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好皇帝》 第一章 兄弟 九月的皇城,已然入秋,微冷的风从上空掠过,吹散了片片落叶,不问根源,吹走了炎夏的炙热,无关爱恨,吹迷了那双眼眸,莫论风月。 城墙上,他背着手面朝着某个方向,任由秋风将他整齐的长发吹起,似乎要飘到什么地方去。 “大典,要开始了。”身后的一人公子打扮,开口却是女声,淡淡的说道。 眼眸低垂,他沉默半响,转身,张开双手,看向那人,嘴角扯上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问道;“红雪,朕,帅吗?” “帅!”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红雪依旧毫不犹豫的认可了,看着他眼中那抹难明的意味,理解不了他的心情,但是,她愿意就这样顺着他。 后者听到这话,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无声的大笑似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皇都之中,并不完美的躲过了眼角的晶莹。 “走!” 文墨宇似乎做了一项重要的决定,扭头下了城楼,红雪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拿着折扇轻轻拍打肩头,看着他的举动眼里有些迷茫,脚下步子却跟上了。 紫禁城,这座与二十一世纪清朝建筑重名的皇宫却要比华夏首都那座宫殿气派许多,作为周国皇室的居住之地,这座宫殿自周高祖的曾孙周元宗建造传承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历史,时至今日,这是大周开国以来的第七百年。 一声明黄色龙袍的文墨宇在宦官宫女的簇拥里,在乐器声中,在文武大臣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上铺就大红地毯的乾议殿,在阳光下亮得有些刺眼的龙椅摆在大殿门口前面,中间隔着一扇龙游云海的屏风,文墨宇自然的坐了下去,身后的红雪安静的站在他的身侧。 “士子拜新皇......” 一道尖细的声音过后,所有的文武大臣不管甘愿的还是不甘愿的,都不得不走了出去,随着队伍跪下,叩首,口中大呼:“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并没有多大感触的文墨宇沉默许久,让下面跪着的许些大臣心中不由得发慌,汗水慢慢沁出额头,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下,没人敢动一下,他们,在害怕。 “诸卿平身”文墨宇吐出四个字,早已被汗水湿透后背的众人如蒙大赦,谢恩平身。 将下面的人一一扫视过去,文墨宇大喝一声;“带人犯!” 这声音威严庄重将下面那些本就战战兢兢的臣子的心情,变得愈发忐忑,两名带刀侍卫领命离开,不多时,就押着三名身穿囚服,带着镣铐的人走上前来。 “三皇兄,弟弟知错,弟弟知错!求三皇兄网开一面啊......”一人看到龙椅上的文墨宇,挣脱侍卫冲上前来,被另一名侍卫拦住,便扯开嗓子在那求饶,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便是之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六皇子殿下文墨洪。 文墨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正在哭喊的文墨洪,对于他的话也压根无动于衷,另外两人已经走了过来,一人缄默不言,自顾自的跪下了,另外一人盯着文墨宇,双目通红,一旁的红雪看到他握成拳的手掌边缘的一抹红色,则是有些不屑。 “跪下!”那侍卫大喝一声,一脚朝那人膝腕踹去,那人闷哼一声,却是跪在了地上,强忍下疼痛,他看向文墨宇,冷笑一声;“我的好弟弟,你可藏的真深啊。” 文墨宇轻笑,眼神却冰冷的看着他,说;“大皇兄,跟你们玩,要是不藏深一点,恐怕今日,朕坟前的草,都有三丈高了吧。” “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我文墨峰居然会败在你手里,哼,成王败寇,你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了。”文墨峰苦笑一声,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成,便是大周之主,万人之上:败,便是九幽亡魂,遗臭万年,从举兵谋反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大哥!皇位,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文武大臣中走出一人,一声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一脸悲痛的神色看着跪在前面的身影问道。 文墨峰听到这话,身体一僵,神色柔和下来,说道;“二弟,记得小时候,大哥送你第一把剑的时候你说,你以后要当一名将军,这是你的愿望。而大哥的愿望,就是成为大周的皇帝,那个时候我想,如果我当了皇帝,我便给你一个将军,可是,二弟,你当上了将军,却在我离那皇位一步之遥的时候亲手将我打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帮的却是那个废物!” 说到这里,文墨峰瞪红了双目,扭头看着那个自己一直以来疼爱的弟弟。 “砰!” 文墨战跪在地上,平日在疆场傲然无双的七尺男儿的脸上,已布满泪水,开口道;“大哥,父皇为君,儿等为臣,你这是造反啊!” “那又如何,父皇?那个不问朝政沉迷酒色的人绝不是我父皇,他也没资格是大周的皇帝!” “你的意思是,你是吗?”文墨宇忍不住开口了。 文墨峰看着他没有说话,默认一般。 而文墨战直起身来,叹了口气,向着文墨宇弯腰行礼,道;“皇上,臣,愿意以所有军功来换大哥的一条命,求皇上念在兄弟情谊,饶过大哥一命。” 文墨宇摇摇头道;“错了,便是错了,无功可抵,文墨峰,你身为皇子,统领佑城卫,护皇城安危,却不守本职,居心叵测,领兵包围紫禁城,意图谋反,朕念血缘之亲,不忍骨肉相残,便撤去你所有封号,没收家产,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听得这话的文墨峰有些愕然,文墨战本来绝望的目光中绽放出浓烈的感激之情,向着没反应过来的文墨峰催促道;“大哥,快谢皇恩啊。” “草民...谢恩。”文墨峰低垂着头,用微弱的声音回道,此时此刻,谁也说不清他的心情,如果是他,会用自己的军功换一个兄弟的命吗?如果是他,会放过一个夺位失败的兄弟吗? 兄弟... 第二章 凌迟 文墨峰想着,被侍卫押送着离去。 “皇上,皇上,我没有参与谋反,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啊,皇上!”文墨洪眼中闪出希翼的光芒,文墨峰谋反还有一条命在,那自己也应该能活,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更舍不得自己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快活。 这时,文墨宇才看向他,说道;“你是没有谋反,可是,先皇怎么死的,文墨洪,你应该比朕清楚。” 登时文墨洪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眼珠一转却是大喊道;“皇上,弟弟冤枉啊,父皇,父皇不是病死的吗,与我无关啊” “文墨洪,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你勾连先皇身边的宠婢,每日在父皇的饮食中投放微量的毒药,日渐累积毒药发作,才会导致先皇驾崩,那婢女临死之前都招了,你还有何话好说?”文墨宇声音渐冷,又道;“像你这般连亲生父亲都能谋害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对你来说,死都是你的荣幸,从今往后,你不在是六皇子,贬黜为民,就去皇陵对先皇求饶去吧,用你的一生去赎罪!” “不要啊皇上,皇兄,皇兄我知道错了我不要去皇陵不要啊......”侍卫已经将挣扎求饶的文墨洪拖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转向从头到尾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文墨泽,他,又会怎样。 “五弟,朕想问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文墨宇开口了,那声音压抑着很多复杂情绪。 跪在地上的文墨泽抬头看他,居然露出一丝笑容,又转而看向他身旁淡然的红雪,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红雪挑了挑眉,想了想,吐出两个字;“红雪。” 这个回答让文墨泽有些无语,以为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多问,只是苦笑一声说;“文墨宇啊文墨宇,我输了,但绝对不是输给你,没有她红雪,你不可能还活到今天。” “我只想问,清儿,在哪?”后者咬牙问出这几句话,双目如同利剑般穿透文墨泽。 突然感觉自己被杀意包围的文墨泽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墨宇,他再一次的觉得眼前的人如此的陌生,他,真的是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一无是处的废物太子吗? 然而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三个月前,文墨宇的这幅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主人,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无脑的纨绔太子,他的灵魂,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黑暗王者,一个用尸体和鲜血堆积荣誉的兵王 “清儿?哈哈哈,文墨宇,我告诉你,她没死,但是她在哪里,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啊。”文墨泽有些疯狂的笑着,得意的看着文墨宇。 “你想死?”红雪冷了脸,一道肉眼看不清的身影闪过,她已出现在文墨泽面前,原本跪着的文墨泽此刻狼狈的躺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 文墨宇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清儿没死,这就够了,不管天涯海角,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文墨泽,文墨洪的下毒和文墨峰的谋反,都是你在后面搞的鬼吧。”他淡淡的开口,不是疑问,是肯定。 “这你也知道?” “很简单,文墨峰的性格冲动,他心里最难过的无非就是朕当了太子,二弟和六弟受父皇偏爱,若没人教唆,他也不敢起谋反的心思,而文墨洪也是不用脑袋想事的人,若是没有人怂恿,绝不会想到勾连婢女给父皇下毒吧,二哥四弟都不是觊觎皇位之人,那这幕后的主使者也就只有你了。” “呵呵,文墨宇,我倒是小看你了,是又如何,可惜,我布局这么久,倒是成全了你。”文墨泽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 文墨宇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摇头叹息道;“文墨泽,其实你可以坐在这把椅子上的,皇位?说实话,我真没多大心思想要,可是啊......”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拿清儿来威胁我,害得她此刻生死不明,所以,你该死!”说完,文墨宇站起身来,下令道;“文墨泽策划谋反,教唆兄弟毒害先皇,心思歹毒,于明日午时,紫禁城门前凌迟处死。” 凌迟!那种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在完成一千刀之前都务必要保证犯人意识清醒的刑罚! 文墨泽脸色苍白,疯狂的冲着文墨宇大喊;“文墨宇,我死了不过贱命一条,你就算当了皇帝又怎么样,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就是个废物,废物!哈哈哈哈.....” 不等侍卫拉走文墨泽,红雪已经向前一步,一掌拍在他肩头,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文墨宇丝毫没听到他的话的模样,只是红雪见他攥紧的拳头,拧了拧眉头。 “诸位爱卿,朕,今日登基,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日后谁敢心怀不轨,那便新旧共罚,退朝。”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墨宇在他们的谢恩声中拂袖离去,今晚,想必很多人的觉,都能睡得安稳了。 走在皇宫小路上文墨宇遣退所有随从,身后只跟着红雪一人。 “红雪,你爱过人吗?”文墨宇开口问道。 身后的红雪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我倒是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爱上一个人....心会痛。”出乎意料的,红雪有些苍凉的回答道。 她失去了记忆,或者说,没有了以前所有的记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爱,她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文墨宇没有多问,红雪的过往却深深的吸引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能把如此一个女子变得冷若冰霜,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除了过往,没有人知道答案,文墨宇至今忘不了,自己初见这个女子时她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眼眸,究竟是多么大的悲伤,才能让她变得如此强大,强大到令人心疼...... 第三章 发誓 “你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没有个安身之所,就留在我这太子府吧。” “什么条件?” “教我武功。” “不可能。” “保佑我太子府安全,直到...你离开为止。” “我只出手三次。” 这是文墨宇在大街上把红雪捡回来救醒,在她一招之内败了太子府所有高手之后的对话,那时的文墨宇对这个世界里存在的内力所知不多,对于这样的一个高手自然生出了好奇之心。 红雪,是他起的名字,那时她脑海中没有丝毫关于以前的记忆,名字也是不记得了,文墨宇见她时,她一袭红色衣裙,一脸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便有了这个名字,他救了她,所以在交易达成之后,她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大的抗拒,或者说,不在乎。 回忆越飞越远,文墨宇不禁又想起一个身影,冷淡却清雅...... 天气很好,阳光很暖,人,很美。 竹屋前的木质靠椅上,文墨宇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哦,对了,差点忘了形象这东西他没有,正盯着对面,坐着的女子出神,准确点说,是一位身着素色青衫姿色倾城的女子。 “好看吗?”叶怜清开口,声音轻柔,却是有些淡漠的清冷。 他痴笑,“好看!” 白皙的手轻轻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的说:“你若再看,我不介意将你那双眼珠子挖出来。” 淡淡的冷意将文墨宇拉回神来,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以来,他足够了解眼前女子的口是心非,摸摸鼻子露出一个自认为很阳光但在叶怜清看来很猥琐的笑容:“我的清儿美若天仙,我若不多看几眼,岂不是白生了这双眼珠?” 正在看书的叶怜清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没有出声,她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么个口花花到令她无言以对的贱人从山崖下拉回来? 清儿这个极其亲密的称呼在叶怜清几番威胁恐吓下都无法纠正,现在也只能默认了,摇摇头,不去理会一旁又再盯着她看的文墨宇,眼神继续回到书本,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此时在她对面的文墨宇没有再打趣女子,而在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他堂堂的冥夜佣兵团创始人,在中东地区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莫名其妙的掉进了一个洞?!莫名其妙穿越了?! 老天爷,你玩我呢? 不过…貌似玩的挺好,看在你送我这么一大美女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让这身体重伤的事情了。 老天爷“……” 这不是地球,或者说,不是地球上的历史,没有唐宋元明清,也没有现代的文明,勉强说是,异世的古代,而文墨宇占据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已经挂掉了,所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具身体的身份,还有个未婚妻!貌似还挺漂亮?哦不,我要对我的清儿一心一意,嗯…不能走心,走肾可以吧? …… 无心看书的叶怜清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书,她并不知道眼前文墨宇心中纠结走不走肾的问题,眼神扫向貌似还盯着他看的文墨宇,开口道:“脱衣服!” 职业性察觉到叶怜清目光的文墨宇一愣,突然双手抱胸,一脸羞涩的说:“这…不太好吧,大白天的做这种事情,要不…咱们去屋子里?” 叶怜清微微皱眉,道:“快点!” 文墨宇立马将外袍脱下,边脱里衣边说着:“我说……清儿啊,我知道你窥探我的美色很久了,可是,这好歹是在外面……” 一愣之后的叶怜清这才明白这登徒子的心思,刚放下的书便砸了过去,冷冰冰的扔出三个字,“看伤口!” 已经脱完衣服露出后背的文墨宇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可惜了我一片痴心,清儿你竟这般对我。” 痴心?色心才对吧! 翻了个白眼的叶怜清用手指戳上背后那道狰狞可怖,从右肩撕裂到左腰的伤口,文墨宇顿时“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故意大声叫道:“我嘞个去,清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背后的叶怜清挑了挑眉,揭穿道:“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哇!我的清儿果真慧眼,你怎么看出我装的?”转身拿起衣服穿上的文墨宇一脸贱笑问。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叶怜清怀疑再跟他待在一起自己迟早要气死,很好,她再一次输给了文墨宇的不要脸,那伤口看着恐怖,但是都快要脱痂了好吧!!!还有,谁是你家的?!!! “你伤也快好了,过几天你可以走了。”叶怜清下了逐客令,原本她的竹屋从不留男子过宿的,无奈文墨宇实在伤的太重,她是医者,不可见死不救,只好让他在自己的竹屋里修养了一月,这时候,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也便没有了留人的意思。 听了这话的文墨宇突然沉默下来,脸色沉沉,点点头,吐出一个“好。” 那沉重沧桑的声音,却是让叶怜清听着,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你…怎么了?” 她柔声试探着开口,似乎担心触伤眼前这个感觉被遗弃的孩子一样的人。 沉默半晌,文墨宇扭头看着叶清的眼睛,嘴角勾勒起一丝无奈,孤独又像是悲伤的苦笑,哑着嗓子开口道:“清儿,我无家可归你信吗?” 叶怜清从来没有见过脸上一直贱笑的文墨宇这般模样,听到这话,顿时呆住了。 “我没有家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我也没有家,从小到大,我的世界,就只有一个人。”扭头重重叹了口气,文墨宇继续道:“我无家,或许,这天下,便是我家吧。”说完这句话的文墨宇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留下一个孤独萧瑟的背影。 神色复杂的叶怜清看着他一步一步远去,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一个月来文墨宇的各种贱笑和调戏自己的话,没有生气,也没有厌恶,她开口了:“等等!” 前方的身影站定,没有回头,似乎再等下文。 “我这里还缺一个采药的伙计,你要来吗?”叶怜清轻咬着唇,等待着文墨宇的回答,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背对着叶怜清的文墨宇眼中闪过一道预料之中的笑意,转身,回头,露出一个贱笑然后边冲了过来,边大喊:“耶!我就知道清儿你是舍不得我的!!!哈哈哈。” 有点傻愣的叶怜清被文墨宇一把抱住,回过神来却用上内力一把将文墨宇推开,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目光如刀的看着一脸惋惜之色,后悔没有多抱一会的文墨宇:“你骗我?” “我文墨宇对天发誓,我方才若有半点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看出叶怜清要动真火的文墨宇立马伸出手掌指天为誓,神色庄重道。 叶怜清不置可否,转身进了竹屋,文墨宇也一脸贱笑,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前世的经历今世发誓,也没什么不对吧…… 第四章 不会做饭 “你,你不会做饭?!” 文墨宇一脸惊愕的看着难得脸上有些微囧神色的叶怜清,不可思议道。 看到对方移开眼神轻轻的点头,文墨宇有些迷茫,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饭食都是叶怜清端到他房间去的,故而看到他的反应,又疑惑的问:“那我之前吃的饭菜……” “客栈送过来的。“ 文墨宇无语的拍了拍额头,看着叶怜清,又觉得这样宛若天仙的女子,是不应该沾食人间烟火的,声音不由温柔了下来,微笑道:“没事,以后你吃的饭,我给你做。” 叶怜清看他,眼神有些奇怪,君子远庖厨,她很纳闷一个男人居然会做饭?! 文墨宇也不解释,看了看没有一丝烟火气息的厨房,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还要自己去找食材。 “附近哪里有菜田?”文墨宇问道,想想叶怜清不下厨自然是没有种菜的,但是附近有些村庄,菜地总是有的。 “跟我来。”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叶怜清带路,将文墨宇带到山脚下一块种满蔬菜的田地里,解释道:“附近有些村民都会在附近种菜。” 文墨宇点点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翻身越过篱笆进了菜田,感谢了一下老天这个世界的古代还是有很多菜的,顺便,只是顺便,摘了几个包菜和一些辣椒,葱……用长袍兜住,以进来的方式又翻了出去。 旁边的叶怜清早已经被这熟练的动作看得目瞪口呆,文墨宇邀功似的笑道:“清儿,中午不用饿肚子了。” “不问自取,乃为偷!放回去。”叶怜清冷冷的瞪着文墨宇说道。 “拿银子来。”文墨宇不以为意的向叶怜清伸手。 “你这是…要给这菜主人?”叶怜清脸色缓和下来,边拿出银子边边问。 文墨宇哭笑不得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文墨宇虽命苦,但是偷鸡摸狗的事从来没干过。”接过银子,一手抓着外袍的蔬菜兜,又翻过篱笆,将几十枚铜钱埋在了土里,才和叶怜清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文墨宇突然神秘兮兮的将蔬菜放在地上,冲着女子眨了眨眼睛,扔下一句“等我,速速就回。” 果然,一小会,就见文墨宇走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只肥肥的鸡…… “也不知道谁放养在前面竹林里的,可馋了我好久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留了银子的。”文墨宇解释道,叶怜清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竹屋,文墨宇熟练的操刀宰鸡,生火切菜,叶怜清看着…看着……对,只是看着…… 万幸叶怜清那已经西去的师父还是会做饭的,留了许些还能用的柴米油盐,不然,今天中午是肯定要饿肚子了。 洗了下手的文墨宇将叶怜清赶了出去,习惯性的贱笑道:“清儿,好好等着本厨神的大餐。” 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上午阳光明媚,中午便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想必因为路不好走,客栈的伙计才没有过来,以往这般,叶怜清懒得出去,饭量本就不大,便饿过去,等饿到不行,便关了医馆,出门去客栈吃东西。 听着厨房传来切菜炒菜的声音,闻到那淡淡的柴火气息,叶怜清感觉回到了以前,师父,就是这样给自己做饭的,自从师父去世后,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温暖如家的感觉了? 叶怜清不知道。 她没有说过,文墨宇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去问,她是在两岁的时候,被师父在一个山洞中抱回来的,父母是谁?她不知道,一直打探,也没有消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不是被抛弃的,这就够了。 “好咧!” 窗外的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着,撸着袖子的文墨宇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叶怜清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似冬去春来融化白雪的明媚阳光。 文墨宇放下手中的菜,正好捕捉到这美丽的风景,看得有些痴了。 “怎么了?”叶怜清问,声音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 脸慢慢向向前面的佳人凑了过去,叶怜清僵硬了脸色,不知道文墨宇要干什么。 “咕咕…” 两人同时看向叶怜清的肚子,闻着这菜香,它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一抹酡红爬上叶怜清的面容,文墨宇笑了,带着些宠溺的声音传来:“小傻瓜,开饭了。” 眼神看向桌上两盘感觉很不错的菜,听到文墨宇献宝一般的话:“这是辣子鸡丁,还有手撕包菜,荤素搭配…哦,差点忘了。” 男子转身冲向厨房,双手捧着一碗鸡汤过来,小心翼翼的吹着热气,边嘟囔道:“还好还好,时间刚好,土鸡就是营养多,闻着都香,来,清儿,尝尝味道。” 看着文墨宇将那碗黄澄澄的鸡汤放到自己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叶怜清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低下头微微抿了一口。 文墨宇急忙提醒道:“小心,有点烫。” 已经将鸡汤咽下的叶怜清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那句你把鸡汤吹得温热的话说出口,不然又不知道这家伙要得意到什么样子。 “味道不错。” …… “没了?”文墨宇拧着眉头问道。 “没了。” “清儿,我幸幸苦苦折腾一中午,你要不要考虑多表扬我几下?”文墨宇像个孩子一样的苦着脸追问。 “不要。”换来叶怜清清冷的两个字。 “好吧,清儿你太残忍了,居然拒绝我这么好的提议。”文墨宇苦着脸,像个没得到糖而苦恼的孩子。 他不知道是,叶怜清看着他这副模样,却是心中暗暗窃喜。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叶怜清不得不承认的是,文墨宇的厨艺真的不错,两盘菜破天荒的让她吃了三碗饭,最后一块鸡肉在她眼神的威胁下,得意的被夹进了她的口中。 饭后,叶怜清说“教我做饭。” 文墨宇求之不得,严肃的声称做饭要手把手的教学,叶怜清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他不知道,她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就是平时问诊,也要隔着手帕。感受到身后男子呼出的热气,她哪里还有心思学做饭? 最后炒出一盘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却被文墨宇狼吞虎咽的下肚了,结果是,他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第五章 喜欢你 过程是美好的,而结局总是痛苦的,昨日握着清儿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故意贴近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差一点文墨宇就控制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了……话说那碗菜,半生不熟,盐放多也没什么,但是谁能接受整整三勺的辣椒粉啊!!! 文墨宇吃过生肉,吃过树皮,但是他绝对没有吃过这种无异于谋杀的食物! 报应啊…… 日上三竿,文墨宇因为拉了一晚上肚子,仍在被窝里闷头大睡,却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搅了美梦。 “叶大夫,你看,这一大堆都是那些公子哥想要给您的礼物,这个,玉珠钗,可是周公子废好大的功夫托人从皇都的瑰玉阁给您带回来的,配上您这玉脂般的皮肤……哎呦,王婆我可是女人,我若为男儿身,也要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呢!” “还有这个,这个金镶玉镯子,可是刘公子特意拿出家中珍藏的宝石为您特别定制的呢!” “许公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饱读诗书,未来若是中了举,那您可就是堂堂的状元夫人啊……”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耐心的给叶怜清一一介绍那些公子送来的礼物,又是将那些纨绔子弟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可惜了叶大美人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坐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水。 那王媒婆说的似乎有些急了,终于停下来问叶怜清:“叶大夫,你倒是说说,看中了哪个?奴家也好回去有个答复啊。” “嗯,请回。”叶怜清不动于衷的开口道,却让那王媒婆更急了,这些公子之前可是许诺了,要是能抱得美人归,红包一定会让她心满意足的。 可是叶怜清这一句请回,自己岂非白忙活一场了? 她不死心的说道:“叶大夫,咱们这女人啊,最重要的,不就是青春嘛,这是咱们最大的优势,可要好好把握啊。” “嗯。” “岁月不饶人啊叶大夫,这么些公子让你挑,你都不满意?” “她满意的,在这里。”一个男声陡然响起,王媒婆有些恼怒的扭头去看,却见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走了过来。 “你,你是何人?”王媒婆看了一眼扭开了头,疑惑道。 文墨宇直接走到叶怜清身边,白了一眼王媒婆,说道“没看到吗?我是清儿的男人。” “噗!” 叶怜清口中的茶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然喷了出来,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文墨宇连忙轻轻拍她的背,口中还责怪道:“昨夜着凉了?睡觉一直踢被子,跟小孩似的。” “清儿?…男人?不可能,叶大夫不是没成亲嘛?”王媒婆惊疑道。 看见叶怜清缓过神来的文墨宇一个冷眸过去,冷声道:“我与清儿成亲,莫非还要通报你?” 那王媒婆哑口无言,只好嘟囔着什么讪讪的离开了。 看见王媒婆的身影渐渐消失,脸色微红的叶怜清开口说道:“她走了。” “哦”文墨宇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假装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依然站在她面前。 她皱皱眉头,“去把衣服穿上” “没事,知道清儿你关心我,我不冷。” 谁关心你冷不冷啊!!!叶怜清不由得在心里抓狂,自从遇上文墨宇,她的心好像再也没有平静过。 “我去练剑。”她想起身出去,却被文墨宇挡住了去路,心中暗自奇怪,自己也不是没见过文墨宇光着上身的样子,伤在后背,这一个月以来都要自己给他上药,怎么今天就感觉心在噗通噗通的跳呢? 很有霸道总裁范的俯下身去,双手撑着叶怜清坐的椅子把手上,嘴角的笑容邪魅而帅气,凑到叶怜清小巧玲珑的耳朵旁边,声音低沉:“清儿,你这辈子是我文墨宇的女人,谁也别想和我抢!” “为什么?”叶怜清呆呆的看着文墨宇的眼睛,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她很陌生,也很迷茫。 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这短暂的一个月来个眼前女子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有人给他上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伤势,也是第一次,他看到那些聘礼感觉难受的要抓狂!文墨宇回应清儿的目光,说了一句他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没有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女子耳际,犹如一颗石子掉进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中,她感觉的到,自己并不讨厌面前这个有时候笑得很贱很猥琐,嘴上像个登徒子的男人,可是……喜欢…是吗? “打赢我”发了一会呆却想了很多的叶怜清开口了,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吐出让文墨宇感觉很煞风景的三个字,同时也让他有些惊喜。 他知道,叶怜清其实一直都是个清冷话少却面冷心热的女子,也许,是她和自己同样的孤独刻意将自己伪装起来,没有直接的拒绝,这对于文墨宇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也是意外的收获。 “这可是你说的,清儿,你就乖乖的做我的女人吧。”文墨宇自信的笑道,输赢其实没有多大的定义,他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内力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打架,他从来就没输过! 终于找到机会起身离开这个让她有些面红耳赤的场景,叶怜清取过了剑,回头扫了还在自信满满得意的文墨宇一眼,嘴角上扬,信心满满道:“打赢了再说。”然后扔下一个挑衅的眼神出了门。 振夫纲!一定要振夫纲!!! 依旧光着上身的文墨宇在心中大喊! 画面转变的有些诡异,竹屋门口的空地,叶怜清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剑,冷峻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男子突然变得无奈,另一边,文墨宇拿着一把造型奇怪的木质匕首,一抛一抛的把玩着。 “你到底打不打?”叶怜清有些不耐烦,真没见过这样比武的!! “打!” 声未尽,文墨宇抓住落下的匕首,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冲了过去,叶怜清没想到文墨宇这么不要脸,来不及反攻,只好运转体内的内力,身体若随风落叶般往后飘去,文墨宇一击不成,刚想后退,却敏锐的捕捉到后方的风声,只好往前一滚,起身时叶怜清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第六章 姐夫 好快的速度! 文墨宇来不及惊叹,多年的战斗本能下意识的让他就地一滚,堪堪避过这一剑,顺势混到叶怜清脚下,双手一抱一拉,就将反应不及的叶怜清摔到在地,手中的剑也被甩开了去,文墨宇饿狼扑食般压了上去,然后………叶大美女就被这种男上女下的姿势困住了…… “清儿,你输了。”文墨宇贱笑的看着叶怜清。 “你……你耍赖…这满地打滚,哪里是比武?”叶怜清又羞又恼道。 文墨宇吐了吐舌头,道:“管我什么打法,事实就是你输了,想耍赖?” “你…你先起来!” “那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压着你一辈子。”文墨宇继续发挥他不要脸的眼神,逗着近在眼前的美人。 叶怜清似乎有些恼了,没有被控制住的右膝往上一顶……就听得一声惨叫传来…… “清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趁机起身的叶怜清看着男子捂着下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方才这人的可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毕竟那一下,她控制好了力度的。 苦肉计没有成功,文墨宇影帝般的变换了脸色,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清儿?” “清儿你渴不渴?” “不渴” “那你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 “不饿” “清儿那你会不会反悔?” “不会……”上当了! 一个顺口,叶怜清恼恨的跺了跺脚,无奈话已出口…… 一旁的文墨宇早已乐开了花,冲着叶怜清眨了眨眼睛,说道:“看来清儿你果然是爱我的!” 无可奈何,叶怜清理也不理献媚的文墨宇,直接进了房间,顺便把他锁在了外面。 文墨宇愣了愣,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去给叶清准备午饭,他不知道屋内的叶怜清心思复杂,但他知道,现在她需要一个思考的时间。 心烦意乱,她已经没办法向以前那么淡定自若,只因为一个人,文墨宇。 兵者,一寸短,一寸险,其实她明白,就在文墨宇将自己扑倒在地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输了,可是,她有些迷茫和彷徨,他,真的会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吗? 也许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叶怜清不排斥文墨宇,但是相爱,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到遥不可及。也许,她需要时间,或者一个契机,来明白自己的心。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这个事情,文墨宇暗自苦恼太冲动了,和以前那般卖萌耍宝,变着法的哄着叶怜清,可惜这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讨好半天只是让叶怜清心中给他的印象中加深了猥琐和无耻! “叶大夫不好了!叶大夫!叶大夫!”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听到屋外传来的喊叫,叶怜清习惯性的将筷子一扔,冲了出去,文墨宇跟上。 “呜…铭子乖,叶大夫来了……叶大夫,快点!快点看看我儿子啊。”一个妇人一边用粗布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向刚出门来的女子催促哀求着。 叶怜清俯身看着被两名中年妇女抬过来的男孩,示意她们将孩子轻轻放到地上,边看着铭子的伤势,边柔声问道:“铭子,告诉姐姐,怎么摔的?” 文墨宇看了看,那小孩十三四岁的模样,右腿的裤腿破了个好大的口子,还有些淤青,被抬过来,想必是摔断了腿,只是,这孩子好强的毅力,到现在脸上没有丝毫泪痕,明明痛苦异常,却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毕露,却没喊一声疼。 他垂着头,大喘气低声道:“树上掏…嘶…鸟蛋,没踩稳…嗯” 叶怜清点点头,取了研磨好的草药和竹板布条,刚想给那个男孩上药,却被文墨宇拦住了。 “铭子是吧?哥哥问你,为什么要掏鸟蛋?”文墨宇有些欣赏这个男孩,他从来不会看错人,眼前的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就凭那份过人的耐力,就不会是贪玩小儿。 铭子的目光有些闪躲,低着声音道:“就是…玩。” “你个憨娃,怎么就知道玩,娘就你一个儿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老娘也不活了!”一边擦着眼泪心疼儿子的妇人听到这话有些怒了,铭子向来乖巧懂事,若非这次贪玩摔伤了,为了给他个教训,她又哪里舍得责备这个唯一的儿子呢? 终究是有些孩子心性的铭子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大哭道:“娘,孩儿……孩儿只是不想你天天干那么多农活…呜……只吃青菜…把肉都留给我……那树上有好几个鸟蛋……掏下来就能跟娘一起吃了…” ………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妇人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将心爱的儿子紧紧搂住。 叶怜清的双眼泛红,铭子……真幸福,他有娘! 而文墨宇却趁着这时,右手迅速抓住铭子受伤的的腿一拉一送。 “嘎吧” “啊!” 铭子痛呼一声,那妇人背对林旭,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听到自己孩子的喊声,急忙道:“铭子,怎么了,怎么了?” “铭子,起身走走”文墨宇开口。 妇人急了,扭头道:“你什么人啊,我儿子伤成这样你……铭子?你!你腿好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铭子感觉到腿上一阵剧痛之后却是有些舒服起来,半信半疑的站了起来! 他的母亲话音一变,有些惊喜的看着铭子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脱臼的右腿。 “感觉怎么样?” “还有一点痛,但是已经好多了。” “嗯,等下清儿给你擦伤的地方上点药,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谢谢大哥哥。” “嗯……等等,你叫我什么?” “大哥哥?” 文墨宇很不满意,板着脸摇了摇头,指着叶怜清问,“你叫她什么?” “大姐姐……我明白了!谢谢姐夫!”铭子闪亮的眼珠一转,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笑着喊道。 “嗯,小伙子有前途” “……”叶怜清。 