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谢云祁迟暮云归》 第1章 前世之恨 天边火红的晚霞像血一样染红了整个天空。 凄凉的院落内,一个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的女人正用着最后一丝气力努力向一旁的婢女攀爬着,只因为她怀中抱着的,是她刚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 终于在她抓住女子的衣角,却被一旁的男人狠狠地踹开了。 “娘娘,”丫鬟白芍想去扶她,却被一旁的侍卫扣押着。 解浅浅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惊恐的依偎在秦南锦的怀里,“陛下,姐姐她好吓人啊,我们的宝宝都要被她给吓到了。” “爱妃不怕,”秦南锦搂住解浅浅的腰肢,“传朕旨意,皇后今日再次疯癫,偷走太子,打翻殿中蜡烛,导致宫殿失火,与太子一起葬身火海,且生前多次意欲杀害贵妃腹中皇子,心狠手辣,无德无良,剥去皇后之位!” 解忧身体一颤,瘦弱的肩膀随着她的笑声一颤一颤,“哈哈哈,你说我心狠手辣,无德无良,这还真是本宫最滑稽的笑话,哈哈哈。” “秦南锦,真正心狠手辣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解忧愤恨地斥责道,“八年夫妻,我把你当做我的天,事事以你为先。日日为你洗手做羹汤,夜夜为你筹谋,在这条帝王路上为你倾心倾力!替你挡下无数的暗杀,为你倾尽一切,助你在夺嫡中杀出一条血路,让你登上这高位!如今,你为了一己私欲,摒弃发妻,撒下弥天大谎欺骗世人,如此行径,真正心狠手辣,无德无良的是你,秦南锦!是你不配作一国之君,南都在你手里迟早亡国!” 秦南锦一脚狠狠地踩在解忧胸腔,鲜血从她嘴角溢出,“解忧,别挑战朕对你那所剩无几的耐心,”他浑身充满肃杀之气,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至极,“朕,是真龙天子,是天选之人,南都在朕手中只会越来越繁盛。所有诅咒朕的人,朕,都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秦南锦掐住她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脖颈间的手越来越用力,鼻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解忧死死地盯着他,倔强的眼神毫不示弱。 “娘娘!”白芍忍不住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求你放过娘娘吧,奴婢愿意替娘娘去死,只要您放过娘娘,奴婢什么都愿意!”头皮都磕破了,也不曾有人理她。 这时,婢女怀中的婴儿忽然啼哭了起来,意识已经模糊的解忧忽然清醒,募地向婢女手中抱着的婴儿看去,那是她的孩子,“我的孩子。” 解忧眼中忽然掉落下一颗泪珠,滚烫之际,砸在秦南锦手上,他倏地挣开了手,将解忧扔在地上。 重新获得呼吸的解忧眼前慢慢清晰,当看到解浅浅朝着孩子伸手时,她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姐姐,这孩子长的可真像你,”解浅浅看着孩子,双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你应该还没见过他吧,真是可惜了。”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妹妹就是看姐姐如此想念孩子,黄泉路上,让他给你做个伴,”解浅浅一脸无害,“怎么,姐姐难道不想吗?” 解忧焦急地看向秦南锦,不顾颜面,哀求道,“秦南锦,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只要你放过他,我可以去死,我求求你了!” 秦南锦冷哼一声,“当初,若不是因为你身上的凤命,朕怎么会迎娶你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做王妃,”从解浅浅怀中接过孩子,“如今,你又凭什么觉得朕,会留下你的孩子来恶心朕。” “可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解忧视线注视着他手中的婴儿,“虎毒尚且不食子,秦南锦,你怎能能下的了手。” “是吗,那朕倒要你看看,”秦南锦将孩子高高举起,“朕,是怎么下的手,”说完,不等解忧反应,猛地将孩子摔向地面。 “嘭”的一声,襁褓中的婴儿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彻底没了生息,鲜血瞬间从襁褓流出,在地上蔓延。 如此手段,就连一旁的侍卫宫女都不由身寒。 “啊啊啊啊啊啊啊!” 解忧像疯了一下,朝孩子爬了过去,想将他抱起,可是她做不到,因为她的手筋脚筋早已被秦南锦和解浅浅挑断,这些日子,她只能像虫一下在地上爬行。 “陛下,”解浅浅撒娇道,“臣妾站的都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好好好。” 秦南锦托着解浅浅的腰肢,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神,数十名弓箭手忽然现身,将解忧她们围住。 “动手!” 随着侍卫长的一声令下,一根根锋利的箭羽无情地射了过来。 “不要!” 白芍猛地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用自己的身体压在了解忧身上,将她护在身下,无数的长箭都插在了白芍的后背。 “小,小姐,”白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下,下辈子,白芍,还要跟着小姐。” 解忧早已泪眼模糊,身边亲近之人都走了,孩子也走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当初,祖母劝她三思,不要被秦南锦的柔情所骗,她还以为祖母偏心,为此和祖母吵了一架,和祖母渐渐疏离起来,直到祖母去世她也不没去守灵。 婚后,为了秦南锦夺嫡,她利用外祖父在学士界中的盛名,为他招纳贤才。最后事情败露,秦南锦把一切罪名都推给了外祖父,把自己摘了出来,先皇那时最讨厌官员私下党羽勾结,为了杀鸡儆猴,震慑他人,江家上下四十多口人命,被当众问斩,血流成河。 如今想来,她都做了什么啊? 被秦南锦的虚情假意所蒙蔽,伤了最亲的人,祖母,外祖父一家,锦秋,白芍,她的孩子....... “秦南锦,是我错了,”解忧幽幽地声音在院落响起,正要离开的秦南锦和解浅浅停下了脚步,“我曾以为,你会是我的救赎,会是我的天,所以我为了你,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真正爱我的人。现在才幡然悔悟,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作茧自缚,是我想象的太好了,我手上沾染了我最亲的人的鲜血,可是你,解浅浅,你们也决不无辜!” 解忧伸手拼尽全力握住白芍后背上的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白芍的身体,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这笔账,我就算化作厉鬼,也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解忧再也没有了呼吸,只是她那双满是恨意的双眸再也闭不上了,滔天的恨意让人不由心惊胆颤,不由去躲开她的双眼。 那日,斓月殿的火光久久不能熄灭,熊熊火光像一只火凤凰直飞冲天,和天上的晚霞相衔接,整个苍穹就像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下...... 第2章 一朝重生 “冷,好冷.....” 乌黑的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地上的少女蜷缩在一起,冰冷的雨滴砸在她身上,身上的温度渐渐流失,好冷啊,她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吗? “孙嬷嬷,求您让小姐起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哭诉,“再这样下去,小姐身体会受不住的,奴婢愿意替小姐跪下去,求您大发慈悲,宽恕小姐!” “你家小姐顶撞公主,乃是大罪,公主宅心仁厚,只是罚她在院中跪一个时辰,已是宽恕之极,”孙嬷嬷轻蔑道,“正好,身为奴婢,不好好看着你家主子,该罚!剩下的半柱香你们就陪大小姐一起跪着吧。” 是她的锦秋吗? 一行热泪缓缓流下,解忧恍恍惚惚地这睁开了双眼,头顶是跪在自己身上为自己挡雨的白芍,锦秋跪在一旁的雨幕向看守她的孙嬷嬷求情。 “白芍,”看到白芍这个熟悉的动作,解忧眼睛一红,她的白芍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始终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而如今,白芍又在替她挡雨,解忧不敢置信的开口,“白芍,真的是你吗?我们,这是在阴曹地府相遇了吗?”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解忧细弱的声音很快被掩盖在雨幕里,白芍没听清解药说了什么。 一旁的锦秋也跪着过来,和白芍一起把她扶了起来,让解忧靠在自己身上,“小姐,你没事吧,还撑得住吗?” “锦秋,白芍,”解忧看着围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人,欣慰地笑了笑,“能看到你们,真好,”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小姐!” ...... 大雨过后,阳光透过乌云,重新照耀在大地。 温暖的阳光透过镂花的窗格,铺洒在屋子里的地板上。 房间里,四处垂着纱幔,屏风后面,临窗摆着一张简单的梳妆镜,一旁的红木格架上陈列着一些小摆件,透出一股宁静的气息。 橡木床榻上,解忧面容苍白的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被子,眉宇紧锁,睡梦中似乎遇到很可怕的事,满是痛苦,不断呓语挣扎着,“热,好热。” 床边,锦秋伏在她嘴边,“小姐,您说什么?” 白芍重新打湿了手帕,贴在她额上,“不行啊,大夫给的药已经给小姐服下了,如今热还是没退,”脸上一片焦虑,“锦秋,我要不再去找个大夫来瞧一瞧吧,这发热可不得了。” “怎么找?”锦秋擦拭着解忧脸上的虚汗,“就算找来,你敢让他给小姐医治吗?”锦秋双眼泛红,“夫人陪着老夫人一起去老家祭祖,老爷又不管这些事,公主不喜欢小姐,这分明就是趁着老夫人和夫人不在,无人护着小姐,要把小姐往绝路上逼啊!” “那能怎么办,也不能让小姐就这么一直烧下去啊!”白芍焦急道,“我就不信,这整个南都的大夫.......” 话还没说完,解忧便轻声的嘤咛了一下。 “小姐?!” 锦秋和白芍连忙围在床边,看到解忧缓缓睁开双眼,两脸惊喜,“小姐,你醒了!” 解忧双眸满是疑惑,她支起手肘,想要起身,锦秋连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一番打量,这里不是她的闺房么,还有锦秋和白芍,她们不是已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白芍扑在床边,“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的,奴婢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解忧缓缓摇了摇头,“我怎么了?” “小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锦秋边说边给她递来一杯温茶,递到嘴边喂给她喝。 “小姐你不记得了,”白芍向她解释道,“公主罚你在院中罚跪,反省,结果下了大雨,你身子撑不住,晕了过去,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怎么样,现在头还疼吗?” 说着,白芍起身伸手试了试解忧的额头,“锦秋,小姐好像没刚才烫了。” “是吗,”锦秋也放下茶杯,“我摸摸。” 罚跪? 下雨? 晕倒? 解忧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这些好像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在她十三岁那年,母亲陪同祖母一起去老家给祖父上坟,而她当时好像因为什么事没有去,留在了相府。 结果,解浅浅带着她其他姐妹,来找她麻烦,她好像一时没忍住,推了她的四妹妹解莹莹一把,使得她的手擦破了皮。然后,四姨娘就拉着她到永宁公主,面前要求惩罚自己,给她女儿一个交代,再然后,永宁就让她给解莹莹道歉,去祠堂抄写经文,当时解忧内心委屈极了,就顶撞了永宁几句,就直接被罚在院中罚跪。 再然后,那时好像确实下来一场大雨,而她也确实生了一场大病,不过那都是她十三岁时候的事的,如今她都三十三....... 解忧突然想到什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锦秋和白芍,要知道,锦秋当时替她挡下来暗杀,被刺客一剑穿心,而白芍也是.....,但是,她额上传来的触感却是温热的,真实的。 难道......,解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募地睁大了眼睛,目光清晰锐利,“锦秋,你把镜子拿过来。” 锦秋和白芍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把桌子上的镜子给解忧取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望着镜子的自己,解忧不由伸手抚白皙的脸庞,滑嫩嫩的脸上没有一点伤疤,要知道前世解浅浅可是把她的脸给划破了,现在甚至就连她的手腕也是光滑的,有力气的。 “呵,呵呵呵。” 解忧忍不住笑出声,她居然回来了!老天有眼,竟然让她重生了!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小姐不会是烧糊涂了吧?”白芍和锦秋对视了一眼,“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看看吧!” 解忧却拉住了她们,猛地把她们两个抱住,喜极而泣,“太好了,你们还在,太好了!” 锦秋和白芍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解忧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是何意,嘴里说道又是何意,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她。 解忧内心的激动仍是久久不能平息。 她,真的回来了,在她犯下错误之前,她回来了! 第3章 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十三岁那年,相府发生了一件悲喜交加的大事。喜的是,她母亲怀孕了,还是个男婴,悲的是,母亲生产当天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解忧她记得前世解浅浅在她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永宁在母亲生产当日做了手脚,才会害的母亲难产而亡。 而永宁之所以会这么做,解忧也猜出一二,永宁嫁入解府一共生下两个女儿,身为正妻,她生不出来儿子,若是弟弟平安出生,他将是相府嫡子! 解家一脉单传,祖母只有解文元这么一个儿子,而解文元,即使已经纳了五房妾侍,生下来的也都是女儿,相府,至今还没有一个男丁。 她母亲本是父亲的正妻,奈何年少时,尚未婚娶的永宁对父亲一见钟情,铁了心要嫁给父亲。作为公主,嫁给臣子,已是下嫁,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让一国公主委屈当妾。于是,一纸圣诏,母亲不得不让出正妻之位,也是这一年,解忧出世了。 同年,永宁嫁入解府半年后,她诞下第一个女儿,解浅浅,并被皇帝赐封为灵瑞群主。两年后,又生下第二个女儿,解桑桑,赐封灵悦群主。 二房梅姨娘,解家远亲的表妹,入府后生下一女,解府四小姐解莹莹。 三房柔姨娘,南都一官员家的庶女,入府后生下一女,解府五小姐解明月。 四房丽姨娘,则是永宁身边的一丫鬟,后来与解文元发生关系后被抬为了姨娘,膝下也只有一女,六小姐解明溪。 弟弟的出生,母亲为解家诞下男丁,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母亲就是解家的大功臣,永宁本就因为母亲和父亲之前有感情,而一直看母亲不顺眼,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地位遭到威胁,她就在母亲生产当天做了手脚,一石二鸟,除掉了两个对她最大的威胁。 从此,解忧就变成了爹不疼,没娘爱的“孤儿,”偌大的相府,只有祖母一人是真心待她,到了最后,因为秦南锦,她还伤了祖母的心....... 解忧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冷漠与决然。 前世的誓言历历在耳,她的母亲,亲人,朋友,她年幼的孩子,她的惨死,她统统都记得! 重活一世,她解忧要把她所失去的统统夺回来,所有欺她之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所遭受的痛苦,要在他们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秦南锦,解浅浅,永宁.......,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解忧回来了,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们了! 解忧嘴角浮上一抹阴冷的笑,诡异阴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灵。 ....... 自苏醒之后,解忧在她的院子休养了两日,脸色才看起来红润了些。 这日,解忧正在躺在屋内软榻上整理着脑海中前世的时间线,“姐姐,”未见其人,便听其声,一道柔和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解忧闻声,眸底一抹冷光闪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姐,二小姐来了,”锦秋把她扶了起来,给她掖好腿上盖着的毯子。 趁解浅浅还没走近,白芍蹙了蹙眉,抱怨道,“她来干什么,要不是她挑拨小姐和四小姐置气,小姐也不会被大夫人罚。” 解忧看了一眼锦秋和白芍,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暖意,看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不过,改日她得提点提点白芍这个心直口快的问题,毕竟隔墙有耳,言多必失。 “姐姐,”门外,解浅浅缓缓走近,一身淡粉薄烟纱裙,柳叶细眉下,明眸顾盼,长长的睫毛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宛如展翅欲飞的蝶翼一般,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顾盼生辉,“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解忧冷眼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 “自从知晓姐姐生病后,我便一直为姐姐担心,想要过来看望,又怕打扰到姐姐休息,听说姐姐醒了,我这才敢过来看望姐姐一番,”解浅浅一脸担忧,若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恐怕她早就被解浅浅这副“菩萨心肠”给骗到了,就如前世一般,“姐姐,都是我不好。”云九小说 解浅浅上前一步,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自责道,“要不是我组局一起玩蹴鞠,姐姐也就不会和四妹妹发生冲突,姐姐也就不会被母亲罚跪,也就不会生病了,都是我不好,姐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大小姐,”解忧还没说什么,解浅浅的丫鬟便在一旁附和道,“您都不知道,知道您被夫人罚跪还生病后,小姐心急如焚,又自责不已,想来看您又不敢,只能在菩萨面前替您祷告一夜,如今知道您醒了,可是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看您了。” “春桃,”解浅浅眼含泪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姐姐早日康复,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姐姐,真的对不起,四妹妹那,我也会让她来跟姐姐道歉的,姐姐可以原谅我么?” 前世也是这样,解忧醒来不久,解浅浅就赶来赔礼道歉,态度谦逊,把所有的不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让解忧不由对她心生好感,这么善良的一个妹妹,她怎么忍心怪她呢?解浅浅越楚楚可怜,解忧当时就越是不甘,把这一切都算到了解莹莹的身上。 以至于在后来,她喜欢上秦南锦后,解浅浅告诉她解莹莹也喜欢秦南锦,还明里暗里地示意她,解莹莹要跟自己抢夺秦南锦。 新仇旧恨,解忧找解莹莹算账时,两人发生争执,解忧一时失控,拿簪子划伤了解莹莹的脸,即使祖母再偏袒她,解忧也犯下大错,被罚在祠堂禁足一个月。 等她禁足解除后,她对解莹莹的所作所为早已南都传了个遍,相府大小姐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为了一个男人,竟对自己的妹妹下狠手,解忧成了整个南都的笑柄,京中女眷,再无人敢跟她来往,除了解浅浅。 此后,她跟解浅浅的关系越来越好,解浅浅的话,她都相信。 以至于,就算后来她嫁给秦南锦,成为了皇后,心狠手辣,上不了台面依旧被人当做饭后闲谈,解浅浅后来成为贵妃,她竟然还傻傻的高兴,如今看来,当时的解忧,真的是愚蠢至极! “妹妹言重了,”解忧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自家姐妹,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此事本就与妹妹无关,也是我自个的不是,身为长姐,本就应该对妹妹们多担待,说起来,我还该跟四妹妹赔个不是才对。” “姐,姐姐......,”解浅浅怕是没想到解忧会这么说,按照她那倔强,固执不肯受一点气的性子,不应该更加生气吗? 解浅浅垂下眸子,“姐姐这样说,我更加愧疚了,毕竟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 “妹妹不用自责,”解忧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何必为了一个游戏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呢,这件事就此翻篇,我们以后也都不再提了。” 话都说到这了,解浅浅也不好再说什么,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嗯嗯,姐姐说的对,姐姐不生气就好。” “不生气,妹妹还有什么事吗?”解忧扶额轻轻揉了揉眉心,“估计这大病还没痊愈,有些头疼了。” 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解浅浅也不好再逗留,“那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妹妹先告退了。” “锦秋,去送送二小姐。” “是。” 等解浅浅离开后,白芍忍不住吐槽道,“呸,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怀好心!” 解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笨不笨,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应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哼,气死我了!” 解浅浅回到自己院子,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温柔贤良,面色阴沉,“那个蠢货何时这么狡猾了?” 本来她都算计好了,借此事,搞僵解忧和解莹莹的关系,然后再慢慢使解忧孤立无援,到时她再给解忧点甜头,假装朝她伸出援手,按照解忧那个直性子,就会把她当做救世主一般,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对解浅浅来说,她母亲是相府大夫人,自己又是皇帝舅舅亲封的郡主,而解忧不过只是因为比自己早生了几个月,要不是老夫人力压父亲,正妻之位已经让给了永宁,解忧的嫡女之位说什么也不会让出来。而她解浅浅也自然是不会屈尊庶女,最后无法,相府出来双嫡女,一个是她,一个是解忧。 不过,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一样,做这个嫡女! “小姐消消气,”春桃上前奉上一杯茶,“人性难移,估计她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开窍这么一回。” 解浅浅一口气将茶水灌了下去,脸色依旧难看,不过也稍稍缓和了一点,“哼,白费本小姐这么表情,”说着看到自己被解忧触碰到手,“啊,恶心死了!”拿着手帕疯狂擦拭。 “小姐莫生气,”春桃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就要来了,到场的都是南都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按照大小姐那个惹人嫌的性子,小姐还不怕没有出气的机会?” 解浅浅幽幽地看了春桃一眼,“也是,”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解忧,咱们走着瞧,赏花之日,就是你“名扬南都”之日! 第4章 苍澜寺祈福 翌日,马车一路缓缓出了西城门,向郊外三七山驶去。阳春三月,郊外道路旁的树木上开满了各色的小花,迎着春风肆意生长。 随着微风一荡,花香飘进马车内。 解忧一直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闭目修神,锦秋和白芍在一旁侍候着,不时的添点些茶水和糕点。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苍澜寺祈福了?”白芍不解地问道,不知为何,自从她家小姐醒来后,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却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变了。 “突然吗,”解忧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窗外,郊外的道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了起来,“这场大病过后才明白,什么权力,钱财都是浮云,有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了,顺便给祖母和母亲祈福,希望神灵保佑她们平安顺遂。” “说起夫人和老夫人,”锦秋说道,“今个都16了,她们是不是快回府了?” “是啊是啊,”白芍开心道,“等老夫人她们回来,就有人给小姐撑腰了,看大夫人她们还怎么欺负小姐!” 快回来了吗?若是可以,解忧倒是希望祖母她们不要再回来了,远离这里的邪魔鬼怪,远离这肮脏之地。 “等祖母和母亲回来,我生病的事,就不要告诉她们了。” “可是......” 锦秋碰了碰白芍,见解忧一脸寒意,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白芍闭上了嘴,马车内恢复了安静。 在南都,除了护国寺,就为苍澜寺的香火最为鼎盛,只因苍澜寺出来一名了悟大师。 据说,了悟大师深谙佛道,早已进入天人之境,可窥过去未来。每年,只为一名有缘人解道批命,且字字都中。 苍澜寺位于南都五十多里之外的三七山,乘马车前往一炷香的时辰便可到达,但唯一费时的便是,到了半山腰,马车无法通行,香客只能徒步走上山腰,且要爬过八十一阶佛阶,才能见到庄严肃穆的苍澜殿。 山间晨雾缭绕,恢宏的佛殿屹立于山巅,远远望去,缥缈空灵,似乎被云层托起,给人一种步入琼玉仙境之感。尤其是山涧之中,回荡着的那一声声“咚咚咚”低沉的钟声,似乎有着一种可以洗涤着人心的轻灵之感。 解忧她们的马车早已留在了山腰,带着锦秋和白芍上山,她们要先拐过十八弯,方可到达佛阶前,往上便是高耸入云的阶梯,颇有一种直冲青云之感。。 蜿蜒山路上,随处可见的前往上山拜佛的香客,还有些许乘着轿子上来的,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然而,苍澜寺有一规矩,凡是进入苍澜四的香客,九九八十一阶佛阶,皆只得步行前往,不得成轿而入,即使是皇子公主,也要按照佛门规矩,不得免俗。 所以,等她们到达石阶处,已经停了数十顶轿子。一旁,一个和解忧年纪相仿的少女正坐在石阶上诉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我爬不上去了。” 只见那少女小脸热得通红,估计是太累,也顾不得行为举止,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拿手不断扇着风,她的婢女连忙上前拿着帕子给她扇扇风,另一个给她按揉着小腿。 “小姐,喝口水。”白芍拿出水壶,倒了一盖子水给她。 “小姐,不争馒头争口气。你每年都来爬,每次都信誓旦旦,可结果哪次不是爬到一半就累的下山,让老爷和夫人好一顿笑话。再说,了悟大师批命最为灵验,说不定小姐这次坚持到底爬上去,菩萨看着小姐这么有诚信的份上,小姐就成了了悟大师的有缘人呢。” “嗐,”少女依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绿萝你就哄我开心吧,这点自知之明,你家小姐我还是有的,要是爬上去就能成为了悟大师的有缘人,整个南都,哪个不想找大师批命,一年才有一个的有缘人,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有,我也不认为这份好运,会轮到你家小姐我头上。” “不过,”少女望着头上高高的台阶,“你说,我这次要是真爬上去了,娘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在我耳边拿这件事唠叨我了。” “噗嗤......”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少女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少女,正浅浅含笑看着她,“喂,你是在笑我吗?” 解忧点了点头,“抱歉,遇到这么多人,很少有人能像姑娘一样,如此看的开,我喜欢姑娘的爽朗。” “咳咳咳,那当然,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就要看得开一点,不然整日操心这担心那的,多累啊,”少女颔首,脸上颇为一番自豪感。 解忧笑了笑,从白芍那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她,“虽然帮助不了你成为有缘人,倒是可以缓解你身体酸痛,今年努努力,说不定就真爬上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少女盯着手中的小瓷瓶,望着解忧继续前进的背影,“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也是来找大师批命的吗?” 解忧淡笑不语,明眸皓齿,紫色百曳纱裙裙摆随风摇曳,而后朝她摆了摆手,“有缘再见!” “小姐,您给那位姑娘的就是你这些日子自己研制的药丸吗?” “嗯,”解忧说道。 “小姐,您什么时候也精通医术了?”白芍一下将心中的疑惑也吐了出来,“总觉得你自从醒过来后,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解忧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白芍,“是吗?” “嗯嗯,不过,不管小姐你怎么变,都还是我们的好小姐,”白芍说道,“都是我和锦秋一辈子的主子!” 这次锦秋也点了点头,“嗯嗯,白芍说得对,我们既然跟了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解忧垂下眼眸,道,“我们都会好好的,只会是人!”也是跟自己发誓,重来一世,复仇是必要的,保护好她们也是最重要的!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一双幽深的眼眸尽收眼底,紫衣衣襟之下,胸前一处闪着红色的光芒,随着解忧身影的远去而渐渐变弱。 “主子,血镯!” 男子望着解忧的背影,凝视良久,红唇轻启,“我们回去。” 第5章 无字灵位 庄严肃穆的佛殿内,香客们静静的跪在佛像前,向上天传达自己心中的诉求。 解忧跪在竹席之上,闭眸虔诚叩拜。 “苍天在上,感谢您愿意给予小女一次机会,弥补前世之憾,再世为人,小女别无他愿,只求佛祖在上,保佑小女亲近之人此生一个周全,小女愿吃斋念佛,供奉各位神灵。” 解忧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前面慈笑的高大佛像,轻轻磕了三个响头,点燃供奉的焚香,插在了香炉里。 随后,她带着白芍两人去添了香火钱。 “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老和尚双手合拾,向解忧道谢,“必会得佛祖庇佑。” 解忧也照样还了一礼,“此次前来,小女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师父可否应许?” “哦,施主不妨说来听听。” “小女想在这寺中供奉一块无字灵位,”解忧沉吟道,“只求师父每日多诵几遍往生咒,在灵前点上一盏长明灯,指引他早日投胎,转世为人。” 老和尚一愣,“无名无字?” “正是,无名无字,”解忧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和尚,“麻烦师父了,以后小女会供奉白银百两,还望师父答应小女这一所求。” 老和尚犹豫片刻,接过银票,“好吧,贫僧这就去安排。” 许久片刻,殿中已经摆上了无字灵位。 解忧站在灵位前,为他点燃了第一柱香火,神情透露着一丝悲伤:孩子,娘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前世,奈何我们母子情深缘浅,是为娘没有保护好你。神灵庇佑,这一世,娘不求你出生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若有缘我们母子再续前缘。 白芍和锦秋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闪着大大的疑惑,灵位是给逝世的人供奉的,但是最近小姐认识的人都去世的吗? 解忧在灵位前驻足好久,“我们走吧。” “日后麻烦师父了,”解忧向一旁的老和尚拜托道,“还希望师父可以好好引渡他。” “还望施主放心。” 走廊拐角处,三道身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望着解忧的一举一动,紫衣男子手中的镯子再次一闪一闪的发出红光。 “主子,那小姑娘不会就是血镯选的天定之人吧?不过,她还真奇怪,这么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供奉无字灵位的人。” “嗐,谁还没个秘密,没看到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刚刚都一脸疑惑,再说,你这才见识过多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切,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自然是也没见过,”那人理不直气也壮,“再说了,你对人一小姑娘的事这么感兴趣干嘛,难不成看上人家了?” “萧风,你瞎说什么呢!”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面色冷清的紫衣男子,小声说道,“血镯选的人那可是主子......” “不过,主子,这血镯认主会不会出错啊,”男子看着解忧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那小姑娘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紫衣男子从解忧身上收回目光,“走吧,先去师父那里问问怎么回事。” 三人离开后,解忧忽地驻足,朝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看去,身后空无一人,难道是她感觉错了,怎么觉得身后一直有人在看着自己呢? 白芍见解忧停下,也朝身后看去,“小姐,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自己这些天神经太紧绷了,解忧淡淡地回道,“我们下山吧。” “嘿!” 前方一道清脆俏皮的声音响起,解忧循声望去,看到眼前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笑,“恭喜啊,今年终于勇攀高峰了。” “嘿嘿,还多亏了你的药,”少女俏笑道,“你在哪家药铺买的?等回头我也去买些,为明年我再来爬山备着。” “不过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按照医书自己研制的,”解忧浅浅一笑,“你若是觉得管用,不嫌弃的话等回头我再送你一些,”这姑娘倒是有趣的很,在她们这个年纪,解忧很久不曾遇到如此没有城府的人了。 “哇!你自己研制的,你好厉害啊!”少女不由赞叹道,“那说好了,等回头我去你府上找你,不过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我叫宋晚言。” “我叫解忧。” “解忧,”宋晚言思索道,“你姓解,是相府吗?” 解忧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那等会头我去贵府找你玩,”宋晚言看向她们的去路,“你们这是要下山了吗?” “嗯嗯。” “别啊,”宋晚言直接挽上解忧的胳膊,“现在时辰还早,听说着苍澜寺后山的景色也堪称一绝,今年好不容易上来一次,我们去逛逛再走吗?” 宋晚言眨巴着清纯的鹿眸,晃着她的胳膊撒娇着,“好不好嘛,忧忧,你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心结交的好朋友。” “可是,你不是刚上来,不用去拜佛祈愿吗?” “嗐,不用,我现在这样就挺满足的,”宋晚言笑嘻嘻道,“而且,我之所以要上山,也只不过是因为前些年上到一半就累死累活的,半途而废了。久而久之,这爬上苍澜寺也就成了我的目标,本小姐有生之年还就不信上不来了,结果今年遇到了忧忧小宝贝,一下子就实现了我的目标。而且,回去还可以在我爹我娘面前显摆一会儿,可不威风。” 解忧属实有些无语,这位小姐的脑回路怎么和常人不一样,而且,忧忧小宝贝又是什么? “那好吧。” 话音刚落,宋晚言就拉着解忧走了,身后的两人的丫鬟相视一笑,也纷纷跟了上去。 一路上,宋晚言在她耳边不停的念叨后山的景色有多美,仿若仙境,别看宋晚言自己也不曾看过,但她自己已经描述的绘声绘色,不由也勾起解忧的一丝期待,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第6章 命格被看破 “哇!” 身后的五人,在看到后山的美景时不由发出一声声感叹,宋晚言也震撼在原地,挽着解忧的手臂松开去接在那空中飞舞的花瓣。 山头上栽满了杏树和桃树,远远望去,是一眼望不边的粉色和白色交杂的花海。微风轻轻摇曳,淡淡地花香扑鼻而来,一朵朵花瓣欢快地脱离了树枝,在空中随风而舞。 “忧忧,快来!”宋晚言拉着解忧在花林之中穿梭,随着花瓣一起翩跹,丫鬟们在身后紧随,少女们的身影宛如一只只蝴蝶在林中飞舞,清脆的笑声在风中响起。 “好美啊!”宋晚言在一处小竹屋停下,“忧忧,是不是很美?” 解忧点了点头,这些天一直压抑紧绷的心也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很美。” 得到解忧的肯定,宋晚言更加开心了,眼光不由看向一旁的小竹屋,“不过,这里还有人住吗?” “小姐,也肯定是平时照顾果树的小师父住在这里,方便平日浇水除草。” “也是,”宋晚言视线从小竹屋讪讪收回,重新拉起解忧的手,“忧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几人刚转过身,身后的小竹屋不知何时打开了门,一个身穿袈裟,须发花白的老和尚端坐在屋内打坐,声音空灵,“施主请留步。” 解忧眉间一蹙,不疑其他,只因为在看到屋内端坐的老和尚那一刻,宋晚言抓着她的手猛然用力,一脸震惊,“了,了悟大师!” “老衲恭候施主许久,不知施主可否移步片刻?” “!”宋晚言激动地指了指自己,“大师,您是不是看我这些年爬山辛苦坚持不懈,要给我批命了!爹娘,你女儿我出息了!” 说着,刚要上前,就见老和尚摇了摇头,睁开眼帘的一刻视线落在宋晚言身后的解忧身上,慈眉善目。 宋晚言收起脚步,尴尬地笑了笑,就连她身后的丫鬟都有些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她家小姐啊。 解忧思索片刻,抬步向竹屋走去,身后的白芍和锦秋自然也是跟随着,老和尚却说道,“其他小施主还望留步。” “可是。” “无碍,你们二人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解忧淡淡说道。 “忧忧你放心的去,你的丫鬟我照顾着,”宋晚言拍拍胸脯保证道,将白芍和锦秋给拉了回来。 解忧前脚刚迈进屋内,后脚屋门就自己关上了。 “小姐。”白芍和锦秋见势刚想上前,就被宋晚言给拉住了,“哎,哎,放心吧,你家小姐没事,能成了悟大师的有缘人,那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就在门外等着就好。” ....... 竹屋内,很空旷,大师身后的竹墙上,挂着佛像,而后是一个小小的供台,供台上摆放着一个正在燃香的香炉。 解忧不动声色地从门上收回视线,举步来到了悟大师面前,坐了下来,“不知大师有何指点?” “善哉善哉,”了悟大师双手合拾,清明的眼神的落在解忧的脸上,仿佛直击心灵,看得透你内心所想所念,幽幽道,“携凤而生,逆世改命,煞命孤绝,喜悲与否,皆在一念之间。”云九小说 “大师这是何意?”解忧脸色微变,“还请大师明示,”重活一世的秘密,没想到会被了悟大师给看破。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等神人,可以参透过去,窥见未来? “阿弥陀佛,大道皆空,是与不是,皆不重要,施主即携凤命而来,且勿负了苍天一片苦心,还望行事三思而后行。此串菩提珠赠予施主,佛祖庇佑,望施主随身携带。” 大师将一串佛珠递给了解忧。 解忧满腹疑惑,双手接过佛珠,久久不能释怀,重活一世,煞命孤绝,难道她这一世的结局注定要重蹈覆辙吗? “大师,小女不解,究竟何为凤命,为何煞命,又为何孤绝,”解忧眉眼微蹙,忍不住心中的愤懑,“解忧不懂什么大道,不懂什么天命苦心,二次为人,小女只知道自己的命自己做主,守我所守,灭我所灭,仅此而已。” 说完,解忧双手合拾,朝大师答谢,随后起身。 “阿弥陀佛,”身后,了悟大师一声惋惜轻叹,解忧脚步一顿,随即打开屋门离开了竹屋。 “小姐。” 白芍和锦秋看到解忧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前看看后看看,生怕她伤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打架了。 “忧忧,”宋晚言好奇地问道,“怎么样,大师跟你说什么了?” 解忧望着身后已经关上门的竹屋,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神情恍惚,究竟什么是凤命,前世,秦南锦也说过,他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凤命才会跟自己成婚,到底什么是凤命,为何会在她身上? 还有煞命孤绝,四个大字不断在她脑海浮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丫鬟也快速地跟上解忧的脚步,这大师究竟和小姐说什么了,为何小姐这么低沉? 宋晚言也无声地快步跟上解忧的步伐,想安慰一下解忧,却又不知从何下口,一行人之间的气氛自然是不如来时欢悦。 回去的路上,白芍和锦秋也很少见解忧这么低沉没有生气,整个马车内气氛压抑极了。宋晚言的马车就跟在她们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城。 “忧忧,”马上就到了分叉口,她们一个往南,一个往东,宋晚言忍不住下来马车,来到她们马车上,“都说这批命信则真,不信则无。你不要太当真了,虽然说了悟大师很厉害,但万一他看走眼,失算一次呢。” 知道宋晚言是想安慰自己,解忧努力扯开一抹笑,“谢谢。” “都怪我,”宋晚言一把抱住解忧,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后山了,这样我们也就不会遇到了悟大师。忧忧,不管他说了什么,我们都不要全信,自己的命,我们自己做主!” 解忧一愣,随后缓缓伸出手也拥抱了她,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朋友吗? “那你不要不开心了,”宋晚言红着眼眶。 解忧噗嗤一笑,怎么不开心的是自己,她却一副快哭的架势,“好啦,晚言,这么谢谢你,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很开心。” “朋友?” “怎么,”解忧微微挑眉,“我们难道还不是朋友?” “是是是,”宋晚言直直点头,“我们是朋友!忧忧,那不久之后的赏花宴,我们一起去?” 赏花宴? 解忧眼神一冽,前世记忆犹新,赏花宴是她第一次遇见秦南锦的地方,她和解莹莹发生争执,不小心落水,秦南锦将她救出,从那一刻,她就在心里为他发了一张好人牌,以至于后来她很快被秦南锦的柔情蜜意所蒙蔽。 “忧忧?” “好,”解忧回神,浅然一笑。 两辆马车在岔路口分头,等她们到了相府,却发现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仆从正从车上往下面搬东西。 “哎,”白芍拉住了一旁的下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小姐,”下人看到解忧行礼,回道,“老夫人回来了,我们在搬行囊。” “祖母和母亲回来了!” 解忧一听,此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提着裙角就往母亲的院子跑去,活脱脱的恢复了她这般年龄该有的活泼与欢悦。 第7章 且看谁才是执棋人 “母亲!” 当解忧一路小跑,终于到了江柳的院子时,首先却看到的是解文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兴奋的小步也收回,俯身行礼,“父亲。” 解文元看了一眼解忧,视线重新回到江柳身上,“你好好养身体,缺什么尽管和管家说。” “谢相爷,”江柳漠然道。 解文元自讨没趣,嘱咐了院中的下人几句就离开了小院。 “吱吱,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江柳立马换上笑脸,招呼解忧过来。 解忧小时候总喜欢吱吱的笑,因此祖母特意给她取了个乳名“吱吱”,身边亲近的长辈都喜欢唤她的乳名。 “娘。” 解忧鼻间一酸,扑到了江柳怀里,鼻翼间萦绕着属于母亲身上的温暖气息,“娘,我好想你啊。” 这是一份穿越了前世今生的思念。 “吱吱乖,娘也很想你,”江柳温柔地轻抚着解忧的黑发,“娘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谁欺负我们吱吱?” 白芍和锦秋听后相视一眼,垂下了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没有,”解忧从江柳怀中起身,“女儿可是相府的嫡女,有谁敢欺负女儿的。” 江柳欲言又止,永宁对她们母女的仇视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老夫人在,她也不敢太猖狂,这段时间自己和老夫人都不在府上,难保她不会找吱吱的麻烦,不过看样子,吱吱就算受欺负了,也不会告诉自己,让自己担心,江柳自责地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她双手不由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若是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先且不说是男是女,以后在相府,吱吱是不是就有兄弟姐妹撑腰了?可是她现在连吱吱一个孩子都护不住,再来一个孩子....... 解忧注意到江柳的动作,脑海里已经猜到了些许,“娘,您和祖母怎么提前回来了啊?” 江柳看着解忧的小脸,抿了抿唇,“来,”拉着她的手,让解忧坐到了自己身边,犹豫了好久,“吱吱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吗?” 果然和前世一样,祖母她们因为母亲怀了身孕,而提前回府了! “娘,难不成?” 解忧吃惊地看向江柳的肚子,江柳点了点头,征求解忧的意见,生怕解忧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不高兴。 “太好了!” “吱吱喜欢娘肚子里的宝宝?” “当然了,”解忧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若娘肚子里的是妹妹,我们就可以一起孝顺娘,若是个弟弟,就更好了,可以和我一起保护娘。” 看到解忧如此喜欢,江柳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对于解忧,她心里始终对她有一份亏欠。解忧出生时,正值永宁嫁进相府之时,因为这件事,她抑郁了好久,等到她醒悟过来,已经错过解忧三年的成长。这一直是她心底无法弥补的愧疚。 所以,只要解忧不想要弟弟妹妹,她可以为了解忧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只不过没想到解忧还挺高兴的。 在这人心隔肚皮的相府,或许给解忧留一个亲妹妹或者弟弟,日后万一自己哪一天不在了,她们二人还可以有个照应,她的吱吱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想到此处,江柳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了,”解忧从衣袖掏出一张平安符,“这是女儿给娘求的平安符。” 江柳接过黄色的平安符,一惊,“这是苍澜寺的平安符?” “嗯嗯,女儿刚刚就是从苍澜寺回来的,”解忧说道,“还给祖母也求了一个,等回头女儿去送给祖母。” “吱吱怎么忽然想到去苍澜寺了?” “前些日子做了噩梦,心里一直不安,就想去苍澜寺拜拜佛,”解忧拍拍她的手,“现在已经没事了,娘放心。” “娘,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怀了小宝宝,一定也累了,”解忧说道,“您先好好休息休息,女儿就先不打扰了。” “嗯,你也先回去休息休息,又是马车又是上山的。” 解忧起身行礼,“女儿告退。” “吱吱。” 江柳望着解忧离去的身影,忽然喊住了她,“在娘心里,不管有没有弟弟妹妹,吱吱永远是娘最疼爱的孩子。” 解忧一怔,嘴角勾起会心一笑,“嗯嗯。” ...... 江柳怀有身孕,老夫人提前打道回府的消息在相府不胫而走,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此时的宁园,劈哩叭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恨,江柳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相爷一回来就去了她的院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靠孩子争宠的贱人,她也配跟本公主抢男人?” 永宁面色阴沉之极,头上的金钗流苏猛烈地晃动着,彰显着主人的怒气,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尊屈下嫁解府,不仅要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夫君,还要眼看着那些女人替他夫君生下子嗣,对她来说亦是屈辱之极,偏偏解文元还对江柳和其他姨娘不同,他们之间那可是实打实有过感情。 解文元心里也一直还对她有情不说,那老太婆更是明眼着偏袒她,想她永宁身为一国公主,在哪里不是最瞩目的存在,偏偏遇到了江柳,这怎么能忍,她就越看江柳越不顺眼。如今,她又在她眼皮子底下怀了身孕,更是解文元和老太婆手中的香馍馍,若是个女胎那还没什么,但若是个男胎...... 永宁眼底划过一丝狠戾,“那贱人肚里的种确认是男胎还是女胎了吗?”云九小说 “这倒还没有,胎儿月份还小,目前无法辨别,”孙嬷嬷给她奉上一杯茶,“公主息怒,如今在公主眼皮子底下,还怕她们不成,如若公主不喜,管他男胎女胎,多的是法子治他们,甚至是.......”孙嬷嬷手掌在脖子划过,“这也不过公主一句话的事,多的是替罪羊,公主又何必因为这种低贱东西生气呢。” 永宁将茶水一饮而尽,“哼,江柳,你最好祈祷自己肚里的是个女胎,否则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让你一尸两命!” 端庄艳丽的脸庞爬上一抹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林妈妈,”解忧从江柳房中出来,并未直接离开,反而去了一趟仆人房,“借一步说话?” 林妈妈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行囊,支开走了厢房内的其他丫鬟,白芍和锦秋关上房门,在外面守着。 “姑娘,要和老奴说什么事情?” 林妈妈自幼便跟着母亲了,她对于母亲,就像白芍和锦秋对于自己,母亲身边,解忧相信的只有林妈妈一人。 “母亲怀有身孕想必现在已经传遍了相府,”解忧声音很轻缓,却又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自此以后就劳烦您多多费心了。” “姑娘放心,”林妈妈自然知晓解忧话里的深意,尤其是宁园那位,“今后,夫人的衣食住行,老奴都会细细检查,决不会给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除此以外,母亲身边身边用人方面也要林妈妈多多上心了,”解忧补充道,“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会把坏人二字写在脑门上。特殊时期,还是要特殊对待,林妈妈觉得呢?” “姑娘说的是,是老奴疏忽了,多谢姑娘提醒。” 解忧将林妈妈扶起,“今日的对话就不用让娘知道了,娘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忧心过重。” “哎,老奴明白。” “行了,那解忧就不打扰林妈妈收拾了,” “老奴恭送姑娘,”林妈妈恭送着解忧的背影,心里诧异道,姑娘一向直来直去,何时这么细心了?而且为什么姑娘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却会让我觉得气势慑人,忍不住折服呢?回来一趟,总觉得她家姑娘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解忧坐在软榻之上摆弄着棋盘,小小的棋盘之上,黑白十六子,子子分明,各守有界,解忧捻起一枚黑子,纤指轻扬,继而落下,棋局瞬间发生了变化,“且看这回我们究竟谁是谁的棋子。” 第8章 准备小金库 阳春三月,百花齐放,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就要来了,不仅会邀请官家小姐,还会邀请南都的贵族子弟一同赴宴。富家小姐无不兴奋不已,拿出最好看的衣裳,最精致的妆容来打扮自己,毕竟这可是她们挑选心上人的最好时机,万一一个走运被皇子给看上了呢! 永宁身为相府主母,虽然不喜,但是面子还是要做足,毕竟她们从相府出去代表的可是自己的脸面。于是让丫鬟去请了府上的小姐,让她们来挑选布匹制作新衣服。 等解忧过去的时候,其他几个都已经早早的赶到了,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颜色与花样。永宁不在,她身边的孙嬷嬷倒是在大厅候着,见解忧不紧不慢的过来,阴阳怪气道,“大小姐总算过来了,快挑选布料吧,三娘可是宫里给专门给贵人做衣服的裁缝,公主特意请过来给给各位姑娘做衣服的。” “嬷嬷,姐姐的院子离大厅远么,”解浅浅站出来替她解围道,“姐姐,妹妹们看到好看的布料一时太激动,就先选了,还请姐姐见谅,姐姐也快来挑些吧。” 话音一落,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扯到解忧身上,一向和她不对头的解莹莹小声抱怨道,“自己来晚了怪谁,就因为她是嫡女,我们是庶女,就要我们一大堆人等着她过来才可以选吗?” 解忧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解莹莹抱着自己的布料,心虚地别开了眼。 不得不说,永宁给的布料料子确实比外面的裁缝铺的衣料好得多,桌子上的布料颜色好看的已经被选的差不多了,唯一一件亮眼活泼些的颜色还是艳俗的大红色。 犹记得前世,解浅浅一身月白绣着粉蓝色的撒花百合纱裙,衬的人比花娇,而她一袭大红色衣裙,头上带着金灿灿的首饰,站在相府的队伍里,活脱脱的成了一个笑话不说,她那近似新娘的着装打扮,表现的自己多么恨嫁一般,更是在南都给自己落下一个不知羞耻的“名声”。 解忧环绕四周,素手轻扬,指着其中一个瓷青水墨色的绸缎,“我选这个好了。” 孙嬷嬷眉头一皱,这解忧怕不是故意想让公主落人话柄吧,这颜色这么老气,不说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了,就连府上的姨娘恐怕都不会有人会选择这个颜色做衣服,若没有满身的贵气压住这颜色,穿出去怕不是要贻笑大方,“大小姐年纪轻轻,更适合些鲜艳活泼些的颜色,”虽然她也不喜欢解忧,但是这从相府出去,她代表可就不是解忧一个人了,“不如,大小姐换个颜色,这个颜色太深,似乎不适合小姐这个年纪。” 一旁的三娘也说道,“是啊,我看姑娘皮肤白皙,不如做件红衣,还能衬的姑娘肤白胜雪,”她又拿起一个纯粉色的布料,“或者这个颜色,虽然它没有花样,不过我可以在姑娘绣满花朵作为点饰。” “不必了,”解忧浅浅一笑,“我挺喜欢这个颜色的,多谢三娘好意了。” 孙嬷嬷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解浅浅给打断了,“姐姐眼光向来好,既然姐姐这么喜欢这个颜色,自然也是有它的过人之处。我们还是尊重姐姐的想法,”她扭头看了一眼孙嬷嬷,眼神里满是警告,孙嬷嬷只得闭上嘴。 “那就劳烦三娘给我们量身裁衣了。” “群主客气,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三娘微微俯身回道,随后拿出布尺来给她们一个个的量身。 不一会儿,三娘便给她们量好尺寸,收拾好东西拿着布料离开了相府,其他小姐也各自回来自己院子,坐等自己的新衣服。 “群主,您刚才.......,”孙嬷嬷跟在解浅浅身后一起回了宁园,问道,“若是大小姐出丑,可是会连及您和公主的面子的。” “嬷嬷懂什么,”解浅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去赏花会的又不是只有我和她解忧一人,而是整个相府的其他小姐,倒是出尽洋相的只有她解忧一人,那么世人笑话的也只会是她,而不是我和母亲。” 孙嬷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是群主高明远见。” “对了,”解浅浅睨而看了孙嬷嬷一眼,“你等会是不是还要给各房送首饰?” “是的,公主担心她们的首饰上不了台面,丢相府的脸,便吩咐奴才去她库房选几副过时的给她们送过去。” “哼,真是便宜她们了,”解浅浅嫌弃道,招呼孙嬷嬷附耳过来,“等会给解忧的,你.......” “哎,好,老奴明白了。” 解忧她们前脚刚从江柳院子回来,后脚送首饰的丫鬟便过来了,表明了来意。 白芍从丫鬟手中接过首饰匣子,解忧俯身行礼,“解忧多谢母亲,有劳母亲费心了。”丫鬟俯身回来一个礼,便离开。 “哇,这大夫人何时这么好心肠了,”白芍捧着匣子,“看挺重的,小姐,能打开看看吗?” 解忧倚身坐在了软榻上,颔首,“想看就看,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芍一脸不解地打开了首饰匣子,愤怒道,“这都是什么啊!” “怎么了?”锦秋好奇地靠近看了看,贵重是挺贵重的,一片金黄,里面都是金银的首饰,有颈饰,耳饰,发钗,珠花,但是款式却艳俗老气的不行,现在谁还会戴这么俗气的首饰,带出去怕不是要被人嘲笑的。 “哼,我说呢,她们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白芍忿忿不平,本来她们小姐选的衣服布料就已经够深沉了,现在还送来这么俗气的首饰,明摆着是要让小姐在赏花大会闹笑话,就连一向稳重的锦秋脸色也有些不好。 解忧到像个没事人一样,拨弄着匣子里的首饰,懒洋洋道,“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白芍,你出去找个当铺当了吧,还能换个银子花花。” “可是,”锦秋担忧道,“这好歹是公主送的,万一是御赐的呢?回头被她发现,小姐会不会有麻烦?” “呵,”解忧摇了摇头,嗔笑道,“御赐之物,非珍即稀,永宁会舍得送给我们?多半是些以前在首饰铺买的,与其留在我们手里占地方,还不如当了换个钱用处大些。” 以后,用人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她得提前准备些小金库才是。 第9章 乱了秦家的江山如何 千盼万盼,赏花大会终于在万人的期盼中到来,而三娘做的衣服却在她们该出门了才送到院子,两个丫鬟不得不得快速地给解忧收拾。 白芍伺候解忧穿上新衣,不住的感叹,“不愧是宫里给贵人做衣服的,三娘这手艺绝了啊,你看这匹料子看上去没什么出彩,没想到小姐这身衣服做出来却这么漂亮。” 这件衣服不仅很合身,裙摆处被三娘绣着紧蹙的莲花,栩栩如生,随着裙摆的飘动,一步一生莲,更是给解忧平添了一份端庄雅致的美好姿态,仿佛从莲中走出来的仙子,让人不由的臣服于她。 衣服穿好,锦秋负责给她梳头发,配合她一身的素雅,锦秋没有给她梳太复杂的发髻,而是将解忧浓黑如墨的发丝简单的挽了一个髻,发髻上插了一支荷花流苏的的簪子,别有一番清秀婉约,我见犹怜的风味。 “小姐今天真好看!” “你这意思,”解忧打趣道,“你家小姐平日就不好看了?” “当然不是,小姐平日也好看,今天一打扮更好看,”白芍小声说道,“可比二小姐好看多了,等她看到小姐,肯定会嫉妒死的。” 相府外,前去赴宴的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就等人来齐了出发,而她们一行人都在等着解忧,奈何永宁在这,她们尽管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的骂解忧拖后腿。 然而,永宁并不知道解浅浅故意晚送衣服的事,这世上,除了皇上和太后,还没有谁够资格让她永宁等,脸上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刚想让孙嬷嬷准备出发,马车外,就响起了孙嬷嬷行礼的声音,“奴婢参见大小姐。” “嬷嬷免礼,母亲可是已经到了?” 永宁身边的另一个嬷嬷,赵嬷嬷阴阳怪气道,“可不吗。公主和群主还要府上其他小姐可是早就到了,这不就等大小姐一人了吗?也难怪大小姐姗姗来迟,今日这么一打扮,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可不是得费些时间。” 白芍听着赵嬷嬷的讥讽,尽管面上不显声色,心里却恨不得扇她一大嘴巴子,还真是贼喊捉贼,不要脸的很! 马车内的其他人正掀开马车,向解忧投去抱怨道视线,却在看到眼前人是怔住了,这,是解忧? 就连解浅浅都明显一愣,本来还想做做样子,替解忧的说说好话,然而看到解忧后,瞬时没什么心情了,掀开的帘子迅速放了下来,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嫉妒。 那老气横秋的布子,穿在她身上怎么会如此高贵雅致,就算自己穿的丝毫不输她,可是隐约之间,在气势上解忧已经有压自己一番的风头。 解忧像是听不出来她话语间的暗讽,淡笑道,“劳烦母亲和各位妹妹久等了,是我不是,还请嬷嬷通报母亲一声,我们这就出发,”说着朝她伏了个礼,径自带着两个丫头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身为嫡女,她单独一辆马车,倒也清静。 ....... 据说,先帝有一爱妃,生前爱花。先帝为讨美人欢心,便在皇宫附近给她打造了一处百花园,光是占地就千亩,满园的鲜花,一年四季接替开放,春天景色更甚。因此,每年春天,百花齐放的季节,先帝都会在百花园设宴,久而久之赏花会也成了南都的一个节日。 越接近百花园,解忧的心跳动的越快,因为在今天,她就要遇到秦南锦,那个她恨不得拉他进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她永远忘不了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他高高举起,狠狠摔下时,他一脸冷漠的模样。解忧掀开帘子,前方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到皇宫的模样,她放下帘子,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若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踏入皇宫,甚至不想和帝王之家有一点关联。 皇帝为了自己妹妹,滥用权力,逼母亲让出正妻,永宁身为公主总觉得高人一等,处处欺压她们,而秦南锦,解浅浅更是恶毒至极。 他们秦家人,骨血之中没有一个是无辜良善之辈。 解忧眼里泛起一股汹涌的恨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即是如此,那她不妨就玩一波大的,他们秦家的江山,她乱了如何? 第10章 惊艳全场 赏花宴上,众多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达。 年轻的公子少爷们跟着自己的父亲结识朝中大官,谈笑风生;而小姐们则去和自己的小姐妹们聚在了一起,聊着哪家的首饰铺子的首饰好看,哪家衣服铺子的衣服好看,时不时的看向自己心仪的君郎,面露娇羞。 “你们今年都准备了什么才艺啊?”一粉衣女子叹气道,“每年上台献艺就已经够紧张了,今年皇上和皇后也会来百花宴,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不要出丑才好。” “怕什么,”一旁的赵怡似笑非笑道,“有解忧在,论出丑这方面,全京城估计没一个能比得上人家的,你就把这份闲心放在肚子里吧。” “哈哈哈,怡妹妹,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净说些大实话,”柳思思捏着帕子捂着嘴笑的一颤一颤的。 “可不是嘛,且不说才艺不才艺,就每年她解忧把自己打扮的像个花孔雀一样,哗众取丑不说,还自认为自己美极了,”王薇语调一扬,面上尽是轻蔑,“哎,你们说,她今年会将自己打扮成什么样,不会又是大红大绿,连我家下人都嫌弃的衣装吧?” 几个少女笑作一团。 “这相府还真是出极端,最好的群主是他们家的,这最差的解忧也是他们家的。就这解忧还是相府嫡长女,要是我啊,我都没这个脸做下去。” “说起来,他们怎么还没到啊?”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人报,“相府的人到了。” 以永宁为首,解浅浅站在她身边,恨不得跟解忧相隔十万八千里,若是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她脸色很不好,相府的其他小姐则小心翼翼地跟在永宁身后,除了解忧,她走在相府队伍的最后,一步一趋,姿态端庄,落落大方。 “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女眷席这边纷纷向永宁请安。 一袭华丽的金刺绣百褶裙,容颜端庄,身姿摇曳,乌发高高挽起,头上插着金银钗钿,在众多女眷中,永宁的皇家气势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孙嬷嬷。” 孙嬷嬷得到永宁的示意,转身朝身后的相府小姐叮嘱道,“记得你们代表的是相府,注意些自己的言行举止,若是因为自己而让相府被嗤笑,这将会是你们最后一次参加皇宴!” 孙嬷嬷吩咐完,永宁对解浅浅说道,“你是群主,看着点她们,别闹出笑话来,”而后看了一眼队伍最后的解忧,“尤其是她,今年你舅舅他们也在,闹出点笑话,丢的是我的脸面和相府的脸面。你把她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便是,不要因为你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母亲放心,女儿分得清孰轻孰重。” 永宁很快就被几名熟识的贵妇给围住了,走到一旁去闲聊。其他官家小姐们纷纷朝解浅浅围了过来。 “群主这身衣裙可真好看,”赵怡夸赞道,“这手工怕不是京城普通裁缝能做得出来的吧?” 只见解浅浅一袭月牙白绣着浅蓝色的玫瑰花的长裙,外面披了一层轻纱,纤细的腰肢系着一条细腰带,纱裙随着微风的吹拂,在空中微微摇曳。 三千青丝简单挽了一个飞仙髻,发髻上插着一只同色花簪,花簪的流苏长长的坠在身后,与肩齐平,一颦一笑间绝色无双,能够轻易勾人心魂,就比如现在一般,很轻易的吸引住了一旁男子席中那些世家公子的目光。 解浅浅温婉一笑,“还真让怡妹妹给猜对了。外祖母手中有一些新鲜颜色的衣料,差人给了母亲。这不又恰好遇上这赏花宴,母亲就特意请来宫里的三娘子给我们姐妹几个做了几身新衣服穿。也是三娘子的手艺好,我看了这衣服都惊艳到了呢。” “哇,三娘子可是专门给宫中贵人做衣服的,真羡慕群主的妹妹们。” “不过啊,这么好的衣服给你姐姐穿还真是可惜了,”柳思思一声叹气,“对了,解大小姐人呢?” 众人已经做好了嘲笑解忧一番的准备,朝解浅浅身后看去,“不会是今年有花枝招展的,不敢出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生生憋在了嘴里,痴痴的望向前面那一位漂亮佳人。 解忧肤色本就白皙,这身墨色衣裙不仅衬的她肤白似雪,相比起在场其他小姐的粉粉嫩嫩,她身上顿时多了一种端庄大方的气度,让人不自觉的想臣服于她。尤其是她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柳叶细眉之下的杏眼中干净纯净,小巧樱唇,让人不由生出一抹怜惜,然清冷的眸子,淡漠的神情,又让人不敢沾染靠近。 解浅浅注意到其他人眼中对解忧的一抹惊艳,衣袖下,狠狠蹂躏着手中的帕子。 “切,”解莹莹一脸不屑,“还不是空花瓶一个,等会上台献艺,我看她拿什么才艺出来。” “群主,这位可是府上的客人?以前怎么不曾见过。” 解浅浅忍着心底的愤怒,浅浅一笑,“哪里不曾见过,她就是姐姐,解忧啊,”说完,便看到在场的众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怎么了,姐姐换了身新衣服,大家难道就不认得了?” “她,她是解忧?!” 几个小姐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没想到眼前这么漂亮的佳人竟然就是她们嘴中一直嘲笑着的解忧?! 瞬间,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纷纷收起了对解忧惊艳的模样,酸酸道,“足以见得三娘子的手艺堪绝。” “就是,左右不过还是人靠衣装,哪能和我们郡主相比,我们郡主那可是实打实的才女佳人。” 说完,还是忍不住地偷偷瞥向解忧,眼里是遮不住的嫉妒。 “没错,一会儿可是要献艺的,穿的好看又能怎样,总不能她站在台上让大家看她的衣服?” 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用这些话劝自己,消散内心的酸气。 震惊的除了女眷,宴席上的男眷也着实被解忧也惊艳到了,看向她的眼神中都诧异万分。谁不知道相府嫡女解忧就是一个奇葩存在,在府内欺负庶妹不说,在外更是野蛮跋扈,如今细细看来,单是相貌她竟是一点都不比解浅浅差,仿佛变脸一个人一般。 解忧对于他们的目光,议论,视若无睹,一脸淡漠地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剪水秋眸在宴席上扫过,和解忧碰上目光的一些世家少爷竟然还以为解忧在看自己,害羞的别开了眼。 “忧忧,忧忧!” 一道清脆的呼喊声再次将解忧引入大家的视线,只见刑部侍郎之女宋晚言正欢呼雀跃的奔向解忧,并且亲切的呼喊招手。 然而,除了宋晚言的大嗓音之外,更吸引世家小姐的则是她身后跟着的男子,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也无人敢得罪的玉面阎罗——璟王,谢云祁! 第11章 这是我大外甥,谢云祁 谢云祁在南都就是一个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存在。他为人清冷淡漠,不近人情,尽管受封为王,却从不屈任于皇权。 在他眼中,没有天子,没有任何的高门权贵,也没有任何世俗陈规可以将他束缚,是满城之人皆惊恐的存在。 惹到他的人,不管你是世家公子,还是皇子王爷,他不会留情面,凡是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即使是皇上,他也是该怼就怼,该甩脸色就甩脸色,满朝文武,包括后宫妃子,敢这么对皇上,且还好好活在世上的,就只有他谢云祁一人了。 偏偏皇上还纵容着他的行为。 因此在南都有这样一句话,满京城,你可以得罪任何人,独独不要得罪谢云祁。惹到皇帝,你也许还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但是惹到谢云祁,那你将会后悔生而为人,后悔还活着。 虽然如此,凭借他的绝色容颜,仍然不妨碍佳人小姐对他芳心暗许。 哪怕是活了两辈子的解忧,当近距离看到谢云祁时,也不由被他所惊叹到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 不过,解忧脑海中搜寻着前世的回忆,发现却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少很模糊,而且前世的赏花宴上似乎没有他的身影吧? “忧忧,给你介绍一下,”宋晚言拍拍谢云祁,“这是我大外甥,谢云祁,”说着,她还故意提高音量,瞥了一眼一旁围堆的官家小姐,“以后啊,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号,在南都还没有人敢欺负我宋晚言的好朋友。” 自从上次回去后,她家丫鬟还特意去打听了解忧这个人,虽然外界对她的评价很不好,但是她和解忧亲自接触的时候,也没感觉她像她家丫鬟说的那么不好。而且,京城的其他小姐姑娘们,什么秉性她又不是不了解,与其跟她们整天虚以委蛇的打交道,宋晚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跟解忧做朋友。 宋晚言有谢云祁撑腰,哪怕旁边的人听出来她言中之意,也不敢回怼,反而心虚地低下头,别开眼,小声去聊天了。 “大外甥,给你介绍一下,”宋晚言满脸骄傲,“这就是我在路上跟你的说的姑娘,我的好朋友,解忧。” 解忧俯身,“臣女解忧参见璟王。” “起来吧。” 衣袖拂动之下,手腕间那串佛珠露出来一角,谢云祁不由对解忧多审视了一眼:这不是师父携带多年的佛珠,难道她真的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能让血镯认主的人? 解忧行过礼,直起了身子,不经意间抬起眸子和他直直对视上,谢云祁的眼眶很深邃,漆黑的眸子宛如幽水深渊,和他对视上的一瞬间,解忧便感觉他眼底有一股力量似的,宛如漩涡一般要将她深深吸进去。 然而,解忧她不知道的是,整个京城还没有像她一样敢直直与他对视良久且依旧面色平淡的,所以,当他注意到解忧用力的腮帮撑着自己表情的时,谢云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晚言,你胆子挺大的,”谢云祁从解忧脸上收回视线,不冷不淡地扫了一眼宋晚言,“现在连我都敢利用了。”怪不得她在马车上一直求着自己送她进到内院,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宋晚言立马就怂了,“嘿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以后,不许再喊我‘大外甥’!” 谢云祁拂拂衣袖,转身离去。 宋晚言点头哈腰的送别了谢云祁,他一离开,解忧才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松散了不少,像他这般气场如此强大之人,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哪怕就连当代皇上,秦南锦都没有他如此之气场。 “忧忧,”宋晚言挽着她的手坐回了位子上,“你今天这身衣服真适合你。” ...... “主子,那咱现在就离开吗?”萧风说道,“不少人都看到主子了,听说今年皇上也来了赏花宴,估计不久这风声就传到那位耳边了。” 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公鸭嗓,“王爷请留步!” 安公公在后面小跑着,气喘吁吁的跑到谢云祁面前,“老奴给王爷请安。” “安公公有话直说,”谢云祁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萧风和萧珩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陛下听闻王爷今日也来了赏花宴,想请王爷到庭院小叙一下,”安公公话语之间恭恭敬敬,“陛下最近龙体抱恙,若是看到王爷,定会心情愉悦的。” 谢云祁冷声道,“本王既不是大夫,又不是戏团,没那么大的能耐。”说着,就扭头离开。 安公公咬咬牙,快步挡在了谢云祁身前,谢云祁一个眼神射过去,他的老腿都在打颤,“王爷,难得这里景色这么美,多看几眼再走也不迟啊。” “怎么,本王这是走不得了?” “老奴不敢,”安公公立马跪了下来,“老奴斗胆请求王爷,就去看陛下一眼吧,这些年来陛下心里一直念着王爷,多次想见您,但是怕您看到自己不开心,就一直忍着自己的想念。难得您今个来一趟,老奴求您去见见陛下吧!” “他让你来的?” “不是,是老奴擅自做主,一切跟陛下都无关。” “哼,”谢云祁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温度,“你对他可真是忠心,小心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安公公颤抖着身子,伏地跪在地上,直到看见眼前的双脚返了回去,“老奴多谢王爷!” 萧风和萧珩对视了一下,一个跟在谢云祁身后朝里面走去,一个把跪在地上的安公公扶了起来,萧风打趣道,“公公有胆量,萧风佩服啊,敢拦我家主子的路。” “哎呦,萧侍卫就不要打趣老奴了,”安公公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老奴现在两条腿都还站不稳呢。” 另一边,在百花园后院的凉亭休息的皇上,当听到通报后,难以置信的问道,“谁来了?” “回陛下,是璟王殿下。” 皇上一听,“快快快,”激动地起身,“快让他进来!” 相比他的热情与激动,谢云祁倒是冷淡了许多。 “璟儿怎么突然过来了?!” 皇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亲自给他倒茶饮。 谢云祁幽幽看了眼一旁的安公公,安公公立马负荆请罪,“是老奴擅作主张,请王爷过来赏景,饮花茶的,还请陛下治罪。” 皇上眼骨碌一转,明白了情形,一边看着谢云祁的脸色,一边佯装说道,“私自行事,等回宫自己去领罚五板子去。” “是,老奴谢陛下开恩。” “行了,本王没兴趣在这里看你们演主仆情深,”谢云祁语调淡淡凉凉,“安公公,本王这下可以走了吗?” 安公公趴在地上更不敢吭声了。 