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霸主》
第一章 禅剑阁
木族属地,北域,东华州
神剑峰,峰如其名,远远望去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似要刺破头顶这一片天,自有一番凌厉之势。
峰顶之上薄云萦绕,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宛若瑶池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这里便是木族下属七十二宗派之一的,禅剑阁。
而就在峰顶的一片密林之内,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盘膝而坐,一根长约九尺的铁棍横于双膝之上,如墨的长发披肩而下直达腰际,胸口平缓起伏似乎与周围的宁静融为一体。
他叫秦祺,而他的内心也并不像看起来这般平静,只因他的心从未平静过。
秦祺双目紧闭,但却仍旧无法阻止汹涌而出的泪水,因为此刻他的心中已被无尽的恨意和怒火全部占据,往日那颗冷漠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一头失控的凶兽,接近崩溃的边缘。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把剑的出现。
透过疏密有致的树林极目望去,禅剑阁错落的建筑群仍依稀可见,而就在那诺大的剑场之上,数千名列队整齐的白衣少年负剑而立,双目紧紧盯着剑场前方剑台之上的一把古剑,但脸上表情却透出一丝自卑和无奈。
气氛凝重而压抑。
剑台之上是一个精致的木架,一柄长约五尺的青色古剑静静地横立其上,剑身一派素色,没有任何缀饰,显得朴实无华,也正是这把剑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古剑一侧,一名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望向古剑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无奈和悲伤。
此人便是禅剑阁阁主凌衡,也是这剑场三千余名弟子的师傅,当然,也算作秦祺的师傅,一个从未教过他任何东西的挂名师傅。
凌衡对面则是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与一名灰衣老者,能够与凌衡同席而坐,显然这一老一少的地位非同寻常。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二人来自青帝城白家,那锦衣青年则为白家族长白胜之子,白亦风。
白亦风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禅剑阁众弟子,脸上泛起一丝嘲弄的微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摆动,透着不败的自信。
而那灰衣老者则是双目微闭,似乎那双眼睛从未睁开过,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按白亦风自己的话来说,此次自己是来“送剑”的,只是你们要有能耐操控此剑,否则,禅剑阁就必须要用妖山来抵!
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有些不可理喻,但在白家看来,已是给足了禅剑阁的面子。
毕竟以白家的实力,莫说要你一座山,就是要灭了你整个禅剑阁都只是顷刻之间的事。
不过显然白家没有什么诚意,因为任凭禅剑阁三千八百弟子依次试过,不仅没有一人能够操控,更有几名弟子在刚触碰到剑时便已神识尽毁。
所以白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言外之意就是说:这剑,我不能给,这妖山,我也要定了。
明抢,这就叫明抢。
整个剑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古剑之上,屏气凝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白亦风等得有些不耐烦,对凌衡淡然一笑:“凌阁主,既然无人能够操控此剑,那么还请凌阁主早作决断才是!”
说罢之后,白亦风迅速收起折扇,双目中赫然闪现出一丝凌厉之势,紧紧盯着一脸铁青的阁主凌横。
凌衡闻言后双目一寒,起身说道:“那我便来一试”。
“哈哈哈,阁主自便!”白亦风闻言后朗声大笑,但紧接着再度幽幽说道:“若是连阁主都无法操控的话,想必您该知道如何做了!”
白亦风言语中尽带威胁之意,对于妖山,白家志在必得。
剑台之下,众弟子眼见阁主竟亲自试剑,本已颓丧的脸上再度焕发出奕奕神采,因为在这些弟子的心目中,凌衡是最强大的存在,是无所不能的。
区区一剑,不在话下。
但只有凌衡自己才知道,这只是自己为禅剑阁所做的最后一丝徒劳的努力罢了,当自己的手碰到这把剑的时候,即便保住了妖山,禅剑阁今日的耻辱将永远无法抹去。
真元之力透掌而出,一层玄黑色的光晕包绕在了凌衡的右掌周围,真元之力呈现出的颜色决定了修炼者所处的层次,而这玄黑色正是武道玄境层次的独有标志。
白亦风手握折扇笑而不语,灰衣老者依旧双目微闭,似乎这一老一少早已知道了凌衡最终的结果。
心术师与武道走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而玄境虽强,但还不足以操控那把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凌衡已顾不得其他,强作镇定地朝着剑台走去。
“等等!”
一道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使得凌衡已经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声音虽轻,但却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众人转身望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远远地站在剑场边缘,略显瘦削的身子如剑一般挺拔。
正是秦祺。
长发白衣,剑眉凤目,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一丝坚毅和冰冷,双目虽仍旧微微泛红,但却看不出一丝泪痕。
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炭黑色的九尺铁棍,在这周围都是剑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似乎谁都不会想起这个少年的存在,或许他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一名真正的禅剑阁弟子。
因为秦祺进入禅剑阁五年却并未习得半点剑技,甚至他连一把剑都没有。
禅剑阁剑技须以平静之心泰然处之,但心中有仇又怎能泰然处之。
而凌衡也只是甩给了他一部“凝心诀”后便再未对他说过一句话。
在禅剑阁所有弟子眼中,秦祺是个怪物,没有朋友、少言寡语、甚至在面对众人的讥讽和嘲笑时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头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一个没有任何武道修为的废物。
而当人们的嘲笑挖苦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自然也便觉得索然无味。所以到最后众人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因为大家在这样一块木头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爽点。
五年,秦祺已被完全忽略,形同空气。
但秦祺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虽然身体先天有异,甚至也许终身无法踏上武道一途,但秦祺的修炼却从未停止过。
他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没有谁能阻止自己将要去做的事,即便苍天为敌,那也要斩了这天!
五年前家破人亡的那一夜,秦祺的体内也被留下了致命的掌劲,虽然带其逃出生天的鬼叔凭借着强大的修为为其逆天改命,但秦祺却也只有短短的五年运数。
五年之后,伤发而亡,这就是秦祺的命,这就是苍天之意。
秦祺记得鬼叔将自己带到禅剑阁后便决然离去,临行之前鬼叔说,“五年,我定会为你找到治伤之法,等我回来!”
如今,距离自己伤发只有三个月,鬼叔却没有回来。
秦祺心中无怨,因为自己这条命早在五年前便该随爹娘而去。
虽然无怨,但却有恨,恨自己不能手刃凶手,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自己却连凶手是谁都一无所知。
秦祺在这五年来却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因为凌衡曾说过,“你心中不静无法习剑,待你将凝心诀修炼至圆满,达到心如止水之日再来找我!”
三天,旁人需要耗费数年的时间秦祺只用了三天便将“凝心诀”修炼至圆满,倒并非因其悟性超绝,而是因为那个不能对任何人透露的秘密。
而秦祺不说,旁人自然也便不曾知道。
因为秦祺不确定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是否可信,而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便意味着秦祺将面临着“那些人”无穷无尽的追杀。
而“那些人”是谁,或许连鬼叔都不知道。
不过秦祺仍旧没有去找凌衡,因为即便自己已将“凝心决”修炼圆满,但强烈的仇恨使得自己的内心仍旧无法平静,恨意却日益增加。
况且,即便凌横传授自己心法武技,怕是也难以抗衡那既定的宿命。
或许,这就是天命。
如今距离伤发之日仅有三个月,秦祺仍旧没有任何松懈,因为他相信鬼叔一定会回来,再次为自己逆天改命。
“大仇未报,祺儿不敢身死!只要不死,此仇今生必报!”这是秦祺在父亲坟前立下的誓言,秦祺永远不会忘却!
而此时,秦祺之所以在这样一个事关宗门荣辱的时刻选择挺身而出,是因为那把剑。
那剑,本为秦家之物。
现在出现在了白亦风的手中,那么便足以说明白家与五年前的那场灭门之祸有关。
秦祺有些害怕,害怕自己面对那把剑时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害怕会被那灰衣老者发现自己的神识波动。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紧张,秦祺的前额已经微微湿润,面色也略显苍白。
“你来做什么?”一名发髻高绾、身材魁梧的弟子走到秦祺跟前不悦地说道,显然对于秦祺的出现有些意外。此人便是禅剑阁大弟子霍青。
所有人的目光中均透着深深的鄙夷和不屑,似乎秦祺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试剑!”秦祺的语气冷得像冰,人却像是一座随时将要爆发的火山。
第二章 重重阻扰
凌衡见状也是为之一愣,不由得将手再度缩了回来,双目诧异地望着秦祺。
而在众人看来,秦祺的出现恰如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一个没有任何笑点的笑话。
毕竟一个武道修为是零的人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更没有资格口出狂言。
何况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困局。
“滚开这里,你这是存心让阁主颜面扫地!”那名弟子竟毫不留情地怒骂道。
“对,快滚开!还嫌我们不够丢人么?”周围弟子纷纷出言指责,倒好像这罪魁祸首是秦祺一般。
临危而出,却换来千夫所指。
秦祺无动于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退下吧!”剑台之上凌衡愠怒的声音将秦祺从平静中唤醒。
秦祺依旧没有答话,脸上依旧寒若冰霜,同时抬腿向前迈去。
一步,两步,三步……
此时霍青身后那名弟子一闪身率先挡在了秦祺身前:“站住,师傅让你退下!”
秦祺目视前方,双眸一片清澈,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滚!”
声音细弱蚊鸣,语气不容置疑。
霍青闻言一愣,而那名弟子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五年来说话不超过十句的秦祺此时竟如此强硬,强硬到了就连自己竟生不起反驳的勇气。
“你……”片刻之后,那名弟子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旁挪开一步。
而此刻秦祺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汗珠,脸色看上去有些泛白,但目光却始终不曾斜视半分,迈开脚步再度缓缓向前走去。
“我让你退下!”凌衡口中断喝一声,显然其已动了真怒。
秦祺恍若未闻,依旧迈步向前,如墨的长发随风飘动,凌乱的发梢遮住了其大半的脸庞,手中铁棍的另一端在地上划出一道泛白的浅痕,同时发出刺啦啦的刺耳声响。
不知是被秦祺胆敢公然违抗师命的行为搞懵了,还是震慑于秦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任凭秦祺迈着并不算沉稳的步子缓缓前行,而众人竟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条道路。
这条路,直通剑台。
此时的白亦风倒是来了兴趣,斜着身子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笑容中的嘲弄之色更甚。
“看来凌阁主的话不太管用啊,哈哈哈!”白亦风在一旁讥讽着笑道。
而那灰衣老者也只是眯缝着眼看了看秦祺后便又再度闭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放肆!将这逆徒拉出去!”凌衡的身子竟在微微颤抖,豁然抽出腰间长剑,剑尖遥指秦祺。
众弟子闻言后如梦初醒,呼啦一下子将秦祺围在中央,通道再度被堵死,但却没有人上前。
“秦祺,不要再往前了!你我终究同门,别迫我们出手!”霍青咬着牙说道,右手虽紧握剑柄,但却没有拔剑。
虽然刚刚大家还在对秦祺的疯狂举动感到无比愤怒,但在外人面前终究还是无法对同门出手,所以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曾拔剑。
“封印噬魂,无人能破!”秦祺冷冷的目光环视众人,语气虽平缓,但却充满咄咄迫人的气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竟一时惊得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什,什么?噬魂封印?你,你怎么知道?”霍青难以置信地望着秦祺。
所有人都知道“封印”这两字意味着什么,虽然众人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心术师,但却也知道,封印之术是只有心术师才能够拥有的独特技能,也是只有心术师才能破解的神秘异术。
而现在秦祺的这句话不由得让众人幡然警醒,原来古剑之上已被布施了封印之术,这也便能够解释为何禅剑阁如此众多的弟子都无法操控此剑,甚至有人因此神识逆乱了。
但让众人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秦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甚至还看不清那古剑的样子,以他现在的修为甚至不是一名真正的武修者。
众人一惑得解,一惑又生。
若单单用“猜测”这两个字已不足以解释秦祺此时的言行了,明知被布施了封印之术,却仍决意试剑,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他有着足够的信心。
显然众人一致选择了前者。
想到此处,众人的喉咙不觉有些发紧,紧握着剑柄的手稍稍松懈开来,若真如秦祺所说,那么岂不是连阁主都无能为力?岂不是说妖山将拱手送人?
霍青有些踌躇不决。
秦祺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等待着面前这些人闪开一条道路,从他们始终不肯拔出的剑里,秦祺知道这些人、这个宗门,值得自己以性命相搏。
“即便你所言不差,那么你又更无能为力!退下吧!”霍青缓缓说道,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所有人都清楚,身为禅剑阁弟子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剑指同门,这是禅剑阁数百年来秉承的至高门规,也正是这条门规才使得禅剑阁历代弟子众心归一,坚如磐石。
秦祺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地说道:“抱歉,我不能说!”
“孽徒!难不成要我亲自出手么?!”剑台之上,凌衡的语气愈发凌厉,剑芒吞吐一触即发,似乎对秦琪屡抗师命极为愤怒。
“退下!”三千弟子不明所以地齐声喝道,气势如虹。
秦祺静静地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仰望苍穹,手中紧握的铁棍不曾有半分松动。
凌衡没有出手是因为其不忍,众人没有出手是因为不能。
面对所有人的阻挠,秦琪再度陷入沉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更显冰冷残酷,不悲不喜,环视众人,直将众人看得心底发毛。
白亦风远远地望着秦琪那张冰冷的脸,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那灰衣老者的双目也再未睁开,作为一名心术师,自有其桀骜的理由。
想到自己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秦祺双目中的寒意更甚,小心翼翼地压制着自己的神识之力,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
“让开!”秦祺依旧用一种细弱蚊鸣的声音冷冷说道,同时在所有人咄咄迫人的目光下,脚步轻抬,义无反顾地向前迈去。
一步,两步,三步……
秦琪每迈出一步,都好似重若千钧,竟隐隐生出一股山岳压顶的非凡气势,使人不敢小觑,只是胸前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一刻,秦琪已不再是五年里那个被众人熟知的冷漠废物;在这一刻,秦琪宛若九天之神,在人间信步而行,无所畏惧,无所阻挡。
凌衡双瞳紧缩,死死地盯着远在数丈开外的那个身形羸弱的不屈少年,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公输鬼临别时的那句话:他若走出心魔则为天下之幸,若以恨入魔则为天下之祸,望凌兄莫误少年人!
对于公输鬼,凌衡没有丝毫怀疑,而他也始终看不透秦琪的心,看不透那颗被仇恨深深包裹着的心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这也正是凌衡迟迟不肯教授秦祺武道修为的原因。
此刻,没有人再阻止秦琪的前进,而秦琪每前进一步,便在人群中拓开一步,一条道路再度被重新打开。
仍旧直通剑台。
“敢问阁主此人姓甚名谁?”
白亦风并不是一个愚蠢莽夫,毕竟身在那种充斥着明争暗斗的大家族中,若是没有些心计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怕是也寸步难行。而白亦风自然也看出这个少年绝不似看起来这么简单,随即试探着向凌衡问道。
凌衡闻言后,口中轻轻哼了一声,淡淡答道:“门内劣徒罢了,说出来怕污了公子的耳朵!”
白亦风怎能听不出凌衡此言夹杂着的怒意,但既然自己背负着使命,就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因为那张脸,让自己似曾相识,但又无从回忆。
“呵呵,既然如此,那白某就代阁主杀了这逆徒!”说罢之后,白亦风飞身而起向秦祺掠去。
“出剑!保护秦祺!”霍青见状怒喝一声,青锋在握,杀意骤起。
锵——
几乎同时,一道整齐的拔剑之声响起,秦祺已是被众人团团围在中央。
三千长剑,剑锋遥指白亦风。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决不让外人动自己同门一根手指。
“放肆,我禅剑阁的弟子还轮不到你白家来教训!”凌衡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在白亦风还未跃下剑台之前已是率先当在其身前。
白亦风见状却并不为然,虽然止住身形,但却大笑道:“哈哈哈,公然违抗师命,这样的事情在我白家中可不曾见到过,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不知阁主该如何处理呢?哈哈哈!”
显然白亦风是想激怒凌衡,但凌衡却似乎充耳不闻,口中冷哼一声,双目紧紧地盯着剑台之下的秦祺,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
“不可能的,他还这么年轻,他甚至连凝心诀都还没有修炼圆满!”但仅仅片刻之后,凌衡便又将自己的想法彻底否定。
而秦祺似乎对此视而未见,再度迈开脚步向前缓缓走去,只是双腿有些微微颤抖。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祺的身上,虽然五味陈杂,但更多的还是期盼,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期盼着这个五年来默默无闻的“木头”能够力挽狂澜,虽然看起来这个期盼有些不切实际。
因为,既入同门,便结同心!
秦祺目不斜视,越是接近剑台,面容便愈发冷峻,好似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玉髓。
直到距离剑台仅仅一步之遥时,秦祺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秦祺,我还是不能让你出现在这里,因为我答应过公输鬼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凌衡低头望着秦祺低声说道。
第三章 心术师
“我要那把剑!”秦祺平静地说道,这也是秦祺当时说服自己挺身而出的唯一理由,但此时此刻,秦祺又多了一个理由
“妖山,不能丢!”
就在此时,禅剑阁众弟子似乎被秦祺的坚持和勇气所打动,异口同声地吼道:“妖山不能丢!”
气势如虹,震天彻地!
是啊,妖山不能丢,否则禅剑阁守护了数百年将变得毫无意义。
对于凌衡来说,自己首先是禅剑阁阁主,而后才是公输鬼的至交好友。
“哈哈哈!好志气!”白亦风淡然一笑,而后摇着折扇继续说道,不过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守住了!”
“天工剑,长六尺三寸,宽三寸,为九玄真铁打造而成!”秦祺面无表情逐字逐句地说道,而后将目光徐徐转向白亦风。
一滴汗珠自前额滑落,但此刻的秦祺异常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五年前的家门祸事与自己无关,仿佛自己五年来无时无刻不曾忘却的仇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此时那灰衣老者豁然睁开双目,惊讶地望着秦祺,但仍旧一言不发。
突然,只见剑台之上的天工剑闪烁出一道青色光芒,而后竟缓缓向秦祺漂浮而去。
眨眼之间,封印已破,而秦祺的手指甚至都不曾动上一动。
顿时,全场死一般的沉寂,包括傲剑在内的所有人都惊骇地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呆立当场,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该相信这一切。
“辨识心!你竟是心术师!?”终于,灰衣老者失声惊呼道,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此言一出,如山岳轰然崩塌一般给予众人心头重重一击,众人面面相觑间望着彼此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恍如隔梦。
五年里,这个曾被冠以“木头”、“废物”的少年竟是一名少年“心术师”!
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心术师!”
“心,心术师?谁,谁?他,他?”先前嗤笑秦祺的所有弟子喉咙咕噜作响,口中结结巴巴地呓语着,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无法想像五年来自己嘲笑、戏弄的对象竟是心术师,一名随时可能将自己修炼之路彻底终结,甚至将自己变成行尸走肉的恐怖心术师,这样的事实使得那些曾经言语之间对秦祺有过侮辱的人们感到心底生寒。
但幸好,秦祺无论面对怎样的侮辱都不曾有过丝毫回应,这又使得这些人的心中对秦祺感激不已。
而于此同时,秦祺已将天工剑握在手中,望着手中这把无比熟悉的剑,脸上虽不动声色,但那颗充满仇恨的心却再度被引燃。
“你们可知这天工剑为何人所有?”秦祺的目光略显木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秦祺的话,因为除了白家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天工剑的来历。
白亦风和灰衣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均是显露出深深的惊讶之色,显然他们已经隐隐猜到了秦祺的真实身份。
此刻,凌衡如同看待怪物一般望着剑台之下的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神采,心中存在的那个疑团似乎也迎刃而解。
心术师,一个在大荒中最为神秘、最为恐怖也最令人憎恶的群体,与那些真元为主神识为辅的武道修炼者截然相反,这些人靠着无比强大的神识之力让那些寻常武道修炼者避之尤恐不及。
因为在这些人的神识窥视面前,寻常武道强者都将毫无秘密可言,他们更是可以布施阴险毒辣的封印之术,让那些自称为强者的人经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虽然这些人真元之力极度匮乏,甚至有些心术师没有半点真元之力,但他们却是当之无愧的隐形杀手。
而心术师也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便更使得这个群体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心术师共分五重,分别为:辨识心、寂静心、空灵心、般若心和寂灭心。每一重又各分十阶。
而达到寂灭心层次的心术师,更是可凭借自己的强大神识之力将一名武道巅峰强者的神识之海轻松毁灭,使其百年修为瞬间重归于零,甚至沦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当然,这前提是,偷袭。
因修炼神识之力远较于真元之力更为困难,所以心术师在整个大荒也不过万人。供养一名心术师,也便成了那些豪门大派借以炫耀实力的招牌。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竟已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心术师”,这使得那苦苦修炼数十年才小有所成的灰衣老者自尊受到巨大的震撼。
但秦棋却有其自己的苦衷,本命真元的先天缺失使得其无法走上武道一途,不过也正因如此,秦棋对神识之力远较常人的敏锐感悟方才显现了出来。
只见那灰衣老者双目紧紧盯着秦祺,目光中闪现出一丝阴鹜之色。
而一旁的白亦风此时身形豁然而起,饱含杀意的目光紧紧盯着秦祺,口中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显然白亦风仍然想确定一下秦祺的身份。
秦祺闻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怒意:“五年前的那一晚,想必有你白家一份吧!”
“果真是秦家余孽!今日你不该出现的!”白亦风冷笑着说道,而后向那灰衣老者微微一点头。
白亦风此言一出,便已说明了一切,五年前的那一夜白家难逃干系。
秦祺闻言之后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形巍然不动,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现出一丝狰狞之色,滔天的恨意豁然占据了内心,身负血海深仇,此时仇敌在前,心中怎能不恨!
而灰衣老者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虽然同为心术师,但其依然有着足够的自信将秦祺的神识之海瞬间打散。
因为自己有着五十余年的深厚底蕴,而对方,也仅仅十六七岁!
“不愧是秦阳子的孽种,小小年纪竟已修炼至辨识心第二重,只可惜从今往后,再无秦家之人!”灰衣老者说罢之后当即引动神识向秦祺攻去。
心术师之间的战斗是以摧毁对方神识之海为目的,而神识之海一旦被毁,那么无论何等强者都将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但这却有一个不可规避的前提,那就是自己的神识修为比对方强大。
“放肆!”凌衡见状当即断喝一声,瞬间长剑在握,挥手之间便向那灰衣老者隔空斩去。
咻——
剑芒乍现,夹杂着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迅疾如电般激射而出。
“这是我白家之事,阁主还是看热闹为好!”白亦风手中折扇轻轻一挥,一面巨大的青色光幕凭空出现,挡在了老者身侧。
嘭——
凌厉的剑芒与那光幕豁然相撞,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爆裂之声。
强大的真元之力两两相加,使得剑芒与那光幕同时涣散,而那灰衣老者却毫发无伤。
凌衡见状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暗暗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白亦风的武道修为竟已强大到可以轻松破去自己这一击,虽未到玄境,但却有着足以与玄境媲美的武技,这便是大家族的优势。
与此同时,那灰衣老者的神识之力化作万千无形钢针般向秦祺包围而去。
秦祺的双腿在微微颤抖,胸前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看上去略显狼狈。
灰衣老者见状不由得暗自得意,秦阳子的儿子又怎样?即便你天赋惊人,即便你前途无量,但你终究还是太年轻!终究还是修为不及!终究还是要死在老夫的手里!
姜,还是老的辣;心术师,还是老的强!
“你们若敢伤秦祺,我保证你二人走不出这神剑峰!”凌衡见状一咬牙怒声喝道,秦祺毕竟是为了禅剑阁才挺身而出,于公于私自己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说过,这是我白家的事,禅剑阁若想插手便是我白家的敌人!”白亦风眉毛一挑冷冷答道。
就在此时,秦祺那张被长发微微遮掩的脸上出现了五年来的第一次笑,那是一种冷笑,夹杂着无尽恨意的冷笑。
而瞬间,那灰衣老者便感到了一丝异样,因为自己刚刚发出的神识之力还未近到秦祺跟前便瞬间化为一片虚无,好像从没有被发出过。
突然,灰衣老者面色大变,因为他竟感应到秦祺所散发出的神识之力竟正在急速增强,近乎疯狂般地暴涨。
辨识心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
终于,灰衣老者慌了,这是在其成为心术师后都不曾有过的慌张,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对自己来说似乎绝对不是好事。
而秦祺此时汗水已干,如墨的长发迎着微风徐徐飘动,也露出了那张冷酷而俊逸的脸庞。
“原来你一直在压制自己的神识之力!”灰衣老者仔细感应着秦祺正在急速攀升的神识之力,心中不禁恍然大悟。
秦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灰衣老者,像是一头正在捕捉猎物的凶兽。
但随即灰衣老者的脸上便转惊为喜,因为秦祺的神识之力终于停止了增长。
“辨识心第五重,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倒也不愧为秦阳子的孽种,看来老夫也只有使用神识技了,而你也可以瞑目了!”
第四章 寂静之心
说到此处,只见灰衣老者脸上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而后双目缓缓闭合,静止不动。
蓄势,但凡具有杀伤力的神识攻击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蓄势才能发出,威力越大的神识技能便越是需要长时间的蓄势,而蓄势期间的心术师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这也正是心术师的一个致命缺陷,注定了心术师的攻击只能偷袭。
因为在战斗中,没有人会傻到会给一名心术师充足的蓄势时间。
但此时却不同,灰衣老者身旁不仅有白亦风的保护,更有强大的白家作为后盾,所以灰衣老者不相信禅剑阁会有人敢于攻击自己。
而秦祺,已经没有足够的蓄势时间,况且灰衣老者乃是辨识心第九重的修为,丝毫没有将秦祺放在眼中。
神剑峰又怎样?禅剑阁又怎样?凌衡又能怎样?在白家面前,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秦祺静静地站在原地,劲衣似雪,长发如墨,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双脚从始至终都不曾移动半步,他仍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机会,而代价便是放弃眼前这个唯一可以反击的机会。
既然仇深似海,所以哪怕要付出死的代价,也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敌人!
而在这一刻,凌衡在犹豫,放狠话是一回事,而真的动手就又是一回事了。
得罪了白家,不仅妖山不保,就连禅剑阁都将面临彻底覆灭的危险。
白亦风手中折扇轻摇,双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凌衡,至于秦祺,白亦风甚至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因为在他眼中,当秦祺站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是死人了。
凌衡面色铁青,望向白亦风的双目几欲喷火,紧握长剑的手心中已是沁出了一片汗水。
而秦祺身后的禅剑阁众弟子一脸焦急地望着凌衡,正值热血少年人,他们早已满腔怒火,此刻正在等待着凌衡一声令下。
身为同门,便应共攘外敌!
仿佛过去了许久,灰衣老者终于缓缓睁开双目,眉心处隐隐闪烁着丝丝晶芒。
秦祺知道,对方已蓄势完毕,心跳不由得陡然加速,因为机会即将到来,稍纵即逝。
又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想来老夫已有十年不曾使用神识技,今日便拿你练招吧!”灰衣老者狞笑着,同时无形的神识之力透体而出,缓缓凝聚。
或许是因为紧张,秦祺的衣衫再度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冰冷的目光自白亦风的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对老者即将到来的攻击毫不在意。
“妖山给你!放了他!”凌衡表情复杂,显然内心极为矛盾,之所以放弃妖山,并非因为公输鬼,而是因为秦祺,或者说因为他是秦阳子的儿子。
而所有人都知道,放弃了妖山,也便等于放弃了禅剑阁的尊严,或许禅剑阁自此将无从立足。
剑台之下众弟子们深深地垂下了头,脸上充满着不甘和愤怒,面对强大的白家,所有人都感到力不从心。
“若是我都要呢?!”白亦风淡然说道。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
“那你便要去死!”突然,一道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冰冷的语气让人如堕冰窟。
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循声望去,最终落在了那个瘦削而挺拔的少年的身上。
“秦祺,你疯了!”霍青面色大变,当即失声喊道。
就连凌衡此刻都不禁眉头紧锁,秦祺这句话无疑将彻底激怒白亦风。
“哈哈哈,就凭你?!”白亦风闻言后放声大笑,紧接着便对灰衣老者说道:“鹿老,杀……”
“吾心寂静,一念荡识!”
白亦风还未说完便听得一句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紧接着只觉脑中好似被一座无形山岳无情地碾压而过。
强大的神识之力轻而易举地自白亦风的前额透体而入,直击神识之海。
面对强大于自己近乎数十倍的神识之力,作为一名武道修炼者的白亦风没有丝毫对抗之力,神识之海内犹如掀起滔天巨浪,撕扯着其原本就不算多神识之力。
没有人敢于正面接下一名心术师倾尽全力发出的一式神识技,但此刻的白亦风无疑正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白亦风只觉脑中好似有无数白蚁在啃噬着自己的脑髓,前所未有的痛苦使得他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可怖。
顷刻之间,神识尽毁,而这一切悄无声息。
一片空白,此时白亦风的神识之海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沙漠不见一丝异色,只见其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略显狰狞,仍然保持着手持折扇的姿势,但却如同一块木头般,双目中再也没了任何神采。
紧接着殷红的血迹自白亦风周身孔窍缓缓溢出,而白亦风的痛苦也伴随着其生命而就此彻底终结。
啪——,折扇摔落在地。
从开始到结束,仅仅瞬息之间。
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秦祺生死之时;就在凌衡正在为白亦风的蛮横狂傲而怒意滔天之时;就在灰衣老者正准备催发神识技给予秦祺致命一击之时;就在白亦风认为秦祺必死无疑之时。
秦祺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残忍方式终结了白亦风的性命。
“秦氏心诀!你竟…寂…寂静心!”同样身为心术师的灰衣老者此刻面如死灰,语无伦次地说道。
“秦氏心诀”乃旷世奇才秦阳子独创,也是当今天下唯一一种能以神识之力直接取人性命的神识技,所以身为心术师的灰衣老者自然认得。
而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使得灰衣老者刚刚凝聚的神识之力瞬间溃散。
此次此刻,灰衣老者方才幡然醒悟,原来秦祺的那些汗水、那双颤抖的双腿、那张苍白的脸、那副狼狈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只是说明了他一直都在蓄势。
而从一开始,秦祺的目标就只有白亦风,至于什么压制神识之力,根本就是秦祺因为神识技蓄势而消耗了大量神识之力所致,自己竟这样逐渐掉入了秦祺设的这个局。
灰衣老者的脸上充满惊惧,他想不通,想不通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不仅有着自己目前无法企及的神识修为,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计,这让灰衣老者感到无比恐惧。
而自己,也一直都不曾是这个冷酷少年眼中的对手,灰衣老者想到这里,不禁汗如雨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包括凌衡在内的所有禅剑阁弟子们都被深深震骇。轰然爆发,陡然结束,让众人毫无心理防备,怔怔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气息已绝的白亦风不知所措。
“杀得好……”只听得剑台下的人群中不知谁轻轻地喊了一声。
“好!秦祺!”紧接着有人轻轻喊着秦祺的名字。
“秦祺!秦祺……”一石激千浪,几乎同时,所有禅剑阁弟子齐声高声呼喊着秦祺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白亦风的死无疑使得心中的怨气得以宣泄。
此时的秦祺已非那个五年来沉默寡言的废物,而是挽救禅剑阁于危难的神;这一刻,秦祺在三千余名禅剑阁弟子心中的地位已彻底改变,无人能及。
“啧啧,心术师!竟还是寂静心层次的心术师!嘿嘿,我禅剑阁说不得以后要发达了呢!”一名弟子兴奋地说道。
“嗯,怕是也只有这样的成就才配得上是秦阳子的儿子吧!”
“唉,只是可惜了当世最伟大的一代心术师竟遭如此横祸,难怪秦祺这五年来沉默寡言、性情冷酷,遭遇这样的事情,怕是谁都无法笑得出来吧!”
说到此处,众人陷入深深的沉默。
而也直至此时,众人方才真正地理解秦祺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承受的巨大痛楚,而也在这一刻开始,那些施加于秦祺身上的所有成见、不满和鄙夷,都已烟消云散。
“心术师!寂静心!秦祺,你藏得好深!公输鬼,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了我,你又坑我一次!”凌衡此时的表情不知该悲还是喜,口中喃喃自语道。
无疑,妖山暂时保住了,但以后呢?白亦风死了,但以后呢?显然禅剑阁将因此承受白家疯狂的报复,在劫难逃!而且,会来得很快。
而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是,那灰衣老者望着躺在地上的白亦风,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紧接着自袖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珠,而后攥在手中,瞬间便化为齑粉。
秦祺的面色越发苍白,秦氏心诀虽霸道强横,但也正因其独辟蹊径,催发之时远较于寻常神识技更为耗费神识之力,仅仅那一道神识技便耗尽了其几乎全部神识之力。
但,秦祺心中无悔。
因为秦祺在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心中已暗暗决定,自己绝不会再逃避,虽然三个月后依然生死未卜,但却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秦阳子的儿子。
而白亦风的死并没有为秦祺带来半分愉悦,因为他知道,白亦风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只有找出那幕后的始作俑者,父亲以及秦家一百三十一条人命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三个月,秦祺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便涌起深深的痛楚,秦祺并不怕死,他最怕的是在临死之前还无法报那血海深仇,九泉之下无法面对父亲和在那一夜枉死的冤魂。
众人簇拥之下的秦祺看起来显得更加憔悴,而此时那张依旧冰冷的面容在所有人看来却显得是如此亲切,只有凌衡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只见秦祺轻轻推开人群走到凌衡跟前,但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二人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凌衡长叹一声开口缓缓说道:“你可知道闯了大祸?”
第五章 白家的怒火
“知道!”
“你可知道我也无力保你?”
“知道!”
“你真是秦阳子的儿子?”凌衡明知故问。
“是的!”
“你只会回答两个字么?”
“不然呢?”
凌衡无语,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而此时脾气略显火爆的霍青忍不住说道:“师傅,管他什么白家黑家,我神剑峰地势险峻,只要我们启动剑阵守住隘口,我就不信白家的人能闯得进来!”
“况且,我们手里还有白家一个人质!”霍青指着已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灰衣老者继续说道。
“哈哈哈,莫说你一个小小的神剑峰,便是十座神剑峰,白家也能如入无人之地,世上将再无禅剑阁!”灰衣老者嗤笑道,脸上竟是毫无惧色,但话刚一说完,便立时被身旁的几名弟子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身为一名心术师的他到哪里不是被人供着,何曾受到过如此羞辱,当即破口大骂,于是再度迎来一顿拳脚,片刻之后灰衣老者已是发丝凌乱、伤痕累累,狼狈至极。若非凌衡没有说话,怕是早被这些人活活打死了。
“他说的不错,白家远非你能够想象的强大,而且他对于白家来说还算不上人质,这世上怕是再无禅剑阁!”凌衡幽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哀怨。
霍青以及周围众弟子闻言一愣,眼前还是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傲气凌人的师傅吗?优柔寡断、低迷悲观,甚至连说话都变得中气不足,白家真的强大如斯吗?
“我愿意离开禅剑阁!”秦祺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长发轻舞,面容憔悴,但却刚毅无比。
“离开?你若离开能解决的话倒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凌衡淡淡地说道,而一旁的霍青及几名弟子闻言面色一变,正欲说话便只听凌衡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你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啊!”
凌衡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缓缓闭上了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
……
木族属地,青帝城,白家议事堂。
望着面前已化为齑粉的玉珠,一名身着青袍的花甲老者双目中微微渗出两行浊泪,周身真元激荡,泛起道道青色光晕。
而大堂之内分列两侧的青衣人此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因为一场雷霆之怒即将到来。
果然,只听得嘭地一声闷响,青袍老者面前的堂案轰然爆裂,顿时木屑翻飞,还不待落地便再度被那青色光晕震为木粉,这才徐徐飘落在地。
“凌衡小贼!竟敢谋害我儿,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青袍老者面目狰狞,挥舞双拳咆哮着吼道,满地的木粉再度被强劲的真元之力震荡得四散开来,形成一道薄薄的尘幕。
“禅剑阁以下犯上,罪当灭门,小侄愿前往神剑峰蹈平禅剑阁!”此时堂下一名劲衣青年微微一躬身开口说道,双目中闪烁着隐隐的兴奋之色。
“话是不错,可是我们没有青帝令,就这样灭掉一门,怕是会引起其他下属宗门的不满……”此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你明知青帝已失踪多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老者还未说完,便只见一名满脸虬髯的壮硕大汉闪身站出,瓮声瓮气地呵斥道。
“但你别忘了还有圣女和木神以及七位天族使!”白发老者当即反驳道。
此话一出,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显然主张灭掉禅剑阁的占了多数。
“都闭嘴!”青袍老者一脸铁青怒声喝道,议论声也戛然而止,众人望着青袍老者等待着其最终的决定。
“青帝失踪多年,这么多年来木族之内一应事务哪一件不是老夫亲力亲为,今日禅剑阁以下犯上杀我独子,即便是圣女亲临又能说些什么!何况圣女也没有过问族内事务的权利!”青袍老者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声嘶力竭地吼道。
说完之后,青袍老者方才稍稍镇静下来,紧接着继续说道:“至于几位天族使,他们的职责是抵御外侵,族内事务还轮不到他们说话!木神那里,我自会去说明!”
众人闻言哪里还敢再有异议,只得频频点头称是。
只见青袍老者双目杀机迸射,环视众人一眼后逐字逐句说道:“命白天熊、白天豹二人率一千亲卫队前往神剑峰,剿灭逆门禅剑阁!”
“遵命!”先前那名壮硕大汉与另一名略显瘦削的中年人拱手领命,当二人正欲离去之时,却又听青袍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等等,命十三卫同往!”
众人闻言不由得心中暗惊,十三卫乃是白家培养数十年的绝密力量,单单是这十三个人已经足以剿灭禅剑阁了,但如此一来便彻底暴露了十三卫的存在,而在派出一千亲卫队的基础上再派十三卫,这在众人看来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但青袍老者正在气头上,众人虽觉得不妥,但还是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白天熊与白天豹两兄弟闻言后也是略一迟疑,但看到青袍老者那张冰寒的面色后更不敢多说半个字。
“记住,凌衡我要活的!”青袍老者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
……
禅剑阁。
暮色降临,整座神剑峰都笼罩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个个面色紧张的禅剑阁弟子来往穿梭于隘口与宗门之间,这是同往禅剑阁唯一的一条必经之路。
一个由五百名禅剑阁弟子组成的巨大剑阵在隘口前已然摆开,远远望去,白衣猎猎,长剑戚戚,阵阵剑气不时自剑阵之内悠然升起,似云似雾,飘忽不定。
这是禅剑阁内修为最强的精英弟子,此时此刻他们肩负的是宗门的存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绝不允许白家之人踏上神剑峰半步。
与此同时,在神剑峰之巅,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白衫男子与一名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并肩站立。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山脚处的剑阵,脸上若有所思。少年则背负一根乌黑铁棍,右手紧握一柄六尺青色古剑,微微抬头遥望天际,同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可恨我?”凌衡目视前方,轻轻问道。
“为什么要恨你?”
“五年了,我没有传你剑技,更没有教你半点功法!”
“我天生没有本命真元,即便你教了也是徒劳!”秦祺无奈地说道。
凌衡闻言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料到秦祺竟有这样的先天缺陷,而后只见凌衡苦笑一声:“唉,这个公输鬼,竟连此事都不告诉我!”
“不过你好像从未叫过我一声师傅吧!”凌衡转过头望着秦祺说道。
“你没有教过我任何东西,我为什么要叫你师傅?”秦祺没有转头,依旧遥望天际。
凌衡闻言后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但却一闪而逝,紧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妖山的秘密?”
“妖山有蟒!”秦祺平静地答道。
凌衡又是一惊,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鬼叔说的!”
凌衡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唉,这个公输鬼,竟连此事都告诉了你!”
秦祺闻言,嘴角竟微微上扬现出一丝笑意,这是凌衡第一次见到秦祺在笑,心中的不忿也随之烟消云散。
“那你可知道白家为何要夺妖山?”凌衡又问。
秦祺转过身望着凌衡,微微摇了摇头。
凌衡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但神情却显得异常严肃,缓缓开口说道:“妖山巨蟒本为我禅剑阁守护神兽,两百年前隐入妖山潜心修炼,以期能够化身为龙,而这期间每隔一百年巨蟒便要承受一次天雷之劫,需历经三劫,而三个月后便是巨蟒的最后一次雷劫了!”
“所以白家想要在巨蟒化龙之前得到妖丹!”秦祺不假思索地说道。
“呵呵,不愧是秦阳子大师的儿子,小小年纪便已有这样的心智!不错,巨蟒在经历最后一次雷劫后的三日内是最为虚弱的时候,但其妖丹的功效也是最强的时候,也是白家动手的最佳时机!”凌衡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色稍显疑惑,“这个秘密一直被视为禅剑阁的绝密,只有历任阁主才知道,我不知道白家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而就在凌衡刚刚说完之后,只见远处陡然出现一道青色光幕,凌衡面色一变,缓缓说道:“来得好快啊!”
诺大的剑场之上,除了维持那剑阵的五百弟子之外,所有禅剑阁弟子再度集结于此,凌衡静静地站在剑台上,望着眼前这些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弟子们,脸上显得有些不忍。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将要面对什么,此战之后,禅剑阁或许将不复存在,周围的这些师兄弟们或许将生死永隔。
此时的秦祺突然对自己的冲动感到悔恨不已,若是自己不出现的话,那么禅剑阁最多只丢了一座妖山,而只要人在,妖山就总有一天会回来;但现在,却丢的是宗门,丢的是这些无辜的生命。
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此时仿若情形再现,秦祺的心已被无尽的悔恨吞没,他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这些人,他也无法去面对。
片刻之后,只见凌衡静静地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危机,宗门有难,恕我不能保全大家,所以,今日我在此宣布!”
第六章 驱逐师门
“禅剑阁,散宗!大家可先往妖山,而后下山逃命去吧!”凌衡说到此处时双目中竟泛着晶莹的泪花。
此言一出,整个剑场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禅剑阁五百年基业竟就这么说散就散了么?
众人无言以对,低头不语,以沉默来回应凌衡,以沉默来宣示立场。
此时的秦祺早已泪流满面,这是他五年来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的那一夜。
难以名状的愧疚和自责折磨着秦祺的内心,紧握着天工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低垂的脸庞被如墨的长发遮掩起来,只有背负的那根铁棍仍然笔直不屈。
“宗在人在,宗灭人亡!”此时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凌衡,刚刚的颓丧竟一扫而光,双目中迸发出无匹战意。
“宗在人在,宗灭人亡!”众人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动力,齐齐高声呼喝着,每个人的身上都不自觉地透出一道微弱的剑气,而后数千道剑气汇聚一处形成一柄巨大的气剑,在剑场上空高悬凝立,威武不屈。
凌衡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但事关三千条年轻的生命,自己又怎能让这些正值青春少年人白白去送死呢。
“我意已决,现在你们已不再是禅剑阁的弟子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师傅,还不快滚!”凌衡面色阴沉,冷声喝道。
但即便凌衡恶言相向,剑场之上仍旧没有一个人离开,甚至没有一个人动上一动,一个个倔强地站在那里,毫无惧色。
“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徒弟来,我凌衡即便是死也足以自傲了!”凌衡缓缓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便与那白家一战!”
说完这句话时,凌衡先前的萎靡颓丧一扫而尽,双目中闪现出一道凌厉的精芒,那个豪气干云,宁死不屈的禅剑阁阁主终于又回来了。
众人心中不由为之一振,唯独秦祺仍旧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来人,将逆徒秦祺绑了,押至妖山驱逐出宗!”只听凌衡一声断喝,紧接着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凌衡这是何意。
秦祺闻言也是一愣,嘴唇抽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逆徒秦祺,不尊师命,倒行逆施,陷宗门于绝境,置同袍于死地,现命其交回天工剑,并逐出师门,永不得踏入神剑峰半步!”凌衡声色俱厉,但始终不曾看秦祺一眼。
“我是不会走的!”秦祺缓缓说道,他心中明白,凌衡有足够的理由救自己,但自己却没有足够的理由离开。
正如面对那灰衣老者时一样,这个局同样只有自己能解,只有自己站出来,禅剑阁才能渡过这一劫。
“现在起,你已不再是禅剑阁弟子,走吧!”凌衡望着秦祺轻轻地说道,语气中充满爱怜。
秦祺正欲开口,便只觉迎面一道掌风袭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向后重重栽倒而去。
就在秦祺倒下的一霎那,他看到了凌衡双目中的那一抹晶莹,看到了剑场上三千同门眼中流露出的不舍和决绝。
……
……
神剑峰数里之外,白天熊、白天豹二人望着前方的庞大剑阵相视一笑,脸上挂着深深的嘲弄之色。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剑阵只不过是耗费一些时间罢了,但结局却都是一样的。
二人身后则是十三名黑衣鬼面人,背负长刀,好似幽灵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十三面黑色的斗篷在风中肆意飘摇。
而在这十三人之后,则是身着青色劲衣、手持短剑的亲卫队,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白氏兄弟的命令。
“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破这剑阵,可有把握?”白天熊转头对十三卫说道。
“一炷香便够!”
话音刚落,十三道身影瞬间拔地而起,如同十三道黑色闪电般向前方急掠而去。
白天雄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当即对白天豹大笑道:“二弟走吧,我们去看热闹!”
……
……
当秦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密林之内,身体更是被盖上了厚厚杂草作为伪装,秦祺虽然从未到过妖山,但他知道这就是妖山。
秦祺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头脑还有些昏沉,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回去。
但,路呢?
眼前根本无路可循,举目望去尽是密林阔叶,秦祺甚至连方向都无从辨别。
即便如此,秦祺还是发狂般地向前方跑去,任凭如刀般的枝叶割破自己的衣衫皮肤,任凭脚下藤蔓牵牵绊绊,在这一刻秦祺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回到禅剑阁。
不知跑了多久,秦祺已是精疲力尽,周围虽然已不再是密林,但却换作了一座高达数十丈的荒芜石山,依然无路可循,秦祺终于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这种绝望甚至比自己面对三个月后的死亡时还要强烈,还要痛彻骨髓。
“师……傅!”秦祺拼尽力气嘶吼着,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叫出这两个字,但可惜却再无人倾听。
咔嚓——
正在此时,天空陡然响起一道炸雷,银白色的电芒将整个夜空照亮,照在石山上,折射出一片惨白。
一团漫无边际的阴云盘旋于石山之上,隐约可见道道紫色电芒闪烁,好似蛟龙翻腾,壮观无比。
“啊!贼老天,你他娘的说话不算数……”
正在此时,只听石山之上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道长约数十丈的黑影冲天而起,竟向那团阴云急速掠去。
咔嚓——
一道雷光狠狠劈在那黑影头部,“吼——”黑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而后径直摔落在地。
只见这道黑影通体黝黑,周身遍布细密的鳞片,在雷芒的印衬下泛着狰狞可怖的光泽。
突然,秦祺感到自己背后的铁棍发出一阵剧烈的铮鸣,随后脱手而出竟向那巨蟒头顶飞去悬浮于半空之中,散发着夺目的金黄色光芒,而在这金芒之内,秦祺似乎隐隐看到一杆金色长枪的影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祺大惊失色。
父亲在临死前将这铁棍交给自己,却并没有说明其来历,甚至就连鬼叔都闭口不谈,只告诉自己要好生保管。
而此时那阴云之内无数道粗壮的电芒极速穿梭、融合,那铁棍也好似与那雷芒争锋一般,金黄色的光芒愈发璀璨,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雷声滚滚、电光闪烁,这一切宛如世界末日般狰狞恐怖。
“莫非,这便是雷劫?”秦祺惊道。
“这他娘就是雷劫!这贼老天给老子足足提前了三个月!”那巨蟒将硕大的头颅转了过来怒吼道。
“咦?”巨蟒话音刚落,一抬眼正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铁棍,不由发出一声惊讶。
“这是什么东西?”巨蟒盘旋而上向那铁棍靠去。
嘭——
然而巨蟒还未曾靠近铁棍,只见那铁棍闪出一道金芒将其打得翻滚在地,就连那如同铠甲般的鳞片都被这强大的力量剥落大片,露出鲜红色的皮肉。
“龙……龙元之力!”巨蟒失声惊呼道,对身上传来的剧痛全然不顾,昂首挺立竟再度向那铁棍靠去。
不出所料,巨蟒再度被一道金芒击中,鳞片的缝隙中更是溢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
“没错,就是龙元之力!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竟有龙族神器?!”巨蟒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凑到秦祺跟前兴奋地问道。
“禅剑阁弟子,秦祺!”秦祺赶忙答道。
“禅剑阁?好熟悉的名字啊!”巨蟒闻言后陷入沉思。
“前辈是禅剑阁的护宗神兽!”秦祺提醒道。
“哈哈哈!是了,老子的确答应了禅剑子做他的护法!”巨蟒恍然大悟,如同人类般地张口大笑着,“不过,禅剑子那家伙呢?他可是答应为老子守护到化龙而去!”
轰隆隆——
正在此时,只听空中雷鸣之声更甚,好似无数天兵擂鼓震天,又如巨浪击石声裂寰宇。
“小子,暂借神器一用,你快快离开此地!”巨蟒不由分说,拱起身子只轻轻一蹭,便将秦祺送出数十丈开外。
此时,在那石山之巅,一道金色的虚幻人影缓缓闪现,而那金芒竟与铁棍所发出的金芒一般无二,任那漫天雷芒闪烁都无法掩饰石山之巅的那一抹金芒。
隐约可以看出那道虚像是一名中年男人,静静地站在石山之巅望着那根铁棍,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没想到时隔数百年后还能再见到它!”那道虚像负手而立,缓缓说道。但随即,那道虚像便缓缓消逝,不留一丝痕迹。
而就在此时,只见那漫天雷芒竟缓缓向巨蟒所在的上空汇聚成三条巨大的紫色雷龙,相互纠缠、急速穿梭。
“贼老天!纵是三龙雷劫又能奈我何,老子偏要与天争锋,与天论道!”巨蟒硕大的身躯盘旋于那铁棍下方,蟒身挺立,口中发出声声怒吼。
而那铁棍的金芒内,金黄色长枪的影像却愈发清晰,秦祺甚至可以依稀看到在那枪身上盘旋着的那条金龙。
咔嚓——
一条雷龙呼啸而下,张牙舞爪地向那巨蟒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那铁棍陡然金芒大盛,光芒笼罩之处,雷龙巨大的身躯竟然为之一滞。
第七章 三龙雷劫
吼——
雷龙似乎受到一道强大的引力,在发出一声悲吼后身形竟瞬间溃散,重新化为数百道纤细的雷芒继续俯冲而下。
巨蟒见状极为兴奋,竟不顾一切地迎着那些雷芒盘旋而上,任凭其雨点般地落在自己厚厚的鳞甲之上。
饶是雷龙溃散,这些雷芒的力量仍不容小觑,巨蟒的鳞甲皮肉顿时化为灰烬,只露出了一截焦炭般的枯骨。
紧接着,第二条雷龙降下,但同样抵不过那铁棍的金芒而再度溃散,巨蟒也显得愈发兴奋,嘶吼着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巨蟒三分之一的身躯已是化为枯骨,在那铁棍下方摇摇欲坠,但从巨蟒发出的阵阵吼声来看,此时却充满了兴奋和愉悦。
远处的秦祺皱了皱眉头,因为那第三条雷龙降下之时,或许巨蟒全身将全部只剩下枯骨了。
吼——
沉寂片刻之后,一道振聋发聩的声响自那阴云之内传来,仅仅是这道声音的力量便将半座石山震得轰然崩塌,无数巨石如同怒狼狂涛一般汹涌坠落,伴随着一道遮天蔽日的尘雾向山脚下的巨蟒席卷而去。
第三条雷龙夹杂着无匹的雷电之力向巨蟒倾泻着自己蓄积已久的全部力量,似乎要将下方这个人间凡物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一刻,天地色变,鬼神惊散!
吼——
一道浅浅的龙吟传来,秦祺闻声一愣,当即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这声龙吟竟是巨蟒所发。
“化,化龙?!”秦祺喃喃自语道,语气显得激动万分。
只见巨蟒挺起摇摇欲坠的半截身子,幽绿的双瞳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紧接着竟避开铁棍金芒覆盖的范围奋起而上,向那第三条雷龙迎头而去。
轰——轰——轰——
秦祺只觉迎面一道无形气浪席卷而来,使得自己原本就已精疲力竭的身体如同一片枯叶般向后倒飞而去。
……
……
禅剑阁。
白天熊、白天豹、十三卫以及一千亲卫队,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乌云蔽日的天空,脸上挂满了惊骇。
在众人的周围,充斥着刺鼻的血腥之气,原本朝气蓬勃的禅剑阁,此时已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散落在各个角落,显然禅剑阁已不复存在。
“大,大哥,这难道是……”白天豹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惊恐。
“化龙雷劫!”白天熊双瞳一缩,现出炽热的光芒。
“不,不是三个月后么?”
“嘿嘿,谁也无法预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十三卫,速去回禀族长,出手的时候到了!”白天豹紧接着说道,双目望着漫天阴云,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
……
妖山。
“哈哈哈!贼老天,老子终于成功了!哈哈哈!”
清晨,秦祺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狂笑惊醒,抬眼望去,只见在前方一堆碎石小山上一道挺拔的壮硕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其身披一袭黑色长袍,手中攥着一根九尺铁棍,抬头仰望苍穹,周身散发出道道青色光晕。
而此时,阴云已散,除了那座只剩了半截的石山外,几乎找不到昨晚那恐怖雷劫存在的任何痕迹。
“那是我的东西!”秦祺一眼便认出男人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铁棍。
“哼!小子,你是从哪里偷来的龙族神器?!若不从实招来,小心你的狗命!”那名男子没有转身,语气森冷无比。
“你又是谁?为何拿着我的东西?!”秦祺毫无惧意,语气咄咄迫人,同时心念微动蓄积着自己的神识之力。
“你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男子闻言后更为震怒,但却仍旧没有转身,周身青芒更盛。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却拿了我的东西!”秦祺静静地说道,一道神识之力透体而出,将男子的青芒隔绝开来。
男子闻言一愣,面色变得异常紧张,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少年竟如此强硬,甚至能将自己的释放出的威压挡在身外。
片刻之后,男子豁然转身大笑道:“哈哈哈!小子,你可知老子是谁?”
只见其体格壮硕,腰粗背阔,虎目虬髯,根根似戟,一袭黑袍无风自动,看上去无需出手便让人不敢小觑。
秦祺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惊讶地说道:“你,你是那巨蟒?”
“呸!什么巨蟒,老子叫图信,昨日已渡过三龙雷劫,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龙族!哈哈哈!”男子刚才的愠怒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语的兴奋。
秦祺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巨蟒化龙之后竟能幻化出人形,如此看来龙族倒真不愧为凌驾于众兽乃至人类之上的强大种族,单是这份能力想必即便是人类顶尖强者想必都无法做到吧。
“说吧,小子,你怎么会有龙族神器?”图信身形缓缓漂浮而起,徐徐降落在秦祺面前,脸上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秦祺见状赶忙将神识之力收回,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哈哈哈!你放心便是了,老子修为盖世,岂会要你这破铜烂铁!”图信放声大笑道。
“是我爹给我的!”
“你爹是谁?”
“秦阳子!”
“秦阳子是谁?”
“我爹!”
图信闻言后顿时语塞,但片刻之后旋即笑道:“你这小子倒有些意思!不过,这棍子便是送给老子也不要!”说罢之后,图信一伸手将铁棍递了过去。
秦祺接过铁棍之后并没有显出任何喜悦,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
“晚辈告辞!”秦祺冲图信一拱手后转身便走。
“站住!你不能走!”图信显得有些惊慌,一伸手将秦祺生生拽了回来。
秦祺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图信要自己留下的理由。
“老子看你骨骼清奇,丹田宽阔,天生便是个武修的料子,叫老子一声师傅,老子传你些绝技,日后也有些保命的手段……”图信故作镇静地说道。
“有人来了!”不待男子说完,秦棋陡然感应到数十道强大的气息迫近,当即面色一沉低声喝道,
而更令秦祺担忧的是,在这数十道气息中竟有一人的神识之力异常强大,这便说明对方有一名心术师存在。
图信闻言面色一变,深知化龙之后的三日内,自己空有绝世修为,却无法操控,也就是说现在连一名白境层次的武修都可以将自己轻松斩杀,更无法感知他人气息的存在。
这三日,对自己来说是危机四伏的三日,因为没有人能抵御龙丹的巨大诱惑。
“他娘的,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妖山,禅剑子那小子在哪!”图信顿时暴跳如雷,来回踱着步子口中骂道。
“禅剑子师祖早在百年前便不知所踪了,前辈如果想保住龙丹的话最好闭嘴!”秦祺席地而坐,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低声说道。
“封印术?!你竟是心术师?!”图信见状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就连自己都感到神秘的古老存在,而更令其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年仅十余岁的少年竟会是一名心术师。
同时令图信更为惊骇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似乎知道自己这个致命的秘密,不过幸好目前来看其并没有觊觎自己龙丹的意图。
但纵有千般疑问和惊讶,此时此刻图信也知道自己在这三日内或许就要靠这个少年来保护了。
想到此处,图信心中不由一阵窝火,即便自己没有化龙之前也远非寻常人类强者所能够匹敌的,没想到化龙之后竟要藏在一个少年的背后。
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图信化龙之后的兴奋一扫而尽,同时也只得乖乖闭嘴,盘坐于秦祺身后紧张地东张西望。
与此同时,在石山远处的密林之内,二十余名青衣人蹋着茂密的枝叶急行,为首的是一名年约花甲的青袍老者,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凶戾之气。
“等等!”正在此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突然喊道。
“嗯?”青袍老者显然有些不愠。
“回长老大人,这林子里有封印!”中年人毕恭毕敬地说道,但语气却显得有些紧张。
“封印?!怎么可能?即便是龙族也无法成为心术师,那禅剑阁连个心术师都没有,就更不可能事先在这里设置封印了,这里怎么会有封印呢!”话音刚落,只听另一名手持长剑的青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哼!你是在怀疑在下的神识修为么?”中年人显然不太高兴。
“你确定是封印?”青袍老者追问道。
“回大人,千真万确,不过这个封印等级不高,我可轻松破解!”中年人的脸上挂着不败的自信。
“好,快些破开,迟恐生变!”青袍老者催促道,虽然不清楚这个封印的来路,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
中年人应了一声后便纵身向前掠去,一直走到一片巨大的藤蔓面前后方才停下脚步。
只见这片藤蔓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好似望不到尽头一般,藤蔓之上毒虫横行,不时吐出浓绿色的粘液。
“呵呵,雕虫小技也敢在此班门弄斧!”中年人冷哼一声,右掌轻抬,一道神识之力径直向藤蔓爆射而去。
第八章 封印之迷
嗡——
一阵剧烈的震颤之声响起,只见那片藤蔓竟豁然凭空消失,露出了原本就伫立在那里的几棵苍翠古树。
中年人见状也不耽搁,当即返身而回。
“回大人,封印已破,可以前进!”中年人对那青袍老者躬身说道,同时瞥了一眼那名青衣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嗯,我们走!”
石山脚下,秦祺微微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而后双掌相对,中指竖立,口中低声自语道:“四方空寂,无我无他,封!”
图信虽不了解心术师,但见秦祺的封印之术信手拈来没有丝毫犹豫,心中惊讶之余,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心术师修为到哪一重?”图信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打扰了秦祺。
“秦祺,寂静心第二重。”秦祺不温不火地答道,双目再度缓缓闭起。
“寂静心?他娘的,你才多大,就已经寂静心层次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图信本就性格粗鲁,即便是夸赞听起来也像骂人。
好在此时他面对的是秦祺,一个内心被仇恨占据而无法容纳其他的秦祺,即便是图信破口大骂,此时的秦祺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
密林之内。
“等等!”中年人眉头一皱,大声说道。
“吴泰,又怎么了?”青袍老者低声喝道。
“前方还有封印!”中年人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还有?!”
“不错!不过等级不高,我可轻松破解!”吴泰一拍胸脯自信地点了点头。
“破!”青袍老者沉声喝道。
吴泰再度向前掠去,走了几步后,只见前方豁然开朗,原本浓密的树林竟赫然变为一片沙漠,黄沙蔽日,一望无际,一座座飞速流动的沙丘吞没着所有试图进入的一切。
“这种程度的封印还拦不住我!”吴泰挥手之间,漫漫黄沙瞬间消失不见,前方也再度恢复了密林内的景色。
吴泰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极为满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转而离去。
而就在其转身离去之后,一座崩塌近半的石山影像在密林内若隐若现,但瞬间之后,石山影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情形极为诡异。
……
石山之巅,一道金芒划过,那名身着紫金龙袍的中年男子再度出现在山头,虽然只是一道虚像,但看起来却与实体一般无二。
男子遥望远处,隐约可见几道青衣身影迅速游移穿梭,明明就在密林边缘,但却始终走不出林子半步。
“好一个封印之迷,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不知是何人所教!”男子说完便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只是望向山脚那少年的双目中闪烁着热切的神采。
……
密林之内。
“又有封印!”吴泰的声音再度响起,令得所有人眉头一皱。
“不过封印等级不高,我可轻松破解!”吴泰还不待青袍老者说话,便兴奋地说道。
身为心术师的他,在白家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这样强烈的存在感了,对于吴泰来说,有源源不断的低级封印让自己破解远比什么龙丹来得重要。
毕竟龙丹对于心术师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破!”青袍老者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而当吴泰再次来到自认为是被布施了封印之处时,脸上不由得现出深深的得意之色。
呈现在吴泰面前的是一座崩塌近半的石山,石山脚下,一名年约十余岁的少年盘膝而坐,少年身后则是一名黑袍男子。
而那男子的身周则隐隐散发着异常强大的真元气息,但仔细感应之下,这道气息却极不稳定,好似被一道无形枷锁紧紧缚住一般。
“嘿嘿,想必那便是那化龙的巨蟒了!”吴泰心中暗道,虽然不知那少年是何人,但那却不是自己关心的,现在目标就在眼前,这件天大的功劳已非自己莫属了。
吴泰满心欢喜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
……
“你确定是那巨蟒?”青袍老者在听完吴泰所言之后顿时喜出望外,原本以为那巨蟒定藏在某个极为隐蔽的角落,但现在看来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其余青衣人也是身躯一震,显然也都没想到竟如此轻松便找到那巨蟒。
“不错,他虽化为人形,但却掩饰不了那股强大的气息!”吴泰坚定地说道。
“带路!”青袍老者迫不及待地说道。
……
片刻之后,吴泰望着仍旧藤蔓丛生的林子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就在这里的!怎,怎么会这样!那不可能是封印的,绝不可能是封印的!”
青袍老者面色铁青,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没好气地对众人说道:“继续找!”
望着众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吴泰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中久久不能自拔。
“那不可能是封印的!”吴泰怔怔地自言自语道。刚才的那石山、那人,甚至那股强大的气息是如此真切,根本没有任何神识之力的波动,也便谈不上封印了。
即便是最强大的心术师布施的封印也难以掩饰神识之力的波动,所以吴泰确定刚刚看到的一切绝非封印。
但若非封印,那么为何现在却又消失得如此干净。
“难道……”突然,吴泰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喊道:“大家快快停下!”
就当青袍老者正欲发作之时,只见吴泰紧张地说道:“大人,我们,我们现在已陷入一个巨大的封印阵法之内,不可随意走动!”
“封印阵法?”众人闻言后不禁面面相觑,显然大家对这个新的名词并不熟悉。
“哼!吴泰,老夫不追究你的探查失职,但是这封印阵法太过荒谬,你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夫绝不轻娆!”青袍老者显然并不相信吴泰的说法。
因为青袍老者知道,大荒之内能够布施如此级别封印阵法的心术师不出双手之数,而在木族之内仅有一人而已。
然而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早在五年前便已被斩杀。
“若非封印阵法,吴泰愿以死谢罪!”吴泰似乎从来都不缺乏信心。
“秦阳子一家五年前早已被灭门,纵观木族之内谁又会这封印阵法?!而其他六族的心术师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我木族的领地!”青袍老者阴沉着脸说道。
吴泰摇了摇头说道:“但这确实是封印阵法,而且是多个封印的组合,叫做封印之迷!”
“那可有法子破解?”青袍老者的语气稍稍缓和,毕竟自己不是心术师,对于他来说封印之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快速破解。
吴泰面色稍显难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封印之迷级别不算高,但是却胜在极为繁芜复杂,多个封印之间藕断丝连,而且对布施之人神识之力的操控能力要求极高,所以即便是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破解!”
“多久?”
“五日!”吴泰原想说七日,但看青袍老者那张铁青的脸后哪里还敢说得出口。
“哼!五日之后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够剿杀一条修为数百年的龙族么?”青袍老者简直有种想一掌拍死吴泰的冲动,而其余众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将脸扭向一旁四下张望。
“两日之内必须破解,否则别怪老夫不留情面了!”青袍老者寒光毕现,对于他来说,为了龙丹可以牺牲任何人。
吴泰喉咙一紧,只得咬牙答道:“好!”
……
石山脚下。
因为先前斩杀白亦风的缘故,秦祺的神识之力近乎耗竭,虽恢复了一些,但仍旧难以维系如此复杂多变的封印阵法。
秦祺缓缓睁开双目,淡淡说道:“我这封印最多可以支撑一日,前辈还是尽快躲起来吧,我会尽量拖住他们!”
“小子,你为什么要帮老子?”图信闻言后竟异常平静,丝毫没有危险来临前的慌乱。
“因为他们姓白!”
“呵呵,看样子你跟白家有仇!”
“不错!”
“什么样的仇?”
“不共戴天那种!”
“哈哈哈!好一个不共戴天!小子,不管你为什么帮我,老子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百倍偿还!”
秦棋闻言后沉默不语,日后,自己还能活到所谓的日后么?
而图信也始终没有任何想要逃离的意思,只是双目微闭,静静地坐在秦祺身后。
……
吴泰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释放出道道神识之力在这座庞大的封印阵法中寻找着那唯一的突破点,不容任何差池。
“好周密的封印!想必这名心术师的神识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但对这封印术法的造诣却绝对在自己之上!”吴泰心中不免暗自叹道。
一干众人早已四散开来警惕地感应着任何气息波动,只有那青袍老者盘膝而坐,但内心却越发焦躁不安。
毕竟时间每过去一分,那巨蟒便会恢复一分操控的力量,虽然三日之内还不是自己这些人的对手,但却也会费上一些周折。
而此时秦祺的面色也再度变得苍白无比,连续两次透支自己的神识之力使得秦祺看起来愈发憔悴,同时其自己深知,这封印阵法怕是连一日也再难维系了。
转眼之间,已近黄昏,吴泰的额头已是汗如雨下,而其身在的这片密林已不似原先那样茂密,就连周围的树木都变得虚幻不定,而吴泰也终于感应到了源源不断的神识之力充斥在周围。
只是这神识之力愈发孱弱,这大大出乎吴泰的预料,难道便是如此羸弱的神识之力在支撑着这庞大复杂的封印阵法么?
吴泰的脸上逐渐泛起深深的笑意:“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破!”
第九章 再临绝境
嗡——
四周响起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声,整座密林豁然消失不见,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已经崩塌过半的石山。
秦祺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只有图信依旧盘膝端坐,甚至闭着的双目都不曾睁开。
众人见状顿时精神大振,青袍老者的脸上也泛起了如释重负的笑意,只是那笑中夹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意。
“嗯?这小子是谁?”一名青衣人说道。
“嘿嘿,管他是谁,今日这里所有会动的一个不留!”另一名青衣人随口答道。
而此时吴泰的脸色却愈发难看,倒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法相信。
吴泰一直试图找寻那名将自己困在封印阵法中的心术师,而直到此时吴泰才真正知道,那名心术师竟是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虽然其神识之力已变得异常羸弱,但吴泰还是可以分辨出这是只有心术师才拥有的神识之力。
吴泰无法相信让自己费尽周折甚至赌上性命的心术师竟是一名少年,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理,二十岁的心术师已可以称作是天才,纵观大荒之内也是乏善可陈。
而十余岁的心术师已是闻所未闻,不但如此,就是这样一个十余岁的少年竟让自己这个已臻寂静心第九重的心术师深陷封印阵法中许久不能自知。
倘若假以时日,怕是大荒心术师中将再添一颗璀璨的新星,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名字。
似乎所有的心术师都怀有强烈的妒忌之心,灰衣老者如此,此时的吴泰也是如此。
对于吴泰来说,面对这样的天才心术师即便是途中偶遇也可以痛下杀手。
吴泰的脸上逐渐泛起狰狞之色,紧紧盯着秦祺的双目中杀机骤现。
“他就是那心术师!”吴泰伸手一指秦祺,逐字逐句地说道。
此言一出,包括青袍老者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显然都不曾想到将自己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竟是这样一名少年。
“把他,交给我!”吴泰恶狠狠地说道。
只见秦祺缓缓起身,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你们是白家的人吧!”秦祺淡然说道。
秦祺明知故问,因为他认得那青袍老者,他便是木族大长老、白家族长,白胜。
众人闻言面色微变,白胜虽然心中同样惊讶万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周身杀意更甚。
“你是谁?”白胜问道。
“秦祺!”
这一次,白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是秦家的人?”
“不错!”秦祺毫无惧色,心中的仇恨之火再度燃起,语气骤然变冷。
“秦阳子果真还有一子!”白胜凶光毕现,紧接着继续说道:“只是那一夜你是如何逃脱的?”
“天意如此,留我灭你白氏一族!前辈快走!”秦祺怒吼一声,同时一道无形的神识之力向那白胜席卷而去。
“呵呵,不自量力的傻小子!”与此同时,石山之上那道紫金长袍男子的虚像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便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也罢,看在那枪和那呆头蛇的份上,本帝便救你一命吧!”
说完之后,一道金芒闪过,那道虚像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秦祺的神识之力早已透支,更没有催发神识技充分的蓄势时间,这道神识之力还不曾靠近那白胜,便已后继无力骤然消散。
这时,一直不言不语的图信突然面色一滞,而后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图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无论是真元还是操控之力,都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恢复着。
若是照这个速度来看,恢复全部力量只需半柱香的时间。
“小子,只要坚持半柱香的时间老子的力量便能全部恢复!”图信对秦祺低声说道。
秦祺没有答话,只是手中紧紧攥着那铁棍,双目静静地盯着那白胜,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长老大人,请允许我亲手杀了这秦家余孽!”吴泰残忍地笑道。
白胜闻言后并没有回答,脸色竟稍稍缓和,紧接着对秦祺说道:“你可知道你秦家为何会招至灭门之灾?”
秦祺不动如山,泪水却已决堤而出。
“秦阳子身为木族九大族天使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钧天使,私通冥界触犯族规,但老夫感念其以往对木族的功绩不忍看其坠入歧途,便亲自规劝,无奈你父已被利欲熏心,甚至欲将老夫毒害……”
白胜说到此处,脸上泛起一丝无奈,见秦祺没有说话,便再度说道:“索幸老夫命不该绝,木神大人和圣女下令将其缉拿,但你父亲却抗命不尊,这才有了那一夜的惨事,唉!事发之后老夫心痛不已,多次命人打探你的消息,目的就是向你说明这一切,照顾你长大成人!”
秦祺似乎对白胜的这些话置若罔闻,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早已怒浪滔天,父亲向来心性纯善,绝不可能勾结冥界,更何况强烈的恨意使得秦祺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苍白的面容更显憔悴。
白胜则继续说道:“今日在此遇见你让老夫有机会将这个误会澄清,此时老夫已虽死无憾!”说到这里,白胜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只是木族之内对你秦家还是心存怨恨,若是你将你父亲如何私通冥界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并交出秦氏心诀的心法,那么想必众人念在你父亲功勋卓著的份上会对你既往不咎,而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不再过这种忍辱偷生的日子了!”
说罢之后,白胜静静地望着秦祺,反而一旁的吴泰面色铁青,但却又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秦祺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逐字逐句地说道:“好,我告诉你!”
众人闻言大喜,白胜更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哈哈,若是你父亲当初不那么执迷不悟的话,也不用遭此劫难了!”
“我只告诉你一人!”秦祺强忍心中怒意,平静地说道。
“好!”白胜大喜过望,紧接着对身后一干青衣人低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待那野种说了之后我便将其杀了,而后我们直取那龙丹!”
众人闻言赶忙称是,白胜则缓缓向秦祺走去。
“好了,你可以说了!”白胜走到秦祺跟前催促道。
“禅剑阁还在么?”秦祺最关心的还是禅剑阁的安危。
白胜闻言一愣,脸上现出一丝怒色,口中冷哼道:“哼!凌衡狗贼谋害我儿,老夫自然容他不得,世上再无禅剑阁!”
秦祺闻言后顿时眼前一片昏眩,双腿剧烈颤抖着,就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附耳过来!”秦祺强撑着身子说道,手中铁棍猛地又攥紧了几分。
白胜闻言面色稍显不愠,但还是俯下身子靠了过去。
“白亦风,是我杀的!”秦祺的脸上略显狰狞,同时举起手中铁棍向白胜狠狠砸去。
白胜临危不乱,或许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危险。
只见一道青芒闪过,铁棍脱手而飞,而秦祺的手掌却被这道真元震得鲜血四溢。
而这句话显然已经将白胜彻底激怒。
“不管是不是你,就凭你这句话,老夫今日让你生不如死!”白胜双目杀机迸射,右掌青芒闪烁猛地向秦祺胸口狠狠拍去。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秦祺的身体向后倒飞而去,紧接着撞在身后的石山之上摔落在地。
白胜生性残忍,若非其有意留手不愿这么轻易将秦祺结果,怕是单这一掌便可让秦祺灰飞烟灭。
秦祺的身体早已透支,此时再承受白胜这一掌更如雪上加霜,当即口中喷出一道血雾,躺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白胜的突然出手,使得一旁的图信心中焦急万分,但无奈此时尚未完全恢复,若是强行出手的话身体定将遭受龙元之力的强烈反噬,更何况自己体内似乎有一道并不属于自己的、更为精纯的龙元之力。
白胜的目光扫过图信,见图信不为所动,只当是其尚未恢复无暇他顾。
“将你的妖丹给我吧!”白胜说着缓缓举起右掌。
“白胜老贼,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定血洗白家!”秦祺双手拖地,半跪着抬起头冷冷地说道,身上衣衫已被鲜血浸湿,滴在地上汇成一道细小的溪流。
“呵呵,就凭你还不配说这句话!”白胜冷笑一声,竟绕过图信向秦祺再度走去。
“傻小子,既然你我有缘,本帝便送你一样东西!打开神识之海!”正在此时,秦祺只觉神识一阵激荡,一道浑厚而陌生的声音传来。
秦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条,而白胜显然并没有听到这道声音,秦祺也不及多想,当即心念微动,将神识之海豁然打开。
打开神识之海对于一个心术师来说是最为危险的,这意味着将自己致命的弱点彻底暴露,一旦被侵入便只有坐以待毙。
陡然,秦祺只觉一道滚烫的热流灌顶而下,直向神识之海汹涌而去,紧接着神识之海内一阵剧烈的震荡,好似怒狼滚滚,而后竟冲出神识之海沿着经脉运转四肢百骸。
此时秦祺周身血脉好似沸腾一般,通体呈现出血红之色,刺骨的疼痛将本已虚弱不堪的他折磨得几欲昏厥。
白胜踱着步子缓缓接近,看着秦祺异常痛苦的模样,白胜的脸上泛起残忍而戏谑的笑。
但痛苦转瞬即逝,那道热流迅速走遍全身经脉之后竟全部向丹田汇聚而去。
本命真元的缺失,使得秦祺的丹田不仅空空如也,而且更是不足常人十之三四,而那道热流眨眼之间便已于丹田内汇聚一团,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珠。
若是肉眼可见的话则不难看出,这个圆珠通体呈现出金黄之色,与石山之上那道虚像所散发的金芒一般无二。
秦祺则对自己体内的变化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伤势正在迅速复原,就连已经耗竭的神识之力都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着。
第十章 神秘力量
“本想给你一条生路,无奈你和你爹一样不识时务,既然如此,老夫不介意让你父子二人在地府团聚!”白胜说罢,抬手便向秦祺头顶狠狠劈下。
而正在此时,异变陡生,只见秦祺周身豁然闪烁出一道金黄色光晕,好似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使得白胜的手掌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白胜的脸上顿时现出深深的惊讶之色,他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半点真元都没有的秦祺此时却突然迸发出如此强大的真元之力,而这又似乎与自己的真元之力有些不同。
这股真元之力中充斥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让人无法在这道力量前生出半分抗拒之心。
而这种相同的感觉,白胜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
白胜脸色惨白,双脚连连后退,同时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青、青帝陛下?!”
“他娘的,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气息!”此时图信也突然感应到了秦祺体内的异常,虽然不能说话,但心中却仍是忍不住咒骂道。
而秦祺更是一头雾水,但见白胜如此紧张和害怕,索性便将错就错,口中冷哼一声说道:“既知青帝在此,为何还不跪下!”
白胜闻言哪里还敢再起杀心,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更是颤抖不已,口中连连说道:“白胜,见过青帝!”
“你可以滚了!”秦祺冷声说道,本想迫问五年前的那一场家门之祸,但又怕白胜心中生疑,所以只得强忍心中怒怨不再多言。
而不远处的那些青衣人见白胜竟向秦祺跪下,惊讶之余只当是秦祺的阴谋诡计,当即纵身向这便急掠而来。
“大人快快起来,待我将这野种碎尸万段!”一名青衣人抬掌便向秦祺轰去。
“住手!”白胜见状顿时惊得一身冷汗,当即举拳便向那青衣人面门狠狠砸去。
嘭——
青衣人毫无防备,当即被白胜这一拳砸得晕头转向,跌跌撞撞险些栽倒在地。
而众人此时也被白胜这一拳彻底搞蒙了,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蠢货!青帝在此还不跪下!”白胜阴沉着脸怒斥道,同时心中也在为刚才自己挺身而出保住了秦祺感到庆幸不已。
今日无论这个秦阳子的孽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都绝不能动他分毫,虽然不清楚青帝与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青帝似乎并不想这小子受到任何伤害。
众人闻言后顿时面如死灰,青帝,那可是木族之内最强大的存在,即便是在“大荒九帝”中,青帝也是排名第三位的不世强者。
而更主要的是,青帝早已失踪数十年,现在为何竟会出现在这里?
但所有的这些疑问在这一刻无法解答,众人深知自己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跪下,向那至高无上的青帝陛下臣服。
“青,青帝陛,陛下在哪?”吴泰面如死灰低声问道,即便自己身为心术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随意探查。
“不知道!让你跪下便跪下,哪来这么多废话!”白胜生怕惹怒那位尚且不知何处的青帝,压低了声音咒骂道。
“哼!青帝陛下岂是你们想见便能见的!还不带着你的狗滚开这里!”秦祺面不改色,伸手一指白胜喝道。
白胜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铁青,身为木族长老、白家族长何时受到过这等侮辱,但眼下却也不敢发作,只得瞪了一眼秦祺之后向四周躬身一拜。
“陛下失踪已久,圣女、木神以及木族上下每日翘首以盼,还望大人早日重掌木族,属下暂且告退!”白胜恭敬地说道。
“大人,龙丹……”
“蠢货!你敢和青帝陛下抢龙丹么?”白胜没好气地骂道。只当是青帝看中了那龙丹,哪里还敢去争。
……
望着白胜等人已经消失的背影,秦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前辈,他们走了!”秦祺走到图信跟前说道。
“我知道!”
“还要多久恢复?”
“早已经恢复了!”
秦祺当即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铁棍转身离去,而当秦祺的手碰到铁棍的一霎那,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猛地一震,似乎想要透体而出,但却被另外一种力量死死压制。
“你与那个人什么关系?”图信睁开双眼问道。
“青帝么?”秦祺反问道。
“哈哈哈!你骗得了那个老家伙可骗不了老子,那个人根本不是青帝!”图信突然大笑道。
秦祺闻言一愣,听图信所言似乎知道自己体内莫名出现的这股力量的来历,当即追问道:“敢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晚辈先天没有本命真元,但现在为何体内会出现真元之力?”
图信闻言后怔怔地望着秦祺,似信非信地说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祺微微摇了摇头。
见秦祺不像是在说谎,图信当即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唉,就连老子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早在百年前,妖山还只是一座寻常不过的妖山,直到有一天我与禅剑子感应到了这妖山之内突然多了一道异常强大的力量,我们苦苦搜寻一年,仍是没办法弄清这道力量的来源!”
“那时老子的修为还只是黄境八重,为求早日化龙,老子来到妖山独自闭关修炼,而就在老子到这里的三日后,那个人出现了!”图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一片迷惘。
“那个人是谁?”秦祺问道。
图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是龙族一位绝世强者,似乎只是一道残魂?老子不太确定,总之他从未在我面前出现过,但正是他释放的那股精纯浑厚的龙元之力使我在短短的百年之内化龙成功!”
秦祺敏锐地注意到了图信刚刚并没有用“老子”这个词,而是用了“我”,这足以表明在图信心中那个人所占据的分量。
秦祺甚至能够感受到图信此时那颗充满敬意的心,不由地想到了凌衡、想到了白胜、想到了五年前那一夜的那些神秘黑衣人,秦祺能够体会图信的心情,深仇与大恩并无不同,都是足以让人能够铭记一生的事情。
“或许等前辈到了龙族自然能够相见了吧!”秦祺安慰道,这句话甚至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或许吧,哈哈哈,傻小子,老子承蒙你两次仗义出手,欠了那个人一份天大的恩情,今日又欠你一份,自今日起你就叫老子一声大哥。老子称你一声小弟,你我便两清了!”图信当即搂着秦祺肩头大笑道,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孩童,哪里还有龙族强者的半分样子。
而秦祺也是被图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理论搞得哭笑不得,但此时此刻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结拜兄弟的心情,当即无奈地答道:“晚辈是禅剑阁弟子,前辈也算是与禅剑阁关系匪浅,所以前辈不必挂在心上,晚辈还要回禅剑阁!”
秦祺说罢转身便走,但却被图信一把拉住,“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体内那道力量的秘密么?”
秦祺一愣,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向那林子走去。
图信见状一急,口中喝道:“禅剑阁已灭,难道你不想报仇?”
秦祺闻言后面色一滞,图信这句话将其本已脆弱不堪的心深深刺痛,对于秦祺而言能否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更何谈报仇?
报仇这个字眼已经距离秦祺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越来越近。
三个月,或许这就是秦祺的一辈子。
“不瞒前辈,晚辈在这世上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报仇?呵呵……”秦祺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嘲弄的笑,孤傲的笑,不羁的笑。
笑命运不公,笑苍天无眼,笑世间无道!
图信显然没有料到秦祺所面临如此的绝境,脸上略显尴尬之色,但旋即又再度说道:“便是三天又能如何?当年天帝神农百草毒发于天帝峰,不就是凭着一股不屈执念而继续统领大荒五百年之久么?小小年纪便如此颓丧,便是给你千年寿元一样是个没骨气的废物!”
此时的秦祺已是泪眼迷蒙,图信所言句句好似利剑般直刺心头。
痛彻心扉,却让人如梦初醒。
只见秦祺缓缓转过身走到图信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晚辈秦祺,恳求前辈逆天改命之法!”
图信见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年轻人便要有年轻人的骨气,哪怕只活一天也绝不苟且于世!”
“只是这逆天改命之法我却没有!”图信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嬉皮笑脸地说道。
秦祺闻言顿时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却又听图信接着说道:“呵呵,我虽没有,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望着图信那一脸的狡黠,秦祺有些疑惑。
“哈哈哈,傻小子,那个人既然肯救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或许有一段天大的机缘在等着你!”图信开心地大笑道。
第十一章 妖山秘密
“可是就连前辈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我又怎么去找呢?”秦祺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已再度濒临覆灭。
“嘿嘿,那便让他来找你!”图信笑道。
然而当秦祺正想开口时,却见图信抢先说道:“二弟,大哥这便要离开此地前往龙界报到了,临行之前大哥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只见图信自怀中取出一枚青玉扳指和一本古籍递给秦祺,“这枚扳指乃是上古凶兽夔牛脊骨制作而成,只要将神识之力灌注其中,便可将不便携带之物放入其中!”
“而这古籍乃是禅剑子当年成名剑技,禅心剑诀,当初禅剑子可是凭着它重创三大紫境巅峰强者,至于在你手中能发挥几成威力便要看你的悟性了!”
秦祺闻言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向图信躬身一拜,“谢前辈!”
而当秦祺再度抬眼望去时,却哪里还有图信的影子。
“哈哈哈!二弟,日后你我再见之时,希望你能令老子大吃一惊!”遥遥天际传来图信若有若无的狂笑之声,旋即周围便再度归于沉寂。
秦祺长叹一声,向图信离去的方向再度躬身一拜,脸上现出意思苦笑。
“神秘的龙族强者,我又到哪里去找?我又凭什么让他来找我?”秦祺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说到这里,秦祺突然面向石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鼓足力气说道:“晚辈秦祺,方才承蒙前辈出手相助,还望前辈现身一见!”
但回应秦祺的只有拂来的清风和自石山上吹落的细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唉!”秦祺哀叹一声,随即抓起铁棍,而就在这时,那种感觉再度出现,体内的那种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自己的手每次碰到铁棍时都发生强烈的反应。
秦祺凭着自己强大的神识真真切切地感应得到了那是真元之力,自己原本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真元之力。
而这真元之力似乎对与这铁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铁棍在帮助图信抵御雷劫时那道金色枪影,秦祺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但却终究还是一团乱麻。
正在此时,只见那铁棍陡然闪出一道金芒,而后竟冲天而起径直向那石山之上飞去。
秦祺见状大惊,当即毫不犹豫地向石山攀爬而去。
但石山却已被那雷劫崩塌近半,山体之上满布碎石,尖利的石块将秦祺的双手轻松割破,阵阵钻心的疼痛自手心传来,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秦祺经过的每一块碎石,形成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秦祺强忍着疼痛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向上爬着,虽然不知道山顶会有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必须要爬上山顶。
或许爬上去,自己才有生的希望,才有报仇的希望,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呢?
而秦祺每爬上一寸,便被滚落的碎石带下半寸,十余丈的石山此时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三日,秦祺整整爬了三日之久,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更没有合眼,完全凭着一股不屈的执念终于爬上了石山。
而当秦祺爬上山顶的那一刻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但隐约中好像看到了一道身着紫金长袍的男子。
男子的面前,正是那根漆黑的铁棍。
不知过了多久,当秦祺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之内,而更令其惊骇的是在这洞穴正中是一具长达数丈的巨大龙型骨骸,而那骨骸竟是腹生六爪。
虽然肉体已亡,但秦祺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自那具骨骸之上发出的强大威压,饱含着睥睨天下、笑傲苍生的帝王之势。
秦祺怔怔地望着那具骨骸,双膝竟不由自主地缓缓跪了下去,就连目光都无法直视,这是来自于神识的威压,能够将寂静心层次的心术师迫到如此地步,足以想见这具骨骸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死亡之后仍能如此,那么其生前的强大更令人无法想像,秦祺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使这样一位绝世强者殒命于此。
而这或许便是图信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吧,要知道拥有如此修为的强者即便是肉身毁灭,其神魂仍可在世间存在数百年之久。
“你醒了!”正在此时,只听洞穴内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这洞穴之内飘渺不定,无从分辨是何处所发。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秦祺向那具龙型骨骸躬身拜道。
“呵呵,是那蛇儿告诉你的?”那道声音笑道,同时原本周围那到令人窒息的神识威压瞬间消散。
秦祺沉默不语。
“小小年纪却杀心太重,执念太深,我不喜欢!”那道声音淡淡地说道。
“杀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晚辈不敢忘却!”秦祺不卑不亢缓缓答道。
“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本帝错怪你了!”
秦祺闻言面色一变,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前辈真的是青帝陛下?”
“哈哈哈!本帝可不是那个倔驴般的灵威仰,你既已看到本帝本体骨骸,难道还猜不出本帝是谁么?”那道声音在说起自己的骨骸时竟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龙,龙帝?”秦祺失声惊道,脸上充满惊骇之色。
“不错,本帝便是敖秀!”话音刚落,只见出一道金芒闪过,一名身着紫金龙袍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秦祺的面前。
秦祺抬眼望去,只见此人年约四十,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柳叶弯眉下是一双美到极致的丹凤眼,这幅无可挑剔的相貌就连秦祺看了都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秀气的中年与那个传说中威风八面、修为盖世的龙帝截然不同,这也大大出乎了秦祺的意料之外。
“晚辈木族秦祺,拜见龙帝陛下!”秦祺赶忙躬身拜道。
龙帝淡然一笑,轻轻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救你?又为何要见你?”
秦祺想了想答道:“是因为那根铁棍?”
“哈哈哈,你很聪明,但却是自作聪明!”龙帝莞尔一笑,自有一种儒雅之气。
见秦祺不言语,龙帝再度说道:“自我身陨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一个继承者,直到百年前遇到那小蛇,无论其本体还是神识都与我心中所想的不差,但无奈其脾性过于暴躁,即便是我在暗中潜化其百年之久都不曾改变其分毫!”
“直到昨日我试图再以龙元之力消磨掉其心中的暴戾,但却无意中使他触发化龙雷劫,而就当我以为这个继承者即将离我而去时,你却出现了!”龙帝说到这里时语气显得有些兴奋。
秦祺闻言一愣,听龙帝言外之意是将自己定为了继图信之后的新的继承者,当即说道:“陛下,晚辈身属木族,况且……”
“况且你先天没有本命真元?还是你体内残留的内伤?呵呵,没有本命真元恰恰可以容纳任何一种属性的真元,至于你的伤更是无足轻重,在本帝看来只需你一句话!”龙帝笑道。
秦祺闻言顿时心中一震,龙帝的这番话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真的能够为自己逆天改命。
“我答应!”秦祺郑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跟聪明人说话永远不需要多费唇舌,既然如此,你便叫我一声师傅吧!”龙帝大笑道。
秦祺闻言略显为难之色。
“怎么?一声师傅都不肯叫么?”
“陛下恕罪,晚辈已有师门,师傅凌衡乃是禅剑阁阁主,所以晚辈不能再拜师!”秦祺不卑不亢缓缓答道。
龙帝见状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秦祺的回答极为满意,“不负师门不负恩,本帝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为龙族之帝,依我族规,决不可将传承传与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人类,你若真想继承本帝衣钵,便要首先脱离木族入我龙族,你可愿意?”
“前辈的意思是要我也像图信前辈那样化龙么?”秦祺担忧地问道,
“哈哈哈,在这世间,修炼者虽自诩窃天地之功,夺造化之运,但却始终无法突破种族的桎梏,即便你想化龙也绝不可能做到,何况入我龙族并非就一定要化龙!”龙帝朗声笑道。
“哦?那需要什么?”
“龙丹!”龙帝缓缓答道。
“龙丹?可晚辈又从哪里得到龙丹呢!”秦祺无奈地说道。
“呵呵,你已经有了!”龙帝说罢,右掌轻抬,只见一道金芒划过秦祺小腹,紧接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圆珠缓缓透体而出,漂浮于秦祺面前,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华。
“这…”秦祺大惊,不知自己体内何时竟生出了龙丹。
“这是本帝的本命龙丹,就是它在三日前保你一命!现将其赐予你!”龙帝望着自己的龙丹缓缓说道,面色尽显凝重。
“陛下将龙丹赐予晚辈,那么陛下呢?”秦祺知道,一枚普通龙丹便足以让这天下大乱,更何况是龙帝之丹,但秦祺也知道,龙族一旦没了龙丹便等于一个人没了心脏。
“呵呵,本帝肉身已亡,现在仅是一缕残魂罢了,龙丹对我来说早已没了用处!”龙帝虽然在笑,但秦祺看得出这笑中饱含的苦涩和痛楚。
龙帝说完之后便陷入深深的沉默,而秦祺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龙帝望着秦祺郑重地说道:“秦祺,可愿做本帝义子,自此入我龙族,继承本帝衣钵,修我龙族心诀,扬我龙族绝世威名,保我龙族万千生灵,守我龙族寸土不失!?”
第十二章 强者残魂
秦祺闻言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龙帝,双目中闪烁着无比刚毅的神采。
秦祺知道,加入龙族便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才能报那血海深仇。
“我愿意!”许久之后,秦祺坚定地答道。
龙帝的脸上现出一丝欣慰,抬起右手在虚空轻轻一握,一道金芒闪过之后,一根炭黑色的九尺铁棍赫然出现在其手中。
“你可认得它?”
“认得,这是爹留给我的!”
“错了,你并不认得!”龙帝说罢之后,右臂轻轻一震,只见那铁棍登时散发出璀璨的金芒,瞬间变幻为一杆金色长枪。
枪头三寸,枪身八寸,一条呼之欲出的金龙蜿蜒盘曲于枪身之上,隐隐中竟发出淡淡的龙吟之声。
“此枪名为偃月龙皇枪,为本帝随身神兵,更是龙帝信物,大荒之内凡属龙族见此枪者如见龙帝,万千龙族莫敢不从,现本帝将此枪赐予你!”说完之后,龙帝伸手将枪递到了秦祺面前。
“陛下,这……”秦祺欲言又止,此枪意义非凡,又是龙帝信物,此时龙帝正式将它交给自己,秦祺倒有些不敢接受了。
“你该叫我义父才对!”龙帝笑道,“只是暂时交由你保管,待你日后到了龙界再交给下任龙帝便是了!”
“是,义父!”祺这才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长枪,立时有一股舒缓而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似乎与自己体内的某种气息融为一体。
“龙族之间向来团结,但日后你到龙界之时难免会有人心中不服而处处刁难,望你还需包容忍耐才是!”
“秦祺知道了!”
龙帝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补充道:“若无必要不可妄动杀机,若动了杀机便不可再生怜悯之心,甚至……甚至可自立为帝!”
秦祺闻言面色一滞,自己只想活下去,只想为父亲、为禅剑阁报仇,却从未想过要成为龙帝,这对自己来说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胆量更没有念头去做这个梦。
但龙帝话已至此,秦祺也只好点头应下。
龙帝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右手摊开向空中轻轻扫过,只见在秦祺周围赫然多千万个密密麻麻的光印,仔细望去竟是一个个蝇头小字,只是这些文字漂浮于半空中变幻不定,隐约有八条金龙游弋其间,看上去极为诡异。
“这是我龙族神技,名为八部天龙诀,也是这大荒中极少数集心诀武技为一体的绝技之一,望你日后勤加修炼,但是记住,在你的修为未曾达到紫境之前万万不可踏足龙界!”
龙帝说罢之后,只见在这虚空中的文字陡然化作八条金龙尽数没于偃月龙皇枪之内,而后嘱咐道:“修炼之时只需将龙元之力灌入枪内便可阅览!”
不过龙帝却似乎有意隐瞒了八部天龙诀另一个重要意义,那便是这八部天龙决只有龙帝继承者才能修炼。
“秦祺,现在义父便将龙帝圣体正式传授于你,接下来想必会承受一些痛苦,你可准备好了?”
……
……
“祺儿,你虽不善言语但却生性固执偏激,爹自今日起教授你神识之术,希望能对你的性情有所改变!”
“爹!你在哪?祺儿想你!”朦胧之中,秦祺仿若听到父亲的声音,但四处望去却始终不见踪迹,不自觉中双目已是泪眼迷蒙。
“祺儿,五年,我定会为你找到治伤之法,等我回来!”
“鬼叔!”秦祺大声呼喊着,但却再无人回应。
“秦祺,叫我一声师傅吧!”凌衡的声音幽幽响起。
“师傅,秦祺对不起你,对不起禅剑阁!”秦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放声痛哭。
此时此刻,秦祺仿若身在一个巨大无比,一片漆黑的无底洞之内,无依无靠充满绝望和悲凉。
强烈的悲痛使得秦祺感觉胸口一阵憋闷,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度困难起来,秦祺双臂拄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其心头。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报仇,我不能死!”秦祺拼尽全力狂吼不止,就在此时周围的一切陡然变幻,再看四周却发现自己仍然身在这个洞穴之内。
“有时梦境才是最真实的你!”身旁响起一声轻叹,龙帝虚像再度出现在秦祺眼前。
“义父,你……”秦祺惊讶地说道,因为此时龙帝虚像已变得轻薄如雾,就连声音也变得虚弱不堪。
“呵呵,义父肉身已亡百年,空留下龙帝圣体势必会招至一些强者的觊觎,只有将圣体传承给活着的人才是最安全的,这也便是义父为何如此急切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龙帝淡然笑道,完全没有残魂消散前的悲伤。
对于龙帝来说,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更是一个解脱。
秦祺刚想说话,但却见龙帝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说道:“没有圣体的支撑,义父这残魂怕是挺不过今日了,日后若有机会便将我这骨骸带回龙界吧!”
秦祺用力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与龙帝相处仅仅几日,但秦祺俨然已将龙帝当作自己再生父母一般。
“呵呵,修炼之道本就是逆天行事,人死终将难免,只是你现在已属龙族,又拥有龙帝圣体和龙族神兵,在没有自保之力前不到迫不得已万万不可在人前随意泄露!”此时的龙帝好似慈父般地千叮万嘱,俨然没有了一名绝世强者的样子。
龙帝不待秦祺说话便紧接着说道:“未免被人认出,义父已将偃月龙皇枪禁锢于你的体内,使用之时只需以龙元之力解封便可,你可记住了?”
“秦祺记住了!”
“呵呵,好,相信你有着心术师的基础和龙帝圣体的帮助,日后修练起来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尽管如此仍不可有丝毫懈怠,唯有如此才能踏足龙界,才能震慑八方,也不致辱没了你龙帝义子的名头!”
龙帝说罢之后,竟隐隐有溃散的迹象,声音也变得若有若无,秦祺见状焦急万分,但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义父这便要去了,在我那骨骸之下有一面龙牌,那可作为你龙族身份的象征,另有一部神农百草经和大荒异兽谱也一并拿了去吧,日后你自会用到!”龙帝说道此处时声音已是变得微不可闻,那道虚像更是变得飘忽不定,随时便可随风而散。
“义父,是谁害你身亡?”秦祺重重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地望着正在缓缓消散的龙帝虚像终于想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呵呵,人非人,魔非魔,数百年前大荒九帝经过那一次异变后已是元气大伤,永远不要探究义父的死因!那已不是你能够抗衡的力量,去吧,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别忘了,你是龙族太子!……”龙帝说完之后便已彻底消散,空荡荡的洞穴之内只剩下秦祺和一具龙帝骨骸。
“人非人,魔非魔……”秦祺心中默默地念着,他听得出龙帝语气中透出的无奈和隐藏的那一丝淡淡的忧伤,秦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五位绝世强者同时身陨,更让龙帝在数百年后仍旧对此讳忌莫深。
秦祺低垂着头,任由长发垂落在地,泪水缓缓滑落,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已离自己而去,这样残酷的事实使得秦祺的心变得坚硬如铁、冰冷如霜。
体内的伤势已随着龙帝圣体的传承而彻底消失,但尽管如此,秦祺知道自己仍然将随时面临着死亡。
秦祺十分清楚,使自己活下去的唯一途径便是变得强大,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
秦祺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龙帝骨骸前,望着眼前这具庞大的龙骨,双眼已不再流泪,心念微动,引动神识之力向手中的那枚扳指灌输而入。
紧接着秦祺向那骨骸举起扳指,一道青芒闪烁之后,骨骸瞬间便被那扳指吸入其中。
而当骨骸消失之后,地上赫然是两部古籍和一面金色玉牌,这正是“神农百草经”、“大荒异兽谱”、和“龙牌”。
秦祺将那两部古籍收入扳指之内,仔细看着手中的那块金色龙牌。
只见这龙牌长约五寸,宽四寸,正面是一条腹生六爪的金色蛟龙,龙首昂立,龙须飘舞,俨然有一种万兽至尊的霸气,而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古体“龙”字。
秦祺将龙牌放在贴身衣物之内后这才向着早已被龙帝打开的洞穴出口处缓缓走去,而在秦祺裸露的后背上,赫然是一条蜿蜒盘曲的六爪金龙刺青。
直至走出洞穴后,秦祺都没有再回望一眼,因为他知道,前方一条荆棘满布充满艰险的路在等着自己,而这条路没有捷径可走,更没有人陪伴左右。
一切,只能靠自己。
……
……
山泉村,位于神剑峰南侧五百里处,村子不大,因村内有一口山泉而得名,整座村子不过百余户人家,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村子。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子内却出现了数百名修炼者,这些修炼者无一不是一副如临大敌之状,而每个人的双目中却闪烁着无比贪婪之色。
一道道警惕的目光中似乎在这村子内搜寻着什么,而那些本应该出现在村内的村民此时却是紧闭门户,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而此起彼伏的犬吠之声经久不息地在村子里响起,更给这座小村子增添了浓重的诡异气氛。
第十三章 山村妖影
就在这些人中,有一名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宛若少女般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背负一柄五尺长剑,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充满孤傲冷峻。
与周围三五成群的修炼者不同的是,这名少年独来独往,似乎并不屑于与众人为伍。而众人也似乎有意回避着少年,不愿与其发生任何交集。
“嘿嘿,这次咱们追踪这蛊雕数百里,可别让那小白脸占了便宜!”一名体形精瘦的汉子干笑着说道。
“废话!那小白脸不出手便罢,若是他敢出手的话定让他横尸荒野!”
“嗯,老大说的不错,再过半月便是白长老的六十大寿,取了这蛊雕妖丹也算是咱们掌门敬献的一份寿礼了,定不能让那小白脸抢了去!”
“反正我们人多,我看不如先杀了他,省得麻烦!”
“不可妄动,那小子修为不弱,还是留些力气对付那蛊雕吧!”
众人七嘴八舌边走边说,同时目光仍在不时搜寻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呜哇——呜哇——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好似婴儿啼哭一般怪异无比。
“是那蛊雕!”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空中一头独角巨雕冲天而起向村子北部的山林处急驰而去。
“追!”众人纷纷掠起身形向那巨雕逃去的方向飞速追赶而去。
那少年见状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抽出背后长剑纵身一跃紧随不舍。
巨雕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已没入一片山林之内消失不见,众人见状不甘示弱,循着那巨雕的气息一字排开,向着林子深处快速搜索而去。
少年不声不响,远远跟随着众人的脚步向林子内走去。
……
林子深处,一名黑衣少年双目微闭盘膝而坐,如墨的长发将其半个脸庞都遮掩了起来。似乎坐在这里很久了,少年的身上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落叶。
没有人知道少年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少年的身周散发出隐隐的金芒,在这周围的一片绿色的天地里显得格外显眼。
吁——
终于,少年缓缓睁开双目,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吐息。
“终于到了白境第五重了啊!”少年轻轻说道。
武修者,共分白、青、玄、赤、黄、紫、虚、地、天、神十境,其中前六境分别对应白金、青木、玄水、赤火、黄土、紫雷人类六族,而每境又分十重,共一百重,这是每一名武修者都必须要经历的路,但却并不是每个武修者都有资格走完的。
一个月前,少年进到这片幽深的林子内潜心修炼,而就是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少年的修为从零直达到现在的白境第五重。
少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面色一沉自言自语道:“这里竟有妖兽!”
但旋即,少年微微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你也同我一样亡命天涯啊!”
说罢之后,少年意念微动,一道淡淡的气息透体而出向那妖兽所在的方向迅速弥漫而去。
仅仅片刻之后,只见少年前方的林子内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只见一头独角巨雕颤抖着身子脚步蹒跚地向少年走来。
巨雕走到距离少年十尺处停了下来,似乎不敢再前进半步,低垂着头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口中不断发出声声哀怨的低鸣。
同体型高达十余尺的巨雕相比,少年显得更加弱小单薄,但少年体内散发出的气息却使得巨雕颤栗不已,在这样的气息面前任何飞禽走兽都无法直面,
因为这是万兽之尊龙族的独有气息。
而这少年便是秦祺,继承了龙帝圣体之后的龙族秦祺。
秦祺那日离开妖山后终于再度回到了禅剑阁,但却已物是人非,短短数日却恍如隔世,曾经那个宛若仙境般的禅剑阁此时已破败不堪,甚至那刺鼻的血腥之气还未散尽。
秦祺望着那一片狼藉,心中明白,自己与白家势必要有一个要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为了静心修炼,秦祺来到了这个林子,但却不想被这蛊雕坏了清静。
而秦祺既然身为龙族,在龙帝圣体的帮助下自然能够与万兽沟通。
片刻之后,秦祺已明白了一切,不过是那些贪婪的人们想夺取妖丹罢了。
“你可以走了,他们交给我吧!”秦祺叹了口气说道。
蛊雕闻言后赶忙对秦祺频频俯首,而后冲天而起向远处飞去。
而就在蛊雕飞离的那一霎那,秦祺一道无形的神识之力透体而出,强大的神识之力将蛊雕的残留气息瞬间抹除。
突然,秦祺感应到了一道气息隐隐从自己身后传来,回头望去,当即心中猛然一沉。
只见那蛊雕竟又向自己的方向折返而回,看其姿态似乎受伤不轻。
而同时让秦祺感到担忧的是,在那蛊雕身后还有一道强大的真元气息传来,单凭这道气息来看,此人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
那蛊雕飞到秦祺跟前后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之声,喙尖处更是有鲜血不住滴落。
“厉害的女人?”秦祺在听完蛊雕诉说之后讶异道,但随即更令秦祺感到头疼的是,同样一道远较自己强大的气息正自前方急速而来。
“唉,小雕,我们现在腹背受敌了!”秦祺望着蛊雕苦笑一声。
蛊雕也回应似地发出声声哀鸣。
不过令秦祺感到疑惑的是背后那道气息的主人似乎并不急于现身,而自己正前方的那道气却瞬息而至。
终于,一名手握长剑的俊美少年出现在了秦祺面前,冷冷地盯着那蛊雕,对秦祺却视而不见。
“请你滚开这里!”少年望着蛊雕,语气不容置疑,而这句话显然是说给秦祺听的。
秦祺闻言后冷哼一声:“为取妖丹不惜枉杀生灵,你也配为人?!”
“找死!”少年顿时杀机骤起,扬起长剑便向秦祺直直刺去。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少年剑势初起,只觉身后寒意顿生,赶忙回头望去,只见三道罡烈的刀气正向自己猛劈而来。
“小心!”秦祺见状不由惊呼一声,虽然自己对这少年并无好感,但却更厌恶背后袭击的卑劣手段,更何况还是以三对一。
少年见状面不改色,抽身急转同时长剑顺势划出一道黄色剑芒,向那三道刀罡激射而去。
锵——
刀剑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再看那少年已是身在一丈之外,毫发无伤。
秦祺见状也不禁为少年如此敏捷的身法和反应赞叹不已,若是换了自己虽然不足致命,但皮肉之伤还是要留下一些的。
以秦祺目前的修为虽然不能看出这少年的具体修为,但照此来看,这少年的修为最低也要在白境七重左右。
只见那少年神色森冷,手中长剑竟发出阵阵铮鸣之声,望向那三人的目光中杀机异常浓重。
“偷袭!今日你们三个都要死!”少年说罢之后手中长剑陡然爆发出一道丈余长的剑芒,巨大的光剑以肉眼无法察觉的惊人速度向那三人爆射而去。
咻——
剑芒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后重新归于沉寂,而呈现在少年面前的只有一地的鲜血和凌乱的残肢断臂,浓浓的血腥之气迅速向四周弥漫开来。
果断、残忍、决绝,这便是秦祺给予这少年的评价,尽管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自问也绝对无法做到如少年这般狠辣。
而就在这时,更多的修炼者赶了过来,众人望着满地碎肉不由得惊怒交加,瞬间便将少年围在中央。
显然这些人并没有料到这个跟随了自己数百里路途的小白脸竟是如此一个狠角色。
不仅狠辣,而且修为不俗,但尽管如此,众人的脸上没有丝毫退缩,因为,自己人多势众!
“兄弟们,杀了这小子那蛊雕的妖丹便是我们的了!”其中一人怒喝一声,率先挥刀而上。
众人见状蜂拥而上,一道道青芒夹杂着浓重的杀意向那少年无情袭去。
尽管少年毫无惧色,但终究形单影只,在众人这般围攻下很快便显露败势,只是少年手中长剑的气势却丝毫未减,剑锋所至,鲜血迸现。
秦祺望着身上已遍布血痕的少年,前额处闪现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
自继承了龙帝圣体之后,秦祺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发动神识技前的蓄势时间明显缩短,就连原本的青色光晕都变得如同龙元之力一般的金色。
“住手!”秦祺大喝一声,只需自己一个念头,足以将这些人变成一具具尸体的神识技便可瞬间而发。
但秦祺知道,这些人终究不是自己的仇敌,而自己也谨记义父龙帝的那句话:不可妄动杀机!
所以秦祺试图制止这场一边倒的战斗。
“哼,你又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为首一名大汉怒道,竟转身向秦祺走来。
显然这名大汉并不清楚心术师催动神识技时独有的特征,更不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巨大危险。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需停手便是!”秦祺冷冷说道。
“嘿嘿!蛊雕?!取了这孽畜的妖丹老子给白长老的寿礼便有了!”大汉无视秦祺的警告,竟向秦祺身旁的蛊雕飞身掠去。
秦祺闻言一愣,闪身挡在蛊雕身前,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异常,缓缓说道:“白长老?你说的可是那白胜?”
“哈哈哈!白长老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今日老子也顺便取了你的人头吧!”大汉大笑道,手中长刀向秦祺面门斜斜劈去。
第十四章 妖丹之争
秦祺杀机顿现,淡淡地说道:“死!”
神识之力瞬间透体而出,径直涌向大汉那羸弱不堪的神识之海。
嗡——
大汉只觉脑中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而后一股无比强大的神识之力好似怒浪狂涛一般将自己的神识之海搅得天翻地覆。
直到此时,大汉方才明白自己面对的竟是一名心术师,而自己竟给了这心术师足够的蓄势时间。
大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致命错误,但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嘭——
大汉的身体重重向后栽倒,气息全无。
那大汉身后几人见状无不惊骇,面面相觑间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什么,什么鬼?!你们看见他出手了吗?”
“他娘的,他根本就没出手!”
“放屁!没出手老大怎么死了?”
众人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口中却在低声议论着,显然这大汉的死并没有给众人带来丝毫悲痛。
而那少年也终于因此而有所喘息之机,只见其干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却更显俊美之貌。
少年似乎也对秦祺如此强硬的手段感到一丝讶异,但同时更令其感到疑惑的是秦祺的修为。
“心术师!”少年似乎恍然大悟,望着秦祺冷冷地低声说道。
“你们是白家的人?”秦祺转而问道。
众人此时已彻底被秦祺神秘的手段震慑,与那持剑少年残忍的杀人手段相比,显然他们更害怕眼前这个瘦弱少年的种种未知。
“不,不,我们不是白家的人!我们是青木门弟子,被兄,兄弟杀了的便是我们大师兄!”其中一名大汉唯唯诺诺地说道,始终不敢向前半步,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大师兄便是被这少年近身瞬间击杀。
“那你们与白家有什么关系?”秦祺又问道,因为提到了白家,所以语气显得咄咄迫人。
因为秦祺清楚,自己需要知道白家的一切。
“没,没关系,只是……”大汉欲言又止,从秦祺的语气中大汉感觉得到那股森冷的味道。
“说!”秦祺怒道。
大汉闻言赶忙继续说道:“只是半月后是那白长老的寿辰,听说白长老近来对妖丹有些兴趣,所以我们便奉掌门之命四处找寻妖兽!”
秦祺闻言之后冷笑一声,对众大汉说道:“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只是今日我不喜欢这血腥之气,所以你们可以滚了!”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同时暗道:您人都杀了,还说不喜欢血腥之气?鬼才信你!
但终究还是保住了自己性命,纷纷转身便逃,但刚跑出几步时却又听秦祺说道:“等等!”
众人大骇,生怕秦祺反悔,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央求道:“求小哥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的……”
“我不杀你们,但却要让你们忘了这里的一切!”秦祺说罢之后,神识之力再度弥漫而出,向众大汉席卷而去。
神识之力无形无踪,若非心术师的话无从分辨,这些大汉均是寻常修炼之人,对秦祺的神识之力自然丝毫感觉不到。
众人只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个个宛如石像一般僵立当场。
心术师以神识之力可任意抹除对方的记忆,秦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
而尽管眼前的危机解除,但秦祺知道,暗中仍旧隐藏着一名强者,远较于这些人更加强大的强者。
“小雕,我们走吧!”秦祺对那蛊雕淡然说道,同时向前迈步走去。
那蛊雕现在倒是显得极为兴奋,毕竟自己乃是下等兽族,能够被龙族的大人这样保护,日后在同类之间便有了炫耀的本钱了。
蛊雕因为受伤的缘故,虽然尚且不能飞行,但走路却并无大碍,随即紧随秦祺身后向前走去。
而在经过那少年身旁时,秦祺淡淡地说道:“他们半柱香之后便会醒来,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哪只那少年却并不领情,冷冷地对秦祺说道:“我刑天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蛊雕的妖丹我一定要得到!”
“哦?你不怕我杀了你?”秦祺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刚才你神识技已使用过一次,现在我不会给你再次蓄势的时间!”刑天冷笑道,同时缓缓举起长剑,剑芒吞吐直指秦祺咽喉。
“你杀不了我!”秦祺毫无惧色,静静地问道。
“那便试试看!”刑天说罢,长剑猛然一抖向秦祺咽喉直直刺去。
秦祺巍然不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而就在剑尖距离秦祺咽喉半寸之时,刑天面色一变,右臂突然一沉,手中长剑突然坠落在地。
刑天顿时觉得周身酸软无力,甚至连手臂都再无法抬起分毫。
“你,你竟然用毒!”刑天盯着秦祺,却并不惊讶。
“呵呵,秦某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不过用毒的人马上就要到了!”秦祺淡然笑道。
而一旁的蛊雕也与刑天一般,周身瘫软地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出来吧,用毒与这些背后偷袭的人一样见不得人!”秦祺冷冷地说道。
“咯咯咯,许久没有杀人,想不到今日竟被一个小鬼给看穿了!”正在此时,一阵香风迎面而来,紧接着一道红色倩影翩然而至,徐徐飘落在秦祺与刑天跟前。
秦祺抬眼望去,竟是一个妙龄女子,年约二十上下,一袭朱红薄纱裙,两颊笑涡霞光荡,风髻雾鬓、肤如凝脂、粉腮红润、柳眉如烟,一颦一笑间媚态丛生,让人顿时心神荡漾。
秦祺见状,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惊讶,没想到在这背后用毒的竟是如此一个标致美人,而且其双眸中更是不时闪烁着隐隐杀机。
只见那女子绕着秦祺和那少年莲步轻摇绕了一圈后轻声笑道:“呵呵,想不到这次倒是两个俊小子,姐姐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了你们呢!”
“你是谁?”刑天年剑眉倒竖,口中怒道。
那女子闻言后更是笑得花枝微颤,胸前那一片雪白尽收眼底,看得秦祺与那少年登时面色通红,心如撞鹿。
“怎么?连姐姐都不知道么?这大荒中能够将毒用到这等地步的还能有谁呢?!”女子凑到刑天跟前含羞细语,极尽挑逗。
哪知刑天却面色一沉,惊呼道:“你,你是妖女柳依依?!”
“啧啧,初次见面便这样称呼姐姐可不好!还是叫人家柳姐姐中听一些呢!”女子哧笑着说道。
“想来你也是为了这妖丹吧?”秦祺冷笑道。
女子闻言娇躯轻摆,几乎贴到了秦祺的身体上,吐气如兰,让人不觉神魂颠倒。
秦祺也不闪不避,任由那女子对自己上下摸索。
“切,姐姐才不屑于这种低级妖兽的妖丹呢,姐姐只是见这蛊雕生得可爱想抓回去做个宠物罢了!”女子娇笑道。
秦祺闻言顿觉无语,这样的理由倒是出人意料之外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秦祺冷笑道。
女子闻言柳眉一弯,伸出纤纤素手搭在秦祺肩头笑道:“哦?是么?你还是先解了姐姐的毒再说大话吧!”
“好啊!”秦祺说罢之后意念微动,一道神识之力透体而出,直入女子神识之海。
女子显然没有料到秦祺中了自己的蛊毒后竟然还能使用神识之力,脸上现出一丝惊讶。
而此刻只要秦祺一个念头,无论这女子修为如何深厚,神识之海都将化为一片虚无。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你竟然没有中毒?”女子惊呼道,但却也不敢妄动。
一旁的刑天年见状也是大为疑惑,明明对方的修为只有白境第五重,而自己白境第七重的修为都无法逃脱蛊毒的影响,为何他竟没有中毒。
龙帝圣体,百毒不侵,秦祺自然不会透露这个秘密,脸上淡然一笑,口中说道:“因为你老了!”
“另外,我劝你不要妄动,你的神识之海已经被我封印,半个时辰后才会解开!”
说完之后,秦祺拖起地上的蛊雕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今日你不杀了姐姐,下次被姐姐碰到了的话,你可不要后悔呢?!”女子对着秦祺的背影娇笑道。
刑天冷冷地望着秦祺的背影,口中淡淡地说道:“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要杀我的人很多!秦祺随时奉陪!”秦祺没有转身,抬头望着天空缓缓答道。
……
离开林子,秦祺将那蛊雕藏在一个偏僻之处,又在周围布了些隐匿气息的封印,看其伤势倒是并不要紧,它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但秦祺却依旧不知该去向何方,以目前的能力报仇绝无可能。
而自己的修为虽然在一个月之内便已达到白境第五重,但对自己来说这还远远不够,本想寻个僻静之地精心修炼,但却被这蛊雕破坏,还险些连自己性命都搭了进去。
修为不足,就连行走天涯的资格都没有。
眼下还是要寻一个僻静之所安心修炼才是,想到这里,秦祺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继续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村子出现在了远处,而此时也已日落西山,秦祺决定便先到村子里寻些吃的,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整条小路之上只有秦祺孤独前行,虽然并不害怕,但却已是有些疲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但越往前走秦祺心中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因为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丝丝血腥之气。
第十五章 血腥
每前进一步,那血腥之气便浓烈一分,待得片刻之后,距离那村子已是不足百丈,而那血腥之气却是愈发浓烈。
“山泉村!”秦祺望着前方插在泥土中的半截石碑,口中缓缓说道,紧蹙的双眉也显得愈发不安。
走至村外,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已是无比浓烈,村边的几户人家虽然亮着烛火,但却不见有任何人影,似乎那房中根本无人。
秦祺警惕地释出神识之力,同时将龙元之力在身周形成一道护体罡气,缓缓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户人家走去。
淡淡的金色光晕将秦祺的身体紧紧包裹,神识之力向周围扩散而出,秦祺望着面前已经残破不堪的院墙,面上现出一丝森冷的寒意,单单从这半截院墙便已看得出此这是人为所致,而且是由一种强大的力量自外向内爆轰而入,而即便是寻常修炼者也难以在瞬间造成这般破坏力。
大门未锁,秦祺正欲推门而入,但就在其手掌触碰到那两扇并不算结实的木门之时,却只听嘭地一声,木门竟是轰然碎裂,无数木屑瞬间堆落在秦祺的脚下。
秦祺见状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其他当即纵身而入,进得院内秦祺当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小院之内赫然是三具死状惨烈的无头尸体,两男一女,三人四肢残缺不全,体内脏腑更是被残忍掏空,似乎有人以强大的力量自其腹部贯穿而入,而后将脏腑生生拽出,而四肢也像是被人以蛮力扯断。
殷红的鲜血已是洒满整个小院,刺鼻的血腥之气直教秦祺腹中翻涌欲呕,自家变之后虽说秦祺心性已是变得杀伐果断,但面对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秦祺的心中仍是被惊得有些发毛。
秦祺不忍再看,见屋内尚有烛火便闪身而入,但却发现空无一人,秦祺不知是何人所为,但能以如此手段杀人者,即便是有千万个理由自己也绝然无法原谅。
秦祺面色凝重地将院门关好之后缓缓退出,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随即纵身急掠向村子深处奔去。
嘭——
一扇木门轰然爆裂,不待木屑散落秦祺便闪身而入,而映入眼帘的已是两具冰冷的的无首尸体,同样残忍的方式,同样刺鼻的血腥,秦祺心中已是杀机涌动,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嘭——嘭——嘭——
山泉村内响起了不绝于耳的爆裂之声,秦祺的身影迅速穿梭于各个院落之间,山泉村内共七十二户、一百九十三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初生婴儿,竟是无一活口。
秦祺怔怔地望着眼前惨烈的景象,不知是何人竟如此残忍地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但不论出于任何目的都将是不可原谅的滔天罪行,秦祺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紧握的双拳散发着强烈的杀意。
“爹!娘!”正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户院落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声,秦祺随即纵身掠去。
残破的院落内躺着的是两具无首尸体,残缺不全的四肢,洒落遍地的脏腑血肉使得秦祺不忍再看,而在两具尸体旁则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壮硕青年。
青年双膝跪倒在尸体跟前纵声痛哭,十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内,渗出的鲜血与地面那早已干涸的血迹融合成片,汹涌而出的泪水已是将身前的地面浸湿,一股悲怆之意瞬间充斥在秦祺心头,禁不住双目泛起一丝湿润。
“你是这村里的人?”秦祺微微张口问道。
青年猛然回头望向秦祺,双目赤红如同一头凶狂的野兽一般,令得秦祺也为之一震。
“我——要——杀了你!”青年赤红的双目中闪烁出骇人的杀意,不由分说便抄起身旁的一把柴刀向秦祺扑来。
秦祺见状闪身避过,口中赶忙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此地……”
但青年此时似乎已被愤怒迷失心智,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是再度挥起镰刀发了疯一般地向秦祺砍去。
爹娘惨死家中,村中父老尽数被杀,此时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冷静下来,秦祺自然也不愿在此时以武力伤人,当即纵身向门外逃去。
青年见秦祺转身而逃心中更是认定是其所为,不禁更是凶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向秦祺追砍而去。
秦祺见摆脱不得,当即右掌隔空挥出,一道无形掌力瞬间轰在青年胸口。
嘭——
青年哪里是秦祺这一掌之敌,一声闷响过后,青年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胸中积郁的怒意和悲愤在秦祺的这一掌之下化作一道血雾喷涌而出。
但随即,青年竟是再度翻身而起,虽然身体摇摇欲坠,但双目中的杀意却是更甚,双目中闪烁着的熊熊怒火甚至连秦祺见了都不禁心底生寒。
“我说过,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路过此地!”秦祺冷声说道。
“哈哈哈!”青年闻言后竟狂笑不止状如疯魔,手中紧握柴刀一步一踉跄地再度向秦祺走去。
秦祺见状顿时心生不忍,但若不能令面前这个被愤怒迷乱了心智的青年快些醒转的话,怕是日后再难恢复。
想到此处,秦祺一咬牙右掌再度挥出,只使用了半分力道的掌风呼啸而去,正中青年小腹。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青年的身体终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秦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向那青年走去。
“住手!”正在此时,秦祺只听得背后一声厉喝,紧接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飘然而落。
其中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那女子则与秦祺年龄相仿,唇红齿白,二人均是一袭似雪白衣,手执利剑,挡在那青年身前对秦祺怒目而视,浓浓的杀意在二人周身萦绕不断,剑芒吞吐蓄势待发。
“哼!生得人模狗样原来竟是一头滥杀无辜的禽兽!”那少女冷声喝道。
“你们.....误会了,我也是路过此地……”
“哼哼,好一个路过此地,若非我们出手怕是他也要命丧你手了吧!”白衣青年剑眉一挑,指着地上的青年冷冷说道。
“我……”秦祺一时也是无言以对,百口莫辩。
“今日我手中这无锋铁剑便要替天行道、诛魔降妖!魔剑无锋!”白衣青年怒喝一声,手中长剑隔空而斩,剑芒闪烁,一道长达丈余的巨大长剑虚影凭空显现,而后向着秦祺怒劈而去。
澎湃的真元气息迎面而来,强大的气息将地面的尘土激荡而起,秦祺大惊,单单以此一招之威来看,这白衣青年的修为便绝对在自己之上,当即也不再争辩,运起龙元之力纵身闪避。
只见秦祺的身体拔地而起,宛若九天游龙一般迎空遁去。
龙族本就为九天神兽,秦祺虽然对于御空之术还有些生疏,但在常人看来却也异常敏捷。
白衣青年见状竟也不追赶,当即探下身子搭起青年的腕脉仔细查探其伤势。
“师哥为何让他逃了!”少女不满地说道。
“在我帝枢手中还没有几人能够逃得了!且容他多活几日!”白衣青年冷笑道。
“此人阴毒残忍,定不能让他活在这世间!”少女恨恨地说道。
片刻之后,白衣青年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在我们及时赶到,他的伤势倒是不要紧,只是气火攻心,方才吐了两口淤血现在倒是性命无忧了!”
……
“刚解决了一场麻烦,现在又遇到另一场麻烦!”秦祺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大树旁,无奈地叹道。
但事已至此,秦祺这个“凶手”的罪名怕是已经坐实,想到此处秦祺自言自语道:“看来也只有找到这个凶手方能还我清白了!”
