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李红兵》 第1章 归家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三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 明珠市夜晚的火车站,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霓虹照亮了整个城市,抬头却看不到半点星光。 婉转哀伤的歌曲声中。 李红兵摘下眼镜,拭去镜片上的泪雾,提起行李箱走进入站口。 俗话说明九不是九,暗九大关口,特别三十六岁是一个坎,一个劫难。 迈过了! 后面的路就好走,熬不过去,那可能就扑了。 36岁生日那天,母亲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李红兵,让他抽空去上上香,拜拜天老爷。 对于封建迷信,受过高等教育的李红兵自然嗤之以鼻。 不过,很快现实啪啪打脸而来。 过完生日,劫难如期而至。 先是查出高血压,又查出高尿酸,连带颈椎病,腰肌劳损,肩周炎,神经衰弱,再加上500度的近视。 总结来说,全身都是慢性病,然而最大的打击却来自家庭内部。 因为琐碎小事,本就刻意维持的十年婚姻走到尽头。 妻子江静带着4岁女儿愤然离去。 李红兵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了整夜,反省这段失败婚姻。 作为丈夫,自认还算标准。 能上厅堂、下厨房、照顾孩子,手里有份能养老的工作,薪酬高、稳定,买了房买了车,偶尔工作需要,陪陪客户大宝剑、一条龙。 本以为,就这样平淡到生活,把女儿养大成人,与妻子白头到老。https:/ 可最终一场婚姻,抵不上妻子想要的罗曼蒂克。 回想女儿离开时无助的哭泣,心脏就莫名悸动。 离婚并不可怕,就怕伤到女儿。 时间来到早上,李红兵一夜白了头发,面容苍老十多岁,完全没有人生中的黄金年龄的模样。 哀莫大于心死。 空荡荡的家,再也没有女儿天真可爱的欢笑声。 接下来,李红兵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公司里的死对头趁机背刺,导致项目出现严重纰漏,公司将他扫落出门。 同时失去家庭、事业,让李红兵彻底崩溃。 把自己关在家里。 窗帘遮住白天、夜晚,遮住了时间。 一晚。 浑浑噩噩中做了个梦。 梦到儿时,梦到草沟村那茫茫草甸,梦到蓝天白云,梦到荟萃山峦,梦到了爷爷,梦到了奶奶,梦到了家里的老橡树。 从梦中惊醒。 而那美丽梦境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李红兵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回家! 回草沟村。 ...... 翌日清晨。 李红兵站在镜子前,看到面容憔悴的自己,看到花白头发。 自嘲笑笑,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穿上结婚时的那件西服。 来到律师所,在妻子惊愕和女儿哭闹声中签下离婚同意书。 原本想带着女儿一起回家,可家乡无法给女儿带来优质的教育生活。 艰难抉择下,李红兵最终决定让出抚养权,并将全款买的房子过到女儿名下,车子和存款留给了前妻,自己则净身出户。 既然要走就走的彻底,工作是不可能再工作的,不如直接退休回草沟村种地养老。 李红兵索性用剩下钱交清到退休的个人社保,带着对女儿的不舍与牵挂,离开这座奋斗打拼十几年的城市。 ....... 坐在开往故乡的火车。 车厢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乘客,有人要回到以前的地方,有人急着赶往下一站。 窗外一晃而逝的风景变成李红兵这三十六年来的回忆。 刚出生不久,父亲李国庆就带着母亲张金花和两个姐姐,离开林区进城打工,将他留在草沟村,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直到十二岁,工作稳定后的父母把他接回城里,褪去乡村孩子的童真,成为邻居口中的榜样,考上重点高中,考上明珠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在繁华都市腐蚀下,李红兵迷失了自我,连奶奶、爷爷去世,也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红兵对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缺少一切现代化的草沟村失去思念,转而成为一种厌恶。 可...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李红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踩在草沟村的土地上,呼吸那魂牵梦绕的空气。 不知不觉,眼眶涌出名为伤感的泪水。 “叔叔,你在哭吗?妈妈说哭鼻子羞羞。你看,医生阿姨给囡囡打针,囡囡就不哭。” 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李红兵抬头望去,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趴在座椅枕头上,得意洋洋的炫耀细细手臂上,密密麻麻针眼。 小女孩年纪约莫4、5岁左右,跟女儿一般大,只是小女孩小脸苍白没有血色,身体纤瘦的让人心疼。 “囡囡,不要打扰叔叔休息。”一位神情忧伤的年轻女人站起身,抱起小女孩,朝李红兵歉意的点点头。 小女孩在母亲怀里扭了扭,继续举起手臂。 “叔叔,要加油哦!” 李贤露出笑脸,举起手臂。 “加油!” ...... 火车行驶一天一夜,到达西北省后,李红兵又转客车回到东风市。 走出客运站。 家人守在出站口,母亲、大姐、二姐看到满头白发,带着眼镜,面容苍老的李红兵,心疼的眼泪顿时落下来。 两位姐夫站在旁边暗暗叹气。 当初小舅子意气风发时候多风光,可现在让人不忍唏嘘命运不堪。 一头白发,沧桑憔悴的面容,那像36岁的人。 “姐夫,爹呢?”李红兵一边安慰母亲、姐姐,一边向姐夫们问道。 “知道你离婚,老爷子气的老毛病发作,在家休息,咱们先回家。” 大姐夫、二姐夫准备接行李,却发现小舅子只有一个行李箱。 净身出户啊! 再次默默感叹,大姐夫招呼众人上车。 一路上,李红兵被母亲和姐姐夹在中间,面对一个接一个问题,只有无奈苦笑。 “妮儿呢?给那个女人了,那可是老李家的种。” 母亲、姐姐气愤的瞪着李红兵,后者淡然笑笑。 “娘,姐,明珠市毕竟是大城市,教育资源比东风市好。我跟江静说好了,每年寒暑假妮儿都会来我这。” 母亲心疼的轻抚李红兵的白发,对那个打扮妖里妖气儿的媳妇,恨意又多了几分。 “别提那个女人,把你害成什么样了,等回家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回来就好,休息几天,到你姐夫那上班。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说完,大姐突然拍打老公驾驶座头枕,“说话啊,哑巴了。” 大姐夫紧握方向盘,先是瞄了眼副驾偷笑的二妹夫,又从后视镜里瞅到媳妇的横眉怒目,缩起脖子讨好道。 “红兵,明天就上班,以你的资历,来我公司当个副总都委屈了。” 老李家从上到下都是阴盛阳衰,女人当家做主,夫纲不振。 一旁偷乐的二姐夫,眼角余光瞄到媳妇表情阴郁,赶忙接话。 “不喜欢去老大那,就来我的超市,当个采购经理,到处游山玩水。” 说完,再看媳妇表情好不少,暗暗称赞自己机智聪明。 两位姐夫在县城生意都不小,大姐夫是建筑公司老总。二姐夫是连锁超市老板。 对于姐姐、姐夫们的好意,李红兵记在心底,可惜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揣摩好用词,迎着母亲和姐姐期盼目光,略带轻松口吻说道。 “我都退休了,还上什么班,这次回草沟村种地。” …… 东风市。 位于西北省山区的一座四线城市,曾经以林木业成为省府经济大户,不过从官府开始退耕还林、封山育林开始,城市发展急速下滑,日落西山。 李国庆早年走出大山,带着妻儿老小进城打拼。 赶上好时代,再加上一点运气,从农民摇身一变,成为市供销社正式工。 夫妻俩省吃俭用培养出三名大学生,然而老李头最亏欠的是小儿子,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小儿子。 没曾想,最后还是出事了。 一大早。 老李头被老婆、女儿强行留在家里,别看嘴里骂骂咧咧,可心里挂念小儿子,站在窗户边看了又看。 直到一辆轿车驶入小区。 老李头焦急的心情总算落地,板着脸坐回沙发,面前茶几上摆着一根发黄竹条。 随着响起开门声。 老李头怒火蹭的冒起,抓起竹条。 先安排一顿竹条炒肉再说。 “爹,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熟悉声音,老李头横眉怒目转过头。 心头酝酿的怒火瞬间熄灭。 花白头发,厚重眼镜,憔悴苍老面容。 这还是我儿子? 啪嗒! 竹板失手跌落。 心头一抽一抽的作痛。 眼睛一黑。 晕了过去。 “爹。” “老头子。” “爸。” 房间里乱成一团。 等服下药,老李头悠悠睁开眼,扫过一张张关切的面容,最后落在李红兵脸上。 “回来了,回来就好。” …… “你要回草沟村。” 老李头看到儿子满头白发,满腔怒火随之消散。 谁说儿女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无论多大,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儿时模样。 无论多远,孩子都是父母心里最牵挂的人。 儿子,这些年吃苦了。 老李头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懂的把关心、牵挂放在心底。 李红兵迎向父的亲目光,“是的,我做梦到了草沟村,梦到咱家老宅,梦到咱家大橡树,梦到爷奶,我想回去给爷奶上香、烧纸,给爷奶磕头。” 是啊! 落叶归根,城里再好,根却不在这里。 老李头长长一声叹息。 “去吧,你这些年在外面晃荡,是该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烧纸,什么时候走。” “明天。”李红兵坚定说道。 哐当!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母亲,手中果盘落地,眼泪再次涌出。 “刚回来又要走,你是多嫌弃这个家。” 母亲一开口,一旁姐姐,姐夫缩起脖子,不敢吭声,只能用眼神示意李红兵再稳稳。 李红兵捡起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抱住母亲。 “妈,我就是回去住几天,等住厌了就回来。” 母亲泪眼婆娑,“真的,别又糊弄我?” 大姐身为教师,自然说话有诚信,“妈,三儿回老家也好,那边空气多好,顺便养养身体。” 二姐也插话道,“是啊,老家可比明珠近多了,你要是想儿子,就让建军送你回去。” 姐姐们帮腔,母亲算是打消阻拦念头,转头看到大神在坐似的老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东西滚起来,水果赃了也不知道洗,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 额! 老李头莫名挨顿骂,刚想还嘴,可看到老太婆越演越烈的架势。 灰溜溜站起身,拿起水果骂骂咧咧走进厨房。 两个看戏的姐夫相视一笑。 周瑜打黄盖,一山还有一山高。 晚上。 吃过饭。 李红兵躺在床上,闻着被褥熟悉的味道。 疲惫的心,得到一丝抚慰。 …… 第2章 买狗 翌日。 李红兵早早起床,父亲已经坐在沙发里等他,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 “过来。”老爹板着脸。 李红兵茫然坐下,老爹把茶几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老宅的房契、地契,你爷爷走之前,说把老宅全都留给你,你老子我照看几十年,现在全该你照看了。” 吃过早饭,拒绝父母、姐姐、姐夫相送,独自背着双肩包走出门。 ....... 草沟村位于秦巴林区,而秦巴林区是一座占地60万平方公里世界级自然保护区,东西延绵1800余公里,为六省交界处,也称为六省后花园。 回村要坐200公里长途车,先到达距离草沟村最近的松柏镇。 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摇晃的人想要睡觉,到了中午才赶到,下车迎面扑来就是记忆里的乡村味。 杂乱街道,熙熙攘攘的乡民,街道两旁随意的摆摊,土话、吆喝声、吵骂声。 这一切都让李红兵分外舒服。 接下来找车回草沟村,到村里还有100多里山路。 询问客运站,得知每个星期只有一趟农村班车,最近一趟要等到下个星期。 麻烦了! 李红兵无语的皱起眉头。 漫无目的走在镇街道上,寻找可以回村的办法。 嗷呜!嗷呜! 一阵类似狗叫声响起,声音低沉,极有穿透力。 顺声音望去,街道边十几个人围成一团,狗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李红兵好奇的挤进去。 一位穿着破旧迷彩服,满脸风霜,神情冷漠的老汉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竹筐,筐里面有四条灰黑白毛狗崽,正扒着竹筐边缘努力向外爬,碰到有人伸手指逗弄,咧起嘴角露出小牙齿。 “狗崽挺凶,是好狗。” “看着怎么像是狼崽子,灰毛,尖嘴。” “狼崽子?狼尾巴向下,看这狗崽尾巴向上打卷,会不会是狼狗?” “有点像狼狗,不过这毛更像是狼,估计是啥新品种,城里有钱人养的那啥士奇,长的就像狼,搞不好是杂交土狗。” “杂交土狗,模样还不错,屁用没有。” “买只看家,啥价!” 听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 李红兵蹲下,好奇的把手伸向狗崽。 “后生小心,这狗凶。” 路人看他一身城里人打扮,善意提醒,可李贤并不害怕,小时候在村里再凶的大狗见到自己都会摇尾巴。 果然。 手掌摸到小奶狗。 小狗崽呜呜的叫嚷,伸出粉粉舌头舔舐李红兵的手掌。 卖狗老头惊讶的看向李红兵。 “大爷,这狗怎么卖?” “500一条,不还价。”老人面色冷漠。 不等李红兵开口,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嚷嚷。 “杂土狗敢卖这么贵,找冤大头呢!” “就是,前面街角有人卖大狼狗,一条才200。” “后生别上当啊!” “坑外地人,丢咱林区的脸。” 面对七嘴八舌的指责,老人依然表情冷漠。 李红兵却不这么想,自己要回草沟村,一个人孤孤单单,有几只小狗做伴也不错。 “500是吧,我全要了。”李红兵掏出手机。 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额头有道疤的年轻人,鄙夷的看了眼衣着光鲜亮丽的李红兵,“等等,这狗是我先看中的。城里人懂不懂规矩,谁先问价谁先买。” 李红兵听这声耳熟,刚刚貌似数他骂的最凶。 原来为了杀价啊! 老汉默默站起身,提起竹筐放到李红兵面前。 “四只2000,给钱。” “老头,是我先问价的,城里人不长眼,你也不懂规矩。”那个疤脸年轻人三两步抓住竹筐嚷嚷。 刷! 一把泛着寒芒的柴刀从老汉腰间抽出,横在年轻人脖颈上。 “爪子拿开,信不信剁了喂狗。”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马上有人高呼。 “打架了,动刀了。” 哗! 人群马上散开,围成一个大圈,更多的人拥过来。 圈里只有老人汉、李红兵、凶脸年轻人。 李红兵刚准备劝两句,从人群又挤进来四五个系绑腿的年轻后生,手放在腰间,气势汹汹的走到老汉身旁,恭敬问道。 “山爷,那个孙子惹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买狗。”疤脸年轻人看到这几个后生打扮,立马怂了。 在秦巴林区,不怕野兽,就怕系绑腿的。 因为系绑腿的都是纯粹山民,一辈子都住在大山里,靠山吃山,打猎那是很平常的事,养成一副狠辣性格。 并且,秦巴林区几十年来流传着一个故事。 41年,一支霓虹国军队冲进林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某天一夜之间,那支霓虹军队消失不见。 老百姓在营房只找到凌乱脚印和几副散落绑腿。 霓虹国派出更多的军队来到林区扫荡,寻找失踪的士兵,最后毛都没找到一根,灰溜溜的走了。 第3章 回村 三泡引路,走入街边一间电信营业厅。 李红兵大开眼界。 这估计是他见过功能最齐全的营业厅。 大门口摆着化肥,柜台里放着各种廉价手机,南墙壁上挂着农具,东墙上挂着劳保用品,角落里还堆满了鸡蛋,蔬菜,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 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电脑前面有位面容娟秀的女人在看电影。 “让你这个大老板见笑了。”三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着玩电脑的女人喊道。 “媳妇,你看谁来了。” 面容娟秀的女人头也不抬,“又是什么狐朋狗友,三泡,老娘说过,不准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到店里。” 三泡不好意思的冲李红兵摆摆手,“什么狐朋狗友,好好看看谁来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初看李红兵一脸茫然,后看似乎有点面熟,想了半天才在记忆里对上号,并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红兵…哥?” 而李红兵早就看出这个女人是谁了,也是认识的一位小学同学,王春苗。 当年她还是一个流鼻涕的黄毛丫头,想不到现在长得挺好看,还嫁给了三泡。 “春苗,是我。” 女人猛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李红兵,特别是在那花白头发上多看了几眼。 “红兵哥,真是你啊!年初在镇上碰到老爷子回家烧纸,说你定居明珠了,头发怎么搞得,老的这么快。” 咳咳! 三泡在一旁故意咳嗽提醒自家傻媳妇,刚刚在市集上见到李红兵,也被他那满头白发给惊住,瞅半天才确认是李红兵本人。 人长白发很正常。 可30多岁就一头白发,那就不正常。 要么是大病,要么是大难。 李红兵洒脱的一笑,“我退休了,准备回草沟村。” 三十多岁退休,开哪门子玩笑,肯定有其它事。 三泡生怕自家傻媳妇又说蠢话,连忙接话,“回来好,乡下空气可比城里好多了,用城里话讲就是氧气好,叫什么自然氧吧。” 说完又冲媳妇嚷嚷道。 “还愣住干什么,去市集买只鸡,我跟红兵哥喝两杯。” 李红兵赶忙拦住。 “别,改天你喝酒,今天确实有事,我在找车回草沟村。” 农村人好客。 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 但李红兵着急回村,推了好几次才勉强拒绝了三泡的邀请。 只能约好下次见面,不醉不归。 还了买狗钱,顺嘴提了一句有没有办法回草沟村。 这一问就问对人了。 三泡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车,正准备进山收点鸡蛋、山货,要是不嫌弃就送李红兵回村, 车确实是车。 不过是辆破旧的125摩托车,车尾焊了两个大铁笼,里面塞满了杂物。 三泡一边收拾铁笼,一边解释。 “我平时除了看店,还到各个村里收点鸡蛋、山货,山里路不好走,骑摩托方便。” 看到同学的窘迫,李红兵连忙称赞。 “可以啊,多种经营,有想法。” 轰! 摩托车启动,燃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小狗崽们在笼子里吓的嗷嗷乱叫。 李红兵连忙安慰狗崽,骑上摩托的三泡招手,“上车。” …… 林区山道蜿蜒曲折,摩托车时而飞驰在山脚,时而爬上陡峭山峰,看到这样“野”的路,很久没有回村的李红兵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村村通铺的水泥路,由于常年失修,导致路面坑坑洼洼,严重损坏,疯狂的颠簸,让李红兵感觉就像是在游乐场玩碰碰车。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窄,勉强有两米宽,两辆马车对过能错开,要是两辆汽车会车时就难办了,只能退到某处避让点才能交错而过。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三泡自杀式的骑法。 扭死油门不撒手,破摩托硬是骑出曼岛tt大赛的气质,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极速狂奔,拐弯不减速,反而加速紧贴崖边呼啸而过。 那可是百十米高的悬崖,再加上林区大山里地势奇险而盛产各种“天路”。 李红兵吓的够呛,顶着呼呼狂风,大声呼喊三泡跑慢点,注意安全。 三泡不以为然,也不看路直接回头炫耀道,“没事,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骑,保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草沟村。” 你没事。 可我害怕。 头盔也不戴。 还尼玛回头不看路炫车技。 炫尼玛炫啊! 回尼玛头啊! 万一车祸,可就真落叶归根了。 李红兵明智的闭上嘴巴,死死抓紧两侧扶手,挺直腰板,瞪大双眼观察路况,如果有危险,保证能第一时间跳车。 起码残废要比吃席强。 一路风驰电掣。 很快,李红兵的视线中出现一道连绵不绝的千仞绝壁,灰白色的绝壁似如刀削过一般光秃锋刃,如城墙一般耸立在天地之间。 目光仰望,一缕缕白云,像轻纱一样,横在绝壁的腰间,壁顶露出的郁郁葱葱仿佛是空中花园。 这就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朝天岩。 用城里人的眼光,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间的惊人奇迹,可对草沟村它却是拦路虎,恶劣环境与闭塞交通,让本就不富裕的村民贫上加贫。 小时候每次李红兵看到朝天岩,都会对它的宏伟而心生敬畏。 一道缝隙仿佛是神明用刀斧在千刃绝壁拦腰砍断,一条垂之字行的山路镶嵌在缝隙之间,它就是连草沟村唯一一条进出通道,足足有十九道弯,也被称为朝天十九拐。 记忆里这条之字路是草沟村历代村民用铁镐、凿子一点一点从岩石里硬砸出来的,勉强能过一辆马车。 对于这条十九拐,李红兵对它深恶痛绝,每次上学都要爬上爬下。 而且一入冬,就禁止通行,记得有年冬天,一位村民有急事出村,直接从十九拐飞出去,找到时已经变成一滩肉泥。 现在石子路换成水泥浇筑而成,虽有三米多宽,但路边没有栏杆,坡陡路急,外面就是悬崖峭。 三泡收起笑容,下车检查摩托车,特别是发动机和刹车几个重要部件。 “哥,等会千万别乱动,修这路的王八蛋,多修几道弯咋会死,非把路修的这么陡。” 近乎70度的斜坡,连续十九道弯。 一不小心,车毁人亡,全村吃席。 检查完摩托车。 加大油门,摩托车呜呜地吼着,喷出滚滚黑烟,慢吞吞地往上爬,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 爬到一半,摩托车干脆趴着不动了,车轮刺溜溜地直打空转,发动机、排气管、刹车盘散发滚烫高温。 三泡熟练的拿出一个装满冷水塑料瓶,給滚烫的刹车盘喷水降温。 李红兵望向剩下的拐坡,清楚这辆老破摩托已经尽力,两个人的重量让它不堪负重,索性拿起背包,又从铁框里把四只狗崽抱下来放到地上,对三泡说道。 “我先自己走,你等会跟上。” 不等三泡说话,李红兵大步豪迈的爬坡,半途吹了声口哨,四只还有点晕车的狗崽,寻着声音找到主人,颠颠追上去。 自从离开校园基本就没锻炼过,再加上长期亚健康生活,李红兵刚爬过两道拐,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脑袋发懵,两腿发软,反倒四只狗崽呜呜喳喳跑来跑去。 艹! 想当年上学那会一口气爬几个来回都不带喘气,现在连狗崽都不如。 李红兵暗恼,放弃徒步爬坡的想法,原地瘫坐在水泥路上,拍打酸痛的双腿。 滴滴! 一阵鸣笛声响起。 紧接着,摩托车从拐弯处出现,吭哧吭哧停在李红兵身旁,三泡那张大嘴露出调侃的笑容。 “哥,你这身板不行啊!多练练,要不然嫂子不高兴呐!” “就你废话多。”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起身拍拍灰尘,吹了声口哨,四只蹦跳欢实的狗崽闻声飞快的跑回车旁。 摩托车再次发动,一如往常,跟老牛一样,走走歇歇。 朝天十九拐,中途降了四次温,堪堪到达岩顶。 头顶湛蓝辽阔的天空,前方是群山重重叠叠,像起大海一样,雄伟壮观,身后千仞绝壁下深绿色的苍茫大地。 真美! 如此震撼、宏伟的景色,驱散了李红兵浑身酸痛。 摩托车离开十九拐,继续朝大山深入十几里,一座形似元宝的山峰出现在视线中。 见到元宝山,就到草沟村! 李红兵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驶入元宝山环绕山谷,从整个山谷形似大肚葫芦,村庄建在葫芦头山顶一处平缓山坡。 而葫芦的大肚子里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甸。 讲真话。 李红兵十二岁那年离开草沟村,就很少回来过,随着学业越来越重,回来次数就更少,自从爷爷、奶奶走后,受家庭和工作的牵绊,就再也没回来过,掰指头算算也有小二十年了。 当再次看到元宝山。 藏在脑海中的回忆再次被勾了出来,每年春天,草甸上就会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美丽极了,就跟仙境一般。 还有遍地野菜,有野葱、野韭菜、野蒜苗、龙头菜、荠荠菜、马齿菜... 炒上鸡蛋、野猪肉,拍点蒜瓣拌个凉菜,那味道叫一个香死人。 距离草沟村越来越近,村口那棵老柿子树近在眼前。 这时。 李红兵拍拍三泡的肩膀,示意停车。 “红兵哥,咋了?”不解的三泡刹住摩托,回头一脸茫然。 “我就不进村了,先回老宅,你自己上去吧!” 李红兵从摩托车上下来,再次拍拍三泡的肩膀,转身从铁框里拿出四只小狗崽和背包。 嗷呜!嗷呜! 狗崽们落地后摇摇晃晃打转,有只灰毛狗崽直接趴在路边嗷嗷吐。 三泡嘿嘿偷乐。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背上背包,俯身抱起四只晕车的狗崽,朝着另一条山道走去。 这条山道,由青石铺成,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了,石缝间长出茂盛的牛筋草。 山坡一层层的梯田,似乎已经无人耕种,田里杂草丛生。 绕过一个弯。 眼前陡然宽阔起来。 元宝山环绕之中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四月早春,已经有五颜六色的花朵绽放,点缀在草甸上,宛如一副美丽画卷。 草甸中间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李红兵迷恋的看着眼前自然美景。 跟梦里一模一样。 嗷呜!嗷呜! 狗崽们看到草甸,似乎一下满血复活,从李红兵怀里挣脱着落地,你追我赶的钻进草丛,没了踪影。 看着狗崽们欢快的模样。 李红兵藏在心底的童趣被勾引出来,高呼一声,朝着草甸冲下去。 …… 啊嚏! 啊嚏! 很久没有这个轻松过的李红兵,仿佛找回童年回忆,五马八叉的躺在草丛里,四只狗崽沾满草叶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玩的不亦乐乎。 连打几个喷嚏,阵阵冷意透过薄薄的外套侵入身体。 李红兵这才想起,四月份林区气温还是很低的,白天温度在10度左右,汗一出又被冷风一吹,有点感冒了。 拎起趴在胸口嗨皮的狗崽们放到一旁,起身拍掉草叶,重新背上背包。 “走了,别玩了,我们还要赶路。” 嗷呜!嗷呜! 狗崽们乖巧的跟在后面。 草甸非常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厚厚毛毯上面,呼吸着带有草香味的空气,加上刚刚的放纵,让李红兵疲惫的身体舒爽轻松。 步行大约半小时。 一棵参天大树屹立草甸之上,巨大树冠守护着下面的宅院。 李红兵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相声名家郭大爷说过,人越老,眼根子越浅,越容易被感动。 这就是魂牵梦绕的家。 离开二十四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李红兵连滚带爬跑向那座宅院,就算滑倒也会爬起来继续狂奔。 嗷呜!嗷呜! 狗崽们以为主人在跟它们比赛,奋力划拉小短腿,在后面追赶。 皎洁月光下。 一道人影和四个小身影,在一望无际的草甸上奔跑,留下数道影子。 …… 第4章 传承 李家老宅建在马蹄湾的土坝上面。 之所以叫做马蹄湾,是因为受到林区山洪和溪水河冲刷,把靠近草甸边的山脉冲出一截u形河道,溪水河环绕土坝形似马蹄而命名。 抱着跑累狂吐舌头的狗崽们,李红兵爬上六米多高的斜草坡。 老宅近在眼前。 木栅栏上爬满枯萎的丝瓜藤,挂着几个已经腐朽的老丝瓜。 推开院门进入。 梦中老宅跟真实老宅重合。 真好,还是原来样子。 标准农村四合院,前菜园后堂屋,门内一条笔直石板路通向前院。 落满枯叶的石板路两侧,右边是占地一亩的菜园,右边则是池塘,塘边种着果树。 长期无人打理,菜园里杂草丛生,池塘落满树叶,果树枝叶横生。 沿着石板路向里面的前院稻场走。 那棵让李红兵魂牵梦萦的老橡树就种在池塘与仓库之间。 听说当年爷爷选择远离草沟村,在马蹄湾里安家,就是因为这棵老橡树。 用他老人家的话,家有青龙树,子孙不难富。 站在直径一米,高四十多米的老橡树下,李红兵摸着皱皱、粗糙的树皮,仰望那像大盖伞般的树冠。 老家伙,你又长大了。 从李红兵记事起,它就一直存在,每年结果却很少,只有零星十几枚。 每年秋天,老橡树结出拇指长的橡果,成熟后会自己脱落。 爷爷把掉落的橡果收集起来,用草药煮熟后再放到太阳下晒干。 只是,干橡果吃起来很苦,跟喝中药一样。 并且橡果爷爷只让李红兵吃,别人想吃就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导致李红兵一直认为,爷爷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专门用苦橡果惩罚自己。 告别老橡树,李红兵继续向堂屋走去。 前院稻场跟篮球场差不多大,小时候每当吃饭的时候,饭桌就会摆在稻场上,头顶老橡树的树冠遮阴,吹着草甸刮过的凉风,舒服极了。 穿过稻场,是一座纯木质房屋,房屋主体结构使用直径半米粗的圆木,屋顶呈人字形的,没有架瓦片,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 中间两层堂屋,两侧偏房,最外侧是厨房、柴棚、杂物房、仓库、牲口棚、地窖。 听老爹说,建造这座木屋用的木料,是爷爷亲手从山里砍的木头。 为此儿时李红兵还自卑很久,村里人都住在正儿八经的瓦房,唯独自己还住在木头房。 像山民一样,真丢人。 现在看来,爷爷是明智的。 二十多年过去,木屋依旧保留着古朴的样子,并没因为风雨洗刷,出现破败的模样,反而呈现出别样的历史沧桑感。 站在堂屋青石台阶,回望整个院子,李红兵感慨万千。 十二岁前的童年生活,全都留在了这里。 嗷呜!嗷呜! 狗崽们在齐腿深的菜园野草丛里打闹嬉戏,浑身沾满刺毛球,痒的肚皮朝天的磨蹭。 李红兵转身在堂屋门的门眉上摸索一番。 摸到一把钥匙。 打开锁推门进入。 堂屋里的柜子、座椅板凳都用塑料薄膜包住,卧房里的被褥也特意用压缩袋装起来。 看样子老爹没少回来收拾老宅。 李红兵微微感叹,“以后就要扎根在这了。” 挽起袖子,找来毛巾、拖把,又从水井里打来一桶水,开始打扫卫生。 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把老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让本就亚健康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以至于前院和后院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清理。 晚饭时间,李红兵累的懒得动手,从背包里拿出面包、火腿肠跟狗崽们对付一顿。xbiquge 入夜。 躺在床上,李红兵看到儿时用钉子在床帮刻出来的动物图案。 不由会心一笑。 回家感觉真好。 ...... 窗外深夜。 夜莺婉转动听的鸣叫中夹杂夜猫子渗人悲啼。 小时候,李红兵晚上只要听到夜猫子叫,就会吓的厕所都不敢上,实在憋不住就尿在被子里,起床还被奶奶笑话。 爷爷知道后,默不作声的去了林子一趟,打哪起再也没有听到夜猫子叫。 村里小伙伴在一起玩时,有个小孩炫耀说在林子里捡到不少夜猫子,连吃了好几天肉,把李红兵羡慕坏了。 想起爷爷。 李红兵睡意全消。 怎么形容呢! 是一个非常严肃奇怪的人,不吃肉只吃素,整天板着脸,好像全天下人都得罪过他,但村里大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小孩见到他就会打哆嗦。 就连老爹也是因为受不了爷爷的古怪脾气,带着母亲、姐姐离开草沟村。 不过,爷爷懂医术,还是很厉害那种,方圆十里八乡生病的都会来找他。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草海村人山人海,光抬棺就用了108人,还都是林区里有名有号的人,场面何其隆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从来不让李红兵学医。 只说学医无用,治得了人治不了世。 想到这里,李红兵决定。 明早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 午夜。 噼里啪啦! 屋外响起树叶晃动声,像被雨点打在叶片上。 李红兵以为下雨,赶忙起床关窗户。 可走到窗户朝外看去。 月光袭人,草木一春,那有下雨的样子。 可树叶晃动声越来越大。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道有熊。 听老爹说,自从秦巴林区划为自然保护区以后,林子里野生动物多了起来,经常有野猪、熊、狐狸、獾子跑到村里找吃的。 李红兵抓起木棍,拉开门走了出去。 床角酣睡的四只狗崽听到动静,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老宅附近没有大树,而最近的佬林子距离老宅还有几里远。 树叶哗哗声,只能是老橡树。 走出卧房。 月光里,老橡树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巨人伸开双臂,屹立在黑暗中。 李红兵从树干向上看,直到脖子再也无法后仰,才勉强看到树尖。 咦! 树尖一点绿色光点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突然。 那绿色光点从树尖跌落,在李红兵的目光中缓缓下降。 直到能看清是一枚发绿光的橡树果实,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枚橡果命中眉心。 啪! 散开一团绿光后消失不见。 李红兵依然一副仰头的姿势,时间仿佛定格一般。 四只狗崽简发觉李红兵的的异常,亮出细密的牙齿,发出低吼。 …… 天蒙蒙亮。 草沟村迎来新一天。 各种鸟雀发出悦耳啼鸣。 李红兵慢慢睁开眼,两点绿光从瞳仁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惊喜赫然,视线中天地变得鲜艳起来,脑海中浮起一段信息。 原来如此! 那枚橡树果实竟然是神秘的德鲁伊传承。 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对凯尔特进行大举讨伐,与此同时,德鲁伊也遭到灭顶之灾。 就在罗马人攻入德鲁伊的巨石圣殿,大祭祀将仅存的一枚德鲁伊的圣物【橡树果实】交给苍鹰,让其带着圣物飞离战火。 苍鹰一路漂洋过海,来到陌生东方大陆,体力耗尽后带着橡树果实坠入一片森林。 时间推移。 橡树果实破壳而生,从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默默等待德鲁伊继承者出现,谁知道半途被一位年轻人霸占,圈养起来。 李红兵脑门冒出虚汗。 那个年轻人貌似就是爷爷李把头。 而自己能得到德鲁伊传承,是因为从小食用橡树果实,沾染了自然果实气息,导致老橡树认为有新的德鲁伊继承者出现,将德鲁伊传承送了出来。 德鲁伊啊! 李红兵只在魔兽世界里玩过,能抗能打还能治疗,变身各种野兽形态。 实际上德鲁伊传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它只赋予继承者一枚自然之心,获得自然之心的德鲁伊学徒,导师会通过灵魂传授将德鲁伊知识存入学徒脑海里。 然而,李红兵的尴尬在于没有导师,说白了就是一名野生德鲁伊。 沉下心神,心脏中包裹着一枚绿豆大小的心脏。 这就是自然之心。 德鲁伊的力量源泉。 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怎么使用!! …… 嗷呜!嗷呜!! 四只狗崽听到动静,从酣睡中醒来,围着李红兵摇头晃脑打转。 作为一名德鲁伊,李红兵能感受到狗崽对他的眷恋。 心血来潮的蹲下,抱起一只头顶有朵白花的狗崽,尝试与狗崽沟通。 下一秒。 自然之心分出一缕绿色光芒进入狗崽体内。 随着绿色光芒注入,狗崽身体明显大了一圈,眼睛也更加明亮、灵动。 