这回文墨宇满意了,得意洋洋的看向无语状态叶怜清,旁边的两位妇人脸上有些惊讶,但又哪里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 第七章 枪 “叶大夫你真是好人啊。” ”叶大夫你们小两口就在我们甘棠村待一辈子吧,这可是我们的福分啊。“ ...... 铭子和两名妇人千恩万谢的离去了,叶怜清收起了对她们的温柔笑意,转身看向文墨宇时,又恢复了她那清冷的一面,顺便给了等待表扬的文墨宇一个明明感觉很冷却被文墨宇定义为妩媚的眼神! 文墨宇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了!!!这变脸速度简直绝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叶怜清依旧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个无论在谁面前都自称为自己丈夫的人!!! 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再把文墨宇背后的伤口生生撕开!!!谁说的医者仁心?你跟文墨宇过几个月看看!再善良的大夫都会变想变成杀人凶手的!!! “来,收好,这是我家清儿开的药,绝对的药到病除!” “清儿,你辛苦了,来,喝杯茶” “哇,清儿你太厉害了!!!” 作为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医术精湛的叶怜清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神,乡下人体质虽然好,却谁也免不了有个头疼脑热,风湿病痛的,每日前来问诊拿药的人三三两两,都听得文墨宇一口一个“清儿”,于是乎,附近所有的人都知道美若天仙的叶大夫嫁人了。 可怜了尚未出阁的叶怜清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学医,和病患之间也只有对于药物和病情的交流,平日最多的活动就是上山采药,从不在意或者说去了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所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清冷淡漠的性子。 她试图解释过,但是……谁信呢? 尤其是文墨宇一脸伤心的表情走过来扯着她的衣袖,“含情脉脉”的说:“清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跟你抢被子了,你就别生气了……” 然后所有的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劝说叶怜清,小两口过日子床头打架床尾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叶怜清已经完全麻木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之间愈发有了默契,叶怜清想教林旭草药方面的知识,却发现对方大部分草药的特性懂得比自己还多! 开玩笑!以前文墨宇一次次在原始森林中逃命,生存,不认识草药自救的话,他早就活不到今天! 叶怜清跟着文墨宇学做菜,但是她貌似天生就是吃饭的命,那一盘盘相貌和味道惨不忍睹的不明物体,就被文墨宇三两口吃下,还称赞叶怜清的手艺有进步,最后在拉了三天的肚子后,终于下定决心承包了两人的一日三餐。 文墨宇觉得自己突然怀念以前吃的野菜和树根,他发誓,那和叶怜清的饭菜比起来绝对是美味! 让叶怜清惊讶的不只只是文墨宇的厨艺和对草药的知识,书法,茶艺,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理论,都让这个十几年惊讶次数加起来不会超过三次的女子狠狠的震撼了一把,她不会知道,这些都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经过几千年文化沉淀的精华。 问叶怜清借了点银子,文墨宇出去了一趟,空手而归,隔了半个月,取回来一堆黑漆漆的铁疙瘩,还有上百个黄澄澄、小拇指头大小的东西,脸上激动兴奋的样子让叶怜清好奇起来,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高兴? 紧接着,女子看到文墨宇将这些东西一一摊开,双手不可思议的动作起来,那些造型奇怪的铁疙瘩在他手中快速搭配组合,似乎变了个模样,很快,一个奇怪的物件产生了! “捂上耳朵。” 吩咐一句,那个把手模样的东西很趁手的被文墨宇抓在手上,右手抬起,闭上左眼,食指微微一动,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然后那东西指向的一棵竹子应声而倒,从中间折了下来! 文墨宇装逼的做了一个很拉风却让叶怜清莫名其妙的动作,他把手中的东西收了回来,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被眼前一幕震惊许久的叶怜清呆呆的问道。 “枪。” “枪?” “对,准确来说,是手枪,百米之外,只要瞄准了,勾勾手指,就能带走一条命。”文墨宇看着手中的老朋友,轻轻叹息。 本来以为自己和这老朋友再也没有缘分了,但是他在集市上意外得知这个世界已经发现了硝石,硫磺和碳,甚至一些游历记事中,一些地方已经有了爆竹的存在,有了这些,打造一把手枪对于文墨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他来说,枪和冷兵器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画好图纸,交代不同的铁匠铺的老板将生铁融化,反复捶打后才能打造图纸上的物件,而子弹的制作有些麻烦,铜是这是世界的国家制造钱币的材料,严格管制,明令禁止不得贩卖,交易,文墨宇只好兑了十来两银子的铜钱,给铁匠铺老板作为材料,那人一听要融了铜板做材料,怎么也不肯,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最后文墨宇只好给他出示了一块玉牌,那老板脸色变了,急忙答应下来。 那是这具身体上的玉牌,文墨宇回到被捡回去的地方发现的,上好的玉石打造成雕龙花纹,三个雕刻的大字霸气威武…… 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把手枪诞生了,这是文墨宇在众多成品中反复挑选出来的配件,为了它的保密性,文墨宇跑遍了全城的铁匠铺,分工制作,好不容易得出的这东西,却是有些差强人意,但他也理解,在这个世界,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块玉牌的出现,会不会让他和叶怜清陷入危险的境地?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他的本事再大,他没有那些武侠高手的内力,终究是要落了下乘,这把枪现在也许没有什么用,但是至少自己多了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 叶怜清听到这个回答后皱着眉头离开了,她下意识不喜欢这东西,从文墨宇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东西就意味着危险和死亡,她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自然理解不了文墨宇多年来养成的危机意识! 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她能看出来文墨宇看那把枪时眼中炙热的光芒,不喜欢,却接受了,因为他喜欢。 文墨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叶怜清越来越想知道答案。 第八章 雨夜 “轰隆!” “哗哗哗……” 突如其来的大雨伴随着响雷在空中咆哮,怒吼,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也让梦,更深了…… 山洞中,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一睁眼,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口中唤着爹娘,然而预想之中的光亮和父母的关怀却没有出现,反而是外面的雷声更大,雨势更猛了! “小娃娃,怎的哭的这般伤心,可是与家人失散了?” 哭了许久,没了眼泪的小女孩看到了摇曳的一道烛火和一位背着竹篓的中年妇女,她正和蔼的看着自己。 “娘……爹……不见了……哇…”她好像记得,父母说过在外面是要叫爹娘的,说到这里,又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那中年妇女急忙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搂到怀里,安慰道:“娃娃乖,娃娃不哭,饿了吧?来,我给你吃饼!” 似乎是真有些饿了,那娃娃听话的吃下几口饼去,没有再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中年妇女,好像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好,双手一张便抱了上去,那中年妇女本就孤身一人,上山采药偶见此女,见她这般乖巧,,母性光辉闪耀,雨停后,便将娃娃带回了自己住的竹屋。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小女娃也一点一点开始长大,那妇女收她为徒,并给她取了名字,叶怜清。 妇人去世了,只留下叶怜清孤零零的生活着,她怕黑,怕雷声,怕雨夜,因为师傅不在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再抱着她轻声安慰,所以她习惯了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等雨停。 没有点灯火的屋子里,她似乎,在等待那个为她点亮世界的人。 …… 文墨宇也醒了,多年的习惯一直没有改,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让他迅速惊醒,何况这么大的雷雨? 了无睡意,他干脆起身下床,看着窗外的雨幕,又回到那个晚上…… 同样的大雨,幼小的他躲在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急匆匆的跑到屋檐下,一辆汽车驶过,溅起一滩泥水,那些避雨的的人纷纷骂骂咧咧,只有他抹一抹脸上的泥水,无动于衷…… 雨下了许久,直到深夜,他一直蹲在角落里,双手搂着自己瑟瑟发抖,突然眼前停下一辆面包车,迅速的下来两个大汉,又迅速的上去了,角落空了,而车上,多了一个惊慌恐惧的男孩。 再次醒来,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基地,这里没有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有的,是一个个同样茫然惊慌的孩子,还有一个个手持枪支的大汉。 他杀了第一个人,那是一个和他抢食物的男孩,食物很少,而且一天比一天少,而人很多,却也在一天天减少,通过训练的方式,是杀戮,杀死自己的竞争者,他想活,所以他不能死!! 鲜血的滋味很恶心,却一度令他着迷,能感觉到厌恶的感觉很好,至少,这能证明他还活着。 那一战,八个人对三百多个佣兵,暴雨冲刷过的战场,只剩下他一个人,满身的鲜血,有自己的,有敌人的,也有兄弟的,从此,中东地区多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 “轰!” 一道惊雷拉回了飘飞的思绪,文墨宇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过去了,都过去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嗜杀的冥王,这个世界,多了一个能让自己去在乎和守护的人。 目光移向叶怜清的房间,这个男人突然很恶趣味的想去看看睡着了的清儿,会是什么模样…… 然后,就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叶怜清的门口,很有影帝风范的探头看了看四周,没人……废话,半夜下这么大的雨哪来的人!!! “吱…”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文墨宇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却见床上的人影缩在角落,隐隐有些哭声,心中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别,便冲上床去。 又是一道惊雷! 哭声更大了,明白过来的文墨宇有些哭笑不得,清儿……居然怕雷声! 而他看到此时床上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垂头落泪的女子,心中的某块地方瞬间就软了下来。 脱下鞋子,轻轻的将叶怜清揽到怀中,女子布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下神,扭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倔强道:“你……你下去!” 再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文墨宇心疼的看着叶怜清,霸道的伸手轻轻擦去那未干的泪痕,叶怜清的身世他并不知道,但是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子孤身一人在这偏僻的地方,除了她的师父,这里再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足迹,这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清儿,你我都是孤寂树上随风飘零的落叶,答应我,让我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给你一个家,陪你走这一生,好吗?” 叶怜清心里所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似乎在这句话之后一扫而空,一个家?和文墨宇的家? 她哭了,又笑了,主动伸手抱住了林旭,外面的雨声更大了,但是,她不怕。 文墨宇低头,心中没有一丝杂念的抱紧了身前的女子,这样有牵挂的感觉,真好! 然而与此同时,没有入睡的又哪里只有他们? “混蛋混蛋!这个野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西江城,刘府大院的一间住房内,传出一阵瓷器碰撞破碎的声音,还有一名男子愤怒的吼叫。 刘四看着眼前愤怒发狂的少爷,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自己的主子自从上次在街上看上了那叶怜清之后一直魂不守舍,查清身份后本想立刻就派人前去提亲,谁知一件旧事事发,刘老爷一怒之下给少爷禁足了一个月,才刚刚解禁,就请了煤婆要去提亲,结果那媒婆又把带去的礼品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还说那女子已经有了丈夫! 这让刘耀明怎么不怒,一个月前还是孤身一人的叶怜清这时便已为人妇,这让占有欲极为强烈的他近乎疯狂,砸了房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才慢慢冷静下来。 第九章 我爱的人 “刘四,你去给本公子好好查查,那个野男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月之前还没查到叶怜清和哪个男人有过太多交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成家了,一定有问题!”刘耀明沉默半晌后开口道。 刘四点点头,走了出去。 屋内的刘耀明冷着脸,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配合屋外的雷雨声,显得格外的狰狞,“叶怜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看上的女人,可从来没有能够逃出我掌心的,哼。” ...... 西江城外,不到百里的一片树林中。 几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藏身在几棵树上,听着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雨幕下的荒野几匹快马奔驰而过,为首的一人身穿银白色的铠甲,雨水打湿了他刚毅的面容,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眼中的锐意。 马蹄声渐渐消失了,树上的人等了一会,确认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才吹了一声口哨,黑衣人纷纷跳了下来。 “将军,这墨战可真是穷追不舍啊。”一名黑衣人向着旁边的男子说道,语气中全是愤恨。 被称将军那人皱紧了眉头,道;“我等这次任务如此机密,墨战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不好好守他的玉门关无缘无故跑到这里,也不一定不是针对我们,见机行事吧,这次的任务要是出了岔子,不仅是你们,连我也会人头不保。“ 听得男子这话,其他黑衣人神色一凛,这才知道这次任务多么重要! ...... 一夜的大雨过后,清晨的暖阳透过纱窗,撒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脸上,文墨宇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自己怀中睡的香甜的女子,露出一抹微笑,清儿睡着了之后,可没有平日那副清冷的模样了。 而且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爱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在女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起身下床,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他该去给这只睡的像小懒猫一样的笨蛋准备早点了。 …… “清儿,不要跑,我抓住你咯”竹屋后的竹林经过文墨宇的休整,已经变成一个天然的乐园。 此时,文墨宇抓住跑开的叶怜清,坐在自己搭建的藤椅秋千上,秋千慢慢荡悠,从后面揽住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头探到她耳侧缓缓呼吸出热气,打在叶清白皙的脖颈,瞬间红了一张俏脸。 “放开我”叶怜清羞道,有些紧张,也有些欣喜与期待,自从那晚两人相拥而眠后,她似乎对文墨宇开了道小小的心门,神色早已没有以前的清冷。 “不放,清儿,我这辈子都不放”文墨宇迷醉道,叶怜清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纤细的柳叶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平时冰冷,此时却有些慌张,又似水般的温柔,娇俏挺立的鼻子下一张淡薄的嘴唇,就像画中仙子模样的清纯,檀口处一点樱桃红,却又显得俏皮。 文墨宇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佳人,情难自禁,一低头,吻上那略显冰冷的嘴唇,叶怜清一愣,身体微微僵硬。 似乎感觉到男子那霸道的索取,叶怜清也闭上了眼睛,笨拙而又青涩回应着,一只手慢慢攥上他的衣襟…… 良久,文墨宇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怀中已经娇喘吁吁的女子,叶怜清此时一张俏脸已经娇艳欲滴,整个人瘫软在文墨宇的怀中。 罪魁祸首却一脸笑意的看着叶怜清,一只猪蹄轻轻抚上早已褪下清冷外衣的容颜,轻轻摩挲着爱人的面容。 “清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许你白首不离,嫁给我,好不好。”文墨宇很认真的看着叶清,温柔的说道。 叶清凝视着文墨宇的眼眸,婉儿一笑,露出如百花盛开般明媚的笑颜,在文墨宇的紧张注视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像是开启幸福的钥匙,文墨宇一手在女子的背上,一手在腿弯上,抱起叶怜清站起来蹦跳晃悠着,哈哈大笑道:“哦~清儿愿意嫁给我啦,哈哈哈,清儿我爱你!” 在文墨宇怀中抱紧的叶清双手勾着林旭的脖子,脸上满是温柔明媚的笑意,就那般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像个吃到糖孩子一样的爱人,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没有喜字花烛,没有花轿媒人,在叶怜清的坚持下,只有一面牌位,以山水为证,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 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七个字来形容文墨宇的心情最好不过,这种日子是他前世一直求而不得的,却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实现了。 白天,他上山采药,下地种菜,闲暇时煮一壶清茶,和清儿一起畅读诗书。 晚上……嗯,少儿不宜! 时间过得很快,从叶怜清师父留下的各种书籍里,他充分的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组合。 周国,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国家,由第一任皇帝开国以来已经传承了三百多年,盛极而衰和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如今的大周已然没有了曾经的富强和辉煌,和现代的清朝有些相似,这个国家从骨子里开始腐败了起来。 自大,傲满,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依旧以为自己是最强大的,周边的云国,夏国,楚国,还有隔海的木国在努力进步的时候,这个国家却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换句话说,二十一世纪清朝的下场就是不久后这个国家的结局。 当然,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看不到的,文墨宇知道该从哪些方面来猜测证实这一点。 有些头疼的的合上了书,文墨宇皱起了眉头,且不论其他,若是有一天,大周没了,自己与清儿还能过着这般悠闲地日子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去改变这些,前世,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而今生,他不想再经历那些腥风血雨,更不想让如白纸般纯洁的清儿接触到这些。 茶香袭来,文墨宇舒缓了神色,抬头对上叶怜清投过来的疑惑眼神。 “怎么了?” 当水乳交融后的两人变得亲密无间,叶怜清也不在像往常那般神色淡然,她会笑,会温柔,会嗔怒,会有一个女子对待恋人的亲密。 “清儿,如果……我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会嫌弃我吗?”文墨宇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叶怜清转移了目光,用手撑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狡黠之色。 “嗯……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因为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我!因为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文墨宇很紧张,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是,他重视他在乎的人对他的看法! “想杀你的人被你杀了,是因为他们不厉害啊,而你想要杀的人被你杀了,因为你厉害啊!” 叶怜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文墨宇的眼神顿时亮了,仰头大笑道:“因为我厉害?!哈哈哈哈,清儿,我的好清儿,你太聪明了!可是,你不害怕吗?在你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叶怜清歪着头问:“那你会杀我吗?” “不会!” 听到回答的叶怜清笑了,“墨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不管你曾经是怎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此时,以后,你是我的丈夫,我爱的人。” 对面的人愣住了,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冷血的人,但是这番话,却真的让他感动了。 我的丈夫! 我爱的人! 这天下,哪里还有这八个字更能让他想要倾其所有去守护的呢? 将怀中的人搂的很紧,清儿,我发誓,这一辈子,下辈子,你都会是我值得去守护的珍宝。 画风很美好,但……老天总是一个爱开玩笑的家伙! 第十章 二皇子 西江府衙内院,身为知县的刘玉林恭恭敬敬的站在厅中,目光飘忽不定的看着前方太师椅上的男子,就在今天大早,他被一名衙役敲门声从被窝里拉起来,恋恋不舍的从小妾身上抽回了手,他边穿着衣服边骂骂咧咧的打开了房门,一道折射的太阳光照射到眼睛里,揉揉眼睛,门外几人身披盔甲就那样骑在马上居高俯视着他。 为首的一名年轻人一声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下意识的把手放到额前,怕被那光又晃到眼睛。 ”刘大县令真是好勤快,日上三竿还在睡大觉。“这威严的声音一传来,就让刘玉林心中一慌,平日天高皇帝远的,谁敢让他这个县令大老爷起早床?今日不知来的这几位是什么角儿,说话气势却是不凡。 不顾身上衣衫尚未整理好,刘玉林一拱手道;“将军远道而来,下官不曾远迎,着实失礼,还请将军前厅上座,下来喝杯茶水。” “哼,刘县令,本皇子没空跟你扯犊子,穿好衣服马上给本皇子滚过来。”墨战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皱着,一地县令这般时候居然还未起床,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官,这时自然没有好脸色。 这话一听刘玉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敢自称本皇子的将军……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几乎是在墨战等人刚下马在前厅坐下的时候,刘玉林便赶到了厅前,顺势一个冲步以一种很干脆的方式跪倒在地,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口中大喊:“微臣拜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墨战看着在眼前一系列动作的刘玉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淡淡的说声:“起来吧。” 相对于二皇子这个名头,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但是想想他为了省些麻烦,自称本皇子,也没多讲什么。 起身的刘玉林站在一旁,心中惊疑不定,西江城不过是余德府几十个城县最边缘的一个,平日连知府都懒得过来,怎么今日一来就来了个皇子? 二皇子文墨战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出身高贵却偏爱武枪弄棒,现担任玉门关守将,是那些文人眼中最看不起的武夫,大周太平已久,重文轻武是绝大部分人的观念,但是怎奈何人家出生皇室,也没有人敢讲什么。 可是好端端的,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玉林却是捉摸不透,又不敢开口,只得忐忑的等着吩咐。 都说做贼心虚,他在西江府任职三年,做过的那些事情大多都见不得人,要是被挖出来了……刘玉林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战。 “刘县令,本将军这次过来,是要抓几个潜入大周的奸细,不知刘县令最近可有发现什么来历不明之人?”墨战将他神色收入眼底,明白了几分,却是懒得去管,官字两个口,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稍微放下心来的刘玉林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回二皇子,西江城并不大,却也不小,下官派出所有衙役好好查查。”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本将军给你三日为期,若是实在找不到,那便算了。”墨战说道,他手下的亲信一次偶然,在余德府西江城附近曾见到云国绝崖关守将南宫克,而同样的,自己在云国的探子也传来南宫将军不在军营的消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墨战带领几名亲兵追了过来,却是在西江城附近把人给跟丢了。 刘玉林精神一震,心里已经下了主意,要好好讨好这位皇子,机会正在眼前,立马就下去吩咐人了。 “将军,这刘县令,能把他们找来吗?“一名长得有些呆愣的士兵犹豫着开口问向主坐上的墨战,他不明白,连他们都找不出来的人,这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可能做到。 墨战则是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问道;”大熊,你累不?“ “累啊,将军,俺们可有几天没睡觉了。”大熊苦了脸,引起其他几名士兵大笑。 作为墨战的亲兵,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兄弟,武夫出身的他们不会虚与委蛇,从来都是口直心快,这也是墨战喜欢跟他们待一起的原因。 “大熊,就你这样,一觉下去还不得睡个三天三夜啊依我看,你别叫大熊了,叫大猪吧哈哈哈哈”一名同伴打趣道,惹得大熊急了眼,骂道;“皮猴,你再讲俺,俺就把你半夜睡觉想婆娘的事情.....呜呜呜呜”话到一半,确实被那皮猴跳了上身,捂住了嘴巴,其他人看着他们折腾,感觉身上的疲惫也消失大半。 看着眼前的人,墨战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意,等他们闹够了,才示意安静,开口道;“大熊,这么长的时间不休息,连你这熊人都觉得累了,他们就能好过?这刘县令能力怎么样我不在乎,也没指望他能抓到人,咱们好好休息,让那群衙役好好闹腾一下他们。” “哈哈哈哈,还是将军有谋略,嘿嘿,将军,俺现在是不是能去睡觉了?”大熊憨笑,对于他来说现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瘦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冲着大熊的后背就扑了上去,抱着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闹道;“大猪,走,睡觉去。” “你这瘦猴给我下来!” “哈哈哈哈,大猪,驾!” 第十一章 聒噪 刘府,在西江城这个算不上富有的地方上,却是名副其实的大户,刘玉江的父辈本是平民出声,却靠着头脑拼下许多家财,生下刘玉江刘玉林兄弟两个,一个读书中举,加上钱财疏通,成了西江城的知县老爷,一个头脑机灵,从商将父辈留下的家产翻了个倍,而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刘耀明自燃被溺爱成了一名纨绔恶少。 尤其是在刘玉林上任以来,欺男霸女,强占房屋,暴力伤人,几乎是家常便饭,而且他也不用考虑后果,自然有刘玉林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刘家兄弟俩虽是恨铁不成钢,却舍不得太过苛责,这,就是刘耀明随心所欲的资本。 二皇子突然来到西江,这无疑让刘玉林坐立难安,吩咐手下人多留意城中的陌生面孔,他便急匆匆的赶去了他哥哥家商量对策,听到这些话的刘耀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拉着他这县令伯父耳语一阵,刘玉林神色变换,最后在刘耀明一句“这事做好了你在二皇子面前可是留了好印象。”中,点下头来。 ...... 一大早,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拜访”了叶怜清的竹屋。 “叶大夫,我等奉命捉拿逆贼,还请行个方便。”为首的一名衙役冲着叶怜清拱手道,若非那位少爷看上了她,他也不必如此客气。 女子轻轻皱眉,这群人态度如此恶劣的冲进来,她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回道;”这里只有夫妻两人,没有什么逆贼。“ “叶大夫,还请自重,你身旁的男子来历不明,分明是他国的奸细,你想要包庇他,难道你也是吗?!”那衙役听到叶怜清的话,心里马上就不舒服起来,这时也懒得讲究那么多,冷下脸来喝问道。 文墨宇眉头一皱,这帮衙役不分青红皂白,毫无证据就要来抓人,要说这背后没有人刻意指使,鬼才信。 伸手拦下还准备说些什么,文墨宇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扭头看着那人道;“我跟你走。”又回过头,看着叶怜清神色柔和道;“相信我,最多三天我就回来。” “哼”为首的衙役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眼前这人好生狂妄,他以为县衙大牢是他家后院吗? 叶怜清点头,眼中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给他带上镣铐。”衙役瞥了一眼文墨宇,一挥手下令道,紧接着传来骨头脱臼的声音和惨叫。 却是文墨宇抓着他扬起的手逆时针折了过去,那人的手立马呈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那衙役惨叫之后刚想下令给他点颜色看看,只听耳边传来冰冷至极的声音,“你们要带我去哪,领路便是,若是要搞些别的花样,我保证你下次断的,可就不只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接收到那如利刃一般的眼神,那衙役硬生生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文墨宇无视他们走在前面,之前文墨宇怎么出手他们都没看清,自家头头就断了一只手,这下都听到他的话,没人敢尝试他会不会真的下手。 县衙的大牢绝对是比猪圈还要糟糕的地方,简直不是一个臭气熏天可以形容,简单的木质框架,里面就是铺了些许稻草,蟑螂老鼠随处可见,墙边的凹槽下犯人的排泄物已经累积成黑色,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文墨宇眉头一皱,他前世也见过更脏的环境,闻过更恶心的味道,但是现在却下意识的不想让自己身上沾染这些气味。 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他说道:“既然我已经过来了,你们的主子也没必要藏头露尾的了吧,直接带我去县衙。” 几名衙役相互看了一眼,被打断手的衙役怨毒的看着文墨宇,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死,跟我们走吧” 来到县衙大堂,收到消息的刘玉林穿着青色官服戴着黑色纱帽一本正经的坐在上方椅子上,见到进来的人脸上一愣,问道:“王阳,你的手怎么回事?” 那衙役见到刘玉林,似乎有了底气,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啊,可要为属下做主,属下奉命拿人,可这逆贼却出手伤人!” “废物!你们几个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大胆刁民,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刘玉林气道,一拍惊堂木,怒视着跟没事人一样的文墨宇,自他当官以来,哪一个人不是恭恭敬敬下跪行礼喊声大老爷,下令拿人衙役被打还是第一次! 毫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文墨宇反问:“一个以权谋私的昏官,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哼,真是放肆!出口诬陷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来人,给本官先打二十大板!”刘玉林气的脸色铁青,本来他与文墨宇无仇无怨,听了这话,却是在心中暗下决心要把这人的罪给定了。 一群衙役有了主心骨,也不信文墨宇敢在县衙公堂上翻出什么风浪来,那些棍棒狞笑着走上前来,尤其是王阳,右手只是简易的包扎了一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疼痛,他咬咬牙说道:“兄弟们,给我往死里……” 话未说完,他就飞了出去,砸到公堂的墙上! 其他衙役一惊,抡起棍棒就要砸向踹出一脚的文墨宇,可众人直觉眼前一花,胸前传来一阵巨力,自己就飞了出去,紧接着发出与地面碰撞沉闷的声音,身体各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更让他们想要一口血喷死的是,文墨宇回到原地活动了下筋骨,感叹道:“哎…还是生疏了啊” 一群平日作威作福的衙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近身搏击?那可是他的强项! “反了反了!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上出手伤人你……啊!”刘玉林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根飞来的棍子砸中了,摸了摸头上的流下的液体,大惊失色的指着文墨宇叫道:“来人啊来人!你这逆贼!你敢殴打朝廷命官你……” “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给我闭嘴!”文墨宇毫不压抑自己身上的杀意,瞪着刘玉林开口道。 实在聒噪! 第十二章 狗咬狗 没有理会已经乖乖闭上了嘴的刘玉林,文墨宇坐了下来,那起惊堂木把玩了起来,开口问道:“怎么,打算溜去哪?” 一个快到门口的身影停下了脚步,既然被发现了,恐怕自己出不了这大门了。犹豫一下,他转身回来,看着文墨宇咬咬牙,说道:“你打伤县令和衙役,可是谋反之罪,你,你放我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冷笑一声,文墨宇看小丑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你不应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解释什么?”刘耀明目光闪烁,见识到文墨宇的身手,他哪里敢把自己想陷害他的事情说出来? “砰!” 文墨宇手中的惊堂木长了眼睛一般飞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刘耀明的额头上,他惨叫一声,就听到文墨宇如同恶魔般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在那天上门的媒婆提亲失败,文墨宇的危机意识让他打听清楚了那些提亲的人,而这个刘耀明正好是其中一个,而刘玉林是他伯父,要说这事情与他无关?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刘耀明咬死了牙不承认,捂着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 文墨宇可没那么多耐心,冲上前来又是一脚踹出,刘耀明酒囊饭袋一个,哪里能挡?稳稳的被这一脚踹中胸口,毫无悬念的飞了出去,正巧跌倒在一人脚下。 一看来人身上的装扮,刘耀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抱上那人大腿就开始哭喊:“二皇子殿下,您,您快拿下那逆贼啊,他在县衙大开杀戒,这是要谋反啊!” 来人正是被一名见情形不对就跑去找外援的衙役请来的墨战,他鄙夷的看了眼地上的刘耀明,拔出脚来,就向里面走去。 而他身旁的几名亲兵,已经在刘耀明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进去,想要把文墨宇拿下。 而里面已经和那几人打起来的文墨宇皱了眉头,他明显能感觉出来,这几人身上的杀气绝对不是衙役可以比拟的,一个擒拿,抓住了一人,将那人手中的匕首压到他的脖颈,他终于有机会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废话,有种就杀了我。”那人开口,一脸的不甘。 “你以为我不敢?”刀锋压下一分,那人毫无抵抗之力,脖子上已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其余几人又惊又怒,惊的是文墨宇的身手竟然强悍如斯,在五个人的攻击下游刃有余,还能抓住一人,怒的是文墨宇严重的威胁了他们兄弟的生命安全,偏偏豹子还在他手上,几人不敢轻举妄动! 墨战走进来的时候,公堂上就是这个僵持的情景,他握着剑的手一紧,看向文墨宇的面容,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精彩。 而文墨宇这时也看到了进来的墨战,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闪过。 “二皇兄?“ “老三?“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顿时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是什么情况?将军叫这人老三,那这人岂不就是......三皇子,或者说,太子殿下?! 文墨宇此时已经放开了被他挟持的豹子,看向文墨战的目光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二皇子殿下,就是这个反贼!他打伤了县令和衙役,这是想要造反啊!“人未到,声先至,刘耀明扶着摔伤的腰走了进来,指着文墨宇就喊叫出来,心中大喜,在他看来,有墨战出马,文墨宇自然是要死定了,到时候,叶怜清还不是自己的?想到这里,他也是冲昏了头脑,没看清眼前形式,叫嚣道;“你这贱民,斗敢......” “啪!” 墨战着实见不得他这副小人模样,一巴掌过去之后,目光如鹰的盯着还在一脸懵逼状态的刘耀明。 “你说,他造反?” 刘耀明下意识的点头,迎接他的却是墨战的一脚。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皇子可是第一听说,大周的太子殿下,要造反!”墨战冷笑,这时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刘耀明更懵逼了,“太太太...太子殿下?” 墨战直接没有理会他,走到文墨宇身边,神色复杂,他的三弟,以风流纨绔之名闻名大周,在他的映像中,这个三弟虽是太子,但是一向爱好风花雪月,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就凭这样的他,能拿下自己亲兵中最猛的豹子? 