翌日,山泉村燃起熊熊大火,噼啪作响的火蛇吞噬着一切,将这片充满血腥土地瞬间吞没。
侥幸逃过此劫的那青年跪在村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火光,双目中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铁山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青年紧咬的下唇已是渗出了丝丝鲜血。
少女见状也是双目湿润不忍再看。
“铁山!日后有何打算?”白衣青年站在铁山的身后问道。
“帝枢大哥,多谢你和青芙妹妹的救命之恩,铁山现已家破人亡,还望帝枢大哥收我为徒,他日定要手刃此贼!”铁山哽咽着说道,对着帝枢拜倒在地。
“铁山兄弟快快请起,虽说师门有令不得私自收徒,但你可入我宗门,一样可以报仇!”帝枢赶忙将铁山扶起,同时口中说道。
“帝枢大哥恩德铁山永生不忘!”铁山拭去眼角的泪水再度拜道。
……
秦祺一刻不敢停留地疾驰而行,约莫又过了半日,前方竟又出现一个村落。
整整一日的长途奔袭已是将秦祺累得周身酸软,此时看到村落秦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径直向那处走去。
然而还未进村,秦祺却是心中一紧。
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秦祺随即想到了昨晚山泉村那残忍的一幕,当即催动真元纵身跃入。
进得村内便已是一片死寂,浓重的血气充斥在秦祺周围每一寸空气,秦祺心中暗道不好,一掌将一户院落的木门轰开而后闪身而入。
“好歹毒的手段!”秦祺望着躺在地上残缺不全的五具尸体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第十六章 真凶
杀意骤起,秦祺仔细地逐一检查着每一户人家,但却终究未曾发现活口,一百二十三户,全部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这与百里村的情形如出一辙,显然此乃同一人所为。
秦祺缓缓走出村子,之前困乏之意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怒意和澎湃的杀伐之气。
陡然,秦祺心中泛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当即全力催动龙元之力向前方不顾一切地飞驰而去。
而在秦祺离去不久,白衣青年少女便随后而至,望着同样被屠戮殆尽的村子,二人阴沉的脸上泛起深深的寒意。
“师哥,我们还需快些才是,否则怕是前面的村子也难逃噩运!”少女一脸的焦急之色。
“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师妹你随后赶上!”帝枢说罢之后纵身一跃,向前急速奔去。
“哼!又丢下我!”青芙撅着嘴悻悻地说道。
秦祺疾驰而行,现在已是接连三个村子惨遭屠戮了,在经过上一个村子时秦祺发觉血迹仍有余温,当即不顾一切向前方掠去。
“凶手一定要找到!”秦祺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清白固然重要,但真正使秦祺担忧的却是那些手无寸铁村民的命运。
帝枢紧追不舍,虽然秦祺的“飞龙”劲力身法玄妙,但帝枢的速度竟也毫不逊色,长剑御空而行,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亮芒向前急速飞去。
而当秦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前方一个村子时,一道异样的气息瞬间进入秦祺的神识。
“就是他!”秦祺双目杀机迸射,心念一动,龙元之力透体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青色光晕向那气息来源迅速掠去。
咕——咕——
在一户院落之内,传来阵阵异响,似是喉咙涌动,又如泉眼翻腾,但听上去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嘭——
木门陡然爆裂,秦祺破门而入,入眼尽是一片血红之色,残肢碎肉散落在各个角落,院子正中赫然是一只巨大的熔炉,而熔炉旁则是一名青袍男子,只见其披头散发,身着一袭青色长袍,但却已是被血污浸透,周身泛着血红色的光晕。
显然这是一家铁匠铺,只见院内凌乱地堆砌着上百件铁器,而那些铁器之上更是挂满了碎乱的皮肉,
而更为诡异的是院内两具残缺的尸体内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向男子双掌涌去。
这名男子对秦祺的闯入竟然视若无睹,仍旧背对着秦祺吸收自那尸体内涌出的丝丝“红线”。
秦祺见状自是怒不可遏,催动龙元之力,双掌向那男子爆轰而出。
显然秦祺只求一击必杀,虽然一路以来已是疲惫不堪,但此时凶手在此又怎能容其存活于世。
吼——
一声浅浅的龙吟之声豁然自秦祺体内响起,拥有龙帝圣体的秦祺虽然此时仅仅为白境第五重,但龙元之力却已是高出同阶之人太多,浑厚的真元透掌而出,化作一条胳膊粗细的游龙向那男子后背激射而去。
“噫?”或许男子听到了那一声细不可闻的龙吟之声,口中随即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讶异之声。
而就在此时,掌劲轰然而至,嘭——,一声巨响传来,那男子竟是毫发无伤,而秦祺拼尽全力的一击竟未能破入男子周身那一圈淡淡的血红色亮芒。
“嘿嘿,好强大的气息啊,极好,极好,有你一个便抵过这些蝼蚁百个!极好,极好,哈哈哈哈!”男子仍旧没有转身,沙哑的喉咙中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秦祺心中大骇,虽然早已料到这名男子修为很强,但仍旧是没有想到竟会强大如斯,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未能近得其身。
而就在此时,那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啊——”秦祺见状不由得惊呼一声,只见那名男子身形虽较为壮硕,但脸上薄薄的一层皮紧紧地贴在头骨之上,形同一只骷髅无二,而在其裂开的嘴边更是挂满了猩红的血迹和碎肉,让人见了顿时心底生寒。
“怎么还不到!”秦祺心中暗骂,一路以来以虽然不曾被那青年追上,但依靠神识之力的感应还是让秦祺清楚地知道身后尾随自己的那道气息。
而秦祺却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自己急于出手却忘记了自己最强大的神识技,现在,想要蓄势已然不可能了。
那骷髅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灰白的牙齿,而后挪动脚步向秦祺缓缓走来,面上挂着阴森的笑意。
秦祺见状即便自知不敌,但却想拖住此人,至少要拖到那白衣青年赶到,到时不但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更可以一举将此人击杀。
“咯咯咯,极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你精血的味道了啊!”那男子说到此处,缓缓伸出右掌平平指向了秦祺。
咻——
一声轻响,只见自其五指指尖竟射出五道血柱闪烁着猩红的光晕以极为诡异的曲线向秦祺激射而去。
秦祺见状心中一凛,五道血柱虽蜿蜒前行,但却是迅捷无比,甚至自己还未看清那五道血柱便已至身前,去路已是尽数被封死。
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秦祺的心头,但即便如此秦祺仍是紧咬牙关拼尽全力将全部真元之力瞬间催动,从而在自己周身形成一道厚厚的金青色光幕,以期能够抵御这五道血柱。
“噫?竟然是金色的!”那男子似乎有些讶异,但同时深深凹陷的双目中闪烁出一丝兴奋,好似一头凶兽正在等待着自己猎物的死亡。
“魔剑无锋!”正在此时,只听得空中一声暴喝,同时划过五道长剑虚影向秦祺所在之处重重劈来。
噗——噗——
接连五道闷响,剑影消散,但同时那五道血柱也是随之消失不见,而此时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落,挺拔的身姿傲立于秦祺与那男子之间,手中一柄七尺铁剑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你终于来了!就是他杀了这些村民!”秦祺对帝枢说道,而后意念微动,神识之力迅速积蓄,自己修为不及,唯有依靠神识技或许才能将其击杀。
帝枢不动如山,似是一柄利剑般地挺拔而立,剑眉倒竖,虎目如炬,冷冷地望着那“骷髅男子”。
“咯咯,极好,竟然又来一个,看来今日运气不错!”骷髅男子沙哑着声音怪笑道。
帝枢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泛起浓浓的杀意,手中铁剑发出微微的铮鸣之声,发出森冷的寒意。
“骷髅男子”怪笑一声,而后再度伸出那双血红色的手掌,“咯咯,极好,你若是乖乖让我吸干你的精血,或许可以死得痛快一些!”
“妖孽!”帝枢冷喝一声,手中长剑豁然向前直直刺去,剑芒吞吐,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那双血红手掌激射而去。
咻——
一声锐响,十道“红线”透指而出,竟瞬间将那剑芒紧紧缚住,使其再也不能前进分毫,片刻之后剑芒顿时消散于无形之中。
帝枢见状身形拔地而起,口中暴喝一声:“九州剑气!”,只见其手中铁剑白芒闪烁,数十道无形剑气瞬息而发,如同漫天剑雨一般向“骷髅男子”铺天盖地激射而去。
“极好,极好!”骷髅男子反应奇快,不待剑气接近便双臂一扬,宽大的袍袖挡于身前,同时一道血红色的光幕瞬间出现。
噗——噗——噗——
闷响之声不绝于耳,数十道凌厉的剑气尽数击在那“骷髅男子”的袍袖之上,而后一切便重新归于沉寂。
一旁的秦祺见状也是不由得一惊,原本以为以这白衣青年的修为即便不能将其斩杀,也定能使其重伤,但现在看来这“骷髅男子”的修为要远在其上,至少要在玄境层次。
“你拖住他!”秦祺低声说道,而后双目微闭,神识之力的凝聚速度骤然加快了几分。
“哼!”帝枢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极好,极好!区区青境第一重便能有此威势,你这小白脸的精血虽不如那个,但也还不错哦!咯咯咯!”骷髅男子已是将目光完全放在了帝枢的身上,似乎已经忽略了秦祺的存在。
帝枢闻言双目中杀意更甚,当即纵身高高跃起,口中厉声喝道:“化剑!”
随着一道青芒,只见帝枢的身体竟化作一柄巨大的利剑,好似雷电一般向那骷髅男子直直刺去。
“咯咯咯,虽然我的身体和修为暂时处于虚弱状态,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可伤不到我哦!咯咯咯!”骷髅男子的面上挂着阴森可怖的笑意,双掌豁然腾出一道血芒向那剑芒迎击而去。
嘭——
血芒正中帝枢胸口,一声沉重的声响传来,只见其身体向后倒飞而出,而后重重地撞在残破的院墙之上。
而此时,秦祺的前额闪烁起金色的华芒,双目缓缓睁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吾心寂静,一念荡识!”
陡然,一道无形的神识之力透体而出,以惊人的威压向着那骷髅男子的神识之海席卷而去。
“心术师!”帝枢见状惊呼一声,脸上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
神识之力速度极快,还不待那骷髅男子反应便已透体而入,骷髅男子的脸上微微一滞,双目顿时显得呆滞无光。
呼——
秦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拥有龙帝圣体后自己的神识之力也变得强大了许多,但使用这“秦氏心诀”时仍是有些力不从心。
尽管如此,能够斩杀这骷髅男子也算值了。
咕噜——
而就在此时,那骷髅男子的喉咙里似乎传来一声异响。
“他,他还活着!”帝枢以剑支撑着身体,咬着牙对秦祺说道。
秦祺大惊,当即转身望去,只见那骷髅男子先是微微转了转脖子,发出一声枯木断裂般的声响,而后大嘴一咧,笑道:“咯咯咯,少年心术师,不过你的神识技却对我没有半点用处!咯咯咯!”
说罢之后,那骷髅男子迈着夸张的步子向秦祺快速袭去。
第十七章 偃月现 妖魔陨
秦祺心中骤然一缩,脸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众所周知,无论普通人还是修炼者,正是因为神识之海的存在才能够神智清明,而一些妖兽之所以修炼有成,也是因为拥有了神识之海,可以说神识之海是一切修炼的根本,只是多寡的区别而已。
而这骷髅男子竟没有神识之海,这不仅令秦祺感到万分惊讶,就连帝枢都惊骇不已。
骷髅男子速度奇快,转瞬之间,便已掠至秦祺跟前,举起一双干枯的手掌向其胸前狠狠拍去。
以秦祺白境五重的修为根本无法应付骷髅男子这一击,只听秦祺闷哼一声,身体好似被利刃穿透一般向后重重栽倒,但与此同时,秦祺的胸前一道微微的金色光晕一闪即逝。
若非秦祺拥有世间最强悍的龙帝圣体,这看似随意的一击怕是早已将其胸腔穿透心脏破裂而亡了。
“好强的体魄!”骷髅男子望着自己骨骼寸裂的手掌惊讶地说道,但似乎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你是妖兽?!”骷髅男子转而望向秦祺有些意外地说道,因为按常理来看,只有妖兽才能拥有如此强悍的体魄。
但旋即骷髅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竟面带惊骇地说道:“龙族?!”
即便是秦祺都不曾想到这骷髅男子仅仅一招便已知道自己隐藏的秘密,由此看来这骷髅男子的身份和阅历绝不简单。
“既知我是龙族,还不快滚!”秦祺强忍胸口的剧痛,故作镇静地说道。
骷髅男子闻言不惊反喜,喉咙中发出一阵咕咕之声,而后大笑道:“咯咯咯,极好,极好,既是龙族,那么你的龙丹就交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骷髅男子一把将秦祺抓起,而后举起右掌便向其丹田刺去。
噗——
一声闷响,鲜血迸射,枯骨之掌瞬间刺破秦祺皮肉,直入体内。
“呃——”
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得秦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远处的帝枢见状不由寒意顿生,但此时自己已无能为力,紧紧盯着秦祺的双目中闪出绝望之色。
“嗯?丹,丹田呢?”正在此时,骷髅男子发出一声惊讶,竟愣愣地望着秦祺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有丹,丹田!”骷髅男子显得惊骇无比,骨掌入处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丹田。
而就在此时,骷髅男子似乎看到秦祺那滴血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狡黠而诡异的笑,无论骷髅男子还是帝枢,甚至秦祺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在其背后,那金龙刺青的双目已缓缓睁开,
骷髅男子当即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足以让自己殒命于此的巨大危险。
只见骷髅男子抽掌欲出,但不料秦祺体内似乎有一道强大吸力一般将其右掌牢牢吸住。
而与此同时,骷髅男子身后金芒闪烁一条丈余金枪凭空闪现,枪头直指其后心。
骷髅男子终于慌了,他不明白秦祺为何没有丹田,更不明白这金色长枪为何会突然出现,他只知道死亡已经来临。
死亡的威胁使得骷髅男子变得更加暴躁,催动自己全部真元之力灌注于右掌之上向秦祺体内疯狂涌去,试图以此将秦祺的身体撑爆。
但经过龙帝圣体的改造,秦祺体内经脉已是宽阔如海,骷髅男子的真元之力竟是一时间难以对秦祺造成任何伤害。
不仅如此,秦祺的身体经脉似乎来者不拒,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将骷髅男子的真元之力尽数吸收融合。
骷髅男子惧意更甚,喉咙中发出阵阵诡异的声响,漆黑的眼洞内似乎有一丝微弱的亮芒闪过。
终于,秦祺的眼中现出一丝狠戾之色,强忍着体内传来的剧痛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苍白的双唇微微开启:“再……见!刺!”
陡然,金芒大盛,偃月龙皇枪发出一道夺目的光华,伴着一道低沉的龙吟之声,向那骷髅男子后心迅猛刺去。
噗——
任骷髅男子肉体如何强悍,此时此刻在这上古神兵面前都不过如轻云薄雾般吹弹可破。
整支枪头轻易没入骷髅男子的体内,同时澎湃的龙元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肆意狂虐地绞动着其五脏六腑。
终于,骷髅男子的左手无力地松懈下来,但偃月龙皇枪余力未消,继续向着骷髅男子的体内挺进,直到透体而出数寸方才止住。
嘭——,秦祺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偃月龙皇枪也终于无以为继化为一道金芒重新没入秦祺体内。
剧烈的疼痛使得秦祺几欲昏厥,但秦祺知道,在没有确定骷髅男子是否毙命之前,自己还不能闭上眼睛。
“神……”骷髅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因喉中淤血涌动而最终喷出一道紫黑色的血雾。
紧接着只见其身体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看上去生机已绝。
秦祺躺在地上,转过头冲一脸惊骇的帝枢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用尽气力说道:“他才是,凶手!”
说罢之后,秦祺再也无法坚持片刻,缓缓闭上了双目,虽然生机未绝,但却已意识涣散。
朦胧之中,秦祺似乎再次看到了父亲,看到了鬼叔,看到了凌衡、霍青,看到了义父敖秀。
他们的笑容是那样清晰,目光是那样清澈。
“好,强!”帝枢望着地上的秦祺怔怔地说道。
他不明白一个只有区区白境五重的修为为何竟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或许更令帝枢感到心生寒意的是秦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和勇气。
聪明的疯子!这便是帝枢对于少年秦祺做出的最终评价。
最终,重伤昏迷的秦祺被随后赶到的青芙和铁山带走,而就在几人离去后不久,本已“身亡”的骷髅男子喉咙微微一动,紧接着噗地一声,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极……极好,我们……我们还会再见的!”
……
……
朝霞如血,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甜香,一名长发少年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呼吸均匀,气息平稳,睡得安详而舒适。
只是少年已如此睡了整整三十日。
一名鹤发垂须老者在床榻旁静静地望着少年,眉头微蹙,显得心事重重。
“他会死么?”帝枢轻轻问道,静静地站在老者身旁,白衣楚楚,身子仍是那样挺拔。
老者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我关心的并非是他能不能活,而是他一个肉体凡胎,为何竟会是龙族之人?”
“您是说他是冒充的?可是我亲眼所见,那气息不属于任何人类六族!况且那骷髅怪物也曾亲口说出他是龙族!”
老者的面色更显得疑云重重,“若其真是龙族便更说不通了,据我所知龙族数千年来只有一位人类被破例纳入,那便是天帝大人,而他,凭什么能够让龙族再次破例!”
说到此处老者微微一顿,紧接着继续说道:“而且如此大事龙族竟没有传出半点风声,这绝不是龙族的作风!”
“天帝百草毒发,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各族已是蠢蠢欲动,莫非他与此事有关?”
帝枢此言一出,老者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哈哈哈,龙族可不傻,换做了你,难道指望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就能改变这天下大势么?况且自龙帝失踪后龙族内部已是一分为二,只怕是龙族内也有人盼着天帝早点死呢!”
“如此说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此次七族会盟,龙族不仅要保住这武修第一的名头,更试图在心术师的比试中夺冠!”帝枢面色阴沉,缓缓说道。
“哈哈哈,心术师可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放眼大荒七族,除了龙族因先天原因而无法修炼强大神识外,其他六族哪个不是拥有着各自强大的心术师队伍,想要夺冠,呵呵,龙族不过痴心妄想罢了!”老者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不屑。
帝枢闻言后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您别忘了,大荒中还有一个由诸多强大心术师构成的世界,冥界!”
“冥界?难道你认为他会是冥界的人?呵呵,这便更不可能了,大荒七族中除了木族的那个秦阳子与冥界的关系不清不楚外,其他有谁不是视冥界为妖魔之地,龙族更不能让一个冥界的人加入自己了!”
正在此时,床榻之上的少年手指微微抽动一下,胸口剧烈起伏,气息也变得越发凌乱。
帝枢正想再说,但却被老者一个眼色制止,只见老者一把抓起少年腕脉,仔细探查着其伤势,同时一道真元之力缓缓注入,少年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是仍然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既然来历不明,您又为何救他?”帝枢又问。
“正因为他来历不明,所以我才要救,无论如何,能让龙族领我们一个人情,送上门来的好事我可不会放过!”老者面上如沐春风,笑意甚浓。
“您打算怎么办?”
老者微微一笑,望着帝枢轻轻说道:“很简单,把他交给龙族!”
第十八章 八部天龙诀
二人说罢之后轻轻离去,那老者甚至连关门的动作都异常小心,生怕将那少年惊醒。
而就在二人离去的许久之后,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年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容略显憔悴,眉宇之间更是隐隐透着深深的忧郁和迷茫。
龙帝圣体的强悍使得秦祺早在二十天前便已醒转,只是他不敢确定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两个人是否可信,所以秦祺只能以此自保。
经历的种种磨难已经使得秦祺的心变得坚忍而多疑,他一直希望自己听到的是一片谆谆善意,但经过这二十天的忍耐,自己不仅知道了这二人的真实身份,更看清了这二人的本来面目。
而就在刚才,秦祺在听到父亲的名字时险些失控,自己当然不相信父亲会与冥界有什么关系,看来白家在这方面已是下足了功夫,这更令秦祺对白家恨之入骨。
而同时令秦祺同样铭记的还有一个宗门——水族剑宗,因为帝枢和这老者正是来自这里。
秦祺决定离开,因为即便自己在这里暂时会很安全,但现在还不是见龙族的时候,自己则更不愿做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
……
……
当夜幕深沉,在黑暗的笼罩下,秦祺离开小屋向远方走去,这里本不是家,也没有任何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小腹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仅仅走了几步,身上沁出的汗水便已将衣衫湿透,但秦祺面色苍白的脸上充满决绝与冷傲。
帝枢,虽然我们曾并肩战斗,但或许下次再见之时我们便已刀剑相向,而我,不会留情!因为我知道,你亦如此!
我和你之间,本没有情谊可言。
然而秦祺却知道,帝枢算不得一个坏人,否则他不会在那夜悍然出手,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心中如自己一般执念太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与他本不是一路人。
秦祺想到此处,脸上现出一丝释然,迈开脚步走向那漆黑深处。
而秦祺并不知道的是,此时,帝枢和青芙静静地站在屋顶之上,目光注视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
“师兄,为何不拦着他?”青芙疑惑地问道。
帝枢闻言淡然一笑,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还会再见的!”许久之后,帝枢轻轻说道。
……
出了那座小城,秦祺却发现自己仍旧无处可去,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北域之内永远不缺少藏身之地。
群山连绵,碧林幽谧,使得这北域成了那些逃亡避祸之人的最佳去处。
小城西侧不足百里处便有一座单狐山,虽称不上险峻,也算不得雄奇,但却被一片漫无边际的丛林团团包围,而林内散布着数百处可杀人于无形的毒瘴,至于毒草异虫更是数不胜数。
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才罕有人至,甚至连一些常见的野兽都不敢踏入半步。
不过这里对于秦祺来说却是个极佳的藏身之地,龙帝圣体百毒不侵,区区毒瘴草虫自然不能对秦祺构成任何威胁。
经过那一战之后,秦祺伤势极重,若非有龙帝圣体的保护,便是其有十条命也难以承受。
而骷髅男子并不知道的是,秦祺的龙丹便是龙帝圣体,而龙帝圣体自然远非寻常武修能够轻易染指,也正因如此,才让秦祺有机会设下圈套,而将其一举击杀。
但秦祺心中却十分清楚,若是再重新来过,骷髅男子挥手之间便可将自己轻松击杀,他并非死于自己之手,而是死于其心中的贪念。
尽管自己的修为已达白境五重,但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自己仍旧毫无自保之力,甚至连逃走的资格都没有。
秦祺知道,自己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变强,即便不能自保,至少要有足够的能力逃脱危险,大仇未报,自己绝不能死。
走进丛林深处,秦祺故意寻了一处毒瘴弥漫之地作为自己修炼的场所,在城内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秦祺不敢妄动龙元之力,所以伤势也便迁延未愈。
“嗯?怎么会这样?”当秦祺试着引动龙元之力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龙元之力竟是增加了许多,原本处于白境五重中期的修为,竟一举到了五重巅峰。
面对如此异象,秦祺随即想到了那夜自己被骷髅男子伸手探入体内的同时,其真元之力也随即汹涌而入,或许正是经过龙帝圣体的改造,那部分真元之力已被同化为龙元之力,如此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想到此处,秦祺没有丝毫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仍差得太远。
神识引动,金芒骤现,转瞬之间一杆金黄色的长枪出现在秦祺面前,一道低沉的龙吟之声响起,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萦绕在秦祺周围,正是“八部天龙诀”。
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
而当秦祺念到此处时,只见漂浮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上古文字急速旋转,片刻之后竟凝成三道人像,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之上。
秦祺抬眼望去,不禁面色一变,只见这三人均是蛇头人身,中央一尊,两手屈臂,作拳舒头,立指当胸,竖左膝而坐;左方一尊,戴蛇冠,坐向右;右方一尊,两手吹笛,面向左。
而这三尊虚像,相貌、服饰竟是一般无二,显然这是同一个人的三种姿态。
与秦祺相对的,正是中央那尊虚像,此时其静静地望着秦祺,脸上似笑非笑,但却一言不发。
“你,你是摩呼罗迦?!”秦祺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根据八部天龙诀的描述,只有摩呼罗迦是蛇头人身的形象。
但同时令秦祺感到诧异的是,这摩呼罗迦在这八部天龙诀中乃是属于最后一诀,而秦祺连第一诀都不曾修炼,为何这最后一诀的形象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秦祺显然不相信自己天赋异禀,可以跳过前七诀而直接修炼这第八诀。
而这摩呼罗迦也并没有回答秦祺的意思,只是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静静地望着秦祺,静静地一言不发。
至于其两侧的虚像,则更是毫无反应,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上秦祺一眼。
“你若真是摩呼罗迦,又为何提前出现?”秦祺不肯罢休,再度问道。
秦祺此言一出,中央那尊虚像终于忍不住而纵声大笑:“哈哈哈!他们说我少智无知,却不知这里还有一个无知的小子!”
“他们?他们又是谁?你又何出此言?”秦祺追问道。
“哈哈,本座乃摩呼罗迦,大蟒之神,你既修炼这八部天龙诀,不知这心诀中哪里写了本座不能第一个出现呢?难道你还不是无知愚钝么?”那尊虚像大笑着说道,引得身旁的两尊虚像也是发出阵阵嘲弄的笑意。
秦祺闻言顿时语塞,细想之下,倒是确实如同摩呼罗迦所言,这八部天龙诀虽然只说明了排位顺序,但却没有说明修炼的先后顺序。
“难不成这八部天龙诀是倒修?”秦祺恍然大悟,显然其并不相信自己天赋异禀,能够跳过其他七诀而直接修炼第八诀。
“嘿嘿,什么倒修不倒修,修炼八部天龙,那么本座便是这第一诀的最终奥义!你唯有领悟了本座的真正奥义,方才发挥出这一诀的最强力量!否则任你如何修炼心诀,终究难窥天机!”中央的摩呼罗迦晃着巨大的蛇头,发出一道难听的笑声。
“领悟?如何……”秦祺正想再问,却只见这三尊虚像如同凝滞一般,双目没有了一丝神采,好似化作三尊石像,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秦祺面前的虚空中。
秦祺见状,只得硬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同时仔细地打量着这三尊摩呼罗迦。
“领悟?这又如何领悟,没有半点文字,只有这三尊死气沉沉的虚像!”秦祺不由得苦笑道。
前后左右直看了数个时辰,秦祺却始终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放弃,既然这三尊虚像是这第一诀的最终奥义,那么我也可以暂时修炼心诀,或许只有在修炼心诀的同时才能领悟这最终奥义吧。
秦祺只得这样安慰自己,索性便在这三尊摩呼罗迦的下方盘膝而坐,按照第一诀的心法运转龙元之力。
秦祺双目微闭,以神识之力引导龙元之力,沿着周身经脉徐徐运转,因为此时的秦祺不存在实体形态的“丹田”,所以其龙元之力是存储在经脉之中。
而这与那些以丹田存储真元的寻常修炼者截然不同,这种形式的存储方式最重要的好处便是调动龙元之力所需时间远远要较寻常修炼者更为迅速,且存储量也更为巨大。
同时,秦祺另外一个重要的优势便是其有着强大的神识之力,运转龙元,需要神识为引,拥有强大的神识之力便意味着能够更准确、更敏锐地引导龙元到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秦祺在修炼之时还能分出其他的神识之力监视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动静,包括各种毒虫的行动轨迹,毒瘴的弥散方向。
在修炼之时还能一心二用,这是在那些寻常修炼者无法想像的恐怖能力。
同样,这在心术师中更加无法理解,因为从没有一个心术师能够同时走上武修者这条道路。
而现在的秦祺,正在开创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新修炼之道。
第十九章 应龙
而与此同时,因为秦祺的存在,周围的毒瘴、毒虫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或许是龙帝圣体的力量所致,或许又是八部天龙诀的又一奇特之处。
无论是周围的毒瘴还是毒虫,都无法靠近秦祺十步之内,但尽管如此,仍是有一些小虫不慎爬入这个“禁区”,而等待它们的只有爆裂而亡的悲惨下场。
时间缓缓流逝,秦祺好似老僧入定般一片空明,头顶之上三尊摩呼罗迦虚像巍然不动,与下方的秦祺似乎相互呼应,渐渐地竟有种似要融为一体的错觉。
若是有人远远望去便会发现,此时秦祺虽然仍是秦祺,但却与其上方的摩呼罗迦极为神似,甚至秦祺双手竟不自觉地结成一个又一个的奇怪手印,直到最后与中央那尊摩呼罗迦的手印完全相同。
此时的秦祺神识充满宁静,这是前所未有过的宁静,甚至在其神识修为达到“寂静心”层次时都不曾有过的宁静,甚至心中的仇恨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仇怨,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心中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无喜无悲。
但,或许因为心中仇恨太深,又或许因为执念顽固,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短短的一霎那,秦祺便又重新回到之前的自己。
那个心中充满仇恨的秦祺,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其心中再难平静。
而此时秦祺并未注意到的是,其上方的那尊摩呼罗迦虚像竟缓缓睁开了双目,似乎是为秦祺感到惋惜,只见其微微摇了摇头后,又再度闭上了双目,继而缓缓消失不见。
“难道刚才的那种状态是顿悟么?”秦祺自言自语道,虽然自己同样感到可惜,但心中却没有半点后悔。
若是要因为追求顿悟而使自己放弃仇恨,秦祺宁愿永远不去顿悟。
不过尽管如此,那一霎那的顿悟使得秦祺的龙元之力变得精纯了许多,虽然尚且无法领悟摩呼罗迦的最终奥义,虽然威力尚不足道,但至少秦祺拥有了自己第一式武技,摩呼罗迦。
正在此时,秦祺的神识之海陡然一震,有两道真元气息一前一后竟向这充满毒瘴的丛林深处快速挺进。
而更令秦祺感到惊讶的是,其中一道气息竟是有些熟悉。
秦祺见状身形一闪,向后飞掠而去,而令其感到惊讶的是,自己就在这一瞬间,身体便已退出数十丈之远。
而此时秦祺方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修炼了多久。
秦祺无暇多想,虽然现在已距离那两道气息的主人不下百丈之远,但这仍然无法令其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危险随时存在,在自己没有变得强大之前,必须要处处小心,时时戒备,如此才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只见秦祺悄无声息地躲在一处茂密的藤蔓之内,同时释放出神识之力将自己所在之处布下封印与那两道气息彻底隔绝开来。
若对方不是心术师的话,那么自己所处的此地便是绝对安全的。
几乎就在秦祺布下封印的同时,一道红色身影自空中急速划落,而其落脚之处正是秦祺方才修炼之地。
虽然距离百丈,但对于身为心术师的秦祺来说,要想看清对方相貌、甚至听得对方说话则不费吹灰之力。
秦祺顺势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红纱薄裙的美艳女子楚楚而立,只是其面色略显苍白,显然其已经受伤。
“是她?!”秦祺一眼便认出此女子正是当日刑天口中的那大荒妖女。
但紧接着,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随后而至,望向女子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凌厉的杀机。
“应龙,我已经给你解药了,你还要怎么样?”女子的神色有些紧张,一双杏眼怒目而视。
“这面龙牌乃是我族龙帝随身之物,你只要说出这龙牌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便放了你!否则只有请你随我回龙族一趟了!”男子淡然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这龙牌是我从一个小子身上偷的,我哪里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东西!”女子似乎并非说谎,但应龙却依然不肯罢休。
“那只有委屈你随本座回龙族,向诸位长老们解释了!”应龙说罢之后,右掌之上闪烁出一团淡绿色的光晕,而后缓缓抬起。
“我再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应龙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呵呵,堂堂龙神大人,想不到却要倚老卖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龙族还真是强大呢!”女子竟丝毫没有屈服之意,反而言语之间将那应龙奚落了一番。
“为了找到龙帝的下落,本座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今日我便将你的修为废去,而后带你回龙族!”应龙说罢之后抬手便向女子推掌而去。
“等等!”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凭空出现,令那应龙和女子二人都不禁面色一变。
而应龙的心中则更是惊讶,因为凭借自己已达虚境层次的修为竟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竟还藏着一个人。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处急速掠近,片刻之间便已站在二人之间。
“是你?!”女子见状失声惊道。
“年轻人,不管你是谁,我劝你不要插手!”应龙面色一沉,口中说道。
“晚辈秦祺,见过龙神前辈,她并未说谎,还望前辈手下留情!”秦祺冲应龙微微一躬身,显得毕恭毕敬。
“哦?虽然本座并不想知道你们的关系,但事关重大,你究竟是谁?你又如何令本座相信你说的话!?”
“因为前辈口中的龙牌,正是她从晚辈这里偷来的,晚辈愚钝,也是刚刚才发现!”秦祺不卑不亢,即便是面对如此强者,言语之间仍没有半分胆怯。
“你的?既然如此,那么你便要给本座一个交代了,你并非龙族,为何会有龙帝金牌?”应龙双瞳一缩,透出一股咄咄迫人的气势。
而那女子显然也同样抱有疑问,龙帝的随身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小子的身上,即便其长得俊俏,但怎么看也不是什么背景深厚之人。
秦祺闻言莞尔一笑,口中缓缓说道:“首先,前辈错了,晚辈是龙族之人!”
秦祺此言一出,不仅应龙,连那女子都为之一愣。
“咯咯咯,好弟弟,你莫非魔怔了不成,你明明是肉体凡胎,怎么会是龙族呢,你可知你面对的正是龙神应龙么?”女子噗哧一声轻笑道,似乎忘记了正是秦祺的出现才使得自己化险为夷。
应龙更是面色铁青,若非事关重大,怕是早已一掌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拍死了。
“小子,从没人敢在本座面前撒谎,你,是第一个!”应龙显然有些愠怒,但却碍于身份没有出手。
秦祺微微一笑,神识引动,一道龙元之力透体而出,顿时一团金色的光晕笼罩在其身周。
“龙元?!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金色龙元?!你明明是人类的体魄,为何会有龙帝之元?!”应龙面色大变,同时欺身而上,一把将秦祺抓住,口中追问道。
而秦祺在有所防备的情形下竟对应龙的突然出手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心中顿时大骇不已。
龙神,果真是神一般的存在啊,秦祺心中不禁这样想到,同时心底也隐隐生出深深的惧意。
如果应龙愿意,自己将会瞬间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面对如此强者,秦祺深知自己若是再有所保留,怕是性命难保,只得开口说道:“前辈贵为龙神,难道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同族么?若是义父知道了,不知又该怎么想呢?”
“义父?不管你义父是谁?在大荒之中,还没有本座惧怕之人,今日任你背景如何,都要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应龙说罢之后才将秦祺放开,但周身却透出一道强大的龙元之力,同时几乎令人窒息的威压向秦祺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虚境强者的威压,又岂是秦祺所能抵挡的,只见秦祺双腿竟是不听使唤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甚至连头都无法抬起,身体更是剧烈颤抖着。
“呵,呵呵!”秦祺牙关紧咬,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只是脸上却现出深深的嘲弄之意。
“你笑什么?”应龙怒道。
“我,我笑前辈已触犯了龙族族规!我的双膝,怕,怕是前辈,消受,不起!”此时秦祺已是双手撑地,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坠落在地。
“咯咯咯,好弟弟,你就不会求个饶么?”红纱女子此时嗤笑道。
而应龙闻后更是怒不可遏,双目中已是杀机迸现。
“应龙老头,你这样下去,不等他说话怕是便已死了,到时你又如何向龙族交代呢?”红纱女子见状面色一紧,赶忙再度说道。
应龙闻言之后不禁冷哼一声,意念微动,那恐怖的威压骤然消散。
压力顿消,秦祺却再也无力支撑,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口中更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可以说了!”应龙冷声催促道。
“呵呵,前辈要我说,说什么?”秦祺转而躺在地上,仰面望着天空,惨笑着说道。
“你为何会有龙元之力?你又从哪里得到的这龙牌?这是第二次问你,我不想再问你第三次!你也没有第三个机会!”应龙沉声说道。
秦祺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反问道:“前辈不想知道晚辈的义父是谁么?”
第二十章 你来杀了他!
“哼,本座说过了,不论你有何背景,在我这里都没有半点用处!”
“若是龙帝呢?”
应龙闻言面色一滞,被秦祺这句话似乎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白痴,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红衫女子此时也轻声骂道。
“我没有说谎,晚辈义父正是龙帝陛下!”秦祺摇了摇头,再度向应龙说道。
“你如何证明?”应龙一步跨到秦祺跟前,欺身迫问。
秦祺闻言后,默默地自那夔牛戒指里取出“大荒异兽谱”和“神农百草经”,而后递到应龙面前。
应龙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震惊无比,因为自己十分清楚这两部书的来历,和其所代表的意义。
这两部书乃是天帝神农倾尽一生心血绘著而成,“大荒异兽谱”可教人辨识异兽,更说明了各种异兽妖丹的具体功用和炼制方法;“神农百草经”则可辨别大荒之内几乎所有的神药灵草,以及各种灵草的配比之法,可使人死而复生,重伤得治。
此书共作七部,分别交由金族白帝、木族青帝、水族黑帝、火族赤帝、土族黄帝、雷族紫帝、龙族龙帝七人保管,而七族之帝也将此作为本族至宝,甚至将其作为自己传承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便是说,这两部书代表的是一族之帝。
“不够!”应龙瞥了一眼秦祺手中的书,却没有接过,口中冷冷地说道。
倒并非其不近人情,毕竟龙帝失踪百年,此时一个自称是其义子的人类小子出现,身为龙神绝不可有丝毫马虎。
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背后的势力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得到龙帝传承。
“前辈需要什么?”秦祺眉头一皱,轻轻问道、
“一个人类,想要拥有龙族之元,那么便需要一个条件,拥有并融合龙族龙丹,或者……”
“龙帝圣体!”不待应龙说完,秦祺便首先插话道。
应龙闻言后面色显得无比诧异,融合龙丹后便可以拥有龙元之力,这是大荒之内武修人所尽知之事。
不过若是有人融合了龙丹,一旦被龙族知道的话,那么面临的便是无法想像的灾祸。
据说三百年前大荒内便有一人类紫境层次的绝世强者杀了一名龙族强者,并取其龙丹融合修为大涨,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号称“龙族之泪”的十名紫境巅峰强者疯狂的报复。
最终“龙族之泪”奔袭万里,将那人废去修为、震碎经脉、剁去四肢,夺回了龙丹,自此之后,便再无人类胆敢打龙族龙丹的主意。
而至于“龙帝圣体”,则更没有可能,因为除了天帝之外,龙帝的修为无人能及。
更重要的是,龙帝圣体的秘密除了龙族和六族之帝外,任何人都无从知晓。
而此刻秦祺竟随口说出了“龙帝圣体”,那么便足以说明,他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住嘴!”应龙当即大喝一声,示意秦祺不要再说下去,毕竟此时红衫女子在场,龙族的秘密可不能这样随便示人。
秦祺正要再说,但却见应龙一把抓住秦祺右腕,而后一道龙元之力徐徐灌入。
瞬间,应龙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双目之中透出无比惊骇之色,紧紧盯着秦祺上下打量着。
片刻之后,应龙的心似乎稍稍平缓,轻轻地松开抓着秦祺的手,与之前凌厉霸道的气势判若两人。
红衫女子当即也察觉到了应龙的巨大变化,一双美目惊讶地望着秦祺。
虽然不知应龙发现了什么,但从其表情来看,这个俊俏小子的来历似乎极不寻常。
“身在何处?”沉默了许久之后,应龙突然问道。
“神剑峰妖山!”而秦祺自然知道应龙问的正是龙帝骨骸的下落。
“可请了回来?”应龙又问。
“义父大恩,秦祺此生不敢忘却,怎能让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那里!”
“现在何处?”应龙的脸色一片肃穆和凝重。
“在这里!”秦祺伸手将夔牛戒指递给了应龙。
应龙见状,赶忙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而后望着手中的戒指,双目中竟溢出两行浊泪。
秦祺见状,心中不免泛起深深的酸楚,虽然与龙帝相处不过几日,但这份大恩大德,自己无以为报。
而红衫女子则是一脸的迷茫,这二人没头没脑的对话使其心中疑惑丛生。
这小子究竟是谁?与龙帝究竟有什么关系?而应龙又为何会如此失态?
虽然红衫女子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但却不敢妄自做出任何结论。
毕竟,龙帝的失踪和龙帝的身陨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含义而后者,对于龙族、乃至整个大荒来说都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一族之帝的身陨,对于其族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天大的灾难,而龙帝一旦身陨,那么龙族必会倾全族之力追查凶手,没有人能够想象龙族在被仇恨蒙蔽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况且,龙族之内对于新任龙帝也定会有一场残酷而血腥的争夺。
“这戒指,我要带回去!你也要随我回去!”应龙抹去脸上的泪痕,再度恢复了其应有的气势。
“还请前辈恕罪,您不能带走!我也不能跟您回去!”秦祺略显为难地说道。
“为何?”应龙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义父之命,晚辈不敢违逆!”
应龙闻言,缓缓抬起头仰望天际,双目中闪烁着一丝晶莹,继而微微闭上眼睛,口中长叹一声,徐徐说道:“唉……”
“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么?!”应龙的语气有些激动,秦祺能感觉得到应龙此时流露的无限伤感和悲怆。
“秦祺,你随我来!”许久之后,应龙睁开双目对秦祺说道。
说完之后,应龙转身向林外走去,虽然没有再看秦祺一眼,但他知道秦祺一定会来。
果然,秦祺不敢怠慢,在略一迟疑之后紧跟而上。
秦祺相信应龙并无恶意,否则以他的修为无需多此一举,直接将自己杀了,而后夺了龙帝圣体似乎更方便直接一些。
而就当秦祺刚刚走出几步,却听得身后扑通一声,那红衫女子竟栽倒在地。
……
……
终于,秦祺再度回到了之前自己离开的那座小城,这是一座幽静而简单的小院,几棵毛竹,几株盆景,一座假山,几尾鲤鱼,这便是小院的全部。
当秦祺踏入这院子的一瞬间,便喜欢上了这个小院.
一般来说,一些实力雄厚的世家贵族在各族之内都会有一些自己的临时落脚之处,而这小院便是龙族的落脚处。
而除了应龙之外,还有五六名龙族青年,看上去都是二十出头,但却似乎中了某种毒蛊,个个面色蜡黄,萎靡不振。
“前辈,他们这是……”秦祺低声问道。
“哼,还不是你怀里那人所致!”应龙没好气地白了秦祺怀中那红衫女子一眼。
秦祺不由哑然失笑,低头看了一眼尚且昏迷不醒的红衫女子,顿时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虽然其美目微闭,面色也略有苍白,但这却丝毫掩饰不了那种无法言语的娇美之态,秦祺竟生出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只见应龙字怀中取出几粒丹药,一一塞入几名青年的口中,几人的脸上竟顿时恢复了血色。
“前辈,那她的伤?”秦祺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座未下杀手,明日她便会醒,只是一个月之内不能妄动真元罢了!你先将她抱进屋子吧,本座还有话要问你!”应龙淡淡答道。
“哦!”秦祺随即抱着红衫女子进了东侧的一间小屋,而后再度回到应龙跟前,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可知道此事一旦传出去,无论对于龙族还是大荒,都是一场灾难!”
“晚辈知道,义父也曾告诫秦祺,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
“唉,陛下深明大义,即便身陨百年都还在为这天下担忧!”应龙再次长叹道,但旋即,面色一紧,追问道:“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晚辈也想知道,但义父不说,也不让问!”
“那陛下可留下什么话?”
“义父的神识在消散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人非人,魔非魔!”秦祺不敢有任何隐瞒。
“人非人,魔非魔?”应龙眉头紧蹙,低声沉吟着,但却始终无法揣度这句话其中的含义。
“世尊,他是谁?”正在此时,一名龙族青年体内毒蛊解除,走到应龙跟前问道。
“没事了?”应龙没有回答,反问道。
青年闻言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妖女的毒蛊着实厉害,虽然已无大碍,但龙元却被侵蚀了不少!”
“可用几成?”
青年想了想而后答道:“七成!”
应龙闻言后转而问秦祺:“你修为如何?”
秦祺不明所以,赶忙答道:“晚辈在那林中修炼了些日子,现在大概白境十重初期!”
青年闻言后,脸上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种程度的修为感到一丝不屑。
“低了些,我要你倾尽全力杀了他!”
应龙此言一出,秦祺面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前辈您说什么?”
“我要你倾尽全力杀了他!”应龙再度重复道。
与秦祺的惊慌失措截然相反的是,那青年对此竟无动于衷,反而满脸笑意地望着秦祺。
“这……”
“以你的修为,再炼十年也许能真的杀了他,你只需全力出招便是!”应龙缓缓说道。
而若是应龙知道就在半个月前,秦祺的修为也只是白境五重的话,此时便会是另一种表情了。
“恕晚辈不能从命!”
但话音刚落,却只听应龙转而对那青年说道:“他似乎不愿意杀你,那么你便来杀了他!”
第二十一章 你是心术师?!
秦祺顿时错愕当场。
那青年却微微一笑,冲秦祺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弟,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而那青年还未说完,便只见秦祺竟直接挥起右拳向其面门狠狠砸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就连应龙都为之一愣,刚刚还说自己恕难从命,转眼之间便不由分说攻了上去,这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些吧。
那青年更是没有料到秦祺竟会突然出招,但终究修为要胜出秦祺太多,在经历了短短的慌乱之后,便已占尽了上风,或拳或掌,迫得秦祺连连后退。
而更令青年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是人类,但却拥有着龙元之力,而且似乎其龙元之力更为精纯。
“你既入了我龙族,那便要拿出龙族的气势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可以败,但不可以没有气势!否则便不配加入龙族!”应龙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而秦祺此时已是身中青年数掌,口角也溢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嘿嘿,想不到兄弟竟已入了我龙族,你放心便是,我自会手下留情的!”那青年欺身而上,趁机对秦祺低声说道。
“谢……谢!”
“不过,世尊却说得对,你该拿出我龙族的气势!”青年说罢之后反手便是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秦祺小腹之上。
秦祺小腹本就旧伤未愈,此时被青年一掌击中,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口中竟喷出一道血雾,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你,有伤?”青年大惊。
“无碍,再来!”秦祺伸手抹去口角的血痕,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意和不屈。
应龙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望着二人,而陆续醒转恢复几名龙族青年也是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
“这小子是谁?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管他什么来头,有热闹看就行了!”
“话虽如此,只是这小子和三水哥的修为差得太远啊!”
“要不你跟世尊说说,你上?”
“闭嘴!”应龙沉声说道。
顿时几人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二人。
二人修为终究相差悬殊,尽管秦祺全力施为却仍无法近得其身,相反自己却连连中招,虽然那青年未下杀手,但却仍让秦祺狼狈不堪、应接不暇。
突然,只见那青年面上微微一笑,对秦祺说道:“嘿嘿,兄弟,你输了!”
与此同时,青年的右拳变掌,夹杂着强大的龙元之力按在了秦祺的小腹之上,只要青年愿意,秦祺的小腹定将爆裂而亡。
“唉,这就结束了?没劲啊!”
几名青年的脸上现出意犹未尽之色,只有应龙仍旧紧紧盯着二人,神情竟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兄弟还不肯认输么?”青年似乎对秦祺的固执感到有些不解,难不成还真要自己将其小腹震裂才算结束么?
而此时的秦祺也早已是气喘吁吁,但脸上却是出现一丝狡黠的笑意,使得青年的心中为之一凛。
而青年却并未注意到,在秦祺的前额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光晕一闪而逝。
“好了,三水,你输了!”应龙此时开口缓缓说道。
“输……输了?世尊看错了么?还是我们听错了?”一名青年怔怔地说道。
“世尊,我……我输了?”叫做三水的青年也是大为不解。
秦祺笑而不语。
“唉,你的神识之海已被侵入,现在你已经死了!”应龙长叹一声说道。
“什么?神识……”三水这才发现,自己的神识之海已被一道强大的神识之力强行侵入,而更令其感到惊骇的是,这一切,自己竟浑然不觉。
另外几名青年闻言后不禁面面相觑,脸上均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竟是……”三水望着秦祺惊讶地说道。
“在下秦祺,心术师寂静心第六重!”秦祺收回神识之力,冲三水拱手笑道。
“真,真是心术师?!我们龙族什么时候可以修炼神识之力了?”
“笨蛋,他本就是个人类!”
几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看得出,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兴奋无比。
“唉,现在我才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应龙心中暗自感叹,龙帝之所以选择这个人类少年作为自己的传承之人,想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龙族因体质原因,千万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够修炼强大的神识之力,所以这也导致了寻常龙族在遭遇到心术师时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在自己神识被毁的一刻,都不知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而秦祺的出现,必将有助于龙族在心术师的领域占得一席之地。
因为秦祺虽如此年轻,但神识之力已是如此强大,就连应龙都无法想象秦祺日后的神识修为究竟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哈哈哈,秦祺兄弟,没想到你竟是人类的心术师!我三水输得心服口服!”三水没有丝毫不满,拍着秦祺的肩膀大笑道。
而秦祺此时倒显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并不是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取胜,有投机取巧之嫌,况且若是三水早知道自己是心术师的话,怕是早就一掌将自己打倒在地了。
毕竟,三水拥有这个实力!
秦祺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几声,对这个心直口快的龙族青年顿时感到亲近无比。
“秦祺,我需要你的帮助!”此时应龙走了过来,郑重地对秦祺说道。
秦祺闻言赶忙躬身说道:“前辈尽管吩咐便是!”
“既然你已是龙族,那么你便叫我一声世尊吧,前辈倒是有些见外了!”应龙一摆手说道。
“你可知道七族会盟?”
秦祺想了想答道:“听说过,但也不过只限于耳闻,具体还不太清楚!”
应龙闻言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八百年前,大荒战乱不息,瘟疫横生,天帝神农遂率自己七名弟子征战八方,平息战乱,并最终一统天下,而天帝淡泊功利,将这七名弟子分封在大荒七地,并根据其所修真元属性的不同称为为金、木、水、火、土、雷、龙七族,这便是七分天下!这些想必你是知道的!”
秦祺点了点头,天帝七分天下的故事在这大荒内流传已久,就连三岁孩童都清清楚楚。
“而这七名弟子也便是现在的白帝白招矩、青帝灵威仰、黑帝汁光纪、赤帝赤飚怒、黄帝姬远玄、紫帝拓拔力微和龙帝敖秀,同时七帝也立下盟约,每十年都要进行一次七族会盟,各选族中才俊进行比试切磋,以取长补短增进修为,而今年,正是七族会盟之年!”
“哦?莫非世尊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七族会盟……”
“不错,我们就是为了十天后青帝城的七族会盟而来!”三水此时在一旁笑道。
“不过,我们在路上却发现有人竟冒用我族龙牌,还是龙帝随身龙牌,虽然我们知道这肯定是假的,但我龙族也决不允许有人打着龙族的招牌招摇撞骗,所以……”
不待三水说完,秦祺便插话道:“所以三水兄便去追拿此人,却不料被她的毒蛊所伤,世尊这才亲自出马!”
“嗯?你怎么知道?”三水大惊。
“嘿嘿,我还知道那人是什么大荒妖女!”秦祺显得有些得意。
“啊?你,你一路跟踪我们?”
“好了,我的正事还没说完,还有没有规矩了!”应龙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
“世尊是否因为三水兄和几位兄弟的毒伤未愈不便参加七族会盟,所以要我代表龙族参加?”秦祺躬身笑道。
应龙闻言一愣,但旋即便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你要比这几个聪明太多了!”
三水等人闻言后也是大笑着说道:“哈哈,世尊,他是人类,我们是龙身,人类本就个个是人精,否则也不会出现心术师这等大逆不道的存在啊!”
秦祺闻言也是哭笑不得。
而应龙继续开口问道:“如何?”
“秦祺愿意!”
“好!”
……
……
通往青帝城必经的一条小路之上。
“秦祺兄弟,你是不是喜欢这妖女?”三水凑到秦祺耳旁不怀好意地问道。
“哪有,她比我大!”秦祺脸一红,将头转向一旁。
“哦?比你大?哪里比你大呢?”此时另一名青年也凑了上来,伸手摸着秦祺的胸低声调笑道。
“哈哈哈!”顿时,几人哄堂大笑。
“看来你们几个对那消元散的滋味仍是意犹未尽啊!”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娇嗔之声传来。
几人闻言后顿时面色大变,赶忙散开各自赶路,再不敢跟秦祺多说半句。
而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那红衫女子,只见其身骑一头纯白色的独角麋鹿,红色纱裙在微风中频频舞动,隐约露出片片雪白肌肤,其所经之处,香风四散,令人心旷神怡,心神不宁。
只见红衫女子一个闪身,掠至秦祺身旁,也不说话,只是陪着秦祺默默前行。
相对于女子的波澜不惊,秦祺倒显得局促难安,双手也不知如何安放,引得身后三水等人掩嘴偷笑不已。
“你叫秦祺?”女子终于开口问道,但目光却不看秦祺一眼。
“嗯!”
“我叫柳依依!”
“嗯!”
“他们却叫我大荒妖女?”
“嗯!”
“你是白痴么?”柳依依转头望着秦祺说道。
“嗯!呃,不,不!”秦祺顿时变得语无伦次。
而此时却只见柳依依美目一弯,几乎要贴到秦祺身上,口中吐气如兰:“好弟弟,我决定跟定你了!你要保护姐姐哦!”
第二十二章 大荒妖女
秦祺闻言之后更是满脸通红,吓得失魂落魄向前方拼命跑去,惹得身后传来阵阵肆意的笑。
一路之上,几人嬉笑怒骂,倒也相处得极为快活,但三水等人却始终不敢靠近柳依依,毕竟大荒妖女,用毒无形,加上人们口口相传,使得柳依依的毒名享誉大荒内外。
而秦祺虽然也不时与三水等人说笑,但更多的时候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在三水等人没心没肺地视而不见,依旧对秦祺热情如火。
至于应龙,则先行一步赶到青帝城安排相关事宜。
接连走了四五日,眼前的小路豁然开朗,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更有不少武修者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而他们的目标同样是青帝城,他们关心的并不是七族会盟本身,而是在七族会盟上各族青年强者的切磋比试。
对于武修而言,能够观摩高层次的战斗,对自己以后的修炼有着不可言语的好处。
所以每一届的七族会盟,都会吸引大量各族修炼者的目光。
“秦祺兄弟,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这样的状态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三水与秦祺并肩而行。
“呵呵,有劳三水兄惦记了,放心便是!”秦祺这样说着,心中却更加担忧。
自己对这七族会盟知之甚少,父亲在世时,曾严令自己远离这些杂事,甚至自己都极少被允许出府,所以这才导致许多人根本不知到秦阳子还有一个儿子。
但也正因如此,在父亲出事后,自己少了很多麻烦,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
而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参加这七族会盟真的合适么?更重要的是自己代表着龙族,自己失败事小,龙族的脸面却是大。
难道世尊真的不担心么?另外以龙族之强大,为何只派了仅仅四五名青年强者,秦祺不相信龙族内没有更强大的年轻一代。
这所有的疑问萦绕在秦祺心头挥之不去,谨小慎微的他看起来也更加显得忧心忡忡。
“秦祺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恕我不能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没必要卷入到这场争斗中来,我相信世尊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没告诉你!”三水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庄重,这更使得秦祺心中不安。
但仅仅片刻之后,秦祺便已猜到一二,定是龙族内出了些事情,毕竟龙帝已失踪百年,群龙无首,看起来一团和气的龙族想必定然也不太平。
想到此处,秦祺倒也豁然开朗,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更不是自己能够参与进去的。
而现在,龙族距离自己还很远,但白家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青帝城,我秦祺回来了!”秦祺突然仰天大吼一声,将三水等人吓得险些摔倒,倒是柳依依身在白鹿背上笑颜如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美艳依旧。
……
……
又走了两日,青帝城那青色巨大而雄伟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大路之上已是变得熙熙攘攘,若是没有城墙阻隔的话,竟有些让人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秦祺望着那熟悉的城墙,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秦祺兄弟,到你的地盘了,还不赶紧进城!”三水笑道。
“我的地盘,呵呵,是啊,到了我的地盘!我们,进城!”秦祺一步跨出,率先向城门走去。
“大,大荒妖女?!”此时,几名武修者望着柳依依惊骇地说道,脚下更是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几乎同时,周围所有的武修者纷纷后退,生怕这位美艳绝伦的妖女无形之中散出毒蛊。
“哼,果真是你这妖女!”此时只听一声厉喝,六名中年大汉身形一闪,挡在了柳依依跟前,手中钢刀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怎么?你们六个活腻了?”柳依依面不改色,面眸含笑。
“柳依依,你杀了我两位兄弟,以为我幽州八鹰就是那么好欺辱的么?”为首那名大汉怒声叱道。
“哦?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杀的了?再说我杀人那么多,哪里记得什么幽州八鹰还是八鸟的!”柳依依瞥了大汉一眼,不屑地说道。
“哼!大荒内能将这毒蛊用到那种地步的也只有你一个,而他们正是中了你的残神毒瘴而死!”那大汉更加怒不可遏。
“大哥,跟她还需废话么?我们一起上,先将她捉了,待咱兄弟几个依次享受过之后再杀了他为老七、老八报仇!”另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yin笑着说道。
“哈哈哈!老三说得极是!”几名大汉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望向柳依依的目光中也瞬间充满了yin邪之意。
而片刻之间,周围已是聚集了不下数百名武修,本着看热闹的心理,幸灾乐祸地望着柳依依,虽然忌惮其毒,但此时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浑然不惧。
秦祺冷冷地望着这几名大汉,虽然不动声色,但不知何故,心中已是动了杀机。
三水等人的脸色也微微一沉,虽然对这大荒妖女并无好感,但多日的相处,潜移默化间倒也将其视作了自己人,更何况,似乎秦祺比较喜欢这个妖女。
“咯咯咯,看来你们几个果然活腻了,只是今日本姑娘不愿杀人,识相的就滚吧!”柳依依心中顿时将应龙骂了千百遍,若非他打伤自己,一月内不能妄动真元的话,现在这六人早已化作一滩毒水了,哪里还用跟他们废话连篇。
听柳依依此言,六人更是变得肆无忌惮,甚至为首那大汉已向其走了过去,脸上阴笑满布,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怎么?大荒妖女也有不想杀人的时候么?是不是来了月事身体不方便呢?哈哈哈!”那大汉满嘴污言秽语,惹得众人心痒难忍,哄笑连连。
而此时,柳依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细弱润脂的脸庞现出一丝冷意,一双芊芊玉手已是将随身毒囊取出。
而就在此时,为首那大汉一个眼色,六人心有灵犀同时暴起而上,欲抢先一步将柳依依制服。
此时的柳依依终究没有真元之力的维系,就连动作都变得异常迟缓,就在手中毒囊将要取出之时,一名大汉的钢刀已是率先而至。
“先剁了你的手!”那大汉大吼一声,钢刀随即斩落。
锵——
陡然,一道金芒凌空划过,正打在那钢刀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大汉手中一麻,钢刀呛啷落地。
“你他娘的是谁?!幽州八鹰的闲事你也敢管?!”那大汉转身望去,只见是一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当即破口大骂。
而就在此时,另外五人生生顿住身形,一脸杀气地紧紧盯着秦祺。
周围众人似乎也是一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
“现在你们还有滚的机会!”秦祺冷冷说道,而后缓缓走向柳依依,亲手牵着白鹿继续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今日便先杀了你,然后再搞那娘们!”那大汉迅速捡起地上钢刀劈头盖脸便向秦祺劈去。
秦祺脸上冷笑连连,目中杀机迸现,右指平伸指向那大汉。
顿时,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大汉竟瞬间瘫软在地,转眼之间便已没了生机。
“我日!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死了?”
“不,不知道啊,没看见他出手,怎么会这样?!”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望向秦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惧意。
而那另外五名大汉见状更是惊骇莫名,自己甚至没有感应到任何真元的气息。
就那么随手一指,老五也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你,你到底是何人?”为首大汉咬牙切齿地说道,但却迟迟不敢上前。
秦祺置若罔闻,仍旧向前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是牵着白鹿的手抓得更紧了。
“兄弟,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仇,我们来日定会报的!”为首那大汉明知不敌,但嘴上却也不肯服软,冲着秦祺放下一句狠话后便示意众人快快离去。
但秦祺却似乎改变了主意,转过身轻轻说道:“等等!”
五人闻言后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向秦祺望去。
“怎,怎么?”一名大汉战战兢兢地说道,脚步不断向后退去。
“你们五个今天都要死!”说罢之后,只见秦祺前额陡然闪出一道微微的金色光晕,而后右掌猛然推出。
紧接着令周围众人更加惊惧的一幕再度发生,只见五人双目顿时变得无神,而后竟是齐齐向后栽倒,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那么悄无生息地倒地而亡。
“他,他娘的,这,这是什么邪门武技!”
“这才是杀人于无形啊,好手段,好手段啊,今日倒是先开了眼!”
众人惊惧的同时,对于秦祺的来头也是揣测纷纷,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人一定是某族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之辈,或许夺冠的就是他了。
柳依依此时早已恢复了平静,对于秦祺丝毫不输于自己的果决和狠辣显得无动于衷,但其心中已是对这个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三水等人则是另一副表情,满脸的错愕之色,看向秦祺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陌生。
这还是这几日里自己见到的那个秦祺么?为何刚刚他的眼中会出现那样近乎疯狂的神色和如魔般的杀意。
对于如此,三水等人也不好当下追问,一切,还是等进城之后再说。
“站住!她不能进去!”当众人即将跨进城门的一霎那,数十名青衣武修围了上来,指着白鹿之上的柳依依厉声说道。
第二十三章 神护门
“为何她不能进?”秦祺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里有她的画像!”其中一名武修指着城门壁上的一排画像冷冷说道。
几人顺势望去,只见那墙壁之上竟是贴满了人的画像,而在画像上方,更是写着几个大字“七族会盟期间,为保不受歹人干扰,以下人等不得入内!”
三水见状不由苦笑一声,指着柳依依的画像说道:“柳姑娘,你还真是威名远播啊!”
柳依依似乎却并不以为然,美眸闪烁着望着自己的画像,脸上更显得娇艳无比,朱唇轻启自言自语道:“这作画之人竟将我画得那么丑,真是该杀!”
众人闻言后纷纷现出一丝苦笑,心道这柳依依倒还真没辱没了大荒妖女的名头。
只见三水凑到秦祺跟前低声说道:“兄弟,你看这……”
“他必须要进去!”秦祺不待三水说完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可这是青帝城,不是我们的地盘啊!”三水苦笑着说道。
“我相信三水兄会有办法的,总之她一定要进!”秦祺莞尔一笑,说道。
三水闻言后连连摇头,指着秦祺无奈地笑骂道:“你现在简直像个无赖、倔驴!”
秦祺笑而不语,三水执拗不过只得将几人凑到一起低声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记住万万不可动粗!”
几名龙族青年连连称是,而就在此时,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嚎,几人连忙回头望去,顿时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只见为首那名青衣武修口鼻之内鲜血横流,一边的脸庞已是肿得铁青,此时正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而其余数十名武修已是将那“凶手”团团围住,刀剑齐出蓄势待发。
“秦,秦祺!”一名龙族青年指着被围在当中那人惊呼道。
“他娘的!”三水口中恨恨地骂了一句,而后对几人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不敢耽搁一拥而上,掠至秦祺身旁。
“看来你不仅是倔驴,还是个疯子!”三水冲秦祺低声骂道。
“你们到底是谁?竟敢攻击我青帝城的人!”其中一名武修怒声喝道,
“呃,哈哈哈,这位兄弟我们是龙族,来这青帝城是参加会盟的!这完全是个误会嘛,哈哈哈!”三水见状,赶忙上前掏出自己的龙牌和七族会盟请帖。
那名武修见状小心翼翼地查验一番后,对三水等人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他和她,不行!”
“嘿嘿,这位兄弟,还请通融一下,这是点小意思,全当给兄弟们买个酒钱!”三水又从怀中掏出几枚金锭塞到那武修手中。
却不料那武修一摆手,不依不饶地说道:“他若想进,留下手脚!”
正在此时,只见秦祺迈步上前,对那武修冷冷说道:“是他出言不逊在前,我又何错之有?难道你们青帝城便是如此对待客人么?”
“呵呵,看来这里很热闹啊!”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声音自城内传来,众武修闻言后当即闪开一条道路,齐齐躬身拜道:“属下拜见大人!”
“呵呵,一帮没用的废物,区区几个毛贼都打发不了,青帝城的颜面真是被你们丢尽了!”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着白色劲衣的青年,年约二十出头,腰挎长刀,显得英姿勃发,但其双目却透着一股阴鹜。
而在其身后,则是数百名白衣武修,浩浩荡荡,神情肃穆,杀气腾腾。
“回禀大人,他们几个是龙族之人,此次参加会盟,但却有一人出手伤人!”一名青衣武修赶忙跑到那白衣青年的跟前恭敬地说道。
那白衣青年闻言后,剑眉一挑,看了三水等人一眼后便冷冷地盯着秦祺。
“龙族,呵呵,什么时候龙族混进了人类,难道龙族传宗接代出了什么问题么?”那白衣青年望着秦祺戏虐地说道。
“你,是谁?”三水等人的脸上已是寒若冰霜,对那白衣青年冷声问道。
饶是三水脾气再好,也无法容忍对方言语侮辱自己的种族,此时三水示意另外几名龙族青年,显然已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哼!这是我木族长老团麾下青木堂白俊堂主!”只见那名青衣武修抢先喝道。
“好,敢问白堂主代表的可是木族?”此时,罪魁祸首的秦祺却一改方才的狠辣,来到白俊面前淡然说道。
本来三水等人已准备一战,此时见秦祺上前,也只得强压怒火,心中却默默地将秦祺祖先一个不落地问候了一遍。
“呵呵,本堂主自然可以代表木族!”白俊冷笑道。
“既然代表木族,今日木族为主,我等为客,先不说你那手下言语轻佻,单单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妄下结论,这便是木族的待客之道么?”秦祺咄咄迫人,气势大盛。
白俊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指着三水等人,对秦祺笑道:“你错了,他们是客,你不是,刚刚我那手下说留下你的手脚,这话他倒是的确说错了!”
说到此处,白俊微微一顿,而后继续笑道:“应该是留下你的人头!”
说罢之后,只见白俊一个颜色,当即身后那数百名白衣武修当即迅速插上,再度将秦祺围在中央。
“杀你是为了告诉那些猫猫狗狗,我青帝城不是谁想来撒野就能来的!”白俊在后方冷声笑道。
“他娘的!龙族还没这么窝囊过!管他什么青帝城,今日将这些狗杂碎统统杀了!”三水大喝一声,但随即感觉到有些不妥,紧接着又补充道:“一切由世尊担着!”
几人随即大喝一声,手中兵刃齐出,青芒闪烁,杀机四射。
“哎哎,又有好戏看了,木族大战龙族!”
“真他娘不虚此行,城还没进去,接连两场大战!过瘾!”
短短一瞬间,周围已是聚集了无数准备观战的武修,将青帝城城门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真要战?”秦祺又问。并非秦祺惧怕开战,而是其不愿事先引起白家的注意。否则秦祺单以神识之力便可出其不意地将那白俊击杀当场。
“呵呵,你错了,并非本堂主要与你开战,而是本堂主要将你碎尸万段!给我杀!”白俊低喝一声。
“住手!”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大喝,随即远处传来阵阵甲胄铿锵碰撞之声。
随后便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正往城门的方向快速奔袭而来。
白俊闻言后眉头一皱,示意白衣武修暂时停止攻击,而后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却仍旧挂着不屑的笑意。
而原本已聚集在此准备观战的众人也是赶忙闪开一条道路,秦祺等人抬眼望去,只见数百名身着青色铠甲、手持长剑的武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这里快速挺进。
而为首之人则是一名身高足有八尺的威猛壮汉,身着白色亮甲,手中握着一对追风巨锤,远远望去好似天神降世一般势不可挡。
若是没有经历过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绝对不会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杀伐之气。
当这数百名青甲武士走到白俊跟前时,那巨锤大汉抬手一挥,原本勇往直前的众武士当即令行而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那么一瞬间便止住脚步,全体鸦雀无声。
单单这一动一静之间,便足以说明,这是一支有着严苛纪律的铁血之军。
秦祺望着这支队伍,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因为他对那大汉、那队伍无比熟悉。
“乖乖!这不是神护门的人么!?怎么连他们都惊动了!”
“嘿嘿,不仅如此,那白甲将军乃是神护门第一猛将秦获,看来这几个龙族小子真是在劫难逃了!”
“神护门是什么?”
“笨蛋,你连木族神护门都不知道?这可是隶属于木族九大天族使统辖、专门负责对外战斗的强悍武修,据说最不济的武修甲士也要在白境五重呢!”
“嗯,不错,看这支青甲武士,应该是属于九大天族使中的阳天使麾下队伍!”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这支战斗力超强的队伍到来,感到惊讶无比,同时也不禁对秦祺等人深表同情。
“呵呵,原来是秦获将军!不知将军有何指教呢?”白俊懒洋洋地对那巨锤大汉拱手笑道。
“哼!白俊,老子听说你截了几个人,特地带兄弟们过来看看!免得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臭鱼烂虾被打得屁滚尿流,给我木族丢人现眼!”巨锤大汉毫不留情面,瓮声瓮气地说道。
“呵呵,对付这些毛贼哪里需要将军出马,况且这城门事务本就由我青木堂负责,就不劳将军担忧了!”白俊冷笑一声,却也不敢对秦获有任何不敬。
“滚蛋!少跟老子在这里拐弯抹角,老子听不懂你的狗屁,老子也直说了吧,你截的这几个人是我神护门的客人,老子要带走!”秦获大手一挥,骂骂咧咧地对白俊吼道。
说罢之后,秦获就势拨开眼前几名白衣武修,抬腿便向城门走去。
“站住!”正在此时,只听白俊冷喝一声,紧接着只听呛啷一声,数百名白衣武修长刀在握,刀指秦获。
而几乎与此同时,那数百名白甲武士长剑也豁然出鞘,口中齐声高喝:“杀!”
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意瞬间笼罩在了那些白衣武修的上空,这是真正来自于死亡的怒吼,刀尖搏命、剑锋舔血,一生征战沙场的他们,心中早已变得冰冷,眼中充满着不死不休的杀意。
第二十四章 长老团
这是那些养尊处优的白衣武修永远无法想像的残酷经历,而他们此时正面对着这样一支早已习惯了杀戮的铁血队伍。
终于,这些白衣武修害怕了,他们的腿在颤抖,他们的心在颤抖,他们的刀也在颤抖。
而秦获则站在原地,没有转身看白俊一眼,他不屑于看,那样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自己的眼睛是用来杀人的!
“白俊,你确定要挡老子?”秦获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无比,似乎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要被其气息冻结。
白俊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在犹豫,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青木堂倾巢而出,也绝对不是这数百青甲武士的对手。
而秦获,好像在他的经历中还从没失败过。
“呵,呵呵,将军严重了,既然他们是神护门的客人,那将军自然可以带走,只是长老团那里在下却不好交代啊!”白俊仍有些不甘,试图以长老团来使秦获知难而退。
“哼!长老团那里,自然有阳天使大人去说明,干你鸟事!”秦获出言必骂,这让白俊不仅颜面扫地,而且还不敢发作。
“好吧,那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说罢之后,白俊冷哼一声,带着那数百名白衣武修转身离去。
“呸!长老团的狗奴才!”秦获口中低声骂道,而后冲周围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都是我青帝城的客人,还请自便!”
众人见状当即一哄而散,毕竟没有人愿意惹上这个霉头,更没有人愿意自找不快。
三水等人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脑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而秦祺却早已是双目湿润,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非其不想动,而是双腿早已颤抖不已,动弹不得。
“都收了吧!回去老子有赏!”秦获转身对身后那数百武士大声喝道,说罢之后便径直向秦祺走了过去。
没当秦获走近一步,秦祺便愈发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
而秦获的脸上则是一脸的严肃,步伐缓慢,但却无比坚定,二人相距不过十余丈,但秦获却走了许久。
终于,秦获到了秦祺跟前。
三水等人见状不明所以,赶忙欺身上前,以防秦获突然出手伤及秦祺。
秦祺抹去脸上的泪痕,对三水等人笑道:“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你,真的没死!”秦获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与方才的独断专横判若两人。
“我,没死!”秦祺强作镇定地笑道。
“我们都在找你!”秦获又说道。
“祺儿让几位世叔担心了!”秦祺再也无法抑制,哽咽地说道。
“这,这是什么情况?!世叔?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三水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暗自惊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获抬起大手,轻轻抹去秦祺眼角的泪笑着说道。
但那笑中,分明饱含着无限的苦涩和酸楚。
“走!随我回神护门,有几位族天使大人在,有我在,有神护门五万弟兄在,我看谁敢动你一下!”秦获说罢之后不由分说拉起秦祺的手便向城内走去。
“世叔,祺儿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今晚自会到神护门找你们!”秦祺有些为难地说道,而后看了看三水等人。
秦获见状大笑道:“好!那我们便在神护门等你!”
“另外,这玉髓你拿着,只要你在这青帝城内遇到危险,只需震碎此物,我们的弟兄就会赶到,我相信以你小子的神识之力震碎它不难吧!”秦获将一粒豌豆大小的玉珠递给秦祺笑道。
“呵呵,不难,不难!谢世叔!”秦祺接过玉髓,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暖意。
秦获疼爱地拍了拍秦祺的头而后大笑离去,那笑中尽带得意,满怀欣慰。
“秦祺,你,你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怎么会认识神护门的人?”三水等人立刻凑了上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秦祺笑而不语,转身望去,心中一凛,“柳姑娘呢?”
三水等人这才发现,柳依依早已不知所踪。
“没,没看到啊!”
……
……
青帝城,长老堂。
“哼,听说你今日被神护门的人打了个耳光!”白胜面带怒色,指着堂下跪着的白俊冷声问道。
白俊闻言,赶忙俯首答道:“没,没有,那秦获还不敢真的动手!”
“你这蠢货!若是动起手来倒好说了!就是因你懦弱,才叫神护门的人出尽了风头!我长老团的脸都被你这蠢货丢尽了!”白胜顿时怒不可遏,口中连连骂道。
“大长老稍安勿躁,长老团和神护门历来都是针锋相对,今日有此举倒也是不出所料,谁曾想到那个秦获竟亲自出骂马呢!”此时另一名青袍老者赶忙说道。
“二长老说得极是,本来就是几个捣乱的龙族小喽啰,谁知道那秦获竟突然出现!您也知道的,神护门的那些蛮夫的确麻烦些!”白俊见状赶忙补充道。
“哼!龙族的几个小喽啰?那是龙神带来的人,就连木神大人都要给那龙神几分面子,你们还敢截他的人?!现在木神让我去给龙神一个解释!今日真是丢了脸面又惹了麻烦!”白胜想到此处,脸上不禁怒意更盛。
白俊闻言后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因为他十分清楚白胜的行事作风,自己极有可能被当作替死鬼扔出去。
而木神也绝不会为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而得罪龙神,所以自己现在已是生死未卜。
白俊心中顿时懊悔万分,恨自己该事先问清楚那几个小子来历的。
但事已至此,白俊已是如同几上之肉,任人刀俎。
……
……
“哦?你竟是秦阳子之子?”应龙在听完秦祺讲述之后顿时大吃一惊。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秦阳子?难道就是那个号称大荒第一心术师的秦阳子大师?”三水更是惊骇无比。
秦祺仍旧只是点了点头。
“这便难怪了,小小年纪神识修为竟已到了寂静心六重,这除了天赋异禀外,更重要的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老师!也只有秦阳子能教出这样的天才!”应龙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对秦祺抱有的最后一个疑问至此得解。
“唉,兄弟,真难为你了,如此家门祸事,竟还要你重回青帝城!”三水拍了拍秦祺的肩膀安慰道。
无论是应龙,还是三水,都十分清楚,此时秦祺重回青帝城,不仅仅面对的是巨大的危险,更要直面心中的痛苦。
这对秦祺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即便是应龙,此时心中都有些不忍,甚至已经生了让秦祺离去的念头。
秦祺自然看得出应龙的犹豫不决,当即说道:“世尊,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独自离开,我要报仇便要先了解白家,了解白胜,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应龙似乎并没有想到秦祺会执意留下,因为留下就意味着危险,自己不可能寸步不离守在秦祺身边,而三水等人毒伤未愈,即便在其全盛状态下,相信也绝对无法抵挡白家派出的杀手。
秦祺似乎看出应龙心中的担忧,当即开口说道:“世尊放心,这里并不是只有白家,还有神护门!”
“难道神护门内就没有白家的内应么?”应龙反问道。
秦祺笑了笑,说道:“以前一定有,但我相信现在,已经没了!”
……
……
青帝城,神护门。
在夜幕的掩饰下,数十名黑衣武修从天而降,而后悄无声息地闪进一间漆黑无比的小屋内。
“办完了?”黑夜中,一道温婉柔和的女人声音慵懒地传来。
“回大人,办完了!”一名黑衣武修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答道。
“干净么?”女人再度问道。
“请大人放心!看到我们行踪的人都已不存在了!”黑衣武修答道。
“那还不走?留着吃夜宵么?”女人娇笑着说道。
“属下告退!”众黑衣武修闻言后依次对眼前的黑暗拜过,井然有序地消失在了小屋之内。
这时,天空阴云散尽,一道明亮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小屋之内。
就着这一缕月光,依稀可见一名面容清丽的绝色女子正懒懒地躺在藤椅之上,美眸微闭,却有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秦郎啊,那一夜我失去了你,你的儿子,我将用一生去保护!”女人低声沉吟,似乎是在与某人对话,又像是说给自己。
第二天一早,在神护门外那一面巨大的高墙之上,挂着五十六颗鲜血淋淋的人头,而每个人头的脸上都刺着两个血字:通敌。
……
……
青帝城,神木殿。
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正中,眉头紧皱,殿内则是一脸愤恨的白胜和几名长老。
“木神大人,神护门这一次简直是没将我们放在眼中,这是挑衅!是对您神威的挑衅!”白胜慷慨激昂地说道。
“是啊,木神大人,那些人都是我们长老团推荐过去的,他神护门凭什么说杀就杀,甚至连审问的基本过程都没有!通敌?现在大荒之内歌舞升平,我们的敌人是谁?明明就是冲我们来的!”众人随即附和着。
“都给我住嘴!”中年男子不厌其烦,当即沉声喝道。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再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那中年男子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歌舞升平?!好一个歌舞升平啊!”
第二十五章 心怀鬼胎
众人垂首不语,木神旋即缓缓起身,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天帝百草毒发,怕是已时日无多,而一旦天帝身陨,大荒必乱!”
“什,什么?天帝他?!”白胜无法相信以天帝的绝世修为竟会葬身于那区区毒草之中。
“哼,你懂个屁!天帝虽修为盖世,但其一生尝尽百草,这其中更是有无数剧毒烈草,若非其以自身强大的修为强行压制,那么早在数百年前便已身亡了!”木神冷哼一声说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区区一种、甚至十种、百种毒草自然对天帝无法构成伤害,但若是成千上万种毒草的毒性积累下来,这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木神的意思是,天帝一死,那几位大人会争夺这天帝之位么?”白胜似乎想到些什么。
“不错!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水族黑帝、雷族紫帝和土族黄帝一定会争,而金族白帝和火族赤帝也素来不合,难免不会趁此机会大举开战!而且,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冥帝!”木神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们便需要一支拥有强大战力的队伍来保护自己!”另一名长老低声沉吟道。
“哼!知道便好,现在还不是与神护门撕破脸皮的时候!”木神紧接着冷声说道。
众人闻言后虽然心中不忿,但却也无话可说,毕竟神护门的存在将是未来自己生存的根本。
“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保证七族会盟顺利开始,趁这个机会寻找自己的盟友!明日会有一名大人物到来,万万不可再出什么岔子了!”木神说到此处时,双目中闪烁着一丝炽热的光芒。
……
……
傍晚,神护门。
秦祺站在门外望着那巨大匾额上的三个字,神情显得复杂而忧郁。
不错,这是父亲的笔体,遒劲而深刻,雄浑而温婉,秦祺竟有些失神。
“神护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突然一道冰冷而饱含杀意的声音打破了秦祺的遐想。
秦祺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名甲士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将手中长剑一横,口中厉声喝道:“退下!”
“我是秦祺!”秦祺终于开口说道。
那名甲士先是一愣,而后竟突然单膝跪地,拱手对秦祺拜道:“恭迎公子回家!还望公子恕罪!”
没有半点惺惺作态,这只是出于心底的那份敬意。
“回家!是啊,我,回家了!”秦祺略显激动,赶忙将那甲士扶起。
“公子,几位天族使大人和门内三十六位将军已等了公子一夜!”那名甲士毕恭毕敬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心中顿时倍感歉意,对那甲士说道:“烦劳大哥带路!”
“公子请!”
即便父亲曾经在此处供职十余年,秦祺却从未来过这里,但当秦祺踏进这里第一步时,便感到了无比亲切。
无关环境,只关乎于人。
神护门偌大的院内,十步一甲士,均是刀剑出鞘、盔明甲亮。对于这些甲士来说,进了神护门便等于一步进了鬼门关,但同时带来的也是无上的荣耀。
没有人胆敢对神护门的人指手画脚,即便是木神,对神护门也是礼敬三分,因为一旦战事发生,这些人将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整个木族,虽死而无憾。
一直以来,神护门只效忠于青帝和九大天族使,肩负对外战斗和防御任务,而自神护门建立以来也只发生过两次对内战斗。
第一次是青帝失踪后,神护门在九大天族使的带领下横跨木、金、水三族,奔袭十万里,只为了追杀一名叛逃的长老和三百名木族武修;
第二次便是钧天使秦阳子遭到灭门惨祸之后,除了那最为神秘且踪迹难寻的幽天使外,盛怒之下的七名天族使率神护门五千甲士险些将长老团的三万武修屠戮殆尽,而正因如此,神护门与长老团才势同水火。
当然,秦祺并不知道这些。
此时的秦祺走在神护门的石阶之上,每经过一名甲士,那名甲士便会单膝跪地拱手礼拜,同时口中高声怒吼:“恭迎公子回家!”
连说话的语调和时机都毫厘不差,看似有意为之,但这却是这些甲士的真情流露。
因为这些人,正是当初秦阳子的直属甲士,当秦阳子出事后,便被划拨到了阳天使玉霏雨麾下。
百米长的石阶,秦祺走了许久,因为每一名跪倒在自己身旁的甲士,秦祺都会亲自将其扶起。
石阶的尽头,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大殿,殿门敞开,殿内两旁三十六名神护门将军正襟危坐,其中一人正是秦获。
秦祺就在门外,但他们却没有看秦祺一眼,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大殿上座则是一名身着青色罗衫的绝色美妇,发髻轻绾,黛眉粉饰,此时正略显慵懒地半靠在藤椅之上,一双美目中闪烁着热切的期盼之色。此人正是阳天使玉霏雨,也是九大天族使中唯一的一名女人。
玉霏雨两侧则是两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均是身着黑色劲衣,胸前各有一“天”字纹饰,远远望去有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气势。
此二人分别是变天使曲游和苍天使莫安。
秦祺站在殿外环视众人,自己本不想落泪,但此时此刻,泪水却再度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小兔崽子还不滚进来,等了你一夜,难道还要老娘接你不成!”正在此时,殿内玉霏雨不耐烦地骂道。
但秦祺却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句小兔崽子,还是自称是自己的老娘,这一切都没变。
秦祺一步踏进,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雨姨、曲叔、莫叔和众位世叔,祺儿来了!”秦祺低着头哽咽道。
然而殿内却仍是一片肃静,众人甚至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只有玉霏雨满脸笑意地望着秦祺。
秦祺知道,他们在等着自己说那句话,而那也正是自己这一生的目的。
终于,秦祺缓缓开口说道:“祺儿,必灭白家!”
“唉,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白胜便能够动得了你父亲么?”此时,玉霏雨左侧的莫安长叹一声说道。
“我知道白家只是小角色罢了,但祺儿却不知道这幕后之人,还望莫叔明示!”秦祺垂首说道。
“傻小子,若是我们知道的话,还用等你报仇么?”一旁的曲游无奈地说道。
“听说,你入了龙族?”玉霏雨突然开口问道。
秦祺闻言顿时一愣,自进入青帝城后并未向任何人说起过此事,雨姨又从何得知,而现在看来,这大殿之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知道了。
“呵呵,不论是谁,只要进了青帝城,便处在神护门的监察之下,你这个秘密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入了便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龙族的身份对于现在的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白胜那老贼想要动你也得掂量掂量!”玉霏雨莞尔一笑,对秦祺说道。
“只是,雨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攀上了龙族这棵大树的?”
秦祺闻言,现出一丝苦笑……
……
距离七族会盟仅剩两日,七族青年在本族强者的带领下具已到齐,整座青帝城已是人满为患,大小街道之上来自各族的武修随处可见,倒是青帝城的寻常百姓大多闭门不出,极少见到。
青帝城俨然变成一个武修的世界。
本来这七族会盟理应是天帝主持,七族之帝亲自参加,但自龙帝和青帝失踪后,龙、木两族便由龙神和木神参加,到最后因天帝毒发,索性便连各族之帝都极少出现了。
但今日不同,据说金族白帝将莅临青帝城,这使得所有人都大感意外,木神句芒和木族圣女姑射仙子更是早早来到城外迎接白帝的到来。
而龙神应龙、水神玄冥、火神祝融、雷神华胥、土神后土等各族强者纷纷随行而至。
不管立场如何,毕竟天帝尚在,礼数还是不能丢的。
而值得推敲的是,从这几位族神各自的神情、态度以及动作来看,似乎各自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例如祝融的表情最漫不经心,因为金、火两族素来不合,所以祝融自然不会对白帝的到来表现出任何兴趣。
土神后土、雷神华胥和水神玄冥,三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交流,但却对木神句芒和龙神应龙异常热情。
因为他们清楚,天帝一旦驾崩,那么三族之帝定会争夺天帝之位,而此时正是各自拉拢木族和龙族这两位盟友的好机会。
而应龙和句芒表面上虽有说有笑,但谁都知道,自从青帝城截了龙族的人后,二人之间便已生罅隙。
倒并非应龙心胸狭窄,而是因为直到现在句芒都没有给出一个令应龙满意的答复。
事关龙族荣辱,应龙自然心中不满,但却也不好继续纠缠此事。
毕竟七族会盟还是最重要的,同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届的会盟或许将是最后一次了,而自此之后,大荒也将因这次会盟而变得不同。
所以,能否在这次会盟上展现自己族中年轻一代的实力,将是震慑对方和拉拢盟友最直接的方式。
也便是说,在这一届的会盟中,必将会发生异常残酷而激烈的战斗,甚至会有人因此而死,而七族,似乎均是胸有成竹。
突然,远处天空出现一片浓浓的白雾,白雾之内隐约传来阵阵凶兽嘶鸣之声,使得周围方圆百里内的飞禽走兽惊散而逃。
“白帝到了!”站在最前方的一名身着青色纱裙,宛若天仙般的绝色女子望着那团白雾,微微笑道。
第二十六章 差距
那团白雾虽远在天际,似有微风吹拂,袅袅而行,但仅仅转瞬之间便已飘至众人所在的上空,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突兀地一瞬千里到了众人头顶之上。
“哈哈哈,看来本帝是最后一个啊!”白雾之中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众人闻言后赶忙躬身垂首,毕恭毕敬地向那白雾齐声拜道:“恭迎白帝陛下!”
众人刚刚说罢,便只见那白雾缓缓散去,一名年过四十的男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其双足踏空而立,身着白色冕服、头戴金色冕冠,腰间一条白玉束带,剑眉星目,眉宇间英姿勃发,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王者之气。
在其身旁则是一头浑身雪白的飞马,背生双翅、头顶独角,静静地站在男子的身旁一动不动。
此人便是当今金族之帝,白招矩。
“呵呵,姑射,想来我们已有数十年不曾见面了啊,此番前来青帝城时,西王母千叮万嘱托本帝向你问好!”白帝说着,身形缓缓下降,而后走到姑射仙子面前笑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微微一笑,回道:“妹妹也对姐姐日夜思念,只是苦于族中事务繁杂,实在脱不开身,还望白帝和姐姐谅解才是,待日后有了空闲,妹妹定亲自拜访西王母姐姐!”
“哈哈哈,仙子所言极是,眼下灵兄不知所踪,想来大小事务均要由仙子决断,这些我们自然是知道的,金、木两族历来交好,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无需客套!”说罢之后,白帝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句芒,而后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说呢木神?”
句芒闻言后当即微微一躬身,而后回道:“陛下所言极是,日后若有需要,少不得要麻烦陛下的!”
白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向水神等人笑道:“本以为这次会盟我们几个老家伙会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但现在看来,只有我一个闲人啊,哈哈哈!”
水神等人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连连赔笑,只有祝融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寒暄一阵后,白帝才在姑射仙子的陪同下进入城内。
而秦祺也终于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因蛊雕而结怨的,刑天。
当秦祺见到刑天时,刑天正将脚“温柔”地放在几个泼皮无赖的脸上。
从围观之人的口中得知,刑天因长相太过于俊美,导致这几个泼皮无赖误将其认作了“美女”,更是不知死活地上前对刑天进行肉体上的“接触”。
刑天起先无动于衷,直到这几个泼皮无赖发现自己调戏的竟是个男人时,当即转身就走,刑天这才出手将几人瞬间打倒在地,更是将这几人四肢的筋脉挑断。
而令秦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刑天还顺道将几人身上所有的钱财洗劫一空。
按照刑天后来的解释是:小爷我的身价很贵!
当秦祺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时,刑天却发现了他,而后可想而知……
刑天默默地跟在秦祺后面足有多半天,最后秦祺终于按捺不住,说道:“你究竟要怎样?”
“跟我比试!”刑天面无表情地答道。
“要我跟你比可以,七族会盟上见,若是你能参加……”
“一言为定!”而后,刑天转而离去。
秦祺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自己根本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要参加七族会盟。
但事已至此,秦祺已是别无选择。
而秦祺现在最担心的并非此事,而是柳依依,尽管动用神护门的力量,仍是没有柳依依的半点线索,这让秦祺心中感到一丝不安,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却真实存在。
翌日,这是七族会盟正式开始的第一天,青帝城内早已被开辟出一块巨大的比武场,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比武场完全公开,任何人都可以观看比武,但前提是你能看得见的话。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观战的武修已是略显无力,而住在比武场附近的百姓见有利可图,索性纷纷将自家屋顶贡献出来供观战的武修落脚,当然这个贡献是有报酬的。
而原本例行的七族议事环节也在七族的默认下取消,所以这一届的七族会盟便只剩了“比武”。
比武共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常规的武修比试,第二部分则是七族心术师的比试,当然这有个前提,那便是参赛之人不过三十岁,且每族只能派出一名参赛者。
比武场高达数丈的高台之上,白帝与姑射仙子同座首位,木神等其他五族神尊分列两侧,而七族参赛者则与本族之人分列比武场两侧,至于观赛之人统统在距离比武场三丈开外并有全副武装的神户门甲士负责守卫。
尽管如此,在这比武场方圆百丈之内,已是再无立锥之地,毕竟武修之人虽比不得心术师目光清明眼望十里,但这样的距离倒也能看得个大概。
第一部分的比武共分两场,第一场是由主方,也便是木神主持,规则自定,方式不限。也便是说这第一场是没有规则的,胜负成败完全由木神裁定。
哪怕木神毫无理由地指着某一人说:这便是第一场的冠军!所有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规则如此,当然也没有人胆敢真的这么做。
而更重要的是,主持人在赛前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本次比赛的半点内容,否则将被罢免主持权利,且终生不得再担任比赛主持。
所以此次句芒所出题目,就连圣女姑射仙子都一无所知。
而这条没有规则的规则是当年天帝亲自定下,而这看似没有规则,甚至毫无道理的规则也是对参赛者实力的最大考验。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随机应变、伺机而动就是获胜的保障。
至于第二场,规则变得更简单,也更粗暴,那便是七名参赛者混战,最终还站在场上的人便是最后的胜者。
未免被白家之人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祺在玉霏雨的强迫下不得不做了一番修饰。
在忍受了将近三个时辰的痛苦折磨后,秦祺终于“焕然一新”,原本披散的长发,已被玉霏雨整整齐齐地束在头顶,而后头戴高冠,使得尚未到加冠之年的秦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咯咯咯,你这小兔崽子,倒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样!”玉霏雨望着秦祺娇笑道。
秦祺哭笑不得,他可不相信自己这幅打扮会躲过百家的视线。
果然,当秦祺一上场时便引起了全场轰动。
“嘿!你看,那小子是谁?是赛前来表演的吗?”
“嗯,不过以前倒没听说过这赛前还有这项目啊!”
三水则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一本正经地对秦祺说道:“嗯,秦祺兄弟,你这一身能跟白帝陛下那身冕袍媲美!好,好,好啊!”
另外几名龙族青年闻言后捧腹大笑,秦祺心中顿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毫无疑问的是,白胜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曾经的秦家叛逆。
但白胜却不动声色,只是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秦祺不禁向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望去,心中期盼着那个人会出现在那里,但最终一无所获,倒是看到了对面帝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刑天那美若天仙却又像木头般的脸。
“想不到他竟能代表土族参加!”秦祺望着刑天身侧那张巨大的黄土锦旗,心中暗自惊讶。
而就在土族队伍的右侧,则是水族参赛队伍,相较于土族寥寥数人的数量相比,水族显得声势颇为浩大,足足达两百余人,列为三队整整齐齐地站在一名美貌女子的身后。
此女子年约二十,乌黑的秀发绾成一束灵蛇髻,发间配以羊脂玉钗,面若桃花、肤似凝脂,黑裙白纱将其身体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给人一种轻尘脱俗的悠然之气。
“嘿嘿,她叫水墨,是水族年轻一代中的绝顶天才,兄弟我最怵和女人动手,否则也不会中了那妖……刘姑娘的毒蛊了,不过幸好有你在!”三水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道。
“哈哈哈!三水兄别来无恙啊!”正在此时只见一名身着紫色劲衣短衫的魁梧青年走到三水跟前笑道。
“呼延兄弟?哈哈,算来你我倒是有一年未见了,看来你这天阳风雷决又是精进不少啊!”三水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青境三重而已,不足挂齿!”那青年朗声笑道,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青境三重?你还是人么?上次见面你还是青境一重!”三水惊讶道。
秦祺闻言后心中也是一惊,同时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输得太狼狈,毕竟自己区区白境五重,这家伙居然已到了青境三重,这样巨大的差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
“哈哈哈,这与三水兄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龙族已是连续五届会盟第一,到时还望三水兄手下留情才是啊!”
“嘿嘿,呼延兄弟错了,这次代表龙族出战的并非是我,而是他!”三水伸手一指身旁的秦祺,狡黠地笑道。
“哦?没见过这位兄弟啊!”青年望了望秦祺,却是一脸的错愕。
“他叫秦祺,是兄弟我新收的小弟,平日里负责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最近几日闲得无聊,便让他来这里长点见识!嘿嘿!”三水丝毫不理会秦祺那双杀人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向青年介绍道。
“杂,杂役?龙族疯了吧!竟让一名杂役来参加七族会盟的比赛?”青年闻言后失声惊道。
“嗯,没错没错,就是杂役,就是杂役!你也知道,连续五届第一,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来,哈哈哈!”三水得意地大笑道。
第二十七章 木卫
那青年闻言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心中将三水和龙族上下骂了个遍。
“咳咳,秦,秦祺兄弟,我叫呼延幻心,代表雷族参加会盟比武,到时还望多多指教啊!”青年拱手对秦祺干笑道。
“呼延兄,莫要上了这三水的当,你道是这七族会盟谁都能参加得了么?我看这位秦祺兄弟倒绝非寻常之辈,不知兄弟之前在何族呢?”这时,一名有着火红色长发的青年走到秦祺面前笑道。
秦祺闻言心中一惊,自己并没有释放出任何气息,按理说寻常强者根本不可能从外观辨别自己的族属,但这红发青年竟是一眼看出自己本非龙族,单是这份能力秦祺便不敢小觑。
“他娘的三水,你又骗我!还是炽离是好人!”呼延幻心笑骂道。
三水却一拳砸到那红发青年的肩头,口中骂道:“炽离你这厮就不能给我们留点秘密么?”
那名叫做炽离的青年则莞尔一笑,转而对秦祺一拱手:“在下火族炽离,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秦祺兄弟不要怪罪才是!”
秦祺刚想说话,只见三水朗声笑道:“哈哈哈,秦祺兄弟,这两个混蛋都是我的多年挚交,到时你们三个也可相互帮衬些!”
秦祺点了点头,向二人一一拱手行礼。
又是寒暄一阵后,二人方才离去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秦祺望着二人的背影问道:“他们,可信么?”
三水笑道:“至少比另外几个可信!”
就在此时,三水身旁的一名龙族青年凑到秦祺跟前笑道:“嘿嘿,其实三水哥最相信的人还是……”
“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不待那青年说完,三水故作凶狠地威胁道。
那名青年见状当即不敢再说,不过却又补充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三水哥以前叫三顺,就是为了那个人才改……哎呦!三水哥饶命……”
“他们两个的修为都是青境三重,帝枢青境二重,刑天青境一重,水墨青境四重,还有那个木族的句遥,也是青境四重,不要与他们拼真元,要用你的神识之力!毕竟他们还不知道你心术师的身份!”片刻之后,三水对秦祺嘱咐道。
“帝枢和刑天已经知道了!”
三水闻言一愣,而后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么重要的底牌你竟一下子露给了两个!真不知道你是天才还是白痴!”
秦祺苦笑一声,却没有解释。
“算了算了,即便如此,他们的神识之力也难以与你相提并论,只要偷袭就可以了,反正这对你们心术师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三水一摆手说道。
“唉,只怕他们不会给我蓄势的时间啊,而且恐怕第二场比武时我便会是众矢之的!”秦祺心中叹道。
正在此时,只见高台之上的句芒起身躬身对白帝和姑射仙子说道:“启禀陛下、圣女,不知是否可以开始?”
“哈哈哈!句芒,这是你的地盘,又是主持,自然是你做主了!”白帝大笑道。
“呵呵,白帝所言极是,木神尽可做主!”姑射仙子也是莞尔笑道。
“哼!马屁精!”一旁的祝融见状不由得低声骂道。
句芒而后对姑射仙子躬身说道:“属下敢请圣女大人将木卫取出!”
此言一出,不仅是姑射仙子,就连白帝与各族神尊都面色一变。
“这句芒定是疯了!”水神玄冥小声嘀咕道。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言语中对句芒也是多有责怪。
“你,你确定要用木卫么?此时事关重大,还希望木神三思!”姑射仙子显然有些不情愿。
“是啊,木神,参加会盟的都是各族中翘楚之辈,这木卫毕竟太过于凶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木族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啊!”白帝也在一旁劝诫道。
“呵呵,陛下、圣女大人放心便是,我会将木卫的神力压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一旦出现危险,可瞬间将他们移出!”句芒说道此处一顿,而后继续说道:“而且,犬子句遥也会在其中,若无十分把握的话我又怎能独子以身犯险呢!”
“句芒,我希望你知道,若有任何差池,你断送的将是七族的希望,也你自己的命运!而且你难逃徇私舞弊之嫌!”一旁土神后土当即起身指着句芒说道。
“哼!该怎么做,本尊自有分寸,这里是木族,况且还有白帝陛下与本族圣女大人在此,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既是比赛便难免会有所损伤,你若是怕,尽可带着你的希望离开!至于徇私舞弊,哼!上一次在黄帝城主持会盟时,你敢说土族没有私心么?!”句芒猛然转身毫不客气地回道。
后土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正欲发作却只听白帝说道:“好了,土神稍安勿躁,既然此次主持是木神,那么我们便不好再干涉,我想他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至于徇私舞弊之说,我只想说机会对于七族来说都是均等的!”
后土虽然不服,但终究对方贵为白帝,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冷哼一声愤而入座。
紧接着只见姑射仙子玉掌微伸,瞬间掌心中便出现一个青绿色的小塔,共分九层,却高不过寸余,通体散发着柔和的青色光晕。
姑射仙子再度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么这木卫便拿去吧,不过要切记不得登上这第九层!”
句芒点头称是,而后伸出双掌小心翼翼地接过青塔,神色显得异常庄重。
而后只见句芒缓缓走至高台边缘,目视下方众人,而后双掌轻轻一推,只见那青塔陡然青芒大盛,向比武场中央迅速飞去。
众人只觉眼前青芒一闪,而后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巨大青色古塔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此塔为楼阁构造,共为九层,塔身六面,其上砖瓦斑驳,青苔满布,显得破败不堪。
“这,这是什么东西?”秦祺望着这座破塔一脸的疑惑。
三水也是一脸的迷茫,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至于其他人同样是面面相觑,因为从这座塔上感应不到任何异样的气息,分明就是普通不过的一座快要塌了的石塔。
而围观众人中即便有木族武修,对此塔的来历显然也是一无所知。
但所有人又都知道,这塔绝不寻常,因为堂堂木神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一座这样的破塔。
就在众人茫然不知所措时,句芒开口缓缓说道:“此塔名为木卫!”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虽然不认识此塔,但是几乎大荒所有武修都知道,当年天帝七分天下,以绝世神通打造了七件神器并分别赠予金、木、水、火、土、雷、龙七族,而木族神器的名字便是“木卫”
至于这“木卫”是何物,这便不是常人能够知道的了,毕竟一族神器分别由本族圣女保管,绝非想见便能见到的。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能够亲眼见识到木族神器,对于这些武修来说已是无上的荣耀。
“啧啧,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东西!”呼延幻心摸着自己的头发感叹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流露出隐隐的兴奋,只有水墨侍弄着自己的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次比赛便在这木卫之内,你们所要做的,便是进入木卫之内,登上最高层且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便是胜者!”句芒的话很简短,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危险。
众所周知,七族神器都是蕴含着本族最为强大的属性力量,天帝将其称为“神力”,而木卫之内便包含着世间最为精纯也最为强大的木属神力,在木卫之内,每高一层,其蕴含的神力便更为强大一分。
而神力之威远非常人能够承受,不仅考验真元修为,同时对身体经脉强度、心理也是极大的挑战。
因为除却龙、雷二族外,其他五族真元属性相生相克,在这精纯的木属神力面前也是各有优劣。例如,木克土,那么拥有土属性真元的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便会被死死压制;而木又生火,所以拥有火属真元的人在这里修为之力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放大,甚至会助其增长真元之力。
正因如此,方才土神后土才会愤而不平,因为这几乎等于宣布了土族在这第一场的比赛中彻底失败。
“在进去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五层以上绝不可擅入,否则便是青帝陛下在此也救不了你们!若有任何意外,你们可将手中的玉牌捏碎,我自会出手将你们送出!”句芒再度嘱咐道,说完之后目光环视众人,纵声说道:“现在,开始吧!”
“秦祺兄弟,这东西太过凶险,你的修为本就不足,万万不可硬撑!”三水等人有些担心地说道。
秦祺点了点头,而后向木卫缓缓走去。
而其他五人也陆续进入,但刑天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不快,依旧是冷若冰霜,只是其隐隐散发出的气息却更为森寒。
“三水哥,你说秦祺能坚持多久?”一名龙族青年问道。
三水想了想后,无奈地叹道:“我觉得一个时辰总是可以的吧!”
待得众人进入之后,只见一名身形瘦削的长发青年方才缓缓进入,而其脸上更是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哼,句芒这算是假公济私吧!谁都知道木属神力会对木属真元有着强大的净化和增强作用,这里受益最大的便是那句遥了!”三水冷哼一声,望着那青年的背影恨恨地说道。
而当所有人都进入之后,石塔那巨大的石门便轰然关闭,同时第一层斗拱之上也亮起了一道青芒。
当秦祺刚一踏入木卫之内时,只觉自己似乎坠入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同时四面八方充斥着一道极强的压力,仿佛要将自己压扁,甚至体内血液的流动都变得异常缓慢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赌局
借着塔内昏暗的烛火,众人都各自寻了一个角落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初入塔内,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
秦祺见状也走到一个角落里默默调息,周围传来的巨大压力使其连走路都变得异常艰难,短短几步,已是衣衫尽湿。
“你叫秦祺?”正在此时,秦祺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瘦削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颧骨深深凹陷,面色更是一片蜡黄,看上去像是一个缺乏营养的病人,但对方却好像丝毫不受周围压力的影响。
“不错,你是?”秦祺艰难地开口问道。
“呵呵!”那青年冷笑一声,而后竟转身离去。
秦祺虽感到莫名其妙,但在周围这巨大压力的影响下也来不及多想,当即运起龙元之力缓缓调息,以期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但在秦祺的心头却没来由地涌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回忆。
七名参赛者进入塔内之后,比武场外的人们却突然变得无聊起来,虽然“木卫”乃木族神器,但眼巴巴地望着这么一座塔总是枯燥乏味的,于是便有些财力雄厚的宗门籍此机会纷纷开设赌局。
共分两局,第一局赌谁最后一个出来,木族句遥和水族水墨因修为更胜一筹,而句遥更是拥有着与木卫相同的真元属性,所以支持者占了多数,而火族炽离因属性相生的优势位居第三。
第二局则赌谁第一个出来,毫无悬念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龙族秦祺将是第一个出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看样子秦祺的修为也处于垫底的级别;其次便是属性处于劣势的土族刑天。
而正当众人围在赌局周围激烈讨论之时,却只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顿觉幽韵撩人,紧接着一名身着红裙女子款步姗姗出现在众人面前,杏面桃腮、颜如渥丹,好似月宫仙子降临凡尘,绝色之貌不可迫视。
“一百金,我压龙族秦祺最后一个出来!”女子清喉娇啭,同时伸出芊芊玉手,将一张价值百金的银票轻轻放在一张简易的木桌之上。
“妖……妖女?”一名瘦小枯干的中年汉子攥着一把银票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名绝色佳人,口中怔怔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而后以女子为中心,以迅雷之速齐齐向周围散开。
“咯咯咯,看来本姑娘的威名还真如那三水傻蛋所言一般呢!”女子虽笑颜如花,但在众人看来却如同粉面骷髅般狰狞可怖,就连刚才那汉子也是为自己所言而颤抖不已。
毕竟,大荒妖女毒术绝伦,虽生得一副倾城之貌,但却是心如蛇蝎,稍有不慎自己便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你,很怕我么?”柳依依眼波婉转,更显妩媚动人。
男子闻言木讷地点了点头,而后似乎又觉不妥,于是又拼命地摇头。
“咯咯咯,今日本姑娘心情甚佳,所以你的脑袋暂且给你留着,这是我的银票,一会输了不要跑哦!”柳依依说罢之后袅袅婷婷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香风萦绕在众人鼻间久久不散。
“龙族秦祺?一百金!这不是白给么?!这妖女疯了吧!”众人显然对柳依依近乎愚蠢的举动感到不解。
而紧接着令所有人更为震骇的一幕发生了,短短的半个时辰内,比武场周围数百个赌局都出现了柳依依的曼妙身影,相同的赌注,相同的赌金,有人粗略估算,仅仅柳依依拿出的赌金便足以堪比一座中等城池一年的收入。
而这些钱财,在众人看来无异于打了水漂。
至于柳依依为何会有如此巨款,没有人知道,众人只知道日后在这个妖女的身上又多了一份神秘。
尽管如此,柳依依在大荒妖女的名头上,暂时又多了一个“胸大无脑”的“美誉”。
不过,柳依依却相信,自己必将是这场豪赌中的最后赢家,虽然毫无理由,但却坚信不移。
高台之上,与白帝和姑射仙子的谈笑风生相比起来,下首六位神尊却个个神情肃穆、不苟言笑,虽说各有罅隙,但六人更为紧张的还是身在“木卫”中的那些人。
比赛事小,胜负事大,胜负成败之间将决定本族是否有资格在将来的混乱中赢得更多人的支持。
因为七族虽势力庞大,但与大荒内无数散修比起来却如沧海一粟、九牛一毛,而这些散修若想在那乱世中出人头地,那么必要依靠七族。
显然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族属,将是这些散修的第一选择,而判定这个潜力的重要条件,便是这个族属中的年轻一代。
所以这看似简单的七族会盟,已是演变成一场关乎一族的荣辱之战。
木卫第一层。
第一个打破沉寂的是水墨,水墨虽非绝色佳人,但却有种优雅闲适的恬淡,仿若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而当水墨踏上通往第二层的悬梯时,句遥眯着眼睛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起身轻松自如地跟了上去,似乎其呆在这里便是为了等待水墨先动。
同为木属真元的句遥,在这木卫之内占尽优势,不仅如此,受到木卫内木属神力的滋养,句遥每多停留一刻,其真元之力便要被纯化一分。
而这种纯化,也将随着与塔顶的距离缩短而加强,也便是说,木卫对于句遥来说根本不是试练,而是真元的纯化。
当句遥经过秦祺身旁时,双目中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句遥走到水墨身旁,二人并肩而行,但却相对无话,水墨的双眸中甚至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而当句遥的身影消失在第一层时,秦祺终于缓缓睁开双目,望着那空荡荡的悬梯,秦祺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
“我劝你不要去招惹句遥!”正在此时,刑天那冷冷的声音传来。
秦祺转而对刑天报以一个灿烂的笑。
“他是木神句芒的独子,修为甚至在水墨之上,此时在木卫之内更是占尽了优势,而你的神识之力在这里无法使用!”刑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旁的帝枢则趁机插话道:“是啊,秦祺兄弟,纵然你有着我们无法了解的秘密和手段,但是你还是不要去惹那个屠夫!”
“哼!木族败类而已,怕他个鸟!”呼延幻心提着嗓门骂道,似乎对句遥极为厌恶。
“哈哈哈,呼延兄,看来你仍没忘了三年前的那一掌啊!”炽离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在烛火的映衬下变成橘黄之色,却更使其增添了几分神武。
“炽离,你少说风凉话,当年若非他暗箭伤人,我又怎能耽搁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呼延幻心看上去极为恼怒,周围竟有隐隐的电芒闪烁。
秦祺虽然有些好奇,但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这第一层的压力虽强,有着龙帝圣体的自己却也很快适应,除了动作仍稍稍有些迟滞外,倒也不再感到什么不适,神情也变得更加自如。
显然众人也对秦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适应而感到意外,因为以秦祺目前的修为来看,适应的时间至少要在一天,而此时的秦祺几乎与众人所花费的时间相同。
比武场。
望着木卫第二层斗拱亮起的青芒,句芒的脸上显得无比得意,只有土神后土黑着脸瞪着句芒一言不发,而雷神华胥索性鼾声四起,使得祝融等人哭笑不得。
“这么快就有人到了第二层!我猜一定是句遥公子!”
“切!说不定还是水墨姑娘呢!”
“哈哈哈,不管是句遥还是水墨,老子都赢定了!哈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憧憬着三天后的到来。而对于有些人来说,比赛的结局甚至并不再那么吸引人,更为让人期待的则是那大荒妖女在输掉近千金后将会有何反应。
柳依依杏眼如画,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则簇拥着一大群前来观战的武修,这些人当中有人垂涎于美色,沉迷于香汗迷蒙之中,也有人好奇之心使然,但更多的还是前一种。
木卫塔内。
“嗯?难道水墨和句芒已经上了第三层?”帝枢等人进入第二层时,却发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水墨和句遥的影子。
“他娘的,水墨靠的是实力,他句遥就是一个败类!”呼延幻心一提起句遥便是怒火中烧。
“这第二层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啊,甚至连压力都少了很多!”炽离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但除了一盏烛火之外依旧别无其他。
“绝非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吧!”一向谨慎的炽离,此时警惕地说道。
当其他人都先后登上第二层时,秦祺却仍旧在第一层徘徊,并非因为他不想登上第二层,而是因为他在必须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秦祺静静地盘膝而坐,如同在神剑峰的密林之中那般,只是膝上的铁棍已化为龙型刺青隐藏在自己背后。
“你似乎在等人?”
终于,一道阴鹜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空间内显得阴森而诡异。
第二十九章 句遥
“我在等你!”秦祺双目微闭,淡然答道。
“哈哈哈!你是个聪明人!”自那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正是句遥。
“不聪明就会被杀,我只是被迫而已!”秦祺仍旧没有睁眼,只是暗暗运起龙元之力。
“哦?可惜你这么聪明也难逃一死!”句遥冷笑道。
“我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我们曾在哪里见过?”秦祺终于切入正题。
“哈哈哈!你倒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真想知道你那金枪到底藏在何处?”
秦祺闻言后心中陡然一震,而后睁开双目惊讶地望着句遥,口中逐字逐句地说道:“你是那骷髅男子?!”
“呵呵,终于想起来了?”句遥的脸上顿时变得狰狞可怖,而后紧接着说道:“若非是我当日修炼出了点岔子,导致修为暴跌三重,凭你的修为又怎能伤得了我,也正是你那一枪,才让我体内的淤血得以释放,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不必了,早知道你没死,我后悔没将你的脑袋砍下来!”秦祺强作镇定地说道,心中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此时的句遥远比自己强大太多,何况又是在这木卫之内。
“哈哈哈,可惜你却没有机会了,不过你的龙丹倒是个好东西!”句遥大笑道。
“想要我的龙丹,怕是给了你你也无法逃过龙神的法眼!况且你修炼魔功,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秦祺知道,句遥定是修炼了某种魔功方才导致当日的入魔,而魔功在大荒七族属于绝对禁忌,若是传扬出去的话,即便有句芒撑腰,也难逃修为被废的命运。
“嘿嘿,所以我才让父亲向圣女讨来了这木卫!待我取了你的龙丹后,在木卫之内将其彻底融合,即便是龙帝亲临也难以察觉!”句遥得意地笑道。
秦祺闻言后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原来木神句芒竟真的做出这徇私舞弊、以权谋私之事。
见秦祺沉默不语,句遥更显得肆无忌惮,双掌泛起幽幽的青芒,缓缓向秦祺走去。
因为身在木卫之内,神识之力无法使用,而论修为又绝非句遥之敌,此时的秦祺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秦祺,将你的龙丹交出来吧!”句遥说着,双掌猛然向秦祺拍去,而秦祺清楚地感应到,现在句遥的力量已远远超越当日入魔之后的他,甚至已超出青境第四重的修为。
秦祺见状面不改色,调动自己全部龙元之力化掌为拳,迎击而去。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只见一道青芒凭空闪现,而后秦祺所在的空间剧烈颤抖,紧接着令句遥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秦祺消失了,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句遥怔怔地左右顾盼,第一层内除了自己便再无其他,甚至连秦祺的气息都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随即,句遥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血红的光芒,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水墨贱人!”
……
一阵眩晕过后,秦祺被眼前的青芒刺得生疼,但那青芒却转瞬即逝,而当秦祺再度睁开双目后,却发现自己已身在一个无比宽阔的大殿之内。
若非这里依旧空旷得只有一盏烛火,秦祺会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出了木卫。
但随即,秦祺感到了一丝异样,因为自己的双腿竟如注了铁铅般沉重,甚至连抬腿走路都变得异常困难。
但更令秦祺感到讶异的是,自己的神识之力竟再度恢复了正常。
“你叫秦祺?”一道女人的声音轻轻响起,虽然很轻,但却很好听。
“你是……水墨?”秦祺似乎想到了什么。
“呵呵,看来你真的比那个傻蛋聪明很多!”随着一声轻笑,一名白纱黑裙宛若仙子般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秦祺面前。
正是水墨。
水墨眼眸含笑,望着秦祺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秦祺微微一笑,对水墨拱手说道:“多谢水墨姑娘相救!”
水墨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果然是龙神挑选的人,在这里竟还能挺直了身子说话!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是第几层么?”
“第三层!”
“你怎么知道?”水墨瞪大了眼睛讶异道,即便是自己都从未来过这第三层,而秦祺竟能一语道破,这显然已超出了自己的所能理解的范围。
“呵呵,猜的!”秦祺笑道,同时心中暗暗吃惊,因为现在自己感受到的压力已远远超出刚才,而自己也才仅仅在这里待了片刻的时间。
显然这里的压力是随着进入者所待的时间而逐渐增强的,秦祺不敢相信若是自己再待上片刻,是否还能这么站着说话。
强大的压力使得秦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而双腿也彻底如同石化一般不能动弹分毫,甚至连手指的动作都变得重若千斤。
至于秦祺为何知道这里是第三层,是因为早在多年以前,父亲就曾向自己说起过这木族神器的奇妙之处。
木卫共分九层,除第一层外,每一层都有着不尽相同的神奇异术,而这第三层正是无与伦比的强大引力。
秦祺知道,若非自己拥有龙帝圣体的话,怕是在自己已进入到这里时便已被这巨大的引力压得趴在地上了。
而尽管水墨有着青境四重的修为,在这第三层动作也显得异常迟缓,不过却要较狼狈不堪的秦祺好上太多。
“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为了节省体力,水墨静静地站在原地。
秦祺深吸一口气后艰难地说道:“想必,三水是因为……你,才改名的吧!”
水墨闻言后双颊竟泛起两团红晕,看上去显得娇羞妩媚,不过秦祺现在显然没有心情欣赏佳人,或者说没有力气更恰当一些。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水墨当即运起真元之力使自己的心尽快恢复平静,而此时的秦祺已是大口喘着粗气,彻底没了说话的力气。
“我要走了,句遥想必现在第二层的幻境中,以他的实力很快便会冲破第二层,即便我可以将你瞬间带到第四层,但第四层想来太过凶险!所以在他到来之前,你捏碎玉牌出去吧!”水墨起身对秦祺说道。
秦祺已无力说话,只得对水墨眨了眨眼睛,而后目送着水墨缓缓向同往第四层的悬梯走去。
其实秦祺想说:第四层的异术是真元压制。
而当水墨刚要踏上悬梯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对秦祺说道:“身处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对你的身体和经脉都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再见!”
而后水墨玉足轻抬,踏上悬梯,随即便彻底消失在了第三层,紧接着同往第四层的悬梯便缓缓消失。
秦祺虽然无法说话,但凭借着强大的神识之力仍能保持头脑清明,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内龙元之力的运行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变得异常迟滞,甚至连血液都变得极为缓慢。
血液流动的减慢,使得秦祺的神识之力无以为继,毕竟血液才是身体脏腑运行的根本,更是维持生命的基础所在。
渐渐地,秦祺头脑变得昏沉,龙元之力也彻底停止了运行,此时别说捏碎玉牌,就连意识都已无法维持正常。
此时,秦祺连绝望的心理都变成一种奢望,但周遭的压力却愈发强大,强大到连龙帝圣体都有了破碎的迹象。
最终,秦祺彻底失去了意识,没有了呼吸,如同一座石雕般矗立在大殿之内。
而也就在此时,秦祺背后的龙型刺青却突然闪出一道金芒,而后金龙的双目缓缓睁开。
金龙本就为偃月龙皇枪所化,而秦祺不知道的是,这偃月龙皇枪正是龙族神器。
与木卫同为天帝所锻造,自然也与木卫有着同样强大的力量。
偃月龙皇枪似乎受到了木卫的催发而自行觉醒,这一切并非秦祺所致,而纯粹是神器之间的较量。
秦祺的身体对于偃月龙皇枪来说便等同于宿主,此时宿主受到木卫的绝对压制,偃月龙皇枪处于自保的本能自然要保护宿主不受伤害。
吼——
浅浅的龙吟之声响起,一道精纯无比的龙元之力灌注进入秦祺的经脉之内,原本几乎停滞的血液再度焕发生机,在体内急速流转,同时神识之力与龙元之力在血液的滋养下也重新正常运转。
呼——
秦祺口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仅已彻底恢复自如,甚至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若非以神识之力探知压力仍旧在不断增强的话,秦祺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第三层。
“既然如此,若是在这样的压力下修炼一段时间的话想必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吧!”秦祺自言自语道,
想到此处,秦祺竟盘膝而坐,意念引动,龙元之力透体而出,同时金芒闪烁,偃月龙皇枪凭空出现在其面前。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呈现在虚空之上,而后幻化成为三尊蛇首人身各结不同手印的石像。
秦祺抬头仰望着三尊石像,口中缓缓说道:“摩呼罗迦,让我来领悟你蕴藏着的最终奥义吧!”
第三十章 修炼
这一幕若是被木卫之外的众人看到的话或许会惊愕不已吧,身在这样一股巨大、而且还在不断增强中的压力下,能够保持神智清明和基本的活动已是实属不易,而秦祺竟还敢在这种条件下修炼。
要知道,修炼之时必须全神贯注,任何外界的打扰和内心的纷乱都可能对修炼者造成严重的后果,轻者堕入魔道,重者丹田爆裂而亡。
即便是天帝在锻造木卫这第三层之时,也绝非要任何人在这种压力下修炼,而是为了对修炼者的身体进行锤炼,增强经脉、丹田、骨骼、脏腑的韧性和强度,仅此而已。
而如秦祺这般白痴一般的做法,天帝却从不曾想过。
而更为重要的是,句遥随时可能登上这第三层,若是如此,秦祺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方才水墨的临危出手,那只是因为三水提前打了招呼而已,否则凭水墨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秦祺而得罪句遥的。
秦祺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芒,偃月龙皇枪凌空而立,三尊蛇首人身的摩呼罗迦虚像近乎实体一般盘膝漂浮于秦祺头顶上空。
枪、人、像三者散发出的金芒徐徐融汇,看上去似乎已融为一体,但细看之下却又能分辨出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偃月龙皇枪虽为天帝锻造,但在龙帝敖九阴的加持之下,曾闭关三十年将自己的部分心血注入其中,才使得偃月龙皇枪真正有了龙族的气息。
而八部天龙诀又与龙族同源,所以偃月龙皇枪自然便能够与其相融,至于秦祺,虽然并非龙族本体,但却拥有龙帝圣体和龙帝之丹,在气息上已与龙族无异。
所以此时此刻,三者才能出现这种相融的现象,而秦祺所不知道的是,这便是领悟摩呼罗迦的必备条件。
秦祺不想死,因为大仇未报。而面对句遥,秦祺感受过那种濒临死境的绝望,但自己与句遥终究实力悬殊,而此时此刻,虽然风险巨大,但却是自己提高实力最快速的方法。
秦祺深信,风险越大,回报便越大。所以在秦祺看来,自己值得去冒险。
此时秦祺的神识一片空灵,就连秦祺自己都不曾想到,心术师的神识之力能够使自己在修炼时快速平静下来,虽然还达不到顿悟的状态,但这已经较寻常武修者从开始修炼到内心平静的时间缩短了数倍。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领悟到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秦祺朦胧之间竟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内,虽然没有光源,但却明亮无比,明亮到有些刺眼。
而更令秦祺紧张的是,在这里,几乎感应不到自己的任何力量,也便是说,自己已变作了一名普通人。
“这里是你的本心!”一道浑厚而悠远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其语气没有任何感情。
“我的本心?那你又是谁?”秦祺眯缝着眼睛试图寻找这说话之人,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我也是你的本心!”那道声音再度说道,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你是我的本心?你既是我的本心,那你可知我在想什么?”秦祺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虽是你的本心,但却不知你在想什么,因为你有虚心!而虚心,是可以掩盖一切的!”那道声音缓缓答道。
“虚心?!”
“不错,我只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最真实的你,而虚心是谎言,是欺骗!我知道的是最真实的你,而不是抱有虚心的你!”那道声音耐心地解释道。
秦祺闻言后一愣,仔细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许久之后抬头说道:“那你告诉我,现在最真实的我在想些什么?”
那道声音沉寂了片刻后方才徐徐说道:“你想杀人!杀句遥、杀白胜、杀句芒、杀尽天下人!”
“哈哈哈!荒谬!句遥该杀、白胜该杀!但我却从未想过杀句芒,更没想过杀尽天下人!”秦祺大笑道。
“你会这么做的!”那道声音说罢之后,便不再说话,只留下秦祺一个人坐在原地,热泪盈眶。
“你在说谎,我从没想过要杀尽天下人!我绝不是一个杀人狂魔!”秦祺自言自语道,浑然不觉眼角的泪水。
而那道声音也没有再说话,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此时,秦祺渐渐有些凌乱,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自己又该做什么。
“我到底是谁?”秦祺双目无神,好似一具没有神识的躯壳。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做什么?我该去哪里……”一连串的问题使得秦祺突然变得更加烦乱,好似一个疯子般跌跌撞撞,但却始终走不出这个空间。
秦祺抱头痛哭,好似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不谐世事,不知喜怒,似乎只是为了痛哭而痛哭。
就在此时,原本明亮的空间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秦祺彻底吞没。
当秦祺站起身子时,却已恢复了正常,秦祺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周围的这片黑暗。
“这又是什么地方?”秦祺自言自语道,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又”,但想来想去却又毫无头绪。
“咯咯咯,这里是你的本心!”一道妩媚的女人笑声传来。
秦祺闻言之后只觉这声音无比熟悉,但却始终记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我的本心?那你又是谁?”秦祺疑惑地问道。
“咯咯,傻子,我也是你的本心啊!”那道声音婉转悠扬,秦祺听得如痴如醉。
“你是我的本心?那你为何是个女人?”秦祺笑道。
“因为你的心已被一个女人占据啊!”
“被女人占据?不可能!大仇未报我怎能因一个女人分心!你在说谎!”秦祺面色一沉说道。
“咯咯咯,傻子,我是你的本心,又怎会说谎?!我说的只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已!”
“不!你骗我,我现在想的是杀句遥!杀白胜!杀句芒!杀尽天下人!”秦祺大吼道。
“呵呵,你有什么理由杀人?你又有什么本事杀人?报仇对你来说已变做了一种负担,你不想报仇!你只想和那个女人厮守一生!”那道声音冷笑着说道,语气也逐渐变得冰冷无比。
秦祺闻言微微一滞,双目中的神采缓缓消逝,口中反复说道:“不,你骗我,我要杀人!我要杀尽天下人!”
此时的秦祺再度失去了理智,又如一个疯子般在这黑暗中毫无目的地跌跌撞撞。
“我到底是谁?!”秦祺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祺儿!你看这花漂亮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令得疯魔中的秦祺身躯一震。
“好漂亮的花,我去摘了明儿一早放在娘的坟旁!娘一定喜欢!”一道稚嫩的声音笑道。
“不,祺儿,这花本就只有一季的运数,你若将它摘了岂不是夺了它的运数!为人者,不得因自己的喜恶而随意夺取别人的气运!”那道声音郑重地说道。
“爹!?”秦祺闻言之后双目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只是仍旧显得有些迟滞。
“祺儿,若是你爹和鬼叔都是坏人怎么办?”另一道声音又响起。
“鬼叔!你和爹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你们若是坏人,那我甘愿也做坏人!”一道孩童的声音笑着回答道。
“鬼叔?!”秦祺的双目中闪烁着微微的光芒,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秦祺,记住,人非人,魔非魔,你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真假善恶,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这道声音显然来自龙帝敖秀。
“义父!”秦祺终于恢复了神智,在黑暗中向前不断摸索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秦祺,这只是你内心的幻境罢了,看破这幻境便是真正的摩呼罗迦,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炼到如此程度,看来义父的选择没有错!”敖秀的声音显得有些欣慰。
“义,义父,真,真的是你?!”秦祺惊喜地喊道。
“呵呵,这只是义父当年存留在偃月龙皇枪内的心血罢了,你修炼到这一步,义父自然能够出现,不过却只能以声音的形态出现罢了!”敖秀笑道。
“义父,我遇到了龙神,此时他就在木卫外面!”秦祺赶忙说道。
“木卫?!你怎么进到这里?!”敖秀闻言后显得有些惊讶。
秦祺于是将自己遭遇龙神后的种种经历原原本本向敖秀叙述一番,敖秀在听完之后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唉,本不愿你过早接触龙族之人,但却不想你这么快便遇到了应龙,不过也还好是应龙!换作了旁人,说不定你现在早已身亡了!”
“难道义父知道龙族内部不合?”秦祺问道。
“呵呵,从来没有一个种族能够完全同心共力,龙族亦是如此,自我身陨之后的龙族想必迟早会一分为二,或许这就是天命,就是运数!龙族的运数已尽!”敖秀的语气显得有些悲怆。
秦祺闻言后也是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更不懂得龙族这些纷杂之事。
许久之后,却只见秦祺缓缓抬起头,幽幽地说道:“义父,我从不信这天命运数,我也绝不会让龙族分裂!”
第三十一章 压制
说罢之后,秦祺只觉眼前一片眩晕,待得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却发现自己仍然盘膝而坐,面前的偃月龙皇枪仍旧散发着淡淡的金芒。
“你醒了?”一道声音自秦祺头顶传来。
“摩呼罗迦!”秦祺笑道。
“不错,你的神识刚刚就在我的体内,你已经打开了我的本心!你领悟了吗?”位于正中的那尊摩呼罗迦睁开一双蛇眼点了点头说道。
“没有!”秦祺摇了摇头答道。
“哈哈哈!好!无知且无畏!这便是摩呼罗迦!你已经领悟到了!”正中那尊虚像大笑道,与此同时,另外两尊摩呼罗迦虚像也缓缓睁开双目,裂嘴嘴望着秦祺笑而不语。
“你虽领悟了本尊的最终奥义,但却还不具备支配这种力量的修为,强行施为,将会耗尽你的龙元之力!”此时三尊摩呼罗迦齐声说道。
“什么?!”秦祺闻言顿时气结,那岂不是说自己不能用!既然如此,那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哈哈哈,好自为之吧!”三尊摩呼罗迦显得很兴奋,大声笑道,而后竟缓缓消失不见。
秦祺顿时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刚想开口,便只见那三尊虚像再度显现。
“对了,忘了提醒你,很快有人要上来了哦!哈哈哈!”说罢之后,方才彻底消失。
秦祺闻言后大惊,赶忙将偃月龙皇枪收回体内,而后静静地望着悬梯入口处,同时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句遥。
“噫?秦祺兄弟?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第一层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呼延幻心那粗犷的声音响起,秦祺的心中的担忧也终于消散了几分。
“呼延兄,说来话长啊!”秦祺苦笑着无奈说道。
而后秦祺只得将自己与句遥之间的冲突起因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呼延幻心听完之后勃然大怒,口中大骂道:“哼!句遥狗贼,我就说以他那个病秧子身体怎么可能修炼得那么快,原来竟修炼了魔功,待我出去定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秦祺兄弟放心便是,一会炽离想必也会上来,只要我们在,我看他句遥还敢动你!”
秦祺闻言后顿时心生感动,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结交如此真性情之人,倒也算是一件幸运之事,秦祺当即千恩万谢,心中的石头方才彻底落地。
但呼延幻心似乎觉察到了秦祺的异样,当即疑惑道:“秦祺兄弟,你们龙族的身体竟然强悍到了这种程度了么?你应该至少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了吧,怎么竟没有丝毫不适!”
当呼延幻心踏入第三层的一刻起,便已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更知道这种压力在随着入侵者所处时间的增长而增长。
即便是自己仅仅待了片刻的时间都已经有些吃力,但看秦祺面色不变,气息稳定,竟是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呼延幻心虽然知道龙族的体魄为大荒各族之最,但秦祺却是个货真价实人类啊,为何他能有此强悍的身体。
秦祺闻言笑道:“或许这是体内龙丹的缘故吧,小弟刚进入这里时险些丢了性命!在龙丹的帮助下才得以适应!”
