂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她一路都没说话,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朝她勉强笑笑,“你拿了冠军,应该开心点才对。哎对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奇快妏敩 宁珂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眼泪。 “我妈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 我摇摇头,“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背负什么罪恶感。其实这件事我也有很多疑问,等我和郑玄的事结束之后,我会找宁总问清楚的。” 宁珂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 “你明天要去和我师……郑玄决斗吗?” 我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决斗这个词太抬举我了,目前看来,应该说送死比较贴切。” 宁珂哭了起来,“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就不能不去吗,要不等你伤好了再去也行啊。” 我苦笑道:“那老棺材瓤子恨不得今天就杀了我,怎么可能同意我伤好了再去。行了你别哭了,和你说实话吧,就算我全须全尾的,我也不一定能打过他,明天……嘿嘿。” 我顿了顿,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宁珂看了看我,没说话。 她把我带到医院里检查了一下,我的右臂脱臼了,虽然问题不大,但是医生也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给我用绷带吊了起来。 其他地方的伤不严重,都是磕碰的硬伤,疼几天就好了。 宁珂扶着我走出医院,我上了车关上车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挂在半空,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我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窗外清凉的空气,苦笑着叹了口气。 这…… 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天上的星星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命相连 宁珂把我送到小院,扶着我躺在沙发上。 “你媳妇儿呢,怎么没在家?” 我含糊了一句,“她……回娘家去了。行了,我没事了,谢谢你,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宁珂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你受伤了,我……我今晚不走了,我要留在这儿照顾你。” 我差点没给吓死,赶紧摇头。 “可别,我真没事了,你赶紧回吧,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你还嫁不嫁人了。” 宁珂瘪了瘪嘴,“切,你是怕传出去你媳妇儿饶不了你吧。” 我无奈的笑笑,“对,我可怕老婆了,所以你别害我,赶紧回去吧。” 宁珂迟疑了一下,坐在我身边。 “行,我问你几件事,你说完了我就走。” “嗯,什么?” “你师父真的是阴阳眼陶大师吗?” 我点点头,“真的,你上次不是都猜到了吗,怎么,不信啊?” 宁珂笑了笑,“信,不然你也不能那么厉害,能破了我师父下的煞。” 她顿了顿,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要是你师父真的是陶大师,那……这件事就说的通了。” 我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我妈在郑玄面前提起过陶大师,当时郑玄的脸色很难看,我猜他可能和陶大师以前有很深的梁子吧。”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上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确实说过,他来对付我,就是为了引出我师父,可能他们以前确实有仇。” 宁珂点了点头,“郑玄对你岳母下手,这样自然就会把你引出来,郑玄在帮我妈做事的同时,还能顺便把你除掉,下一步就可以引出陶大师了。可从刚才的情况看,我妈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那这么看来,我妈很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我没有帮我妈开脱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我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宁总只是个商人,她的原则是求财不害命,她和我岳母又没有深仇大恨,当然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至于郑玄嘛……我破了他下的煞,害得他被宁总解雇,他肯定恨死我了,是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宁珂有点奇怪,“郑玄为什么非要在我妈手下办事?” 我笑了笑,“只有一种解释,他是因为你。” “我?!”宁珂吃惊的张大了嘴,“我对郑玄有什么用?” 我耸了耸肩,“他那些歪门邪道的法术我知道的不多,可能是他看你骨骼清奇,年轻貌美,是个可塑之才也说不定。” 宁珂还是不太明白,“你是说,郑玄要对我下手吗?那他早就有一大把机会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指了指她脖子里的项链,“郑玄把这个送给你多久了?” 宁珂想了一下,“半个多月吧,具体……十七,不,过了十二点,应该是十八天了,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这是个尸煞引,需要激活十九天,明晚要是他杀掉了我,就可以对你动手了。” “尸煞引?什么东西?” 我解释了一下,“这条项链应该是用尸油浸泡过的人骨,含有很厉害的煞气,这股煞气在你的身体里激活满十九天,再把你杀掉,你就会变成一具活尸,说起来就和丧尸差不多吧,郑玄可以控制你的意志去攻击别人。” 宁珂吓的赶紧把项链拽了下来,我摇摇头。 “没用的,从你第一次戴上这条项链,你身体里的煞气就已经激活了。当时我没看出来,可能是郑玄用了其他的气息掩盖了过去。直到你比赛的时候拿出这条项链,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宁珂吓的抖了起来,我安慰了她几句。 “别怕,煞气在你身体里满十九天的时候,要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你没被他杀掉,煞气就自动消散了。换句话说,要是我明天能打败他,你也就安全了。” 宁珂看着我,笑了。 “那咱俩这就算是同命相连了,你死我也死,你活我也活。” 我尴尬了一下,但是想了半天,还真反驳不了她的话。 “确实就是这样。” 她想了想,“那我妈到底为什么会对你岳母下手,你想明白了吗?”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就是最后的悬念了,要是我明天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找宁总问清楚的。” 宁珂坐在我身边,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要自信,一定能活着。” 我脸红了一下,刚要躲开她,宁珂却不依不饶的又搂紧了一点。 “你必须要活着,因为我欠你一顿饭,你也欠我一样东西还没给我呢。” 我挠了挠头,“我?我欠你什么?” “胸针啊,你救付成的时候把我的胸针毁了,你答应赔我一个的,要是你死了,我追到阴曹地府也要你还债!” 我笑了起来,“对,我想起来了。那好,咱就说好了,都活着。” “嗯,都活着。” 宁珂站起身来,回头朝我笑了笑。 “明天我就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好,回去休息吧。” 宁珂走了,我躺在沙发里睡不着,明晚就是最后约定的期限了。 我…… 真的能打赢郑玄吗? 且不说我现在受了伤,就算我活蹦乱跳的,可面对他的阴尸蛊和五行尸煞大阵,我又有几分把握能赢的了他。 我现在手上只有潘成“卖”给我的三张紫阶符箓,颜柳给我“治病”的六个药瓶,还有夏天送来的一盆金钱树。 我爬起身来坐在桌子前,疑惑的看着那盆绿油油的金钱树。 这里面…… 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都没想明白这棵金钱树到底能怎么对付郑玄。 我随便吃了口清淡的东西,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我想了想,给任诗雨写了一封邮件。 “诗雨,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对不起,我们已经不得不永远分开了……” 我颤抖着打完了满满一屏幕字,擦了擦眼泪,设置了明天早晨七点发送出去。 到那个时候,我和郑玄的对决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我赢了的话,我会取消发送,去吴桐家里和任诗雨团聚。 要是我输了…… 这封邮件,就是我给她的绝笔信。 蒋亮到了,我们俩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外面的天色慢慢黑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蒋亮点点头,他站起身来,看了看那棵金钱树。 “这玩意长的挺好啊,您还喜欢养花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夏前辈让夏天送来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夏天?哟,她可是养花种草的高手,她送您的花,应该不会这么普通吧。” 蒋亮走到桌子前,围着那盆金钱树转悠了几圈,他扒拉开一根枝叶。 “咦?陶爷,您看。” 我愣了一下,赶紧走到他面前,蒋亮提着一片叶子,我趴在上面仔细看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姐夫 你来了? 我眯着眼仔细看过去,蒋亮提着的那片叶子,上面有一个淡淡的印迹,好像是枝叶上的脉络自然生长出来的。 这个印迹很奇怪,好像是个圆形的,中间还有一个方孔,不像是普通的叶片脉络。 “这印迹像是个……铜钱?” 我疑惑的看着蒋亮,他也点点头。 “我瞧着也像,哎,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蒋亮赶紧把金钱树抱到灯下面,他揪着那片叶子,仔细的看了半天。 “这什么啊,开元……通宝?” 我们俩一下子呆住了,大眼瞪小眼。 蒋亮赶紧又翻了一下其他叶片,“哎陶爷,这个也有字,是……五……铢!” 我惊喜的跳了起来,“这是……大五帝钱?!” 我和蒋亮赶紧仔细找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找到了其他三片带着铜钱印迹和字迹的叶子。 我小心的把五片叶子摘了下来,蒋亮拿过一把裁纸刀,把叶片裁成了铜钱的样子。 叶片上金光一闪,散发出一股浑厚的法力。 我惊喜的看着他,“多亏你眼神好,原来夏天是把大五帝钱种在了金钱树上。” 蒋亮得意的朝我笑笑,“我就说吧,您缺了我蒋秃子,不灵!” 我笑着拍了拍他,小心的把五片“铜钱”用红线串起来,装进包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大栅栏!” “得嘞,走着。” 蒋亮开着车,到了前门大街,他还是把车停在外面很远的地方,我们步行进了商业街。 我的胳膊疼的要命,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真是的,这里面连个停车场都没有,还得走这老远。” 蒋亮笑了,“谁让这地儿寸土寸金呢,修个停车场得占多老大地方,哪有盖几个门头房赚的多。得嘞,这就到了,您就别埋怨了。” 我们来到纸人苏的店铺门口,店铺大门紧闭,里面黑着灯,我愣了一下。 “哎,不是约好了今天吗,怎么又没开门?” 蒋亮问我,“她约的您几点?” 我想了一下,“约的亥时三刻,就是九点四十五。” 蒋亮白了我一眼,“这才刚八点不到,还没到点呢,您猴急个什么劲。” 我苦笑道:“不是吧,差这点时间都不行,苏大师她一向都这么准时吗?” “那可不。” “咦,听你这意思,你和她好像很熟?” 蒋亮一脸坏笑,“嘿,至少比您熟。哎我说陶爷,这都到饭点了,怎么茬儿,不能让我饿着肚子给您当马夫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天塌下来都不耽误你吃饭,走吧,厚德福,保不齐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请你吃饭了。” 我们来到饭店,我点了很多菜,没过多久,菜就一个接一个送了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哎呦喂陶爷,今儿个我是抄着了,这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看着蒋亮眉开眼笑的大吃着,我的眼眶湿了。 蒋亮抬头看看我,“陶爷,您不饿啊?吃啊。” 我摇摇头,“我不能吃了,晚上还要和郑玄斗法呢。” “哦,那得,都归我了。” 我看了看他,鼻子有点发闷。 “亮哥。” “哎,您说。” “我给诗雨说了,让她明天给你转五百万过去,这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和嫂子侄子生活一阵子了。” “哎,够了……不是,您这几个意思啊?” 蒋亮急的呛了一口,他赶紧灌了一口茶,抹着脖子顺了半天气。 “不是……您这是要撵我走啊,我到底哪做的不合您心意了这是?您不会是嫌我太能吃了吧?” 我笑着拍了拍他,眼泪流了下来。 “哪儿的话,我就喜欢看你吃饭,看着都香。我不是撵你,要是我今晚……嗨,以后博古轩就归你了,店里有什么事就让潘浩帮衬着点,他是这方面的行家。还有,任家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也拜托你……帮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一个劲的掉了下来。 蒋亮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这是要让我卷铺盖滚蛋呢,真是的。” 蒋亮白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大吃起来,我的情绪一下子断了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你还吃的下呢?哎我说你严肃点,我这交代后事呢。” 蒋亮没心没肺的夹了一筷子油爆双脆塞进嘴里,“多大事啊,不就和郑玄茬个架吗,还至于这么哭哭咧咧的,切。” 我有点懵,“怎么看你这意思,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蒋亮撇撇嘴,“您那点本事啊,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也就那么回事。”. “……那你还吃!” “哎,您别抢我筷子啊……得,实话告诉您吧,我呀,跟吴二爷学了点小本事,我今儿个出门的时候掐指一算,嘿,您猜怎么着?您还且死不了呢,您哪,能活二百多岁!” 我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到这时候了,蒋亮还有心思和我贫嘴呢。 不过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暗暗疑惑,难道他暗中请了什么高手来帮我? 我又问了他几句,蒋亮却不理我,一个劲的低头吃菜。 蒋亮这个人一贯神神秘秘的,我看问不出什么,干脆就去结了账,回来坐下又好好的欣赏了一下他的吃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蒋亮吃饱喝足,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多了。 我们走出饭店,蒋亮带我来到一个点心铺子里,买了几盒苏式点心。 我愣了一下,“你还能吃得下啊?” 蒋亮神秘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掏出手机想要付账,蒋亮拦住了我。 “这个不劳您破费,我自己个儿来。” 我翻了翻眼皮,实在是想不通。 平时抠门抠到嗓子眼的蒋亮,竟然也有拒绝我付账的时候? 买了点心,我们走到纸人苏门口的时候,我惊喜的看到店铺已经打开了门,我赶紧一步跨进店里。 那个女孩儿站在柜台后面,她看我进门,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冷冰冰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我心里暗想,一定是有人投诉她服务态度恶劣了。 我赶紧笑着走过去,“苏大师……” 她笑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从我身边飘了过去,了过去,过去,去…… “姐夫,你来啦。” 姐……夫?! 我惊讶的回过头来,蒋亮那张油光光的大胖脸笑开了花。 “阿眉,姐夫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快尝尝。” “嗯,姐夫最好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蒋亮,他得意的朝我笑了笑。 “陶爷,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姨妹,苏眉。” 我张着嘴看着女孩儿,她却没搭理我,她打开了点心盒子,高兴的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苏眉? 这个名字……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里的一些片段,突然我拍了一下大腿,瞪大眼睛看着她。 “中州五魁,东北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五行尸煞大阵 苏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吃点心。 蒋亮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没错了您哪,这位就是江南苏眉,我小姨妹。”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 蒋亮的媳妇儿叫苏晨,现在回想起来,苏晨的眉眼之中确实和眼前这个女孩儿有几分相似。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蒋亮到底是有多少秘密,和五魁齐名的风水大师江南苏眉,竟然是他的小姨妹! 苏眉笑着和蒋亮聊了几句,蒋亮指了指我。 “给陶爷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苏眉转头看着我,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 她指了指柜台后面,我赶紧把东西提了出来,仔细看了一下。 东西很简单,一个纸扎的男人,脑门还贴着一张符箓,活像是电视里演的清朝僵尸。 只是纸人还没有画上眼睛,还缺了一只左耳。 另一件东西是个圆圆的灯笼,好像是皮革做成的,里面插着半截短短的蜡烛。 奇怪的是,那半截蜡烛不是常见的白色或者红色,而是淡黄色的。 我看着苏眉,有点不好意思。 “苏大师,我想麻烦您一件事。这些东西,我想让您帮我改成给另外一个人下煞的,您看还来得及吗?”奇快妏敩 苏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改好了。” 我懵了,“啊?” 蒋亮大笑起来,“走吧陶爷,时候不早了,会会那个老郑头去。” 我提着东西茫然的走出纸人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是你和苏大师说的?” “不然呢?”蒋亮笑的很得意,“这也就是冲我面子,人家三天时间就给您改好了,您说,刚才那顿饭请的值不值?” 我笑着搂住蒋亮的肩膀,“忒值了,等打完这架,我接着请你,咱可着四九城里吃个遍。” “那敢情好!” 走到面包车前,我习惯的打开副驾驶的门,身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坐后边。” 我回头一看,苏眉站在了车前。 我乖乖的坐在后座上,把纸人和灯笼放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打开导航递给蒋亮。 苏眉一把抓过手机,丢在后座上。 “不去这。” 我愣了一下,“那去哪里?” “点灯笼,放出去。” 我“哦”了一声,掏出打火机,苏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用符纸点。” 我依言摸出一张裁好的黄纸,念了咒语把灯笼点着,打开车窗放了出去。 灯笼竟然飘飘悠悠的飞了起来,在我们头顶上转了几圈,径直朝西北方向飞走了。 蒋亮发动车子紧紧的跟了上去,没过多久就出了三环,上了高架桥。 灯笼在半空里飘着,看着好像不紧不慢的,但蒋亮已经把车开到了八十多,那灯笼竟然还一直都在我们前方的位置。 我惊叹了一句,“苏大师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灯笼飞的这么快,是什么做的?” 苏眉沉默了一下,“人皮。” “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想起了那根蜡烛…… “那蜡烛是……尸油做的?” “嗯。” 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人皮做成的灯笼,在里面插上尸油做成的蜡烛,这叫做“引魂灯”。 尸油里含有死人的魂魄,点着了之后,无论自己的尸体在什么地方,灯笼都可以准确的找到尸体的位置。 我偷偷看了一眼躺在我身边的纸扎纸人,赶紧缩了缩身子。 鬼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一路无话,蒋亮开着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来到了西北郊区的一座山下。 灯笼飘飘悠悠的飞到了山前的一座农家小院上空,悬浮在半空不动了。 蒋亮熄了火,招呼我们下车,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机导航。 “亮哥,这什么地方啊,郑玄和我约的不是这里。” 蒋亮笑了笑,“你缺心眼啊,他约你去狼窝你也去?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捣了他的老窝再说。” 我大喜,“这是他藏尸煞的地方?” “对喽,这老郑头的五行尸煞大阵可不是闹着玩的,咱先把他的阵法毁了,让他变成没了牙的狼。” 我愣了一下,“他约我在另一个地方斗法,难道他不把尸体都带过去?那他拿什么摆五行尸煞大阵?” 蒋亮撇了撇嘴,“要不说您就是一棒槌呢,什么都不懂,您这就敢和老郑头茬架?他的五行尸煞大阵为什么那么牛掰,没人能破的了,原因就是您想要破他的法术,总得找着他的阵法在哪儿吧?” 我突然明白了,一拍大腿。 “他的阵法不是摆在他面前的,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摆好阵法,用尸煞阵法的力量远程加持在自己身上,我要是找不到这些尸体,就永远破不了他的阵法了。” 蒋亮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黑漆漆的农家小院。 “您瞧见没,就在那屋了。”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一间屋子的窗玻璃上,透过厚厚的窗帘,隐隐显出了一丝忽明忽暗的绿色光芒。 “鬼火七星灯?” 苏眉回头看了看我,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 “去看看。” 我把纸人背在身上,从包里摸出一张紫阶符箓来捏在手里,蹑手蹑脚的向小院走去。 苏眉却大步走进小院,一把推开了门。 蒋亮看着我笑了,“您这做贼呢?放心吧,老郑头现在正在那如临大敌的等着您跳进陷阱,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这儿。” 我想想也是,尴尬的笑了笑,抬脚走进小院里。 我们来到那间亮着绿色的鬼火的屋子前,苏眉伸手推开了门,我猛然被一股浓重的尸臭味顶了个跟头,差点吐了出来。 苏眉迈步就跑进了屋子,我强忍着恶心,紧跟着走了进去。 借着屋里幽暗的绿光,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盘腿坐着五个人,我仔细看了几眼,吓的打了个冷战。 那是五具尸体,只是脸上化了妆,皮肤看起来油光光的,好像是被尸油浸泡了不知道多久。 五具尸体按照五行方位盘腿坐在床上,它们的眼睛瞪的老大,瞳孔里显出五种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五行。 床脚下点着七盏油灯,按照七星阵法的位置排列好,每盏油灯里都没有灯油,只是飘着一星诡异的绿色。 绿色的鬼火忽明忽暗,照在那五具尸体的脸上,我看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直竖了起来。 苏眉站在一具尸体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她的脸上好像有一道晶莹的光芒落了下来。 站了一会儿,苏眉指了指她面前。 “纸人,放这。” 我赶紧把肩膀上的纸人放在苏眉面前,她从包里摸出一支毛笔,回身从她面前的那具尸体的眉心上蘸了一下,然后在纸人上画了两只眼睛,伸手撕掉了纸人额头上贴着的符箓。 “忽!” 纸人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赤红色的光芒,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苏眉的爸爸 苏眉指了指那具尸体,“背车上。” 我苦着脸把那具尸体背了起来,走到车面前,打开后门把尸体塞到后座上。 我回到屋里的时候,苏眉已经把纸人放在了那具尸体的正东位置上。 她拉着蒋亮走开几步,对我淡淡的开口。 “破阵。”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破?” 苏眉没理我,蒋亮朝我摊了摊手。 我没了办法,只能敲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 我围着床边转了一圈,无论我走到哪个角度,都会看到一双瞪的溜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心里暗暗发毛,从包里掏出一罐糯米,一根墨斗线。 我把糯米撒在床上,慢慢的试着把墨斗线朝坐在正南方向的具尸体的脖子上缠了过去。 “唰!” 尸体的眼睛突然闪起一阵白色的光芒,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这道白色光芒震飞了出去,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尸体上翻出一阵浓郁的黑气。 坐在正东方向的那个纸人眼睛里“忽”的冒起一股红色的光芒,墨斗线一下子燃烧起来,我吓的手一抖,墨斗线扔在了地上。 我赶紧退开几步,皱着眉头看向床上。 尸体和纸人的眼睛里泛起不同颜色的光芒,每具尸体眼里的光芒都在向身边那具尸体流转传动过去,光芒传到另外一具尸体的眼睛里,我能明显感觉到阵法里的力量又加强了几分。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纸人眼里的红色光芒传到黄色的眼睛里,然后黄色的传到白色,白色的传到黑色,最后传到了绿色,又返回纸人的眼睛里。 五行循环,生生不息。 颜柳说过的话突然在我脑子里闪过,没错,这是五行相生,五色光芒每流转传动一次,阵法的力量就会加强一分。 要断绝这个阵法的五行循环,我到底要怎么做呢? 我犯了难,我总不能让这些尸体和纸人…… 撒尿吧。 “难道是……” 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从包里掏出颜安给我送来的几个药瓶。 药瓶里是一些不同颜色的粉末,我想了想,打开一瓶白色的粉末,试探着往正南方向坐着的那具尸体上倒了一点。 “滋啦!” 尸体冒起一股浓郁的黑烟,那股强烈的尸臭味差点让我当场吐了起来。 尸体眼睛里的白色光芒明显黯淡了一下,我心里一喜,有门! 但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黄色的光芒从正北方向的那具尸体眼睛里闪耀起来,光芒传到这具尸体上,尸体的眼睛里白芒一盛,身上的黑气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 “果然是这样……” 我喃喃自语了一句,把五个药瓶全部打开,计算了一下顺序。 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只要逆行五行循环,就可以破掉这个五行尸煞大阵了。 我拿起红色和绿色的药瓶,深吸了一口气。 我把红色的粉末全部倒在纸人上,就在纸人的眼睛里闪起赤红色光芒的时候,迅速把绿色的药粉倒在了东北方向的尸体上。 “滋啦!” 尸体冒起了黑烟,我赶紧拿起黑色的药瓶,把粉末倒在正西方向的尸体上,然后是正南白色,最后是正北黄色。 我一股脑把五瓶药粉全部倒光,赶紧后退了几步。 四具尸体上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郁,四股黑烟一起朝纸人聚集过去,纸人好像是抽油烟机一样,把四具尸体上冒出的黑烟全部吸进了身体里。 整个过程,苏眉和蒋亮都在一边冷眼旁观,直到纸人把四具尸体上的黑烟全部吸光,苏眉又淡淡的赏了我四个字。 “纸人,烧了。” 说完,苏眉和蒋亮抬脚就走出了小屋,我赶紧跑到床边,摸出一张符纸贴在纸人的额头上,嘴里念动咒语。 符纸燃烧了起来,尸臭味充斥着整个小屋,我被熏的再也受不了了,蹲在墙角哇哇大吐起来。 我吐的头昏眼花,直到感觉把前几天吃的东西全部交代完了,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 当我把眼光再落在床上的时候,我一下子惊呆了。 纸人已经烧光,变成了一堆纸灰,而那四具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腐烂,几片零落的衣服碎片散落在床上,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我壮着胆子朝白骨看了一下,它们眼睛的位置都已经变成了两颗黑洞洞的空洞,里面的光芒已经完全消散不见了。 “呼啦!” 床脚那七盏鬼火七星灯突然熄灭了,整个屋子漆黑一片。 我打了个冷战,赶紧逃出了屋子。 苏眉和蒋亮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我了,见我出了屋,蒋亮朝我笑了起来。 “不赖啊陶爷,老郑头这辈子靠着这个五行尸煞大阵不知道打败了多少高手,没想到今儿个被您破了。” 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你就别挤兑我了,要不是苏大师指点,你现在可能已经在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苏眉抬起眼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大师,现在我要怎么做?” 苏眉想了想,“布阵。” 我愣了一下,“布什么阵?” 蒋亮接过话头,“对付老郑头的阵法啊,你破了他的五行尸煞大阵,你以为那老东西能轻饶了你?半个钟头之内他一准就回来和你玩命了。” “哦对。”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围着院子里走了一圈,愣了一下。 “这老棺材瓤子,还真够贼的。” 蒋亮问我,“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头,“他可能早就防着有人在这里给他下埋伏,他的院门正对着生门位置,正屋落在死门上,要是我们躲在屋子里准备偷袭他,反而正好落在他的陷阱里了。” 蒋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刚才我们没躲在正屋里。” 我想了想,回头看着苏眉。 “苏大师,您还有尸油蜡烛吗?” 苏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摸出短短的一小截淡黄色蜡烛递给我。 “省着点。” 我点点头,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位,在院子里布下了一个八门阵法,在院子的进口处点上了那支尸油蜡烛。 我去车上拿了镐头锤子,回头对蒋亮笑笑。 “亮哥,走,帮忙干个苦力。” “啊?”蒋亮愣了一下,他跟着我一起进了正屋,我指了指西南角上的那堵墙。 “砸!把这堵墙砸通,我要让那老棺材瓤子作茧自缚。”奇快妏敩 蒋亮苦着脸,“好事就找不着我,真是的。” 埋怨归埋怨,蒋亮还是抡起大锤,没过多一会儿,那堵墙就“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我在一堆残垣断壁里点上了一支红色蜡烛,拉着蒋亮回到车上。 苏眉坐在车里,她正在看着躺在后座上的那具尸体,这次我看清楚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扑簌掉下来。 “爸,今天我们就要给您……报仇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埋伏郑玄 我吃了一惊,看着后座上躺着的尸体。 “苏大师,这是……您的父亲?” 苏眉流着泪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看我。 “以后叫我苏眉吧。” 我愣了一下,这是我认识苏眉以来,她第一次一句话说出这么多字。 蒋亮看着我贱笑起来,赶紧拍了我一巴掌。 “阿眉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 我赶紧笑着点头,“怪不得你这么在意这具尸体,原来是你父亲的遗体。” 苏眉点点头,“我没有能力打败郑玄,只好利用你夺回爸的遗体,对不起。”. 我赶紧摇头,“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你的指点,我也找不到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这件事只是算是我们联手对付他,谈不上谁利用谁。” 苏眉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 “整整十年了,爸的仇……今天终于有机会报了。” 我眼神冷了一下,“你父亲是被郑玄害死的?” “嗯,十年前,我只有七岁的时候,爸是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纸扎匠。有一天郑玄来找爸,让他做一个下煞的纸扎阵法,爸跟他要了被下煞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就拒绝了郑玄。”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是你父亲觉得对付不了那个要被下煞的人,怕被反噬吗?” 苏眉摇了摇头,“爸说,他不能给那个人下煞,因为那个人是他的一位挚友。” “是谁?” “阴阳眼……陶青伯伯。” “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是我师父?” 苏眉点点头,“爸和陶伯伯是多年的好友,他不光是拒绝了郑玄,还和郑玄约好了决斗一场,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的心一沉,“他输了?” 苏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爸用了一百零八个纸扎摆出纸煞阵,但郑玄修炼的阴尸煞却正好是五行属火,死死的克制了爸的法术……郑玄杀掉爸之后,取了他的腿骨养炼成法器,还把爸的遗体养炼成了尸煞……” 苏眉哭了起来,蒋亮赶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听的一阵心酸。 原来苏眉的父亲,是为我师父而死的。 那无论如何,我今天也要替苏眉的父亲报仇,同时也算是给自己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我问苏眉,“纸人就是苏叔叔的替身吧?” 苏眉点点头,“这个纸人不光是爸的替身,同时纸人还可以把五行尸煞的煞气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让郑玄得不到煞气的加持。只是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破解阵法,要是时间拖久了,郑玄有了察觉,我们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想起了一件事,“哎对了,你做的那个纸扎,为什么没有左耳啊?” 蒋亮笑了笑,“陶爷,纸扎这方面您就外行了,纸扎匠最忌讳的就是把纸扎做的太完美,那样纸扎就会产生自己的魂儿,甚至会有独立的思想,俗话说就是成精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等这件事了了之后,我真想跟你学学纸扎的手艺,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教我。” 蒋亮笑着摇了摇头,“陶爷,您就死了这条心吧,纸扎是很讲究天赋的,就看您叠的那个纸乌龟,我敢指着灯说话,您一千大寿之前是出不了徒了。” 我想起了那个猥琐的乌龟,禁不住自己都笑了起来,我看苏眉还在愁眉不展,就安慰了她几句。 “你放心吧,今天只要郑玄敢来找我,我就给苏叔叔报仇。” 苏眉平静了一下情绪,皱了皱眉头。 “以你现在的道行,想打败他还是很难。只是他现在失去了五行尸煞大阵,我们赢他的把握又大了一点。” 我问她,“听说郑玄最厉害的法术,除了五行尸煞大阵,还有一个是阴尸蛊。你对阴尸蛊了解多少?” 苏眉摇头,“郑玄在十年前只用了五行尸煞大阵就杀掉了我爸,我没见过阴尸蛊,也不知道怎么破解。” 我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老棺材瓤子这么厉害,只用了一个阵法就秒杀了苏眉的父亲。 要不是苏眉找到了郑玄布阵的农家小院,我可能现在早就被郑玄大卸八块了。 我看了看时间,“郑玄差不多应该快找过来了,走,我们进正屋去埋伏他。” “哎陶爷。”蒋亮赶紧拉住我,“您不是说那正屋叫什么死门吗,怎么还让我们进去?” 我笑了笑,指指院门口的尸油蜡烛。 “阴阳互换,颠倒乾坤,我用这支蜡烛把阵法反转了过来,现在院门口是死门,那老棺材瓤子敢从这里进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蒋亮这才明白了过来,“那我们从哪儿进去,不能走死门吧?” 我横了他一眼,“刚才那堵墙你是白砸了?” “对!走,翻墙!” 我们绕到正屋后面,从砸开的墙上跳进了屋里,我从包里拿出符箓和金钱树的树叶裁成的大五帝钱,想了想,又把老君鼎也揣在兜里。 我从窗户里往黑漆漆的院子里看去,四周一片死寂,一弯残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映照出一棵干枯的大树的影子,张牙舞爪的。 郑玄还没出现,我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里满是冷汗。 我回头看了看苏眉和蒋亮,他俩竟然和没事人似的,淡定的坐在椅子里玩手机。 我愣了一下,“你俩不准备一下吗?” 蒋亮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准备什么,我又不会法术,就等着您把老郑头收拾了,我上去揍他一顿就对了。” 苏眉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呃……” 我无语了,敢情这两位是来给我当观众的。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现在是下半夜一点半了。 子时过了我还没出现,郑玄一定会觉察到什么。 按照郑玄发来的那个定位,他距离这里应该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也就是说,郑玄随时会出现。 我蹲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越来越紧张,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砰!” 院门传来一声推门的响声,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月光下,郑玄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径直跑向放着五具尸体的那间屋子,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后气急败坏的咆哮了起来。 “陶多余!你给老夫滚出来!!!” 郑玄挥舞着腿骨站在院子中央,在惨白的月光下,他铁青的脸色显的无比狰狞。 我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那就对不起了。 你…… 上钩了。 我回头对蒋亮悄声说道:“看好了这支红色的蜡烛,千万别灭了,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蒋亮点了点头,跑到断墙那边,捡起几块砖头把红色蜡烛护在了中间。 我紧盯着院门口那支淡黄色的尸油蜡烛,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后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掐。 “噗!” 烛火熄灭,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青烟,郑玄好像突然察觉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着那支尸油蜡烛,脸上猛然变了颜色。 第一百六十章 五色雷电 我推开门走出正屋,朝郑玄冷笑了一声。 “哟,这不是郑师傅吗,真对不住您,您来晚了一步,尸煞大阵已经变成羊蝎子火锅了。” 郑玄气的脸色铁青,他朝我大吼起来。 “五魁门里都是你这样的阴险小人吗?!言而无信放我鸽子,背地里下黑手,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我朝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啧啧”了几声。 “哎哟,听您这么义正辞严的批评我,我还真有点替您脸红。您对我岳母下煞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正人君子这几个字怎么写呢?” 郑玄被我噎了一下,他脸色一变,咬了咬牙。 “老夫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你以为破了我的五行尸煞大阵就可以赢我了,呵,天真。” 郑玄把手里的腿骨往地上一插,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几句咒语。 地面上泛起一点一点绿色的鬼火,在院子中间快速旋转起来,慢慢聚成了一个阵法。 鬼火在院子里四下飘荡着,像极了电视里的鬼片,我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郑玄用的这种法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 我猜测郑玄的阵法可能是土行法术,脚下一错,斜斜的踩到了巽位上,把金钱树树叶裁出来的大五帝钱向阵法里丢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整个小院里青光大盛,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大五帝钱砸在了郑玄的阵法里,猛然腾起一阵汹涌的青绿色光芒,一下子把郑玄的阵法打了个稀碎。 鬼火一瞬间就消失了,郑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赶紧从地上拔起腿骨护在胸前,嘴里快速念动着咒语,“腾腾腾”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我刚想乘胜追击,打郑玄个措手不及,可还没等我迈开腿,我突然一阵头晕,感觉胸口的气血翻江倒海一样的涌了上来。 我赶紧收摄心神,调整了一下呼吸,过了好半天,这才感觉胸口的闷意减轻了几分。 我暗暗吃惊,夏天给我送来的这盆金钱树真的不是普通的法器。 小小的五片树叶里,竟然蕴含着这么浑厚的法力,我刚才被大五帝钱法力的余威反震到,只感觉全身麻木,胸口隐隐剧痛,还没好利索的右臂直接被震的失去了知觉。 郑玄一直退到墙边,他靠着墙勉强站好,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夏疯子?他也来了?” 我趁机缓了口气,朝他咧咧嘴。 “没错,中州五魁都到齐了,郑师傅,你赶紧趁现在给自己选块风水宝地,保不齐天亮之前还能来得及把你埋了。” 郑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虚张声势,小子,你以为找了几个帮手老夫会怕了你?” 我试着提了口气,身体里的法力终于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你就别死撑了,明明怕的要死,还在这死犟着嘴硬。你跪下给小爷磕几个带响的,说不定小爷心一软,还能让你多活几天。” 郑玄的脸色狰狞了起来,他咬着牙看着我,举起了手里的腿骨。 “找死!” 郑玄脚下慢慢踏起罡步,我仔细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步法,和我跟师父学过的那些步法都不一样。 进三步,退两步,横走一步,斜走五步。 说这是一种罡步的步法,还不如说是一种奇怪的舞蹈更贴切一点。 突然,郑玄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大声念起了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 他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另一条腿在身后高高的翘了起来,他努力的弯曲身体,仰头向天,把手里的腿骨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发毛,连挤兑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郑玄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我敢打赌,他肯定不是想向我求婚的。 我咬了咬牙,先下手为强吧。 一旦让他把这套奇奇怪怪的体操做完了,我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疾风呢。 我摸出一张潘成“卖”给我的紫阶中品五雷符箓,心疼的咂了咂牙花子。 这一张符丢出去,那可是几百万啊! 我叹了口气,算了,小命面前,钱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脚下一错,踏起七星罡步,同时戳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 “雷光猛电,立荡乾坤,八杀威猛,撼动雷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把阳血点在了符箓上,一挥手,五雷符带着一股劲风飞向了郑玄。 郑玄还跪在地上,五雷符飞到了他面前,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还在继续嘶吼着那些奇怪的咒语。 天边突然聚集起一片厚重的乌云,月光一下子不见了,整个小院里伸手不见五指。 “轰隆隆……” 乌云里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像是大海里汹涌的巨浪一样,在我们头顶上翻卷涌动。 “噌”的一声,五雷符上传来一声轻响,随后发出一阵耀眼的五色光芒,把整个漆黑的小院照的五颜六色的。 “敕!” 我左手指尖猛然向乌云中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 “咔嚓!” 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凭空炸响,足有胳膊粗细的红色闪电像一条巨蟒一样在乌云中蜿蜒吞吐,直直的朝郑玄劈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用法力催动紫阶符箓,我终于知道了我这点道行和顶级高手之间的差距。 巨大的反噬之力像一把千斤重锤抡圆了砸在我的胸口一样,我瞬间就感觉胸骨和肋骨一起扭成了麻花,身不由己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来,那速度快的我都没来的及反应。 我眼前一片漆黑,全都是飞舞的金星,一股甜腥的气味弥漫在口腔里,嗓子眼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疼。 我躺在地上哼了半天,心里暗暗叫苦。 下次我说什么也不敢随便催动紫阶符箓了,这不是和郑玄玩命,简直就是自杀啊。 我缓了半天,眼前才慢慢的清晰起来,我抬眼看了看郑玄…… 嚯! 那老棺材瓤子都快成一块焦炭了。 他花白的头发和山羊胡子焦糊一片,脸黑的像块煤似的,身上的粗布短衣足有几十个窟窿,只要再刮一阵风,他可能就需要打马赛克了。 郑玄喷出一大口黑血,他慢慢的挣扎起来,继续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嘴里念咒的声音更大了。 我心里暗暗焦急,郑玄能不顾性命的想要完成这个仪式,这一定是一门很厉害的法术。 很有可能就是…… 阴尸蛊! 我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身子,凝了凝神。 五雷符可以催动五色雷电攻击对方,我还剩下四次机会。 “再来!” 我嘶吼着朝乌云伸出了食指,乌云翻涌着发出一道更加威猛的霹雳声。 “咔嚓!” 一道黄色的闪电像一匹光滑的绸缎一样,翻卷着把跪在地上的郑玄笼罩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蒋亮中煞了 “啊!!!” 郑玄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院子上空,我又一次被巨大的反噬之力砸在地上,我两眼发黑,嘴边不停的涌出灼热的鲜血,只感觉身体里的骨头都没有一根是完整的了。 我缓了半天才恢复了意识,赶紧挣扎着伸手抓住脖子里的凤佩。 “嗡!” 一声轻响在我胸口响起,随后一股暖热的气息在我的丹田里流转起来,慢慢的渗进全身的经脉。 这股暖意就像一道清澈的山泉,轻轻抚过我全身的经脉,滋润着干涸的伤口。 我慢慢站起身来,眼前的郑玄都有点模糊了。 郑玄已经被雷电劈的看不出样子了,他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块烧焦了的木炭,只有两只阴鸷的眼睛泛出阴冷的光芒。 他摇摇晃晃的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念咒的声音干涩暗哑,每念一句,就吐出一口浓黑的血。 我咬着牙看着他,“老棺材瓤子,还真踏马耐操,小爷……和你拼了!” 我心一横,戳破了两只手的食指指尖,一起指向乌云,同时一口鲜血从嘴里朝着乌云喷了过去。 “轰隆隆……” 乌云里翻滚起三道闪电的电光,青色,蓝色,紫色。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三道天雷的反噬之力中当场毙命,但是我很清楚一点。 要是让郑玄完成了法术仪式,我一样也会死。 一声惊天炸响过后,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没有知觉了,蒋亮还在狠命的拍着我的脸。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的看到两个虚影,一个很圆,亮闪闪的,那应该是蒋亮的大光头。 还有一个影子很淡,两点漆黑的眼睛,一道红红的唇,就像用毛笔画在白纸上一样。 是苏眉。 我抬起眼睛往天上看去,天空黑漆漆的,乌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一轮残月挂在半空,月光好像比刚才更明亮了一些。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只能听到一点模糊不清的声音在焦急的喊着。 “陶……您醒……能听见我……话吗?”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蒋亮这才松了口气,把我扶起来坐在地上,不停的给我顺着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有力气开口说话,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地上趴着的那一堆黑炭。 “他……死了没……” 我的嗓子又干又哑,发出来的动静简直不像是人声了。 蒋亮跑到郑玄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在他身上踹了几脚。 “嘿,瞧这模样是凉透了。” 他开心的跑回我身边,咧着大嘴。 “陶爷,您可真牛掰,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湘西郑玄嘿,愣是让您给劈成包老黑了!您这回算是在中州的风水界里扬名立万了!” 我笑了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变成渣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蒋亮和苏眉都变成了两三个身影,在我眼前不停的旋转晃动。 “我想回……回家……” “哎,得嘞,您在这等一下,我给您收拾一下东西去,咱这就得胜还朝!” 蒋亮把我交到苏眉手里,屁颠屁颠的跑进屋里给我收拾东西。 苏眉把我抱在臂弯里,她低头看着我,几滴晶莹的泪珠掉在我脸上。 “谢谢你。” 我使劲挤出一个笑容,“不……不说这些,生分……”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院门口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多余,小心!”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声音是…… 宁珂! “你住手!” 宁珂又大喊了一声,我听到了“噗通”一声摔倒的声音,苏眉赶紧把我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我使劲扭过头去,却看到宁珂扑在了郑玄身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郑玄手里的腿骨泛出幽暗的绿色,他的胳膊没有了力气,腿骨“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那道绿色的煞气慢慢消散了。 我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郑玄刚才是在装死,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用腿骨偷袭来打死我。 幸好宁珂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农家小院里,她算是救了我一命。 郑玄翻着白眼死死的盯着我,他朝我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牙上的黑血在月光下闪耀出诡异的光芒。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划了几下,猛的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他脖子一梗,脸埋在了泥土里。 我猛然一惊,拼着力气喊了一声,“宁珂,快……跑!” 蒋亮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他被吓呆了。 “这……怎么茬儿?老丫挺的诈尸了?!” 郑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心里的恐惧慢慢扩大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舌尖血解蛊 我赶紧掏出刀子戳破了指尖,刚要把指尖的阳血点到蒋亮的眉心里,突然…… “啊!!!” 蒋亮大叫了一声,他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大声的哀嚎着。 “亮哥!” 我吃了一惊,刚要去扶蒋亮,突然我的丹田里猛的涌起一股阴冷的气息,我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股阴冷的气息来的毫无征兆,我像是一下子被丢进了寒冷的冰窖里,全身的血液都慢慢凝固了起来。 我赶紧默念了几句咒语,可那股寒气来的很凶猛,我的全身越来越冷,咒语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我冻的牙齿咯咯响,我颤抖着手抓住了凤佩,想用凤佩的暖意来缓解这股阴冷的气息。 可凤佩毫无反应,我的丹田像是一坨硬邦邦的冰块一样,一丝暖意都没有,我顿时慌了神。 “小……子,现在知道……老夫的厉……厉害了吧……” 郑玄突然开口说话了,他慢慢的把脸从地上抬了起来,看着我冷笑着。 我死命咬着牙,不敢开口说话,我生怕一开口就泄了劲,会马上被那股阴冷的气息冻成冰块。 郑玄挣扎了半天都没站起身来,他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子,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这几十年来,你是第二个破了老夫的五行尸煞大阵的人。可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赢的了老夫吗?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眼神一厉。 “第一个破了五行尸煞大阵的人,就是陶瞎子!老夫闭关十年,就是为了找他报仇,可老瞎子竟然躲着不见我,嘿嘿,我今天杀掉他的宝贝徒弟,看他来不来找我,哈哈哈哈……” 我死死的咬着牙,我很想开口恶心他几句,可是我被冻的说不出话来。 郑玄盯着我,阴阴一笑。 “怎么样,阴尸蛊的滋味很酸爽吧?你和苏家的二丫头都不会用蛊,我把蛊粉撒在你们身上,轻轻松松就让你们着了道。你烧毁了老夫养炼了十年的尸煞,现在你们四个人……嘿嘿,就来做我下一批养炼的尸煞吧!” 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我一直没找到来攻击我的阴尸,原来阴尸蛊…… 就是把中了蛊的活人杀掉,养炼成尸煞! 换句话说,我们自己…… 就是蛊! 我焦急的看着院子外面,郑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苏眉和宁珂也中了蛊。 她俩被蒋亮锁在了车里,我看不到她们现在的情况,我动也动不了,急的咬牙切齿的看着郑玄,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我使劲偏过头去向蒋亮看去,他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 郑玄得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不停的咳出黑血。 “这秃子中的是金蛊,你中的是水蛊,我那个傻徒弟中的土蛊,苏家的二丫头中的是木蛊。你现在一定很奇怪,还有一个火蛊在哪儿,嘿嘿……” 我心里暗暗吃惊,从他这些天接触过的人来看,最有可能中蛊的人…… 就是宁珂的妈妈,宁敏。 果然,郑玄嘿嘿冷笑起来。 “宁总,嘿嘿,那个娘们儿脾气火爆,杀伐果决,是火蛊最喜欢的气息,现在她正在享受烈火焚身的滋味,到了天亮的时候……嘿嘿。要是把你们这几个人养炼成尸煞,比我原来的阵法威力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哈哈哈哈……” 郑玄还在洋洋得意的自言自语,我心里暗暗焦急,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解除丹田里这股阴冷的气息。 我悄悄的摸了摸袖口里的符箓,暗暗叫苦。 袖子里只有两张紫阶符箓,一张上品力士符,一张中品护体符。 护体符是应该可以祛除我身体里的寒气的,可是现在我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催动这么高品阶的符箓。 蒋亮痛苦的哀嚎着,看他的样子,他肚子里应该是有几把锋利的刀子刺穿了五脏六腑,不然以他的强硬性格,就算是脑袋掉了也是绝不会喊疼的。 我咬了咬牙,看起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必须用舌尖血的纯阳之气冲破阻塞的经脉,催动这张护体符来解除我身体里的水蛊。 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四个人…… 不,五个人,都会成为郑玄的尸煞。 我哆哆嗦嗦的把舌尖伸到牙齿中间,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闭着眼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种疼痛我真的不想再去回想,我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丹田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汹涌的暖意,阻塞的经脉一下子畅通了,我赶紧伸手在舌尖上蘸了血点在护体符上,护体符“忽”的燃烧起来,我身体里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在护持类型的符箓不需要太多法力去催动,要是像五雷符那种的攻击符箓,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我是打死也不敢再催动一次的。 郑玄看我突然上蹿下跳起来,他愣了一下,等他感受到我身上的水蛊消失之后,他猛然变了脸色,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盯着郑玄阴笑了几声,“十年前我师父破了你阵法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觉悟了,我们师徒就是你的天生克星,可偏偏你就不信邪。好了,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就该送你……” 我走到郑玄面前,眼神一冷,“该送你上路了!” 郑玄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我咬牙切齿的把嘴里含着的舌尖血朝他脸上喷了过去。 “啊!!!”奇快妏敩 郑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我捡起地上的腿骨,狠狠的朝他脑门上敲了过去。 郑玄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我赶紧跑到蒋亮身边,他口吐血沫,已经疼的翻起了白眼。 我赶紧用手指蘸了阳血点在他眉心里,“亮哥,亮哥!” 蒋亮终于停止了翻滚,他翻起白眼看着我,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鬼知道我是怎么把他拖出院子的,我喘着粗气从他身上摸到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苏眉和宁珂也在不停的吐着血。 苏眉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绿色,这才没过一会儿,她的头发和眉毛都长的老长,尤其是眉毛,足足有一拃长短,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宁珂的情况稍好一点,她的脸色土黄,嘴唇干裂,皮肤上好像沾满了沙粒,看起来像石块一样粗糙。 我赶紧用舌尖血给她俩解了蛊,好不容易才把蒋亮拽上了车。 我浑身疼的像是要一片一片撕扯裂开一样,我们四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车上,我赶紧推了推宁珂。 “还能开车吗?” 宁珂的脸色很难看,她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眼神里满是哀求。 “让我歇一会儿好吗,一会儿就行。” 我看了一下时间,摇了摇头。 “快,你妈她……晚了就没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巡捕妹妹不认识他 “我妈?我妈怎么了?!” 宁珂一下子急了,坐直身子紧张的看着我,我指了指驾驶室。 “快,路上说,没时间解释了!” 宁珂赶紧挣扎着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狠狠的踩下了油门。 我看了看隐隐透出一丝光亮的天空,心里暗暗着急。 “这是郑玄搞的鬼,宁总中了他的火蛊,天亮的时候火蛊就会吞噬掉宁总的命魂,现在我们最多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 话还没说完,车子的速度就又快了一些,我死死的贴在座椅上,还好胃里早就吐空了,不然我现在就能把整个挡风玻璃全喷满。 宁珂戴上耳机拨出一个电话,隔了半天,却没人接。 她焦急起来,继续拨打电话,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电话接通了。 “小姐,是您吗?” “曹叔是我,我妈呢?” “唉,太太她……得了急病!” “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很不好,她说肚子里好像有一大团火,烧的她很疼。我正打算送太太去医院,小姐您在哪里,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我一把抢过电话,拔了耳机。 “现在不能让宁总去医院,你听好,我教你怎么做。” “哎,您是谁啊?” 宁珂赶紧说道:“曹叔他是我朋友,您听他的,他说什么您就做什么。” “啊啊,好吧。” 我想了想,问曹叔,“家里养着鱼没有?” “鱼?有,太太养了好多锦鲤。” “现在你听好了,在浴缸里接满冷水,把宁总放进去,然后挑九条锦鲤一起放进浴缸里,记住了,锦鲤一定要是黑色或者白色的,不能用红色和黄色的。把浴室里的灯关了,还有,浴室里不能有一点风,排风扇一定不要打开,不然宁总会有危险的。” “好,好,我这就去办。” 宁珂焦急的喊道:“曹叔,我妈就麻烦您了,我半个钟头之内就能赶回去,您一定要照顾好她!” “哎,小姐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安慰了宁珂几句。 “别急,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只要我们及时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救她。” 宁珂流着泪点点头,我回头看了看后座,蒋亮和苏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他们的蛊已经解了,蒋亮靠在座椅上揉着肚子,苏眉的头发和眉毛也恢复了正常。 他们看起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松了口气。 后座上还躺着苏眉父亲的尸体,眼睛睁的老大,我赶紧躲开目光,打了个冷战。 凌晨四点多,路上的车很少,宁珂死死的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 我想起一件事,赶紧掏出手机,按了半天,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了。 “亮哥,你有王玥的电话吗?” “嘿嘿,有。上次我问她要的,没想到她那么大方,还真给……” “别废话,手机给我。” 蒋亮把手机递给我,我赶紧拨了王玥的电话,屏幕上显示出几个字,“巡捕妹妹”。 蒋亮还在朝我贱笑着,“可别告诉你嫂子啊,我怕她不高兴。” 我和苏眉一起瞪了他一眼,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听声音王玥正在睡觉。 “喂,谁啊?” “我,陶多余。” “啊,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出了什么事?” 我吭哧了半天,发现这事一句半句的还真解释不清楚。 “简单点说吧,我刚才和一个风水师斗法,他死了。我想麻烦你赶紧过去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不然被人发现报了警我就说不清楚了。” 王玥马上答应了下来,“好,把定位发到我手机上,我这就过去处理。” 我补了一句,“院子里有一根腿骨,那是我一个长辈的遗骨,刚才走的太急忘了拿。你想办法帮我拿来,可千万别弄丢了。” “嗯,好。你怎么换手机号了,我是联系你哪个号码?” 我笑了笑,“我的手机坏了,我借蒋亮的手机给你打的,他的电话号码你没存啊?” “蒋亮?蒋亮是谁啊?哎你不是受伤了,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行,我会尽快处理,你赶紧去换个手机,不然我联系不到你。” 王玥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蒋亮,眼神里满是戏谑。 “自作多情了吧,哈哈,你的巡捕妹妹都忘了你是谁了。”. 蒋亮讪讪的接过手机,宁珂把车开到了离车场不远的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她赶紧跳下车去,跑到别墅门前使劲敲门,蒋亮疼的动不了,我让他留在车里歇一会儿,我和苏眉强打着精神走到别墅门口。 屋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中蛊了 宁敏突然一张嘴,死死的咬住了我的指头。 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嘶声大喊起来,赶紧一个手刀砍在她脖子上,宁敏眩晕了一下,这才松开了嘴。 “你……” 我狠狠的瞪着她,本来我伤的就够重了,现在强打着精神支撑身体在救她的命,她却恩将仇报,差点把我的手指咬断了。 趁着她眩晕的这一会儿,我赶紧忍着疼把阳血点在她的眉心里。 阳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进了宁敏的命官,宁敏闷哼了一声,脸上和眼睛里血红的颜色慢慢消退了一些,随后情绪平稳了下来。 宁珂趴在浴室门口紧张的问我,“我妈好了吗?” 我摇摇头,“她中蛊时间太长,阳血不能完全解除,你别吵我,让我想个办法,现在时间不多了。” 宁珂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低着头苦苦思索着,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滚落了下来。 说实话,我对蛊术一窍不通,情急之中我真想不到能用什么办法解除宁敏身体里的火蛊。 我突然想到颜安给我送来的那几瓶药,除了破五行尸煞大阵的时候我用掉了五瓶,还剩下一个小瓶子。 颜安曾经说过,那瓶药的药性很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我咬了咬牙,现在的情形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窗外已经透进来丝丝光亮,我能清楚的看到宁敏的身影,看起来离天亮只剩了不到十分钟了。 要是我再不赶紧决定,宁敏很有可能会死掉。 我赶紧打开包掏出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大概有指甲盖大小。 我看着宁敏,“宁总,天一亮你就会没命,现在我有个办法,你愿不愿试一下?” 宁敏抬头看着我,“你……真的愿意救我?” 我叹了口气,“你和我岳母的恩怨以后再说,宁珂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出事。要是你相信我,就把这颗药吃了,但是能不能救活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只能赌一把。” 宁敏有点害怕,她缩了缩身子,宁珂急的大喊了起来。 “妈,你相信多余,他的本事很大,刚才他破了郑玄的阵法,郑玄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你……杀了郑玄?!” 宁敏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真的死了?” 我点点头,“真的,要是你以前是受了郑玄的胁迫对我岳母下手,那你可以放心,以后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 宁敏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她犹豫了一下,咬着牙点点头。 “好,我信你,赌一把。” “张嘴。” 宁敏依言张开嘴,我把药丸塞到她的嘴里,宁敏闭着眼睛把药丸吞了下去。 “忽!” 一道赤红的光芒在宁敏的眉心处闪耀了一下,随后她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下来,闭上眼静静的躺在浴缸里。 那道红光在宁敏的眉心里越聚越大,足足有个兵乓球大小,宁敏的额头上就像是点了一个很大红点一样。 红点在不停的变大,我借着尸油蜡烛的光线看去,宁敏的脸上迅速恢复了皮肤的本色,她保养的真不错,皮肤细嫩,白里透着红润。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红点就是火蛊的本形了。 药丸的药力压制住了火蛊的气息,火蛊被迫收缩起了本形,看起来现在正在苦苦挣扎着。 只要在天亮之前,药丸的药力把火蛊杀灭,宁敏就得救了。 “呼啦!” 一道刺眼的红色光芒在浴室里闪起,我被闪了一下,眼前一黑。 我适应了一会儿才恢复了视力,我赶紧看向宁敏,她也在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色血丝已经完全消散了。 我松了口气,“好了,你没事了。” 我的话音刚落,窗外的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一抹艳红的光芒从云层里透了出来,天亮了。 就在我看到那一抹艳红的太阳的时候,突然我眼前一红…… 一股灼热的气息从我的丹田里猛然窜了上来,就像是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吞没了我的身体。 “啊!你怎么了,你的脸……你的眼睛……” 宁敏惊恐的叫喊起来,我心里一凉。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和眼睛,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 被火蛊附身了。 药丸的力量没能彻底杀灭火蛊,它逃出了宁敏的身体,趁着我一愣神的功夫,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天已经亮了,火蛊的气息借助初升太阳的至阳之气,正在迅速吞没我的命魂。 我的皮肤像是着了火一样,正在迅速的干裂焦枯,我的眼前一片火海,眼球好像要被火焰烧爆了一样。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身体里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衰减。 我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朝门外大吼了一声,“快,把她带走,你们一起走!” 我伸手把吓傻了的宁敏从浴缸里抓起来,一把推出了门外,锁上了浴室的门。 “有多远跑多远,跑啊!!!”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和焦急的喊叫,我已经听不清了,脑子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救自己的命,我身体里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消失,我失去了力气,歪倒在地上,嘴里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字。 “跑,跑……”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就要变成…… 尸煞了。 “哐啷!” 一个东西从我兜里摔了出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到那是什么。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出来,我趴在地上,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唰!” 一道漆黑的光亮在浴室里闪耀起来,我眼前的火光顿时暗了下来。 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流来了几道清凉的水,头顶,后背,脚下…… 水流很大,像是江河倒灌一样浇在我的身上,我随着水流飘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无边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清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火蛊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不见了,我浸泡在水里,感觉一滴滴甘霖滋润进了我的皮肤,被烈火烧焦的皮肤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迅速的发芽,生长,愈合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前的赤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光芒。 好熟悉的光芒,我曾经无数次感受到了这股青黑色气息的存在,它到底是…… 什么呢? “哐!” 浴室的门被砸开,我眼前漆黑的光芒消散了,我看到了几张脸,几乎靠在我的鼻子尖上。 “多余,多余!” 一滴温热的眼泪掉在我脸上,我呆呆的坐起来,宁珂哭着一把抱住了我。 “你没死,你没死……” 我茫然的看着身边,浴室里没有什么水,刚才那应该都是我的幻觉。 我的目光落在了脚边上,一个东西歪倒在浴室的地上,上面还沾着我吐出来的血。 就在我看到那个东西的那一刻,我的丹田里“忽”的闪过了一道…… 青黑色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没找到郑玄的尸体 我赶紧抓起地上的东西,双手都在颤抖。 那是老君鼎,没错。 是老君鼎! 老君鼎上散发出一股汹涌的法力,我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股法力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正在我的丹田里飞速旋转着。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老君鼎,它终于…… 认主了?! 还没等我细想,我就被两个人紧紧的抱住了。 宁珂和苏眉的胳膊死死的缠在我脖子上,两个人惊喜的尖叫着,我差点被勒的一口气背过去。 “别闹,疼……” 我浑身疼的像是散了架,她俩赶紧放开我,曹叔把我扶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陶少爷,您辛苦了。” 宁珂抹着眼泪看着我,“曹叔是我家的管家,从我妈十几岁的时候曹叔就来我家了,今天要不是他,我妈都有可能撑不到我们回来。” 我喘着粗气对他笑了笑,“敢把你家太太捆起来,你也真是豁出去了。” 曹叔老泪纵横,他看着躺在一边还在昏迷的宁敏,“只要能救太太的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安慰他,“放心吧,火蛊已经彻底解除了,今天正好是阴历单日,一会儿让宁珂把她送到颜前辈那里,剩下的事已经超出了风水的范畴,我也无能为力了。” 曹叔赶紧点头,一个劲的谢我,我浑身疼的几乎要休克,就让宁珂把我送回家去。 回到小院,宁珂把我扶进屋,我让她赶紧把宁敏送到颜柳那里。 宁珂再三确认了我不需要她照顾,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掏出手机想打给任诗雨,跟她说一下我打败郑玄的好消息,可我按了半天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摔坏了。 我看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傻了眼,刚才宁珂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忘了让她给我留个手机。 现在…… 我特么彻底和外面失联了。 我浑身疼的爬都爬不起来,看来想出去买个新手机,也只能等体力恢复一点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老君鼎,想试着用老君鼎的法力来给自己治伤,可我抱着老君鼎闭着眼感受了半天,却一点法力也没感受到。 “咦,又不灵了?” 我疑惑的看着老君鼎,一下子呆住了。 刚才我明明一大口血吐在老君鼎上,可现在……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尸养魂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的溜圆。 “没有找到郑玄的尸体?会是谁把他的尸体带走了?” 王玥叹了口气,“要是真像你想的一样,那还算是一件好事。” 我仔细想了一下王玥话里的意思,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是说,他……还活着?!” “很有可能。”王玥说道,“我昨天去问了师父,他说你中火蛊的时间是早晨五点,要是那时候郑玄已经死了,火蛊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我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手机掉在了沙发上。 郑玄…… 还没死?!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电话那边的王玥“喂”了好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捡起手机,“那你能想办法找到郑玄的下落吗?” 王玥安慰了我几句,“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还有,你也不用太担心,师父说既然你已经打败了郑玄,那就说明你破了他最厉害的两个阵法,他几年之内可能都缓不过气来,他那个什么尸煞阵是需要很长时间去养炼的。” 我心想潘成说的也对,郑玄现在失去了阵法的加持,就算他找回来也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我稍稍放下了心,问了王玥一句。 “怎么都这么久了潘师兄还没给你赐名?你这个拜师宴到底什么时候举行,我还等着名正言顺的叫你王师侄呢。” 王玥顿了一下,“赐名啊……等着吧,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呢。” 她没再多说,很快就挂了电话,我有点疑惑。 按说王玥的天赋不错,是个修习风水术的好苗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摸金一门的后起之秀,潘成怎么就迟迟不给她赐名呢? 手机上显示出一大堆未接电话,我看了一眼,有蒋亮的,有宁珂的,有潘浩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我挨个回了过去,蒋亮那边听说我没事了,哈哈大笑起来。 “得嘞,您没事就好,等您能出门了告诉我一声,我带您绕四九城吃好吃的去,我请您。” 我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能让你主动请客,那我面子真够大的。不用你请,我掏钱。” 蒋亮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请我,“就这么说定了,我请您,对了,到时候您记得带上任小姐。得了我这还有事,挂了。” 我笑着告诉任诗雨,蒋亮一定要请我们吃饭,任诗雨笑着点头。 我又给潘浩打了过去,那边吵吵嚷嚷的,那小子好像是又在外面花天酒地。 “小师叔,你命真够硬的,没成想你还真把郑玄赢了。哎我和你说,这两天我逢人就吹牛逼,说我小师叔把郑玄干废了。” 我笑了笑,“没死都算命大了,多亏了潘师兄给我的符箓,不然我早被郑玄打死了。” “我听亮爷说了,你是真够牛掰的,连着催动了两张紫阶符箓,我特么都快崇拜死你了。哎对了,用紫阶符箓劈人是个什么体验,你赶紧跟我说说。” 我一想起五雷符的威力,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你自己用一次就知道了。” “切,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啊,我这辈子能用个发财保平安的紫阶符箓就不错了,要是我用那五雷符去劈人,还没等雷下来,我自己先嗝屁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问潘浩,“对了,王玥不是拜潘在师兄门下了吗,怎么这么久潘师兄都没给她赐名?” 潘浩咂了咂牙花子,“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在装糊涂?” 我愣了,“什么啊,我真不知道。” “其实早些日子我爸就已经打算给她赐名了,连拜师宴的请帖都准备好了,可我那师妹不干,她拒绝了。” “拒绝?不是,这是为什么啊?” 潘浩笑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那师妹对你可算是一往情深……不是,忠心耿耿了,她说要是她接受了我爸的赐名,那就正式算五魁门里的人,以后就没法再帮你了。现在她就挂名在我爸门下,这样她给你办事就不算坏了咱五魁门里的规矩。” 我呆住了,原来王玥迟迟没有举办拜师仪式,竟然是为了帮我办事。 潘浩突然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哎我说,我突然有个很聪明的想法。” “什么?” “你说我让我爸把我逐出师门,那我也就不算五魁门里的人了是吧,那我是不是就能和你一起去打怪练级了?你说,我这智商是不是要上天了?” 我嗤笑了一声,“你这智商要在电视剧里顶多能活两集,咱五魁的规矩是永不叛师,你出了五魁门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我给五魁破解命煞诅咒还有你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想要孩子了。”奇快妏敩 “呃……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潘浩尴尬的笑了笑,我挤兑了他几句,刚要挂电话,潘浩又叫住了我。 “下个月我和岚岚就……嘿嘿,结婚了,到时候我亲自去你家下请帖。小师叔,你什么时候能解开我的独煞啊,我爸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我支吾了几句,挂掉电话,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 我来中州的目的不光是和任诗雨结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成为五魁的魁首,解开五魁的命煞诅咒。 我到中州转眼就一个月了,可现在对五魁的命煞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呢…… 我叹了口气,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很意外。 “啊,是你啊,苏眉。” “嗯,你没事了吗?” 我笑道:“没事了,对了,苏叔叔的腿骨已经找到了,我明天去拿回来,这样凑齐了他的遗骨,就可以让他入土为安了。” 苏眉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嗯,谢谢你。” 我把郑玄没死的消息告诉了她,苏眉却没感到意外。 “嗯,以郑玄的道行,你能打败他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有借尸养魂的法术,没这么轻易就死。” “借尸养魂?”我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法术?” “就是用刚死去的尸体养炼自己的魂魄,很快就可以恢复法力。不过他这次受伤很重,还失去了最厉害的五行尸煞大阵,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报仇了。”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这个家伙简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我真不愿再和他打一次了。” 我和苏眉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手机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 是宁珂的。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犹豫了一下。 “诗雨……” “嗯?” “我能给……宁珂回个电话吗?” “谁啊,那个漂亮小姐姐吗?” “是……呃,不是,她没你漂亮。” “哼!” “算了,不打了。” “不行,打。” “啊,为什么?” 任诗雨凑到我面前,两只眼睛弯了起来。 “因为我……相信你啊。” 我笑了,抱住她轻轻一吻。 我按了免提,给宁珂拨过去,她几乎是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宁珂的爸爸 宁珂的声音很激动,“多余,你好了?” 这个称呼有点亲密,我尴尬的看向任诗雨,她故意对我板了板脸,捏着小拳头在我脸上晃了晃。 我小心翼翼的措了一下辞,“嗯,我没事了,宁总好点了吗?” 宁珂突然哭了起来,我吓了一跳。 难道宁敏已经…… 死了? “别哭,慢慢说,宁总她……她是不是……” 宁珂哭道:“颜前辈说,我妈吃了那颗药,虽然保住了命,但是……那药的药力太猛,会损伤我妈十年阳寿的……” 我松了口气,心想十年阳寿和当场丢了命比起来,已经算是赚大了。 我安慰了宁珂几句,她才慢慢停下了哭声。 “多余,谢谢你,我妈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你还肯救她的命。” 我笑了笑,“算了,她为这事折损了十年阳寿,这也算是得到惩罚了,这事就翻篇了。” 宁珂沉默了一下,“多余,这几天你有时间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 “我妈想……和你谈谈。” 这倒不意外,我救了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的命,她无论如何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她为什么要害马兰。 “嗯,有时间,我最近半个月……”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我最近半个月都没法用法力,可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硬生生的住了口。 宁敏毕竟曾经是我的敌人,我可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她。 “我最近都有时间。” “嗯,我妈说,本来她应该亲自上门给你道谢的,可她现在的身体……唉,颜前辈说,我妈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我点了点头,“那我去找她吧,你定好时间和地方,微信通知我就行。” “好,哎对了,付成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练车,你不是最近都有时间吗,你能去练车了吧。” 我想了想,最近不能动用法力,我好像除了练车,什么也干不成了。 “我随时可以去了。” “好,你的电动车还在我这里,那我明天早晨骑着来接你,拜拜!” 还没等我拒绝,电话就挂断了。 我尴尬的看着任诗雨,她的嘴巴撅到了鼻子尖上。 “诗雨你别生气,要不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就不去了。” “不行,你不许给她打电话,我生气!” “好好,不打不打。那明天我就和她一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桶金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宁珂是随她妈妈姓的,而且我在宁家也没见过除了管家曹叔之外的任何男人。 我怀疑宁珂的父母早就离婚了,只是这个问题我不好去问宁珂。 宁敏擦了擦眼角,说了起来。 “二十一年前,我怀了小珂,就在临盆的前几天,小珂的爸爸突然对我说,他要去办件事,这件事的成败,关系着小珂是不是能健康的活下来。” 我心里一动,“他是个风水师?” “对,他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宁敏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色,“我这些年来之所以坚信风水的存在,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我心里暗想,难道宁珂的爸爸,竟然是中州五魁其中的一个? 可我算了算宁珂的年龄,估计他父亲顶多也就在五十岁上下,和中州五魁那几个宗师的年龄相差很远,有可能会是第二代的传人吧。 “方便问一下吗,宁珂的爸爸叫什么,是哪个门派的?” “既然我今天要把话和你说透,我就什么都没打算瞒你。她爸的门派没和我说过,他叫周栋。” 我想了一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个做建筑的,也会做一些设计的活。” 我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你接着说。” 宁敏继续说道:“他说,他算出小珂命犯贪狼,阳寿不久,会在十一岁之前短命夭折,为了让小珂活下去,他需要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宁敏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他只留给了我一句话,从那之后就失踪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头。 “别卖关子,直接说事,我不是来听书的。” 宁敏脸红了一下,喝了口茶。 “他说,小珂的八字纳音是城头土,要是小珂能健健康康的活过十一岁,以后就让她做和土地有关的行业,这样可以增加小珂命格里的寿禄。” 我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想杀掉我岳母,夺了任家的房地产公司?” “不是不是,那是后话。”宁敏赶紧解释,“她爸走了之后,我生下了小珂,一个人拉扯着她,幸好老天有眼,小珂平平安安的过完了十一岁生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她十一岁那一年,我每天都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守着小珂,生怕我一转眼她就……” 宁敏哽咽着抽泣起来,曹叔在一旁叹了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陶少爷,我多句嘴,那些年太太真的受苦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要照顾小姐的吃喝拉撒,又要承受一些流言蜚语,有好几次都差点就……撑不下来了。” 宁珂抱着宁敏的手臂哭了起来,宁敏很感激的看着曹叔。 “老曹,这些年难为你了,当年要不是你帮我们娘儿俩撑起这个家,我们哪儿会有今天。我当着多余的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珂的命是她爸给的,可她能活到今天这个份上,多亏了有你啊。” 曹叔擦了擦眼角,笑着看着宁敏。 “太太和小姐从来没把我当外人,这些年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您一直坚持不换管家,我心里清楚,您是想让我在这个家里养老,我知足,知足。”奇快妏敩 看着他们三个人真情流露,我鼻子有点发酸,心软了下来。 看起来宁敏设局害马兰,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宁敏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我歉意的笑笑。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小珂过了十一岁之后,我总算放下了心,开始琢磨做点什么,赚钱来养活我们娘儿俩。当时我们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还要供小珂上学,手头没有什么本钱,老曹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做点拼缝的零碎活。” 我点了点头,拼缝是句地地道道的中州话,意思就和黄牛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倒买倒卖。 “开始我什么活都做,倒球票,演唱会门票,甚至连旅店和出租车的生意都去帮人家招揽,可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差还是嘴笨,我的生意很差,有时候几天都开不了张,唉。” 我摇摇头,“你这嘴可不笨,差点都把我眼泪说下来,只是你当时没听宁珂她爸爸的话,做错了行业罢了。你娘儿俩这辈子只能从土地上赚钱,做其他的都不灵。” 宁敏苦笑道,“对,我拼缝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算命的瞎子,他可怜我们娘儿俩,就帮我算了一卦,他就是这么说的。他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去做房地产中介,而且还必须带上小珂一起去。” “那些年的房地产行业已经火爆的一塌糊涂,满地都是中介,哪儿有我这个新手的什么事。小珂还要上学,我平时只能自己拉业务,只有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小珂一起去。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周末小珂和我一起去上班,我都会莫名其妙的捡到一些大生意。” “慢慢的我攒了点钱,就想开个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我这个人很信风水,所以就想找中州地界最出名的潘家来给我指点一下,可潘大师的要价……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我笑了笑,心想潘成看风水的价格确实很贵,不是大富之家还真承担不起。 “这时候有个人主动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免费帮我看风水,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之后的九年里,他要做我唯一的风水顾问。” 我眼神一冷,“郑玄?” “对。”宁敏叹了口气,“就是郑玄,我当时还半信半疑的,心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郑玄给我指点的第一步,就让我死心塌地相信他了。” “郑玄让我在西南方向买上几套房改房,我去那边看了一下,当时那边还没建成现在的规模,那些房子我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升值价值,就有点不敢信他。” 我皱了皱眉头,“西南方向?” 宁敏笑道:“你一下就听出不对了吧,其实我对风水也稍微有一点点研究,我当时也纳闷呢,在五行里,西南方向是属木的,会克制小珂的命格。” 我点头,“风水既可以养人,也可以害人,同一个地方的房子,不同的人去买,有的人可能会大富大贵,有人反而会不断的倒霉,就是因为每个买主的命格不同。” “可当时郑玄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能赚钱,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听了他的,买下了两套房改房。就在我买下房子之后不到三个月,那边突然传来了要拆迁的消息,房价一下子涨了好几倍!我趁着房产没冻结之前卖掉了其中的一套,回笼了一大笔资金,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 宁敏说的有点兴奋,她喝了口茶。 “过了没多久那边就拆迁了,两年之后,我又拿到了三套回迁房,这一下子就让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郑玄的阴谋 说到这里,宁敏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 “多余,我先问你个问题。拿到回迁房之后,郑玄让我卖掉了两套,留下一套给小珂住,而让我住在其他地方,他这是不是……当时就在设计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笑了笑,“西南巽位属木,主家中长女,他让宁珂住在那里,就是为了用巽木之气克制宁珂的命格,为他下一步夺舍宁珂的肉身做铺垫。至于他为什么不让你住在那里,是因为你的火行命格正好能破了巽木之气,他是怕你坏了他的好事。” “啊,原来是这样。” 宁敏气愤的咬了咬牙,随后又不解的看着我。 “你说小珂的命格被克制了,可她住在那里至少有七八年时间,为什么我的生意却越来越好,小珂也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我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宁敏对风水很有兴趣,今天她不是向我交代问题的,倒像是来和我探讨风水疑难一样。 宁敏讪讪的看着我,“我是不是问的有点多了?” 我笑了笑,“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多告诉你一点,免得你以后再上当。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格和气运是占主导因素的,风水只是可以暂时改变人的命运,郑玄就很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 我看了看宁珂,“郑玄在你,宁珂和那套房子之间做出了一个精妙的小五行循环阵法,那套房子虽然克制了宁珂的命格,但是也可以增加你的火行气运,火可生土,宁珂的土行之气再生金,所以你这些年来一直财源不断,宁珂也暂时没显现出短命夭寿的迹象。” 宁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么说,这些年来郑玄是用这个阵法在养着我们娘儿俩?” “嗯,这个说法很正确。” 我点了点头,“他早就把尸煞之气种在了你俩身上,用了九年时间慢慢养炼,他的最终的目的是夺舍你俩的肉身,把你们养炼成五行尸煞。” 宁珂看着我,“这不就是养猪吗,养肥了再杀?” 我朝她咧嘴一笑,“要是你不嫌这个说法难听的话,可以这么理解。你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郑玄送了你一条尸油浸泡过的人骨项链,那就是在激活你身体里积攒了九年的土行尸煞之气。” 我回想了一下,“我和郑玄决斗的那天,就是他送给你项链的第十九天,你身体里的尸煞之气已经完全释放出来,可以把你杀掉养炼成煞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天郑玄也给过宁总什么东西吧。” 宁敏赶紧点头,从手臂上褪下一支玉石手镯。 “小珂过生日那天,郑玄给了我这支镯子,他说镯子和项链都是给我们娘俩保平安的。” “你俩当然平安了。”我嗤笑了一声,“你俩浑身都是尸煞之气,什么阴物邪祟敢来上你俩的身,不躲远点都会被你俩打的魂飞魄散。” 宁敏赶紧把镯子丢在垃圾桶里,我朝她笑了笑。 “现在已经没事了,这支镯子不是阴物,玉石又叫土中火,只是激活你身体里的火行煞气的引子而已。” 宁敏吓的脸色煞白,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宁敏平静了一下,“西南郊区的房子让我赚到了钱,我彻底相信了郑玄,在那以后,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我还让小珂拜了她做师父。” 宁珂缩了缩脖子,“还好我对风水没兴趣,没和他学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就算你想学,他也不会真正教你什么本事,他只会教你些增加身上尸煞之气的邪法罢了。宁总,继续说吧。” 宁敏想了一下,“那是五年前吧,小珂刚满十六岁,有一天郑玄让我把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东北方向买一块地。当时我手上的资金已经积累了不少了,我就买下了一大块地皮,按照郑玄的意思,建成了现在的极速赛车公司。” 我冷哼了一声,“以东北震木和西南巽木双重压制土行之气,宁珂在那段时间里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 “对!”宁敏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看的出来,她的性格挺单纯的,她对风水术很感兴趣,这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小迷妹。 “小珂突然生了重病,高烧不退,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医院,怎么吃药打针都不见好。后来是郑玄让我把小珂接到这边住了几天,她就突然好起来了。然后郑玄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小珂到我的公司里做个赛车手,我当时一点也没怀疑,正好小珂也对赛车很有兴趣,我们娘儿俩就这么掉进了郑玄的陷阱。” “嗯,这样你俩可以经常接触,用你的火行命格压制宁珂身上的木行禁制,但只要你不住到西南郊区的房子里,木行禁制又不会被你完全解开。” “小珂的病好了之后,郑玄和我说,他算出小珂命里有个过不去的死劫,会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发作。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就求他给小珂解开这个死劫,郑玄给我写下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岳母马兰的。” 我心里一动,终于说到今天谈话的正题了。 我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五年前郑玄就已经打算对我岳母下手了?” “嗯,他说那时候还不是下手的时机,他让我想办法接近马兰,每天和她一起聊天喝茶打麻将,我们就处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一下可让我惊的不轻,五年前! 那时候我还没来中州,郑玄竟然就已经开始暗中对我设局了。 看来我卷进这个煞局里并不是个偶然事件,早在我还不知道我和任家的关系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成了这个煞局里的一环。 我思索了一下,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年前我师父打败了郑玄,破了他的五行尸煞大阵,郑玄用了十年时间,设下了这个无比阴毒的煞局。 在他的计划里,最新的五行尸煞大阵,是宁敏,宁珂,蒋亮,苏眉和我。 他不知道怎么推算出了我今后的命运,知道了我和任家在十年后必有交集。 他苦心积虑的设下了这么一个漫长的局,就是要杀掉我,把我养炼成一具尸煞,用来对付我师父。 我都不敢想象,当师父看到我变成郑玄的武器的时候,他会是怎样一种痛不欲生的心情。 就像是苏眉知道了父亲的遗体变成了五行尸煞大阵的一部分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这十年痛苦时光的。 这是…… 杀人诛心啊。 只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江南苏家和我师父关系交好,蒋亮和苏眉都算是郑玄的死敌。 那宁敏和宁珂…… 到底和郑玄有什么仇呢? 我不相信郑玄想杀掉宁敏母女俩只是个巧合,我苦苦思索了半天,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个女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我没看错。 那两个人在我家门口…… 接吻! 而且那两个人竟然是,是…… 没错,是王玥和张俊轩! 我的天啊…… 我目瞪口呆的走到他俩面前,“你……你俩这是……” 张俊轩被我吓了一跳,王玥却一把搂住张俊轩的脖子,眼神里满是骄傲。 “勾搭上了,羡慕吧?” 张俊轩一脸羞涩的看着我,那神情活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儿。 我和张俊轩坐在客厅里,他红着脸和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个人恋爱的经过,我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直到王玥收拾好了鸡,把半碗鸡冠血端到我面前。 “你去把鸡炖了,我和多余说点事。” 张俊轩听话的提着鸡去了厨房,我笑了。 “我猜张大哥的厨艺一定很棒,不然你也不会去祸害他。” “切,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祸害。本姑娘那是委身下嫁,不然谁能看的上他这种肉性子。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做饭比你好吃多了。” 我们说笑了几句,王玥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追查郑玄的事,有点眉目了。” 我一下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她。 “他在哪?” 王玥叹了口气,示意我别激动。 “队里最擅长追踪的山猫负责这件事,他根据小院里得到的线索,一口气追到了中州往南三百多公里之外的一座山里。可是……” 王玥的脸色很难看,“他中了郑玄的圈套,中煞了。” “什么?他有没有事?!” 我顿时紧张起来,王玥摇了摇头。 “问题不大,还好山猫身上有师父给他的护体符箓,再加上他刚一发觉事情不对就撤了出来,被我们的人救回来了。师父已经给他解了煞,他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满是愧疚。 “我的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不光害的兄弟受伤,还……让你没法正式入师门。” “嗨,你都知道了啊。”王玥笑了笑,“那都是小事,就算不正式入五魁的门,师父也没少教我风水术。” 我有点惊讶,“潘师兄已经开始教你风水术了?” 王玥有点得意,“嗯,师父还夸我天赋很好呢。你可小心点,等我练成了本事,我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你。”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问王玥,“那后续去的兄弟发现郑玄的踪迹了吗?” “没有,等我和师父赶到的时候他早就离开那个地方了,我们扑了个空。” 我叹了口气,“他应该是躲回湘西深山里去了,那里山高林密,再想找到他……唉。” 我的情绪有点低落,王玥想了想,掏出手机。 “这趟也不能算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技术员猞猁拍了一些照片,你看看。” 王玥从手机上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我,我看了一眼,照片很清晰,四周都是险峻的高山,那个山坳就在群峰环抱的正中间。 照片上隐隐透出一股阴冷的黑雾,我吃惊的看着王玥。 “这阴气他是怎么照出来的?” “你教我的啊,你忘了,用牛奶稀释了抹在镜头上不就照出来了,现在我们队里行动的时候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一小瓶牛奶。” 我佩服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王玥的神色很得意。 我指了指一座最高的山峰,“这个方向是不是西北?” 王玥丢给我一个佩服的眼神,“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和师父都是一眼就看出这里的门道了。” 我点点头,脸色凝重起来。 “这是个典型的养尸之地,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郑玄养炼五行尸煞大阵的老巢了。” “嗯,师父也是这么判断的,你看。” 王玥伸手划了一下屏幕,翻出其他几张照片。 照片上详细的标注了方位,正南方向群山险峻,正北一片开阔,西北方向是最高的山峰,山脚下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小屋旁边不远的地方笼罩着一片浓重的黑雾。 我看了一下黑雾弥漫的地方,和小屋之间标注的距离是…… 37.6米。 还没等我开口,王玥就指着那个标注的距离解释道:“我已经和猞猁说过了,让他以后换算成步数标注,以成年男人的步数计算,这应该是四十七步左右。” 我赞许的点点头,“你果然天分很高,刚开始学风水术就能理解的这么快。哎对了,你们是怎么把距离测量的这么准确的?” 王玥笑了笑,“我们小队配备了专业的单兵装备,搭载的是最先进的卫星测量系统,这种小范围的距离测量可以达到毫米级。” 我赞叹了几句,王玥又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仔细看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在小屋背后正朝着西北的方向,出现了一块很平整的空地,这块空地和小屋的距离标注的是32.9米,空地的范围是个很奇怪的梯形,上边长11.9米,下边长13.3米,两侧的长度相等,都是70.7米。 我咂着牙花子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这个换算成步数……不合理啊,空地离小屋的距离还勉强能说过去,可这块空地的几个边的长度换算成步数,怎么会都出现了阳数。” 王玥笑着对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那我就用这张照片考考你吧,你说,不管什么阵法,所有的数据是不是都应该符合不能出现合数的原理?” 我愣了一下,“什么是……合数?” “切,和你个文盲交流真困难。”王玥丢我个一个嫌弃的眼神,“就是你说的阳数。” 我点头,“对,每一个数字都必须是阴数,简单点说就是这个数字除了1和它本身之外,就不能被任何数整除。” “记住了,这叫素数,以后别再丢人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大姐,咱现在讨论的是风水,不是数学。” 王玥捏起拳头在我鼻子尖上晃了晃,“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我让王玥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依了她的说法。 “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王玥得意的笑了笑,收起拳头。 我盯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这不合理啊…… 张俊轩屁颠屁颠的跑进屋来,王玥叫住了他。 “过来,你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步子要保持一样大。” 张俊轩呆呆的看了王玥半天,还是依言抬起了腿,从客厅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多少步?” 张俊轩想了想,“二十步。” 王玥点点头,让张俊轩坐到沙发上,她自己站到了客厅的一头,迈步走了起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念叨着,“一,二,三……”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诧异的看着王玥。 她没理我,认真的走到了客厅的另一头,嘴里喊着,“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她回头看着我,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赶紧低头看着照片,打开手机点出计算器来仔细算了一遍,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了王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小屋后面布阵的……是个女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鬼点心 王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意识到我失态了,赶紧松开王玥,红着脸看向张俊轩。 “不好意思,我……” 张俊轩点了支烟,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幽怨。 “等弟妹回来我也要抱她一下,不然我可吃亏了。” “嘿,你敢!” 王玥捏着张俊轩的耳朵,张俊轩夸张的大叫起来,我这才摆脱了刚才的尴尬。 我赶紧拿起那几张照片仔细推算了一下,回头看着王玥。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郑玄的同党了,按照小屋到空地的距离四十七步计算,她的步幅不大,身高应该在一米五五左右,体型偏瘦小。等我去打探一下阵法的虚实,就大致可以根据道行来推测出她的年龄了。”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有当巡捕的潜质。” 我眼神冷了一下,“怪不得郑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顺利逃走,原来是早就留了个后手。” 王玥有点担心,“师父看过了那块空地,他说……这个女人的道行不浅,虽然不能和郑玄相比,但是你也要千万小心,她有可能会来找你替郑玄报仇。” 我拿过照片,指了指那块的空地。 “这块空地非常平整,寸草不生,这叫做赤地,说明地下蕴藏着巨大的死气。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是个废弃的墓穴,可能是那个女人养尸炼尸的地方。可要说起她的道行……” 我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阵法挺普通的,也不见得有多深的道行吧。” 王玥冷笑了一声,她把照片拉大,显示出那块奇怪的梯形空地。 “再仔细看看。” 我疑惑的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下。 我这才看清楚,空地上好像是用什么特殊的颜料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弯弯曲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突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这是……怎么可能!” 王玥的脸色很凝重,“你没猜错,这就是灵花棺。我师父当时看到的时候也认为不可能,但是……它确确实实就在那块赤地上出现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喃喃自语着,冷汗顺着脸颊一个劲的流了下来。 灵花棺…… 没错,照片上显示的很清晰,那块赤地的形状一头大一头小,分明就像是…… 一口棺材! 地面上的花纹是地下养炼的尸体分泌出的尸油,渗透出地面而形成的一种花纹。 可这种花纹不是随便什么尸体的尸油就可以渗透出来的。 普通尸体炼化成尸煞,养尸人需要把尸体里的尸油炼化干净,让尸体成为一具不容易腐烂的干尸,再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这才可以开始养炼。 而能形成灵花棺的唯一一种解释,就是这个女人养炼的是…… 活尸! 活尸不同于普通的尸体,虽然它们在医学上已经算是死亡了,可依然会保持着体温和柔韧度,除了没有主观意识之外,从外观上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由于尸体保持了高度的新鲜,在养炼过程中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尸油,和强大的煞气混合在一起,渗透出地面,就形成了我看到的…… 灵花棺。 而用活尸养炼尸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当时郑玄想把我们变成活尸,我还以为是他要亲手养炼我们,可没想到,养炼活尸的人竟然是…… 那个女人!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王玥脸色凝重的指了指照片上的灵花棺。 “阴棺露阳地,吸取天地精华养炼活尸,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手段,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师父不能亲手帮你解决这个养尸地,我看阴的本事也很有限,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我叹了口气,“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不然我……” 我突然愣了一下,“五魁门里绝技互不相传,看阴是潘师兄的独门绝技,你……是故意在教我吧?” 王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赞许,“你能知道我……师父的苦心,也算我没白跑一趟。” 我感激的看着她,王玥却转过头去和张俊轩腻歪了起来,我冷不防的被他俩塞了一嘴狗粮。 任诗雨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临走的时候王玥把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袋子交给我。 “这是我们在农家院里找到的那根腿骨,你交给你朋友吧。” 我感激的点头,“我替我朋友谢谢你。” 王玥和张俊轩向我们告辞离去,我给苏眉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遗骨已经找到的事,过了没多久,蒋亮就带着苏晨和苏眉来到我家里。 苏晨和苏眉抱着那根腿骨泣不成声,惹的任诗雨也眼泪涟涟,陪着她们姐俩哭了一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个盒子的形状很奇怪,一共有七个角,上下五层。 苏眉打开盒子,里面每一层都放着七块点心,颜色各异,手工很精巧。 我笑道:“嫂子这是怕我饿了啊,还送点心来给我和诗雨当宵夜。” 苏晨笑了笑,“这可不是给你俩吃的。” 苏眉伸手捏起一块点心放在一个纸扎小人上,我心里一动,难道蒋亮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他说的…… 鬼点心? 我好奇的看着那个纸扎小人,那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 小人轻轻动了一下,好像是闻到了点心的香味。 “他”伸着鼻子在点心上闻了闻,眉开眼笑的张开了小嘴,然后点心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子变成了灰白色。. 小人的身体迅速变大了起来,就像小孩子差不多大小。 纸扎小人脸上画着的眉眼迅速变的清晰起来,苏眉伸手撕掉了小人的鼻子,我想起蒋亮和我说过,纸扎做的不能太完美,不然这些小人会生出自己的魂来。 小人“吃”完点心,满意的拍了拍胖胖的肚皮,那样子好像是打了个饱嗝。 苏眉又“喂”饱了其他六个纸扎小人,它们齐刷刷的坐在桌子上,每个小人都被苏眉故意撕掉了一块。 有的撕掉了一只耳朵,有的撕掉了一片眉毛,那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 苏眉低声对七个纸扎小人念叨了几句咒语,那七个小人站起身来排着队跳下桌子,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大公鸡发出了几声惊恐的叫声,随后小人就不见了。 我茫然的看着苏眉:“这是……” 苏眉笑笑,“你最近不能动用法力,我怕郑玄的同伙来找你麻烦。这些小人喂一次可以保护你俩三天,这些点心足够吃半个月的了。” 她拿出一支竹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呼啦!” 七个小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它们把我和任诗雨围在中间,捏着小拳头警惕的看着院子门口。 苏眉又轻轻吹了一下竹哨,小人们马上放松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外。 苏眉把竹哨递给我,我大喜,赶紧对她道谢。 蒋亮他们走了之后,任诗雨很担心,“多余,不行你去干爹那里住几天吧,我怕那个郑玄会回来找你报仇。” 我安慰她,“别怕,郑玄现在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这支竹哨你拿着,放心吧,我有符箓护身,一般的阴煞也奈何不了我。”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发虚。 郑玄背后还有个养尸炼尸的高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然对我发难,我还真猜不准。 苏眉的父亲在三天后下了葬,我跪在他的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他是师父的挚友,当年为了保护师父,拒绝和郑玄合作,这才惨遭毒手。 我在他的墓前暗暗起誓,无论郑玄躲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他找到,等真正大仇得报的那一天,我还会再来祭拜他。 蒋亮没有食言,他带我绕着中州城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真都是他买的单。 我有点不好意思,点菜的时候尽量拣着便宜的点,蒋亮却大笑了起来。 “陶爷,我和您说,您这菜都点少了,您得敞开了吃才够本。” 我没明白,“怎么个意思,你这是发了大财了?” “那是,您就点这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把五百万吃回来?” “五百万?”我一头雾水,“什么五百……哎呀,对啊!”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和郑玄决斗之前,我认为自己死定了,就在绝笔信里嘱咐任诗雨给蒋亮五百万,作为他和苏晨以后的生活费。 我赶紧抢过菜单,蒋亮却一把又抢了回去。 “买定离手,不带反悔的,您想加菜啊,等下回我请客吧!” “下回你请客?切,估计我得等到八十大寿去。” 我们俩说说笑笑,我看着蒋亮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菜。 我和任诗雨去了趟别墅,我把宁敏给我的银行卡交给了任天翔。 任天翔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终于兑现了当时的诺言,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拿出一瓶珍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茅台。 “多余,咱爷俩喝点。” 我心想反正我最近半个月都没法用法力,就陪他一起喝了几杯。 任天翔憋屈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他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多余啊,以前是爸糊涂,你说我怎么就……唉,不说了,喝酒!” “哎,你少喝点,病还没好利索呢。” “没事,爸高兴!” 马兰讪讪的凑到任诗雨面前,“诗雨啊,以后没事就常回来,我和你爸给你们做饭吃。哎对了,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家里才热闹……咦,这是什么?” 马兰疑惑的拿起任诗雨放在桌子上的竹哨,随口吹了一下。 “嗨,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个。啊!这是什么啊!鬼啊,鬼!!!” 马兰翻着白眼躺在地上,身上爬满了七个胖乎乎的纸娃娃。 我每天都去车场练车,考试也很顺利,拿到驾照的那天,我迫不及待的跑到二手市场去买了一辆捷达。 别问我为什么买捷达,因为我只会开教练车。 一晃过去了十几天,郑玄一直没有出现,眼看就要熬过了半个月,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我开着我的破捷达在路上练手,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是夏天打来的,我犹豫了半天才接起来。 “哟,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是不是在和哪个小姐姐腻味着啊?” 一听到夏天的声音,我就想起了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事?” “别这么冷冰冰的嘛,人家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没事我就挂了。” 夏天没说话,我愣了一下,“喂,没事我就挂了。” 她还是不说话,我有点奇怪。 “喂,你说话啊?” 夏天“噗嗤”一声笑了,“舍不得挂吧,那就陪人家多聊几句吧。” 我无奈的笑笑,“大姐,你就饶了我好吗?且不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还单着,那咱俩也差着辈,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是你的菜吧。” “要是人家不在乎呢?” “打住打住,算我嘴贱,没事我真挂了,我这开着车呢,路边不能停太久。” “我给你个定位,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 “来了就知道了,放心,吃不了你。” 还没等我拒绝,夏天就挂了电话,从微信上给我发来一个定位。 我看了一下,那个位置离的不太远。 时间还早,我就当是练练开车吧,我慢慢的开到了她发的位置,发现那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周围人烟稀少,非常僻静。 我把车停好,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凭空起符 小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可那些花草却长的很茂盛,还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 夏天站在那些花朵中间,风姿绰约,她弯起眼睛对我笑着,我一时间心神恍惚了一下。 风水仙子…… 真的名不虚传。 我缓了缓神,“你叫我来做什么?” 夏天丢给我一件外衣和一副手套,“去把那盆蟹爪兰搬到这里。” 我愣了半天,只好套上衣服,依言把那盆花搬到她面前。 夏天递给我一把花剪,“把这根从中间剪下来,多留点,对,再把旁边的枝叶都剪了……” 我一头雾水的照做,等我剪好了花枝,她拿过一个空花盆,仔细的教我怎么培土,浇水,我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把我叫过来就是做这个的?” 夏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歪着头看了一下我刚扦插好的那根花枝。 “啧啧,都说青乌传人天赋过人,我呸!好好的一盆花儿让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家那丑女人会不会比你更笨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这个时间过来,我教你养花儿。” “……我想不学。” 夏天却不理会我的抗议,指了指几盆花。 “把这几盆花搬到你车上带回去,回家把我刚才教你的扦插方法教给你家那个丑女人。” “什么丑女人?谁啊?” “哼,你媳妇儿。” “啊?我……教诗雨?” “讨厌,别在我眼前提她的名字,让她把这些花儿挨样都插活了,给我带回来。” 我茫然的看着她,“你想教诗雨养花儿你就去找她啊,我对这些又没有兴趣。” 夏天斜了我一眼,“我不想见到她。” “那……行吧,我跟你学,就别扯上诗雨了。” “不行,我教你,你再教她。” 我彻底无语了,竟然企图和女人讲道理,我这是作死啊。奇快妏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夏天眯了眯眼睛,她看着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剩了十个多月了,老不死的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哼,那个丑女人要是学不会……五魁从此就在风水界里集体消失了。”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件事…… 和我给五魁解开天命诅咒有关? 我赶紧回想了一下刚才夏天教我的扦插方法,用心记住了,把那几盆花搬到捷达的后备箱里,跑回小院。 “继续,再学什么?” “回去吧。” “啊,就学这点?” 夏天媚笑着看着我,勾住了我的脖子。 “你要是还想再学点别的,那人家就进屋好好教给你。” 我赶紧推开夏天,落荒而逃。 回到家的时候,我把那几盆花搬到院子里,却看见任诗雨坐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五大三粗,一把络腮胡子,穿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 连衣裙几乎要被他粗壮的身躯撑爆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颜安。 “哟,多余弟弟回来了。” 我和颜安打了个招呼,任诗雨却没抬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 我奇怪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地上趴着一只小奶狗,正在轻声哼哼着,一条后腿好像折断了,任诗雨正在聚精会神的给小狗包扎着伤口。 “你们这是……” 颜安捏着兰花指,“嘘!你自己玩哦,别来打扰弟妹,她正用功呢。” 颜安不再理我,对着任诗雨柔声细语的,“嗯,药上在这里,包起来。对了,哎呀弟妹真聪明,人家一教你就会了。” 我看着那俩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翻了翻白眼。 我不知道五魁这几个老东西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不光是我,就连任诗雨也成了他们教学的对象。 难道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 和任诗雨也有关系? 从那天开始,我和任诗雨都变的很忙。 我每天都要去夏天那里和她学怎么养花,学会了再回家来教给任诗雨。 虽然任诗雨很讨厌夏天,但她却没反对学习这些东西,每天都认真的把花枝修剪好,扦插到花盆里,竟然还学的有模有样,比我的手巧多了。 颜安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教任诗雨一些医术,从简单的包扎到比较复杂的针灸和药理。 任诗雨学的很认真,我想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五魁门里的秘密,可能是颜安和她说过什么吧。 但无论我怎么问她,她却不肯告诉我。 半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郑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但我却没打算放过他。 身体恢复了之后,我又试着画了几道符,让我惊喜的是,我感觉自己的法力又增强了不少。 画出的符箓依然是蓝阶的,我还是没能突破紫阶的门槛。 但我这一次一口气画出了五张蓝阶符箓,三张上品,两张中品。 潘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直到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手才回过神来。 “哎哟哟小师叔,你不得了啊,一次画出五张蓝阶符箓?!别说我爸了,可能就连我爷爷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本事!”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若有所悟。 在我画符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丹田里有一股青黑色的光芒在汹涌激荡。 要是说前几次我感受到的这股青芒像一条平缓的溪流,那现在…… 那股法力就像是澎湃奔腾的江河一样,竟然把我的丹田鼓胀的满满当当的,这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 我想尝试一下…… 用指尖的法力来凭空起符。 这种画符的方式虽然不如符箓威力大,但是有个好处,就是随时随地可以用法力意想出想要的符箓。 我坏笑着看向潘浩,他吓的倒退了几步。 “你又要干吗?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没憋好屁。岚岚,咱赶紧走。” 潘浩拉着孙岚就要逃走,我赶紧拦住了他,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 “那是好事啊,小师叔你刻苦练习啊,我们走了。” “别走,给我当个陪练。” 潘浩苦着脸,“你别闹了行吗,你现在的道行比我爸可高多了,我要一不小心被你打成残废,以后你替我老潘家传宗接代啊?呸呸,不用你,爷自己来。” “别废话,过去站好了,我这才第一次凭空起符,应该没那么大威力。” “切,应该……” 潘浩只能哭丧着脸站到院子里,我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潘浩出手,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他两脚不丁不八,右手虚指向天,左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几只手指不停的弯曲又伸直,好像是在计算着我的方位。 我深吸一口气,戳破了左手食指指尖,脚下踩出七星罡步,脑子里默想着符箓的笔画。 我口中一声低喝,虚指向空中一点。 一股浑厚的法力涌出指尖,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耀眼的金光,凭空流转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城鬼市 “天法清清,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阴阳结晶。” 我念出咒语,脚下罡步不停,左手食指在空中虚点,凝聚在指尖的法力泛起淡淡的金光,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沧海符。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空中的符箓若隐若现,泛起一股清冷的淡蓝色光芒,四周的空气竟然隐隐结出了一丝丝晶莹的冰晶。 “敕!” 我指尖阳血点在符箓正中的法印上,符箓“忽”的明亮了一下,凭空朝潘浩飞了过去。 潘浩脸色凝重,脚下画出一个圆圈,左手的手印猛的一变。 “六丁护我身,六甲保我神,丙火凝我魂,温祖存我真!” 潘浩的右手收到胸前,手里多了一块古玉,两手一起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 “封!” 古玉上红光一现,一道凌厉的火光把他全身笼罩了起来。 “忽!” 沧海符撞在火光上,就像是一滴水掉在了灼热的火炭里,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嗯?就这?” 潘浩收了法力,奇怪的挠了挠头。 “怎么……怎么会……” 我有点失望,叹了口气。 “嗨,第一次能到这份上也不易了。” 潘浩拍拍我的肩膀,安慰了我几句。 “差不多能达到黄阶中品符箓的威力吧,对付个一般的阴物也足够了。”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按说不应该啊,我感觉……不止这点法力,可是……” 我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潘浩怕我还要拉他当陪练,赶紧拉着孙岚忙不迭的跑了。 刚才凭空画出沧海符的时候,我明明感觉身体里法力鼓荡,可符箓发出去之后,却是这么不堪一击。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任诗雨抱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如饥似渴的读着,我傻站在院子里苦思不解,院子里晚风清冷,只有任诗雨搭出的花棚里明亮的恒温灯散发出阵阵暖意。 凌晨一点的时候,蒋亮如约到了小院,我让任诗雨看书看累了就自己先睡,任诗雨抱着书头也不抬,随口答应了一句。 蒋亮开着车带我向西城方向开去,我有点不解。 “亮哥,你这没搞错吧,这大半夜的,还真有卖衣服的?” “嘿,这您听我的就没错。您要是买活人穿的衣服,那咱明儿奔王府井去,要是买死人穿的衣服啊,那还就得这个点儿买去。”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西城鬼市。”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灵异小说看多了是吧,这种大都市里会有那么神秘的地方?” 蒋亮哈哈一笑,“甭说,还真有。中州城里著名的鬼市有四个地儿,就属西城这个最大,估衣摊也是最多的,保不齐就能淘到死人穿过的衣服。” “鬼市?那市场上还真有鬼啊?” “嗨,这就是老辈儿传下来的一个叫法。所谓的鬼市,是指物件的真假和价格大多都有鬼,买着金镶玉还是臭狗屎,那都得您自己个儿放开眼去挑。” “哦。”我恍然大悟,“那鬼市里的东西大多数也是来路不正吧?” “鬼市下半夜开市,天不亮收摊,您自己个儿琢磨吧,什么光明正大的物件能在这个点儿去卖?” 我笑了笑,“那鬼市上都卖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蒋亮神秘的一笑,“等到了地儿您就知道了,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买不着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蒋亮把车停好,我们下了车,来到了一条幽暗的街道上。 这条街很长,一眼看过去得有两里地,但奇怪的是,这条街上竟然没有路灯。 幽暗的街道上,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个人影,每个摊位上都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瓦数不大,整条街显的幽暗诡异,我心里暗想,鬼市这个名称果然没叫错。 蒋亮对我悄声说道,“瞅见没陶爷,卖主不点太亮的灯,这就是不想让您看清楚货,您可得瞅准喽,在鬼市上打了眼那就得认倒霉,没有找后账的理儿。”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对蒋亮点点头,朝一个比较大的估衣摊走了过去。 我停在摊位前,随手扒拉了一下挂满了衣架的摊子,摊主只是抬头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并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下他摊子上的衣服,上面并没有沾染过死气。 看来这个摊位卖的只是普通的旧衣服,对我并没有用处。 我和蒋亮继续往前游逛,街边的摊主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们,也没有人上前来主动招揽生意。 我倒是被引起了好奇心,主动蹲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看了一下。 地上铺了一张塑料纸,上面摆放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物件,是些铜钱,鼻烟壶,玉石扳指之类的东西。 摊位旁边放着一盏昏黄的照明灯,老板的脸在灯光下黑魆魆的,只有几颗牙在闪着光。 我随手拿起一串木头手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手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 老板看我对手串有兴趣,他神神秘秘的凑到我面前,摘下头上的帽子挡住了其他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低。 “爷,这是上好的老山沉香,您要是想要,便宜,一口价,二十万。” 我笑了笑,放下手串。 我起身就走,老板也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意思,又戴上帽子站在了摊子旁边。 蒋亮跟上了我,笑道,“可以啊陶爷,您看出那手串有假了?” 我实话实说,“没有,怎么,那是个假货?” “嗯,是个假货。那玩意叫沉香木,和沉香不是一种东西,那孙子偷换概念,想蒙外行呢。哎您没看出真假,怎么就不买呢?” 我笑了笑,“我买沉香就是为了做祭魂香的,我闻着那好像不是我点香时候的味道,所以就不要了。” 蒋亮愣了,“嘿,这都行,服了。” 我们逛了几个估衣摊,可都没找到沾染过死气的衣服,蒋亮在我身后不停的咂着嘴,看起来有点着急。 “陶爷,不行咱换个地儿?我带您去别的鬼市,现在兴许还赶的上。” 我朝四下看了看,好像那些估衣摊上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点了点头。 “走吧。” 我们绕过一座桥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经过桥头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站住了脚。 “陶爷,走啊。” 我凝神看了看一个方向,把嘴凑到蒋亮耳朵边上。 “别急,我应该是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嗯,哪呢?” 我的目光落在桥边上的一个小摊,一个干瘦的男人蹲在地上抽着烟,奇怪的是他摊位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摆了几截干瘪的木头。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脸有棱有角的,头发很长,好像很多年没理过发了。 蒋亮瞪着我,“陶爷,您不是来买衣服的吗?他那摊上也没有衣服啊。” 我朝蒋亮神秘的笑了笑,向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人的条件 我们走到摊位前,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抽烟。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不少地方露出了薄薄的棉絮。 我蹲在他摊位面前,凝神看了看男人。 男人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他抬了抬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我没动声色,蹲在摊位上扒拉了一下那几根干瘪的木料。 “老板,你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男人抬眼看了看我,缓缓开口。 “木刻。” 他的嗓音很干哑,好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先交定金,隔天取货。”奇快妏敩 我随口问道:“都能雕什么,我看看样本。” “没有,式样你自己说,你能说的出,我就能雕的出。” 蒋亮笑道:“嘿,这买卖稀奇啊,我还头回听说,可着整个鬼市扫听,你也得是独份。” 我也来了兴趣,这种做生意的方式,我也从来没见到过。 “多少钱?” “小件二百,大件看货议价,定金先付一半。”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怪不得他这里没生意呢,换谁都会认为他是个骗子,拿了定金就会跑路的那种。 “行,就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我数出两千块现金放在男人面前,现金是蒋亮给我准备的,他说这种地方很少有电子支付方式,大多数卖主都只认现金。 “我订你十个小件,明天这个时候能做好吧?” 男人慢慢摇了摇头,“不做。” “嗯?为什么?”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最多做九个,不做十个。” 我愣了半天,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行,那就九个,剩下的钱……嗯,我想买你点其他的东西。”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这里没有其他东西。”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破棉袄,“我想买你的衣服。” 在我和蒋亮刚转过桥头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了出来,男人穿的这件破棉袄上,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黑气。 黑气里隐隐闪过一丝暗红色的血腥,我敢断定,他的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我买他的木雕只是个幌子,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他身上的这件破棉袄。 男人僵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 “不要和我开玩笑。” 我对他笑道:“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买你的衣服。你看这样行吧,我们俩身上的衣服你随便挑一件,拿来换你的衣服也可以。” 男人慢慢站了起来,眼神里泛起一丝冷峻的杀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马上走,这生意我不做了。” 我赶紧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鬼市的规矩,你的衣服是怎么来的我不打听,我只想买这种衣服,要是你还有更多,我可以一起都买了。” 男人死死的盯着我,脸色变幻不定。 站了好久,他指了指我。 “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把外套递给男人。 男人慢慢的脱下破棉袄递给我,“穿上。” 我心里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在给我出题。 他的破棉袄分明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上面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可能会附着什么阴魂邪祟。 他让我穿上,就是为了看看我能不能镇住衣服上的东西。 我眯着眼看着男人,难道他…… 也是个风水师? 我凝神看着男人,男人的脸脏兮兮的,眉心里黯淡混沌,看不清楚神光,应该是他在眉心里抹了地黄之类隐藏气息的药材。 我暗暗提了口气,眉心里释放出一股神识,朝他身上慢慢探了过去。 神识透过了他的脸,渗入到他的眉心里。 神识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他的身体里流转了一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冷哼了一声,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我很清楚,这是男人故意收敛起了他身体里的法力。 没错,这个男人…… 不简单。 男人好像没发现我在打探他的底细,又指了指破棉袄。 “穿上,不然就还给我。” “好,我穿。” 我提着破棉袄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气息,棉袄冷阴阴的,男人好像没有体温一样,刚从身上脱下来的棉袄,竟然冷的像一坨冰块。 我没发现棉袄上有什么阴物的存在,心里暗自疑惑了起来。 我不敢大意,心里默念了几句净心神咒和金刚护体咒,慢慢的把棉袄套在身上。 一股恶臭味传进了我的鼻子,我皱了皱眉头。 死人的衣服…… 味道真难闻。 男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他看我穿上了棉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脚步不动声色的挪了几下。 “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冤枉啊……” 一声阴森的鬼哭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身上骤然一冷,打了个寒战。 一个黑魆魆的虚影飘了起来,猛的冲到我面前,脑袋上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冒着黑烟,对着我张牙舞爪。 我凝神看了一下,这是个死去的冤魂,他生前应该就是这件破棉袄的主人。 它好像并不想伤害我,只是被那男人控制着做出了各种恐怖的模样,它的目的只是想吓唬我一下。 蒋亮看不见冤魂的存在,他紧盯着男人,眼神不善。 我回想了一下,感觉那个冤魂好像是从衣袖里突然冒出来的。 我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破棉袄的衣袖,衣袖破烂不堪,里面的棉絮都快掉完了,布料已经看不出颜色,沾着一片乌黑的污渍。 可破烂的衣袖上竟然缝着一颗长方形的木质纽扣,纽扣看起来很新,雕刻精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件破棉袄上应该有的东西。 纽扣是个奇怪的长方形造型,两边细长,一头宽,一头窄,看起来活像是一口小棺材。 我心里有了数,冷哼了一声。 我左手捏出一个法诀,嘴里轻声念道,“胡天不吊,魂魄未远,吾今收汝,归养坛场,封!” 我用拇指和食指在木质纽扣上一捏,男人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忽!” 那个冤魂突然化成了一道淡淡的黑雾,一下子被吸进了纽扣里。 冰冷的气息瞬间消散,棉袄里慢慢有了温度,我朝男人笑了笑。 男人吃惊的看着我,脸色瞬间变了好几次。 我笑道:“挺合身的,还有吗?” 男人盯着我没说话,他脚下悄悄的变换了几次脚步,我假装没看见,还微笑着看着他。 “多给你的二百就算我买这件衣服了,你要是还有这种衣服的话,我都买了,每件也是二百,你看怎么样?” 男人低头犹豫了半天,他咬了咬牙,好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衣服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问他,“什么?” 男人朝我走近了一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你要先帮我……办一件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恐怖的针灸 “啊!这还有个狼没昏迷,我……我被它咬了!” 一个小伙子嘶声大叫起来,眼看那个灰影已经扑到面前,我大吃一惊,赶紧把王玥推到一边。 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头健壮的狼龇牙咧嘴的朝我咬了过来。 我慌了神,狼扑过来的气势很凶猛,我吓的手脚都僵了,心想这下是念咒画符都来不及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旁边跑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伙子挡在我身前。 “山猫报告猎豹,命中目标,请指示。” 王玥这才缓过神来,她松了口气。 “确认目标是否被击毙。” “是!” 山猫上前一步,刚伸出脚去想试探一下狼是不是还活着,突然那只狼一下子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脚。 “啊!” 山猫一下子摔在地上,他反应极快,抬手就把枪口对准了狼的脑袋。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那只狼的头上出现了几个黑洞洞的枪眼,喷溅出一道道鲜血。 可狼却还没断气,它死死的咬着山猫的脚往后拖着,眼睛里猛然闪过一道血红的光芒。 “不对,这狼有古怪!” 我来不及回屋去拿家伙事,赶紧咬破了指尖,一指头戳向狼头。 “嗷呜!” 狼朝我怒吼了一声,松开山猫向我咬过来。 我赶紧闪身躲到一边,指尖上的阳血没能点到狼身上。 狼弓起身子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手边没有任何法器,一下子就慌了神。 王玥手里的枪不停的响着,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子弹连续不停的打在狼身上,它却只被稍稍阻挡了一下,就继续朝我逼近过来。 狼身上咕嘟咕嘟的冒出鲜血,眼里的红光更盛了。 “别打了,没用的,这只狼不对劲,可能是被尸煞附身了!” 我朝王玥大喊了一声,“快把所有人都集中到车上,关上车门!” 王玥这才反应过来,她召集着大伙往车上跑去,我虚张声势的用手指上的阳血吓唬着狼,不让它接近其他人。 王玥把所有人集中到车上,她关紧了车门跑到我身边,紧张的看着我。 “赶紧想辙吧,现在师父不能出手救你,你就只能靠我了。” 我把她往身后拉了一把,“得了吧,你才学风水术几天,你能对付的了这尸煞?老老实实待着。” 王玥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陶大师竟然就要被一只狼吃了,那好吧,咱俩不能同年同月生,今天就死在一块好了。” 我心里一动,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王玥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反而在灯光下红彤彤的,我咬了咬牙,把心里的那点杂念都甩了出去。奇快妏敩 “别胡扯,你师叔我还不至于这么怂。子弹,给我一匣子弹。” 王玥愣了一下,卸下枪里的弹夹递给我,我一边哆哆嗦嗦的后退着,一边从弹夹里取出子弹把阳血抹在弹头上。 狼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纵身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你大爷的!” 我咬牙切齿的把一颗子弹朝狼头上砸过去,“砰!” 子弹上沾着我的阳血,一股黑烟从狼头上腾起来,狼惨叫了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夹着尾巴倒退了几步。 我赶紧把其他子弹装进弹夹递给王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砰砰,砰!” 王玥迅速几个点射,狼头上瞬间鲜血喷溅,冒起了一阵浓郁的黑雾。 一股恶臭弥漫开来,我差点给恶心吐了,狼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嚎,慢慢倒在地上。 过了足足几分钟时间,恶臭散去,我壮着胆子走到狼身边踹了几脚,狼软绵绵的,已经死透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朝王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王玥缓了半天才收起枪,她跑回车里查看队员受伤的情况,我赶紧回屋告诉任天翔已经没事了。 任天翔苦着脸,“多余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宝贝怕是留不得了,不然以后还不天天都有狼到家里来找我啊。” 我笑了,“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知道夜明珠上的气息是狼王的,我给你施法净化一下就没事了。” 任天翔大喜,他刚要拉着我去书房给他净化夜明珠,王玥急匆匆的跑进别墅。 “多余,你快看看,情况不好!” 几个人把两名受伤的队员抬进屋里放在沙发上,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大吃了一惊。 两名队员的脸上泛起了灰黑色的死气,眼神慢慢开始涣散,我拉开他们身上的衣服,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的伤口附近迅速长出了暗紫色的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 要是尸斑长到心口的位置,他们俩就…… 第一百九十章 找到他了 任诗雨把脑袋凑过来,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俩醒过来还要一会儿时间,多余啊,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下,讲故事? 任诗雨不紧不慢的看了我一眼,“安哥哥是跟柳前辈姓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的爸爸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柳前辈也从来不许安哥哥提起他爸爸。”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说过颜柳的丈夫,原来他早就去世了。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茫然的看着她,“我不知道啊,他怎么死的?” “因为啊,安哥哥的爸爸背叛了柳前辈,他出轨了,喜欢上了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姐姐。” 我实在没明白任诗雨要说什么,她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颜安的爸爸是怎么死的。 “这和他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 任诗雨捻起一根银针在手上转了几下,眼神突然一冷。 “当然有啊,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的,对吧?” 任诗雨手上的银针闪出一道寒光,我猛的打了个哆嗦,腿都吓软了。 “多余啊,你是爱我的,对吧?” 我赶紧点头,“爱爱爱,爱的刻骨铭心,死去活来。” “那你是不会喜欢上其他小姐姐了?” 我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脖子都快扭断了。 “不不不会,不敢!” 任诗雨满意的笑了,她又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模样,我却冷汗流了一脊梁。 我现在只想尿尿,我哪敢去喜欢什么小姐姐,她这要是哪天半夜爬起来给我随便扎上几针…… 我就和颜柳的丈夫一个下场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冷,大家都沉默的坐着,目光都聚集在两名受伤的队员身上。 说来也奇怪,他俩的舌头上扎着银针,竟然像是两截僵硬的木头一样,直直的伸在嘴外面。 过了半天俩人也没反应,王玥有点坐不住了。 王玥小声问道,“嫂子,还要等多久?” 任诗雨歉意的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亲手针灸,要过多久才能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呃…… 大家都沉默了,个个脸色都阴晴不定。 突然一名队员叫了起来,“哎,你们看!” 我赶紧向两名队员脸上看去,只见他们的脸上黑气越来越浓郁,两只耳朵里正在往外流着浓黑的血水。 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在屋里,任诗雨用干净毛巾擦掉了他们耳朵里流出的血水,又捻起一根银针正正的插在两个人的额头正中。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他们俩头上飘出来,我被那股恶臭熏的头晕眼花,赶紧打开门通风散气。 两个人脸上的灰黑色迅速退掉,才过了几分钟的工夫,他们脸上就显出了红润的颜色。 任诗雨把他们额头和舌头上的银针拔掉,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不过他们现在暂时还醒不过来,需要卧床静养几天,记住不要给他们吃东西,打点营养液维持体力就可以,两天之内就能醒过来了。” 王玥高兴的拉着任诗雨,“谢谢嫂子!” 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看着她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心想要不是刚才我亲耳听到她讲的那个故事,我一定会认为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 王玥带着队员们道谢离去,我和任诗雨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客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 “爸妈,那我们就回去了。” “哎别啊!”任天翔赶紧拉住我,“你先把夜明珠净化了,我可不想天天都有狼跑过来给我当门神。” 我拍了拍脑门,和任天翔来到他的书房。 这倒不是个什么难事,夜明珠里并不是煞气,只是残留着老狼王留下来的一点气息而已。 我简单的摆了个道场,点起清香素烛,供上夜明珠,念了一遍净身神咒,夜明珠里的死气就消散不见了。 我收了道场,却感觉夜明珠好像变了个样子一样,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咦,多余啊,这夜明珠的颜色怎么变了?不会是……坏了吧?” 任天翔这一说我才发现,夜明珠的颜色确实是变了。 这颗夜明珠本来是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可现在却变成了浅蓝色,我奇怪的捧起夜明珠看了半天,确实没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气息了。 “怪了,这东西竟然还会变颜色。这样吧爸,明天我叫蒋亮过来看看,他常年混古玩圈子的,见多识广,说不定这还真是个什么宝贝呢。” “哎,行。你和诗雨也累一晚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哎对了,这玩意不会再招来什么狼啊虎啊的吧?” “不会了,放心吧。” 我和任诗雨回到家里,我一路上都低头不语,心里在想着一件奇怪的事。 在对付那只变成尸煞的狼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好像那只狼和某个人有什么联系。 但是任诗雨手里的银针一直在我脑子里闪来闪去的,我总是没法集中精神,直到躺在床上我也没想明白,那只狼到底会和谁能搭上边。 任诗雨抱着医书躺在我身边,我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彻底魔怔了,每天和我说不上几句话,要不就扎在一堆厚厚的书里,要不就是摆弄院子里的那些花儿。 她的医术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只是我还没搞明白,夏天执意让我教任诗雨种花到底是有什么用。 “多余。” “嗯?” “你说,安哥哥教我的医术厉害吗?” 我赶紧点头,“厉害。” 她合上书看着我,噘起了嘴。 “重新夸我,你的态度不真诚。” 我把她搂在臂弯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奇快妏敩 “柳前辈的医术出神入化,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学的这么快,今天要不是你,那两位兄弟的命可就真悬了。” 任诗雨笑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厉害,安哥哥教过我,他说活尸煞气和死尸的不同,因为死尸煞气只是死物,而活尸煞气带有活人的基因,会在身体里分裂繁衍,很难对付,我厉害吧,一下就解开了。” 我点头,“是啊,半个多月之前我也中了郑玄的活尸煞气,我只是吸入了一点煞气就差点没命,要不是蒋亮用尿呲我……” 我突然停住了嘴,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任诗雨见我呆呆的发愣,奇怪的摇了摇我的胳膊。 “多余?你想什么呢?” 我呆坐了半天,猛的掀起被子跳下床,一把抓过了手机。 “喂,亮哥,别睡了,赶紧起来。” 蒋亮的声音不满的嘟囔着,“干吗啊这大半夜的,陶爷您这是抽哪阵子风了?” “你现在马上去西郊火葬场接上周师傅来我家,顺便把苏眉也一起接上。” 蒋亮顿时睡意全消,“哟,听您这意思是有大事要办了。” 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嘴角闪过一丝冷意。 “我想……我这次是真的找到他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差点上当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王玥,问她被控制住的狼群送到哪里去了。 “都送到野生动物园了啊,那么多狼,总不能关在巡捕房里吧?” “那你找动物园的领导协调一下,把其中的三只狼装上跟踪器,狼醒了就马上通知我。”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别问那么多了,让兄弟们辛苦一下,除了养伤的两位兄弟,其他人马上到我家里来集合。” “啊?所有人?” “对,只要是你能调动的人,全部集合过来,记得多带武器。” 王玥见我说的郑重,赶紧挂了电话部署人手,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我家小院里挤满了人。 任诗雨担心的看着我,“你这是要干吗去,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歉意的看着她,“连你也要一起辛苦一下,跟我一起去当个医务兵,你记住了,一定要跟紧了王玥,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 王玥拿着手机跑到我面前,“多余,动物园领导那边都部署好了,现在狼醒了,我们要怎么做?” 我一把抢过手机,“把三只装了跟踪器的狼放走,对,放走!你怕伤了人就把狼喂饱了啊,野兽吃饱了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动物园的领导还在絮絮叨叨的表达不满,我把手机还给王玥,坐进车里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家伙事。 “一路跟着狼的踪迹走,不要闹出大动静,悄悄的跟着。” 两辆改装过的十一座车轰鸣着开动起来,看来王玥是把能调动的人都带上了,足足有二十多个人。 “陶大师,又见面了。” 我很意外,车里负责指挥的人竟然是王玥的老爸,王旭。 “哟,王队,把你都惊动了。” 王旭哈哈一笑,“很久都没亲自指挥行动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王旭的车上装有一套先进的定位跟踪系统,一个技术员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显示出三个慢慢移动的红点。 技术员我见过几次,代号叫猞猁的那位小伙子。 猞猁说道:“报告猛虎,三个目标行动一致,现在正在往东北方向的山区里移动,信号稳定,请指示。” 王旭点点头,“狼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保持三公里以上的距离继续跟踪,随时汇报情况。” “是!” 王旭对我笑了笑,“你这大半夜的搞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屏幕上不停移动的三个红点,眼神一冷。 “不出意外的话,狼的栖身之地就是……郑玄的藏身地点!” “郑玄?!”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点点头,“昨晚出现在任家别墅周围的狼群里,有一只狼被下过活尸煞,这和郑玄的同伙养尸炼尸的手法很相似,不出意外的话,郑玄和他同伙现在就躲在狼窝附近藏匿,那只狼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重建养尸地的试验品。” 王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任总无意中得到了狼王的信物,这些狼都是被信物的气息招来的,其中就包括了那只被下了活尸煞的狼,只要跟着其他狼找到狼窝,就能找到郑玄了!” 几个人的神情都很兴奋,我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可没人能睡的着,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 周栋阴沉着脸坐在最后面,掏出一块木头来雕刻着什么,我看了看他,暗暗叹了口气。 想要破解宁珂的本命尸煞,今天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也有可能…… 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早晨七点多钟的时候,天色放亮,猞猁报告说三只狼的位置已经停了下来,地点是中州东北方向二百多公里之外的山区。 王旭把我们召集到身边,“搜集地形资料,我们部署一下行动计划。” 猞猁熟练的操作电脑敲击了一通键盘,很快就接收到了几张卫星拍摄的图片。 “报告,山区面积约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狼群活动的区域占其中的三分之一,周围没有人为建筑,无法确定郑玄藏身的准确地点。” 我伸头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几张图片,指了指其中一张。 “这里是山的北坡吧?” “是,北偏东二十五度。” “把这张图片放大。” 猞猁把图片放大,那块区域的全貌清清楚楚的展示在我们面前。 一座绵延的高山脚下,几座比较低矮的山峰围成了一个小山坳,东北方向是山坳的出口,山坳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周栋指了指屏幕,“这里符合养尸地的条件,山坳的出口正对东北,也符合生门的方位,郑玄他们应该就藏在山坳里。”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我和王旭简单商量了几句。 “我和周师傅打头阵,王玥带苏眉和其他兄弟守住山坳出口,苏眉,你记得用纸人阵封住生门,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分头准备,王旭让车子停在山坳外一公里左右停下,我们步行往山坳的方向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早早的就升了起来,阳光映在山腰堆积的白雪上,闪耀出一片银闪闪的冷冽。 虽然冬天的山景缺少了绿色,但这一片苍劲的险峻之色也是很有韵味的。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微微愣了一下。 好像有点不对劲…… “多余,跟紧了别掉队。” 王玥低声喊着我,我紧走了几步跟上她。 “嫂子被编在了救援小组里,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自己倒是要小心点。” “嗯。”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山腰上的白雪。 我们悄悄摸到了山坳跟前,王旭把我们分成三拨人马,分头叮嘱了一遍。 “猎豹带队守住山坳出口,我带几个人在外围警戒,防止野兽袭扰。陶大师周大师,你们两位要注意安全,尽量想办法把郑玄他们引到出口附近的开阔地这边,猎豹会给你们火力支援。” 我和周栋点点头,猫着腰往山坳里走过去。 拐过了一座低矮的山头,我和周栋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往山坳深处看去。 果然,山坳里黑气弥漫,南边最高的一座山峰下黑气最为浓郁,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好像有个挺大的山洞,我和周栋对看了一眼。 “郑玄应该就在那里了。” 周栋从包里掏出一个木质的蜜蜂,我看了一眼,就是他刚才在车上雕刻出来的。 “我用这小东西先探一下虚实。” 我点了点头,周栋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脚下变换了几个方位。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闪了一下,山腰上堆积的白雪反射出耀眼的阳光,我伸手遮了一下眼睛。 “这个方向……” 我心里一动,赶紧拦住了周栋,从包里掏出黄铜罗盘打准方位。 周栋瞪着我,“怎么了?” 我看着罗盘上的方位,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师傅,我们……差点就上当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活人尸煞 阿菱的一只手从郑玄身下抬了起来,她扯下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瓶子在地上不停的敲着。 我听到了那一声声瓶子敲击地面的轻响,心神竟然被震慑了一下,呆呆的站了半天。 阿菱剧烈的喘着气,她阴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狞笑了一声。 周栋突然喊了起来,“大家小心!她这是用邪阳之数召唤阴煞的邪术,山洞里可能还藏着活尸煞!” 我吃了一惊,赶紧招呼大家四下警戒,可山洞里静悄悄的,过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尸煞出现。 我愣了愣,走到阿菱身边。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阿菱受伤太重,她的法术失效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大家伙,好像也没有人中蛊,大家也都纷纷跑过来,把郑玄和阿菱围了起来。 我踹了踹郑玄的身体,他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几声干哑的嘶叫。 他竟然还有一口气,我心里暗暗吃惊。 这老棺材瓤子用自己的身体替阿菱挡下了两道天雷,再加上之前硬生生顶下来的两道,他一共挨了四次劈。 他竟然还有命活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阿菱急促的喘着气,眼神慢慢开始涣散,看起来已经油尽灯枯了。 从她被郑玄抱出山洞直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清楚过她的样子。 现在阿菱的脸已经成了一块蜂窝煤,黑漆漆的不说,还被炸的到处皮开肉绽的。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到底长的有多貌若天仙,能让郑玄这个老棺材瓤子不顾伦理纲常去和她…… 扒灰。 阿菱怨毒的看着我,几乎没有神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活不成了……阿宇会给我和阿爹报仇的……你,姓陶的小子,还有你们所……所有人……都要死!” 我愣了一下,难道他们还有同伙,这个阿宇又是谁? 蒋亮撇了撇嘴,“你说你老公郑宇那个死鬼吗,他被你和郑玄合谋害死好几年了,这会儿怕是魂儿都飞远了,去哪给你报仇?” 我心里一阵哆嗦,郑玄竟然和阿菱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老棺材瓤子还真下的去手,是个狠人。 阿菱没理蒋亮,嘴里还在胡乱叫喊着,“阿宇,快……快来给我们……报仇!” 我叹了口气,她眼看是活不成了,现在连脑子也不清楚了,竟然想让她的死鬼老公来给她和郑玄报仇。 我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处理郑玄和阿菱,突然阿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吼。 “阿宇!!!” “啪!”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猛然捏碎了手里的瓶子。 一股粉末猛的从瓶子里爆裂出来,粉末在阿菱面前飘荡着,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我吃了一惊,“大家赶紧往后退,捂住口鼻!” 我们赶紧退开几步,阿菱突然直愣愣的坐起身子,一口气把那股粉末全吸了进去。 我一下傻了眼,我本想着瓶子里的粉末肯定是阿菱下蛊用的蛊粉,应该是来对付我们的。 可她却把粉末全吸了进去,这是要…… 把自己变成尸蛊吗?! 阿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越看心里越发毛,生怕她突然跳起来变成个大粽子,赶紧招呼大家退远了一点,我手里捏着天雷诀,眼睛死死的盯着阿菱,一眨都不敢眨。 我的五雷符还剩下最后一道天雷没召唤出来,天上的乌云密布在头顶上,云层里紫色的闪电交叉闪耀,隐隐传出沉闷的雷声。 山坳里一片死寂,天色阴沉的可怕,郑玄已经气若游丝,阿菱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焦黑一片。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召出来劈死阿菱,就在这个时候…… “阿菱,我来了。” 身后突然有个人说话,把我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他的眉眼之间和郑玄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粗布短衣,只是他的皮肤白的吓人,根本不像个活人。 我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睛,吓的惊叫了一声。 那个男人的眼睛…… 一片黑漆漆的,没有白眼仁! “你是谁?!” 我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那男人却没搭理我,径直走到了阿菱身边。 他蹲在阿菱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五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看傻了,伸手捅了捅蒋亮。 “这人谁啊?怎么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死鬼,叫郑宇的那个?” 蒋亮的声音都哆嗦了,“不可能啊,郑宇五年前就死了,他要是变成了僵尸,那他的腿应该不会打弯才对啊,您瞧他蹲着呢,肯定不是个僵尸!” 我摸不清这男人的来路,只能静观其变,那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阿菱的脖子往后一扯,阿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贱人!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男人突然癫狂的大吼起来,他手上一用力,紧紧的掐住了阿菱的脖子。 “噗!” 被阿菱吸进去的粉末猛的从阿菱的七窍里喷了出来,五颜六色的粉末四下飘散,在黑漆漆的天色下泛起诡异的光芒。 那男人张开嘴,一口吸掉了飘荡的粉末,他随手把阿菱丢开,站起身来看着我们。 阿菱被他丢在地上,身体迅速瘪了下去,变成了一具干尸。 男人的眼睛突然有了颜色,先是一道血红的光芒在他眼睛里闪过,随后是黄色,白色,黑色,绿色。 眼前的情况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傻呆呆的看着男人,突然周栋大喊起来。 “活……活人尸煞!!!” 我不知道活人尸煞是个什么玩意,但是我现在敢肯定一件事,这个男人…… 就是郑宇。 他已经死掉了,五年前就死掉了。 阿菱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他养炼成了尸煞,从周栋的反应看来,这应该是一种很邪门的法术。 很可能是郑宇还活着的时候就被阿菱炼化了活体,阿菱先把自己变成阴尸蛊,然后用自己的尸体作为引子,激活了郑宇的尸煞之气。 郑宇的眼睛里闪现出五行的所有颜色,那也就是说…… 他自己就是五行尸煞大阵!!! 我现在的脑子完全乱套了,我都忘了召唤天雷去打他,傻呆呆的站了半天。 郑宇慢慢的转头看向苏眉,“唰!” 他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一道凌厉的白光,苏眉脚下的尸油蜡烛突然变成了两截,烛火顿时熄灭了。 “噗!” 排成队列的十七个纸人瞬间碎裂,好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剪刀一起剪在纸人身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堆碎纸片,随风卷走。 苏眉脸色大变,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道鲜血。 “阿眉!” 蒋亮几步跑到苏眉身边扶住了她,郑宇回头看向周栋,我心里突然一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只有一个小时了 “唰!” 白光闪过,周栋闷哼一声歪倒在地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郑宇…… 是个什么鬼! 身形不动,甚至连他用的什么招数我都没看清,苏眉和周栋两个最有力的帮手就倒在了地上。 郑宇朝我走过来几步,他的步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一具尸体。 “姓陶的……轮到你了。” 我脸色一变,手指赶紧向天上的乌云指去。 可还没等我念咒语,郑宇的眼睛里猛的闪起一道黄色的光芒。 一股浑厚的土行之气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我鼻尖一热,闻见了一股浓郁的尸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子就飞了出去。 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翻过来,丢在地上狠狠的又踩了几脚一样,浑身的经脉都凝滞了,血液像倒灌的江河,在胸口里喷涌欲出。 我强忍着没吐出这口血,艰难的挣扎起身,眼前模糊发黑。 郑宇信步朝我走过来,那股云淡风轻的劲让我心里越来越恐惧。 我现在不敢再召唤天雷了,我很清楚,天雷肯定劈不死郑宇。 而我却被他一招打伤,现在以我的身体状态,天雷的反噬之力会让我当场毙命。 这无异于就是自杀啊。 郑宇朝我淡淡开口,“伤害阿菱的人,都要死。” 我气的差点跳起来骂他,这特么是我去招惹你媳妇儿的吗?! 明明是她和郑玄在不停的找我麻烦,现在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全扣在我头上。 不过我也没和他说话,去和个死尸讲理,我怕是疯了。 我凝了凝神,刚想掏出护体符来保命,郑宇眼睛里又闪起了黄色的玄武之气。 我前面说过,我师父这一支是五魁里的水行法术传人。 郑宇精准的用土行之气压制了我的五行,我又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开火!” 王玥大喊一声,她的队员纷纷端起枪朝着郑宇射击。 手枪,半自动步枪,冲锋枪,还夹杂着几声重狙击的枪响。 郑宇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黑洞洞的弹孔汩汩的冒出黄黑色的尸油,山坳里顿时尸臭弥漫。 “忽!” 郑宇的眼睛里红光一闪,我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骤然高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溅老君鼎 我过了足足几分钟才缓过劲来,我的胸口疼的像要裂开一样,眼前金星乱冒。 我剧烈的咳嗽着坐起身子,“当啷!” 我兜里的老君鼎掉了出来,滚落在我面前,鼎身上沾满了我吐出的血沫子。 一道暗青色的光芒突然在我丹田里闪过,我感觉身上传过一道淡淡的暖意,法力渐渐恢复了起来。 我疑惑的捡起老君鼎,这种感觉我已经无数次遇到过了,难道老君鼎已经开始…… 认主了? “陶……多……余……我,我杀了你!!!” 郑宇狂吼着站起身来,他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一只眼睛被王旭打瞎了,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黑色大窟窿。 他狂吼着就要朝我扑过来,王旭一挥手。 “开火!” 几名队员迅速找好射击位置朝着郑宇不停的开火,枪枪都朝他剩下的一只左眼上招呼过去。 “啊!!!” 郑宇的左眼里猛然闪起一道血红的光芒,护在了他的身前。 子弹打在红色光芒上,变成一道黯淡的黑气,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都去死吧!” 郑宇脸色狰狞的怒吼着,张开嘴朝着王旭那边喷出了一口浓郁的尸气。 “躲开!” 我大惊失色,王旭他们只是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住这么凌厉的尸气。 可是我距离王旭他们太远,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轰!” 我眼前一花,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突然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挡在了王旭他们身前。 郑宇喷出的尸气打中了石头,石头顿时变的漆黑一片。 “咳咳!” 周栋大声咳嗽着,嘴里鲜血不停的喷涌出来。 