谢云祁一声淡淡地轻笑,将白玉茶杯的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在了桌子上,与石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皇上立马跟了上去,“璟儿,既然来了,就多玩会吧,难得你来一次。” 谢云祁脚下步伐不减,对他的话置之不闻。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萧珩眉头一紧,“主子,好像是宋小姐的声音!” 第12章 煜王秦南锦 半个时辰前,谢云祁刚离开宴会不久,以秦南锦为首的几个皇子就来到了宴会现场,个个锦衣华服,气吐不凡。云九小说 “是煜王殿下,煜王殿下来了!” 长身玉立,潋滟其华,陌上君子,形容他再适合不过了,然而和善如玉的面孔下却是一个狠如毒蝎的丑恶灵魂! 人如其名,秦南锦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路锦绣。 他出生便是皇室嫡系血统,生母是当朝皇后,外祖父是朝中大名鼎鼎的护国公蒋绍,是开国将军,南都的天下,他是开辟者之一。 蒋家在南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门旺族,不仅劳苦功高,家族底蕴深厚,深得百姓爱戴,手中更是拥有南都四分之一的精锐兵力。他们跟随蒋绍一路杀南闯北,南都的建立他们是大功臣,也正因为这层关系,与其说他们是南都的士兵,不如说他们更服从蒋家一脉更为准确。 有了外戚一族的雄浑实力加持,凭借秦南锦自身的能文善武,放眼整个皇朝,又有谁能比得过他秦南锦呢? 女席这边的少女自从秦南锦一来,不约而同全部噤了声,一脸痴迷地望着在人群中熠熠闪光的秦南锦。 解浅浅提着裙摆,少女娇羞地走到秦南锦面前,声音甜美,“表哥。” “表妹。” 秦南锦温润一笑,才子佳人,仿佛这百花都黯然失色,其他少女不由发出一声声羡慕呓语。 秦南锦,我们终于见面了! 水润的眸子中是无尽的恨意,幽亮深暗,解忧永远忘不了前世秦南锦和解浅浅二人对她的所作所为,眼前他们的笑面只会让解忧眼中恨意更盛,血,血,她看不到其他,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血海,横尸遍野。 是她孩子的,锦秋的,白芍的,还有外祖父上下四十多口人的! “切,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我大外甥好看呢,你说是不是忧忧?”宋晚言托着腮,问道。 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忧忧?”宋晚言扭过头,只见解忧也在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真有什么好看吗?” 宋晚言反复观察再三,视线不经意间往下一望,一声惊呼,“呀!”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包括秦南锦和解浅浅。 不过她可注意不上,“忧忧,你快放手啊!都流血了!” 指甲不知道何时刺破了娇嫩的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意,解忧被宋晚言唤醒,将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藏在袖子里,起身离开了这里,她怕她再待下去,会恨不得杀了这对狗男女! “忧忧,你去哪啊?” 宋晚言立马起身,跟了过去,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宴席上的人才收回了迷茫的目光,你看我我看你,发生了什么? “切,还以为她不傻了,”赵怡一脸鄙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居然靠自残来吸引煜王殿下的注意,还以为她今年会老实本分点,没想到......” 那么,解忧还真是“成功”让秦南锦注意到了她,“表妹,刚刚那个姑娘可是你长姐?” “回表哥,是我姐姐,表哥好眼力,”解浅浅一脸担忧,“四妹妹,”她转身向一旁的解莹莹说道,“刚刚宋姑娘不是说姐姐手受伤了吗,麻烦你过去看看姐姐的伤碍不碍事,我去禀告一下母亲,若是严重的话,我让母亲带姐姐去看大夫。” 解莹莹刚想拒绝,但看到一旁也看着自己的秦南锦,柔柔道,“妹妹这就去。” “表哥,那我就先去找母亲了,”解浅浅微微俯身,也离开了现场,大家都没被这个意外给影响,很快就又开始了谈笑风生。 “小姐,我们真要去找夫人啊?”春桃不解地问道,“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管她。” “你懂什么,”解浅浅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这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小姐的意思是?” “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第13章 解忧落水 “忧忧!” 池塘边,远离了人群,解忧放缓了脚步,宋晚言和锦秋她们才得以追了上来。锦秋立马抓起她的手,看解忧掌心的伤,几道红色的月牙伤口。 “还好,伤的不深,破了层皮,”锦秋这才松了口气,拿出手帕给她包裹伤口。 解忧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是她这次失控了,没能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让你们担心了。” “忧忧,你没事吧?”宋晚言担忧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她把自己手心给掐流血了都不吭声。 解忧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宋晚言也不多问,转了话题,“出去一趟也挺好了,里面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忧忧,你看这池塘里的荷花和你裙摆上的真像,这绣娘的手艺还真是巧夺天工啊。” “池塘?” 这不是前世...... “解忧!”身后忽然一阵怒吼,解莹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脸要吃人的样,白芍和锦秋下意识的挡在了解忧身前。 “呸,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依旧不要脸的很!” “喂,你说什么呢!”宋晚言怼道,“亏你还是个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怪不得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你,”解莹莹刚想开骂,但想起宋晚言的身份,讪讪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你一个外人掺和。” 宋晚言还未开口,解忧就把她拉到了一旁,冷声道,“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回去。” “哼,解忧,你就不羞耻吗,为了得到煜王殿下的注意就自残,”解莹莹揣着胳膊,阴阳怪气道,“你就这么缺男人,这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亏的还是书香世家出来。” 解忧脚步一顿,冰冷的眼光直直地朝她射过去,让解莹莹浑身一颤,但她还是嘴硬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在京城是什么德行,居然还想引起煜王殿下的注意,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的很!” 说着,还故意从解忧和宋晚言中间撞过去,挑衅般的看向解忧。 “真是好笑,”解忧一声嗤笑,“你眼中的香馍馍,你以为所有人都得供着,喜欢着?” “就是就是,”宋晚言附和道,“也就像你这样的人才会觉得他煜王是块宝,哪哪都好。”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能听懂就听,听不懂就罢了,本来姐妹一场,做姐姐不忍心打破你心中的美好幻想,奈何你惹到我了,”解忧不紧不慢道,“我不开心,你也别想乐。” 解忧漫步渡到她面前,“好妹妹,你姐姐我,堂堂相府嫡长女,我外祖一家满门书香,学子遍布江湖,如此你都认为我是痴心妄想,那你这一个背后无权无势的小庶女,姨娘仅仅是相府的远房亲戚,你又凭什么敢肖想秦南锦呢?” “或者,”解忧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伏在她耳边,“你又有足够的信心,他能看得上你,不介意你这庶女的身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解莹莹攥紧了手,“我对殿下只是敬仰之情,解忧,你自己龌龊,不要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龌龊。” “你心里怎么想自己清楚,”解忧不在意的笑了笑,“晚言,我们回去。” “哎,”宋晚言故意撞了下解莹莹,一报还一报,让她刚才撞她们。 望着宋晚言挽着解忧亲密的举止,解莹莹脸色渐渐变得扭曲,凭什么,凭什么她们的母亲都是姨娘,可她解忧却是嫡女,而她却是庶女!凭什么解忧可以有朋友!她凭什么笑话自己对煜王的爱慕! “小姐?” 解莹莹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解莹莹回过神看到旁边深不见底的池塘,眼底渐渐染起一抹狠毒,压着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解忧心里一直在准备着,前世是因为不知道,被解莹莹忽然推进水里,可这次在她提前知道的情况下,那她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在解莹莹扑上来的那一刻,解忧背后就像长了双眼睛,一手快速地推开了宋晚言,一手将白芍两人拉开,宽大的裙摆下,小巧的绣鞋不着痕迹地一伸,解莹莹来不及闪躲,满脸惊恐,直直的朝池塘扑去。 宋晚言一脸震惊,白芍和锦秋也没反应过来,解莹莹刚才竟然想害人! 随着扑通一声,继而解莹莹锐利的求救声响起,“救命啊,咳咳,救,救命啊.......”她身边的丫鬟迅速的冲了过来,解忧只能闪过身子,往一旁躲闪,然而脚下却一滑,竟也直直地跌了下去。 “小姐!” 白芍最先从这一切回过神,眼前飘过解忧水青色的裙摆,迅速的伸手去抓,还是晚了一步,抓了个空。 “小姐!” “忧忧!” 宋晚言头脑一热,甚至想亲自下去救人,这池塘的水不仅深不见底,下面都是淤泥,根本无法立足,很容易淹死人的。 “哎,小姐,不可啊,”宋晚言的丫鬟立即拉住了她,“您不会凫水啊!就算下去也帮不了忙啊。”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宋晚言朝解莹莹的婢女喊道,“还不快去找人来!” “救命啊,来人啊,”她们几个在池塘边呼救着,“这里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怎么办啊,”锦秋都急哭了,“小姐不会凫水啊!” “忧忧!”宋晚言趴在地上,喊道,“你坚持住,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避开解莹莹的偷袭了,为什么她还是会落水?难道这一切,她该经历的,真的改变不了吗? 意识在渐渐模糊,解忧眼前不断浮现出前世的一幕幕,她伸出手想去抓住他们,“不要离开吱吱,不要。” 解莹莹还在水面扑腾,解忧的脚踝却被池塘底下的水草给缠住了,身体在缓缓下沉,从水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她。 当看到赶来的人时,宋晚言早已急的泪流满面,“大外甥,快救忧忧啊!” 第14章 血镯归主 手腕上的镯子越来越滚烫,谢云祁来不及思考太多,轻身一跃,紫衣飘飘,跃入水中。 “璟儿!” 皇帝心一紧,对一旁的护卫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 “是!” 然,还没等侍卫下水,另一道身影就将解莹莹拎了出来,只见秦南锦长靴轻点,在水面扬起圈圈涟漪,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把解莹莹解救了上来,他们刚上岸,宴席上的其他人知道这里出了事,都赶了过来,就看见地上一团脏乱,直咳嗽的解莹莹,身上还散发着池塘淤泥的恶臭味,哪怕是平时与她交好的小姐也都嫌弃的不愿上前。 “儿臣参见父皇。” “臣,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南帝一心扑在下水的谢云祁身上,急躁地对一旁迟迟还不下水的侍卫吼道,“还不快点下去帮璟王!” 萧风和萧珩将岸边的宋晚言扶了起来,“放心吧,主子一定会把你朋友给救上来的。” 幽暗的河池内,离解忧越近,血镯发出的红光越亮,迷迷糊糊之间,她看到正在奋力朝她游过来的谢云祁,在她昏迷之际,她知道他抓住了自己。 谢云祁望着怀里已经昏迷的解忧,她手上包裹伤口的手帕不知道何时已经开了,还没干透的血往外渍了出来,同池水融合,就在这一刻,血镯竟然从谢云祁手腕自动脱落,通过他们相握的手,过渡到了解忧细小的手腕上。 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血镯归主,凤凰初现,原本光滑的镯体一只凤凰的纹路渐渐浮现,谢云祁眸光微暗,视线从解忧脸上滑过,宽袖一拂,二人浮出水面,轻踩莲花借力,他抱着她跃上池岸,缓缓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仿佛清冷高贵的莲花神祇,踏空而来,看愣了他们。 “小姐。” “忧忧。” 宋晚言和锦秋白芍看到昏迷的解忧被解救上来,立马围了过去。 萧风立马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解忧垫在身下,谢云祁把她放在了上面,只见指尖快速有力的在她胸腔上点过。 “咳咳咳,”几口脏水从解忧口中吐了出来,她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宋晚言立刻将她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此刻的解忧不比解莹莹好到哪去,甚至要比她还脏,还臭,头上还挂着几片水草,薄纱衣裙浸透了池水,紧紧的贴着身体,将少女的曲线暴露了出来。 条件有限,谢云祁把萧珩的披风要了过来,盖在了解忧身上。 “谢谢,”解忧声音嘶哑道。 相比她这边的关心满满,解莹莹那边就要狼狈许多,被救上来到现在,身边只有她的丫鬟,并且她可没有披风可遮挡,湿透的身子早已被多人看了去,恐怕今天的事一出,解莹莹的名声就要一泻千里了。 永宁得到风声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出,几乎满朝文武的家眷都在于此,解莹莹和解忧不管谁对谁错,闹了这么一出,她永宁这个脸是丢尽了,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解莹莹害怕地望丫鬟怀里缩了缩。 “皇兄,”永宁请罪道,“都是皇妹不好,没能好好看好府中的姑娘,闹了这么一出,让您受惊了。” “行了,人没事就行,”秦南帝眼神就始终在谢云祁和解忧身上转悠,璟儿一向喜爱干净,今日肯为了这个小姑娘入水救人,难道.......https:/ 谢云祁看了一眼秦南帝,幽黑的眸子仿佛直击人心,将他看透一般,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带她回府休息。” 宋晚言虽然胆子大,但在皇上面前还是发怵的,怯怯的看向秦南帝。 秦南帝淡淡一笑,“按璟王殿下说的去做吧。” “臣女谢皇上。” 白芍和锦秋帮着把解忧扶了起来,宋晚言给她披好披风。 “等等,”永宁叫住了她们,“把四小姐也送回府。” “是,奴婢遵命。” 解莹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她们搀扶着自己,她完了,她的一生已经完了!且不说今日之后,永宁会怎么惩罚她,她的身子被他人看了去无异于丢了贞洁,以后谁还会要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做正房,她还怎么嫁入高门权贵? ....... “老夫人,柳姨娘,不好了!” “大小姐和四小姐落水了!” “啊,什么?”老夫人急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去,“不是去参加百花宴了,好好的怎么落水了,她们人呢!” 江柳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撵着老夫人的步子,扶着她去外面接人,解莹莹只是湿了衣服,直接去了梅姨娘院子。 解忧意识还不曾清醒,老夫人她们刚好和背着解忧进来的宋晚言碰上,来不及细说,白芍带着宋晚言去了解忧的院子。 “快去多烧些热水,把浴桶拿进来!”锦秋朝院里的其他丫鬟吩咐道,“再宋姑娘准备身新的干净的换洗衣物。” “是!” “哎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夫人站在一旁,“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花嬷嬷,快去喊大夫!” “哎,老奴这就去!” 江柳心疼地坐在床边,给她解开脏衣物。 “老夫人,”宋晚言擦擦头上的汗,“您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不只老夫人,就连江柳越听脸色越不好看,老夫人一拍桌子,“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连自己的长姐都敢加害!” “母亲,”江柳低眸说道,“吱吱虽为长姐,可她又何曾把吱吱当长姐尊敬过,这些年,小打小闹我也就忍了,可这次她都对吱吱下毒手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给吱吱一个交代的,”老夫人喊道,“把四小姐关到佛堂,我稍后就过去!” 立好屏障,锦秋去给解忧净身。 “这位姑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江柳感激道,“多谢你背吱吱回来。” “夫人不用客气,”宋晚言说道,“我是宋晚言,我爹是刑部侍郎,你喊我晚言就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忧忧是朋友。” 江柳温婉一笑,“晚言,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谢谢你的。厢房给你准备了洗浴水和新衣服,去洗洗吧。” “林妈妈,你带晚言过去。” “宋姑娘,跟老奴这边请。” “多谢伯母,晚言先告退,”宋晚言俯身行礼,跟着林嬷嬷去了隔壁厢房净身。 屏风里,锦秋在给解忧擦洗着长发,白芍换上干净的被褥,忍不住哽咽道,“你说,我们小姐今年是不是跟水反冲,上次在雨中晕倒过去,身子好了没几天,又落水里了。她们一个个的,怎么心肠都这般恶毒!” “别说了,”锦秋也不好受,心疼地给她清洗身子,“别让夫人听见了,小姐不让我们告诉夫人。” “可是,”白芍放下手中的被褥,“不让夫人知道,那起码可以让老夫人知道啊,不然还有谁肯为小姐伸屈。锦秋,你我都知道,整个相府的其他小姐没一个是好人,她们哪一个不是在等着看小姐出糗,看小姐闹笑话。小姐又是直性子,断是不会绕的过她们的弯肠子,以前,因为这,小姐多了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好不容易学会退避锋芒,她们倒好,现在是直接想要害小姐!这一次是四小姐,那日后呢?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着的看着吗!” 锦秋咬着唇,“那你想让小姐怎么办?小姐能怎么办?老夫人年纪大了,夫人不像大夫人一样,身后有官家,难道要夫人撇下尊严去争那么一点宠,来给小姐出气,让她们不敢再欺负小姐么?小姐肯定不会允许夫人因为她这样做的,小姐就是不希望老夫人和夫人因为她而忧心,所以才会瞒着她们。” 白芍恨铁不成钢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小姐,如果今天小姐出了什么事,我.......” “以后,我们再多多警惕些,”锦秋吸了吸哭呛,“来给小姐穿衣吧,别着凉了。” 江柳脚下一个踉跄,跌在了身后的墙上,紧紧拽着手帕,她的吱吱这些年一直报喜不报忧,她这个做娘的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夫人?”林嬷嬷从外面过来,看到门外的江柳,不由惊呼,“您怎么?” 锦秋和白芍听到林嬷嬷的话,面色一惊。 江柳推门而入,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的解忧,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吱吱都经历过的,我要你们一一道来,还有我和母亲回府之前,吱吱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5章 夜访解忧闺房 “我这是在哪?” 黑沉的大地看不到一丝尽头,狂风怒吼,发丝,衣裙被卷的在狂风中肆意拍打,压抑,无比的压抑,解忧环绕四周,没有一个生物,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忽然,地面裂开一条缝隙,里面钻出来一个个凶神恶鬼,不约而同的朝她全数扑来。她瞳孔猛缩,慌忙朝前方跑去,可是狂风的阻力太大,她再怎么拼力,在狂风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很轻易的就将她吹倒在地。 眼看身后的恶鬼们就要抓到自己,解忧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自己,就在他们的利爪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一道金黄的佛光将自己罩住,阻挡的恶鬼们,让他们不敢在靠近自己。 阴沉的天空也在这时忽然就像破开一道裂缝,一声清脆的鸣叫传来,恶鬼们痛苦的挣扎着,巨大的身形很快慢慢消散。解忧朝天空望去,火红的一团朝她袭来,她看清那团东西,那竟然是一只凤凰! 只见那凤凰穿过佛光,刺眼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眼前的光芒慢慢消弱,待她再次睁开眼,原本暗沉的天空和大地,阳光代替了黑暗,佛光也不见了,凤凰也不见了,看不到尽头的大地,前方更加明亮。 解忧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在无意之间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只血红色的镯子,阳光之下,还会看到里面一只凤凰飞翔的身影。 “阿弥陀佛,”高耸的苍澜山之巅,山间夜风拂过一身袈裟,了悟大师仰头仰望着璀璨星空,“血凰现,凰主醒,命途乱,”苍老的双眸中是看不懂的深意,“是福是祸,就要看你们的选择了,善哉,善哉......” ....... 明亮的厢房突然一瞬之间暗了下来,白芍和锦秋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下一秒,一道紫色身影陡然出现在房内,站在解忧床前,看着昏睡之中的解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房外,萧风和萧珩在屋顶守着,“萧珩,我跟你说,主子对解姑娘绝对有想法,你看今天又是下水救人,又是给披风的,你看以前主子何曾对这些事出手过,还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有想法也肯定是跟血镯有关,”萧珩和萧风想的倒是不一样,今天他也看见了,解忧出事时,主子衣袖之下,血镯发出的反应,“萧风,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有主母了。”毕竟只有血镯认的主,才会是谢云祁的妻子。 “你,说的是解姑娘?”萧风狐疑道,“我还以为血镯会认的主至少和主子是一个级别的,可这解姑娘看起来也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萧珩一脸坏笑,顿时计上心头,“萧风,要不要打个赌。” “?” 萧珩一把搂过他的肩,哥俩好,“我们就赌主子到最后会不会对解姑娘动真情,赌注是三个月的袜子。” 萧风犹豫再三,三个月的袜子,条件太动人了。 “行,那我赌,”萧风看了看底下,“我赌主子不会,那解姑娘看起来是不错,但是她的风评事迹在京城可是家喻户晓,不相信主子是一个如此浅薄的人。” “行,”萧珩挑挑眉,假装苦大愁深,“那我就只能选会了,唉,”心里却在偷着乐,等着给老子洗袜子吧,你个呆瓜。 “不过,这主子都进去多久了,还不出来?” “怎么,你下去催催。” “我可没那个胆,”萧风躺在房瓦上,一脸得意,“啧啧啧,三个月的袜子,我一天换一双,天天让你洗,想想都美好。” “是是是,”萧珩坐着,“万一我赢了呢,别得意的太早。” 房内 谢云祁将解忧梦境中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在她脸上看到了迷茫,看到了惊恐,看到了诧异,也看到了最后她脸上露出一丝愉悦舒心的笑意,以及手腕上血镯的变化。 不只是解忧在阳光之下看到了血凰的身影,昏暗的房内,血镯发出红色的光芒,血镯之下,一只凤凰遨游的身影他也看到了。 真的就认她为主了吗? 谢云祁幽深的眸瞳之中流露出一抹愧疚....... 良久,昏暗的房间恢复光亮,就像他不曾出现过一样,白芍和锦秋看向双方,眼底尽是迷茫,她们怎么睡着了? 谢云祁离开不久,解忧也从梦中醒来。 “小姐,您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解忧却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整个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舒服。 “没事,现在什么时间了?” 她抬起胳膊,活动活动筋骨,在看到手腕间一抹红时,一怔,这不是梦中的镯子吗?为何会真的出现在她手中。 解忧想把它摘下来,却发现是怎么也摘不下来,就好像钉死在手腕上一般,她举起手,把它放在光亮之下,但是却看不到凤凰的身影了,这是为何? 深陷思虑的解忧,并未注意到床下已经跪在地上,满脸纠结的两丫头。 最后,还是白芍忍不住请罪道,“还请小姐责罚!” “怎么了?”解忧这才停止纠结镯子的事。 “对不起小姐,”锦秋和白芍跪地扶头,“您瞒着夫人的事,夫人全知道了。” “什么?!” 解忧听后,满脸担忧,难得对她们一次厉声呵斥,“娘现在怀着身孕,你们现在告诉她,除了让她自责,忧心,我遭受过的欺负能改变吗,能消失吗!”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白芍说道,“这一切都是白芍自己的错,都是我先提的。” “小姐,奴婢也有错,”锦秋急切道,“话也是我说漏嘴的,不是白芍一个人的错。” 解忧又急又气,尤其是听到江柳房里的丫鬟过来通报,江柳和解文元吵起来了,解忧顾不得其他,披上外衣就赶了过去,前脚刚踏入院里,就听见房里江柳砸东西的声音。 林嬷嬷等人被江柳赶了出来。 “林嬷嬷,”解忧担忧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母亲现在怀着身孕,不易动怒,你们怎么能由着她呢!”说着就要往里冲。 “小姐,”林嬷嬷拉住了她,“你就随了夫人的愿吧,知道你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欺负,夫人回来哭了一晚上,心中这口气不出,反而会伤害到夫人。夫人这些年委曲求全,所求的只不过是你可以平安健康,如今夫人怕不是要懊恼死,若是连你都护不了,夫人又怎么要腹中的胎儿。所以,您就让夫人去做吧,这么些年了,别看夫人不说,她心里也一定憋了很多,想要发泄出来。” 解忧最终还是听了林嬷嬷的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门前,江柳哭诉的声音清晰的落入耳边,心里五味杂陈。 第16章 江柳发飙 自从永宁进府,江柳对解文元一直不冷不热,眼中对他的爱恋渐渐淡去,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她不像其他姨娘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去吸引解文元的疼爱,他来,她便相敬如宾,不来,她也落得一个清静。 所以,当解文元从外面回来,听管家说江柳让他去自己院子里一趟时,他心里很是激动,就像得到糖的孩子一般。然而,当他踏入房内时,隐隐感到气氛恐怕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好,尤其是看到江柳那双哭红的双眼时。 “怎么哭了?”解文元一进去,江柳就让林嬷嬷带着房里的其他丫鬟都出去了,临了还把房门给带上,他一脸狐疑,“可是害喜难受了?还是有谁欺负你了?” 江柳慢慢摇了摇头,解文元伸手上前想给她擦眼泪,却在他将要触碰到的一刻,她躲开了,解文元停在半空的手一顿。 “你还记得,”江柳的声音很软,即使如此,也可以听出来此时的她是真的很生气,质问道“我嫁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解文元收回手,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江柳,在他心中才是他唯一的妻,从年少起,他就深深爱着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女子,他曾承诺过,此生绝不负她,绝不纳妾,可是后来...... “你说过,此生绝不负我,绝不纳妾,会永远爱我,护我,”江柳的泪水无声的落下,“你还承诺过我,未来我们的孩子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你是她的父亲,会想疼我一样疼爱我们孩子。如今,你又做到了哪件?” 解文元低下了眸,不敢去看江柳,衣摆之下却握紧了拳头。 良久,他吐声,“对不起,是我负你了。” “我喊你过来,只是为了这么一句对不起么,”江柳语气悲愤,“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以为我真的还在乎这一句对不起。你也是吱吱的父亲啊,你也曾殷切盼望过她的出生,她的名字也是你给取的,希望她一世无忧,你已经负了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可以不可以尽一下你这个父亲应该做的责任,承诺你自己对孩子的诺言!” 江柳越说越激动,解文元心惊胆战,“柳儿,你别激动,小心腹中的胎儿。” “你别这样喊我!”江柳指着自己有弧度的小腹,“你只担心腹中的孩子,那吱吱呢?吱吱你可曾担心过?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吱吱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欺负,”江柳痛彻心扉,“她一向对我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竟然也傻傻的相信了。当初,为了救你,我接下圣旨,自己退出正妻,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不想她进府之后,因为这件事牵连吱吱。后来,你接二连三纳妾,我也忍了,只要吱吱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可是,就是你的这些妾,她们的孩子,你的孩子,欺负我的吱吱!而你这个做父亲的,却视而不见,看着吱吱这些年受进委屈,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就是因为她怕母亲担心,担心我担心。” “柳儿,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江柳一脸失望,“做个负心汉就够了,你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府中上下,会没有你的眼线吗?好,以前的事,我不责怪你,因为我也有责任,我没资格责怪,可是一个月前,吱吱被永宁罚跪的事呢?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解文元这下不说话了,低下了头。 江柳失望的闭上了眼,冷声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是她父亲啊,那么冰冷的雨水,你真的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暴雨中跪着,直到晕倒?所以,我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哗啦啦”一声巨响,桌子上的茶壶茶杯被江柳一扫而光,破碎的碎片四处迸溅,不知解文元,就连屋外守着的下人都被这一声怒吼和声响吓了一跳。 江柳是不仅看起来温顺,脾气也是柔和之极,在相府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柳院的江姨娘是整个相府脾气最好的人,别说见过她急眼,就没有一个人听见过她大声说话的。 解忧再也坐不住,为了她母亲和腹中的孩子出了意外不值得的,她起身正要去推门,江柳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出来,“解文元,这次解莹莹害解吱吱的事,你若不给吱吱一个交代,”她从地上捡起一个锋利的碎片,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你也别想留!”手掌紧紧握着,已经有红色的液体顺着瓷片溢出。 “柳儿!” 解忧生怕江柳真的伤害到自己,直接推门而入,尽管已经在外面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但看到江柳拿着瓷片的样子,还是会被吓到,她冷着脸,直接从解文元面前过去,将瓷片从江柳手中夺了过来,扔的远远的,冷声喊道,“林嬷嬷,去请大夫过来!” “娘,”解忧先用手帕把她的手给包了起来,“这世上,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欺负,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以后,女儿会保护你和弟弟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您有没有想过,您今天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您让女儿怎么办?” “对不起,是娘没能力,”江柳泪水夺眶而出,“为了吱吱,娘以后也会强大起来,娘靠得住!” 明明是一家人,解文元此时却像一个外人一般突兀,“这件事,我会给你们母女一个交代,”无一人搭理,看着她们母女,解文元深深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柳院。 而此时的梅姨娘,知道在赏花宴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后,先不说有没有意识到她的不是,而是先去了永宁院子中,给解莹莹求情,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后院”已经失了火。 第17章 唯有靠自己才最是靠得住 “姨娘,不好了,不好了,”鬟气喘吁吁道,“出事了,相爷要把小姐送到老家,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梅姨娘也顾不得在永宁面前的礼仪,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永宁和孙嬷嬷对视了一眼,“怎么回事?” “公主,”孙嬷嬷说道,“这件事八成跟柳院那位有关系,听管家说,今个她稀奇的将相爷叫了过去,可能是因为今天解忧落水的事。” “呵,”永宁一声冷笑,“可惜了啊,今天差点就能一箭三雕,却突然出来谢云祁这么一个拦路障。令本宫惊奇的是,他何时也会插手这等事了?” “璟王殿下应该是看在刑部侍郎之女宋晚言宋姑娘的面上才救了她,今天在百花宴上,她对解忧甚是亲密,还亲自把她背回了院子里。” “跟她娘一个德行,”永宁慢慢悠悠的站起来,“孙嬷嬷,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 ...... 人还没走近,解莹莹和梅姨娘的哭喊声就先落入耳中。 “老爷,妾身就莹莹这么一个孩子,您把她送走了,让妾身日后可怎么办啊。” “爹,我不要去老家,您不要送我回老家,”解莹莹奋力挣扎着,“明明就是解忧挑衅我在先,您和祖母为什么只知道来惩罚我,不罚她!” 梅姨娘这么一听,也觉得有理了,推开抓着解莹莹的下人,把她护在怀里,“老爷,莹莹说的有道理,您不能这么偏心,妾身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因为偏袒柳姨娘,而不分青红皂白。” “你胡说什么!”解文元看到一旁的永宁,气喊道,“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娘,她才被你给教坏了。解忧是长姐,是相府的嫡女,可是你却一口一个解忧的喊着,没有一点尊敬之意,在家中尚且如此,出了门,岂不更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给我带走。” 下人得令,也不管梅姨娘,直接上手粗暴的把她们分开,连拖带拽就将解莹莹给拖了出去。 “放开我,我不要去老宅。娘,你救救我,娘!” “相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孩子,”梅姨娘跪求道,“您罚妾身去老家吧,求您开恩啊。” 解文元不为所动。 “且慢。” 永宁一声令下,下人看了看解文元,又看了看永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解莹莹双手一得到放松,立马又跑了回来。 “相爷,”永宁说道,“说到底,人今天是本宫带出去的,出了事,本宫也有责任。” “公主这是哪里话,是她们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她们既然喊本宫一声母亲,本宫自然也是要对她们负责的,”永宁看向一旁互相抱着的母女俩,“只是这平阳老家不比京城,那里天干物燥,风沙天气多得很,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大人去了也多有不适应,更何况还是一小姑娘,所以这件事,相爷还是三思。” 解文元抿着唇。 永宁继续说道,“这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天好好理一下这件事,等知道了来龙去脉,再罚也不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要伤了孩子的心。” “公主说的是,”解文元不得不妥协,转身朝地上的母女俩看去,“还不谢公主给你们求情。” “多谢公主。” “多谢母亲。” 梅姨娘和解莹莹给永宁磕头谢恩。 “行了,”永宁微微屈膝,伸手示意将梅姨娘和解莹莹扶了起来,“带孩子回去吧,本宫向来帮理不帮亲,本宫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解莹莹心里一颤,尽管眼前的永宁一脸和善,可她却不知为何感觉她很可怕,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以至于一时僵住忘了回答。还是梅姨娘提醒她,才缓过神,“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她们娘俩走后。 “相爷,可是好久不来看本宫了,”永宁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曾喜欢过的男人,即使经过了岁月的雕琢,却气质依旧不减当年,“今晚不如去本宫院里,今日百花宴,皇兄可是赏赐了本宫一壶好酒,”她伸出手在他衣襟前拂过,眉眼之间魅意浓浓,“不如相爷一起去尝尝?知道相爷最喜美酒,本宫可是特意给相爷留着。”一口温气吐在他耳边。 