李红兵试着说道。 “坐下。” 白花狗崽听话的坐下。 有效果。 原来把自然之心注入动物身体,就能提高动物的智慧。 李红兵兴致高涨,继续对白花狗崽下达命令。 “站起来。” “伸爪子。” “张嘴巴。” 一道道命令下,白花狗崽完美执行所有动作。 厉害。 自己就算失业,当个驯兽师也绰绰有余。 接下来。 依次为剩下三只狗崽注入绿色光芒。 做完这一切,李红兵站起身。 突然两腿一软,眼睛发黑,瘫坐在地上,阵阵疲惫感席卷全身,像是脱力一般。 随即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信息。 自然之心也称为万物本源之心,通过吸收自然界万物本源获得成长,也亦可将本源之力反哺万物。 原来这样!! 连忙沉入心神,发现那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变得跟芝麻一般大。 损耗本源之力过度。 李红兵暗暗庆幸,幸亏只有四只狗崽,要是再多几只,搞不好直接变成植物人。 休息一会,身体有了些许力气。 艰难的站起身,拄着木棍走一步歇一步的挪回卧室,往床上一摔,睡了过去。 空气中,无数看不见的绿色光点钻进李红兵体内,汇入自然之心, …… 第5章 灵性 “红兵哥,在家吗?” “红兵哥,开门啊。” “去去去,别叫。” “别咬我的新裤子。” …… 人吵狗叫声把李红兵从梦中惊醒。 恍恍惚惚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10点多。 糟糕! 妮儿上幼儿园要迟到。 李红兵打个激灵,猛的跳下床,嚷嚷道,“妮儿,爸爸错了,别生…” 话说到一半,脑子猛然清醒。 看着古朴简单的卧室,李红兵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草沟村。 失落感涌上心头,转而想起做的梦。 成为一个德鲁伊。 笑死人了。 都多大的人,还能梦到那么幼稚的事情。 李红兵自嘲的笑笑。 忽然,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出现在视线中。 我xxxx! 不是做梦。 全都是真的。 李红兵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红兵哥,再不出来,我就把狗偷走啦!” 窗外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男人叫喊。 前面的话李红兵没听清,可偷狗两字听的真真切切。 偷狗! 大白天偷狗,还敢叫嚣。 不把老子当人看啊! 怒上心头,李红兵抓起地上的木棍,气呼呼的冲出堂屋。 拉开院门,只见三泡在四只狗崽群殴下左闪右避,裤角都被咬破。 “回来。”李红兵放下木棍,笑着喊道。 四条狗崽放过狼狈不堪的三泡,回到李红兵脚边蹲下,乌黑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三泡。 这么小就懂看家护院,真是好狗。 不愧是土猎,要知道我就买了。 三泡羡慕的看着狗崽,感觉狗崽们似乎大了一圈,顿时心里后悔连连,目光火热的望向李红兵,张了张嘴巴。 李红兵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打住,狗不卖。” 哎! 三泡明白这么好的狗,一旦错过就过错。 忽然看着李红兵上下打量一番,“红兵哥,你眼镜呢?头发好像黑不少,气色也好多了。” 是吗? 李红兵摸了下鼻梁,果然没有眼镜,目光望向远处,百米外的景色无比清晰。 早上也没吃降压药,头也不晕,颈椎病、肩周炎也不疼了。 难道是自然之心的作用。 暗暗窃喜,对三泡说道,“进屋喝杯水。” “不了,大奎叔请你吃饭,让我过来喊你。”三泡摆摆手。 注意,这里用请。 别看李红兵只有36岁,可爷爷李把头在林区辈分很高,十里八乡见到他老人家都得弯腰喊声太爷,自然李红兵的辈分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越是偏僻的农村,越讲规矩。 这种规矩被城里人叫做陋习,可往上数几代,谁家祖宗不是从陋习中光大门楣。 偏偏就是这些陋习,延续血脉的传承。 李贤让三泡等会,说要先给爷爷、奶奶烧纸。 回屋拿出准备好的火纸、香烛,锁好院门,带着狗崽、三泡向老宅后山走去。 爷爷、奶奶的坟墓就埋在老宅后院山梁上的凤凰坡,青石条砌的大坟,坟前两棵柏树主干挺拔,没有一点弯曲,枝叶茂密、厚实,尖尖的树顶插入云中。 看着墓碑上爷爷、奶奶的黑白相片。 李红兵对这些年自己的不孝,升起浓浓愧疚,双膝跪下。 砰砰砰! 连磕六个响头。 “爷、奶,孙儿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站在一旁的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愣了片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烧完纸。 下山回到老宅。 李红兵从堂屋里提着几瓶酒。 这些都是老爹偷偷藏在老宅的,老爹有心脏病,母亲一直不让喝酒,也就回村的时候偷偷喝两口过过瘾,现在正好拿出来,也算是帮老爹戒酒。 提着酒走出来,锁好院门。 带着四只狗崽朝村里走出。 放眼望去,元宝山蜿蜒起伏密林绵延尽显苍翠之色,守护谷底茫茫草甸。 低头再看,草甸宛如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草丛中夹着许多粉红色、白色、黄色或是蓝色的不知名的花,清澈见底的溪水河像是抖不直的飘带潺潺地在向远处流淌。 实在让人心情愉快。 “好美的地方。”李红兵发自肺腑的感慨。 三泡却一直盯着四条狗崽,脸上喜爱之色越发浓重。 这四条狗崽太有灵性。 一条狗崽快步跑到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四处张望,另外两条狗崽紧紧跟在李红兵身旁,最后一条狗崽拖在后面。 刚开始三泡以为这是狗崽们在玩耍,可看了一会,才反映过来。 它们这是分工明确,一条开路先锋,两条护卫中间,最后那条是拖后压阵。 娘亲咧! 团队作案,都特么成精。 听到李红兵发出的感慨,三泡反而露出厌恶表情。 “你们城里人觉得好看,在我们山里人眼里就是穷山恶水,不让伐木也不让开荒。好不容易养几只牲口,到了雨水期这里又成烂泥坑,蚊子都能咬死人。” 是啊! 李红兵想起林区雨水期,顿时寒毛倒竖。 每年的6-8月,林区雨水泛滥,草沟村属于山高地势低,成了便宜蓄水池。 到这个时节,草沟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大量雨水、洪水淹倒灌,茫茫草甸变成一片汪洋沼泽,平均水深能达到1米,成为蚊子最佳的产卵地。 雌蚊子一生产卵总数约为1000~3000个,二十天就能孵化成蚊。 想象这么一大片沼泽能容纳多少雌蚊。 李红兵印象那是相当深刻,一到夏天漫天黑压压的蚊子。 出门干活得带头罩,全身上下都要包的密不透风。 至于李红兵,躲在院子里渡过三个月是最讨厌的回忆。 因为李家老宅不会出现蚊虫,据老爹说是爷爷盖房用的木头有驱虫效果,现在看来老橡树也有一份功劳。 ...... 沿着石板路走进村庄。 昨天急着回老宅,来不及看清村庄的样子。 现在看了个通透,李红兵泛起莫名心酸, 如果用词语形容,那就是“荒凉、死寂!” 除去屋院前沟渠里还有潺潺流水,其它早已人去楼空,房前屋后被杂草占据,池塘里漂浮一层腐烂的灰苔,菜园里荆棘丛生,甚至有的房屋塌了一半,仅靠几根梁柱苦苦支撑。 熟悉的村民,儿时小伙伴也都不见踪影。 村头稻场曾经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李红兵记得每到傍晚,各家各户的男人端在大碗,蹲在一起边吃边聊,女人们扯着家长理短,孩童们撵狗撵鸡,在堰塘里光着屁股玩水。 如今只剩磨盘孤零零躺在地上,任凭野草丛磨孔生长。 村口老柿子树一副凋零枯萎模样,本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却有一种即将死去的感觉。 树死村散。 它见证草沟村的兴衰,也陪着草沟村走到最后。 三泡见惯村庄荒凉,没心没肺的说道。 “现在林区都一个求样,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是啊! 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李红兵知道,这是城市快速发展,人口迁移的后遗症。 谁都无法阻挡时代脚步。 还有更多跟草沟村一样的村庄正在荒废。 辛辛苦苦刨地一年挣的汗水钱,还不够城里人一顿宵夜。 不出去,守在村里等死吗? ....... 嗷呜!嗷呜! 狗崽们朝着三泡狂吠,这货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树枝,被狗崽们认为对李红兵产生威胁。 “红兵哥,5000块钱,商量商量,卖给我一只狗崽吧!” 李红兵笑眯眯回了一个字。 “滚!” …… 第6章 宴请 地理环境影响,草沟村跟其他村子不同。 它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中的村庄,村里民宅多依山而建,房屋多用土胚和砖木结构。 但草沟村不缺水,元宝山有数条山溪穿村而过,溪水常年从各家各户门前沟渠潺潺流过,汇聚到村口堰塘。 错落有致的黄墙黑瓦,青石铺成的台阶巷弄,让村庄整体布局乱中有序,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独特美丽。 可惜! 人去楼空,全都荒废了。 ...... 大奎喜欢热闹,院子盖在离稻场不远的地方,李红兵依稀还记得路。 绕过拐外台阶。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门口,紫红色脸膛显得神采奕奕,身上穿着一件洗掉色的迷彩服。 跟记忆中的大奎对上号。 李红兵连忙加快步伐,“大奎,咋能让你在门口等我。” “说啥呢,你是叔,不能没规矩,要按辈分论。”大奎板着脸,眼睛却满是笑意。 农村里把规矩看的很重,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讲规矩。 只是现在年轻人把规矩认为是封建陋习,深恶痛绝的厌恶。 而李红兵的爸妈没回来,他就是草沟村里辈分最高的一位,见大奎提及辈分,也就不在做作,含笑点头。 “红兵叔进屋喝水。”大奎侧过身子,让出大门台阶。 李红兵走上台阶,正要进门而入。 身后却响起狗崽们呜呜声。 回头一看。 台阶太高,狗崽们扒在边缘,两条小短腿用力向上蹬,急的呜呜乱叫。 三泡要上前帮忙,被李红兵拦下来,有意训练它们,就装作生气的说道。 “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一旁三泡不忍看狗崽们呜呜叫,就劝道,“红兵哥,它们刚满月,后腿还没劲,要不…” 话没说完,人却愣住。 只见四只狗崽在台阶前转了几圈后,其中两只跟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然后另外两只狗崽踩着兄弟们身体,爬上台阶。https:/ 等到后两只狗崽上了台阶,地上前两只狗崽直起身体,前腿扒在台阶边缘,由那两只狗崽咬住前腿,硬生生拖上台阶。 三泡眼珠子都快鼓出来。 我曹! 成精了。 一旁大奎盯着四只灰白毛狗崽,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最后看向李红兵。 “红兵叔,这狼犬哪来的?” 狼犬? 李红兵和三泡愣住,率先反应过来的三泡不敢置信说道,“大奎叔,你看清楚,这可是杂交土狗,尾巴往上卷的,怎么会是狼犬?” 尾巴往上卷? 大奎嘲笑似的看了三泡一眼,感慨道,“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这就是狼犬,是狼跟狗生的崽。快有三十年没有见过狼犬,好好养,这四只狼犬养好了能咬死野猪。” 李红兵跟三泡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怪没听过它们汪汪叫,全都嗷呜嗷呜叫。 此狼犬非彼狼犬。 这可是正儿八经混狼血的狼犬,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红兵哥,我...” “打住,你做梦。”李红兵根本不给三泡开口机会,俯身捞起它们走进院子。 三泡孤零零站在门口,后悔的捶胸顿足,早知道是混血狼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 院子有人打理,跟没人打理完全两个样子。 大奎家菜园里种着各种蔬菜,大白菜、小白菜、土豆、萝卜,角落还有一片玉米地,玉米杆上已经结出玉米棒,长势喜人。 堂屋中门大敞,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放花生、核桃、大枣。 “红兵叔,上座。”大奎热情招呼。 农村请客时用八仙桌,对门为上,两边为偏座,年长者、主宾或者地位高的人坐上座,主人或者陪客坐下座,其余客人按顺序做偏座。 李红兵作为村里最长辈,自然要坐上座。 农村喝酒时的规矩那就更多。 敬酒不碰杯,喝多少跟着对方走,绝对不能少。 分清主次,按照辈分依次敬酒,不能哗众取宠,乱敬酒。 晚辈只能敬酒,长辈跟你喝,要站起身双手扶杯,以示尊重。 喝酒时可以多人敬一人,不可一人敬多人,除非是长辈。 说错话,自罚一杯。 …… 李红兵坐到上位,狼犬崽们乖巧的蹲在脚边,大奎连忙端上早已泡好茶叶的搪瓷杯。 “红兵叔,茶叶不好,别嫌弃。” 作为喝茶资深人士,李红兵利用工作之便,几千几万的茶都喝过,搪瓷杯飘满大叶片,是农村那种很便宜的大叶茶,两块钱能买一大袋。 李红兵没有嫌弃,反而高兴的拿起破旧搪瓷杯灌了一大口。 茶水涩嘴,带着厚重苦味。 还是那个味,没变。 想起小时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一缸子大叶茶更解渴,如果有,那就是两杯。 “大奎叔,我也有点渴。”大中午跑几里地,三泡嘴也有点干,眼巴巴说道。 “自己倒,没长手?”大奎瞪了一眼,指着水壶。 !!! 三泡眨巴眼睛,悻悻去倒水。 这时。 院子外响起中气十足的叫声。 “大奎,红兵叔到了没?” 紧接着,院门出现几个身影,有男有女,手里还提着东西。 通过面容,李红兵依稀认得有老根、铁蛋、福胜、水生,还有两个面相朴实的中年女人。 “红兵叔来半天了。”大奎扯着嗓子回道。 人到齐。 堂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李红兵挨个发烟,老根叔几人赶忙起身双手接过烟,放在手里看来看去,笑问道,“这烟贵吧,看模样就知道。” “不贵,不贵,几块钱一包。”李红兵很随意的把烟盒丢在桌上。 三泡伸长脖子看了眼,惊呼,“大熊猫啊!这可是…啊呦!” 李红兵是不可能让三泡把话说完的,偷摸用脚狠踩了一下。 众人目光望过来。 李红兵赶忙转移话题,看向两位样貌朴素的女人问道,“我离村早,这两位是?” “她是我媳妇,玉枝。”福胜笑呵呵,扭头冲女人说道,“这是红兵叔,太爷的大孙子。” 另外两位则是铁柱的媳妇秀娥和大奎媳妇桂凤。 村里男人们排资论辈,李红兵默认接受,可对女人还是要表示尊重,连忙跟三位老嫂子打招呼。 “红兵叔坐,老娘们知道个啥,还不去厨房帮桂凤妹子做饭。”大奎拉着李红兵坐下,吆五喝六的把媳妇赶走。 几个老汉加上李红兵坐在八仙桌上,边喝茶边聊草沟村的往事。 闲聊中,李红兵知道现在村里只剩三十多户,还都是老弱病残,其他户拿了林区补偿款搬走了。 竟然只剩这么少了! 记得小时候草沟村可是有三百多户,在林区也算是大村。 李红兵好奇询问其他们人呢,怎么不见过来喝酒。 老根鄙夷说道,“都去跑山了,开春山菜、药材刚冒芽,能卖不少钱。奇了怪,那玩意喂猪猪都不吃,偏偏城里人喜欢吃。” 这个。 李红兵只能摸摸鼻子。 他们并不知道,农村人向往、羡慕城市的富足,而城市人却向往、垂涎农村的自由。 很快。 两位嫂子端上一盆盆美食,其中一大半都是野味。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区不让打猎,说要保护野生动物。 那也行,带级的不打,野鸡、斑鸠、野兔、野猪之类总可以吧。 这些动物经常下山偷吃农作物。 还有王八、黄鳝、泥鳅,草甸水坑泛滥的玩意。 这顿饭李贤吃的格外舒服。 突然。 趴在李红兵脚边啃骨头的狼犬崽们站起身,弓起背炸毛朝着院门发出低吼。 紧接着,一个脑袋缩回门后。 有人? 不等李红兵询问,大奎站起来朝院门喊道。 “傻娃子,滚进来。” 话音刚落。 院门出现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扭扭捏捏走进院子。 …… 第7章 傻娃 看向进门的人。 李红兵第一感觉。 好壮! 近看第二感觉。 好凶! 这人一头凌乱头发,面孔发黑,竖眉瞪眼,头发长满脸,不怒自威,一副凶神恶煞,看谁都不爽的模样,要说他是在逃通缉犯都算委婉。 身高有一米九多,穿着满是补丁的迷彩服,一双解放鞋破的都能看到脚指头。 露出的手臂如粗壮柳树干,肩膀宽阔的跟城门一样,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满身疙瘩肉有种爆炸的威慑感。 通缉犯壮汉走到堂屋门外,凶狠目光落在小家伙们吃的骨头上,却说出一句柔弱的话。 “根爷,傻娃饿。” 如此之大的反差,这让李红兵差点没把嘴的酒喷出。 老根从菜盆里拿起一条鸡腿,指着李红兵,“没规矩,叫太爷。” “太爷!”凶脸壮汉咧开嘴,声音洪亮。 喊完之后,从老根手里接过鸡腿,直接塞嘴里,三两口吃掉,连骨头都没吐,吃完目光又可怜巴巴的盯着八仙桌。 唉! 桌上几个老汉齐声叹口气,大奎起身走进厨房,出来时端着一个搪瓷盆,里面堆冒尖的米饭,又在盆里夹了一些菜,递给门口大块头后生。 “吃吧,渴了自己打水喝。” “嗯,傻娃知道。” 通缉犯壮汉接过搪瓷盆,露出孩童般笑容,原地蹲下,筷子上下飞舞,肉眼可见盆里里食物快速减少。 “福胜,他是?”李红兵扭头问道。 唉! 再次叹口气后,福胜说道。 “是个可怜娃,自强那孩子你还记得吧!” 李红兵连忙点头,自强是儿时小伙伴,那个在林子里捡夜猫子吃到吐的孩子。 “傻娃是自强的孩子,小时候被草爬子咬坏脑子。为了挣钱治病,夫妻俩在雨水期进山采货,被山洪冲走,找到人都泡浮了,只剩这个可怜娃。” 老根接过话,“是啊,要不是我们这帮老伙计帮衬着照顾傻娃,自强家就要绝户了,我托人在城里工地上给他找了个搬砖的活,没干两天,就被退回来,说这孩子长相太凶,工人们都不敢靠近。” “那他多大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刚满18。” 说话间。 傻娃已经把满满一大盆饭菜吃光,拿着空盆走到水井边,压出井水把盆子洗干净送回厨房,出来拿起扫帚认认真真的打扫院子。 是个好孩子。 就是长相有点吓人。 可惜了。 李红兵默默叹息。 见气氛有些伤感,大奎忙问道。 “不说这个,红兵叔,你这趟回来,打算住几天。” 李红兵笑了笑,“我已经退休了,这些年奔波,身子折腾伤了,顺便再把老房翻修一下。” 退休? 