原来是周栋施法搬来了一块大石头救了他们的命,只是周栋受伤太重,他已经抵抗不住法力的反震了。 他施法搬动石头,就相当于被同等重量的石头砸在身上是一个道理。 王旭赶紧指挥队员背着周栋跑远了一些,我趁机挡在了郑宇面前。 “郑宇,你的对手是我。” 郑宇咬着牙看着我,“你的符都用完了吧,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花招。好,我就先把你送上西天,再让他们给你陪葬!” 郑宇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过来,我脚下不停的后退着,心里暗暗打鼓。 我的符真的全用完了,连一张黄阶的没剩下。 现在我要拿什么去对付郑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郑宇可不是普通的尸煞,糯米和墨斗线根本就不可能对他起作用。 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两样东西。 老君鼎和我的阳血。 风水师也是人,身上的血不可能源源不断的取之不竭,我也不敢再喷血了。 我死死的抓着老君鼎,心一横。 死活就赌一把,说不定老君鼎还真能救我的命呢。 我把老君鼎捧在胸口上,嘴里默念了几句净心咒。 我的丹田里只泛起一点暖意,我焦急的看着老君鼎,怎么又不好使了?! 郑宇眼看就走到我面前了,我心里暗暗叫苦。 这老君鼎…… 到底是要怎么用啊! “去死吧!” 郑宇咬着牙,左眼里黄光大盛,我猛然感觉身子一重。 好像是一块足有几百斤的巨石压在我背上一样,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扁了。 我赶紧盘腿坐下,声嘶力竭的念着净心咒,郑宇狂吼起来,眼睛里的黄光越来越凌厉。 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巨大的压力拍扁了一样,地面上都凹出了一个坑,我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我咬着牙关死死的扛着,眼前慢慢变黑。 “噗!” 一口鲜血喷在胸前,我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郑宇在狂笑着。 我的意识在渐渐变淡,身上的体温也慢慢流逝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朵里满是郑宇的狂笑和远处焦急的叫喊。 我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老君鼎,不停吐出的鲜血把老君鼎染的通红。 我暗暗的把舌头咬在牙关里,我现在就只剩下一招了,咬断舌头,逆行法力,和郑宇…… 同归于尽。 我不想死,我也舍不得死。 风水师也是怕死的,我当然不例外,我还想完成师父的心愿,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替五魁解开命煞诅咒。 我更想和任诗雨好好过日子,以后等师父回来了,我想把他接到小院里一起住,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可是郑宇…… 实在是太强了。 除了用我的命来换取其他人的生机,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办法。 “阴气升天,阳元入地,乾坤逆转,焚石……碎玉。” 我强打精神念完了咒语,把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牙齿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章 鉴定夜明珠 我和王玥都吓了一跳,她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 郑宇的左眼冒出了一股黑烟,紧接着身体像是曝晒在太阳下的冰块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起来,没过几秒钟就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血。 郑玄的眼睛瞪的很大,左胸的心脏处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奇快妏敩 他不是尸煞,尸体不会消失,我呆呆的看着地上两股青绿色的烟雾腾了起来,猛的一回头。 “周……周师傅……” 周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脸色苍白,鲜血浸满了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栋嘶声狂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吐出鲜血。 “小敏,小珂,你们安全了,安全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笑声慢慢低了下去,随后泣不成声。 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一起低下了头。 行动小组的手脚很麻利,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山洞里的尸体都被搬出来统一烧毁了,连着郑玄和阿菱的尸体在内。 我跑到王旭身边查看了一下任诗雨的情况,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眉心命官处的黑气已经消散,郑宇下在她身上的本命尸煞已经完全消失了。 只是她还在昏睡,她受了惊吓,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恢复几天时间。 苏眉和蒋亮跪在一个临时搭起的灵棚前磕头,我走过去,替师父祭拜了一下苏眉死去的父亲。 火堆里的尸体爆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我看着熊熊冒起的火光,思绪有点模糊。 过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劲,郑玄这一档子心事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 苏眉伤的不是很重,她有蒋亮照顾着,我倒不是很担心。 只是周栋的伤势看起来不是很乐观,他的血几乎吐干了,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脸上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之色。 我坐在他身边,周栋的脸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脸上褶皱横生,花白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雪白一片。 “周师傅……你这何苦,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还没等和家人团聚就……” 我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周栋却笑了。 “我隐忍了二十一年,就是为了救下小敏和小珂的命,既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我很内疚,“我答应过你要亲手杀掉郑玄,可现在……对不起,我食言了。” “食言了就要给我补偿。”周栋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我看着他。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照顾好小敏和小珂,用你的一生一世去照顾她们,不要让她们再遇到任何危险。” 我愣了一下,周栋的话我听明白了,他这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 “周师傅,你不要多想,我们马上回中州,我请崂山鬼医柳前辈给你治伤,只要她答应出手救你,就一定会……”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周栋的神色闪过一丝苍凉,“我以前曾经耗费了二十二年阳寿给小珂挡煞,早就是个垂暮老人,现在已经油尽灯枯,长生大帝也救不了我的命了。” 我还想安慰他几句,周栋抬手阻止了我。 “用我的命去换郑玄父子,值了。王队长,我们这就回去吧。” 周栋朝王旭伸出双手,王旭沉着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手铐给周栋戴上。 “周师傅,职责所在,请你谅解。” “王队长,我还有个心愿,想在死之前麻烦你帮我完成。” “周师傅你说。” “我想……” 周栋的眼神里闪耀出一丝神采,满脸都是期待。 “能不能让我见一眼我的家人?” 王旭没说话,他沉默了半天,周栋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 “陶大师。” 王旭突然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王队?” “你和宁敏宁珂母女熟悉吧,麻烦你通知她俩一声,四个小时之后请她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手头上有个案子需要请她们配合了解点情况。” 我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过来,一边的周栋惊喜的热泪盈眶。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返回了中州,分成几拨人各自回家。 我没敢把任诗雨中了本命尸煞的事告诉任天翔和马兰,我回到小院把任诗雨抱上床,画了张去疾符给她烧成灰喝了下去。 我本来判断任诗雨的伤势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可她喝下了符水没几分钟就醒了过来,激动的抱住了我。 “多余,我们都没事了,太好了!” 我傻傻的抱着她笑,她忘情的吻住了我的嘴,我却不争气的走神了。 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胡磊,付成,马兰,还有任诗雨,我给他们解煞之后,他们都出乎意料的迅速痊愈了。 这都是因为老君鼎的作用。 我现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老君鼎的法力流转,在我画符的时候,丹田里闪耀出一道浓黑的玄水之气,让我画出的符箓法力倍增。 其实在给任诗雨画符的时候我心急如焚,当时没注意到一件事,是我事后才回忆起来的。 我画出的符箓,隐隐闪耀出一道淡紫色的光芒。 还有一件事是第二天王玥打电话通知我的,在我们回到中州之后,宁敏和宁珂赶到了王旭的办公室。 但周栋死活不愿以现在的样子和她们母女相见,王旭见周栋很坚决,也就没再勉强他。 王旭安排了一间单向可视的房间让周栋坐在里面,他在隔壁接待了宁敏宁珂母女俩。 一个小时之后,周栋停止了呼吸,脸上挂着笑容。 我沉默了半天,“宁敏宁珂知道周师傅的事了吗?” “知道了。”王玥的鼻音很重,“我当时没在场,是我爸告诉她们的,她们俩现在情绪怎么样我也没问,没敢问。” 我“嗯”了一声,“我相信她们会很快走出来的,周师傅很爱她们,相信她们也不会辜负周师傅的苦心。” “但愿如此吧。” 第二天一早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我带着他去了任家的别墅。 因为我答应过任天翔,要请蒋亮来给他鉴定一下那颗夜明珠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任天翔把我们带到他的书房里拉紧了窗帘,珍而重之的捧出盒子打开,夜明珠的颜色彻底变了,在幽暗的书房里散发着浅蓝色的光芒。 在这之前我也见过几次蒋亮鉴宝,别看这家伙又贪财又贪吃,但在鉴定古董方面他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行家。 经他手鉴定的古董基本没有超过几分钟时间的,蒋亮能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件宝贝的来历和价值,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可今天却奇了怪了,蒋亮拿着放大镜对着夜明珠看了半天,呆坐了半天也没说话。 我和任天翔不敢打扰他,凝神屏气的等着他开口。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蒋亮的手哆嗦了起来,放大镜“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二百零一章 青鸾瞳 蒋亮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像抽了羊角风一样。 我吓了一跳,“亮哥,亮哥?怎么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蒋亮一边抖一边回头看着我,我呆住了。 “呀,你怎么还哭了,怎么了这是?” 蒋亮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一把抱住我就嗷嗷大哭起来,我嫌弃的把他推开。 “别闹,拿我当抹布了啊。有事说事,大老爷们的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蒋亮哭了半天,一抹眼泪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天意啊,天意!陶爷,我这给您先道喜了!” 我傻了,给我道喜? 这话说的和我要纳妾了似的。 “什么……意思?” “有了它,您离中州五魁魁首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我和任天翔两脸懵逼,听蒋亮这意思,这夜明珠真的是个宝贝,而且还有可能是个无价之宝? 我赶紧拉着蒋亮坐下,“哎亮哥,几个意思?这珠子到底什么来头,讲给我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蒋亮半天才平静下来,他盯着我。 “陶爷,您应该听说过吴二爷的身世吧?” 我点点头,“听说过一些,干爹是搬山后人,他年轻的时候下斗掏膛子,就是为了寻找破解搬山一派命煞诅咒的雮尘珠,结果是坏了规矩遭了天谴,除了他之外,搬山一派的后人都没有活的过三十岁的。” “唉,这件事本来是要烂在我肚子里的,既然今儿个遇到了机缘,我就跟您说说吴二爷他们搬山一派真正被命煞诅咒的原因吧。” 蒋亮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搬山一派命不过三十,这和吴二爷坏了规矩关系不大,只是他是搬山一派的宗师,他就自己个儿把这事扛下来了。这件事要从七八十年前说起。” 我心里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战乱那个年代?” “对,就是那个时候。搬山一派擅长寻墓倒斗,和摸金一派各有千秋,只不过细说起来,搬山一派在那时候的名声很不好听,道上都喊他们是搬山狗。” 我愣了一下,“这话是从何说起,这个称呼可是够侮辱人的。” 蒋亮苦笑了一声,“凡事必有因果,道上的人骂搬山一派肯定是有道理的,因为在那个年代搬山一派趁着战乱四处寻墓掏膛子,用的还都是暴力爆破的无耻手段,掏出来的东西大多都低价卖到国外了,导致了很多国宝流失。干出这种缺德事,您说是该骂不该骂。” 我眼皮一跳,“什么,原来搬山一派干过这种事,这不就是卖国贼吗?!” “唉,谁说不是呢。所以老天爷就诅咒了搬山一派,原先他们命不过六十,是因为这个派系祖传的疾病,而现在阳寿又折损了一半,就是因为他们缺德事干的太多了。”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关于搬山一派个个都身患怪病的传说。 搬山一派源自外族,据说他们的老祖宗为了寻找一个鬼洞的秘密,被天命所诅咒,导致了搬山后人个个人身上都长出了一个眼睛模样的瘢痕。 活到四十岁之后,这个瘢痕就会慢慢吸取身体里的铁元素,导致身体严重缺铁,血液变的黏稠,严重的甚至血液会变成黄色。 这种疾病会持续十几二十年,直到被诅咒的人死掉。 而到了吴桐这一代,他们的寿命却又缩短了一半,后人都活不过三十。 我原以为是吴桐为了解开命煞诅咒下斗掏膛子坏了道上的规矩,却不想是这里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 “原来是这样,那除了找到雮尘珠之外,也确实没有能解开搬山一派命煞诅咒的办法了。” 蒋亮点点头,“雮尘珠已经消失了几千年,搬山一派的命煞诅咒就成了吴二爷的心病。他年轻的时候想强行破解命煞,结果除了他自己之外……唉。” 我叹了口气,“其实干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小孙子,他是干爹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了,要是解不开他的命煞诅咒,说句难听的,干爹就算是走了也闭不上眼。” 蒋亮突然笑了,“这回他老人家可舍不得走喽,他可以看着他孙子长大成才传宗接代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搁这跟我打了半天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我看着桌子上的夜明珠,蒋亮神秘的眨了眨眼。 “就是……它!” 我一下呆住了,“我靠,不是吧……你是说我岳父这颗夜明珠它是……雮尘珠?!不对不对,不可能。” 我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虽然没有人真正见过雮尘珠,但有一些史料记载了雮尘珠的样子,那玩意不是长的像一只玉石的眼球一样吗,上面有眼珠有瞳孔的,这颗珠子一点也不像啊。” 蒋亮笑了,“我也没说这就是雮尘珠啊,您着什么急啊。” 第二百零二章 魁星踢斗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吴桐年轻的时候为什么要不停的下斗掏膛子,原来他就是为了寻找雮尘珠的替代品。 只可惜他没能完成这个心愿,他的后代也只剩下了小孙子吴疾这一根独苗。 可现在我们手里有了青鸾瞳…… 搬山一派的命煞诅咒就有希望破解了。 任天翔直到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一直张大嘴盯着桌子上的青鸾瞳,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把任天翔拉到一边,想和他商量一下,让他同意我把青鸾瞳带走。 任天翔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珠子里一下冒出了激动的神色。 “多多多余啊,你是说,这颗珠子可以……救吴瘸子一家人的命?!”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既然蒋亮认定这颗青鸾瞳可以代替雮尘珠的作用,那我还是信他的。 毕竟蒋亮见多识广,说不定青鸾瞳真的可以让吴家摆脱天命的诅咒。 “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还得去问问干爹。” “问,问,赶紧拿去问!” 任天翔手忙脚乱的把青鸾瞳收进盒子里塞给我,“多余啊,这回爸可要发达了,你要是救了吴瘸子一家人的命,那爸以后有什么事,他还能不管我吗。哈哈……” 任天翔乐的鼻涕泡吹起来老大,他一个劲的催我赶紧去找吴桐,我哭笑不得的和蒋亮带着青鸾瞳出了门。 蒋亮开着车一路狂飙到了吴桐家,我被他颠的差点吐了。 吴桐看着我放在他眼前的青鸾瞳不停的哆嗦着,老脸上的褶子都快抖散了。 “是……是青鸾瞳,真的是青鸾瞳……” 吴桐一把抱住小孙子吴疾哭了起来,蒋亮也在一边抹着眼泪,弄的我鼻子一阵发酸。 想想也是,吴桐几乎是耗尽了一辈子时间去寻找破解命煞诅咒的办法,却一直都遇不到这种机缘。 他眼看着自己的后代子孙一个个的凋零殆尽却毫无办法,这种痛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现在破解命煞诅咒的机会就在眼前,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 我等吴桐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点,问他这颗青鸾瞳该怎么用,吴桐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道行还用不了,得等到你……嘿嘿,你先凑齐了五魁令再说吧。”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是吧,说话留一半,简直就是钝刀子杀人。” 吴桐翻了翻白眼,“这都是陶瞎子那老混蛋定下的规矩,道爷要是不照做,让你丢了小命,到时候谁来给我小孙子解煞?” 我一听是师父定下的规矩,一下子就泄了气。 自从师父不辞而别,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他去了哪里,在干什么,甚至他让我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深意,我到现在依然是一无所知。 看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吴桐安慰了我几句。 “行了,别想那么多,陶瞎子让你做的事你只要照做就行,那老东西……嘿嘿,他的心思深着呢,他当年拼了老命把你救下来,自然就不会害你。” 我叹了口气,把青鸾瞳收进盒子里。 吴桐指指青鸾瞳,“这东西就放我这吧,等你凑齐了五魁令再来找我。” 我把盒子拿起来递给吴桐,他伸出手刚要接,我又把手缩回来,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吴桐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他让刘妈把吴疾带回屋里,坐在凳子上摇起了蒲扇。 “来吧,能赢了我五魁令就归你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来气,大冬天的冷不死你,还摇着个蒲扇装叉。 我眼珠子转了转,“干爹,咱点到为止,谁也不能用符箓。” 吴桐嗤笑了一声,“对付你还用符,你以为道爷是吃干饭的。来吧,别说是用符,只要你能让我离开凳子就算你赢。” 我心里一喜,吴桐还不知道老君鼎已经认主了,他还以为我是几个月之前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半瓶醋。 我故意气他,在他身边画了个差不多直径两米的圆圈。 “我也不欺负你,只要你没出圈就不算我赢。” 吴桐哈哈笑了起来,蒋亮在一边叫道,“吴二爷您当心点,陶爷他……” 我赶紧瞪了蒋亮一眼,吴桐不屑的撇撇嘴。 “道爷是吓大的?就算这小子吃了太上老君的金丹道爷也……” 吴桐的话还没说完,我趁他没注意,突然脚下踏出罡步,指尖朝他脸上点了过去。 吴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抬了抬手,蒲扇朝我挥了过来。 一股凌厉的罡风迎面朝我扑了过来,我假装抵挡不住,一屁墩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啊,道爷还以为你……” 吴桐正在得意的笑着,我突然中指弯曲扣在手心里,朝他连续弹了三下。 这是我从小就练的滚瓜烂熟的招数,叫阳关三叠。 第一股法力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朝吴桐胸口打了过去,他愣了一下,慌忙挥起蒲扇挡住。 “砰!” 法力和蒲扇撞在一起,吴桐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吴桐的脸色顿时变了,紧接着第二道法力已经飞到眼前,正正的朝他眼睛飞了过去。 吴桐手里的蒲扇往上一移,挡住了脸。 我阴笑了一声,第三道法力猛的往下移动了一米,“啪!” 这时候蒲扇挡住了吴桐的脸,他猝不及防,屁股下面的凳子被我打了个粉碎。 吴桐赶紧跳了起来,飘身往后躲出几步,同时手里的蒲扇猛的挥了一下。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朝我压了过来,我不敢硬碰硬的去挡,脚下步子一偏,斜斜的发出一道法力,用巧劲化解了他的反击。 吴桐吃惊的瞪着我,脸色变幻不定。 他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咧嘴一笑。 “嘿,老君鼎?” 我笑道:“你的座驾已经没了,就委屈你站着和我打吧。” 吴桐干笑了几声,“你赢了,道爷有话在先,能让我离开凳子就算你赢。” 我却不想放过这个练招的好机会,指了指他脚下。 “你没出圈,我还不算赢。” 吴桐眉毛一挑,朝我踏过来一步。 “搬山移海,魁星踢斗!” 我一听“魁星踢斗”几个字,心里顿时一惊。 这是搬山一派的看家本事,从现在开始,吴桐才算是全力出招了。奇快妏敩 我不敢大意,脚下扎稳了马步,凝神看着他的身法。 “忽!” 我眼前一花,一只烂布鞋带着一股劲风飞到了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 这老东西竟然这么不要脸,本来我以为他隔着我还有两三米,无论如何也攻击不到我。 没想到他却把布鞋当暗器踢了出来。 眼看着那只臭鞋已经飞到眼前,我心里一阵恶心,赶紧拧腰闪身躲开,突然我耳边“呼”的刮起一阵凉风。 我心里一惊,脚下斜走两步,余光瞥见吴桐那只臭烘烘的脚已经几乎贴在了我鼻子尖上。 第二百零三章 吴桐出圈了 我吓的大叫了一声,心里一阵恶心,好像都闻见吴桐的脚臭味了。 我赶紧反手一指,一股凌厉的法力朝他脚心点了过去,吴桐“嘿嘿”一笑,我顿时感觉不妙。 果然,“砰”的一声响,我屁股上猛然一疼,一股巨力传来,我的身子朝前扑了出去。 我踉跄了好几步,赶紧抓住桌子才稳住脚,屁股被他踢的生疼。 吴桐得意的看着我,“小子,这是我搬山一派的绝技,魁星踢斗一共有连环三脚,别说是你这小身板了,就算是墓上的石碑都能被踢成两截。”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吴桐的招式,他先是用一只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一脚袭击我的脑袋,等我全力去抵挡那一脚的时候…… 他的第三脚才是真正的实招,只不过他没出全力,不然我早就飞出院墙了。 “再来!” 吴桐来了兴致,他把布鞋勾在脚上趿拉着,突然往上一挥手,蒲扇“嗖”的往天上飞了出去。 我心里暗暗高兴,能和他这样的高手过招,虽然打不过他,但至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蒲扇飘飘悠悠的从天上落下来,吴桐脚上的布鞋还在他脚上晃悠,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防那一边了。 谁知道他会把法力聚集在蒲扇上还是鞋上。 吴桐冷笑了一声,突然指尖一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颗石子“嗖”的从他指尖弹了出来,正正的打在我胸口上。 也不知道石子是打中了我的什么穴位,我就感觉胸口一疼,顿时身子麻了半边。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吴桐也没趁机进攻,他哼着小曲摇着蒲扇看着我,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揍了。 我揉着胸口爬起来,苦着脸摇头。 “不行,还是打不过你。” 吴桐咧了咧嘴,“你以为有了老君鼎的法力就能天下无敌?嘿,你才断奶几天,道爷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信不信,从现在到天黑,道爷用出来的招数都不带重样的。” 他说的我还真信,毕竟他是成名几十年的老怪物,这种丰富的临敌经验我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来!” 吴桐嘿嘿一笑,他突然把蒲扇丢在地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花招,只能紧盯着地上的蒲扇。 “小子,你看什么呢?” 我愣了半天,“看你要出什么招啊。” 吴桐冷哼了一声,“我出的招你能接的住吗?” 我挠了挠头,“接不住也要接啊,不然呢,难道投降啊。” 吴桐从地上捡起蒲扇,慢悠悠的扇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等我出招呢,你是怎么把我从凳子上逼起来的,你都忘了?”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对啊…… 被动接招只能挨打,要是我主动出手的话…… 我猜不透对手要出什么招,那对手同样也会猜不到我要做什么。 我越想越兴奋,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啪!” “哎呀!” 我正在出神,突然吴桐一蒲扇敲在我脑门上,打的我晕头转向。 我刚抱着脑袋站稳,吴桐就接连朝我使了几个阴招,我狼狈的左躲右闪,还是被他打中了好几下,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吴桐手上不停,嘴也没闲着。 “小子你记住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要打赢就记住一个诀窍。” “什么?” “偷袭!” 他得意洋洋的老脸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看他的蒲扇已经挥到了我眼前,我一咬牙,突然一指头朝他胸口戳了过去。 管他打不打的着我呢,我先偷袭他一下再说。 这一招果然奏效,吴桐赶紧把蒲扇收回去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喜,一脚朝他裤裆里踹了过去。 “嘿!臭小子,道爷是教你打架,可没教过你这么下流的招数……哎你还掏我眼珠子,道爷和你拼了!” 我手上的招数源源不断的朝吴桐招呼过去,我们俩在院子里绕着圈,打的不亦乐乎。 我心里豁然敞亮,这不就和独孤九剑是一个道理嘛! 先下手为强,无招胜有招。 总结成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我总是太在意对方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我,可我本来就缺少临敌经验,老是被动破招就会陷入对方的节奏。 这就像我打败郑宇是一个道理,他攻击我的时候,我几乎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可当我怒火上头,不顾一切的用大北斗符阵向他攻击的时候,郑宇也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奇快妏敩 眼看已经打了半个小时,吴桐突然跳开几步,嘴里念了几句咒语,手里的蒲扇猛的朝我挥了过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法力把我笼罩了起来,我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成了一堵堵厚重的墙,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 我刚想借力用巧劲把法力卸开,吴桐朝我大喊了一声。 “正面抵挡,用全力!” 我眼皮一跳,我靠。 这老东西是想让我死啊! 我咬了咬牙,暴喝一声,丹田里猛的腾起一阵玄青色的光芒。 我两手一起平推了出去,一股汹涌的法力朝吴桐的蒲扇上席卷而去。 “轰隆!”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撞飞了出去,我蹬蹬蹬的往后倒退了十几步才站住身子,胸口隐隐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干爹,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咦?” 我愣了一下,吴桐也呆呆的站住了脚,不敢置信的看着脚下。 他的两只脚竟然已经…… 站在我画的圈子外面了! 当然,我早就被他的法力打到了圈子外面,不过我们在动手之前已经有了约定。 我们说好了,他出圈算输,可没说我不能出圈。 那这么说来…… 我这就算是赢了! “哈哈哈哈……” 我指着吴桐的脚大笑起来,吴桐愣了半天,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他手一动,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惊奇的看着他。 吴桐每次拿出东西都像变戏法一样,我仔细看过很多次了,他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放东西的地方。 可每次他都能神奇的把各种东西从身上掏出来,这老东西简直就像哆啦A梦一样。 这么说也不准确,哆啦A梦的肚皮上还有个小口袋呢,可我看遍了吴桐全身,连一个口袋也没有。 要不是我怕他揍我,我真想把他按住了全身搜个遍,看看他那些东西到底是藏在哪里。 吴桐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就回了屋,我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唉,老啦。” 我呆站了半天,悄悄的捅了蒋亮一下。 “哎,干爹他是不是……生气了?” 蒋亮的脸笑的像个烂柿子一样,“您想多了,吴二爷心里还不指定多美呢,您越有本事,给他小孙子解煞的把握就越大。” 我这才放下了心,伸手拿过吴桐留在桌子上的小盒子,颤抖着手打开。 第二百零五章 老是尿尿 李诺家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可怜,按年龄推算,他母亲也只不过五十岁左右年纪,可能是由于常年操劳吧,她的脸看起来像是足有六十多岁了。 两个孩子年龄不大,女孩儿看起来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有一个男孩儿只有五六岁。 李诺的妈妈吃力的欠起身子,宁珂赶紧上去扶住她。 “阿姨您别起来,您休息一下。” 李诺的妈妈哭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们,他爸突然一下子就走了,我这身子又不争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诺带着我们走进里屋,床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起来的人,我们对他鞠了躬,李诺跪在床前不停的落泪。 萧哲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叔叔在几个小时前突发心梗,家里就只有阿姨和两个孩子,等他们通知李诺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唉。” 李诺痛哭不止,萧哲小声给我们说了一下李诺家的情况。 李诺的妈妈常年生病,没有工作,三个孩子还在上学,全家都靠着李诺的爸爸赚钱养家糊口。 一家人的生活过的很艰难,好不容易熬到李诺毕业,他刚找到了工作,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了。 可没想到李诺的爸爸突然就去世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无异于是天塌了。 李诺的妈妈急火攻心,刚才昏了过去,在我们进门之前才刚刚醒过来。 我们沉默了下来,几个人悄悄商量了一下,我和宁珂都想拿点钱给李诺,可被萧哲拦住了。 “我和李诺是很多年的朋友,他的性格我了解,李诺是个很要强的人,他不会要你们的钱的。” 我们也没了办法,只能听了萧哲的话,宁珂和李诺的妹妹带着李诺的妈妈去了医院,我和萧哲帮他照顾着年幼的弟弟。 天色慢慢黑透了,宁珂打来电话,说李诺的妈妈没有大事,她已经安排李诺的妈妈住院观察一晚上,她会和李诺的妹妹一起在医院里陪着。奇快妏敩 我和萧哲下楼买了些吃的,我顺便给任诗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吃完晚饭,萧哲哄着小男孩儿早早睡下,我陪着李诺守在他爸爸床前守灵。 李诺把他爸爸的遗像放在床头上,点上香烛,木然的坐在床前。 第二百零六章 李诺的妹妹 李诺的爸爸虽然对孩子没有恶意,但是他这么做也有违阴阳两道的规矩,我必须要阻止他。 “李叔叔,孩子还小,身上阳火不旺,你要是心疼儿子,就千万别让他冲撞了鬼魂,不然他会长病的。还有,不要老是惦记着阳间的事,不然你会心存怨念,到时候误了转世轮回的时辰,谁也救不了你。” 我念叨完了之后,两支蜡烛突然跳了几下,随后我眉头一皱。 香炉里的四支香有三支在正常的燃烧着,但其中的一支却有点不正常,它燃烧的速度…… 有点太快了。 这就说明,李诺的爸爸真的还在惦记阳间的事。 他不光是惦记自己的儿子,还应该是有其他放不下的事。 我看了看倚着床边沉睡的李诺,我不想现在就通阴问灵,不然惊醒了李诺,我怕他一下子被吓昏过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和郑宇打斗的时候祭出了大北斗符阵,用光了我所有的符箓,我现在手上一张符也没有了。 虽然李诺的爸爸只是个很普通的阴魂,而且他也未必会存心害我,但是我也不能大意。 从我真正出道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三个多月了,我的经验越来越丰富,考虑事情也越来越周全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我在一个小小的阴魂身上翻了船,那还不成了整个风水界的笑柄。 我想了想,伸手掰断了那支烧的很快的香。 这是一种和鬼魂签订契约的方法,我折断了香,就代表我愿意帮鬼魂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作为交换条件,鬼魂不能再恣意妄为,随意破坏阴阳两界的规矩。 我把折断的香放在李诺爸爸的遗体旁边,回身对他的遗像拜了拜。 “这里不方便,你先跟我走吧,无论我能不能解决你的事,头七都会带你回来看看,然后你必须按照阴司规定的时间转世轮回。你不能再流连阳间的生活,也不许再接近任何活人,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厉,把香炉里剩下的半截香拿出来,头朝下插在香炉里。 这也是一种和鬼魂沟通的方法,相当于撂了句狠话,意思就是“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里恢复了正常,香烛在遗像边静静的燃烧着,看起来是李诺的爸爸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来,念了几句咒语,一缕黑气飘飘悠悠的从李诺爸爸的遗体上飞出来,钻进了陶罐里。 我没法在这里画符封印,也不能乒乒乓乓的翻出毛笔和瓶瓶罐罐,只能用指尖的法力做了个简单的封印结界,把陶罐放进包里。 我还是不敢大意,一直没睡,直到天亮了我才松了口气,小男孩儿没再起床撒尿,李诺爸爸的阴魂也没在陶罐里闹腾。 李诺醒了过来,他很愧疚,一个劲的给我道歉。 “真不好意思陶哥,我睡着了,倒让你辛苦一晚上。” “没事,你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吧,你还要忙活好几天呢,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我妈呢,她怎么样?” 我安慰他,“放心吧,宁珂在医院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李诺又哭了起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陶哥,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我爸怎么就没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李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坚强点。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你一直是这种状态,那阿姨和两个孩子就没有信心再撑下去了。你放心,有了困难就告诉我们,无论是萧哲宁珂还是我,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李诺哭着点头,没过多一会儿,李诺的妹妹回来了,她带着小男孩儿起床洗漱,三个人一起跪在父亲的灵前磕头。 我仔细看了一下小男孩儿的脸,他眉心里没有阴气和煞气,我心里暗暗惊讶,这事有点奇怪。 按说昨晚李诺爸爸的阴魂和小男孩儿见了三次面,多多少少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点影响。 就算是没有煞气侵体,至少眉心里也应该有一点点阴气。 可我仔细看了好几次,小男孩儿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黑气也没有。 他们三个人给父亲的遗体磕了头,李诺又拉着弟弟妹妹朝我和萧哲磕头致谢,我们赶紧把他仨扶了起来。奇快妏敩 李诺的妹妹离我最近,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无意中看了她一眼,我呆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莹,谢谢陶哥哥。” 我刚想再问她几句话,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诺打开门,是他老家的亲戚到了。 李诺的老家来了很多人,带头的老人家握着我和萧哲的手不停的道谢,其他男人蹲在墙角里脸色阴沉的抽烟,女眷们跑到遗体边大哭不止,屋子里顿时闹哄哄的。 李诺松了口气,“陶哥,萧哲,你俩都为我的事忙活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歇吧,现在老家来了人,处理后事的人手足够了。” 我和萧哲点点头,出门的时候李诺在身后喊了一句。 “陶哥!” 我回头看着他,他脸上又露出了以前那种阳光又有点青涩的笑容。 “你的话我记住了!” 我笑着对他挥挥手,“好,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和阿姨,有事随时电话。” “好,谢谢你们!” 萧哲自己回家,我开着车来到医院,李诺的妈妈气色好了很多,宁珂的脸色却不是太好,带着一脸疲惫。 李诺的妈妈接到了电话,她知道老家来了人,就坚持要出院去处理李诺爸爸的后事。 我们再三问了医生,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给她拿了药,办了出院手续。 我开车把她送回家,李诺的妈妈流着眼泪一个劲的感谢我们,惹的宁珂又哭了一场,脸色更差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有点担心,宁珂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要不我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吧,你自己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好,我妈早就想请你去家里作客了,路有点远,要不要我开车?” 我赶紧摇头,“不用,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路,我慢点开。” 我和宁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没多一会儿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我打开空调,慢慢的开着车,脑子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在我把李诺的妹妹,就是李莹扶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眉心里隐隐闪耀出一道神光。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眉心有神光,这说明她是学过风水术的,甚至还可能有了一点道行。 我仔细看过李诺家的其他人,他们的眉心里都没有神光,没有一个人会风水术的,看来她的本事不是家传的。 那会是谁教她风水术的呢?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对李莹充满了好奇。 第二百零七章 李诺爸爸的死因 到了宁敏住的别墅的时候,管家曹叔早就在门外等着我们了。 我生怕宁敏再对我提起去她公司做副总裁的事,本打算放下宁珂开车就跑。 可是曹叔好像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他热情的把我拖下车,连拉带拽的把我“请”进了门。 宁敏果然是早有预谋,她笑嘻嘻的看着我,把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推到我面前。 我挠了挠头,“宁总,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什么都不用会,只要会风水就行了。” “会风水和当副总裁有什么关系……” “我们公司就是缺个好风水师,你来了就齐活了,以后公司有什么风水方面的事你就给指点一下,这个要求不高吧。” 我无奈的笑笑,“就是因为要求太低了,我才感觉拿这份薪水有点不好意思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指点一处风水,有可能就给公司带来意想不到的利润,你拿这份薪水是理所当然的。” 我哭笑不得,又说不过宁敏,只好在合同上签了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 宁敏乐滋滋的把合同收好,生怕我反悔似的。 宁敏对我的要求很宽松,不用坐班,每个月固定去公司开一次会,平时要是有什么事我再随时过去就行。 我一晚上没睡觉,早就困的要死,可宁敏却不让我回家,她让曹叔张罗午饭,说不吃饭就不许我走。 “多余啊,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岳母,可你不都原谅我了吗。再说了你帮我老公完成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心愿,救了小珂的命,这顿饭就算我答谢你,好吗?” 听到她提起周栋,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说到底我心里还是对周栋隐隐有点愧疚,我答应过他要亲手杀死郑玄,解开宁珂身上的本命尸煞。 可到最后却是周栋手刃了两个仇人,让我不至于遭受牢狱之灾。 他在临死前嘱托我,一辈子都要照顾好这母女俩,我也是亲口答应过他的,我不能再食言了。 “多余,你就留下吃顿饭嘛,你尝尝曹叔的手艺,他做饭可香了。” 宁珂也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我,我算是彻底被她们母女俩打败了。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总,麻烦你给我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最好是不透光的那种,我先干点活。” “什么活,是不是抓鬼? “不是抓鬼,是通阴问灵。简单点说吧,就是这个鬼的道行太浅,聚不起身形,没法和我直接对话,我需要一间不透光的房子施法让他能和我说话。” “好,我给你准备房间,不过……我能不能在旁边看你施法?” 宁敏两眼冒光的看着我,我顿时哭笑不得。 宁敏对风水术实在是有点太痴迷了,她一听到这种事就来了兴趣。 “行,没问题。不过你身上不能佩戴阳气旺盛的东西,也不能说话,不然会把鬼魂冲散的。” “好好,我都听你的。” 宁敏跑出去准备房间,过了一会儿就跑回来告诉我准备好了。 我跟着她走进地下室,宁敏把我带进一间屋子,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对风水术越来越了解了,这间屋子很符合通阴的条件,四面不透光,屋子里没有任何阳气旺盛的东西,而且没用电灯,红白蜡烛和祭灵的东西齐全。” 宁敏得意的笑了,我这才发现,她还换了身衣服。 她刚才穿的棉麻质地的衣服阳气比较旺盛,这时候换了一身丝绸衣裤,还全是深色的,身上的阳气变的很微弱。 “能开始了吗?” 她急切的看着我,我笑了。 “别急,我先画个阵法把你保护起来,你站到这里,对。” 我拿出毛笔蘸着无根水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样既可以不增加屋子里的阳气,又能让鬼魂看不到她的存在。 我给宁敏的眼皮抹了牛眼泪,她瞪大眼睛看着四周,眼神里满是期待。 “鬼在哪呢?” “唉,别急啊,我现在就要开始了,不能说话了啊。” “好好,我不说话。” 我点上蜡烛,从包里拿出四支祭魂香插在香炉里点燃,拿出陶罐把李诺爸爸的阴魂召了出来。 阴魂的身形很淡,几乎是透明的,就是一缕微不可见的黑气。 他贪婪的吸着祭魂香的香气,颜色慢慢的越来越浓,直到四支祭魂香烧完了,阴魂才慢慢的聚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形。 宁敏惊喜的看着鬼魂,她赶紧捂住嘴,生怕一口阳气喷出来把鬼魂冲散了。 我用毛笔蘸着无根水在鬼魂身上一边点一边念着咒,鬼魂的身形越来越明显,已经隐隐能看清他的模样了。 鬼魂看上去有五十岁露头的样子,身材挺壮实的,是个方脸的轮廓,眉眼还有点看不清楚。 我也不打算再给他增加阴气了,我的目的只是想和他交流一下,搞清楚他在阳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而已。 “李叔叔,我是李诺的朋友,也是个风水师。你在阳间还有什么牵挂,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阴魂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响了起来,他的阴气不是很足,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 “大师,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唉,走的不安心啊。”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你就放心吧,阿姨的病不是很严重,就是常年操劳积累下来的,我会找医生替她治好。李诺现在有了工作,他又肯吃苦,一定能赚到钱供弟弟妹妹上学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大师,谢谢,谢谢你。”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有,大师,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帮我查清楚,不然我死不瞑目。” “什么事?” 鬼魂顿了一下,“关于我的……死因。”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突发心梗去世的吗,难道你是被人杀掉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死的时候确实是在自己家里,身边也没有人害我。”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为什么怀疑自己的死因呢?” 鬼魂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情况自己很清楚,我死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生病的迹象,好像就是突然……一下子身体里的东西都被掏空了,你能明白我说的这种感觉吗?”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你死的时候意识是很清醒的,你感觉身体里的灵魂瞬间就出窍了,你能清楚的看到你的身体和灵魂互相分离,然后就死了?” “对,就是你说的这种感觉。” 我没说话,低着头苦思了半天。 他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点不对劲,这不像是正常死亡的样子。 正常死亡的人都会有一个灵魂慢慢剥离躯体的过程,大概会持续几分钟到十几分钟的时间,绝不会是像他所说的,身体和灵魂一下子就分离开来了。 我紧紧皱着眉头,李诺爸爸的死因…… 看起来绝不像是心梗这么简单。 第二百零八章 纯阳之体 我联想起一件事,当时我和王玥调查五环凶楼的时候,也是有六名业主莫名其妙的死在阴煞的手里,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死因都是心梗。 难道说,李诺的爸爸也是因为中煞而死掉的? 但我想了想,这也不太合理啊。 五环凶楼的六个业主中煞死亡是因为夏天在那里设下了煞局,可李诺的爸爸为什么会中煞呢,又有什么人肯花费这么大精力去给他下煞? 除非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 我问他,“李叔叔,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人会有理由去害你?” 李诺的爸爸想了半天,“没有吧……要是非说是有的话,那也就只可能是张老板了。我给他的房地产公司做了个装修活,他还没发给我工资呢,会不会是老板不想给我钱了?” “张老板?他是谁?” “就是雇我干装修活的房地产公司老板,他叫……张俊轩。” “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张俊轩?万亨地产的老板张俊轩?!” “对,他的房地产公司是叫这个名字,你认识张老板?”奇快妏敩 我苦笑了一声,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不过我有点不太相信,我和张俊轩相处也有两个月时间了,他不像是会拖欠工人工资的那种人,更不会为了赖掉工钱而去杀人。 “张俊轩欠你多少工钱?” “哎呀,其实也不算欠,就是我刚干完装修活就出事了,工程还没验收完,张老板可能还没来得及给我结账。钱也不是太多,不到三万块。” 我一下子放了心,我相信张俊轩的人品,别说是三万块,就算是三百万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去杀人。 我当着李诺爸爸的面掏出手机,按下免提给张俊轩拨了出去,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兄弟,有日子没联系了,找我有事吗?” 我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他,“张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你手头上是不是有个装修的活昨天才干完,你请的师傅姓李?” “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有这么个活,我今天刚派人验收完工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是这样,那位李师傅是我朋友的爸爸,他……不幸去世了,我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和你签的装修合同,就顺便问你一句。” 第二百零九章 还原鬼相 潘浩笑了,“我们潘家的绝活多了,你指的哪样?” “给鬼看相,我记得你说过那叫什么……看阴?” “怎么,你遇上难事了?” 潘浩的脑子一如既往的糊涂,我不能把具体情况说给他听,不然五魁门里的人是都不能帮我的。 我含糊了一句,“你过来看看再说吧,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 潘浩想了想,“有芭蕉木最好,没有的话就准备点木樨粉就行,要铁锅炒熟的,不然木樨粉里带着阳木之气,通阴的效果就不好了。” “嗯,我这正好有,你现在过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没过多一会儿,潘浩带着孙岚到了小院,他满面春风的递给我一张请柬,还装模作样的要给我和任诗雨跪下磕头。 这是五魁门里传来下的规矩,小辈来给长辈道喜,都是要跪下磕头的。 任诗雨白了他一眼,拉着孙岚去一边说话,我假装不去扶他,坐在椅子里笑嘻嘻的看着潘浩。 潘浩眼看就要跪下了,突然跳起来给了我一拳。 “有你这么当叔的吗,我可比你大着好几岁,你让我磕头也不怕折了阳寿。” 我们说笑了几句,潘浩问起我看阴的事,我让任诗雨陪着孙岚聊天,把潘浩带到了厢房里。 我掏出陶罐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瓶炒熟的木樨粉。 “芭蕉木是不好弄,木樨粉也可以吧?” “可以,木樨粉就是通阴的好东西,哪怕阴魂就剩了一小缕,也能给它还原出鬼相来。”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潘浩,他摆下供桌,把陶罐放在桌子上,插了三支清香,却点起了四支蜡烛,两红两白。 我也没觉得奇怪,每家的风水术都稍有不同,施法的法子也千奇百怪。 单说这看阴的法术,潘家比我是厉害多了,我还记得给孙岚家解两腿铜牛那个煞局的时候,潘成一眼就看出了煞局的门道,可我却足足费了好几个小时时间。 潘浩拿过一个脸盆打了一盆清水,对我笑道:“这也不是个什么太难的法术,你看我做一遍差不多也就学会了。” 我有点为难,“五魁门里不是有规矩吗,各家的术法互不相传,你这么做也不怕潘师兄打你屁股。” 潘浩不以为意,“什么你家的我家的,咱俩哪有这么多讲究。你要是怕坏了规矩,那也好办。” 他跑出厢房,过了没几分钟就跑回来了,还带着孙岚。 潘浩朝我眨巴眨巴眼,让孙岚站在他身边。 “岚岚,咱俩订过婚了,你已经算我潘家的媳妇儿了,我现在教你一门咱潘家的绝活,给阴人看相。” 孙岚有点懵,“什……什么叫阴人?” “嗨,就是死人。” “哎呀我不学,我害怕,我要和小雨聊天。” 我和潘浩一起苦着脸,靠,猪队友啊。 “岚岚啊,你是我潘家的媳妇儿,这些东西多少还是要知道一点的。你现在不想学没事,我做一遍你看看,说不定就有兴趣了呢。” 潘浩朝孙岚使劲挤眼,孙岚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 “啊……好吧,那你做吧。” 我和孙岚退开几步,潘浩从包里摸出一个罗盘,放在桌子上拜了几拜。 “温祖授我法,定穴与分金,欲探潜龙脉,看人先看阴。” 那个罗盘应该是摸金一门的圣物吧,雕刻很精美,看起来不像是我平常用的那种粗糙的黄铜罗盘。 潘浩嘴里念完,拿起一张黄纸在烛火上点着,一挥手丢到半空。 他顺手拿过脸盆,燃烧着的黄纸飘飘悠悠的落下来,正好落在了脸盆里。 “滋啦!” 脸盆里的水一下子把火头洇湿打灭了,不过潘浩的时间和手法掌握的刚刚好,黄纸掉到脸盆里的时候正好烧完了,一张完整的纸灰飘在水上,我暗暗赞叹了一声。 别看潘浩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但他到底是中州五魁的嫡传弟子,这手基本功是真扎实。 纸灰慢慢的化在清水里,水变的黑乎乎的,潘浩拿过木樨粉撒在水面上,打开陶罐召出了李诺爸爸的阴魂。 一缕淡淡的黑气飘了出来,我也没见潘浩再念咒,甚至他都没什么动作,那缕黑气就直直的飞进了脸盆里。 潘浩得意的看着孙岚,眼角的余光却瞥向我。 “岚岚,看到了吧,木樨粉有吸引阴魂的作用,现在阴魂已经进到了水里,我们就可以利用水的阴气来还原出清晰的鬼相了。” 孙岚瞪着眼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什么……阴魂?” 潘浩翻了翻白眼没理她,我差点笑出声来。 潘浩都没给孙岚开阴眼,她根本就看不见阴气的存在,更别说是什么阴魂了。 他教孙岚看阴只是个幌子,其实是为了教我。 我很配合潘浩,朝孙岚摆了摆手。 “别说话,悄悄看着就行。” “哦。” 孙岚倒是听话,乖乖的闭上嘴静静的坐着,我往脸盆边凑了过去。 木樨粉慢慢融化在水里,神奇的是化掉的木樨粉并没有消失不见,和纸灰混合到一起变成了淡淡的黑色,正在慢慢的聚成一张脸。 一个淡淡的虚影在水里显现出来,慢慢的越来越清楚,过了没多一会儿就聚成了一张鬼脸的样子。 鬼脸朝着我们,有鼻子有眼的,看的很清楚,鬼脸在水里一荡一荡的,我心想幸亏孙岚看不见,不然她非得当场吓哭了不可。 我暗暗朝潘浩翘了个大拇指,这门法术还真是神奇,我在宁敏家费了半天劲才让李诺的爸爸聚出一点形状,没想到潘浩就用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他清清楚楚的显了形。 潘浩还在装模作样的对孙岚说话,“岚岚,你记住了,看阳人之相和看阴人之相不是一回事,阳人看阴气,阴人要看阳气。要是活人脸上出现阴气,咱就可以根据阴气的走向去判断这个人生了什么病,会在什么时间死,而看阴人的面相……”奇快妏敩 他的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划,指尖上一股阳气渗入水里,那张鬼脸在水里荡了几下,一下子就显出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红光。 我惊讶的看着水里的鬼脸,潘浩指了指脸盆。 “看阴人的面相就要根据鬼脸上的阳气来判断了,他命官里的阳气从戌午而断,说明这个人死的时间是在两天之前,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阳寿五十一岁。他是被一股强大的鬼气瞬间吞噬了阳体,只不过杀死他的那个鬼没附在他身上,只是一股气息就让他瞬间嗝屁了。” 孙岚吓的都快哭出声来了,她紧紧缩着身子躲在墙角。 “潘子你别说了,我……我怕。” 潘浩用眼神安慰着孙岚,我有点内疚。 为了让我学会看阴,孙岚可是遭了罪了。 我凝神看向脸盆里的那张脸,鬼脸的眼皮上的一道阳气让我微微愣了一下。 这里是…… 田宅宫?! 第二百一十章 海淀独门小院 鬼脸的左眼皮正上方的田宅宫里闪过一道明亮的阳气,我愣了一下。 从鬼脸上这道阳气来判断,李诺的爸爸是死在自己家里,这一点是已经被印证过了。 可害死他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在李诺家住了一晚上,我四处都看过了,没感觉他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说了,家里还有个李莹呢,李莹是纯阳之体,除非那个鬼是个道行高深的凶煞,不然沾染到屋子里的纯阳之气肯定就当场被打散了。 难道说,害死他的并不是阴物,而是…… 人?!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李诺爸爸的阴魂告诉过我,他当时在家里突然就猝死了,身边没有人害他。 而且他的灵魂是瞬间就被剥离了躯体,哪儿会有活人具有这么恐怖的超能力。 应该是我没仔细检查李诺家里,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吧。 我挠了挠头,决定明天再去李诺家里看看。 我对潘浩点了点头,他拿来一瓶牛尿,用毛笔蘸着在水里点了一下。 “呼啦!” 水里的鬼脸迅速变淡,很快就消散不见了,一缕淡淡的阴气从脸盆里飞了起来,潘浩拿起陶罐念叨了几句,阴气又重新钻回罐子里。 他得意的看着我,我对他一翘大拇指。 “牛掰!” 潘浩还故意扭头去问孙岚,“怎么样,简单吧,学会了吧?” 孙岚瞪着我们俩,“有病,你俩都有病!拿个空脸盆在这比划半天,当我是傻子啊?切,无聊。” 她撒腿跑出了厢房,找任诗雨聊天去了。 我和潘浩笑了笑,收拾了东西,指着陶罐咂了咂牙花子。 “这个人不是正常死亡的,他死的……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我问潘浩,他想了半天。 “具体也不太好说,他死的时候阴魂本来应该被那股强大的阴气瞬间吞噬,可他却被另一股力量救了,虽然阴魂伤的很重,但至少没魂飞魄散。给你打个比方吧,他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了个正着,但是不知道是有股什么力量替他挡了一下,这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命。”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李莹,应该是她的纯阳之气留在家里,她爸爸死的时候是靠着这股阳气打退了害他的鬼,这保住了一缕阴魂。 “嗯,我有数了。” 我感激的拍了拍潘浩,“谢了浩子,难为你了,刚才可把孙岚吓的不轻。” 潘浩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她既然选择嫁给我,那以后这种事少不了遇见,还是让她早早练练胆子吧。唉,咱风水师这碗饭可真是不好吃。” 我深以为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送走了潘浩和孙岚,我强打精神洗了个澡,一头栽在床上。 我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了,这时候早就困疯了。 我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了才醒过来。 任诗雨竟然看了一晚上医书,我起床的时候她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一大本厚厚的书头都没抬,我叹了口气,她这简直是魔障了。 我也没阻止她,潘浩说的没错,既然选择嫁给一个风水师,那任诗雨就和孙岚一样,必须有强大的信心和韧性去面对这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辛苦。 我给李诺打了个电话,我没和他说他家里可能闹鬼的事,我就说是我要过去看看他。 “陶哥,你昨天辛苦了一晚上,我这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就行了。” 我笑道:“我也正好没事,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你的。哎对了,阿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别大意,还是让李莹带她去复查一下才放心。” “好,我这就让小莹带我妈去。” 我挂了电话,开着车往李诺家赶去。 我让李莹带她妈妈去医院,就是不想让她待在家里,她身上的阳气太旺盛,就算她家里有点阴气也会被她冲散了,我什么也不可能查的到。 到了李诺家里,我问了一下他爸爸后事的进展,李诺说基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过了头七就火化,已经在联系火葬场和墓地了,老家的亲戚都在这里帮忙,陶哥,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点了点头,绕着几个屋子转了一圈。 李诺家的条件确实很艰苦,两室一厅的老式房子,父母住在主卧,李莹带着弟弟李言住在小卧室里,李诺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凑合一下。 就和我想象的一样,屋子里丝毫没有阴气的存在,甚至我走进小卧室的时候还感觉到了一股滚烫的纯阳之气。 这股阳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在暗暗庆幸,还好那晚李诺的爸爸阴魂出窍和李言见面的时候没有被李莹迎面撞见,不然他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绕了一圈,无奈的摇摇头。 就算这间屋子有过阴气的存在,现在也早就被李莹的阳气冲散了,就像是我在李言脸上找不到一丝阴气是一个道理。 我把张俊轩打来的五万块钱转给了李诺,他一个劲的道谢。 “谢谢陶哥,也和你的朋友转达一下我的谢意,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给弟弟妹妹交学费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他。” 离开李诺家,我想起一件事,赶紧在路边停下车仔细想了半天。 李诺爸爸的田宅宫里闪过一道异样的气息,我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他家的风水出了问题。 可我忘了一件事,在这之前,他还接触过另外一栋房子。 那就是他接了张俊轩公司的装修活。 问题会不会是出在这里? 我赶紧给张俊轩打了个电话,说我想去他公司看看,张俊轩很高兴。 “兄弟啊,你还从来没到我这坐坐呢,赶紧来,我泡好茶等你。” 我赶到张俊轩的公司,他的公司规模没有任天翔的房地产公司那么大,只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改造的办公楼,虽然地方不大,却很雅致。 张俊轩搂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上茶。 我也没心思喝,直接问他,“张大哥,李师傅装修的那套房子是在哪里?” “是在海淀附近,房子面积不算大,不过很难得,是个独门小院,是我一个朋友买下来的。装修材料花了上百万,光李师傅的工钱就两万八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皱了皱眉头,“反正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也就不瞒你了,李师傅死的有点蹊跷,我在他家里没找到什么线索,我推断……有可能是他装修的那套房子有问题。” 张俊轩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那房子有问题?!坏了坏了。” 我眼皮一跳,“怎么了?” 张俊轩顿时变了脸色,“老唐已经……在往里搬东西要准备住进去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会说话的唐枫 我问他老唐是谁,张俊轩却没说话,他呆了半天,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老唐,你在哪呢?嗯嗯,那你就在那边等我,记住了,千万别进屋子里……哎呀,我说什么你就照做,我还能害你吗?我马上到,你别进屋子啊!” 张俊轩挂了电话,一把拉着我就走。 “走,咱路上说。” 他开着车一路向海淀方向赶去,路上给我说了一下那座小院的情况。 他说的“老唐”是叫唐枫,是张俊轩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朋友,是做在线教育这方面的生意的。 半个多月之前唐枫买下了那座独门小院,他对小院里的装修基本还算满意,只是简单的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翻修一下就行了。 房子是张俊轩的房地产公司转卖给他的,他也就一事不烦二主,让张俊轩替他找个靠谱的装修工人,于是张俊轩就给他推荐了李诺的爸爸。 小院需要翻修的地方不是太多,唐枫自己买了装修材料,让李诺的爸爸按照他的想法去翻修一下。 李诺的爸爸手脚勤快利索,前后不到二十天就完工了。 唐枫很满意,他也是个急性子,张俊轩头脚验收完装修工程,他立马就把工钱给张俊轩转了过去,就开始张罗着往小院里搬东西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头天刚装修完,李诺的爸爸就出事去世了。 张俊轩本来以为李诺的爸爸只是意外死亡,也没多想,这件事也就没告诉唐枫。 直到我刚才和张俊轩说那座小院可能会有问题,张俊轩怕唐枫住进去会出事,这才急了眼。 我点点头,“这座小院是你公司经手卖给唐枫的,你亲自去看过吗?” “当然过去。”张俊轩说道,“老唐是我朋友,卖给他的院子我肯定是要亲自过去看一眼的。” “那有没有发现院子有什么不对劲,比如里面有什么奇怪的装饰,或者是院子里种了树什么的?” “没有。”张俊轩笑了,“兄弟,我虽然不是你这种风水大师,但我做房地产也很多年了,多多少少也懂一点。院子里不能种树,东北角不能盖洗手间,这些最基本的风水知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想想他说的也是,就又换了个思考方向。 “那这座院子的来历你清楚吧,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这座院子是清朝末年修建的,最早的主人好像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后来他家没落了,在民国初期把院子卖给了一家富商。再后来院子几经转手,还翻修过几次,直到卖到我手里。至于说发生过什么怪事……我就真不清楚了,至少我是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我相信张俊轩的人品,要是他听说过这座院子曾经发生过怪事,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出售的,更别说是卖给自己的朋友了。 “行,那我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我们赶到院子的时候,老远就看见院门口堆着满满的家具和大大小小的箱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那里不停的搓着手。 “老唐!” 张俊轩停下车和他打招呼,中年人赶紧跑过来。 “哎呀老张你可算是来了,你这说话留半截,吓的我都没敢进院子,可把我给冻着了!” 张俊轩给唐枫介绍,“老唐,我给你介绍个高人,这是我陶兄弟,他是中州五魁陶大师的亲传弟子,不让你进屋是他的吩咐,你说你该不该听?” 唐枫愣了半天,脸上就像是打翻了的油漆桶似的,一会儿就变了好几种颜色。 “我的天,陶大师的亲传弟子?!哎哟您好您好,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您看我这……” 我看了看唐枫,他穿戴的干净整齐,身形有点微胖,略显稀疏的头发朝后梳成大背,戴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枫和张俊轩的气质很相似,都是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似的。 我笑笑,“唐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挨了半天冻。”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冻不着我。哎对了陶大师,您不让我进屋,这到底是为什么,不会是我这院子……不干净吧?” 我眉毛一挑,“唐总也信风水?” “信,我可信了,陶大师,要不这么着,不能让您站在这说话,咱找个暖和的茶馆,我好好跟您请教一下。” “唐总不用客气,咱先办正事吧。要是院子没事更好,不耽误你住进去,要是有问题的话,咱就早发现早解决。” “哎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您看我真是……行,那您就受累先看房子,甭管有事没事,一会儿您一定赏个脸,咱一块儿吃个便饭。” 他朝我做了“请进”的手势,我抬脚就走进院子。 唐枫犹豫了半天,他还是不敢进院子,张俊轩一把搂着他就把他拖了进来。 “老唐你不用怕,没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五方鬼王在你院子里打保皇,只要有我兄弟在,就一定能保你全须全尾的。” “老张,你咒我!童言无忌,小狗放屁,呸呸呸!” “哈哈,别生气,我一会儿也不开车了,陪你喝两杯。” 我心里暗暗发笑,张俊轩其实胆子挺大的,他就是在王玥面前装怂,这家伙真是个泡妞高手。. 我顺着院子慢慢溜达了一圈,仔细看了看院子里的布局。 院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太小,是个两进院,看起来这座院子最早的主人至少也算个小富之家。 院里的房子布局很合理,正屋坐北朝南,两边厢房比正屋矮一点,东北太岁方干净宽阔。 院子里铺着仿古的青砖,没有什么树木,就种了些花草,摆放着几口大水缸。 只是现在正是深冬季节,花草都枯了,水缸里也没放水,都空着。 我转了一圈,确定这座院子大面上是没有问题的,就问唐枫我能不能进屋里看看。 “当然,您随意。我买下这座院子以后还请了个风水师过来看了一下,他说是没问题。没成想老张还认识您这种高人,早知道的话我就算是八抬大轿也得把您抬过来,怎么着也得求您给我当面指导一下。” 唐枫很会说话,他这几句马屁拍的是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我听的都快飘起来了。 老话说的真没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眉开眼笑的谦虚了几句,推开门进了正屋看了一下。 屋子里还有点乱,四处都堆放着唐枫搬来的家具和杂物,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归置。 我绕着正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走出正屋来到西厢房,推开了门。 我刚要走进西厢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我一愣,脚步停在了门口。 我警惕的抬起眼四下打量着,手却不动声色的悄悄向包里摸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和鬼斗卦 就在我要走进西厢房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我敢肯定,这股气息是阴气,而且还是一股很厉害的阴气。 只是在阴气里还带着一丝…… 我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家就当是听了个笑话吧,我竟然感觉这道阴气的主人对我挺亲切的,它不会害我。 按说我已经来到中州三个多月了,遇到了很多灵异事件,甚至是亲身经历过几次生死,我应该对这种来路不明的阴气抱有很深的戒备之心才对。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在西厢房门口感受到的那股阴气,竟然隐隐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友好意味。 但我同时又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屋子里的阴气好像隐隐透出了一股雄浑的法力,我的神识刚和那股阴气接触,我下意识的就感觉两腿发抖,心里有点发虚。 我不敢大意,赶紧拦住张俊轩和唐枫,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你俩回正屋去等我吧,我去撒个尿。” 唐枫愣愣的看着我,张俊轩见我脸色不对,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老唐啊,这到处都冷的要命,赶紧的,咱回屋去,我要喝你珍藏的那款昔归茶王树。” 唐枫也不是傻子,反应的很快。 “哎,行。那陶大师您解手快着点,我等您,这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我朝他俩笑了笑,目送他俩回了正屋之后,抽出一张护体符捏在手里,轻轻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西厢房里现在还空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看来唐枫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搬进来。 我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除了身边感觉到一股不太正常的阴冷之外,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 但是我清晰的感觉到了阴气的存在,我四下撒眼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屋子中间的一根装饰柱子上。 这根柱子是木头材质的,看起来有年头了,柱子古香古色的,外面包着厚重的包浆,反射出屋外的光线,明晃晃的。 柱子里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我凝神朝柱子看了看,果然,柱子周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我慢慢的朝柱子走近了几步,柱子却没什么反应,并没有什么阴煞突然跳出来要吃了我。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谨慎点,这股阴气简直是深不可测,它的主人说不定会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能不打就最好别和它动手了。 我拿了个垫子扔在地上盘腿坐下,从包里取出香炉,又拿出一把香。 我先点上一支祭魂香,香气在屋子里飘散开来,我紧紧的盯着柱子,过了好半天却没什么反应。 怪了,柱子里的阴煞不肯接受我的祭供,难道是这个阴煞已经认主了,除了它主人的食物之外一概不吃? 在这里我插上一句,给大家解释一下。 阴煞有认主的,它只听命于自己的主人,也只接受自己主人的祭供,甚至有的阴煞被主人养炼成了本命煞,和主人同生共死。 当然也有野生的阴煞,谁的供养都接受,谁的活都接,只要让它吃饱了,让它干什么都行,干完活之后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柱子里的阴煞对我的祭魂香不感兴趣,它很可能是个有主的鬼了。 我想了想,又点了四支清香,过了半天我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四支香的燃烧速度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柱子里的鬼也没有什么有求于我的事。 我不怕冤鬼,也不怕馋鬼,更不怕恶鬼,只要它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就有和它沟通的资本。 我就怕这种无欲无求的鬼,它不肯和我交流,我一时也没了办法。 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六枚铜钱来放在柱子前面的地上,把所有的铜钱都反面朝上。 这是一种和鬼交流的“语言”,意思就是告诉鬼,我是个风水师,但是我对它没有恶意。 “中州五魁青乌堪舆门下陶多余,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沉声问了一声,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那个鬼不太想搭理我。 我顿了顿,“我有个朋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阁下,前天回到家里之后吴疾暴死,请你给我个解释,不然的话……” 我眼神一冷,伸出手拔起一根香,“啪”的一声折成两截,头朝下插在香炉里。 这就和我那天晚上和李诺爸爸的鬼魂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我摆在地上的铜钱“当啷”一声跳起来一枚,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我紧盯着那枚铜钱,铜钱转了一会儿,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现在六枚铜钱里有五枚没动地方,只有跳起来的那一枚摆在了其他五枚的上方。 我吃了一惊,这种铜钱摆放的位置,说明对方是个风水界的同行,而且辈分比我要高。 我赶紧站起身来对柱子行了个礼,“原来是同行前辈的英灵,晚辈有礼。” 柱子又没了动静,我有点尴尬。 一边是对李诺爸爸的承诺,另一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鬼魂。 动手吧,我是真没有把握能赢,而且这是唐枫的院子,一旦给他毁坏了什么东西也不合适。 可我也不能就这么认怂,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答应了朋友,要替他父亲查出真正的死因,前辈也是风水同道,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就没有半途而退的道理。要是前辈不愿意现身相见,我也不好强迫,那就请前辈划个道吧。” 我这几句话说的还算是客气了,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让柱子里的鬼挑一种死法。 “当啷啷……”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六枚铜钱无风自动,一起跳起来在地上不停的转着。 我愣了一下,我靠! 这个鬼还真够有自信的,它要和我比…… 卦象! 开完笑啊,我师父可是阴阳眼陶青,他的一手六爻卦象天下无双,我虽然比不了师父起卦的本事,可也不至于输给一个鬼吧? 我笑了笑,退开几步。 既然你出题了,那我就接招呗。 地上的铜钱还在不停的旋转,我脚下斜走一步,右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 这招别看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是我们青乌堪舆一门的看家本事。 这招是叫“袖里乾坤”,我记得以前师父起卦的时候,他都要郑重其事的穿上道袍,宽大的衣袖挥起来呼呼的带着响声,别提有多拉风了。 铜钱会在衣袖中法力的控制下停在想要的正反面和位置上,师父告诉过我,这手绝活还有个名称,叫“五指控六钱”,是六爻卦象的精髓所在。 当年我为了练这一招花了足足十年的工夫,就连上课的时候右手都在抽风似的挥动,为这事我没少挨老师的骂。 六枚铜钱发出一阵颤响,在我挥手带出的法力控制下慢慢停在地板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北茅夏家 我心里一凉,后悔的要死。 我就是个财迷啊,遇到这么狠的鬼都没舍得用全力去和它打,原因竟然是心疼一座房子! 这下好了吧,小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了,真是舍命不舍财。 最冤枉的是这财还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想想都可笑,我竟然为了给唐枫省钱,反倒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闭着眼呆站了半天,却突然感觉身上的威压一下子消失了。 我奇怪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还活着? 我确实是还活着,虽然身上的衣服都被打烂了,可我却没受什么重伤,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柱子。 我打出去的那枚铜钱还嵌在柱子上,印痕里正在汩汩的冒出黑气,我赶紧对柱子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那个鬼没回应,柱子里冒出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像是着了火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冒着黑烟。 我吃了一惊,不是吧? 难道是我丢出去的那枚铜钱把柱子里的鬼给…… 打的魂飞魄散了?! 怎么可能! 这个老鬼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法力简直是深不可测,要不是它手下留情,我刚才早都已经死了八回了。 它怎么可能被一枚小小的铜钱打散了魂魄。 我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那股黑气“忽”的一声飘散不见了。 柱子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下子枯败了下来,我目瞪口呆,刚才还油光水滑的木头柱子,现在竟然像是已经枯死了几十年一样,就连颜色都变成灰白的了,瞬间就失去了生机。 “前前……前辈!” 我喊了几声,半天都没有回应,我凝神感受了一下屋子里的气息,顿时傻了。 那股阴气不知道什么时候…… 消失不见了! 那个鬼真的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我傻了半天,等我回过神来,这才看见木头柱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四个字。 北茅夏家。 “北茅夏家?这不就是说的夏风前辈吗,他和这个鬼有关系?” 我自言自语的站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大惑不解的走出西厢房,来到了正屋里。 张俊轩和唐枫俩人正在屋里焦急的转圈,看见我走进来,一起抓着我的胳膊哇啦哇啦说个不停。 “兄弟出什么事了,刚才我听着外面动静老大了,你是不是和鬼打了一架?” “陶大师您有没有受伤?还好还好,您没事就好。” 我赶紧打断了那俩人,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他们说了一下,只是我自己也没法解释西厢房里到底是个什么鬼。 唐枫倒不怎么在意鬼的品种,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得亏您及时发现我家里有鬼,不然我要是住进来,还不让它给一口吃了。您真不愧是中州五魁的亲传弟子,一出手就把鬼给解决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您有用的着我唐某人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唉,有点对不住你,西厢房里的墙壁和地板到处都是窟窿,柱子也被我打坏了一根。” “哎哟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那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啊!” 唐枫抱着我老泪纵横,他打电话叫人来给他归置房子,一个劲的拉着我要请我吃饭。 我想了想,“唐总,要不吃饭就改天吧,我想先去一趟……” 我本来想说我要去夏风那里问问,他和那个鬼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唐枫不干了。 “天大的事您也得推到明儿个再去,您救了我全家人的命,要是连吃顿饭都不肯赏脸,那我就只有跪下来给您磕头了。” 唐枫说着就作势要跪,吓的我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我看了看日期,今天是阴历单日,正赶上夏风犯疯病,我就算是去找他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我对唐枫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了!走着,咱东兴楼!” 唐枫开车把我们带到东兴楼点了个雅间,上了满满一大桌子好菜,他一个劲的给我劝酒劝菜,我本来推说我不会喝酒,但唐枫的嘴巴实在是太能说了,各种劝酒词是五花八门,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他灌了个烂醉。 唐枫把一张银行卡硬塞给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迷迷糊糊的装进了口袋。 我们吃饱喝足,三个人都醉的不成样子了,唐枫打电话叫来一个年轻女孩儿开车送我们回家。 他还和我介绍了几句,说那是他的女儿,我当时醉的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名字也没记住。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任诗雨端来一杯蜂蜜水递给我。 “能耐了啊,还学会喝花酒了,老实交代,送你回来的那个小姐姐是谁?” 我一想起任诗雨拿着根银针的样子,吓的我酒都全醒了。 “没没,我没喝花酒,是张大哥他他他……” 我语无伦次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任诗雨说了一遍,任诗雨搂着我的脖子盯着我。 “她叫什么?” “叫唐……哎,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她爸爸叫唐枫。” “她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她爸爸好像是做……在线教育的吧。” “她住哪里啊?” “不知道,应该和她爸爸住一起吧,她爸爸住海淀那边的一个独院里。” 任诗雨“噗嗤”笑了,“有你这么泡妞的吗,就知道她爸爸她爸爸,算了,以后谁说你有花花肠子我都不敢信。” 我如获大赦,赶紧把口袋里的银行卡交给任诗雨。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就出门去夏风家里找他。 他住的地方实在是太难找了,我开着车在狭窄的胡同里穿来穿去,还不小心在墙上刮了两道口子,心疼的我直嘬牙花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家,我推开门走进屋里,夏风看见我很意外。 “咦,小子,你主动来找我,那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我苦笑了一声,“我要是能想到办法解开夏天的命煞诅咒才算是好消息,只可惜现在我还做不到。” 这个话题很沉重,夏风沉默了半天,拍了拍我。 “慢慢来,听说你已经拿到了潘家和吴家的五魁令,这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既然你师父看好你,那老疯子就信他,但愿我还能活着看到我孙女出嫁的那天。” 我赶紧扯开话题,问起夏风知不知道海淀那边一座独院的事,夏风眯着眼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没听说过那边的什么院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那座院子的西厢房里有一根木头柱子,我昨天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道行很深的鬼,是它让我来找你的。” “鬼?让你来找我?” 我仔仔细细的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夏风,夏风听完之后猛的站了起来,苍白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初试摸金法术 夏风的拳头死死的攥着,声音颤抖。 “等其他弟子赶到,老祖和茅山石都不见了,消息传回山门,几乎所有弟子都下山去寻找师父的踪迹。但弟子们纷纷中了熊家的陷阱,大部分弟子都惨遭毒手……之后熊家大摇大摆的杀上了北茅山门,在山上留守的弟子几乎损伤殆尽,差点遭了灭门之灾。从那以后我北茅一派一蹶不振,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夏天两个人了。” 我听的惊心动魄,原来北茅一派竟然和关外熊家有这种血海深仇。 沉默了一会儿,夏风指了指柱子。 “没想到老祖和茅山石都被封印在这座房子里,要不是你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又机缘巧合破除了封印,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里。” 我问夏风,“那老祖的魂魄去哪里了?” 夏风看着我,神情有点捉摸不定。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和夏风第一次见面,是在我来中州的火车上。 当时夏风疯疯癫癫的,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师父去了哪里,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我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关外熊家…… 夏风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眼,我叹了口气。 不用他说我也清楚,这个重担又莫名其妙的落在了我身上。 “出马一派……他们用的是不是类似于请神附体一类的法术?” “没错,关外的风水术大都是借助于五仙附体,而熊家的却是独创一路,他这一派用的也是关外的出马术,但借助的力量却是猛虎和熊瞎子一类的猛兽。” 我想到了李诺爸爸的死,“那杀掉李诺爸爸的邪术,就是猛虎或者狗熊什么的力量?” 夏风点头,“这些猛兽的灵智不如五仙高,但是头脑简单,力大无穷,这才能让李师傅的灵魂瞬间就剥离了躯体。” 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李师傅就是个普通人,他对熊家会有什么威胁,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杀死的呢?” 夏风指了指柱子,我凑过去一看,柱子上有个不怎么起眼的钉子眼。 我一下子明白了,拍了一下大腿。 “李师傅在这根柱子上打钉子,看守老祖封印的邪灵怕他破坏了封印,就想杀掉他。可老祖的魂魄不可能让邪灵当场动手,所以邪灵就附在李师傅身上跟他回了家,在家里把他杀死了。” 夏风赞同了我的推断,我虽然算是查清了李诺爸爸的真正死因,可我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现在真相大白了,下一步就是找熊家报仇了。 连茅山派老祖这么大本事的人都打不过熊家,我一边想一边暗暗摇头,心里有点发虚。 夏风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笑了笑。 “你怕自己打不过熊雷,那……加上这个呢?” 他手里举着一枚土黄色的戒指,我惊喜的看着他。 “五魁令?!” 夏风哈哈大笑,把五魁令递给我,我摩挲着那枚戒指傻笑了半天。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夏风早就走了。 唐枫很郁闷,他一个劲的对我嘟囔,说是夏风连口茶都不喝,他想开车送夏风回家夏风也不肯,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哪个不是这种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我正要告辞离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门外走进来,她个子不太高,长相却是甜美可爱,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儿上一笑就泛起两个小酒窝。 女孩儿看见我显的挺高兴的,跑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 “陶多余,你又来了啊。” 我有点懵,看着女孩儿,“对不起,你是……哪位?” 女孩儿噘起了嘴,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还真是喝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昨天我送你回家的,你忘了?” 我一拍脑门,赶紧对她道歉。 “不好意思,我昨天喝的太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女孩儿走到我面前,抱着手看着我笑。 “那你肯定也忘了我叫什么了?” 我尴尬的笑笑,只能默认了。 我确实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了,我只能模模糊糊记着唐枫是喊她“果儿”还是什么的。 女孩儿噘着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我。 “我叫果儿,唐果儿!记住了,下次要是再忘了,我就生气了。” 我赶紧点头,唐枫瞪了唐果儿一眼。 “果儿,怎么和陶大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陶大师,你别介意,果儿让我给惯坏了。” “没事,我没记住果儿的名字,是我失礼了。” 我和唐枫客气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唐果儿把我送到门外。 我发动了车子,唐果儿奇怪的看了看我。 “你怎么开这么破个车啊,你很缺钱吗?我爸不是刚给了你六百万,你想买什么车买不起啊。” 我愣了一下,六百万? 我记得昨天喝酒的时候,我稀里糊涂的收了唐枫一张卡,后来我随后就给了任诗雨了,我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原来他给了我这么多,看来这个唐枫出手真够大方的。 我笑笑,“我手艺太烂,等我开熟练点再换车吧。” 唐果儿笑了,“你手艺确实是够烂的,车屁股都花了好几个地方了。等你有空了来找我,我教你开车。”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我还用你教,宁珂的技术肯定比你好多了。 我回到家里之后,我回想了一下潘浩演示给我的还原鬼相的办法。 我摆下香案,点上清香,又点上四支红白蜡烛,打了盆水放在旁边。 我记得这时候就该烧黄纸念咒了,我抽出一张符纸,挠了挠头,想起了一个难事。 潘浩念的是他摸金一派的咒语,可我是青乌堪舆一派,我不知道我念他门派的咒语会不会不起作用。 再说了,潘浩念叨的咒语里每一句都有个“温祖”,那是他摸金一派的老祖宗温韬,我一个青乌弟子去用他的法术,估计温祖也不会保佑我。 这就像是一个基督教徒嘴里说出“阿弥陀佛”一样,不伦不类的。 我想了想,突然心里一动。 五魁令…… 我已经得到了摸金潘家的火行五魁令,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戒指来催动摸金一派的法术呢? 我把红色的戒指拿出来戴在手指上,戒指散发出一股温润的光泽,我能隐隐感到丹田里闪过一丝火红色的光芒。 我把符纸在烛火上点着,按照潘浩的咒语念了一遍,挥手把符纸丢在半空。 “呼啦!” 符纸燃烧着飘飘悠悠的落下来,我赶紧端过脸盆接住了符纸,可我的手法掌握的差了点火候,符纸掉在水里的时候还没烧完,纸灰明显缺了一大块。 我掏出一瓶炒熟的木樨粉撒在脸盆里,拿出陶罐召出了李诺爸爸的阴魂。 一缕淡淡的黑气从陶罐里飞出来,停在了脸盆前。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走马上任 我紧张的盯着黑气,过了一会儿,纸灰融化在水里,和木樨粉混合在一起,脸盆里的水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黑气慢慢的渗进水里,盆里的木樨粉开始慢慢聚出一个鬼脸的样子。 “成了!” 我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水里的鬼脸越来越清晰,没多一会儿就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我眼前。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水里的鬼脸。 它的样子…… 好像有点奇怪。 水里的鬼脸缺了一大块,左半边倒是很清楚,但右边模糊不清的,我一下就尴尬了。奇快妏敩 这应该是我用脸盆接符纸的时候,符纸燃烧的不充分,缺了一块纸灰,就导致了一部分鬼脸缺失。 我朝鬼脸试着喊了一句,“李叔叔?” “大师,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我能和你对话,就是……我有点看不清楚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缺了一只眼睛,确实有点看不清。 看来以后我每天都要增加一门功课了,要想学会别的门派的法术,就得从这些基本功练起。 “李叔叔,你真正的死因已经查清楚了。” “啊,真的吗?”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诺的爸爸,他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说我这一辈子本本分分的,从来没去招惹什么夏家熊家,我怎么就……” 他伤心的哭了起来,我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了。 “李叔叔,人各有命,我知道你放不下家里,可既然你已经……唉,那就顺其自然吧。李诺已经振作起来了,他会替你把家里照顾好的。” 李诺的爸爸止住了哭声,“大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吧。” “替我……报仇。”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不用他说,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和关外熊家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夏天身上的命煞诅咒,很大可能会和熊家有关。 只是我不能一口就答应下来,不然鬼魂有了念想,就会不愿去转世轮回。 “阴人不管阳间事,这件事你就别惦记着了,交给我来处理吧。几天之后阴司的勾魂使者会来找你,你要按时跟他去转世轮回,不要留恋阳间。” 李诺的爸爸沉默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要是你真想报仇的话,你借我一个外人的手,究竟还是不如让你的子女直接给你报仇来的痛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三大股东 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和宁珂争第一的那个赛车手,他还和我一起救了宁珂。 “哦,是你啊,你是叫……林……” 男孩儿对我笑笑,“我叫林晗。” 我和他握了握手,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这小伙子挺有风度的,他输给宁珂之后一点也没生气,还在宁珂遇险之后主动站出来救人。 而且我还看的出来,林晗挺喜欢宁珂的。 “我记得您姓陶是吧,陶大师。” 我笑笑,“叫我名字吧,陶多余。对了,你是公司的董事啊?” 林晗点头,“我只是个小股东,占的股份不多,我在这只是滥竽充数罢了。” 我一下就尴尬了,心想你要是滥竽充数,那我就只能说是尸位素餐了。 “陶大师来我们公司是……” 林晗看着我,我脸都红了。 “我……这个,来开个会。” “哦,原来陶大师也是我们公司的董事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呢。” 我们俩客气了几句,林晗看了看时间。 “马上开会了,我们进去吧。” “好。哎对了,你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脸色有点差?” 我看林晗的精神不太好,一脸憔悴,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林晗躲开我的眼光,我愣了一下,他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哦……是,我最近有点失眠。走吧陶大师,马上就开会了。” 林晗好像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他匆匆走进会议室,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懂赛车,但是我也明白一个道理。 作为一个赛车手来说,他的状态很令人担忧。 会议室里满满的坐了十几个人,我是个生脸,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奇怪的看着我,还有些人把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朝着我指指点点的。 我不想惹人注意,就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离他们远点。 八点整,宁敏走进会议室,坐在了主座上。 “各位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我们今天是月例会时间,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极速赛车公司的新任董事陶多余先生,他将担任本公司的副总裁兼风水顾问,请陶副总裁给我们讲几句吧。” 大家的眼光一起落在我身上,我差点疯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啃下硬骨头 高思远的脸色很难看,我朝他冷笑了一声。 “高总监,咱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高总监多批评指教。” 高思远眼珠子一转,声音又高了起来。 “陶先生客气了。不过你想让我改口叫你一声陶副总裁,还得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我挑挑眉毛,“说吧。” 高思远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 “我们极速赛车公司和其他的公司不一样,成立之初宁总就曾经说过,我们公司不养没本事的闲人,在座的所有股东除了投资之外,都在重要的岗位上独当一面。你别以为拿几个钱就可以做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没有真材实料的话,我姓高的第一个不答应!” 他这句话刚说完,会议室里猛然爆发出一阵掌声,甚至还有的人高声叫好。 “高总监说的好,咱公司的股东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才,小屁孩以为有钱就能当咱的副总裁,哈哈,想多了吧。” “就是,我这种只占0.5%股份的小股东还是策划部的经理呢,这些年我做的策划案给公司挣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想投一笔钱就在咱公司里吃干饭,那还不如去给人当小白脸呢!” “哈哈哈哈……” 股东们个个都哄堂大笑起来,我这才明白,原来宁敏公司里的股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好做。 简单点说吧,就是除了有钱,还得有本事。 从其他股东的表情上我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个个都是对公司有重大作用的人,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鼓掌叫好,好像是下一秒钟就可以把我这个捏着大把股份的小白脸从副总裁的位置上撵下去一样。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叫苦。 高思远的这句话算是戳中了我的软肋了。 我对公司的运营一窍不通,除了风水,我什么也不懂。 可我总不能把风水术当成一门技术说出来吧,那些股东们还不都得笑掉大牙。 宁珂和林晗之所以能成为公司的股东,除了投资之外,他们还有高超的赛车技术,可以在赛场上给公司争夺荣誉和奖金。 可我只是个才拿到驾照一个多月的新手,开个捷达都能把车刮花了,我连当个赛车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我实在是想不出我对公司能有什么贡献。 我有点后悔,早知道我就和任诗雨学学怎么运营公司了,至少我还能强行狡辩几句。 看我半天不吭声,高思远大笑着嘚瑟了起来。. “哑巴了?哈,要是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自己拿着钱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我们公司的每一个股东能坐在这里,都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可没人是靠……脸蛋儿的!” 他刮着自己的脸臊我,会议室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的火气有点压不住了。 “高总监,嗓门这么大,也不怕心火太旺了烧坏了身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吃药了吧。” 高思远愣了愣,“你说什么呢?” 我冷哼了一声,“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看你那一脸虚汗,你吃药也有将近三年时间了吧,可你就是控制不住暴饮暴食的毛病,脾土湿重,肾水枯竭,心火虚盛,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可到了那种事上……嘿,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高思远的脸色一下变了,他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手绢擦着一脸的虚汗,脸色苍白。 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一脸惊诧的看着高思远。 其实在高思远开口挤兑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的身体有很严重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也不用我多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最严重的就莫过于那种事上的问题了。 他也应该是信奉风水的,只是他可能有点自信过头了,竟然自己胡乱摆了个招财风水局,没找专业的风水师去指点。 现在他的身体干瘦虚枯,一看就是五行不调,虚火过盛,导致了身体呈现出枯木一样的衰竭状态。 但是他出问题的根源却不在心火虚盛上,而是土行之气旺盛的不太正常,压制了肾水,从而导致心火没了禁制,又进一步伤了肝木。 这就是中医五行辩证的神奇之处,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么简单。 我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可这家伙有点太过分了,我看出他就是这些小股东们的头儿,擒贼先擒王,拿下了高思远,其他人就不是太大问题了。 他结结巴巴的指着我,“你你……你别扯开话题。不是,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我打断了他的话,“风水可以养人,也可以害人。这是一门玄妙的学问,不是你这种门外汉可以自己胡乱摆局的。你对钱看的很重,所以摆了个玄武阵生金招财,却不知道玄武阵还有压制水行气运,招来烂桃花的副作用。而且你的田宅宫里阴气闪现,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按照阴宅的布局来装修阳宅了,简直就是自招其祸,不知死活!” 高思远脸上的冷汗不要钱一样的冒出来,他哆嗦了半天,颓然坐在椅子里。 我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宁敏。 宁敏微不可查的朝我笑了笑,她半天都没出面给我解围,我心里很清楚。 这是她给我出的一道题。 要是我连高思远都搞不定,那即便是她强行给了我副总裁的位置,我早晚也会被其他股东给拉下马。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箓放在桌子上,我看着高思远,语气缓了缓。 “你布的玄武阵阵眼在正北吧,把这张符箓埋在阵眼下面三寸,家里的鱼缸挪到正西,养九条纯黑色的锦鲤,西南位置摆一盆万年青。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断药了,而且还有。” 我顿了顿,对他笑了一下。 “你女儿婚姻上的坎也可以同时破解,你家姑爷会亲自上门磕头赔礼,从今天往后再也不会拈花惹草,你就等着抱外孙子吧。” 高思远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神了,神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女儿和女婿确实是感情不太好,我女婿他……嗨。” 我笑笑,“这就是你给他惹的祸了,你夫人的性子柔弱,镇不住坤位旺盛的土行之气,烂桃花本来应该是应在你身上,你会在外面桃花不断。但你这人还真不错,对夫人忠心不二,无论遇到什么勾搭你的女人都能冷静把持。可恰好你家女婿是入赘的,算你半个儿子,所以就被你摆下的玄武阵影响了命格。他可就没有你这种稳定的心性了,所以就导致了婚姻不和谐。” 高思远彻底服了,他几步跑到我面前对我鞠躬,我把符箓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对宁敏咧咧嘴,这块最硬的骨头…… 终于啃下来了。 第二百二十章 林晗中煞了 “谢谢,谢谢陶副总裁。” 高思远对我不停的鞠躬,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再也没说一句话。 高思远已经改口了,其他股东也鸦雀无声,大家互相大眼瞪小眼,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打败高思远的不是我对公司的业务有多精通,而是风水! 看来宁敏还真没说错,会看风水竟然也算是一门技术,看来我对公司还是有点用处的。 宁敏笑了笑,打开投影仪点开一个ppt文件。 “陶副总裁刚入职,暂时由宁珂做他的助理,协助他开展工作。这是陶副总裁提交给我的一个巡回比赛的策划案,大家一起研究讨论一下。” 宁敏一帧一帧的播放着文件,我看了几眼,根本看不明白。 大致意思好像是以本公司的名义组织举办一次大型的赛车巡回赛,各种数据密密麻麻的,邀请车手,预定赛场,拉赞助厂家,赛车保养和随队医护团队,还有比赛线路的设置和奖金机制,看的我头晕眼花。奇快妏敩 我敢肯定,这就是前段时间宁敏和宁珂母女俩熬夜做出来的策划案,现在宁敏把功劳归在了我身上。 “咦,不错啊,这个策划案赛制严密,数据完整,拟定邀请的车手都是全国排的上号的高手,影响力大,可行性挺强的,有点意思。” 股东们低头商议着,时不时还抬头看我一眼,不过眼光已经变了。 我感激的看了看宁敏,她调皮的对我眨眨眼。 我赶紧躲开她的眼光,脸上有点发烧。 这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比她女儿还皮呢。 策划案很快就得到了全体股东的认可,宁敏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各部门抓紧把分配到手头的工作尽快落实。这次巡回赛的影响力非同寻常,我们公司也会派出车手参赛,我提名由林晗和宁珂作为代表参加这次巡回赛。林晗,你有什么想法……林晗?” 宁敏叫了好几声,林晗突然回过神来,他抬头茫然的看着宁敏,眼神有点恍惚。 “林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晗躲闪开宁敏的眼光,神色有点古怪。 “没……我就是……对不起,我走神了。” 宁敏奇怪的看着他,“我提议,这次巡回赛由你和宁珂代表我们公司去参赛,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我可以。” “那其他人呢?”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毕竟在公司里,最有实力的两位车手就是林晗和宁珂了。 有他们代表公司去参加巡回赛,不光可以拿到巨额奖金,最重要的是可以提升公司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散会之后,各位股东离开了会议室,林晗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 “林晗。” 我叫了他一声,林晗回头看着我。 “陶大师……不,现在应该叫你陶副总裁了,恭喜你。” 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微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和他握手的时候看了看他的脸,“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晗迟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失眠,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 我凝神看了看他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林晗口不对心,他说的不是实话。 一股淡淡的煞气凝聚在他眉心里,他分明就是中煞了。 “林晗,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也知道,我是个风水师,你有事是瞒不过我的。” 林晗慌乱了一下,急忙把手抽回去。 “没事,真没事……陶副总裁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练车去了。” 林晗急匆匆的离开会议室,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不对劲。 从他的反应我可以判断出,林晗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但他却拒绝让我帮他解煞,这很不正常。 他到底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或者是说,他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处? 我紧皱着眉头,宁敏拍了拍我。 “多余,你怎么了?” 我咂咂嘴,“林晗……有点不对劲,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宁敏愣了一下,“没有吧……要非说是有的话,那就是他最近经常打瞌睡,这小伙子以前精精神神的,可最近我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他像是没睡醒似的,蔫头耷脑的。” 我想了一下,“这样吧,先观察一下,这几天别和他说什么,要是过几天他还是这种状态,你就赶紧打电话通知我。” 宁敏多聪明的人啊,她一下就听出我的话里有点不对。 “怎么,他被鬼缠住了?” 我瞒不过她,只能点点头。 “他应该是中煞了,只是现在他中煞的时间很短,煞气不深,表面症状不明显,他又不肯配合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煞。”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我试试 林晗的眉心里明显有一股不正常的气息,我看了看,确认是煞气无疑。 可这道煞气却和我以前见过的凶煞大不一样,这道气息温吞吞的,就不像是能要了林晗的命的样子。 普通的煞气侵入身体后,会在脸上显现出一些阳寿衰竭的迹象,最明显的就是眉毛,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断纹,这预示着中煞的人会很快被阴煞要了性命。 可林晗脸上却没有这种迹象,两条眉毛浓黑完整,父母宫、田宅宫甚至连财帛宫都没有黑气,就连命官里都没显示出短命的征兆。 我皱了皱眉头,实在有点想不通。 这道煞气很奇怪,打个比方吧,要是说凶煞是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那林晗眉心里的这道煞气就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我又看了一下林晗脸上其他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异常,挺帅气的一张脸。 宁敏紧张的看着我,“多余,林晗这是中了什么……” 我赶紧抬起头丢给她一个眼神,宁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头看了看那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 “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呢,你们俩是第一次见面吧。” 宁敏的反应很快,她对那个年轻人笑了笑。 “这是咱公司新任的副总裁陶多余,他昨天才上任,还没来的及给大家介绍。” 那个年轻人站起来对我鞠了个躬,“陶副总裁好。” 宁敏指了指年轻人,“这是咱公司优秀的年轻车手,叫薛明。” 我眼皮一跳,薛明…… 还好刚才我及时阻止了宁敏说出林晗中煞的事,要是林晗身上的阴煞真是薛明干的,那非打草惊蛇不可。 我跟薛明握了握手,“你好,我听说过你,你是咱公司里排名很高的优秀车手,以后还得靠你给公司多争取荣誉了。” 薛明的脸色一喜,口气都激动了起来。 “陶副总裁听说过我?那是我的荣幸,我一定继续努力,争取成为更好的车手。” 我笑着对他点头,薛明激动的看着我。 “其实咱不是第一次见面,我曾经在一次比赛中见到过陶副总裁。当时宁珂的车子出了问题,陶副总裁不顾个人安危,勇敢的把宁珂救了下来。那时候我就很敬佩您,现在我能在宁总和您的手下为公司效力,这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薛明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拍马屁,我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不太喜欢这个人。 他油嘴滑舌的,真不像是个二十岁露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气质。 我笑了笑,松开薛明的手,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他。 我在他身上没感受到阴气的存在,更别说是煞气了。 从表面上来看,薛明确实不像是给林晗下煞的人。 但是他的表情和反应却让我有点起疑。 病房里的人都对林晗的病情很担心,宁敏更是一脸焦急,恨不能让林晗现在马上就醒过来。 可薛明的表情却很轻松,甚至在他的神色里还带着一丝…… 幸灾乐祸。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观察他一下。 林晗身上的煞气很奇怪,我摸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来路。 很有可能,薛明是一个非常高明的风水师。 说不定是他用了什么办法掩盖了身上的阴煞之气,让我察觉不到煞气的存在吧。 我看了看林晗,他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急于现在就给他解煞。 我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全国巡回赛眼看就要开始了,本来打算由林晗和宁珂代表我们公司参赛,可现在林晗的身体情况……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要是林晗缺赛的话,我们公司就少了一名很有竞争力的车手了,这最终的成绩……唉。” 宁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紧皱着眉头,“是啊,我们公司的其他车手都不具备和全国顶尖车手竞争的实力,要是林晗缺赛的话,我们就只能考虑……外聘其他车手来和宁珂搭档了。” 宁珂也配合的点头,我暗暗观察着薛明的反应,他果然急了。 “宁总,陶副总裁,我……”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敏的脸色。. “要是林晗确认缺赛的话,您可以……让我试试啊。” “你?”宁敏继续演戏,“薛明啊,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你能有这种勇气,我也很欣慰,可是你自己也知道,这次巡回赛的规模非同一般,全国上百名顶尖车手都会来参赛,以你现在的成绩恐怕是……” 宁敏摇头叹气,薛明急的脸都红了。 “宁总,我现在的成绩已经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了!您要是不放心……那就让我跑一次计时赛试试,我保证,我现在的成绩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我脸上不动声色,和宁珂对看了一眼。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薛明很有可能是暗中在偷偷的拼命练习,就等着林晗缺赛的机会一飞冲天呢。 见我们都不说话,薛明急切的看着我。 “宁总,陶副总裁……请你们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看着宁敏,假装给薛明求情。 “宁总,既然薛明有这个信心,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要是他的成绩真的能达到参赛标准,让他补林晗的位子总比外聘车手要好吧,毕竟薛明是咱公司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 “对对!” 宁敏还没开口,薛明就急不可耐的点头,他一脸热切的看着宁敏,眼珠子都在放光。 “那……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陶副总裁,你和宁珂一起对薛明进行考评,看看他的成绩到底能不能代替林晗去参赛。” 薛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我心里暗暗冷笑。 这个家伙,这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行,那宁珂,你先带薛明下去等我,我给宁总汇报一下工作就来,最多五分钟。” 宁珂带着薛明出了病房,我简单的对宁敏交代了几句。 “这个薛明很可疑,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林晗中煞的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即便是对林晗的父母也要暂时隐瞒,最好是能给我争取几天时间。” “好,我知道了,林晗的父母那边我会想办法拖延几天。” 我拿出一张六丁护体符烧成灰,放在林晗的水杯里搅匀了,撬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了下去。 符箓会暂时护住他的经脉和三魂七魄,我想先查清了薛明的来路再来给林晗解煞。 林晗还在沉睡,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异常,就像是在很正常的睡眠一样。 我摇摇头,和宁敏告辞离开医院。 宁珂把我和薛明带到了公司的训练场上,薛明迫不及待的把车子开到出发点上,对宁珂做了个“ok”的手势。 宁珂撇撇嘴,“九成就是他了,你看他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薛明不停的轰着发动机,我冷眼看着他,嘴角抹出一丝冷笑。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逼他一把 我看着薛明,冷笑了一声。 “开始吧,我倒要看看,这家伙的成绩到底怎么能让我大吃一惊。” 宁珂点点头,挥起手里的旗子,薛明的车子“轰”的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回荡在训练场里,我也不懂薛明开的好不好,就只知道他开的好快,我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他的车子了。 “怎么样?” 我转头问宁珂,她点了点头。 “反应速度和换档时机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升,压弯的角度也还算合理,只有直道加速看起来稍弱一点。看来薛明还真是偷偷苦练了一通,现在可以确定就是他给林晗下煞的了吧?” “先别急着下结论,薛明现在的成绩能代替林晗参赛吗?” “那还得看一会儿,跑完三圈就基本有结论了。” 我和宁珂紧盯着场地上,薛明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道红色的残影。 过了一会儿,宁珂摇了摇头,神色有点失望。 “成绩确实是提高了不少,但是想和林晗比……还是差的远了。” 我思索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是他还没出全力,实力上还有所保留?” “不可能,一些技术上的细节是经过千百次训练形成的习惯,合不合理一眼就看出来了,薛明的技术还是有很大缺陷的。” 我“哦”了一声,想了一下。 “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不是他给林晗下的煞,要是他还有什么大招没放出来的话……那就只能逼他一把了。” “逼他一把?”宁珂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坏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唱白脸我唱个红脸,咱俩配合一下,让他把底牌全亮出来。” 我和宁珂耳语了几句,她笑着点头。 薛明跑完了计时赛,摘下头盔跑到我们面前。 “怎么样?”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们,宁珂看了看手里的计时器。 “你和林晗的单圈成绩差了至少有0.5秒,这个速度在普通比赛里还算是能说的过去,可这次巡回赛我们面对的都是全国顶尖的高手,你现在的成绩……” 宁珂失望的摇摇头,薛明一脸焦急,看那模样都快哭了。 我拍拍薛明的肩膀,“相比你以往的成绩,这次已经有了很大提升了。可能是我们今天的考评太匆忙,你还没调整到最佳状态吧。” “哎,对对,我今天……确实状态一般。” 薛明赶紧就坡下驴,宁珂又叹了口气。 “巡回赛眼看就开始了,我们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给你提升成绩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哎别,我行,我行!” 薛明急赤白脸的插嘴,我笑了笑。 “我也希望我们公司自己培养的车手能在这次巡回赛里大放异彩,那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要是你还跑不出林晗训练时的平均成绩……”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盯着薛明,他咬了咬牙。 “那……那我就……放弃竞争!”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薛明跟我和宁珂道别,一脸沮丧的开着车走了。 宁珂看着我,“三天之后他会放大招吗?” 我笃定的笑了,“他给林晗下煞就是为了争取到替补参赛的机会,要是他的成绩达不到参赛标准,那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宁珂笑着点头,“那我们三天之后就可以确定是不是他给林晗下的煞了。” “嗯,走吧,回医院。” 我和宁珂回到医院,还没等进门就听见宁敏在打电话,她的声音显的很着急。 “不是,真的没有这回事,林晗只是在训练中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在医院休养呢。他啊……他……睡着了,一会儿等他醒了我让他给您回……没有没有,真没有,您听我说……喂,喂喂!” 我推开门走进病房,宁敏慌乱的站起来。 “多余啊,坏了!不知道林晗的父母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是林晗在训练中出了严重事故,变成了植物人。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林晗住在这家医院,马上就要赶过来了!” 我和宁珂一起愣了一下,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 “薛明!” 宁敏点点头,“我猜也是薛明,他为了让自己能代替林晗参赛,就故意把林晗出事的消息告诉了他父母,这样林晗的父母就会怨恨我们公司,甚至有可能会让林晗从公司里退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林晗代表公司去参赛了。” 我咂了咂牙花子,“这个薛明,心思还真是缜密,我们小看他了。” 宁敏紧张的看着我,“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紧带着林晗换一家医院?” 我一下就笑了起来,“你这是要绑架啊,要是他父母一着急报警了,我们不是反倒说不清楚了吗。” “哎呀,也是啊,怎么办,怎么办……” 宁敏急的满地转圈,我无奈的摇摇头。 平时在别人面前,宁敏都是一副很强势的姿态,不说是女王,至少也是个气场很强大的女强人。 可她怎么每次在我面前都显的这么幼稚,好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似的,甚至比宁珂还沉不住气。 “没事的,我现在就给他解煞,等他父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啊,那赶紧开始吧!” 宁敏没等我说话,快手快脚的把病房里的窗帘都拉紧了,把门反锁起来,还把林晗床头旁边的桌子收拾干净了。 我笑了,要不是宁敏没有学风水的天赋,我还真想让她给我当个助手,我能省多少心啊。 我在桌子上点了两支蜡烛,借着烛光看了看他的情况。 林晗脸上的煞气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依然平静的聚在他眉心里,我凝了凝神,把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仔细感受着他身体里的六丁护体符。 “咦?” 我愣了一下,赶紧又把手探在他额头上,等我感受到了六丁护体符的情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余,怎么了?” 宁敏看我脸色不对,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紧皱着眉头没说话,心里却暗暗慌了起来。 我的神识渗入林晗的额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里有一张长方形的符箓,正在隐隐散发出紫色的光芒。 可这张符箓…… 竟然缺了一个角!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符箓的左下角残缺了一指多的一块,而且这块残缺现在还在慢慢的逐渐扩大,就像是一条蚕在啃食着桑叶一样。 我一下就懵了,这张符箓可是我亲手画的,能达到紫阶下品的品阶。 别说是对付个一般的阴煞,就算是潘成这样的风水高手倾尽全力都不可能破的了符箓的护持。 林晗身体里的阴煞到底是什么路数,竟然能把我画出的符箓给吃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晗,实在是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林晗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向他脸上看过去,心里一下就毛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以梦为食 林晗还在沉睡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正向我露出一个…… 诡异的笑容! 我看着林晗脸上的笑容,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这也太吓人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中了煞还能笑的出来的人。 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在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我跟师父学过的风水术,可我想了半天也搞不明白,这到底会是个什么煞物。 我掏出小刀割破了手指,试着把指尖的阳血滴在林晗眉心里。 “忽!” 一道阳气闪过,林晗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润。 我松了口气,紧盯着他的脸。 几分钟之后,我尴尬了。 那滴阳血已经完全渗入了林晗的眉心,但是…… 之后他的脸上就没有任何变化了,他还在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呼呼大睡。 我暗骂了一句,又试探着把手上的五魁令逐个放到他额头上。 火行五魁令,木行五魁令,土行五魁令…… 三枚五魁令都是在刚放到他额头上的时候泛起了一道温润的光泽,随后就恢复了正常,好像林晗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煞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懵了半天,坐在床边上敲着脑袋苦思不解。 “多余,怎么了,林晗中的煞……解不开吗?” 宁敏和宁珂焦急的看着我,我故作轻松的笑笑。 “风水行里有句话,下煞有据,解煞有根。现在林晗中的是什么煞我还没弄明白,让我再想想,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解不开的煞。” 宁敏想了想,“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问问薛明吧,是他下的煞,他肯定知道该怎么解。” 我咂了咂嘴,摇摇头。 “薛明只是我们的怀疑对象,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一旦他死不承认,我们就很被动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干脆催动阴煞杀死林晗,到那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宁珂说道:“颜柳前辈肯定有办法解开这个煞吧,要不……你不方便找她的话,我去求求她?” 我苦笑道:“我们五魁门里的规矩你也知道,凡是我经手的事,五魁门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再插手,就算是你去找颜前辈也没用。” 我们几个人沉默了一下,我突然心里一动。 对啊,这事不能找颜柳,但我可以找任诗雨啊。 任诗雨又不是五魁门里的人,而且她已经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了,她应该会知道这个阴煞的来历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任诗雨拨了过去,她好像是在公司里忙活,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 “多余,怎么这时候给我电话,怎么了?” 我听她的口气挺急的,估计她手头有工作,也就没再废话,把林晗中煞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 “我就奇怪了,这个阴煞好像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解不开。你能想出林晗中的到底是什么煞吗?” “你是说他一直睡着醒不过来,一边睡觉还一边笑是吧?” “嗯对,就是这个症状。” 电话那边又吵嚷了几句,随后任诗雨的声音传了过来。 “颜前辈的医书里记载过这种情况,他不是中煞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梦魇。” “梦魇?!” 我一下站了起来,猛拍了一下大腿。 “以梦为食,以魄为藏!” 我可算是明白了,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破解阴煞的方法。 原来林晗中的就不是煞! 梦魇是一种很特殊的阴物,说是煞吧,它还不会要人命。可要说它不是煞吧,它却比凶煞还难对付。 所谓的难对付不是说梦魇具有多厉害的道行,而是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风水术可以破解的。奇快妏敩 说白了,梦魇就是一个人的心魔。 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破解梦魇的纠缠,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彻底解开梦魇宿主心里的疙瘩,让他自己摆脱心魔的纠结。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松了口气,电话那边吱吱啦啦了半天,我有点奇怪。 “你这是在干吗呢,怎么信号不太好?” “哎,没事,你还记得几个月之前我们说起的那栋烂尾楼吗,我在这看现场呢,有点吵。你继续说。” “嗯嗯,破解梦魇的方法我知道,可他现在一直都睡着醒不过来,连五魁令都对他没用,那现在我应该怎么才能知道他做梦的内容,还有,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呢?” “颜前辈的医……说,梦魇最……之气,欲保七魄与三魂,须以金气荡心门……你只要用……就可以……” 我差点哭出声来,说到最关键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任诗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急的喊了起来。 “喂,喂喂!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正在着急,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晗在哪个病房?小晗,小晗啊!” “我儿子呢,你们别拦着我,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儿子真的变成了植物人,我要你们公司赔个倾家荡产!” 宁敏和宁珂突然变了脸色,“坏了,是林晗的父母!他们找到这里了!” 我心里大急,刚想再仔细问问任诗雨到底怎么让林晗醒过来,手机里突然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我气的一把丢了手机,脑子里飞速的转动起来。 刚才任诗雨断断续续的和我说了几句话,我想起来其中一句完整的话是“欲保七魄与三魂,须以金气荡心门”。 金气…… 荡心门…… 我低头想了一下,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走廊上的吵嚷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了。 “宁总,你出去挡他们一下,给我几分钟时间。宁珂,你还有什么胸针之类的东西吗,要金属的,拿来给我。” 宁敏赶紧朝门口跑去,宁珂从头上摸下一根金属的别针递给我。 “你还欠我一个胸针呢,哼,到现在也没还给我。” 我笑了笑,仔细想了一下,掀开林晗的被子解开病号服的纽扣露出了他的胸口。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任诗雨说的“心门”到底是不是心口,有点不敢胡乱下手。 这要是扎错了地方,就怕林晗当场就没命了。 “哎呀,是林晗的爸爸妈妈啊,你们好。你们这是……” “宁总,我一向是很尊重你的,我今天就想让你给我个解释,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了,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林夫人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林晗他真的没事……” “那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堵着门口干吗,小晗是不是在里面?你不让我们进去就是心里有鬼!” 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激烈,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磨蹭了。 我把夏风给我的土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别针上轻轻一抹。 “金行之气,从土而生,铁马长戈,荡魂激魄!” 别针上闪耀出一道清冷的白光,我手一挥,别针朝林晗左胸的心脏处扎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另一个愿望 “噗!” 别针扎在林晗的胸口上,一道血箭喷溅出来。 我赶紧抹了抹脸上的血,把手探在林晗的额头上。 直到确定林晗没被我扎死,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慢慢的把神识渗入林晗的额头里,一股暖意涌了上来,我愣了一下。 这里我要和大家解释一下,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就连梦也是一样的。 梦的阴阳可以用温度来分辨,要是林晗这时候是在做噩梦,那我就会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可现在我感受到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意,而且这股暖意还不太正常,好像是还带着一种…… 意味不明的气息。 我有点疑惑,这家伙是在做什么美梦呢?不会是…… 门外的吵嚷声不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看的出来,林晗的父母已经很愤怒了。 我没工夫多想了,赶紧凝神感受着我释放出来的神识,在林晗的梦境里转了一圈。 过了一会儿,我收回手掀开林晗的被子看了一眼,气的脸色铁青。. “臭流氓!” 宁珂愣愣的看着我,“你……说什么呢?谁是臭……那个啥?” 我忍着气从林晗胸口上蘸了一点心口血,嘴里一声轻喝。 “醒来!” 我一指头戳在他眉心里,林晗嘴里“唔”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我赶紧用棉棒给林晗擦了擦胸口的血,给他拉起衣服扣上纽扣,朝宁珂点点头,“开门吧。” “啊,他醒了吗?太好了!” 宁珂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的三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宁敏堵着门口惊喜的回头朝我看过来,我对她点了点头,往她身后的两个人看过去。 那应该就是林晗的父母了,他们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穿戴干净整齐,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之家。 “小晗,小晗!妈妈来了!” 女人挤开宁敏跑进病房,林晗慢慢坐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妈,你怎么来了?” 女人一把抱着林晗泣不成声,“妈妈听说你在训练场上出了事故,他们说……说你变成了……呜呜呜……” 林晗拍着他妈妈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她,男人站在宁敏身边,脸色有点尴尬。 “宁……宁总,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也是……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请您不要怪我们。” “哎呀,您这话说哪儿去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特别能理解。林晗确实是出了点小事故,这怎么说也是我们公司的责任,只要您不怪我就好。”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林晗的父母不停的给宁敏道歉,我拍了拍胸口,还在后怕。 还好这一家人都彬彬有礼,很有素质,要是换个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撞开门硬闯进来,我哪还有时间让林晗醒过来。 “小晗,你这是怎么了,可吓死妈妈了。” 林晗的妈妈还在心有余悸,林晗红着脸低下头。 “妈,不怪宁总,是我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训练的时候打瞌睡了。您放心吧,车的安全性能很好,我没受伤,真的。” 林晗下了床在地上走了几步,他父母看他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晗啊,不行咱就回家吧,这个什么巡回赛咱不参加了,听话。” 林晗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宁珂。 “妈,您就让我参赛吧,我保证,我不会再出问题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是想气死我啊!” 林晗的妈妈又哭了起来,“咱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你搞这么危险的职业,我和你爸天天在家担心受怕的,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俩还怎么活啊!” 林晗走到他爸爸面前,“爸,我一直以来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给公司拿一个全国性大赛的冠军,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还有一个愿望……您是知道的,我不想放弃。您不是常跟我说吗,有梦想就要勇敢的追下去,请您支持我的决定,好吗?” 一屋子人都看着林晗,宁珂听的感动的要死,她抓着我的手。 “多余,你看林晗,他说的多好。哎呀,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多一个偶像了。哎对了,你能猜到吗,他另外一个愿望会是什么呢?”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晗的另一个愿望…… 我要是当众说出来,恐怕宁珂会立马暴走,林晗能臊的当场跳楼。 林晗的爸爸盯着林晗,沉默了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我能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林晗的妈妈哭着看着林晗,我安慰了她几句。 “阿姨,您放心吧,这几天就让林晗在这好好休息一下,公司会安排好他的起居。等他出院了我们会让他逐步恢复训练,一定保障好他的安全。这次巡回赛是林晗出成绩的好机会,我们都会努力帮他完成梦想的。” “妈,您看陶副总裁都这么说了,您就放心吧。” 林晗的妈妈看林晗的态度很坚决,也没了办法。 她只能唠唠叨叨的嘱咐了林晗半天,林晗一直微笑着点头答应。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的家教真好,是个难得的彬彬君子,只可惜…… 呸,他是个臭流氓。 宁敏把林晗的父母送走了,宁珂一脸崇拜的看着林晗。 “哎林晗,你刚才那些话都快把我说哭了,你放心吧,多余一定会解开你中的煞,让你生龙活虎的参加巡回赛。你说到就要做到啊,咱俩一起把巡回赛的总冠军拿回来!” “嗯……好。” 林晗不敢看宁珂,一直躲闪着她的眼光。 宁敏回来之后,她很关心林晗的病情,我笑了笑。 “放心吧,林晗的身体没有大事。不过要想完全恢复状态,那还得看他自己的毅力。” 宁敏和宁珂没明白,“林晗不是中煞了吗,你给他解开不就行了,怎么还要看他自己的毅力呢?” 我支吾了几声,这事我也没法和她们母女俩解释。 要是我把事情和她们说清楚,我怕林晗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 “你俩去忙巡回赛的事吧,我和林晗单独说说话。” 宁敏和宁珂走了,我关上门,回头盯着林晗。 他让我看的浑身不自在,上床拉上了被子。 “陶副总裁,您还有事吗?我有点累了,想……想休息一下。” 我冷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你就别想睡觉了。” “啊,三天?” 林晗吃惊的看着我,“为什么?” “你也很清楚,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不过这不是中煞,而是一种叫做梦魇的东西在作祟。” 我和林晗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梦魇,林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 “怪不得我这些天一直都犯困,很想睡觉,而且一睡觉马上就会做……做梦。原来是这样啊。” 我冷笑了一声,“你做梦的内容……不想和我分享一下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林晗一下子慌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木虎神力 林晗慌乱的拉上被子,“不……没有,我没做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我既然能让你醒过来,也一样可以进入你的梦境里看到一切。啧啧,怪不得梦魇那么喜欢吃你的梦,原来这内容……嘿嘿。” 林晗臊的脸色血红,他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看我。 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林晗的梦里满是宁珂,两个人在他梦里卿卿我我,各种幸福。 甚至我还在他的梦境里感受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把我气的够呛。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把宁珂支出去,就是想给你留个脸。现在你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是尽快恢复状态,在巡回赛上用好成绩来回报她了。” 林晗红着脸点头,“谢谢。可是我现在……总是感觉犯困,没法集中精神。” 我点点头,“梦魇在吃掉你梦境的时候,会对你的精神意志造成很大的损伤。它吃掉的越多,你就越想睡觉,而你越是睡觉,它就越有了丰富的食物,这是个恶性循环。” 林晗脸色发白,“连您也没有办法解开梦魇吗?” “梦魇不是煞物,你梦到了什么它就会吃什么,就连我给你解煞的符箓都在你梦里被它吃掉了。要想摆脱梦魇的纠缠,要做到两点。” “您说。” “第一,你三天之内不能睡觉,梦魇没有了食物,三天之后就会自己饿死了。” “好,这个我可以做到。” 我提醒了他一句,“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梦魇饿的时候就会不断的给你释放你很困的心理暗示,你要有很强大的意志才可以保持清醒。” 林晗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第二点呢?” “彻底戒掉……你做梦的心瘾。” 林晗自然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之后的三天时间,我一有空就来医院陪着林晗。 还别说,这家伙的意志力真够坚强的。 他困的要命,顶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黑眼圈,不停的用针扎自己的大腿,我看的牙根一阵阵的发凉。 我也没有办法,我的风水术解不开梦魇的纠缠,只能靠他自己。 三天之后,林晗出院了。 他恢复了以往那种阳光的状态,我心里暗暗嫉妒。 这家伙真的挺帅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非常好。陶副总裁,谢谢,非常感谢你没有和宁珂说……那件事。” 我笑道:“现在你还想做梦吗?” “不,不想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云淡风轻的。 “我想明白了,我要努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是躺在床上做梦。” “嗯,这话有哲理,现在你可以回家睡觉了,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梦魇的存在了。” 林晗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现在我反而不想睡了,我只想开车。”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这个时候训练场等你。在这之前……” 我眼神一冷,盯着远处训练场上的一辆火红色赛车。 “我要先做一件事。” 林晗没问我要做什么,他走了之后,我也没叫宁珂,自己来到了训练场上。 “薛明!” 我朝着训练场上喊了一声,薛明颠颠的跑到我面前。 “陶副总裁,咱可以开始了吗?我今天一定能跑出让您满意的成绩的。” 我冷笑了一声,“是吗,那太好了,开始吧。” 薛明跳上车,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挥动手里的旗子,薛明的车子轰鸣着冲了出去。 起步,换档,加速,过弯…… 我紧盯着薛明的车子,就在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的的时候…… “忽!”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薛明的车子上腾起,我眼前一花,他的车子猛然变成了一道残影,瞬间就越过了终点线。 薛明绕着场地慢慢减速,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道气息…… 没错,和我在唐枫家西厢房看到的那股封印着北茅老祖的邪气,一模一样! 我嘴角一动,熊雷…… 你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陶副总裁,成绩怎么样?”. 薛明屁颠屁颠的跑到我面前,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 “不错,这个成绩我很满意,尤其是……” 薛明笑着看着我,突然他感觉我的神色不对,笑容僵在了他脸上。 “什……什么?” 我阴阴一笑,“尤其是那道……木虎神力!” 薛明的脸色大变,我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就藏在衣兜里的手朝他挥了过去。 一张叠成三角形状的金铭符呼啸着朝薛明飞过去,“吼!” 他身上猛然腾起一股青绿色的光芒,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里一惊,赶紧退开几步。 符箓正正的打在薛明胸口上,他惨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舅舅……快……救我……” 舅舅? 难道薛明喊的“舅舅”,就是…… 熊雷?! 我警惕的看着训练场,四周并没有人,就在这个时候,“吼!!!” 那道青绿色的木虎神力聚成了一只猛虎的形状,它头上汩汩的冒着黑气,看来是被金铭符伤的不轻。 猛虎弓着身子,朝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我不敢大意,掏出刀子割破了手指。 “聚金之气,为刀为矛,万剑归一,如斩朽木!” 我凭空画出一道符箓,指尖的阳血点在符箓上的法印里。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平地腾起,瞬间把猛虎笼罩了起来。 “吼吼……” 猛虎被一道道纵横的金戈之气围在了中间,它不停的低吼着,石墩子一样粗细的虎爪试探着向白光拍去。 “唰!” 白光闪起,就像一把把有形的刀剑一样砍在虎爪上,我眼前顿时腾起了一片黑雾。 “嗷……” 猛虎缩着身子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哀嚎着。 白光里蕴含的金戈之气完全克制了猛虎的气息,它不停的后退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瞅准了时机,“敕!” 我令诀吐出,双掌一推,悬浮在半空里的符箓“嗖”的一下飞上了半空,随后化成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像无数刀剑一样朝猛虎直插下来。 猛虎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它一边绝望的哀嚎着,一边缩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我心里暗暗得意,这头大老虎,现在竟然被我打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就在一道道白光就要落在猛虎身上的时候,我一声断喝,右手一抓,五指成拳。 “万剑归一!” 白光迅速向中间聚拢,转眼间就汇成了胳膊粗细的一道耀眼的精芒。 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薛明,他的眼珠子瞪的足有拳头大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舅……舅舅,你在哪呢,你快来,救命啊!!!” 薛明惊恐的大叫着,我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叫爸爸也不管用了。” “啪嗒!” 就在我朝着薛明嘚瑟的时候,突然我感觉手上的法力一空,好像是我身上的法力瞬间离开了我的身体一样。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呼吸一滞,鼻尖闻见了一股腐败的烂木头味。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换我嘚瑟了 “胆儿挺肥啊,敢伤了我养的大猫儿,小子,你是活腻味了吧?”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炸响,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空了一下,心神有点恍惚。 这种感觉…… 有点似曾相识。 我突然想起李诺爸爸的鬼魂对我说的话,心里猛然一惊。 灵魂…… 瞬间被剥离了躯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舅舅,舅舅!你可算是来了,救我啊!” 薛明连滚带爬的跑向一个人,我凝了凝神,慢慢的把法力聚在指尖。 一个圆滚滚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暗暗吃惊,我刚才明明四下查看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的长相我都有点不好形容,个子不高,但是肚子奇大无比,目测站着大概有一米六吧,可能躺下也是一米六,简直就像个球一样。 那个球……不是,那个人满脸胡子茬,小平头,穿着一身毛茸茸的貂,脖子里一根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 男人走到薛明面前,大嘴一咧。 “咋地了老外甥,让这小子削了啊?” 薛明哭丧着脸,“他是个风水师,我干不过他,连梦魇都被他破了。舅舅,你收拾他,我想参加全国巡回赛!” “嘿,废物。躲远点,丢人现眼的玩意,看我削他。” 薛明赶紧跑开几步,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冷眼看着他。 “关外……熊雷!” “哎哟嗬,你听说过我啊?那这事好办了。” 男人狂野的大笑起来,“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伸长了,就省的我费事了。” 我冷笑了一声,暗暗的把老君鼎握在手里。 “但愿你五分钟之后还能狂的起来。” “哎,怎么个意思,还想跟我比划比划?” 熊雷露出夸张的神色,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边狂笑一边暗暗运气了身上的力气,我眼前一暗,看见他身上腾起了一片黑漆漆的邪气。 “嗷……” 他的身后聚起了一只足有两米高矮的黑熊影子,我赶紧把指尖的阳血点在老君鼎上,生怕灵魂被这股浑厚的力量拽出身体之外。 “嗡!” 老君鼎青光一闪,我丹田里气息流转,身上法力鼓荡,硬生生的顶住了熊雷发出的神力。 “咦,小子,有点意思。”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盒子金针 我得意的看着熊雷,他突然狂笑起来。 “好小子,够狂,有你老叔年轻时候的模样。你和陶瞎子一样,都是水行命格,那你就……尝尝这招吧。” 熊雷手里的铃铛和皮鼓又响了一下,他狞笑了一声。 “土熊神力!” “嗷……” 熊吼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眼前一花,一股淡黄色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把我包裹了起来。 我一下子感觉呼吸一滞,大吃了一惊。 “土行之力?!你……你怎么会用土行法术?!” 熊雷得意的大笑起来,“中州五魁擅长运用五行相生相克,你当我出马弟子就不会这些?我家祖上封印了北茅老道上百年,就算是偷师学艺也该学会几招了吧?哈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声中,巨大的土行之力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只感觉脸上刮过一阵腥臭的味道,狂风夹杂着拳头大小的泥土石块不停的砸在我身上,我胸口一疼,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奇快妏敩 我暗骂了一声,赶紧把吴桐给我的木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丹田里气息一转。 “魁星踢斗!” 五魁令闪过一道青绿色的气息,熊雷脸色一变,“吴瘸子?他……” 熊雷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第一脚就踹到了他面前。 熊雷赶紧偏头躲开,我暴喝了一声。 “第二脚又来了!” 熊雷瞪大眼看着我的脚从哪踢过来,他愣了一下,“哎?哪呢?” 我阴笑了一声,这就是吴桐教给我的取胜法宝,偷袭。 其实第二脚我根本就没踢出去,这是个虚招。 熊雷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我的脚,我突然抢上一步,膝盖重重的朝他小腹顶了过去。 这一下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木行五魁令猛的绿光大盛,我全身的法力都凝聚在膝盖上面。 “啊!!!” 熊雷猝不及防,被我一膝盖顶在了…… 嗯,大家都懂的。 我好像听到了蛋壳碎裂的声音,我牙花子一凉,情不自禁的夹了夹了腿。 熊雷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铃铛也丢了,皮鼓也碎了,一身腱子肉上沾满了点点血迹。 “呼啦!” 他身后的猛虎和黑熊的影子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我不敢大意,赶紧把法力凝聚在指尖,连着画了三道缚魂符打在熊雷身上。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熊雷算是彻底废了,三张缚魂符啊,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再对我动粗了。 三张缚魂符分别缠绕在他的天地人三魂上,我只要催动法力随便毁掉他的一魂,熊雷就必死无疑。 熊雷在地上滚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他嗓子都喊哑了,有气无力的瞪着我。 “小子,有种你就杀了老子!” 我撇撇嘴,心想我还真想杀了你,可我不敢。 我可不想因为这家伙去蹲大牢。 我想了想,坏笑了一声。 “你祖上不是把北茅老祖封印在木头柱子里上百年吗?嘿嘿,现世报,来的快。” “你……你想干啥?” 我掏出手机拨了夏天的号码,她挺诧异的。 “咦,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人家打电话。怎么了,想人家了?” 我吓的一身鸡皮疙瘩,“别闹,有正事找你。我问你,你家里有金属的东西吗,镇物最好。” “金属的镇物?有啊,我院子里就有一个铜狮子,你问这个干吗。” 我看着熊雷,笑了。 “我要送你和你爷爷一个……大礼。” 几分钟之后,宁珂接到我的电话急匆匆的开着车赶了过来,她看着四处乱窜大喊大叫的薛明,吓的声音都抖了。 “多……多余,他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眼神涣散手舞足蹈的薛明,叹了口气。 “他疯了,唉,我真是想不通,一个参赛名额有这么吸引人吗,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宁珂不忍心再看他,突然又发现了光着膀子躺在地上的熊雷。 “哎呀,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好像……很疼的样子……” 我一脸尴尬,没法解释。 我把熊雷捆结实了丢在宁珂的车上,她把我和熊雷带到了夏天家里。 我和夏天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把熊雷丢给夏天回头就跑。 一来是我不想看见熊雷被活生生攫取魂魄封印进铜狮子里的过程,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怕我看了会做噩梦。 二来是我实在是受不了夏天那种勾人心魄的眼神,我感觉最近她的法术又精进了不少,一看见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我就忍不住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还是尽早想办法解开她的命煞诅咒吧,不然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男人被她祸害。 离开夏天家之后,宁珂问我要去哪里,我想了想。 “去东边那座烂尾楼吧,任诗雨在那里,我去看看她这笔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嗯,好。哎,这是什么东西?” 宁珂指着车座上的一个包袱,我提起来抖了抖,“是熊雷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包袱里掉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盒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好像是个古董。 宁珂摇摇头,“我也不太懂,好像是……黄花梨木的吧,看起来有年头了,应该挺值钱的。” 我好奇的拿起木头盒子看了看,盒子还挺大的,有一尺长短,盒身上雕刻着好多图案,我看了半天,那好像是个连环画似的。 宁珂也看出了这一点,指了指盒子。 “这好像是个故事,看起来像是一个医生在给人治病,你看,这幅画是推拿,这幅好像是针灸。” 我点点头,打开了盒子。 “哟!” 一片耀眼的白光从盒子里射了出来,我凝神一看,不禁呆了一下。 盒子里放着一根根精光闪耀的金针,长的足有一拃长短,短的只有两三厘米。 宁珂惊呼了一声,“这……好像是针灸用的金针吧?” “大概是吧,一,二,三……一共有十三根,这材质看起来很贵重,我还从来没见过金行之气这么旺盛的东西呢。” 我和宁珂都看不明白金针的来历,我关上了盒子,“诗雨一直在跟颜前辈学医术呢,一会儿问问她,要是她不知道的话就拿给颜前辈鉴定一下,我觉得这应该是件宝物。” 我们到了烂尾楼,任诗雨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她和身边的顾青禾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生意谈的很顺利。 “哥!” 顾青禾笑着跑过来,我和她很久没见面了,顾青禾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哎呀讨厌!这边的事都办完了,你和嫂子二人世界去吧,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哼!” 顾青禾转头跑开,宁珂和任诗雨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我和任诗雨闲聊了几句,我拿出那个木头盒子打开给她看了一下,任诗雨愣了半天,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照片给颜安发了过去。 很快颜安就打来了电话,任诗雨接起来听了几句,嘴唇不停的抖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天爷玩我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怎么了?” 任诗雨没说话,她挂了电话一把拉着我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我还从来没见过任诗雨飙车,这简直比蒋亮开的还吓人。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哟你开慢点,我想吐……” 任诗雨把车停在颜柳家门口,我头晕眼花,被她拉扯着进了颜柳家的门。 任诗雨把木头盒子交给颜柳,颜柳打开盒子放在桌子上,一边盯着看一边流出了眼泪。 我奇怪的看着颜柳,她和颜安跪在桌子前对那盒子磕了九个头。 我愣住了,“不是吧,九叩大礼?难道这……这盒子是你崂山一派的镇门之宝?!” 颜柳站起身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多余,你知道这个盒子的来历吗?这就是我们崂山一门的鬼医至宝,叫……陨铁金针!” 我一下子呆住了,“我好像听说过,崂山一派祖上传下来一套陨铁晶石打造的金针,但是我从来没见过。难道就是它?!” “没错。我崂山一派有一套精妙的针法,叫做鬼门十三针,我鬼医的名头就是从这门看家绝技得来的。但这套针法必须配合陨铁金针才能施展,我这么多年一直没用过这套针法,就是因为陨铁金针在十几年前就遗失了。” 我点点头,“是被熊雷抢走了吗?” 颜柳叹了口气,“不,是被我家那个死鬼偷走了。当年我生下安儿,发现他身中阴阳煞,就闭关三年潜心研究破解之术。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研究出了破解阴阳煞的针法,就出关打算给安儿施针。可没想到……” 颜柳眼神一厉,“那死鬼趁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到处拈花惹草,他在关外遇到了熊家的小姐,竟然被她迷住了,两个人无耻苟合。但那熊家小姐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只有陨铁金针能救她性命。那死鬼竟然不顾安儿的安危,偷走了金针送到熊家。” 我哆嗦了一下,这段故事我听任诗雨说过,颜柳的丈夫背叛了她,被她用针给扎死了。 “熊家小姐的怪病确实只有陨铁金针可救,但他们却不知道,只有我崂山鬼医亲手施针才能救她性命。那无耻的死鬼竟然腆着脸回来求我,结果……哼哼,两个人都死了,但是金针也落在了关外熊家的手里,十几年来我一直日思夜想,没想到今天……” 颜柳泣不成声,我高兴的看着颜安。 “现在陨铁金针回到你手上了,你赶紧给安哥哥施针解煞吧。” 颜柳擦了擦眼泪,看着我笑了笑。 “你忘了五魁门里的规矩了?” 我一下就哭丧着脸泄了气,不是吧…… 这么难的针法我怎么可能学的会,要是我没法在九个月之内解开颜安的阴阳煞,我岂不是要给他陪葬了。 我垂头丧气的和颜柳告辞,她拦住了我。 “等等。安儿,去取东西来。” 颜安答应一声,回身进屋。 我看着他一副沉稳男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因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颜安穿着女式睡衣,踩着粉色小兔子拖鞋的模样。 颜安拿了一个盒子走出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颜柳接过盒子打开,我眼前一闪,一枚泛着耀眼白光的戒指出现在我眼前。 “金行五魁令!” 我惊喜的大喊起来,颜柳拿出戒指,珍重的交到我手里。 我激动的差点昏过去,本想着夏家和颜家的五魁令最难到手,可没想到阴差阳错,我这么快就遇到了合适的机缘。 我把四枚五魁令戴在手上,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师父…… 我终于把五魁令都拿到了! 哎,不对啊…… 我突然呆住了,我想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颜前辈,水行五魁令在哪里?师父从来没说过,我也从来没见过本门的五魁令。” “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怎么得到你本门的五魁令?” 我摇头,“没有,你知道吗?” 颜柳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她看着我和任诗雨,笑的别提有多诡异了。 我和任诗雨一起茫然的看着她,“你……笑什么啊。” 颜柳忍了半天才严肃下来,朝我们摇摇头。 “老婆子可不敢说,这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看着我家安儿成家立业呢。行了,你们走吧,自己回家好好琢磨去吧。” 我和任诗雨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来,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通颜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里,我和任诗雨呆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我把四枚五魁令都放在桌子上,翻过来覆过去看到眼珠子都快瞎了。 任诗雨也想到脑袋都快炸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要不你……起一卦试试?” “哎对!” 我一个高跳起来,赶紧去洗了个澡,摆下香案点上清香素烛,请出六枚铜钱来,在祖师爷的画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当啷!” 六枚铜钱落在桌子上,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睛,脑袋凑在一起。 “叮!” 一枚铜钱停在桌子上,正面。 第二枚,第三枚…… 五枚铜钱先后停下,预兆不错,都是正面。 “难道要出大豹子,乾卦?” 我激动的看着任诗雨,她的脸也紧张的通红。 “正,正……” 我死死的盯着最后一枚还在旋转的铜钱,心跳越来越快。 “当啷!” 铜钱转到了桌角上,歪了一下掉在了地上,跳起来老高。 我赶紧趴在地上看过去,铜钱已经停了下来。 可等我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我惊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铜钱落在了地上,竟然摔成了两半! 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一半是正面,一半是反面!!! 我和任诗雨面面相觑,我当场去世的心都有了。 “啊!!!” 我沮丧的躺在地板上哀嚎了一声,这特么的,老天爷要玩死我啊! 这个迷局竟然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了,我还是没找到获得水行五魁令的办法。 我扒着手指头算了算,从我来中州到现在已经足足九个月了。 离师父要求我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给五魁解开命煞诅咒只剩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可现在别说是解开五魁的命煞诅咒了,就连最后一枚五魁令我都没得到。 少了水行五魁令我就没法成为五魁的魁首,至少说明我师父还没有承认我的身份。 师父还是杳无音信,我气的天天在家里骂他,这老瞎子简直是想要了我的命,他给我出的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眼看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被他卡在了坑里。 我一天比一天焦虑,现在我都不敢照镜子,生怕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秃顶老大爷的形象。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女孩儿的声音,我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个声音挺熟悉的,可我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第二百三十章 和宁珂比赛 “你又把我忘了,哼,我真的生气了!” 我听着那个女孩儿的声音,脑补了一个噘着嘴对我生气的形象。 “果儿,唐果儿!” 我脱口而出,电话那边的女孩儿终于笑了。 “好吧,还算你有良心,没把我忘干净了。” 我笑了起来,她是唐枫的女儿,我喝醉了她把我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儿。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个什么大事,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到你家接你。” 我这段时间被水行五魁令的下落折磨的生不如死,还真是想出门去散散心。 “好,加个微信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唐果儿很快到了我家门口,她按下车窗看着我笑,我刚要上车,她奇怪的问了我一句。 “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穿了个长袖啊,捂这么严实你不热吗?”. 我有点尴尬,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自从我做风水师这一行以来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别管多热的天我出门都会穿长袖衣服,我会在袖子里藏上几张符箓,这是我防身保命的东西。 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尤其是遇到仇家偷袭的时候,我翻开包去拿符箓可是来不及了。 我没法和她解释,只能笑笑,“我不热。” 唐果儿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热!我看你一眼都出一身汗,赶紧去换件衣服吧,我等你。” 我想了想,应该没有这么凑巧吧,我出趟门就能遇见凶煞,那不成了柯南了。 我回屋换了衣服,把衣袖里的符箓放回包里。 唐果儿开车带着我朝郊外的方向开去,我这才发现她的车好像也是个很高档的跑车,虽然我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是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 她的车技非常好,别管是过弯还是超车都是又快又稳,我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怪不得你上次说要教我开车,你这水平还真是够专业的,和我一个朋友差不多。” “你朋友?切,我可是专业车手,你朋友是什么档次,敢和我比?” 我笑了,“还真敢和你比,她可是赛车公司的注册车手。” “专业车手?”唐果儿很意外,“哪家赛车公司的,叫什么?” “极速赛车公司的,叫宁珂,你们都是专业车手,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吧。” “啊?宁珂?她是你朋友?!” 唐果儿的小嘴张的简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我的天,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你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是干吗的吗?” 我笑了,“我哪知道啊,我问你你也没说,该不会是想把我拉到郊外卖了吧?” “呸,你值几个钱啊,值当的卖?” 唐果儿咯咯的笑起来,“行,告诉你吧,今天我就是要和宁珂比赛的,她怎么会是你朋友,我还真不知道你认识专业车手呢。” “和宁珂比赛?那你可悬了,她可是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扛把子,人家都报名参加全国巡回赛了呢。” “哟,你知道的挺多啊,全国巡回赛你都知道,宁珂告诉你的?” 我笑笑没说话,心想现在还没人知道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估计唐果儿也就把我看成个看风水过日子的闲人了。 我岔开话题,“你俩比赛你叫上我干吗呢,我又不懂赛车。” “不懂就瞎看呗,谁跑的快还看不懂吗?今天你要做我的拉拉队给我摇旗呐喊,哼,你不许帮宁珂加油。” “行,你要是赢了宁珂,以后我就当你的小迷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要反悔就是小狗!” 我和唐果儿说说笑笑,没多久就到了郊外的一个赛车场。 赛道外面停着不少车,颜色和造型都五花八门的,我一辆也叫不上牌子,看起来都是专业车手的座驾。 看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穿的衣服就只有两种颜色。 一些人是穿着黄色的衣服,另外的人全都穿着紫色的衣服,看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唐果儿给我解释了一下。 “咱赛车手的粉丝也有应援色,支持我的人都穿着紫色的,那些黄色的嘛,切。” 她撇了撇嘴,我听明白了,那些穿黄衣服的人都是宁珂的粉丝了呗。 我扫了一眼粗略数了一下,两个颜色的衣服数量差不多,好像紫色的衣服还更多一点。 我有点吃惊,看来唐果儿在赛车圈子里受欢迎的程度很高啊,粉丝数量竟然和宁珂不相上下,就是不知道她的车技和宁珂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唐果儿开着车沿赛道跑了一圈,速度不算快,她打开驾驶室的玻璃朝看台上挥着手,看台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车场规模不大,不过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这里和极速赛车公司的车场相比虽然小了不少,但弯道数量很多,角度也更大,驾驶难度应该不小。 起点线上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赛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珂的车子。 宁珂站在车头前,手里提着头盔冷眼看着唐果儿的车。 她今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赛车服,和她的车子颜色一样,紧绷绷的赛车服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段,我看着她飒爽的身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唐果儿开着车向起点靠近过去,我看着宁珂的身影越来越近,就想从车窗上伸出头和她打个招呼。 “吱!” 突然唐果儿的车子猛然一个加速,轮胎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车屁股一下子朝一边甩了出去。 “啊!!!” 我猝不及防,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唐果儿好像是在故意炫技,车子围着宁珂的车漂移了一整圈,车尾扬起浓烈的尘土飞烟,车头却一直正正的对着宁珂的车子。 我的嚎叫声一直就没停过,直到车子停止了漂移靠着宁珂的车停在了一起,两辆车排的很齐,就像是瞄准了慢慢停在一起一样。 引擎停止了咆哮,尘土慢慢落下,我这才听见看台上传来一阵阵疯狂的口哨和尖叫声。 唐果儿得意的看着我,“怎么样,这一手帅吧,是不是比宁珂厉害?你赶紧夸夸我。” 我头晕眼花,死死的捂着嘴才强忍着没吐出来,我承认唐果儿的车技很棒,我现在终于相信她有能力和宁珂掰掰手腕了。 不过我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瘫软在座椅里对她输了个大拇指,唐果儿看着我这副怂样哈哈大笑起来,我缓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气。 “大姐,以后我在车上求你别搞这些高科技,我怕!” “哈哈哈哈,一大男人胆怎么小的和个老鼠似的。拿着,去看台上给我加油去。” 唐果儿抓起一件紫色的衣服丢给我,我赶紧松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还有点晕,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暗绿色的光芒 “咦,多余?” 宁珂认出了我,惊讶的叫了我一声。 我直起身站起来,宁珂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你们认识?” 我苦笑了一声,刚想和宁珂解释几句,她看见我手里拿着一件紫色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 我尴尬的把衣服藏在身后,宁珂白了我一眼。 “哟,没看出来,你还是她的粉丝呢。” “没没,我都不知道她是个赛车手,我就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她是和你比赛,这不半路上她才告诉我的,我想不来都不行了。” 我赶紧解释了半天,宁珂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她打开车门拿出一件黄色上衣套在我身上,一脸挑衅的看着唐果儿。 唐果儿打开车门走下来,我这才仔细看了她几眼。 唐果儿的车子也是一辆很少见的亮紫色,她也穿着一身紫色的赛车服,一头秀发扎在脑后,我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唐果儿…… 还真挺漂亮的。 唐果儿走到我身边突然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我吓的一下僵住了。 她看着我身上黄色的上衣不屑的“啧啧”了两声,拿起我手里的紫色衣服一下拍在我胸口上,我下意识的接住。 唐果儿弯起眼睛看着我笑,把嘴巴凑在我耳朵边上。 “别忘了刚才我们的约定,去吧。” 说完她就回头上了车,整个过程她都没看宁珂一眼。 我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丫头可真够气人的,她刚才那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宁珂肯定是听见了。 宁珂给气的脸色通红,唐果儿一副胜利的姿态上了车,还不忘回头给我抛来一个媚眼。 看台上炸起一阵绝望的嚎叫,不少人大声吼骂,我是不敢再留在场地里丢人现眼了,赶紧跑到赛道边上离她俩远了一点。. 看台上两种颜色的衣服很鲜明,穿黄色衣服的宁珂的粉丝聚集在北边,而穿着紫色衣服唐果儿的粉丝都坐在南边的看台。 我哪边也不敢去,刚才那一幕让谁看见都会误会是两个女孩儿在为我争风吃醋,而且我穿着黄色的上衣,手里还拿着一件紫色衣服,两个阵营的粉丝现在都在对我怒目而视。 我跑到西边的赛道边坐在看台上,虽然这里的视野不太好,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只要离那些气势汹汹的粉丝远一点就行,离他们近了我怕挨揍。 一个拿着黑白格旗子的小姐姐站在了赛道边上,看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起点线上的两辆车上,场地里就只剩下两辆车引擎的咆哮声。 小姐姐手里的旗子举了起来,我现在挂了个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职务,多少也对赛车了解了一点。 当小姐姐手里的旗子落下的时候,宁珂和唐果儿的比赛就开始了。 “哗啦!” 旗子落下,两辆车的轮胎几乎是同时冒出了一股青烟,场地顿时被一股尘烟笼罩了起来。 看台上又沸腾了起来,两边的粉丝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我这边的视线很不好,只能看见漫天的灰尘里隐隐露出两辆车的屁股,也看不出是谁起步更快。 这个赛车场地不大,两辆车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第一个弯道。 明黄色的车子紧贴着内弯掠过了弯道,而亮紫的车子却潇洒的来了个漂移,然后借助车子的惯性进入直道。 直道那边是北看台,一片黄色的上衣非常耀眼,车子经过的时候就听见看台上山呼海啸的传来“宁珂加油”“宁珂必胜”的助威声。 两辆车几乎是齐头并进,直到车子转过了第二个弯道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看不出谁更领先一点。 我挥着手里的衣服想给她俩加加油,可我又不知道该喊谁的名字。 “嗖嗖!”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两辆车就像是两道残影,一阵风似的从我眼前跑远了。 我讪讪的放下衣服,要不是我离门口太远了我都想立马离开赛车场,谁输谁赢我也不管了。 很快两辆车就跑了十六圈,我心里暗暗数着,不知道还要跑多久。 我只知道全国巡回赛的标准场地是要跑二十八圈,但对这种私下组织的比赛我就不是很熟悉了。 两辆车冲过了起点线,赛道边的小姐姐用手里的旗子挥舞出一个“8”字,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最后一圈了。 虽然宁珂和唐果儿都是我的朋友,谁输谁赢我都挺高兴的,可真的到了比赛的最后关头,我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按认识的时间和私人关系上讲,我当然是希望宁珂能赢的,更何况她还是我们公司的车手,我可不想让唐果儿笑话我们公司的业务水平不行。 直到现在我还看不出哪辆车暂时领先,眼看着她们已经冲过了我面前,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直道。 “轰!” 车子的引擎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转动,已经到了最后的加速冲刺阶段。 我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紧盯着两辆车子的屁股,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突然,我的眼睛好像花了一下,在满场弥漫的尘土里,我好像看见紫色车子的屁股上闪起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 我吃了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凝神看了过去。 光芒不见了,两辆车已经冲过了终点,这时候正在围着赛道慢慢减速。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 看错了? 场地里一片沸腾,虽然我看不清楚是哪辆车先通过了终点线,但从南北看台上粉丝们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了。 南边身穿紫色衣服的粉丝们激动的又蹦又跳,挥舞着拳头举过头顶大声嘶吼,而北边看台上一片死寂,一大片患者黄色上衣的粉丝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画面定格在一张张沮丧的脸上。 看起来是唐果儿赢了。 两辆车子缓缓的在等待区里停了下来,我赶紧跑过去,唐果儿摘下头盔走下车,欢呼了一声一下朝我跳了过来。 “哎哎!” 我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搂住,宁珂正好走下车看见了这一幕,脸色一下黑的和锅底似的。 我赶紧放开唐果儿对宁珂笑了笑,宁珂阴沉着脸不说话,把头盔往车座上一扔,重新上了车就发动了引擎。 “哎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回去。” 我赶紧跑到车前拦着宁珂,她一个急刹车。 “你……神经病啊,也不怕撞死!” 我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唐果儿喊道,“喂你去哪啊,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吃饭吗,你怎么就先走了!” “下次下次……不是,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的……” 宁珂气的差点把脚踩到油箱里,车子“轰”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我死死的贴在座椅靠背上,感觉自己被挤成了一张纸片。 就在车子猛然加速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后视镜里几乎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耍赖 我吃了一惊,赶紧从车窗里探头往后看,宁珂赌着气把车子开的很快,我被一阵风迷了眼,什么也没看见。 我不敢肯定那道暗绿色的光芒是不是从唐果儿身上发出来的,我只知道那道光很不正常,绝不是谁的车子反射出来的颜色。 平时我们看到物体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用科学去解释就是物体反射的光线通过视网膜传达到大脑里,然后根据大脑分析出不同的光谱,就呈现出不同的色调。 可我刚才看到的那道暗绿色的光芒和在比赛最后阶段看到的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颜色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的,像是直接在脑子里映射出来的一样。 这种感觉很熟悉,我隐隐觉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奇怪的光芒。 我低着头苦思了半天,突然宁珂一脚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哎哎,你怎么了这是!” 我一下就慌了神,我最怕女孩儿哭了,一来是我没有哄女孩儿开心的天分,二来是因为女孩儿嘛,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会突然哭起来,我想劝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扎煞着手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宁珂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我。 “一直都是我领先的,可最后还是被她超过去了,我输了。” 我赶紧笑着安慰她,“胜败是兵家常事嘛,输一次不怕,咱全国巡回赛赢回来就好。” “我不!我就不可能输,是她耍赖!” 宁珂又大哭起来,我脑子嗡嗡的,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她。 “嗯对,她耍赖了,咱下次不和她玩了。行了别哭了,我请你吃饭,走,咱天福号吃烧饼夹肉去。” “我不吃!她就是耍赖了,呜呜呜……” “哎呀别哭了,哎对了,我不是还欠你个胸针吗,咱现在就买去。不哭了啊。” 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宁珂终于停下了哭声,她把我带到大栅栏我们一起逛街,宁珂没多一会儿就开心的四处蹦蹦跳跳,好像把刚才的事全忘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其实女孩儿也挺好哄的,就和王玥那个母老虎一样,只要逛街吃美食就能治愈一切烦恼。 我记不清宁珂给我的那支胸针是什么牌子的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把我带到一个卖工艺品的小门头上,从柜台里摆着的一堆小玩意里挑了个胸针。 我看这胸针挺普通的,虽然做工比较精致,但材质好像不太好,我问老板多少钱,他随口说了个五十。 我拉着宁珂想走,“我可不想弄个便宜货糊弄你,咱去买好的。” “不,我就要这个。” 宁珂把胸针别在胸前,她挺起胸脯朝我晃了几下,我顿时一阵头晕。 “好好,就这个。” 我赶紧躲开眼光付了钱,满脑袋都是那个明晃晃肉墩墩的画面。 我们坐在街边吃着烧饼夹肉,我的眼光一直朝一个方向瞟去,那是苏眉的纸扎店,我生怕她看见我带着宁珂在这吃饭误会了什么。 不过还好,她的纸扎店关着门,看来她也没打算用这个店来赚钱,经常不来上班。 苏眉…… 我对这个小女孩儿有着深深的好奇感,她年纪轻轻的就能位列风水宗师,和五魁那些老怪物齐名,那句顺口溜我还记得,好像还是任诗雨告诉我的。 中州五魁,关外熊雷,湘西郑玄,江南苏眉。 想起这个我还有点得意,我和顶尖的风水师郑玄和熊雷都交过手,而且我还都赢了。 只是他们的道行确实比普通的风水师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跟郑玄那一场大战我们差点全军覆没,对付熊雷也没少费劲,尤其是他那手召唤木虎和土熊之灵的…… 我猛的一个激灵,差点一口咬着自己的舌头。 我终于想起来那道暗绿色光芒是在哪儿见过了,没错,就是熊雷! 当时他用木虎神力帮薛明的车子冲过了终点,就在那一刹那,薛明的车屁股上闪过了一道诡异的暗绿色光芒。 就和唐果儿冲过终点时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呆住了,没错,那道暗绿色的光芒就是木虎神力,可熊雷不是已经被夏天封印在铜狮子镇物里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赛车场上? 且不说那道木虎神力是不是熊雷发出来的,这唐果儿怎么会和关外熊家扯上关系? 她父亲唐枫的宅子里封印着茅山老祖的魂魄,要是唐家和关外熊家有关系的话,那唐枫岂不是…… 我打了个哆嗦,宁珂看出我神色不对,奇怪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 我呆呆的想了半天,几口吃完了东西拉着她就离开了大栅栏。 我们坐在车里,宁珂奇怪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头。 “你和我仔细说说你和唐果儿比赛的事。” “这……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是都说了嘛,她耍赖赢的我。” 宁珂又瘪起了嘴,我脸色沉了下来。 “仔细说说,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你们为什么会组织这个比赛,是她约你比的还是你主动约她的。” 宁珂见我神色严肃,也不再和我矫情了,她从头仔仔细细的和我说起了这件事。 唐果儿和宁珂一样,也是赛车公司的专业车手,她已经报名代表她们公司参加这次全国巡回赛了。 唐果儿代表的超越赛车公司也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和我们极速赛车公司是死对头,只不过我对这些了解的不多,没听说过这家公司而已。 唐果儿在赛车圈子里的名气很大,就和宁珂差不多,两个人都是新生代的美女车手,拥有大量粉丝,今天我在比赛场地里看到的那些粉丝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比赛是唐果儿主动组织的,她约战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宁珂。奇快妏敩 她在一次网络直播里直接点名宁珂,说要和她单独挑战一次,赢了的人就是代表中州最高水平的赛车手。 这不光是个人荣誉,而且唐果儿还把这次比赛上升到了公司层面的高度。 “输的人还有什么脸代表中州参加全国巡回赛,直接解散公司吧,回家嫁人生孩子现实一点,哈哈哈哈。” 宁珂看到了直播差点给气炸了,她立马也开了直播回应唐果儿,答应和她一对一单挑,她放下了狠话,谁输了谁就退出圈子,以后再也不碰赛车了。 筹备比赛的这几天两边的粉丝吵翻了天,其实今天赛场上就有进行网络直播的,我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最少有十几万粉丝在直播间里给各自的女神加油鼓劲。 结果宁珂输了,我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原来按照两个人的约定,她以后就必须要退出赛车圈子了。 宁珂的表情很难过,我看着她。 “要是我们能证明唐果儿确实耍赖了,你是不是就……不用退出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做招财风水局 “她真的耍赖了!可是……怎么证明?” 宁珂激动的抓着我的胳膊,我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你仔细和我说一下她冲过终点前是怎么超过你的。” “冲过终点前……”奇快妏敩 宁珂想了一下,“当时我应该领先她至少有将近一个车位吧,就在马上过终点的时候我好像……好像……” 我紧盯着宁珂,“是不是你看见了一道绿色的光,接着她的车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你前边了?” 宁珂惊讶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见一声奇怪的叫声,比如说……像是老虎的叫声?” “有!!!” 宁珂又激动的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是她用了风水术把我阴了对吧,你看吧我就说是她耍赖了,不然她怎么可能赢的了我!” 我点点头没说话,宁珂很高兴,她又哭又笑的自言自语了半天,我的心情却不怎么愉快。 我不敢断定赛车场上捣鬼的人是不是熊雷,也不敢确定唐果儿和熊雷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但这件事却一定是和关外熊家有关。 我掏出手机给夏天拨了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了,又想人家了?” 我脑补了一下她水汪汪的桃花眼,半边身子都酥了。 “你在不在家?” “哟,现在都这么直接了吗?人家现在就在家等你呢,你来嘛。” 夏天的媚术越来越厉害了,光是打个电话我都差点把持不住,我赶紧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别闹,你赶紧看看熊雷的魂魄还在不在铜狮子里,我这遇着件怪事,我怀疑是熊雷干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知道夏天已经在查看铜狮子的情况了,可她还在一个劲的说些那种话来撩我,我欲哭无泪,也不敢挂电话,只能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心情平静。 多了没多一会儿,夏天告诉我熊雷的魂魄还好好的封印在铜狮子里,连她布下的封印机关都没变过样。 我咂着嘴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真是不可思议,难道除了熊雷之外,关外熊家还有别的高手到了中州? “你要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嘛,人家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夏天的嗓音和勾魂的毒药一样,我心想你放屁,我天天都去小院和你学种花,什么叫好久没见着了。 “不用了不用了,挂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等我放松下心神我才发现,刚才我一直在很紧张的抵抗着夏天的媚术,现在满头都是大汗。 我平静了一下,吐了口气。 “走,去海淀。” “好。” 宁珂一脚油门朝海淀开去,我路上给唐枫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里。 “哟,是陶大师啊,我这会儿……您要过来是吧,我把事都推了,没事没事,您踏实的过来就成,我立马就回家,十分钟!” 还没等我客气两句唐枫就挂了电话,我和宁珂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唐枫家里,他早就在门口转着圈等我了。 “陶大师,哎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赶紧请进,我备了好茶等您呢。哎,这位是……” 我笑笑,“我朋友宁珂,冒昧来打扰你了唐总。” “哎哟,您就是宁珂啊,极速赛车公司的王牌美女车手?” 唐枫的嘴巴张的老大,我和宁珂都有点意外。 “唐总是吧,您好,你听说过我?” 宁珂朝唐枫伸出手,唐枫很有礼貌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当然听说过,哈哈,您可是赛车圈子里出名的中州双美之一,我的公司除了做在线教育之外还涉及一点网络直播的项目,所以对您这种当红流量明星多少有点耳闻。哎呀我今天可是见着真神了,您要不嫌弃的话可以赏脸到我公司里开个直播间,那我以后可就能躺在家里数钱啦!” 唐枫一顿马屁把宁珂拍上了天,我懵了半天。 “什么……双美?那意思就是两个美女车手了,还有一个是谁?” 唐枫得意的笑了笑,“还有一个就是小女果儿,不过果儿的名气可没有宁小姐这么大,她就是混个……” “什么,您……你是唐果儿的爸爸?!” 宁珂一下就变了脸色,她转头生气的瞪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我没敢说是来唐果儿她爸爸家,不然我怕宁珂会跟我翻脸,果然,她还是生气了。 我给宁珂丢了个眼色,“你和果儿的事就是点误会,我带你过来给唐总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你可不许使小性子。” 宁珂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气哼哼的低着头不说话。 唐枫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误会?什么误会?怎么了陶大师,小女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宁小姐吗?” 我笑了笑,“站在这大太阳地里我都渴了,唐总不赏口茶喝吗?” “哎哟您瞧我这脑子!” 唐枫夸张的拍了一下脑门,赶紧打开门请我们进去。 “快快,里边请,周阿姨啊,快把我书房架子上那饼好茶拿来!” 唐枫快步走进院子,我和宁珂跟在她身后,我悄悄的捏了一下宁珂的手。 “我就是来查唐果儿耍赖的证据的,你配合点。” “哦,我知道了。”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凝神朝四周看了一下,尤其是注意了一下原来封印着茅山老祖魂魄的西厢房的位置。 我的眼光所到之处没发现什么异常,唐枫把我和宁珂请进堂屋泡上茶,又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陶大师,小女到底是怎么得罪宁小姐了,要是她做的不对我……我这就把她叫回来教训她!” 我摆着手笑了笑,“没事没事,唐总千万别紧张,宁珂和果儿都是年轻气盛,互相切磋一下车技而已。” 我把唐果儿约宁珂比赛的事和唐枫说了一下,唐枫气的直拍大腿。 “这个果儿,她真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我和她说过很多次,同行之间要和谐相处,千万不能争强好胜,可她……唉,宁小姐,我替果儿向你道歉,是我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唐枫的态度很诚恳,这时候宁珂的一肚子火气早就消了。 “唐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技不如人,这不怪唐小姐,您就别生气了。” “宁小姐大人大量,真不愧大家之风,我这个当叔叔的惭愧啊!” 唐枫和宁珂俩人互吹互捧起来,我啜了口茶,假装无意的四下看了几眼。 屋子里檀香缭绕,一切都显的宁静祥和,没有一丝阴气的存在。 而且我刚才也没发现院子里有什么不对劲,难道说…… 和关外熊家有关的人不是唐枫,而是另有其人? 我眼珠子一转,“唐总啊,我今天来除了带宁珂过来向你表达一下歉意,其实还有件事。” “陶大师您吩咐。” 唐枫毕恭毕敬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我是专程来给你……做招财风水局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八方缺一 “做招财风水局?哎哟那可太好了!” 唐枫激动的坐直了身子,“其实啊,哈哈,陶大师我不瞒您说,我早就想请您来给我捯饬捯饬这宅子了,可您是什么人啊,中州五魁陶青陶大师的亲传弟子,我就怕我这老脸不够大,您不乐意来。没想到……哈哈,这太好了,太好了!” 唐枫高兴的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布局,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唐总你有所不知,做风水局可不是说开始就能开始的,除了要定方位寻阵眼之外,还要查看宅子里有没有相冲之物,另外住在这里的人八字命格也必须要仔细推算。咱就拿最寻常见的五鼠抬财风水局来说吧,和这个风水局最相合的是牛、龙、猴三个属相的人,而要是家里有属兔、属马、属鸡的人,那不光是不能发财,反而会因为和风水局犯冲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唐枫听的连连点头,“那您的意思就是要根据我的属相来决定布什么样的风水局了,我这么理解对吧?” 我笑笑,“没错,但是还不全面。不光是你,还有你太太,你女儿,甚至还包括其他经常来往的亲属,最好是能逐个推算他们每个人的八字,要是没有这个条件呢……” 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想看看唐枫的反应。 唐枫咂了咂嘴,一副挺为难的样子。 “陶大师,要说我家人的信息我肯定知道,可是亲戚……那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有些平时不太走动的亲戚我连名字都不一定能搞清楚,哪会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啊。” 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唐枫急切的看着我。 “陶大师,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故意不说话,一会儿咂巴咂巴嘴,一会儿又掐着手指皱皱眉头,急的唐枫一个劲的搓手。 “亲戚的姓名都知道吧,就只要和你们关系比较近,还经常有来往的就可以。” “嗯……差不多,我现在就写给您。” 唐枫赶紧拿来纸笔,唰唰的写下了一堆名字,然后他敲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又补上了几个。 “陶大师,我能想起来的亲戚名字基本都在这里了,就是我太太那边的有些可能有遗漏,您先推算着,我太太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我再问问她。” 我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里面并没有姓熊的。 我补了一句,“对了,这些姓名必须是他们的本名,有些改过名字或者是用的笔名艺名的就不能当做推算的根据了。” “哦,我再想想。” 唐枫低头想了半天,拿起笔改了其中的几个名字,可那些都无关紧要,改完了之后还是没有姓熊的。. 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直接问他“你家有没有姓熊的人”,只能装模作样的在纸上写着画着,反正唐枫肯定看不懂。 因为我写的那些东西连我自己都看不懂。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唐枫除了给我和宁珂烧水添茶之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看样子也装的差不多了,指了指鬼画符一样的纸。 “五行八方独缺一,风水财运难聚齐,我刚才把你提供的这些名字都推算了一遍,可缺少了一个方位。” “缺个方位?是哪里?” 我刚想说话,突然院门“吱呀”一声推开,接着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 “哈,是凌凌回来了,陶大师,我给您引见一下。” 唐枫满脸笑意的迎到堂屋门口,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下午不是要出席……哎,这两位是?” 唐枫笑着把女人拉进屋子,我看了她几眼,女人穿戴华贵,气质很好,就是岁数不太好估摸。 她保养的很不错,看样子也就三十岁露头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应该就是唐果儿的妈妈,按年龄推算应该有四十多岁了。 “陶大师,宁小姐,这是拙荆楚凌,就是果儿的妈妈。凌凌啊,这二位可不得了,我得给你好好介绍一下。” 楚凌看起来也是人情世故的老手了,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很配合的张圆了嘴,一副很期待和我们认识的样子。 唐枫看着宁珂笑道,“这位是极速赛车公司宁敏宁总的千金,也是咱家果儿的崇拜对象,赛车圈里的第一美女车手宁珂宁小姐。” 这一大堆夸张的头衔听的我晕头转向,楚凌“哎哟”一声,赶紧拉住宁珂的手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夸赞。 “原来是宁小姐啊,我和老唐总听果儿说起你,她夸你是天才美少女车手,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向你学习呢。哎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欢迎欢迎,以后要常来家里坐坐,果儿要是知道你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楚……楚阿姨,您过奖了。” 宁珂尴尬的要死,看来楚凌也不知道唐果儿和宁珂比赛的事,不然她非得当场把刚才这些话都生吞回去。 唐枫赶紧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 “凌凌啊,这位就更不得了了,我和你说过,上次咱家的宅子出了点风水的问题,你知道是谁帮咱解决的吗?” 楚凌瞪大眼看着我,唐枫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他,中州五魁陶青陶前辈的亲传弟子,咱家果儿是有福气啊,和陶大师成了朋友,你可就不走运喽,上次陶大师帮咱收拾宅子的时候你没在家,你看咱一家三口你是最后一个认识陶大师的。” 楚凌赶紧拉着我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两口子都是夸人的高手,我让他俩给捧的差点上了天。 楚凌回房间换了衣服过来一起坐下,她问起我的来意,我就没再提宁珂和唐果儿那点不愉快的事,只和她说了要帮他们做个招财风水局,楚凌也高兴的连连向我道谢。 我让楚凌看看唐枫写的亲戚名单,楚凌看了一下点点头。 “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他的……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唐枫又接着刚才的话头问了下去。 “陶大师,您刚才说什么八方……缺了个方位,到底是哪个方位?” 我把那张画的乱七八糟的纸拿过来随手一指,反正他俩谁也看不懂,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看,乾坤无极,天地八方,招财风水局必须要八方齐全才可以显现出功效,其他七个方位都完美无缺,但唯独少了一个……东北方。” 唐枫和楚凌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陶大师,这……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你们再仔细想想,东北方位是不是还有什么关系很亲近的亲属忘了写进去?” “东北方……没有吧……” 唐枫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楚凌突然愣了一下。 “哎哟陶大师,您还真是神了,您别说,老唐这个名单……还真就缺了一支亲戚!” 第二百三十五章 熊家四姐弟 唐枫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把果儿的外婆给忘了!哎呀怪我怪我,竟然没想起岳母大人的名讳,你看我这当女婿的多不称职!” 唐枫赶紧拿过纸又添了几个名字,楚凌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陶大师,我冒昧问您一句,您是怎么算出这名单上少了一支亲戚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我要探寻关外熊家的指向性太明确,楚凌对我起了疑心? 楚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松了口气,看起来她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这句话这还真把我给问住了,其实我就是随口胡诌的,哪儿有什么理论依据啊。 “嗯……刚才我根据唐总提供的名单推算了一下,你俩的命格富贵,本该是福泽深厚,八方来财,可太岁方位却轻浮虚无,缺少定盘财星,不符合你俩的本位命盘规律,东北方位是风水学里的太岁上方,所以我就断定是这个方位缺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楚凌听的一愣一愣的,唐枫写好了名单重新把纸递给我,我一眼看见了上面添加的几个名字,瞳孔猛的一缩。 果然是…… 关外熊家! 名单上一共加了四个名字,熊云,熊雷,熊九,熊天。 云雷九天,这四个字连在一起显然是有关联的,我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 薛明,就是极速赛车公司里的第三车手,他为了取代林晗去参加全国巡回赛,曾经用梦魇暗害过林晗。 后来我看穿了他的把戏,就在我施法要把薛明制服的时候,熊雷出现了。 薛明叫熊雷是舅舅,那这么算起来,楚凌应该是薛明的表姐。 我打败了熊雷,把他的魂魄封印在夏天家的铜狮子里,薛明失去了参加全国巡回赛的资格,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成了个疯子。 我猛的打了个冷战,说通了,全都说通了。 关外熊家要给熊雷和薛明报仇,他们的目标是我。 但唐果儿和我没有什么深交,直接通过她找我寻仇有点不现实。 于是熊家就设计了一个圈套,让唐果儿故意在直播里挑衅宁珂,迫使宁珂答应和唐果儿比赛,还定下了谁输谁退出赛车圈的赌注。 然后唐果儿用风水术赢了宁珂,而我想要帮宁珂重新得到参加全国巡回赛的资格,就必须要查清风水术的来源。 按照这个思路,我一定会找到唐枫家里查寻关外熊家的踪迹,那这么说来……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手心里一片冰凉。 我…… 上当了?! 难道说熊家早就算计到我要来找唐枫,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我暗暗警惕起来,把身边的包抓在了手里。 我真后悔今天没坚持穿长袖衣服,不然一会儿真的遇到偷袭,我可以从衣袖里拿出保命的符箓。奇快妏敩 我不知道唐枫和楚凌有没有参与熊家算计我的圈套,也不敢当着他俩的面翻包,不然一旦打草惊蛇,我能不能护着宁珂全身而退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唐枫好像没察觉我情绪的变化,他给我添了杯茶。 “陶大师,这就是我岳母那一支上的亲戚,您还真算对了,我岳母的祖籍就是关外,恰好就是您推算出来的东北方位。” 唐枫和楚凌满脸堆笑的看着我,他们好像并不知道熊家的阴谋,我暗暗松了口气,问了唐枫一句。 “名单上的哪位是你岳母?” 唐枫说道,“第一位就是我岳母,中间两位是凌凌的舅舅,最小的一位是她老姨。” 我定了定神,既然唐枫和楚凌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我就冒险赌一把,再从他们嘴里套点有用的信息。 “四位长辈的生辰八字你们知道吧,最好是能提供给我,我推算一下哪位是东北方位的定盘财星,这样就可以确定用个什么招财风水局了。” 唐枫看向楚凌,她想了一下。 “生辰八字啊……我不太懂,生日行吗,他们的生日我倒是记得。” “嗯,生日也可以,我换算成生辰八字就行了。” 楚凌在纸上写下三个人的生日,我愣了一下。 “怎么少了一个?” 楚凌笑道,“我两位舅舅是双胞胎,他俩的生日是一样的。” 我“哦”了一声,拿过纸看了一下,这下清楚了。 熊云是四姐弟的老大,也就是楚凌的母亲,唐果儿的外婆,今年六十三岁。 熊雷和熊九是双胞胎兄弟俩,五十四岁。 熊天是四姐弟里最小的一个,她应该就是薛明的母亲了,今年四十五岁。 我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六十三,五十四,四十五。 这都是极数“九”的倍数,在风水里很有讲究,一家四姐弟每隔九年出生一个,这本身就是件很邪门的事。 再加上关外熊家又是风水世家,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个巧合,说不定他们四姐弟的年龄上会隐藏着什么玄机,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打败熊雷之后在他的包袱里无意中得到了一盒金针,就是崂山一派的镇门之宝鬼门十三针。 我把鬼门十三针交给颜柳的时候,她和我讲过一段往事,当年她的丈夫和关外熊家的小姐有过一段私情,那看来就应该是熊云或者熊天其中之一了。 按颜柳的年龄来推算,她丈夫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至少有六七十岁了,他和熊天产生感情的概率不是很大。 那这么说来…… 当年伤害过颜柳的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熊云。 这好几件事纠缠在一起,我的脑子乱的嗡嗡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现在的处境肯定是十分危险,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拿起那张画的不成模样的纸,“行,那唐总咱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再仔细推算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尽快和你联系。” “哎好的陶大师,这事我可就拜托给您了,需要多少费用您尽管开口,我知道您的身价很高,您不必和我客气。” 我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唐家的宅子,哪儿还有心思去谈钱,就敷衍了他一句。 “嗯嗯,钱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急。哎对了。” 唐枫看着我,“陶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我眼珠子转了转,“风水行里有个规矩,风水局在布局结束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泄露了天机我怕产生什么变数。你俩的嘴巴严一点,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对你们自己有好处。” 唐枫和楚凌赶紧点头,“连果儿都不能告诉吗?” 我笑道,“不光是不能告诉她布局的事,就连我来过这里都最好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风水局布好了就没关系了。” “好好。” 唐枫把我和宁珂送出门,车子刚一离开唐家,我赶紧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箓捏在手里,紧张的四下看了几眼。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胞胎兄弟 宁珂看出我神情不对,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快,去颜前辈家。” “好。” 宁珂加足了油,车子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跑了几分钟也没见熊家的人出现,我暗暗松了口气。 宁珂问我,“多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怕我把实情告诉宁珂她会害怕,就含糊了一句。 “这事应该是关外熊家搞的鬼,不过没事,最厉害的熊雷已经让我收拾了,他们翻不起多大风浪。” “哦,那就好。那咱去颜前辈家干吗啊?” “她以前和关外熊家有过接触,我想再跟她多问一点细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宁珂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我朝她笑了笑,心里却暗暗打鼓。 其实事情远远要比我说的严重的多,我去找颜柳是因为她会金行法术,正是木虎之力的克星,我想从颜柳那里打听点对付关外熊家的诀窍。 “好,那你可要帮我揭穿唐果儿,不然我就要退出……咦?” 宁珂愣了一下,她松开了油门,车子慢了下来。 “怎么了?” 我问宁珂,她奇怪的左右看了一下。 “不对啊,这个地方……咱好像刚才就来过,我怎么又开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往窗外看去。 我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没刻意去看路,这里好像是离唐枫家不远的一条小路,我不是太熟悉。 “你确定这个地方刚才来过?” “应该……是吧。” 宁珂让我问的也犹豫了起来,她又开了几百米,突然笃定的指着车窗外。 “我敢肯定真的来过,你看这边有个小超市,门口挂着打折的条幅,刚才经过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 我心里猛然一沉,示意宁珂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宁珂把车子停好慌乱的看着我,“多余,这个叫鬼打墙是吧,咱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这种小伎俩不会有多大危险,这个你拿着。”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护体符,用小刀割破手指在法印上涂了阳血。 “放到内衣里藏好了,一会儿就顺着你心里想开的方向一直开,不用看路,你想往哪开就一直冲过去,哪怕是你看见一堵墙也开过去,不会有事的。” 我转过头去,宁珂藏好了护体符,我对她笑了笑就要下车。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毫发无损 我靠…… 我一下就慌了神,心里暗暗叫苦,原来我上次费了半天劲打败的竟然是个假货。 不过也怨不得我认错了人,别说是我当时不认识熊雷,就算是认识我都不一定能分清谁是谁。 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双胞胎,可我就没见过熊雷和熊九长的这么像的。 别说是眉眼语气都一模一样,就这身材和穿戴打扮都和复制粘贴的似的,我估摸着他们自己的爹妈都不一定能分的清楚。 熊雷在风水界名气很大,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齐名,可熊九却籍籍无名,我估计除了长相一样之外,熊九的道行和熊雷应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熊九都够难对付了,今天倒好,一下来了四个,其中还包括风水界里的顶尖人物熊雷。 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我盯着熊雷咧了咧嘴,我很想撂几句狠话刺激刺激他,可我一看见他的脸,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喜感。 熊雷正叉着腰昂起头狂傲的看着我,那模样活像是个圆丢丢的大罐子带着俩把手似的。 虽然我现在的情形很不乐观,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我只能转移目标,不然我真的怕会笑场。 我的眼光转向那个中年妇女,“你就是熊天,薛明是你儿子?” 那个妇女眼睛赤红的盯着我,“对,我熊家和你无冤无仇,你帮着林晗把我儿子整的疯疯癫癫的,今儿我就要……给明明报仇了!” 熊天凄厉的嚎叫了一声就朝我冲了过来,我赶紧退开几步伸手去摸衣袖里的符箓。 等我发现了我让唐果儿给忽悠的换了个短袖衣服,我一声就叫起苦来。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翻开包抓出一把符箓,还没等我找到要用的符,这时候熊天已经张牙舞爪的冲到了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情急之下把一把符箓猛的伸到了熊天眼前,大吼了一声…… “定!” 熊天还真的定了,她呆呆的看着我,我赶紧趁机退开几步抽出一张符箓,脚下罡步踏起,念起了金铭诀。 “你阴我?!” 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嘶吼一声发疯一样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左手指尖朝手里的符箓虚点,符箓“呼啦”一声燃烧起来。 “老妹快闪开!” 熊雷大喝了一声,我趁着熊天一愣神的工夫,脚步猛的停下,燃烧着的符箓一下丢到了半空。 “嗤啦!”奇快妏敩 一道刺眼的白光把熊天笼罩了起来,就在白光闪起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愣了一下。 按说风水师之间互相斗法,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法力。 可我却没感觉到熊天身上有一丝法力的存在,难道她…… 不会风水术?! 我大吃一惊,赶紧硬生生的把发出去的法力收了回来,白光停滞了一下,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停在了半空。 师父在教我风水术的第一天就警告过我,千万不能用风水术去对付没有法力的人,不然我一旦错手杀了人是会遭到严厉的天谴的。 我根本就没想到熊天竟然不会法术,一出手就用了一张蓝阶上品符箓,这时候巨大的反噬之力猛的撞在我胸口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熊雷趁着这个当口把熊天一把拽了回去,她被吓的脸色煞白,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打哆嗦。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哥你快去削他,给你大侄子报仇!” “哎呀老妹你可吓死哥了,你没能耐就别作了行不,老实的呆一边,看哥削他。” 我赶紧盘腿坐好念了几遍净心咒,堵在胸口的一团闷气渐渐散开,我深呼吸了几口站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我没用紫阶符箓。 不然就算是我能及时的收回法术,我也会被反噬之力震的当场吐血。 熊雷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他身上猛的腾起一阵耀眼的绿光,我呼吸一滞,一股汹涌的威压扑面而来。 “嗷呜!” 一声威严的虎啸回荡在赛车场里,一个巨大的虎头从熊雷背后隐隐现出,我仿佛看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正弯腰弓背的朝我走了过来。 熊雷真不愧是和五魁齐名的顶尖风水高手,他就这么一迈步就显示出了高深的道行,他每离我近一步,我身上的威压就沉重了一分,连喘口气都感觉费劲了。 我暗暗提了口气,突然手一挥,四五张符箓无风自燃,朝熊雷劈头盖脸的飞了过去。 刚才停滞在半空里的白光重新泛起了耀眼的光芒,对着熊雷头顶的虎头落了下去。 吴桐有句名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站在我眼前的可是熊雷,这家伙的道行可不是熊九那种假货能相提并论的,我想赢他就只有一个办法。 偷袭。 “呼啦!” 符箓上闪起一道道凌厉的光芒,瞬间就把熊雷笼罩了起来。 我这次出手可没敢留一丝余力,熊雷不可能不会风水术,我也不怕把他误杀了会招致天谴。 “咔嚓!” “呜嗷!” 白光猛的落在猛虎头上,虎头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吼啸,一青一白两道光芒轰然撞击在一起,一团刺眼的光芒顿时把我的眼都晃瞎了。 我怕熊雷抽出手来反击,还没等光芒散尽就咬着牙一口气甩出了几张符箓,紧接着左手伸出,指尖接连点向他的额头和胸口。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回荡在四周,符箓发出的法力一丝不剩的炸在熊雷身上,地上腾起浓烈的烟尘,我只能看见烟尘里不断的闪起绿光和白光,却看不到熊雷的情况。 这时候我的胸口闷的一丝气息也上不来了,丹田里鼓荡的法力几乎要把我的身体撑爆了。 我踉踉跄跄的退开几步,赶紧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念着净心咒一边大口喘着气。 “哥,你咋样了?你吱个声,你别吓我!” 熊天不敢靠近过来,她站在一边焦急的朝烟尘里大喊,熊云冷哼了一声。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德性,你当你大哥和你二哥那么怂啊,就这点挠痒痒的劲还想伤的了他?” “哈哈哈哈,老姐啊,还是你给兄弟长脸。哎你别说,这小子还有点意思,这两下还真给我整疼了。哎妈呀,我新买的貂啊!” 烟尘终于散尽了,熊雷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心疼的直嘬牙花子,他身上新崭崭的貂皮大衣碎了好几个大窟窿。 窟窿里露出了一身虬结的肌肉,看来熊雷和熊九都是一样的习性,喜欢光着膀子穿皮衣。 熊雷一把扯下皮衣心疼的啧啧了半天,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老君鼎死死的攥在手里。 这是个什么材料做的怪物,刚才我那一轮偷袭就连吴桐这样的高手也说不定会吃瘪,可熊雷却除了脸上有点脏,头发被炸的站起来了之外,其他地方竟然…… 毫发无损!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行不通了 我喘着粗气把老君鼎攥在手里,熊雷狞笑了一声。 “小子,我生气了!” 我没敢说话,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要怎么办,熊雷哈哈一笑朝我走了过来,唐果儿在他背后阴鸷的盯着我。 我没办法了,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果儿,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吧。” 唐果儿啐了一口,“别叫这么亲,咱俩很熟吗?本来我和表舅分别代表两个公司去参加全国巡回赛多好,结果你为了个林晗帮着宁珂去害他,我二舅爷被你打死,我表舅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你看我姨姥伤心成啥样了!” 熊天又恶狠狠的盯着我,我也很无奈。 “咱讲讲理好吧,你们害人在先,梦魇虽然不至于要了林晗的命,但他被吞噬了那么多梦境会影响心智的,轻则迷失本性变的暴躁无常,重则……” “不用你给我普及!” 唐果儿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梦魇是我二舅爷给他种的,我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死不死的关你什么事,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无语了,我竟然企图去和个女人讲道理,我也是疯了。 熊雷冷笑一声,“我外甥女对家传的风水术没兴趣,她两口子稀里糊涂的啥都不知道,本来把茅山老怪封印在他家里万无一失,谁想到你多管闲事去破了封印。也是你命里该倒这个霉,小子,你就认了吧,现在就算陶瞎子过来救你都不一定好使了。” 我脑子迅速的转了转,熊家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他外甥女…… 哦,是楚凌。 唐枫和楚凌果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看来唐果儿是瞒着她父母和熊家人勾搭在一起的。 不过熊雷还真没吓唬我,他的强大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在心里暗自比较了一下,他和郑玄相比,其实熊雷的道行还更高了一些。 只是郑玄的手段很阴毒,一手尸煞和尸蛊神出鬼没,邪门无比。 而熊雷嘛,法术就和他的长相一样,粗犷憨直,但是这家伙力大无穷,他单单是用了一招简单的木虎神力就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威压。 我想起上次和熊九交手的时候,他好像是用了一种奇怪的法术,大概是关外出马仙的召唤神力的法子吧。 直到现在熊雷都没亮出这张底牌,况且他背后还有个底细不明的熊云没出手,我心里越来越慌,眼睛死死的盯着熊雷,脚步却一直往后退去。 熊雷越走越近,突然我背后一滞,好像是撞在赛道边的看台沿上了。 “别跑了,到头了,麻溜的咱打一架,能动手就别哔哔。” 熊雷讥讽的看着我,我心里慌的要命,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不能再等了。 我要主动出击,要是等熊雷把法术一样一样展示出来,我估摸着我还没来得及还手就翘辫子了。 我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把刀尖含在嘴里一咬,舌尖上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我吸了口冷气,舌尖上钻心的疼,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我嘴里,我举起老君鼎“噗”的一口舌尖血喷在上面。 熊雷冷眼看着我,这家伙不知道是天生的肠子憨直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他根本就没打算阻止我,还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一顿忙活。 “啧啧,陶瞎子的徒弟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瞅瞅,还血祭法器呢,哟这是个啥玩意,炼丹炉啊?”. 熊雷背着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敢分心,等老君鼎把鼎身上的血迹全部吸收,我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挥手把老君鼎丢上半空。 我左手指尖虚点,凝神在面前凭空画出一道符箓。 “呼啦!” 我丹田里法力翻涌,指尖上发出“嗤嗤”的轻响,一道泛着紫光的符箓出现在我面前,熊雷夸张的嚷了起来。 “哟,紫阶下品,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就能凭空起符,品阶还不低。哎老姐,你还记着我年轻的时候几岁才有这种本事不?” 熊云撇撇嘴,“你算咱家这辈里最有天分的了,有他这种本事的时候少说也有个……三十五六了吧。你瞧人家,才二十露头就有这能耐,你也不臊的慌。” “嗯,还真有点脸红。我这人吧最见不得的就是比我能耐大的,趁他现在还没成器,我可得麻溜的弄死他,等他再练几年我还真打不过他了。” 俩人就这么在我眼前一唱一和的聊了起来,我气的头顶冒烟,他俩这是把我当成个死人了啊! 我暗暗转动了几下土行五魁令,眼神一冷,指尖在嘴里蘸了舌尖血,猛的一指伸出点在符箓的法印上。 “聚金之气,为刀为矛,万剑归一,如斩朽木!” “唰!” 咒语刚一出口,悬浮在半空的符箓猛的闪起一阵耀眼的白光,熊雷却一点也不慌,还在朝我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有点意思,还知道用金行杀气破我的木虎神力,哎呀你瞅他还用土行气息滋养金戈,哎呀就是可惜了,这小子是陶瞎子的徒弟,要是我早点遇见他让他当我徒弟多好,咱关外出马堂也能算后继有人了。” 我一咬牙,“敕!” 令诀吐出,我脚下罡步踏起,食指正正的虚点向熊雷的眉心。 “轰!” 我的丹田里涌起一股玄青色的法力,催动着符箓向熊雷迎面扑去。 “来了啊,老姐你瞧我……哎呀,不对!” 熊雷正在洋洋得意的戏弄着我,眼看着符箓已经席卷到他面前,突然熊雷脸色一变,两条粗短的胖腿在地上猛的一蹬,身子就像个让人猛踹了一脚的皮球一样倒飞了出去。 “金木水火土,寅子辰酉午,火马就怕水牛,土熊稀罕木虎!” 他念出一串奇奇怪怪的咒语,我听了却眉头一皱。 这个熊雷…… 不简单! 他的咒语虽然很粗俗,甚至是有点无厘头,但是里边隐含的意义却很符合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 在风水界有名的这些风水世家里,中州五魁是最擅长利用五行相生相克来施法的一个流派,其他的几家各有所长,都有自己独门的看家本领。 比如郑玄,他擅长的是尸煞尸蛊,苏眉擅长的是点纸成兵,而关外熊家的成名绝技则是出马仙法。 我和郑玄交过手,其实当时我心里就隐隐有点感觉不对,但我一直都没相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刚才我看见熊雷用出五行法术这才想明白,这些年来风水界里顶尖的风水师都在不停的融合进步,像是郑玄和熊雷都吸收了五行理论,把这些相生相克的规律融入了自己的独门法术之中。 换句话说,中州五魁曾经引以为傲的独门绝技已经不再是秘密,现在竟然成了风水界通用的理论基础了。 要是我还想要用单一的五行去克制他…… 已经行不通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祭祀仪式 “吼……嗷!!!” 一阵震天的嘶吼回荡在赛车场里,熊雷背后五色光芒闪现,各种猛兽的形象不停的从他头顶冒出来,我看的一阵心惊。 这些猛兽分属于不同的五行,我一边手上加力,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 但凡是运用五行理论施法,都会在看似杂乱的法术中暗藏着一个阵眼。 这个阵眼就是破阵的关键所在,我紧盯着熊雷背后十几头猛兽的形象,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咬着牙催动符箓,熊雷猛的停止了倒退,身子像钉子一样楔在了地上。 “嘶!” 就在符箓铺天盖地的席卷了熊雷身子的时候,一声清亮的马啸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轰!” 熊雷身上光芒大盛,随着一声马啸,十几头猛兽突然融合成一团耀眼的金光。 “马性未驯如火烈,牵给教主受教戒,金花洞中独修时,但见桃花任凋谢,无名无利心清洁,有仙有道消旧业,凡身退处现真身,道心开处真境界。” 熊雷身上的光芒和符箓撞在一起,两股法力在半空中对峙,随着熊雷唱起了这一串长长的咒语,他身上散发出的法力越来越浑厚,符箓慢慢朝我的方向退了过来。 我死命的咬牙顶住,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他唱的这几句咒语我好像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关外大秧歌似的,而且这家伙唱的字正腔圆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我隐隐觉得破解他法术的办法…… 应该就在这几句咒语里面。 我脑子里一闪,这咒语我确实听过! 在我和熊九交手的时候,我看见他拿着个铃铛和皮鼓跳了个奇奇怪怪的舞蹈,嘴里唱的就是这个调调。 出马仙…… 没错,他的阵眼就是火马! 我心里一喜,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巧不巧,我师父这一支风水师的本命五行就是水,刚才熊雷的咒语不是已经教给我了吗,火马就怕水牛。 既然是这样…… 我心念一动,突然法力一收。 “轰!” 符箓突然消失,熊雷发出的法力失去了抵抗,一团刺眼的光芒朝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咦?小子咋的认怂了,不想活了啊?” 熊雷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凌厉的野兽杀气把我团团包围了起来。 现在在外人的眼里我好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这场战斗看起来是到此为止了。 熊云和唐果儿兴奋的盯着我被光芒湮没的身影,熊天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嘴巴张的老大。 “弄死他,弄死他!” 汹涌的法力把我湮没其中,巨大的威压挤压在我身上,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我就像一叶漂流在惊涛骇浪里的小船,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就在我耳边又响起一声狂野的马啸时,我抓准了时机,猛的把丹田里的法力释放了出来。 “唰!” 一道玄青色的光芒在我脑海里闪过,就像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 “呼啦!” 这道玄青色迅速膨胀开来,犹如一滩墨汁落进了一盆清澈见底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着四下扩散。 “哗啦啦……” 我的耳朵…… 不,是我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很快这道水声就变的急促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响亮,然后隐隐变成了咆哮的奔涌。 就像是小溪汇成了江河,江河聚成了大海一样,这道水声带着一股冷冽的冰寒之气迅速蔓延,熊雷发出的野兽杀气由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踌躇不前,然后停滞观望,心生退意,最后竟然…… “呼啦!” 所有野兽一起调转了方向,没命的朝熊雷那边逃了回去。 水克火,我的法术五行正好是水,控制野兽的火马骤然遇到了水魔附身,立马没命的回头就跑。 战局瞬间就发生了扭转,一股玄青色的光芒追着一团五色光芒朝熊雷劈头盖脸的压了过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一道赤红色的火焰。 熊雷一下就傻了眼,熊云吃惊的往前走了几步,唐果儿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舅!” “哎哟我去……” 熊雷大吼了一声,转眼间两团光芒已经把他笼罩起来,没说完的话音瞬间就被湮没了。 “轰隆!” “嗷呜……” “嘶!!!” 一阵乱糟糟的声音过后,漫天的烟尘落了下来。 “咳咳!” 熊雷勉强从地上挣扎起来,他咳了几口血,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得意的朝熊雷走上几步,满眼都是挑衅的神色。 “关外熊家,嘿嘿,也不过如此嘛。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用不着我师父出手,你们谁还不服气的话……”奇快妏敩 熊雷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老姐!布阵!” 话音一出,熊云脸色骤变。 “嘿嘿,好几十年没动弹了,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好使不好使。” 她两手一伸,唐果儿赶紧从一个挎包里拿出几样东西给她塞到手里。 一个系着红穗子的黄铜铃铛,一个扁扁的腰鼓,一条红绸子。 熊云接过东西手一抖,红绸子迎风展开,足有一丈长短。 熊云把红绸子系在腰里,腰鼓挂在红绸子上,提起黄铜铃铛轻轻一摇。 “叮铃!” 就在铃铛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的身子好像空了一下,我感觉脚下发虚,脑袋很晕,好像三魂七魄都要随着这一声“叮铃”声飘出身体外面一样。 “摄魂铃!” 我骤然一惊,赶紧收摄心神念了几遍净心咒,脚下罡步踩起,这才感觉心神慢慢归窍。 那边熊云一边敲着腰鼓一边晃着铃铛,脚下跳起了和熊九一样奇怪的舞蹈,熊天和唐果儿一左一右的跪在她身边,正在随着她的节奏一起磕头。 我心里一沉,虽然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奇怪的祭祀仪式,但我心里很清楚,要是等她把咒语念完法门做齐,我可就…… 凶多吉少了。 我赶紧抓起一张符箓迎面朝熊云冲了过去,想要打断她的祭祀仪式。 “小子,咱俩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熊雷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一股狂野的野兽神力扑面而来,我只能赶紧闪身躲开,回头去对付熊雷。 “金花教主本姓潘,家住东海白莲山,白莲山前炼过道,通天教主把令传,胡堂人马为统领,黄家人马为二排仙,碑子王爷先行官,蛇蝶蟒长四大仙。” 熊云苍老的声音唱起了一连串咒语,这种咒语其实就是关外的一种曲艺形式二人转,她边唱边跳,节奏欢快字正腔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落进我的耳朵。 我心里暗暗焦急,可偏偏熊雷却阴魂不散的死缠着我,好像是在拖延时间,让熊云完成祭祀仪式。 “忽!” 随着熊云一句句的咒语,熊天和唐果儿的头顶慢慢冒出了一股青烟,就像是两支点燃的香烛一样。 第二百四十章 仪式完成了 虽然我不知道熊云到底是在鼓捣什么法术,但我也不敢让她再这么唱下去了。 我刚想朝熊云打出符箓,熊雷又跑过来缠住了我,我只能回头再和他撕扯,就这么一来二去,熊云一边跳着舞一边唱了好大一段咒语出来。 “再拜二排药王爷,药王老爷本姓孙,家住湖广蜀中人,他在蜀中开药铺,压药碾子捣药缸,切药的大刀亮堂堂,老君炉里炼过钢,药童药女搀着采药筐。” 她唱的咒语比熊雷和熊九的都要细致,我记得熊雷和熊九好像就是简单的请了个叫金花教主的大仙来助阵,而熊云却好像是在细数金花教主的过往故事,还一路一路的点起兵马,看来她的这个法术要更厉害一些。 我不敢拖延时间,一个劲的朝熊雷攻击,可他却好像做好了和我打持久战的准备,摆出一副死守不攻的架势和我磨叽个不停。奇快妏敩 我咬着牙运起水行之力打退熊雷,也无心追击,刚要回头去对付熊云,却听见熊雷大呼小叫的又朝我打了过来。 我心下焦急,越是想速战速决,熊雷却越是像贴狗皮膏药似的,那边熊云还在不停的边唱边跳,我也不知道她这些咒语到底是有多长。 “上方倒有七月七,下方倒有十月一,下方倒有九月九,上方倒有三月三,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寿诞之日那一天,各路神仙来赴宴,胡黄人马就把酒来贪,胡家人马打了王母娘娘的金茶碗,黄家人马撞倒了王母娘娘的玉栏杆,玉皇大帝发了怒,就把胡黄人马打下了山……” 关外出马仙施法真是刷新我的三观,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磨叽的咒语,我和熊雷已经你来我往的打了足有十几分钟了,熊云却还在喋喋不休的唱个不停。 我倒是有点佩服这个老太太,这么长的咒语让我念下来都挺费劲的,她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一边跳一边唱,别说是记错词了,就连大气都没喘几口。 这真是个跳广场舞的好材料。 不过再这么耗下去肯定对我没好处,再长的咒语也有念完的时候,我心里暗暗盘算,怎么才能摆脱熊雷的纠缠,打断熊云的祭祀仪式。 我心里一动,突然抓起老君鼎朝熊雷丢了过去,朝他大吼了一声。 “看法宝!” 熊雷刚才在老君鼎身上吃了个大亏,他眼见老君鼎飞来,赶紧后退几步死死的护住了全身。 “老姐你快着点啊,这小子的法门越来越邪乎,老弟要顶不住啦!” 熊云回过头刚要说什么,我瞅准了时机,手里的符箓“呼”的朝唐果儿飞了过去。 我猜熊家四个人布下的这个阵法肯定是和他们的年龄有关的,我从唐枫和楚凌手里骗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他们的年龄都是九的倍数。 这肯定不会是个巧合,用极数来布阵是很符合风水里的讲究的,我现在只是不知道唐果儿的生日,也不知道她在这阵法里到底会起什么作用。 但要是按照这个阵法的规律,唐果儿今年应该是十八岁,也是极数九的倍数。 我已经确认了熊天不会风水术,她应该不会是这个阵法的阵眼,那剩下的人最有可能是阵眼的…… 就是唐果儿了。 要是这个推断成立的话,我只要破了唐果儿这一个环节就可以解开整个阵法。 但唐果儿要是不会风水术的话…… 我一旦把她打死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但我也没有时间去犹豫了,我决定冒险试一把,符箓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飞向了唐果儿,熊云顿时脸色大变。 “啊!” 唐果儿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针对她,吓的一声就惊呼了起来。 “果儿!” 熊云一矮身子蹲在唐果儿面前,手里铃铛“叮铃叮铃”摇个不停,挥手在腰鼓上拍出了一连串有规律的节奏。 “轰!” 符箓正正的打在熊云身上,她“哎哟”惊叫了一声,一头朝后栽了过去。 “姐!” “姥!” 熊天和唐果儿赶紧扶住熊云,我刚想乘胜追击,熊雷大吼了一声,我赶紧回过身想抵挡熊雷的法力,他却没搭理我,径直跑到了熊云身边。 “老姐,咋样了?” 熊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嘴角渗出血丝,脸色变的狰狞。 “接着布阵,老四,挡住他!”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老四”是谁,就一愣神的工夫,熊天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冲了过来。 我靠,不要脸啊! 让个不会风水术的泼妇来和我缠斗,他们趁机布阵! 熊雷跪在熊天的位置上,和唐果儿一左一右继续跪好,熊云又唱起了咒语。 她看起来伤的不轻,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她的嗓门也高了起来,几乎是在吼叫着唱出咒语。 “一股统领一股兵,一个教主一个先行,一个观香王子一个拉马童。大道走小道行,雾气朝朝拧成绳。一起来到海岸当中,这才打开一条路,救回唐王出了海岸当中,一起返回了长安城……” 唐果儿跪在地上随着咒语不停的磕头,我断定她一定就是这个阵法的阵眼,不然熊云刚才的反应不会那么紧张。 我拼命想躲开熊天把符箓朝唐果儿丢过去,但这个老娘们是真虎啊,她披头散发的朝我又撕又咬,我生怕符箓打歪了一不小心打死她,只能把她推开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可熊天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又朝我恶狠狠的扑过来。 一阵撕扯过后,我反倒是离熊云他们更远了。 突然熊云调门一转,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抓住男的为金花弟子,抓住女的为葵花香童,借他们的口就能把话鸣,允可他们四面八方搜苦救难搭救灾横!” 熊云这几句咒语一出口,挥起手里的铃铛狠狠的敲在熊雷和唐果儿的脑门上。 “唔……” 两个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一股鲜血顺着他俩的脑门淌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自残啊? 熊天冷笑了一声,甩开我几步跑回了阵法里,跪在熊云面前不停的磕头。 我心里一沉,赶紧朝熊云看过去,只见她身体直挺挺的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瞳孔里已经没有了焦距。 熊云朝我转过头来,一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一撒手丢开了黄铜铃铛和腰鼓,熊雷熊天和唐果儿一起朝她磕头。 “参见金花教主!” 熊云沉声说道,“教主点起百万兵,胡黄人马为先行。嘿嘿,奶奶已经很久没下山活动活动筋骨了,熊家闺女,就是这个小子和你们过不去吗?” 熊云的声音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这道声音苍老而威严,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里一惊,赶紧退开几步,把老君鼎死死的攥在手里。 这个该死的祭祀仪式…… 还是完成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下无敌 熊云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关外出马仙了,上次我对付熊九的时候就没少费劲,这次的情形更凶险,除了熊雷和熊云之外,还有个不明底细的唐果儿,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风水术。 就算她不会吧,光是熊雷和熊云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熊云一扬手,阴森森的声音传了出来。 “胡天猛何在?” 熊雷在地上“砰”的磕了个头,“末将在此!” “令你率胡家人马拿下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给熊家二小子报仇!” “末将领命!”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俩人是疯了啊,怎么连戏词都整出来了。 熊雷站起身来狞笑了一声,朝我走了过来。 一股骚臭的气味突然弥漫在赛车场上,我被这股味顶的呼吸一滞,差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股气味就像是强烈的狐臭味一样,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赶紧拉起衣服捂住了口鼻。 “小子,纳命来!” 熊雷朝我大喝一声,我当时很想笑场。 那家伙五大三粗的,现在还光着个膀子,突然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戏词,我“噗”的笑了一声。 “嘿嘿,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熊雷戏谑的嘲讽了我一句,皮球一样的身子朝我滚了过来。 我不敢大意,运气水行之力试探着缓缓的朝熊雷推了过去。 “金花教主打马忙,胡家兵马站两旁,左手牵着水中鼠,右手放出土里狼!” 熊云扯着嘶哑的嗓子唱了几句,熊雷身上猛的泛起一股土黄色的光芒,直直的打进我发出的水行之力里面。 “呼啦!” 水行之力一遇到这道土黄色的光芒,瞬间铺天盖地的反转过来朝我扑来,我大吃一惊,赶紧一闪身躲到一边,抓住手指上的木行五魁令转动了几下。 “唰!” 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平地闪耀,熊雷的身影湮没在一道耀眼的绿光里。 “金花教主敕令急,胡家兵马转向西,砍倒岭上参天树,昆仑山顶立金鸡!” 熊云调门一转,又是四句咒语脱口而出,熊雷身上猛的变幻了颜色,一道凌厉的白芒像一把利剑一样撕破了绿光。 “靠!” 眼看白芒朝我迎面砍了过来,我的鼻尖一凉,电光石火之间我猛然扑倒在地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避开了这道凌厉的金行杀气。 两个回合下来,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抽抽起来。 我现在看明白了,熊家摆出的这个阵法就是完全克制我擅长的五行法术的。 别说是我现在还缺了一枚水行五魁令,摆不出威力最大的五行阵法,就算是我集齐了五枚五魁令,我也想不到任何办法能破解熊云的五行变化。 她这种法术是后发制人的,无论我用什么属性的法术对熊雷进行攻击,她都可以马上念出咒语来用相应的五行法术来克制我。 这么打下去我必死无疑,我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我到底还会什么法术能克制眼前这个变化无穷的阵法。 就在我一迟疑的功夫,熊雷狂笑着朝我冲了过来,他身上五色光芒轮流闪耀,我根本弄不清楚他到底要用什么法术来攻击我。 我咒骂了一声,只能用出师父教给我的最后一招。 那是在我学风水术不久之后,我狂傲的认为自己的风水术能横行天下,师父咂了口酒摇摇头,告诉了我一句话。 “臭小子,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遇到真正的高手是会吃大亏的。师父教给你一招平生绝学,你学会了肯定天下无敌。”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这是什么绝招啊,学会了还能天下无敌? 我缠着师父教给我,师父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打不过就……跑!” “啊?!” 我傻了眼,这算是什么狗屁绝招啊,撅着屁股脚底抹油这也算是天下无敌? 不过我现在是切身感受到了师父这句话的精髓,熊家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四个人群殴我一个,我说什么也打不过他们。 这时候我要是还强撑着逞英雄,那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打定主意,我大吼了一声,一把抓出包里所有的符箓不要钱一样的朝熊雷甩了过去。 “万符归一!” 我一口舌尖血朝那堆符箓喷了过去,赛车场上猛的腾起一道冲天金光,所有的符箓迅速聚拢到一起,我的脚下平地卷起了一股大腿粗细的旋风,几十张符箓围着这根风柱不停的旋转着,就好像是一道龙卷风一样。 “敕!” 令诀吐出,我指尖点向旋风,一大堆符箓猛的融合成一道足有两米高矮的金光,铺天盖地的朝熊雷席卷过去。 我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一大把符箓里至少有两三张紫阶下品的,还有七八张蓝阶上品,加起来价值上千万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人只有在面临危急关头的时候才能明白一个道理,要是小命不在了,有多少钱都是浮云。 熊雷脸色大变,眼看万符归一的法术威力巨大,他也不敢正面硬刚,竟然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熊云见事不好,直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通天教主法无边,点齐兵马急下山,胡黄白柳和灰鼠,急急护法保家仙!” “嗖嗖!” 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迅速朝熊雷身上笼罩过去,一股冲天的骚臭味布满了整个赛车场,还夹杂着一阵阵腐臭的下水道味,我被这股怪味顶的眼泪直流,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 “轰隆!” 符箓一股脑全砸在熊雷身上的光芒上,巨大的法力冲击在一处,余威一浪高过一浪的翻卷着四散开来,赛车场里顿时烟尘冲天。 机不可失,我瞅准了机会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我不敢回头,连气都没敢换一口,死命的朝赛车场外面逃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竟然记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句形容仓皇逃窜的话,叫“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词,那家伙肯定也被人追杀过,不然他怎么可能描述的这么贴切。 身后好像是没有动静,我也不知道熊雷有没有追上来,我就低着头一股劲的往前跑,突然迎面开来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我胸口一热,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温热气息。 “诗雨!” 我挥着手朝跑车冲了过去,“吱!” 跑车发出一声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任诗雨把车停在我面前,探出头焦急的朝我大叫。 “多余,上车!” 我赶紧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快,去颜前辈家,快走!” 车子几乎是原地调了个头,任诗雨咬着牙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找到了阵眼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腿肚子一个劲的抽筋。 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过去,车屁股上卷起一股尘烟黄土,熊家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座椅里,任诗雨咬着牙把车子开的飞快,没过多一会儿就到了颜柳家里。 “多余!” 车子还没停稳,宁珂就从颜柳家里跑出来朝我大喊,我拖着灌铅一样的腿下了车,打着哆嗦几乎要虚脱了,宁珂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任诗雨停好车挖了我一眼,我后脊梁一凉,赶紧推开宁珂的手。 任诗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我和宁珂像被人抓了奸似的低着头站在门口。 唉,好尴尬。 “多余,进来说话。” 颜柳在屋里喊我,我如获大赦,赶紧进了屋,颜安递给我一杯水。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彻底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总算是安全了,熊家的人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颜柳家里撒野。 毕竟颜柳是中州五魁之一,圈子里顶尖的风水前辈,我躲在她家里要是再被人揍了,那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肯定会集体发飙,这个后果不是区区一个关外熊家能承担的起的。 颜柳问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唐果儿怎么把我骗到赛车场看比赛,她故意让我发现车上的绿光,我又是怎么发现了唐家和熊家有关的秘密,还有离开唐家之后遇到了鬼打墙,关外熊家埋伏在赛车场里暗算我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任诗雨坐在一边朝我翻了翻白眼,脸色臭臭的。 “赶明儿你就去我公司上班去,省的在家里闲出毛病来,刚一离眼就让小姑娘骗走了,瞧你那点出息!”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宁珂的脸色也很尴尬。 任诗雨这话肯定也是说给她听的,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确实是该好好反省一下我自己了。 要是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琢磨怎么找水行五魁令的事,我也不至于让唐果儿骗走,更不会发生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差点丢了小命。 颜柳听完我的话叹了口气,她坐在椅子里想了半天也没说话。 我有点着急,“颜前辈,熊家摆出的那个阵法我实在是想不出破解的办法,您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吧。” 颜柳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阵法我以前也没见过,应该是熊家最近才演练出的一个新阵法吧。不过还好,本来应该是熊九和他们一起合练的,现在熊九死了,他们只能临时抓了个不懂风水术的熊天来凑人数,这个阵法的威力就小了很多。” 我想了想刚才我被那个阵法打的屁滚尿流的场面,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熊家要对付的人绝不仅仅是我自己。我只是碰巧和熊九结了仇,所以就成了他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而已。” 颜柳点点头,“关外熊家一向是野心很大,只是以前没有能力和五魁抗衡,现在他们有了这个奇怪的阵法,说不定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把五魁一网打尽。” 我也同意颜柳的看法,“很有可能,他们摆出的这个阵法很诡异,我猜他们是早有预谋,想要在今年来找中州五魁的麻烦。今年熊云六十三岁,熊雷和熊九是五十四,就连临时凑数的熊天也是四十五岁,这都是九的倍数,这个阵法应该就是依据这个极数规律演练出来的。宁珂。” 我回头看向宁珂,“唐果儿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吧?” 宁珂想了一下,“她挺小的,好像是十八还是十九岁吧。哦……对了,是十八岁,昨天晚上她的粉丝在直播间里还搞了一个生日派对,就是庆祝她十八岁生日的。” 我点头,“这就完全对上了,十八也是九的倍数,他们这个阵法……” 我突然愣了一下,“你是说唐果儿是昨天才满十八周岁的?” 宁珂点头,“没错啊,她的粉丝还臭不要脸的喊了个口号,说什么果儿女神长大了,要把我们极速赛车公司打的稀里哗啦。” 我猛的一拍大腿,“那就对了,唐果儿……她就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所在!” 几个人一起朝我看过来,我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我看过熊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熊云的生日是最大的,她是正月生日,在年初就满六十三周岁了,其他几个人最小的生日也在两个月之前,那你们想,既然少了个熊九这个阵法还是一样可以触发,他们为什么非要等到唐果儿年满十八岁才对我动手呢?” 任诗雨和宁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颜柳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找到这个阵法的阵眼了,就是唐果儿,缺了她这个阵法就没法触发了。” 几个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任诗雨高兴的看着我。 “多余,那是不是你已经想到破解这个阵法的办法了?” 我苦笑了一声,“刚才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阵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掉的。熊云是主持阵法的核心,她请出了金花教主附体,我根本就伤不了她。熊天不会风水术,我也不敢对她下手。唐果儿身边有熊雷护法,就算我知道了她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恐怕也不太容易能近的了她的身。” 几个人又沉默下来,颜柳想了一下。 “多余啊,你现在手上有四枚五魁令,要是你能和……嗯,能找到最后一枚水行五魁令,就可以摆出五行大阵,这个阵法叫五魁阵,你师父以前告诉过你没有?” 我苦笑着摇头,关于五魁的事情师父从来就没和我说过,只是在我临来中州的头一天才和我提了一句,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五魁阵这个词。 颜柳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我问她,“颜前辈,您是说我要是能找到水行五魁令就可以打败熊家?” 颜柳不置可否,“五魁阵加上你的老君鼎威力不可小觑,再加上你之前误打误撞的杀了熊九,让他们的阵法威力大损,说不定……可以一战。” “那我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水行五魁令?” 颜柳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奇怪的看着她。 “颜前辈,怎么我一问起这件事您就笑的这么……那个。” 我很想说颜柳笑的很猥琐,可她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也不敢这么说出来。 颜柳板了板脸,很努力的保持严肃。 “这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老婆子可不敢告诉你,安儿啊,现在几点了?” 颜安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了。” “嗯,多余啊,你该去学种花了吧?” 我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颜柳竟然还有心思关心我学种花的事? 颜柳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神色。 “安儿,送你多余弟弟去夏天那里,可别给他……耽误了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马极九阵 颜柳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我怕我一出门就被熊家的人截住,刚想说我今天就不去了,颜柳朝颜安一瞪眼。 “还不快去?” “是,妈。” 颜安回屋去拿车钥匙,任诗雨站起身来。 “颜前辈,我带多余过去吧,就不麻烦安哥哥了。” “你先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颜柳的脸色很古怪,好像是在努力掩饰什么很可笑的事一样。 “哦。”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坐下,宁珂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任诗雨。 “要不……我现在没事了,我送多……送他过去吧。” “不用。” 颜柳和任诗雨异口同声,颜柳的表情古里古怪的,任诗雨却黑着张脸和张飞似的。 宁珂红着脸不说话了,我当时那个尴尬劲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余弟弟,我们走吧。” 我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跟着颜安走出屋子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吓的缩在座椅里不敢露头,把车窗关的死死的,颜安抿着嘴忍着笑意。 他现在一副成熟男人的稳重模样,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还好这一路上平安无事,熊家的人没有出现,车子停在夏天的小院门口,我探头探脑的下了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安哥……哎!” 颜安还没等我和他说话就一脚油门开走了,我奇怪的摸着后脑勺,搞不明白他母子俩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推开院门走进小院里,夏天早就在里面等着我了。 她在摆弄着一盆黄艳艳的蝴蝶兰,看见我进来了剪下一支在耳朵边上比划了一下,朝我抛过来一个媚眼。 “好看吗?” 我点点头刚想说好看,又突然反应了过来,又赶紧摇摇头。 夏天俏脸一沉,我呼吸一滞,心脏都快裂缝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啊,就连生气都这么…… 好看。 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净心咒。 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喜欢人家就不要忍着嘛,这样很辛苦的。过来嘛,给人家把花儿戴上。” 我哪儿敢过去,连看都不敢看她,我也不知道夏天的媚术到底是谁教给她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别闹了,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关外熊家的人已经到了中州,我今天和他们交过手了,我想他们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是你夏家。”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香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想知道。” 夏天媚笑一声,指了指屋子。 “进去说。” 我吓的赶紧摆手,夏天白了我一眼。 “人家都在这大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了,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我抬头看了看,现在正是下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我站了这一小会儿都有点被晒的皮肤生疼,夏天白嫩的脸上早就香汗涟涟,我只能无奈的跟着她进了屋子。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我是生怕夏天突然又对我……那样,我也可以回头就跑。 夏天点上一炉香,香气袅袅的升腾起来,我抽了抽鼻子,“真好闻。” 夏天这次倒没再和我调笑,她端正的坐在我对面,双腿并拢把手叠在腿上,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让我有点意外。 不过人都是很犯贱的,我也不例外。 夏天突然端庄了起来,我偷偷看了她几眼,心里竟然更像是猫抓一样的痒痒了。 我咳了几声,躲开她的眼光。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师父当年是怎么破掉出马极九阵的。” 夏天微微一笑,“我这么说可能会对你师父不敬,但是却是句实话,他破掉出马极九阵只靠了三分实力,其他七分……是运气。”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我师父的道行在五魁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连他老人家破阵都要靠运气?” 夏天点点头,“九年之前熊家四姐弟的年龄你知道吧?” 我算了一下,“熊云五十四岁,熊雷和熊九都是四十五岁,熊天三十六岁,唐果儿那时候就只有九岁。” “嗯,这就是你师父破阵的关键所在了,他的运气比你好,那时候唐果儿年幼,熊家怕她成为阵法的软肋,所以就让熊云住持阵法,熊云的年龄是六倍极数,而符合纯阴极数的两个高手都在唐果儿身边护法,没能把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六倍极数?”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纯阴极数的两个高手……那就是熊雷和熊九了,他们是五倍极数,数字纯阴,而熊云是六倍,数字为阳……” 我猛的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熊云是整个阵法的中军指挥,唐果儿是阵法的阵眼,要是这两个人都是纯阴极数的年龄,那阵法的威力就会倍增。今年熊云是七倍极数,唐果儿是两倍,这都是阴数,所以今年他们摆出的阵法威力要比九年前更大,甚至是大了一倍有余!” 夏天满意的点头,我咂了咂牙花子。 “这可麻烦了,我也不知道当年师父是用了什么办法破掉的阵法,就算知道的话也未必能顶的住阵法现在的威力,除了跑……呵呵,我还真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夏天不屑的撇撇嘴,“五魁的老不死们都瞎了眼了,竟然选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怂货做魁首候选人,听听你说这些话,我都替你丢人。” 我苦笑道,“我师父现在下落不明,我要是能找到他要来水行五魁令的话,可能还有机会和熊家一战,可是……唉。” 夏天没理我,她端起茶杯妩媚的勾起嘴角,我突然抬头看着她。 “你有破阵的办法?” “没有。” 我沮丧的又低下头,夏天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又端庄的坐好。 “可我也没说我……不知道水行五魁令在哪儿啊。” “在哪儿?!”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差点就激动的抱着夏天狠狠亲她一口了。 夏天站起身来,水汪汪的桃花眼里眼波流转,我吓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装了几分钟淑女啊,又要现原形了? 夏天伸手把香炉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 “好闻吗?” 我点头,“这个味很好闻,这香叫什么名字?” 夏天向我招了招手,我犹豫了一下,我看她的眼光一直停在香炉上,好像是要教我怎么辨别香的品种,也就没再起疑,朝她走了过去。 “你看,这种香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香燃烬之后留下的香灰是墨绿色的,所以这种香很好认,不会和其他种类的香混淆。” 我凑近看了一眼,还真是。 香炉底部留着一堆墨绿色的香灰,我现在离香炉很近,一股柔和的香气萦绕在我面前,我抽了抽鼻子,感觉这香的功效可能也和其他的香不一样。 我以前闻过的香都是能平心静气的,坐着喝个茶或者聊个天,总会感觉昏昏欲睡。 可夏天点的这个香却让我……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奔流,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血脉贲张。 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一股灼热的血流涌上脑子,我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丹田里隐隐有一股异常的热气在奔流鼓荡。 我喘着粗气扯了扯衣领,“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叫什么香?” 夏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渐渐感觉视线有点模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凑到我耳朵边上的。 “做香的材料叫情木,那这香也自然是叫……情香了。” 情香? 我愣了一下,这香的名字怎么这么不正经? 我回头看向夏天,喘气声越来越大了,我自己都感觉我在像头老牛一样,鼻孔眼里呼哧呼哧直冒热气。 “这和水行五魁令有……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人家马上就告诉你。” 夏天勾人心魄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荡来荡去,我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不是汗水流到了眼里。 香气越来越浓郁,我感觉全身的血管都要胀裂了,疯狂奔涌的血流让我的脑袋感觉很晕。 “不行,这香有点不……不对,我出去透……透气……” 我刚想往门口走去,突然我眼前一花,夏天那一双嫩滑的手臂已经勾住了我的脖子,两片红艳的花瓣一样的红唇朝我的脸上盖了过来。 “唔……” 我刚想伸手把她推开,突然我丹田里一道热气迸发喷溅,我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点燃了一样,顿时变的火一样滚烫。 我的脑子一下子变的模糊起来,两只手就像是不停自己使唤一样,本能的就想抱住夏天,我干渴的嘴唇竟然向着她的红唇迎了过去。 我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我很努力的想告诉自己,我是着了夏天的道了,我不能这么做。 “来嘛,抱着人家,亲亲人家……” 可我的身体却战胜不了我心底的那一丝微弱的理智,我和夏天缠抱在一起,嘴唇越离越近。 “其实你早就想和人家这样了是吗?人家说过,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嘻嘻……” 夏天的声音像是一条条柔若无骨的蛇,它游动到我的脑海深处,死死的缠绕在我的心脏上。 “诗雨……诗雨!” 我拼着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牙齿狠狠的一用力,“噗!” 一口舌尖血从我的嘴里疾喷而出,夏天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隐隐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是任诗雨 舌尖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股灼热的血液猛的冲上了我的脑门,我的眼前顿时一片赤红,夏天的脸已经变成了一片模糊。 我狂吼着撕掉了上衣,浑身的皮肤好像都被烧裂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一直都在嘶吼着任诗雨的名字,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任诗雨的脸,我一把抱住了她粗暴的朝她的嘴唇亲吻上去,我们死死的缠抱在一起。 等我恢复了清醒,我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我好像是躺在一个温热的被窝里,臂弯里传来了一阵温和的香气。 我猛然一惊,心顿时凉透了。 我回忆起了刚才的情景,我被颜安送到了夏天的小院,她点上了一炉很好闻的香,她告诉我,那叫情香。 之后我突然就感觉很热,好像身上的每一片布料都是碍事的,我撕扯掉了自己的衣服,眼前出现了任诗雨的脸。 不,那应该是…… 夏天。 当时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夏天在,任诗雨应该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她不会真的在这里的。 换句话说,我和夏天…… 做了对不起任诗雨的事。 我低头看了一下,一个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我身上,一头浓密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心如死灰,羞愧的无地自容,要是现在屋子里有个老鼠洞,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任诗雨和夏天。 我悄悄的把胳膊抽出来,刚想溜出房间赶紧逃走,还没等我从地上捡起一地狼藉的衣服,床上的人醒了过来。 她在被窝里发出一声嘤咛,我赶紧背过脸去不敢看她,手忙脚乱的捡起衣服裹住身子。 “醒了啊。” 她轻声问我,我不敢说话,突然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不是夏天的,怎么像是…… 任诗雨?! 我惊讶的转过头,只见任诗雨蜷缩在被窝里露出头羞怯的看着我,一张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诗雨?!” 我惊喜的叫了一声,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我赶紧跳上床去紧紧的抱着她,“诗雨怎么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嗯?” 任诗雨明显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她挣脱了我的胳膊抬起脸看着我,“不然呢,你觉得应该是谁?” “呃……没谁。” 我赶紧支支吾吾的企图转移话题,任诗雨狠狠的一把掐在我的腰上。 “哎哟!” 我疼的直吸冷气,任诗雨捏着拳头捶我的胸口。 “你给我说清楚,你以为是谁?今天说不清楚我就一针扎死你……不,便宜你了,我一针把你扎的下半生不能自理……” 我惊喜交加,本来我以为自己被情香迷失了心智,浑浑噩噩之中和夏天发生了什么对不起任诗雨的事。 可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就是任诗雨,激动之余我早就忘了腰间的疼痛,我紧紧抱着任诗雨,眼泪一个劲的流下来。 任诗雨听见我的哭声,一下就停止了挣扎。 她抱着我的头轻轻给我擦去眼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傻样儿。” 我低头看着任诗雨傻笑,在她红扑扑的嘴唇上轻轻一啄。 任诗雨红着脸把头埋在我怀里,我的手正在不老实的蠢蠢欲动,突然门一推,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药劲儿过了就赶紧滚吧,别赖在这里腻腻歪歪的,回自己家去床单随便你俩滚。” 我赶紧拉过被子挡住身子,夏天黑着脸站在门口,我尴尬的差点当场去世,任诗雨更是把脑袋缩在被窝里紧紧的抱着我,脸烧的像个小火炉似的。 我苦着脸看着夏天,“你……回避一下,我没穿衣服。” “谁稀罕看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我顿时目瞪口呆,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 夏天甩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摔门走了,任诗雨一个高跳起来撕着我的耳朵非要让我和她说清楚,我这下可是百口莫辩了。 我欲哭无泪,夏天这简直就是谋杀啊,而且是杀人不见血。 回家的路上,我问任诗雨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任诗雨说颜安把我送走之后,颜柳也没和她说什么,等颜安回了家,他们娘儿俩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了几句,颜柳这才让她来夏天的小院来找我。 颜柳的神色很古怪,任诗雨也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按照颜柳的意思开车来到了夏天的小院。 她敲了敲门,院里没人来开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一阵不太正常的响动。 任诗雨担心我出事,就狠劲的拍门,这就是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阵拍门声。 其实我进门的时候就没锁门,任诗雨情急之下使劲拍门,没几下院门就打开了一条缝。 任诗雨心急火燎的冲进院子,一眼就看见我双眼赤红的要朝夏天“意图不轨”。 任诗雨气的差点当场拔出银针一针扎死我,夏天告诉任诗雨,我来小院的路上遇到了关外熊家的偷袭,打斗中我被熊家的人暗中下了药,我现在浑身的血脉马上就要暴胀破裂了,只有一个办法能救我。 那就是…… 嗯,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任诗雨听的目瞪口呆,我们俩虽然已经结婚半年多了,但还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她突然听到夏天这么说,羞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任诗雨犹豫的时候,我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就又亲又抱,任诗雨被我吓着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对她实施“轻薄”的人是她的丈夫。 接下来的事就是我醒过来之后看到的场景了,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夏天的脑子反应快,没把她给我下情香的真相告诉任诗雨。 不然任诗雨非得当场把我们这对“狗男女”几针扎死不可。 任诗雨紧张的问我,“多余,你来这里的路上遇到熊家的人了?你没受伤吧,他们给你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么……这么……不正经。” 我支吾了几句敷衍了过去,到了家里我关上了门,坏笑着一把抱住了任诗雨。 “你干吗啊,这大白天的……” 任诗雨羞的满脸通红,她假意推了我几下,我的嗓子眼干的快要冒出火来了,喘着粗气一把抱住任诗雨就走向了卧室。 “讨厌……哎呀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任诗雨娇嗔的捶着我的胸口,我看着她眼中异光流转,更是热血奔腾,口干舌燥。 就在我们俩缠抱在一起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 “砰砰砰!” 一道极其不和谐的敲门声响起,我被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翻身坐了起来紧张的盯着院门口。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五魁阵 “谁啊!” 我气的大吼起来,院门口外传来一个声音。 “陶先生吗,你的快递!” 我骂骂咧咧的穿上衣服裤子,任诗雨拉起被子盖住脸笑的浑身发抖。 我没好气的拉开院门,一个快递员把一个包裹塞给我,我恶狠狠的瞪着他,那家伙一头雾水的摸着后脑勺骑车走了。 回到屋里,任诗雨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客厅沙发里了,我哀叹了一声,只能把心里的熊熊烈火强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 任诗雨指指我手里的包裹,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买过什么东西啊。” 我翻了翻包裹,这东西就是我们这个区寄出来的,但是上面没有具体地址,我也猜不到东西是谁寄来的。 我打开包裹露出一个巴掌心大小的黑色盒子,任诗雨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我打开了盒子,突然我俩一起呆住了。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 黑色的戒指! “水……水……水行五魁令!” 我和任诗雨吃惊的大眼瞪小眼,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 “师父,师父!是你吗?!” 我推开院门扯开嗓子大叫起来,门口的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给我送包裹的快递员都不见了踪影。 我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哪儿有师父的身影。 任诗雨从屋里跑出来,“是师父来了吗?人呢?” 我沮丧的摇摇头,和她一起回到屋子里。 我本以为见到水行五魁令就意味着师父已经回到我身边了,可他竟然把五魁令用快递给我寄了过来,而且还就是从我所在的这个区发出来的。 师父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来见我呢? 我和师父已经九个多月没见面了,我很想他。 在这九个多月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孤身一人来到中州,虽然是如愿以偿娶了任诗雨,还得到了五魁几个老怪物的认可,现在又得到了五枚五魁令,离做上五魁魁首只有一步之遥,可我还是遇到很多让我措手不及的意外。. 刚到中州第一天我就遭受了任天翔和马兰的白眼,之后又遇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还不乏各种命悬一线的险情,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小命。 甚至我还遇到了很多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风水高手,火车上遇到的的老疯子夏风,任家别墅里遇到的搬山宗师吴桐,琉璃厂里遇到卖手镯的老太太颜柳,还有郑玄,熊雷…… 我的脑子里一幕幕闪过了和这些高手交手的场面,冷汗涔涔而下。 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有几次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对手,有几次是我运气爆棚死里逃生,还有几次是任诗雨不顾一切的救了我的命。 愤怒,惊恐,后怕,委屈…… 各种情绪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很想见师父一面,我很想一把抱住他薅住他的胡子和他哭诉我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我要让他给我做主,把欺负过我的人叫到眼前挨个揍一顿解解气。 可我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在我最需要师父的时候他都没在我身边。 我结婚的时候他不在,我遇到凶险的时候他不在,甚至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他还是不在。 现在欺负我欺负的最凶的人…… 就是这个老东西。 眼泪从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任诗雨抱着我的头,我哭的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哭了很久我才停下,任诗雨给我抹掉眼泪安慰了我几句,我拿起黑色的盒子,颤抖着嘴唇看着盒子里的水行五魁令。 我把戒指拿出来对着太阳光仔细看着,手都在不停的哆嗦。 一股玄黑色的水行之力缓缓的从戒指里流淌出来,我丹田里突然一动,一道玄青色的光芒瞬间鼓荡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我把水行五魁令戴在手指上,五枚颜色各异的戒指精芒闪耀,一道道雄浑的法力随着精芒像一条条溪流一样汇进我的丹田,聚成了一片无边的大海。 汹涌的法力鼓荡在我全身的经脉里,我不由自主的伸展开四肢,骨骼发出一声声爆豆般的脆响。 “这……就是五魁阵吗?”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任诗雨惊喜的看着我,“多余,现在五枚五魁令都在你手上了,你是不是就不怕关外熊家了?” 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颜前辈只是说有了五魁阵和老君鼎就可以和熊家一战,到底能不能打的过他……颜前辈也没说。” 任诗雨笑着抱住我,“至少你现在就不用再怕熊家了,再说还有我呢,加上我们俩的凤凰阴阳佩,我就不信关外熊家还敢这么猖狂。” 我笑着点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轻一啄。 “哎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琢磨了半年多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水行五魁令,怎么今天就撞了个大运,师父自己把五魁令给我送上门了?难道是这老东西看我打不过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他大发慈悲就不难为我了?” 这个猜测连我自己都不信,任诗雨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古里古怪的笑了一声。 我疑惑的看着她,“你笑什么,怎么和颜前辈一个德性,笑的这么……嘿嘿,猥琐。” 任诗雨娇嗔的捶了我一下,又坏笑着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我好像知道了。” “嗯?”我扳起任诗雨的脸,“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怎么得到的水行五魁令啊。” 我挠着头想了半天,“怎么得到的?” “就是……哼,我不告诉你!” 任诗雨红着脸跑进卧室关上了门,我一头雾水的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没心思去多想任诗雨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赶紧跑到院子里把五枚五魁令按照五行方位摆好,把老君鼎放在五魁阵的最中央。 我脚下踏起七星罡步,围着阵法堪堪走了一圈,五魁阵“呼啦”一声精光大盛,一道玄青幽暗的法力从老君鼎里冲天而起,几乎是与此同时…… 我的胸前突然一震,一股灼热火烈的气息从我胸口毫无征兆的流向了丹田,幻化成一只浑身烈火的巨大凤鸟。 凤鸟昂首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紧接着就在我的丹田里顺时针飞舞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坐在地上盘膝打坐,缓缓的吐纳了几口。 凤鸟飞舞的速度减慢了一点,我看它的身上依然在散发出灼热的烈火,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法术是水行一派,我生怕克死了丹田里的凤鸟,正在试探着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水行法力,突然…… “啊!好……好热!!!” 任诗雨在卧室里痛苦的大喊起来,我心里一惊,一个高跳起来朝卧室冲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火相济 我很想抱住任诗雨,和她一起去承受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凶险,可我一动也不敢动,她脖子里的凰佩正在散发出暴烈的灼热气息,我生怕我一走神,沧海符就会被凰佩的热气瞬间湮灭了。 “诗雨,我也爱你,咱俩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任诗雨对我笑了。 “多余,我不怕,你就放心去做吧。你现在很厉害,连干爹和颜前辈都夸你有本事呢,你一定能解开我身体里的热气的,我相信你。” 我咬了咬牙,“现在我要用沧海符压制凰佩的烈火气息了,我也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成功,要是一旦失败……” “不会的。” 任诗雨丢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虽然我明知道这是她在说些安慰的话让我宽心,但我也别无他法。 任诗雨的丹田已经是通红一片,娇嫩的肌肤已经开始干裂发黄,再不赶紧给她解开凰佩的烈火之气,她很快就会被烧死的。 我不敢再多想了,把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掌心,凝神屏气控制住沧海符,缓缓的朝她丹田里压了下去。 “唔……” 任诗雨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我赶紧收回法力,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任诗雨睁开眼朝我笑笑。 “没事,凉冰冰的很舒服,继续。” 她的脸已经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我知道她在强忍着两道水火气息的撞击带来的痛苦,我深吸了一口气,沧海符又慢慢的朝她的丹田渗透进去。 这次任诗雨一声也没吭,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咬着牙死死的强忍着。 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上不停的滑落下来,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凰佩的烈火之气和沧海符的水行之力交替闪耀出红光和青光。 我越来越紧张,但同时手上反推的力量却在慢慢减小。 沧海符一点一点的渗进任诗雨的丹田,突然,“嗖!” 我手上的反推力一下消失了,沧海符完全进入了任诗雨的丹田,我赶紧喊了她一声。 “诗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任诗雨没说话,她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我看她的脸色慢慢的由红转白,足足过了两三分钟,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呼!” 任诗雨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她,任诗雨也紧紧的搂着我,我们刚要庆祝这次又侥幸死里逃生,突然一声暴戾的凤鸣回响在整个卧室里。 “唳!” 这道声音和我以前听到凤佩发出的凤鸣声的完全不同,以前每次凤佩和凰佩互相感应发出的鸣叫都是清亮温润的,而这一次…… 这道声音里却满充满了凶暴的戾气,我胸前一热,一道扎眼的火光毫无征兆的猛然窜进了我的丹田。 一只浑身烈火的凤鸟在我丹田里疯狂舞动起来,一股暴躁的热气腾了起来,我浑身的血液随着这道热气的上涌疯狂奔流,我的身体好像是瞬间被投入了烈火熊熊的火炉里,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出“咔咔”的爆裂声。 几乎是与此同时,任诗雨惊呼了一声,随后她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发青,我能看到她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 结冰! 任诗雨的脸上胳膊上已经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一丝丝白气从她身上冒了出来,她紧缩着身子不停的哆嗦着,牙齿碰在一起咯咯作响。 “冷……好冷……” 我心里大急,任诗雨这可能是抵不住沧海符的巨大法力,现在阴寒之气已经完全压住了凰佩的气息,她刚脱离了烈火灼心的险境,却又陷入了寒冰附体的折磨。 任诗雨就像是一坨冰块一样,浑身都散发出阴寒的冷意,我却像是一块正在玩命燃烧的火炭,感觉鼻孔眼里喷出来的气息都热的烫手。 “多……多余……我好冷,我肚子里的凰鸟变成黑……黑色的了,快抱着我,抱着我……” 任诗雨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赶紧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股渗进骨头缝里的凉意传到我身上,我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正在我丹田里疯狂飞舞的凤鸟突然张开嘴,一口就把任诗雨身上传来的寒气吞了进去,我顿时又感觉身子像被烈火烧的滋啦滋啦作响一样,满头大汗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还没等到汗珠流到脸上就已经被烤干了。 我赶紧在任诗雨身上蹭来蹭去,她皮肤上的薄冰瞬间就被我身上的热气烤化了,凤鸟不停的吞噬着任诗雨传过来的寒气,我就这么一直在她身上蹭着凉气,任诗雨在我怀里喊了一句。 “坏了,多余,凰鸟在不停的吃你身上传过来的火,现在它的颜色都变了!” “啊?!” 我吃了一惊,“变成什么颜色了?” “好像是……褪色了,黑色越来越淡了。” 其实我也感觉到我身体里的凤鸟也在不停的变幻颜色,一开始是一道很扎眼的火红色,现在随着吞噬的寒气越来越多,凤鸟渐渐的退掉了烈火之气,正在慢慢的变成金色。 “怎么办多余,还能让凰鸟继续吃火焰吗?我怕……一会儿它会不会化掉了?” 虽然任诗雨的这个想法有点可笑,但我现在却不敢大意。 我不知道当年师父把凤凰阴阳佩交给我和任诗雨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东西肯定是对我们一生的命格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一旦我们真的不小心把凤凰阴阳佩损毁了,那最坏的结局…… 我们俩就要双双英年早逝了。 我抱着任诗雨苦苦思索,这时候我身上的烈火之气已经退散了不少,我的脑子慢慢清醒起来。 我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凤凰阴阳佩的所有信息,我想起了在来中州之前的那一天,师父把凰佩交给了我让我戴上,他说让我到中州来找一个叫任老四的人,和他的女儿交换玉佩,结为夫妻。 我想起了在火车上遇到的老疯子,他说师父当年收留我是为了得到凤凰阴阳佩,我不信他的话,他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颠三倒四的疯话。 什么凤凰双生,一雌一雄,什么阴凤阳凰,化凶破戾…… 突然我脑子里一闪,回忆起了夏风在火车上和我说过的一段话。 “女阳凤,男阴凰,非相济,命不长。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 我一边回忆着这些话一边喃喃自语,任诗雨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着我。 “多余,你在说什么呢?” 我突然问了她一句,“你不是和我说过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水行五魁令的?”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点头,我赶紧催问她,“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快告诉我!” 任诗雨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钟,她突然扭捏起来,神情古里古怪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独孤求败 我懵了半天,不知道任诗雨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赶紧又问了她一遍,任诗雨把头扎在我怀里不肯抬头。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把我身上的冷气变没了,我都快冻死了!” 我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快告诉我,这可能就是我们俩解除困境的关键!” “啊?不能吧,这么害羞的事……怎么就是关键了。” 任诗雨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我一下就傻住了,原来得到水行五魁令的解锁密码就是…… 我和任诗雨真正的成为夫妻! 任诗雨嘟着嘴又扎在我怀里取暖,我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夏风的话,我好像…… 已经明白了。 凤之既死,凰飞茕茕,凤之涅槃,凰乃重生。 乾坤颠倒,水火互济,阴凤阳凰,化凶破戾。 “太岁煞星和紫薇凤女阴阳颠倒,水火互济,结为夫妻之后,命格归位,一生大富大贵。” 夏风的话回响在我脑海里,我心里一动,凤凰阴阳佩的秘密难道就是…… 凤佩和凰佩阴阳交融,凤凰涅槃! 这一下我是完全想通了,凤“死”不是指的让我死掉,而是说让我丹田里的凤鸟变换颜色,浴火重生。 那接下来就可以解释通了,凰鸟同时也变换颜色,重生涅槃,这样阴凤阳凰就会重新归位。 最后一步,也就是“乾坤颠倒,水火互济”这一句,意思就很明显了,和我得到水行五魁令的方法是一样的。 那就是…… 哎呀,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赶紧和任诗雨说了凤凰阴阳佩阴阳相济的关键所在,任诗雨朝我翻翻眼皮。 “真的假的?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是想……哎呀,不理你了,讨厌。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骗我……” 任诗雨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光突然呆住了,两道鼻血顺着我的人中瀑布一样喷了出来。 任诗雨见我神色有异,赶紧低头看去,却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自己撕扯的粉碎,我刚才在神经紧绷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嘛…… 啧啧,我的口水和鼻血一起流了下来。 “哎呀!” 任诗雨惊呼一声,还没等她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我的嘴已经迫不及待的覆在了她稍显冰冷的双唇上。 第二百五十章 红色请柬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敲门声接连不断的越敲越响,我嘟嘟囔囔的起床穿着衣服,突然脑子里一闪。 不会又是送快递的吧? 我一下来了精神,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打开院门,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却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是…… 夏天?! 夏天的神色很慌张,我刚打开门她就一头冲进了院子,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快,快……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他……” 夏天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任诗雨也听见声音走了出来,她见到夏天竟然没像以前那么横眉冷眼的,还把她请进屋里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 夏天一口喝干了水,缓了口气。 “是关外熊家,他们来找老不死的麻烦了!” “什么?!” 我心里一沉,“夏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夏天的神色很焦急,“这几天我眼皮老是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今天一早我就发现家里的铜狮子变黑了,我赶紧查看了一下,里面封印着熊九的魂魄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关外熊家这几天都没来找我的麻烦,原来他们转移了目标,朝夏家下手了。 “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就赶紧去找老不死的商量,可我一进家门……” 夏天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裉节儿上打了个咯噔,我和任诗雨吓的脸色煞白,还以为夏天看见夏风的尸体了呢。 “家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老不死的……不见了!” 我赶紧问道,“那你问过邻居了吗,有没有人看见夏前辈去了哪里?” “问了,邻居说下半夜睡的正沉的时候就听见老不死的家里有乒乒乓乓的声音,闹的他们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等早晨过来敲门就没动静了,他们还以为老不死的半夜撒癔症,到早晨睡着了呢。” 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今天是农历初七,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今天是单日,看来关外熊家是早有准备,他们是趁着夏前辈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突然偷袭的。” “那……那怎么办?!” 任诗雨急的都快哭了,我搓着手来回转着圈,心急火燎的。 从现在的形式来判断,夏风可能是…… 凶多吉少了。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马上去找吴桐颜柳和潘成一起商量一下,夏天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在老不死的家里发现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拿起请柬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两行字。 “七月十五晚七点,金祥大酒店。” 我把请柬翻了个遍,就只发现了这么几个字,我疑惑的看着夏天。 “这什么意思?” 夏天摇摇头,我问她还有没有在夏风家里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夏天又摇头。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关外熊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打了个电话给吴桐,他却没接。 我猜他可能是在院子里逗小孙子玩吧,就想过一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我又拨了颜柳的电话,奇怪的是她也没接。 我皱了皱眉头,手心的冷汗一个劲的冒了出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有点不敢给潘成打电话了,就拨了潘浩的号码,可还没等接通呢,院门“哐”的一声被撞开了,几个人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我吃了一惊,刚抬起头就听见潘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师叔,我爸他……不见了!” “啊?!” 我赶紧迎了出去,等我看见院子里站的那几个人,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潘浩,颜安,还有刘妈抱着吴桐的小孙子吴疾一起站在院子里,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 红色的请柬! 情况都不用我多说了,除了我师父本来就下落不明之外,中州五魁的其他四家掌门人都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他们的房间里都出现了一张同样的红色请柬,上面的字也都是一样的,就那两句话。 七月十五晚七点,金祥大酒店。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我问了所有人,他们都一起摇头,谁也说不上来关外熊家到底是要搞什么鬼。 潘浩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小师叔,这明显就是关外熊家在拖延时间,他们在请柬上让我们七月十五去什么金祥大酒店赴约,肯定不会是请我们去喝酒吃饭的吧?这还有将近三个月时间呢,他们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杀了我爸还有其他人?” 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心,但是我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同潘浩的话,我怕他们乱了阵脚。 我拍拍潘浩,“别急,关外熊家可能是想借七月十五那天聚会的机会扬名立万,不然他们也不能费这么大劲把几位前辈抓走,直接杀掉不是更省事吗?我想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吧,毕竟现在我得到了所有五魁令,他们不打败我就不能算真正的压倒了五魁,成为风水界的头号世家。再说了我师父现在下落不明,我也没接到这份请柬,我估计在七月十五之前所有人暂时是安全的。”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我问他们金祥大酒店是在哪里,所有人都茫然的摇头。 “没听说过。” 潘浩也奇怪的挠挠头,“中州比较出名的酒店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可这个金祥大酒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能是没在中州?会不会是在关外?”奇快妏敩 我让任诗雨用手机查了一下,她也和我说中州就没有个叫金祥大酒店的地方,她又给任天翔和顾青禾打了电话,让他们一起帮忙查一下。 很快就接到了回音,任天翔和顾青禾都说,他们用公司的内部平台都查不到这个酒店的地址,还问任诗雨会不会是把酒店的名称记错了。 任诗雨挂了电话,我们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我也没了办法,只能让让潘浩去想办法打探一下金祥大酒店的地址,潘浩答应了下来。 我让其他人先回家等我消息,他们走了之后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还是暗暗担心,我生怕会出现潘浩预测的那种情况。 这一次关外熊家可算是大获全胜,不声不响的抓走了三个顶尖风水高手,要是熊家真的把他们杀掉的话,那中州五魁…… 可就名存实亡,面临着覆灭的危险了。 任诗雨替我把人都送走了,临走的时候夏天偷偷抹着眼泪,任诗雨握着她的手还在一个劲的安慰她。 任诗雨回屋的时候随手把一张红色请柬放在桌子上,我愣了一下。 “这张请柬从哪儿来的?” 任诗雨指指院子,“院子里捡到的,可能是刚才谁不小心掉的吧。” 他们带来的请柬都放在桌子上,加上任诗雨刚拿进来的这张,我数了一下,突然……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的脚趾头一直凉到了头发丝。 第二百五十一章 唐果儿的住处 任诗雨见我神色有异,赶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请柬,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五……五张?!”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夏天先来的我家,她拿来了一张请柬。 后来是潘浩颜安和刘妈各拿来了一张,这应该一共是四张才对。 可这第五张请柬…… 是谁送来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我怎么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任诗雨惊恐的看着我,“多余,这会不会……会不会是……师……” “不可能!!!” 我一声狂吼打断了任诗雨的话,“师父那么大的本事,别说是什么关外熊家,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敢说能把他抓走!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的对着任诗雨大吼,她吓的脸色煞白,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平静了很久才恢复了理智,我内疚的抱着任诗雨,她哭的很伤心。 “多余我错了,师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心疼的吻着任诗雨的额头,我很后悔,其实师父已经被熊家抓走基本是明眼可见的事实了,我却把对熊家的仇恨发泄在任诗雨身上,这是我和任诗雨从认识到结婚以来做过的最混蛋的一件事。 我愧疚的哄了任诗雨半天,她看我不再发火了才破涕为笑,我看着桌子上的五张红色请柬,眼神一冷。 “这次不管关外熊家是不是真的抓了师父,我都要……嘿,以后风水界里只有还有我的名字,就不会再有关外熊家的存在。” 任诗雨紧紧的抱着我,我感受到了她胸前凰佩传来的阵阵暖意,顿时心里平静了很多。 我冷静了下来,任诗雨说我们分头打探消息效率会高一点,她和潘浩去查那个金祥大酒店的下落,让我带着夏天四处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几个人的蛛丝马迹。 我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和夏天在一起会犯什么错误啊?” 任诗雨戳了我脑门一下,“榆木脑袋,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嗯?”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任诗雨笑道,“其实夏天根本就不是在勾引你,那天她给你用了情香只是想让你……哼,后来我进了她的小院,她就把我和你锁在屋里,她早就和颜前辈阴谋好了,想让我们俩变成……真正的夫妻。”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那天颜柳的神色怎么古里古怪的,原来是在搞这个阴谋诡计。 其实任诗雨早就看穿了这里的玄机,而我却像是个大傻子一样的懵然无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和夏天一起满中州城乱逛,其实我也没有真正的目标,只是想通过这种徒劳的努力去企图得到关于五魁下落的蛛丝马迹。 我们先去了夏风家里重新搜索了一番,除了满地狼藉和那张红色的请柬之外,一无所获。 我生怕我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我打电话把王玥叫到了夏风的住处,和她说了夏风失踪的经过,王玥细致的走访了街坊四邻,又让她的队员把夏风家里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 我又带着王玥去了吴桐颜柳和潘成家里,她几乎是用尽了一切侦查手段,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很失望。 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个陌生的脚印或者是指纹都没有发现。 夏天一天天憔悴下去,以前我听见他喊夏风是“老不死的”,我以为他们爷孙俩的感情很糟糕。 可是我错了,自从夏风失踪之后,夏天就没正经吃过几顿饭,本来就瘦削的脸庞更加尖了起来。 我劝过她很多次,我说人是铁饭是钢,想要找到她爷爷的下落,那就要先把肚子填饱,这才有力气去和关外熊家周旋。 夏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可我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点。 我们也去过唐枫家里查探情况,唐枫依然是对我很热情,他听说我要到他家里来,推掉了所有应酬,和他夫人楚凌一起在家里盛情招待了我和夏天。 “陶大师,夏姑娘,没事就多过来我这里坐坐,我这人吧没点别的爱好,就藏了点茶叶还算是能拿得出手。快尝尝,这款老班章可是07年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我进门的时候就留意过了,唐果儿好像是没在家,我喝了口茶,假装无意间问了一句。 “果儿去哪儿了,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嗨,那个疯丫头。” 唐枫无奈的摇摇头,“别说是您了,就我这当爹的都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她说是要去准备一下全国巡回赛,要进行一个什么……” 楚凌笑着插了一句,“封闭性训练。” “哎对,封闭性训练,结果就不知道封闭到哪儿去了,现在是人也见不着,电话也打不通。” 我有点奇怪,“果儿才刚十八岁吧,你们做父母的一个多月见不到她,就不想她啊?” 唐枫和楚凌笑了笑,“果儿从小就很独立,从很小的时候每年都要离开我们一段时间,大概每次三个月左右吧,她不告诉我们她去了哪里,我们也尊重她的隐私,从来没问过。第一次是她几岁的时候来着……” 楚凌白了唐枫一眼,“九岁。你说说你这个当爸的,女儿的事情你从来也不放在心上。” “对对,是九岁,是我粗心了,怪我。” 我心里暗暗吃惊,从他们话里,我至少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是唐果儿从九岁开始就在接受关外熊家的秘密特训,她借口进行封闭训练,每年都和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演练出马极九阵法。 第二就是唐枫和楚凌这两口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俩的心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唐果儿竟然和关外熊家有这么深的渊源。 我问了唐枫一句,我问唐果儿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住处,唐枫奇怪的看着我。 “陶大师对果儿这么有兴趣,是不是……您想收她做徒弟?” 唐枫和楚凌一脸热切的看着我,我干笑了一声。 “果儿确实挺有学风水的天赋的,不过这种事情也要看机缘,要是三番五次的找不到她,那就说明是老天爷不想让她吃这碗饭,这种事也强求不来。” “有机缘有机缘,哎呀陶大师要是真的肯收她为徒,那是我唐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唐枫赶紧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和夏天闲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开着车直奔唐果儿的住处。 这是一座很高档的别墅住宅区,我和夏天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 我们俩就在别墅区的外面吃了点东西,一直磨蹭到天色黑透,我和夏天悄悄的摸到了别墅区门卫室的外面。 夏天径直走向了门卫室,一个四十来岁的保安从里面探出头,他一看见微笑着朝他走来的夏天,顿时眼睛都直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诚不我欺 我躲在不远处看着夏天,她妩媚的把身体靠在门边和那个保安说了几句话,那个保安突然喝醉了酒似的往后一仰,夏天回头朝我眨了眨眼,自己走进了小区。 我看的目瞪口呆,夏天的媚术到底是达到了什么程度的造诣,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把那保安迷的失去了心智?! 我隔了一会儿也走进了小区,在一个幽暗的绿化带旁边和夏天碰了头,我们俩按照唐枫给的地址来到一座别墅门口,夏天看着我媚笑了一声。 “穿墙入室是崂山一派的绝学吧,人家可不会,你带人家进去。”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在手指上转了几下绿色的木行五魁令,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拉着夏天的手就朝别墅的大门走去。 大门就好像是不存在的虚影一样,我嘴里念着咒语,我和夏天就轻轻的穿透了大门走到了别墅的院子里。奇快妏敩 “嘻嘻,好玩儿。” 夏天好像暂时忘了她爷爷失踪的事,又变的开朗起来。 虽然她现在还经常用些不像话的语言来撩我,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脸红耳热,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可能是我知道了夏天不会真的勾引我做那种事了吧,也可能是我的道行又精进了不少,反正我现在受她媚术的影响已经小了很多,和她单独相处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 我让夏天站在我身后,我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朝别墅里探查了过去。 一股清冷的气息回荡在屋子里,我仔细探查了一圈又收回了神识,朝夏天摇摇头。 “屋子里没人。” “进去看看呗,就算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也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栋豪宅,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事。” 夏天软绵绵的勾住我的脖子,眼睛水汪汪的。 我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又念动咒语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果然是没有人,桌子和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已经至少有一个多月没人住过了。 我和夏天从一楼到三楼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我发现唐果儿很可能猜到了我会来这里寻找线索,她离开的时候给我来了招坚壁清野,这么大的一栋别墅,竟然连一个纸片都没给我留下。 我无奈的带着夏天又离开了别墅,临出小区的时候我朝门卫室里看了一眼,那个保安还窝在椅子里睡的正香,估计那厮正在做着美梦,嘴角淌下了一串哈喇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顶楼天台 一路无话,我们到了李莹学校门口,我打了个电话给李莹,过了没一会儿她就出现在门口。 我探出头招呼她上车,李莹叫着“陶哥哥”跑了过来,我给她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媳妇儿,任诗雨。” 李莹怯怯的看着任诗雨,“师……师母。” 任诗雨一脸黑线的看着李莹,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叫我哥哥,叫她师母…… 哈哈,我头一次感受到被人叫的这么年轻的喜悦。 李莹端端正正的坐在后座上不敢出声,任诗雨一边开车一边白着眼睛斜我,我忍着笑也不敢笑出来,直到接上了顾青禾,尴尬的气氛才被她打破。 “诗雨,哥。哎,这个小妹妹是谁啊?长的真俊!” 我告诉顾青禾,李莹是我徒弟,顾青禾高兴的还伸手想去摸摸李莹的头,却没想到李莹对着顾青禾叫了声“姑姑”。 顾青禾的手一下子定格在李莹的脑袋上,脸上的表情也冻住了。 “姑……姑?我……有这么老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一路上顾青禾都在苦口婆心的教育李莹,她说李莹管我叫哥哥,那就应该管她叫嫂子。 可李莹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弦,她坚持说顾青禾和我是一辈的,她不敢乱了辈分,就只能喊顾青禾是姑姑。 顾青禾气的头顶冒烟,“那你叫他哥哥就不算乱了辈分吗?!” 李莹怯怯的看了顾青禾一眼,还是义正辞严。 “我哥叫师父是陶大哥,那他就是我哥哥。” 李莹认真的眨巴着眼,任诗雨和顾青禾脸色漆黑,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了烂尾楼,任诗雨停下车,我让她和顾青禾去和楼盘的老总谈生意,我带着李莹四下转了一圈。 这座楼盘的占地面积还真不小,是一座双子楼,两座楼之间有一条通道连接在一起,从外观上看已经算是基本盖好了了,只差做防水和装修了。 我现在更相信任诗雨说的这座楼盘有鬼了,不然这座楼已经盖到了这个份上,说什么也不应该莫名其妙的烂尾停工。 这两座双子楼一东一西,我带着李莹从东边那座楼的一楼一直逛到了顶层三十六楼,我累的一屁股坐在天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她却云淡风轻的什么事也没有,还掏出个小本子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记着什么东西。 “年……年轻……真好啊。” 我抹了一把汗水感慨了一声,歇了还没几分钟,李莹就催着我到另外一座楼上去看看。 我气还没喘匀呢,赶紧找了个借口多休息一会儿,我问李莹看出这座楼有什么不对了没有,她翻开小本子一本正经的给我念了起来。 “东离西坎,水高火低,沙上星火点不亮,三河合水灭四方。陶哥哥,这边这座楼不会有鬼的,都让西边那座比较高的楼给压制住了。” 我惊喜的看着李莹,没想到这丫头的悟性竟然这么高,我几个月前把这些东西教给了她,之后就一直在忙活自己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么繁杂的风水基础理论都给吃透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又故意出了个难题来考考她。 “那你再说说看,对面楼上的会是个什么鬼,具体是在什么位置?” 李莹指了指对面那座楼,“水鬼拿替,藏之高阁,这里以前有个人淹死在水里,现在它的鬼魂就躲在对面的三十六楼上面的那个天台上。” 我愣了一下,李莹说的前半截话就和我猜测的是一样的,对面楼上确实藏着一个水鬼,可这个三十六楼…… 我仔细想了想,朝她摇头。 “那栋楼从三十二楼往上都比这里的地势要高,准确的说法是水鬼藏在三十二到三十六楼这几层之间。鬼怪一般都是很害怕阳光直射的,它不会藏在天台上,那还不给晒成干了啊。” “不,就是在天台上。” 李莹笃定的朝我摇头,我愣了半天,奇怪的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李莹打开本子唰唰的画了个简单的草图,我看了一下,是两栋楼的模样,她画了几条虚线从我们的位置连接到对面那栋楼上。 “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了,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四十米左右,大于四十能形成鬼怪作祟的阴数分别是四十一,四十三,四十七,五十三,五十九等等。我们是一层一层爬上来的,每层楼的层高差不多是三米五,那已知直角三角形的底边为四十米,直角边的高度可能是零点九,一点五七,二点四六,三点四七,四点三三等等。这其中最接近三点五的倍数的就是三点四七米,对应的楼层是对面的三十六楼,但是数据上还差了一点点,所以我判断水鬼应该是藏在三十六楼上面的天台上,我算的不会有错的。”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打断了她。 “等等等等……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没教过你这些啊。” 李莹笑了,“我就是根据你教给我的风水理论结合了一些简单的数学公式和运算法则,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是符合阴数基础的就有可能是鬼怪作祟的地方。喏,比五十三再大的阴数就已经超过三十六层的建筑层数了,所以除了五十三米之外,就都不符合鬼怪存在的标准。” 我承认,李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是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把风水术和数学结合在一起去运算鬼怪存在的方位的,不过她说的头头是道,我这个数学就从来没及格过的学渣竟然无力反驳。 我捡起一块石头翻着白眼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李莹看着我笑了起来。 “这里不对,是用这条线的长度平方减去这掉线的平方,然后再把差开二次方根。陶哥哥,你没学过数学吗?” 我干笑了一声,“我……是文科生。” “我也是文科生啊,我说的这个公式是初中就学过的啦。” 我终于知道任诗雨和顾青禾为什么不喜欢李莹了,这丫头片子较起真来是真够气人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走,咱去对面楼上看看。” 我赶紧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带着李莹到了对面那栋楼往上爬去。 上了三十二楼之后,我越来越确信李莹的话是对的。 每往上多爬一层,我就能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等我们爬到了三十六楼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寒意已经感觉就在我头顶上了。 我把李莹护在身后,慢慢的爬上了顶楼的天台。 身体周围的寒意越来越强烈,我赶紧转了转手上的土行五魁令,拉着李莹慢慢的从天台上露出头来。 果然,就和李莹说的一模一样,天台的一角有一座很小的屋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杂物间。 我凝神朝那边看去,只见一道浓郁的黑气笼罩在杂物间周围。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苏眉出事了? 我吃了一惊,可等我再仔细看的时候,楚总一脸谄媚的看着任诗雨点头哈腰,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难道是我…… 看错了? 任诗雨和顾青禾高兴的收起合同跑到我身边,楚总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我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总感觉这件事哪里有点不对。 “多余,怎么了?” 任诗雨看出我神色有异,赶紧问了我一句。 我现在不想破坏任诗雨的好心情,赶紧回过头来朝她笑笑。 “没什么,我在想……哦,我想起来了,我赶紧把天台上的水鬼收了去,不然吓到人了我们还得赔钱。” 任诗雨笑着把头埋进我怀里,顾青禾在旁边嫌弃的大叫起来。 “你俩够了啊,这里还有未成年儿童呢!你俩要腻歪就等晚上回家的,现在我要吃海鲜大餐,我不管,哥,你请客!” “好好,我请我请。” 我赶紧放开任诗雨,带着李莹爬上顶楼的天台去把水鬼拘到拘魂符里收了起来。 “咒语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 李莹又拿出小本子写写画画,认真的对我点头。 我们找了家海鲜饭店,点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蒋亮。 我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蒋亮,看着那家伙胡吃海塞真是一种视觉享受,我打了个电话给蒋亮,让他来海鲜馆和我们一起吃饭,蒋亮却破天荒的拒绝了我。 “陶爷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哎?这可不是你亮爷的风格啊。” 我调侃了他一句,“这可是你第一次拒绝我约饭,怎么了这是,今天肚子疼?” 蒋亮支支吾吾的敷衍了我几句,我眉头一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亮哥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事就和我说,咱俩什么关系,你有事还瞒着我吗?” “哎呀,也没什么事,我有什么事能瞒着您的。就是……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你嫂子吧,她……身体不太舒服,我在家陪着她呢,今儿个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吃你们吃。” 蒋亮匆匆挂了电话,我越想越不对劲,他这几句谎话说的很不高明,我一下就听出来不对劲了,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我还在发呆,顾青禾老远的喊我过去点菜,我只能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蒋亮的事了,陪着他们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吃饱喝足,任诗雨把顾青禾送回家,又把李莹送回学校,她意犹未尽问我想去哪里散散心,我突然想起了蒋亮那副遮遮掩掩的口气。 “嗯……好久都没去店里看看了,走,琉璃厂去转一圈。” “好。” 任诗雨开着车到了琉璃厂,我们在进停车场的时候任诗雨突然笑了起来,我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她朝门卫室努了努嘴。 “还记得我在这里被黄毛他们碰瓷讹钱吗?还是你和蒋大哥过来替我出头的,哎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叫蒋大哥啊,他不是最喜欢蹭饭了。” 我心想我还想知道蒋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就支吾了一句。 “哦,我喊他了,他身体不太舒服懒的动弹,下回吧。” 任诗雨停好车,我们俩溜达到博古轩门口,里面一个小伙计看见我和任诗雨,赶紧跑着迎了出来。 “哟,东家来了,您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瞅一眼了?” 我看着那个小伙计眼熟,好像是原来潘浩店里的,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是叫……” “我叫小军。” “哎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平时我也不怎么过来,店里的事就辛苦你了。” “东家您客气,您贵人事忙,这点买卖放心交给我就成。您二位里面请,我给您二位沏茶去。” 小军手脚麻利的给我和任诗雨沏了茶,我四下看了看,店里现在比我上次见到的规整了很多,各种货品琳琅满目,客人不算少,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伙计正在给客人介绍货品。 小军跟我说道,这两个小伙计是他刚招来的,这几天刚培训好了,只是业务还不怎么熟练,需要他经常提点一下。 其实我看那两个小伙计不错,人长的精精神神的,嘴甜手脚也麻利,我满意的点点头。 “挺好的,有你在店里我就放心了。哎对了,怎么不见亮爷和潘爷?” “哟,您还不知道呢吧,那两位爷最近也不知道是忙活什么呢,好长时间都没来店里主事了。我上次还跟他们说该进点货了,这都好些天也没见那二位爷的影儿,也不知道他们把进货的事放心上没有。” “哦?他们有多久没来了?” 小军想了想,“也不是见天的不来,隔三差五的也来一趟,可就是好容易来一回吧,待不上一盏茶的工夫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在忙活什么。”奇快妏敩 我点点头,问小军都要进什么货,他赶紧给我拿来了一张货单。 我看了一下,大部分是要各个品阶的符箓,这些东西倒是不缺,我从包里拿出一大把符箓交给小军,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哎哟喂,紫阶符箓,嚯,还有上品的!得嘞东家,有了这批符,您就等着数钱吧!” 我看了一下货单,还有一些我太熟悉的东西,比如什么开光的七星灯啊,镇宅神兽啊什么的,我歉意的对小军笑笑。 “这些东西还是等亮爷和潘爷来了你再和他们说吧,我没地儿弄去,这段时间他们都挺忙的,店里的事你多上上心。对了,从现在开始你每个月的工资涨一千,这事我和亮爷说一声,就从你这次领工资生效。” “那敢情好,我谢谢东家了!” 我和任诗雨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博古轩,一路上任诗雨的表情都怪怪的,我问她怎么了,任诗雨皱着眉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蒋大哥有点不对劲。” 我笑道,“我和潘浩不到店里就正常,蒋亮也不能一点事也没有吧,有什么不对劲的,可能是他最近在忙其他的事。” 任诗雨一个劲的摇头,“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蒋大哥最喜欢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吃,二是赚钱,今天你喊他吃饭他不来,店里的生意这么好他也不上心,他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我笑了笑,任诗雨的脑子还是转的快,她一下就猜到了蒋亮有点不对,这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也把我的猜测告诉了任诗雨,她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潘浩他爸被关外熊家抓走了,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蒋大哥又是为什么,他家又没有什么人和关外熊家有关系。” 我听了任诗雨的话,突然站住了脚一拍大腿。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苏眉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可知道自动挂断了也没人接听。 我心里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难道说苏眉也…… 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都不见了 我呆呆的愣了半天,任诗雨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回过神来。 其实在我和任诗雨融合了凤凰阴阳佩之后,我根本就没把关外熊家放在眼里,我感觉自己的道行已经可以和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不相上下了,甚至可以说,我自我感觉…… 比他们都要牛逼了。 但现在的局面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关外熊家根本就没打算和我真刀真枪的正面硬刚,他们抓走了中州五魁的所有掌门人,现在就连苏眉也可能落入了关外熊家的手里。 任诗雨刚才说蒋亮和关外熊家扯不上关系,但我却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蒋亮是苏眉的姐夫,而苏眉…… 她是江南纸扎一派,是风水界里的顶级高手,也是和五魁还有关外熊家齐名的风水师。 现在郑玄的湘西一派已经全军覆没,能和关外熊家抗衡的出了中州五魁之外,就只有苏眉一个人了。 要是她也被关外熊家抓走,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整个风水界就已经是熊家的天下了。 虽然我自信有实力可以打败关外熊家,可有句话叫投鼠忌器,我师父和其他人的命都在熊家手心里捏着,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贸然行事。 我赶紧又给蒋亮打了个电话,可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他也没接。 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 “多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挂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要是把苏眉和蒋亮都失踪的事告诉任诗雨,她会不会被吓坏了? 肯定会,因为连我都被吓傻了,我真没想到关外熊家竟然会这么无耻下三滥,他们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抓走,就像是猫玩耗子一样的在把我的恐惧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 任诗雨见我脸色不对,她也没再多问我什么,她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我感受到了凰佩温暖的气息,这才慢慢的定下心来。 “诗雨,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哪怕是上个厕所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好。” 任诗雨朝我笑道,“多余,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关外熊家越是这样做,就越说明他们不敢和你正面对抗,他们是怕你的,怕的要死。” 我愣了一下,对啊。 任诗雨和我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顿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缓了缓神,脑子也清晰了起来。 “你说的对,他们现在比我更怕,而且我刚才还想明白了一件事,关外熊家给我定的见面日期是农历七月十五,那就是师父要求我做上中州五魁魁首的最后一天期限。这绝不会是个巧合,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一定会给提前我留下什么后手的。哎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熊雷的生日就是农历七月十五,在那天他就年满五十五岁了,不符合九的倍数。换句话说,七月十五那天也就是出马极九阵最后一天生效的日子,他们再想使用这个阵法就只有等到九年以后了。既然是这样……” 我笑了一下,胸中豪气顿生。 “那就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咱再和关外熊家一决高下吧!” 任诗雨笑着抱住我,我放下了心里的郁闷,和任诗雨一起去看了看任天翔和马兰。 任天翔和马兰很高兴,做了一大桌子菜,任天翔非要拉我陪他喝点酒。 其实我有点不想喝,我担心喝了酒之后施法不灵,一旦遇到关外熊家的偷袭就糟了。 不过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说是关外熊家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把精力放在我身上,这几天他们正在四处对付风水世家的人,估摸着也不可能有空来对付我。 我突然“哎呀”叫了一声,任诗雨这句话可是提醒了我,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七月十五和关外熊家一决雌雄,但现在也不能任由他们把所有和风水沾边的人都抓走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我让潘浩颜安夏天还有刘妈带着小吴疾一起赶到我家去,我吃完了饭就回家和他们汇合。 这些天就让他们挤在我的小院里凑合一下吧,等我解决了关外熊家,再让他们各回各家。 电话倒是都打通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关外熊家还没无耻到家,没去碰这些人。 “多余啊,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熊家虎家的,吃饱了才有劲和他们斗不是?来来,咱爷俩喝两盅!” “好嘞爸,我给您满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土遁脱逃 “陶哥哥,有人进家里来啦!” 李莹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小院,我一个激灵,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任诗雨也听见了声音,她赶紧穿好衣服跟着我一起下了床,我把五枚五魁令都戴在手上,攥着老君鼎一步冲到了院子里。 此时东厢房和西厢房的灯都亮了,王玥举着枪对着院子里厉声呵斥,李莹从门后面露出个脑袋来不停的朝堂屋里叫喊着。 院子里脸朝下趴着一个人,好像是受了伤,四周的灯光不太亮,我也看不清是谁。 “是谁,抬起头来!” 我把任诗雨护在身后,朝院子里的人喝道,那个人闷哼了一声,听起来声音…… 好像挺熟悉的。 “夏……夏天,是夏天?!” 任诗雨突然从我身后跑出来,冲到那个人面前扶住了她。 我吃了一惊,凑近看了一眼,果然。 趴在院子里那个人真的就是夏天,她双眼半睁半闭,浑身是血,呼吸很微弱,看起来伤的很重。 “夏天?你这是怎么了?!” “快,先别问了,把她扶到屋里,把沙发展开了把她放平。” 任诗雨朝我焦急的喊道,我看夏天情况危急,赶紧把她抱起来跑回屋里,李莹已经快手快脚的把沙发展开。 任诗雨跑回屋里翻找药箱,王玥警惕的倒退进屋里,枪口一直对着院门和屋顶。 我轻轻的把夏天放平在沙发上,等我看清了她的伤势,不禁皱了皱眉头。 夏天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诡异的青绿色,她的衣服裤子满是破洞,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糊满了脏兮兮的泥巴,就好像是刚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的一样。 “夏天,夏天!” 我掐着夏天的人中喊了她几句,夏天的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干哑的咯咯声,我急忙要起身,李莹已经把一杯温水递到了我手上。 我扶着夏天的脑袋喂她喝了几口水,任诗雨提着药箱跑过来检查了一下夏天的伤势,示意我回卧室回避一下,让李莹给她打下手。 过了没多一会儿,任诗雨跑进卧室里翻了几件衣服,我问她夏天的伤势怎么样,任诗雨笑了笑。 “不太要紧,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去给她换衣服,你等会儿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任诗雨喊我出去看看,我赶紧跑到客厅里看了一眼。 夏天的伤口都已经消毒之后包扎好了,衣服也换的整整齐齐的,只是她还没醒过来,紧闭着双眼。 任诗雨抹了把汗水,“她没什么大事,虽然受了点内伤,但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就……哎,你在干吗?” 就在任诗雨说话的工夫,我凝神看了看夏天的眉心,一股不太正常的青绿色气息笼罩在她的脸上。 我摘下红色的火行五魁令和黄色的土行五魁令放在她额头上,指尖朝她眉心里虚点,一道红光和一道黄光朝她的额头上渗了进去。 “唔……” 夏天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任诗雨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我,李莹更是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只有王玥见惯不怪的挑了挑眉头,“嗯,不错,土火并行,双管齐下,这法力的力道掌握的还挺有火候,值得口头表扬一次。” 我朝她翻翻白眼,夏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夏天趁势搂着我的脖子,一双桃花眼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任诗雨脸色一黑,举起一根银针朝她晃了晃,夏天这才放开我的脖子。 我赶紧离她坐的远了一点,“你是不是遇到关外熊家的偷袭了?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就你自己跑出来了吗,他们呢?” 夏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的一头雾水。 “一次问人家那么多问题,你叫人家先回答你哪一个嘛。” 我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任诗雨恶狠狠的坐在我们俩中间。 “一个一个说,偷袭你的是不是关外熊家?” “嗯。” “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过来?”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土遁。” 任诗雨回头朝我一摊手,“问完了,你回去睡吧。” 我哭笑不得的坐在沙发里,李莹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王玥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一个劲的捂着肚子。 我让夏天和我仔细说说她遇袭和逃脱的经过,夏天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盒烟来点上一支,刚抽了一口就被任诗雨一把抢过去恶狠狠的掐灭了。 “赶紧说,再作妖我就把你一针扎成个面瘫,歪嘴,丑八怪,眉毛以下不能自理!” 夏天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这才和我说了起来。 她接到我的电话之后也知道事关重大,没敢耽搁,立马就朝我家赶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章 袖里乾坤 “时间太久了,恐怕店面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小军叹了口气,“要是三天之内还没有货品补充,东家啊,咱可就真是只能鼓捣点赝品来充门面了。” “那可不行,咱做的是实诚买卖,要是卖赝品可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我一口拒绝了,其实小军也就只是发发牢骚,他也知道卖假货不是个长远之计。 正在没主意的时候,夏天冷哼了一声,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认识古董贩子?” 夏天撇了撇嘴,“才几岁啊就老年痴呆了,瞧你那记性。这个人你也认识,你还从他身上挣了不少钱呢。” 我愣了一下,“谁啊?” “胡磊,胡大头。” “哎对啊!” 我猛的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当时夏天在任诗雨的五环凶楼里用七只死猫摆了个七煞局,我破解那个煞局还很费了些工夫,我就没想起来,承建地下停车场的人…… 就是胡磊,胡大头! 他是个游走在潘家园和琉璃厂的情报贩子,但他手上却有不少古董,上次在他家里我还看见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唐朝的什么仕女画的三彩瓶子。 这下夏天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是任诗雨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都想一把抱着夏天…… 嗯,不敢。 “走,去胡大头家打劫!” 我带着四个女人呼呼啦啦的离开琉璃厂,路上我给胡磊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不在家,他笑的很猥琐。 “在呢在呢,您也知道我这点小爱好,我刚……嘿嘿,舒服完了还想眯瞪一下儿呢,您要是现在过来,我立马沐浴更衣扫榻恭候。” 小爱好? 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想起胡磊一边看视频一边…… 我差点恶心吐了,赶紧骂了他几句,胡磊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我说陶爷,您今儿个怎么想起我来了,可有个小半年您都没和我联系了。” 我把我要买点古董的事告诉了胡磊,那家伙一声就嚷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亲哥,您是我亲大爷!我跟您说,我家里存的古董可件件都是好玩意儿,就是吧最近市面上风声紧,我都好些日子没开张了,您这可算是给我救了老命了!哎对了,您还没用膳呢吧,我这就泰丰楼订桌好菜让他们送家里来,咱一边吃一边聊!” 我笑了笑,“行,多订点菜。” “不用您吩咐,我门儿清!就亮爷那饭量,我照着二十个菜点,保您二位吃的肚皮滚圆!” 胡磊还以为我和蒋亮一起过去呢,他挂了电话,我偷眼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夏天。 以前夏天为了给我和任诗雨下煞,曾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勾搭了胡磊,我给胡磊解开身上的煞还差点让夏天给我反噬了。 我想起这段往事就有点担心,我怕夏天还心存芥蒂,刚才就没敢在电话里告诉胡磊,我是带着夏天一起去他家的。 可夏天却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她还和李莹有说有笑的,我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胡磊家楼下停好车,我眼珠子转了转,拉过王玥和她悄声说了几句话。 王玥看着我坏笑了一声,“好吧。” 我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们一群人上了楼。 “哎哟我的陶爷,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里边请……哎,是你?!” 胡磊一眼看见了夏天,他和见了鬼似的怪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屋。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胡磊躲在卧室里不敢露头,夏天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啧啧几声。 “这老帮菜还真没少鼓捣好东西,这里得有个上百件了吧,应该够你们两个店卖小半年了。” 我看了一下,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整个客厅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种瓶罐佛像,金银玉器,虽然我看不懂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但是胡磊早就见识过我的手段,我谅他也不敢拿假货来忽悠我。 “胡大头,滚出来。” 我喊了胡磊好几声他才畏畏缩缩的露出头来,他跑到我身边紧贴着我坐下,我嫌弃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我让他给我介绍介绍这些货品,胡磊拿起一件金灿灿的香炉。 “陶爷,这件东西可了不得,这叫掐丝珐琅缠枝莲象耳炉,明早期的全品相珐琅器,您瞧这五彩花瓣,再瞧这铜炉镀金,啧啧,我跟您说,这件您要是收了去,赚不到这个数您回来骂我!” 胡磊张开一个巴掌,眨巴着小豆眼一脸认真。 “您再看这件成化斗彩鸡瓶杯,这可是咱中州最有名的收藏大家马大师亲自鉴定过的,您瞅瞅这品相,这成色,嘿!” 胡磊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给我介绍货品,我有点头大,其实我一件也看不懂,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胡磊却对这些宝贝如数家珍,一件一件的给我介绍了个过瘾,我听的头晕眼花的,赶紧挥挥手打断了他。 “点个总数,咱谈个价这事就算成了,我可告诉你胡大头,你要敢拿赝品来忽悠我……” “哎呦喂陶爷,您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您可冤枉死我喽!” 胡磊赶紧拍着大腿叫屈,“我是谁,您又是谁啊!我胡大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您玩花活,我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我看胡磊的神色虽然有点夸张,但他应该也不敢和我玩猫腻,就让他点了点货品的总数,竟然有一百三十多件。 这老小子,家里就和个老鼠洞一样,还真没少藏好东西。 提起老鼠,我一下子想起了当时我捉弄胡磊的情景,让他把一只油光铮亮的大老鼠放进嘴里,不禁一下笑了起来。 胡磊点好了数,一脸堆笑的朝我伸过衣袖,我明白了,他这是古董行里的老规矩,谈价格不能明着在嘴上说,要在衣袖里拉手,这叫做“袖里乾坤”。 我把手伸进他衣袖里,胡磊给我张开手,我给他握上拳头掰开一个指头。 他的脸一下就扭成了麻花,抓着我的手伸过来一个大拇指,我摇摇头,又把大拇指给他推回去,掰开一个指头。 胡磊的脸上表情很丰富,一会儿像死了老爹,一会儿又像吃了黄连,我暗骂了他几句,这家伙不去当演员都浪费人才了。 我们俩就这么推推搡搡了几分钟,胡磊咬了咬牙,一副跳楼出血大甩卖的嘴脸,给我伸了四个指头过来。 其实这个价格我已经算是挺满意的了,不过我跟蒋亮在一起待久了,也学会了他的奸商套路。 我脸一沉,给他合上一个手指头,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我的底价了。 胡磊赶紧摇头,又把指头伸了出来,我眼神一冷,咳嗽了一声。 这是我在楼下就和王玥约定好的暗号,我咳嗽声刚落,王玥就冷着脸盯住了我和胡磊。 “嗯?你俩在干吗呢,是想要……倒卖文物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金蟾抱鲤 “没没,哪儿能……哎,这位是?” 胡磊疑惑的看向我,我朝他阴笑了一声,把嘴凑到胡磊耳朵边上。 “她是个巡捕,绝对是铁面无私的那种,我可告诉你,要是让她查到你这些货里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玩意儿,你就算是跪下磕头她都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陶爷,您怎么把这位祖宗给弄到我家里来了?不是陶爷,您是做这行的您也门儿清,咱干这点事不多多少少都得擦点边儿吗?您这就是成心是吧,您这是要害死我哟!” 胡磊急的都快哭了,我坏笑了一声,在袖子里抓住了他的三根手指头。 “要是这个价成交,我搞定她。” “哎呀,不是,您……嗨!” 胡磊一副喝了三斤敌敌畏的样子,他咬咬牙,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晃了晃。 这就等于是成交了,这是古董行里的规矩,虽然我不怎么接触吧,但也明白一个道理,一口唾沫一个钉,虽然没有协议合同之类的纸面证据,但要是有任何一方反悔耍赖,那就是失信于人,以后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我把手从胡磊的衣袖里退出来,对王玥得意的笑了笑。 她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件古董,咂着嘴摇了摇头。 “什么破玩意,黑咕隆咚的,这件还带着泥巴,一看就是刚做旧的假货。喂!” 王玥盯着胡磊,他打了个哆嗦。 王玥指指桌子上的那堆“假货”,“我问你,这些东西是古董文物还是仿古工艺品?” “仿仿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赝品,我这就是点自己批发来的工艺品,不值钱不值钱!” 胡磊吓的赶紧连声解释,我忍着笑替他说了几句好话,王玥这才点点头不说话了。 胡磊抹着脑门上的冷汗,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您学坏了,您是真学坏了,比亮爷还坏呢您。” 虽然胡磊嘴上在埋怨我,但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那家伙眉飞色舞的,看起来他这笔生意也没少赚钱。 不过我倒是不太在乎,这批货的成色很好,要是都是真货的话,我赚的绝对不比胡磊少。 说笑了几句,菜也送到了,胡磊赶紧收拾了桌子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我告诉胡磊下午我就给他转账,让他抽空把那些货都送到我店里交给小军。 胡磊点头答应,我看他一直在不停的看着时间,奇怪的问了他一句。 “你有事吗?” “呃……没事没事,您吃着,不着急。” 胡磊的神色明显是有事,我赶紧招呼她们几个吃快点,胡磊一个劲的说他不着急,要到下午四点才出门,现在时间还早。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强,随口问了他一句,“怎么出门还得讲究时间啊,四点是有什么说法?” 胡磊哈哈大笑起来,“要不说您是行家呢,您别说,这里边还真就有点讲究。” “哦?” 我笑着看着胡磊,“你这从哪儿学的神神叨叨的,你拜了什么风水大师做师父了?” “嘿,瞧您说的,哪位风水大师能看上我啊。再说了我拜师也得拜您啊,身边放着块大金子我看不见,我非要跑别的地儿捡块破石头?” 胡磊拍马屁的水平依然高超,我听的很受用。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个四点是有什么讲究。” 胡磊咂了口酒,神秘的朝我笑笑。 “其实吧,有讲究的不是四点,而是五点。我跟您说,我呀,半个来月以前遇到了一件奇事,这合着就是老天爷保佑我老胡发财呢。不过这事您可别出去嚷嚷去,除了您,我可谁都没说。” 胡磊的小豆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我们所有人都让他吊足了胃口,一个劲的催他赶紧说说。 胡磊笑了笑,跑到阳台上搬了个大盆出来,我们几个人探头看了一眼,那个大盆里装着半盆烂泥,盆底是一点水。 “这是干吗的?” 我没明白胡磊弄半盆泥巴是要做什么用,胡磊得意的笑了笑,伸手戳了一下泥巴。 “呱!” 烂泥里传来一声蛤蟆的叫声,随后盆底动了动,一只浑身糊满了烂泥的癞蛤蟆懒懒的爬了几步。 “哎呀!” 几个女孩儿一起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你弄个癞蛤蟆养在家里干吗,当门神啊?” “哈哈,那你们就不懂啦!” 胡磊的神色很得意,“什么癞蛤蟆,这是金蟾,懂吗,金蟾!” “切。” 我们一群人一起嘲笑胡磊,他急了眼。 “你们还别不信,我说这是金蟾它还真就是,你们看,我把这位爷供家里这才几天,今儿个陶爷就上门来买我的古……不是,工艺品,这就是老天爷看我老胡老实本分,是想让我发财啦!” 我们几个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老实本分? 这四个字可和胡磊是半点也不搭边。 我笑着问他,“行,就算这个癞……是个金蟾吧,那你说说,这位爷是你在哪儿请的,不会是你家后面那个臭水泡子吧?” 胡磊神神秘秘的摆了摆手指头,那模样真够欠揍的。 “这位爷啊,是我……钓上来的。” “钓的?” “嗯,约摸着半个来月以前吧,我有一天去钓鱼,就把这位爷给钓上来了,我钓鱼的地儿离这儿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才能到,钓上这位爷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刚过,要不我为什么说这个五点有讲究呢,就是从这儿来的。”. 胡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好奇的看了那“金蟾”一眼,也没觉得它和其他癞蛤蟆有什么不一样。 传说中的金蟾是三条腿的,可这只癞蛤蟆明明就是四条腿,而且浑身都糊满了恶心的烂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盆子里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我又问胡磊,“你钓鱼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咬钩被你钓上来了?” “不是。” 胡磊摇摇头,“我那天是走着走着就脑子有点迷糊,好像是走错地儿了,那就不是我平时钓鱼的地方,可我看那边又有浅滩又有气泡的,寻思着应该能有鱼,就随手下了一竿子。您还别说,下竿以后没多久,嘿,还就真有鱼咬钩了!” 胡磊越说越兴奋,喝了口酒有滋有味的咂着嘴,我正听的起劲呢,他却不紧不慢的又吃了几口菜,气的我真想揍他一顿。 “我看有鱼咬钩了,就把这鱼竿往回这么一收……哎,您猜怎么着?” 我眼珠子一瞪,都快要暴走了,胡磊耍了我一下,得意的哈哈笑了几声。 “得嘞,不逗您了,我把这竿收了一下啊,就觉得手上很沉,看起来是有条大鱼咬钩了。我就来回遛了几分钟,最后我把这竿往上一收……嘿,一条这么大个儿的红鲤鱼,得足有个七八斤沉!” 我白了他一眼,“这和那癞蛤蟆有什么关系?” 胡磊笑了笑,神色神神秘秘的。 “陶爷,您听说过……金蟾抱鲤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龙王托梦 “金蟾抱鲤……” 我摇摇头,胡磊刚要给我卖弄一下,李莹不屑的撇撇嘴。 “不就是字面意思呗,一只金蟾癞蛤蟆抱着鲤鱼,你钓上来的鱼就被你这位大爷抱着,这还不简单。” “嘿,小姑娘有见识,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胡磊被李莹讥讽了几句,他倒不生气,还笑嘻嘻的看着李莹。 “一看你就是个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告诉叔叔你多大了?” 可能是胡磊嘴甜会夸人吧,李莹好像并不怎么讨厌胡磊,还笑着和他聊上了。 “十六啦。” “哟,那都要上高三了,明年要考大学了吧?你是陶大师什么人啊,是他妹子还是她侄女儿?” “我是陶哥哥的徒弟。” “啊?徒弟?!” 胡磊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我一脸不满。 “陶大师这就是您不对了,您说您收徒弟怎么就没想起来我呢?小妹妹,你拜师父的时候摆过酒席吗?” “摆酒席?没有啊,还需要摆酒席的吗?” 李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笑了一声,“哪儿有这么多规矩,免了。” “那可不成!” 