秦祺自然不愿将龙帝圣体的事情随便说出来,倒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从不轻易相信别人。
“哦,原来如此!”呼延幻心将信将疑,但却也不好再追问,同时周围传来的巨大压力也使得其不得不安静下来调息相抗。
秦祺见状也不便打扰,索性也坐下来静静地思索着刚刚领悟到的摩呼罗迦。
就在这时,只见一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道青芒,而后一条悬梯通道出现在了那里。
而直到此时,秦祺已是隐隐猜到了几分,原来只有当一个人在某一层停留到一定的时间时,同往上一层的悬梯才会出现,也便是说此人才有了更上一层的资格。
但水墨究竟运用了什么手段绕过这一既定的规则而直接将自己从第一层送到第三层,这个问题却使得秦祺无法解释。
不过现在看来,这同往第四层的通道显然是为自己而开,因为自己在第三层已停留了两个时辰。
上还是不上,秦祺看了看已是满头大汗的呼延幻心,又看了看黑洞洞的第三层入口处,心中显得犹豫不决。
毕竟第三层已经使得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虽然自己知道第四层是真元压制,但同时也知道,一旦离开第四层,那么将会是真元之力的急剧反弹。压制的真元之力越多,反弹便就越强烈。
也便是说,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将自己的修为有意压缩在一个合适的程度,而后在离开这第四层之后才能将反弹后的真元之力彻底融合,而且又不至于爆体而亡。
想到此处时,秦祺突然心中一喜,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似乎可以行得通的办法。
若是单纯以龙元之力压制修为,那么以秦祺现在仅仅白境六重的修为显然难以做到,但若是以神识之力压制的话,或许可以轻松做到。
而秦祺所不知道的是,这是一条别人从没有试过的路子,因为从没有人用神识之力来压制自己的修为,毕竟还从没有人在是一名心术师的同时又能够修炼真元之力。
但对于秦祺来说,这似乎只是自己灵机一动随便想出来的办法,大不了失败,大不了自己捏碎玉牌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使用神识之力压制修为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却有一个不可回避的巨大难题,神识之力源自神识之海,而真元之力源自丹田,这是两种完全不同但又可以同时存在的力量。
武修在催发真元之力时需要以神识之力为引导,最终透体而出进行攻击或者防御,所以神识之力对于真元之力来说只是一个引导的力量,引导的最后必定是将真元之力逸散于体外。
所以在压制真元时,真元之力会误认为神识之力仍在引导自己,但最终真元之力却又无法逸散体外,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真元之力反噬而上,经由经脉侵入神识之海。
真元之力进入神识之海,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除了死,还是死!
对于这其中的危险,秦祺一无所知,否则他也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了。
秦祺想到此处便也不再耽搁,当即运起神识之力缓缓引导着真元之力向着周身经脉汇集而去。
因为龙帝圣体的特殊原因,秦祺的丹田、龙丹与龙帝圣体早已合为一体,所以对于秦祺来说,丹田便是龙帝圣体,便是全身经脉。
秦祺的前额泛着淡淡的金芒,虽然衣衫在身,但仍旧掩盖不了后背那条金龙刺青的双目,两团金芒在秦祺后背或隐若现。
若非呼延幻心此时尚且应接不暇仍在闭目调息的话,此时见了定然也能猜出几分秦祺的秘密。
强大的神识之力此时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将龙元之力缓缓压向周身经脉,而秦祺的身体同时也变得有些透明。
周身经脉变得清晰可见,甚至可以看出几乎质化的金色龙元之力在缓缓地消失于经脉之中。
白境第六重初期,白境第五重巅峰,白境第五重初期,秦祺的衣衫已是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而后又被一道无形的热量蒸发于无形。
而当秦祺将龙元之力压制到白境第四重巅峰之时,却只觉周身传来一阵燥热,血液也如同沸腾一般,炙烤着经脉、脏腑,此时的秦祺身体竟变得通红无比。
好似一颗炉火中的炭块般,接近爆裂的边缘。这正是龙元之力在被神识之力极度压缩而又得不到宣泄的征兆。
但秦祺对此却浑然不知,仍然在操控着神识之力小心翼翼地压缩着自己的龙元,只是压制的速度变得慢了许多。
噔——噔——噔
一阵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有人已经打开了同往第三层的悬梯。
最终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第三层之内,正是句遥。
不过此时的秦祺虽然有所察觉,但苦于正值关键时刻决不允许自己分心他用。
“呼延大哥,救我!”秦祺的口唇微微开启,低声说道,这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呼延幻心紧闭双目,周身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显然其在苦苦坚持着,对秦祺的求救无能为力。
“哈哈哈,秦祺,刚刚水墨那贱人救了你,现在你指望他救你么?”句遥指着一旁的呼延幻心兴奋地笑道,在他的眼中,秦祺俨然便是一颗龙丹。
秦祺沉默不语,句遥的出现,使得秦祺对神识之力的操控有些紊乱,龙元之力也隐隐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但秦祺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便越要平静,神识之力再度被秦祺重新掌控,龙元之力重新被压制。
不过,秦祺对龙元之力的压制速度却快了许多,因为句遥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只见句遥抬腿向秦祺缓缓走来,虽然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动作变得有些缓慢,但终究是同源之力,所以句遥的活动仍是不受限制。
走到秦祺面前时,句遥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右掌包绕着一团青芒,而后向秦祺头顶缓缓压去。
第三十二章 谢谢你救了我
而句遥显然不知道此时的秦祺正在走向崩溃的边缘,龙元之力在神识之力的压缩下已彻底融合于经脉之内,甚至神识之力也正在迅速侵入全身经脉。
龙元之力在如此极度压缩下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巨大热量,炙烤着秦祺的经脉、脏腑,甚至神识之海。
而神识之海受到这股热量的炙烤,使得神识之力迅速出现紊乱的迹象,同时令龙元之力也逐渐变得狂暴而难以掌控。
秦祺已陷入了一个必死的恶性循环。
句遥的真元之力透掌而出,自秦祺的头顶向体内猛然灌入。
句遥不相信一个龙族会没有丹田和龙丹的存在,或许只是秦祺有着某种秘术,将丹田和龙丹藏匿在身体某处,而最常见的藏匿部位便是经脉,所以一定要以绝对的力量将对方的经脉震裂。
只有如此,龙丹方能自行出现。
但句遥终究还是错了,它虽然知道秦祺是一名心术师,但却做梦都不会想到秦祺竟会做出如此不要命,甚至近乎白痴一般的事情。
句遥的木属真元之力自秦祺头顶透体而入,径直向周身经脉迅速扩散而去。
此时秦祺体内本已接近崩溃,异体真元的入侵使得这最后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极度压缩的龙元之力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沿着句遥的真元急速向外冲击而去。
轰——
刺目的金芒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在这木卫的第三层内响起,句遥甚至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而后狠狠撞在墙角,口鼻之内更是溢出道道血痕。
而一旁正在调息的呼延幻心虽然不至于如句遥那般狼狈,但也是被这狂暴的力道震得周身发麻,原本刚刚有所好转的他顿时气息紊乱,在周遭不断传来的巨大压力下气喘吁吁。
“他娘的,这,这是什么情况?!”呼延幻心长大了嘴巴大口喘着粗气,望着对面狼狈不堪的句遥和在悬梯旁盘膝而坐的秦祺,呼延幻心一脸的不解和迷茫。
而秦祺的嘴角则微微现出一抹迷人的弧度,刚刚句遥的偷袭不仅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伤害,反而使得自己即将崩溃的龙元之力得以宣泄,而自己也避免了爆体而亡的下场。
秦祺不知该感谢句遥还是该走过去趁机将其杀了,不过秦祺却十分清楚,现在自己体内的大部分龙元之力都已逸散,也便是说,现在的自己无需刻意压制,龙元之力已处在一个最低的水平,而自己的经脉和修为依旧不变。
如此一来便可以安全地将反弹之后的真元之力彻底融合。
所以现在,正是进入第四层的绝佳机会。
虽然秦祺现在回想起来不免胆战心惊,但终究被句遥阴差阳错地救了一命,想到此处,秦祺毅然起身沿着悬梯向第四层走去。
同时口中轻轻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而显然,秦祺的这句话是说给句遥的。
于此同时,在木卫之外。
木卫内传来的巨响使得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句芒的脸上更是阴晴不定。
就连比武场外正在激烈讨论的武修们也是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木神,这是……”姑射仙子柔声问道,语气中显得有些担忧,毕竟这是木族神器,其中又有七族的精英弟子,若是出了差池,木族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白帝也是颇为疑惑,虽然其贵为白帝,但对这木族神器还是知之甚少。
句芒闻言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对白帝和姑射仙子躬身说道:“回禀白帝、圣女,这木卫之内隔绝一切气息,即便是属下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还不曾有人捏碎玉牌,想来他们应该无碍!”
众人闻言后方才稍稍放心。
比武场外,柳依依的脸依旧是那么美艳动人,望向木卫的美目中透着隐隐的担忧之色。
而此时木卫之内的句遥望着已经消失的四层悬梯入口,面色略显呆滞,直到此时句遥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呼延幻心虽然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句遥如此狼狈之状,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只是很快便被持续不断增强的压力压迫得不得不再度认真调息。
木卫第四层。
此时秦祺的龙元之力已经降至白境第四重,而就在其踏入第四层的一瞬间,一股无形之力便透体而入,将其体内的龙元之力再度压制,短短的片刻时间,秦祺的龙元之力再降两重。
白境第二重,而显然此时的秦祺虽然感觉到了有些无力和不适,但看起来却要比水墨好上太多。
只见水墨盘膝端坐,面色已变得苍白无比,周身更是大汗淋漓,秦祺以神识之力探知,此时水墨的真元之力竟只降了一重。
而更令秦祺哭笑不得的是,水墨似乎还在努力试图将自己的真元之力缓缓提升至正常状态。
显然水墨并未真正领会到这第四层的玄妙之处。
“你,来了!”水墨虽然已经联想到刚刚的那声巨响与秦祺有关,但现在自己已是自顾不暇,也便没有仔细追问。
“嗯!”秦祺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水墨的身旁说道:“水墨姑娘,你可信我?”
水墨被秦祺这一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现在万万不可再提升真元,不仅如此,你该顺着压力将自己的真元之力压制!”秦祺郑重地说道。
水墨闻言后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方才恍然大悟,冲秦祺感激地点了点头,而后闭目调息,借着周围的压力将自己的真元之力缓缓压制。
仅仅片刻的时间,水墨原本苍白的脸上已逐渐恢复了血色变得红润起来。
秦祺见状也不敢打扰,走到一处角落里自顾修炼。
“谢谢!”许久之后,水墨的声音轻轻响起。
“呵呵,该我谢谢姑娘才对的!”
“你究竟是谁?”水墨又问。
“我是秦祺!”
“我上来已有些时间,却始终参不破这其中的玄机,而你又怎么会知道这第四层的玄妙?”水墨淡淡地问道。
“呵呵,水墨姑娘,我不想骗于我有恩的人,所以很抱歉!”秦祺望着水墨笑道。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我想让你知道,任何人都不能伤害那个傻蛋!”水墨静静地说道,而秦祺自然清楚,水墨口中的傻蛋,正是三水。
秦祺闻言后收起脸上的笑意,同样郑重地说道:“水墨姑娘,你和三水兄都是好人!”
“你还要上么?”水墨问道。
“嘿嘿,水墨姑娘,你可知第五层的异术是什么吗?”秦祺神秘地笑道。
“嗯?你,你知道?”水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哈,我们一旦离开这第四层,那么被压制的真元之力便会急剧反弹,所以这第五层非上不可!”
还不待水墨发问,秦祺便再度说道:“姑娘可知道木属真元最强大的功能是什么吗?”
水墨显然不喜欢秦祺这样故弄玄虚,但细想之下,却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当即现出惊讶之色,望着秦祺说道:“难道是……”
“嘿嘿,不错!就是那个作用!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损失消耗的真元和神识之力,甚至身体上的伤势都会在第五层得到最大程度的修复!”秦祺得意地笑道。
木为生命之精,具有生长条达之功,所以木属真元在大荒七属中具有强大的修复之力,例如在同等条件下,拥有木属真元的武修要较其他属性真元武修的恢复速度快上数倍不止。
而这木卫第五层,便是将木属真元的这种能力无限放大,更有传言称:只要脑袋不掉,木卫第五层便有足够的能力修复。
当然,传言终归还是有夸大的成分,否则天帝的百草之毒早便祛除了。但木卫第五层的修复能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水墨虽然并不知道这第五层的异术,但却对木属真元的修复能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此时听到秦祺之言,心中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
真元之力的反弹还是具有很大危险的,若是能够在第五层的修复之力下恢复,相信这种危险也将会变得微不足道。
现在二人要做的便是静静地等待着第五层通道的开启。
而此时,七人进入木卫已经过了一天,尽管还没有人出来,但这似乎让比武场外的人们显得更加兴奋,因为现在越是安静,结果便越是出乎意料。
虽然设置赌局的都是个人自发组织,但谁都知道,这些人无一不是代表着各大宗门,毕竟一旦比赛结果超出预料,那么也只有这些强大的宗门才能支付得起如此巨额的赌资。
但紧接着令这些人原本笃定的心顿时变得七上八下。
因为一直稳坐看台的柳依依动了,而且又是掏出了一叠叠厚厚的银票,每一张银票都等同于百金,而后被柳依依的芊芊玉手分别一张一张地放在了各赌局的桌上。
“追加赌资一百金!秦祺最后出来!”柳依依的脸上现出一丝醉人的笑意,看得众人心神荡漾,却又忐忑不安。
第三十三章 未了事
“柳,柳姑娘,您,您确定将赌注再加到秦祺身上?”负责赌局的武修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惹怒了面前这位毒名远播的大荒妖女。
“嗯!”柳依依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而向下一个赌局走去。
而柳依依这种严重违背常理的举动,使得围观众人心中忐忑不安。
“难道这秦祺有什么制胜法宝不成?”
“恩,这妖女也不是傻子,绝不可能赔了这么多钱往那个秦祺身上扔的!”
“一金,压秦祺最后一个出来!”几人正在小声议论之时,却听得身旁已经有人转而支持秦祺,虽然金额不多,但却足以使得众人纷纷跟进。
转眼之间,秦祺的赔率竟意外地下降了许多,虽然还是垫底,但比一天前已是低了不少。
木卫之内,第五层的通道悬梯已然打开,当然,这是为水墨一人而开启,因为水墨在第四层停留的时间远较秦祺长了许多。
“秦祺,我们第五层再见吧!”水墨莞尔一笑,而后转身离开了第四层。
秦祺笑着点了点头,但却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做一件事了。
只见秦祺站起身形,转而向第三层悬梯缓缓走去。
……
句遥显然在刚才的爆裂中受伤非轻,此时不得不老老实实待在第三层内调息养伤。
但句遥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伤势多重,在第五层将会得到彻底的治愈,自己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因为真元同属的缘故,句遥看起来要比呼延幻心轻松太多,而呼延幻心一来因为需要抵抗周遭的压力,但更重要的是他与句遥本就不合,此时自然对其无动于衷。
所以二人虽同处一室,但从始至终却无半点交流。
在木卫之内,只有在下一层停留足够的时间,通往上一层的通道悬梯才会开启,而且一次只为一人开启且开启的时间十分短暂,错过了这个时间便要再等待同样的时间才会再度开启。
但对于从上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却呈始终开放的状态,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从上层到下层而不受限制。
正因如此,秦祺才选择了首先上到第四层,因为他担心水墨在第四层会误入歧途,而这一切显然正如秦祺预料的那般。
若非秦祺即使出现,水墨此时怕早已被真元爆体而亡了。
于自己有恩,那么自己定当涌泉相报,这便是秦祺的行事法则。
对于自己的仇敌,秦祺自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而现在恩已报完,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秦祺此时选择回到第三层,便是为了报仇。
但秦祺离开第四层后却并不急于回到第三层,只见其一只脚仍旧停留在第四层,而另一只脚已踏上了三层的通道悬梯。
因为秦祺知道,自己必须在龙元之力充分反弹融合后才能离开,否则自己便做不成那件事。
秦祺双目微闭,神识之力自神识之海缓缓溢出,而后随着经脉运转全身,并将周身经脉尽数包裹。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防止反弹的龙元之力将经脉冲破。
准备妥当之后,秦祺小心翼翼地将停留在四层的脚抬离地面,而后轻轻落在三层悬梯之上。
陡然,秦祺只觉压力顿消,而后原本已融合于身体内的龙元之力疯狂地汹涌而出,好似江河决堤,又如飓风过隙,夹杂着刚猛的力道冲击体内的每一个脏器、皮肤的每一个毛孔。
秦祺感觉体内似乎有一个正在急剧暴涨的球体,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撑爆。
而经脉之内更是瞬间暴胀数倍,若非秦祺事先以神识之力加以保护的话,怕是自己的经脉在一瞬间便会爆裂毁灭。
但尽管如此,秦祺的心却依旧平静如水,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识之力,以神识之力压制着龙元之力,使其不致增长过快而将身体撑爆。
秦祺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此时此刻,自己深知,哪怕是出现一点点的误差,自己都难逃一死。
毕竟自己修为尚且不足,若非有着强大的神识之力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来到这里的。
片刻之间,秦祺的衣衫已被汗水彻底浸透,汗水如雨点般不断落在悬梯之上,而后汇成一条浅流向下缓缓滑行。
秦祺眉头紧蹙,心中不敢有半分松懈,而这似乎远远要比发动一次神识技能加耗费神识之力,秦祺几乎动用自己全部的神识之力来压制龙元之力的反弹。
过轻则龙元之力增势不减,过重则龙元之力反弹更甚,所以这依旧需要找到一个平衡,且不断地维持着这个平衡,如此才能使反弹的龙元之力稳步增涨,且被自己的身体吸收融合。
……
许久之后,秦祺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芒,就连背后的金龙刺青都更深刻清晰了许多。
秦祺的脸上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引动龙元运转全身,顿时一道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湿透的衣衫转瞬便已干燥如前,甚至满身的汗臭味都蒸发得干干净净。
秦祺以神识之力仔细审视着自己的龙元之力,而后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随即便被欣喜所代替。
终于,秦祺站起身子,望着脚下通往第三层的悬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了,虽然这将为自己带来无尽的危险,但相对于不解决留下的无尽的麻烦来说,自己更愿意面对危险。
想到此处,秦祺抬腿前行,向着第三层迈步走去。
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息休养,但句遥相当于正面接下那道强大的力量,而这道力量似乎竟是自己的真元之力和对方的龙元之力混杂而成。
如此一来便造成自己的伤势要远比预想的要严重,因为句遥发现自己的真元之力竟无法发挥平时的五成。
“还是要尽快到第五层啊!”句遥心中这样想着,转而瞥了一眼对面的呼延幻心,同时心中冷笑道:“原本想着将你这蠢货也一并结果了,现在看来还便让你再多活几日吧!”
咚—咚—咚
正在此时,只听得前方传来一阵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句遥随即抬眼望去,脸上先是一愣,而后泛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嘿嘿,极好极好!想不到你竟会自己送上门来!”句遥大笑道。
呼延幻心闻言也是一惊,而后望着秦祺苦笑一声,无奈地骂道:“你这白痴,怎么还下来了?”
秦祺白衣似雪,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冲呼延幻心微微一点头,而后笑道:“呵呵,本来是不想下来的,但忽然想起还有些未了之事,打扰了呼延兄调息,还望恕罪啊!”
呼延幻心闻言后顿时哭笑不得,再度骂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在这里我尚且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呼延幻心显然已经知道秦祺下来的目的是句遥,但现在自己根本对秦祺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呵呵,呼延兄只管看热闹便好!”
“够了!你们两个难道当老子不存在么?秦祺,你老老实实将龙丹交出来,老子可让你死得痛快些!”句遥顿时勃然大怒。
“就凭你么?”秦祺笑道。
“哼!虽然我现在实力稍减,但你一个区区白境六重,还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句遥冷笑着,同时引动自己全部的真元之力,双掌之间青芒闪烁,一团跳动的青色火焰顿时出现。
句遥深知,自己目前的情形只能一击必杀,否则绝无可能发动第二击。
“青木圣火!”呼延幻心望着句遥手中的青色火焰突然惊呼道,同时双目中现出无尽的怒色。
“嘿嘿,呼延蠢货,看来三年前的那一战依旧让你记忆犹新啊!哈哈哈!”句遥得意地大笑道。
三年前,呼延幻心与句遥摩岚城一战,使得句遥跻身木族青年强者佼佼者的地位,而句遥正是凭借“青木圣火”重伤呼延幻心,使其在三年中修为再难精进。
而这“青木圣火”却并非是什么武技,而是货真价实的火族暗器。本是火族赤帝赤飚怒赠与青帝灵威仰的礼物,而灵威仰又将其转赠给了句芒,所以最后也便到了句遥的手中。
因为使用火族暗器,这使得句遥的胜利显得并不那么光彩,尤其是呼延幻心,更是每每提及此事便粗口相对,对句遥更是恨之入骨。
此时再见“青木圣火”,呼延幻心自然怒不可遏,但也仅此而已,因为此时此刻,呼延幻心在这压力面前就连行动都无法保持自如。
“句遥,你这个无耻之辈!若非你使用这火族暗器偷袭于我,我又怎会败!”
句遥闻言后竟是无动于衷,只是狞笑着望着秦祺,将全部真元之力灌注于手中的“青木圣火”。
顿时,原本小巧的青色火焰陡然增大,跳蹿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声响,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秦祺,快离开这里!你东西不是你能抵抗的!”呼延幻心见秦祺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顿时焦急地吼道。
第三十四章 赌徒
秦祺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周身闪烁出一道金芒,将自己的龙元之力释放而出。
“嗯?白境八重?!”句遥清楚地记得在进入木卫之前,秦祺的修为不过是白境六重而已,但现在竟已到了白境八重。
显然呼延幻心也没有想到秦祺的修为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增长两重,但现在尽管如此,拥有“青木圣火”的句遥仍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秦祺杀死。
“哼哼,你若是以为这样便能杀我的话,便未免太天真了,就凭你区区白境八重就能躲得过青木圣火的威力么?”句遥随即狞笑着说道。
秦祺似乎置若罔闻,却转而对呼延幻心笑道:“呵呵,呼延兄,我替你杀了他可好?!”
说罢之后也不待呼延幻心回答,前额随即泛起淡淡的金色之芒。
呼延幻心微微一愣,心中自然清楚闪烁在秦祺前额的那抹金芒意味着什么,只是这样的事实实在让人有些无法相信。
而句遥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更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对方除了是一名武修外,还是一名心术师!
但句遥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却已经迟了,顷刻之间,一道强大的神识之力透体而入,径直向自己的神识之海汹涌而去。
在心术师强大的神识之力面前,句遥的神识之力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以至于其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青木圣火”释放出,自己的神识之海便已轻易被毁。
但秦祺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句遥,神识之力在将其神识之海摧毁之后,转而下行,沿着其周身经脉向五脏六腑迅速扩散,直到将其脏腑尽数震裂之后方才消散而去。
句遥瞪大了的双目中似乎充满了悔恨,因为这一切他本可以避免的,却只因抢夺龙丹心切而疏忽了对方拥有着强大的神识之力。
“死,死了?!”呼延幻心怔怔地望着七窍出血的句遥,惊骇地说道。
“死了!”秦祺淡淡地答道,而后走到句遥身旁,将那“青木圣火”拿在手中,双腿有些微微发软。
融合了木、火两族的宝物,秦祺可不想就这么放过。
此次前来击杀句遥,秦祺赌的就是他忽略了自己心术师的身份,而最重要的则是赌句遥拥有神识之海。
当日句遥魔功入体变为骷髅男子时,秦祺便断定他必定拥有神识之海,只是其神识之海因为体形和心性的改变而与常人不同罢了。
但此时此刻,句遥已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所以秦祺就赌其神识之海已归回原位。
不得不说,秦祺天生便是个“赌徒”,从禅剑阁击杀白亦风,到冒险压缩龙元进入第四层,再到现在击杀句遥,秦祺每一次行动都在以生命作为赌注。
索幸,每一次秦祺都是最后赢家。
“你,你是心术师?”呼延幻心依旧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反应过来。
“嗯!”秦祺答道,同时在句遥的身上搜索者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
“你也是武修?”
“嗯!”秦祺满意地将句遥身上搜来的一件又一件宝贝放入自己的夔牛扳指之内,这其中包括几株尚且叫不出名字的仙草,一颗红色的妖丹和一部被封印的心法。
因为身在木卫之内,况且呼延幻心又在场,所以秦祺并没有立即去破除封印,而是一并塞入了夔牛扳指之内。
“怪不得龙神大人要将你收入龙族!据我所知,大荒之内能够心武兼修的只有一人!”呼延幻心似乎明白了应龙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将一名人类收入龙族的真正原因。
“哦?是谁?”秦祺显得兴趣大增,转而向呼延幻心问道。
“什么?你连天帝大人是心武兼修都不知道?!”呼延幻心顿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大荒之内有谁不知道天帝神农既是心术师又是一名武修强者,也正因如此,方才成就了天帝一代雄主的地位。
至于秦祺,幼年便在父亲秦阳子的有意安排下,避世不出,除了木族九大天族使外,就连句芒都不知道秦阳子还有个儿子,所以对于大荒内的种种,秦祺更是知之甚少。
只见秦祺尴尬地干笑了几声,转而问道:“敢问呼延兄这青木圣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呼延幻心闻言后缓缓说道:“这‘青木圣火’乃是火族赤帝赤飚怒亲手锻造,并在最后成型之时,融入木族圣物昆仑神木的一片枝叶和火族神兽凌天神凰的一支尾羽,如此一来便拥有了木、火两种相生属性神力,所以威力也更为强大,据说其威力仅次于七族神器!”
秦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仍旧是无法想像这个青木圣火的威力,日后有机会定要亲自试试这东西,秦祺心中这样想到。
“你打算怎么处理?句遥横死在了木卫之内,你猜句芒会怎么样?”呼延幻心笑道。
秦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呼延兄可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你干的好事却要来问我?难道你做之前就没想好怎么料理后事么?”呼延幻心也是哭笑不得。
说到此处,呼延幻心微微一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讶异道:“说来也怪,为何这么久了,炽离、帝枢和刑天三人怎么还不上来?”
秦祺闻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刚才在上四层之前我偷偷加了一道封印!”
呼延幻心顿时呆立当场。
第二层。
“帝枢、刑天!我们以破除幻象有些时间了吧,怎么还找不到同往第三层的悬梯?”炽离四处打量着,但始终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帝枢闻言也是连连摇头,口中更是唉叹不已,至于刑天,则依旧冰冷如故,静静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似乎对此提不起半分兴趣。
……
木卫之外,相对于高台之上的诸位神尊来说,比武场周围倒显得喧闹无比,时间越久,便越能引燃人们心中的好奇之心。
转眼第二天已过了半日,木卫依旧安静如初,第五层的斗拱已亮起了青芒,但却仍然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快,快看!第四层!”突然,一人指着木卫惊呼道。
众人赶忙循声望去,只见第四层斗拱之上的青芒在不断闪烁,而这正预示着有人想要出来。
句芒见状当即纵身一跃,径直向着第四层的拱门处掠去,而后一道青芒闪出,句芒的身体便消失在了门外。
“嘿嘿,你们猜,是谁第一个坚持不住?”
“我猜是秦祺!”
“哈哈哈,若是被那妖女听到的话小心你的小命!”众人议论纷纷,双目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而柳依依则微微站起身,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木卫。
高台之上,几位神尊虽然表面装作一派淡然,但心中却都紧张不已。
“啊——遥儿!”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凄厉的怒吼自木卫传出,显然这是句芒的声音。
众人顿时为之一愣,即便是句遥第一个出来,句芒也不必这样吧。
而白帝和姑射仙子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均流露出一丝担忧。
紧接着,句芒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了第四层门外,身旁则是呼延幻心,而句芒的怀中却还有一个人,正是句遥。
而且看样子,显然句遥已经死去。
句芒的脸上已是变得狰狞可怖,纵身向着高台飞掠而去。
而这一幕已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七人中修为仅次于水墨的句遥竟会死在木卫之内。
高台之上,众人纷纷起身,姑射仙子率先问道:“木神,这,出了什么事!?”
句芒却已是泪水满襟,扑通一声跪在姑射仙子和白帝跟前,哀嚎道:“求圣女和白帝陛下为句芒做主!我儿含冤而死,凶手定还在木卫之内!求圣女暂时中止比赛,彻查凶手!”
姑射仙子闻言后看了一眼白帝,朱唇轻启道:“陛下,你看这……”
白帝闻言眉头微蹙,而后向几位神尊问道:“依诸位神尊所见呢?”
众人自然不愿在此时得罪句芒,当即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便暂时中止比赛,追查凶手!”姑射仙子见状,当即对句芒说道。
比武场之上,众人脸色铁青,而那些设置赌局之人却是笑开了花,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却对那个“凶手”跪谢了无数遍。
因为既然比赛中止,那么也便不存在谁先谁后,即便是要论先后,也是句遥为先,至于谁最后走出来,那纯粹要听天由命了。
“嘿嘿,你们鸿月楼赚了不少吧!”
“哈哈哈,哪里哪里,你们开山馆也没少赚啊!”
“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那岂不是说我不管压谁赢,三百金都赔定了么?”一名武修垂头丧气地说道。
“唉,我也有两百金啊!他娘的,谁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或许我们还有机会!”一名瘦小的武修笑道。
“快说!”众人急切地问道,此时他们不关心谁是凶手,只关心自己那几百金能不能回来。
“嘿嘿,现在句遥先出来了,而最后出来的那个还没有确定,所以只要赌局继续,我们就都还有机会!”
“可是那些宗门的强大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啊!”众人担忧地说道。
“你们惹不起,有人惹得起!”那瘦小男子目光转而望向了那名让人避之不及的娇艳女子。
第三十五章 乱
显然,柳依依那张明媚妖娆的脸上似乎也是变得阴晴不定,毕竟自己投入了数千金,若是就这样结束的话将会血本无归。
“说吧,怎么做?”柳依依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谈话,口中淡淡地说道。
那瘦小的男子闻言嘿嘿一笑,向柳依依微微一躬身,说道:“回柳姑娘的话,其实很简单,您只需让那些设局者继续赌局便是了,仍以最后一个走出木卫者为准!”
柳依依闻言后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而后起身向不远处的各个赌局袅袅走去。
而众人望向柳依依的目光中则充满了期待和感激,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这为大荒妖女的恐怖。
仅仅片刻之后,各个赌局先后宣布,赌局继续,以最后一个走出木卫者为准。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引得句芒凶光毕现,恨不得将所有观赛的武修碎尸万段。
而接下来便只有听天由命了,众人无比紧张地望着木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首先出来的是刑天,身材颀长,相貌俊美的刑天一出现,便立时引得一些少女武修尖叫不断。
紧接着是炽离,看着其垂头丧气的样子,三水和呼延幻心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后是帝枢,帝枢的脸上总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且挂着春风般的笑意,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帝枢一出来,青芙便喜滋滋地迎了上去。
看到这里,众人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此时只剩水墨和秦祺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了木卫那黑洞洞的大门上,甚至众人已经忘记了就在刚才句遥的意外身亡。
终于,秦祺的身影首先出现在了大门内,众人甚至已经能看清秦祺的脸庞了。
“唉,看来水墨是最后一个了!”一名压了秦祺的武修无奈地叹道。
而那些赌水墨赢的人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等!秦祺又,又回去了!”正在此时,众人突然看到秦祺还未踏出木卫的拱门,竟又折返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众人再度心悬一线,呼吸、心跳似乎都已经停止,就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而发生在木卫内的这一幕原本是这样:就在秦祺将要踏出木卫时,却只听身后传来水墨的声音。
“秦祺,等等!”
秦祺不明所以,只得又折返了回去。
“水墨姑娘,有何指教?”秦祺笑道。
水墨的脸上显得异常严肃,望着秦祺轻轻说道:“听说句遥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秦祺闻言后连连摇头并矢口否认道:“呵呵,怎,怎么可能,句遥青境四重的修为,我只有白境六重,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秦祺,你很不会撒谎!我只问你一句,到底是不是你?!”水墨坚信,句遥之死必定与秦祺有关。
见水墨不依不饶,秦祺只得干笑几声,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谁?”水墨又问。
“没了,只有我自己!”
“你自己?就凭你自己怎么可能杀得了句遥?”不仅仅是水墨,即便换了一个人也绝对无法相信凭秦祺的修为能够杀得了句遥。
无奈之下,秦祺只得简短粗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句遥的那个青木圣火也被我拿了!”
水墨闻言后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句遥之死,句芒甚至木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一旦被人发现秦祺是凶手的话,那么秦祺即便有龙族撑腰,最终怕是也难逃一死。
“秦祺,你可知道你此番必死无疑!”水墨说道。
“为何?”秦祺有些疑惑。
“笨蛋,那青木圣火是句遥随身之物,现在被你拿了去,接下来的事便是傻子也能猜到吧!”水墨没好气地骂道。
“哎呀!”秦祺顿时恍然大悟,自己只顾着高兴却将这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那我该怎么办?”秦祺赶忙问道。
“拿来给我!”水墨催促道。
秦祺赶忙从夔牛扳指中将那青木圣火取出,而后递到了水墨的手中。
“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水墨又问。
“哦,有的!”紧接着秦祺将那几株仙草、妖丹和那加持了封印的古书一并交给了水墨。
“你难道还等着我要才给么?!”水墨顿时有种想将秦祺暴揍一顿的冲动。
秦祺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转开话题道:“水墨姑娘打算怎么做?”
“哼!自然是我出去将这些东西交给句芒!”水墨没好气地说道。
“啊?水墨姑娘舍命相救,秦祺感激不尽!”秦祺赶忙拱手拜谢。
“滚!谁稀罕为你舍命!我只是自有办法脱身罢了!到时候你出去只管咬住不知道!相信呼延那家伙也不会出卖于你的!”水墨说罢之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而对于外面焦急等待的众人来说简直是种煎熬,但就在此时,只见水墨翩然而出,紧接着是秦祺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秦,秦祺赢了!?”
“哈哈哈!秦祺赢了!老子也赢了!”
“啊?什么?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众人之中喜忧各半,当然,最感到崩溃的各个赌局,因为他们将需要支付给柳依依一笔巨额的赌资。
柳依依那张艳色冠绝的脸上现出一抹迷人的笑。
片刻之后,柳依依的面前便跪满了近千人,而这些人都是各个赌局的负责之人。
“咳咳,柳,柳姑娘,依照规定,我们聚贤庄将支付您一千一百金!不过,您看能不能分次支付,毕竟数额巨大,我们也需要筹措些时日啊!”一名中年男子想哭的心都有了,本来指望能够大赚一笔,却不想赔了个精光。
“是啊,我们青虎堂欠您八百金,也希望您宽限些日子!”
“流云宗也求您宽限几日!”
“凌霜殿同求啊!”
……
众人个个面带愁容,望着柳依依苦苦哀求着。
柳依依先是沉默不语,而后柳眉轻蹙,故作无奈地说道:“唉,大荒之人都说我柳依依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但却不知本姑娘也见不得别人的哀求,所以,本姑娘决定,你们欠我的钱暂时不要了!只要把本金还我便是了!”
众人闻言全部为之一愣,而后面面相觑,“柳,柳姑娘,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欠我的钱不要了,把本金还我就行了!”柳依依美眸闪烁,媚眼如丝。
“不,不要了?”众人依旧不敢相信。
“怎么?还要本姑娘重复第三遍么?”柳依依的脸色一沉,口中说道。
“真,真的不要了?那,那……”柳依依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使得众人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不过……”柳依依话锋一转,欲言又止。
一名中年男子见状赶忙说道:“柳姑娘若有用得着我聚贤庄的地方尽管说话便是!”
众人见状忙不迭地连连称是。
“呵呵,本姑娘暂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但若是日后想起了这回事,说不得要亲自上门讨要的!把你们的宗门都写下来吧!”柳依依笑颜如花,轻轻说道。
“是是,但凭柳姑娘吩咐!”众人赶忙应道,同时乖乖地将自己的宗门写在了一张柳依依早已准备好的纸上。
能够免去这样一笔巨资,这些宗门怕是任何事都敢应下。
而秦祺等人则被带到了白帝、姑射仙子以及六名神尊的面前。
句芒的脸上悲怒交加,但却不知该向谁发作,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地位都并非自己能够随意宣泄怒气的。
“水墨,你说说吧,你的身上为何会有句遥的随身之物?”姑射仙子首先开口问道。
水墨闻言向姑射仙子微微一躬身,而后答道:“回禀圣女,这些东西是晚辈准备到第三层时,在悬梯处看到的,所以便一同拿了回来!”
“哦?这么说句遥是在前往第四层时出的意外?”此时白帝插话道。
“回,白帝陛下,晚辈当时在第五层,所以对于下面发生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却听到过一声爆裂之声!”水墨紧接着答道。
“爆裂之声?呼延幻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句芒厉声问道。
“句芒,白帝和圣女在此,似乎还轮不到你说话吧!”后土冷哼一声,口中嘟囔道。
句芒闻言后瞪了一眼后土,但却也不好发作,当即冲白帝和姑射仙子一躬身说道:“句芒痛失爱子,还望白帝和圣女恕罪!”
“唉,免了吧,木神放心便是,此事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姑射仙子微微叹道。
“呼延幻心,你便说说当时的情形吧!”姑射仙子转而对呼延幻心说道。
呼延幻心闻言后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禀圣女,当时晚辈正在调息运功以抵抗周围的压力,至于句遥贤弟何时上到的第三层,又做了什么,晚辈也不是太清楚,还有就是,晚辈也在那巨爆声中受了些伤,待晚辈睁开眼睛时,句遥贤弟已经没了生机!”
“哼!一派胡言!若是有人从下面上来的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是你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趁着我儿疏于防备,偷袭得逞!”句芒闻言顿时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指着呼延幻心怒声叱道。
“句芒!你说此言可要有证据!若是故意污蔑,我雷族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一旁的雷神华胥也当即愤然而立,与句芒怒目而视。
第三十六章 更乱
好了!都不要吵了!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木神还是稍安勿躁为好!”姑射仙子面色微沉,显然对句芒的鲁莽有些不快。
毕竟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都代表着本族的至高荣耀,若是言语过激的话,那么招至的将会是对方一族的怒火,这对木族来说是要竭力避免的。
句芒冷哼一声,虽然心中有万千不甘,但此时也不敢和圣女有所争执。
而其他几名神尊几乎均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沉默不语,因为一旦表态,不管是句芒还是那“凶手”,都将会得罪其中一个,而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保持中立静观其变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就在连姑射仙子和白帝对此都似乎无能为力之时,却只见秦祺突然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白帝陛下、圣女,晚辈觉得木卫内有鬼!”
此言一出顿时令得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纷纷现出诧异之色。
“秦祺,不得胡言乱语!”应龙见状赶忙沉声喝道。
“呵呵,龙神严重了!秦祺,你但说无妨,若是真能找到杀害句遥的凶手,当给你记个首功,我木族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姑射仙子莞尔一笑,对秦祺说道。
而句芒更是来了精神,连连催促道:“快说,快说,若你指出那凶手,本神定有重赏!”
不过,呼延幻心和水墨的脸上倒是阴晴不定,生怕秦祺说漏了什么,毕竟他面对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人中之精,见多了阴谋诡计,看惯了心口不一。
就连应龙也是眉头微皱,责怪秦祺不该如此鲁莽。
“多谢圣女、木神!”只见秦祺故作不解,脸上写满了“为什么”、“好奇怪”外加惊恐不安的神色,佯作回忆似地沉默了片刻,而后方才再度缓缓开口说道:“晚辈记得在第一层时,偶然间发现句遥兄的脸色有些异样,看起来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消瘦,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秦祺说到此时微微一顿,似乎是要给众人一些思考的时间,而后才又说道:“晚辈当时以为句遥兄还不太适应木卫内的变化,所以也便没有多想!”
“接着说!”句芒不耐烦地催促道。
秦祺微微一躬身,而后继续说道:“当时第一层内只剩了晚辈自己,然而就在晚辈正要前往第二层时,突然!”
秦祺说到此处故意又顿住,脸上装作一副惊骇之状,似乎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呼延幻心与水墨看到秦祺那副故作紧张的样子,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暗骂道:他娘的,你接着编!
“怎么?快说!”句芒没好气地说道。
“秦祺,休要装神弄鬼,快说!”应龙强忍着笑意,佯作恼怒地说道。
就连一旁的白帝都有些忍俊不禁,心中不免对面前这个龙族少年提起了几分兴趣。
秦祺则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突然,只听得啪啪啪几声轻响,好似破鞋踏舟,又如枯掌拍石,总之很难听的声音,晚辈睁开双目定睛望去,当即被吓得心底生寒,肝胆俱裂!”
秦祺说这段话时手舞足蹈,看上去惟妙惟肖,虽然大家都清楚他想表达的是一种恐惧,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又是那么滑稽可笑。
“噗——哈哈哈!”终于,祝融最先忍不住放声大笑,而后其他几位神尊当即也忍受不住,转过身哈哈大笑。
而水墨、呼延幻心、帝枢、炽离几人更是弯腰捧腹,涕泪横流,唯有刑天,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秦祺,不知其心中在想些什么。
就连姑射仙子都偷偷将脸暂时转向一旁,美目一弯,现出隐隐的笑意。
只有句芒,望向秦祺的目光中已是杀机迸射,但却又不好发作,气得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不已。
“秦祺!你若是再如此哗众取宠的话,别怪本神不留情面!”句芒忍不住怒声叱道。
“回禀木神,当时的情形却是非常危险,晚辈只不过是真情流露罢了!”秦祺躬身答道,语气显得毕恭毕敬,没有半点戏弄之意。
“好啦,快说吧!”白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呃,刚,刚刚晚辈说到哪了?”秦祺故意做出一副急得抓耳挠腮之状。
“说到你被吓得心底生寒,肝胆俱裂!”祝融强忍着笑意提醒道。
“哦,对,多谢祝火神提醒,晚辈定睛一看,在自己面前竟出现了一具骷髅!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窟窿,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肉,而更令人害怕的是,这具骷髅的喉咙中还发出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秦祺说到此处时,目光转向对面的帝枢。
而帝枢也似乎意识到了秦祺口中所说的骷髅男子,但在与秦祺相互对视一眼后,帝枢便将目光转向一旁。
而此时秦祺的心中却真的是紧张无比,因为帝枢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若是他当面指出自己所说的这些根本就是说谎的话,那么秦祺势必要引起众人的怀疑。
秦祺望向帝枢便是在做一些试探,而帝枢似乎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令秦祺有些不安。
“秦祺,说!”姑射仙子突然催促道,而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至于其他几位神尊似乎也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满脸严肃地望着秦祺。
而只有句芒显得有些紧张,虽然一闪即逝,但却还是被秦祺看得清清楚楚。
而秦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是!那骷髅男子看上去修为要在晚辈之上,而且抬手便向晚辈发起攻击,口口声声说要喝光晚辈的血,甚至还要夺了晚辈的龙丹,紧接着便是水墨姑娘出手将晚辈直接带到了第三层!”
“而水墨姑娘上到四层后不久,呼延兄便到了第三层,当时四层悬梯也已打开,然后晚辈便也跟着去了四层!”秦祺说完之后,躬身垂首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水墨、呼延!秦祺所言当真?”白帝突然开口问道。
“回白帝,当时晚辈身上带有水族神器玄水冰鉴,正巧感应到第一层有些异样,当即打开玄水冰鉴查看,确实如秦祺所言,当时那骷髅男子正在攻击秦祺,晚辈情急之下以玄水冰鉴将秦祺带到第三层!”水墨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不错,晚辈上到第三层时,只有秦祺在那里,而当时第四层的悬梯已经打开,亲眼见到秦祺上了第四层!然后才是句遥兄弟上来!”呼延幻心此时也是赶忙补充道。
沉默,此刻所有人都在沉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木卫之内当然不可能有第八个人闯进去,那么这便是说,在这七个人当中,定有一个人在修炼魔功。
而修炼魔功,在七族中属大逆不道罪恶当诛的重罪。
在众人看来,句遥显然是被这个修炼了魔功的人所杀。
“呵呵,诸位,怎么都哑巴了?”白帝脸色一沉,望着几人说道。
“秦祺,你可知道你若是有半点谎言,即便是龙神也保不了你的!”姑射仙子望着秦祺缓缓说道。
“回圣女,晚辈若有半点谎言,自愿受诛!”秦祺无比坚定地答道。
“哼!黄口小儿竟敢在此亲口雌黄,戏弄我们!这里是七族会盟、青帝城!怎么可能有人修炼魔功!本神现将你捆了,看你还敢造谣!”句芒显得有些激动,抬手一道青芒激射而出,向秦祺轰去。
应龙见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身体瞬息之间便挡在秦祺身前,挥手将那青芒散去,口中冷冷说道:“呵呵,木神难道不想知道谁是凶手了么?或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显然句芒的异常举动引得众人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句芒这才悻悻作罢,但却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祺。
而此时,呼延幻心和水墨都不禁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为秦祺只是编出一个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而已,却不料秦祺竟生生编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而且修炼魔功的武修。
而修炼魔功在大荒七族中属于大忌,被天帝定为与欺师灭祖同罪,而且站在这里的都是七族神尊,甚至还有白帝、姑射仙子,要想从自己这六个人中找出一个修炼魔功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最后一旦找不出找个人的话,那么等待秦祺的将会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而自己首当其冲便是帮凶,罪责难逃。
但秦祺看上去却浑然不惧,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坚定如铁。
“秦祺,你这个蠢货啊,我们被你害死了!”饶是水墨平素淡然笃定,现在也不得不将秦祺骂了无数遍。
而呼延幻心似乎也没想到秦祺竟编了个天大的谎言,心中顿时有些后悔,但现在看来也只有跟着秦祺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娘的秦祺!老子被你坑惨了!”呼延幻心嘴里笑声嘟囔着。
“是谁?自己站出来吧!”姑射仙子淡淡地说道,同时一道强大的威压释放而出,向着秦祺等六人席卷而去。
秦祺只觉面前似乎有一座无形的巨大山岳向自己扑面压来,心中竟有一种濒临死境的预感,几乎同时,自己神识之海内的神识之力竟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而出。
第三十七章 出乎意料
秦祺面色一变,显得惊骇无比,因为他发现,这道威压竟是由纯粹的神识之力组成。
那么也便是说,姑射仙子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心术师,而且要远较于自己强大,而这种程度的威压,自己只有在父亲的身上感应到过。
而此时除了秦祺之外的其他五人,均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威压而显得狼狈不堪,甚至在第三层被秦祺那道爆裂伤到的呼延幻心已是双腿发抖跪在了地上。
至于几位神尊,虽然也不忍看到自己族中的子弟如此,但事关重大,谁也不好出言袒护,何况众人姑射仙子心地纯善,相信其自有分寸。
只有秦祺仍然靠着自己的神识之力苦苦相抗,虽然同样狼狈不堪,但却始终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一幕令得所有人又是大吃一惊,只有应龙面带赞许之色地微微点了点头,秦祺此举虽然无礼,但却为龙族挣得了些脸面。
毕竟在姑射仙子三成神识威压下能够保持这个姿势站立的年轻人,即便在这大荒中也仅此一人而已!
应龙甚至突然觉得比赛中出了这么个岔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在最为耀眼的无疑正是秦祺。
“嗯?你是心术师?”姑射仙子显然很意外,毕竟大荒内能够心武双修的也只有天帝大人。
“回,回圣女,是!”秦祺艰难地答道,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寂静心六重!何人所教?”姑射仙子紧接着问道,但释放出的威压却越来越强大。
“家,家父所授!”秦祺答道,但脸上却充满不屈。
“你父亲是谁?”姑射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也是突然一变。
就连一旁的句芒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铁青。
“秦阳子!”秦祺这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
一瞬间,秦祺只觉压力顿消,此时秦祺方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是秦阳子的儿子?!”姑射仙子突然站起身惊呼道,语气显得激动不已。
“大胆!秦阳子因勾结冥界而被仇家灭门,你既然是那逆贼之后,那么本神现在便先杀了你!”句芒几乎在姑射仙子说完之后的同时便斩出一道青芒,向秦祺胸口激射而去。
句芒这一击毫无征兆,甚至连姑射仙子都不曾预料到。
但却有一人始终在观察着句芒的一举一动,当秦祺说出自己的父亲是秦阳子时,他便料定句芒定然会暴起攻击。
这个人便是应龙,之所有应龙能够料敌于先,那是因为秦祺早已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自己,此时此刻,应龙自然对木族万般提防。
“住手!”一向保持着矜持之状的姑射仙子此时惊得花容失色,娇呼一声,但却发现已为时已晚。
而就在句芒那道青芒即将齐胸斩断秦祺之时,一道闪烁着璀璨光芒,背生双翅的青龙顿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秦祺的面前,盘旋而立,龙口怒张将那青芒悉数吞进了腹中。
吼——
一道浅浅的龙吟之声响起,青龙闪出一道光芒后化为人形,稳稳站在秦祺身前。
正是应龙。
“圣女、木神,我不管你们之前与秦祺有何过解,我也不想知道,不过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的是,现在秦祺是我龙族之人,而伤我龙族,便是与我龙族为敌,面对敌人,龙向来睚眦必报!望二位三思才是!”应龙不卑不亢地说道,但这番话却说得毫不留情,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是圣女和木神的尊贵身份。
“句芒!你好大的胆子!”此时姑射仙子见秦祺无恙,当即松了口气,也不理会应龙的无理,转而对句芒厉声喝道。
而句芒似乎也从未见到过姑射仙子如此恼怒,但口中还是继续说道:“回禀圣女,秦祺乃是我族叛逆之子,即便不杀,也要将其囚禁终身!”
“放肆!木神,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决断!”姑射仙子显得异常愤怒,就连一旁的白帝似乎都有些诧异。
“我想圣女应该明白,这些正是句芒职责所在!”句芒竟是没有丝毫退让,义正言辞地说道。
“秦阳子一案,本就有待商榷,当年你们瞒着我做的那些事,我不说,难道你们就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姑射仙子越说语气便越显得激动,这与平日里那个温婉谦和的木族圣女大相径庭。
“自青帝失踪后,句芒步步谨慎,事必躬亲,为了木族甚至现在连独子句遥都死于非命,难道圣女在怀疑句芒不成?”句芒竟出人意料地变得无比强硬。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看了看秦祺,又看了看姑射仙子,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句芒的身上。
这一切,来得太快,众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理清这其中的头绪。
“哼哼,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应龙见状拽着秦祺转身便走。
“你可以走,他必须留下!”句芒断喝一声,做了一个手势,顿时四周便出现了数千名全副武装的武修。
“句芒,我命令你退下!”姑射仙子双目微闭,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圣女,句芒职责所在,不能从命!”句芒躬身拜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已是花容失色,但脸上却现出一丝决绝,当即娇声喝道:“族天使何在?!”
话音刚落,只见七道青芒凭空出现,而后便是七道人影出现在了姑射仙子的面前。
六男一女,均是身着青甲,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属下拜见圣女!”七人齐声拜道。
众人见状,更是面面相觑,显然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水墨与呼延幻心更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应龙,还是姑射仙子、句芒,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只有秦祺,看上去没有半分慌张,似乎这一切都已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而无论是白帝,还是几位神尊,此时此刻都不好多说,因为严格说来,这是木族内部事务,无论自己的身份多么显赫,却始终是个外人,更无权插手木族内部事务。
“木神,我看此事便稍后再议吧!还是尽快找出那修炼魔功之人为好!”白帝此时出言劝诫道。
句芒见状脸上微微抽动几下,自己虽然并不忌惮姑射仙子,但却不得不忌惮七名族天使和其下属的神护门,毕竟这是一股就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对付的强大力量。
姑射仙子冷目相对,静静地望着句芒,七名族天使更是释放出隐隐的杀气,即便句芒修为强大,但相信在七名族天使联手攻击下必然不敌。
何况外面还有五万严阵以待的神护门下属,此时的句芒已然处在下风。
“既然白帝陛下说话了,那么还望圣女恕罪,句芒虽有冲撞,但却绝无半点私心,都是为了木族!”句芒不得不借着白帝的台阶有所收敛。
姑射仙子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而对应龙说道:“龙神还请见谅,眼下事实未明,还望龙神暂且留下,待事情查明原委后再走不迟,在此期间,我自会负责秦祺的安全!”
应龙闻言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句芒一眼,而后又坐了回去。
秦祺见状也重新走到水墨与呼延幻心二人中间,同时抱以一脸的无奈,仿佛在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就连一直冷若冰霜的刑天,见到秦祺这副表情时都有一种想要将其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直至此时,秦祺的真实身份方才彻底公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公开的环境中,仅仅片刻之后,比武场外的众人便知道了这一消息。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事件,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再度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激情四射地讨论着接下来的剧情。
“嘿嘿,真想不到,这龙族的秦祺竟是秦阳子的儿子!”
“是啊,听说五年前是一伙神秘人将秦阳子一家灭门的,虽说没有木神参与的证据,但现在看来,木神难逃干系啊!”
“唉,自投罗网,我猜这秦祺是凶多吉少啊!”
“哼!我看未必,若是龙神不放人的话,木神也不敢怎么样!”
众人各执一词,密切关注着高台之上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圣女查验正身,究竟谁在修炼魔功!”应龙拱手说道,语气也没了先前的那般恭敬。
姑射仙子闻言后缓缓说道:“方才我以神识之力仔细查验过,这六人均未修炼魔功!”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一片哗然,因为若是秦祺等人没有说谎的话,便已清楚地说明,修炼魔功的只有句遥了。
“既然如此,那么定是秦祺说谎!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骷髅,而他这样做的目的便是混淆视听,为自己戴罪之身转移视线!”句芒顿时起身说道。
应龙刚要开骂,却只见秦祺上前一步,望着句芒冷笑道:“好,那么敢问木神,你既然可以说我撒谎,那我便也可以怀疑句遥修炼魔功!究竟是不是他,请圣女再以神识之力查验过便清清楚楚了!”
“放肆!句遥已经身死,怎能再受这不白之屈,我看你分明是想诋毁我儿清白!”
“呵呵,木神,是不是清白,还是要验过之后再说!”此时一直未表态的土神后土幽幽地说道。
第三十八章 一个交代
“唉,秦阳子的死,对大荒来说的确是个灾难,对心术师来说更是个耻辱啊!”白帝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
而白帝的这番话,同样引起了几位神尊的感触,虽然自己这些人的身份都要比秦阳子更为尊贵,但就影响力来说,除了白帝外,无人能及。
而句芒却始终四顾左右,闭口不言。
此时只见姑射仙子继续说道:“先生的死对我木族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损失,而五年以来凶手始终毫无线索,木族也确实有失察之责!所以现在我决定将亲自追查凶手!但我请求诸位能够协助姑射,以尽快找到凶手!”
众人似乎没有想到姑射仙子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这个要求,毕竟谁都知道木族之内负责此事的是木神,而圣女向来不参与具体事务的。
不过既然姑射仙子大胆做了这个决定,那这些人们自然倍受鼓舞,当即齐声拜道:“义不容辞!”
而清阳等人闻言也顿时激动不已,齐齐躬身向姑射仙子拜倒,而后分别走下赛场。
毕竟已经宣布了退赛,即便姑射仙子答应所求,那么也决不再回赛场,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表示自己的决心。
而大家又都觉得,没有秦阳子主持的比赛,将不再有任何意义。
所以,这一场心术师的比赛,还没有开始便已结束。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而这一切却都源于那个龙族少年。
而对于秦祺来说,虽然从临时起意而杀句遥,到笼络呼延幻心和水墨,最后再到与句芒针锋相对,这一切都在秦祺的掌控之中。
但对于清阳等所有心术师的决定,秦祺却是无法预料,而也因为如此,使得秦祺不得不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
是夜,秦祺与应龙等人被安排到了圣女府内,因为在青帝城,只有两个地方是句芒的势力所无法触及的,一个是神护门,另一个便是圣女府。
秦祺飞身跃上一座偏殿的屋顶,微微斜躺着闭目沉思,今日发生的种种,秦祺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这里的月,是青帝城最美的!”正在此时,姑射仙子翩然而降,白纱如雪,细语如丝。
“晚辈见过圣女!”秦祺赶忙起身拜道。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对秦祺说道:“我猜你心里一定在埋怨我吧!”
“晚辈不敢!”秦祺躬身说道,而秦祺对姑射仙子也确实没有半分不满,因为通过今日之事便足以说明,现在真正掌控木族的是句芒。
秦祺甚至有些同情这个颇具仙灵之气的女子。
“呵呵,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木族已远非以往,自青帝失踪后,句芒便已成了木族的主人!即便是我,都不得不让其三分!”姑射仙子轻轻说道,语气中充满无奈。
秦祺不知如何安慰,因为似乎自己也需要有个人安慰。
“句遥是你杀的!”姑射仙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这令得秦祺顿时不知如何作答,同时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秦祺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既然姑射仙子说了这句话,那边是说其有了足够的证据。
所以,此时此刻,任何的解释都将变得徒劳。
“不错!”秦祺缓缓答道。
“修炼魔功的也是他?”姑射仙子继续问道。
“不错!”
“那你又为何要替他求情?”
“因为句芒还有用处,现在还不是把他迫上绝路的时候!”秦祺没有抬头,更没有撒谎。
姑射仙子望着秦祺,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笑意,“你很像你父亲,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一般无二!”
秦祺闻言突然感觉姑射仙子的语气有些不对,这句话充满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微妙情感,而这显然是姑射仙子和自己父亲之间的一种默契。
秦祺抬头望着姑射仙子,看到了那双美眸中的泪水。
“圣女……”秦祺欲言又止。
“呵呵,倒是我失态了!”姑射仙子赶忙拭去即将滑落的泪水,而后略带尴尬地笑道。
“秦祺,你可知道是你的出现才令我有勇气做出今日的决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加入了龙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姑射仙子望着秦祺说道。
秦祺一脸的疑惑,不明所以。
“帮我重掌木族!帮我查明真凶!这不也是你想要的么?”姑射仙子坚定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依旧有些迟疑,因为他不确定姑射仙子是否真的可靠。
毕竟自己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了解。
姑射仙子见状,情不自禁地再度眼眶微湿,身体拔地而起,如同一片轻叶般落在屋脊之上,抬头望着夜空中的那轮弯月,不加粉饰的脸上显出一丝悲意。
“秦祺,你可曾知道你父亲还有个亲生妹妹?”姑射仙子幽幽地说道,双目仍旧遥望远方。
秦祺闻言后一愣,似乎父亲曾经说起过此事,但却没有说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姑姑是谁,又身在何方!
“秦祺,你又可曾知道我的名讳?”姑射仙子又问。
秦祺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我在未成为木族圣女之前的名字叫做,秦朔月!”姑射仙子此时方才将目光望向秦祺。
此言一出,秦祺顿时已明白了一切,姑射仙子定然便是父亲口中的那个妹妹,也便是自己的亲生姑姑。
“您,您是……”秦祺惊讶地说着。
姑射仙子请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是你的亲姑姑!”
饶是秦祺已猜到这一切,但从姑射仙子口中说出来仍是令秦祺感到倍感惊骇。
姑射仙子,木族圣女,竟会是自己的亲姑姑,而这一切,父亲生前竟是只字未提。
父亲为何要隐瞒这一切,秦祺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连串的疑问。
“而我与你父亲的兄妹关系,除了青帝之外,大荒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为,为什么?”秦祺终于开口问道,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这对兄妹数十年不曾相认。
姑射仙子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缓缓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非我当年爱慕青帝一意孤行地要做这木族圣女,大哥也便不会为了保护我而甘愿来到木族做这天族使却又不敢相认,更不会有五年前的那场灭门之祸了!”
说到此处,姑射仙子已是泪如雨下,这些年无尽的悔恨始终充斥在其心头,好似一根毒刺般地深入骨髓,不得解脱。
但秦祺知道,姑射仙子并没有错,因为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而父亲也没有错,毕竟保护家人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责任。
而错的是那凶手。
“祺儿不孝,让姑姑受委屈了!”突然知道了自己在这世上并不孤独,自己还有亲人的存在,秦祺顿时跪倒在地,哽咽地说道。
姑射仙子赶忙将秦祺搀扶而起,双目中泛着喜悦的泪光“你这是什么傻话,是姑姑让你和你父亲受委屈了啊!你可知这五年来姑姑无时无刻没有在寻找着你的下落,但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你究竟去了哪?这五年你过得可好!”姑射仙子泪眼婆娑,紧紧握着秦祺的手不肯松开。
秦祺随即将自己被公输鬼带出秦家后的重重遭遇一一说与姑射仙子,甚至将自己与龙帝之间的关系没有半点隐瞒地说了出来。
因为秦祺觉得,面对自己的亲人,不需要有任何防备。
姑射仙子听完之后,脸上终于破涕为笑,因为此时的秦祺已远远超出的自己的期望,单单是这份际遇便绝不会默默无闻。
龙族太子,这是何等的荣耀,尽管秦祺对这个概念一无所知,但姑射仙子却知道,这个称谓便已注定了秦祺将会是那个最强大种族的王者。
但既然龙帝没有说破,姑射仙子自然也不会就此点明,因为她相信龙帝一定有着自己无法参透的寓意,显然现在还不是让秦祺知道的时候。
“祺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受着句芒的蛮横独断,那是因为我还要找寻你的下落,现在既然知道你安然无恙,我便不会再忍了,你父亲的死定然与他有关!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姑射仙子欣慰之余,语气中却又充满坚定。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说道:“不!”
姑射仙子闻言一愣,不解地望着秦祺。
“姑姑还是木族圣女,现在是,将来也是,至于父亲的死,便交由祺儿,父亲是为了保护姑姑不受伤害,而祺儿也会如此!姑姑已是祺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姑姑只要好好活着!”秦祺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而后逐字逐句地说道:“至于那些人,祺儿会杀个干净!”
秦祺说到此处是已是忍不住泪满衣襟,没有人愿意失去亲人,对于秦祺来说,姑姑便是自己至亲之人,任何胆敢伤害自己亲人的人,即便是死也要将其杀个干干净净。
姑射仙子见状更是心头一软,同样得话大哥曾说过,现在却又被自己的侄儿再次说出口,这样的一幕使得姑射仙子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亲情。
“姑姑,今天是祺儿这五年来最高兴的一晚,不过今晚祺儿还有些事要解决……”秦祺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第三十九章 秦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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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秦祺的计划
青帝城的夜晚与白日相比较起来显得静谧而诡异,白天发生的种种奇事此时此刻已伴随着人们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青帝城的一条街道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仿若夜幕中的灵蝠一般急速向前掠去,而在其身后则更是尾随着至少十道身影。
“神户门巡查,前方何人!”在那道黑影之后,一道怒喝骤然响起。
然而前方那黑影却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随手甩出一面玉牌,紧接着便稳稳落在了身后那说话之人的手中。
“停!”那人在接到玉牌之后大手一挥,紧接着身形便戛然而止,直到此时十名青甲武士的形象方才显现出来。
“头儿!不追了?”其中一名甲士问道。
“追个屁!那是秦祺公子!”为首的甲士低声骂道。
......
秦祺一路急掠,最终来到一座有着青色砖墙的府邸面前,而这样的府邸在青帝城内有六座,其用途便是招待六族来客之用。
秦祺望着高达数丈的院墙轻轻一跃便进入其内,自从继承龙帝圣体之后,秦祺甚至无需专门修炼轻身武技便能拥有如同惊燕游龙般的精妙身法。
秦祺进入院内之后似乎完全没有目的,最终在一个木亭内坐了下来,悠闲自得地听风赏月。
“呵呵,秦祺兄弟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呢?”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一名白衣青年缓缓自黑暗中走来。
“哈哈哈,自然是前来赴约了!”秦祺头也不回,口中笑道。
“何约之有?”白衣青年讶异地问道。
“自然是你我之约了!”秦祺这才转过身子,望着帝枢一脸的笑意。
帝枢闻言后哈哈大笑,走上前与秦祺并肩而立,但口中却没有说话。
“今日之事,多谢帝枢兄了!不知秦某能为帝枢兄做些什么呢?”秦祺的话很直接,他知道帝枢之所以没有当众拆穿自己,是因为自己对于他还有利用价值。
而秦祺觉得与其日后让人家找上门来以此作为要挟,还不如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开门见山。
“哈哈哈,秦祺兄弟果然聪明,也很痛快!只是我有几个问题,第一,我想知道句遥是否就是当日的那个骷髅男子?”帝枢笑道。
“是!”秦祺淡然答道。
“第二,句遥是否是你杀的?”帝枢紧紧地盯着秦祺,似乎想要从其脸上捕捉到任何异样的神色。
但早已习惯了伪装河隐忍的秦祺又怎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只见其微微一笑,而后缓缓答道:“我很想杀他,但帝枢兄觉得以我白境六重的修为能够杀了青境四重的句遥么?”
这个理由最简单,但却也最容易让人信服,因为如此巨大的修为差距,使得任何人都不可能逾越,而且因为当日秦祺的神识攻击对魔化后的句遥无效,所以此时的帝枢根本不会想到这其中的奥秘。
帝枢闻言后眉头微皱,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么句遥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呵呵,帝枢兄似乎问错了人,不过在秦某看来句遥却死得正是时候!”秦祺笑道,语气听起来无懈可击。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还要替句芒求情,今日任谁都看得出来,句芒对你秦家可谓落井下石!”帝枢继续问道。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现在句芒还不能死,而且今日之事也还不足以伤其根本,既然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秦祺转过身,似乎有意不让帝枢看到自己的脸。
“那你又为何拆穿句遥修炼魔功之事?”
“因为句芒该死,而这又只是送给他的催命符内其中的一道!”秦祺幽幽地说道。
“呵呵,你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去告密么?听说句芒私藏的宝贝可不少哦!而我,向来很喜欢宝贝的!”帝枢笑道。
“若是在下害怕的话,便不会跟你说了!而且我相信,我的人情要远比句芒的宝贝更实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秦祺转而问道,脸上不苟言笑。
“哈哈哈!跟秦祺兄弟说话果然干脆利落!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情还是暂时欠着比较好!”帝枢却是一脸的微笑。
秦祺闻言后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冲帝枢拱手说道:“告辞!”
“请便!”帝枢微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目送秦祺重新消失在夜幕之内。
而当秦祺离去之后,一名鹤发垂须的老者凭空闪现在帝枢的身后。
“他很可怕!”帝枢轻轻说道。
那老者闻言后微微一笑,开口缓缓说道:“那就和他成为朋友!”
帝枢闻言后没有回答,却转而问道:“你是让我帮他?”
“呵呵,不,是让他帮你!”
……
……
整整一夜,秦祺来回穿梭于其他五族所在的府邸之间,而正在气头上的水墨和呼延幻心刚一见到秦祺,便首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而秦祺也欣然接受,没有半句怨言和不忿。
毕竟二人在毫无准备之下帮着自己骗了所有人,更重要的是自己与这二人和那个炽离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秦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三水。
至于刑天,秦祺一想到这个“冰美人”就头痛不已,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秦祺最终还硬着头皮去见了一面。
而刑天的答案听起来很简单,按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可以帮你,但我必须先要打败你,或者你打败我!
秦祺虽然一向不排斥使用武力,但却更喜欢用脑子来战胜对手,而面对刑天,秦祺纵有万般计谋都也无济于事。
秦祺的最后一站,则是神护门,当见到睡眼惺忪的玉霏雨后,秦祺的第一句话便是:“雨姨,你们的玉牌给我一块!”
而当玉霏雨听完秦祺的计划后,玉霏雨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方才说道:“你确定这样可行?私自抓捕族中长老,若是没个正当的理由,即便是圣女都不好偏袒!”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雨姨,我只要白胜明日能够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至于是请是抓,是聋是哑,是瘸是拐,随意好了!”
“你这小子说得倒是轻巧,白胜的修为乃是玄境十重巅峰,你这是要雨姨亲自出马么?”玉霏雨佯作恼怒地说道。
秦祺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离开神护门之后,秦祺有意绕道白家府邸,在经过白家门前时,隐隐传来阵阵莺歌燕舞之声,秦祺心中不禁冷笑道:“白胜,尽情享受吧,过了今夜,你白家将为禅剑阁陪葬!”
回到圣女府后,秦祺顿时觉得浑身舒畅,躺在姑姑亲手铺设的床榻之上,盖着姑姑亲手铺开的被褥,秦祺终于再度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
虽然姑射仙子一再追问,但秦祺对自己的计划就是闭口不提,因为秦祺知道,姑姑是个可怜人,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怜。
秦祺不忍心让姑姑担心,更不忍心让姑姑卷入到这场未知的战斗中来。
翌日。
比武场之上的句芒显得较昨日憔悴了许多,但说话时的底气却足了许多。
“句芒!你到底什么意思?句遥的尸体到底在哪?”后土率先发难。
“我已说过,句遥的尸体已于昨晚被盗,现在不知所踪!”句芒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你分明是在毁尸灭迹!”后土不依不饶。
“木神,你终归还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的!”姑射仙子似乎也有些不愠,对句芒冷冷说道。
白帝则始终闭口不言,其他几位神尊也是沉默不语,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回禀圣女,昨日我将句遥的尸体放于偏堂,并派人严加看守,但今早却看见守卫早已气绝多时,而句遥,更是不知所踪!”句芒说到此处时,不由得落下两行浊泪,看上去悲痛不已。
“哦?能够在你木神府杀人夺尸,此人想必是个绝世强者吧!”姑射仙子冷笑道。
“唉!还望圣女和白帝为我做主才是啊!句遥死得好惨啊!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盗取我儿尸首的话,定要将其碎尸万段!”句芒已是悲痛欲绝,哽咽着哭诉道。
“我知道谁是凶手!”正在此时,只见秦祺轻声说道。
句芒闻言顿时一愣,而后对秦祺喝道:“你知道?!是谁?快说!”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请圣女允许晚辈将那凶手带上来!”
姑射仙子见状故作严肃地说道:“那便带上来吧!”
而此时白帝等人也是颇感好奇,饶有兴趣地望着秦祺,想要知道这个惹了无数麻烦的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秦祺转而离去,而后只见两名神护门甲士押着一名满脸血污发髻凌乱的青袍老者来到了众人面前。
“白胜?!”句芒一眼便认出这个青袍老者正是白胜。
而白胜见到句芒后似乎极为激动,挣扎着扑到句芒脚下,口中支支吾吾地高声喊道,但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
显然其已被割去了舌头。
“秦祺!伤我木族长老,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句芒冷冷地盯着秦祺说道。
秦祺闻言后故作惊骇地说道:“什么?他竟然是木族长老?!”
第四十一章 斩草除根
句芒冷笑不已,他自然知道秦祺现在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倒是想看看秦祺如何自圆其说。
“不错,他是我木族大长老白胜,秦祺,你说他是凶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的话恐怕龙神也救不了你!”姑射仙子一脸的严肃,对秦祺说道。
而此时应龙的脸上也变得有些难堪,他甚至不知道秦祺究竟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个白胜给抓了来,而他显然是在为禅剑阁报仇。
要知道现在秦祺乃是龙族之人,像他这样不仅将木族长老给绑了来,更是将其舌头割了,对于木族来说这已是奇耻大辱,若无充分的理由,即便自己也不可能袒护他了。
“龙神,此次你们龙族还真是出尽了风头啊!”水神玄冥凑到应龙耳畔笑道。
应龙虽然不言不语,但心中却已是寻死的心都有了,被秦祺这么接二连三地折腾一番,应龙自打来到青帝城后,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
毕竟秦祺身负龙帝圣体,更是龙帝敖秀亲选的继承者,所以他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便是龙族巨大的损失。
原因只有一个,龙帝圣体一旦选定了继承者,那么在百年之内便不能再与第二个人融合。
所以现在的秦祺,对于龙族来说意义重大。
只见秦祺一脸的惊讶,而后赶忙躬身说道:“回禀圣女、木神,晚辈真的不知道他便是木族长老,只是晚辈昨日深夜与三水、呼延、炽离、水墨和刑天五人饮酒夜归,发现此人鬼鬼祟祟地在护城河边焚烧着什么东西,这才上前询问,却发现他烧的竟是句遥公子的尸首!”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骇不已,倒并非震惊于白胜所为,而是震惊于秦祺这番话漏洞百出,甚至稍稍有点脑子的人便能听出这是一派胡言。
但秦祺虽然明知如此,却还是这么赤条条地将这盆子脏水生生往白胜身上泼了过去。
“哦?秦祺所言当真?”姑射仙子转而向三水等人问道。
“嗯,千真万确!这白胜还是我们几个联手托住,然后秦祺以神识之力才得以制服,不过可惜的是在打斗过程中他自己咬掉了舌头!”三水赶忙一本正经地说道,而后众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很明显的栽赃陷害,很低级俗套的说辞,就连一旁的白帝似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过终究别人的家事不好妄作决断。
白胜闻言后更是涕泪横流、悲愤交加,对着秦祺不停地支支吾吾,而后又跪在句芒与姑射仙子跟前泪流满面。
“秦祺,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谎话我们会信么?”句芒冷冷地说道,双目中已是杀机隐现。
“哦?难道木神认为我在说谎么?那么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说谎呢?而我却有许多证人哦!”秦祺望着句芒郑重地说道。
句芒闻言后顿时语塞,因为自己明知道秦祺在说谎,而自己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在说谎,只是这些证据却始终见不得光。
而自己似乎也逐渐掉进秦祺的圈套中,明知其胡言乱语,但却无可辩驳。
“是啊,木神,若是你有证据的话尽管拿出来吧!即便龙神在此,我想也是要给我们木族一个交代的!”姑射仙子趁机说道。
但句芒此时却是百口莫辩,望着秦祺的目光中杀机愈烈。
秦祺则故意视而不见,反而向句芒再度说道:“敢问木神,你若有证据证明晚辈说谎的话,晚辈甘愿受罚!”
句芒面色铁青,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转而对姑射仙子躬身说道:“圣女明察,句芒仔细思量之后,深觉秦祺所言尽在情理之中,定是句芒平日对白胜的管教严苛了些,方才使其愤恨难平,这才盗了句遥的尸首以泄恨!”
此言一出,白胜顿时瞪大了惊恐的双目呆呆地望着句芒,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同时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虽然说不出话来,但白胜知道,自己已成了句芒必须要牺牲的一颗棋子。
而此刻,秦祺笑了,脸上虽然在笑,但双目中却已微微湿润。
“师傅,禅剑阁的是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了!”秦祺心中暗暗说道。
原本秦祺并没有想到能够如此之快地解决掉白家,但自从在木卫内杀掉句遥之后,秦祺的脑中便浮现出一个彻底除掉白家的计划,而且还无需自己出手。
这便是句芒,秦祺正是要借句芒的手来除掉白胜,而白胜一死,白家自然便不复存在。
至于秦祺为何如此笃定句芒一定会放弃白胜,那是因为秦祺知道句芒一定会掩盖句遥修炼魔功的事实,而最好的办法便是毁尸灭迹。
不得不说句芒很可怕,即便是自己儿子在死后都不得善终,而毁尸灭迹的方法最安全的便是火烧。
所以当秦祺说出看到白胜在焚尸时,句芒的心中也是为之一紧,却不料这只是秦祺的敲山震虎之计而已。
句芒就这样一步步被秦祺带入了一个圈套之中,待其发现上当之时,却已再无回转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么便先将白胜收押,待严加审讯之后再做定夺!不知木神以为呢?”姑射仙子转而向句芒问道,毕竟按照族规,句芒才有权决定族内事务,况且长老团也正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句芒闻言后心中纵有千般恨,此时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当即点头称是,而后忙不迭地命人将白胜带了下去。
秦祺望着句芒的背影,心中冷笑不已,白家的覆灭相当于句芒自断一臂,但尽管如此,句芒的势力遍及木族全境,甚至木族下属七十二宗派中,有将近八成都归附于句芒的势力之下。
所以,现在句芒仍是木族内实力最为强大的人,若是贸然出手,只会迫使其不顾一切地反扑。
届时最危险的人便是姑姑,姑射仙子。所以秦祺只能忍耐,同时尽快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直至此时,七族会盟的结束相较于开始之前显得无比黯淡,或许这将是历史上最为荒诞、最为惊心动魄,同时也最为出人意料的一届。
会盟期间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比武。
这对于从大荒各处前来观战的众武修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这一届的七族会盟无疑是最为受人诟病的。
而对于七族来说,几乎没有真正的赢家,那些被七族视为未来的族中翘楚们没有绽放出任何光芒,似乎所有人都在为那一个人甘做陪衬,都是那个人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而那个人便是秦祺,虽然秦祺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但这样的议论仍旧在青帝城,乃至大荒流传开来。
......
七族会盟终于黯淡落幕,在秦祺的要求下,应龙等人决定在青帝城暂住几日,这期间,秦祺等人也一直在圣女府暂住。
而秦祺与姑射仙子的关系,也被二人刻意隐瞒下来,以至于三水等人看到秦祺每日晨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姑射仙子时,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龌龊而婬邪。
在姑射仙子看似冷艳高傲的背后,却暗藏着一颗对秦祺喋喋不休、关怀备至的心,这让秦祺顿时觉得温暖无比,而对于秦祺来说,此番来到青帝城,上天给予最大的恩赐并非是杀掉白胜,而是与姑姑团聚。
至于白胜,秦祺相信句芒绝不会让他活在世上,而自己也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正午时分,秦祺独自一人来到了神护门,此时神护门众甲士已然已经将秦祺奉若神明。
单单是其设计将白胜斩杀一事便已将这些浴血战场的汉子们的心彻底收服。
“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屁快放吧!”玉霏雨常驻总部,所以这里一直都是由她来坐阵,而其他族天使均负责各个边境,在七族会盟结束后便已全部离开。
“嘿嘿,雨姨,借点人手!”秦祺也只有在玉霏雨和姑射仙子的面前才会露出这般嘴脸。
自从回到青帝城后,秦祺原本冰冷的性情似乎都在逐渐改变,至少脸上多了许多笑容,言语中多了几分戏谑。
尤其在与姑姑相认之后,原先的那个冷酷的秦祺似乎不复存在了。
“你想去抄了白胜的老窝?”玉霏雨当然知道秦祺想要做什么。
“嘿嘿,还是雨姨最了解我!禅剑阁被白家灭门,这个仇,祺儿一定要报!”秦祺笑道,但语气中却饱含杀机。
玉霏雨闻言后稍稍沉默了片刻,但随即便说:“借你人可以,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是神护门做的,更不能让人知道你参与其中,毕竟你现在是龙族!”玉霏雨轻轻说道。
“嗯,雨姨放心便是!”秦笑嘻嘻地说道。
“而且,白胜好像还有个什么十三卫的东西,我让秦获与你同往!”
……
青帝城,白家。
白胜的死,对于白家来说是灭顶之灾,虽然句芒并未下令灭其九族,但白家众人还是心惊胆战,平日里供奉的门客早已作鸟兽散,至于一直被白家供养的心术师吴泰也已另谋高就,此时只有白家族人仍旧停留在这里商议着应对之策。
“哼!依我看,就是秦阳子的那个孽种陷害我白家!”说话的正是当日剿杀禅剑阁的白天熊。
“不错,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谁在外面?!”白天熊陡然感应到百余道真元气息出现在了院中,当即面色一紧,沉声喝道。
嘭——
一声闷响,房门被一道强大的真元之力当场震碎,百余名身着黑衣的武修面露凶光地望着屋内众人。
第四十二章 下个目标,句芒!
而为首的是一名高达壮硕的大汉和一名看起来略显瘦弱的少年。
众人顿时被惊得呆立当场,怔怔地望着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们是谁?”白天熊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呵呵,你们,刚刚不是在准备找我报仇么?!”站在最前面的少年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将脸上的黑布轻轻扯下。
“秦祺!”白天熊面色大变,众人闻言后也是面色呆滞,万万没想到秦祺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白家。
“哼!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天豹在说这句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秦祺迈步走进屋内,而后静静地环视众人,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当日白胜在下令剿灭禅剑阁时,想必就是在这里吧!而你们,想必也都在场吧!”
众人闻言后已是面如死灰,他们知道,白家今日在劫难逃。
“哈哈哈!不错!当日正是我带人将禅剑阁杀得片甲不留!而那个什么凌衡,也正是被我碎尸万段!这一切都是我白天熊所为!你要报仇尽管过来便是!”白天熊说罢之后,周身豁然腾起一道明亮的青芒。
“呵呵,你错了,我要报仇不假,但却不是你!”秦祺说到这里故意一顿,而后望着众人脸上不解的神色紧接着缓缓说道:“而是,这里的所有人!你们将为白胜的愚蠢付出死亡的代价!”
“杀!一个不留!”秦祺转过身淡然说道,周身溢出的杀意就连一旁的秦获都为之一凛。
屋内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百余名黑衣人瞬间蜂拥而入,而后阵阵惨嚎响起,刀锋入体,剑刃破骨,这座大殿内瞬间变为修罗地狱。
刺鼻的血腥之气充斥在白家府邸上空,而那惨烈的哀嚎声都已被秦祺布施的封印尽数阻隔,所以在白府之外一片平静。
尽管白家这些人均是修为不俗,但被聚集在这样密闭的一间殿内,加之面对神护门最为精锐的战士,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存活的可能。
至于秦获更是犹如杀神降世,手中巨锤飞舞,几乎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血肉四溅,到最后索性也将面罩摘下,狞笑着将一颗又一个颗头砸成肉酱。
战场之上多年的杀戮,已是将这群人训练成了真正的杀人狂魔,仿佛存在于他们眼中的只有死亡,唯有将面前的敌人杀死,才是自己的终极使命。
饶是秦祺之前已有所准备,此时见了也不禁腹中翻涌欲呕,随即赶忙转过身子。
秦祺并非嗜杀成性,更不愿多造杀孽,但秦祺心中十分清楚,只有给予敌人最残忍、最致命的一击,才能让其他人胆战心惊,从而不敢伤害自己身边的亲人。
因为禅剑阁,所以白家这些人必须要死。
这场近乎一边倒的杀戮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白家一百五十一人全部毙命。
而这个数字是秦获粗略算来的,因为地上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想要统计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对于秦获和这些神护门的甲士来说无疑是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杀人之后,秦获以及这些甲士又以更为娴熟、迅速的手段将白家值钱之物洗劫一空,而这些东西,秦祺分文未取,只是拿走了一把剑。
而白家的灭门之祸直到三日后尸体发出刺鼻的尸臭味道后才被发现。
句芒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但最终却选择闭上了嘴,因为他与秦祺一样都是聪明人,而聪明人永远不会感情用事,永远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拆穿敌人。
而对于句遥的死因,句芒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却也猜到了定与秦祺有关。
“秦祺,呵呵,暂且让你多活几日吧,终有一天我会用你的头颅来祭奠我儿!”句芒望着天边的残阳,脸上杀机迸现。
圣女府。
“祺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姑射仙子知道自己无法留住秦祺。
秦祺闻言后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先寻个地方静心修炼!”
“句芒定然不会放过你!在我这里你会更安全!”姑射仙子仍然试图挽留。
“姑姑,句芒不死,我寝食难安,而留在这里我永远没有机会杀他!”秦祺静静地说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肯能的,句芒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先不说你只有白境八重的修为,单是为其效力的众多宗门势力你也无法抵抗!”
秦祺闻言后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微微一笑,对姑射仙子说道:“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除去他的羽翼!”
“那你可有什么计划么?姑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姑射仙子紧接着问道。
“嘿嘿,姑姑需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至于计划么,现在还没有!”秦祺挠了挠头干笑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现出一丝苦笑,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儿正在逐渐成长,无论心智还是修为,在同龄人中已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既然此生情爱无缘,或许在自己的后半生,这份亲情将会陪伴自己渡过最后的旅途。
望着秦祺远走的背影,在城头凝立的姑射仙子双目微湿,心中不由叹道:“大哥啊,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已经长大!你可知道他的成就将会是我秦家的一个传说!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将旷古烁今!”
……
……
一路之上,相对于三水等人的喋喋不休,秦祺显得心事重重,经过此次变故,秦祺更加明白了自己修为上的不足。
即便是句芒摊开双手任自己去杀,想必自己连他的护体真元都无法攻破。
杀掉白胜,纯粹是凭着运气,而接下来的目标是句芒,秦祺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还会这么好,因为直到此时秦祺还未发现句芒有什么致命的缺点。
残忍、老辣、善谋、多变、无情,句芒几乎集中了所有令人生畏的性格。
秦祺甚至到现在都想不通句芒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即便是句芒想要青帝之位都唾手可得,但句芒并没有这么做,甚至都不曾表现出有什么特别的欲望,所以秦祺断定其一定有着更为深远的目标。
“怎么?你们几个难道把本姑娘忘了么?”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道声音怒斥道。
三水等人闻言一愣,当即拔腿便要跑,但随即只听那婉转的声音幽幽响起:“跑啊!跑吧!”
三水心头一凉,回头望去,只见柳依依正摆弄着手中毒囊,媚眼如丝地望着三水等人。
而秦祺则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呃,这个,嘿嘿,柳姑娘手下留情,上次的毒还没排干净,再来一次的话我们几个就真挂了!”三水等人颠颠儿地又跑了回来,嬉皮笑脸地说道。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柳依依指着三水等人骂道,顺带着把秦祺也骂了进去。
“柳姑娘这便不对了,我们几个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秦祺兄弟可确实是个好东西啊!”三水陪着笑,赶忙纠正道。
秦祺闻言顿时语塞,就连柳依依都噗嗤一声娇笑连连。
“柳姑娘,青帝城一别多日不见啊!”秦祺走到柳依依跟前笑道。
“哼!你这几日倒是过得风光,可怜我一个弱女子混迹于这市井之中,修为又被封,过得是危机重重,寝食难安啊!”柳依依故意将头转向一旁不看秦祺。
三水等人见状冲秦祺嘿嘿一笑,而后寻了个理由跑开了,只留下秦祺在那里红着脸不知所措。
“咯咯咯!姐姐逗你呢!你这人倒还真是不识趣!”柳依依开心地笑道,高耸的胸脯露出一片雪白的美好,看得秦祺更是面红心跳。
“柳,柳姑娘你,你接下来要去哪?”秦祺支支吾吾地说道,此时与那个青帝城镇静睿智而坚定的秦祺比较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柳依依见状更是笑得花枝轻颤,伸出芊芊玉手一把搭在了秦祺的肩头,口中调笑道:“怎么?想姐姐了不成?那么,是哪里想了呢?”
秦祺闻言后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唯唯诺诺无所适从。
“咯咯,若非亲眼所见,姐姐还不相信那个杀了人家一门的秦祺还会不好意思!”柳依依娇笑着说道。
秦祺闻言后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难道你以为你逃得过姐姐的手心么?”柳依依得意地笑道,但却没有回答秦祺的问题。
“不过说来姐姐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最后一个从那个破塔里出来的话,姐姐哪能赚那么多!”
柳依依此言一出顿时令秦祺更加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一笔生意。
见秦祺这幅模样后,柳依依更显得开心不已,搂着秦祺的肩头,阵阵香风扑鼻而入,令得秦祺几乎昏眩。
“姐姐还有些事要办,所以不能陪你了哦,你要乖乖的,不能喜欢别的女人!姐姐会去找你的!”柳依依说罢之后,伸手将一枚玉坠塞到秦祺手中,而后还不待秦祺反应过来便纵身一跃,不知所踪。
不知为何,秦祺只觉心中充满了失落了苦涩,望着手中这枚水滴状的白玉吊坠,秦祺默默地叹了口气。
“噫?她,她的真元不是被世尊封了么!?”三水这时凑过来讶异地说道。
“三水兄,恐怕我们要就此别过了!”秦祺望着三水等人轻轻说道。
第四十三章 十三卫
“唉,早知道你不会跟我们回龙族的!”三水无奈地叹道。
“呵呵,我迟早会去的,到时你们若不准备好酒好菜,我可不饶你们!”秦祺拍了拍三水的肩头说道。
“哈哈哈,喝酒的话,我三水还未怕过谁!到时灌不倒你我就改名叫三酒!”三水朗声笑道。
“三水兄在龙族中若是见到一个名为图信的新晋龙族,此人与小弟有旧,烦劳三水兄多加照顾!”秦祺猛然想到了已晋升龙族不久的图信。
三水闻言后满口应下,几人又寒暄了一番后才分别而去。
而秦祺的脸上则泛起一丝苦笑,似乎自己永远都在找落脚之处,这青帝城却不像北域的东华州那般有着密林覆盖,这里属于中原繁华之地,除了城,便只剩下了人。
秦祺自出了青帝城后便只走小路,因为他知道句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秦祺释放出神识之力小心翼翼地感应着自己周围的一切气息。
但一路走来,却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者,反而发现了刑天。
当感应到刑天的气息之后,秦祺便知道,麻烦来了。
而当秦祺再抬眼时,刑天早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刑天美若少女,就连秦祺都被不敢直视。
“呃,呵呵,刑兄误会了,我,我只是想散个步而已!”秦祺干笑着说道。
“哦?五天了,你这步可散得够了?”刑天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未变过。
“哈哈哈,刑兄说笑了,够了,够了!”秦祺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好吧!用你的龙元之力,出招吧!”刑天向后退了几步,对秦祺说道,但却没有拔剑。
秦祺苦笑着,想不明白为何如此标致美丽的男人竟会喜欢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展示自己的强大。
但事已至此,秦祺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刑天的纠缠,不得已之下,秦祺决定随便应付几招,然后乖乖认输了事。
而就在此时,只见刑天柳眉一挑,而后一双凤目闪烁出浓浓的杀机。
秦祺见状不由一愣,心中暗骂,他娘的,这小子要来真的!
但紧接着便只见刑天豁然抽出长剑,对秦祺低声喝道:“有杀意!”
秦祺闻言赶忙以神识之力探查,果然发现了十余道饱含杀意的气息正在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急速掠来。
“呵呵,句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秦祺冷笑道,抽出从白家拿回的天工剑,对刑天说道:“刑兄,他们找的是我,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了!快走!”
刑天闻言后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手握长剑,引动真元蓄势待发。
秦祺见状也不再相劝,同时神识之力快速蓄势,准备以神识技率先给予敌人当头一击。
那些人速度极快,甚至秦祺以龙帝圣体的优势全力施为也有所不及,短短片刻之后,十余名白衣武修强者便已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秦祺以神识之力感应之下,竟发现这十三名白衣武修的修为竟全部在玄境层次,而其中有一人竟然达到了玄境四重。
这个残酷的事实令秦祺顿时心生绝望,即便是自己与刑天拼了性命,也绝不可能在十三名玄境层次强者的手中逃脱。
“刑天,他们很强,你快走!”秦祺催促道,若是因为自己而连累刑天的话,自己将死而有愧。
“你我还未决战,我们都不能死!”刑天淡淡地说道。
“不,你们都要死!”正在此时,其中一名白衣武修指着二人轻轻说道。
“哈哈哈,看来句芒还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杀我!”秦祺大笑道。
“是你杀了白家一门?”那人又问,语气阴寒无比。
“呵呵,这么多来,你们十三个,就是那个什么十三卫了吧!”秦祺随即想到了那日在白家中并未看到十三卫。
“不错!我们便是十三卫!”那人冷冷地说道,同时向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
随即只见那些人鱼贯而起,然后将秦祺与刑天二人包围在了中央。
去路被封,秦祺的脸上却多了一丝狠戾,前额之上金晕闪闪,神识之力蓄势待发。
但同时秦祺也知道,自己的神识技只能攻击其中一人,也便是说自己在使用完神识技后,仍旧是死路一条。
“刑天,你走不走?”此时,秦祺突然放松了下来,挺直了腰对一旁的刑天笑道。
刑天莫名其妙地望着秦祺,没有回答。
“你不走?好吧,你不走我走!”秦祺说罢之后便向其中一名白衣武修迅速冲去。
那名白衣武修见状冷哼一声,举起长剑便向秦祺直直刺去。
但就在此时,秦祺身形陡然急转,竟转而向另一名白衣武修掠去。
而那名白衣武修依然镇静地出剑、直刺,又将秦祺生生迫了回去。
“他娘的,还真闯不出去!”秦祺再度掠到刑天的身旁口中骂道。
自己的神识之力虽然已经蓄势待发,但秦祺知道,绝不能轻易攻击。
而因为对方的修为已达玄境,秦祺的神识之力也便如法像第一次在密林内遇到刑天和那些盗匪时那样抹除对方神识记忆。
因为玄境层次强者的神识之力虽然还远远不能与心术师相比,但却也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所以普通的神识干扰便无法奏效。
“怎么?堂堂秦阳子大师的儿子,就这么点本事么?”为首那白衣武修冷冷说道。
“废话少说吧,要杀,便来战!否则便滚!”刑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手中长剑遥指那名白衣武修,凌厉的杀气迅速弥漫开来。
“好!”那白衣武修说着便举起长剑向刑天腰部斩去。
朴实无华的一式横斩,神识对方连武技都没有使用,只是一道玄芒伴随着剑势向刑天激射而去。
刑天见状面不改色,长剑凌空而斩,一道青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迎面向那剑玄芒而去。
“刑天你疯了!”秦祺见状惊呼一声,刑天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彼此修为之间的差距无论刑天能否拦下这一击,对于刑天来说,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因为青境层次的他绝对无法能够承受玄境强者那强横的真元之力。
但此时此刻,秦祺虽有心想要将刑天拉开,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那道剑芒呼啸着向刑天斩去,刑天的那道剑芒几乎没有对其造成哪怕是半点的影响。
而刑天的身体却已完全暴露在那道剑芒的攻击范围之内。
秦祺甚至不忍再看,那道剑芒轻易地划过刑天的身体,而后去势不减,紧接着将后面的一块巨石轰然斩碎。
“刑……”秦祺大吼一声,然而后面一个“天”字还未喊出来,便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刑天那副被斩断的身体竟缓缓消失了,与此同时,刑天竟出现在了其中一名白衣武修的身后,紧接着是同样朴实无华的举剑、平刺。
噗——
一道血柱喷涌而出,那白衣武修的胸腔被刑天的长剑瞬间洞穿,而刑天在拔剑之前竟将仍在其体内的剑前后左右转动了几圈。
扑通一声,那白衣武修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倒在了刑天脚下。
这残忍的一幕,使得秦祺顿时目瞪口呆,而也正因刑天如此残忍的手段,使得其他白衣武修彻底愤怒。,
几乎同时,十余把剑齐齐向刑天刺去。
而此时的刑天将劫数难逃。
“荡识!”秦祺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引动神识之力向为首那白衣武修发动了自己的必杀之技。
一瞬间,强大无匹的神识之力向那名武修席卷而去,这一式神识技与击杀白亦风那道相同,但现在却远较于那一式更为强大,神识之力也更为充沛。
不出所料,那名武修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其他人的面前,双瞳散大,七窍流血,死状凄惨无比。
这便是心术师的恐怖之处,但凡神识之力不是足够强大到能够防御神识攻击外的人,在心术师的偷袭下只有思路一条。
而似乎这些白衣武修早有预料,即便是自己人连死两人的情形下仍旧不为所动,十一人分成两拨向秦祺与刑天分别攻去。
原本有一人出手便足以将二人置于死地,但他们不确定秦祺是否还有余力使用神识技,刑天是否还能瞬间转移出数丈之外。
所以为求稳妥,十一人倾尽全力务求将二人击杀当场。
直到此时此刻,秦祺的心中方才涌出深深的绝望,自己的神识之力已不足以让自己连续使用两次神识技,况且即便能够连续使用,那么也需要着一定的蓄势时间。
而此时,六名白衣武修已攻到自己面前。
而刑天则虽然同样无计可施,但脸上却没有现出丝毫的退却之意,反而双目中的杀意愈发强烈,面对五名白衣武修竟然毫不犹豫地迎击而上。
如此疯狂的举动,就连那五名白衣武修都微微一怔,但却随即也没有任何犹豫,五剑齐出,向刑天身体最为致命的部位刺去。
而就在二人即将沦为这些白衣武修的剑下亡魂时,秦祺陡然感应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凭空出现。
“鬼叔!”秦祺欣喜地喊道。
第四十四章 公输鬼
话音方落,便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好似鬼魅般地凭空出现在了秦祺身旁。
只见其身高七尺,身材匀称,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绾成一束系于脑后,细眉鹰目,透着好似要洞穿一切的凌厉凶芒。
此人甫一出现,便只见六道玄色剑芒便瞬息而至,而就当剑芒即将要刺穿其身体之时,一道紫色的虚像顿时出现在六人身后的虚空之上。
“啊!”秦祺定睛望去,不由得惊呼出声,只见这道虚像竟是一只高达丈余的紫色恶鬼,青面獠牙、长舌低垂,双手高举一柄紫色巨斧,毫无征兆地向着六人的头颅砍去。
噗——
一道轻响,六道血柱冲天而上,紧接着便是六颗滚落在地的头颅,从其瞪大的眼睛来看,六人甚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人首分离。
而那六道剑芒也在一道紫色光盾面前轻松消逝。
“鬼叔!救他!”秦祺赶忙说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这些事情难道鬼叔还用你来教么?!”中年男子朗声大笑,笑声中透着自信和欣喜。
秦祺顺势望去,只见同样的一幕竟也出现在了刑天的周身,一只紫色鬼影,一柄巨斧,五颗滚落在刑天脚下的头颅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刑天。
“怎么?小子,看样子你过得不怎么样啊!”中年男子望着秦祺眉头微皱。
而此人正是秦祺一直在等待的公输鬼,五年前也是他将秦祺自那些人的刀下救出,更是他倾尽修为为秦祺逆天改命,换来五年的运数。
若无公输鬼,便无秦祺。
秦祺的双目噙着泪,自己苦苦等待的鬼叔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秦祺此时竟不知该该说些什么。
心中总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从何开始说起。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此时刑天走过来冲公输鬼躬身拜谢。
“不必谢我,你谢他吧!能让我出手的现在也没几个人了!”公输鬼一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秦祺,那么我们来日再战!”刑天说罢后再度向公输鬼一躬身,而后头也不回地飞掠而去。
“呵呵,这小子的性格倒是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公输鬼笑道。
秦祺闻言后无奈地说道:“人是好人,不过却是个疯子!”
“哈哈哈,此言差矣,这种人才适合做朋友,为了朋友,他可以把命交给你!”公输鬼拍了拍秦祺的肩膀说道。
“喝酒么?”公输鬼突然又问。
“没喝过!”秦祺摇了摇头。
“喝么?”公输鬼又问。
“不喝!”
“哈哈哈!走,鬼叔请你喝酒!”
……
路边一个小得可怜的酒馆外。
一张低矮的木桌,两把斑驳的木椅,两坛烈酒。
“小子,鬼叔对不起你,五年之约,鬼叔来晚了!”公输鬼一脸的愧疚,幸好秦祺还好好活着,若非如此,自己怕是将遗恨终生,更无颜面对挚友。
“鬼叔,师傅他……”秦祺心中泛起无尽悲伤。
“我已经去过神剑峰了!”公输鬼打断了秦祺说话,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你已经帮他们报了仇,想必凌衡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公输鬼安慰道。
秦祺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若非自己一时冲动,禅剑阁本可以避免这场祸事,单就这一点,秦祺便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去见了圣女,他说你很好!”公输鬼亲自为秦祺倒上一大碗酒。
“鬼叔,到底是谁害了父亲?”秦祺突然问道。
公输鬼闻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答道:“若是我知道是谁的话,又怎会让你等了五年!”
秦祺闻言后将头埋进胸前,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那晚对方至少有十名紫境巅峰强者,而且还有三名般若心层次的心术师,为了防止你父亲以神识技攻击,他们事先在你父亲的茶水中放入了凝识丹,以至于你父亲无法催动神识之力!”公输鬼轻轻说道。
“那么,也便是说,当日府内至少有一名他们的内应!否则他们绝不可能接触到父亲的饮食!”秦祺突然抬起头说道。
公输鬼闻言后点了点头,“不错,而且这名内应很可能就是负责你父亲起居饮食的人!”
“陈伯!?”秦祺突然想起了那个永远是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老头。
秦祺刚说完,便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那日自己亲眼看到陈伯被三把长刀刺穿胸膛,而在那种情形下,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存活的。
“陈伯倒是不可能,而且那夜陈伯也死于非命!”公输鬼摇摇头也否定了秦祺的说法。
“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秦祺微微一顿,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方才继续说道:“那便是父亲在回家以前就已经中毒!”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以父亲强大的神识之力怎会毫无察觉!”秦祺疑惑地说道。
虽然心术师主修神识之力,但父亲的神识修为已达寂灭心三重,而放眼大荒之内达到寂灭心层次的心术师也不过只手之数,即便号称大荒第一心术师的天帝,其神识修为也不过寂灭心五重。
而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之力,一般的毒物绝对无法伤到父亲,更何况心术师拥有无比敏锐的洞察力,能够在父亲面前下毒而不被发现,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么此人的修为定然已到了一个无法想像的恐怖地步。
公输鬼闻言后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而后说道:“当日我并不在青帝城,所以你父亲之前到过哪里,我们一无所知,而且玉霏雨等人也同样不知道,而且听玉霏雨说那日你父亲似乎在有意避开所有人!”
秦祺闻言之后更是疑惑不解,若真是如此的话,父亲究竟去见了谁?为什么要有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父亲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而那些人又为何要杀父亲?
这一切的一切,秦祺虽然毫无头绪,但这似乎有了些眉目,也便是说只要知道父亲那日去了哪里,甚至去见了什么人,那么就一定能查出些什么。
而这其中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当日父亲绝对没有离开青帝城,因为父亲每每要离开青帝城时,便一定会带着送给自己那根铁棍,也便是后来的偃月龙皇枪。
这是父亲几乎坚持了十年的习惯,而要让一个人在一天内改掉这个习惯,这几乎绝无可能。
那日,秦祺在父亲的书房中清清楚楚地看到铁棍好端端地放在书桌之上。
想到此处,秦祺顿时豁然开朗,因为只要父亲没有走出青帝城,那便一定会有人看到,或许是一个乞丐,或许是一个商贩,又或许只是一个孩童。
而以父亲的地位,青帝城的百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死终于有了调查的方向,秦祺端起面前的那碗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倒了一碗。
“鬼叔!我一定会为父亲和那夜枉死之人报仇的!”秦祺再度端起酒,对公输鬼说道,而后仰面而尽。
“小子!”公输鬼望着秦祺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鬼叔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却不希望你因仇恨而赔上性命!”
秦祺微微一笑,为公输鬼和自己又倒上满满一碗酒。
“即便是以你父亲的修为和地位都遭此横祸,而你且不说能不能查到,即便查到的话也只会白白赔上性命,我相信你父亲在天有灵的话也不愿看到你如此执着于报仇!”公输鬼缓缓说道。
“鬼叔,我知道你与父亲情同手足,而我也是在鬼叔的陪伴下长大,所以您应该了解我的!”秦祺幽幽地说道。
“正因我了解你,所以才有此担心,以你现在的状态自保都尚且不能,何谈报仇?”公输鬼又说道。
“鬼叔,我知道了,但报仇对于我来说已变成活下去的动力,正因为身负血海深仇我才能活到今日,才能坐在这里给您倒酒!若不能报仇,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秦祺没有抬头,轻轻地说道。
公输鬼闻言后,似乎早已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端起酒一饮而尽。
“小子,我听圣女说你想杀句芒?”公输鬼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鬼叔您错了,不是小子想杀他,现在是他想杀我!”秦祺说罢之后,随即将自己遭遇骷髅男子,和木卫内如何杀掉句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最后秦祺捎带着将自己灵机一动借机诬陷白胜,假借句芒之手除掉白胜也说了一遍。
公输鬼闻言后脸上先是一惊,而后难以置信地望着秦祺,如同看待一头怪物般双目中透着惊讶和欣喜。
“哈哈哈!小子,知道我欣赏你父亲什么吗?诡计多端!哈哈哈!你父亲便已向诡计多端,现在你已完全继承了他的诡计!”公输鬼大声笑道。
显然秦祺以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头脑赢得了公输鬼的称赞。
但随即,公输鬼便又再度说道:“不过,仅凭这些却还无法与句芒相抗衡啊!你可知道句芒因何成就神尊的地位?”
第四十五章 句芒
秦祺茫然地摇了摇头,对于句芒,自己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公输鬼见状略一思量,而后缓缓说道:“句芒乃是世所罕见的木灵之体!”
“木灵之体?”秦祺依旧是一脸的迷茫,显然不清楚这木灵之体为何物。
“众所周知,本命真元是区分七族族属的基本条件,而本命真元又分为金木、水、火、土、雷六属,只有拥有本命真元的人才能修炼真元之力而成为武修,而本命真元越精纯,此人的修为增长便越快,即便是与同级武修想比,其真元之力的耐久力、防御力与攻击力也会更强!”公输鬼耐心地解释道。
秦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太理解。毕竟这些,之前还从未有人向自己详细解释过。
“而极少数的人天生本命真元便已达到最为精纯的程度,称为灵体,达到木族灵体的程度便叫做木灵之体,而在木族之内,只有两人的本命真元达到了这个级别!”
“青帝和句芒?”秦祺猜测道。
“不错!青帝乃是百年前随天帝征战四方平定大荒有功,而最终得到天帝亲自指导才成就帝尊之位!”公输鬼继续说道。
“青帝大能,在其失踪前修为已达到天境八重,即便是在大荒七帝中也算是翘楚之辈,只屈居龙帝敖秀之下,但青帝为人孤傲不群,并不善于经营族中内外事务,所以便需要一个帮手来帮助自己打理,而句芒便由此得到了青帝的重用,加上其同为木灵之体,所以青帝对其也时有点拨!”公输鬼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转向秦祺。
“所以句芒的修为大为精进,但句芒为人狭隘、残忍,且不择手段,自青帝失踪后甚至其连圣女都不放在眼中,把持木族、独断专横,而木族其他人却也敢怒不敢言!”秦祺虽然不了解句芒,但根据公输鬼的讲述后,便已大致猜出了句芒这些年来的行径。
“嗯,不错!正是如此!而且句芒把持木族数十年,木族上下几乎都已成了他的心腹,就连原本的七十二宗门,都已成了他的爪牙!”公输鬼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禅剑阁!”公输鬼又纠正道。
“那么句芒的修为如何?”秦祺问道。
公输鬼闻言后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清楚,句芒差不多已经十年不曾出手,但十五年前他的修为是紫境一重!”
“紫境?!”秦祺即便早有准备知道句芒很强,但听到公输鬼此言后仍然是倒吸一口凉气。
众所周知,武修共分:白境、青境、玄境、赤境、黄境、紫境、虚境、地境、天境十层,前七境分别对应白金、青木、玄水、赤火、黄土、紫雷七族,但自紫境开始,便成为一个分水岭。
紫境之前,各层虽有强弱之分,但却十分有限,但自紫境开始,每一层,甚至每一重,无论力量、防御还是身法都会有着极大的区别,甚至一名紫境一重的强者能够轻松地击杀两名黄境十重巅峰的强者,而后全身而退。
由此可见,紫境层次的强大已绝非寻常强者能够想象的了。
而句芒竟然在十五年前便已到达紫境一重,虽说紫境之后修炼进阶也变得更加困难,但拥有木灵之体的句芒,在这十五年内进阶四重,应是毫无悬念的。
而且若是其修炼更为刻苦一些的话,进阶虚境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秦祺在面对这样一名强者时,甚至都没有恐惧的资格。
秦祺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在青帝城时,若非当场有着姑姑、白帝和几位神尊在场的话句芒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使自己彻底灰飞烟灭。
即便自己拥有着心术师的强大神识之力,但以自己目前这点微薄的修为,在这样的强者面前没有半点优势,自己或许连句芒的神识之海都无法接近。
“所以说,你现在还是不要打句芒的主意为好!因为你要杀句芒便必须要有人帮你,而这个人又必须能够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句芒,而你现在看来能够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各族的神尊,况且也没有哪个神尊会因为你而去冒这个险!”公输鬼仍旧试图劝阻秦祺近乎找死的愚蠢行为。
“而且,即便你找到这个人,句芒还有近乎整个木族的庞大势力,你又如何去与他斗?”
而公输鬼此言一出,秦祺的心头却陡然一震,对啊,鬼叔说的不错!
公输鬼见状,以为秦祺已经想通,当即安慰道:“其实你要报仇,未必要杀掉句芒,我相信至少那一夜他没有出手!否则你父亲一定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并在临死前告诉我!”
“而你父亲没有说,所以便可确定,句芒并未出手,或许与他无关,或许他只是个知情者!”公输鬼继续努力说服秦祺。
“或许他也是个策划者和参与者!”秦祺紧接着说道。
公输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因为事实上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因为句芒与神护门向来不合,而神护门九大族天使中又以钧天使秦阳子为首,所以句芒自然想处置而后快。
“现在或许我无法杀掉句芒,但我却可以逐步蚕食他的势力!”秦祺似乎想到些眉目,在心中暗暗说道。
而这些,秦祺不敢告诉公输鬼,因为若是公输鬼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自己。
“鬼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秦祺端起酒冲公输鬼开心地一笑,而后一饮而尽。
“咳咳咳!这酒,好辣!”秦祺这是第一次喝酒,却在连喝三碗之后才感觉到这酒的滋味并不好。
“哈哈哈!小子,男人岂能不喝酒!”公输鬼当即对店小二喊道:“再来两坛!”
……
终于,秦祺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醉酒,秦祺躺在草地上,闭着眼享受着头脑中的一片混沌,呼吸着身旁泥土的清香,感受着夜风带来的凉爽。
“鬼叔,我要离开你,离开姑姑了!”秦祺自言自语着,“这只是我报仇路上的第一步,而句芒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
秦祺嘟嘟囔囔地胡言乱语,但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微风习习,草虫合鸣,秦祺便在这仲夏之夜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
公输鬼在秦祺的百般游说下终于同意其离开,毕竟在青帝城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句芒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或许只有秦祺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临行前,公输鬼将一张皮卷塞到了秦祺手中,“这是鬼叔在青云山内的一处宅子,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天地灵气极为浓郁,你若想清修,这里便是最好的去处!”
秦祺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自己最头痛的便是去无定所,此时也算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去处。
辞别了公输鬼后,秦祺翻开皮卷仔细查看一番后再度踏上了自己的征途。
虽然有了去处,但这似乎距离秦祺的目标越来越远,句芒在青帝城,而青云山则在青帝城西八百里处,而且那地方人迹罕至,这样的情形,要想杀掉句芒,或是调查父亲的死因,怕是绝无可能。
但秦祺却笃信,前面一定有个机会在等待着自己,而自己也将很快回到青帝城,待自己回到青帝城之日,便是句芒毙命之时。
……
好在秦祺已经习惯了孤独,一路之上的枯燥乏味并未给其带来什么影响,反而更令秦祺的思路开阔。
但每每夜里,秦祺还是不经意地想到那个身着红纱裙的美艳女子。
秦祺抚摸着胸前的那个白玉吊坠,感受着那腻若凝脂的温润,想象着柳依依的那一颦一笑,秦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
待得日后大仇得报,一定要与自己心爱之人归隐山林共度此生,秦祺这样想着。
尽管夜里经常夜不能寐,但白天的秦祺仍旧是生龙活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青云山的方向奔去。
短短几日的时间,秦祺已是走了近三百里的路程。
青云山,位于木族西域,相传此山曾是一头远古神兽青牛幻化而成,与神剑峰的险峻奇伟不同的是,青云山就像一名养在深闺待嫁的姑娘一般,温婉舒畅,条达豁朗。
孕育着无数的奇珍异兽、天材地宝,浓郁的天地灵气使得这座其貌不扬的山林深受当地猎户的喜爱。
因为在这里,永远不会缺乏猎物,而且这里的猎物又远较于其他地方的更为强壮和肥硕。
而且传言曾有人在青云山内采得三株木灵仙草,人有木灵之体,而草也有木灵之草,三株木灵之草,足以让一名木属武修连续晋升三重的修为,且将体内的木属真元净化。
所以秦祺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仙山格外期待,倒并非觊觎其中的奇珍异兽和天材地宝,而是秦祺隐隐觉得,自己将会在这座山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因为父亲、因为姑姑、因为鬼叔,因为秦家一百余口性命,秦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四十六章 青云山
一路无话,直到又过了七日,秦祺方才正式进入木族西域的地界。
木族共分东、南、西、北、中原五大地域,其疆域达数十万里不止,即便是在七族中也算是仅次于土族的第二大族。
而木族的西域共有五城,且与土族接壤,所以这里便成了木、土两族百姓交易买卖的重要地域,其虽不似青帝城的繁华,但却也是人来人往别有一番盛况。
青云山位于木、土两族交汇处,翻过青云山便是土族的东域,所以山内也经常有土族百姓前往狩猎,虽然两族算不得交好,但这里的百姓却是相处得极为融洽。
但因此处位置较为敏感,两族的武修倒是极少出现在这里。
按照皮卷地图所示,秦祺又走了三日便已能看到青云山上的一片翠绿了。
秦祺站在远处,似乎已经嗅到了花草树木的芬芳,感受到了青云山内那蓬勃浓郁的天地灵气。
而直到秦祺真正踏入青云山时方才领略到了那股丝毫不输于大荒十大名山的风姿。
青云山山势平缓,土壤肥沃,以至于山上生长着极为茂密的丛林灌木,或许因其地势的特殊,导致这里聚集着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从而导致大量奇花异草、飞禽走兽聚集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之上。
不过也正因天地灵气的缘故,在青云山的深处也聚集着大量的凶兽毒虫,甚至秦祺一路以来听闻在青云山深处竟有妖兽出没,虽不至于害人,但却也使得大部分人不敢过分深入。
而公输鬼所搭建的木屋便正在青云山极深之处。
身为龙族,又拥有着龙帝圣体的秦祺,区区妖兽自然无所畏惧,而既然有着妖兽出没,那么这极深之地想必也有着更为丰富的天地资源。
而这不禁让秦祺想到了神农百草图,若是能寻到什么天材地宝的话,想必对自己的修为也是大有好处。
想到此处,秦祺不由得快速向青云山深处挺进。
一路之上磕磕绊绊,越往深处便越是无路可走,攀爬于地面树干之上的藤蔓像一张巨大的罗网般将青云山整个笼罩其中。
若非有龙帝圣体的话,想必秦祺还未曾到达便已被频繁出没的毒虫吃得干干净净。
秦祺释放出一道淡淡的龙元之力笼罩在自己周围以驱散那些毒虫,拔出天工剑砍断那些阻挡自己的视线的藤蔓,然而刚刚走了几步,秦祺却陡然感应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果真有妖兽!”秦祺自言自语道,虽然尚且不能单凭气息判断此妖兽的种属,但却是可以感应到这妖兽的修为怕是也在青境层次。
而青境层次的妖兽绝非是人类同级别的武修所能够抗衡的,因为妖兽所修的妖元之力天生便要较人类的真元之力更为强大也更为精纯。
所以一般来说,人类武修在遇到同级别甚至高级别妖兽时,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既然人类武修懂得使用妖兽的妖丹来增进自己的修为,那么妖兽同样也知道食用人类武修的丹田来增强自己的妖元。
尽管妖兽可怕,但对于普通人类百姓来说却基本是无害的,除却一些凶兽之外,普通妖兽基本不会攻击普通人类,倒并非这些妖兽心性纯善,而是它们不屑于攻击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
在它们眼中,似乎只有杀死人类武修才是自己最大的乐趣。
秦祺又行了几步,而眼前竟也变得豁然开朗,但更令秦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与方才那滕蔓罗帐,枝桠丛生的灌木林截然不同的是前方竟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桃林。
虽然时下已过了桃花盛开的时令,但此处桃花却开得正旺,白粉相间,好似点点胭粉粉饰其中,纷繁如霞,芬芳醉人。
这里竟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而公输鬼那木屋便正位于这片桃花林中央,木屋旁是一条潺潺溪流,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鱼儿翻腾嬉闹,在片片青苔的掩映下显得轻尘脱俗,多了几分仙灵之气。
秦祺站在原地双目微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胸腔内充满了一股清洌之气,而后迅速运转全身,连日来的疲劳在这一刻彻底得到缓解。
前所未有的宁静充斥在秦祺的心中,似乎在这一刻自己已超脱尘世,一切繁杂仇怨,勾心斗角都与自己无关,而自己所要做的也只是在此终老此生。
“好一个仙灵福地!”秦祺缓缓睁开双目欣喜地说道。
不过,尽管这里的幽静让秦祺彻底放松,但秦祺却知道,自己现在所要做的绝不是放松。
修炼,只有修炼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而自己也绝不能辜负这里的一片美景和这充裕的天地灵气。
秦祺知道,现在的自己即便已经修炼了八部天龙诀的第一式和偃月龙皇枪诀的第一式,但却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那便是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这两种龙族绝技均无法施展。
原因很简单,尽管秦祺已经拥有了龙帝圣体,但终究还是人类的身体,而以人类孱弱的体魄是无法达到龙族绝技所需要的强度的;另外秦祺此时的修为仅仅为白境八重,体内龙元之力的匮乏也使其无法提供足够的力量。
所以,即使秦祺修炼了这两种武技,但秦祺却不能使用,而一直以来秦祺只是靠着自己的神识之力来自保,但神识技攻击的要求却又极为苛刻。
由此秦祺知道,自己必须修炼一种适合自己目前实力的武技,至于身体的强度并非朝夕便能解决的。
所以秦祺自然想到了图信在离开时,送给自己的那部禅剑阁剑诀,禅心剑诀。
据说是禅剑阁祖师禅剑子亲自所创,而禅剑子也是百年前名动大荒的绝世强者,由此看来这禅心剑诀定然并非寻常之物。
秦祺静静地望着手中这部略显古旧的剑诀,轻轻地将天工剑抽了出来。
禅心剑诀,须以禅入心,以心入剑,以剑入意,以意悟禅,禅心六道,剑意八荒,其共分七诀:禅剑、心剑、意剑、明剑、虚剑、合剑、无剑。
秦祺望着这一段古字,脸上显得迷茫不解,自己甚至不知禅为何物,如何以禅入心?
秦祺虽说身在禅剑阁五年之久,但并未习得半点禅剑阁剑技,而凌衡对于如何修炼更是只字未提,所以禅心剑诀对于秦祺来说完全就是一部晦涩难懂的枯燥文字。
秦祺看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沮丧,自己连这简单的四个字都一窍不通,又如何修炼呢。
或许是因为苦思无果,或许是因为连日赶路有些劳顿,又或许是这样充满诗意的环境本就适合睡觉,秦祺盘膝而坐,最后竟是沉沉睡去。
而当秦祺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三天之后,正值深夜,秦祺却已是精神焕发。
这林子里的夜本就显得格外静谧,甚至连虫儿都已进入梦乡,秦祺百无聊赖地徘徊在这片不知深处的桃林之内,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那一句话的含义。
“这禅,究竟是何物呢?”秦祺自言自语道。
“禅便是本心!”正在此时,秦祺只听一道声音轻轻传来。
“本心?那么本心又为何物呢?”秦祺停住脚步,又问道。
“本心即是你自己,最真的自己!”那道声音又答道。
“这么说禅便是自己?”听到此处,秦祺顿时豁然开朗。
“不错,禅便是你自己!”
“呵呵,多谢指教,那么您又是谁呢?”秦祺缓缓转过身,一脸的笑意,而后对着面前一棵粗壮的桃树躬身拜道。
“小妖画萱,冒昧打扰了大人清修,还望恕罪!”一道不似凡尘应有的声音幽幽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名白纱女子,身形窈窕有致,云髻轻舒,青丝如瀑,面若桃花,眉目似月,看上去轻尘脱俗,竟如这周遭的美景一般多了几分仙灵清秀之气。
“无碍,若非姑娘指点,秦祺怕是要在这桃园内走上一年半载了!”秦祺微微笑道,凭着龙族独有的敏锐性,秦祺知道面前这个仙灵般的女子却是个妖兽之身。
“画萱多谢大人!”那女子对秦祺行了个万福,
“敢问姑娘是何兽身?”秦祺疑惑地问道,因为自己无论以龙元之力还是神识之力,竟都无法窥得画萱的真身。
画萱闻言后轻掩玉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口中对秦祺笑道:“画萱本非兽身,大人自然是无法窥视的!”
“哦?难不成姑娘是木身?”秦祺惊讶地说道。
天下修炼者共分为三、其一为人,其二为兽,其三为木。这里所说的“木”便是大荒内数量最为庞大的草木一属。
而草木修炼极为困难,一般分为两种,一是生存达万年以上而不死的上古树木;二便是生存在特殊环境下而又沾染了绝世强者精血的树木。
而所谓的特殊环境,便是如青云山这般充满天地灵气的地方。
而能够满足这两个条件其中一个便可拥有自主神识,从而进行修炼,最终幻化人形,被称为“灵修”。
因为条件极为苛刻,所以灵修极为罕见,自有记载以来,大荒内的灵修不过只有三位。
而此时秦祺竟遇到一名灵修,这不得不令秦祺感到难以置信,目不转睛地望着画萱上下打量着,直将画萱看得面红耳赤。
第四十七章 灵修画萱
“大人,还不曾看够么?”画萱怯生生地说道,低着头始终不敢直视秦祺一眼。
秦祺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当即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在下秦祺,倒是有些冒昧了,还望姑娘恕罪!”
画萱闻言后又是掩嘴轻笑,“大人倒是与传说中的龙族大不一样呢,不过画萱倒是喜欢如大人这般的龙族!”
“呵呵,天下修者本是同源,又何来贵贱之分,在我看来,倒是姑娘多了一股仙灵之气,秦祺竟有些自愧不如了!”面对这样一名娇羞女子,秦祺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大人现在可明白了什么是禅?”画萱垂首问道,毕竟龙族身份极为尊贵,虽然秦祺看起来和蔼可亲,但画萱仍是有些小心翼翼。
“秦祺明白了,多谢姑娘,另外姑娘唤我秦祺便可!”秦祺拱手笑道。
画萱闻言莞尔一笑,而后说道:“大人还是不明白何为禅!”
秦祺一愣,静静地望着画萱。
“禅为本心不假,本心便是自己也不假,只是现在的大人就真的是你自己么?”画萱垂首轻轻说道,不经意间一缕青丝垂落耳前,更显得娇羞妩媚。
“呵呵,姑娘又如何知道现在的秦祺不是秦祺呢?”
“大人不喜杀戮,却不得不杀,不喜修炼却又不得不修,大人现在所做之事又有哪一件不是被迫无奈的呢?”画萱的话字字珠玑,使得秦祺竟无言以对。
许久之后,秦祺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没想到姑娘竟有洞察人心之术,秦祺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呵呵,大人又错了,画萱并不能洞察人心,只是已参透本心罢了!”画萱笑道。
“不知姑娘在这青云山修炼了多久?”秦祺问道。
“画萱已在这里修炼了一百五十年,今日有幸遇到大人,倒也不枉这一百多年的孤寂!”画萱似乎话中有话。
“哦?姑娘何出此言?”秦祺自然听出画萱的弦外之音。
“画萱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成全?”画萱突然跪倒在地,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秦祺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但却不料被画萱轻轻挣脱,“画萱知道大人贵为龙族,或许不该劳烦大人费心,但画萱却是无路可走,若是大人不能成全,那么画萱只得自掘灵根,毁去这百年木体!”
秦祺闻言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姑娘还不曾告知是何事,又叫秦祺如何帮忙呢?”
“那便请大人先答应画萱!”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秦祺边说边将画萱轻轻扶起,而此刻画萱的脸庞早已是梨花带雨。
“姑娘现在可以说了!”秦祺一脸的无奈,自己最怕的便是女人的眼泪,此时也只好先答应下来,况且这画萱对自己又有点拨之恩。
画萱闻言后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而后缓缓说道:“画萱本为这桃园中的一株桃树,只因一百五十年前有一名受伤极重的人类绝世强者经过此地时无意间将三滴精血滴落在我的身上,自此之后我便生了灵智,甚至可以自行修炼!”
秦祺听到此处轻轻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画萱竟是沾染了强者精血才得以修炼,而这比起那些万年的上古之树比起来更为难得,修为精进也更加快速。
“大人或许知道,如我这般沾染了人类强者精血的灵修,能够得以维系修为的便是这强者精血,而经过了一百五十年的进化,体内的这三滴精血早已变为灵丹,而因其饱含着绝世强者的力量,所以极易遭到其他修炼者的觊觎。”
“所以,青云山内的其他妖兽便想夺你这灵丹!不过,你难道不怕我也觊觎你这灵丹么?”秦祺插话道。
画萱所言非虚,其虽有百年修为,但终究是本体所限,此时的修为也不过相当于人类武修的白境初期,而且体内含有强者精血,极易引起其他修炼者的觊觎。
画萱闻言后摇了摇头,朱唇轻启缓缓说道:“怕,所以画萱一直在这里等,直到看到大人的本心后,方才敢出现!”
“那么这青云山内共有多少妖兽呢?”秦祺追问道。
“共有妖兽十二只,其中一名本体是狰,赤境八重,剩下的均是白境层次!”画萱毕恭毕敬地答道。
“狰?上古凶兽狰?”秦祺闻言惊呼一声,自己在闲事曾翻阅过那本“大荒异兽谱”,其上便记载着一种上古凶兽,名为“狰”,豹身五尾,头生独角,其吼声如击石,生性凶残,喜食人髓。
秦祺闻言后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莽撞地答应,对方是上古凶兽,而且还是赤境层次的高阶凶兽,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说服这个狰兽。
而且若是引起狰兽的怒火,自己纵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见秦祺面露难色,画萱一双美目中隐隐透出一丝绝望之色。
“好吧!我便去会会这个狰!”不料秦祺却突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画萱多谢大人相救!”画萱闻言欣喜地躬身说道。
但秦祺此时的心中却早已将自己骂了无数遍,虽明知此事极具凶险,但秦祺终究不忍美人落泪,而且刚刚看到画萱眉目中的绝望,秦祺突然想到了柳依依。
那个让自己莫名牵肠挂肚的大荒妖女。
随即,秦祺又让画萱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座青云山,从画萱的口中得知,青云山在百年前并无妖兽存在,也并没有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
而这一切都在那名人类强者来到以后发生了改变,这桃园便是那名强者亲自所栽,而当那名人类强者离开之后,这青云山似乎在一朝之间便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便是四周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涌来,最终将周遭灵气全部吸引到此处,在这百年期间没有半分逸散。
而有了天地灵气的补充,青云山也变成了天材地宝,灵丹妙草的圣地,紧接着便是引来了无数妖兽。
这些妖兽为了争夺领地而相互残杀,最终这狰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占据了青云山的全部地界。
而狰兽似乎也知道桃园之内画萱的存在,或许其知道当时画萱灵丹未成,所以一直以来也相安无事,知道一年前,画萱终于凝出灵丹,并能幻化人形,狰兽这才露出了其本来的凶残面目。
首先狰兽要求画萱将灵丹交与自己保管,另外便是要求画萱嫁给自己作为妻子。
画萱自然不从,并以自毁灵根作为威胁,狰兽悻悻而归,并给画萱一年的时间考虑,若是一年后仍然不从,那么狰兽将亲自毁去画萱的灵根,夺其灵丹,最后将画萱的本命桃树掘去以防止其逃走或自毁灵根。
由于本命之树被狰兽抢去,画萱便在也不能离开这片桃园,甚至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画萱苦苦等待,等待着有一个人能够救自己脱离苦海,虽然之前公输鬼曾到此暂住,但人类和灵修之间却无法交流。
直到几日前秦祺的出现,才使得近乎绝望的画萱再度看到了希望,而更为可贵的是画萱发现秦祺竟是尊贵的龙族。
而龙族为万兽之尊,即便是上古凶兽在见到龙族时也不敢不敬,画萱喜出望外下静静观察着秦祺的一举一动。
当时秦祺正因无法参透禅意而苦恼,而画萱却有着一百五十年的静悟,对于这些自然已有些心得,当即帮助秦祺点破禅意,紧接着一切水到渠成。
在听完画萱的讲述之后,秦祺甚至突然觉得画萱有些可怜。
一百五十年的孤寂岁月,并非是人类能够想象的,这其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伴,有的只是烈阳明月,有的只是山风鸟兽,这对于一个产生了心智的灵修来说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份煎熬。
此时此刻,秦祺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助画萱渡过这一劫,或许帮助的不仅仅是画萱,更是在帮助自己。
正因为对于狰兽的了解,使得秦祺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个大胆而且疯狂的想法。
秦祺准备做的不仅仅是说服狰兽解救画萱,还要彻底收服这头上古凶兽,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帮手的话,秦祺相信,在实现自己目标的道路上将会为自己避免许多的麻烦。
但狰兽毕竟凶残,又拥有着上古血脉,定是极难收服,而以秦祺现在的修为动用武力便相当于送死。
强攻不成,便只能智取,秦祺对此倒是有些信心,毕竟论起阴谋诡计来,狰兽即便再修炼个一百年也难以企及。
想到此处,秦祺意念微动,手中隔空轻握,只见一道金芒闪过,一杆丈余金枪赫然出现在其手中。
吼——
一道浅浅的龙吟之声响起,画萱见状竟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娇躯玉体蜷缩在秦祺面前瑟瑟发抖。
“大,大人,这,这是什么?”画萱战战兢兢地问道,似乎对这金枪极为恐惧。
秦祺见状不禁一顿自责,自己竟忘记了这偃月龙皇枪乃是龙族神器,即便是人类见了都不免胆战心惊,何况只是画萱这样弱小的灵修了。
“呃,这只是一杆随手兵器罢了!”秦祺说罢,赶忙以龙元之力将偃月龙皇枪的威压压制了下去。
画萱这才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子,口中问道:“不知大人,何时去见那狰兽?”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望着远处而后缓缓说道:“恐怕他已经来了!”