城里人不是六七十才能退休,记得红兵叔好像不到四十岁。 再看李红兵那满头灰白发和有些苍老的面容。 几个老汉暗暗感慨。 三十多都老成这个样子。 城里也不好生活。 不爱说话的水生忽然开口。 “红兵叔,老太爷医术高超,家里肯定留的有医书,你回去找找看,兴许有补回元气的方子,以后咱们村里也算是有大夫了。” 酒足饭饱,李红兵与众人告别,带着狼犬崽离开。 好像拉下一个人,可想了半天没想到。 堂屋厨房。 三泡捧着碗,望着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吃个鸡毛? ………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李红兵没有走山道,而是下山来到草甸,齐腿深的野草肆意生长,不时惊起不知名的虫子、鸟雀。 草丛里的动物们算是活倒霉。 野鸡、野兔被血脉激活的小狼犬们撵的四处乱窜。 这时。 李红兵看到傻娃远远跟在后面,好奇的停下脚步。 他一停,傻娃也跟着停下来。 李红兵笑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见状。 傻娃憨憨走近,两人面对面,李红兵才感受到眼前傻娃带给他的压迫感,自己1米78的身高也算标准,可在傻娃面前也只堪堪到了肩膀。 “找我有事?” 傻娃抓了抓脑袋,咧开大嘴,“傻娃饿,傻娃抓鱼吃。” 抓鱼! 李红兵来了兴趣,“我帮你抓鱼好不好,抓到全是你的。” “好。” 傻娃晃动大脑袋,越过李红兵朝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后,转过身,“鱼,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还有四只狼犬崽,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个水洼前。 水很浅,半米都没有,水质清澈见底,看不到有鱼的存在。 李红兵好奇怎么抓鱼。 只见傻娃抓起一把野草,挑了一根韧性十足的草茎,又在土里刨出一条肥硕蚯蚓,绑在草茎一头。 提着蚯蚓,傻娃趴在水洼边缘,找到一个泥洞,不敢喘气的把蚯蚓塞入洞口。 原来是钓黄鳝啊! 李红兵恍然大悟,小时候没少这样钓鳝鱼。 嗷呜! 跑了好一阵子,狼犬崽们口渴,跑到水洼边呜呜叫。 “嘘,别叫,黄鳝怕狗。” 傻娃竖起手指发放在嘴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李红兵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 草茎始终没有动静。 傻娃失望的解开草茎,把早已淹死蚯蚓埋回土里。 “不抓了吗?”李红兵问道。 “黄鳝没在家,出门了。”傻娃摇摇头,憨笑。 “要不,我来试试。” 李红兵想试试自然之力的效果,挽起衣袖,走到水洼边蹲下,把手指放进水中。 “黄鳝不吃手指,吃蚯蚓。手指粗,吃不下。”傻娃一副认真的模样肯定道。 “鳝鱼听我话,不信你看。” 说话间,李红兵把一缕本源之力送到指尖。 很快。 水洼里泥水翻腾。 只见几十条黑黄色黄鳝钻出淤泥,朝着手指快速游来。 “黄鳝,好多黄鳝。” 傻娃看的开心不已,拍手喊道。 “走你。” 李红兵眼疾手快,扣住一条小孩手腕粗的花斑老黄鳝,朝草甸上一甩。 老黄鳝掉落在草甸上,拼命扭曲一米长的身体向要钻回水里。 傻娃大脚财踩住黄鳝,动作熟练的用草茎捅穿黄鳝腮,提溜起来。 “抓到了。” “还有,接着。”李红兵又甩飞一条鳝鱼。 傻娃笑的跟孩童一样,重复上一个动作。 一个抓。 一个捡。 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四只小狼犬也加入捡鱼的行列,分工明确的咬住一条黄鳝头、身躯、尾巴,拖到傻娃脚边,嗷嗷叫。 “狗狗好。”傻娃咧开嘴角,脸上挂起灿烂笑容。 此时,李红兵已经抓了十多条花斑黄鳝,每条个顶个的肥,最少都有一斤以上。 纯野生斤货鳝鱼在城里很值钱,一斤起码100块起步。 就这么抽根烟的功夫,1000多块就到手了。 村里人何必去进城打螺丝,卖鳝鱼不香吗? 转头一想。 李红兵释然。 进一趟城不容易,300多公里路程,没有专门打氧工具,捣腾半路黄鳝都死翘翘。 而且黄鳝还只能吃活的,死了有毒,不敢卖,也不敢买。 就在李红兵发呆的时候,傻娃高举手中一串活蹦乱跳的黄鳝,“太爷,吃鱼。” “怎么吃?”李贤很好奇。 这个问题男倒傻娃,想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火烤吃。” “不破肚,直接烤着吃?” 李红兵大吃一惊。 黄鳝好吃,但肚子必须破开,因为黄鳝内脏里有很多寄生虫。 记得在网上看过一篇新闻。 有个人喜欢吃盘鳝,专门挑筷子粗细的那种黄鳝,不去内脏用滚油快速爆炒,吃的时候连内脏带肉整条下肚。 后来脑袋剧痛,去医院检查,在Ct下清楚看到一条细长寄生虫在脑子里面,取出来有半米长,护士都恶心吐了。 李红兵看着已经流口水傻娃,叹口气。 “走,跟我回家,给你做黄鳝吃。” …… 第8章 烤鳝 李红兵有一手好厨艺。 煎炸蒸煮炒样样精通,不比一般酒店的大厨差。 这都归功于前妻,推崇浪漫之上的她,说做饭会伤害那双娇贵的手。 盲目爱情下,李红兵从一个做饭菜鸟成为了一个家庭大厨。 带着傻娃回到老宅。 黄鳝很好处理,全身只有一根通刺。 找来长条凳,从傻娃手里接过一条老黄鳝,抹布按住黄鳝滑溜溜的身体,铁钉固定住脑袋。 菜刀在黄鳝身体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刀刃再从脑袋位置顺着口子向下一刮,一整条刺和内脏就完整剥离下来。 处理完一条黄鳝,李红兵取下钉子,将内脏丢到地上。 “傻娃,去厨房拿盆接点水,水井就在那。” “噢!”傻娃听话的走进厨房。 嗷呜! 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四只小狼犬,被黄鳝内脏的血腥味迎吸引,刚要吃就被眼尖的李红兵看到。 “不准吃,里面全寄生虫,等会做熟了再吃,过来坐好。” 呜呜! 小狼犬们乖巧的跑到李红兵身旁,一字排开蹲下。 李红兵继续处理第二条鳝鱼,傻娃端着一盆水回来,放到长条凳旁边,跟狗崽们并排蹲下。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 搪瓷盆里堆满处理好的黄鳝。 接下来是烹饪时间。 这些黄鳝都是老黄鳝,肉厚质老不适合用家常作法,只有用火烤才能凸显本味,而且长时间高温可以杀死藏在肉里的寄生虫。 李红兵走进杂物房,记得小时候用铁丝做过一个铁丝网,用过几次就没再用,不过依照奶奶勤劳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 果不其然。 货架上找到铁网,网上还抹了一层猪油防止生锈。 洗干净铁丝网,李贤又去柴房找到一块松包。 松包就是松树枯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形成一个树瘤子,用来引火再合适不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松包。 砖头垒成简单的火坑,李红兵用柴刀把松包劈成手指粗细的松条。 劈好的松条塞入火窝子里。 打火机轻轻靠上去。 咔哒! 火焰一接触含有油脂的松条,瞬间燃烧起来。 不紧不慢的把木柴架到松条上,火窝子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李红兵抽空擦掉额头汗水。 看着歪七扭八的火窝子,李红兵微微叹息,二十多年没弄过这个了,手都有点生疏。 要是小时候,垒个火窝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头看向小狼犬。 噗呲一笑。 四只小狼犬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傻娃也跟它们一起并排蹲坐着,看到傻娃期盼的目光。 “明火烧完,再用碳火烤,没有烟熏味。” “嗯嗯,傻娃晓得。” 李红兵用火钳在火窝子里翻刨,让柴火充分燃烧。 很快。 木柴烧成通红的碳火。 可以烤黄鳝了。 铁丝网架在火窝子上面,均匀涂抹一层猪油,这猪油是老爹从城里不辞辛苦扛回来的。 碳火与猪油一接触,发出滋滋响,随之散发出阵阵油脂香气。 闻着猪油香味,李洪兵忍不住咽口口水。 因为家里只吃猪油,李红兵也养成吃猪油的习惯。 结婚后妻子说吃猪油不健康,禁止做饭使用猪油,逼的李红兵只敢趁老婆出差时候,偷偷用猪油做菜,跟女儿一起解馋。 处理好的鳝鱼,平铺摊在铁丝网上。 刺啦! 水滴在碳火,飘起一缕白烟。 随着碳火烘烤,黄鳝肉开始收缩,卷曲,发出滋滋响声。 途中李红兵隔一会就刷一次油,翻个面。 猪油渗入黄鳝肉,与黄鳝本身油脂融合在一起,迸发出诱人香气。 别说李红兵,一旁狗崽们和傻娃都望着火窝子,流出口水都拉成丝。 很快。 黄鳝已经烤的外皮酥香,通体焦黄,表皮翻起密密麻麻的油泡,李红兵捏起一撮盐,均匀的撒在鳝鱼肉上。新笔趣阁 看了眼狂流口水的狼犬崽和傻娃。 “我去拿盘子,不准偷吃。” “嗯嗯,傻娃在,没狗偷吃。”傻娃蹲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嗷呜! 狼犬崽冲着傻娃不满的吠叫,大块头懂不懂规矩,我们才是主人的狗腿子。 李红兵摇摇头,本源之力效果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狼犬崽们现在的智商可不低,基本能听懂人话。 走回厨房。 从碗柜里找到四个不锈钢碗和一个盘子,洗掉落灰,回到院子里。 铁丝网同时只能烤三条鳝鱼,李红兵先把一条黄鳝分成四份,装到铁碗里,放到狗崽们面前。 再把剩下的鳝鱼装进盘子,递给傻娃。 可是。 傻娃接过盘子,只用鼻子去嗅,却不吃。 这让李红兵大为不解,“怎么不吃?” 傻娃指着蹲在身边的小狼犬们,憨厚道,“太爷,狗不吃,傻娃也不吃。” 李红兵哭笑不得,小狼犬不吃是自己忘记给它们下达命令,你跟它们一起,算什么事。 随即挥挥手,“吃吧,都吃吧!” 呜呜! 听到可以吃了。 小狼犬们立即把头埋进碗里,顾不上烫嘴,张开小嘴巴,用细密的牙齿撕扯黄鳝肉。 而傻娃更是抓起鱼尾,一条黄鳝整个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下一秒,只看喉咙动了下。 嘴里的鱼肉已经消失不见。 傻娃捧着盘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红兵思绪一下恍惚,仿佛看到女儿问他要零食时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软。 “别着急,马上就烤好。” 很快, 十多条黄鳝进了傻娃和小狼犬的肚子,倒是李红兵一直忙活烤鳝鱼,一口都没尝到。 这帮没良心的。 有点小失望。 傻娃发现了李红兵的失落,猛的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你去哪?”李红兵喊住问道。 “太爷没吃,傻娃去抓鱼。” 听到傻娃的回答,李红兵心里一暖,“别去了,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鱼是假,担心傻娃是真。 他没有本源之力,硬抓的话一天都抓不到几条。 傻娃转回身,大步走进堂屋,出来时提着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 “太爷,坐,傻娃收拾。” 说着话,傻娃用水把土灶熄灭,把垒灶用的转头放回原处,鳝鱼内脏埋进土里,提水把地面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后。 又拿起铁锹走进院子,清理杂草丛生的菜园。 太阳底下。 铁锹在傻娃手里跟玩具一样,那些被野草根茎缠绕的泥土,特别是牛筋草,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如果没把根全部挖出来,没几天又会长出来。 随着铁锹飞舞,菜园里杂草连根带叶全都翻了起来。 豆大汗珠顺着满是疙瘩肉的壮硕身上滑落,这要是被城里的剩女们看到,还不尖叫的喊破喉咙。 李红兵越来越喜欢这个凶脸童心的孩子,去厨房拿海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冰凉的井水。 “别干了,喝口水,这草慢慢除。” 傻娃抬头看着海碗,抿了抿嘴巴,摇头说道,“不,根爷说,要吃饭得干活。” 唉! 老根叔用心良苦啊。 这是担心万一老人都走了,傻娃也不会饿死。 因为在农村,但凡请人帮忙,主人家要么给钱,要么请吃饭。 想法是好的,可他们没有算到傻娃的相貌,也就草沟村的人知根知底,外村人见到傻娃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李红兵默默放下海碗,“水放这,渴了自己喝。” 走到屋檐下。 看着摇椅,扶手散发包浆后的幽暗光泽,这把摇椅是奶奶生前为爷爷做的,自从奶奶走后,爷爷大半时间都在摇椅上渡过。 坐在摇椅里,重心偏移,摇椅开始前后晃动。 老橡树树冠遮挡阳光,星星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 远处天蓝白云,山顶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欢快的在天空翱翔,清新的空气弥漫青草气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无休无止的烦恼。 时间都仿佛减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摇椅有节奏的摇晃,李红兵慢慢眯起眼皮。 …… 第9章 妙用 嗷呜!嗷呜! 李红兵睁开眼睛。 四只小狼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围在摇椅旁打闹,其中体型最小的白毛狼犬崽跟伙伴们闹急眼,冲着其它三只小崽们呜呜吠叫。 再往菜园里看去。 傻娃还在认真的清理菜园,杂草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壤。 李红兵点点头。 多好的孩子,可惜命运有些坎坷。 嗷呜! 白毛小狼犬越叫越厉害,弓起背炸毛,剧烈的摇晃尾巴。 李红兵知道这是攻击前的准备,俯身拎起白毛小狼犬放进怀里安抚。 这只狼犬崽型最小,翻开肚子一看是只母的,李红兵对其他三只狼犬崽说道。 “这是你们妹妹,让着她点。” 说完,才想起来一件事,买回来到现在还没给它们起名字。 “都过来,坐下。” 三只狼犬崽颠颠的在李红兵面前坐下,扬起小脑袋。 李红兵把白毛狼犬崽放到地上。 拎起来依次检查。 这四只狼犬崽里面体型最大,是眉心有多白毛花小母,接下来灰毛黄耳小公,灰黑毛小公,最后就是灰白毛小母, 农村里给狗起名字,无非就是大黄,大黑,小白之类的。 李红兵也懒得费脑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随大流最好。 当初女儿出生,老爹翻遍字典起了个名字,最后还是被前妻一票否决,非要叫什么李安娜,中不中洋不洋的,老爹听到这个名字气的差点心脏病复发。 手指点了白花狼犬崽,“你以后是它们大姐,就叫大花。” 呜呜! 白花狼犬崽抬起头,嗷了一声。 “你叫二黄,” 呜! 灰毛黄耳的狼犬崽也嗷了一声。 “你叫三黑。” 灰黑毛的狼犬崽学着哥哥姐姐们也嗷了一声。 最后,李红兵溺爱的抱起灰白毛狼犬崽,最小的自然得到更多关爱。 “你呢,就叫小白,以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呜儿! 小白听懂话,在李红兵怀里撒娇,伸出舌头在李红兵脸上舌忝了一下。 “好了,去玩吧,不准打架。” 分好大小,四只狼犬崽们互相闻了闻对方,跑进菜园撒欢跑去。 李红兵重新坐回躺椅里。 无聊中研究起德鲁伊的自然之心。 要是早个二十多年,得到德鲁伊的传承,或许会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就像蝙蝠侠那样打击罪恶,惩恶扬善。 可现在都36了。 那些激情早已随着婚姻、家庭、事业烟消云散。 超级英雄。 呵呵! 好人不一定好,坏人也不一定坏。 谁分得清。 不过。 可以肯定的是,自然之心能够对提升动物的智慧,至于提升多少和其他作用,还有待观察。 李红兵试着控制自然之心向外放出本源之力。 下一秒。 脑海中出现一副图像。 里面囊括了老宅房屋和半个院子,以他为中心范围大概有一百米。 连四只玩耍的狼犬崽,都在包含在里面,并且它们身体散发淡淡的绿光。 挺有意思,像游戏里的感知技能。 方圆100米内所有东西尽在脑海之中,但不包括地下,地下只能深入1米左右,如果强行往下探查,脑仁就会隐隐作痛。 李红兵马上停止了测试,尝试通过感知触碰撒欢的小白。 突然。 跟哥哥姐姐们打闹的小白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在寻找什么。 李红兵试着默念,“过来。” 下一刻。 小白听到命令,丢下哥哥姐姐,调头跑到李红兵跟前,撒娇的呜呜叫。 果然是这样。 李红兵拍拍小白,让它自己玩去,用感知轻轻触碰正在干活的傻娃。 “休息。” 命令发出去,石沉大海。 傻娃依然挥舞铁锹,埋头苦干。 难道是没有输入本源之力的缘故,导致双方不通电。 李红兵誓要搞清楚原因,起身倒了一碗水,走到傻娃面前。 “休息一会,喝口水。” 傻娃憨憨的傻笑,接过碗大口喝起来,李红兵趁机拍下傻娃满是腱子肉的胳膊,向其体内输入一丝本源之力。 “辛苦了。” “太爷,傻娃不苦,傻娃浑身都是劲。”傻娃憨厚一笑,不知为什么,有些疲惫的身体突然变得充满力量。 李红兵回到摇椅里,再次向傻娃发出休息命令。 依然,卵用没有。 可以确定,自然之心能够控制和提升动植物资质,反而对人类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李红兵松口气。 这样也好。 要是能控制人类还得了,能力太强大自己还真不好控制,人心难测。 断开与自然之心的联系。 顿时一股虚弱感出现,把李红兵吓了一跳,这次还好没有晕倒,心脏中的自然之心并没消耗太多。 不像昨晚,消耗过度,差点成了植物人。 …… 晚霞从天际偷偷冒出头。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李贤走进厨房。 厨房灶台上有两口直径一米宽的大铁锅。 这在农村都是标配。 一个锅是给人做饭用的,一个锅是给牲口做饭用的,也叫泔水锅。 泔水锅里面有红薯、玉米、土豆、菜叶之类的,煮熟后用喂猪,常年都是满当当的。 李红兵记得小时候,有时饿了就偷偷到泔水锅里捞红薯、玉米吃,被爷爷发现就会挨一顿臭骂。 现在想想,挺有意思。 结束回忆。 开始干活。 灶台很长时间没有用,早已落满一层灰尘。 从井里打来水,用抹布连灶台带锅齐齐擦了一遍,来的太匆忙,只在橱柜里找到半袋米和一条腊肉,应该是老爹回来时给自己准备的。 光有肉,没青菜可不行。 菜园里只有荒草,连根菜毛都没有。 这可难不倒李红兵。 外面大草甸里有大把无公害有机蔬菜。 离开厨房,朝院门走去。 