胡磊一声就叫了起来,“拜师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哎陶大师,我这倒有个主意,你看现在咱这儿就有酒有菜的,让小妹妹给你敬杯酒,就算是请过酒席拜过师父了!” 胡磊不由分说的倒了杯酒塞给李莹,一个劲的撺掇她给我敬酒,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莹把酒端到我面前,我只能接过来喝了。 “哎,这就对了,齐活!” 胡磊从我手里接过酒杯,又倒上一杯。 “这老话都说啊,好事成双,今天就借着小妹妹拜师的大好日子,不如您……嘿嘿。” 我刚把酒接在手上,突然听胡磊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赶紧把酒杯放下,胡磊却一个劲的抓着我的手不放,一张皱巴巴的汉奸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能辜负了我这一片心意,干脆就连我一起收了吧。您看……哎师妹,帮我求求情啊!” 师……师妹?! 我们一屋子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胡磊,这家伙是真够能胡搅蛮缠的,李莹才十六岁,这家伙足有四十多了,竟然腆着脸去喊一个小姑娘师妹。 “不是,你入门比我早,我喊你师姐行了吧?哎哟我的小师姐,您就帮我求求情吧,我这思慕师父不止一天两天了,他收徒弟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呢……” 胡磊絮絮叨叨个不停,我让他烦的脑袋都大了,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胡磊这才消停下来,我缓了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胡磊赶紧接口,“我叫她师姐。” “不是!” 我气的差点踹他一脚,“那个什么钓上个癞蛤蟆的事,说到哪儿了!” “哦哦,金蟾抱鲤,哎我接着和您说,那大红鲤鱼一钓上来您猜怎么着,它这脑袋上啊,就抱着这只……金蟾!” 我们几个人一起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只癞蛤蟆抱着鲤鱼的脑袋? 我从来没钓过鱼,也不知道癞蛤蟆抱着鲤鱼的脑袋是个什么样子,李莹眨巴着眼睛看着胡磊。 “那红鲤鱼呢?不会是被你吃了吧,好吃吗?” “哎哟喂我的小师姐,这话可不敢乱说!龙太子恕罪,龙太子恕罪,我师姐她人还小,童言无忌,您老人家千万别怪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们一屋子人都笑起来了,把癞蛤蟆说成是金蟾倒也罢了,一条鲤鱼怎么就成了龙太子了? 看来胡磊想发财是想疯了。 胡磊却一本正经的念着佛,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跟你们说,你们还别不信,我当时钓上来金蟾抱鲤以后我还挺奇怪的,看着金蟾的爪子抠在红鲤鱼的眼睛上,我就把金蟾给抓了下来。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没把金蟾丢掉,和鲤鱼一起带回家来了。要不说我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冥冥之中自有老天爷保佑我老胡啊……” 胡磊疯疯癫癫的,我一瞪眼。 “说重点。” “哎哎,回家之后我就拿了个盆子把鲤鱼和金蟾都放在里边养着,您还别说,我当时啊还真起了吃……吃……那种心思了,我还想着第二天就把鲤鱼炖了,可就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这个胡磊还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一个钓鱼的事让他给说的有板有眼,抑扬顿挫,我们一屋子人都听的津津有味,胡磊越发的得意起来。 “我就梦见一个穿着金袍的老龙王,他跟我说,老胡啊,今日我儿龙太子化为红鲤外出玩耍,突遇金蟾抱头,眼看就要葬身于那个畜生之口,是你奋不顾身勇斗金蟾,这才让我儿侥幸逃过一死。本王决定赏赐于你,以报你搭救我儿之恩。” 胡磊摇头晃脑说的煞有介事,我们几个人都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这么离奇的故事他都敢编出来,李莹笑的捂着肚子弯着腰。 “哎哟……你可真够能胡白话的,那老龙王是怎么赏赐你的,他没把鲤鱼嫁给你让你给他当女婿啊?” 我们都笑的不行,胡磊翻了翻白眼。 “刚夸你学习好,这就不听讲了。我不是都说了嘛,红鲤鱼是老龙王的儿子,人家又不是龙公主。” “好好,那你说说,老龙王都赏你什么了?” 胡磊神神秘秘的一笑,“老龙王对我说啊,让我把龙太子放回我钓鱼那个地方去,金蟾就赏给我了,他让我把金蟾供在家里,说我以后水运昌隆,是源源不绝啊!” “水运昌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还不像是胡磊编出来唬人的,这确实就是一句风水里的词。 “可不,老龙王说完就不见了,我一下就醒了过来,我当时还寻思了半天,我这是在胡思乱想啊,还是老龙王真的显灵给我托梦了。” “后来呢?” “后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龙王的旨意不可违,第二天一早我就提着水桶去了我钓鱼的地方,把红鲤鱼放回了水里,我想起老龙王还让我把金蟾供在家里,可这位爷要怎么供,我总不能摆个供桌请它老人家蹲在上边吧?” 我强忍着笑,“那你就挖了半盆烂泥把它供起来了?” “对喽,我按照老龙王的旨意放了龙太子,又把金蟾供在家里,但就那一句什么水运昌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我猜可能是说我要发财吧,水不就是钱嘛,我也就干脆不去琢磨了。” 胡磊又喝了口酒,“这第二天我照常下午去钓鱼,可那天就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点子特别背,从一点钓到四点多了,不是鱼脱钩就是钓上个烂鞋,我这一生气就不想再钓了。可就在我打算收竿走人的时候……” 胡磊一拍桌子,我们几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蟾不见了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猛然愣在了原地。 郭永喆刚要关门,被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我说陶子,你是想起哪家的花酒钱还没付是咋的?” 我没搭理他,回头看着夏天。 “潘浩,是潘浩!” “什……什么?潘浩?” 夏天愣了一下,随后她一拍巴掌。 “对,是潘浩,那两道火光!其中有一道是潘浩的气息,另一道是……” 我紧接着接口,“另一道明亮一些的是潘成,刚才湖底被封印的那两道气息是……潘家父子的!” 我终于想了起来,怪不得我觉得那两道火光的气息那么熟悉,却一直也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郭永喆关了灯出门的时候,灯光一灭,我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我认识的风水师里火行属性的就只有潘家父子,那两道火光的气息,就是来自于潘成和潘浩!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夏天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工地上那道气息是颜柳的,胡磊家里的那道气息我没见过,但是我想起来像谁了,就是像你!” 我愣了一下,随后我突然一个高跳了起来,欣喜若狂。. “那是我师父,是我师父的气息!”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胡磊家里的那只癞蛤蟆吃了金粉之后突然释放出一道浑厚的水行之力,怪不得那股气息非常熟悉,原来那股气息…… 是我失踪了好几个月的师父的! 我还在兴奋不已,任诗雨突然问了我一句。 “哎多余,你说潘家父子俩为什么……跑了啊?” “呃?” 我愣了一下,是啊,要是潘成和潘浩被关外熊家封印在湖底,我无意中打破了水里的封印把他俩救了出来,他们说什么也不应该回头就跑吧? 难道是说,他俩的魂魄已经被关外熊家控制了,我打破了封印之后关外熊家把他俩的魂魄转移走了? 我心里暗暗发毛,要是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潘家父子俩九成已经是…… 死了。 “他俩是往西跑了对吧,快,跟上去看看。张大哥,郭子,你俩吃饭去吧,我们办完事再联系!” “哎别介啊,我和这小白脸有什么可吃的,你们去哪儿,带上我嘿……” 郭永喆还在我身后磨磨唧唧的,我也来不及和他多说,和几个女孩儿一起下了楼,发动了车子就朝西边追了过去。 其实刚才我们只是看见两道火光越过了围墙消失了,并没有看清楚准确的方位。 车子绕到小区西边的围墙外,两道火光早就没有了踪影,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嚷嚷了半天,也没讨论出到底应该朝哪边追。 夏天皱了皱眉头,“别吵了,潘家父子已经不见了,再盲目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颜前辈和陶前辈的下落……” 我猛的一拍大腿,一脚油门就向胡磊家里开去。 夏天说的没错,我们与其去寻找下落不明的潘家父子,还不如直接去打破胡磊家和工地上的封印,把我师父和颜柳先救出来。 路上我给胡磊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不在家。 他听起来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在……在呢,陶爷您要过……过来啊,好,我在家等……您。” 顶多十几分钟,我风驰电掣的开到了胡磊家门口,还没等车停稳几个女孩儿就着急忙慌的跳下了车,跑上楼去敲门。 胡磊打开了门,脸红的和个猴屁股似的。 “都……都来了啊,请进,小师……师姐,我今儿……个发财了,钓上来一堆好……好东西,一会儿你随……随便挑,算师弟送……送你的!” 我哪儿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废话,赶紧问他阳台上的癞蛤蟆还在盆里不,胡磊笑了起来。 “当……昂然在,那是我亲大……大爷,我就是把自己个儿丢了也不能把它老人家丢……丢了啊。” 我松了口气,“快带我去看看。” “好嘞。” 胡磊打开阳台上的灯,对着盆子拜了几拜。 “爷,这几位想来看……看看您,您老人家就赏个面儿,得罪莫怪,莫怪。” 胡磊伸手扒拉开盆里的烂泥,突然他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哎?我的爷,您这是去哪儿了?” 他手忙脚乱的扒拉着烂泥,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嘿哟我的爷哎,您可别跟小的开这种玩笑,您是去哪儿遛弯了,赶紧回来啊您……”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胡磊推到一边,在盆子里的烂泥里扒翻了半天,可烂泥里却什么都没有。 “那蛤蟆是去哪儿了?!” 我心急火燎的朝胡磊大吼,他也是一脸焦急。 “我哪儿知道啊,我今儿个回家来它老人家还好好的待在盆子里呢,我还孝敬了它老人家金粉,等它吃完了我才开始吃饭的。我这不是多喝了几杯就睡着了,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醒。” 胡磊一边说,一边赶紧把阳台上的杂物都翻开,嘴里还叨叨个不停。 “我的爷,您要是闷了您跟我说啊,我带您出去遛弯去,您可不能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这要遇见个不懂事的蛇或者是野猫把您吃了,您说我这下半辈子还怎么活哟……” 胡磊把阳台翻了个遍,却没发现癞蛤蟆的踪影,我们几个人也一起在屋里前前后后翻腾了一遍,除了沙发底下和床下掏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我一下就慌了,那只癞蛤蟆就在我发现潘家父子的这段时间内不见了,这难道是关外熊家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端倪,就把师父给…… 不对不对,我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到脑袋外面。 这要是关外熊家控制了中州五魁所有人的魂魄,他们绝不可能把这么明显的线索主动送到我面前的。 我想这可能会是师父给我出的一道题吧,就和潘家父子一样,被我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之后就不见了。 可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站在屋子里凝神屏气,慢慢的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 整个屋子除了浓烈的酒气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气息了。 我叹了口气,沮丧的坐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师父…… 你为什么也要躲着我? “胡大哥,你说你今天钓上来很多东西,那东西在哪儿呢?” 李莹突然打破了沉默,胡磊赶紧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瞧瞧,今天一下就钓上来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这是老天爷保佑我发大财呢,没想到金蟾他老人家……唉,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胡磊拍着大腿唉声叹气,我朝盒子里看了一眼,什么金戒指,金项链,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元宝,林林总总竟然有…… 九件! 我吃惊的看着胡磊,“龙王不是都警告过你吗,让你不可贪心,每天钓到一条鱼就赶紧收手,你怎么今天钓了这么多?” 胡磊一下就急了,连连朝我摆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故意玩失踪 “没,我真的没贪心,这都是我一次钓上来的!” 胡磊急了眼,指天画地的对我赌咒发誓,我愣了一下。 “一次?钓上来这么多?” “嗯,您说这事怪不怪,我这前些日子每天就钓上来一条一拃来长的小鱼,可今天一到五点,我这鱼竿就呼啦一下沉了下去,我赶紧一收竿……” 胡磊又眉飞色舞的连说带比划起来,我气的翻了翻白眼。 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说书的好材料,一讲起故事来,连癞蛤蟆不见了的悲痛都忘了。 “嘿,这么大一条鱼!” 胡磊伸出两条胳膊比划了一个半米多长的样子,我们还以为他又要逗我们玩儿,谁知道他这次却没把距离缩短,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们。 “这次是真的,足有半米多长的一大条!我当时都傻眼了,我还寻思着这鱼是不是咬错了钩了,这么大条鱼,肚子里应该不会有东西吧,结果我把鱼拉上来一摸鱼肚子,嘿哟!” 胡磊脸上那表情简直不可描述,就像是爽了一把小爱好似的。 “这鱼肚子里硬邦邦的,一看就是有大货啊!我赶紧把鱼肚子划开了,嚯,就和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金子!” 我们几个人也觉得这事很奇怪,互相对看了一眼,李莹叹了口气。 “唉,看来这就是龙王他老人家给你的临别礼物了,以后你可能就不会再钓上来金子了。” “哎哟,小师姐诶,您这么一说我这小心脏啊……嘿,别提有多疼了!” 胡磊扭着脸,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真的是按照龙王他老人家的叮嘱做的,一次也没敢贪心。您几位给评评理,我对金蟾也算是够孝顺的了吧,还特意跑到最好的金店去买了上好的金粉孝敬它老人家,可这……唉,它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就不能让我多伺候它老人家几年嘛。” 胡磊自怨自艾了半天,我突然心里一动。 “你钓鱼的地方是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啊,现在啊?都这么晚了,那地儿可没灯,你们几位当心着点。” “嗯,走吧。” 我们几个下了楼,我很庆幸张俊轩和我换了车,不然我那小捷达可坐不下六个人。 钓鱼的地方离着胡磊家可不算近,他带着我弯弯绕绕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后海附近的一块水泡子。 “就在这附近了,哎,不太对啊,这儿不应该有条小路的吗……” 胡磊抓着后脑勺左右看了半天,我索性停下车,让胡磊仔细认一下路。 “别急,可能是天黑了你认错地方了,再好好想想。” “不可能。” 胡磊笃定的摇头,“这地儿我天天来,再说了这是我发财的宝地,我就算把自己家门认错了也不能认不出这个地方来。咦,怪了,这里明明应该有条小路的,再往里走个几十米就到了,可这……路呢?” 胡磊下了车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茫然的看着我摇头。 “陶爷,我胡大头指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糊弄您的,我明明是记得就是在这里,可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信胡磊说的话,既然这是个没法用科学去解释的灵异事件,那无论发生什么怪事都不算稀奇。 要是胡磊遇到的这件事真的和我师父有关,那别说是隐藏一条路了,就算是让他的记忆全部消失我都不会觉得太奇怪。 我招呼众人上车,围着这片水泡子转了一圈,胡磊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叫了起来。 “哪儿,就哪儿,陶爷您看见了没,找着了,那就是我每天钓鱼的地儿!” 我停下车,打开手电筒朝胡磊指的地方照过去。 那是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一片浅水,周围满是污黑的淤泥,旁边也没有任何路能通到里边,我奇怪的看了看胡磊。 “你确定就是这里?” 胡磊的脑袋都快点断了,“没错,就是这儿!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这地儿已经变了模样了,看着就不像是个钓鱼的窝子。可您也甭问我怎么知道就是这儿的,我自己也解释不上来,但我有感觉,我每天就是在这儿钓鱼的,错不了!” 我笑了笑,“行,信你。” 我们下了车站在水边上张望了半天,那个地方确实是不像个钓鱼的位置,四周都是沼泽淤泥,别说是路了,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既然胡磊这么笃定,那我也没有理由怀疑他。 我站在水边释放出神识,朝胡磊指的地方探查了过去。 前方传来了一阵冷阴阴的水行气息,而且还夹杂着浓重的土行之气,看来这片水里满是淤泥,就和胡磊用烂泥去养着癞蛤蟆是一个道理,完美的掩盖了师父身上的水行之气,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踪迹。 但是现在…… 师父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看起来他早就没在这里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潘成和潘浩父子俩可能也用了和师父一样的手法来掩盖他们身上的气息的。 他父子俩待在人工湖的水底,用水行之气掩盖住了火行之气,让我好几次近距离接触人工湖,却都没发现他们俩的存在。 可他俩却又在半夜制造出离火之相暴露自己的位置,被我发现了之后又没和我见面就跑掉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说他俩是在和我玩捉迷藏,我特么打死也不相信他们会有这种雅兴。 我大惑不解的摇摇头,真想不通师父和潘家父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算了,走吧。” 我无奈的招呼大家上了车,把胡磊送回家之后慢悠悠的朝任天翔的工地开了过去。 并不是我不着急去救颜柳,而是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五魁这几个老怪物不知道是在和我玩什么游戏,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被关外熊家抓走的,甚至有可能他们是在故意和我玩失踪。 他们故意用各种办法来暴露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找到他们,然后再…… 跑掉,再次失踪。 我一边开车一边摇着头,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恶趣味。 到了任天翔的工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 工地里黑魆魆的,看来任天翔的工程队还是挺守规矩的,没有违规在半夜开工。 值班室里亮着灯,任诗雨敲了敲门,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见了任诗雨马上堆起一脸笑容。 “大小姐来了,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张头儿,我们进去办点事,你们忙自己的事就行,不用招呼我们。” “哎,好嘞。工地里乌漆墨黑的,你们自己当心点别磕着!” “行,你忙你的。” 工头给我们开了门,我把车开到一块平地上停好。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我一眼就看见东北艮位的方向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雕像。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釜底抽薪 那是我让任天翔挪到东北艮位上的黄铜老虎雕像,一来是可以作为镇物镇住鬼门,二来艮位属土,生金,把雕像放在这个位置有很好的招财寓意。 我带着几个人径直朝正东方向走去,夏天还奇怪的问了我一句。 “颜柳的气息不应该是在那个雕像里吗?” 我摇摇头,“艮土生金,她的气息要是在雕像里肯定会越发旺盛,我们不可能感受不到。我猜她应该是用离火之气掩盖住了自身的气息才对,应该是在正东的方向。” 夏天想了一下,点点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怎么这几个老不死的就像是在逗着我们玩似的。”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感觉师父他们是在和我玩一个很无聊的游戏。 至于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我也就不想了,反正师父他们故意暴露自己的气息,不就是想让我发现吗。 那我就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再说,我倒要看看,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果然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工地的正东方向点着一个小火堆,我一眼就看出这里有点古怪。 现在这种季节不开空调都有点过不下去,这么高的气温还点一堆火,而且现在深更半夜的,工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个火难道会是五个负责运财的鬼在吃烧烤? 我冷哼了一声,走到火堆旁边。 “颜前辈,就别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行不,出来吧。” 我说完就退开几步等着颜柳现身,可过去了几分钟,那个火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老婆子的玩心可真够重的,都被我发现了还和我捉迷藏呢。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得罪了。” 我朝火堆先警告了一句,我知道颜柳是以医术见长的,法力的道行上并不太出众。 我生怕我一旦贸然出手逼她现身会一不小心伤了她,所以就先提醒了她一句,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火堆还是没有反应,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上的火行五魁令转了几下,伸手朝火堆一指。 一股灼热的法力打进了火堆里,“腾!” 火堆一下子窜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我得意的后退了几步,心想颜柳是金行属性,一定会抵挡不住这么强烈的火行之气,过不了几分钟就得认输现身。 第二百八十章 师父的嘱托 郭永喆趴在桌子上倒着气,对张俊轩竖了个大拇指。 “行,服了……以后我要是再和你公母俩拼酒,我就是……呕……” 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俊轩让服务员先热了杯牛奶给郭永喆醒醒酒,又点了不少菜。 等菜的时候张俊轩还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给我,我脸一黑。 “几个意思张大哥,咱俩之间还用这么见外?你这是不打算跟我处了是吧。” 张俊轩赶紧摆手,“兄弟你这说什么呢,咱亲兄弟还明算账不是,劳累你们几位忙活了这么多天,哪儿能一点意思都不收。这卡里的钱真不多,就是个亲情价,收下收下。” 我和任诗雨一个劲的推辞,可张俊轩却说什么也不答应,我转了转眼珠子,接过了卡。 “哎兄弟,这就对了,咱今儿这事也解决了,大哥高兴,再陪我喝几杯。” 张俊轩高兴的要给我倒酒,我笑着看了郭永喆一眼,那家伙都快死在桌子上了。 “算了大哥,我今儿算是知道你有多大酒量了,我可陪不了你。这样吧,等你俩大喜的日子,我就算豁出去了,我跟你喝个不醉不休。” “哈哈,喜酒那肯定少不了你的!” 张俊轩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我把卡塞到王玥手里。 “那咱就说定了,这是喜钱,我提前给你俩,这你俩可不能不收吧。” “对……不是,兄弟你这……”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王玥也没矫情,痛快的收了卡放进自己包里,还得意的朝张俊轩扬了扬下巴。 我们吃了东西,张俊轩叫了代驾,我和郭永喆告别各自回家。 路上我的心情挺放松的,没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我可以基本确定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没事了,他们只是在和我躲猫猫,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我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纠结了。 管他呢,这倒是件好事,这下我对付关外熊家的底气顿时硬了很多。 他们手里没有了人质,而且说不定那几个老怪物还能暗中帮我一把,区区一个熊家…… 哎呀,我又飘了,这样不好。 回家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之后,夏天问我下一步怎么打算,我笑了笑。 “想那么多干吗,现在五魁的几个老怪物还不定在什么地方凑在一堆儿吃香的喝辣的,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就不着急,让他们自己和自己玩去吧。” 夏天皱了皱眉头,“半年多之前你师父让你来中州,都交代你什么事了,你还记得吧?” 我愣了一下,“当然记得啊,第一件是和诗雨成亲,解开我们俩的命煞。第二件是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我现在找齐了五枚五魁令,师父的嘱托我也算是做到了吧。” 夏天冷哼了一声,“你再好好想想。” 我挠了挠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差点坏了大事,师父交代给我的第二件事我只做到了一半,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之后,还要给五魁门人解开各自的天命诅咒,我怎么就忘到脑袋后边去了!” 夏天白了我一眼就转身走开了,我后怕的抹着冷汗。 眼看一年的期限就在眼前了,我只顾着和关外熊家的七月十五之约,却差点把师父交代给我的大事给误了。 我从吴桐和颜柳嘴里得到过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好像是说要是一年之内我做不到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和任诗雨…… 都会死。 我打了个哆嗦,拍着胸口暗暗庆幸,要是夏天及时提醒了我,我就…… 咦? 我突然愣了一下,不对啊,夏天是怎么知道我师父对我交代了什么事的?! 难道她…… 见过我师父了? 我想想这事还真有可能,中州五魁的五个老怪物集体失踪了不说,就连第二代第三代的弟子也不见了踪影,就连苏眉和蒋亮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而夏天却单单自己逃了出来,难道说…… 这是我师父的安排? 而且我师父应该还交代过她什么事,比如说,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个帮手? 我疑惑的回头看着夏天,她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好像教训完了我就不关她事了一样。 我越想越不对,走过去问了她一句。 “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师父交代给我的事的?” “嗯?” 夏天脸上没动声色,我却看到了,她的手在花叶上顿了一下。 “哦,这个啊。” 夏天直起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 “你来,人家告诉你。” 屋里传来一声火气冲天的咳嗽,我吓的魂都快飞了。 “你给我正经点说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见过我师父?” 夏天瘪了瘪嘴,“你师父是男是女,是尖是扁,人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又怎么会见过他。” 我怎么可能信,“那你说,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让我做什么的,说不上来你就是见过我师父,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夏天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屋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我赶紧躲她远远的。 “就站那儿说,别过来了!不然我……” 我吭哧了几句,王玥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喊啊,喊非礼啊,你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到!” 我瞪了王玥一眼,夏天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茅山夏家的卦术虽然不敢和你师父比,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出来吧,切。” 我挠了挠头,心想这也对。 我第一次见到夏风的时候,他在火车上和我说了一些疯疯癫癫的话。 但那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句句都和我的身世来历完全相符,而且我敢肯定,这些话不是他听别人说来的。 因为有很多事只有我和师父自己经历过,甚至连我出生的时候娘给了师父一对凤凰阴阳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夏家除了擅长种花养草之外,还有卜卦这门独门绝技啊。 夏天的话我顿时就信了一半,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可我要怎么才能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呢?” 夏天没理我,我心想她也应该不知道吧,要是她知道的话,还不早给自己解开桃花煞了。 王玥对我笑了笑,“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可能是你还有什么前提条件没能达到,所以才没法解开这个谜团吧。” 我赶紧问她还有什么前提条件没达到的,王玥想了想。 “现在失踪的五魁你只找到三个,吴前辈和夏前辈还下落不明。不如你试试找到他俩,说不定下一步的任务就自动触发了。” 我哭笑不得,“你拿这当打游戏过关呢,小任务打完了大Boss就能出现?” “哎呀,差不多吧,反正现在你也做不了其他的事,就当是陪他们玩个游戏呗。” 我想想也对,与其这么在家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还不如把剩下的两个老怪物找出来。 “他们俩……能躲在哪里呢?” 我皱着眉头苦思了起来,王玥凑到我身边,神秘的挤了挤眼睛。 第二百八十一章 藏身之处 我愣了一下,“怎么,你知道?” 王玥的神色越发神秘起来,她捡了根树枝,蹲在地上画了几下。 “发现我师父和师兄的地方是在哪里?” 我指了指下面的一个位置,“张大哥的楼盘啊,在城南方向,就你画这里了。” 王玥点点头,在图形下面写了个“潘”字,又问我。 “颜前辈呢?” “西三环,我岳父的工地,这里。” 王玥又在图形的左边写了个“颜”字,还没等她继续问,我就拿过树枝在图形的上边写了个“陶”字。 “胡磊钓鱼的地方是在北三环,我师父的气息就在这里发现的。怎么了,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哦,没有啊,那算了,和你这种蠢货说话伤脑筋。” 王玥讥讽了我一句,拍拍手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了她。 “就别和我打哑谜了,行行,我蠢,那你聪明你教教我行不?” 王玥得意的笑了笑,在“潘”字旁边写了个“火”,又在“颜”字旁边写了个“金”,然后一边在“陶”字旁边写“水”字一边看着我。 “这回知道有什么联系了吧?” “知道,知道了!” 我拍了一下巴掌,赶紧抢过树枝在图形的右边写了个“吴,木”,又在图形的正中写下了“夏,土”。 王玥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没蠢到家,行了,本姑娘就指点到你这里了,剩下的活自己干吧。” “哎哎,谢谢,谢谢啊!” 我眉开眼笑的看着王玥,她不理我了,转身去追一只大公鸡,大公鸡撕心裂肺的叫着玩命逃窜。 王玥给我的这个思路非常重要,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五魁的这五个老怪物是按照五方五行的规律和我玩捉迷藏的。 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央属土。 既然潘成和潘浩躲在南火,颜柳藏在西金,我师父是在北水的位置…… 那按照五方五行的规律,吴桐就是在东边,夏风应该是在中州城的中间位置。 王玥大吼大叫的满院子乱窜,我感激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真是有学风水的天赋,在关键的时候给我帮了个大忙。 我想起了我刚到中州的那段日子,我举目无亲,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无论做什么事都孤立无援,有时候真想放弃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干脆回家去等死算了。 其实我这么说也不对,按说任诗雨是我最亲近的人,任天翔和马兰也算是我身边的亲人。 可任诗雨当时对我也不够了解,任天翔和马兰就更不用说了,别说是帮我一把,他俩没把我害死都算我命大。 我是中州五魁的后人,可那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混蛋当初也没少难为我。 我破解了吴桐的六合煞局,他差点把我揍死在任家的别墅里,后来他侄子吴兴更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颜柳想要夺舍任诗雨的血给她儿子治病,要不是我师父的名头吓住了她,我会在琉璃厂血溅当场。 夏天布了个七阴煞局给我当见面礼,幸好她当时没看的起我,并没有全力施法,不然我想活到今天还真是不太容易。 潘成倒没怎么太难为我,但那个该死的潘浩竟然打我媳妇儿的主意,要是让他得逞了,我的命煞这辈子都别想解开了。 还有我师父,那个给我丢下一千块钱和一张车票就杳无音信的老混蛋…… 直到今天都不愿和我相见,我真是恨疯了他了。 还有我遇到的其他各种凶险,甘边马家兄弟,顾华英,郑玄,郑宇,还有七月十五约我在金祥大酒店决斗的关外熊家…… 一路走来,我不禁仰天慨叹,我能活到现在是真特么不容易啊。 而现在呢,我身边有了很多能掏心掏肺的亲人朋友,无论是感情日益深厚的任诗雨,还是救了我很多次的蒋亮,也包括张俊轩王玥宁珂苏眉这些经常互相走动的朋友,甚至于任天翔和马兰…… 他们都成了我身后坚强的后盾,让我在面对任何危险的时候都可以从容面对。 就拿今天来说吧,夏天和王玥还在风水方面给了我很专业的指导,这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看来大家都在不断的成熟和成长,我欣慰的看着她俩,那目光活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不过我也没高兴太久,等我真的翻开地图去查找吴桐和夏风藏身地点的时候,我这才发现…… 中州实在是太特么大了! 我现在就笼统的知道他们在东方和中央位置,可我查看了一下,符合他两个人藏身地点规律的范围半径竟然达到了十几里地。 其他几个人都是围绕着三环作为藏身地点的,而三环的周长…… 差不多有将近九十里地,这无异于就是大海捞针,我去哪儿找这两个人的藏身之地啊。 我傻呆呆的看着地图,整整一上午都没挪屁股。 就连我一直认为聪明绝顶的李莹也替我想了半天主意,结果她也皱着眉摇了摇头。 “陶哥哥,这个范围也实在是太大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报警吧。” 我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一脚把她踹飞出去。 报警? 我报警要怎么说? 我告诉巡捕,有几个老家伙闲着无聊躲起来了让我来找他们,我找了半天还有俩没找到,让他们帮帮我? 那我不被打死才怪。 李莹也知道自己的主意很馊,她赶紧跑到一边找王玥去玩了。 在她俩的共同努力下,一只大公鸡终于成了她俩的俘虏。 铮亮的刀光闪过,大公鸡哀嚎着变成了锅里冒着香气的美餐,她俩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就连任诗雨和夏天也围着锅流口水。 我恨恨的瞪了几个女孩儿一眼,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今天这几个人…… 就像是在故意点拨我似的。 尤其是夏天和王玥,她俩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起我的使命,还替我想通了吴桐和夏风的藏身规律,这怎么就像是…… 和那几个老怪物串通好了要引我上钩一样。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我这种想法是很荒唐的。 寻找五魁的下落本身就是那几个老怪物给我出的题目,况且我也真的没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 要不是她们及时提醒,我和任诗雨的小命可就真悬了。 直到香喷喷的炖鸡端上了桌,我还坐在院子里冥思苦想,天色渐渐变黑了我都没感觉到。 任诗雨喊了我好几次吃饭我才回过神来,我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还一直在想着吴桐和夏风到底能藏到了哪里。 这几天我是亲身领教了几个老怪物的变态恶趣味,我敢肯定,寻找剩下的这两个人要比前几个难度大了很多。 “多余,多余?” 任诗雨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好好吃饭,别想了。” 任诗雨给我添了一筷子菜,“明天陪我去趟楼盘吧,那边的工作基本都收尾了,我想去亲自验收一下。” “哦,好。” 我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句,突然我回过神来,愣了一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西金克东木 “楼盘啊……这么快就收尾了?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忙活个半年左右呢。” “哪儿有那么久。” 任诗雨笑了,“谭总把前期施工都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只要做做防水再装修一下就可以完工,最多下个月就能开盘了。” “嗯,好事好事,最近辛苦你了。”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多余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最近不都是青禾在工地上忙活,我哪儿辛苦了。” “呃……” 我挠挠头,“你也辛苦,也辛苦。” 我说完就低着头又开始沉思,几个女孩儿看了我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魔障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在冥思苦想,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任诗雨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多余。” “青龙在东,青阳耀辉,三为阴……啊?” 我回过神来看着任诗雨,她叹了口气。 “还在算干爹藏身的位置呢?” 我点点头,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 “别想太多了,干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欢拿你开玩笑了,你越是找他,他越不和你见面,等你什么时候不找他了,他说不定就自己跳到你面前了。” 我笑了笑,任诗雨说的还真没错。 在中州五魁这几个老怪物里,就属吴桐最为老不尊没个正形,反倒不如年纪最轻的潘成厚道稳重。 我骂了一句,“老东西别让我找到你,逮住你我非把你胡子都薅光了不可。” 任诗雨铺好了床,钻进被窝里嘟囔了一句。 “有个事我就一直没明白,你说师父和夏前辈孤身一个人,潘叔带着潘浩,颜前辈带着安哥哥,他们躲在哪里都行,毕竟道行在这摆着。可干爹带着小吴疾能躲到哪儿去,他不会法术,又还那么小,身边还有个刘妈,难不成干爹能拖家带口的一起躲到野地里去?” 我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这么多呢? 吴疾才五六岁,他和刘妈都不会风水术,这要是跟着吴桐西躲东藏的还真没法去遭这个罪。 可他们会躲到哪里去呢? 我看着任诗雨,“他们会不会……躲在酒店里?” 任诗雨想了想,“有可能,就算是干爹自己要和你捉迷藏,总得先把他俩安置好了才行,而且地点也不会离他太远。” “嗯,有道理。” 我翻开手机地图仔细找了半天,东三环上的各种酒店宾馆多如牛毛,我和任诗雨一直研究到天快亮了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任诗雨不停的打着呵欠,我有点愧疚,光顾着寻找吴桐的下落了,这都已经四点多了。 “不想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楼盘验收呢。哎对了,你那个楼盘我记得是……在东边是吧?” “对啊,东三环……哎,这不就正好是干爹藏身的地方吗?”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吴桐这老东西不会是和我玩了个灯下黑吧,他会不会就大模大样的藏在烂尾楼里,却让我满世界去找他的踪迹? 任诗雨也赞同我的想法,“刘妈和小吴疾不能风吹日晒的,要说躲在楼里还真有可能,楼盘的装修基本都完毕了,顶楼有几个房间是青禾预留出来的贵宾房,生活设施都很齐全,明天问青禾要了钥匙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干爹就躺在里面享清福呢。” 我脑补了一下吴桐看见我突然推门进来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咱明儿个去堵门抓他个现行,哎你说,干爹有什么最怕的东西,我得让他吃点苦头。” “他怕什么……” 任诗雨笑着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就是小吴疾的……” 任诗雨突然停了嘴,我一下反应了过来,神色有点黯然。 “是啊,他就怕小吴疾的命煞发作,活不过三十岁。唉,其实我都已经找到青鸾瞳了,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干爹说让我找齐了五枚五魁令再去找他,可现在……” 我叹了口气,五魁令是找齐了,可吴桐却不见了。 “别想了,睡吧。” 任诗雨笑了笑,“等找到了干爹,咱当面问他。” “好,明天咱薅他胡子去。” 我一下子没了心事,这一觉竟然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带着她们几个到了烂尾楼,其实现在这块儿已经不能再叫烂尾楼了,两座双子楼一东一西矗立入云,外围的施工都已经完毕,防护围栏都拆掉了。 顾青禾在楼下等着我们,一下车她就拉着任诗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莹还不识趣的又凑上去喊了她一声“姑姑”,气的顾青禾直翻白眼。 顾青禾把我们带进一楼大厅,这里都已经装修好了,到处都打扫干净了,还真有点高端写字楼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个小想法 “第四间……哦,对了,震木在数字里代表四。” 任诗雨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满意的点点头,最近我身边的人都在不停的汲取风水知识,迅速成长为能帮我一把的得力助手了。 我们几个慢慢走近那间贵宾房,趴在门上听了一下动静。 “砰!” “咚咚咚……” 虽然房间的隔音很不错,但我们还是能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东西掉落和脚步踩踏在地毯上的声音。 我坏笑了一声,对几个女孩儿做了个手势,她们都一脸阴笑的点头,任诗雨悄悄的把钥匙插到门把上的钥匙孔里。 我伸出手比划着,三,二,一…… 任诗雨猛的拧开了门,我当先冲了进去,屋里的人猝不及防,被吓的一声大叫起来。 我得意的叉着腰,“哈哈,老东西你可算是……哎,刘妈,我干爹呢?” 我瞪大眼珠子在屋里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挺豪华的,但是地方不大,我一眼就看见了,只有刘妈和吴疾在屋里,却没有吴桐的身影。 “叔叔,婶婶!” 小吴疾咧着嘴跑过来,高兴的扯着我要我抱他,任诗雨赶紧把他接过来。 我仔细的在屋里检查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一丁点吴桐的气息。 刘妈惊恐的拍着胸口,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 “少爷啊,你这是要吓死老婆子,哎哟我这心脏……你和少奶奶可算是来了,不然我要带着孙少爷在这住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啊?” 我惊讶的看着刘妈,“你俩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小一个月啦,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你家,我还没出门呢,老爷就让我带着孙少爷来这里了,这一住就住到现在。” 我瞪大眼看着他,“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老爷不让呗。” 刘妈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老爷说了,不许我把我们俩的行踪告诉你们,他这是在考验你呢。老爷说慢则十几天,快的话就两三天你俩就能找到我和孙少爷。我说少爷,老爷真是高看你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要再不来我们祖孙俩人可都要饿死了。” “不是……你俩住这儿这么久,谁给你们送吃的喝的啊?” “水管里有水,这里有电热壶,还通了电,还能看电视。” “那你们吃什么啊,总不能光喝水吧?!” 刘妈打开一个柜子,里面全都是些颜色鲜艳的零食袋子,我目瞪口呆。 “这从哪儿来的?” “还不是那天我想着要带孙少爷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就把他的零食都带上了,满满一大包袱,没想到就成了我们俩的救命口粮了。” 刘妈一边说一边瘪着嘴,我看她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让顾青禾去给她和吴疾弄点吃的。 顾青禾答应一声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都快让吴桐给气疯了,敢情是这老东西半道劫走了刘妈和吴疾,害的我还担心了一个月。 他还说我几天就能找到刘妈和吴疾,这不是胡扯吗,他把这俩人藏的这么严实,要不是任诗雨给我提了个醒,我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俩呢。 任诗雨心疼的抱着吴疾,问他这些天是不是饿坏了,吴疾摇摇头。 “不饿,每天都吃的饱饱的,还有这么多玩具玩。婶婶,咱们来玩大卡车好不好?” “哦……好,咱玩大卡车,嘟嘟嘟……” 房间的地毯上丢满了各种玩具,任诗雨脱了鞋坐在地上和吴疾一起玩了起来,我疑惑的看了看吴疾的脸。 奇怪了,按照刘妈的说法,这祖孙俩是被吴桐胁迫在这躲了一个月,过着没吃没喝的凄惨日子。 可我看吴疾的脸色却有红是白的,精神也不错,哪儿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样儿啊。 我又回头看着刘妈,刘妈赶紧躲开我的眼神,一张老脸上又堆起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 我皱了皱眉头,这事肯定不对。 我算计了一下,这祖孙俩就算是一天就吃一袋零食,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至少也得吃了好几十袋了吧。 再加上屋里这一大堆玩具,她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手抱着吴疾,一手提着四五个大包袱。 “刘妈。” 我清了清嗓子,刘妈赶紧挤出几滴假的不能再假的眼泪来。 “少爷你说。” 我心里暗暗发笑,刘妈啊,你这可就演的有点过了。 我很清楚刘妈的个性,这个老太太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又软又糯的。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在我和郑玄决斗之前,刘妈曾经到我家里来帮吴桐传了个话,让任诗雨去吴桐家暂住几天。 当时刘妈气场全开,威严有加,一顿训斥把我和任诗雨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用蒲扇送吃的 刘妈虎躯一颤,差点给我跪下。 我赶紧扶住刘妈,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怎么样刘妈,我这点小想法还能合您心意不?” “不不不!” 刘妈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劲的对我摆手。 “少少少爷,老婆子在吴家已经四十多年了,我很清楚自己就是个下人。虽然老爷少爷从来就没把我当外人看,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僭越的心思,少爷你要是不信,老婆子就只能给你跪下了……” 刘妈说着就要下跪,我赶紧拦住了她,一屋子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俩。 刘妈还在一个劲的跟我解释,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嘴角不动声色的咧了咧。 我刚才在刘妈耳边说的话,确确实实是把她给吓到了。 我对刘妈说,等我找到了五魁的下落,解决了关外熊家,我让我师父做主撮合她和吴桐成亲。 其实我这话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别说我师父不可能跟我一块儿去做这种无聊的事,就算我师父答应了,吴桐和刘妈俩人也肯定不会七老八十了还去丢这个老脸。 我说这些话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我从刘妈和吴疾的状况上猜测,吴桐就没走远,他肯定经常过来照顾这俩人的生活。 不然这一老一小住在一间没吃没喝的屋子里,别说是一个月了,就算是一个礼拜都撑不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吓唬刘妈,就是因为我判断吴桐就在附近,说不定他还在什么地方阴着看着我呢。 要是说吴疾是吴桐的一块心病,那刘妈也算是他的另外一个软肋。 我可不敢拿吴疾的天命诅咒去吓唬吴桐,这老东西一旦生气暴走了,还不把我给当场打死才怪。 所以我就吓唬一下刘妈,眼看着刘妈已经无语伦次的满脸出虚汗了,这时候我突然身子一震,感受到了一股…… 不太寻常的气息。 我眼珠子转了转,继续火上浇油。 “刘妈,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很清楚你的心思,不就是你和干爹岁数都这么大了不愿意让旁人说三道四吗。没事,你听我的就行,这事我来给你们操持,肯定不会让旁人笑话的。你甭管了,我说到做到,等我把关外熊家解决了我就帮你去……” “少爷!” 刘妈装不下去了,一声大吼站了起来,吓的我一个哆嗦。 这老太婆的气场是很强的,我猛的听她这一声吼,顿时汗毛倒竖,差点就破了功。 “少爷,虽然你是一片好心,但真的误解了老婆子的心思,老爷是风水界响当当的一派宗师,他的清名是断断容不得别人玷污的。要是少爷坚持要这么做……老婆子宁死也不能辱没了老爷的名声!” 刘妈一咬牙,朝着桌子角就撞了过去。 “哎呀!” 屋里的几个女孩儿吓的一起大叫了起来,但是她们离的太远,而且刘妈这一撞可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到尖锐的桌角上了。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妈,几个女孩儿尖声大叫起来。 “多余你在干吗呢,赶紧的拦着刘妈啊!” 我没动,心里却在暗暗发毛,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把赌的对不对,要是一旦我赌错了的话…… 就算我不被吴桐给生吃了,也肯定会被我师父给撕成碎片。 “小畜生!”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怒吼,紧接着我眼前一花,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几乎是与此同时…… “砰!” 刘妈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几个女孩儿都傻了眼。 “刘妈!” 过了好几秒钟她们才反应过来,赶紧七手八脚的跑过去把刘妈扶了起来。 吴疾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刚想上去哄哄他,一个响亮的耳刮子猛然在我脸上炸起。 我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当场牺牲。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半边脸都麻了,只感觉火辣辣的,耳朵里嗡嗡直响。 “多余,你没事吧?” 任诗雨赶紧扶住我,我笑了笑。 “干爹,让你出来露个面可是真不容易。”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大家都奇怪的看着我,我脸上得意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不对啊…… 刚才那道青色的气息明明就是吴桐本尊,在刘妈就要撞到桌角的千钧一发之际,青色的光芒猛然飞到桌角前化成了一道软绵绵的隔垫。 几个女孩儿七手八脚的把刘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咦?” 任诗雨赶紧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刘妈的脑袋,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刘妈的头重重的撞在尖锐的桌角上,可现在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别说是头破血流了,就连一点油皮也没擦破。 第二百九十章 一口唾沫一个钉 “妈呀!” 我敢用手电筒四下扫了一下,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块漆黑的焦炭。 我一下就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吓的我差点魂都飞出来,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怎么了?” 三个女孩儿一起惊呼起来,我还没说话呢,郭永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见着大烤肉了呗。我说陶子,哥们儿早都提醒过你了,你瞧你还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你真当我是闲着没事吓唬你玩儿的呢?” 我本来就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再一听见“烤肉”俩字,立马胃里一阵翻腾,找了个树根蹲在旁边一顿狂吐。 郭永喆给我拍着后背,那嘴就死活是停不下。 “得,咱哥儿俩真是难兄难弟,前几天我刚浇完俩树坑,今儿个就轮到你了。” 我吐的苦胆水都快倒干了,回头狠狠的瞪了郭永喆一眼。 我真想一道符箓把他那张破嘴给封住,让他半辈子都不能说话这才解恨。 “陶哥哥,你想要进去找什么啊?” 李莹在一边问了我一句,我苦笑了一声。 “我想起潘家有手绝活,叫看阴相,当时潘浩拿个脸盆盛了一盆清水就可以把鬼魂的样貌给聚出来,本来我是想着……” “不是,你等等……你说你认识……潘少?” 郭永喆打断了我的话一脸惊诧,眼珠子瞪的比驴还大。 我顿时尴尬了,坏了,说漏嘴了。 我们和郭永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要给王玥推荐潘浩当她师父。 我和王玥默契的没有说穿自己的身份,还顺便调戏了郭永喆一顿,结果刚才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只能歉意的朝郭永喆笑了笑,“是,我和他……就是认识,也不怎么太熟,你妹和他熟。” “啥?!” 郭永喆一个高跳了起来,“我说陶子你这就不地道了,你怎么骂人?!” 我哭笑不得的指着王玥,“她不是你妹吗,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就成了骂人了,真是的。” 郭永喆恍然大悟,“哦,对对。她是我妹,也是你妹,你妹。” 我翻了翻眼皮,他大爷的,我怎么听着他这几句话倒像是在骂我似的。 “哎,这也不对啊。” 郭永喆突然又反应了过来,一双驴眼对准了王玥。 “你俩不是说我要能帮你拜到潘少门下你俩就请我吃饭吗,陶子不是说你和潘少很熟,怎么还得让我给你引荐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误会了 “嘿,她啊,认识,前几天她还……” 突然郭永喆张大了嘴定格在那里,他瞪大眼珠子看着我,眼神越来越绝望。 “完了,陶子完了,我又说话了,我要瞎了……哎哟喂,你说我这张破嘴哟,我是没日子念叨了是吧,我怎么就非在这时候说话啊我……陶子,哥们儿求你件事,一会儿哥们儿瞎了你可别扔下哥们儿在这荒山上喂狼,你好歹把哥们儿背下山去。哥们儿也知道自己这体重有点超标,辛苦你了,我回去一定减肥……哎?” 郭永喆自说自话的叨叨了半天,突然他奇怪的揉了揉眼,又睁大眼珠子看着我们。 “不对啊,不是三句话就瞎吗,我这都……不对,陶多余!!!” 郭永喆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一个高跳起来就朝我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我赶紧跳起来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听见郭永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浓眉大眼的人是最没实话的,我呸!!!” 我和郭永喆还在闹腾,王玥朝我们俩皱了皱眉头。 “巡捕快来了,你俩要是不想去局里解释这事现在就抓抓紧。” 我们俩这才消停下来,我凑近了水盆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形象,虽然脸上带着点凄苦的神色,但长相还是挺漂亮的。 郭永喆指了指水盆,“我认识她,刚才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她还真是个寡妇。她老公以前是开大车的,有一次在工地上送混凝土的时候出了事故,人没了。后来法院判了工地那边赔付她几十万,后来我听说吧那老板也拿不出钱来赔她,就一直扯皮,直到现在了钱也没给她。” 我咂了咂嘴,“哟,那是挺可怜的,她有家人和子女吗?” “没有。” 郭永喆点了根烟,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忍。 “以前有过一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得了重病,还只能吃那什么进口药治,没多久就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要不她两口子也不能过的这么惨。结果后来那孩子也没能撑过来,好像是不到五岁就没了。这女人也是够背的,给孩子治病卖了房子,这过了才一年又没了男人,她又没个正式工作,只能去送水站给人扛水桶赚点小钱糊口,唉。” 郭永喆低着头一边抽烟一边叹息,我们几个听了也挺难过的。 “她和她老公的父母呢?” “嗨,早就没了,他公母俩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父母在哪儿。” 我叹了口气,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光是这凄惨的身世就够写一本书了。 “哟,知道的挺多啊,你和她很熟吗?” 王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郭永喆愣了一下,随后慌乱的摆着手。 “没没,我就……听说的,都是听说的,我和她也不算熟,她就是我们那片水站的送水工,到我家里送水的时候我见过她几次,真不熟真不熟。” 王玥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看着郭永喆脸色一正。 “这事你还真得和我说清楚,不然洗脱不了你杀人的嫌疑,你就只能去局里说明白了。” 郭永喆急的差点把烟头给吃了,“不是,什么玩意儿?嘿我说妹儿啊,你可不能把这大帽子扣你哥头上,我怎么就……不对,你刚说什么,杀人?!她……她死了?!” 郭永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王玥,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从郭永喆的表情上判断,他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死掉了。 “是啊,她死了,不然她怎么会变成鬼魂呢。” “死了,死了……” 郭永喆喃喃自语了几声,慢慢坐在树根下面又点了支烟,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前几天去我家送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唉!” 王玥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就算你和这个案子没关系,也尽可能的多提供点线索给巡捕,这样也有利于顺利案件的侦破,早点找出真凶给她报仇。” 郭永喆抬头看着王玥,“妹儿啊,我还从来没问过你呢,你干什么工作的,怎么说话像巡捕似的?” 王玥笑笑,“我就是巡捕,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越详细越好,不然我只能把你带到其他地方问话了。” 郭永喆愣愣的看着她呆了半天,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群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胆子贼大的女学生就让我够意外的了,这又出来个会风水术的女巡捕?嘿,我说陶子,你不会是中州首富的上门女婿吧?” 我笑了笑,心想还真差不多,我还就是个入赘豪门的穷小子,只是任天翔算不上首富罢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五个人 “你想什么呢,我也不是那种人。妹子,看你干这么辛苦的活儿,家里肯定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我也不问你了,免得你嫌我话多,嘿嘿。这钱你拿着,我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有钱,用不完。” “不不大哥,你的钱是你的,我不能要。” 张雪菲连连摆手,放下水杯就要走,郭永喆又拉住了她把钱塞进她手里。 “这么着吧,这钱你拿着,我买你二百块钱的水票,下次送水的时候给我带过来就行。我再留你个电话,以后我家送水的活都找你来,让你多挣点,这总可以了吧?” 听郭永喆这么说,张雪菲才放下心来,她松了口气。 “大哥,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喝不了这么多水,不用买这么多。” 郭永喆大手一挥,“你管我用多少水,我乐意。我告诉你妹子,我这人活的可讲究了,我洗脸刷牙洗头洗澡都用纯净水,一两天这一桶就用完了,就这二百块钱的水票我这个月都不一定够呢。” 张雪菲让郭永喆给逗乐了,她也知道郭永喆是真心想帮她,就接受了郭永喆的好意。 郭永喆就这么认识了张雪菲,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天以后,郭永喆打了张雪菲的电话让她再送一桶水来。 郭永喆打完电话就下了楼,张雪菲骑着电动车把水带过来的时候很奇怪的看着他。 “哎大哥,你这是刚回家啊?” “呃……对!我这刚回来,水不够用了,嘿嘿。” 张雪菲正在停电动车的时候,郭永喆一把扛起水桶“噔噔噔”的就上了楼,张雪菲一边喊一边在身后追着他。 “哎大哥,我来,怎么能让你自己搬!” “没事!” 郭永喆咧嘴一笑,“我这浑身的劲用不完,这才几斤沉啊,就是再来一桶我一边肩膀一个也能扛上来!” 进了屋之后,张雪菲抢着去换水桶。 “咦,大哥你这桶水怎么就没动啊,这不是还多呢嘛。” 郭永喆挠着头尴尬了好一会儿,其实他这个人活的很不讲究,和他自己吹的牛完全相反。 他平时就不怎么喝水,两天前那桶还满满当当的。 “哎这个……我这几天就没在家,没怎么用水……嗨,换吧,我告诉你说,我活的就是这么讲究,水桶里的水超过两天我还就不喝了,我留着晚上洗脚!”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的蹊跷 “五个人?” 我们凑到水盆边上,王玥指了指水盆里的鬼相。 “下庭短小,鼻尖露骨,这是典型的守寡之相。眉心煞气离命宫不过半寸,这说明她死亡的时间很短,可能刚死了一天吧。再看眉毛上这五道细纹……” 我也看到了,在张雪菲的左边眉毛上出现了五道细细的断纹,我点了点头。 “眉中带煞,凶事不远,这五个道煞纹就是导致她死亡的五个人了,男左女右,这是五个男人。” 王玥同意了我的判断,郭永喆想了半天,茫然的摇摇头。 “我没听她说过她和什么男人有过来往,会不会……是那孙子找了几个人来报复她,加起来一共正好五个人?” 王玥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见过三楼二单元的那个人,和你一起来参加户外探险的这些人里有没有他?” “呸!” 郭永喆啐了一口,“肯定没有啊,我能带他一起玩?再说了那孙子虚的和个发面馒头似的,怎么可能来玩户外。” 我也挺奇怪的,“怎么,这几个人里有和张雪菲的死有关系的人?” 王玥点了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和张雪菲的死有关的五个人……” 她回身指了指帐篷,“就是这五个了。” “啊?!” 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郭永喆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五个人?你是说和我一起来玩户外的这五个?!不可能,这几个人我都熟,他们在离我住的小区不远的地方开个户外用品商店,他几个人都不认识张雪菲,怎么可能去害她。” 王玥却还是坚持她的看法,“这五个人莫名其妙的被劈死在山顶上,而且张雪菲的阴魂也跟着来了这里,这肯定不会是个巧合。” 我问王玥,“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害死了张雪菲,她的阴魂是来报仇的,就引来了天雷劈死了这五个人?” 王玥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一下就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你用了什么办法和阴魂交流了,是她告诉你的?” 王玥白了我一眼,“她的阴魂没魂飞魄散都不错了,哪儿还可能开口说话。这只是我的推断,要等同事去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王玥收了法术,把张雪菲的阴魂重新收进了罐子里,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摸金潘家的看阴之术确实是一门神奇的绝活,按说张雪菲的阴魂受伤很重,要是我用普通的方法让她聚起鬼相,最多几分钟就支撑不住了。 王玥却足足让张雪菲的鬼相出现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没能亲口从她嘴里问出她死亡的真相,但至少在她的鬼相上看出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郭永喆一直闷着头蹲在树根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一会儿自言自语几声,一会儿又摇摇头。 他想了半天,还是很笃定的说这五个被雷劈死的人肯定不认识张雪菲。 王玥也没和他争论,天亮之后,几个人一路小跑上了山顶。 “玥玥!” 我抬头看了一下,带头的人是王旭。 “王叔。” 我和王旭打了个招呼,他和我简单寒暄了几句,指挥几个队员封锁了现场,又让郭永喆跟他回局里去详细的做个笔录。 王玥叫住了郭永喆,让他提供一下那五个死者的工作地点和家庭住址,郭永喆想了想。 “他们的户外用品商店就在我住那小区正门往东一百来米,很好找,家庭住址我就不太清楚了,得去他们店里问问有没有人知道。” “好。张雪菲住哪里你知道吧?” “嗯,知道,她租了个地下室,就离我住那小区不远。” “地址给我。” 郭永喆把张雪菲的住址告诉了王玥,他跟着王旭他们回了局里,王玥看了看我。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查一下?” 我看了看任诗雨和李莹,她俩也同意一起去查一下张雪菲的真正死因。 我们几个人下了山,王玥按照郭永喆提供的地址先去了张雪菲的住处。 我们找到了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人挺热情的。 “哟,你们来找小张啊?她是住在我这,不过这个点应该是在上班吧,你们找她干吗啊?” 王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工作证给她看了看。 “大妈,我是巡捕,我这有点事想找张雪菲了解一下,你方便的话就帮我们开一下她家的门吧。” “哟,巡捕啊。” 房东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往王玥身后看了几眼。 “不会是小张犯什么事了吧?哎哟我老婆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平时就一人住着,我也就收房租的时候过去瞅一眼,真不知道她鼓捣什么事了。” “大妈你别紧张,我们找张雪菲就是了解点情况,她没犯什么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房东松了口气,“我带你们过去看看,等我拿钥匙。” 房东拿了钥匙带着我们进了地下室,一路走一路给我们介绍了几句情况。 “小张是两个月以前到我这租的这间地下室,她人挺好的,勤快也干净,我看她孤身一个女人不容易,房租也没问她多要。平时我们也不怎么见着,我就光听说她是在附近的水站干活,其他就不怎么了解了。” 房东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一阵略有点发霉的气息从门里散发了出来。 “小张,小张啊!你在家吗?哟,没在。” 房东说着就抢先往屋里走去,王玥一把没拦住,房东已经进了门。 “哎,这什么……啊!!!” 房东一声惨叫,紧接着白眼一翻,咕咚一声仰头就倒。 我赶紧一把抱住了房东把她拖到门口通风的地方放平了,任诗雨急忙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老太太,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任诗雨掐着房东的人中拍了拍她的脸,房东悠悠转醒,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啊!死人啦,死……”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别喊,这房子可是你的,让人知道了你以后还能租的出去吗?” 房东赶紧点头,“哦对,我不喊,我……我不喊。巡……巡捕闺女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王玥赶紧安慰了房东几句,她给王旭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过来一趟。 “老太太,一会儿我同事就会赶过来,你配合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你别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了吗?” “明……明白,明白!” 房东一个劲的点头,我扶着她出了地下室,她逃命一样的跑上楼回了屋里,我回到地下室里看了一眼,皱眉紧皱了起来。 地下室的天花板上有一个老式的桨叶式电风扇,张雪菲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了电风扇上。 我一眼就看出了张雪菲的死有蹊跷,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和上吊用的绳子…… 都是红色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崂山穿墙术 我心里一动,看来那五个被雷劈死的人还真的和张雪菲有过接触。 王玥问道,“确定是她吗?” “确定。” 那个队员点头,“已经把照片传给家里了,经过郭永喆辨认,那个女人就是张雪菲。” 我赶紧问了一句,“现在郭永喆的情绪怎么样了?” 那个队员是我的老熟人了,他是王玥队里的,代号叫山猫。 在对付任天翔家门外的狼群时山猫受了伤,还是任诗雨扎针解煞救了他的命。 山猫对我笑道,“放心吧,他虽然挺伤心的,但情绪还算稳定,现在他正在局里协助我们调查案子,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我松了口气,我生怕郭永喆伤心过度,一时热血上头再干出什么没脑子的事。 看来他在大事上还没犯糊涂,我笑着拍了拍山猫的肩膀。 “辛苦了。” “应该的。” 山猫指挥着几个人把张雪菲的尸体放下来,我悄悄的把他拉到一边问他。 “这次你们直接参与任务的有几个兄弟?”. “呃……” 山猫看了看王玥,王玥对他点点头,山猫这才告诉我,这次局里派了六个人成立了专案组来负责这个案子。 我点点头,打开包拿出了六张符箓交给山猫。 “回头把这些符分给弟兄们,你知道怎么用是吧,这样叠成三角……哎对,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就把符丢出去。” 山猫很高兴,跟我道谢之后又疑惑的问了我一句。 “哎,这个案子难道是……和那种事有关?” 我点了点头,山猫也没再多问,这时候几个队员已经把张雪菲的尸体放下来用白布盖好了,王玥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出地下室,让山猫把这里封锁了起来。 “走吧,这里交给山猫他们就行了。” 王玥带着我们离开了地下室,阳光突然明亮起来,我还有点不适应,被阳光刺的有点睁不开眼。 “哟,这是几点了。” 我嘟囔了一句,李莹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多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整整忙活了一早上,不知不觉的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问王玥,“户外用品商店那里还用我们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 王玥摇摇头,“那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灵异事件,交给山猫他们去调查就行,都累了吧,饿不饿?” 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眼皮也开始有点打架了。 任诗雨和李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我看她俩也累的不轻,一个劲的打着呵欠。 我笑了笑,“行,没事了咱就回家吧。也别在外面吃了,买点东西回去吃,估摸着家里那仨人也该饿的拿蒲扇变大餐了。” 一想起小吴疾拿着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当免费点餐机,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慢悠悠的开着车往家走,路过肯老头的时候我让任诗雨去买了很多吃的,还专门买了一大盒炸鸡腿。 这是吴疾那小祖宗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想象了一下他看见鸡腿之后流着口水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傻笑了起来。 回到小院,我提着一大堆吃的下了车,推了一下院门这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呢。 李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刚要敲门,我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拦住了她。 “别敲,我教你一招颜前辈的绝招,崂山穿墙术,咱悄悄的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啊!” 李莹高兴的拍着巴掌,我让她们三个前后站成一排,后面的人把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 我摘下金行五魁令戴在李莹的手指上,教了她穿墙术的口诀,把手搭在了站在队伍最后的任诗雨的肩膀上。 “天地玄黄,知阴晓阳,心无一物,无墙无房!” 李莹念完了咒语,慢慢的对着院门走了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用法术,我能看的出来,小姑娘挺兴奋也挺紧张的,她的步伐都有点僵硬了,我笑了笑。 “这个法术的要领就是要平心静气,做到心无一物,不动如山。你放松点,把整个脑子都放空,想象着你面前的不是院门,而是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空地。” “哦。” 李莹转了转手指上的五魁令,深呼吸了几口,慢慢的抬脚朝院门伸了过去。 “唰!” 金行五魁令发出了一道炫目的白光,李莹的脚竟然凭空就穿过了院门,一条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满意的点点头,李莹在风水术上真是天赋异禀,第一次运用穿墙术就能成功穿过足有五厘米厚的大铁门,这确实能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其实穿墙术这种法术是可以用科学的量子力学去解释的,我并不是在毫无根据的信口开河。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有个叫约瑟夫森的剑桥大学物理系研究生提出了一种叫“势垒贯穿”的概念学说,大致意思是说在两个超导体之间设置一个绝缘层,一个超导体的电子是可以穿过绝缘层达到另一个超导体上的。 这种学说的理论依据是来自于一个波函数的公式,我不知道李莹能不能搞明白这种高科技,反正我承认,我这种学渣是看不懂的。 我只能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解读一下穿墙术,具体能穿透多厚的障碍物,这和施法者的功力还有障碍物的材质有直接的关系。 比如说一道普通的木门,初学者只需要念熟了咒语,练习个两三次一般是都可以穿的过去的。 但想要穿透二十厘米左右厚的砖墙,那就需要施法者具有很深的道行,再加上几年时间的勤学苦练才可以达到。 就算是运用这门法术最熟练的颜柳,我估计她最多有可能穿透半米左右厚的石块。 李莹的功力和颜柳可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颜柳是崂山一派的宗师,至少练习了几十年穿墙术了。 李莹第一次用穿墙术就能穿过铁门,我已经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了。 照她这个进步速度,估计不用五年时间,功力就能达到和五魁门里第二代传人差不多的水平。 我想想我当年是花了整整十八年的苦功,这才勉强能和潘成打个平手,再看看整个身子都已经穿过铁门进入院子里的李莹…… 我都有点嫉妒她的天赋了。 王玥的身形也紧跟着李莹隐没在院门里,接下来任诗雨也穿透了院门,我贼头贼脑的四下看了一眼。 还好这座小院四周很清净没有什么人,不然被人看见我们几个人伸着胳膊突然消失在门口,不给当场吓出心脏病来才怪。 我们几个进了院子,李莹兴奋的两眼放光,我对她笑了笑,指指屋门的方向。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心里暗暗好笑,这都快到中午了,这仨人怎么还在赖床。 李莹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门前,推了一下门却没有推开。 我奇怪的趴在玻璃上往屋里看去,夏天正背朝着屋门睡在卧室门口的沙发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没有掉包 我们都进了院子大半天了,夏天却一点也没发觉到,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还在睡着觉,她也不嫌热。 我笑了笑,可能是这几天大家的神经都绷的很紧,都没怎么睡好觉吧。 这都到中午头了,平时习惯了早起的夏天和刘妈竟然还都在蒙头大睡。 李莹抬手敲了敲门,我忽然一眼看见她的手腕,“咦?” 我让李莹把手腕上的手链给我看看,她朝我伸出手来,一下自己也愣住了。 “哎,这手链的颜色……怎么变了?” 这条手链是胡磊送给李莹的,就是他在钓鱼的时候钓上来的那条金手链,上面镶嵌着几颗蓝莹莹的宝石。 刚才她在敲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宝石的颜色有点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宝石变的晶莹乌黑,在阳光下反射着幽黑玄青的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李莹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条手链为什么会突然变了颜色。 李莹看着我茫然的摇头,我们呆了好一会儿,任诗雨皱着眉头拉了我一把。 “多余,有点不对劲。” “嗯?”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任诗雨指了指屋里的夏天,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对啊,要说夏天和刘妈大中午的睡懒觉这都已经是挺奇怪的事了。 我们这都敲了半天门了,她俩竟然都没有反应,这肯定是有点蹊跷。 难道说…… 夏天,刘妈和小吴疾…… 都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念动咒语用穿墙术进了里屋打开了门,任诗雨跑到沙发上推了推夏天。 “喂,起来了……咦,多余!夏天她……不见了!” 在任诗雨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屋里释放出神识,警惕的朝四下探查了过去。 其实在我刚进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沙发上的“夏天”一动也不动,连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所以我不用过去查看就知道,沙发上的“人”肯定是个假的。 果然,任诗雨掀开了沙发上的被子,里面是用枕头和衣物堆起来的一个假人,而夏天却…… 不见了踪影。 任诗雨大急,她刚想跑进卧室去探查刘妈和小吴疾的情况,我赶紧拦住了她。 “刘妈和吴疾肯定没在里面,小心有埋伏,我先用神识探查一下。” 几个女孩儿紧张的站在客厅里,我慢慢的把神识渗透进卧室里,四下仔细检查着有没有可疑的气息。 整个卧室空空荡荡的,别说是人的气息,就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一个。 我慢慢的靠近卧室伸手推开了门,几个女孩儿赶紧进屋查看了一下,就和客厅里的情况一模一样,被窝里用枕头和衣物堆起了两个假人的模样,可刘妈和小吴疾却不见了。 “多余,这……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任诗雨急的都快哭出声了,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没事的,我估计是干爹干的好事,你看,这被窝里还堆起几个假人来捉弄我们,这种馊主意除了他还会有谁想的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任诗雨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我嘴上虽然在安慰着她,却暗地里皱起了眉头。 我最担心的事情…… 还是发生了。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绝不像是我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自从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失踪之后,我生怕五魁门里仅存的这几个人再发生什么意外,这些天都寸步不离的把他们带在身边。 可郭永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总不能大半夜的带着这一家老小一起爬野长城去吧。 所以夏天自告奋勇的带着刘妈和小吴疾留在家里,我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还特意嘱咐了夏天好几遍,让她遇到了意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要是他们真的遇到了偷袭,那以夏天的机灵劲,就算是打不过偷袭者也应该会想尽各种办法给我示警,绝不会无声无息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而且屋里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我心里暗想,他们几个人应该不是遭到了袭击。 要是说这是中州五魁的几个老怪物和我玩的一个恶作剧,那也不太像。 我临走的时候在院子里和屋子里布下了好几道防御结界,我刚才探查了一下,这几道结界还好端端的布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一点也没有触碰过的痕迹。. 要是有人进到家里掳走了他们几个人,无论他是谁,哪怕是我师父这种顶尖高手,也不可能在不触碰或者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带走三个大活人,让我丝毫没有察觉。 我布下的结界是单向防御的,说简单点吧,就是从外边进入院子或者屋里的人才会触发结界的防御,而对从屋子里主动出门的人没有效果。 那从现在的情况看来……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夏天带着刘妈和吴疾主动出了门。 “啊,我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李莹突然叫了一声,我们几个回头看着她。 李莹指着手腕上的手链,“手链上的宝石是水行属性的,平时我都和天姐在一起,她身上的土行之力压制了一部分水行气息,所以宝石显出来的颜色是淡蓝色的。” “哦!” 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离开了夏天,手链上的水行之力没有了禁忌,所以宝石就显示出更深的玄青色了。” “对,那要是从手链上感受到的气息来看,天姐已经离这里很远了。” 李莹叹了口气,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陶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天姐带走了刘妈和吴疾?” 我仔细想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她,整个院子和屋里都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而且院门屋门都反锁着,只有夏天的土遁之术可以无声无息的把人从密闭空间里带出去还不让我察觉到。” “可她把刘妈和吴疾带走是为什么啊?” 李莹的问题也是我想弄明白的,我无奈的挠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夏天在搞什么鬼把戏,她制造出密室失踪的表象,还在沙发上和床上都做了假人,这看起来好像很符合五魁门人喜欢捉弄我的恶趣味。 可她带走了刘妈和吴疾又是为什么呢? 那一老一小不会法术,带在身边只能成为她的累赘,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 我突然心里一惊,“青鸾瞳和移海扇!诗雨你快去看看,那两样东西还在不在!” 任诗雨愣了一下,赶紧跑到卧室里打开一个抽屉,不多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把蒲扇跑了出来。 “多余你快看看,有没有被人掉包。” 我打开盒子拿出青鸾瞳放在手心里,一股柔和的法力缓缓的渗透进我的手掌里,似乎是蕴含着无穷的神秘力量。 我又把蒲扇盖在凳子上,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再睁开眼时,凳子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了。 我刚松了口气,王玥突然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奇宝居 我确认了两件宝物没有被人掉包,这才松了口气。 青鸾瞳是解开吴疾身上天命诅咒的引子,而移海扇是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 要是我把这两样宝物弄丢了任何一样…… 吴桐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撕成碎片。 我刚松了口气,王玥突然在院子里喊了我一声。 “哎,你快出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几个人赶紧跑到院子里,王玥指着一盆花前面的地面,我们几个一起愣了一下。 “咦,花叶怎么落了这么多?这不对啊,现在这个季节不应该……” 话还没说完,我就一下明白了王玥的意思。 地面上散落着很多花的叶片,我刚才心急之下没仔细看,还以为是种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出了什么问题。 可这会儿我突然发现了,散落在地上的叶片是聚成了三堆,微风从院子里吹过,地上的叶片却纹丝不动,就好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似的。 三堆叶片好像是组成了三个字,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三个大字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奇宝居。 我挠了挠头,“这……什么意思?” “奇宝居……啊,我知道!” 任诗雨也认出了那三个字,“你还记得前阵子我和你说过吗,最近一段时间中州会举行几场大型拍卖会,其中奇宝居就是规模和影响力最大的一个古玩店。往年的拍卖会上,奇宝居都会联合潘家的潘祥坊一起参加,这两个实力超群的古玩店联手提供各种奇珍异宝参与拍卖,可今年……” 任诗雨皱了皱眉头,我明白她的意思,今年潘成和潘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估计这场拍卖会是肯定不可能去参加了。 我想了半天,“这几个字应该是夏天留下来的吧,那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参加这个奇宝居举办的拍卖会?” 任诗雨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然她也不会把这三个字留在家里。” 可我还是想不通参加个拍卖会和夏天带着刘妈吴疾一起失踪会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她留下了这个线索,那我也只能去拍卖会上看看究竟了。 “这场拍卖会是什么时候举行?” “明晚八点。” 任诗雨说道,我皱了皱眉头。 “时间很紧啊,那我们明晚就去参加一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和他们有关系的线索。” 任诗雨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倒简单,你说参加就参加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参加这个拍卖会还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奇宝居的拍卖会历来都是中州最高水平的,参拍的拍品有很多具有极高的价值,其中在前年的秋拍会上参拍的一件五彩鱼藻纹盖罐拍出了两亿多的天价,其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是可以和国宝级的馆藏文物媲美的,所以能受邀参加拍卖会的大部分是收藏界的专家大佬,要不就是经常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富豪大鳄。” 我尴尬的笑了笑,她的这番话简直是颠覆了我对财富的概念。 本来我以为我挣了几千万已经能算是整个中州比较有身价的人了,但刚才听任诗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一个什么什么罐子就能值两亿多,虽然我听不懂这是件什么宝贝,但我明白了一件事。 像我这种土包子是不可能在受邀参拍的嘉宾之列的。 “那……怎么办?” 我苦着脸看着任诗雨,“就咱这点钱估摸着是连个罐子盖都买不起,人家应该也不会请我去参加了。” 任诗雨笑了笑,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得意的看着我。 “搞定了,爸说明晚之前给我们搞到四个入场参拍名额,保证金他去解决。” “啊,那太好了,帮我谢谢爸。” 我大喜过望,从我和任诗雨结婚以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个富豪老丈人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 不过我也有点担心,“夏天让我们去参加这个拍卖会,很有可能是想要让我买下什么东西,拍卖会上的东西都那么贵,爸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吗?” 我确实是挺担心的,任天翔的公司前一段时间被马兰折腾的不轻,前前后后赔进去几千万不说,公司的运营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现在才过去了几个月时间,我真不知道任天翔有没有能力拿得出钱来让我去买一些还不知道会拍出多少钱的东西。 任诗雨眼神怪异的看着我,过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我让她笑的莫名其妙的,挠着头看着她。 “怎么了?” 任诗雨笑道,“你这个豪门女婿真是白当了,还真是什么也不懂,你以为爸的公司就受了那么点小挫折,他就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啊,这点钱?!” 我吃惊的瞪着任诗雨,“你说那什么罐子值两亿多,那夏天让我买的东西就算再便宜也得大几千万了吧,说不定还得上亿,爸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多钱。” 任诗雨笑着摇头,“你以为豪门的财富就和咱俩赚这点小钱一样,有多少都存在银行里,一查卡上的余额就一目了然?” 小…… 小钱?!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那不然呢,他们还买成金条存在保险柜里?” “硬通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任诗雨和我解释道,“豪门的绝大多数财富都投资成了不动产,比如楼盘,土地,庄园,工厂什么的,宁家的赛车公司和唐家的远程教育集团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并不只是家里有多少存款而已。” 我还是半懂不懂的,不过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任天翔的财富…… 很有可能大大超越了我的想象。 “那爸呢,他的不动产是什么?” “咱家是做房地产的,爸的绝大多数财富当然是投资在土地和楼盘上了。” 任诗雨说道,“爸的公司旗下有十多家分公司,包括技术开发团队,建筑工程队,土石方运输队,水泥搅拌站等等,公司名下总共有三十多块高价值地皮,楼盘小区上百个,你说他能拿不出这点钱来让你参加个拍卖会吗?” 我还是有点不信,我怕这是任诗雨安慰我的话。 “爸有那么多钱?不会吧,要是家里能拿出这么多钱,妈也不至于去黑咱那一千六百万吧?” 任诗雨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那是因为这些不动产都在爸的公司名下,妈没有权力去动公司的财产,不然当时妈为什么会挖空心思的去抢夺爸的董事长职位,就是为了把这些财产套现。”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李莹在一边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师母,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任诗雨想了想,“也不是太多,我家还算不上顶级豪门,我爸公司的全部市值……应该差不多三十亿左右吧。” 我也没法用文字描述出我当时的震惊程度了,三十亿?! 我们几个人傻呆呆的张着嘴,直到王玥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第三百零一章 初步推断 手链散发出的水行之力像海浪一样澎湃翻涌,我身子一震,赶紧暗运法力这才稳定住了身形。 我心里暗暗吃惊,真不知道是该夸李莹天赋异禀呢,还是感谢胡磊无意之中帮李莹得到了这么一件厉害的法器。 李莹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她扶着额头愣了半天。 “我刚才……是怎么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泥娃娃,“刚才你是不是感觉这个娃娃很可爱,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抱抱它?” “嗯,对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就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可现在……”. 李莹奇怪的挠了挠头,“现在好像感觉……这泥娃娃也不怎么好看啊,我刚才怎么就会突然那么喜欢它呢。” 我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看着我点头,都说他们刚才产生了和李莹一模一样的想法。 我沉吟了一下,刚才泥娃娃里确实是闪起了一道绿色的光芒,我估计那道光芒就是让人心智迷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泥娃娃的根源了。 我在给李莹稳定心神的时候激活了她手上戴的手链,一股巨大的水行之力突然翻涌而出,把那道绿色的光芒给打散了。 我凝神看了泥娃娃半天,有点懊恼的摇了摇头。 绿色光芒的气息不见了,现在泥娃娃除了浑身漆黑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找不到那道绿色气息的来源了,我也不知道那道光芒会不会和关外熊家的木行之力有关。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我奇怪的看向了王旭。 就在刚才我们几个人见到泥娃娃的时候,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泥娃娃里的蛊惑之力的影响。 李莹的修为还浅,她差点就没把持住心神,险些被泥娃娃迷失了心智。 任诗雨和王玥的修为稍微深厚一点,她俩只是产生了喜欢泥娃娃的想法,却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行为,没有真的去伸手抱泥娃娃。 就连我都莫名其妙的差点着了泥娃娃的道,我奇怪的看着王旭,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是怎么把持住心智,没有被泥娃娃迷惑的? 王旭见我的神色有点怪异,就奇怪的问我在想什么。 我和他说了我心里的疑惑,王旭想了半天,奇怪的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嘿嘿,我上了岁数,喜欢小娃娃的心情就比你们年轻人差了一点,所以才没被它控制心智?” 我还没等说话,王玥就朝王旭翻了翻白眼。 “算了吧您呐,就您喜欢小孩儿的那种心情可比我们年轻人翻了不知道几倍了,您不是一天到晚的催着我结婚生孩子,家里的房间都让您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了?” “哈哈,也对啊,那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给我个准信也好让我放放心。” 王旭假公济私趁机逼婚,王玥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旭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没被泥娃娃蛊惑,王玥突然回过头来若有所悟的看着他。 “爸,您是不是拿了多余的符箓放在身上了?” “哎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山猫给了我这张符,说是陶大师画的,我就赶紧揣兜里了。” 王旭一拍脑门,从兜里掏出我画的符箓,我这才明白过来。 “去山上搜索证物的弟兄们也都戴着符箓是吧?” “对,他们每个人都有。” 我心里暗呼侥幸,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我当时给了山猫几张符箓让他分给直接参与这个案件的所有成员,不然他们一旦被这个泥娃娃控制了心智,我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虽然我不知道要是有人真的去抱了泥娃娃会发生什么事,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可能是个好事。 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个泥娃娃去爬野长城,而且这个泥娃娃还会卖萌求抱,这怎么想都是一件无比怪异的事。 我问王旭,“那个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吗?” “查明了。” 王旭从桌子上翻出一份资料确认了一下之后递给我,“他叫郑英明,四十一岁,半年前和其他四名死者一起合伙开了那家户外用品商店,是商店的股东和老板之一。平时喜爱户外运动,也因此通过户外社交平台认识了郭永喆,他们经常一起组织队伍去探险,这次夜宿野长城就是他们一起组织的户外运动之一。” 我点了点头,“查到这个郑英明和张雪菲有什么关系了吗?” “这个只是初步查到了一点信息,昨天下午张雪菲接到了户外用品商店需要送水的单子,她在两点钟左右把水送到了户外用品商店里。可奇怪的是,监控显示她离开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下午的三点半左右,你看这几张照片。” 王旭又找出几张照片来递给我,我看了一下。 第一张照片上显示的是张雪菲骑着电动车带着三桶水停在了户外用品商店的门口,随后一张照片是她搬着一桶水推开了商店的门,这两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下午的两点过三分。 再下一张照片,张雪菲捂着脸跑出了户外用品商店,从照片上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张雪菲的样子和前两张照片上有点不同。 她进门的时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工作服也穿的很平整得体,可这时候她的头发却显的有点凌乱,衣领也散开着。 下一张照片显示张雪菲骑着电动车离开了商店,但有一点挺奇怪的,一般送水工人送完水之后要把旧水桶收走,而照片上却没看到张雪菲带着水桶出来。 这两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是三点三十五分,距离她送水进户外用品商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我皱着眉头看着王旭,“王叔,我可不可以这么推断,在张雪菲进入商店到她离开的这一个半小时时间里,她可能是遭受了商店里员工不友好的对待,甚至有可能是……有人对她实施了侵犯。” 王旭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个推断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但在没有铁证之前还不能妄下结论。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佐证这个推断的其他证据了,我们的同事已经把张雪菲的尸体送去解剖尸检了,具体尸检报告应该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出来。” 我放下几张照片,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实从这几张照片上反映的情况来看,再加上张雪菲身穿红衣吊死在家里,然后变成了厉鬼,引来了天雷把五个死者劈死在山顶,我相信我的推断应该是不会错的。 张雪菲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被这五个人侵犯之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这才被人蛊惑用了阴门双开的邪术变成了红衣厉鬼。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郭永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会不会伤心到崩溃。 毕竟张雪菲算是他…… 很喜欢的人吧。 第三百零二章 拴娃娃 我看了看王旭,“郭永喆……他还好吗?” 王旭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其实从他的神色上我已经看出来了,郭永喆现在的情况…… 应该不会太好。 “只能说……情绪还算相对稳定吧,他正在积极配合调查,提供郑英明等五个人的相关资料。” 我点点头,虽然王旭的话有安慰我的成分,但我还是相信在真相大白之前,郭永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毕竟那五个对张雪菲有侵犯嫌疑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人了。 我心里还隐隐有一点担忧,我迟疑了半天,还是问了王旭一句。 “郭永喆说郑英明他们不认识张雪菲,这件事到底是郭永喆不知情,还是他在故意隐瞒什么?” “哦,我推断这件事郭永喆应该是事先不知情。” 王旭翻出一份资料来给我看,“这是水站提供的从张雪菲入职到现在的送水记录,昨天下午是她第一次去户外用品商店送水,之前负责这一片的送水工辞职了,张雪菲为了多赚点钱就主动揽下了这边的业务。而在同一时间郭永喆正在忙活着户外探险的准备工作,一整天都没和张雪菲见过面。” 王旭又拿过一张纸递给我,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 “我们也查过张雪菲的手机,她在离开户外用品商店之后和郭永喆也没有过通话记录。从这一点上来看,郭永喆应该是不知道这五个人和张雪菲有过交集的。” 我松了口气,看来郭永喆是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这就说明他和这个案件真的毫无关系。 虽然我和郭永喆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挺喜欢这个人的。 他身上有很多毛病,这人嘴碎话多,爱吹牛逼,行为毛毛躁躁的,而且还长相凶悍不修边幅,一眼看上去就和个屠夫似的。 但他也有很多可贵的品质,比如热心肠,爱憎分明,对待朋友掏心掏肺,而且从他对张雪菲的态度上看来,他还是个很善良的家伙。 但他同时也是户外探险队的成员,其他五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按照常理从这一点上推断,郭永喆却应该是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 我甚至心里都隐隐出现过一个可怕的猜测,要是蛊惑张雪菲身穿红衣上吊,把她变成厉鬼之后引来天雷杀掉了那五个死者,然后又假模假样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郭永喆…… 那他就是这个案子隐藏的真凶了,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王旭看透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我几句。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查清案子的真相,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郭永喆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再加上他是本案的重要目击证人,所以他近期还暂时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这一点还请你理解。” 我赶紧点头,“理解理解,配合巡捕侦破案件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我相信郭子也会这么做。” “哈,那就好。” 王旭满意的点点头,我的眼光又落在了那个泥娃娃身上,不禁眉头越皱越紧。 五个户外探险成员的死,张雪菲如何变成了红衣厉鬼,这些事算是理出了一点头绪。 可还有两个问题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一个是在郑英明的帐篷里发现的这个泥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另外一个问题是…… 蛊惑张雪菲上吊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真的是和…… 潘成和潘浩有关?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从目前来看,想要查清第二个问题确实是有点困难。 潘成和潘浩在故意躲着我,我找了这么久都没逮住他爷儿俩。 看来我想要找到他们亲口把事情问明白,好像也只能等到七月十五以后了。奇快妏敩 我决定先从第一个问题入手,我问王旭有没有查问户外用品商店里的人,有谁见过那个泥娃娃,王旭点了点头。 “问过了,就在你们来之前没几分钟,郑英明的老婆提供了口供,说她和郑英明结婚有将近十五年了,但两个人一直都没要上孩子。后来就有个人给他两口子看了一下,说他们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没法怀孕。” 我笑了笑,“不是身体的原因就是风水的原因了呗,那会不会是个江湖骗子,为了骗点钱财胡说八道的?” “嘿,还真不一定是。” 王旭把一份口供记录递到我面前,指着记录对我笑道。 “那个给他两口子看事的人说,是因为他两口子命格犯冲,女人的天上火克了男人的钗环金,这才这么多年没要上孩子。他给郑英明两口子出了个主意,让男人去求个生金的土物,然后女人在夫妻生活之前先喝一杯水,结果……嘿,这才没几天时间,还真就有了。” 王旭一边说着我一边看郑英明媳妇儿的口供,还真就是和王旭说的一样,郑英明两口子在用了那个风水师告诉他们的办法之后,没多久女人就真的怀上了。 看来郑英明的媳妇儿对那个风水师是很信任的,口供里的语气非常恭敬,一口一个大师的称呼着那个风水师。 我看了一下口供点点头,“那个风水师还真有点本事,说的这些确实是都在理,那这么说来泥娃娃就是郑英明求来生金的土物了。” “对,你看这里。” 王旭指着口供上给我看,郑英明的媳妇儿说,上个月初一,郑英明按照大师的要求天不亮就去妙峰山的娘娘庙排队,终于烧了柱头香,栓了个泥娃娃回来。 “妙峰山?娘娘庙……拴娃娃?” 我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个几个词这么熟悉。 王旭笑道,“这是中州这边民间流传的一个求子的传说,在相声段子里也有这方面的描述。” “哦,对!” 我一下就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就是相声里随口编出来的一个段子呢,没想到中州还真有妙峰山这个地方,而且当地还真就流传着拴娃娃求子的民间传说。 我继续看了下去,郑英明的媳妇儿说,就在郑英明回来之后不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信没来。 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让他两口子很惊喜,她终于怀孕了。 他俩把这个喜讯赶紧告诉了大师,想给大师一笔酬谢,好好感谢一下大师。 但大师给她看了看面相之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大师掐指算了一下,问郑英明是不是选的西南方向的娃娃。 郑英明连连点头,大师长叹了一声。 大师告诉郑英明两口子,虽然他俩现在铁树开花终于怀上了孩子,但郑英明在娘娘庙里拴娃娃的时候却没选好位置,拴到了一个…… 七杀孤星。 郑英明两口子大惊失色,赶紧问大师应该怎么办,大师推算了半天,告诉他两口一个破解的办法。 第三百零三章 神秘的风水师 我先和大家解释一下七杀孤星的意思,这是天文玄学理论中的一种说法,属于紫薇命盘中孤星命格的一种。 七杀命格的人命中带极凶之煞气,为人刚猛勇毅,很容易成就一番大事业。 但这种命格的人却对身边的亲人不是很友好,说简单点吧,就是克父克母克一切,直到把身边的人都克死就剩他一个人为止。 说白了就和我的命格差不多,只是我比七杀孤星还厉害点,是天煞孤星命格。 再详细解释一下吧,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就是命盘在星象中,七杀和贪狼之间画出一条直线,要是破军正好处在这条直线上,位于七杀和贪狼中间,那就是“杀破狼”三星连线。 这种命格的人就被称为“天煞孤星”,我很幸运,就是这种倒霉透顶的命格。 我还没等出生就克死了父母和整个一村子的人,师父只是受我娘的临终嘱托收留了我,还没过几年时间就被我折损了十年的阳寿。 要不是师父给我和任诗雨换命,用她的紫薇天女命格挡下了我的天煞命劫,我差点连自己都给克死了。 扯远了,我们书归正传,说一下那个风水师给郑英明所说的破解七杀孤星命格的办法。 那个风水师让郑英明在阴历七月十一这天半夜带着泥娃娃登高夜宿,等待九天之雷洗礼泥娃娃身上的孤星煞气。 说简单点吧,就是让雷劈泥娃娃一下,把泥娃娃身上的煞气给劈散了。 于是郑英明就和郭永喆组织了昨晚的那次户外探险,夜宿在野长城的山顶上。 还真让那个大师给说中了,郑英明真的等来了九天之雷。 只不过结果有点意外,九天之雷不光是洗礼了泥娃娃,就连郑英明也给…… 劈死了。 郑英明媳妇儿在口供里说,大师是个很有本事的风水师,自从她认识大师之后,无论大师让她做什么,就没有一件事是不灵验的。 至于郑英明和其他几个人死在了山顶上,她坚信这只是一个意外,郑英明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没避开天雷,这才误打误撞的被劈死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娘们也是够固执的,被人卖了还在一个劲的帮人数钱。 其实在对待风水术的态度上,我认为是要把科学的信任和愚昧的迷信严格区别开来的。 我是个风水师,我知道风水术是真实存在的。 但不是每个风水师的任何一句话都值得信任,就比如说吧,郑英明的媳妇儿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所谓的“大师”给忽悠了。 我不否认这个风水师是有真才实学的,从口供记录上看,这个风水师指示郑英明两口子做的所有事,几乎全部都符合真正的风水学理论。 但我却坚信这个风水师就是存心要害死郑英明,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蛊惑张雪菲自杀,让她变成红衣厉鬼的那个人。 因为在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上,这个“大师”露出了马脚。 那就是郑英明的媳妇儿在口供里说的,大师推算出郑英明在拴娃娃时选择了西南方向的泥娃娃,由此判断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七杀孤星命格。 这个说法要是糊弄一下外行还能说的过去,但我却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星象在不同的季节会变换不同的位置,虽然无论是时柱上下都代表七杀命格,但不同的方位却有很多隐含的意义变化。 我和大家道个歉,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我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一些天文玄学知识,但由于我的文化水平真不算是太高,所以没办法用很专业而且又通俗易懂的语言来展现给大家。 我就简单点说吧,根据郑英明去拴娃娃的时间上推算,七杀的位置绝不会是在西南方,而应该是在…… 西北方。 要是郑英明的媳妇儿没记错,她所说的口供都是那个风水师原原本本的原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风水师…… 肯定有问题! 我判断那个风水师很有可能是利用了郑英明两口子求子心切的心理,先让郑英明的媳妇儿怀上了孩子骗取了两口子的绝对信任,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引他俩跳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在七月十一这天子时把郑英明骗上了山顶。 而同时呢,那个风水师又利用了张雪菲报仇心切的心理,轻而易举的说服了她身穿红衣吊死在家里,然后怂恿张雪菲的鬼魂来到山顶,引来了九天之雷。 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风水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敢肯定一点。 只要找到了那个神秘的风水师,就有很大可能会解开整个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泥娃娃的真正作用和那个风水师到底会不会是潘家父子…… 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口供记录,“这里提到的风水师有很大的嫌疑,王叔,麻烦你尽快查清这个人的身份,最好是能找到他的下落。” 王旭笑了笑,“已经派人去做了。” 我会心一笑,和王旭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巡捕打交道确实是很舒服,虽然他不懂风水术,但他却能在纷纭繁杂的证据中敏锐的觉察到关键线索的所在。 从他发现泥娃娃可能有蹊跷到我们赶到局里也就顶多半个小时时间,他能如此高效的安排这么多重要的工作,这足以说明他超群的领导能力了。 我暂时松了口气,王旭问我那个泥娃娃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我摇了摇头。 “目前从泥娃娃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了,但它肯定和那个神秘的风水师有脱不开的关系,只要我们尽早找到那个风水师,一切疑点都会迎刃而解。哎对了王叔。” 我对王旭笑了笑,“我说句话你也别生气,我不是质疑咱弟兄们的办案能力,而是那个风水师的道行很有可能超越了你的想象,我给你们的符箓只能抵挡点一般的阴邪煞气,而想要对付那个风水师……” 王旭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明白,咱俩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赖话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我会嘱咐队员们加倍小心,低调暗查,一旦发现那个风水师的踪迹就第一时间通知你,不会轻举妄动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笑着和王旭握了握手,我看我们几个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带着她们几个赶紧去寻找一下夏天和刘妈吴疾他们的下落。 就在我刚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停下了脚步。 “嗯?陶大师还有什么事?” 王旭奇怪的看着我,我支吾了几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就在刚才我的脚步刚要踏出王旭的办公室时,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就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拉着我的裤脚一样,让我不由自主的……奇快妏敩 停下了脚步。 第三百零四章 非阴非阳 我站在屋门口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就在我要走出王旭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 但是这种感觉又好像很不真实,可能只是…… 我的错觉? 但我又不相信我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离奇的错觉,我回到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慢慢释放出神识,又在房间里探查了一圈。 “嘻嘻,小师爷!” 突然,一道清脆的童声猛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惊讶的睁开眼四下看去,屋子里却哪儿有什么小孩子的身影。 “你们……听见了吗?” 几个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听见什么?” 我挠了挠头,“刚才好像是有个小孩子在叫我……小师爷。” “啊,小师爷?” 几个人都愣住了,没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什么时候去给人管事算账了,怎么会叫你师爷?你是听错了吧。” 我也疑惑不解,茫然的摇了摇头,李莹突然眨巴着眼说了句话。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呃……”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多大人了,还坐摇摇车啊?爸爸的爸爸叫……哎,对啊!” 我拍了一下大腿,“那个小孩子叫我师爷,不是指的账房先生,是指的辈分!” 几个人都恍然大悟,我们赶紧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看看五魁门里都有谁能叫我“师爷”。 第三代的直系弟子就只有潘浩夏天和吴疾三个人,另外王玥和李莹也是第三代的挂名弟子,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徒弟或者孩子才会叫我“师爷”。 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认为是这几个人的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我听到的是个小娃娃的声音,谁会去收个那么小的孩子当徒弟呢? 我们几个仔细想了一下,首先就把潘浩给排除了。 他的天命诅咒就是无后,在解开诅咒之前他是不会有孩子的。 李莹和吴疾也不可能,他俩还没成年呢,哪儿会有孩子。 夏天嘛…… 虽然她的私生活挺……那个的,但我也从来就没听说过她有孩子。 我的眼神看向了王玥,她脸一红,随后狠狠的瞪着我,眼神就像是两把刀子一样。 “老娘可不是那种人,你再敢看我,我就地儿就把你关起来,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酷刑。” 第三百零五章 绝对平衡 “啊,还行吧。” 李莹笑了笑,“也不算是太好吧,反正就门门都是接近满分而已。” 我翻了翻眼皮,这简直就是大型凡尔赛现场。 门门都接近满分,这只算是还行? 还而已? 这明明就是很牛逼了好吗,我可是门门都不及格,我的大学文凭就是混来的,还好师父并不怎么太在意我的成绩,不然我小学都熬不到毕业就一准被他打死。 王玥点点头,“那就好解释了,咱打个比方,比如说门门都是满分,这就是极阳,而门门都是零分,这就是极阴。那用及格线来做分界,这就是阴阳交界。你自己想一下,会不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门门分数都介于及格和不及格之间呢?” 李莹想了一下,“虽然试卷上不会出现这种分数,但理论上讲是成立的,就是成绩无限接近于及格线,但却又没法去界定是及格还是不及格。” “嗯,就是这个道理了。” 王玥笑着点头,“灵体是一种阴阳平衡达到了极致的特殊体质,就相当于无限接近于及格和不及格之间的学习成绩,那你说它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哦,我明白了,其实也不怎么厉害,只是很特殊罢了。” 李莹笑了起来,我在一边暗暗对王玥竖了个大拇指。 她的这种解释已经很明白了,其实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我的嘴笨,没法用这么浅显的语言表达出来罢了。 终于解释清楚了灵体的性质,接下来就是怎么去和泥娃娃里的灵体沟通了。 王玥所学的是摸金潘家的看阴之术,和阴体交流没什么问题。 但就和我们刚才所说的一样,灵体是不属于阴阳二界的,王玥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是没办法和它沟通了,要不你来?” 我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会,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特殊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泥娃娃里的灵体现出神形。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我身体里的阴阳二气达到绝对平衡。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 不是很难,而是几乎根本不可能。 我是个活人,身上肯定是阳气比阴气充沛了很多。 虽然我可以运用法术遮掩掉身上的阳气,但要精准的控制到阴阳二气绝对平衡,我可从来没试过。 咱就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还是用王玥说的学习成绩来讲,想要考及格,只要努努力或许不难。 想要考不及格就更简单了,直接交白卷就可以。 但想要正好卡在及格线上…… 这种概率可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顶尖专家学科教授,都没人敢说自己能一分不差的考出想要的分数。 毕竟批卷是有诸多客观因素存在的,比如阅卷老师对主观题的理解,卷面字迹是否整洁,还有核算分数的偏差等等更细微的因素。 施法也是会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的,比如说时辰,施法地点的客观环境,运用法力的力度掌握,这都决定了施法的效果和成败。 总而言之吧,我是没有把握能把身上的气息正好掌握到阴阳平衡。 我试着放空脑海,用意念朝泥娃娃喊了几声。 泥娃娃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是那个小孩子不想和我再说话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莹在一边嘟囔了一句,“阴阳平衡……应该没这么复杂吧,刚才房间里也没达到这么苛刻的条件,那你是怎么听到它喊你师爷的?” 我愣了一下,李莹说的也对啊。 屋子里没有任何触发阴阳平衡的条件,可我刚才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我敢肯定这绝不是我的错觉,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裤脚,还奶声奶气的喊了我一声“小师爷”。 “再试一次就知道了呗。” 李莹把我拉到门口的位置,“刚才你就是走到这里停下来的,你再试一次,继续往外走。” 我依言慢慢的朝门口走过去,但一直都走出了门外,我也没再感觉到刚才的那个小孩子的存在。 “不对……是不是人数和男女要达到平衡?再试试,刚才是你先出去的,我和王叔还有王玥诗雨留在屋里。” 我让李莹先出了门,然后又慢慢的走向了门口。 结果又失败了。 我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三四趟,小孩子的声音还是没出现。 “嘿,这就怪了……” 我挠着头百思不解,李莹却来了兴趣,她跑回屋把我们几个都按在刚才坐的椅子上,完全按照刚才的位置复制了我们临走前的场景。 “ng一条,第一集第一场,action!咱就从……那个神秘的风水师开始聊起吧。” 李莹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我们演戏,我们几个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导演。 不过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按照李莹的办法,又和王旭假模假样的聊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告别。 李莹离门最近,她第一个走出了房间,然后我习惯性的拉着任诗雨的手走到了门口,就在这个时候…… “小师爷你要走了吗,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小孩子的声音…… 又出现了! 我转回头来瞪大眼睛四下看去,屋子里却没有小孩子的身影。 “你们听到了吗?” 我问其他人,大家都茫然的摇头,我试探着说了一句。 “你是谁啊?你在哪里?” “嘻嘻,我在这儿呢!” 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赶紧朝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王旭的办公桌,上面还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大堆资料和证物,声音就是从放在桌子上的泥娃娃身上发出来的。 我放开任诗雨的手走到办公桌前,瞪大眼睛围着泥娃娃仔细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朝泥娃娃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过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我,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小娃娃很调皮,每次都和我说完一句话就不理我了。 李莹拉着任诗雨跑到我身边,把她的手塞到我手里。 我心里一动,对啊。 我两次听到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我和任诗雨的手…… 都是拉在一起的! 难道说这个阴阳平衡的秘密…… 就在我和任诗雨身上?! 果然,就在我和任诗雨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我的胸口微微一热,凤佩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法力。 随后我的丹田里闪起了两道光芒,一金一白,凤凰双鸟开始不停的旋转了起来。 我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想起了夏风在火车上和我说起的那句话。 “男阴凤,女阳凰,非相济,命不长。” 我一直都以为这是句毫无根据的疯话,按照常理来讲,凤为雄,凰为雌,应该是阳凤阴凰才对。 而我却忽略了一点,我和任诗雨曾经互换过命格,阴阳之气发生了颠倒。 我呆呆的站在办公桌前,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第三百零六章 潘家的后代 “男阴凤,女阳凰”这句话现在我算是理解了,由于我和任诗雨互换过命格,所以出现了凤凰双鸟阴阳颠倒的情况。 现在我和任诗雨成了真正的夫妻,按说阴阳二气应该已经重新归位了才对。 可能是我们还没找到命格归位的触发条件吧,这个问题我倒不是太在意,只要我们按部就班的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早晚都会找到凤凰阴阳佩里隐藏的秘密的。 想要和泥娃娃里的灵体交流,只要我和任诗雨水火互济,阴阳交融就可以让我的身体气息达到阴阳平衡。 或者是再说的贴切一点吧,应该是阴阳抵消,达到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的平衡境界。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夏风跟我说的那四句话,我只搞懂了前两句。 后面两句是“非相济,命不长”。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说,要是我和任诗雨始终没有找到水火相济,阴阳归位的方法,我们俩就都要…… 死?! 我打了个哆嗦,刚想再仔细思索一下,那个泥娃娃又说话了。 “小师爷,你陪我玩小火车,呜呜……” 我看向办公桌上的泥娃娃,里面的灵体并没有现出身形,我也看不见它说的“小火车”是在什么地方。 我对泥娃娃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什么叫我小师爷?” “我爸爸叫你小师叔,你当然就是我的小师爷啦。你真笨,这都不知道。” 我心里猛然一震,小师叔…… 这么称呼我的人应该有四个,潘浩,夏天,小吴疾,还有潘成的挂名弟子王玥。 可大家也知道,夏天对我是从来没个正形,别说是叫我师叔了,就连我的名字也不叫。 她都是叫我“哎”,要么就是…… 更肉麻的称呼。 而小吴疾也不喊我师叔,因为我是吴桐的干儿子,所以吴疾就直接喊我“叔叔”,叫任诗雨“婶婶”。 王玥也从来不喊我师叔,她仗着泡到了我大哥张俊轩,每次都恬不知耻的让我喊她嫂子,她对我的称呼也很随意,大部分时间是对我直呼其名。 真正称呼我“小师叔”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潘浩!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潘浩…… 我不是还没帮他解开天命诅咒吗,潘浩怎么会有孩子了呢?! 而且从泥娃娃跟我聊天的情形来看,这个灵体至少有了四五岁孩子的心智,我心下疑惑,又问了它一句。 “你爸爸是不是……姓潘,叫潘浩?” “小师爷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就叫爸爸。你陪我玩小火车嘛,呜呜……小火车开到你家啦,你再开回来!” “呃……好吧,呜呜,开回去了,该你了。” 泥娃娃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它还是太小了,搞不懂“爸爸”的名字,我也不敢确定它是不是潘浩的孩子。 我想了想,又对泥娃娃说道,“小师爷很喜欢你,可我看不到你的样子,你能出来让我看看你吗?” “我也看不到你啊。” 泥娃娃说道,“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妈妈说,要等到我出生了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呢。” 我愣了一下,“你还没出生?那你看不到我,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不知道。” 泥娃娃奶声奶气的说,“你一进屋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可我叫了你半天你也不理我。哼,小师爷是个大坏蛋。”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都说灵体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个灵体应该是附身在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吧,它能感觉到父母的存在也不怎么稀奇。 可它却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这就有点…… 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想了一下,有了一个办法。 “那小师爷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这样,一会儿呢小师爷会给你变个戏法,要是你能感觉到我还在你面前你就说小火车,要是你感觉不到小师爷了,就说大飞机,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们玩游戏!” 泥娃娃很高兴的答应了我,我先把手指上的水行五魁令褪了下来,试探着问了泥娃娃一句。 “你能感觉到我还在吗?” “能!小火车小火车!呜……” 我顿时松了口气,我刚才让这孩子的话给吓到了,它说它能感受到我的气息,我还以为这孩子和我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呢。 我褪掉了水行五魁令就等于是掩盖住了我的本源气息,它还能感觉的到我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个孩子和我们这一个风水分支是没有关系的。 这也算是一种简单的dnA鉴定吧。 我把水行五魁令戴上,又试着褪掉了黄色的土行五魁令。 我倒想看看这个孩子究竟会不会是夏天的私生子,虽然任诗雨告诉我夏天还是个真正的女孩儿,但我总有点不敢相信。 “小火车,呜呜!” 它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又试着摘下了木行五魁令,金行五魁令,可每次泥娃娃都喊着小火车,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只有一个五魁令没试过了,那就是红色的…… 火行五魁令。 也就是说,要是我摘下了火行五魁令之后,灵体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那我就可以确定,它就是…… 摸金潘家的孩子了。 我慢慢的摘下了火行五魁令,朝泥娃娃问了一句。 “你能感觉到我在这里吗?” 泥娃娃突然静悄悄的,孩子的声音消失了。 我又问了几句,泥娃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里越来越惊讶,赶紧把五魁令戴回手指上。 “大灰机大灰机!小师爷你去哪儿了,你回来陪我玩,呜呜呜……” 我刚把火行五魁令戴回手指上,孩子的哭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不哭不哭,小师爷回来了。” “嘻嘻,你回来了,好好玩,你刚才去哪里了?坐大灰机去天上玩了吗?” 孩子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却震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个孩子果然是火行五魁一派,那就可以确定了,它就是摸金潘家的直系后代。 而潘家第三代就只有潘浩一根独苗,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毫无疑问,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潘浩了。 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潘浩明明是被天命诅咒困扰,直到快三十岁了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子女,为这事潘成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跑出个孩子,难道说…… 我赶紧问了任诗雨一句,“你最近和孙岚还有联系吗?” 任诗雨摇头,“她和潘浩一起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问了孙叔叔,他说小岚跟着潘浩出国旅游了,要去好几个月,我也不知道小岚是不是被关外熊家抓走了,就没敢把潘浩失踪的消息告诉孙叔叔。” 我听完这话心里一动,赶紧朝泥娃娃问了一句。 “你妈妈在哪里?” “妈妈在家里,爸爸也在家里。” 我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来,急切的紧盯着泥娃娃。 “那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第三百零九章 孺子不可教 本来我就心烦意乱的,结果这嘴欠的家伙还故意跑到我面前找茬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眼神冷的像一坨冰。 “给你个机会,把你刚才吐的自己舔回去。” 那人反倒还来了劲,他吊着膀子流里流气的晃到我面前,一张贱嗖嗖的脸差点就贴在我鼻子尖上了。 “哟,怎么个意思,就你这小体格还想跟爷练练?嘿,你还不如让这仨小妞儿陪爷玩玩,我瞧着她几个都比你耐操……哎哟!” 那家伙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我眼前一花,一条大长腿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 那家伙一声惨叫就飞出去两三米远,后背重重的撞在墙砖上,他疼的坐在地上哼唧了半天。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王玥冷冷的站在那家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做亲子鉴定是吧,我看你这张狗脸和我家京巴长的一模一样,要不先给你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它跑出去作的孽?” “哎你……哎哟,我这腰间盘哟……我说小妞儿,手够黑的,练过啊?” 那人趴在地上捂着腰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看起来被王玥这一脚踹的不轻。 我顿时无语了,大姐啊,你怎么就动手了呢,你好歹也是个巡捕好吗,这么做是要犯错误的。 “哎,怎么茬儿?给你脸了,还动手是吧?!” 和那家伙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年轻人呆了半天,到这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叫嚣着就朝着王玥走了过来。 王玥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残破的墙砖,那俩人怪叫了一声,赶紧躲在一边。 “干吗呢?你还想动家伙事是吧?” 王玥眼神一冷,猛的一掌劈出…… “咔!” 墙砖碎成了两截,王玥随手把砖块朝那俩人眼前一丢,那俩家伙腿一软,差点就给王玥跪了下来。 “滚!” 王玥一声暴喝,气场全开,整个山谷都在回荡着一个字。 “滚,滚,滚……” “哎哎,我们滚,这就滚!” 那俩人赶紧爬起身来,把还趴在地上的那个嘴欠的家伙架起来就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我缩了缩脖子,感觉脊梁一阵发冷。 看来心情不好想找人打架的人…… 可不止我一个。 我以前可是见识过王玥的残忍手段,她曾经把我关在她家里喂了好几天清水和干面包。 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就想吃那些东西,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 我有自知之明,要是不用风水术的话,我是真打不过她。 解决了这段意外的小插曲,我们几个继续往山顶走去,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昨晚郭永喆他们夜宿的地方。 早晨刚拉起来的警戒线已经不见了,我心里暗暗赞叹,王旭他们的动作还真是麻利。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整个山顶就已经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六顶帐篷都不见了,所有的证物都被带回了局里。 除了一片墙砖被天雷劈成了焦黑的颜色之外,整个山顶没有一丝他们昨晚夜宿的痕迹,就好像这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顺着路继续朝前走了过去,突然手里抱着的泥娃娃喊了起来。 “大灰机!不是这里,小师爷你走错啦!” 我愣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几乎是这段野长城的最高处了,四周山峦起伏,峭壁险峻。 一只老鹰在我们头顶啸唳着倒仰飞过,旁边的游客纷纷拿出相机来叽叽喳喳的抓拍镜头。 城墙外面的山崖很陡峭,我左右找了一下都没发现有路,我奇怪的看着泥娃娃。 “没路了啊,难道你让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啊?” “有路有路,就是有路!我家就在这里不远了,小师爷你快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泥娃娃着急的哭闹了起来,我赶紧哄了它几句,试探着左右走了几步。 “小火车,呜呜……回家啦!” 泥娃娃高兴的叫嚷起来,我却傻了眼。 我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烽火台的边缘,脚下就是一面足有五六十度的峭壁,几块嶙峋的怪石张牙舞爪的镶嵌在山体上,石头旁边杂乱的生长着半人高的野草。 这哪儿有路啊? 我疑惑的把脚朝城墙外面伸出去,泥娃娃又大喊着“小火车”,我两眼一黑,差点被吓昏过去。 我都怀疑这泥娃娃是不是想要故意害死我,这是人走的路吗?! 我要真听了它的从这里走下去,我敢打赌,要是我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就算我输。 我无奈的看着三个女孩儿,“泥娃娃说它家就住在这下面,可你们看这地方……唉,反正我是没本事下去。” 任诗雨和王玥探头看了一下,俩人都失望的摇了摇头。 王玥说道,“我自己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可我没法和灵体交流,估计下去了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要想把你们都弄下去恐怕是……办不到。” 王玥摇着头咂咂嘴,我长叹了一口气。奇快妏敩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费了半天劲才爬上了这个鬼地方,眼看就要找到潘浩的踪迹了,却没想到在最后的几步路被迫停下了脚步。 我无奈的看着王玥,“不行的话你给王叔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让他带人过来支援吧,只要能想办法把我和诗雨弄下去就行。泥娃娃在四点之前是不可能送回去了,这里的线索很重要,你肯定也明白找到潘……下边的人的意义有多重大。” 王玥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她叹了口气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李莹在一边半天没说话,手指在城墙上轻轻划拉着。 就在王玥上蹿下跳的找信号的时候,李莹突然喊了一声。 “有办法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看着她,“有什么办法?” “下去的办法呗。” 李莹指着城墙外的峭壁,“你们三个下去,陶哥哥和玥姐在两边,把师母保护在中间,三个人互相把手绑在一起。陶哥哥先用土行法力扎在岩壁上作为一个支点,师母和玥姐就可以继续下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最下面的玥姐再用土行法力做一个支点,陶哥哥和师母又能继续下两米了。这个悬崖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二十米,只要循环不到十次就可以到谷底了。” 李莹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还在仔细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王玥拍了一下手掌。 她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简单画了个图,我一眼就看懂了。 这个原理就像是人的两条腿似的,一只脚先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迈出去踩稳了之后第一只脚再往前迈一步,就这样不停的循环前进。 我突然脑子一动,自作聪明了一把。 “那为什么是我们三个人下去啊,你也一起下去不好吗,这样四个人的手绑在一起,一次就可以前进大概三米,只要六七次就可以下到谷底了。” 李莹叹了口气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说…… 孺子不可教也。 第三百一十章 幽暗的山谷 李莹朝我翻了翻白眼,“要是能四个人一起下去就好了,可是你看,这里的悬崖常年被雨水冲刷,植被稀疏,土层很薄,刚才我仔细计算过,根据xx公式,列出xx算式,得出xx数据……” 李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就听不懂的高科技原理,我猜那可能是物理知识吧。 总而言之,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里的山体只能承受最多三个人的体重。 要是她也跟我们一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石块从土层里脱落,山体滑坡。 我们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行,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千万别走远了。” “好,放心吧。对了陶哥哥,玥姐不会土行法术,你把土行五魁令给她,你用符箓吧。” “哎对,还是你聪明。” 我把土行五魁令摘下来递给王玥,她戴在了手指上,我掏出一张厚土符贴在胸口,抱紧了手里的泥娃娃。. “走。” 我拉着王玥的手,哆哆嗦嗦的把腿伸到城墙外面,她慢慢的把我放下去,我踩在一块石头上稳住了脚。 王玥又拉着任诗雨的手把她放下来,我抱着任诗雨落了地站在我身边,王玥一纵身就跳到了任诗雨身边。 我一手抱着泥娃娃一手拉着任诗雨的手,任诗雨也拉紧了王玥,我深呼吸了一口,朝脚下看了一眼。 妈……呀…… 这一看不要紧,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脚下的坡度很大,我刚才从烽火台上面看还不太明显,可现在整个人离开了城墙的保护,顿时感觉心脏都有点不好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挂在枯枝上的树叶似的,一阵风刮过来我就有可能随风飘到悬崖底下。 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我赶紧把手里的泥娃娃抱紧了。 现在说句不中听的话,人摔下去不要紧,任诗雨得到了崂山鬼医的亲传,只要不当场摔成肉饼,她怎么也能把人给救活过来。 可泥娃娃要是摔碎了,我可怎么跟王旭去交代啊。 李莹在我头顶上喊了一句,“快,用土行法力聚在脚下!” 我赶紧稳了稳心神,嘴里念叨了几句厚土诀。 一道黄色的光芒从我胸口上的厚土符上闪起,紧接着一股沉重的巨力传到了我的脚下。 我顿时就稳住了身形,好像是一块紧紧吸附在铁板上的磁铁一样,感觉两只脚深深的扎在了石块里,我松了口气。 “好了吗?” 王玥探头问我,我试着晃动了一下身体,脚下很稳,纹丝不动。 我朝王玥点点头,“没问题,开始吧。” 王玥摸了摸包,尴尬的看着我。 “没绳子,就只能委屈你俩一下了。” “呃?” 我还没明白王玥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眼前寒光一闪…… “咔嚓!” 一副冰凉的手铐就铐在了我的右手上,和任诗雨的左手死死的铐在一起。 “不是……这……” 我欲哭无泪,这么恐怖的道具都用上了? 王玥没再给我吐槽的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任诗雨慢慢的向悬崖下蹭了一步。 “哗……” “咔咔咔……” 几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翻滚着从脚下跌落山崖,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心点!”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任诗雨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惊叫出声。 “别怕,继续往下走,慢一点,力量聚在脚上,踩实了……对,再来!” 王玥有土行五魁令在手,她脚下踩的很稳,我看着她每一步踩下去,山石上都隐隐凹陷进去一个浅坑。 但她抬起脚来的时候,山石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任诗雨按照王玥的指示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脚步,我的胳膊越伸越远,过了没一会儿,我手上的手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和任诗雨的胳膊都伸直了,已经到了最大的极限距离。 “好,拉紧了,我要下去了!” 王玥朝我喊了一句,我点点头,王玥一步一步的往悬崖下走了过去,我看的暗暗心惊。 在我眼里,王玥就像是横在半空凭空踏步一样,任诗雨吓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王玥伸直了胳膊,脚下踩稳之后对我喊了一句。 “好了,下吧!”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的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脚底紧贴着地面蹭了一小步。 “咦?” 出乎我的意料,李莹让我们用土行法术爬山的这个办法还真是管用。 我的这一步踏出的很稳,脚下一点也没打滑,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脚底下踩的不是鞋子,而是一个强力吸盘一样。 我壮着胆子又往下走了几步,心里的恐惧慢慢消退了下去。 原来在悬崖上走几步…… 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诗雨,来,我带着你走。” 我对任诗雨笑了笑,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脚下。 “多多余,我……我怕。” “别怕。” 我捏了捏她的手,“你看,咱俩都铐在一块儿呢,只要我摔不下去,你就放心大胆的走就行,我能拉的住你。” “那好,我试试。” 任诗雨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走了几步。 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感觉她的脚步越来越稳,看来她的惧意也在慢慢消散,我松了口气。 现在的时间很紧迫,只要任诗雨对悬崖不再产生恐惧,那我们的效率就会高了很多。 果然,我们三个人配合的越来越熟练,走下悬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李莹的眼力很好,她估算的高度非常精准,在我们循环到第九次的时候,我的脚终于踩在了谷底的地面上。 任诗雨和王玥也跳了下来,王玥给我们打开手铐,任诗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心疼的揉着她的手腕,她白嫩的手腕已经被手铐勒的通红,骨节处都已经脱皮了。 我还想先给任诗雨包扎一下,我怀里的泥娃娃却一个劲的大叫了起来。 “小火车,呜呜呜!到家了到家了,小师爷快走啊,我们马上就到家啦!” 我无奈的把任诗雨从地上拉起来,四下看了一眼。 怪不得泥娃娃说它家住的地方四周都是石头和树,原来这个山谷确实就和它说的一模一样。 我们脚下满是散碎的石块,可能是悬崖常年被雨水冲刷,山体已经有点不太稳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就不停的掉落下来积聚在山谷里。 我的目光所及几乎都是一抱多粗的大树,树冠低矮而茂盛,遮天蔽日,让整个山谷都显的阴凉而幽暗。 我拉着任诗雨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泥娃娃一个劲的喊着小火车,看来离它的家已经很近了。 我提起嗓子喊了一句,“浩子,别躲了,出来吧!” 山谷里静悄悄的,潘浩并没有出现。 “哎多余,你看那是什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的生辰八字 我心里暗暗有点发慌,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潘浩就是那个神秘风水师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我现在还没看懂眼前这到底是不是个煞局,但要说不是…… 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王玥呆呆的看了树干上的生辰八字半天,她突然愣了一下,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 她翻开手机上的一份资料看了一下,突然大喊了一句。 “是郑英明两口子!其他那两个生辰八字,是……郑英明两口子的!”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没错,那肯定就是郑英明夫妻俩的生辰八字无疑了。 潘浩为了解开自己的天命诅咒,在这里设了个煞局,他的目的就是…… 夺舍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 这一下就全解释通了,潘浩故意接近郑英明给他夫妻俩看事,又让郑英明去妙峰山拴了这个泥娃娃,很快就让郑英明的媳妇儿怀上了孩子。 但他的目的却不是帮郑英明,而是想夺舍他的命格。 我不知道泥娃娃里的灵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很有可能是潘浩早就暗中养炼的吧,在郑英明把泥娃娃带回家之后,灵体就进了郑英明媳妇儿的肚子里,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那按说这个孩子应该喊郑英明两口子是爸爸妈妈才对,而潘浩却在这里设下了煞局,把郑英明两口子的八字融入了他和孙岚的八字里。 煞局生效之后,郑英明媳妇儿肚子里的灵体就感知不到真正父母的存在,而把潘浩和孙岚当做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就连张雪菲他们六个人的死,也可能是潘浩设下的一个圈套。. 他先用法术迷惑了户外用品商店里的五个人,让他们污了张雪菲的清白,然后利用张雪菲报仇心切的心理,轻而易举的就蛊惑张雪菲变成了红衣厉鬼。 之后潘浩用了孩子是七杀孤星的借口,骗郑英明带着其他几个人到野长城的山顶夜宿,然后利用张雪菲的冲天怨气引来了天雷,杀掉了郑英明他们五个人。 雷劈阴魂是养炼煞局的极好原料,我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去凝神看着地上摆着的五碗水。 果然,碗里的水隐隐冒出了淡淡的黑气,我凝神感受了一下,每个碗里的水…… 都封印着一个震木之气鼓荡的阴魂! 整个案件的过程基本解释通了,至于潘浩为什么要让郑英明亲自带着泥娃娃上山被天雷劈击,我想这应该是他潘家法术里的一个独门秘诀吧。 “啊!多余,你看这些金针!” 突然任诗雨惊恐的大喊了起来,我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仔细数一下,每组金针是有几根?” 我愣了一下,赶紧数了数,“左边……十三根,右边呢……也一样,十三根。十三……我靠!” 我的头顶像突然闪过了一道平地霹雳一样,脑子里一阵轰隆隆的乱响,眼前一片漆黑。 我无法接受这种可怕的猜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十三……十三……这是崂山颜家的独门绝技,鬼门十三针?!” 任诗雨惊恐的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突然记起了安哥哥教我的一句话,叫阴水生邪木,金针破三魂。你看……” 任诗雨指着地上的碗,“这是封印着阴魂的水,而这棵树……是榆树!” 就在任诗雨念出刚才那两句话的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过来,没错。 我眼前的这两棵树是榆树,是一种阴气很重的木材。 潘浩把他和孙岚的生辰八字写在榆树上,又用五碗封印着鬼魂的阴水供在树下,这分明就是…… 偷魂换命局! 阴水滋生着邪木,让潘浩和孙岚可以利用这个煞局夺舍郑英明夫妻俩的命格,而那扎在郑英明两口子生辰八字上的金针…… 则是杀灭他夫妻俩的夺命利器! 郑英明已经死了,而他媳妇儿暂时保住了性命,是因为她是孩子的载体,现在还不能死。 当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潘浩就可以大模大样的把郑英明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到孙岚的肚子里,到了那个时候…… 郑英明的媳妇儿就会无疾暴亡,一命呜呼。 我越想越心惊,我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我没想到这个案子会牵扯到潘浩,而我更没想到的是…… 煞局里还出现了崂山颜家的独门绝技! 换句话说,参与杀死张雪菲他们六个人的,很有可能也包括颜家! “为什么,为什么……” 我呆呆的自言自语,我想不通,潘家和颜家为什么会参与到这场恐怖的杀戮之中。 眼看我就要完成师父对我的嘱托,帮中州五魁解开各自的天命诅咒了。 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却不惜招致天谴去杀害几个无辜的普通人!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会是和我师父一样吧,豁上自己满门的性命,就是为了给这个无聊的游戏增加点难度障碍? 我正在冥思苦想,突然王玥叫了我一声。 “哎,你来看!” 王玥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她朝我招招手,我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 “你看。” 王玥指着树说道,“你看那金针的位置,好像是都扎在每个字的一些笔画的空白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无奈的看向任诗雨。 “颜家的法术我一窍不通,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任诗雨歪着头看了半天,疑惑的摇了摇头。 “下针的位置乱七八糟,这完全不对啊……要是说这是鬼门十三针的话,有很多下针的位置完全解释不通。你看这里,本应该是神阙,但这根针却是扎在了石关的位置,还有这里,应该是天宗,却偏到了肩贞。从下针的力度和手法上看应该是安哥哥做的,可这位置……却是不像。” 我也听不懂任诗雨说的是什么,但从她的话里我可以听出,下针的人应该是颜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针的位置却是不符合常理。 我挠了挠头,一股侥幸的小心思涌上了心头。 “哎诗雨,你说会不会……是颜安不想和潘浩同流合污,但又被潘浩用什么软肋给胁迫了,没法拒绝他,所以只能表面上答应了潘浩帮他设这个煞局,但是在下针的时候故意产生了偏差,好让这个煞局不能生效?” 任诗雨叹了口气,摇摇头。 “金针已经扎在了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上,位置对不对都不影响杀死他们,只是这个针法不是鬼门十三针,而只是普通的金针下煞而已。” 我心里的那点侥幸又破灭了,王玥偏着头看来看去,用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里画了半天。 “庚辰,己卯,戊子,癸……亥。” 我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王玥。 “这……这是我的生辰八字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你的?!” 王玥顿时就呆住了,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满脸都是惊惧的表情。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谁是受益者 我看出王玥神情不对,赶紧顺着她的眼光朝树干上看了过去。 金针插在树干上,看似东一根西一根的毫无规律,可我再仔细一看…… 王玥说的没错,每一根针都是插在了红色字迹的笔画空白处,和原先红色字迹的一些笔画组合在一起。 有些字丝毫没有变动,而有些字…… 就变成了一个新的字迹。 亏得王玥眼尖,敏锐的发现了这些新字,我按照新的字迹一念,果然就和王玥说的那八个字是一样的。 庚辰,己卯,戊子,癸亥。 没错,这就是我的生辰八字,丝毫不差。 我心里一惊,赶紧朝另外一棵树看过去,这一看之下…… 我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另一棵树上的金针也是插在了黑色字迹的空白处,我按照重新组合出来的字迹念出。 庚辰,庚辰,乙未,甲午。 “这……这是诗雨的生辰八字!” 我惊呼了一声,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棵树,王玥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看来……这才是这个煞局真正隐含的玄机了。” 我呆呆的站了半天,猛的打了个激灵。 我本以为这个煞局就是潘浩想夺舍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让他摸金一派延续香火,可直到现在我发现了我和任诗雨的生辰八字都出现在树干上,这才心中雪亮。 我记得我以前给潘浩推算过命格,他虽然遭受了天命的诅咒,命中无后,但其他方面都属于万里挑一的大富大贵之命。 一生不缺钱财,身体健康无恙,父母平安长寿,家宅祥和安宁。 而郑英明的八字却不怎么好,虽然他有子嗣,但从其他方面来看,这个人一生的命运是十分坎坷的。 他幼时父母离异,双亲对他不管不顾,只能寄人篱下在亲戚家里讨生活,日子过的并不幸福。 青年时霉运盖顶,财运不佳,虽然工作挺努力上进的,但命中多犯小人,时常被人骗取钱财,投资也经常失败。 中年时还算是时来运转,能赚点小钱,日子逐渐好转,但这点钱在潘浩眼里,估计还不够他一晚上出去吃喝玩乐的。 四十七岁时有一道命中大坎,根据八字显示,他很有可能会妻离子散,一无所有,要是没有贵人相助,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果然这个坎就应验了,郑英明今年正好四十七岁,他被潘浩施法夺走了老来子,又被骗到了山顶让天雷劈死。 更凄惨的是他还被蛊惑了心智污了张雪菲的清白,就连死了都要背着一个罪犯的恶名。 我刚才还挺想不通的,潘浩为什么会选择和郑英明交换命格,这简直就等于是拿了一块不太完美的金子去换一坨看起来还算是有点光滑的牛屎一样。 现在这个煞局的意图就一目了然了,潘浩要夺舍的并不是郑英明两口子的命格,而是…… 我和任诗雨的! 同时我也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潘浩和孙岚两个人的八字…… 为什么颜色会是阴阳相反的。 因为我和任诗雨的命格是阴阳颠倒的,而潘浩在这里也设了同样的一个煞局,他的目的就非常明显了。 这不光要夺舍我和任诗雨的天煞孤星和紫薇凤女命格,取代我成为中州五魁的魁首。 同时也会破坏我的计划,让我和任诗雨没法完成阴阳归位,这样我们俩就没法解开天命诅咒,会在七月十五那一天…… 死于非命! 我呆呆的张着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喊。 不,不可能的。 潘浩不会这么做,他不可能会害我的任诗雨的。 可是…… 这个煞局就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我猛的打了个哆嗦,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难道摸金潘家…… 已经背叛我了吗? 不,不仅如此。 同样参与到这个煞局里的,还有崂山颜家。 树干上的这二十六枚金针,就是出自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娘里娘气的颜安的手笔。 这到底是他瞒着颜柳私下和潘浩同流合污,还是颜柳早就知道了潘浩的计划,她崂山颜家也是这个计划中的…… 一份子呢? 我越想越心惊,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这不可能…… 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因为只有我做上了五魁真正的魁首,才有机会帮他们逆天改命,让五魁继续生存延续下去。 他们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害死的不光是我和任诗雨,同时还会害死他们自己。. 没有人会蠢到去做这种自绝生路的傻事,我相信中州五魁的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甚至不惜做出一个要害死我和任诗雨的恶毒煞局呢? 我的脑子很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树干上的字迹,心疼到不能自已。 “多余,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王玥突然问了我一句,我回头看着她。 “什么?” “要是……咱只是说个假设,要是你在七月十五之前找到了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所有办法,而这个时候你被人害死了,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会是谁?” 我愣了一下,“五魁的其他四家人啊,要是我帮他们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他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王玥冷哼了一声,我看她的神色好像是对我的推断不以为然,就又仔细想了一下。 突然,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猜测浮上了我的心头。 “不对,这事不对!” 没错,我刚才根本就没理解王玥话里的意思。 想要借助我的手找到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办法,然后杀死我取而代之做上五魁魁首,能在这整个案件里获取最大利益的人…… 不是潘家,也不是颜家,更不是吴桐和夏风。 而是…… 我打了个哆嗦,惊恐的看着王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个推测简直太恐怖,甚至可以说,比我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次生死关头都要让我感觉恐惧。 王玥看着我叹了口气,“多余,我知道你不愿相信这个推测,可……当我看到师兄布下的这个煞局的时候,我也很心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可你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你的情感左右了理智。”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王玥说的没错。 她是潘成的弟子,当她看到这个煞局竟然是摸金潘家针对我和任诗雨的时候,我想她的心情也和我现在一样,都没法去相信眼前的一切。 可她比我要冷静,她从这些纷纭复杂的线索中准确的找到了这个案子最大的受益人。 无论我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能从这个乱局中夺取五魁魁首,把五魁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就是我师父,阴阳眼陶青! 我痛苦的蹲在地上,一边努力的呼吸一边泪如雨下。 任诗雨也蹲在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她刚想安慰我几句,突然…… “小师爷小师爷!” 泥娃娃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孤星煞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半天都没听到泥娃娃的声音了,原来是我和任诗雨的手已经分开很久了。 “哦。” 我赶紧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不起啊,忘了你还在这里呢。怎么了?” “哼,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小师爷坏,哼!” 泥娃娃生气了,我赶紧摸了摸它的头哄了它半天,泥娃娃这才又和我说起话来。 “爸爸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是和我玩游戏,我就说给你听。” 我赶紧问泥娃娃,潘浩让它告诉我什么,泥娃娃却东拉西扯的不肯说,非要我和它再玩个游戏。 “好好,我们玩小火车和大飞机好不好?” “不,刚才都玩过了,我不想玩啦。” 我无奈了,这孩子怎么比任诗雨还难哄呢。 “那你说吧,你要玩什么游戏。” 泥娃娃说道,“爸爸告诉我,小师奶可厉害了,是不是真哒?” “啊,谁?” 我愣了半天,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泥娃娃说的“小师奶”就是任诗雨。 “哦……对,她可厉害了,我都不敢惹她。” 我笑着看了任诗雨一眼,她听不见泥娃娃说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嘻嘻,那我要和小师奶玩游戏!” 我哀叹了一声,心想这小娃娃是真够能折磨人的,但我又无可奈何,只能摘下火行五魁令套在了任诗雨的手指上。 “这是干吗啊?啊!谁在说话!” 任诗雨一下就吓的跳了起来,我笑着指了指泥娃娃。 “这个泥娃娃里的灵体要和你玩个游戏,不然就不把潘浩的话转告给我,你就陪着它玩一下吧。” “玩……玩什么?” 我摘下火行五魁令之后也听不见泥娃娃说话了,只能看着任诗雨不停的在和空气自说自话。 任诗雨呆了半天,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啊,是不是真的?小孩子可不能说谎哟,不然鼻子会变长的。” “好,我信你,你最乖了。那这样好不好,小师奶给你变个戏法,把你说的宝贝变出来。” 任诗雨对着空气嘟嘟囔囔了半天,我和王玥无奈的对看了一眼,我终于知道刚才我和泥娃娃不停的说话,任诗雨和王玥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任诗雨拉着我走到树底下,把放在地上的五个碗拿到一边。 “咦?” 我愣了一下,五个碗拿开之后我才发现,每只碗的碗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娇嫩的小草,只有指甲盖高矮,正在微风里轻轻摆动着。 “看好了,不要眨眼睛哟,小师奶给你变戏法。一,二,三!” 任诗雨在五棵小草中间的位置轻轻在地面上拍了几下,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吗呢?” 任诗雨笑了笑没说话,她吸了一口气,“裂!”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就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那道缝隙不停的扩大,没一会儿竟然凹陷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地面,“这……这好像是……夏家的法术!难道说……” 我赶紧凝神屏气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才失望的睁开眼摇了摇头。 刚才就在任诗雨拍打地面形成凹陷的时候,我突然想了起来。 这种法术我曾经见夏天用过,这是茅山夏家的独门绝技,叫裂土成壑。 我还以为夏风就躲在这里,但我释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却没发现有夏风或者夏天的气息。 “别找了,他们不在这里。” 任诗雨对我摇摇头,“这是前几天夏天教给我的,她当时告诉我这是给花草松土的一种手法,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种土行法术。” 任诗雨一边说一边从土坑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我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住了。 盒子是很名贵的黄花梨木做成的,大概一尺长短,上面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图画故事似的。 “这不是颜前辈的东西吗,里边装的是十三根陨铁晶石打造的金针,是崂山颜家的镇派之宝。” 任诗雨点点头,把盒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起,我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金行杀气。 没错,这就是我在熊九身上找到的那盒陨铁金针,我记得颜柳和我说过,用这套金针配合鬼门十三针的针法…… 可以破解困扰了颜安三十年的阴阳煞!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颜柳为什么会把这套她视为心尖肉的陨铁金针放在这里,还把它交到了任诗雨手上。. 我想了半天,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颜柳主动把陨铁金针交给了任诗雨想让她破解颜安身上的天命诅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我师父,只有他才有能力命令颜柳把崂山一派的镇派之宝心甘情愿的献出来。 我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起来,难道说王玥刚才的推测都是真的? 难道是我师父在利用我把破解五魁天命诅咒的所有原料都找齐,然后会杀掉我和任诗雨,把这些原料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以此来号令五魁? 我已经快整整一年没见过师父了,我不知道他的法力到底修炼到了什么程度。 以我和任诗雨现在的道行来说,师父想要打败我们俩应该不难,但是想要把我们杀掉…… 可能也不会那么容易吧。 “对了,金祥大酒店!” 我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任诗雨和王玥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呆呆的愣在那里没说话,我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想要我和任诗雨死掉,根本不用师父亲自动手。 我本来以为金祥大酒店是关外熊家约我一决生死的地方,但现在想起来,这越看越像是师父给我设下的圈套了。 现在我就只差一步就能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可师父却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藏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是师父掳走了五魁,让我没法给他们解开诅咒。 他又给我说了一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金祥大酒店”,就是为了让我分心不停的去寻找,但我怎么可能找的到,因为这个金祥大酒店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等到了两天半以后,七月十五子时一过…… 我和任诗雨就会触发天命诅咒,阴阳逆乱,双双死于非命。 到时候师父就可以手握所有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要么给他们解开诅咒号令五魁,要么…… 将他们一举铲除。 解开搬山吴家横死煞的青鸾瞳就在我手里,解开崂山颜家阴阳煞的陨铁金针也交到了任诗雨手上。 我看了看手里的泥娃娃,这应该就是解开摸金潘家绝户煞的引子了吧。 我想起了夏天给我留在院子里的那三个字,奇宝居。 这么看来,明晚的那场拍卖会,很有可能会和解开茅山夏家的桃花煞的引子有关系。 那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身上的孤星煞…… 到底要怎么才能破解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个机缘 想了半天,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孤星煞的破解方法我就算是知道了,可能作用也不大了。 或许…… 师父本来就没打算让我把我的天命诅咒解开吧。 我记起我来中州的那一天,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老疯子,就是夏风。 他疯疯癫癫的和我说了很多话,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我师父当年把我救下来,是为了得到我娘留下的一件宝物,叫凤凰阴阳佩,也就是我和任诗雨戴在脖子里的那对玉佩。 我当然不相信他的疯话,这么多年了,师父供我吃喝上学,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教我风水术,还不惜折损十年阳寿保住了我的性命,难道他会贪图我娘的这点东西不成。 可现在我心里却隐隐相信了夏风的猜测,这对神秘的玉佩,很有可能会和…… 我身上的孤星煞有莫大的关系。 甚至凤凰阴阳佩还有比解开诅咒更大的作用吧,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它具体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也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我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的,任诗雨担心的看着我。 “多余,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怎么样,那个小祖宗说没说潘浩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还没有呢,他还要我和他做游戏,说做完了游戏才能告诉我。” 我无奈的拍了一下泥娃娃的脑袋,我也不怕它生气,反正它现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任诗雨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她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你松开手就没法和灵体继续交流了。” “多余,我感觉……这事不太对,它和我说……说……” 任诗雨吞吞吐吐的,我赶紧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任诗雨指了指我脖子里的凤佩。 “它让我把两块玉佩都戴在我脖子上,我感觉这事太怪异了,怎么像是个圈套似的。” “啊?” 我也吃了一惊,隐隐感觉任诗雨的判断是对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自从我和任诗雨成亲的那天,我们交换了凤佩和凰佩之后,我就从来没把这块玉佩摘下来过。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凭借凤佩和凰佩的奇特感应,我和任诗雨不知道化解了多少次生死危机,甚至我还因此得到了丹田里的凤凰双鸟,道行凭空提升了一大截。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能说 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她把石头摆好之后我看了一下,这好像是摆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身体是用几块大石头堆起来的,四肢用小石块拼好,然后把一块最大的石头放在最上面,就像是一个人的脑袋一样。 我挠了挠头,“你这……干吗呢,堆积木啊?” 任诗雨神秘的朝我眨了眨眼,从树下的花梨木盒子里拿起了两根金针,深吸了一口气。 任诗雨右手执针,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的从针上划过,突然…… “唰!”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两根针上闪耀起来,吓的我倒退了一步。 我可是见过她拿针扎在山猫舌头上的那恐怖的一幕,虽然解煞的效果挺好的,但整个过程却让我胆战心惊,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要是这两根闪着白光的金针扎在我身上…… 我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又往后退了几步。 “百邪为疾状癫狂,十三鬼穴须推详。” 任诗雨嘴里念了两句,脚下一错,斜斜的踏出一步。 我愣了一下,十三鬼穴? 难道是说…… 她现在要施展的针法,竟然是…… 鬼门十三针?! 只见任诗雨脚下不停,连续踏出两步很诡异的方位,同时双手一分,两枚金针就一左一右举在了她的手上。 “一针鬼宫人中穴,二针鬼信取少商!” 任诗雨又念出两句咒语,脚下鬼魅般的一转。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任诗雨的身体突然就出现在地上摆着的石头人跟前。 我愣了一下,刚才我根本就没看清楚她脚下的步法是怎么运转的,好像就感觉她身形一动,人就莫名其妙的硬生生平移了一两米一样。 任诗雨双手一举,紧接着两道白光闪过。 “叮叮!” 两道轻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白光一闪,两枚金针就深深的扎在了石头人上。 小小的金针针尾在微微颤动,我仔细看了一眼,心里猛的一惊。 两枚金针有三分之一都扎在了石头里,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两枚金针插的深度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似的! 我惊讶的看着任诗雨,她却没理我,脚下又鬼魅般的一转到了树下,伸手又抄起了两枚金针。 我和王玥对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惊愕的神色。 想要把这么细的金针插在木头上,我可能运起金行法力还能勉强办的到,毕竟是五行相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是谁 我有心探查一下任诗雨这套诡异阵法的出处,就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手上的火行五魁令,突然一指朝任诗雨的眉心里点了过去。 