第四十八章 狰
画萱闻言面色一紧,而后顺着秦祺的目光望去,远处天际一片乌云翻滚升腾,好似有一双无形巨手在牵引着急速向这里飘来。
画萱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闪身躲在秦祺身后,指着那乌云惊恐地说道:“那,那便是狰,它,他来了!”
秦祺双目紧紧盯着那乌云,右手握着偃月龙皇枪好似身体已与龙枪融为一体,远远望去竟无法分辨究竟是秦祺,还是龙枪。
那乌云速度奇快,短短片刻便已飘至秦祺与画萱跟前。
半空之上,那乌云如同一片浓墨般深邃而诡异。
“娘子!来了客人为何也不知会夫君一声!”乌云之内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语气显得有些愠怒。
画萱此时早已吓得失魂落魄,面对那乌云竟不由自主地缓缓跪了下去。
秦祺见状一把将画萱搀起,而后布下神识之力将画萱与那狰的气息彻底隔绝开来。
“嗯?你是何人?胆敢擅闯青云山!”那道声音怒声叱道。
若非狰兽拥有着上古血脉,以其赤境八重的修为是绝对无法口吐人言的,不过也正因如此,秦祺才会涌现出那个大胆的想法,才值得自己去冒这个险。
而此时秦祺有意将自己龙族的气息隐匿起来,所以狰兽对于眼前这个看似孱弱的人类,倒是多了几分小心。
因为狰兽清楚得很,这里乃是青云山深处,寻常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胆量走到这里,而能够到这里的无一不是武修强者。
正如数年前那个身披黑袍的人类,不打招呼在这里安家也便算了,而且还强迫自己去找寻一些听都不曾听过的仙草。
而正是那个人类的强大,才使得此时的狰兽多了一份小心。
“你便是狰?还不滚下来说话!”秦祺抬头望着那片乌云,眼中现出一丝轻蔑的神色,语气也更显得无比狂傲。
狰兽闻言一愣,隐匿在乌云之内的双目中竟闪现出一丝恐惧之色。
因为这个语气、这个神色甚至说话时的这眼神,都与数年前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所不同的是那个人散发出的气息要远远较现在的这个少年强大太多。
狰兽想到此处,再也不敢耽搁,身子微微一沉,自乌云之内缓缓降落在地。
秦祺抬眼望去,饶是早已在“大荒异兽谱”中见过这狰兽画像,但此时见了真身,仍是不由得惊骇不已。
只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头长达近三丈的赤红色花豹,九条粗壮的豹尾好似钢鞭一般高高耸立,目似琉璃,口中獠牙外呲,头部中央生出二尺朝天长角,形如利刃,鼻息阵阵,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之声。
狰兽壮硕的四肢使得其不得不弯下身子才能看到秦祺的正脸。
“你,你究竟是谁?”狰兽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方才的凶戾之气也收敛了不少。
但其双目中闪烁着的狐疑却告诉秦祺,眼前这个上古凶兽将随时可能将自己撕得粉碎,而自己也将毫无还手之力。
“你怕是还没有资格知道!”秦祺厉声喝道,虽然心中局促不安,但却表现得异常狂傲。
而秦祺越是如此,狰兽便越发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暂且感应不到这个人类的任何气息,但数年前的经验告诉它,强大的人类武修都无比狂傲和残忍,甚至蛮横不讲理。
画萱蜷缩在秦祺身后一动不敢动,秦祺感觉得到画萱的身体在发抖,似乎眼前的这头凶兽便是一场永不会醒来的噩梦。
秦祺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早已用神识之力将凶兽的气息屏蔽,此时画萱看到的只不过只是狰的外形罢了。
尽管如此,这仍让画萱感到如此害怕,便足以说明这狰兽在平日里是何等凶残。
此时的狰兽静静地望着秦祺,目光如冷月一般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而其呼吸也变得平缓有序起来。
一人一兽就这么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四道足以杀人的目光。
狰兽在寻找着眼前这个人类的弱点,而秦祺也在展示着自己内心的强大,现在还不到释放自己龙族气息的时刻,秦祺所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人类!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青云山?!”狰兽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仍旧没有说话,同时引动神识之力将龙元之力缓缓引至体外,而后向着狰兽的方位徐徐散去。
而因秦祺将龙元之力用神识之力包裹着,而妖兽的神识之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此时的狰兽根本无法发现。
秦祺轻轻摇了摇头,双目中透出深深的不屑与鄙夷。
而秦祺越是如此,狰兽便越是狐疑,因为它深知,人类是最钟情于伪装的种族,往往他们越强大,便越不会率先出手,而一旦自己出手,那么他们便会以强大而压倒性的力量将你彻底打倒。
不得不说,狰兽对于人类的了解已完全超过人类对于自己的了解。
而这狰兽虽然拥有着上古凶兽的血脉,但终究修炼时间不足,自己体内的真正力量也尚未觉醒,否则莫说秦祺,便是龙神到此狰兽也不会放在眼中。
秦祺虽然不说话,但是却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将伪装后的龙元之力向狰兽四周逸散而去,而秦祺的目的便是用自己的龙元之力将狰兽彻底包围。
而秦祺也当然不会傻到以自己的力量去进攻一头赤境八重的上古凶兽,秦祺是在布局,秦祺也一向善于布局,而狰兽似乎也浑然不觉地陷入到秦祺所布的局中。
“人类!我的耐心已到了尽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狰兽终于忍无可忍,性情暴戾的它是无法忍受与一名人类如此长时间的对视的,此时狰兽再也顾不得其他,后背高高弓起,四肢匍匐,口中不断发出阵阵低吼。
“大人,小心!”画萱在秦祺身后怯生生地说道,满脸透着惊恐之色。
“孽畜!你可知道你现在已是触犯了戒律?!今日若不杀你,便难消本座心头之恨!”秦祺说着将手中龙枪一横,枪头遥指狰兽,枪身之上淡淡的金芒亮起,但秦祺却仍旧没有释放龙元之力。
时机未到,便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果然,狰兽闻言一愣,虽然仍旧没有感应到这个人类少年的真元气息,但看其手中长枪,而其又自称“本座”,那么这似乎隐隐说明,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最不济也是某个强大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狰兽之所以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便要全仰仗于数年前的那个人类强者,正是此人才将狂暴凶戾的狰,震慑得如此小心翼翼。
秦祺紧接着将龙枪倒提,竟向狰兽缓缓走去,枪头拖在地上伴随着迸出的火花,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狰兽见状顿时有些慌张,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秦祺一脸狂傲步步紧迫,狰兽连连后退,同时秦祺对于神识之力的操控更为小心,更是冒险将自己几乎全部的龙元之力释放出去。
而在神识之力的伪装下,狰兽仍旧没有半分察觉,而就在这悄无声息中,狰兽已被秦祺的龙元之力完全包围,不留一丝余地。
秦祺最终走到距离狰兽五尺的地方停下脚步,紧接着缓缓提起龙枪,开口冷冷地说道:“孽畜!本座乃龙族太子,今日在这青云山歇脚,不料却被你扰了清静,现在就用你的命来作为冒犯本座的代价吧!”
说到此处,秦祺猛然撤去神识之力,失去了伪装的龙元之力在狰兽周围豁然出现,龙族的气息顿时将狰兽团团包围。
吼——
同时秦祺手中的偃月龙皇枪也随即发出一声低浅的龙吟之声,枪身金芒更是陡然大盛。
狰兽只觉自己周围一瞬间便被龙族的气息包围,不仅毫无征兆,而且更加诡异无比。
这气息来得突兀,使得狰兽根本来不及细细感应,更来不及仔细思量,上族龙的气息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上古凶兽的气息轻易抹杀。
这是来自于妖兽内心深处的恐惧,是对龙族与生俱来的恐惧,狰兽四肢匍匐在地,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甚至那硕大的头颅都不敢再看秦祺一眼。
“大,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小兽修为浅薄未曾获知龙族大人莅临,还,还望大人绕了小兽一命!”狰兽战战兢兢地说道,哪里还有上古凶兽的模样。
画萱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原本会以为这狰兽知道龙族大人修为羸弱后会以下犯上攻击,甚至杀了大人。
而自己刚刚也有些后悔不该将大人牵扯进来,但现在看来,龙族大人果真气势不凡,竟不动刀兵便将这为害青云山百年的狰兽收服。
秦祺见状,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为了维持看似很强大的龙族气息,仅仅刚才那一刻,自己的龙元之力便几乎耗尽,此时若是再不收回,怕是这狰兽定会察觉。
想到此处,秦祺心念微动,将龙元之力瞬间收回,脸上微微一笑,仍旧以一种藐视的目光望着狰兽,口中淡然说道:“我问,你答!”
第四十九章 收服凶兽
狰兽唯唯诺诺,哪敢不从。
“你修炼了多少年?”
“回,回大人,小兽修炼了两百三十年!”
“呵呵,两百三十年竟只到了区区赤境八重,你们这些低等妖兽还真是不可救药呢!”秦祺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秦祺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不可一世,狰兽便越是深信不疑,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龙族大人本就如此。
一直以来,龙族便以看不起其他妖兽而被天下共知,当然,这些妖兽自然也是口口相传,如此才使得狰兽面对龙族时惶惶不安。
因为传说中的龙族不仅高傲,而且修为惊人、脾气暴躁,抬手之间便血光四溅。
画萱见到一向蛮横凶残的狰兽竟变成如此模样,顿时觉得心中大快,只是仍旧不敢靠近,只得站在原地远远观看。
随即,只见秦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而后随口说道:“空有这么大的个头,却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狰兽闻言后不敢怠慢,当即身子一抖,转瞬之间便将长达丈余的身子缩成七八尺大小。
见原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狰兽,此时却变得圆圆滚滚,笨拙可爱,秦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当下语气也有所缓和。
“算了吧,看在你这百年的修为也来之不易,本座今日便免你一死吧!”秦祺轻轻说道,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狰兽闻言后顿时心中大喜,当即千恩万谢,连连叩拜。
而就在其准备迅速离开之时,不经意间却听到秦祺对画萱笑道:“呵呵,这等妖兽即便其再修炼个两百年也难成大器,而且它体内的上古凶兽血脉也必须在五年内彻底觉醒,不过现在看来若是其没有一番机缘的话,怕是此生无望!”
“哦?那还真是可惜呢,血脉无法觉醒,那岂不是和那些猪啊狗啊的妖兽一样了么?”画萱有意提高声音附和道。
狰兽闻言顿时停住了脚步,心中顿时倍感自卑,自己正是因为血脉迟迟不曾觉醒方才来到这青云山天地灵气浓郁之地潜心修炼,而在遇到灵修画萱之后,狰兽似乎看到了血脉觉醒的希望。
但这个希望今日却在秦祺的参与下彻底破灭,此时听到画萱的讥讽,狰兽顿时变得萎靡不振,九条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
“不过若是它能得到一枚天脉丹的话,觉醒血脉也就在两三月之间!”秦祺同样有意高声说道。
狰兽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佯装着离开的样子,但却走得极慢,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秦祺与画萱的对话。
“是吗?那这天脉丹如此珍贵,想必定是一颗难求吧!”画萱不失时宜地问道。
“哈哈哈,何止一颗难求,这天脉丹乃是我龙族独有,只有那些效忠我们的妖兽才有机会被赐予天脉丹,我这里倒是还有一颗,只是还没碰到真正效忠我们的妖兽啊!”秦祺在说这句话时有意压低了声音。
“哦?原来如此啊,不过大人,我们这青云山内有一头八目灵猿,脾性倒也算忠诚,不如大人将这天脉丹……”画萱还未说完,便只见狰兽四爪猛然转身扑来。
“啊!”画萱吓得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又躲在了秦祺身后。
秦祺面色也是一紧,以为这家伙要前来抢夺,当即龙枪轻挑指向狰兽。
“怎么?你真的想死?”秦祺冷冷说道。
不料狰兽见状却再度扑通一声四肢匍匐在地,俯首而拜,口中连连说道:“回,回大人,那,那八目灵猿就是个蠢货,修炼了已有三百五十年,却只达到区区玄境十重初期,这样的蠢货怎么配服用天脉丹呢?况且那家伙的血脉根本不是上古血脉,您的天脉丹绝不能给它啊!”
秦祺闻言后顿时松了口气,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哈哈哈,即便你所言不差,不过我龙族却看重的是它是否忠心,而不是他拥有什么血脉,你若忠心,我也可将天脉丹赐给你啊!”秦祺大笑道。
狰兽闻言后心中暗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您尽管到青云山各处去问问,小兽最大的优势便是忠心!”狰兽兴高采烈地说道。
“哦?这里是你的地界,它们自然会帮着你说话了,你若是真的忠心,那么便做我的仆从!效忠于本座三年,如此我才相信你是真的忠心,才能将这天脉丹赐予你,而且不仅仅是天脉丹,我龙族之内宝物数不胜数,本座身为龙族太子,随便赐你几样便够你受益一生的了!”
见狰兽犹豫不决,秦祺再度说道:“三年之后是去是留,你再做定夺,你若要留,本座便绝不亏待,你若要走,本座便还你自由之身!”
“若是你能做到,那么本座自会将天脉丹给你,若是做不到,我还是去寻了八目灵猿看看吧!”秦祺说罢拔腿便走。
狰兽见状顿时心中一慌,当即跃至秦祺面前,恭敬地说道:“小兽愿誓死效忠大人,如有违逆天雷轰顶!”
秦祺见状心中巨石顿时落地,但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高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狰兽说道:“嗯,知道了,看你的行动吧!先将画萱的灵根交出来!”
“大人稍等,小兽这便去取!”狰兽兴高采烈地答道,当即纵身一跃,再度跃上那片乌云,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速飘去。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待得狰兽走后,画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对秦祺说道。
“姑娘快快请起,秦祺也有一个请求,还望姑娘答应!”秦祺赶忙将画萱轻轻扶起,同时笑道。
画萱不解地望着秦祺,不知道这位龙族的大人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孱弱的灵修帮忙。
“记得姑娘曾说过已在这里感悟了一百五十年,而秦祺所需要的便正是姑娘这一百五十年的感悟!”秦祺神秘地笑道。
……
几日后,青云山桃花园。
“以禅入心,以心入剑,以剑入意,以意悟禅,这四句话也可理解为四个阶段,而这四个阶段又是互为因果,相互催生,而这四句话看来便是这禅心剑诀的基础剑理!”画萱莲步轻摇,带起阵阵香风,在秦祺面前踱着步子说道。
而秦祺则仍是一脸的不解。
“呵呵,公子,其实这四句话的一丝便是以本心去体悟本我,再以本我感悟剑式,以剑式表达剑意,以剑意融合本心,而后如此循环,生生不息!”画萱说到此处时,柳眉轻蹙,似乎在想什么。
旋即便又再度说道:“创立这禅心剑诀之人想来也是经历了许多异变,否则断不可能以这四句话作为基础剑理!”
秦祺不知所云地摇了摇头,对于禅剑子其人,自己也仅仅停留在确有此人的阶段,至于其生平,几乎一概不知。
“所以公子,这剑诀只有在你了解这个禅剑子的经历后才能练好,否则也只是学其皮毛而已,其内真正的精髓却始终领悟不到的!”画萱一脸的歉意,对于这个结果很是自责。
秦祺闻言长叹一声,要想知道禅剑子的生平,怕是只有那些真正的禅剑阁弟子们才知道,而禅剑阁早已被毁,当年的师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大人,您还需要修练这些人类的武技么?您看谁不顺眼便说话,不用您亲自动手,小兽保管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原本在一旁打盹的狰此时迷迷糊糊地说道,说罢之后脑袋一沉便再度沉睡不起。
“大人,您真的决定要将那天脉丹给他么?”画萱低声说道。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哪有什么天脉丹,这不过是我用来收服他的一个法子罢了!”
画萱闻言后不禁掩嘴偷笑,牧羊看上去显得俏皮可爱。
虽然秦祺被告知无法领悟禅心剑诀其中真正的奥义,但其还是决定修炼剑式,毕竟现在的自己能会些皮毛剑招也是好的。
而画萱虽然修为不高,但一百五十年的感悟却使其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见地,常常在秦祺无法理解之时能够一语道破其中本质。
使得秦祺几乎没有走任何弯路便在一月之内将禅心剑诀的剑式练得分毫不差,但终归无法领悟最终奥义,威力也是平淡无奇。
而这期间狰的主要任务便是负责秦祺的食物和周围环境的警戒,为了讨好秦祺,狰更是时不时找到些灵花仙草献给秦祺。
而秦祺有着“神农本草经”的图示,对这些东西的功用到时有了些了解,除了服用些有助于自己修为的灵草外,剩下的便统统装进夔牛扳指中珍藏了起来。
毕竟这些东西在外面可是价值千金、万金,日后自己也定然会用到的。
就这样,秦祺将一天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凌晨到太阳初生,用来修炼龙元之力;第二部分是清晨到正午,用来修炼禅心剑诀;第三部分在傍晚到凌晨,用来修炼秦氏心诀和神识之力。
而秦祺休息的时间只有正午到傍晚之间,幸好此地天帝灵气浓郁,又有狰兽提供灵草,否则如秦祺这般不要命的修炼下去,怕是迟早会出现问题。
而画萱却一直默默陪伴在秦祺身边,对于画萱来说,每日看着这个人类少年修炼,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的一种习惯。
不过也正归结于秦祺这种近乎不要命的修炼,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秦祺的龙元之力终于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关键时刻。
第五十章 灵云聚集
“小狰,公子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已经整整三日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画萱双手托着粉腮,担心地说道。
一旁横卧着的狰闻言后没好气地说道:“画萱,怎么我也比你年长一百多岁,能对我换个尊称么?不要以为主人在这里我便奈何不了你!”
画萱美目一挑,白了一眼狰兽后说道:“好啊,等公子醒来我就告诉他,说你威胁我!”
“好好好,就当我没说过!”狰兽闻言后连连摇头,顿时泄了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画萱不依不饶。
狰兽闻言后站起身绕着正在闭目端坐的秦祺走了几圈,而后伸过鼻子嗅了嗅,最后走回到画萱跟前说道:“嗯,依照我两百多年的经验来看,主人正在感悟!”
说完之后,看了看秦祺头顶上空的那一抹白云,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主人现在正在突破层次的禁锢!”狰兽对自己的这句话显然不那么自信,就连声音都小了很多。
“突破层次?这怎么可能,公子才白境八重,甚至不可能在这短短几个月到达白境十重,更不要突破青境!”画萱鄙夷地瞪了一眼狰,愤而说道。
“呃,你看,我只是猜测而已嘛,较真你就输了!”狰兽底气不足,又趴在地上倒头大睡。
画萱抬头望着天空的那抹白云,好似一团轻飘飘的柳絮一般浮在秦祺头顶的上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让画萱感到不安的是,这抹白云,已是在秦祺头顶上空足足待了七日都不曾有任何移动,甚至连形状都未发生任何改变。
看了许久之后,画萱的脖子有些微微发酸,方才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而对于画萱与狰的这些对话,秦祺一无所知,甚至现在的秦祺连五感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种现象似乎在秦祺身上发生过,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是,无论是神识之力还是龙元之力仿佛都已被体外的某种力量吸引着,而后从自己头顶缓缓逸散而出,秦祺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其逸散的方向。
即使现在秦祺五感几乎丧失殆尽,但仍旧可以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方聚集,虽然不明白这是何故,但现在似乎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秦祺仿佛已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只是自己却并没有实体,以一种近乎游离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这世界中一片混沌,天地不分,日月无存,除了黑暗之外便也只剩下黑暗,无边的黑暗让秦祺心中泛起一丝悲凉和绝望。
正在此时,秦祺只觉自己似乎化身为一股清气,在这世界中缓缓而降,而后穿梭游移于这片混沌之间,片刻之后,这混沌似乎正在一分为二,升者为天,沉者为地。
自己便是这天地之间的一股生气,“天地已分,日月何在?”秦祺虽然只是一股清气,但却好似是这片天地之间的主宰。
而随着秦祺话音刚落,天空之上一轮耀日缓缓出现,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虽然极为微弱,但终归使这片黑暗多了丝光亮。
耀日迅速西沉,而后一轮圆月自东而升,仍旧是淡淡的金芒,仍旧使这天地不再陷入黑暗。
秦祺现在五感已失,因为在这世界中自己根本不需要五感,因为自己便是这里的造物主。
“日月已现,山川万物当出!”秦祺完全凭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导着,即便是这些话都是自己无意之中所说出。
轰隆隆——
顿时天崩地裂,大地之上山川耸立,江河顿现,草木破土而出,飞禽走兽凭空出现,一瞬间便已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秦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化身的一团清气漂浮于天地之间。
正在此时,只见在这天地的中央,一尊人形蟒首的巨型石像陡然出现,只见其头戴蟒冠,身着蟒袍,双臂之上更有一条巨蟒怒目盘旋。
“摩呼罗迦!”秦祺平静地说道,尽管这尊雕像与自己修炼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但秦祺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八部天龙中的最后一部众。
“这里是你的世界?”秦祺飘忽而下,悬在空中对那雕像说道。
“这里是龙丹的世界!也便是你的世界,本尊不过只是你世界里的一尊神!”摩呼罗迦虽未开口,但声音却铿锵有力。
“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又为何会出现?”秦祺问道。
“因为你已领悟了本尊的最终奥义!”
“可惜,我现在无法使用!”秦祺化作一只手掌,轻轻抚摸着摩呼罗迦双臂上的巨蟒。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我若足够强大,要你又有何用?”秦祺化身的手掌试着拽了拽巨蟒的尾巴,那巨蟒依旧毫无反应。
“有本事,别用!”摩呼罗迦沉默良久之后,淡淡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顿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现在的你,还远远不能控制本尊的力量,所以你若是强行施为,那么势必会被本尊耗尽你的龙元,究其根本,只因你乃人类之身!”摩呼罗迦再度说道。
秦祺这才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问道:“那我何时可以操控你的力量?”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摩呼罗迦问道,听其语气似乎很严肃。
“假话!”秦祺笑道。
“玄境!”摩呼罗迦毫不犹豫地答道。
“真话呢?”
“还是玄境!”
“为何?”
“玄境的层次只是拥有了操控本尊的力量,但并不代表你就能操控本尊!正如那狰,拥有足够杀你上千次的力量,但却还是对你无能为力!”摩呼罗迦缓缓说道。
“哦!明白了,原来你不服!”秦祺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会让你成为第二个狰!”
秦祺说罢之后扶摇之上,而当其再度俯瞰大地之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雪,隐隐可见几枝朱砂红梅迎雪傲立,始终不曾向这酷寒冰雪有丝毫屈服。
秦祺望着这一切,心中似乎有所领悟,但又始终抓不住根本。
“若是画萱在这里就好了!”秦祺自言自语道,对于画萱的悟性,自己则是自愧不如。
而就在此时,秦祺只觉这天地之间突然多了一些灵力,而这些灵力似乎并不属于这片天地。
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之中竟被生生撕裂了一条裂隙,源源不断的灵力自裂隙中疯狂涌入,而后扩散于这一片天地之内。
或许是灵力的灌入,大地之上顿时冰雪消融,汇聚成河,随即点点翠绿闪现于冰雪之间,短短的片刻,大地之上已是再度恢复了一片生机盎然之色。
“这是青云山的天地灵力!”秦祺望着那条裂隙自言自语道。
而与此同时,画萱与狰仰望天空,而后面面相觑,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只见原本悬浮于秦祺头顶的那抹白云此时正在迅速扩大,而青云山的天地灵力也正在远远不断地被这片云吸引而入。
“这,是灵云!公子竟真的在突破!”画萱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灵云聚集,这正是武修者在突破大层次时的特殊异象。
狰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连连点头,口中惊道:“主人不愧是龙族太子,短短的时间内竟连升三重,而且还是如此规模的灵云!”
灵云面积的大小决定了武修者突破成功后力量的强弱,而灵云越大,则突破时也便越危险,稍有不慎不仅无法突破,更会导致灵云将体内原本的真元吸收殆尽。
一般来说,突破青境层次的灵云范围不会超过三丈,而此时此刻,秦祺头顶聚集的灵云已是达到了三十丈,而且还在继续增大。
“小狰,你,你有办法控制灵云增长吗?”画萱一脸的焦急。
狰闻言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晃了晃尾巴说道:“没,没办法,这种程度的灵云已非外力所能够干预的了!现在能控制灵云增长的只有主人自己了!”
画萱闻言后顿时面如死灰,秦祺现在看上去似乎对外界已经失去了感知,又如何能够控制这灵云呢!
秦祺望着天空那条裂隙,又看了看周围的这个世界,脸上显得犹豫不决。
疯狂涌入的灵云在这个世界内形成了一道强大的气旋,犹如一条白色的长龙般肆虐不止。
“难道,我在突破?”秦祺对自己肉体此时所遭遇的境地一无所知,能够感知到的便只有灵力的不断涌入。
纵然自己的这个龙丹世界看上去广袤无比,但这灵力看上去不仅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在迅速增强,若是长此下去,这疯狂的灵力定然要将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必须要封住那道裂隙!”秦祺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心念一动,化身为两只巨大的手掌,想要将那裂隙的两端对拢。
呼——
然而还不待秦祺靠近,灵力形成的罡风气旋便将两只巨掌死死抵挡在外,似乎在有意阻止秦祺的接近。
无奈之下,秦祺一眼瞥见了那尊摩呼罗迦雕像,当即飞至跟前说道:“这裂隙如何封堵?”
话音刚落,只听摩呼罗迦幽幽地说道:“关我何事?”
第五十一章 自成一界
秦祺闻言后没有说话,而是身形变幻,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绳索,而后将莫呼洛迦的雕像捆得结结实实。
“你以为这样能迫本尊就范?”摩呼罗迦好奇地说道。
秦祺却没有回答,心念微动,摩呼罗迦的雕像顿时拔地而起,被秦祺化身的绳索径直向那裂隙飞去。
“你,你要做什么?”摩呼罗迦有些慌张。
“用你来堵住裂隙!”秦祺淡淡地说道。
“本尊可是你这个世界的神!”摩呼罗迦怒声叱道。
“既然是神,便应去做神该做的事情!”转眼之间秦祺已再度来到那裂隙的下方,只见灵力气旋扶摇直上,连接于天地之间,吞噬着所遇到的一切。
“你就是个无赖!”摩呼罗迦怒骂道。
“我说过了,我的地盘我做主!”秦祺不由分说便要将摩呼罗迦的雕像甩向那裂隙。
“住手!我告诉你便是了!”摩呼罗迦无奈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这是你的龙丹世界,这里的一切都由你自由调动,包括那天,甚至进入这片天地的灵气!”摩呼罗迦赶忙说道,生怕说得慢了几分便会被秦祺甩上天去。
“这么简单?”秦祺似乎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方法。
“你试试便知道了!”摩呼罗迦不耐烦地说道。
秦祺不敢耽搁,当即试着以心念控制灵力。
“不行啊!”片刻之后,秦祺对摩呼罗迦说道。
“笨蛋!你必须先把天上的那裂隙补上,切断这里灵气与外界的联系啊!”摩呼罗迦没好气地吼道。
“哦!”秦祺应了一声,而后注视着那道裂隙,心念再动。
片刻之后,只见那道裂隙似乎小了许多,但外界的灵力却更加疯狂,形成的气旋虽然变小了许多,但其蕴含的力量却更为强大。
因此时的秦祺没有实体,而是一片飘忽不定的云彩,所以在这样强大的气旋面前,竟有溃散的迹象。
“白痴!这样下去你还没修补好裂隙便会被这气旋吹得烟消云散!”摩呼罗迦也有些急躁不安。
“废话!那我该怎么做?”秦祺也没好气地骂道。
“风无常态,只有顺应其形,方能不被吹散!”
“你不早说!”秦祺说罢之后身形再度变幻,变得更加轻薄,而且随着气旋急速旋转,片刻之后便已与气旋融为一体。
而那裂隙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缩小,最终彻底闭合。
秦祺长舒一口气,而那气旋在没了后继之力之后也变得温顺了许多,秦祺再以心念控制下,最终彻底消散。
“停了?”画萱望着天空中已经停止增长的灵云,长舒了一口气。
“哼!再不停的话,这青云山的灵力就一丝不剩了!”狰没好气地说道。
而此刻天空的灵云已是遮天蔽日,看上去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恐怖。
而在距离青云山不过百里的一座小城之内,十余名年约二十的负剑青年立在城头,望着青云山的方向,目光中透出一丝惊讶之色。
“青云山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这天地灵力突然减少了这么多!”为首的白衣青年自言自语道。
“师兄,不如我们派人过去看看吧,想必天地门的人已经派人过去了!”另一名青年担忧地说道。
白衣青年闻言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嗯,派些身法不错的弟子过去看看,但切记不可深入!”
……
秦祺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有了如此之多灵力的涌入,这个世界看起来变得更加灵动,甚至已是孕育出了不少的灵兽。
“现在,你能把我放到原位了么?”摩呼罗迦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秦祺闻言后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心念,只见摩呼罗迦的雕像缓缓向着原来的位置飞去,而后稳稳地降落在地。
“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秦祺问道。
“你觉得本尊现在倒栽着会告诉你么?”摩呼罗迦无奈地说道,只见其雕像蟒首向下倒插在地上,似乎像一截枯木。
秦祺见状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而后将其从地里拔了出来放好。
“现在可以说了!”秦祺说道。
“现在你可以滚出龙丹的世界了!”摩呼罗迦更像是在泄愤。
“为何?”
“哼!你若再不出去,怕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云就要散去了!”
“可,可我怎么才能出去?”秦祺有些慌了,若是灵云散去的话,那么自己的修为不仅不会增长,反而会被灵云吸个干干净净。
“呵呵,这个本尊倒是可以帮你!你化成人形,转过身子!”摩呼罗迦笑道。
秦祺不敢怠慢,心念微动化成人形,而后疑惑地转过身子背对着摩呼罗迦的雕像。
“接下来呢?”秦祺催促道。
“哼哼!接下来,滚吧!”摩呼罗迦说着,只见那原本一动不动的雕像竟抬起一只脚猛地向秦祺踹去。
秦祺只觉屁股一紧,而后耳畔风声呼啸,转瞬之间便已回到了本体之内。
只是现在自己的状态仍旧处于突破之中,秦祺不敢有丝毫马虎,当即运起神识之力打开周身经脉,而后龙元之力缓缓透体而出,向着天空那一片灵云飘去。
“嗯?主人活了?!”狰当即感应到了秦祺龙元之力的变化,当即一跃而起,兴奋地说道。
“小狰,你这算是说公子的坏话吗?”画萱俏皮地说道,看到秦祺终于有了动静,画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一人一兽静静地望着秦祺,天空之上的灵云也因龙元之力的搅扰而出现了一些波动。
“灵云,都来吧!”秦祺心中暗道,神识引动,龙元之力形成一条连接灵云与经脉的无形通道。
紧接着便只见天空的灵云仿佛顺着一根无形的引线般向秦祺体内徐徐而降。
未免自己的身体经脉无法适应这灌入的灵力,秦祺有意将速度放得很慢,远远望去,灵云好似一条细长的云龙一般缓缓旋转,而后直入秦祺体内。
“呃,照这个速度看,主人要吸收完毕的话至少需要七天吧!”狰望着那条云龙无奈地说道。
“七天也好,七十天也罢,你我都要保护好公子的安全!”画萱提醒道。
“哼!无需你提醒,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况且,这里是青云山深处,应该不会有人有胆量来的!”狰不满地说道。
画萱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狰的这种说法,一直以来青云山深处都是人类的禁区,当然,除了某些强者,比如数年前的那名黑袍男子。
……
青云山外,五名负剑青年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片巨大的灵云,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这是个什么怪物?”其中一名青年显然有些害怕。
“不知道,或许是山内的妖兽!”
“妖兽?若是妖兽的话那其修为想必比掌门还高吧!”
“不可能!掌门年轻有为,修为高深莫测,区区妖兽又怎会放在眼里!”
五名青年你一眼我一语争论着,似乎忘记了本来的任务。
“嘿嘿,你们掌门算个屁!我们掌门才是真正的强者!”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嗤笑之声传来。
五人望去,只见身后走来十余名精壮大汉,手持长刀,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天地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其中一名青年横眉冷目,显然对这些人很是反感。、
“哼哼!笑话,这青云山百里之内都是我天地门的地方,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为首的大汉长刀一扬,蛮横地说道。
“对,识相的便快些滚开,别妨碍爷爷们巡山!”另一名大汉凶神恶煞地吼道。
“哼!那便要问问我手中之剑了!”那名青年说罢之后,五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而后迅速摆开一个剑阵,挡在了几名大汉的面前。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学了几招花架子便天下无敌了吗!这可是你们自己送死的!”那大汉说罢,扬起长刀便向青年的剑阵砍去。
“五行阴阳阵!攻!”为首那青年大喝一声,只见五名青年脚下迅速变幻,而后分列五方,手中长剑齐齐刺出。
“杀!都他娘愣着干嘛,杀了他们!”那大汉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敌,当即对其余人大喊道。
众大汉闻言后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持刀飞上,向剑阵的五名青年砍去。
但对方终究人多势众,五名青年苦苦支撑了片刻,便均已身负重伤,身上刀痕遍体,鲜血横流。
“许师弟,你们快走!回去报告师父!”为首那青年趁着战斗间隙对其中一名年龄较小的青年吼道。
“对,许师弟,这里就数你身法最好,快逃!”另一名青年也是劝道。
那青年闻言后,也不推脱,当即一咬牙纵身向来时之路飞跃而去。
但却不料身形还未站稳,便有三名大汉挡在了其身前。
“嘿嘿,想跑?”一名大汉说罢之后挥刀便砍。
那青年见状也不还手,身体再度跃起,如同姣燕一般向后暴退,三名大汉奋起直追。
那青年本就身负重伤,此时见不能逃脱,当即奋力向青云山深处飞掠而去。
“怎么样?我们追不追?”一名大汉有些犹豫,毕竟青云山深处还不是自己这等修为的人能够随意进入的。
“当然追!门主说了,一颗脑袋换一坛好酒外加一个女人!”另一名大汉不由分说纵身便向那青年追去。
另外两名大汉见状,双目中涌现出一丝炽热,随即顾不得其他紧追而上。
第五十二章 豪爽的龙族大人
原本庞大的灵云正在以肉眼不可辩的缓慢速度进入秦祺的体内,远远望去,灵云与秦祺头顶之间一线相连,显得诡异非常。
画萱和狰百无聊赖地守候在秦祺身旁,而在秦祺所在这片桃园的四周,更是有着十一只妖兽徘徊不定,妖兽外围则是百余头相貌峥嵘的凶兽。
这十一只妖兽均是迫于狰的yin威而不得已来此地负责守卫,虽然一开始它们均是被迫无奈,但在得知自己守卫的对象是龙族的大人后,便变得异常热情。
毕竟对于它们来说,龙族大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尤其对方竟还是龙族太子,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若换了平时怕是自己再修上千年也难得一见。
而此时龙族太子大人竟来到了青云山,不仅来到青云山,而且还处于突破层次的紧要关头,不仅处于这种紧要关头,而且还没有带哪怕是一名的护卫。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啊!”白境九重的白睛巨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地喊道。
虽然这十一只妖兽被狰严令不得进入桃园,但这仍旧令它们欣喜异常,不敢有半点疏忽。
吼——
“大,大人,好像有人类靠近!”一头火红色的狼獾跑到白睛巨猿的面前说道。
“嘿嘿!有多少?”白睛巨猿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显得有些兴奋。
“三…三…四…三…”狼獾仔细回想着。
“三千多人!?”白睛巨猿听完后险些栽倒。
“不,不,好像三个人!”狼獾摇着脑袋纠正道。
“给老子滚!”白睛巨猿一脚飞出,狼獾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嚎便被踢飞了出去。
白睛巨猿得到这个消息后窃喜不已,心中暗道:“三个人!嘿嘿,机会来了,让那几个蠢货去对付那三个人类吧,老子要去见龙族太子大人了!”
白睛巨猿想到此处,纵身向桃园内飞速掠去。
“若是能见到龙族太子大人,说不得见老子护法有功而犒赏一番呢!哈哈哈,那可是龙族太子的赏赐啊!”白睛巨猿越想越兴奋,到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不过其口中发出的声音却仍是猿啼之声,听上去好似婴儿啼哭,让人心生寒意。
“禀报狰爷,小的发现有人类强者靠近!”白睛巨猿还未曾到达,便一路高喊。
“禀报……”而当其来到桃园中央时,却顿时泄了气,只见在狰的面前,十只妖兽正耷拉这脑袋一动不动,望向彼此的眼中充满了憎恶。
狰的双目中凶光毕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白睛巨猿,几欲喷火。
“呃,狰,狰爷,我只是过来通报一声,这就过去把那三个人类宰了!”白睛巨猿见势不妙转身飞掠退去。
狰见状,转而对那十只妖兽吼道:“还不滚,难道等老子亲自去么!”
众兽见状如梦方醒,当即飞一般地逃了去。
此时的秦祺显然对这些一无所知,吸收灵力看似简单,但仍旧蕴含着极大的风险,因为必须控制进入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一个平衡而稳定的状态,一旦控制不好,便可能招至灵力将自己撑爆的危险。
不过,秦祺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从始至终秦祺都是自行修炼,对于这些最浅显基本的常理无从知晓。
而此刻,秦祺觉得这种缓慢的速度似乎在浪费时间,所以便对灵力入体的速度放松了些。
“嗯,看来还能再快些!”秦祺心中暗道,灵力又快了几分。
此时秦祺虽然感到体内有些饱胀感,当其再次将速度提升了一些的时候,秦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此时灵力的输入速度却已不受控制。
上空灵云与秦祺连接的灵力明显粗壮了许多,而且竟还在不断增粗,这便意味着灵云中的灵力已彻底失去了控制。
“小狰!公子疯了吗!”画萱焦急地说道。
“嗯?依我看主人不仅疯了,而且失去了对灵力的控制!”狰望着那条已变得比自己腰还粗壮的灵云线惊骇地说道。
“那,怎么办?”画萱显得更加急躁。
“我去看看!”狰说罢之后,身体拔地而起,一团黑云凭空出现在其四足之下,而后向那片灵云迅速靠近。
而直到靠近灵云之后,狰才意识到失态的严重已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只见灵云正中已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而这个漩涡正与秦祺的身体相连。
灵力漩涡急速旋转,将更多的灵云卷入其中,而后疯狂地向秦祺身体灌输而去。
“主人啊主人!你这是准备自尽么?!”狰兽气急败坏地吼道。
“唉,现在看来,你倒是要庆幸找到我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从了!”狰兽自言自语着,而后张开巨口,露出四根如刀锋一般的獠牙。
吼——
狰的口中发出一声巨吼,而后奋力向灵云吸去。
狰兽调动自己全部的兽元不顾一切地将距离自己最近的灵云吸引了过来,而后只见那灵云无法抑制地向狰的口中冲去。
紧接着只见灵云与狰的巨口之间同样出现了一条粗大灵云线,源源不断的灵云同时向着狰的身体灌输而去。
“不行,主人的灵云太过庞大,怕是将我的身体撑爆都不够!”狰兽片刻之后便感到了力不从心,随即巨口一闭,而后抬头发出一声怒吼。
“那十一个蠢货,过来帮忙!”身在半空中的狰大吼着说道,显然其是说给那十一只妖兽的。
“嘿嘿,狰爷!您叫小的?”几乎狰的话音刚落,便只见白睛巨猿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向空中的狰兴奋地说道。
狰似乎也没料到这白猴子竟会如此之快地出现在这里,但此时也顾不得多问,当即吼道:“老子的主人赐你们吸收灵云!还不快滚过来给我吸!”
白睛巨猿闻言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吸收灵云?不会吧,还有这好事?对于这种事别人都是躲起来生怕别人知道,还没听说过谁会分享自己灵云。
“啧啧,到底是龙族太子,做事就是这般豪爽!”白睛巨猿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
嘭——
正在此时,白睛巨猿只觉眼前青芒一闪,而后自己竟身不由己地向上飞升而去。
啪——啪——
狰兽那九条巨大的尾巴重重地甩在白睛巨猿的脸上。
“给老子吸!”狰兽吼道。
白睛巨猿顾不得脸上痛彻骨髓的火辣,当即运起兽元向灵云吸去。
“他娘的,我说怎么没看到那白猴子,原来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没走!”一头青虎咆哮着骂道。
“管他的,这可是龙族大人的赏赐,这等好事千年不遇,还不快去吸收!”一头独角黑狼迫不及待地率先向空中跃去。
众兽紧随其上,纷纷引动兽元迫不及待地吸取着灵云的灵力。
对于众兽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龙族大人的赏赐,更意味着自己可以白白得到大量的灵力,而后转化为自己的兽元之力。
顿时,十二道灵云线连接着十二只妖兽,而下方则是那条已变得数十尺粗的灵云漩涡。
而有了十二只凶兽的参与,对于秦祺来说虽然意味着自己吸收的灵力会大幅减少,但却因此而避免了爆体而亡的风险。
而事实上,即便秦祺不出此事,那么如此庞大的灵云也是无法全部吸取的,若是强行而为,则必定也会爆体而亡。
所以,秦祺的无知在此时却救了自己一命。
“噫?消失了?难道是我适应了么?”秦祺并不清楚这十二只妖兽为自己分担了许多灵云,只当是自己身体已完全适应了这种疯狂涌入的灵力。
“那,便再快些!”秦祺暗喜,随即彻底敞开了自己的经脉任由灵云涌入。
“怎,怎么回事?主人真的要自尽么?不行,还没给我天脉丹怎么能死!”面对秦祺屡屡找死的做法,狰兽只能如此认为。
想到此处,狰兽当即对其余十一只妖兽吼道:“快吸,能吸多少吸多少!吸多了龙族大人还有赏赐!”
众兽闻言后更是来了精神,原本还有一些拘谨,怕吸得太多惹龙族大人不悦,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多虑了啊。
于是十一条灵云线陡然增粗,更多的灵云被分散了出去,而秦祺的压力虽然有所增加,但却也不足以导致发生什么危险。
而此时,原本漫无边际的灵云,就在这短短的半日之间已是缩小成不足数十丈,照此速度看来,之多也只需要半个时辰便可完全被吸收得一丝不剩。
画萱见状,终于再度恢复了镇定,这接二连三的惊心动魄饶是画萱经历了一百五十年的彻悟都无法保持平静。
“哈哈哈,跑啊,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区区几头凶兽你以为能挡得住我们?!”正在此时一道肆意的狂笑陡然传来。
画萱心中一紧,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三名持刀大汉正将一名白衣青年迫得步步后退。
而那白衣青年的身上更是伤痕遍体,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汇成一条浅浅的溪流。
“嗯?好,好生标致的美人呐!”一名大汉目光一撇,正看到不远处的画萱。
第五十三章 一怒为红颜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画萱柳眉微挑,厌恶地说道。
“姑娘我来挡住他们!你还不快跑?!”那白衣青年没有回头,而是扬起手中长剑不顾一切地向其中一名大汉狠狠刺去。
“哼!不自量力!”那名大汉冷哼一声,身形不动,手中长刀只轻轻一拨。
锵——
长剑脱手而飞,青年本就身负重伤,此时经大汉这一拨,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画萱见状,面上现出一丝怒色,站起身对三名大汉怒目而视,而后竟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因为画萱清楚,此时秦祺与十二只妖兽正在吸收灵云,稍有差池便会出现危险,所以自己此时只能挺身而出,为秦祺拖上一时半刻。
三名大汉似乎没想到这美人竟自己走了过来,当即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yin邪之色。
“怎么样?三位,谁先来?”一名大汉心领神会地笑道。
“嘿嘿,无需客气,你先来,给我俩留口气玩玩就行了!”另一名大汉流着口水干笑道。
“哈哈哈,那,那哥哥我可不客气了!”那名大汉说罢之后提着刀迎着画萱走了过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画萱静静地说道,对大汉那种猥亵的目光视而不见。
“美人,你若是老老实实地让哥几个舒服一下,今日能饶你不死!”那大汉yin笑着说道。
画萱何时曾受到过如此侮辱,当即恼羞成怒,玉掌轻抬射出一道白芒向大汉拍去。
不料那大汉竟浑然不惧,长刀猛然挥出,将那白芒结结实实地挡在身外。
“嘿嘿,有点意思,这样才值得老子玩!”大汉说罢之后竟将长刀一甩,而后狞笑着向画萱走了过去。
画萱见状面色大变,双掌运起真元之力向大汉攻去,但无奈大汉的修为要高出其太多,甫一出手便被大汉死死抓住了双臂。
“啧啧,美人,你的皮肤倒是细腻得很啊,老子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大汉说罢之后右臂陡然用力,将画萱柔若无骨的蜂腰揽了过来。
另外两名大汉见状更是愈发兴奋,目光中的欲望愈发强烈。
“美人,来吧!哈哈哈!”大汉伸手便要将画萱的白纱褪去,画萱见状自是誓死不从,但愈是挣扎,那大汉便抓得愈紧。
“去死吧!”正在此时,只见原本伤势过重昏死过去的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醒来,抓起地上一块石头便向大汉的后脑狠狠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只见那大汉反手便是一掌,将白衣青年再度重重打倒在地。
“你俩愣着做什么,还不宰了这小子!他的脑袋归你俩!”大汉随口说道。
另外两名大汉闻言后相视一笑,而后长刀霍霍走向倒地不起的白衣青年。
“哈哈哈,美人放心,我定会温柔些的!哈哈哈!”大汉满口的污言秽语,将画萱按倒在地。
此时画萱已是再无生念,泪眼迷蒙中透出一丝决绝。
“公子大恩,画萱此生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再报公子之恩!”画萱心中这般想着,已做了必死之心。
“你,该死!”
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使得大汉为之一愣,而后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长发少年静静地站在远处,右指微伸指向自己。而在其身后则是十二只妖兽,正满目杀机地望着自己。
“你……”
大汉还未说完,便只见一道青芒自少年指尖激射而出。
噗——
一声轻响,血柱喷涌而出,大汉的前额之上赫然多了一个手指粗的血洞。
大汉的双瞳中闪现出深深的惊骇之色,同时也永远地定格在了这种惊恐而绝望的神色中。
扑通——
大汉的身子翻到在地,画萱躺在地上,泪水忍不住汹涌而出,纤瘦的娇躯抽咽不止,方才那一幕仿若噩梦,挥之不去,逃之不出。
秦祺的脸上冰冷如霜,双目中涌现出澎湃无比的杀意,周身的杀气翻腾汹涌。
即便是在面对句遥时,秦祺都不曾感动如此的愤怒和这种无法抑制的杀意。
在这一刻,秦祺的脑中只有一个“杀”字,周身的血液中流淌着的也只有一个“杀”字。
只见秦祺身形轻轻一跃,来到画萱跟前,弯下腰将画萱搂在怀中,轻轻说道:“谢谢你,我来了!”
“公子!”画萱的泪眼望着秦祺,失声痛苦着将头埋在秦祺胸口。
“你,你是谁?!我,我们是天,天地门的人!”另外两名大汉惊恐地望着秦祺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祺身上的这股浓浓的杀意,使得两人感到一丝绝望。
秦祺没有回答,只是用饱含杀意的目光死死盯着二人。
两名大汉见状拔腿便跑,但还未迈开腿便只见十一只妖兽将自己的退路彻底封死。
面对妖兽,虽然修为层次相差无几,但作为人类还是对其有着天生的惧意。
两名大汉见逃脱不得,当即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哀求道:“大爷,求你放,放了我们,都,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您也看,看到了,我俩没有对这姑娘有任何不敬啊!”
秦祺依旧没有回答,此时的秦祺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冰冷无情的样子。
只见秦祺左臂搂着画萱,右掌轻轻翻起,而后向地上那已经失去生机的大汉暴轰而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只见那大汉的尸体瞬间爆裂,漫天血雾夹杂着无数碎肉形成一道血腥而恐怖的血雨洒落而下。
秦祺巍然不动,右掌轻轻一挥,一道青色光幕凭空闪现,将那血雾碎肉尽数挡在咫尺之外。
而那两名大汉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血雾碎肉包裹,身体瞬间被蒙上了一层肉块,散发着刺鼻的血腥之气。
而这一幕,即便是一向以凶残著称的妖兽都为此感到头皮发麻,连连庆幸自己没有惹龙族大人生气。
“爷爷,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两名大汉几乎异口同声地连连磕头,几乎带着哭腔祈求着眼前这名修罗杀神。
“天地门?”许久之后,秦祺静静地说道。
二人闻言后当即答道:“不,不错,小的正是天,天地门弟子!”
秦祺沉思良久,而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都要死!”
说罢之后,秦祺右掌中再度闪现一团青芒,而后向两名大汉的方向轰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又是一道血肉之雨,三名大汉就至此这么化为了这桃园中的一地肥料。
秦祺转而将画萱小心翼翼地扶到自己的木屋内,以神识之力使其沉沉睡去,也许现在只有这种方式才能使画萱摆脱这个梦魇。
紧接着秦祺走到那白衣青年的跟前,望着已经昏死过去且重伤垂危的青年,秦祺的脸上现出一丝赞许之色。
或许正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对这白衣青年产生了一丝惋惜。
“你们去守着这桃园,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秦祺搭着白衣青年的腕脉对十二妖兽说道。
十二妖兽闻言后哪敢违逆,当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桃园之内。
一丝龙元之力灌入,沿着青年的经脉缓缓而行,同时也在修复着其体内的伤势。
龙族天生便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而这种能力也被公认为能与木族“长生诀”媲美的神奇禀赋。
虽然青年伤势极重,但在这股力量的修复下也在缓缓愈合修复。
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白衣青年的伤势终于被秦祺修复了大半,青年的体温也在逐渐恢复,脸色虽仍苍白无比,但却不像方才那般没有生机,其现在所需要的便是时间,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自我巩固。
秦祺将青年轻轻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之上,自己则守在木屋之外静静调息。
若非感应到了画萱的气息出现紊乱,秦祺断然不会放弃剩下的那些灵云而强行中断。、
但也正因如此,秦祺的体内出现了由此带来的不良影响,自己体内的灵力需要耗费比正常情况下多出数倍的时间去融合。
尽管自己此时已突破青境,到达青境第一重,但这仅仅是融合了不足一半的灵力,而秦祺现在的修为原本应该是青境第三重。
虽然如此,秦祺却不后悔,相较于画萱来讲,融合灵力轻之又轻。
而对于画萱,秦祺更多的只是感激,而在心中思念着的,仍旧是那个妖艳妩媚的“妖女”。
秦祺不知道柳依依有什么让自己这般不能自拔,即便自己抱着画萱那娇柔玉体时仍旧在想着柳依依。
而秦祺方才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冷血和残忍,因为在那一刻,秦祺突然想到若是柳依依遭到如此强暴自己将会怎样?
虽然这对于画萱有些不公,但秦祺知道,此生自己心中便只能容下那个女人了。
“咳咳,多,多谢兄,兄弟救命之恩!”正在此时,只见那白衣青年挣扎着对秦祺说道。
秦祺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别动,你现在不宜活动!”
“咳咳咳,承蒙,承蒙兄弟搭救,可,可在下还要回去,禀报门主!”青年惨笑一声说道。
“天地门的人为何要杀你?”秦祺随口问道。
青年闻言后显得有些激动,稍稍平静了一会后答道:“自霍门主和几位师叔一年前来到这里创立了剑门后,天地门便处处刁难,屡屡欺凌……”
“霍门主?”秦祺还不待青年说完便突然打断道。
“不错,我们门主名为霍青!”
秦祺闻言后面色大变,飞身掠到青年跟前,失声惊呼道:“你是说霍青?!”
第五十四章 剑门
那白衣青年见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显得面无血色,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正,正是霍青门主!”
“你没骗我?!”
“兄,兄弟救命之恩,怎敢欺骗!”、
“哈哈哈!好!好!好!大师兄果真没死,走!快到我去见他!”秦祺放声大笑,抓着那青年的手臂便要起身。、
“呃——”青年本就伤势未愈,被秦祺这一拽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秦祺见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当即放开其手臂,口中连连笑道:“哈哈哈,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问道:“兄弟,认识我们霍门主?”
秦祺闻言后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哈哈,你猜?”
为了能使青年的伤势早日恢复,秦祺按照“神农百草经”所示,又让十二只妖兽去寻来些仙草灵药,毕竟在青云山,这些东西是唯独不缺的,而后秦祺更是亲自为白衣青年敷药疗伤。
虽说秦祺只是为了使其早日恢复好带自己去见霍青,但仍旧令那白衣青年感动不已。
至于画萱,在秦祺的陪伴下,前几日的苦痛似乎正在逐渐的忘却。
三人便在这桃园之内又待了六七日,白衣青年的伤势也在秦祺的悉心照料和仙草灵药的功效下奇迹般地恢复着,此时虽然尚且没有痊愈,但至少走路已不成问题。
入夜后,桃园之内一片寂静,在狰等妖兽的严密守护下,几乎连虫鸟都不见了踪迹。
“师叔,既然你与我们门主曾是同门,那你想必也会禅心剑诀吧!”白衣青年用一种几乎崇拜的目光问道。
“恩,会一些!”秦祺轻轻答道,心中暗笑,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就在几天前才练成些皮毛的话,不知又是会怎样一个表情呢。
“那,那师叔能不能教......”
“不能!”秦祺不待其说完便一口回绝。
白衣青年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失望之色,但却又有些不甘心,当即再度凑到秦祺跟前说道:“那您便教我些其他的武技也行啊,比如什么大力金刚掌之类的,反正能把天地门那些混蛋打得屁滚尿流就行!”
秦祺闻言后望了那白衣青年一眼,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并非我不肯教你,而是我这武技并不适合你!”
“那,那既然您是师叔,那便是匡儒的长辈,长辈见了晚辈总不能......不意思一下吧!”白衣青年毫不介意此时秦祺那张已变得铁青的脸。
翌日。
天还未亮,秦祺便将匡儒拽了起来,当初原本以为生死两隔,此时知道禅剑阁同门的消息,秦祺又怎能不心潮澎湃。
而在画萱的执意要求下,秦祺迫于无奈,只得将其带在身边。
至于狰等十二妖兽,则被秦祺留在了青云山,虽然它们很乐意追随龙族大人,但毕竟那是人类的世界,若是出现了妖兽势必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一路之上,秦祺显得格外兴奋,从匡儒的口中得知,剑门所在之地为一座叫做青云城的边陲小城,城虽不大,但因地处木、土两族交界,更有着青云山丰富的物产,所以倒也还算是繁盛。
有城的地方便有人,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武修,所以这些武修者自然也便要分上些派别势力。
城内共有两大势力,最为强大的是天地门,而后便是剑门。
天地门原是这青云城内唯一的武修派别,向来独断专横、行事乖张,城内百姓更是时常被其欺辱而苦不堪言,自打霍青和几名师兄弟来到此处成立剑门以来,天地门便将其视为眼中钉而处处打压。
但霍青等人品行端正,素来不欺辱百姓,所以在青云城内颇得民心,弟子的数量也与日俱增,一时间天地门也不好将事做绝。
青云城距离青云山只有始十余里的路程,尽管匡儒伤势未愈,但这区区几里路程倒也不在话下,加之秦祺赶路心切,三人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到了青云城之外。
放眼望去,青云城矮小的城墙和斑驳的城门无不告诉看见它的人们:这是一个古老而破败的孤城。
“青云城,好大啊!”从未到过人类世界的画萱兴奋地喊道。
匡儒诧异地望着画萱,一脸的莫名其妙。
秦祺朗声大笑,迫不及待地向城内走去。
青云城虽小,但其位置特殊,来往客商倒也络绎不绝,其中尤以仙草灵药居多,所以这也便导致了青云城的武修者占了多数。
画萱则一路左顾右盼,对这人类的种种事物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之心。若非看秦祺心急,画萱恨不得先在这城里好好玩上几日。
“匡儒!”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喊,秦祺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几名身着同样服饰的持剑青年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陈师兄!”儒见状顿时喜出望外,飞奔着迎了上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挂掉的!到底还是回来了!师父和几位师叔为了你们正准备和天地门开战呢!”为首那白衣青年一把将匡儒拥住,开心地大笑道。
“等等,陈师兄,几位师弟,这是秦祺师叔!这位是画萱姑娘!”匡儒拽着那白衣青年走到秦祺跟前介绍道。
秦祺笑着冲几人点了点头,但那几名白衣青年却是一脸的错愕,面面相觑一脸的不解和疑惑。
“师,师叔?”为首白衣青年说道。
“不错,秦祺师叔曾经是门主的同门,只不过后来失散,在青云山内便多亏秦祺师叔救了我一命!”匡儒得意地说道。
几名白衣青年闻言后方才恍然大悟,当即拱手躬身向秦祺拜道:“弟子拜见师叔!画萱姑娘!”
秦祺何曾被人如这般拜过,当即脸一红竟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匡儒急中生智说道:“师兄,我们快回去吧,想必师父同门团聚,定会高兴的!”
在众人的带领下,秦祺和画萱终于来到了剑门所在之处。
与之前秦祺心中所想的并无差异,不大的宅院,古朴素雅却又不落俗套的陈设,这与禅剑阁的风格几乎完全一样。
不容的只是禅剑阁面积更大,建筑更多,除此之外别无二致。
“匡师弟!”
“匡师兄回来了!匡师兄没死!”
匡儒甫一出现在院内,便只见数十名白衣青年便围了过来,脸上纷纷现出无法掩饰的欣喜。
秦祺望着这些剑门弟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或许当日自己没有那么鲁莽的话,现在的禅剑阁便还是禅剑阁。
而自己的师兄弟们也不会来到这青云城逃难。
“匡儒!既然回来还不去见你师父!”正当众人围着匡儒嘘寒问暖时,一道同样透着欣慰的声音响起。
匡儒闻言后赶忙转身拜道:“匡儒见过三师叔!”
只见站在匡儒面前的是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眉清目秀,虽然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却充满着浩然正气。
若是没有身在一个充满正气的地方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绝不会拥有这种毫无做作虚伪的英气。而若是没有经过十年以上的艰苦修炼,也绝不会拥有这种隐隐而发的剑意。
不错,正是剑,此人拿着的正是一把剑,一把令秦祺感到陌生而又无比亲近的剑,陌生是因为秦祺身在那里五年都不曾得到一把那样的剑,熟悉的是整整五年,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剑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正是禅剑阁的剑。
秦祺的心在剧烈跳动,秦祺甚至不敢去看那青年,虽然对方并非霍青,但这同样是因为自己而沦落至此的师兄弟。
而此时匡儒正欲说话,便只见那青年面色一凛,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吧!”
说罢之后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一旁的两个陌生人,当即转而望去。
随即青年便愣住了,方才的气势、剑意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双瞳中充满着惊讶、震骇乃至惊恐。
秦祺则强作镇定,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
“许括师兄!”秦祺轻轻说道,而后缓缓跪在了地上。
“秦,秦祺!真,真的是你?!”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失声惊呼道。
这一幕顿时将在场所有弟子都惊得呆立当场,只有匡儒一脸得意地笑意。
“是我!秦祺!”秦祺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但却还是不争气地缓缓溢出。
“真的,真的是秦祺!”许括一步上前将秦祺拽了起来,脸上早已是泪如决堤。
“都……都死了……师父……师父也死了!”许括竟放声痛哭,许久以来积压的痛楚和无尽的恨意在见到秦祺的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秦祺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却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与许括拥得更紧。
片刻之后,许括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一抹眼泪,现出一脸的笑意,拉着秦祺的手说道:“走!随我去见大师兄!”
而此时在场的剑门弟子则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毕竟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一向冷静睿智的许括师叔今日竟如此失态。
“匡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纷纷问道。
匡儒则是一脸的得意,故弄玄虚地缓缓说道:“这个,还得从那一日在青云山说起……”
第五十五章 天地门
当秦祺见到霍青和另外三名禅剑阁师兄时,霍青正在大堂之内大发雷霆。
“哼!我剑门已是对天地门忍了太久,若是再忍下去,怕是青云城将再无剑门立足之地!我们定要在三日之内集结剑门弟子,三日之后与那天地门不死不休!”
“区区天地门,便交给师弟吧!”霍青话音刚落,便只见一名黑衣长发少年轻轻推开堂门笑着说道。
霍青等人顿时为之一愣,刚想发火,却陡然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长发少年。甚至霍青连手中的茶杯都摔落在地,任由淡黄色的茶汤泼溅在自己衣衫之上。
“禅剑阁弟子秦祺,拜见几位师兄!”秦祺再度跪倒在地,郑重地拜道。
“真的是你,秦祺!哈哈哈!真的是你!”霍青当即大笑道,而后几人快步走到秦祺跟前一把将其拽起,而后相拥而泣。
“秦祺,对不起禅剑阁,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三千同门!”秦祺哽咽着说道。
“哈哈哈!若是师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老人家定是十分开心!”霍青用尽了力气拍了拍秦祺的肩膀大笑道。
“是啊,秦祺师弟,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当日一别我们还以为此生再难相见!”
“秦祺师弟,快来说说,这些日子你都经历了什么!”
“哈哈哈!秦祺师弟,你的修为大涨啊!现在什么层次,敢不敢和师兄比划几下?”
众人你言我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之情,既入同门,便应同心,这是禅剑阁的至高门规,禅剑阁弟子无论在何时、何处都互为兄弟,甘愿同死。
一股浓浓的暖意同时充斥在所有人的心头,而这份情谊,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有丝毫改变。
当夜,剑门一派欢庆,所有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甚至几日前因天地门所带来的耻辱都随着秦祺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就连不谐世事的画萱都感到了这些人之间的浓浓兄弟之情,同时也为秦祺感到无比欣慰。
酒至深夜,剑门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沉沉睡去,只有霍青等人与秦祺围坐一处。
“唉!当日我与几名师弟被师父迫着逃了出来,商议之后,我们决定另寻一处自立一门,以使禅剑阁一脉不致绝断,想来想去,最后便选了青云城落脚,毕竟这里远离青帝城和神剑峰,白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发现!”霍青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是啊,当时这里只有一个天地门,我们便创了这剑门,教授的便是禅剑阁剑技,现在也有了近两百弟子!”许括补充道。
“只是因为白家的原因,始终不敢正大光明地将禅剑阁的名头亮出来,否则即便是天地门有着那个宗派撑腰,我们几个也不可能受他日次欺凌!”说话的名叫田英,此时一脸的愤怒和无奈。
“哦?为何不敢?”秦祺问道。
霍青闻言后苦笑一声:“还不是怕白家有所察觉!”
“难道,你们不知道白家已经被灭门了吗?”秦祺惊讶地说道,即便是青帝城距此路途遥远,那也不至于对这等大事一无所知,何况这里还有过往客商。
“灭门?你说的是真的?”众人闻言顿时满脸惊骇,霍青抢先问道。
“当然是真的!”
“啊?!”然而众人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反而脸上充满了失落和不甘。
“谁杀的!”许括冷冷地问道。
“对,是谁杀的!我们之所以留下这条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报仇!现在白家被灭,我们又找何人去报仇!”田英一脸的怒色。
“句芒杀的!”秦祺淡淡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什么?木神杀的?!什么时候的事?”众人难以置信地惊道。
“就在七族会盟时,怎么?你们都不知道?”秦祺讶异地问道。
霍青见状苦笑一声,解释道:“唉,看来天地门早已是封锁了青云城周围的消息,这次不是我们要动手,而是他们要先动手啊!”
“哼!我早就受够了,要来便来吧,好好大干一场!”田英怒声说道。
众人也是纷纷表示要与天地门决一死战。
“各位师兄,不知这天地门实力如何?”秦祺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与禅剑阁相比,这天地门根本不值一提,但在这青云城,天地门却是独一无二的宗门,据说十年前青云城共有八个宗门,但最后却均被天地门铲除,而成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宗派!”霍青缓缓介绍着。
“哼哼,不过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天地门更是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们铲除,但天地门修为较强的只有门主雄洛,据说其修为已达青境五重,而我们修为虽不如他,但却胜在人多势众,一时间天地门也奈何我们不得!”
说到此处,许括补充道:“不过近来听说雄洛攀上了千绝山的毒阁,所以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打压我剑门,现在看来怕是近几日便要动手了!”
“那么这断刀门很厉害么?”秦祺又问。
“你有所不知,断刀门乃是木族七十二宗派排名前三十的宗门,即便是师父在世时的禅剑阁也不过排名四十二名,所以这毒阁是我们无法招惹的!”霍青答道。
“嗯,大师兄所言不错,即便我们能将天地门灭掉,那么毒阁也会轻而易举地将我们铲除,这也是我们处处忍让天地门的缘由!”许括又说道。‘’
“哦!原来如此!时候不早了,各位师兄还是早日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再商议对付这天地门!”秦祺起身,显得有些踉跄。
众人见状当即纷纷散去,一直陪在一旁的画萱则搀扶着秦祺回到自己的房间。
待得众人都回房之后,秦祺顿时恢复了正常,画萱见状惊讶地说道:“公子,你?”
秦祺嘿嘿一笑,说道:“现在,我要出去办一件事,天亮之前便会回来!”
还不待画萱反应过来,秦祺一闪身已掠出屋内。
青云城的夜格外安静,完全没有青帝城那般迷乱而喧闹的夜。
一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迅速掠过条条街道,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即便是路边安睡的黑狗都丝毫没有察觉。
那道黑影手持长剑,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发梢随着身形变幻起伏而不停飘舞。
这道黑影便是秦祺,此时他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但却又一无所获,正在此时,秦祺一抬眼正看到位于青云城正中那座高高的塔楼,当即运起龙元之力向那塔楼掠去。
转眼之间秦祺已来到塔楼的最高处,在这里可以俯瞰青云城全貌,但此时已是深夜,城内一片漆黑,罕见烛火。
但随即秦祺便发现了在城北,有一处却是灯火通明,就着火光依稀可见那张巨大的旗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天地。
秦祺见状微微一笑,纵身便向城北飞掠而去。
城北,天地门。
虽然已是深夜,但天地门之内仍是莺歌燕舞,一派奢靡之音。
虽然天地门内的守卫不少,但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难免有些懈怠,甚至有不少守卫所幸寻了个地方趴在那里酣然入睡,全然不知一道陌生的黑影已潜入进来。
秦祺这个决定也是临时做出的,对于这些师兄弟自己满怀愧疚,而当霍青等人说出剑门所面临的困境之时,秦祺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既然霍青等人怕引起断刀门的注意而不便出手,那么自己便是出手的最佳人选。
虽然或许最终断刀门会知道这一切,但至少在短期之内不会察觉,而到那时,秦祺早已有了新的计划。
而今夜,秦祺的目标便正是天地门门主,雄洛。天地门以雄洛的修为最强,所以只要杀了雄洛,那么天地门自然不足为虑。
初到天地门,秦祺并不知道那个雄洛身在何方,但好在随处可见正在做着美梦的守卫,所以得知这一点并不困难。
秦祺径直向着天地门后堂掠去,还不曾进入,便只听堂内传来一阵令人心襟荡漾的销魂之声,此起彼伏之间夹杂着富有节律的肉体撞击之声。
秦祺当即引动神识之力固守本心,以免气息泄露而被发现。
秦祺面上现出一丝冷笑,前额泛起淡淡的金芒,紧接着神识之力透体而发,径直穿过薄薄的木窗向着房内的一男一女袭去。
一瞬间,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身体倒地之声。
以自己的神识之力莫说只有青境五重的雄洛,便是玄境层次的强者也可瞬间毁掉其神识之海。
而紧接着秦祺便注意到了这后堂内还有一间偏房,而房内则还有一道远较于雄洛强大的气息。
但就在秦祺缓缓靠近那间偏房时,却只听房内陡然传来一道声音,“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秦祺面色一变,似乎没有想到房内之人竟会察觉到自己,而且听这语气,对方似乎并不想与自己有所争斗。
秦祺闻言后暗运龙元,同时神识之力迅速蓄势,而后缓缓推开房门,借着院内昏暗的烛火,秦祺依稀可见房内的床榻之上有一道人影正盘膝而坐。
“坐吧!”那人再度缓缓说道。
第五十六章 暗杀
烛火摇曳,昏暗不清,秦祺看到的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甚至看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阁下既然发现了我,想必知道了雄洛已死,为何你不杀我?”秦祺静静地说道。
“呵呵,为何要杀你?”那人笑道,周身没有半分杀意溢出。
“哦?难不成刚才那个只是个替死鬼,而你才是雄洛?”秦祺只是随口说道,因为刚刚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自己便已知道,对方根本不是雄洛。
“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觉得现在还能逃得出去吗?”那人大笑着说道。
“呵呵,我平生最不喜被人威胁,即便对方是个女人!”秦祺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平平伸出遥指对方。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突然转为女人的声音娇笑着说道:“怎么?你下得了手么?”
秦祺闻言一愣,豁然起身欣喜地说道:“是你?!”
女人此时方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秦祺跟前,映着烛火,秦祺清晰地看到那副让自己永远无法保持镇静的艳丽容貌。
“柳,柳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祺顿时变得不知所措,与方才的沉着冷静判若两人。
只见柳依依此时俨然是一副男人的装扮,黑衣劲衫,散发成束,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如丝媚眼和玲珑身段。
柳依依顿时被秦祺这幅模样逗得连连嗤笑,口中说道:“我自然是来监督你的,看看你有没有勾引其他女人!”
秦祺闻言后面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柳,柳姑娘你究竟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你与这天地门有什么……”秦祺欲言又止。
“你以为姐姐会与这小小的天地门有什么关系么?这雄洛我早就想杀了他,现在被你杀了倒也省事!”柳依依笑道。
“你,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既然你想杀他,又为何会在这里?”秦祺执着地追问道。
“咯咯咯,姐姐正因为想杀他才会在这里啊?难道你要我在十里之外杀他么?”柳依依笑得花枝轻颤,高耸的胸脯也在微微颤抖。
秦祺顿时面色更红,低着头不敢再看,柳依依见状有意将身子贴到秦祺身上,一双充满着诱惑的媚眼痴痴地望着秦祺。
秦祺只觉异香扑鼻,心如撞鹿,双臂也不知该如何安放,只得木头似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可知道,我想你!”柳依依依偎在秦祺胸口,毫无来由地柔声说道。
“哦!”秦祺木讷地回应道,但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你可知道,我身不由己!”柳依依再度说道,但却使得秦祺为之一愣。
“柳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祺问道。
只见柳依依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又换作了一副笑脸,问道:“那么你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杀了雄洛?”
秦祺干笑了几声后,说道:“似乎,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啊!”
……
青云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了,然而今日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天地门门主雄洛于昨日突然死于“马上风”,但重要的并不是雄洛的死,而是其“马上风”的这个死法实在太有些骇人。
“马上风”顾名思义,便是男女交合之时过于激烈,导致男人气血逆乱、经脉爆裂而亡。
人有千万种死法,但唯独这“马上风”的死法让人实在是生不出怜悯之心,更天下人被视为最龌龊的死法。
而这青云城内最大宗门的门主竟然就是死于这种让人无法启齿的“马上风”,这不由得令全城百姓产生了无限遐想。
而一时间天地门弟子们也是大门紧闭足不出户,因为没有人愿意忍受那种随时随地投来的异样目光。
而原本对于剑门的战斗也因为此时被彻底搁置下来,因为雄洛一死,天地门之内便再没有能够与霍青相抗衡的强者。
甚至因为雄洛的死,天地门内为了争夺门主之位已是开始了疯狂的明争暗斗。
剑门。
“什么?竟是你干的?!”霍青铁青着脸向秦祺问道。
秦祺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嘭——
霍青的手猛然拍在桌上,豁然起身指着秦祺怒声叱道:“你!你做事还是这么鲁莽!你能不能和我们商量以后再做决定!你死了不要紧,怎么对得起师父和牺牲的同门?!”
其余几名师兄见状也是连连摇头,虽然大家都知道秦祺只是为了剑门才这么做,但所有人都不想秦祺因为剑门而有任何闪失。
秦祺一言不发,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默默地站在那里任凭霍青将自己骂得狗血喷头。
“大师兄,我看就算了吧,反正现在秦祺不是好好的吗?而且雄洛已死,而且似乎也没有人知道此事!”许括此时打着圆场说道。
“是啊,算了吧大师兄!”此时众人见状也是纷纷劝道。
“哼!你们就会说风凉话!”霍青见状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此时却只听秦祺嘿嘿一笑道:“不过我却打探出一个消息,不知道各位师兄要不要听一听呢?!”
众人闻言后顿时一愣,倒并非因为对秦祺口中的消息感兴趣,而是因为秦祺此时说话的样子。
“这,这还是禅剑阁的那个秦祺么?”众人心中不禁泛起这样的疑问。
禅剑阁的秦祺不苟言笑、冰冷如霜,甚至五年中从没有人见他笑过,而现在的秦祺不仅没了那中冷傲之色,甚至学会了笑着说话,而且这种笑是那种狡黠而故弄玄虚的笑。
“废话!快说!”尽管众人感到诧异,但霍青却顿时火气全消,只是佯作恼怒地对秦祺喝道。
秦祺闻言却再度笑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师兄想先听哪一个?”
秦祺竟开起了玩笑,这更令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再不说看我们几个不打断你的腿!”霍青此时也忍不住笑道。
秦祺嘿嘿一笑,开口说道:“那我先说好消息吧!这好消息便是毒阁并非天地门的后台!”
众人闻言后面面相觑,“那坏消息呢?”霍青又问。
“坏消息是天地门的后台是七杀宗!”
此言一出,顿时令得众人面色大变。
“你说什么?七杀宗?!确定吗?”许括豁然起身,皱着眉头问道。
“嗯,没错!确实是七杀宗!”秦祺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天哪!”许括闻言后顿时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轻喊。
众人也是面如死灰,只有秦祺面带笑意地站在那里。
“想,想不到竟是七杀宗!”霍青连连摇头,口中无奈地叹道。
“嗯?几位师兄怎么如此颓丧?现在雄洛已死,正是我们铲除天地门的好机会啊!”秦祺讶异地说道。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有种想将秦祺倒吊起来狠抽一通的冲动。
“胡闹!你可知道这七杀宗是木族排名第十位的超级大门派,若是我们动了天地门,这七杀宗只需派出一名强者便可将我们这些人杀得干干净净!只是不知道这小小的天地门怎么会和七杀宗扯上了关系!”霍青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啊,白家强大,只是在于白胜是木族长老,而七杀宗强大,则在于其门内拥有着无数强者,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许括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这七杀宗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我看此时还是算了吧,只要他天地门不来招惹我们便已是谢天谢地了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但秦祺对此却不置可否。
只见秦祺沉吟良久,而后郑重地说道:“秦祺可否问师兄们几个问题?”
“说!”
“第一,师兄是否想光大剑门?”
“剑门乃是禅剑阁的延续,光大剑门乃是我们几个毕生的愿望!”霍青答道。
“第二,铲除天地门是否于我们有利?”秦祺又问。
霍青闻言后想了想答道:“天地门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何况他们有七杀宗这样强大的靠山,若能铲除自然对我们有着巨大的好处!”
“只是七杀宗的强大远非你能想象,这个强敌,我们招惹不得!”霍青有些不放心,当即对秦祺告诫道。
“呵呵,请师兄放心,七杀宗我们自然招惹不得,但若是有人招惹得了呢?”秦祺神秘地笑道。
众人闻言后顿时震惊不已,竟异口同声地问道:“是谁?”
“哈哈哈,敢问师兄,自七杀宗到这里来回需要多久?”秦祺没有回答,反问道。
霍青想了想答道:“按我的脚程约莫需要四日!”
秦祺闻言后满意地笑道:“够了,够了!”
……
紧接着第二日,青云城又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今日,剑门三百弟子倾巢出动,凶神恶煞般地直扑天地门。
而天地门弟子此时尚且沉迷于内斗之中,对突然而至的剑门弟子毫无防备,更没有死战之心,于是,将近千名的天地门弟子死伤不计,只剩下了两百余名弟子眼疾手快地乖乖投降。
而天地门的地盘毫无意外地全部纳入剑门麾下,自此青云城内独一门,那便是剑门。
而青云城的百姓却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改变都源自那个叫做秦祺的少年。
……
剑门。
“公子今日看起来心情甚佳!”画萱捧上一杯香茶轻轻放到秦祺面前笑道。
“哈哈!有吗?没有吧,我一向如此啊!哈哈哈!”秦祺抿了一口香茶后大笑道,手中抚弄着一块青色的玉髓。
“公子手中这是什么?”画萱好奇地问道。
“嘿嘿,这可是救命的宝贝!”秦祺狡黠地笑道,而后当着画萱的面轻轻用力将那玉髓捏得粉碎。
第五十七章 七杀宗
因为秦祺此战有功,所以霍青特将原剑门的一处院落给了秦祺,似乎知道秦祺喜欢安静,所以这院内便禁止其他弟子前来打扰。
尽管如此,秦祺还是跟霍青将匡儒要了来,而匡儒也自然成了这个院子唯一的——杂役。
“师叔!您便教教我吧!”匡儒再一次哀求道。
秦祺笑而不语,对于匡儒,秦祺更多的是欣赏,欣赏其那颗向善却又不屈的心。
匡儒与自己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所以秦祺觉得自己应该帮助这样的人,而帮他也便是帮自己。
而对于禅心剑诀,画萱的领悟似乎要较自己更为深刻,所以秦祺便将匡儒叫了来,一则是可以让画萱多多指点;二则是自己这个院子也确实需要有个人打扫。
匡儒并不在院内住,只是每日的白天才会前来,所以到了晚上,少了匡儒喋喋不休的废话倒也显得异常清静。
画萱早已睡下,秦祺例行完每日的修炼后翻身跃至屋顶,头枕双臂仰望皎月。
脑海中那个妖娆的身影再度出现,秦祺觉得自己定是生病了,而且是相思病。
秦祺甚至说不清那个被人称作“大荒妖女”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自己如此惦念,为何人们谈及色变的“毒女”竟会让自己如此寝食难安。
而似乎自己与柳依依之间每一次都是短暂的相逢之后便很快分别,这让秦祺感到很不舒服。
自从那一夜在天地门分别之后,秦祺始终不曾忘记柳依依说的话。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那时你可别想赶我走哦!”柳依依说这句话时,秦祺能感觉到其言语中透着的悲伤。
而至于七杀宗之事也正是柳依依告诉秦祺的,而当秦祺追问为何柳依依会知道这些时,柳依依只是莞尔一笑。
秦祺清楚地感觉到柳依依的笑中饱含着太多的秘密。
但尽管如此,秦祺还是对柳依依念念不忘,手中摩挲着自己胸前的那枚玉坠,这正是柳依依所赠之物,对于秦祺来说这玉坠已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的剑门已成为青云城第一宗门,也是唯一的一个宗门,但在这西域之内却并不算最大的宗门,因为西域之内还有四城,无论哪一个都要较青云城大上不少。
而这五城之内每一城内都至少有着三到四个宗门,即便是最弱小的宗门都要较剑门强大太多,所以剑门,此时仍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而已。
至于七杀宗和天地门的关系,秦祺虽然不清楚其中真实的原因,但却也能猜个大概,天地门地处青云山附近,而青云山内又有着丰富的物产资源,而这些对于一个大宗门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那些各种功效的灵丹妙药都需要数量庞大的仙草灵药来淬炼。
而青云山因为灵气充沛,所以此处出产的仙草品质极为纯粹,所以正因如此,天地门才能够攀上了七杀宗这样强大的后台。
如今天地门被灭,七杀宗失去了这些仙草的来源,势必会因此迁怒于剑门,所以说七杀宗一定会派人前来。
尽管七杀宗会派人来,但却不一定会出手,原因无他,因为七杀宗仍旧需要一个来为自己提供仙草来源的宗门。
虽然七杀宗大可自己派人占领这一资源,但若能够收买一个宗门来为自己效力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自己为此付出的也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而已。
所以秦祺相信七杀宗一定会试图收买剑门为其效力。
不过,七杀宗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秦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一个新的计划重新呈现在其脑海之中。
而这个计划能否成功,将成为与句芒抗衡的最终筹码。
想到此处,秦祺沉沉睡去,枕着清新恬静的夜风,伴着惬意温存的空气,秦祺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
青帝城,神护门。
玉霏雨等七位天族使的面前则是一块已经碎裂的玉髓。
“看来这小子又闯祸了!”变天使曲游笑道。
“嗯,圣女似乎对这小子也极为关心,特意交代下来,拼了我们七个的老命也不能让这小子出事!”说话的是苍天使莫安,脸上挂着苦笑。
“怎么?听你的语气还不乐意?”玉霏雨不满地说道。
莫安闻言后连连摇头,赶忙解释道:“老大就这么一个独苗,我哪能看他出事!”
“嗯,我这便吩咐下去,让秦获带上三千弟兄过去看看便是了!”说话之人是朱天使郭奉。
玉霏雨闻言后摆了摆手,妙目环视众人,而后淡淡说道:“不,我和曲游亲自带人去!”
……
七杀宗。
七杀宗位于木族南域的流阳城,在整个南域来说,七杀宗的势力都最为庞大,毕竟木族排名前十的宗门放在哪里都是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强大力量。
此时在七杀宗的一座偏殿之内,一尊三足兽纹金鼎正在冒着道道白雾,其内传来阵阵液体翻滚之声。
而金鼎跟前则是十余名青年弟子,此时众人站在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身后一动不动,显得毕恭毕敬。
老者身着青袍,发髻高绾,手持拂尘紧紧地盯着金鼎上方的白气。
“三颗灵蛇草!”老者郑重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青年将三条赤色“小蛇”投入金鼎之内。
“一株虎须花!”
老者说罢之后却没有人回应,“虎须花!”老者的语气有些不愠。
“回,回大人,没,没有虎须花了!”一名青年躬身说道。
“没了?!”老者闻言后顿时火冒三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出现仙草不足,虽然只是一味辅药,但也足以使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啪——
一声脆响,青年的脸上赫然多了五道鲜红的掌痕,“没了为何不早预备?!”老者前额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任谁遇到这种情形都无法保持冷静。
众人顿时吓得跪倒在地,那青年更是捂着脸委屈地说道:“回大人,这仙草本应三日前就该送到的,可,可谁知那天地门被,被灭了门,这才导致仙草短缺!”
“灭门?谁干的?”老者闻言后周身陡然现出一道杀气。
“据,据说是青云城内的剑门所为!”青年低着头说道。
“剑——门?!”
……
青云城。
自从将天地门吞并以来,霍青等人悬着的心便从未放下,虽然秦祺信心满满地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但面对七杀宗这个强大的势力,任谁都不会高枕无忧。
不过对于这些,秦祺显然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因为他相信若是自己将计划说出来,怕是霍青等人便会竭力阻止。
“算着日子,七杀宗的人也该来了!”秦祺背靠着一把藤椅,手中抚弄着胸前的玉坠自言自语道。
“大,大事不好了!”正在此时,只听匡儒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挂满了惊骇之色。
秦祺见状微微一笑,问道:“是否七杀宗的人来了?”
匡儒一愣,木讷地点了点头,而后一脸的疑惑,问道:“师叔,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走!随我去会会这七杀宗!”秦祺朗声一笑,而后迫不及待地掠了出去。
……
现在的剑门总门已全部转移到天地门处,所以秦祺对于那里发生的事情也只有通过匡儒得知。
七杀宗的人在天地门被灭之后足足等了十日才姗姗来迟,当然,这只是秦祺心中的想法。
而相对于霍青等人来说,七杀宗能晚来一天便晚来一天,能不来最好不过。
但这一天却终究到来。
剑门宗门之内。
霍青等师兄弟分坐两侧,而首座之上则是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青年,身着锦衣华服,面如冠玉,一脸的冷傲之色。
而霍青等人却是个个面色铁青,垂首不语,心中暗自悔恨不该听秦祺所言灭了天地门。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方才所提的条件已是给足你们面子,希望你们不要不知好歹!”首座那青年冷冷说道。
“哼!若非本宗胡药师念在你们不知情的话,现在你这小小的剑门早已血流成河了!”那青年再度硕大,言语之间充满威胁的意味。
“哈哈!听闻七杀宗的大人莅临本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才是!只是,不知哪位才是?”正在此时,只见秦祺迈步而入,冲那霍青等人微微一笑,而后笑道。
霍青的脸色顿时有些泛绿,心中骂道:你他娘又搞什么鬼,没看到当中坐着的那位么?
霍青强做笑脸,起身对秦祺介绍道:“师弟,这位便是七杀宗的杨尘兄!”
那青年的脸上也早已是阴晴不定,被人如此视而不见,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和颜以对,何况自己乃是代表着七杀宗,对方又是这样一个挥手之间便可轻松灭杀的小小宗门。
“哦?在下乃是霍门主的师弟,方才没看到杨兄,还望恕罪啊!哈哈哈!”秦祺看了一眼杨尘,毫不在意地笑道。
“哼!霍门主,不知你是否考虑好了?”杨尘瞥了一眼秦祺,转而向霍青冷声问道。
霍青闻言后正欲回答,却只见秦祺开口说道:“等等!”
众人顿时心中暗道不妙,这小子定又要闯祸。
果然,紧接着便只见秦祺径直走到杨尘跟前,毫不在意地说道:“呵呵,杨兄似乎不该坐在这里啊!”
第五十八章 大胆的计划
众人见状顿时面如土色,而霍青更是杀人的心都有,秦祺这般不知死活地口无遮拦,只会令七杀宗更有理由灭掉剑门。
而杨尘闻言后顿时面色一变,青白相间的脸上怒目而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秦祺嘿嘿一笑,再度说道:“我是说,这里是剑门,而这个位置,不属于你!”
“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杨尘双目一寒,现出一丝凌厉的杀机。
“怎么?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么?我剑门虽小,但却也不是你七杀宗说动便能动得了的!你们不过是想要我剑门归附于你,好代替天地门做你们的奴役,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秦祺说到此处一顿,而后紧紧盯着杨尘的双目,再度淡然说道:“现在我告诉你,剑门便是剑门,从来不会归附于谁,哪怕是你七杀宗也一样如此,现在,你可以走了!”
秦祺此言一出,霍青等人面面相觑,这不是摆明了与七杀宗撕破脸皮么?要知道恼羞成怒的七杀宗翻手之间可将剑门杀得片甲不留,秦祺此言无异于自寻死路。
“霍门主!这,是否也是你的意思?”杨尘不怒反喜,转而想霍青问道。
霍青此时脸上已是再无血色,转而看了看秦祺,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同门师弟,显得犹豫不决。
秦祺则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站在那里,面带笑意,静静地等待着霍青的回答。
似乎过了许久,霍青微微抬起头,望向杨尘的目光中豁然闪现出一丝狠戾,咬着牙口中逐字逐句地说道:“不错,他便代表了剑门,他所说的一切便是我的意思!”
秦祺闻言后心中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他最怕的便是霍青立场会发生动摇,但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同门,尽管自己从未向霍青等几名师兄说明,但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信自己。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剑门还有三天的时间!”杨尘说罢之后拂袖决然离去。
待得杨尘走远之后,霍青等人一脸的肃穆,望着秦祺缓缓说道:“秦祺,我们师兄弟相信你,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要相信你!”
“因为我们是同门,虽然师父死前将你逐出师门,但我想我们谁都不曾将你当作外人,我们并不怕死,只是我们希望你能够对我们同样坦诚相待,即便你没有办法对付七杀宗,我们也不会怪你,只是你无需对我们隐瞒什么!”
霍青说罢之后,众人静静地看着秦祺,目光中没有任何埋怨,只有期待和信任。
听霍青说完这番话,秦祺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自己一直认为隐瞒便是对同门最好的保护,但却不知自己隐瞒了一切,却疏忽了同门之间的信任。
想到此处,秦祺深吸一口气,向霍青及几名师兄深深躬下了身子。
而众人见秦祺如此,心中的火气自然熄了几分,霍青将秦祺扶起,而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不管什么困难,我们兄弟几个都会与你站在一起面对!”
秦祺顿时觉得心中无限温暖,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们的后台便是神护门!”
众人闻言后纷纷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神护门的大名自然听过,但却没料到秦祺竟能攀上神护门这棵超级大树。
而一旦有了神护门作为靠山,七杀宗自然不足为虑,因为任你宗门如何强大,都无法与木族相抗衡,而神护门正是代表了木族。
但众人转念一想,方才记得秦祺的另一个身份,那便是秦阳子的儿子,而秦阳子正是神护门九大族天使之首的钧天使。
既然如此,神护门便成了一家人,这个消息对于众人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那么,神护门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呢?”霍青笑着问道。
“大概三天后便能到了,只是不知道姑姑会让哪位世叔来!”秦祺说道。
“姑姑?”许括抢先问道,因为一直以来秦祺便是独身一人,更不曾听说其有什么姑姑。
“秦祺,你还有家人?你说的姑姑又是谁?”霍青也是惊讶地问道。
因为听秦祺所言,他口中的这个姑姑竟能指派神护门,众人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木族之内除了圣女还有什么女人有这个能力。
“嗯,姑姑名为秦朔月!”秦祺笑道。
“秦朔月?”霍青仔细回想着这个名字,但却始终毫无头绪,众人也是一脸的迷茫,对于这个陌生而神通广大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而木族所有人都知道圣女是姑射仙子,但却罕有人知其本名叫做秦朔月,所以此时众人自然无法得知秦祺的这个姑姑便是圣女大人。
“秦祺,现在我便将剑门上下几百条兄弟的性命都交给你了!你准备怎么做?”霍青拍了拍秦祺的肩头笑道。
秦祺想了想说道:“实不相瞒,几位师兄,我想重建禅剑阁!”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先是一惊,而后彼此之间现出深深的笑意。
看得出,大家都对秦祺的建议极为认同。
“好!若是师父在天之灵能听到你这句话,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霍青大笑道,但随即便又问道:“只是你也说过,这一切都是那木神在背后操纵,所以我们一旦重建禅剑阁,难保句芒不会有所察觉啊!”
“不错,当年若是句芒觊觎妖山龙丹的话,那么我们一旦重建禅剑阁他定然怀恨在心,即便是有神护门作为靠山,面对句芒,我们也是很危险的!”田英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
“我们最终要面对的敌人便是句芒,而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自然难逃句芒的暗算,所以现在我想借着剑门,培养我们自己的力量,只要我们变得足够强大,那么句芒即便是要动手,也会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秦祺耐心地解释道。
“嗯,听起来不错,但我们如何才能变得强大?”霍青又问。
“吞掉天地门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的目标便是联合西域其他四城的宗门,将他们的力量为我所用,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与我们结盟!”秦祺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不过,西域五城之间素来没有往来,你又如何同他们结盟,又如何让他们信任我们呢?”许括插话道。
秦祺闻言之后嘿嘿一笑,而后神秘地说道:“要想如此其实也不难,那便首先要让他们失去安全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来求我们!”
众人闻言后露出不解的神色,“他娘的,馊主意都是你的,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出你的计划便是了!”霍青笑骂道。
闻言之后,众人哈哈大笑,但心中却对这个师弟愈发信任,而在这信任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赞许和崇拜。
秦祺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问过匡儒,西域五城算上我们一共有大小宗门十八个,而这十八宗门之中远较我们强大的有十个,而且我还听说这十大宗门中有九个都是靠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一步步蚕食弱小宗门而走到今天的,所以我们的目标便首先要给这九个宗门找点麻烦!”
“而这个麻烦,他们解决不了,只有我们可以,那么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便要来求我们!所以,机会来了!”秦祺得意地笑道。
“然,然后呢?”秦祺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步步惊心,好似讲故事一般扣人心弦,使得众人心头一震,顿时对未来充满信心。
“嘿嘿,既然他们是靠着那些卑劣的手段走到今天,那么我们自然无需对他们客气,照单全收了便是!”秦祺大笑道。
“还有一个烟云山的幻云阁你又打算怎么拉拢呢?据我所知,她们可是一群女流之辈,而且极少与外界来往,你又如何拉拢呢!”田英笑道。
秦祺闻言后思索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没办法!”
秦祺一向害怕与女人打交道,遇到女人秦祺便顿时脑子如浆糊,心跳如撞鹿,如同白痴一般,所以这幻云阁,秦祺压根就没去想。
一群女人,躲还来不及,秦祺又怎会去招惹。
众人见秦祺愁眉苦脸的样子,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但笑过之后,却又不得不对这个大胆而又冒险的计划深表赞同。
但秦祺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罢了,至于其中细节还需要自己去考量论证,而后才能大胆实施,毕竟一旦失败,或许师兄辛辛苦苦创立的剑门便要如同禅剑阁一般烟消云散。
所以秦祺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更不允许自己失败,因为失败的代价总是来得太过于沉重。
七杀宗。
“你是说那个什么剑门不仅不同意,还将你赶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名青袍老者一面往那鼎炉下面添着木炭,一面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平淡如水。
“不错,看上去那小子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杨尘躬身答道。
“嗯,他叫什么名字?”老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问道。
青年闻言后面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答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哦,到最后你连将你赶出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对么?”老者轻捋着长须,一脸的和善。
那青年见状却是面色大变,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地说道:“求宗主开恩,杨尘愿带五百弟子前往青云城灭了剑门!”
第五十九章 圣女的意思
自剑门吞并天地门后,在青云城百姓心中的地位一时无两,毕竟剑门从无欺压百姓,反而会时常接济一些穷困之人,所以深受百姓爱戴。
而霍青等人也被百姓们奉若神明,剑门弟子的数量也是与日俱增,但秦祺这个名字在百姓中却依旧鲜有人知。
原因无他,因为秦祺这个名字在七族会盟时已是在武修中人人得知,至于句芒更是对其恨之入骨,所以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
而秦祺也似乎更偏向于幕后这种角色,依旧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和与画萱谈心。
相处得越久,秦祺便越发现画萱虽不谐世事,但对于内心深处的感悟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毕竟一百五十年的漫长岁月,虽说这在灵修中只算是短暂的一段经历,但对于人类却已是倾尽一生。
这期间画萱所悟出的道理,随随便便就足够秦祺去用一生的时间去领悟。
而有了画萱在身边,秦祺自然少走了许多弯路,尤其是在修炼方面。
禅心剑诀共七诀,在画萱的帮助下,秦祺在短短的时间内已领悟了其中五决,若是当初穷尽一生方才创立此剑诀的禅剑子知道的话,想必定要惊为天人了。
至于八部天龙诀和偃月龙皇枪诀,秦祺并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即便现在自己修炼得再多,此时自己的修为无法达到,也一样不能使用。
还不如先将这禅心剑诀彻底领悟后来得更实在。
接连两日,秦祺的所有闲暇时间都将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有关各宗门实力的情报之中,因为秦祺知道,只有先了解了对手,才能更有针对性地去制定自己的计划。
而神护门却一直迟迟不见来人,这不禁使得霍青等人心急如焚,有心去找秦祺询问,但看到秦祺那信心满满、悠然自得的样子又顿时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一直到第三日之后,剑门终于迎来了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敌人,七杀宗。
为首之人依然是杨尘,此时的杨尘较几日前,身上多了一丝孤傲,脸上也多了几分杀伐之意。
而在其身后则是五百名青衣劲衫的年轻武修,其中修为最弱的也有白境五重的修为,而至于杨尘,更是有着青境十重巅峰的强大实力。
青境十重巅峰,这样的武修已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而灭杀剑门的所有人,包括霍青等人。
此时杨尘带领五百七杀宗弟子站在门外,已是将剑门团团围住。
“霍青,我曾经说过,你这剑门只有三日的存在时间,而今日,你也会为你之前说过的话付出代价!”杨尘的脸上泛着残忍的笑意。
“秦祺,神护门的人怎么还不来?”霍青向身旁气定神闲的秦祺低声问道。
“呵呵,师兄不必心急,那么多甲士,赶路的速度自然比不了这些轻身上阵的武修!想必也快到了!只是我让你备下的酒肉可好了?”
霍青闻言撞墙的心都有了,低声骂道:“他娘的,三天前你就让准备,现在怕是已经放馊了!”
而话音刚落,只听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整齐而富有节奏的声音,似是潮水翻滚,又如惊涛拍岸,由远及近,迅速接近。
“来了!”秦祺顿时面露喜色,而后对那杨尘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该逃了!”
杨尘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明白秦祺这句话的意思,正欲发火却只见在这条街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衣甲士,迈着整齐的步子,甲胄铿锵正向这里走来。
举手投足之间竟有隐隐的肃杀之气萦绕于上空,使人望去顿觉心底生寒。
杨尘见状双瞳骤然一缩,虽然尚且不知道这些甲士的来历,但但凭这气势来看,绝非泛泛之辈。
霍青等人见状之后顿时长长地舒一口气,虽然从未见过神护门的人,但现在看来已是确定无疑。
而周围的剑门弟子却是毫不知情,眼前已有七杀宗虎视眈眈,却又出现了一队甲士,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呵呵,怎么?还请了帮手?!”杨尘冷笑道,他不相信有哪个势力在得知自己是七杀宗后还敢造次。
“那又如何?难不成还坐着等你们来杀人吗?”秦祺笑道,显得毫不在意。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谁敢插手我七杀宗的闲事!”杨尘索性双手端在胸前静静地等待着那一队甲士的到来。
终于,黑衣甲士与剑门已有不足百丈的距离,而杨尘的脸上也终于有些不自然,因为他发现,这哪里是一队甲士,足足有十队之多。
远远望去,好似乌云压境,一种兵临城下的紧迫感顿时充斥在杨尘的心头。
而令杨尘更为惊骇的是,就在那十队甲士之首的一面巨大条旗上,一个古体的“神”字顿时令其如堕冰窟。
“神护门?!”杨尘惊呼一声,脸上已是再无血色。
“你这小兔崽子,难道就只会给雨姨找麻烦么!”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娇柔之声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着亮甲的标致中年美妇凭空闪现在秦祺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怜爱之色。
“嘿嘿,雨姨好!”秦祺赶忙躬身拜道,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神色。
“雨姨?!”
杨尘难以置信地望着秦祺,又看了看那中年美妇的背影,心中顿时暗道不妙。
“几位师兄,这位是……”秦祺正要介绍,却只见玉霏雨玉手轻摆,笑道:“还是我来自己介绍吧!”
随后便只见玉霏雨冲霍青等人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我是玉霏雨!”
“神护门阳天使!”杨尘闻言后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晚辈见过阳天使大人!”霍青等人忙不迭地躬身便拜,同时心中大喜,即便是知道秦祺和神护门关系匪浅,但却也万万没想到在九大族天使中排名第二的阳天使竟会亲自莅临。
这不由得令霍青等人感到受宠若惊,同时心中又将秦祺笑骂了几遍。
转眼之间,十队黑衣甲士便已将七杀宗数百人团团围住,顿时一道凌厉的杀伐之意冲天而起,使人顿觉心寒。
而这十队黑衣甲士便是玉霏雨的直属卫队,其战力即便是在大荒七族的军队中也是颇为强悍,据说最弱的修为也有白境十重,此时在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铁血军人面前,七杀宗等人哪里还有刚才那股气势。
紧接着只见玉霏雨微微转身,向着杨尘缓缓走来,杨尘见状脸上阴晴不定,脚下连连后退。
直到撞在身后一名七杀宗弟子的身上时,杨尘方才幡然醒悟,赶忙躬身拜道:“晚辈,七杀宗杨尘,拜见阳天使大人!”
玉霏雨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杨尘,目光显得温柔而又和蔼。
“怎么?那个林老头子没来?”玉霏雨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
“没,没来,宗主正在炼制丹药,所,所以抽不开身,若是知道大人也在的话,想必定会亲自前来拜访的!”杨尘连连摇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那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玉霏雨又问,依旧和颜悦色。
杨尘闻言后顿时汗如雨下,单是看玉霏雨与剑门这些人的态度便知道二者关系非同一般,此时若是自己一旦说错话,惹得这位不高兴,那么不光自己,就连身后这几百弟子都会尸骨无存。
毕竟九大族天使中这位的凶名可是早成定论,传闻其数十年前便曾在与土族的交战中因神护门死伤太多而一怒之下斩杀对方十万俘虏,至此也被人称为“玉罗刹”。
杨尘一面擦着额头不断沁出的汗水,心中一面想着自己该如何作答,毕竟自己此次前来是奔着剿灭剑门的目的。
“我猜,你们是来剿灭剑门的吧!”玉霏雨突然笑道,紧接着便缓缓将自己的长剑抽出。
杨尘闻言后顿时肝胆惧寒,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口中连连央求道:“求,求大人饶命,晚辈,晚辈实在不知剑门与大人有旧,还望大人看在晚辈不知情的份上饶了晚辈一命吧!”
杨尘连连叩首,直将额头磕出了丝丝血痕。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本使现在便告诉你,剑门乃是我神护门的下属宗门,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神护门的,包括人!”玉霏雨将长剑轻轻搭在杨尘的肩头,引动真元,剑刃之间顿时闪出一道微弱的剑芒,吞吐不定。
而杨尘的脖颈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血流如注,顷刻之间便已将其衣衫浸湿了大半。
杨尘见状哪里还敢动上一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业已变得无比苍白,双目紧闭连连点头,口中已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其身后七杀宗众弟子见状也是面色如土,见杨尘跪在地上,却不知自己到底该跪还是不跪。
“今日本使心情甚好,所以便先饶你一命,回去记得告诉林老头子,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给我在山里待着!否则,神护门不介意多杀几个人!”玉霏雨说罢之后便不再看那杨尘一眼,转而向秦祺走去。
但走了几步,却又转身对杨尘笑道:“哦对了,这可不是本使的意思,这是圣女的意思!现在,你可以滚了!”
第六十章 狐假虎威
杨尘闻言之后如获大赦,当即连连称是,而后忙不迭地带着七杀宗弟子飞奔逃去。
“晚辈等多谢阳天使大人相救!”霍青见状恭敬地向玉霏雨躬身拜谢。
而此时众剑门弟子的脸上也是现出难以掩饰的喜色,毕竟若非今日的事情,这种大人物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见不到一面,而更重要的是自己宗门竟得到了这种大人物的庇护,这不得不令众人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是无比英明。
秦祺嘿嘿一笑,对玉霏雨说道:“雨姨,姑姑可好?”
玉霏雨闻言后白了一眼秦祺,口中不忿地说道:“小兔崽子,雨姨大老远跑来帮你,你却一开口就问圣女,我可会吃醋的!”
玉霏雨此言一出,顿时令霍青等人再度惊骇不已。
“姑姑?!圣,圣女?”许括抹了一把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师弟,你,你说的姑姑,是,是圣女大人?!”霍青还当自己听错了,当即再度问道。
秦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娘的!你姑姑是圣女大人,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咱们便杀直接到七杀宗去啦!哈哈哈哈!”田英用力地拍了拍秦祺的肩膀,显得更为兴奋。
“是啊!师弟,这一次你藏得够深啊!”
“不错,今晚你若不喝够三坛酒,可别想逃!”
“三坛怎能泄我心头之恨,五坛!”
众师兄弟你言我语,显得十分兴奋。
玉霏雨粉黛轻饰的脸上逐渐露出一抹欣慰,望着眼前的秦祺和其身边的这些同门,玉霏雨心中不由叹道:“秦郎啊,你看见了吗?你的儿子现在有了朋友,他与你一样的聪灵,为了报仇,他抛弃了太多,若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
当夜。
剑门之内一片欢声笑语,数百坛好酒凌乱地放在地上,而这些酒都是青云城百姓自愿奉献出来的,因为在这些人的心中,已将剑门当作了自己的守护神,。
秦祺不胜酒力,半坛不到便已歪歪斜斜地站立不稳,玉霏雨却显露出其惊人的酒量,接连放倒霍青等五人之后,又坐到了秦祺身旁。
“小兔崽子,别装了,你根本没醉!”玉霏雨笑道,而后将一碗酒递到秦祺跟前。
秦祺闻言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接过酒一饮而尽。
“雨姨,姑姑说什么了?”秦祺神秘地笑道.
玉霏雨闻言后微微一愣,而后伸出玉手狠狠拧了一下秦祺的耳朵,笑道:“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难道你每天就想着窥视别人的心吗?有这个本事怎么没见你勾引个女孩子呢!”
“嘿嘿,祺儿只是知道雨姨藏不住事情罢了!”秦祺揉了揉耳朵嬉皮笑脸地说道。
玉霏雨白了一眼秦祺,而后笑道:“圣女说了,天帝大人现在时日无多,一旦七族起了战乱,到时神护门会自顾不暇,所以让你事事小心,迫不得已不要树敌太多!”
秦祺闻言后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雨姨,你觉得天帝驾崩之后,木族会卷入战乱吗?”
玉霏雨闻言后想了想,而后缓缓说道:“木族自青帝失踪后便向来不与他族结怨,倒是土族,向来觊觎我木族之地,或许趁此机会率先挑起战乱!”
“那么,雨姨认为最有可能与土族爆发战乱的地方在哪里?”秦祺紧接着问道。
玉霏雨闻言后伸出玉指,轻轻指了指地上,却没有说话。
“青云城?!”秦祺惊道。
“不错,事实上土族想要的是青云山,只不过要想夺取青云山便首先要拿下青云城!所以青云城最有可能爆发战乱!”玉霏雨点了点头解释道。
“哦!”秦祺沉入沉思,面色显得有些冷峻。
“算了,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根本不会发生战乱,即便发生,你又能做什么呢!”玉霏雨安慰道。
“那么雨姨,你觉得龙族会怎么样?”秦祺又问道,毕竟自己现在是龙族之人,虽然除了应龙之外的龙族不一定承认自己,但自己是龙帝敖秀的义子和唯一传人这个事实不容改变。
“龙族?呵呵,现在的龙族怕是还不如我木族团结,现在只是龙帝的死讯除了龙神外还没有人知道而已,所以想要龙族大乱很简单,只要放出风说龙帝早已死去多年,到时龙族一定爆发内乱!”玉霏雨轻轻答道。
秦祺闻言后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又倒上一碗酒,而后仰头饮尽,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怎么?你倒学会悲天悯人了不成?”玉霏雨笑道。
秦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口中无奈地说道:“想报仇便要杀句芒,而如果一旦爆发战乱,句芒一死最终受到伤害是还是木族,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究竟对不对!”
“咯咯咯!小兔崽子,你还真是白日做梦呢!句芒又岂是你想杀便能杀的?!会盟之上只是碍于外族在场,否则他连手指都无需动上一动便能让你尸骨无存!”玉霏雨毫不留情面地嗤笑道。
“再说,若是句芒知道句遥为你所杀,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
秦祺现出一丝苦笑,似乎在笑自己的不切实际,或许又是在笑自己的无可奈何。
“雨姨,请你再帮祺儿一个小忙!”秦祺转而对玉霏雨说道。
“有屁放就是了!”玉霏雨将碗中的酒饮尽。
……
翌日,玉霏雨率领神护门十队甲士浩浩荡荡离开了青云城,但却没有回青帝城,而是转而去了距离青云城最近的揽月城。
玉霏雨还未进城,便只见揽月城外早已聚集了数百名武修强者,为首的是三名中年武修,看上去均是四十余岁,每人身后各有一队武修,每队约莫一百余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人见玉霏雨前来,赶忙小跑着走上前去,虽然这三人均不认识玉霏雨,但却知道这些黑衣甲士。
“揽月城天极宗郭为襄拜见阳天使大人!”
“揽月城寒天门德胜拜见阳天使大人!”
“揽月城云山派赵涉拜见阳天使大人!”
三名人齐齐躬身拜道,而后便一动不动等待着玉霏雨说话。
然而玉霏雨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三人心中纳闷,但却也不敢起身,只得躬着身子静静地等着。
许久之后,玉霏雨方才缓缓说道:“起来吧!”
三人这才敢起身,只是难免腰背有些酸楚。
“不知阳天使大人驾到有何指示?”天极宗的郭为襄率先恭敬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小事要通知各位一声!”玉霏雨轻声笑道,“你们可知道青云城剑门?”
三人闻言后点了点头答道:“知道一些!”
“呵呵,那就好,这剑门乃是我神护门直属宗派,都听清了么?”玉霏雨拨弄着手中的剑淡然说道。
三人闻言后面面相觑,心中更是惊讶万分,虽说这剑门在几日前灭了天地门,但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罢了,但不想却是神护门的直属门派。
这顿时令三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既然玉霏雨亲口说了出来,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三人都知道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
“听清了,听清了!”三人连连点头应道。
“哈哈,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还要去你们西域的另外三城!”玉霏雨莞尔一笑,而后转身离去。
三人望着玉霏雨和那十队黑压压的甲士背影,脸上均是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郭兄、赵兄,你们怎么看?”寒天门的德胜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听说排名第十位的七杀宗在那剑门都碰了一鼻子灰,我们还能怎么办?”天极宗郭为襄无奈地说道。
“嗯,这剑门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能攀上了神护门这棵大树,真是羡煞旁人啊!”云山派的赵涉摇了摇头说道。
“哈哈哈!管他什么来历,只要有利可图对于我们就并非坏事!”德胜朗声大笑,三人的目光交汇,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后各自带人离去。
而同样的事情也在无双城、青乐城和流霜城发生,一天之内,木族西域死城十八宗门都接到了玉霏雨亲自传达的消息。
尽管十八宗门各怀鬼胎,但却也明白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
青云城剑门。
“报告掌门,揽月城天极宗宗主、寒天门门主、云山派掌门带着厚礼来访!”一名剑门弟子兴奋地跑到霍青面前说道。
霍青闻言后望了望秦祺,只见秦祺一脸的得意之色。
待得进了客堂,只见郭为襄、德胜和赵涉三人一脸的喜色,赶忙拱手笑道:“想必这位便是霍青掌门乐吧,啧啧,果真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霍青看着三人的样子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但却突然想起秦祺之前交代的话:一定要拿出掌门的威严和架子,不可让他们小觑了我们才是!
想到此处,霍青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三人,而后从口中挤出一个字:“嗯!”
三人闻言后顿时有些恼怒,正想发火,却只见霍青有意无意间露出腰间的一枚玉牌,随即便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郭兄,那,那是神护令么?”赵涉低声说道。
第六十一章 大荒之痛
“废话,那里清清楚楚写着神护二字,自然便是神护令了!”郭为襄生怕霍青听到,压低了声音答道。
“三位掌门,今日到我这小小的剑门,不知有什么事呢?”霍青自顾坐在首位,而后冲三人笑道。
三人闻言后显得有些尴尬,郭为襄首先拱手说道:“回霍掌门的话,我们三人得知霍掌门为人大义、英明神武,特前来投靠,愿成为剑门所属,还望霍掌门应允啊!”
霍青闻言暗自偷笑,没想到这一切竟真如秦祺所预料的那般。
心中这样想着,但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而后开口说道:“这样啊,三位也知道,在下虽是剑门掌门,但终究还是有些难言之隐,所以有些事还是做不了主的,此事,还恕在下无法答应啊!”
三人闻言之后脸上更显尴尬,自己倒贴着上门却不料还是被一口拒绝,面子上终究有些难堪。
“哈哈哈,虽然此事在下无法做主,但三位的诚意却是心领了,日后若不嫌弃我剑门势弱,无论何事在下定然全力相助!”霍青朗声笑道。
三人闻言后顿时大喜,自己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危机,但得到了剑门的承诺,便等于得到了神护门的庇佑。
而神护门,即便是对于那些大宗门来说都是一尊庞然大物,至于自己这些三流门派,神护门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此时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呢,而听起来霍青的意思是,虽然不能收你们,但是可以帮你们。这样一来,对于自己这三个宗门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同时三人也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酒宴,既然对方承诺帮忙,那么自己便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霍掌门,我们三人商量之后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合适?”郭为襄对霍青拱手说道。
“哈哈哈,郭宗主客气了,不妨说来听听吧!”霍青大笑道。
“呵呵,我们三个认为剑门应该在揽月城设立分舵,如此一来不仅可以使剑门的威名远播,更方便我们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啊!”郭为襄笑道。
霍青闻言后略一思量,而后点了点头答道:“嗯,三位果然见识过人,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到时还望三位多多关照才是!”
三人见霍青答应,当即连连称是,脸上不禁现出一丝喜色。
送走三人之后,霍青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无比兴奋。
自此之后,剑门或许将迎来一个新的巅峰。
而在这同一天内,除了揽月城外,其他三城的宗门也是纷纷前来拜访,口中说辞却与郭为襄等人如出一辙。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剑门将在西域四城内设立分舵,俨然成为西域宗门之首。
这样的消息对于剑门弟子来说如同天将大喜,剑门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从一个不入流的宗门不仅得到了神护门的庇佑,更是一跃成为西域宗门之首。
顿时剑门的名字传遍木族西域,甚至毗邻的土族东域都知道了这个传说一般的宗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祺。
但秦祺却知道,这只是自己计划中的第一步而已,西域对于整个木族来说只是弹丸之地,木族七十二宗门中甚至没有一个宗门出自于西域。
同时秦祺心中祈祷着天帝大人再坚持些时日,毕竟七族之间一旦战事骤起,那么对于自己无一利而有百害。
首先便是句芒,因为句芒终归是木神,发生战乱之后木族之内的大小事务都需要有这样一个人来处理,而自己的计划一旦被句芒有所察觉,便极有可能使其倾尽全力来灭杀自己,如此一来,姑姑和神护门便绝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到时,木族必然不战先乱,到头来祸害的还是木族百姓。
所以秦祺有些犹豫,句芒固然该死,但目前为止也只有他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也只有他有能力处理木族的一应事务。
而当剑门如火如荼地扩充自己势力的时候,杨尘却垂头丧气地刚刚回到七杀宗。
“看你这样子,似乎又无功而返!希望这一次你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青袍老者似乎从未离开过那个巨鼎。
“回宗主,这次本可将剑门一举剿灭,但却不料剑门竟然请来了神护门的钧天使,所以……”杨尘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你是说神护门的钧天使亲自到了青云城帮一个不入流的剑门?”老者的脸上笑着说道。
“正是,另外还有十队黑衣甲士,想来便是钧天使的直属卫队!”
“嗯,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不过,你觉得我会信么?”老者说罢之后,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而后一道黄芒激射而出。
噗——
一声轻响,只见杨尘呃前额顿时出现一个豆粒般的血洞,紧接着杨尘的表情逐渐凝固,而后重重向一旁栽倒,口鼻之中气息全无。
青袍老者没有再看杨尘一眼,捡起地上的木炭,而后塞入巨鼎下方的炉火之内。
“唉,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问问那剑门掌门叫什么!”青袍老者一拍脑门自顾笑道。
而后望着地上杨尘的尸体,连连摇头说道:“你虽然活着没用,但死了倒是还可以为我这炉丹药加上一把柴火!”
说罢之后,老者袖袍一挥,杨尘的尸体竟凌空而起,然后径直投入那炉火之内。
……
……
五百年前,大荒本为一片蛮夷之地,人类为求生存而相互残杀,战乱已是持续了千年之久,其中以冥界为祸大荒最甚,一时间民不聊生、人人自危。
神农不忍天下苍生受此涂炭,联合白招矩、灵威仰、汁光纪、赤飚怒、姬远玄、拓拔力微六名不世强者奋起自保,随后龙族敖秀因敬佩神农义举而自愿追随左右对抗冥界。
历经两百年的艰苦战斗,神农重创冥界而取得最终的胜利,并与冥界达成协定:神农在世之年不得踏入大荒半步,否则必将率大荒武修蹈平冥界。
大荒平定之后,神农自愿放弃天下共主的至高地位,并以真元属性不同将大荒分为金、木、水、火、土、雷、龙七地,分别由一直追随自己的白招矩、灵威仰、汁光纪、赤飚怒、姬远玄、拓拔力微和敖秀统治,并允许七人自立为帝。这便是传说中的“七分天下”。
而七帝则共尊神农为“天帝”,其所居之处命名为“天帝峰”。
当时大荒新立,黎民百姓深受疾病和饥饿折磨而痛苦不堪,神农遂尝百草、辩五谷以帮助百姓消除疾苦。
但神农却因百草之毒而导致身体每况愈下,而因这百草之毒解无可解,时至如今,神农已是强弩之末,不仅绝世修为涣散全无,百草之毒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
此时在天帝峰之上,一名布衣老者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显得混沌无比,甚至就连说话都变得极为艰难。
在老者床榻旁,则站着当今大荒最强大的,也是唯一的五名帝尊,白帝白招矩、黑帝汁光纪、赤帝赤飚怒、黄帝姬远玄和紫帝拓拔力微,而在五人身后则分别是七族圣女。
众人神情凝重地望着这个曾经叱咤天下的绝世强者,纵然这里聚集着天下最强大的武修者,但对于百草之毒却是一筹莫展。
此时众人一脸的颓丧和无奈,甚至不知该对面前这位奄奄一息的老者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只见老者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动,众人见状赶忙上前,老者拼尽全力开口轻轻地说道:“天……天命如此……你们不……不必悲伤,在我死之后……不……不可妄生战乱,切记……切记……”
说罢之后老者的双目缓缓闭合,胸廓的起伏也逐渐变得微弱不堪,直至最终停止了呼吸。
至此,一代神主天帝神农终于告别了这个他曾经一手打下的江山,告别了曾经追随他征战天下的帝尊,告别了他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大荒子民。
大荒七族遂共同昭告天下:天帝驾崩,举世共哀!
这一日,对于大荒来说是最为黑暗的一天,也是大荒子民最为心痛的一天。
短短的半日时间,天帝驾崩的消息便传遍大荒,顿时大荒之内哀嚎不绝,白幡满目,天帝峰脚下聚集了无数前来凭吊的百姓和武修。
但所有人都知道,天帝驾崩,七族将再无节制,原本就明争暗斗的七族定会重新爆发战乱,而这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因为按照当初七帝所立下的大荒律令,天帝如若不幸离世,那么便要选立新的天帝,以对七族有所节制。
而如今天帝既然已经驾崩,那么这新的天帝该由谁来当?又是怎么个选法?都将成为矛盾激发的源头。
除了龙族和木族之外,其他五族之帝尚在,那么这天帝之位自然该由这五人之中选出,但这五人又何尝不是积怨颇深,互有嫌隙呢。
所以这五族虽然明面上仍旧在哀悼天帝,但实际却已在整顿备战,至于木、龙两族面临的巨大问题便是选择自己支持的对象。
大荒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但这却是正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的前兆。
第六十二章 外族入侵
木族,青云城。
秦祺静静地站在院内,眉头紧皱显得心事重重,天帝的驾崩彻底打乱了其原本的计划。
现在的木族已是人人自危,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木族在这场尚未来到的战乱中会充当什么角色。
然而就在天帝驾崩后的一个月,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位于木族之南的火族竟率先侵犯木族南域之地,并在短短的三日之内连夺三城。
而无论句芒还是姑射仙子显然没有料到素来与木族无怨的火族竟会首先发难,遂调派阳天使玉霏雨、变天使曲游、苍天使莫安、朱天使郭奉带领神护门四万甲士前往木族南域抵抗火族的入侵。
同时在木族之内广召兵丁、齐备粮草以应对正在进行的战斗。
而面对如此突发之事,原本对立的句芒和姑射仙子也不得不暂时放下罅隙共同应对危机。
双方为表诚意,经商议之后特建立一个全新的组织——兵案司,分别由神护门和长老团各调集一万武修填补进入,另征集的各地兵丁全部调拨进入兵案司,同时与神护门共同负责守卫疆土之责。
而兵案司掌案则由句芒麾下长老团五长老严之乾担任,神护门炎天使朱虚任副掌案,至于其他职位均由长老团和神护门各自推荐数人。
火族的突然入侵,也使得秦祺心中隐隐涌出一丝不详之感。
青云城剑门。
秦祺独自在这把藤椅上已经一整天了,画萱与匡儒虽然担心,但却也不敢打扰。
突然,只见秦祺从藤椅上一跃而起,对正在扫地的匡儒说道:“匡儒,你的剑练得如何了?”
匡儒顿时被吓了一跳,但口中却乖乖答道:“师叔,弟子在画萱姑娘的帮助下已练到第三重意剑!”
“真元修为如何?”秦祺又问。
“白境五重!”匡儒心中虽然纳闷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师叔今日怎么竟关心起自己的修为了,但却也不敢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答道。
“好!足够了!”秦祺大喜,但还不待匡儒反应便又问道:“你撒过谎么?”
匡儒闻言自然连连摇头否认,“师叔,弟子从小到大就不知什么叫撒谎,其他的不敢说,但在这剑门之内,比弟子还诚实的人还没有呢!”
秦祺闻言后故作失望,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自言自语说道:“唉,那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让你办一件大事的!”
匡儒闻言后顿时喜出望外,冲秦祺一躬身说道:“师叔,弟子虽然没有撒过谎,但是弟子必须要向你您请教一件事!”
“哦?”秦祺疑惑地望着匡儒。
“敢问师叔,您说的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呢?能够让师叔牵肠挂肚到如此地步想必定然美若天仙吧!”匡儒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你,你怎么知道?”秦祺惊道,关于柳依依,自己从未向这里的任何人说起过。
“嘿嘿,师叔昨天在这里打盹说梦话时候叫了三次那个名字!”匡儒笑道。
秦祺闻言后,面色稍稍有所缓和,口中连连说道:“还好,还好,只有三次!”
“不过,师叔这半个月内已经叫了一百五十七遍!”匡儒幽幽地说道。
秦祺闻言顿时呆立当场,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真的?”
匡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哦,哈哈哈,没什么啦,一个朋友而已!”秦祺脸一红,尴尬地笑道。
“哦?”这次倒是轮到匡儒有些惊讶了。
“师叔,感情你还真有意中人啊!?我刚才只是随口编的而已!”
秦祺听完匡儒这番话之后顿时脸色铁青,只有画萱在一旁掩嘴偷笑。
“哈哈哈!”旋即,秦祺便放声大笑,而后对匡儒说道:“好!好!向来都是老子骗人,没想到今日倒被你骗了!果真很有骗子的天赋啊!”
匡儒闻言后嘿嘿一笑,而后凑到秦祺跟前说道:“师叔,说吧,让弟子到哪里?做什么官?”
秦祺闻言后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笑,而后对匡儒缓缓说道:“今晚我若让你去青帝城的话,你可愿意?”
……
第二日一大早,便只见霍青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秦祺那小院,却见画萱正在独自摆弄着一株盆栽,当即问道:“画萱姑娘,秦祺呢?”
“天刚亮便跑了出去,说是去城西看看!”画萱也是一脸的疑惑,但是对于秦祺,画萱却从不问为什么。
霍青闻言哦了一声,而后转身向城西跑了去。
不消片刻,霍青一眼便看到秦祺正面向西方站在城墙之上,似乎一个人在发呆。
霍青翻身掠上城墙,焦急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看风景!”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城墙外的一条长河,说道:“师兄你说这河有多宽?”
霍青虽然不解,但仍旧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也得有十丈吧!”
“嗯,十丈,至少有十丈,至多也有十丈,对岸便是土族的东域,土木两族仅仅一河之隔,若是土族武修来袭,这样的一条河根本无法成为障碍!”秦祺缓缓说道。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现在火族入侵,神护门应接不暇,若是此时土族来犯,仅凭我们根本抵挡不住!”霍青点了点头说道。
“嗯,不知师兄有什么高见?”秦祺转而问道。
“废话,我若知道还来找你,动脑子是你的事!”霍青没好气地问道。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不知其他四城的宗门怎么想的呢?”
“哼!现在神护门无暇他顾,那帮蠢货自然也便不拿我们当回事了!”霍青气愤地骂道。
“师兄,我们现在必须要做好土族来犯的准备,首先便要关闭西城们,同时加高加固城墙,另外那条河也需要拓宽一倍,再向青帝城求援增派人手!”秦祺面色略显凝重。
“嗯!知道了,不过这却需要时间,若是土族此时来犯,我们必然措手不及,你知道的,剑门的力量绝对无法支持一日!”霍青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
“所以,现在我必须要去一趟青云山!”
“你是说那十二只妖兽?”
“不错,现在我们能使唤得动的,也只有它们了!而且那十二妖兽除了狰之外,其他十一只虽然修为平平,但妖兽的强大在于肉体,有它们相助,若是寻常武修的话倒也能抵挡一阵子!”秦祺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快去快回,我这便召集青云城百姓修筑城墙加宽河道!”霍青说罢之后转而掠下,向着剑门的方向急速奔去。
秦祺望着河对岸的那一片山峦,脸上的神色更显得凝重,同时心中断定,木族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来夺青云城。
因为有了青云城便等于占据了青云山,而占了青云山便等于有了取之不尽的仙草灵药,而这些东西,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但同时,秦祺也深知,即便有了十二妖兽的帮助,若是土族大举入侵的话,同样还是无济于事,因为即便一个人修为再强,在战争中也不足以扭转局势。
否则五百年前平定大荒之时,只需天帝一人便足够了。
如此一来,摆在青云城面前的便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问题,那便还是人手不足,虽说战争并非武修之间的战斗,但若是有了大量的武修助阵,在声势上也足以使得对方知难而退。
而武修者最多的地方自然便是各个宗门,但此时的剑门已暂时失去了神护门的庇佑,所以对于其他四城十八宗门已再没了威慑力。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的剑门,依旧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罢了,又怎么会听这样一个门派的调遣呢。
对于这个问题,秦祺一时陷入僵局,自己并不知道如何重新使这些宗门团结起来,要知道这些宗门也不过是些三流门派而已,要让他们懂得什么忠心大义,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们感兴趣的只有利益,只有足够的利益趋势下才能使他们暂时团结起来。
秦祺眉头紧蹙,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为了姑姑。
早在几个月前若是秦祺遇到此事定然会一笑了之,而后躲得远远的,甚至不介意趁火打劫狠狠给予句芒一击。
但现在却不同,因为秦祺有了姑姑,而自己的姑姑却还是木族圣女,若是任由木族受创,那么同时受到伤害的也会是姑姑。
所以,秦祺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至少在援兵到来之前不能让青云城落入土族的手中。
“西域五城必须要联合!”秦祺自言自语道,同时其骨子里的那股“赌徒”个性再度显露而出。
这又是一个大胆的计划,秦祺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会不会那么走运,但为了姑姑,自己也必须要再冒一次险。
而似乎目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西域五城十八宗门彻底放弃嫌隙而团结起来抵御土族的入侵。
想到此处,已经到了青云山脚下的秦祺突然停住了脚步,而后释放出龙元之力向青云山深处迅速扩散而去。
吼——吼——
顿时,青云山内兽吼连连、鸟雀惊散,紧接着只见白睛巨猿兴奋地咆哮着从天而降。
第六十三章 幻云阁
“主人,想死我啦!哈哈哈!”白睛巨猿一骨碌滚到秦祺脚边大笑道。
“嗯?怎么只有你一个?”秦祺讶异道。
“嘿嘿,回主人,自从你离开之后,小的每天都在这里天天等,夜夜盼,今日总算把您给盼来了!不知主人有什么吩咐?”白睛巨猿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在说这番兽语时手舞足蹈,看上去让秦祺顿时忍俊不禁。
吼——吼——
正在此时,十余道兽吼同时响起,而后仅仅瞬间便从青云山处的密林之内一跃而出,前肢匍匐在地以示敬意。
狰那一双血红的双目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睛巨猿,顿时将其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再说。
“好了!今日我有一事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你们可愿意?”秦祺虽然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但在经过龙元之力的特殊传送后使得这些妖兽听得毫无障碍。
众妖兽闻言后竟没有丝毫迟疑,反而双目中现出兴奋的神色,口中应道:“主人尽管吩咐便是!”