文墨宇见他神色,先开口道:“说来话长,有些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先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这时的刘玉林已经醒来,见到眼前发生的一切,连滚带爬的跪到了文墨宇面前,一个又一个巴掌抽着自己,忏悔道:“太子,太子殿下,我知罪,我知罪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知罪。” “如果你们要抓要陷害的人不是我,恐怕他现在已经被你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整死了吧”对刘玉林的行为,文墨宇没有丝毫动容,他所谓的有罪,不是对自己的行为,而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 想到这里,文墨宇目光微寒,跟墨战说道:“麻烦二皇兄手下的人发布告示,这西江城内这几年来,凡是有关刘家的劣行冤案受害之人,今日都可到县衙申冤!” 墨战点点头,派出一名亲兵,眼前的文墨宇让他熟悉而又陌生,他倒想好好看看,这个许久未见的三弟,又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而听到这里,刘玉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一片灰暗之色,眼角扫到瘫在地上的刘耀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冲了过去对着自己这个侄子就是一顿踹。 “你个不长眼的祸害!你就是生下来祸害我刘家的,我踹死你个祸害!”刘玉林所有的戾气迸发出来,每一脚都下了死力气,刘耀明本来就被文墨宇打伤,刘玉林这一通踹,痛的他鬼哭狼嚎。 一边狼狈闪躲,刘耀明找准机会挥起拳头就向刘玉林打去。 “你个老东西,敢打我,要不是你是县令,你以为我会给你脸,我呸!” 两人扭打起来,文墨宇等人也没有去分开他们的意思,除了鄙夷,也没兴趣看这狗咬狗的戏码。 第十三章 谎言 太子要审刘玉林的消息传开了来,西江城内的百姓奔走相告。 “哎!陈大爷,快去县衙吧…” “去哪?” “县衙!” “什么衙” “县衙!” “哦…去哪干什么?!” “太子要审刘玉林啦……哎!大爷你的拐杖,别跑啊!” …… 西江城外一处山林竹屋,叶怜清神形憔悴,虽然文墨宇让她安心等着,三天就回,可是文墨宇在县衙会经历什么,她不知道,所以心难安。 “叶大夫,怎么今日不见你那小相公?”前来抓药的一位妇人八卦的问道。 叶怜清听到那句“小相公”,俏脸一红,回道:“他有些事情离开一两天了。” “哦是这样啊,哎,叶大夫你可知道城里发生一件大喜事呢!”那妇人也没在意,转眼想到什么,拉着叶怜清扯了起话来。 叶怜清有些好奇,西江城地处偏僻之所,平日都是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能有什么喜事? “叶大夫,你可不知道,昨天,那个大贪官刘玉林被太子抓起来了呢,听说今天就要抄家呢,这个老扒皮,总算是有报应了!” 贪官?抄家? 叶怜清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总感觉哪里不对,却是说不上来,想到被带走的文墨宇,她急急的抓住那妇人的手,一脸焦虑的问:“那被刘县令抓进去的人呢?!怎么样了?!” 急中生乱,叶怜清一不小心将那妇人的手抓的生疼,“哎呦呦,叶大夫你轻点,我告诉你就是嘛,那太子殿下可是说了,牢里的犯人查清罪名,无罪的,全部释放!” “全部释放…太好了。”叶怜清喃语,沉闷一天的面容上总算是阴转晴了。 “那可是真的好啊,这太子殿下可真是好人,有他当皇帝,以后我们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那妇人笑的合不拢嘴,其实百姓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他们分得清谁对他们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只是,不知道还在县衙处理烂摊子的文墨宇,知道自己也有被定义成好人的一天,会不会哭笑不得。 高兴过后的叶怜清突然想到,文墨宇的罪名,或许不是子虚乌有,自己是上山采药从山脚下捡回他来,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何人来自何方,如果……他真的是他们要抓的人呢? 叶怜清从小跟着师父生活,几乎是不问世事,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她爱文墨宇,才会嫁给他,可是,好像自己从来不了解他的过去,这是冲动还是幸运? 她不知道,此刻她对自己的这种爱已经产生了怀疑。 脸色苍白了几分,她犹豫些许,关了门往西江城的方向前去。 不得不说,叶怜清的反应太迟钝了,她生性清冷,只因不谙世事,一个月来,文墨宇的耍贱卖萌让她体会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记得师父说过,爱一个人,自己会很快乐,她迷茫了,或许她以为,这就是爱,可是,对文墨宇的陌生让她开始怀疑这份感觉,会是爱吗? 叶怜清不知道,她此刻唯一知道的是,嫁给文墨宇,她并不后悔。 路程不算太远,城里的街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面带喜色的讨论刘玉林被下狱一事。 “太子殿下这次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刘家的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干出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下可算是有报应了。” “谁说不是呢,昨日我就在公堂外面,你是没有看到刘玉林那个贪官落魄的样子啊!” “太子殿下真是好人啊,我们大周有福了。” “走吧,还吃什么饭啊,今天咱们好好看看刘玉林那狗官的下场!” …… 公堂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文墨宇端坐上方,心里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前世,他以各种各样的手法结束过别人的生命,只是他打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是在公堂上以太子的名义处置贪官! 默默感叹一声世事无常,他把目光从新放到堂下跪着的三人。 “刘玉林,你身为地方父母官,在其位而不思其职,包庇罪犯行凶,收受金银,陷一方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可知罪?”文墨宇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问,心里有些囧迫,前世电视剧里……好像是这么演的吧…… 下面跪着的刘玉林早已换上一身囚服,面如死灰,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是乱糟糟的,他低下了头,在这么多人的指控和文墨宇的身份之下,他起不了半点反抗的念头。 “刘玉江,你为富不仁,纵容儿子行凶,仗着刘玉林的官威强占田地,欺辱百姓,你可知罪?”文墨宇的目光转向那名和刘玉林长相相似的中年人,后者同样没有说话,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大部分的钱财是怎么来的。 最后,只剩下刘耀明,他想开口求饶,但想到昨日自己的求饶换来的是一顿板子,此时也慌张了神色却不敢开口。 文墨宇终究是没有放过他,一开始,他的打算是教训一下以示惩戒就这么算了,可是在看完那些百姓交上来的一件一件冤案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多么仁慈,而这个刘耀明更是禽兽不如! 想到那些在其他女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或许可能发生到叶怜清身上,他眼眸中的目光更冷,说道:“刘耀明,你该死!” 说完,也不管其他,直接宣判了三人的死刑,斩立决! 公堂外的百姓一阵欢呼,而更让他们开心的是,刘玉江所有的家产全部用来安抚受到刘家迫害的百姓!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人们欢呼,都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文墨宇此时总算懂了古代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他有些心虚,急忙让众人起来,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凝神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自己可能是太想清儿了吧,他这般想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时的叶怜清就在离公堂不远的一条小路上。 沉默良久,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神色来,转过身,看着县衙的方向,轻声开口喃语:“太子殿下,好威风啊…呵,都是谎言…” “你们,带我走吧!”她纠结挣扎,最终轻叹一声,下了决心。 不知从各处闪身出来的人听得这话一喜,弯腰低头应道:“是,主子!” 第十四章 勿念 烈日炎炎,晒干了许久未染过鲜血的刑场土地,刘家三人就这样问斩了。 文墨战看着自己的三弟有条不紊的处理后续工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对他的陌生感也越来越强烈! 而文墨宇早就感觉到这位二皇兄看向自己眼神中的不解,心里早也想好了说辞。 “三弟,为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此机遇,万幸,万幸!为兄这杯酒,给弟弟赔罪了!”文墨战仰头灌下一口酒,神色毫不做伪。 文墨宇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都说皇室之中无亲情,文墨战却是个例外,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自从十岁被立为太子,他遭受到其他皇子排斥,而偏偏文墨战就是个例外,去哪都带着他,许多人说他刻意讨好太子,他理也不理,任由他人怎么猜想。 记得有一次,年少的文墨宇也问他,为什么别人都不跟我玩,你就跟我玩?他说,哥哥当然是要照顾好弟弟的。 长大以后,之前的文墨宇骄奢淫逸,张扬放肆,也开始嫌弃文墨战是个武夫,少于来往,但是文墨战对于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变过。 现在的文墨宇并非无心之人,也绝不是上一个文墨宇那般不知感恩,只是,自己的武力和头脑比较之前的差异简直是天壤之别,难道要跟文墨战说,你弟弟死了,我穿越来的,占了你弟弟身体? 估计他会被人乱刀砍死! 搜刮脑子里所有的故事情节,文墨宇故作神秘的说,在三年前,自己被一位高手看中,收为弟子,自己的变化都是师父给的,师父不喜张扬,自己也就装着只会吃喝玩乐的模样。 文墨战一想,三年前他刚好奉命离开皇都,这又是三弟身上种种疑问的唯一解释,也没多想,只是对自己弟弟的变化浑然不知而深深内疚,觉得自己没有当好一个好哥哥。 情绪缓和之后,他又问文墨宇为何出现在此地。 他许久未回皇都,自然不知道此时的皇都有资格知道内情的圈子里,太子失踪之事已是闹的沸沸扬扬。 订婚前夜,太子遭歹人掳走,生死不明!皇上一气之下,卧床不起! 回想那日情形,文墨宇眉头紧皱,脑海的记忆中是有一名黑衣人潜入太子府的卧房,将太子打晕带走,待自己醒来的时候,已是被叶怜清所救,身上除了各处的淤青,便是背后一道狰狞的刀疤,这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在皇都,有胆子掳走你的人不多,而且不早不晚的,就在三弟你订婚前夜…”文墨战说到这里,想到什么,沉默了下来。 他是武夫没错,但是身为皇子,若是真没点头脑,真会死的一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在皇都敢对太子下手的人能有几个?还是在太子与白右相之女的订婚前夜?!恐怕除了那几位兄弟,谁也不敢这么做吧。 文墨宇看着文墨战的模样,心里微暖,他从不是悲观主义的人,来者为友,酒醉三巡,来者为敌,血染三里! “走,二皇兄,我被抓已经两天,估计清儿在家可要急了,咱们回去再喝!”文墨宇一拍文墨战的肩膀,显然是已经认可了这位兄长。 见文墨宇这般爽朗无畏,文墨战也大笑几声道:“好,咱们走,看看弟妹去!哈哈哈。”听过文墨宇被那名叫叶怜清的女子所救,文墨战对她也满是感激,这下也是兴冲冲的吩咐人备马去了。 刘玉林一案所有的卷宗和前后关系,文墨战都让人整理好,快马加鞭送到吏部,新的官员半个月后就能上任,无事一身轻的文墨宇兄弟骑着马往竹屋走去。 骑马这项运动文墨宇并不擅长,但是前世为了多具备一种逃生技能,也去学习过,所以此时骑起马来,也不是特别生疏。 “三弟,你与弟妹已经成了亲,回到皇都之后,那白家小姐又该如何处置,毕竟你俩的婚约可是先皇定下的。”文墨战不由担心起来。 文墨宇想了想,吐出两个字:“退婚。”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的文墨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我与清儿是相爱而成亲,白家小姐虽然与我有婚约,但是我对她,毫无感情可言,想必就我在他们面前所表现的那一面,皇都的第一才女,也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吧。” 文墨宇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却没注意文墨战的目光奇怪。 后者又问:“三弟,皇都不是盛传你痴心于白家小姐,为此还与几名与她有过交谈的公子大打出手吗?” …“师傅交代的。” 文墨宇默然,只好又搬出那个子虚乌有的师父。 “可你师父为何叫你这般?”叱咤疆场的文墨战大将军自从遇上文墨宇好像就变成了好奇宝宝…… “我要是我师父,还至于被人掳到这里吗?” “那倒也是,三弟,你既然深得你师父真传,要不以后也教为兄几招?”文墨战一脸奸笑的看着文墨宇。 竹屋已在眼前,大门却是紧紧的闭着,文墨宇心中一惊,没有理会文墨战的请求,匆匆跳下马去。 叶怜清极少出门,除非是上山采药或是紧急出诊,但是药篓和诊箱都在,那清儿去哪了?! 后面跟进来的文墨战一头雾水,见文墨宇着急的模样,明白了几分。 看到桌上一个信封,文墨宇冲了过去,直接把信封撕开,飘出一张写好了字的信,和离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民女出身寒微,不敢以贫贱之身坏太子与右丞相小姐之宿世姻缘,天涯路远,有缘再见,或是陌路,愿君安好,勿念。” “勿念…勿念…”文墨宇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双目空洞,良久,才压抑着情绪平静的开口:“二皇兄,今日之内你能调动多少兵马?” “最近的三个城,接近一千人。”文墨战想了想。 “吩咐六百人执行城禁,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两百人在西江城内查,两百人在西江城外找,凡是妙龄女子,都特么给我带回来!”文墨宇吩咐着,最后变成了低吼,双手压在桌上,话音刚落,木质桌盘塌了下去。 第十五章 不由天 文墨战快马加鞭回西江吩咐人马去了,只剩下文墨宇一人静静的坐在竹屋里,拇指细细抚摸着那页纸边上的一块略显干硬的地方,那是水滴过纸风干后的痕迹。 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女子流泪写完这封信的模样,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纸上。 眼眶微红,胸口处传来一阵陌生的痛楚,文墨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拭去心爱之人脸上的泪痕,却停在了半空。 收回手来,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他收好那纸信,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骑上马,也不管自己的技术如何,一挥马鞭,胯下骏马长啸一声,毫无目的性的奔腾了出去。 文墨宇不知道叶连清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她绝不是在意身份的人,她所介怀的,是文墨宇的欺骗和隐瞒!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绝不至于就这样消失…… 两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她一个女子又能走到哪去? 以竹屋所在的地方为中心,文墨宇焦急的寻找着,本来整洁的衣服此时已是狼狈不堪,他不擅长骑马,中途几次从马上摔下来他已经不记得了,他不敢收拾一下,深怕自己的一个走神就与叶怜清擦身而过! 清儿,你到底在哪里,我不该骗你的,我应该早就告诉你这一切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愿意用一生弥补,什么太子什么婚约都不重要!我只要你…… 文墨宇的心情实在用言语形容不了,他,弄丢了爱人,弄丢了心。 叶怜清自然听不到文墨宇此时的心声,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出了西江城,正往玉门关出发,只要出了玉门关,这就脱离了周国的范围! “主子,喝点水吧,旅途奔波,让主子受累了。”一名男子朝着发呆的叶怜清走了过来,略带恭敬的递上了一个水壶,开口说道。 女子微微一愣,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 但眼前这人一句“礼不可废。”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接过他手中的水,却没有喝,目光转向远方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才能到玉门关,再走上一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嗯。” 叶怜清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南宫克见此,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叹息一身,走到了一边,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道略显孤寂的身影上。 叶怜清蹲坐在地上,看着远方的天边,夕阳的余晖,亮的太刺眼。 墨宇,对不起,等我找到他们之后,再来和你面对这一切吧。 自从在公堂之外,看到端坐堂上的丈夫,叶怜清心安了下来,却突然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面前发过的誓言,那一刻,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悲哀,自己的丈夫,却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等这份情绪很快的淡去,她想得更多的,却是文墨宇回到皇都之后将要面临的局面! 太子与白右相之女之间的婚约,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叶怜清都知道,可以想象这个事情多么高调和张扬! 墨宇既然已经以太子的身份处置了刘玉林等人,那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到皇都去的,可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三妻四妾是这个时代的礼,但是让白家小姐为大,文墨宇定然遭人诟病,反之,想必风波更大!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不管外面对于这位太子是如何的评价,她坚信自己的直觉,文墨宇不会抛弃她的!她爱他,所以绝不愿待在他身边成为他的负担,何况此行若是顺利,不久,她会回到他身边的。 …… 这份感情,恰好了时间,也不会错了身份… 入夜,夜深人静,颓废的文墨宇牵着马打算入城,第一次,这位在前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冥王大人深深的感觉到一阵的无力。 一天的寻找,前来禀报的,却是一句又一句,没有收获,连行踪都没有,清儿是人间蒸发了吗?! 文墨宇深深的疑惑着。 “无根花果无根树,无根姻缘无根劫,世间因果,总使庸人自扰啊…” 不知何时,身穿灰色道袍的一名老者出现在前方街头,悠悠叹息。 “无根…缘…劫…”文墨宇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呢喃着,眼中神色迷茫,而后渐渐清明。 他抬头来,看向那人问:“你是谁?” 那老道像是抬手捋了捋胡须,说:“无名无姓亦无根,贫道道号无根是也。” “敢问大师,你方才所说,是何意?” “无根本无意。” “那我这姻缘……” “缘?或者是劫?贫道说了不算,它说了算。”老道士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我说了不算,这是天意! 文墨宇抬头,想起自己的前世经历过的种种,身上作为一名王的气势展现开来,嘴角勾上一丝带着蔑视的笑意,朗声大喝:“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话音刚落,天空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惊雷随之响起。 对,没错,就是紫色的闪电! 那道士见此一惊,背在身后的右手手指快速跳动着,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浓,最后化作惊喜,仰头大笑了起来。 文墨宇实在不懂这老道士发的什么疯,打开了心结,他也不再理会,自顾自从他身边走过。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几时休;浮生事,苦渔舟,荡来飘去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自由,莫待风波坏了舟。” 老道也走了,留下这渐渐融入在夜色的声音… 文墨宇突然停下了脚步,追寻着这声音,他听过这首诗,在前世! 既然重生而来,有着这样的身份,还有自己在乎的人,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能逃离这一切? 那便来吧,自己前世都能从一名流浪的孤儿一步一步拼下一片江山,今世,若是碌碌无为,又怎对得起他冥王的威名? 第十六章 大风将起 九月的秋,吹散炎夏的炙热,带给人们阵阵凉爽的舒适,也给那些逃难而来流落街头的流民带来几个还算舒服的睡眠。大周皇都的大街上,匆匆来往的人**错而过,偶尔的停留歇息带来玉门关外两军依旧对峙,难分高下的消息,令人失落,兴奋或是鄙夷。 角色不同,地位不平,思考的角度不一样,反应自然也不一样,这些事情对于那些身份高贵地位卓越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反正是打不到皇城,与他们锦衣玉食毫无干系,此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在为一件事情表示出不同的态度和情绪,或者说,一个人。 大皇子府:“哦。” 四皇子府:“有好戏看咯” 五皇子府:“有意思。” 六皇子府:“哼,真是命大!” …… 大周的皇都,位于大周国土最中心的位置,九条蜿蜒曲折的壮阔山脉自各地飞涌而来,聚集在此,雄壮厚重的城墙将偌大的皇城环成一个圈,形成天然罕见的九龙拱珠,曾有一老道游历自此,见此景,跪地而拜,口称:“建国者若能以此为都,后代必出天下主!” 仅此言,大周开国太祖立都此地!天下主,一统天下,五国归一,这是谁不想要的荣誉和权利? 这时,城门处,一名小卒例行公事上前拦下进城的一支队伍,为首的一名男子取下腰牌,那小卒随意扫了一眼,突然就恭敬了神色,颤抖着双手将那面刻着四个古朴大字的“战王府兵”令牌奉还。 队伍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去,一辆鎏金装饰的豪华马车被队伍拥在中间缓缓从城门处经过,路过之人停下脚步纷纷好奇揣测,天子脚下,这是哪家公子或是皇子如此招摇? 马车的帘子撩开一边,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带着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建筑,帘子放下,那人不语,他身侧一个与他七八分相似的人将他动作看在眼中,道:“三弟,弟妹她…” “还没找到。”文墨宇好看的眉头拧成疙瘩,随之又快速舒缓开来。 文墨战叹息了一声,安慰道:“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白家那边……父皇也不好处理。” 文墨宇没有说话,眼中精光闪动,很多事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恐怕一旁的文墨战绝不会想到,文墨宇此时已经在心里完善自己大致的计划! 他清楚的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重要性!何况,就凭这具身体的身份,要说那些皇子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谁信呢?这次的失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了。 希望你们,不要惹我。 文墨宇长吁一口气,转脸问向文墨战:“二皇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玉门关?” 文墨战经这一问,脑海中呈现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目光中露出深深的忧虑,说道:“此行没有抓到他,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等你回到太子府,我也要赶回去了……南宫克,希望不会是他,而且,他也没有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大周的必要啊。” 早听过文墨战说明原因的文墨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说道:“二皇兄,你说,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清儿?” “弟妹?不可能,据你所说弟妹是孤儿,从小被她师父收养,一直生活在那片竹林之中,云国的人不可能和她有交集!”文墨战想了想否认道。 文墨宇没有放弃,说道:“也许有些原因我们不知道,二皇兄,你回玉门关之后,多留意一下吧。” 文墨战点点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南宫克来的太诡异,若不是自己的探子正巧遇到,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大周境内! 而且叶怜清一个女子,最多消失两天时间,自己派出去大部分人马都没能找到一丝踪迹,这太不寻常了!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派人到云国找找了…… 马车停了下来,文墨宇走下马车,一名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跟狗腿的跑了过来,一脸讨好的笑着说:“哎呀,我的太子殿下,你可回来了,来来,小心些。” 文墨宇看了一眼他,没有理会,文墨战没有下来坐会的意思,需要立马赶回玉门关,探出头来与文墨宇告别之后就随马车离开了。 那小厮见文墨宇没有搭理他,心里咯噔一声,更加殷勤的跑了上去。 “太子殿下,小人已让人备好热水,随时可以沐浴更衣。” “太子殿下,不知今晚要让哪位夫人侍寝,小人去安排?” “太子殿下,你可不知道小人这两个月来天天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天天祈求太子殿下早日回来”说到这里,这小厮还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换做是以前的文墨宇,定然大手一挥,叫道一声:“赏!” 可是,他不是,文墨宇听了这话,只觉得一个男子对自己殷勤如此,心里直犯恶心,想了想,叫道:“范建啊。” “哎,太子殿下,小人在。”看着他的模样,文墨宇心里感叹一声,这名字取得真好。 “本太子先去沐浴,这段时间,你去把府里的人都集合起来,包括后院那些人。” “好咧。”虽然心中疑惑,范建第一反应就是答应下来。 等到文墨宇渐渐走远,他才收起了神色,疑惑的挠挠头,好像太子殿下回来之后,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文墨宇不会去理会范建此时的想法,打开卧房的门,看到一件件金银玉器不要钱似的装饰满了整个卧房,实在无语的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太子,却把自己整成暴发户一样的,也是难怪会被其他皇子看不起。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房间,文墨宇苦笑了一声,如果可以,他宁愿执一卷书,与山水朋,闲时赏流水青山,佳人侧立,红袖添香,携手看夏暑冬寒,人生如此,怎不快哉? 可是,自己重生之后,注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短暂的感伤过后,文墨宇的神色坚毅下来,既然都决定了接受这个身份,那就没什么可矫情的,大周皇帝重病,自己这个太子回来之后,这皇都,大风将起,只待真龙现身! 第十七章 退婚 太子回府的消息,并没有在民间惊起太大的波澜,毕竟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太多,而且皇家的耳舌,轻易乱嚼不得。 相反,昨日一件事让那些闲来无事的百姓反复讨论传播。 据说昨日傍晚,太子府遣散了后院所有女眷,只留下少许丫鬟,小厮也一下子大部分无条件退还了卖身契。 所有人纷纷猜测,太子殿下是玩女人把自己玩废了,还是有了断袖之癖喜上了男风?显然,消失了两个月的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世人眼中并做下这样的决定,两者皆有可能! 而对于其他的皇子来说,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毕竟一个有名的草包太子,除了那个有名无实的身份,没有什么能让他们重视的,只是今日一大早太子府传出一个消息之后,许多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了。 太子殿下拜访右相白忠敏,太子府今日闭门谢客! 太子去拜访右相? 所有人第一个想的,不是政治拉拢或是两人结成阵营,而是觉得太子还没有对白家小姐死心? 先皇生前给两人定下的娃娃亲并没有太多人知晓,所以两人的订婚宴,皇帝特地发出告示,全城同庆三天,但是在订婚之日,却因太子突染风寒,给取消了,而今日太子殿下拜访他的老丈人,只是让皇都坊间再一次的感叹白菜被猪拱了。 少部分知道太子失踪的人,则是觉得太子彻底没救了,失踪两个月,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探望重病的父皇,而是想着未过门的白家小姐,也庆幸自己没有早早的站队。 不管外面对于这两件事的风评如何,猜测如何,文墨宇此时,已经站在了右相府大门前! “太子殿下里面请,老爷已备好茶水等候多时。”右相府的管家是个有些和蔼的干瘦老头,此时面对这位太子,他不卑不亢,礼数齐全的挑不出毛病,只是略带鄙夷的目光不经意的闪现出来。 将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的文墨宇在心底长叹一口气,这也太憋屈了,前人作恶后人背锅,偏偏他还解释不了什么!!! 右相府很朴素,和富丽堂皇的太子府比起来,真的不是一个天上地下可以形容的。 随着那老管家走进右相府,绕过门后镂空花开富贵石墙,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两侧长满了齐腰高的小树,在入秋的这个季节,这些树木依旧蓬勃生长,毫无衰败之意。 一路往前走去,景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来往的佣人也是各自忙碌着,老管家率先进了大厅,高喊一声:“老爷,太子殿下驾到。” 有些发福的白忠敏走了过来,边笑道:“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太子莫怪啊。” 文墨宇笑了笑:“不怪不怪,早就听说白相爷喜欢喝茶,本太子刚好有些好茶,今日特地带过来给相爷尝尝。” 范建及时的双手奉上了一包茶叶。 白忠敏看了眼那茶叶,又看了眼文墨宇,吩咐那管家去准备热水,便邀着文墨宇来到茶室。 “听闻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今日看来,是无恙了?”白忠敏笑问。 文墨宇看着他,冷笑一声:“白相爷没必要这般跟本太子打马虎眼吧,这件事情要说你不知道,打死本太子都不信。” 白忠敏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又瞬间恢复过来,开门见山的说:“那太子殿下今日来老夫这右相府恐怕也不是喝喝茶这么简单吧。” “嘿嘿,白相爷果然是聪明人,本太子可是找你家女儿有点人生大事要谈的。”文墨宇嬉笑道。 白忠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渐冷:“太子殿下失踪两个月,平安回来了不去探望皇上,反而来找小女,这不太符合情理吧。” “父皇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偷偷懒,本太子又怎么忍心打搅呢,倒是白相爷,若非本太子这次失踪,想必你已经是本太子的老丈人了吧”文墨宇把玩着手中折扇,语气平缓说道:“哦对了,早就听说,白相爷不怎么喜欢这门亲事,本太子一直不信,现在看来……恐怕本太子这次的意外,可是白相爷最喜闻乐见的吧?” 茶水满了茶杯,溢了出来,白忠敏听到最后,面色微微沉了下来,低声喝道:“太子殿下慎言,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此时,这位老狐狸就这样轻易的被拨乱了心境。 很悠闲的喝了口茶,文墨宇说道:“白相爷可别激动,我今日过来,可是真有事情要说。” 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心境,白忠敏这才问道:“老夫洗耳恭听。” “本太子,要退婚。” “咳咳咳…”白忠敏刚咽下的茶水呛了出来,却擦也不擦,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文墨宇,惊道:“你说…退婚?” 文墨宇轻轻叹了口气,白忠敏出身富商之家,考取功名之后一路扶摇直上,官拜右相,他可不会认为能和贵族世家子弟出身的左相柳森分庭抗礼的白右相,定力仅仅如此,他能有这般反应,充分的证明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父亲。 坚定的点了点头,文墨宇重复道:“白相爷,你没听错,本太子今日,就是为退婚而来。” 白忠敏沉默了,他想不通,两个月前还对自己女儿死缠烂打的太子,为什么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退婚?! 而且,这个太子殿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以前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几句言语就能搅乱自己的情绪?又怎么能在谈话间风轻云淡自信满满? 这个,还是那个所谓的草包太子吗?是他另有所图,还是背后有人主使这一切? 太多的疑问挤在脑海里,让这位向来淡定的白右相变的不淡定了。 文墨宇也不催促,等待着白忠敏的反应和回答。 正在这时,茶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翩然的身影走了进来,开口便是:“这婚事,不能退!” 第十八章 白语溪 来人,正是与文墨宇有些婚约的白语溪。 淡蓝色的衣裙,白色的束腰,一身简单的装束很好的衬出她的纤细苗条的身姿。明眸皓齿,肤白若脂,想必天生就是为这样的女子而生的。 “溪儿,你怎么来了?”白忠敏看着女儿问道。 白语溪乖巧的轻笑,亮了文墨宇的眼,只听那天籁般的声音半嗔道:“父亲大人,要不是女儿恰巧路过,可不知道父亲大人要如何把女儿卖了呢。” “你这孩子,为父哪里舍得?”白忠敏笑道。 白语溪这时才看向坐在一边的文墨宇,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开口问道:“方才太子殿下可是说,你要退婚?” 文墨宇挑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恕小女子无礼,敢问太子殿下,可是小女子配不上太子殿下?” 文墨宇摇了摇头,他倒想看看,这位皇都第一才女,才在何处。 白语溪又问:“那可是小女子有何失德,令皇室无颜?” 文墨宇依旧摇头。 “那是小女子做的不好令皇上不满?” 文墨宇还是摇头。 白语溪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低垂着眸子,那模样煞是可爱,想了想,又开口道:“退婚之事是你提的主意?” 这下文墨宇点头了,白语溪看着坐在椅子上淡然处之的文墨宇,像是有些不屑的下了逐客令:“那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以请回了,退婚之事,无需再谈。” 她这个反应文墨宇并没有意外,皇帝年迈,皇子壮年,新老皇帝之间的替换是一场无形的战争,大臣们如果站错了队,一个不小心就是满门抄斩,皇子若是夺位失败,一生无望!没有谁能抗拒端坐龙椅天下臣服的权力所带来的快感和诱惑,所以他们讨好皇帝,拉拢大臣,费尽心思的去增加自己夺位的筹码。 作为当朝右丞相,他们都想拉拢白忠敏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可惜,这位富商出身的丞相从来都是保持中立,用他的话说,就是,忠君! 白家有女名语溪,姿色倾城,文采卓绝,有好事者称之为皇都第一才女!所以拉拢不成,各位皇子都下了聘礼,想要娶得白语溪,人势两得,但是都被白忠敏以小女尚无出阁之意一一婉拒。 或是恼羞成怒,或是因爱生恨,那些皇子大臣愈发针对白忠敏,使他在朝堂之上受到的排挤愈来愈多。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或是为了朝堂安定,还是有些其他心思,将先皇为太子和白语溪定下的娃娃亲公之于众,并且重新选了黄道吉日为两人定下婚约,白忠敏最后终究是服从了。 太子早有名声在外,纨绔成性,胸无点墨,胆小如鼠,根本就是个草包!而白语溪却是截然相反!且不论这桩婚事所受到的阻碍,白语溪和文墨宇之间毫无感情可言,这完全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治联姻! 在没有皇帝的允许下,谁也没资格提出退婚,包括作为主角的文墨宇和白语溪。 文墨宇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白语溪跟前,跟她对视着,用她刚刚的语气说道:“敢问白小姐,你与本太子可是两相情愿?” “不是” 文墨宇再上前一步,道:“再问白小姐,本太子可有哪一方面令你折服,想要以身相许?” “没有。” 又上前了一步,文墨宇的鼻子几乎要顶在了白语溪的额前,后者不由后退了一步,文墨宇又说:“那白小姐可愿入我太子府,孤独终老?” “太子殿下!请谨言慎行!”白忠敏喝道,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欺负到这般田地,哪里看的下去? 白语溪又退后了一步,抬起头来和文墨宇对视着,目光有些冰冷的说道:“太子殿下若是很闲,还请到其他地方娱乐消遣,这份婚约,我想并非是太子殿下能做主的。” 文墨宇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白小姐可敢跟本太子打个赌?” “有何不敢?”白语溪嘴上这么说,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了,什么时候,这个太子变的如此自信? 文墨宇的笑容更多了,说道:“这桩婚事若是退了,你答应我三个条件,若是退不成,本太子今后任你驱使,如何?” “什么条件?” “这个……本太子还没想好,白小姐尽可放心,这个条件,会是在你同意的前提下兑现的。” “好,我跟你赌。” “一言为定!哈哈哈,白相爷,白小姐,既然如此,本太子也不打搅了,告辞!”说完,文墨宇转身大步离去,坑挖好了,猎物已经跳进去了,就等收网了。 屋内的白语溪和白忠敏两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文墨宇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溪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太子有点不一样了?”白忠敏惊疑不定,文墨宇今天所有的变化都太过反常。 白语溪沉默许久,回答道:“爹,不是有点不一样,是太不一样。” “太子失踪两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看来我要去好好查查。”白忠敏若有所思。 白语溪想了一会,开口阻止道:“爹,不要,他的变化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自会有人很感兴趣,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 文墨宇此时,正坐在马车上,这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有太大的不适应,白家父女会有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白语溪这么急的就跳了出来,恐怕那皇都第一才女之称,也是徒有虚名。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皇都的这谭水,越浑越好…… 第十九章 父爱如山 灰色的城墙,隔断了繁杂热闹的街市,将气派恢宏的紫荆城区分开来,城墙上有规律的分布着身穿黑色甲胄的兵卫,每隔一刻钟时间就会有十人一队的兵卫进行巡逻,而黑色的巨大城门边,一边一队,佩戴了特制的刀剑,两个兵卫来回走动,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放下了车帘,文墨宇摇了摇头,看起来精密的防护其实也只能看看而已,守城士兵打着哈欠没有一点精神的感觉,甚至有几个干脆站在城墙上闭上了眼睛,门口巡逻的那两个更是离谱,专盯着过往女子的身影时不时讨论几句,这样的兵,又怎么可能防护好皇室的家门? 马车从容经过,他们让开了道路问也没问,因为都知道,这是大周太子的马车,文墨宇心想,恐怕有人仿造或者偷了他的马车堂而皇之的走进皇宫来,也不会被这群守城的兵卫发现吧。 摇摇头,文墨宇也理解他们的想法,大周,和平太久了,也昌盛太久了,让他们自大的忘记了危险。 “宣,太子殿下觐见。” 在怡和殿前下了马车,范建轻车熟路的前去跟今日当值的太监说了一声,不一会,尖细的嗓音响起,文墨宇抬步往前走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着他,一定可以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的鼻尖,冒出了点滴的细汗,提起长袍前摆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太子殿下他……有点怂…… 谁也不知道,面对上百人的围杀,孤身一人眉头都不眨一下的文墨宇,在黑暗世界叱咤风云的冥王大人,此刻心里有点紧张…… 当这具身体融合之后,文墨宇就看到前任主人的所有记忆,文子胥作为皇帝来说,性格太过温和,处处遭受一些大臣肘制,看着大周一步一步走向衰败而无能为力,无疑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帝,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对于文墨宇,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对的,是好,但不代表称职。 