解文元勾唇一笑,伸手将永宁翻转到自己身边,挽上她的腰肢,“好啊。” 永宁娇媚一笑,靠在解文元怀里,两人一起离开了大院,朝内院走去。 他们刚离开,黑暗中就跳出来一个人影,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许久,转身朝他们相反的位置走去。 ...... “意料之中,本来就没对他抱有多大希望。” 烛光之下,解忧琢磨着面前棋盘上的棋局,一人对弈着,手里摩挲着圆润的黑色棋子。 “小姐,”白芍不解道,“不过,这永宁公主何时这么善良了?竟然会帮梅姨娘她们说话,”说着还忿忿不平,“要不是她,四小姐早就被送走了。” “你没听小姐说,这世上靠人不如靠己。”锦秋给解忧端来热茶,“这俗话说的好,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所以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是这个意思吧,小姐?” 解忧浅浅一笑,“知我者,锦秋是也,”执子落棋,话音一转,“这件就先暂且告一段落,咱们是不是也该说说你们的事了?” “啊?”白芍嘴里的糕点似乎不香了,她好像已经知道她家小姐要说的是什么了,“小姐,您说。” “小姐,不管什么惩罚,我们都愿意接受,”锦秋放下手中的针绣活,跪了下来,白芍看到,也跟着跪了下来。 “行了,起来吧,不必跪着。” 说实话,解忧本意不在惩罚她们在江柳面前说漏了嘴,而是想借此机会好好让她们记住,祸从嘴出这个道理,尤其是白芍,她性子似以前的自己,直,不懂得怀柔,有什么就说什么。本是发发牢骚,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拿它做文章,可就得不偿失。 更何况,日后很多事情,都需要交代给她们两个替自己出面。 “任何惩罚都可以?”解忧幽幽的看了她们一眼。 “是的,只要小姐让奴婢继续伺候您,其他任何惩罚奴婢都愿意接受!” “白芍,”解忧弯下身子,“你呢,也是什么都可以?” “是,奴婢和锦秋一样,只要继续在小姐身边,其他都可以!” “好,”解忧直起身子,“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白芍,那就罚你抄写十遍静心经文,两天之后交给我,”解忧补充道,“记住,要是你自己写的,不许别人帮,否则加倍!” “啊,”白芍苦大愁深,“小姐,您知道让我写字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您换一个,让我挑水,砍柴,把咱院子的活都包了什么都可以。” “当然,若是你想干别的,你家小姐我如此善解人意,肯定满足你,”白芍脸上染起一抹希望,但随着解忧的话一说完,“但是,经文不可免!怎么样,还是很想干其他的吗?” 白芍摇了摇头,“那我还是抄经文吧。不过,小姐,可以多给一天吗?” “嗯?” 解忧音一提,“那明天?” “不不不,后天后天,”白芍慌忙摇头,“小姐,那我可以走了吗?我现在就去抄!” “去吧。” 白芍离开后,解忧起来将锦秋扶了起来,“小姐?” 第18章 莫须有的罪名我绝不认 “锦秋你一向聪明,”解忧说道,“不如你猜猜我会罚你什么?” “小姐这哪是罚我们啊,”锦秋说道,“小姐这分明是在给我们长记性。每次白芍做错事,罚她写字,比打她板子,罚她月禄,干活有用的多,更能让她谨记。我最不擅长力气活,我猜小姐会让我在院子里挑水浇花?” “那我只能说你猜对了一半,”解忧说道,“我意确实不在罚你们,锦秋你一向最让我放心,白芍性子直爽,唯独这藏不住话的习惯不好。你这次回去之后,白芍肯定会问你,你到时都指点指点她,小心她这个习惯不日被有心之人害了。” “是,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回去吧,今天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晚就不用守夜了。” “小姐不罚奴婢了?” “怎么不罚,让你替我多管教管教白芍那丫头,不是罚吗?” “小姐放心,”锦秋跪下,“小姐用心良苦,奴婢们定不负小姐所望!” “嗯,回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 安静的房内,解忧望着棋局陷入深思,一点一点的叩击着桌面,手腕上的血镯和桌面不时的碰撞着。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前世的轨迹进行着,她改变了又好像没改变? 她预判了解莹莹的动作,躲开了她的偷袭,可自己还是落了水。 秦南锦也同样救了人,只不过他救的人从自己变成了解莹莹,名誉受损的从她也变成了解莹莹。 而这一切,多出来了个谢云祁。 话说,解忧抚摸着手腕上凭空出现的镯子,秀丽的眉头紧紧蹙着,这个镯子,到底是和谢云祁有关,还是真的是因为她做了个梦,而变成现实的? 她只记得在昏迷之前,她看到了谢云祁的身影,那时她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腕间并没有镯子,难道是在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尽管她重生一世,已经是超越常理,梦境变成现实也不无可能,可是她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前者的猜测,那就是这个血镯跟谢云祁有什么关系。 不然,为什么她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前世也不曾有过一点踪迹可寻。 毕竟,这一世,唯一出现的意外目前就是谢云祁和血镯,他们是前世在自己生活中都不曾出现过的! 房间里,叩击桌面的沉闷声异常清晰,久久没有散去...... ....... 果然,隔天一早,解忧刚起床,永宁身边的人就已经过来通报,让她去前堂。 待解忧洗簌过后到达前堂时,发现相府的人可谓是有史以来聚集的最齐的一次了,除了相府的下人,其他每个房的姨娘,小姐都来了,她和解莹莹站在中间,颇有一种衙门状告的感觉。 她一一行过礼后,去了江柳身边,“娘,您怎么也来了?昨晚大夫才说过,您应该卧床休养的。” “这么大的事情,娘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江柳紧紧握着解忧的手,“一会吱吱只管实话实说,娘相信吱吱,其他的娘来解决。” 解忧鼻间一酸,点了点头,“放心吧,女儿也不是容易让她们拿捏的。” “既然你们都已经到齐了,”解文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柳,随即收回了目光,“相信也知道今日这般是为了何事。为父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你们两个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孰对孰错,该怎么罚,都有在场你们的长辈见证,我看到时候谁还敢对处理结果有异议!” 解忧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没有一丝害怕。 “你们两个谁先说?” 解莹莹看了一眼解忧,“我先说!" "当时,解,”解莹莹话刚到嘴边,就转了话音,“姐姐为了吸引到煜王殿下的注意,将自己的手心给弄破后,和宋姑娘离了席。二姐姐担心姐姐的手,就让我去看看姐姐的是否严重,二姐姐去找母亲禀告此事,担心姐姐的伤需要太医医治。” “父亲,”解浅浅微膝行礼,“四妹妹说的确实如此,当时姐姐忽然离席,我担心姐姐的伤势,就让四妹妹前去看看,我则去找寻母亲。再后来,女儿就真的不知情了。” “父亲,”解明溪也站出来指证道,“二姐姐和四姐姐说的都是实情,这些我们在场的都可以为二姐姐和四姐姐作证,是不是五姐姐?” 忽然被点名的解明月怔愣的抬起头,看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江柳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原来在整个相府中,她的吱吱竟然一直都是孤立无援的,她此时很想很想让腹中的孩子快点出世,这样她的吱吱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解忧注意到江柳的情绪起伏,朝她轻轻一笑,安慰示意她不要担心。 永宁坐在正位,坐姿端正,声音冷而严肃,“解忧,你妹妹们说的这些,你可认?” “回母亲,”明明是最亲近的两个字,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解忧神色坚决,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妹妹们说的,该认的,我自然会认,但是莫须有的,我也绝不认!” 第19章 实情败露 她话音一落,老夫人就开口道,“这中间可是有什么隐情?吱吱你尽管如实说来。昨日之事,我们只认对错,”她扫视了一眼在堂上的人,语气中气十足,“无论是谁,都严惩不贷!你也不例外。” “吱吱明白,”解忧伸出自己的手心,缠着纱布,“妹妹们说的不错,我昨日因为分神,确实是不小心伤了手。这点,我认。至于妹妹所说的,通过自残伤害自己,来吸引煜王殿下的注意,这点,我绝不认!” 解忧跪了下来,委屈道,“事关女儿名誉,还请祖母,父亲,母亲明鉴。女儿不明白,女儿只是伤了手,想因此耽误了大家雅兴离了场,想自己去私下处理一下而已,为什么就要被妹妹这样污蔑。” “你胡说!”解莹莹回怼道,也跪了下来,“祖母,父亲,母亲,女儿所言绝非污蔑。在场的其他官家小姐都知道你的心思,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姐姐无非是看煜王殿下和二姐姐相谈甚欢,你就故意让宋小姐看到你受伤,借她之口,将我们大家都目光都夺了去,煜王殿下也不得不看你。所以,姐姐你这不是为了吸引煜王殿下而自残是什么?” “妹妹说的这姐姐可就是真不明白了,”解忧看向她,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先且不说我会为了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去伤害自己,实属傻子所为。再者说,我和妹妹们一样,昨日都是第一次见到煜王殿下不说,相必祖母也知道,孙女有眼疾,距离相远之外的事物根本就看不清楚。” “没错,吱吱三丈之外的事物确实很难看清。” “祖母,父亲,母亲,”解忧说道,“解忧昨天的位置各位妹妹都知道,距离煜王殿下所站的位置,五丈都不止。那解忧又何必会为了一个连看都不曾见过的人而去弄伤自己,这根本就不合乎于里。” 解莹莹有些慌了,“也许是你看上了煜王殿下的身份,想攀上高枝呢?”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脸色微变,尤其是老夫人和解文元,是,他们是皇家,身份尊贵。但是解文元也是丞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偌大的京城想要巴结的大有人在,。怎么在解莹莹眼中他们就变得如此低下。 解忧冷冷一笑,蠢货,解文元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她这样说,分明是在挑战解文元的逆鳞。 果然,还没轮到解忧说话,解文元就先发火了,就连他的称号都带了出来,“本相竟不曾知道,原来相府小姐的身份这么委屈您。我们相府这座庙下,竟然看不上,就更是不留你了。” “老爷,”梅姨娘立马跪了下来,“莹莹她不是这个意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了。你个臭丫头,还不快跟你爹认错!” 解莹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弯下腰磕头认错。 “爹,女儿绝无此意啊。” 解莹莹趴在地上,头不敢抬起,解文元却看都不看她,起码现在他对解莹莹这个女儿无感了。 “相爷,婆婆,”永宁皮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解忧,她倒是小看她了,几句话就已经让解莹莹位于劣势,“我们今日最主要的事情毕竟是要搞清楚她们落水之事。不如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大家都还在等着呢。” “公主提醒的是,”解文元说道,“解忧,既然如此,你就把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讲出来。” “是,父亲。”解忧垂下眸,缓声说道,“女儿从宴席离开后,就和女儿的婢女,还有刑部侍郎之女宋姑娘一起在池塘边闲聊。正要回去之时,四妹妹就突然过来了,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了女儿一顿,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女儿念着母亲的教诲,不想与四妹妹争执,就打算带着宋姑娘一起回去。没想到,四妹妹却.......” “她怎么了?”永宁问道。 解忧抿着唇,面露犹豫,“四妹妹却辱骂我娘。四妹妹,”她眼含泪水,忽地看向身旁的解莹莹,“你不喜欢我,骂我可以。可你却为什么要辱骂我娘?” 提到江柳,解文元下意识到看向她,只见她眸子平静,看不来任何情绪。 “就因为这样,女儿才会无法忍受,跟四妹妹吵的。本以为也就吵两句了,没想到四妹妹却趁女儿不备,一时冲了过来想把女儿推进池塘。不过女儿及时反应了过来,躲开了四妹妹的攻击,四妹妹没了遮挡就掉进了池里,而女儿也脚下一滑落了水。真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还请祖母,父亲,母亲明察。” 解忧也俯下了身,磕头。 “才不是这样,”解莹莹依旧辩驳,“不是解忧说那样,女儿没有。” “没有什么?”解忧打断了她的话,“是四妹妹没有上来就指着我破口大骂,是四妹妹没有辱骂我不知廉耻,缺男人?是四妹妹没有妄自揣测我,只认为你喜欢煜王殿下,我也就得一定喜欢?四妹妹说的那些话,真的要让我当场全说出来,四妹妹才会承认吗?甚至有些话是在是太过辱耳,我都无法开口。” “混账东西,”老夫人猛地拍桌,连茶水都喷了出来,“你是相府小姐,不是乡野村妇。这些不知廉耻的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你的教养何在!陈氏,这就是你养大的女儿?” 梅姨娘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解莹莹浑身一颤,脑海中忽然划过解浅浅来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第20章 撕破脸,与永宁对峙 早上过来时,她遇到了解浅浅,就和她顺道一起走了过来。 “唉,都怪我,”解浅浅自责道,“要不是我让四妹妹你去找姐姐,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如今,除了你们几个,又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想帮四妹妹作证也是帮不上了,希望四妹妹谅解。” 当时她一门心思全在气头上,没怎么搭理解浅浅的话。要不是解忧惹事,她就不用去找她,更不会跟她吵起来,以至于后来气上头,才会...... 如今,想来,解莹莹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反正她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了,何不搏一搏。 “来人,”老夫人喊道,“四小姐有失良德,对长辈不尊,对长姐不敬,关祠堂一个月,罚抄祖训百遍,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话音一落。 “等等!”解莹莹喊道,“祖母,孙女不认姐姐所说的,孙女没错!” “是她,”解莹莹站起来,指着解忧,“都是姐姐在诬陷孙女,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 “哦,”永宁佯装惊讶,“莫非这实情并非如此?” 解莹莹抿了抿唇,她只有拼一把了,“是的!还请各位长辈也给莹莹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说便是,”解文元抬抬手,“既然说了会公平处理,自然也会给你解释。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解莹莹说道,“当时,我确实按照二姐姐的示意,去找了姐姐。可是却不如姐姐说的那样,反而是姐姐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打扰到了她,她对我破口大骂。我一时觉得委屈,就跟姐姐顶了两句,没想到姐姐却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话,”解莹莹说着还流了两滴泪,“前些日子,我们姐妹们一起在府中玩蹴鞠时,因为我,牵连姐姐受了罚。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我让姐姐不开心了,就想上前叫住姐姐,跟姐姐道歉,可是没想到姐姐却突然推了我一把,我来不及躲闪,被姐姐推了水里。” 白芍在一边听到牙痒痒,刚想开口就被锦秋拦住了。 “祖母,父亲,母亲,”解浅浅和解明溪对视了一眼,解明溪下一秒站出来说道,“明溪虽然年纪小,但是,四姐姐所说的事,明溪也可以作证。前些个月,我们一起玩蹴鞠,四姐姐不小心撞到了大姐姐,大姐姐就把四姐姐给推到了,手都磕破了皮。而且,四姐姐平日里知书达礼,这是很多小姐们都知道的,怎么可能说出来像大姐姐口中的那些话呢?反而,明溪认为,大姐姐.......,毕竟这些事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解忧在京城的名声是什么样,大家也都有数。 她看了眼解忧,一脸诚恳,“大姐姐,对不起,但是明溪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你们都是明溪的姐姐,明溪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解忧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祖母,父亲,母亲,”解莹莹哭诉道,“莹莹本来就想把这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没想到,姐姐竟然恶人先告状,要不是父亲要将莹莹送走,莹莹本来不打算说这件事的。姐姐,你为什要这么对莹莹啊!” 整个形式,解莹莹一下成了受害者。 江柳正要起身替自己女儿说话,一旁的身影更快了些。 白芍终是听不下去了,脱开了锦秋的束缚,跪到了堂下,“老夫人,相爷,大夫人,事情不是四小姐说的那样的,她完全是颠倒黑白!奴婢可以为我们小姐作证的。” 锦秋也跟了过去,跪了下来,“奴婢也可以,若如有违实情,就让奴婢生生世世永为奴籍。” 解莹莹的婢女顺势,也挺身而出,为自家小姐证明清白。 一时之间,她们各为其主,证词自然也是不可信的了。 “宋姑娘!”白芍灵光一闪,“老夫人,相爷,大夫人,在场的除了奴婢们,还有宋姑娘和她的丫鬟们。请宋姑娘来,便可知实情究竟是什么了!” 然而,孙嬷嬷却忽然上前,打了白芍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竟敢替主子们拿主意,相府的规矩都学哪里去。来人,给我掌嘴!” 一群丫鬟婆子就要上前抓住白芍,掌她嘴。 “我看谁敢!”解忧倏地站了起来,把白芍护在了身后,有样学样,一个巴掌狠狠地朝孙嬷嬷扇了过去,“孙嬷嬷,主子们都没说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越俎代,谁给你的胆子!” “嘭!” “本宫给的!”永宁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孙嬷嬷是本宫的奶娘,孙嬷嬷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解忧,你的意思就是本宫不配管教一个下人了?” “解忧并无此意,”解忧语气放软下来。 “既然不是,就让开!” 解忧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和永宁对视着没有丝毫退却,“母亲,白芍固然有错在先,但孙嬷嬷也同样犯了规矩。白芍可以罚,孙嬷嬷虽然是母亲的人,代表的是母亲,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下人,那孙嬷嬷是不是也应该受罚?” 解忧一动不动的和永宁对视着,身影屹立挺拔,两人眼中的气势都不肯有一丝先认输,她本不想这么早跟永宁撕破脸,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白芍受罚,那她也万万做不到。 一时之间,解莹莹和解忧的事似乎就不值得一提。 “行了!”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解文元一声制止,“解忧!你怎么跟公主说话的,还不快点跟公主道歉,不就一个丫鬟,犯了错就得罚。来人,把白芍压下去,掌嘴免了,打十大板。” “呵,”永宁冷笑,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看向解忧的眼里尽是嘲讽,跟本宫斗,你还嫩了些。 “小姐,”白芍朝她摇了摇头,“是奴婢触了规矩在先,别为了奴婢跟相爷吵,不值得。” 白芍很快就被下人给拉了出去,大院中央,棍棒敲打的声音此起彼伏,以及白芍发出的痛苦沉闷声。 老夫人和江柳不忍的别开了眼,除了无奈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人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解忧一闭上眼,脑海里满是白芍前世以身为她挡箭的画面,终于在第六杖,白芍要撑不住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冲了出去,拦住那些即将落下去棍棒,吼道,“够了!” 第21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母亲。” 解忧在白芍身边跪了下来,敛藏了眸子中的不甘,“是解忧错了不该顶撞您,解忧给您道歉。” 永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知错就好,本宫身为你母亲,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行了,起来吧。” 江柳却握紧了手,脸色很不好。 “父亲,母亲。白芍是女儿的婢女,没教好她规矩,女儿也有错。剩下的五杖,还请让女儿替白芍受罚。” 宽大的袖摆在空中划过一丝弧度,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落在地上,解忧跪而头叩地,等待她的回复。 “!” “!” “小姐,”白芍嘴角挂着鲜血,声音虚弱道,“小姐教的已经够好了。是奴婢不争气,十杖是奴婢应得的,不用小姐替!” 江柳在听到解忧请求的那一刻,就跪了下来,“相爷,公主,归根究底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没有管好下面的人,该受罚的人是妾身。” 见江柳跪下,解文元下意识的反应是去扶她,但注意到一旁的人在看着,生生忍住了。 老夫人将她扶了起来,“小柳,快起来。” “妹妹,”永宁上前,握着她的手,“如今你身子娇贵,怎可受罚。知道你疼女儿,解忧喊本宫一声母亲,本宫自然也是不舍。” “仆人犯错,不应连及主人。规矩没教好,回头好好教便是,你是相府的嫡女,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受罚算怎么回事。快些过来吧,不要让你娘担心。”她转身朝院中的下人喊道,“继续打!” “小姐,奴婢皮厚,受的住,”白芍努力扯开一抹微笑,“您快过去吧。” “第六杖,”一旁的管家喊道,“落,杖。” 白芍还是害怕的闭上了眼,在棍棒即将要落下来的一刻,解忧快速地覆在了白芍身上。 江柳瞳孔紧的一缩,“吱吱!” 老夫人也猛地抓紧了身旁扶着自己的嬷嬷。 棍棒即将要落在身上,解忧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着棍棒敲打的疼痛。 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看到解忧愚蠢的行为正在幸灾乐祸,却仅在眨眼之间原本本该落在解忧身上的木棍,直直地朝她们的位置飞了过来。 “啊!” 瞬间尖叫四起,生生遮掩住了棍棒和柱子撞击落地的巨大声响,吓得她们连连逃窜,生怕棍棒砸到自己。 * “相府今日真是好生热闹。” 忽然,门外一道清冷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有力的砸响在众人耳中,让吵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抬头望去,只见男子一袭墨色长袍,徐徐走来,盛世俊颜,气质无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亦不过如此。 解文元看清来人,立马迎了上去,“臣恭迎璟王殿下,殿下万安。” 堂内的女眷们也随着解文元一起行礼,“恭迎璟王殿下,殿下万安。”按理说,谢云祁本也应该朝永宁问候,但他何曾把永宁放在眼里过。 江柳也从堂上走了过来,把解忧扶了起来,“吱吱,怎么样,伤着没?” “娘,女儿没事,”解忧朝谢云祁颔首,“多亏殿下出手相助,多谢殿下。” “举手之劳,解姑娘不必挂怀,”谢云祁饶有兴趣的问道,“本王受人之托,前来相府探望解姑娘,却不知遇上这等场面。似乎,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臣惶恐,”解文元毕恭毕敬的弯了弯腰,“只是在处理些家事,让王爷看笑话了。不知王爷要找的是臣的哪个女儿?臣唤她前来见王爷。” “既然是家事,本王本来是不方便插手的,只不过,”谢云祁露出一点纠结,“本王要找的似乎现在不方便脱身?”他颔首看向一边的解忧。 解文元和永宁一愣,解忧何时和谢云祁扯上联系了? “云祁,不知你找解忧是有何事?”永宁缓步上前,“小女生性顽劣,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还希望你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莫要与小姑娘过不去。”https:/ “本王的心思,何时容得你来揣度,”谢云祁对于她的套近乎一脸漠视,“你算什么东西,就连他本王都不曾放在眼里,你的面子又有多大。” 永宁脸色挂着的笑意瞬间僵持在脸上,面色微变,眸中蕴含着一丝愠怒,敢怒不敢言。若她今日和谢云祁对上,先且不说谢云祁,她皇兄那里就肯定不会放过她。 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何谓嚣张,这才是! 连一国公主都敢怼的颜面无存。 谢云祁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解姑娘,你丫鬟伤的挺重的,再等下去,恐怕她可就要晕过去了。” 解忧看了一眼,一旁锦秋扶着下一秒就能昏倒的白芍,她朝永宁的方向跪了下来,“母亲,白芍对女儿来说不仅仅只是下人与主子的关系,更是胜似亲人。剩下的五杖,母亲若一定要罚完,女儿愿意代劳。若是母亲愿意高抬贵手,请允许女儿带她下去治疗。” “去吧,”解文元开口道,谢云祁都发话了,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谢云祁面前打人了。 解忧提着裙身,站了起来,“多谢殿下。” “锦秋,”她转身摸了摸白芍的脉象,“扶白芍回院子里去,再喊个女大夫过来。林嬷嬷,麻烦您搭把手。” “哎,好,”林嬷嬷上去和锦秋一人搀扶一边,扶着白芍朝里院走去,她身后的斑驳血迹刺痛了解忧的神经。 她缓缓闭上眼,深呼吸过后快速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不知殿下受何人之托,找解忧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云祁轻声一笑,却落在那些人耳中心一颤,“宋晚言那小丫头昨个回去之后一直担心解姑娘。恰巧今天一早她娘带去姑婆家,就托本王过来探望一下解姑娘。” “解忧已无碍,还请晚言不必挂心,”解忧说道,“说起来,昨日之事,还要多谢殿下,若没有殿下的倾手相助,恐怕解忧今天也无法站在这里了,”她面露感激,“救命之恩,解忧没齿难忘。” 江柳也听出来了,上前屈膝谢道,“多谢王爷救了小女,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还请王爷受民妇一拜。” 萧珩眉眼一跳,主子,这可是你未来岳母啊,这一跪可使不得。 “夫人不必行此大礼。” 在江柳跪下时,谢云祁伸手扶住了她,把她拉了起来,“举手之劳而已。” 还好还好,主子还是有眼见力的,萧珩心里暗忖道。 “王爷,”解文元这才知道,昨天的事谢云祁竟然也参与了此事? “解相有事?” “确实有一事,不知王爷可否解疑?” “解相说来一听便是。” 第22章 真相大白 “说来,也是让王爷见笑了,”解文元羞愧地咧了咧嘴,“是关于昨日宴席家女落水之事。”解文元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小女们各执一词,事关人命大事,臣实在无法,听得王爷也知晓此事,不知可知晓实情?” “这件事,”萧风说道,“相爷,你问我啊,不止我们主子,我和萧珩也知道。” “哦,萧侍卫也知,不知可方便一吐为快?” 解莹莹神情一慌,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当时明明周围除了她们没人的! “当然,既然相爷都说人命关天了,那萧风定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萧风说道,“不过,相爷也不能让我家主子就这样站着等吧?” “是是是,是臣招待不周了,”解文元侧开身,“王爷,请上座。”https:/ 谢云祁进去之后,堂门口围着的人都自动让开了道。 “王爷,请您上座。” “行了,本王坐着就挺好的。” 身边围满了人,谢云祁鼻翼间瞬时充斥着女人的胭脂水粉味,一张张脸浓妆艳抹的,难看死了,对面解忧扶着江柳坐下,看了眼她未施粉黛的小脸,舒心多了,“萧风,还不快点说。” “是,主子。” 萧风说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当时我家主子和陛下就在池塘不远处的亭子品茶,”谢云祁明显瞪了他一眼,“然后我就听见一阵吵骂声,那骂声简直是侮辱了我的耳朵啊,萧珩,你说是不是?” “嗯,”萧珩点了点头。 “我当时还在想,是哪家的奴婢如此没有教养,简直就和悍妇一般。本来我们也没当回事,”萧风说道,“谁知后来就听到了呼救声。” “那,萧侍卫可知道是谁辱骂的?” “嗯,”萧风的视线看向解莹莹,“喏,这不就是。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们表小姐,就是解姑娘和这个姑娘了。” “你胡说!”解莹莹看着都望过来的视线,慌了神,“你胡说,不是我!你有没有看到人,怎知就是我骂的,而不是解忧!” “哼,凉亭距离池塘只不过一道竹林相隔,姑娘你的嗓门如此之大,对于我们习武之人来说,除非耳聋,否则很难听不到,”萧风一脸不屑,“况且,这大嗓门的音色不就是你的吗?” “不是我,你说谎,爹,他在说谎啊。” “我知道了,”她有些疯癫的指着谢云祁和解忧,“你是宋晚言的亲戚,解忧和宋晚言又是朋友,你的下人自然也是帮着解忧说话的!” “父亲,母亲,”解莹莹扑通一声跪下,“是他们合起伙来冤枉嫁祸女儿,女儿是冤枉的!” “放肆!”解文元下意识的看了眼谢云祁,见他神情淡漠,事不关己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一巴掌呼在了她脸上,打的解莹莹一下懵了圈,“璟王殿下也是你可以亵渎的!” “王爷,都是臣教女无方,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行了,相爷现在可是明了了?” “是,”解文元吩咐道,“来人,四小姐心思歹毒,谋害长姐不成,更欲嫁祸他人,如此品行,有失良德,自今日起,送去平阳老家,没有我的允许,终生不得返京!” “老爷,不........” 梅姨娘还没说完,解文元便打断了她,“若有求情者,一律处置!”梅姨娘瞬间闭了嘴。 “娘,我不要去老家,你帮帮我啊,娘!” 解莹莹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远,梅姨娘瘫倒在地,不敢回复她一句,她本就是从解家老家那边来的远房亲戚,自小过着苦日子不说,家里的人还时常意图猥亵她,后来还是她将人打伤,自己逃了出来,一路流亡到京城,才有幸跟老夫人认了亲,跟了解文元,才正式脱离了已经风苦日子,她真的不想再回去那个对她来说如同噩梦般的地方了。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王爷了,要不是王爷,也不会如此顺利。” “谢本王做甚,说到底,还是相爷不够相信自己孩子的品性罢了,”谢云祁站起身来,“本王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逗留了。” “王爷说的是,”解文元一脸讪讪,“臣送王爷。” 谢云祁从解忧身边路过时,看到她一脸淡漠的神情,仿佛当事人不是她一般,对于自己“沉冤得雪”也没有表露出一丝开心。 “对了,”他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解忧,“若解姑娘有时间,还是亲自让她见见你比较好,不然以她的性子,就算本王说了,她也不会安心。” “解忧明白,”解忧微微屈膝,“劳烦殿下跑一趟了。” 谢云祁勾了勾嘴角,缓步走了出去。 这场闹剧终于才算是落了幕,众人也渐渐散了场。 解忧送江柳回了房,就直奔白芍的屋子,女大夫还在给她清理臀上的伤。 “怎么样了?”解忧看到白芍那血肉模糊的屁股,心疼地蹙了蹙眉。 “小姐,您放心吧,”白芍满脸虚汗,疼的脸都发白了,“奴婢皮厚,不疼,”下一秒,大夫只是刚把她屁股上和肉粘着的衣服撕开一点,她就疼的嗷嗷叫。 ........ 繁华的街道上,马车缓缓的行驶着,萧风坐在外面驾车,“主子,怎么样?属下今天演的还靠谱吧。” 谢云祁闭着眼,靠在马车上养神,并未回答萧风的废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解忧那张坚毅的小脸。 “不过,主子,今天你怼永宁怼的是真过瘾,你都没看她那张脸黑成什么了,”萧风说道,“整天在相府端着个公主的架子不说,主子,你都不知道她私下里都对主母使了多少绊子。还有灵瑞群主,表面上看着和和善善的,背地里也没少欺负主母。” “主母?” 谢云祁薄唇轻启,轻轻一笑,“你哪来的主母?还有,灵瑞群主又是谁?” “啊,主子,灵瑞郡主就是相府的二小姐解浅浅啊,您不知道吗?” “本王必须要知道?” “嘿嘿,不用不用,”萧风问道,“不过主子,您让萧珩去干嘛了呀?我怎么看他去的方向不是主母院子的方向吗?” 第23章 雇凶碎星楼 孙嬷嬷担忧道,“那碎星楼毕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找他们出手,万一璟王真的出了什么事,皇上那边......” “放心吧,本宫自有把握,”永宁瞬间心情大好,想要坐下,却发现凳子上都是碎片,漫步走到软榻上。 碎星楼? 解浅浅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地方,母亲想做什么? “小姐,您不进去吗?” “嘘,”解浅浅不善地瞪了她一眼,继续伸着耳朵听永宁和孙嬷嬷的谈话。 “像他们这种江湖组织有他们的江湖规矩。只要钱到位了,就算天皇老子站到他们面前,也不会把雇主给供出来,否则谁还敢去找他们办事。”永宁慢条细理的拨弄着手上的戒指,“你只需要让他们给谢云祁一点教训,能让替本宫出了今日这口恶气便可。” “行,”孙嬷嬷心一横,“老奴这就去准备准备。” 解浅浅听到孙嬷嬷朝这边走了过来,立马惦着脚步离开了宁院。 “等等。” “公主还有何嘱咐?” “你去的时候记得行踪干净点,别被发现了。” “是,”孙嬷嬷说道,“公主放心,老奴会等夜深人静了再出头。” 解浅浅回到自己院子,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永宁的话,喃喃道,“碎星楼,碎星楼........”,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春桃,你过来。” 解浅浅耳语道,“今晚你跟在孙嬷嬷后面,........”说着,她起身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碎银交给了春桃,“可是记住了?” 春桃就比孙嬷嬷大胆多了,一口应了下来,“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妥当了。” “嗯,去吧,记住别被孙嬷嬷发现你。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奴婢明白。” 解浅浅嘴角微微翘,那神情简直和永宁一模一样,真不愧是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心里暗暗得意道:解忧啊解忧,本来以为解莹莹那个蠢货就能搞得定你,没想到临门一脚突然跳出来个谢云祁,打翻了我的好算盘。可惜啊可惜,你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今天这茶水可真鲜甜,”解浅浅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开心。 ........ 繁华的街道上,马车缓缓的行驶着,萧风坐在外面驾车,“主子,怎么样?属下今天演的还靠谱吧。” 谢云祁闭着眼,靠在马车上养神,并未回答萧风的废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解忧那张坚毅的小脸。 “不过,主子,今天你怼永宁怼的是真过瘾,你都没看她那张脸黑成什么了,”萧风说道,“整天在相府端着个公主的架子不说,主子,你都不知道她私下里都对主母使了多少绊子。还有灵瑞群主,表面上看着和和善善的,背地里也没少欺负主母。” “主母?” 谢云祁薄唇轻启,“本王都还未承认,你哪来的主母?还有,灵瑞群主又是谁?” “啊,主子,灵瑞郡主就是相府的二小姐解浅浅啊,您不知道吗?” “本王必须要知道?” “嘿嘿,不用不用,”萧风问道,“不过瞧您这话说的,你要是不认解姑娘,那您今天至于跑到人家相府去替她解围吗?还非要打着表小姐的名义。” 谢云祁掀开帘幕,拿扇柄敲打了一下萧风的脑袋,“我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善良了,你现在连我都敢打趣了。” 萧风揉了揉脑袋,“不敢不敢。” 街道上,各门各户门前都搭着长梯子,门前都挂上了灯笼。 “这又是什么习俗?”谢云祁往回看了一眼,就连树上都挂着花灯。 “主子,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萧风整整嗓子,难得也有他教主子的时候,“这百花节后面自然就是花灯节了。每家每户门前都挂上花灯,寓意恭迎花神,来年和和美美。要我说啊,主子您就应该多来我们这‘凡间’走动走动,沾染些人气。” “无趣。” 谢云祁重新坐回马车里,“去沧澜寺,找师父。” “好咧!” 第24章 相邀花灯节 她,还是太弱了! 明月皎皎,银色的月光铺洒在地上,为园内的百花披上一层银纱,散发着郁郁之香。解忧坐在花丛之中的秋千椅上,神情不悲不喜,眼前的姹紫嫣红入不了她的眼,长长的毛被月光在眼下投射出阴影,遮住了眸中一片森冷。 今日,终究是她太冲动了。 若不是谢云祁,她又该如何脱身? 整个相府恐怕早已站在了解浅浅阵营,都在等着看她们院的笑话。尽管她再有能力,可双拳也难抵四手,若不是谢云祁给她作证,今日恐怕解莹莹就真的成了受害者,她则变成了凶手。所以,这件事她看似是胜利的一方,可却实则是两败俱伤。 不过,还好她以前的性子就是如此蛮横,受不得委屈,不然按照今天,她跟永宁叫板的行为铁定会和永宁撕破脸,以后在相府更是举步维艰。 如今,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之前,她不能再像今天一样失控了,敌人太多,她要顾虑的太多,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唯一破解的方法,便是一一击破! 就像这盛开的花儿一样,报团紧蹙,花瓣之间张力强大,想要一手薅住也定要废些气力。可若是,她玉指轻捻,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摘落,便会是轻而易举,到最后只剩一个花蕊,没了花瓣的保护,想要动它再是简单不过。 