“我要你们现在马上赶往青云城外木、土两族相交处,土族若有任何异动,即刻回城禀报!”秦祺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以神识之力探查后心中一惊,原本这十二妖兽只有狰到了青境层次,但现在竟全部都已突破青境层次,而秦祺自然明白这是那日吸收了自己灵云的缘故。
秦祺微微一笑,而后又补充道:“当日那些灵云原本就是赐予你们的,若是这次你们干得好话,我自然还会有重赏!”
而此时狰虽然知道当日的真实情况,但为了维护自己在秦祺心中的地位,它是断然不会告诉这十一只妖兽的。
而这十一只妖兽闻言之后更是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这一次只是报答上一次吸收灵云的恩情,却不想竟还有丰厚的报酬。
而龙族大人的豪爽在这十一妖兽的眼中已是见识过的,那可是灵云啊,一个修炼者最为珍贵的只有两种东西,一个是人类的丹田,妖兽的妖丹,另一个便是突破境界时出现的灵云!
连灵云都能随便赏赐分享的龙族大人,口中所说的丰厚赏赐也绝不会差,更要命的事,交代自己办的事竟还如此简单!说白了就相当于人类的探子嘛!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几个人类武修培本固元,简直是两全其美得不能再其美的事了!
众兽心中这般想到,咧着嘴兴高采烈地发出阵阵低吼,却听秦祺又说道:“记住,不得伤害任何无辜百姓!否则,我不介意用尝尝你们妖丹的滋味!”
众兽闻言连连称是,而对于这位龙族大人的狠戾手段也是领教过的,那日在桃园之内挥手之间便将一个人类的尸体轰得连渣都没剩下一撮。
……
离开青云山之后,秦祺没有停留,转而直奔青云山东侧的那座终年萦绕着云雾之中的山头。
而在这座山上,有一个实力强大,但却与世隔绝的强大宗门。
烟云山,位于青云山之东,延续于同一山脉,两峰相隔仅有数十里,因气候潮湿而终年云雾缭绕而得名。
数十年前,一位名为“花若虚”的女性武修来此授徒开山立宗,名为幻云阁,因其只接收女徒,所以也便成了木族之内唯一全部由女人组成的宗门。
花若虚虽然修为高深,但其脾性安逸而不好争斗淡泊名利,所以在木族七十二宗门的排位中并没有幻云阁的存在,所以数十年来并没有人知道幻云阁真正的实力。
之前也曾有过不少好事武修前去幻云阁挑战,但幻云阁只派出了区区几名弟子便将这些所谓的强者轻松击败,甚至曾有过三名青境八重强者在幻云阁一名弟子的手中不出三招便已狼狈落败,而且每人被斩断一根手指。
自此以后也便再没有人敢去幻云阁挑战。
而西域十八宗门更是谈之色变,既然幻云阁不争世事,那么也便再没有人去自寻不快。
而此次秦祺要去的便正是这幻云阁,既然幻云阁的实力最为强大,那么自然要从这里入手,只要幻云阁答应共守青云城,那么西域十八宗便可轻易说服。
一路之上,秦祺不敢有丝毫懈怠,催动龙元之力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同时心中有些后悔没有将那狰一起带来,毕竟狰可驾云而翔,比自己这个半吊子龙族可要快上数倍不止。
一路无事,秦祺在到达烟云山山脚的时候,已是暮色西沉,抬头望着隐藏在云雾中的山顶,秦祺的双目中现出一丝坚定。
为了姑姑,自己也一定要守住这青云城,不让土族踏入半步。
想到此处,秦祺运起龙元之力纵身向山顶跃去。
烟云山与青云山相比山体较为陡峭,同时一路之上几乎寸草不生,与青云山的那一派繁茂的景象截然不同。
秦祺一路飞掠,转眼之间便已近山顶,而此时,两块巨大的岩石相交而立,挡住了秦祺的去路,其两侧则是千丈悬崖,要想登上山顶,似乎便只有翻越这两块巨石。
“青云城剑门秦祺,前来拜访幻云阁阁主花前辈!”秦祺微微一躬身拱手恭敬地说道。
过了片刻,却仍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
秦祺眉头微皱,抽出天工剑并催动龙元之力,顿时天工剑剑芒吞吐,陡然暴涨数十尺,散发出凌厉的剑意。
经过画萱的指点,秦祺的已将七式禅心剑诀修炼至第四式明剑诀,同时配合自己的龙元之力,一旦全力施展的话,眼前这两块巨石可瞬间化为齑粉。
只见秦祺将天工剑缓缓举过头顶,却突然开口说道:“若是再不开山门的话,秦祺只能无礼了!”
说罢之后,秦祺一咬牙,手中的天工剑猛然向前重重劈出。
剑芒顿时再度暴涨,闪出一道明亮的青色光芒向着巨石激射而去。
嘭——
一声巨响,剑芒不偏不倚正击中两块巨石相交之处,但却没有出现石块粉碎的迹象,待剑芒散尽,两块巨石依旧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甚至连周围的灰尘都不曾有任何的激荡。
秦祺心中大惊,自己这一击虽然未尽全力,但也足以瞬间斩杀一名青境二重的强者,而这两块巨石本为死物,但竟然如此坚固,这不由令得秦祺心中一紧。
而秦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幻云阁正殿之内,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美妇,正望着一面光滑如镜的青石,而青石之上,赫然便是正在外面的秦祺。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凭你的那点修为又怎能斩碎这两块陨天神铁呢!”中年美妇身后一名侍女模样的标致女子忿忿地说道。
中年美妇闻言之后笑而不语,伸出青葱玉指慵懒地将一枚樱桃放入口中,周身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之气。
“阁主,对我山门不敬,让奴婢去断了他的手!”那名侍女躬身说道。
“不急,你总是耐不住性子,且看看他还有什么法子!”中年美妇莞尔一笑,双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
秦祺此时索性走到两块巨石跟前,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巨石表面均呈黑褐色,且伴有大量稀疏而毫无规律的颗粒隆起,
秦祺伸手轻轻抚摸着巨石表面,隐约之间只觉一道冰冷的气息自指尖传来,秦祺面色微变,因为自己清楚地感应到了这道冰冷的气息来自于巨石内部。
巨石乃是死物,而死物是不会发出任何气息的,但眼前的这两块巨石已然打破了秦祺的常规认知。
紧接着只见秦祺用天工剑的剑尖向巨石表面用力划去。
刺——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再看那巨石甚至连一道划痕都不曾出现。
秦祺不甘心,当即运起全部龙元之力灌入天工剑,而后再度向巨石用力划去。
刺啦啦——
这一次的声音极为刺耳,顿时火花四溅,但巨石依旧完好如初,连一丝石粉都没有出现。
“好硬的石头!”秦祺口中自言自语道,但心中却立刻有了另一个想法。
“花前辈,晚辈今日拜访虽有些唐突,但却并无半分恶意,既然前辈不愿相见,那么晚辈就此告辞!”秦祺躬身对那巨石拜道,说罢之后转身便走。
“知难而退了了么?!”幻云阁内,那侍女笑道。
而那中年美妇却缓缓开口说道:“我猜他一定还会回来,这种人不必理他便是了,不过若是你愿意要他一根手指便随你吧!”
中年美妇说罢之后起身莲步轻摇向一侧的偏门走去。
对于这种不自量力的小角色,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根本不值得自己去关注。
果然,石镜内的秦祺走了几步便重新折返了回来。
二人相视一笑,将目光再度转向那石镜。
只见秦祺转身再度走到那两块巨石脚下,双目微闭,紧接着前额闪出微微的金色光晕。
而此时那中年美妇正要抬腿跨出门外,却陡然感应到了什么,当即柳眉一挑,转而向那石镜望去。
“嘿嘿,既然你不愿见我,那么我就只有将这个地方彻底封印了!我进不去,你们也别想出来了!”秦祺想出这个馊主意着实被迫无奈,因为自己必须要见到花若虚。
“噫?阁主,您怎么又回来了?”侍女笑道。
中年美妇凤目中现出一丝好奇的神色,重新坐回到榻椅之上,对那侍女说道:“带他来见我!”
第六十四章 必须的条件
那侍女闻言一愣,不解地说道:“阁主……”
“带他来见我!”中年美妇语气骤然变冷,口中再度重复道。
侍女闻言后顿时不敢再言语,当即一躬身,迅速退下。
凭借着神识之力,秦祺自然能够察觉到巨石的另一侧的气息,此时见对方来人,当即撤下封印收好天工剑,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因为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的,既然对方露了面,那么自己便不能太过分,将对方激怒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轰隆隆——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雷鸣般的轰响,两块巨石缓缓向两侧分离开来。
一名身着杏黄色罗衫的标致女子出现在秦祺颜眼前,只见此女二十出头,一头乌发盘成飞云髻横于脑后,细眉杏目,粉腮朱唇,虽说算不得倾城之貌,但也可谓轻尘脱俗。
而女子的脸上显然并不怎么高兴,冷冷地瞪了秦祺一眼而后说道:“阁主让你进来!”
说罢之后转身便走,使得秦祺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而后紧随其后向山顶走去。
这里本就接近山顶,不消片刻二人便已到达山顶,而当秦祺甫一踏上山顶之后,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玄妙,只见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与之前相比仿若二世。
只见眼前碧木成荫,芳草萋萋,虽然夜幕已落,但仍旧有一股泥土混合着花香的清新气味扑鼻而来,周遭夜虫欢鸣,又为这里凭添几分生机。
女子并没有停留,而是上了左侧的一条小路蜿蜒前行,秦祺步步紧随,一面继续打量着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好一个世外清修之地,花前辈果然雅致脱俗!”秦祺由衷地赞叹道。
“住嘴!我们阁主也是你能够妄自评价的!”女子没有回头,口中娇喝道。
秦祺闻言后现出一丝苦笑,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真要比男人更不好对付啊。
待得走了一会后,眼前一座朴素雅致的大殿便呈现在秦祺面前,看得出这是一座正殿,两侧各有一座偏殿,正殿上方挂一匾额。
上书“幻云阁”三字,字体雄健遒劲,笔锋游走如龙,看得出能够写出这三个字的人,修为也绝非泛泛之辈。
待得走到正殿门前,女子停下了脚步,躬身在门外轻声说道:“回阁主,人带到了!”
话音刚落,便只听正殿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女子闻言之后推门而入,见秦祺在那里发愣,当即不悦地说道:“你聋了吗?没听到阁主让你进去!”
秦祺闻言后嘿嘿一笑,二话不说抬脚便进,却被女子一把拦下:“等等,把你的兵器交出来!这是我幻云阁的规矩!”
秦祺也不迟疑,当即将天工剑交给女子,而后女子方才示意秦祺进去。
待得进入之后,秦祺方才发现,这正殿之内两侧已是站满了同样身着杏黄色罗衫的女子,顿时秦祺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万花丛中,就连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而在正殿之首的榻椅之上,那名中年美妇斜靠着身子,凤目微闭,似乎在打盹。
“晚辈秦祺,拜见前辈!”秦祺不自然地走到殿中央躬身拜道。
毕竟秦祺还从未被如此之多女人注视过,此时难免有些紧张。
那中年美妇并未说话,依旧靠在那里闭目休息,而两侧的众女子却是双目紧紧盯着秦祺,似乎在看待怪物般地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秦祺。
此时秦祺年已十六,身长七尺,虽然算不得壮硕,但身材也极为匀称,束发成髻垂于颈后,剑眉凤目,英姿勃发。
而这里的这些女子想必也是多年不曾见到男人,此时看到如此英朗的少年出现在这里,自然不肯就此放过。
秦祺的脸有些微微泛红,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中年美妇的说话。
“你夜闯我幻云阁,所为何事?”许久之后,中年美妇缓缓说道,但双目却仍旧没有睁开。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淡淡说道:“幻云阁已是危在旦夕,难道前辈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此言一出,顿时令大殿之内的众弟子为之一愣,而后只见先前那侍女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我幻云阁妖言惑众……”
“花奴,让他说下去!”中年美妇却似乎没有半分怒意,反而轻轻地说道。
侍女闻言后也只得作罢,只是用一双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祺。
“呵呵,多谢前辈!”秦祺微微一躬身,而后继续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幻云阁既然位于木族之地,又在这西域烟云山,那么一旦土族来犯,青云山不保,那么烟云山自然不会保全!”
“呵呵,你并不是一个好说客!不知是谁派你来的?”中年美妇此时缓缓睁开双目,望着秦祺饶有兴致地问道。
“青云城百姓!”秦祺答道。
“哦?那你又需要我做什么呢?”
“请前辈派些人手前去协助青云城防守土族入侵!”秦祺答道。
“好,我答应你!”花若虚稍稍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说道。
“什,什么?这就答应了?!”秦祺心中惊道,虽然自己此次前来已是孤注一掷,在进入这里之前也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一百种结果,但却从未想到过会如此顺利。
而对于秦祺来说,自己并不善于主攻出击,而是更喜欢“见招拆招”,所以花若虚将主动权交给自己的时候,秦祺并不知道如何去表述自己的目的。
而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时,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但却不想花若虚竟如此轻松地便答应了。
而一向心机颇深的秦祺此时甚至在怀疑花若虚有什么阴谋,甚至是否已经和土族串通勾结了。
花若虚的这句话,令得秦祺一试不知该无如何接下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骂:他娘的,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么?本座答应你,难道不高兴么?”花若虚双颊的酒窝微微凹陷,看上去没有半分怒意。
秦祺闻言之后赶忙躬身说道:“前辈大义,倒真是木族百姓之福了!”
“但不知前辈有什么条件?”秦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因为秦祺相信,既然对方如此轻易地答应自己,那么便一定另有所图。
“呵呵,看不出你倒是个聪明人!不错,我是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便倾尽全宗门的力量助你防守青云城!你若不答应,本座会当你没来过这里!”
“而在此之前,你需回答我一个问题!”花若虚笑道。
“那便请前辈说来听听!”秦祺大染说道。
“你是心术师?”
“不错!”
“修为几重?”
“寂静心六重!”
众弟子闻言后顿时面露惊讶之色,同时脸上却泛着隐隐的兴奋。
而那侍女的脸上更是显得颇为复杂,不知其心中在想些什么。
花若虚闻言后顿时面露喜色,豁然站起身快速向秦祺走了过去。
秦祺只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不能自禁。
只见花若虚走到秦祺跟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说道:“我若是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不知你可愿意?”
“不知前辈指的是?”秦祺被花若虚这种直勾勾地目光看得有些心中发毛,向后退了几步担忧地问道。
“本座要你的神识修为!”花若虚静静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面色一紧,不解地问道:“神识修为?”
“不错,也便是说你要放弃你心术师的修为!你可愿意?”花若虚点了点头说道。
“阁主,此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若是他生了歹心,月姐姐岂不是更危险么?”那侍女闻言抢先说道。
“花奴,月儿已经等了十一年,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花若虚摇了摇头叹道。
“呃,前辈,不知您要晚辈的神识修为有何用?晚辈可以给你,但却要看值不值!”秦祺拱手问道。
花若虚闻言后顿时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开口缓缓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本座平生有两名亲传弟子,一个是这花奴!”
花若虚说到此处指了指那侍女,而后继续说道:“另外一个便是月奴,十一年前偶然悟得一套武技,虽然知道这武技尚有待完善,但欣喜之余仍是将其传授给了月奴,但却不料月奴在修炼之时误入歧途,加之武技本身的原因,导致其神识之海尽毁,不仅修为全无,更是变得呆傻懵懂不识人事!”
花若虚此时脸上写满了自责,看得出她对月奴的喜爱没有半分虚伪做作。
“前辈的意思是让晚辈的以神识之力为其开拓神识之海?”秦祺顿时明白了花若虚的意思。
神识之海一旦毁灭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但也并非绝对,若是一名心术师肯耗尽自己的神识修为强行为其重新开拓一片神识之海的话,还是有一定复原的机会。
先不说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单单是要耗尽心术师的神识修为这一点便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做,因为这无异于自废修为。
心术师的修为极为困难,一旦自行废去,便再无重新修炼的可能。
所以一直以来,这只是一条行得通的理论罢了,从古至今还没有一名心术师这么做过。
第六十五章 一念间
“实不相瞒,晚辈自五岁起便在父亲的教诲下修习神识之力,至今也已有十一载,今日前辈一番话,就让晚辈用自己的十一年去换令徒的十年,无论怎么想,晚辈都觉得很吃亏!”秦祺幽幽地说道。
花若虚闻言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拒绝!或是再提一个要求!”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晚辈便直说了,晚辈可以为令徒开拓神识之海,但却也要前辈一样东西!”秦祺笑道。
“说吧!”
“晚辈要幻云阁山门前的那两块巨石!”
花若虚闻言微微一滞,显然没想到秦祺的要求就是这个,当即莞尔笑道:“区区两块石头,送你便是了!”
“还有……”
“等等,你刚刚说再提一个要求,怎么还有?!”秦祺还未说出口,便见花奴抢先说道。
“嘿嘿,刚才忽略了这个问题,所以现在索性一并说了!”秦祺狡黠地笑道。
“说吧!”花若虚却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因为不管怎么样,秦祺将要付出的远远要大于其得到的。
“晚辈家规禁止传授外人神识修为,虽说这算不得师承,但毕竟晚辈这神识修为还是拜家族所赐,所以……”秦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望了望花若虚。
“我收你为义子!这样便算不得外人了!”花若虚淡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令得众弟子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料到连木族七十二宗门都不放在眼中的阁主,今日竟会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步步妥协。
虽说其付出的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的神识修为,但谁都清楚,一旦认了这个义子,那么这将彻底破坏幻云阁不收男子的门规。
而这条门规又是阁主亲定,也便相当于阁主自食其言,对于其威信将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阁主,这,万万不可,幻云阁不收男修,这是您亲定的门规啊!”花奴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月奴,但却不知道阁主这么做是否值得。
花若虚玉指轻摆,示意花奴不要再说,而后望着秦祺说道:“即日起,你便是本座的义子,你和你的宗门都将会受到幻云阁的庇护,不知你可满意?”
“哈哈哈,前辈误会了,晚辈有一义妹,名为画萱,乃是一名灵修,若是前辈不嫌弃的话,便将画萱认做义女,如此也不会破坏幻云阁的门规,不知前辈意下如何?”秦祺朗声笑道。
花若虚闻言后面上一喜,当即笑道:“呵呵,灵修极为罕见,即便是本座都不曾见过灵修,没想到你这小子竟会有个灵修妹妹,此事本座应下了!”
花若虚虽然不曾见过灵修,但对于灵修的种种传闻也是听过不少的,其中最为世人所熟知的便是灵修拥有着举世无双的悟性,即便是一部从未见过的武技心法,只需看上一眼便可指出其中精髓所在。
而得到一名灵修的指点几乎是所有武修者的梦想,所以对于秦祺的这个要求,花若虚几乎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对于画萱,秦祺虽然知道其已经经历了一百五十年的漫长岁月,但相对于灵修那更为漫长的寿元来说,也只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罢了,所以秦祺称其为妹妹却也不算过分。
同时秦祺深知自己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若是画萱跟着自己的话,无疑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所以这便要为其寻找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而幻云阁,再合适不过。
……
青云城,剑门。
“什么?你疯了!”当霍青等人听到秦祺的讲述之后顿时暴跳如雷。
“不行,秦祺这绝不不行,寂静心六重的心术师,有的人即便是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层次,怎能如此轻率地说废就废!我们都不答应!”许括也是义正词严地警告道。
“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我明日便去青帝城禀告圣女!”田英威胁道。
秦祺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和满足。
“你笑个屁!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哪里都不准去!”另外一名青年骂道。
“是啊,师弟,我看还是算了吧,土族会不会入侵还是个未知,你为了这个未知的事情而赌上自己的神识修为,值得吗?”
“别跟他废话,他就是个倔驴,根本不会听的,不如干脆将他绑了,看他怎么去幻云阁!”
众人言辞一致地坚决反对这种愚蠢的做法。
“我已经派人去了青帝城求援,若是援兵一到,我们根本不需要幻云阁的帮助!”霍青见秦祺不说话,再度说道。
秦祺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青帝城根本派不出多余的人手,据我所知,三日前木族已经集结了十万人马,而青帝城算上新募的兵士也不过八万,哪里还有能力顾得上这里呢!”
“那么七十二宗门呢?依照族规,战时可以征用族内宗门的力量作为补充!”霍青说道。
秦祺的脸上再度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七十二宗门?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正是扩张自己的最佳时机,此时若是派出自己精锐的力量投入到战场上便等于削弱自己的实力,这种事他们绝不会干的!”
“更何况,即便他们肯派出自己的精锐,但战场之上靠的是千军万马,不是区区几名武修便能左右的!”
秦祺自幼便收到父亲的熏陶,对于战事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即便是全部由武修组成的神护门,穷尽全族之力也不过只有区区五万人,而这五万人的任务也从来不是用在大规模作战的。
这五万人的真正作用是在大军发起冲锋之前扰乱敌阵,或者战斗结束后追击剿杀敌人残余主力的。
而且每战之中,这五万人是不可能同时全部上战场的,因为神护门必须要为自己保留一支可以应付突发事件的力量。
即便是那些宗门的力量能够用在战场之上,已经适应了单打独斗的武修们也是绝对无法面对战场之上那血腥场面的。
因为在战场之上考验的并非是修为,而是一个人的胆量和冷酷的心,即便是你拥有高深的真元修为,若是无法直面那种血腥杀戮的话,依旧难逃一死。
所以,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从来都不是武修者能够参与进去的,若是同样的情况下,土族军队大举入侵的话,但凭西域的这些武修者同样不能阻挡住对方的进攻。
而秦祺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木族、为了姑姑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同时令秦祺担心的,是火族为何会突然进攻素来与其无怨的木族,这其中隐藏着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最不该发生战争的两族却率先发生了战争,这本就是一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但眼下,秦祺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便是说服众位师兄。
霍青等人闻言之后陷入沉默,秦祺的这番话众人是认同的,但这却不足以让他们同意秦祺的做法。
因为以常理来看任何适当的理由都不足以让一名心术师付出其全部的神识修为,更何况这种付出几乎便是终生的,一旦付出了,便再也不可能拥有了。
秦祺见众人沉默,再度开口说道:“而且诸位师兄都已知道,我的亲生姑姑是木族圣女,若是此时青云城沦陷,那么木族整个西域便会暴露在土族的攻击范围之内,从而会进一步危及木族全境,所以我不允许有这种可能的发生!”
“记得父亲生前曾对我说过,修炼者乃是夺天地之功,窃阴阳之本,属于逆天而行,而我木族兵士则是守疆卫土护族安民,乃是顺天意而为!既然如此,我们这一次何不顺天而为!”秦祺语气平缓,但却铿锵有力。
“而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将这些从天地间夺来的东西再还回去而已!更何况我的真元修为还在,依然可以成为强者!”
秦祺说罢之后静静地望着众人。
“唉!也罢,你若觉得值得那便去做吧!我们的话你也从来没有听过!”霍青一咬牙恨恨地说道。
这样的付出,霍青始终不能接受,但他却知道秦祺一旦做了决定便无法改变,正如在禅剑阁那一次,只不过那一次是冲动之下的鲁莽,而这一次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唉!既然如此,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师兄还是提醒你一切慎重,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众人见状纷纷叹息不已,对于秦祺,他们已将其视为兄弟,而兄弟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既然无力改变,那么便要全力以赴地去支持。
既为同门,便应同心。
回到小院之后,画萱正托着下巴自顾发呆,看到秦祺回来立时有了精神,兴奋地跑到秦祺跟前说道:“整整一夜都不见公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秦祺冲画萱一咧嘴笑道:“没什么,不过却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哦?是不是修炼遇到问题了?”画萱疑惑地说道,因为每每秦祺修炼时遇到不解之处便会将自己叫来,然后用这种根本不像是在请教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哈哈哈,说对了一半,也对,也不对!”秦祺拉着画萱的柔若无骨小手坐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那些人
……
“公子是嫌弃我么?”画萱在听完秦祺讲述之后,脸上顿时现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画萱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信得过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你便是其中一个,所以我一直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而现在的青云城已经不再安全,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况且你只是暂时借住幻云阁而已,待得青云城渡过此次危机,我定会为你找一个合适的住处!”秦祺劝慰道。
但话虽如此,秦祺却倍感头痛,或许是以前接触女人极少的缘故,使得现在秦祺一遇到女人便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以上这番话还是其反复练习了无数次才能说得这么顺利。
“既然如此,画萱也不愿拖累公子,不过你说话算数,以后一定要来接我!”画萱点了点头说道。
就连秦祺也没想到画萱答应得如此痛快,当即大笑道:“哈哈,你该叫我声哥哥才对的!”
画萱闻言,俏脸之上泛起一抹红晕,更显得楚楚动人。
……
果然不出秦祺所料,有了幻云阁的率先垂范,西域十八宗终于同意抽调些人手前往青云城协助防守,而秦祺给出的条件也极为优厚。
凡协助防守青云城的宗门,均会得到一株来自青云山木灵草,而正是这个可以纯化木属真元的仙草才使得十八宗门下了这最后的决心。
而这木灵草虽说存在于青云山之内,但因其极难寻觅,所以大多数的人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甚至见都不曾见到过,而秦祺一出手便是十八株,这不禁使得这些宗门揣测着秦祺是否代表的是木族最高统治者,圣女或者木神。
否则一名寻常武修者怎么可能一出手便是十八株木灵草,要知道这十八株木灵草的价值足以换取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了。
而众人所不知道的是,这木灵草虽无比珍稀难觅,但对于一名木属灵修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秦祺的身边便有这样一名灵修。
……
“哈哈哈!师弟!这陨天神铁果真是好东西,若非花前辈告知熔炼之法的话,我们真还拿它没办法!”清早,霍青便拿着一把阔剑兴致勃勃地找到了正在西城头的秦祺。
秦祺一把接过阔剑,而令秦祺感到惊奇的是,这阔剑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二十余斤重,但拿在手里却仿若无物,以剑尖轻触脚下城砖,顿时一道深达数寸的沟壑瞬间出现。
“好锋利的剑!”秦祺由衷地赞叹道。
要知道这陨天神铁可是连天工剑都无可奈何的神物,当日秦祺将人家幻云阁这两块镇山之宝要了来,也只有花若虚如此感性的女人才会忍痛割爱,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用一座金山来换都绝不会答应。
“哈哈哈!这两块神铁足能打造一千把这样的剑!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器问题倒是解决了大半!”霍青兴奋地大笑道。
“嗯,师兄,能否给我余出十斤?”
霍青闻言后笑骂道:“哈哈,你这兔崽子,又想去讨好哪个姑娘?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到小院去便是了!”
“嘿嘿,那便多谢师兄了!”秦祺干笑了几声,拱手说道。
“不过,这土族真的回来吗?这都半个月了,土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你叫来的十二妖兽都没了动静!”霍青疑惑地问道。
秦祺闻言后转而望向远处的那条正在被拓宽的河道,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师兄,我打赌,现在土族一定正在紧密备战,而青云城便是土族的第一个目标!”
“你又凭什么这么自信呢?”
“哈哈哈,师兄你可曾想过,若是一个人同时面对四名强者的包围,你说他会从哪里突围?”秦祺大笑道。
“自然是从修为最弱的那里开始突围!”霍青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错,现在土族正是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在其北方有水族,西方则是金族,南方是火族,而最弱的便是位于其东方的木族,所以土族若是不想在日后陷于被动,便一定会从群龙无首的木族下手!”秦祺点了点头说道。
霍青闻言后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又问道:“即便是其占领了木族,那么土族面对的必将是其他四族的合力攻击,这对于土族来说似乎是个更大的灾难!”
“呵呵,师兄错了,土族不仅不会因此而受到四族的敌视,反而会为其赢得其中一族的支持!”
“哦?为什么?”霍青更显得疑惑不解。
“因为土族和火族想必早已结盟!”秦祺笑道。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霍青惊讶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答道:“猜的!”
……
而就在青云城一片风声鹤唳之时,在河对岸的一片密林之内,数十双眼睛隐藏在各个角落正在密切地注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好似数十头待捕的猎豹,一动不动地隐藏在最为黑暗的角落中窥视着猎物。
他们已在这里潜伏了两个月之久,青云城的一切动静都被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仅仅一河之隔的十二妖兽都不曾发现这些存在于黑暗中的武修。
而他们,正是来自于土族,任务也很简单,搜集青云城的一切情报,而后进行初步筛选,再将最终的结果呈交于土神。
这两个月以来这些人亲眼目睹了青云城对于城墙的加高加固、河道的拓宽。
而这种种的迹象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青云城内现在防守空虚,木族已是无兵可派。
但同时更令这些人感到好奇的是,每每到了日暮西沉之时便会有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登上城头远远向土族的方向眺望。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看什么,因为以一个正常人类的视线来看,眼前只有这片茂密而不见边际的丛林。
但这却似乎丝毫影响不了年轻人的这个癖好,无论刮风下雨,或是电闪雷鸣,每到了这个时刻年轻人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城头。
而这些人每当看到年轻人的身影时,便知道了现在已到了酉时。
直到有一天,这些人竟惊讶地发现这年轻人似乎正在望着自己,而其脸上更是泛着浓浓的笑意。
而这时,空中无端地飘来了一抹乌云。
天有阴晴岁有寒暑,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那乌云却好似有灵性一般漂浮于那些人隐藏的那片密林的上空,而后便一动不动。
“大人,我们上,上面有片乌云!”其中一人有些不安地说道。
“嗯,看到了,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头,而且这乌云似乎是从河对岸飘来的!”为首那人纹丝不动地附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上,好似一块再正常不过的留疤一般,若是不仔细分辨的话绝对无法看出那是一个人。
“通知兄弟们,准备撤了!”心中涌出的不祥之兆使得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做这一行,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未必是真的,有时只有自己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大人,那,那年轻人不见了!”正在此时,一名隐藏者低声说道。
为首之人闻言一愣,而后向那城头望去,果然,年轻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而这也是其两个月来第一次待了不到半个时辰。
“快撤!”为首之人心中的感觉越发强烈,当即低喝一声,率先掠下树去。
嗖——嗖——搜
紧接着数十道身影分别从自己的隐藏之处现出身形,而后向为首那人迅速汇聚。
而此时,只见空中那抹乌云突然动了,而且正在急速下降,看其势头正向着那些隐藏者出现的地方降落。
“哈哈哈,土族影卫的藏匿手段果然名不虚传啊!”正在此时,只听得乌云之上一阵大笑传来,将正欲撤退的众人吓得为之一愣。
为首那人是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一袭黑底灰斑的劲衣,看上去活像是一块干枯的树皮。
只见其双瞳一缩,而后冲那乌云一拱手说道:“阁下是谁?”
“呵呵,怎么?你们看了我两个月,还不知道我是谁么?”乌云之内又是一声冷笑,而后乌云缓缓散去。
一名黑衣青年骑着一头凶猛的赤色独角九尾花豹出现在众人面前。
花豹踏空而立,少年则手持长剑,神色冷峻。
“是你?!”那人惊呼一声,但脸上却迅速恢复了镇静。
“你到底是谁?如何会知道我们便是影卫?”那人对于这个问题的关心显然更胜于如何逃跑这个问题。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从你们的嘴里知道些事情!”少年说罢之后,赤色花豹纵身轻轻一跃便瞬间到了众人的眼前,双瞳中闪烁着暴戾的凶光,望着眼前的这些人类。
“既然如此,那么便要让你失望了!你可以杀了我们,但却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半个字!”为首之人颇为坚定,摇了摇头对秦祺说道。
秦祺闻言之后微微一笑,而后翻身从赤色花豹的背上跃下,环视众人一圈后淡然说道:“呵呵,不愧是影卫,铮铮铁骨名动大荒,不过……”少年话锋一转,而后神秘地笑道:“这却由不得你们!”
第六十七章 土族的入侵
为首之人闻言后看了看秦祺,口中冷声说道:“怎么?就凭你和这只妖兽以为可以将我们全杀了么?”
秦祺微微一笑,扬起手中天工剑说道:“那么便只能怪你们不识抬举了!”
说罢之后秦祺身体拔地而起,天工剑陡然射出一道青色剑芒直取那人胸口。
与此同时,一旁的狰不待秦祺发话当即怒吼一声扑向其他人。
秦祺这一剑去势极快,又异常凶猛,显然是要想一剑将为首之人斩杀。
但那人修为虽不如秦祺,不料身法却异常精妙,当秦祺的身体刚刚掠起之时,那人竟如同早有准备一般就地一滚,剑芒随后而至,但却击了个空。
“不愧是影卫,身法竟能如此玄妙!”秦祺心中暗自赞叹,若是换了自己,这一剑绝对无法避得如此漂亮直接。
而其其他人也是或跃或闪,将狰兽的攻击轻易避开。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绝对不是这两大青境强者的敌手。
但影卫最出众的并非武技,而是隐藏和逃命的本事,毕竟他们做的便是这种深入敌腹的亡命差事,若是没有一身逃命的本事,怕是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而秦祺却也好不留情,一剑击空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顺着剑势向前一挑,又是一道剑芒射出,而这一次的目标却不是那为首之人,而是其身旁的一名影卫。
而那名影卫显然没料到秦祺会突然改变攻击目标,在没有做足任何准备的的情形下,被剑芒瞬间挑开胸腹倒地而亡。
同伴的死并没有给其他影卫带来任何影响,反而这使得其他人对秦祺更加戒备,任凭秦祺剑芒吞吐,左右扑杀,却始终未能再有所伤。
而秦祺越战便越觉得影卫更加可怕,虽说这些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白境十重,但在自己和狰两大青境强者的夹攻下虽然没有反击之力,但却辗转腾挪屡屡避开自己认为必杀的攻击。
这等身法,已远远超出了其真元修为的层次,甚至堪比青境五重以上的强者。
“我说过了,就凭你们还杀不了我们所有的人!”为首之人冷笑道。
秦祺笑而不语,只是挥起天工剑再度发起一番凌厉攻势,而这些影卫在秦祺和狰狂暴的攻击下虽然已伤痕累累,但却身法却丝毫看不出有紊乱的迹象。
而且秦祺发现,不知不觉中就连自己的攻势都已变得被动,到最后竟变成自己和狰被围在中央,而影卫则分散在外围。
而这似乎也正是影卫想要的结果,只听为首那人断喝一声:“退!”
紧接着便只见众人手中赫然多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圆珠,而后同时向着地面狠狠砸去。
轰——
一道刺目的白芒瞬间出现,将秦祺和狰的双目刺得生疼,而当再度睁开之时,却哪里还有影卫的影子。
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口中发出一道低吼,“主人,为什么不让我吞了他们!”
秦祺闻言后收起天工剑淡然一笑,“吞了他们难不成你去土族报信么?”
……
青云城内。
“师弟,你觉得这样会让土族知难而退吗?”许括皱着眉头问道。
“这倒不可能,不过会让土族来得更快些!”秦祺笑道。
众人闻言后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你疯了!”
“哈哈哈,师兄有所不知,土族之所以迟迟不来,一方面是因为不清楚虚实,另一方面是其还并未准备充分!”
“那又如何?他们没有准备充分,难道我们就准备充分了吗?”霍青问道。
秦祺闻言后再度解释道:“师兄,你觉得若是让土族兵马齐备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再来攻击的话,就凭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多久?”
众人闻言后默不作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若是如此的话,不出三日青云城必破。
秦祺见众人沉默不语,紧接着说道:“所以,土族知道了我们已经有所察觉的情况下,必然会仓促出击,而这样才对青云城有利!”
众人闻言后方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自己这些人认为的战争只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之上比拼的是凶狠和无畏,却没想到战争还会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而秦祺这将计就计的一招也是被迫无奈,霍青说得不错,青云城同样没有准备充分,甚至加高的城墙上泥土还未干透。
但木族的军队自顾不暇,在短时间内无法派大军支援青云城,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便越要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人心,同时也可以打击土族军队尚且准备不足的士气。
而一切也正如秦祺预料的那般,土族五万大军在三日后浩浩荡荡自东域边城冀州城出发,而其目标便正是青云城。
最先得到消息的并不是秦祺,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帝城,姑射仙子柳眉紧蹙,望着手中的这一纸战事谍报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木神,你怎么看?”姑射仙子转而向一旁的句芒问道。
毕竟这是战争,而自己并不懂战争。
句芒闻言后脸上现出一丝无奈,而后说道:“启禀圣女,族内所有战力几乎已全部派往南域战场,已是再无一兵一卒了!”
“难不成就这么让土族大军大摇大摆地侵犯我们的土地,而我们什么都不做吗!”一向极少发火的姑射仙子此时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据我所知,青云城内现在的主事者是秦祺!”句芒紧接着躬身说道。
而此言一出,顿时令得姑射仙子为之一震,自己当然知道秦祺现在正在青云城,但却万万没想到句芒竟也早已知道。
“那又如何?”姑射仙子冷冷说道。
“呵呵,圣女不必如此,我不知道您和秦祺有什么关系,但若是我猜的不错,句遥便是死在他手中,白胜一门也是为他所害!”句芒缓缓说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脸上更是惊骇不已,虽然知道句芒早晚会有所察觉,但此时听起来,似乎他早已知道事实的真相。
“秦祺在青云城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圣女也无须紧张,若是我想杀他的话,他也绝对活不到现在,我不是不想杀他,只是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让我没有理由杀他!”句芒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而且秦祺有着与其父一般的睿智和勇敢,青云城在他的带领下或许能够坚持些时日,我会让兵案司尽快抽调五万兵士前往支援,但这需要些时间!”
“多久?”姑射仙子虽然讶异句芒态度的转变,但却也顾不得其他,毕竟战事要紧。
句芒想了想后答道:“半个月!”
“半个月?土族五万大军,仅凭青云城那不足一万的武修,你觉得能坚持半个月吗?”姑射仙子虽然不懂战争,但却也算得清孰强孰弱。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句芒无奈地说道。
“能否让七十二宗帮忙?”姑射仙子又说道。
句芒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七十二宗门只有在青帝城兵临城下之时才会出手,这也是青帝陛下当年立下的规矩!”
“如此说来,我们只有靠秦祺了!”姑射仙子口中无奈地说道,而后美目微闭跌坐回榻椅之上。
……
当土族大军的旗帜出现在河对岸之时,青云城内无论武修者还寻常百姓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毕竟大荒已有五百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而此时如此庞大的军队兵临城下,尽管秦祺早已发布告示全民皆兵,但此时还是不免心惊胆寒。
花若虚等西域十八宗门掌门与秦祺、霍青一并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土族大军,脸上表情显得错综复杂。
花若虚的静、秦祺的冷、霍青的坚、郭为襄的慌、赵涉的怕、德胜的惊等等等等,使得青云城内唯一的这支力量充满了变数。
众所周知,战争靠的是团结,一支各有所思的队伍绝对无法形成牢不可破的战斗力。
秦祺自然知道这些,虽然自己也同样未经历过战争,但自幼却在父亲的熏陶下明白了战争是怎么回事。
而战争,就是那么一回事。
此时的青云城内,算上十八宗和幻云阁的力量共有武修五千余人,秦祺知道,这并不是各宗门的全部力量,他们在有所保留,但对于如此,自己可以拼、霍青等这些师兄可以拼,甚至剑门也可以,但他们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在这样一场未知的战争中。
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是武修者的义务,即便是土族大举入侵,也绝对不会对武修宗门造成任何危害。
恰恰相反的是,五百年前天帝平定大荒时每攻破一城不仅不会干涉任何宗门,反而对这些宗门大肆犒赏,以答谢其没有与自己为敌。
所以照此来看,这些宗门根本没有必要参与进来,而他们之所以又参与进来的原因,也只是迫于幻云阁的威势和秦祺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打赏。
而幻云阁的理由则更简单一些,那便是待土族退兵之后秦祺要以自己的神识之力为月奴重拓神识之海。
此时此刻,只有幻云阁是别无二心地支持秦祺,至于其他,或许一旦败势出现便会四散而逃。
所以秦祺心中十分清楚,这首战一定要胜,而且要胜得漂亮!
第六十八章 战争
秦祺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秦祺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圣者,他所做并不是为了木族百姓,更不是为了木族的五百年基业,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至亲,姑姑。
当土族大军浩浩荡荡开赴岸边准备渡河之时,秦祺早已带领这三千武修抢先一步到达岸边。
对面便是土族五万大军,分为五个阵列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和对岸,而在其身后便是一片深邃的密林。
其中三万身披玄黄战甲,另两万为皮甲步军,旌旗猎猎庄严肃穆,秦祺甚至能够感应到对面传来的强大杀意。
从对方排列严谨的队形来看,这绝对是一支有着严明军纪的队伍,而与这样的一支队伍作战,无疑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秦祺眉头紧皱,土族显然已经为这场战争早已做好了准备,反观木族却是差之千里,甚至连属于自己的一支严格意义上的军队都没有。
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个疑问,我们真的能获胜吗?
虽然武修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但在战场上靠的并不是修为,而是对生命的冷漠和对敌人的残忍,战场上的血腥和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冷酷并不是寻常武修能够具备的。
而五千武修要抵挡五万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师兄,准备好了吗?”秦祺向一旁的许括问道。
“三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亲自检查过的,只要他们一下水,那东西定教他有来无回!”许括低声回应道。
秦祺满意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土族军队率先渡河。
河对岸,土族军阵之内。
一名身着黄甲的中年武将手握长刀静静地立在大军阵前,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河对岸那名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只有三千武修!呵呵,看样子木族果真已没有军队可派了!”武将自言自语道,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笑。
“传令下去,准备弓箭!”武将轻喝一声,当即便有数名兵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由五千名手持强弩的皮甲兵士组成的方阵便待命而发。
“换长蛇阵,向对岸攻击!”武将颇为轻松地说道。
顿时,方阵变幻,五千名兵士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同时弯弓搭箭。
“射!”
咻——嗡——
五千兵士手中之箭发出同时离弦而出,巨大的铮鸣之声瞬间响起回荡于河的上空。
五千支箭如同一条横行长空的巨蛇,呼啸着向秦祺等人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激射而来。
“真元护盾!”秦祺一声大喝,首先运起龙元之力于身前形成一面巨大的光盾,其他众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运起真元之力以抵挡瞬息而至的箭雨。
而众人相互之间的真元护盾紧接着又相互融合,形成一道白色光幕,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玉带一般。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第一轮箭雨在甫一遇到由真元之力凝成的护盾时便瞬间灰飞烟灭。
即便是箭雨再如何猛烈,终归只是凡人的兵器,在这些武修者面前形同儿戏。
但第一轮箭雨方才落罢,众人还来不及高兴,第二轮箭雨转瞬又至。
同样的结局,箭雨再一次灰飞烟灭,当第三轮箭雨再次消失之时,众人的身上已是沁出了汗水,这种攻击虽然无关痛痒,但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而武修者维持真元护盾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而就在对岸的土族兵士准备搭上第四支箭的时候,秦祺微微一笑,口中大喊一声:“撤!”
三千武修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若是再坚持下去的话,定然会被射成筛子。
不得不说,武修者在撤退的时候要远较于寻常兵士更加迅捷,土族兵士的箭还未搭好,而对岸却早已空空如也,搞得土族兵士不知搭上的这支箭到底还射不射。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收箭渡河!”中年武将大笑道。
“唉,我还是不知道秦公子为何要多此一举!明知我们拦不住为什么还要上去平白当了一回活靶子!”城头之上观战的郭为襄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呵呵,郭宗主,师弟这是在故意示弱,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放心大胆地渡河,殊不知我们早已在河里设置好了陷阱!”霍青在一旁解释道。
郭为襄闻言之后点了点头,对于战争,这些人一窍不通,所以对于秦祺这看似多此一举的举措均是一片茫然,只有一旁安坐着的花若虚,望着城下的那个少年,脸上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土族大军排列有序地纷纷下河,而就在第一个阵列小心翼翼地走到河中央时,只见最前方一列兵士突然脚下一滑栽入水中。
啊——啊——
紧接着阵阵惨嚎骤然响起,同时水面顿时泛起道道血花。
而这如同连锁反应一般紧接着第二列、第三列兵士竟纷纷栽倒,顿时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那中年武将见状面色微变,身体竟陡然拔地而起,在水面之上连踏百步,而后手中长刀豁然向水面砍出一道青色刀芒。
轰——
一声爆裂之声响起,水面之上顿时漂起一片碎木,此时方才看到在这些碎木的一端,尖如刀锋。
“停止前进!”武将暴喝一声,而后长刀连连挥舞,射出道道刀芒,顿时水面之上爆裂之声连成一片,短短一瞬间,被埋伏于河底的机关暗器便被破坏殆尽。
而这也使得土族一瞬间损失了数百名兵士。
中年武将的脸上阴晴不定,身形连连跃起瞬间便到了对岸。
此时土族兵士方才重新开始渡河,中年武将则傲然站立于河岸之上,冷冷地望着已退至城下的那三千武修。
“师弟,此人修为也在青境,怕是高出你不少!我看你的下一个计划还是算了吧!”许括见状担忧地说道。
秦祺闻言之后轻轻摇了摇头,面具之下的脸上再度充满了决绝。
“师兄,之前我所做的种种都是在赌命,赌上天会赐我一命!唯独这次我没有赌,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秦祺缓缓地说道。
许括闻言后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秦祺已经做出的这个决定。
而秦祺的这个决定也将决定着这一场战争的胜负。
中年武将缓缓扬起长刀,刀尖直指秦祺,口中高声喝道:“土族左都尉奎木狼,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单凭这一句话秦祺便已知道这奎木狼定然是精于兵道,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在开战之前互通官职和姓名,若是武修临时为将的话,是断然不会知道这些细微的战争规则。
不过,秦祺虽然知道这些,但却显然没有将自己划归于武将的行列,只见秦祺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杀!”
话音方落,只见秦祺竟率先一跃而出,紧握天工剑向奎木狼的方向爆掠而去。
许括见状当即举剑大喊一声:“杀!”
瞬间,三千武修紧随其后闪烁出道道白芒向着尚且没有完全渡河的土族兵士冲杀而去。
奎木狼眉头一皱,身形不动如山,双瞳紧缩死死盯着秦祺的一举一动。
秦祺转瞬之间便冲到奎木狼的跟前,而就在奎木狼准备迎击之时,不料秦祺身形急转,而后竟向其身后的土族兵士攻去。
“哼!雕虫小技!”奎木狼冷哼一声紧随其后,长刀挥砍而出,顿时一道刀芒向秦祺背后激射而去。
秦祺似乎早有预料,看也不看,天工剑顺势向后一拨,刀芒相交,发出一声闷响,秦祺只觉后背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胸中血气翻涌,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青境三重!”只凭这一击秦祺便知道了奎木狼的修为层次要较自己整整高出两层。
“很强,不过现在还不是与你战斗的时候!”秦祺心中这样想道,脚下连连闪避,将奎木狼的攻击尽数避开,而后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兵士刺出自己致命的一剑。
而其他武修此时也是先后加入战团,奎木狼虽然修为很强,但现在更多的却是刚刚上岸尚且没有摆好阵型的普通兵士,即便是那些重甲兵士在面对武修者强大的真元之力面前也显得羸弱不堪。
一时间武修者以绝对的力量占尽上风,奎木狼左突右杀异常勇猛,但他知道,在军队没有摆好作战队列之前,现在的兵士如同散兵游勇一般无二,哪里会是这些武修的对手。
但随着渡河的兵士越来越多,秦祺与众武修便感到了愈发吃力,因为对方只需将自己这些人围成一团,便足以使得自己彻底陷入被动。
毕竟双方人数的优势还是不容小觑的,而此时其他土族兵士也已迅速结好战阵,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三千武修,准备给予这些自命不凡的修炼者最沉痛的打击。
“重甲军阵,准备!”奎木狼一面厮杀,同时口中对那个由一万重甲兵士组成的战阵高声下达着自己的军令。
本来一军主帅是不可冲锋陷阵的,但奎木狼却忽略了对方是三千武修而不是三千兵士,而武修者是从来不讲求战场规则的。
不待自己战阵摆好便瞬间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使得奎木狼不得不冲锋在前,为己方的战阵拖延些时间。
而此刻战阵已然结好,奎木狼狞笑着望着仍在拼杀的三千武修,“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吧!”
只见奎木狼缓缓扬起长刀,口中逐字逐句地吼道:“重甲战阵,冲锋!”
第六十九章 消失了的少年
“杀!杀!杀!”
顿时一万人的战阵挺出无数长枪,第一行跑出五步之后,第二行起步跟上,由此整个战阵间始终保持五步的距离,犹如一架战车般向着三千武修的方向快速奔袭而来。
众武修只觉前方好似一座山岳压迫而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紧迫感瞬间充斥在众人的心头,这是一种截然不同于武修强者的威压,但却同样地让人感到肝胆惧寒。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力量,才是能够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
许括见状当即暴喝一声:“撤!”
此言一出,三千武修再度展现出了其敏锐无比的身法,重甲战阵还未进入冲刺阶段便再也看不到那三千武修的影子。
奎木狼见状大笑道:“哈哈哈,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见对方三千名武修在自己的战阵下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土族兵士的心中顿时士气暴涨。
而任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三千武修逃命的身影中,那名戴着面具的少年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转眼之间,三千武修逃回城内,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而令所有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秦公子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在城头之上,花若虚正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一旁的花奴看上去显得有些茫然。
花若虚瞥了一眼花奴,而后说道:“怎么?人家在那里打仗,你在这愁眉苦脸什么!”
花奴闻言后想了想,说道:“阁主,徒儿只是奇怪那个姓秦的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让这么多人甘愿为其卖命!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他?”
花若虚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没有凭什么,有些人天生便是领导者,而有些人则天生便是被服从者,无关乎修为,无关乎强弱!”
花奴闻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是眉头紧锁,“您已将他的神识之力封住,那么他真的能成功么?”
花若虚闻言后纠正道:“是他自己将自己的神识之力封住的,可与为师无关!”
“还不是您迫的?!”花奴闻言后竟少见地笑道。
“师兄,你说秦祺会成功吗?”田英望着城下正在扎营的土族兵士,对霍青说道。
霍青闻言后苦笑一声,答道:“谁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运气一向很好!”
而一旁的郭为襄等十八宗门的人却是一脸的怀疑之色,他们并不认为秦祺能够成功,即便成功了也不可能安然脱身。
相对于这场未知的战争,他们更关心的是那株木灵草到底该怎么服用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夜幕降临,土族大营内一片灯火通明,奎木狼端坐于大帐之内,在其两侧则是几名年轻的武将,众人的脸上显得极为兴奋。
毕竟这首战虽说损失了数百兵士,但却最终取得胜利,而首战的胜负对于兵士们士气的影响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人,想必那青云城内没有一兵一卒,所以才会让那些武修前来守城,我看明日我大军压上,强攻之下必能破城!”一名将领笑道。
“不错,我军士气正旺,若能一鼓作气,必能破城!”另一名将领点头表示同意。
奎木狼则默不作声,似乎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今日那个戴面具的人不似那么简单!”
众人闻言后有些不以为然,但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奎木狼有些太过于谨慎了。
深夜,霍青等人夜不能寐,毕竟秦祺现在生死未知,至于他的那个计划更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将面临绝境。
青云城的城头上,霍青专门挑选了几名信得过而又机灵的剑门弟子,轮番监视着土族军营的一举一动,但尽管如此,霍青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索性找了张草席搬到城头去睡。
而土族大营之内看起来也是异常平静,除了轮流巡夜的兵士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异状。
土族大营之内,一队巡夜兵士经过了一处营帐之后,一名重甲兵士伸着懒腰走出营帐,而后睡眼惺忪地向粮草辎重的方向走去。
“站住!”正在此时,一队巡夜兵士发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
“呃,起来撒尿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那名重甲兵士不满地说道。
因重甲兵士要求极高,所以在军中也有着极高的地位,寻常兵士见了重甲营的兵士也是不敢太过放肆。
“哦?重甲营的兄弟啊,不过你撒尿似乎走错了地方!”为首的巡夜兵士见对方身着重甲,也不敢太过无礼,只是笑着提醒道。
“哦?哈哈哈!他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连路都走错了!多谢提醒了!”那名重甲兵士闻言后笑道,而后转身便又往回走。
巡夜兵士见状也不便深究,转而又继续向前巡查。
而那名重甲兵士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后竟再度转身向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只是这一次的速度却要快了许多。
而片刻之后,那名巡夜兵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身后一名兵士说道:“重甲营的人睡觉都不脱战甲的么?”
只见那名兵士闻言后嘿嘿一笑答道:“老大,咱们连重甲营的营帐进都没进去过,怎么会知道呢!反正我睡觉是要脱光光的!”
此言一出,众兵士顿时哈哈大笑,为首那兵士闻言后也是笑骂了一声,而后便又带领众人继续巡查。
那名重甲兵士在距离粮草辎重百步之处停了下来,因为其是从一侧而来,所以几名守卫并没有看到他正在靠近。
重甲兵士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身体竟拔地而起,向粮草辎重的方向飞跃而去。
而后火折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投入一堆干燥的粮草之内。
而当那几名守卫察觉之时,却陡然感觉到眼前一道青芒划过,然后,便再没了然后。
呼——
干柴烈火自然激情四射,一瞬间,火光冲天。
最先到场的是数百名皮甲兵士,因其轻装上阵,所以行动起来也更为迅速。
这些皮甲兵士在这一刻展现了令秦祺瞠目结舌的军事素质,只见这些皮甲兵士在第一眼看到火情时稍稍有些慌乱。
但很快他们便恢复了平静,没有秦祺想象中的大呼小叫,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不知所措,而是在第一时间找出做饭用的木桶向河边跑去。
而余下一些人共分两拨,一拨通知其他营的兵士,另一拨自然是禀报奎木狼。
此时此刻,就连秦祺都觉得自己放这把火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片刻之后,有更多的兵士参与到救火的行动中来,秦祺心急如焚,若是这样下去,这场火怕是就白放了,当即一把揽住一名皮甲兵士。
……
而谁都不会注意到的是,原先的那名重甲兵士已然又换上了一身皮甲,焦急地站在两处营帐之间的空地上指挥着来来往往前来救火的兵士们。
“都给老子快点,再磨蹭的话粮草都他娘的烧没了!”
“你,站住,快去通知都尉大人!”
“那边重甲营的兄弟,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们在那里看热闹好了!”
或许这是一名低阶的兵士长,尽管有些人感到奇怪,但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在乎他说什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这只是日常操练中的情景再现罢了。
而所有人更是没有注意到,这名皮甲兵士所处的位置正是中军大帐到这里的必经之路,而且自中军大帐的方向甚至看不到他的存在。
这一切都在秦祺的计划之中,唯一没有在预料中的便是土族兵士的镇静。
没有慌乱的发生,这让秦祺的心中忐忑不已,但事到如今秦祺只能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制定好的计划。
但秦祺不知道奎木狼会不会到来,毕竟照此来看,这场大火不消一会便会被扑灭。
秦祺的手心中已是沁出了汗水,在火光的映照下,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呆板僵硬,只是用余光不断地向中军大帐的方向望去。
正在此时,秦祺突然看到了奎木狼的身影,此时他正站在中军大帐之前气定神闲地遥望这里的一切,脸上显得泰然自若。
秦祺陡然心悬一线,剧烈的心跳使得秦祺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吩咐下去,各营整备人马,清点人数!”奎木狼镇静地下达着命令,他在第一时间便已经知道自己的军营之内已混入了敌人。
而此人一定是武修,或许便是那个戴面具的年轻人。
此时奎木狼突然知道了为什么那人要戴着面具,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相貌才能不被自己认出,或许他此次的目标正是自己。
不得不说,奎木狼拥有着极为锐敏的头脑,仅仅片刻之后便已想到了这些。
因为奎木狼和秦祺所处的位置,所以他并看不到那名行为诡异的皮甲兵士,否则他立刻便能看出这名皮甲兵士绝非自己部下。
奎木狼看不到秦祺,但秦祺却能看到奎木狼,见奎木狼没有向这里走来,秦祺的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同时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第一个计划不成,便只有执行第二个计划,为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秦祺足足制订了三个计划。
片刻之后,秦祺已钻回到了原先自己的营帐之内,而此时各营兵士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迅速集结。
正在这时,只听一名兵士仓促来报,“启禀大人,有一帐重甲营的兄弟被杀了!”
第七十章 暗夜惊龙
奎木狼闻言后双瞳一缩,口中静静地说道:“带路!”而后随着那名兵士向着那处营帐快步走去。
一路之上,奎木狼释放出真元之力仔细地感应着周遭真元气息的变化,因为自己这些部下并非武修,若是附近出现真元气息的话,那么这个人便一定是刺客。
“他娘的,死婆娘,竟迫着老子将神识之力封住,否则老子早将那个奎木狼宰了!哪里还用这么麻烦!”秦祺暗自骂道。
秦祺骂的自然是花若虚,为了保存其神识之力不被消耗,从而有足够的力量去为月奴开拓神识之海,花若虚才迫着秦祺将自己的神识之力封住,而且是一个定时封印。
也便是说这封印在一定的时间内无解。
所以秦祺才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刺杀奎木狼,否则单凭其神识修为足以在远处轻松毁掉奎木狼的神识之海。
因为心术师本就是世上最危险而又最可怕的刺客。
“难道她就不明白若是老子死翘翘了,那个什么月奴也别想恢复神识之海吗!”秦祺每每想到此处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骂完之后,秦祺的心竟逐渐平静下来,为了避免奎木狼的发觉,他不敢使用半点龙元之力,甚至将那些被自己杀死兵士的鲜血涂抹到自己的身上和脸上。
“总共损失了多少兄弟?”终于,奎木狼那壮硕的声音远远响起。
秦祺好不容易镇定的心再度提起,毕竟于万军之中扑杀敌将,远较于寻常的刺杀更为刺激、更为考验自己的心。
因为不能使用神识之力的缘故,秦祺现在即便想迅速镇静下来都显得有些困难,心中不由得又将花若虚骂了几遍,这才稍稍有所平静。
“回大人,那一帐共有十名重甲营的兄弟!”带路的那名兵士答道。
奎木狼闻言后没有说话,只见其右肩扛刀,身着玄黄亮甲,头戴云翅金盔,加之其体内隐隐释放出的真元气息,在周遭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一股迫人的威压萦绕在其身体周围。
奎木狼神色冷峻,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其身旁两侧则是两名重甲兵士,一名皮甲兵士在前带路。
没有秦祺预料的那般前呼后拥,或许这便是自信,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青境三重!”秦祺心中默默地说道,足足较自己高出两层的修为,要刺杀这样的一名强者,虽说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发展,但秦祺不得不又一次搏上自己的性命。
奎木狼正在迅速接近着这个营帐,因为秦祺身处帐内,对于奎木狼的一举一动一无所知,而奎木狼虽也看不到秦祺,但却释放出真元之力覆盖着这一片区域。
所以秦祺还在等,他不敢去感应奎木狼的气息,因为只要自己体内有龙元的波动,那么奎木狼便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秦祺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而此时,无论再怎么骂花若虚似乎都已无济于事,一切只能靠自己。
此时的秦祺只能根据奎木狼脚步落地时的响动来判断其与自己的距离。
“一步、两步、三步……”秦祺的心中在默默数着,同时脑海中在飞速计算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精确到寸,一旦有任何偏差,那么死的便将会是自己。
甚至自己还必须从四道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中分辨出哪一个是属于奎木狼的,而要做到这些不仅需要一颗强大的心,更需要一种敏锐的直觉。
一切,不容有失。
因为一名青境三重的强者是绝对不会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突然,带路的那名兵士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奎木狼说道:“回大人,就是这个营帐!”、
奎木狼闻言后扬起长刀,用刀尖将帐幕轻轻挑开,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奎木狼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只见帐内几具尸体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似乎仍旧是睡觉时的姿势,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而这几具尸体的颈间同一部位却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地上早已彻底被鲜血染红。
显然这些人是被人一刀毙命的,而能够一刀同时杀死这么多人的,只有武修者才能做到。
奎木狼的双目涌现出一丝凌厉的杀机,而正在此时,奎木狼陡然警觉,因为他发现地上躺着的竟有十一具尸体,而这与之前兵士报告的十人明显多了一个。
顿时一道真元之力透体而出,于身前形成一道青色光晕,奎木狼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而后拖着长刀走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几具尸体。
危险的临近,使得秦祺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慌乱,甚至在这一刻,秦祺的心变得异常平静,似乎就连心脏都挺直了跳动,变得如同一具真正的尸体一般。
奎木狼依次从尸体旁走过,同时以真元之力仔细探查着,而就在其走向那最后一具“尸体”时,却惊骇地发现那具“尸体”竟在对着自己笑。
就在奎木狼为之一惊之时,只见那具“尸体”豁然暴起,而后一道不容小觑的真元气息瞬间出现。
秦祺终于动了,只见其猛然伸出右手,而后自虚空中轻轻一握,顿时一杆丈余金色长枪便出现在其手中。
这是秦祺第二次使用偃月龙皇枪,第一次是面对魔化后的句遥时。
吼——
伴随着一道浅浅的龙吟之声,金枪闪烁着耀眼的华芒。
“找死!”奎木狼反应奇快,在金枪出现的一霎那便举刀向秦祺砍去。
青芒骤现,向秦祺胸口激射而去。
秦祺似乎早已料到奎木狼此招,当即将金枪一横,锵——一声脆响,金枪将那青芒尽数抵挡在外,但秦祺的身体却猛然向后栽倒。
噗——
或许是因为奎木狼的力道太过强横,秦祺口中竟喷出一道血雾,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就凭你还杀不了我!”奎木狼杀机迸射,身形迫近,长刀扬起再度向秦祺砍去。
秦祺面不改色,引动体内全部的龙元之力灌注于金枪之内,吼——又是一道龙吟之声,只不过这一次更像是金龙怒吼,同时爆发出一道令奎木狼都为之色变的强大气息。
“龙族?!”奎木狼面露惊骇之色,口中惊呼道,几乎同时运起更多的真元之力引于长刀之上,长刀在花落的过程中,豁然闪出一道粗壮无比的青色刀芒,如同一条毒蛇般向秦祺张开自己的獠牙巨口。
“惊龙诀!”秦祺暴喝一声,扬起偃月龙皇枪不顾一切地向奎木狼的胸腹直直刺去,竟毫不在意那道可将自己轻易劈成两段的青色刀芒。
吼——
长枪所至,一条六爪金龙凭空闪现,龙首昂立,龙须飘动,竟双目中闪现出一道骇人的凶戾之色,同时毫不犹豫地迎着刀芒向奎木狼的身体爆射而去。
金龙在虚空中蜿蜒游动,看似缓慢,但事实上根本不容奎木狼有丝毫反应之机。
那道青色刀芒在甫一触碰到金龙的身体时竟瞬间消散,而那金龙的虚像也被刀芒蕴含的强大力道所伤,变得较方才淡化许多。
但这却毫不影响金龙游弋的速度,看上去似是一道金芒般径直射向奎木狼的心脏之处。
奎木狼面色大变,正欲举刀相抗,但却不料金龙已瞬间而至,而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一闪而逝穿入胸甲,而后没入奎木狼的胸腔之内。
奎木狼扬起的长刀顿时僵在半空,双瞳定格在一片绝望和不可思议的神色之中。
一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帐外的兵士刚刚冲进,却只见奎木狼的身体已然变得僵硬无神,气息全无。
“有刺……”三名兵士见状大惊,当即转身欲逃,同时口中齐声高喊。
但一个“客”字还未喊出口,便只见三人身后同时闪出三道金芒,战斗瞬间结束。
扑通——
秦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靠着枪身的支撑才没有倒下,直到此时秦祺才知道,奎木狼强的不只是他的修为,还有他肉体的力量。
仅仅是奎木狼的肉体力量已经使得秦祺吃不消,何况是夹杂了真元之力的力道呢。
若非秦祺的龙帝圣体异常强悍的话,自己奎木狼发出的那第一击时便足以使自己当场毙命。
话虽如此,但秦祺知道自己必须要活着离开土族大营,即便是倒下也绝不能倒在这里。
金芒闪过,偃月龙皇枪重新收入体内,秦祺艰难地捡起一件皮甲套在身上,又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深吸一口气之后踉跄着向营帐外走去。
然而刚刚走出营帐,秦祺却绝望地发现,所有的土族兵士都已集结完毕,三个重甲方阵,两个皮甲方阵,齐刷刷地站在不远处,而那里,正是秦祺返回青云城的必经之路。
“站住!哪个营的?大军集结,你去哪了?”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断喝,一名低阶武将快步向秦祺的方向走来。
……
青云城城头。
霍青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下不远处的土族大营,自那道火光出现之时,霍青等人便已全部聚集于此商讨对策。
很显然,大家都知道秦祺已经动手了,而且就目前土族大军集结的状况来看,秦祺似乎并没有成功,因为若是成功的话,土族军营必乱,但现在众人不得不向着最坏的结果去想。
而现在大家纠结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打开城门。
第七十一章 决定性的胜利(五更之一)
“我坚决不同意打开城门,一旦打开城门,土族已经集结好的大军便可趁机而入,何况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秦祺是死是活!”郭为襄率先说道。
此言一出,其他宗门纷纷点头称是,显然十八宗门在这一刻已经抱成一团。
而他们自然不愿秦祺活着回来,反正木灵草已经拿到手,若是秦祺一死的话自己便可名正言顺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青云城,而不用再如此胆战心惊地与土族大军作战。
但霍青等人自然主张立刻打开城门,无论怎样都要确定秦祺是生是死,即便迎来的是一具尸体,也绝不能让秦祺暴尸荒野之中。
“不行,一定要打开城门!”许括等人义正词严地说道。
“好!打开城门,但是我们的人不会陪你去送死!”郭为襄顿时觉得离开这里的机会来了。
“要滚便滚!老子也不屑与你这种无耻之徒为伍!”许括怒声叱道。
郭为襄再怎么说也是一宗之主,此时被许括侮辱怎能善罢甘休,当即便要动手,而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道香风飘来,郭为襄的脸色一变,当即不敢造次。
“怎么?不吵了?本座好久都不曾见到人吵架了呢!”说话的正是花若虚,此时在花奴和几名弟子的陪同下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
“晚辈拜见阁主!”霍青等人赶忙躬身拜道,郭为襄等十八宗门的人见状也不敢怠慢,躬身便拜。
虽然从没有人见过花若虚出手,但所有人都不敢怀疑花若虚的实力,这是一个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胆寒的武修强者。
花若虚身上有两件让所有人都无法猜测的事情,一是修为,二是年龄。
只见花若虚缓缓走过郭为襄等人的身前,一双妙目望着前方,甚至没有看郭为襄等人一眼。
其径直来带城头,望着远处已集结完毕的土族大军,脸上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忧。
“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究竟要不要打开城门!”霍青焦急地问道,现在能够震慑郭为襄等人的也只有花若虚了。
只要花若虚说东,那么十八宗门绝不敢往西,这便是强者的威慑力。
花若虚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许久之后方才缓缓说道:“这城门自然不能打开!”
此言一出,郭为襄等人的脸上当即笑成一朵花,挑衅似地看了看许括等人。
“前辈,可……”
然而霍青话还未说完,便只见花若虚缓缓转过身子,再度说道:“你们身为武修,难道不走城门就不能出去了么?”
郭为襄等人闻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反而霍青等人却恍然大悟。
“现在,这里我说的算,除了我之外,城内所有武修前去突袭敌营,找不到秦祺就不要回来了!”花若虚紧接着缓缓说道。
“阁主……”郭为襄仍不死心,但话刚说到一半便看到花若虚美艳的脸上现出一丝杀机,当即不敢再说。
“怎么?还不召集你们各自人马跳下去!再晚些,那小子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剑门弟子听令,随我下城,迎接秦祺!”霍青闻言当即怒喝一声,而后率先运起真元之力跳下城去。
顿时,身处城头之上的数百名剑门弟子毫不犹豫地纷纷跳了下去。
花若虚转而看了看郭为襄等人,但却并没有说话。
“天极宗弟子听令,随我下城!”
“寒天门弟子,随我下城!”
“云山派弟子,下城!”
……
终于,在花若虚的强势胁迫下,十八宗的人纷纷下城而去。
土族大营之内,秦祺本就受伤非轻,此时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定然暴露无疑,而若是想安然逃出这五万大军,即便秦祺没有受伤的话,都绝对无法做到。
秦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此时自己连走路都已不稳,如何又能躲得过这些兵士的追击,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怎么?你聋了不成?!没听到老子跟你说话吗?”那名低级将领边走边骂道。
秦祺深吸一口气,暗暗运起真元之力,事已至此,似乎唯有再搏一次,将那军官瞬间剿杀之后,自己再趁机逃走。
而因为名低级将领并非武修,所以对于真元之力没有丝毫的察觉。
眼看那名降临越走越近,秦祺揣在怀中的指尖甚至已经闪出了淡淡的青色光晕。
“不好了,敌袭!敌袭!”正在此时,只听远处巡查的一名兵士一面向营地的方向跑来,一面连连惊呼。
噗——
而后只见一道白芒透胸而出,紧接着那名兵士无力地栽倒在地。
顿时,原本整齐的敌营大乱,毕竟没有统御全军的将领在场,饶是这些兵士拥有着严明的军纪,但在敌袭不明的情形下却也暴露了一个人应有最基本的恐惧之心。
三个重甲方阵,两个皮甲方阵,在这一瞬间相互交杂在了一起,而这些身着皮甲的兵士哪里经得起重甲兵士的撞击,当即大片的皮甲兵士被撞倒在地,而后被身着重甲的兵士狠狠地踩在身上,接连踩过几脚后,便再也没了呼吸。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这样瞬间大乱,较为镇静的还是那些低级将领,此时其口中喝骂连连,同时一面阻止着乱作一团的兵士横冲直撞。
“快去禀告大人!”原本向秦祺走来的那名低级将领大声喊道。
但却不料眼前一道青芒闪过,自己的胸腹瞬间被洞穿,只见其愣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而后又抬头看了看秦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而后重重种栽倒在地。
秦祺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索性将自己身上的皮甲脱掉,而后随手将那将领的佩刀捡起来,拼尽力气向着青云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快给老子滚开!”迎面两名慌乱的重甲兵士向着秦祺跑来,口中厉声喝骂道。
秦祺不为所动,而后就当那两名重甲兵士准备撞向自己之时,陡然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向远处滚落而去。
秦祺口中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脚下却没有做任何停留,所有靠近秦祺三步之内的土族兵士一律被瞬间格杀。
刀光所至,必夺人命,敌人的鲜血染红了秦祺的衣衫,刀刃之上不停地有鲜血滴落,此时的秦祺好似一个嗜血的修罗般,横行在土族大营之内。
“是那个人!快,快抓住那个人!是他杀了大人!”突然,一道怒喝之声在秦祺身后响起,秦祺心中暗道不妙,显然自己已经被人发觉。
而自己此时距离青云城尚有一段距离,秦祺在也顾不得其他,拼着体内最后的一丝龙元之力向前方奋力跃去。
但终究是体力不支、龙元耗尽,在半空中秦祺便已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向地面坠落而去。
吼——吼——嗷——
突然,前方传来阵阵兽吼之声,紧接着一团乌云凭空闪现,正出现在秦祺的下方而后将其稳稳接住。
“嘿嘿,主人,看来我来得很及时啊!”一头赤红色的花豹站在云端,望着下方混乱的军营叹道:“唉,可惜都是些普通人类,味道始终不如武修啊!还好主人没有让我们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说罢之后,只见其脚踩乌云转身向青云城的方向急速飞跃而去。
“哈哈哈!兄弟们,秦祺成功了!”霍青抬头望着已经回城的狰,口中狂笑道。
“哈哈哈,师兄,看来我们的任务来了!来人,跟我杀!”许括也是兴奋不已,大笑着将长剑向前一指,而后身先士卒向着土族逃兵继续追击而去。
而对于土族兵士来说,主将已死,这意味着战争的彻底失败,不仅仅士气受挫,更重要的是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之力。
这样便使得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更加不可收拾,甚至只顾着逃命的土族兵士将自己的兵器都随手丢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就使得这些武修如入无人之境,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大杀四方,每刺出一剑便有一人甚至数人当场毙命。
浓重的血腥之气瞬间充斥在军营上空,冥府之主在肆意狂笑着收割着这些战争的亡魂。
此时杀入敌阵的共有五千武修,而对方则是五万兵士,尽管双方有着十倍的巨大差距,但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五千武修足以将这五万兵士轻松剿杀。
举目望去,尽是断臂残肢,深吸一口气,尽是黏稠湿漉的血腥液体。
到最后,这些武修不得不在河前停止了这种一边倒的杀戮,眼睁睁地看着已如丧家之犬的土族兵士渡河逃命,而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之上。
终于,这场战争结束了,以青云城的巨大胜利而告终,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没有秦祺,这个结局定然是相反的。
此战,土族五万兵士死伤过半,尤以重甲营损失最为惨重,三万重甲兵士到最后只剩下了不足一万人,而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跑得慢。
左都尉奎木狼和十五名低阶将领身亡,而也正因为这一战,使得土神不得不重新考虑土族的战略计划。
青云城一战,一日后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青帝城之内。
第七十二章 暂时的和平(五更之二)
虽然木族之内兵少将寡,但却拥有着庞大的谍报队伍,当然,这些人曾经隶属于长老团,现在也还是隶属于长老团。
而神户门,自然也拥有着自己的谍报来源。
当关于青云城的两份来自于不同组织,但内容却相同的战报分别出现在姑射仙子和句芒的案前时,两人心中所思所想显然不尽相同,但唯一相同的却是脸上现出的表情。
而这个结果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的,姑射仙子和留守的几名族天使在高兴之余自然担心的是秦祺此时的伤势。
而句芒此时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木族经过此战之后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对西域造成威胁,忧的是秦祺将由此在木族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拥护和赞赏。
青帝城。
神木殿,这里曾是当年青帝处理族内事务的地方,自青帝失踪后,这里便一直被作为禁地而禁止任何人进入。
一直到战争开始之后,为立族威、鼓士气,这里才又被重新启用,而青帝之下便是圣女,所以现在神木殿的主人便是姑射仙子。
今日神木殿的气氛显得极为活跃,无论是长老团还是神户门,或者是新成立的兵案司,甚至句芒的脸上都显得不再那么古板和冷傲。
南域战场上,火族大军虽咄咄迫人,但在神户门和兵案司的紧密配合下,加之上下兵士同仇敌忾、士气高涨,使得火族军队不仅没能再进寸土,就连原本夺下的几座城池都未能保住。
而当土族失利的消息传来后,火族大军在一夜之间便迅速退回到了本土之内。
木族终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胜利背后最重要的推手便是秦祺,就是那个五年前曾被冠以“叛族”并被屠戮满门的秦阳子的儿子。
有些人自然不愿意承认,当然这其中包括句芒,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却摆在面前。
秦祺孤身一人深入五万敌营剿杀拥有青境三重修为的敌将奎木狼,这样的光芒永远不会被抹去。
无论句芒和他的长老团是否愿意,秦祺在木族百姓的心中已是宛如救星一般,于是在木族之地,关于秦祺的种种传闻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开来。
当然,秦祺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够在七十二宗门内造成任何影响,甚至七十二宗门对此并不以为然,区区青境三重修为的敌将,哪怕是在这些宗门中随便挑出一名弟子来都能够将其轻易斩杀。
而秦祺却被那些凡夫俗子奉若神明,这样的事实使得这些宗门心中颇为不爽,但却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却没有去做,而秦祺不具备这种实力却拼了命去做了。
木、火、土三族之间的战争最终木族获胜,于此同时也为即将分崩瓦解的大荒带来了短暂的和平。
因为通过这场战争,不仅木族展现了强大的反击能力,即便是失败的土族和火族都向大荒其他四族展现了自己强大的战斗能力。
虽然火族表面上是败退,但相较于损失惨重的木族来说,火族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倒像极了火族军队的十日游,大摇大摆地入侵,而后再毫发无伤、井然有序地撤退,这能叫做失败么?
但相对于火族,土族就显得不那么幸运了,五万大军损失惨重,一名都尉被暗杀于军营之内,看上去无论如何都是土族的耻辱。
但其实不然,要知道土族军队面对的是武修,可以以一当十的武修者,虽然土族军队占有人数的优势,同时又有重甲兵士的战阵,但这只是一次偷袭而已。
若是这五千武修在战场上正面迎击重甲战阵的话,恐怕结局就要另说了,而且秦祺之所以能够成功,当然与其冷静的头脑和隐忍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但同时奎木狼的自大和疏于防范也有着极大的关系,若是换了一名将领的话,或许秦祺也不会成功。
但土族兵士军纪的严明和重甲战阵的恐怖同样给其他四族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火族的“十日游”相比较,土族的“一日游”所付出的代价确实是大了些,但目的却同样达到了。
如此看来,似乎木、土、火三族都是胜者,而也正因这样的一个结果,使得其他四族不敢再有所妄动。
首先金族不可能会来进攻木族,因为中间隔着土族,而土族绝不会让金族的大军踏上自己的土地,另外水族与木族之间有千丈绝壁相隔,也不太可能进攻木族。
另外土族虽说损失了些人马,但拥有着七族中最庞大军队的他们,几乎无关痛痒。
而火族实力更是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反而还多了些实战的经验,同时火族与土族已结盟,两族的力量绝不容小觑。
所以只剩下了金族、水族、雷族和龙族,而为了对抗土、火两族,金、水两族据传闻也已秘密结盟,所以这四族只见爆发战争的可能也不太大,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
至于龙族,则在距离大荒本土千里之遥的龙界,而且龙族现在是真正的群龙无首,自己族内正忙着争夺实权,哪还有心思发动战争。
而雷帝拓拔力微一向只重修炼而不喜权势,若是他发动战争可能性也不大。
如此一来便只剩了木族,而木族则是七族中最不可能发动战争的一族。
也正因如此,大荒再度迎来了一片和平,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战争之后自然便要论功行赏,加官进爵、锦衣玉食自然是所有兵士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几名族天使虽然战功赫赫,但因其职位特殊,若是再加官进爵的话便要归到长老团了,而这个结果显然是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
先不说那只是个闲职不说,单是要在句芒手下做事就让这些人无法接受,同时这九人早已是富甲一方,对于金银之物也没什么兴趣,如此一来姑射仙子便只能口头赞赏一番了事,九人相视一笑,并不在意。
而紧接着便是兵案司,这个新成立的衙司在此次战争中表现出了极为高效而又明智的行事作风,以往的军权由姑射仙子和句芒各自为政,所以才导致了神护门和长老团麾下的卫队相互敌对,甚至一直以来连一支正规的军队都无法组建成立。
而此时军权全部集中到了兵案司,即便是一向高高在上的神护门在战时都不得不听命于兵案司,再由兵案司制定作战计划和调兵遣将,这样不仅节省了很多时间,而且更容易使得将领信服,毕竟无论是句芒还是姑射仙子,对于战争是一窍不通。
“圣女大人,兵案司此次功勋卓著,理应封赏!不过……”句芒站起身对姑射仙子说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不解地问道:“木神有话直说便是了!”
句芒这才接着说道:“兵案司固然功不可没,但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在战场上的军队缺乏监管,加上新招募兵丁的经验不足,经常会有临阵退缩者!”
“甚至有一次交战之时,近三分之一的兵士不听号令而擅自退却,那一次也是我们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句芒说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柳眉轻蹙,这的确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因为兵士的战斗经验不足,加之恐惧心理作祟,若是主将不当机立断杀一儆百的话,便会给军队造成重大的灾难。
“那么依照木神的意思呢?”姑射仙子并不懂这些,所以只得求助于句芒。
句芒想了想后答道:“我建议另行组建一支监军,统归兵案司管辖,负责战时维持军纪,监察兵将之责!”
“哦?那么严掌案和炎天使怎么看?”姑射仙子转而问道。既然要归入兵案司,那么自然要征询掌案严之乾和副掌案朱虚的意见。
二人闻言之后当即表示同意。
姑射仙子又问了其他八名族天使和长老团,征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意后,方才同意句芒的建议。
“只是这监军总要有个人来负责,不知谁能胜任呢?”姑射仙子又问道。
句芒闻言后心中暗道:就等的是你这句话。
只见其躬身答道:“按理说极为族天使在军中地位极高,若能担任的话再好不过!”
几名族天使闻言后面色一变,正欲拒绝,却只见句芒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族天使身负重任,如此一来倒有些大材小用了,而此次兵案司内有一人表现极为英勇,而且又是武修,短短一段时间,已是深得军中兵将的夸赞,所以若是由他来担任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哦?既然如此,那么就将他叫上殿来吧!”姑射仙子笑道,但心中却清楚得很,这只不过是句芒在培养自己在军中势力的第一步罢了。
句芒闻言后面上一喜,当即转而冲着殿外说道:“还不赶紧进来拜见圣女大人?!”
话音刚落,只见殿门被人自外缓缓打开,而后一名白衣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见其背负一支长剑,还不待殿门完全打开,便抬腿跨入,而后一路小跑来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拜见圣女大人、木神大人!”
“嗯,你叫什么名字?”姑射仙子问道。
青年闻言嘿嘿一笑,恭敬地答道:“回圣女大人,小的名叫匡儒!”
第七十三章 论功封赏(五更之三)
……
最终,在句芒的大力举荐下,匡儒便成为了第一任兵案司监军卫监察都尉,统理平时和战时军纪,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同时这的确也是句芒将手伸向军中的开始。
至于这场胜利最大的功臣秦祺的封赏,句芒与姑射仙子的意见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姑射仙子的意思是首先恢复其父秦阳子的名誉,毕竟即便是秦阳子叛族,但秦祺也足以用自己的行动抵消了父亲的罪过,何况叛族之罪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但句芒却竭力反对,按他的话说,秦祺是秦祺,秦阳子是秦阳子,二人虽为父子,但不可以此功补彼过。
而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一旁的匡儒却突然说道:“圣女大人,木神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人闻言后虽有些诧异,但却也只得让匡儒继续说下去。
只见匡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秦祺功不可没这是世人皆知的,但我认为这还不足以抵消秦阳子的叛族之罪!”
句芒闻言后自然喜不自禁,心中暗道:嗯,还不错,不愧老子提拔你一回!
姑射仙子及九名族天使闻言后却是面色一变,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霏雨更是怒不可遏,双目中几欲喷火地死死盯着匡儒。
虽然玉霏雨曾经亲往剑门,但却并没有见过匡儒,所以此时并不知道匡儒的身份。
“哦?那么你便说说你的理由!”姑射仙子冷声说道。
匡儒闻言微微一躬身,而后继续说道:“虽然属下不清楚当年之事……”
“等等!”匡儒还未说完,便只听玉霏雨怒道:“既然你不清楚,便没有说话的资格!秦阳子也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随意指评的?!”
玉霏雨说得毫不留情面,就连一旁的句芒心中都不禁暗骂匡儒蠢货。
姑射仙子也是冷哼一声,口中不满地说道:“阳天使说得不错,既然你不清楚,那么便没有说话的权利!”
“圣女此言差矣,不仅我不清楚,木族百姓乃至大小宗门怕是都不清楚!所以……”
“所以便要重审此案!”玉霏雨冷冷说道。
句芒一听此言顿时着了慌,当即对匡儒怒斥道:“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权利!还不退下!”
嘴上这样说,句芒心中也顿时将匡儒祖上骂了个遍,顿时觉得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
不过句芒心中虽这样想,但却并不真的认为匡儒是姑射仙子派来的卧底,因为自己早已将匡儒的底细查了个遍,与姑射仙子以及神护门没有半点关系。
只当是匡儒初出茅庐口不择言,不知道那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木神错了!我相信匡儒所言属实,毕竟你我高高在上并不清楚木族百姓们真正的想法,好在今日经由匡儒口中得知,所以阳天使所言不错,秦阳子一案理应重审!”姑射仙子此时竟变得异常强硬。
“可是历经五年,许多都已时过境迁,根本无从查起!”句芒不依不饶,似乎也不肯退让。
“想查的话,总会有法子的!”姑射仙子淡然说道。
句芒还想再说,但却只见匡儒抢先说道:“那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属下吧!”
“好!就由你和阳天使一并去查!”姑射仙子当即说道。
可怜句芒只字未说便已被匡儒抢了先,句芒气急败坏地望着匡儒,顿时有种杀人的冲动。
但匡儒却不明就里地冲句芒嘿嘿一笑,而后拍了拍胸脯,似乎在说:放心好了,一切交给属下!
就这样,五年前秦阳子一案被匡儒有意无意地搅和下重审。
但正如句芒所说,经过了五年,当年与此有关的人或死,或不知所踪,根本无从查起,何况这本就是一桩冤案,根本没有证据可言。
即便是当年,句芒也是根据秦阳子家中的一部关于冥界的手札而判定其叛族通魔,如今那本手札早已被销毁,所以也便没有了任何证据。
木神府。
句芒铁青着脸死死瞪着低头不语的匡儒,一言不发。
“其,其实属下只想帮大人挽回些面子的!”匡儒小心翼翼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只见句芒抬手便是两个巴掌,顿时匡儒的脸上便多了两个掌印,若是句芒没有运起真元之力的话,想必这两巴掌足以让匡儒当场毙命。
匡儒当即不敢再说,只是脸上顿时传来阵阵灼痛。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你多此一举!现在弄巧成拙反而让本座陷于被动,若不是看你年轻无知,本座早将你杀了!”句芒怒声叱道。
匡儒闻言后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句芒见状心中的怨气倒也消了几分,只是警告道:“你可以去查!但是一定不能查出什么,而一旦你或者玉霏雨那婆娘查出什么,那么你便什么都没了!”
匡儒闻言后连连点头,口中答道:“大人放心便是,一定查不出来的!”
……
最终,秦祺的封赏在句芒和匡儒的搅和下不了了之,而且姑射仙子似乎也对此持默许的态度,这倒是让句芒大为不解。
青云城。
秦祺终于在半个月后第一次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却是花若虚。
“前辈,我死了吗?”秦祺幽幽地说道。
“呵呵,你若死了,那本座不是也死了!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本座倒想真让你死了!”花若虚坐在秦祺床榻旁的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
“晚辈有个问题!”秦祺紧接着说道。
“说吧!”
“为什么晚辈的修为竟又涨了一重?”秦祺刚一醒来便惊讶地发现,自己修为不仅没有倒退,反而竟达到了青境二重。
花若虚闻言后更是一脸的不悦,冷哼一声说道:“哼!你吞了本门足足三十多颗固本培元丹,却只涨了一重的修为还好意思说?”
秦祺闻言后方才恍然大悟,当即连连道谢,但花若虚的脸上却依旧一片铁青。
毕竟,一颗固本培元丹便价值十金,三十多颗便是三百多金,更重要的是这固本培元丹需要三百多种珍贵的灵草才能炼制一颗,可想而知三十多颗需要多么庞大的灵草数量。
但为了使秦祺不致因伤势过重而危及生命,花若虚也只好忍痛将宗门所藏的全部都给了秦祺。
与这些固本培元丹相比较,月奴能够恢复神智才是最重要的。
“前辈,画萱妹妹呢?”未免花若虚跟自己索要报酬,秦祺赶忙岔开话题。
“那个小妮子,刚来没几天便和花奴那丫头混在了一起,倒是自来熟!”花若虚笑道。
对于灵修画萱,花若虚还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义女的。
“哦,那这算是有了朋友忘了哥吗?”秦祺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因为秦祺刚刚恢复,所以花若虚并没有让其立刻为月奴开拓神识之海,毕竟此事无论对于月奴还是秦祺来说,都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可造成两人无可挽回的致命伤害。
所以秦祺一定要以自己的全盛状态来做这件事。
而秦祺之所以伤势如此严重,一方面与奎木狼的强大力道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当日剿杀奎木狼时的那一招惊龙诀,便是偃月龙皇枪枪决十诀中的第一诀,而以秦祺青境一重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施展此招。
但若是秦祺不使用此招的话,自己便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奎木狼击杀,也正因为惊龙诀所需要的巨大龙元之力,才使得秦祺体内的龙元迅速被消耗殆尽。
换句话来说,秦祺身上的伤很大一部分是其自己造成的。
若非花若虚及时以不遗余力地以固本培元丹为秦祺巩固龙元之力的话,秦祺即便不死,修为也一定会大幅度下降。
而经过与土族一战,秦祺这个名字在青云城乃至整个西域,甚至木族都迅速传开,虽然七十二宗门为此感到不屑,但却足以让西域这些三流宗门奉若神明。
尤其是西域十八宗门作为此战的直接参与者,更是空前地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这样的结果使得这些宗门深感意外,同时对秦祺乃至剑门,再也不敢生出二心。
不过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一向不谙世事的幻云阁俨然已经成为剑门的靠山。
有了如此强大的靠山,十八宗门自然不敢对秦祺和剑门有任何不敬。
一时间,剑门弟子几乎翻了一番,这让霍青等人心中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剑门的兴盛便等于禅剑阁的延续,担忧的是,自己这些人并算不得一个好的师父。
毕竟一门之主不到青境五重的修为以上根本不好意思与别人坐到一起。
对于这件事,秦祺同样感到无可奈何,然而就在其为此感到头痛的时候,青帝城终于来人了。
而且秦祺听说,这次来的人不单有神护门的阳天使大人,还有一名隶属于兵案司的新任监察都尉。
秦祺自然对这个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什么监察都尉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却唯独对玉霏雨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甚至不远百里带着数百名剑门弟子前去列队迎接。
“秦祺师叔一旦对什么人特别热情的话,那么他便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无耻目的!”这是匡儒背地里对秦祺做出的客观评价。
第七十四章 谁是谁的眼线(五更之四)
深夜,青云城剑门。
秦祺的小院内。
“匡都尉大驾光临,秦祺倍感荣幸啊!”
“呵呵,本都尉只是奉圣女和木神之命前来调查五年前令尊一案,还望秦公子配合!”匡儒淡然笑道。
“哦?那么都尉都调查到什么了?”秦祺故作惊讶地问道。
“秦公子觉得这样将在下拒之门外会查到什么呢?”匡儒面对着紧闭的院门,脸上显然透出不悦之色,而在其身后则是数十名监军卫兵士。
“既然查不到,那便请回吧,这里并不欢迎陌生人!”秦祺半躺在摇椅上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便告辞了,不过明日之后在下会将公子这番话禀报木神大人!”匡儒冷笑着说道,说罢之后便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便听院内秦祺朗声说道:“烦劳告诉木神大人,家父一案秦祺自会查明,不劳费心!还有,我不想再看到你!”
匡儒闻言后面色阴晴不定,身后一名兵士怒道:“大人,这小子忒猖狂,竟连大人都不放在眼里,索性将其抓回青帝城严加审问,看他还敢不敢对大人无理!”
“笨蛋!这里是青云城!何况还有阳天使护着他!你有本事抓他回去?!”匡儒说罢之后甩袖愤然离去。
待得匡儒走后,在秦祺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霏雨疑惑地说道:“既然他是你的人,为何不让他进来!”
“雨姨有所不知,句芒此时一定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见我的!”秦祺微微笑道。
玉霏雨闻言后恍然大悟,口中笑道:“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即便是你父亲怕是也不如你这般诡计多端呢!”
秦祺闻言后郑重地说道:“雨姨,其实我还是个孩子!”
玉霏雨更是笑得花枝轻颤,“孩子?是啊,心智如妖的孩子!”
秦祺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自己明明只有十七岁,但每每却有如五十七岁老者那般精于算计,若非世事所迫,自己何尝不想无忧无虑地吃喝玩乐不问闲事。
但自从五年前自己逃离出家门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已彻底告别了孩童时代,因为所经历的种种无不告诉自己,只有做到事无巨细地算计,自己才能活命,才能从那些想要杀死自己的那些人的手中逃脱。
诡计多端?若是如此能解决问题的话,自己倒情愿如此,至少能使自己的双手不再沾染鲜血。
“你真的想重建禅剑阁?”玉霏雨突然问道。
“嗯,我想给师父一个交代!”
“那谁又给你交代?你可知道禅剑阁之前是七十二宗门之一的,你若重建得需要句芒点头才行!”
“所以,这就要看匡儒的本事了!”秦祺笑道。
“你就那么信任那个小子?”玉霏雨担忧地说道,“他若是想出卖你,怕是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唉,我倒是信任雨姨,可是你有办法让句芒点头吗?”
玉霏雨闻言后想了想,而后很干脆地答道:“不能!”
“所以,我也只能相信他,不过,我倒觉得匡儒这个人很机灵,在青云山的时候能够不顾自身安危地去救画萱,若是换了我,怕是做不到!”秦祺又道。
“可你应该知道,人是会变的,现在他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句芒的信任而平步青云,你能保证他不被荣华富贵所诱惑么?”
“哈哈哈,雨姨,青云城是我的地盘,所以平步青云的也是我才对!”秦祺大笑道。
“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满嘴的胡言乱语不知说些什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玉霏雨又问。
“等人!”
“等谁?”
“匡儒!”
“好吧!我会替你监视他的,若是发现他有二心,我会代你清理门户!”玉霏雨说完之后起身便走,但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转身问道:“对这次重审你父亲一案怎么看?”
秦祺想了想答道:“白费劲!而且句芒肯定不希望你们查出什么结果的,既然如此,那么便一定要让木神大人满意才行,何况,禅剑阁重建的事情也需要他的同意,所以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他!”
“嗯,知道了!我明天一早便回青帝城!”玉霏雨说完之后便转而离去。
而就在玉霏雨走后不久,小院内突然一道黑影划过,而后匡儒出现在了秦祺的面前。
“师叔!”匡儒单膝跪地,对秦祺行礼拜道。
秦祺见状将匡儒扶起,笑道:“都说了,你比我老,每次给我行礼,我看着不舒服!”
“嘿嘿,我小师父呢?”匡儒四处张望着笑道。
“哦,她去你师奶奶那里了!”
“师,师奶奶?我什么时候又有个师奶奶?”匡儒讶异道。
“花若虚是画萱的义母,自然是你的师奶奶了!”
“哦!”匡儒闻言后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花若虚此人很神秘,我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
“嗯,这个先放一放,反正我的神识修为是铁定保不住了!你接下来要帮我、帮剑门做一件事!”秦祺转而说道。
“什么事?”
“我要重建禅剑阁,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句芒同意!”
匡儒闻言后露出一脸的愁苦,苦笑着说道:“现在句芒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否则也不会在身边安插那么多眼线了,所以这怕是有难度!”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因为匡儒较其高出许多,所以秦祺踮着脚拍了拍匡儒的肩头说道:“放心,明日之后,句芒会对你推心置腹!”
……
翌日,青云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百姓们纷纷聚集在剑门之外,显得格外义愤填膺。
因为据说新来的监察都尉竟要将秦公子抓回青帝城,而且还放下狠话,谁挡便抓谁。
但青云城的百姓却不管这些,在这些百姓心中,秦祺已经成为了青云城的象征,没有了秦祺,青云城便如同失去了灵魂。
此时匡儒与数十名监军卫的兵士正与剑门弟子剑拔弩张虎视眈眈地对峙,尽管曾经同为剑门弟子,但见过匡儒或与其熟识的弟子们早已被派往神剑峰参与重建禅剑阁的一应事宜。
而现在剑门这些弟子均是新入,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监察都尉曾经便是剑门弟子,而霍青等人怕自己忍不住会笑,所以现在这里只有秦祺自己。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尤其匡儒,将那种愤怒而又嚣张的气势表演得淋漓尽致。
“秦祺,本都尉是奉木神大人之命调查此案,你敢抗命?!”匡儒怒道。
“呵呵,老子早已不是木族之人,别说是你这么一个小小的狗屁都尉,就是句芒亲临,想要抓老子的话也要去问问龙神答不答应!”秦祺一脸的不屑,指着匡儒的鼻子骂道。
“可你别忘了现在你正站在木族的土地上,既然你是龙族,那便请你滚回到龙族!本都尉定然不拦你!”匡儒也不退缩,豁然拔出长剑怒道。
“哦?那你可以问问这里的百姓,到底谁该滚出去呢?!”秦祺笑道,伸手一指周围聚集的青云城百姓。
“青帝城的人滚出去!”
“对,我们被土族大军进攻的时候怎么不见青帝城的人,是秦公子救了我们!该滚的是你们!”
“滚!青帝城滚!”
“咳咳,是青帝城的人滚!”秦祺纠正道,同时笑着望着匡儒。
“既然如此,是你迫本都尉动武的!”匡儒说罢之后竟率先欺身而上,向秦祺攻去。
其身后众兵士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昨晚这位大人还说是秦祺的地盘不能动粗,怎么今日竟吃了豹子胆,而且显然在这个时候动手是不明智的。
“你们愣着做什么!别忘了你们代表的是木神大人,即便是死也不能给木神大人丢脸!给我将这逆贼之子绑了!”匡儒转而对众兵士吼道。
众人闻言后虽一百个不情愿,但却也不得不提起兵器围了过去。
但还没起身便被剑门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来这些兵士就惧怕这些武修,此时被一帮武修围在中央哪里还敢再动。
“怎么样师叔?够了吗?”匡儒一剑劈在秦祺举起的天工剑之上,而后低声问道。
“不够不够,怎么你也得负点伤才行!”秦祺说罢之后腾出左手,一掌打在匡儒的小腹之上。
匡儒猝不及防,当即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而此时秦祺再度靠了上来高声骂道:“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敢出来丢人现眼,现在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匡儒见状顿时一脸的郁闷,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叔,昨天可没说要受伤,你这是在耍赖!”
“嘿嘿,这样才真实嘛,来吧,再来一拳就结束!”秦祺笑道。
“那你怎么不受伤!”匡儒不服地说道。
“笨蛋,我青境二重的修为怎么可能被你打伤,所以只有你受伤才对!”说罢之后秦祺抬起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匡儒的肩头。
陡然,只听得咔吧——一声闷响,匡儒流着眼泪说道:“完了,骨头折了!”
第七十五章 匡儒(五更完毕)
……
青帝城木神府。
“什么!?秦祺竟如此大胆,连兵案司的人也敢抓!”句芒拍案而起,怒声喝道。
“不错,而且听说连匡都尉的肩膀都被秦祺打断,这显然是冲您来的!”一名青袍长老缓缓说道。
“是啊,大人,打狗还得看主人,秦祺分明是居功自傲,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是我木族之人!”
“嗯,既为龙族,不仅在我木族的土地上横行霸道,而且还抓我木族的人,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几名长老纷纷对秦祺大胆妄为的罪恶行径进行强烈谴责,同时建议句芒一定要严惩外贼。
句芒闻言后点了点头,双目中透出一丝凶光,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座便亲自走一趟!”
圣女府。
姑射仙子在听完玉霏雨的禀报之后面露忧色,尤其在知道了句芒将亲自前往青云城要人之后,更是显得忧心忡忡。
玉霏雨见状却笑道:“圣女无须担心,或许这正是那小子想要的结果呢,而且这小兔崽子的心智可比您要阴险呢!”
姑射仙子闻言后没好气地笑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呢?”
说罢之后,姑射仙子突然又问:“你说我要不要也去一趟青云城呢?我始终担心句芒会伤害秦祺!”
玉霏雨闻言后连连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您若是去了,这事情就大了,何况句芒只是去要人,又不是去杀人!而且以秦祺在青云城的地位,句芒即便是想杀他,都要先问问青云城百姓答不答应呢!”
姑射仙子闻言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当秦祺得知句芒竟会亲自前来的消息后,显示一惊,而后却郎声大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来者不善,你就不怕他将你抓回去?”霍青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担忧之色,毕竟跟秦祺在一起久了,霍青等人似乎也学会了临危不乱,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似乎有秦祺在,便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哈哈哈!怕什么,老子不仅不怕,还要跟句芒那老小子好好喝上几杯呢!”秦祺放肆地笑着,看不出半分慌乱。
“对了,匡儒那小子这些日子在牢里待得实在是太舒服,告诉他明天断粮一天,后天断水半天!这样才有被虐待的样子嘛!”秦祺紧接着说道,同时泛起一脸的坏笑。
在剑门内一个阴暗的柴房之内,秦祺笑着望着眼前的这名大自己四五岁的青年。
“师,师叔,你能不能不这么看着我?看也就看了,你能不能不笑?”匡儒被秦祺这副模样盯得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伤好些了吗?”秦祺指着匡儒的肩膀笑道。
“师叔,要不你试试看,看看这么两天的时间能好多少?”匡儒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匡儒,你现在家里可有什么兄弟姐妹?”秦祺笑道。
匡儒闻言一愣,而后顿时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叔,这,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接下来你要说,你帮我照顾他们,然后让我放心去吧!您,您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
秦祺当即笑骂道:“笨蛋,你看我像那么蠢的人么?你放心好了,要真是如此,我一定不会告诉你的!”
“将来禅剑阁重建之后,我们需要些帮手,你若是有兄弟姐妹的话可让他们来修炼,将来也好有些自保的本事,即便无意此道,过来帮忙做做饭收拾打扫一下,也总比在外面伺候别人强!何况我和师兄们都不会亏待他们的!”秦祺紧接着说道。
“您这是怕我背叛您,要用他们做人质么?”匡儒毫不避讳地说道。
秦祺想了想答道:“你如果这样想倒也可以,不过无论你将来背叛也好,不背叛也罢,他们都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至少不会受到禅剑阁的伤害,这一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我还有一个妹妹,不过不在青云城,而是在揽月城!”匡儒说到这里眼眶竟是微微湿润。
而后声音哽咽地说道:“不瞒师叔,我匡儒这个人有很多缺点,而优点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做违心之事、不落井下石、不见死不救、不背叛、不抛弃、不放弃……”
“闭嘴,你说的的优点已经不止一个了!”秦祺当即制止了匡儒的喋喋不休。
“说说你那个妹妹!”秦祺提醒道。
匡儒闻言后解释道:“师叔勿怪,我这人只要一说话就跑题!我那妹妹说来比我还可怜,也都怪我没用,父母早亡之后我和妹妹便相依为命,但无奈人穷志短,屡屡遭人欺辱,我这才有了修炼的想法,但揽月城的三个宗门平日里作风不端,所以便生了投靠剑门的想法,本来要妹妹随我一起来青云城的,但妹妹为人要强不愿拖累于我,又唱得一手好曲儿,于是便进了青楼自食其力!”
“什么?青楼?!你怎么能让你亲生妹妹去那种地方?让她去出卖自己的身体?!你还是人吗?禽兽!败类!人渣,看老子一掌不拍死你……”秦祺当即怒不可遏,指着匡儒的鼻子骂道。
“呃,师叔,你说的是妓院,我说的是青楼,你难道不知道青楼和妓院是两码事吗?青楼只卖艺不卖身的!”匡儒一脸的茫然,望着秦祺怔怔地说道。
“呃……是么?是啊!”秦祺闻言之后,顿时面色一滞,面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匡儒不由向其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而后继续说道:“来到剑门后,承蒙霍门主倾囊相授,一年之后便已初凝真元至白境一重,然后,然后便遇到了师叔你和小师父!”
“哦,那么你和妹妹多久没见面了?”秦祺问道,同时对匡儒兄妹二人的处境不禁心生怜悯。
“两年吧!本来想着再过些日子便将妹妹接来,但现在我又成了师叔的眼线,所以打算还是让她继续待在揽月城吧!”匡儒答道。
“那怎么行!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总归是不安全的,这样吧,将你送走之后,我亲自去一趟揽月城将她接来,然后让她去幻云阁陪着画萱,那里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秦祺想了想后答道。
“啊?把我送走?师叔,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可怕?”匡儒无奈地苦笑道,但心中却是对秦祺感激不尽。
毕竟,有时候当一个“谢”字不足以表达心中感激的时候,索性便避而不言,将这些放在心里用一生去感恩,便是最好的答谢。
而匡儒,打算用自己的一生去答谢秦祺的帮助,没有秦祺,或许匡儒现在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剑门弟子。
三日后,句芒一脸怒色端坐在剑门大堂内的榻椅之上,两侧则是秦祺和霍青等人。
“秦祺,你难道不想对本座解释些什么吗?”句芒见秦祺一声不吭,更是怒不可遏。
秦祺闻言后故作懵懂,躬身答道:“不知木神要秦祺解释什么?”
“哼!就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了,匡儒是不是你抓的?”
“是我抓的啊!”秦祺答道。
“难道你不知他是奉了圣女大人和本座的命令前来青云城的吗?何况他是兵案司的监察都尉,岂是容你这般侮辱的?!”句芒冷声说道。
“哦?既然如此,那这倒的确是个误会啊!”秦祺闻言后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哼!误会?你以为一句误会就算完了么?”句芒冷哼一声说道。
“唉,木神大人,此事确实是秦祺错了,所以秦祺愿受大人责罚!”秦祺躬身说道。
句芒见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秦祺竟这么容易就认了错,一时让自己准备好的一套严厉说辞派不上用场。
“既然你甘愿受罚,那么本座便……”
然而句芒还没说完,便只见秦祺抢先说道:“秦祺愿摆下酒宴,亲自向匡儒兄弟和大人赔罪!”
“大人不会不赏脸吧!”秦祺紧接着又说道。
句芒刚要说话,却见秦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抢着说道:“除此之外,秦祺愿意线上三株木灵草以示诚意!”
“你还让不让本座说话!”句芒豁然起身怒道。
霍青等人见状强忍着笑意,将脸转到一旁,心中暗骂:想不到你小子竟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竟连堂堂木神都敢如此戏弄。
秦祺闻言后这才闭口不言,脸上做出一副无辜之状,静静地望着句芒。
“秦祺,你现在已非木族之人,本座念你于木族有功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你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的话,可别怪本座将你驱逐出木族!”句芒厉声叱道。
“是,秦祺知错了,保证没有下次!”秦祺连连称是。
“好吧,既然你诚心悔过,那么本座便暂且原谅你一次!现在将匡儒放了吧!”句芒点了点头说道。
“是,秦祺亲自去将匡兄带来!”说罢之后,秦祺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待得出门之后,秦祺隐隐觉得今日句芒有些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却一时也说不清楚。
走到那柴房后,秦祺对正在呼呼大睡的匡儒说道:“起来吧,句芒来了,一会尽量装得可怜些!”
第七十六章 揽月城
句芒终究没有陪秦祺喝酒,在见到匡儒后便立刻带其离开了青云城,匡儒则是一脸的气愤,向句芒历数秦祺的暴行,当然这些暴行十有*是真的。
秦祺站在城头望着句芒离去的背影,脸上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还不放心匡儒么?我看他比你会演!”霍青与许括、田英二人并肩而立,笑着说道。
秦祺闻言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匡儒,而是句芒!今天的句芒与以前不太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许括讶异道。
“今天他在与我说话时,竟然没有杀气,即便是他在如此愤怒的情形下,依然没有杀气!”秦祺缓缓解释道。
“你难道以为杀气这东西会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么?没有杀气,不代表他不想杀你!”霍青说道。
“不对,他见了别人可以没有杀气,但见了一定要有杀气才正常?”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句遥!”秦祺答道。
“或许,或许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你做的呢!”
“不可能,他一定知道的!”秦祺固执地说道。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就连秦祺自己都说不清,或许这只是一种直觉吧。
句芒走后不久,幻云阁便来了人,正是花奴,花奴学着花若虚的口吻对秦祺说道:“这几日或许是活得太自在了,提醒你别忘了正事,否则下一次来的便是本阁主了!”
花奴本就不苟言笑,此时不知怎么竟学起了花若虚的那种腔调,搞得秦祺与霍青等人想笑却又不敢笑。
花奴说完转身便走,但却不料被秦祺一把拉住,“等等!花奴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不行!”花奴很果断地拒绝了。
“可我还没说!”秦祺无奈地说道。
“说了也不行!”花奴答道。
“好吧,既然如此,等我自己办完这件事的话得半年以后了,烦劳告诉花前辈一声,半年后秦祺自会前往幻云阁!”秦祺一摆手说道。
“你敢!”花奴怒道。
“花奴姑娘,你是知道的,这重开神识之海非同小可,必须心无旁骛地去做,而在下这件事办不好的话就无法心无旁骛,到时受损失最大的还是月奴姑娘,所以……”
“什么事?”花奴不待秦祺说完便开口问道。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要去揽月城一趟而已!”秦祺厚着脸皮笑道。
霍青等人见状强忍着没有上去将秦祺暴揍一顿的冲动,向花奴告别之后便先回了城。
而花奴最终在秦祺威迫利诱地胁迫下同意了与其一道前往揽月城。
至于此次秦祺去揽月城的目的,则正是为了匡儒的妹妹。
至于秦祺为何执意要将匡儒的妹妹接回来,绝非是要以其做为人质,而是秦祺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
自己若是有心无力便罢了,但现在的自己虽说依旧是人微言轻,但保护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既然匡儒为自己卖命,那么自己便有足够的理由照顾好他的家人。
而这,与匡儒是否忠于自己无关。
至于为何要将花奴骗了来,纯粹是因为秦祺想找个保镖而已,另外,花奴代表着幻云阁,而幻云阁在西域五城十八宗都可以说是最强大的存在,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的话,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
揽月城。
其位于青云城东,在其他四城中距离青云城也最近,共有三大宗门,分别是天极宗、寒天门和云山派,这三大宗门位列十八宗门前十,也算是西域内名声赫赫的豪门大派。
但这也仅仅是在西域范围之内,若是与木族七十二宗门相比的话,却只算是不值一提的三流门派而已。
而揽月城相对于青云城来说也要大上不少,不过却不及青云城繁盛,毕竟地处西域边陲,边境客商到了青云城已是将货物卖得差不多,自然不会再舍近求远跑来揽月城。
不过尽管如此,揽月城相较于其他三城也算得是比较气派的了。
秦祺与花奴走在揽月城的主道之上,看着算不上繁华但也熙熙攘攘的来往行人和商铺,显得悠闲自在。
“到现在你也没有告诉我来揽月城做什么!”花奴虽然不想和秦祺说话,但却总要弄明白来这里做什么。
“去揽月楼!”秦祺没有焦点地四处张望着。
“揽月楼?那是什么地方?”花奴一脸的茫然。
“青楼而已!”秦祺答道。
“什么?青,青楼?你要带我去那种地方?!无耻淫贼!”花奴当即怒不可遏,说罢之后转身便往回走。
“哎!无知真可怕!青楼又不是妓院,你难道不知道吗?”秦祺一把将花奴拽住,脸上透出深深的鄙夷之色。
“有,有什么区别吗?!”花奴显然不相信。
“青楼卖艺不卖身,妓院才是你理解的那种地方!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秦祺再度将花奴奚落了一番。
花奴闻言后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白了秦祺一眼后自顾向前走着。
“花奴姑娘!你知道这揽月楼在哪么?”秦祺叫道。
“不知道!”
“那你还走那么快!”
花奴闻言这才悻悻地跟在秦祺后面,问道:“揽月楼在哪?”
秦祺笑了笑答道:“不知道!”
“二位可是要去揽月楼?!”正在此时,只见一名干瘦青年凑到秦祺跟前笑嘻嘻地问道。
“你知道?”秦祺问。
“嘿嘿,不知道揽月楼在哪还算是揽月城的人吗?那地方我熟!”干瘦青年笑道。
“好吧,那烦劳带一下路吧!”秦祺顺手摸出一枚金币塞进了青年的手中。
青年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将金币放到嘴里轻轻一咬,紧接着笑眯眯地将金币收好,冲秦祺一拱手笑道:“两位跟我来便是!”
一路之上干瘦青年喋喋不休地嘘寒问暖,听得秦祺简直有种想将其舌头割了的冲动。
反倒是花奴,无论其说什么都是一副漠然之色,干瘦青年索性便不理花奴,只凑到秦祺身旁问这问那。
“敢问公子到揽月楼听曲儿还是赏花?”
“呵呵,本公子奇花异草见过不少,若是赏花还用得着去揽月楼么?自然是听曲儿!”秦祺笑道。
“嘿嘿,一听公子此言便知道公子极少来这些风月之地,唱曲儿的换做歌姬,而这赏花自然不是寻常之花,而是舞姬!”青年笑道。
秦祺闻言后恍然大悟,想来匡儒的妹妹只是歌姬,便再度说到:“我只是想听曲儿罢了,这赏花就算了吧!不知这揽月楼哪位姑娘唱的曲儿好呢?”
“嘿嘿,公子您这算问着了,这揽月楼无论是听曲儿还是赏花,共一百零八位姑娘,哪个唱得曲儿好,哪位跳的舞好,我是一清二楚,您就拿这唱曲儿的五十四位姑娘来说……”
“可有一位叫做匡慕儿的姑娘?”秦祺突然问道。
干瘦青年闻言后一愣,而后冲秦祺嘿嘿一笑说道:“敢情公子对揽月楼的姑娘熟得很啊!连慕儿姑娘都知道!”
“呵呵,听说罢了!”秦祺不好意思地笑道。
“哈哈哈,公子就不用装了,这慕儿姑娘曲儿唱得那叫一绝,人也水灵得很,可就是……”干瘦青年说到此处一顿。
“可是什么?”
“可就是脾气犟得很,多少富家阔少想将其纳为小妾,可她就是不从,否则也不必落得今日这副惨状!”干瘦青年摇了摇头叹道。
“她怎么了?”秦祺闻言心中一凛,语气骤然变得森冷起来。
“唉,公子有所不知,前几日城西富商刘家大公子愿出黄金百两买慕儿姑娘伺候一夜,按理说这已是一笔巨资了,但慕儿姑娘就是不从,反倒将刘家大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到最后还用茶碗将其打得头破血流,刘家大公子一怒之下差人将慕儿姑娘强行掳了去,这不准备明日成亲呢!”干瘦青年仔细解释道。
“哦?这么说现在慕儿姑娘不在揽月楼了?”秦祺淡然问道,但脸上却杀意骤现。
干瘦青年点了点头答道:“可不是,还不知道慕儿姑娘在刘家过得有多惨呢,不过听说慕儿姑娘有个兄长在青云城剑门,但现在看来他那个兄长还不知道此事!”
“难道刘家就不怕慕儿姑娘的兄长找上门去么?”秦祺又问道。
“唉,找上门去又能怎样?他不过是剑门里一个小角色罢了,而那刘家可是受到天极宗的庇护呢,而且诺大的剑门,想来也不会因为此事而得罪天极宗!”干瘦青年摇了摇头叹道。
“哦,这刘家在什么地方?”
“在城西,你到了城西放眼望去,最大的一处宅子便是刘家了!听说刘家有一名护院还是武修!平日里霸道得很呢!”干瘦青年指着城西的方向说道。
“哦,好了就此止步把,这枚金币就权当是报酬吧!”秦祺说着又塞给其一枚金币,而后转而想城西的方向走去。
“哎?公,公子不去揽月楼了?”
“不去了!”
“您去城西做什么?要不要小的带路?”干瘦青年喊道。
“去杀人!”秦祺没有转身,摆了摆手说道。
“哈哈哈!公子真会说笑,难不成您还要去刘家杀人不成?”干瘦青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笑道。
第七十七章 匡慕儿
城西刘家,乃是揽月城首屈一指的大户,早年刘家是做倒卖草药生意的,发达之后几乎垄断了揽月城所有的草药买卖,家境也是愈发殷实。
但刘家终究还是寻常百姓家,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里愈发缺乏安全感,由此刘家便将目光转到了自称是揽月城第一宗门的天极宗。
而天极宗也看中刘家的富庶,许诺给予刘家一定的保护,趁机从中拿了刘家不少的钱财。
对于刘家来说,这是花钱免灾的事,自然也乐意出这笔钱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天极宗则派出一名武修弟子长期在刘家担任护卫,而刘家也每月定期为天极宗上交黄金百两,而正因有了天极宗这个强大的后台,刘家在揽月城一时间威风八面,无人能及。
刘家大公子名为刘三德,年方二十,生得癞头豹眼、塌鼻厚唇,总之是奇丑无比,但仗着财大气粗又有天极宗撑腰,在揽月城无恶不作,没少干了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恶行,但大家惧于刘家势大,每每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但这却更使得刘三德骄纵淫欲,有恃无恐,自前些日子被匡慕儿用茶碗将头打破之后,刘三德带着护院二话不说到了揽月楼将匡慕儿掳了去。
揽月楼虽也算得大买卖,但与刘家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对于刘三德更是避之不及,为了一个歌姬而得罪刘家,揽月楼向来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买卖,于是也便不闻不问,全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只是可怜了年方十七的匡慕儿,自打被刘三德掳到刘家后整日以泪洗面,心中想着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兄长匡儒,这才后悔没有跟着兄长前往青云城。
而刘三德虽然贪恋匡慕儿美色,但刘家却极为传统,认为在没有拜堂成亲之前是不能行那种事的,所以刘三德在刘老爷子的监视下也不敢对匡慕儿有什么异动。
刘三德日夜期盼着成亲的日子,想着今日只需再熬过一个晚上,明日便可搂着美人睡觉,这让刘三德的心情格外地好。
而此时,秦祺和花奴正走在前往刘家的路上。
“这个匡慕儿便是你要找的人”花奴望着秦祺一脸的铁青,问道。
“嗯”
“你要去刘家”花奴明知故问。
“嗯”
“你要杀人”花奴又问。
“不,是你要杀人”秦祺埋着头只顾走路,嘴里嘟囔道。
“我是不会帮你杀人的”花奴很讨厌秦祺的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
“你必须杀”
“我最讨厌不相干的人命令我”花奴也生气地说道。
“你若不杀的话”
“我若不杀,你便不去救月奴”花奴不等秦祺说完便抢先说道。
“不,你若不杀,我便会杀”秦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好吧,那你杀吧”
片刻之后,二人便来到了刘家门外,望着面前的这两扇朱漆大门,秦祺的脸色已是阴沉到了极点。
“站住这是刘府,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些滚开”
二人还未说话,便只见两名护院模样的壮汉凶神恶煞地骂道,同时举了举手中的刀。
“叫你们大公子出来”秦祺冷冷说道。
“你算哪根葱,竟敢让我们大公子出来”一名壮汉瞥了一眼秦祺,不屑地说道。
“你叫不叫”秦祺强压怒火。
“叫,我他娘的先教训你”那壮汉不由分说,举刀便向秦祺头部砍去,显然其要将秦祺一刀结果掉。
然而就当壮汉刚迈下台阶时,却只觉眼前一道青芒划过,紧接着胸前泛起一朵血花。
壮汉怔怔地低头望着自己胸口的长剑,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后身子向后一仰,重重栽倒在地。
“武、武修”另一名壮汉此时惊骇地说道,而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为什么每一个恶霸的家里都有这么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秦祺收起天工剑,转而向花奴问道。
花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少顷,只听院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人狠狠地从里面拽开,百余名手持长刀的壮汉呼啦一下子闪出来将秦祺和花奴二人围在了中央。
而为首之人则是一名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同样手持长刀,只是其手中的刀与周围这些壮汉明显要好上许多,映着阳光散发出森冷的寒意。
“你是武修哪门哪派报上名来”那名青年扬起手中长刀指着秦祺说道。
毕竟对方同是武修,还是弄清楚对方的来路比较好一些。
“你是天极宗的”秦祺没有回答,反问道。
“不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青年冷哼一声说道。
“其实我不想杀人,你只要将匡慕儿和你家大公子交出来,我即刻走人”秦祺淡然说道。
“哈哈哈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敢来刘家要人的你是第一个”那青年不由大笑道,身旁众人也是哄堂大笑。
“其实,我很怕杀人,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杀”秦祺说罢之后长剑一挑,一道青色的剑芒瞬间闪现。
“青境”那青年自然认得青色的真元之力是属于哪个层次,当即脸上惊骇万分,脚下连连向后退去。
“怎么交不交人”秦祺又问道。
那青年闻言后当即对身旁一名壮汉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将大公子带来”
那壮汉闻言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这位兄弟,难不成你是匡慕儿的兄长”那青年自然听说过匡慕儿有个在青云城剑门的兄长,所以此时见对方是武修,便联想到了这点。
“就算是吧”秦祺答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算作一家人了,我天极宗和剑门一向交好,所以今日我让大公子给你陪个不是,此事就此揭过,不知能否给兄弟这个面子”那青年的任务便是保护刘家的安全,此时当然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刘三德杀了。
只是碍于对方修为较自己高出太多,才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道。
“就凭你么若是让郭为襄滚过来说这些话或许我可以考虑”秦祺不屑地笑道。
众人闻言后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一名小小的剑门弟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不仅直呼天极宗宗主的名讳,更是这般嚣张狂妄。
而那青年的脸上更是青白相间,口中冷笑道:“兄弟,虽然在下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这句话若是被宗主听到了的话,你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杀的”
“哦既然如此,那你去将郭为襄叫来吧,反正我早晚都要去找他的”秦祺用剑尖点了点那青年笑道。
“哈哈哈,好,有胆魄希望你一会见到宗主的时候还有胆子这么说”那青年说罢之后纵身一跃,向远处飞掠而去。
而此时周围这些壮汉则是面面相觑,现在连唯一的武修都跑了,这些人自然没了原先那股嚣张的气焰,当即退至大门前,死死盯着秦祺一动也不敢动。
“他娘的谁找老子,竟还敢让老子亲自出门来见让老子看到了非打断丫的狗腿”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破锣般的叫喊声。
众人闻言赶忙闪出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肥硕无比的癞头青年出现在秦祺眼前,随着脚步身上的肥肉颤颤巍巍,活像一坨刚刚切下肥猪肉。
一旁的花奴见了不仅柳眉轻蹙,而后厌恶地将头转向一旁。
“就是你找老子”刘三德指着秦祺,斜着眼说道。
“你是刘三德”秦祺笑道。
“你他娘的,刘三德也是你叫的你叫刘爷爷还”
噗
刘三德还未说完便只见一道青色剑芒瞬间透体而出,紧接着一道血柱喷涌而出,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嘭
刘三德那肥硕的身体瞬间向后栽倒,同时在此过程中将身后两名壮汉也一并砸倒在地。
秦祺惊讶地望着身旁的花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不杀人的吗”
只见花奴将长剑收好,淡然说道:“与你无关,我只是讨厌这个人而已”
“大公子”众人惊呼道,并将刘三德的尸体迅速抬了进去,而后大门紧闭再也不见来人。
“你看,现在我们只能在外面等了”秦祺无奈说道。
“你这人真是麻烦,直接进去将人带出来不就得了,偏要故弄玄虚浪费时间”花奴不满地说道。
“我秦祺向来是以德服人,能好言相劝便绝不杀人,能杀一个便绝不杀两个所以浪费些时间,但却救了许多人命,很值得啊”秦祺笑道。
“懒得听你这些废话,你不进我进”花奴说罢之后当即划出一道剑芒,那道木门瞬间应声化为齑粉。
花奴瞬间轻身而入,秦祺见状苦笑一声,而后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天极宗。
“什么剑门的弟子”郭为襄疑惑地说道。
“不错,宗主,正是那个匡慕儿的兄长,不过却没想到其修为竟到了青境”说话的正是那名瘦削青年。
郭为襄闻言后方才放下心来,无论是霍青师兄弟还是秦祺,都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个妹妹,所以照此看来对方也许真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剑门弟子而已。
...
第七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寒天门
但同时又令郭为襄疑惑的是,区区一个剑门弟子难道就已经到了青境层次的修为了么
“那么此人什么模样”郭为襄再度问道,若单单是剑门倒并不可怕,真正让自己感到害怕的是剑门的后台。章节更新最快
近到幻云阁,远到神护门,甚至听说圣女大人都与这剑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其中无论哪一个,都有着足够的能力将自己和天极宗轻易抹杀。
所以郭为襄在对待剑门的事情上不得不小心。
那青年闻言后想了想答道:“这人身穿一袭黑色劲衣,长得还算是有些英气,不过跟宗主大人相比的话自然差了许多”
“少废话,接着说”郭为襄怒道,心中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看上去那剑倒是不错,身边还跟着个女人,看她穿的衣服倒像是幻云阁的人”
听到这里,郭为襄的脸上已是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根据描述,此人定是秦祺无疑了,也只有他能够请得动幻云阁的那些女人出马。
郭为襄心中迅速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本来秦祺对天极宗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次又将其彻底得罪,自己若是此时出现的话势必要遭到秦祺的怒斥,甚至趁此借口将天极宗吞并也不是没有可能。
“宗主,那小子张狂得很,一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才行”那青年不合时宜地催促着。
啪
郭为襄抬手便是一巴掌,直将那青年打得涕泪横流,头晕眼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同时惊骇地望着郭为襄不明所以。
“蠢货你知道那是谁么”
青年捂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是秦祺剑门的秦祺”郭为襄怒骂道。
青年闻言后当即面色大变,秦祺这个名字早已在西域家喻户晓,不过令这些宗门之人所熟知的,乃是秦祺的狡猾和残酷无情。
青帝城白胜、天地门均是被秦祺所灭。
尤其白胜一门,那可是名动一时的木族大长老,却硬生生被秦祺借用句芒的手斩杀,而后又借助神护门灭尽白家一门,几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白胜都不是这秦祺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这没有任何背景的天极宗呢。
而且还令郭为襄担忧的是,若是此次秦祺即便不对天极宗进行打压,但也绝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如此一来一旦便使得寒天门和云山派一有机可乘。
不管结局如何,对于天极宗来说都绝对是个灾难。
郭为襄想到此处脸上更是一片铁青,后悔自己不该接受许家的钱财,导致今日深受牵连。
郭为襄此时心中已是一团乱麻,然而就在其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见秦祺时,却有一天极宗弟子跑了进来。
“报告宗主,不好了,寒天门派人把许家围了起来说是要替许家主持公道”那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说道。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郭为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问道。
“刚才,寒天门一百余人将许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说要替许三德报仇,替许老爷子主持公道”那名弟子再度重复道。
“寒天门他们怎么会帮许家”郭为襄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禀,禀报宗主,我曾听人说起过,说是许老爷子不光只供着我们天极宗,寒天门和云山派都拿着许家的黄金,或许是许老爷子派人通知了寒天门吧”此时地上那青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何不早说”郭为襄顿时大喜,一把抓起那青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青年顿时被吓得浑身瘫软,战战兢兢地答道:“弟,弟子也是才知道没多久,还,还没来得及禀告,而且,这,这是听说而已,并,并没有证据”
“哈哈哈哈好好啊哈哈哈”郭为襄顿时放声大笑。
“德胜此次可是你自寻死路,可别怪兄弟我落井下石了”郭为襄双目透出一丝阴狠,口中嗤笑道。
许家宅院。
秦祺望着自己面前这间张灯结彩的正室,面色已是阴沉到了极点。
“大,大人,匡慕儿姑娘就,就在里面”一名许家护院战战兢兢地说道。
说罢之后便要上前开门。
“站住”秦祺沉声喝道,那壮汉刚刚迈出的步子顿时吓得一哆嗦,而后又缩了回来。
只见秦祺缓缓上前,双手轻轻将门推开。
正在此时,却只见一把匕首迎面刺来,秦祺微微一闪身,伸手将那抓着匕首的手轻轻挡住。
“你是谁”只见一名容貌俏丽少女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好似一头失控的野兽。
秦祺从少女的眼中看得出其已报了必死之心。
“你是匡慕儿”秦祺缓缓放开少女的手轻声问道。
“不错许三德那个畜生呢我要杀了他”匡慕儿显然对秦祺身份并不关心。
“死了”秦祺答道。
匡慕儿闻言后面色一滞,“死,死了”
秦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只见其身着一袭朱红纱衣,其上一对火凤展翅欲飞,粉面桃腮、明眸锆齿,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却也是清秀标致。
匡慕儿此时紧咬着双唇,眼泪夺眶而出,似乎这些天来受到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部释放而出。
“你到底是谁”匡慕儿望着秦祺警惕地问道,但手中却仍旧紧握着匕首。
“匡儒让我来接你回家”秦祺轻声笑道。
“大哥”匡慕儿呆立当场,手中的匕首豁然落地。
秦祺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支银钗,而后递给了匡慕儿。
见到银钗之后,匡慕儿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紧握着银钗的手竟是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痕。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慕儿”匡慕儿此时再也无法忍受,像是一个在外受尽了欺辱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没事了,现在起,没人能伤害你我保证”秦祺见状一把将匡慕儿揽在怀中,柔声说道。
秦祺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晚来一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匡慕儿的身上,若是那样的话,不但匡儒会追悔一生,甚至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秦祺知道自己一直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但凡与自己有关的人,都不允许受到一丝伤害,因为自己已失去了至亲之人,所以自己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身边之人的身上。
感情用事之人最易冲动极端,虽然秦祺深知这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却心中无悔。
为人者,理应意气用事,只要长剑在手,一怒而斩苍生,一恨而灭神魔
匡慕儿将头深深埋在秦祺肩头,柔弱的身躯颤抖不已,无法停止的泪水将秦祺衣衫打湿,但秦祺仍旧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已饱受欺凌,她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此刻,就让自己来代替匡儒,用自己的一切去保护这个妹妹,匡儒唯一的妹妹。
许久之后,匡慕儿的心情方才缓缓平复,轻轻抬起头,四下望了望,而后对秦祺问道:“大哥呢大哥在哪”
秦祺微微一笑,答道:“匡兄有些事脱不开身,遣我来接你回家”
匡慕儿的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却一闪而逝,毕竟自己将要离开这里回到大哥身边,而那时,再也没人敢欺负自己。
“秦祺,外面有人将这里包围了”正在此时,花奴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秦祺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天极宗的胆子大了许多啊”秦祺转身笑道。
“天极宗”匡慕儿闻言后却是一脸的惊骇,毕竟天极宗在揽月城势力极大,即便是一般的武修都不敢招惹,更何况这些普通百姓呢。
“大哥,我,我们快逃吧,天极宗我们惹不起的”匡慕儿惊慌失措地说道。
秦祺轻声笑道:“怎么天极宗也欺负过你”
匡慕儿闻言后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天极宗的势力很大,你们惹不起的,还是快逃吧”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秦祺朗声笑道,而后向外走去。
花奴依旧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匡慕儿见状也是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
“等等”刚走了几步,秦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说道。
“大哥,怎么了”匡慕儿愣愣地问道。
“我不喜欢这里”秦祺望着这间将要成为匡慕儿婚房的屋子皱着眉头说道。
说罢之后,只见其抬手便向前轰去。
一团青芒激射而出。
轰
一声巨响,房屋瞬间化为一片灰烬,荡起一阵浓重的尘幕。
匡慕儿惊骇地望着这一切,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儿姑娘,我叫秦祺,以后叫我秦大哥就好,我们走吧”秦祺笑着拉起匡慕儿的手向前走去。
“秦大哥,我大哥也,也像你这么厉害吗”匡慕儿问道。
“你大哥他可比我厉害多了”秦祺笑道。
...