文墨宇再如何无能,因为在文子胥的宠爱下,依旧稳坐太子之位,这也是他放肆的最大资本,以前的文墨宇利用写份父子之情为非作歹,但是现在的文墨宇,不会。 他紧张,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孤儿,这种亲情让他渴望,也让他迷茫,父亲,多伟大的称呼,他,这辈子也有了吗? 长吁一口气,文墨宇脱下鞋子,走进了怡和殿,进了一个房间,一张雕龙金床就在正中,几名宫女太监低着头站在一旁。他跪下,带着些莫名情绪道:“儿臣不孝,拜见父皇。” “咳咳咳…宇儿,是你回来了吗?快过来。”声音有些沙哑,激动的问道。 文墨宇心中一颤,起身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床上面容和蔼的男子,这,是他的父亲! “父皇,儿臣回来了。” 文子胥笑着,有些缓慢的抬起手来,招呼道:“你们都下去吧,来,宇儿,坐到父皇身边来。” 宫女太监应诺而去,文墨宇坐到床边,双腿仍然在微微发抖。 “宇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至于你那几个兄弟,哎…不说也罢。”文子胥拍着文墨宇的手背,感叹道。 文墨宇笑着安慰道:“父皇,没事,儿臣这两个月,自在着呢。” “哦~那说与父皇听听?” 把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省略一番,都讲了出来,讲完之后文子胥急了,咳得满脸通红,文墨宇急忙扶他起来,轻轻的给他拍打着后背。 “咳…宇儿你…咳咳,你说,朕的好儿媳不见了?咳咳咳…”知道有人救了自己儿子的文子胥对那女子充满了好感,听到后来两人成亲甚是欣慰,只是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不由得急了,巴不得文墨宇现在马上把她找回来。 看着父皇这般模样的文墨宇眼眶微红,父爱如山,便是这般吧。 “父皇,儿臣相信,清儿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她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儿臣会去打听她的消息,等她回来。”文墨宇认真道。 文子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忽然笑了,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头道:“好你个混小子,总算是长大了,朕听说,你昨日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个莺莺燕燕都给放了?” 文墨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并不奇怪抱病卧床的文子胥会知道这些,一个皇帝要是自己没有些暗地里的机构,就不是被大臣架空这么简单了。 他趁机说道:“不仅如此,父皇,儿臣今日去右相府,提了退亲一事。” 这会文子胥沉默了,想了许久,才说道:“宇儿,你可想好了,父皇这江山,都是给你留的,与白家的婚事,对你助力不小。” 父皇这江山,都是给你留的! 文墨宇震撼了,都说帝皇之家无亲情,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文子胥对他这种的父爱,历史上因为争权夺位父子相残的案例不可谓少,但是文子胥却不是这样做的,他要把这片大周的江山,都就给自己疼爱的儿子! 像是不经意的抬了抬头,快速的眨动着眼睛,才能不使那滴泪很没出息的流出来。 “父皇,儿臣心中自有打算,而且,要拉拢白右相,也并非要结亲这一途,何况,儿臣心里只有清儿。” 文子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件事情,父子两人在房中聊了许久,笑声不断,等到文墨宇离开的时候,天色渐黑。 文子胥召来宣旨太监传下一封旨意之后,起身拿起了一副画卷,小心翼翼的拂去上面的灰尘,徐徐展开,画卷之上,一名窈窕女子站立雪中一片红梅林下,手中拿着一片掉落的梅花放到鼻前,似在轻嗅? 文子胥的手,细细抚着画中女子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忧,好久没看你了呢,我好想你,你看到了吗?宇儿,也有自己爱的人呢,哦对了,咱们儿媳叫叶怜清,还救过宇儿呢,宇儿,长大了,你在那边,可以安心了……” 秋风清幽,难道几许愁。 第二十章 朕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将那被盛夏烈日晒的微红的天空洗成淡蓝色,街上角落的难民紧了紧衣裳,一脸愁苦的对不久要到来的冬天充满了忧虑。 文墨洪招呼一大帮子臭味相投的好友在他的六皇子府饮酒作乐,歌姬美眷数不胜数,偶尔诗兴大发,胡编乱造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词语,引来那群好友刻意讨好的称赞,却浑然不觉,自得不已。 大皇子文墨峰却是在自家府内的武场挥动棍棒,口中喝哈有声,十来名府兵一一被他或踹或踢或打落了出去,众人纷纷起身称赞大皇子殿下武功高强,文墨峰却摇摇头,甚不满意,他又怎看不出他们刻意的退让? 四皇子离京游浪未归,也不知在何处,而作为五皇子的文墨泽在府中书房练字。 “听说,三皇兄回来了?”他一身黑色镶金线花草纹绸缎长袍,腰间系着黑色金线边腰带,正中一颗血红的玉佩,松开了发髻的黑色长发自然垂直到背上,两侧太阳穴处的一缕长发由一根黑色的发带绑在脑后。他站在书桌前,一手撩起另一只手的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杆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墨,和他的衣服一般颜色,此时开口,手上动作却是未有丝毫停顿。 身侧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微微低头,说道:“是,奴才该死。” “你死有用吗?掌嘴。”文墨泽依旧写着自己的字,没有理会耳侧啪啪作响的耳光声。 换了张宣纸,他继续写着,“他昨天去了右相府和皇宫?” 那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强忍着肿痛道:“是,右相府探子传来消息称,太子要退婚。” “理由?” “没…没有…” “掌嘴。”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文墨泽丝毫不以为意,换了支粗毛笔,右手翻动,写好后拿起宣纸轻轻抖动着,呼气吹着纸上未干的墨。 “三皇兄回来之后,听话不少啊,晚上找个人,看看他。来看看,本皇子这字如何?”文墨泽轻笑,看向那人。 那人这才敢微微抬起头,露出已经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脸庞,看到那纸上的字,麻木的肌肉抖动几下,赔出笑脸道:“五皇子的字依旧是天下无双。” 搁了笔,文墨泽背剪着双手目光放空道:“仅仅是字吗?” 白色的宣旨上,正是大大的一个“朕”字! …… “太子…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一人从远处仓皇跑来,匆匆站定在文墨宇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文墨宇白他一眼,打趣道:“范建,你这是火烧屁股了?” “太子殿下…不是,不是火烧屁股…不是”仍没缓过劲来的范建一喘一喘急道。 文墨宇凝了神色,抚了抚他的后背问:“究竟怎么了?” “太子殿下,昨天您捡回来的那个女子醒了,跟罗将军打起来啦!” “跟我过去看看,罗将军也太不知轻重了吧,为何要为难人家一个姑娘?” “太子殿下,不是罗将军要为难那姑娘…而是……哎呀太子殿下,快过去看看吧。” 客房与主居有些距离,离着不太远的地方文墨宇还是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生怕那罗正源下手不知轻重,将那姑娘打死了,脚下步子更快了。 只是,当他走进院子,却是脸色微变。 太子府的府兵一个个零七八落的倒在地上,仅剩几个站着的人却提着刀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而在他们正中央,一个红衣女子扼住了罗正源的脖子,与他们对峙着,神色自若,控制着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壮汉却仿若无物。 “姑娘好大的戾气,本太子好心将你救回来,你就是这般报恩的?”文墨宇朝她走去,言语间已是有些火气。 昨日他出了皇宫,坐着马车朝太子府驶去,暮色苍茫,她一身红衣亮的有些刺眼,文墨宇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正对上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眸,别人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文墨宇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妙龄女子,为何有如此重到如有实质的杀意? 死在她手上的人,有多少?这个年纪,她又经历过什么? 他目光中的疑惑尚未消散,那女子突然倒了下去,鬼使神差的,他叫车夫停了马车,下去将那女子带回了府中。 如今看来,自己实在鲁莽,杀意如此之中的女子,自己何必无端染上因果? “是你救了我?”红衣女子的目光看向文墨宇,锐利的能看透人心一般。 文墨宇冷哼一声:“是本太子多管闲事了,但你既然醒了,又为何在我太子府捣乱,打伤本太子的府兵?” 红衣女子随意的一甩手,轻飘飘的就将罗正源扔了出去,文墨宇挑了下眉,能有这般力气,恐怕内力浑厚,众人只是被打伤,看来,她的杀意也并非是针对所有人。 “你救我一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红衣女子开口,也没有对为什么打伤人的事情有解释的意思。 这时罗正源爬起身来,走到文墨宇身侧,提醒道:“太子殿下小心,末将无能,我等…都不是这女子一招之敌。” 文墨宇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更加震惊,这女子竟然厉害如斯,太子府的守卫都不是无能之辈,却这般轻而易举被她打败,不过听她的话,也并非十恶不赦之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对于那些武林的武功内力了解不多,而且,之前在太子府文墨宇还能被人掳走,想必要对付他的人,武功也不会低,也许,这是个机会。 瞬息之间,文墨宇就打定了主意,这女子也承认自己救了他,那就好说了,上前一步,文墨宇问道:“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皱眉,脸色有些茫然…“名字…名字…,我没有名字。” “什么?”文墨宇更加好奇了,谁长这么大会连名字也没有,但看那女子神色不似作伪,想了想问道:“姑娘可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脸色一如往常的冷淡。 第二十一章 绝对服从 “你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没有个安身之所,就留在我这太子府吧。”文墨宇开口道。 “什么条件?”红衣女子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在理,但天下绝没有白吃的午餐。 文墨宇目光灼热,能让自己变的强大的机会他从不错过,“教我武功。” “不可能。”红衣女子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文墨宇也知道不会这么容易,不过只要能把她留下,什么都可以慢慢来,想了想,又道:“保佑我太子府安全,直到...你离开为止。” “我只出手三次。”红衣女子想了想,提出了条件。 哈哈一笑,文墨宇道:“成交!不过你没有名字,我要如何称呼你呢?嗯…红雪如何?红衣翩翩,冷傲如雪!” 红衣女子扔下一句随意,便回了之前的客房,文墨宇想了想,转身对罗正源说道:“罗将军传本太子命令,凡太子府的人,无论是谁,见红雪姑娘犹如见本太子。” 罗正源领命,带着手下人下去治伤去了,文墨宇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之前过来提醒的话,摸摸鼻子,喃喃自语:“我是不是也该在这个世界,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呢…宁缺毋滥,我要的…是绝对服从!” …… 玉门关内的一个小镇,某家客栈内,南宫克一脸阴沉的坐在房间里,地上已经碎了一个杯子,他阴着脸,目光从跪在地上的手下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咬牙道:“谁能告诉我,主子去哪了?” 他带了两个人离开,去查看当初绕过玉门关的小路是否安全,谁知他回来之后,自己这些手下都被人打晕,而叶怜清也不知所踪! 南宫克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生气过,没有谁比他清楚,叶怜清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这次自己非但没有把人带回去,还把主子弄丢了,恐怕不仅仅是自己,连南宫世家都会遭受打击! “都给我去找,天黑之前,如果还没有消息的话,连夜赶回西江寻找线索!” 一声令下,所有人跑出客栈,疯狂的在街上寻找,几次差点惊扰了玉门关过来的守军,可见他们着急的程度。 与此同时,在玉门关到皇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停加速…… “奉天承运,吾皇有昭:白右相之女白语溪,素有皇都第一才女之称,本先皇有意,欲与两家谛下百年姻缘,今两人无男欢女爱之意,朕亦不愿强人所难,故两家婚约就此作废,钦此。”尖细的嗓音落下,宣旨太监双手将圣旨交于已经站起身来的白家父女。 送走宣旨太监,白忠敏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拿着圣旨看了好几遍才哈哈大笑道:“溪儿,为父这桩心事也算落下了,你以后的婚事,大可自己做主了。” 白语溪却没有白忠敏那般乐观,提醒道:“爹爹可别忘了,这婚约退了,女儿便要输给太子三个条件。” “这倒也是,哎,福祸相依。”白忠敏说了句,淡了脸上的喜色,平静下来。 白语溪回了房间,拿起书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铺好纸提笔却停顿半晌放了下去,一旁的丫鬟见了,不由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可从来没看过你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 “莲月,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慵懒的靠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想了许久,才问出来。 莲月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回答道:“还能是什么样的人呢,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就来纠缠小姐,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依奴婢看,其他皇子,随便哪一个也是要比他好的。” 白语溪白她一眼,道:“你这丫头这般口直心快,幸亏了是在我闺房,若是在外面,可不知道怎么死的。” 莲月吐吐舌头,故意苦着脸道:“小姐可大大的冤枉奴婢了,这话可还是你问的呢。” “我问了你便要都说了?不怕我把你卖了?” “奴婢不怕,小姐对奴婢可是最好了。” “哼,改天就找个人把你嫁出去,看你在这卖乖。” “小姐怎么舍得?奴婢可是随小就跟了小姐的,何况真要把奴婢卖了,小姐上哪去找这么懂事的丫鬟去呢?” 两人打闹一会,白语溪的心思又回到那道圣旨上,开口道:“莲月,你说,太子之前那般没皮脸的死缠烂打,为何这次回来之后,要退婚呢?皇上居然也允了他?” 那丫头转了转眼珠子,发现新大陆般惊奇道:“小姐,婚约作废之前,可没听你提过太子,这一退婚,莫非小姐又舍不得不成?” 又是一个白眼千娇百媚的扔了过去,白语溪道:“别扯这些不正经的,我只是觉得,这次太子回来之后,太反常了,。” “那小姐您派人好好查查他两个月经历过什么,不就知道他为什么会退婚了?” “不行,我总有一种看不透他的感觉,还是不能先轻举妄动。莲月,你觉得,会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改天换面的变化?” 莲月抿着嘴想着这个“难题”,忽然眼前一亮道:“小姐,奴婢知道了,是爱情!” “爱情?” “对啊,这是有一次奴婢和清风聊天,她说的呢,她说,爱情,是最能把一个人变的面目全非的,小姐,这可不就是太子那般吗?” 白语溪闻言后,若有所思,太子那样的人,也是会有爱情的么?也是会为爱改变的人吗? 第二十二章 钢铁侠 夜凉如水,夜深人静,皇都中万家灯火寂灭,只留半轮皎月在空中巡视天下。 一道影子在月下飞快的跳跃,很快便停留在一个屋檐上,熟练的揭起一小片瓦,露出一只眼睛查看下面房间的情况。 房内一片漆黑,他文墨宇双目悄悄睁开,来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正待着那人下一步的动作,却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瓦砾坠落碰撞地面哗啦啦的声音,文墨宇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只见一片红影缓缓从屋顶翩然落下,稳稳的站在地上,皎白的透过破碎的屋顶大洞,撒在她冰冷如霜的面容上,却是别具一格的美。 文墨宇怔了一会,目光移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眯了眯眼睛,边穿起鞋子边问道:“死了?” “活的”红雪吐出两个字,又看向文墨宇补了一句:“第一次。”然后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扫视了一遍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的府兵,她挑挑眉,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就你们这样的速度,你们的太子殿下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说完,转身离去,一脸傲然。 “太子殿下,我等来迟,求太子殿下恕罪。”罗正源赶来,跪地拜道。 文墨宇将红雪的话一字不落的收到耳中,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人,说道:“拉出去,埋了。” 罗正源一愣,看了看一动不动却双目圆睁的黑衣人,问道:“太子殿下,这,还活着,不审吗?” “没什么好审的,拉下去埋了,本太子要睡觉,对了,明天记得叫人把屋顶修一下”文墨宇说着,又爬到了床上去。 罗正源点点头,把人带了下去,听从吩咐给埋了。 文墨宇哪里睡得着了,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大洞,一阵无语,也还有些后怕,他只听到黑衣人的动静,都不知道红雪是如何上了屋顶,如果是红雪要杀他,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还有两次机会,可不要浪费了,真希望多点时间,让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吧。 天边初初露白,文墨宇拿着厚厚一叠的宣纸,叫来了罗正源,将一些细节在后者震撼惊喜的目光中一一讲解,瞬间让这位将军大人佩服不已。 许久之后,临走时,罗正源迟疑了一下,又回头建议道:“太子殿下,如果这事红雪姑娘可帮衬一二,效果绝会比预计的好。” 文墨宇点点头,让他先下去了,正好几名婢女端上了水来给他洗漱,文墨宇还是比较习惯自己动手,边拧着毛巾问道:“红雪姑娘可起来了?” “回太子殿下,红雪姑娘起了许久了,正在居安院里练剑呢。”一名婢女低头细声说道。 文墨宇手上动作一顿,眼睛发亮道:“练剑?本太子过去看看。”说完,看也没看,手中毛巾就往后抛去,正好的落在了铜质脸盆上,让几名婢女看的一阵愕然。 居安院,就是红雪所住的院子,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却将三千青丝梳成发髻,由一根宝蓝色发带绑住,褪下那袭大红女裙,换上一身宝蓝色滚边金绣长袍,外穿着淡黄色彩纹长褂,腰间一条金线彩织腰带,让这位倾城美人瞬间转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刚一只脚踏进院里的文墨宇眼前一花,心中危机骤起,来不及将另一条腿抬进来,只好借地发力,屈着腰诡异的翻转了一个一个三百六十度,躲过了来势凌厉的一剑,刚刚站稳,只听得一声“咦。”,他来不及说什么,下意识向后下腰,到一半时,腰身扭转,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把匕首如一条毒舌般猛地向偷袭的那人腰间射去,眼看就要刺入那片蓝袍,横空一把折扇,轻描淡写的将那把匕首拍飞。 文墨宇只觉握着匕首的那手传来一阵令他心惊的力量,眼看就要摔落在地,那人又抬腿劈来,他一咬牙,即将落地的双手猛地在地上一拍,硬生生凭借着巨大的反震力弹起半个身来,另一把匕首也出现在手上,向地上的那条腿横扫过去。 “哼。” 极其不屑的一声冷哼,那人根本一动不动,任由那尖锐的匕首刺上大腿,发出“叮”的一声,劈下的腿改了力道方向,正中文墨宇胸口,将他踹飞了出去,正砸中了院边的墙上。 红雪走到他面前,俯视着扔下他的两把匕首,用脚踢了踢,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意,挖苦道:“你属刺猬的?” 文墨宇从地上翻起身来,强行咽下已经冲上喉咙的腥味,装作自然的拍拍衣服上的泥土,然后绕着完全没有愧疚意思的红雪上下打量着,用手托着下巴,那模样,让极不自在的红雪怎么看怎么想揍他。 “哎,红雪啊,你是不是钢铁侠变的?”文墨宇开口问道。 红雪一阵茫然,江湖有大侠,可是钢铁侠是什么…? 叫她神色茫然,文墨宇很贱的笑了,用着她方才同样的语气说道:“哎呀,红雪姑娘武功盖世,可没想到,连钢铁侠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吗?”红雪挑眉,一脸的傲娇。 “哎,可惜可惜,要是钢铁侠兄在此就好了,让他教教你,什么叫能打,也让他教教你,该怎么样对待救命恩人。”文墨宇特地将“救命恩人”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在红雪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完全忘了前世是谁一脚踩在那部电影的宣传海报上吐槽这是一些国家搞出来的无聊东西。 红雪又怎么知道这些,饶又兴致的问道:“如此说来,那位钢铁侠很厉害?” “嗯,这么说吧,打败十个你是不用多大力气的。”文墨宇依旧瞎话。 “哦~既然如此,看来我也不必留在这里了,告辞。”红雪的眉毛动了动,告辞礼都懒得给一个,背着双手,拍打着她拿来当剑用的折扇转身便走。 文墨宇冷笑一声:“江湖儿女,所谓承诺看来不过笑话。” 红雪停了步子,转身,很不符合画风的把文墨宇拎了起来,甩了出去,拍拍手,一打折扇,扔下一个蔑视的眼神进了房间。 第二十三章 俏郎君 摔得惨痛的文墨宇尽力的护着了脸,起身的时候,却还是有个眼角磕青了,不过他好像真的是天生命贱,此时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报复和嫌弃,而是在高兴着,自己总于有了提升实力的机会! 他是不懂内力的,前世人体在科学上能达到的任何一项高度,他都达到了,甚至在速度力量远远超脱了,可是,这样的自己遇上这个世界的内力武者,只能勉强一战,如果红雪是武林第一人还好说,可如果红雪不过普通武者,那自己就算坐上皇位,实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提升实力,是他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红雪的出现就像是在他山穷水尽之时出现的那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看得出来,红雪虽然冷傲,但是恩怨分明,既然如此,也不怕她一生气杀了自己,而目前提升实力的唯一办法,就是……被打! 文墨宇垂头丧气的走了,这个结论真的太伤人了。 没走几步,一个晃悠的身影看到他,屁颠屁颠就过来了,不是范建那货还能是谁走路这般猥琐。 “小的给太子殿下请安了,太子殿下,小人正找您呢,您…这是怎么了?”范建一脸谄媚的笑着,滴溜溜转的眼珠子看了看文墨宇发青的眼角,又扫了扫不远的居安院,笑容更加猥琐了。 文墨宇见他神色,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盖了个巴掌过去,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找本太子干嘛。” 范建摸了摸头,也不敢再触这霉头,说道:“太子殿下,今日七公主办了个赏菊会,特地差了人来,请太子殿下前去。” 文墨宇闻言,脑海中闪出一个娇俏的身影来,伴随着过往的片段,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吩咐道:“备好马车吧。”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嗯。”文墨宇抬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朝范建看了一眼,说道:“去把红雪叫上。” 范建苦了脸,他可是看见昨日那母老虎的威势,可太子吩咐,不能不办,只好边走边在心中嘀咕着:太子殿下一回来,人变了,对女人的口味也变了,我这条小命一个看不好可就没了啊。 他更应该庆幸的是红雪没有读心术,不然他这小命,可就真没了。 文墨宇刚在马车上坐定,一把折扇缓缓撩开了马车的帘子,一身男装的红雪弯腰走了进来,看见文墨宇,标志性的挑了挑眉,用手中折扇指了指,口中吐出两个字,“下去。” “这是本太子的马车!”文墨宇学着她挑眉道。 红雪懒得看他这贱样,折扇在指间转了个圈,扇柄随意的在文墨宇身上点了一下,另一只手将不能动弹的文墨宇从椅子上拎起来扔到角落,才满意的坐下,这马车特地被以前的文墨宇改造过,哪怕三四个人一起也不会拥挤,但是红雪却偏偏将他丢到一个角落。 文墨宇睁大了眼睛,因为抗议,也因为震惊,点穴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信的,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但看到了,还自己亲身经历着,他身体所有的部位除了眼睛好像全部都不听大脑支配了! 马车前进着,木制的马车窗门相隔的外面,正驾着两匹骏马的车夫绝对不会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正在他后面的角落蹲着,而红雪却是悠然自得的坐在软垫铺垫的椅子上把玩着折扇,时不时给文墨宇扔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大周的皇子在宫外都有自己的府邸,只有公主留在宫中,个中缘由却也难说。 入了皇宫,红雪撩开一角车帘,细细的打量着这座皇室的宫殿,黄色的宫瓦,朱红的柱梁,灰白的地面,四下寸草不生,来往宫女太监忙忙碌碌也不停留,倒是有些冷清了。 红雪摇头笑笑,显然失望之极,宫殿不应该如此的!她记得,有一处宫殿,隐于山林之中,年年季季,各有风景。 舞剑于林中,弹琴在树下,偶尔教务繁忙,在殿中处理繁杂事务,也有佳人作陪…… 脑海中突兀涌出的画面让红雪猝不及防,一些破碎的片段在她面前闪烁着,她看见浩浩荡荡穿着同样紫黑服饰的人站在下面,振臂一呼,但是她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她看到一群死人堆中,自己颓废的坐在地上,却没人可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看到白雪皑皑,湖水冰冷刺骨,一对夫妇相携离去…… 红雪打着哆嗦用双手抱紧了自己,只感觉好冷,刚刚脑海里闪现的,好多好乱,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角落里的文墨宇还是丝毫不能动作,他睁大着眼睛盯着红雪,想要知道她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红雪渐渐缓和回来,双目空洞看向窗外,完全遗忘了被点住了穴位的文墨宇的模样。 等马车停下,红雪率先下了马车,等车夫去扶文墨宇时,文墨宇才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腿麻了。 无比幽怨的看了红雪一眼,被后者直接无视,文墨宇任由车夫将他搀扶下去,脚刚落地,另一辆马车停在了旁边。 白语溪走下马车来,走到文墨宇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安好。” 文墨宇笑了笑,道:“白小姐何必多礼,父皇的圣旨,可收到了?” “愿赌服输,白语溪定会遵守承诺。”白语溪脸色一如往常的说道。 文墨宇瞥她一眼,直接转身朝涵舞殿走去,丝毫不在意她说的是自己而不是白府,有些事情事到临头,她应该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承担的。 没有被理会的白语溪微微有些尴尬,这时却将目光放到了红雪身上,想到自己方才在马车窗户看见太子马车上这张面容,不由好奇,这是哪来的俏郎君,竟可以上太子的马车? 太子素来有个规矩,非他或是他的女人,谁也上不得他耗费大量钱财定制的豪华马车,可是,眼前这男子……对了,近日坊间盛传,太子喜好男风,莫非…这人是他新宠? 这般想来,太子退婚之事也解释的通了…… 白语溪这般想着,看着文墨宇与红雪的目光难免有些异样,如果文墨宇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定然一口老血喷死。 第二十四章 文涵舞 大周皇帝文中晋生有六子一女,其中大皇子文墨峰与二皇子文墨战同为温妃所生,四皇子文墨逸是德妃之子,五皇子文墨泽和六皇子文墨洪分别是丽妃与淑妃之子,太子文墨宇和七公主文涵舞则同是皇后所生,然而,诡异的是,在皇后难产而死之后,这些妃子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世了。 作为大周唯一的公主,文涵舞无疑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何况她身为女子,与各位皇兄都没有利益冲突,自然没人会与她过不去,惹皇帝不喜,所以今日的赏菊会,可是汇聚大周所有顶尖的官宦子弟,用现代话说,今日来的,都是牛逼的官二代。 “三哥,三哥!” 台阶才上一半,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便蹦跳着下来了,直跑到文墨宇身边,露出一个明媚阳光的笑脸,而她身后,几个宫女急忙忙的跑下来,口中直呼:“公主小心,公主小心啊。” 文墨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文涵舞的头,宠溺般责怪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稳重些?今日你是主人,还要有大人的样子。” 闻言,这位可爱的公主殿下眨了眨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墨宇,还伸出手来扯着他的脸,嘟囔道:“你还是我的三哥嘛,我三哥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你明明比我还不稳重呢。” “我不是你三哥是谁?”文墨宇那折扇轻打了一下她的头,心中却没那么有底气,严格来说,他还真不是文墨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无论是作为一个儿子还是哥哥,他都可以做的更好。 文涵舞寡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文墨宇,可怜巴巴道:“可是太没天理了,三哥,你居然敢打本公主,我要告诉父皇去!” “矫情。” 听到七公主的话,打量着皇宫的红雪收回了眼神,不屑的吐出两个字。 听到这话的文涵舞瞬间瞪圆了眼珠子,转眼看向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红雪看她一眼,随即转移了目光,被起双手昂首道:“我说,七公主不是聋子吧。” “你才是聋子呢,你是谁,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文涵舞叉着腰,一脸怒容,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 文墨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小舞,这是我朋友,红雪,你也别与小孩子一般计较。” “三哥!我才不是小孩子!” “也对,确实挺小的。”红雪点点头,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在文涵舞的胸部扫了一眼。 文涵舞本来平静下来的神色在感受到红雪的眼神之后,又恼火起来,突然一脸愕然,向着红雪后方乖巧的叫了声:“父皇…” 文墨宇和红雪不疑有它,随即转身过去,可身后哪有什么人,正在这时,文涵舞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一掌朝着红雪后背拍去,如若红雪不备,立马就要被推下身后的楼梯,可偏偏红雪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轻飘飘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让文涵舞那掌打空。 可文涵舞没控制好力道,这掌落空,带着她的身体向前倾倒,眼看就要磕到台阶角上,文墨宇阻挡不及,红雪却是伸出一只手挡了一下,又用内力将她往后推去,另一只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才没使这位公主殿下狼狈摔倒。 文涵舞以为自己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大糗了,却是突然感觉撞到一只手臂,阻挡了下坠的身体,又反弹了回去,脚下不稳,又要摔倒时,被一只手 抱住了,她有些庆幸的回过头来,那张被阳光照耀着显得特别顺眼的面容映入眼帘,很安心的感觉突然让她想在这个怀抱里多待一会。 “小舞,没事吧。”文墨宇过来问道,红雪将文涵舞扶了起来,松开手没有再说话。 文涵舞摇摇头,悄悄看了红雪一眼,面色绯红。 旁边的文墨宇只当她有些愧疚,说道:“你瞧你,叫你稳重些,走吧,进去说话。” 一行人往里走去,涵舞宫内的院中已有许多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文涵舞与文墨宇每过一处,总有人纷纷过来行礼,所谓的赏菊会说到底,也无非是各个大臣子女之间的政治交流,不管是毕恭毕敬的讨好还是刻意视而不见,他们的态度都代表着那些大臣的态度,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中心点,便是利益。 文墨宇前世对于这些也是司空见惯,哪怕是父子亲情,或是深爱着的恋人,在他看来都不是永恒的,因为那些在自身利益面前,都会发生改变,人从来都是自私的,只不过看所求多少罢了。 有时候知道太多真的不是好事,看透了事情本质之后,文墨宇便觉得这场宴会索然无味,他之所以会来,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真心把自己当兄长看待的妹妹。 跟文涵舞招呼一声,文墨宇带着红雪去别处清静了,只是两人转身后,谁也不知道,文涵舞看着红雪背影的眼神有些异样…… 涵舞宫距离皇宫的后花园并不算太远,因为养着菊花的缘故,涵舞宫就在御花园附近,偌大一个湖泊在园中熠熠生辉,折射的光芒照亮了湖心亭的顶盖。 红雪突然问道:“今早你在院中用的,是什么功夫?” “功夫?”文墨宇想了想,哑然失笑,也没谁告诉他近身搏击和长久养成的杀手本能会是什么功夫啊,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太子府的那个粗人,走的是内家拳的路子,讲究刚猛有力,一招制敌,只可惜,资质一般,学了点皮毛,可你不一样,你出招的刚柔并济,最让我奇怪的是,诡异。” “诡异?” “对,诡异,你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的身法很奇怪,好像全身长满了眼睛,虽然每一招应付起来很吃力,但是都能躲过去。”说到这里,红雪盯着文墨宇的眼睛,瞬间散发出一股气势无形将他笼罩:“这是一个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战斗的人才会拥有的身体本能,可是,太子殿下,你身为一国储君,娇生惯养,有什么危险都会有大批的侍卫给你挡去,会有这样的本事,还不够诡异吗?” 第二十五章 命比狗贱 皇宫御花园湖心亭中,画面有些诡异,太子殿下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另一名俊俏公子却饶有意味的打量着他。 文墨宇突然笑出了声,道:“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可是,相比我而言,你的身份倒才更是诡异吧,看你模样,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可是你一名女子,身手不凡,轻而易举就能将上百斤的大汉举起而且杀气极重,连我都自叹不如,那么,红雪,你到底,又是谁呢?” 习惯性的挑了挑眉,红雪没有说话,自己是谁?一个连名字都忘了的人,身手强大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啊,红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愿意说,你也不用问,你忘了自己的故事,那我愿意,陪你找回来。”文墨宇看到她脸上的迷茫,轻叹道。 红雪点了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嘴角勾了勾,转眼即逝。 两人或站或坐在湖心亭中,很默契的沉默着,直到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三皇兄,哈哈,你怎么在这里?” 亭中的两人扭过头来,一群衣着华丽光鲜的公子有说有笑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六皇子文墨洪。 文墨宇对着红雪重重的叹了口气,感叹一声:“苍蝇来了。” 后者冷哼一声,道:“拍死就是了。” 朝着这边走来的文墨洪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脸嬉笑的走到文墨宇,说道:“三皇兄,这两个月可是去哪金屋藏娇了?” 文墨宇看他一眼,却是懒得理会,后面跟着文墨洪的几名公子见此,已是见怪不怪,以前他们也是这般跟着六皇子殿下戏弄太子的,这时在文墨宇面前,也没有行礼,只是在放声大笑着,一名男子看到男装打扮的红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大笑一声道:“六皇子殿下,您可说错了。” “嗯,本皇子哪里错了?”文墨洪笑道,很配合的问道。 那人一喜,暗自高兴成功拍了个马屁,声音更加响亮了,道:“回六皇子殿下,这几日坊间盛传…太子殿下,可是龙阳之好呢?” 朝依旧面无表情的文墨宇扫了一眼,文墨洪朝着那人骂道道:“放肆!本皇子的皇兄怎会做出那般伤风败俗之事?无依无据,且不要胡言乱语!” 那人本来心中一颤,以为惹怒了六皇子殿下,听到最后却是越发欣喜,这时又走出来一人挤眉弄眼的笑道:“六皇子殿下,这依据,可不正在此?不知道,这位俊俏郎君,可是哪家的公子?” 文墨洪像是这才看见红雪的模样,轻蔑的笑了一声,手中折扇指了过去,不屑道:“你…那个谁…给本皇子过来!” 听了这话的红雪转身,便是走了过来,文墨洪见他这么顺从,也是开心,抬起一只手就要拍拍红雪的肩头说些什么,却只见红雪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伸出的手发出“嘎巴”一声,眼前便是一阵天昏地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又摔了下去,“噗通”,落水成功。 “六皇子,六皇子落水了,来人啊,来人啊,啊啊啊啊…放我下来……噗通”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啊啊…噗通” “疯子…这是疯子,快跑啊……噗通”这人喊出这句话之后,就被红雪一脚踹飞了下去,剩下两三个人扭头就跑,可来往湖心亭唯一的路口,被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文墨宇挡住了。 几人咬咬牙,看看前,又看看后,默契的往文墨宇的方向冲了过去,文墨宇看着来人笑了笑,手都懒得动,几脚便将几人踹了回去。 六皇子殿下和同伴还在湖里折腾,自己几人又没办法出去找救兵,若是湖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绝不是他们可以担待的起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等知错,放了我们吧太子殿下。”几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文墨宇冷哼一声:“滚。” 几人如蒙大赦,狼狈起身找人去了。 文墨宇走到亭边看着还在湖水里扑腾的文墨洪,感觉却是索然无味,目视远方,轻声道:“跳梁的,总是小丑。” 看到亭边总算有了人影,文墨洪一喜,等看清那人,他便怒了,大骂道:“文墨宇,你疯了,还不快找人把本皇子拉起来?” 本来打算叫红雪把他们拉起来的文墨宇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问道:“你知道湖水有多深吗?” “七尺半。” “……,你量过?” 文墨宇大略算了一下,不由有点无语,怎么说文墨洪到现在还那么精神,如果他站起来,那湖水最多淹没他的下巴。 “文墨宇,本皇子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任何意外,舅父不会放过你,五皇兄也不会放过你的!!!”文墨洪在水中一上一下不停折腾着,一边呛出水来大声威胁道。 亭中的文墨宇目光骤冷,没有人会喜欢被威胁,正巧这时一队巡宫卫匆匆朝着这边赶来,正打算下水救人,文墨宇大喝一声:“这是本太子与六皇子的兄弟私事,谁若是敢下水救人,本太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巡宫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下去还是不该下去,最后都把目光看向卫队长,而那卫队长看了看还在水里折腾的六皇子,又看了看文墨宇,心一横,道:“太子殿下,人命关天,六皇子若是有何危险,绝不是我等可以承担的,来人,下去救人!” 文墨宇目光微沉,没有说话,看着湖中的人一个一个的被捞起来,红雪看他一眼,咯咯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个太子,当的也不怎么样嘛。” …… “废物,废物,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害本皇子喝了一肚脏水!”已经上岸的文墨洪大骂将他救了上来巡宫卫,那几人耷拉着脑袋,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走了过来的文墨宇冷笑一声,道:“本太子让你们做人,你们却非要当狗,朽木难雕。” 巡宫卫几人脸上一阵青红变化,只得低着头应诺。 但是就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是要下去的,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世界,做奴才的,命比狗贱。 