抬手轻扬,花瓣随着指尖飘落在半空,飞旋过后,最终落入泥土,渐渐凋零,腐败。 而到了最后,除尽枝丫上的障碍,只剩它一个光杆,连根拔起! 锦秋拿着披风慢慢走近,望着小姐瘦弱的背影,她不知为何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孤寂,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沧桑。想想小姐在相府的处境,心疼不已,“夜里凉,小姐披着。” 解忧隐去思绪,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转过头,看到锦秋脸上的担忧,安慰似的勾了勾唇角,“白芍睡了?” “嗯,上了药就睡过去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解忧朝她招招手,“跟我说说?” “小姐,”锦秋走到她旁边,抿着唇,“锦秋只是觉得小姐今天太险了。你都不知道,小姐你跟公主对持时,她眼中的怒意与恨意,奴婢看的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她真的要处置小姐。” “还有,小姐今日怎能如此冲动,”锦秋忍不住吐露出心声,“您是要吓死奴婢么?要不是璟王殿下及时出手相助,那一棍子可就要落在小姐身上了!奴婢站在夫人身边,都听到夫人差点没喘上来气,你要是真受了伤,夫人怕不是要难过死。” “好了,”解忧拉着她的手,让锦秋坐在了自己身边,淡淡一笑,“这不是没事么。难不成你要让我看着白芍出事,五杖你看她已经要丢了半条命了。” 锦秋的泪珠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可是,就算如此,小姐也不该以身犯险。” 解忧一愣,连忙安慰道,“好锦秋,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冲动了,好吗?” 锦秋跪了下来。 “锦秋惶恐,是锦秋越矩了,小姐怎么能跟奴婢道歉呢!” “好了好了,”解忧把她扶了起来,“我今天在永宁面前所说的,不只是白芍,还有你,你们对我来说早已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有你们,是我的荣幸,以后在我面前,锦秋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用太过拘谨。你速来心思深沉,做事循规蹈矩,而白芍却心思直,豁达。你们两个,我反而更担心你,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跟我多说说。” “嗯嗯。” “不过,今天的收获也挺大的,”解忧浅笑道,“一向不可一世的永宁竟然也会被怼到不敢反驳。没想到这个谢云祁还挺大本事的,就连永宁都只能生生忍着,”想到永宁被谢云祁气到脸色发黑,她就想笑,虽然不是她自己做到的,但看到仇人吃瘪,心情简直是爽!就连她对谢云祁都顺眼了不少,“说起来,这两天他都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回头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答谢一下他。” “奴婢认为可以,”锦秋说道,“奴婢听说,这璟王殿下可是被称为玉面阎罗的,整个京城.......”,锦秋将自己探来的消息说给解忧听,“总之,外面对璟王殿下的风评很可怕。奴婢觉得,我们还是早点换完人情比较好,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好。” “是吗,”解忧淡淡一笑,“锦秋是不是忘了,你家小姐我的风评也很不好?” “那是他们不了解,小姐才不是他们口中描述之人!” “所以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也不了解他啊。难道也要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她幽幽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人情是该还了,欠着总归不好。” “对不起小姐,是锦秋狭隘了。” “没事,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晚言的亲戚,”解忧灵光一闪“对啊,改日可以找个机会一起宴请他们两人,有晚言在,也不会尴尬了。” “不如就趁花灯节?”锦秋提议道,“后天就是花灯节了,小姐可以约宋姑娘和璟王殿下游船。” “花灯节?” 第二十三章 阳春三月,前有百花节余香袅袅,后有花灯节其乐穷穷。 南都地处中央,全年水润充沛,适宜的温度滋养了不少万物。百花节过后,人们就将盛开过的百花采摘制作成糕点,饰品,胭脂等,更是有能人巧匠,将花制成灯状,中间按上蜡烛,制成花灯。 一到夜晚,大家都会带上花灯来到河边,许愿放灯,希望花灯寄托着自己的愿望传达给花神娘娘。 “帖子都送出去了?” “小姐放心,帖子已经送到了,宋姑娘是没问题了,不过璟王殿下是府上管家收的,貌似王爷不在府上,不确定王爷会不会到。” “无碍,能来一起谢,来不了日后有机会再答谢便是,”解忧穿戴好外衣,“你先去安排好马车,在府外等我,我去娘院子里打个招呼。” “好。” 她们出门不久,就同宋晚言遇上,她二话不说,就抛开自己的马车,跟解忧挤到一处。 “忧忧,你身体可好些了?”宋晚言问道,“本来前天想去看你的,结果我姑婆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孙子,我娘非要拉着我过去跟她作伴。” “好多了,”解忧微微一笑,“晚言,那日听说是你把我背回来的,谢谢你了。还有你昨日还特意拜托璟王殿下去探望,有心了,也多亏了你,我才躲过了一劫。” “大外甥?!” 宋晚言一脸懵,“我没拜托他去啊,虽然说他是我大外甥,但是你别说,有时候我也挺怕他的。” “不是你让璟王来的?”解忧一脸诧异。 “不是啊,我怎么敢劳驾他给我办事啊,”宋晚言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忧忧你刚才说什么躲过一劫,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大事,都过去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下了,“小姐,已经到了。” 码头上,她们刚下马车,锦秋前去找她们已经雇好了的船只,今天花灯节,来游船赏玩的人不少,岸边边船只也没有多少空余的。 她们在一旁的荫凉处等着,迟迟不见锦秋回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一会儿,就听见锦秋的声音,“我们明明都已经付给你定金了,你现在怎么能把我们定的船只给其他人呢!” “怎么了,锦秋宝贝竟然生气?”宋晚言问道。 “我过去看看。” “哎,忧忧,我也一起去。” “那我们也是要吃饭的,谁让人家姑娘给的多呢,”船夫站在船头,“这钱我原封不动的退给你们,你们去找别家的船吧。” “可现在船都满了,你突然之间让我们上哪找船去。” 解忧和宋晚言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出什么事了?” “小姐,”锦秋看到解忧像看到了主心骨,“我们订的船被人给占了,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就因为另一家给他的费用高,你说做生意怎么能这样呢!” “船夫,怎么回事啊,”这时,从船里走出了一个女子,“怎么还不出发?” 第25章 抢船 宋晚言看见从船舱出来的人时,满脸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扭头在解忧耳边吐槽道,“怎么碰赵怡了,还真是倒霉。” “哟,”赵怡本来催促船只快点出发,说不定还能和秦南锦他们的船只碰上,一出来就看见纠缠的解忧和宋晚言,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一直在这妨碍本小姐,原来是解忧和宋晚言。” “姑娘,看来你们是熟人啊,”船夫一看,乐了,“那,你们要不一起?” “本小姐才不要跟她一起!” “谁要跟她一起啊!”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宋晚言和赵怡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迅速的别开眼。 “行了,这船,本小姐已经包了,你们去别处去。” 太阳当头,赵怡懒得跟她们吵,“船夫,快点开船!” “哎,好,姑娘您里面请,”船夫扭头也不跟解忧客气了,“这位姑娘,这是您的定金,我退给你,你去别家吧。” 锦秋接过船夫扔过来的钱袋,“你!” “站住!”宋晚言一脚踏在了船板上,“嘿,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抢本小姐的订的船,原来是你啊。这样,本小姐还真就不让了!” “不就是因为她给的钱多,比钱,本姑娘也不差。绿萝,拿钱!” 她单手伸出接着绿萝递过来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把碎银,在船夫面前晃悠,一脸傲气,“比钱,本姑娘就没输过,说吧,她给了你多少,本姑娘双倍。” “宋晚言,你有病吧!”赵怡看到船夫见钱眼看的模样,怎么样这条船她都不能输给解忧,不然传出去,她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真的?!”船夫指向赵怡,说道,“这位姑娘可是出了五两。双倍可就是十两,姑娘您可是认真的?”有钱不赚是傻子啊。 “自然,”宋晚言拿出一个碎银在船夫面前晃悠。 船夫见钱眼开,笑眯眯地去接。 “不准接!本小姐加二十两!”赵怡制止道。 船夫一听,又转身去接赵怡手中的。 宋晚言叫嚣道,“三十两!” “五十两!” 赵怡同样不甘落后,船夫像个陀螺一般在她们两个之间打转,价格直直被赵怡飙到了一百两,一旁的其他船夫听的眼红,纷纷跟他抢,“这位姑娘,我家的船也很好的,您来我家。” “我家也好,船舱又大又舒适,看景最合适不过了。” “.......” “都吵吵什么,没看到这是我家的客人,”船夫打发走一旁起哄的同行,看了眼宋晚言,“姑娘,您还加价不了?要是不加,我们家这艘船就要归这位姑娘了。” 赵怡得意地站在船头,挑衅的看向宋晚言和解忧,宋晚言一脸纠结,这艘破船再加价就不值得了,她可不想便宜这个黑心的船夫,但是她更不想让赵怡得意,看到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就牙痒痒。 “加,”解忧上前一步,“我们出三百两。” “三,三百两!”船夫眼都直了。 “解忧,你疯了吧!”赵怡骂道,“说大话谁不会说,你有钱吗?船夫,你可别相信她,认识她的谁不知道,解忧别的本事不会,打人,说大话那是样样精通。” 船夫也听到一愣一愣的,虽然这些官员小姐不愁钱,但是三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对啊,这位姑娘,你别说大话了。这三百两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是您骗人怎么办。不如你拿出来看看?” 解忧伸出手来,“锦秋。” 锦秋直接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小姐,这已经是最小的了。” “哎呀,”解忧一脸无辜道,“怎么办呢?最小的也是五百两的银票了。” “没事没事,”船夫笑的都合不拢嘴了,三百两啊,这可顶他划多少天的船了,到时等她们上船之后,吃吃喝喝,那五百两不就到手了。 “我找零,我这有零钱,”船夫已经赶赵怡和她的同伴了,“这位姑娘,还请您另觅他船,这艘船本来就是人家这位姑娘先订的,您得讲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你竟敢撵我,”赵怡仗势欺人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当朝贵妃的哥哥,你个狗东西也敢撵本小姐!” 船夫估计也是个大胆子,丝毫不惧赵怡所说,“当朝贵妃怎么了,我规规矩矩做生意,就是皇上过来了,我也问心无愧。正所谓价高者得,你要是不服就加钱啊!” 趁他们争吵之际,“忧忧,”宋晚言在她耳边说道,“别啊,这艘船可不值这个价!”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哼,本小姐就算加钱也不会坐你的船!” 说着,赵怡就横着下来船,她的同伴也跟着下去,船夫连忙谄媚的迎解忧她们上船。 “哎,”在她们路过赵怡时,解忧拿手中的银票扇着风,“羞不羞,都把自己身份亮出来了,还没抢过我。” “哼,你的意什么,这艘船根本就不值三百两,”赵怡冷声道,“解忧,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蠢!人傻钱多。” “我乐意,”解忧挑挑眉,“我有钱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继续说道,“啧啧啧,想想就高兴,你说,这一向看不起我的赵大小姐竟然在我身上摔了跟头,想必明天估计你的那些好姐妹们都该知道了吧,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看赵小姐,竟然连最是无能的解忧都抢不过。那个场面,,啧啧啧,我怎么想想都这么高兴。” “所以啊,我这三百两买赵小姐一个脸面,不亏,”解忧莞尔一笑,“还是说,赵姑娘认为自己的脸面还不值三百两?” “你!” 解忧懒都懒得看她一眼,“晚言,走我们上船戏水去。”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人尽收眼底。 “哎,云祁,这解家姑娘看着人挺精明的,怎么还真像他人口中的一样。三百两租一艘那么点的船,还真是财大气粗。” 谢云祁唇瓣轻弯,眸中染起一丝趣味,喃喃道,“小狐狸。” “你说什么?” “没什么,把船靠过去,看戏自然是要占个好位置方才有趣。” 第26章 你怕我? “来人,将她们给本小姐围起来!” 果然,解忧她们脚还没踏上船板,赵怡就喊人将她们给围了起来。 “喂,赵怡,”宋晚言不爽道,“你什么意思,玩不起是吗?” 赵怡直接越过她们,走向船夫,直接扔给他一袋子碎银子,“这里的钱够买你十条船了,这条船我要了!” 船夫笑眯眯地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屁颠屁颠的从船上下来,“哎哎哎,给您来给您了。” 只见赵怡面露狞笑,“给本小姐把这条船砸了!” “是!” “欸,”船夫虽然诧异,但一摸手中的碎银,这条船已经卖给人家了,好吧,他也管不着了,其他围观的人也对赵怡砸船的行为感到诧异不解。 “好好的船,就这么拆了多可惜。” “唉,你管呢,没听人家可是当朝贵妃的侄女,差这点钱。” “那也挺可惜的。” “解忧,”赵怡趾高气扬的走到解忧旁边,“本小姐会输给你,笑话。” “我们走!”赵怡领着她的同伴耀武扬威的离开了现场,其他人见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的了,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岸边,身后家仆砸船的声音哐哐当当。 “她这人有病吧!”宋晚言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想追上她跟她打一架,“看她得意我怎么这么不爽!” “得意也不过一时,”解忧盯着她的背影嘴角一弯,“如今虽为盛世,可皇上依旧倡导勤俭节约,反对奢靡。相信过不了今天,赵怡掷下千金砸船的‘盛名’就会享誉整个南都,公然违反圣意,你说她还笑的出来?” 宋晚言有些似懂非懂,“忧忧,所以你刚刚是故意激她的?可是万一赵怡不上钩,那你今天不是就真打算花这个冤枉钱了。” “放心吧,她不会的,”解忧揶揄道,“像她们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容忍我这种她们一向看不起的人突然爬倒在她们头上。” “所以,这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已经料到了赵怡是不会让我们登上这艘船,会砸掉它?”宋晚言看向解忧的眼神有些迷茫。 “差不多,船夫刚刚都那样怼她了,赵怡那些自傲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便宜了那船夫,上他的船。不过也正中我下怀,她花了钱,如了我的愿,等她反应过来怕不是会懊恼死,”解忧脸色渐渐冷下来,“我不要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会便宜给他人!” 她回过头,看到宋晚言呆愣的神情,一怔,不由苦笑道,“被我给吓到了?是不是认为我和她们口中说的一样心狠手辣了。” 果然,她终究就不适合有朋友? “这些日子,谢谢你对我帮助,也谢谢你曾把我当做朋友,”解忧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这是我娘亲手做的,小小心意还请你收下,我先走了,”说着塞到了她手里。 等宋晚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立马追了上去,“忧忧,你听我说,你误会我了!”她拉着解忧的胳膊,“真的,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害怕你,咱俩认识这么久以来,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那种温婉轻柔的形象,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也看到了你腹黑的一面。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见解忧不信,宋晚言一脸真挚,“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若有半点虚假,就让我.......” “我信你,”解忧也有些歉意,“抱歉,是我误会了,我以前没什么真心的朋友,身边的人都,”她抿了抿唇,“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宋晚言撞了撞她肩膀,搂着她,“以后我就是了!” 解忧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意,点了点头。 “忧忧,这么说我还是你第一个好朋友了?” “嗯。” “嘿嘿,”宋晚言憨笑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说着还挑了挑解忧的下巴,一副放荡公子样就连绿萝都看不下去了,“小姐,您能不能正常点,别吓到解姑娘。” “我才不呢,本来我还怕会吓得忧忧,如今看来,以后在忧忧面前我也就不用克制我的本性了。” “?” “没什么,”宋晚言正经道,“就是可惜了,不过忧忧,游船是游不了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马上也正午了,”解忧说道,“今天本打算宴请答谢你和璟王殿下这两日的恩情,就在春江楼订了隔间。打算和你游船过去的,这下我们只能乘马车过去了。” “没事,我不挑,”宋晚言问道,“还请了我大外甥一起游船?” “当然没有!”解忧解释道,“锦秋说你应该会喜欢游船戏水我才会请你过来岸边,璟王殿下的请帖自然是写的春江楼。” “哦哦,”宋晚言打趣道,“其实吧,忧忧你和我大外甥挺般配的,”宋晚言忽然一惊,“忧忧,你说我大外甥不会是真钟意你了吧?以前我可没见他何时这么菩萨心肠过。” “晚言,你别胡说,”解忧蹙蹙眉,“璟王殿下这两次相助看得可是你的情面,我请他也只是想还一下他的恩情,仅此而已。” 宋晚言非常有眼力劲的看到解忧不喜这个话题,就不谈论了,不过想想还是可以的,她家忧忧和大外甥在一起了,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了! “走吧,忧忧,我们吃饭去。” 这种事就不能想,一想她就控制不住了后续发展了,她现在好想快点让解忧和谢云祁多接触接触,万一真的看对眼了呢,“我快饿死了。” 这恐怕是她宋晚言认识谢云祁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想快点见到他。 “宋晚言。” “?”宋晚言眉头一皱,“我是不是幻听了,我怎么听到我大外甥的声音了?” “嗯,”解忧看到身后的豪华船只,“恐怕不是,你看,”颔首道。 “!!!” 宋晚言看到船上的谢云祁时,“你怎么在这!?” 第27章 少年长胜将军——谢云祁 与其他精致小巧的船舫不同,眼前这艘足有十多米长,就连阁栏甲板都是由沉香木精雕细刻而成。 船舱四角还挂着四盏打造精致的灯饰,浮纱摇曳,丝竹声声从船上飘来。 谢云祁身旁还站着一锦袍男子,火红鲜艳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更加魅惑神秘,狭长的桃花眼更是让他整个人妖艳几分。 紫衣清冷,红衣妖魅。 洛不尘?谢云祁和他认识? 解忧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诧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前世,洛家作为整个大洲第一富商,就连皇室都要对洛家忌惮几分,毕竟洛家的生意遍布全国,为国库的贡献巨大。知道秦南锦那时想要拉拢洛家家主—洛不尘,解忧可没少下功夫,好不容易洛不尘那边同意跟她见上一面,可还未到赴约,她就被........ “哇,”宋晚言忍不住一声惊叹,“大,”外甥差点脱口而出,“谢云祁,这是你的船?这也太好看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享受了?” “表小姐,这不是我家主子的船,是洛公子的。”萧风接话解释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洛不尘,”谢云祁给解忧介绍道,“这位是解姑娘,解忧。” 两人微微行礼,打了个招呼。 “那我呢?”宋晚言指了指自己,哀怨道,“谢云祁,你为何我介绍我。” “哈哈哈,宋晚言宋姑娘,”洛不尘手中的扇子轻扇,“云祁的小姨妈。” “你知道我?” “当然,我跟云祁好友多年,他亲近的人我一个手指数都数的过来,早就已经知晓了宋姑娘的名号,不过今日才有幸见得宋姑娘。果真是如同云祁所说的一般......”咋咋呼呼,没有个女孩样。 “一般什么?” “灵动活泼。” 宋晚言倒是有些狐疑,谢云祁还会夸她? “看什么?”谢云祁瞪了她一眼。 “切,谁稀罕看你,”宋晚言拉着解忧,“忧忧,走我们去船头吹风去。” 衣袖轻摆,微风拂过,吹起袖丝,露出腕间一抹红。 洛不尘一惊,“这不是!” 谢云祁仿佛并未听到洛不尘的诧异,轻轻执起手边晶莹剔透的玉杯,小饮一口,淡淡地酒香在口中萦绕,回味无穷,嘴角绽放起一抹笑意,“这酒不错。” “你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壶,”洛不尘无暇炫耀自己这得来的好酒,一心扑在解忧身上,“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镯子是怎么认她为主的?她又可知道这是你的?” “天机不可泄,”谢云祁笑而不语,“另加机缘巧合,剩下的你慢慢琢磨去吧。” “?” * “赵怡真应该晚点走,若是她亲眼看着我们登上这船舫,”宋晚言趴在栏杆上,“嘿嘿,那她的表情一定够酸爽。” 春风拂过水面,掀起涟漪。 “你怎么还想着她呢?”解忧有些好奇,“不过你和赵怡是有什么瓜葛吗?” “这可就是陈年往事了,”宋晚言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小时候跟赵怡还算的上朋友呢。” 解忧倚着栏杆,静静的听她讲述。 “小时候,我也不知怎么地,识人不清,跟赵怡玩的很好,还跟着她一起欺负人,没少干坏事。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分不清什么好坏,就觉得有趣,因为这我可没少被我爹打,我娘罚,可我也就是轴,他们越不让我做什么,我还非就要做,捉弄夫子,抢其他人的玩具,简直就是一活脱脱的小霸王。直到后来,赵怡喜欢的少年郎喜欢夫子的女儿,她知道后,竟然带着人几次三番的去欺负人家,我有些看不惯,就跟她冷战了一阵。有天,她突然约我出去,说是知道自己行为错了,想跟我和好,我就去了。结果我到了她约的地点时,就看到了在水中挣扎的夫子女儿。” 解忧猜测道,“是赵怡干的?然后她喊你去,是想把罪名栽赃给你?” “嗯,那个女孩被赵怡吓坏了,神经兮兮的,当时又只有我一个人在现场,我简直是有口难辩。夫子家的人也以为是我害的人,一下告到了圣上面前,求皇上处置公道。” “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后来还是谢云祁他拿着证据把我的罪名给洗清了,”宋晚言忿忿道,“可惜了,当时赵怡的姑姑正值圣宠,皇上也就做了做面子,这件事就草草了之了。后来我就彻底跟她断了关系,赵怡也曾经在背后拉帮结派孤立我,这我倒是不在乎,反正她们都一个样。不过我就是气不过,拉上谢云祁偷袭打了赵怡一顿。知道我有谢云祁这尊靠山,她以后见到我都是绕道走。” “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解忧对谢云祁这个人的认识很模糊,很少,“为什么大家都如此惧怕璟王殿下?” “不是吧,忧忧,少年长胜将军你不知道?”宋晚言一脸难以置信。 “宋姑娘,我家小姐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治也治不清,整个人迷迷糊糊了好几年,那时的记忆几乎都是模糊的,”锦秋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祖母说可能是染上了脏东西,”解忧听江柳说过,“就带我去了苍澜寺,后来就自己好了。” “哦哦,没事就好,既然忧忧你不知道,我讲给你听,咳咳咳,”宋晚言清了清嗓,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宋晚言。” “吼,”宋晚言正在兴头上,就被谢云祁给打断了,不满的看了看他,可真是会挑时间,殊不知她们的谈话一字一句都被谢云祁他们听了过去,也正是他故意在宋晚言讲述自己以前的经历时将她打断,那段讽刺可笑的过往没什么要炫耀的,不过是耻辱罢了。 “干什么啊!我好歹也算你长辈,你能不能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宋晚言挽着解忧的胳膊,“你这样让我在忧忧面前很没面子的好不。” 尤其是洛不尘还在旁边笑颜颜的看着,她好没面子的好吧。 “你喊我干嘛啊?” “云祁是想问你和解姑娘如果无事,可以和我们一起用午膳。” 解忧微微一怔,他这意思是拒绝了自己的邀约,还是.......? “就不打扰璟王和洛公子了,”解忧看出宋晚言想说什么,按住了她的手,先一步回答了他,“我和晚言已经在春江楼约好了位置,多谢好意。当然,若是不嫌弃的话,也欢迎两位一起?” “当然不,”洛不尘正想多跟解忧接触接触,这不正合他意,“不用了,”谢云祁也却先一步回绝了,“我们两个就不叨扰了。” 解忧微微一笑,淡淡回应。 谢云祁起身回来船舱,洛不尘连忙也跟了上去。 于是就有了接下这一幕,一艘船上,三道声音不约而至。 “不是,你家主子什么意思啊?” “云祁你干嘛拒绝啊?” “小姐,你说璟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28章 这条脏命也忍够了 宋晚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解忧的视线后就拉着萧风到视线盲处。 “小疯子,你家主子这什么意思,明明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又突然拒绝,让我们忧忧的面子往哪搁啊?看不起我们忧忧是不是?” “表小姐,你说的这又是何意,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你别给我装,”宋晚言一时没控制住音量,赶紧探出头朝甲板看看解忧有没有发现,压低自己的音量,“你们不是要去春江楼赴宴吗?” “春江楼?我们为什么要去春江楼?还有什么赴宴啊?”萧风一时摸不着头脑。 “?”宋晚言顶了顶腮,指着萧风,“忧忧为了答谢我和谢云祁,特意在春江楼定了位置,设答谢宴,你别跟我你们不知道啊!” 宋晚言步步紧逼,一副“你们要是不知道我就闹死你”,萧风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船角,他好像真不知道怎么办,表小姐好吓人啊。 主子,救我! “那个,表小姐啊,”萧风试图解释道,“解姑娘什么时候送的请帖啊?” “昨天啊。” “昨天!”萧风一下找到活路,“那可就真怪不得我们主子了。前天我们就离开了京城,这不偶遇了洛公子,今天才乘他的船回来。哈哈哈,怪不得我们不知道呢,原来是我们不在家,肯定是这管家的错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看我回去怎么让主子罚他的不是,”说着,还打量着宋晚言的神色。 “真的?” “千真万确啊,你不信可以问萧珩,他可是不会骗人的,我们真的是今天才回城,不知情不知情。” 宋晚言收回步子,萧风刚要放松,宋晚言就一个靠近,“那你们主子办的事也不地道,拒绝了忧忧。亏的我还想撮合........”看了一眼萧风,把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他这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就等于谢云祁知道了,那她的红娘计划还怎么执行。 “撮合什么?” “撮合你啊!”宋晚言挥了挥拳头,“看着你们这么不解风情就来气,走了走了!” “什么吗,哪里不解风情了?” * “云祁,你刚刚那是干什么,”洛不尘跟着他回到船舱,“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拒绝了?” “什么好机会?”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洛不尘一脸严肃,“血镯的主人必须要爱上你,她的心头血在祭祀时才会灵验。距离了悟大师给你批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年,等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血凰归主,你还不赶快行动。本应抓紧时间和她相处早日俘获她才对,你现在怎么还?”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谢云祁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我要是真的做了,那我和秦政有何区别!” “可是,” “行了,别再说了。镯子既然认了她,就在她手上戴着吧,当个首饰也挺好看的,”谢云祁淡然一笑。 洛不尘抿着唇。 “无尘,别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谢云祁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是个苦命人,不要打扰她,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族里的长老。” “那你呢,诅咒不除,你该怎么办?”洛不尘反问道。 “我,呵,”谢云祁一声轻笑,走在船窗边,眼里是繁华市井,“这条脏命,我也忍的够久了,索性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戛然一身,走了也无挂无念。” * “小姐,你说璟王殿下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啊?”锦秋一脸不解,“他家管家明明接下来请帖,也没说回拒,可他现在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了吧。” “这不正好吗,”解忧倒是不怎么在乎,“本来我们不是一路人,设宴就是想跟还他人情。如今他这样做,不是正好合我们意吗?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丧什么。” “可是,要不是我们今天恰好遇上,”锦秋抱怨道,“那不就是要被他放鸽子了?赴不赴宴起码也得提前说一声啊。” “好了,”解忧逗了逗她,“别不高兴了。本来就是我们邀请的人家,给我们答复是情分,不给答复也是人家的本分。” “也是。” “行了,再吹会风,一会到岸边,我们就下船。” “船夫,停船停船!” 解忧话音刚落,宋晚言就气呼呼的喊道,“船夫,我们要下船!” “怎么了?”解忧不解地问道,“可是晕船了?” “没事忧忧,”宋晚言拍拍她的手,“就是看见某些人来气。” 解忧浅笑道,“不是后面看船的布置去了,怎么还生了一肚子气回来。” “怎么了?”洛不尘他们听到宋晚言的动静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宋晚言看到谢云祁哼了一声,扭过头,“前面码头靠一下船,我们要下船。” “怎么这会就要下了?”洛不尘问道,“不如我送你们到春江楼码头,也不用你们转马车了。” “不劳烦你好意了,我们现在就要下!” “宋晚言,”谢云祁一声轻斥,“你又闹什么?” “我没闹,我就是看某些不解风情的人来气!” 恰好这时萧风从宋晚言刚刚出来的地方走了出来,一时还都以为是萧风惹她不开心了。 “不是我!”萧风立马辩驳道。 第29章 他,并不是我心中良配 总归是船一靠岸,宋晚言就拉着解忧下了船,临别之时,还特意白了谢云祁一个大白眼。 萧风想了想,“主子,解姑娘本来今天是宴请你的。” “?”谢云祁侧眸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那个,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萧风解释道,“您这不是救了人家嘛,解姑娘昨天给你送了请帖,在春江楼设答谢宴,请你和表小姐。主子,解姑娘会不会误会你的意思?” 岸上,她们相携的背影渐渐远去。 良久,谢云祁忽地一笑,转了身回去,“误会也挺好的,就这样吧。” “?”独留萧风一人在风中凌乱,怎么一个个的说话都不说透,是以为他很聪明能参悟吗? 从船上离开后,这一路上宋晚言撅着的嘴就没平下来过。 还是小孩子性子,如此简单,把自己的喜乐都挂在了脸上,解忧轻轻一笑,“晚言刚刚可是在生璟王的气?因为他拒绝了我的邀约。” “还是忧忧聪明,”宋晚言撇了撇嘴,“谢云祁的智商要是能分一半给他的情商就好。”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通透,心里想的什么,解忧一下就明了,她实在是有些不太忍心套路她,“他们不来不是正好吗?我们两个一起岂不是可以更自在些。” “自在是自在,就是,就是........” “就是没办法让我们多相处,增进感情。” “!”宋晚言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忧忧你怎么知道的!我可谁都没说。” “知道你是好意,”解忧嘴角的弧度渐渐抚平,“璟王殿下也确实很优秀,只是他,”她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心中的良配。” 这一世,儿女情爱她不奢望,至少在大仇得报前,她无心思考这些。 “忧忧可是心中有了良人?”宋晚言好奇地问道。 解忧浅浅一笑,一略而过,并没有在继续这话题。 ....... 春江楼作为整个京城第一楼,在这种喜庆的节日,简直是人满为患,要不是因为有谢云祁,江柳怕其他酒楼有失他的身份,非要让锦秋来订春江楼。 “两位姑娘里面请,”店小二来了客人,立马请上前招呼,“不知二位可有预订?” “有,”锦秋拿出酒楼的牌号,“解家姑娘,春风阁。” 店小二确认过是自己家的牌子后,“二位客官,楼上请,”对着里面喊道,“春风阁两位!”立马就出来了人专门来招呼这些楼上的贵客。 春江楼,傍水而立,分为三个楼层。一楼大厅主要迎平常人家,二楼则是设置为一个个雅间,接待贵客,三楼则是春江楼最为出名的四大雅阁。 春风阁,夏雨阁,秋霜阁,冬雪阁,东南西北依次开设。 其价格自然也就不言而喻,能用的起四大雅阁的非富即贵,自然是贵客中的贵客。 “你还真别说,”宋晚言站在窗前,几乎可以俯瞰京城整个街道,“先且不说这地方的菜和楼下有什么区别,这赏景还真是一绝。” “姑娘大可放心,咱春江楼的菜可是请的顶级大厨,”店小二说道,“就每月的菜样也是随着季节改变,保准给你一个惊喜!” “那你可是得好好品尝品尝,”解忧把桌上的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包你满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我想吃这个,还有这个.......”宋晚言点了几个,“忧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解忧给自己点了份素菜后,把菜单给了店小二,“就要这些了。” “好咧,两位客官稍等。” 不一会,她们的菜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这........” “我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四大雅阁的菜价会比楼下的贵了。” “哦,说来听听。” “你看忧忧,光是这从取名开始,到这刀功,摆盘,”宋晚言说道,“一看就是下来功夫的,这份智商自然也是要收钱的。” “那你就尝尝这份智商菜是否值得,”解忧站起来给她奉上一杯茶,宋晚言接着茶杯,也站了起来,“晚言,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以茶代酒,多谢这几日的相助,也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姐妹,”宋晚言挥挥袖子,“以后我护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过忧忧,”宋晚言算是发现了,“你怎么不吃肉只吃素菜?不好吃吗?” “曾在佛前祈过愿,吃素一年。” “哦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呢,”宋晚言指了指绿箩和锦秋,“你俩也别站着了,都不是外人,坐下一起吃啊。” “小姐,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小姐我就不是规矩人,让你吃就吃,”宋晚言把绿萝拉了下来,“小锦秋,你也坐,吃饱了晚上我们一起去放花灯。” “坐下吃吧,”解忧颔首道。 锦秋也不再拘礼,便落座了下来。 “这糕点不错,”解忧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打包一份,给白芍带回去。” “小姐,我去吧。” “不用,你吃着,我去就行。” 解忧离开后,宋晚言小声问道,“小锦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解莹莹是怎么处理的啊,还有白芍,她怎么了?还有还有,怎么还有谢云祁的事,你快跟我说说。” “小姐。”绿箩一时汗颜,她家小姐能不这么八卦吗? “宋姑娘。” “好锦秋你就快跟我说说,不然我能好奇死,快快快!” 锦秋被她磨的没法,只能娓娓道来,长话短说。 * “客官,您的糕点打包好了。” 解忧接过食盒,付了碎银,“多谢。” “姐姐?” 解忧脚下一顿,回头看去,她此生最大的两个仇人又碰上了,借用宋晚言的那句话,出门没看黄历,还真是倒霉透了。 不过,这一次她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恨了。 “解忧参见煜王殿下,五皇子,九皇子,安华公主。” “起来吧,”上次赏花宴,能让谢云祁相助的解忧,秦南锦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解姑娘也来这吃饭,不如一起。” 解浅浅瞬间看向秦南锦。 “多谢殿下,”解忧看到解浅浅脸上的惊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垂着眼眸,“臣女怎敢打扰各位,朋友还在等着,解忧就先告退。” 看来,这解忧并不像传闻中的鄙陋不堪,能入的了谢云祁的眼,到底是不该小看,秦南锦盯着解忧的背影,让她有一种被毒蛇给盯上了的寒感。 “浅浅,解忧何时也有朋友了?”安华公主嗤笑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怎么还会有人跟她做朋友,说谎也不打草稿。” “可能是宋姑娘吧,”解浅浅柔声道,“上次看宋姑娘和姐姐走的挺近的。” “宋姑娘?”