第七十九章 我有靠山一座
匡慕儿闻言后脸上现出深深的骄傲之色。乐〈文
“大哥啊,你终于出人头地了,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以你为傲的”匡慕儿的心中暗道,似乎忘记了即将面临的危险。
至少在匡慕儿的心中,外面的天极宗是极其危险的。
此时许家老小一百余口,都已聚集到大堂之内,从这些人瑟瑟发抖的身子和那绝望的眼神来看,似乎已觉得此次在劫难逃。
秦祺端坐于正座之上,望着眼前这些男女老少脸上显得有些不忍。
“我知道许老爷不在这里,我也只是来接慕儿姑娘回家和杀许三德的,而这些事与你们无关,只是希望你们许家以后管好自己的人,这一次我不多杀人,但下一次,我不介意杀许多人”秦祺淡然说道。
众人闻言后齐齐跪地求饶,即便此时他们认为的救兵就在门外,但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年人只需动一动手指便能让自己死上一百回。
“另外,天极宗做不了你们的靠山,至少在我面前郭为襄还不敢说个不字”秦祺说罢之后便不再看这些人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而匡慕儿听到这些话后却是惊得一愣,他不知道这位秦大哥究竟有着什么能耐,竟连郭为襄也不放在眼里。
秦大哥都已经如此厉害,那么大哥岂不是要更厉害么匡慕儿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她迫切地想看看此时的大哥变成了什么样,为何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变得如此强大。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木族兵案司监察都尉,在战时拥有监督军务,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这对于匡儒来说,无疑是一个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职位。
造成这个结局的根本原因却还是秦祺,秦祺早已知道句芒肯定会趁着两族开战的机会将手伸向军队,而此时,最合适的人选便是重新暗中培养一名自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避人口舌。
匡儒,不过是选对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出现在句芒视线中罢了。
但尽管这样,对于默默无闻的匡儒来说,已是无比荣幸。
只见秦祺走到大门前正要开门,却只听门外突然再度变得嘈杂无比。
秦祺侧耳倾听,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寒天门的人听着,许三德鱼肉乡里作恶多端,强抢歌姬匡慕儿,我天极宗决不允许揽月城发生这等事情,任何人若胆敢阻拦就是与我天极宗做对天极宗决不姑息”
秦祺自然知道这句话是说与自己听的,但却没想到门外围了自己的竟是寒天门的人,而这天极宗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可怜寒天门的人被蒙在鼓里。
“呵呵,这次有好戏看了”秦祺转而向花奴笑道。
“那还不出去”花奴不耐烦地说道。
“不急不急,看戏看戏”秦祺说罢之后转而又做回到了大堂之内。
“你们都散了吧,跪在这里我心里不舒服”秦祺一挥手冲许家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后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纷纷夺门而出。
匡慕儿则一脸茫然地望着秦祺,又看了看花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此时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自己能够理解的范围,天极宗、寒天门,这两大宗门可是揽月城内最强大的势力了。
“还差一个”秦祺似乎在自言自语。
“云,云山派”匡慕儿自然知道秦祺所指的正是揽月城另一个让自己仰视都不够资格的云山派。
而正在此时,却只听门外嘈杂之声更甚。
“云山派,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即便是你门和寒天门联手,我天极宗也绝不会放任这等败类继续活在揽月城”说话的正是郭为襄,秦祺认得这个声音。
匡慕儿闻言后面色已是难看之极,现在三大宗门齐聚门外,即便是逃都已没了希望。
“呵呵,慕儿姑娘无须担心,我说过从现在起,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坐过来好好看戏便可”秦祺笑道。
“花奴姑娘,你若不介意的话帮忙倒碗茶水”
秦祺还未说完,便只见一把木椅迎面飞来
此时在揽月城,整个西城的百姓闭门不出,有胆大之人透过门缝战战兢兢地望着许家门前这三支足以让揽月城翻天覆地的势力剑拔弩张地怒目而视。
似乎大战一触即发,不过论起人数来说,即便是寒天门与云山派相加都不及天极宗的一半,何况对方还有宗主郭为襄亲自压阵。
而郭为襄对于揽月城这些寻常百姓来说已是无法想像的存在,此时竟突然出现在了许家门外,这不得不算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郭为襄冷冷地望着已然联合起来的云山派和寒天门,心中暗道:赵涉、德胜,看来你们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幸好老子先知先觉,否则岂不是要跟你们这帮蠢货一样,做了这许家的陪葬
“怎么还不滚”郭为襄冷声喝道,天极宗众弟子此时也是刀剑出鞘,凶神恶煞地盯着云山派和寒天门弟子。
云山派赵涉和寒天门德胜哪里会料到来许家杀人的竟是秦祺,否则哪里还会这般不知死活地派人来保护许家。
两门弟子见状自然知道孰强孰弱,但却苦于自己门主有令,务必将那到许家杀人的凶手捉住,此时两门弟子面面相觑,脸上泛起深深的苦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为襄见状冷哼一声,而后冲自己门下一使眼色,天极宗众弟子见状顿时一拥而上,刀剑齐上向两门弟子挥舞而上。
顿时双方战做一团,但终究天极宗弟子有宗主压阵,又占有人数优势,短短片刻之后,便已将两门弟子杀得节节败退,到最后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郭为襄见状,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而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迈上台阶伸手轻轻将大门推开。
吱呀
大门应声而开,却只见门后两名许家的护院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郭为襄一眼。
毕竟天极宗的宗主,这样的大人物已并非这些寻常护院能够正视的了。
“郭,郭宗主,秦,秦祺大人,有,有请”其中一名护院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弯下身子说道。
郭为襄闻言后冷声说道:“带路”
二人见状当即迈着哆哆嗦嗦的步子向府内走去。
“你们哆嗦个屁还不快些走”郭为襄不耐烦地骂道。
“哈哈哈郭宗主的耐性还是不怎么好啊”正在此时,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大笑。
郭为襄闻言后面色一变,一把推开前面的两名护院,一路小跑地跑到秦祺跟前躬身笑道:“郭为襄见过秦公子”
而郭为襄此举顿时令得两名护院更是肝胆俱裂,心中暗道:许三德这是惹了个什么人物啊,竟,竟连天极宗宗主在其面前都这般低三下四。
而秦祺身旁的匡慕儿见状更是激动得险些晕了过去,跺一跺脚就能让揽月城天翻地覆的天极宗宗主在这位秦大哥面前好似一条狗,若是自己大哥在场的话,这郭为襄还不得跪在地上么。
“莫非大哥做了青帝”天真烂漫的匡慕儿心中暗道,在她的心中,木族青帝或许也不过如此了吧。
“郭宗主大驾光临,难不成是为了抓我么”秦祺故意装糊涂说道。
郭为襄闻言后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连摇头说道:“哪里哪里,刚刚听说公子一怒之下杀了许三德,正要前来赔罪,却听说寒天门和云山派竟扬言要抓公子为许三德报仇,这不我便赶紧带人来了”
“让公子受惊了”郭为襄尴尬地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秦祺便多谢郭宗主了,不过我却听说天极宗一直以来都在充当着许家的靠山,可有此事”秦祺笑道。
郭为襄闻言后似乎早知道秦祺会有此一问,想了想后一咬牙说道:“秦公子,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郭为襄若是再不坦言相告的话便太不知好歹,我承认,确有此事”
秦祺闻言后似乎也没想到郭为襄会如此痛快地承认,但旋即便又笑道:“郭宗主请坐,你说,我听”
郭为襄哪里还敢坐下,只是躬着身缓缓说道:“秦公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您靠山比谁都硬,所以自然也不曾遇到什么难处,即便是有难处,就凭您身后的这些靠山也可轻易摆平,但您可想过如我们这般三流都不如的小宗门的难处”
秦祺闻言后笑了笑不为所动,心中暗道:老子遇到的难处又岂是你能够知道的
郭为襄见秦祺不说话,只得自己答道:“门内近千人要张嘴吃饭,还要处处提防着其他宗门的暗箭,加上日常修炼、功法、丹药、兵器等等这些哪一样不需要钱,若是不想办法弄点钱来,我们这些宗门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秦公子,既然这近千号人跟了我,我便要对他们负责,虽说不能给他们锦衣玉食,但却也绝不能让他们吃糠咽菜,这许家的钱我的确拿了,我也许诺给他们一定的保护,但我派来的弟子也只在有武修威胁的情况下才出手,至于平日里许家做什么说什么,我天极宗绝无参与其中”郭为襄说道此处,或许是真情流露,或许是惺惺作态,但脸上表情却令秦祺心中为之一动。
“他娘的郭为襄,你竟然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大骂传来。
...
第八十章 敲一山,震三虎
郭为襄闻言后脸上不仅未现出一丝怒色,心中反而窃喜不已。。
“德胜,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郭为襄心中暗道。
秦祺的脸上却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笑容中多了些玩味之意。
话音刚落,便只见德胜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身后更是跟着数百名寒天门弟子,黑压压地一片顿时将这还算是宽敞的许家宅院占得再无立锥之地。
德胜首先看到的便是郭为襄,不待郭为襄说话便破口大骂道:“郭为襄你个狗娘养的,按说你也拿了白家不少的好处,如今人家遭了难,你不帮忙便算了,竟还挡着老子见义勇为,你还他娘的是人么”
“德胜,许三德仗势欺人,为祸揽月城已久,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罪有应得,你这是为虎作伥,哪里还有作为武修应有的底线”郭为襄自然据理力争,在秦祺面前,只管将自己夸得好似圣贤一般,由此跟许家、跟云山派划清界限。
“哈哈哈郭为襄,少跟老子在这里装蒜,今天你交出凶手便罢,若是不交,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气愤的德胜此时眼中依旧只有郭为襄,似乎忽略了正堂之上那少年的存在。
秦祺端起茶碗小抿一口,脸上依旧洋溢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似乎并没有打断这二人表演的意思。
“呵呵,德胜,念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许家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郭为襄冷笑一声说道。
“滚蛋,现在许老爷子还在我寒天门等候消息,若是今日不将这凶手拿了,我寒天门的威信何在”德胜豁然抽出腰间长刀而后指着郭为襄怒声骂道。
“既然德胜门主如此大义凛然,那么秦祺便只得跟你走一趟了”秦祺轻声笑道,但身子也往后慵懒地靠去。
“秦大哥”匡慕儿闻言后顿时面色苍白,若是真的跟德胜回去的话,想必定然凶多吉少,此时不免生出一丝绝望。
秦祺向匡慕儿投去一抹自信的笑,示意其不要说话。
而再看此时的德胜已是完全僵立在原地,茫然地看了看郭为襄。
郭为襄则仿若视而未见,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已笑开了花。
“秦,秦公子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半晌之后,德胜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哈哈哈德胜门主,我又为何不能在这里”秦祺反问道。
德胜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扬起的长刀无力地低垂在身侧,与刚才的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既然许老爷子还等你的结果,那便请德胜门主将我绑了去吧,反正以我的修为并不是你的对手”秦祺淡然笑道,只是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机。
德胜闻言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心中暗道:若是靠修为管用的话,老子早将你杀了
但这也仅仅是德胜心中所想罢了,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前些日子听说秦祺竟将兵案司的一名新任监察都尉给扣了,若非木神句芒亲自前来要人,怕是此时还被秦祺关在牢里呢。
监察都尉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呢。
“秦公子饶命,德胜利令智昏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
“不知寒天门内共有多少弟子门人”秦祺突然打断德胜的话问道。
德胜顿时为之一愣,不知秦祺此言何意,但郭为襄的脸上却现出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共,共有七百五十六位门人”德胜战战兢兢地答道。
“哦,也算不少了”秦祺说罢,亲自倒了一碗茶,而后缓缓走到德胜面前递了过去。
德胜此时尚且跪在地上,见秦祺递过茶来赶忙伸出双手接过,而后哆哆嗦嗦地端在手中,任由茶汤四溢而出,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
“前些日子,木神来了一趟青云城,带走了信任的监察都尉,但却带来了一个消息,不知德胜门主可有兴趣听听呢”秦祺在堂内缓缓踱着步子,但却始终没有让德胜起身。
德胜闻言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涌起一丝不祥之感。
郭为襄此时幸灾乐祸地望着德胜,心中却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再在德胜的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
不料秦祺闻言后却笑道:“呵呵,不急不急,还差一个,等等一起说吧”
而匡慕儿则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搞得已有些麻木,揽月城三大宗门中的两个在秦祺面前摇尾乞怜,而秦祺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而且听秦祺的意思,还要等云山派的赵涉前来,这已完全超出匡慕儿能够接受和理解的范围,此时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现在在这大堂之内的正是自己的大哥匡儒。
郭为襄闻言后更是喜不自禁,觉得秦祺简直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贵人,这种一石二鸟的绝佳机会怎能错过。
“公子,德胜和赵涉”
“闭嘴”郭为襄还未说完,便只见秦祺轻轻说道,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威势。
郭为襄顿时一愣,似乎眼前的秦祺在这一刻已成睥睨天下的王者,以一种近乎俯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感到呼吸困难、举步维艰、双膝发软。
而这似乎与修为无关,以郭为襄青境八重的修为来说,可轻易将秦祺斩杀当场,但就是这个只有青境二重的少年,竟将郭为襄盯得几乎瘫软在地。
这是一种由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直入骨髓挥之不去。
郭为襄的额头瞬间便已是冷汗淋漓,他不知道一个修为比自己低了整整四重的少年为何竟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势,竟让自己感到如此地害怕。
秦祺缓缓收起目光转向别处,郭为襄这才长舒一口气,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衫已是被汗水浸透。
“慕儿姑娘,你说这赵涉还来么”秦祺走到匡慕儿身旁笑道。
匡慕儿为之一愣,显然对秦祺的这个问题不知如何作答,想了许久之后才红着脸答道:“秦大哥,慕儿不知道,你还是问这位花姐姐吧”
秦祺笑道:“花奴姑娘现在杀我的心都有,想必她可没这种雅致”
花奴闻言后依旧默不作声,一脸冰冷地看了秦祺一眼,而后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旁。
“哦,德胜门主快快请起吧若是赵涉不来的话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另外,让你们这些人都散了吧,这般杵在门外总归不雅”秦祺转而向德胜笑道。
德胜闻言后如蒙大赦,当即转身对尚在门外,惊骇不已的门人喊道:“这里没你们的事,还不快滚”
众人早便想逃了,此时德胜还未说完,便已是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慕儿姑娘,烦劳你去让许家的厨子做几个拿手的好菜,再备上几坛好酒,今日就算我做东,请三位门主喝上几杯,也算是赔罪了”秦祺对匡慕儿笑道。
匡慕儿闻言后转而向后院厨房走去,而此时许家之人再见到这位险些成了自己的少夫人时,已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歌姬而起,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歌姬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恐怖背景,竟能让揽月城三大宗门的人都对其毫无办法。
而那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年更是拥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强大能力,甚至郭为襄和德胜二人在其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
这样的大人物已是完全超出了这些普通百姓的想象,在这样的大人物眼中,这些百姓的命一文不值,甚至还不如他们眼中的一粒丹药、一枚妖丹甚至一部武技。
许家厨子自然不敢有任何懈怠,能够为这样的大人物做上一桌饭菜,这应算是这些厨子此生最为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许家上下几乎全部动员起来,大到菜品的选择,小到菜叶上的一粒泥沙,都由专人负责并层层验过之后才能进入大厨的炒锅里。
似乎这件事对于许家上下来说是关乎活命与否的重要考验。
少顷,许家大厨做得最一丝不苟的一桌饭菜终于摆到了秦祺的面前,秦祺嗅着饭菜的香气,脸上显得极为陶醉。
随意夹了一片青菜放入口中,顿时口齿之间香气四溢,似乎这是秦祺离家之后吃得最讲究的一顿饭菜。
郭为襄与德胜二人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身子笔挺,两手安安稳稳地放在腿上,双目忐忑不安地望着秦祺。
赵涉终究没来,不知是听到了消息不敢前来,还是不屑于为了许家而与天极宗闹翻,总归是没有来。
秦祺仔细咀嚼着口中的青菜,而后缓缓咽下,“嗯,极品这许家大厨的手艺比青帝城圣女府的胖厨子还要好上一些”
花奴因为不愿看到这些人在饭桌上还勾心斗角,拉着匡慕儿另寻了一处偏房心无旁骛地享用美餐去了。
“呵呵,二位,这可是上好的陈年杏花村,今日若不痛饮几杯,怎对得起这美酒佳肴”秦祺指着面前的酒碗朗声笑道。
二人闻言后忙不迭地端起酒碗,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正在此时,只见堂外一名许家护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公子,赵,赵门主来,来了”
...
第八十一章 一坛酒,三个门
秦祺闻言后笑意更甚,对郭为襄和德胜二人说道:“二位,共饮!”
说罢之后秦祺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对那护院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请赵门主进来!”
那护院闻言后赶忙转身便走,但刚走了几步,却听秦祺又说道:“等等!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走吧,两位,赵门主大驾光临,我们理应迎接才是啊!”秦祺转身冲二人笑道。
郭为襄与德胜闻言后连连称是,起身与秦祺一道往院外走去。
郭为襄与德胜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与秦祺相交不过数月,但却知道眼前这背景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少年,表面上越是这般随和,内心便越是阴暗恐怖。
而赵涉也绝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但却依然姗姗来迟,本来秦祺就对揽月城这三个宗门没有半点好印象,如此一来,赵涉或许将成为秦祺发泄怒火的最终对象。
果然,秦祺没走出几步,周身之上便散发出隐隐森寒的杀意,虽然一闪即逝,但以郭为襄与德胜二人的修为却可轻易捕捉到。
二人相视一笑,对二人来说或许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秦祺的怒火既得到了发泄,自己又可趁机极力排挤云山派,又是一石二鸟的好结果。
两名护院将大门缓缓拉开,只见赵涉一人独自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云山派赵涉,见过公子!”赵涉冲秦祺躬身说道。
“呵呵,赵门主是来抓凶手的么?”秦祺笑道。
赵涉闻言后朗声大笑,口中随即说道:“公子言重了,赵涉之所以姗姗来迟,乃是为了公子准备一样东西!”
秦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赵涉,而郭为襄与德胜的脸上却是充满了疑惑。
只见赵涉自怀中掏出一枚翠绿色的玺印,而后双手郑重地递到了秦祺面前。
“公子,此乃我云山派掌门玺印,即日起,云山派自愿并入剑门,追随公子左右!”赵涉躬身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秦祺顿时为之一愣,虽然自己的目的就是如此,但这却是今日见到了揽月城三大宗门为了许家明争暗斗之后才临时生出主意。
也便是说,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意图。
而此时赵涉竟出乎意料地自愿并入剑门,就连秦祺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为襄与德胜二人见状之后更是面露惊骇之色,要知道这无异于赵涉将本门的传承彻底终结,自此之后将再无云山派这个宗门。
究竟是什么让赵涉生了这个近乎荒唐的决定?二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但秦祺却很快镇定下来,一摆手笑道:“赵门主不曾饮酒怎么尽说些醉话,心意秦祺领了便是,但这掌门印玺却万万不能接受!”
虽然秦祺很想接受,但在没有弄清楚赵涉的意图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赵涉见秦祺拒绝,竟突然单膝跪地,再度说道:“这是赵涉思量再三之后做出的决定,还望公子务必接受!”
“哈哈哈!赵门主若不嫌弃,一起喝几杯如何?”秦祺没有直接答复,却上前将赵涉扶起,缓缓笑道。
赵涉见状自然不好拒绝,于是手中拿着印玺,随秦祺一道向府内走去。
四人相对而坐,秦祺端起酒碗笑道:“难得三位赏脸,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之后秦祺又是一饮而尽,三人见状不敢怠慢,纷纷仰头饮尽。
烈酒灼人,但秦祺却是异常清醒,望了一眼三人后开口说道:“方才说木神带走了信任的监察都尉却带来了一个消息,不知三位可有兴趣听听?”
“愿闻其详!”三人齐声答道。
“呵呵,其实这个消息也并非是木神亲口所说,只是秦祺妄自揣测的罢了,或许是真,也可能是假,真真假假三位听完之后自行评判便是!”秦祺说着端起酒坛亲自为三人斟满。
“这刀兵之事向来是神护门的职权范围,而神护门也一直效忠于青帝与圣女,前些日子火族入侵,不得已之下成立兵案司,由木神的长老团与神护门共同负责,诸位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秦祺笑问道。
三人只是一介武修,而且还只是三流宗门,对于这些族中机要之事向来一窍不通,也没有资格去打听这些事。所以听到秦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均是懵懂地摇了摇头。
“监察都尉负责战时监督军务,有先斩后奏的大权,而句芒为了这个监察都尉竟亲自来到青云城要人,这又说明了什么?”秦祺又问。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仍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呵呵,这便说明了木神已开始插手军务之事,而这又说明了什么?”秦祺再问。
此时赵涉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抢先说道:“说明圣女和神护门的权利将会被句芒削弱蚕食!”
“哈哈哈!赵门主果然明理通达!不错,正是如此,而我,想必你们也知道是站在那一方的吧!”秦祺笑道。
“公子自然是站在圣女这一边的!”郭为襄此时抢先说道。
秦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既然木神将手伸向了军务,那么作为圣女和神护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瞒诸位,在下已得到授意,在木族宗门中为圣女大人培植自己的力量!”
郭为襄与德胜二人闻言后显得一些茫然,只有赵涉的脸上浮现出了隐隐的得意之色。
赵涉听得出秦祺这番话的意思,也很庆幸自己先于秦祺说这番话之前便抢先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当然,赵涉不可能事先知道秦祺的真实意图,之所以有献上印玺的举措乃是因为今日之事自己已没有回转之地。
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即便秦祺不予追究,但对于云山派绝不会生出什么好印象。
在揽月城三大宗门中,云山派的实力也最孱弱,若是已经先自己一步见到秦祺的郭为襄和德胜二人将责任都推倒自己身上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涉深知,得罪秦祺绝没有好下场,白胜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赵涉狠下心来索性自己并入剑门,如此一来还能保全云山一门和自己的性命。
所以赵涉才有如此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但也正因如此,秦祺对赵涉的印象却远远好于郭为襄和德胜,毕竟一个会察言观色、心思缜密、懂得变通的人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公子,我赵涉还是那句话,云山派愿并入剑门,一切但凭公子做主!”赵涉索性将印玺双手推到秦祺跟前说道。
如此一来,便令得郭为襄和德胜二人顿时尴尬不已。
秦祺这一次没有拒绝赵涉的诚意,将头转向郭为襄和德胜,面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
秦祺很明显是要求二人表明立场,但现在二人自知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若是自己说个不字,想必明日神护门的人就能随便寻个理由将自己灭了。
而句芒也绝不会因为两个不入流的小宗门和圣女公然翻脸,所以自己也将成为这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二人虽为一介莽夫,但却绝不傻,此时此刻孰是孰非,孰强孰弱自然分得清楚。
想到此处,郭为襄一咬牙拱手说道:“天极宗愿并入剑门,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德胜见状自然也趁机说道:“寒天门愿并入剑门,听候公子差遣!”
秦祺闻言后缓缓端起酒碗,对三人说道:“三位错了,并非为秦祺效力,而是我们一并为圣女大人效力!来,同饮!”
四人一饮而尽,烈酒割喉,一人畅快淋漓,三人各有所思,但却终究达成了各自的目的。
“呵呵,三位尽可放心,圣女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以你们各自的力量想必穷极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七十二宗门之一,但若并入剑门,我保证我们的宗门将会成为七十二宗门之一,而你们将会是这个宗门的副门主!受世人膜拜,得武修敬仰!”秦祺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三人闻言后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兴奋,毕竟七十二宗门之一,而自己还是副门主,如此一来不仅自己的地位没有降低,反而较现在高了不止数倍。
木族之内大小宗门不下数千,但真正令人仰视的却只有那七十二个宗门,成为七十二宗门之一,已是这些宗门毕生的夙愿。
毕竟一旦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就已向世人说明自己已足够强大,强大到可轻易决定一个三流宗门的生死存亡。
“多谢公子提携!”三人站起身齐声向秦祺拱手说道,脸上的喜悦不宜言表。
“哈哈哈,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无需客气,明日我便上报圣女大人,想必过些时日圣女大人的赏赐便会下来,到时秦祺和剑门分文不取,都是三位门主的!”秦祺大笑道,心中却暗自思量着该怎么到姑姑和雨姨那里骗些东西过来。
三人闻言后更是喜不自禁,又对秦祺千恩万谢后方才作罢。
酒过三巡,只见郭为襄笑道:“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做?”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重建禅剑阁!”
第八十二章 再上烟云山
深夜,秦祺醉意微醺,但却显得异常兴奋,在带走匡慕儿的同时也将许家的三个大厨一并带了回去。
至于许老爷子,在秦祺的特别交代下,德胜将其安全送回了许家,只是丧子之痛使得这名年近古稀的老人愈发憔悴。
但这又能怪谁呢?养不教父之过,而且谁让自己的儿子不长眼偏偏得罪了那样恐怖的人物呢,同时谁又能料想到一名寻常歌姬竟也拥有如此恐怖的背景呢。
几人回到青云城之后已是朝阳初上,花奴则迫不及待地回到幻云阁,对于秦祺,花奴始终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花奴从不理解这些人为何说话总是拐弯抹角。
要杀便杀、要抢便抢岂不是更痛快一些,更何况身为一个男人如此谨小慎微、老成持重简直是一种耻辱。
但尽管如此,花奴对于秦祺却不敢有半点小觑,通过揽月城之行以后,花奴更深刻地了解了这个尚且算不得男人的少年心中是如何“阴暗”,“阴暗”到自己宁可去杀人都不愿与其多待片刻。
临别之时,花奴义正词严地提醒秦祺,三日后务必要去幻云阁为月奴开拓神识之海,因为阁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秦祺闻言后大笑道:“哈哈哈,不用三日,在下明日便去!”
送别花奴之后,秦祺将匡慕儿暂时安置到自己的小院内,而后不待歇息片刻便急匆匆地去见霍青等几名师兄。
剑门。
“你是说去了揽月城一趟,然后顺带将天极宗、寒天门和云山派收到了剑门名下?”霍青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嘿嘿,其实是他们自愿的!”秦祺点了点头笑道。
众人闻言后面露惊讶地望着秦祺,心中暗道:自愿?有哪个门派自愿并入其他门派之下呢?恐怕这种自愿是被迫的吧。
但不管怎样,这对于剑门来说都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要想重建禅剑阁,重回七十二宗门之一,首先要求的便是门内弟子的数量,而现在的剑门不过近千名弟子而已。
田英在听完秦祺的讲述后,不由得走到秦祺跟前伸手摸了摸秦祺的脑袋,同时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个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真想敲开看看!”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许括笑骂道:“田师弟,秦祺这脑袋里装的自然是阴谋诡计,而你的脑袋里却是浆糊,即便给了你也还是会被你变成一团浆糊!”
笑罢之后,秦祺正色说道:“禅剑阁重建一事就劳烦各位师兄了,至于句芒那里便要看匡儒的本事了!”
“秦祺,这幻云阁的那件事是不是在与花阁主商量一下,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霍青始终不甘心秦祺将自己辛苦数年修炼来的神识修为如此轻易葬送。
秦祺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怎么能够食言呢,或许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自此便能心无旁骛地修炼龙元之力了!”
众人闻言后知道这只是秦祺自我安慰的话罢了,因为心术师的神识之力是绝不会影响到真元之力的,否则也不可能造就如天帝那般的旷世强者了。
回到小院之后,只见匡慕儿正坐在石凳上发呆,秦祺见状微微一愣,这幅场景像极了画萱,甚至二人就连托着下巴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见秦祺回来,匡慕儿当即跑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秦大哥,我哥呢?”
“哈哈哈,你大哥现在可是兵案司的监察都尉,自然是在青帝城供职了!”秦祺笑道。
匡慕儿闻言后顿时现出一丝失望,但瞬间便又变得兴奋起来,追问道:“监察都尉?那是不是很大很大的官?跟揽月城的天极宗宗主比起来谁更大一些呢?”
在匡慕儿的心中,似乎天极宗便可以称作是天,是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生死而不可触及的天。
秦祺放声大笑,直将匡慕儿笑得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慕儿姑娘,你大哥现在拥有的权利和地位仅次于木族长老,你说谁更大一些呢?”秦祺将匡慕儿扶到石凳之上轻轻说道。
匡慕儿闻言后似乎仍是不得其解,木族长老究竟是个什么职位,对这样一名天真的少女来说仍旧没有任何概念。
秦祺见匡慕儿一脸的茫然,坐在那里自顾发愣,便再度笑道:“这么说吧,若是郭为襄见了你大哥,要行一跪三叩之礼,若你大哥不说话,他便是跪上一天也不敢起来!”
听完秦祺着的句话,匡慕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哥竟做了如此之大的官,大到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大到足以光宗耀祖,大到自己将永远不需要过那种看人眼色、任人欺辱的日子。
匡慕儿的眼中不禁涌出两行清泪,秦祺见了眉头一皱,无奈地说道:“怎么反倒哭了?应该高兴才对的!”
匡慕儿闻言赶忙将泪痕抹去,顿时破啼为笑,口中说道:“慕儿只是为大哥高兴罢了,秦大哥,我要去青帝城!”
“呵呵,现在你大哥刚刚供职不久,若是你去了的话想必会令其分心,如此一来岂不是添乱么?”秦祺笑道。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给大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看看大哥而已!”匡慕儿连连摇头。
秦祺早已料到匡慕儿定然要去青帝城看匡儒,想了想后答道:“好吧,不过现在着实脱不开身,过上一阵子我亲自送你过去!”
翌日,秦祺带着匡慕儿在霍青等众人的不舍和惋惜的目光下离开剑门前往幻云阁。
而令秦祺颇为意外的是幻云阁迎接自己的方式,只见烟云山之上,幻云阁所有弟子分为两列竟然自山脚一直排到了门前。
而花若虚与画萱和花奴则亲自在殿外迎接,这令秦祺倍感不安,毕竟花若虚为前辈,虽说有求于自己,但这些日子来花若虚帮到自己的时候绝对不少,更是为了自己损失了三十多颗的固本培元丹。
表面看来依旧是秦祺付出的更多一些,毕竟神识修为一旦失去,再想修炼便几乎不可能了,这样的买卖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干。
再者,若姑姑不是木族圣女,秦祺也自然不会在意青云城的命运,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令得秦祺不得不放弃自己心术师的修为。
而且似乎通过此举赢得了花若虚和幻云阁的好感,这对于自己日后来说绝对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花若虚见秦祺缓缓走来,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花奴则依旧是那般面无表情地望着秦祺,冷若冰霜。
“秦祺见过前辈!”秦祺走到花若虚面前躬身说道。
“呵呵,无须多礼!”花若虚笑道。
“哥哥,这位姑娘是?”一旁的画萱此时看到秦祺身旁的匡慕儿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位是匡慕儿……”
“匡儒的妹妹?”画萱不待秦祺说完便抢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祺讶异道。
“慕儿姑娘眉目之间与匡儒长得倒有几分相似,自然是猜的了!”画萱调皮地笑道。
又向匡慕儿介绍了一番后,花若虚笑道:“是不是你又想让这位慕儿姑娘暂住我幻云阁呢?”
秦祺闻言嘿嘿一笑:“前辈也知道,剑门都是些男人,慕儿姑娘住在那里总归有些不便的!”
“呵呵,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还能拒绝么?不过,我倒也想听听慕儿姑娘的曲儿,就让慕儿姑娘和画萱住在一处吧,也省得她总说闷!”花若虚笑着说道。
进得殿内,秦祺对花若虚说道:“前辈,不知月奴姑娘身在何处,事不宜迟,我看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花若虚闻言后笑道:“也好,跟我来吧!”
……
当秦祺见到月奴时,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惋惜,只见一名年约二十余岁的女子独自坐在床榻之上,娥眉青黛,淡粉薄施,看上去倒也端庄秀丽,但双目中却空洞无神,即便是看到花若虚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唉,这便是月奴了,若非我当年让她看了那武技,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结果!”花若虚无奈地叹道。
“前辈能否将那武技给晚辈看看?”秦祺说道。
秦祺之所以有此要求倒并非有心觊觎,而是他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月奴神识之海的毁灭,这对于为其重拓神识之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花若虚闻言后当即对花奴使了个颜色,花奴见状转身而出,片刻之后便拿着一本并不算厚的书册走了进来。
花若虚将其递给秦祺,说道:“这便是我悟出的武技了,因为有了月奴的前车之鉴,所以自那以后也便再没有给人看过!”
秦祺双手接过之后,端详了一会后疑惑地问道:“怎么没有名字?”
“偶然顿悟所得,还来不及取名字!”花若虚答道。
秦祺闻言后不再说话,当即仔细翻开起来。
这是一部剑诀,其共分三十六式,而每一式之间势断而意连,更令秦祺感到惊讶的是这最后一式结束时竟是第一式的起手式,也便说这一套剑诀首尾呼应,可自成循环之态,生生不息。
看了许久之后秦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前辈可让画萱看过此书?”秦祺突然问道。
第八十三章 缺了一式
花若虚闻言后摇了摇头说道:“为何要让萱丫头看?”
秦祺笑道:“难道前辈忘了画萱对于心诀功法可是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悟性,或许她看了以后会发现其中的缘由!”
花若虚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笑道:“呵呵,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宝贝义女!”
“我这便将萱丫头叫来!”花奴不待花若虚说话便再度转身而出。
而秦祺则缓缓走到月奴跟前,轻轻搭上腕脉,一丝神识之力自指尖徐徐透入其经脉之内,继而沿着经脉运转全身。
若心术师的神识之海是一片汪洋的话,那么武修的神识之海便是一片河泽,而此时月奴则是一片沙漠,没有一丝水分的沙漠。
秦祺眉头微皱,口中不无惊讶地说道:“神识之海如此干涸,月奴姑娘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了!”
“唉,你可知为了帮月奴续命我已耗费了三成修为,如今已跌至黄境八重了!”花若虚苦笑一声说道。
“黄境八重?那,敢问前辈之前的修为……”
“紫境十重巅峰!”花若虚不待秦祺说完便幽幽答道。
秦祺闻言后顿时大惊失色,虽然早已料到花若虚的修为层次绝对不低,但也万万没想到其已达到紫境层次,而且还是紫境十重巅峰。
要知道大荒七族之内的几名神尊也不过是虚境层次,而紫境十重巅峰与虚境也仅仅相差半步罢了。
而与此同时,秦祺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位看似已至中年的美丽妇人,绝对不似自己表面看到的这般普通,至少其身后定然也有着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否则以这样的修为又怎么会甘心偏居一隅做一名隐世之人呢。
不过心中虽这样想,但秦祺自然也不好追问,只是觉得这一回自己的宝似乎是押对了。
片刻之后画萱随花奴走了进来,不待花若虚吩咐,画萱便拿过那部剑技仔细翻看起来。
起初画萱的脸上并无异常,但随着逐渐深入,其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消片刻,只见画萱合上书页,对花若虚说道:“干娘,这剑技是不是还有一式?”
花若虚闻言后诧异地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了,这便是我悟出的全部了啊!”
画萱闻言后笑道:“这便对了,干娘这三十六式剑技虽然玄妙无比,乍一看去有始有终且自成循环,但却是缺了一式!”
“缺了一式?”秦祺惊讶道。
“是啊,若是欠缺的话我不可能感觉不到的!”花若虚也是疑惑地说道。
“呵呵,干娘有所不知,您这套剑技就好似是一服方药,君臣佐使都堪称完美,唯独缺了一个引子!”画萱笑道。
“引子?”花若虚若有所思。
“不错,这剑技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容破坏的整体,无论从哪一式开始修炼都可以,但又都是错的,这才导致月奴姐姐在修炼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而被剑技产生的力量所伤,好比一支木棍想要插进一个急速旋转的车轮,无论从哪里入手都会被车轮的力量绞断!”
画萱说到此处时,秦祺点了点头插话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虽然感觉到了有些异样,但却始终说不出哪里不对!”
“干娘的这套剑技本就没有任何缺陷,哥哥自然一无所获!”画萱笑道。
“那这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秦祺又问道。
“这引子其实只是一个切入点,有了这个引子才能分出每一式剑技的首尾次序,才不致误入歧途!”画萱解释道。
花若虚此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引子又该如何去寻呢!”
画萱闻言后俏皮地笑了笑,对花若虚说道:“干娘怎么糊涂了,既然完美是错,那便教他它不完美便是了啊!只需随意从中断开一式,让这个整体出现明显的顿挫,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此时无论是花若虚还是秦祺,甚至连一旁的花奴在听了画萱的解释后都感到无比震惊。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却需要一颗大彻大悟的心,即便如花若虚这样的强者都感到束手无策,而在画萱口中随意地三两句话便直达症结所在,这不得不归结于画萱一百五十年的参悟,而这也便是灵修的强大之处。
“哈哈哈,看来有时候这完美也不一定是好事啊!”秦祺大笑道。
而找出了问题所在,秦祺的把握也便更多了一些,毕竟这种事自己也是第一次做,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开拓神识之海,需寂静心层次以上的心术师施为,当然神识修为越高,成功的几率也便越大。
神识之海顾名思义,是容纳并产生神识之力的源泉所在,而神识之海一旦受损,便形同一具行尸走肉,若是受损严重致干涸状态,那么人便会死亡。
除非有如同花若虚这般的强者甘愿耗损自己的修为为其续命,如此方才能勉强保住一命,但这样的结果也不过是留下一具躯壳而已。
而因为五感的丧失,甚至连食物都需要别人来喂食,所以一般情形下极少有人愿意空耗修为来做这么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但此事也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若是有心术师愿意耗尽毕生修为之力,便可为其重拓神识之海。
而这名心术师付出的,便是自己永远地失去了神识修为,甚至就连重新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除非是至亲之人,否则几乎没有哪个心术师愿意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而秦祺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那是因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能够修炼真元之力,所以神识之力对其来说更多的是一件不错的附属品而已。
而若是自己能以这件附属品换来一名强者甚至一个宗门的支持,这虽然看起来并不非常划算,但也算不得吃亏。
而且秦祺相信,这一次交换的真正好处在日后一定会逐渐显现出来。
因为秦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而且秦祺趁此机会使画萱成为花若虚的义女,表面看来秦祺似乎将画萱当作了自己的一张牌,但事实上,却是画萱最好的一种归宿。
一名灵修,若是随秦祺这般整日沉浸于腥风血雨中始终不妥,而花若虚的强大和幻云阁的环境,对于画萱这样孱弱的灵修都已是最佳的选择。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花若虚也是对秦祺增加了许多好感,二人之间已从最初的相互利用关系正在逐渐转变为一种坚固的信任关系。
……
幻云阁的一间密室之内,秦祺与月奴相对盘膝而坐,而在密室之外,一百余名幻云阁弟子里里外外将密室围得水泄不通。
而花若虚更是下了命令,若秦祺不说话,任何人均不得入内。
画萱与匡慕儿一见如故,此时也静静地等候在密室外围,脸上神情显得略有紧张。
毕竟此时无论对于秦祺还是对于月奴,乃至整个幻云阁都拥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
一切不容有失,因为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对于重拓神识,秦祺也只是曾听父亲讲起过,然而却因时间太久淡忘不少,不过幸好此法没有固定之法,一切需要心术师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秦祺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掌轻轻按在了月奴胸前,秦祺还从未触摸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好在其赶忙调整心神迅速镇定下来,否则只怕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
一道柔和的神识之力透掌而出,向着月奴的经脉徐徐浸入,而后犹如一条溪流般流淌全身。
因神识之海的干涸导致月奴的经脉也如同干裂的河床一般,所以秦祺并不急于进入其神识之海,而是首先滋润其经脉,只有经脉恢复了生机,才能更自如地运转神识之力。
或许因为月奴体内的经脉已干涸太久,秦祺的神识之力刚一进入便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但经脉却依旧不见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无奈之下,秦祺只得灌入更多的神识之力,这一次似乎好了许多,月奴的经脉终于有了微弱的回应,散发出淡淡的透明光晕。
而就当秦祺顿感欣慰之时,那微弱的光晕却突然一闪而逝,重又恢复了原先的那般状态。
秦祺刚刚燃起的希望也再度重新破灭,若是这样下去,恐怕还等不到开拓神识之海,自己的神识之力便要首先耗费得干干净净了。
想到此处,秦祺当即一咬牙,催动神识之力径直向其神识之海缓缓而去。
但令秦祺没想到的却是,自己的神识之力在行进过程中竟也在迅速减少,似乎正在被其经脉迅速吸收,而就在秦祺讶异之时,进入月奴体内的神识之力转眼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月奴姑娘,你这经脉简直就是个强盗啊!”秦祺不由得苦笑一声,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眉头紧锁思量着解决的办法。
第八十四章 重拓神识
一般来说,神识之力源于神识之海,而若要在不为对方造成伤害的情形下到达神识之海则必须经由经脉。[燃^文^书库][]
只有在有意损害其神识之海的情况下才会以神识之力直接侵入,而此时此刻秦祺并非要进行神识攻击,而是重拓神识之海。
那么如此一来秦祺似乎就只有经脉这一条路可走,但事实是月奴已经干涸许久的经脉好似一个无底洞般将所有经过的神识之力尽数吞没。
而虽然秦祺已达寂静心六重的神识修为,但若是任由月奴经脉这般任意吞噬的话,必然将一无所成而且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神识之力。
时间已过去整整一日,秦祺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时秦祺最缺的便是时间。
“看来唯有如此了”秦祺望着月奴咬牙说道,脸上现出一丝决绝。
自从神护门之后,见到了一直关心自己的玉霏雨和众位世叔,尤其在与姑姑团聚之后,秦祺的性情已是变得开朗了许多,与在禅剑阁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无论遇到任何苦难,秦祺都不曾感到过任何无助和绝望,因为自己身边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人来帮助自己。
但这一次,秦祺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自己,虽然这一次自己并不存在生命危险,但对于月奴来说,成与不成关乎着生死存亡。
自己一旦失手,那么便是亲手将月奴送上黄泉的“凶手”。
这是秦祺绝不允许发生的结果。
虽然自从禅剑阁之事发生后,秦祺都一直在竭力改变自己冲动的个性,但这一刻,秦祺知道恐怕只i有这一次是自己别无选择的唯一一条路了。
轰
密室沉重的石门应声而开,原本已守护在外的幻云阁弟子见状面上一紧,当即躬身拜道:“见过秦公子”
秦祺微微一笑,郑重地道:“烦劳各位知会花前辈一声,现在起,密室方圆十丈内不得任何人停留”
几名女弟子闻言后当即答道:“无需再知会阁主,此时公子的每一句话都视为阁主的命令,属下这便吩咐下去”
神识之力由静而生,所以心术师在修炼神识之力时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比修炼真元之力的要求更为苛刻。
秦祺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这里决不允许出现哪怕是半点声音的打扰。
重新回到密室之内,秦祺的脸上已变得异常严肃,从未有过的严肃。
“月奴姑娘,秦祺定会尽力而为,若是失败,秦祺自会废去神识修为,终身不再使用”虽然秦祺不允许这种结果的发生,不过一旦发生的话,自己也唯有以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月奴依旧盘膝而坐,木讷的表情没有一丝喜怒,秦祺则一袭黑衣,长发绾成一束,剑眉轻蹙,一双凤目中闪烁出丝丝精芒,略显瘦削的身子如同一把利剑般挺拔而不屈。
秦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转眼之间已回到了禅剑阁内那个冷酷而沉默的少年。
秦祺在月奴的身旁站了许久,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霍青的到来使得花若虚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辈,秦祺在哪”霍青不待花若虚说话便开口问道。
“秦祺正在为月奴重拓神识之海,现在还没动静,怎么”花若虚此时一改往日那般镇定自若,面色紧张地问道。
因为此时此刻,秦祺已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祺知道,否则受伤害的就不止是秦祺一个人了。
“前辈请看”只见霍青自怀内掏出一张纸,而后双手递给了花若虚。
花若虚接过之后抬眼望去,只见其上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柳依依。
“谁是柳依依”花若虚疑惑地问道。
霍青闻言后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说道:“这是今天上午一名女子送来的,除了这个人名之外还有一枚玉坠,似乎与师弟脖子上挂的那个一样。”
“人呢”花若虚又问。
“还在剑门,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见到师弟后才肯说,而且看样子似乎很焦急”霍青紧接着说道。
“现在绝不能打扰秦祺,否则不仅月奴的性命不保,就连秦祺也会遭受神识反噬”花若虚轻轻说道。
霍青闻言后点了点头,虽然不懂得心术师的这些事,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扰的。
“嗯,那晚辈便在这里等他吧”霍青转而说道。
密室之内。
秦祺前额散发出淡淡的青金色光晕,这是神识之力在与龙帝圣体融合之后的结果,然而秦祺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其带来的好处便要将其拱手送人。
这一次秦祺并没有进入月奴的经脉,而是冒险直接向其神识之海徐徐进入,虽然这个方法的风险极大,但却也是秦祺唯一可行的一条路。
而秦祺自然知道此法极为凶险,所以并不急于进入其神识之海,而是先以神识之力将其神识之海缓缓包裹,并以此将其经脉与神识之海的联系彻底中断。
虽然说起来仅需一句话便能彻底讲明白,但真要做起来却远非这般简单,先不说这首先需要建立一个神识之海与经脉的屏障,而且这个屏障对神识之力的掌控要求极为严苛,多一分少一分都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更重要的是秦祺在这期间不能有丝毫的休息,也便是说秦祺要在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全神贯注,以维护这个屏障的平衡。
一日过后,秦祺的身上已是完全被汗水浸透,而令秦祺感到欣慰的是,这屏障也最终趋于稳定。
呼
秦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收回双掌,周身顿时传来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再也顾不得其他,身子向后一仰躺在了床榻之上。
这一日,秦祺如渡一年,从未有过的身心疲惫充斥在秦祺心头。
“月奴姑娘,若是成了,不知你如何报答我呢”秦祺闭着双眼口中笑道。
秦祺当然不会真的去向月奴要什么报酬,而就连秦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休息片刻之后,秦祺翻身坐起,对于月奴来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对于自己来说,接下来的时间将会更加痛苦。
秦祺身上被汗浸湿的衣衫还不曾干去,一道神识之力便重新透体而出,向着月奴的神识之海缓缓前进。
有了屏障的阻隔,此时秦祺不必再担心会遭到经脉的吞噬,短短的片刻之后,月奴的神识之海已被秦祺的神识之力尽数包裹。
“进去吧”秦祺心中暗道,而后原本围绕月奴神识之海周围的神识之力试探着进入其内。
没有任何阻碍,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月奴的神识之海,甚至就连秦祺都感到有些太过轻松。
但紧接着秦祺便意识到了一丝异常,此时月奴的神识之海好似一片沙漠,而这片沙漠的宽阔程度绝对要远远超过一般的武修者。
仔细探查之下,秦祺惊讶地发现,月奴的神识之海的宽阔程度竟仅次于自己。
也便是说,这绝对是一个心术师的神识之海。
然而更让秦祺感到惊骇的是月奴的真元之力不仅依然存在,而且占据了其全部的神识之海。
也就是说,现在月奴的神识之海内存在的是其真元之力,而且是堪比青境八重的庞大真元之力。
不过秦祺却知道,花若虚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对于自己来说无论是武修还是心术师,重拓神识之海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只不过想必就连花若虚都不曾想到,月奴的真元之力并没有随着神识之海的毁灭而消散,相反却因占据了神识之海而得以保留下来。
不过随即,秦祺便又发现了一个更令自己惊讶的地方,因为月奴神识之海的边缘看上去异常薄弱,似乎有向四周蔓延的迹象。
“难道是这已干涸的神识之海会自行扩张不成或者是其真元之力的填充所致”秦祺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个可能。
既然并非之前形成,也只能是在其干涸之后才造成的这个局面。
“若是再晚上些日子,说不定我的神识之力还不够填的”秦祺苦笑一声自顾说道。
既然如此,秦祺索性放心大胆地将自己的神识之力灌输进入,如此宽阔的神识之海秦祺自然也不必担心会因为自己神识之力输入太过猛烈而造成二次损伤。
虽然如此,但秦祺此时承受的痛苦要远较于月奴更为强烈,月奴终究是五感丧失,对于痛苦早已麻木不觉。
而秦祺却要承受万蚁噬骨般的疼痛,和神识之力被快速抽离之后头痛欲胀的濒死感。
短短一瞬间,秦祺已是大汗淋漓,就连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秦祺没想到这种痛苦竟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自己竟生出一种想要放弃的冲动。
秦祺的神识之海急速旋转,将储存其内的神识之力靠着旋转的惯性向外逸散而出,而后通过自己的经脉透体进入月奴的身体,最终进入其神识之海。
或许是因为输入太过快速,月奴的神识之海竟凭空生出一道漩涡,好似一张巨口般向着进入的神识之力吸去。
陡然之间,神识之力的进入又快了数倍不止,秦祺也终于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此时此刻,二人的神识之海之间已完全脱离了秦祺的控制,神识之力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狂暴而不羁,向着前方的万丈悬崖奔腾而去。
秦祺感到自己的五感正在缓缓消失,而月奴的双目中竟瞬间闪过一丝精芒,虽然一闪而逝,但却使得秦祺顿生绝望。
...
第八十五章 月奴的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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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祺只觉月奴神识之海内的真元之力似乎正在吸噬自己的神识之力。
而其青境八重的真元之力已远远较自己更为强大,若是不将其迫出神识之海的话,自己的神识之力将会被其全部吞个干干净净。
想到此处,秦祺当即运起龙元之力直接进入月奴的神识之海,甫一进入,便遭到了月奴那真元之力的强烈抗拒,只一瞬间秦祺的龙元之力便被月奴的真元之力迫得没有喘息之机。
一计不成,秦祺瞬间便再生一计,既然强行逼迫不成,那便疏导吸引其离开月奴的神识之海。
想到此处,秦祺立刻将龙元之力瞬间撤出,龙元之力的迅速抽离,终于使得神识之海内的真元之力借着这股引力缓缓向外逸散。
但随即秦祺便又发现了一个难题,因为月奴的真元之力竟沿着自己龙元之力抽离的道路向自己体内涌来。
而这种种的异象使得秦祺心中出现一丝慌乱,而月奴的真元之力却籍此机会迅速涌入自己的经脉。
不过好在秦祺拥有龙帝圣体,而没有寻常武修以容纳真元之力的丹田,也便是说秦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皮肤都是容纳真元之力的场所。
若是以丹田来计算,秦祺的丹田足足要较寻常武修大上数十倍不止。
而也正因如此,月奴涌入的真元之力也才没有对秦祺造成任何伤害,否则若是换了一个人的话单单是这真元之力便足以使其爆体而亡。
既然对自己无法构成伤害,那么秦祺也便不去理会这些,而是趁此机会全神贯注地运起神识之力缓缓进入其神识之海。
终于月奴的双目中闪现出一丝神采,五感之一也是最重要的神识之感重新回到了月奴久违了的体内。
虽然依旧无法说话,但此时的月奴已是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个人,正在以神识之力为自己重拓神识。
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月奴神识之海内的真元之力终于全部被秦祺引入体内,若是将方才比作惊涛骇浪的话,那么接下来便是风平浪静。
再没了后顾之忧,秦祺便放心大胆地将神识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月奴的神识之海,原本干涸的神识之海此时经过神识之力的滋润已是变得富有生机。
甚至神识之海已是有了初步自行运转的迹象,而月奴的五感也正在逐一恢复。
“谢谢!”月奴终于可以开口说话,虽然不知道身后此人是谁,但是月奴这两个字却是衷心而发。
因为此人无论是谁,都将是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
“你的声音很好听!”秦祺笑道,此时此刻,自己的神识之力所剩无几,但听到月奴的这两个字后秦祺生不起半分悔意。
月奴双颊泛红莞尔一笑,已是能够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神识之海重新充满了活力,而且要比之前更为强大。
终于,秦祺体内的神识之力逐渐干涸,神识之海内也仅存了维持神智的神识之力,秦祺意念微动,切断了自己与月奴之间的联系。
月奴的神识之海起初似乎还不太适应,但经过短暂的激荡之后,十一年来终于又一次自行运转起来。
丝丝神识之力由神识之海缓缓溢出,进而沿着经脉流转全身。
“月奴姑娘,恭喜……成为……心术师……”面色苍白的秦祺在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栽倒在了床榻之上。
……
当秦祺睁开双目时,看到画萱和匡慕儿正坐在自己的床榻旁,而月奴则是一脸歉意地站在一旁。
“大哥,你醒了!”画萱温柔的声音让秦祺觉得一道暖流运转全身。
“秦大哥,你终于醒了!”匡慕儿原本紧绷的脸上也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
秦祺冲二人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谢谢!”月奴静静地说道。
“呵呵,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秦祺笑道,虽然身上依旧有些不适,但却完全没有虚弱的感觉,相反秦祺却觉得充满了力气。
见月奴不说话,秦祺坐起身再度安慰道:“其实我们只是交换而已,我给你神识之力,但你的真元之力却被我吸了进来,你无需愧疚的!”
秦祺话虽如此,但所有人都知道,真元之力没了还可以重新修炼,而心术师一旦没了神识之力,那便再也没了重新修炼的机会。
所以说,如果这是个交易的话,那么便永远谈不上什么平等。
现在,月奴成了寂静心层次的心术师,而秦祺的真元修为却也到了青境十重巅峰,距离玄境也仅有半步之遥。
“画萱、慕儿姑娘,剑门的事怎么样了?”秦祺最关心的还是禅剑阁重建之事,而这其中的重点所在便是匡儒能否说服句芒。
画萱闻言后摇了摇头说道:“前天听霍青大哥说刚刚将立宗的申请送到了青帝城,现在还没有消息!”
“师兄?他来了?”秦祺赶忙追问道。
“嗯,等了你两天,见你没出来就又回去了,不过却留下话,让你这边的事办完后就立刻回去一趟!”画萱点了点头说道。
“出了什么事?”秦祺顿时泛起一丝不详,因为若非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霍青一般是不会麻烦自己的。
画萱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不过霍大哥说有个人在剑门等你!”
“好!我这便回去!”秦祺翻身下床,便向外走去。
“哎,大哥,你还没完全恢复呢!”画萱嘟着嘴不乐意地喊道,只见秦祺却摆了摆手说道:“替我向花前辈告辞!”说罢之后纵身一掠消失在了院内。
月奴望着秦祺的背影似乎有些发愣,口中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月奴看来,自己的神识之力轻易拱手送人,这般滋味绝不好受,而秦祺看上去却没有半点伤感,不仅如此,反而对此竟毫不在意,仿佛只是剥去一件衣服般轻巧。
秦祺一路疾驰,因为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而其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人一定是姑姑派来的,难道姑姑出了什么事?
但随即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姑姑不仅自己就是一名强大的心术师,更是有着神护门的保护,即便是句芒想动手,也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才对。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秦祺一路胡思乱想,而青境十重巅峰的修为也令其速度较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只是动作以及对真元的操控之力仍然有些生硬。
毕竟若是其自己修炼的话,达到这种层次的修为怕是最短也要数年的时间,在短短的几日时间里修为迅速暴涨八重,这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当然也便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和融会贯通的。
然而秦祺刚到剑门,却被几名师兄围了上来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但看到秦祺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后,哪里有神识之力被抽空的虚弱样子,不禁觉得秦祺更像是去幻云阁游玩了几天而已。
而当众人知道秦祺因此修为暴涨至青境十重时,竟瞬间觉得不知道酒精该不该去安慰秦祺,或者是去安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月奴。
当然,这只是众人的嬉闹之言,这其中的得失厉害关系,众人还是能够看得清分的明的。
“几位师兄,我听说有人找我?现在哪里?”秦祺迫不及待地问道。
“嘿嘿,你这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欺负人家女孩子了,现在那个叫什么柳依依的侍女可是找上门了!”
秦祺闻言一愣,当即面色一紧问道:“谁?柳依依?在哪?”
众人见状笑道:“在你那个小院里呢!那丫头,整天哭哭啼啼,问她什么却又不说,非要见了你之后才说!”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只见秦祺转眼便消失在了远处。
当秦祺到了自己的小院内时,正看到田英在苦口婆心地安慰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而看那少女的穿着倒的确像是一名侍女。不过任由田英怎么安慰,那少女却始终只顾埋头落泪,始终不发一言。
“师兄!”秦祺喊道。
田英闻言顿时大喜,当即说道:“秦祺你可回来了,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处理吧!”说罢之后田英便逃也似地跑开了。
“你是秦祺?”那少女闻言后抬头望着秦祺豁然起身问道。
“不错,我是秦祺,姑娘是?”秦祺疑惑地问道,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并未见过此人。
紧接着只见那少女几步走到秦祺跟前,而后扑通
一声竟跪倒在地。
“求公子快救救我家小姐!”那少女一把抓住秦祺裤脚,失声痛哭道。
“姑,姑娘,你快快请起,请问你家小姐又是谁?”秦祺赶忙将少女扶起,而后问道。
“公子可认得这个?”少女随即掏出一枚玉坠递给秦祺。
“柳姑娘?”秦祺当看到那吊坠的第一眼便认出了这枚吊坠的主人,虽然不见柳依依戴过,但这水滴型的吊坠却是与其送给自己的这个一模一样。
“柳姑娘怎么了?”秦祺面色一变,追问道。
少女闻言后擦了擦眼泪,而后说道:“我家小姐出事了!”
秦祺闻言后心中一凛,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第八十六章 南域
……
青帝城,兵案司。[燃^文^书库][]
“匡儒,我提醒你,建宗之事并非是兵案司的职权范围,更不是你一个监察都尉可以插手的!”句芒拍着桌子吼道。
匡儒闻言后却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大人还请息怒,属下自然知道这是长老团的职责,但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句话都不应该是你来说!”句芒不依不饶。
“您大可治属下的罪,但是属下还是要说,这禅剑阁虽然申请重建,但您别忘了,禅剑阁建立之后谁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句芒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刚要破口大骂,但却只见匡儒又抢先说道:“公子的死与秦祺脱不了干系,您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吗?”
顿时,句芒为之一愣,双目中杀机陡现,紧接着表情都有些僵滞。
匡儒见状趁热打铁地补充道:“正因如此,所以您需要允许禅剑阁的重建!”
“您也清楚,秦祺现在属于龙族,他完全不受我们的节制,而且青云城之战又深得民心,背后又有神护门,现在就连西域十八宗现在都投靠了剑门,有时候,地头蛇比下山虎更难缠!”
句芒陷入沉思,但却没有说话。
“不过若是重建禅剑阁,即便他秦祺为龙族,那么依据天帝法令,也要归木族长老团统辖,到时要杀要刮,要灭要留,还不是全在您一念之间!而且即便是龙族和神护门都说不出什么!”匡儒躬身缓缓说道。
“匡儒!”句芒缓缓走到窗前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呵呵,属下怎敢妄自揣测大人的意图呢?”
句芒此时缓缓转过身,双瞳中精芒闪烁,望着匡儒笑道:“我在想,秦祺派你来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匡儒闻言面色一滞,但瞬间便又恢复了镇定,望着句芒笑而不语。
匡儒不知道句芒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还是在试探自己,而在不知道对方真正意图的时候,最简单而有效的对策便是闭嘴。
只有自己闭嘴,才能让句芒继续说下去。
而只有让句芒继续说下去,自己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但句芒显然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面带笑意地望着匡儒,目光深邃而阴冷。
匡儒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这样才能让句芒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匡儒相信,哪怕句芒没有发现什么,但只要被其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他便一定能发现什么。
堂堂木神,在近百年的岁月里已看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能够在青帝失踪的情况下使木族数十年不衰落,这样的人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城府。
即便句芒不去调查,他也一定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什么,即便其发现不了什么,也一定能够警觉到什么。
毕竟匡儒还太过年轻,年轻到句芒只需一句话便能察觉到他的不同。
匡儒依旧没有说话,手心中已是沁出了丝丝汗水。
句芒也同样没有说话,似乎他已经察觉到了匡儒的异常,但他却在等。
终于,匡儒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无法忍受句芒这般透人心髓的目光,在句芒面前似乎自己如同三岁孩童,没有任何秘密,被剥得干干净净、体无完肤。
“大,大人!属下罪该万死!”匡儒双膝一软,在句芒面前跪了下来。
句芒冷冷地望着匡儒,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又何罪之有?”句芒终于开口笑道。
“当日青云城之辱,匡儒刻骨铭心,今日之言完全是出于一己之私,还望大人治罪!”匡儒依旧不敢抬头。
“呵呵,匡儒,你知道本座最喜欢你什么吗?”句芒望着匡儒缓缓说道。
“属下不知!”匡儒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你很聪明!”
说完之后,句芒紧接着又说道:“那你又知道本座最不喜欢你什么吗?”
匡儒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你不够聪明!”句芒的声音很小,小得似乎只有匡儒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才能听到。
匡儒闻言后有些不解,微微抬起头望着句芒。
“有些事你越是掩饰,便会露出越多的破绽,你的话太多,所以你不够聪明!”句芒微微一笑,但眼神却愈发凌厉。
“属下知错了!”匡儒赶忙说道,句芒的这句话令匡儒感到了一丝不安。
“禅剑阁的事我自有安排,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你的监察都尉,至于其他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便是最好的态度!”句芒说罢之后没有再看匡儒一眼,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句芒走后许久,匡儒才颤抖着双腿站起身子,透过木窗,匡儒的目光显得复杂而充满疑问。
七日后,当重建禅剑阁的批牒到了霍青的手中时,所有人的脸上除了喜悦之外还泛着晶莹的泪花。
对这些禅剑阁弟子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纸批牒,更代表着对师父、对所有死去的禅剑阁师兄弟们的交代。
“秦祺呢?!”霍青抹去眼中的泪痕笑道。
“不知道,自从与那女娃子离开后一直都没联系到!”田英摇了摇头答道。
“他可曾交代去哪了?禅剑阁重建,没有他始终不能称作完美!”霍青皱了皱眉头又问。
“我曾问过他,但他没说,只说去办一件事,另外他把青云山十二妖兽都带走了!”田英无奈答道。
霍青闻言后眉头紧锁,似乎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想了想后说道:“吩咐下去,动用我们的全部力量,务必要找到他!”
“只怕,他已经离开了西域,以剑门在西域的势力,他也知道根本瞒不住我们!而他不仅择了隐瞒,还带走了十二妖兽,所以我担心,他一定有着某种解决不了的大事,倾尽剑门都无法解决的大事!”许括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顿时变得忧心忡忡。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他!”霍青拍案而起,口中大声吼道。
……
木族南域。
战火的硝烟还未散去,虽然此战以木族全部收复失地而告终,但对于南域的百姓来说,失去亲人的伤痛将永远成为心底最深刻而不可触碰的伤疤。
有了前车之鉴,木族兵案司在南域部署了达二十万的兵力,在木、火两族三百里的边境线形成一面牢不可破的坚固防线。
至于南域的这些宗门,虽然多少也受到战争的影响,但总体实力并未有丝毫的影响。
南域共有十城,大小宗门更是多达数百之众,其中有二十三个宗门跻身木族七十二宗之列,实力不容小觑。
但就是拥有这样强大实力的南域,在火族入侵时,二十三宗门却没有一个挺身而出,相反倒是有数十个三流宗门在抵抗火族的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就是这样,拥有得越多便越怕失去,体现在这些所谓强大宗门的身上更是如此。
战祸之中,人人只求自保而放弃了身为木族宗门最基本的底线,当然这与族规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却是木族荣誉感的缺失。
官道之上,一名负剑的黑衣少年坐在一头九尾花豹背上,对周围这满目疮痍显得漠不关心。
因为一路之上他已经历了太多,也看了太多,更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无暇他顾。
在其身后则是一头独角巨狼,狼背之上则是一名少女,白皙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狼鬃,紧闭着双目的脸上却是一片苍白。
二人又疾驰了半日之后,少年这才放慢了速度,转而对身后少女说道:“灵儿姑娘,这泯州城还有多远?”
少女闻言后方才睁开眼睛,四下望了望后说道:“不远了,约莫还有十里的路程!”
“好!那我们到了泯州城再歇息吧!”少年说罢之后,座下花豹又是四足腾起向前急速掠去,身后独角巨狼见状也是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少女刚要说话却被独角巨狼猛然一蹿吓得赶忙抓紧鬃毛闭起了双目。
……
泯州城,位于木族南域北侧紧靠中原,在南域十城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繁华之地。
也正是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当日将火族大军死死挡在南域之地,为木族大军的集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望着面前高达十丈的巨大城墙,少年的脸上显得若有所思。
“秦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去玄天阁?”身后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年闻言后想了想答道:“不急,先进城再说!”
这少年正是秦祺,而那少女便是当日去到剑门的那名侍女。
少女闻言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进得城内,秦祺虽然从未来过这泯州城,但从这城内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来看,这是一座丝毫不亚于青帝城的地方。
不过秦祺却并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因为一个人,秦祺必须要独自面对这一切,未知的势力、未知的阴谋和未知的人。
二人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之后,少女却敲响了秦祺的房门。
第八十七章 毒宗青灵
秦祺打开房门,只见少女的脸上已再度泪眼迷蒙。[燃^文^书库][]..c
“秦公子,求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吧!”少女突然跪倒在地,哭泣着央求道。
“灵儿姑娘,柳姑娘我一定会救,你还是起来说话吧!”秦祺伸手将少女扶起,语气却显得有些异样。
“只是在去那里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一些事,而这些事对于能否救出柳姑娘至关重要!”
“公子想要知道什么事?”灵儿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疑惑地问道。
秦祺想了想后答道:“我要知道这玄天阁与柳姑娘究竟有何恩怨?”
灵儿闻言后焦急地答道:“公子,这个问题一路之上你已经问过奴婢三次了!小姐与玄天阁素无恩怨!”
秦祺静静地望着灵儿,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灵儿似乎被秦祺这幅表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许久之后,秦祺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灵儿姑娘,你可知道我还没有杀过女人,你又何苦迫我呢?”
灵儿闻言娇躯猛然一震,睁大了双眼支支吾吾地说道:“秦公子,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了什么!”秦祺神色顺便变得冷峻。
“奴婢不懂公子在说,说什么!”灵儿的脸上显得有些慌张。
“好,那我便来告诉你说什么!不错,我是问过你三次同样的问题,而你的回答也一字不差,但很明显,你并不是很会说谎!”秦祺说到此处看了一眼灵儿。
此时灵儿的目光似乎没了焦点,变得游移闪烁不定,双手搓弄着衣角,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秦祺见状再度开口缓缓说道:“希望你知道,我虽没有杀过女人,但却不代表我不杀女人!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灵儿闻言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遮掩得很好,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地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才会说出口,甚至就连说话时的神情都已经过了反复斟酌,自己根本想不到有任何破绽。
但此时此刻,秦祺却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一切,至少早已发现了自己在说谎。
“公子,公子是什么意思!”
秦祺见状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灵儿的反应,但片刻之后秦祺微微一笑,说道:“你入戏太深,以至于我根本找不到你的破绽,方才这番话只是我的试探之言而已,不过现在我已经确定,你的确在说谎!”
秦祺此言倒也非虚,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
自从在剑门见到灵儿的那一刻起,秦祺便已经有所怀疑,无关其他,只是本能。
灵儿闻言后面色一滞,脸上表情变得复杂无比,似乎在悔恨,但却透着一丝惊恐。
“公子恕罪!灵儿并非有意欺瞒,只是……”
“只是你另有苦衷?”秦祺不待灵儿说完便幽幽地说道。
灵儿闻言连连点头,但脸上却毫无惧意。
“公子的确很聪明!”灵儿强作笑颜说道。
“柳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又究竟是什么人?”秦祺突然问道。
灵儿闻言后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想必公子只知柳姑娘善毒而被称作大荒妖女,但公子可知其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秦祺没有回答,因为自己确实不知道,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灵儿。
“公子可听说过毒宗?”灵儿又问。
“毒宗?南域千绝山的毒宗?”秦祺虽然听说过毒宗,但也仅限于只知其名的程度,既然灵儿有此一问,那么想来柳依依定然与毒宗有着密切的关系。
“不错,柳姑娘正是毒宗的人,而且还是毒宗宗主司鸿桀的亲传弟子!”灵儿继续补充道,而当其在说道司鸿桀这个名字时,竟迅速镇静了下来。
秦祺自然不知道司鸿桀此人,否则便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了。
只见秦祺微微一笑,说道:“我的问题似乎灵儿姑娘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公子稍安勿躁,世人皆知大荒妖女善毒,却罕有人知其出自毒宗,更不知道其是司鸿桀的亲传弟子,公子可知这是何故?”
秦祺没有说话,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选择倾听比较好一些。
灵儿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毒宗游离于七十二宗之外,甚至不受木族管辖!”
“灵儿姑娘,我想我并不关心这些,你只需告诉我柳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秦祺的语气骤然变得阴冷。
灵儿闻言微微一顿,显然其很清楚,秦祺已然动了真怒。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明说了吧,柳姑娘并未出事,出事的是毒宗!”
“哦?那么毒宗又出了什么事?柳姑娘现在又身在何处?”秦祺追问道。
“那么这便需要公子要耐心听灵儿讲完了!”灵儿似乎没了方才的不安,反而变得镇定起来。
秦祺见状只得微微点了点头:“好吧,那么接着你刚才的话,为何木族会允许在自己的地界上存在一个完全不受自己支配的宗门呢?而且想必这毒宗实力很强吧!”
“不错,毒宗的实力很强,强大到足以凌驾于木族七十二宗门之上,而木族之所以允许毒宗的存在,甚至无论其做什么木族都不会过问,这其中的原因关乎一个秘密!”
秦祺闻言后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毕竟知道别人的秘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数百年前有天魔乱世,在人类武修强者联合攻击下遭到重创,一名强大的心术师在将其永世封印在毒宗某处,而现在,这个封印出现了松动的迹象!”灵儿补充道。
“天魔?”秦祺疑惑道,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错,天魔本不存在,而是由大荒乱世时无数人类的贪念邪欲而生,其神魂不死不灭,即便当时百余名武修强者联手之下都不能将其杀死,所以才将其永世封印!而那数百名武修强者在重创天魔之后也力竭而亡!”灵儿解释道。
秦祺闻言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数百名武修强者都不能将其杀死,甚至只能以生命的代价将其重创,可见这天魔是何等恐怖。
“天魔畏毒,所以历任毒宗宗主每隔十年便会提炼一枚千毒丹来投入封印中,以压制天魔日渐恢复的力量!但……”
“但数百年来,天魔已经对千毒丹有所免疫,已经恢复力量的天魔这才将封印冲至松动!”秦祺插话道。
灵儿闻言后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现在毒宗,或者说整个大荒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灾难!所以现在,毒宗未免天魔冲破封印,准备倾全宗之力炼制千绝丹来抑制天魔的力量!”
“那这又与玄天阁有什么关系?”秦祺问道。
“因为玄天阁内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在干扰着天魔封印也便是说封印之所以出现松动,与这种力量有关,而柳姑娘于十日前已潜入玄天阁,但……”
“但你们与她失去了联系!”秦祺闻言后仿若失去了力气一般身子重重地向后一仰,皱着眉头说道。
灵儿没有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而你似乎也并不是一个侍女那样简单吧!”秦祺紧接着说道。
能够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人,其一定是毒宗之人,而且身份定然不低。
“不错,我与柳师姐一样,同是是毒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我叫青灵!”灵儿如实相告。
呼——
秦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脸上却阴云密布。
“因为我们毒宗不受木族节制,同样,对于木族宗门,我们不能有过多的动作,加上我们全力准备炼制千绝丹,所以我们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去处理此事,无奈之下只得请公子帮忙!之前只因我并不相信公子,所以不得不对公子有所欺瞒,在此还望公子勿怪!”青灵说着,双膝微微一弯对秦祺行了个万福以示歉意。
“那,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会帮忙呢?”秦祺又问。
“因为师姐在临行之前曾向师尊说过,若发生任何意外,可找你帮忙!否则我们不会冒着这个秘密被泄漏的危险而找到你!”此时的青灵似乎已是换作了一个人,身上充斥着傲然之气。
“唉……”秦祺长叹一声,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青灵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秦祺首先开口。
“这玄天阁是什么来头?”许久之后秦祺问道。
“玄天阁,为木族七十二宗门中排名第三十二,门内弟子五万余人,宗主无天乃是赤境强者!”青灵说罢之后静静地望着秦祺。
“没了?”秦祺讶异道。
“嗯!”
“拜托!这些事情我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能告诉我一些打听不到的事情么?”秦祺没好气地说道。
青灵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毒宗的使命便是维护天魔封印的稳定,数百年来与木族宗门素无交集,所以能打听到的也只有这些!”
说到此处青灵微微一顿,紧接着又说道:“听师姐说,公子与神护门关系甚密,既然如此,公子想要知道什么的话,要比我们简单得多吧!”
第八十八章 司鸿桀
“我能不能见贵宗主?”秦祺突然说道。[燃^文^书库][]`乐`文```lxs520`c
毕竟事关重大,秦祺必须亲自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另外,自己虽然已失去了神识修为,但对于封印的了解还是要较其他人多一些,而且有些话,也想当面向司鸿桀求证,而且也只有司鸿桀才能给出答案。
“可以,明日一早我带公子回宗!”
“不,就现在!”
……
毒宗,位于泯州城外西侧三百里处的千绝山之上,当秦祺随着青灵来到山脚之时,抬头仰头望着耸入云端的千绝山,一种紧迫的威压顿时迎面而来。
千绝山名如其山,千壁绝仞,如刀削斧砍一般突兀地矗立在群峰之中,将周围绵延百里的山脉踩在脚下。
“这,怎么上去?”秦祺望了望四周,断崖绝壁之中根本没有上山之路。
青灵闻言后笑了笑,看了看秦祺座下的狰兽,却没有说话。
秦祺见状,面色微微一滞,而后微微一笑,拍了拍狰兽的脖子,对青灵说道:“请姑娘带路!”
青灵闻言也不说话,右手向虚空轻轻一伸,一把青色玉笛凭空闪现,而后徐徐漂浮到其脚下。
“公子跟我来!”青灵说罢抬脚踩到玉笛之上而后身形陡然拔地而起,向上急速抬升。
“驭器飞行!”秦祺见状一愣,原本以为这青灵的修为不过青境,但现在看来其竟然已达玄境层次,而且驭器飞行这种身法更是极为罕见。
而秦祺心中的疑问却似乎越来越多了。
狰兽低吼一声,“主人,这小娘子的身法不错,不过与我比起来却还差一截呢!”狰兽四蹄腾空而起,脚下瞬间多了一团乌云。
仅仅片刻之间,狰兽便已与青灵的高度平齐,趁着青灵不注意,狰兽不屑地瞥了一眼其脚下的玉笛,而后身形一蹿,竟瞬间将青灵甩在脚下。
“公子最好跟在我后面,前面便是护宗封印,恐伤了公子!”青灵对于狰兽的身法显然吃了一惊,心中虽有不甘,但却也不得不提醒道。
秦祺则坐于狰兽之上,眉头紧皱,脸色有些凝重。
片刻之后,只见二人上空闪烁着淡淡的涟漪,若是不仔细查看的话难以发觉。
“封印阵法!”秦瞟了一眼轻轻说道。
青灵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秦祺竟能一语说出这个封印的基础形态,“呵呵,听师姐说,公子乃是寂静心五重的心术师,原本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是寂静心六重!”秦祺纠正道,却没有将自己失去神识修为的事情告诉青灵。
在还没有确认对方值得自己相信之前,秦祺绝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青灵微微一笑,伸出玉指轻轻一弹,一束玄芒射出,紧接着上空出现一道显著的光晕涟漪。
“公子,我们进去吧!”青灵向秦祺笑道。
进入之后的景象与之前并无不同,仍旧是千仞绝壁,只是上方出现了浓密的云雾,将峰顶笼罩其中,使人看不到峰顶的任何景象。
二人又飞了片刻后,云雾渐疏,秦祺抬眼望去,顿时为之一惊。
只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人为开凿而出的巨大石台,目光所及竟望不到边际。
这石台好似是一块巨石被人雕琢之后生生放到这千绝山的峰顶之上一般,只不过这“巨石”的宽阔已远远超出秦祺能够理解的范围。
而在其上,则是一片建筑群,琼楼玉宇在稀薄的云雾之中忽隐忽现,较之禅剑阁不知胜过多少倍。
当秦祺踏上这石台之时,却发现这石台之上几乎一尘不染。
而这与秦祺心目中认为的毒宗大相径庭,这里没有毒瘴迷乱,也没有毒虫横行,秦祺几乎找不到半点关于毒的东西。
“公子这里请!”青灵一伸手,将秦祺引向前方一座正殿。
而令秦祺感到疑惑的是,一路之上,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就连最应该有人把守山门入口也是空空如也,至于殿外四周,更是不见一人。
“青灵姑娘,贵宗的人呢?”秦祺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都去准备炼制千绝丹了,现在的毒宗除了你我之外,只有宗主一人!”
“什么?只有我们三个人?”秦祺惊讶道。
“嗯,毒宗弟子本就不过千人,而炼制千绝丹所需的数千种毒物都需要人去寻找,所以其他人都去各地寻找毒物了,对了,前些日子师姐还去了一次青云山!”青灵答道。
秦祺这才想起,当日自己在天地门内遇到过柳依依,原来其是为了寻找毒物。
“青云山有一种七叶蛊草,所以青云城的天地门将其采来与我们交易,不料却被公子给灭了门,现在我们只能亲自派人去采了!”青灵的语气有些平淡。
但秦祺听得出其还是有些不悦的,毕竟自己断了人家的毒草渠道。
当日柳依依并没有说,所以秦祺也便没有追问,不过,现在秦祺也终于知道了柳依依到天地门的目的。
“呵呵,若是贵宗不嫌弃的话,这件事剑门倒是可以帮忙!”秦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算了,现在能不能渡过这一关还不好说,若是还有日后的话再说吧!”青灵摇了摇头答道。
进得殿内,不出所料,依旧空空如也,大殿之首一把木质榻椅显得格外突出,到并非因其做工精良,而是这榻椅格外宽大,宽大到足以容纳两名壮汉躺在上面。
只见青灵走到榻椅旁,伸手在扶手部位轻轻按了一下。
轰隆隆——
一声轰鸣之声响起,榻椅竟一分为二,显露出其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宗主在下面,请公子随我下去!”青灵说罢率先一跃而下。
“主人,这洞内有一道危险的气息!”狰兽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你在此等候!”秦祺微微一笑,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跃了进去。
黑洞之内漆黑无比,秦祺只觉耳旁风声呼啸,身体急速坠落,似乎过了许久,下方终于出现了些许光亮,虽然微弱,但在这一片漆黑中却显得格外明显。
显然,这石洞与下方的山体连通,而且秦祺粗略估计石洞至少深达百丈不止。
待得入底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而且亮如白昼。
“公子这边请!”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青灵说道。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便是那封印所在之处吧!”秦祺边走边说道。
“不错,天魔封印就在前面,为了以防万一,宗主连日来都守护在此!”青灵点了点头答道。
秦祺闻言后不再说话,能够让一个宗门人去楼空,而且一宗之主都守护在这里,由此看来这天魔封印的情况要远较于自己预料的严重。
二人约莫又向前走了数十丈后,终于看到一名身着黑色长袍老者盘膝而坐在前方。
“你终于来了!”老者没有转身,只是轻轻说道,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徒儿拜见师尊,秦祺公子到了!”青灵恭敬地拜道。
“晚辈秦祺拜见宗主!”秦祺见状躬身拜道。
“过来吧!”老者淡然说道。
秦祺闻言后缓缓上前,当其走到老者身旁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竟瞬间变得苍白。
只见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隙,裂隙之内熔岩肆虐,时不时喷射出道道火蛇,似要吞噬这洞内的一切。
但就在火蛇每每将要冲出地面时,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其生生压了回去。
不过尽管如此,秦祺还是能够感觉到在这熔岩之下有着一道恐怖的气息传来,似乎已压抑了许久,竟能透过这熔岩让自己感到心神不宁。
“不用怕,这石洞内的封印一时半刻还算坚固!”老者似乎感觉到了秦祺的不安,此时开口说道。
“前辈,这下面便是那天魔?”秦祺明知故问道。
“嗯,这畜生已被禁锢了五百年,身上凶戾之气已是愈发强烈了,你坐下吧!”老者缓缓说道。
秦祺闻言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拒绝,当即盘膝而坐于老者身旁。
而当秦祺看到老者那空荡荡的裤管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堂堂毒宗宗主竟是个失去了双腿的残疾老人。
“呵呵,没想到吧,毒宗宗主竟是个瘸子!想问什么便问吧!”老者自嘲似地笑道。
“前辈大义,晚辈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晚辈倒的确有些疑惑想请前辈解答!”秦祺拱手拜道,“敢问前辈这封印还可撑多久?”
“三个月!”老者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么前辈为何不去向七族求助?毕竟事关整个大荒,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前辈独自面对这一切,而且我想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大荒之内还有其他心术师,想必加固封印也不算难事!”秦祺又问。
“你可知道这天魔封印是谁所设?”老者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秦祺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设,但根据这封印的情况来看,其神识修为至少要在般若心以上。
“天帝!五百年前天帝大人在牺牲了数百名武修强者的代价下将这天魔封印在这里,因天帝不想引起恐慌,所以除了那死去的数百名武修外,便只有天帝知道此事,现在,只有毒宗一门知道此事,你觉得老夫说了,会有人信吗?”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即便所有人都不信,那么到此一看自会知道的!”秦祺并不认为司鸿桀所说的理由成立。
“你想的太简单了啊!”
第八十九章 玄天阁
“你可知道这天魔封印为何能够保持五百年而不破灭?”老者又问。
秦祺摇了摇头。
“既然你是心术师,想必知道封印之眼!”
此言一出,秦祺顿时面色一变,封印之眼虽然不曾见到过,但也听父亲说起过。
所谓封印之眼,便是某些强大的封印阵法中的祭品,而这个祭品可以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武修,也可以是一头神兽,甚至是一件旷世神兵,但一般来说却是以兵器居多,因为无论是强者还是神兽,残忍与否暂且不论,想必也没有谁愿意做这祭品。
而一旦拥有了封印之眼的封印阵法,几乎可以说是亘古不灭。
但秦祺转念一想,能够封印如此强大的天魔,使用用这种强大的异术似乎也并无不当。
“不知这个封印之眼是什么?”秦祺问道。
“一件兵器,天帝亲自打造的一件旷世神兵!”司鸿桀缓缓说道。
“前辈是怕这件神兵引起别人的觊觎?”秦祺瞬间便想到了司鸿桀的担忧。
“不错,一旦这件旷世神兵流传了出去,其造成的危害不输于天魔的危害!而且要较天魔更为持久!”司鸿桀点了点头说道。
秦祺闻言后不再言语,似乎的确如此,天魔虽凶戾,但却没有神智,即便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也有精疲力尽甚至睡觉休息的时候。
而神兵则不然,大荒之内,屈指可数的神兵也不超十件,当然,自己的偃月龙皇枪算做一件。
若是神兵一旦流落出去,那么势必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而且神兵不灭,那么对于神兵的撕斗残杀便永无止尽。
更何况这是天帝神农倾力打造的一件旷世神兵呢。
“所以,老夫宁愿天魔出世也不愿神兵出世!何况即便天魔冲破封印,没有数十年的时间也难以冲破本门的护宗大阵!”司鸿桀继续说道。
“那么玄天阁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能影响到天帝所布施的封印呢?”秦祺始终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力量能强大如斯。
司鸿桀闻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神色却变得冷峻起来:“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股未知的力量很强,强大到连老夫都无法想像!”
秦祺闻言不再说话,双目望着裂隙中喷薄欲出的熔岩,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秦祺站起身躬身拜道:“多谢前辈解惑!”
而后只见秦祺缓缓站直身子,脚下后退一步,郑重地再度向司鸿桀一拜,口中说道:“多谢前辈大义!”
这第一拜,自然代表的是秦祺自己,而这第二拜,秦祺代表的是所有大荒百姓和武修。
“看来依依并没有找错人!”司鸿桀轻轻说道。
“晚辈告辞!”秦祺微微一笑,而后转身向外走去。
“老夫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司鸿桀说道。
“晚辈会将依依完好无损地带回毒宗!”秦祺笑了笑答道,随即运起龙元之力向前急速掠去,瞬间便已消失在了石洞之内。
司鸿桀没有再说话,任由秦祺离去。
而在秦祺离去之后,一旁的青灵问道:“师尊,他真的行?”
司鸿桀闻言后微微一笑,答道:“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
当秦祺再度回到泯州城时已是日暮西沉,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直奔向驻守在泯州城的兵案司府院。
不得不说,自木、火两族战争之后,使得木族的军队设置变得逐渐完备起来,在木族几乎每一座城池之内都有兵案司的分处,直接听命于兵案司的命令,而不似原先那样不仅要首先请示神护门的指示,还要经过长老团的同意。
而此时此刻,在秦祺对玄天阁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也只有求助于兵案司了。
至少兵案司的副掌院还是神护门的炎天使朱虚。
“兵案司驻地,闲人止步!”一名兵士挡在了秦祺面前。
秦祺见状掏出一面令牌递了过去,口中说道:“烦劳大哥,我找你们副掌院朱大人!”
那名兵士接过令牌一看,面上露出一丝嗤笑,伸手又递了回去,“你这是神护门的令牌,这里是兵案司!”
秦祺闻言一愣,自己倒将此事忘了,兵案司乃是独立存在的机构,与神护门并无交集,所以这令牌自然用不得了。
何况此时朱虚也并不在泯州城。
而若要回青帝城寻求帮助的话,一去一回怕是又要耽搁数日,而此时柳依依在玄天阁尚且生死不知,在时间上怕是也已来不及。
想到此处,秦祺也没有再过多纠缠,当即返回了客栈。
此时的秦祺似乎无从下手,总不能闯到玄天阁直接要人,而且既然玄天阁内有着那股强大的力量,那么其定然也不想被外人所知。
所以这条路同样走不通。
而且自七族会盟之后,想必这些宗门都已见过自己,如此冒然前去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更何况自己并不确定这玄天阁是否属于句芒的势力范围。
秦祺手中摆弄着神护令,突然面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
玄天阁,位于千绝山东去两百八十里的南殃山,据说玄天阁始建于天帝神农平定大荒后的第二年,也便是“七分天下”之时。
在木族之内也算是较为古老的一支了,但一直以来玄天阁似乎一直在木族中罕有作为,即便是在七十二宗门中不过也是排名居中,远远不如一些新兴的宗门实力强大。
今日,玄天阁内来了名骑着一头凶兽的黑衣少年。
众弟子不明所以,只知道这少年的身份颇为尊贵,竟使得阁主大人亲自出面接待。
玄天阁并不算大,甚至与当初的禅剑阁相比都要小了不少,之所以其排名较禅剑阁靠前纯粹是因为实力。
据说玄天阁最弱一名弟子的修为都要在白境五重以上,而且历来玄天阁招收新人最注重的便是天赋和体质,只有天赋极佳的人才能勉强进入玄天阁试炼三年。
三年后阁主亲自考核,只有通过考核者才能继续留在这里。
玄天阁在七十二宗门中的排名之所以不降,正是因为如此,至于其为何不升,也是因为如此。
因为如此苛刻的条件便注定了其门人不会太多,五百年来始终不曾超过千人。
第九十章 长天
玄天阁一处并不起眼的偏殿之内,一名黑衣少年面带微笑地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而后鼓腮微荡,任由茶汤在口中留下一抹清香。
“好茶!”黑衣少年朗声笑道。
正座之上的一名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闻言后笑道:“若是公子喜欢,明日一早我遣人带几斤送去,玄天阁别的没有,这香茶可是应有尽有!”
此人便是玄天阁阁主长天,而这少年,自然便是秦祺。
既然硬闯不行,秦祺也只有借着神护门的招牌了。
“哈哈哈!如此便多谢阁主了!”秦祺拱手谢道,但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阁主此言却是有失偏颇了!”
长天闻言后一愣,似乎不太明白秦祺的意思,笑问道:“哦?听公子的意思,看来不止是为了香茶吧!”
“阁主神机妙算,想必秦祺不说您也知道的!此次前来确实不止为了香茶!”
“呵呵,那还请公子多多指教了!”长天的脸上如同春风拂面。
秦祺闻言后想了想,脸上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而后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神护门内丢了一样东西,虽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但却也意义重大,秦祺奉命一路追踪那盗贼至此却突然没了踪迹,所以特来问问阁主,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哦?这是什么样的盗贼竟敢到神护门偷东西!”
“是个女人!”秦祺说着,双目紧紧盯着长天。
只见长天面色微微一变,目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沉默不语。
秦祺见状,心中已基本确定柳依依此时定然在玄天阁内。
“呵呵!阁主本为长辈,那么秦祺也便不再拐弯抹角了!据神护门谍报称,此时那个女人就在玄天阁之内!”秦祺笑道。
长天闻言后无奈地说道:“想不到竟是这妖女!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明说了吧,这妖女前几日潜入我玄天阁图谋不轨,现已被我关在大牢内!”
说到此处,长天话锋一转,“不过,我却不能将她交给公子!”
“为何?”秦祺问道。
“因为这妖女已经知道了我玄天阁的一些事情,若是将其交给公子泄露出去,对我玄天阁有百害而无一利!”长天面露无奈之色。
“呵呵,若是如此还请阁主放心,秦祺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秦祺笑道。
“事关重大,还望公子体谅一二!”长天的语气不温不火,但却异常强硬。
秦祺闻言后想了想答道:“那么秦祺现在想见见此人,想必不会令阁主为难吧!”
“哈哈哈!这个自然可以!”
……
当秦祺在长天的陪同下来到柳依依所在牢房时,秦祺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中却已是杀机四起。
只见柳依依正蜷缩在一堆柴草当中,发丝凌乱,虽然不致蓬头垢面,但也是颇为狼狈。
而此时此刻,柳依依似乎对秦祺到来无动于衷,双目显得有些呆滞,似乎神智也遭受到了一些伤害。
“阁主!她这是?”秦祺强压怒火,转而对长天说道。
“来玄天阁捣乱的人,我自然不会轻饶,她已被我废去修为、禁闭了神识!”长天瞥了一眼柳依依后冷哼道。
秦祺闻言后险些晕倒在地,心中顿时掀起滔天怒火,就连秦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为何会如此愤怒。
自己与柳依依不过几面之缘,若是算起来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超三日,但尽管如此,自己仍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压抑不住的心疼。
即便是自己受到这种伤害时怕是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
此时秦祺好想冲过去抱起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冲下山去,好想将面前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但秦祺知道自己不能,这不仅仅是修为不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救出柳依依并搞清楚玄天阁内那股神秘力量的秘密。
“长天,这笔帐,我终究有一日会找你清算的!”秦祺心中暗暗发誓。
“呵呵,阁主,我需要问她几个问题,毕竟神护门那件东西的下落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秦祺对长天说道。
长天闻言后犹豫了片刻,而后自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给秦祺,说道:“好吧,这是还神丹,你喂他服下便可!”
说罢之后,长天转身离去。
秦祺确定长天走远之后,缓缓走到柳依依跟前,伸手将丹药喂其服下,为了以防万一,秦祺并没有过分的动作。
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片刻之后,柳依依的双目中逐渐恢复了原本的神采,一抬眼见是秦祺,瞬间面色一变。
秦祺见状赶忙示意其不要说话,因为自己并不确定这里是否处于长天的监视之下。
“柳依依,我问你,你偷了神护门的那件东西现在何处?”秦祺冷声问道,但看向柳依依的目光中却透出一丝关切。
柳依依自然明白秦祺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当即嗤笑一声,答道:“你们神护门不是一向神通广大么?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我随时可以杀了你!”秦祺有意释放出一丝带有杀意的龙元之力。
“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秦祺怒道。
柳依依虽然没有回答,但朱唇轻启,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祺见状眉头一皱,同样口型变幻问道:“你确定?”
柳依依轻轻点了点头,弯月般的美目中闪烁出确定的神色。
“那我现在便杀了你!”秦祺豁然抬起手掌,瞬间闪现出一团青芒向柳依依爆轰而去。
之所以有此一举,是因为秦祺知道长天一定会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只不过是借此打消其心中的疑虑罢了。
“公子住手!”果然,只听一声轻喝,长天竟瞬间挡在那青芒之前,长袖轻轻一挥将那青芒轻松化解。
“公子,此人现在还不能死,况且神护门的东西不是还没找到吗?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暂且留她一命!”长天对秦祺笑道。
长天的笑,没有任何破绽可寻。
“哼!这妖女太过猖狂,不杀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恨!”秦祺故意使杀机外溢。
“呵呵,公子息怒,这妖女虽作恶多端,但却也是条性命,我已将其修为废去,自此之后,她永不会离开玄天阁半步!”长天有意无意地说道。
而长天这句话似乎是告诉秦祺:你死了心吧,这妖女我一定不会交给你!
秦祺自然能够听得出长天的言外之意,但此时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既然如此,那么索性便什么也不做。
“哈哈哈!能将这妖女囚禁于此,也免得其出去害人!倒是有劳阁主费心了!”秦祺肆意地笑道,而后率先向外走去。
没有再看柳依依一眼,而柳依依也很有默契般地没有看秦祺。
二人就这么短暂的交集之后便再度分别。
待得秦祺走后,长天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柳依依,口中淡然说道:“柳依依,我不知道你受何人指使,但你看到的那些事、那些东西,是我玄天阁永远要守护的秘密,我本要杀了你的,但现在既然神护门插手了,就先让你多活几日吧!”
说罢之后,长天右掌一翻,手中出现了一粒朱红色的丹丸,而后食指轻弹,那丹丸瞬间便进了柳依依口中。
而紧接着便只见柳依依双目中的神采迅速消散,瞬间便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呆滞的神色。
长天与秦祺二人又回到那偏殿之内,秦祺知道,这一次自己绝无可能将柳依依带走,但刚才却也从柳依依口中得知了一件事,一件关于玄天阁那神秘力量的事。
秦祺微微一笑,对长天说道:“秦祺还有一件事要向阁主求证!”
“公子请说!”
“就在秦祺刚刚到了泯州城的时候,听到神护门探报说今日这里出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波动,似乎这力量的来源正是这南殃山!”
长天闻言后微微一笑,却没有立刻回答。
秦祺见状又道:“呵呵,阁主勿怪,神护门职责在此,对于一切可能威胁到木族的事情都不敢怠慢!”
“哈哈哈,碰巧,我也有一件事要想公子求教!”长天突然笑道。
“七族会盟之上听说公子早已入了龙族,不知为何又进了神护门呢?据我所知,神护门一向不接纳外族之人的!”
秦祺反应极快,当即不假思索地答道:“既然阁主问起了,那秦祺自然也不好隐瞒,而且想必阁主也已经知道秦祺与圣女的关系吧!”
“哦?如此说来外界一直传言圣女大人是公子的姑姑,这是真的了?”长天问道。
至于这一点,秦祺相信,早在自己迫退七杀宗的杨尘时便已不再是个秘密,长天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所以秦祺便索性以此来作为掩饰。
“不错!圣女大人的确是父亲的亲妹妹,也便是在下的姑姑!既然是这样的关系,那么也不必秦祺多加解释了吧!”秦祺笑道。
秦祺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容易使人信服,帮助自己的亲姑姑,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长天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阁主解释一下那神秘力量的事情吧!”秦祺说罢之后端起早已凉了的茶碗,眉头微皱,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这茶,凉了!”
...
第九十一章 神秘封印
“来人!换茶!”长天朗声笑道。
新茶换过,秦祺轻啜茶汤,口中赞叹道:“之前听父亲说起过,这南殃山盛产青茶,周围百姓均以此为生,想不到阁主也衷于此道,而且培育出的青茶更为清冽甘爽,不知……”
秦祺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看了一眼长天之后再度缓缓说道:“是否与那神秘力量有关呢?”
长天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因为长天没有回答,而且似乎也不准备回答。
“不知是公子对这东西感兴趣呢,还是神护门对这东西感兴趣?”长天反问道。
“自然是神护门!”
“既然如此,那么请公子移步一观便知!”长天说罢之后起身便向外走去。
秦祺微微一笑,而后紧随其后。
……
秦祺随着长天来到一道宽大百丈不止的山谷,入目之处尽是漫山遍野的青茶树,此时虽早已过了采茶的季节,但空气中似乎仍旧弥漫着青茶出芽时的阵阵幽香。
而当秦祺刚一踏入这山谷中时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说不清楚,但确实存在。
“这里叫做茶谷,是我用来栽种青茶树的地方,而那道神秘力量便在这山谷之中!”长天望着眼前随风起伏的青茶碧海,眼神中透着一股抑郁之色。
秦祺顺势望去,但除了这一片茶树之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异常。
而就当秦祺正要开口时,却只听长天说道:“不要问我这股力量在哪里,因为我也不知道!”
“而且似乎这股力量虽然对于周围的树木植物有着特殊的抑制用,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那里的生长的茶叶格外甘爽,除此之外,我还没有其他发现!”
秦祺闻言后抬脚走入茶园之内,双目微闭,任由树叶轻轻划过自己的皮肤,仔细感受着这股力量的奇异。
“是封印之力!”秦祺片刻之后便已猜到了这股力量的来源。
之所以用猜,是因为秦祺的神识修为已经消散,对于封印之力已无从感受。
不过虽然神识修为已消散,但凭着自己对封印之力的了解,秦祺还是能够猜到这只可能是封印之力,而且这也能够解释得通,影响毒宗的力量的确源于此处,因为只有封印之力之间才能相互构成影响,而且是同样强大的封印之力。
但,这封印又在何处呢?而且就目前看来,这里虽然存在着封印之力,但绝对没有强大到能够影响两百八十里外毒宗的程度。
“听闻公子是心术师,想必此时已经感应到这是封印之力,而且我也曾请修为强大的心术师来此查探过,不过所有人都感应不到这封印之力的来源!”长天在秦祺身后说道。
秦祺睁开双目四下望去,脚下是松软肥沃的黑土,头顶是蔚蓝无云的长空,四周则是一望无际的青茶树,一切并无不同。
秦祺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心中隐隐觉得长天的话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但他一定刻意隐瞒了什么事情。
“敢问阁主这股力量是何时出现的?”秦祺问道。
“不清楚,十余年前我才有所发觉,但最近一个月来这股力量似乎强大了许多!不过,我觉得这个封印至少存在了百余年了!”长天当即答道。
秦祺望着眼前一棵棵遒劲苍老的粗壮树干,眉头微皱显得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秦祺无意中看到夹在山石缝隙中的一棵古柏,看上去不过胳膊粗细,在没有任何土壤的山石中蜿蜒盘曲,倒也生长得极为茂盛。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古柏,看样子它已经在这里生存了数十年了吧!”秦祺有意无意地说道。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这古柏生长极慢,能长成这样粗细怕是至少有百多年了!”长天笑答道。
“既然如此,此事我自会禀报圣女大人,不过在圣女大人没有做出指示之前,还是烦劳阁主多多留意!”秦祺说道。
“这是自然,请公子放心便是!”
“那么秦祺就此告辞!”秦祺冲长天一拱手说道。
而长天似乎有些意外,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待得秦祺走后,长天没有离开,依旧独自坐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他走了!”长天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便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花甲老者自后面的屏风内缓缓走到长天身旁。
“你带他去了那个地方?”老者问。
“嗯,有时候必要的坦白才能守住一些秘密!”长天答道。
“你不怕他有所察觉么?”老者又问。
“呵呵,就凭他的修为还发现不了什么,况且,他的神识修为已经消散!”长天的脸上现出一丝自信。
“那个女人怎么处理?”
长天闻言后想了想答道:“留着她还有用,我要找出真正的幕后指使,决不允许任何能够威胁到那个秘密的存在!”
秦祺出了玄天阁后便一直试着在长天所说的话中寻找到什么线索,而柳依依告诉自己的两件事又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秦祺当时的脑中一片空白。
当然,那只是柳依依自己的推断而已,但尽管如此,还是令秦祺感到有些恐惧,对人心的恐惧。
不错,是恐惧。
冥界并非鬼怪之地,在冥界生活的也仍然是人类,只不过因冥界单独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听上去像极了传说中的鬼门地府,所以久而久之便被人们冠以冥界之名。
冥界虽处另外一个空间,但却远不及大荒幅员辽阔,其物产也极为匮乏,所以为求生存,冥界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大荒。
虽同为人类,或许是因为冥界生存条件极为恶劣的原因,所以冥界之人生性残忍嗜杀,将大荒搅得天翻地覆,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大荒武修更是多遭残杀。
若非天帝惊才绝艳击败冥帝并横扫冥界大军的话,此时的大荒想必早已被冥界统治。
所以一直以来,冥界给大荒留下的印象便只有两个字:灾难。
还有两个字:杀戮!
据说天帝在将冥帝击败之后也是身负重伤,并与冥帝达成约定,天帝在世期间,冥界不得擅入大荒半步,并在冥界入口处布施封印。
至于冥界入口在何处,大荒之内便只有天帝一人知道了。
而现在,天帝已死,秦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对于冥界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所以秦祺宁愿相信柳依依的判断是错的。
不过,从长天遮遮掩掩的话语中,秦祺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因为他试图掩饰本不需要掩饰的事情,而这本身便足以让人这么怀疑。
另外,为何冥界入口的封印之力会影响到两百八十里之外的天魔封印呢?这二者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一连串的问题使得秦祺脑中如同一团乱麻,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此刻,自己也找不到任何人帮忙,自己此行只带了十二妖兽,而且未免引人注意,让十二妖兽分散于附近山林之内。
“唉,要是画萱在就好了!”秦祺不由得想到了拥有一百五十年智慧的灵修画萱,或许她会根据这些蛛丝马迹推测出什么线索。
不过虽然秦祺无法确定柳依依推断的真实性,但却确定了至少柳依依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秦祺知道,长天既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么就一定会将一切危险因素去除,所以其一定会通过柳依依这个诱饵来引出更多的人。
况且长天也一定会顾忌到神护门的态度,毕竟秦祺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只有柳依依一人知道那个本不存在东西的下落。
而对于柳依依来说,修为废了还可以重修,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辗转未眠,翌日清晨,秦祺却突然觉得自己该再去毒宗一趟。
至少也应该告诉司鸿桀,柳依依现在是安全的。
……
上次离开毒宗之前,青灵交给秦祺一块玉佩,凭着这块玉佩便可以自由出入毒宗外围设置的封印阵法。
秦祺不知道这个封印阵法是何人所设,但可以肯定的是设置这个阵法的人,其神识修为一定很强。
毒宗之内依旧空空如野,但当秦祺刚一踏上那块巨大石台的时候,青灵便自那殿中迎了出来。
“青灵姑娘,我要见见司鸿前辈!”秦祺拱手说道。
“随我来!”青灵微微点了点头,对于秦祺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司鸿桀依旧坐在那裂隙边缘,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秦祺甚至有些担心司鸿桀一个不慎栽进里面去。
“来了?”司鸿桀首先问道。
“嗯!”
“去过玄天阁了?”
“去过了!”
“见到依依了?”
“见到了!”秦祺答道,但却将柳依依修为被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因为秦祺不想再让这个老人本已不堪重负的心雪上加霜。
“依依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长天还要用她来引出更多的人!”秦祺紧接着说道。
司鸿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依依却告诉了我一件事!”
...
第九十二章 司鸿桀的计划
司鸿桀睁开眼睛看了看秦祺,却没有说话。
“依依已经确定影响天魔封印的是玄天阁内的一处封印之力,而且她还推断,这封印是冥界的入口!”秦祺缓缓说道。
然而司鸿桀闻言后只是微微一笑,“果然如此,能够影响到天魔封印的也只有冥界入口的封印了!”
“前辈知道此事?”秦祺讶异道。
“算不上知道,之前也只是推测罢了,因为能影响到天帝布下封印的力量也只有另一个天帝所设的封印了!”
“而当年天帝布下的封印阵法也只有这两个!”司鸿桀解释道。
紧接着司鸿桀又问道:“那你可看到了那里的封印之眼?”
秦祺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甚至不确定那个封印的具体位置,不过看起来那里的封印之力很弱,根本不足以产生如此之远的影响。”
“呵呵,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到的那么简单,天帝亲自布下的封印,即便是你父亲都无法知道具体的位置!不过至少确定了在玄天阁之内!”司鸿桀笑道。
“如果说天帝布下的这两个封印可以互为影响的话,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而且既然天帝知道会有影响,又为何会选择在这两个比较接近的地方呢?”秦祺疑惑道。
“你说的这些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想天帝大人不会没想过这些,之所以还这么做想必定然有着他的道理,现在我们已是无从揣测!”
“至于这个影响为何现在才出现,那是有人动了封印之眼!”司鸿桀似乎很确定。
“哦?前辈的意思是说冥界入口的封印之眼被人拿走了?”秦祺问道。
因为毒宗天魔封印的封印之眼不会出问题,那么便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司鸿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我猜的没错,之前长天并不知道玄天阁的冥界入口,似乎是一个偶然的原因他发现并拿走了作为封印之眼的神兵,所以才导致封印之力出现了异常!”
“这么说来,长天并不知道这是封印之眼了?”
“哈哈哈,长天乃是赤境层次强者,而且他的身边可是有着一名强大的心术师,你觉得他会分辨不出封印之眼吗?”司鸿桀大笑道。
秦祺闻言面色微变:“照此说来,长天已经知道了冥界入口的所在?”
司鸿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一旦发现封印之眼,心术师便可推导出封印的具体位置,而一般心术师在设置封印的地方都会标注上封印的作用,所以说长天现在一定知道了冥界入口的所在。
“显然长天想霸占作为封印之眼的神兵,所以他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冥界入口的这个秘密,否则不仅仅是木族,大荒七族都会群起而攻之,他一个小小的玄天阁承受不起这个结果!”司鸿桀表情略显凝重。
“那么我还是将此事禀报圣女大人吧,以木族的力量对付一个小小的玄天阁并非难事!”秦祺感到了失态的严重已超出自己的能力,当即说道。
“万万不可!”司鸿桀闻言后似乎变得非常激动,连声调都提高了许多,是双腿健在的话也许他会蹦起来。
一旁的青灵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师尊,似乎也没想到师尊的反应竟如此之大。
秦祺见状一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司鸿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行,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为什么?”秦祺疑惑地问道。
司鸿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方才缓缓解释道:“首先,没有了封印之眼,现在除了长天之外,其他人根本找不到封印的位置所在,如此冒然让木族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其次,一旦激怒了长天只怕他会不顾一切地破坏封印打通冥界入口,冥界的强者与大荒强者相比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到时只会重新让大荒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
司鸿桀的话似乎很有道理,秦祺闻言后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么依前辈看,又该如何是好呢?”
“既然依依暂时没有危险,那么就先让她在玄天阁待上些时日吧,这丫头没受过什么挫折,正好趁这个机会历练一番!”
“至于封印的事则不能耽搁时间太长,失去了封印之眼,那封印迟早会崩散,而且散发出的封印之力也会越来越强,最终对这里天魔封印的力量减弱,天魔出世虽然不及冥界事大,但也不容小觑!”司鸿桀说到这里,缓缓闭上双目陷入沉思。
“首先,我们要夺回封印之眼并物归原位,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冥界入口的封印!”片刻之后,司鸿桀对秦祺说道。
“这,怕是有难度!”秦祺苦笑一声说道。
毕竟长天乃是赤境层次强者,而且又有数万玄天阁弟子门人,要想从他手里夺回封印之眼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重要的是谁也没见过这封印之眼是什么,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它可能是一把剑、一把刀、一杆枪甚至一把斧头,总之可能是任何形状的兵器。
“办法倒是有的,只不过风险却有些大!而且需要你的帮助!”司鸿桀抬头望着秦祺说道。
“哦?前辈不妨说来听听!”秦祺盘膝坐在司鸿桀的身旁笑道。
秦祺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因为自己还并不知道司鸿桀口中的帮助究竟有什么样的风险,对于一切自己的未知事情,秦祺从不会逞一时之勇。
“呵呵,其实也不难,只是需要你将长天引出玄天阁,总之要让他远离冥界入口的封印,而后我自有办法迫其说出神兵的下落!”
“而且若是神兵在他身上的话一切就简单得多了!”司鸿桀淡然笑道,目不转睛地望着秦祺。
秦祺闻言后没有立刻回答,心中在反复思量着司鸿桀的这番话。
将长天引出玄天阁,那这便需要有足够引起长天兴趣的人或者事。
正在此时,司鸿桀再度开口说道:“长天现在想必对依依幕后的指使很感兴趣,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以此来将其引出来!”
“看来前辈已有了计划!既然如此,晚辈自然愿意为前辈效力!”秦祺笑道。
“不,你错了,并非是为我效力,而是为了大荒的黎民百姓!”司鸿桀纠正道。
……
秦祺离开毒宗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客栈,而是去了泯州城外的一处山林。
龙元之力透体而出向四周迅速散去。
吼——
一会儿的功夫,一道低吼自山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十二道兽影由远及近跃到了秦祺跟前。
“主人!”以狰兽为首的十二凶兽同时前肢匍匐,向秦祺垂首而拜。
“都说不了不必如此,我从未把你们当作仆从看待!”秦祺一摆手苦笑道。
“嘿嘿,话虽如此,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丢的!主人有什么吩咐?”狰兽率先说道。
秦祺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问道:“狰,你修炼了多少年?”
“两百三十年!”狰兽不明所以,恭敬地回道。
“哦,赤境八重,两百三十年!好漫长的岁月啊!”秦祺莫名其妙地感叹道。
“八目灵猿,你呢?修炼了多少年?”秦祺又问。
八目灵猿闻言后瓮声瓮气地答道:“回主人,一百八十年,玄境三重!”
秦祺又将目光转向独角巨狼,还未开口便只见独角巨狼抢先说道:“小的修炼了一百三十年,青境六重!”
众兽见状竟都不待秦祺发问,依次报上自己的修炼时间和修为层次。
秦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而后随口说道:“你们虽为妖兽,但却拥有不输于人类的头脑,不知这对你们和人类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灾难!”
众兽闻言相互对视了片刻,似乎不太理解秦祺这句话的含义。
“主人,我们可没有人类那么贪得无厌!”狰兽毕竟拥有两百八十年的积淀,在智慧上要远胜其他妖兽,此时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
“贪得无厌?你若是不贪的话就不会迫着画萱做你的压寨夫人了!”秦祺笑道。
众兽闻言后向狰兽投去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眼神。
狰兽则支支吾吾地说道:“即便是贪也只是小贪,至少我们很少会自相残杀!”
“哈哈哈!都是一个贪字,又何来大小之说!”秦祺朗声笑道,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自言自语道:“自相残杀!”
“不错,人类经常为了一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利益可以自相残杀,这在我们妖兽界是极少发生的,除非到了有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这样!”狰兽辩解道。
秦祺想了想后发现自己竟不知如何作答,当即说道:“好了,这次叫你们出来还有正事要办!”
“主人,我的天脉丹……”狰兽不失时机地问道。
“我既然答应了,就会给你!”秦祺笑道。
“好吧,那什么时候给我天脉丹?”狰兽又问。
“办完这件事之后吧!”秦祺无奈地答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天脉丹,甚至这个名字都是自己捏造出来的。
“好吧,主人要我做什么?”
……
...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玄天阁。@樂@文@小@说|
长天盘膝而坐,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赤色光晕,而在其面前,一柄圆月弯刀悬浮于半空之中,同样散发出淡淡的赤色光芒。
只是长天的赤芒不带有任何温度,而圆月弯刀的赤芒则夹杂着炽热的气息。
长天闭目调息,周身的赤芒缓缓向那弯刀扩散而去。
而就当两道赤芒即将相融的一霎那,弯刀陡然一震,而后发出一阵剧烈的铮鸣之声,长天周身那赤芒骤然一缩,竟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生生迫回体内。
长天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胸中一滞,嘴角渗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紧接着便只见那弯刀赤芒突然消散,而后呛啷一声坠落在地。
正在此时,只见房门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迈步而入,见状之后一把扶住即将栽倒的长天。
“怎么样?还没成功?!”老者急切地问道。
长天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果然是天帝大人亲自锻造的神兵,这几日我已经试过所有的方法,但还是……”
“这种事要看缘分,是急不得的!”老者无奈地劝道。
“不,你知道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长天固执地说道,双目中现出一丝决绝。
“可你现在已是被这东西搞得遍体鳞伤,在这么下去会毁了你自己的!”老者厉声喝道。
“毁?呵呵!若是不能使这神兵认主,即便是苟活下来又能怎样!”长天冷笑着说道。
老者闻言后面色一滞,而后一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老夫便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可您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长天问道。
老者闻言朗声大笑:“哈哈哈!既然阁主都能舍生忘死,那么区区老朽又怎会怜惜这半条命呢!”
长天沉默不语,似乎有些犹豫不定。
许久之后,长天终于咬牙缓缓站起身,说道:“好!无论成功与否,我长天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说罢之后,长天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向着老者连叩三首。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双目中竟泛着点点晶莹。
“你太过于执着,这性子怕是最终会害了你啊!”老者伸手将长天扶起,无奈地说道。
“现在已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现在还可以吗?”老者关切地问道。
“没问题!”长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即,只见长天与老者相对盘膝而坐,那圆月弯刀重又悬浮于二人之间,散发着炽热的赤色光芒,就连房间内的温度都骤然上升。
“你敞开神识之海,我用神识之力助你一臂之力!”老者面色冷峻地说道。
显然这名老者是一名心术师,单就其释放出的神识之力来看,其神识修为至少要在空灵心三重。
长天用力地点了点头,意念微动,神识之海缓缓打开,老者见状右掌结印,食指微伸,一道神识之力透指而出,径直向着长天眉心缓缓射去。
异体神识的侵入,使得长天顿觉脑内传来一阵刺痛,汗珠瞬间出现在其额头,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就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坚持住!我现在要将神识之力全部给你!”老者轻喝一声,更多的神识之力透过指尖向长天的神识之海灌注而入。
更剧烈的疼痛使得长天险些晕厥,若非心中有着一股执念,长天定然坚持不了多久。
这样的情形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也便是说长天忍受了三个时辰的剧痛,此时无论是老者还是长天都已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刻。
尤其那老者,原本饱满的脸颊竟迅速变得干瘪,身上的肌肉也全部塌陷,此时的他变得如同皮包骨一般,似乎其生命都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但即便如此,老者的脸上依旧挂着欣慰的笑容,望向长天的目光中充斥着无尽的关爱之色。
而此时此刻,萦绕在长天周围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真元之力,更夹杂着老者的神识之力,在这双重力量的包裹下,弯刀的赤芒正在逐渐地被压缩,虽然依旧炽热,但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
长天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两股力量,他并非心术师,所以对神识之力的操控远不如老者那般娴熟,所以越是如此,心中便越不敢大意。
而当弯刀的赤芒被压缩到极限时,刀身再度发生剧烈的震颤,铮鸣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其正在竭力地与这两道力量抗衡。
长天周身已是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自其额头滑落,直将床榻之上打出一片水迹。
弯刀仍在抗衡,震颤更加剧烈,但铮鸣之声却在逐渐减弱,其发出的赤芒眼看便要消散。
长天不敢有丝毫懈怠,越是这种时候便越需要全神贯注,哪怕出现一点点的失误都将会前功尽弃。
咻——
终于,弯刀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而后赤芒尽散,只是这一次弯刀没有坠落,而是依旧悬浮于长天面前,没有了任何反抗。
长天见状心中大喜,缓缓伸出右手将弯刀刀柄握住,此时自那弯刀之中徐徐透出一道力量,与长天体内的真元之力融为一体。
这一刻,弯刀既是长天,长天宛若弯刀。
“我成功了!”长天欣喜地喊道。
而在其对面的老者却似乎无动于衷,表情凝固在了那一抹笑容。
长天见状,心中不免悲意横生,只见其缓缓起身,而后双膝跪地,对着老者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师叔,放心吧,你的生命绝不会白白付出,长天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之后,长天将手中弯刀一横,右手划过,一滴鲜血迅速融于刀身之上消散不见。
……
最近几个月来,玄天阁的弟子们被告知要加强巡戒,甚至每一个角楼都要有人定时查看,至于茶谷周围更是安排了数百名弟子日夜巡视,同时严禁任何外人靠近玄天阁山门十里之内,尤其是武修。
众弟子显然不清楚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阁主为何会下这样一道命令,不过这本就不是寻常弟子需要知道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服从命令。
但这一夜,玄天阁内却潜入了一道陌生的黑影,而这道黑影的目标正是茶谷。
这道黑影如同夜空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茶谷,而显然其并不是为了采茶。
只见这道黑影几个起落之间便已悄然越过一队巡查弟子的头顶,或许是因为修为不及,又或许是因为太过心急,黑影不自觉之间释放出一道淡淡的真元之力。
而负责巡查茶谷的弟子均是玄天阁内修为较高的弟子,所以自然感应到了陌生气息的闯入。
“有刺客!”一道高呼之声打破了夜的平静,陡然,附近正在巡查的数百名弟子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正与那道黑影撞个正着。
黑影口中发出一声冷笑,而后豁然抽出长剑向众人攻去。
众人刀剑齐上,浑然不惧黑影手中之剑,双方瞬间战作一团,而那黑影似乎并不纠缠于这场战斗,在与众人短暂接触后便一跃而起向外逃去。
此时长天站在远处双瞳紧缩,手中弯刀散发出淡淡的赤色光芒。
“终于忍不住了啊!”长天口中轻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那黑影听。
说罢之后,长天纵身一跃,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黑影身法极好,短短瞬息之间便已掠出玄天阁山门,向着南殃山的山脚下逃去。
长天身为赤境强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即便看不见,也能轻易感应得到黑影释放出的真元气息。
“哼!你以为能逃得了吗!”长天断喝一声,身体拔地而起,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一般迅速迫近那黑影。
而那黑影的修为显然不及长天,还未到达山脚便被长天挡住了去路。
只见长天手握圆月弯刀傲然而立,瘦削的身子挺拔而坚韧。
“你逃不掉了!”长天冷声说道。
黑影也不说话,扬起长剑刺出一道青色剑芒,长天冷哼一声,手中弯刀只轻轻一拨便将那剑芒轻松化解。
黑影却趁此机会急转向一侧逃去,长天见状毫不犹豫再度拔地而起向那黑影追去。
此时的黑影催动体内全部真元之力拼命逃避,周身包裹着一团青色光晕好似游龙一般瞬息之间便又掠出百丈之远,似乎与方才相比判若两人。
“好凌厉的身法!”长天见状也不免暗自惊讶道,但脚下却也陡然加速,周身赤芒更盛,好似一轮明月般将周围照得通亮。
黑影急速向前,长天的心中却暗自冷笑,因为他知道,前方是一道峡谷,一道就连自己都不可逾越的峡谷。
而峡谷的另一侧则是稀稀落落的几间民舍,隐隐可见炊烟袅袅,显然那是附近的村落。
果然,片刻之后,黑影最终在峡谷的边缘停了下来。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长天冷冷说道。
“只要你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长天阁主,别来无恙啊!”黑影幽幽地说道,而后伸手将脸上的面罩缓缓摘下。
长天见状一愣,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惊讶地说道:“是你?!”
...
第九十四章 灭焰魑魅
秦祺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丝毫惧意。。。
“现在你代表的是神护门,还是你自己?”长天淡然问道。
“都不是,我代表的是大荒百姓!”秦祺向前走了几步。
“哈哈哈!好一个大荒百姓!既然如此,今日便以你之命来祭我神兵!”长天扬起手中弯刀大笑道。
“你觉得倚仗神兵之利便能无敌于天下了么?”正在此时,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着深深的不屑。
长天显然没有料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而更令其感到心中不妙的是,自己竟对找个人的气息毫无察觉。
长天缓缓转身,顿时面色为之一滞,似乎没想到说话的人竟是一名双腿残疾的老者,此时其正坐在一把双轮木椅之上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
“你是谁?”长天问道。
“呵呵,想不到许久没有出来,世人竟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老者更像是在自嘲,但旋即又长叹一声道:“唉,也难怪,谁会想到曾经的毒尊司鸿桀现在竟会成了残废了呢!”
“毒尊?你,你是毒尊?”长天不由惊呼道,心中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竟是曾经名震大荒的毒尊司鸿桀。
司鸿桀玩味似地望着长天此时的表情,脸上挂着浓浓的笑。
“长天阁主,你手中这神兵想必便是那封印的封印之眼吧!我劝你还是将其交出来吧!”司鸿桀笑道,周身没有半分杀意,甚至连一丝真元之力都没有溢出。
“怎么?难不成你也对这神兵动了心思?既然如此,你杀了我,神兵自然是你的!”长天冷笑道。
“你当我不敢?还是不能?”司鸿桀笑得愈发得意。
“有什么区别么?”长天说罢之后,手中圆月弯刀豁然闪烁出一道绚丽的赤芒。
“此刀名为灭焰,灭尽天下凶狂之焰!”长天说着,扬起弯刀便向司鸿桀砍去。
一道弯月般的赤色刀芒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向司鸿桀面门爆射而去。
司鸿桀面不改色,一道真元之力透体而出,连同座下木椅拔地而起,同时双臂陡然一甩,只见两柄寸余短刃飞射而出,向长天激射而去。
轰——
一声巨响,赤芒所经之处大地开裂,再看原本司鸿桀所在之处瞬间出现一个宽达数丈的深坑,坑内焦烟四起呈现出一片漆黑之色。
秦祺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仅仅是长天随意的一道攻击而已,但“灭焰”神兵却展现出了无比强悍的力量。
长天不敢怠慢,弯刀轻划,试图将两柄短刃拨向一旁,哪料就在其触碰到那两柄短刃的一霎那,却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两柄短刃竟瞬间爆开,同时散发出一道浓黄色的烟雾,并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此烟有毒!”秦祺心中暗暗惊讶,险些忘了司鸿桀最擅长的便是用毒。
而司鸿桀之所以方才没有第一时间释放出真元之力,便正是因为他原本无需使用真元之力,毒,才是其最为致命的杀手锏。
长天自然知道此烟有毒,身形骤然暴退至峡谷边缘。
而此时此刻,距离长天最近的秦祺却为之一愣,面对如此强者,秦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甚至长天若想杀了自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长天看了一眼秦祺,双目中现出深深的恨意,而此时只见司鸿桀在座下木椅落地的一霎那,双臂再度连连挥舞。
几乎在同一时间,百余把短刃竟再度向长天的方向射去。
而这一次,这些短刃似乎并没有直接去攻击长天,而是在距离长天半丈的地方骤然爆裂。
啪——
百余把包裹着剧毒的短刃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直将秦祺的双耳震得有些生疼。
顿时,毒烟密布,在司鸿桀与长天只见形成一道浓重的毒瘴。
好在秦祺的龙帝圣体对一切毒物免疫,否则此时秦祺也不免要受到伤害。
而司鸿桀的攻击似乎仍旧没有结束,在其身周一道强大的真元之力剧烈鼓荡,而司其脸上也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就让我送你一程吧!”司鸿桀袍袖激荡,以真元之力化作两股旋风向前方的毒雾激射而去。
只见那旋风去势极快,秦祺还未反应过来时,受到旋风催动的毒烟瞬间便已扩散至眼前。
长天见状面色大变,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接触到这毒烟会有什么后果,更不知道这毒烟乃是司鸿桀倾尽毕生之力制作而成。
这毒烟,名为“魑魅”,莫说是长天的赤境层次,便是黄境十重巅峰层次的强者接触到也会即刻毙命。
毒尊之毒,除了天帝之外,无人能解。
而长天虽然不知道这么多,但他很清楚这毒烟绝不寻常,而令秦祺感到惊讶的是,长天竟丝毫没有想要逃开的意思。
只见长天将“灭焰”竖于身前,一道雄浑的真元之力灌注于内。
呼——
灭焰陡然喷射出一道长达丈余的赤红色刀芒,夹杂着无比炽热的温度轻易穿透毒烟。
但尽管如此,长天却没有向司鸿桀发起攻击,而是向那两道旋风横劈而去。
司鸿桀望着那两道旋风被灭焰的刀芒轻松破开,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烟借风势而散,但没了风,毒烟的扩散速度即刻慢了许多。
而就在此时,司鸿桀动了,因为尚有毒烟的阻挡,无论是秦祺还是长天都不曾看到,司鸿桀原本空荡荡的裤管却突然变得饱满,而后消失的双腿竟瞬间重新长出。
司鸿桀在笑,当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双腿重新出现,而是因为他看到此时的长天周身已被毒烟笼罩。
而长天正因在第一时间选择破开那两道旋风,由此丧失了最佳的逃避机会。
此时长天在周身催发出一道赤色光幕,而毒烟正在侵蚀着光幕。
灭焰神兵虽力量强大,但其却没有隔绝毒烟的作用,更因为长天的修为终究只是赤境,无法发挥出灭焰那惊世骇俗的威力。
所以,此时长天被毒烟侵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时间不会很久。
司鸿桀缓缓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地上,嘭——身后木椅瞬间爆裂,漫天碎屑纷纷而落。
“秦祺,杀了他!”司鸿桀隔着毒烟对秦祺说道,而秦祺却看不到司鸿桀此时的状况。
秦祺闻言后向着长天缓缓走去,但心中却怎么也生不出半分杀意。
此时长天正在竭力抵抗着毒烟的侵袭,对于正在靠近自己的秦祺,似乎已有心无力。
“想不到,你竟然百毒不侵!”长天冷笑着对秦祺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悍不畏死!”秦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哈哈哈!死?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而已,我又有何惧!倒是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口口声声为了大荒百姓,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长天显得有些吃力,但却没有半点惧意。
已有一部分毒烟将赤色光幕侵蚀后渗入长天的身体,所以现在的长天几乎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孰是孰非,世人自有论断,但你现在却一定要死!”秦祺说罢之后,扬起手中天工剑向长天面前的光幕直刺而去。
司鸿桀负手而立,满带笑容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的自信,他知道,长天一定会死,因为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自己的“魑魅”毒烟;他知道,秦祺终将会送长天这最后一程,因为其最爱的人被长天废了修为。
司鸿桀虽然从未见过秦祺,但却对秦祺的性格了若指掌,这是一个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人,所以这样的人对于敌人绝对不会留情。
毒烟终究还是烟,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缓缓消散,但浓重的烟气还是将司鸿桀的视线阻挡住,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敢触碰一手制作的“魑魅”毒烟。
所以司鸿桀在等,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因为结果始终是一样的。
终于,“魑魅”徐徐消散,司鸿桀的脸上愈发兴奋,而当其看到只有秦祺独自一人站在峡谷边缘的时候,脸上表情顿时僵滞。
“长天呢?”司鸿桀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司鸿桀的问话后并没有回答,而是用剑尖指了指峡谷。
“掉下去了?!”司鸿桀见状纵身跃至峡谷边缘,伸着脖子向下张望着。
“怎么会这样!灭焰神兵呢?”司鸿桀一边寻找着长天的身影,一边问道。
“前辈,你的化形之法果然厉害啊!”秦祺仍旧没有回答,眼睛看了看司鸿桀的双腿后淡淡地说道。
“我问你灭焰呢?神兵呢?快答我!”司鸿桀闻言后竟陡然暴起,一把抓住秦祺的衣领咆哮着。
“自然掉进了这峡谷之内!”秦祺冷笑着说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司鸿桀面色狰狞,抬手便向秦祺的脸上狠狠扇去。
而秦祺却没有躲,任由司鸿桀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脸庞,心中却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在找我么?”正在此时,司鸿桀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冷笑之声,赶忙回头望去,顿时脸上现出无比兴奋之色。
...