第二十六章 查个清楚 “来人,把那个意图谋害本皇子的刺客拿下!”文墨洪怨毒的看着文墨宇身后的红雪,他打出生以来就是一国皇子,享尽万般荣耀,何曾这般落水狗一样狼狈? 他在心中想着,要怎么报复红雪才能出了他的怨气,可是他却没有想过,红雪是跟谁进来的。 文墨宇伸手抓住了文墨洪的衣襟,将他拉近,在他耳边开口,声音很冷:“六弟啊,还记得你刚刚威胁本太子什么吗?” 莫名打个寒颤的文墨洪咽了咽口水,对上文墨宇的眼神,顿时感觉浑身冰冷刺骨,支吾道:“太…三皇兄,你我兄弟…这是做什么?” “你刚刚说,如果你出了意外,柳左相不会放过我,五弟,也不会放过我?” 文墨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三皇兄你…你定是听错了的。” “本太子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么个怂货,能让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文墨宇笑着说出这句话,那脸上的表情在文墨洪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手一扬,他脑海中再次有了之前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通一声,大量的湖水将他淹没,他被文墨宇重新扔回了湖中。 刚冒出头来,就听到他在岸上的声音,“本太子在此,谁若再敢下水救人,那也一便陪着六皇子泡泡湖水吧。” 巡宫卫众人看着这个陌生的太子殿下,那浑然的气势让他们有点喘不过气,没有人,敢有任何动作! 几名被捞上来的公子相互看了看狼狈的同伴还有在湖水中挣扎的六皇子,他们不明白,以前被他们欺压的草包太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有红雪,太子身边,何时出现的这么一个神秘诡异的男子? 没人敢去救人,眼前的文墨宇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可怕,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却让他们想要逃离,家里大人的责骂和惩罚相比于此,好像也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姗姗来迟的文墨泽一干众人看到的就是这么诡异的一幕,文墨宇的身影在那群人中像是那么的耀眼,如同一道光芒,刺痛了文墨泽的眼睛,这种上位者的气势,从来都是他想追求的,可是现在那个人,竟然不是他! “三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没有众人所预想的愤怒,反而一脸和煦的笑容看着文墨宇问道。 文墨宇转过头,同样露出一个笑容,道:“五弟,你看不出来吗?我和六弟玩呢。” 狠狠的扯下嘴角,玩?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五哥,救命啊,文墨宇要杀了我,救命啊…”文墨洪有些气喘吁吁,看见文墨泽如同看见了救星,强打起精神大喊。 文墨泽一脸的无动于衷,问道:“不知道三皇兄这是玩什么?” “玩命。” “可有原因?” “本太子为什么要告诉你?”文墨宇很轻蔑的看了文墨泽一眼,目无表情的丢出这句话。 被轻视的感觉让文墨泽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淡定,大声喝道:“文墨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杀人!” “哦。”文墨宇平淡的应了一声,文墨泽就要发飙,却是被抢先了的文墨宇说道:“五弟,有你在此斥责我的时间,六弟已经上来了吧?” “你!……来人,还不下去救人?” 那些巡宫卫急忙又再下水,朝着文墨洪游去,文墨宇静静的看着文墨洪被救上岸来,走近了文墨泽,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轻声道:“太子就是太子,太子要做什么,皇子,没资格知道为什么。五弟,你现在很不爽吗?那就对了,来杀我啊,像…昨天晚上那样,只是啊,下次,可别找个跟你一样的废物。” 跟你一样的废物!!!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文墨泽愣住了,废物?和我一样的废物?这个草包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手上的指甲刺破了手掌的皮肤,扎进了肉里,文墨泽脸上却毫无端倪的依旧微笑,说道:“三皇兄何出此言呢,昨晚太子府遇刺了?那三皇兄可得好好小心,这才刚回来呢,可别又失踪了。” “呵呵,倒是多谢五弟关心了,这两个月来,本太子过的,可比神仙逍遥,还巴不得再去一次呢。”文墨宇对他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真以为,他还是两个月前的那个蠢货吗? 这时,浑身湿漉漉的文墨洪走到文墨泽身边,一只手耷拉着,怨毒的眼神盯着着红雪道:“五哥,就是这个小白脸把我扔下水的,三皇兄见死不救,你要帮我把他抓起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红雪抬起眼皮瞧他一眼,众人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本来在地面上的文墨洪再次飞到了水里,原来的位置上,红雪悠闲的把玩着折扇,开口道:“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别用手指我。”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中放肆,巡宫卫,你们都瞎了吗?还不把他拿下!”文墨泽怒了,看着红雪大声呵斥道,自己的弟弟就在自己眼前被扔到湖中,他要是再忍下去,他这个五皇子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他是本太子的朋友,谁敢放肆!”更洪亮的一声冷哼,文墨宇的气势丝毫不输于文墨泽。 后者瞪着他,眯着眼睛威胁道:“三皇兄,你是太子也不能这般胡作非为,任由外人欺辱我皇家子弟,若是禀告父皇,恐怕,父皇也难免要责罚三皇兄吧。” “倒是一个好建议,本太子的事情还没过去呢,要不一起叫父皇,查个清楚?”文墨宇也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三皇兄开心便好,我们走。”文墨泽咬牙,转身就要带人离去,现在的文墨宇,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心中有极其不好的感觉。 “等等。”文墨宇又开口了。 文墨泽回过头来,压下所有的情绪问道:“三皇兄还有何吩咐?” “本太子…让你们走了吗?” 第二十七章 秋菊 文墨宇和红雪往涵舞宫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回想着方才那群人一脸惊慌的模样,脸上笑意更甚。 红雪瞧他一眼,说道:“你作为太子,但却与这群公子贵族格格不入,在你和两个皇子发生争执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你这边的,看来你想活到登基,还真是痴人说梦。” 对她的话,文墨宇丝毫没有芥蒂,确实,如果他不是穿越而来,占据了文墨宇的这句身体,这个时候的大周太子,已成一堆白骨。 “谁说我身边一个人没有?你不是人?”文墨宇笑问。 换来的,是红雪的一个白眼,骂道:“油嘴滑舌。”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今日你一直咄咄逼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是要刻意激怒他们?” 文墨宇诧异的看她一眼,拧着眉头打趣道:“看来,胸大无脑这句话,还不一定谁都能适用啊。” “砰!” 文墨宇生平的第一次被踹飞,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发生了。 他拍拍屁股起身,毫不在意又冲着前方渐行渐远的红雪奔了过去…… 不远处的两道人影看到这幕不由瞠目结舌,莲月难以置信的问道:“小姐,方才……可是太子与那位红雪公子?” 白语溪点点头,眼神稍稍有些复杂,出来透透气却是难得看到这一幕,谁又会知道,真有人踹了太子一脚还能让太子屁颠屁颠跑过去,偏生这人还是个男子…… “阿嚏!阿嚏!” 文墨宇一边走一边打着喷嚏,身边红雪沉默,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不少。 涵舞宫的赏菊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也许是谈完了利益,一群人热闹的喝酒聊天,时不时传来阵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叫好声。 “肖公子不愧是今年炙手可热的状元郎,文采卓绝,可令我等佩服!”一人举起酒杯,遥对那名肖公子敬了敬,拍了个马屁,一饮而尽。 文墨宇看到这一幕,一笑置之,什么状元在这群人看来都是没资格融入到这个圈子里的,敬酒之人那般作态,不过是因为肖文杰之父,是那二品吏部尚书肖晖之子。 那叫肖文杰的公子得意的笑着,对那人的话很是受用,回敬一杯酒,也算接受了对方的示好。 有人眼尖,瞧见边上的文墨宇,酒意有几分上脑,斟倒了一杯酒,笑道:“太子殿下,今日赏菊会这般热闹,太子何不来一同吟诗作对,饮酒作乐?”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听到这话已有许多人偷笑着,等着看文墨宇出糗。 “你…”文墨宇看向他,露出苦恼思索的神色,众人等了一会,却听得他道:“你谁啊?” “噗嗤。” 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端酒那人一脸尴尬,抬手举着酒杯的手收也不是喝也不是,就那样尴尬的举着。 “太子殿下,我是礼部侍郎徐敬之子,徐明。”他提醒道。 果然,文墨宇露出恍然之色,气氛刚收回来,却听到文墨宇声音骤然变冷:“礼部侍郎不过从三品官员,你无官职在身,也无封号功名,区区白身,见本太子一不行礼,二不尊敬,徐敬什么礼部官员,就是这么管教儿子的吗?” 一语惊人,四座哑然! 徐明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哼,不知死活,来人,把他给本太子拉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直到身披甲胄的巡宫卫上前,徐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一阵微风却是吹的他透心凉,他自恃过高了,太子不管在这场皇位之争多么劣势,只要皇帝还在,他就是一国太子,绝不是自己可以欺辱的! 无非二十大板,也算给自己长个教训,等其他皇子登基,自己这个仇迟早要讨回来! 侍卫压着他从文墨宇身边走过,他眼中的神色没有躲过文墨宇的眼睛,却毫不在意。 可能因为被抢了注意力,肖文杰看着文墨宇,拱手行了一礼,话却是不客气:“太子殿下可是太过严苛了?不过酒后失言罢了,莫不是,太子殿下怕了?” 转眼看过去的文墨宇笑了,说道:“肖大状元真是高见,依你所说,礼数不重要?本太子真是想不到这句话竟是出自大周的新科状元之口,不知会不会为天下人耻笑。” 肖文杰脸色一变,没想到能让他从自己的话中挑出毛病来,如果传出去他不尊礼数,恐怕他将被天下才子所耻笑!他转了转眼珠,转移话题道:“太子殿下想多了,在下也绝无此意,太子殿下说这么多,可是想不出句子?无妨,我等也不会在意。” 他得意的看着文墨宇,这是他们以前惯用的伎俩,依文墨宇的文化水平,定要出糗,但是,现在的文墨宇,可以不会写,但一定会抄! 没有回答肖文杰,他走到案桌边,略一沉思,提笔蘸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幕让肖文杰有着不安,但想到文墨宇以前的水平,也就安下了心来。 见文墨宇提笔,不等他把笔放下,肖文杰拿起桌上的宣纸,朗声道:“各位公子,都来鉴赏鉴赏太子的文采。”说着,看到众人的眼光都在这边,他清清嗓子,打开宣纸大声念道:“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风霜……”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却是听不见了。 看着肖文杰涨红了脸也没有说出下面的字来,一人急了,叫道:“肖公子,风霜如何,倒是说啊。” 肖文杰却把宣纸合上,沉默了许久,神色复杂的看着文墨宇,突然把宣纸撕的粉碎,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不是你写的!风霜其奈何…其奈何!”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怎奈何! 众人纷纷想着,一时也没看出这诗句怎么能让肖文杰露出这般神情。 不远处的白语溪却是眼前一亮,秋菊,风霜…说的可不就是文墨宇目前这般处境?诗虽一般,但是寓意却深刻贴切,更重要的是,这出于太子之手,谁又能接受一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突然有了不亚于自己的才华呢? 文墨宇,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第二十八章 浑水 “肖文杰!谁允许你顶撞太子?又是谁谁允许你在本公主的宴会上放肆?”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文涵舞正好看到这一幕,冲到文墨宇身边愤怒的叉着腰瞪着肖文杰,像极了发怒的小老虎。 她办赏菊会,只是想好好跟文墨宇团聚一下,顺便为他归来接风洗尘,可是没想到自己换身衣服的时间,肖文杰竟敢这样欺负文墨宇,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肖文杰被这一骂,却是不敢吱声了,他父亲一直都期望他能成为这位大周唯一的公主的驸马,如今公主对他印象如何尚且不知,却是先把她给得罪了,若是肖晖知道,恐怕又是不小的一顿责罚。 根本不想听他解释的文涵舞伸手指向大门,呵斥道:“你给本公主滚出去!从此之后,涵舞宫再不欢迎姓肖的!” 肖文杰脸上顿时一阵青白交接,这时门口正好走进来一人,身材壮硕,大步流星,人影尚且不明,就听得那人的声音传来:“七妹,今日你举办宴会,怎么这般大动肝火?” 文涵舞循声望去,敛起怒容,说道:“大皇兄,有人在本公主的宴会上闹事,该怎么办?” “呵呵,那大皇兄帮你把他扔到天牢去怎么样?”文墨峰笑着走到文涵舞面前说道。 这时,另一个方向却传来声音,冷哼道:“大皇兄,父皇让你统领佑城卫,是让你保护皇城安危的,不是让你为人出气。” 文涵舞闻言,恼怒的转过头去,忽然一脸愕然,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指着文墨洪问道:“六皇兄,你这是…什么时候残的哈哈哈。” “你!”文墨洪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看了眼已经包扎好的手,眼神又扫向了红雪,看到对方朝着自己笑了一下,立马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看到他这幅模样的文涵舞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正是和文墨宇站在一起看好戏的红雪,心中更加欢喜。 文墨泽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道:“六弟,休得胡言,肖公子不过与七妹开开玩笑,怎能当真?” 一句话,却让肖文杰与文墨峰都投过去感激的神色,前者是因为不用因此下狱,后者,也是知道自己话中的鲁莽。 可文涵舞却是不依了,刚要开口反驳,文墨宇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站出来道:“玩笑也好,认真也罢,只是,肖文杰,你既然说这诗不是本太子所写,可有依据?” “我…太子殿下,在下失言,万望恕罪。”肖文杰低下了头,行礼道,好不容易淡化此事,他不敢再惹怒文涵舞。 文墨宇摆摆手,却道:“你不是不服么?也罢,本太子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说着,又转身提笔,边念边写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声落笔停,涵舞宫一片寂静,众人沉浸其中,还未回过神来,文墨宇将笔一搁,说道:“小舞,我府中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红雪静静的跟在身后,许多人看着他远去,心思各不相同。 等宴会散去,肖文杰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头,一路上的人仍在讨论这首诗,但是更多人感兴趣的,是太子到底有何底气,放出这般豪言? 白语溪回府的路上更加沉默,她与文涵舞本是再要好不过的朋友,如今因退婚之事,自己也不好意思与她多加接触,而文墨宇的那首行路难是那般壮志凌云,豪气冲天,她不信,一个人能在两个月之内就拥有这般的才华与气度,除非…文墨宇骗过了所有的人整整二十年! 可是…这可能吗?如果是真的,恐怕,没有谁会是他登基路上的对手! 退婚只是开始,文墨宇,你会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之主吗? 各方的种种反应,都在文墨宇的预料之中,他却毫不在意,他在朝堂之上势单力薄,想要坐上皇位,就要把皇城这滩死水给搅浑,争取时间完成势力组建,再快刀斩乱麻! 但是,组建势力要钱!首先自己要在这个世界打造以前的那个冥夜佣兵团,训练出一批又一批忠于自己的人马,这将是个巨大的无底洞,他吩咐管事整理了太子府目前所有的资产,若是将那些摆设用的金银玉器全部变卖出去,再加上太子府库房中剩下的银子,大约有七百万两的模样。 唤来罗正源,文墨宇令他在皇城周围的府镇召集了青壮三百多人,化整为零,在皇城之外的一片树林中集合,就地休息等候命令。 再分别从街上找了几个跑事,给足了银两,让他们带上图纸,去不同的铁匠铺打造物件,半个月后交工。 想了想,文墨宇又提笔画了画,叫范建带着银两去皇城外联系制衣铺,务必在七天之内完工。 范建一脸庄重,倒让文墨宇有些诧异,看来这人倒是机灵,感觉到时势变化的气氛了。 红雪走进书房,范建正好是退下了,看着他远走,红雪问道:“你就不怕他拿了银两走了?或者把你吩咐的事情放出去?” 文墨宇还在纸上飞快地画着什么,听到红雪的话,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后者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好大的魄力!她开口,破天荒的问了一句:“我能做什么?” 抬起头来,文墨宇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笑的特别灿烂,又变的有些诡异,道:“给你玩点好玩的。”说完,过来带着红雪走到了院子里。 简单讲解了一下,文墨宇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一百米左右,伸手摸索着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把枪,抬眸扫了扫远处的红雪,嘴角勾上笑容,暗暗呢喃道:“我倒要看看武功高强,怕不怕快枪!” 第二十九章 走火入魔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五颗子弹,封锁了红雪所有的退路,她原本散淡的眼神也骤然凝起,往前迅速走了几步躲开四颗,最后一颗已到身前,她眼眸一扫,左手调动了大量的内力,轻轻抬起,那颗子弹就那样镶嵌在空气中一般没有继续往前飞去,红雪想将它拉近一点看个清楚,那颗子弹却猛地冲破内力飞了出去! 赶过来的文墨宇看到之前一幕目瞪口呆,看到子弹冲破束缚射了出去,才安下心来,如果这个世界的武者都像红雪这样能定住子弹的话,这东西大量打造也没多大的用处。 “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大?”红雪摸了摸鼻尖的细汗,心有余悸的问道。 文墨宇笑出声来,“红雪,你还没看到威力更大的,还有,我刚刚放出去的子弹,没有加磷粉。” “磷粉?” “对,红雪你看,所有的子弹都是由铜外壳打造,内部填充火药,如果在子弹头挖出一个洞来放入少量的磷粉,外表抹上一些容易脱落的物质,子弹飞出去,击中目标,擦开外皮,磷粉易燃,遇到空气,再有发热的子弹壳引导点燃,那么……轰!哈哈哈哈哈”文墨宇拿出一颗子弹兴致勃勃的跟红雪演说着,这是他特有的子弹标志。 红雪却打击性的说道:“你一个人,一把枪,无非当做暗器偷袭偷袭人罢了。” 笑容变的神秘的文墨宇看着红雪,有些邪魅,压低了声音问道:“如果有一批百人军队,都配备了这种枪,一起开枪,你说,你还躲得过去吗?” 冷汗爬上了后背,红雪心惊不已,这种感觉很陌生,好像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东西能威胁到她了。 深深呼吸一下,她看着文墨宇,说道:“不得不说,你有能力,也有野心。” “野心……”文墨宇反复着这两个字,面色却突然有些阴郁,接着说道:“红雪,我相信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许你可以明白,再大的权势和名利,都抵不过一个和你相守一生的人,我的身份,注定我这辈子不可能平庸,躲,没用,那就战,我的野心,就是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和我爱的人的这一生。” 听着文墨宇的话,红雪的视线迷蒙了,她好像看到一个人,他的脸,他的笑,都曾是她所有的眷恋,可是她想不起来,看不清这脸的模样,只是那双满是恋爱的眼眸突然变的狰狞,她看到了,这双眼睛里,有厌恶,有悔恨,有绝情,有很多很多,唯独,没有爱。 红雪下意识的将手捂上左肩,哪里什么也没有,却透心的疼。 “红雪?红雪,你怎么了?”文墨宇伸出手在红雪眼前摆动,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发现她突然盯着文墨宇,眼中神色由爱恋到心伤,再到绝望,她应该是想起一些事情吧,有句话,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 “不好!”文墨宇看她眼瞳渐渐变红,第一直觉就是不好!抓上她的肩膀,大声吼道:“红雪!红雪!你醒醒!醒醒!” 任他如何摇晃,红雪都无动于衷的看着文墨宇,眼中的红,愈发妖艳诡异! “砰!砰!砰!” 文墨宇将手里的枪离到红雪耳边不远处,放了三枪,整耳欲聋的枪声将红雪拉了回来,瞬间清醒过来,不知所以的她一脸惊怒,愤怒的看着文墨宇吼道:“你干什么?!” 松了一口气的文墨宇简单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问道:“我说,你没事吧?” 红雪有些歉意,却被自己否认,她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点走火入魔…” “什么?!走火入魔???”文墨宇大声吼了一句,他记得前世的里,什么走火入魔都会嗜杀成性,滥杀无辜,红雪武功这么高强,那太子府还安全吗……这样想着,文墨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红雪的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她拧起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万幸万幸,若非那枪声将我惊醒,恐怕,这个时候的太子府……”说着,她瞄了一眼不断后退的文墨宇,变脸般大笑出声来,打趣道:“倒是想不到堂堂的太子殿下,这般胆小如鼠。” 这是红雪第一次笑,深深得刻在了文墨宇的脑海中,那个时候,他才认识到,她是女人,一个也会哭会笑的女人,而不是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只是文墨宇不会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叶怜清,也在皇城。 “主子,人,在里面。” “嗯,都退下。” “是!” “吱呀。” 听到门被打开的身影,被蒙上眼睛的叶怜清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感觉着那人渐渐走近,眼前的布条被解开,她眯着眼睛适应明亮的光线,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倒是个美人,话说,我那三哥挑女人的眼光从来都不错啊。”那人开口,却对那个三哥满是轻视之意。 叶怜清依旧没有说话,脑子却极速运转着,文墨宇在众皇子中排名老三,想来,眼前的,应该是排名在他之后的某位皇子吧。 看到这人没有任何反应,那人很有耐心的继续说着:“皇嫂啊,说起来,你和我那太子哥哥认识不过两个月,很多地方,你太不懂他了,归根究底,你不过是一山野村妇,皇城之中多少大家闺秀想要以身相许而不得,他又怎么把你会放在心上呢?” “你想说什么?”叶怜清我算是看清了这个和文墨宇长相相似的男子,开口声音因为几日的奔波而有些沙哑。 文墨泽很自信的笑道:“我的意思,皇嫂想必再清楚不过,要不是文墨宇伤了你的心,你又怎么跟几个外商私奔而去呢?可是,你就愿意这样看着文墨宇逍遥快活吗?我想,我们之间可以有个很愉快的交易。” 叶怜清看着他,想把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融合到那张脸,听到他的话,却迅速将两人区分开来。 第三十章 我想学武 被文墨宇伤心?跟外商私奔?叶怜清有点明白了,文墨泽该是想用自己来要挟文墨宇,但是南宫克等人为了保险起见,早就办好了外商的通关文牒,一路上也是以外商名义通关,文墨泽查到这些,却以为知道了一切,可是,他哪里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墨宇,你,也会这样看我吗? 叶怜清眼眸神色渐渐暗淡,她不想文墨宇误会,可这模样被文墨泽看在眼里,却以为是她被自己的话勾起了伤心事,装模作样叹息了一声:“佳人欲泣,为谁神迷?叶姑娘,你这般倾城美人,何必为一登徒子神伤,你若愿意,他日本皇子登基之时,我许你母仪天下!” …… 皇城西郊一片树林深处,三百多人零散的分布在各自休息的地方,有人精神抖擞,也有人奄奄一息,罗正源环视一遍,时而满意的点点头,时而失望的皱眉,这十天里,他服从文墨宇的安排,将每天提供的食物慢慢减少,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些食物对于一些力气大体力消耗快的人来说,就是杯水车薪了,想要吃饱,可以,树林里多的是各样的食物,自取自足! 允许派发下去的食物,在前天,就已经发完了,这个时候,他们的精神状态,同样代表了他们的能力。 罗正源此时对文墨宇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保护了十年的主子怎么在失踪之后回来,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模样,但是他心眼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会去想,何况文墨宇拿给他的图纸个一系列的安排,让他叹为观止。 “搞什么啊!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活?我们这三百多号兄弟跟着你们就是为了一口饱饭,现在劳什子的选拔,饭都不给吃,这不是把兄弟们往绝路上逼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冲到罗正源面前大声抗议道。 闻声望去的罗正源看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脸色一变,大步冲他走了过去。 那人脸色霎时白了,以为罗正源是要找他算账,当初有几个不长眼的见他穿着不错,动了心思,可是五六个人刚动手,没几下功夫,就被打趴在地哭爹喊娘。 正当他心情忐忑的时候,罗正源却越过了他,走到刚刚在此停下的一辆马车前面,方才还有人奇怪,这荒山野岭,马车停在这干嘛,都见到罗正源的动作,才明白过来,正主子来了。 先从马车出来的,是依旧一身男装的红雪,文墨宇叫府人找来裁缝给她量身制衣,被她拒之门外,出门转了一圈,跟随的下人手中提满了包裹,全是一件件的男装。 此时,她一身灰蓝色长袍,简单的灰色腰带,再一把折扇,倒好个玉面郎君。 罗正源微微一愣,稍稍弯腰,唤了声:“红雪姑娘。” 压根没理会他的红雪自顾自走下车夫第一时间准备好的台阶,等文墨宇走了出来,罗正源上前一步行礼道:“太……” “罗将军不必客气。” 文墨宇走下马车,环视一遍将众人神色看了个遍,往前走去。 “你们,好像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文墨宇走到罗正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他们缓缓开口道。 那人看他那般气势,心里有些胆怯,但许多人都看着他,他想了想,壮着胆子道:“对!兄弟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求温饱,可是你们不给吃不给住,既然这样,兄弟们干嘛还要跟着你们!” “嗯……”文墨宇点点头,没有回答他,转头示意众人,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许多人都点了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冷漠没有动作,在这群人中异常显眼。 “你,过来一下。”文墨宇看向他说道,他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中走到了文墨宇面前。 “你刚才没有点头,既然不是为了温饱,你来这里干嘛?”文墨宇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那少年白他一眼,随后看向了站在文墨宇身后的罗正源,眼神炙热。 “我要学武!”年龄尚小,说话却坚定无比,掷地有声! 文墨宇的兴趣被勾起来了,他玩味的打量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少年,笑道:“和哪家孩子打架输了?” “哼,肤浅!”他冷哼一声,又给了文墨宇一个白眼。 “放肆!你……”罗正源一心护主,刚要呵斥这个男孩,却被文墨宇拦下。 那少年罗正源对他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知道,他的地位比你高,可是在我看来,一个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的人,不值得我尊重!” 文墨宇没有怪罪他,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学武干嘛?” “我要变强大!你可能有很多钱,有很大的势力,可是你也是人,可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你拥有的永远守不住!” “小子,竟敢口出狂言,给我拿下!”罗正源冒出一头冷汗,好大胆的小子,你面前坐的,可是大周的太子啊! “罗将军,无妨。” 文墨宇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想了想问道:“你家人何在?” 刚才霸气十足的少年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微微红了眼眶,“死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文墨宇微微一愣,问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少年脑海中浮现出一大一小两个娇俏的身影,如同一个成熟的小大人叹了口气,说:“也许在,也许,不在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你能让我学武吗?” “那要看你的能力了。” “我叫董伯方。” “董伯方……嗯,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文墨宇笑道。 董伯方犹豫着,指着罗正源问道:“你能让他教我武功吗?” 那日,罗正源以一敌五的模样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他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变的比他更强大。 文墨宇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又问:“想变强大的路很难走,伴随你的会是难以想象的苦难,你还想变强大吗?” 少年很郑重的点头。 “好,那就跟着我,我会带你去看,这大周,最顶端的风景。” 第三十一章 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们的期望,一口饱饭,一张暖床?呵呵,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你们可以付出你们的力气你们的青春,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们这里,最大二十五岁,最小十三岁,在你们最宝贵的年纪,你们追求的,仅仅是这些东西吗?”文墨宇冷笑道,他在激怒这群人,一个人,只要还会愤怒,那就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果然,一小部分人攥紧了拳头,愤怒的看着文墨宇,却有更多人沉默着,在心底议论着,你又不是平民,你天天吃饱喝足自然有大把时间说谈理想抱负。 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文墨宇又开口了:“钱,我有,势,我也有,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我有的是,但是我又凭什么给你们?同样的,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们,我可以让你们变得强大,不再为一顿饱饭奔波劳累,不再让你们挨饿受冻,但是我告诉你们,在我身边做事随时都能去跟阎罗王做客,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站出来,别的我保证不了,如果你真的因我而牺牲,你们的家人,将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话音刚落,五六名年轻人站了出来,其中一人大声笑道:“哈哈哈,说的好,俺罗汉贱命一条,赌一赌这荣华富贵又怎么样?” 另一人也说道:“没错,我就不信我们兄弟几个注定一辈子平民的命!” 听到这些话,又是陆陆续续十几个人站了出来,“不就是一条命嘛,赌了!赢了有钱有势有美人,输了家人也有个好生活!” 一炷香后,前方已经站了一百九十多人,后面的人犹犹豫豫,却没人再上前。 文墨宇看都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伸手中断了众人的吵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前面的各位,今晚吃顿好的,明天就开始训练。” 后面的一百来人被罗正源吩咐人带走,送回各自的地方,至于前面的一百九十多人,都带到一座郊外的府邸,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董伯方自然也被罗正源带过去了,回去的路上,红雪一直沉默,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不由让好奇宝宝又有点不安分了,想到她那永远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征兆的无影脚~他酝酿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红雪?你怎么了?” “董伯方……董伯方……董……”她轻启红唇,像是没有听到文墨宇的话,一直重复着这个名字。 文墨宇不懂什么意思,见她模样,深怕自己又引得她走火入魔,干脆闭上了嘴。 马车向皇城驶去,红雪呢喃几句便沉默了下来,文墨宇看她神色落寞,便猜到她该是想要找回记忆却失败了。 “有人来了。”红雪突然一眯眼眸,嘴角带上一丝玩味的笑意。 文墨宇回神,明白过来,敲了敲马车的门,唤道:“六子,停车。” 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响起,那命叫六子的车夫听到文墨宇的话一拉马缰,前进的马车缓缓停下。 正在这时,前方一米左右的平坦地面上陡然飞起一根绷直的麻绳,显然,有人事先在此设下了埋伏,六子心中暗叹一声好险!若非太子下令停车,这马该是这时已经被撂倒在地,马车摔落下来,要是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得。 六子后怕之时,两侧树林的树下,十几个黑衣人纷纷跳下,手中都提着银晃晃的快刀,冲着这边快速奔跑过来,几个呼吸就将马车包围了起来。 一个黑衣老者缓缓走了出来,他一脸得意忘形,虽然计划有点小小的变故,但是并不妨碍最终的结果,想到大周的太子终究死在自己手中,他就止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六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哆嗦,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知不道……知道……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太子殿下,你不会打算在这马车中躲一辈子吧”他开口笑道,直接无视了双腿打抖的六子,众黑衣人讨好的附和着笑。 敲了敲车门,示意让六子下去,文墨宇推开车门,出来站直了身体,缓缓伸了个懒腰,完全无视了包围着他的黑衣人。 “怎么都秋天了,苍蝇还这么多,嗡嗡嗡的吵,茅坑里的屎没吃饱啊。” 看着文墨宇不但没有自己意料之中的惊慌失措,反而完全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中,还嚣张的口出狂言,他瞬间气红了一张老脸,勃然大怒道:“找死!都给我上去砍死他!老夫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黑衣人得令,都被文墨宇的苍蝇比喻激怒的他们,举起快刀往前就要往文墨宇身上砍去,眼看文墨宇就要死在乱刀之下,他眼中狡黠之色一闪,急忙抱头蹲下,还不忘大喊一声:“拍苍蝇啦!” 一群黑衣人更怒,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道,誓要将文墨宇砍成肉酱,方可消心头之恨,眼看就要得逞,这时,以马车为核心震发一道气劲,为圆形弧度散发出去,团团围着文墨宇的黑衣人突然感觉一种巨大莫名的力量将自己震荡开来,极速往后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大树才停下,摔落在地,浑身都被这气劲散了骨头一样的疼痛。 那老者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也不心疼这些替死鬼,双目如刀盯着那马车,冷笑一声道:“我说你这个草包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高手相助,老夫倒想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孙子,是何方神圣。” 说完,手中酝酿好的内力成球,朝着那马车扫了过去,一声响声之后,简易的马车爆炸开来,一道人影瞬间停在了半空,文墨宇看着她的身影,眼中神色复杂。 红雪冷冷瞧了那老者一眼,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毫不保留的散发开来,如同一名睥睨天下的王者。 那老者突然瞪圆了眼睛,仿佛看到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指着红雪疯狂般的吼道:“不可能,你……” 他来不及说完这句话,红雪动怒了,眼前人敢打烂她坐的马车,还敢口出狂言,那么,就该承受惹她发怒的代价。 一道虚影如同觅食的雄鹰捕捉猎物般急冲向下,直接穿过了那老者的身影,留下一具,左胸口破碎露出一个大洞的尸体。 第三十二章 贪心 王行建一脸惊恐的摔躺在地,渐渐失去生机的瞳孔和恐惧到扭曲的表情让文墨宇若有所思的看向红雪,对她来历的好奇也愈发强烈。 也许,以后会知道的吧,马车坏了,两人把被那死状恐怖的尸体吓晕过去的六子扔到了马背上,走路回去。 那些黑衣人相互搀扶着起身,看到王行建的尸体,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只一招,受主子万般礼遇的高手就这般死在当场,这样变态的武力值,他们再生不起丝毫反抗抱复的念头,但是就这么回去恐怕他们也会活不成,讨论一番,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天涯海角,不管哪里,都要比待在皇城安全。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破碎的马车残骸,和一具带着噩梦般回忆的尸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什么?没有外人眼里的豪情万丈,快意恩仇,更多的,是刀光剑影,生死由天。 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拥有内力根本不受朝廷管制的武林人士区分正邪两派,去年深秋,他,还是正行门的门主,手下三百多弟子的中等门派,一直跟随嵩山派,是众多正道门派中中等的一派。 但是,那一战,那个穿着金甲红衣的男子,打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带给他一个一年来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王行建永远记得,那天他跟着一干正道人士前去围攻那个武林中邪教第一人,那人手下所有的教众被邪教地位极高的一名叛徒和被邪教的前一任教主控制,上百高手围攻一人,他却没有丝毫慌乱,微抬着下巴,漠然的眼神扫过包围着他的高手,带着些不屑的傲然道:“想杀我,就凭你们?” 那时候,王行健,还有所有的高手都觉得他太过狂妄,可是,没多久,他们就明白了,他,有狂妄的资本。 没有用剑,也没有用刀,一个人,一把折扇,还有一堆神出鬼没的暗器,他甚至没看清那暗器究竟是什么,只见这上百号在武林中地位卓然的门派长老,掌门,成片成片的倒下,作为被围攻的他,却神色自若,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那一战,尸山血海,那一战,轰动武林,那一战,正道门派元气大伤,他很幸运,是十几个幸存者中的一个,但他也很不幸,那一战,那个身影,那些场景,都成了他的心魔,他夜晚的噩梦。 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在一个正道门派的大弟子手中,开始他不信的,那样的高手,怎么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中,可是这个消息在武林中传的沸沸扬扬,也没人再见过那人,他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噩梦,那天,他高兴的大醉了三天三夜。 后来,他一次偶然,与一位皇子有了交集,那位皇子给他许多的金钱,对他毕恭毕敬,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欲望和虚荣心。 那个皇子要当皇帝,自然要除掉太子,在权势面前,什么兄弟,也不过是狗屁罢了,他早已司空见惯。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在自己看来简单无比的刺杀任务,却让他再次遇上了这个魔鬼。 他终究是死在了他的手下,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魔鬼让无边的恐惧笼罩着他,把他拖进了地狱。 已经丧失了记忆的红雪不会知道这些,即便她没有失忆,恐怕也不会见得能记得这么一个人,对于他对自己所有的情绪,更是不会去在乎的。 