火克金,要是任诗雨的这套针法真的是和崂山一派学来的,那必然会被我的法术死死克制。 “噗!” 一声轻响,我的指头正正的点在任诗雨的眉心里,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本以为她会被我的偷袭激发出身体里的法力,自然而然的躲开我的攻击,可没想到任诗雨好像对我发出的火行法力毫无感知,傻呆呆的站在那里被我一指头戳中了眉心。 我赶紧把手指收回来,一把抱住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你怎么就没躲开呢?” “躲开?为什么要躲开。” 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难道你还会真的伤害我吗?” “呃……也是。” 我无语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刚才那套步法和针法我从来没见过,我只是猜测那属于崂山颜家的金行法术,所以就用了火行法力来试探一下,就算我不会故意伤害你,但是一旦失手,我……我……” 我急的语无伦次的,任诗雨扑哧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 “那好,那你就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我受伤了没有。” 我扳着任诗雨的脸左看右看,王玥在一边都忍不住了。 “别看了,连我都看出她没受伤了,你这天天看还没看够呢。” 我讪讪的松开了任诗雨,回头瞪了王玥一眼。 其实刚才我在看任诗雨的脸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任诗雨的眉心里,竟然一丝五行之气都没有。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凡是个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风水师,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定的五行属性。. 比如中州五魁,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五行法术,那每个人的身上也都会蕴含着相应的五行气息。 普通人也有五行,比如宁敏和宁珂母女俩,宁敏是火行的,宁珂是土行的。 虽然她俩不会法术,但天生的五行命格还是会让她们带有不同的气运和性格区别。 比如说在宁敏还没发达的时候,她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很难赚到钱。 而她听从了那个算命瞎子的话,带着宁珂去房产中介上班的时候,她却每天都会莫名其妙的捡到很多赚钱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遗失证物 我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任诗雨为什么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师父…… 他真的能值得我去信任吗? 我刚要问任诗雨点什么,她已经拉着王玥的手做好了爬上山去的准备。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土行五魁令交给王玥,拉住了任诗雨的手。 上山好像比下山要容易了很多,王玥拉着我们俩一个劲的朝上山的方向爬了上去,不像是下山的时候我们还提心吊胆的担心会不会脚下打滑摔下去。 没用多久她就拉着我们俩爬上了山顶,回到城墙里边之后,我暗暗松了口气。 别看这段野长城的城墙早就残破不堪了,但有了这些残垣断壁的保护,至少在心理上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一回想起刚才我悬空在悬崖上的情景,我就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哎,李莹呢?” 王玥突然喊了一声,我心里猛的一震,赶紧跳起身来朝四下看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来爬野长城的人大都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去了,目光所及大半个山坡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可…… 李莹却不见了! 我们几个焦急的喊了几声,“李莹,李莹”的喊声回响在山谷里,但我们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却没得到任何一点回应。 王玥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皱起眉头看着我。 “她关机了。” 从发现李莹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种预感,她肯定不是自己走丢的。 既然是有人有预谋的掳走了李莹,那怎么还会让她的手机开着呢。 我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蹲下身子仔细的在李莹刚才等我们的地方寻搜了一下。 我想以她的聪明冷静,即使是在遭遇危险的紧要关头,她也一定会想办法给我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但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们几乎是把附近的地面和墙砖缝隙里都找了个遍,却没发现李莹留下来的任何讯息。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是个道行很高的人掳走了李莹,很有可能是一瞬间就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李莹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她的体质特殊,天赋又很好,能这么轻松把她掳走的人……”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我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是一条微信信息,竟然是李莹的微信号发来的,上面是一张图片。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东西。 那是她手上戴着的…… 黄金手链! 我赶紧给李莹的手机拨过去,听筒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强忍着心里的愤怒,给李莹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 “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陶多余指天发誓,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对方当然是不会回复我的,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咬牙切齿的长吐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我的手机却很快就又“叮咚”了一声,我愣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一看…… 李莹的微信号竟然给我回信息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在夕阳的映照下刺的我眼睛隐隐作痛。 “七月十五晚八点,金祥大酒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又是金祥大酒店! 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酒店名字已经好几次出现在我眼前了,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这到底是神秘人给我的再一次提醒,还是扰乱我思路的圈套。. 我看着手机呆呆的愣了半天,王玥喊了我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愣愣的答应了一声,我们三个人一路朝山下走去,一路上我都在冥思苦想,掳走李莹的人…… 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 我师父? 这个疑问我没说出口,因为就在刚才,任诗雨还和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在这个世界上,能用生命来守护我的人,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就只有我师父了。 其实我很不赞同她的这句话,这一年以来我曾经很多次陷入了凶险的绝境,但我师父那个老东西却一次也没出现。 不仅如此,他还给五魁门里的其他人下了一个让我咬牙切齿恨他入骨的命令。 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但凡是五魁门里的人,一律不许插手。 这直接导致了我每次面对强大的对手都不得不孤军奋战,有好几次都差点丢掉了小命。 反而是蒋亮苏眉王玥和任诗雨救过我几次性命,最讽刺的是,就连一点法术也不会的宁珂都在我被郑玄偷袭的紧要关头不顾性命的冲了出来。 师父就是这么用命来守护我的? 我冷笑了一声,这一年来我没死在他眼前都算我命大了,还指望他来保护我呢。 但我也知道任诗雨不会没头没脑的和我说一句废话,很有可能是她失踪的这二十分钟里有人对她说过什么。 她不主动告诉我,我也没法多问什么,毕竟涉及到天秘玄机,一旦泄露出来对我和任诗雨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事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先把那个神神秘秘的金祥大酒店找到再说吧。 我们下了山,王玥开着车朝市里赶回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哎对了,这个泥娃娃是解开潘浩天命诅咒的引子,我还不能把它还给王叔了。你看这怎么办?” 王玥耸了耸肩膀,“遗失证物虽然挺严重的,但还不至于革职枪毙。” “呃……” 我顿时就无语了,听王玥这个意思,她是想替我把遗失证物的罪名顶下来。 虽然我觉得很愧疚,但是我仔细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那就……委屈你了。” 王玥笑了起来,随后脸色凝重了一些。 “本来是想能陪着你……你俩一起去应付接下来的凶险的,但现在看来够呛了。” “嗯?”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 “是啊,你弄丢了案件的重要证物,可能会停职接受内部质询。现在李莹也不见了,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就只有我和诗雨去自己面对了。” 任诗雨轻轻拉住我的手,我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我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 能不能找到破解夏天桃花煞的引子,能不能顺利的解开我自己的孤星煞,还有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金祥大酒店…… 这都会是关系到我和任诗雨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所在。 至于山谷里的煞局到底是不是潘浩布下的,五魁的失踪到底和我师父有没有关系,还有金祥大酒店是不是关外熊家设下的圈套…… 我都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了。 天大地大,都不如命大啊。 我看着车窗外发起了呆,任诗雨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我手里的泥娃娃身上。 第三百二十章 尴尬的问题 车上沉默了很久,快到我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任诗雨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的眼光一直都落在我手里抱着的泥娃娃身上,嘴皮好像还在一动一动的,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在和谁说话呢?” 任诗雨笑着指了指我怀里的泥娃娃,我愣了一下。 “你不用和我拉着手就能和泥娃娃里的灵体沟通?” “嗯。” 任诗雨得意的朝我笑了笑,“我把两块玉佩都戴上的时候,突然就有两只鸟飞到了我的身体里,等我摘下了凤佩之后才发现,我竟然还能和小煜说话。” “小……小煜?谁啊?” 任诗雨笑道,“就是你手里的泥娃娃,叫我小师奶的这个小可爱。”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泥娃娃,原来它的名字叫…… 潘煜。 这倒挺符合摸金潘家的五行属性的,看来可以确认了,它就是潘浩的儿子。 可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潘浩到底是什么时候养炼的这个灵体的。 我问任诗雨,她朝我摇摇头。 “不能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 很快就到了我家,我和任诗雨下车后,王玥开着车朝局里返了回去。 我的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来,不光是因为王玥替我背锅要接受处分,更重要的是……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现在就孤零零的剩下了我和任诗雨。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甚至是有点…… 恐惧。 但我现在是真的没时间,也没资格再去伤春悲秋了。 我必须打起精神来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眼前最紧迫的一件事,就是明天晚上的拍卖会了。 对于这种高端人士玩的高端游戏,我是一丁点规矩也不懂。奇快妏敩 我挠着头看着任诗雨,她一下就笑了起来。 “一天时间教会你那么多规矩实在是不太现实,这样吧,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去买一身合体的衣服,到了拍卖会上你尽量少说话,我来支应就行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心想要不干脆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浪费一身好衣服。 就像我这种土包子,恐怕是穿上蟒袍也不像个太子。 连续忙活了整整一天,两次爬上野长城,还在悬崖峭壁上走了个来回。 我和任诗雨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这时候都是在强撑着一口气没睡着罢了。 我们俩匆匆洗了个澡,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本来我还想睡觉的时候警觉点,别被那个神秘人半夜给偷袭了。 可困意袭来的时候,哪怕是我的脑袋下一秒钟就会离开脖子,也挡不住我坚决入梦的决心。 管他死活呢,先睡个好觉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和任诗雨一直睡到快中午头了才睁开眼睛,要不是手机不识趣的一个劲在响,我们俩估计能一觉睡到天黑。 电话是任天翔打来的,我睡眼惺忪的接了起来,他的口气有点支支吾吾的。 “多余啊,那个……昨天诗雨不是和我说,让我给你们弄四个拍卖会的参拍资格吗。” 我一听他口气不对,一个激灵就醒了瞌睡。 “爸,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没弄到入场名额吗?” “呃……弄倒是弄到了,就是……” 任天翔的口气有点尴尬,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拍卖会的参拍名额这么难搞,这费了半天劲只弄到了……两个。不过你也别急啊,这不还有半天时间呢,实在不行我就去和老孙再好好商量商量,让他把他那个名额卖给我,别管多少钱我都会在八点之前给你再弄到两个。” 我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赶紧跳下了床。 “不用了爸,两个名额就够了,我这边……没事,就我和诗雨去就行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拍卖会的保证金我这边给你交了三个亿,你看上什么了尽管买,不够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安排。” 我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我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帮了大忙的人竟然是…… 那个以前对我横竖都看不顺眼的不靠谱的老丈人。 “够了够了,爸,谢谢你。” “嗨,你这孩子,和爸说什么谢。我知道你这次是要干大事,干什么我就不问你了,只要你……” 任天翔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哽咽。 “只要你和诗雨都好好的,其他的别管是钱还是什么,爸都可以不要。” 我的嗓子一下就哽住了,我赶紧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这才忍住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和任诗雨洗漱出门,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带着我去挑了一身价格不低的西装。 任诗雨一边给我系着领带一边又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在拍卖会上尽量少说话,最好是一言不发装逼到底。 我一边苦笑一边点头,心想要不是这件事关乎到我和任诗雨的生死,我是真不想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拍卖会。 那都是富豪名流才有资格去玩的东西,人家聊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就算让我插嘴,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知道了任家真实的底蕴之前,我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觉得自己还算有点钱。 结果我现在才发现,现在除了银行卡上多了点余额之外,我依然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土包子。 除了风水术,我真的是什么也不会。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我和任诗雨买完衣服去任天翔那里拿了邀请函,回家之后她简单教了我一点拍卖会上的规则,转眼间就到了六点半。 我们开着任诗雨的小跑车出了门,我抖手抖脚的坐在驾驶室里,汗水把崭新的衬衫都给浸透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跑车,我感觉我都不敢踩油门。 6.0的超强动力,全时四驱,这和我的小捷达完全不是一回事嘛。 我只感觉我的脚刚碰到油门后背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我惊叫着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不停的抹着头上的大汗。 鼓捣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拍卖会现场。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打开车门走出驾驶室,绕到副驾驶上打开车门,把穿着一身耀眼的晚礼服的任诗雨扶下了车。 四周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任诗雨款款下车,温柔的挽住了我的胳膊,目不斜视的正对着拍卖厅的大门。 一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门童跑上前来,我把两张红色的钞票连着车钥匙一起放在他手里,对他微微点了点下巴。 “谢谢老板,里边请。” 不得不说,这种高端拍卖会的门童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得体的跟我道了个谢就打开车门把车开走,开车那架势…… 比我熟练多了。 “走吧。” 任诗雨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挺胸抬头的挽着我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赶紧挺胸叠肚的跟上了任诗雨的脚步,但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我好像…… 走顺拐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等什么人 我尴尬的悄悄朝四下看了看,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朝我露出了怪异的眼光。 他们倒是些很有素质的人,没人当面取笑我罢了。 但我看他们的脸色都憋的发紫,侧过身去低着头不停的抖着肩膀,我心里哀叹了一声。 特么的,还是丢人了。 我刚想停下脚步,任诗雨不动声色的拉了我一把,继续挽着我的胳膊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别说话。” 任诗雨倒是很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了我要丢丑一样。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大门走过去,门口的保安强忍着笑意对我鞠了一躬。 “先生,女士,请出示你们的邀请函。” 从任天翔那里拿来的邀请函倒是早就放在我西装的内侧口袋里了,我掏出来递给保安,他看了一眼,脸色稍稍一变。 “陶先生,任女士,请走这边的vip通道。” 保安躬着身子把我和任诗雨请到了大厅的右侧,我看见那边是一个电梯入口,但和大厅另一侧的一个较大的电梯入口不同,这边的电梯门是金色的。 我有点不解,悄悄的问了任诗雨一声。 “怎么,这个保安认识你啊?还特地给咱开了个vip通道。” 任诗雨笑了笑,“你当爸给咱充的那三个亿的保证金是白给的啊,拍卖会都会根据缴纳保证金的多少把嘉宾分为三六九等,入门级别的保证金是一百万,他们持的是普通的红色邀请函;高一个档次的是缴纳五百万保证金的嘉宾,他们的邀请函是金黄色的;再高一个档次的就是白金邀请函了,嘉宾需要缴纳一千万以上的保证金。咱俩这种黑色邀请函是需要缴纳一亿以上保证金才会发放的黑金vip嘉宾,今晚的拍卖会上只有三个人,除了咱俩之外还有……” “哎呀,这不是任家千金任诗雨小姐吗!” 任诗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我们俩回过头看了去。奇快妏敩 “哎哟,安叔叔啊!您看这就是您在和侄女儿开玩笑了,咱两家是什么交情,我从小您就都是诗雨诗雨的喊我,今天怎么还见外跟我客气上了呢!” 任诗雨笑着和来人打招呼,我看了他一眼。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微胖,穿戴倒是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像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种中年油腻暴发户。 第三百二十二章 确实是个男人 花姐的嗓门洪亮的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任诗雨吵架呢。 她好像并没把安总当回事,安总躬着身站在她身边,她连看都没看安总一眼。 安总只能尴尬的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站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 花姐回头朝我看过来,当她的眼光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心里猛的一下大跳,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只见花姐的左眼是正常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温情流露,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势,反而让我觉得她挺和善的。 可她的右眼…… 却是一片纯黑,没有一丝白眼仁! 眼睛有问题的人我见过不少,我师父就是一个。 他的左眼是瞎的,从小我就看惯了他眼睛里一片浑浊的样子,所以我对眼睛有问题的人并没有任何偏见。 以前我无论是见到青光眼,白内障,眼睛残缺或者是完全失明的人,我都不觉得奇怪。 但花姐的这只眼睛…… 实在是太特别了。 她的右眼就好像是假的一样,我一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镶嵌了一块纯黑色的宝石,但她的眼光对准了我的脸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球里竟然还闪烁着透露出水汪汪的光泽。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了。 她的这只眼睛…… 是真的。 “多余,这是咱中州鉴宝圈子的头号高手,圈子里都称呼她花姐,你出入这个行当,可得和花姐多请教请教。赶紧叫人啊!” 我赶紧稳了一下心神,躬身对她鞠了个躬。 “花姐,我是诗雨的老公陶多余,还请多多指教。” 花姐主动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哈哈一笑,那大嗓门差点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 “好,陶多余啊,早就听说过你,陶瞎子的单传爱徒,老任家的乘龙快婿。我这天天听你的大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我赶紧讪笑,“我哪儿有这么大名气,怎么敢当的起花姐这么夸奖。” “你没名气?哈!” 花姐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魔性的嗓音在我耳朵里绕梁不绝。 “现在可着整个儿中州城扫听去,你陶多余陶大师的名头谁敢说不知道?年轻人谦虚点是好事,可你现在谦虚成这样儿那就成了虚伪了。有名头怕什么,我又不问你借钱!” 花姐风情万种的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我心里一跳,怎么总感觉她的这个动作有点熟悉。 就像是…… 对,像夏天。 只不过是夏天年轻貌美,柔情似水,使用起媚术来简直是让人无法抵抗。 可这老娘们徐娘半老,嗓音有如炸雷,她这么娇滴滴的打我一下,我真想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张符来贴在她脑门上。 说起符箓,我心里还在有点暗暗发慌。 我也不知道今天会遭遇到什么凶险,但偏偏还不能把我施法的家伙事都带过来。 一来是我穿的人模狗样的,手里提个旅行包这太不像话了。 二来是拍卖会的安检工作非常细致,别说是我提着一大包奇奇怪怪的香炉黄纸了,就算是一丁点可疑的物品,哪怕是一张符箓我也带不进来。 所以我今天就空着手来到了拍卖会的会场,要是一会儿遇到什么凶险的话…… 我也只能靠着自身的法力去硬打硬拼了。 花姐调侃了我几句,四周的人都奉承的发出一阵哄笑,我也跟着讪笑了几声,花姐终于回头看了看还在一边垂手侍立的安总。 “老安啊,你这客气过头的脾气还是改不了,赶紧平身吧,不累啊?” “不累不累!” 安总如获大赦,赶紧直起身来一脸堆笑。 “甭说是弯会儿腰了,就算让我老安在这儿跪上一夜我都不带眨巴眼的!您不到场,谁敢进去对着那一柜子稀世珍宝胡咧咧啊?” 安总话一出口,四周的人都纷纷点头附和,我惊讶的看着花姐,也不知道安总这些话是不是在夸大其词去讨好花姐。 花姐只是淡淡一笑,“老安啊,话可别说的那么大,能到今晚这个拍卖会上的人个个儿都不是棒槌。你现在把我吹上天了,过会儿我要是这张老脸啪唧,掉地上了,那可捡都捡不起来喽!” 安总夸张的摆着手,“您这话儿说的,吓的我都不敢进拍卖会的门了!花姐在鉴宝方面的名头那还用我多嘴?入行三十年,一生不打眼,这话可不是我编出来拍您马屁的吧?” “行了,别说那些好听话儿吹捧我了。上去吧,这都过了点儿了一个人也没进场,估摸着这会儿那爷都该在四处踅摸了,是不是我把大家伙都给拐跑了。” 大厅里又是一阵哄笑,安总赶紧亲自按了电梯,金色的电梯门打开,他又躬着身子先把花姐请进去,然后回头看着任诗雨。 任诗雨笑着把安总推进轿厢,我们都进了电梯后服务员按下了唯一的一个楼层键。 八十八。 我这才知道,这个vip电梯是直达拍卖会场地的专用电梯,而且能有资格坐这一部电梯的人…… 果然就和任诗雨说的一样,只有三个人。 花姐,安总,任诗雨。 至于我嘛…… 就是买一赠一的添头,跟着任诗雨沾了个光而已。 电梯停下,服务员躬身站在门口,安总又亲自扶着花姐走出轿厢,我和任诗雨跟在他们后边。 花姐刚一走出电梯,我就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花姐诶,您老人家终于銮驾光临喽。我可得说您几句,您是一丁点也不心疼我小那啊,您就不能来早一点儿吗?您瞧瞧您瞧瞧,这都八点过了快五分了,您不到场别人是一个儿也不敢进厅,我这就冷冷清清的活活等到现在,好好儿的一场拍卖会,愣让您给整成逃婚现场了!” 我一听见这道声音,心脏一下就不舒服了半天。 这声音又尖锐又古怪,听这些话就像是一个怨妇在絮絮叨叨的跟人诉苦,可这声音却明明是个男人的。 不,这么说也不太贴切。 怎么说呢,就和我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 太监似的。 我下了电梯,朝那道声音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宝蓝色马褂的中年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家伙确实是个男人,差不多有个四十来岁,但保养的极其讲究,看着就像是个发面馒头似的,一张脸是又白又嫩。 他正在捏着兰花指朝花姐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看我和任诗雨走下了电梯,他一个高就跳了过来。 “哟,诗雨哎,我的好侄女儿,可想死你那叔喽!” 他一步跨上来就抱住了任诗雨,我脑子一阵充血,我靠!. 虽然他是个太监…… 不是,他像是个太监一样吧,但也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 就这么抱着我媳妇儿,他还…… 要不要脸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太一样 我脸色一沉,咳嗽了一声,火气腾的就冒了起来。 任诗雨赶紧回过头来想给我介绍一下,那家伙却抢在任诗雨前面对我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 “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多余吧?嘻嘻,我听好多人提起过你,你是我诗雨侄女儿的……那个,对不对?嘻嘻,人家姓那,一声,那……” 他翘着兰花指在我眼前划了个一声,我的脑袋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他划了个一声。 “对啦,那若兰。道上的朋友们给我脸,喊我一声那爷。不过咱这种关系就不用那么生分了,诗雨侄女儿喊我那叔叔,你是她的……那个,嘻嘻,是不是也应该喊人家一声叔叔呢?” 说完他还捏着小粉拳在我胸口上轻轻一捶,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白胖的大脸盘子笑的都能流出油来。 诗雨的……那个? 你大爷的,哪个啊?! 说的老子好像身份不清不楚似的。 不过听他这么一自我介绍,我肚子里的火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就算是再……那个,也不至于和他这种……那个计较吧? 我只能朝他咧咧嘴,“当然,您是诗雨的叔叔,自然也就是我叔叔了。那叔叔好,我是陶多余。” “哎呀,你瞧你瞧,他多乖!人家好喜欢他,嘻嘻嘻……” 那家伙竟然一头扎进了任诗雨怀里扭捏起来,我顿时气的两眼翻白,任诗雨赶紧给我补充了一下。 “多余,那叔叔是奇宝居的老板,也是这场拍卖会的东家。今晚我们能到这里参拍全靠他的照顾,说起来我们都要好好谢谢那叔叔呢。” 我又重新压了压火气,我听任诗雨说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竟然是奇宝居的老板,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虽然我对拍卖这个行当一无所知,但我也知道,要支撑起一场这种规模的拍卖会,至少要十几个亿,甚至是更高价值的奇珍异宝才够。 那我眼前的这个太监…… 不是,那若兰,他肯定不会是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都说中州富豪界水深似海,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刚要对那若兰道谢,他却脸色一正。 “诗雨侄女儿,你这话那叔可就不愿听了,你那叔这人是最刚正不阿了,从来不给任何人开后门。这次要不是你爸老任掏了三个亿的保证金,还承诺无论有没有拍下任何拍品都会给我一个亿的最低消费保障,我也不可能把黑金vip邀请函发给他。” 我吃了一惊,我还真不知道任天翔为了这两个入场名额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我心里一暖,我这个老丈人啊,要是七月十五之后我还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我一定要好好陪他喝几杯。 “话儿也不是这么说,老那啊,你奇宝居也办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拍卖会了吧,你什么时候允许过任何人带家属了?说起来还是你对任家小丫头偏心,哼。对我这种老婆子,你可就没那么殷勤喽!” 花姐故意酸溜溜的盯着那若兰,她嗓门很大,其他刚下了电梯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那若兰脸色一变,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挤眼的示意她别说了。 “快,都里边坐吧,个个都站外边干吗啊,那爷我又不缺把门的,真是!”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对大家娇嗔了一句,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对他抱拳问好。 安总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从我身后挤出一张脸来。 “那就预祝这场拍卖会圆满成功,那爷日进斗金啦!” 那若兰的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捂着嘴一个劲的点头。 “得海啊,还是你会说话,这小嘴,真讨人喜欢!快进来,大伙儿都进来!” 那若兰风摆杨柳一样的在前面带路,我这才知道,原来安总的名字是叫得海。 得……海? 我突然脚下一顿,朝安总看了过去。 他姓安…… 安得海?! 这不也是个太监啊! 任诗雨扯了我一把,安得海的一张脸都快窘成猪肝颜色了,四周的人都在强忍着笑意,但还真没人敢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安得海的定力真是够好的,他脸上不动声色,殷勤的扶着花姐的手,一路走进大厅把她让到了最中间的主座上。 “诗雨,你和多余坐那边,我就……嘿嘿,不客气了。” 安得海一屁股坐在了花姐的右手边座位上,任诗雨先对那若兰和花姐微微躬身,这才拉着我在花姐左手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四下看了看,这个会场设计的挺普通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花姐,安得海还有任诗雨和我四个人坐在离展示台最近的第一排,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就是我们四个人坐的是昂贵的海黄梨木太师椅,面前有茶水点心和果盘。. 而后面的几排就离我们稍远了一点,我猜应该是拿着白金邀请函入场的参拍者吧,看座位大概是有二十个人左右。 不过他们的座椅就没这么讲究了,是檀木圈椅,面前只有一杯茶水。 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孙侯。 他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上,看来他的身份不低,四周的人都在满脸堆笑的和他抱拳问好,他也一一对那些人点头致意。 孙侯看见我朝他看来,赶紧挥手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对他笑笑,继续往四下张望了几眼。 两边还各有几排座椅,那应该是给拿着黄金邀请函入场的人坐的,大概有五六十个座位。 椅子变成了普通的红木,眼前连个茶杯都没了,看来那些人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那若兰的法眼。 大厅的后面密密麻麻的摆着上百个办公椅,这不用说,肯定是给其他拿着红色邀请函的参拍者准备的。 我嘴里嘀咕了几句,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摇头笑笑,“没什么,就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应该是什么样?” 我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真正参加过拍卖会,只是从小说和电视上看到一些场景。 “不是应该有个高科技的展台,所有拍品都要放在防弹玻璃盒子里,大屏幕上各种角度高清转换,整个大厅坐在哪个角落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任诗雨强忍着笑看着我,“嗯,这个大厅设计的也不合理,应该一楼是散户,二楼是中户,三楼是七星级贵宾厅,黑金vip贵宾坐在包厢里喝洋酒抽雪茄,身边再来几十个美女伺候着,对吧?” 虽然我听的出来她是在说反话来取笑我,但我还真没法反驳她。 因为…… 我想象中的拍卖会,确实就应该是她说的那个样子。 花姐也听见了我们俩的对话,突然一声就大笑了起来,整个大厅都被震的嗡嗡的。 我顿时就尴尬了,怪不得来之前任诗雨再三嘱咐我要少说话呢。 其实说错话不怎么丢人,可让花姐这大嗓门一宣传…… 唉。 我赶紧埋头喝茶,脸皮都快烫熟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蒋王秦后 还好花姐笑够了就低头喝茶没再说什么,任诗雨赶紧低声给我解释了几句。 “奇宝居组织的拍卖会可是整个中州品级最高的,到这里参拍的人个个都是收藏界的顶级大师,人家只在乎拍品的好坏,才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呢。防弹玻璃就更别扯了,谁敢在那叔的地盘上抢劫,他是活够了啊。” 我连连点头,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我又忍不住朝展台上多看了几眼。 那若兰坐在展台边上的一把椅子里翘着兰花指啜着茶水,看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电视剧里的太监大总管似的。 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不然任诗雨也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来。奇快妏敩 “小陶啊。” 我耳边猛然一炸,花姐斜着眼看着我,我赶紧探头绕过任诗雨对她笑起来。 “花姐,您说。” “你在中州开古董铺子也有小一年了吧?” 我算了算,还真是。 从我盘下博古轩到现在,已经过去足有十个多月了。 “是,花姐,在琉璃厂开了个小铺面,卖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嘿,小滑头。你这是怕花姐看上你什么宝贝,你怕我生抢啊?” 花姐的嗓门很大,但语气却一直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我也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在讥讽我,还是只是和我开个小玩笑。 我只能笑着打了个哈哈,“花姐说笑了,我那小店里要能有您看上眼的东西,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真要看上什么您开个口,我立马亲自给您送家去。” 花姐斜了我一眼,“可拉倒吧,你要有好东西早就藏起来了,还能摆店里放明面上?” 我干笑了几声,心想废话,我要敢把青鸾瞳移海扇陨铁金针这些宝贝都放店里卖,就算花姐不给我抢走了,我也会让吴桐和颜柳那些老怪物给撕成碎片。 “哪儿有,我对古董真是一窍不通,就我这眼力还能收着什么宝贝?不让人给坑了都算赚了。花姐您可是收藏界的前辈高人,我这还想跟您多学点本事呢。” 我本以为我这马屁拍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花姐却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火气。 “嘿,我还以为你是个乡下来的实诚人,没想到也油嘴滑舌的,不想和我聊天就少废话,省的惹老娘不高兴。” 我顿时就傻了眼,我靠……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空谷幽兰 花姐那只纯黑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我,我一哆嗦,赶紧堆起一副笑脸。 “花姐,您吩咐。” 花姐脸一沉,“蒋秃子已经好几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他去哪儿了?”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我特么还想知道蒋亮去哪儿了呢! 不过我也不敢让外人知道蒋亮失踪的事,就随口搪塞了花姐一句。 “他回老家去修祖坟了,应该近期就能回来。花姐要是想见蒋亮,我一定代为转达,让他回来以后登门给花姐请安。” “嘿,他能来见我?那……我还真的好好谢谢你了。” 花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我顿时就起了疑心。 怎么听花姐这口气这么幽怨呢,难道说花姐和那个蒋秃子俩人…… 有过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让这个猜测给吓的出了一身白毛汗,我也不敢问,任诗雨不动声色的拿起一个本子来遮住了我的脸。 “多余,这是今晚拍品的展示画册,你好好看一下。你初入这个行当,有不懂的就赶紧和花姐还有安总请教,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任诗雨在画册后面悄悄对我挤了挤眼,我这才强压住了心里的熊熊八卦之火。 我随手翻了翻画册,“这都是今晚要拍卖的东西吗?” 任诗雨点点头,“每场拍卖会开始之前,主办方都会把画册发到受邀参拍的人手里。你这几天忙没回家,这才没提前看到。拍卖会还有几分钟就正式开始了,你现在补补课也不算晚。” 安得海笑了起来,“哟,我这还是回头见着现上花轿现扎耳朵眼的,看来你两位今儿晚上是真没有什么确切的目标啊?” 我笑道,“我这人不会说假话,我对古董是真的一窍不通,就算是我提前看了画册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一会儿我要是看上什么物件了,还请两位看在我是小辈的份上多提点我一下,可千万别把我老丈人的这点家底都赔进去才好。” 安得海一边笑一边谦虚了几句,花姐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一点,冷冷的说了一句。 “以老安的眼光足够你挑几件称心的玩意儿了,就用不着我多嘴了吧。不过你想让老安帮你们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们可别抢了他看上的宝贝。” 安得海一听这话,脸色稍稍尴尬了一下。 “诗雨,小陶,其实我今儿个……嘿嘿,还真是冲着一件宝贝来的。我知道你们财大气粗,我可不想和你们俩死杠价格,所以咱能不能把话说前头,那件宝贝要不……嘿嘿,就让给我吧?” 我好奇的问他看上了什么宝贝,安得海指了指我手里的画册。 “就这件了,宋徽宗的墨宝珍品,《瑞鹤图》!” 我看了一下画册,照片上显示的是一幅横卷画轴,右边是一大群仙鹤飞舞在一座宫殿上空,左边是十几行毛笔字,写的瘦干干的,我也没看出哪里值钱。 画的最左边还有一行字,看起来应该是写在卷轴上的。 “宋赵佶……瑞鹤……这是个啥字,图吗?” “哎对!小陶啊,咱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和我抬价,就让我圆了这个收藏梦得了!” 安得海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挠了挠头。 “这个宋赵佶是什么人,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大画家?” 花姐和安得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俩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我顿时尴尬了。 看这个样子,我是…… 又丢人了。 任诗雨的脸都扭了,赶紧别过脸去不想和我说话,我对安得海干笑了一声。 “行安总,你看我也真是不懂这些艺术,要是这画落我手里,那就真是水牛啃了牡丹花了。我不和你竞价,咱说好了。” “哎哎,好嘞!” 安得海激动的两眼放光,“你看上什么东西了,一会儿我也直接放弃,免得咱自己人伤了和气,是吧?” 我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 说句实话,我来这场拍卖会纯属一个意外。 夏天只是给我留了“奇宝居”三个字作为线索,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 和夏天的天命诅咒有关的东西应该是土行物品,一开始我以为夏天想要让我买的应该是茅山夏家的镇派之宝茅山石。 但我翻遍了画册,也没找到一个类似于茅山石的照片,看来夏天想要让我买的东西是另有他物了。 我又翻了一遍画册,心想那些什么画啊青铜器啊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在我的购货清单之列。 我就找了一下哪几件拍品是和土有关的,指给安得海看了看。 “这个陶器,这块奇石,还有……咦,这是什么?” 我翻到画册的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展示照片上出现了一件很奇特的东西。 这是一个尺寸不大的盆景,好像是一盆兰花。 花盆是明黄色,方方正正的,上面栽着一棵兰花,根部是亮红色的,连着几支翠绿的枝叶。 越往顶端的枝叶颜色越深,到了离叶尖还有个一半左右的地方,枝叶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黑色。 几支枝叶间冒出了一个纯白色的花骨朵,整个盆景看起来淡雅又高贵,我一下就被这件拍品给吸引住了。 夏天是最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她要让我买的…… 会不会就是这棵兰花盆景呢? 但我又有点想不通,照片上的这棵兰花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好像水润的有点不太正常。 新鲜的枝叶和花骨朵有点水润并不奇怪,但从照片上看,整个盆景好像是都晶莹剔透的,就像个假的似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兰花吧,这是个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好看?” 安得海的脸色又凝固了,花姐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水平还敢来拍卖会丢人现眼呢,你看不懂物件,还看不懂汉字啊?” 花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在照片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我尴尬的笑了笑,凝神一看,顿时就给吓了一跳。 “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我顿时就傻了眼,怪不得我看着这棵兰花这么奇怪,原来竟然是…… 翡翠雕刻的! 花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样,傻眼了吧?那我就干脆多告诉你几句,你知道这件五色翡翠兰花最值钱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我拿着画册呆了半天,还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其实我以前听蒋亮说过一点关于翡翠的知识,什么一坑二色三种水,只不过我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翡翠雕件,我看着哪哪都值钱,只能张嘴结舌的看着花姐摇了摇头。 花姐那只纯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打了个哆嗦。 “这个物件是用整块的高冰种老坑翡翠雕刻出来的,五色俱全,浑然天成,一点也没有拼接过的地方!”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假环节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哇,不是吧,这是……一整块翡翠雕刻出来的?!天那,那这岂不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花姐冷笑了一声,“要是拼接的垃圾货怎么可能成为奇宝居拍卖会的压轴拍品,那种东西顶多也就值个千万左右罢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拼接的都要千万左右…… 还罢了?! 那这一整块翡翠雕刻出来的兰花盆景,怎么也得上亿了吧?! 我的天,我暗暗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想这件东西可千万别是夏天想让我竞拍的拍品啊,不然我老丈人交的这三亿保证金…… 够不够的还两说了。 但我想了想,一来这东西确实就是土行属性的,二来这又被雕刻成了个兰花的样式,很符合夏天的调调。 无论这东西是不是能解开夏天的天命诅咒,我都要把它买下来试一试了。 我叹了口气,安得海哈哈一笑,安慰了我几句。 “小陶啊,虽然我很喜欢这东西,但我的资金有限,等我拍下《瑞鹤图》之后就不可能再有余钱去顾及这件宝贝了,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 我随口谢了安得海一句,眼光瞟向了花姐。 她还没透露过她对什么拍品感兴趣呢,一旦她今晚的目标就是这盆五色翡翠兰花…… 我心里暗暗打鼓,我这点家底还真是杠不过她。 花姐却一脸漠然的吃点心喝茶,脸上波澜不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各位贵宾,奇宝居秋拍会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贵宾注意时间,落座等待。拍卖会开始后将关闭各个通道门,会场内禁止喧哗,请各位把自己的手机调为静音模式。本次拍卖会禁止拍照,禁止录像及一切不必要的联络,需要对外联系的请及时通知组委会,谢谢大家配合!” 一道甜美的女声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我赶紧掏出手机调了静音,当我看见手机上的信号已经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叉号,不禁赞叹了一声。 “那爷还真是个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能在中州城里屏蔽掉手机信号,这能量可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任诗雨和安得海都点头称是,花姐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她也偷偷的抬眼看了一下端坐在展台上喝茶的安得海,眼神里满是赞许。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看起来娘里娘气的那若兰…… 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我合上画册,看到设计精美的封面上写着几行字。 最大的一行字是“奇宝居秋拍会展示画册”,下边一行小字是主办方,毫无疑问,今年没有了潘家的参与,唯一的主办方就是奇宝居了。 下边又有一行字,是几个协办方的名号,我看了一下,好像都不怎么太出名。 也可能是人家几个宝号都挺出名的吧,只是我没听说过而已。 最下方印着几个鎏金的字,挺显眼的。 名誉顾问:秦如花。 我悄悄的问任诗雨,这个秦如花是不是就是花姐,任诗雨往旁边瞟了一眼,微微点点头。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一场拍卖会上真是富豪云集,身家几个亿甚至是上十几个亿的一抓一大把。 但这些人的名字好像都没比我洋气到哪儿去,什么安得海,那若兰,这回又来个秦如花。 我瞬间感觉我自己的名字好像还不是最土的,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场拍卖会了。 一个身穿青花瓷花纹旗袍的小姐姐举起一把小锤子,朝着一个悬挂在展台一角的编钟上轻轻一敲,“当!” 悦耳的钟声传遍了大厅,刚才还在嘁嘁喳喳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个个都红光满脸,紧盯着展台。 那若兰优雅的放下茶杯,款款站了起来走到展台中央,面带微笑的撒开目光,四下巡视了一圈。 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掌声,我也跟着大家一起拍着巴掌,心脏不自觉的“嘭嘭嘭”越跳越快。 那若兰好像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双手举起一抓拳头,大厅里的掌声顿时就停了下来,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盯着展台上的那若兰。 那若兰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那模样简直是比宫里的公主格格都要妩媚。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冗光临奇宝居秋拍会,我老那在这先谢过各位老少爷们儿了!” 那若兰抱拳四下一揖,小指头还翘着兰花指,大家也纷纷报以掌声。 “不耽误各位时间,咱话不多说,直接进正题儿。照例呢,咱还是先公布一下这次秋拍会不合格的几家协办方,下次大伙儿想买什么东西,可得躲避着这几家奸商了。” 大厅里的人顿时有点激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嘁嘁喳喳声不绝于耳。 “嘿,来了,我告诉你老李,每年这个环节是最过瘾的,比压轴拍品竞价还好看呢!” “哟,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几家要倒霉了,让那爷亲自点名,少说也得个三五年翻不过身来!” “可不,去年的打假环节你们听说了吗,钱有财的博雅轩提供了一件元中期粉彩大瓶,愣说是值两个多亿,结果被花姐她老人家一眼就看破了玄机,您猜怎么着?嘿,是个赝品!结果被那爷亲自执锤砸了个粉粉碎,那钱有财愣是连屁都没敢放一个!这不都过去小一年了,他那铺子的名声是从中州前三一溜烟的掉了个没影儿,到现在老钱还在鬼市上鼓捣点赝品蒙人糊口呢。” “嗨,这是图个什么许的,你说老钱以前多风光,可现在……唉!” 一道道声音不停的传进我的耳朵,我奇怪的小声问任诗雨,这个打假环节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以前从来就没听说过。 任诗雨笑了笑,“这是奇宝居拍卖会的独特环节,其他拍卖会是没有的。每次在正式开拍之前,那叔叔都会公布一些恶意提供赝品,企图在拍卖会上鱼目混珠的无良商家,目的就是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让他们失去在中州藏宝界混饭吃的根基,同时也可以震慑其他存心不良的商家,还中州藏宝界一片净土。” “哦,这样啊,那这个环节太有意义了,我顶那叔一个。” 我拍着巴掌对展台上的那若兰翘了个大拇指,他嘻嘻一笑,捂着嘴翘起兰花指虚点了我一下,我差点让他给恶心吐了。 我问任诗雨,“那这么说来,那叔也是个鉴宝大师了?” 任诗雨看了一眼花姐,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点。 “那叔叔虽然富甲一方,家里的各种珍藏数不胜数,但他在鉴宝方面却不是太在行。这些年都是花姐给那叔叔掌眼鉴宝,两个人合作了有十几年了,多亏花姐火眼金睛,什么赝品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我朝花姐看了过去,她显然是听见了任诗雨说的话,傲然的挺了挺胸脯,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正式开始了 别看我刚才对花姐没头没脑的喷了我一顿有点不爽,但我还是打心眼里敬佩有真本事的人的。 我朝花姐微微躬身表示敬意,她虽然只是拿鼻孔眼不屑的朝我哼了一声,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点笑意。 我当然不能再和她计较,朝她笑了笑就转过头去看着展台,那若兰正翘着兰花指指着助理小姐姐展示的一对手镯。 “这是洪记典当行提供的一对木那老坑高冰翡翠手镯,报价三百八十万,经鉴定这是赝品。洪老三,我那爷做事从不看谁面子,哪怕当年你老子和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我今儿个也不会给你留脸。你自己说,认不认?”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指着台下,大家的目光一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群里站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脸烧的通红,眼睛慌乱的躲闪着大家的目光。 “那叔,您这……这是……唉!” 他沮丧的低着头,“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我认,这确实是赝品,是我洗了底打过荧光粉的B货。”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有赞叹那若兰铁面无私的,有讥讽洪记典当行自取其辱的,也有的明白人纷纷把目光对准了花姐,夸赞她法眼如炬的。 花姐此时心情大好,她面有得色的和我们几个解释了一下。 这个洪记典当行以前在中州赫赫有名,上一代老掌柜洪家家主是那若兰的至交好友,两人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 自从三年前洪老掌柜退休,把生意交给他三儿子打理,洪记典当行的生意就开始慢慢走了下坡路。 现任掌柜洪老三其实也不算是不学无术,在整个中州的收藏界里,他其实还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只是他这个人有点急功近利,失去了洪老掌柜的人脉关系之后,洪记典当行的生意暂时有点不景气,他急于扭转眼前的局面,就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歪心思。 他找到了那若兰,想利用他老爸和那若兰的关系提供拍品参与奇宝居的秋拍会。 那若兰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任何个人和商家都可以提供拍品参与这次拍卖,前提是只要市场价不低于一百万,而且保证提供的拍品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就可以把洪老三提供的藏品列入次此拍卖会的拍品画册里。 第三百二十八章 那是个托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大家都凝神屏气的紧盯着展台。 那若兰举起一个小木槌,“当”的一声敲在了桌子上,我身后立马就冒出了一个声音。 “五百九十八万!” 我不用回头就听出来了,这是孙侯的声音。 那若兰点点头,“四号贵宾出价五百九十八万,有竞价者请举牌。” 我心里暗暗好笑,四号贵宾…… 从孙侯的排位上看他应该是仅次于我们几个坐在第一排的人的,可能是没少缴纳保证金,估计差不多也得将近一亿吧。 可他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混上,这就可见那若兰这人真是眼高于顶,连赫赫大名的大圣地产董事长都没放在眼里。 “六百二十万!” “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 大厅里纷纷响起了加价的喊声,我朝展台上看了半天,奇怪的看了看任诗雨。 “画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这些人连东西都没见着就敢喊这么高的价?” 任诗雨掐了我一把,伸出一根手指悄悄的指了一下头顶,我这才看清楚。 原来在展台上方有一排很大的显示屏,显示屏还是曲面的,无论坐在大厅的哪个角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显示屏上现在出现了五六张照片,第一张是古画的全景图,后边都是局部放大的照片,最后那张照片是一份鉴定书,最下方盖着两个鲜红的印章,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了两个名字。 我辨认了半天,终于看出那两个名字一个是那若兰,一个是秦如花。 显示屏的分辨率高的吓人,照片清晰的就像是我在用放大镜看真的画作一样。 加价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看了一下这张古画,感觉…… 真是不知道到底哪儿值钱。 画卷看起来挺长的,但整幅画却只有寥寥的几笔,也不知道画家是不是穷的连墨汁都要节省。 整幅画就只有三样内容,右边画了个弯弯曲曲的枯死的树枝,左边画着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石头,然后画了两只乌鸦,一只站在站在树枝上,一只蹲在石头顶上。 而且这乌鸦画的很搞笑,好像是在翻着白眼,就和两个大白痴似的。 画的右上、右下和左下稀稀拉拉的盖着几方印章,全都是篆体字,我一个也看不懂。 右上方的印章上面写着…… 好像是两个字吧,我看着像是个“关之”。 我悄悄捅了一下任诗雨,“这个关之是八大山人之一吗,其他七个人都是谁?” 任诗雨气的差点昏过去,她缓了半天劲才狠狠的挖了我一眼。 “那是四个字,八大山人,而且这八大山人就是一个人,叫朱耷,是明末清初……唉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任诗雨无奈的捂着脸不再理我,我讪讪的哼唧了几声,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再给我个机会说话,我还能丢出更大的人呢。 竞拍渐渐进入了白热化,现在那幅死树怪石白眼乌鸦图…… 不是,好像是叫《拳石双鸟图》,已经被喊到了一千五百多万的价格,而且还在一路飙升。 只是参与竞价的人已经少了下来,从一开始的七八个人变成了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位三十岁露头的贵妇人,还有一个就是孙侯。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这才第一件拍品,这些个平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上层人士就露出了鲜为人知的一面。 孙侯满头都是汗水,衣领也扯散了,领带也拉歪了,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一边举牌一边声音嘶哑的狂叫。 那个贵妇人哪儿还有点矜持的模样,她歪着帽子扯下了冰丝手套,汗水把脸上的浓妆都湿花了。 两个人还在不停的轮流举着牌子,扯着嗓子嘶声叫价,活像是两只斗的眼珠子都红了的乌眼鸡。 那若兰早就见惯不怪了,他云淡风轻的捏着兰花指左右逢源。 “四号贵宾,一千六百八十万。孙老板,加油哦,人家知道你财大气粗,大不了多卖几个小区,钱嘛,都是身外之物。嘻嘻!” “九号贵宾,一千七百六十四万。哎哟,牛夫人,你这也太小气啦,只跟个底限啊,人家都要看不起你了呢,嘻嘻。”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拍卖会的主持人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煽风点火,可能这也算是奇宝居的一个特色吧。 僵持了足有二十多分钟,胶着的战局终于分出了高下。 孙侯咬着牙叫出了一个报价,三次锤过,那个贵妇人沮丧的低下了头。 “两千二百四十万,三次!四号贵宾以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了002号拍品,大家恭喜四号贵宾!” 最终孙侯用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买下了那幅翻着白眼的怪鸟图,全场掌声雷动,他长吐了一口气,立马就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嘴脸,朝满场的人作了个四方揖。 “谢谢各位,牛夫人,承让。” 牛夫人也矜持得体的笑着对孙侯祝贺,“孙总得偿所愿,小妹惭愧,财力不足以支撑到最后。这幅名画落到了孙总这样的行家手里,也算是得其所矣,小妹恭喜孙总了。” 孙侯稍带得意的朝贵妇人微微鞠躬,我还挺意外的。 这些人真不愧是常年混在交际场所的老油条,这么快就回归文明社会了。 任诗雨冷笑了一声,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孙叔拍下这幅古画你不高兴吗,还是说这画是假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孙叔叔是上了那叔叔的圈套了。” 任诗雨撇了撇嘴,“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牛夫人就是那叔叔请来的托,本来这幅画的真实价值不过在一千八百万到一千九百万之间,可硬生生的被牛夫人喊到了溢价三成以上,这个回合……嘿,那叔叔赢了。” “啊?!”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不是吧,你这是哪儿来的内幕消息啊,你说那个牛……牛夫人,她是个托?!” 任诗雨笑而不答,花姐斜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傻小子,找到这么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不然让人卖了还使劲帮人数钱呢!” 我干笑了几声,竟然无力反驳花姐的话。 确实就像她说的一样,我就算是这一年挣了点钱,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在这种高端场合之下,要是没有任诗雨,我…… 恐怕连怎么吃点心,怎么端茶杯都会闹笑话。 第一件拍品顺利的归入孙侯名下,大厅里掌声四起,闹腾了好一会儿。 “好了好了,不就一幅画儿嘛,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又朝大厅里抛了个媚眼,大家发出一阵哄笑,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行了,那咱就开始下一件拍品吧,003号,鸡足红陶鬶,起拍价……”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若兰的嘴巴。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当心花姐 我们下了车,任诗雨照例挽起我的胳膊入场,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了?” 任诗雨疑惑的问我,我勉强笑笑。 “没事,走神了。先入场吧,不管怎么说,今晚都必须把那个压轴拍品给拿下来。” 其实我心里是在疑惑一件事,但我现在不敢分神,就没和任诗雨多说什么。 任诗雨看了看我也没多说话,我们朝门口走了过去。 有了昨天晚上的表现,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多多少少有了点改观。 虽然我狗屁都不懂吧,但大家都看见我是坐在第一排,能和花姐安得海这种名人平起平坐的,他们自然就对我有了几分尊敬。 “任小姐,陶先生。” “刘总好。” “周伯伯,您也来了,您好。” 任诗雨优雅的对每个人回礼,她毕竟是常年在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的,几乎每个人都能有名有姓的叫上来。 我却一个也不认识,只能对那些朝我问好的人微微鞠躬。 “来啦,今天你们俩可有点晚了,哈哈,我和老安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们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大嗓门迎面扑来,不用抬头看我就知道,那是花姐。 “实在不好意思,让花姐和安总久等,这罪过可大了。” 任诗雨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安得海赶紧笑着摆手。 “不晚不晚,是我和花姐来的早。离开始还得一会儿呢,来小陶,先抽支烟。” 安得海拿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来,我赶紧推辞。 “不好意思安总,我不会。” “哟,五好青年啊,还得说是诗雨管教有方!哈哈哈……” 安得海自己点了支烟,对任诗雨笑着一翘大拇指。 “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诗雨啊,你昨天晚上跟……” 安得海朝大厅另一面的电梯口前努了努嘴,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昨天的那位“托”,牛夫人。 “你玩了一招敲山震虎,结果怎么着,嘿,全场一百多号人愣是没人敢和你叫板了!” “安叔叔这是高抬我了,我就是喜欢那个红陶鬶罢了,哪儿有您说的这么多弯弯绕啊。” 任诗雨笑着装糊涂,安得海很识趣,也没再多说这事,他吐了个烟圈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 “小陶啊,咱昨晚上说好的事……”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撒谎,再说我也不懂什么古画,那玩意落我手里不是糟践东西了。说好了就是说好了,我不和您抢宝贝。” “嘿哟,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实诚劲!好,你别和我抢《瑞鹤图》,我也不动你的空谷幽兰,大家各取所好,各取所好!” 安得海使劲拍了我一下,他笑眯眯的掐了烟头,花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率先朝电梯门走了过去。 安得海赶紧一溜小跑过来,扶着花姐的手走进电梯。 我笑了笑,其实心里是挺有点看不起这个安得海的,他这狗舔的也太明显了。 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却让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我看那些人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不屑或者是厌恶,反而更多的是…… 羡慕嫉妒恨。 看来花姐在收藏界的地位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家竟然都以能给她当太监…… 不是,当随从为荣。 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心想,这女人的一辈子可是千值万值了。 我们下了电梯,那若兰还是照例在门口迎接,他对花姐和安得海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拉下脸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任诗雨。 “诗雨侄女儿,你昨儿个可是结结实实的坑了你那叔一把,开始吧我看你六百三十万拍了那只红陶鬶,我还寻思着怎么还你这个大人情呢,结果你倒好,一回头就从另两件拍品上找补回来了。今儿晚上你是看上什么了,我得提前藏好了,可不能让你再捡漏踅摸了去。” 那若兰说话的口气虽然是生气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却笑眯眯的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任诗雨拉着他的胳膊,他还佯装生气的一扭身子,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那叔,瞧您这话儿说的,谁不知道您有花姐这尊大神护着啊,您当初进货的时候可没花几个钱吧。侄女儿买的那几件东西是不贵,但您也不至于赔本啊,是不是?” 那若兰的脸上一下就堆起了笑容,捏着兰花指点了任诗雨一下。 “对对对,你个小古怪精灵的,你说什么都对。哎,我要不是有花姐罩着啊,早就让你们这些小猴崽子把家底给掏空啦!” 我们笑了起来,这时候另外几部电梯打开,从普通电梯入口上楼的其他人也到了。 我们几个人默契的停下了这个话题,那若兰又和其他人客气了几句,就要带着我们往大厅里走去。 我刚回过身来,突然感觉身边有个人趔趄了一下,我赶紧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牛夫人惊呼了一声,她赶紧露出一脸歉意的神色。 “哎呀陶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走神了,没踩到您吧?” 我笑笑,“没事,是我没注意撞到牛夫人了,对不起。” 我们俩客气了几句,牛夫人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任诗雨一起走进大厅,下意识的握了握手掌。 就在刚才牛夫人挤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手心里突然一凉,她好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我手里。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敢拿出来看,一旦是封情书,或者是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非得让任诗雨当场给乱针扎死不可。 “我去个洗手间。” “嗯,在那边,找不到的话问一下保安。” 任诗雨独自去和花姐安得海俩人坐下说话,我赶紧跑到洗手间里关紧了门,这才张开了满是汗水的手掌。 我掌心里躺着一张纸条,但这纸条挺奇怪的,现在正是三伏大热天,纸条却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打开纸条,一下子就愣住了。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当心花姐”。 当心花姐?!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花姐会在拍卖会上趁人不备对我和任诗雨动手? 这好像是不太可能,别说是拍卖会是那若兰的地盘,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撒野。 就算是那若兰默许了花姐对我和任诗雨不利吧,但就凭她一个柔柔弱弱的中年女人,能把我们怎么着啊。 我疑惑的看着纸条,不明白牛夫人悄悄给我递这张纸条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而且我对纸条上的信息也不敢全信,毕竟牛夫人的人品有待商榷,她可是那若兰暗地安插在拍卖会上的托。 按说牛夫人应该和那若兰还有花姐都是一伙的才对,她突然对我发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示警…… 我心里顿时就疑惑起来,这张纸条上的信息,会不会是那若兰指使牛夫人故意设下的…… 一个圈套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瑞鹤图 我猜有可能是那若兰看任诗雨在昨天的拍卖会上识破了牛夫人的身份,略施手段就让牛夫人铩羽而归,而我们却以极低的价格拍到了想要的拍品。 于是他就故意混淆视线,让牛夫人悄悄给我递了这张纸条。 要是我脑子一热相信了牛夫人的话,这一晚上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花姐的身上…… 那牛夫人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任诗雨精神不集中的空档猛抬空谷幽兰的价格了。 嘿,这个那若兰…… 别看他娘里娘气的,肚子里的坏水倒真不少。 我又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纸条,除了这四个字之外就没有什么标记了。 而且纸条也就是普通的便笺纸,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其他古怪的地方。 “咦?” 就在我刚想撕掉纸条丢进马桶冲走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停下了手。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在纸条上,心脏猛的漏跳了一拍。 我刚才还没注意,这四个字的笔迹…… 好熟悉! 我呆呆的看着纸条上的笔迹,脑子不停的飞速转动着,这个笔迹…… 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陶多余先生在吗?” “哦!” 我赶紧几下把纸条撕碎丢进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什么事?” 门外那个声音说道,“陶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拍卖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那先生和秦女士吩咐,您不到场就不能敲钟。” 呃? 我愣了一下,我靠。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牛逼的人物了? 我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拍卖会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我? “哦,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我假装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服务员站在门外给我鞠了一躬,等我洗完手后递上一条温热的毛巾板。 我一边擦着手一边寻思,看来这个花姐,秦如花…… 是真的有问题。 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句实话,拍卖会只要有任诗雨在场,我参不参加都无关大局。 可她却非要等到我到场了才让那若兰正式开始,这难道是说…… 她真的想在拍卖会的会场,在一百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手了? 我目光一冷,把毛巾板丢在洗手池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双胞胎 那若兰把大厅里的竞拍者的胃口都吊足了,这才笑着看向花姐。 “咱就有请中州藏宝界的瑰宝级大师,秦如花女士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大厅里掌声雷动,花姐起身走向展台,定住了脚往大厅里一瞥,那只纯黑色的眼球闪起了一道精光。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大厅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瑞鹤图》是宋徽宗,也就是赵佶,在北宋政和二年上元次夕,也就是1112年的正月十六御笔亲作。” 我挠了挠头,朝任诗雨傻笑了一声。 原来宋赵佶不是个人名啊,是宋徽宗,人家叫赵佶。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只听见花姐继续说了下去。 “画作为绢本设色,竖51厘米,长138.2厘米,在宣统皇帝出逃时随身携带,后被俘截获,馆藏于关外博物馆内。” 我根本就听不懂,这个绢本设色是个啥意思? 我也不敢问,生怕再丢人,但我还是听出了一点不对。 不是说这幅画已经被馆藏了吗? 虽然我不怎么懂古董文物,但我也知道,馆藏的物件就是国有文物了,是绝对不允许买卖的。 那这幅《瑞鹤图》为什么还能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奇宝居的拍卖会上? 难道那若兰的能量竟然恐怖如斯,竟然能把馆藏文物鼓捣出来赚钱? 我回头看了一下,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花姐。 我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不懂。 花姐神秘的笑了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激光笔,一个亮点出现在画上的一处空白上。 我皱着眉头,看不懂花姐指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赝……赝品?!” 突然安得海一下子站起身来,两只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 “不对,这不对!我看过真品《瑞鹤图》,也看过这幅画的各种照片,看了无数次!在这个位置应该钤着一方印章,是……宣统御览之宝!这幅画上少了一方印章,难道,难道说……” 安得海的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都炸了起来。 “不会吧?赝品?!这不可能,奇宝居都干了多少年的买卖了,人家可是童叟无欺的真正良心商号,不能干这种没六的事吧?” “嘿,您还别说,这位安得海安爷在藏宝界也是赫赫有名,而且我还听说了,他对《瑞鹤图》那简直就是喜欢到骨头缝里去了,我听说啊,人家光跑到关外博物馆去看真迹都去了不下几十趟了,那画比他儿子都亲,他能认错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安爷就算鉴宝的本事再大,他能大的过花姐去?人花姐刚才可都说了,这幅才是真迹,只怕是以前安爷瞧见的那幅啊,才是赝品!” “切,胡扯!照你这么说,合着人家正经八百的博物馆收藏的是幅假货?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胡说!” “哎,也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别特么瞎寻思了,就咱这水平的还在这操这闲心?听听花姐怎么说不就结了,真是的。” 过了好久,大厅里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也满是疑团,听安得海这意思,他确实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真的《瑞鹤图》。 可眼前这幅少了个印章的画,花姐也说是御笔真品。 那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大厅的人都紧盯着花姐,她得意的笑了笑。 “都说宋徽宗书画双绝,下笔从来不用打草稿,我看他是吹牛不打草稿。这幅《瑞鹤图》是当年汴京上空云气漂浮,低映瑞门,群鹤飞于宣德门上空,久久不散,宋徽宗欣然提笔,画下此图。但鹤毕竟是活物,徜徉盘旋,无时少动,宋徽宗在画下此画之后题写了诗和款,也用了御印,但他却左看右看,总觉得画的不太满意。” “于是隔了几天之后,宋徽宗就命人在安静的亭子里摆下笔墨,照着这幅已经画好的《瑞鹤图》又重新临摹了一幅。画好之后他心下大喜,认为这一幅画画的完美无缺,一丝败笔也没有。” “但就在他把两幅画挂在一起细细欣赏的时候,他却发现,后来临摹的这幅虽然用笔精细,结构更合理,但总感觉少了点意境和生气。之前画的那幅虽然是匆忙之中有点瑕疵,但画中仙鹤却仪态万千,栩栩如生。这一时之间,就连宋徽宗自己都没法辨别哪幅画更好一点了。” “哦。” 我这才恍然大悟,低声跟任诗雨说了一句。 “原来两幅画都是真的啊。” 任诗雨点点头,只听花姐继续说了下去。 “宋徽宗思来想去,没了主意,就召来了他的宠臣蔡京,询问他哪幅画更好一些。那蔡京真是姓错了姓,他应该叫马屁精才对,他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一声就大叫了起来,哎呀,官家这两幅画莫非是梦中神明附体所作,为何一模一样,别无二致?这只有仙法才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呀!嘿,这孙子这一拍马屁不要紧,后人就根据他的构思发明了复印机。”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也笑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没想到花姐还是个很不错的脱口秀演员,这故事讲的真够引人入胜的。 “宋徽宗听蔡京这么一说,龙心大悦,当场就想赐给蔡京一幅留作纪念。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给蔡京哪幅好,就把两幅画都卷起来用布盖着,让蔡京自己凭感觉取一幅。结果蔡京取着了哪一幅,你们猜?” 花姐竟然还给大家出了个互动题目,大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猜测。 有人说是博物馆里馆藏的那一幅,也有人说是今晚要拍卖的这一幅,我耳边吵吵嚷嚷的,全都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 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若兰还在旁边给花姐捧了个哏。 “哎哟,您就赶紧说了吧,这不是让我们大家伙儿着急吗这不是!” 花姐露出一丝坏笑,“蔡京取的是哪一幅啊……嘿,孙子王八蛋才知道呢!” 全场一顿爆笑,原来就连花姐也不知道蔡京是拿走了哪幅画。 “后来北宋被金所灭,这两幅画就流落到了民间。元朝有个叫胡行简的收藏家,这家伙可是运气忒好了,一下得到了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瑞鹤图》,但这个人他贼啊,怕被人惦记上,所以就一直没对外宣布这件事。那大家伙儿也不可能想的到这幅画竟然会是双胞胎,所以这个秘密就一直保留到了清朝的宫廷之中。” “乾隆是个很喜欢书画的人,当年他的宠臣和珅千方百计的给他弄到了这幅画,但和珅也是个鸡贼,他当时得到这两幅画之后,把其中的一幅进献给了乾隆,而他自己……” 花姐手里的激光笔指向了大屏幕,大家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捞我一把 其实当时我都以为安得海要输定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看来是那个酒糟鼻子精确的算到了他的家底,把价格正好卡在让安得海加不起价的一个数字上。 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安得海,尤其是那个酒糟鼻子,他脸上的表情既得意又紧张。 连我这个外行都看明白了,现在是两个人斗到生死时刻的关键节点。 两个人的家底都差不多,现在再加一次价的话,最低也要接近3.17亿。 要是安得海能把这个价格喊出来,那这件拍品肯定会稳稳的落入安得海的囊中。 因为酒糟鼻子也不可能再有钱继续竞价了。 安得海显然是不会死心,他不想让自己和这件稀世珍宝失之交臂,就在那若兰两次槌响过后,他突然转头看着任诗雨,眼神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求援呢,要是任诗雨能借给他一笔钱,他就可以把那幅《瑞鹤图》带回家去了。 我的脸色有点尴尬,其实我不是不想借给安得海钱,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么做会不会得罪那个酒糟鼻子。 他手里也有将近三个亿的资金,一旦他恼羞成怒,一会儿和我死磕空谷幽兰的价格…… 那别说是任天翔帮我缴纳的这三个亿了,恐怕就连我自己的所有家底都贴上也不一定够。 任诗雨显然也明白了安得海的意图,她低头想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 “2.88亿,三……” 那若兰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木槌,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若兰。 那个酒糟鼻子直接站了起来,各种情绪都聚集在脸上,我只能想到两个字来形容他当时的表情。 狰狞。 安得海长叹了一声,颓然坐在椅子里,绝望的闭上了眼。 “等等!” 一道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那若兰的动作一下子定格在半空。 任诗雨款款站起身来,我张着嘴看着她。 看这个意思,任诗雨是打算…… 借给安得海钱了?! “中州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一亿元,那叔叔,您需要验资的话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助理,让她准备好一切手续。” 我一下就傻在了那里,不是,多少? 一个亿?! 而且任诗雨说的这个彩虹房地产,就是她创办的公司。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五个亿 我看不见牛夫人的表情和眼神,也不知道她到底现在是敌是友。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花姐,她的表情好像挺轻松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任诗雨拍了拍我的手,丢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正在满头大汗的坐立不安,这时候一个端着青花瓷盘的小姐姐风摆杨柳的扭上了展台。 那若兰从瓷盘里拿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048”的字样。 “哎呀,咱这场拍卖会经历了两天时间,我都有点乏了呢,嘻嘻。大家伙儿也都等急了吧?不急啊,那咱就再聊他五块钱的。” “哎哟我的那爷诶,您就别绷着了,我这前列腺都坐肿了!” “就是就是,那爷,您老就行行好,咱麻利的吧!” 大厅里的人纷纷嚷成了一片,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笑了起来。 “好啦,逗你们玩的!接下来就上今晚的主菜,048号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死死的盯着大屏幕上出现的几张照片,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那若兰却十分可恶,我越是着急吧,他越是吊着我的胃口。 他絮絮叨叨的介绍起了这翡翠兰花的原料是出自哪个矿坑,玉质有多通透,这个物件有多么多么值钱,把我气的直想冲上台去揍他一顿。 “多余,别紧张,有我呢。” 任诗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深呼吸了几口,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陶啊,别紧张,没事。” 安得海也探过头来安慰了我几句,“你们的财力大家也都看见了,只要老宫不来跟你们捣乱……嘿,我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刚才诗雨早就把他给震住了,放心,啊!” 安得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暗暗翻了翻白眼。 他娘的,现在跑过来跟我装镇定,刚才还不知道是谁紧张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展台上的那若兰终于唠叨完了,他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举起了手里的小木槌。 “行了,我嘴都说干了,大家伙儿也都知道这物件的价值了吧。那咱这就开始吧,今晚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编号048,五彩翡翠空谷幽兰,起拍价三千万。每次举牌竞价涨幅不得低于五十万,开始!” 那若兰手里的木槌一落,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陷入被动 “多余!” 任诗雨拉了我一把,我心里也很清楚,这是拍卖会,不是拳击场。 确实就和花姐说的一样,我能加的起价就继续参与,要是加不起价的话…… 我只能滚蛋。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我上了花姐的圈套了。 我呆呆的坐了下来,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了。 五个亿…… 花姐一口就叫出了让我不可能承受的价格。 虽然刚才任诗雨的话里透露出我们至少有七八个亿的资产,但我自己很清楚,她是在吹牛。 除了现在还剩下不到三亿的保证金之外,我和任诗雨能拿出来的钱…… 勉强只够一个亿左右罢了。 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给任天翔打电话求援,让他继续帮我凑钱,我说什么也要拿下来这件至关重要的翡翠兰花。 但我估计现在任天翔就算是砸锅卖铁不过日子了,我也不一定能刚的过花姐。 因为她的身后…… 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那若兰。 “大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两亿!” 突然一个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这是…… 孙侯的声音! 我赶紧朝身后看过去,孙侯站起身来,朝那若兰亮出自己的号牌。 “大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随时接受验资,另外我再以美岚化妆品有限公司股东的名义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五千万,股东身份和持股信息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验证。” 全场人都傻眼了,也包括我在内。 其实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我和花姐的这场争斗…… 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且不说她在中州的收藏界有多高的地位,就算是硬碰硬的砸钱…… 我也是非输不可的那一个。 所有大厅里的人都会对我避之而不及,而就在这个时候,孙侯突然站出来替我撑腰! 他这么做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他肯定会得罪中州收藏界的两个顶级人物。 那若兰,秦如花。 以后别说是孙侯再想要买什么古董没人敢卖给他,恐怕就连他现在手里的收藏要想卖掉,都没人敢去接他的货了。 我赶紧对孙侯摇头,示意他千万别跟我来一起趟这潭浑水,孙侯却哈哈笑了起来。 “多余,诗雨,你俩不能白叫我一声叔叔吧,这种时候我这个当叔叔的再当缩头乌龟,恐怕连岚岚都得笑话我了。叔叔就这点能力,全部家当也就剩了这些,够不够的……嘿,你俩就担待着点吧。” 我脖子一哽,眼圈有点发热。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时胆小如鼠,还曾经伙同吴桐给我下过套,差点把我害死的孙侯…… 他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若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花姐站起身来紧盯着孙侯,过了半天才冷笑了一声。 “大圣房地产,呵,好大的名头。任天翔的天鸿地产比你有钱吧,他那点家底我都没放在眼里,就凭你?嘿,你也配!” 那老娘还是很有气场的,孙侯脸色发白,声音都有点哆嗦。 “我姓孙的钱是没有几个,但硬骨头还算是有两根。多余和诗雨都对我家有恩,今儿个就算是把中州收藏界的大佬得罪个遍,我姓孙的也认了。大不了被你们挤兑出中州,我们重头再打拼几年,还不是一样饿不死人。” 孙侯这几句话说的虽然气势不足,但态度却很明确,花姐脸一沉刚要说话,旁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哎呀,我本来还想先跳出来给我兄弟站个台,没想到让孙总抢了先了,我这个大哥当的是真不合格啊。” “张大哥!” 我惊喜的叫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人群里站起一个人来,他长相俊朗风度翩翩的,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这不是张俊轩又是谁?! 可拍卖会已经持续了两天了,我却没见到张俊轩,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哈哈,兄弟你那眼睛一直都盯在我弟妹身上呢,就和根钉子似的,拔都拔不出来,你当然是看不见我这个坐在后排的大哥啦!” 我让张俊轩给逗乐了,他举起手里的号牌向那若兰亮了一下。 “二十二号,万亨集团张俊轩,为二号贵宾增加保证金……五亿!” “哗!” 大厅里顿时像烧开了的一锅滚水,一下子就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惊呼。 “哟,这位不是万亨集团的张总吗,他和那姓陶的小子是兄弟啊?啧啧,要不说人家干房地产的来钱快呢,这位张总才在中州房地产界干了几年啊,这就有这么多家底了?!” “嘿,这算什么,任大小姐她爹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亿的家产,这要是两边杀红了眼硬刚起来……嘿嘿,那可就真有好戏看喽!” “哎哎,你说,那张总和姓陶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交情啊,能豁出老本去这么帮他?” “这事不好说,依我看啊,这张总还真未必是看姓陶的面子。你瞧啊,孙总和张总都是房地产行业的,他们和任天翔都算同行,要说他俩是看在任天翔的面子给任家站台,这还算是说的过去。” “嘿,这回好,房地产行业的三大巨头这可都凑齐了,这下任大小姐的腰杆子更硬了。哎你们猜猜,现在任大小姐手握将近十个亿的保证金,能杠的过花姐的资产不?” “够呛,人花姐身后站着的可是那爷,人家那是从几辈儿之前就积累下来的底蕴,就凭这三位最几年才发达起来的新贵……嘿,那可不太够看的。”奇快妏敩 我听了大厅里的这些议论,心里也是隐隐有点担忧。 确实就和他们说的一样,光是一个花姐的资产都让我们望尘莫及了,再加上个深不可测的那若兰…… 恐怕把我们三家的家底都掏空了,也不够人家的一个零头。 任诗雨站起身来对孙侯和张俊轩微微鞠躬,花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中州房地产三大巨头……嘿,你们是把我秦如花想的太穷了吧,就凭你们几个就能……” “那老头子也来凑凑热闹好了,极速赛车公司为我们副总裁增加保证金八亿三千万元,看来宁总在上个月力排众议进行了一轮融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我不敢置信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宁敏的管家曹叔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我挥手打招呼。 “多余啊,你也没看见我,哈哈。咱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怀念老头子做饭的手艺了?等你把这件宝贝搬回家里,我再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吃!” 曹叔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扭转了场面上的气氛,他刚才当众公布了我是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身份,这一下就让花姐陷入了被动。 毕竟她现在面对的,绝不是仅仅是一个房地产行业的势力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极速赛车公司董事长 “哟,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来就没见过?” 曹叔的出现让我心里顿时底气大增,这时候大厅里又响起了嘁嘁喳喳的声音。 “不认识,我也没见过。不过听他那意思,他可能是极速赛车公司的人。” “极速赛……哎哟,那不是宁敏宁总的企业吗?怎么个意思,难道说这姓陶的小子和宁总也有一……不是,有关系?” “嘿,这可有看头了,宁总可不是房地产行业的人。要是姓陶那小子能把赛车行业也拉进来撑腰,说不定还真能和花姐掰掰手腕子!” 这些声音传进了我们耳朵里,花姐也是脸色突变,她回头紧盯着曹叔,我能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那若兰虽然脸上没动声色,但他在听说我是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时候,手里的小木槌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可能他们谁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和房地产之外的行业有所关联。 而且曹叔给我带来的支持不光是精神上的,还有实实在在的一笔真金白银。 八亿……三千万! 其实当我听见曹叔说出那个数字的时候,我以为他和任诗雨一样呢,都是在吹牛。 极速赛车公司有多少资产我还是挺清楚的,我毕竟参与过公司的内部例会,我听宁敏亲口说起过。 公司的总资产应该是在十亿多,具体到多少呢,我也不是太清楚了。 可我只在公司里占股30%,就算是宁敏给我全部套现了吧,顶多也就三四个亿左右顶天了。 可曹叔却说我有八亿三千万的资金,我心下暗自叹气,还以为是曹叔夸大事实,把我的资产抬高了一倍呢。 花姐自然也有这个疑虑,她冷哼了一声。 “你是宁家的管家吧,呵,好大口气,你想给这小子撑腰,可以,先打电话请示一下你家主子吧,这小子除了风水之外狗屁不懂,怎么就成了什么赛车公司的狗屁副总裁了。” 这几句话说的我脸都红到了脚后跟,花姐说的确实没错,我除了风水之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嘿,你最好对我们陶副总裁客气点。” 曹叔说着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宁总早就觉着今晚的拍卖会有人要出什么幺蛾子,早就让我准备好了材料。你自己看看吧,对了,你识字吧?要不让那爷给你念念,省的我还要多费口舌和你解释?” 曹叔倒是一点也没客气,狠狠的讥讽了花姐几句。 花姐的脸色一下就变的铁青,大厅里还传来几声不识趣的笑声,听方向是孙侯和张俊轩在幸灾乐祸。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从曹叔手里接过文件,小跑着送到了那若兰手里。 “上个月极速赛车公司进行了一轮融资,陶副总裁以个人的名义为公司注资五个亿,现在他持股占比已经达到了51%,是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长,只是陶董平时忙于其他事务,这才保留了宁总的总裁位置,替他打理公司罢了。白纸黑字红印章,陶董的身份岂容你一个外行质疑,你说陶董除了风水什么都不懂,我呸!人家好歹是极速赛车公司的董事长兼副总裁,我倒想请问你一句,你除了认识几个土里扒出来的尿罐子,你还会干什么?” 就在那若兰看那份文件的时候,曹叔紧盯着花姐,火力全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曹叔,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头儿,嘴皮子竟然这么…… 恶毒! 他哪儿还像是那个系着围裙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的老管家啊,此时他身上的气场全开,每句话都咄咄逼人,花姐直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 这时候大厅里的很多人已经看出了情况的转变,他们也不怎么顾及花姐的脸面了,不少人都大笑出声。 占股51%…… 我是极速赛车公司的…… 董事长?! 而且还有白纸黑字的文件,我看到那若兰朝花姐微微点头,看来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也是毋庸置疑的了。 我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一件事,我确实没有亲自往公司里投过钱,如果这是宁敏以我的名义进行的投资,那这份文件上一定会有我的签字才能生效。 可我什么时候在这文件上签过字的? 我一头雾水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一个多月之前吧,有一天宁珂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公司参加例会。 可当时我正在为寻找五魁的下落而犯愁,哪儿有什么心思去参加公司例会,宁珂就和我说,让我在家里等她,她送几份文件来给我签了字,我就可以不用去公司了。 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把宁珂送过来的几份文件签了字,连文件的内容都没看过。 反正我就算是看也看不懂,我还以为那都是些关于全国巡回赛的相关文件呢。 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宁敏和宁珂给我下了个套,宁珂送过来的文件里就夹着一份融资声明,我投到公司里的那五个亿…… 肯定也是宁敏替我交的。 看来是宁敏和宁珂几乎是把她母女两人所有的资产都归在我的名下了,我苦笑了一声。 都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一想到宁珂,就会隐隐有一种负罪感。 其实一开始我和她只是一辆车上的学员,没想到阴差阳错,命运纠缠,我竟然和她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 更神奇的就是宁敏,她一开始受了郑玄的蛊惑,想要杀死马兰和任诗雨,夺舍她们的命格来破解宁珂的命煞。 而自从她认清了郑玄的真面目,我救了她的命之后,宁敏就突然成了我另外一个“妈”。 她也不说破想要我一辈子保护她们母女俩的话,只是时不常的让曹叔来接我去家里吃顿饭,还好几次对我软硬兼施,连哄带骗,让我成了极速赛车公司的副总裁,这回竟然还一步到位,让我成了公司的…… 董事长?!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花姐给应付过去,无论是劝她不要再继续恶意抬价也好,还是实在不行死磕到底也罢,我都要先把那件空谷幽兰拿到手里,解开夏天的天命诅咒。 “嘿,十八个亿……小子,我还真是有点小瞧你了。” 花姐那只漆黑的眼球闪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彩,对我冷笑了一声。 “好,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豪门底蕴,十八个亿,呵……” 花姐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号牌,我心里一惊,她这是要…… 主动再加一次价啊! 五个亿的价格已经是让我感到窒息了,要是花姐真的不管不顾把价格抬高到二十亿以上…… 我就算是把自己割了去卖零件都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眼看着花姐手里的号牌马上就要举起来了,我心里大急,刚想开口阻止她,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了一道声音。 “等等!”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走一步看一步 这道声音来的很突兀,本来大厅里所有人都在凝神屏气的看着花姐,想看看她到底能喊出多高的价格来。 但这道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嗯?” 花姐的眼光越过我往后看去,她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你?嘿,今儿个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跟我叫板了,难道你也想给那个小子撑腰不成?” 其实当时我也呆住了,因为出声阻止花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若兰请来的托,进门之前给我递了个小纸条的…… 牛夫人。 我也不知道牛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冒了出来,难道她是某个人安插在那若兰身边的双重间谍,是我的友军? 其实她真实的任务是在关键时刻不择手段,必须保证我顺利拍下那件空谷幽兰的? 我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我没法当场找牛夫人问个清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若兰的震惊程度绝不比我和花姐低,他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牛夫人。 “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请您看过东西之后再仔细斟酌一下该怎么做。” 牛夫人小声说了两句话,随后把一件东西塞进花姐的手里。 说完话之后,牛夫人拉低了帽沿急匆匆的离开了拍卖会现场,整个大厅的人都傻呆呆的跟着她的身影转动着目光。 我就站在花姐身边,一眼就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叠成了小方块的纸条,我心里一惊,这就和牛夫人交给我的那张纸条一模一样。 我脑子里一闪,那个问题又浮上了我的心头。 纸条上的笔迹很眼熟,那肯定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个人写下的。 可这个人…… 到底会是谁呢? 花姐慢慢的打开纸条,她的目光刚接触到纸条,突然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的跳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在大厅里四下张望,好像是在寻找一个人。 她的目光很奇怪,我感觉里边至少包含了十几种不同的情绪。 震惊,期待,愤怒,不解,幽怨,温柔…… 甚至还带着一丝含情脉脉,我都看呆了。 这模样怎么就像是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生负心汉似的。 花姐的目光在大厅里停留了很久,眼神慢慢变的失望,她突然一声大吼了起来。 “你在哪儿?在哪儿呢?!蒋秃子你给老娘滚出来,你这么藏头缩尾的躲着老娘算特么几个意思?!” 花姐的大嗓门回荡在大厅里,所有人都傻了眼,一个也没有敢吭声的,我在一边也目瞪狗呆。 呃…… 谁? 蒋秃子……蒋亮?! 我突然一拍大腿,这才想了起来。 没错,就是蒋亮! 牛夫人给我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四个字,就是蒋亮的笔迹! 我说呢那个笔迹这么眼熟,而且还写的和狗爬似的,充其量顶多就是小学三年级水平。 原来那是蒋秃子的亲笔墨宝。 有件事我没和大家说过,蒋亮写字是很难看的。 博古轩的账本他每隔一个星期都会给我看一下让我签个字,我不止一次的笑话过他,我说他应该去幼儿园函授一下,好好练练字,不然就连三岁的小娃娃都会看不起他。 蒋亮却不以为意,他还有一套给自己狡辩的说辞。 “我说陶爷,人孔子他老人家可说过,这人不可貌相,水平不可用字迹衡量。我蒋秃子这辈子读书是真真的不成器,光小学二年级我就读了三年,班主任都让我给气跑了四五个,到头来我蒋秃子还不是凭着一手鉴宝的本事在中州扬名立万混上口饭吃?我要再练练字啊,您猜怎么着?嘿,这全中州混收藏界的人啊,他都得丢饭碗!” 我让他给逗的笑的肚子疼,虽然我学习也不咋地,但我好歹还混了个大学文凭。 我当然也知道,那句人不可貌相的名言也不是孔子曰出来的。 蒋亮在一个多月之前突然和苏眉一起不知所踪,虽然苏晨说他们是回了老家去修缮祖坟,可我却怎么也没法相信。 蒋亮虽然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的,但他的内心却非常细腻,他平时做事是很有章法的,要是他真的带着苏眉回了老家,他一定会给我留个话。奇快妏敩 可他却不声不响的失踪了这么久,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和苏眉落入了关外熊家的手里,后来我却发现,好像连着五魁在内,那些失踪的人似乎都和关外熊家没有什么关系。 我简直都要怀疑蒋亮是江南皮革厂的老板,带着小姨妹一起跑路了。 而今天,就在拍卖会进入了最紧张的压轴拍品的竞争,他竟然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并没有真正的出现。 他只是通过牛夫人给我和花姐各自传了一张纸条,但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 花姐朝着大厅里嘶吼了半天,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一个敢吭气的都没有。 我心里也暗暗发毛,这老娘们可真够彪悍的,光是这大嗓门就可以和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桥段媲美了,要是现在蒋亮真的敢出现在她面前,那我估计不出三分钟,蒋秃子肯定会变成碎秃子。 “花姐!” 那若兰忍不住出声喊了花姐一句,花姐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纸条,手在不停的颤抖,眼神里满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各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若兰赶紧敲了敲桌子,把大厅里的目光都重新拉回到展台上。 “刚才我们的拍卖程序出了一点小问题,让大家见笑了。我那若兰给大家道歉,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担待。” 那若兰脸色郑重,整了整衣襟对台下鞠了一躬。 大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那若兰嘻嘻一笑,马上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嬉皮笑脸的神色。 “哎呀,刚才那就是道开胃小菜,大家伙儿都别往心里去啊。好了好了,咱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下面接着拍卖这件编号048的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刚才一号贵宾出价五亿元,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我悄悄看了看花姐,咬咬牙还是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无论今天要损失多少钱,我都必须要把这件翡翠兰花拍到手。 这关系着夏天的天命诅咒,也关系着我和任诗雨的两条小命,所以说现在就不是个省钱的时候。 至于拍下来之后我拿什么去还债…… 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二号贵宾为048号拍品出价……哎你出多少啊,就加个基础涨幅啊,唉,你个小气鬼儿!” 那若兰还翘着兰花指和我开了个玩笑,我肉疼的心脏都快滴出血来了。 “五亿零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那若兰嘴里喊着,眼睛却看向了花姐。 我的心脏猛的一揪,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第三百四十章 砸明火 现在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这件压轴拍品五色翡翠空谷幽兰,实际上的竞争者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花姐。 其他人是没有胆量,也没有这个财力去参与竞争了。 相比起花姐,我加价的手笔就小到快让人笑话了,花姐把价格从三千万一下子抬到了五个亿,而我呢,却只加了五十万。 大厅里鸦雀无声,有的人是在担心我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拿到这件拍品,而大部分人…… 却是在看热闹。 那若兰这时候已经是几乎不加掩饰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姐,我越来越紧张了,呼吸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手心里满是汗水。 花姐却低着头不说话,过了足足有几十秒,她突然一把扔了手里的号牌,站起身转头就走出了拍卖会大厅。 “哎……哎?” 那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姐的背影,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傻了。 这…… 几个意思? 花姐这是要…… 放弃拍品的竞争了?! 我和任诗雨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安得海也在一边疑惑的挠着后脑勺。 “嘿,这个花姐……她这唱的是哪出啊?” 我愣了足有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其实我当时很想追上花姐,我想问问她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能让她放弃和我竞争这件翡翠兰花。 我还想问问她蒋亮到底在哪里,但我也知道,那个该死的蒋秃子的行踪…… 就连花姐也不知道。 不然她肯定会在大厅里就一把揪住蒋亮,像撕扯一张废报纸一样把蒋亮给撕成碎片。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若兰早就敲响了编钟,宣布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 而我也如愿以偿的拍下了048号压轴拍品,五色翡翠空谷幽兰。 成交价是五亿零五十万,这也打破了安得海刚刚创下的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交易纪录。 我刚想起身去寻找蒋亮的下落,那若兰却和个鬼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一个小姐姐妖妖娆娆的端过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四杯香槟。 那若兰捏起一只高脚杯,他脸上早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神色,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哎哟我的诗雨侄女儿,快来,咱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来小陶,还有得海,干一个。” 那若兰笑靥如花,白胖白胖的大脸盘子上看不出一丁点不高兴。 我心里暗暗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演技,啧啧。 不去奥斯卡拿它几个小金人都浪费人才了。 安得海赶紧拿了杯香槟,他倒是挺高兴的,其实今晚的拍卖会我们各自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拿到了心仪已久的《瑞鹤图》,我也如愿以偿的拍下了空谷幽兰。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她暗暗给我丢了个眼色,也拿起一杯香槟来和那若兰碰了一下。 “那叔叔,我和多余都要谢谢你才对呢,要不是你在中州收藏界鼎鼎大名,谁会把这么好的物件送到奇宝居的拍卖会上,我们也没机会看见这件绝世珍宝了。” “哎哟,还是诗雨侄女儿会说话,嘻嘻!来呀小陶,你怎么还拉着个脸,东西都归了你了,就这么猴急的想拿去啊?嘻嘻,你啊,今儿晚上抱着它睡觉都行!” 我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离开拍卖会大厅的人,可那若兰却一个劲的拿个酒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我无奈的端起香槟和他碰了一下,他干了杯子里的酒,脸上的神色捉摸不定。 “好好干,有前途。” 我愣了一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着就像是…… 在讥讽我似的。 那若兰眯细着眼看着安得海,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狯。 “哎,得海啊,本来呢你打破了咱奇宝居历届拍卖会的交易纪录,今儿晚上的主角儿应该是你才对。只可惜啊,啧啧,这纪录还没等焐热乎呢,转眼就让小陶给抢了去了。” 那若兰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人一起愣住了。 我靠,竟然当面挑拨我们几个的关系,这也太…… 赤果果了吧?! 我瞪大眼珠子看着那若兰,他却好像就随口一说似的,还笑嘻嘻的捂着嘴,脸不发红心不跳的。 我发誓,要不是我不想节外生枝,在这几天关键时刻闹出麻烦,我真想把这个混蛋就地按倒了摩擦他个十几遍。 安得海是个聪明人,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 “那爷说笑了,我今儿个能拍下这幅《瑞鹤图》早就心满意足了,哪儿还想着什么纪录不纪录的事啊。再说了,要是没有诗雨和小陶仗义出手,我也得不着这宝贝不是?就冲人家这二位这人品,对我老安这份人情,啧啧,今儿晚上的主角就非他俩莫属了!” 安得海这几句话是很有水平的,既让那若兰挑不出他什么刺来,又让我和任诗雨听着也很受用。 我们几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安得海放下酒杯告辞离去,任诗雨笑着看向那若兰。 “那叔叔,那几件东西……” “嘿,你个小机灵鬼儿!”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点了任诗雨一下,“咱说好了的事,你那叔叔还能反悔不成?走着,咱提货去。” 那若兰斜瞟了我一眼,嘻嘻一笑就头前带路,我和任诗雨跟着他走出了大厅,绕到了后面的一间很宽阔的房间前面。 我们刚一靠近那个房间,门口的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就突然警觉起来,刀子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我和任诗雨。 “猴崽子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可别让些个牛鬼蛇神的跑进来偷了我的宝贝儿!”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朝那几个人说道,他们赶紧立正鞠躬,打开门把我们几个人让进了房间里。 我一进房间就被吓了一跳,就好像进了东海龙王藏宝的地下宫殿里一样。 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的紧紧的,几盏刺眼的疝气灯挂在房间的各个墙壁上,把屋子里照的一片雪亮,一点视觉死角都没有。 十几面黑色的法兰绒窗帘足有巴掌厚,一丝光亮也透不出去。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保险柜堆放在房间的地板上,每隔两步远就有四五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严阵以待的守护着,虽然他们的手里都没有武器,但我还是隐隐看出了点门道。. 这些人的腰间…… 都鼓鼓囊囊的,肯定不会是放着块干粮。 我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这些人都是那若兰请来的保镖了,他确实不愧是中州有名的收藏界大佬,底蕴是真的不凡。 那若兰看我脸上变色,他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叫过一个保镖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点点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保险柜前。 “003号。” 保镖沉声说了一句,突然我身边一下子站出了六个壮汉,把我团团围了起来。 我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坏笑的那若兰。 这……这是要…… 砸明火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三个问题 那若兰的眼神阴鸷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他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我,那六个壮汉把我结结实实的围在中间,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强悍的威压。 看来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肯定不是些泛泛之辈。 我心里一沉,看来我今天是…… 孤羊入虎口了。 我脚下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把任诗雨拉到我身后,身子斜对着那若兰。 我盘算了一下我现在的处境,还没几秒钟我就得出了唯一的答案。 我敢肯定,我和任诗雨,连着那几件拍来的宝贝…… 都出不去这个门了。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盯紧了那若兰。 一旦那几个壮汉突然动手,我就从人缝里挤出去,哪怕是拼着挨上几拳头,甚至是挨上一两枪…… 只要没被当场打死,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把那若兰控制到手里。 只有抓住了他当做人质,我才有了和他谈判的砝码。 其他三件拍品倒是无所谓,哪怕是给了那若兰我都不心疼。 但那件空谷幽兰,还有我和任诗雨…… 必须要安全的走出这个房间。 就在我全身神经紧绷,全神贯注的盯死了那若兰的时候,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 “扑哧!” 我吃惊的回过头,只见任诗雨捂着嘴笑个不停,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笑什么?别乱动,跟紧了我!” 我紧张的护住了任诗雨,那若兰再也忍不住了,翘着兰花指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你瞧你瞧,瞧他那小样儿……哎哟喂,可笑死我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几个黑衣壮汉的脸色也很奇怪,好像是在强忍着笑意。 “哎哟……好了好了,可别逗他了,你瞧他紧张的,要是他生气了打我一顿啊,我这小身板儿还真禁不起他折腾!” 那若兰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朝几个黑衣壮汉挥了挥手。 “行了,赶紧办事吧。” “是。” 几个黑衣壮汉走到保险柜前,一个人先用身体挡住了密码按板按下了一个数字,然后退到一边站好。 另外一个人又走上来按了一个数字,直到六个人都按完了数字齐齐的站成一排,我这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些黑衣壮汉都是来…… 输入密码的?! 我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恶狠狠的瞪了那若兰一眼。 第三百四十二章 筹码用完了 那若兰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啧啧”的咂了咂嘴,对身后的一个黑衣壮汉挥了挥手。 “哎,可惜啊,你第一个问题我就没法回答你,但按照咱说好的规矩,东西不退给你了,嘻嘻。东西拿走吧,这是咱的了。” “哎这……” 我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壮汉把保险柜搬走了,心里有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我靠,这和砸明火也没什么区别吧? 要是每个问题那若兰都故意不回答我,那我这三个物件不是白送给他了?! 那若兰又看透了我的心思,不屑的撇撇嘴。 “要是你觉得亏了,那咱剩下的两个问题就别问了,东西你拉走,我乏了,要去歇着了。” “哎哎别,别别那叔,我不……不亏,不亏。” 我咬着后槽牙违心的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那若兰朝我阴阴一笑。 “好了,第二个问题。” 我心里早就把那若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我又不敢真的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好,第二个问题。茅山夏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若兰撇撇嘴,“什么夏家冬家的,不认识。哎,把这个搬走,咱的了。” “不是你……别别!哎……” 几个壮汉又搬走了一个保险柜,我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了。 合着我白白损失了两件宝贝,却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第三个问题,还问不?” 那若兰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我咬了咬牙。 “问!” 三叩九拜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我也豁出去了。. 那若兰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翘着兰花指一点我的胸口。 “哎呀,那叔就喜欢你这实诚劲!问吧问吧,快问!” 他的眼光早就盯在第三个保险柜上了,好像我话一出口,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找个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我,然后…… 把保险柜搬走,据为已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那若兰。 “花姐,今天在拍卖会上她为什么要和我抢那件空谷幽兰,她又为什么会突然放弃?” 那若兰愣了一下,可能是他以为我要问的问题会和中州五魁有关,可没想到我突然问到了花姐吧。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 “你没猜错,花姐她……是我的人,和你抢空谷幽兰……嘿,我要说是拍卖会上公平竞争,大家都可以举牌竞价你也肯定不会信。” 那若兰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个人找到了我,许了我一个根本就没法拒绝的条件,让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拍下这件空谷幽兰,我是拍卖会的主持人,当然不能亲自出手为难你,于是我就让花姐出手,反正我们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损失……” 那若兰小声的喃喃自语着,我的耳朵越竖越高,生怕遗漏了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可她还是放不下那个死秃子啊,她亲口答应过我的,哪怕是那个死秃子亲自站在她面前……不,是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她也一定不会心软的,可谁知道……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该死的蒋秃子,一张纸条就让她离我而去了,好手段,真真是好手段啊……” 我听的一脸黑线,现在那若兰的语气很幽怨,活生生一个现实版的祥林嫂。 我怎么听他这意思,他是对花姐有点…… 那种意思的。 可花姐并不拿他当回事,蒋亮的纸条一出现,花姐就义无反顾的投向了蒋亮的怀抱。 虽然我这么解读很狗血,但我的感觉确实就是这个样子,就是一场…… 凄凉的三角恋情。 不,加上苏晨的话,是四角。 不过意思我倒是听明白了,我问的第三个问题总算是有了个答案。 那就是那若兰被人收买,想要在拍卖会上和我过不去,他想阻止我拍下这件空谷幽兰。 他没法亲自出面来和我抢夺,于是就让花姐故意把价格抬高到让我接受不了,想让我主动放弃竞拍。 但没想到现场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意外就是孙侯、张俊轩和曹叔接连用全部身家为我续血,让我有了和花姐一拼高下的底气。 第二个意外就是牛夫人递给花姐的那张纸条,我也不知道蒋亮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花姐竟然不管不顾的离场而去,不光是我没想到,就连那若兰也当场傻了眼。 现在空谷幽兰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看那若兰现在的情形,他也好歹是中州收藏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也不会和我撕破脸皮,明火执仗的进行打劫了。 但他说的这番话却让我毛骨悚然,那若兰在我心里已经算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有钱有到根本不会在乎的地步了。 可他却被一个人收买了,那个人是谁,他又给那若兰开出了什么条件,能让他死心塌地的和我为敌呢? 我紧盯着那若兰的眼睛,“你说那个人是谁,他让你阻止我拍下空谷幽兰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若兰呆站了半天,突然对我露出一个嬉皮笑脸的神色。 “要不怎么说你还嫩呢,想混江湖啊,你且得再等几年呢。你要是早点问人家这个问题多好,可现在……” 那若兰嘻嘻一笑,让几个壮汉把第三个保险柜搬走。 “你的筹码用完了,这个问题我就是想回答你,你也拿不出给我的报酬了。要不你把空谷幽兰也送给我,我立马就回答你的问题,绝对都不带打咯噔的!” 我气的差点一脚给他踹脸上,我信了他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的狠。 “给我把东西送家去,半个小时之内!要是东西有损坏或者你给我掉包了,小爷把你那张大胖脸给你捏扁了!” 我暴躁的朝那若兰吼了一声,拉着任诗雨转身就走。 “好嘞陶爷,小的这就把您的宝贝儿送到府上,承惠隆恩,下次再来啊!” 那若兰贱嗖嗖的在我身后扬声大喊,我气的七窍生烟,直到下了楼坐在车上我脑瓜仁子都在嗡嗡的疼。 三件宝物价值大几百万,我却只打听出了一件事。 而且这件事那若兰也吞吞吐吐的只说了一半,关键的那个人物,我依然不知道到底是谁。 根本就毋庸置疑,我被那若兰给耍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透露关于收买他的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哪怕是我答应把空谷幽兰送给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一辆货车缓缓的开出了酒店停车场,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开着车慢慢的跟在货车身后向家里驶去。 空谷幽兰已经到手,我总算是又松了一口气。 现在解开中州五魁天命诅咒的引子,只差我自己的这一样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解开自己天命诅咒的引子到底是什么,但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只要我在明晚的金祥大酒店之约准时出现,我一定就能找到关于我和任诗雨生死攸关的关键所在。 车子慢慢的行驶在路上,突然任诗雨探头往车窗外看了过去。 “多……多余!”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好好享受 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金祥大酒店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直到现在,我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都一直没能找到关于金祥大酒店的任何一丁点线索。. 明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要是我还不能找到金祥大酒店的下落…… 别说是解开中州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五魁的魁首了,就连我和任诗雨的小命还能不能保的住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正在慢慢跟着货车一边行驶一边出神呢,任诗雨突然喊了我一句。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奇怪的事,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问了她一句,任诗雨指着窗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车技实在是不太好,也不敢伸头去看,只能着急的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任诗雨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停……停车!看那边!” 我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个机会靠边停车,打开窗户顺着任诗雨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奇怪的看着任诗雨。 “那不是我们参加拍卖会的那座酒店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不是刚从那酒店里出来吗?” “你……你看,看酒店的楼顶!” “顶楼?” 我探出头去朝酒店的顶楼看去,突然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顿时就呆住了。 “金……金祥……大酒店?!” 我和任诗雨一起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都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们连续两天都亲临了拍卖会的现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无论是任天翔拿给我们的邀请函还是进入酒店时我抬头看到的招牌,这个酒店的名字都是叫景象大酒店。 绝对没错,就是景象大酒店,绝对不是金祥。 而就在现在,“金祥大酒店”这五个字却清清楚楚的摆在了眼前,就悬挂在大酒店的顶楼,那一片金色的灯光十分耀眼。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这……什么时候换的招牌,难道是我记错了?” 任诗雨想了半天,笃定的摇头。 “绝对不会记错,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我们进入拍卖会现场的时候刚换的招牌,这件事肯定和那叔叔脱不开关系,因为这个景象大酒店就是他名下的产业,能换招牌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听了任诗雨的话,我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那若兰…… 又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娘炮,我苦苦寻找了好几个月的金祥大酒店…… 原来竟然是他的产业!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和关外熊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这件事我现在感觉很有可能和关外熊家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以关外熊家的名气和实力,他们绝不可能有本事去指使那若兰做什么事,更不可能把中州五魁那几个老怪物一网打尽,逼迫他们给我设下这个奇怪的迷局。 最符合常理的一种可能,就是那若兰很可能会和五魁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联系。 是五魁那几个老怪物联合了那若兰,把我引到这个拍卖会上拍下了空谷幽兰,然后在七月十五金祥大酒店之约的最后关头,让那若兰给他的酒店换了招牌,原来这里…… 就是我要赴约的地点。 可我还是想不通,那若兰和中州五魁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配合五魁来一起演这场大戏,难道说收买他要阻止我拍下空谷幽兰的…… 也是中州五魁? 这也是这场荒诞的游戏里,他们给我设下的一个障碍吗? “多余,多余!” 我正在苦思不解,任诗雨又叫了起来,她指着不远处的天空,我抬头一看…… 一道土黄色的光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直直的飞进了景象大酒店。 不,现在应该是叫金祥大酒店了。 土黄色的光芒隐没在酒店窗户里,我反倒是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中州五魁的最后一位,最神秘的老疯子夏风…… 你终于出现了。 那这么说起来,中州五魁已经全部都露出了行踪,看来我已经集齐了所有解开五魁天命诅咒的条件。 这就像是一桌丰盛的晚宴,所有的餐前开胃菜都上齐了,只等明晚,这场饕餮盛宴的主菜…… 就该上桌了。 “多余。” 任诗雨又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 “哦,怎么了?” “现在金祥大酒店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说明一切条件都具备了,明晚……我们可能面对的是一场生死考验了。”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故作轻松的搂住任诗雨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怕,有我呢。” “嗯!” 任诗雨笑的很开心,我不知道她是装出来安慰我的,还是觉得即便是和我死在一起都算是一件开心的事。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死。 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我有太多想要做的事还没去做,我也有太多想要感谢的人没去报答。 就比如说今天拍卖会上挺身而出给我呐喊助威,甚至是不惜倾家荡产来支持我的人。 要是明天之后我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我一定要摆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和他们一起喝个酩酊大醉,和我最值得感谢的人一起来庆祝一下我还能看的见这个美好的世界。 “走,咱回家!” 我顿时意气风发,笑着对任诗雨说。 任诗雨也笑着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啄。 “回家!” 我一脚油门追上了货车,不多一会儿到了小院,几个押车的黑西装把保险柜给我搬进屋里,当面验了货之后又让我签字摁了手印。 我把所有和五魁的天命诅咒有关的引子都摆在了一起,青鸾瞳,陨铁金针,泥娃娃,还有空谷幽兰。 “解开我们自己命煞的引子……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看着那几件东西喃喃自语,任诗雨想了半天,笑着搂住了我的脖子。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的金祥大酒店里应该会出现我们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我就不信了,师父会设下这么大的一个迷局,到最后都舍不得给你答案?” 我笑了笑,想想也对,刚要掏出电话给任天翔说几句,任诗雨却一把抢过了电话按下了关机键。 “哎呀,你干吗呢。” 我伸手去拿手机,“好歹也给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们明天还不一定……” 我的话还没说完,两张灼热的嘴唇就覆在了我的嘴上。 “唔唔……” 我猝不及防,任诗雨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缠在了我身上,她眼波流转,柔情万千。 “今晚我们谁都不开手机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任诗雨的嗓音很慵懒,这话的意思…… 嘿嘿,我明白,我明白。 我笑着朝她点头,“好,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我把任诗雨拦腰抱了起来,回身走进了卧室。 我丹田里的凤凰双鸟清啸一声,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第三次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抓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我这才想了起来。 昨天晚上任诗雨霸道的关掉了我的手机,我们享受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而现在任诗雨的手机却在一直响个不停,我轻轻的在任诗雨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她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我们明明是说好了谁都不开手机的,我不知道她是忘了关自己的手机,还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 我没好气的越过她的头顶把手机抓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并没有显示名字,是个陌生来电。 可能是推销业务的吧,我也没打扰任诗雨,就把手机按了一下,轻轻放在枕头边上。 过了一会儿,来电自动挂断了,任诗雨竟然还没醒,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晚我们俩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看来是把她给累坏了,连这么刺耳的手机铃声都没听见。 “叮铃铃……” 我正在看着任诗雨憨态可掬的睡相出神,突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嗯……嗯!” 任诗雨这才从睡梦中惊醒,她赶紧一把抓过手机接了起来。 “喂,哪位?” 手机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任诗雨听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好,你们在工地上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 任诗雨挂了电话赶紧跳下床,我一脸幽怨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呃……多余,你也醒了啊。” “废话。” 我没好气的看着她,“这么大动静还不醒啊,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忙慌的,要是没急事就别出门了,免得节外生枝,现在没有什么比晚上的约会更重要的事了。” 任诗雨犹豫了一下,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嗯……是那座烂尾楼盘出了点问题。刚才工地打电话过来说,室内装修马上就要完成了,可有一个房间却莫名其妙的……” 任诗雨叹了口气,“唉,算了,你说的也对,现在没有什么比金祥大酒店之约更重要的事了,我干脆让他们停工缓缓算了,等我们解决了晚上的事再说吧。” 任诗雨重新爬上床钻进被窝,我却让她给勾起了好奇心,这回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哎,到底怎么回事,你说那个房间的装修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我趴在任诗雨耳朵边上不停的问她,任诗雨被我闹的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 “顶楼有个贵宾房在装修的时候出了点怪事,头天晚上刚吊好的顶装了水晶灯,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一堆装修材料整整齐齐的堆在地上,房间里又恢复了装修之前的样子,就和头天晚上什么也没做似的。” “啊?” 我愣了一下,还有这种怪事呢? “会不会是工人记错房间了,你说的那个房间是真的没装修?” “当然不是。”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张头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昨晚他就亲自监工在那个房间里装修了一晚上。结果到了今天早晨……” 任诗雨耸了耸肩,接下来的话都不用说我也猜到了。 我摸了摸下巴,“是刘妈和吴疾住过的那间贵宾房吗?” “不是。” 任诗雨摇头,“是另外一座楼上的顶楼,当时那边的贵宾房装修只进行了一半,就是对着刘妈他们住过的那间贵宾房的对面楼上。” 我沉吟了一下,心想这有可能又是吴桐那个老家伙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吧。 “过去看看吧,反正醒都醒了。” 我也下床穿好了衣服,我和任诗雨洗漱了一下吃了点早饭,看看时间刚七点,就开着车去了趟烂尾楼的工地。 我们刚停好车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工地前,他看见我和任诗雨下了车就赶紧跑了过来。 “任总,陶先生,又见面了。” 我也认识那个人,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哦,是……谭总对吧?你好。” 我们握了握手,任诗雨奇怪的问谭总,“这一大清早的,谭总怎么有空过来了?” “嗨,我这不是刚起床嘛,给张头打了个电话问一下工程进度,结果他就告诉我出了档子怪事。我寻思着这楼盘是我转手给您的,可不能出了问题我就撒手不管了吧?我这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一眼。” 谭总这话说的可暖心了,我却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 阴狠。 我心里一沉,这个谭总…… 有问题! 这都眼看到了金祥大酒店之约的最后关头了,可怎么还有人在不停的给我制造麻烦。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哪怕是今天我和任诗雨不过来,我想谭总也肯定会故意制造出更大的事故,非得把我们逼出来不可。 我凝神看了看谭总的脸,确定了一件事。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会风水术。 要是贵宾房里的怪事是他鼓捣出来的,那他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背后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和我作对的人。 我也不知道这个谭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就不动声色的朝他笑了笑。 “谭总是个热心人啊,已经卖出去的楼盘都这么负责,你的生意不火才怪呢。” “嘿哟,陶先生过奖了!” 谭总笑的和朵花儿似的,一个劲的摆手。 “我老谭好歹也和任家两位老总都有生意上的来往,都是朋友嘛!朋友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不能把个有问题的楼盘转让给朋友,让朋友替我背锅是不是?” 谭总一脸真诚,我都快忍不住笑了。 “谭总不光是热心肠,也很勤快啊,现在才刚七点钟,你这得了消息大老远的赶过来,是不是五点不到就起床了?哟,做你们这行的还真是辛苦,你这么大一老板,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谭总的脸色有点发白,支吾了几声赶紧解释道,“我……我有早起晨跑的习惯,嘿嘿,也不是每个人都起这么早的。呵呵,呵呵。”奇快妏敩 说话间顾青禾也赶了过来,她跟我打了个招呼,任诗雨让顾青禾带我们过去看看那间出怪事的房间,谭总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顾青禾带路,任诗雨和谭总一起朝电梯里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冷笑了一声,暂时没有拆穿谭总的鬼把戏。 我倒想看看,他身后想要和我们捣鬼的人…… 到底是谁。 “叮咚!” 电梯停在了三十六楼,谭总殷勤的给任诗雨按住了电梯门。 我们几个人下了电梯,谭总很自然的迈步就朝走廊右边走了过去。 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谭总,走错了,这边。” “嗯?” 谭总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着走廊右边的方向。 “不对啊,明明是这……”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谭总,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把半截话生生咽在了嗓子眼里。 谭总惊恐的看着我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装饰梁上的玄机 “谭总,你还能掐会算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本事跟谁学的啊?” 我一脸坏笑的搂住了谭总的脖子,他脚一软,顿时就变成了一米四,抬头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不不……不会算不会算!我这……对对,我是听张张头说的,他告诉我出问题的屋子是在这这这边。” “哦。” 我装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哎,是哪间屋子来着?” “3688!” 谭总脱口而出,我搂着他的脖子来到了一间屋子前,他赶紧指着那个房间对我露出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 “就……就是这,3688。你你看,张头还在这房间里忙活呢,不信你问他,问他。” “嗯。” 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指了指房门上边空空荡荡的门框。 “……呃?!” 谭总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因为门框上…… 根本就没有门牌号码。 任诗雨冷着脸说道,“我接手楼盘之后嫌你原来用的号牌材质不好,就让张头全部拆除重换了,现在还没挂上去呢。还有,你原来设定的那些房间号我也做了调换,这层楼上所有的门牌号都没有沿用原来的数字,这间房现在是6688号贵宾房,这一点张头没告诉过你吧?” “呃这……我……” 谭总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似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我拍了拍他微秃的脑门,一下就沾了一手汗水。 “谭总,解释一下吧,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就让你背后那个人出来和我聊聊吧。” 我眼神一冷,谭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不不!没有什么人,我背后哪儿有什么人!这这我……我不解释,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 我眼神一厉,对屋子里喊了一声。 “张头,带着人全部出来!” “哎,来了!” 正在忙活的张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走出房间。 “任总,顾总监,陶先生也来了啊,叫我什么事?” 我没回张头的话,转了转手上的水行五魁令,伸手在谭总的脑门上一拍,把一道和我的气息很相似的法力打进了谭总的灵台里。 “去你的吧!” 我飞起一脚,谭总滴溜骨碌的滚进了房间里。 我把门“哐当”一关,伸手把门锁上的钥匙拧了几圈锁上了门。 “啊!陶陶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放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屋子里的谭总一边拼命拍门一边嘶声大喊了起来,这是一道足有十几厘米厚的实木大门,我听着那“啪啪”的拍门声都感觉手掌生疼。 我凝神释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果然。 屋子里隐藏着一道凌厉的煞气,看来这就是谭总背后的人给我和任诗雨下的圈套了。 要是我们毫无防备之下进入了房间,说不定还真会被这道煞气给偷袭得手了。 我冷笑了一声,随后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啊!啊!!!” 房间里的谭总扯着嗓子哀嚎起来,一股凌厉的木行煞气顿时弥漫在整个走廊里。 我心里一动,这股气息很熟悉,是…… 关外熊家! 我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拉着任诗雨和顾青禾往后退了几步,把她俩护在了身后。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我没心思再去理会谭总的死活了,凝神盯住了房间的门。 难道说在房间里设下煞局想要对我和任诗雨下手的人…… 是熊雷?!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房间里散发出的煞气虽然很阴毒,但从这道煞气的法力上来看并不太强,这肯定不是熊雷的水平,甚至连熊云的法力都不如。 我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在房间里下套的人到底是谁。 熊九死了,熊天不会法术,熊云和熊雷的水平绝对不止是我看到的这样。 但这道木行气息确实就是关外熊家的木虎神力,我曾经好几次和关外熊家动手过招,对这道气息非常熟悉。 难道说,关外熊家还有什么其他高手是我不知道的? 没过多一会儿,房间里就没有了动静。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房间里并没有人,应该就是有人提前在房间里摆下了一个煞局,只要我和任诗雨一进房间就会触发煞局的机关。 现在煞气已经消散了,这就说明我打在谭总身体里的气息已经被煞气杀灭了。 谭总已经没有了动静,我转了转手上的金行五魁令,慢慢打开了锁,一脚踹开了房门。 “呼啦!” 房间里顿时传出了一股腐朽的木头味,我仔细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谭总…… 实在是太惨了啊。 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变的青绿,身上不知道从哪儿长出了一些张牙舞爪的蒺藜刺,一根一根的直竖朝天。 那些蒺藜刺每根足有一拃长短,从谭总的胳膊,大腿,脑门,胸口和高高隆起的肚皮上长了出来,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被蒺藜刺扎的满是窟窿,现在的谭总看起来…… 就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豪猪似的。 “嚯!” 张头他们几个被吓了一大跳,“陶陶……陶先生,这……怎么回事啊这是?谭总他不会是死……死了吧?” 我笑了笑,拍了拍张头的肩膀。 “没事,他且死不了呢。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又触发机关,你带人去把谭总拖出来。房间的那个位置……”. 我指着天花板上靠东的一道装饰梁给张头看,“那里边应该是藏着一块木头,你带人把那道装饰梁砸开,把木头拿出来用金属的工具砸碎,锤子扳手改锥什么都行。记住了啊,可千万别拿火烧,没用。” 张头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张大嘴呆呆的看着我,我笑了笑。 “没事,按我说的做就行,砸碎了木头之后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带人抓紧把装修做好就行。” 张头终于回过神来,任诗雨朝他点了点头,他答应一声就带人进屋把满身是刺的谭总给拖了出来。 我伸手探了一下谭总的脖颈动脉,稍稍放了点心。 还好下煞的人法力不是太强,谭总只是暂时被煞气封住了心脉血行,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了似的。 只要救治及时,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我顺手在地板上捡起一个螺丝帽,握在手心里念了几句咒语,伸手捏住了谭总的脸颊。 他的嘴一下就张的和个马桶似的,我看着他那一嘴大黄牙,恶心的差点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当!” 我把螺丝帽丢进他嘴里,松开手合上了他的嘴巴,顺手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呃……” 谭总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怪咳,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他脸上的青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身上的蒺藜刺也一下子都不见了。 谭总的眼珠子瞪的比灯泡还大,惊恐的看着我喘着粗气。 我蹲在他面前,笑的很邪恶。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催人泪下的故事 “聊,聊!我说,我都说!” 谭总“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我看见一股浑浊的浓汤从他的裤子里渗了出来,不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我捏着鼻子赶紧退出几步,任诗雨他们更是躲出了好几米远。 我抬手扇着风问谭总,“你和关外熊家是什么关系?” “关外……什么家?” 谭总一脸迷茫,我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还想再让那些毒刺扎一回了。” “不不!别别别!不是,我是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什么熊家狗家的,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啊……我说的是真的,你饶了我,真他妈太疼了,我不想再被扎一次了……” 谭总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起来,我想了一下,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关外熊家的来头,他有可能只是被熊家的人雇来引我们上钩的罢了。 “那你说说吧,房间里的煞局是谁摆下的,又是谁让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谭总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他抽抽搭搭的说道,“是我……我侄女儿。” 侄女儿?! 我们几个人一下就愣住了,我更是一头雾水。 我估计这个煞局就是针对我布下的,可我把所有认识的女孩儿都想了个遍,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姓谭的人啊。 再说了,我看谭总的岁数也就不到四十吧,他侄女儿估摸着顶多也就十几二十岁。 布在房间里的煞局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也不至于是个小姑娘能达到的水平吧? 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谭总说的这个“侄女儿”会是谁,我回头看了一眼任诗雨,她脸色臭臭的,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就委屈的要死,我是真不认识什么姓谭的女孩儿啊…… “你侄女儿是谁!我特么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一把揪住了谭总的脖领子就朝他大吼了起来。 “是是……是……果儿,唐果儿!” 谭总吓的大喊了起来,我一下就愣住了。 唐果儿?! 唐枫和楚凌的女儿,熊云的外孙女,唐果儿?! 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要说唐果儿恨我,想给我设个煞局,那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她是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的阵眼,当时她在赛车场上给我和宁珂布下了鬼打墙,就是想用阵法要了我的命。 可没想到我在关键时刻用出了师父教我的天下无敌的绝招,打不过就跑。 关外熊家费了那么大的劲,布下了他们认为最牛逼的阵法,结果却一无所获。 虽然我被揍的场面很难看,但至少还全须全尾的跑了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破了熊家精心准备了九年之久的出马极九阵。 而且我还打败了熊九,逼疯了薛明,现在熊家上下肯定提起我的名字就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我一口给活吞了。 那唐果儿布下煞局想要我的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只是我还有个疑问,我看着谭总。 “她是你侄女儿是吧,那你和唐枫是……拜把子兄弟吗?” “亲……亲的。” “啊?!” 我愣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点啊,他姓唐你姓谭,有你们这种亲兄弟吗?” “不……不是,其实我……我姓唐,叫唐桦,唐枫是我亲哥。我吧,这个……有点大舌头,说话不清不楚的,人家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唐桦,但大家都听成了是谭桦。后来叫的人多了,他们都以为我姓谭,我也懒的解释了,这慢慢的就……就叫成谭总了。” 我们几个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个谭总竟然是唐枫的亲弟弟。 我又问他,“是唐果儿在这里设了煞局,然后让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是吧?她还嘱咐你只要我进了门就赶紧把大门关紧了,等屋里没动静了我就死透了,对吧?” “嗯……嗯……陶先生您这么厉害,您最少能活一二百岁,您不会死的。” 谭总…… 不,现在应该叫他唐桦了。 他的求生欲还真够强的,不光是把自己的亲侄女儿给卖了,还反过头来对我一通狗舔。 我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又问了唐桦几句,他确实是不认识熊家那边的人。 但他说了他帮着唐果儿想要害我原因,却让我目瞪狗呆,差点被任诗雨一顿乱针把我给扎死。 唐桦说,唐果儿跟他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唐果儿说,那是一个凄美的秋天,她和我在赛车场上偶然邂逅。 在我的助威呐喊声中,她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获得了冠军。 她开着车绕着赛道答谢车迷,当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于是我们…… 草,我听的都恶心,她说我们…… 相爱了! 唐果儿还给唐桦描绘了我们俩交往的各种情景,我怎么手捧鲜花站在赛车场边的秋风里含情脉脉的等她,我怎么在浪漫的烛光里把高档牛排切成小块一口一口的喂她吃,我怎么在迷人的夜晚和她一起翻滚在天鹅绒被上…… 不行了,我不能让唐桦再说下去了。 因为任诗雨的脸色早就黑的和张飞似的,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非用出金针扎石头的功力,当场把我给扎成一只刺猬不可。 “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一共就见了她两三次面,还有一次差点打出人命,你你……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这八宗事!” 我气的差点把唐桦给当场分尸,他赶紧捂着脑袋躲在墙角里。 “这都是果儿告诉我的,我真不知道你俩有仇,真的!她说你是个渣男,后来认识了任大小姐就无情的把她抛弃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你。所以她就在这栋烂尾楼里提前布好了圈套,她说在这下煞的是她高价请来的一位大师,只要你进了这道门就必死无疑,我这才……哎呀!”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了唐桦的肚子上,他倒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合着你一开始把这烂尾楼卖给我们就是个圈套,对吧?!” “不是不是!” 唐桦被我踹的不轻,躺在地上一边哼唧一边赶紧摆手。 “这楼里是真有鬼,当时有个流浪汉不知道怎么进了工地爬上楼去避寒,结果让鬼给缠住了,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洗手池里淹死了。这事确实是真的,不然我也不能这么便宜就把这楼给卖了啊!” 我想了一下,当时买这栋烂尾楼的时候,任诗雨确实对唐桦说过这个传闻。 当时我和李莹在天台上发现的那个水行阴煞,也确实是个拿替的水鬼,看来唐桦没和我撒谎。 这个该死的唐果儿……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唐桦,他打了个哆嗦。 “唐果儿呢,她在哪儿?” “她……她……” 唐桦吞吞吐吐的,我一脚又踹了过去,他吓的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她在任总的工地,在任总的工地!” 任总? 我岳父,任天翔的工地? 我愣了一下,随后突然脸色大变,拔腿就朝电梯冲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无所知 我冲到电梯旁边,一边拍打着按键一边回头朝任诗雨大喊。 “快,带着唐桦下楼,爸有危险!” “爸……啊?!” 任诗雨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让张头他们把唐桦架进了电梯,我们下了楼,我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我们今天是开着越野车出来的,要是开着任诗雨那小跑车,我都不知道要把唐桦给塞到哪儿去。 我把车钥匙丢给任诗雨,她和顾青禾坐在前排,我把唐桦塞进后座守在他身边盯着他。 “哎哟……陶先生您就不用这么盯着我了吧?您瞧我都什么模样了,我还跑的了是咋的……” 唐桦倒在座椅上有气无力的哼唧着,我冷哼了一声。 这家伙油滑的很,我要不是不把他看紧了,我敢保证,他就算冒着摔个半残的危险也会强行打开车门跳下去。 车子飞快的朝任天翔的工地疾驰而去,我半路上给任天翔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 我心里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任天翔很有可能是被关外熊家…… 控制住了。 我又赶紧给马兰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多余啊,什么事啊?” 我愣了一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哦……妈,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想给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你和爸好不好,结果有点晚了就没打。” “嗨,你这孩子,住的这么近还打电话过来问好,你就不会带着诗雨回家吃顿饭啊?没事,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就是最近生意有点多,我这会儿在公司里忙活呢。” “哦,那爸呢?” “他啊,他一大早就接着个电话,说工地那边出了点小状况,让他过去看一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任天翔果然是被人骗去了工地,我回头冷冷的看了唐桦一眼,他吓的赶紧缩在车门边上抖成了一团。 我和马兰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冷声问唐桦。 “我岳父现在怎么样了,关外熊家的人是不是早就在工地上埋伏好了等我了?” 唐桦哭丧着脸一个劲的对我作揖,“陶先生,陶大爷,我求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您说那个什么熊家狗家的我是真没听说过,果儿也没和我说具体的事,她就告诉我今天把你们骗到下了煞的贵宾房里就完事了,她忙活完那边工地的事就过来和我汇合,其他的我指天发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唐桦的脸色很惊恐,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那样子确实是不像在撒谎。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不知道唐果儿会风水术?” “啊?果儿?她会风水术?!” 唐桦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个劲的摇头。 “不不,不可能。我眼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您要说她会赛车我是信,您说她会什么风水术……不可能,她跟谁学的啊?” 唐桦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我又问他。 “你见过楚凌娘家的人吗?” “哦,我嫂子的家人啊,我想想……应该是……见过吧?” 唐桦一副茫然的样子,“我哥结婚的时候是我给他当的伴郎,我记得我嫂子老家来了几个人,但是怎么就没什么印象了呢……” 唐桦使劲想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 “时间太久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爸妈和我嫂子的一个长辈见了一面,然后我哥和嫂子就结婚了,婚礼上好像是她娘家来了四五个人,但印象很模糊了,好像他们连酒席都没参加就走了,但是……” 唐桦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我赶紧问他,“但是什么?” “嗯……但是我就没想起来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按说婚礼上的迎来送往都是我在操持,他们是我嫂子娘家的贵客,来去我肯定都是要安排接送的对吧。但我就死活想不起来这些事了,就好像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又突然就消失了。” “长辈……是楚凌的什么人,你还能记清楚吗?” 唐桦摇头,“记不清楚了,肯定不是他爸,好像说是他叔叔吧……那天我嫂子就带他到家里和我爸妈聊了一会儿,他说有事要办就先走了,连饭都没留下来吃一顿。”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就把熊雷的模样和唐桦描述了一下,唐桦连连摇头。 “不对不对,来的那个人挺瘦的,个子很高,长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您说那个大皮球是谁啊,我没见过。” 我又把熊云和熊天的样子描述给唐桦听,他也说没见过,我皱了皱眉头。 “熊云是你嫂子的亲妈,唐果儿的亲姥姥,你没见过她吗?” “没有,别说是我了,恐怕连我哥都没见过。说出来您都不信,我嫂子自打和我哥结婚以后就没和她娘家有过任何来往,逢年过节的都是在我家和我爸妈一起过。她娘家这些年也从来没来过人,我还挺奇怪的,问过我哥,我哥说我嫂子早就和家里断绝来往了,但是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好多问。”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这家人的关系还真是奇怪,按唐果儿的年龄来看,唐枫和楚凌结婚至少有二十年左右了,他竟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怪不得唐枫两口子对唐果儿所做的事一无所知,这很有可能是关外熊家在十八年前就布好了的一个惊天大局。 唐果儿从九岁开始就每年自己出去“封闭训练”一段时间,很可能就是关外熊家私下把她接走了进行秘密训练。 她“封闭训练”的内容当然不是赛车,而是风水术,只是唐家的人,可能还包括楚凌在内,都对这所有的一切毫不知情。 所以唐果儿在唐桦这个亲叔叔的眼里,只是个乖巧懂事又惹人爱怜的小姑娘,他一听说唐果儿被我“无情抛弃”了,当然是怒火中烧,说什么也要替侄女儿出这口恶气。 所以他才不惜以极低的价格把那座烂尾楼卖给任诗雨,在交接之前,唐果儿在贵宾房里设下了煞局,就是为了把我引进那个房间里,让我的气息触发装饰梁上的煞局机关。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唐果儿不至于把我的水平想的那么不堪一击吧,她身边明明有熊雷这种高手,还有曾经把我打的屁滚尿流的出马极九阵,她为什么不用更稳妥的方法和我交手,而选择了亲手给我下煞? 难道她对自己的道行就这么有自信,认为用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把我杀死在那间贵宾房里? 我又问了唐桦几句,他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不认识关外熊家的任何人,甚至他都不知道唐果儿的外婆姓熊,他也不知道唐果儿把任天翔骗到工地上到底要干什么,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余,到了!” 我正在低头沉思,突然任诗雨朝我喊了一声,车子猛的朝工地的大门里拐了进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熊雷失踪了 “吱!”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刚一进工地大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围成了一个大圈,有挥舞着棍子扫帚的,有捏着拳头大喊大叫的,还有打电话报官的,场面非常混乱。 我们的车比较高,我一眼就看见了圈子里围着的两个人。 任天翔脸色煞白的摆着双手,示意围观的人不要靠过来,而他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把闪闪发亮的改锥。 拿着改锥抵住任天翔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她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耀眼的紫发,脸色苍白,满头都是大汗,正在对着圈子外的人嘶声大吼。 “不许过来,往后退!不许报官,谁报官我就杀了他!” 我当场就愣住了,这不是…… 唐果儿吗?! “爸!” 任诗雨吓的魂飞魄散,她赶紧刹住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还在车上傻愣愣的张着嘴。 唐果儿挟持了任天翔,想要逼我就范这不奇怪。 但她好歹也是关外熊家的亲传弟子,也能算是个道行不算低的风水师了。 虽然她的道行不能和五魁那几个老怪物相比,甚至连五魁中第三代的佼佼者夏天也有所不如,但她总不至于…… 拿个改锥顶着人质的脖子吧?! 这种做法在风水圈里是很让人不齿的,这就像是一个拳击手在拳台上突然从兜里掏出把刀子扎向对方一样,犯不犯规的咱暂且不说,光是这种行径就会让人笑掉大牙。 风水行也有风水行里的规矩,两个风水师互相斗法,约定俗成的做法是只能用风水术互相争斗,要是有一方用了其他风水之外的手段,哪怕是他打赢了,也会在风水这个圈子里臭了大街。 别说是以后再有人上门求他办事了,就算在公园里摆个地摊给人家看手相,旁边都会有人提醒来看手相的人一句。 “嘿,哥们儿,这家伙心是瞎的,看什么都看不准。” 来看手相的人就会明白这个意思了,这就是说这个人以前破坏过行规,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 所以我就很纳闷,以唐果儿的道行,想对付任天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她怎么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唐桦也看见了眼前的情景,他急忙下了车大喊起来。 “果儿,果儿!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告诉二叔,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还年轻啊!” “二叔!二叔……呜呜……” 唐果儿一看见唐桦,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围观的人一下子都傻了眼。 这还是刚才那个叫嚣着要杀人的女魔头吗? “二叔,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呜……” 唐果儿看来是和唐桦的关系很亲近,她担心唐桦的安慰,哭的很伤心。 “没有没有!二叔好着呢,一点事也没有。果儿啊,你听二叔说,快把任总放了,有什么话咱坐下好好说。二叔和两位任总都认识,都是朋友,你有什么事二叔替你跟任总说,好不好?” 唐桦冲进人群里,他刚要上去抢唐果儿手里的改锥,唐果儿尖叫了一声,改锥死死的抵在了任天翔的脖子上。 “啊!!!” 周围的人群一起大叫起来,任天翔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赶紧一个劲的朝唐桦摆手。 “谭总你别过来,别过来!这丫头疯了,你可千万别刺激她!” “二叔你别过来!我要让陶多余死,我要让他死!!!是他把我毁了,把我全家都毁了,他该死!!!” 唐果儿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我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和我真把她给怎么着了似的,其实我也有点疑惑,我是怎么毁了她,又毁了她全家的。 唐桦呆在了原地不敢动了,我们几个人也走进了人群,任诗雨担心的哭了起来,我赶紧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冷静点,你和青禾赶紧给王玥打电话,让她亲自过来处理这边的事,我和唐果儿慢慢拖时间。” 任诗雨赶紧和顾青禾去给王玥打电话,唐果儿一眼就看见了我,朝我尖声大叫了起来。 “你……你!你没死,算你命大!我总有一天要弄死你,给我姥,还有我舅爷报仇!” “啊?”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劝劝唐果儿先把任天翔给放了,结果我一听她这话,顿时就傻在了那里。 “不是……几个意思?你姥?舅爷……哦,熊云和熊雷啊,他们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都是你!” 唐果儿张着嘴大哭起来,“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 我让她给闹腾的直接无语了,我听她这意思,好像是熊云和熊雷……. 都死了?! 可这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很想把那两个老东西弄死,可我没这么大的本事啊。 “不是……你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俩死了是吧,你把这笔账赖到我头上了,所以就来搞我老丈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唐果儿,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改锥早就握不住了,任天翔赶紧趁机摆脱了她的控制,连滚带爬的朝我跑了过来。 我赶紧闪身把他挡在身后,生怕唐果儿突然暴走,可唐果儿却一心沉醉在大哭中,根本就没管任天翔。 唐桦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唐果儿,唐果儿委屈的趴在唐桦怀里哭的泪人一样,我叹了口气。 “行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熊云和熊雷是怎么死的?” “哇……” 本来都快停住哭声的唐果儿又一声嚎了起来,我脑袋顿时就嗡嗡的。 我是真怕女孩儿哭啊,虽然唐果儿是一心想害死我,但她毕竟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她这一哭我顿时就火气上了头,一声就吼了起来。 “别嚎了,赶紧说,老子没空在这听你哭哭唧唧的!你特么在贵宾房里给老子下煞,还有劫持我老丈人的事,一起都给我说清楚了!” “啊!!!” 唐果儿简直是疯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朝我冲过来,伸手就朝我脸上挠了过来。 我特么哪儿见过这种世面啊,一下就让她给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想和她拼法术,她却给我耍泼妇。 就在唐果儿尖叫着冲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我身边一个人影冲出来一把揪开了唐果儿,紧接着,“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唐果儿脸上炸响,我吃惊的回头一看,竟然是…… 顾青禾! “在这没人惯着你的大小姐脾气,想说就麻利的,不想说就换个地方,给你铐起来慢慢说!” 顾青禾一声大吼,唐果儿竟然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 “我……我姥和舅爷都不见了,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干的,呜呜。” 唐果儿委屈的指着我,眼泪巴茬的,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朝唐果儿靠近了一步。 唐果儿吓的惊叫了一声,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什么?熊云和熊雷也……失踪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来告诉你一切 丹田里的凤凰双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灰色,这都已经让我措手不及了。 就在我想要运起法力把寒气驱赶出丹田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手脚僵硬,一动都不会动了。 寒气像是江河倒灌一样的涌进了我的丹田,我身上越来越冷,甚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坨子一样。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任诗雨好像也正在身处危险之中。 她的脸红的可怕,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连两只眼睛都变的赤红。 任诗雨盘腿坐在阴阳八卦图里,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好像被一股炽烈的火焰灼烧的很痛苦,但她还在死死的支撑着。 我心里大急,我想起了上次我在家里的院子里触发了五魁阵,我和任诗雨脖子里的凤凰阴阳佩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了一阵灼热的气息,我们经历了一次烈火焚心的滋味。 