第九十五章 谁是谁的猎物
司鸿桀闻言一愣,而后缓缓转过头,双目中燃烧着一丝炽热的火焰。
长天站在司鸿桀的身后,扬起手中的“灭焰”神兵缓缓说道:“灭焰,不知能否斩灭人心底深处贪欲的火焰呢!”
“秦祺,杀了他!拿回神兵!”司鸿桀望着长天,对秦祺说道。
秦祺闻言后双脚向后退了几步,笑道:“司鸿宗主,不可否认,你的演技很差!差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将这个故事编下去!”
司鸿桀闻言面色微滞,但旋即便又恢复了镇静,口中嗤笑道:“如此说来,他是你救的了!”
司鸿桀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长天。
“不错,你布的这个局很完美,只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你的演技很差,在你催发毒烟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有所怀疑,而你接下来更是变本加厉,为了夺取神兵竟妄图将毒烟吹到峡谷对岸,我想当时你早已知道长天阁主会舍弃最佳的逃避时机而挡住毒烟的扩散吧!”
司鸿桀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露出些许惊讶。
“不得不说你太心急了,若是没有那道毒烟的话,我想我或许不会如此确定,不过我也很庆幸最终看清了你的嘴脸,似乎还不算太晚!”秦祺冷笑道。
话虽如此,但秦祺心中却着实感到后怕,司鸿桀毒烟的目标原本就并不是长天,而是峡谷对岸的村落,因为他十分清楚长天是什么样的人,他更知道长天一定会舍生忘死地去阻止毒烟的蔓延。
司鸿桀的算计是致命的,而长天的这个弱点也是致命的,若非秦祺在临危之时果断撑起一道龙元光幕将长天换掉的话,恐怕此时的长天早已毒发身亡了。
而让秦祺真正下定决心帮助长天的原因,正是司鸿桀和长天截然不同的表现,一个为达目的滥杀无辜不择手段,另一个舍生忘死只为了阻止毒烟的扩散。
司鸿桀终究低估了秦祺的头脑。而他不知道的是,不仅秦祺有所怀疑,就连柳依依都对自己的师父产生了怀疑。
当日柳依依在玄天阁内见到秦祺时说的第一句暗语,使得秦祺对于司鸿桀的目的不再盲目相信,虽然柳依依也只是推测,但秦祺相信这种推测一定是基于某种事实。
而当时柳依依也只告诉了秦祺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关于冥界入口的推测,而另一件便是:毒宗有变!
秦祺并不知道柳依依察觉到了什么,更不知道毒宗有变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当时也不允许二人有过多的交流,所以秦祺才又重回毒宗。
而令秦祺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司鸿桀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异常镇定,相信这件事无论跟谁说起都不会犹如司鸿桀那般镇定,让人感觉似乎司鸿桀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般。
而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司鸿桀字里行间中都在强调一件事,那便是夺回神兵,虽然其借种种理由进行掩饰,但当秦祺说出要禀报圣女时,司鸿桀的态度明显有些失控。
秦祺知道,那是因为他怕木族一旦介入此事,那么神兵将彻底与其无缘。
所以司鸿桀不允许第二个人知道此事,而其之所以选择秦祺,那是因为现在的秦祺乃是木族内一颗摧残耀眼的星。
设计杀白胜、灭白家、抗土族、突杀奎木狼、而且其父亲秦阳子,姑姑木族圣女,就连他自己都拥有着龙族的尊贵身份。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祺似乎与柳依依关系甚密,头脑又足够聪明,所以司鸿桀根本找不到比秦祺更合适的人选。
而司鸿桀布下的这一切的唯一目的便是夺取“灭焰”神兵。
虽然现在的秦祺对这一切依旧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司鸿桀为何会知道长天手中的“灭焰”?长天的“灭焰”又究竟从何而来?是否真的是冥界入口的封印之眼?毒宗内的封印是否真的是天魔封印?如果是的话,那么封印之眼又是否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秦祺去一一寻找答案,但至少这一刻,秦祺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司鸿桀,我不知道你究竟对秦祺说了什么,但你心中的邪恶贪念此时已是昭然若揭,今日定不能留你!”长天手中“灭焰”陡然变得通红无比,刀尖之上更是腾出道道火焰,使得周围温度骤然增高。
“就凭你们两个,还不配杀我!”司鸿桀面色狰狞,或许是因为愤怒,说话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尖利,周身经瞬间被一层黑雾所笼罩。
“斩!”长天暴喝一声,手中“灭焰”豁然吐出一道长达半丈的赤红刀芒,夹杂着灼热的气息向那黑雾急速斩去。
秦祺见状同样不敢怠慢,扬起天工剑青芒闪烁,只见自天工剑内瞬间射出数百支青色短剑,剑尖所指散发出道道凌厉的剑气。
“合剑诀!”秦祺大喝一声,随即这数百支短剑向黑雾爆射而去,而且在行进过程中竟瞬间合体,形成一柄巨大的青色光剑,同时无匹的剑意夹杂着破空之声继续向那黑雾刺去。
禅心剑诀第六式,合剑。
不可否然,这一式秦祺已是催动了自己的全部龙元之力,秦祺的长发黑衣被龙元之力夹带着的强大气息随风激荡,此时的秦祺犹如一尊凶魔,让人望去顿时不寒而栗。
而长天手中的“灭焰”更是充分展现了作为神兵应有的强悍,刀芒看似缓慢,但却瞬息而至,正斩入那黑雾中心。
紧接着,秦祺的青色光剑随后而至,一刀一剑,瞬间便将黑雾搅得四散而去,但却哪里还有司鸿桀的影子。
“人呢?”秦祺惊呼一声。
长天眉头紧蹙,神形不动如山,仔细感应着周围气息的变化。
一个人可以凭着异术暂时隐去神形,但却无法掩饰因为隐身所导致的气息外泄。
然而片刻之后令长天和秦祺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司鸿桀的气息全无,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般,感应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但就在二人遍寻不到司鸿桀的气息之时,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二人之间的半空之上,局部的空间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小心!他还没有离开!”长天不忘提醒秦祺。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然长天方才阻挡毒烟的行为博得了自己的帮助,但秦祺始终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在没有确定长天值得相信之前,秦祺绝不会感情用事。
而司鸿桀的修为不及长天,何况现在的长天拥有着“灭焰”神兵,二人若是堂堂正正战斗一场的话,司鸿桀绝非长天之敌。
但司鸿桀善毒,甚至其根本无需使用真元之力便可以让长天死于自己的毒物之下,所以司鸿桀无疑是危险的,而隐去神形的司鸿桀则更加恐怖。
不过司鸿桀却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长天与秦祺二人在身前撑起一道真元光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似乎过了许久,长天的脸上已经初显暗黄之色,周身气息和真元光幕也变得不似方才那般强盛,而这正是被那毒烟侵袭的结果。
“阁主!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秦祺担忧地说道,毕竟现在根本不知道司鸿桀是否还在,即便他没有离开,那么他根本无需出手,只要耐心地等上一会,或许长天便会毒发而亡。
长天闻言后轻轻点了点头,身体传来强烈的不适感,使得长天自己十分清楚自己怕是坚持不了许久。
但就在二人正准备离开之时,司鸿桀的气息陡然出现。
“哈哈哈!将神兵留下,我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司鸿桀阴鹜的声音传来,但却依旧没有现身。
而就在此时,秦祺与长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同时催发真元之力向一侧的半空攻去。
青剑赤刀,蕴含着无匹杀意瞬息而至,就在二人认为司鸿桀此次定然非死即伤的时候,两道攻击落空了。
似乎二人所攻击的那片空间除了空气之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东西。
长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手中“灭焰”豁然腾出一道长达数丈的赤红色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般吞吐出无数火蛇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似乎要将世间一切化为灰烬。
轰——
一声巨响,“灭焰”释放出无匹凶戾的火焰之海,除了二人所在之处,几乎所有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赤红。
秦祺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充满了惊骇,这便是神兵之威,这是一种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而且这仅仅是由一名赤境强者所发,秦祺不敢想象若是“灭焰”在修为更高的强者手中会呈现出什么样的威能。
而由此可以看出,自己的偃月龙皇枪将会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惊骇之余,秦祺更多的是期待。
长天神色冷峻,双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片火海,他不相信自己这一击能够将司鸿桀击杀,但却至少可以使其现出原形。
熊熊火焰将二人脸色映照得一片通红,炽热的温度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引燃,宛如末日。
而司鸿桀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原本散出的气息都再度消失得干干净净。
...
第九十七章 你若为妖,我便成魔
司鸿桀说罢之后,只见胸腹鼓荡,转瞬之间便已胀得如同皮球一般,周身毒烟也变得愈发凌乱。
长天见状面色大变当即惊呼道:“快,快让它们回来,他疯了!”
秦祺闻言虽然不明所以,但见长天如此失态,再也顾不得其他,纵声吼道:“快逃!”
十二妖兽自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即不顾一切地掉头便逃。
“嘿嘿!晚了!”司鸿桀狂笑一声,而后自口中豁然喷出数十道腥臭的血雾,血雾见风即散,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向众兽笼罩而去。
吼——吼——
虽然狰兽距离司鸿桀最近,但其身法也是最为灵巧,当秦祺喊出快逃的一瞬间,狰兽便纵身跃向半空之中,而后脚踏乌云之上阻隔了血雾的向上扩散,心有余悸地望着下方这一幕。
但其他妖兽却没有狰那般身法,瞬间悲吼声声,白睛巨猿、独角巨狼和狼獾以及另外两头妖兽首当其冲被这血雾侵入体内,局部皮毛瞬间被腐蚀,露出森森白骨。
剩余六头妖兽因为位置靠后,所以堪堪避过,但却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而司鸿桀在喷出血雾的一瞬间便化作一道黑雾四散开来,而后转瞬便已彻底消失不见。
秦祺见状暗骂一声,纵身掠到中毒的五头妖兽旁,长剑连连轻挑,而后催动真元之力使自己手心已经干结的伤口再度鲜血喷涌分别为五头妖兽解毒。
长天见状缓缓站起身,望着司鸿桀逃去的方向,脸上显得忧心忡忡。
“我们都低估了司鸿桀,没想到他竟以自己的本命真元为代价!”长天缓缓走到正在为妖兽解毒的秦祺身旁说道。
“嗯,我也没想到司鸿桀血液的毒竟然更加强烈!”秦祺说道。
“唉,司鸿桀一生与毒做伴,自然已经被毒物浸入体内!”长天轻叹道。
“如果你不介意,先随我回玄天阁吧,我那里还有些解毒丹药,或许对它们有帮助!”
……
玄天阁。
配合长天送来的解毒丹药,秦祺仍旧足足用了五天才将五头妖兽体内的毒素清除,而自己也因血液流失过多而变得虚弱不堪。
“阁主,先前多有不敬,还望见谅!”秦祺躺在床上望着长天苦笑道。
“哈哈哈!你救我一命,就算扯平了吧!”长天朗声笑道。
“阁主,秦祺还有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秦祺刚刚说罢,便只见长天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呵呵,我已调查清楚,此事柳姑娘确实不知情,所以自然可以交给你!”
“不过,我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偷了神护门的东西?”长天意味深长地笑问道。
秦祺闻言后现出一丝惭愧的笑意。
“这么说,你也不是神护门的人了?”长天又问。
秦祺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这小子,我还真的被你骗了!”长天大笑道。
……
当秦祺再见到柳依依时,柳依依已然没了前几次见面时的无理和蛮横,就连语气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谢谢你救了我!”柳依依不敢看秦祺的双眼,因为若不是自己,或许秦祺根本不会踏上南域的土地。
同时柳依依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暖,一直以来自己面对的是冰冷的门规和世人的偏见,偶有阿谀之辈也只是贪图自己的美色。
从没有一个人如秦祺这般为了自己一句漏洞百出的话,而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奔赴千里之外面对未知而强大的敌人和种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虽然秦祺较自己小上几岁,但眼前的这个少年早已成长为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的男人。
此刻,柳依依的心一半是甜的,而另一半则是苦的。
因为一直以来自己仰慕的恩师竟利用自己夺取神兵,而自己也不过只是其手中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这种感觉让柳依依刚刚燃起的幸福感瞬间破碎,毕竟自己认为会仰慕一生的人,到头来竟发现其不过只是个骗子,这种打击是极为残酷的。
看到柳依依伤感的面庞,秦祺的心突然一疼竟伸手将其揽了过来。
柳依依没有反抗,反倒像个小女人般依偎在秦祺怀中轻轻啜泣。
“是师父教了我一切,也是师父骗了我!”柳依依悲伤地说道。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将柳依依搂的更紧,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一切安慰的话都无法弥补柳依依心中的创伤。
“那么,你可信我?”秦祺轻声问道。
柳依依闻言后一愣,而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此,有我在你便不必承受苦难,你若为妖,我便成魔!”秦祺声音虽轻,但却饱含无尽怜爱之意。
柳依依闻言后瞬间便已泪雨滂沱,双臂紧紧环绕于秦祺腰间,任由泪水将秦祺胸前的衣衫打湿。
这一刻,两颗心似乎已融为一体,永不分开。
“其实我的修为并没有被长天阁主废掉,反倒是他救了我!”柳依依轻轻说道。
“我猜到了!”秦祺笑道。
“你怎么会猜到?”柳依依抬头望着秦祺讶异地说道。
“因为长天阁主若是想让你闭嘴,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折,他只需让那名心术师摧毁你的神识便可以了!”
秦祺说道此处时,脸上的笑意更甚,“那日见了你之后虽然怒不可遏,但事后听司鸿桀说起玄天阁内有一名强大的心术师,这才有所怀疑!”
柳依依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在我体内种下毒蛊,这种毒蛊依靠吸取丹田内的真元之力为生,然后会慢慢侵蚀人的神识之力和命元,是长天阁主发现之后,出手将我的丹田封住,又以绝神丹禁锢我的神识之海,这样才导致毒蛊无法生存而失效!”
“我不知道师父为何要害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柳依依眼中再度泛着晶莹的泪花。
“你,杀了我师父?”柳依依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司鸿桀的用毒之术的确不可小觑,我和长天阁主,还有十二妖兽都未能将他留下!我们反而损失惨重!”秦祺摇了摇头答道。
“什么?那他去了哪里?”柳依依面色微变。
“不知道,或许回了毒宗!”
“回了毒宗?!是了,他一定回了毒宗!那,那青灵师妹会有危险!我要回毒宗救她!”柳依依挣脱了秦祺的怀抱,显得焦躁不安。
“不行!你不是司鸿桀的对手,去了只是白白送死!”秦祺一把抓住柳依依柔若无骨的手,坚决地说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青灵师妹从小便与我相依为命,我绝不能让师父害她!”柳依依哭着喊道。
“五天了,或许她已经被害了呢!”秦祺厉声喝道。
柳依依闻言后面容顿时僵住,是啊,五天了,以师父的性子,只怕当日回去后便会吸干青灵的命元,哪会等上五天呢。
柳依依顿时变得颓丧无比,似乎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变得了无生趣。
秦祺见状心中顿时如同被人狠狠地抽上了一鞭,生疼无比。
或许自己不该如此抹杀了心爱之人的希望,毕竟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而且看样子青灵对于柳依依有着无以言表的姐妹之情。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秦祺说道。
“不行!你已失血过多,现在需要休息,而且毒宗之内遍布机关暗器,你甚至连护宗大阵都无法突破!即便你有入阵玉佩,你也远非师父的对手!”柳依依拼命地摇着头说道。
秦祺闻言后想了想,而后又说道:“那好,我随你一起去!”
“别忘了我们还有狰,还有另外六头妖兽!”秦祺见柳依依犹豫不决,当即再度补充道。
柳依依闻言之后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秦祺问道。
柳依依想了想,虽然自己恨不得马上回到毒宗,但看到秦祺那张苍白的脸,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开口说道:“明天吧!今晚我要你你好好休息!”
“好!”
……
当晚,长天带着“灭焰”来到秦祺的房间,
“你明天要和柳姑娘回毒宗?”长天不待秦祺说话便抢先问道。
“嗯!”
“你们这是找死!”长天说道。
“知道!”
“那为何还要去?”
“因为依依要去,我只是陪她!”秦祺笑道。
“原本以为你聪明,现在看来却愚蠢至极!看来感情这东西的确可以让聪明人变成蠢货!”长天无奈地叹道。
“呵呵,没办法,我喜欢她,所以不想她出任何意外!”
“唉!既然如此,你将灭焰带上吧!”长天随手将手中的灭焰抛向秦祺。
秦祺伸手接住,轻轻抚摸着刀身,感受着神兵独有的气息,“不愧是天帝亲自打造的神兵!”秦祺微微一顿,而后又将灭焰抛回给了长天,“不过,我不习惯用刀!”
说罢之后,将自己的天工剑取出,笑道:“这是父亲留下的,我早已习惯用它!”
长天闻言后发出一声轻叹:“大荒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但总是有的,而且我相信人心始终有着向善那一面的!”秦祺缓缓说道。
“那么祝你好运,等你再回到玄天阁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希望阁主不要被我寻到什么破绽!哈哈哈!”秦祺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
...
第九十八章 燃烧吧!命元
翌日清晨,在长天的目送之下,秦祺和柳依依共乘于狰兽向着毒宗的方向快速飞去。
而其他六头妖兽因为无法飞行,只得在地面奔袭,不过好在这些妖兽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倒也如履平地,所以几乎与狰兽没有拉开多长的距离。
当然,若是狰兽全力飞行的话,这些妖兽怕是便要被远远甩在后面了。
两百余里的路程对于这些妖兽来说并不算很远,短短的一个时辰秦祺便已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千绝山。
当再一次看到毒宗时,柳依依的表情显得极为复杂,这里有自己熟悉的一切,但此时却已物是人非,显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幸好诸位师弟们都还没有回来!”柳依依望着空空如也的宗门不免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会少了很多麻烦。
秦祺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柳依依看了看秦祺,而就在二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柳依依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面色如土,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你,你是说……”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来毒宗时,青灵就曾说过,毒宗弟子全部被派了出去寻找毒物,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秦祺当时便已有所怀疑。
因为即便是天魔封印出现松动,即便是寻找炼制千绝丹所需的毒物,也绝对不必将宗内全部弟子都派出去,因为按照常理来看,无论发生什么事,宗内本门都要留下一些弟子以维持宗门的正常运转。
要知道,一个宗门不仅仅是只有修炼这一件事。
而司鸿桀竟不顾一切地将全部弟子派了出去,要知道那可是近万人的庞大队伍,都说毒宗神秘,但如此一来毒宗的神秘定将不复存在。
虽然司鸿桀打着天魔封印的借口,但这件事始终存在着诸多疑点。
“我感应不到师父的气息,或许他没有回来!”柳依依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他一定在这里!”秦祺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秦祺说道此处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但想了想后还是开口继续说道:“因为他必须要在这里补充损失的那部分命元!”
“难道青灵师妹已经……”柳依依已是泪眼婆娑。
“不单单是青灵姑娘,怕是那些毒宗弟子都无法幸免啊!司鸿桀,疯了!”秦祺叹道,之所以如此笃定,那是因为秦祺这一次进入毒宗时便嗅到了戾气。
当然,这要归结于龙帝圣体的功劳,龙帝圣体为纯阳之体,对于一切戾气邪魔的气息拥有着无比敏锐的感应。
而现在的毒宗内,正是被一种浓重的戾气所充斥,这是一种凶狂的气息,是一种充满了嗜血与暴戾的气息。
“即便是青灵师妹出事,我也要带她离开这里!”柳依依哽咽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面露无奈之色,口中说道:“好吧,我们应该先去天魔封印那里看看!”
柳依依点了点头,而后随着秦祺向那大殿走去。
而令秦祺感到不妙的是,大殿之内的戾气竟更为浓重,想必定是由地底而发,因为那里正是天魔封印的所在。
想到此处,秦祺的眉头已是蹙成一团,事情似乎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而此时的柳依依也因为担心青灵而变得盲目和冲动,对于眼前存在的危险浑然不觉。
“我们下去吧!”柳依依说道。
“等等!”秦祺一把拉住柳依依的手,而后轻柔地说道:“我先下!”说完之后不由分说地率先一跃而下。
因为狰兽体型硕大根本无法进到洞内,所以狰兽和其他六头妖兽只得在殿内等候,百无聊赖的七头妖兽随即将大殿搅得天翻地覆,不过竟也被它们寻到了不少丹药,只是不敢确定有没有毒,所以只得等待秦祺上来再说。
果然不出所料,洞内的戾气已是浓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同样浓烈的血腥之气,甚至柳依依刚入洞之时竟有种恶心作呕的感觉。
二人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然而就当刚走到一半之时,却听见前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口喝水,但此时听了却不禁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小心!”秦祺提醒道,柳依依点了点头,手心中已是沁出了汗水。
当秦祺和柳依依最终来到石洞深处时,柳依依却再也抑制不住胸腹内翻腾欲呕的感觉,娇躯颤抖,面色苍白。
就连一向镇定的秦祺见了眼前这一幕也是再难保持镇静。
只见就在那巨大的熔岩裂隙前,司鸿桀披头散发,周身呈现出鲜血般的赤红,甚至其原本灰白的头发都变得一片赤红。
而在其周围竟堆满了数不清的森森白骨,甚至有的白骨上还沾连着血红的碎肉。
司鸿桀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似乎对于秦祺和柳依依的到来浑然不觉。
“师,师父?!”柳依依见状仍是忍不住地轻声唤道。
但司鸿桀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盘膝而坐,依旧萦绕着凶戾之气。
“找青灵姑娘!”秦祺小声说道,虽然现在的司鸿桀好似一尊石像,但秦祺却觉得现在的他要比五天前更加危险。
所以绝不能在这里与他发生冲突,即便要战,也要逃到这石洞的外面借助狰兽的力量。
石洞内很空旷,而且入眼之处尽是白森森、血淋淋的尸骨,哪里有青灵的影子。
而就在此时,秦祺觉得司鸿桀似乎与方才相比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柳依依踏着白骨,脚下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空荡荡的石洞里显得格外诡异。
秦祺仍旧专注地盯着司鸿桀,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突然,秦祺双瞳猛然一缩,因为发现司鸿桀的手动了,虽然只是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但却没能逃过秦祺的眼睛。
“依依,快逃!”秦祺低喝一声,伸手一把抓住柳依依,催动全部龙元之力向后暴退。
几乎同时,司鸿桀豁然睁开了双目,令秦祺和柳依依顿时面色如土。
因为司鸿桀的眼睛竟变成了血红之色,此时正咧着嘴现出一丝骇人的笑。而在其周围则顿时出现了一道道土黄色的光晕
“黄境?!”秦祺顿时惊呼道。
“嘿嘿,既然来了,就让我吸干你们的命元吧!” 司鸿桀狞笑着说道,而后右手轻轻一挥,一道血红的光幕瞬间便将洞口全部覆盖。
秦祺再也顾不得其他,扬起天工剑顺势向那光幕劈下。
嗡——
血色光幕陡然发出一声铮鸣,竟将剑势反弹而回,秦祺猝不及防,身体向司鸿桀的方向倒飞而去。
司鸿桀见状伸手凌空一抓,瞬间便将秦祺牢牢抓在手中。
“师父不要!”柳依依见状竟也不顾一切身而上试图抓住秦祺。
“不要过来!”秦祺大吼一声,而后扬起天工剑向司鸿桀的胸口直刺而去。
不料司鸿桀左手抬起又是轻轻一抓,竟将天工剑抓在手中,而其手心当即血流如注。
但司鸿桀竟是浑然不惧,似乎此时的他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左手顺势一拽,秦祺只觉一道自己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道将天工剑从自己手中生生拽走。
此时柳依依已到了司鸿桀的面前,只见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苦苦哀求道:“师父,求您放了秦祺吧!”
司鸿桀脸上依旧泛着诡异阴冷的笑,低头看了看柳依依后幽幽地说道:“好啊,不过,用你的命元来换!”
“依依!快走!”秦祺大喊一声,想挣脱司鸿桀的束缚,但却终究无能为力。
在司鸿桀的手中似乎有一道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存在,而这股力量的强大甚至超过了长天、超过了狰兽。
“好!我答应你!”柳依依哭着说道。
“依依不要,他已经疯了,不要相信他!”秦祺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同时也伴随着绝望和无助。
司鸿桀轻轻一甩,天工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落入裂隙中的熔岩之内。
而后只见其左掌轻抬,隔空向着柳依依的头顶猛地按下。
“呃!”柳依依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正在被快速抽出,就像是灵魂被抽离一般飘渺而恍惚。
“我要杀了你!”秦祺见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声嘶力竭地狂吼道,紧接着便只见一道龙元之力的气息瞬息只见出现在秦祺周身。
这是一种与以往不同的龙元之力,因为这道龙元之力中夹杂着命元的力量。
命元,是一个武修赖以生存和生存时间长短与否根本,一般来说修为越强其命元便越强大,寿命也便越长。
同时,命元也包含了强大的力量,这是一种远较于真元之力更加强大的力量。
而一旦动用了命元,便相当于透支自己的生命,甚至会当场毙命。
此时此刻,秦祺俨然已经变成一头发狂的凶兽,不顾一切地燃烧着自己的命元。
或许正是因为秦祺超负荷地燃烧命元,其后背金龙刺青的双目正在缓缓睁开。
...
第九十九章 你是天魔
柳依依此刻已是变得虚弱无比,望着秦祺的双目中饱含着一抹温柔,但最终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在地。看到网
吼——
一道龙吟之声响起,在这石洞内格外振聋发聩。
司鸿桀顿时为之一滞,而后暂时停止了吸收柳依依的命元,同时抬起左手向秦祺抓去。
正在此时,秦祺的周身闪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而后一杆金色龙枪赫然出现在了司鸿桀的面前。
“去死吧!”秦祺狂吼一声,金色龙枪释放出耀眼的金芒同时向着司鸿桀的头部猛刺而去。
司鸿桀的面色大变,头部猛然一歪,同时原本抓着秦祺的双手顺势向外猛然甩去,秦祺的身体顿时被高高抛起,而后向着那道裂隙坠落而下。
偃月龙皇枪一击未果,但此时的秦祺却已坠入裂隙之内,紧接着偃月龙皇枪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芒径直射入那裂隙之内追随秦祺而去。
司鸿桀的身上已是被刚才的那一幕惊得冷汗淋漓,但同时更多的还是兴奋,因为刚才清清楚地感应到,那杆金枪绝对是一把神兵。
司鸿桀对于神兵有种难以名状的占有**,这种**较正常人更加地强烈,以至于司鸿桀心魔入体,成了现在这般疯魔的模样。
司鸿桀缓缓走到柳依依跟前,双目中现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小子,我便成全了你!”而后只见司鸿桀掌风挥动,早已昏迷的柳依依顺势飞起,径直坠入那裂隙之内。
“我说过,灭焰终究还是我的!”司鸿桀面色狰狞地吼道,说罢之后纵身向着洞口飞掠而去。
……
……
青云城剑门。
近日来,剑门显得格外忙碌,或者说整个西域都显得格外忙碌。
因为这个刚刚崛起的新兴宗门正在进行着一次大迁徙,而目的地正是神剑峰禅剑阁。
经过秦祺的努力,揽月城三大宗门天极宗、云山派和寒天门都已并入重建之后的禅剑阁。
所以也自然在迁徙之列,至于西域剩下的十五宗门,对三大宗门的离去自然是夹道欢送。
三大宗门的离去,使得揽月城这块肥肉成为十五宗门争相争夺的对象,当然,在三大宗门没有完全迁走的时间里,一切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为了表示自己的依依不舍,西域大小宗门纷纷出钱出力,给予霍青等人最大的支持。
圣女、神护门先后各送上一份厚礼,而令霍青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连长老团和兵案司都派人带着礼物前来祝贺。
不可否认,这一次的迁徙所收到的各种礼金收入已远远超出了霍青等人的预料之外,甚至田英看着那本日益增厚的账簿整日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田英师兄,你不高兴么?”
“有点!”
“为什么?”
“钱太多,不知道怎么花出去!”
“……”
在惊喜之外,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遗憾的便是秦祺未能看到这一切,而这一切又都是秦祺的功劳。
秦祺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之久,即便动用了剑门、乃至神护门的力量都未能找到秦祺的蛛丝马迹。
似乎整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至于姑射仙子,则更是急得不知所措。
秦祺是其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连这个亲人也失去了,姑射仙子不知自己还能剩下什么,更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大哥交代。
所以姑射仙子在秦祺失踪的一个月后便擅自做主下达了木族至高的“青木令”,要求木族之内所有宗门都必须协助神护门寻找秦祺。
如有隐瞒者,杀无赦。
但若有人能够提供秦祺的线索,那么便将会得到木族的丰厚奖赏,而这个奖赏是任何人乃至宗门都无法抵御的巨大诱惑。
而“青木令”以发出,句芒首先言辞激烈地指责姑射仙子的越权行为,因为青木令的发布是要经过长老团同意的,且句芒拥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只要句芒不同意,青木令便不能发布。
但姑射仙子竟一反往常那般软弱隐忍的性子与句芒针锋相对,使得句芒竟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
虽然句芒同意了青木令的发布,但却要求在七日之后收回。
尽管如此,在木族范围之内还是掀起了一股寻找秦祺声势浩大的浪潮。
……
玄天阁。
“阁主,我们要不要将秦公子的下落告诉神护门和圣女?”一名玄天阁弟子问道。
长天闻言后陷入沉思,对于此事,长天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这关系到玄天阁的秘密,一旦毒宗的事情败露,那么势必会牵扯到玄天阁的那个秘密。
而且现在秦祺生死不知,毒宗的护宗大阵已被人为地自内部破坏,而依据自己前些日子到毒宗的种种所见来看,秦祺和柳依依十有**已经被司鸿桀斩杀。
虽然不见尸体,但那石洞内的森森白骨已说明了一切。
司鸿桀修炼魔功,将毒宗数千弟子的命元全部吸收到自己体内,现在的司鸿桀无异于另一个天魔,斩杀秦祺和柳依依简直易如反掌。
除了那个狰兽不知所踪外,跟随秦祺同往的其他六头妖兽都已毙命,而且看样子已死去多日,这似乎又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长天的猜测。
总之,秦祺现在已死,即便说出去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而长天心中也十分清楚,司鸿桀一定回来。
……
……
而就在木族倾尽全族之力寻找秦祺的下落时,在毒宗地底深处,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石床之上,而在其身旁则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
这二人胸口微微起伏,只是那女子的呼吸有些紊乱,似乎正在熟睡,但却已睡了整整一个月。
周围一片漆黑,黑得好似焦墨渲染过一般。
“唉!”正在此时,在这漆黑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叹,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幽怨和悔恨。
“命元缺失大半,能不能醒来就看你们两个的造化了!”那道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石床上的一男一女说话。
“倒是没想到你竟会是敖秀的传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晃十年了!”那道声音说到这里微微一滞,而后又说道:“不,一百年了!”
“不,好像是三百年了!有些记不清了,总之很久很久了!”那道声音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对,你既然是龙族敖秀的传人,又为何会是人身?又怎么会出现在木族呢?又是谁将你打伤?”
“难道那个年轻人已经死了?难道大荒又起了战乱?难道冥界又卷土重来了?”一连串的疑问,使得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睡觉吧,或许一觉醒来我就能出去了!”说罢之后,那道声音便再也没了动静。
一切又重新变得死寂。
而就在片刻之后,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但因为周围一片漆黑,少年并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当少年摸到自己身侧那具柔若无骨的娇躯时,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依依,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分开!”少年轻声说道,似乎生怕吵醒身旁的女子一般。
那女子没有回应,但就在少年说出这句话的一刻起,女子的呼吸竟瞬间变得平稳起来。
少年紧紧握着女子如凝脂般的玉手,手指在其手背上轻轻抚摸着,像是对待宝贝一般温柔。
许久之后,少年缓缓坐起身子,顿时感觉头脑昏沉、周身乏力。
“龙元之力终究还是消失了啊!”少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这便是燃烧命元的后果,不过这却已算是最轻的一种了。
“你醒了?!”正当少年不知所措时,却听得周围传来一道声音。
略显苍老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少年闻言后一愣,但随即便镇静下来,毕竟经历过死亡的人已无所畏惧。
“嗯!”少年淡淡应道。
“你没死!”那声音再度说道。
“我没死!”少年这句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的修为,没了!”
“没关系,只要不死一切都还有机会!”少年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大荒,还是那个大荒么?”那道声音又问。
少年闻言后想了想,答道:“大荒一直都是那个大荒,只是有些人变了,有些人没变!”
“前辈是谁?”少年话锋一转问道。
“我?我是谁?”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茫然,“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哦,对了,我是敖秀!”
少年闻言后面色大变,立刻爬起来摸索着下了石床,口中惊讶道:“你,你是龙帝?”
沉默了片刻之后,那道声音颓丧地说道:“不,我不是敖秀,我也不是天帝,那么,我究竟是谁?”
“你是天魔!”少年突然插话道。
“天魔?不,我不是天魔,我记得我将那天魔杀了!”
此言一出,秦祺顿时一愣,还记得司鸿桀曾说起过,天魔乃是千万人的贪欲所凝,虽然不具备修为之力,但却强大无比,当年天帝在付出了数百武修强者性命的情况下才将天魔封印至此,那么可想而知这天魔有多么强大了。
而这个声音竟然说自己把天魔杀了?!这令得少年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冷静。
...
第一百章 魔
“是啊,我将那魔给杀了,但我又是谁呢”那道声音充满颓废。
“天魔是不死的,你又怎么能杀得了它”秦祺小心翼翼地问道。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秦祺在这道声音中感觉不到任何敌意,况且若其真有敌意,那么也不会救下自己和柳依依。
若是他想要自己死,怕是只需动一动手指便可以让自己灰飞烟灭,毕竟能在那焚尽一切的熔岩中将自己和柳依依救下,这便足以说明此人修为之高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是啊,天魔是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
“难道我便是天魔”
“那么,你又是谁”那声音说罢之后,只见石洞内豁然闪出一道白芒,而后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突然出现的白芒使得秦祺几乎睁不开眼睛,不过在适应了片刻之后,秦祺方才能够看清一些东西。
而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名蹲在地上佝偻着身子、清瘦无比的老者。
只见其须发皆白,蚕眉鹰目,干瘪皴裂的嘴唇不见一丝弹性,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和失落,身上的长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看上去,老者似乎已到了耄耋之年,甚至其周身没有半点真元气息的存在,无论如何此人也和“强者”这两个字看不出半点关系。
“晚辈姓秦名祺,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秦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老者深深一拜。
救命之恩,理应跪拜。
老者没有看秦祺一眼,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抬头望着上方的一片赤红,脸上显得若有所思。
“我是魔,你难道不怕么”老者淡淡地说道。
“至少现在我看到的前辈不是魔”秦祺起身答道。
“世人惧魔、恨魔、灭魔、杀魔,却不知魔本就是他们自己,又如何杀得了呢”老者依旧没有看秦祺。
“当日魔由心生,今日魔因人困,人类确实是个复杂的动物,明明自己是罪魁祸首,却还要百般遮掩”
“呵呵,前辈错了,世人惧怕的并不是魔,而是魔的所作所为,更怕自己无法控制魔”秦祺笑道。
老者闻言后缓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又说道:“那你觉得魔会变吗”
秦祺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自己并未见到过魔,更没听过与之有关的任何事,而现在自己甚至不确定这老者究竟是不是魔。
若其是魔,那么自己的任何答案都有可能将其激怒。
所以秦祺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老者。
“你不说话是因为你不知道,还是不肯说”老者问道。
秦祺摇了摇头答道:“晚辈不知道”
“我来讲一个故事吧”老者说罢之后对秦祺招了招手。
秦祺见状缓缓走到老者身旁,如老者那般蹲在地上,眼睛望着头顶那一片赤红,想必那便是裂隙之内的熔岩,但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生生挡在外面,不见半点岩流坠下,甚至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或许我活的时间太久了,又或许被这个封印禁锢了太久,许多事情我已记不得了,但这个故事却从未在我的记忆中消散”老者略有伤感。
“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人们相互猜忌,为了生存和利益自相残杀,于是魔诞生了,初到这个世界,魔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之心,人们惧怕魔,于是便企图将魔杀死,而魔为了生存只好杀人,人太孱弱了,以至于魔挥手之间便可以将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杀死”
秦祺静静地聆听着,听老者此言,似乎人是因为惧怕而杀魔,而魔只是为了自保才杀人。
“魔杀人上了瘾,它喜欢看到自己的手刺穿人心脏时鲜血喷涌的场景,也喜欢看到人在死前流露出的恐惧和绝望”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找到了魔,并劝魔不要再杀人,但强大的魔又怎会听从这个年轻人的劝说,最后年轻人离开了,而当其再出现在魔的面前时,与同行的三百名人类武修对魔展开了无情的攻击”
秦祺听到这里心中猜测那年轻人想必便是天帝。
“那一次是魔出世以来遭遇过的最惨烈的战斗,那个年轻人很强,也很残忍,他用那三百武修做诱饵,趁魔不备时将魔打成重伤,年轻人知道自己无法将魔杀死,于是便将其封印在这地下熔岩之底”
秦祺听到这里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同情,究其根本,魔并没有错,它只是为了生存才杀人,即便最后魔杀人上瘾,也只是人一手造成的。
“魔在熔岩之底感觉很孤独,那里没有人让自己来杀,更没有人陪自己说话,直到有一天魔看到了两个人,但魔却早已没了杀人的心”
根据老者之前所说,秦祺断定,那两人很可能便是青帝灵威仰和龙帝敖秀。
而这也令秦祺心中一紧,青帝灵威仰早已失踪数百年,而龙帝敖秀更是重伤殒命。
现在看来至少在魔见到他们之后,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其中一个自称为青帝,而另一个自称是龙帝,魔并不认得他们,但他们却似乎对魔很了解”
“他们找到魔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秦祺问道,能令这两个人冒着被封印的危险找到魔,秦祺相信绝不仅仅是说话谈心那么简单。
“为了什么事”老者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摇了摇头答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和魔做了个交易然后就离开了”
“哦,对了,那个叫做敖秀的人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似乎活不了多久”老者又说道。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受伤”秦祺追问道,因为这关乎到龙帝的死因。
“不知道,他没有说,魔也没有问,而且魔即便问了他也不会说,似乎那个秘密太过于惊人,他不敢说”
“那,他们做了什么交易”秦祺又问。
“他们可以帮魔破开封印,条件是魔必须答应帮助他们杀一个人”
“杀谁”
能让青帝和龙帝都感到束手无策的人想必定非寻常之人,
“记不得了”老者无奈地答道。
“总之魔没有答应,因为他怕,他怕自己会因此而死,那两人看上去十分失望,但最后却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们告诉魔,他们会在这封印上做些手脚,如果魔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如果魔选择留在这里的话,那么再看到人的时候,将这个故事说给他听”
“但魔却没有离开,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魔不想欠人的人情,或许还是因为害怕,不知道,因为我不是魔”老者摇着头说道。
“不,前辈便是那魔,只是经过了数百年的岁月,前辈身上的戾气早已散得干干净净,或许可以说前辈是重生的魔”秦祺郑重地说道。
老者闻言后重新陷入沉思,脸上表情更显得复杂而充满疑惑。
“前辈知道那个人很强,强大到连前辈都没把握战胜,所以前辈选择留下来,并负责将这个故事告诉下一个看到的人,但是前辈有没有想过,若我是那个人派来的,那么前辈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秦祺说道。
“那两个人只说让我告诉下一个看到的人,但却没有告诉我看到的人是什么人,所以我没有辜负他们,对了,你身上有那个敖秀的气息,你见到他们了吗他们还好”
秦祺闻言后无奈地答道:“龙帝敖秀已经死了,青帝灵威仰也已失踪了数百年”
“想来是那个人干的吧,那么你与敖秀又是什么关系呢”老者又问。
“晚辈是龙帝的义子”秦祺看起来有些忧伤。
“你也是被那个人打伤的吗”
秦祺摇了摇头答道:“晚辈是被另一个魔打伤的,一个由人变成的魔”
“由人变成的魔那就是人魔了,他很强吗”
“至少与晚辈相比他很强”秦祺苦笑道。
“哦,如你所说,我便是天魔,但我却不是一个坏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老者说道。
“晚辈也从不觉得前辈是一个坏人,尤其在经过了数百年的孤独岁月后,前辈还能遵守当初的诺言告诉我这些,便足以说明前辈不是坏人,至少不是一个恶魔”秦祺点了点头答道。
“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也谢谢你的理解,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而你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难道前辈还不想离开这里吗”秦祺讶异道。
老者摇了摇头,答道:“我并非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我若出去了,人又怎么能放过我,我不想杀人,却并非不能杀人,所以我宁愿留在这里”
秦祺闻言后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倍感轻松,自己很喜欢与魔说话,因为魔让自己知道了表面上的恶并不等于心中有恶,而心中的恶也能够随着漫长的岁月而消散。
“魔前辈,晚辈现在还不能出去,因为她还没醒,而且这里看起来却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秦祺莞尔一笑,对老者说道。
...
第一百零一章 魔的指点
这熔岩之底虽然环境恶劣,但这里却是最接近大地灵气的地方,而那封印的存在更是将地底灵气汇聚一处,所以这石洞内的灵气极为充沛。[燃^文^书库][]
而且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自己的伤势得到迅速的恢复;也使得魔能够净化自己的内心,将戾气排于体外,甚至此时的魔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秦祺在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便已感知到了这里的妙处,而且此时柳依依尚未苏醒,秦祺索性便决定在这里修炼些日子。
或许可以令魔回忆起什么,毕竟这关乎着青帝失踪和义父龙帝身陨的秘密。
而显然,数百年的岁月让魔对于修炼之道也有了较为透彻的感悟,每每三两句话便使得秦祺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在魔的指点下,秦祺的修为迅速缓缓恢复。
当柳依依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魔,而其显然被魔那张满布皱褶苍老的脸吓了一跳,但看到秦祺时却又迅速镇静下来。
似乎只要有秦祺在,柳依依便不会感到紧张和害怕,不知不觉间,柳依依似乎已经离不开这个比自己小上五岁的少年。
而令秦祺感到意外的是,魔在见到柳依依后似乎变得格外健谈起来,而且还时不时卖弄一下他那听起来并不幽默的幽默感。
由此,秦祺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人还是魔,在美女面前总是有着难以理解的表现欲。
而柳依依也很喜欢与魔交谈,而且总能三言两语间将魔逗得哈哈大笑,不过那笑却让秦祺听得毛骨悚然。
在此之前,秦祺的修为是青境十重巅峰,距离玄境层次不过一步之遥,但自从与被司鸿桀一战之后,修为已是跌至青境八重,整整两重的差距使得秦祺倍感心痛。
要知道这两重的修为若是修炼起来,怕是没有个几年的时间难以做到。
每每想到此处,秦祺便是倍感绝望,虽然有魔的指点和大地灵气的滋润,秦祺只需一年便可恢复,但其对于这个速度却仍旧极不满意。
秦祺没有再修炼“禅心剑诀”,而是选择了修炼“八部天龙诀”,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一招必杀的武技,以往的自己只是靠着出其不意和运起战胜敌人,但这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已修炼了摩呼罗迦,但秦祺对于其威力却是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这“摩呼罗迦”该怎么施展。
这就好比一个极度饥饿的人面对一桌丰盛大餐却只能看不能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剧,但即便如此,秦祺仍没有放弃。
直到有一天……
魔望着盘膝而坐的秦祺,脸上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秦祺的面前的虚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这正是“八部天龙诀”的心诀,魔看到这些文字已有一段时日,甚至魔已经能将这段心诀倒背如流。
魔那苍老的脸上有些不解,但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祺。
半日之后,魔终于忍不住问道:“秦祺,你在做什么?”
修炼被魔打断,秦祺自然有些不快,但却也答道:“自然是在修炼了!”
“你确定是在修炼这些文字?”魔好奇地问道。
“不然呢?”
“照你这个修炼法,即便你到了我的这个年纪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魔笑道。
“嗯?”秦祺停止了修炼,诧异地望着魔。
“很简单啊,你看,这些文字废话连篇,但却只说了两个字!”魔神秘地笑道。
“两,两个字?什么字?”秦祺惊讶道。
“放个大招试试!”魔说道。
“放……”秦祺顿时无语。
“对啊,你先放个大招试试,然后你就知道你错在哪里了!”魔往后退了几步说道。
“可这也不是两个字啊!”秦祺无奈说道。
魔闻言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对于人类的数字向来有些无法理解,你领会精神便可以了!”
“你是说让我用八部天龙诀攻击你?”秦祺问道。
“对啊,你攻,我受,然后你就知道了!”魔说着,做了一个防御的手势。
“可,可是摩呼罗迦说过,必须要到玄境层次才能使用啊!”秦祺说道。
“什么摩呼罗迦,他很强吗?你让他出来和我打一架!”魔不屑地说道。
“你到底打不打?你不打我可要打你了!”魔顿时由防御变成了攻击的手势。
“秦祺,你便听他一次吧,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呢!”柳依依在一旁说道。
秦祺闻言之后想了想方才说道:“好吧!”
虽然秦祺的心中还是半信半疑,但想到魔对于修炼之道的领悟远远在自己甚至是画萱之上,这才催动真元蓄势待发。
“来吧,你伤不到我的!”魔兴致勃勃地说道。
望着魔那一脸的兴奋,秦祺顿时怀疑自己中了魔的圈套。
意念微动,龙元之力缓缓溢出,在秦祺周围形成一道金黄色的光晕,看上去犹如天神一般威武霸气。
光晕逐渐增盛,而后秦祺双手缓缓结成一个手印,几乎同时,金芒迅速凝集,最终在秦祺面前形成一个蟒首人身的法相。
正是摩呼罗迦,只见其双目紧闭,头戴蟒冠,身着蟒袍,双臂之上的巨蟒怒目盘旋,凶戾地盯着前方的魔。
“好强大的力量!”魔不由地感叹道,但却没有释放出半分真元之力。
秦祺手印变幻,那摩呼罗迦的金色虚像也变得愈发凝实,而此刻,秦祺竟感觉愈发得心应手,似乎正在重复一个已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和迟疑。
一切水到渠成。
而此时秦祺的手印变幻也是愈发加快,摩呼罗迦的双目竟在缓缓睁开,最终怒目圆睁,如同其手中的巨蛇一般恶狠狠地盯着魔。
“摩呼罗迦!”终于,秦祺轻喝一声,手印猛然向前推去。
呼——
只听那道摩呼罗迦虚像竟张口发出一声怒喝,而后径直向着前方的魔爆射而去。
没有任何龙元之力的逸散,摩呼罗迦好似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魔张开了自己的双拳。
魔见状微微一愣,但随即便举掌相迎,最终与摩呼罗迦的双拳相抵。
一道金色光晕迅速扩散开来,沿着石洞四壁迅速向上蔓延。
轰——
石洞发出剧烈地震颤,无数碎石簌簌跌落,好似地震一般摇摇欲坠。柳依依见状忙撑起一道真元光幕以阻挡跌落的碎石,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魔苍老的身躯皮肤正在大片剥落,而剥落之处的皮肤竟瞬间生出数寸黑乎乎的毛发,看上去如同一头猩猩,只是面容却由老者变成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人面黑猩猩,这便是现在魔的模样。
魔那双满是长毛的手掌依旧在死死抵着摩呼罗迦的双拳,而摩呼罗迦却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就在此时,其手臂上缠绕的巨蟒竟瞬间弹出,冲魔的面门张开獠牙巨口狠狠咬去。
“我去!”魔大喊一声,而后扬起脑袋向那巨蟒狠狠撞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巨蟒竟被魔的脑袋撞得瞬间溃散,而此时秦祺却已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向一旁栽倒。
柳依依见状赶忙将秦祺拖住,但秦祺却已没了知觉。
后继无力,使得摩呼罗迦的虚像骤然消散。
“好霸道的力量!”魔拍了拍手,心有余悸地说道。
“前辈,他不会有事吧!”柳依依望着魔此时的模样有些想笑,但看到秦祺这般模样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没事没事,真元透支而已,不过他竟迫我现出半个原形,也算值得骄傲了!”魔摆了摆手说道,而后身体抖了抖,瞬间便又恢复了那般垂暮老者的形象。
柳依依闻言后这才放下心来,对魔说道:“前辈,你能变得好看一点吗?”
魔闻言后皱了皱眉头,指着秦祺说道:“变成他这个样子行吗?”
“呃,开玩笑的,你还是这个样子吧!”
……
当秦祺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前辈,那个大猩猩就是你的本体么?”秦祺好奇地问道。
“你才是大猩猩,你全家都是大猩猩!”魔顿时暴跳如雷地吼道。
“好吧,不说这个,为什么我的龙元之力没有被抽空?”秦祺问道。
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说道:“那是因为这一招根本不会抽空你的龙元之力!”
“可之前摩呼罗迦告诉我不到玄境强行施展会抽空我的龙元之力!”秦祺疑惑道。
“所以,这便告诉你一个道理,别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至少要自己试过之后才能信!”魔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他又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他怕麻烦!”魔很严肃地答道。
“……”
“你这武技与寻常武技有些不同,你说的那个什么罗什么迦应该是存在于武技之内的一种特殊的灵体,每当你施展时是唤出这灵体去替你攻击,换做是我被你这么呼来喝去的使唤,我也会觉得麻烦!”
“呃……”
正如魔所说,秦祺根本没有被摩呼罗迦而抽空龙元之力,之所以昏迷了一个时辰也只是因为这一招耗费的龙元确实太过庞大,秦祺的身体还不适应,若是再施展一次的话便不至于如此了。
秦祺顿时有一种想要再进入龙丹内将摩呼罗迦暴揍一顿的冲动。
第一百零二章 进到里面洗个澡
但进入龙丹之内只会发生在自己顿悟之时,并不是想进随时便能进的,至少现在不能。[燃^文^书库][]
而这一招摩呼罗迦,按照魔的话来说,只要秦祺进入玄境一重,那么仅凭这一招便可横扫玄境五重之内的所有强者。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这一招并不会抽干你的龙元之力,但却也可以让你在很长的时间内失去起码的自保能力,所以一旦施展此招便要有绝对的把握将对方一击必杀,否则你便要承受对方的一击必杀!”魔说道。
秦祺点了点头,将魔的话铭记在心。
“另外,你和那妮子损失的命元需要尽快补回来,若是耽搁的时间太长怕是会影响你们的寿元!”魔又说道。
秦祺闻言后长叹一声,无奈地答道:“晚辈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身在这里,又怎么出得去,即便是出去了,难保司鸿桀不会在外面,还是死路一条!”
魔想了想,脸上的皱纹逐渐舒缓开来,而后笑道:“如果你有胆子,我倒是有个能快速补充命元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秦祺闻言后顿时一脸的兴奋之色。
“嘿嘿,你可知道为何这里的大地灵气如此充裕?”魔狡黠地笑道。
秦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对于不知道的答案的事情,秦祺从来不会说上半句话。
“其中之一便是因为这里最接近地心,但更重要的是却是因为这里的灵气无法外溢!而灵气无法外溢自然汇聚一处,也便造成了现在的这种状况!”
秦祺听到这里,似乎心中明白了一些,想了想后答道:“那么造成灵气无法外溢的原因想必是因为上面的熔岩阻挡吧!”
魔闻言后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猜的!”秦祺笑道。
“唉,人类,果然狡猾!”魔无力地叹道。
“那么这又与命元有什么关系呢?”秦祺追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魔没好气地说道,但看到秦祺那一脸的无辜,才又不耐烦地解释道:“刚刚要对你刮目相看,现在却又笨得像猪!”
“灵气轻盈自然便会上升,而上面又有熔岩的阻挡,所以大量灵气便聚集在熔岩之下,天长日久自然会融入其中,现在你在这里感应到的灵气只不过只是十之一二罢了!”
“十之一二?!”一旁的柳依依忍不住惊呼道。
“不错,十之一二!而十之*的灵气便融入到了熔岩之内!”魔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的意思是……”秦祺探出头仰着脖子望着上方滚滚流淌的熔岩。
“进到里面洗个澡,说不定你俩的命元就补回来了!”魔接着说道。
“洗……个……澡?!你,你怎么不去?”柳依依白了一眼魔。
“我的命元没有受损啊!”魔理直气壮地答道,“何况,我怕热!”
“你怕热?难道我们就不怕?!”柳依依大喊着,在石洞内传来阵阵回声。
“还望前辈指点!”秦祺将身子缩了回来,而后冲魔说道,他知道魔之所以这么说,便一定有着他的理由。
“哼!这丫头不好,让她给我道歉!”魔撅着嘴将脸转向一旁。
“你说不说!”柳依依见状走到魔跟前,伸手一把拽住了魔的胡子。
“哎呦!好好,我说,我说就是了!”魔顿时吃痛,口中连连求饶。
秦祺见状顿时愕然,强大如魔在柳依依的面前也只得这般低三下四,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由觉得心有余悸,汗毛倒竖。
魔揉了揉下巴,而后不忿地说道:“你身上有敖秀小子的气息,又有那杆破枪,还怕什么熔岩?!”
秦祺闻言后顿时恍然大悟,龙族向来不惧水火,这区区熔岩又怎能奈何得了龙帝圣体呢,至于那偃月龙皇枪更是天帝亲手打造的神兵,水火不侵,所以自然也可以抵挡住熔岩的侵害!
而此时秦祺才又想起,原来自己是因为龙帝圣体的原因在坠入这裂隙时才免于熔岩的烧灼,而魔出手救下的只有柳依依一个人罢了。
“可我什么都没有啊!”柳依依又问道。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秦小子有那个什么体就够了,而你用他那杆破枪护体不就没事了!”魔不耐烦地说道。
二人闻言后,顿时相视一笑,魔的这番话无疑为二人快速恢复命元争取了些时间,也更少了许多的麻烦。
正在此时,只见秦祺伸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金芒闪过,一杆丈余金枪便出现在其手中。
秦祺将偃月龙皇枪递给柳依依,说道:“依依,你拿着它!”
而就在柳依依正要接过时,却只见魔一伸手将偃月龙皇枪打在了地上。
“你这个笨蛋,你想要害死她啊!这破枪已经被你认主,这样给她岂不是要被破枪反噬!”魔吼道。
秦祺闻言后顿时一惊,而后身上已是冷汗淋漓,只怪自己心切,竟将这等重要的事情忘了。
“那,那怎么办?”秦祺苦着脸问道。
“你是猪吗?你抱着她一起洗不就得了!”魔戳了戳秦祺的头吼道。
“那,那你刚才还说将这枪给依依用?”
“我忘了!”
“……”
……
……
南殃山,玄天阁。
连日来,长天的心中总有些惶惶不安,甚至因此而无法入眠,似乎感觉自己周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杀意,但细细感应之下又没有任何异常。
自司鸿桀不知去向之后,长天便启动了玄天阁的护宗法阵,虽然这让众弟子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但长天却仍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真不知到阁主在担心什么,我就不信那个司鸿桀一个人敢闯到我们玄天阁来!”一名玄天阁弟子抱怨道。
“是啊,自从前些日子朱先生去世以后,阁主变得越发胆小怕事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淡淡的黑雾缓缓出现在了几名弟子的脚下,因为是夜晚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引起这几人的注意。
但就当黑雾缓缓上升到几人脸庞的时候,其中一名弟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就在其刚要开口时,身体却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黑雾迅速自众人鼻尖飘过,而后这几名玄天阁弟子便悄无声息地断绝了生机。
黑雾继续向前扩散,所经之处草木黢黑,看上去像是在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尾巴。
而此时长天对外面的危机一无所知,因为他正在专注地写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封信。
只见长天面色凝重,一尺竹笔在纸面上翩然飞舞,顿时墨香四溢。
这封信长天已酝酿了许久,但始终却不知写给谁,以至于刚刚在一个时辰前方才提笔。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秦祺亲启。
尽管长天知道秦祺或许早已死去,但他依旧写上了秦祺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自己欠秦祺一个真相。
而此时,自己感觉到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
信的落款处,长天同样写了四个字:长天绝笔。
写完之后,长天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信封,而后拿起“灭焰”走出房门。
长天虽然不知道那黑雾的存在,但却感应到了今日或许将是自己身陨的时刻。
长天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更多的是坚毅和不屈。
“灭焰”轻扬,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赤红色的光芒。
当长天走出房门的一霎那,便已感应到了周围的戾气。
“司鸿桀!”长天断喝一声。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淡淡的黑雾迅速凝聚,而后便只见司鸿桀出现在了长天的面前。
但此时的司鸿桀却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是秦祺见到时的那般周身猩红。
“长天,灭焰,终归还是我的!”司鸿桀怪笑着说道。
长天闻言微微一笑:“想必那些毒宗弟子的命元都已被你吸收了吧!看来你不止善毒,而且心更毒!”
“嘿嘿!那又如何,至少我还活着,而你就要死了!”司鸿桀披头散发,干笑着说道。
“秦祺是否也被你杀了?”长天问道。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总之他已经死了!”
“现在,轮到你了!”司鸿桀说罢之后,顿时身形一闪,一道浓重的毒雾向长天笼罩而去。
……
……
“依依,抱紧我,我们这便上去!”秦祺温柔地对柳依依说道。
柳依依美目微闭,用力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紧张,此时白皙的额头已是渗出了微微的汗珠,双臂紧紧地环绕在秦祺腰间一动也不敢动。
秦祺莞尔一笑,伸手将柳依依额头的汗水抹去,而后催动真元之力纵身一跃,继而化作一道金芒扶摇直上。
魔仰着头望着瞬间没入熔岩之内的二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当柳依依睁开眼睛时,入目之处尽是一片赤红之色,自己和秦祺包裹在一团金芒之中,但奇异的是竟感觉不到半分的炽热。
周围滚滚岩流奔腾不息,道道火蛇似乎想要穿透金芒,但却始终被金芒轻松化解。
秦祺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仿若陷入末日之中,这里是生命的禁地,但却孕育着难以想象的大地灵气。
第一百零三章 粘稠的灵气
青云山的天、地灵气各占一半,虽然浓郁,但与这里比起来却仍是远远不及。[燃^文^书库][]
这是秦祺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浓郁的灵气,虽然只有大地灵气,但却胜在精纯。
吸收入体之后几乎无需转化融合便可直接为自己所用,这样一来不仅节省了大量融合灵气的时间,更可以一边修炼一边吸收灵气,起到事倍功半的神奇效果。
而这些,怕是在大荒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无法做到的。
“依依!这里的灵气浓郁得无法想像,而且更加精纯,若单单用来恢复命元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秦祺兴奋地笑道。
柳依依自然感应到了这里灵气的浓郁,在听完秦祺所言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对她来说,似乎只要陪在秦祺身边便已足够。
秦祺随即将护体金芒又撑大到能够容纳自己与柳依依两人,而后盘膝而坐,望着柳依依笑道:“现在,我们开始吧!先补充命元!”
柳依依面若桃花,看到秦祺如此兴奋,心情顿时变得好了许多,原先的惧怕也顿时不翼而飞。
龙帝圣体的护体金芒虽然隔绝了岩流的热量,但对于灵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丝毫不会阻隔,所以当秦祺打开周身毛孔的一霎那,精纯的大地灵气便汹涌而入,在其体表形成无数个灵气漩涡。
超出秦祺意料之外的是,自己失去的命元在如此精纯灵气的补充下竟用了短短的一个时辰便已补充完毕。
若是根据常理来算的话,至少也要数年的时间,可见这大地灵气是如何的精妙了。
命元补充完毕,秦祺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青云山晋升层次的那一幕,虽然那时自己进入极为难得的顿悟状态,但却也是在天地灵气的滋润下才生出那段奇遇。
而此时此刻,大地灵气的精纯已远远非青云山能比较。
想到这里,秦祺心中更是兴奋无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心念微动,“八部天龙诀”再度化为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出现在了秦祺面前。
柳依依见状,虽然有些担心,但见秦祺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祺,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年。
“少年?呵呵,或许吧,不过看上去很成熟呢!”柳依依心中暗自笑道。
只见秦祺长发如墨好似瀑布般地垂落在肩头,两道剑眉透出深深的刚硬和不屈,一双凤目好似女子般的温婉,鼻若悬胆,薄唇紧闭,散发着清逸脱俗的气质。
柳依依见过许多英俊的男人,但却似乎从未有一个能够如此让自己着迷,秦祺算不得最英俊的,但无疑却是最具男人味的一个。
柳依依最喜欢看秦祺现在这一身黑色劲衣的装扮,或许只有黑色才能衬托出秦祺的俊、秦祺的傲和秦祺的冷。
曾几何时,柳依依固执地认为自己这样的女人将会孤老一生,因为自己厌恶世间的男人,是那种打心底深处的厌恶。
或许与自己自幼生活在男人堆里有关,总之,男人在自己心里始终代表着猥琐和下流。
而自己唯一看着顺眼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师父毒尊司鸿桀,而另一个便是秦祺。
柳依依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她只知道自己打记事起便和师父在一起,然后又见到了师妹青灵。
师父和青灵是柳依依在认识秦祺之前最在意的人,但现在,却只剩下了秦祺一个。
所以柳依依决定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这个男人。
此时秦祺正在专注地修炼“八部天龙诀”,对于柳依依花痴般的表情浑然不觉。
而此时在秦祺体表灵气的漩涡似乎正在逐渐减弱,即便大地灵气都有些凝滞。
秦祺自然能够感觉到周围灵气的异常,此时的灵气并没有减弱,也不可能减弱,积累了无数岁月的灵气又岂会因为自己的吸收而有所减弱呢。
此时的灵气给秦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黏稠。黏稠得好像是没有兑水的蜂蜜,不但吸收减慢,就连流动都变得慢了许多。
秦祺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额原因是什么,但却知道这种改变只发生在自己护体金芒的范围之内,金芒之外的灵气却并不受影响。
“若是这样下去,即便自己在这里坐上几个月恐怕都不会吸收多少灵气!”秦祺心中暗道,但却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
“秦祺,怎么回事?”柳依依也注意到了周围灵气的异常,脸上顿时变得紧张无比。
秦祺睁开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金芒内的灵气变得非常黏稠,我现在已经吸收不到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不我们先下去吧,反正我们的命元已经恢复了!”柳依依感到有些害怕,他害怕秦祺出事。
秦祺闻言后想了想说道:“我先送你下去!”
“你呢?”
“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契机,只是一时还参悟不透!顺道我下去问问魔,然后我会再来!”秦祺起身搂住柳依依的蛮腰亲昵地说道。
“不行!我不准你上来!你若出事,我……”
“你怎么?”秦祺笑道。
“我……我……反正不许你再上来!”柳依依支支吾吾地说道。
“哈哈哈!放心便是,有龙帝圣体的保护,即便吸收不了,也不至于被这岩流伤害!”秦祺大笑道,随即催动真元缓缓下沉。
……
“变得黏稠?”魔捋着自己本就不多的胡子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在我补充完命元之后便开始变得黏稠,到最后我竟丝毫吸收不了!”秦祺说道。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魔不解地问道。
“我进入岩流后便打开毛孔吸收灵气……”
“等等,你说什么?打开毛孔吸收灵气?”魔顿时跳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
秦祺不明所以,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蠢得很有水平啊!打开毛孔?你怎么不撅着嘴吸呢?”魔顿时骂道。
秦祺闻言一愣,似乎不太明白魔的话。
“你这个笨蛋,那里的大地灵气极为浓郁,你打开毛孔去吸收那么浓郁的灵气,不变得黏稠才怪!”魔吹着胡子吼道。
秦祺闻言后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这便相当于放在茶壶里的蜂蜜,若是由纤细的壶嘴倒出的话势必晦涩难行,而若是放在茶杯里,方可通畅自如。
而自己打开毛孔吸收,这大地灵气对于自己来说便相当于茶壶里的蜂蜜,通道太过于狭小,以至于较稀薄的灵气进入之后只剩下了黏稠的灵气。
殊不知,这粘稠的灵气才是真正的精华,只有自己打开更为宽敞的通道才能将这精华吸收入体。
“对了,我应该打开经脉直接吸收!”秦祺兴奋得一跃而起。
“你们人类将心机都用在害人上面,对于这些浅显的道理居然还要我这个老人家来点拨,现在想想,我竟栽在了你们这样一群笨蛋的手里,真是丢死人啊!”魔仰天长叹道。
“哈哈哈,多谢前辈指点!”秦祺说罢之后看了看柳依依,“依依,你在这里等我,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想跟你一起上去!”柳依依说道。
“上面枯燥得很,你还是在这里等我的好,另外,你也可以跟魔前辈学习一下修炼之道啊!”秦祺笑道。
“嘿嘿,就是就是,柳丫头,你不知道你们上去以后我有多孤单,你留下了陪我好了,放心,他有那个什么体的保护,想死都难!”魔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道。
柳依依见状,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却也不好再纠缠,只得悻悻作罢。
秦祺纵身飞掠,金芒闪过,瞬间便已没入那岩流之内。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祺直接打开了经脉,果然,黏稠的灵气再度汹涌而入,瞬间便将秦祺的筋脉填满,而后融入四肢百骸之内。
丹田乃是龙元之力的源泉,更是经脉汇聚之处,所以这里便成了吸收灵气的主要场所。
而秦祺不曾看到的是,自己的丹田之内,那颗鸡蛋大小的金色龙丹似乎对周围这大地灵气极为敏感,当被灵气包裹的一瞬间便绽放出耀眼的金芒。
同时龙丹在灵气的滋润下竟在缓缓增长,虽然极为缓慢,但确确实实地在生长,似乎拥有生命一般。
秦祺只觉周身**着一股暖意,好似沐浴在春风旭日中一般的舒坦,而且似乎自己体内拥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而这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在这一刻,秦祺甚至觉得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王者,拥有着睥睨天下的威势,气吞山河的凌厉。
秦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在青云山顿悟时也不曾有过这种奇妙的感觉。
龙帝的气势,不错,这便是龙帝的气势,被誉为天帝之下第一人的龙帝敖秀。
既然自己得了敖秀传承,那么自己便等同于敖秀再生,而这种气势正是敖秀在随天帝征战大荒的征途中生出的狂霸之气。
此时此刻,秦祺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起来,而一名身着金色龙袍、头戴冕冠、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虚像渐渐出现,且正在与秦祺缓缓融合。
第一百零四章 突破
而那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正是敖秀,这是龙帝圣体内残存的敖秀气息,在秦祺的激发下得以释放。[燃^文^书库][]
虽然只是一道虚像,但却散发着不可小觑的王者之气。
强者始终是强者,即便在其身陨之后,即便只是其残存的一道气息,也依旧是强者。
当敖秀的虚像与秦祺完全重合之时,金色的十二旒(liu)冕冠恰巧位于秦祺头顶之上。
此时的秦祺着黑衣而戴金冠,看上去似乎有些滑稽,但其周身却瞬间释放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息。
这其中有俯视苍生的傲、不可迫视的狂同时又夹杂着悲天悯人的怜。
秦祺双目紧闭,丝毫察觉不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而周围的大地灵气早已将其丹田塞满,那金色的龙丹沐浴在灵气的包围中闪耀着刺目的金芒。
秦祺此时只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无比,一阵微风吹过,秦祺竟发现自己如同一朵薄云一般飘然而起,就连周围的熔岩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而自己便是空中的一抹云彩。
只是,
只是这朵云彩似乎正在缓缓增大,甚至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天空遮住,原本轻薄如雾的白云变得浓重无比,像极了一朵硕大无比的棉花糖,摇摇欲坠地悬在高空之上。
秦祺的感应逐渐变得迟钝起来,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突然,眼前画面变幻,虽然自己仍然置身空中,但却已能看得清周围的一切。
只见地面之上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珍禽走兽悠然自得地嬉戏其中,而在自己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湛蓝,水草丰盛,水中鱼儿游弋其中。一切显得是如此的和谐和让人心旷神怡。
而湖心之处似乎矗立着什么东西,秦祺仔细望去,脸上顿时泛起了狡黠的笑意。
只见那湖心立着的正是摩呼罗伽的石像。
显然,秦祺现在正置身于自己的龙丹之内,而这个世界正是自己亲手开创。
“这里的灵气似乎稀薄了许多啊!”秦祺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口中自言自语道。
只见秦祺的身体缓缓下降,而后最终停在了摩呼罗伽的面前。
摩呼罗伽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对秦祺的到来无动于衷。
“还不出来?难道要我将你扔出去么?”秦祺阴笑着说道。
摩呼罗伽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秦祺见状,心念微动,只见摩呼罗伽的石像呼啦一下子自水中腾空而起。
“哎,等等!我出来了!”正在此时只听石像内传来一声大喊声。
随即只见那石像光芒闪烁,摩呼罗伽将手臂上的蟒蛇挂到脖子上,而后伸了伸懒腰,显得睡眼迷蒙,同时脸上挂着一丝不快。
“叫我什么事?”摩呼罗伽不耐烦地说道。
“这里的灵气怎么变少了?”秦祺顾不得报自己被骗之仇,开口问道。
“废话,你这个世界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这么多喘气的东西,这些都需要灵气的维持,过了这么久,当然要变少了!”摩呼罗伽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如果灵气没了会发生什么?”秦祺又问。
“没了?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我也不必傻乎乎地守在你这个鬼地方了!”摩呼罗伽说到这里竟有些兴奋。
“那,那怎么办?”秦祺惊讶道。
“没办法!”摩呼罗伽将自己的蛇头转到一旁,似乎在有意躲避秦祺的目光。
“没办法?”秦祺又问。
“没办法!”摩呼罗伽又答。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委屈你换个地方待着了!”说罢之后,只见秦祺微微一笑,摩呼罗伽硕大的身躯径直向着高空飞去。
“你要做什么!?”摩呼罗伽满脸惊恐地喊道。
“既然这里迟早会毁灭,只有让你出去了,外面的熔岩内大地灵气倒是精纯得很,想必你会喜欢那里的!”秦祺笑道。
摩呼罗伽闻言后,一张蛇脸顿时变得一片死灰,当即改口喊道:“我想到了,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
“说吧!”秦祺将摩呼罗伽定在高空之中,仰着头笑道。
“灵气没了,你补进来就可以了!”
“怎么补?”
“将天撕开一个洞!”摩呼罗伽赶忙喊道,但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上了秦祺的当。
既然之前秦祺不知道将天空撕裂一个洞,那么便无法将自己赶出去啊!
想到这里,摩呼罗伽顿时低头冲秦祺喊道:“狡猾的人类!你这个骗子!”
秦祺嘿嘿一笑,向着天空伸出双手,而后轻轻一撕,只见原本蔚蓝的天空顿时裂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片赤红。
而随着裂隙的出现,外面的大地灵气顿时汹涌而入,再度形成一道灵气的漩涡。
精纯的大地灵气使得龙丹内的这片天空飘起了朵朵祥云,仅仅片刻之间便已使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新的活力。
摩呼罗迦望着裂隙处涌入的大地灵气,一双小眼睛中闪现出炽热的神采。
“好精纯的大地灵气啊!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气息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摩呼罗迦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地心深处的熔岩!”秦祺笑道。
“地心深处?你,你竟跑到地心深处的熔岩中修炼?!”摩呼罗迦惊呼道。
“有龙帝圣体的保护,这区区熔岩倒也奈何不了我!”秦祺飞到摩呼罗迦的身旁说道。
摩呼罗迦闻言后像是看待怪物一般望着秦祺,许久之后方才说道:“你,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秦祺诧异地摇了摇头。
“笨蛋!这里的熔岩虽然奈何不了你,但却会影响你的龙元之力,这里不仅仅拥有着精纯的大地灵气,更有着精纯的火属气息,而这种火属气息势必会影响你的龙元之力,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时间一长便会烧灼你的龙元!”
“那,那有什么后果?”秦祺从摩呼罗迦那紧张的神色中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后果是将你烧得连灰都不剩!”摩呼罗迦白了秦祺一眼说道。
“什,什么?那,那怎么办?”秦祺惊道。
“怎么办?当然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摩呼罗迦咆哮道。
秦祺闻言当即飞身向那裂隙冲去,但还未飞到跟前,便被摩呼罗迦一把抓住。
“你要做什么?”摩呼罗迦顿时冷汗淋漓。
“出去,然后离开这里啊!”秦祺不解地说道。
“你出去了,这裂隙谁来关上?这里的山水树木怎么办?那边可**的小兔子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摩呼罗迦顿时有种想将秦祺一掌拍死的冲动。
秦祺闻言后恍然大悟,这里是自己的世界,只有自己能够操控,自己若是出去了,那么这裂隙势必会让这里的世界出现崩塌。
想到此处,秦祺赶忙将裂隙闭合,但随即却又苦着脸向摩呼罗迦问道:“那,我怎么出去?”
“你现在是顿悟状态,只有完成这个状态你才能出去!”
“到底怎么办?”
“很简单,现在你只有突破玄境才能结束顿悟的状态!”摩呼罗迦想了想后答道。
“突破玄境!?怎么破?”
“像上次那样破!吸收灵气,能吸收多少便吸收多少,直到你的身体无法容纳灵气的时候自然便是突破的时候!”
……
熔岩下的石洞内。
“你撒谎!”柳依依冲魔大声喊道。
“我没撒谎!”
“你耍赖!”
“我没耍赖!”
“那你为什么不说?”柳依依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
“我没碰到过女魔,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魔无辜地辩解道。
“好吧,那你说秦祺会不会喜欢别的女人?”柳依依追问道。
魔想了想,而后一脸的严肃,缓缓说道:“那,现在我们来说说关于女魔的事情!”
正在此时,只见洞口之外豁然出现一道火光,魔顿时面色大变,而后几步冲向洞口,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这,怎么会这样?秦小子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啊!”魔仰望着上方惊讶地说道。
只见上方原本流淌的熔岩此时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且这漩涡似乎正在疯狂地吸纳着周围的大地灵气。
“这是怎么回事?秦祺发生什么事了?”柳依依一脸的惊骇,似乎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他要在熔岩内突破!”魔难以置信地答道。
“那,那怎么办?那个地方那么危险!我们一定要阻止他!”柳依依说罢之后便要飞身而上,却被魔一把拉住。
“你疯了!没有那个什么体的保护,还没等你进去便会被烧成灰烬!”魔吼道。
“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看着他死!”柳依依哭着喊道。
魔闻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而后哀怨地说道:“唉,现在,我永远不希望碰到女魔!”
“我去!”魔将柳依依推回洞内,而后纵身向上方的熔岩飞去。
而柳依依感到惊讶的是,魔竟完全没有使用真元之力,而是凭着肉身硬生生地闯了进去。
第一百零五章 被砸晕的魔
而当魔进入到熔岩内的一霎那,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燃^文^书库][]
只见秦祺在一团金芒的包裹中盘膝而坐,而那团金芒中央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缺口处便正是这漩涡的中心,周围炽热的岩流正沿着那缺口疯狂灌入。
魔大吃一惊,这样炽热的熔岩即便是自己都无法多待上片刻,更何况如秦祺这般直将被熔岩烧灼了。
魔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显得沟壑丛生,略显浑浊的双目中透出深深的焦急之色。
“秦小子,快停下!”魔高声吼道。
但身在龙丹世界内的秦祺又如何能听得到呢,此时龙丹世界之内阴云密布,好似末日一般狰狞可怖,但就在这阴云笼罩之下,无比精纯的大地灵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秦祺盘膝而坐,在狂风的吹动下,如墨的长发肆意飞舞。
而就在天空那浓重的黑云中央,一束金色光柱自秦祺头顶直射苍穹。
那道道黑云便随着光柱旋转而下,最终没入秦祺体内。
虽然同样是灵云,但这大地灵气却与青云山的天地灵气截然不同,不仅仅是更为精纯,更包含了熔岩内的火属气息。
如果在青云山突破时秦祺的感觉是舒畅的话,那么现在秦祺的感觉便是濒临死亡的痛苦。
周身好似置身于火海一般灼痛无比,就连表面的皮肤都变得寸寸皴裂,甚至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秦祺虽然之前也想到了吸收大地灵气会有些痛苦,但却万万没想到夹带着的火属气息竟如此强大。
但此时后悔已然来不及,否则定会引起这个世界灵气紊乱,甚至最终影响到龙丹。
事已至此,秦祺已别无选择,既然自己运起一向很好,那么这一次便再与天拼一拼运气吧!
秦祺这样想到,不知不觉间身上已是被汗水湿透,倒并非因为热,而是这一次比在青云山更加凶险。
秦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要面对这样或那样的凶险,而且似乎这些凶险都远非自己能够承受的,其结果也都是最为致命的。
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得秦祺即便面对再凶险的情况时都不曾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越是凶险自己的心便越是平静。
或许这才是秦祺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渡过一个又一个绝境的真正原因所在。
一旁的摩呼罗迦静静地悬在半空中望着秦祺,他本是神,也本不属于大荒,现在的他都只是自己本体的一缕神魂,他只记得自己为了偿还一个人情,便将自己的这缕神魂融入了“八部天龙诀”之内。
似乎不仅仅是他,除了他之外,还有七位神尊的神魂。
所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八部天龙诀”,虽然他只是作为第一式的神魂,但却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天赋极高的龙族修炼这“八部天龙诀”,也亲眼看到那些自命不凡的龙族因此而遭受种种重创。
所以摩呼罗迦对于每一式的修炼过程和应该或不应该出现种种异象都了若指掌。
但此时此刻,摩呼罗迦却从未见过如秦祺这般恐怖的场景,因为从没有一个面对过如此精纯和如此磅礴的大地灵气。
而这种级别的灵气已远非眼前这个人类少年所能承受的,但就在摩呼罗迦每每觉得秦祺将要前功尽弃并因此而遭受重创时,秦祺却奇迹般地安然渡过。
每一次的濒临死境,又每一次都绝处逢生,摩呼罗迦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撞了什么大运,竟蒙得老天如此眷顾。
不过话虽如此,但摩呼罗迦知道,一次、两次甚至三次都可以说是走运,但每一次都是如此便不是走运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静和精。
唯有将这两个字做到极致,方才能够逢凶化吉,这也才是这少年最最值得让自己敬佩的地方。
摩呼罗迦不知道秦祺究竟是如何将这两个字做到极致的,但他却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类少年或许将会是自己见到第二个将“八部天龙诀”修炼至圆满层次的武修。
而第一个将此修炼至圆满的便是创立“八部天龙诀”的那个人,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摩呼罗迦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但却依稀记得人们管他叫做——
神帝。
那是一个令自己都感到望而生畏的人,甚至连老大帝释天都不敢对其有丝毫的不敬。
而此时连秦祺都不曾想象到的是,在龙丹之外的熔岩中,魔已是近乎绝望,束手无策地望着眼前这近乎疯狂的一幕,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惊恐。
魔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了这一步,这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超出自己的认知,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外。
只见漫无边际的炽热熔岩已是因为秦祺的原因变得更加狂暴,巨大的漩涡将几乎全部的岩流搅得天翻地覆,大地灵气也因此变得极不稳定,似乎秦祺所在的那团金芒便是一个无底黑洞,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这里的灵气全部吸个干净。
魔害怕了,即便面对数百年前那个年轻的天帝剿杀之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是自内心深处的颤栗。
“秦小子,要完蛋了!”魔战战兢兢地说道。
相对于秦祺的死活,魔更惧怕的是将要面对石洞里那个女人的哭泣和愤怒。
想到此处,魔不禁感到头皮阵阵发麻,魔已进来得太久,此时那身肮脏不堪的长袍正在迅速燃烧,露出了魔身上覆盖的那长长的黑毛。
魔想冲进那金芒之内,但却又有些胆怯,魔并不怕死,魔也不会死,但他却害怕金芒之内的未知。
未知的凶险,才是最让人感到肝胆俱裂的东西。
但想到了石洞内那张好看的脸,魔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一咬牙冲了进去。
金芒并没有拒绝魔的进入,反倒是魔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生生吸了进去。
但进入之后,魔却更是大吃一惊,自己似乎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天空中满布黑云,厚重的云彩使人感到几乎窒息。
“秦小子!?”魔一眼看到正在虚空中盘膝而坐的秦祺,当即兴奋地喊道。
但秦祺似乎充耳不闻,,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魔在虚空中连踏几步,走到秦祺跟前上下打量着。
“你是谁?!”正在此时,魔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厉喝,回首望去顿时吓得惊呼一声:“鬼啊——!”
摩呼罗迦显然同样被魔吓了一跳,眼前这个老头明明是张人类的脸,却又生出长长的黑毛。
“你,是黑猩猩妖兽?!”摩呼罗迦疑惑地问道。
“你才是黑猩猩!你全家都是黑猩猩!”魔顿时再度暴跳如雷地吼道。
“聒噪!不管你是谁,从这里滚出去!”摩呼罗迦显然并不想有人打扰到秦祺。
“对了,我想到了,你是秦小子武技中的那缕神魂!叫什么罗什么伽的鬼!”魔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摩呼罗迦闻言后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黑猩猩竟能一眼看出自己存在的状态。
“你,你怎么知道本尊是神魂!”摩呼罗迦惊讶地问道。
“嘿嘿,区区神魂又岂能逃过我的法眼!”魔大笑道。
“放肆!”摩呼罗迦闻言后勃然大怒,自己贵为神尊,虽然此时仅仅是一缕神魂,但却又怎能容忍一只黑猩猩对自己的藐视。
“呼——”摩呼罗迦轻喝一声,而后手臂上缠绕的巨蟒瞬间激射而出,向着魔的面门张开了四根如刀般的獠牙。
魔哪曾料到摩呼罗迦竟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下将头稍稍一偏,却被巨蟒狠狠咬住右肩,顿时鲜血淋漓。
魔狂吼一声,而后身形竟瞬间增大数倍,伸手将那巨蟒尾部提起,而后奋力向空中抛去。
摩呼罗迦冷哼一声,手中金芒一闪,一根长达丈余的降魔杵瞬间出现在其手中,而后抬手便向魔狠狠砸去。
魔脸上毫无惧色,心中反倒是充满了兴奋,当即大吼一声凭着一双满是黑毛的肉掌迎了上去。
嘭——
瞬息之后,魔竟将莫呼洛迦的降魔杵死死抓在手中,而就在此时,摩呼罗迦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想不到你竟然是人类的意念所化,不过似乎你少了些戾气,所以即便本神尊只是一缕神魂,却也足以将你斩杀!”摩呼罗迦得意地笑道,而后心念微动,周身闪出两道金芒。
几乎同时,在魔的左右两侧竟瞬间出现了两尊摩呼罗迦。
魔面色顿时大变,刚想要腾出手来,却只见两侧的摩呼罗迦同时举起降魔杵向魔的头顶砸去。
嘭——嘭——
两声闷响,魔只觉眼前金星迸射,同时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硕大的身子竟然重重地向后栽倒。
嘭——
魔的身体坠落在地,砸断了数十棵粗壮的树木,砸死了正在围猎的几头恶狼,砸晕了一头正在捕狼的巨熊。
摩呼罗迦终究没有痛下杀手,否则仅这一击便可将魔砸成肉泥。
神终究是神,即便是一缕神魂也绝非缺少了戾气的魔所能对抗的,更何况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半个主人。
许久之后,魔揉了揉自己肿得两倍大的脑袋,挣扎地爬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魔的执念
“再说一遍,从这里滚出去!”摩呼罗迦徐徐下降到魔的面前,冷声说到。[燃^文^书库][]
“可以,不过我要把他带走!”魔倔强地说道。
“不行!他正在突破,若是强行中断的话,他会死!”摩呼罗迦断然拒绝。
“可他若是继续下去一样会死!”魔说道。
“既然都是死,出不出去又有何妨?”摩呼罗迦皱着眉头说道。
魔想了想,似乎摩呼罗迦的话有些道理,而后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坐在这里看着他死!”
摩呼罗迦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好,我们一起看着他死!”
秦祺当然不会听到摩呼罗迦和魔的对话,否则一定会让这二人好好地在这个世界里“享受”一番。
此时秦祺的身体都正已变得有些赤红,那是熔岩的颜色,若非龙帝圣体的话怕是早已被烧成灰烬了,即便换作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火属气息中安然无恙。
魔望着天空中那道越来越宽大的裂隙,皱着眉头说道:“你看,天上的那条大口子,如果能将其闭合的话,他或许不会死!”
与魔并肩而坐的摩呼罗迦白了一眼魔,不屑地说道:“白痴,这是他的世界,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你刚刚不是说你也是这个世界的半个主人么?”魔望着摩呼罗迦说道。
“都说了只是半个主人而已,我做不到!”
“那我试试!”魔起身拔地而起,向天空中的裂隙飞去。
摩呼罗迦像看待白痴一般望着魔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剧烈的烧灼感使得秦祺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已经沸腾,就连经脉、脏腑都出现了道道皲裂的伤痕,毕竟这是就连主修火属真元的火族强者都不敢触碰的力量。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如秦祺这般不要命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突破层次。
而没有了神识之力的辅助,秦祺对于进入体内灵气的操控变得更加吃力,一面心静如止水,而另一面却要计算着灵气涌入的多寡,一旦稍有不慎便会被涌入的灵气爆体而亡,或者被强大的火属气息烧成灰烬。
同时灵气的涌入带来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更有着火属气息,所以这使得秦祺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因为他并不知道究竟需要多少灵气才能顺利突破,而一旦所需灵气太多的话,体内的火属气息便也就更浓烈。
若是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火属气息的话,就不仅仅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的结果了。
魔竭尽全力想要靠近那道裂隙,但不断汹涌而入的灵云却让魔靠近不得,魔呆呆地望着越来越厚重的灵云,脸上现出一丝绝望。
“呵呵,愚蠢的执念,即便是化身成人还是这么愚蠢!连我都无能为力的事,你又怎么可能做到!”摩呼罗迦缓缓飞到魔的身旁笑道。
“我还是不能让他死!至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面前!”魔坚定地说道。
“那你闭上眼睛不就得了!”摩呼罗迦幽幽地答道。
魔闻言后摇了摇头,“不行,他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好人很多,你又救得了几个?”摩呼罗迦不屑地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好人不能死!”魔说罢之后竟义无反顾地向那灵云之内飞去。
虽然强大的灵云迫得魔每前进一尺便后退数寸,但终究是在前进。
摩呼罗迦虽然没想到魔竟如此不要命,但却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强大如魔在面对这等恐怖的力量时仍然显得如此渺小,魔本就是执念所化,虽然戾气已被消磨掉,但心中的执念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其虽然号称不死,但他面对的这种力量却足以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魔认定的事情,便决然不会更改,哪怕是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
而此时,魔已经极度接近了那庞大的灵云,而魔的身上却也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这是魔第一次感到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但魔无悔,更无惧。
只见魔身上的长毛在火焰的烧灼下劈啪作响,就连那张苍老的脸庞都已变得狰狞无比。
吼——
魔发出一声怒吼,脸庞瞬间被引燃,露出了一张猩猩的面目。
“你果然还是大猩猩!”摩呼罗迦在下方笑道。
魔紧咬牙关,双目变得赤红无比,似乎又变回了数百年前的那个魔,那个强大而充满戾气、杀人上了瘾的魔。
此时此刻,在烈焰中燃烧的魔陡然散发出一道凶戾无比的气息,使得摩呼罗迦的神色为之一变。
“戾气?!哪里来的戾气?!”摩呼罗迦惊道。
在龙丹的世界里并没有戾气的存在,而魔的戾气也早已消磨,但现在魔的身上重新出现的戾气又是从何而来?
摩呼罗迦的小眼睛中闪烁出深深的疑惑,就连贵为神尊的他都始终想不通,为何这个世界的生物明明非常弱小,甚至缺陷百出,但却为何每每都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人类如此,就连这个执念所化的魔都是如此。
“这样下去你也会死!”摩呼罗迦抬头看着魔大声喊道。
奇怪,我怎么会劝他?他死不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摩呼罗迦心中这样想到,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久了,连自己都衍生出了感情?
魔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脸正在燃烧,因为他的心义无反顾、坚硬如铁。
“天魔,怒!”
这是魔从心底发出怒吼,振聋发聩,将摩呼罗迦震得凌空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魔豁然伸出双拳向着已近在咫尺的灵云狠狠砸去。
这是魔倾尽全力的一击,他试图将这灵云打散。
无比强横的力量化作两道巨大的气旋,伴随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呼啸着冲向灵云。
轰——轰——
强大无匹的震波自灵云向四周席卷开来,魔的身体好似一片枯叶般向远处飞去。
就在这一瞬间,秦祺的这个龙丹世界被这股本不该存在的力量彻底摧毁。
一切生物在这一刻瞬息之间便灰飞烟灭。
摩呼罗迦周身闪烁着金芒,若非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以金芒护体,此时虽不致死,但势必也会遭受到严重的创伤。
强大的震波消耗掉近乎一半的灵云,但魔却忽略了一点,天空中的裂隙依然存在,那么便会有更多的灵云补充进来。
但魔却已经尽力了,魔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正在迅速恢复的灵云,脸上现出一抹无助的苦笑。
“秦小子、柳丫头,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然不能救你,那么至少能陪你死!”魔无力地说道。
“唉,大猩猩,你这又何苦呢?他跟你很熟么?他值得你救么?”摩呼罗迦飘到魔的身边不解地说道。
“我是魔,而他是个好人,我唯一见过的好人,而好人,不能死!”魔决绝地说道。
“这个世界需要好人,如果说有谁能够征服我的话,那么找个人,是他!”魔说罢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摩呼罗迦闻言后微微一愣,看了看魔,有抬头看了看也已经引燃着的秦祺,脸上泛起深深的无奈。
“唉,他是个好人,你又何尝不是个好魔呢!”摩呼罗迦说罢之后伸出手在魔的小腹处轻轻按去,随即只见淡淡的金芒没入魔的体内。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你自己的执念够不够深了!”摩呼罗迦摇了摇头说道。
“魔说你是个好人,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好坏之分,但为了魔,我帮你一次!”摩呼罗迦望着秦祺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只见摩呼罗迦身体再度缓缓升空,而后双目紧闭,心中念力涌动,周身金芒顿时璀璨如一轮烈日。
“本尊现世!”
随着一声轻喝,摩呼罗迦的身体陡然缩小,而后化作一点金芒向天际激射而去。
而就在那抹金芒消失在苍穹之时,在天空极远之处,一道裂隙凭空出现,好似被人从外部撕裂一般,紧接着一双巨大无朋的手自裂隙外伸了进来。
而后是一只硕大的蛇头,吐着信子瞪着一双小眼睛四下张望着这个世界。
“好小的地方!”一道震彻天地的声音自那蛇口中响起。
紧接着只见一道金芒划过,而其身后那裂隙随即闭合。
那道金芒径直飞到秦祺跟前,而后化作了摩呼罗迦的形象,看起来与那缕神魂并无不同,只是其蛇头的后方始终闪烁着一团耀眼的金芒。
摩呼罗迦看了看秦祺,而后又抬头看了看那道灵云,而后口中笑道:“呵呵,孱弱的人类,如此低级别的灵云便已承受不住了!”
“也罢,既然神魂召唤,想必你便有着令他敬佩的理由,今日便帮你一次!”摩呼罗迦说罢之后,将手臂上的巨蟒挂到脖子上,而后向空中的裂隙隔空伸手抓去。
手到之处,灵云溃散,而后露出了天空中那条已扩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裂隙。
紧接着只见摩呼罗迦的双手逐渐合拢,而那道裂隙也随之缓缓闭合。
最终,这个世界重新归于平静,但秦祺的身上却已是被烧灼得面目全非。
靠着自己心中的不屈和龙帝圣体的守护,秦祺的神识尚存、生机未绝,但却已是如同活死人一般。
摩呼罗迦脚踏虚空,食指轻轻一弹,一道金芒向秦祺的身体缓缓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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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本尊
只见那金芒在秦祺小腹丹田处一闪而没,而后随着经脉一路修复直达脏腑,那些被烧灼成炭黑色的血肉皮肤迅速生长。[燃^文^书库][]
仅仅半个时辰后,秦祺的身体便又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依旧长发如墨,依旧英姿勃发,看上去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祺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虽然周身依旧有些酸软无力和隐隐的灼热痛楚,但这却说明其五感也已经完全恢复。
“是你救了我?”秦祺微微睁开双目看了看摩呼罗迦,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是那个魔救了你,我只是救了他!”摩呼罗迦答道。
“你不是摩呼罗迦!”或许是因为火属气息的炙烤,秦祺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呵呵,你如果是指我那神魂的话,那么我不是!”摩呼罗迦笑道。
“神魂?那么你,你是本尊?”秦祺闻言后再度睁开双目惊讶地说道。
摩呼罗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秦祺固执地说道。
“呵呵,随你吧,不过你可不要指望我会第二次救你,那道神魂依旧还会存在于你的世界里!”摩呼罗迦淡然笑道。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秦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摩呼罗迦来自何方,但却知道他知道的东西似乎远远要超出自己的想象。
“可以,不过你快些,我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引起这个世界的灵气波动,甚至引来神罚!”
“这个世界,有神吗?”秦祺问道。
摩呼罗迦原本以为秦祺会问自己一些修炼上的东西,但却没有想到秦祺竟会问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如果修为足够强大便算是神的话,那么,有!”摩呼罗迦答道。
“那你是神么?”秦祺又问。
“如果修为足够强大便算是神的话,那么,我是!”摩呼罗迦笑道。
“那么,部天龙诀中神魂共有多少?”
“八道,在你每领悟一式的最终奥义时便会出现相应的神魂!”
“本尊要走了,人类,希望有一天我能再见到你!”秦祺正欲再问,却只见摩呼罗迦纵身一跃,而后化为一道夺目的金芒向天际射去。
秦祺缓缓站起身遥望天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世界中已是满目疮痍,而在自己远处,魔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魔前辈!?”秦祺见状当即向魔飞去。
只见魔周身黢黑,浑身的毛发已是被焚烧殆尽,但尽管如此,魔看起来却是呼吸平稳,只是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势。
“他是为了救你!”正在此时,只见摩呼罗迦竟又出现在了秦祺背后。
“你是神魂?”秦祺讶异道。
“不错,刚才我将本尊唤了出来才将你救下!想必他现在正在背地里骂我呢!”摩呼罗迦笑道。
“谢谢!”秦祺说道。
“不必谢我,是魔救了你,我只是救了他!”
“这句话,你的本尊已经说过了!”秦祺答道。
“有些话,即便说上一万次,也无法说得清楚,何况我只说了两次!”摩呼罗迦说这句话时瞟了一眼魔。
“魔是个好魔!”秦祺一面检查着魔的伤势,一面说道。
“呵呵,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所以他会救我,换了是我,我也一样会救他!”秦祺淡淡地说道。
“我已用真元护住了他的心脉,所以他暂时无碍,我建议还是先将这个世界重新修复一下,否则时间一长龙丹势必会受损!”摩呼罗迦提醒道。
秦祺闻言后才放下心来,身形缓缓漂浮而起,俯视着眼前这个毁灭的世界,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现在这里灵气已经足够你重建这个世界了,而且还可以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摩呼罗迦说道。
“那么以后呢?总不能再来一次这里吧!”秦祺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龙丹的世界需要灵气来维持,所以这个世界越大,物种越丰富,所需要的灵气便越多,即便暂时有精纯的大地灵气补充,但终究却有枯竭的一天。
摩呼罗迦想了想,说道:“以前我见过有龙族生生将一处灵脉搬了进来,以此来维持龙丹世界的灵气不枯竭,若你能寻到一处便自然迎刃而解!”
秦祺闻言后不禁咋舌,灵脉乃是灵气之源,或深埋地心,或藏于大海甚至隐于山川深处,不要说根本无从寻觅,单单是其庞大的体积也绝不是寻常武修能动得了的。
即便是将其搬走,那么其带来的后果便是将其所在方圆数千里之内的灵气来源彻底截断。
这等损人利己的事情秦祺绝对不会做。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秦祺问道。
“还有就是依靠你们人类心术师布置的强**阵,并以神兵或神兽作为法阵之眼!”
秦祺闻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方法自己也无力做到,即便自己的神识修为还在,要完成这样的法阵至少要达到寂灭心的层次。
而这样强大的心术师,恐怕整个大荒除了天帝便只有自己的父亲了。
更何况还要有神兵或者神兽作为法阵之眼,这样一来,这第二个办法便也已行不通了。
“唉,算了吧,待日后找到灵气充裕的地方再吸收吧!”秦祺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而后只见远处瞬间出现一抹绿色,而后大地隆隆,山川耸立,碧木成荫,一切正在迅速而有序地恢复着。
……
当秦祺再度出现在石洞内时,柳依依瞬间便扑到了其怀中,抑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就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以为你死了!”柳依依哽咽地哭道。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将柳依依抱得更紧,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也知道无论任何的安慰都无法弥补柳依依心中的惊恐和害怕。
一旁的魔见状笑道:“这便是你们人类的爱么?”
柳依依顿时破涕为笑,用力地冲魔点了点头。
而魔早已恢复了那个老者的形态,只是经过那番死里逃生后更显得苍老无比。
“依依,今天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我们离开这里!”秦祺笑道。
柳依依闻言后转而向魔问道:“你呢?随我们一起出去吧!”
“嘿嘿,我与你们同在!”魔神秘地笑道。
“魔前辈已经答应随我们一起离开了!”秦祺笑道。
柳依依闻言后顿时兴奋无比,但旋即却又柳眉轻蹙,说道:“既然回到大荒,那便应该有个名字,总不能叫你魔吧!”
秦祺听完后仔细一想也顿时觉得有理,既然是人的模样,便该有个人的名字,但却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魔闻言后也是犯了难,最后索性对柳依依说道:“既然是你说的,那便交给你了!”
柳依依想了想后问道:“认识你这么多日了,却还没见你显露过什么绝技,不知你有什么擅长的武技?”
魔想了想,似乎对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我只是人类的执念所化,哪懂得什么武技,不过我最喜欢的却是大荒的风!”
“风?”秦祺与柳依依面面相觑。
“对啊,记得数百年前的时候,我便喜欢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似乎只有风能让我暂时安静,说起来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去吹吹风呢!”魔越说越兴奋。
“既然如此,那便叫你风伯吧!”柳依依随口说道。
“风伯?听起来似乎不错啊!哈哈哈!我有名字了,秦小子,叫一个给大爷听听!”
石洞里的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所以一直以来秦祺与柳依依都是觉得困了便睡,睡够了便起。
而这一次,是柳依依自进入石洞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
……
因为这封印早已被动了青帝和龙帝二人做了手脚,虽然不知道二人究竟做了什么。
但秦祺却隐隐猜到,二人所说的做了手脚想必便是拿走了这封印的封印之眼。
也便说作为封印之眼的神兵被青帝或者龙帝带走了,而且根据目前来看,青帝带走的可能性较大,因为自己已经遇到过龙帝残魂,若是他带走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神兵这种逆天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要将其带在身边,而绝不会交给旁人。
没有了封印之眼的封印即便是再强大,随着岁月的侵蚀也会变得羸弱,而现在的天魔封印便是如此。
至于当日司鸿桀所言,秦祺相信那只是魔不想出去,否则但凭这道早已消弱了的封印和那条熔岩是绝对无法困住魔的。
三人冲出封印再度站到了毒宗的石洞之内,而此时原本堆积如山的白骨早已不见,想必定是有人清理了出去。
尽管如此,这石洞内的血腥之气却还仍未消散,柳依依望着空旷的石洞,表情显得有些悲伤。
毕竟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难免会有失落和痛楚。
“嗯?这里曾经不是一座山么?”魔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不解地说道。
“这里的确是一座山,而我们正在山顶!”秦祺笑道。
“对了,狰!”突然,秦祺想到了自己进入石洞前将狰和六头妖兽留在了那大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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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要战便战 虽死无憾!
秦祺说罢之后当即向着石洞外冲去,然而石洞之外的大殿内却是空空如也,只是多了许多蛛网和灰尘。[燃^文^书库][]
秦祺随即释放出龙元之力,但却没有任何发现,甚至整个毒宗内都找不到任何活物。
“想来是他们逃了,狰的速度可要比你快多了!”柳依依只能如此安慰道。
秦祺闻言后点了点头,但眉头却依旧紧锁。
“我们回青云城吧!”柳依依突然说道,因为她知道,青云城里有秦祺的信赖兄弟。
“不,我们先去玄天阁看看,我担心司鸿桀会去夺灭焰!”秦祺担忧地说道。
一行三人随即离开了毒宗,直奔南殃山,一路之上魔显得有些兴奋,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感到新鲜无比。
毕竟在地底被困了数百年,现在的大荒早已物是人非。
还未走进南殃山,秦祺的心底便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因为一路之上有许多身着各色服饰而又杀气腾腾的武修走入南殃山,秦祺粗略地算了一下,短短的半个时辰里竟有数十队这样的武修匆匆忙忙地朝着南殃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如此看来,玄天阁似乎已经出事,只是秦祺还不确定长天是否还在。
想到此处,秦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监军卫执法,闲人回避!”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
秦祺回头望去,只见一队五百人的皮甲兵士正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根据为首之人的穿着来看,此人的军职显然是一名校尉。
而这一队兵士胸前的一个“监”字,将其与那些普通的兵士区别开来,而这也正是兵案司监军卫的独有标志。
监军卫虽然不直接参与战争,但却已是凌驾于普通兵士之上的存在。
最初,监军卫的职责是监督木族所有兵士的战时军纪,但在匡儒的铁血手段下,虽然现在并非战时,但在军中一提到监军卫,所有兵士都会不寒而栗。
原因无他,只因句芒无意中的一句话,而句芒在说这句话时的场合甚至是在酒桌之上。
他说:“现在的木族兵士再也无法重现青帝时的风采了啊!”
酒桌上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句芒酒后的一句牢骚,再普通不过的一句牢骚罢了。
但匡儒却记住了,就在第二天,匡儒亲自带着令监军卫五百兵士突击检查了青帝城周围各个军营的军纪治安。
而后一口气便抓了一千五百三十名涉嫌违纪的兵士,并于当日黄昏便砍了这其中七百八十三名兵士的脑袋。
匡儒的雷霆之势根本没有给各个军营将领求情的时间。
一时间此事在木族军中甚至整个木族都掀起轩然大波。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但这却惹恼了军中的各级将领。
以至于数百名将领齐齐聚到兵案司,要求严惩匡儒,而罪名更是五花八门,越权、徇私枉法、专权、独断、用私刑、贪腐、嫖宿、猥亵、通jian、不孝、不忠、叛族、反人类、勾结土族、勾结火族、勾结冥界、虐待下人、背后说圣女的坏话等等等等。
搞得兵案司副掌案炎天使朱虚整日焦头烂额、心乱如麻,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将卷宗交到了掌案严之乾的手中。
严之乾手中的卷宗刚看到一半,便顿时头昏脑胀、气血逆乱而导致半身不遂,最终卷宗到了句芒的手中。
而句芒甚至没有打开卷宗看上一眼便轻描淡写地对朱虚说道:“不就是砍了几个脑袋么?整顿军纪本就是监军卫的职责所在,砍这么几个脑袋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就不要来当兵,滚回家抱着老婆孩子岂不是更舒服!?你吩咐下去,这些脑袋还不够,还要砍,一直砍到他们懂得什么叫做军人为止!”
最后连圣女都知道了此事,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圣女竟和句芒的意见出奇地一致,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句芒和匡儒大肆夸赞了一番。
就这样,在句芒和圣女的支持下,匡儒更是如鱼得水,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辗转木族各大军营,砍了足足两千个脑袋。
至此,匡儒和他的监军卫的凶名在军中确立无疑。
但这也仅仅是在军中,因为监军卫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插手宗门的事,因为这是句芒的底线。
此时此刻,这一队监军卫兵士竟然来到了南殃山,而南殃山却并没有木族军营的驻扎,所以显然也是为了玄天阁而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让兵案司监军卫都插手了宗门的事务?秦祺百思不得解。
秦祺示意柳依依和魔退到路边,待得这五百兵士呼啸而过后,柳依依地说道:“这些兵士去玄天阁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好事!”秦祺沉吟着说道。
南殃山玄天阁。
在玄天阁的承天殿中央,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材凝重地伫立在那里,而其下方两侧则是数十名玄天阁弟子,披麻戴孝、神情悲怆,但却个个怒目而视地望着门外。
而就在承天殿外,则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近千名武修,四周则又是一干腰系白绫的玄天阁弟子。
而这近千名武修五颜六色的服饰显得与周围的素白之色格格不入,与其说是吊唁,倒不如说是别有用心。
身着素衣,这是对一个已死之人最起码的尊重,而这近千名武修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尊重。
所以这引起了玄天阁的所有弟子的怒火,而承天殿内的弟子们更是不允许这些武修踏入半步。
“我们也是来凭吊长天阁主的,只是出来得急没来得及换上素衣而已,你们这又何必?”一名身着绛红色长衫的男子冲着承天殿内的弟子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备了白绫,还请各位戴上再进!”其中一名稍稍年长的弟子冷声说道。
那人闻言后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围的几名武修,而后淡然说道:“我们平日与长天阁主交情颇深,今日匆忙之间前来凭吊,便免了这些俗礼吧,毕竟人都不在了,再坚持这些岂不是可笑?”
此言一出顿时令得所有玄天阁弟子怒火冲天,那名年长弟子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既是俗礼,各位不来也罢,请回吧!”
“哼!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想你是知道的,你这小小的玄天阁早已被我们各大宗门团团围住了,我跟你说这些是给那死鬼长天的面子,否则顷刻之间便可让你这玄天阁不复存在!”那中年男人顿时杀机骤起。
“要战便战,不就是看上我玄天阁的那个地方了吗?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虽然阁主身陨,但我玄天阁却不会因此怕了谁,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哦?你这番话能代表玄天阁所有人么?你可要想清楚你这句话带来的后果,据我所知玄天阁有八千弟子,他们的生死你能做主?”那人不屑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那名弟子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只是玄天阁内一名区区掌院,自己做不了主,更无法决定其他弟子的生死。
因为玄天阁只有阁主长天才能有这个权利。
但就在片刻之后,只见殿外站着的所有玄天阁弟子竟不约而同地冲着承天殿单膝跪地,口中齐声吼道:“属下参见公孙阁主!”
声彻寰宇、动地惊天!
短短的八个字足以说明了这些玄天阁弟子的立场。
要战便战,虽死无憾!这就是玄天阁弟子,这就是长天一手经营的玄天阁弟子。
在这个时候,这些玄天阁弟子表现出了自己的必死之心和誓死捍卫尊严的决绝之意。
顿时,这一幕令得那千余名武修目瞪口呆,他们虽然来自于各个宗门,但却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玄天阁,在阁主身陨的情形下竟还能保持着如此团结的必死之心。
而这一幕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宗门身上,众人不禁好奇,长天究竟给这些弟子关了什么*汤竟然让他们在自己死后都依然如此团结。
这些宗门的人恐怕永远不会明白,有一种坚持叫做“忠诚”
而此时此刻,就在玄天阁之外,那一队五百人的兵士正在整顿队列,严阵以待。而在其眼前便是来自数十个大小宗门的弟子,放眼望去竟有树万人之多,将玄天阁外围得水泄不通。
而对于玄天阁内发生的种种,他们并不关心,也不会参与,因为他的来此另有目的。
“哼!公孙弘,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既然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便能想到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若是真要动起手来,你们八千弟子虽然修为不错,但也难逃灭门的噩运!”那中年人身旁的一名老者沉声喝道。
“哈哈哈!我公孙弘若是说出半个怕字,便让我魂飞魄散!要战便战!”
“要战便战!”众玄天阁弟子齐声怒吼。
玄天阁弟子气贯长虹的气势顿时使得这千余名武修有些犹豫不决。
但就在此时,那名老者与身旁几名武修对视片刻,双目中杀机迸现,而后最前列的十余名武修纷纷掏出一枚响箭,而后催动真元随手抛向高空中。
咻——
响箭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而后自空中轰然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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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我让你跪,你不能起
几乎同时,所有玄天阁弟子刀剑出鞘,将这千余名武修团团围住,只待公孙弘一声令下便会前赴后继投入这场必死的战斗中去。[燃^文^书库][]
而同时,在玄天阁外等候的各宗门弟子听到响箭之后更是率先将山门轰碎,而后将几名玄天阁的守卫弟子残忍斩杀后,向着玄天阁几座大殿蜂拥而入。
只片刻之间,承天殿外已是聚集了万余名各宗门弟子,虎视眈眈地盯着玄天阁弟子。
为首的那几名武修见状不禁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公孙弘,我劝你还是将那个秘密说出来,稍后我们几个宗门的宗主便会赶过来,我想,他们可没有我们这样的耐心!”
“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玄天阁的这个秘密,但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只要这里还有一名玄天阁弟子,便绝不会允许你们放肆!而我将是第一个阻止你们的人!”公孙弘坚定地说道,脸上写满了决绝和不屈。
“哈哈哈!那么你可知道你的伟大是多么愚昧,即便你们都死光了,我们依然会找出那个秘密,结果丝毫不会因你们的抵抗而有所改变!”那名老者大笑道。
“我想,你们不明白什么叫做坚守!”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长叹,而后一名黑衣少年自空中掠过,最终站在了公孙弘的前方,只是面对着的却是那千余名武修。
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掠过,最终站在了黑衣少年的身旁。
只见那黑衣少年,身形略显清瘦,甚至透着一股书卷气,背负长剑,长发绾成一束垂在背后,一双凤目中透着坚毅和冷漠。
而少年左侧则是一名美艳女子,虽然不加粉饰,但却难掩其倾城之色。女子的身旁是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一身脏兮兮的宽大长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有些好笑。
那名中年人望着那黑衣少年似乎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朗声问道:“请问阁下是谁?”
毕竟此人既然胆敢站到这里,那便一定有其仰仗的理由,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即便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公孙弘等人更是对这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是敌是友现在还未可知。
这少年便是秦祺,因为自经过地心熔岩的死里逃生之后,秦祺的容貌不仅变得更加硬朗,就连身上也多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一种无法言语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阻碍了所有人的判断。否则就凭秦祺在木族搞出的种种动静,怕是所有武修都认识了这个风头正劲的少年郎。
秦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向承天殿,而后随手拿了一条备在门外的白绫,郑重地在腰间系好。
而这时一名玄天阁弟子正要阻拦,却只见公孙弘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让秦祺进去。
紧接着柳依依转过身来,却顿时令公孙弘等玄天阁弟子为之一愣。
“柳姑娘?!怎,怎么是你?”公孙弘惊讶地说道。
柳依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也拿了一条白绫系在腰间,而后随着秦祺走了进去。
正在此时,公孙弘突然面色一滞,突然想到了一个多月前正是秦祺陪着柳依依去了毒宗,然后便音信全无。
那么,那个少年便是……公孙弘仍然不敢确定,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面熟,但却有一种让自己不敢直视的气势,这与秦祺截然不同。
秦祺站在长天的棺木前,面色显得极为凝重,他知道长天是个好人,即便其最终没有告诉自己那个秘密,但好人终归是好人。
“长天阁主是个好人!”柳依依眼眶微微湿润,口中轻轻地说道。
“是啊,不过为什么好人却总是没有好报,父亲如此、师父如此、禅剑阁数千名师兄弟如此、天帝如此、义父如此,现在长天阁主也是如此,老天就真的这么不公?”秦祺悲怆地说道。
“不,不是老天不公,而是人心难测,即便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坏人却一定没有好报!”柳依依安慰道。
“我要帮帮长天阁主!”秦祺说道。
柳依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秦祺缓缓走到祭案前取了三炷香点燃,而后恭敬地冲棺木拜了三拜,将香插在了香炉内,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公孙阁主,谢谢你的坚守!”秦祺走到公孙弘面前郑重地躬身说道。
公孙弘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却就是想不起眼前这个少年是谁。
只见秦祺又走到那千余名武修的面前,凤目凝视众人,直将众人看得心底发毛。
“你刚刚问我是谁,现在我告诉你,我是,秦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秦祺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木族所有武修的心中。
论修为,或许秦祺甚至算不得一名强者,在这千余名武修里比秦祺修为强大的不在少数。
但无论是秦祺的背景、胆色还有心智,都是这些武修遥不可及的存在。
就在一个月前,圣女大人还亲自下达了青木令,要求各宗门寻找秦祺的下落,同时也便等于正式承认了与秦祺的姑侄关系。
公孙弘更是惊喜交加,他当然知道长天与秦祺的关系,所以此时此刻,玄天阁众弟子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对秦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你,你真的是秦祺公子?”那名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就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唯唯诺诺。
“怎么?难道还要我证明给你看么?”秦祺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无比,令得那老者顿时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他,他的修为明明不如我,怎么竟让我这般狼狈!”那老者心中暗骂一声,而后不得不催动真元之力以抵挡秦祺那咄咄迫人的气势。
“秦,秦公子,这是我们的一些私人恩怨,还请您不必插手!”此时老者身旁那中年人躬身说道。
“哼!什么私人恩怨,你们不过是觊觎我玄天阁的那个秘密罢了!”公孙弘厉声说道。
秦祺微微一笑,示意公孙弘不要说话,而后缓缓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望着那张略显惊慌的脸,笑道:“你,确定有资格让我别插手么?”
那中年人只觉眼前好似一座山岳压顶而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压得自己神识紊乱、压得自己真元出现丝丝波动。
中年人向后踉跄了几步,瞬间周身便已被汗水浸透,他甚至不敢去看秦祺的脸,更不敢与秦祺对视。
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只可仰视的高山。
而其他众人见状更是面露惊骇,他们不明白眼前的秦祺明明只是一个靠着强大背景的少年,为何竟会有如此气势。
而从这股气势中,众人分明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寒彻骨髓的冷意。
“秦,秦公子,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身负宗主之命而已,若是您不喜欢,我这便带人回去!”此时,另一名身着朱红色长衫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秦祺闻言豁然转身望向那名男子,顿时令其猛地一哆嗦,而后将头深深低下不敢再看。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又凭什么说本公子不喜欢?!本公子喜不喜欢又岂是你能随便评论的?!你真想走?”秦祺淡然笑道。
那人闻言后赶忙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地方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这些事怕是宗主来了都束手无策,又何况自己呢。
“好!既然你想走,那么我便成全你!”
那人闻言忙不迭地转身便走,但却只听秦祺又缓缓说道:“不过……”
顿时,只见其刚刚迈出的步子又知趣地退了回来,而后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公,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忘了做一件事!”秦祺说着看了看承天殿。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当即迈步向承天殿走去。
“将你那身皮脱了,否则我不介意帮你脱!”秦祺喝道。
正在此时只见魔兴奋地闪到那人面前,露出一口褐色的牙齿笑道:“嘿嘿,想当初剥人皮是我最拿手的事了!几百年了也不知手生了没有,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
那人闻言后顿时面如死灰,当即颤颤巍巍地将自己那身长衫脱掉,而后乖乖地拿了白绫系在腰间。
而当其正要迈步而入时,却又听秦祺说道:“你不配进去,就在这里!”
那人苦笑一声,而后躬身便拜,但刚刚躬下身子却只听身后的公孙弘一声厉喝:“跪下!”
其本就已胆战心惊,此时突然听到公孙弘的怒喝,顿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但就在其看清了是公孙弘时,神色显然变得有些恼怒,刚要起身,却又听秦祺幽幽地说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那人面色一变,心中再有不甘但此时此刻也不敢起身。
“公子,这,跪拜之礼未免有些过了!”那名老者此时有些不忿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笑道:“哦?那你觉得什么人才能行这跪拜之礼呢?”
“自然是对父母以及长者才能行跪拜之礼!”老者当即答道。
“哦,我知道了,似乎真有些不太合适!”秦祺淡然一笑,而后缓缓走到那名红衫男子的身后,轻轻抬起脚对着其后背重重地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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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一招足矣
那红衫男子顿时一个趔趄趴倒在了地上,头正对着承天殿内的那具棺木。[燃^文^书库][]
秦祺这一举动顿时引得这千余名武修极为不满,尤其那老者见状后脸上顿时怒不可遏,拱手对秦祺冷声说道:“秦公子,未免有些过分了,要知道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却也有尊严!”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来说说尊严,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已然作古的长天阁主,而你们,就是穿成这样来见一个已死之人么?!”
老者刚要说话,但却见秦祺又说道:“好,你说过来得匆忙忘了换上素衣,那么你转身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手中的刀剑、他们身上的杀意!”秦祺指着周围涌入的那些各个宗门弟子厉声吼道。
老者闻言后顿时语塞,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不说话了?其实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想必这里的人都清楚,我虽然不知道玄天阁的什么秘密,但却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长天阁主尸骨未寒,若是有谁想要扰了他的清静,那么我便不会让谁清静!”秦祺说罢之后环视众人,双目中透着阴狠之色。
“呵呵,或许你们认为我是凭着强大的靠山才能在此横行霸道,不过我却要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秦祺的神色充满了鄙夷河不屑。
“哈哈哈,不愧是圣女大人的亲侄儿,也不愧是秦阳子大师之子,今日再见,口气倒是又大了不少!”正在此时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瞬间掠至秦祺面前,口中大笑着说道。
秦祺眉头一皱放眼望去,只见此人身长七尺,年约四十,体态魁梧,发髻高悬,宽额细目,方口塌鼻,一袭青色长袍透出一股阴鹜之气。
秦祺紧紧盯着这名不速之客,但却没有说话。
“秦公子,他是泯州城长乐宫的宫主胡开山!据说他是玄境五重的强者且善使暗器,公子小心!”公孙弘此时凑到秦祺耳旁低声提醒道。
秦祺不动声色,只是面带笑意地望着胡开山。
“秦公子,还记得上次见到你还是在七族会盟的时候,公子凭着龙族的身份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胡开山朗声笑道,尤其当其说道龙族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而他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是靠着龙族的身份才出尽风头的,仅此而已。
秦祺仍旧没有说话,他知道胡开山还有话没有说完,所以自己要等他说完。
果然,胡开山见秦祺不说话,只当是理屈词穷,当即又笑着说道:“纵观当今木族,秦公子无论是家事背景还是身份背景,都可谓是风头正劲啊。前阵子看到圣女下的青木令,我还以为公子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也难怪,如公子这般的身世无论走到哪里都得是好生伺候着,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胡开山一番讥讽,使得柳依依的脸上顿时寒若冰霜,就连公孙弘等人听了都是有些难以忍受。
而原先那名老者及身后的众武修,闻言之后却是泛着得意之色,望向秦祺的目光中也没了先前的那般惧怕,更多了一丝鄙夷。
在大荒,以个人实力为尊,那些凭着强大靠山横行一时的人终究会被人看不起,而在众人的眼中,显然秦祺就是这样的人。
“长乐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在七十二宗门中排位六十三吧!”秦祺笑道。
而胡开山闻言后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得意,身为七十二宗门之一,即便排位靠后些,也绝对是实力的象征。
毕竟木族林林总总的大小宗门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能够跻身七十二宗门之内,这便足以证明了身为一门之主的胡开山绝非易与之辈。
而就在此时,却见魔凑了过来,而后对秦祺低声说道:“周围还有至少六只老鼠,要不要我去将他们的老鼠皮剥下来?”
秦祺闻言后眉头一皱,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魔口中的“老鼠”自然只是代指,但根据现在来看,这些埋伏在暗中的人想必便是这些宗门的宗主。
而他们之所以到了却又不现身,一来是因为不愿正面与自己发生冲突,毕竟还是要顾忌到自己背后的实力;二来想必是要假借胡开山的手打压一下自己的锐气,顺道探探自己的口风。
短短一瞬间,秦祺便已明白了一切,这胡开山不过是那些人手中的“枪”罢了。
但秦祺始终不清楚的却是监军卫的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秦祺索性便不再费心去想。
“排位六十三,想来胡宫主的修为至少也在玄境了?”秦祺淡然笑道。
“呵呵,玄境五重而已,不过却不及公子的背景大!”胡开山仍不忘挖苦道。
“哦,玄境五重!”秦祺故意若有所思地沉吟着,而后转而向身后的柳依依问道:“依依,你觉得我若杀他,需要几招就够了?”
此言一出,顿时令得所有人面色一变,而胡开山更是微微一滞,脸上现出深深的怒意。
玄境五重的强者虽然在南域那些大宗门眼中算不得什么厉害的角色,但也绝非寻常强者能够小觑的,此时秦祺这句云淡风轻的戏虐之言已是将胡开山彻底激怒。
而其他人虽然因秦祺此言感到有些好笑,但却也盼着胡开山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世家子弟。
只见柳依依柳眉轻蹙,想了想答道:“十招之内吧!”
秦祺闻言后笑道:“十招?你就那么对我没信心么?要我看一招足矣!”
如果说刚才秦祺的那句话在众人看来是戏虐的话,那么这句话便是纯粹找死了。
秦祺的修为大家都是知道的,七族会盟时其修为不过白境层次,突杀奎木狼时也不过是青境层次,根据时间来算,秦祺绝不可能在短短的数个月时间突破玄境。
即便其突破玄境,要战胜玄境五重的胡开山至少也需要同样层次的修为。
而若是想要一招击败胡开山至少需要达到玄境十重巅峰的修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从没有一个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修为如此一跃千里地增长到这般恐怖的地步。
“柳姑娘,秦公子神智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就连公孙弘都忍不住向柳依依低声问道。
柳依依白了一眼公孙弘,却没有说话。
只有魔在一旁不满意地嚷嚷道:“秦小子,你要打便打,哪有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废话,你不打,我来!”
“哼!秦公子,我是看在圣女大人和故去秦阳子大师的面子上才跟你好言相对,但不要以为有了强大的靠山别人就都怕了你!至少我胡开山不怕!”胡开山已是被气得脸色铁青,此时再也忍不住怒声喝道。
“怎么,你看上去很不服啊!”秦祺一脸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不屑,胡开山便越是怒不可遏。
而胡开山越是怒不可遏,对自己也便越有利。
记得秦祺幼时曾在一部古籍上看到过一句话:若要使人灭亡,便先使其疯狂!
所以自己一定要先让胡开山变得疯狂起来。
此时此刻,秦祺望着胡开山那张由铁青变为赤红色的脸;感应着其周身不自觉之间释放出来的杀意,不由得脸上笑意更甚。
胡开山疯狂了。
“哈哈哈!就凭你还不配说这句话,今日我胡开山便要替圣女大人管教一下你这狂妄小辈!”胡开山大笑道。
显然怒火已经让胡开山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先不说秦祺能否将其击败,单单是秦祺与故射仙子的姑侄关系,就凭刚才的这句话已经足以让其死上一百次。
秦祺看着胡开山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叹那著书之人实在是太了解人心了。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胡开山伸出了一根手指。
“什,什么意思?怕了么?哈哈哈!”胡开山肆意地笑着,似乎想要以大笑来掩饰自己的怒火。
“不,一招!”秦祺笑着摇了摇头,纠正道。
“完了,秦公子真疯了!”周围的玄天阁弟子纷纷窃窃私语道。
而就在此时,玄天阁之外的某处,几名中年男子手捧香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赌秦祺赢!”其中一名男子笑道。
“哈哈哈,若是论脑子胡开山那蠢驴拍马难及,但若是论修为,我看倒是秦祺拍马难及!”另一名满脸虬髯的粗犷男子大笑道。
而其人则笑而不语,只顾低头饮茶。
胡开山望着自己面前秦祺竖起的一根手指,气得脸色瞬间由青变绿,然后又由绿变白。
“哼!黄口小儿,今日若不让你尝些苦头,我胡开山还如何统驭长乐宫!”胡开山怒声喝道,而后几步上前站到秦祺跟前,周身杀气更甚。
显然此时陷入疯狂的胡开山已经动了杀机。
秦祺静静站在原地,身体不动如山,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势,甚至就连真元气息都不曾外泄半点。
而此时玄天阁众人不禁为秦祺心悬一线,公孙弘更是焦急地说道:“公子要不,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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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根手指
秦祺没有回答,冲胡开山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生死由命!”
胡开山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秦祺竟是不怕死,而后同样轻声笑道:“死的一定是你!”
不得不说,胡开山在陷入疯狂之后便忘了生死,甚至忘了秦祺身后还有圣女姑射仙子,还有神护门八位族天使,还有现今西域最大的宗门青云城剑门的存在。[燃^文^书库][]
即便其真的杀了秦祺,那么这些势力哪一个都能让胡开山死无葬身之地。
胡开山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催动真元之力,双拳之上顿时泛起两团黑晕,瞬息之间便向秦祺猛轰而去。
而秦祺则举起右手,伸出了刚才竖起的那根食指,没有真元之力的逸散,甚至看起来秦祺根本没有动用自己的龙元之力。
胡开山的两拳激起两道罡风呼啸而去。
公孙弘面色一变,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而来自各个宗门的武修见状却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在他们看来秦祺需要死,只要不是死于自己之手就可以了。
瞬息之后,拳芒轰到了秦祺面前,但就在此时,只见秦祺指尖竟突然爆闪出一道赤红色的光束,直射胡开山的双拳……
然后,便没了然后。
当所有人看到胡开山的双拳和前额那个黄豆大小的血洞时,便已知道自己刚才错得是多么可笑。
胡开山善使暗器,但他却永远没机会再用了。
而直到此时所有人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秦祺在此之前从始至终都没有显露出半点真元气息。
也便是说秦祺从一开始便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当然玄天阁众弟子的心中是惊喜,而各宗门武修的心中却是惊惧。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
方才那老者颤抖的双膝和那中年人瞬间被汗水湿透的衣衫便已说明了一切。
“赤、赤境!?”那名中年人惊骇地说道,因为他清楚地看到秦祺的真元之力呈现出赤红色,而这正是赤境的独有特征。
这个刚刚还被自己、被所有人从心底嘲笑过的秦祺,竟如此强大,强大到仅仅只用了一根手指便将玄境五重的胡开山轻松斩杀。
一根手指,赤境强者的一根手指!
这样的一幕太过于震撼,震撼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呆立当场,许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柳依依和魔的脸上泛着开心的笑。
公孙弘则已是泣不成声,“阁主,始终没有看错人!”