此时的她,一直没想起董伯方这个名字究竟在哪里听过,是那般的耳熟,却又那般的陌生。 三人一马走回了太子府,远远的瞧见了一辆马车和两队身穿大皇子府兵衣服的侍卫,走到门口,就见范建在那里焦急的左右张望,看到几人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愕然的指着几人,疑惑道:“太子殿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文墨宇见他神色,猜是有什么事,于是说道:“先别管了,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大皇子来了。”范建心有余悸的说道,平日没有哪位皇子会踏足太子府,大皇子性格急躁,上次与太子一言不合,将太子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虽然事后他也被皇上狠狠的责罚了,可是那点惩罚对于常年习武的文墨峰来说就是毛毛雨,他们还因“护主不力”被皇帝罚完以后又被文墨宇罚了一顿,所有这次大皇子上门,范建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谁知文墨宇却浑然不在意的说道:“来就来呗,让他先等着,你把六子带下去,再告诉他本太子要先洗个澡。” “啊~?”范建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太子殿下回来真的跟换了一个人的模样,太子殿下从小被习武的大皇子打怕了,以前说大皇子过来,那可是担惊受怕,乖的跟小绵羊似得,现在却变得这么淡定,若非了那容貌身形和声音自己熟悉了七年,他真是要怀疑这个太子殿下是别人冒充的了。 文墨宇看他眼神多少猜到他的心思,也不在意,更换的无非是灵魂而已,就这具身体来说,谁敢怀疑他的身份? 范建拉着马和六子走偏门进去了,文墨宇和红雪一同进去,红雪扔下一句:“你还有一次机会。”就回了她的庭院,文墨宇苦笑一声,回了房间。 今天的事情对他刺激不小,作为一个骨子里有着强烈的大男子主义的他,并不习惯被一个女子保护着,但是身份敏感没有实力又想要活命,他目前只能这样。 前世的他能从一名流落街头的孤儿一步一步在黑暗世界打拼下一片江山,今世自己带着脑子里超越时代的文明和那些用鲜血生命换来的经验知识,他又有什么理由失败? 有人要放下抢,拥抱爱人,却丧失了保护她的能力,有人要拿起枪,保护爱人,却丢失了拥抱她的能力,文墨宇很贪心,他要有能够保护爱人的枪,更要能给她拥抱的能力。 第三十三章 神经错乱 文墨宇慢悠悠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悠闲的往大厅走去。 大约下午两三天的时刻,阳光微暖,他穿了一件金线绣蛟龙的长袍,同色图案配套的腰带中垂下一块碧绿的龙形玉佩,金色的发冠在阳光下有些亮眼,屋顶的红雪看着文墨宇从不远处走过,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说不上惊艳,却也有几分英姿,那两道剑眉下的深邃眼眸中,好像藏了许多故事,在吸引着她,蛊惑着她,让她不自觉的想探个究竟。 文墨宇对红雪的来历很好奇,红雪又何曾不想走进他的世界了解他的故事? 作为一国太子,他没有任何的拥护者,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多少在外人嘴里听说过文墨宇的风流事迹,可是,自己眼前的人,和传闻却是截然不同,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刻意这样做? 红雪想着,遇到这样的谜,自己在找回记忆之前,是不会过得太无聊了吧。 文墨宇并没有注意到那道目光,他走进大厅,就见文墨峰满脸怒色的坐在那里,丫鬟奉上的茶,已经和四分五裂的茶杯一起躺在了地上,文墨宇挑挑眉,看都不看文墨峰一眼,直接走上那大厅的主位,在文墨峰快要喷火的眼神中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一脸享受道:“嗯,好茶,大皇兄何必暴殄天物呢?” “砰!”文墨峰一直在等着文墨宇先开口道歉,让自己在大厅这般苦等,可是他不但没出口解释,还这般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怎是他能容忍的? 愤怒的猛拍了一下右手边的桌子站起身来,那瘦弱的桌几嘎吱一声,四分五裂的掉落在地。 “文墨宇,你还有没有把本皇子这个皇兄放在眼中?” 依旧面不改色,不咸不淡的喝着茶,文墨宇放下茶杯,说道:“大皇兄,何来这么大的火气?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便是了。” “哼。”文墨峰冷哼一声,想到此行的目的,压着脾气又重新坐了下去。 文墨宇也不在意,明知故问开口问道:“本太子刚出去转了一圈,倒是不知大皇兄上门拜访,所为何事啊?” “三弟真有兴致,这刚大难不死的回来,又不安分了。”文墨峰冷笑。 “嗯……大难不死,真是贴切啊,看来大哥对本太子这次失踪很了解啊。”文墨宇看着他,笑容诡异。 文墨峰突然瘆的慌,他哪里听不出来这话中的意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道:“文墨宇,你敢怀疑我?” “怀疑说不上,但是大皇兄,你若真对此事问心无愧,何必这么大反应啊?”文墨宇说道,这话听到文墨峰耳朵里更是火上浇油。 “文墨宇,你欠收拾!”吼出一声,文墨峰挥起拳头就向文墨宇打去,早有防备的文墨宇一侧头夺过这一拳,却依旧感觉脸边拳风划过火辣辣的疼,文墨宇冷了脸,如果刚才那一拳没躲过去,恐怕他不死也要瘫痪,坐在椅子上的他毫不犹豫的一脚往文墨峰的小腹踹去。 文墨峰楞了一下,该是想不通文墨宇能躲过他这一拳,动作迅速的另一只手一捞一拉,抓住了对方踹过来的脚,想把文墨宇从椅子上拉下去。 文墨宇顺着脚上的力度从椅子上滑下去,一只手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猛的拍向地面,借力扭过身子,另一只脚腾起来朝着文墨峰的头部扫去,文墨峰只好放开手去挡那一脚,谁知道文墨宇只是虚张声势,看准时机收回了脚,被松开的脚准确的踹中了文墨峰的胸膛。 文墨峰被踹的往后退了两步,文墨宇也被反震回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下。 什么样的言语都形容不了文墨峰此时心中的震撼,他看着文墨宇,突然大喝一声:“不对,你不是文墨宇!” “大皇兄可是出门没有吃药导致神经错乱这才满口胡言?”文墨宇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却被极好的掩藏起来,快速的说道。 文墨峰被这没头脑的话绕晕了一下,却指着文墨宇肯定的说道:“不可能,你绝对不是文墨宇,谁都知道太子是个……哼,反正你绝对不可能是文墨宇!” “大皇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可有证据来否定本太子的身份?” “我……” “本太子十岁那年,初立太子,你在立储大典上演武,手中长矛脱手,差些杀了本太子,可还记得此事?本太子十三岁,随父皇前往御林园狩猎,你们把本太子扔到荒郊野外,却被杨将军碰巧遇见带回,可还记得此事?三个月前,本太子看中的女人被你的手下强迫,本太子不过教训几句,你便来我太子府将本太子打伤,又可还记得此事?文墨峰,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本太子,就会自此任由你们欺凌?” “你!”文墨峰目光复杂的看着文墨宇,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只突然反水的忠犬! 文墨宇回想着前世和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这些故事,慢慢融合,有感而发,他是兵王,他是太子,他是文墨宇! “没错,本太子生母并非名门望族之后,所以本太子也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权臣在身后支持,但,那又如何?本太子,从来不会输!” 文墨峰愣了一会,他对文墨宇突如其来的话和反应有些不能理解,冷哼一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别高兴的太早,告辞!”说完,便转身走去。 “大皇兄,你,好像忘了些事情。”文墨宇不瘟不火的提醒道。 踏出脚的文墨峰转过身来,不耐烦的说道:“什么!” “这个茶杯,是本太子前几个月在玲珑阁花了六百两银子拍下的,这张茶几可是花了本太子九百五十两啊,你就这么打算拍拍屁股就走,不太合适吧。”文墨宇脚不红心不跳的扯道。 文墨峰又怒了,骂道:“文墨宇你把我当傻子?就算这被子椅子是黄金做的也不值这个价!” 第三十四章 我还能喝 “大皇兄此言差矣,黄金可没本太子这茶具和椅子珍贵,玲珑阁所出,何来凡物?这茶杯,可是已逝的武林神秘高手风若扬老前辈和老友品茶论道所用过的,寓意深刻啊,岂是六百两银子可比的?至于这茶几,这可是蜀山一颗千年老树取其根支又经千百能工巧匠雕琢出来的,若非本太子身份尊贵,怎么能用九百多两的银子买来?你我兄弟,本太子便吃点亏收你一千五百两银子罢了,大皇兄,可不会连这点银子都给不出来吧?”文墨宇信口开河,却表情忧伤如同失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文墨峰咽下快要喷出的一口老血,哪里信文墨宇那鬼话,但是这银子不能不给,不然明日他堂堂大皇子赖账的事情将成为坊间笑料! 扔下一句,“无非一千五百两银子罢了,等下叫人送过来。”便逃离般的匆匆离去。 门口听了许久的范建走了进来,谄媚的笑着对文墨宇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太子殿下真是高啊,小的还是头一次见大皇子吃寡呢!” 文墨宇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今日本太子只不过让他受点教训而已,若是还不识趣,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范建嘿嘿笑了两声,背后却是平白起了一身的冷汗,文墨宇只不过释放了些许杀意,在他看来,却是那般的恐怖,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永远不要得罪文墨宇! 文墨宇却是想着,自己今日的做法还有赏菊宴上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文墨峰不可能无端上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想要来试试水了,大皇子能上门,也会有人去查查西江府的事情,文墨战在那边早已安插了自己的人,就等鱼儿上钩了。 皇城的水,必须得乱,自己才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势力,登基,可不是光凭着一个太子的身份就能十拿九稳的事。 “三哥,三哥,本公主驾到,还不速速前来接驾。”人未到声先至,来人不是文涵舞又能是谁? 只见门口蹦哒进来一个身影,一脸笑嘻嘻的挽上了文墨宇的手。 文墨宇看她,笑道:“可是稀客啊,小舞怎么有空跑出来了?” “哼,三哥你还说呢,那天你走的那么急,我还有事情没问你呢。”文涵舞不悦的嘟起了嘴,对文墨宇说道。 “你能有什么事情。”两人边说边朝庭院走去,文墨宇疑惑的问道。 文涵舞的不悦瞬间变得凝重,把身边侍女和范建都打发了下去,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那模样看的文墨宇不得有些好笑:“怎么,这太子府你还信不过啊?” “三哥,别打岔,你老实告诉我,你失踪的两个月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文涵舞盯着文墨宇问道,那严肃的表情倒像她是姐姐了。 文墨宇心里温暖,伸出手来摸着这个妹妹的头发笑道:“小舞,哥没事,有你嫂子照料,那两个月,可要比在皇城潇洒多了。” “真的吗?可是三哥,你是被人掳走的哎,怎么……?”文涵舞疑惑的看着文墨宇,那表情煞是可爱。 这也是文墨宇所疑惑的地方,但是那段时间自己还没占据这具身体,而原来的文墨宇昏迷了过去,没有这段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了出来。当然,自己受伤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文涵舞的。 看着文墨宇也摇了摇头,文涵舞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而又变脸似得嬉笑起来,道:“不管了不管了,三哥你能平安回来便是。哎……三哥啊,可惜你已经有了三嫂,我还想要语溪姐姐做我嫂子呢。” “你这丫头,婚姻是要讲究两情相悦,我对白语溪无意,何苦为难了她。” “哼,说的好听,之前拿身份婚约压她,对她死缠烂打的,可不是本公主!” “你!”文墨宇汗颜,又是一个必须要默默担下的黑锅,幸好,文涵舞很快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三哥,今日怎么不见你那个朋友?” 文墨宇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朋友……该是红雪吧,朋友吗?他笑了笑,说道:“在居安院住着呢,走吧,找她喝茶。” 文涵舞窃喜,连连说好,可叹文墨宇却是不懂这小女人的心思。 两人走进居安院,却见红雪摆了张矮几在树下自饮自酌。 文墨宇还没说话,文涵舞就小跑了过去,拿起酒坛闻了一口,开心道:“好诶,三哥快来,喝酒可比喝茶好玩多了。” “女孩子家家,怎可饮酒?”文墨宇故事一板脸说道。 丝毫不在意的文涵舞白他一眼,学着红雪方才的模样,仰头灌下一口,得意的看着文墨宇,烈酒烧喉,一大口酒咽了下去,呛得她直流眼泪,边哭边咳道:“咳咳咳,三哥,咳咳,这,咳咳,这什么酒,咳咳咳,怎么这么辣嘛,咳” 这时红雪才抬起眼皮瞅她一眼,示威般的仰脖灌下了一口酒,脸不红气不喘的不屑道:“不会喝逞什么强。” 刚刚平复下来的文涵舞红了眼睛,赌气道:“哼,不就几口黄汤嘛,谁说我不会喝,本公主刚才是,是意外,我还能喝!”说完,文墨宇来不及阻拦,就见她抓着酒坛仰起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最后却是连抓坛子的力气都没有了,酒坛摔到地上,文涵舞一张脸已经通红,站也站不稳,目光都找不到焦距,晃晃悠悠的指着红雪的方向喊到:“你看,看,我,我还能喝的。” 话音刚落,她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离她最近的红雪伸出一只手来,准确的将她接住,仅存着一丝意识的文涵舞看着那张侧脸,花痴的笑了,接着便睡了过去。 “你这位公主殿下,可算是安分了。”红雪无奈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文涵舞,又转而对文墨宇说道。 文墨宇也是苦笑一声,走过去将文涵舞接过来抱进了红雪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才轻轻的关好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剑出鞘 夜色袭来,中秋将至,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将银白色的神圣光辉撒向大地,文墨宇和红雪身旁的空酒坛也堆了好几个,两人这般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文墨宇砸巴砸巴了没有味道的嘴,一脸失望,这个世界所谓的烈酒在他看来实在是能淡得出鸟来,红雪却喝的难得开心,心中没缘由的有种想要月下舞剑的冲动。 二话不说摘了文墨宇头上的发冠,将发带解下,站起身来轻轻一抖,那软飘飘的发带瞬间变得笔直,明明是白布所织的柔软发带,却犹如宝剑出鞘般尽显锋芒。 起舞,那一瞬恍惚,红雪回到那片麦田…… 月下空旷的麦田,宛若只有两人的天地,她欣喜,惶恐,羡慕,失落,那段剑舞,是为助兴,也为劝解。 稻穗勾住拉下了发带,她一旋身,三千青丝飘然落下,美艳至极。 “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 那个模糊的身影痴痴的望着她,说她若是女子,定然倾国倾城,她否定女儿身份,心中却甜。 可这美好的一切如水中泡影幻化成风,所剩下,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冰冷。 红雪收了剑,准确来说,是收了发带,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喝着酒。 文墨宇看着她,把自己的酒壶也递了过去,在红雪疑惑的眼神中说道:“好诗好词但非好心情,你说的那句诗,既要有浮生浪迹的潇洒,笑看明月的畅怀,还要有千愁散尽的得意和一朝剑轻的忘怀,可是我在你眼里看到的,只有痛苦和失落。喝吧,醉吧,一场大梦醒来,初阳依旧。” 文墨宇抱着还在昏睡的文涵舞离开了,背后,是红雪也知道有着什么心情的眼神,和那脸上开心畅快的笑容。 将文涵舞抱到马车上送回了皇宫,文墨宇孤身一人走在有些清冷的大街上,文墨宇看着清冷古朴的街道,恍惚之间,好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 前世的自己,在记事的时候就是个沦落街头的孤儿,独来独往,在成名之前,他也有战友,兄弟,可是一次次的杀人,被杀,等他成为令所有杀手和佣兵团闻风丧胆的冥王的时候,早已是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很多次,前世的他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手里的刀钝的不能再杀敌自卫,那他的下场,恐怕会比死在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悲惨吧。 可是,命运总是个爱开玩笑的家伙,自己穿越了,那种,只存在里的东西,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面前。 父亲,妹妹,兄弟,朋友,他前世奢望而不可得的,现在都有了,这三个月,他过得比前世的几十年还要真实快乐,那么,无论是谁,都别想再让他失去这一切! “在那里,追!” 一道声音将文墨宇在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伙黑衣人正追杀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那人浑身是伤明显已经精疲力尽了。 文墨宇见此便明白了什么,靠着路边走去,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卫道士,看惯了太多人的生死,便没了那么多的见义勇为,也不会为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出手。 可是他有心不惹事,事却来惹人,一个黑衣人看到他,边跑边对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大人说了,此事务必保密,你先去解决他,我们先追方龙。” 那名黑衣人点头,提剑就冲着文墨宇刺了过去,文墨宇耳力极好,听到那话时双眼已经冰冷一片,那黑衣人袭来之时,他一个闪身绕过那一剑,冲到黑衣人身前,也没看清他什么动作,黑衣人只觉拿剑的那只手一痛,立马松开了剑。 剑到了文墨宇手里,他冷冷看了一眼还在惊异的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剑抹过他的脖子,一脚将那尸体踹开,脖子上喷涌出的血没有污了他的白袍,他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朝着那伙黑衣人追去,剑已出,饱血方休! 身后的黑衣人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摆脱不了,方龙身上的伤长时间没有医治,已经开始溃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还能跑多远,可是他告诉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自己要是死了,亲人的仇将永世不得昭雪! 力气一点一点流失,身后的人也越来越近,方龙的心跳愈发急促,难道今日,自己就要死在于此吗?师父,爹,娘,孩儿无能…… “啊!杀了他,快,杀了他!他是魔鬼!” 身后的惨叫吸引着他,他回头,却见十来个黑衣人如今只剩四个,地上全是黑衣人的尸体,而一个白色人影来回穿梭,最后剩下的一个人拼了命的跑,希望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可是方龙只见那杀了十几人却衣不沾血的白衣男子手中长剑一甩,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往那黑衣人背后钻去,透过胸膛带血而出,那黑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文墨宇一眼,睁着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文墨宇看了看四周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方龙急了,拼了命的跑到文墨宇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双目含泪道。:“方龙,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皱了皱眉,文墨宇侧身,没有接受这一礼,说道:“我没想救你,只不过他们惹到了我而已,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说话。” 方龙依言起身,却对着文墨宇一拜,道:“师傅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公子救命恩情,只是我如今大仇未报,所以请公子留下姓名,报仇之后我方龙若是还活着,定给公子当牛做马。” 文墨宇心中一动,这方龙一身泥泞神行憔悴,想来被追杀的时间不短了,能被十几个有些身手的人追杀,虽然狼狈,但能逃到这个地步,也是有些身手的,而且这般重视恩情之人,能否将他培养成自己的一大助力呢? 第三十六章 三日之后 亮明身份,将方龙带回了太子府,犹豫一下,文墨宇叫来范建前去处理还在大街上的尸体,又安排人给方龙沐浴更衣,清理伤口,这么一折腾下来,已是大半夜了。 当焕然一新的方龙出现在文墨宇面前的时候,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清洗了那些泥垢之后,方龙的原貌才露出来,面容刚毅,双目炯炯有神,有颜值的人不论性别总是能给人以好感的。 “说吧,你为何被追杀。”文墨宇开口问道。 脸色一直沉重的方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的故事缓缓道来…… 铭德府,皇城隔壁靠近沿海的一个地方,因为水上交易往来方便,带动了这一片的经济,大周许些有名的商人大多经营着这一带的生意,而方龙的父亲方卫,便是靠着地势便利发家的一名商人。 士农工商,是帝王制封建社会区分所谓高低贵贱的产物,商人,在这样的社会里,是那些高风亮节的文人雅士最为鄙夷的,而方卫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从商,无奈方龙又学不来四书五经,只好花了许些钱财,将十二岁的他送去蜀山学道。 十五年后,方龙因随师父下山,为救一家被土匪打劫的老少,失手将匪徒打死,而被师父赶出师门,可是,心灰意冷回到家中的方龙却闻的一个惊天噩耗! 铭德府知府洪茂林为了霸占方家家产,威逼利诱和方卫有生意往来的朋友诬告方卫通敌叛国,将大量物资低价卖给和大周正在玉门关打仗的云国,方家一门皆下狱,为免夜长梦多,次日,方家满门八十多人以叛国之罪论处! 当方龙从父亲的至交好友嘴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犹如五雷轰顶,呆在了原地,那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两,赶着方龙快些离去,去皇城告御状,早日为父亲沉冤昭雪。 但是在方龙出城的时候,还是被洪茂林的人发现了,洪茂林第一时间派人去将他就地灭口,但是方龙在蜀山苦修十五年,没学到功法,拥有内力,可是一些功夫还是会的,被追杀了三天三夜,他一刻都不敢休息,早已精疲力尽,黑衣人却像猫捉老鼠般悠闲,今日眼看就要死在皇都,可是黑衣人偏偏要招惹文墨宇,惹来杀身之祸,方龙才就此逃过一劫。 “不对,你说你十二岁就上了蜀山,为何你未学功法便有了师父?”文墨宇之前也是看过这些记载,没有记错的话一般武林中的门派收弟子定是要修习功法的。 方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记得,他见到他师父的第一眼,那面容和蔼的老人家看他一眼,便说:“这孩子,贫道收了。” 一开始他也很开心,有了师父自己就能学高超的武功!可是,十五年来,虚空子让他做比别人少两倍的活,却要抄比别人多十倍的书! 他也问过虚空子:“师父,为什么别的长老收弟子不用做这些?” 虚空子总是很不符合道长气质的瞅他一眼道:“因为你笨!” 文墨宇若有所思的没有说话,两人沉默许久,最后扔下一句令方龙激动不已的话:“给你三天时间养伤,三天之后,随本太子出发铭德府。” …… 夜深人静,睡不着的人可不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遭遇的方龙。 “今日,大皇子怒气冲冲从太子府离开。”黑色布衫的一名老者对坐在木榻上的文墨泽开口道,语气平淡的像是早已预知这一切,并不稀奇。 文墨泽把玩着和文墨宇身上一模一样的龙型玉佩,勾起嘴角道:“所有兄弟中,最没脑子的,是六弟,不过,那是本皇子调教的,毕竟一母同胞,我将来也不想因为皇位伤了他,傻点好。其次,就是文墨洪了,他这人向来自视甚高,太子之位封给了文墨宇,他一直不甘心,一个人有欲望,那就像钓鱼有了钩,我们做的,无非是加点饵。” 黑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道了句:“高明。” 摇摇头,文墨泽毫不犹豫的否认道:“小聪明而已,不足挂齿,但是现在本皇子倒觉得,文墨宇,要比文墨逸危险的多。” “五皇子可是多心了?”黑衣老者一愣,却是没想到文墨泽会说出这样的话。 文墨泽却摇了摇头,问道:“木叔,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今日,除了我们见到大皇子吃寡之后,也无其他之事啊。” “木叔啊,你轻敌了。” “是五皇子把太子看的太高了。” “可是今天之后,我觉得,把文墨宇看的多高都是必须的,木叔啊,你要知道,一个身后没有大臣世家支持的太子殿下,可是会招来很多明枪暗箭的,文墨宇之前很聪明,伪装成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这样,我们才能看轻他,忽视他,直接开始皇子之间的斗争,很明显,他之前,做的很成功。” “但是这次计划失败,可能让他不想再装了,于是跟以前完全换了个人一般模样,呵呵,恐怕,我和文墨洪也是今天才知道,文墨宇会功夫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他的真实面目,但是也可能是他,有了跟我们开战的准备!” 木四海一惊,想要否认这说法,可却没有任何的理由再来解释文墨宇回来之后所有的反常,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又闭上了。 文墨泽没有看他,继续沉默着,细细感觉着手中玉佩温润的触感,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文墨宇再厉害又如何,一个能让他不惜退了白府婚事的女人,在一些关键时刻,作用会很大。 想到那个女子,文墨洪笑的更加灿烂了,要不是文墨宇退婚太过诡异,自己派出去的人也不会为了追查却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她,有内力又如何?软筋散,可让多少好汉含恨九泉啊…… 文墨泽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的转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木叔走到窗前看了看月亮,说道:“估摸戌时左右。” “王掌门可回来了?” “没有。” “哎…”文墨泽叹了口气,自语道:“文墨宇,你可真是命大啊。” 第三十七章 闹事 次日中秋,大街上更热闹了,文墨宇起个大早,换了身蓝色便装出门,他挺好奇,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庆祝这个节日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过节。 如果他给前世的自己一个定义的话,那应该会是就像活在地下的老鼠,没有阳光也没有节日,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生存。 但是这一世不同,他有亲人,有爱人,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而不是一个冰冷麻木的杀人机器。 古代的人似乎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大约五六点的早晨,闹市的人已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中秋佳节,他们要置办大大小小的礼品赠送好友亲人,大周重文,更重礼,所以在这种仅次于过年的节日男女老少都要一家团聚,吃团圆饭。 手里拿了一个圆圆的月饼,文墨宇一个人边吃边走,看着这行走的人脸上的各种表情,很热闹,很平淡,却也很真实。 只是路边不少衣衫破旧的难民看着皇城百姓的喜悦暗自垂泪,她们,没有亲人,没有了节日,因为战争。 文墨宇看到几个小孩眼巴巴的看着路边摊子上卖的月饼留着口水,默默走了过去。 “小…哥,你这摊子所有的月饼我都包了,帮我发给她们吧。”文墨宇拿出几锭银子,对那小贩说道。 卖月饼的小贩没接过银子,顺着文墨宇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一愣,随之笑容爬上了那张有些憨厚的脸庞,说道:“公子可真是好心肠,可这些月饼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哎,边疆打仗,这群人流离失所也怪可怜的,今日佳节都没亲人在身边。” 文墨宇笑了笑,说道:“无妨,我出门也就带了这么些银子,你再买些月饼尽量多发点出去,都是大周的子民嘛。” 那小哥这才接过银子,笑道:“好嘞,既然公子信的过我,那小的这就过去了。” 他把摊子上的月饼一收,就朝着她们走去,拿出几个月饼递给早就把口水流了一地的小孩,那小孩也不知是几日没吃饱饭了,刚伸出手就要去接,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在角落的一位妇人,那妇人勉强站起身来,走到卖饼小哥面前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才接了月饼,给到一脸馋相的孩子手中。 那孩子接了月饼,咬了一口,不舍的将手中月饼又递回了给母亲,妇人犹豫了一下,又推了回去,卖饼小哥正发着月饼,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说道:“别推了,来,再给你们一块。” “多谢,多谢好人啊。” “别别别,我一卖饼的,就算有这心也没这力啊,要谢就谢那边那位公子吧。”卖饼小哥指向文墨宇。 这时,另一条巷子走出几个青年,同样的衣衫褴褛,却精神饱满,看到这边卖饼小哥的动作,冲着他就走了过去。 文墨宇本来是转身打算离开,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又停了下来。 “四狗子,挺阔绰啊,饼不卖了在这当财神爷?躲什么躲!”一个青年走到警惕的将篮子里的月饼放到身后的卖饼小哥面前,一把扯过他抓着篮子的手。 那名叫四狗子的小哥顿时急了,死抓着手中的篮子不放,叫道:“刘原,这是一位公子买来送给这些难民的,你不能抢走!” “难民?老子也是难民,你特么给老子拿过来!”那青年呵斥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想把篮子抢过来。 另外一名青年则是看到一旁的妇人孩子手中的月饼,上前一把抢了过来,嘴里骂道:“吃什么吃,给老子!” “哇哇哇…娘,饼…饼没了!”那孩子顿时哭出了声,妇人鼻子一酸,抱着孩子安慰道:“不哭不哭,乖娃不哭,娘在呢。” “哭什么哭,吵死了。”抢了饼的青年恶狠狠的盯着那孩子,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挥过去。 只是在手快要落在孩子脸上的时候,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顺势往旁边一扭,那青年痛的惨叫一声,嘴里的饼也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你…你给老子撒手!” “嘭!” 文墨宇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出五六米,和四狗子争月饼篮子的青年这时看到,松开手看向文墨宇,见他穿着普通,骂了一声:“哪来的白脸书生,活腻歪了,敢管老子的闲事?” “哼,欺负弱小妇孺,就是你的本事吗?”文墨宇怒视着他。 那青年乐了,讥笑道:“呦呵,还真是不怕死的?老子怎么样要你管吗?今天你可打伤了我兄弟,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你是别想离开了。”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老子无亲无故,贱命一条,怕你个屁的王法,说吧,你是要花财消灾,还是让兄弟们打一顿?”那青年笑道,身后的几人像是都听他的话,看傻子般的看着文墨宇。 “看来…什么都没拳头说话管用啊。”文墨宇抬手叹了口气道。 青年面色一冷,阴狠的盯着文墨宇道:“小子,你找…啊!” 话未说完,文墨宇已经冲了过来,一拳挥出,那青年哪里反应得过来,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去。 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这一拳打的他两眼冒金星,他拿开手一看,手上全是通红的鼻血。 “娘的,给老子打死他。”他叫了一声,五六个青年就冲了过去,可又瞬间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为首的那名青年这才有些慌了,知道眼前的人自己暂时招惹不起,便习惯性想要求饶服软。 “何人在此闹事?!”一声呵斥传来,身穿盔甲的佑城卫推开不知何时围在四周的百姓,走了进来,那青年看到他,大喜过望,大声喊道:“大哥,弟弟在这。” 陈武一看又是这为非作歹的弟弟,皱起了眉头,但无论陈文再如何不堪,那也是他亲弟弟,父母早亡,他不护着又能让谁护着,当下冷喝一声:“来人,把闹事的人抓起来带回大牢,你们都撤了!” 第三十八章 佑城卫 在听到青年喊大哥的时候,文墨宇就猜到了什么,皇城好歹是天子脚下,没点小背景还敢在大街上猖狂的不是傻就是脑子有病。 他一直没有回头,就等着这位佑城卫怎么处置这样的事情,结果,不出所料。 “佑城卫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文墨宇转过身去,直视那人。 卖饼的四狗子急了,将月饼篮子匆匆给了陈文,喊道:“大人,大人,冤枉啊,这位公子可是好人,饼给你们,给你们。” 陈文拿了饼,一脚将他踹开,嘴里要骂什么却还来不及说出去,就被文墨宇夺过篮子一脚踹了出去。 “大胆狂徒,当着我的面你还敢伤人,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拿下?”陈武怒了,弟弟当着自己的面被打,心里仅有的一丝丝愧疚感也没有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帮弟弟出气! 看着上前的佑城卫,四狗子吓得瘫坐在地上,陈文的恶名声在这一片是传开了的,他们本是贫农出身,好在陈武出息,通过了佑城卫考核,又被上官赏识,当了个侍卫长,佑城卫是护卫皇城安危的兵士,小小的一个侍卫长权利要比四品官都大,陈文仗着自己这么一个哥哥,嚣张跋扈,也没人敢和他作对,就算有的,也被陈武收拾服帖了,这位公子只是做件好事,怎么就惹了这么位爷呢,难道好人,都没好报吗? 谁都不知道卖饼小哥已经开始在怀疑人生了,文墨宇冷漠的看着向他走来的佑城卫,他倒是想知道,堂堂的大周太子在皇城被佑城卫打入大牢,大皇子和他身后的世家,脸上的颜色会有多精彩。 只可惜,他这个想法注定是不能实现的。 “你们,你们不能抓他啊,这位公子是好人,他买饼给我们这些穷苦人吃,是他要抢我们的饼,公子才出手的,你们不能抓好人啊!”那名妇人这时一咬牙站了出来,挡在文墨宇身前对着那佑城卫苦苦哀求道。 有人带头,那些难民纷纷走了过来,附和道:“对啊,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这位公子是好人啊。” “你们不能滥抓好人啊。” “公子是好人,你们不能抓走他!” 一大群人边说边走上前来,纷纷挡在在文墨宇身前。 她们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流浪到了皇城,却因为饥饿,贫困,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伴死去,他们融入不了这个城市,哪怕是在这个本应该喜庆的节日,是一个陌生人能掏出银子给她们一个月饼,对她们来说,都是莫大的恩赐,他是好人,让他们感到温暖的人,所以她们毫不吝啬的给出自己的一点力量。 佑城卫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看了看阻挡他们抓人的难民,又看了看身后一脸铁青的陈武,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心底来说,他们并不赞同陈武的做法,但是官大一级,真的可以压死人。 陈武心里也是忐忑,但是看到一旁鼻青脸肿还在地上嚎叫的陈文,一咬牙,下令道:“看什么看!还不把暴徒拿下,任何人敢阻挡,一并带回大牢!”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正是出门寻找文墨宇的范建,他一看这情形,刚好听到陈武的话,自己的主子在眼前被人这般欺辱,他哪里能忍,一挥手,带着身后数十人的太子府兵走到两方的中间。 没有在文墨宇面前的谄媚耍贱,只见他挺像回事的板着脸,怒视着陈武等人,朗声喝道:“太子亲卫何在?!” 众府兵抬起右脚齐齐往地上重重一顿,大声回道:“在!” 范建又喝道:“若有人胆敢欺辱太子,当如何?!” “跄…!”这群从战场上下来还带有杀气的侍卫们纷纷一同拔剑出鞘,冰冷的看着佑城卫几人,齐声吼道:“斩!” 仅仅十几个人的声势却比几百人还要恐怖,吓得那群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佑城卫,他们连刀都不敢拔,连连后退,陈武更是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太子府兵,勉强扯起笑容上前一步问道:“大…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范建直接无视了他,转身对着文墨宇跪倒在地,道:“小人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了,请太子赎罪!” 太子卫也转身单膝跪地,齐声道:“请太子赎罪!” 就像是情节一样的神转折,本来气势汹汹的佑城卫都不是傻子,想到自己要抓太子,双腿都在抖个不停,陈武更是脸色难看,相反的是,那群站出来的难民和卖饼小哥则是惊喜的难以置信,四狗子特地掐了一把大腿,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你们来的,刚刚好。”文墨宇开口,又道:“身为佑城卫,任务是护佑皇城安危,保护皇城里的百姓,你们倒好,利用自己的权利欺凌百姓,你们,配不起佑城卫这个名字,把他们的刀剑盔甲都给本太子收了,绑起来跪到城门口,这是给你们的所作所为一个交代!” “好!好!”这些平日里被陈文陈武两兄弟欺负而不敢反抗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也对这个平日被称为废物的太子有了莫大的好感。 “太子殿下千岁!太子殿下千岁!”范建一转眼珠,带头喊道,太子卫也跟着喊,然后是那群难民,然后是百姓,纷纷跪地齐声呼道:“太子殿下千岁。” 见此情形的范建嘿嘿一笑,又恢复了他的猥琐模样,凑到文墨宇身边低声道:“嘿嘿,太子殿下,小人这事办的怎么样?” 文墨宇笑着看他,心里也多了一些好感,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不错不错,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好,太子殿下,小人迟钝,这才发现跟着您是件多威风的事情!” “威风吧,有件更威风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去做?” 范建并没有发现文墨宇脸上如同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道:“愿意愿意!” “嗯,你将昨日大皇子派人送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都拿来,换成大米和月饼,带人给皇城里的难民都发下去,若是有多余的,就买些棉被好让她们过个冬。” “啊…”范建苦了脸,没想到这威风是这么个苦差事。 “不愿意?”文墨宇故意把脸一板。 “愿意愿意。” 第三十九章 团聚 佑城卫被几个太子卫带走,范建一幅苦逼相带了两个人去准备执行太子的命令,又留下几个人护送太子回府,并且转告太子殿下别忘了午时的中秋宫宴。 带着孩子的那名妇人盯着留下的一名侍卫看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试探着开口唤道:“候…明强?” 那名侍卫身体一颤,这才仔细的看向那名妇人,看到他的反应,妇人松开孩子激动的冲了过去哭喊道:“相公,相公啊,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娘…娘子,你怎么在这里?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侍卫也认出这是自己离散三年的妻子,紧抱着她一个劲的道歉。 妇人的眼泪在再忍不住崩堤而出,手中拳头捶打着候明强的胸口边哭边骂:“你王八蛋!从军离家一走就是三年,念儿都七岁了,我还当你死在战场上了,你回来做什么啊!” “对不起,娘子是我不好,念儿…念儿呢?”候明强看向在一旁眼中还嚅满了泪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的孩子,抹了把发红的眼睛,柔声唤道:“念儿?念儿,我是爹爹啊,爹爹在这里!” 孩童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母亲,在对方点头之后,张开双手扑了上去,也哭道:“爹爹!念儿好饿,哇哇哇…但是,哇…但是念儿不能哭,念儿要照顾好娘,爹爹!” “乖,念儿乖,爹爹在,爹爹在,念儿不哭,念儿想吃什么,爹爹都买给你好不好?”候明强鼻酸的收了收快要落下的眼泪,摸着念儿的小脸安慰道。 念儿把一脸的鼻涕眼泪都擦到了候明强的衣服上,指着四狗子手里的篮子道:“爹,我想吃月饼,和娘和爹一起吃。” “好好!以后,我们天天吃。”候明强欣慰的笑道,四狗子看到这幅情形,笑呵呵的拿起月饼就给孩子递了过去,说道:“你叫念儿是不是?以后来哥哥的摊子吃饼,哥哥不收你的钱好不好?” “那,那念儿可不可以和娘一起吃,还有爹爹!”念儿眨着大眼睛问道。 四狗子啊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啊好啊。” “嘿嘿,谢谢哥哥,爹!娘!以后念儿有爹了,也有饼吃了,娘也不用饿肚子了。”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紧抱在了一起。 “候明强。”文墨宇忽然唤道。 下意识反应的候明强急忙放下孩子答:“到!” 妇人有些紧张,紧紧呢抓着候明强一只手的袖子,生怕刚团聚的一家又要分散。 “本太子命令你,休息三天,好好陪陪你的家人。”文墨宇笑道。 