当时我为了给任诗雨扑灭身体里的烈火,用一张沧海符打进了她的丹田里。 她就像我现在一样,被一股冰寒的气息封住了经脉,全身几乎都冻成了一个冰坨。 当时我们俩抱在一起,把我身上的烈火之气和她身上的冰寒气息互相交融,这才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 但是今天…… 我们俩却要各自单独承受烈火和寒冰的折磨,还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去这一关呢。 我看着视线里渐渐模糊的任诗雨,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难道我刚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了中州五魁的魁首,我就要和任诗雨…… 永别了吗? 我的身上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了,只有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在头顶的乌云之中,那道五色夹杂的闪电还在不停的劈击下来。 雷电到底劈在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就好像那里藏着一个渡劫的妖孽似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亮起,我耳中满是轰隆隆的闷雷声和震人心魄的霹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中的雷声慢慢的小了下来,随后又稀稀疏疏的响了几声,就彻底停了下来。 五色雷电也不再闪耀,天空中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随后我突然胸口一震,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融进了我的身体。 这股暖意就像是寒冬大地上的一丝和煦春风一样掠过了我的身体,厚重的冰层在春风中迅速融化,流淌。 光秃秃的树木吐出了嫩绿的枝芽儿,几只鸟儿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天空瓦蓝,白云悠闲。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股暖意,僵硬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觉。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却惊奇的发现任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她面色平静,已经恢复了白嫩的脸色,正对着我在含情微笑。 “唳!” 我丹田里又传出了一声清亮的凤鸣,我凝神看向自己的丹田,却一下子愣住了。 凤凰双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只凤鸟,颜色也不再是金黄,也不是刚才那种混沌的灰色。 它变成了纯黑的颜色,体型比以前大了足有一倍还多,正在我的丹田里顺时针飞快的旋转着。 我赶紧看向任诗雨的丹田,一下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一只金黄色的凰鸟在她的丹田里逆时针飞舞个不停,现在的任诗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任何法力,而且天赋平平的任诗雨了。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法力气息,虽然我不知道任诗雨的这些法力是来自何处,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她现在身上所拥有的法力,绝不会比我差。 而且我还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法力带给我的感觉,虽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以很大的威压,可那种感觉并不是雄浑,也不是凌厉,甚至也不是任何一种和“厉害”这个词有关的感觉。 我隐隐有点觉得现在的任诗雨…… 有一种很雍容高贵的气质,不怒自威,甚至有点生人勿近。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惊喜若狂的看着任诗雨,我们俩…… 终于阴阳逆转,命格归位了。 我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任诗雨,低头覆住了她两片灼热的嘴唇。 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方式来庆祝我们的劫后余生了,任诗雨这次没推开我,她任由我疯狂的亲吻着她,只是轻轻的抱住了我,算是给我不害臊的举动做出了默许的回应。 大厅的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大厅里重新亮起了灯,我疯够了之后终于放开了任诗雨,有点尴尬的回头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 “呃……你们还没告诉我,我师父呢?” 大家都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我,我一下就急了眼。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失踪的这两三个月以来不都是和我师父在一起吗?!你,你,还有你……” 我跑到吴桐和潘成潘浩父子面前,一把抓住了潘浩的胳膊。 “浩子你给我说实话,人工湖里那两道火光是不是你和潘师兄搞出来的?” “嗯,是。” 潘浩倒不否认,我又瞪了吴桐一眼。 “把刘妈和吴疾藏在诗雨的楼盘里和我玩灯下黑,故意借他们的手把青鸾瞳和移海扇送给我的,难道不是你?” 吴桐咧咧嘴,他习惯性的做了个摇蒲扇的动作,但手里却没有了移海扇。 “就是我,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我孙子回来以后我给他称了一下,看来你家的伙食不错,没把我孙子给饿瘦了。” “那我师父呢?!” 我一声就吼了起来,“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们乖乖听话,陪着他一起来捉弄我,给我设置了这么变态的一些游戏规则?!野长城上的事也是你们合伙干的吧?你们肯定很清楚,那是会招来天谴的!除了我师父还有谁能让你们不惜冒着招致天谴的风险来做这些事?!” 我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眼珠子都变的赤红一片。 可他们却个个都低头不语,我走到李莹面前,眼神一冷,李莹赶紧低下头躲开了我的目光。 “连你也要骗我吗?” 李莹慌乱的摇了摇头,我冷哼了一声。 “在野长城上你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本以为你是被人抓走了。可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出现在了五魁魁首继任的仪式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 李莹心虚的狡辩着,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脸都变的狰狞了。 “五魁门里的规矩,没正式入门的弟子绝不可能参与这么重大的仪式,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解释,你见过我师父了,他亲口承认了你是我的徒弟,对不对!” 我朝李莹嘶声怒吼了起来,李莹被我吓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李莹还是不肯和我说任何有用的信息,我正要发作,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行了,别为难他们了,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吧。” 第三百六十章 那爷收了他俩 我吃惊的回过头去,我敢打赌,大厅里站着的这十一个人里,任何一个人对我说出这句话我都不会这么吃惊。 但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那若兰! “……你?”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任诗雨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奇快妏敩 “那叔叔,你和师父他老人家……认识吗?” 那若兰笑了笑,对其他人挥挥手。 “都回吧,我和诗雨侄女儿还有小多余聊聊,也是时候该让他知道这些事了。你们几个嘴都严实着点,谁要是给我出去乱嚼舌头,那可就别怪那爷翻脸不认人了!” 我听了那若兰的话,第一反应是这个死娘炮肯定是要挨揍了。 我眼前的这些人平时在风水界里都是能横着走的知名人物,那若兰只不过是个玩古董的,他竟然敢对五魁的人这么颐指气使。 可那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敢吭气的,他们朝那若兰鞠了一躬,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大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这个那若兰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的话竟然能比我这个五魁魁首还有震慑力,能让这几个风水界的老怪物噤若寒蝉? 他和我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他和师父合伙在捉弄我? 那也不对啊,在拍卖会上那若兰明明是打算阻止我拍下那件空谷幽兰的。 要是他和师父是一伙儿的,他为什么要跳出来破坏我的计划呢?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我回头看了一眼任诗雨,她也是一脸不解,悄悄的对我摇了摇头。 “你也回吧,这没你的事了。” 那若兰回过头看着唐果儿,唐果儿怯怯的往我和任诗雨身边蹭了蹭。 “我……我不回去,我要找我姥和舅爷,你……您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那若兰冷冷的看着唐果儿,“你说的是熊云和熊雷吧?他俩人这些年做下了无数恶行,老天爷不收他俩,那爷我来收了他俩。别找他们了,回去吧,你年轻不懂事,小小年纪就被他们拉下水了,那爷不怪你。以后跟着我诗雨侄女儿多学学好儿,也不枉那爷对你手下留情了。” 唐果儿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姥和我舅爷都……都死了?!” 那若兰冷着脸不置可否,唐果儿一看他默认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任诗雨搂着唐果儿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我瞪大眼睛看着那若兰,心里的震惊程度真的超出了任何人。 因为这几个人里,就只有我和关外熊家真正交过手,也只有我才知道关外熊家的出马极九阵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据说当年师父破掉了没有唐果儿参与的出马极九阵,但熊家没有损失任何人,我师父也身受重伤,严格来说,师父只能算是和关外熊家打了个平手。 前几个月我又亲身见识了出马极九阵的威力,那几乎是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阵法,我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找到破阵的关键所在。 而且这个阵法还缺少了熊九,他们用了个丝毫不会法术的熊云临时凑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落荒而逃。 甚至我都觉得关外熊家可能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对手,他们摆下的出马极九阵不可能有人能破解的了。 但那若兰却轻描淡写的只说了一句“那爷我来收了他俩”,这就给关外熊家法力最强的熊云和熊雷…… 判了死刑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唐果儿哭了半天,但她也不傻,她看出那若兰是个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了,只能抽抽搭搭的和任诗雨告别,一边抹眼泪一边走出了大厅。 现在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我朝那若兰走近了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若兰冷眼看着我,他现在简直就和拍卖会上那个娘炮判若两人。 那若兰身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气场,我皱了皱眉头,感觉那若兰身上散发出的这股气息很奇怪。 他好像是一点也没有法力,但又好像…… 法力深不可测似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谈不清楚底细的人,我暗暗释放出神识朝那若兰的眉心里探了过去,他突然脸色一变,翘起了兰花指。 我愣了一下,那若兰嫌弃的尖声叫嚷起来。 “哎哟,真不害臊,赶紧把你脸上的口红擦了,真是羞死人啦!” 我差点让那若兰这句话给噎死,我这想起来我刚才和任诗雨一顿激吻,现在我脸上肯定满是她嘴唇上的口红。 任诗雨满脸通红的拿出湿纸巾来给我擦脸,我尴尬的朝那若兰笑了笑,他脸色一肃,背着手走出了大厅。 “擦好了就去楼下等我。” 我和任诗雨收拾好了下了楼,这时候鬼门已经关闭了,天空乌云散尽,玉宇澄清,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空气感觉说不出的清新。 一辆黑色的巨大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我心里暗暗赞叹,虽然我没见过这种车,但是一眼看上去的感觉,这辆车就价值不菲,肯定是很高档的车子了。 “上来吧。”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和任诗雨走到车子面前,一个身穿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壮汉给我们打开车门。 我心里嗤笑了一声,看来那若兰也脱不了电视剧里的装叉桥段,瞧这个保镖的打扮,真是爽文影视剧的标配。 那个壮汉倒是不知道我在腹诽他,他对我和任诗雨微微鞠躬,我们俩走上车去。 对,我没写错,不是钻进车里,而是走了上去。 车子的空间非常宽阔,我几乎没低头,就直直的走进了车里。 车里的内饰也让我惊掉了下巴,其实我这一年来没少见过豪车,无论是任诗雨,宁珂,唐果儿的跑车,还是任天翔那几辆档次不低的商务车,都是价值几百万的。 但那若兰这辆车却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这哪儿是车啊,这不是栋…… 豪宅吗?! 那若兰半躺在车子的座椅里,面前竟然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糕点、水果和酒,那若兰手里摇晃着个高脚红酒杯,一脸阴郁的看着我和任诗雨。 “饿了吧,吃点吧。” 那若兰朝桌子上的糕点水果努了努嘴,我本来还没怎么觉着饿,但听那若兰一说,我这才感觉肚子里和打鼓似的响了起来。 我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拿起几块糕点塞给任诗雨,顺手也把我自己的嘴塞了个满满当当。 车子开的又快又稳,放在餐桌上的酒竟然一点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那若兰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走吧,进家说去。” 我抹了一把嘴走下了车,当我看到了面前的情景,我顿时又张开了嘴,简直能活活塞的下四五块糕点,而是还是哪块也不挨着哪块的那种。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失散多年的师兄弟 那个床榻就和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好像是一种很名贵的红木做的吧,包浆很厚重,一看就是件有年头的老古董了。 那若兰侧身斜卧在床榻上,就和古画里画的绝世美女似的。 就是那张大胖脸有点让我出戏,我看着他暗暗好笑,那若兰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傻吃傻喝的,什么事也不操心,真好……小多余啊,这点心好吃吗?” 我塞了一嘴糕点,赶紧朝他点头。 “好吃,真好吃,这是哪儿买的啊,我怎么感觉比富华饽饽铺的都香。” 我这句话可真不是拍那若兰的马屁,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家点心铺子买的糕点,味道好到我都没法形容。 “切,富华饽饽铺……我这真是海参澳龙都喂到猪肚子里了,那种不入流的铺子能和我家的白案厨子比手艺?” “啊?!这是你家厨子自己做的?!” 我的嘴巴被糕点占满了,只能用瞪眼神功来表达我的惊讶之情了。 “可不,我家的厨子都是家传的手艺,他们的祖上以前都是在宫里御膳房伺候皇上和老佛爷的,除了怹二位之外,也只有得了战功的大臣和特别受宠的几位嫔妃主子才能偶尔吃到一次,你拿什么街头的铺子卖的点心和这些玩意儿去比,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哟,原来这些点心这么有来头啊。” 我赶紧又抓起几块点心,那若兰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这点心是用手工石磨精磨的麦粉,掺着野生蜂蜜揉的面,口感香酥细腻,又不粘牙。你说的那些狗屁点心都是白糖和面机器揉的,那是什么人吃的,也敢拿出来和我家的东西比,切。” 那若兰一脸幽怨,好像我吃这些点心就是牛嚼牡丹一样。 我心里暗自感慨了几声,一块点心都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包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苏眉。 她是最喜欢吃点心的,而且她生长在江南,一定会对这些做点心的工艺很感兴趣,要是能让她吃上这么美味的点心,苏眉还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师父所有的嘱托,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也当上了五魁的魁首,我想蒋亮和苏眉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我想了想,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盘点心来,抽了几张餐巾纸把点心包好了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生怕给挤烂了。 那若兰气的直翻白眼,“哎我说……你这也太没规矩了,连吃带拿的,你是头天进城啊!” 旁边站着的黑西装和几个伺候在一边的佣人都忍着笑,我没搭理他们,又吃了几块糕点,感觉肚子饱了,就端起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 那若兰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我,我赶紧抹了抹嘴堵住了他的话头,生怕他又唠唠叨叨的指责我喝茶的姿势也不对。 “得得,吃也吃饱了,咱说正事吧。你不是说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吗,你打算从哪儿开始?”. 那若兰哆嗦了半天,这才慢慢的把手指放下叹了口气。 他招了招手,身边的佣人把一个盘子端到他面前。 我看盘子里放着一个琉璃碗,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板,还有一杯茶。 那若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我暗自疑惑了起来。 那若兰这是要喝私藏的茶吗? 难道他招待我和任诗雨的茶是二十块钱一斤的便宜货,而他自己却把好茶藏在佣人端的盘子里了? 这个小气鬼! 我看我身后也站着一个佣人,她手里也是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东西和那若兰面前的一模一样。 我赶紧把那个佣人叫了过来,学着那若兰的样子把茶水端了起来,咕咚就喝了一大口。 那若兰漱了漱口,把茶水吐在琉璃碗里,我刚想把茶水咽进肚子里,硬生生的刹住了车,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那若兰拿起热毛巾轻轻一擦嘴,朝佣人挥了挥手,佣人端着盘子退了下去。 我赶紧学着他的样做了一遍,心想还好我刚才没把茶给咽进去,不然这可太丢人了。 那若兰对那个一直贴身跟着的黑西装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叫你们谁也别进来。德福啊,把门守好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猴崽子闯进来了,那爷可要生气了哦。” “是。” 黑西装答应了一声,带着佣人们出了屋,把屋门轻轻关上。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暗暗羡慕。 那若兰这种人家才算是真正的豪门,我无数次想象过古代的地主老财过的是什么样的奢靡生活,今天我才知道,那也不过是那若兰真实生活中的十分之一吧。 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就像是一个笑话段子里的穷鬼一样,还以为皇帝种地都是用金锄头呢。 那若兰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他打算和我说点什么,他朝我翻了翻白眼。 “十八万一两的顶级毛尖让你喝的像饮驴一样,我都让你给气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了。” 我去,十八万……一两?!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茶钱的时候,我想了想。 “那就从你自己说起吧。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我说到师父的时候,那若兰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他神色一肃,整了整衣襟,我愣了一下。 看来他真的认识我师父,而且从他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对师父还十分敬重的样子。 “小多余,我要先纠正你一下,不是你师父,而是咱师父。还有,以后出了这个门,你喊我那叔我不说什么,但是在没外人的时候,你要叫我一声……” 那若兰突然又不正经了起来,他捂着嘴嘻嘻一笑,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你要叫人家那哥哥,嘻嘻!” “不是……什么?哥哥?!咱……咱师父?!” 我和任诗雨一起惊的张大了嘴,那若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对喽,咱俩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师兄弟,我在三十多年前就拜在师父门下了,但他老人家……唉!” 那若兰叹了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一下脑袋就嗡嗡的。 不是吧,这个死娘炮那若兰竟然是我…… 师兄?! 他也是师父的弟子,而且他在三十多年之前就拜在师父门下了?! 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心想那若兰肯定是在撒谎。 且不说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那若兰,就算是师父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五魁收徒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在整个风水界里引起轰动。 就算是我不知道那若兰的存在,那中州五魁的其他人也一定会知道师父曾经有过这么个徒弟。 那若兰肯定看出了我的怀疑,他生气的噘了噘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家才不会骗你。我不让你叫我师兄,就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唉,他从来没正式承认过我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阳法阴修 “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若兰,“不是吧,你是说师父三十多年了都没让你正式入门,你到现在都是个……挂名弟子?” “可不,气死人家了。” 那若兰扭了一下身子,开始絮絮叨叨的怨天尤人起来。 “哼,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羡慕你,才六岁就成了师父的正式弟子,我混了三十多年还只是个挂名的,连那个李莹小师侄都不如。” 那若兰的口气比祥林嫂还幽怨,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师父到底是脑子搭错了哪根弦,才会收这么个死娘炮来做徒弟。 难道师父他…… 贪图那若兰的美色? 我呸!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呆呆的出着神,嘴里喃喃自语。 “那年人家才十六岁,无意中遇到了仙风道骨的师父,我一见倾心,就求师父他老人家收我为徒。哇,人家说什么也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竟然答应了!他老人家说我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奇才。他老人家没看走眼,自打我拜师之后,无论他老人家教我什么法术,我都能很快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你要是那么厉害,师父还不早让你转正了,你干了三十多年还是个临时工,肯定是笨的要死了,师父看不上你,又不好意思把你逐出师门,这才一直都让你当个挂名弟子。” “哼,你不信?” 那若兰说着话眼神一冷,我根本就没看见他有任何动作,突然一股凌厉无比的阴寒之气毫无征兆的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把我和任诗雨死死的笼罩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条件反射一样的跳了起来把任诗雨护在身后,随后断喝一声,丹田里气息翻涌,纯黑色的凤鸟仰天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 “忽!” 那道阴寒之气一发即收,我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屋子里的威压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若兰云淡风轻的端起了茶碗啜了一口,我确认他对我和任诗雨真的没有恶意,这才慢慢的收回了法力,背脊上全都是淋漓的冷汗。 没错,那若兰说的话…… 都是真的。 这股寒气确实是无比熟悉,从师父开始教我风水术到现在,这股气息已经整整伴随了我十八年。 我敢确定,那若兰确实和我师出同门,他就是师父的弟子,是我如假包换的师兄。 而且那若兰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奇才,这也不是在吹牛,他确实是真的很厉害。 他仅仅是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的释放出了神识,我就感觉到了如此强大的威压,看来他的功力…… 不敢说比师父更厉害,但和我相比的话,我甘拜下风。 “信了没?” 那若兰放下了茶碗,看着我的眼神似笑非笑,我赶紧整了整衣襟,把右手横在胸前,拇指抵住食指的第一个骨节朝他鞠躬。 “青乌堪舆门下弟子陶多余拜见那师兄!” 那若兰很激动的从床榻上跳下来,笑靥如花的给我回了个礼。 “哎,真乖。快坐下,都是自家人,咱不这么客气了。” 那若兰看我的眼神很宠溺,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摞一层的,赶紧坐回了沙发里。 我生怕他突然激动起来,会抱着我生啃上几口。 我坐回沙发上,那若兰的神色有点落寞,眼圈都发红了。 “唉,这声那师兄……我等了三十多年,可到现在我都配不上这个称呼。什么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能亲口答应让我正式入门,我才真正能做上你的师兄了。” 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师兄,按说师父是真的没理由让你做这么久的挂名弟子啊,以你的功力……我不说假话,我比不过你。” 那若兰满意的弯起了眼睛,翘着兰花指对我一点。 “尽会说些好听话逗你那哥哥开心,你才几岁啊,等你修习到我这个年纪,你的功力比我高多少都不知道呢。你手上的这枚五魁令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宝贝,你的前途都不用我捧了。哎,真真是让我羡慕的要哭了呢。” 那若兰说着就真的抽抽噎噎起来,我脑袋顿时就大了,赶紧拦住了他的话头。 “那师父为什么一直都不让你正式入门呢?你告诉我,要是老东西欺负你的话,我把他的胡子给他薅光了给你出气!” 那若兰平静了一下,情绪有点低落。 “这不怪师父他老人家……刚才那股气息,你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我青乌堪舆一派虽然不是纯正的正道法术,但也不会以阴气为基础去修习功法。师兄,你也别怪我多嘴,你的功力虽然能在风水界傲然独立,但……修习之法不是正道,气息阴毒邪门,继续修习下去只会自损命格和道行,并非我辈中人所取。”奇快妏敩 我说这番话确实是为了那若兰好,因为我从刚才的那股气息里感受到了很重的阴气。 说直白一点吧,那若兰的法力竟然不像是一个活人的,反而和郑玄的法术好像是一脉相承,很像是吸收了大量死人的阴气而修炼出来的。 这种修习之法阴狠邪门,会严重损害命格和德行,轻则阳寿不久,重则招致天谴,会被老天爷收了去。 我们青乌堪舆一派人丁凋零,师父已经失踪一年了,李莹刚入门不久,我突然得知了那若兰竟然和我师出同门,自然是在情感上和他一下子亲近了很多。 所以我才忍不住提醒了他几句,那若兰听完我的话,脸色变的很阴郁。 我也不想得罪他,毕竟这人无论是风水术还是财力地位都深不可测,要是他不顾同门之谊朝我和任诗雨出手…… 我还真没把握能打的过他。 我赶紧讪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尴尬。 “修习之法因人而异,师兄也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师父都没阻止你继续修习,那就说明他老人家是认可你的路子的。咱不说这个了,喝茶喝茶。”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白了我一眼。 “小猴崽子,想多了。那哥哥等了这么多年才和你兄弟相认,怎么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打你屁股,人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奇怪的挠了挠头。 “但我还是想不通,师父私下教你法术,还默认你阳法阴修……这不合理啊,这老东西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和邪修没什么区别的法术,他怎么会容忍你修习了三十多年还没把你清理门户,怪了……” “你找打啊,敢骂师父老东西!” 那若兰一瞪眼,我赶紧一缩脖子,我这十八年来和师父没大没小的已经习惯了,一秃噜嘴就说了出来。 那若兰阴着脸看了我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邪命格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捂住了嘴,笑的前仰后合的。 “不过你说的还真对,那老东西确实不是个好人,嘻嘻!” 那若兰自说自话的笑的直不起腰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家伙该不会是和颜安一样吧,阴阳逆乱,雌雄同体,要不然他的性格为什么这么…… 喜怒无常的呢。 那若兰笑了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副幽怨的神色。 “你说的没错,师父一直没把我逐出师门,甚至还默许我阳法阴修,其实他老人家是知道我体质上的特殊之处,我并不是有意要用阴气为基础去修习法术的,而是……”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丢给他一个很理解的眼神。 “我懂,其实崂山颜家的传人在破解天命诅咒之前也和你一样,都被阴阳煞所困扰,所以才阴阳逆乱,不男不……不是,嘿嘿。师兄你不用担心,师父肯定有办法破解你的……” 我话还没说完,那若兰就一个高跳了起来,捏着兰花指冲着我尖声大嚷了起来。 “你才阴阳逆乱,你才不男不女,你全家都不男不女!你……你讨厌!!!呜呜呜……” 那若兰狠狠的一跺脚,竟然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我顿时目瞪口呆,一下就让他给搞了个手足无措。 任诗雨无奈的叹了口气,估计她也在怪我说话口无遮拦的吧。 我后悔的挠了挠头,心想我还是少说点话吧,不然我真的是很容易被人揍死。 “那叔……那师兄,你别生气,多余他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他不懂事,我替你打他屁股,好不好?” 任诗雨赶紧挽着那若兰的手臂柔声劝他,那若兰把头靠在任诗雨肩膀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还一个劲的点头。 “嗯,还是诗雨侄……诗雨妹妹好,小多余真是太可恶了,他骂人家不男不……呜呜,不是啦!你替我打他屁股,狠狠打,再让他胡说八道。人家才不是什么娘娘腔,只是从小就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女孩子而已,嘤嘤嘤……”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乖了,不哭了啊。” 任诗雨拍着那若兰的肩膀,我无语的看着他俩翻了翻白眼。 这还不是娘娘腔? 那若兰闹腾了半天才停下了哭声,他还故意扭过脸去不看我,任诗雨瞪了我一眼,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若兰身边,跟他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 我和任诗雨哄了他半天,那若兰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我,我赶紧给他端起茶杯送到他嘴边上,那若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猴崽子,今儿个要不是你媳妇儿替你说好话,你瞧人家撕不撕烂了你这张破嘴,哼!” 我赶紧赔笑,“是是,师弟不懂事,说错话了。不过师兄啊,你说你的体质特殊,又不是……不是……那种意思,那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 那若兰斜了我一眼,拿过一张纸来写下了几个字放在我面前。 “喏,这是人家的生辰八字,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本来眼光都要落到纸上了,但一听是那若兰的生辰八字,我赶紧扭过头站了起来。 “那师兄,这可使不得,你我都是风水师,咱都知道这个道理,风水师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示人,一旦八字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上,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那若兰狠狠的一指头戳在我头上,“小猴崽子,那哥哥让你看你就看,废什么话。别说你不可能害我,就算是你不小心把我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了,你觉得有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给我下煞吗?” 那若兰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傲然,我笑了笑。 “确实是,以师兄的法力,谁想要对你下煞的话,那他确实是想瞎了心了。” “倒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你看一下我的八字就知道了。” 那若兰把纸递到我面前,我伸头看了一下,突然就愣住了。 “不……不是吧?你是八字纯阴的天……天邪之体?!” 我惊的嘴都合不上了,怪不得那若兰说没人有本事给他下的了煞,那还真不是在吹牛。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超级大邪煞!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谁要是想在那若兰身上下煞,那就等于是拿着个榴莲去想把一泡屎给熏死,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那若兰长叹了一口气,把纸条点着了丢进垃圾桶里。 “你现在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一直不肯收我正式入门了吧,我天生八字纯阴,又是百年不遇的天邪命格,修习风水术之法自然会与常人不同。即便我修习的是正道阳法,但阳气进入我身体之后却自动就转化成了阴气。我这种特殊体质吸取阴气的速度比邪修都要快上几倍,虽然修习风水术可以在短时间里突飞猛进,但终究是……唉,所以师父才一直没让我正式入门,就是怕同门正道误以为咱青乌堪舆一派走了邪路了。” 我狠狠的一拍脑门,这才知道了那若兰所说的“体质特殊”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是很罕见的八字纯阴的天邪命格,大家不要误会,这种体质不是所有的八字纯阴之人都会有的。 所谓的天邪命格,就是说那若兰在出生之时恰逢邪星临世,他的命格受天相影响,于是就命带阴邪,体质怪异。 我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那若兰的面相,果然。 他的眉心之处一片混沌,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命格,就和在拍卖会结束之后我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这个人的命格若隐若现,根本就看不明白。 当时我用神识试探了一下那若兰的底细,但什么都没试探的出来。 给我的感觉,他似乎是一点法术也不会,但似乎又深不可测。 今天我算是亲身验证了那若兰的功力了,还真特么是深不可测。 他的功力具体能达到什么水平我也不敢断定,但至少我是打不过他。 我猜当年师父之所以收了那若兰做挂名弟子,师父是应该从他的命格里看出了点什么。 可能是师父看出那若兰这人的本质很纯净,虽然是天邪之体,但他一心想走正路,所以无论他体内的阴气有多旺盛,他都不会偏离本心,依然想用风水术来惩恶扬善,他出手除掉了熊云和熊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师父的占卜之术比我不知道要高明多少了,即便是他从面相上看不透那若兰的命格,那他用卜算之法也可以推算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师父知道了那若兰是天邪命格,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给那若兰破解命格,却一直在暗地里教授那若兰风水术。 难道说,师父是想让那若兰自己学成了本事,给自己去逆天改命吗? 我对那若兰提出了这个疑问,那若兰重新坐回床榻上,亲自给我和任诗雨续了杯茶水,看着我“嘿嘿”的阴笑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地址是假的 我撇了撇嘴,真正的好办法? 我都不敢相信那个老混蛋能想出什么正经的办法了。 “什么好办法,快说!” 我朝那若兰一鼓眼睛,他嘿嘿笑了几声。 “师徒不伦虽是天下大忌,但总没有……触怒阴阳两界来的直接吧。” “触怒阴阳两界……我靠!!!” 我大吼了一声一下站了起来,那若兰和任诗雨都被我吓了一大跳。 那若兰抚着胸口翘起兰花指,“小多余,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哎哟我这小心脏……” “触怒阴阳两界,触怒阴阳两界……” 我喃喃自语了半天,突然惊恐的看着那若兰。 “你是说师父他……提前一个时辰强开了鬼门,利用阴阳两界还没来的及交子之时,把大量的阴气和阳气混杂,用来……逆转我和诗雨的命格了?!” 那若兰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哎哟,我说小多余,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个办法是师父他老人家起早贪黑的想出来的,我看了他老人家的信之后揣摩了半天也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刚才我亲眼看见你俩的命格逆转才想通了的。你倒是真够聪明的,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就只能是个挂名的。” 我吓的声音都变了,“那我和诗雨命格逆转之后出现的那道五色雷电,就是……就是……冲着师父去的?!” “那当然,除了他老人家还能有谁。” 那若兰好像不太明白五色雷电到底有多恐怖似的,他还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师父为了引来天谴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打着潘家的旗号杀了人,借颜家的法术下了煞,又用吴家的移海扇偷来了空谷幽兰,然后又用夏家的名号挑了十三家要跟奇宝居合作提供拍品的古董行,把他们那些个破瓶子烂罐子都给砸了个粉粉碎,哈哈。最后还想出了个这么绝妙的办法,强开鬼门,啧啧。终于惹的天怨神怒,才把五色雷电给引了出来。” 那若兰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恶作剧似的,乐的前仰后合,我的眼珠子越瞪越大,突然一个高跳起来就向门外冲去。 “哎,多余!” 任诗雨和那若兰一起惊叫起来,我刚跑到门口打开门,那若兰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我身后,拦腰把我死死的抱住。 “你撒开!你个疯子,陪着那个老疯子一起胡闹是吧!” 我拼命的挣扎着,嗓子都吼劈叉了。 “你特么知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天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了的!师父他会死的,会死的!!!” 我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别看那若兰娘里娘气的,可他的力气是真大,竟然把我双脚离地的箍住就抱到了沙发边上,一把按在沙发里。 我还在死命的挣扎,那若兰皱着眉头看着我。 “小多余,你知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都是为了我!” 我双眼赤红的大吼道,“想要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就必须要过了师父这一关,以我现在的功力,我怎么可能打败师父!他帮我准备好了一切给五魁破解天命诅咒的条件,等我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这就是一半阳德,一半阴业!所以他就故意引来天谴,把所有的阴业一个人扛了下来,就相当于是我用阳德杀灭了他的阴业。他死了,我自然而然就成了五魁的魁首,可是他……” 我吼着吼着嗓音就低哑了下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任诗雨所说的那句话,师父确实是真心真意对我好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顺利的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顺理成章的做上五魁的魁首。 可是师父他自己…… 我不敢想象他那副老骨头怎么可能承受的住五色雷霆的天谴之怒,现在师父应该已经……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了吧。 我放声大哭起来,任诗雨在一边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她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那若兰看着我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一下子抬起头朝他怒目而视,那若兰却翘着兰花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小傻瓜,瞧你哭的那样,可心疼死那哥哥了。好啦好啦,乖,不哭了噢!你自己不都说了嘛,这种程度的天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师父他老人家是一般人吗?真是的。” 我一下就停住了哭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师父他没死?”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师父他老人家当然是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啦!” 那若兰嗔怪的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放心吧,天谴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自己主动招来的,他就肯定有数,你自己想想,他是那种活腻了非得自己找死的人,还是舍生取义为了让你活命甘愿牺牲自己的人?” 我挠了挠头,仔细想了一下,靠,还真是。 师父这个人非常惜命,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他从来就没和任何人拌过嘴,更别说是动手打架了。 甚至有时候来家里看相算命的人骂他看的不准,他也只是笑嘻嘻的不反驳,钱都不收就让人走了,从来不和人起争执。 有时候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就想追上去和那人理论一下,师父却摇摇头拦住了我。 “人各有命,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他。既然他不信,那我们也不必多费口舌,免得他把死气晦气沾到我们身上。” 师父就是这么个人,要是说他活腻了非得自己去找死,那打死我也不信。 虽然师父曾经耗费了他十年阳寿给我延命七天,但夏风曾经告诉过我,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我不管师父有什么目的,但这个前提都不可能是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死人。 不然他有什么目的也都不可能达到了。 所以那若兰说的对,师父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故意引来天谴把自己劈死,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抹干了眼泪。. “那师父现在在哪儿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也没见到师父,他老人家都是把信放在包裹里用邮寄的方法和我联系的,包裹寄出来的地址显示是离我不远的地方,可我亲自去找过好几次,却都没找到这个地址所对应的门牌号。” 我冷哼了一声,这个方法和师父把水行五魁令放在包裹里寄给我是一样的,虽然地址离的很近,但我和任诗雨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个地址上显示的地方,肯定是假的。 “老混蛋,吓唬我……” 我气哼哼的嘟囔了几声,任诗雨突然在一边说了一句。 “那师兄,你刚才说空谷幽兰是师父用移海扇偷来的?不对吧,那件拍品根本就不是你们奇宝居的货物,应该是有人送来给你委托拍卖的。” “呃……这……” 那若兰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猫配地狗 “嘿嘿,骗的过小多余,还是骗不了你这个小鬼机灵儿。” 那若兰叹了口气,“没错,那件东西还真不是偷来的。说起来也丢人,本来师父是让我去找吴桐借了移海扇把空谷幽兰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嘿嘿,结果没想到东西没偷来,却被人传了张纸条过来。” “传纸条?”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吴桐和个老混蛋放在移海扇下面的纸条。 还有蒋亮也给我和花姐各传了一张纸条,这些人是不是都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都喜欢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传递信息。 这种方式竟然又出现在了空谷幽兰的主人身上,这可让我有点好奇了。 “纸条上说什么了?” 那若兰的脸胀的通红,“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别费劲了,既然我喜欢这件东西,过几天他派人给我送到府上,他奶奶的。”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我能看的出来,那若兰对这次“偷窃”失手很是耿耿于怀,都把他给气的说粗话了。 “那他送过来了吗?” “送了啊,不然咱拍卖会上怎么会有这件东西的。你那哥哥都失了一次手了,哪儿还好意思再老着脸皮去偷第二次。” 我一下就对空谷幽兰的主人来了兴趣,赶紧问那若兰。 “是谁给你送过来的?你见着他了吗?” “他奶奶……” 那若兰又想骂街,他忍了半天才咽下一口恶气。 “根本就没见着,第二天一大早,人家委托了一个送货公司把东西给我送来了,还附了一封信,把我给好一顿挤兑。” 我问那若兰,那人是怎么挤兑他的,那若兰却红着脸不肯说。 我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熊熊的八卦烈火了,一个劲的缠着那若兰把信给我看看,那若兰白了我一眼,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我。 还别说,这封信可真是有模有样的,封皮和信笺都是撒金的高档纸质,信的格式和内容也都非常讲究。 只是内容挺短的,大致意思是说,听闻那爷喜爱这件翡翠,就委托送货公司把东西送来。 价格上人家也不想啰嗦,就按拍卖会的正常流程拍卖,无论最终多少钱成交,都给奇宝居一成的抽头,其他款项就直接打到送货公司的账上就行了。 信上的字迹都是用毛笔写的,一手行楷书法遒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般。 我敢肯定,这不是我认识的人写的,我认识的人写字都和蒋亮差不太多,和狗爬似的,也包括我师父在内。 信没有落款,我失望的看着那若兰。 “这是个高手啊,只可惜不知道他是谁。” 那若兰噘着嘴把信放回抽屉里,我想了想。 “你问过送货公司了吗,说不定能打听出那个人的底细。” “切。”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你那哥哥在这方面还用你教啊?我当然问了送货公司,但人家怎么也不肯说货主的身份。我又私下派了人去送货公司摸底,结果……他奶奶的。” 那若兰终于还是忍不住骂出来了,我微微吃了一惊。 “不是吧,连你都查不出他的底细?” 那若兰黑着脸点了点头,我和任诗雨都有点不敢相信,那若兰在整个中州可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连他都查不出底细的人,那得有多神秘啊。 而且那个神秘人肯定是会风水术的,道行应该还不低,很可能会和那若兰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 比他还厉害。 我心下暗惊,中州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不光是隐藏着这种实力深不可测的风水师,而且竟然还低调的连他的身份都不肯示人。 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我早晚会和这个神秘的风水高手…… 当面碰一碰。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好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 “你既然是我师兄,那为什么在拍卖会上故意和我捣乱,还想让花姐抢走那件空谷幽兰?” “嘿嘿,这个嘛……” 那若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本打算着让花姐把那件东西拍到手上,拿这个当交换条件,逼你答应帮我解开天邪命格。反正也没几个钱,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心里,总是安心一点。谁想到花姐一看见那个该死的蒋秃子的纸条就……唉,不提也罢,伤心啊。” 靠! 没几个钱?! 那特么可是五个多亿啊,五个多亿! 这个数字对那若兰来说可能不算个大钱,但对我来说…… 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巨款! 我心疼的直咂牙花子,现在五魁的天命诅咒已经破解了,我也完成了师父的所有嘱托,算是活下来了。 可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屁股巨额债务,往后的日子…… 第三百七十章 不用我跑腿了 第二天早晨…… 不,应该是第二天都快过了中午了,我和任诗雨才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我全身就像是一根煮烂了的面条似的,又酸又软,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透着一股疲累。 连续将近三个月的高度精神紧张,拼尽全身法力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再加上昨晚我和任诗雨整整一夜都…… 啊,你们懂的。 起床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俩的手机都忘了关了。 但手机上却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显示,看来大家都还是很识趣的嘛,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我们先去了趟任天翔的别墅。 任天翔早就从巡捕房回来了,看来唐果儿的劫持对他的惊吓不算太大,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任天翔和马兰不知道我和任诗雨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俩倒是没怎么多问,我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爸,妈,这次拍卖会上我……花的钱有点太多了,还得麻烦您二位给我托个底儿,跟几位借了钱的朋友担保一下,我赚了钱就马上还给他们。” “啊?你还借钱了?” 马兰的嘴张的老大,“你爸不是给你交了三个亿保证金吗,这都不够?!不是,多余你到底买啥玩意儿了,怎么花了那么多钱?” 我苦笑着支吾了几声,其实我特么都不知道我买了什么了。 连着红陶鬶在内的三件土陶,我都送给那若兰了。 唯一一件拿到了手上的空谷幽兰,也在我给夏天解开了天命诅咒的同时变成了一堆碎石头。 我要是说我花了五个多亿却什么也没拿到手,我只怕马兰会把我活活给撕成碎片。 任天翔瞪了马兰一眼,对我挥了挥手。 “没事啊多余,爸现在是彻底想开了,只要咱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钱怎么可能挣不来,是吧?没事,你一会儿把你那几个借过钱的朋友的信息都给我,爸把钱给你还了。” “别别爸,这可不是笔小钱,我不能要你的。” 我赶紧推辞,任天翔却拉下了脸。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爸了?那这么的,这钱算是爸借给你的,你不会是宁可去欠别人的也不欠我的吧?”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爸……嗨。”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老丈人了,自从他的公司失而复得之后,他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他是真心实意的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了,我只能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任天翔和马兰留我们在家吃饭,我想了一下,现在时间还早,就答应晚饭的时候回来陪他喝两盅,然后和任诗雨开着车出了门。 我没预先打电话,径直把车子开到了琉璃厂,和任诗雨一起来到了博古轩。 博古轩今天的生意出奇的火爆,隔着老远我就看见门口人进人出的,小军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对进出的人挨个打招呼。 “哎哟海老爷子,您今儿个得空到我们这转转了?您老这身子骨,嘿,我看着都眼红!得嘞,您里边请,小青儿啊,快泡茶!” “嘿哟白老板诶,您这是把咱家儿的镇店之宝给请走了这是?啧啧,要不说还得是您眼睛毒,我前儿个还明明特意把这宝贝给藏在货架子后边去了,您到底是怎么给挖翻出来的?得了,今儿个这镇店之宝是归了您了,那我就祝您长命百岁,家宅安康!” 我在一边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镇店之宝? 这果然不愧是蒋亮亲手带出来的小奸商,连这套说辞都学的十足十的像。 “来了您二位……哎哟,是东家啊!” 小军这才认出我和任诗雨来,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这几天买卖怎么样啊?” “嘿哟,说起这买卖啊,您自己瞧吧!” 小军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他神秘兮兮的凑近了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我跟您说东家,就咱这店面啊,每天客人都和进澡堂子似的,拦都拦不住!这还得亏您上次淘换着了那批古董,咱两个店这段时间才撑了下来,不然啊,我都琢磨着要不要进点裤头袜子放这卖了,这么大的店面不能浪费了不是?” 小军摆出一副很凡尔赛的嘴脸,那模样我看着都想揍他。 “东家,咱店里的货又撑不住几天了,就照现在这个卖法,我估摸着顶多就半拉月,咱又得卖裤头袜子了。” 我笑了笑,小军也没吹牛,就我和任诗雨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店里最少进进出出十几个人。 就算只有一两个人买东西吧,我从胡磊那里进的三百来件古董也撑不了多久。 “行,我知道了,这几天我算是空下来了,我再想办法淘换点货去,绝对不能让你真去卖裤衩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要张护身符 潘浩一啪唧跪在我眼前,吓了一跳。 “我靠,干吗呢这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我可没给你带压岁钱。” 我赶紧伸手去扶潘浩,他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 “小师叔,小婶子,潘浩给您二位道喜了。岚岚她……她有了,真的有了!” 潘浩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赶紧把他扶起来,满心欢喜的捶了他一拳。 “好啊,大好事!你小子也真有一套,这么快就……哎,不对啊!” 我愣了一下,“昨儿晚上我才帮你解开的天命诅咒,你小子就算是连夜加班,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产品了吧?” “哈哈,这其实是两三个月之前就有了的,只不过那时候你还没解开我的天命诅咒,我没敢说出去,不然泄露了天机,我怕孩子会……嘿嘿。” “哦!” 我明白了过来,其实潘浩和孙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打唐果儿骗着郑英明去妙峰山拴娃娃的时候就有了的。 只是那时候灵体的本体是在郑英明他媳妇儿的肚子里,而孙岚的肚子里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灵体气息。 直到我真正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泥娃娃里的灵体才算是在孙岚的肚子里扎下了根。 但在这同时,郑英明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 就死掉了。 我叹了口气,这是很有损阴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师父会用什么办法去抵抗天谴的惩罚。 但既然那若兰说师父一定会有办法,那我也不再纠结了,我何苦去替师父忧心这些事情。 因为这些事在我眼里可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我说什么也解决不了。 但师父可不是我想象中的一般人,他总会有办法去避开天谴的。 只是可惜了郑英明一家子了,郑英明是临死前被师父摆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犯了个一生都不该犯的错误,这才会被张雪菲给索了命。 而他留下的遗腹子也被煞局给转移到了孙岚的肚子里,虽然这对潘浩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对于郑英明…… 唉,恐怕他会死不瞑目吧。 “小师叔,小师叔?” 潘浩叫了我两声,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这还真是个值得喝两盅的好消息。我今儿个舍命陪君子,跟你一醉方休。哎对了,按照礼数我还得给我大孙子准备个礼物,我今儿个可是什么都没带,要不让你婶子给你包个大红包得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黄阶下品 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清啸一声,迅速的飞舞了起来。 一股平缓的法力从我的丹田里慢慢涌上了手臂,我微微愣了一下。 从昨晚我丹田里的凤鸟变成了纯黑色的之后,我就没再运用法力了。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法力虽然雄浑鼓荡,源源不绝,但好像是和以前有点…… 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我迟疑了一下,又重新凝神屏气,调动起了丹田里的法力。 “呼啦!” 法力又重新涌上了我的胳膊,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股法力确实是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虽然我没法准确的说出那种感觉,但我可以打个比方来简单的解释一下。 要是说以前的法力就像是奔腾汹涌的瀑布,那现在的法力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 我能明显的感觉出我丹田里的法力比以前更为浑厚和深邃了,但施展出来的时候却总感觉…… 缺了点什么似的。 我愣了半天,蒋亮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嘿,陶爷,陶爷?您不是要先请个大神上身再画吧?赶紧的啊,我还等着瞧这银阶符箓到底是长什么模样呢。” 我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蒋亮一眼。 “我要是画出来了怎么说?” “哟,那您厉害,我蒋秃子佩服。” 蒋亮眨巴着小眼看着我,我还让他给激的上头了,放下了毛笔。 “怎么的,就这?那可不行,不带点彩头谁和你玩啊?这么着吧,就赌这顿饭了,谁输了谁结账去。” “哎陶爷,不带您这么玩赖的啊!” 蒋亮一个高就跳了起来,“这顿饭本来就该是您请的,合着您输了赢了都不吃亏是吧?” 我想了想,对蒋亮笑了笑。 “那这么着吧,谁输了谁就光溜的在琉璃厂跑一圈,这个赌注够刺激吧,敢不敢玩?” 潘浩顿时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任诗雨嗔怪的打了我一下。 “就没个正形吧你,怎么能让亮哥……算了亮哥,甭理他,他真的能画出银阶符箓,你别上他的当。” 蒋亮顿时就犹豫了起来,他知道任诗雨是从来都一板一眼的,从不会和他开些无聊的玩笑。 “嘿,嘿嘿,陶爷,咱刚才不都还没说好呢嘛,要不就……算了,咱就不打赌了,这多不好啊,谁输了面儿上都不好看,是吧。” 蒋亮立马就怂了,他堆起一脸媚笑朝我挤眉弄眼的,我赶紧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行了行了,一边瞧着去吧。” 蒋亮和潘浩一起退开几步,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把法力聚集在指尖,提起了毛笔。 “嘿,来啦!芙蓉鸡片您嘞,小心蹭油!” 我刚要运气画符,突然一声响亮的吆喝破门而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闯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盘子。. 我猝不及防,被吓的一哆嗦,毛笔在符纸上落了指甲盖大的一个红点子。 “哎,菜来啦……哟,几位爷好雅兴,在吟诗作画呢?嘿,您这画画儿的纸可真够小的,稀奇!” 伙计是个典型的中州碎嘴子,一边把我桌子上放着的东西收拾到旁边去,一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芙蓉鸡片,您几位慢用,其他菜立马儿就得,想喝什么酒您吩咐我。” 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伙计给打断了,我没好气的挥挥手,他一边响亮的吆喝着一边出了门。 我瞪着门口气的直翻白眼,其他几个人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潘浩赶紧把盘子推到一边,又给我铺上了一张裁好的符纸。 “小师叔,快点,再不画下道菜可就来了。” 我缓了缓神,重新运起了法力,毛笔的笔尖缓缓的朝符纸上落了下去。 以意驭气,心随意转,笔落气至,一气呵成。 这就是画符的心法口诀,我把毛笔提起来的那一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光是潘浩和蒋亮的神色很吃惊,就连任诗雨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得意的笑了笑,放下毛笔定睛一看…… 我…… 我去!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 一张画好了的符箓平平整整的躺在桌子上,画着朱红色符文的符纸上泛出了一道…… 黄色的光芒?! “黄……黄阶?!还……还是下品的?!” 三个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顿时就傻了眼。 不是…… 我就算是拿脚丫子画也不至于画出道黄阶下品的符箓吧?! 一年之前,我刚来中州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 但那时候我第一次卖出去的符箓,至少也是黄阶中品的啊! 时隔一年,我的风水术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我曾经打败了无数风水界的顶尖高手,法力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可我却画出了一张…… 黄阶下品符箓?!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画好的那张符箓,简直就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画符的时候,我明明就感觉身体里法力鼓荡,虽然不像是以前那么奔腾汹涌,但我能感觉的出来,我身体里的法力厚度和广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况且就在昨天晚上,我还曾经一口气凭空画出了五张货真价实的银阶符箓。 就算是我昨晚的法力消耗过大,我今天已经不足以调动那么浑厚的法力了,但也不至于画出一张…… 黄阶符箓吧? 这就好像是我辛辛苦苦的考上了大学,回头一看小学一年级的试卷,我却一道题也不会做了是一个道理。 “这这……这……”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画好的符箓,潘浩和蒋亮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陶爷,您这逗我玩呢是吧?您画不出银阶符箓我也不笑话您,这毕竟连吴二爷都画不出来。可您这……画个黄阶符箓糊弄人就过分了是吧?” 我哭丧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有可能是我刚才精神不集中吧。诗雨,你去门口替我守着,先别让伙计进来送菜。” 任诗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去门口守着,我又掏出一张符纸,铺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运气了气息。 纯阳之气丹田出,气贯阳明收放如。 平缓的纯黑色气息如水银一般慢慢灌注进了我的手臂,我渐渐放空了大脑,心如止水,把笔尖朝符纸上画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我又睁开了眼睛。 “小师叔,你这么玩就没劲了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开口替岚岚求你,你说你有个长辈儿的模样没。” “陶爷,您也甭赖我说您,您这人啊,不地道。” 潘浩和蒋亮一起臭着一张脸坐在一边鄙夷的看着我,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那道画好的符箓,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俩解释了。 “我……我草!!!” 我绝望的仰天大吼了一声,把正端着一道菜走到门口的伙计给吓的一激灵,差点把菜给扔在地上。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秘密武器 我想了半天,我现在身体里的法力,应该就是来自于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吧。 当时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人,然后就突然学会了一套很厉害的针法,破解了师父故意布在山谷里的煞局。 我也曾经问过任诗雨好几次,但她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当时她到底见了谁。 可能那个人是个很神秘的高手吧,既然任诗雨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肯定是大有来头。 算了,不去想了。 我相信任诗雨肯定不会故意隐瞒我什么,只是让我知道的时机还不成熟罢了。奇快妏敩 “走吧,去干爹哪儿看看。刚才心不在焉的,我都忘了问问潘浩了,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见过师父。” “他肯定没见过。” 任诗雨很笃定,我奇怪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他要是见着师父了,就他那狗肚子盛不下二两香油的性子,还不早就和你嘚瑟了?” 不得不说,任诗雨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还真是,算了,也不用问他了。唉,也没问问蒋亮这家伙这段时间是带着苏眉去了什么地方,我这脑子啊。” 任诗雨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尖。 “你刚才的心思就没在这儿呢,不过也不用着急了,以后有大把时间,咱慢慢问。” “嗯。” 我笑了起来,这句话让我听着非常舒服。 有大把时间,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渴望的一件事情。 自打我第一天来到中州,拥有大把时间就成了我最奢侈的一个梦想。 我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师父的所有嘱托,娶到任诗雨,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 这一年以来我是天天都处在高度的精神紧张之中,头发都差点掉光了。 我哪儿会有什么时间去享受生活,更别提是“大把”这种奢侈的字眼了。 而现在我却幸运的完成了这个简直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和任诗雨顺利的活了下来。 那我们以后的日子…… 就真有了大把的闲暇时光了。 我们到吴桐家小院里的时候,他正在小院里逗着小吴疾玩儿。 吴桐还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扇蒲扇的动作,只是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的移海扇现在已经归我了,虽然我还没真正用到这件宝贝,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可是他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现在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法力,这件宝贝对我来说,那真是至关重要。 “干爹。” 我和任诗雨跟吴桐打了个招呼,他的一张老脸都笑成花儿了。 “兔崽子,到现在了才想起干爹来,道爷可是一大清早就在这等着你来请安了,你怎么才来?” “嘿嘿,太累了,起的有点晚。干爹您身子骨还好?” 我笑了几声,吴桐朝我翻了翻白眼。 “还成,没让你给折腾散架了。坐吧。” “叔叔婶婶!” 小吴疾伸着小手朝我跑过来,我把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小鼻尖。 刘妈从屋里满脸笑容的跑了出来,给我和任诗雨倒上茶,我赶紧跟她道谢。 “少爷,少奶奶,老婆子当时也是身不由己,诓骗了二位,我这儿给您二位请罪了。孙少爷的命也是您二位救回来的,老婆子就代老爷给二位道谢了。” 刘妈拉着小吴疾一起朝我和任诗雨跪了下来,我吓的赶紧伸手想拦住她。 谁知道刘妈的劲儿真是超乎想象的大,我一下子没拦住,她竟然真的拉着小吴疾一起跪在了我和任诗雨面前。 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只比个普通人的力气大不了多少了。 我和任诗雨赶紧跪倒在刘妈面前,虽然刘妈没名没分的跟着吴桐这么多年,名义上只是个下人,但我还真不敢把她当成一般的老妈子对待。 吴桐这老东西,他那点心眼子…… 我还是门儿清的。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跪在院子里,刘妈和小吴疾给我和任诗雨磕一个头,我们俩就赶紧朝着刘妈又磕回来,吴桐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一家人还客气成这模样,没得让人笑话。起来吧,都起来,今儿个道爷破例留你喝个茶,喝完了就赶紧滚。”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我哪儿舍得滚啊,缠着吴桐问起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桐的脸色有点捉摸不定,啜了口茶水冷哼了一声。 “嘿,老瞎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大大的狡猾,他竟然还留了个后手……道爷还以为把他的独生徒弟收了干儿子,这以后就万事大吉了,谁想到他还悄悄藏了个挂名弟子。呸,老狐狸,道爷是认栽了。” 不是…… 独生……徒弟? 这是个什么称呼,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吴桐。 “干爹,您是不是让我师兄给揍服了啊?要不您怎么见着他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什么都听他的。” “道爷会让他一个小辈儿给揍服了?我呸!你以为道爷是心甘情愿听他的话?要不是他手上有……” 吴桐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我心里一沉,暗暗叫起苦来。 这老东西,怎么在关键时刻突然反应过来了。 就差一点就套出他的话了,他却在这种时候突然住嘴不言。 我一直都想知道那若兰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五魁那几个老怪物都乖乖听话的,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是那若兰的道行比我高吧,他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败中州五魁那一大群高手。 从吴桐刚才的话头里,我隐隐听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那若兰的手上,很可能是有什么法宝,这件东西有可能就是他号令五魁的…… 秘密武器了吧。 “干爹,他到底是手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吴桐翻了翻白眼,一口干了杯里的茶。 “呸,道爷才不会听他一个小辈儿的发号施令呢。你俩没事了吧?滚滚滚,别在这碍道爷的眼,麻利的该干嘛干嘛去,道爷不会留你吃饭的。” 我让吴桐一顿臭骂给撵了出来,我苦着脸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一起叹了口气。 吴桐这老东西,那张嘴要是严丝合缝的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吧,我们也就死心了。 可偏偏他就一句话说半截吞半截,这简直就像是钝刀子杀人,让我心里猫抓猫挠的,又痒痒又抓挠不到地方。 我们又去了颜柳家,结果就像刚才的遭遇一样,颜柳和颜安双双沉默了半天,除了一个劲的跟我和任诗雨道谢之外,竟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我问起他们这几个月的去向,他们只说是那若兰请他们去景象大酒店…… 就是金祥大酒店里住着,一切生活起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我又问他们到底为什么会配合那若兰一起和我作对,颜柳和颜安对看了一眼,一起默然摇了摇头。 我恨的牙根直痒痒,真想搬个老虎凳过来给他俩上个大刑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受谁指使 恨人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接连在吴桐和颜柳那里碰了两个软钉子,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风和夏天这爷孙俩身上。 但夏风这个老东西竟然比吴桐和颜柳做的还绝,直接是躲了个干干净净,竟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天倒是接了我的电话,她的语气好点有点怪怪的,约我去郊外学种花的那个小院见面。 我有点头疼,我一想到夏天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就忍不住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我还在考虑到底去是不去的时候,任诗雨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要不……咱还是别问了,我有点累了,回家吃饭吧,爸妈这时候可能饭都做好了。” “怎么,怕了?” 任诗雨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掉进她的情香陷阱里?” “说……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嘛。” 我赶紧狡辩……不是,辩解。 “我这不是……君子不立危墙,是吧?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单身女孩儿,我得避避嫌,这总没错吧?” “切,你要是行的正坐的端,还怕去见个夏天?” 任诗雨不依不饶,盯着我的眼睛。 “只怕你心里一直都有人家,这才不敢当着我的面去见她吧。” 我让任诗雨给挤兑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拍胸脯。 “这这这什么话,现在就去,我还怕见她了不成。” 我一路开着车朝郊外的小院赶去,任诗雨在一边看着我阴阳怪气的笑个不停,我心慌意乱的,好几次都差点和前面的车子追尾。 到了郊外的小院,大门没关,我和任诗雨推开院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夏天正站在一片花丛里发呆。 其实那都不能叫花丛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那些花儿都是争鲜斗艳,开的姹紫嫣粉的,可现在却枯成了一片残枝败叶,简直就像是个烂草堆似的。 我一眼看见了夏天,还微微愣了一下。 她穿着的正是我昨晚在幻象中看见的那条花裙子,我眼前恍惚了一下,感觉脑子有点发懵。 这一幕和我昨天在幻象中看到的竟然是一模一样,就连那一地残败的花草都是丝毫不差。 夏天傻呆呆的站在那一大片枯败的花草中哭丧着脸,我奇怪的看着她。 “哟,怎么了这是?” 夏天回过头来看着我和任诗雨,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流了下来。 “师叔,婶子,我养的花儿……都死了!呜呜呜……” “啊……” 我和任诗雨一下子都傻眼了,我们想不通的不是夏天养的花草都死了,而是她叫我们…… 师叔和婶子?! 我的天,这么尊敬的称呼我还是第一次从夏天的嘴里听到。 以前夏天动不动就拿我寻开心,逮着个机会就会调戏我,对我的称呼不是“哎”就是“小心肝儿”。 她对任诗雨更是百般不尊敬,对她的称呼永远都是“大笨蛋”或者是“丑女人”。 今天怎么她突然转性了? 我和任诗雨惊恐的对看了一眼,都以为她是又中了什么煞了。 夏天抱着任诗雨哭的很伤心,任诗雨一头雾水的劝了她半天,夏天这才慢慢的停下了哭声。 她把我们俩请进屋里,我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夏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道略带青气的桃花煞,连她的眼睛也变的纯净天真了,一丁点也没有了原先那种水汪汪,勾人心魄的魅惑。 她现在解开了困扰她多年的天命诅咒,真正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所以她才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以前是被桃花煞缠身,这才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种花儿的本事。可现在天命诅咒一旦解开,克制你土行本性的木行之气就全没了,所以你……唉,以后你就别种花儿了,不然种什么死什么。” “呜呜……可是人家很喜欢种花儿,现在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死了,人家心疼死了,呜呜……” 夏天伤心的抹着眼泪,虽然她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柔声细气的,但我能听的出来,她现在的嗓音里一点能诱惑人的法力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任诗雨赶紧安慰了夏天几句,“我们帮你一起再把花儿种起来,不哭了啊。多余,赶紧来帮忙。” 任诗雨拉着夏天出了门,我叹了口气,从墙角拿起花锄花剪之类的工具跟了过去。 脏活累活肯定都归我了,我一边把那些枯死的花草锄掉,一边问了夏天几句话。 “那天你从我家里突然失踪了,是你用遁地术把刘妈和小吴疾一起带走的吧?” “嗯。” 夏天怯怯的看着我,“对不起师叔,是我骗了你。” 她这种态度还让我真是一时不太好适应,我本来都早已经想好了她会怎么回答我了。 “是啊,就是人家,怎么,你是生气人家没把你一起带走吗?” 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嘛。 我想着想着自己就笑起来了,我也是犯贱,夏天现在好好的和我说话,我反倒还不习惯了。 “那地上的奇宝居的字样也是你留给我的吧,你是在提醒我去参加奇宝居的拍卖会,拍下那件能解开你天命诅咒的空谷幽兰?” “嗯。”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那这么说你当时假装被关外熊家偷袭受伤,遁地跑到我家院子里,都是早有预谋的了?” “嗯。” 夏天紧紧的靠着任诗雨的肩膀,一副生怕我会打她的样子,我都让她给气笑了。 “那你说说吧,你是受谁指使这么干的?不会是我师父吧?” “没有,我没见过你师父,是昨天晚上我们一起见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胖子,他说他是你师兄,他让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在救你,我就听了他的了。” 我点点头,果然是那若兰指使的夏天,让她跟在我身边做了个卧底。 还好那若兰和夏天对我没有恶意,不然那段时间夏天要是真想对我下手的话…… 她还确实是有大把的机会,我根本也不会去防备着她。 “那你为什么会听他的,就因为他说他是我师兄?” “这倒不是,因为他手上有……” 夏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紧盯着她的眼睛,她赶紧又靠在任诗雨的胳膊上。 “爷爷让我听他的话,我就听了。” 我气的真想一锄头朝她砸过去,又是说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竟然停住了嘴。 我敢断定,那若兰手上肯定是有个什么能让整个中州五魁都听话的东西,不然就以那若兰的道行,绝对控制不住这群桀骜不驯的奇人异士。 我心里就像是猫抓的一样,又痒痒又挠不着,我是真想知道那若兰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法宝,能让整个五魁都乖乖的听他号令。 不过夏天既然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那她应该是和吴桐颜柳还有潘浩他们都一样,提前受到过那若兰的警告了吧。 我转了半天眼珠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以身相许 我一边锄草一边又假装漫不经心的和夏天聊了几句,她倒是很警觉,只要我问的问题涉及到那若兰,她就只回答我一句话。 “爷爷让我这么做的。” 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夏天现在不会再用那种轻浮的语言来勾搭我了,但她的智商可是碾压了我不知道多少倍。 要是她存心想和我隐瞒事实,我是绝不可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我无奈的闭嘴锄草,可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我身体里的法力都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了,现在我竟然连锄个草都感觉到很费劲。 才干了十几分钟我就满头大汗,叉着腰直喘粗气,夏天奇怪的看着我。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动了?” 我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总不能跟她说实话吧,不然这个消息一旦不小心泄露出去…… 那我可成了仇家眼里的大肥肉了。 “啊,没……没事,我就是……就是昨天解煞消耗的有点……有点大。”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任诗雨接过锄头继续锄草,我瘫坐在地上大把的抹着汗,夏天赶紧又是沏茶又是递毛巾的忙活了半天。 歇了好一会儿,我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任诗雨快手快脚的锄好了地,夏天从屋里抱出几个纸包,里边放着各种花籽。 “婶子,我……” 夏天急的都快哭出声了,“我现在连花籽都分不清是什么了,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小雏菊啊?” 任诗雨接过那包花籽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呃……好像是吧,我也……看不太出来。” “不是,那是风信子,左边第二包是小雏菊。” 我一口气干了一杯茶水,指了指夏天身边的一个纸包。 我话一出口,不光是夏天和任诗雨愣住了,连我自己都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吧…… 我什么时候学会用肉眼辨认花籽的品种这种本事了?! 当时夏天非逼着我跟她学种花儿,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这种天分。 我学了几个月,也只是学会了简单的修剪和扦插,别说是看一眼花籽就知道是什么品种,就算是一朵开了的花儿,我都不一定能叫的准名字。 可现在我却一口就喊出了那几种花籽的品种,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下,心里苦笑了一声。 他奶奶的,自从我和任诗雨的命格互换归位,就连她以前学到的种花儿的本事也转移到我身上了。 那按照这个规律推断,我应该还会…… 扎针吧? 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果然,我的记忆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以前见所未见的奇怪的知识。 我的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塞进了一张身体器官平面图似的,一个完整的身体形状出现在我眼前,身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十二道经络,数百个大大小小的穴位。 “正穴三百六,加奇经八脉共七百二,其中单穴五十二,双穴三百零九,经外奇穴五十……” 我嘴里小声的自言自语着,突然嘟囔出了这么一段话来,把我自己都给惊到了。 这分明就是些很深奥的医学知识,我敢肯定,别说我以前没学过了,就连听都从来没听过。 可这些知识却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的脑袋里,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任诗雨看过的那些医书,还有她跟颜安学到的医学知识…… 也全都转移到我身上了。 我干笑了几声,爬起身来拿起了那包花籽。 “得了,你俩去休息一下吧。我歇好了,我来种就行。” “你……师叔,你行不行啊?我可记得你前几个月学种花儿的时候……真的是挺笨的。” 夏天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刮了刮她的鼻尖。 “说什么呢,你师叔我可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无师……不是,有师,你教的。” 夏天一下子羞的满脸通红,她急赤白脸的抓着任诗雨的胳膊叫了起来。 “哎呀婶子!你看他,他刮人家鼻子!你给评评理,有这么不自重的师叔没有!” 我都惊呆了,自重? 这俩字从夏天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任诗雨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走,咱不理他,让他种花儿去。” 任诗雨拉着夏天走到一边坐下,我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都是我很害怕夏天来吃我豆腐,怎么今天反倒是掉了个个儿。. 夏天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贞节烈女,我反倒是成了个臭流氓了。 养花儿的技术在我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来,挖坑,撒一点肥料,撒种,培土,然后浇水。 我没费多大劲就种好了一院子的花籽,朝任诗雨和夏天笑了笑。 “行了,这几天反正我都有时间,我没事就过来浇浇水,不几天就长出来了。没事了吧,没事就回家了。” 夏天恭恭敬敬的把我和任诗雨送到车上,一直目送着我们的车越来越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任诗雨也摇着头大呼不可思议。 “天命诅咒一解开,她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前些日子我们俩还闹的脸红脖子粗的,可现在……啧啧,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你还挺怀念那段她跟你抢老公的日子的?” 我揶揄了任诗雨一句,她朝我一瞪眼。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长的帅了还是特有钱了,怎么那些小姑娘都苍蝇扑臭肉一样的围着你转。你以为少了个夏天我就省心了是吧,哼哼,你那儿还有个宁小姐姐的事没和我说清楚呢,咱回了家再慢慢算账。” “呃……谁?宁小姐姐……哦,你是说宁珂啊?” 我苦着脸辩解,“不是,我们俩可真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要这么冤枉我,那我可就得中州大戏院去唱窦娥冤了啊。” “呸,你冤?” 任诗雨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差点把方向盘都给丢撒手了。 “人家娘儿俩能给你凑出八亿三千万来和花姐去死磕,你还有脸喊冤呢?怎么就没人拿钱给我呢,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我让任诗雨一句话给噎的没了声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是啊,这事我还真是没法解释了。 八亿三千万…… 这笔钱明显就是宁珂母女两个全部的财产身家,她们为了让我能顺利的拍下空谷幽兰,几乎是不惜倾家荡产。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 任诗雨还以为我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的脸色。 “多余,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生气啦?” “没有。” 我苦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这次拍卖会上宁珂不惜自己的名声,几乎拿出了全部家产来给我撑腰,我……唉,这个人情是真的不好还了。” “嗯,还真是。” 任诗雨偏着头想了想,“那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去还她这个人情呢?” 我故作为难的咂了咂嘴,朝任诗雨坏笑了一声。 “我哪儿知道怎么报答她啊,你要是不反对的话,那我就……以身相许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独苗传人 “你!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任诗雨一声就吼了起来,她死死的揪住我的耳朵,我疼的大嚷了起来。 “哎哎哎……疼啊!放手放手,别闹,开着车呢!哎哟……姑奶奶我错了,你撒手撒手,要撞马路牙子上了,啊……” 我们回到了任天翔的别墅,这时候天刚刚擦黑,隔着老远我就闻见了屋里传来一阵炖鸡的香味。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我这个人吧,还真没怎么吃过好东西,所以口味就非常单一,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炖鸡了。 所以我们每次来岳父岳母这里吃饭,马兰都会买只活鸡杀好了炖给我吃。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夜晚,不光是保住了我和任诗雨的小命,还能吃上这么美味的美食。 任天翔早就准备好了酒,我也兑现了昨天早晨在工地上的诺言,陪任天翔好好喝了一顿。 我又喝的连北都找不着了,我就很想不通一件事,我和任诗雨明明都已经命格归位了啊,她的酒量怎么就没一起也换到我身上来呢? 虽然任诗雨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我想她的酒量也一定不会比我差吧。 我问起了任天翔昨天他跟着王旭去局里都发生了什么,任天翔笑着摇了摇头。 “王队连问都没问我什么,我喝了口水抽了根烟王队就派人把我送回来了。那个谭总……哦,他应该是姓唐是吧,唐桦,王队问他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和任天翔碰了一下杯子,微微走了一下神。 唐桦,唐枫…… 他们竟然是亲哥俩,唐桦还是唐果儿的亲二叔。 这家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自从我通过张俊轩认识了唐枫以后,好像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 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唐家早就预谋好了的一个陷阱? 唐枫和楚凌两口子好像都不知道唐果儿要谋害我的事,但我听唐桦说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楚凌自打和唐枫结婚以后,竟然有二十年没和娘家人联系过了。 当时在他们俩结婚之前,楚凌的娘家就对这门亲事好像是…… 很不上心一样。 这倒是个让我有点疑心的地方,我心不在焉的喝了杯酒,心里暗想,找个机会我还要再去唐枫家里一趟,我一定要好好的摸一下…… 这个楚凌的底细。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头了才醒,我茫然的按着还在狂跳不止的太阳穴,把昨天我喝了多少酒,怎么回的家都忘的干干净净的。 我本来还打算睡醒了之后去找李莹问点话,但我现在被酒精给折磨的胃里直抽抽,走路都打晃,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都感觉天花板在直转圈。 唉,我这酒量…… 真是太惨了点了。 我给李莹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师父。” 我听见李莹这么叫我,暗暗冷哼了一声。 我敢断定,李莹肯定是已经见过我师父了,不然她只能算我的挂名弟子,是不能直接喊我师父的。 以前她都是喊我“陶哥哥”,可现在她既然改了称呼,那一定是得到了我师父的亲口承认。 “你在哪儿呢?” “我在学校宿舍呢,今天没课,我在宿舍里看书。” “嗯,那你到我家来一趟吧,我喝酒了,就不开车去接你了。” “好,师父。” 挂了电话,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赶紧冲到洗手池边上嗷嗷大吐起来,把昨晚残存在胃里的残渣余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任诗雨心疼的给我拍着背,一个劲的埋怨着。 “不能喝那么多就少喝点,爸也真是的,一个劲的给你灌酒,拦都拦不住。看把你难受的,喝点蜂蜜水吧。” 任诗雨给我用温水泡了点蜂蜜水,我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 好嘛,我胃里顿时就翻江倒海了起来,不光是一整杯蜂蜜水给吐了个精光,差点连苦胆水也一起给吐干了。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是越来越难受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相信每个曾经喝吐过的人都会感同身受。 我脚底下像是踩着一团棉花,身子软的像根面条,脑袋却有几百斤重一样,只要一站起来就会感到天旋地转,直想一个倒栽葱大头朝下钻进地里。 大家以为我躺着就能舒服了? 不,一点也不舒服。 就算我躺在沙发上都能感觉到天花板在一个劲的疯狂旋转,比电风扇的二档都要快。 正在难受着呢,院门口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李莹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师父,师母。” 李莹怯怯的站在门口,我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 “来了,进来吧。” “哦。” 李莹进了门把背包放在桌子上,我拿个毛巾板敷在脑门上,半死不活的哼唧了半天。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李莹紧张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声。 “没事,喝多了。唉,这点小酒量啊,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 “喝……多了?” 李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喝多了?” “咋的,这还奇怪啊,我这点酒量……唉,一言难尽啊。” 李莹奇怪的看着我,还跑到我眼前来按着我的脑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声,我没好气的朝她翻翻白眼。 “干吗呢,装神弄鬼的,我这是喝醉了又不是中煞,你以为跳大神能解酒啊?” “跳大神不能解酒吧,你和师爷都没教过我。” 李莹竟然一本正经的暴露了她确实就是见过师父,我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你见过我师父了是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师爷说了,不能告诉你,要是你拿师父的身份来压我,或者是你想动手打我,师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奇快妏敩 我一下子就给气的直翻白眼,师父这个老东西,他是算准了我想干吗了是吧。 我刚才确实就想板起脸来吓唬李莹几句,要是她还不肯说,我还真想给她家法伺候了。 结果师父却提前给她留了对付我的法宝,我顿时就泄了气,软塌塌的又躺了下来。 “师父让你和我说什么?” 李莹清了清嗓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只能无奈的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好。 “师爷让我转告你,小兔崽子,这女娃娃是我青乌堪舆一派的独苗传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看老子不撕了你的皮!你要是屁股痒痒了,就自己去你师兄那里领赏吧!” “我……是,师父。” 我恨的牙根痒痒,李莹肯定没假传师父的话,因为这几句话正是师父那老东西的语言风格,不光是一字不差,就连语调和神态李莹都学了个十足十的像。 李莹见我那副模样,她就知道师父的话起了作用了,她嘻嘻一笑,跑到任诗雨身边去鞠了个躬,任诗雨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还不死心,转了转眼珠子,把李莹拉到沙发上坐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运气解酒 “师父还有没有其他话带给我,比如说,他有什么没说出口,但是你应该要传达给我的?哎这样,你过来。” 李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我把李莹拉到沙发上坐下,坏笑了一声。 “你把你见到师父的过程仔仔细细和我讲一遍,我来判断一下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传达给我的意思。” 李莹竟然点了点头,我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看来学生妹还是单纯好骗啊,被我两句话就给引到坑里了。 “你听好了啊,师爷说,那兔崽子肯定会骗你说东说西的,到时候你就告诉他,想知道什么事,自己起卦啊,老子教给他的本事他都消化到狗肚子里了?” 李莹说完一脸正经的看着我,任诗雨忍不住在一边扑哧笑出了声。 我差点让李莹给气死,我是不敢再往下问了,再问下去我只怕自己能当场吐出血来。 我挥了挥手,“行了,说完了就回学校念书去吧,别在这气我了,我怕了你了。” 李莹背上包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她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我,我后脊梁一阵发凉。 “你师爷还教你什么恶毒的话了,你趁早一口气说完。” 李莹眨巴着眼看着我,“师父,你喝酒不应该喝醉的。” 我尴尬的哼了几声,“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喝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都敢教训我,反了天了你。” “不是,我没教训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咱水行法术一派喝酒都不应该喝醉的。” 我愣了一下,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张俊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是水行体质,而他的酒量我是亲眼见识过的,那简直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喝酒就和喝凉水似的。 现在我已经和任诗雨互换过命格了,我现在的体质就是纯水,但我的酒量怎么却还是丁点儿没变,才喝了几杯就醉倒了呢? “你你你回来,回来。” 我赶紧把李莹喊了回来,挠着头想了半天。 “你也是水行法术一派,你告诉我,你能喝酒不?” “呃……能喝点。” 李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我还是个学生,喝酒是不对的,但是有时候……嘿嘿,宿舍里的几个小姐妹一起聚餐,也不能一点也不喝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能喝多少?” 李莹脸红了一下,赶紧躲到任诗雨身边这才开口。 “开始也喝不了多少,后来就发现我的酒量……莫名其妙的就变的很大,大概能喝个……白酒一瓶没什么事,啤酒能喝一……一箱。” “我去,这么多!” 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李莹才是个高中生啊,她竟然就有这么大酒量了?! 而且她学风水术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这就说明我肯定是没找到提升酒量的窍门,不然以我体内这股浑厚深邃的水行之气,我真喝起来还不得把张俊轩给喝趴下啊! “那你的酒量到底是怎么变大的?” 我目瞪口呆的问李莹,她挠了挠头。 “喝酒的时候运运气就行了啊,难道你喝酒的时候不会运气让法力在丹田里流转起来吗?” 呃…… 我承认,我的智商实在是有点堪忧了。 我还以为水行之力会自动提升我的酒量呢,现在想想,我就是个大傻子。 对啊,喝酒的时候运起水行之力,让气息从丹田里溢满经络,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解酒办法。 可我却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一点,我苦笑了一声,对李莹挥了挥手。 “好了,你回学校去吧。记住了,毕业之前不许再喝酒,等你考上好大学,师父请你敞开了喝,想喝多少都行。” “知道了,谢谢师父。师母我走啦。” 李莹蹦蹦跳跳的出了院门,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试一下,看看李莹教给我的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嘿嘿,我竟然要让徒弟来教,这话儿说出去可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股平静的法力缓缓的在我丹田里流转起来,纯黑色的凤鸟悠闲的飞舞着,我的经脉就像是安静的稻田里流过一道潺潺的溪水一样。 几分钟之后,这股法力好不容易流转完了一个周天,我吐了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咦!” 我顿时感觉到头脑一下子就清楚了起来,头顶的天花板也不转了,腿脚也恢复了力气,一个高跳到了地上。 我的脚不像是刚才一样好像踩着一团棉花似的,看起来这个办法还真有用,我的酒气竟然…… 全都解了! 我咧着嘴看着任诗雨傻笑起来,她惊讶的看着我张大了嘴,也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很不可思议。 “你这就……没事了?” 我一把抱起任诗雨转了个圈,感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浑身酸软的感觉一丁点儿也不见了。 “走,咱找张俊轩去。” “干吗啊,你回来!” 任诗雨赶紧拉住我,“你想找他喝酒去啊?你疯了,师父教你法术是让你喝酒用的?” 任诗雨板着脸教训了我几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你想什么呢,我是想带着张俊轩一起去看看王玥。她替我背了个大黑锅,现在还在停职审查呢,我们不去看看她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还差不多。” 任诗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我们俩收拾了一下,开着车来到了张俊轩的公司。 这时候都快到中午饭点了,张俊轩还在忙的不可开交,我和任诗雨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把厚厚的一叠资料签了字,正在对一个经理嘱咐着什么。 看见我们俩,张俊轩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兄弟,弟妹,你俩先坐一下。你记住了吧,这个楼盘的二期进度要催一下,争取在月底交付。还有这个楼盘有质量投诉的三户要尽快查实,要是反映的情况属实就召开紧急会议,实在不行就全部召回返工,绝对不能敷衍糊弄,知道了吧?” “好,我知道了,张总那我就去落实了。” “嗯,去吧。” 经理对我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张俊轩苦笑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哎哟兄弟啊,你俩的事我都听小玥说了,你俩也真是福大命大,咱总算是把这一关挺过来了。我这几天是忙的头昏眼花的,你来的正好,我也借着你的光偷个懒,咱一起出去吃个饭去。” 我笑道,“正有此意,不过这顿饭得我来请,也算是感谢张大哥在拍卖会上仗义援手了。” “嗨,这不是应该的嘛。兄弟啊,你说你急着让任总把钱还我干吗,我这又不急用钱,就咱俩这关系我还能怕你赖账不成。” “没事,欠谁的不是欠啊,欠我老丈人的我还真有可能不还给他,赖你的账我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说笑了几句,我问起王玥这几天的情况,张俊轩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脸色不是太好看。 第三百七十九章 境外财团 “还在局里单独隔离呢,我这几天去看了她几次,都没能见着面。” 张俊轩苦笑了一声,他看我的脸色有点担忧,就赶紧劝了我一句。 “不过也没多大事,我岳父和我说,这只是按照程序讯问几天,只要证明她是无意弄丢的那个证物就能复职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哟,岳父都叫上了。” 我打趣了张俊轩一句,“什么时候喝你俩的喜酒啊?” “嘿嘿,这个嘛……看小玥的意思了。” 张俊轩傻笑了一声,我们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几口,一起来到了局里。 王旭正在办公室里忙的焦头烂额的,见我们几个进来,苦着脸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又是来催我赶紧把小玥放出来是吧?我说陶大师,你也理解一下我的苦衷,那是我女儿,我能忍心看着她一天天的接受审查啊?但审查总得有个流程吧,这也不是我一句话说放人就能放人的。” 我耸了耸肩,“那好,我来自首行了吧?其实那个证物泥娃娃是我趁着你们不注意偷走的,让我给不小心砸碎了,你要关就把我关起来吧。” 王旭吓的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祖宗哎,你可别给我添乱了行吗?小玥再有几天就一准能放出来了,你这时候跑出来捣乱,她这些天的罪不是白遭了?” 我想想王旭说的话也有道理,只能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啊王叔,这事……委屈王玥了。” 王旭摆摆手,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只要能顺顺利利的把案子破了,受点委屈还不是家常便饭。行了,你们没事就回去吧,我这手头上还一堆事呢。” “哎等等。” 我赶紧问道,“方便和我说一下这个案子现在的进展吗,我那个哥们儿,就是郭永喆,他现在能回家了吗?” “他一直都在家呢,只是需要配合我们查案的时候才把他请到这儿来,你放心吧。” 王旭点了支烟,皱了皱眉头。 “至于案件……我也不能和你说太多,现在毕竟还没结案呢,有很多疑点也没彻底查明白。我现在就只能告诉你,郑英明和其他几个死在野长城上的人……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嗯?” 我微微一愣,王旭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开的那家户外用品商店,很可能是个掩护身份的幌子,但他们实际上干的勾当可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么简单。” 我咧了咧嘴,“他们不会是什么境外组织的间谍吧?” 王旭一下子瞪大了眼看着我,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嘴贱瞎猜的,不会是……真猜准了吧?!” 王旭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扫了一下,把我急的都快扇自己的嘴巴子了。 我这个人就是嘴碎,我闲着没事瞎搭什么茬啊,结果还好死不死的猜中了,换了谁也得怀疑我和郑英明他们一伙人有什么关联。 王旭把烟屁股掐灭,突然一声笑了起来。 “好了,逗你玩的,你这一年的生活轨迹我基本都掌握,你怎么可能和那些人有关系。”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王旭,他的脸色又严肃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算是什么间谍组织,但也涉嫌参与了几宗比较重大的经济案件,说简单点吧,他们可能是某个境外财团的白手套。” “呃……啥?手套?”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王旭,张俊轩趴在我耳朵边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洗钱。” “哦。”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应该吧,我给郑英明推断过命格啊,他这辈子就没什么钱。要是他真和你说的一样,是境外大财团的白手套,那他怎么会穷了几十年呢。” “这只是我们初步的调查结果,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进一步调查才有结论。” 我皱了皱眉头,“那个财团的名字你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而且你知道了也没用,你根本就不懂这些,还是别那么好奇了。” 王旭揶揄了我几句,我讪笑了一声,心想也对。 我就是太多次忍不住八卦之心了,这才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招来了一些无妄之灾。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就等着王玥结束审查算了。 “那行王叔,不打扰你工作了,等王玥的审查结束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们来接她出去吃顿好的。” “瞧你说的,好像我对亏了她似的。她在这吃的也不差,这只是正常的内部审查,又不是蹲号子。” 王旭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和他告辞离开,张俊轩回了公司继续忙活他的生意,我开着车来到了郭永喆住的小区里。 我敲开他家门的时候,让他那副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才几天时间不见,郭永喆就暴瘦了一大圈,头发好像更长了,乱糟糟的,一脸都是胡子茬。 他脸色乌青,身上胡乱套着件脏兮兮的无袖汗衫,两只眼睛布满了红丝,一眼看过去就活像个大烟鬼似的。 他打开门看见是我,也没有心思来招呼,就随便往屋里努了努嘴示意我进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点了支烟,把自己埋在浓厚的烟雾里。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郭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给糟践成这样啊。” 郭永喆没说话,他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眼神有点恍惚。 我看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作罢。 我走到厨房里看了一眼,厨房比客厅干净多了,锅灶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是很久都没做过饭了。 餐桌上胡乱扔着一个不锈钢盆,我伸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给恶心吐了。 不锈钢盆里剩了一盆底方便面汤,也不知道是丢在那儿多少天了,表面都起了一层绿毛,几只苍蝇“嗡”的飞起来四散而去。 我赶紧憋着气把早就馊了的方便面汤倒掉,洗干净了不锈钢盆放在一边,回到客厅小声对任诗雨说了几句。 “出去给他买点吃的吧,我在这陪他说会儿话。” “嗯。” 任诗雨起身刚走到门口,郭永喆从烟雾里抬起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弟妹,吃的就不用带了,我也吃不下,就麻烦你给我带两瓶酒上来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头,“别喝了,你应该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吧,再喝酒胃会受不了……” “陶子,我想喝酒,特想喝。” 郭永喆抱着头,声音有点嘶哑,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行吧,去买吧,再买几个下酒菜,我陪他喝点。” 任诗雨很快就买了点吃的,带着两瓶白酒回到楼上。 郭永喆嘴里咕噜了一句,大概是个“谢谢”吧。 他抓过一瓶酒打开,往桌子上的水杯里倒了满满两大杯,拿起杯子朝我举了一下,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我看的胃里一阵抽抽,那可是足有三两三的一满杯啊。 我皱着眉头端起了杯子,突然心里一动。 第三百八十章 千杯不醉 我想起了李莹说,在喝酒的时候运气溢满自己的丹田,就可以喝不醉了。 我暗暗调动气息,丹田里几乎要睡着了的凤鸟这才慢慢的旋转起来,一股冷冽的水行之气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把酒杯端起来伸到嘴边,突然愣了一下。 以前我闻到酒味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很难受,胃里会忍不住一阵抽抽。 可今天我却觉得手里的那杯酒…… 竟然感觉味道很香,根本就没有了令人反胃的感觉。 我奇怪的把酒放在鼻子下使劲闻了闻,又试着慢慢抿了一口,咦? 一股略带辛辣的香气缓缓的流进了我的嗓子眼,和我身体里的水行气息混合在一起,我只感觉到嘴里泛起一股甘甜清冽的感觉,除此之外…… 竟然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就好像我喝的是一杯很淡很淡的糖水一样。 我简直就怀疑任诗雨是不是买了一瓶饮料上来,结果我提起酒瓶子看了一眼,嚯!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酒精度…… 72度!!! 这简直就是医用酒精的度数嘛,要是在今天之前,我只是看一眼这个酒精度就会醉倒了,哪儿还敢喝。 郭永喆咧了咧嘴,“行了陶子,你能来看哥们儿一眼就算是有心了,我也知道你那酒量,陪我说说话就得了,你就别喝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对郭永喆嘿嘿一笑。 “哎郭子,咱俩打个赌行不?” “打什么赌,哥们儿郁闷着呢,不奉陪了。” 郭永喆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朝他笑了笑。 “这么着吧,天我照陪你聊不误,咱俩一边聊一边喝,你喝一个我也喝一个,要是我先趴下,我就什么也不劝你了,就给你当一树洞,你聊痛快了我就回家睡觉去。要是你先趴下……”. “切,你说什么呢,你喝一个我喝俩也是你先趴下啊。” 郭永喆白了我一眼,我神秘的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咱喝着瞧。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你刚喝了一个了,我补上。” 说完我端起杯咕咚咕咚就把一满杯的白酒喝了下去,郭永喆一下子就让我吓到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哎哎,行了行了,你少喝点……你可别喝坏了,我跟你说哥们儿没多大事,就是心里闷的慌……哎行了,快快,吃口菜。” 我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郭永喆赶紧给我夹了几筷子菜放到碗里,我咂了咂嘴,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高度白酒的那种辛辣的酒劲。 往常我喝一口白酒都要龇牙咧嘴的哼唧大半天,尤其是这种72度的老白干,喝一口下去我连自己的食道长什么样都能看清楚了。 可刚才那一大杯白酒下肚,我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我笑了笑,也给郭永喆夹了一筷子菜。 “我告诉你郭子,这几天我在家里练成了千杯不醉大法,你还真不一定是我的个儿。你趁现在赶紧吃几口垫吧垫吧,一会儿你要是让我给放躺了,那脸可就丢大了去了。” 郭永喆当然知道我是在和他开玩笑,酒量哪儿有一天两天就能练的出来的。 不过我确实是当着他的面把一大杯高度白酒给喝了下去,郭永喆挠着后脑勺一个劲的摇头,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情景。 “嘿,你这还……真是够神奇的嘿,照平时这一杯下去你不醉八回都算我输,酒量还真是见长了啊。得,听你的,我吃几口。” 郭永喆倒是听人劝,我也算放下了心,我们俩一边吃着菜一边聊起了天,郭永喆重重的叹了口气。 “哥们儿也不怕你笑话,是,我就是看上那小寡妇了。她人不错,对哥们儿那真是没什么可挑的。妈的郑英明那几个王八蛋,是生生的把她给毁了……” 郭永喆说着就红了眼圈,他一仰脖干了酒,我也喝干了,赶紧又给他夹了点菜。 “我知道你这人重情义,可有时候这人吧……嗨,就没法和老天爷较劲。我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这都是命,谁也杠不过命去。命里该着你俩人就有缘无分,这谁也改变不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郭永喆点了支烟,木然的点了点头。 “陶子,这话我听的进去,哥们儿我也信命,我知道这是老天爷不乐意让我们俩走到一块儿。可她……草,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罪业,怎么这日子就过的这么难呢……” 郭永喆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郭永喆一边抽烟一边说话,给呛的连连咳嗽,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你说她男人没了,孩子没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哥们儿。虽然哥们儿不算什么好人,可总能赚口吃的养活她,给她个房子遮风挡雨的,让她别再去干那些老爷们儿都叫苦的脏活累活了,可她就偏偏被……他妈的……” 郭永喆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任诗雨在一边也听的忍不住抹着眼泪。 我也没劝郭永喆,就任由他哭个痛快吧。 反正现在家里就我和任诗雨俩人,他心里憋了这些天的郁闷正好可以好好发泄一下。 想起了那个身世可怜到让人心碎的张雪菲,我心里有点暗暗的恨师父。 我知道师父都是为了我好,他故意让张雪菲遭受更多不幸,就是为了用冲天的怨气让她化煞,进而杀掉了郑英明那几个人,故意把天谴引到了他身上。 可张雪菲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我一想到她身穿红衣对着镜子上吊的那一幕,就忍不住鼻尖发酸,也低头擦了擦眼角。 哭了足足有几分钟,郭永喆这才长出了一口闷气,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行了,聊也聊了,哭也哭了,我这么个大老爷们还能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过不去是怎么的。陶子,这个酒算哥们儿谢你了,你和弟妹能过来看我,这朋友咱算是交铁了。干!”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三杯就是整整一瓶。 我以前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白酒,而且度数还是这么高的。 李莹教给我的这个办法确实是管用,我把酒喝干了暗暗流转了一下丹田里的气息,那种感觉竟然就像是喝了一瓶矿泉水差不多。 我心下暗喜,心想这回我以后可再也不怕任何酒局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但看郭永喆这模样…… 我今天肯定是探不出我自己的底了。 因为郭永喆已经翻着白眼趴在了桌子上,含混不清的打着酒嗝。 “陶……嗝!陶子,你小子行……行啊,还真练……练出来那个什么千杯不……嗝!不醉大法了,哥们儿服……服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行,是爷们儿就一口唾沫一个钉,刚才咱说好的,我赢了你就什么都听我的。” “我听,我听……哥们儿知……知道你想说什……什么,打明儿个起,我就好好……好……” 郭永喆一脑袋歪在桌子上,瞬间就鼾声震天。 第三百八十一章 要断货了 我相信郭永喆,既然他答应我会好好的,那我也就放下了心。 我费劲的把他搬到床上,郭永喆哼唧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鼾声如雷。 回到家之后,任诗雨还有点担心的看着我,我朝她笑笑。 “我真没事,看来这个方法是有用了,以后我喝多少酒都不会醉了。” “你还说,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任诗雨气哼哼的看着我,“刚才要不是我和你翻脸,你还想自己开车,你这么大的人了没点数吗,怎么能干这种事!” “哎,是是,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苦着脸一个劲的认错,我一想起刚才任诗雨的样子就有点后怕。 从郭永喆家里出来之后,我运起水行之力试探了一下,全身竟然一丁点儿喝酒后的疲惫感都没有。 换句话说,我甚至感觉自己就没喝过酒,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坐在了驾驶室里等任诗雨上车。 可任诗雨却站在车门外冷冷的看着我,我打了个哆嗦。 她那种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次也没有。 以前任诗雨不是没和我生过气,但以前她都是拼命在装出一种冷冰冰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气愤。 但今天不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彻骨髓的…… 恐怖。 虽然我这么形容任诗雨不太贴切,但当时我的感觉却真真实实的,就是我所描述的这两个字。 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好像我在任诗雨面前就是一只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我浑身不自觉的就开始哆嗦,我生怕她会突然一抬手,我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当然了,我很清楚她不会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隐隐有这么一种担忧。 我不知道那股法力以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给别人的感觉会不会也是这么望而生畏的。 我觉得不会吧,因为我身边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我施法,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的把气场散发开,但我觉得好像也没几个人怕我啊。 我顿时就灰溜溜的下了车,任诗雨坐进了驾驶室,虽然她嘴上在慢声细语的劝告我喝了酒坚决不许开车,但我一回忆起她刚才那种眼神…… 我的身体竟然像是浸泡在冰寒刺骨的冰窖里一样,身不由己的就想要下车溜走,但腿脚却不听自己使唤,一动也动不了。 我记得在刚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的时候,任诗雨向我走来,那种神态就是高贵雍容,不怒自威。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任诗雨平常在公司里都没摆过那么大的架子,她在训斥员工的时候都会考虑给犯了错的人留上几分脸面。 可刚才我看见她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任诗雨彻底变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点儿法力也没有的小女孩儿了。 我叹了口气,法力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怕她三分,现在我们俩完全颠倒了过来,我简直就像是砧板的待宰的鱼肉,被她一个眼神就给拿捏的死死的。 之后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待在家里,我每天没事就坐在沙发上盘膝运气,我很想找到运用我身体里这股深邃法力的门道。 可那股法力却有点太难以掌握了,它就像是有人给我硬生生塞进身体里的一样,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确实就是掌控不了。 无论我怎么调动法力,丹田里的那只纯黑色凤鸟都懒洋洋的,它好像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转着圈,把我给气的要命。 散发出来的法力也像是小狗尿尿似的,我明明能感觉到丹田里积蓄的气息像是一片无边大海,但施展出来却像是门口流过的小水沟,那水流小到还不如个没关紧的水龙头。奇快妏敩 我的这种感觉也得到了实践的印证,我这几天画过好几次符,但符纸上出现的光芒却还是淡黄色的。 没错,还是黄阶,而且只是下品。 每次也只能画出一张,到第二张的时候连下品都不品了,直接是废品。 我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摔了手里的毛笔,任诗雨安慰了我几句。 “多余你也别太心急了,都怪我,以前没好好修习,现在法力转移到你身上之后你就……唉,你只能把师父教给你的法术一点一点的从头开始再修习起来了。” 我苦笑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诗雨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和她无关,并不是因为她以前懒的学风水术而造成的。 我丹田里的这股水行法力比我之前的气息要浑厚很多,只是我不会运用而已。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记得师父教给我的那些法术的用法,但暂时还没法把丹田里的法力给融合进去吧。 我只能静下心来,努力回忆着师父第一天教我风水术时传授给我的那些知识,把一些艰难繁复的咒语从头到尾背了几遍。 这几天我和任诗雨的手机又开始忙了起来,她公司里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提上了日程,生意总是要做的,不然我拿什么去还那五个多亿的债务。 一想起那五个亿,我脑子就嗡嗡的,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 我这边也有很多人打电话找我,其中最多的就是蒋亮和潘浩。 蒋亮是催我多画点符箓给店里补货,最近的生意火的一塌糊涂,再不及时补货,符箓就要卖断货了。 而潘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明里暗里是听出点意思,他是想知道我答应给他的那张银阶符箓到底什么时候能画好,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一件事。 那天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只画出了一张黄阶下品符箓,这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我也不敢把实情告诉蒋亮和潘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这下可苦了任诗雨。 一百张黄阶符箓,五十张蓝阶符箓,二十张紫阶符箓,还有一张银阶符箓。 这些都要任诗雨来完成了,因为我现在的能调动起来的法力,每天只够画一张黄阶下品的。 “多余。” 任诗雨揉着酸疼的手腕回头看着我,眼泪巴茬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立项投标 任诗雨眼圈红红的看着我,我心疼的要命,赶紧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 “画不动就不画了,让蒋秃子和浩子多等几天,你这刚掌握这么高级的法术,千万别急于求成,咱慢慢来。” “以前……真是辛苦你了,我终于知道你以前有多累了。” 任诗雨把头埋进我怀里,我苦笑了一声。 谁都不容易啊,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代替任诗雨运营公司,我也亲身体会到了她以前的辛苦。 命格归位之后,任诗雨突然就把她当公司老总时候的事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顾青禾当时打电话给她,说是她看中了一个新建地铁站旁边的一块土地的开发项目,她让任诗雨看一下资料,要是同意她这个想法,就可以马上着手去立项参与投标。. 任诗雨随口答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了那个文件资料…… 任诗雨傻眼了,她回过头看着我,急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多余,多余!怎……怎么办,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了,这些资料说的都是什么啊这是……” “别急别急,我看看。” 我赶紧给任诗雨擦了眼泪哄了她几句,看了一眼电脑上的资料。 “哦,这些都是那块土地周边的相关数据统计,包括了规划的商圈性质,住宅位置,客流量预估还有未来的政策倾向,根据这些估算出土地的价值,说简单点就是一份土地开发可行性报告吧。这份资料就是兴建楼盘的预算表,包含了土地的价格,建筑成本,装修成本,宣传支出等等。其中有一些是可以压款的,都做了绿色标记,这些不能压款必须要真金白银投入的是红色标记,包含各种税款……咦?” 我说了几句之后就突然愣住了,任诗雨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是……多余,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啊?你……你好厉害!” 我目瞪口呆的傻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原来在任诗雨脑子里的关于房地产开发方面的知识,现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哈哈,太好了,我一看这些数据表格就头疼,你来和青禾聊吧,我画符去喽!” 任诗雨在我脸上响亮的吧唧了一口,蹦蹦跳跳的回到书桌前继续画符,我傻了半天,觉得这个媳妇儿的智商有点问题。 这么简单的房地产开发方面的事她不去做,竟然要耗费大把法力和精力去画符?!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以前也是像她一样的大傻子。 当时我在宁敏的公司里挂着个极速赛车公司副总裁的名头,而且任诗雨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也急需人手,我却对这些事毫无兴趣,能躲则躲。 对风水方面的事,我反倒是主动找上门去,就连郑玄和熊雷那种大Boss级的顶尖风水师我都照招惹不误。 我现在才明白了,其实我的智商才有问题。 好好的挣点钱过过好日子不香吗,我非要去鼓捣那些危险的风水? 我苦笑了一声,用任诗雨的微信点开了顾青禾的头像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总体来看这个项目是有不小的利润空间和发展前景的,我代表彩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会同意立项投标。” “你近期辛苦一下,做两手准备,一是根据各方面数据准确估算出这块土地的实际价值,二是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公开招标的大致标的意向,根据这些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出标书。” “抽调精干人手成立一个专项小组来专门负责这个case,你亲自担任组长,任何事情都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不要提前透露给任何无关的人员。” “随时电话沟通,急事到家里商量,十天之内务必把这件事落实到位。” 发完了微信,隔了好一会儿我才收到顾青禾的回复。 “是,收到。” “咦,诗雨,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我愣了一下,回了她一条。 “怎么不一样了?” “做事的风格和路数没什么变化,就是口气有点不太对了,你以前就从来没和我这么严肃过啊。” 我哑然失笑,是啊,任诗雨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儿,她沟通的方式是比较柔和的。 而我从小就被师父连打带骂的活到这么大,我早就习惯了他生硬而粗暴的沟通方式。 我这是不知不觉的把我自己的语气和习惯带到工作里来了。 “哦,对不起,我可能是最近脑子有点乱,你慢慢就习惯了。” “切,还跟我道歉,咱俩怎么越来越疏远了呢。不行,等把这个立项做完了你要补偿我。” 我笑着回她,“怎么补偿?涨工资吗?” “呸,你是不是脑子真糊涂了,我现在拿的是股份,不比工资高多了?” 我挠了挠头,我想以后这些事可能都要我来代替任诗雨去处理了,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公司的架构和人事,财务,甚至是每个人的底细。 不然这种穿帮的事会越来越多,我早晚有一天会暴露的。 “那你说吧,怎么补偿?” “你要陪我去逛街,咱俩吃好吃的,不然我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我松了口气,原来女孩子竟然是这么好哄的啊。 “好,说定了。” “嗯,说定了。那我做方案了,拜拜!” 我合上电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书桌前认真画符的任诗雨。 她根本就没分心来管我和顾青禾聊的什么,看来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一摞裁好的符纸上,对其他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她画着符,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那副认真的样子真是傻的有点可爱。 我无奈的摇头笑笑,也没出声去打扰她。 现在我心里也满满当当的都是烦心事,我必须要认真考虑一下了。 一是我怎么快速赚到钱把任天翔的债务还上,现在看来我莫名其妙的拥有了做生意的天赋,这个目标反而不是太令我担心。 第二个问题就比较让我头疼了,那就是我怎么在这段时间里掩饰住…… 我失去法力的这个事实。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一个时辰 一旦被别人知道了我的现状,我的日子就别想再安生了。 虽然那若兰告诉我说,熊云和熊雷这两个最大的对手都已经不存在了,但我还是隐隐有点担心。 唐果儿也是个法力不容小觑的劲敌,一旦让她知道了我现在法力全失,那她还不当场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个痛快啊。 再者说了,风水师这个圈子很小,我每接一个活就等于是抢了其他所有同行的饭碗。 所以我肯定在无意中得罪过很多人,只是当时我身怀法力,他们不敢对我下手罢了。 甚至在中州五魁的这些人里都有可能会有看我不顺眼的,尤其是夏风和颜柳,这俩人的脑子可不是正常人的逻辑,一旦遇到他们发疯的时候,估计也不会给我留什么情面。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现在变成了hellokitty,估计每天得有不下几十个人排着队等着撸我。 我想来想去,决定了一件事。 我得迅速学个不用太多法力就可以防身的技能来保住我这条小命了,不然每天我就只能把自己挂在任诗雨的裤腰带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我现在手上有一枚融合之后的五魁令,这很可能会是一个隐藏的超级法宝,但我不会用。 我曾经尝试着在调动法力的时候旋转了几下手指上的五魁令,但我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五魁令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像是以前,在我运用不同门派法术的时候,相应的那枚五魁令就会发出光芒,让我的法力属性发生变化。 现在这枚五魁令直接变成了一个土的掉渣的大戒指,而且我只能把它戴在大拇指上,因为圈口实在是太大了。 我就像是一个前清遗老一样,随时都要翘着大拇指把那枚硕大的扳指亮出来四处炫耀,但招来的却只是一片鄙夷的目光。 遗老至少是戴个翡翠扳指吧,我这个……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总之看起来土的都让人害羞。 我决定去找一趟那若兰,就算我用天邪命格去要挟那混蛋,我也得让他说清楚了,这枚五魁令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不管用了。 第二天一早我给那若兰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到他家去作客,那若兰显的很兴奋。 “好嘞,你就在家等我就成,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 我赶紧拒绝,“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不成,像你这种贵客要上门,那怎么能让你自己过来。你就听那哥哥的,踏实的在家等着,一个时辰以后我派人开车把你接过来。” “一个时辰以后?” 我愣了一下,“不是……师兄,你见人还要分时辰的啊?” “嗯……哎呀你别问了,就这么着,说好了啊。” 那若兰很快就挂了电话,我一头雾水的疑惑了半天,怎么师兄弟俩人见个面还得掐准了时间,这是个什么规矩。 果然在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院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二少爷在家吗?” 我探头一看,正是那若兰的那个贴身保镖,好像名字是叫德福。 他对我的称呼很奇怪,叫我“二少爷”。 那大少爷肯定就是那若兰了,我还是不太理解,我也没见着那若兰的父母和他一起住啊,那家里的“老爷”应该是谁呢? 难道是…… 我师父?! 我也没敢问,这些大户豪门的规矩我是一点儿也不懂,他叫我什么我就答应什么算了。 “德叔来了,辛苦了。” 我对德福很客气,因为我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其实也有很多是深受主人信任的,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只是在家里的时候名义上是伺候人的,但出了门…… 他的身份至少不比我低。 就像是吴桐家的保姆刘妈一样,那老娘们儿敢把我和任诗雨当三孙子训斥,她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德福对我躬了躬身,我和任诗雨打了个招呼出了门,跟着德福上了那辆豪华的商务车。 一路上司机把车开的很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他是怕车开的太快把我给吓哭了? 慢慢悠悠的到了那若兰家门口,我在进门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块诡异的门匾。 一等公第。 一块漆黑的匾额,四个漆黑的大字,我皱了皱眉头。 上次我就对这块匾额上的字很不理解了,为什么会用黑色的油漆涂写。 这时候太阳热辣辣的挂在半空里,刺眼的阳光照在那块漆黑的匾额上,阳光竟然好像全都被匾额给吸收了一样,一丁点儿光芒都没反射出来。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德福叫了我几声,我这才疑惑的摇了摇头,跟着他走进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那若兰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 上次我来他家是深更半夜的,没看清楚他家里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我可算知道了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人伺候着了,从进了大门那一刻开始,门房、花匠、护院、厨子还有很多丫鬟小厮就挨个跟我和德福打招呼。 “二少爷好,德总管好。” 我傻乎乎的挨个跟他们点头回礼,感觉自己好像是进了个什么剧组似的。 这些人除了没穿古代的衣服,其他的竟然和我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样,每天就在这大院子里忙活着自己的那摊子事,我悄悄的拉了德福一把。 “哎德叔,你和这些人都算是在这……上班吗?那你们是下了班回自己家里,还是都住在这院子里?” 德福忍不住笑了起来,“院子再大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啊,这些人和上班是一样的,分成两班,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午时和子时换班。我嘛……大少爷心疼我,让我带着家眷都住在东院里,没事我就可以闲一下,有事了随时伺候着就行了。” 我撇了撇嘴,“土豪劣绅,都什么年代了还得用人伺候着。德叔,你得反抗,咱不能被他这么剥削是吧?” 德福让我给逗的笑了半天,他把我带到正屋前,我老远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一道尖声尖气的笑声。 “哎呀,还是你眼光好,这次咱是淘着宝贝了,嘻嘻!” 那若兰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我愣了一下,迈步走进了屋子。 第三百八十四章 暗道逃避花姐 “这次也算是运气好,那个人带着这几件货差点就进了荣宝斋的大门,我老远看见了让司机过去拦着他,就截了个胡,再晚一会儿这几样东西可就归了荣宝斋了。” 一道洪亮的大嗓门扑面而来,我一耳朵就听出了这道熟悉的嗓音。 秦如花,花姐。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就闪过了拍卖会上的那一幕。 本来任天翔给我交了三个亿的保证金,我还以为那件空谷幽兰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结果在关键时刻,花姐突然跳了出来,一口就把空谷幽兰的价格提到了五亿,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要不是蒋亮托牛夫人给她递了个纸条,花姐顾念旧情放弃了和我抢夺空谷幽兰,我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把这件东西给拍到手里。 说起来我和花姐的关系还真不算太融洽,这时候我们俩在那若兰家见了面…… 会不会很尴尬呢? “嘻嘻,这就是缘分,财运要来啊,咱挡都挡不住呢。得嘞,咱俩还是老规矩,出手之后利润一人一半,我先让人把你买这几件宝贝的本金打到你账上。” 我翻了翻白眼,气的半死。 那若兰那家伙现在坐在正对着门的床榻上,他肯定看见我进门了。 但他却没理我,还在翘着兰花指自顾自的和花姐说着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沉了沉脸,朝他瞪了一眼,故意咳嗽了一声。 花姐回过头来,她一见我进了门,突然紧张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朝我打了个招呼。 “陶陶……陶先生。” 花姐这个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在拍卖会上我也是亲眼见到了她的身份地位。 她号称是中州收藏界的第一高手,就连安得海那种社会名流她都没放在眼里,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蒋亮之外,花姐是不会对任何人假以颜色的。 她今天却主动和我打了个招呼,而且看起来竟然还毕恭毕敬的,反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花花花姐,你好,又见面了。”奇快妏敩 我赶紧回了个礼,花姐那一只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毛。 就算是大白天的,我一看见她那只右眼,还是忍不住会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真不知道那若兰到底是看上花姐什么地方了,这家伙口味是真够重的。 “花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看花姐一直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嗯……我是……是有点事要请教陶先生。” 花姐越是客气,我就越是心里打鼓,赶紧对她笑了笑。 “你别这么客气,有事就请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其实吧……也没什么事,唉。行,那我就直说了。” 花姐吭哧了半天,脸都红了,她咬了咬牙。 “蒋秃子回来了,但他不肯见我,我想请教一下陶先生,我怎么才能见着他。” “啊……” 我一下就傻了眼,这……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回答她。 一来是蒋亮见不见她我也说了不算,人家蒋亮都有家有室的了,我总不能拿老板的身份去压蒋亮,逼着他出轨吧? 这二来嘛,我要是敢在那若兰眼前给花姐出主意,我怕那若兰会打死我。 “这个……蒋亮不是天天都在店里,你去了不就见着他了。” 我只能敷衍,花姐冷哼了一声。 “这几天我去了贵宝号好几次了,蒋秃子每次都让那个姓潘的小子出来应付我,他自己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是亲眼看着他进了博古轩大门的,但我后脚跟着进了门,他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我也愣了一下,“不是吧,蒋亮又不会风水术,他怎么还能凭空就不见了?” “是啊,我也是想不通了。” 花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藏在里屋不肯见我,就前前后后把店里找了个遍,就差没把地板给撬起来了,可是……就是找不着蒋秃子到底是从哪儿跑掉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蒋亮是发现了花姐在店门口守着她,就从货架后面的暗道里跑到隔壁院子里了。 当时我和蒋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那条暗道把我带到了隔壁的院子里,后来我还利用那条暗道把潘浩骗了过去,给他解决了纠缠着他的马老四的阴魂。 第三百八十五章 娘里娘气 花姐一脸惊喜的坐在那若兰身边,一个劲的催问他到底怎么才能见到蒋亮,那若兰神秘的笑了笑。 “蒋秃子是博古轩的人,他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他想赚钱就得有货吧,可这货……嘿嘿,甭说是琉璃厂和潘家园了,就可着整个中州城去扫听,谁家出货不得听我那爷的号令?”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花姐也不例外。 我见到她那两次,花姐可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头脑清晰逻辑严密,除了在拍卖会最关键的时刻她接到了蒋亮的纸条,突然智商下线之外…… 我感觉这个女人的智商绝对是在任诗雨之上的,我们两口子摞在一块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现在一听说能见到蒋亮了,竟然突然变成了个二傻子。 “对对,咱把所有中州的古董商都控制在自己手上,谁也不许给古博轩供货。咱断他几个月的货,让他倒闭!” 我气的差点当场揍人,你这是追汉子来的还是祸祸我买卖来的?! 博古轩倒闭了,蒋亮只能把花姐给恨到骨头缝里,还可能跟她好是咋的! 那若兰也被花姐这套奇葩推断给噎的不轻,他翻了半天白眼才缓过劲来,捏着兰花指戳了她一下。 “哎哟,花妹妹你说什么呢,博古轩是咱小多余的产业,我这个当师兄的怎么能把他的买卖给挤兑倒了,真是的。” 花姐尴尬的笑了笑,“那……那怎么能让我见着蒋秃子?” “那还不简单。” 那若兰笑的贱嗖嗖的,“我让整个中州的古董商都不许给博古轩供货,咱不就成了博古轩唯一的供货商了?到时候咱就让蒋秃子亲自来提货,不然的话就……不给他货,嘻嘻!” “哎呀,对对对!” 花姐一把搂着那若兰哈哈大笑起来,那嗓门简直比戏台上的大花脸都豪迈,我的耳朵给震的嗡嗡直响。 “不是……你们俩就当着我的面这么算计我的博古轩,这这……把我当空气了是吧?!” 我气的话都说不顺溜了,那若兰瞪了我一眼。 “只要花妹妹高兴,你那小破店有什么可心疼的?那哥哥别的不会,说起赚钱来我可是敢在中州称第二,就没谁敢认第一!你放心吧,我保你赚的钱比以前更多,不会亏了你的。” 我发誓,要不是我打不过那若兰,我能当场把他那张大胖脸给踹扁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泡妞儿不要脸的那种,为了让花姐高兴,他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不说,还把我也拉下了水,竟然想用我的博古轩来做诱饵。 不过我也真的拿他毫无办法,他说的没错,博古轩想要赚到钱,就必须有物美价廉的古董作为支撑。 而以那若兰在整个中州收藏界的地位,他还真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就能让所有的古董商都不敢卖给我们一件货。 就算他俩当着我的面搞阳谋,我也只能干瞪眼,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小多余,你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蒋秃子的,对吧?”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看着我笑,我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忍了。 要是我现在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蒋亮,让蒋亮离开博古轩的话…… 我就生怕花姐一生气,怂恿那若兰把我的博古轩给灭了。 我可是身背五个亿债务的人,我禁不起这种灭顶之灾。 “不会,不会。” “嘻嘻,咱小多余最乖了。行了花妹妹,这下你就放心了吧?” 花姐咧着嘴傻笑着点头,我在心里默默的给蒋亮磕了一个。 兄弟啊,别怪我不仗义,你只是牺牲一下色相罢了,要是我敢违拗了这两位祖宗的意思…… 我只怕是都走不出那若兰家的院门了。 “谢谢那爷,谢谢陶先生,那我就回了,你们聊。” 花姐一把抓起她的包,像个小姑娘似的蹦蹦跳跳就出了门,那若兰伸着手目瞪口呆。 “哎哎,再坐会儿,急什么回去啊……唉!” 花姐的身影几秒钟就不见了,那若兰沮丧的躺在床榻上,我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 “行啊你师兄,我成了你泡妞儿的道具了是吧?你给花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会来你家,骗着花姐早早就到了,然后你故意让司机晚一个时辰来接我,就是为了趁机和她谈情说爱?” “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那若兰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有媳妇儿,可你那哥哥有什么?人家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可她却……那个该死的蒋秃子!” 那若兰恨恨的骂了蒋亮几句,眼圈都红了。 “我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现在是穷的就只剩下点钱了,哪儿像你这么幸福,每天回家都能和诗雨妹妹亲亲热热的,人家可真是羡慕死你了。” 我气的差点吐血,你是穷的就剩下钱了,我特么却莫名其妙的背了五个亿的巨额债务。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有钱是吧,那你给我五个亿,我去把债先还了。” “不给。” 那若兰连个咯噔都没打,一口就拒绝了。 “想要钱自己赚去,你那哥哥最高贵的人品就是抠门,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花。” “你……” 我忍了半天才顺过这口气来,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来是要问那若兰那枚五魁令到底是为什么失效了的。 从我进门到现在,我让这俩人给气的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 “去去,躺过去点。” 我把那若兰往床榻里扒拉了几下,坐在他身边把大拇指上的五魁令伸到他面前。 “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用?” “不知道。” 那若兰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反胃翘起个兰花指,趴在了那若兰的大肥脸上。 “好师兄,你就告诉人家……” “哎呀讨厌,你怎么这么恶心,一个大男人娘里娘气的,给人家死远点!” 那若兰一脚把我踹的老远,我咬牙切齿的瞪着那若兰,他竟然骂我…… 娘里娘气?! 这特么不是老鸹子笑话猪长的黑吗?! 我缠着那若兰磨叽了半天,他却油盐不进,我转了转眼珠子,阴阴笑了一声。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两难的抉择 那若兰还躺在床榻上自己郁闷呢,我问他什么他都不理我,我眼珠子一转,朝他笑了笑。 “师兄,你喜欢花姐,花姐喜欢蒋亮,但蒋亮又不喜欢花姐,对吧?” “这还用问,你瞎啊!” 那若兰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我又朝他身上靠了靠,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其实呢,这事的关键就在蒋亮的态度上,对吧?只要蒋亮当面锣对面鼓的拒绝了花姐,那花姐会不会很伤心?” “多废话,要是诗雨妹妹不要你了,你能不伤心啊?” 那若兰一瞪眼,“我可告诉你小多余,我喜欢花妹妹是不假,但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的心,就连我自己在内,我宁愿……哼哼,总之我不会让她不高兴的。” 我哑然失笑,没看出来,这个那若兰竟然还是个情种,宁愿让花姐去和蒋亮腻腻歪歪的,也不想让花姐独自伤心。 “你别着急下结论啊,我告诉你师兄,蒋秃子要是拒绝了花姐,那对你是大大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那若兰果然上当了,我坏笑了一声。 “你想一下,要是蒋亮拒绝了花姐,那花姐一定会很伤心,这人吧,她一伤心就想要喝酒,对不对?你就趁机摆一桌宴席,咱只要是把她给灌醉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龌龊!” 那若兰一声就叫了起来,他冷不丁的从床榻上直起身来,我猝不及防,一下歪倒在床榻上。 “哎哟……” 我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床榻上,差点把大门牙给磕掉了,我一下就捂着嘴哼唧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呸!原来你这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不行不行,我不能乘人之危,再说了我的天邪命格还没解开呢,要是和花妹妹……那样,我会害死她的!” 那若兰急赤白脸的骂了我一顿,差点没把我给冤死。 “不是,师兄,你能不能听人把话儿说完了,你急什么啊。” 我哭笑不得的白了那若兰一眼,“咱把花姐灌醉了之后你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让她好好睡一觉啊,等她醒了酒一瞧,嘿,你对她秋毫无犯,你猜猜她会不会对你有好感?” 那若兰愣了一下,“哎,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趁热打铁,“你想啊,一边是冷言恶语拒绝她的负心汉,一边是知冷知热又不对她轻薄的贴心人,要是你是花姐,你选哪个?” 那若兰想了半天,慢慢的咧开了大嘴。 “哎呀小多余,你真聪明!嘻嘻,那哥哥刚才都是和你开玩笑的,牙撞疼了没?来,那哥哥给你揉揉……” 那若兰一脸媚笑的又来讨好我,我嫌弃的把他推开。 “行了,主意我给你出了,到时候我还会和蒋秃子一起配合你,现在你该把五魁令的用法告诉我了吧?” 那若兰还在犹豫,我脸一沉。 “那行,我也不用你告诉我了,我自己琢磨去。不过到时候我和蒋亮来你这取货的时候嘛……嘿嘿。” 那若兰脸色一变,“你要干吗?” 我拿腔拿调的吃了口水果,“也不用特意干吗,我就让蒋亮故意对花姐好点就行了呗,到时候你猜猜花姐会不会正眼瞧你一下就行了。” “你敢!” 那若兰板着脸吓唬我,我很配合,还假装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不敢不敢,我不敢。不过嘛,老情人相见分外……那个,是吧。你有本事控制的了古董商,但你控制不了蒋秃子吧?人家俩卿卿我我,你在一边凄凄惨惨,说不定人俩人聊高兴了就直奔酒店……” “够啦!” 那若兰气的声音都劈叉了,我心下暗笑,赶紧表现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哎呀师兄,你看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这都胡说八道呢,你别往心里去啊。有你这么优秀的人比着,他蒋秃子算什么啊,花姐肯定看不上他。我告诉你,那蒋秃子可不是个东西了,他那嘴啊,死人都能给说站起来,我认识他这一年他可没少祸祸小姑娘,三言两语就骗的人家跟他去滚床单了。” 那若兰听完这话脸都绿了,我又火上浇油。 “对了,花姐也是金祥大酒店的股东吧,她好像能直接去开房间,哦?” “五魁令是和我的命格关系在一起的,只要解开我的天邪命格,五魁令就能听你驱使了!” 那若兰铁青着脸吼了一句,我一下子就愣了。 “不是……那你的天邪命格怎么解开啊?” “我……” 那若兰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兰花指停在了半空里,迟疑了半天,颓然摇了摇头。 “师父他老人家告诉我,等你当上了五魁的魁首,拿到这枚融合过的五魁令,我的天邪命格才真正有了解开的希望。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凶险,他老人家让我自己掂量,要么把实情告诉你,把你置于危险之中,要么我就只能一辈子……唉。” 那若兰朝我苦笑了一声,“小多余,那哥哥不想让你去冒险,其实我这样一个人……也习惯了,就这么着吧。行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若兰说完朝我挥了挥手,德福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朝我做了个手势。 “二少爷,请。”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那若兰,原来他是知道了我法力全失,不想让我再去身陷险境,这才不把破解天邪命格的方法告诉我的。 其实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点打鼓。 师父和那若兰都是风水界里的顶尖高手,破解天邪命格这件事连他们都认为极其凶险,那这件事的难度很有可能超越了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煞局。 我现在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吧,那是有点夸张了。 但就凭我现在能施展出来的法力,想要去面对这么凶险的难题,除非…… 我带着任诗雨一起去。 而且说句实话,就算是我带着任诗雨一起,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一旦任诗雨有什么损伤,那我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了。 可要是不给那若兰解开天邪命格,那师父让我做上五魁的魁首,拿到这枚五色五魁令…… 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似乎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一时也没了主意。 第三百八十七章 匾额上的字迹 那若兰背身站在窗边上不说话,我的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 我真的不相信师父那个老东西会给我出个有解的选择题,从过去的一年时间来看,但凡是师父留给我的题目,其实我都是没的选的。 娶任诗雨为妻,破解五魁的天命诅咒,做上中州五魁的魁首,也包括我和任诗雨阴阳逆转,命格归位。 要么乖乖的按照他的阴谋去照做,要么就要…… 死。 这怎么选? 就像是那若兰的天邪命格一样,我才不信师父把这个题目摆在我眼前,竟然会告诉我要是不解开的话我依然可以好好的去过悠闲的小日子。 我敢断定,要是我今天真的打了退堂鼓离开了那若兰家,那后续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疾风骤雨呢。 我叹了口气,走到那若兰身边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师兄,你就没听说过我最大的爱好吗?那就是……多管闲事。” 那若兰回头看着我,大胖脸上慢慢的堆起了欣喜的笑容,他又翘起兰花指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站在一边的德福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他轻轻的退出了房间,给我们关上门。 我问那若兰到底怎么才能解开他的天邪命格,那若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一个地方。 “黑蛟峪……游乐场?!” 我目瞪口呆,这么严肃的一个天邪命格,破解的方法竟然会藏在一个游乐场里?! 这不是胡闹嘛。 那若兰得意的笑了笑,“游乐场只是个幌子,这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当时师父告诉我,破解我天邪命格的秘密就藏在黑蛟峪里,我为了掩人耳目,就在这上面建了一座游乐场。” 我这才恍然大悟,“哦,有钱人掩人耳目的办法都这么土豪啊,你建这个游乐场没少花钱吧。” “切,守财奴。” 那若兰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不到三个亿就建起来的游乐场,一年的利润有将近两个亿,这些年早就回本了不说,我还挣了不少呢。” “我去……一年将近两亿?!” 我顿时就无语了,能拿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点去赚钱,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本事。 虽然我现在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的脑子里有了很多关于赚钱方面的意识,但也仅仅限于房地产开发项目。 像游乐场这种触及我知识盲区的项目,我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原来孩子的钱这么好赚啊。 我看着地图上的比例尺估算了一下,这片游乐场占地最少得有个三千多亩地。 “师父没告诉过你具体的地点吗?” 我看着那一大片地方有点头疼,这要是一点一点的去找,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具体地点。 “没说过。” 那若兰叹了口气,“兴建游乐场的时候我自己去探查过很多次了,我把有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都做了掩饰,不许游客进入,这么多年就……只等你了。” 那若兰的眼光很热切,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那我们就约个时间一起过去看看,早点把你的天邪命格解开,你也好早点和花姐花开并蒂,早生贵子。” “哎哟你个小讨厌,你说什么呢……哎呀哎呀,羞死人了。”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矫情起来,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要是你还这么娘里娘气的,就算是解开了天邪命格,花姐也看不上你。 “那就……明儿个一早吧,我派车去你家接你。” 那若兰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点点头。 “行,里边的情况我也不太熟悉,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就麻烦师兄了,我就只带着施法的家伙事就行。” “成,你甭管了,我来准备。” 那若兰喜滋滋的一拍巴掌,我想了一下,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 “把你家厨子自己做的点心给我包上点。” “干吗,你想拿回去偷师学艺啊?” 那若兰翻了翻白眼,我也没法告诉他实话,只能支吾了几声。 “诗雨喜欢吃,我带点给她。” “哦,诗雨妹妹喜欢……不对。” 那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诗雨妹妹可是我看着她打小长起来的,她对甜品点心之类的东西可不怎么太喜欢。你老实交代,这是要去勾搭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儿了?” “你别别……别胡说。” 我赶紧掩饰,“她最近就喜欢吃点甜的……别废话了,给不给吧?” 那若兰盯了我半天,我慌乱的躲开他的眼光,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是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还是不会撒谎,因为她本来也就是个不怎么会说瞎话的人。 “得了,不问你了。” 那若兰终于放过了我,他招呼德福给我包四盒点心,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若兰亲自把我送到了门口,临上车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下他家门口的匾额。 “师兄,这块匾额为什么底色和字迹都是黑色的?” 那若兰抬起头来盯着那块匾额,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块匾额,师父也不会收我做徒弟。” “嗯?” 我一下就来了兴趣,缠着那若兰和我说说这块匾额的事,那若兰苦笑了一声。 “当年朝廷赏赐我祖上这块匾额的时候,本来是黑底红字的,一直传了四五代人接近百年都没发生过任何变化,可就在我出生的时候……字迹就变成黑色的了。” 我愣了一下,“是你和的天邪命格有关吗?” “嗯。” 那若兰自嘲的笑了笑,“匾额突然变色,我家里人都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没当场把我溺死都算我命大了。虽然当时家里也没发生过什么邪门的事,但我小时候也受尽了白眼,祖父从来也不待见我。” 我点点头,心想这种事实在是太邪门了,谁也不可能去把一个身背天邪命格的孩子当成正常人看待。 “那后来呢?” “在我十六岁那年,师父路过此地,他老人家看见了这块匾额,就进了家门和我祖父说,天邪之气须天邪之人才能压制的住,若我不做那家的家主,那家就会在之后……” 那若兰的眼神一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每天都会死一个人,直到……满门皆空!” 第三百八十九章 告诉三个人 “他心疼我……嘿,他说他就是想看着这个命煞能不能要了他自己的命,他还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许杀我和师父,派了几个心腹死死的守着我们,每天好饭好菜的养着我们俩。他还给家里的所有人下了一道令……” 那若兰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了一下情绪。 “他死之后,那家但凡能剩下一个人,就把我们俩给杀了。结果嘛……嘿嘿,可惜了,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死的。连着他自己在内,那家上下四十九口人一个也没活下来。” 我一个劲的摇头,简直就不敢相信那个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犟。 无论是杀死那若兰还是把家主之位传给他,都可以破解天邪命格的煞气,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绝望的死路,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上下四十九口人都丢掉了性命。 “这事……好像不太对啊。” 我越想越不对劲,自言自语了一声,那若兰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咂了咂嘴,“按说这个……可有点不合常理。你说你祖父不待见你,但是刚才这事你从头到尾再仔细想想,我怎么觉得……我觉得……” 那若兰脸色一变,他仔细想了半天,突然紧盯着我。 “是啊,我当初也是当局者迷,就没往深了去想,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拿全家四十九口人命来……成全我呢?” 我点了点头,隐隐也有这种感觉。 能当上这么大一个家族的一家之主,我相信那若兰的祖父肯定不是个做事冲动不顾全家死活的笨蛋。 事实就摆在眼前,家里每天都会死一个人,他就算是不相信师父所说的话,不愿把家主之位传给那若兰…… 那他只需要一声令下,等那若兰人头落地之时,天邪命格就自然而然的破解了。 可他却严令全家人都不许杀那若兰,还好饭好菜的把他养在柴房里,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 保护! 我和那若兰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同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可他……这个为了个什么?!” 想了半天,我和那若兰谁都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也只有师父能解的开这个谜团了,当时他是用了什么法术控制了你祖父的心智,还是他早就和你祖父商量好了演了一场戏……我实在是猜不透。” “四十九条人命啊,四十九条……” 那若兰喃喃自语着,他也想不通他祖父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他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全家灭门的惨状,我想他的心里一定不可能古井无波,毫无感触吧。 “这些日子你真的没见过师父?不然问问他,可能就能解开这个谜团了。” 我突然问了那若兰一句,他回过神来白了我一眼。 “告诉你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还想见他老人家呢,就是……唉。” 那若兰叹了口气,“祖父在我面前自杀后,我自然就成了那家的家主,我感念师父的救命之恩,就把家里的后事都处理好了,留他住在家里。师父在我家住了半年,教了我很多东西。后来他老人家就走了,临走都没跟我说一声,突然就消失了。我苦苦找了他老人家很多年,直到十九年前,我才打听到了他老人家的下落。” 我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我六岁那年的事了,师父为了给我破解天煞命格重出江湖,当时我们是住在上水村的一间破房子里。” “没错,我打听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我激动的一分钟都不能再多等了,我立马就赶到了上水村。一想到能和师父他老人家再见面,我就……” 那若兰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那若兰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继续说了下去。 “还没等我进村呢,我就看见师父站在村口,他老人家好像已经算出来我会来找他了。师父老了,我们才十年没见,他突然就好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我跪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 我心里很愧疚,当时师父其实是没有那么老的。 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我本应该是触发命煞而死,是师父折损了自己的十年阳寿来给我延命七天。 就在第六天的时候,任天翔马兰两口子带着任诗雨来到了我家,师父给我们俩互换命格,我这才能活到了今天。 想起了师父的养育之恩,我长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起来。 那若兰继续回忆着当年的往事,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师父说,我们的师徒情谊本该在十年前就结束了,我身怀天邪命格,虽然是天生学风水的好材料,但修习之法太过阴邪,和他教我的风水术初衷相悖。他不能再和我见面,也不能再教我风水术,更不能和我师徒相称。”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十九年了,我一直都谨记着他老人家的教诲,在我解开天邪命格之前,我永远就只能是他的挂名弟子,而且不得到他的亲口允许,我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问道,“那师父只是同意你把身份告诉我和诗雨了?” “三个人,师父告诉我说,这辈分我就只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三个人。” “哪三个人?” “一个是我唯一的师弟,一个是紫薇凤女,还有一个……是能跟我一辈子的女人。” 我想了一下,师弟就是我,紫薇凤女是任诗雨,至于他说的那个能跟他一辈子的女人…… 就是花姐了。 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花姐就能跟你一辈子了,说不定她……嘿嘿,就是看不上你呢。” “你欠揍啊,我那爷认定的女人,就算她不跟我一辈子,我也会一辈子都跟着她!”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我仔细想了一下,那若兰在回忆起刚才那些往事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怀念。 我能看的出来,他没撒谎。 自从十九年前上水村一别,他应该是真的没再见过师父了。 我又问那若兰,“要是我解开了你的天邪命格,师父就会正式收你为徒,到时候他是不是就能出现了?” 那若兰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匾额,嘴角扬了起来。 “玄字转朱,师徒……重逢。” 第三百九十章 不吃点心 我顺着那若兰的眼光看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和师父临别的时候师父告诉我的。” 那若兰紧盯着门上的匾额,“天邪命格一旦解开,我家门上的四个字就会变成红色,到那个时候师父就可以和我见面,正式收我为徒了。” 那若兰一脸憧憬的看着那块匾额,我暗暗撇了撇嘴。 师父那个老东西说话不算数已经成习惯了,谁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糊弄那若兰的。 我跟那若兰告辞离开,那若兰还一个劲的唠叨,让我别忘了明天早晨在家等他,他会派车来接我一起去黑蛟峪游乐场。 车子往我家返回的时候开的很快,我没好气的瞪了司机一眼,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早晨接我到那若兰家的时候他开的慢吞吞的,肯定是那若兰提前嘱咐他了,让我晚一点到他家,不要打扰了他和花姐的二人世界。 我到家之后打开门进了屋,任诗雨竟然歪在书桌上睡着了,桌子上铺满了各种品阶的符箓,有的符水还没干透,看起来她是画了整整一上午。 我心疼的要命,赶紧把她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任诗雨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可算是画完了,给小岚的那张在桌子右边的角上……呼……” 任诗雨一句话没说完就彻底睡了过去,我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 等所有的符箓都晾干了,我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店里等我。 蒋亮在电话里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的催我快来,我问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蒋亮却神神秘秘的不说话,催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一头雾水的开着车往博古轩赶去,走到半路我突然想明白了。 大爷的,现在我赶过去正好是个饭点,这家伙是又想蹭我一顿饭了。 果不其然,我刚踏进博古轩的大门,蒋亮就一脸贱相的捂着肚子喊饿,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吃吃吃,今儿个你找馆子你点菜,敞开了吃。不过我话说前头,我今儿个真有个事得用你帮忙,你就说帮不帮吧,不帮这顿饭咱就免了。” “帮帮帮,什么事陶爷您吩咐,哪怕是郑玄复活了再和他干一架,我蒋秃子也没二话。” 我让蒋亮给逗的笑了起来,这家伙只要是能蹭我的饭,就算是让他大闹阎罗殿我估计他都敢答应。 “你约一下苏眉,我想和她见个面。” “阿眉?” 蒋亮愣了一下,“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她,怎么还得我帮你约?” 我支吾了几声,没把我的真实目的告诉蒋亮。 “我这不是……嗨,我和她再熟也不如你熟啊,我这刚得了四盒上好的点心,想送给她尝尝,正好也很久没见着她了,就一起吃个饭呗。” 蒋亮也不傻,他凑到我面前,一双小豆眼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好几遍。 “我可告诉您陶爷,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您要是对我小姨妹……” “我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一把推开了蒋亮的大光头,“真有事,正事。你就说你约不约吧,不然咱这顿饭可就不用吃了,我自己找苏眉去。” “约约约。” 蒋亮一秒钟投降,他掏出手机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正事?” “嗯,正事。” 蒋亮这才拨通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蒋亮柔声细语的说了几句,我看着都想笑。 这家伙平时粗枝大叶的,说话的嗓门从来就没低于过六十分贝。 可他每次见了苏眉,立马就温柔到令人发指。 蒋亮挂了电话,朝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半个钟头,新丰楼碰头。” 我心疼的咂了咂牙花子,新丰楼的菜价可真不便宜,照蒋亮这饭量,一顿饭不给我干几千块钱是肯定吃不饱。 其实以前蒋亮宰我一顿我还不怎么在乎,那时候我手上还算宽裕。 可现在我是个身背五个多亿债务的穷鬼啊,这一顿饭吃下来,我还真有点肉疼。 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我要是自己去求苏眉,我估计她很有可能会拒绝我。 但有蒋亮在,我估摸着今天这事…… 能成。 我把任诗雨画好的银阶护体符给了潘浩,他一个劲的跟我道谢。 “嘿哟,还真是银阶的嘿……亮哥快瞧,我没骗你吧?谢谢小师叔。哎对了,那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画出一张黄阶的破符来,差点让亮哥以为咱俩都是骗子呢。” 我支吾了几句,“哦,那天就是我消耗太大了,这不到现在还没彻底恢复呢,一次就画了一张还把我累个半死。” 我没敢把自己法力全失的事说出来,并不是我不信任潘浩和蒋亮,但知道的人多了毕竟不好。 人多嘴杂,一旦事情泄露出去,我只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去面对各路仇家的追杀了。 我把其他符箓都交给蒋亮,他快手快脚的上了账,拉着我和潘浩一阵风似的去了停车场,生怕我反悔了不请他吃饭似的。 到了新丰楼下,我刚把车停好,蒋亮就钻进了一家点心铺子里买了两盒点心。 “哎,亮哥,你就甭买了,那些点心不好吃,我这个可是……” “嘿,陶爷您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您就甭管了。” 蒋亮付了钱提着点心进了饭店,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 我不明白什么事了? 难道蒋亮买的点心也是宫廷秘制的,苏眉喜欢吃那种口味? 我摇了摇头,提着那若兰给我的四盒点心和潘浩一起进了饭店。 苏眉已经在包间里等我们了,他看见我和潘浩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对蒋亮弯起了眼睛。 “姐夫你来啦,你又给我买点心了,谢谢姐夫。” 蒋亮一脸宠溺的打开点心盒子,苏眉捏起一块桂花糕来吃的眉开眼笑的。 