安华上次没去,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解浅浅说的是谁,“哪个宋姑娘?” “当然是宋晚言了,”九皇子秦轩说道。 “谢云祁的小姨妈——宋晚言?!” “昂,不然还能有谁。” “呵,怪不得,”安华更加不屑了,“原来是想傍大腿啊,也不先看看自己什么样,谢云祁会让她傍。” “不过,皇姐,那天解忧落水,确实是谢云祁救的她。” “........” “行了,不是都饿了么,”秦南锦打断了他们的聊天,“还吃不吃了?” 秦南锦一出生,他们自然也不提了,而解浅浅则完全误解了秦南锦的意味,以为他是在维护解忧,对解忧的怨恨又多了几分,不过想想春桃办成的事,哼,解忧咱们走着瞧,这份大礼可是妹妹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可要好好收着! “浅浅,你笑什么呢?”安华一回头就看见解浅浅杵在那不知道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解浅浅上前挽着安华的胳膊,“听说春江楼新推出了一款糕点.......” 第30章 买她解忧的命 夜幕降临。 天空之上,飘升着一盏盏的孔明灯,带着祈福飞向天际,照亮了黑夜。地下,灯火通明,自城中延至郊外河道,敞亮热闹如白昼。 “忧忧,快来快来!”宋晚言好不容易占到一处空地,连忙招呼着解忧她们过来放花灯,绿萝和锦秋手上拿着为她们四人买的花灯,“小姐,给笔。” 宋晚言念道,“这平时想这想哪的,这忽然提笔的时候竟也不知该从何下笔了,好绿萝,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愿小姐.......” “嘘,”绿萝连忙说道,“小姐,不能念,念出来就不灵了。” “嘿嘿,你写的我,我都看见了,让我看看我帮你实现,”宋晚言哄骗道。 “不要,小姐自己写自己的。” “写好了?” “嗯嗯,”锦秋点点头,将写好的花灯举到解忧面前看,并指了指解忧。 一个“平安喜乐”,一个则是(小姐)“所愿皆成”。 “都写好了吗?”宋晚言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水中,“我们要开始放了哦,三,二,一,放!” 四人一松手,四盏带着心愿的花灯缓缓前进,她们站在岸边目送着自己的花灯,直到她们和大家的花灯混在一起再也看不到了,她们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其他放灯人。 返程回去的马车上,有宋晚言在就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以至于车夫的闷哼一声,解忧还不曾细想,就被宋晚言的声音也遮盖了过去,她掀开车帘也并未发现异常,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姐怎么了?”锦秋注意到解忧面上疑惑。 “没什么,估计是走了一天,有些累了。” “小姐确实好久都不曾这样玩了,”锦秋感叹道,“而且,小姐今日也笑了好多。” “今天确实挺开心的。” “嘿嘿,我也是!”宋晚言左手搂着解忧的肩,右手直跨锦秋和绿萝,一下将她们都揽住,“还差我们的小白芍,可惜她不在,不然今天保证会更欢乐。” “哈哈哈,也是,白芍和我家小姐可是有的一拼。” “好啊小绿萝,你也会打趣你家小姐了,啊,看我的痒痒大法!” 车厢内笑声不断。 募地,马车一个颠簸,正在打闹的宋晚言一个不察,差点摔倒,还好解忧扶住了她,“车夫,怎么回事啊?”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解忧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别开!”想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马车外面早已不是热热闹闹的灯会,他们身后则是一处悬崖,站着一排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她们面前,手中的刀刃折射出刺眼的光,而驾车的车夫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只留位置上的一点血迹。 能有如此手法,还懂得避开人群,将她们带来如此人迹罕至的悬崖,看来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强盗劫匪,此人来者不善! “小姐,血,血!” 绿萝指着宋晚言手底下的一摊血迹,脸色大变,饶是一向大胆的宋晚言也被惊吓到瘫坐下来,锦秋尽管害怕颤抖,但依旧伸出手将解忧护在身后,小小的车厢一时成了她们的庇护所。 “你,你们想干什么?”宋晚言不断打着颤,“我告诉你们啊,我爹可是刑部侍郎,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刑部侍郎?”一个黑衣人说道,“就算是皇帝老子站在这,老子也不怕。你们这里,谁是解忧,自己站出来,其他人可以饶你们一命。” 她们下意识的看向解忧。 “看来你就是了,自己乖乖下来,不然可就要连累你的同伴喽。”黑衣人对上解忧沉稳的目光,好胆魄,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恐慌,这是可惜喽....... “忧忧,你不能出去,”宋晚言此时用自己的身子堵住车门,“她是我的好朋友,要想让她出来,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倒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惜了,”黑衣人喊道,“解忧,你确定要做缩头乌龟,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在面前倒下,杀死她们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不,她绝不允许。 锦秋看出她的意图,拦住了她,“小姐!” “忧忧,你不能出去!” “是啊,解姑娘。” “看见他们手中的刀了吗,”解忧小声说道,“只有在江湖上舔血的人才会把自己的刀刃擦的锃亮,我们四个就算加在一起都不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对手。他们的目标是我,只有我出去了,你们才能平安。”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忘了今天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各位,说过了吗?”黑衣人催促道,“兄弟们可没有什么耐心,处理完这一单,我们还有其他单。” 解忧很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字眼“她这一单,”这让她下意识的明白了这是一场买凶杀人。传闻江湖上有不少这样的组织门派,收钱接任务,什么都干,只要钱到位。 所以,这是有人买了她的命,就是不知道是相府的谁了? 第31章 别怕,我来了 “晚言,听话,”解忧淡淡地瞅了一眼黑衣人,安慰道,“只有你们出去了,我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 “可是。” “我的小命可就拜托给你了,”解忧起身下了马车,手中紧紧握着簪子,“我已经下来了,轮到你们遵守承诺,放我的同伴们离开。” 黑衣人顺势让开一个口。 时间就是生命,锦秋深深地看了解忧一眼,小姐,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一定要等着我! “驾!” 锦秋驾着马车扬长而去,不敢有一点耽搁,宋晚言大喊,“忧忧,我不会辜负你的!” 身前是气势汹汹的恶徒,身后是黑乎乎的悬崖,她记得,悬崖底下似乎是一方寒潭,若是运气好掉下去落入水中,说不定还能保住她这条命,若是落在碎石之上........ 黑衣人看着解忧不惊不慌的,一时来了兴趣,“你不害怕?” “我怕你们就不杀我了吗?”解忧反问道。 黑衣人耸了耸肩,手中提着的刀明晃晃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有没有用,我为什么要表现出来,”解忧也跟着耸了耸肩。 “哈,有意思,”黑衣人看向解忧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难得你有如此胆魄,就是可惜了。本来雇主是要将你折磨一番再送你走,小姑娘,看在这个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说着,提刀就向解忧冲来,光芒汇聚在尖锐的刀尖。 ........ 心猛地一缩。 “唔”,谢云祁一声沉闷,心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总之很不好受。 “主子,怎么了?”萧珩听到动静,离开停下马车询问道,如今马上就到月中15了,主子的身子不能有一点差池。 “无碍。” 谢云祁闭目开始护法运气。 “马上就进城了,”萧风也不由加快了速度,“您再忍着些,驾!” “驾!”锦秋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宋姑娘,一会还烦请你出动守门的士兵,让他们前去营救小姐。” “好,”宋晚言也从车帘里探出头,她们的马车一拐弯,就看到了前面萧风的马车,“绿萝,你快看那个是不是谢云祁的车?” 绿萝探出头,“是!那就是王爷的马车。” “太好了,”宋晚言一边让锦秋在快些赶上他们,一边直接打开车门,喊道,“谢云祁!萧风萧珩!谢云祁!绿萝,快你跟我一起喊,谢云祁可比那些士兵有用多了!” “璟王殿下!” “喂,谢云祁!” 萧珩眉头一蹙,“我怎么听到表小姐的声音了?” “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幻听了吧?” “谢云祁!萧珩!萧风!你们站住啊!” 萧珩越听越真切,扭过头一看,“萧风,快停下,真是表小姐。” “吁!” “主子,表小姐在追我们的马车,”萧珩禀报道,“属下去看看。” 话音一落,他便运起轻功朝身后疾驰的马车迎了过去。 “表小姐,不知您喊我们有何事?” “谢云祁呢?”宋晚言边问边咳嗽,刚刚迎着风大喊,嗓子进了不少凉空气。 “马车上。” “快快快,有人要杀忧忧,你们快去救她!” “什么?!”萧珩一惊,“我这就去禀告主子。” 宋晚言对着他大喊,“还禀报什么,直接快点去啊,不然忧忧就没命了,就在三七山旁边的悬崖上!” 主母可不能出事,她出事了主子怎么办? 萧珩神色焦急,运着轻功快速地回到马车上,“主子,解姑娘出事了!” 谢云祁陡然睁开双眸,尽是凌厉之色。 ....... 只见锋锐的刀尖直直朝自己刺来,解忧一声大喊,“等等!” 刀尖与已只差分毫。 “老子还以为你能装到底,怎地,怕了,不装了?” 解忧佯装害怕之色,语气慌乱道,“你们是哪个组织的?雇你们杀我的人出了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们。” “嘿,”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笑,“小姑娘,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自然也有我们的规矩。钱嘛,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江湖道义不能丢,不然日后我们碎星楼还如何在江湖立得住脚。” 碎星楼,一个极其神秘,行迹无踪的江湖组织,一夜之间在江湖横空出世,且地位不容置疑。传闻碎星楼收藏天下所有奇珍异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得不到的。她前世听闻过,碎星楼确实接单,但他们接的并不是命单,更像是寻物单。不管任何东西,只要你给的价格到位,都能给你寻来。 只是,碎星楼何时也开始接命单了?而且,碎星楼的单子只是定金就在黄金十两,哼,看来为了除掉她,某些人还真是下血本了。 解忧脸上浮现一抹笑,眸底却似凝聚着寒川,冷得刺骨,“如此看来,我今夜是难逃一死了?” “自然。” “呵,”解忧一声浅笑,“既然如此,各位大哥不妨告诉我,你们的雇主是年迈老妇,还是妙龄少女?”永宁和解浅浅虽然不知道会是谁,但是她们都不会亲自下场,所以孙嬷嬷和春桃之间就看是谁和他们碰的面了,“即是死,解忧也想做个明白鬼,冤有头债有主,下了阴曹地府,也好知道自己该找谁索命。” “哼,老大,一个将死之人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一旁的黑衣人说道,“我去解决了她!”说着就提剑直直朝解忧冲来。 解忧快速地朝一旁躲闪,避开了黑衣人刺来的一剑,自己也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碎石滚落,掉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呵,还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看剑!”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脑袋。 嗖嗖嗖....... 数片树叶仿若化身利箭飞来,插入黑衣人的后脑勺一击毙命,解忧耳边响起重物倒地的沉闷声,他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解忧面前。 “谁,什么人?” 这场变故来得太快,其他黑衣人立马提刀警惕起来。 “你们,还不配知道本王名讳,”声音冷冽,犹如冬雪寒凉,紧接着一道身形如流星一般降临,紫衣飞舞,惊世容颜,美的如梦似幻,越过黑衣人,缓缓飞落在解忧面前。不过挥手之间,解忧已经从地上捞起,他有力的手臂拢着她的细腰,“别怕,我来了!” 第32章 王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小子,”黑衣人警惕地看着谢云祁,“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你们是什么人,本王不屑于知道,”谢云祁将解忧护在身后,眉眼凛冽,“本王只知道,今夜之后,你们将不再是人。” “好生狂妄,我们可是......” 黑衣人的家门还没自报完,不远处马蹄声中夹杂着宋晚言的吼声便已传来,“忧忧,我们来救你了!” “谢云祁,就是他们要杀忧忧,你快灭了他们!” 转角处,萧风和萧珩驾着马车疾驰驶来,黑衣人瞬间背腹受敌,再看向谢云祁的眼神带有一丝犀利,“你就是璟王谢云祁?” “狗眼还不算瞎,竟是识得你爷爷的名号。” “哼,来得正好,”黑衣人狂笑道,“送上门来也省的老子去找你,今夜你们就做一对苦命鸳鸯,阴曹地府也好做个伴!” 解忧抬眸看向谢云祁,也有人要杀他? 谢云祁浅浅一笑,“别担心,有我在。” “想要本王命的人多了去,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黑衣人估计是一早就有准备,掏出一个信号箭射向天空,随即提起刀准备作战,“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今天究竟是谁交代在这,兄弟们,上!” 萧珩和萧风看到信号箭,来不及思索心中的疑虑,交代好宋晚言老实呆在这里,拔剑而出,一跃飞到黑衣人中保护谢云祁和解忧。 用不着谢云祁出手,黑衣人很快就被萧珩和萧风打的连连退败,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兄弟们,捂着胸口,“哼,你们别得意,我们大援兵很快就到!” “来啊,老子等着!”萧风一剑抹掉手中的最后一个人,挑衅道,“你来多少老子给你打掉多少。” 话音刚落,数名黑衣人从树林中飞身而出,团团将他们围住,受了伤的黑衣人一下回到自己的大部队,颔首看向谢云祁和解忧,“老大,那两个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不过这两人侍卫武功很高,兄弟们都被他俩给杀了。”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武功再高,也如何打得过我们一群人,”黑衣人喊道,“杀了目标,给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杀!” 黑衣人越来越多,尽管他们武力不如萧风和萧珩,但也是碎星楼出来的,自然也是不会弱到哪去,眼看萧风和萧珩越来越吃力,谢云祁眉头一蹙,一手护着解忧,欲带她杀出包围。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马车上的三人,互相对视,也朝她们攻击去。云九小说 “小姐,小心!” 宋晚言随手一拿,将谢云祁马车里的东西都朝黑衣人砸了过去,没吓到黑衣人不说,反而让马儿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的带着她们朝林子里狂奔,三个人在车厢里被甩的上下颠倒。 “啊,老天爷,救命啊!” “萧风萧珩!”谢云祁喊道,“去保护宋晚言!” “是!” 萧珩和萧风处理掉身边纠缠的黑衣人,连忙起身赶过去,一时之间涯边的人都朝谢云祁和解忧围了过来,毕竟他们两个才是这次行动的刺杀目标。 奈何他们都不是谢云祁的对手,只能从解忧这个破绽身上下手,能杀死一个是一个,还好他们知道谢云祁不好对付,带够了人马。 很快,他们都开始转移攻击解忧,只是还没近解忧的身,就已经死在了谢云祁掌下。夜风吹开了乌云,露出皎皎明月,忽然,谢云祁心脏猛然跳动,身形开始不稳起来,他咬紧牙关,眉头紧蹙:该死,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复发了! 解忧和黑衣人都发现了谢云祁的异常,黑衣人瞬间士气高涨,“兄弟们,给我上,杀了他们赏黄金十两!” “殿下,你快走吧,否则我们两个都会留在这的!” 解忧看到他的脚步已经开始摇晃,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若不用护着她,谢云祁一个人还是可以杀出去的。 “我是不会将你丢下的。” 他正正心神,努力压下身体的异常,却还是一个不察,被黑衣人划伤了胳膊,黑衣人乘胜追击很快就把他们逼到悬崖边。 谢云祁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只见他洁白的脖颈上忽然血管凸起,似乎要破皮而出,紧接着顺着皮肤蔓延到脸上,仿佛一条条血虫一般还在涌动,俊美的面庞瞬间恐怖如斯。 解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就连黑衣人也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看到这场面有些恶心。 他也看到了解忧眼中的震惊,自嘲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谢云祁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不再是往日的盛世笑颜,反而让这张脸上显得更加诡异。 解忧趁黑衣人发愣,快速地捡起脚边的刀,挡在了谢云祁身前,白皙的小脸不知何时沾染上鲜血,黑黝黝的眸瞳之中充满着坚毅,“殿下可是解忧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谢云祁想笑,嘴中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殿下!” “无碍。” “好心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在做无畏的挣扎,我还可以一刀给你们给痛快。” 黑衣人举了举手,其他黑衣人慢慢朝他们走近,解忧不断握紧手中的刀,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敢有一丝松懈。 谢云祁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悬崖,眸光一深,“在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宁死不降,”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听到他跟她说,“解忧,你相不相信我?我们,赌一次生死!”他朝她伸出了布满密密麻麻血管的手。 良久,解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谢云祁唇角轻弯,将她拉入怀中,紧接着下一秒两道身影从涯上一跃而下。 第33章 碎星楼楼主 “娘啊!” “爹啊!” 林子里,马儿一直狂奔着,马车内哭喊声不断,黑衣人眼看追不上,就折身返了回去。萧风和萧珩在后面费力的追着。 谢云祁马车的马配的可是汗血宝马,要追上可得费一番功夫。 “萧风!” 萧珩一声高喊,萧风收到他的用意,往前一冲稳稳的蹲起马步,萧珩一蹬身边的树干,脚尖准确的落在萧风掌中,“啊啊!”萧风一声怒吼,奋力运起掌力,将萧珩快速地送了出去,有了萧风的推力,萧珩眼疾手快的抓住马车上飘着的车帘,奋力一拽,将自己送到了马车上,快速地坐在驾车的位置,拉着缰绳,“吁!” 马儿一声嘶鸣,最终渐渐平复下来。 “表小姐,您没事吧?” 萧风也追了上来,“怎么样,大家都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 锦秋朝身后看了看,急切地问道,“你们都过来了,王爷和我家小姐呢?” “锦秋姑娘,放心吧,”萧风说道,“有我家主子在,任何人都近不了他们的身,那群小蝼蚁不是我家主子的对手。” “没错,小锦秋,”宋晚言一边龇牙咧嘴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关节,“谢云祁可是厉害的很,有他在忧忧一定没事。” “那我们快回去找他吧。”锦秋心里还是很不安,没在亲眼看到她家小姐平安之前,她没办法放心。 “行,那你们坐好了,我们这就回去,”萧风和萧珩坐在外面驾车,一路返回,“还好今天月光亮,不然这乌漆麻黑的林子连个路都看不见。” “那当然了,”宋晚言出声说道,“今个可13,后天就十五了,这月亮能不亮嘛。” “吁!” “今天多少?” “哎呦,”他们猛地刹车,差点让宋晚言又跌了下来,“13啊,历年花灯节不都是13么。” 萧风和萧珩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担忧,“糟了!” “怎么了?” 宋晚言刚探出头,就被突如其来的加速被掀翻,“哎呦,我的屁股。” “表小姐,对不住了,”萧珩眉头紧蹙,“驾!” 主子,您可以一定要撑住啊! “驾!” ........ 悬崖之上,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围在涯前,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老大,这,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眼前是黑乎乎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黑衣人蹙了蹙眉,“这个人让我们折了这么多兄弟在这,死了最好,你们下去一队人马去崖底查看。” “是!”另一个黑衣人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其余人正要撤退,“吁!”萧风和萧珩驾着马车赶到了这里,看到他们一群人守在悬崖边上,这四周却没有谢云祁和解忧的身影,一股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萧风厉声质问,“我们主子和解姑娘呢!” “你们来晚了,”黑衣人叫嚣道,“想知道,”他指了指深不见底的悬崖,“自己下去陪他们啊。” “堂堂一表人才的璟王殿下竟然是个怪物,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天下人,毁了他一世英名,也算是给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黑衣人持刀指向他们,“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送上门来,就一并留下吧,兄弟们,杀了他们!”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锦秋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他们说,我家小姐跳崖了?” “不,不可能,”宋晚言也一脸难以置信,“谢云祁那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她一声怒吼,狠狠的看向黑衣人,“我要杀了你们!” “表小姐,您保护好自己。” 萧风和萧珩轻跃掉下马车,拔出手中的利剑,“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要杀了他们,给忧忧和我大外甥报仇!” “小姐!您出去也无济于事,只是给萧侍卫他们添麻烦啊!”绿萝抱着她,不让她冲动,锦秋像失了魂一般瘫坐在马车上,都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姐,她为什么要留下小姐一个人....... 萧风和萧珩像杀红了眼一般,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相继死在他们剑下,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不妙,转身就想逃,就被萧珩掷出去的剑一剑穿心。 解决完黑衣人,他们立马赶到涯边,却是入目的一片黑。 车门被打开,三姑娘被吓的惊叫。 “表小姐,是我们!” 萧珩安排道,“让萧风送你们回去。锦秋姑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你家小姐我们一定给您带回来。” “我家小姐就拜托您了。” “嗯,”萧珩郑重地点了点头,关上车门,他和萧风说道,“我先去楼里调派人手下去寻找主子。” “好,我送完她们马上回来与你汇合!” 萧珩从黑衣人身上抽出自己的剑正要起身出发,忽然之间不经意间看到他颈后熟悉的纹身,他蹲下身子一番查看,顿时怒火中烧! 他倒要看看,齐矅是怎么管理碎星楼的,竟然敢刺杀自己的主子! ........ 萧珩扛着肩上的尸体,穿过碎星楼层层暗室,来到一间石室。石室很大很空荡,二十八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排列被镶嵌在石室顶上,将整个石室点缀的宛如白昼。吊顶之下,放置着一张由千年玄玉切割而成的玉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加洁莹剔透。 屋内虽摆设简单,但每样物品却是价值连城,世间罕见。 而石室中央的高位上,正坐着一名男子。 “齐矅!”萧珩猛地将肩上的尸体扔在他面前,吼道,“主子将碎星楼交由你打管,你就是这样管的?违背主子的楼规不说,如今还竟去刺杀主子!” 齐矅一脸无辜,“萧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从西北之地寻药回来,什么破坏楼规,什么刺杀主子?你到底在说什么,主子怎么了?” “你不知情?” “丝毫不知!” 萧珩只得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齐矅眉头一蹙,“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只不过忙着给主子寻药,就随她去了,可恶没想到她竟然动到主子头上了!” “行了,既然你知道是谁就好办,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主子,”萧珩说道,“主子的“换骨”很有可能开始了,如今正是主子最虚弱之时,稍有不慎........” “来人,”齐矅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刻不容缓,“把麝香给我押到暗牢,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带一大队人马跟我和萧左使出去找主子!” 第34章 她的血使得他恢复正常 “扑通” 寒潭的水冷得刺骨,幸得上天眷顾,她和谢云祁落入涯底寒潭,才侥幸留了一命,可她来不及庆幸,下落之时,谢云祁将自己的身体放在下面,落水的时候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落水之时的巨大冲击,本就虚弱的他如今已经陷入昏迷。 她不会凫水,可是他们两人的命现在全掌握在解忧手中,她不得不会!强大的求生欲刺激着她,使她冷静,不再乱呼吸,在水下屏住呼吸,将自己和谢云祁的手绑在了一起,他没有丢下她,那她自然也不会放下他,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她只知道,头上明亮的一方就是她该前往的地方。 对于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来说,解忧能做到如此已经不易,更何况手腕上还有谢云祁一重物,渐渐她的体力就快要耗完,冰冷的潭水使得她脚突然抽了筋,一动弹钻心的疼。https:/ 解忧咬咬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浮上水面。她手脚并用爬上岸后,没有一刻歇息喘气,赶紧将谢云祁给拉了上来,湿透的衣服贴着身体,脖颈之下,凸起的血管生生将衣服鼓起,他所暴露在空气之下的皮肤依旧是血管横行,十分瘆人。 她不知道谢云祁这是什么病症,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医治,她在医书上从未见过如此异状。 谢云祁不断呢喃着。 “殿下,你说什么?”解忧俯身在他嘴边,只听得他说,“冷,好冷.......”解忧观察四周过后,她刚起身,脚踝处就传来刺心般的疼痛,“嘶,”解忧只能忍着,一瘸一拐的去捡拾一些干木柴生火。 然后再将谢云祁拖到火堆旁,供他生火取暖。 “热,好热........” “你说什么?” “热,我好热。” 解忧又将他往后拖了拖,离火稍微远点,她还没刚坐下歇息,就又听见谢云祁喊冷,就又把他往火堆前拖了拖,一会喊热一会喊冷,折腾的解忧最后累瘫倒地,“要不是你真的病了,我很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故意逗我。” 无法,她只得起身,再把谢云祁拖回去,“嘶,”手上一不小心被木柴上的尖刺给扎了一下,溢出一点鲜血,解忧甩了甩手,没怎么在意,上前抓着谢云祁的胳膊往后拉,却突然发现他左手上的血管正在缓缓褪去。 ! 解忧面露喜色,“殿下?谢云祁?”唤了半天,也不见他清醒过来,而且似乎只有他左手一只手的血痕退了去,其他地方的依旧在。 “这是怎么回事?”解忧不解道,“王爷,得罪了,我也是想快点让你恢复过来,”说着她拿起谢云祁好的刀左手细细端详,试图找出一点破解之法,“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她拿起左右手对比了好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正当解忧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在谢云祁苍白的左手上发现了一点红色。 正是她刚刚受了伤的手触碰他时留下的血迹。 解忧蹙眉深思,难道人血便可以让他恢复?她重新将伤口挤出血来,滴落在谢云祁的右手之上,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手,却没有一点起色。 “难道是我想错了,”解忧喃喃道,望着谢云祁的左手陷入深思,那点红色好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血,“还是得........,”她眸色一深,看向谢云祁已经没有血色的薄唇,现在只能试一试了! 解忧上前捏着谢云祁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将自己的血滴入到他嘴里,确保他咽下后,跪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变化。 果然,只见他脖颈之上异常突兀的血管正在缓缓退去,最终归于平坦,露出那张依旧俊美的容颜,只是此时的他肤色苍白的不像话,没有一点血色。 “太好了,总算是恢复过来了。这究竟是什么病症,竟然需要靠人血才可以复原?” 解忧终是可以松口气了。只是,她为何突然好累,好困啊,眼皮不受控制的想要合在一起,眼前一黑,她倒在了谢云祁身上。 腕间的血镯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红光,一旁燃烧着的火苗也忽然时大时小,将两人的身影仿佛拉长刻画在一旁的石壁之上,寂静无声,在这周围一片漆黑的涯底有些瘆人。 ....... 相府 “夫人,”林嬷嬷劝道,“您先去休息吧,老奴替您守着大小姐回来。” “不用,不见着吱吱我这心里不踏实,”江柳揉了揉心口,“自从这晚上开始,我这胸口就闷闷的,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这么晚了,吱吱以前从未这么晚还没回家过,我不放心。” “或许是小姐和宋姑娘玩的太开心一时忘了时间,”林嬷嬷说道,“以前小姐那是没有宋姑娘这般交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外面的丫鬟就禀报道,“夫人,小姐身边的锦秋来了。” “夫人您看,这不就是来了么,”林嬷嬷笑道。 “快让她进来!” “奴婢参见夫人。” “起来吧,”江柳问道,“锦秋,吱吱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回夫人,宋姑娘把小姐拉到她家了,”锦秋面色淡淡,“宋姑娘说晚上想和小姐一起睡,说些知己话,小姐磨不过宋姑娘,就跟她回家。担心夫人不放心,小姐就特意让锦秋回来告诉夫人一声,顺便帮小姐拿身换洗的衣物。” “是吗?”江柳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解忧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朋友,自然也是开心的,“那你快回去拿吧,告诉吱吱不用担心我,在宋府安心玩。”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去吧。” 锦秋离开江柳的院子,就将身子倚靠在了柱子上,缓缓蹲了下来,眼中的泪意差点就要忍不住了,小姐,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第35章 他想要杀了她? 另一院落里,同样有一人在为了解忧而辗转反侧。解浅浅不停的在屋里踱步,等待解忧院里的消息。 “小姐,小姐,”春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怎么样?”解浅浅急切地抓着她的胳膊,“事情办成了吗?” “奴婢看到的是只有解忧她的婢女锦秋一人独自回来了,”春桃边说边喘着气,“而且她在房里停留了一小会,拿了个包裹后就又急匆匆的出去了,所以奴婢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成没成。” 解浅浅思索着春桃的话,自言自语道,“母亲找到人应该不会不靠谱,更何况解忧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按理来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处理解忧应该易如反掌。” “小姐,会不会是事情办成了,锦秋她害怕责罚,就连夜逃跑了?”春桃猜测道。 春桃说的也不无道理,锦秋是跟着解忧一起出去的,若解忧出了什么事,即使不是锦秋的错,但她身为奴婢,没有护好主子,依旧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母亲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奴婢刚从夫人院子路过时,见院子已经熄了灯。” 解浅浅眸瞳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件事你再去打探打探,我要一个确保无误的消息。” “是,奴婢这就去江姨娘的院子探探消息去,刚刚锦秋回来第一个去的就是江姨娘那里。” “嗯,去吧。” 解忧啊解忧,解浅浅坐在铜镜前,卸着头上的发饰,嘴角扬起一抹下不去的弧度,心情看起来好极了,“你也别怪本小姐狠心,要怪只能怪老不死的祖母和你那不知好歹的娘,非要给你争夺嫡女之位,挡了本小姐的嫡女道。托你的福,本小姐今晚一定会枕着美梦入睡,哈哈哈。” ........ 嘈杂错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深夜之中入眠的鸟儿,察觉到人类的到来,它们惊飞四起。 “主子!” “解姑娘!” “.......” “齐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萧珩提议道,“你带一队人去东面,我带一些人去西面,剩下的人分成两队,南北各一队,谁先找到就以鸣箭为信号。” “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定要尽快找到主子!” “是!” “你们几个跟我来这边。” “走,我们去这边。” * 恍惚之间,谢云祁渐渐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双眸,脑子里浮现着昏迷之间的情景,他和解忧跳下了悬崖,看来他赌对了,他们还活着。 谢云祁扭头向四周看去,一慌,解忧人呢? 他连忙想要起身,这才发觉到身上沉沉的,一抬起脖子,看到趴在自己身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的解忧和前方燃烧着的火苗,一愣,看来是解忧把他从水里给救了上来,还生了火。想到此处两人幸好都相安无事,谢云祁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想挪挪身子,让解忧躺的更舒服些。 没想到他刚一动,解忧就醒了过来。 “王爷?”解忧摇了摇头,似乎没那么沉重的眩晕感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估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发髻上何时插了一根枯草,随着她的脑袋一晃一晃的,着实可爱。谢云祁浅浅一笑,伸出手打算帮她摘下来,解忧不知他想干什么,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你干嘛?” “别动,”谢云祁身子一个前倾,一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气息一下扑鼻而来,解忧有些懵懵的,不敢动。他低眸注意到她的拘谨,唇角弯了弯,一手轻轻按着她的小脑袋,一手将与她发丝缠在一起的枯草拨弄了出来。 苍白玉指,乌黑发丝,一黑一白异常显眼,谢云祁看着自己恢复过来的手,一时愣住了。 “王爷,”解忧也不知道他在自己头顶干什么,久久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却一直在按着自己的头! 她喊道,“王爷?”还是没反应,她不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将自己的脑袋从他大掌之下逃离了出来,一边谨慎的看着他,一边伸手在自己头上摸来摸去,看他是不是在自己脑袋上弄了什么东西。 谢云祁咽了咽嗓子,缓过神来,“你头上有根草,”他伸出手中的枯草给解忧看。 “估计是刚刚用干柴生火时落在头上的,”解忧解释道,“谢谢王爷了。” “举手之劳,”谢云祁捏着手里细小的枯草,心中有很多疑虑,他是如何这么短时间恢复正常的?这和解忧有没有关系?她,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信任? 解忧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爷有话想说,直说便是,前瞻顾后可不像王爷的风格。”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仿佛能够看透你心中所想,在她面前一切秘密好像都无可遁形。 良久,倏地,谢云祁眸色一冷,“知道本王秘密的人,除了本王身边亲信,其他人你知道都是什么下场吗?” 解忧被他盯得有些害怕,是刚刚他的誓死保护,与他太亲近,让她忘了谢云祁原本就是玉面阎罗吗? 