候明强精神一震,大声道:“谢太子殿下千岁!” “嗯,还有你们也是,虽然二皇兄为了本太子的安危,将你们这几个老兵安排到本太子身边,但是,你们多是边疆从军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还有家人未曾找到的,先在太子府待着吧,找到了家人,是去是留,任由你们抉择。” 几人正羡慕着候明强的一家团聚,听到文墨宇的话,都感激不已,大周与云国的战事长年不断,他们从军当兵打仗,家中父母老少的生活,是他们永远的牵挂,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不是安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么久以来,没找到家人的都放弃了希望。 看到候明强的团聚,听到文墨宇的话,他们的心中又升腾起无限的希望,由心而发的跪下吼道:“我等,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确定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文墨宇才回到太子府换了衣服,又去叫上了红雪,一同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红雪问了一句,“你们的家宴,叫我作甚?” “你是我朋友啊,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看月亮?” 文墨宇如是说道,红雪没再说话,跟他上了马车。 …… “小姐,小姐,你可不知道,今天太子在街上可威风了呢。”从外面采购回来的莲月兴冲冲的跑到白语溪的书房里说道。 白语溪搁了笔,无奈的看着他,说道:“等下你出去找个媒婆来。” “啊,小姐你要嫁人吗?“莲月一头雾水。 白语溪坐下,看着她道:“对,我是要嫁人,把你这怎么都教不安分的妮子嫁出去,也好落个清静。” “奥,小姐若要嫁便嫁呗,莲月以后就当个哑巴,什么话都不说了。”莲月听出话中的玩笑,故作委屈的说道。 白语溪也是无语的白她一眼,宠坏的丫头啊…… “说吧,太子又怎么了?” “小姐,你可不知道,现在满皇城的人,都在说太子英明大周有望呢!”小丫头换了张脸色,兴冲冲的说道。 白语溪有些好奇了,问道:“他究竟做什么了?” “奴婢不敢说话了,等下小姐嫌弃奴婢吵,又要把奴婢嫁出去呢。”莲月故意闭上了嘴。 白语溪伸手去拧她耳朵,装着凶巴巴的模样威胁道:“好你个莲月,敢和本小姐卖关子了是吧,我看也不用找什么媒婆了,府里那么多下人,随便给你许一个就是了。” “别别别,小姐,我说就是嘛,耳朵都要给你拉长了。”白语溪力道并不大,莲月捂着耳朵配合道。 哼了一声,白语溪说道:“拧长些倒好,不然可不长记性。” 莲月委屈的看着她,把早上发生的事详细的给白语溪说了出来,末了还问了句:“小姐,你说这太子,是不是真的变好了啊。” 白语溪也是想不通文墨宇这变化,听到这话白她一眼道:“你还不愿意他变好怎么?” “哪里啊,我这不是好奇嘛,反正他要是真变好了,小姐你可别悔青了肠子。”莲月嘟嘴嘀咕道。 “他这般变化,我悔什么?只是恐怕爹爹又要头疼了。” 莲月不明白,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她怎么会理解,太子今日之事,肯定会让朝堂上的各方势力更加警惕,一个有了百姓支持的太子,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到时候,皇位之争更加激烈,白忠敏的身份注定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第四十章 失礼 文涵舞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任由宫女给她梳洗打扮,是不是问自己贴身的侍女:“小仪,你说这样真的好看吗?” “小仪你说本公主是要化妆淡一点好还是浓一点好?” “哎小仪,你把本公主的那件金缕羽衣拿来。” “小仪你……” “我伟大的公主殿下啊,您天生丽质怎么样都好看呢。”快要崩溃的小仪苦笑道,她实在不知道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一向不爱脂粉对自己着装越简单越好的公主殿下为何突然要画上妆容,那件金丝羽衣只在成年礼宴上被陛下哄着穿过一次便嫌碍事给扔到了柜子里,也不知怎么今日要穿的这么积极。 另一个宫女却偷笑几声,手上动作利索的给文涵舞挽好一个发髻,笑道:“小仪可是傻了?女为悦己者容,咱们公主殿下,肯定是有如意公子了呢。” “小曦,休得胡说,本公主哪里有什么…如意…公子啊。”听得她们说话的文涵舞瞬间红了半张脸,这一点底气也没有的解释在两个宫女眼中更是欲盖弥彰了。 小仪小曦相视一笑,也没有揭穿出来,继续给文涵舞打扮。 等文墨宇的马车到了皇宫,文涵舞早已一身华装等候多时。 文墨宇很诡异的发现,文涵舞没有像往常那般跟兔子一样的蹦跶着就跑过来,而是很淑女的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过来,等走近了文墨宇才发现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更是摸不着头脑。 “三哥,本公主今日漂亮吗?”文涵舞笑着对文墨宇问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瞟向他身后一身天蓝卷云纹长袍的红雪,心中窃喜,他果然也过来了。 文墨宇没发觉这妹妹的小眼神,朝着天空张望了几下,又上下打量文涵舞,疑惑道:“嘶…奇怪啊。” “奇怪什么?”文涵舞突然有些紧张,是不是哪里没做好出丑了?被红雪看见怎么办?他会不会嫌弃我?完了完了,本公主还要脸啊三哥你千万不要说出来。 正在她多想之时,文墨宇看着她笑道:“今日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怎么小舞你今日这般乖巧?” 偷偷的松了口气,文涵舞撅嘴道:“哼,三哥你可真迟钝,本公主一直这么乖巧你不知道吗?你要是敢说是,我就…就不理你了!”她本想说的是,你要是敢说是我就告诉父皇,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红雪的话,下意识的改了口。 “好好好,小舞最是乖巧了,走吧,先去看看父皇。”文墨宇笑着哄道。 文涵舞这才放过了他,三人还有几个宫女太监跟着一同往怡和殿走去。 等他们到怡和殿时,早他们一步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已经站在文子胥的床榻前。 行过礼,文墨宇和文涵舞被文子胥叫到床前,看到生面孔的红雪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被六皇子文墨洪抢先开口道:“大胆刁民!父皇在此,你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在赏菊宴之后,文墨洪就派人查了红雪的背景,得知他来历不明没有背景之后,就恨的牙痒,自己的手还没好,他却在太子府过的逍遥,好不容易抓到他失礼的罪名,恨不得他立刻被父皇斩首示众! 红雪冷眼过去,不卑不亢道:“皇上还没开口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能代替皇上说话?” “本皇子可是……”文墨洪刚要反驳,却被文墨泽扯了扯他的衣袖打断,转头看向文子胥道:“父皇,您看这……?” 皇室的关系总是敏感的,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说有资格代替皇上发声,何况只是一个皇子,文墨泽及时拉住了差点闯祸的文墨洪,向文子胥问道,失礼之罪皇上若是不治,传出去恐怕也不好服众。 “五皇兄!他是本公主的朋友,你也要为难吗?”文涵舞不悦的看着文墨泽。 文墨泽苦笑一声道:“小舞,别胡闹,我大周乃礼仪之邦,若是一介平民在皇帝面前都不遵礼数,那些天下岂不乱套了?” “够了…咳咳咳,你们今日是来看望朕的,还是来吵架的?咳咳咳…”文子胥伸手让身边的海德公公扶起身来,说道。 文涵舞坐到床上,给他抚了抚背撒娇道:“父皇~天天那么多人跪您,也不缺他一个嘛~你就放过他行不行啊。” “你这丫头啊,还是这么任性,老三,这位是?”文子胥看向文墨宇问道。 “父皇,这是红雪,儿臣的朋友,她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因为是江湖人士,自在惯了,父皇若是要罚,儿臣愿一同领罚。”文墨宇开口,让文墨泽警惕的眯了眯眼,说话是门艺术没人比他清楚,文墨宇这话看似无关痛痒,却恰到好处的既给了皇上面子又给了台阶下。而且,红雪居然是江湖人士,那王行健定然是死在她的手下了,该死!他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时文涵舞也站起来挡到了红雪面前,对文子胥说道:“父皇,那日我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要不是红雪扶我一把,你的宝贝公主可要出个大糗呢!你要罚,那女儿也跟着一起罚好了。” “好啊,你们都想受罚,就跟着一起好了,父皇,你看他们居然往外拐胳膊,都…” “给朕闭嘴!”文子胥直接打断了文墨洪的话,本来他对红雪的无礼也是有些微恼,但是这是文墨宇变好之后的第一个朋友,救过他最疼爱的子女,那点无礼和这比起来又算的什么? 文墨泽这般叫好,不分是非,若是他真的罚了对文墨宇兄妹两有恩之人,那才是为世人诟病之事。 想了想,说道:“这位…红雪,既然为江湖人士,又对老三和老七有恩,朕便特赦一回,日后,皆可见朕不跪。” 在文墨宇和文涵舞暗示的眼神中,心中微暖的红雪很给面子的抱了个拳谢恩。 文墨洪依然是愤愤不平,但是文子胥已经下了口谕,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时把将红雪带入宫的文墨宇一同恨上了。 第四十一章 四皇子 在没有高科技的古代,身为太子,想必最大的好处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声令下,前扑后拥了吧。 等文子胥穿上龙袍,坐上龙撵往玉膳殿去的时候,来往忙碌宫女太监已经将这座只有在重要节日才会开启宴请大臣的宫殿打扫一新,装饰华丽。 “臣等参见吾皇,愿吾皇中秋颜悦。”贺词早有礼部的大臣拟好上呈,随着海德公公一声陛下驾到,原本端坐在凳子上的各位大臣纷纷起身下跪迎接。 等文子胥免礼赐座之后,御膳房的种种膳食才一一上桌,紧接着就是长篇大论令众人昏昏欲睡的贺词。 文涵舞眼睛半睁半眯,差些头就要磕到桌上,被身旁的白语溪拉了一把,才惊醒过来。 大周重礼数,更重男女之别,在一年中,仅有中秋宴才可携女眷入席,但规矩繁琐,又有出阁与辈分之分,所以这一桌也只有白语溪,文涵舞,左相柳森之女柳韵然和景王之女文墨诗,除了后者之外,柳韵然和白语溪与文涵舞皆是闺中好友,身为公主,文涵舞虽然平日行事风格比较干脆,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糗,装睡,只不过是想与白语溪解开退婚的尴尬,被拉一把之后,她冲着白语溪轻笑,靠着她的肩膀低语:“多谢溪姐姐了。” 白语溪无奈的看她一眼,罕有的冲她做了个鬼脸,她怎会不懂这丫头的心思? 繁杂的步骤总算让众人熬了过去,就在文子胥打算宣布开席的时候,门口传来通报:“四皇子到!” 话音刚落,一身白衣的文墨逸踏入了大殿,走近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行程劳碌,险些错过了中秋大宴,望父皇恕罪。” 文墨宇看向这名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的四皇子,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比自己帅气很多,阳光的笑容让人对他不由得能生出好感,只是,这笑,不够真。 “老四能回来就好了,何罪之有,平身入席吧。”文子胥抬了抬手,微微笑道。 文墨逸站起身来,说道:“多谢父皇,儿臣常年在外云游,偶得一颗千年山参,借此佳节献给父皇,愿父皇万寿无疆。” 旁边的随从默默将手中双手端着的红色锦盒奉上,海德公公便接了过来,在场的众位大臣直吸冷气,论金银珍宝,各种奇珍,他们见过不少,甚至自己还有些珍藏,但是百年难遇的千年山参只是听人说过,这四皇子,好生大气! 然而,文子胥却淡淡的笑了一声,说句老四有心了,便没有了太大的反应,文墨逸依旧笑着入了席。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直接坐在了文墨宇的身边,将众人都问候了一遍,看向了红雪,疑惑道:“不知阁下是?” 红雪无视了他,文墨宇代替她说道:“本太子的朋友。” 笑容不改,文墨逸端起一杯酒敬了文墨宇饮下,好奇道:“能让三哥带来宫宴还能与众位兄弟同坐一桌,想必,定然是不一般之人了?” “什么不一般,无非是个会些拳脚的武夫罢了。”文墨洪怨气满满的嘀咕一句,被文墨泽赏了一记冷眼。 文墨宇看了看依旧不动声色的红雪,笑了一下,也端起酒回敬过去,说道:“四弟若当她是朋友,那便是朋友,不一般的朋友。” 同样没有理会文墨洪的文墨逸在几人的脸上扫过一眼,没有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一场诡异沉静的宴会随着太阳的移动慢慢结束了。 “真是不能理解你们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还没有被逼疯的,在我看来,所谓的宫宴也不过如此。”走在皇宫的路上,红雪百无聊赖的开口道,文墨宇更加无奈的看着她,认同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你说,我现在要跑吗?”红雪皱皱眉,突然开口问道。 文墨宇一愣,紧接着就听道后面传来的声音…“三哥,等等我!” 文涵舞为了追上文墨宇和红雪也顾不得装矜持了,微微提了提起裙摆就追了上来,说道:“三哥别跑,你们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你哪里见三哥跑了?中秋佳节不陪陪父皇,就想着玩啊。”文墨宇好笑的看着她。 “啊…我不嘛,三哥,听说中秋节外面的灯会特别热闹,我也想去看看嘛,再说了,我天天在宫里陪父皇呢,就让我玩一次好不好嘛。”文涵舞一脸委屈的扯着文墨宇的衣袖摇晃。 文墨宇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的点头应允,这丫头瞬间笑的灿烂,忽然冲着不远处招手道:“溪姐姐,溪姐姐。” 扔开了抓着文墨宇的手,她又跑到了白语溪面前,将她拉了过来,说道:“溪姐姐,我们一起去看中秋灯会吧,可好玩了。” 白语溪看向了文墨宇,随即又收回了目光,说道:“这,不太好吧。” 故作糊涂的文涵舞说道:“哪里不太好了,溪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玩了啊,你说过你不会不跟我玩的。”微红着眼睛,就快要哭出来的文涵舞可怜巴巴的望着白语溪。 后者被她看的不忍,只好点了点头。 文墨宇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坐着他那宽敞的马车往灯会的地方走去。 夜色渐渐沉淀下来,点点星火跨过灯河,将两条热闹的街连在了一起,皎洁的明月静静的挂在了夜空上,像是黑夜的眼睛,在孤冷的远方看着热闹的人群,美的遥不可及。 人群熙熙攘攘,文涵舞假装不小心的撞上了红雪,在对方的目光中一脸不好意思的笑。 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中并肩走着的白语溪和文墨宇,红雪没来由的皱了皱眉,开口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想撮合他们。” 文涵舞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一幅乖乖女的模样点了点头,笑道:“你看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多般配啊,三哥变好了,溪姐姐肯定也是愿意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我是三哥的妹妹啊,我当然知道,虽然三哥有了三嫂,可是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身边怎么可以只有一个皇后呢?”文涵舞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后突然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你可不许!” 第四十二章 心理学家 “三嫂?”红雪直接忽略了文涵舞后面那句话,问道。 文涵舞解释道:“你不知道吗?三哥前不久失踪两个月啊,然后就遇见我三嫂了,听三哥说她可美了呢,可是后来她又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哎…你这么关心我三哥干嘛?” 红雪移开眼睛看向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问问罢了。” “哦…”文涵舞回了一句,看到一处眼睛都亮了,拉着红雪就跑了过去。 在桥上的文墨宇看着文涵舞拉着红雪就跑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无奈的笑了笑。 旁边的白语溪见此,开口道:“小舞,好像对那位洪公子有些意思。” “啊,洪公子?”文墨宇一头雾水,想到红雪的装扮,恍然道:“不会的,小舞还小呢。” 白语溪见他不信,也不多说什么,看到河中飘荡着的盏盏花灯,不由想走近一点看看这些承载了许多美好祝愿的风景。 “啊!” 一道黑影冲撞过来,扰了佳人,白语溪惊叫一声,被这力道推的往后倒去,文墨宇眼疾手快,见此上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中,才没使她在这桥上狼狈摔倒。 白语溪这时冷静过来,感激的看他一眼,红着脸睁开了这个厚实温暖的怀抱,刚想道谢,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哪来的狗东西,敢坏你爷爷的好事?”一个青年冲了上来,气急败坏的骂道,身后五六个彪形大汉则一幅不屑的表情看着两人。 文墨宇皱起了眉头,冲撞白语溪那人一看主子来了,立马迎了上去,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到了他的脸上:“废物啊,叫你撞个人都撞不好,滚一边去!” 万骏罚了办事不利的下人,看着现在一起的白语溪和文墨宇,明明是自己叫人去撞了那女子,自己等在她身后趁机一抱,可是结果却让那小子抢先了一步,狠狠的丢下一句:“小子,走夜路,可小心了。” 想到父亲刚到皇城定居不久,皇城中多是自己惹不起的公子,他有些收敛,便不敢多惹是非,撂下一句并没有什么用的话他脸色好看些就带着凶神恶煞的大汉从他们身边走开。 “嘭!” 已经消失在文墨宇面前的万骏,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再次闯入他的视线,没有之前嚣张气焰的他狼狈的趴在地上,那几名大汉手忙脚乱跑过来搀扶。 “想走?有那么容易么?”红雪背着手冷脸走了过来,买完糖葫芦找文墨宇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方才一幕看在眼中,故而在另一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掌将万骏拍了回去。 “啊,痛!你们这帮废物,瞎了吗,还不给本公子把他们收拾了!”万骏疼的呲牙咧嘴,却还骂道。 文墨宇本来也不在意这样的蠢货,但是万骏实在不识好歹,既然一心求死了,那成全他又如何? 在几个大汉冲上来的瞬间,他抬脚就踹了出去,双手紧握成拳,眨眼功夫就将空有一身肥肉的大汉扔下了湖中,扑通扑通的声音甚是悦耳。 “三哥,你好厉害!还有洪公子,你怎么可以拍一掌他就飞那么远,可不可以教教我?”文涵舞眨着大眼睛拍手叫好,看向红雪的眼神完全是一幅小迷妹的状态。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叫人了?”文墨宇看着靠在桥边满面恐慌的万骏淡然问道。 “有种…有种你报上名号,本公子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万骏壮起胆子,看了看还在水里扑腾的家丁,咬牙发狠道。 看着他的样子,文墨宇好笑的说:“想找到我们很简单,右相白府,或者,太子府。” 被这地名吓的瘫坐在地的万骏哭丧了脸,问:“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文涵舞走到他面前,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凶巴巴道:“我们啊…是杀了你都不犯法的人。” “饶命啊,饶命,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几位大人饶命啊。”万骏哪里还有方才威风凛凛的模样,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赔罪,他父亲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不管是太子府还是右相府,一声令下,只怕不出一炷香,万家一门就要人头落地! 拉起还在得意的文涵舞,几人看都不看一个劲求饶的万骏转身离去。 闲不住的文涵舞死拉着红雪过去买花灯,白语溪依旧和文墨宇并肩走着,突然缓缓说:“刚才之事,多谢太子了。” 文墨宇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白小姐大可不必道谢,我也不过是顺手而为,再说,美人在怀,我也没吃亏啊。” 幽幽叹息一声,白语溪没有丝毫恼怒,“太子,你变了。” “变?呵呵,人从来都是一样的,只是有时候想让别人看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了。”文墨宇呵呵一笑。 白语溪眼神有些复杂,说道:“不,不一样,一个人所有的故事和品性都能从眼睛里看出来,坏人的凶狠,长者的慈祥,孩童的天真,还有…情人的爱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眼神,你现在的眼神和以前的,不一样。” 沉默了许久,直视着白语溪对视过来的目光,忽然咧开了嘴说道:“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你一定会成为一种人。” “什么人?”白语溪好奇。 “他们不干正事,喜欢以研究人的各种想法思想为乐,甚至把此取得的各种无聊成就当做骄傲的事情,这样窃取别人内心秘密的盗贼,有一个很光明正大的名称叫做…心理学家。” “噗嗤……心理学家,是什么?”白语溪被这说法逗乐了,随即疑惑问道。 文墨宇挠了挠头,反问:“月亮是什么?” “月亮,就是月亮啊。” “那心理学家就是心理学家嘛。” …… 手中举起的花灯,无声的放下,点点灯火,照亮了河畔树下谈笑欢畅的两人,也刺痛了她的眼睛。 红雪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自己的心情很差,差到看这一切都了无兴致,好像现在此时的任何一件事都会令她发狂,但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起…… 第四十三章 嫦娥 很美的中秋夜,有花灯,有圆月,有诗情画意的船舫,有倾城绝色的美人,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 清儿,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我们抬头看着的,是同一轮明月吧,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我真的,好想你啊…… 圆盘似的月亮倒映在湖水中,也倒映在了文墨宇的眼中,晚上总是一个人最矫情的时候,中秋团圆夜,那他与清儿的团圆夜,又在何时? “你,有心事?” 白皙如玉的手拿着一只酒杯出现在文墨宇眼前,白语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微微歪着头问道。 转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文墨宇靠上船边的栏杆说道:“女人太聪明,可未必是件好事。” “难道,明明很聪明却要装成一幅愚笨的模样,就是好事?”白语溪意有所指。 文墨宇摸摸鼻子,心中大写的冤枉却无从说起,干脆转移话题道:“月色华美,我们讨论这些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白语溪扭头看向那高高挂在夜空上的圆月,清冷一笑,那模样恐怕是嫦娥看见,也是要嫉妒三分的,“太子所言有理,如此美景,倒是不知殿下有没有像上次那般的绝句,令小女子一睹为快呢?” “中秋…月亮…,我试试。”文墨宇心想,抄一篇也是抄,两篇也是抄,各位诗仙诗圣诗祖宗,本太子就带着你们的千古绝句在异世发扬光大吧,嗯,对,本太子在做好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一步三摇,文墨宇若有所思的边走边吟,白语溪代入这词中意境,沉迷不已,好像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月中翩翩起舞,美若天仙,圣洁无比,她在纠结,徘徊,该是飞向美丽的月亮,还是留在人间。 “还有吗?”突然清醒过来的白语溪意犹未尽的问道,沉默半晌总算记起来下半段的文墨宇若无其事的继续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长久,…共婵娟…妙,太妙了!心托明月,遥寄祝福,殿下好文采!”白语溪的眼睛像河中飘荡的花灯一般闪亮,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她作为白忠敏的独女,却能够毫无阻碍的博览群书,前人多少流传百年的诗词,在这首词面前,也有些黯淡无光。 文墨宇丝毫不脸红的点头微笑,应了这声夸赞,这场景,却让正走出来的红雪突然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倒没想到太子还是个风流种子,自己的结发妻子还没找回来,倒有空在这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红雪看着两人毫不留情的出声挖苦道。 扭头看她,文墨宇苦涩的笑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想找到她,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大势未定,清儿跟在自己身边连性命都难以保障,他又怎么放心找她回来? “小舞呢?” “那位公主殿下明明酒量不好却硬要逞能,这会,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还是贪玩的孩子性子,由她去吧,过来喝一杯如何?” 挑了挑眉头,红雪转身回了船舫,出来时手中多了两坛子酒,微抬了下巴不屑道:“要喝,便喝个畅快!” 扔了杯子,接过递过来的酒坛,文墨宇大笑一声,道:“哈哈,好,要喝便喝个畅快!” 两人对视一眼,抓起酒坛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小半坛下肚,文墨宇用袖子胡乱擦了下嘴,说道:“痛快,但是干喝酒也太没意思了,我给你们……讲故事吧。”文墨宇本想说行酒令,看到一旁无所事事的白语溪想了想,改口说道。 红雪抬眸看他,没有反对,白语溪也感兴趣的看着文墨宇。 “赏月那咱们就讲月,传说,还在神话时期有一神人后羿……世人都称,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一个嫦娥奔月讲完,坛中酒空,白语溪久久没能回神,红雪则是打个哈欠,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坛,嗤笑道:“虚无缥缈之事,说来也不过是些无聊之人杜撰出来挣些名声的东西罢了。” 文墨宇无奈的看她一眼,说道:“故事便是故事,何必当真?聊来无趣,我送你首诗如何?” “哦?说来听听”红雪挑眉看他。 “嗯…我想想啊,像你这样的…有了!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哈哈哈”文墨宇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红雪拧着眉头,把这首诗重复了一遍,感叹道:“江湖,皇图霸业,多少恩怨情仇,争夺厮杀,倒不如眼前这壶酒,喝完醉完万事皆休,好个不胜人间一场醉!” “红雪,我不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你的行事做派与江湖之人无异,不管以后如何,希望你记得这首诗,江湖恩怨多少事,畅饮一笑解恩仇。”文墨宇看着红雪的眼睛认真道,红雪从来不是守规矩的人,他不想,自己的朋友将会成为过去的自己。 转移了目光,红雪摇了摇手里的酒坛嘟囔道:“啊,真是讨厌,没酒了,我去拿酒。”说着,起身进了船舫,红雪突然有点心慌,她没说,在文墨宇念那首诗的时候,自己脑海中闪过的片段。 “太子,你说月上广寒宫里,真的有嫦娥吗?”总算从故事中回味过来的白语溪一脸好奇的看着天上依旧清冷孤寂的圆月,好奇的问道。 文墨宇笑着说:“时间不乏有欲望的女子,达到了目的却也付出了代价,她们,都是嫦娥。” 白语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人安静下来,一起抬头看着月亮。 一条游船悄然靠近文墨宇所在的船,船头的男子高声喊道:“三哥,好雅致,不知我们能否结伴,一同游湖啊?” 第四十四章 江湖 红雪再次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桌子上已经多了三个人,她依稀记得,其中一男一女是四皇子文墨逸和柳韵然,另外一人面容清秀,一身紫色花草刺绣的长袍,他看到红雪时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在仔细回想着什么。 “哈哈,原来这位不一般的朋友也在,来来来,一同赏月喝酒。”文墨逸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红雪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酒坛给文墨宇,手不稳,酒坛脱手,眼看就要落到坐着的文墨逸头上,他身边的紫衣男子快速伸出左手,抓住了酒坛,红雪却突然一掌拍向他的左手,酒坛一震,朝着柳韵然的方向飞了过去,紫衣男子另一只手伸出,准确无误的抓住酒坛,红雪的下一掌渺无声息的悄然而至,拍向他的胸口处,紫衣男子左手横挡,惊人的力道却让他手臂一痛,接着整个人被拍飞了出去。 酒坛和人同时落地,坛子碎了,酒液蔓延,紫衣男子也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紫寒,道歉!”文墨逸看都不看他一眼,开口坚决道。 紫寒心中庆幸,松了口气,心甘情愿的拱手赔礼:“在下,得罪了。” 红雪不为所动的眯眼看他,转身走到了文墨宇身边坐下。 自己的人被打出内伤,文墨逸缺毫不在意,笑容也没有变化一丝看着红雪道:“这位朋友好身手,怎么在江湖上未曾听闻?” “怎么,四弟好像对江湖之事很感兴趣?”一直堆眼前发生得事情无动于衷的文墨宇停下喝酒的动作问道。 文墨逸对他打断自己的问题没有不悦,腼腆的笑笑:“这些年,我不在皇城,四处游山玩水,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 “哦?倒是不知江湖中有什么奇闻趣事?”文墨宇一幅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如今江湖倒是平淡,一年前,一场正邪大战之后,各个门派正忙着休养生息呢。”文墨逸边说着边打量着红雪的脸色,让他失望的是,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正邪大战?” “对,江湖中所有正道门派结成联盟,围攻邪道的不败神教,自称江湖第一人的东方傲被得到风若扬武功传承的华山大弟子林慕聪打落崖下丧命,自古邪不胜正,那一战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在那之后,江湖中的正道门派都失去了大部分的掌门长老和精英弟子,而林慕聪大侠则是和不败神教的圣女任盈结成眷侣双宿双栖去了。” “这倒有些意思,杀了教主娶圣女?”文墨宇问道。 从始至终不见红雪有任何脸色变化的文墨逸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心中暗觉自己多心,接着笑道:“三哥可有所不知,任盈虽为不败神教的圣女,但是为人善良,林慕聪大侠还未得到武功传承时还曾被她救过一命。” “江湖之事,众说纷纭,他日若是有空,我倒想看看所谓江湖的风景,与我大周的风景何异。”文墨宇飘飘然说着,倒像是个刚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文墨逸还是那张笑脸,说道:“三哥身为大周储君,即位之后,天下之大,有何处不可去。” “哈哈哈,小伙子有前途,会说话,来,接着喝酒。” 你要装?本太子跟你装,看谁是奥斯卡影帝!文墨宇心里想着,热络的勾起了文墨逸的脖子,红雪实在无聊,骂了句“酒鬼”转身离去。 而在船头的另一边,两个女人的“战争”也在悄然拉开序幕…… “很难相信,你会在这里。”柳韵然和白语溪并肩而立,看着远处说话,却更像喃喃自语。 “他变了。”白语溪回道,像是在回答柳韵然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柳韵然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那日赏菊宴她也在,而且最近文墨宇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没少让她父亲头疼,沉重的呼吸了一声,问:“你决定了?” “决定了,在看到你站在四皇子身边的时候。”白语溪说道,声音同样沉重。 柳韵然抬头,有些凄凉的无声笑着,却笑红了眼睛,转头看着白语溪那张美到令人发指的容颜,带着些许哭声说:“语溪,你是皇都第一才女,你的容貌,你的智慧,曾让我羡慕和嫉妒,但是那次宴会你帮我解围之后,我们亲如姐妹,我一直为此自豪,以前,我总想要打败你,一次也好,这次,我一定会赢,可是,我不想你输啊!” 转身在另一侧用袖子擦了下脸,白语溪笑容惨淡看向了身边的昔日姐妹,未来对手,又扫了眼不远处喝的欢快的两人。 不可否认的是,文墨逸在任何地方都是最优秀最耀眼的,从小就遵文守礼,才智双全,所有大臣都看好他,统一的向皇上进谏立他为太子,这在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却做到了,最后皇上立了一向顽劣的文墨宇为太子,他 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满,甚至表明立场,志在山水,令许多大臣扼腕叹息。 可是,一个真的志在山水的人,为何会对江湖之事知道的那么清楚? 没有人会不犯错,也没人会是完美的,相比较文墨逸,白语溪却发现自己更喜欢文墨宇改变之后的真实,会怒会笑会疼爱妹妹的,一个真实的人。 “韵然,你我都是相府之女,立场不同,注定会成为敌人,这是一场见血的博弈,我不觉得这次我会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白语溪转身朝着船舱里走去。 柳韵然看着她的背影,一张脸已是梨花带雨,再看向文墨逸的目光,却是那般痴迷,突然的笑了起来,心中默语:“逸,不管输赢,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黑暗中的红雪将这些看在眼中,脑海中突然清晰的呈现一张苍白的女子面容…… “玉娘,什么是爱情?” “教主,你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令人向往,这么短短的几天,我愿意,用生命来换……” 玉娘,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感受,可是,我宁可,不明白。 第四十五章 似水年华 中秋夜深,文墨宇和文墨逸都喝的烂醉如泥,只是在柳韵然和紫寒带着文墨逸离开之后,他眨了眨眼睛,没事人一样醒了过来,将白语溪送回府之后再把睡熟的文涵舞送回了宫中,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夜不归宿,视为失节大罪。 一眨眼,两天过去,一大早上方龙就站在了文墨宇卧房门口,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文墨宇才想起答应过他的事情,马上叫来了范建准备马车,用过早饭之后,四人坐上简朴的马车出了皇城直奔铭德府而去。 这里离皇城不算太远,但是马车到达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文墨宇吩咐方龙去定下客栈,应声说是的却是一名满脸头发,哦不,满脸胡子的大汉。 临行前,文墨宇想到方龙既然被追杀,那铭德府知府也肯定画了画像发布了通缉令,想要报仇计划顺利的话,定然不能让方龙太早的暴露,于是乎,明明面容俊毅的小伙,就这样变成了一脸胡子的草莽大汉。 方龙肯定,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认不出铜镜中的那张脸会是自己的儿子。 夜幕降临,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铭德府不比皇城机要,却不输皇城繁华,没有皇城的宵禁,这里的夜要比皇城热闹许多。 “苛……”文墨宇抬手敲响了红雪的房门,第一声落,第二声尚未响起,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屋中门口却空无一人。 文墨宇自嘲的笑了笑,走进房间,对正在床上打坐的红雪一脸好奇的说道:“你的内力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的红雪想了想,最后口中吐出两个字,“忘了。” “哎,红雪,你说,我能学会你的武功吗?”文墨宇再忍不住这个问题,开口问道。 “你?”红雪上下打量着他,忽然起身上前抓起文墨宇的手捏来捏去,细想了一会,最后说道:“根骨不错,若是在你五岁的时候学上乘的武功,现在成就定然不小,现在嘛,你可以打消那份心思了。” “一定不行了吗?”文墨宇不死心的问道。 红雪拧起眉头说道:“办法一定是有的,但是…我忘了。” 文墨宇的眼神黯淡下来,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大皇兄的武功如何?” “没交过手,不知道,但是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内力波动,想来,也不是会武功之人。” “红雪,你到底有多强大?” “我不知道,但是从遇见你到现在,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个能威胁到我的人,唯一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应该是你父皇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老太监?”文墨宇想了想,该是那个海德公公吧。 “你过来就是找我问一堆问题的吗?”红雪看着文墨宇问道。 只是那个眼神让文墨宇觉得,如果自己的回答让她不满意的话,自己肯定是要从这个房间飞出去的,何况,自己本就不是因此而来。 “没有没有,我听说铭德府的夜市热闹非凡,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 “说吧,依照你的性子,不像是平白出来逛逛这么简单。”走在街上,红雪背着手,对身旁的文墨宇问道。 对方的嘴角勾了起来,冲她眨眨眼睛,说道:“当然,听闻铭德府的似水年华,可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蒙面花魁,今日,恰好她要选位入幕之宾,你我不前去一睹芳容,岂不可惜?” 听到这个回答,红雪皱起了眉头,扭头就走,文墨宇急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边走边说道:“走啦,今天晚上那里有大鱼。” 拐过几条街道,似水年华出现在两人眼前,烛火昏暗,只看得眼前熙攘吵闹的人山人海。 在帝制阶级的统治下,人人都分三六九等,青楼之中自然也不例外。 最低等的女子,在青楼中是最没地位的,一般是家境贫困迫于生计,被卖到青楼为生的女子,或者是在封建统治下婚姻破裂被夫家赶出家门的女子,像这样的,只要有银两,就可选中意的女子春宵一度。其次就是卖艺卖身的女子,称之为艺妓,大多是青楼从牙贩子手里买回来打小培养的秧子或者富足官宦人家的丫鬟,不听话被人卖到此地,稍有些才艺却不出众,也是那些爱好游船聚会的公子最爱带在身侧的女伴。最好的,便是青楼中的官妓了,也是些罪臣奸商家道中落沦落至此的,可以自主选择客人,若是青楼之中的花魁,可以卖艺不卖身,等攒够了银两,碰上好的老鸨,自是可以随时为自己赎身走人,但是在这种社会情况下,一个女子要谋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真的脱离青楼,那就失去了保护伞,命运如何,谁也不知道,所以,很多人有了为自己赎身的能力,却不想离开。 若有命好的,便是遇上中意的男子,赎身下嫁,可是,难,太难了,身在青楼,她们早已看透了男人和所谓的海誓山盟,所以很多人到最后,都不得不听从命运的安排。 “呦,两位公子,快往里请,美人美酒人间美景,可都在我们这似水年华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堆满了脸的笑容迎了上来,抓着文墨宇的胳膊就要往里面拽去。 文墨宇挣扎一下,居然没能把手抽出来,只好从怀中拿出一小锭金子,别扭道:“这个,给我们来点美酒吃食,我们看看就好。” “好咧好咧……刘小二,你死哪去了?……来来来两位公子这边请坐……上酒啦!”倒不愧是风雪场中的老鸨,变脸的功夫比谁都要厉害,这边对赏了金子的文墨宇笑容满面,扭头叫唤小厮时又凶神恶煞的模样。 似水年华里面站着坐着已经挤满了人,老鸨推开人群,将文墨宇和红雪领上了楼,安排在边上的一个座位,低低头就能看到一楼舞台上的所有表演。 文墨宇扫视一遍楼上的众人,眼神在几名喝着酒嬉笑的人身上停留一会,随之转移。 接下来,鱼儿该咬钩了。 第四十六章 美人颂 “哎呦,今日各位客官有福啊,大大的眼福啊,我们倚景楼的选花赛在昨日结束,今日,我们的花魁云柔姑娘在此献舞一段,向各位客官讨赏咯。” 此时拉文墨宇进来的老鸨站到舞台上,挥舞着她手中大红色的娟帕笑意盈人的招呼着,嘈杂的人群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却有几人起哄开腔道:“早就听闻这云柔姑娘的大名,现在可以说是三届花魁啊” “哎,只可惜佳人一直蒙面示人,我等难以一睹芳容啊…” “切,你以为你是世家子弟?” “秀娘,这哪里是什么有福?三年来,少有人能一睹云柔姑娘的真容,这不是让咱们看着吃不着嘛。”有熟客一脸不忿的对着秀娘道。 那秀娘笑道:“胡公子莫要心急,可等奴家把话说完嘛,今日,我们云柔姑娘有言在先,谁若能为她赋诗一首,得她满意,愿邀一位入幕之宾,与她谈诗写词,品茶弹琴呢。” 此话一出,众人沸腾,皆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而文墨宇发现楼上几名书生模样的人摇扇轻笑,像是胜券在握。 不多时,乐器声慢慢响起,议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文墨宇好奇地向厅台中看去,只见随着音乐,台边的重重纱帐被撤下,只留下薄薄的一层,一个衣着青衫的女子慢慢起身,甩起衣袖翩翩起舞,没有特效灯光,也没有背景彩饰,身肢摇曳间,曼妙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身形转动间,风吹起掩住口鼻的丝巾,露出绝美的一角容颜,让人惊艳!文皓分明觉得一只蝴蝶在百花丛中纵情飞舞,又感觉像一片雪花在空中恣意翻飞,转眼变成一条游鱼在水中随心游走…… 前世的文墨宇身边绝对不缺少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眼前正起舞的女子给他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没带丝毫的刻意,这,才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文墨宇笑了,众人如出一辙的痴了,醉了。 曲罢,舞终,文墨宇大喝一声:“好!”