打闹的狼犬崽们见李红兵要出门,连忙追上来,就连刚清理完菜园的傻娃也跟在后面。 老屋距离大草甸只有一个六米高的斜草坡,走下草坡,就是一片被溪水河分割出来的大草甸,面积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李红兵带着傻娃、狗崽们走进草甸,低头在草丛里寻找野菜。 “太爷,找啥?”傻娃憨厚问道。 “野蒜,野芹,猫爪菜,晚上炒菜用。”李红兵埋头寻找,头也没抬的说道。 “给你。” 傻娃直接在李红兵脚边,拔起一小把散发着葱香的植物。 汗! 顿时,李红兵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草地上扣出土,那么明显一丛野蒜长在脚边都没看到。 老喽,眼神不好。 把尴尬归咎在年龄上面,李红兵坦然了,接过野蒜闻闻,浓郁冲鼻葱香味让人沉醉,城里卖的葱蒜味道寡淡,远没有野生这么纯正。 “就是它,多采点,回去给你炒腊肉吃。” 听到能吃肉,傻娃憨笑着转身在草地上东一把、西一把,没多会就采了一小捆。 见大块头受到主人宠爱,四只狼犬崽醋意大发,呲溜钻进草丛里,没了踪影。 ...... 第10章 晚饭 野蒜、荠荠菜,傻娃挖了一大堆,李红兵在溪水河边找到不少野芹菜。 溪水河里桃花鱼追逐食物不时跃出水面,抖动七彩夺目的肥硕身躯,似乎在向李红兵发出挑衅。 来啊!来吃我啊! 哼! 一群卡拉米! 今天爷心情好,暂时放过尔等。 抱着一捆野芹菜往家走,忽然听到河边草丛里狼犬崽们的阵阵吠叫,大花跑出草丛咬住他的裤腿朝叫声处拖拽。 “有东西?” 从呜呜叫声中感受到大花像要表达的意思,李红兵走过去扒开草丛。 只见三只狼犬崽们围着一个草窝打转,草窝里有十多枚鸡蛋。 嗨! 野鸡蛋。 今晚加个菜。 李贤笑眯眯的在四只狼犬崽的脑袋轮流拍了拍,各自送入一缕本源之力作为奖励,拿走野鸡蛋并没有破坏鸡窝,等野鸡继续抱窝下蛋。 两人四狼犬,带着战利品回到老屋。 傻娃继续在菜园里归拢杂草,翻地。 李红兵则忙活准备晚饭。 用井水把挖来的野菜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控干水份。 将烤黄鳝剩下的松包条点燃松塞进灶膛里,再塞入柴火,没一会锅里水烧开,李红兵把洗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边煮边不停搅动,防止粘锅。 等到大米中间只有一点白心,捞出大米放到筛子里,过一次凉水,再把过水的米饭装进木甑里架到锅上蒸。 这一步是农村蒸米饭的精髓,木甑是用木头做的桶形蒸笼,底部有一个竹篾做的隔档,铺一层纱布,防止米饭漏到锅里,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比用电饭锅蒸的更香。 另外一个锅里腊肉也刚刚煮好,肉质鲜红诱人,肥肉泛着晶莹透亮的黄色,肉汤浑白,散发阵阵肉香。 嗷呜!嗷呜! 寻味肉香味的狼犬崽们颠颠跑进厨房,不吵也不闹,静静的一字排开蹲在灶台边,乌黑小眼睛泛着蓝光盯着灶台。 李红兵用筷子插进滚烫的腊肉,提到砧板上,菜刀顺滑的切下一片,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不塞牙,入口回味无穷,腊香满口! 好吃! 李红兵忍不住又切下一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味。 呜呜! 狼犬崽中的小白馋的呜呜叫嚷,两个小前腿在地上磨蹭,撒娇。 “知道了,小馋鬼。”李红兵轻声安抚小白,手起刀落,切出四片指头厚的腊肉,“过来吃肉,不要抢。” 呜! 大花叫了一声,第一个走出队伍,走到李红兵面前,叼起腊肉回到队伍,但只是叼着并没有吃。 接下来,剩下三只狼犬崽分到属于自己的那片腊肉,同样都是叼着不吃。 李红兵知道它们是在等自己命令,自从吸收本源之力后,这帮小家伙的越来越懂事了。 “吃吧!” 啊呜! 四只狼犬崽同时大口吃肉,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喜欢。 李红兵继续切腊肉,很快就切满了一大盘,煮腊肉的汤也没浪费,撇去肉汤上的浮沫和猪油,再把灶膛里的柴火撤掉,只留少许碳火炖煮。 要知道腊肉汤也是美味,鲜香味浓,把野蒜切碎洒入汤里,特别是跟米饭拌在一起,那味道别提多香。 很快,木甑发出噗噗响声,说明米饭也蒸好了。 把木甑放到一旁,洗锅烧油。 大坨猪油放进锅里,刺啦一声,凝固的猪油被高温溶解。 抓起一大把干辣椒丢进锅里爆香,等到干辣椒变成黑红色,散发出呛人辣味,再放入腊肉煸炒,煸出肥肉中剩余的油脂。 此时厨房里弥漫腊肉的香气,切成段的野芹下锅快速翻炒,加入酱油上色,最后撒入一把野蒜,起锅。 暗红发亮的腊肉,青脆的野芹,野蒜增香,一盘辣子野芹炒腊肉出锅。 李红兵捏起一片腊肉丢进嘴里,与原味腊肉口感不同,炒过的腊肉辣味十足,饱满油脂炸开味蕾,多了几分锅气香味。 好吃,香! 只有灶台,才能够做出地道的农村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那也是儿时的回忆。 做完辣子野芹炒腊肉。 李红兵又把狼犬崽们找到的野鸡蛋全部打进碗里,再把切碎的野蒜加入蛋液里,搅拌均匀后,锅里的猪油已经散发出白烟。 野蒜蛋液与高温猪油一接触,刺啦一声,厨房里炒腊肉的香味顿时被鸡蛋味占据。 厨房门口,四个小家伙扒在门槛上,昂着脑袋贪婪的呼吸空气中响起,口水不知不觉的从嘴角滑落。 炒鸡蛋出锅快,翻炒几下就好了,如果时间过长吃起来会有股糊味。 最后再抓一把荠荠菜丢进腊肉汤里面。 两菜一汤。 齐活! 李红兵取下围裙,看向扒在门槛上口水横流的狗崽们,“去叫傻娃吃饭。” 嗷呜! 狼犬崽们回应两声,颠颠朝菜园跑去。 至于傻娃能不能听懂,李红兵并不关心,主要是这四个小家伙一副可怜巴巴的讨食模样,着实让人怜爱。 ...... 夕阳余晖,穿过老橡树的树冠,洒下点点金芒。 李红兵把饭桌搬到稻场上,摆上两张农村的靠背椅。 一大盘炒腊肉,一盘炒鸡蛋,一盆腊肉汤,一桶米饭、一盆米汤,这就是回到老家的第一顿饭。 摆好碗筷,四个小家伙已经完成任务,围着饭桌打转,但傻娃却扛着铁锹站在稻场边上,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盯着饭桌。 “过来吃饭。”李红兵招呼道。 傻娃咽了咽口水,憨厚说道,“根爷说傻娃不能上桌。” 李红兵故意板着脸,装作生气模样,“不听太爷的话是不是,过来吃饭。” 说着话,来到傻娃面前,拉着他那根杨树干一般粗壮的胳膊朝饭桌轻轻一扯。 身高1米9,身体壮的跟城门一样,浑身疙瘩肉的傻娃,竟然被李红兵给拉动了。 !!! 李红兵暗暗偷笑,谁说这孩子脑袋不好使,我看灵光的很呢! 强行把傻娃按到椅子里,李红兵拿出一个瓷盆,半木甑米饭盛进瓷盆,推到傻娃面前。 “快吃,不够还有。”李红兵笑眯眯说道。 “嗯!”傻娃憨厚的点头,拿起筷子速度极快的往嘴里扒拉,这幅吃相让李红兵联想到自动洗车机,滚刷转动,一辆轿车就慢慢消失。 安排好傻娃,李红兵又把目光落在早已饥肠辘辘的小家伙们身上,只见它们口中叼着不锈钢碗,急切的晃动小尾巴。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李红兵先从大花口中接过不锈钢碗,往里面装一半米饭,然后浇几勺腊肉汤用来泡饭,再夹些炒野鸡蛋。 小家伙们肠胃,还适应不了咸辣刺激的食物,吃点鸡蛋就行了。 伺候完五个小祖宗,总算轮到李红兵盛饭。 院子外响起三泡的声音,“红兵哥,在不在?” 李红兵看着木甑里香喷喷的米饭,无奈叹口气,放下碗转身走向大门。 拉开门,三泡咧着那张大嘴巴,目光越过李红兵,望向稻场上的饭桌,“红兵哥,吃饭呢!” “是啊!刚开始,吃没,要不进来吃一点。”李红兵客套的回道。 “那不客气了!”三泡咧嘴笑着,三两步朝稻场跑去。 饿死鬼投胎! 李红兵摇摇头,关上大门,等回到稻场,整个人都呆住了。 饭桌上一片狼藉,盘子里只剩汤汁,腊肉汤也见底了,就剩半锅米汤,再看木甑里,勉强还能刮出小半碗米饭, 我....尼玛蒸了十斤大米。 你们真特么能吃。 此时此刻,李红兵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狂奔而过。 傻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把头埋在瓷盆里不敢抬起来。 倒是没心没肺的三泡捧着大碗,梗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块腊肉,这才有空竖起大拇指。 “红兵哥,你做的饭真好吃。” 呵呵!! 李红兵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舀起半碗米汤灌进肚子。 ...... 第11章 贫穷 吃过晚饭。 李红兵和三泡坐在老橡树下,欣赏落日余晖。 吃饱喝足的狼犬崽们结伴跑到菜园里寻找被翻出地面的蚯蚓、壳壳虫,学习狩猎技巧。 傻娃主动收拾饭桌,洗锅刷碗,忙前跑后的干活。 三泡打个饱嗝,看着忙碌的傻娃,称赞道,“是个勤快人,就是饭量有点大,长相也有点凶,要不然多的是人家找他倒插门。” 一股浓浓的鸡蛋、腊肉经过胃酸发酵的味从三泡嘴巴里喷出,熏的李红兵恨不得拍飞这货。 有脸说傻娃饭量大,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那么一大碗腊肉被狗吃了! 见李红兵没接话,三泡抹去大嘴上的油花,八卦问道。 “红兵哥,你真准备常住草沟村。” “嗯!你少打它们的主意!”李红兵当然明白三泡为什么会问这事,无非就是等他回县城,想把狼犬崽们弄回家。 这时。 小家伙们性格最活跃的二黄,叼着一条筷子长的蚯蚓,放到李红兵面前邀功,小尾巴跟雨刮器一样欢快的左右摇晃。 李红兵捡起蚯蚓,随手丢了出去。 狼犬崽们一看蚯蚓飞走,以为主人在跟它们玩,你争我抢的朝蚯蚓落地的方向跑去。 三泡眼睛就像长在它们身上,被李红兵发现小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喊道。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看家里什么都有,怕委屈它们。对了,明早我回镇子,镇子有大集,要不要买点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赶集! 顿时李红兵眼睛冒出亮光,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小时候经常跟爷爷赶集,人山人海,满大街都是好吃的,好玩的。 李红兵有二十多年没有赶过大集,明天必须要去。 并且,明天就是星期六,从明珠走之前跟前妻约好,每个星期六跟女儿视频。 …… “三泡,跟你咨询个事情。” “哥,有事你说。” 李红兵掏出烟抽出一根烟递出去,“有没有办法给村里通上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没信号。”https:/ 草沟村位置实在太偏僻,距离最近的村子七里铺有40多里,距离最近的松柏镇有100多里,这里说的是直线距离,实际距离要比这个数字还要多。 通电也只能用灯泡,别说大型家用电器,但凡多开一盏灯都能跳闸,更别说通网这种奢侈的事情,草沟村仿佛被文明遗忘了一般。 信息不畅通,导致草沟村与外界失联,使得大量村民拖家带口离开故乡,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 能赚钱、能养家,谁会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故土。 所以,李红兵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先让草沟村与外界连通起来。 三泡先是一喜,接着脸垮下来,接过烟点上,“实话实话,草沟村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除非自筹资金,要不然没戏。还有就是用电问题,就算给村里安装基站,就这电压也带不动啊!” 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可以理解,毕竟只有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没有通网、通电的价值。 李红兵不死心,“安装基站和通电需要多少资金?” “哥,你认真的?”三泡收起嘻嘻哈哈表情,盘算一会,伸出右手,“基站好说,如果从七里铺拉根电线最少这个数。” 50万! 这可不是个小数,离婚后车子、存款全都给了前妻,房子留给了女儿。 自己脑子一热,一次性买断养老保险,现在兜里只剩不到10万。 算了! 暂时缓一缓。 李红兵换个话题,跟三泡有一句每一句闲聊,傻娃则憨憨坐在一旁发呆。 直到月上枝头。 三泡起身告辞,他现在暂住在大奎家里,回去晚了怕影响老人休息。 见三泡要走,傻娃也跟着离开。 “你去那?”李红兵抓住傻娃的胳膊。 “太爷,傻娃...回家,活干完了,没活了。”傻娃憨憨的指向菜园。 “回去睡猪圈啊!不准走,以后就在我这住下,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李红兵板着脸,吓的傻娃缩起脖子,不敢吭声。 刚刚从三泡口中得知,傻娃的家早就塌了,这孩子一直住在牲口圈。 牲口圈哪是人住的地方。 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知道李红兵是要收留傻娃,心底默默竖起大拇指,“哥,明早我来接你。” 送走三泡。 李红兵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偏房床上,弄好后看到傻娃站在门口,一副犯错的小孩模样,故意说道。 “厨房我烧了锅热水,去洗个澡,别把被子弄脏了!” “噢!” 傻娃眼里露出欢喜的光芒,跑到水井旁打起一桶冰冷井水不等李红兵阻止,直接从头浇到脚。 兔崽子! 这井水可接近零度。 李红兵喊道,“有热水,小心感冒。” 呼啦! 又是一桶井水从头浇下,傻娃露出憨厚笑容,“太爷,傻娃不冷,下雪天井水,可暖和了。” 看着井水从傻娃那满是疙瘩肉的身体滑落,李红兵摇了摇头。 年轻不知身体贵,老年望天空流泪。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草甸上浮起茫茫白雾,像是披上轻薄面纱,依稀遮掩姣好面容。 一辆摩托车的突突声,打破草甸的宁静,车座两侧铁框里装的满满登登,用油布扎紧,停在老宅门前嚷嚷。 “哥,准备走啦!” 嘎吱! 院门缓缓打开,李红兵上身穿了件褪色的迷彩服,下面灰布裤子,脚上一双黄胶鞋,脑袋上就差一顶草帽。 三泡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哥,这身打扮才像个农村人。” “少废话,走吧!” 李红兵翻个白眼,转身对傻娃和狼犬崽们说道,“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说完,跨上摩托车,拍拍三泡的肩膀。 突突突! 摩托车排气管发出断气式的轰鸣,沿着山道疾驰。 望着李红兵消失的方向,傻娃关上院门,茫然看着四周,最后扛起铁锹继续收拾前院,虽说早上喝稀饭没能填饱肚子,但是吃饭干活,规矩不能变。 呜呜! 四只狼犬崽见主人没带自己,失落了一会后,又互相打闹起来。 …… 第12章 买羊 赶集。 是一种民间风俗,由乡土乡亲发起的“农夫市集”,用来囤物换物买卖交易,在偏远地区,买卖货物有一定地点、日期,到时商贩、乡民都赶往交易。 在林区,每逢星期六、星期日,就是赶集日子。 再次体验到三泡自杀式车技,在浓浓晨雾气中,三泡在特么的竟然不减速,李红兵极度怀疑是自己的存在,耽误他起飞时间。 这次去镇里赶集,一定买辆摩托车,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迟早要请全村吃席! 一路提心吊胆的出了山区,李红兵脸色苍白,跟贫血患者一样。 接近松柏镇。 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丝丝寒意浸透了人们的心灵,路上碰到不少同样去赶集村民,挑着担子,赶着牛羊,背着竹篓,脸上洋溢淳朴笑容,顶着朝霞,冒着晨雾,边走边聊。 三泡骑着摩托回到店里,忙着从后座铁框里拿出收购的山货,“哥,我先收拾山货,等会找你去,别跑远了,咱哥俩中午好好喝一杯。” “你先忙。”李红兵点点头,转身走进热闹的市集。 松柏镇赶集历史悠久,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到这一天,有事没事都愿来逛逛。 集市上人山人海,你挤我,我挤你,接蹱摩肩,街道两旁地摊各种农具、生活用品、种子化肥、油盐酱醋茶,土鸡蔬菜,小吃摊位那就更多,蒸烤煮油炸,香味勾人。 李红兵先找到乡镇银行取了一些钱备用,毕竟这里是乡下,大部分村民都不会用手机支付,更多是现金交易或者以货易货。 取完钱,没一会手里多了一把羊肉串。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羊肉,不是用羊肉膏糊弄出来的高科技羊肉。 而且,谁敢在集市上用假羊肉,以后别想在集市摆摊。https:/ 吃上一口,满嘴流油,满口羊肉香味。 李红兵四处瞎逛,碰到好玩的、好吃的都会参与一下,当地物价也不贵,就拿羊肉串来说,一串有二两肉,集市上只要2块钱,要是在明珠市,至少10块起步。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逛到牛马市。 所谓牛马市,就是用草绳拦出一片露天空地,里面不光贩卖牛马,还有卖鸡羊鹅狗,只要是活物家禽家畜都卖,还能帮你把买到的活物现场宰杀。 拥有自然之心,使得李红兵对牛马市有种莫名抵触情绪,皱起眉头想要离开。 忽然。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鞭子空爆声,紧接着是个男人吼骂。 “抽死你个赔钱货,整天惹祸,害老子赔钱。” 吼完又是两三响鞭子声。 李红兵回头望去,只见在卖羊的摊位,一个黑脸汉子挥舞手中的长鞭,边骂边抽打拴在围栏上的一头怪羊,周围站着几个年轻后生指指点点。 为什么用怪羊来形容,因为李红兵作为半个农村人,还没见过长这么奇怪的羊。 肩高达到1.2,估摸有百十公斤重,毛很长,能垂到地面,可惜看不出毛色,乱糟糟的羊毛上沾满粪便结的垢块,散发让人作呕的尿骚味。 但是,这头羊的羊角极为特别,又粗又尖,呈螺旋状向外弯曲生长,角尖朝外略微倾斜。 面对卖家不断用鞭子抽打,这头怪羊始终昂起脑袋,目光中充满孤傲与不甘。 猛然。 李红兵脑海中回忆起陪女儿看过的动物世界,这只怪羊与一种动物非常像。 这货不会是盘羊吧! 貌似能长出这种羊角的只有盘羊,那可是带级的保护动物。 既然看到,那就要提醒一下卖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万一被抓,踩十年缝纫机可划不来。 “老哥子,休息一下。”李红兵凑上前,掏出烟递过去。 那位黑脸汉子在镇里专门贩卖牲口,走南闯北见识广,自然认得烟盒上的大熊猫标志,再警惕打量李红兵几下,虽然穿的是乡民的衣服,可气质摆在那,连忙收起鞭子接过香烟。 “兄弟客气,这么好的烟浪费了。” 说着话,接烟动作可不慢,点燃后重重吸上一大口。 李红兵笑笑,自己也点根烟,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老哥子,这羊生的怪啊,长对这么大的角,咱们当地可没这品种。” “嗨!上当了,还以为能挣大钱,谁知道是个赔钱货,肉铺都不要这羊。”提及此羊,黑脸汉子一副懊悔表情。 李红兵再次递出一根烟,“咋,还有人敢骗咱们林区的人。” 黑脸汉子接过烟,摆摆手,目光复杂的落在那头大角羊身上。 “那倒不是骗,这羊是我前些日子去天山买种羊的时候带回来的,当地人叫盘山羊,是盘羊和山羊杂交五代,不到一岁,当地人说这羊出肉率和出毛率贼高,老子猪油蒙了心,花了1万带回来准备配种。” “这不挺好,发那么大火干啥。” “好个屁,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淘汰羊,脾气暴躁,买回来一个月顶死四头母羊。” 黑脸汉子愤恨的又要挥起鞭子,可又舍不得手里半截烟头。 盘山羊! 李红兵心中升起几分好奇,下意识将本源之力探入这头大角羊的体内。 下一刻。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头大角羊的体内竟然看到一团红色本源,大小跟芝麻粒差不多。 受到自然之心的影响,那团红色本源迅速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体积隐约大了一些。 李红兵暗暗窃喜。 想不到在集市上也能找蕴含本源的动物。 随即放出感知。 110米! 脸色一喜,感知范围多出了10米。 而盘山羊感受到本源之力的存在,灰色深邃孤傲的目光看向李红兵,多出些许亲近。 李红兵走上前,伸手摸向盘山羊脑袋。 “老弟,小心,这牲口凶的...”黑脸汉子见到李红兵要碰羊,连忙制止,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盘山羊眯起眼睛,低头往李红兵手掌里凑。 “听话!”李红兵拍了拍盘山羊的脑袋,转身朝黑脸汉子问道,“老哥,这羊怎么卖,我要了!” 这! 黑脸汉子犯难了。 有人卖是好事,可价钱是个问题。 出价高了,人家不买,出价低了,自己又划不来。 思索良久,黑脸汉子心一横。 “老弟,哥哥也不坑你,这羊花了1万买的。买回来顶死四头母羊,再加上草料,给个1万5,怎么样。” 1万5。 这价格真心不贵。 李红兵掏出手机,才发现出山忘记开机了。 刚打开手机。 短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显示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顾不得查看电话,李红兵转账给黑脸汉子1万5。 收到钱,黑脸汉子忧愁的脸顿时阴转晴,虽然这头盘山羊没赚到钱,但也没亏,对李红兵更加热切起来。 “老弟,这是繁殖证件,收好。哥哥叫房三,就叫我三哥,以后在松柏镇有事,直接报哥的名字,好使。” 李红兵笑着点头,“三哥,不知道有没有水和洗衣粉,我给它冲洗一下,这身上尿味太重了。” “当然有水。”房三扭头冲看热闹的年轻后生吼道,“铁头,把水管拉过来。” 那个叫铁头的年轻后生拖出一根水管和一袋洗衣粉递到李红兵手里,好心提醒,“爷们小心点,那羊顶人可特么疼。” 李红兵扭开水龙头,对着盘山羊喷去。 冰冷的水花落在身上,盘山羊扭动身体,躲避水柱。 “别动,我给你洗澡,臭死了。”李红兵边冲边往羊身上撒洗衣粉。 看热闹的房三和年轻后生听到李红兵跟羊说话,不由面面相觑。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盘山羊却停止扭动身体,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李红兵用洗衣粉搓洗沾满粪便结的垢块。 没一会。 盘山羊焕然一新,全身披毛为灰色,看似普通实则手感顺滑,那对螺旋大角洗去污垢,露出黑色角质,散发出幽暗光泽。 丑小鸭瞬间变成天山之巅的王者。 就连李红兵也被它的盘山羊的英姿震撼,傻傻愣在原地。 “老弟,我说你买的不亏吧!!”早已见过盘山羊模样的房三笑眯眯的说道。 “不亏,确实不亏!” ...... 第13章 兰花 与房三交换了手机号,李红兵带着盘山羊离开牛马市。 走出牛马市那一刻,盘山羊就成了大明星,乡民眼中的焦点,一路尾随跟在后面,指指点点。 “乖乖,这羊长的真怪。” “看那对羊角,能顶死人吧!” “搞不好是外国羊,本地羊那会长这么大。” “我刚在牛马市看过,那是房三家的羊,贼凶,前几天发疯顶死一头羊。” “这么厉害!” 听着乡民们的话语,李红兵扭头看向身旁昂首挺胸,迈着矫健步伐的盘山羊,调侃道。 “小伙,看你多受欢迎。” 盘山羊冷傲的望了望乡民,眼中充满了不屑,似乎在说小爷可是拥有国二的血脉,岂能跟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李红兵摇摇头,看得出盘山羊的性子高冷,既然夺走他的本源,那就用收养作为代价。 不过,集市上竟然能找到蕴含本源的动物。 这给李红兵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秦巴林区拥有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面积,已探明的野生动物有上千种,还有更多未知地域,一定还有蕴含本源的动物。 今天吸收了盘山羊的本源,不如用感知把集市好好搜索一下。 李红兵释放出感知。 下一刻。 110米范围内的一切情况尽在脑海之中,随着移动,感知范围也跟着移动。 返回牛市转了一圈,没有收获。 沿着街道继续闲逛,走到买蔬菜、菜苗、木柴的摊位,视线内出现一个绿色光点。 绿色光点? 李红兵好奇的朝绿点方向走去,在一个卖菜苗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摊主是大娘,面容和善,头上戴着毛巾,身上穿着的夹袄已经洗的发白。 见有客人,大娘从马札上站起来,“后生,买菜苗?我这里有韭菜根、青椒苗、柿子苗、茄子苗、冬瓜苗、南瓜苗。” 说完后看到盘山羊往摊位上凑,大娘连忙驱赶,“后生,你的羊别把菜苗吃了。” “不准过来,站好。” 李红兵拍了下盘山羊脑袋,在摊位前蹲下。 一张防雨布上摆放各种带着泥土的蔬菜苗,而那个绿点就在马札旁边,一丛绿色叶片细长的植物内。 “大娘,这些菜苗怎么卖?” “便宜,全都1毛一棵。” “那我全要了,您说个价。” “全要!”大娘顿时笑的跟花一样,连忙颤巍巍俯身捡起一把菜苗,眯起眼睛一根一根数起来。 这要数到什么时候! 李红兵皱起眉角,“大娘,别数了,我报个数,您看合不合适,300怎么样!” 大娘那数菜苗的粗糙双手抖了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李红兵,一旁摊主也是像看傻瓜一样盯着李红兵。 300块买一堆菜苗。 脑袋怕不是被驴踢了,在林区,最不值钱的就是菜苗。 当然,李红兵明白这么做有点傻。 可是看到大娘那身衣裳,就知道家里应该不富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再说老宅菜园里地都翻好,不种菜难道继续种草。 大娘没有因为菜苗卖出高价而开心,反而劝道,“后生,这苗不值300块,你要真心想要给个100就成。” 这! 李红兵属实感受到农村人的淳朴,卖家反倒提买家还价,不由心里犯了难,眼睛一转。 “大娘,你这马札边上是什么苗,怎么没见过。” 大娘低头一看,俯身跟薅草一样揪起草丛抖了抖,“这是喂牲口的兰叶叶,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值钱。” 兰叶叶。 李红兵反应过来,兰叶叶就是林区的草兰花,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不开花也不死,一映一大片,小时候李红兵还用它喂过猪。 “那这样,大娘,兰叶叶我收下,就算300块,加上100菜苗钱,刚好300。” 不等大娘拒绝,李红兵从口袋里掏出300块,硬塞进大娘手里,接过兰叶叶。 一堆菜苗外加一颗兰叶叶能卖300块,这个后生脑袋怕不是被草爬子叮了。 不过谁会嫌钱烫手,旁观赶集摊贩连忙嚷嚷,“后生,我这也有兰叶叶,你要不等会,我去拿。” 你去拿,我看你是去拔,正当我是憨子。 李红兵笑笑,冲发愣的大娘说道,“大娘,防雨布送我。” 说着话,把防雨布两头打个活结,做成一个长条褡裢,往盘山羊背上一放。 盘山羊歪头看向李红兵,瞪大眼珠。 老子不是人,你是真的狗,让羊背东西,能不能当个人。 李红兵也不惯着它,一拍羊脑门。 “瞪什么瞪,救你一命,背点东西怎么了。能不能背,不能背就回牛马市。” 咩! 盘山羊昂起高傲的头颅,低沉叫了一声,你牛你有理。 这就对了! 李红兵很满意盘山羊的态度,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乡民欢送中走出集市。 等到四周没那么多人。 提起手中的草兰花,控制本源之力触碰兰花的叶片。 唰! 视线里兰花的根茎位置,那团绿点竟然也是一枚芝麻大小的本源。 不过,怎么是绿色,本源颜色难道还不一样。 有了上次经验,草兰花的那枚本源顺从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 感知范围再次增加10米,达到120米。 并且连续吸收到两枚本源,李红兵身体有内到外,透着舒爽。 这趟赶集还真来对了!新笔趣阁 ...... 嗡嗡嗡! 兜里手机疯狂摇摆。 李红兵掏出来看是三泡打过来的,按下接通键。 “喂,红兵哥,你在哪?” 李红兵看向身旁一个小吃摊位,“我在一个挂魏字布帘的摊边上。” “老魏家,春苗回娘家,我过来找你,别乱跑。” 说完直接中断通话,李红兵无奈摇摇头,都结婚的人,做事还是这么毛毛糙糙。 咩! 盘山羊忽然咬住李红兵的衣服,朝他叫一声。 “又怎么?” 盘山羊丢下李红兵,走到街对面一个卖胡萝卜的摊位前埋头大吃。 摊主是位中年女人,原本想骂人来这,不过看到盘山羊那对黑色螺旋大角,吓的连连呼喊。 “谁家的羊,管不管,乱吃东西,有人管没人管。” 惹事! 李红兵连忙跑上前,点头哈腰的道歉,最后买下所有胡萝卜才平息摊主怒火。 两大袋,六十斤。 为此,李红兵向摊主要了两个竹筐,中间用绳子连接,把买来的胡萝卜倒进竹筐里。 “够你吃吧!羊不吃草,吃什么胡萝卜。” 咩! 盘山羊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欢愉叫声。 这时。 三泡出现,看着李红兵身旁竹筐里的胡萝卜,拿起一根,抹去上面的泥巴,连啃两口含糊说道,“哥,买这么多胡萝卜干嘛。” “小心!”李红兵还未来得及提醒。 “咩!” 一道灰色影子急速闪过。 碰! 啊! 细碎的胡萝卜被口水粘成一道彩虹,从三泡嘴里里喷出,而他自己飞出五米开外,一头扎进白菜堆里,只露出两条腿不停抽搐。 ....... 第14章 救人 出事了! 周围村民先是楞住,下一刻如翻腾的热水,炸开锅。 李红兵顾不得收拾盘山羊,三两步冲到白菜摊前,扒开白菜堆,把已经陷入昏迷、口鼻冒血的三泡拖出来。 刚在路上用手机查过盘羊的资料,普通盘羊猛烈撞击时,速度可达35千米/小时,冲撞力量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体内蕴含本源的盘山羊。 “快送去卫生院,再拖下去人就没了。” “千万别动,肯定伤到内脏,一动人就没,死了你们谁负责。” “那不是电信营业厅的三泡,妈呀,出大事了。” “可不是三泡!去年才结的婚,春苗要是知道还不得哭死。” “都别吵吵,救人要紧,我去找大夫。”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可上前搭把手的一个都没有,不是村民冷血,而是碰到这种事,谁都不愿担责任,救活了还好说,万一人没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红兵现在心急如焚,小心翼翼把三泡放平,凑到耳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噗! 三泡吐出一口血,幽幽睁开眼,看着神色焦急的李红兵,抽了抽嘴角,虚弱说道。 “哥...胡..萝卜...吃...吃不得啊!” 都特么要吃席了,还有心情吃胡萝卜。 李红兵握着三泡手,“别说话,大夫马上就到。” “哥...我...怕..怕是...过不...去这个坎...跟春苗...说,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 “快让开,罗葡萄来了。” 哗啦! 围观人群瞬间让出一条通道,从外面跑进来一位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年轻大夫。 大夫走到三泡身旁蹲下,解开三泡衣服,赫然看到胸口瘀黑一片,倒吸一口凉气,拿出血压计、听诊器轮番检查后,脸色一沉,左右张望问道。 “脉搏细数、血压下降,有内出血。撞这么重,开车不知道看人?车主跑没有?” 一位围观的吃瓜观众嚷嚷道,“罗葡萄,不是车撞的,是羊撞的。哎呀,你还有闲心打听什么撞的,救人要紧啊!” 救,怎么救! 卫生院治治发烧感冒,打打葡萄糖还行,这种内出血重伤卫生院根本治不了。 罗大夫摇摇头,就算送到平安县也来不及,还不如送回家。 “安排后事吧!” 什么! 李红兵噌的一下站起身,怒视不负责任的大夫。 “为什么不救?” 罗大夫无奈的摊开手。 “哥,不是不救,是救不了。我只会打葡萄糖,再说卫生所什么仪器都没有,也做不了手术,只有去平安县才有希望,可这200多公里的路程,就算赶到县里,人也折腾没了。” 这! 李红兵一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泡死掉。 只能希望寄托在自然之心。 “大夫,你带针灸针没有?” “带了,怎么?”罗医生一脸茫然。 “给我,我要给三泡扎针。”李红兵语气肯定。 扎针! 你不会是病急乱投医,脑子傻掉了,伤到内脏怎么扎针,再这么耗下去,就算神仙来了就没辙。 并且,这里面还牵涉卫生院,要是我不在,你把解刨三泡都行,可在我面前乱治,出岔子我也难逃干系。 罗大夫纠结片刻,委婉劝道。 “大哥,你不是大夫,不能给伤者治疗。要是家属知道,你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叫家属抬走办理后事吧。” 眼看三泡气息越来越弱,李红兵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不用,把针给我就行。” 说完,李红兵双手抱拳,对着围观乡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要给我兄弟扎针。要是出事,跟罗大夫没有半点关系,请大家帮忙作证,我是草沟村李红兵。” 草沟村李红兵? 说实话,围观村民挺佩服李红兵,为救兄弟,还不愿牵连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 草沟村不是已经撤销,怎么还有人住在那个鬼地方。 “爷们,我给你作证。” “我也作证,跟罗葡萄没关系。” “我作证。” “我作证。” 围观村民们七嘴八舌答应作证,李红兵看向罗大夫。 火都烧到这份上,罗大夫还能说什么,苦笑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管细针。 李红兵会扎针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爷爷会,可没来得及教给他就走了。 但不妨碍李红兵照葫芦画瓢,随便找几个地方扎下去就行,管不管用靠的是本源之力。 很快。 二十多根细如发丝的细针,遍布三泡上半身。 至于位置准不准,罗大夫学的是西医,不懂中医针灸,其它村民更不懂了,反正觉得李红兵市神情和动作很牛闭。 针扎好,李红兵回忆爷爷给病人扎针时的动作,轻柔的在针柄上转动,实则将本源之力输入三泡体内。 随着本源之力不断进入三泡身体,被消耗的自然之心体积急速缩小,从绿豆、红小豆,最后变成芝麻粒。 等到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消耗殆尽,李红兵只感觉胸口瞬间袭来一股抽筋剥髓般的剧痛。 随即,大脑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俗称昏厥。 ....... 就在李红兵倒下瞬间,一直在旁观察的罗大夫上前扶住,提心吊胆的把李红兵平放到地上。 见鬼了! 怎么又倒下一个。 围观乡民轰一下围上来,罗大夫连忙给李红兵简单检查,发现只是虚脱导致昏迷,转身又开始检查奄奄一息的三泡。 咦! 怎么会这样? 三泡原本惨白的脸多了些许红润,嘴巴里也不在往外吐血,呼吸变的有力。 光几下针灸就能把内伤治好。 不好能,绝对不可能,针灸有这种效果,还要西医干什么。 罗大夫不信邪的拿起手动血压计,套在三泡的手臂上。 噗嗤噗嗤! 只见血压计中的水银汞柱匀速下降,罗大夫的脸上露出赫然之色。 检查脉搏。 正常。 心跳反应。 正常。 我尼玛见鬼了!!!! 难道我诊断错了,不是内伤? “罗葡萄,三泡救不活了,去看那个后生。” “是啊!我们都给你作证,不是你治死的!” “谁去找下春苗,赶紧联系吹丧的,这半路走的人可不能停七天。” “哎!要是以前的李老太爷在就好了,” “不对啊!李老太爷是草沟村的,那个后生也是是草沟村的,都姓李,会不会是本家。” 吃瓜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吵吵,罗大夫听的脑袋里都快爆炸,随即站起身。 “都别吵了,两人都没事,过来搭把手,送到卫生院。” ...... 第15章 扎针 刺鼻的消毒水味熏的李红兵睁开眼,看到粉白屋顶和耳边男男女女的吵架声。 侧过头。 几个大爷大妈挂着吊瓶坐在旁边打扑克,为谁出错牌而吵得不可开交。 “后生,醒了,我帮你叫罗葡萄。”一位黑长脸大爷见李红兵苏醒,赶忙丢下手里牌,举着吊瓶往外跑,其它大爷大妈们发出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无非是些老东西输了就要跑,生儿子没啥眼之类的乡间污语。 黑长脸大爷得意洋洋的跟着罗大夫走进输液室,看到乱哄哄的场面,罗大夫皱着眉毛。 “都别吵吵,打针时候都没见这么活泛,说几遍不准在输液厅打牌。你们倒好,天天来打葡萄糖,天天来打牌,当我这里是牌馆啊,小心我到治安队举报你们聚众赌博。” 一位说话漏风的大娘,还在为刚刚打牌的事愤愤不平,怒视黑长脸大爷。 “说啥呢,罗葡萄,我们就是随便玩玩,给老刘头加瓶糖水,我请客。” 不过,罗医生这一嗓子下去,大爷大妈们乖巧的坐回椅子,面不红心不跳的打着各自吊瓶。 此时,李红兵已经坐起身子,心神沉入脑海中,看到已经恢复原状的自然之心,心里悬在半空的石头才算落地。 “大哥,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再打一瓶糖水。”罗大夫带着谄媚笑容的走到病床旁。 “好了,大夫,三泡怎么样了?”