她感觉如果自己回答错,下一秒谢云祁就会把自己脑袋拧下来一样,“我只知道,王爷救过我两次,现在我只不过是将王爷从寒潭救了上来,一命换一命报王爷的恩情罢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云祁的瞳仁异常的黑,清矅烨烨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只要看进去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而此刻,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解忧,饶是一向看得透他人心思的解忧此时也看懂他的所思所想,就连自己也差点被他的黑眸给吸进去。 就当她快要坚持不住时,谢云祁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往日面对她时的和善,“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今夜之事?” “王爷放心,今夜之事,明日解忧便会忘了。” “倒是机灵,”谢云祁垂下眸子,掩住了心中所想,知道他秘密的人一开始也都是和解忧一样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即使那人曾是自己最好的挚友。后来不也还是要把自己的死穴告诉他的敌人,想要趁他虚弱杀了他。只不过在那些人欲将自己的秘密付之行动之前,就被他给灭掉罢了。 如今,希望血镯没有选错人,他,也没信错人。 也正因为这件事,解忧也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就因为他几次三番的救过自己,以至于她不自觉地开始以为谢云祁是好人,是自己在谢云祁面前太过松懈。她倒是该感谢谢云祁,让她重新警惕起来,不要太相信任何不熟悉的人! 第36章 桥归桥,路归路,与他划清关系 本就幽静之极的洞穴因为两人的安静更加寂静了,都垂着眸各想各的。 许久,谢云祁开口说道,“这样待下去也无济于事,我看这四周都是石壁,唯有前方那一个洞口,虽然不知道是否是出路,我们不妨过去看看?” “嗯。” 谢云祁见她没有异议,便起身站了起来,这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他换骨恢复的如此快,就是不知道这一切跟解忧有没有关系了? 解忧撑着地,缓缓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扯动了脚踝,疼的忍不住蹙了蹙眉。 “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为了给你生火黑灯瞎火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而已,结果你竟然还生了要杀我的心! 谢云祁看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看来一定很严重,直接冷着脸走到她面前,“坐下!” “不碍事,”察觉到谢云祁想干什么,解忧向后退了一步,拒绝道,“我能忍的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早点找到出去的路。” 话里话外,多了几分疏离与客气。 不知道为何,谢云祁对于她的疏离心里很不爽,很不喜欢。 “你若真想早点找到出去的路,就先坐下,”谢云祁说道,“不然我们就一直在这耗着,谁都不要动了。” 解忧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一点都搞不懂他这又是在做什么?打了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甜枣关心关心吗? “王爷是王爷,我是我,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何来的我们之称?”解忧冷冷地看着谢云祁,划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王爷的恩情我今日也算是报答过了,从此解忧和王爷就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王爷想在这待着就待着吧,解忧自己找路。” 说着,她弯腰捡起自己刚刚找到的一根粗点的木棍当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前方的黑洞走去。 谢云祁望着解忧倔强的背影沉默着,他心中有一个很大的声音在仿佛在呐喊,他不喜欢她的桥归桥,路归路,不喜欢她说他是他,她是她,他们是一路人,即使不是一路人,他也要把她拐到一路上! 她,他想要跟她有关系! 瞬然,他心中明朗了一般,顶了顶腮帮子,轻声一笑,快步追上解忧,抓住了她的胳膊,“各不相干?晚了,我们的命运早就连在一块了,解忧,你注定要跟我有关系。”她可是他的血镯选定的人。 “?”解忧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就在她愣神之际,谢云祁就把她按坐在了地上,脱去了自己的鞋袜。 他冰凉的手碰上的那一刻,她猛然醒过神,往里缩自己的脚。在京城,女子的脚只有自己未来的夫君才可以看,才可以触碰。 “你在干什么!”解忧恼羞成怒,他还拽着自己的脚踝,自己还拉不过他,“你快放手,你知不知道........” “知道,不就是姑娘家的脚只有未来夫君才可以碰,”谢云祁眉头一蹙,难怪她看起来那么疼,都肿的这么高了,能不疼吗! “大不了本王回去就给你下聘礼,娶了你便是。” 吼,娶了她便是?便是!他愿意娶,她还不稀罕嫁,她发过毒誓,此生此世决不嫁皇室,绝不为妃! 解忧怒火中烧,抬起脚一脚踹在谢云祁胸口,谢云祁哪会料到她会踹他,一个不察,蹲坐在地。 “王爷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解忧狠狠质问道,“我们不过相识数面而已,我和王爷并没有熟稔到可以开这种玩笑。我知道我在京城的名声是不好,可这也绝不是王爷可以把我当做青楼女子一般轻浮,低贱的借口!看在晚言的面子上,我敬你几分,以为你会和其他男子不同,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谢云祁呆愣在原地,没想到解忧会突然这般生气,“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解忧给打断了,“解忧何德何能,能受的起王爷的道歉。王爷看够了吗?看够了可以放开解忧了吗!” 谢云祁抿紧了薄唇,“解忧,我从未看轻过你。在我看来,你豪爽,聪慧,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敢爱敢恨.........我很欣赏你。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真话。”此时的他还单膝跪在解忧面前,将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脚放在鞋子上,“我为我刚刚的言行举止为你道歉,是我唐突了,用词不当,对不起。” 然后细心地给她重新穿上鞋袜,蹲在了她面前,“让我背你吧,你脚伤的太严重不能再下地了,只能快点出去医治用药。” 解忧一怔,谢云祁宽大的背影占据了她的整个眼帘,她刚想要拒绝,就见谢云祁说道,“上来吧,给我一个向你赔罪道歉的机会。” “.......” 石壁上,两人的身影被微弱的火光拉的很长很长,解忧趴在谢云祁背上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谢云祁也感受得到她的紧张,就主动找话分散一下她高度紧张感。 “解忧还是太瘦了,”谢云祁说道,“还没有我年少时那柄长枪重,回去跟着宋晚言,那家伙会吃,跟着她多吃些,补补身子。” “长枪?” “嗯,”谢云祁见她有些兴趣,便说道,“我以前年少之时,好歹也是威慑一方的小将军,一杆长枪护城池,解忧不会不知道吧?” “额,”解忧有些抱歉,“小时候生了场病,不太记得了那时的事。”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谢云祁打趣道,“要是解忧知道那时的我,会不会也迷恋上我啊?” “谢云祁!”解忧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喊他名字时多像在撒娇。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谢云祁轻声地笑了笑,他的声音很好听,没想到笑声也是,解忧只觉得她耳朵要红了。 “解忧想不想知道我以前的故事?” “方便么?”解忧也感觉两人之间有点尴尬,说说话缓解一下也行啊。 “当然了。” 直到这一刻,谢云祁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想和解忧亲近,他想要她,不为献祭,不为自己身上的诅咒,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做自己的妻子,他喜欢她对自己生气,她对自己笑,面对自己时一切的小表情........ 第37章 在我面前你无需隐藏真实的你 在这寂静无声的潭穴之中,他的声音徐徐响起,他说话的声音是温柔的,富有磁性的,又是清冷如玉,给人的感觉仿佛是被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透明。 解忧也不知不觉沉溺于他的音色之中,渐渐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听他讲述他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的父王摄政王是当今皇上的一母胞弟。南都刚建国之后,经常被邻国欺负挑衅,父王主动请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保卫疆土,沙场征战多年,为了南都打下了威望,让其他国家再也不敢欺负。 父王不仅是全城人民心中的英雄,更是他心中的英雄,从小小男孩就以父王为榜样,日夜勤练武学,希望未来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和父王并肩作战,一起上场杀敌,保护国土。” 谢云祁说到此处,眼神黯淡。 “可是后来,等到他功有所成了,父王却因为在战场遭受暗算,再也回不来了,而他的心愿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于是年少的他做了和父王一样的选择,穿上铠甲,拾起长枪奔赴战场。直到自己经历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多么幼稚,看着战士惨死敌人刀下,看着战营中那些受伤的战友,看着城池中保守战争霍乱不得安生度日的百姓,他却什么都帮不了。他从敌人刀下救不了他们,也无法减少他们的痛苦,更无法给百姓安定生活。战场是残酷的,可也正是这份残酷让他成长。他终于明白了父王一直以来驻守边疆所为的到底是什么!从那以后,他骁勇善战,很快就打出一番威名,当他实现年少志向时,他却发现自己并不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因为他知道在这之中,是用多少将士的牺牲才打出了一场场胜仗。” “班师回朝,那些人只知道羡慕他的功勋,祝贺他得到的赏赐多好,可是却无人知道体贴边疆战士,看着他们一幅幅虚假,攀龙附凤的面孔,少年厌烦之极,于是他准备告别母妃,选择久驻边疆,可是他却无意间碰见了一出好戏。” 谢云祁自嘲道,“也正是因为这出好戏,才让他看清自己所守的江山是多么的肮脏,一直以来他所为之坚守的信仰是多么的可笑。从那以后,他便退出了忠臣虎将这一角色。他无情无义,他万事随心,他藐视一切皇室权贵,他游戏人间.........繁华盛世,是他父王和数万将士用自己生命换来的,他替他父王感到不值,若非如此,他恨不得亲手毁了这肮脏不堪的江山!” 解忧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定不是好事,因为她感受到了谢云祁身上所传出来很深很重的戾气,她无意中揭露了谢云祁心中的伤疤。 她该怎么安慰他?可是安慰人着实不是她的强项啊。 “王爷,”解忧缓缓开口道,“我是不是该安慰一下你?” 谢云祁一愣,万万没想到解忧会这样说,随即反应了一下,以为解忧这样说就是在安慰他,想让他开心,笑出了声来,“解忧,你这安慰挺有新意的,这不也挺会的。” “我是认真的,”解忧讪讪道,“我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如果你觉得这算安慰那就当做是吧,”总归是他笑了就好。 “不过,”解忧喃喃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要是她是当时的谢云祁,她不会像他一般大义,若是他们辜负了她,那她就算不乱了这江山,也就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就正如现在一般,前世今生,她和他们秦家的仇已经不共戴天,那么她就绝不会让秦家再安稳的坐在这龙椅之上! “嗯?你说什么?”谢云祁只听清了前半句,没听清后半句,“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说的是你要不要放我下来休息休息,”解忧本着关心的立场,一下就把谢云祁的秘密又给扯了出来,“你这身体刚恢复,别吃不消了,我看你在崖上挺虚弱的。” “我不都说了吗,”谢云祁还特意把她往上掂了掂,“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解忧身子一晃,下意识的围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威胁’道,“别乱动,能不能好好走路,这么黑,摔倒了怎么办?” “是是是,我错了,”谢云祁连忙配合求饶。 解忧这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不自在的松开了手,“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 “放心吧,以前打仗时,时常需要夜间行军,我夜间视力很好的,绝对不会摔倒”谢云祁依旧背着她稳步向前,保证道,“就算真摔倒了,我也在下面给解忧你垫背,不让你磕着碰着。” “我,”解忧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谢云祁打交道了,是她太敏感了吗,总感觉谢云祁说话怪怪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王爷,我是臣子,这不合规矩。” “那你就不要把我当做王爷,”谢云祁轻笑道,“你本就不是按规矩行事的人,如今这潭穴里就你我二人,你跟我谈规矩?解忧莫不是忘了,世间百姓是如何评价我的。你看我又是像规里规矩的人?” 她听见他说,“在我面前,你只需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无需在我面前隐藏。” 哪怕被看穿,解忧依旧嘴硬道,“王爷又怎知刚才的我不是真实的我?王爷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恐怕就连解忧自己都没发现,在谢云祁面前她真的肆意了好多,他总能激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就像是回到她重生以前一般,无拘无束,不用顾忌许多。 “再说了,”解忧小声吐槽道,“万一我在哪里不如你的意,又像刚才一样你想要杀我灭口,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这下谢云祁可算是听清了,佯装苦大愁深道,“本想利用苦肉计让解忧可怜可怜我,忘记刚刚我的不是,看来结果不尽如意啊。好阿忧,你说说,到底怎么你才能忘了刚刚我的不是?” 谢云祁注意力全放在了解忧身上,一点都没注意到眼前的异样。 解忧连连拍打谢云祁的肩,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你快放我下来!” “怎么又生气了?我刚刚逗你玩的。” “哎呀,我没生气,”解忧焦急道,“你快点放我下来,你看这是什么?” 第38章 我们来日方长,阿忧慢慢想 谢云祁这才注意到眼前已经明亮起来,而他们也已经走到了潭穴深处。 这里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居住的石室更像一些。洞穴四周的墙壁之上,雕刻的石台之上摆放这四根燃烧着的蜡烛照明了整个石室,摆放这一张石窗,一张石桌和石椅,石桌之上还摆放着一些已经布满灰尘的书籍。 解忧趁他观察时,已经从他背上下来,走近些观看,谢云祁连忙扶着她。 “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解忧不解地问道。 谢云祁伸手探了探石面上的灰尘,“应该不是,这里的积尘已久,若是有人居住不会让自己睡觉的地方布满这么多灰尘。” 他走近蜡烛,沾了一点蜡油在手指上,了然于心,“是鲛鱼蜡。传闻在南海一带,有鲛人出没,渔人将其捕获,以鲛鱼油制成蜡烛,便能长燃不息。” “所以说这里很可能是以前住了人。” “没错,这也就能说明为何这里点着灯却依旧布满灰尘,”谢云祁猜测道,“而且,这里住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南都人。鲛鱼蜡极其珍贵,五只鲛鱼方可制成一个蜡烛。鲛鱼生性凶残,前去捕捞的渔民大多数都葬身鱼腹,很少会有人为了几锭金子铤而走险不说,鲛鱼在南海一族视为守护神,也会阻止外人去捕捞它们。所以,这些鲛鱼蜡只在南海那边因为新奇盛行过一时,很快就绝迹了,更不曾传入过大洲这边来。” “既然他能用的起鲛鱼蜡,”解忧也走近石壁,“想必他也不差钱,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选择外面舒舒服服的客栈住着,反而要选择在这黑暗潮湿的潭穴之间呢?难道是为了躲避什么仇人?” “也不无可能,”谢云祁说道,“既然这里有人居住,就说明一定有出去的路子,我们分头找一找。” “嗯,好。” “阿忧,”谢云祁拉住了她,嘱咐道,“小心点。” “你也是。” 两人以穴口为分界线,一人一边开始寻找线索。解忧因为腿脚不便,便扶着石壁摸索查看着,忽然她手下感觉有些凹凸不平。 解忧一愣,连忙用手指顺着石壁上的纹路走着,这感觉不像是字,反而更像是一些图案?!想到此处,她连忙用衣袖擦拭石壁上的灰尘,很快眼前就出现一小片的图案,“谢云祁,你快看,这石壁之上好像记载着什么?” 谢云祁连忙过去,看到石壁上解忧擦拭出来的一点图案,解忧说道,“它的纹路似乎还有延伸,说不定这石壁上记载着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忧,你让开点。” “?” 谢云祁外罩脱下来披在了解忧头上,解忧有些不解,谢云祁微微一笑,“盖着些,别让灰尘脏了头发。” 说着,谢云祁将内力传与手掌之上,缓缓伸向石壁,轰然之间石壁上的灰尘仿佛受到巨大打击,纷纷从石壁上掉落下来,整个石壁刻画的原本面貌跃入眼帘。 一时之间,整个石室也是尘土飞扬。 解忧慌忙抓着他的外衣盖在他头上,遮住了两人。 谢云祁明白了解忧的用意,轻声一笑,黑暗之中,他的声音更加抓人身心,尤其是他那幽亮的眼睛还在一直含笑看着自己,解忧浑身一颤,身体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就立马跟了过来,还同她离得更近了一些,“尘土迷眼,别呛着阿忧。”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解忧感到更加闷热,“别乱喊乱叫的,我有名字!” “我知道,可我喜欢喊你阿忧,”谢云祁佯装无奈道,“若阿忧觉得不服气,我不介意阿忧也喊我阿祁。” 解忧再也忍受不了了,谢云祁这是在暧昧她么? “谢云祁你有病吧!”解忧一把推开了谢云祁,扯开了两人头上的外衣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阿忧不是已经知道我有病了吗?” “你!”解忧被他这副模样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是不是刚刚被灰尘迷了心智,能不能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谢云祁总是答非所问,“说起来,是不是阿忧做了什么,我才恢复正常点?” 解忧知道他所问何意,刚刚还警告她不要泄露他的病,现在他倒是反复在她面前提起,还越发的不正常。 “什么叫我做了什么?”解忧不解,“你自己的病如何解,难道你不知道么?” 谢云祁眸色一深,一脸严肃,“阿忧刚刚可是做了什么?” “你真不知道?”解忧看谢云祁这样,一时有些摸不准他是在试探自己知道他的病需要人血方可恢复,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 “阿忧,此事事关重大,若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谢云祁心间染起一抹希望,万一解忧真的有其他化解之法,那他也就不需要在牺牲凰主来化解自己身上的诅咒了。 解忧见他这么严肃,只得实话实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喂你喝了一点我的血,然后你身上的那些血管就自己消失了。” 一瞬间,希望破碎了。 谢云祁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还是非凰主不行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谢云祁,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么?”解忧探问道,“当然,我只是好奇,你不想回答也可以的。” 谢云祁嘴角扯开一抹笑,“阿忧有什么问题想知道?” “喏,先说好了,万一我又不小心得罪你了,你不能再要杀我,不然我可就真不原谅你了,”解忧说道,“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说着,她还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朋友?” “自然,”解忧故意装作不懂谢云祁问题的深意,颔首道,“难道王爷认为我们不是朋,友,么?” 谢云祁邪魅一笑,小狐狸,在这跟他玩文字游戏,“当然是了,”是不是也得他说了算!“阿忧想知道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为朋,友,的诚意。” 解忧被他这似笑非笑的狡黠眼神盯得有些发怵,摆摆手,“算了,我忘了我要问什么了,先看石壁刻画吧。” “真忘了?” “不然呢?” “行,那就等阿忧想起来了再问,”谢云祁和她并肩而立,抬头看着石壁上刻载的内容,意味深长道,“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第39章 打晕解忧 “这石壁上讲述的好像是一个故事,”解忧指着石画说道,“而且还不是我们南都这边的。谢云祁,你看。” 解忧指着第一幕,“这里应该就是最开始。在一个族里,这个站在人群最中央的女子受着其他人的跪拜,看起来威望很高。” “若我猜的没错,这里记录的应该是南疆一个古老种族,”谢云祁凝然沉思,“相传在南疆一带,有一些古老的神秘种族。他们人丁稀少,却极为擅长蛊术,”谢云祁指了指后面的一幅石画,“你看这里,是他们在养蛊。而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女,她的地位就好比大洲的天子。” “蛊术?”解忧眉头一蹙,“世人对它可谓是避之不及。在这世上,任何的恶疾也断然比不过巫蛊之术可怕,尤其那些控人心神的巫蛊之术,”云九小说 “巫蛊之术纵然强大,但也难控,要养出一种成熟的蛊少之也要几十年,因此会巫蛊之术的少之又少。”谢云祁看着石画,“阿忧你看,在一开始,他们企图利用巫蛊之术祸乱天下,从而成为天下的主宰。后来被他们攻击的人们团结在了一起,纵使他们在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一个种族的人本就稀少,如今经过战役,他们受到重创,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和这位圣女逃脱了出来,而后隐居深林,用毒物养蛊。” “经过那场人蛊之战,巫族伤亡惨重,圣女也意识到了他们的错误行为,为了保护剩下的族人,她想让大家忘记仇恨,平安在这世上繁衍存活,于是她就对族人用了蛊术。可是后来被有心人利用,挑拨族人对圣女的信任,”解忧指着石壁上刻画的那个带领族人反叛的头目,“我猜是他心有不甘,于是那些无知的族人就成了他报复世人的垫脚石,那些族人在他的煽风点火下最后围攻了其实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圣女。” “可他们却认为族人惨遭灭绝,是因为圣女不忠,所以上天才会对他们实施灭族的惩罚,”解忧看着后面的石画,那幽深如墨的瞳孔却是瞬间变得冰冷森寒,浑身煞气四溢。 圣女的遭遇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圣女为了保护他们,最后却被他们所害,火烧祭天。而解忧,前世秦南锦登基不久,城中瘟疫横行,人心惶惶,有反秦南锦登基的一派便在民间散布谣言,将瘟疫指为天灾,把这一切都推到了秦南锦身上。看着他整日整夜为此事忧虑不堪,是她解忧冒着生命危险,穿梭在疫区,亲自伺候那些染病的百姓,为他安抚民心,让那些百姓看到皇帝也正为他们担心,也在为他们寻找救命药方,而那时的她已经身怀六甲。 白日她照顾百姓,夜间她翻尽医书,寻找药方,终于她找到了药方,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可最后她换来的是什么? 是她腹中胎儿险些流产,是她不顾危险救回来的百姓因为听信谗言,将矛头直指她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是她死后的灵魂清楚的看到他们在得知她和她的孩子死后的欢呼雀跃! 那日,斓月殿的火烧的尽一切罪证,却烧不灭这世间的丑陋阴恶的人心...... “阿忧。” 谢云祁察觉到解忧的不对劲,只见她深陷自己的世界,眼中是极为悲烈的失望,恨意。解忧的手紧紧攥着,戾气大到甚至就连谢云祁都掰不开她的手。眼看着她又要伤了自己的手,谢云祁抬起掌,快速地在她颈后打了一下,解忧身子一软,倒在了谢云祁怀里,眼中倒是恢复了清明,“你打我?”她诧异的看了一眼谢云祁下一秒便昏了过去。 谢云祁坐在地上,让解忧靠着自己,等她自己缓缓清醒过来。 他眸色深邃犀利地盯着圣女被火烧祭天的一幕,又回头看了看怀里的解忧,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阿忧的神情会如此凄凉,在她刚刚的身影上,他仿佛看到了经历过沧海桑田,岁月无情更迭变迁的解忧,为什么在她身上,他感受到了她绵绵不绝的恨意? “阿忧,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而且,圣女虽然惨死,但她的女儿却被一仆人趁机给救了出来,从此杳无音信,无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谢云祁盯着那后面没有后续的壁画,静默不语,忽然之间一双幽深的眸子冰冷如寒星,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一点都不比解忧刚刚的轻。 ....... “公主,”孙嬷嬷兴致勃勃地从外面回来,“老奴已经打听过了,每一月的15前后,璟王都会雷打不动的回复。而且他本该昨天就回王府的,但是根据老奴派去的人汇报,他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我们的计划成了?” 永宁也神采奕奕,“他谢云祁再厉害又咋样?能抵得过碎星楼的众位高手,为了一绝后患,本宫可是下来血本。本来只是想让碎星楼的人给他一点教训,可难保他不会查到本宫头上,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公主高明,”孙嬷嬷谄媚道,“恭喜公主。” “哈哈哈,”永宁轻声笑了出来,嘴边是遮不住的开心,“哎呀,这一大早上院里的喜鹊就叫个不停,还真是好听的很。” “这老话说的好,喜鹊叫门,好事成双,”孙嬷嬷兴冲冲,“公主今天定还有喜事降临!” 永宁喜于言表,挑了挑眉。 “好久不去霓裳阁了,”永宁整整衣衫,“走吧,带浅浅去添置几身新衣服,这人就要多穿新衣服,新人新气象。” “公主说的是。” 此时的解浅浅还在关注解忧的事是否成了,房门紧闭着,一点都没注意到渐渐走近的永宁。 “怎么样了?” “小姐,柳姨娘院里的人说,”春桃一时欲言又止,生怕说的不如解浅浅的意。 解浅浅一脸不耐烦,只有等她真的确定解忧死了的消息,她才能真正高兴起来,万一白高兴一场呢。 “说了什么,快点说,别磨磨唧唧的!” “这一大早上的,莫不是还没起床,门关的这么紧?”永宁一时迷惑,她这个女儿不像是赖床的人,“难道是生病了?” “应该是群主最近练琴还辛苦,睡过头了,”孙嬷嬷说道,“自从群主在赏花宴上被皇上赞扬过后,回来更加勤于练习,院里伺候的丫鬟说小姐时常练琴到深夜。” 永宁脸色露出一抹心疼,“那算了,让浅浅多睡会吧。本宫屋里有一株人参,你回头去炖了给她补补。” “哎,好咧。” 永宁和孙嬷嬷正要返身回去,就听到解浅浅一声怒吼,“什么?!她昨晚在宋晚言家!”两人对视了一眼,永宁又渡步折了回去。 “公主。” “嘘!” 第40章 相府嫡女只会是你 “小姐,这碧水也是听锦秋这样和柳姨娘说的,”春桃看着解浅浅生气的样子瑟瑟发抖,解浅浅昨晚有多开心,今天就多失望。 “我给你的钱你是不是拿去给你那没用的大哥了?”解浅浅质问道。 “奴婢不敢!”春桃一下跪了下来,“奴婢不敢戏弄小姐,小姐给奴婢的钱奴婢真的都给他们了,他们也说好了会在花灯节当晚动手的!” “那解忧为何没死?” 听到此处永宁眼神一冽,孙嬷嬷也一脸诧异。 春桃正在想措辞,永宁忽然推门而入,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解浅浅心猛地一跳,快速地回想着她刚刚有没有说漏嘴,母亲又有没有听到,“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听到这么震惊的事?”永宁坐在软榻上,厉声道。 解浅浅浑身一颤,“母,母亲,您听我解释。” 永宁一个眼神,孙嬷嬷走到门边,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再次将房门关上,“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解浅浅局促不安,要是让母亲知道她不仅偷听母亲的谈话,还让人跟踪孙嬷嬷,她就完蛋了。 半晌,她一咬牙,“都怪解忧。自从解忧在赏花宴上闹了那么一出,让表哥对她起了兴趣,花灯节那天还故意在春江楼跟我们偶遇,就是为了让表哥知道她,而且表哥那天还替她说了话,女儿一时气不过,被解忧给迷了心智,才会想找人除掉她。这样就不会有人跟女儿抢表哥了,”解浅浅一说完,就立马跪下认错,“女儿知道错了,可这也都怪那解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妄想勾引表哥!”面目狰狞。 “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解浅浅震惊地看向永宁,“母亲。”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知道,女儿不该动了杀人的念头,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呵,浅浅,”永宁一声嗤笑,走上前将解浅浅扶了起来,“你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母亲更了解你。你当真知错你不该杀解忧?” “母亲.......” “你今日有两大错,”永宁正颜厉色,“其一,你不该妄自菲薄,你是皇上亲封的灵瑞群主,是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女,而她解忧不过尔尔,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比不过她,南锦会被她给抢走?你不该拿你尊贵的身份屈尊跟她比,你很没信心?” “可是,”解浅浅委屈道,“她是嫡长女啊!虽然女儿和她一样是相府嫡女,可京城的小姐们谁不知道相府双嫡女的事,在背后她们不知道会怎样笑话女儿。这是女儿的耻辱,她解忧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跟我一样,一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她能消失在这世界上!” 永宁叹了口气,“这件事,又何尝不是母亲的耻辱。当年,母亲下嫁给你父亲时,他只不过还是一个五品官,后来还不是因为本宫他才能当上丞相,他们整个相府才能跟着享福,可是那死老太婆却以死相逼,非要立解忧为嫡女。你也知道,母亲最看重面子,你父亲官途刚起来,我不能再京城论的一个不孝儿媳的骂名。” “母亲知道你委屈,”永宁心疼地擦掉解浅浅的泪痕,“你放心,相府嫡女有且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你!” “母亲,”永宁这样保证,解浅浅像是吃了一个定心丸,她就知道永宁不会善罢甘休,她扑进了永宁怀里,“是女儿考虑不周,母亲,那女儿的另一个错是什么?母亲指出来,女儿一定改正!” “母亲从小便教导你,做事要干净,莫要给自己留尾巴。” 永宁摁着解浅浅的肩,眼神狠戾,“你找到何人杀的解忧?那人可靠谱,不会给你自己惹上麻烦?那解忧若没死,可是不会有证据怀疑到你头上?” “这,”解浅浅沉思良久,“女儿听闻江湖上有不少干这种勾当的,就让春桃去找到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 “碎星楼,”解浅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永宁的神色,当她说出碎星楼时,永宁果然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解浅浅佯装不知,说道,“女儿听说着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碎星楼,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女儿就找了他们。但是解忧到底死没死,女儿也不确定。” 永宁没有再问解浅浅,反而把目光放在了跪着的春桃身上,“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春桃一抖,“回夫人,小姐说的属实。小姐和其他女眷去游玩的时候,听说书的讲的,小姐便让春桃按照那说书的方法试了一试,没想到还真在那典当处和碎星楼的人接上了头。” 永宁审视春桃良久,就在春桃快要顶不住她阴冷的目光时,永宁终于撤回了那道视线,“行了,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证,你莫要再插手了,好好练习你的琴艺。” “女儿明白,女儿送母亲。” 永宁一走,她们两个瞬间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春桃编个这么一个理由,要是她再蠢些被母亲发现,那后果简直......... “看你刚刚表现不错,还算机灵的份上,这件事本小姐就不追究了,既然母亲接手了,剩下的消息也无需你了,下去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回到屋内,永宁问道,“你觉得浅浅和那丫鬟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公主的意思是小姐在骗您?” “孙嬷嬷,你确定那晚你去找碎星楼的人时,没被人跟着?”永宁一脸若有所思,“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她也找到是碎星楼的人,解忧也是昨天出事的?” “老奴确定,那晚没被人跟,”孙嬷嬷保证道,“公主,也许小姐说的是真呢。那碎星楼名声远扬,也不是个秘密,大家知道或许并不稀奇。而且小姐老奴看着长大的,人乖巧的很,怎么可能会算计您呢。” “哼,就怕她耍些小聪明,别人捉住了尾巴都不知道,”永宁揉了揉眉心,“解忧的事你再去探探,时机这么巧合,本宫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顺利。” “行,老奴这就去!” 第41章 不辜负阿忧 “谢云祁!” 解忧恼怒地瞪着他,“你为什么打昏我?!” “好阿忧,我那时在担心你,”谢云祁佯装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打回来。” “幼稚,”解忧白了他一眼,继续转身去看剩下没看完的石画,“这上面有说出去的法子吗?” “阿忧,你刚刚在想什么?”谢云祁探问道,“为什么你看起来........” “我看起来怎么了?”解忧心一咯噔,难道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谢云祁发现了什么? 虽然她面色镇定,谢云祁还是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谢云祁淡淡一笑,“你刚刚看起来很生气。” “那是因为我替圣女感到不值而已,”解忧松了一口气,“明明是为了他们好,结果却死于她保护的人手中,还害的她的孩子陷入险境。”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凄凉,“我想这就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一个滋味吧。这世上,最难防的是人心,最可怕也是人心。纵使是这世上最阴恶的蛊术,也依旧比不上那些皮囊之后的人心险恶,也不知圣女是否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解忧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石桌旁,看看石桌之上的书籍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云祁听着解忧的话,沉思不语。 良久,他问道,“阿忧,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被身边人欺骗的话,你会原谅他么?” 解忧毫不犹豫地回道,“不会,我不喜欢欺骗。哪怕是善意的,或者是有苦衷的,我都不喜欢。欺骗会让我们之间产生嫌隙,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一边翻开这手中书,忽而抬头看向他,“难道你能接受你的朋友欺骗你?” “当然不能了,”谢云祁眼神恍惚,故作打趣道,“看来我和阿忧注定是朋友,连喜恶都一样。”他起身坐在她身边,问道,“这里都是什么书?” “看着都是些记载巫蛊之术的书,”解忧把手中的书给他看,猜测道,“你说,这些石画,蛊书会不会就是当年从南疆逃出来的人留下的?” 谢云祁嫌弃的翻了两眼,“阿忧的意思是,当年带着圣女的孩子逃出来的仆人来到了我们大洲?” “对,这样一来也就说的通他为何会选择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了,”解忧有理有条的说道,“因为他要躲避同族人。” 谢云祁眸色一深,“如果我们想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混在了我们南都,而且还在继续学蛊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解忧也面露担忧,“我们把这些书给烧了吧,先且不说那人究竟有没有学,这样害人匪浅的东西都不适合再留在世上。” “嗯,”谢云祁起身去石柱上拿来鲛人蜡,“我来,别烧着你。” 解忧看着那些巫蛊之书渐渐化为一团灰烬,托着腮,“半天过去我们还是没找到出去的路。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这里没说,但是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 “跟我来,”谢云祁在解忧面前再次蹲了下来,“上来,我们回去。” “我脚已经没那么疼了,”解忧一怔,连忙回绝道,“你扶着我点就行。” 谢云祁见她一副断然不会再上来,挑挑眉,“行,”他起身和解忧并肩而站,伸出手,“来吧,我扶着你。” 