惹来红雪几个白眼,回过神的众人纷纷鼓掌,口中称赞不绝,台上的女子跳完这支舞,并未向以往那般匆匆离去,而是撩开了纱帐,款款而来,等她站定之后,轻福一礼,众人痴迷而视,全场鸦雀无声。 “小女子在此多谢诸位客官捧场,不知哪位公子愿提笔赋诗一首,与小女子品茶谈诗,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这声音说不上好听,但是柔软至极,令人感觉舒服畅意。 才子佳人的佳话谁不向往?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青楼女子却是要比普通人家的女子快意的多,常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自诩风流的“才子”们,却乐于与青楼女子谈论诗词,甚至更乐于与青楼女子发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所以云柔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不是与身边好友讨论,便是个个冥思苦想,比对待科举还要认真。 有人起身吟诗,将美人美酒作比,也有人将她夸比天上仙女,可惜云柔只是点头,那些人很快的失望坐下,半晌无人,云柔眼中失望神色愈发浓郁,这时只听楼上一个声音缓缓开口吟道:“青衣素素舞迷朦,娇俏玉面半羞容,回眸一笑生百媚,天下四海如暖冬,归雁见兮惊落鸿,游鱼见兮溺水融,百花见兮竟低首,皎月见兮闭宫中,文人自此不提笔,倾词难绘恨墨空。” 话音落,场内沉寂许久,云柔抬头向他看去,美眸中精光闪闪,赞道:“如此佳作,小女子愧不敢当,敢问公子,这诗名为何?” “诗怂美人,我也不过取巧,赞誉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称美人颂吧。”文墨宇轻笑道。 云柔反复呢喃着“美人颂”三字,面纱下露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绝美笑容,问道:“公子高才,不知小女子可有此幸,请公子喝杯粗茶?” “荣幸之至。” 此言出,全场轰闹,云柔从来都是在纱帐后弹琴,何曾邀人喝茶?今日虽然自己不抱希望,也没看好谁能与云柔姑娘一起喝茶,这时冒出个生面孔,让许多人都心中不悦,但是技不如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之前谈笑的几人面色阴沉下来,看向为首的一名年轻人。 “洪公子,这……” “喝酒!”洪叙低喝一声,酒往嘴里灌去,他却感觉不到什么味道,阴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由一名丫头带领着往云柔闺房而去的文墨宇…… “公子愿意赏脸少来,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这位是?”云柔好奇的看向红雪。 “红雪。”红雪回道。 云柔眼神冷了几分,问道:“不知洪知府是公子何人?” “这,跟你有关系吗?”红雪也非好相与之人,这下也不客气的答道。 文墨宇看这架势像是要打起来,急忙问道:“姑娘可是有所误会?我二人自京城而来,至于这位……洪公子,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人的云柔朝着红雪微微屈膝,低头道:“小女子莽撞,万望公子莫怪了。” 红雪瞧也不瞧她,说道:“那我若是非要怪你,又当如何?” “这……”云柔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只好求助般的看向了文墨宇。 “红雪,云柔姑娘也非是无心之失,你看……”文墨宇为难的看向红雪,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红雪听了这话更加恼怒,不阴不阳道:“文公子要当这色中恶鬼,我怎敢打扰?”说完,直接出了房间。 文墨宇唤了两声,她却头也不回,他暗自疑惑,红雪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怎么今日这时这么蛮不讲理? “姑娘莫怪,她今日心情不是太好。”文墨宇解释道。 云柔谅解的轻笑,点了点头,邀着文墨宇上了软榻坐下,边收拾着茶具边道:“公子姓文?” “文墨。”文墨宇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说出全名,想了想问道:“云柔姑娘好像对铭德府知府意见很大?” “官是官,民是民,小女子一介白身,不敢妄言。” 第四十七章 要犯 “公子用茶。” 素净纤细的双手,端着白色瓷杯放到自己面前,文墨宇闻茶香赏佳人,茶亦醉人。 这时,云柔收回的手抬到脑后,稍微动作,脸上的面纱滑落下来,文墨宇微怔,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都说男人如酒,女人其实更像一坛陈年老酒,初入口有些微涩,却是愈喝愈香,愈喝愈醉,而云柔,初入眼时姿色一般,第二眼却觉得愈发好看,久视之下,却如那陈年美酒一般,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明媚的眼眸转动间,表达着内心的忐忑与娇羞,就像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清儿,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纯净而清澈,只是,此时,她又在哪里呢? “公子,公子?”云柔轻唤。 举着茶杯发愣的文墨宇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喝下了杯中的茶,随之皱起眉头,道:“好苦。” 云柔婉约一笑,拿着茶壶又给他添上了茶,说道:“苦的不是茶,是公子的心吧。” “何出此言?” “人的眼,是心的窗,一个人不管什么样,从眼睛里总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来往形色,云柔见过许多人的眼神,若没猜错,公子方才可是想到了离别的挚爱之人?” 文墨宇喝下热茶,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都说女人心七窍玲珑,今日见到云柔姑娘,可算是明白这话了。” “缘之使然,公子初来似水年华,便碰上小女子诗邀入幕之宾,不迟不早,正如此茶,不烫不凉。”云柔笑视。 “缘与茶比,云柔姑娘好个性子,我也算不枉此行了。”文墨宇说道。 云柔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公子此行,并非是为云柔而来,你想要做的事情,该也快来了。” 好个聪颖的女子!文墨宇心中惊叹,却问:“云柔姑娘如此洞悉人心,我倒想问问,我此行,如何?” “小女子不过识人一分,哪敢妄言?公子,这茶若再不喝,可要凉了。”云柔抬手,做了个请。 文墨宇端起茶杯,看了眼白色瓷杯中琥珀色的茶,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接着一饮而尽,起身道:“多谢云柔姑娘的茶,他日若是有缘,我便请你来尝尝皇都太子府的茶。” 云柔闻言,神色不变,笑着应允:“初阳新升天朗清,公子相邀千万金,云柔替铭德府百姓多谢公子了,慢走。” 看着文墨宇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云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起身打开了床边的衣柜,在角落里取出一个黑色锦盒,颤抖着的手打开铜质的扣子,取出一块灵牌,上书:上官名图之灵位。 一滴晶莹不舍的划过脸庞,滴落在了灵牌上,上官云柔轻轻拂过那块灵牌,梨花带雨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爹,您很快就可以沉冤昭雪了……” 在一群人好奇嫉妒的目光下出了似水年华,文墨宇没有找到红雪的身影,想到她该是先回了客栈,绕过几条街道,再不远处就是客栈了,昏暗漆黑的小巷,一只老鼠悠闲的巡视它的王国,鼻子一耸一耸,搜寻着可以不让它肚子唱歌的食物,一阵冷风吹过,它突然停下了脚步,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撒开了它的小短腿就跑开了去,很快消失在了阴暗的角落。 与此同时,文墨宇停下了脚步,背着光的脸上勾起的笑容显得那般诡异。 “你们若是再不出来,本公子该走远了。”他对着面前的墙突然开口,这是一条死胡同,适合打狗。 他背后的一条巷子里冲出十来个手持棍棒的人影,为首的一人眼神狠厉的盯着他,说道:“小子,你有种,知道有人还不跑,不过,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少爷要废了你三条腿,得罪了!” 话音落,两三个在前面的人将手中木棒高高举起,就要往背对着他们的文墨宇身上砸去,说话的那名男子虽然奇怪文墨宇的无动于衷,但是想到少爷的命令,心一狠,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在木棍悬在了文墨宇头顶上空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落下去…… 为首的那人感受到后背的剧痛,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冒出来带血的剑,所有力气迅速的流失,拿不稳的木棍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大脑清晰的传达了利剑从身上拔出的疼痛,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文墨宇回头,堵在身后的十几人全部倒下,只剩下一个手里执剑的红雪。 “他们不过听从命令行事,教训一顿也就是了,怎么都给杀了?”文墨宇头疼道。 一道惊雷炸响了红雪的脑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束缚,好像,好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很在乎,谁?是谁? 没有理会文墨宇,她将手中已经染血的剑扔到一边,转身飞上了屋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文墨宇要拦却力不从心,只好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叹了口气回了客栈。 一夜无话,文墨宇次日推开红雪房门时,里面空无一人,用早饭时,范建还问了句红雪,却被文墨宇凶了一句吃你的饭!叫他心情不佳,方龙也不敢说话,一顿早饭谁也没吃出个滋味来。 “让开,都让开,官府办案,无干人等都让开!”一群衙役凶声恶煞的推开无辜路人就冲进了客栈,柜台前正在算账的张掌柜苦了张脸,肉疼的从钱柜深处拿出一锭银子,想了想,咬咬牙,又取出一锭,赔着笑脸走到衙役面前弯腰讨好道:“官爷官爷,来,那些请兄弟们酒喝,不知小店怎么劳了几位官爷大驾?小人先陪个不是了。” 接过了张掌柜赛过来的信息,衙役头头在手里惦了惦,满意的揣进了怀中。 “张掌柜,没你事,今日我等奉命捉拿杀人要犯,我且问你,你店里是不是有个叫宇墨文的人?”衙役头头收了银两,缓和了神色问道。 张掌柜拧起眉头想了一会,没想起来这个名字,边上的一个小二凑上前来,扯了扯他的衣裳,使了个眼色,往文墨宇那桌看去。 第四十八章 制造证据 张掌柜看懂了小二的眼神,那衙役头头也明白过来,大手一挥,直指着文墨宇等人,下令道:“把他们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衙役立马凶狠的扑了上去,方龙范建看向文墨宇,后者给他们一个配合的眼神,一名衙役的手压上了文墨宇的肩头,想把他摁住,却被文墨宇扣住了手腕,翻折了过去。 众衙役见此,拔出佩刀想要上前,却被文墨宇眼神吓住,“我有功名在身,可免镣铐加身,别动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哼,到了公堂,我看你怎么嚣张,带走!”那衙役头头冷哼一声,几人将文墨宇等人围在中间往铭德府府衙而去。 …… “啪!带人犯!” 惊堂木一拍,一个声音响起,将文墨宇等人包围在门外的衙役推搡着几人进去,文墨宇闲庭信步,丝毫不慌乱的样子恼了大堂上的洪叙,“啪!”的一声,又拍下了惊堂木,骂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文墨宇冷眼瞧他,说道:“你是哪来的官?铭德府知府何时换了人?” “哼,现在是本官问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质问本官来了?不跪是吧,周良,把他给我摁下!”洪叙瞪眼,他不敢找似水年华的麻烦,听闻那背后的人连他爹都要忌惮三分,但是一个从皇城过来的商人他还不放在眼中。 那名衙役头头,也就是周良,犹豫了一下,上前小声提醒道:“少爷,他有功名在身,可…可以见官不跪。” 洪叙一愣,骂了句娘,随之皱眉又问:“他有什么功名?” 周良转头问道:“宇墨文,你有何功名?” “秀才。”文墨宇道。 洪叙稍稍安下心来,大周重文,凡有功名的文人都能享受一些特殊待遇,秀才,举人,进士,状元,待遇各有不同,而他父亲洪庆则是举人入仕,攀了个贵人才从知县一步步走到从三品知府的位置,小小秀才,他还不放在眼中。 “啪!” “穷酸秀才也敢嚣张,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魏凯等人?”洪叙学着他爹平日审案的样子,强装出一幅威严的模样,可惜了他被酒色掏空的身体着实没有那般气质,反而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文墨宇猜想,魏凯该是昨日那人的名字,范建却是不知道此事,正色道:“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魏凯,何来杀人一说?” “哼,明阳街侧巷中整整十三条人命!今早才收拾回来的尸体,你说一句不认识就不认识?”洪叙冷哼,想到那些尸体的惨状,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颜色,转眼想到这可是在府衙,他爹的天下,再狠的人都要任由他的处置,不由又飘飘然起来。 魏凯是他昨日派出去的,云柔在铭德府这么久,一直都是头牌花魁,他垂涎已久,但碍于似水年华背后的人物,他不敢放肆,而且看到云柔对谁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心情也就平静一些,昨日这位神秘花魁要选入幕之宾,他自恃是知府公子,这女子再如何也是要给些面子的,谁知搞出哪门子诗选,还被一个外地人抢了先,他怎么能忍?更觉得在铭德的公子圈里抬不起头。 叫来自己养着的十几个打手,他要断了宇墨文的三条腿,对他来说,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出气又能挽回他的面子,这就是招惹他的代价。 “那你说我家公子杀人,人证物证何在?”范建怒问,要不是来之人太子吩咐不能暴露身份,哪里还容得这个二世祖在此嚣张? 洪叙笑了,大声道:“带物证!传人证!” 看着衙役拿上来一把染血的剑,还有步入公堂的更夫,洪叙笑的更开心,这可是他爹教他的“为官之道”! 想要将一个人定罪很简单,他有没有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他有什么罪,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 “草民…拜见大人。” “打更的,我问你,你昨日看到的,可是这三人?”洪叙得意的问道。 那老更夫眯了眯眼睛,看了文墨宇等人一眼,对洪叙道:“没错,没错,大人,就是这三个人,昨天晚上啊,一身血的从明阳街侧巷跑出来,可吓坏老头我了。” “打更的,公堂之上你可说清楚了,还看见什么?”洪叙越发入戏。 那老头想了想,指着旁边的剑,说道:“大人,我还看见,看见他们丢了这把剑,说…说要去喝酒庆祝。” “好啊,好啊,好恶的凶徒,杀了十三个人还要喝酒庆祝!” “啪!”洪叙感觉自己这时很霸气,抓起一块令牌就扔了下去,道:“来人,把这三人押入大牢,明日西街路口问斩!” 周良拾了令牌就要下令,突然一愣,回头道:“少爷,这,这是流放的令牌。” 洪叙脸一红,手中惊堂木就朝着他丢了过去,恼羞成怒的骂道:“你废什么话,本少爷就用它斩人,谁敢说什么,记住了,铭德府就是我爹的天下,我就是太子爷!” “不好了,不,不好了,少爷,太子…太子…”守门的衙役突然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 洪叙瞪眼,一脚踹了过去,笑骂:“混账东西,本少爷敢说你他妈还真敢叫。” “不是,不是啊,少爷,太子亲卫来了!”这名衙役好不容易喘口气过来,还没等洪叙回过神,一阵整齐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上百人的队伍分成四列,直冲到了大堂门外,脚步声戛然而止。 六名全黑色甲胄的侍卫走进公堂,没有理会一众愕然的衙役和洪叙,齐齐单漆跪地,立剑低首。 “参见太子殿下!” “高…高良,你,你说,本少爷是不是在做梦?”洪叙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他不敢相信也害怕相信,扯了扯旁边的高良问道。 高良没有应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下头去,绝望道:“太子殿下,小人,认罪!” 文墨宇抬手对几名亲卫说了句,“起来吧。”然后一步一步走上了公堂的案桌,范建抢先一步,把一头冷汗浑身发抖的洪叙一脚踹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椅子,才对文墨宇笑道:“太子请。” 文墨宇依旧面无表情,一撩长袍坐到了椅子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由的散发出来,眼神从下面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出了堵在门口的太子亲卫,皆是战战兢兢。 “嘭!” “带洪庆上堂!” 第四十九章 痴儿 洪庆被几名侍卫带到公堂上的时候还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在侍卫冲进他房间的时候,他还抱着小妾在睡梦之中,突然被人从床上拽起来随便拉了一件衣服披上的他又惊又怒,一路上都在逼问对方来历,可两名侍卫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和逼问,一把将他扔在了公堂的地面上。 “你们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对待本官,本官要上京告……” “嘭!” 洪庆骂骂咧咧起身,这一声突如其来熟悉的惊堂木的声音将他又吓倒在地上,疼的他一顿呲牙咧嘴,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人端正严肃的坐在堂上,环视一遍,看到穿着他官服的洪叙,瞪眼骂道:“小兔崽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嘭!” “咆哮公堂,太子亲卫!” “在!” “杖责三十!” “是!” “哎哎哎…啊!啊!” 声声惨叫传来,洪叙听的心惊肉跳,大腿上一热,一股子的骚臭气味传开了来。 众人皱眉,悄悄挪动了脚步,离他远了一些。 二十大板打完,侍卫将快半死的洪庆拉了起来跪倒在地。 “洪庆,子不教父之过,洪叙使人围攻本太子,还盗穿官服,坐堂审案,伪造人证,篡改朝纲,如此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罪当株连九族!本太子暂且治你失教之罪,你可服气?” 洪叙听到这些,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气红了脖子,想把洪叙打一顿却有心无力,只好低了头,咬牙道:“罪臣,服气!” “那么,洪庆,现在本太子要问的是,方卫叛国一案!”文墨宇盯着他,堂下的方龙早红了眼睛,手上握成的拳已经发白。 洪庆心里咯噔一声,说道:“太…太子,方卫一案,已经,已经完结了,方卫勾通外商,将米粮低价贩卖给……” “嘭!” “洪庆,事到临头,你还不从实招来,那就别怪本太子没给你机会了,方龙!”文墨宇再拍惊堂木,喝道。 一旁的方龙走上前来,跪拜下去,双目泛红,道:“太子殿下为我主持公道啊!我父方卫虽是一介商贾,可是从来都遵守法纪,从不行任何违背良心道德之事,更妄逞通敌叛国!这狗官为了贪没我方家家产,栽赃陷害,屈打成招,求太子为我父洗刷冤屈,还我方家八十余条命一个清白啊!” 又是一个响头,磕红了他的额头。 “太子,太子别听这罪人胡言!方家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人证物证具在!我不过秉公办事啊太子!”洪庆慌了,急忙说道。 文墨宇扫他一眼,问道:“洪大人,你若问心无愧,慌什么?方龙,你所言可有证据?” 方龙从怀中掏出一叠信纸给了范建,送到了文墨宇手中,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我昨晚前往家父好友和案中人证家中取出的口供,是这狗官!为了一己之私,威胁人证做伪,诬陷我方家!” 文墨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向抖成筛糠的洪庆,说道:“将洪庆洪叙父子还有所有衙役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所有人被带了下去,文墨宇头疼的捏着鼻梁,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去知道这些罪恶,揉揉僵硬的脸,拥有的有多少,责任就有多大,有些事情,用要有人去做的。 “范建。” “太子殿下。” “发布告示,本太子坐镇铭德府审案,任何有冤屈之人都可击鼓鸣冤,但若有人谎报,杖责五十,这几天叫个人来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本太子查清楚了!” “是。” “方龙。” “太子殿下。” “留活口,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多谢太子!” …… 一件件事情安排了下去,连连审了五天,在铭德府为官三年,冤案两百多起,玲琅满目的罪名足够洪庆父子死上百次有余,太子府的侍卫从铭德府府衙后院发现地窖,藏有珠宝黄金白银共计九千七百万两,其中还有一本账簿,记录了洪庆为官二十三年以来给大大小小官员的礼品,其中牵扯了上百名官员! 文墨宇翻看了账本之后,扔到桌上,下令将洪庆父子午时问斩,消息传出,举城欢呼,不约而同走上街头奔走相告,铭德府万人空巷。 在押送洪庆父子的囚车的路上,挤满了人,菜叶与臭鸡蛋石头一路飞舞,洪叙还没到半路就晕了过去,被一名侍卫打醒,反复几次。 一家茶楼的二楼,文墨宇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他没想过当圣人,更没想过当伟人,但不得不承认,命运从来都是一个捉弄人的家伙,前世杀人如麻的冥王,这一世,却成了惩处罪恶的好人。 远处一队披麻戴孝的队伍在人群中格外亮眼,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了道路,文墨宇看到为首那人,分明是大仇得报的方龙。 他的身后,人人抱着灵牌,那些,都是因为洪庆父子的私欲而无辜惨死的人仅剩的家属!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接捏断了窗口的扶手,文墨宇发现自己以前真的错了。 他从来不参加故去战友的葬礼,他害怕,害怕看到曾经在身边嬉笑怒骂共同作战的兄弟,最后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他该去的,带着敌人的头颅去让他们瞑目! 天上乍起一道惊雷,随之倾盆大雨呼啸而来,洗刷着亡灵的冤屈也洗刷着世间的罪恶,血水和眼泪混在了一块,不知流向何方。 方龙丢了手里的刀,堂堂七尺男儿在雨中嚎啕大哭,仇,报了,可是,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哭了笑,笑了哭,现在的方龙像个疯子,却更像个孩子。 不知何时,雨停了,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肩,“痴儿啊痴儿,安能悟,杀,无道?” “杀无道?哈哈哈哈,杀若无道,何又为道?”方龙反问。 那人叹息一声,像是无奈,又像不甘:“痴儿啊,你终究,还是要入杀道。” “终究?师父,何出此言?”方龙转身反问。 第五十章 惊变 虚问扶着白色的胡子,目视天空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清然,你是为师的徒儿,跟了为师十五年,为师没有子嗣,但一直把你当做为师的儿子啊,若非你心属杀心,必入杀道,为师又怎会与你断绝师徒情分呢?”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方龙一眼,又道:“可是,你的道终究如此,在蜀山清修压下的杀性被洪家父子引发,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啊” 听到那句清然,方龙激动了几分,这个名字,是眼前的师父取的,自此明白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师父,徒儿不孝。” 虚问摇摇头,将他扶了起来,瞬间苍老许多,沉声道:“清然,既然阻止不了,便好好接受吧,杀,是你的道,但是,切莫迷失本心,一念成魔,否则,为师今生便以命为你殉道!” 脸色复杂的方龙郑重的点头表示遵守。 文墨宇从不远处走来,看向虚问道:“道长大可放心,方龙之刀,只杀该杀之人。” “有太子殿下导正,贫道安矣。”虚问弯腰行了一礼道。 “哦,道长怎知我身份?”文墨宇来了兴趣。 虚问道:“道有道法,亦有因果,清然此生,有从龙之命。” 文墨宇轻笑,不以为意,相邀道:“道家讲缘,本太子与道长有缘,不知道长可愿相与,品茶,论道?” “贫道惶恐。” 人群渐渐散去,谁也不知道旁边衣着朴素的那人,就是他们口中千恩万谢的太子。 “太子殿下这般英明,我大周必然有望啊!” “对啊对啊,这洪庆父子在铭德府三年,贪了多少民脂民膏,这下,可算是因果报应啊!” “哎,你们说说,那狗官被太子斩了,他那些赃款太子会怎么处置?” “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操心的事情咯。” …… 茶楼包厢内,文墨宇和虚问相对而坐,小二端上的热茶冒出袅袅轻烟。 虚问犹豫几分,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贫道有一问,不知,该不该问。” “道长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三个月前,可是经过一场大劫?” 心里咯噔一下,文墨宇想到他说的那劫,该是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时候,莫非,这道士看出了什么? 端了茶杯轻抿,他若无其事道:“嗯,道长可有什么问题?” 虚问盯着他看,说道:“贫道斗胆,不知可否借太子殿下的手一观?” 伸出右手,文墨宇示意,虚问抓起他的手,皱眉沉思,最没像想到什么。 “道长可有疑问?”文墨宇问道,他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道士和他前世的道士有什么不一样,更不知道自己鸠占鹊巢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心情无比忐忑。 虚问抚了抚灰白的胡子,说道:“贫道斗胆,见太子面相手相,不应该…活到现在的。” “道长说,本太子是鬼?”文墨宇故作轻松的开了个玩笑。 “贫道不敢。” “按理说,本太子那次若是没遇到一名女子相救,恐怕,你此刻见到的,可真是鬼魂一缕了。”文墨宇自嘲的笑笑。 虚问虽未消疑虑,却配合的跟着笑,说道:“风华正茂之年,恩情相与之恩,太子可是动心了?” 文墨宇笑而点头,接着又问:“道长,道家术中,识面相,观手相,本太子都知道,不知,可否问姻缘?” “有是有,但可惜这并非贫道所长啊,不过……”虚问想了想,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这……哎,罢了,罢了,太子可听说过,凤凰栖白树,饮溪轻笑语?”虚问纠结一阵,认真的问道。 文墨宇愣住,他曾在太子府书房的一本典籍上看过这句话,出自先皇生前一位大国师口中,传闻这位大国师在先皇的再三请求下,损耗了余生的寿命窥探天理,在留下这句话后便一命呜呼而去了。 那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纷纷猜测是不是下一个皇后姓白?先皇更是下令,在大周所有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中寻找一名白姓女子,可惜,近十万万的大周百姓中找出两百多个符合条件的,都被一一否决,过了几年,此事便成了悬案,渐渐的被淡忘了。 可是,虚问这时候提起来的话,文墨宇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白语溪。 “道长此意是……”文墨宇想问个清楚。 这老头却很吊人胃口的一闭眼,摇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气的文墨宇想把手中热茶砸他脸上。 “太子,天色渐晚,蜀山路远,贫道,该告辞了。”虚问下榻起身,微微颔首。 “道长慢走便是。”文墨宇瞧他一眼,丝毫没有相送的意思。 虚问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说了一句:“贫道一句忠告,劳烦太子殿下谨记,清茶难以配烈酒,情深缘浅莫强求。”说完,立马出了包厢,顺便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里面便传来了茶杯撞击门上落地破碎的声音。 方龙听到声响,见师父出来,立马迎了上去,问:“师父,这……” “清然啊,你跟着太子师父就放心了,蜀山还有些事务等着为师去处理,为师先走一步了。”虚问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 “师父,徒儿有空会去蜀山看你的!” 不远处的虚问摆摆手,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包厢内,文墨宇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没有去追虚问问个清楚,他那样子,就算问恐怕也不会说。 可是,清茶难以配烈酒,情深缘浅莫强求,莫强求……是说他和清儿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 他不信! 若天命如此,他便要逆天改命! 清儿是他的妻子,他爱的人,没有谁可以让他们分开,就算是命也不行! 拳头慢慢攥紧,现出条条狰狞的青筋,重生穿越本就是违背天理之事,既然已经悖逆了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 他的命运,从来都是自己做主! 包厢门被打开,外面,是神色复杂的红雪,还有一名浑身带血的男子,他看到文墨宇,眼睛一亮,哭喊着就冲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嚎道:“太子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 第五十一章 情况紧急 “范建你留下处理铭德府剩余事务,方龙,你拿本太子的令牌去皇城外西郊的王家庄罗府,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传本太子令,所有太子府兵换下兵服,化妆为乞丐,在两日内用自己的方式汇集在皇城附近,红雪,你跟我走。” “是!” 各人领命下去,文墨宇正打算上马,一旁报信的人拉住他急道:“殿下,你还是快跑吧,皇都的城门都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啊,出来的十个公公,也就剩下我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了再说,走!”文墨宇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只留下一阵烟尘,那太监追不上拦不住,只好重重的跺了下脚转身离去。 下午出发,快马加鞭抵达皇城外已是深夜,文墨宇下马时只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疼。 只是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从那送信太监口中得知,在文墨宇离开皇城当天,大皇子带领佑城卫和皇宫守卫包围了皇宫,想要逼文子胥禅位,文子胥本就重病未愈,因此气急攻心驾鹤西去。 就在文墨峰大喜过望的时候,文墨泽带领了一队私军杀入了皇宫,两人至今在僵持,左相柳森为了皇城安全,拿令牌迅速调来了离皇城最近的成武关的龙征军,封锁皇城! “红雪,这里能上去吗?”文墨宇看着高耸的城墙皱起眉头。 “轻而易举。” “那还不快带我上去!” “上去之后然后呢?那些守卫不足一惧,但是我保证不了能不动声息杀了所有人而不让你我暴露。” 看着红雪的眼神,文墨宇长长的呼吸一口气,这些问题他该想到的,可是,死的人是他的父亲,他的妹妹在皇宫生死未卜! 他乱心了! 他在乎,在乎这些亲人! 也许相处时间不算太长,甚至这具身体的真实主人不是他,但是,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牵无挂冷血无情的冥王。 “谁在那边?”红雪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消失在黑暗中,再次出现时,手中抓住了一名女子。 文墨宇定睛一看,很是熟悉,犹豫道:“莲月?” “太,太子?可等到你了!啊呀呀!你,你放开我啊!你们好心没好报!”那人拍打着红雪抓住她的手,着急的说道。 红雪松开她,文墨宇疑惑的走上前问:“等我?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在这里?” 莲月摸了摸发疼的手腕,气道:“哼,小姐早就猜到你们进不来了,特地叫我在这里等你们,谁知道你们不识好人心,还打我!” “等便等了,何必这般鬼鬼祟祟!”红雪翻个白眼道。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莲月,我替她向你陪个不是了,你在这里等我,可是有办法带我们进城?”文墨宇问道。 莲月朝着红雪翻白眼做个鬼脸,才对文墨宇说道:“那是自然,快跟我走吧!” 文墨宇抬脚就要跟上,红雪横出一只手挡在他面前,问道:“你信她?” “不信也得信,看看吧。” 红雪听到他的回答,放下了手,对着前面的莲月说道:“喂,你若敢骗我,我杀了你!” 莲月回头不屑的白她一眼,道:“记住了,本姑娘叫莲月,不是喂!” 几人没再说话,中秋刚过,月光何在明亮,没走多远,莲月停在了一个绿莹莹的光点面前。 解开锦囊的口袋,立马飞出了许多大大小小闪着光亮的小虫子。 “萤火虫?”文墨宇惊奇道,原来萤火虫还可以这么用! “什么萤火虫,这明明是亮蜂!”莲月边鄙视文墨宇边从土里扒拉出了地窖门,“你们快进去,这条地道直达白府的后院。” 文墨宇明白两个世界的称呼不同,也不争辩,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然后是红雪,莲月。 “莲月,你可知道现在皇宫情形如何?小舞怎么样?”文墨宇急切的问道。 提了灯笼走在前面的莲月无奈道:“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哎,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情况真的不太好,连老爷都被囚禁在府中了。” 文墨宇脚下步子更急,几人没多时就从这条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出来,也就是白府的后院。 “扣扣扣扣扣扣” “小姐!” “莲月,怎么样,人呢?”神行有些憔悴的白语溪听到暗号急忙打开了出口,看着莲月问道。 莲月钻了出来,让开洞口没好气道:“这不来了。” “太子殿下”白语溪唤了一声。 走出来的文墨宇抱拳道:“多谢白小姐了。” “话不多说,大皇子和五皇子现在在皇宫之中打的不可开交,柳相从中调和,也不知情况如何,不知殿下是何打算?”白语溪皱眉问道,白府如今被人严格看守,谁也出不去! 她知道如今情况,文墨宇就算有办法进入皇宫,势单力薄也不能够挽回局面,但是她还是希望,文墨宇能够给她一个惊喜,能够赢。 文墨宇一路上静下心来之后也想了许多,交给罗正源的人稍后差不多就到了,靠一百多人组成的枪队攻入皇宫问题不大,但是靠着他们取胜希望不大,最好的办法也只能命枪队打头阵,太子亲卫成第二道防线,只是,这力量还是太弱,最让他不安的是,文涵舞的安危! “太子殿下!”一个人影走过来,行礼唤道。 …… 打晕了一队在白府外巡逻的龙征军,红雪和文墨宇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站住,什么人?” “这位将军,我们是负责看守白府的,有紧急情况要向林将军汇报!”文墨宇开腔说道。 那人仔细看他着装,没有怀疑,对旁边几人说道:“你们两个,带他们进去。” “是!” …… “哎呀,怎么办啊!三哥还没回来,大哥和五哥就打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文涵舞如热锅蚂蚁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一急,打开房门,两名侍卫站在她面前伸手拦住。 “你们让开,本公主要出去!”文涵舞凶巴巴的瞪着他们。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般拦着。 “你们要造反是不是!我要见大哥五哥,让我出去!” “信不信本公主下令砍了你们,灭你们九族!” “你们,你们,混蛋!!!” 第五十二章 败局 皇宫,议政大殿。 “柳相,你这是什么意思?!”文墨峰怒气冲冲的瞪着闭目养神的柳森,他脑子再笨也明白过来了,先不论龙征军驻守边疆的成武关,抵达皇都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柳森在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站出来,就很说明问题了。 柳森抬了抬眼皮瞧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说道:“大皇子,做事情,得讲规矩!” “狗屁的规矩!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们背后的勾当,你们……” “大皇兄!你带兵谋反,逼死父皇,忤逆人伦,还有什么话好说!”文墨泽急忙出口打断。 文墨峰闻言冷笑一声道:“父皇老糊涂了,自然要有有才能之人来治理大周,他宁愿立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为太子,也不愿为大周选一明主,文墨泽,别告诉我你心里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你带兵谋逆,三皇兄至今未归,父皇驾崩也未有遗诏,此时,若我不出来围剿尔等乱臣贼子,这大周,也便要亡了!”文墨泽毫不在意的说道,言语之意,他,便是铲除逆贼,救大周于水火之中的明主。 诡异的是,两个皇子打着嘴仗,作为调和之人的柳森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 “大周帝位,能者居之,只要我赢了,天下历史,谁又会记得谋反之事?太子,哼,笑话而已!”文墨峰阴沉着脸,他何尝不想名正言顺的登基?可是还是手下的话有道理,父皇偏宠文墨宇,哪怕他丝毫没有才能和本事,都能护着他稳坐太子宝座,名正言顺,就是等着看大周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谋反?逼父禅位?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后人知道的,不过是史书里的文字! 文墨泽听到这话笑了,说道:“大皇兄这是打算执迷不悟了?那便战!看看谁,能成为这大周龙椅之上的新主!” 一时间,两人身边的亲信纷纷拔剑气氛瞬间变得气拔弩张! “我说,你们是不是决定的,太草率了点?” 正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柳森睁开眼睛,文墨泽文墨峰纷纷看向来人,正是本该还在铭德府的文墨宇!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三天前,文墨宇就已经进入了皇都! “文墨宇,你来的正好!哼,单枪匹马也敢过来送死!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看到孤身一人的文墨宇,文墨峰先是一愣,随之狞笑道。 文墨宇看到他的眼神,一脸惊慌的躲到了文墨泽的身后,抓着文墨泽的手害怕的说道:“五弟,五弟救我,大哥要杀我啊!” 文墨泽先是鄙夷,后来心中一动,向前一步将文墨宇护在了身后,对文墨峰说道:“大哥不知悔改,就别怪弟弟心狠手辣,传五皇子令,杀!” “杀!”文墨峰也大吼一声,殿外的两方人马立刻厮杀到了一起,兵戈敲击声,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文墨峰和文墨泽的亲卫也杀到了一起,文墨宇则走上了台阶,站到了柳森的旁边,淡淡的问道:“老头,你就不阻止一下?” “年轻人嘛,打来打去很正常,倒是太子殿下这般老神在在,着实令老夫不解啊。”柳森有些意外的说道。 文墨宇暗骂一声老狐狸,随意回道:“我一个人哎,你总不能让我上场吧,哎,可惜了,这个时候要有点瓜子花生多好。” “太子殿下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 “皇位。” “奥,哎老头,你告诉我呗,这两个可都跟你沾亲带故的,你要帮哪个?”文墨宇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更让柳森琢磨不清他的意图。 换上一幅难看的笑容,柳森道:“若是我说,我帮的,可是太子殿下您呢?” “那感情好,你先把那两个给本太子抓了,说不定,本太子一高兴,赏你千万黄金,怎么样?”文墨宇很霸气的一挥手说道。 柳森尚未回答,另一个队伍由远而近冲了过来,为首那人银白铠甲,手持一柄天子剑,正是被文子胥密旨召回的文墨战! 在他身后,有服装奇特的枪队,黑色甲胄的太子府兵,还有文墨战从玉门关带回来的数十人亲信。 走到近处,文墨战翻身下马,面容刚毅得像是没有一丝温度。 “二弟,快来帮我,哈哈哈哈”文墨峰看到来人,踹飞一个文墨泽的暗卫,欣喜的大喊。 文墨战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下令道:“列阵!” 两百余人的队伍将场内的人包围了起来,很好的让一名侍卫搭配一名枪手,几人想要反抗,刚举起手中的刀,只听“嘭嘭嘭”三声,就有两人莫明其妙的终结了生命。 文墨泽脸色变得难看,文墨峰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弟臣,参见太子殿下。”文墨战又到了文墨宇面前,单膝跪地道。 这个时候,这个动作,已经足够表明立场,他是为文墨宇而来! 文墨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文墨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同父同母的大哥是我啊!你为什么帮这个废物!” “柳相,你可真是厉害,你调龙征军过来,就是放文墨宇文墨战进宫的吗?”文墨泽满脸阴郁,盯着文墨宇身边的柳森问道。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支持者,为何临阵倒戈! 可是,何止是他不明白,柳森自己也糊涂了,刚刚明白过来,怒吼一声:“林震!” “别叫了,很吵!我说,你们都不是傻子吧,嗯?柳相,柳老头,你真的以为父皇一手组建的龙征军,是那么好收买的吗?还有,你处心积虑的让吴国公,景王,还有南阳王离开皇都,真的以为父皇一点察觉也没有吗?文墨战能出现在这里,很多事情,你们也该想明白了吧。”文墨宇悠闲的踱着步子说道。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为了他,文子胥做了这么多!那个人没等他就离去了,而那句话犹在耳际,朕的江山,都是留给你的! 对,留给文墨宇,其他人,休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