李红兵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打牌耍赖的黑长脸大爷,“后生,你电话响了好几次。” “谢谢。”李红兵打开手机,几个陌生号码和母亲、大姐、二姐发的微信视频聊天请求提醒,再看时间跨度,从昨天到今天都有。 昨天,今天? 李红兵认真查看时间,貌似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困惑的望向罗医生。 罗大夫弓背哈腰,殷勤的把鞋送到床边,“老哥,你昨天扎针灸耗费精力,导致昏阙,我就做主把你俩抬到卫生所了。” “不过你放心,就打了几瓶葡萄糖,三泡在隔壁观察室。老哥,你是不是懂中医,能不能教我两招。” “我这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能吃苦,认真。大哥收不收徒弟,拜师,认干爹,认干爷都行。” 打从昨天中午集市上见到原本奄奄一息的三泡,被李红兵用针灸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罗亮就对李红兵的针灸之术惊为天人。 为了验证效果,罗亮一直守在观察室,拿出卫生院里仅有的三个设备,听诊器、血压计和体温计,对三泡进行长达24小时的监护。 最终得到的结果。 三泡生命体征非常稳定,没有内脏受损迹象,就连胸口那一片淤青也逐渐消散。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也就罢了,可自己就在现场,还对三泡进行检查,就算有误诊,那吐血是真真的吧!! 仅用普通长针就治疗脏器受损,难怪上医校时候,一位快要退休的老教授感慨,中医高手在民间,而不在再高堂。 并且昨晚特意打电话跟关系较好,同为医生的老同学讲述白天发生的事情,老同学笑他是喝了几斤酒才能说出这种胡话,中医有那么神,还要西医干什么。 对罗亮来说,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李红兵,就是老教授口中的中医高手,也是自己碰到最粗的一条大腿。 收徒,拜师,认干爹,认干爷!!! 你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李红兵苦笑着连连摆手拒绝,穿上鞋离开输液室,走进观察室。 三泡躺五仰八叉的躺着病床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一看就知道睡眠质量好。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娃祖坟冒青烟,老子救了你一命,看以后还敢乱吃东西。 “三泡,三泡,起来了。” “走了,别睡了。” 李红兵走到床边连喊带推,三泡依然打着呼噜。 实在没办法,猛的喊了声,“快看,胡萝卜!” 噌! 原来呼噜震天的三泡瞬间从病床上跳起来,抓着枕头做出防御的姿势,面容惊恐万分,“哪呢,胡萝卜在哪,别过来。” 噗嗤! 李红兵忍不住笑场了,看样子胡萝卜在三泡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没有胡萝卜,醒了我们就走,老待在卫生院也不是好事。” 卫生院? 三泡茫然的看着四周环境,眉毛皱成川字,努力回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院。 就在三泡发傻的时候,李红兵偷偷用感知探入他身体,三泡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经消散殆尽。 难道,人类跟动物不同,无法留住本源之力。 忽然。 三泡丢掉枕头,跳下地几步冲到李红兵面前,“哥,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地府吧,怎么你也在,难道你也死了。” 啪! 一个巴掌拍在三泡后脑勺,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屁,昨天你吃胡萝卜,被羊轻轻撞了一下。我把你送到卫生院,现在没事了,你跟罗大夫去办理出院手续。” 是吗? 就这么简单? 被羊撞轻轻撞了一下? 衣服上的血渍那来的? 三泡半信半疑的穿上鞋,跟着罗亮卫离开。 办完出院手续,罗大夫那是百般不舍的目送两人背影。 在他看来,现在李红兵不收他没关系,那是因为自己心还不够诚,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罗亮卧薪尝胆拜师。 只要有梦想,一切不可阻挡!! ...... “哥。” “干嘛?” 走在路上,三泡忽然贴近李红兵,“那是不是撞我的羊?” 李红兵茫然转过头,视线中盘山羊朝着他狂奔而来,背上托着两个竹筐和一条防水布褡裢。 妈呀! 首先反应过来的三泡,被撞那一幕在脑海中浮现,以为那头羊是来找他报仇,大喊一声抱头逃窜。 盘山羊跑到李红兵身旁,眼睛好奇的望向那个连滚带爬的身影。 李红兵无语道,“看你干的好事,把人吓成啥样。” 咩! 盘山羊傲娇的叫了一声。 “对对对,他不该吃你的胡萝卜,但你也不该撞人,差点把我老命送走,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撞人。” 李红兵摇摇头,掏出手机跟三泡打了一通电话。 过了好一会。 才在街角看到三泡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望,李红兵挥挥手,“过来吧,没事。” 得到李红兵再三肯定,三泡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三步一回头的走过来,看着盘山羊那对螺旋大角,两腿微微颤抖。 就是昨天,自己差点就要请亲戚们吃席。 见三泡心有余悸模样,李红兵只好岔开话题,“一天一夜都没吃饭,到你的地盘,不请吃顿好的。” 提到吃饭。 三泡总算感觉肚子有点饿,抿了抿舌头,骂道,“狗曰的罗葡萄,给老子打了多少瓶葡萄糖,吐沫都是甜的。” “行了,先吃饭。”李红兵也感觉嘴巴里发甜。 三泡偷偷瞄了眼,正在吃胡萝卜的盘山羊,放出狠话。 “走,今天必须吃羊肉。” ...... 新笔趣阁 第16章 旧人 重回事故现场。 三泡一边唏嘘自己当时的惨状,一边指向街对面那个挂着魏字布帘招牌的摊位。 “老魏家羊肉汤上过府电视台,是松柏镇特色美食,好多外地人开车几百公里,就为了过来喝一碗羊肉汤。” 说罢,三泡大摇大摆的走进摊位里,李红兵跟在后面,把盘山羊留在摊位外面自己玩。 摊位说实话,很简陋。 简单木板围成露天摊位,里面散放着几张老旧修补过的长条方桌和十几个马札。 厨房也在露天地,一张被油沁包浆的案台,泥巴糊的土灶被黑色油垢包裹。 一个焊接过的铁锅架在灶头上,另外一个油桶灶头上放着一口径直一米的大锅,里面煮着羊肉散发阵阵香气,大锅旁边吊着一头刚宰杀好,还在渗血的全羊。 摊位里面坐满前来吃饭的客人,嘈杂乡间俚语推杯换盏,以及冒着热气的羊汤锅,顿时赋予了摊位无限的人间烟火味儿。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男的约莫40多岁,身上的围裙满是油渍留下的痕迹,要是放在城里那就属于卫生不达标。 中年男人站在台案前拿着菜刀“剁剁剁”切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热了用它擦擦汗,中年女人则在方桌间忙碌的收碗、擦桌子,招呼客人落座。 虽然忙碌,面容却洋溢幸福笑容。 现在过了早饭点,摊位上依然人满为患。 三泡左右看看,实在找不到位置,朝收拾碗筷的中年女人嚷嚷。 “金花嫂,给我哥俩腾个地,今的我要吃羊肉。” 中年女人听到三泡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快步走近,上下打量道,“三泡,你没事啊,昨天嫂子看你都吐血了。” 嗨! 三泡没心没肺的一把搂住李红兵肩膀,而李红兵自然清楚三泡一撅腚就知他拉什么屎。 “别...” 阻拦已经来不及,三泡嘚瑟瑟炫耀道,“没事,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不,草沟村李老太爷的亲孙子李红兵。卫生所罗葡萄说了,要不是红兵哥用针灸救我,今的就要请你们吃席了。” 草沟村李老太爷。 这个名字在林区不是一般的响亮,就算李老太爷走了二十多年,如今也时不时被人请出来敬仰一番。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更何况是爷爷。 那身鬼神都惊的医术,一定被继承了。 摊位里年长些的老饕餮自然知道李老太爷的威名,不管认不认识,纷纷向李红兵打招呼,年轻人只是听父辈们提过,但那也只是口语之间相传,而且也不相信中医有那么神奇。 这时。 老魏家中年摊主放下手中菜刀,两双油腻腻的大手在围裙里狠狠擦了擦,激动快步走过来。 “我就说一大早喜鹊枝头叫,原来是红兵叔来了,红兵叔,咱们快有三十年没见过了吧!” “你是?”又一个叫他叔的,李红兵仔细打量摊主面容,确实没啥印象。 “我,魏大民啊,三十二年前,背着我爹去草沟村请老太爷看病,得亏去的及时,要不然我爹就走了。那会你才这么高,挂着两根鼻涕,吸溜吸溜的。” 说着话,魏大民用手掌比划到膝盖。 汗! 那年我才六岁,不用一比一模仿吧! 李红兵尴尬的跟魏忠民握手,后者连忙跟身旁媳妇金花嫂吼道,“蠢娘们,没看到红兵叔来了,去腾个位。” 金花嫂是外乡人,嫁过来时李老太爷走了好几年,不清楚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可从当家的话中得知眼前这位后生的长辈救过公公。 随即朝一张有客人的方桌走去,半途被李红兵拦下来,“嫂子,都是客人,用不着。” “那...”说实话,要不是当家咋咋呼呼,中年女人真不愿做撵客人的事。 “蠢娘们,用这个。”魏大民转身把放满配菜的方桌清出来,三泡赶忙接过桌子,“老魏,我来,我来,你去忙,客人都排起队了!” 可不是,就这么一会时间,摊位前已经排出一条长龙。 三泡抱着方桌在摊位里看看,实在没有地方摆,李红兵指了指外面,“摆路边,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就这样,方桌摆在路边。 没等坐定。 魏大民捧着木制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四盘堆冒尖的羊肉、羊杂,后面金花嫂端着大盆羊肉汤、大饼、咸菜、辣椒、调味料,顺带一瓶土陶罐。 “哟,老魏,你今的可是大放血啊,这酒都拿出来了。”三泡一看到土陶罐,取笑一番后对李红兵介绍道,“红兵哥,这可是老魏家里祖传的绿豆烧,平常可舍不得拿出来。” 魏大民呵呵一笑,“那得看是谁来,要是红兵叔天天来吃羊肉汤,我就天天请红兵叔喝绿豆烧。” 很快,方桌上摆的满满当当。 突然。 三泡像触电一般从马札上弹起来,指着桌上一盘菜惊恐喊道,“快拿走,快把这玩意拿走。” 李红兵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盘炖红萝卜,不由扬起嘴角,估计这货后半辈子见到胡萝卜就打哆嗦。 “三泡,你咋了。”金花嫂不明所以,胡萝卜配羊肉,以前三泡来吃羊肉汤都要她多加一碗胡萝卜。 “我...我...”三泡自然不会说就因为吃了一根胡萝卜,差点被羊怼死,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几十年。 “金花嫂,三泡吃胡萝卜过敏。”李红兵帮忙找个了理由。 吃胡萝卜过敏。 农村人还那么矫情。 金花嫂鄙夷某人一眼,拿走胡萝卜,魏大民笑呵呵让两人慢慢吃,然后回到灶台应付排成长龙的队伍。 李红兵把羊肉汤放在面前,浓白汤汁,飘着点点香葱花,抿了一口,汤底醇厚味道鲜美。 好味道。 一喝就能尝出是大锅慢熬出来的羊骨汤,没有添加任何高科技,只有纯纯的羊肉香味。 平静下来的三泡也端起海碗,从盘子里夹起大片羊肉送到汤里晃了晃,再送入口中,一副满足的模样。 “哥,吃汤要加肉,嗨,老魏这孙子,今天真是大放血,羊肉切的都有指头厚。”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也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入汤里,“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xbiquge 肉入口,李红兵暗暗点个赞,羊肉质新鲜,没有一点膻味,难怪那么多人宁愿排长队也要来吃一碗羊肉汤。 “哥,尝尝老魏家的绿豆烧,里面放的有药材,对那方面可好了。”三泡面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拿起土罐,倒进杯子里。 李红兵拿起酒杯,绿豆酒色碧绿又微带点黄色,酒体通透。小抿一口,入喉绵柔,口感香醇爽,回味带着蜂蜜的清甜。 好酒! …… 第17章 直播 酒过三巡。 李红兵想起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掏出手机给母亲发去微信视频。 响了几声。 视频接通,镜头里出现母亲的生气模样。 李红兵连忙露出讨好笑容,“妈!” “哼!你还知道有个妈啊。” “走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到了就回电话,这都几天了,你心里没有这个家。” “你是孤儿吗?” “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回电话。” 老妈仿佛变身成为端着冲锋枪的英勇战士,对着敌人piu、piu、piu的疯狂扫射,而那个敌人就是小儿子李红兵。 就连喝酒吃肉的三泡也受到波及,偷笑的端着羊肉汤躲到一旁。 最后老妈看到李红兵气色好了很多,才放过这个不着家的小儿子,至于老李头,早就以买菜为借口,早早躲过了牵连。 挂掉电话,李红兵这才松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朝三泡歉意的笑笑,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打开。 业务真繁忙,电话一个接一个。 就在三泡感慨之余,忽然看到红兵哥脸色变得阴沉。 微信视频铃声响个不停。 李红兵最终还是按下接通。 视频里出现一个气质高贵的漂亮女人,见到李红兵一副农民打扮,蛾眉紧锁。 “李红兵,你答应安娜每个星期六视频见面的,为什么爽约。” “我有点事…”李红兵话还没说完。 “有事,有事,你总是一大堆借口,离完婚你还是这样,是孩子重要还是事重要。” “我…” “别我我我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算了,你自己跟安娜说!” 视频一晃,漂亮女人换成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见到李红兵顿时嚎嚎大哭。 “妮儿,别哭,爸爸错了。”李红兵手脚无措的安慰。 三泡总算知道红兵哥为何会离开明珠市,独自一人回到鸟不拉屎的草沟村。 原来离婚了! “妮儿,看爸爸养的羊羊,漂亮吧!爸爸让它给你表演节目。” 眼看闺女越哭越凶,李红兵连忙把手机镜头对准盘山羊,“来,转个圈。” 咩! 盘山羊嘴里叼着半根胡萝卜,茫然的看着李红兵,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表演一下,回去给你弄块地专门种胡萝卜,怎么样。”李红兵利诱道。 咩! 说话算数。 盘山羊点下头,原地打转。 视频里妮儿破涕转笑,拍手道,“好玩,好玩,羊羊好厉害。” “爸爸,再让它表演个走路。”李红兵示意盘山羊双腿直立行走。 “!!!” 不拿我当羊啊! 为了胡萝卜,我忍了。 盘山羊后腿用力,把身体撑直,双腿直立行走一圈。 这番骚操作直接把三泡和排队喝羊汤的人都看傻了。 殊不知,队伍里有一个年轻女孩拿着手机正在直播。 此时直播间里已经炸翻锅,弹幕疯狂活动。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羊,跟狗一样听话,那位大神科普一下。” “召唤无穷小亮。” “楼上烧饼,小亮是昆虫博主。” “看角的样子像是盘羊,可盘羊毛量没这么厚。” “主播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这羊卖不卖,我愿意出2万。” “土豪,奴婢这里有只小白羊,还没用过,500买你一夜。” “怀疑楼上开车,但我没证据。” …… 宋婷是一名短视频平台小吃播,平时在本地寻找特色美食,粉丝量一直不温不火。 今天从东风市驱车200公里来到松柏镇,打算现场直播魏家羊肉汤,排队时候忽然看到街边有一头模样奇怪的山羊正在做出各种动作。 直播中的她,顺手把镜头对准那头山羊。 谁知道直播间里在线人数蹭蹭蹭上涨,从150人涨到1000人,并且以前很少见到的礼物,在现也不时出现。 棒棒糖、啤酒一个接一个。 宋婷直接看傻眼了,这可是直播以来最辉煌的一次。 “趴趴,羊羊叫什么名字?”闺女问道。 名字。 似乎忘记起名字了。 李红兵想了片刻,对视频里的女儿说道,“趴趴不会,妮儿把趴趴想个名字吧!” 女儿歪起可爱的小脑袋,看着表演的盘山羊,“嗯嗯,叫…叫,黑角。” “好,就叫黑角。” 名字好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女儿喜欢。 李红兵拍手同意。 扑通! 正在表演倒立的盘山羊,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两腿一软倒在地上,目光幽怨的望着李红兵。 结束与女儿的视频。 李红兵和黑角同时松口气。 互相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辛酸。 …… 回到方桌,李红兵端起有些凉的羊肉汤大口吃喝起来,刚陪女儿玩了一会,还有点饿了。 三泡冷不丁的说道。 “哥,大丈夫何患无妻,凭你的这身医术,还怕找不到媳妇。” 嗯! 什么医术? 李红兵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小老弟。 “哥,办出院时罗葡萄全都告诉我了。昨天我根本救不活,是你用针灸把我拉回来的,我就说老太爷衣钵怎么会说断就断,要不你在镇上开间诊所立棍,我给你打下手!” 立棍,立你个大头棍。 又不是黑涩会当大哥抢地盘。 “我已经退休了!” 李红兵白了三泡一眼,拒绝他的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用本源之力救回他,周围不少村民都看到,自己又把名字报出去,有心人知道后肯定会来找他求医问药。 与其当个假医生,不如回老宅学***留下的医书,用来掩饰自然之心的存在,顺便也能打发时间。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好。” 这时,一个女孩声音响起。 两个大老爷们扭头看去,是一位漂亮马尾辫妹子,穿着运动服,手里举着一台手机。 “你是?”三泡问道。 