我奇怪的看着那两盒点心,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无论是用料还是外观上看着都离那若兰家的大厨做的差多了。 我赶紧把那四盒点心打开推到苏眉面前,“你尝尝这个,这是我……” “我不吃点心。” 苏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我一下子就石化在那里,蒋亮偷眼看着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奇快妏敩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人格魅力 “不是……你不是最喜欢吃点心了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眉,她摇了摇头。 “不,我从来就不喜欢吃点心。” 我…… 我差点没让她一口气给噎死,我指了指她手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 “那你吃的这是什么?” “点心啊,我姐夫买给我的。” 苏眉弯着眼睛看着蒋亮笑,我的三观顿时就碎了一地。 怪不得蒋亮说我不明白这里边的事呢,原来苏眉不是不喜欢吃点心,而是她…… 只吃蒋亮买的点心。 蒋亮朝我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口小口咬着桂花糕的苏眉,一时都忘了我是来干吗的了。 早晨我去那若兰家之前就一直在寻思,我要快速学一个不怎么用法力就可以防身的技能。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苏眉学纸扎了。 中州五魁的所有法术都是需要用浑厚的法力去催动施展的,其中法力要求最低的就是颜柳家的医术,但医术不能防身啊,只有一套针法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应个急。 只是针法覆盖的面积很有限,要想确保自己在黑蛟峪游乐场里能活着回来,我还是需要来求苏眉,让她把纸扎小人的制作方法教给我。 可我这刚一进饭店,还没等说明来意呢,就冷不防的让苏眉和蒋亮给我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我暗自嘟囔了几句,这俩人的关系…… 真是姐夫和小姨妹这么单纯吗? “苏大师,你看是这样,我这有个事想麻烦你。” 我清了清嗓子,苏眉这才正眼看了我一下。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苏眉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瘦削清癯,皮肤白的像一张纸,漆黑的眉毛和朱红的嘴唇像是画在脸上似的。 我把我想跟她学纸扎术的想法结结巴巴说了一遍,果然,苏眉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这门手艺是我江南一派的不传之秘,除了我姐,我谁也不能教,哪怕是姐夫都不行。”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我本来就指望苏眉能一口就答应我。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突然来让我教他青乌堪舆之法,我也肯定没法答应啊。 我只能转头看着蒋亮,从我第一天认识苏眉开始我就知道她是个怪人,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蒋亮除外。 蒋亮正翻着菜单眉花眼笑的,“来个白菜紫鲍,芝麻元宵,烩个乌鱼蛋,再来个鸡翅黑鱼花……” 我一把抢过菜单,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哎哎,陶爷您这干吗啊,皇帝还不使唤饿差呢……得得,我给您说道说道。” 蒋亮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挖了我一眼,他趴在苏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一开始苏眉的眉头还皱着,后来听着听着竟然舒展了开来,她看着蒋亮想了想。 “好吧,我就给姐夫这个面子。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他必须要答应了,我才能把纸扎术传给他。” “陶爷您听见了吧?您自己拿主意吧。”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我赶紧一个劲的点头。 “苏大师您说。” 苏眉却连看都没看我,眼光还留在蒋亮身上。 “这第一,我不是名正言顺的江南一派掌门,是我父亲突然离世,我这才迫不得已接掌了门派,这么多年一直没得到父亲的亲口许可。” 我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大了。 不是吧,难道苏眉还想让我招来他父亲的魂魄,亲口许可她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 大家还记得前面的故事吧,苏眉的父亲在生前和我师父是好友,湘西赶尸派的郑玄曾经找到过苏眉的父亲,想和他一起联手对付我师父。 但苏眉的父亲断然拒绝了,还因此而得罪了郑玄,两个人约了一架。 结果是郑玄的法力更高一筹,苏眉的父亲摆出了一百零八纸人阵,最终还是没打的过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 他不光是丢掉了性命,还被郑玄炼化了尸体,变成了五行尸煞大阵的阵眼。 后来我和郑玄正面交锋,在苏眉的指点下,我趁夜悄悄摸到了五行尸煞大阵的藏尸之地。 我不光是破解了那个阴毒的阵法,还把苏眉父亲的遗体救了出来,在打败郑玄之后,我们火化了苏眉父亲的遗体,找了块墓地妥善安葬了。 从那以后,苏眉才真正把我当做了朋友,不然别说是来参加我攒的饭局了,就连说话她都懒的和我说。 但她父亲的魂魄却早就被郑玄炼化掉了,虽然我救出了遗体,但那只是一具有尸无魂的躯壳罢了。 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给他重塑出一个魂魄,让他亲口答应让苏眉做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吧。 我苦着脸看着苏眉,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算是名正言顺的江南一派掌门,所以也没有资格决定这门法术传授给谁。要想学这门法术,就必须到我父亲坟前祭拜,到时候他老人家答不答应,我有办法知道。” 苏眉说完瞟了我一眼,我愁眉苦脸的,心想你有办法知道你父亲答不答应把法术传给我,那怎么不直接问问他能不能答应你做掌门人呢,真是的。奇快妏敩 “好,苏大师。那第二呢?” “我不收徒弟,要是我父亲答应了让我把纸扎术传给你,你也只能算我师弟,不能叫我师父。” 我愣了半天,靠。 你才是个二十岁露头的小姑娘,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呢。 要是真让我开口叫她师父,我肯定也不能答应啊。 “哈,这个好,我答应我答应。师姐,那咱什么时候去坟上祭拜一下,您吩咐。” 蒋亮和潘浩一起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我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这改口也改的太快啦,我自己都替自己臊的慌。 蒋亮眼冒贼光的看着苏眉,苏眉笑了笑。 “先吃饭吧。” “哎,好嘞。陶爷您赶紧的,把菜单给我,这才点了几个菜啊,塞牙缝都不够呢。” 蒋亮一把抢过菜单眉开眼笑的继续点菜,苏眉在一边轻轻嚼着桂花糕,一边看着她笑意盈盈。 我和潘浩对看了一眼,都无奈的相视苦笑摇头。 我是真不知道蒋亮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怎么就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呢。 甚至还…… 包括花姐那个老娘们儿在内。 第三百九十二章 其他办法 一想到花姐,我心里就禁不住暗暗好笑。 蒋亮还不知道那若兰和花姐正在算计他呢,这几天博古轩是刚补了一批货,一两个月之内还不会有捉襟见肘的窘迫。 等到这批货差不多卖完,他可就要彻底掉进那若兰的手掌心了。 我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蒋亮,要是他提前知道了花姐想要利用这件事和他旧情复燃…… 他非得当场拔腿就跑了不可,到时候我只怕那若兰会把一股邪火撒在我身上,我可打不过那个死娘炮。 唉,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亮哥,兄弟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我心里默默的替蒋亮哀悼了几句,坏笑着给他舀了一勺子糟溜鱼片。 吃完饭潘浩说他想先回店里照看着,我瞧他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才不是个工作狂呢,他只是想回家去把银阶护体符赶紧交给孙岚,毕竟现在在他心里,孙岚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大熊猫级别的。 “去吧,帮我给媳妇儿带个好,没事的时候我会和诗雨去家里看她。对了,见着你岳父帮我转告一声,改天我和诗雨亲自上门跟他道谢。” “哎好嘞,我走啦!” 潘浩拦了个出租车急匆匆的离去,我们三个人往苏眉父亲的坟上赶了过去。 我开着车,蒋亮和苏眉坐在后座上嘁嘁喳喳的,蒋亮抱着我从那若兰那里搜刮来的四盒点心,吃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嗯,好吃,阿眉你尝尝这绿豆糕,还有这茯苓夹饼,嘿,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我不吃,不如姐夫给我买的桂花糕好吃。” “嘿嘿,你不吃啊,那就都归我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气的直翻白眼,那四盒点心可是我死皮赖脸的问那若兰要来的,我和任诗雨都没舍得吃一块。 结果苏眉还不赏我这个面子,到头来都便宜了蒋亮那个饭桶了。 来到苏眉父亲的坟上,苏眉从包里拿出两支蜡烛点在坟头,又把蒋亮给她买的桂花糕祭供上几块,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我和蒋亮跟着苏眉身后也一起磕头,我挺好奇的,我很想看看苏眉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知道一个不存在的鬼魂到底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 苏眉磕完头,起身四下溜达了一圈,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两拃长短的柳条。 我疑惑的看了苏眉一眼,不是吧,就这根柳条能有什么作用,它能知道苏眉的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苏眉没理我,认真的把柳条的一边树皮轻轻的撕掉,露出了雪白的枝干。 她从包里摸出一支短短的淡黄色蜡烛,我心里猛的一紧。 这蜡烛我见苏眉用过好几次了,是尸油做成的,虽然施法的效果很好,但我一想到这种蜡烛的原材料…… 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苏眉点着了蜡烛,把蜡油轻轻滴在柳条剥了树皮的一面,然后把柳条插在了坟前。 我看苏眉很快就把尸油蜡烛熄灭了,重新小心的放回包里,心想这东西可能还挺珍贵的吧,不然每次苏眉在用尸油蜡烛施法的时候都抠抠搜搜的,生怕浪费了一丁点儿。 苏眉对着坟头轻声说了几句话,她说的好像是江南一带的方言,字字都清脆婉转,好像一只黄鹂鸟儿在轻声鸣叫一样。 但我没完全听懂,大家也都知道,江南一带的语言虽然婉转动听,但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我只听懂了个大概,好像是说我们今天有事要来求爹爹做主,要是爹爹同意的话,就让柳条怎么怎么着的。 就是这个怎么怎么着,我是死活也没听明白。 说完苏眉就朝着坟头磕了四个头,我也赶紧在她身后跟着磕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插在坟头的柳条上。 说来也怪,今天的风可不算太小,柳条本应该是随着风左右摇摆的。 可插在坟头的那支柳条却粉丝不动,只有柳叶在唰啦唰啦的轻轻摆动着。 苏眉朝墓碑又说了几句话,我也只听懂了一小半。 她好像是在说我想跟她学纸扎术,爹爹“啊”同意,但后面还有一些话,我就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呼啦!” 柳条竟然一下子左右摇摆了起来,我心里一紧…… 点头yes摇头no,坏菜了,看来是苏眉的父亲不同意我学纸扎术。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现在能想到的不怎么费法力的法术,除了纸扎术之外还真没什么了。 要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明天跟着那若兰去了黑蛟峪游乐场,那我可就只能缩在那若兰和任诗雨身后了。 苏眉对坟头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几句话,这次我一句也没听懂。 柳条又唰啦唰啦的左右摇摆了几下,我叹了口气,彻底失望了。 看来苏眉的父亲是不同意她把家传的本事传授给我,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风水术本来就是一门很玄妙的民间秘术。 既然是秘术,那就不可能大面积推广,不可能像武术啊书法啊一样的开馆收徒,桃李遍天下。 一个风水分支能有两到三个徒弟已经算是很大的门派了,而且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肯吃苦下力去学这种风水秘术,而且还要承受五弊三缺天谴报应的年轻人几乎是没有了。 现代社会的工作职位越来越多,干点什么不活人啊,谁闲着没事会去学风水呢。 再者说了,现在信风水的人也没几个了,大部分生活中的难题都可以用科学的办法去解决。 所以风水术生存的空间就越来越小,传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中州五魁的每一个分支就只剩下了仅有的一个传人,甚至吴桐那一支都有失传断绝了的可能。 因为我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他不想让吴疾再沾任何和风水有关的事了。 我们青乌堪舆这一个分支还算是人丁兴旺,我这一代有那若兰和我两个弟子,而且李莹也得到了师父的亲口承认,成了我正式的徒弟。 而江南纸扎一派却仅剩了苏眉一个传人,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我要再想想其他防身的办法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秦大喇叭 苏眉又在坟前磕头,这次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我愁眉苦脸的跟着她一起磕头,心想就算是拜师没拜成吧,但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磕完头之后我叹了口气,蒋亮却在一边对我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哎,我说陶爷,您这到底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啊,我老丈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您呢。” “呃?喜欢我?” 我愣了一下,“我看柳条左右摇头,那不是不同意我学纸扎术吗?” “哈哈,陶爷啊,您让我说您点什么好。” 蒋亮笑了笑,“你是没听懂阿眉说什么啊,她说要是我岳父同意的话,就让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啊,这样啊!” 我乐的差点一个高跳起来,蒋亮咂了咂嘴。 “陶爷,可不是我编排您,虽然我岳父同意了您学这门手艺,但我猜啊……您压根就学不会。” “嗯?这话儿怎么说?” “这门手艺对天赋要求很高,纸扎纸扎,肯定是您用张纸叠什么就得像什么。您自己想想您叠的那只乌龟吧,还没幼儿园三岁小孩儿叠的好呢。都不是我打击您,您学到个八十大寿能扎出个像样的纸人来,我蒋秃子都得给您磕一个。” 我让蒋亮给噎的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下我在追踪顾华英的时候叠的那只纸乌龟…… 确实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不过蒋亮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 说不定我的纸扎手艺也突然变的很好了也说不定,只是这话我不敢说出来。 “勤能补拙嘛,我天赋不行就多努努力,争取在六十大寿之前就让你给我磕个带响的。” “嘿,叫板是吧?得,那我可就等着瞧您的热闹了。”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陶爷,这次您交代的事我蒋秃子没掉链子吧,这顿饭没白吃您的。” “不白吃不白吃,回头我再请你一顿。” 我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回头看了一眼苏眉,她却还跪在坟前没动,我奇怪的看着她。 “女儿执掌江南纸扎一派也有年头了,不晓得爹爹阿可以亲口许可,让女儿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正式掌门人。要是爹爹同意,就让这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这几句话其实苏眉说的没有这么容易懂,只是我连猜带蒙翻译出来的,我看她脸色非常郑重,心里忍不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说起来苏眉执掌江南纸扎一派最少也得有五六年时间了吧,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要是苏眉的父亲有所顾忌,怕她被郑玄寻仇而不允许她做正式掌门,我也可以理解一个做父亲爱护女儿的心情。 而现在郑玄已经死了,湘西赶尸一派彻底灭门,一个也没活下来。 苏眉也从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了名满中州的顶尖风水师,按说她现在正式执掌江南纸扎一派,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苏眉问完话之后就直直的跪在坟前,我和蒋亮都紧张的盯着柳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足足过去了两三分钟,那支柳条却竟然…… 纹丝没动。 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苏眉也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神色,跪在坟前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磕了几个头。 回去的路上苏眉的情绪很低落,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 蒋亮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安慰着她,说岳父可能还有别的考虑,暂时没答应她的请求,让她不要着急。 等她再长大一点,岳父一定会让她正式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的。 我从观后镜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眉的脸色,她好像挺伤心的样子,虽然没哭出来吧,但她的眼睛里一直都泪汪汪的。 我也不敢插话,只能一路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大栅栏,苏眉打开纸人苏店门的时候,我暗暗朝蒋亮使了个眼色。 “亮哥,要不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能教我纸扎术?” 蒋亮为难的挠了挠他的大光头,苏眉开了店门,回头看着我。 “今晚亥时一刻来找我,自己一个人来。” 她说完就进了屋,也没招呼我和蒋亮进去,我站在门口傻呆呆的愣了半天。 亥时一刻就是…… 九点多了吧。 这大半夜的苏眉让我单独一个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太正经。 但我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一贯都古里古怪的,别说是让我九点多来,就算是让我下半夜过来我也得乖乖照办。 “哎,谢谢师姐,我走了啊,我……走了?” 我朝店里叫了几声,苏眉压根就没理我。 我讪讪的和蒋亮离开了纸人苏的店面,路过天福号的时候,他又缠着我消费了一斤酱肉和四个烧饼。 回到车上,我没急着把蒋亮送回博古轩,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回头看着蒋亮。 “说说吧,当时你和苏眉突然消失了,到底是去了哪里?” 蒋亮好像早就猜到了我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神秘的笑了笑。 “我要是告诉您我们俩就躲在纸人苏里活活闷了将近三个月,您敢信吗?” “啊?” 一下子就傻了眼,“你俩根本就没离开中州,就……躲在纸人苏的店铺里?!”. “嘿,这叫灯下黑,我们俩楞是在里边躲了这么久,甭说是别人了,就算您也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我还去你家里找嫂子打听过呢,她说你带着苏眉回了老家去修祖坟了,手机没信号。” “哈,这话也就您这种大傻子能信,现在有人住的地方还有没手机信号的?” 蒋亮笑的后槽牙都看见了,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那你当时为什么带着苏眉躲起来了?是有人在追杀你们吗?” “追杀……嘿,比这可严重多了。” 蒋亮心有余悸的吸了口冷气,“一伙子人在找阿眉,另一伙子人在找我,我们要不藏起来啊,非得让那两伙人给活吃了不可。” 我愣了一下,“找苏眉的应该是我师……奇宝居的老板那若兰吧,找你的人又是谁?那若兰要找的只是和中州五魁有关的人,你不会风水术,他肯定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吧。” “嘿,那若兰?他算个屁,亮爷我……” 蒋亮叹了口气,“我要躲的人……是秦大喇叭。” 第三百九十四章 花姐走麦城 “谁?大喇叭?” 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秦如花,花姐。” “可不就是她,除了她谁还敢认领秦大喇叭这个名头。” 蒋亮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这老娘们儿和疯了一样,带着一伙子人绕中州的咋咋呼呼的,说是找不着我就穿着婚纱跳楼去。就她长那模样,穿上婚纱都和奥特曼似的。”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时候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关外熊家身上,还真没注意过中州竟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奇闻怪事。 “你和花姐到底是怎么勾搭……不是,怎么认识的啊,她凭什么就看上你了,这辈子还非你不嫁了?” “切,凭什么,还不是凭我蒋秃子的本事。” 蒋亮顿时就得意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这想当年啊,亮爷我也是中州城里帅小伙一个,小鲜肉一枚,端的是情如宋玉,才比子建,貌似潘安,追我的姑娘从能从前门大街排到什刹海去。可亮爷我就偏偏独具慧眼,选中了我滴原配夫人,苏啊……晨!” 蒋亮竟然有板有眼的跟我说起了书,我瞪了他一眼。 “别胡吹大气的,说重点。” “嘿嘿,我说这些可都是真的,陶爷您可别不信。”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说起这秦大喇叭……嗨,当年就怪我一时心软,给了她个梯子结果她还上了墙了。” 我饶有兴趣的扭着身子看着蒋亮,就差没买盒瓜子爆米花去了。 “这说话得有个小十年以前了吧,那天是琉璃厂大集,我没事就去闲逛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伍的,逛到了一个店里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娘们儿正在瞧着一尊佛像在和老板讲价呢。” 我笑了笑,“就是花姐了吧?” “嘿,可不就是她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老远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在叫唤,说那尊佛像是清初官窑仿造的,虽然仿的很精致,但也只能算是个赝品,问老板五万块钱出不出。可那老板就一口咬定了是北魏武定时期的真品,非得要一百八十万。” 我听的津津有味的,蒋亮咂着嘴摇摇头,一脸后悔不迭的样子。 “我也是犯贱,一听这俩人呛起来了,就挤了进去看了一眼热闹。那老板一瞧见我,就立马嚷嚷了起来,跟秦大喇叭说我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不是,这条街上最懂玩意儿的行家,只要我说这尊佛像是清初仿造的,那他就认了,愿意把佛像五万卖给秦大喇叭。” “我出道可比秦大喇叭要早,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可能是秦大喇叭听说过我的名头吧,她一听我的名字就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把那尊佛像放在桌子上,让我过过眼。” 我的眼珠子都快冒光了,我在拍卖会上听说,蒋亮和花姐是整个中州收藏界的两个超神级鉴宝师,他俩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蒋王秦后。 这鉴宝之王和鉴宝之后直接交锋,那精彩程度绝对是不容错过的。 我赶紧问蒋亮,“那结果呢?是仿造的吗?” “仿造个屁。” 蒋亮咧咧嘴,神色间非常得意。 “我把东西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就大概有数了。那确实就是个正经八百的北魏武定开面佛,一百八十万都算是要少了。只是那尊佛像已经流传了一千五百多年,要是收藏的时候不用点保护手段,就难免会氧化破损。那尊佛像的外面包着一层后人重新烧制的泥封,还真就是清初时期烧制的,所以秦大喇叭就看打了眼,认为那是个清初官窑的精品仿制品。” 我赶紧问蒋亮,“那你把这话和花姐说了吗?” “嗨,哪儿能啊,我本来是不想掺和的,咱古董行里有个规矩,买家货不离手,其他人就不能插嘴瞎哔哔。我本来就笑了笑,转头想走的,可秦大喇叭自己说了句话,我不接这活还都不行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嘿,她说她从小见的古董比我见的人还多,她说那玩意儿是仿造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真不了,就算是让我看,还能给看成真的了不成。您说这不是拱火吗,我心里这气一上来,就拿指甲在泥封上轻轻抠了一下。” “抠泥封……这是什么意思?” 蒋亮笑了笑,“泥封只是为了保护古董的,不会烧的太厚,更不会太结实,指甲轻轻一抠泥封就掉了一小块,里边的玩意儿不就露出来了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古董还有这么多门道,我真是白开了将近一年古董店了,到现在都什么也不懂。 我咂咂嘴叹了口气,“哎哟,那这么说来花姐也有过走麦城的时候啊,可我怎么听说她从出道到现在一次眼也没打过?” “嘿,这就怪我犯贱了呗。” 蒋亮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我用指甲一抠那泥封,别人是没瞧出什么门道,可秦大喇叭却一眼就看明白了。她那脸色立马就变了,刚才她还胡吹大气的挤兑了我一通,现在我要是把她打眼的事一嚷嚷……嘿,她那点名气可就算是毁完了。” “当时花姐在中州收藏界已经很有名了吗?” “可不,人家是科班出身的,我这种江湖野路子可没法和人家比。” 蒋亮的神色有点落寞,“都说是蒋王秦后,嘿,其实我只是个草莽之王,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殿堂之后。那时候她才三十露头吧,就已经是那若兰府上的御用鉴宝师了,我比她还大了几岁,就只能在琉璃厂潘家园混口饭吃。” 蒋亮长吁短叹起来,刚才他说的故事我正听到精彩之处,就赶紧扯回了话题,一个劲的催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 蒋亮苦笑了一声,“后来……要不是我一时犯贱非得去怜香惜玉,也不至于招惹上这贴狗皮膏药了。” “快说说。” “干收藏和鉴宝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我和秦大喇叭能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那就是因为我们自打入行到现在就从没打过眼。要是那天我一嗓子把她打眼的事给嚷嚷出去,秦大喇叭以后再想在中州收藏界里混口饭吃那可就千难万难了。所以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蒋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三百九十五章 约定时间 蒋亮叹了口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也不想砸了秦大喇叭的饭碗,毕竟是断人财路等于是杀人父母,我就趁着老板还没瞧出来门道的时候赶紧给人家道歉,说我不小心把佛像给弄毁了一点,我愿出一百八十万的原价把佛像给买下来。” 我点点头,这个规矩我倒是听说过。 要是一件东西还在没辨别出真假之前,买家不小心把古董给损毁了,那就只能按照老板开出的原价去赔偿。 不过那时候一百八十万也是笔很惊人的巨款了,我赶紧问蒋亮。 “就因为你帮花姐赔了那一百八十万,她就看上你了?” “嘿,陶爷您还真是高抬我了,我那时候只在博古轩租了个旮旯儿,货品都是我东一点儿西一点儿捡漏淘换来的,一件顶多就赚个几百块钱,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去赔给老板啊。” 我挠了挠头,“那老板怎么能让你走的?” 蒋亮笑了起来,“就算是老板想要为难我,你猜秦大喇叭能让我下不来台吗?” 我一拍大腿,也对啊。 蒋亮替花姐保住了名声,作为回报,花姐肯定会主动掏钱把那佛像给买下来。 “那老板倒也通情达理,说都是一条街上混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尊佛像他进货花了八十五万,我只要能把本钱赔给他就行了。我说我出门急没带着钱,就故意问秦大喇叭能不能先把赔老板的钱借给我,下面的事就不用我讲您也猜的着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原来蒋亮和花姐相识的经过竟然这么跌宕起伏,要不是我想起花姐那副大嗓门就血压飙升,我竟然觉得这俩人的这段经历…… 还挺浪漫的。 “你帮花姐保住了名声,她感激你的维护之情,所以就看上你了呗。” “可不是,唉,这人哪太有才长的又帅,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蒋亮的这一通凡尔赛差点没把我给噎死,要说他在鉴别古董方面有才气,这我还真得承认。 可这个帅字…… 我呸,就他这副中年油腻大秃头的形象,和这个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我想了想,“咱俩认识也小一年了吧,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花姐这个人,在博古轩我也没见过她来找你啊。怎么就在三个月前她突然和疯了一样的满中州城去追杀……不是,追你呢?” “这事可就得怪您了。” 蒋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都懵逼了。 “不是……亮哥,咱可别乱扣帽子啊,我和花姐不认不识的,再说了你们俩那段情史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我怎么就成了她追你的罪魁祸首了?” “您还别不承认,我蒋秃子可从来不说瞎话。” 蒋亮叹了口气,“当初我都已经和阿晨成亲了,结果那秦大喇叭是压根就不理这八宗事,非得缠着我和她结婚不可。我肯定是不乐意啊,结果秦大喇叭就给我划了个道儿,要和我比划比划。”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心里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起。 “这是要比武招亲啊,她想和你比什么?” “能比什么啊,我们俩都是在鉴宝这方面混饭吃的,自然就是比鉴宝了呗。秦大喇叭说要是我赢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缠着我,要是她赢了,那我就得……” 蒋亮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他说我都能猜的到了,花姐提出的条件,肯定是蒋亮输了就必须和苏晨离婚,然后娶她。 我想了一下,“是用的奇宝居提供的古董吧?” “可不是,我算是上了个恶当。” 蒋亮叹了口气,“当时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奇宝居提供的,秦大喇叭说我们一场定胜负,就给那件青花果树纹双管瓶估个价,谁估的价接近就谁赢,我傻乎乎的就上了当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东西是那若兰提供的,别说是他肯定会提前把价格透露给花姐,就算是蒋亮说的分毫不差,他也有一千种办法能让蒋亮输。 “那肯定是你输了呗。” “废话,那秦大喇叭和那若兰俩人联手耍赖皮,我能赢就出了鬼了。” 蒋亮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嘿,我说陶爷您给评评理,咱给古董估价那都是估它的实际价值啊,我瞧着那玩意儿应该是个回流的康熙年间的外销瓷,造型很独特,瓷胎和釉质也都是上乘,就估了个一千三百五十万。结果……您猜怎么着?” 第三百九十六章 纸条的内容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蒋亮怎么非得把这事赖在我头上呢,原来他是和花姐约定好了,什么时候他岳父的仇报了,他就和苏晨离婚去娶花姐。 蒋亮的岳父,也就是苏晨苏眉的父亲了,他是被郑玄杀死的。 那换句话说,只要郑玄一死,蒋亮和花姐的婚约…… 也就算到时候了。 蒋亮一个劲的摇着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当时我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还挺得意的,本来是一好好的驱虎吞狼之计,它怎么就没成呢?” “驱虎吞狼?”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蒋亮笑了笑,“奇宝居的老板那若兰和秦大喇叭是铁磁,这在整个中州收藏界都不是秘密了。以我和阿眉的本事,我岳父的仇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报了,所以我就故意提出了这个条件,想让秦大喇叭为了这个条件去求那若兰和郑玄火拼。就算那若兰干不过郑玄吧,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了,我和阿眉也能有机会补一刀,把郑玄那老小子给干死。可没成想秦大喇叭去求了那若兰很多次,那若兰竟然没理她这茬儿,我也是奇了怪了。” 蒋亮又是咂嘴又是拍大腿的,他死活也想不通自己的妙计怎么就落了空,我干笑了两声,根本就没敢搭话茬。 其实平心而论,蒋亮这人粗中有细,他想出的这个计谋还真算的上是很周密了。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那若兰竟然是我的师兄。 他喜欢花姐是不假,但他首先是我师父的徒弟,只要师父给他传个信,告诉他不许他插手郑玄的事,要把郑玄留给我来解决…… 那若兰就算是狠心拒绝花姐,也不敢违拗师父的命令。 不然以他对花姐的心思,别说是去和郑玄火拼了,就算让他去把天王老子揍一顿我估计那若兰都不带眨巴眼的。 而且蒋亮也不知道那若兰对花姐真正的心思,不然我敢肯定,蒋亮非得乐的一个高挑起三尺高,上赶子给那若兰出主意让他赶紧娶了花姐了。 蒋亮幽怨的看着我,“其实那若兰不出手我还挺高兴的,虽然我岳父的仇报不成了,但这样秦大喇叭就没理由能缠着我了。可谁也没成想,您不知道打哪儿蹦了出来,三下两下就把郑玄给弄死了,您说我不赖您能赖谁去?”奇快妏敩 我让蒋亮给气的哭笑不得的,“不是……亮哥你说话冲着良心啊,我打郑玄可是费了吃奶的劲了,你可是全程都在旁边瞧着呢,那叫三下两下啊?我没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都算走运了。再说了,我也算是替你岳父报了仇了吧,你说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反倒来埋怨我,你也不怕你岳父从坟地里跳出来大嘴巴子抽你啊?” 蒋亮缩了缩脖子,其实他也觉出来了,今天在坟地上发生的事挺蹊跷的,苏眉的父亲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让苏眉传授我纸扎术,这也说明他是很感激我救了他的尸体的。 蒋亮低头叹息了一声,我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就觉得很痛快。 “哎,现在花姐知道郑玄已经死了,你们的约定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 蒋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难不成让我真的和阿晨离了去娶她?那老娘儿们也真够狠的,见天儿的来博古轩堵门,吓的我从密道里跑了好几次了。我现在是能拖着就拖着,要是实在拖不下去了……” 我兴奋的盯着蒋亮,“拖不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嘿,孙子王八蛋才知道怎么办呢,我现在是真没辙了。” 蒋亮沮丧的嘟囔着,“我说陶爷,这事可是您惹出来的,我不管啊,您得负责,您给我想一辙把秦大喇叭给劝退了,不然我让秦大喇叭逮着的那天,我可一头撞死在您面前,不赔我几个亿您是甭想走了。” 蒋亮耍开了赖皮,我都让他给气笑了。 现在算起来,郑玄也死了有大半年了,早就过了蒋亮和花姐约定的赌约时间了。 “郑玄死了之后,你没少费心思遮掩这件事吧?” “那可是费了熊劲了。” 蒋亮苦着脸,“纸到底是没包住火,三个月之前秦大喇叭可算是知道了郑玄的死讯,她跑到博古轩去找我摊牌,我是实在没辙了,就只能躲着她。正好那时候那若兰四处在找会风水术的人,我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到底是想干吗,但我总不能让他把阿眉给抓了去吧,就制造了一个我们俩连夜逃出中州城的假象。” 我点点头,这下可算是知道蒋亮和苏眉失踪的真相了。 “你们俩躲在纸人苏的店面里,那若兰以为你们逃出中州城了,所以花姐也应该被你骗去了江南老家找你,直到奇宝居拍卖会开始之前她才返回了中州。” “嗯,阿眉搞了个傀儡纸人出去打探消息,我知道了中州五魁集体失踪的消息,也知道了你和任小姐要参加拍卖会的事。我猜那若兰和秦大喇叭俩人肯定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就让阿眉用傀儡纸人通过小静给你传了张纸条。” “小静?”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哦,牛夫人是吧?” “嗯。”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把所有的谜团都给解开了。 “那个牛夫人是什么人,她不是那若兰安插在拍卖会上的托吗?她怎么会帮你去传纸条呢?” “嘿嘿,小静她……她……以前喜欢过我。” 蒋亮扭扭捏捏的哼唧了几句,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连那颗大秃头都羞红了。 “不是……我靠!亮哥你行啊你,竟然用以前的老情人一号去给老情人二号传纸条?!” “呸呸呸!别胡说啊,这事就烂咱俩肚子里,可不能出去给我到处嚷嚷去!” 蒋亮吓的脸都绿了,“这要让阿晨知道了还不得跟我打离婚啊?我告诉您陶爷,反正这事我就跟您一个人说了,以后要是这事宣扬出去,我就见天儿的住您家去,我吃穷了您。” “得,我错了。” 我赶紧投降,“我现在已经够穷的了,就不劳你大驾来吃我了。哎对了,你给花姐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啊,她怎么一看纸条就放弃和我抢夺空谷幽兰了?” 蒋亮叹了口气不想说,我一个劲的追问他,他这才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秘钥匙 蒋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很愧疚。 “说起来这事……是我干的不地道,我骗了秦大喇叭。我在纸条上告诉她,要想见到我就必须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博古轩,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再见着我了。” 我愣了一下,怪不得那天花姐接到了纸条就马上放弃了竞拍,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拍卖会的大厅,原来是…… 蒋亮给她用了个美男计啊。 “那天晚上你不会是真在博古轩等着她吧?” 我瞪大了眼睛问蒋亮,他翻了翻白眼。 “都告诉你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了,我还能真傻乎乎的去等她啊?我……我放她鸽子了。那天阿眉的傀儡纸人回来传信,说秦大喇叭坐在博古轩门口嚎了一夜,人都哭抽抽了,我这……唉!” 蒋亮低着头唉声叹气的,我很了解蒋亮这个人,虽然他不喜欢花姐,但以他的性格,要不是真的逼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去欺骗花姐的感情。 我很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了亮哥,这事都是为了我,要是花姐对你有什么怨气……唉,就让她冲着我撒好了。” “嘿,她要是冲您撒撒气就能放过我啊,我早就把您给卖了。” 蒋亮自嘲的咧咧嘴,“我一准是上辈子欠了这老娘儿们不知道多少钱,她这辈子就瞅准了我一人儿来报仇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不把我和阿晨给折腾散伙了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你就别惦记着卖我了,等博古轩的古董存货一见底…… 我得先把你给卖进去。 “哎对了陶爷,我这还有个事得先跟您提前打个预防针。” 蒋亮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岳父的仇已经报了,可我也不可能真去按着约定娶秦大喇叭吧?我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我觉摸着秦大喇叭早晚得报复我。” “你是怕花姐对嫂子和孩子下手?” 我问蒋亮,他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不能够,秦大喇叭这人做事绝对够爷们儿,她从来不去招惹阿晨他们娘儿俩。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可能会朝咱博古轩动手。” 我眼皮一跳,心想不会吧,我今天一早才亲眼见着那若兰和花姐商量着要联合古董商一起掐断博古轩供货的这件事,蒋亮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不会是在暗中监视着那若兰吧?. 但这种可能性很快就被我否定了,蒋亮根本就不会风水术,而那若兰的本事我也亲自试探过,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就算蒋亮加上苏眉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监视那若兰,蒋亮绝没有那种本事,他应该只是根据花姐的性格推断出她会给博古轩使猫腻而已。 我佯装镇定,问了蒋亮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趁着现在博古轩还有货,这一两个月估摸着咱还能消停一段时间。反正我也得出去躲躲秦大喇叭,干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外地找找货源。哎陶爷,这段时间您可不能闲着啊,您得给我想辙,怎么把秦大喇叭给应付过去。” 蒋亮是铁了心要把这事赖我头上了,我嘴上答应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给蒋亮一个劲的赔不是。 兄弟啊,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实在是打不过那若兰那个死娘炮。 到时候甭管你能不能找到外地的货源,我可都要把你…… 卖给花姐了。 我把蒋亮送回了博古轩,开着车回到家,告诉任诗雨明天一早要去一趟黑蛟峪,任诗雨奇怪的看着我。 “去那个地方干吗,那不是个儿童游乐场吗?” 我把解开那若兰天邪命格的秘密就藏在黑蛟峪游乐场的事和任诗雨说了一下,她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冒出了绿光。 “哦,这样啊……那太好了,这一趟应该是挺惊险的吧,肯定能用的到符箓吧?”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可能……用的上吧,你要干吗?” “画符啊!” 任诗雨一个高跳下了沙发,乐滋滋的跑到书桌前铺开了黄纸,我顿时就哭笑不得。 自从我的法力转移到了任诗雨身上之后,她就对画符产生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兴趣。 给孙岚画符加上给博古轩供货,这几天任诗雨几乎是手都要画断了,我看着她那努力的劲头都忍不住心疼。 可她却乐此不疲,法力刚一恢复就蠢蠢欲动。 这回倒好,刚一听说要去黑蛟峪给那若兰寻找解开天邪命格的秘密,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画符。 我看着她一边画符一边兴奋的双眼冒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互换命格只是换掉了我们俩的法力而已,性格上倒是没颠倒。 任诗雨本来就是个很努力的人,从她当时跟着颜安学医术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赞叹,她没日没夜的捧着医书苦苦钻研,经常成宿成宿的不睡觉。 而我这个人却懒的出奇,自从我掌握了老君鼎的法力能凭空起符开始,除了博古轩要补货我非画符不可之外,平时我用的符箓都懒的画了。 遇到事我都是直接割破指尖凭空起符,虽然比画在纸上的符箓威力稍微小了点,但简捷方便啊,很符合我这个懒人的性格。 哎,对了,老君鼎…… 我突然脑子里一动,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 我想起了吴桐刚把老君鼎给我的时候,我死活也找不到正确的使用方法,老君鼎的法力一直就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直到我在和郑玄以命相搏的危急关头,我吐了一大口血,这才无意之中让老君鼎认了主,触发了让我想象不到的巨大威力。 自打那以后,我才真正的踏入了顶级风水师的门槛,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迅速提升道行,拥有了足以媲美中州五魁第一代宗师的实力。 而现在我身上的法力都转移到任诗雨身上了,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连自保都有点困难的小菜鸟。 但我身体里却蕴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神秘力量,只是我到现在还不会掌握运用而已。 那激活这股法力的神秘钥匙…… 会不会就是老君鼎?! 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一个高跳起来抓起包掏出老君鼎,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 灭世洪水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我身体里潜藏的这股巨大的法力到底怎么才能为我所用。 其实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尤其是我刚开始尝试凭空起符的时候,我明明能感觉到丹田里的法力在不停的翻涌鼓荡,可就在我画出符箓之后,我却惊喜的发现我画出来的那简直就是一坨翔。奇快妏敩 后来我无意中触发了老君鼎的法力,这才一举冲破了那层窗户纸,真正掌握了我身体里的全部法力。 可这次却失败了,我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呆坐了半天,脑子里却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君鼎根本就不是激活我身体里神秘法力的钥匙,要想真正掌握这股深不见底的力量,还需要我去寻找其他的引子? 可这个引子到底是什么呢? 我傻呆呆的想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咬了咬牙。 我还就不信了,我认定了老君鼎就是激活法力的引子,只是我太小气了,给它吸收的阳血还远远不够吧。 我闭着眼深呼吸了半天,慢慢的拿起刀子含进嘴里,心一横…… 我牙关一紧,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割破了我的舌尖。 我生怕任诗雨真的和我翻脸,只能死死的忍着钻心的疼痛没喊出声来。 我的整个脸都酸了,鼻涕眼泪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 还好当时任诗雨全神贯注的沉浸在画符之中,不然她要是看见我这副模样,非得把我捆进精神病院去不可。 一股灼热辛辣的血腥气弥漫在我的嘴里,我赶紧把刀子扔在一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这才没叫唤出声。 “噗!” 一口殷红的舌尖血正正的喷在老君鼎上,我的丹田里猛的闪起了一道纯黑色的光芒,紧接着舌尖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进了老君鼎之中。 “拼了!一定会成功!” 我心里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我闭上了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法力铺天盖地的吞没了我的身体。 “唳!” 纯黑色的凤鸟终于像是睡醒了一样的快速旋转起来,它昂头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身上泛出了耀眼的黑色光芒。 “呼啦……轰!” 就像是无际的大海上闪起了一道惊天霹雳一样,我的耳边猛然炸响了一声惊雷,法力犹如掀起了几十米高的惊涛骇浪,伴随着强劲的飓风,海浪疯狂的相互拍击着,我差点没让这一幕给吓的当场昏过去。 现在我的丹田应该怎么形容呢…… 尿急是不存在的,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尿了。 我的丹田被这股骇人的法力瞬间就胀大了几倍,现在这股法力好像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就像是一道不可停止的自动程序一样,一旦启动就摆脱了任何束缚。 我已经没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我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场景了,那不像是狂风卷地巨浪滔天的大海,而像是血雨无边阴气漫天的阿鼻地狱,我的目光所及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我丹田里的法力好像又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眼前,这是一股能量骇人的水行法力,我只能看见它在不停的湮没土地,湮没高楼,湮没天空,湮没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我完全控制不了它的泛滥,我在那股法力面前渺小的就好像是一粒尘埃,我企图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把它收回,但到头来我却绝望的发现,就连我自己也被湮没在那股无尽的水行法力之中了。 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四个字。 灭世洪水。 我敢发誓,这四个字不是我用脑子想出来的,而是我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灵魂体验到的最为真实的感受。 也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那道法力的宏大了,我简直就感觉整个宇宙都被洪水瞬间吞噬了,我的目光变的很空洞,在我眼里的一切好像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可怖的黑色。 这道黑色黑的很纯粹,好像所有的物体一旦染上了这道黑色,就会瞬间失去一切生命的体征,变的一片幽暗。 任何生机在这道黑色面前都会变成无尽的虚无,黄色的土地,绿色的树木,红色的楼房,白色的阳光…… 它们都在一瞬间定格在我的视线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渐变和转换,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片黑暗,下一秒钟就彻底被剔除出了“生”这个范畴。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身处何处,也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脏早就吓的停止了跳动,脑子也不再运转。 我只不过是在老君鼎上喷了一口舌尖血,想要控制运用身体里的那股法力罢了。 不能用就直说啊,至于给我演这么个恐怖的大片来吓唬我吗? 我又不是傻子,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能拎的清的。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风水师,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也不会拥有天神的法力吧? 可我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这特么是个风水师能达的到的程度吗? 在那一刻,我只想闭上眼不去看眼前的情景,因为我很害怕,要是这一切不是我的臆想,而真的是因为我那一口舌尖血造成的…… 那也太操蛋了吧? 但是没用,我死死的闭着眼睛,依然能看见整个世界在不停的被黑暗吞噬,越来越多的生命瞬间消逝在黑暗之中,直到我的眼前完全变成了一片无尽的幽冥,就连我自己也死在这片黑暗之中。 我就像是个瞎的很彻底的瞎子一样,眼前一丁点儿亮光都看不见,我伸出手惊恐的四下摸索着,触手可及的却只是一片冰冷的水气。 “诗雨,诗雨!师父……救我……” 我终于怕了,彻底怕了。 我生怕自己就这么消失在这片幽冥之中,我扯着嗓子嘶声哭喊起来,却突然发现这股黑暗的水气竟然不能传递声音。 我喊出去的声音就像是被死死闷在铅块中一样,传播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那道声音瞬间就会湮没在无边的水气里,然后…… 无影无踪。 我绝望了,我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叫喊。 就在我的身体随着水气漫无目的的漂浮之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第四百章 只是做了个噩梦 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男人的脖子上好像戴着一串奇怪的项链,女人的衣服后摆很长,看起来像是古代的皇后嫔妃穿的凤袍似的。 两个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脚下的步伐庄严而雍容。 这一幕不是我用眼睛看到的,好像是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个场景。 当时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身体随着无边的水气在随意漂流,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漂到什么地方。 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连想都懒的去想。 反正都是个死,死在哪儿已经无所谓了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里突然一闪,那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就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一下,这一集…… 我好像看过。 没错,就在金祥大酒店里,我破解了自己的天命诅咒之后,五枚五魁令重新融合成了一枚五色的戒指。 当最后一道黑色融合在戒指之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胸口的凤佩里飞进了一道纯黑色的气息。 紧接着我眼前就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身影,男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奇怪的项链,女的穿着一套华贵的衣服。 只是我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当时就在我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任诗雨在我耳边把我给喊醒了。 “多余,醒醒。” 嗯,对,就是这句话,就是这个语气。 “多余,多余?醒醒啊,怎么睡着了。” 嗯? 我试着把眼睛睁开,当一道刺眼的光线突然闯进了我的眼睛,我眼前的世界突然从一片漆黑变成了五彩斑斓…… 我一下子就傻了。 “嘿,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睡着了?别着了凉,想睡就回屋歇一会儿,天还早呢。” 任诗雨见我醒了过来,揉了揉手腕坐在我身边。 “你这瞌睡倒是来的够快的,我这才画了几张符的工夫就睡着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诗雨,又试着动了一下我的胳膊。 不对啊,这不对啊! 就在刚才,无论我用多大力量去瞪大眼睛,我的目光所及都是漆黑一片,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 我很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别说是四肢了,就连一根小手指头,一缕头发丝都好像失去了活力,我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我认为自己要死了,就绝望的放弃了挣扎,随着那股无边的水气任意漂流。 可就过了几秒钟,任诗雨把我叫醒之后…… 我刚才看见的一切竟然就消失了! 黑暗不见了,水气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湮没在无边的洪水中的场景…… 也不见了。 难道说,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荒诞的噩梦?!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任诗雨,突然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她。 “哎……你干吗啊你,抽什么风这是,撒开,这大白天的……” 任诗雨捏着拳头在我胸口捶了两下,我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麻木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这是……好好,我不走我不走,我在呢。” 任诗雨柔声哄着我,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多余,你做噩梦了吗?”奇快妏敩 任诗雨问我,我使劲点头。 “梦见什么了这是,多大人了还这么胆小。” 任诗雨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我感觉到了她手上的体温,一颗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我没回答任诗雨的话,整个人软塌塌的瘫在了她的身上。 刚才的那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我简直不敢再去回想。 而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个梦。 刚才从割破舌尖到调动起老君鼎的法力,再到我看见整个世界变的一片幽冥,直到我被任诗雨喊醒,我的感受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绝不敢相信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 而且现在我的舌尖很疼,还带着一股甜辣的血腥味。 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老君鼎,虽然舌尖血已经完全渗进了鼎身里,但我还能感受到一股冷冽的黑色气息。 任诗雨却说我睡着了,我看到的一切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不,我敢发誓,我刚才所看到的场景都是真实的。 但是至于我为什么会被任诗雨叫醒,而没有消失在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想不明白,我也不敢再去想了。 濒临死亡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体验,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年时间里我至少亲身经历了不下三四次了。 每一次回忆都会让我不寒而栗,我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法术,能让一条虫子进入我的脑子里,把那些该死的恐怖记忆统统吃掉,只给我留下一些温暖而美好的场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没法准确的找出那些零碎记忆的颞片区域,更别说是风水师了。 就算是以梦为食的梦魇也没有这么挑食的,它是逮着啥梦就吃啥,口味绝不刁钻。 但那些恐怖的记忆真的是让我深受其扰,一年前我只会傻吃傻睡,脑袋沾在枕头上不超过半分钟就鼾声如雷。 可现在我却经常失眠做噩梦,有时候半个月都睡不上一个囫囵觉,经常会在半夜惊叫一声就诈尸一样的坐起身来。 要不是任诗雨睡觉沉的像个死猪,她早就让我给吓出神经病了。 我在梦里见到的场景有的是真实发生过的,比如郑玄郑宇父子俩差点把我就地正法,熊雷皮球一样的身体裹挟着巨大的木虎神力从我身上碾压而过。 也有的是我胡思乱想瞎琢磨出来的,比如我上街偶遇了双日喜欢杀人的颜柳,她狞笑着把十三根金针恶狠狠的扎在我的死穴里,再比如我师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突然一把拧断了我的脖子…… 这些噩梦让我变的很讨厌夜晚,每次在睡觉之前我都害怕看见这些场景,但我越是害怕,就越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重复着这些该死的记忆。 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更让我烦躁的事情。 我暗暗调动了一下身体里的法力,我竟然有点相信刚才我只是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了。 因为我丹田里的纯黑色凤鸟依然在懒懒的旋转着,而法力…… 依然平静如水。 一想起明天的黑蛟峪游乐场之约我就头大,既然身体里的法力和老君鼎都靠不住……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苏眉那里学纸扎术算了。 第四百零二章 真的是这样吗 我一脸惊叹的看着苏眉手里的那张白纸,她一双纤细修长的手上下翻飞,十只在灯光下几乎透明的手指就和跳舞一样,没多一会儿,一个精致的纸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苏眉拿起毛笔在纸人上看似很随意的勾画了几笔,淡淡的眉眼鼻子嘴巴就出现在纸人上。 苏眉顺手在纸人的耳朵上撕了道口子,我笑着对她点头。 “我知道,这个是叫做残,是怕纸扎太过完美了会形成自己的魂儿对吧?” 苏眉轻轻点了点头,“学会了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是看懂了,但要练到师姐这样的手艺和速度,我估计……唉,我和你姐夫打了个赌,我六十岁之前能达到你满意的水平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苏眉没说话,我拿过纸人仔细的又看了几眼,总算是知道苏眉做的纸扎为什么比我以前看见过的都精致了。 以前我见过的纸扎,算是精美一点的是用两张纸重叠在一起糊起来的,竹篾骨架在两张纸之中,虽然也算是看不见“骨”吧,但粗重厚笨就不说了,光是那两层纸鼓鼓囊囊里出外进的就感觉档次很低的样子。 粗糙一些的直接就是竹篾露在纸张外边,不光是整个纸人看起来粗制滥造,就连画在纸人上的鼻子眉眼都感觉很吓人。 相信很多人都见过纸扎店里卖的那种粗糙的纸人吧,漆黑的头发,血红的大嘴,还画着个蒜头鼻子,那种纸扎烧给先人,我都怕先人会托梦骂人。 而苏眉只是用了淡淡的几笔就勾画出了纸人的五官,那种笔法非常写意,看着就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把阳血点在纸人的眉心里,再吹一下和纸人的骨头同一棵竹子做出来的竹哨,它就听你的话了。” 苏眉说着从盆子里拿出一截竹管,几刀就刻出了一支小竹哨来递给了我。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我丈母娘马兰不小心吹响了竹哨,七个胖乎乎的纸娃娃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马兰给吓的差点昏死过去的一幕。 “哦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你送了七个纸人来保护我,我记得它们是吃了一种叫鬼点心的东西,这才有了法力的。” 苏眉摇摇头,“那是我不想让你耗费法力去催动纸人罢了,就用了鬼点心当做纸人的能量来源。姐夫说你现在都已经能画出银阶符箓了,以你现在的法力,阳血足够让纸人支撑一个星期的行动力,就用不到鬼点心了。” “哦,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在暗暗叫苦。 苏眉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任诗雨互换了法力,以我现在的法力,嘿。 我能让纸人活动起来都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我不敢把实情全都告诉苏眉,就只能绕着弯子去套她的话。 “别人的阳血点在纸人上,我还能控制的了它吗?” “谁的阳血点在纸人上就听谁的。” “那我可以……嗯,在纸人的法力消失之后继续用阳血给它续法力吗?” “不能,阳血只能生效一次,只有鬼点心可以不停的给纸人续法力。” 苏眉听出来点不对,她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问这些干吗?” “哦,没什么。” 我赶紧掩饰,“我是觉得这么精美的纸人只能用一个星期,那也有点……嘿嘿,太浪费了。” 苏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这个人是真的不太会撒谎,赶紧躲开了她的眼光。 “我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学生……不是,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弟。” 苏眉点点头,朝墙角努了努嘴,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那里放着一摞宣纸,几根劈好了的竹篾。 “以后你就要学着自己劈竹篾了,今天时间有限,我给你劈好了。” 苏眉说完就教我怎么把宣纸和竹篾泡在水里,还和我详细说了水温和浸泡的时间,我连连点头,照着她说的把宣纸和竹篾分别放进了水盆里。 宣纸泡好之后,我按照苏眉的做法,用竹镊子轻轻夹起纸来平铺在玻璃板上,慢慢的把气泡挤干净。 我想学着她的样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把宣纸的纸角挑开,可我从来就没留过指甲,只能尴尬的看着苏眉挠了挠头。 “用这个。” 苏眉摸出一把精美小巧的竹刀来递给我,我接过竹刀,轻轻的把刀尖伸进宣纸的夹层里一挑。 宣纸的一角轻轻翻了起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和宣纸脱离开来,我赶紧拿过竹镊子轻轻的夹住纸角,尽量缓慢的把那层纸夹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层纸慢慢的和宣纸脱离,在明亮的灯光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纸张之间掀起了一丝一丝稀薄的胶质。 我屏住呼吸稳住拿着竹镊子的手,把那层纸揭开到了大概三分之一,回头看着苏眉。 “差不多了吧?” 苏眉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嗯……可以了,放竹篾吧。” 我伸手从盆里拿出一根薄薄的竹篾轻轻放在纸的夹层中间,摆整齐了之后又轻轻的合上了那层纸,拿过熨斗来学着苏眉的手法轻轻在纸上按了按。 “可以了。” 苏眉轻声说道,“两秒左右就可以,熨的时间短了纸张不能完全合拢,时间长了会把纸烫糊,你慢慢去把握这个时机就好。” “嗯。” 我答应一声把熨斗放在一边,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宣纸。 熨斗留在纸张上的温度传到我的指尖,整张纸质感十足,夹着竹篾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丝柔韧的感觉。 纸角竟然严丝合缝的,我感觉那张宣纸就像是没被揭开过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不整齐的地方。 “咦,成了!” 我惊喜的看着苏眉,“纸竟然没破,哈哈,这纸的质量真好!” 苏眉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惊愕的神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挑开了宣纸的另外一个角。 我的动作做的很慢,但我惊喜的发现,我的手法竟然出乎意料的沉稳。 过了十几分钟,三根竹篾完美的隐藏在了宣纸之中。 我轻轻的捏纸角把整张宣纸提了起来,咧着嘴对苏眉傻笑了半天。 “这样就算是成了是吧?” 苏眉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难道爹爹是想……真的是这样吗?” 第四百零三章 真正的纸扎师 苏眉喃喃自语着出了神,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呃?你说什么呢?” 苏眉呆呆的半天都没说话,她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做纸人吧。” “……哦。” 我把宣纸放回到玻璃板上铺好,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苏眉做纸人的手法。 “这里对折,避开有竹篾的地方,这里……是这样绕过来折到里边去,对吧?” 我一边折着宣纸一边问苏眉,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轻轻点头。 嘿,我的记性还挺好的,我都忍不住有点得意了。 其实说句实话,我的手不应该像以前那么笨,连个纸乌龟都叠的乱七八糟的。 虽然我这双手不能和苏眉相比,但在男人里我的手还算是长的比较薄而修长的,和蒋亮那种粗短的大熊掌绝对不是一个模样。 但我就奇了怪了,打小我的手就笨的要命。 我还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师父教我裁画符的黄纸,我竟然连纸都叠不整齐。 当时师父气的一个劲的摇头叹气,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被我裁成各种梯形、三角形、平行四边形和怪状奇形的黄纸,我也很羞愧。 所以我就拼命的努力练习叠纸,直到我将近十岁的时候,才勉强能把黄纸给裁成比较整齐的长方形。 虽然对于画符来说,简单的裁个黄纸也就够用了,但我心里很清楚,就以我以前那种叠纸的水平,想做出个能看的下眼去的纸扎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奇迹就是这么发生了,过了没几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纸人竟然在我手上成了型。 我拿起毛笔,照着苏眉的手法在小纸人上画了眼睛鼻子眉毛,就在我拿起红色的毛笔要画嘴巴的时候,苏眉突然在旁边朝我胳膊上撞了一下。 “哎呀!” 苏眉碰我的这一下毫无征兆,我猝不及防,毛笔一下子从纸人脸上划了过去。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苏眉,“干吗啊这是,三叩九拜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你瞧,这纸人本来好好的,这下成了个大歪嘴了。” 我委屈的把纸人拿给苏眉看,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这个纸人确实扎的很好看,无论是胳膊腿还是眉眼鼻子,我自己感觉简直就是无可挑剔,就是在画嘴巴的时候让苏眉突然捣了一下乱,小纸人就变成了个大豁嘴。 苏眉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让她给盯的有点发毛,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怎怎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儿折的不对?” 苏眉半天没说话,惊疑不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不是……你这都说的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我听的懂的?” 我让苏眉给闹的一头雾水,她沉默了半天,指了指我手里的纸人。 “你忘了做残了,所以我才碰了你一下,不然这个纸人在画完了嘴巴的那一刻,它就有了自己的魂儿了。” “啊?!” 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是……就我这手艺能扎出完美的纸人?我就算是不刻意去做残也不能让纸人生出魂魄吧?” 苏眉沉默了一下,“以防万一,以后必须形成这个习惯,画五官之前就要做残,记住了。” “哦,我记住了。” 我承认苏眉说的是对的,师父在第一天教我风水术的时候就说过,有时候一个习惯性的细节就能决定生死。 虽然扎个纸人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我早点形成正确的习惯,这总是不会错的。 我把纸人放在墙角站好,看着那张大歪嘴…… 唉,有完美主义强迫症的人还真干不了这一行,我怎么觉得在任何地方做残都是对自己努力的一种亵渎呢。 不过我心里也在暗暗惊讶,我怎么突然手就变的这么巧了,这个纸人除掉那张大歪嘴之外,看起来竟然十分完美,就连个纸角露在外边的这种小瑕疵都没有。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纸人竟然是出自我的手,想想我上次叠的那只纸乌龟,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小纸人…… 我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任诗雨。 一定是我们俩在互换命格的时候,她的观察力,记忆力和折纸的手艺也同时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然我别说能扎出这么完美的纸人了,就连纸扎的过程我也记不住啊。 “做竹哨吧。” 苏眉拿起一截竹管递给我,我点了点头,拿起刻刀在竹管上削了一个斜斜的孔,又在顶端挖了一个小口。 竹哨的制作方法很简单,考验的只是雕刻的刀工,我有了任诗雨的雕刻手艺,很快就把竹哨做了出来。 “吱!” 我把竹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道清脆的响声就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 我咧着嘴看着苏眉,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道淡淡的…… 我从没见过的笑意。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对蒋亮之外的人露出笑容。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我觉得苏眉是冰水做的。 除了蒋亮之外,她对任何人都从来不会假以颜色,哪怕是我救过她父亲的遗体,她也只是把我当做了朋友看待,偶尔会对我多说几句话。 我记起了我第一次在纸人苏见到苏眉的时候,那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只有一两个字,用“冰山美人”这个词来形容她,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今天她竟然对我笑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我的天,她该不会是…… 忘了吃药了吧? “好了,只要把阳血点在纸人的眉心里,纸人就会听你的话了。” 我一听见苏眉这么说,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不不……不着急吧,等我再多做几个,到时候一起点阳血激活不是更好。” “这个没用了,点了阳血也不会听话。” 苏眉顺手把我刚才做好的纸人丢在一边,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啊?这个纸人做的不好吗?” “不是。” 苏眉轻轻的摇头,“你还没成为真正的纸扎师,这个纸人只能算是习作,只有真正的纸扎师的作品才会具有法力和灵性。” 苏眉说完指了指里屋,我探头看了一眼,里屋没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第四百零四章 满面娇羞 苏眉把我带进里屋,她打开了灯,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苏眉睡觉的地方吧,屋里的陈设简单的都有点过分了,墙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家具更是一件都不见,就只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床头上摆着一个…… 就算是床头柜的竹制小桌子吧,桌子上摆着一盏黑乎乎的油灯。 我奇怪的四下看了一眼,好像整个屋子也就这么大了,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房间了。 我很想问问苏眉,她和蒋亮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小的一间屋子里一起藏了三个月的,但我又怕她发飙来揍我。 我现在可是个法力全失的废物,哪儿能禁的住她揍啊。 “你想好了吗?” 苏眉问了我一句,我愣了一下。 “想好什么?” “成为一个真正的纸扎师,成为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亲传弟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苏眉实话实说。 “我可以喊你师姐,当然也会按照规矩谨遵江南纸扎一派的门规,尽到一个门派弟子应尽的义务。但我在名义上是不能承认自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的,因为这件事没得到我师父的亲口许可,私自加入江南纸扎一派就等于是背叛了门派和师父,这一点……对不起,我做不到。” 苏眉听我这么一说,眉头皱了一下,我歉意的对她笑笑。 “我知道我这个条件实在是不合规矩,学了你的家传手艺,还不承认自己是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要是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我……” 我叹了口气,“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我对苏眉鞠了一躬,很真诚的看着她。 “明天我要出一趟门,实在是没时间,改天我会亲自到你父亲的坟上磕头赔礼,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他的好意。” 我说完就想离开屋子,苏眉却挡在门口没有要让开路的意思。 这间屋子小的有点太精致了,门似乎也比普通的屋子要小一圈,刚才我进门的时候还刻意侧了一下身,生怕自己的宽度会被门给卡住。 我心里暗暗发笑,蒋亮那种体型就和个皮球差不多,横着竖着侧着都差不多是一米六,他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苏眉挡在门口沉默了半天,我也不好意思让她让路,就只能尴尬的看着她。 “好。” 苏眉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我愣了一下。 “你……你答应了?” “嗯。” 苏眉依然是惜字如金,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竟然答应了我这个不近人情的条件,同意把家传的纸扎术传授给我不说,还同意我不以江南纸扎一派弟子的名头自称。 这…… 我心里惊喜交加,我真的认为自己上辈子是拯救过银河系,苏眉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她怎么就能对我如此青眼有加呢。 “谢谢师姐。” 我赶紧对苏眉鞠躬,她走到床边上不知道从哪儿摸索了一下,手里多了一个卷轴,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苏眉把画展开,画卷上画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然笔法比较写意,但我还是能看的出,这画卷里的男人眉眼之间和苏晨苏眉两姐妹稍微有点相似之处。 “这是……你父亲吗?” 我问苏眉,她轻轻点头。 “这就是爹爹,你把他的遗体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他的样子了,他在世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我由衷的点头,“嗯,确实很帅。” 画上的男人长相很儒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嘴角轻轻的抿起,就像是在对着我微笑似的。 我平时经常见面的都是中州五魁的那群人,女人暂且不说了,男人里除了潘成和潘浩爷儿俩之外,其他人的长相是一个比一个磕碜。 其实颜安在解除了天命诅咒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长相,他还挺爷们儿的,真说不上难看。 能称得上“帅”的人,大概就只有张俊轩一个了吧。 只是这些人的长相都是北方人的特点,个个都五大三粗的,和苏眉的父亲这种江南男人的长相大有不同。 用个比较贴切一点的词去形容他吧,就是…… 婉约。 这个词绝不含有贬义,相比起那些粗犷的北方汉子,苏眉的父亲显的干净而清爽,光看画上的模样就觉得很和蔼,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之感。 “苏……笠。” 我念着画上写的名字,苏眉点头。 “这就是爹爹的名字,你可以不以江南纸扎一派弟子的名义自称,但要记得爹爹的名字。” “是,师姐,我记住了。” 我脸色一肃,苏眉把画像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跪下对着画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我赶紧跟在苏眉身后跪下磕头,心想这仪式也太简单了吧,最起码要把画像挂起来,供上香火供品才对啊。 苏眉却不在意这些细节,磕完头之后把画像收了起来,我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把画像藏在什么地方了,就感觉她往床旁边一站,手里的卷轴就不见了踪影。 “想好了吗?” 苏眉又问了我一次,我赶紧点头。 “想好了,我愿接受师姐的传授,成为一名真正的纸扎师。” 苏眉点点头,指了指那张小床。 “想好了就上床吧。” “哎,我上……啊?!” 我差点让苏眉给吓的喊救命,上床?! 怎么传授个纸扎手艺还得出卖色相呢,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苏眉,她皱了皱眉头。 “是,师姐。” 我不敢再说话了,只能乖乖的脱了鞋躺在那张小床上。 “把衣服脱了。” 苏眉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我顿时就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还好任诗雨没跟着我一起来啊,不然她听见苏眉对我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还不得当场和苏眉撕扯起来。 我苦着脸把上衣脱了放在一边,刚躺好就又听见一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都脱了,全部。” “我……能留个裤衩不?” “脱。” 我面红耳赤的犹豫了半天,一咬牙,把自己给扒了个精光灿烂。奇快妏敩 我哆哆嗦嗦的往门口看了一眼,生怕这时候突然进来个客人看见这有伤风化的一幕。 可大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这时候屋子里就只有我和苏眉两个人。 她站在床边一脸冷漠,我躺在床上…… 满面娇羞。 第四百零六章 焚心床 “好了,够了。” 还没等我研究出来苏眉的头发和皮肤是不是假的,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顿时有一种如获新生的庆幸。 我…… 我还活着,我没被烈火给烧死! 苏眉用手轻轻的扣在床头点着的油灯上,那盏豆大的灯火“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呼……咦?” 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突然感觉身上一凉…… 我惊讶的爬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就在灯火熄灭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四肢顿时涌进了一股力量,我的身体马上就能受自己控制了。 更神奇的是,苏眉刚刚熄灭了油灯,床四周的那片绿幽幽的火苗竟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灼烧我的那片烈火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身上灼热的痛感顿时就消失了,就连鼻子里那股焦臭的糊味竟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惊讶的往自己头上摸了过去…… 头发还在! 我又低头往身上看去,虽然这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我身上的皮肤竟然也没有烧毁! 没错,这是一次很离奇的经历,我本以为身体被固定在这张床上,我又被烈火整整烧了十几分钟,我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块焦炭,浑身上下都应该是皮焦肉嫩,撒一把孜然就会肉香四溢才对。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就是这么神奇,我好像只是躺在这张床上睡了一觉,做了个很荒诞的梦罢了。 我的身体毫发无损,头发、皮肤都没有被烧焦,而且身上也没有了任何灼痛的感觉,就好像刚才那片烈火…… 只是电影里做出来的一个特效似的。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苏眉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 “火是真实存在的,又是虚无缥缈的,你通过了焚心床的考验,爹爹没看错人。” 我疑惑的看着她,“焚心……什么,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苏眉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放大了一些。 “这张床是我江南纸扎一派的镇派之宝,叫焚心床,刚才你看见的火焰既是真实的火,又是虚幻的火。这道火焰能让你真实感觉到烈火灼身的痛苦,炼化出你身体里的活人尸油,但只要学习纸扎术的意志足够坚定,无论你的身体被烈火焚烧的多疼痛,你的内心有多恐惧,但你都没有放弃学习纸扎术的决心,烈火就会幻化成虚无,虽然会让你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但不会真正烧毁你的身体。” 我敢发誓,这是自打我认识苏眉以来她一次性说出的字句最多的一番话。 而且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是…… 笑着跟我说的。 “所以爹爹没有看错人,你学习纸扎术的决心超乎常人,怪不得他会同意我把家传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苏眉的神色很欣慰,我嘴贱的又问了她一句。 “要是决心不坚定,那会怎么样?” 苏眉冷笑了一声,“虚幻的火就会变成真实的火,你刚才在幻象中感觉到自己被烧成什么样,那就会真的被烧成什么样。我江南纸扎一派为什么人才凋零,到现在就只剩了我一个传人,那是因为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愿意学习纸扎术,振兴我江南纸扎一派的骗子都被焚心床烧死了,一个也没活下来。” “我……我去!” 我是真的被苏眉的话给吓到了,原来这个看似天真如水的小姑娘,心肠竟然这么…… 用歹毒这个词可能是有点过分了,但我说她一句冷酷,这可绝对没冤枉她。 在我躺到焚心床上之前,苏眉可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学个纸扎术还有可能会死啊! 真正有心学习纸扎术的人才可能会活下来,而那些存心不良,只是贪恋苏眉美色或者是企图攫取纸扎术技艺的人…… 就都会死! 我打了个冷战,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我这个人非常怕死,其实我学习纸扎术的决心并不是来自什么坚定的意志,而是…… 我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法力全失的这个消息早晚都会走漏出去。 我对身体里的那股神秘法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上次用老君鼎试图调动丹田里的水行之力,却差点死掉。 想要恢复以前的法力,这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我不学会纸扎术,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我早晚会被寻仇的仇家大卸八块。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任诗雨身后吧? 再说了,以后会遇到什么级别的对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能让任诗雨一次又一次的去替我承受那些未知的凶险。 所以我才一门心思的想要学会纸扎术,即便是刚才我感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痛苦,我也死死的咬着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没被烧死,我就一定要把纸扎术学会,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小命。. 所以…… 就在这样一股超乎常人的求生欲的支撑下,我竟然通过了苏眉的考验,这真的不得不说是一个人生奇迹。 “那你说的什么活人尸油做的蜡烛能救我九次命,这都是真的吗?” 我咧着大嘴朝苏眉傻笑,黑暗中她“嗯”了一声。 “活人尸油含有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遇到凶险的时候,只要你在死门的位置点上一支尸油蜡烛,你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死门的位置……” 我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哦,原来这个方法暗合着后天八卦的原理,尸油蜡烛放在死门就会和替身起到一样的作用,让敌人认为我已经死掉了,只要我不站在生门里暴露气息,从其他位置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嗯,就是这个道理。” 苏眉对我的悟性还是挺满意的,“活人尸油已经足够做出九支蜡烛了,剩下的你用来完成你的第一个纸扎作品,从现在开始你就真正算是……我的师弟了。” “哎,谢谢师姐。” 我乐的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一个高跳下了床。 “那咱就开始做蜡烛和纸扎吧?师姐你把灯打开啊,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可没本事摸着黑做蜡烛和纸扎。” “嗯……你先把衣服穿上。” “呃……啊!!!”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傻乐呵了,我现在还光溜溜的呢。 我手忙脚乱的抓起衣服裤子穿好,苏眉开了灯转身就出了屋。 我站在原地傻了半天,脸上的温度绝对不比刚才被焚心床烧的时候低。 第四百零八章 指日可待 用竹刀挑起宣纸的边角,用竹镊子夹住纸张慢慢两层分离,在整张纸的三分之一处停下。 我从盆里拿起一根竹篾,这时候我看见坐在一边的苏眉明显有点紧张了起来。 我很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她是怕我忘了在竹篾上抹上尸油。 我把竹篾伸进盛着尸油的小碗里轻轻蘸了一下,在碗边上把尸油均匀的抹满了整片竹篾,小心的夹在宣纸的夹层之中。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苏眉的表情了,我现在必须全神贯注来完成我的第一个纸扎作品。 宣纸轻轻合上,边角都没有歪斜的瑕疵。 我拿起熨斗轻轻按压了几下,两秒,我清楚的记得苏眉的叮嘱。 时间短了纸张不能完全密合,时间久了宣纸会被烫糊。 熨斗离开宣纸的时候,我轻轻松了口气。 完美。 我心里有点小激动,拿着竹刀的手又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看着苏眉笑了笑。 苏眉好像没打算理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苏眉虽然假装没看我,但她的眼睛里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调整了一下心情,我又拿起竹刀轻轻的挑开了宣纸的另一个角。 第二根竹篾也顺利的抹匀了尸油,夹在宣纸的夹层里,熨斗轻轻的在纸上按压了几下,整张宣纸都变的平整雪白。 我小心翼翼的提着宣纸的两边把纸张翻转过来,铺平后重新加水沾湿,挤掉气泡,挑开边角,最后一根竹篾也完美的放进了夹层。 我提着夹好了三根竹篾的宣纸咧开了嘴,这才发现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豆大的汗滴顺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像瀑布一样淌了下来,我赶紧放下宣纸擦干了汗水,静静的坐下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把宣纸拿在了手里。 我的动作做的非常慢,每一个细节都反复回想两三遍,直到我十分确定这种操作是正确的,我这才开始动手。 一个胖乎乎的纸扎小人慢慢在我手里成型,腿脚,身体,胳膊,脑袋…… 第四百零九章 一流高手 但愿我的阳血能让纸扎小人动弹两下,先把眼前的事给糊弄过去再说吧。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戳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阳血点在纸扎小人的眉心正中,小人的眼睛里几乎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道黑色的精芒。 纸扎小人就像是活了一样,短胖的小胳膊小腿似乎有了一丝粉嘟嘟的血色,两只乌黑的眼睛流光溢彩,苏眉忍不住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尴尬的朝她讪笑了一下,心想等会儿要是纸扎小人动弹不了…… 她可千万别当场发飙,一顿老拳把我给打死就好。 我拿起小竹哨放在嘴边,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的吹了一下。 “吱!” 清脆的哨音回荡在小屋里,这时候我紧张的几乎要死,我很想回头打开门赶紧冲出去逃命。 苏眉等重振江南纸扎一派的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可我…… 唉,恐怕我真是要辜负她的好意了。 我正在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突然我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飞速的在我眼前闪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摆在玻璃板上的纸扎小人…… 不见了! “哎,去……去哪儿了?” 我瞪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那个纸扎小人竟然真的不见了,到处都没看到它的踪迹。 苏眉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看着我,我慌乱的躲开她的目光,心想这下还正合适了,小人不见了,我身体里没有法力的事也能暂时遮掩过去了吧。 “这这……师姐,不关我事,它自己跑丢了。” 苏眉惊疑不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苏眉…… 笑出声来了! 以前她都是浅浅的抿嘴一笑,甚至有时候只是轻轻的勾勾嘴角就代表是她笑了,而且基本都是在看见蒋亮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开心的表情。 但这一次,她却…… 对我笑了,而且还笑出声来了?! 我心里暗暗发慌,都说动物反常是要地震的前兆,中州该不会是要遇到什么天灾了吧? “你吹一下竹哨它就回来了。”奇快妏敩 苏眉指指我手上的小竹哨,我“哦”了一声,半信半疑的吹响了哨子。 其实以前我也用过这种方法去控制过苏眉送给我的纸扎小人,只是上一次我心里明知道那些小人是可以受竹哨控制的,它们的身体里都有鬼点心的法力。 可这次我却有点心神不宁,我是真不敢相信我那点儿连法力都没有的阳血到底能不能管用。 一旦我吹响了竹哨,纸扎小人却还是不见踪影…… 苏眉会不会发现了我失去法力的事情? 她还会不会同意把江南纸扎一派的其他法术都教给我? 甚至…… 她会不会当场和我翻脸,把我撵出纸人苏的大门呢? “吱……” 竹哨有气无力的响了一声,我叹了口气,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既然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只能和苏眉实话实说了。 “嗖!” 我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就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糊在了我的腿上。 我低下头一看,顿时惊喜交加,乐的我嘴都合不上了。 “哎师姐,它回来了!” 一个胖乎乎的纸扎小人伸着短短的胳膊抱住了我的腿,正在抬着头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我,那神情活像是个找到了爸爸的好奇宝宝。 我咧着嘴把纸扎小人抱起来,它倒是乖的出奇,伸着短胖的小手捏捏我的鼻子,又抓抓我的耳垂,把我逗的哈哈大笑。 只是我感觉有点奇怪,我记得上次我用竹哨控制苏眉送我的那七个纸扎小人,当我吹响竹哨的时候,那七个纸扎小人就会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迈着小短腿噼里啪啦的跑到我面前。 可这个纸扎小人的动作却迅速的让人匪夷所思,竹哨刚一响起,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它就不知道怎么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试着对纸扎小人说了一声,“警戒!” 眼前一花,纸扎小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位置,正在对着黑漆漆的大门摆出了一个捏拳头准备攻击的姿势,我让它那副搞笑的模样给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隐藏!” 纸扎小人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我都没看清楚它到底是躲到了哪里。 “回来!” 我脖子上一凉,纸扎小人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两只小短胳膊紧紧的箍在我脖子上。 我满意的摸着纸扎小人的脑袋,心里却在暗暗吃惊。 这个纸扎小人的身法和速度简直可以和一个一流的风水高手相比了,我疑惑的心想,难道用阳血获得能量的纸扎小人和吃鬼点心的…… 还有什么不同吗? 苏眉一直都没说话,她惊喜的看着我,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苏眉今天怎么突然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以前那副冷冰冰的矜持了,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师姐你怎么了?你先别哭……”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纸巾,这才发现苏眉的店里连个纸巾盒都没有。 苏眉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她说的是江南那边的方言,而且声音很低,我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但我看她那副神色,竟然好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我生怕纸扎小人身体里的法力支撑不了多久再露了馅,就赶紧让纸扎小人隐匿了身形。 苏眉慢慢平静了下来,我心里暗暗窃喜,没想到这纸扎小人真的不耗费什么法力啊,竟然被我给糊弄过去了,幸好没让苏眉发现我失去法力的事。 “师姐,再教我点什么?” 我这时候已经心痒难搔了,急切的看着苏眉,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回去吧。” “啊?” 我愣了一下,“我才学了纸扎小人,还有很多不会的呢,不如咱趁热打铁……” “今天就到这里了,贪多嚼不烂,咱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多且杂乱,从最简单的纸扎术到傀儡大阵,一共有不下百种,以后你每星期四的亥时一刻准时到这里找我,我会慢慢教你其他的法术。” 苏眉说完就坐在柜台里不再说话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态。 第四百一十章 谋杀亲夫 我挠着头愣了半天,真搞不懂苏眉怎么也和其他不讲理的女人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好,那我走了。” 我背上包跟苏眉道别,她低着头好像是在出神,根本就没搭理我。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大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无声无息打开了,冷冷清清的街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走出大门,回头想要跟苏眉打个招呼再走,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我直接目瞪口呆。 纸人苏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关的紧紧的,门缝里黑漆漆的,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从我出门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苏眉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让我一丁点儿都没发觉她是什么时候关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关的灯呢? 我张嘴结舌的在纸人苏门口呆站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才想通了这里的玄机,不禁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怪不得苏眉和蒋亮藏在纸人苏里将近三个月时间,就连那若兰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原来她的空间术这么高超,能瞬间把不同的空间和场景切换到我眼前。 这个道理和移海扇有一点相似之处,只是移海扇是把物体通过空间扭曲和折叠的方法送到指定的位置,但苏眉却可以在不动声色之中瞬间把一切场景转移到眼前。 这是一门很高级的空间术,比障眼法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我的心里不禁兴奋了起来,要是以后我学会了这么厉害的空间转移法术,那我自保的把握岂不是又大了很多? 遇到有人想要对我不利的时候,哪怕我打不过他,也可以用空间术让他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趁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我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嗯,这就是师父教给我的终极法术,天下无敌的招数…… 打不过就跑。 我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想起来,我忘了把那个纸扎小人也一起带走了。 我贼头贼脑的回过头看了看纸人苏的方向,也不知道我阳血上的那点法力还够不够纸扎小人支撑到现在的,它不会是已经失效了吧? 我从兜里摸出小竹哨,试着小声吹了一下。 “吱!” 哨声还没落,我就感觉眼前一花,纸扎小人又劈头盖脸的趴在我脑袋上。 我乐的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把纸扎小人抱在怀里,它看着我笑的一脸憨态可掬。 我的心情愉快的简直要起飞,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快三点了,我却一丁点儿困意都没有。 那若兰和任诗雨都能算是风水界里的顶尖高手,再加上我学会了纸扎术,有了这个小人帮我防身…… 那我明天能从黑蛟峪全身而退的把握又大了很多。 我得意的吹着口哨溜达出空无一人的大栅栏,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回了家。 进了院门我才发现,屋子里还亮着灯,我心里一暖,看来任诗雨不放心我的安全,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我回来。 “媳妇儿,我回来啦!” 我推开屋门轻轻叫了一声,“呼……” 回答我的是一声香甜的轻鼾,我走进屋子里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任诗雨早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客厅里还亮着灯,餐桌上用纱网盖着几个碗盘,看来是她给我准备的夜宵。 我凑到任诗雨面前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刚要把她抱进卧室里,任诗雨可能是感觉到了身边有人,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嗯嗯……谁?” 我故意逗她,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尖。 “我是大色狼,嘿嘿嘿……” “嘭!”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肚子上猛的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哎哟!” 这一跤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四仰大叉的躺在了地上,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尾巴骨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多余,是你吗?!” 任诗雨的惊叫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苦着脸睁开眼睛,她正趴在我面前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你说你闲着没事吓唬我干吗啊,谁让你不正经的……哼,活该!” 我疼的脸都抽抽在一起了,扶着任诗雨的肩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捂着屁股哼唧了半天。 “哎哟……谋杀亲夫啊你,下手怎么这么狠,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第四百一十一章 捡了个大便宜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那若兰的电话的时候,正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不长时间。 我让任诗雨蛮不讲理的纠缠了一晚上,她非得问我这大半夜的到底是干吗去了,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跟她解释清楚。 我告诉她,桌子上坐着看热闹的那个纸扎小人是我做出来的,那就是我这一晚上学到的成果。 任诗雨半信半疑的看着那个纸扎小人,纸扎小人也歪着头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这……真是你做的?” 我捂着火辣辣的耳朵,从兜里摸出小竹哨来吹了一声。 纸扎小人马上按照我的指令做出了几个动作,任诗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那笨手笨脚的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手工活,看来这一晚上没少下苦功夫。好了,信你了。” 我这才如获大赦,赶紧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还没睡多一会儿呢,手机就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我一肚子起床气,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早晨八点刚到。 “喂,师兄。” 我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 “哟,这都几点了还没起,太阳都晒屁股啦!你两口子昨儿晚上干什么坏事了这是?嘻嘻。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过半个小时就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强打精神起床洗漱,却看见任诗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这时候正在兴奋的把我帆布包里的家伙事收拾到她的挎包里。 我不禁心里暗自好笑,任诗雨怎么会对风水术有这么大的兴趣啊,遇到个破局解煞的事竟然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自从我们俩命格归位之后,我就用不到那些施法的家伙事了。 虽然施法的方法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但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法力,无论我是画符抓鬼还是摆局下煞,我试过很多次,就没有一次灵验的时候。 所以那些家伙事就归任诗雨所有了,就只有一种东西我依然留在身上,没敢让任诗雨一起拿走。 那就是老君鼎。 我生怕老君鼎落在任诗雨手上,她再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摸摸的用阳血滴在老君鼎上玩,那可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老君鼎可是认过主的,和其他普通施法的物件大不相同。 但凡是认过主的法器就只认主人的血液,当它吸收了主人的血液时,会和主人产生气息关联,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心理感应。 但要是有个陌生人也在法器上滴了血,法器就会认为这个陌生人的目的是要切断它和主人之间的气息关联,想要做它的新主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强行认主。 作为一个已经认了主的灵性极高的法器,老君鼎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它自然而然的就会触发自动防御体系。 所以老君鼎非但不会按照陌生人的指令去乖乖听话,反而还会释放出和原主人法力相当的巨大反噬之力,这就等于是代表原主人和陌生人进行一场决斗。 要是陌生人的法力足够高强,顶住了老君鼎反噬而来的巨大法力,那老君鼎也是很识趣的。 水往低处流,鼎往高处走,既然新主人这么厉害,那打不过就投降嘛,大不了认个新主人就好了。 那样一来,原主人就倒了霉了,老君鼎认了新主人,就会把新主人的法力作用在原主人身上。 用个成语来解释这种情况,就叫做“反戈一击”。 而要是陌生人没能顶住这道反噬之力,那可就算是摊上大事了。 老君鼎可不会心慈手软,只要它感觉自己占了上风,那就会一根筋的和陌生人打到底,直到要了陌生人的命才肯罢手。 因为老君鼎也是有脸面的,它毕竟是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宝物,被一个主人控制就已经是它的底线了,它岂能让两个人给呼来喝去的。 所以老君鼎是绝不允许有两个主人同时存在的,原主人和新主人必有一死。 我们在看小说和电视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个人拿出他的贴身法器对另一个人说,“这件宝贝已经跟了我十几年了,今天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我就把它赠与英雄,希望日后你能拿着这件宝物行侠仗义,造福苍生。” 如此云云。 我敢负责任的跟大家说,假的,千万别信。 别管是法器也好,宝剑也罢,但凡是宝物就必有极高的灵性,和原主人都会有某种微妙的气息关联,绝不会轻易认一个陌生的新主人。 就像是吴桐的移海扇一样的道理,虽然吴桐借着刘妈和小吴疾的手把移海扇送到了我手上,让我多了一样厉害的傍身法器,但他从来没说过要把移海扇送给我。 那就是因为移海扇是认过主的法器,要是他说把移海扇送给我的话,我和吴桐就必有一个人会被移海扇认做仇敌。 有的看官要问我了,老君鼎不也是吴桐送给我的吗,为什么老君鼎没把我当做敌人呢? 那就请各位看官翻回去仔细再看一遍,我在当时的故事里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我和吴桐在任天翔的别墅里不打不相识,他知道了我是阴阳眼陶青的徒弟之后,对我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不光是饶了我的小命,还答应送给我一件厉害的法器。 后来他就托了蒋亮从密道里把我带到博古轩隔壁的小院,蒋亮拿出三件没认过主的法器,让我在其中挑选一样。 于是我就选中了老君鼎,因为我觉得其他两件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拿。 但我没想到老君鼎竟然是一件绝世奇宝,我莫名其妙的捡了个大便宜。 所以我是老君鼎的第一个真正的主人,它当然不会对我有什么敌意。 咱闲话少叙,我洗漱完收拾了一下空空荡荡的帆布包,包里就只剩下了老君鼎,移海扇和黄铜罗盘三样东西了。 其他的法器都被任诗雨抢劫了,我现在能指望的上的,就只剩下了移海扇和昨晚刚完成的作品纸扎小人了。 任诗雨递给我一张她画好的金刚护体符,我接过来一看,心里暗暗赞叹。 经过这几天的苦练,她的符是越画越熟练了。 这是一张银阶下品的金刚护体符,属于防御性的护持类符箓,不需要太多法力就可以催动,非常适合我这种没有法力的废物使用。 我刚把符箓贴身放好,院门口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第四百一十三章 爬上山顶 车子停稳之后,那若兰捏着我的脸把我叫醒,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奇快妏敩 “走了走了,想睡觉晚上回去搂着你媳妇儿睡去,不比在车里睡的舒服啊?嘻嘻。” 那若兰贱嗖嗖的笑着下了车,我心里把他给骂了个死去活来。 活该你个死娘炮没媳妇儿,就连花姐都看不上你。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那若兰蹦蹦跳跳的带着路朝游乐场的大门走了过去。 我们都背着包假扮成普通游客的样子,那若兰也没暴露身份,他在门口买了票,我们假装游览,一路从门口向后山走去。 只是这让人看起来感觉挺奇怪的,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带着俩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起来游乐场玩儿,而且这个老头儿就活像个老顽童似的,比那些叽叽喳喳喊着要坐过过山车的小孩儿都活泼了几分。 谁知道这个倒霉的游乐场竟然建的规模很大,我们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却还没走出游乐场的范围。 那若兰和任诗雨俩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路走一路还不停的指指点点,兴奋的大声嚷嚷。 “哎你快看,过山车过来了,哇……好刺激,我也想玩!” “嘿看那边,海盗船,海盗船耶!哇哇哇,飞的好高,多余,咱也去飞一下吧!” 我没了法力,就连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 逛了半个多小时,我累的叉着腰直喘粗气,也不敢去动包里的水,就只能咬着牙在游乐场里买了几瓶贵的要死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一肚子。 “还……还有多久才……才到啊?”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那若兰,他不屑的对我翻了个白眼。 “这才走几步啊你就喘成这样?就你这小体格还想去……哼,就怕是上了床也坚持不了几分钟,是不是诗雨妹妹?嘻嘻。” 我让他给气的头顶冒烟,这家伙四五十岁了还是个单身狗,他竟然动不动就开黄腔来拿我逗乐子,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脸。 我这时候都给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也没心思去挤兑他,就只能拖着灌了铅的腿跟着他俩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游乐场的尽头。 “这边。” 那若兰四下看了一眼,悄悄的朝我和任诗雨招了招手。 我们俩赶紧跟着他走了过去,游乐场尽头的地方设立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旁边围着一圈很高的铁丝网,再外边就是一片荒山野岭了。 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绕到了广告牌的一侧,他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之后,轻轻的在广告牌的一角掀了一下。 广告牌上竟然藏着一道暗门,要不是凑近了仔细看,就根本不会发现那里还暗藏着什么玄机。 那若兰推开那道暗门之后,我和任诗雨迅速钻了进去。 那若兰也闪身进来,他赶紧关上了暗门,从里边把门锁了起来。 “换装备,上山。” 那若兰把背包丢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一套冲锋衣和一双登山鞋换上,把他的运动装随手丢在广告牌的后边。 “这边没有监控,也没人会进来,用不到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里,轻装上山。” 我和任诗雨照着他的样子从背包里取出冲锋衣和登山鞋换好,我顿时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时候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中州的气温大家都懂的,动不动就三十五六度,今天也差不多得有这个温度吧。 厚重的冲锋衣一上身,我就立马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蒸包子一样的腾起了一股热气。 “师兄,这也太热了……” 我苦着脸抹了一把汗,“能不能不穿这玩意儿啊?我估摸着还没等爬上山就先给热死了。” “穿着,不许脱。” 那若兰的脸色罕见的凝重,“我说过了,今儿个咱只是来做个实验,真正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可不是像你现在看见的这么鸟语花香,什么毒蛇毒虫毒树毒瘴都有可能出现,所以无论有多热,都必须把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 我跟着那若兰往山上爬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你怎么就知道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方会这么热,咱晚上来不就行了嘛,非得遭这种活洋罪。” “哼,白天你都不一定能活的下来,还敢晚上来?”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那九个地方我虽然没敢进去,但在外边都看了个门儿清。有地上露天的,也有地下封闭的,有老林冰川,也有沼泽温泉,你以为那个硫磺温泉洞就比这儿凉快了?嘿,不把你煮熟了都算好了。” “啥玩意?!还有冰川和……沼泽?”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又是雪山又是草地的,都差不多要赶上两万五千里长征了。 那若兰没搭理我,他走在面前用棍子探着路,还不停的拍打着路两边的齐腰深的野草。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若兰这是在给我和任诗雨演示正确的避险方法。 但我死活就对这些提不起兴趣来,而且我的体能很有限,我必须要节省体力,我不想和那若兰再多说话了。 任诗雨却饶有兴趣的跑到那若兰身边,一边看着他使用各种工具,一边一个劲的问东问西的。 那若兰耐心的和她解释了半天,什么要防止草丛里藏着蛇之类的野兽啦,一旦被毒蛇毒虫咬了要怎么挤毒血急救包扎啦,还有晚上露营的时候一定要生一堆火什么的。 任诗雨听的津津有味的,还时不时的提个问题,那若兰一边夸奖她有悟性一边和她解释。 反正我是跟在后边一个劲的大口喘粗气,他俩的话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去。 这片山的地方不大,山也不太高,差不多也就一个来钟头吧,我们就已经爬到了山顶。 那若兰和任诗雨站在山顶上大呼小叫的,山谷里回响着他俩的声音。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扇着风一边喘的几乎要断了气。 我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被大汗给湿透了。 但那若兰就是不许我脱下那件厚重的冲锋衣,我只能从背包里找出一块毛巾伸进衣服里擦着狂淌不止的汗水,我感觉我累的脑子都有点发飘了。 那若兰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阴森森的笑了几声。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十秒钟 “你……你要干吗?!” 我惊恐的看着那若兰,虽然我和这家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对他已经算是挺了解的了。 他刚才的这种阴笑和师父那老东西就要耍阴谋诡计之前是一毛一样的德性,要说他肚子里没憋什么坏屁…… 打死我也不信。 果然,那若兰坏笑了几声之后,我的耳朵里就突然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蛇?!”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把任诗雨给护在身后。 “嗯,反应速度还不错,继续,我看你怎么对付它。” 那若兰竟然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一看,顿时就目瞪口呆。 一条足有三四米长的黑色大蛇出现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它身上长着一道一道的白色横纹,此时正静静的昂着头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一样,血红的信子呲溜呲溜的一吞一吐。 最让我震惊的是,这条蛇的脖子是扁的,就像是有人走路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蛇的脖子上给它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拖鞋印记似的。 “眼……眼镜蛇?!”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 虽然我对蛇这种生物不是太了解,但我也知道眼镜蛇在我国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南方的。 中州的山顶上突然出现了野生眼镜蛇,这简直就颠覆了我的三观。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研究这条眼镜蛇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一动也不敢动,悄悄的对任诗雨说了一句。 “千万别动,也不要大声说话,别怕啊,有我呢。” 我很清楚一个基本知识,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除非它认为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这才会对人发起进攻。 只要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不动,有很大概率可以把这条眼镜蛇给熬走。 那若兰好像对我的反应还挺满意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小多余啊,你上学的时候语文学的怎么样啊?” 我让他给问懵了,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那若兰那混蛋不想办法对付蛇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有闲心来打听我的学习成绩。 “不……不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我在前面的故事里提到过,我的大学文凭纯属是混出来的,离李莹那种真正的学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哦,那我就得好好给你上一课了。” 那若兰拿腔拿调的晃了晃脑袋,一副毁人不倦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吓的声调都变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别闹了好吗,赶紧想个办法把蛇赶走啊!” “嘻嘻,那是你的事,人家才不管。” 那若兰嬉皮笑脸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差点让他给气的背过气去。 原来这条蛇是那若兰故意弄来给我出难题的,怪不得这家伙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呢。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蛇是你鼓捣过来的吧?” “嗯,猜对了。” 那若兰还腆着老脸点头承认了,“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嘻嘻,你应该知道这蛇是什么来路了吧?” “我……我靠!” 我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这特么不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学过的一篇著名的文言文吗,叫《捕蛇者说》。 里面记载了一种永州出产的奇毒无比的蛇,只要人被这种蛇给咬了,那就无药可救。 文章里说的那种蛇就是我眼前看见的这只眼镜蛇,我一听见那若兰这几句话,给吓的差点当场昏过去。 那若兰这个混蛋啊…… 这是想害死我啊! 今天只不过是我们为了进那九个凶险之地而进行的一次演练而已,他给我出几个题目考验我一下我能理解,但弄个眼镜蛇来对付我一个法力全失的人…… 这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那若兰嘻嘻一笑,“小多余,你不要想着就这么耍赖皮把它给耗走了就完事了,我给你十秒钟时间,你想出对付毒蛇的办法,不然我可就要……嘻嘻,诗雨侄女,你可不许帮他哟!”奇快妏敩 任诗雨竟然答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我被吓的差点当场牺牲。 十…… 十秒钟?! 就算是给我十分钟我都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这条毒蛇好吗?! 我现在法力全失,要是硬碰硬的和眼镜蛇打架,那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虽然我可以吹响竹哨把纸扎小人召出来帮我对付眼镜蛇,但我不太敢那么做。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法力到底能让纸扎小人支撑多久,说不定它现在都已经失效了呢。 而我一旦吹响了竹哨,眼镜蛇一定会被惊到,它会马上对我发起攻击。 一旦纸扎小人没有了法力,那我可就真成了眼镜蛇的一盘开胃小点心了。 除了纸扎小人之外,我包里还放着三样东西。 老君鼎,黄铜罗盘,还有移海扇。 老君鼎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再用了,在我没搞清楚身体里那股神秘的法力怎么掌握运用之前,我再也不敢去贸然用阳血祭供老君鼎,让身体里的法力突然失控了。 黄铜罗盘…… 这要怎么用,难道我大吼一声,抄起黄铜罗盘去猛砸眼镜蛇的脑袋吗? 这好像不太科学。 移海扇嘛…… 对,移海扇!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清明,赶紧慢慢的把手朝帆布包伸了过去。 我的动作很慢,我生怕眼镜蛇被我激怒了,就会立马朝我发起攻击。 那若兰却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大声倒数了起来,“五,四,三……小多余,你就剩下两秒钟喽,你想到办法了吗?二……马上就要到时间啦!” 我发誓,等我收拾了这条眼镜蛇之后,我一定要拼了老命和那若兰打一架。 哪怕我打不过他呢,也一定要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也不敢分神,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向了帆布包。 就在我的手抓到了移海扇的那一刹那,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喊了起来。 “一!哈哈,时间到了,吱!” 那若兰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只有一拃长短的笛子来,猛的吹了一声。 这笛音很诡异,我们平时听到的笛声都是清脆悠扬的,但他这支笛子发出的声音却尖利刺耳,就和他那尖声尖气的娘炮嗓音差不多。 就在笛声响起的同时,“唰!” 一道黑色的残影在我身前猛然暴起,直直的朝着我的脸就…… 飞扑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要下雨了 就在我的手抓到了移海扇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镜蛇,脑子里的空间里闪起了一个绿幽幽的光点。 这个光点就是眼镜蛇所在的位置,我在脑海里迅速转换了一下空间,把绿色的光点折叠在另一处绿色的光点位置上。 “吱!” 那声尖利诡异的笛声响起,眼镜蛇猛的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残影,直直的朝着我的脸就飞扑了过来。 我一把从包里掏出了移海扇举在面前挡住了我的脸,双眼闭的死死的,心里一个劲的在念着佛。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救命啊…… 有的看官要笑话我了,我明明就是个道家风水师,怎么在这种紧急关头不求太上老君来保佑我,反倒念起佛来了? 在那种危急时刻谁还有心思去分什么道家佛家啊,只要能保佑我不让那条眼镜蛇给咬死,就算是耶稣安拉我也一样拜了。 “噗!” 一声轻响过后,我就一直保持着举着移海扇的姿势足足闭了两三分钟的眼都没敢睁开。 直到我确认自己还活着,这才咧着大嘴傻笑着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哆嗦着。 任诗雨赶紧从身后跑过来扶住了我,我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攥着一张五雷符,此时都让她手里的汗水给浸透了。 我心里一暖,朝任诗雨笑了笑,其实我心里还在暗自庆幸。 还好我用移海扇把那条毒蛇给转移走了,不然一旦我真的就要被蛇咬到,任诗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符箓劈头盖脸的朝我扔过来。 区区一条眼镜蛇肯定是抵挡不住五雷符的威力,瞬间就会粉身碎骨,连点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可我…… 现在只是个法力全失的普通人啊! 这道五雷符也一样会让我跟着那条眼镜蛇一起魂飞魄散,我这个傻媳妇儿这哪儿是在救我啊,简直就是在谋杀亲夫好不好。. 那若兰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哟,小多余你可真行啊,还真把眼镜蛇给对付了?得,我这次算是放了心了,那咱就开始下一个题目吧。” 我哆嗦着从地上爬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盯着那若兰,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你想干嘛?哎哟!你疯啦你……撒手撒手,人家要生气了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箍住那若兰的脖子骑在了他的胸口上,一顿王八拳下雨似的砸在了他的大胖脸上。 那若兰倒是真没跟我动手,让我一顿老拳给打了个狼狈不堪,等他把我从他脸上给扒下来的时候,他的大胖脸又高高的肿起了一大圈。 “嘶……你个小坏蛋儿,你还真下死手啊你是!哎哟疼死人家了……” 那若兰哭丧着脸拿出毛巾蘸了矿泉水敷在脸上,我坐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那若兰一边敷着脸一边朝我嘟嘟囔囔的,我眼珠子一转,嘿嘿阴笑了一声。 “师兄,刚才是我冲动了,嘿嘿,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不过呢,这顿打我也不能让你白挨,你现在给德叔打个电话。” “打电话?” 那若兰愣了一下,“干吗?” 我故作神秘的笑笑,“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看出点门道来,不过也不能和你说太多,你就别问了。你给德叔打个电话,就告诉他在你回家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你的屋子里,也包括德叔在内。”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越发神秘了起来,无论他问我什么我都摇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若兰一脸狐疑的掏出手机,“喂,德福,我回家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也包括你在内,听明白了吗?嗯,让伺候的猴崽子们都歇一天吧。” 那若兰挂了电话看着我,我死死的忍着笑,一脸正经的朝他点了点头。 “行了,咱继续下一个题目吧。” 那若兰拿起地图看了几眼,我在一边都快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赶紧喝了口水,却被呛的咳嗽了大半天。 大家没猜错,刚才的那条眼镜蛇就是被我用移海扇给转移到…… 那若兰的卧室里了。 一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被毒蛇咬上四个黑漆漆的大窟窿,我就忍不住一阵痛快。 大家也不要骂我心肠歹毒,我这只是搞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以那若兰的道行,区区一条毒蛇是不可能把他给毒死的,只是会让他在家里躺上个两三天,解解我心里的恨罢了。 “走吧,一边下山一边出题,小多余啊,你可要小心着点儿喽!” 那若兰带着我和任诗雨往山下走去,他还眉飞色舞的朝我抖了抖手里的地图。 “地图上清清楚楚的标注了五个要出题的地方儿,我一早儿就让你熟悉一下地图了,你就是不听话。”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地图上那五个有红色标注的地方我都记熟了,但那若兰也没说过带红色标记的地方会有危险啊。 我想了一下,下一个带标记的地方应该还有一百多米就到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到底要给我出什么样的变态题目,但我心里也不像是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毕竟是我师兄,遇到我真的应付不了的危急情况,那若兰是一定会出手救我的,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 我慢慢跟在那若兰身后朝山下走去,在接近第二个有红色标注的地点不远的地方,我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了小竹哨。 我不知道这次将会面临什么考验,一旦是移海扇没法发挥威力的题目,那我岂不是要抓瞎了。 所以我还得试试看,纸扎小人到底有没有失效。 “吱!” 竹哨轻轻响起,我感觉到脖子上一凉,纸扎小人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后脖颈子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了我的耳垂。 我心里一喜,刚要把纸扎小人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 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我疑惑的抬起头。 从上山到下山的这一路,天气一直都晴的让我想骂街,我都快被那毒辣辣的大太阳给晒熟了。 可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打雷的声音,这难道是要下雨了? 我这一抬头可不要紧,等我看清楚了头顶上发生的情况,我顿时惨叫了一声,吓的魂儿都要从脑门上飞出来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苏眉的下落 我抬头朝闷雷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被吓的魂飞天外。 当时我们正贴着一片峭壁的山体慢慢的往山下走去,右手边是一座大概几十米高的山头,左手边又是几十米的落差,脚下是一片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山谷。 此时我抬头往上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闷雷的响声,却见右手边的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下来一块足有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正顺着山坡慢慢悠悠的翻滚着。 “嘭,嘭,轰隆……” 巨石在山坡上渐渐加速,随着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巨石夹着一股势若奔雷的巨大声响正正的朝我们三个人头顶上砸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呼啸而来的巨石,吓的脑子都懵了。 这片山头虽然不大,但地势很陡峭,巨石发出了“轰隆隆”的闷响,下落的气势真的很骇人。 我们脚下的山路虽然不算太窄,但也绝对不够躲开这么大一块巨石的。 一些拳头大小的散碎石块随着巨石一起松动滚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砸在我身边,在山路上留下了一个个足有脸盆大小的凹坑。 飞溅起来的石屑刮的我的脸生疼生疼的,但我已经没空去在意这些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光线越来越暗,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把那若兰揪过来再狠狠的打一顿。 哪怕我会被巨石给拍成一张照片,我也要先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再死。 那若兰这是疯了啊,和我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设计了这么恶毒的一个题目给我来解,这简直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本来是想举起移海扇,把大石头也转移到那若兰的卧室里,我想把他的卧室给砸个稀巴烂。 但我一瞬间就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那块巨石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再加上它从山顶下落的冲击力…… 我敢肯定,要是我敢拿移海扇去正面硬挡,我会连着移海扇一起变成一张鲜活的抓拍照,和巨石一起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那若兰的卧室里。 眼看着巨石就要落到我们头顶了,那若兰却还在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点儿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小多余,看你的喽,加油鸭!” 我早在心里把那若兰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心想要不是我怕任诗雨也一起跟着遭受池鱼之殃,老子拼着和你一起粉身碎骨,咱都让这块大石头给拍扁了算了。 更可气的是,任诗雨却也和那若兰静悄悄的站在一边,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紧张,但她也没打算出手来帮我。 我咬了咬牙,把竹哨含在嘴里猛的一吹。 “顶住!” 我耳边一阵凉风刮过,骑在我脖子上的纸扎小人化成了一道白色的残影直直的朝大石头飞了过去。 我心里紧张的要死,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张薄薄的宣纸做成的纸扎小人到底能不能挡的住那块带着巨大冲击力下落的巨石。 “啪!” 一块散碎的石子蹦跳着从半空里落下来,好死不死的砸在我脑门上。 我捂着头上新鲜的大包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鬼叫起来,我瞬间就感觉头昏眼花的,这大白天的都能看见眼前飞舞着无数金色的小星星。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碎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要是那块几百斤重的巨石砸在头上…… 嘿嘿,那说我们几个会被拍成照片,恐怕都小瞧了它的威力了。 我脑补了一下,我们仨会被那块巨石瞬间砸成一滩烂乎乎的肉酱,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一起被砸到地面之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站起身来,那若兰站在一边朝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江南纸扎术……好啊,我找了苏眉那臭丫头整整三个月,她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一直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哪儿哪儿都找不着她的踪迹,原来是被你个臭小子给藏起来了!” 那若兰一个高跳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领子。 “快告诉我,苏眉那臭丫头在哪儿呢?” 我推开那若兰,咧了咧嘴装糊涂。 “你说什么呢,我没见过她。” “你还敢抵赖?哼!” 那若兰不依不饶的大嚷了起来,“那这纸扎术你是跟谁学的?你别告诉我是你晚上做了个梦就学会了,你那哥哥可不是个傻子!” 我苦着脸想了半天,这事确实是不太好解释。 苏眉的纸扎术可和其他普通纸扎匠的手艺大有不同,我要是抵赖说这手艺不是和苏眉学的,那若兰打死也不会相信。奇快妏敩 而且江南纸扎一派也只剩了苏眉一个传人,我要是说我跟别人学的…… 那若兰就更不可能信我的鬼话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我还想问你呢,你当时四处寻找会风水术的人,把他们都软禁了起来不说,还让他们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和我作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人家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个……秘密。” 那若兰支支吾吾的,我冷哼了一声。 “不说是吧,那好。我怎么学会的纸扎术也是个秘密,要想找到苏眉在哪儿啊,你自己猜去吧。” “你……” 那若兰被我一口气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任诗雨在一边刚要开口,我赶紧用一个眼神堵住了她的话头。 我隐隐觉得那若兰寻找苏眉的动机很不单纯,要是他仅仅是想按照师父的指示,把我身边的帮手全都抓起来让他们不能成为我的助力…… 那苏眉的失踪已经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了,现在我已经顺利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诅咒,他何苦再费劲去寻找苏眉的下落呢? 这里面…… 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告诉我,她在哪儿?” 那若兰紧盯着我的眼睛,我脸一沉,口气也冷了下来。 “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你要是非得想从我嘴里知道苏眉的下落,那不妨给我上个大刑。” 那若兰愣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为了苏眉突然和他翻脸,任诗雨在一边急的大喊了起来。 “你们俩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慢慢再说也不晚啊!” 那若兰冷着脸死死的盯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若兰冷哼了一声,慢慢的举起了右手,一股冷彻骨髓的寒气瞬间就在我身边弥漫了开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第三个题目 我心里一惊,那若兰这是疯了啊! 他为了打探出苏眉的下落,竟然不惜要和我翻脸动手?! 我脸上没动声色,脚下暗暗的退了两步,心里却在一个劲的叫苦。 就算是我法力鼎盛的时候我都不可能是那若兰的对手,现在可好了,我浑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把移海扇。 要是这个死娘炮真的不顾同门情谊对我下手,我可怎么对付他啊。 难道把移海扇罩在他的脑门上,把他凭空给变没了吗? 这显然是不太现实,吴桐也从来没告诉我,移海扇到底能不能把一个大活人给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我的脑子正在飞速旋转的时候,那若兰一声冷笑,右手直直的举向了半空,随后手猛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噗!” 一声轻响过后,我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的眼珠子都快砸到脚面上了。 刚才纸扎小人正死死的托住了下落的巨石,僵持在离我们头顶还有不到二十米的半空里。 就在那若兰伸手一抓的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如深海巨浪般的水行之力汹涌泛滥在我的身边。 紧接着一声轻响,那块巨石连着纸扎小人…… 竟然都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现在正纷纷扬扬的洒落在我的头顶上。 粉末从我的脖领子掉了进来,我打了个激灵,好凉…… “你……这是……水灵冰晶?!” 那若兰拍了拍手,又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的神态,得意的朝我抛了个媚眼儿。 “怎么样小多余,人家这招厉害吧?运用水行之力一瞬间把任何你想毁灭的物体速冻成一个冰坨,只要它接触到一丁点儿外力,啪……就变成一堆冰晶粉末了。” 那若兰声情并茂的给我讲解着他的这手绝技,我瞪大眼珠子看了他半天,突然一个高跳起来箍住了他的脖子,一顿王八拳又朝那若兰的大胖脸上抡了过去。 “厉害你奶奶个腿啊!你赔我纸扎小人!我特么就指着它帮我防身保命了,谁让你把它给毁了的!你赔我!!!” 撕扯了足有五分钟,任诗雨好不容易把我从那若兰的大胖脸上抠了下来。 那若兰的脸已经肿成了个正宗猪头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面小镜子,一脸幽怨的看着镜子里那张扭曲变形的胖脸。 五道题目我已经算是成功破解了两道,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考验到底是什么,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发毛了。 没有了纸扎小人,我手里可就剩了一把移海扇,一个黄铜罗盘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的,那若兰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他明明知道我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我身上的法力早就丁点儿不剩了。 他却把我的纸扎小人给变成了一堆粉末,我就算是想再扎一个纸扎小人,可这荒山野岭的,我去哪儿找材料去啊。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故意走在最前面不去理他。 反正我现在没了防身的法器,要是我真的被他设下的题目给弄伤了…… 哼哼,师父那老东西一定不会饶了这个死娘炮的。 那若兰贱嗖嗖的跟在我身后,兰花指围着我一个劲的上下翻飞。 “小多余,哎呀小多余,你走慢点儿,前面还有题目呢,小心着点儿。” “小心个屁。” 我故意气他,“反正是你把我的纸扎小人毁了,让我死了算了。” “哎呀,瞧你那小气劲儿!” 那若兰赶紧赔笑,“你肯定跟苏眉那臭丫头学会了纸扎术了,回头你再扎一个不就行了嘛。好啦好啦,是那哥哥错了,那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若兰,“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找到苏眉不可?她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 那若兰犹豫了一下,神色有点捉摸不定。 “没……她一个小丫头,算是是得罪了人家,人家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我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了?” “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什么阴谋,真是的。” 那若兰白了我一眼,咬了咬牙。 “这是师父的命令,我也不会为难她,只是想……问她要一样东西,只要她把东西交给我,我从此就不会再为难她。” 我步步紧逼,紧盯着那若兰的眼睛。 “什么东西?” 那若兰支吾了几声,还是摇了摇头。 “你就别问了,这事没有师父的许可,我不能告诉你。” “嘿,师父,又是师父。你就一天到晚拿着师父当挡箭牌糊弄我吧。” 我没好气的转身继续下山,那若兰又赶紧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跟在我身后一个劲的追问苏眉的下落。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我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若兰想要找苏眉的目的…… 肯定不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有本事就自己找去吧,你不是在中州城可以呼风唤雨吗,连个小丫头都找不到,切。” 那若兰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嘟囔了几声。 “这江南纸扎一派行踪诡秘,做事邪门之极,我亲自出马巴巴的在大栅栏堵了她三个月,却从来就没见过她的影子。嘿,我还就不信了,她难不成是躲到地底下去了?” 我没搭理那若兰,心里在暗暗发笑。 苏眉的空间转移之术真是出神入化,别说那若兰摸不清她的门道,我昨晚就眼睁睁的站在她面前,都让她用空间术给骗了好几次。 想要找到苏眉的下落…… 嘿嘿,除非那若兰把蒋亮给抓起来,逼苏眉现身还有那么一点儿可能。 但我倒不担心这个,蒋亮不会风水术,要是那若兰敢那么做,他就违背了风水界的规矩。 到时候我带着中州五魁的所有人大摇大摆的上门去跟他要人,我谅他也不敢和整个中州五魁为敌。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片开阔的高台上,我想了想,这里应该就是标注着第三个红色标记的地方了。奇快妏敩 我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却没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危险要出现。 “第三个地方到了,题目呢?” 我回头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嘿嘿一笑,朝高台下的地面上指了指。 “题目嘛……就在那里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放眼看去,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第四百一十八章 魔音驱障 我记得高台下边本来应该是一条狭窄的山路,我们就是从这里爬上山来的。 来的时候我还记的清清楚楚的,路两边杂草丛生,树木又密又多,几乎是看不出有路,我们是紧紧的跟在那若兰身后,他一路用棍子探着路这才勉强爬上来的。 可现在高台下却清清楚楚的出现了一条又宽又直的路,足有两米多宽,路两边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到处都开满了娇艳的鲜花,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飘飘悠悠的飞来飞去,惬意的停在花朵上。 “小多余,诗雨妹妹,你们看那些花儿,好看吗?”奇快妏敩 那若兰突然声调一柔,轻轻的问了我和任诗雨一句。 我奇怪的转过头看着那若兰,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的声音好像已经不是平时的那种尖声尖气的嗓音了,似乎是带着一丝温柔,更多的却是一种…… 魅惑。 虽然这个词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挺恶心的,但那若兰的嗓音确实是给了我这么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在极力诱惑我和任诗雨去看那些花朵儿似的。 “好看,真好看……” 任诗雨喃喃自语道,我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这里本来是一片挺普通的深山老林,虽然满眼都是绿油油的吧,但都是些树木杂草,触眼可及之处都是些荒山乱石,实在是不能称为“好看”。 但现在我们眼前却变成了一片鸟语花香的美景,就连我这个平时对风景没什么太大感觉的人都真心认为眼前的这个景象确实是很好看。 “好看……那你们就多看一会儿吧,咱不急着下山。” 那若兰又幽幽的说了一句,我突然感觉眼皮儿有点沉重,就赶紧摆了摆脑袋清醒了一下。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下山吧,你出的几道题目还没解完呢。” “嗯?” 那若兰愣了一下,他回头奇怪的看着我,我反倒是让他给看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难道你良心发现了,不打算给我出题了?” 那若兰呆了半天,轻轻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在我眼睛里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放大。 “小多余啊,着什么急,这里这么美,你就不打算多呆一会儿吗?你看诗雨妹妹,她都看的着迷了呢。” 我转过头看着任诗雨,她好像真的是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草地鲜花,眼神里满是憧憬。 “哇,好漂亮!” 任诗雨痴痴的赞叹了一声,双脚竟然不由自主的朝高台下走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哎,诗雨,诗雨?” 那若兰邪魅的一笑,柔弱无骨的嗓音又轻轻的响起。 “去吧,喜欢那里就过去吧,你看见了吗,那些花儿正在跟你打招呼呢,它们在说,你过来闻闻我啊,我香不香?” “好,我过去闻闻……一定很香,很香……” 任诗雨喃喃自语着就朝高台下迈出一只脚,我心里猛然一惊,赶紧一把扳住任诗雨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凝神朝她的眼睛里看了过去。 任诗雨的眼神有点迷幻不清,她嘴里一边痴痴的念叨着,双脚一边不听使唤的还在朝高台下移动,我顿时就急了眼。 眼前的这个景象肯定是那若兰用法力制造出的幻象,但这种幻象和普通的鬼遮眼不同。 鬼遮眼只是用幻象让人看不清真实的场景,虽然中招的人看见的东西是假的,但心智和神智都保持着清醒。 而那若兰在制造幻象的同时,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一股非常浑厚的法力夹杂在里面,这才让任诗雨抵挡不住美景的诱惑,换句话说就是…… 她的心智和神智都被那若兰的法力给迷失了。 我猜这大概是一种魅惑之术吧,因为师父没教我,所以我也没学过。 但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这种法术一般多见于女性风水师,原因大家都懂的,女性在这方面有一些天然的优势。 我身边见过的风水师里会这种法术的,最典型的就是夏天了。 她的媚术使用的神出鬼没,我好几次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夏天的媚术就是魅惑之术的一种,她善于用女性的魅力去诱惑男人,但不仅仅限于漂亮的脸蛋儿。 比如说甜美的声音,诱人的身姿,漂亮的衣着,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这些是都可以作为魅惑之术的媒介的。 但男性风水师却很少有修习魅惑之术的,各位看官可以脑补一下,一个糙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在你眼前风情万种,你会不会上他的当? 那若兰具体用的是什么方法迷失了任诗雨的心智和神智,我还真不太清楚。 因为我没着道,虽然我身上没有了法力,我没法用法术去破解眼前的幻象,但我的心智和神智都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我既没觉得那若兰的声音有多好听,也没觉得我看见的幻象能让我流连忘返。 有的看官又要不理解了,任诗雨身上有那么雄浑的法力都被那若兰给迷惑住了,我现在法力全失,又怎么能抵挡的住魅惑之术呢? 其实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按说我没有了法力,应该比任诗雨更容易迷失心智才对。 我觉得可能是那若兰生怕我没了法力,一旦被法力魅惑了会有损心神,所以就单单对任诗雨一个人下了手吧。 “诗雨,诗雨!你醒醒!” 我急的头上的大汗都下来了,破解魅惑之术的办法其实不难,只要用法力灌注到丹田里,提气一声大吼,就可以把迷幻中的人给叫醒了。 这在佛家的说法里是叫做“当头棒喝”,在道家风水术的说法里就没那么文雅了,师父教我的原话是…… 魔音驱障。 但我现在哪儿还有什么法力去产生什么魔音啊,我扯着嗓子在任诗雨耳边吼了半天,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两脚还在不停的向高台移动。 我死死的抱着任诗雨,但她现在的力气比我大的多,我反倒是被她拖着一步一步走向了高台。 我吓的冷汗都冒了一身,再不想个办法阻止任诗雨的话…… 我们俩可都要从几十米高的高台上摔下去,双双变成相片了。 我从包里摸出了小刀,现在我想不到任何办法能阻止任诗雨跳下高台,就只能…… 割破舌尖,冒险激活老君鼎的法力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十成功力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很害怕,我抓着老君鼎犹豫了半天。 我并不是害怕我和任诗雨会死,我心里很清楚,那若兰不敢这么做。 即使是我和任诗雨一起掉落悬崖,那若兰也一定会及时施法保住我们俩的性命的。 但我怕的是一旦我解不开眼前的幻象,那若兰就可能不会同意我跟着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方探险。 这样一来,他的天邪命格就很有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把这个艰巨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我,但那个老东西做事一贯不讲道理,他既然这么决定了,那我就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想要破解掉眼前的幻象,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就是激活老君鼎的法力,我想趁着我还保持着清醒的时候用魔音驱障之法来唤醒任诗雨。 至于我会不会又一次被那股神秘的水行之力湮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多想了。 我哆哆嗦嗦的掏出了小刀,刚想割破自己的舌尖,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 我认为妙到了极点的一个计划。 我回头冲着那若兰大吼了一声,“有种你冲我来啊,朝我施法,你试试有没有本事把我给迷惑住!” 那若兰愣了一下,他邪魅的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我慢慢走了过来。 我死死的拉着任诗雨,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她往后拉了两步。 这时候那若兰已经慢慢的走到了我们俩身边,正微笑着对我张开了嘴。 就是现在! 我突然一挥手,小刀正正的扎在那若兰的大腿上。 “呃……啊!!!” 那若兰猝不及防,他刚张着嘴想用魅惑之术对我说话,却冷不防的挨了我一刀,他顿时就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 那若兰刚才已经把浑厚的法力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猛的一声大叫,这正是破解魅惑之术的…… 魔音驱障! “啊!疼啊!!!杀人啦!!!” 那若兰翻滚在地上扯着嗓子嚎个不停,任诗雨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奇快妏敩 “啊!我……我是谁?我在哪儿?” 任诗雨一眼就看见了滚在地上的那若兰,赶紧跑过去扶着他紧张的叫了起来。 “那师兄……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噗!” 我一伸手拔掉了那若兰大腿上的小刀,他这次叫唤的更厉害了,眼泪都疼的飞了出来。 “哎呀……疼死我啦!你个臭小子,你是真下狠手啊你……血……这么多血……我要死了,呃……” 那若兰竟然一翻白眼昏死了过去,任诗雨吓的惊声尖叫了起来,我愣了半天,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那若兰这家伙竟然…… 晕血?! 哈哈,这对一个风水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经常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流点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我这一刀只是扎在那若兰的大腿外侧,疼是疼了点,但流血也不会太多。 他竟然被吓的当场昏了过去,这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快,多余,给他止血啊!我……我……怎么办,安哥哥教我的那些医术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任诗雨神色慌张的大叫了起来,我咧了咧嘴。 “别急,他死不了。把他裤子脱了。” “哦……哦!” 任诗雨手忙脚乱的扯着那若兰的裤腿,我抱着他的大肥肚子,裤子从他腿上脱下来的时候,我和任诗雨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 一个明晃晃的大裤衩出现在我们眼前,上面还印着一个咧着大嘴傻笑的…… 哆啦A梦。 我赶紧掏出手机,一边狂笑不止一边拍了好几张照片。 那若兰,嘿嘿。 现在你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对我下黑手。 笑了半天,我和任诗雨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揉着笑疼了的肚子继续给那若兰止血。 背包里有现成的急救包,我拿出酒精来倒在伤口上给那若兰消毒,他“嗷”的一声大叫,疼的又醒了过来。 我取出一片消炎药给那若兰塞在嘴里,打开一瓶水给他灌了下去,又顺手从身边扯了一把野花,把上面的黄色花粉撒在那若兰大腿上的伤口处。 那若兰哼哼唧唧的,“小多余,你这是……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啊,你不会是趁机给我下毒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害死了我,师父不会饶了……哎呀哎呀哎呀!疼啊!” 我笑了笑,用弹力绷带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是蒲黄,止血的,你这点儿伤口没多大事,嚎什么嚎。现在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要是你再敢跟我使坏……” 我阴笑着指了指他的大裤衩,那若兰一声惊叫,挣扎着爬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裤子。 “完了完了……人家都被你看光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折腾了半天,那若兰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一边捂着大腿龇牙咧嘴的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小多余,你确认你的法力……全都没了?” 我奇怪的点点头,“是啊,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现在我只能画出黄阶下品的符箓,连一年前的法力都不如了。” “那就怪了,不应该啊……” 那若兰摇着头喃喃自语起来,我没好气的朝他翻了翻白眼。 “要是我的法力还在,我能由着你这么欺负我呢?” “我?我欺负你?我说臭小子,你说话摸着自己的良心,你瞧瞧你瞧瞧,我都让你给祸害成什么模样了,这是我欺负你还是你欺负我啊?!” 那若兰叉着腰翘着兰花指大嚷大叫,那神态活像个骂街的泼妇。 我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还有法力,还至于连个毒蛇都对付不了吗?” “哦,说的也是。” 那若兰大惑不解的挠了挠头,“可是……刚才人家明明是把魅惑之术用到你身上了,可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就连诗雨妹妹这么强的法力都着了道了,你怎么可能……这就奇了怪了。”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你把法力也用到我身上了?” “可不。” 那若兰笃定的点头,“用到七成功力的时候诗雨妹妹就顶不住着了道了,你当时就迷糊了一小下,接着就回过神来了。后来我把功力提到了十成,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十……十成?!”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现在是真的一丁点儿法力都没了,连诗雨都挡不住你的法术,我怎么可能挡的住!” 那若兰摇了摇头,他咂着嘴疑惑了半天,突然一声就笑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章 文考 我瞪了那若兰一眼,“笑什么?” 那若兰翘了个兰花指,风情万种的点了我一下。 “我是笑以前师父告诉我只有你能解开我的天邪命格,我还不信。今儿个我算是明白了,你法力全失了都能有这么大本事,看来人家的命格啊……也只有你能解的开了。” 我苦笑着咧咧嘴,其实刚才的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就连任诗雨也只能抵挡的住那若兰的七成功力,那也就是说,换做我还没失去法力的时候,我都说什么也不可能是那若兰的对手。 但他却把十成功力都用在我的身上,我竟然毫无反应! 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难道说我现在的法力…… 比以前还要强了很多? 这绝不可能。 虽然我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水行之力,但我到现在也不会掌握运用。 一个只能画出黄阶下品符箓的人,竟然顶住了那若兰十成功力的魅惑之术…… 呵呵,这说出去谁敢相信呢。 不过那若兰说的也对,既然师父敢把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交到我手里,我想我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什么连自己都猜不透的秘密吧。奇快妏敩 或许这就是我破解天邪命格的底牌,也说不定在这个过程里,我还会解开一些关于那股神秘力量的谜团呢。 “行了,走吧。” 我拍拍手站起身来,“既然师父说我能解开天邪命格,那我就肯定是你的不二人选,就算你出什么变态的题目我也能接的住。” 任诗雨也站了起来,那若兰坐在地上哼唧了半天,指了指高台下面。 “先别急着吹牛,这个题你只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解开呢。” 我走到高台上朝下看了一眼,果然,虽然任诗雨的心智和神智恢复了清醒,但高台下的景象还是那片绿油油的草地。 简单点说吧,就是我刚才只破解了魅惑之术,但鬼遮眼的幻象还没解开。 “嘿嘿,这个题目也太简单了点吧。诗雨,你包里有糯米吧?” “嗯,有。” 任诗雨从挎包里掏出一罐糯米递给我,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救生绳,把我们三个人的左手绑成了一串。 “我在前面开路,诗雨断后,看着点那个死胖子,他要是想在我身后搞什么阴谋诡计就再扎他一刀。” 任诗雨笑着答应了一声,那若兰气的朝我们俩直翻白眼。 我掏出黄铜罗盘打准了方向,一边顺着我们来时的方位慢慢走,一边从陶罐里抓出糯米来朝身前一小把一小把的撒了出去。 糯米是一种很特殊的粮食,就连一般点的阴煞都很害怕它蕴含的那股强烈的阳气。 而且用糯米破煞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耗费法力。 它自身蕴含的阳气就是最好的破煞材料,就算是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撒出一把糯米,只要是道行不太高的阴煞邪祟都得被吓的屁滚尿流。 所以直到现在,很多地方还保留着用糯米驱邪的风俗。 我用糯米撒在身前开路,鬼遮眼的幻象在阳气的冲击下慢慢消散,我每走几步就能观察到身边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绿油油的草地和娇嫩的鲜花都不见了,我身边又出现了茂密的树林和嶙峋的怪石。 一罐子糯米只用了不到一半,我们眼前的幻象就完全消失了,我把罐子还给任诗雨,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朝那若兰笑了笑。 “这第三个题目可以给个满分了吧?” “嘿嘿,我给你打个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不是怕你骄傲,要是你没攮我这一刀,我肯定给你一百分了。” 那若兰一脸傲娇,我和他说笑了几句,皱着眉头看着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那就是画着第四个红色标注的地方了,我不知道那若兰在那里给我设了个什么题目。 从前面的题目上来看,那若兰可不会对我心慈手软。 他设在第四关上的难度…… 绝对不会比前三个要低。 我把移海扇攥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过这个地方,好像那若兰提前把那块地方的树木杂草都清理掉了,稀稀疏疏的种了几十棵半人左右高的小树苗。 我慢慢的接近了那块空地,先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圈。 这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三点了,太阳已经偏西,刺眼的阳光突然没有了树荫的遮挡,热辣辣的晒在这片空地上。 我浑身早就湿透了,厚重的冲锋衣里简直能滴的出水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翻滚在热水里的饺子,脑袋被蒸腾的热气顶的一阵一阵的发懵。 我们在空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理我。 “别问我,题目自己找,找到了自己解,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那若兰一脸傲娇,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半天都没出现什么危险,看来这道题目应该是要…… 文考了。 文考的意思就是不动武,考验的是我的风水基础理论,我围着空地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十棵小树苗,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别看这些树苗种的稀稀拉拉的,东一棵西一棵的看似杂乱无章,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树苗却隐隐排出了一个八卦的图形。 我们站的位置是在空地的西北方向,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先天八卦来说,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艮宫,代表山。 而按照后天八卦来推算,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乾,代表天。 要是按照八门来讲,我们的位置还算站的很不错,这是生门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那若兰的这道题目到底要考我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把移海扇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待会儿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呢,以防万一吧。 “你俩往后站一点。” 我回头对任诗雨和那若兰说道,他俩依言退开了几步。 我暗中观察着那若兰退开的位置,他一瘸一拐的朝正北方向走了几步,还回头拉了任诗雨一把,让任诗雨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几乎微不可查的细节被我看在了眼里,我嘿嘿冷笑了一声,一摇手里的移海扇,一步就跨进了空地之中。 “咔……咔咔咔!” 我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过后,我所站的位置竟然缓缓的…… 往上升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奇门遁甲 我摇着移海扇,面带得意的神情朝那若兰斜瞟了一眼。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紧接着又转为惊喜。 但那若兰还是城府很深的,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的拉着任诗雨又横挪了几步,看似想要躲阴凉似的,其实暗自移动到了东北角的位置上。 我笑了笑,手里蒲扇一摇,拿腔拿调的横跨了几步,走到了空地的正南位置。 “轰隆隆……” 又是几声山摇地动的响声过后,地面先是恢复了平整,然后我所在的正南位置缓缓的上升了起来。 那若兰面色一喜,这次他干脆不加掩饰了,对任诗雨喊了一声。 “诗雨妹妹,你腿脚利索,你转正西,背对着阵法。” 那若兰说完,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东南角上,他正对着阵法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要怎么破解这个阵法。 任诗雨可能没看明白这个阵法的玄机,她答应了一声,按照那若兰说的跑到了阵法的正西位置,转身背对着我,还时不时的扭头看着阵法的变化。 看到这里有的看官要问我了,任诗雨不是和我互换了命格,我以前会什么,她现在就会什么吗? 堪舆正是我从小修习的主要功课,任诗雨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八卦阵法都看不明白呢? 我和大家解释一下,那若兰这个死娘炮他才不会给我出那么简单的题目。 眼前的这个阵法融合了正反六十四卦和八门阵法,树苗有的是没动过手脚的,有的在树干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油漆,代表了天干和地支。 空地上的树苗摆出的阵法,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法术,我相信大家都应该听说过。 溯其本源,这种法术起源于上古,传说黄帝时期和蚩尤大战,黄帝兵败不敌,此时九天玄女降临凡间,把一本奇书传与黄帝,最终战胜了蚩尤,统一了天下。 这本奇书就是《奇门遁甲》,它本来是一本占卜算命的相书,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可谓是涵盖了天文地理,科学人文,律法制度,历法哲学,甚至连人的生老病死都逃不过奇门遁甲的推演。 历史上有几个很著名的人物,都是通过研究奇门遁甲的理论去排兵布阵,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襄助君王一统天下,成就了王霸伟业。 简单点说吧,但凡是世界上能发生的事,就没有奇门遁甲解不了的。 大家千万不要认为我的话是在夸大其词,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就算是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去算,从你们出生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事分门别类的整理一下,会不会有四千三百二十个不同的种类? 所以把奇门遁甲说为古往今来第一奇书,这绝不过分。 后来在黄河流域统一之后,黄帝把奇门遁甲一书交给精通风水的风后重新编辑整理,把奇门遁甲简化到了一千零八十局。 后来再经由汉朝的黄石老人传给一代名相张良,经过张良的精简演化,最终整理成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奇门遁甲了。 传说在历史上精通奇门遁甲的人都赫赫有名,除了黄帝和张良之外,还有姜太公、诸葛亮和刘伯温等著名历史人物。 其中最著名的桥段就是借东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三国演义,后蜀名相诸葛亮曾经在火烧赤壁之时,在江边设下了七星坛。 结果大冬天的平地刮起了一夜东风,周瑜趁机用火船冲进了曹操的水军营地,把八十三万大军给烧了个片甲不留。 那就是诸葛亮利用了奇门遁甲的阴遁之术改变了天文,使冬天的江南刮起了东风,一举攻破了曹军的水寨。 与此同时,诸葛亮也算出了周瑜的小人之心,他在借来东风之后又借助阳遁之法,在周瑜的追兵面前神出鬼没的跳出了包围圈,回到了夏口,避开了周瑜的追杀,由此也成为了历史上著名的“巧借东风”和“气死周瑜”的两段千古佳话的始作俑者。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这些奇门遁甲之术的继承者是太笨了还是太聪明了,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却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硬是把四千三百二十局的奇门遁甲原本给祸祸成了只有十八局。 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我却认为后人的智商比古人更高了很多。 虽然现存的奇门遁甲只有十八局,简单点理解就是一个八卦阵法一个八门阵法再加上天干地支,但精简之后的奇门遁甲原理更为清晰,简洁易懂,要真的按照原本四千三百二十局的变化传承下来,我估计现在这门法术早就要失传了。 而且别小看这十八局的推演变化,如果现实情况有需要,依然可以在正反八卦和先天后天八卦叠加的基础上,重新演化出数千种变化。 具体的变化咱就不在这里细说了,不然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诸葛亮摆下的七星坛的原理就和我眼前看到的阵法是一模一样的,属于融合了好几种风水理论的法术,所以任诗雨只知道其中的几种变化,而让她准确的推演出十八种变化关联,那真是太难为她了。 有的看官又不明白了,我和任诗雨互换命格之后,我不是就不会以前学过的法术了吗? 怎么我的堪舆本领非但没有倒退,反而还比以前更厉害了,连奇门遁甲这么牛掰的法术都懂了?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认为那应该是茅山夏家的功劳。 夏天曾经教过任诗雨种花儿,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以为是简单的把花花草草都给种活,然后在花叶和草叶上灌注法力,用花草的经脉画出符箓罢了。 但我没想到我突然融会贯通了好几种关于堪舆的风水理论知识,我事后仔细想了半天,应该是夏天在潜移默化中把一些很深奥的堪舆理论教给了任诗雨。 只是任诗雨当时一心扎在医术和种花儿的手艺里,根本就没对这些理论发生任何兴趣吧。 当这些知识转移到了我身上之后,我这才突然顿悟,琢磨出了奇门遁甲这门神秘的上古风水学,没想到竟然成了破解那若兰题目的…… 关键所在。 第四百二十二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两个人分别站好了位置之后,地面轰隆隆一阵巨响,阵法又恢复了平静。 我愣了一下,我靠,那若兰这是要给我出个没法破解的死题啊。 他自己站在了阵法的东南兑位,面对阵法,这是阳金。 而他让任诗雨转到了阵法的正西位置上,背对着阵法,这是阴水。 要想破解现在的困局,我只能同时占据阴火和阳土两个方位,但是…… 我挠了挠头,气的破口大骂。 “师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就算是变成长腿怪同时踩在正东和正北两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把腿给扭成麻花,一条腿正对阵法,一条腿背对阵法吧?!” “人家不管,那是你的事。” 那若兰笑嘻嘻的捏着兰花指,我真想一脚给他踹在那张大胖脸上。 说话的工夫,我脚下的地面已经在开始慢慢凹陷了。 我很清楚这个阵法的原理,要是我在一炷香之类没法完美的破解困局,我脚下的地面就会凹陷到和我的身高一样的高度,然后土地会自动闭合。 要是我这么说大家还没明白的话,我就用一句大白话来解释一下吧。 就是我会被阵法给活埋。 当然,我也可以放弃破阵,纵身跳出阵法,我可以不用被活埋在地下。 但那样一来,我就等于是承认解题失败,我就没有资格跟着那若兰去探索那九个可能埋藏着天邪命格秘密的地点了。 我脑子里一边飞快的转动着,脚下的地面也同时在一点一点的凹陷进去。 过了没过一会儿,我的膝盖就被埋进了泥土之中,我心里暗暗焦急了起来。 其实破解这个阵法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我有一个帮手就可以了。 我们俩只要一个人背对阵法站到正东的位置,另一个人面对阵法往正北一站,阵法就自然而然破解了。 但我现在去哪儿找什么帮手啊,那若兰是肯定不可能站在我这一边了,而我也不可能喊任诗雨放弃阵法过来帮我。 不然我敢打赌,以那若兰那种赖皮的性格,他肯定要算我输。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了几下,朝那若兰嘿嘿一笑。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难的住我?” 那若兰挑了挑眉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我,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绑在了移海扇的扇柄上。 “走你!” 我手一挥,移海扇朝着空地外边的一块大石头就飞了过去。 “啪!” 移海扇落在地上,我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我身体里没有了法力,就连手上的力气和准头也差了很多。 绑着绳子的移海扇落在了地上,离着那块大石头竟然还差了至少有三十公分远。 我的腿还在不停的往地面下塌陷,我赶紧拉着绳子把移海扇拖回手里,瞄了瞄那块大石头,用力一扔…… 运气真不错,移海扇正正的盖在了大石头上,我赶紧在脑子里折叠了一下空间,把代表大石头坐标的绿色光点折叠在阵法正北的坤宫里。 “轰!” 那块大石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阵法之中,把那若兰给吓了一跳。 “哎哟!这哪儿来的……哦,我知道了,刚才你把毒蛇给变没了,原来就是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啊。” 那若兰别看娘里娘气的,但他的脑子倒转的很快。 我阴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心想你要是知道了那条毒蛇被转移到了哪里…… 估计非得要当场和我拼命不可。 我拽动绳子把移海扇拖回手里,拿腔拿调的摇着蒲扇走到阵法正东的方位背身一站。 石头属土,而且还在酷热的阳光下曝晒了不知道多久,阳气十足。 此时我背身站在离位里,阴火和阳土顿时交融,阵法瞬间就开始了神奇的变化。 我和大石头所在的位置地面开始慢慢上升,而那若兰和任诗雨所站的地面反而开始凹陷了下去。 “走你!” 还没等那若兰和任诗雨变幻位置催动阵法,我就赶紧手一甩,移海扇接连两次朝阵法外的几棵酸枣树飞了过去。 “唰唰!” 绿光接连闪起,两棵半人来高的酸枣树就出现在东北震宫和西南巽宫之中,那若兰脸色一变,赶紧朝任诗雨大喊了一声。 “诗雨妹妹,赶紧转过身来!你现在占的坎宫之位和他的离宫火位相克,别管他用什么诡计你可千万不能离开脚下的位置!” 那若兰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跑到正南的乾宫位置,盘腿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嘿嘿,小多余,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那若兰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笑眯眯的夸了他一句。 “哟,脑子还挺快。” 这话倒也不是在拍那若兰的马屁,想要克制我刚才做出的破局应对,那若兰只能迅速占据东北震宫或者西南巽宫,背对着阵法,以阴木克阳土。 但那若兰没想到被我突然占了个先,两棵酸枣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震宫和巽宫之中,他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和任诗雨一起死守坎宫水位来克制我的阴火。 他占据了正南乾宫,以强悍的金行之力滋生阳水,而他自己的方位被我克制,我的方位又被任诗雨克制,我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五行循环。 既然大家三角相克,那就是考验法力高低的时候了。 很显然,我的法力怎么可能和那若兰加上任诗雨相比,他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给碾成渣渣。 我在脑子里想了好几遍,不禁暗暗点头赞叹。 那若兰的这个选择确实是万分正确,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小多余,赶紧投降吧!就你身上的那点法力,说什么也顶不住我和诗雨妹妹一起施法吧?” 那若兰得意的都开始忘形了,他身上浑厚的法力通过阵法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任诗雨身上,一股冰冷刺骨的水行之力汹涌着覆盖了我的火行宫位。 此时我脚下的地面正在一点一点的凹陷,眼看我的双腿就要被完全埋进泥土之中了。 我看着那若兰得意的神色不禁有点暗自好笑,“师兄,我只是觉着凉飕飕的很舒服罢了,你以为我真的解不开这个困局?” 那若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摇了摇蒲扇,朝他阴阴一笑。 “好,那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加一等于几 那若兰眨巴着小眼看着我,过了半天他见我没什么动作,这才咧了咧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吓唬人谁不会啊?我可告诉你,你趁早离开阵法乖乖认输,不然一旦真把你活埋在里边,那滋味可不好……你……你在干吗?你干吗呢你?!” 就在那若兰得意洋洋的劝降我的时候,我手里的移海扇突然飞向了他面前的树苗。 那若兰占据的是乾宫,面前整整齐齐的栽着三排树,每排三棵,一共是九棵。 在他对面的位置就是大石头占据的坤宫,面前也栽着三排树,只是每排只有两棵。 乾三连,坤六断。 我连续三次甩出了移海扇,每次移海扇都把那若兰面前的最中间的树给移到了对面的坤宫之中。 转瞬之间,那若兰面前就只剩了六棵树,他所在的位置和对面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变成了土属性的坤宫。 土克水,任诗雨所在的坎宫散发出来的水行之气一下子就微弱了下来,她竟然被自己的队友给死死克制住了。 那若兰脸色大变,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收摄心神把他的法力隐藏了起来。 我阴阴一笑,就是现在! “师兄,你准备好了吗?那就面对……疾风吧!” “呃?哎呀,上当了!我……啊!!!” 那若兰这才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就在他隐藏了法力的一瞬间,任诗雨所在的宫位没有了禁制,重新散发出了巨大的水行之力。 水生木,震宫和巽宫里的两棵酸枣树突然得到了浑厚的水行滋养,一下子长大了几倍,粗壮的枝桠支撑着一片茂密的树叶,阵法之中瞬间就平地卷起了一阵飓风。 几乎是与此同时,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从哪儿席卷过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喀嚓”! 那若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青绿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劈中了他的大脑门。 巽风震雷,皆生于坎水。 等那若兰突然想起这句口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团漆黑的肥肉。 他定定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白的吓人的眼珠子在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那师兄!你没事吧!” 任诗雨赶紧跑过去查看那若兰的伤势,我笑着摇了摇蒲扇,这一局…… 我已经赢了。 任诗雨离开了宫位,这个困局已经算是破掉了。奇快妏敩 乌云几乎是一瞬间消散不见了,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飓风也顿时不见了踪迹。 太阳重新热辣辣的照在头顶上,那若兰慢慢站了起来,突然一把抱着任诗雨就放声痛哭了起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今天也是真够倒霉的。 让我给扎了一刀不说,这回又被天雷给劈成了一块焦炭。 而且他还不知道,现在在他的卧室里,还有一位神秘的“朋友”在等着他呢。 地图上第五个做了红色标注的地点就在山脚下的广告牌后边,也就是我们开始爬山的起点。 那若兰一路走一路抽抽搭搭的,眼泪冲掉了他脸上被雷劈出来的黑色,他就和戴了一张裂了两道大口子的黑色面具似的。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现在我的身体里没有了法力的支撑,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个废物,体能差的和个七老八十的人似的。 我一屁股坐在离广告牌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喘的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师……师兄,这最后一……一道题,在……在哪儿呢?” 那若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对我翻白眼。 因为他现在脸上黑漆漆的,就算是含情脉脉的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他的白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一加一等于几?” 那若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我一下子懵逼了。 “不是……这不会是要给我出个哥德巴赫猜想吧?我说师兄,咱可不带这么玩的,我学的是风水,不是数学!” “你想多了,还哥德巴赫猜想呢,你以为我能知道答案啊?” 那若兰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就是幼儿园的数学题,一加一等于几?不许想,立马说!” “二。” 我无奈的看着那若兰,他咧了咧嘴,可能是在笑吧。 “答对了,第五题你过关了。” “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若兰,“不是……就这么简单?!你不是在骗我的吧?” “爱信不信。” 那若兰没理我,他径直走到广告牌下面去换了衣服,还拿出毛巾来蘸了水仔细的擦着他那张黑漆漆的大花脸。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他半天,直到我确认他好像真的不打算再套路我了,我这才半信半疑的走到广告牌下面。 我心里暗笑了一声,可能是这一路上那若兰对我的能力也算是认可了,他很想我能和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一起探寻天邪命格的秘密,这第五道题目…… 他也就不想再为难我了吧。 我现在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旦我真的不小心折在了第五个题目上,那他的天邪命格就没什么希望能解的开了。 我把厚重的冲锋衣给扒了下来,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件衣服了,简直就是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厚厚的里子早就被汗水浸了个透湿,轻轻一拧,汗水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我赶紧换上了丢在广告牌下的衣服,突然感觉身上轻松了几百斤似的,连喘气都顺畅的像是在清晨三四点钟的马路上飙车。 “走吧,回家了。” 我缓了口气对任诗雨笑笑,那若兰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他的大花脸已经擦干净了,我一想起来刚才他那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但我现在虚弱的要死,连笑都感觉是一种重体力劳动。 “吃点东西再走吧,我也乏了。” 那若兰打开背包掏出水和压缩饼干,他这一说我才感觉到肚子里早就饿的一丁点儿东西都没有了。 “也好。” 我和任诗雨坐在地上,也打开了背包拿出水和压缩饼干。 我费了半天劲才连撕带咬的把压缩饼干的包装扯开,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感觉那味道还不如从地上抓把土嚼两口呢。 我喝了口水勉强把压缩饼干咽进肚子里,回头看着那若兰。 “回去吧?” 那若兰却没说话,他看着我突然阴笑了一声,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金针灸……丹田通 “你你……你想干吗?你不是说第五个题目我已经解开了吗?你可不许耍赖皮再用什么阴招来算计我啊!” 我一个高跳了起来,那若兰阴森森的看着我,笑的就和电视剧里的反面角色一样一样的。 “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不然的话……毒发的会更快。” “毒……毒?!” 我差点让那若兰给吓死,这一路上我都很小心了,那件厚重的冲锋衣我一直都没敢脱下来,肯定没有什么毒蛇毒虫咬到我。 而且我也没敢随意接触过任何奇怪的花草,一路上也没闻到过什么怪异的味道,我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你……吓唬我的吧?” 我一边盯着那若兰一边暗暗运了运气息,等我发觉我的身体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寒气死死的堵在丹田里的时候,我心里一凉。 没错,是真的,我真的是…… 中毒了。 这种毒和普通的毒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普通的毒药一般是破坏人身体的神经中枢,让人慢慢的失去行动力和知觉,进而引起各种器官衰竭。 直到呼吸系统也没有了自动运转的能力,那人就会被活生生的憋死。 可我现在中的毒,是一种很奇怪的寒毒。 现在我感觉到了一团指甲盖大小的寒气死死的堵在我丹田的出口处,不光是阻碍了丹田里气息的运转,更可怕的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寒气还在不停的增大。 大家都知道,丹田是人身体里最重要的部位之一,尤其是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丹田就等于是一个人的命。 这股寒气在不停的吞噬丹田,也就等于是在不停的消耗掉我身体里的元阳之气。 说简单一点吧,就是等到寒气充满了整个丹田的时候,我就会…… 翘辫子了。 我紧张的看着任诗雨,“诗雨,你慢慢的运气试一下,看看你的丹田里有没有一股奇怪的寒气在不停的增大。” 任诗雨依言试了一下,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轻轻的朝我点点头。 我皱着眉头略一思索,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是你干的?你把寒毒用法力浓缩掉之后混在我们的食物里,对不对?” 我紧盯着那若兰,他的脸色有点吃惊。 “哇噻,这么高科技的下毒手法你都能判断出来?我还给你预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解毒呢,看来是我把时间给你留多了。” 那若兰还在一脸遗憾的叹着气,我差点让他给气的厥过气去。 我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看着那若兰。 “这道题是对我的终极考验,对吗?一旦我解不开寒毒,我和诗雨就都会……” 那若兰这次没和我嬉皮笑脸的,他脸色一凝,点了点头。 “那九个地方凶险到了极点,要是你真的能解开这个题目,我就算是给你磕头也要求你帮我去探寻天邪命格的秘密。但要是你没有这个本事,那哥哥也不能眼看着你俩去送死。以后你和诗雨妹妹就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那哥哥有的是钱,养活你们俩几辈子都足够了。” 我顿时被那若兰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原来这道题目竟然有这么深的一层含义。 我也不敢再和那若兰废话了,赶紧收摄心神,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苦苦思索该怎么去解开这道凌厉的寒毒。 我这才明白过来,我上了那若兰的恶当了。 他故意出了个很简单的幼儿园数学题来让我认为已经通过了第五关的考验,但他早就把寒毒藏在了我们的食物里,也就是那块压缩饼干。. 我和任诗雨都被他骗着吃下了压缩饼干,现在寒毒会在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完全吞噬我们的丹田。 到那个时候,我和任诗雨就要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而且这道题比前四道都要阴毒,一旦我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彻底解掉我和任诗雨的寒毒,就算是那若兰出手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俩以后也不可能再修习风水术了。 那若兰的意图很明显,要是我真的没有能力进入那九个神秘的地点,他宁可让我和任诗雨变成两个普通人,也不愿让我们强行去参与天邪命格的破解过程。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恐怖,但从那若兰现在的做法看来,这一定是会超越我以往遇到过的任何一次凶险。 第四百二十六章 轰然坍塌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我吞下那条大肉虫的时候,肚脐处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这道气息在顺着肚脐流入丹田的时候,我浑身顿时就暖洋洋的。 虽然那时候我很紧张,但我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四肢百骸都泡在温水里一样的舒适感。 我心里一动,难道说解除寒毒的关键之处…… 时间所剩的不多了,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从任诗雨的头发拔下一根别针。 颜柳的那套陨铁金针已经在破解天命诅咒时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我当时还心疼了半天,但事后我也没太当回事,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能用针灸来给人治病。 任诗雨自从和颜安学了医术,就经常用手边上的一切便捷的工具来因材施治,她头上经常别着最少三枚大小不同的别针。 大的可以撬开患者的牙关,小的可以挑出手掌上的木刺,而我手里拿的这一根别针,大小和针灸用的金针尺寸差不太多。 我赶紧点起一支蜡烛烧了烧别针,用急救包里的酒精反复擦拭了一下,那若兰和任诗雨紧张的看着我。 “多余,你找到解除寒毒的办法了?” 任诗雨问我,我苦笑了一声。 “试试吧,我也没多大把握。诗雨,要是我解不开身体里的寒毒,我就……” “不会的。” 任诗雨笑着摇头,“我们还要帮那师兄去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你一定能行。”. 我笑了,对她重重的点头。 “我先给自己试试,帮我掐算着点时间。” “嗯。” 任诗雨答应了一声,我刚要举起别针,“等等。” 那若兰开口阻止了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小多余,你还是别冒险解毒了,这……这很危险。” “嗯?怎么?” 那若兰叹了口气,“这股寒毒是我模拟的可能会遇到的瘴气侵体的情况,寒毒已经封闭了你们的丹田出口,阻止法力流向经脉,也就是说你俩现在就算是法力再高也没法使用了。一旦你解毒时不小心加速了毒发的速度,恐怕就连我也来不及救你。”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你没想过应急的办法?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觉着我会冒险去解毒了?” “呃……” 那若兰的神色尴尬了一下,讪笑了一声。 “要不就算了吧,寒毒发作来的很快,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你救下来。” 我想了想,“我会死吗?” 那若兰吭哧了几声,“轻则经脉受损,变成残疾,重则……” 那若兰没再说下去,我看了一眼任诗雨,她对我笑了笑。 “别管是死是活,我们都在一起。” “哈哈,好!好歹拼一把,是死是活都认了!” 有了任诗雨的这句话,我心里豪气顿生。 我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任诗雨给我的护体符,护体符早就被我的汗水给浸的透湿,我点了半天才把符纸给烧成纸灰。 我把纸灰含在嘴里,喝了口水使劲吞了下去。 “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任诗雨点点头,按下了腕表上的秒表。 我把别针放在移海扇上,深吸了一口气,躺平了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在意念中找准了别针和我感受到的热气传来的位置,脑海里的两个绿色光点折叠在了一起。 “噗!” 一声轻响,别针正正的扎在我肚脐下两指的气海穴上。 我静静的躺在地上,那若兰和任诗雨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时间一秒一秒的飞速流逝。 别看我脸上没动声色,其实我心里早就慌的一批。 解除寒毒本来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我慢慢的把脑子里的一些记忆残片拼接起来,还是回忆起了颜安的一些话。 “于绝对安静之处置一静室,患者以老山参片含口,戴眼罩静卧于床。医者执三寸金针,以正午时纯阳气息激荡金针法力,灸脐下两指气海穴七七四十九数,针尖入患处五分,辅以阳金之力为佳。” 简单解释一下吧,就是患者在静室里躺在床上,用老山参片吊着气,解毒者借助正午的纯阳气息,再用阳金法力灌注在金针上,针灸气海穴四十九秒,寒毒就可以解开了。 我现在身处荒山野岭上,去哪儿找这么合适的条件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许进去 “那你慢慢去找她吧,反正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也甭套路我。” 我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若兰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 看那若兰的表情,他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话。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那若兰老奸巨猾的,他很有可能会拿其他知道苏眉下落的人做突破口。 除了我之外,知道苏眉下落的就只有蒋亮和任诗雨了。 那若兰是个风水师,他必须遵守风水行里的规矩,蒋亮不会风水术,他不能对蒋亮动手。 至于任诗雨…… 我偷眼看了看任诗雨的表情,她似笑非笑的丢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任诗雨虽然表面上是在吃我和苏眉的“醋”,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识大体,通情达理的女孩儿。 她要是想把苏眉的行踪透露给那若兰,也不会这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暗想,我礼拜四去找苏眉学纸扎术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她一句,让她千万藏好了,可不能让这个死变态那若兰给抓了去。奇快妏敩 那若兰在中州可谓是势力滔天,我相信他绝对有能力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纸人苏。 苏眉也不可能在屋里躲一辈子吧,而且我和蒋亮都知道苏眉就躲在纸人苏里,一旦去找她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踪迹…… 以那若兰的法力,他真有可能会破解了苏眉的空间术,轻而易举的把苏眉给抓住。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要抓苏眉的真正目的,但我觉得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就算他是想抓住苏眉给她磕头拜寿,我也不能让那个死娘炮得逞了。 任诗雨开着车先把那若兰送回家,到了他家门口刚打开车门,德福就一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哎哟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把您给伤着了?” 德福惊的差点眼珠子都飞出来,他赶紧快步上前查看那若兰的伤势,我干笑了几声。 “没多大事,他就是……嗯,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一下,被路边的树杈扎了一下,快扶他进去歇着吧,我们走了。师兄,车借给我们一下,麻烦德叔明天去我家开回来。” “哎哎,二少爷二少奶奶慢走,我要照顾大少爷,就不送您二位了。” 德福赶紧扶住那若兰,那若兰夸张的叫起苦来,我又坏笑着对着德福的背影喊了一声。 “德叔啊!” “哎,二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他扶到卧室门口让他自己进去,你们谁都不许进他的房间。今天晚上子时之前,甭管他屋里闹多大动静,就算是炸弹在屋里爆了你们也不许进屋,听明白了吧?” “啊……哦哦,对,大少爷也吩咐过我。行了,我知道了,您回吧,开车慢点。” 我和任诗雨上了车,我忍着笑催任诗雨赶紧走。 “快开车,对了,先把手机关了,赶紧的。” “关手机?这……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任诗雨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也没多解释,一把拿过她的手机关了机,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这一天可把我给折腾了个骨头散架,任诗雨就算是有了法力的支撑,也被累的直犯困。 我们俩连晚饭都懒的吃了,回了家洗了个澡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直到第二天八点多,我才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伸着懒腰起床去开了门,德福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德叔啊,快请进。” 我把德福请进屋里,任诗雨也揉着眼睛起了床,德福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少爷啊,您可真是太能作了,这么吓人的玩意儿您都敢藏大少爷的被窝里?也得亏了大少爷法力深厚,不然换成别人,这可真就要闹出人命了。” 我笑的捂着肚子滚在沙发里直不起腰,眼泪都飞出来了。 “德叔你放心,换个人我也不可能这么恶搞他,谁让那家伙弄了条毒蛇藏在山顶上先吓唬我的,这可不能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德福摇着头无奈的笑了起来,任诗雨听的一头雾水的,奇怪的看着我和德福。 “你……你俩这在说什么啊,什么事就这么好笑?” 德福看向我,我早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德福把昨晚发生的事给任诗雨说了一下,任诗雨这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她把手机给关了。 我和任诗雨走了之后,德福扶着那若兰进了院子。 那若兰哼哼唧唧的走到卧室门口,德福按照我嘱咐他的,让那若兰自己进了屋,他就去忙活着给那若兰准备了药品和茶点,让人送到卧室门口,再三嘱咐谁也不许进门。 那若兰处理好了伤口,吃饱喝足,就在晚上大概十点左右的时候,德福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谁啊这是?是谁这么没规矩?!” 德福还挺生气,他以为是哪个小丫头叫的,就冲到院子里把所有当班的人都集中起来,挨个人询问。 谁知道大家却纷纷摇头,都说刚才的动静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听起来好像是…… 大少爷房里的动静。 “该不会是大少爷的屋里……进了贼了吧?” 一个小丫头怯怯的说道,德福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后院最少有四个精壮护院,他们怎么会让个小毛贼进了大少爷的屋里去……” “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院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德福这下可毛了爪,那道声音清清楚楚的从后院传了过来,看方向的确是那若兰的卧室。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后院,一眼就看见四个护院围在卧室门口,正焦急的冲着卧室里大喊。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应我们一声啊!” “我这……啊!你们快进来,我让蛇给咬啦!!!” 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哭喊着,四个护院大吃了一惊。 “好,你们几个,赶紧的,救人!” 一个带头的护院赶紧跟其他三个人吩咐了一句,刚要把手伸向卧室的门…… “别动!” 德福一声大吼,那个护院哆嗦了一下,赶紧退了回来。 “德总管。” 德福沉着脸走到卧室门口,他迟疑了半天,咬了咬牙。 “谁都……不许进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得罪不起 “啊?!” 所有人都傻了眼,那个护院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德总管,大少爷让蛇给咬了,蛇啊!” “废话,我不又不聋。” 德福瞪了他一眼,“大少爷和二少爷亲口给我下的严令,子时之前谁也不许进这个房间。一旦出了问题,你们谁吃罪的起?” 护院这下不敢说话了,他可知道德福的脾气。 虽然德福只是那若兰手下的管家,但德福在那家足足干了三十多年了,那若兰是从来没把德福当外人对待。 说句夸大点的话,德福在那家也能算是半个主人,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德福就差不多是等于见了那若兰本人。 所以德福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咬着牙挥了挥手,所有人就赶紧退了下去,该干吗干吗去了。 那若兰还在屋里一个劲的嚎叫,“德福,德福!” “哎大少爷,我在呢。” “你还在外边干吗呢?我让蛇咬了!赶紧的进来救我啊!” “大少爷,您和二少爷都亲口给我下过严令,子时之前谁也不许进这道门。您也知道,二少爷卜算的本事那可是……哪位爷亲传的,他的话一准没错。我估摸着啊,这就是老天爷出了个难题在考验您呢,您就忍忍吧,一到子时,我立马就进屋去救您!” “德福你就是个大傻子啊!这特么明摆着就是陶多余那猴崽子算计我呢!你你你赶紧的,疼死人家了,再晚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德福想了半天,毅然决然的摇头。 “大少爷,您忍着。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了,眼瞅着您这……就有希望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您的事。一旦我进去了真出了什么事,那您这些个年受的苦遭的罪可都白熬了不是。” “哎呀我草……陶多余,你个王八蛋!!!” ………… 就这么着,德福愣是硬生生的听着那若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到了十一点。 一到子时,他赶紧招呼了几个护院,亲自带头冲进了屋去想要把蛇给抓出来。 等进了屋一看,那若兰滚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个不停,一条大腿上绑着绷带,另一条大腿黑漆漆的,上面还留着四个狰狞的血窟窿。 第四百三十五章 遇到鬼打墙了 王玥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德福就等于是那若兰的代言人,那若兰有很多投资的项目都不自己出面,基本都是委托这个德福去给他操办。” 我问王玥,“你是怀疑那若兰是这个风投集团的幕后大老板,他是在给境外的财团洗钱?” “嘿,要是这么简单,还用不着费那么大劲了。” 王玥冷笑了一声,“我爸在郑英明的电脑里发现了他过往联系过的一些人,其中就有那若兰的私人电子邮箱。” “啊?他俩还认识呢?”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王玥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点了点头。 “郑英明他们一伙人经常借着户外探险的机会拍摄一些照片,而这些照片无一例外,都传到了那若兰的私人电子邮箱里。” 我挠了挠头,“爬山拍点照片还不是正常的事吗?这能说明什么,和洗钱有什么关系?” “这就说明那若兰的账户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资金很有可能不是洗钱,有可能是他在从事……间谍活动!” “啊?!” 我让王玥这句话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我惊恐的瞪着王玥,“间……间谍活动?!” “嗯,郑英明他们要是只拍点风景照,我爸还不至于去怀疑他。但他们拍摄的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地形照片,其中有一些地点还有……有涉密的嫌疑。” 王玥紧盯着我的脸,“我们怀疑那若兰雇佣了郑英明一伙人作为他的手下,四处去拍摄中州附近的地形照片,然后高价售卖给境外的间谍组织。陶多余,这关系到国家安危和民族大义,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我呆呆的张大了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若兰…… 当间谍?! 郑英明是他的手下,那若兰搜集了中州附近的地形照片,卖给外国人牟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那这么说来,那若兰岂不就是个…… 汉奸吗?! 我看着王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我不相信那若兰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他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他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要是他真做了什么勾结外族有损国家和民族安危的事,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清理门户。 我整整跟着师父学了十八年风水术,他的脾气我很了解。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忍不住用嘴馋风水术偷了一个鸡腿,正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被师父逮了个现行。 师父狠狠的责打了我一顿,不光是把钱还给了人家,还让我在祖师爷的画像前跪了整整一夜。 “多余,你记住,修习风水之术万不可走入歧途,你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若能把风水用在正途上,则可济世救人,造福社会。而用在一些不该用的歪路上,你就会为祸一方,甚至成为天下之患。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邪念渐生,就会祸国殃民。以后要是为师再看到你不走正道,终有一天,为师会亲手清理门户!” 师父的这些话直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刻在我的骨头里,这么多年我每次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思虑再三,生怕违背了师父的教诲。 我相信师父在传授那若兰风水术的时候,也一定会把这些话同样去教给他。 偷个鸡腿都要被师父严厉惩戒,要是那若兰真的当了汉奸…… 他早都活不到现在了。 “不,我不信。” 我对王玥摇头,“我不能把我和那若兰的关系告诉你,但你相信我,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王玥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变的冷冰冰的。 “陶多余,我们手头上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那若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这件事关乎国家安全和民族存亡,我没有危言耸听,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好这里的利害关系,要是你知道关于那若兰的任何线索,你有义务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 我还想和王玥争辩几句,任诗雨赶紧拦住了我。 “这里边有误会,我和你解释吧。多余,不许再说了。” 我郁闷的闭上了嘴,任诗雨对王玥歉意的笑了笑。 “多余的博古轩最近在生意上遇到了点麻烦,很多古董商都联合起来想要掐断博古轩的货源。多余和那若兰私下达成了一个协议,那若兰的奇宝居愿意成为他的供货商,但那若兰也不想得罪同行,所以就和多余说好了,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哦,这样啊。” 王玥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我咧了咧嘴,心里是真佩服任诗雨的机灵劲儿。 “那你们发现过那若兰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了吗?” 王玥问任诗雨,任诗雨摇摇头。 “我们只是和那若兰有业务上的往来,其他的没法接触到太多。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我们和那若兰免不了会经常见面谈价格,要是我们发现了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一定及时跟你汇报。” 王玥笑着点点头,饭桌上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哎对对,咱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对吧,发现了坏蛋要及时跟巡捕妹妹反映情况。陶子,刚才你这态度不端正啊,罚你一个,走着。” 郭永喆赶紧给我打了个圆场,我乖乖的喝了他给我递过来的酒,王玥的脸色顿时就好多了。 “哎,你别怪我,因为这件事我离了你还真干不成,所以我刚才就……着急了点。” “没事没事,这事怪我,现在咱话都说开了,你放心吧,要是最后的调查结果真的就是那若兰干的,别管他道行多深,我拿命和他拼了。” 我这句话还真不是撒谎,要是那若兰真的就是那个可耻的汉奸,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替师父清理门户。 哪怕我打不过他,就算是丢了命,我也决不允许有人玷污了青乌堪舆一派的名声。 气氛又融洽了下来,我们吃了几口菜,我又问王玥。 “这件事到底和灵异事件有什么关系?” “这事是山猫发现的。” 王玥放下筷子,脸色凝重了下来。 “山猫擅长跟踪,他负责去盯着德福,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就在前几天下午,山猫跟踪德福到了斗金风投集团附近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们几个盯着王玥,她的脸色凝重了下来。 “山猫遇到……鬼打墙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喜欢这个故事吗 第二天一早,我和任诗雨开着车来到那若兰家,我提着点礼品,德福一脸堆笑的小跑着迎出门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您二位来了。” “嗯,来瞧瞧那爷,他怎么样了?” “您二位有心,大少爷已经好多了,就是暂时还不能下地儿,估摸着再有两三天就没事了。” “好,德叔辛苦了。” “应当应分的。” 我们和德福客气了几句,他引着我和任诗雨往后院走去,走到二进院门口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朝任诗雨使了个眼色。 任诗雨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手指藏在我身后微微一动,“嗖!” 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白光从她指尖上激射而出,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喀嚓”一声,一根差不多有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枝桠顿时无风自落。 这时候德福走在我和任诗雨身前,树枝猛的断裂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德福顿时脸色大变,一声就喊了起来。 “有毛贼!保护大少爷!” 院子里顿时一阵叫喊,四个护院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起跑向后院。 德福身形一晃,我只感觉到眼前突然一花,还没等看清楚他抬脚迈步,下一秒钟他竟然鬼魅般的出现在那若兰房间的门口。 “守好屋前屋后,不要让毛贼惊扰了大少爷!” 德福此刻身上气场全开,他站在那若兰的房间门口大喝了一声,四个护院齐声答应,四散着搜索了起来。 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我们俩满心都是惊骇。 刚才事发突然,德福来不及反应,自然而然的就用出了法力。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就在德福突然冲向那若兰房间的时候,他身上闪出了一道诡异的…… 白色光芒。 我凝神感受了一下那道气息,心里暗暗吃惊,德福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道白色光芒散发出来的法力绝不是个普通人能拥有的金行之气,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气息似乎和颜柳身上的法力很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颜柳不是以法力见长的,虽然她的道行很高,但在中州五魁里,她所依仗的成名手段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所以颜柳身上的更多的是一种针砭药石的金行气息。 而德福刚才无意中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却带着一股非常凌厉的金行杀气。 这股气息和颜柳身上的截然不同,好像是久经战阵,以无数敌人的血肉凝化而出的一种凌厉杀气。 我心里暗暗吃惊,脸上没动声色,看起来像是在搜寻着“毛贼”的身影,暗中却一直在死死盯着德福的一举一动。 过了没多一会儿,四个护院陆续回到那若兰屋前,对德福摇了摇头。 德福微微一愣,看似不经意的回头瞟了我和任诗雨一眼,眼里闪起了两道精芒。 我和任诗雨只能故作镇定,我们总不能承认刚才那根树枝是我们不小心失手打断的吧? “德福啊,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是不是猴崽子们不听话了?” 屋里传出那若兰尖声尖气的声音,德福朝屋门微微一躬身,身上的气息顿时就收敛了起来。 “回大少爷话,虚惊一场,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想探望一下大少爷的病情。” “嘿,那两个小没良心的,就让他们在门口候着吧。你告诉他们,那爷乏了,等什么时候歇足了精神再传他们进来。” 那若兰的口气就和个赌气的怨妇似的,我笑了笑,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他堂堂的那爷竟然被我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把一条毒蛇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在他被窝里,还在他大腿上啃了四个大血窟窿。. 虽然这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脸算是给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哪天这件事宣扬出去,那若兰的老脸可就真要没地方搁了。 我眼珠子一转,故意提高了声音对任诗雨说话。 “哟,诗雨你瞧,那爷还歇着没起呢,咱在这儿耽误人家休息不太合适,要不咱先回吧,关于打探到的那件事的消息……嗨,回头再说吧,反正人家也不着急。” 任诗雨笑着和我唱双簧,“好吧,本来是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谁知道他睡到现在还不起,那咱也回家算了,省的在这儿碍人家的眼。” 我和任诗雨一阴一阳的说了几句,屋里传出一声冷哼。 “两个小鬼机灵儿,在那爷这儿搭台子唱戏呢?这唱的是哪出啊?滚进来吧,别在院子里吊嗓子了。” 我和任诗雨笑了笑,刚要推门进屋,德福站在门口没动,看向我们俩的眼神有点捉摸不定。 “嗯?德叔还有事?” 我明知故问,德福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二少爷,二少奶奶,德福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看着德福,装出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 “德叔有话请说,我和任诗雨年轻,做事难免毛躁,哪儿做的不合适了还请德叔多教诲。” “不敢,德福只是个下人,哪儿敢谈教诲二字。” 德福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 “二少爷,德福给您讲个故事,以前有个叫薛定谔的人在装着毒药的瓶子里养了一只猫,这猫啊,在砸碎瓶子之前还活的好好的,但就在薛定谔砸碎瓶子的那一刻……您猜那猫怎么着了?” 嘿,这老东西! 我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他竟敢来吓唬我! 但我又不好当面发作,毕竟现在我还摸不清德福的底细,而且他也知道我失去了法力,一旦他暗地里对我下黑手,我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 我只能假装糊涂,挠着后脑勺看着任诗雨。 “这薛……什么玩意儿?他还真够无聊的啊,在个装毒药的瓶子里养猫,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哎德叔,他把瓶子给砸碎了,那猫到底怎么着了?” 德福显然也看出来我是在装蒜了,他也没揭穿我,只是微微笑了笑。 “二少爷,二少奶奶,德福想多嘴提醒您一句,这猫养在装毒药的瓶子里啊,它虽然身处险境,但至少还全须全尾的活的好好的。可一旦瓶子碎了,这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它自己选了。” 德福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不定了。 “不知道您二位……喜欢这个故事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想到一块了 德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任诗雨,我气的真想揪住这老东西暴打他一顿,心想我喜欢你奶奶个腿。 这些话不就是想威胁我吗,让我不要再好奇他的身份了,不然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我现在心里有九分把握了,这个德福就是潜伏在那若兰身边的一个卧底。 不然以他的道行,虽然不敢说比任诗雨和那若兰更厉害吧,但至少也能算是风水界里的一流高手水平了,他怎么可能屈尊在那若兰家里当个管家,让人家一天到晚呼来喝去的? 说不定德福还会和王玥说的那个什么间谍组织有关系,我脑子里飞速转动了几下,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马上动手和他打上一架。 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装到底算了。 一来我现在法力全失,德福既然敢对我和任诗雨当面挑衅,他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应付我们俩。 这二来,毕竟我们现在身上带着任务呢,就不要去节外生枝了。 我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表情别提有多诚恳了。 “德叔,我上学的时候老是不认真听讲,你看你费了半天口舌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这……嘿嘿,都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这么着吧,我回家去好好翻翻书,等把你这故事给想明白了,我再来回答你的话。” 德福我脸皮动了动,他也没再和我过多纠缠,侧身让开了屋门,我和任诗雨推门走了进去。 那若兰还躺在客厅里的床榻上,不过这次他躺的姿势很怪异。 以前他都是身姿妖娆的侧卧在床榻里,两条腿还交叉叠放着,还用胳膊支着脑袋,那模样活像是贵妃醉酒,美人出浴。 今天嘛…… 他四仰大叉的平躺在床榻上,两条白花花的大肉腿上缠满了绷带,那模样就和个演尸体的群众演员似的。 他一看见我和任诗雨进门,立马就装模作样的哼唧了起来。 “哎哟……你两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是吧?是不是想来看看你那哥哥死透了没有?我跟你说,你那哥哥命硬着呢,一条小小的眼镜蛇能把我怎么着?嘿,失望了吧你俩?” 我笑的眼泪都下来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他往里挤了挤。 “那是,您是谁啊,您是我神通广大金刚不坏的那师兄啊,您哪儿那么容易就死,您且活呢,最少还能活个……嗯,九百五十三年。” “九百五……好你个猴崽子,你敢骂我是乌龟?!” 那若兰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抓起抱枕愤愤的朝我砸过来,我赶紧接住嬉皮笑脸的在他的大腿上捏了一下,那若兰疼的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我和任诗雨坐在那若兰对面,我喝着茶,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探寻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那若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本来立马就能去,这回倒好,你瞧人家这两条玉腿让你给祸祸的,等我腿伤好了咱就去吧。” 我沉吟了一下,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要不咱把计划往后推一下吧,虽然我通过了你那五道题的考验,但这事毕竟是关系到你的生死,我想做的更有把握一点。” “嗯?你有什么想法?” 那若兰龇牙咧嘴的欠起身来,我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法力是都没了,要是进了那些危险的地方你和诗雨都得分心来照顾我。我是打算先把法力恢复一些,起码等到我有了自保能力,这样咱的把握不就大了很多吗。” “你找到修炼法力的方法了?” 那若兰激动的差点就从床榻上跳下来了,我看他的神情真不像是在作假,估计他也希望我早点恢复法力,和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方探险。 “嗯,这事你别告诉任何人啊,不然我怕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对我不利。我要是挂了,你可得给我陪葬。” “这点事还用你说,人家知道。” 那若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的眼珠子一转,假装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唉,要是能有个户外探险方面的专家带着我们进那些地方就好了,不然就凭我们几个,还不得迷路了给困在里边出不来啊。” “嘿,这事你可和人家想一块儿去了。” 那若兰很兴奋,他干脆也不装了,一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得,我也不瞒着你了,我跟你说,这连着有两年时间了吧,我请了一个专业的探险队帮我去打探黑蛟峪的地形,还拍了不少周边地形的照片回来,不然我也算不准那九个地方在哪儿。” “郑英……” 我差点忍不住说秃噜嘴,我赶紧改口。 “真……真英明啊师兄,这么好的办法你都想到了?” “可不,人家又不是傻子。” 那若兰得意的捏了个兰花指,他顺手从身边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相册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照片就是黑蛟峪附近的地形,我根据这些地形的特点推算出了九个极阴之地的位置。哎对了,等回头我把这些照片全都发给你,你再帮那哥哥好好推算一遍,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那若兰的神色很自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落了地。 原来郑英明那五个人真的是那若兰雇来给他拍照片的,只是王玥的推断出了问题,她还以为那若兰是把这些照片卖给了境外的间谍组织牟利了呢。 但我也没表现的太激动,现在还有几个关键点没搞清楚,我也不敢完全相信那若兰。 首先就是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为什么会通过郑英明的户外用品商店给斗金风投集团转入了大笔资金,这很像是那若兰在高价出售国家机密。 再就是德福的身份,那若兰虽然没亲自出面,但是德福却是斗金风投集团的法人,他肯定很清楚这些不明流水的来源。 要是德福真的是在那若兰的授意下干的这些事,那若兰还是洗不脱做汉奸的嫌疑。 在这两个问题彻底搞清楚之前,我决定先按兵不动,我又试探了那若兰一句。 “哎师兄,你干脆就从给你拍照片的这个探险队里挑个人呗,让他带着我们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这样不是更稳妥?” 那若兰抬眼看了看我,嘿嘿冷笑了一声。 第四百四十章 听说过什么 “那些人已经找不着喽,要找你去找,那哥哥可不想去。” 那若兰冷笑了几声,“我也不瞒你了,那个探险队的领队叫郑英明,我本来确实是打算让他带着我们进那九个神秘地点的,但师父他老人家有令,所以我也只能把他们给……” 那若兰举起一只大胖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帮你拍这些照片的人就是郑英明啊,就是被张雪菲的阴魂杀死在野长城山顶上的那几个人是吧?” 那若兰点了点头,“要论起户外探险,这王八蛋在中州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惜了了,死早了点……唉,现在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我故意引他往坑里跳,“那你找到合适的人带队了吗?” “还没呢,德福最近一直在忙活这事,可惜找的人都不是太满意。” 那若兰叹了口气,我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门,故意问了任诗雨一句。 “哎诗雨,郭子是不是就干这个的?” 任诗雨立马配合我,表演的简直天衣无缝。 “嗯,对,我好像听说他是中州最好的户外探险专家了吧。” 那若兰看着我和任诗雨,“你俩说的是郭永喆吧?” 我和任诗雨一下就愣住了,原来那若兰听说过郭永喆的名头。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德福去找郭永喆呢? “嗯……对,郭子是我哥们儿,这事既然你没有合适的人,怎么不考虑一下他呢?我帮你去说,他一准能答应。” “嘿,他要不是你哥们儿,我早就去找他了。” 那若兰的脸色有点怪异,我赶紧问他这是为什么,那若兰冷哼了几声摇了摇头。 “德福想找的人里,郭永喆是最合适的一个,但……嘿嘿,好死不死的他就和你算是朋友,我这才不想让他死,不然以你小子的脾气还不得和我玩命啊。” “死?” 我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他户外探险的经验很丰富,各种地形都能应付的来,再加上我们几个都会法术,四个人都活着走出来的概率是很大的。” 那若兰阴笑了几声,“你根本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带队的那个外人……都不能。” 第四百四十一章 融资十个亿 “听……听谁说,听说什么了啊我。” 我心虚的狡辩着,“我就是刚才在无意中看到德叔会风水术,这才问你一下,我怕他故意隐瞒了你什么,毕竟他是你府上的大总管,一旦出事就会连累你。你倒好,恶狠狠的来吓唬我,好心没好报,真是的。” 那若兰盯着我“嘿嘿”冷笑了几声,“猴崽子,在我眼前撒谎,你嫩了几十年呢。我警告你,不要对德福的身份好奇,不然……” 我没好气的打断了那若兰的话,“不然我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是吧?” “嗯?薛……什么?猫?” 那若兰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继续打探德福的底细。 我故作神秘的凑近了那若兰,趴在他耳朵上压低了声音。 “哎,我和你说件事,德叔在外面……自己开公司挣钱,这事你知道吗?” “开公司……你指的是哪家公司?” 那若兰警惕的看着我,我心想反正我在他眼前撒谎也会被看出来,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这样露出的破绽反而会少一点儿。 “怎么,听你这意思德叔在外面还有不少公司?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家叫斗金风投集团的,法人代表是德叔的名字。” “斗金风投?嘿,你是怎么知道那家公司的?” 那若兰的脸色突然冰冷起来,我心下发慌,故意瞪了他一眼。 “你再这么恶狠狠的我可不和你说话了,你自己去解天邪命格吧。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吧,你瞧瞧你那副模样,和要吃人似的。” 那若兰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很多,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别废话,赶紧说你是怎么知道斗金风投这个公司的?” “诗雨的公司最近在筹划一轮融资呗,我们本来是想找这个斗金风投集团合作的,我查了一下公司的详细资料,结果发现德叔竟然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 说到我擅长的话题上,我的表情自然了很多,我相信那若兰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破绽了。 我心里暗自苦笑,我现在擅长的领域…… 竟然变成房地产行业了。 “哦……” 那若兰沉思了一下,神色果然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你们的公司运营的好好的,干吗要融资啊?” 我佯装生气的瞪了那若兰一眼,“还不是你撺掇花姐干的好事?本来我打算三个亿之内就能拍下空谷幽兰,至少还不会伤筋动骨。结果让花姐一嘴给我喊到五亿多了,现在我欠了一屁股债,连诗雨的彩虹房地产都被连累的负债经营,你还好意思问我呢。” “哎呀,这件事啊……嘿嘿,小多余,你听我说嘛。”. 那若兰一下子就换了一副狗舔的嘴脸,嬉皮笑脸的拉着我的胳膊。 “当时人家也只是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毕竟人命关天嘛,对不对?换了是你的话,你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肯定是想稳稳当当的拿空谷幽兰换自己的命的,我说的在理儿吧?” “滚滚滚。” 我装模作样的把他的大胖脸推开,“五个亿啊,在你眼里就是几个钱,你知道在我眼里那是什么概念?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这么多钱!我算是让你给坑苦了,真不想去管你的破事了。” “哎哎,别别别。” 那若兰捏着兰花指一个劲的摆手,“不就五个亿嘛,那哥哥帮你挣回来,说话算数。” 我故意逗他,“那你给我五个亿,我帮你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 “不给。” “抠门!你那么有钱,花五个亿买你一条命你都不肯?” “命是命,钱是钱,我可以帮你去挣,但你想就这么空口白牙问我白要,不给。” “抠门!” “甭管怎么说,不给就是不给。” 我和那若兰斗了一会儿嘴,我看时机也算是成熟了,就假装无奈的妥协。 “行行,不给就不给。那你能做的了斗金风投集团的主吗?” “我当然能了。” 那若兰得意的翘着兰花指点了我一下,“人家才是斗金风投真正的老板,德福就是替我出面跑腿的,你要干吗吧,直说。”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个斗金风投集团的幕后大老板…… 果然就是那若兰。 那这么说起来,那若兰和境外财团相互勾结窃取国家机密的嫌疑…… 还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洗脱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一把抓住了那若兰的胳膊。 “师兄,那你就让德叔给诗雨的彩虹房地产融资十个亿,但我要把话说前头,你只有分红的权力,公司的经营权和董事会的决策权都在诗雨手上,你不许趁机吞了她的公司。” “什么?十个亿?!我还没有经营权和决策权?!” 那若兰的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俩鸡蛋了,而且还是哪个也碰不着哪个的那种。 “小多余啊,你这是跑我这儿砸明火来了是吧?你当我是大傻子啊,我告诉你一句话,门!都!没!有!” “好吧,那你自己去找破解天邪命格的秘密吧,我没空,我要赚钱还债。” “哎呀……有话好商量嘛,你看你急什么眼啊。” “那你给我融资十个亿。” “不给。” “你……” 争执了半天,那若兰无奈的翻了翻眼皮。 “这么着吧,这事我会和德福交代一声,让他尽快去诗雨妹妹的公司验资估值。你个猴崽子也别想骗我,你们在拍卖会上说彩虹房地产值五个亿那都是吹牛的,人家只是不想拆穿你们而已。等准确的估值报告出来之后,我会让德福按市价给你们进行等值融资,至于经营权和决策权……行,我怕了你了,我就不掺和了。” 我咧了咧嘴,这样一来,我和任诗雨接近斗金风投集团,暗中调查那若兰和德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就你那抠门样应该也投不了多少钱,我欠的人情债怕是还不完喽。” “你欠谁的人情债了?” “张俊轩,我张大哥呗。” 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拍卖会上他几乎是拿出了所有身家来给我撑腰,虽然我岳父帮我把钱还给他了,但你也知道,他为我的事得罪了你和花姐,现在他的生意一落千丈,眼看就要破产清算了。今天来你这儿之前我就和他夸了海口了,一个星期之内帮他找到一笔投资,你看着办吧。” 我说完故意把脸扭到一边,那若兰沉默了半天,使劲咬了咬牙。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对我有用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 那若兰咬牙切齿的,“我答应你,从今儿个开始,我不再和张俊轩的万亨地产作对了,另外再以斗金风投的名义给他融资两个亿,和诗雨妹妹的公司一样,我只有分红权,不参与公司的运营和决策,这总成了吧?” “哎,成,谢谢师兄。” 我嬉皮笑脸的搂着那若兰的肩膀,“哎呀,还有孙侯孙叔呢,他可是第一个明确支持我的,他的公司也被你祸祸的不轻吧?哎你说,这笔损失算在谁头上?” “成成成,算我的,也给他投。” “我岳父的公司你怎么说?” “我哪儿敢得罪他啊,投投投。” “还有宁家的极速赛车公司呢?” “泥垢了!!!” …………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愉快的达成了一大堆口头协议。 我真不怕那若兰反悔,反正他现在不敢得罪我,我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行,就这么说定了。” 我愉快的站起身来,“这几天我就通知他们去斗金风投集团和德叔对接,答应我的小钱钱可不许反悔噢!” 那若兰哭丧着脸点头,我心里乐开了花儿,无论最终的调查结果到底如何,我说句自私点的话吧,我欠任天翔的那五个亿…… 差不多算是能挣出来了。 “那你好好养着吧,我先走了,回头我把郭子带过来和你见见面,有什么话儿你当面嘱咐他几句,让他自己有点数就行了。” 说完我和任诗雨站起身来要走,那若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你别急着走,你是一通连抢带骗的痛快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到?”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啊?你可别诓我,我没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 “嘿你个臭小子,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 那若兰气的直接站起来了,也不管他腿上精心伪装的伤口了,哆哆嗦嗦的指着我。 “你你……你答应我把蒋秃子骗过来的,还答应我帮我把花妹妹给……那那那样,你想赖账是不是?!” 我都让那若兰给气笑了,捂着肚子乐了半天。 “你别想歪了啊,什么叫那样啊,说的好像我要让你当流氓似的。” 我想了一下,“这样吧,这几天蒋亮可能已经去外地搜罗货源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帮你把这事办妥了。但是咱有两件事得说前头,你必须得先答应了我才能帮你。” “嘿,又想趁机提条件。行吧,你说。” 那若兰气哼哼的坐下,我喝了口茶。 “第一条,你不许把我给卖了。我和蒋亮那是过命的交情,这次我为了你的事插了蒋亮一刀,要是他和我翻脸了,我回头就和你翻脸,后果你清楚的,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嗯,成。” 那若兰也知道我没吓唬他,赶紧答应下来。 “这事说白了也是你在帮我追花妹妹,我不能把你给填坑里去,放心吧。第二呢?” “这第二嘛。” 我放下茶杯,紧盯着那若兰的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苏眉的麻烦,但我们行里有规矩,咱俩互相都清楚。我不会阻止你去找苏眉,但是你也必须按照风水行里的规矩办事,蒋亮一家子都不会风水术,你不能对他和他家人下手去逼问苏眉的下落。” “这个不用你说,人家比你门儿清。” 那若兰点点头,“咱立个君子协议,我光明正大的去找苏眉,不会跟踪你,也不会逼问蒋秃子。但要是我找着那臭丫头了,你也不许横插一杠来搅和了我的事。”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朝那若兰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掌。 “啪!” 那若兰和我击了一下掌,这是我们同门之间的契约方式,只要是说好了的事,击过掌之后就算契约生效了,谁也不许违背诺言。 要是有一方违背了诺言会怎么样呢? 在我和那若兰击掌的同时,我们的一缕气息就互相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要是契约还没结束之前就有人破坏了规矩,那存留在对方身体里的气息就会立马开始反噬。 有的看官会说了,那若兰比我的功力高了很多,就算是他违背了诺言,就凭我那点法力能奈他何? 在这里我解释一句,击掌盟誓的反噬法力并不是以我个人的法力和道行去计算的,而是契约双方的法力总和。 说简单点吧,就是那若兰一旦背信弃义,他将会遭到我和他法力总和的反噬,他能抵挡的住才怪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学抽烟 那若兰神色诡秘的嘀咕了一句,我和任诗雨对看了一眼,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 那若兰也没跟我们解释太多,我也懒的再去问了。 就算我知道了那若兰的真实想法,我也没法阻止他去搜寻苏眉的下落。 不光是因为我们俩缔结了口头契约,在我们风水行里也有这个规矩。 事不违义,互不过问。 那若兰又不是要害死苏眉,他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给抓住了,却都全须全尾的放了出来,这并没有违背风水界的任何道义和规矩。 所以即便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也不能随意去管他的闲事。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提醒苏眉多加小心,让她尽量不要落入那若兰的魔爪之中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若兰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我心里总隐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家伙好像是在…… 谋划一件大事,很大的事,甚至可能是会颠覆整个风水界的一件大事。 苏眉很有可能就是那若兰谋划的这件大事的最后一环,所以他才不计代价的非要把苏眉给抓到不可。 我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已经是礼拜三了。 明晚就到了我和苏眉约定好的修习纸扎术的时间,我心里暗想,等我明晚见到了苏眉,一定要好好的和她筹划一下,千万不能让那若兰轻易的找到她的下落。 “师兄,我们告辞了。” 我恭恭敬敬的对那若兰鞠躬,他赶紧站起身来。 “师……小多余,诗雨妹妹,你们慢走。” 走出那若兰的大院,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是真的很想能正式拜在师父的门下,真正享受一下拥有师门情谊的人生乐趣。 自从我和那若兰师兄弟相认以来,我都是用正式的同门礼仪来对他称呼和行礼的。 但那若兰却一直没敢以“师兄”的身份自居,对我的称呼从来都是“小多余”,自称也是“那哥哥”而已。 我打心眼里是很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师兄的,虽然他娘里娘气的,而且又很抠门,但他给我的那种感觉…… 很踏实,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撒泼耍赖,甚至可以蛮不讲理的欺负他。 可那若兰却从来不和我翻脸,甚至连重话都不舍得说我一句。 他对我的那种亦兄亦父的疼爱,我能感觉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他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真的没有勾结就好了。 我心里暗暗想道,我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查清楚斗金风投集团和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的资金往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那若兰会当一个无耻的汉奸,我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帮他洗脱嫌疑,然后跟着他一起去那九个神秘的地点探险,解开他身上的天邪命格的诅咒。 最好是再能帮他追到花姐,让他两个人花开并蒂,喜结连理。 呕…… 我一想到那两个奇葩亲亲热热在一起的场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任诗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也跟着我一起傻笑了起来。 王玥的办事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她很快就给我们申请到了一批装备,以聚餐的名头把所有人聚集到我家的小院里。 郭永喆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家,他看着我的小院,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嘿我说陶子,没看出来,敢情你还是个隐形土豪啊你?三环里有这种独门小院,哥们儿还真是无意之中结交了一个土豪朋友啊!” 我苦笑了几声,“你见过欠债五个亿的土豪吗?就算是把院子给卖了都还不上一个零头。” “切,你懂个屁。” 郭永喆点了支烟蹲在门口逗着大公鸡玩,一边回头白了我一眼。 “我跟你说,这年头有本事欠债的才是真正的爷。就拿哥们儿来说吧,我倒是无债一身轻,但我能拿出来的资产除了那套房子之外,兜里顶多能有个几千块钱的余粮,这也就是哥们儿没什么家庭负担,不然西北风都喝不起了。” 我对他笑了笑,“眼下就有个好机会,你发财的运气立马就要来了。我和那若兰说好了,他愿意请你代替郑英明的工作,只要你展示一下真正的户外探险技术,那若兰可是个真正的大财主,你还愁挣不着钱?” “嘿嘿,说实话,哥们儿对挣钱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 郭永喆装叉的吐了个烟圈儿,“我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钱多钱少对我来说区别不大,要不是我妹儿看的起我让我参与这个行动,哥们儿才不稀罕去挣那几个小钱呢。” “对对,你清高,你不食人间烟火。哎,下次我们吃饭你可别跟着去蹭了,反正那饭店的老板也没打算给你发优惠卡。” “那我更得跟着去蹭了啊,反正你们吃饭便宜,不差我一人,对吧?” 我笑着挤兑了郭永喆几句,他也不甘示弱,厚着脸皮回怼了过来。 王玥把装备分成了几份,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不大的包。 我打开包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两副无线耳机,一支毛笔,一个模样古怪的打火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王玥一一给我们介绍,“两副耳机里有一副是备用的,可以调三个不同的频道,声音键旁边的那个按键就是切换频道用的。这支笔是伪装的录音笔,按键在笔杆上,一会儿我教给你们怎么用。还有这个打火机,这实际上是个窃听器。” 王玥指了指任诗雨的包,“你的窃听器是伪装成了一支口红,记得把你自己用的口红区分开,别放混了。” 任诗雨拿出口红来认真的问王玥具体用法,郭永喆咧着大嘴“嚓啦嚓啦”的用打火机打着火玩,我和张俊轩对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俩都不抽烟,包里装着个打火机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能不能换个其他的东西?” 王玥歉意的朝我们俩笑笑,“这一点是我忽略了,我忘了你俩不抽烟。但东西已经做好了,装备处的同事是真没少费心思,不行你俩就……学学抽烟吧。” “啊?这……好吧。” 我和张俊轩苦着脸答应了下来,郭永喆在旁边贱嗖嗖的凑上来,说是要给我们俩当师父,准保在三天之内教会我们俩抽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瘪瘪的烟盒,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诡异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装叉的烟盒 “嘿,二位,瞧见没,软华子,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就得抽这个,抽其他的烟啊,跌份!” 郭永喆眉飞色舞的给我们展示了一下烟盒,我问他,“这烟多少钱一盒?” “不贵不贵,七十多吧。哥们儿这可是给你们介绍的一款性价比最高的烟了,其他市面上的好烟都得一百一盒,还有些不在市面上流通的那就贵了去了。” “我去,七十多一盒还不贵……”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买一盒烟的钱都够吃三碗炸酱面的了。 但我也没办法,王玥说的没错,看来局里的装备处为了给我们配备这些东西确实是没少花费心思。 我们拿到的东西都各不相同,看来是王玥根据我们每个人的特点量身定制的。 郭永喆拿到的是一个旧了吧唧的腰包,耳机是很夸张的那种头戴式大耳机,颜色很炫酷,估计戴着走在街上都会时不时的被人暴揍一顿的那种。 他的录音笔被伪装成了一个戴在胸口上的装饰挂坠,拴着做旧的皮绳,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非主流的款式。 打火机是个复古的煤油火机的款式,就好像是鬼市地摊上卖的那些旧货似的,一整套东西都很符合他那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性格。 张俊轩的那套家伙事就很商务化了,手包的材质很考究,入耳式的微型耳机,录音笔是一支派克式样的高级钢笔,就连打火机也是镀金的琅声高档货。 任诗雨的那套东西很符合年轻职场女性的特点,昂贵的贝壳包,粉色的休闲耳机,录音笔也伪装的很有特色,做成了和公司名称很相符的彩虹的式样,窃听器是一支很有名气的高档口红。 我看了看我包里的东西,恨恨的挖了王玥一眼。 包是个很老土的帆布材质的,上面画了个很显眼的八卦图形,老远一看我就和个江湖骗子似的。 耳机…… 那简直就不是个耳机,做的和助听器一样一样的。 我脑补了一下我戴上耳机的模样,还是个耳朵不太好使的江湖骗子形象。 录音笔伪装的还算是让我很满意,是一支毛笔的样子,笔尖可以正常使用,只是在笔杆的顶端有一个可以按压和旋转的机关,按一下是打开,左右旋转还可以调整音量。 打火机就很让我很崩溃了,竟然是一个很多年前流行的电子擦火的金属火柴盒的样式。 包里还放着一杆一拃来长的烟杆,我欲哭无泪的把烟杆拿出来叼在嘴上,做了个擦火柴点烟的模样,几个人一起笑的肚子都疼了半天。 “哎呀……嘿,你还别说陶子,你这一扮上,去公园里给人看个手相绝对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啊!” 郭永喆笑的眼泪横飞,我恨的咬牙切齿的,王玥一脸坏笑的躲在张俊轩背后,就连张俊轩那么老成稳重的一个人都笑的捂着肚子揉了半天。 “来来,咱先试试,当场教学,包教包会。” 郭永喆从烟盒里抠出两支皱皱巴巴的烟递给我和张俊轩一人一支,我把烟屁股插在烟杆上,擦着了火柴点着了猛的抽了一口…… 一股烧草根子一样的浓烟一下子卡在我的嗓子眼里,我只觉得一股辛辣的烟味像刀子一样割开了我的鼻腔和气管,差点一翻白眼当场厥过去。 “咳咳咳咳……” 这一通咳嗽差点把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咳飞了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郭永喆拍着我的后背埋怨我,“第一口小点劲啊你,这么大一口你这是嘬奶呢?” 张俊轩斯斯文文的点着了烟,郭永喆还在一边现场指挥。 “食指和中指夹着,哎对,优雅一点,拿这俩骨节夹,靠近指尖……哎对喽,小口,小口……” 张俊轩轻轻吸了一口,轻咳了两声把烟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呛,这什么烟啊,不像是华子……我去,大前门?!” 张俊轩盯着烟屁股上的商标看了一眼,郭永喆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嘿嘿……别在意这些细节,什么烟都一样抽,只要烟盒够装逼就得了。” 我好不容易顺过这口气,把烟杆丢在一边喘了半天。 “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想吃什么翔,你不就想把我们俩教会了来蹭我们的烟吗?得,你拿大前门教的,我以后还就抽大前门了。” “哎,那可不行嘿。” 郭永喆急了,“大前门哥们儿还用蹭你的啊?不行不行,你得有点追求,像你们这种有钱人不抽软华子可跌份了啊,跌份!”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三人纸扎阵法 吃完了饭,我们也把一些行动细节敲定的差不多了。 王玥嘱咐我多跟任诗雨学一些商务谈判的技巧,我忍着笑答应了下来,偷偷对任诗雨挤了挤眼。 任诗雨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王玥还不知道呢,我和任诗雨的身份早就来了个大反转。 现在不是我要跟她学什么商务谈判的技巧了,一切这种和商业有关的知识,我都可以轻松的信手拈来。 任诗雨反倒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神棍…… 不是,神婆了,她出神的盯着我那个画着八卦的破帆布包,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 “哎,我可以背那个包吗?我想和他换换。” 任诗雨指着帆布包问王玥,这下反倒是把王玥给问懵了。 “那个……不是,你背那个?!就算是你不嫌丑,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背个坤包也不像话啊。” “唉,我就是觉着吧,那个包还挺个性的。” 王玥无奈的笑着摇头,“每个包里都有相应的gps定位,最好是别混淆了,不然我们负责定位的同事会闹不清楚你们具体的位置。大家可记住了啊,发给你们的这些东西尽量别弄丢了,尤其是包。” 聊完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家,我把颜柳送给我的那套工具收拾了一下,连着老君鼎,移海扇和黄铜罗盘一起塞进了帆布包里,嘿。 大小竟然还挺合适的,我满意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任诗雨又一脸幽怨的盯着我。 她的贝壳包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放不下那些施法用的家伙事。 我忍着笑看着她把施法的家伙事收拾在一个很大的挎包里,又把贝壳包放进了挎包里边。 “我还是觉着……你的包好看。” 任诗雨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结果我这下可算是惹了祸,任诗雨嘟着嘴跑进了卧室锁上了门,一晚上都没搭理我,我只能在客厅的沙发里凑合了一夜。 唉,看来她只是在法力和审美观念上有了变化。 那副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 估计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一天无话,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我开着车独自去大栅栏找苏眉,一路上我都鬼头鬼脑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我生怕那若兰的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虽然我们缔结了契约,他不能派人来跟着我,但他也没说半路撞见的算不算啊。 我就这么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纸人苏的门口,时间还没到,纸人苏大门紧闭,门缝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我假装四下闲逛,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奇快妏敩 果然,那若兰真的在纸人苏附近布下了眼线。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两股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存在,虽然法力不怎么高强,但他们一旦发现了苏眉的踪迹,报告给那若兰的话…… 以那若兰的道行一定可以猜透纸人苏四周布下的玄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破掉苏眉设下的空间术,把苏眉给抓住。 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两个人的盯梢,顺利的进入纸人苏去和苏眉见面呢? 我坐在纸人苏的对面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盘算了半天,直到豆腐脑都吃光了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我现在没有了法力,根本就没法对付那两个盯梢的眼线。 眼看就要到九点一刻了,那两股气息还死死的守在纸人苏周围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摸出了手机。 我想给苏眉打个电话告诉她这里发生的情况,纸扎术可以暂时不学,至少要首先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就在我拨完号码一抬头的工夫,纸人苏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大门。 这时候屋里亮堂堂的,我一眼就看见了苏眉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柜台里。 我心里大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焦急的听着手机里“嘟……嘟……”的等待音,很希望苏眉现在能抬一下头看见我对她示警的眼神。 电话接通了,还没等我说话,苏眉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进来吧,贴着北边的墙根走,到门口就转进来,他们看不见你。” 苏眉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目瞪口呆的举着手机愣了半天。 靠,不是吧。 原来苏眉早就知道了有人在盯梢,她竟然还提前想好了藏匿我身形的办法了。 我按照苏眉说的,在街上随便绕了几步就紧贴着北边的墙根溜到了纸人苏的门前。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幸好苏眉没问起上一个纸扎小人的下落,她对我点了点头,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哎,好。那要怎么布阵呢?” 苏眉指了指那三个纸扎小人,“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以前学过的青乌堪舆之术可以很快理解这个阵法的原理。这三个纸扎小人就是利用五行相生的原理布下的一个小的五行循环,可以有针对性的去应付单一五行的对手。比如说……” 苏眉拿起一截竹子放在桌子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竹子是木属性,金克木,这个阵法就是要制造出一个金行小循环来克制敌人。三个纸人分别灌注进一土和两金三种属性,一个金行属性的纸扎小人正面克制敌人的木属性,保护土行属性的纸扎小人滋养真正的阵眼,也就是第二个金行属性的纸扎小人,它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 “嗯,就是这样,很好。” 苏眉很满意我的答案,她又伸出手指蘸了点儿水点在玻璃板上,回头看着我。 我笑道,“敌为水,需以土克之,这个阵法的原理就是要把三个纸扎小人制造出一个土行小循环。三个小人分别灌注木,火,土三种法力,木能生火,火又生土,土能克水。敌人的水行属性正好滋养木行之力,反倒是给这个阵法帮了大忙了。” 苏眉的笑意都快掩饰不住了,她走到凳子边轻轻坐下看着我,我愣了一下。 “干吗啊?” “灌注法力啊。” 苏眉指了指那三个纸扎小人,我顿时就叫苦不迭。 我的法力只剩下那一丁点儿了,勉强催动纸扎小人维持行动看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想要给纸扎小人灌注相应的五行属性…… 我挠了挠头,今天我失去法力的事,只怕是要露馅了。 “怎么了?” 苏眉奇怪的看着我,我赶紧朝她笑笑。 “没什么,我刚才在想……哦,我是在想这个纸扎阵法是不是还可以演变成五行阵,八卦阵,甚至是正反六十四卦的大型阵法。我一时走神了,不好意思啊。” 苏眉浅浅一笑,“怪不得爹爹会选你做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你以前学的青乌堪舆之术恰好和我江南纸扎一派的法术契合,你刚才说的这些完全符合布阵的规律。我现在教你的三人纸扎阵法是叫做三才阵,三个纸扎小人分别代表天地人;四人阵法是叫做四方阵,纸扎小人分别代表东西南北;五人阵法……” 我笑着接口,“那就是五行阵了,五个纸扎小人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属性。以此类推,还应该有六合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对吧?” 苏眉惊喜的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心里暗喜,心想我再和她多闲扯几句,她可能就把让我给纸扎小人灌注法力的事忘了吧。 我故意叹了口气,“我记得你说过,苏前辈以前摆出过一种叫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阵法。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那种厉害的阵法啊。” 苏眉眼神一暗,轻轻摇了摇头。 “循序渐进,切莫贪多。等把其他所有的法术都学会,我们再回头来一起研究这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吧。这个阵法……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只要你三年之内能参透这里的玄机,布出真正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 “啊?三年?!” 我一声就叫起苦来,我本来还想着赶紧把这种奇妙的阵法给学会了,在跟着那若兰去那九个神秘的凶险之地时可以派上用场呢。 结果苏眉却说三年之内我都不一定能参的透阵法的玄机,我一下子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柜台里摇头叹气。 “怎么会这么难啊,我就不信了……万物皆有规律可循,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一百零八既然是八的倍数,那它就一定会和八卦阵法有关系,怎么会那么难学呢?” 苏眉微微一愣,“你能想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 我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利用了两个正反六十四卦的原理布出来的吗?” 苏眉顿时来了精神,“那你来说说看,说不定你还真能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呢。” 我想了一下,对苏眉笑了笑。 “不一定对啊,我试着说一下,要是说错了你帮我纠正。” “嗯,说吧。” 苏眉急切的看着我,身体微微有点前倾。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苏眉的神色怎么会这么奇怪,就好像现在我是老师,她反倒是个学生似的。 我略一思索,“其实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并不是由一百零八个纸扎小人组成的,而是十八个。其中每八个纸扎小人为一组,共十六个纸扎小人分为两组,正反排出八卦阵型,这样阵法就会有八八六十四种奇门变化,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十四卦阵法。” “对,六十四卦阵法的布阵原理就和你说的一模一样。那另外两个纸扎小人呢,该放在什么位置?!” 苏眉一下子站起身来,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她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这意思好像是……你不会这种阵法似的。” “我确实是没学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苏眉倒是毫不掩饰,遗憾的叹了口气。 “当年爹爹不让我和阿姐再接触风水,所以就一直没有教我们学过纸扎术。后来爹爹和郑玄决斗,为了我和阿姐的安全,他让阿姐带我连夜逃往中州。我和阿姐不放心爹爹,就偷偷留了下来,远远的看着他,也看到了他和郑玄决斗的整个过程。” 苏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心里一酸,是啊,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死在仇人手中,这种痛苦的滋味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所能承受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哎,对了,苏前辈一直没有答应你接掌江南纸扎一派掌门的位置,会不会是和……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有关?!” 苏眉的脸上滴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没错,参不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就不算是真正学到了纸扎术的精髓,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苦苦等着这一天……” 苏眉啜泣着抬头看着我,她带着泪珠对我灿然一笑,我不禁看的有点痴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英雄救美 “我……我帮你。” 我赶紧躲开苏眉的眼光,除了蒋亮之外,她一向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今天突然用这种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我,我都有点儿脸热心跳了。 “等我们参透了这个阵法的奥妙,我陪你一起去苏前辈的墓上祭拜,他一定会答应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你的。” 苏眉笑着点头,她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我看着她叹了口气。 “当时苏前辈遭了郑玄的毒手,你们姐儿俩又不会法术,是怎么逃过他的魔爪的?” “是姐夫救的我们。” 一提起蒋亮,苏眉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我和阿姐亲眼看着爹爹倒在地上,我们俩哭着跑到爹爹面前,但是他已经……” 苏眉又哽咽着擦着眼泪,我心里是真后悔啊。 我怎么就这么嘴贱,非得去让苏眉想起这些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痛苦的场景。 “郑玄想要斩草除根,我和阿姐心里都很清楚,我们都要死了。这个时候姐夫正好背着几件淘来的古董从我们身边路过,他问郑玄想要干吗,郑玄恶狠狠的跟姐夫说,不许他多管闲事,不然就让他一起死。” 我皱了皱眉头,“郑玄这个老棺材瓤子是真不讲江湖道义,你姐儿俩不会风水术,他是不能对你们动手的。” “嗯,当时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苏眉点头,“姐夫说,老郑头,别人不认识你,亮爷可认识你这张丑脸,你不就是几年前被陶大师打的屎橛子都露在外边半拉的湘西赶尸门掌门吗?这两个姑娘可都不会风水术,今儿个你要是敢动她俩一根汗毛,亮爷就嚷嚷的绕世界都知道你是个臭不要脸的下三滥。” 我听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我还真没想到,我和苏眉熟悉了之后才发现,她竟然是个话唠,而且很会讲故事。 苏眉虽然从小就来到了中州,但她直到现在还带着浓浓的江南乡音,嗓音清脆婉转,吐字就像是玉珠掉在盘子里似的,叮叮咚咚的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她刚才学蒋亮的那段话真是惟妙惟肖,我好像都看见蒋亮那颗大光头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我面前,正在唾沫横飞的挤兑郑玄一样。 我笑道,“他本来就是个臭不要脸的下三滥,那蒋亮吓住他了吗?” “当然没有啊。” 苏眉一边回忆一边微笑,“郑玄就很生气,冲着姐夫大声嚷嚷,说要把姐夫也一起杀了灭口。姐夫从身上掏出一件东西亮在郑玄面前,他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嗯?什么东西?” 我听的津津有味的,赶紧问苏眉,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样子。 “就是这么大的一块竹牌子,看起来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古董了,牌子都发黄变黑了。郑玄一看见那块竹牌子就不敢对我和阿姐动手了,他问姐夫,他是搬山吴老鬼的什么人。” 我“哦”了一声,“那块竹牌子应该就是干爹送给蒋亮的信物吧,而且干爹和那块竹牌子也会互相有感应,要是蒋亮真的出事了,干爹就可以知道是郑玄下的手。蒋亮也不会风水术,要是郑玄真敢对你们下手的话,整个五魁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老小子给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眉点头笑道,“郑玄越是催问姐夫,姐夫就越是戏弄他,就是不告诉他。后来郑玄也不敢动手了,就对姐夫说,看在吴老鬼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们几个,以后千万别在老夫眼前露面,不然老夫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苏眉学郑玄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粗声粗气的,还别说,她学的还真像,那种拽出天际的神态确实就是我印象中的郑玄说话的语气。 我听的直想笑,真没想到,苏眉还有模仿别人说话的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蒋亮是用干爹的名头吓走了郑玄,这才把你姐儿俩救下来的。” “还没完呢,姐夫才不会放那个坏蛋走呢。”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难道蒋亮还有本事能打的赢郑玄?” “当然啦,姐夫本事最大了。” 苏眉骄傲的昂着头,那神色就和某个爱豆的小迷妹似的。 “那他怎么打赢郑玄的?” 我的好奇心完全让苏眉给勾起来了,我饶有兴趣的催问了一句,真想出去买点瓜子搬个小板凳来坐着好好听听这个离奇的故事。 “姐夫说,老郑头,你欺负完这俩姑娘就想撒丫子是吧,呸,什么玩意儿啊你!亮爷今儿个低价淘了几件宝贝,本来心情好好儿的,结果遇见了你这么个丧门星,现在就和吃了个死苍蝇似的,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没有二十万今儿个你是甭想走了!” 我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我绝对相信蒋亮能干出这种碰瓷儿讹诈的缺德事来。 苏眉嗓音一变,又扮演上了郑玄。 “郑玄一听就生气了啊,他说,蒋秃子!老夫是看在吴老鬼的面子上才不和你一般见识的,你别不识好歹,逼的老夫动手的话,你们三个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我和阿姐看郑玄是真的生气了,我们很害怕他真的会杀了我们,就一个劲的往姐夫身后躲。姐夫回头对我和阿姐说,小姑娘,别怕,有亮爷在这儿,谅那老丫挺的也不敢动你俩一根汗毛。” 苏眉说到这里,眼睛里顿时就冒出了无数小星星。 我笑着点了点头,所谓英雄救美也就是这种场景了吧,蒋亮明知道自己不是郑玄的对手,竟然还挺身而出保护苏家姐妹,那在这两个姑娘的心目中…… 蒋亮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也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家姐妹就对蒋亮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愫。 苏晨嫁给了蒋亮,苏眉也把蒋亮当成了自己一生的守护神。 苏眉继续说道,“姐夫提着竹牌子朝郑玄晃了几下,郑玄又不敢动手了,就只能恶狠狠的对姐夫说,蒋秃子,老夫饶你们不死,你又不让老夫走,你到底打算干吗?” “姐夫笑嘻嘻的对郑玄说,老郑头,你不敢打亮爷,不代表亮爷也不敢打你。放马过来,不许用法力,咱俩比划比划。要是你赢了,亮爷就算替这俩小姑娘挨了一顿揍,你拍拍屁股走人,我绝不去找吴二爷告状。要是你输了,嘿嘿,不拿二十万赔给亮爷也行,你必须要答应亮爷……一个条件。”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是冤大头 我想了一下,“蒋亮应该是想和郑玄立下魂契,让他一辈子也不许找你姐儿俩的麻烦。” 苏眉点点头,“姐夫就是这么说的,郑玄听了气的哇哇大叫,说他怎么可能输给姐夫。两个人就拍了九下巴掌,约定好了要是我和阿姐这一辈子都不会风水术的话,郑玄就永远也不许来找我们任何人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后来苏眉为了给她父亲苏笠报仇,还是毅然决然的修习了纸扎术。 这样一来,蒋亮和郑玄的魂契就算是自动解除了,所以郑玄才会卷土重来,对苏眉痛下杀手。 只是他没想到半路跳出个程咬金,他眼看就能把恨之入骨的蒋亮和苏眉给变成两具尸煞,结果却阴沟翻船,意外的栽在了我一个毛头小子的头上。 我笑了笑,“要是不用法力,单纯比拼拳脚的话,那老棺材瓤子可要倒大霉了。” “是的呀!” 苏眉拍着巴掌笑了起来,“两个人刚拍完巴掌,姐夫就突然一拳朝郑玄打了过去。郑玄一下子飞出去老远,鼻梁也歪了,牙齿也掉了,鼻血飞出来几尺远,哈哈!” 我脑补了一下郑玄被蒋亮暴揍的场景,忍不住跟着苏眉一起笑了起来。 蒋亮的拳脚功夫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当时任诗雨在琉璃厂的停车场被黄毛一伙子人纠缠碰瓷儿,蒋亮三拳两脚就把那群混混儿给打的哭爹喊娘的。 要论风水术,蒋亮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会。 但要论用蛮力打架…… 我还真想不出谁能比蒋亮更强,恐怕就连王玥那个母老虎都不是蒋亮的对手。 苏眉笑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 “姐夫按着郑玄狠狠打了一顿,直到郑玄开口求饶才放了他。姐夫帮我和阿姐把爹爹的遗体埋葬在家乡,后来我和阿姐跟着姐夫一起来到了中州,阿姐嫁给了姐夫,郑玄也没再来找过我们的麻烦。” 我叹了口气,“但你还是对苏前辈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就决定躺上那张焚心床,继承了苏前辈的纸扎法术。” “不是,本来我已经不想再和郑玄争斗了,我只想跟着阿姐和姐夫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有一天,我做梦梦见了爹爹,他对我说,说……” 苏眉伤心的哭了起来,我赶紧主动从她肚皮上的衣兜里掏出手帕塞在她手里。 苏眉擦了擦眼泪,“我梦见爹爹对我说,他的遗体被郑玄偷偷从坟里挖了出来,以后我们就永远不能相见了。我醒了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夫,姐夫马上带着我回到家乡去查看爹爹的坟墓,他的遗体果然不见了。” 我点头说道,“苏前辈的遗体被郑玄偷走炼化成了尸煞,这件事没在蒋亮和郑玄的魂契内容之中,所以他也不会遭受到魂契的反噬,大意了。” 苏眉啜泣道,“我在爹爹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修习纸扎术,从郑玄手里抢回爹爹的遗体,亲手给爹爹报仇。所以我就求姐夫帮我把焚心床和爹爹留下的尸油蜡烛从家乡带到了中州,又在这里开了这家纸扎店。” 我咂了咂嘴,“大栅栏这里可是寸土寸金啊,我看你开这家纸扎店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一年也开不了几次门。你为什么不在偏僻的地方修习法术呢,这样还能省下不少房租。” “为了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 苏眉抬眼看着我,“这些年来我故意在这个客流量特别大的地方开店,就是为了吸引好奇的人来拜我为师,只要他能通过焚心床的考验,成为我江南纸扎一派的弟子,我就可以多一个帮手来帮我一起研究一百零八纸人大阵隐含的真正奥妙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问苏眉,“那这些年你收了多少弟子了?我怎么一个也没见过啊?” “一个也没有,他们都死在焚心床上了。” 苏眉淡淡的朝里屋瞟了一眼,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是吧?一个也没通过焚心床的考验?那你这不就等于是……杀了很多人了?” “他们不是我杀的,是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 苏眉冷冷的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想来学纸扎术光大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他们只是看我长的好看,想来占我的便宜罢了。要是你对我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你能骗的过我,也骗不过焚心床。那样你就会被焚心床炼化成尸油,连魂魄和骨头渣都不会留下。” 我哆哆嗦嗦的朝苏眉讪笑了几声,心里暗呼侥幸。 还好我真的没敢对苏眉起什么歪门心思,不然我现在可能早就被那张邪门的焚心床给炼成一大碗浓稠发黄的油脂了。 我赶紧岔开这个恐怖的话题,“那你平时是怎么赚钱维持纸人苏的挑费的啊?这里的房租齁贵的,比我琉璃厂那边的古董店的地角还好,一年没有个一二百万根本就不够啊。” “是姐夫给我的,他每年都帮我交房租,每个月还会给我生活费,他说这些钱都是从冤大头身上挣出来的,让我不用心疼,可劲儿花就行了。” “冤……冤大头?谁啊?” “你啊。” 苏眉的神情别提有多自然了,“姐夫说,什么时候我真正找到了那个能破解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玄机的人,我们再退掉这个死贵死贵的门头就行了。在这之前,他会从你身上使劲挣钱的。” 我差点没让苏眉的这句话给噎死,敢情蒋亮这个死抠门玩命儿的赚钱,还时不时的讹我一顿打打牙祭,就是为了省钱给苏眉交房租的啊! 他竟然敢骂我是冤大头…… 我恨恨的冷哼了几声,蒋秃子,你给我等着。 过几天我就把你骗到那若兰家里去,我让花姐那个老娘们儿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就跟着你姓。 苏眉是一点儿也没顾及我的情绪,还对我笑了笑。 “姐夫把今年的房租也交好了,现在纸人苏还剩下将近九个月的房租呢,你要是能在这九个月里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奥妙,那我们就不用再花这么多钱了。” 我翻了翻眼皮,“要是没破解呢?” “那你就继续让我姐夫挣钱啊,不然这么贵的房租,我可没钱交的哦。” 我让苏眉给气的哭笑不得的,在这一刻,我怎么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冷冰冰不愿和我说话的苏眉…… 更可爱一点儿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足两成 苏眉盯着桌子上的三个纸扎小人呆呆的出了神,我生怕她又想起来让我给纸扎小人灌注法力的事,赶紧问了她一句。 “苏前辈留下来的遗物里应该有关于江南纸扎一派法术的详细记载吧,难道里边就没有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布阵方法?” “没有。” 苏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是我江南纸扎一派的不传之秘,除了掌门人之外,就连嫡系弟子都没有资格去学。爹爹走的太突然,没有把关于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告诉我和阿姐,也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个阵法的文字记载。” 我“哦”了一声,“那你也从来没见过苏前辈当着你的面使用这个阵法吗?” “没有,我只见过爹爹使用过一次这种阵法,就是在他和郑玄决斗的时候。” “你没看见苏前辈怎么布的阵?” 苏眉摇头,“我和阿姐离的太远,谁都没看清楚爹爹是怎么布阵的。但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看见爹爹布下的阵法里纸扎小人很少,根本就没有一百零八个。开始我还以为爹爹是没来的及把阵法布完就遭了郑玄的毒手,可你刚才一说我就一下子想起来了,爹爹确实就是用了正反两个八卦阵组成了阵法,但是我就一直也想不通,最后那两个小人会放在什么地方。” 我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抬眼看着苏眉。 “要不咱俩……试试?” “你知道那两个纸扎小人的阵法位置吗?” 苏眉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两只漆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放着光。 我咂了咂嘴,“要是你当时能看见苏前辈具体怎么布阵的,我可以根据他的阵法先把那两个纸扎小人放到的正确位置,然后再推演出阵法具体的变化。现在嘛……我们也只能试一下了,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眉犹豫了一下,“那就先不要试了,还是等你把所有的法术都学会再说吧。” 我奇怪的看着苏眉,“怎么了?试试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吗?早一天破解了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玄机,你就可以早一天当上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难道你不想试一下啊?” 苏眉叹了口气,“这个阵法确实很危险,当时我虽然没看见爹爹具体怎么布阵,但他在和郑玄斗阵的时候,我看到阵法里在不停的变化着不同的颜色,两个小人也在不停的变化位置。我们江南纸扎一派的其他法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要是阵法位置稍有不对,施法者就会……被阵法反噬。” 我打了个哆嗦,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但我从苏眉的嘴里也能知道,这个阵法的法力可不容小觑。 虽然苏笠最终还是死在了郑玄手上,但他能施展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和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斗个有来有回,那就足以说明这个阵法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 一旦我不小心被阵法反噬了,就以我现在这点法力,还不立马就会被碾成灰啊。 不过苏眉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阵法随着两个纸扎小人位置的变换在不停的改变颜色…… 这就说明那两个纸扎小人就是整个阵法的阵眼,会根据方位的不同而改变阵法的五行属性。 我想了一下,这可能会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因为我记起了师父以前教过我一句话。 不同的法术在运用手法上千变万化,各有不同,但究其根本,天下所有的法术都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须以阴阳为基础,五行为内涵,八卦为变化。 说简单点吧,就好比一个人,阴阳是三魂七魄,五行是内脏经络,八卦就是骨骼血肉。 至于外在表现出来的身高啊,长相啊,肤色啊这些不同之处,就是阴阳和五行结合在一起,通过八卦体现出来的个体差异。 听了苏眉刚才所说的话,我心里一动,问了她一句。 “你还能不能记清楚当时阵法里的那两个纸扎小人是怎么移动位置的,阵法具体都发出了什么颜色的光芒?” 苏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她顺手从墙角拿了两根竹管竖在柜台的玻璃板上,又用手指蘸着水在玻璃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图形。 我看明白了,八卦图形就代表苏笠布下的正反两个八卦阵,那两支竹管就代表了两个阵眼位置的纸扎小人。 “这个方向对着家门口的那条河,应该是正北。这个方向是竹林,是东……两个纸扎小人在这两个位置斜对着的时候,阵法的颜色是绿色的,天上还刮起了很大的风。” 苏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移动着手上的两支竹管。 我看了一眼,两支竹管一支在东北方位,一支在对角的西南方位。 “后来郑玄手里的死人骨头发出了一道白光,爹爹就吐了一口血,我和阿姐哭了。爹爹把纸扎小人移到了这个和……这个位置。” 苏眉一边回忆一边把两支竹管移到了正东和正南的位置上,“纸人阵法突然变成了红色,郑玄也吐了一口血,然后他跑到了西边去躲避了一下,手里的死人骨头就变成黑色的了。”.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苏眉的手,她拿着两支竹管一边回忆一边变化了几次位置,我暗暗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场景过去了太久,苏眉记不清了,还是她当时太紧张,把几个繁复的阵法变化给记错了。 我只感觉现在苏眉摆出来的那两支竹管的方位很别扭,这明明就是个先天八卦阵法融合了八门阵法中的两个阵眼的一套很简单的变化原理。 说白了吧,就是苏眉现在摆出来的阵法只具备简单的十六种变化而已,根本就没达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理论上可以演化出的一百零八种变化。 换句话说,要是当时苏笠真的是完全按照苏眉演示的阵法变化去对付郑玄的,那他摆出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发挥出来的威力…… 还不足理论上限的两成! 我疑惑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现在给我演示的变化都是对的?” “嗯,我不会记错。” 苏眉轻轻点头,我选择了相信她。 因为我记得蒋亮跟我说过,苏眉有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既然她能笃定她没有记错阵法的位置…… 我咂了咂嘴,隐隐感觉这个阵法有点…… 不太对劲。 第四百五十章 致命的错误 我先跟大家解释一下,八卦是怎么变成六十四卦,又是怎么再升级演化成一百零八卦的。 一个单纯的八卦图形大家都能理解,八卦八卦嘛,字面意思就是有八个不同的宫位,代表了世间万物八种不同的物质形态。 八卦分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相传先天八卦起源于河图,是伏羲氏所创。 以正南为坐标顺时针旋转,八个宫位分别对应乾、巽、坎、艮、坤、震、离、兑,分别代表了天、风、水、山、地、雷、火、泽八种不同的意义。 而后天八卦相传起源于洛书,也叫“文王八卦”,顾名思义,就是周文王所创的八卦理论了。 还是以正南为坐标顺时针旋转,八个宫位分别对应的是离、坤、兑、乾、坎、艮、震、巽。 后天八卦是在民间流传比较广泛的一种风水理论,所以每个宫位代表的意义也更为复杂,常见于堪舆风水学说中的,就是八门理论了。 按照后天八卦的宫位对应顺序,就是景、死、惊、开、休、生、伤、杜。 至于后天八卦的宫位代表的其他意义,那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什么对应的节气啊,家庭成员的代表意义啊,还有三爻、六爻、九爻的变化啊,在这里我们就不仔细解读了,不然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一百零八卦是由先天八卦、后天八卦正反融合在一起,这样阵法就有了基础的八八六十四种变化,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十四卦阵法。 然后在阵法的正中央,通过太极图的阴阳转化又演化出阴卦和阳卦两种截然相反的卦象,分别代表了天干和地支。 再和六十四卦相乘,就得出了一百零八种不同的变化。 这才是师父教我的一百零八卦的由来。 有的看官看到这里要炸了,作者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六十四乘以二难道不是一百二十八吗,怎么会得出一百零八这种侮辱智商的数字? 各位看官,且稍安勿躁,请听我狡辩。 我在刚才那一通絮絮叨叨的解释中曾经说过,阴阳、五行、八卦这三者是密不可分的,结合在一起才能反映出阵法的外在相应变化。 五行和八卦相结合,五八四十嘛,大家都懂的。 由于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虽然在宫位对应上不同,但它们的每一个宫位代表的意义是相同的。 换句话说,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分别和天干地支结合,就会出现五八四十种属性重合的变化,所以要从整体的一百二十八种变化里予以扣除。 看官们又要炸了,脾气不好的可以已经开始在摔手机骂街了。 一百二十八减掉四十也不是一百零八好吗?作者你狡辩了半天,还不是又一次侮辱了读者的智商? 先别打我脸,容我继续狡辩,刚才还没说完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把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分别和天干地支结合会出现四十种重合的属性,但大家仔细想一下,要是把这四十种重合的属性分别以不同的阴阳二气来区分…… 那是不是就只剩下二十种完全重合的情况了? 可能我解释的不怎么太清楚,毕竟我不是李莹那种学霸级的人物,没法把我的心里所想用特别简练而清晰的语言去表达出来。 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师父就是这么教给我的,我也就只能这么解释给大家听了。 至于大家能不能听懂…… 嘿嘿,我就无耻的表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水平有限,能力不足,还请各位看官多担待吧。 我皱着眉头不停的摇头,怪不得当时郑玄用了个不怎么太成熟的五行尸煞大阵就打败了苏笠,原来苏笠他根本就…… 不会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这个结论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苏笠好歹也是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人,他怎么会连自己门派的镇派秘法都不会呢? 但是从苏眉给我演示出来的阵法变化上看,我却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我问苏眉,“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苏前辈的阵法里只是闪出了一种单一的颜色吗?好好想一下,千万不能出岔子。” 苏眉见我神色郑重,她歪着头仔细想了半天,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爹爹和郑玄摆出的阵法都一样,爹爹的阵法里闪耀出什么颜色,郑玄手里的死人骨头也会马上闪起另外一种颜色来克制他。两个人一直打了很久都是这种情况,直到爹爹……” 苏眉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我歉意的对她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你一直回忆起那个场景,只是这一点对我们解开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秘密有很重大的意义,所以……” “没关系的,只要能解开这个阵法的玄机,我想爹爹也会很高兴。” 苏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心里更加确定我的判断了。 没错,苏笠真的是没彻底搞明白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妙。 他把控制阴阳转换的两个阵眼当做了依附在八卦阵法上的五行转换器,结果导致了整个阵法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我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吧,一块钟表有三个指针,分别是秒针,分针和时针。 按照正常的顺序,应该是秒针的齿轮挂在分针的齿轮上,而分针的齿轮又挂在时针的齿轮上。 秒针转一圈,分针走一格。 分针转一圈,时针走一格。 走的越慢的齿轮就越大,走的越快的齿轮就越小,这样就可以达到时间上的统一和平衡,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时间的轮转。 把这个原理引申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之中,正常的道理应该是最外圈的后天八卦可以视作是秒针,里圈的先天八卦就是分针,而居中的两个纸扎小人就是整个阵法的阴阳阵眼,可以比作是时针。 按照这个原理,就是作为阵眼的两个纸扎小人通过阴阳转换来带动先天八卦产生变化,继而由先天八卦带动后天八卦演化出更多的变化,体现在整个阵法的威力之中。 而苏笠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误认为阵眼和先天八卦是整个阵法的核心所在,只要这两个部件在正常运转,那阵法就应该会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想到这里,我苦笑着摇头,重重的哀叹了一声。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同生同克 “开始吧。” 苏眉兴奋的坐在椅子里看着我,我苦着脸朝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唉,躲不掉了,开始就…… 开始吧。 我慢慢的把大拇指上的五色五魁令转动了一下,让白色的金行位置对准了我的食指。 五魁令连一丝丝白色的光芒都没发出来,我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我这点儿法力根本就催动不了五魁令发挥作用。 我磨磨蹭蹭的用小刀割破了左手食指指尖,偷眼看了一下苏眉。 我失望了,她的眼光根本就没离开过我的动作,还在瞪大眼睛看着我。 “唉,干吧。” 我无可奈何的伸出食指,把指尖的阳血点在了里圈的正南、东南两个方位的纸扎小人上,又在外圈的正西和西北两个方位的纸扎小人的眉心里点了两下。 “继续。” 苏眉紧盯着我一个劲的催我,我心一横,干脆也不磨洋工了。 我一口气把两个八卦阵法中的十六个纸扎小人的眉心里都点上了不同属性的阳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调动身体里的阴阳二气,分别点在了阵法最中央的两个纸扎小人上。 阵法全部完成了,我看着地上排的整整齐齐的十八个纸扎小人,心里一个劲的发虚。 “我……太晚了,我回家了,不然诗……诗雨该着急了。” 我找了个借口就想溜走,苏眉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我摇了摇头。 “还差十五分钟。” “啊?什么意思,来的时候要看时辰就忍了,怎么走也要按点?” 我疑惑的看着苏眉,她笑了笑。 “我设在纸人苏四周的空间术也不是一直都能维持法力的,我让你亥时一刻来,那是因为亥时是空间法力转换的一个换气口,在空间稳定之前我要是提前让你进来,有可能会造成法力不稳定,就会被那若兰的人发现了。” 我挠了挠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理论。 “那你说让我十五分钟之后走,也是这个道理了?” “对呀,空间术每四个时辰换一次气,现在刚到卯时,得等十五分钟左右空间法力才能完全稳定,到那时候你走出去才不会被人发现破绽。” “我的天,现在都凌晨五点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这一夜是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纸人苏里呆了将近八个小时了。 苏眉没再理我,她从水盆里捞出一根竹管,快手快脚的刻了一支竹哨塞在我手里。 “吹响它,咱试试阵法。” 我尴尬的接过竹哨,硬着头皮放在嘴边一吹。 “吱……” 竹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体一震,一种很奇妙的气息顿时就在我的四肢百骸里弥漫开来。 我感觉到有很多股颜色各异的气息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在我的经脉里游动起来,虽然速度不快,法力也没感觉到有多强,但是…… 这比平时我丹田里那股死水一样平静的纯黑色气息是要活泼多了。 凤鸟好像也一瞬间就有了一股神奇的活力,它低鸣了一声昂起了头,旋转的速度竟然也比平时要快了一些。 “咦……哎!” 我咧着大嘴傻笑起来,苏眉也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成了,阵法成了!” 我高兴的是我身体里的法力终于有了一点儿动静,而苏眉高兴的,却是我们摆在地上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真的散发出了一阵五彩炫目的光芒! “快,调动一下阵法,我看看你说的那个同生同克是什么样的!” 苏眉笑的后槽牙都能看见了,她拍着巴掌蹦蹦跳跳的,我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苏眉吗? 她平时对我那简直就是冷若冰霜,别说是对我笑了,就连说话都惜字如金,恨不得一个字收费十万块。 现在苏眉竟然在我面前乐的像个刚收获了一件新鲜玩具的小女孩儿似的,我看着她笑了笑,吹响竹哨喊了一声。 “以乾生阳,元贞利亨,天干有十,五行同生!” 话音刚落,阴阳阵眼里的两个纸扎小人身影一虚,下一秒钟就鬼魅般的突然转换了位置。 靠近里圈的纸扎小人站在了正南的位置上,靠近外圈的纸扎小人出现在了西北方位。 “呼啦!” 一股炫目的五彩光芒猛然从阵法里腾起,紧接着一股耀眼的金光笼罩了整个阵法。 一正一反两个八卦阵法迅速旋转起来,我看了几眼,忍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纸扎小人代替宫位在不停的旋转,十六个纸扎小人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拼命的捯饬,整个阵法已经变成了两个正在飞速反向旋转的轮盘。 “好……好强的阳气!” 苏眉惊喜的咧着嘴,“纯阳阵法,五行同生……原来是这样,这才是克制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的秘密!” 我笑了笑,对苏眉点头。 “只可惜现在郑玄的赶尸一派已经灭门了,那老棺材瓤子也没福气去领教这个阵法的威力了。” 苏眉呆呆的盯着阵法出了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我。 “原来这个阵法比郑玄的五行尸煞大阵的威力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只可惜当时爹爹也没有参透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奥妙所在,这才……” 苏眉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这个阵法确实是变化无方,精妙无比,现在你能参透这里的玄机,我想苏前辈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苏眉抽泣着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指着阵法问我。 “纯阳阵法是以防御为主,目的是让阵法里的五行属性不停的循环相生,这样就可以让对手没有任何克制破解的缝隙。但想要攻击敌人,那就要把阵法变成纯阴属性的,对吧?”奇快妏敩 “没错。” 我又把竹哨含在嘴里吹了一下,念起口诀。 “地支十二,各归其责,阴从坤起,五行同克!” 我眼前一花,阴阳阵眼里的两个纸扎小人已经迅速转到了阵法的正北和西南两个方位。 “呼啦!” 又是一道绚丽的五彩光芒闪起,紧接着阵法中颜色一暗,一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顿时就笼罩了整个阵法。 苏眉高兴的拍着巴掌蹦跳起来,我却心里一惊,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这股灰蒙蒙的阴冷气息为什么会感觉…… 这么熟悉?! 第四百五十五章 潘祥坊 “嗯?” 我看着小军,“这些东西还不满大街都是,怎么就成了稀罕玩意儿了?” 小军咂了咂牙花子,一脸为难。 “宣纸倒是好办,我给您跑趟南纸店,甭管多高档的纸都能弄着。可这竹篾是哪根竹子上劈下来的……嘿,恐怕他们老板自己个儿也闹不清楚啊。” 我想了想也是,劈一根竹子就做一个记号,哪个竹匠会有这种闲心啊。 一大堆竹篾往一块儿一堆,想区分出是从哪根竹子上劈下来的,还真是有点不可能。 “实在不行就自己劈吧,那你知道什么地儿能弄着成根的竹子吗?最好是要新鲜的,不要干的能冒烟的那种。” “嘿,这个容易啊!” 小军一下就乐了起来,“我给您指一地儿,您去了随便砍,哪怕是把那一整片儿竹林给砍光了,主家也不敢问您要一毛钱!” 我笑着问小军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博古轩的大堂,压低了声音。 “潘爷,他家就有一大片儿竹林,从潘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传下来的。您可不知道,那片儿竹林大着呢,什么桂竹黄槽金镶玉,品种那海了去了,更难得的里边还有一小片儿楠竹,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品种!甭管您是打家具吃笋还是做鱼竿儿,那都是些上好的材料。” “嘿,那太好了。” 我笑着拍了拍小军的肩膀,“潘爷在店里吗?” “在呢。” 小军笑道,“自打亮爷去了外地淘换货,潘爷每天一大清早就来店里守着,这不今儿个比您来的还早,已经在坐堂了。” “坐堂”是古董行里的词,每个上点档次和规模的古董店里都得有个第三方的鉴宝师坐在大堂里给客人购买的物件做鉴定,就和大药店里会有个坐诊的老中医是一个道理。 潘浩不算是博古轩的老板,所以他可以代表第三方来给博古轩卖出去的古董做鉴定,鉴定完了之后签字盖章,就说明他会对这件物品的鉴定结果负责了。 我笑了笑,“这家伙倒是变勤快了啊,走,进去打劫他的竹林子去。” “哎哎东家,您稍等一下。一会儿您可别把我给卖了,要是潘爷知道是我跟您说的这事,他非得活吃了我不可。” 第四百五十六章 那若兰的眼线 中年男人在潘祥坊门口接上了我,把我引上了三楼,拐外抹角的来到了走廊尽头。 他指了指一个屋子,对我笑道,“潘爷在这儿等您呢,请进吧。” “哎,谢谢。” 中年男人对我鞠躬后离开,我刚往那间屋子里一探头,“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 突然屋子里发出一阵大笑声,我冷不丁的给吓了一大跳。 “呼……潘师兄,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我拍着胸口走进房间里,潘成刚挂了电话,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没褪去。 “是不是又淘着什么大漏了,把你给激动成这样?” “哈哈,师弟啊,我这事可比捡个漏挣点钱要高兴多了!” 潘成乐的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他赶紧给我泡上茶,激动的手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我吃惊的看了他几眼,看来这还真是件大喜事,不然以潘成那种老成持重的性子,就算是他娶小妾都不该这么喜形于色。 “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我笑了笑,潘成把一张乐开了花儿的老脸凑到我跟前。 “师弟,你确实也该高兴,这算是咱五魁门里同喜的大事。刚才我家的保健医生打电话告诉我啊,我摸金潘家终于……有后了!” 潘成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三十年了,都快三十年了……纠缠犬子的天命诅咒终于解开了,这多亏了师弟啊,我这下总算是能有脸去面对摸金潘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挠着后脑勺傻了半天,“不是……你才知道啊?浩子早都跟我道过喜了,怎么,他没告诉你?” “哎……嗨!” 潘成拍了一下大腿,“你看我高兴的,话都没说明白。小岚早就有了身孕,这事我当然早就知道了。我是说啊,今天我家的保健医生托人给她检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潘成竟然还跟我打了个哑谜,我一声就笑了起来。 这家伙平时不苟言笑,严肃的和个老教授似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变成个老小孩儿了呢。 “怎么着,难道是双胞胎?” 我故意逗他,潘成哈哈大笑着摇头。 “没有没有,我还没那么好的福气。检查结果说小岚怀的是个男丁,我老潘家总算是有后啦!等我大孙子出生的时候,还请师弟来喝杯满月酒!” 我笑道,“潘师兄,你这就有点重男轻女了,怎么,孙岚要是给你生个孙女儿,你还不认她是潘家的后代了?” “哎哟,你看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潘成一拍脑门,“师弟教训的是,不管孙子孙女,那都是我老潘家的孩子,要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哈哈,这要让小岚听见刚才那些话,还真得怪我老头子思想顽固,不通人情了!” “几个月了?” “有五个月了。” 我笑着对潘成道了声恭喜,他乐的又是给我添茶又是给我递烟的。 我想了一下,正好王玥也要让我学着抽烟,就从他手上接过烟来,掏出烟杆和电子火柴点上轻轻抽了几口,潘成奇怪的看着我。 “师弟,我记得你不抽烟的。” “哦,这不是替你高兴嘛,你都要当爷爷了,我就算是用这种方式给你庆祝一下吧。” “你这套行头……嘿,很有个性啊。” 潘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个画着八卦的破帆布包,又指了指我手里的烟杆,我讪笑了一声。 “嘿嘿,这不是想在中州风水界里混口饭吃,别人看我年轻,不太怎么信任我。有了这套家伙事……” 我抽了口烟,把烟杆在潘成面前亮了一下。 “看起来是不是就像个老走江湖的了?” “哈哈,是挺像的。哎哎,师弟慢点抽,别呛着。” 我还是不怎么会抽烟,一说话的工夫,一口烟雾窜进了我的嗓子眼里,我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不过这股烟雾的味道却很香醇厚重,不像是郭永喆给我的那根“华子”一样,又辣又上头。 “潘师兄,这是什么牌子的烟?” “哦,华子,软盒的,我不会抽烟,也不知道好不好抽,是犬子放在这里的。” “嗯,好抽好抽。” 我心里把郭永喆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味道才是软华子呢,他给我的那根是…… 呸,什么玩意儿! 闲聊了一会儿,潘成问起我的来意,我对他笑了笑。 “潘师兄,我听说你家有一片竹林?” “嗯,是家父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师弟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就把我想要弄点新鲜竹子的事告诉了潘成,他迟疑了一下。 “呃……师弟,不是我做师兄的舍不得这点儿东西,只是那几根珍贵的楠竹是家父亲手所种,在中州这边又极难成活,保存下来实属不易。你看其他品种可不可以?” 我笑着点头,“我当然不会去要那么贵重的竹子做纸……东西了,普通点的品种就可以,有个二三十根就足够用了。” “嗨,那不叫个事,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去,下午就能送到府上。” 我赶紧跟潘成道谢,好不容易抽完了那一根烟,我刚要告辞离去,潘成又叫住了我。 “师弟,我这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笑道,“潘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俩谁跟谁啊。” “哎好,那我就说了,要是有哪句不合适的,师弟切莫动气。” 我奇怪的看着潘成,怎么感觉这家伙今天有点儿反常呢。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可不能算短了,从我刚到中州开始,任天翔的别墅闹了阴煞,我想要去给任家解煞的时候,却没想到被潘成捷足先登了。 结果没想到那个阴煞是吴桐那老东西设的圈套,潘成被阴煞所伤,我这才名正言顺的进了任家别墅的大门。 从那时候我和潘成就算是认了师兄弟,他一贯是话少且稳重,从来没和今天一样絮絮叨叨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还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让我一会儿别生气。 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我眨巴着眼看着潘成,他跑到门口去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下,把门关的死死的。 “师弟,你实话告诉我,你要这些新鲜的竹子到底是要做什么用?” 潘成压低了声音问我,我敏锐的感觉他这句话隐含着什么不太一样的意义。 我心里打了个咯噔,眯起眼睛看着潘成。 不是吧,难不成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还是说,潘成竟然是那若兰的…… 眼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很特殊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决定先装糊涂探探潘成的底细。 “潘师兄这话……我有点听不太懂啊。新鲜竹子能干什么用,我又不是大熊猫,肯定不会是吃了,那除了做点家具还能干吗用?” 潘成犹豫了半天,还是凑在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师弟啊,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件事是不是和……江南苏家有关系?” 我心里猛然大跳了一下,眼神里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警惕。 潘成果然猜到了我和苏眉之间的关系,我心里暗暗发虚,他该不会是那若兰派来跟我打探苏眉下落的奸细吧? 我干笑了几声,“潘师兄这都是从哪儿听说的,我弄几根竹子怎么就跟什么酥家糖家扯上关系了?” 潘成顿时就露出了老实人的一面,认真的看着我。 “我说的是江南苏家,苏眉那丫头。这和唐家没关系,唐果儿是个玩车玩直播的,她虽然也会风水术,但她是关外熊家一派,所学法术和竹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让他给气的哭笑不得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随口狡辩了几句。 “潘师兄,你想多了,我弄竹子就是……就是……嗨,这不是闲的没事嘛,想自己编几个凳子竹筐什么的解解闷儿。” “师弟啊,你骗不过我的!你不买现成的竹篾,非要用新鲜竹子,编个筐还用的着非得用同一根竹子上劈下来的竹篾吗?!” 潘成急的都快把头发都抓秃了,一脸焦急的神色。 “同竹同器法力同,这点儿风水上的事你瞒的过谁去啊!放眼整个儿风水圈子,能用这种手段施法的就只有江南苏家一个门派!你弄这些竹子肯定是在给她找纸扎的材料呢,哎呀,你到底是怎么和苏眉那丫头扯上关系的,你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潘浩急的语无伦次的,我仔细观察了他半天,觉得他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他好像是真的很关心我的安危。 我笑了笑,又试探了潘成一句。 “怎么,咱中州五魁和江南纸扎一派也算是风水同行,我和苏眉交个朋友这碍着谁的事了,难道还犯法啊?” “犯法倒不至于,但是你……唉,你得罪了人了,得罪了一个你根本就得罪不起的人了!” 潘成一听我亲口承认了,颓然的坐回到椅子里。 “师弟啊,有些事我也瞒不过你了,前段时间中州五魁集体失踪,我想这里边的原因你也应该猜出个大概齐了吧。” “嗯,是那若兰干的是吧?”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最近一段时间我几乎是跑遍了整个中州五魁,但谁也不敢把当时发生的真实情况告诉我。 我听潘成这话头,他竟然是打算主动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形。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因为我一直都觉得潘成是个正直到有点古板的老实人,要是他亲口答应了那若兰不向我透露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潘成就一定会誓死保守这个秘密。 所以这些天我把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问了个遍,就只单单没找过潘成。 我觉得就算我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的,所以我也干脆就不去欺负这个老实人了。 “潘师兄你告诉我,那段时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被那若兰抓走的,又是为什么肯心甘情愿的听他差遣?这件事到底……和我师父有没有关系?!” 我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底的所有疑问都吐了出来,潘成低着头沉思了半天,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我没有见过陶前辈,那段时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那若兰在指使,和陶前辈应该没有关系。” 潘成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跟我说了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有点失望了。 合着潘成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几个听他的差遣,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不过……师弟,我觉着他不像是在害你,这件事我们五魁一起商量过很久,最后才决定听从他的命令,一步一步把你的潜能都激发了出来。你也不负众望,不光解开了五魁的天命诅咒,还顺利的做上了五魁的魁首。” 我大惑不解,“解开五魁的天命诅咒是为了救我们自己的命,这我可以理解。可做这个五魁的魁首……到底有什么用啊?直到现在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虚名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好处肯定是有的,不然我们五魁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暗中内讧,非要分出个高低了。” 潘成苦笑了一声,“只是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要是家父还在世,说不定他老人家会帮你解答一二。” 我翻了翻眼皮,说了这大半天了,全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潘成知道的我也都知道,而且关于那若兰,我相信我知道的肯定比他还要多。 可我想知道的那些秘密…… 他却不知道了。 “得了,我也不问你这些了。你刚才说我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谁啊?” 潘成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 “那若兰。” “哦,他啊,那有什么得罪不起的。” 我嘟囔了一句,心想得罪那若兰那个死娘炮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知道了我和苏眉的关系,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再说了我还捅过他一刀,还放了条毒蛇在他被窝里咬了他一口呢。奇快妏敩 “师弟,你有所不知,苏眉就是那若兰想要找到的最后一个关于……那个秘密的关键人物。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和苏眉那个丫头有关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潘成的脸色很焦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什么秘密?!” 我瞪大眼睛看着潘成,他终于说到了一点儿我不知道的事了。 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很疑惑,那若兰为什么会像一贴狗皮膏药似的死粘着苏眉不肯放手。 但谁也不肯告诉我实情,就连那若兰和苏眉本人都不肯跟我透露一丁点儿这方面的信息。 这件事闷在我心里很久了,就像是卡在我嗓子眼里的一根鱼刺似的,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我紧盯着潘成,他咬了咬牙,好像是做出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好,我就把所有我能说的一切都告诉你。” 潘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抬眼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那若兰的手里有一件……很特殊的东西?” 第四百五十八章 苏眉的作用 特殊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能猜到潘成说的这件特殊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若兰能号令五魁,让他们乖乖听话的“法宝”。 但至于这件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个具体的物件还是什么关于五魁秘密的把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潘成苦笑了一声,“师弟,想必你也清楚,我五魁中人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嘿嘿,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一个外人呼来喝去,沦为他手中的鹰犬。” 我点点头,潘成这番话我也想到过,我当时还很奇怪呢,那若兰手里到底捏到了五魁的什么重大把柄,竟然能让这群老怪物乖乖听话。 “只是因为那若兰手上有一件很……很奇特的东西,所以我们才迫不得已跟他同流合污,变成了你的对头。” 我奇怪的问潘成,“什么东西?难道那件东西可以号令五魁,甚至整个风水界吗?”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算全错。但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整个五魁的救命恩人,也是五魁未来的希望所在。即便是有人手持信物号令五魁和你作对,我五魁门人也会齐心合力,与那若兰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殊死一搏。” 我当然相信,又点了点头。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那件东西……与你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的命运?” 我听的一头雾水的,我的命运不是在我和任诗雨真正的破解了天命诅咒,互换命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归位了吗? 难道我的命运还有什么坎坷,需要用那若兰手里的那件奇特的东西去破解不成? 潘成继续说了下去,“那件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们都自愿在那件东西里灌注了各自的魂魄,相当于是和那件东西结下了生死契约,一旦违背,就会身死魂消。” 我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 “怪不得我问谁都不肯告诉我任何信息呢,原来你们的命都捏在那若兰手里啊。那这么说来,中州五魁的所有人都在那件东西上灌注过魂魄了?” 潘成点头,“崂山颜家母子二人,搬山吴家祖孙二人,茅山夏家祖孙二人,再加上我和犬子,一共是八道偏阳命格的魂魄。最后一道魂魄,是你那刚入门的小徒弟灌注进去的。” “李……李莹啊?!” 我吃了一惊,潘成点点头。 “阳气魂魄一共为九道,我们八人的魂魄都是驳杂不纯的,只有你那小徒弟是八字纯阳的特殊体质,她就是灌注在那件东西里的阳气阵眼。” 我“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还有九个偏阴命格的魂魄也被灌注进那件东西里了?那若兰本身就是个邪门的纯阴之体,他就是那件东西的阴气阵眼了吧?” 潘成脸色一喜,连连点头。 “这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没说那么多,要不你再多猜一点儿,我就不用被那件东西反噬了。” 我都让潘成给气笑了,我要是能根据他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猜出所有的细节,那我就不是风水师了,我简直就是玉皇大帝。 不过我也不想让潘成为难,就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哦,我知道了,苏眉应该就是偏阴命格那九个人的其中之一吧?那若兰抓住了你们八个人,强迫你们把魂魄灌注进了那件东西里边,但偏阴命格的魂魄必须要用会风水术的邪修之人……”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关外熊家只有熊云和熊雷符合条件,顶多再加上一个唐果儿,算三个人吧。郑玄的赶尸派本来是有三个人符合条件的,但现在他们都死了,估计也派不上用场。想凑够九个偏阴命格的魂魄……嘿,太难了。” 潘成叹了口气,脸色有点难看。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不是我猜错了?不好意思啊师兄,要是这事你不方便透露太多就算了,别到时候真的被那件东西反噬了,再丢了命可就不值当的了。” 潘成脸色一肃,有点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潘成岂是那种贪生忘义之人,师弟你帮我摸金潘家寻回了家父的遗体,又解开了犬子的天命诅咒,让我摸金潘家一门香火得以延续,要是能报答你恩德的万一,我潘成何惜这条残命!” 第四百六十章 哪儿来的妹妹 “师弟,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潘成死命的捂着我的嘴,我差点被他给闷死,赶紧挣扎着连连摆手。 过了半天潘成才慢慢的放开我的嘴,我猛喘了几口大气,脸都被憋紫了。 “不说不说,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潘成这才松了口气,他坐下喝了几口茶,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奇怪的看着他,“潘师兄,你有话就直说。” “呃……这个……” 潘成吭哧了几句,尴尬的朝我笑了笑。 “这话说出来,我只怕师弟会生我的气。”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刚进门的时候潘成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了,让我不要生气。 啰嗦了这大半天他才说到正题,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反倒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潘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嘿嘿,不生气。” “好,那我就说了。师弟啊,你既然和苏眉那丫头相熟,就不如……把她抓到那若兰那里,这样你既不得罪那若兰,又可以得到那块太……那件东西。” “哎,好,我抓苏……啊?什么?!” 我一个高就跳了起来,潘成赶紧朝我连连摆手。 “师弟,师弟息怒!你刚才答应我的不生气!” 我瞪大眼睛看着潘成,“潘师兄,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啊,这么做有违咱行里的道义,我怎么可能出卖朋友呢!” “是是,我失言了,师弟别生气。” 潘成赶紧把我连拉带拽的按在椅子里,我半天才消了气,潘成看着我叹了口气。 “师弟,刚才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我是真的为了你好。那若兰的道行深不可测,你要是铁了心与他为敌,那……唉。虽然你的本事在整个风水界里都能算超然不凡,可和那若兰相比只怕是……还稍逊一筹。” 我咧了咧嘴,“岂止是稍逊一筹啊,潘师兄你太看的起我了。我给你透个实底吧,只要他用个七八分道行,我就gAmeover了。” “你自己清楚就好。” 潘成阴沉着脸一个劲的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哎对了潘师兄,前阵子王旭是不是请你去调查了一件事?他有个队员叫山猫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煞,你觉得那事是不是那若兰干的?” “嘿,要是那若兰的道行仅限于此,我也就不会劝你干那种出卖苏眉的无耻之事了。” 潘成的脸色很难看,我看着他的脸。 “你的意思是说,那若兰的本事比那个下煞的人还要大?” “显而易见。” 潘成叹了口气,“我和那若兰交过手……嘿,只能算是交过手吧,他半招还没出完,我就束手就擒了。” 潘成的老脸胀的通红,我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那你觉得给山猫下煞的人会是谁?” “具体是谁下的煞我不敢妄加判断,但那股煞气反映出来的道行应该是远在那若兰之下,就算我这种半瓶子醋的本事,应该也能和那个人走上几招。” “哎?这就不对了啊。” 我奇怪的看着潘成,“你不是跟王旭说,除了我师父之外就没人能打的过那个人吗?” “嘿嘿,打败那个人不难,但他身后的那若兰呢?” 潘成一边说一边还打了个冷战,我心里哀叹了一声,看来那若兰给潘成带来的心理阴影…… 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说起来潘成的本事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绝对算是整个风水界里前十名的超级存在。 只不过摸金潘家的顶梁柱潘华离世太早,这才导致了潘家在中州五魁里的地位急剧下滑。 我记得宁珂的父亲周栋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摸金潘家不可小觑,他们这一派的法术高深莫测。 要是有朝一日潘浩这小子突然开窍,或者是潘成的挂名弟子王玥修为有成…… 那摸金潘家早晚都会成为名震整个风水界的超级世家。 但一个那若兰就把潘成的心气全都吓没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潘成究竟是怎么败在那若兰手里的,但我可以肯定。 那一定是一场碾压式的交手,潘成丝毫也看不见获胜的希望。 所以他才心灰意冷,一听见那若兰的名头就不寒而栗。. 我想了想,问了潘成一句。 “是那若兰的管家德福下的煞,对吗?” 潘成缩了缩脖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潘师兄,你放心吧,那若兰……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苏眉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也不知道任何关于我和苏眉的事就行了。” 潘成沉默了半天,低头长叹了一声。 他心里也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拿苏眉去换自己的安全的。 但潘成不知道我和那若兰的真实关系,可能他以为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安慰他的吧。 我也没和潘成解释太多,和他告辞后出了潘祥坊,开着车慢慢悠悠回到博古轩,小军已经收拾好了一大包宣纸给我放在了桌子上。 “东家,您要的宣纸,都是上好的料子,您瞧瞧这厚度。” 我捻起几张宣纸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好,辛苦你了,潘爷呢?” “哟,我还真不知道。” 小军挠了挠后脑勺,“刚没多一会儿之前接到了老爷一个电话,潘爷挂了电话就走了,说是去替老爷办点事,我这也没敢多问,估摸着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我笑了一声,拿着宣纸也回了家。 潘成办事还真是谨慎,他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和苏眉的关系,应该是让潘浩亲自去竹林里给我砍竹子去了。 我觉着潘成这么做是很对的,我到处搜罗新鲜竹子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的再节外生枝。 到了家之后我和任诗雨吃了点东西,她又兴致勃勃的去画符了,我看着任诗雨哭笑不得的。 “你已经画的很熟练了,没必要一个劲的练习,你也不嫌累啊。” “不累。” 任诗雨头都没抬,“这比做生意有意思多了,我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呢,成天泡在公司里有什么意思。” 我对她翻了翻眼皮,“得,你现在是彻底没挣钱没兴趣了,那我就只能接过这副重任,努力赚钱去还那五个亿的债务了。” “哎呀别捣乱,自己玩去。” 任诗雨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答应妹妹给她画个银阶护身符呢,让你一搅和,最后一笔画坏了。” “妹妹?谁啊?” 我一头雾水的愣了半天,我怎么不知道任诗雨…… 哪儿来的个妹妹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姐妹情谊 “果儿啊,她叫我姐姐,我不就得叫她妹妹啊。” “果……唐果儿?!” 我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任诗雨“嗯”了一声就低头认真画符,不再理我。 我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实在是想不通任诗雨怎么就看唐果儿对了眼了,两个人竟然还以姐妹相称。 说实话,我对唐果儿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很不好。 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唐枫的那套宅子里,我记得那一次我被唐枫灌了个不省人事,是唐果儿把我送回家的。 当时我对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直到第二次我又在唐枫家里看到唐果儿,这才算正式认识了一下。 那时候任诗雨好像对唐果儿还稍稍有点醋意,不过这也正常,我喝的北都找不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把我送回家…… 这换了谁家的媳妇儿也得不高兴,是吧。 之后唐果儿就打电话约我去看她的比赛,我是打死也没想到,她的对手竟然是宁珂。 紧接着我和宁珂就掉进了关外熊家设下的陷阱里,我这才知道,唐果儿竟然是熊云的外孙女。 这下子我对唐果儿积攒起来的一点儿好感顿时就被她败了个精光,我感觉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蛇蝎心肠,她一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直到后来关外熊家满门被灭,唐果儿劫持了我老丈人任天翔,我这才对她产生了一点儿怜悯之心。 一个刚到十八岁的女孩儿,在大多数家庭里还只是个成天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孩子呢。 可唐果儿承受的有点儿太多了,她苦心修炼了九年的出马极九阵没能杀死我给她舅爷熊九和她表舅薛明报仇,反倒是眼睁睁的看着关外熊家被那若兰轻松灭门。 这种心理上的恐惧瞬间就压垮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走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绝路。 于是她伙同谭总…… 哦,就是她二叔唐桦,两个人在烂尾楼里设下了煞局,想要和我做最后的殊死一搏,拼着和我同归于尽,也要给她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没想到这个阴谋也失败了,唐果儿的精神彻底崩溃,于是就用了一种很搞笑也很凄凉的办法,竟然拿一把改锥劫持了任天翔。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反向挪移 我呆呆的张大了嘴,一股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多余,多余!你在想什么呢?!” 任诗雨见我神色不对,赶紧晃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喊我。 我回过神来,勉强对任诗雨挤出一个笑容。 “哦……没事,我刚在想……想……哦,我在想潘浩怎么还没来,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 “潘浩?” 任诗雨一头雾水的,“他来干吗,你和他说好了?” “呃,是。” 我赶紧掩饰,“我让他帮我弄点新鲜竹子过来,我想试试做个纸扎阵法,这样我平时出门就可以有个傍身的东西了。” “哦。” 任诗雨没再追问下去,她休息了一下,继续起身画符。 我坐在沙发里,眉头越皱越深。 要是那若兰手里拿着的真的就是太一令的话,那这件东西的来路,很有可能会和…… 那个神秘的境外财团有关系! 潘成在潘祥坊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不停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说的有道理,那若兰这个人行事诡秘,法力深不见底。 虽然他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挂名弟子,但他身背天邪命格,而且现在离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要是说这个因素导致了他性情大变,突然间走入了邪路…… 我也真的是不得不防。 看来我对那若兰的警惕心…… 还暂时不能放松啊。 我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烟杆,放在嘴边干抽了几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学着抽了两根烟之后,我竟然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 别管烟杆上有没有烟,只要我一把烟杆叼在嘴上,我就瞬间觉得心情平静下来了。 我就这么在沙发上一边嘬着烟杆一边胡思乱想了半天,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不及了,我要尽快开始调查德福的那个斗金风投集团。 我要查出那个和境外神秘财团私下有资金来往的幕后大老板究竟是不是那若兰,他们交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是真的涉及到国家机密的话…… 哪怕我不是那若兰的对手,我也要想办法破坏他们进一步的交易,把那些可能危害到国家安危的涉密照片全都拦截下来。 “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叮当当……”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手机上显示着潘浩的名字,我接了起来,潘浩的口气显的神神秘秘的。 “小师叔,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 “哦,那你就送过来吧,我在家呢。” “现在还不行,半夜我再给你送过去吧,你晚点儿睡啊,在家等着我。”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送点竹子还偷偷摸摸的,你爸都答应了,你还不放心啊?” “不是,哎呀。” 潘浩鬼鬼祟祟的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我怕这大白天的让那若兰给看见了,他肚子里蛔虫一转就能知道你和苏……啊,你俩私下有来往。我这不是怕露馅嘛,半夜的时候安全点。” 我笑了笑,觉着潘浩说的也有点道理。 几十根那么长的竹子,开个轿车送过来肯定是不可能。 要是潘浩开个搬家公司的大货车轰轰隆隆拉到我家,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哎,你等等。” 我突然脑子一转,想起来一件事。 “这样,你把那些竹子都搬到宽敞点的空地上,我试试能不能把它们都变到我家里来。” “变?我靠,小师叔你就别玩了行吗,足足一百根啊,我爸又不让别人掺和这事,光给你砍竹子就把我累了个半死,你还有心思拿我打镲呢?别闹了,让我好好歇一会儿,回头我弄个大点儿的车,半夜给你送家去就行了。” 我没理潘浩的絮絮叨叨,就告诉他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潘浩没好气的嘟囔了几句挂了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又打了过来。 “行了,都堆在空地上了,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些竹子给变走的。我可告诉你,你要耍着我玩的话,甭管你是不是我小师叔,我可都跟你翻脸了。” “嘿嘿,好吧。给我两分钟,你就等着开眼吧你。” 我神秘的笑了笑,挂了电话从包里取出移海扇,走到院子中间打量了一下,选中了一块没有杂物的空地。 我习惯的摇了几下蒲扇,心里也暗暗有点发虚。 以前我用过几次移海扇把东西成功的转移到了目标地点,但那些东西都是小件,我还从来没一次性的转移过几百斤重的物品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力够不够,可千万别刚夸下了海口,转眼就被潘浩给啪啪打脸。 我想了想,把任诗雨叫了过来,让她把手掌抵在我后背上。 任诗雨白了我一眼,“干吗,运功疗毒啊?切,你怕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就没听说过法力还真的能传递的。” 我笑道,“法力是不能传递,但咱俩的身体有了接触,凤佩和凰佩就可以产生法力感应啊。” “哎,也对。”. 任诗雨依言把手掌抵在了我的后背上,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任诗雨手上传到了我的后背,慢慢流向了我的胸口。 “呼啦!” 一道柔和的气息从我胸口上的凤佩里散发出来,我丹田里的凤鸟瞬间就有了感应,昂着头欢快的飞舞了起来。 我暗暗提了口气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的那股纯黑色的神秘法力依然波澜不惊,就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一样。 一股淡淡的凉意顺着丹田流向了四肢百骸,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我丹田里的凤鸟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凰佩的气息,旋转飞舞的很卖力,但我身体里的法力还是不听我的使唤。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拿着一个瓢在海边上疯狂的舀水一样,无论我怎么卖力,舀上来的水还不够大海里的九牛一毛。 而且这次我想要移动的目标是反向的,并不是把移海扇直接盖在目标物体上,而是要把十几公里之外的几百斤竹子转移到我面前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反向移动的法术,就凭我现在身体里的这点法力…… 我能行吗?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试试呗,不然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举着移海扇闭上了眼睛。 我的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力空间,我费劲的在空间里找到了潘浩所说的位置,把那个坐标上的绿点慢慢的折叠到了我面前的空地上。 第四百六十三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我脑海里的两个绿点重叠的那一秒钟,“轰隆!” 面前突然一声巨响,我和任诗雨都被吓了一大跳,一个高跳出去老远。 “哗啦……” 一大堆绿莹莹的新鲜竹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几根竹竿滚落在我脚下,还带着新鲜的竹枝竹叶和露水。 我愣了半天,看着任诗雨咧开了大嘴。 “哈哈,成了,哈哈哈……” 任诗雨瞪着眼看了我半天,突然气哼哼的给了我一拳。 “你这是运货呢还是挖地基呢?!我不管,你自己把院子打扫干净,我回去画符了,哼!” 我被任诗雨这一拳给打的龇牙咧嘴的,她气呼呼的回头进了屋,我疑惑的回头仔细一看…… 嚯! 不光是那一百根竹竿转移过来了,竹竿下边那一大堆湿乎乎的泥土是什么鬼?! 我苦着脸站在院子里傻了半天,靠,用力过猛了。 我竟然把潘家竹林里的地面给一起也掀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小院里的空地上黏黏糊糊的沾满了新鲜的泥土,我目测了一下…… 光泥土就得有个最少一吨多吧!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接通,潘浩兴奋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哎哟喂小师叔,你还真把那一百根竹竿给变走了嘿!我告诉你,刚才得亏我站的远,不然你能连我一块儿都给薅到你家去了!嘿哟,这法术真是盖了帽了嘿,现在地上有一大坑,足足得有一米深!哎哎,你这用的什么法术啊,教教我教教我,等我学会了我把我家老头子的宝贝一件一件给他偷干净了去……” 我苦笑着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心里大惑不解。 要说苏眉教我的纸扎术不费太多法力就能激活,那我也就勉强相信了。 毕竟她是个特殊灵体的女孩儿,法术走的阴柔路子是可以理解的。 可吴桐的搬山一派用的法术走的都是刚烈威猛的路子,使用起来非常耗费法力。 我跟他学的那招魁星踢斗连环脚,别看表面上潇洒飘逸,但真正施展的时候是需要把全身的法力都灌注到腰腿之上,运用迅猛的力量来一招制敌的。奇快妏敩 移海扇是搬山一派的镇派之宝,法力的属性肯定也是和搬山一派的名号相符的。 搬山移海嘛,没有强大的法力支撑怎么可能办的到。 可我现在身体里的这点儿法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空地上那一大堆竹竿和泥土,总重量差不多得有小两吨了吧…… 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快干活!发什么呆!” 任诗雨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答应了一声,脑子里一转。 嘿嘿,既然我能用移海扇把泥土给搬到家里,那我应该也可以再用移海扇把它给搬出去。 我自鸣得意的摇起了蒲扇,任诗雨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不许用法术把泥土挪走,不然一不小心砸着人了你负责养他啊!” 我顿时就泄了气,苦着脸拿过了簸箕。 这一通收拾给我忙活到了半夜,我拿着簸箕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土搬到了门口的河沟里,差点儿没把我门口的这一截河给填平了。 我累的浑身差点儿没散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头才起床,找了把柴刀一根一根的把竹竿上的枝桠和竹叶清理干净。 这一通又给我忙活了整整一天,我累的腰酸腿疼的,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心想原来纸扎术竟然是个重体力活啊。 足足忙活了三天,我才把第一根竹子给劈成了薄薄的竹篾。 说实话,我当时是真的有点儿想放弃修习纸扎术了。 我感觉劈竹篾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活了,我一边紧盯着柴刀,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削成两截,但另一边却没防备,被尖锐的竹篾一下子扎进了手指头里。 “嗷!!!” 我惨叫了一声把柴刀和竹竿都扔在地上,含着鲜血狂流的手指赶紧回屋清洗包扎了半天。 几个小时下来,我的手指已经被无数竹刺给扎成了十根满是眼的萨其马了。 我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暗暗疑惑。 苏眉是怎么把这些竹子给劈成竹篾的,我看她的手指纤细柔嫩,根本就不像是吃过这种苦的样子啊。 难道是蒋亮把这些粗活都帮她干好了?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个姐夫当的可真是够称职的,毫不夸张的说,是又当爹又当妈。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是把一整根竹竿都劈成了竹篾。 用细砂纸打磨光滑之后,我揉着酸疼的老腰得意的看着我的辉煌战果,却一下子哭笑不得。 废品实在是太多了,整整一根足有三四米长,小孩儿胳膊粗细的竹竿,我却就只劈出了二十来条能用的竹篾。 看着扔了一地的废品,我叹了口气,安慰了自己几句。 把这些竹篾截短了,也足够做出一套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了。 好不容易歇足了精神,我又砍了几根指头粗细的竹管,拿了两个大盆装满清水,按照苏眉教我的方法调好了水温,把宣纸和竹篾竹管都泡在了水盆里。 一想到我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我马上就能做出令任诗雨目瞪口呆的纸扎阵法了,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任诗雨也饶有兴趣的凑在我身边看着我忙活个不停,我得意的朝她笑了笑,把书桌收拾干净,拿出竹刀和竹镊子摆在一边,熨斗通上了电。 我拿腔拿调的运了口气,轻轻的捏着宣纸的两个边角从水盆里提出来,放在书桌上铺平,慢慢的挤掉了气泡。 做纸扎小人的一切流程都烂熟于胸,我的手指上下翻飞,虽然现在还被竹刺给扎的生疼生疼的,不过也没影响制作纸扎小人的流畅程度。 不到十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的纸扎小人就出现在桌子上。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在小人的耳朵上撕了一个角,提起毛笔行云流水一般的画下了纸扎小人的五官。 “哇,好可爱!” 任诗雨一把抢过纸扎小人,爱不释手的扯着小胳膊小短腿玩了半天。 “我也要学,你让开,我来试试!” “好。” 我又把整个流程仔细的教了任诗雨一遍,还特意嘱咐她一定要记得做残。 “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任诗雨激动的两眼冒光,我笑了笑,把书桌让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打一架好不好 要是大家认为有了任诗雨的帮忙,我可以更快的完成一百零八纸人大阵…… 嘿嘿,那可就错了,大错而特错。 任诗雨果然不愧是继承了我以前那种笨手笨脚的优良特质,整整几个小时,屋子里满是她不停的哇哇大叫的声音。 “哎呀!纸又破了!我说姓陶的,你这买的什么破纸,这一会儿都扯破了好几张了!” “竹篾放进去,纸合上……好,熨两秒钟……哎?糊了?!姓陶的,你给我解释一下,不是你说的两秒吗?!” “这里对折,然后这里是……哎?这里是怎么折来着?” “好,终于成了!哎对了,要做残是吧?撕一下耳朵……哎呀!脑袋怎么给撕两半了!多……多余,这还能用吗……” 各位看官,整整一下午啊,整整一下午! 我让任诗雨给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就差没给她下跪了。 “姑奶奶哟,您就饶了我吧,您让我自己做成吗?您要是再这么糟践下去,我今儿个是甭想做出一个能用的纸人了哟!” 任诗雨眼珠子一鼓,“不行!你手那么笨都能学的会,我就不信我还不成了。快点,再泡几张纸去!” 天色渐黑,我饿的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里,一脸幽怨的看着任诗雨。 整整一根竹竿劈出来的竹篾啊,这会儿让任诗雨给糟践的一根也没剩下。奇快妏敩 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丢满了十几个残缺不堪的纸扎小人,竟然没有一个胳膊腿是全须全尾的。 我叹了口气,这哪儿是做残啊。 这特么简直就是天残! 任诗雨玩的兴趣索然的,她把最后一个拦腰撕成了两截的纸扎小人摔在书桌上,气哼哼的盯着我。 “说,你到底是偷偷去见了纸人苏那个小姐姐多少次才学会的纸扎术?!这么难的手艺我就不信你一两次就能学的会!” 我欲哭无泪,指了指她胸口上的凤佩。 “咱俩这都自带gps定位了,我去过哪儿你还能不知道啊?别闹了,快点做饭去吧,我都饿的要原地飞升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任诗雨一头扎进我怀里,蛮不讲理的捶着我的胸口。 “你就是偷偷去见纸人苏的小姐姐了,我不管,你承不承认吧你!” “好好我承认,现在能吃……” “吃个屁!你凭什么偷偷去见她,你说你说!” ………… 第二天我又费劲巴拉的劈好了一根竹竿,我胆战心惊的看着任诗雨,她朝我翻了翻白眼。 “一点儿也不好玩,我画符去了,你自己叠纸人吧。哼,小孩儿的玩意儿。” 我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要是任诗雨还继续糟践材料的话,我估摸着直到那若兰的天邪命格发作了,我都不可能完成这个纸扎阵法。 没有了任诗雨捣乱,我的进展就顺畅多了。 吃晚饭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十八个纸扎小人,我又用竹管刻出了一支小竹哨,捶着腰长出了一口气。 我提起毛笔蘸着朱砂在地上画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八卦图形,把小人按照顺序放在了阵法里。 “这就成了?” 任诗雨端着菜放在餐桌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这就是你说那什么一百零八纸人大阵?怎么这才……嗯,十八个纸人啊?” 我笑着把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原理和任诗雨说了一遍,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我修习了十八年的堪舆理论基础,很快就听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说简单点也就是通过阵法的转换,把敌人困死在外圈的后天八卦的死门方位里就对了。” “哎对!就是这个道理!” 我猛拍了一下大腿,惊喜的看着任诗雨连连点头。 “要不说学霸就是学霸呢,一句话就把我的意思说明白了。嘿嘿,要是让我解释清楚这个原理啊,我能说到过年去。” “切,你那小徒弟才是学霸呢,我不配。” 任诗雨撇了撇嘴,我刚要起身去吃饭,任诗雨却津津有味的围着纸扎小人看了几圈,我朝她笑了笑。 “喜欢就送你了,不过我现在还不会控灵术,我做的纸扎小人就只能听我的话。等改天我去问蒋亮他媳妇儿要点鬼点心来,小人吃了鬼点心就会听你的话了。” “你留着吧,我不要。” 任诗雨摇了摇头,我招呼她洗手吃饭,她却站在那里不动脚。 “哎多余,咱俩……打一架好不好?” 我差点让她给吓的魂都从头顶上飞出来,赶紧一个劲的摆手。 “别别别,不用打了,你赢了,小的认输。” “哎呀,就打一架嘛,看看是你的纸扎阵法厉害,还是我画的符厉害。” 任诗雨拉着我的胳膊卖萌撒娇,我哪儿敢答应啊,我可是亲眼见过这个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 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把房顶给掀了都算是小事。 要是一不小心伤着了任诗雨,我非得让我老丈人和丈母娘给活活撕碎了不可。 “打不打?” 任诗雨见我死活不答应,眼神突然一冷。 我打了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戳破了手指,拿起纸扎小人把阳血点在它们的眉心里。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任诗雨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每次我一见到她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从会不自觉的从心底冒出来一股恐惧的寒气。 自从我们俩命格归位,我的法术转移到了她身上之后,我就经常有了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总觉得她的这种眼神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她好像本身就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我情不自禁的就…… 心生恐惧。 我一边点阳血一边偷眼悄悄看着任诗雨,她笑吟吟的站在一边,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这分明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儿的神情啊,我苦笑着摇摇头,但愿是我的感觉…… 出了错吧。 我在十八个纸扎小人身上都灌注了法力,刚要拿起竹哨布下阵法,任诗雨朝我招了招手。 “多余,过来。” “啊,什么事?” 我走到她身边,任诗雨坏笑一声,抓起了我的手。 “哎呀!啊!!!” 我惨叫了一声,任诗雨笑嘻嘻的捏着我的手指在一个空碗里滴了点阳血,快手快脚的给我包扎了一下。 “嘻嘻,符箓可以卖钱,我舍不得用。凭空起符我又不想割破手指,我怕疼,就用你的血好啦。” 我龇牙咧嘴的朝任诗雨翻着白眼,心里却暗暗笑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片空白 我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任诗雨,呆呆的陷入了迷茫之中。 “多余,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你看不见我了吗?” 任诗雨见我没反应,两颗泪珠一下子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我赶紧抱住任诗雨安慰了她几句。 “没有没有,我能看见你。我没事,别怕。” “你吓死我了!” 任诗雨扑在我怀里大哭了起来,我抱着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刚才的那一幕。 就在灰色雾气散去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任诗雨的脸上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我感觉那两张脸好像是一个人,她们应该都是任诗雨。 但是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两张脸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唯一的区别,就是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任诗雨现在正害怕的缩在我怀里哭个不停,而刚才重叠在她脸上的那道虚影…… 却肃穆淡然,眉眼间冷若冰霜,神态既雍容,又…… 威严。 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刚才的那道灰色气息给我的感觉,就像任诗雨无意间生气的神态是一模一样! 每次她朝我一瞪眼,我就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我的脚底突然升起,一直到头发丝都是阴冷阴冷的。 虽然我明知道任诗雨不可能真的和我生气,但每次见到她这种眼光,我都会不自觉的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威压。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很难用文字准确的把它描述出来。 就像是…… 对,就像是一个走在路上的平民突然看见了身着华服的皇后,一个上山砍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一只抱住了鸡蛋的老鼠突然看见了一只眼冒绿光的猫正蹲在墙角弓起身子,摆出了一副下一秒钟就要扑上来的姿势一样。 我竟然有一种情不自禁就想要下跪拜服的冲动,那种畏惧是深深刻在骨头缝里的,是与生俱来的,根本就由不得我去仔细琢磨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道灰色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我心里很清楚这道气息是在我的掌控之下,是从我摆出的一百零八纸人大阵中散发出来的,但是…… 我却对那股气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但要让我解释出来这是为什么,我只能告诉大家,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多余,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 任诗雨在我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我赶紧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安慰了她半天。 “别哭了啊,别怕,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没事就行了。没伤着你吧?” “没有。” 任诗雨抬起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我,我笑着给她抹掉了眼泪。 “那就行了。好了,咱不打了啊,我输了,吃饭吧。” 平静了好一会儿,任诗雨这才停下了哭声,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胡乱催动这个阵法了。 我是真没想到,一百零八纸人大阵的威力竟然会有这么大,差点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要不是任诗雨的身上突然冒出了那道虚影,打散了阵法里的灰色气息…… 我打了个哆嗦,真不敢去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站起身来,刚要去收拾了地上的阵法洗手吃饭,突然我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 一堆碎到不能再碎的纸屑飞满了一地,阵法里的十八个纸扎小人一个也不见了。 “不是,这……” 我张嘴结舌的指着地上的纸屑,“这是你干的?我的天,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她也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这不是你干的吗?” “啊?我?!” 我傻了半天,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场景,我摇了摇头。 “不是吧,我根本就没来的及反应啊,等我想要收敛阵法的时候,那道灰色的烟雾都已经把你给全吞掉了。” “肯定是你。” 任诗雨笃定的指了指我胸口上的凤佩,“那道灰色的雾气来的太快了,我一下就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你胸口上就飞过来一道黑色的光把我罩了起来,然后所有的灰色雾气就都朝着你聚拢过去,再后来一下子就消散了。” “哦……是这样吗?” 我茫然的看着任诗雨,她一个劲的点头。 “我还以为你被那道雾气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