秦祺的脸上则仍是那般淡淡的笑,似乎让人觉得在这笑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于其修为的秘密。
只有柳依依和魔知道,秦祺在地心熔岩内经历的那九死一生而又令人绝望的一幕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和不敢面对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对于秦祺来说尤为适用,因为经历了那一次之后,秦祺的修为已攀升至了玄境八重。
不错,在突破大层次之后又连升八重,这似乎要归功于那无比精纯的大地灵气,但那炽热的熔岩却也使得秦祺体内融入了强烈的火属气息,甚至将其本应该呈现出玄色的真元之力转变为了赤红色。
这才使得所有人误认为秦祺的修为已达赤境。
而此时玄天阁外隐藏着的几名强者也露出满脸的惊讶之色,甚至那满脸虬髯的大汉手中的茶碗都摔落在地。
“赤境!?这,这怎么可能?!”那大汉惊呼道。
而其他强者则闭口不言,毕竟这样的一幕太过惊骇,已完全超出了常理。
由青境在几个月之内直达赤境,即便是集天下最为强大的丹药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记得他是心术师,他根本不用这么急于显示自己实力的!”一名男子沉吟道。
“呵呵,现在看来那个传言倒是真的了,他的神识修为废了!”另一名男子紧接着说道。
“这对于我们或许是个好事,胡开山的死可以作为我们出现的借口!将他拿了然后交给圣女,想必连圣女大人都不好说什么!只要他不在这里碍事就行了!”第三名男子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相视一笑,而后只见那名男子推开房门,对众人说道:“诸位,请吧!”
玄天阁内,秦祺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淡然一笑,而后缓缓说道:“其实,我始终觉得依靠背景来解决问题是最方便而直接的,但他似乎不吃这一套,虽然费事些,但总算能让他闭嘴了!”
而后秦祺望向承天殿前的那名男子,口中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开这里了!”
那人闻言后顿时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而后顾不得捡起地上的衣服便慌慌张张地朝外跑去。
至于长乐宫的一干弟子,眼见宫主已死,此时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逞强,趁着众人不注意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你们呢?还打算留在这里?”秦祺转而向其他人笑道。
但正在此时,魔兴奋地再度跑到秦祺身旁低声说道:“那几只老鼠终于出来了!要不要我去剥了他们的皮?”
秦祺闻言后露出一丝苦笑,他不知道为何魔对于剥皮为什么有着如此执着的兴趣,随即对魔低声说道:“你现在是人,不再是魔了,别老想着剥皮!”
“哦,那要不要我去揍他们一顿?”魔再度说道,一张老脸显得格外兴奋。
秦祺摇了摇头说道:“来都来了,还是见见吧!”
秦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却觉得既然玄天阁内的东西能将这些人吸引来,若是不能让他们真正感到害怕的话,即便解了今日之危,那么日后总是个祸患。
而秦祺通过句遥那件事已经深深地领悟到,既然要打便一定要将对方打得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既然要杀,那便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所以,这才有了青帝城白胜一门被灭的事情。
果然,魔刚刚说完,秦祺便感应到远处有六道强者的真元气息向玄天阁这边快速接近。
秦祺索性让公孙弘搬了把椅子,而后翘着腿静静地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六道身影便已然站在了秦祺面前。
而其身后各宗门弟子见状纷纷躬身拜道:“属下见过宗主!”
六人没有回头,目光一致地望着秦祺,而秦祺也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就那么坐在木椅上笑着看着六人。
“秦公子果然不愧为大师之子,武修天赋惊人,令我等都自叹不如啊!”一名身着灰袍的持剑男子笑道。
“嗯,只是身为圣女大人的子侄,这般滥杀无辜却是有些不妥啊,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难免会遭人口舌!”其身旁一名青袍男子看了看地上胡开山的尸体,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是想要抓我回青帝城吧!”秦祺突然开口笑道。
此言一出倒是令六人为之一愣,本想逐渐迫使秦祺就范,但却不料秦祺竟一语将自己的企图说破,所以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哈哈哈,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你们怕圣女大人的报复还是怕神护门的报复呢?或者是怕那个尚且正在发展的剑门的报复?”秦祺大笑道。
“哈哈哈,秦公子觉得你这样说我们几个就怕了?自天帝平定大荒之始定下的第一条便是不得滥杀无辜,想必秦公子是知道的吧!”那虬髯大汉朗声笑道,手中长刀闪烁着森冷的寒意。
“何况胡开山还是一门之主,若都是像你这般滥杀无辜,那么木族族规何在?天帝法令又何在?又让这天下武修怎么看?”那持剑男子紧接着说道。
“嗯,不错,虽然我与胡开山有些嫌隙,但现在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秦公子今日所做之事确实有悖族规!”另一名男子点了点头附和道。
“哼!分明是你们先来我玄天阁捣乱,而且是胡开山率先动了杀机,现在你们却反咬一口?!擅闯别人宗门、大闹阁主灵堂时你们所谓的族规又在哪里?”此时公孙弘怒声叱道。
“嗯?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似乎没你说话的地方,看在长天死了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否则就凭你这句话我便能让你碎尸万段!”虬髯大汉扬起手中长刀指着公孙弘骂道。
公孙弘闻言顿时气得面色铁青,但却又自知不是这大汉的对手,况且秦祺还未发话。
而此时只见秦祺缓缓站起身子,而后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脸的困倦之色。
秦祺瞥了一眼那大汉,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们一起上,能抓得到我,我便随你们回青帝城见姑姑和木神,若是抓不到我,就快些滚,以免扰了长天阁主的清静!”
“公子不可!”公孙弘闻言后险些瘫倒在地,口中急切地劝阻道。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我岁数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你再说一遍?”虬髯大汉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强忍着笑再度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强大的魔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转身对魔说道:“风伯,他的耳朵似乎不太灵光,不如你帮他清理一下?”
话音刚落,虬髯大汉只见眼前一道幽光闪过,紧接着面门一道拳影划过。[燃^文^书库][]
“嗯,人,人呢?”虬髯大汉身旁的几人诧异地问面面相觑。
“嘿嘿,在这里呢!”正在此时,众人方才注意到原本虬髯大汉站立的位置早已被那个看上去羸弱不堪的老头所取代。
而此时魔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脸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众人。
众人随即顺势望去,顿时面色瞬间变得惨败无比。
只见魔脚下踩着的正是那虬髯大汉的脸,此时那大汉已是七窍冒血,面门塌陷,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而在其双耳中更是醒目地插着一根木棍,喷涌的鲜血瞬间便将地面染红。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头并没有想要真的杀了这大汉,否则怕是其早已死上十次不止了。
“嘿嘿,秦小子说他耳朵不太灵光,我帮他疏通疏通而已,这下子你的耳道定是通畅无比了吧!哈哈哈!”魔得意地对众人笑道,而后伸手又冲那木棍轻轻地弹了弹,顿时引得那大汉一阵杀猪似地嚎叫。
众人看得眼都绿了,心中暗道这老头子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瞬间将一名玄境十重的强者打成这副模样,而且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那虬髯大汉可是货真价实一步一步修炼出来的玄境十重,这样的修为放在整个木族都不容小觑。
而此时,在这瘦小枯干的老头手上竟然被打成这副惨状。
“你看,我说过让你们一起上的,他却非要唧唧歪歪,现在,我反悔了!”秦祺重新走到木椅上坐了下来,对其他五人笑道。
而此时众人的脸上已是变得绛红如猪肝一般,许久之后,那青袍男子终于小心翼翼地冲秦祺躬身一拜,口中说道:“秦,秦公子,今日我等多有得罪,还,还望见谅!”
其他人见状赶忙纷纷躬身道歉,只是余光还在不住地注视着魔,生怕其突然暴起发难。
然而秦祺却似乎充耳不闻,反而对魔笑道:“风伯,你一直吹嘘自己剥皮是如何地厉害,但我却从未见过……”
魔闻言后顿时脸上闪过一抹兴奋。
但秦祺还未说完,便只见那五人面色大变,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哀求道:“公子饶命,方才只怪我等有眼无珠”
“哼!没骨气!没骨气!真丢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求饶了!起来起来,你们要抗争!要战斗!”魔在一旁对着那五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五人闻言后顿时心中暗骂:有骨气就他娘的被你剥皮了!
虽然心中已将魔骂上上下下骂了不下百遍,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异色,任由魔在五人的头上拍拍打打却依旧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而这样的一幕早已使得各宗弟子惊骇无比,望着平日高高在上,举手之间便可定人生死的宗主此时竟被人如此戏耍,众人心中犹如掀起滔天巨浪,脸上的恐惧、慌乱甚至绝望不宜言表。
秦祺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五人,脸上现出一些鄙夷,而这样的一幕更使得秦祺体会到了实力所带来的巨大差距。
方才若是没有魔的话,自己绝不可能战胜这六名玄境十重的强者,或许自己将会被这六人拿下,然后送往青帝城句芒的手中。
毕竟木族宗门中大部分都已效忠句芒,而非姑射仙子。
但幸好自己身边有魔,强大的魔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那虬髯大汉无情碾压。当然,这是秦祺事先交代好的,否则以魔的性子是要坚持剥皮的。
倒并非秦祺动了恻隐之心,而是秦祺觉得对方毕竟是一宗之主,若是杀得多了,怕是会引起句芒的不满,而在自己羽翼未丰之时,最好还是不要引起句芒过多的注意。
就连秦祺都不知道魔究竟有多强大,因为魔虽然拥有真元之力,但却与人类截然不同,而魔更不懂得什么心诀、武技,简单来说,魔凭借的就是力量与速度。
而一切技巧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都形如儿戏、不堪一击。
若是以人类武修的修为层次来看,魔的修为至少在紫境层次,也便是说要较玄境整整高了两个大层次。
不过这只是秦祺的猜测而已,毕竟紫境层次强者的战斗秦祺是见都没有见过的。
而就在此时,公孙弘早已是惊喜交加,知道秦祺喜欢青茶,当即命人泡了一壶然后恭恭敬敬地端到秦祺面前。
秦祺背靠在木椅上,手中捧着一只小巧的泥壶,幽幽茶香自壶嘴缓缓溢出,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五人依旧跪在地上,因为秦祺没有说话,所以他们不敢起身,一面望着秦祺,一面还要提防着魔,片刻之后五人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只见秦祺双目微闭,仰着脖子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显得异常惬意。
“其实,我只是想让长天阁主能清静地离开,现在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滚,滚开这里!”秦祺闭着眼睛轻轻地说道。
五人闻言后当即心中大喜,赶忙起身转身便走,便却只听秦祺又说道:“等等!”
五人微微一愣,而后面色又瞬间一变,此时只见秦祺又缓缓说道:“既然来了,那么磕个头再走吧!”
……
最终,玄天阁的危机就这么结束了,又或许只是暂时的。
秦祺手中拿着长天留给自己的那封信,面色显得无比凝重。
“这是阁主临死前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记得阁主曾说过,说是欠公子一个交代!”一旁的公孙弘轻轻说道。
秦祺闻言后长叹一声,而后略带悲怆地说道:“欠我一个交代,可是谁又能给他一个交代呢!虽然我已隐隐猜到根本没有什么冥界入口,但我还是小看了司鸿桀!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师父为了神兵已经疯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柳依依双目微湿,对于司鸿桀的转变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世人又有谁能躲得过这个贪字呢?”秦祺劝慰道。
虽然秦祺只有十七岁,但似乎却早已看透了这个天下、这个人心。
“阁主一心想借助神兵之利守住那个秘密振兴宗门,甚至师叔都因此而搭上了性命,谁又曾料到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公孙弘摇了摇头悲哀地叹道。
“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秦祺只得这样劝道。
“但我始终不明白,凭着司鸿桀的修为,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地设这么一个局!”公孙弘疑惑道。
因为既然司鸿桀能够轻易杀死长天,那么大可以直接杀上来,但他却处心积虑地制造了一个骗局,但却不料弄巧成拙,最终还是以最直接的手段夺走了灭焰。
秦祺闻言后冷笑道:“哼!司鸿桀这只不过是两手准备罢了,一方面他吸收毒宗弟子的命元以修炼魔功提高修为;另一方面以炼制千绝丹作为掩饰门内弟子的去向,同时骗取我的帮助!”
“若是在我的帮助下拿到神兵,那他一来可以隐藏自己修炼魔功的事实,二来也可以继续做他的毒宗宗主保存实力,至于那些消失的弟子,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会在拿到灭焰后杀了我,然后嫁祸给玄天阁!”
“至于依依,他在一开始便知道长天阁主会将依依抓起来,而他早已在依依体内埋下的毒蛊既可以为骗取我的信任赢得足够的时间,又可以让依依最终死于玄天阁,这样一来,我与玄天阁便会不死不休,无论谁死,对于司鸿桀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秦祺眉头微皱,耐心解释道。
“但师父却没料到长天阁主意外发现了我体内的毒蛊并因此救了我!”柳依依在一旁插话道。
“不错,司鸿桀机关算尽,却没算到这天下还是有好人的!更没料到我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小看了长天阁主,小看了我!这便是他这场骗局无法继续演下去的原因所在!”秦祺点了点头说道。
而公孙弘在听完秦祺的这番话后不禁暗暗咋舌,究竟是怎么样的环境和人才造就了秦祺,如此冷静和缜密的思维绝不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
但同时公孙弘也在暗暗庆幸,庆幸秦祺是玄天阁的朋友而并非敌人,因为似乎一切阴谋诡计在秦祺的眼中都终将会化为泡影。
“现在这个秘密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我相信今天这些只是些小鱼小虾罢了,那些更强大的宗门还没有出手!”秦祺沉吟道。
“公孙阁主,不知你要怎么处置那个秘密?”秦祺转而问道。
“既然阁主已经交代了,那些东西自然便是公子的!我想玄天阁八千子弟对此毫无异议!”公孙弘微微笑道。
秦祺闻言后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又问道:“那么阁主又对于玄天阁又有什么打算呢?”
公孙弘闻言后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以阁主大能尚且不能保全,我公孙弘自问才学修为不及阁主一二,眼下虽蒙弟兄们信任暂任阁主,但我知道,我没这个本事将玄天阁做好,更没本事守住这份基业!”
说到这里公孙弘竟扑通一声跪在秦祺跟前,恳切地说道:“如公子不弃,公孙弘愿携玄天阁八千弟子并入剑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是来帮你的
而秦祺似乎早已料到公孙弘会有此举,当即伸手将其搀扶而起,同时摇了摇头说道:“剑门远在西域,而玄天阁在南域,二者相隔数千里,况且玄天阁终究是长天阁主的心血,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权利就这么随意决定它的命运!”
“话虽如此,但公子刚刚也说过,那些强大的宗门至今还没有出手,今日若没有公子的话,即便是这些小鱼小虾我都应付不来,何况那些更强大的宗门呢?”公孙弘一脸的苦楚,惭愧地说道。[燃^文^书库][]
秦祺闻言后陷入沉思,公孙弘所言非虚,那些南域尚未出手的强大宗门有足够的实力将玄天阁轻易铲除,就如同当年的禅剑阁,而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那便是因为自己。
倒并非这些宗门怕了自己,而是因为这些宗门之间还在暗中互相监视,只要有一个宗门率先出手,那么其他宗门完全可以打着救自己的旗号公然进入玄天阁,到那时方才是玄天阁真正的灭顶之灾。
而正因为这些宗门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才使得玄天阁目前暂时看起来很安全,也很平静。
如果自己一旦离开,这些宗门便更会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虽然最终或许会搞得两败俱伤,但玄天阁的悲惨命运却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改变。
秦祺眉头紧锁,一时间对于此事也是毫无应对之策。
而一旁的柳依依想了想却突然开口说道:“既然这些宗门觊觎的是这些东西,那我们将这些东西带走不就得了?玄天阁没了这些东西自然也便安全了!”
“唉,玄天阁是安全了,但你以为我们就得走得出这南域吗?这些东西的诱惑力太大,难保他们不会以身犯险杀了我们夺了东西,即便我们有风伯相助,但是以这些宗门的实力我们依旧是胜少败多!”秦祺苦笑一声说道。
而秦祺刚刚说完,却突然面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冲公孙弘狡黠地一笑说道:“公孙阁主,不知你可舍得这些东西?”
公孙弘闻言后不明所以,当即答道:“这些东西现在已是公子的,怎么处置自然但凭公子做主!”
……
泯州城,兵案司大营。
身着监军卫制式皮甲的几名年轻武将围坐在一桌丰盛的酒席旁推杯换盏,空气中飘荡着酒肉的香气。
“唉,此次都尉派我们前来怕是要空手而归了!”一名武将叹了口气说道,看其穿着应是一名百人队长。
“是啊,不知道都尉怎么想的,这些宗门之间的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职权范围,何况这么明目张胆地去要人家的东西!”另一名百人队长附和道。
“不过,今天那后生看着面熟得很,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竟能让那些宗门灰溜溜地离开了!”
“嗯,我看着也是眼熟得很,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校尉环视众人一眼,而后开口说道:“不管他是谁,在木族,监军卫还没怕过谁,再说了,就凭匡都尉的威名,即便是那些所谓强大的宗门又能如何?不一样得乖乖将我等奉若上宾么?”
众人闻言后无不点头称是,监军卫的名头太甚,尤其背后还有句芒这座强大的靠山,再加上匡儒那股连圣女都敢得罪、不顾一切的疯劲儿,使得“铁血监军卫”的威名在木族声名鹊起。
即便那些宗门不惧怕匡儒,也要掂量掂量句芒的反应,所以对于监军卫倒也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监军卫众兵士在军中乃至宗门中的地位也随即水涨船高,而在众兵士看来,虽然匡儒治军冷酷铁血,但却也能捞到不少的油水,同时又能让人刮目相看。
因此,监军卫一时间成了所有修炼无门或者资质低下的武修梦寐以求的地方。
而就在几天前,这名叫做胡彪的校尉却接到了匡儒直接下达的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
那便是去玄天阁取一件东西,而且要趁着那些宗门大打出手、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以兵案司平乱的借口坐收渔人之利。
胡彪还记得匡儒说话时脸上那种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但事情却远非匡儒所说的那般,因为这些宗门根本没有拼得你死我活,而是被一名年轻的后生轻松击退。
胡彪从那些宗门败退时的表情来看,似乎在玄天阁内有着令他们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当然,胡彪并不关心玄天阁发生了什么事,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但现在来看,任务显然已经无法完成了。因为人家根本没有乱可让自己去平。
而即便监军卫再如何强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一个宗门中抢人家的东西。
所以胡彪看上去有些沮丧和懊恼,一口气连灌了五大碗酒,脸上看起来已是微微泛红。
“他娘的!真不知道都尉怎么想的,我胡彪还从没有完不成任务的时候!上次去北域大营抓人的时候面对十万兵士老子都没皱一下眉头,到最后还不是顺利把人抓了出来!这次实在是……”胡彪抱怨着说道,声调也陡然变高。
“看上去胡校尉很不爽啊!哈哈哈!”正在此时,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几名武将当即抓起身旁的佩刀,正要冲出去,却只见屋门已经打开。
只见一名黑衣少年站在门外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地望着众人。
正是秦祺。
“你是谁?竟敢擅闯兵案司大营!来人!来人!”其中一名百人队长沉声喝道。
“呵呵,这位军爷,别叫了,我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到这里,你以为外面的人能拦得住我?”秦祺笑道。
“你,你是玄天阁里的那个后生!”另一名百人队长一眼便认出了秦祺。
“呵呵,不错,今日玄天阁里的人确实是我,也是我让那些宗门滚出去的!但却不料扰了校尉的计划,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赔罪的!”秦祺说着,径直走到桌前,将胡彪面前的酒碗倒满了酒。
胡彪示意众人将刀放下,而后说道:“他若是想杀人的话,这屋子里现在怕是已经没一个活口了!”
“哈哈哈!校尉言重了,我再怎么蠢也不敢滥杀监军卫的人啊!”秦祺笑着端起酒碗却没有给胡彪,而是自己一饮而尽。
烈酒割喉,秦祺顿觉食道中一团火热俯冲而下,而后胃中洋溢着一道灼热。
“好酒!哈哈哈!”秦祺呛得眼泪打转,转过头大笑道。
“呵呵,酒是好酒,不过想必阁下不单单是为了蹭这碗酒而来的吧!”胡彪示意一名武将重新拿一个酒碗过来,而后坐下说道。
“哈哈哈,大家都坐啊,好酒自然要众饮!”秦祺招呼众将落座,而后自己也挪了一张椅子坐在胡彪身旁。
只见胡彪亲自为秦祺倒满了酒,而后说道:“说吧,阁下所为何来?”
秦祺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在外面听校尉似乎有些烦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胡彪闻言一愣,而后面色一紧当即说道:“你究竟是谁?”
“呵呵,我说出来诸位可不要抓我回去领赏啊!”秦祺抓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嘴里仔细咀嚼着。
“难不成你是兵案司通缉的要犯不成?”一名百人队长问道。
“哈哈哈,在下姓秦名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色大变,身为监军卫,自然知道圣女大人的青木令,为此据说圣女还和句芒大吵一架。
“你真是秦祺秦公子?”胡彪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听秦祺此言,胡彪等人方才想起,眼前后生倒的确与七族会盟时的秦祺长得相似。
“敢问秦公子到此有何贵干?”胡彪的语气当即缓和了许多,毕竟眼前这位的背景太过强大,当初可是连匡都尉都敢囚禁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
而此时众将的眼中也没了方才的敌意,充满了敬畏之色,毕竟秦祺所做的种种不仅深得民心,即便在军中也是备受称赞。
只见秦祺端起酒碗对胡彪说道:“秦祺先敬校尉一碗酒,而后再说正事!”
胡彪见状也不犹豫,当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秦祺见状方才笑道:“刚才秦祺已经说过了,此次前来是帮助校尉完成任务的!”
“呵呵,公子连在下的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帮呢?”胡彪笑道,因为这个任务只有在座的这些武将知道,而自己刚才也并没有说出究竟是什么任务,所以胡彪并不认为秦祺能够帮到自己。
“哈哈哈!玄天阁内发现的那个宝藏,想必匡都尉惦记很久了吧!”秦祺大笑道。
顿时,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胡彪的脸上更是惊讶万分,当即拱手说道:“公子料尽先机,胡彪佩服!不错,此次胡彪的任务正是为这宝藏而来!只是不知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秦祺淡然一笑,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猜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闻波澜起
三日后,当一支五百人监军卫兵士队伍竖起旗帜整齐地向南殃山进发时,却不曾注意到,周围已是有不下数十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公孙弘则在玄天阁内摆下丰盛的酒宴犒赏这五百兵士,这不由得让所有人猜测着,玄天阁究竟如何与兵案司勾结到了一起,
同时也在感叹,没有了长天的玄天阁已是到了连自保都要仰仗于兵家的地步,玄天阁自此怕是将要被逐出七十二宗门之外了。
日近黄昏,胡彪带着自己的队伍心满意足地离开玄天阁,踏上了回青帝城的路。
而随着胡彪一起带走的还有十个巨大的木箱,看上去似乎这十个木箱极为沉重,还是公孙弘买来十一辆马车方才运走。
之所以买了十一辆马车,是因为其中一辆上坐着秦祺、柳依依和魔三人。
就在胡彪离去后不久,玄天阁的山门前竖起了一面青色的旗帜,但更令人感兴趣的还是这面旗帜上的那个大大“监”字。
而这个“监”字便已说明了一切,那就是玄天阁已受到监军卫的庇佑。
原因很简单,献宝有功。
公孙弘以及一干弟子站在这面旗帜下,脸上透出无尽的酸楚,但为了使玄天阁能够延续下去,寻求一个强大的靠山已是成为必须。
而放眼木族之内便数监军卫的名头最为响亮,所以公孙弘别无选择,当然若没有秦祺,公孙弘即便是连这个选择都不可能有。
不过虽然如此,却也使得那些暗地里觊觎宝藏的人就此彻底打消了夺宝的念头,即便是这个宝藏多么诱人,一旦监军卫插了手,便等同于已经上升到了木族的族务。
放眼整个木族之内,试问谁有这个胆子敢从兵案司的嘴里抢食吃?
这自然是秦祺的主意,倒并非因为秦祺破财免灾,而是他知道这批送出去的宝藏,匡儒一定会想办法给自己还回来,即便不是全部,至少还回来一半还是可能的。
也便是说秦祺这是借监军卫的人帮自己搬东西。
一路之上,秦祺与胡彪倒是相谈甚欢,似乎二人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秦公子,恕我直言,我还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我!”既然熟络了,胡彪的话也就不那么拐弯抹角了。
“呵呵,我哪是在帮你,我这是在帮你们都尉而已!”秦祺笑道。
“那您又为何要帮我们都尉呢?谁都知道您跟我们都尉之间早就结了梁子!”胡彪又问。
秦祺不禁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正因为以前对你们都尉多有得罪,所以此次正好趁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关系,毕竟现在你们监军卫人多势众,我可不想被你们这样一群人盯上!想想都会后背发凉呢!”
胡彪闻言后哈哈大笑,虽然明知秦祺此言只是奉承,但却听起来极为受用,毕竟能让秦祺都说了好话,可见监军卫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
“不知秦公子有何打算?”胡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回青云城!”
“怎么?不去见圣女大人了?她最近可是疯了似地找你,甚至因为擅自发布青木令和木神大人大吵了一架!”胡彪诧异道。
“不去了,省得木神看见我闹心!你先帮我带个话,姑姑那里稍迟一些我自然会去说明原委!”秦祺笑道。
“何况剑门重建禅剑阁的事情不知进行得怎么样了!”
胡彪闻言后想了想,而后凑到秦祺耳旁低声说道:“公子,我胡彪把你当兄弟,所以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该诉你!”
“听说,这次秦宫和青鸾殿的争斗,木神大人和长老团已经明确表态不再插手了!如此一来势必会波及整个木族的大小宗门,公子还是让你的剑门小心些为好!”胡彪确定周围的兵士不会听到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秦宫和青鸾殿?什么争斗?”秦祺一脸的诧异。
“怎么?公子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么?”胡彪以一种更为诧异的目光望着秦祺。
秦祺这段时间一直在地心石洞里,所以对木族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自然一无所知。
“呃,我闭关修炼了一个月,所以有些事我不是很清楚!”秦祺赶忙解释道。
胡彪闻言后点了点头答道:“这便难怪了,圣女动用几乎所有力量找你都一无所获,原来公子竟在闭关!”
“这两个宗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祺追问道。
胡彪想了想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说着,胡彪随手一指身后马上上的大木箱。
“钱?”秦祺讶异道。
“宝藏,还是宝藏,据说那里面的金银堆起来比青帝山还要大呢!”胡彪神秘地笑道。
秦祺闻言后眉头微皱,秦宫和青鸾殿乃是木族内首屈一指的超级宗门,虽然按七十二宗门的排位来看,秦宫第一而青鸾殿第二,但谁都知道,这两个宗门的实力不分伯仲。
而这样两个超级宗门断然不可能为了金银之物而大动干戈,因为他们不缺钱,能令他们感兴趣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神兵,二是武技,而且还并非是一般的武技。
根据胡彪刚才所说来看,句芒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而能令他这种层次强者感兴趣的便只有神兵,那么这便又有两种可能,一是句芒虽然表面不加干涉,其实是想坐收渔人之利;二是这里面没有值得句芒出手的神兵。
想到此处,秦祺似乎明白了一些,当即又问道:“难道木神就任由这两大宗门斗个你死我活?这对木族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胡彪闻言后沉思了许久,然后冲秦祺双手一摊,苦笑道:“公子,你看我这个脑子哪会猜到木神大人的意思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不知这是怎么了,接连两处宝藏出现,若是那个宝藏也能收到我们兵案司的话,那我木族大军定能扩充十倍,到时看谁还敢犯我木族边界!”胡彪大笑道。
“刚刚胡兄说可能会波及整个木族的宗门,这又是什么意思?”秦祺突然又问道。
“嘿嘿,这还不简单,公子你想,这两个大家伙现在还没到了真正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一定会找一些枪来打头阵,这就和我们作战一样,两军交战,必然会派出先锋,大军主力只有在关键的时刻才会出击!”胡彪得意地笑道,为自己这番颇具头脑的分析顿时感到欢欣鼓舞。
秦祺闻言后微微一笑,果然与自己所料丝毫不差,说到底,这两个宗门在大打出手前要笼络自己的友军,而这个友军便是那些中、小宗门。
笼络之后,战斗自然最先发生在这些中、小宗门之间。
“真是打得一个好算盘啊!”秦祺心中不由得冷笑道。
因为这两个超级宗门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木族,所以除了青帝城之外,东、南、西、北、乃至中土五域都有两个宗门的分派。
所以如此一来,两个宗门拉拢和反拉拢的争斗便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而青云城自然也不会例外,甚至剑门会首当其冲成为两个宗门拉拢争相的对象。
想到这里,秦祺回青云城的心变得更加迫切。他不知道霍青和几位师兄会如何选择,因为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错的,而最好的选择便是不选择。
只有如此才能保存剑门的实力,否则也只是沦为人家的一杆枪罢了。
连续几日的路程,一行人已踏上了中土地域。
“胡兄,我们就此分别吧,可不要忘了在都尉面前美言几句啊!”秦祺拱手笑道。
胡彪朗声大笑,“公子的恩情我胡彪记下了,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别的不敢说,在军中我胡彪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话刚说完,胡彪又感觉有些不对,堂堂圣女大人的亲侄子,又有什么事能求得到自己这个小小的校尉呢,何况就连兵案司副掌院朱虚都是神护门的人,而且自严之乾被匡儒气得半身不遂以来,朱虚俨然已成为兵案司的一把手。
但话已出口,胡彪只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
“哈哈哈!好,胡兄这话我记下了,到时候说不定还真有求到胡兄的地方呢!”秦祺笑道。
在胡彪看来,秦祺这句话显然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当即感激地点了点头。
由此秦祺三人转向西去,而胡彪一行人则直往青帝城。
在听到胡彪带来的这个消息后,秦祺好不容易舒缓的心再度变得紧张起来,这个消息其实坏不坏,但是说好也不算好。
毕竟这是需要站队的,而站队则错,因为无论你站到哪一方,势必会引起另一方的敌视。
这些超级宗门之间的争斗虽然惨烈,但却是谁都不会以赌上自己宗门的基业作为代价,因为他们比那些小宗门更输不起。
因为输不起,所以便有所顾忌,所以他们无论哪一方输了都不会伤及根本,而那些被当作“枪”来使的中、小宗门便会因此而与另一方结怨。
在超级宗门看来,随便用一些手段便可让这些中、小宗门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因此便注定了这些被强迫站队的中、小宗门的悲惨结局。
(如果您有什么建议或意见,请直言不讳,梦里残羹拜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琉璃小筑
……
……
青帝城,兵案司。
在兵案司驻地一处并算不得大的堂院内,区区方寸之间亭台水榭、假山池鱼、竹林花苑倒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这是一个浓缩了的豪华园林。
之所以说其豪华,是因为这其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由木族各个地域的独有特产, 而更令人惊叹的则是院内的那处正堂,数十米见方,但却是由大荒备受推崇的火族琉璃砖建成。
据说单是这正堂便用了上万块琉璃砖,而这若是换算成金银之物的话,便等同于万两金。
琉璃金, 一砖一两金。这是在大荒百姓中盛传的一个顺口溜,足以说明琉璃砖的珍贵和奢侈。
而这样一处完全由琉璃砖建成的房屋,即便是在整个木族都仅此一处。
这个小屋有个还算雅致的别称:琉璃小筑。
不过令这个小屋闻名木族的除了奢华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叫做:匡儒。
这正是匡儒处理监军卫日常事务的地方,那砍掉两千多个脑袋的命令也是自这里发出。
不得不说,这里是木族兵将梦想的地方,因为进了这里便等于在军中拥有着尊贵的地位和极高的权利。
据说,这里一个普通守卫的军阶最低都在千人队长。但军阶倒是其次,更主要的是“琉璃小筑”守卫的这个名头便足以让军中将领刮目相看。
白境八重,这里的守卫最弱的也在白境八重的修为,而这样的修为在军中几乎可以单挑都尉一下所有武将了。
今天的“琉璃小筑”显得格外清静,没有了以往那般进进出出、踏破门槛的各阶武将,也没有了各地监军卫分处上报来的繁杂事务。
因为今天这里来了一个人,木神句芒。
句芒很少到这里,因为平时若是想见匡儒的话,自然会有人来传话,但今天句芒却很难得地走进了“琉璃小筑”。
“呵呵,若是属下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大人第一次来这里!”匡儒笑道,而后亲自奉上一碗香茶。
现在的匡儒看上去似乎较以前稍稍胖了些,长发束于脑后,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油光铮亮。
眉眼之间似乎多了一种气质,那是一种身为上位者的领袖气质,独断而又果敢。一袭白色短袍,胸口左侧绣着一个金色的“监”字,这是监军卫的制式常服,当然白色的短袍却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穿。
现在的匡儒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一份玩世不恭,但却多了一份军人的刚毅不屈。
或许,还有一份圆滑。
只见句芒上下打量着这间木族内最豪华的屋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都说你匡儒会享受,我看你至多只是个暴发户的级别!这屋子里每个角落都透着一个字!”句芒说着,饮了口茶。
“什么字?”匡儒好奇地问道。
“俗!”
“原本挺别致的一处院子,硬生生让你这琉璃屋子搞得俗不可耐!当初真后悔把这院子给了你!”句芒摇着头说道。
匡儒闻言后嘿嘿一笑,“这琉璃砖本是白家的东西,白家又绝了户,这么好的东西晾在那里岂不是暴敛天物?我倒觉得在我这里才更显得有些味道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问你,你前几日是不是派人去了南域玄天阁?”句芒问道。
匡儒闻言后显得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觉得我是去了呢,还是没去?”
“少跟我扯淡,去便是去了,没去便是没去!”句芒笑骂道。
“那,去了!”
“去做什么?”句芒又问。
“去收了些东西!”
“我不管你收了什么东西,我只问你做了什么?”句芒有些不耐烦。
“还收了玄天阁!”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手下人擅自做主的?”句芒追问道。
匡儒想了想后答道:“是我的意思!”
但同时匡儒的心底暗骂道:胡彪你个兔崽子,尽给老子找麻烦!
“什么?你的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宗门的事情是归长老团管的吗?你这是越权懂吗?现在人家长老团到我那里告状了,你说怎么办?”句芒拍着桌子吼道。
“那就让长老团来这里拿我便是了!贱人就是矫情!”匡儒将头一扭梗着脖子说道,脸上一副滚刀肉的表情。
经过一阵子的相处,匡儒已经博得了句芒的信任,而句芒也对这个年轻人似乎极为关照,当然匡儒也不负句芒,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做得一丝不苟,因此句芒已然将其视为心腹,所以匡儒才敢在句芒面前这般放肆。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顶撞句芒。
而句芒闻言后竟也不生气,反而笑骂道:“他娘的,你就不能服个软说句好话,也好让本座帮你的时候心里舒坦些!”
匡儒想了想,而后身子一躬,正色说道:“大人英明神武,求大人帮帮属下吧!”
句芒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迟早你要毁在你这张嘴上!”
“嘿嘿,只要大人还是木神,属下便不会毁!”匡儒直起身子笑道,而后端起茶碗送到句芒面前。
句芒接过茶碗后问道:“哦?你就这么自信?你以为本座毁不了你?还是别人毁不了你?”
匡儒狡黠地一笑:“因为属下一心为大人做事,所以大人舍不得!”
“一心为本座做事的人多了,又不只你一个!”句芒不屑地说道。
“但是能将任何事做得那么漂亮的却只有属下一个!”匡儒笑道。
句芒闻言低头饮了口茶,而后点了点头,沉吟道:“听上去似乎还有些道理,现在的军纪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你还是不能松懈,现在只是暂时的和平,但各族私下里却是暗斗不断,以后难保会撕破脸皮爆发战乱,我们虽不参与,但却也要做到时时备战,再也不能发生战时无兵可用、兵士散漫的现象了!”
匡儒闻言点头称是,当即保证道:“大人放心,只要监军卫在一天,我木族军纪便不会散!”
“好了,我这便回去了!以后宗门的事情你不要管了,长老团那几个老东西都快把本座烦死了!”句芒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但刚走了几步却又转身对匡儒说道:“这茶不错,你明日给我送去些!”
“恭送大人!”匡儒躬身笑道。
待得句芒走后,匡儒转而望着门外的守卫,开口问道:“方才木神大人说什么?”
那守卫闻言赶忙回道:“木神大人让您明日送去些好茶!”
“不是这句,上一句!”匡儒意味深长地望着守卫说道。
那守卫见状,当即心领神会地答道:“属下耳背,没听见!”
匡儒闻言后嘿嘿一笑,拍了拍守卫的肩头说道:“唉,不巧,我也耳背,我也没听见!”
匡儒转而回到屋内并关好房门,背靠在青藤摇椅上缓缓闭上双目,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之后,只见其突然睁开眼睛,而后提笔醮墨,在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宣纸上写道:师叔敬阅……
写完之后,匡儒将信重新揉成一团,而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当匡儒走出琉璃小筑时,立刻便有六名护卫跟了上去。
跟着都尉逛街,这是这些护卫门最喜欢做的事,因为这便意味着可以跟着都尉大吃一顿。
如果都尉心情好的话,还可以去青帝城最有名弄星楼舒坦一回。
但这些护卫们都知道,都尉不经常外出走动,一旦出去了,那么去的第一站便是一处并不起眼的小茶馆。
听都尉说,整个青帝城只有这家茶馆的“白茶”最地道。
护卫们不懂茶,所以并不知道匡儒口中的“地道”是个什么标准,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碗苦涩不堪的黄汤罢了,最地道的还是城西“不醉楼”的“女儿红”和“弄星楼”的女人。
果然不出所料,匡儒第一个去的地方正是一个小茶馆,茶馆很小,小得连名字都叫做“小茶馆”。
茶馆的掌柜是一个已过不惑的憨厚汉子,甚至憨厚得连老婆都没有,而伙计也是他,他叫柱子。
见匡儒远远地过来,柱子喜滋滋地备好热茶,将桌子板凳擦得铮亮,而后将毛巾往肩上一搭,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等候。
“爷,茶备好了!”柱子将身子快弯到了地上。
“都说了以后叫我公子,张口一个爷,闭口一个爷的都把我叫老了!这还叫我怎么娶老婆?”匡儒笑道,抬腿走了进去。
“好的,爷!”柱子起身傻笑道。
六名护卫坐在邻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茶客,只有匡儒靠着窗子欣赏着外面并不值得欣赏的风景。
“柱子!你怎么不娶老婆?”匡儒笑道。
似乎匡儒每次来的时候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
柱子一面续着茶水,一面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爷就会说笑,谁家的闺女能看上我这样的!”
这也是柱子每次不变的回答。说罢之后,柱子将肩上的毛巾有意无意地放在匡儒左手边。
而匡儒则顺势将早已备好的纸团塞入毛巾之内,神不知而鬼不觉。
“改日本公子给你介绍一个!”匡儒朗声笑道。
柱子闻言后一把抓起毛巾,一脸憨厚地笑道:“爷就会哄我!您自己都还没老婆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有各的痛
……
……
西域,青帝城。
“秦小子,那就是你的地盘么?”魔望着远处的高大的城墙说道。
“算是吧,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秦祺答道。
还未进城,守城武修便径直跑了过来,毕竟在这里共同战斗过,还是一眼认出了秦祺。
“属下见过秦公子!”几名武修拱手拜道,脸上的欣喜之色不宜言表。
而这几名武修便正是剑门弟子,此时见到秦祺自然异常亲切。
“公子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呵呵,当初走得急,倒是让大家担心了!”秦祺不好意思地笑道。
“掌门和几位师叔都要急死了,公子快些进城吧!”
进得城内,秦祺方才知道自己在青云城百姓的心中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城内百姓听说秦公子回来了,纷纷走到街上翘首以盼,口中不住嘘寒问暖,将秦祺三人生生堵在了城门口前进不得。
几名武修见状当即挡在秦祺身前对众百姓说道:“诸位请回,公子连日赶路已是有些疲惫,各位还是不要耽搁公子回去休息了!”
众人闻言后虽然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散了去,而秦祺则对那武修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秦祺问道。
“属下叫梁河!”那武修赶忙答道。
“呵呵,好,明日一早来小院找我!”秦祺说罢之后径直向着剑门的方向走去。
而那武修却似乎还未从秦祺那句话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老大,你发达了,看样子公子要提拔你啊!”另一名武修兴奋地笑道。
“是啊,老大,今晚还不请我们喝酒庆祝一下?!”
“对,欲香楼好好吃一顿!”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将其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当即喝道:“喝酒是小事!现在该干嘛就干嘛去!”
当秦祺到了剑门后,霍青愣愣地望着秦祺,陷入了沉默。
“师兄,我回来了!”秦祺尴尬地笑道。
霍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秦祺。
而一旁的魔显得有些不高兴,指着霍青说道:“你这小子忒不懂事,你没听见秦小子在跟你说话吗?我剥……”
柳依依赶忙制止了魔继续说下去,此时只见秦祺走到霍青面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秦大公子还知道回来?”霍青终于说话了,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然而秦祺刚要解释,却只听霍青又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整个剑门、乃至整个青云城、整个西域、整个木族都在找你!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然后又这么一声不吭地回来!?”
霍青一甩手将秦祺递过来的茶碗打翻在地。
秦祺见状,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瓷片,而后依次捡起来放到桌上。
“对不起!”秦祺低着头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整个剑门的兄弟们,你对不起师父,你对不起圣女,你对不起这一个多月所有找你的人!”霍青厉声吼道。
“我有事……”
“对,你有事,你秦祺有的都是大事,办的也都是大事!我们兄弟几个帮不了你的事,也不配知道你的事!”霍青闻言后摆了摆手,而后颓丧地靠在椅背。
“师兄,你先听我解释!”
“你别说了,我不配知道你的事,现在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霍青若是再多问你一句,就,就如同此碗!”霍青伸手一指桌上的碎碗吼道。
闻言之后,秦祺的心顿时如同被人狠狠地用重锤撞击了一下,他知道霍青是因为担心才这样生气,他怕自己死,同时又恨自己的不辞而别。
他觉得自己的不辞而别是对禅剑阁师兄弟们的侮辱,而这种侮辱大过于一切。
但他不知道,自己同样怕这些师兄弟们因自己而死,毕竟因为自己,禅剑阁数千条命永远地没了。
这种后果自己永远承受不起,如果可能,自己宁愿用这条命去禅剑阁那数千条命。
但秦祺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自己能做到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这些死里逃生的兄弟们,而这也是秦祺宁愿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的原因。
秦祺向后退了几步,而后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辈子,秦祺跪过父亲、跪过姑姑,也跪过义父龙帝,而这一次,秦祺跪在了霍青的面前。
毕竟,长兄为父。
秦祺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让霍青原谅自己,所以自己只有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歉疚和苦楚。
柳依依见状不禁潸然泪下,她知道秦祺心中在想什么,也知道秦祺心中现在的痛。
霍青将脸转向一旁不再看秦祺,但秦祺看得出霍青的脸上充满了不忍。
只见柳依依缓缓走上前去,而后跪在秦祺身旁,“霍师兄,秦祺经常对我说起你,也经常谈起他对禅剑阁的愧疚,可你应该知道秦祺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为了去救我!”
霍青见状,顿时上前将柳依依搀扶起来,而后问道:“姑娘是?”
“我叫柳依依,也是别人眼中的大荒妖女!但请你相信,我不是个坏人,我喜欢秦祺,所以我不能对你撒谎!”柳依依含着眼泪对霍青说道。
霍青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又狠狠瞪了秦祺一眼,将柳依依扶到座位上之后叹道:“无论你是谁,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既然你说喜欢秦祺,那么我们便是一家人!”
“多谢师兄,但是请你原谅秦祺,秦祺并非有意隐瞒,只因此次事情已经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秦祺也险些命丧南域,告诉你么只会令你们白白担心,因为这件事只可能秦祺一个人去面对!”柳依依略带悲伤地说道。
“可,可就算这样,总该知会我们一声吧,我知道,秦祺无论是修为还是智谋都远在我们师兄弟之上,但是禅剑阁有一句师祖爷留下的古训,既为同门,便结同心,他何时曾将我们当作同门了?”霍青仍有些不忿。
而秦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
“师兄可知道,这次回来时,我们经过青帝城,但秦祺却没有进去,他知道剑门有自己的兄弟在等着自己,更知道剑门所面临着一个危机,所以秦祺没有去看望圣女,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这里!因为他怕自己的兄弟们置身于危险之中,如同怕我深陷绝境之内一样!说到底,秦祺只是个做不了自己的可怜人而已!”
柳依依这番话顿时使得霍青脸上的怒色消了几分,他又何尝不知道秦祺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呢。
柳依依说得不错,秦祺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可怜到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为别人考虑,为妖山、为禅剑阁、为剑门、为青云城的百姓、为姑姑、为长天、为玄天阁等等等等。
秦祺做的哪件事又是单纯地为了自己呢?
当秦祺每每在夜深人静时,心中却充满了孤寂,有些事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因为他失去的太多,而说了便会失去更多。
他怕自己有朝一日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身边连个像这样骂自己的人都没有。
霍青的脸上逐渐现出一丝不忍,将右手伸到秦祺面前,但却没有说话。
秦祺见状搭上霍青的手站起身来,脸上仍旧充满愧疚。
“这一次看在柳姑娘的面子便原谅了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霍青正色说道。
秦祺闻言赶忙赔笑,连连点头称是,让一旁的柳依依顿时生出一种错觉,或许秦祺只有在这里,在霍青的面前才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吧。
“其他师兄们呢?”秦祺见只有霍青,忍不住问道。
“都去了神剑峰那边,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们已将大部分的东西都搬了过去,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你回来了!”霍青答道。
“嘿嘿,倒是辛苦师兄们了!”秦祺笑道。
“哼!再辛苦也没你辛苦,说吧,都发生了什么?”
秦祺于是将南域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霍青,没有丝毫隐瞒。
霍青在听完秦祺的讲述之后不禁感叹,现在自己的这个师弟无论哪一方面已经超过同龄人和自己这些师兄弟们太多太多。
霍青甚至有种错觉,未来的大荒,秦祺必将会名动天下,自己和这些兄弟们,乃至禅剑阁、甚至木族都将会以秦祺为荣。
想到这里霍青似乎想到了一件事,当即问道:“你说你在地心熔岩中顿悟,那么你现在的修为是什么层次?”
“玄境八重!”秦祺笑道。
“什么?玄境?八重?!”霍青顿时目瞪口呆。
要知道,秦祺离开时不过青境十重,而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竟攀升到了玄境八重,这样的速度在木族乃至整个大荒怕是也没第二个人了吧。
而换作了一般人,至少要经过数年,甚至十数年坚持不懈的修炼或许才能到达这样的层次,然而也只是或许而已。
“师父才仅仅是玄境十重,而你……”霍青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唉,要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区区玄境八重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无知!”早已按捺不住魔此时不禁嗤笑道。
“这位前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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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不透的人
“哦,这位是风伯前辈!”秦祺赶忙介绍道。[燃^文^书库][]
“晚辈,霍青,见过前辈!”霍青不敢怠慢,当即躬身拜道。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可就是脑子死板了些,日后跟着我,我来帮你剥……哦不,松松脑子!”魔刚本想说我来帮你剥剥皮,但随即意识到了不妥,赶忙改口笑道。
“前辈的意思是?”霍青讶异道。
“呵呵,师兄,风伯前辈要在这里常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秦祺笑着解释道。
霍青闻言顿时大喜,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风伯的修为有多高,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风伯很强。
而风伯的到来也必然会使得宗门的实力大增,毕竟禅剑阁虽然重建,但是以自己这样的修为层次任掌门实在有些牵强,
支撑一个宗门最基础的一是弟子的数量,二便是是否足够的强者坐阵。
而眼下放眼禅剑阁,除了秦祺外甚至都没有一名玄境层次的强者,即便是秦祺现在玄境八重的修为,想要以此进入七十二宗门也是绝无可能。
不过风伯的到来却使得这个尴尬的问题迎刃而解。
而此时霍青心中的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毕竟这对于新立的禅剑阁来说是算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虽长途跋涉,但秦祺却不觉有丝毫疲惫,待得将柳依依和风伯安顿好了住处后,秦祺再度找到霍青。
“那个柳姑娘虽然初次见面,但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你,你可莫要负了人家!”还不待秦祺说话,霍青便首先说道。
“呵呵,师兄还是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跟我说这些吧!”秦祺笑道。
霍青闻言笑骂道:“你若一日不成亲,我便一日不娶,我如果终身不娶,便是拜你所赐!”
“这个结果我可承担不起!”秦祺连连摆手。
“我正找你有事商量,你倒先来了,你先说吧!”霍青笑道。
“还是师兄先说,或许我们两个的事情一样呢!”
霍青闻言后想了想说道:“眼下倒是确实有一桩麻烦事,禅剑阁新立,许多东西都需要制备,兵器、必备的丹药、这几千弟子的食宿等等花销极大,虽然收了不少礼金,但还是远远不够啊!不知匡儒收的那些金银什么时候能到?”
“还差多少?”秦祺问道。
“唉,本来是绰绰有余的,但谁料田英那小子非要重修禅剑阁,现在粗略算来至少还差十万金!”霍青长叹一声答道。
“虽然我没明说,但以匡儒的脑子一定知道禅剑阁需要钱,我估计半个月内应该差不多!”秦祺答道。
“哼!我看那小子是有点忘了自己本分,前些日子我曾写信让他想想办法,现在倒好,快一个月了,音信全无!我看你还是不要那么相信他了!”霍青有些愠怒地说道。
“呵呵,毕竟他现在身兼要职,总有自己的事要忙,或许忘了也说不定,再者,他一个小小的都尉能有什么办法?”秦祺笑道。
“小小的都尉?你还不知道这一个月来匡儒都做了什么事吧!他带着他的监军卫在各个大营中到处抓人,听说砍了两千多个脑袋呢!”霍青一脸的怒色。
但转而又说道:“不过,现在各个大营的军纪倒也好了不少,不仅成了句芒的心腹,就连圣女大人都对其赞不绝口呢!”
“哈哈哈!这倒也算件好事,只要他不做坏事,便任由他去吧!这终归是我们自己的事,而且他现在是句芒的人,还是少联络些为好!”秦祺大笑道,毕竟匡儒所做的种种都于木族有利。
“唉,我是担心现在的他平步青云,若是生了二心,怕是对我们不利啊!”霍青叹道。
“即便是生了二心,只要他做的事对得起木族,我也绝不计较!”
“好了,该你说了!”霍青转而问道。
秦祺闻言后问道:“不知师兄知不知道秦宫和青鸾殿之间的事?”
霍青想了想后答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传闻是因为什么宝藏,不过我倒是觉得以他们这样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些金银之物,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不错,我在路上曾听监军卫校尉说,句芒和长老团都不准备过问此事,所以这其中一定还有玄机!”秦祺点了点头说道。
“嗯,他们争什么我倒不关心,我担心的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宗门会被强迫站队啊!”霍青皱着眉头说道。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看来他们还没有开始正式交手,否则的话早就派人来拉拢了!”
“嗯,这个问题我倒也想过,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急着表态,能拖一日是一日,看形势再定!”霍青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师兄,果然机智!”秦祺大笑道。
“滚蛋!这些问题想必你早就已经想过了!此时不过是来知会我一声吧!还不说说你的想法!”霍青笑骂道。
以秦祺的才智,霍青相信其比自己想得更周到,看得更透彻。
秦祺收起笑容,想了想后说道:“师兄刚才说的不错,但我的意思是不是不急着表态,而是根本就不表态,因为我们无论选择站在哪一边都要承担着一半失败的风险!”
“你说的倒是不假,但不表态的话怕是会成为这两个宗门的眼中钉啊,到头来或许损失不了什么但却得罪了两个超级宗门!”霍青疑惑地说道。
“呵呵,这便要看怎么周旋了!”秦祺笑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
秦祺闻言后摇了摇头无奈地答道:“目前还没有!”
霍青顿时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
柳依依理所当然住进了秦祺的小院,每日收拾屋子、打扫庭院看上去像极了贤惠妻子,与其大荒妖女的名头极不相称。
而风伯则被安排在了秦祺小院旁边的一处院落,相对于地心石洞枯燥乏味的日子来说,这里对其而言倒像是天堂一般快活。
而对于狰兽的消息,霍青也是一无所知,而先前负伤的六头妖兽也已经随着田英等人去了禅剑阁。
翌日大早。
昨日守城的那名剑门弟子如约来到了秦祺的小院。
“公子,我来了!”
“看起来你与我年龄相差无几吧!”秦祺笑道。
“呵呵,空比公子年长两岁而已!”
“好吧,既然入了剑门,那么大家以后便是兄弟了,你叫什么名字?”秦祺问道。
“回公子,属下叫岳风!”
“岳风,五岳凌风,好名字!若你不嫌弃,日后便跟着我吧!”秦祺笑道。
岳风闻言后当即喜出望外,赶忙躬身说道:“公子说笑了,属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那么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公子尽管吩咐便是!”岳风拱手应道。
……
因为禅剑阁的重建还需要些日子,即便不影响正式开宗,但秦祺和霍青商议后还是觉得再等等,一则因为钱还没到位,二来是秦宫与青鸾殿的事情让二人觉得开宗时间越晚越好。
因为一旦禅剑阁开宗,便意味着木族北域多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宗门。
而宗门新立根基不稳,所以便会成为两个宗门首先要拉拢的对象,如此一来,会迫使禅剑阁陷入一个被动的局面。
当然,对于两大宗门来说,小小的禅剑阁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棋子,但是要知道,既是棋子,那么自然是自己的越多,对方便越少。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个秦祺,而相对于其龙族的身份来说,圣女大人亲侄子的身份才更是令这两大宗门值得拉拢的不二人选。
对于秦祺来说,自己首先要搞清楚这个世人口中的“宝藏”到底是什么,只有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才能使自己在与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周旋时更加得心应手。
相对于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来说,好消息总算来了一个。
秦祺一大早便被霍青叫了去,因为匡儒来信了。
秦祺在听到匡儒来信之后当即喜出望外,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然而刚到了剑门大堂便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因为他看到霍青的脸色很差,甚至周身竟有杀意涌出。
“师兄,怎么了?”秦祺脸色微变。
“哼!你看看吧!这就是你信赖的人!”霍青当即递给秦祺一张皱巴巴的纸。
秦祺接过一看,正是匡儒的笔迹。
但秦祺越往下看脸上便愈发苍白,到最后甚至拿着信的手都有些发抖。
信还未看完,秦祺手中的信纸便被一道透体而出的龙元之力瞬间烧为灰烬,显然现在秦祺的龙元之力夹杂着一股地心熔岩的灼热气息。
“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他何用?!”霍青怒火冲天。
秦祺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此刻其脑中一片混乱,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匡儒,看错了匡儒。
“想私吞那些财物就算了,却偏偏还要编造出这么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他这是把你我都当成了傻子!”霍青骂道。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怔怔发呆,双目中现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自己曾自信能看透所有人,但现在却没能看透这个曾让自己感动过的匡儒。
许久之后,秦祺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要去一趟青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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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座灵山
当晚,秦祺整夜未眠。
小院内,一壶烈酒相伴,柳依依坐在秦祺身旁,望着秦祺那张惨白的脸顿觉心痛,但却偏偏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一杯又一杯地为秦祺斟满烈酒。
秦祺不相信匡儒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他要亲自去青帝城见一见匡儒。
整整十箱财宝,虽然秦祺没有统计过价值几何,但粗略算来至少有金银百万。
无疑,这是一笔巨款,秦祺想不通匡儒要这样一笔巨款做什么,而相比匡儒而言,禅剑阁显然更需要这笔钱,因为这不仅可以让禅剑阁建造一座固若金汤的山门,更可以用这笔钱来吸引足够的强者入驻。
这对于禅剑阁将是一个极大的助力,有了这个助力,即便是面对两大宗门时也会多一些周旋的资本。
而现在,这笔钱没了,匡儒的信中说自己需要这笔钱来做一件事。
但他却没说做什么事,秦祺想不通,因为想不通,所以才要去青帝城,去看看那个让自己感动过的匡儒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柳依依忍不住说道。
秦祺点了点头,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也好,总该带你去见见姑姑的!”
“再叫上风伯!”柳依依又说道。
“风伯还是留下吧,免得去了又惹出什么事来,再说,青帝城有句芒,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强者,若是被其看出风伯的身份也是个麻烦事!况且剑门这里或许更需要他!”秦祺摇了摇头说道。
柳依依闻言后不再说话,默默地再为秦祺倒上一杯酒,而后晃了晃已经空荡荡的酒壶笑道:“没酒了,所以喝完这杯你也该去休息了!”
……
翌日,刚刚回到青云城不足两日的秦祺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了青帝城的路上。
一路之上,秦祺的话不多,更多的时间是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柳依依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秦祺赶路。
而在到了青帝城后,秦祺径直去了圣女府。
显然圣女府的丫鬟对于秦祺的到来显得格外热情,倒是对柳依依的态度有些冷淡。
姑射仙子并不在府内,所以秦祺便先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偏房。
这是姑射仙子特意为秦祺准备的房间,房子很大,一应装饰也是姑射仙子亲自布置。
知道秦祺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所以房间内摆了数十盆姑射仙子从各处搜罗来的奇花异草,使得房内充满生机盎然的奇趣。
桌上是早已备好的上等青茶,秦祺轻啜一口,较之玄天阁内的青茶更为清洌,也更为醇香。
正喝着,秦祺突然响起了玄天阁茶谷内的那道气息,这也是秦祺始终没能弄明白的疑问,而长天留给自己的信中说道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茶谷内的气息存在的原因。
秦祺觉得那道气息不同寻常,但一时却无从查起。
“公子,圣女回来了,不过听说你回来了反倒很生气,现在让你去见她呢!”正在此时,只听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一眼瞥见柳依依坐在床上,顿时将脸拉了下来。
秦祺闻言后冲柳依依苦笑道:“看来还得你出面了!”
而柳依依看上去也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堂堂木族圣女,旁人即便是想见也见不到的人物。
更令柳依依担心的是姑射仙子还是一名强大的心术师,要知道任何人在面对心术师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被窥透内心的感觉。
当秦祺见到姑射仙子时,顿时一扫先前的沮丧,满脸堆笑地说道:“祺儿见过姑姑!”
柳依依见状也赶忙毕恭毕敬地拜道:“柳依依见过圣女!”
只见姑射仙子狠狠地瞪了秦祺一眼,而后冲柳依依说道:“柳依依?你是毒宗的那个柳依依么?”
此言一出不仅秦祺感到诧异,就连柳依依的脸上也是充满疑惑。
柳依依是毒宗弟子的事情在大荒中几乎没人知道,但姑射仙子却好像早已知道似的。
“姑姑怎么知道的?”秦祺问道。
“哼!虽然毒宗隐世不出,但身为圣女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呢?倒是你耍得一身好手段,竟让我一个月来一无所获!若是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便别想出这圣女府!”姑射仙子冷哼一声,淡施薄粉的脸上显得别有一番风韵。
秦祺闻言后苦着脸说道:“这,还是让依依来说吧!您也知道祺儿的嘴笨得很,万一惹得姑姑生气就不好了!”
“我看你倒是油嘴滑舌得很!”姑射仙子佯装怒色说道,但目光却转而望向了柳依依。
柳依依见状当即将事情的本末详细说了一遍,说罢之后冲姑射仙子微微作揖,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是这样,还望圣女原谅秦祺的不辞而别,若圣女要怪的话就责罚依依好了!”
“啧啧,依依,看不出你倒极会讨人欢喜,姑姑是不会生气的……”
“你闭嘴!”姑射仙子不待秦祺说完便怒而说道,但心中却已是怒意全消。
又或许姑射仙子根本就没有生气,只要秦祺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便永远不会生气。
“哼,我早知道这司鸿桀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年前我便提醒过长老团监视这个人,但那帮人总是顽固不化,拿出什么天帝法令来让我看,现在果真还是出事了!”姑射仙子柳眉轻蹙不忿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在此之前师父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柳依依解释道。
“阴谋越大,藏的也便越深,司鸿桀我会派人去找的,只要他还在木族就逃不出神护门的掌心!”姑射仙子冷哼道。
“怎么?姑姑不准备交给长老团处理么?”秦祺讶异道。毕竟这还是属于长老团的职权范围内。
姑射仙子闻言后当即怒道:“既然牵连到了你,那么就没长老团什么事了,我相信长老团也没脸来我这里指手画脚了!”
“还有一件事,祺儿想向姑姑求证一下!”秦祺转而说道。
“哼,路过青帝城都不曾进来看一眼,现在想起我了?”姑射仙子起身轻轻拉起柳依依的手,而后与自己并肩而坐。
“呃,当时祺儿确实有些急事,所以便先回了青云城,这不办完事了便先来看姑姑了!”秦祺赔笑道。
“快说吧!别耽搁了我和依依说话!”姑射仙子不耐烦地说道。
“我想姑姑已经知道了匡儒是我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他的事情!”秦祺问道。
“既然是你的人你却来问我?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唉,祺儿也不敢欺瞒姑姑,那十箱财宝,匡儒想据为己有,所以祺儿要确定他是否还可靠!”秦祺叹道。
姑射仙子闻言后想了想,而后答道:“匡儒此人心机颇深,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获得句芒的信任,而且既会巴结上司,也会收买下属,他朋友不多,即便有一些也都在那次到处抓人的时候给得罪得差不多了!”
“不过听朱虚说,他的监军卫在军中地位极高,一名小小的监军卫百人队长也敢对军中的校尉指手画脚!但总的来说,因为匡儒的铁腕,现在各营的军纪明显好了许多!”
秦祺闻言后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不过更出名的便是他那琉璃小筑了,偌大一座房子全部是用琉璃砖建造而成,若不是他有功于军中的话,单凭这一点朱虚早就将其撤了!”
“而且我总感觉他绝不是那种甘愿寄人篱下的人,从他的眉眼中我看得出,他的野心很大,我甚至担心有朝一日他会掌控整个军队的大权!”
“若是能令木族强盛的话,他掌权又有什么不好呢?”秦祺轻轻说道。
“唉,若真如此自然是好了,但就怕他军权在握又生了二心,到时便是木族的灾难!”姑射仙子长叹一声说道。
但旋即又补充道:“不过还好,他的修为并不高,若是他有了二心,杀他很容易!”
秦祺点了点头,但又问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姑姑知道不知道秦宫和青鸾殿的事?”
“你说呢?”姑射仙子反问道,而后缓缓说道:“秦宫和青鸾殿争的并不是什么宝藏,而是一座新生的灵山!”
“新生的灵山?”秦祺讶异道。
“不错,灵气聚集于下地便形成了灵脉,灵脉之上有山那么便成了灵山,西域的那个青云山便是座灵山,只是那里的灵气已接近枯竭,而这是一座新生的灵山,灵气浓郁程度是青云山无法相比的,据说这灵脉足够维持千年!”姑射仙子解释道。
“千年?!”秦祺闻言后顿时惊呼道。
一般来讲,最常见的是五百年以内寿命的灵山,六百年的灵山都已极为罕见,而眼下这座灵山足足能够维持千年,这即便放眼整个大荒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座了吧。
而若是一个宗门能够占据一座灵山,便意味着这个宗门能够长盛不衰,毕竟灵气对于门内弟子的修炼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寻龙霸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见匡儒
至于青云山,那里的灵气已是接近枯竭,加上又有妖兽横行,有实力的宗门都有自己的灵山,而小的宗门又不值得冒着被妖兽吃掉的风险去占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枯竭的灵山。
所以青云山才没有被宗门占领,相反却成了一些奇珍异草的天堂。
而且即便是青云山的灵气即将枯竭都能使秦祺觉得是那么浓郁,甚至因此一举突破青境层次,那么一座灵气浓郁的灵山又将是什么样子?
秦祺无法想象,但想必不会比地心那大地灵气少,而且灵山的灵气乃是轻灵的天之灵气居多。
若是细论起来,天之灵气又较大地灵气的功效好一些,所以这座灵山绝对是一个让人无法抵抗的宝贝。
而这便可以解释句芒为何不插手的原因了,因为无论哪一方赢得了这座灵山,以句芒的地位都可以自由出入修炼而不受限制,完全等同于自己的地盘一样。
所以句芒完全没必要费心费力地插手此事。
秦祺这是突然想到了摩呼罗迦的那句话,若是能将这灵脉搬进去的话岂不是说自己的龙丹世界这辈子都不用发愁灵气不足的问题。
但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先不说自己无法挖出灵脉,单是这两大宗门就绝不可能让自己这么做,现在自己只求禅剑阁在这两大宗门的争斗间全身而退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那这灵山又在哪里?”秦祺又问道。
“东域流波山!”姑射仙子答道,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据说这流波山上有一头强大的妖兽,秦宫和青鸾殿先后派出数十名黄境强者前去查探灵脉,但最后却一个都没有回来!十有*便是这妖兽所为!”
“数十名赤境强者?”一旁的柳依依闻言后顿时惊骇道。
赤境强者在那些中小宗门中以可以算做强大的存在了,而这些宗门竟先后派出数十名这样的强者,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竟全部折损在流波山。
一方面这足以显示了这两个宗门的强大,而另一方面则说明了这个妖兽绝非俗物,甚至可能是仅次于神兽的荒兽。
“那秦宫和青鸾殿就甘心自己宗门的强者葬身妖兽之口?”秦祺疑惑道。
毕竟以这样的宗门实力来说,即便是一头荒兽,也足以将其击杀,而且一头荒兽的妖丹要远比妖兽的妖丹更为珍贵。
“呵呵,这便要说到秦宫和青鸾殿之间的争斗了,在没有确定流波山的归属前,谁会在乎这头妖兽,而且有这样一头妖兽守在那里,不是正合双方的心意么?”姑射仙子笑道。
秦祺闻言后仔细一想,到的确如此,因为有妖兽的存在,虽然会给自己带来些不便,但对方也同样如此,而一旦确立了流波山的归属,那么这妖兽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而且现在这流波山已经被秦宫和青鸾殿封山了,秦宫守西山,青鸾殿守东山,各有两名黄境层次强者坐阵,现在怕是连个鸟都飞不进去了!”姑射仙子又继续补充道。
此言一出,顿时令秦祺想要去看看的想法彻底没了希望。
“唉!若是禅剑阁能拥有一座灵山便好了!”秦祺不禁叹道。
一旦拥有灵山,那么便意味着宗门内弟子修炼时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可令宗门的实力大幅提升。
而这也是所有中小宗门所梦寐以求的,但想法虽好,但却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发生,因为一旦发现灵山,那些大宗门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占有,毕竟;灵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嗯,这种事情我即便想帮你也没办法,宗门事务本就不归我管,而且即便是长老团都不能对宗门的事务干涉过多,只要不引起木族大乱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射仙子无奈地说道。
“你这次来青帝城是不是要去见匡儒?”姑射仙子突然问道。
秦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那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相信现在句芒已经知道了你来青帝城的消息,所以不要落人口舌!”姑射仙子提醒道。
“姑姑放心便是!”
“另外,匡儒身边有六名护卫,据说都是玄境一重的高手,你必须隐藏气息确保不被这六个人发现!”
“六个玄境一重?呵呵,他倒是好大的架子!”秦祺冷笑道。
……
琉璃小筑。
“柱子,又给大人送茶来了?这次怎么提前了?”一名护卫边说便检查着一只竹筐,而这只竹筐的主人便是那茶馆的掌柜,柱子。
柱子一脸的憨笑,答道:“这不转眼就要到月底了,前几天刚进来批新茶,我寻思着给大人带来先尝尝!”
而那名护卫在检查完一遍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随口说道:“好了,进去吧!大人也许正在休息,你动作轻些!”
“哎,谢谢大哥提醒!”柱子连连点头,而后背起竹筐走了进去。
似乎柱子对这琉璃小筑很熟悉。尽管院内被匡儒人工开出了许多岔路,但柱子却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琉璃小筑的方向走去。
而院内的众护卫也对柱子很是熟悉,尽管没有打招呼,但却就这么任由柱子走了进去。
待得走到琉璃小筑门外,柱子轻轻放下竹筐,而后轻叩房门。
“大人,送茶来了!上好的新茶!”柱子轻声说道。
匡儒闻言一愣,而后几步跨到门前将门打开,“上好的新茶?”匡儒显得有些惊讶。
“嘿嘿,回大人,昨日刚进的新茶!”柱子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道。
“放,放进来吧!”匡儒显得有些意外。
柱子闻言后将竹筐搬了进去,而后一面往外掏茶,一面说道:“大人,这茶晚上冲泡最为醇香!”
“你不知道我这里句芒的眼线众多吗?怎么还敢来人?”匡儒低声说道。
“公子来了!”柱子同样低声答道,但脸上的憨态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警觉的神色。
“公子?你是说师叔来了?”匡儒大惊。
柱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公子说晚上会来琉璃小筑,让大人备好茶!这些茶也是公子送给大人的!上好的南殃山青茶!”柱子说罢之后立刻又换上一副憨样。
说罢之后,柱子转身离去,将房门轻轻带好后说道:“大人,下次有新茶再给您送来!”
柱子走后,匡儒的脸上阴晴不定,他虽然知道秦祺一定会来,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但片刻之后,匡儒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师叔啊,即便是你亲自来,那十箱东西我也不会交给你的!”
当夜,皓月当空、繁星高缀,琉璃小筑在月芒的映照下竟依旧美轮美奂。
“大人还不休息?”门外的巡夜护卫见到房内的烛火后轻声说道。
“哦,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房内传来匡儒的声音。
“若有需要大人尽管吩咐,属下就在门外!”
“不用了,你继续巡夜吧!”
“是!”
房内,秦祺悠然坐在藤椅上望着匡儒,脸上泛着一抹笑意。
此时的匡儒身着一袭白色长衫站在秦祺面前,看上去倒像一个儒雅书生。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会来见你!”秦祺笑道。
“嗯,不过却没想到这么快!”匡儒恭敬地答道。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来的目的!”秦祺又说道。
“知道!”
“所以,你说,我听!”秦祺手中摆弄着一把精巧的泥壶。
“可就怕我说了,师叔也不会信!”匡儒答道。
“你不说我就更不信了!”
匡儒闻言后露出一丝苦笑,他很想撒个谎蒙骗过去,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撒谎,因为自己的一切谎言都无法逃过秦祺的眼睛。
匡儒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个较自己小上几岁的“师叔”要比句芒的心机更深,也更可怕。
匡儒陷入良久的沉默,他知道自己该如实相告,但自己的这个理由怕是无人相信。
他知道秦祺能将自己轻易杀死,他也并不怕死,他怕的是死了以后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那件事了。
“师叔!”匡儒说着竟撩起长衫跪倒在地。
而秦祺依旧笑着望着匡儒,也并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如果跪着能让你说实话的话,那你便跪着说吧!”秦祺笑道。
“既然师叔想知道,那么匡儒不敢有丝毫隐瞒!”匡儒说道,“不错,这十箱东西是我扣下了,我也知道禅剑阁需要这些东西,但我仍然不能交给师叔!”
秦祺没有说话。
“有件东西,我想师叔必须要看一下!”说罢之后,匡儒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翻找着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只见匡儒抽出一张皮纸走到秦祺面前,而后摊开在桌上。
这是一张崭新的地图,秦祺看得出这是木族的地域图,而且是最新绘制的,因为自己看到了“流波山”。
流波山这个名字是在有了灵脉之后才这么叫的。
而这张地图上大到一座城池,小到一条溪流都被标注得清清楚楚。但令秦祺好奇的是在地图的边界上有许多星星点点圈。
...
第一百二十章 匡儒的野心
“这是半个月前我亲自绘制的木族地域图,这些圈标示的是驻守的各大军营!”匡儒解释道。
“那么你给我看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秦祺淡然问道。
“这张地图上的大圈共有十七个,其中西域五个、东域三个、南域六个、北域三个!小圈共有二十个!也便是说我木族现在的边境上共有大小军营三十七个,但师叔知道与我们毗邻的土族和火族在边境上驻守了多少营么?”匡儒闻道。
但秦祺还未说话,匡儒便又再度说道:“我想师叔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师叔,土族在木土边境驻守了十五个大营,火族在木火边境驻守了二十三个!”
“按每营一万兵士来算,土族便是十五万大军,而火族更是达到二十三万之多!”匡儒微微一顿,而后又缓缓说道:“而我们木族,每营原本一万兵士的编制,却至多有八千!”
对于军中之事,秦祺并不清楚,但经过匡儒的这番介绍,秦祺似乎明白了匡儒的意思。
而且他相信匡儒没有撒谎,至少没有在人数上撒谎,因为这些东西只要自己想知道,便会有一千种办法弄清楚。
“那么,你还杀了两千多人?”秦祺笑道,但却是苦笑。
“若我不杀人,那么这八千兵士也只算做是乌合之众,而我杀了人,这八千兵士便是精锐之师!”
“师叔是个聪明人,我想现在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匡儒说道。
秦祺想了想说道:“不可否认,你的动机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这笔钱怎么算也轮不到我来出吧!兵案司呢?句芒呢?甚至你都可以去找神护门要!为什么却偏偏看上我这笔钱?我挣点钱容易吗?”
“再退一步来讲,你哪怕还我五箱总可以吧!”此时的秦祺倒更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贩。
“难道师叔就认为我没去要过么?经过前段时间的战争,战后重建、死伤兵士的安抚、百姓的安抚这些已是将木族的积蓄差不多耗尽了,而且现在连打造兵器的钱都没了!”匡儒叹道。
“等等,这些事情在你监军卫的职责范围之内吗?”秦祺突然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监军卫的职责只是维持军纪而已,至于匡儒口中所说的这些却是兵案司和长老团、神护门应该考虑的。
匡儒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师叔,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木族大业,你,信吗?”
秦祺摇了摇头道:“不信!”
“呵呵,所以我刚才说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匡儒笑道。
“其实不管师叔信不信,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相对于修炼来说,我更喜欢我现在做的事情,我想做几件能让人记住我匡儒的事,至少在我死后,不求有谁回来祭奠,但也没人指着我的坟墓来骂我,仅此而已!”
匡儒的这番话让秦祺感到十分意外,这些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可能,但唯独不可能从匡儒的嘴里说出来。
但匡儒确实说了,而且没有撒谎。
这让秦祺顿时感觉自己倒有些自私,匡儒想的是大义,而自己想的却是私利。
“唉!我走了!”秦祺缓缓起身无奈地叹道。
他知道这一趟自己算是白来了,原打算的是说服匡儒至少给自己留几箱,但现在看来自己反倒被匡儒说服。
“师叔慢走!”匡儒也不挽留,拱手说道。
秦祺刚要开门,却突然转身又对匡儒陪着笑脸说道:“给我留两箱行吗?”
“师叔慢走!”匡儒仿佛没听到。
“一箱……”
嘭——
秦祺一脸苦楚地被关在了门外。
“唉!看来半箱也要不回来了!”秦祺长叹一声,而后纵身向夜幕深处掠去。
虽然钱没要回来,但秦祺的心中却是无比畅快,因为至少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而匡儒或许真的会成为木族军中一颗闪耀的星,因为自己从匡儒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坚守
那是令自己都感到害怕的野心,同时又让自己无法质疑的坚守。
如果仅仅是只有野心,或许秦祺真的会狠心杀了匡儒,因为野心只会使匡儒变得膨胀和贪婪。
但有了坚守便说明匡儒有着自己的底线,而这个底线会制约他的野心,使其不致迷失方向。
这让秦祺觉得很放心,虽然自己的十箱金子没了,但至少以后不用来琉璃小筑杀人了。
至于禅剑阁的事情,一时之间秦祺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但他相信这个问题总会解决的。
……
翌日,秦祺一大早便带着柳依依去了神护门。
在依次拜见过几位族天使后,秦祺拉着柳依依的手对众人笑道:“几位世叔,你们也是初次见依依,身为长辈难道不打算表示表示么?”
第二日,秦祺拽着柳依依又来到了神护门,还没进正堂便喊道:“几位世叔,我和依依过来看你们了!”
……
秦祺和柳依依在青帝城待了整整七日,也去了神护门整整七次,每次进门时让玉霏雨等几位族天使如同看见瘟神一般仓皇而逃,但却最终总是会被秦祺逐一找到。
然后,秦祺便伸出一只干干净净的手,带走一些黄灿灿的金子。
而最后离开青帝城时,秦祺还不忘从姑射仙子那里骗去了几百金。
虽然在青帝城一通“洗劫”,但这却远远不够解决禅剑阁的问题。
一路之上,秦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虽说禅剑阁并不急于公之于众,但眼下却是个非常时期,因为在两大宗门的指使下,战斗随时可能在这样一些中小宗门中发生。
而现在的禅剑阁就连山门都还没修葺完毕,如何能应付得了这种不可预料的战斗呢。
因为秦祺内心的愁苦,所以二人走得极慢,甚至整整用了五日才刚刚走出中土之地。
中土自然居中,西域也自然在中土之西,但中土与西域却没有直接接壤,而是隔了一座山。
说是山,但其实是一座山脉,自北向南绵延数千里不止,将木族的地域生生地一分为二,北域东华州的神剑峰和南域的南殃山便是这条山脉的延续。
这便是木族之内南北跨度最长的巨阙山脉。
巨阙山脉跨度虽长,但山势较为平缓,除了在北域还有些较为突兀高耸的山峰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比较雄奇陡峭的山峰。
虽名为巨阙,但却远远没有这个名字中蕴含的雄浑和厚重,相反却处处透着灵秀的俊逸洒脱之势。
甚至就连久居于此的花草鸟虫都大多体形娇小,以至于那些食肉的凶兽都不愿来此,毕竟辛辛苦苦捕一场猎到头来却还是吃不饱,久而久之也便没什么凶兽来光顾此地了。
如此一来,这里便成了所有小动物们的天堂,每每日出日暮之时,群鸟结伴而飞,遮天蔽日极为壮观。
而同样,没有了凶兽的侵扰,这里也便逐渐有了人类迁居至此,虽然只是零星散布的几个村落,但背靠如此丰厚的资源,不仅可以自给自足,更可以到山上采些药草去城里变卖或者换些日常用物。
所以一直以来山民们倒也自得其乐。
转眼之间,位于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出现在了二人的前方,日头西沉,隐隐可见点点烛火闪烁期间,似乎这村子的人并不多。
柳依依见状兴奋地说道:“不如我们就在这村子里休息一晚吧!”
秦祺闻言后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点了点头笑道:“也只好这样了!”
进得村内,秦祺便感到了有些异样。
因为他看到这村子里大部分的院门都已上了锁,虽不致十户九空,但至少占了整个村子的一半。
“他们,怎么都走了?”柳依依疑惑地问道。
秦祺摇了摇头,拉着柳依依的手径直向着村子北面一户亮着烛火的人家走去。
透过斑驳残缺的院门,能够看到一个虽然不大,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房内微弱的烛火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秦祺伸手轻叩院门,腐朽的木门顿时传来难听的声响。
片刻之后,只见房门打开,走出一名中年村妇,脚旁还有一条体型不小的黑狗。
黑狗没有叫,只是紧紧跟在主人身旁,寸步不离。
“是谁?”村妇警惕地问道,但声音却不大,似乎有意压着嗓子。
“大姐,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柳依依也同样轻声说道。
毕竟现在是晚上,柳依依说话总是比秦祺更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那村妇闻言后似乎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院门。
只见这村妇年约四十,但头发却已白了一半,而且双目红肿、面色憔悴,看上去更是无精打采。
“你们,从哪里来?”村妇警惕地问道。
“大姐,我们从青帝城来,要去西域青云城!”柳依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村妇上下打量着秦祺和柳依依二人,就连那大黑狗都在二人的周围嗅了又嗅。、
“好灵的狗!”秦祺不由得夸赞道。
“它不是狗!”那村妇顿时将脸拉了下来。
“它叫去疾!”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村子有鬼
“去疾?这名字倒是有趣!”秦祺笑道。
“你们进来吧!”村妇招呼二人进来后,又仔细地将院门插好。
“想来你们还没吃东西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煮碗面先将就吃些,山野村户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的!”村妇的态度并不冷淡,但却也说不上热情。
“我们也不过都是山野之人罢了,哪有那么多讲究,那便有劳大姐了!”柳依依笑道,而后四下打量着周围。
屋子算不得简陋,但也谈不上多么讲究,只是日常用物几乎占了大半,但尽管如此却被村妇归置得井井有条。
繁而不乱,多而不杂,显然这是一个勤劳持家的女主人。
片刻之后,两碗汤面便被端到了二人面前。不得不说,这样的味道在城里那些酒楼里是永远品尝不到的,二人虽不致狼吞虎咽,但也吃得干干净净。
“大姐,你们这村子里的人不多啊!”秦祺笑道。
“一个村子还能有多少人?比不得你们城里!”村妇一面收拾一面答道。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家都锁着门呢?”柳依依插话道。
“没什么,二位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吧!”村妇在说这句话时显得心神不宁,闪烁其词。
这自然被秦祺看在眼中,但却也不好多问,又与那村妇闲谈了几句后,便和柳依依去了偏房休息。
“我总感觉大姐有什么事!”柳依依很认真地说道。
“既然她不说便有不说的道理,明日一早你留下些钱,我们还是得尽快回青云城!”秦祺微微一笑说道。
山村的夜格外静谧,除了不绝于耳的虫鸣之声外便再难听到其他响动。
而那大黑狗“去疾”似乎也很老实,自秦祺看到它后就趴在门口不叫一声,而且甚至连看都不看上秦祺一眼,但它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扇破旧的院门。
现在秦祺对这只大黑狗的兴趣要远远大过于村妇的闪烁其词。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许这山村中静谧的环境让人身心放松,这是秦祺接连几日来第一次安然入睡,但柳依依却似乎毫无倦意。
柳依依的头枕着手臂,静静地望着秦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
“大荒妖女”心如蛇蝎、残忍嗜杀,有多少大荒武修垂涎于这妖女的倾城之色而最终命丧黄泉。
又有多少大荒武修因小觑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而最终染毒而亡。
世人只知道大荒妖女,却忘记了她叫柳依依,因为人们最关心的是怎么得到她,却并不关心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得到她的代价是什么。
柳依依善毒,虽不及司鸿桀,但让人悄无声息之间葬身毒蛊之下却也是手到擒来。
因为得不到,所以便有恨,但又惧怕于那种千变万化的毒蛊,所以便有了“大荒妖女”这个称呼。
而柳依依却并不在意,因为她根本看不起那些男人,或者说她看不起除了师父司鸿桀外的所有男人,既然看不起,所以柳依依便不在乎。
柳依依去过的地方很多,除了龙族和雷族以外,其他五族几乎都留下了柳依依的脚印,所以她杀的人也遍布五族。
而“大荒妖女”这四个字也传遍大荒五族。
直到柳依依遇到了秦祺,初见秦祺之时在自己的眼中这不过是个模样还算俊俏的少年罢了,仅此而已。
然而第二次见到秦祺是自己被应龙追杀的时候,在面对鼎鼎大名的龙神时,自己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因为自己的一切用毒手段对应龙都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又遇到了秦祺,自己始终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秦祺的挺身而出让自己心生感动。
或许这是自己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生感激,但令自己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在青帝城外的那一刻,秦祺因为什么“幽州八鹰”一言之辱怒而杀人,甚至因为自己而不惜开罪青帝城守城武修。
经历这两件事后,秦祺这个名字已经烙在自己的心底。
最后自己被长天囚禁,秦祺更是义无反顾单枪匹马地来到自己的面前。
细想起来自己与秦祺不过相识半年,见面也算不得多,但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刻骨明心。
柳依依知道,为了秦祺自己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柳依依在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一个月,但为了秦祺,柳依依将这个已经保持了近十年的习惯彻底抛弃。
因为珍惜所以不想放弃,因为不想放弃,所以有些事、有些习惯也便必须放弃。
秦祺入睡时的恬静让柳依依着迷,或许有朝一日寻得一处山林、守着一所茅屋、瓜田李下厮守一生,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自己无关,只做上一对山野村夫。
吼——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大黑狗“去疾”的低吼之声,这是一种极为压抑的吼声,似乎声音在喉咙间徘徊,不是胆怯,而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本已熟睡的秦祺突然睁开了眼睛,柳依依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去疾在叫!”秦祺答道。
“那又如何?谁家的狗不会叫!”柳依依笑道。
“不一样,我听得出来,去疾发现了什么,它这是在示警!”秦祺眉头紧皱着说道。
“示警?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息啊?”柳依依疑惑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那不成还是妖兽么?”柳依依有些难以置信,这方圆数百里怕是连个凶兽都没有,更别提妖兽了!
“或许是,也不是!我出去看看!”秦祺迅速穿好衣服,而后起身便向外走去。
柳依依正要跟上去,却只见秦祺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待得秦祺走出门后,却只见院门大开,那村妇和大黑狗“去疾”早已不见了踪影。
秦祺面色微变,虽然不明所以,但却有种危险来临的直觉。
秦祺缓缓向门外走了走去,虽然没有释放出龙元之力,但却也已是蓄势待发,他没有拔剑,是因为他怕自己拿剑的样子会吓到这里的村民。
村子里的路一片漆黑,使得周围更添了几分诡异。
没有那村妇和大黑狗的影子,更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幻觉。
但秦祺却注意到了之前尚且还有人的几间民舍此时均是院门大开,人去屋空,似乎村民都瞬间消失了一般。
呜——
正在此时,秦祺隐隐听到村子远处传来一道幽咽的哭泣之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哼!故弄玄虚!”秦祺双瞳骤缩,口中冷哼一声,而后想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急掠而去。
瞬息之后,秦祺来到了一处乱石之间,然而却仅仅只发现了乱石,除了乱石之外甚至连一只小虫都没有没更别提什么人了。
秦祺释放出自己的龙元之力,而后想周围缓缓扩散而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现任何异常的气息而不致有所遗漏。
但依旧一无所获。
呜——
突然,同样诡异的声音再度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是在秦祺刚才所在的地方,也便是那村子之内。
几乎同时,秦祺身形拔地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向那声音掠去。
空空如也。
秦祺的眉头已是皱成一个结,令秦祺担心的并不是这道声音由谁而发,而是村子里消失的那些人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此时,秦祺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糟了!”
同时周身豁然腾出一道金芒,而后向着那村妇家中飞掠而去。
然而当秦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时,脸上再没了方才的镇静。
柳依依,消失了。
就在秦祺离去后仅仅片刻之间,柳依依就这么消失了,似乎原本就不曾出现在这里。
秦祺只觉自己的心如同跌落万丈深渊,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依依!”秦祺失神地大喊道,而后翻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什么都没有,依依!”秦祺纵声狂吼,周身金芒璀璨如一轮耀日,澎湃而狂躁的龙元之力瞬间透体而出。
嘭——轰——
秦祺所在的房屋瞬间被强大的龙元之力摧毁,化为一片灰烬,甚至连一片完整的砖瓦都没留下。
随即,村子里木门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秦祺的身影急速穿梭于各个院落之间。
秦祺从没有感到过如此的无助,他并不怕敌人,更不怕危险,他只怕柳依依会出事。
秦祺突然后悔没有让柳依依跟着自己,原本是想保护她,却不料因此而让其身处险境。
秦祺有些失神,怔怔地站在村子里那条幽长的小路上,小路两侧则是早已化为木屑的大门。
这个村子在一瞬间变为“*”,诡异的*,这不禁让秦祺感到害怕。
自己根本感应不到包括柳依依在内的任何气息,一切就这么被黑暗吞没。
“既然有鬼,那么我便让你彻底变成鬼!”秦祺疯狂地怒吼着,而后双手结成一道手印。
“摩呼罗迦!”秦祺的脸上泛着诡异而残忍的笑,既然找不到敌人,那么就让这里的一切毁灭吧!
金芒乍现,一道巨大的蛇首人身的金色虚像瞬间出现,而后刺目的金芒将周围百丈之内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村子瞬间夷为平地。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去疾
望着周围的一片废墟,秦祺颓丧地跪在了地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徐徐滑落。
突然,秦祺身躯一震,因为他感应到了一道气息,虽然微弱,但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晚上却显得格外突出。
秦祺小心翼翼地释放出龙元之力,仔细感应着这道气息的具体方位。
但那道气息却再没有出现,秦祺站起身子,想四周望去。夜,依然深邃而黑暗,像是一张无处不在的巨口,想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而此时,秦祺也逐渐变得冷静而理智下来,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起先是大黑狗去疾那声有些怪异的低吼,而后便是村妇和其他村民的神秘消失,紧接着是那两声毛骨悚然的哭泣,最后是柳依依的消失。
这一切似乎发生得有些太巧了,碰巧自己来到这个村子,又碰巧这村子里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而又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至于那两道哭泣的声音,秦祺相信这是在故意引诱自己离开柳依依的身边。
那么问题来了,先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单单去抓柳依依呢?而那村妇和其他村民在这场未知的阴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是帮凶?是主谋?还是被迫?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对方想以柳依依来要挟自己,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对方应该给自己留下些什么线索的,或者直接站出来与自己做交易。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刚才的那道不经意出现的气息都再度归于沉寂。
秦祺的心中在翻来覆去地思索着,试图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一丝线索,毕竟现在愤怒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让自己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
秦祺自顾从废墟中找了一张还没有被损坏的方凳,而后轻轻吹去浮土,静静地坐在废墟上,双目微闭,周身一道淡淡的玄色光晕撑起一团护体光罩。
秦祺回忆着刚才那道气息,很微弱,若非自己刚才有意感知的话,甚至都不会发现这道气息的存在。
“妖兽!”秦祺口中淡淡说道,不过这却是秦祺的猜测。
因为那道气息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不过虽然如此,让秦祺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自己的龙帝圣体应该对妖兽的气息极为敏感才对,不致以现在这种连分辨都有些困难。
秦祺想到这里,随即释放出自己的龙族气息,若是妖兽的话必定会惧怕于自己的气息而乖乖前来拜见。
但片刻之后,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秦祺不甘心,龙族气息再度释放而出,这一次涵盖了方圆数百丈。
却依然一无所获。甚至秦祺觉得周围根本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秦祺就那么坐在非虚之上,一动不动,只有周身那团萦绕着的玄色光晕。
呜——呜——
正在此时,那道幽咽之声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却让秦祺感觉到这道声音就在耳旁,但却无法判断出其具体的方位所在。
近在咫尺却又寻觅不得,秦祺的心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但却没有起身,看上去似乎不为所动。
这一次幽咽之声没有停,而是连续不断地发出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女人躲在角落里偷涰,又像是野猫在夜里凄厉的嘶叫。
秦祺仿若未闻,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清楚,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位置,那么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在等,等对方首先失掉了耐心,而后自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让秦祺疑惑的是,自己感应不到这道声音的任何气息,他不属于人,也不属于妖兽,似乎是一种自己从未遇到过的东西。
似乎是见到了秦祺的无动于衷,那道声音显得有些急躁,频率变得逐渐增加,声调也变得陡然高亢起来。
秦祺的脸上泛起意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道,对方正在失去耐心。
而自己所要做的,依旧是等。
终于,那道声音再也按捺不住,第一次出现在了秦祺后方,而这一次秦祺在一瞬间便确定了声音的所在。
只见秦祺的身形高高跃起,而后在空中向后翻转,再落地之时,却已站到了那道声音的所在之处。
“去疾?!”秦祺大惊,只见在他面前的正是村妇的那条大黑狗“去疾”。
此时的去疾前肢、腹部、背部散布着大小不下数十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深达骨质,殷红的鲜血已是将其皮毛染成红色。
而且这些伤口全部是咬痕和抓痕,也就是说去疾是被另一种强大的野兽所伤。
而从去疾爪子里夹杂的大快血肉来看,对方似乎也遭到了去疾凶猛的攻击。
去疾耷拉着脑袋无力地趴在地上,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而从其双目中秦祺看得出,去疾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目光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秦祺见状不由分说,运起龙元之力缓缓注入到去疾体内,以此来为其止血和修复伤口。
至此,秦祺已是可以确定,大黑狗“去疾”绝非俗物,因为去疾的体内流淌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这道力量神圣而绵长,但却又不时充满着暴戾和凶狠,这是两种极端而不同的力量,但在去疾的体内却合二为一。
而也正是那种神圣的力量才使得去疾在身受如此重伤,失血如此之多的情况下不仅不死,而且仍然保持神智清明,甚至能够逃过自己龙元之力的搜寻。
“神兽?!”秦祺一面为去疾疗伤,一面自言自语道。
这种神圣的力量应该就是某种神兽的气息,但那暴戾凶狠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而且秦祺打死也不相信,一条普普通通的大黑狗竟会有神兽的血脉。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这神兽也太过便宜了吧。
这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通的,有了秦祺的帮助,去疾的血已经止住,伤口虽然仍然无法快速愈合,但却已是干燥结痂,至少靠着血痂覆盖住了外露的白骨。
去疾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抬着头望着秦祺,点了点头。
秦祺顿时一愣,这极度拟人化的动作哪里像一只狗做出来的,简直就是一个人。
然而当秦祺试着与去疾沟通之时却发现了不对,因为去疾看起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没有。
但也正因为去疾没有任何的回应,才使得秦祺紧接着又有了新的疑惑。
自己拥有龙族气息,一般来说只要是走兽就会惧怕于自己的气息,至于妖兽则必须前来拜见自己,同时更是可以与自己交流。
去疾是一条大黑狗,也自然属于走兽一类,但在秦祺试图以龙族气息进行交流时,去疾没有回应便算了,甚至对自己的龙元之力根本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而秦祺能感觉到去疾一定感应到了自己的龙族气息,但就是不作回应,甚至秦祺可以理解为是根本不屑于做出回应。
一条狗,不屑于回应一条龙,这已然超出了世间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更超出了龙族乃万兽之王的千古定律。
秦祺不甘心,再度以龙族气息强行与去疾沟通,而去疾索性趴在地上双目紧闭,根本不加理会,更没有半点害怕。
“我知道你感应得到我的气息,我只想知道随我同行的那女子去了哪里!”秦祺索性直接对去疾说道。
但去疾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救了你,我也可以杀了你!”秦祺正在失去耐心。
“龙族,我体内脏腑已伤,所以现在暂时需要休息,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时你也在帮助你自己和那个人类女人!”正在此时,秦祺神识中突然响起了去疾的回应。
声音听上去似乎的确很衰弱,但更让秦祺感到惊骇的是对方竟然直接称呼自己龙族,而不是龙族的大人。
这在等级严苛的兽类中是大不敬的叫法,更是要丧命的叫法。
但去疾却毫不在乎,甚至给秦祺的感觉是在命令自己,这完全不是一条狗对待一个龙族应该有的态度。
不过所幸秦祺原本就是人类,只是多了龙族的气息而已,所以对于去疾的不敬没有半点恼怒,但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真正龙族的话,想必去疾早已被龙族撕得粉碎了。
秦祺盘膝而坐,静静地等待着,同时警惕地感应四周的一切异常。
去疾似乎也很快进入梦乡,而在其身体周围缓缓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晕,在这道光晕的滋养下, 秦祺惊讶地发现,其身上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着。
这样的修复速度就连木族独有的疗伤心诀“万木常春诀”都有所不及。
而此时,秦祺甚至怀疑眼前这条黑狗真的是一头神兽了,因为这种种奇特的现象绝非寻常的妖兽所能具备的。
秦祺想到这里,随手取出了“大荒异兽谱”翻阅了起来。
但秦祺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三遍都没有发现一头哪怕是妖兽与去疾相吻合。
不过在神兽篇中,却有一头叫做“犼”的神兽,其外形倒是似犬,不过犼却是海中神兽,身上更是满布鳞片,口能吐火,蹵猛异常。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八分之一的神兽血脉
但秦祺怎么看眼前这条大黑狗都与传说中的犼沾不上边。
整整一夜,秦祺就这么守在去疾身旁,而去疾的伤势也在那光晕的修复之下快速恢复,对于去疾来说,似乎睡觉便是自己疗伤的途径。
天色微白,或许是因为疗伤完毕,去疾的双眼缓缓睁开,但却略显疲惫。
“你醒了,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秦祺的长发散在肩头,淡淡地说道。
去疾没有回答,四肢将身子撑起,而后向前走了几步,静静地望着前方。
“龙族,我需要你的帮助!”去疾没有开口,而是完全凭着神识与秦祺交流。
“我只想救出我的女人!”秦祺却开口说道,因为他知道去疾一定能狗听得懂自己的话。
“帮我,便是帮你的女人!因为她和我的主人都在一个地方!”去疾答道。
“什么地方?”秦祺面色一紧,赶忙问道。
“你还没答应帮我呢!”听上去,去疾的话显得老练而富有心计。
“好,我可以帮你!”秦祺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你回龙族搬救兵去吧!”去疾闻言后说道。
“救兵?我……”秦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连龙界在哪都不知道,又去哪里找救兵呢,更何况即便自己去了,谁又会承认自己呢?
“我想我应该先知道一些事情!”秦祺转而问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去疾说罢之后转身望着秦祺,以神识说道:“这个村子叫做背山村,村民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山民,这里没有凶兽,更没有妖兽,一直以来这里很安静,也很和谐,直到一个多月前,山上突然来了一个人类和一只九尾花豹妖兽……”
“九尾花豹?是不是头生独角?”秦祺闻言后顿时惊呼出声。
去疾想了想答道:“不错,似乎头上是有一只角!你见过?”
“是狰,一定是狰!”秦祺大喜。
“狰?”去疾疑惑地说道,显然对于这个名字感到几位陌生。
“哦,你继续说!”秦祺这才想到去疾还没有说完。
“这一人一兽很强,而且也很诡异,自从他们到了这里后,只要有山民上山打猎,那么一定都会神秘失踪,我的男主人便是在一次上山打猎后便再没回来!”
“你的意思是这一人一兽所为?”秦祺问道,同时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安。
“不错,就是他们所为,我的血脉虽然并未觉醒,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不同,我感觉在他们的身上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力量,是那种迷失了心智的疯狂!”去疾点了点头答道。
“你的,血脉?”秦祺讶异道。
去疾闻言后用同样诧异的目光望着秦祺,“你难道不知道我体内拥有上古神兽犼的血脉吗?”
秦祺顿时一愣,“还,还真是啊,不过你的样子实在是……”
“我的祖父拥有一半犼的血脉,所以我自然也会有!”去疾有些不高兴。
“你的祖父?一半?那么你现在仅仅有八分之一的血脉了?”秦祺掰着手指算道。
“哼!那又如何?我的血脉若是苏醒的话,就算是你们的龙神见了我都要乖乖行礼!”去疾不满地说道。
秦祺闻言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去疾是不是在撒谎,但根据这谎言的规模来看,也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现在血脉没有觉醒,我的力量也仅仅只能供自己疗伤之用,否则一头小小的九尾花豹又怎能伤得到我!”去疾不忿地说道。
“等等,你是说狰打伤的你?那么你是什么修为?”秦祺追问道。
“唉,赤境十重吧!”去疾想了想无奈地叹道。
“赤境十重?可狰是赤境八重,怎么可能伤得到你呢?”秦祺惊讶道,他相信狰兽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修为连升两层。
因为妖兽虽然寿命极长,但同样其修为的增进也较人类更为缓慢,一般来说人类突破一个小层次平均来说需要一到两年,而妖兽则需要五到八年,甚至更长。
而以狰兽赤境八重的层次若想击败赤境十重的去疾,那么其至少要突破到黄境层次。
刚刚去疾说狰兽是一个月前到的这里,也就是说自己坠入地心熔岩后的不久狰兽便已突破到了黄境层次。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错,它的确是赤境八重,但它的力量很诡异,我对它的所有攻击似乎都无济于事,它好像根本不怕疼痛,只知道疯狂地进攻!不死不休!”去疾想了想答道。
在听完去疾这番话之后,秦祺知道狰一定出事了,根据去疾的描述,似乎它被人控制了神智,也便是说现在的狰,只是一具别人的傀儡!
“是司鸿桀!”秦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修炼魔功而最终堕入魔道的毒宗宗主。
“司鸿桀又是谁?”去疾问道。
“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他是个魔鬼!”秦祺缓缓答道。
至于之前去疾说上失踪了的山民,想必定是被司鸿桀吸去了命元,就如同那数千毒宗弟子一般。
“那么,昨日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秦祺又问道。
“自男主人失踪后,我便一直替女主人守着这个家,我也曾偷偷上山试图杀掉他们,但却不料反被他们所伤,更因为如此暴露了我体内血脉的秘密,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在再找到我!”
“因此,他们就杀更多的村民,而我也一直没有再上山,更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不料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昨夜,他们正是为我而来!”去疾显得有些自责。
“那为何你要装神弄鬼地发出那样的声音,若不是被你的声音所引诱,我或许根本不会离开那村子!”秦祺的声音有些冷。
“不,你错了,那不是我的声音,那是那只尾花豹的声音!”
“可,可你昨夜为何要学那个声音呢?”秦祺问道。
“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值得相信,所以便学了那九尾花豹的声音试探你,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么你听到这个声音自然不会理会!”去疾答道。
但秦祺闻言后却是苦笑不得,这叫什么道理,要是按自己的性子,即便是和他们一伙的,在听到同伴的声音后也会一看究竟。
或许这就是妖兽和人类的根本区别吧,有些事情在妖兽眼中很合理,但在人类看来却是毫无道理。
“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有问题么?”去疾歪着脑袋望着秦祺。
“有,我想知道你身为妖兽,哦不,八分之一神兽,又为何心甘情愿地为这样一户普通山民做这看家护院的事情?”秦祺问道。
因为妖兽向来自傲,更何况它拥有着八分之一的神兽血脉,哪怕只有一滴神兽血脉也足以与寻常的妖兽分别开来、
而八分之一,听起来少得可怜,但对于妖兽们来说却已是被仰望的存在。
所以在秦祺看来,这样的妖兽一定更加狂傲,因为它有着足够狂、足够傲的本钱,血脉尚未觉醒便已是赤境十重的层次,若是觉醒的话,或许真如它所说,就连龙神都要礼让三分了。
而去疾竟然甘愿去做一条狗做的事情,虽然他同样是一条狗,但狗与狗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去疾想了想后缓缓答道:“我只是在还债罢了,普通人类的寿命也不过百年,这对我漫长的寿命来说只是昙花一现的时间,所以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什么!”
“还债?”
“不错,说来这个故事很老套,二十年前,我因修炼失误而深受重伤,就在这山上被一位山民发现,他将我带回了家,然后和女主人一起对我悉心照料,虽然我无需什么人帮助也能够自行疗伤,但这终究是一段恩情,我最不喜欢就是欠别人的情,尤其是人类
!”去疾解释道。
“可你要我帮你,你便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你又怎么还我?”秦祺笑道。
“你?你不是要救你的女人么?是我帮你才对!”去疾白了一眼秦祺说道。
“你……”秦祺顿时语塞。
“好了,你还是快些联系龙族搬救兵吧,就凭你我是无法战胜他们的!”去疾催促道。
“可,可我搬不到救兵,我根本无法与龙族联系!”秦祺苦笑道。
“什么?你身为龙族却无法与龙族联系?你,你到底是不是龙族?”去疾惊讶道。
“我只是拥有龙族血脉的龙族而已,跟你的什么八分之一血脉差不多,我甚至没有去过龙族,更别提与他们联系了!”秦祺显得有些惭愧,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去疾闻言后张大了狗嘴久久不能合拢,“或许我这辈子听到最扯淡的话就是这句了吧!”
“唉,看来我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去疾说罢之后,转身便向远处走去。
“等等!”秦祺说道。
“怎么?你现在的修为连我都打不过,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救出他们么?你的女人,还是交给我吧!”去疾不屑地说道,言语之间充满了嘲讽。
没想到自己竟被一只狗嘲笑,而且对方还要把自己的女人交给它?交给一只狗!
秦祺闻言后顿时火冒三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见司鸿桀
“龙族的救兵是请不到的!不过我却能请到其他救兵!”秦祺不忿地说道,而后掏出了一枚青色的玉髓。
……
青帝城, 神护门。
“司鸿桀?就是那个入了魔的毒宗宗主吧!”玉霏雨柳眉轻蹙说道。
“这事要不要通知长老团?毕竟宗门的事务都是他们来管的,即便我们出手,至少要通知他们一声吧!”朱天使郭奉沉吟道。
“我看没这个必要,毒宗并不属于我们木族管辖范围,自然也就不关长老团的事了!”变天使曲游一摆手说道。
“嗯,曲游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谁去比较合适呢?这司鸿桀修为不低,又善于用毒,很不好对付啊!”玉霏雨说道。
“我去吧!”正在此时,只见自外走进一人,身着黑袍,细眉鹰目,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孤傲不群。
“老鬼?!整天神出鬼没的,今天倒是出现的很及时!”郭奉大笑道。
此人正是公输鬼,其形迹不定,极少出现在神护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每每神护门遇到难题时,他便一定会出现。
所以这一次,公输鬼又很及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同时,公输鬼的武道修为在神护门九大天族使中无人能及,与秦阳子的关系更是亲如兄弟。
玉霏雨见状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我看也只有老鬼最何时,你需要带多少兄弟?”
公输鬼闻言后摇了摇头答道:“我自己便够了!”
背山村。
去疾望着被秦祺毁去的村子,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狗头,而后说道:“你毁了村子,又让他们怎么办呢?”
秦祺闻言后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帮他们找到一个更好的定居之处了,至于家中财物我照价赔偿便是了!”
“赔?你怕是赔不起啊!”
“为什么?”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先不论这里环境的好坏,但是这份感情你又拿什么来赔?你们这些人类武修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仗着自己的修为一意孤行,却从不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去疾缓缓说道。
秦祺闻言后不免点头称是,这似乎是人类的通病,而自己却也从未考虑过这些,有时候给别人留条后路,甚至胜过救人一命。
这无疑是自己犯下的又一个错误,秦祺有些自责,但事已至此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所以秦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这些村民一个完美的家。
“虽然我跟你不熟,但身为长辈,我还是要劝诫你,在你的怒火无处宣泄之时,忍上一时半刻,或许你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如此鲁莽了!克制,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去疾郑重地说道。
“唉,又被一条狗教训了!”秦祺心中暗自苦笑道。
不过秦祺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神护门的人不会马上就到,所以秦祺和去疾只得暂时现在这废墟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住所。
去疾并不知道司鸿桀和狰住在哪里,即便上一次上山也是狰先出现,而司鸿桀和狰似乎用了某种方法来隔绝了自己的气息,所以要想将他们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山中某处。
一个漆黑的洞穴之内,一名老者盘膝闭目,面前一柄长剑散发着炽热的火焰,将洞内的温度瞬间提高了数倍。
这老者便正是司鸿桀。
“主人,那条狗和秦祺现在那村子里,不过那村子却已经被毁了!”正在此时,只见一头九尾花豹自洞外走了进来,匍匐着身子对那老者恭敬地说道。
司鸿桀闻言后缓缓睁开双目,而后笑道:“呵呵,秦祺,老夫这一次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强大的神兵竟落在你的手上,真是暴敛天物啊!”
“主人,那些人类怎么处置?”狰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留着,待我得到神兵后再吸了他们的命元!”司鸿桀阴笑着说道。
说罢之后司鸿桀缓缓起身,而后伸手握住面前的“灭焰”径直向着洞外走去。
“主人去哪里?”狰问道。
“去见见你的旧主子!”
……
正值晌午,天气虽不算炎热,但也说不上凉快。
去疾伸着舌头嘴里不住地往外哈着气,虽然是妖兽,但这种天性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你能不能把你的舌头缩回去?”秦祺不耐烦地说道。
“这是狗的天性,你这是要我逆天而行!”去疾没好气地说道。
“那似乎吃屎也是你的天性吧?”秦祺笑道。
去疾闻言后白了秦祺一眼,而后乖乖地把舌头缩了回去。
正在此时,只见去疾猛地站起身子,警惕地望着四周。
“哎,我只是说说而已,没真的要你去吃屎啊!”
“闭嘴,有动静!”去疾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听上去与那一晚一模一样。
“什么动静?”秦祺闻言顿时一跃而起,面色紧张地感应着周围的异常。
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刚才感应到了什么?”秦祺又问。
“是那个人类和狰,他们两个都来了!就在这附近!但我感应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去疾警惕地说道。
秦祺面色大变。
“他们还很少同时出来,看来这一次是冲你来的!”去疾说道。
“嗯,不过我们的援兵还没有到,就凭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秦祺望着山上担忧地说道。
去疾闻言后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了!”
“什么?”
“跑!”去疾说罢之后再不理秦祺,掉头便跑。
秦祺见状顿时无语,这哪里还有八分之一神兽血脉的样子。
“哈哈哈,怎么?你为什么不跑?”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大笑传来。
紧接着司鸿桀和狰自山上一跃而下,站在了秦祺面前。
“司鸿桀!”秦祺双瞳紧缩,心中瞬间腾起无上战意。
有一种执着,虽然明知自己不敌,但却也一定要一战方休,哪怕付出死亡的代价。
秦祺曾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司鸿桀,而现在司鸿桀却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吧!”司鸿桀手持“灭焰”笑道。
而狰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司鸿桀的身旁,双目无神,甚至呈现出血红之色。
秦祺试着以神识联系狰,但却如同对牛弹琴,狰兽似乎并没有接收到秦祺的信号。
“我一直都想杀了你,并不只是现在!”秦祺冷笑着答道。
“哈哈哈!你的命很大,竟然能从那地心熔岩里逃出来,这一点倒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的命也一直很大,并不只是那一次!”
“呵呵,年轻人有些自信是好事,不过你的自信在我面前便显得太过可笑了!我动一动手指头便可让你死得不能再死!”司鸿桀并不急于杀掉秦祺,相反他似乎很喜欢和秦祺说话。
“依依和那些山民在哪里?”秦祺问道。
司鸿桀闻言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原本以为你只是痴情,但现在看来你还是个笨蛋,那些贱民又与你何干?”
“命无贵贱,但人却有好坏,那些山民是好人,而你不是!”秦祺固执地答道。
“那又如何?他们的命不是一样攥在我的手里,你不是也一样即将被我杀掉!”司鸿桀得意地笑道。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秦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哈哈哈,好,就等你这句话,,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需要你用一样东西来交换!”司鸿桀大笑道。
“什么东西?”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秦祺闻言后面色微沉,自己当然知道司鸿桀想要什么,当日在毒宗时自己亮出了偃月龙皇枪,以司鸿桀的修为不可能认不出那是神兵。
但这偃月龙皇枪不仅仅是义父龙帝所赐,更是龙族圣物,若是就这样交给司鸿桀,先不说自己无法向龙族交代,而且以司鸿桀的修为,手中又有两件神兵,若是再想杀他就难上加难了。
“那杆枪在我落入熔时便已经遗失了,你想要的话,去那地心熔岩内找吧!”秦祺答道。
“哈哈哈!秦祺,我一直认为你很聪明,所以你觉得这种低级的谎言能骗到我么?”司鸿桀大笑道。
“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已足够多,所以接下来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说的下一句话能够让我满意!”司鸿桀面色一沉,低声河道。
而此时秦祺的心中有些慌了,直到此时此刻,秦祺才体会到无论什么样的计谋,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形同儿戏。
就如现在的自己,在面对司鸿桀时甚至想不出任何一条有用的对策。
“你的时间不多了,依依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每犹豫一刻,依依便多了几分危险!”司鸿桀催促道。
“你先放依依和那些山民,我便交给你!”秦祺说道。
“好,不过我很怕麻烦,所以我要先封了你的丹田!”司鸿桀说罢之后手中“灭焰”轻轻一点,而后只见一道红芒激射而出,直奔秦祺小腹。
“呃!”秦祺顿时感觉小腹内传来一道灼热,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龙元之力再也无法运转。
“现在,走吧!”司鸿桀扬了扬手中的“灭焰”笑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陷绝境
……
洞穴之内,秦祺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冷笑道:“看来你天生便见不得光,总是喜欢在这地下穴居!”
司鸿桀闻言后惊不恼怒,而是淡然一笑,“那又如何?待我得到神兵,获得两件神兵的力量,这天下又有谁能与我争锋?到时这天下便都是我的!”
“哈哈哈!司鸿桀,不得不说你的胃口很大,但你的脑子却很小,你以为只凭着区区两件神兵便可以争霸天下?笑话!”秦祺嘲讽地笑道。
“这些便不是你考虑的了,现在,把你的枪叫出来吧!”司鸿桀狞笑道。
“我要先看一眼依依和那些山民!”秦祺说道。
“你虽然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但看在与依依师徒一场的份上还是让你们见上一面吧!”司鸿桀说罢之后便向另一个洞口走去。
秦祺紧随其后,但心中却还在思考着应对之策,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但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若有一线生机,还是要全力而为的。
片刻之后,司鸿桀指着侧面的一个洞口说道:“就在里面!”
秦祺闻言一闪而入,只见柳依依和数十名村民正东倒西歪地躺在洞中,看样子似乎昏死了过去。
“他们怎么了?”秦祺并没有扑到柳依依的身旁,而是极为淡定地转身向司鸿桀问道。
“呵呵,放心好了,在没有吸干他们的命元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死的!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司鸿桀得意地笑道。
秦祺缓缓走到柳依依的身边,抚摸着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庞,心中泛起深深的痛楚。
相聚不足百日,此时却又要分离,不由感叹造化弄人,命运多舛。
“依依,若这一次能活着出去,我们成亲吧!”秦祺流着泪低声说道。
说罢之后,秦祺缓缓站起身子,对司鸿桀说道:“现在,放了他们!”
“哈哈哈,我早已经说过,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在我面前你甚至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司鸿桀怪笑道。
“我相信你所说的,但是你如果觉得在我死之前没有能力将那神兵毁掉的话,尽管试试!”秦祺冷冷地说道。
“就凭你?能毁掉神兵?哈哈哈!”司鸿桀大笑道。
既然能够称作是神兵,那么必定是由世间最坚硬的物体锻造而成,比如司鸿桀手中“灭焰”,便是由天外火石打造,又在地心熔岩锤炼三百日方才铸成。
即便是以七族之帝的强大修为都不可能将其摧毁,所以以秦祺的修为说出这句话在司鸿桀看来本身就是个笑话。
只见秦祺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哦?难道你没听说过合体神兵么?”
司鸿桀闻言后顿时面色僵住,目光在惊骇之余更多的还是兴奋和炽热。
神兵共分两种,其一便是如“灭焰”那般拥有着强大的独特属性力量,比如火、水、雷、冰等等,叫做属性神兵;其二便是没有独特属性,但却能够与主人合二为一的神兵,叫做合体神兵。
这两种神兵虽然没有明确的强弱划分,但总体说来还是合体神兵更为强大一些,因为神兵一旦合体,便意味着武修将拥有神兵的力量,甚至只需要极少的真元之力便可发挥神兵的最大力量,在使用起来也更如臂使指。
另外合体神兵平日里存在于武修体内,不但携带方便,而且更是可以做到瞬息而出,瞬息而没,常常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
而属性神兵对于拥有着来说始终是外界的力量,使用之时也需要武修将真元之力灌入其中,发挥力量的强弱与拥有着的修为直接相关,催发之时也显得更加笨拙和不便。
所以一件合体神兵的诱惑力要远远大于属性神兵,而传言大荒之内的合体神兵也不过七件,而这七件均是由天帝亲自打造。
即木族的木卫塔、金族的卯金刀、火族的焚炎剑、土族的炎黄双锏、水族的玄水冰鉴、雷族的化云雷鞭、龙族的偃月龙皇枪。
而此时秦祺竟说自己的神兵是合体神兵,这不由得使得司鸿桀顿时热血沸腾。
秦祺本属龙族,所以其口中的神兵有很大的可能便是偃月龙皇枪。
同时秦祺知道,当自己说出这个秘密时,恐怕司鸿桀即便得到神兵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因为偃月龙皇枪本就是龙族圣物,如果司鸿桀得到的话,又怎么可能放了自己回龙族报信呢。
所以秦祺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
“我想你是知道的,合体神兵与主人同修一体,人亡神兵亡,除非我自愿将其交给你,否则,在你控制我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自爆而亡!到时你什么都别想得到!”秦祺冷笑道。
“可是偃月龙皇枪?”司鸿桀兴奋地问道。
“不错!”
“证明给我看!”
金芒闪过,一杆丈余盘龙金枪瞬间出现在了秦祺面前,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着强大而神圣的金芒。
司鸿桀见状双目几乎盯得发直,目光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而一旁的狰兽似乎对这金芒感到极为害怕,顿时浑身发抖,不住地向后退却,脸上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你看仔细些!”秦祺说罢之后意念微动,只见偃月龙皇枪瞬间便飞向司鸿桀。
司鸿桀似乎根本没想到秦祺竟然如此大方,竟让自己近距离观察,当即连连点头,而后伸手便去抓。
因为偃月龙皇枪完全是根据主人的意念行事,所以即便司鸿桀拿在手里也不可能夺去,因为秦祺随时可以收回。
司鸿桀贪婪而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偃月龙皇枪,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狰已是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偃月龙皇枪有着强大的龙族气息,所以对于狰的影响是极为严重的。
秦祺并没有急于收回,而是静静地望着司鸿桀身旁痛苦不堪的狰。
“主人,救,救命!”陡然,秦祺的神识中出现了狰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秦祺回应道,但脸上却没有现出半分异常。
“随后你带着柳依依离开这里去青帝城圣女府!越快越好!”秦祺以神识对狰兽说道。
“是,主人!”魔心荡除,现在的狰看起来正常了许多,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
秦祺意念一动,而后只见司鸿桀手中的偃月龙皇枪化为一道金芒重新没入秦祺体内。
司鸿桀意犹未尽地望着秦祺,双目中的贪婪之色也更为强烈。
“那么你定然想到了,你交出神兵我一样会杀你!”司鸿桀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知道,我既然说了便不怕死,我只是不想让她死!”秦祺指着柳依依说道,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决绝。
“哈哈哈!好,好!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说罢之后,只见司鸿桀大手一挥一道黄色的薄雾迅速向洞内扩散而去。
咳咳咳——
片刻之后,只见原本昏迷的众人纷纷醒转,柳依依缓缓睁开双目,正看到身旁的秦祺。
“秦祺快跑!师父,师父来了!”柳依依紧紧抓着秦祺手焦急地喊道。
司鸿桀就站在秦祺身后,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心中却想着偃月龙皇枪。
紧接着柳依依便看到了秦祺身后的司鸿桀,双目中透出深深的绝望。
“师父,看在徒儿的份上便绕了秦祺吧!”柳依依哭着央求道。
“哦?这可是他自己要留下的,为师也并没有迫他!”司鸿桀笑道。
“秦祺?”柳依依望着秦祺说道。
秦祺点了点头说道:“你快些着大家离开这里吧!”
“你呢?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柳依依已是急得哭出声来。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唇轻轻吻上了柳依依的额头,而后手掌轻按其丹田,柳依依顿时动弹不得,只见秦祺起身转而说道:“你让它带着依依回村子!”
柳依依闻言后动弹不得,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双目已是彻底被眼泪遮挡。
司鸿桀闻言后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狰,而后笑道:“没听见你旧主子的话么?还不照做?”
狰兽闻言后冲司鸿桀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柳依依跟前不由分说地将其束在背上,而后头也不回地向洞外走去。
而其他村民见状本就已经惊慌失措,此时绝处逢生,当即蜂拥向外逃去。
“这位小兄弟,我替大伙谢谢你了!”说话的正是那村妇,此时其泪眼蔢娑地冲秦祺深深弯下了腰。
“大姐!快带着大家离开那村子!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秦祺将那村妇扶起后嘱咐道。
那村妇闻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也向洞外走了出去。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了,现在该你兑现你的诺言了!”司鸿桀冷声说道。
“还我不相信你,所以我要确定他们真的离开之后才能答应你,等狰回来!”秦祺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司鸿桀闻言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想到了偃月龙皇枪,随即便也稍稍镇静了些。
毕竟秦祺现在已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好,那便再等上一会,若是你敢骗我,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她的!至于那些山民,我也会让他们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秦祺没有说话,心中冷笑不已,因为他知道狰永远不会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亲的秘密
因为了解偃月龙皇枪,所以秦祺知道这杆龙族神兵对于这种惑乱心智的毒蛊有着奇特的净化能力,加上狰为妖兽,所以在面对龙族神兵时自然有着天然的恐惧,而正因为其恐惧,所以使得体内毒蛊的效用被压制了一些。
当然,后面这些只是秦祺的猜测,虽然只是猜测,但秦祺已别无选择,因为他必须要确保柳依依能够安全地离开。
不过,好在事情按着秦祺的猜测一步一步地在印证,狰最终拜托了体内毒蛊的束缚带着柳依依离开了。
而司鸿桀似乎对狰的异常并未有所发觉,因为他的心已全部扑到了那偃月龙皇枪的上面,神兵的诱惑是巨大的,这也是使得秦祺的计划能够成功的关键。
时间迅速流逝,也在消磨着司鸿桀那本已不多的耐心。
“那个畜生怎么还不回来!”司鸿桀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变,当即自怀中取出一条黑褐色的毒虫,不过那毒虫却似乎早已死去多时。
司鸿桀的脸上顿时变得阴晴不定,因为他知道这毒虫的死便代表着狰已拜托了自己的控制。
虽然司鸿桀不明白狰是如何拜托自己的控制,但却知道一定与秦祺有关。
秦祺则面带笑意地望着司鸿桀那张愤怒的脸,显得悠然自得。
“是你做的?”司鸿桀阴沉着脸说道。
“是我做的!”秦祺竟毫不避讳。
“你耍我?!”
“那又怎样?”
“那你便要去死!”司鸿桀说着,突然抬起右掌隔空向秦祺胸口轰去。
一只巨大的手掌凭空闪现,而后瞬间按在了秦祺胸口。
秦祺强忍着痛意,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同时口中豁然喷出一道血雾。
“你最好杀了我!”秦祺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而后已然笑道。
“你当我不敢?!”司鸿桀轻身飞到秦祺面前狰狞着吼道。
秦祺没有说话,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而这笑,是对自己的残忍。
“将神兵交出来!”司鸿桀再度吼道。
秦祺笑而不语,直将司鸿桀看得戾气激荡。
嘭——
司鸿桀又是一掌狠狠地轰在了秦祺肩头,甚至发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秦祺栽倒在地,同时运起龙元之力迅速修复受伤的骨骼。
同时秦祺知道,司鸿桀不会杀掉自己,因为在他的眼中,神兵大于一切,一个宁愿为神兵抛弃一切的人,在神兵没有到手之前又怎么会杀了自己呢。
秦祺所料不错,司鸿桀并不想杀掉秦祺,他必须迫使秦祺主动交出神兵,否则的话秦祺早就已经葬身于其掌下了。
面对司鸿桀,秦祺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所能做的只有一个字:拖。
拖到青帝城来人,所以秦祺竭尽全力地用龙元之力护住心脉等要害部位,以免自己伤势过重。
秦祺的沉默无疑已将司鸿桀彻底激怒,只见其近乎疯狂一般轰出道道掌风砸在秦祺的身体之上,但却招招留手,在对秦祺造成肉体伤害的同时又不至于将其杀死。
但这种肉体上的伤害对秦祺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片刻之后,秦祺的身体已是伤痕累累,涌出的鲜血更是将周身衣物全部染红。
黑色劲衣加上鲜红色的血迹变成了暗红之色,紧紧贴在身体之上,看上去极为狼狈。
“哼哼,你倒不愧为秦阳子的儿子,如他一样是个硬骨头,不过硬骨头却始终没有好下场!”司鸿桀狞笑着说道。
秦祺闻言后,心中猛然一震,听司鸿桀此言似乎知道父亲的一些事。
“对于我父亲,你知道些什么?”秦祺终于咬着牙问道。
“哈哈哈!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司鸿桀大笑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秦祺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当即挣扎着站起身子,逐字逐句地说道:“只要你告诉我,我便将神兵交给你!”
说着,秦祺意念一动,偃月龙皇枪瞬间深深地插在地上直达数尺之深。
司鸿桀的眼中顿时闪现出灼热的光芒。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有弱点的!”司鸿桀得意地笑道。
“人总是有弱点的,现在你已经抓住了我的弱点,说吧,说了这枪便归你!”秦祺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秦阳子的死不是个意外,也并非什么与冥界勾结!”
“那是什么?”秦祺追问道。
“那是因为他本身便是冥界之人!既是冥界之人,又谈何勾结一说呢!”司鸿桀大笑道。
“你放屁!”秦祺说着右掌一抬,只见插在地上的偃月龙皇枪陡然拔地而起向着司鸿桀的胸口猛刺而去。
司鸿桀似乎早已料到秦祺会暴起攻击,手中“灭焰”只轻轻一划,便将偃月龙皇枪拨至一旁。
轰——
枪头径直没入司鸿桀身后的石壁之内,震得大量石块簌簌而落。
“你可以不信,但这便是事实,秦阳子本为冥界十殿阎君中的老大秦广王,数十年前他奉命来大荒执行任务时看上一大荒木族女子,二人暗生情愫,秦阳子更是因此判出冥界,隐姓埋名与那女子入了木族!”司鸿桀冷笑着说道。
秦祺闻言后向后踉跄了几步,神色显得有些呆滞、
“而那女子叫做灵兰若,也便是你的母亲!同时也是青帝灵威仰的亲生女儿!”司鸿桀得意地说道。
“不,不可能的,若是父亲是冥界之人,那么姑姑呢?姑姑为何不是?”秦祺大喊道。
“哼,姑射仙子自然也是冥界之人,只不过她自幼便与你父亲失散而流落大荒,直到三十年前她才偶然间遇到了秦阳子,至此兄妹相认,而那时她还不是木族圣女,所以即便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司鸿桀
秦祺闻言之后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虽然姑姑没有说起与父亲失散的事情,但却间接告诉了自己,在姑姑还未成为圣女之前便已经确立了与父亲的兄妹关系。
而此时司鸿桀此言恰恰不谋而合,虽然秦祺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但现在看来,司鸿桀的确没有说谎。
自己的母亲早在自己出生后不久便病逝,父亲更没有透露过自己是青帝外孙的身份,至于冥界之事更是绝口不提,以至于自己每每问及冥界是个什么地方时,父亲总是闪烁其词不肯直言。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秦祺的心乱了,这样的消息对于秦祺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一直以来自己心目中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竟会是冥界之人!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也是让人无法相信的,可偏偏司鸿桀的这番话说得毫无漏洞。
即便是谎言,那这个谎言也是基于某些事实而存在的,秦祺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因为父亲若是冥界之人的话,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五百年来,大荒对于冥界的恨是无以复加的,而这种恨已传承和积攒了五百余年。
而此事一旦公之于众,就连不明真相的姑姑都无法幸免,谁能容忍自己一族的精神支柱圣女是冥界之人呢?
秦祺甚至似乎已经看到了姑姑被句芒杀死时那种幽怨的眼神。
短短的片刻之间,恍如隔梦,秦祺想了许多,但依旧却理不出个头绪。
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秦祺来不及做任何准备,而对于司鸿桀来说,这番话无疑胜过千百次对秦祺肉体上的折磨,因为这番话已经直接将秦祺的内心摧毁。
“所以,你和姑射仙子都是冥界之人,若是我将此事公之于众的话,你觉得人们会怎么看呢?”司鸿桀不忘火上浇油。
但突然,秦祺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当即问道:“你又怎么会知道?除非你也是冥界之人!”
不错,除非司鸿桀也是冥界之人,所以他才不会去揭穿秦阳子的身份,而现在,司鸿桀为了得到神兵再也顾不得那么多。
司鸿桀先是一愣,而后仰天大笑:“你很聪明,你说得也不错,我就是冥界之人!只不过地位没有秦阳子高,身份也不及他尊贵,但他是个叛徒,而我始终忠于冥界!”
“那你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我父亲!?”秦祺问道,对于自己来说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告诉你么?我要的东西呢?”司鸿桀指了指身后的偃月龙皇枪笑道。
秦祺闻言后略显犹豫,他知道即便自己将偃月龙皇枪交出去,司鸿桀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相反,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但事已至此,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必须将偃月龙皇枪交出去。
“好,我给你!”秦祺说着,将偃月龙皇枪召回到手中,而后轻轻抚摸着枪身那条蜿蜒盘曲的金龙。
“义父,孩儿终究有负于你!”秦祺低声沉吟道,双目中现出晶莹的泪光。
说罢之后,秦祺将手中偃月龙皇枪向司鸿桀抛去。
司鸿桀轻轻一握将其握在手中,而后笑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同时又将偃月龙皇枪抛回到了秦祺手中。
合体神兵必须首先要解除合体关系才能与其他人再度合体,否则强行合体只会招至神兵反噬而亡。
而司鸿桀显然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将神兵重新扔了回去。 寻龙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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