马尾辫女孩连忙放下手机,对着李红兵双手合十,“大叔,我叫宋婷,是一个美食主播,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经过同意,直播你的山羊表演,直播间里有粉丝打赏礼物,我过来是想把礼物钱转给你。” 直播? 礼物? 李红兵皱起眉毛,思索片刻后摆摆手,“无功不受禄,不用了。” “有多少钱?”反倒是三泡一副财迷的模样。 “这个…”宋婷连忙打开直播后台,吃惊的反复看了几遍,抬头说道,“扣完分成,还有1000多块。” “什么!” 顿时,三泡的声音拉高八度,最后拉破了音。 这什么直播才多大会功夫,就赚了1000块。 李红兵则不以为然,明珠市工作十年,自然清楚网络直播产业的杀伤力。 它是一把双刃剑,有人“日进斗金”,有人“引火自焚”! “走了,陪我去买点东西。”李红兵起身,根本不给宋婷机会,作为一名即将奔四中年人,早已过了见女腿软的年纪,拉上依依不舍的三泡长扬而去。 宋婷困惑的望着李红兵背影,破旧的迷彩衣,肥大的裤子,一双解放鞋,妥妥农民一枚,白给他钱竟然不要。 不过,这个农民大叔气质好特别,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 第18章 买车 一路上,三泡对直播念念不忘,短短一会功夫就能挣1000块,就站那拍几下视频,抵他辛苦半个月赚的钱。 这钱也太好赚了。 砰! 思绪神游的三泡结结实实撞在李红兵的后背,清醒过来看到李红兵一脸无奈表情。 “哥,咋不走了?” 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走什么走,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梦游呢?” 三泡讪讪的抓脑门,“在想那啥直播,哥,你说有没有搞头?” 虽然李红兵不怎么看网络直播,但不可否认,今年网络直播突然就火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网红铺天盖地的冒出来,不仅门槛低,受众度广泛,而且形式多样化,互动模式强大,适应性很高等等优点。 既然三泡想做,李红兵没理由去阻拦,思索片刻。 “可以做,现在国家推广振兴乡村,咱们林区有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各种土特产,网络直播也可以带动乡村产业,你经常进山,对林区熟悉,这是你的优势。” 毕竟李红兵是名牌大学生,又在大城市待过,听他这么一说,三泡越发肯定网络直播有搞头。 “对了,哥,你要买什么?” 李红兵想了想,“买辆摩托,进出林区也方便。” 买摩托! 三泡认可的点头,“嗯,在林区摩托确实比汽车方便,我知道哪有卖的。” …… 两人沿着街道闲逛,很快来到一间摩托车店,门前摆着一长溜摩托车。 三泡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 “瘸子,在不在。” 只见门口躺椅里坐起一个年轻人,满脸无语回怼道。 “叫魂啊,你那双眼睛掉粪坑,老子这么大个活人躺在这,没看见。” 嘿嘿! 三泡坏笑道。 “叫顺口了,赶紧过来,我哥要买摩托。” “我看你是牲口,要什么车自己挑。”年轻人站起身,一扭一拐的拖着右腿走过来。 三泡用鼻子冷哼一声,看着门口那排摩托,讥讽道,“别拿拼装车糊弄鬼,这可是我亲亲哥,自己人。” “自己人你不早说,后院。”年轻人拖着右腿,转身往店里走。 李红兵哑然看着两人对话,买辆摩托车,怎么搞得跟地下接头一样。 走进后院。 这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院子很大,停满各种各样的摩托,比起门口那排摩托,后院这些就档次高不少。 “哥,你打算买什么样的摩托。”瘸腿年轻人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李红兵目光从院子里各种摩托上扫过。 以后经常进出林区,125摩托方便,但拉不了多少东西,最好能装货,还跑的远,省的以后回城还要做长途客车。 “兄弟,有没有能载重,能拉人,能跑山路,长途的。” 瘸腿年轻人眉毛一扬,拖着腿走到一辆蒙着防雨布的摩托前,拽住雨布用力掀开,出现一台红色箱式三轮摩托,车头有几分哈雷摩托的影子,霸气十足车大灯,拇指粗避震弹簧,厚实轮胎。 “综生载重王250水冷,载重2吨,空车一箱油能跑400公里,满车能跑200公里,整车改装加厚钢板,加厚12片弓字板,加强双簧减震,高低速档杆,车厢长2米*宽1.3米,搭配减震效果,安全耐用承重高可配防雨棚。” “好你个瘸子,有这种好货怎么不告诉我。” 别说李红兵喜欢,就连三泡也看的两眼放光。 瘸腿年轻人鄙夷的白了三泡一眼,“告诉你,你特么还欠两条轮胎钱。” 三泡顿时无话可说,憋屈的走到一旁画圈圈。 李红兵看出这两人关系不错,也就没有帮三泡解围,笑着问道。 “这车多少钱?” “标配12000,顶配加原厂防雨棚、风挡玻璃、副油箱、5孔矿山胎、蓝牙充电音箱、ABs,18000一口价,包上户,送满箱油,一年保险,三年保养。” “能手机支付吗?” “支持微信、支出宝、信用卡。” “那就要顶配,微信转账。” 叮! “您收到转账18000元整。” 微信收款提示音响起。 “敞亮!”瘸腿年轻人咧嘴伸出大拇指,头次见买车这么爽快的人,俯身捡起一团土块,砸向画圈圈的三泡。 “画毛画,干活去,配件在工房油布下面。 哦! 三泡瘪瘪嘴站起身,走进院子角落一间房间,出来时推着板车,车里叠放着未拆封的配件。 两人围着三轮摩托车,忙活起来。 这… 李红兵被两人骚操作震惊了,特别是三泡,怎么从介绍人变成装配工。 该死中间商,吃两头! 很快。 载重王装上风挡,防雨棚装在座位后面,只需轻轻一提就能升起,与风挡扣在一起,就算刮风下雨也无所畏惧。 随着所有配件安装完成。 顶配版的豪华气质一下提升起来。 骑上它,绝对是乡村路上最靓的仔。 不过,兜里钱又缩水不少。 “老板,试试车。”三泡舔着脸送出钥匙。 李红兵没好气的接过钥匙,打着火,捏离合,挂低速档,松手刹。 载重王缓缓移动,操控确实简单,很快李红兵就能熟练驾驶。 只是半路出现一个小插曲。 守在门口黑角看到李红兵骑着载重王出院子,以为他被抓了,那双螺旋角猛的暴起撞上车厢,差点没把车撞翻。 砰一声巨响,整辆车剧烈摇晃。 但是,那么大的冲击力,也只让车厢钢板掉了一点点油漆,足以证明瘸子没有撒谎,确实是加强加厚钢板。 可那一声撞击发出的动静,差点把三泡吓尿了。 昨天。 自己就这样差点被撞死。 好凶残的黑角。 …… 告别瘸子。 李红兵驾驶载重王驶出院子,车厢里装着三泡和黑角。 开到街上,跟预想的一样,成为吸引路人目光的焦点。 那感觉,就像在明珠市路上开跑车一样,无非车型不同罢了。 接下来时间。 李红兵开启买买买模式。 好不容易出一趟山,自然要把物资备齐,家里傻娃可是一顿饭能吃五斤米的大胃王,载重王能装2吨,不装满实在对不起它的名字。 50斤装的大米、面粉,各买5袋。 猪板油买了100斤,回家自己炼猪油。 新鲜猪肉30斤,不敢买多,老宅没冰箱,买多了也没地方放。 但是腊肉、腊排、腊鸡、腊鸭,买了不少,这些东西耐储藏。 剩下就是油盐酱醋茶之类的调味料和一些蔬菜种子。 顺便给傻娃买了套最大号的衣服、鞋子。 直到车厢里撞满满当当,就连黑角也被挤在角落,转个身都难。 赶集结束。 跟三泡告别,李红兵驾驶载重王,朝回家的路上奔去。 …… 第19章 家人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 幽静的林区道路上。 载重王不紧不慢的行驶,放着歌,就差老婆和火锅。 100多里山路,李红兵没有三泡那种作死车技,爬朝天十九拐的时候,动力强劲的载重王,根本无视那70度斜坡,拉着货一口气冲到山顶,赶回草沟村已是下午三点多。 测量通向老宅的石板路宽度,李红兵庆幸自己没选错,堪堪能让载重王通过。 原本计划当天去当天回,谁知道半路出了点岔子,导致昨天晚上没回来。 不知道小狼犬和傻娃昨晚吃饭没有。 滴滴! 载重王停到老宅院门口,按下喇叭。 院子里面传出小狼犬们嗷嗷叫声,院门拉开,傻娃憨憨的出现在门口。 “太爷,你回来了。” 四只小狼犬有些萎靡,围在李红兵脚步呜呜低鸣,强烈抗议他彻夜未回的恶行。 突然。 大花闻到陌生气味,弓起背朝车厢发出低吼,紧接着其它三只小狼犬也做出攻击姿势。 咩! 车厢里探出一个羊头,黑角有些晕车,半路就盘成团窝在车厢里睡觉,听到狼犬低吼,血脉中宿敌记忆苏醒,黑角顿时扬起那双螺旋大角,做出防御姿态。 黑角不敢下车,小狼犬不敢上车。 双方就这样对峙。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两帮小坏种,一头爱撞人的脑瘫羊,一群不长眼小狼犬,反正也打不起来。 “傻娃,过来搬东西。” “哦!” 傻娃低头从院门走出来,没办法,他那1.9米多的身高确实侮辱院门的存在感。 50斤米袋,傻娃胳肢窝各夹一袋,手提两袋,200斤重量根本没有影响他那矫健步伐。 是把干活好手。 李红兵也提着一袋面粉走进老宅。 菜园和果园里的杂草一根不剩,露出黑黝黝土壤,看来自己不在家的时间里,傻娃也没闲着。 物资放进仓库,李红兵用井水洗把脸,走进厨房。 灶台冷冰冰,锅里看不到食物。 怎么,他们昨天没有开火做饭。 那吃的啥? 李红兵走出厨房,向正在劈柴火的傻娃招招手,“傻娃,过来。” 傻娃放下斧头,一脸茫然的走过来。 “你们昨天吃饭没?” 傻娃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手从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焦炭的东西,“傻娃吃红薯,狗没吃,傻娃喂他们,不吃,傻娃没吃饱。” 难怪小狼犬们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一天一夜都没吃饭。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多。 差不多可以做晚饭了。 “把红薯扔了,我去做饭。”李红兵转身走向厨房,没走出几步,想起给傻娃买的衣服,还没给他。 随即走到仓库,从米面堆里找到装衣服的塑料袋,出来后走到傻娃面前。 “给,这是太爷给你买的衣服、背心、裤衩、鞋子,试试大小合适不,不合适下回去镇上给你重新买。” 衣服! 鞋子! 傻娃看着鼓囊囊的塑料袋,不敢相信有人会给他买衣服,长这么大都是穿别人不要的衣服,眼眶忽然发红起来。 唉! 可怜孩子。 李红兵拍拍傻娃的肩膀,“羞不羞,老爷们还掉眼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在太爷家,有太爷一口吃喝,就不会饿到你,快去把衣服换上。” 家人!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傻娃忽然感觉心里变的暖暖的,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提着衣服往厢房跑,半道又折返去水井打水洗澡,看样子是怕把新衣服穿脏。 李红兵含笑摇摇头,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松包条点燃,加上柴火塞进灶膛。 锅中加水,放入腊猪腿、腊肉,加入花椒、大料、干辣椒,炖煮七七四十九分钟。 和面、发面,忙碌且充实。 比起明珠市压抑的快节奏生活,李红兵更喜欢这种悠闲、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 再过三个月,妮儿放暑假就要来草沟村。 真高兴。 悉悉! 厨房门口响起一阵动静,李红兵抬头望去,地上宽阔的倒影,不是傻娃还是谁。 “滚出来,扭扭捏捏像个娘们。” 傻娃磨唧走进厨房,一身崭新的迷彩服,脚上也是崭新的黄胶鞋,整个人焕然一新,配上那魁梧雄壮身板,气质一下提升几倍,更像一个通缉犯。 李红兵搓掉手上面渣,围着傻娃转了好几圈,嘴上啧啧称赞,看的傻娃像个害羞的小朋友,手脚无措的低下头。 “这才像样,要是你去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富婆倒追你。” “傻娃不怕,瞎哥说,谁追傻娃,就揍他。” 李红兵摇头失笑,还是太年轻,此追非彼追啊! 至于傻娃口中的瞎哥,李红兵没放在心上,或许是村里那个好心人吧! “以后就穿这身,穿坏太爷再买,过来揉面。” 手工面,要想好吃,面是关键。 面团要越揉越起劲,面吃起来才会劲道光滑。 傻娃那双杨树粗的手臂用来揉面简直是天选之子。 面团在他手里跟橡皮泥一样,随便折腾。 李红兵也没闲着,把揉好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面皮子,再丢给傻娃继续重复揉压。 反复几次。 面团变的光滑有弹性。 装进盆子里醒面,等醒好面就是切面条了。 李红兵又让傻娃去草甸上摘点野蒜、野韭菜回来,等会当配菜用。 想到配菜。 记得载重王车厢里还有两筐胡萝卜,用腊肉汤炖胡萝卜,味道也是极好的。 李红兵解下围裙,走到院门外。 哎呦! 小家伙们和黑角还在对峙。 看着黑角在车厢里来回腾挪,每当快要跳出车厢,就会有一只小狼犬出现,发出嗷呜低吼把它逼回去。 那么大个头干不过四只狼崽子,真是废材。 李红兵一时无语,忍不住对黑角发出鄙视,“你行不行,连四个孩子都打不过,白长那对角了。” 咩! 听到李红兵的话,黑角如雷劈一般愣住,从血脉压制中苏醒,大眼睛打量四个还没自己腿高的敌人,顿时大叫一声。 干不过大的,还搞不定小崽子。 蹬! 一个纵身从车厢里跃出,如天生下凡一般。 嗷呜嗷呜! 四只小家伙们不满主人拉偏架,明明都要狩猎成功,现在功亏一篑。 不过看到怒气冲天的盘山羊,心虚的躲到李红兵身后,不时探出小脑袋发出挑衅呜鸣。 “行了,你们也消停点,都过来。” 李红兵蹲下,把小家伙们放到叫到面前,在每个小家伙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经过两次昏厥,李红兵算是看出来,自然之心只要不过度消耗,第二天就会恢复原样。 咩! 闻到本源之力的味道,盘山羊也凑到李红兵身旁,用脑袋轻蹭胳膊。 李红兵也不拒绝,看着它们。 “你也有,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准打架,都是家人要相亲相爱,能不能做到。” 咩! 盘山羊不情不愿的低头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嗷呜!嗷呜! 小家伙们也没心没肺的同意。 两帮家伙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先把主人哄好,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 第20章 学医 继续用胡萝卜画大饼,李红兵从黑角那里骗走半筐胡萝卜,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黑角悲愤的背起剩下的胡萝卜,扭头冲进草甸离家出走。 嗷呜!嗷呜! 傻羊,脑子坏掉了。 小狼犬们望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新成员远去背影,摇晃尾巴跑向厨房找爸爸告状。 胡萝卜洗去泥土,切成大段,丢进翻滚的腊肉汤里。 看时间,醒面已经半个小时,可以开始切面。 把瓷盆里已经膨胀几倍的面团倒在案板,再将面团均匀分切成小面团。 李红兵拿出祖传枣木擀面杖,轻轻的把面团擀成一张圆形面皮子,再把面皮子折叠成面饼,菜刀顺着面饼一头切下,粗细均匀,长短不一的手工面条出炉。https:/ “太爷!”傻娃抱着一大捆野葱、野韭菜回来。 李红兵头也没抬,继续切面,“洗干净再拿过来,” 哦! 傻娃带着野菜走向水井。 很快。 案板上堆满面条,估摸有十五斤左右,要是跟人说这只是一个人饭量,估计能把人吓疯。 灶台大锅已经飘起腊肉特有的咸香味,汤汁浓白。 李红兵接过傻娃手里的野韭菜,剁剁剁切成拇指长度。 锅中倒油,撒入干辣椒,葱姜蒜,放入林区特有的豆豉酱爆香,再把切好的野韭菜倒入锅里。 刺啦! 韭菜与猪肉丝、调味料一接触,瞬间飘起一股辣菜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就连外面玩耍的小家伙们都被吸引到门口。 锅铲继续翻炒,等到韭菜炒软后,加入凉水没过韭菜,慢炖。 ...... 天边泛起金黄晚霞。 草沟村上空稀稀拉拉升起渺渺炊烟。 前院老橡树下,傻娃早早放好方桌,摆好碗筷。 一盆胡萝卜腊肉汤,一盆腊猪蹄,一大盘腊肉,一盆辣子肉丝韭菜浇头。 四个小家伙叼着碗蹲在方桌旁边,只等开饭。 “饭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李红兵和傻娃各自捧着一个瓷盆从厨房里走出来,瓷盆里面装满了热腾腾,刚出锅的手工面条。 先给小家伙们的饭碗里装满面条,浇上腊肉汤,腊猪蹄、腊肉。 四个饭碗一字排开,小狼犬们站在各自的碗后面,仰起小脑袋望着主人,傻娃也是捧着瓷盆。 “开吃吧!” 一声令下,早已饥肠辘辘的小狼犬们马上埋头大吃特吃,傻娃也是筷子上下飞舞,嘴巴像吸尘吸一般,把盆里的面条吸进肚子。 “慢点吃,不要光吃白水面,吃肉。” 李红兵端起盘子,往傻娃面盆里拨下大半盘腊肉,又把半盆浇头倒进去。 大大小小都伺候好。 李红兵慢悠悠夹起一块腊猪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看着夕阳,吃着手工面,这日子,舒坦! ...... 伴随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了下去。 稻场上亮起昏黄灯光。 傻娃收拾碗筷。 李红兵则躺在摇椅里,望着清澈明朗的夜空,星星就像镶嵌在一块纯净黑色玉石中,耀眼夺目。 吃饱的小家伙们趴在摇椅旁打盹,稍有风吹草动,立马敏锐的抬起脑袋观察四周。 至于黑角,那家伙跑到天黑都没回来。 收了它的本源,换它活命的机会,算是等价交换。 终究野性难驯,随它去吧! …… 进入夜晚的草沟村。 时间仿佛减慢脚步,天地间一片静谧,夜莺清脆悠扬的啼鸣不时在草甸上空回响。 现在四月份,晚上气温还很低,要是到了夏季,一到晚上全是此起彼伏的悦耳虫鸣,成片的萤火虫在草甸飞舞。 那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皎洁月光穿过老橡树的枝叶,撒在前院的水泥地面,斑斑点点,一阵凉风拂过脸庞,把李红兵从惬意中吹醒。 看下时间,才刚到八点,这个时间要在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乡村生活确实单调。 真不知道大奎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的李红兵毫无睡意。 想起打算学习医术来掩饰自然之心。 从摇椅里起身,动静吵醒小狼犬们,它们也爬起来,一旁打瞌睡的傻娃也跟着醒了。 “都去睡觉,我去看会书。” 说完,李红兵走进堂屋通向二楼的楼梯。 二楼是爷爷的书房,爷爷在的时候,谁都不让进,就连奶奶也不行,李红兵偷偷溜进去过一次,只看到里面有很多书和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