解忧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缓缓搭在了他胳膊上,“麻烦了。” “不麻烦,阿忧说的,我们是朋,友。” “........” “外面黑,”出了石室,瞬间一片黑暗,谢云祁出声提醒道,“注意脚下。” “哎呦!” 他话音刚落,解忧就被脚下的石头给绊了一跤,“小心!”谢云祁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将她给拉了回来,瞬间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她的鼻间挨着他的胸膛。 “我说什么了,刚说完你就这么不小心,”谢云祁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走吧,靠着我别再绊着了。” 两人的距离太近,尤其是腰间他的手臂似有似无不经意的触碰,尽管谢云祁的手虚扶着解忧的腰,但是随着他们的走动还是会时不时的碰到。 春日的衣裳单薄,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解忧不自在极了,刚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就听到头顶上,谢云祁幽幽道,“我背你,或者就这样。” “.........” 解忧老实不动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寒潭边,回到了他们出发前的位置,解忧生起的火已经熄灭,黑色的灰碳中还闪着点点星火。 见谢云祁盯着幽深的寒潭,解忧猜想道,“难道出去的路就在这寒潭之中?” “没错。这里除了石室,四周就是石壁和这寒潭,除非那人会穿墙术,否则他要出去就只能从这寒潭离开。” 谢云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们试一试,相信我么?” “悬崖都相信你,跟你跳了,”解忧莞尔一笑,眸若清泉,“现在自然也是信你,不就是下寒潭,我们试一试。” 谢云祁弯唇一笑,风姿秀逸,“那我自然也不能辜负阿忧对我的信任。” .......... 水下,谢云祁紧紧牵着解忧的手,防止两人被潭底的水流冲开,他时不时不放心地回头看看解忧。本来谢云祁是打算自己先下来查看一番,但是解忧说潭水太冷,不想让他多跑一趟,就跟着他一起下来了。 谢云祁担心解忧吃不消,不敢在水下过多耽搁。 虽然在水中他是漂浮状态,但是谢云祁发现,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在向上漂浮,一开始他没太在意,渐渐他才察觉到水中的阻力渐渐变大,按理说他们在朝潭底游去,应该是顺着水流的,而现在水流却是逆流。 “!”他知道了这其中的玄奥了。 谢云祁扭头看了一眼解忧,朝她比了个手势,“阿忧,我们可以出去了!”云九小说 解忧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 说着,谢云祁就更用力的抓着解忧的手,朝水中阻力更大的地方逆流而上,渐渐的在黑暗的潭底出现一抹光亮,那里就是他们出去的路! 第42章 为谢云祁辩护 谢云祁带着解忧穿过水中涡旋,游过一段距离后,终于露出水面。他先把解忧托到岸上,自己才上去,“阿忧,你没事吧?” 解忧大口呼吸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寒潭竟然如此奥妙,竟然是双面湖。” 谢云祁嗓子一痒,咳嗽了几下,瞬间一片腥甜涌上嗓子,被他给压了回去。 “你没事吧?”解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刚刚巨大的水流冲击是谢云祁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要不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谢云祁摆了摆手。 解忧见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忧,他们得赶快回去。 “阿忧,我们走吧,”谢云祁缓了缓,“你的脚得赶快医治,”说着他刚没走几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解忧急忙接住他,让他倒在了自己身上,“谢云祁!” “主子........” “解姑娘.........” 解忧正当困顿之际,就听见了有人在喊他们,连忙高声回复,“这里,我们在这里!” 当萧珩带人赶过来时,就看到湿漉漉的两人,解忧坐在地上,谢云祁昏倒躺在她腿上,“解姑娘,主子这是?” “他晕倒了,”解忧说道,“谢云祁生病了,”她答应过谢云祁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这里这么多人,她说的很隐晦,萧珩作为他的侍卫,应该能明白她说的何意? “来人,护送解姑娘回去,”萧珩点了点头,“通知齐矅马上过来!” “是!” 谢云祁被萧珩背了起来,解忧腿上瞬间一松,“解姑娘,我让他们送你回去,锦秋姑娘在表小姐府上等您,我先带主子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先走了!” 解忧望着谢云祁的背影,眸中露出一丝担忧:谢云祁,你可一定要没事啊! “解姑娘,这边请。” 解忧收回目光,“多谢。” ......... “小姐!” “忧忧!” 宋晚言和锦秋听到解忧平安回来的消息,一路急奔。 “忧忧,”宋晚言围着解忧转来转去,“忧忧,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晚言,我没事,”解忧拉住了她,“就是脚有些扭伤了。另外我能不能麻烦在府上净个身再回去?” “脚扭了!”宋晚言惊呼道,“绿萝,快去叫大夫!锦秋你扶着忧忧进来,我这就去命丫鬟烧水去!”说着,就快速地跑了回去,那大嗓门荡气回肠。 “小姐。” 锦秋瞬间红了眼。 “好锦秋,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解忧伸出手,锦秋连忙上前扶着,搀扶她进宋府,“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娘交代的,我们好串串口供。” “奴婢跟夫人说宋姑娘昨晚不让你回去,想跟你一起睡,说说小话,”锦秋说道,“就命奴婢回去跟夫人报一声平安,”说着她就忍不住哽咽道,“小姐,以后锦秋绝不会在离开您半步。要是你真有个什么意外,锦秋一定会随着你去。” 没人知道她这一晚上有多么煎熬,她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留下解忧一人面对那些人,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躲在马车上,她恨不得出事的是自己。 “傻丫头,”解忧揉了揉她的手。 “姑娘的脚伤这几日切勿剧烈走动,”大夫给她医治过后,“三日之后,我再去府上给您换药,这几日还请姑娘静养。” “有劳了。” “绿萝,你去送送大夫。” 宋晚言和锦秋看着解忧脚踝肿的这么厉害,一个个皱眉苦脸,忧心忡忡的,好像受伤的是她们。 “谢云祁怎么保护你,让你脚伤成这样,”宋晚言抱怨道,“真是太没用了。” “晚言,”解忧下意识地替他辩解道,“不怪谢云祁,要不是他,我们早就阴阳两隔了,他受的伤一点都不比我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大外甥也受伤了!”宋晚言震惊道,“难道那群人这么厉害,连我大外甥都不是对手?” 这件事关系到谢云祁的隐私,解忧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忧忧,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哼,”解忧眸色一冷,“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她们就狗急跳墙了。” “?” * 璟王府。 “主子怎么样了?” 齐矅再三反复把着谢云祁的脉象,“很反常。” “可是主子的旧疾又严重了?”萧风担忧道。 齐矅摇了摇头,把谢云祁的手放了回去,“不是严重,而是缓轻了,”他眉头紧蹙,“以往这个时间,主子脉象是最为紊乱,虚弱之时,可这次就异常平稳。而且主子这次晕倒也并非是因为换骨,而是因为主子身子本就还虚弱,又因内力消耗过大才会晕倒。让主子好好休息休息,自己便会醒过来。” “那这不是好事吗?”萧风不解。 “说你笨还真是笨,”萧珩倚着屏障,“主子的病症哪会有这么容易好。难道是解姑娘?” “解姑娘是谁?”齐矅问道,“你说主子去救的人不就是这个什么解姑娘。” “解姑娘是血镯的主人。” “!” 齐矅一个踉跄,“血镯认主了?!什么时候到事,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主子不让告诉别人,”萧珩淡淡道,“他不想伤害解姑娘。” “可没有血镯认的主人,那谁来救主子?”齐矅反驳道,“我不知道就算了,这下我知道了你们就别想再瞒着我,到底怎么回事!” 萧珩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让萧风跟你说吧,我出去叹口气。” 齐矅一动不动地盯着萧风,“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快说!” “说就说,”萧风拉过他走到一旁,“事情是这样的............” 齐矅听完之后,“所以,解姑娘她还不知道血镯的事?” “不知道,而且主子也不让我们跟解姑娘说,也不让跟你们说,不然那些长老为了主子保不齐会伤害解姑娘。” “那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主子痛苦啊,”齐矅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主子这样下去迟早会耗不住的!” “齐矅!”萧珩低声呵斥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动手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受的住主子的怒火!” “可是........” “好了,你们别吵了,”萧风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这些年不是一直在为主子寻齐药方,万一药方齐了,到时就可以既不用伤害解姑娘,又能压住了主子的顽疾。” 齐矅囔囔道,“你以为药方就容易集齐了么,我们虽然有药方,可很多药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主子你们两个好好照看着,我回去继续去参悟药方去。” “辛苦兄弟了,”萧风拍了拍他的肩,“这等深奥的差事还得让你这有学问的人来。” “滚,少拍马屁,照顾好主子,有事传信给我。” “齐矅,”萧珩说道,“那人记得给主子留着,伤害解姑娘,主子更想亲手处理!” “知道了。” “人?”萧风迷惑道,“什么人?害主子和解姑娘的人找到了?哎,萧珩,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第43章 处置麝香 碎星楼地下暗牢。 “你们这个狗东西,知道我是谁吗?”一道嚣张跋扈的女声在空荡的地牢回荡,“快点放我出去,不然小心我让白濯砍了你们的脑袋!” “快放我出去,来人啊!” 不一会儿,果真来了两个人朝她走了过来,给她打开了牢门。 “哼,现在知道怕了吧,”麝香怀揣着双手,趾高气扬道,“我告诉你们,晚了,看我让白濯怎么收拾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竟然敢把......,你们干嘛?” 她话还说完,那两个人就一人一边,押着她。 “你们好大胆子,我可是白濯的人,你们放开我!” “哼,真当自己是个角色呢,”一人看不惯她,手中一用力就疼地麝香嗷嗷叫,“也不看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就是白副使也要被你拖下水。” “你们什么意思?”麝香一阵不安,“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我什么都没干,你们快放开我,我不是你们楼里的人,我要出去!啊!” “老实点,不想受罪就把你的嘴闭上,我们可不是白副使,受恩于你。” “.......” 石室之中,齐矅和萧风萧珩站在主椅两旁,中间还跪着一男子。 高台千年玄玉椅上,谢云祁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宛似天边皎皎明月,清冷圣洁,一张镂空的紫金面具遮住了他半张容颜,只露出完美的下巴和性感的薄唇。 谢云祁慵懒地靠在玉椅上,一手枕着额头,把玩自己的发丝。 “楼主,罪人麝香已经带到。”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候着吧,”齐矅说道。 “是。” 麝香看到一旁的白濯,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委屈哭诉道,“白濯,你要替我做主啊,他们趁你不在就欺负我,还把我关在地牢,”一点都没看清现在的局势。 “欺负你?”白濯脸色很不好,要不是他不打女人,麝香背着他干了这么多坏事,死不足惜,他一把甩开麝香,一字一句厉声质问道,“麝香,你救了我,我看你无家可归才会带你会楼里,特意嘱咐弟兄们不要欺负你,可你呢?竟然狐假虎威,借给我的名义在楼里到处生事不说,楼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你竟然让我手下的弟兄去接单杀人?” “不,不是这样的,”麝香故作镇定道,“你听我解释。我,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说着她还委屈上了,“平时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我这不也是给你们揽生意,多赚点钱嘛。而且,那些钱我也都很大方的分给他们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们谁嫌弃我给他们的钱少,所以他们向你告发我了,这群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白濯差点被麝香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我没错!” “白濯,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萧风直接将桌子上的首饰盒扔到麝香面前,里面一件件贵重的珍宝掉落了一地,“这是什么,应该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滚落到麝香面前,她瞬间面如土色。 “我兄弟可怜你,才会破例将你这一外人带回楼里,”齐矅说道,“你平日偷藏楼里的东西就算了,如今还得寸进尺,为了一己私利,打着我碎星楼的名号出去接单行凶,险些杀害楼主和主母,还牵连白濯,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 谢云祁听到主母是,抬眼朝萧珩看了一眼,萧珩接受到谢云祁的视线投放,心虚地低下了头。 “楼,楼主?”麝香一下瘫坐在地上,“什么楼主,我,我没有。再说了,这也不能怪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楼主。” “哦?”谢云祁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麝香,露在面具外的红唇微微掀动,“那还是本楼主的不是了?” 麝香被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所吸引,抬头呆愣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反驳。 萧珩颔首看了萧风一眼,萧风走上前,朝麝香腿窝间踹了一脚,麝香吃痛地低下头,“楼主岂是你可以亵渎的。” “主子,都是白濯的错,”白濯单膝跪下认错,,“白濯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念在你不知者无罪,自己下去领二十大鞭,算是罚你识人不清。” “是,属下谨遵主子教诲!” “主子,那她怎么处置?”萧风问道。 “她本是你带回来的人,”谢云祁坐直了身子,“按理说怎么处罚你自己看着办,奈何她太不长眼,动了不该动的人,”面具之下的幽深墨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也寒凉了起来,“一剑杀了你却是太便宜了,齐矅,你可有什么鬼主意?” “回主子,”齐矅上前一步,“属下今日研究出一种新药,服下此药,三个时辰之内不仅会犹如肝肠寸断,蚂蚁噬心,还会让人的痛感放大十倍。属下本来研制这些药是给楼里叛徒用的,没想到今日便派上用场了,”他斜眼看了一眼麝香,她早已被吓的像失了魂一样,面色苍白。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谢云祁揉了揉额,摆了摆手。 齐矅立马喊外面的人进来带麝香下去,麝香立马回过神,挣扎吼叫道,“不,不,不,白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让他们杀我!白濯!” 麝香的声音渐渐远去。 “主子,属下也下去领罚了。” 萧风也跟了上去,“主子,我去看着那恶女。” “........” “主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齐矅见他蹙着眉心,担忧道,“属下给您把把脉?” “无碍,”谢云祁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下了台阶,“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麝香手下的其他人已经都招了,”齐矅说道,“那日雇佣他们的人是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女娘。那老婆子是先来的,付了一千两黄金,要让他们去您的命。” “阿忧呢?” 齐矅呆愣地看了谢云祁一眼,满脸迷茫,阿忧是谁?跟她有关系吗? “咳咳咳,”萧珩提醒道,“解姑娘。” “哦,雇凶杀解姑娘的则是那老婆子之后的小女娘,也是拿了五十两黄金,说解姑娘会在花灯节出府,让他们在那日动手,”齐矅说道,“本来那日他们几人计划的是先灭了解姑娘,在去找主子您的,结果........” “主子,”萧珩说道,“这种事派一个老婆子出来做,看来对您下手的人是个女眷,而且还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黄金,这样的人子岸京城可不多。属下去彻查一番,定将此人给您找出来!” “不用了,”谢云祁眼神微冷,“还真是蛇鼠一窝。” “主子这是知道是谁了?”齐矅问道。 谢云祁却不再回答,她会更想亲手报复回去,“把你那最好的跌伤药给我。” “是。” 齐矅转身朝偏室走去,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出来交给谢云祁。 谢云祁掂了掂,放进袖里起身走了出去,萧珩连忙跟了上去。 “属下恭送主子!” 一出碎星楼,谢云祁刚踏上马车,萧珩就主动说道,“解姑娘已经离开了表小姐家,现在在相府。” 谢云祁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萧珩立马低下了头。 “我何时问阿忧了?” “是属下多嘴了。” 谢云祁收回眼神,刚坐进马车里,好听的声音就幽幽地从里面传了出来,“去相府后院。” 第44章“采花君子”——谢云祁 “公主,解忧回来了!” “小姐,解忧她回来了!” 解忧一回来,时刻观察着她院子的孙嬷嬷和春桃就赶紧回去禀告各自的主子去了。 “她真的没死!”解浅浅拍桌而起,滋目咧嘴,“那群人是怎么办事的?一群没用的东西,收了本小姐都钱,竟然连一个解忧都解决不了,亏的还是第一楼!” “真是没用的东西!” 她们还真不愧是母女,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永宁脸色阴翳。 “公主,璟王那里会不会也失手了?”孙嬷嬷担忧问道。 “本宫怎么知道!”永宁这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了除去谢云祁她可是下了血本,一千两黄金!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 * “慢点,”江柳担忧地看着解忧一瘸一拐的身影,“怎么脚就受伤了?” “江夫人,都是我的不是,”宋晚言讪讪道,“昨晚我太兴奋了,就和忧忧偷喝了些我爹的酒,一下有些上头,看着那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就拉着忧忧爬了房顶,下来的时候害忧忧不下心扭着了脚,都是我的不是。” “喝酒?爬房顶?” 江柳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们两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喝醉了还敢爬高上低的,万一从屋顶上摔下来怎么办? “娘,你别多想了,”解忧一眼就看透了江柳的心思,“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就算喝了酒也一定老老实实的,女儿保证!” “你啊,要是出点事,你让娘怎么办?” 说着无心,听着有心,锦秋自责地低下了头。 “锦秋,你帮我送送晚言,”解忧注意到锦秋的异常,为了不让心思细的江柳发现,她只能把她支开,“昨晚我和晚言太兴奋了,都没怎么睡觉,晚言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哦,好,”宋晚言还打了个哈欠,“是有些困了,回去我就得倒头睡一觉,那忧忧我明天再来陪你哈。江伯母,我先走了。” “嗯嗯,今天匆忙,明天再来伯母给你做点心吃。” “哎,好咧。” 宋晚言离开后,江柳坐下看了看解忧的脚。 “娘,真的没什么事,已经看过大夫了。” 江柳轻轻地把她脚放了下去,“回来就好,娘也就踏实了。那你也睡会,眼睛都红了。” “嗯嗯,娘,那女儿就不送你了。” “你这几日就躺在床上别乱动,吃的喝的让下人给你弄,”江柳不放心地嘱咐道,“等会我让红杉来你屋里伺候你几天,白芍也伤着,你也伤着,锦秋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柳走后,解忧瘫倒在柔软的床上,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又是跳崖,又是凫水的,一天之跟死神擦肩而过两次。 解忧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也不知道谢云祁醒了没有......... 睡梦之中,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只是感觉忽然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在体内流淌。解忧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脚为什么动不了了? 她拽了一下腿,想把腿也给翻过去,却是怎么也翻不动。 “别乱动。” 床边,忽然响起一道很温和的男声,男声?! 解忧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谢云祁正坐在床边手里还抓着自己的脚,她猛地坐起身,震惊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你送药,”谢云祁把解忧的脚又给抓了回来,从小瓷瓶里倒出些药水在手心上,随后敷在她肿的脚踝,用自己的内心给她揉脚,让药快点被吸收。 解忧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谢云祁,这是我的房间?” “阿忧莫不是睡了一觉睡傻了,连自己房间都不识得了。” “吼,”解忧顶了顶腮,想把自己的脚收回来,却被谢云祁识破了她的意图,她一用力不仅没收回来腿,反而差点被抻倒。待她稳住身形后,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脚朝谢云祁踹去,却也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你放开我!” “阿忧,你这是踹上瘾了?”谢云祁浅笑道,“等你脚伤好了,我让你踹个够,现在乖一点,我给你上药。” 解忧无语极了,“谢云祁,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这是阿忧的房间。” “知道是我的房间还进来,我允许你进来吗?”解忧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是王爷不做改行该做采花贼了?” 谢云祁倒是也不接她的话,“阿忧可真能睡,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我不........” 她话还没说完,窗边黑影一闪而进,“主子,您要的吃食。” 萧珩将食盒放下,身影再一闪,消失在了屋内,窗户也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手上有药,阿忧想吃什么自己拿着吃。” 解忧对于他们主仆的这一系列操作表示目瞪口呆:这,这到底还是不是她的房间了? 第44章 我想娶你是认真的 “呵呵,”解忧一声冷笑,“谢云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现在特别像是一个变态。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你可以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谢云祁手下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阿忧真是在生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就进入你的房间的气?那我出去重新进来。” “还有区别吗?” “这件事,我给阿忧赔个不是,本来是想把药给你就走的,”谢云祁隐约之中透露着一丝委屈,“但是看到你睡梦中不小心扯到了脚伤,还在喊疼,我就顺手坐下给你上了药,”说着他还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是让阿忧误会了我。” 还不待解忧回应,他就把解忧受伤的脚给缠好纱布给包扎好放到了床上,“以后用这瓶药,它的效果要比其他的好的多,”谢云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在食盒旁边,“一天敷一次,让丫鬟记得多给你按揉会,这样会更好吸收药效。那我就先走了,这些糕点你记得吃。” 看着谢云祁单薄的背影,解忧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坏人,他好心给自己上药还被奚落了一番,弄得她好像里外不是人一样,一时有些愧疚。云九小说 要不,她也客气两句? 解忧正欲开口,就见谢云祁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你怎么了?”解忧刚想下床,才想起自己行动不便。 “没事,”谢云祁扶着柱子,一手捂着胸口,“阿忧不必担心。估计是我刚醒过来就奔波,身子还没恢复,有些头晕,不过不碍事,阿忧不必担心。” 不知是他今日穿着白衣的原因,还是怎么地,当他回过头解忧感觉他虚弱的就像下一秒就会晕倒似的。 “阿忧,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哎,”解忧一阵愧疚涌上心头,“要不,你坐着缓缓再走?” ........ “阿忧快尝尝这糕点,还热乎的,”谢云祁坐在她床边,把食盒摆开,兴致冲冲地喂她吃这个吃那个,哪里还有刚刚要晕倒的虚弱样。 解忧确实也有些饿了,尤其是他还拿着点心在她面前晃悠,那她也不客气了,接过谢云祁递上来的糕点,敛眉,打趣道“看样子,你这是不头晕了,还挺有精神的。” 谢云祁一怔,立马又娇弱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糕点,靠着床柱。 “行了,别装了。” 吃人嘴短,解忧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以后你不准再随意进出我的房间了,这样会不尊重。” 第45章 数落解浅浅 皇宫深处竹林院落内,一袭白衣女子坐在院落内磨制茶叶,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仿若九天神宫的仙子。 忽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跪在了她面前,“主子,少主这个月并没有复发。” “哦?”女子不紧不慢道,“他们把药方集齐了?” “并不是,”那人不确定道,“血凰归主,能为少主解咒的人已经出现,而且少主他没有复发似乎也和凰主有关,...........” 女子听着他的叙述,手下磨茶叶的东西一顿,将玉捣锤猛然放下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哼,就她也敢伤我的儿子,好大的胆子!” “主子,属下去给她一点教训?” “不用,你去把三郎喊来,他自己的妹妹自让他自己管,”女子站起身来,整个人进入到光里,绝美的容颜上,和谢云祁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你回去继续看着祁儿,别让他对你生疑。” “是!属下告退。” 说着,人影一闪,又消失在了院落。 “解,”女子的红唇轻轻溢出两字,“忧。” ...... “忧忧!” 隔天一大早,宋晚言就上门了,身后还抬了一个大箱子放到了解忧院里。 “晚言,你这是要把自己的家搬过来吗?”解忧坐在院子晒太阳,看着宋晚言这架势着实有些不解。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宋晚言说道,“这里都是我从谢云祁那搜刮的好东西,”她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解忧在听到谢云祁名字时神色有些别扭。 “好啦好啦,你都拿出来,一会还都得再放回去,”解忧拦住了,“就在里面放着吧。” “放回去做什么,”宋晚言说道,“这些都是送你的,你都不知道能从他那里的好东西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这次竟然这么顺利就拿出来了,还这么多,”她懵懵地挠了挠耳朵,“你们几个,把这箱东西搬到你们小姐房里,好好收拾收拾。” 院外,解浅浅和解明月,解明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哼,也不知道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解明溪一脸吃味,“现在傍上宋晚言和璟王这两个大腿。要不是璟王替她出头,四姐姐也就不会被父亲赶到老家,她倒好现在这日子过的这么悠哉。” “别这么说,既然璟王殿下都这样说了,姐姐她估计真的是无辜的吧,”解浅浅柔声道,“一会见找姐姐,你可别再闹了。” “知道了,二姐姐。” 宋晚言和解忧正在院子里唠嗑,解浅浅她们三人就走了过来,“姐姐,宋姑娘。” “她怎么来了?”宋晚言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小声跟解忧吐槽道。 几人的丫鬟分别行了礼。 “来人,给三个小姐搬张座椅来,”解忧吩咐道。 “姐姐,你的脚可好些了?”解浅浅伸出手,春桃放她手心一瓶药,“以前我练琴时,手腕也经常扭伤,母亲就让宫里的太医给我开了几贴药,特别管用,听说姐姐脚也扭伤了,我就想着把它送给姐姐,还望姐姐莫要嫌弃妹妹用过。” “黄鼠狼给鸡拜年,指定没安什么好心,”宋晚言别开头在解忧耳边说道。 解忧轻轻捣了一下她,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妹妹好意,姐姐怎么会嫌弃。锦秋,去接过来。” “姐姐不嫌弃就好,若是姐姐觉得好用,妹妹改日再去宫里给姐姐再取些。” “劳烦妹妹了。” 解明溪小声嘟囔道,“还真是没教养,客人来了连杯茶水都不知道上。” “明溪!”解浅浅佯装嗔怒,“姐姐,你别生气,六妹妹还小一时没有分寸。” “妹妹也太敏感了,这点小事,我怎么会生气,”解忧厉声道,“没听到五小姐说的什么,还杵在那干嘛,等我去看茶吗?” 话音一落,院里的其他丫鬟立马去倒茶,放杯子。 这个院子里,除了白芍和锦秋,谁知道其他人都是哪个院派过来的眼线,对她们也不必客气。 “姐姐我是不懂品这些茶水,茶水自然也是比不上各位妹妹院里的精致,各位就将就着喝,”解忧特意喊道,“六妹妹,你若是饿了这有些吃食自己来拿,毕竟是自家姐妹,在姐姐这里就不用分主客。”https:/ 解明溪一僵,解忧真不明摆着呛她的,刚想怼回去,就接收到解浅浅的视线,把话给憋了回去,乖乖道,“知道了大姐姐。” “不客气,六妹妹。” “姐姐,”解浅浅将茶水放下,“听说花灯节那天你也去了,不知你和宋姑娘在城东还是城西啊?我和表哥,安华他们也在,要是遇上了我们还能一块玩。” “那幸好没碰上,”宋晚言说道,“不然我们可就玩不了那么开心了,是不忧忧?” 解浅浅脸上的笑意瞬间尬住了。 “宋晚言,你这话什么意思?”解明溪怼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姐姐是霉神吗?怎么就不能开心了,我看是二姐姐他们遇到你们才不开心。” “我可没这么说,他们一行那么多人,我明指解浅浅的名字了?” “那你就更罪加一等了,”解明溪指着宋晚言,昂首扬眉,“背后议论皇子公主,可是要打板子的。” “哼,说你是小孩子还真是小孩子,就会告状,我说他们什么了,霉神难道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宋晚也不甘示弱,想当年她可是京城小霸王,能被解明溪给吓住,呵呵,“难道在你看来,解浅浅姑娘或者某位皇子公主在你看来是霉神?” “你休得胡说八道,我没有!” “再说了,我大外甥可是谢云祁,要想打本小姐板子,你问过我大外甥的意见没?” 暗处的白濯嘴角抽搐,天底下也就宋晚言敢拿着主子的名号如此狐假虎威。 “你,你欺负人,”解明溪结巴道,“有,有本事你别靠璟王殿下,你靠你自己啊!” “那不好意思,我还真就靠了,谁让我有这么一个人见人怕的大外甥呢,”宋晚言耸耸肩,“有本事你让你娘也给你弄一个大外甥出来?” “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小妹妹,还是好好学习学习怎么说话再来吧,省的你找大人去告状说本小姐诶欺负你一小,孩,子!” “你才小孩子,我已经12了!” “明溪!”解忧厉声制止道,“晚言是我的客人,不可如此无理,还不快快想她道歉,莫让旁人笑话我们相府的教养。可不要想姐姐一样,不知何日在外面就被传的不知礼教。” “让我给她道歉,你有什么资,” “明溪!”解浅浅生气道,“不得放肆!”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了,就知道坏自己好事,那天晚上的事还没套出来就被她个臭丫头给搅局了! 第46章 未来女婿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解忧的脚伤基本已经痊愈,而江柳的小腹也渐渐大了起来。自从江柳孕状明显之后,解忧是一天到晚哪都不去,就在她身边呆着,就连宋晚言喊她出去玩也都回拒了。 这日,解忧往常一般,早起之后就来江柳的院子和她一起用早膳,更是为了确保她食下的食物是安全的。当然,为了不让江柳担惊受怕,这些自然也是她趁江柳不注意的时候检验的。 衣食住行,从头到脚,解忧每天无不要从里到外将江柳一切凡是可以闻到的,触碰到的都检查一遍,毕竟敌在暗,她也保不齐永宁会在什么时候给江柳在套。 “吱吱,来,”江柳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这几日解忧的一举一动她无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娘,怎么了,”解忧亲自换好屋里的沉香,才走了过去,“可是宝宝又闹您了?” 江柳摇了摇头,拉着了解忧的手让她躺在了软榻上。 “娘,我会不会压着您?” “不会,”江柳把解忧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她头上按揉着,“还记得吱吱小时候最喜欢躺在娘腿上,让娘给你按摩,按着按着吱吱就睡着了,”江柳展颜一笑,“这些天吱吱一直亲力亲为,精神绷得紧,现在躺娘腿上好好休息会。” “娘,您都知道了。” “嗯嗯,辛苦我们吱吱了,等宝宝生出来,娘一定要让她好好孝敬她姐姐,”江柳眼瞳一转,“不过,吱吱之所以这么做,难道是有人会对宝宝不利?” “没有,娘,”解忧连声说道,“只是女儿前些日子做了个噩梦,正好给女儿提了个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坏人又不会把坏人二字写自己脑门上,所以女儿觉得平日多做些防备总是好的。” “这些事,吱吱可以跟娘说,吱吱还小,不用自己都扛着,知道吗?” “娘,女儿都14了,也不小了。” 江柳感慨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还记得你小时候喃喃学语,在地上爬着学走路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团,忽然之间吱吱就长这么大了,到了要嫁人了年纪了。” “娘,女儿不嫁人,”解忧扭向江柳鼓起的孕肚,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要在娘身边一直待着,一直守在娘身边。” “胡说,以后娘走了,吱吱身边若没个人护着,那娘怎么能安心,”江柳由衷感概道,“娘这一辈子就已经这样了。未来,娘一定会为吱吱寻一个真心待吱吱好的夫君,不求他多么大富大贵,身份显赫,只要他能对你心意始终如一,心里眼里只有你,不会欺负你,哪怕他是个穷秀才,娘也愿意。” 解忧垂下眸子暗忖道,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人心那么深,谁会保持自己的一直不变心,始终坚持初心?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晚谢云祁的话,金鳞乃非池中物,谢云祁一看就是注定不平凡的人,他会为了自己甘于平凡,给的了自己想要的安稳吗? 更何况这世上谁人不喜权势,又有多少人为了争夺地位而变得物是人非。 “娘,我们不说这个了,”解忧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话锋一转,抬头看向她,“今日是不是该大夫过来给您把脉看诊了?” “嗯嗯,这会儿王大夫应该就在来的路上了。” 解忧坐了起来,“那是不是也就知道娘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了?” “对啊,”江柳问道,“吱吱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娘,”她一脸严肃,“娘肚子里的是妹妹!” 江柳没注意到解忧的意思,一笑,“原来吱吱喜欢是妹妹啊,娘本来还希望他是弟弟呢,这样等他长大就可以保护吱吱了。” “娘!”解忧抓着江柳的手,白皙的小脸上透露着坚毅,“听我的,娘肚子的孩子是女孩,无论是男是女。” 江柳一怔,“吱吱,你的意思是........” “娘肚子的孩子是弟弟也好,妹妹也罢,女儿都喜欢,”解忧解释道,“如今全府上下都在盯着这孩子的出生,若是女孩还好,但若是男孩,这又会触犯到多少人的利益?” “应该不会吧?” 江柳理解了解忧的意有所指,浑身一寒。 “为什么不会?”解忧沉声道,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您知不知道前世您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江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说话了,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会牵扯到这么多。 “娘,我之前之所以瞒着你,就是不想你这样日日处在害怕,疑虑之中,”解忧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大夫那边交给我,娘肚子里的若是男孩,就辛苦娘演一阵子的戏,晃晃他们的眼了。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些日子娘还会过的更轻松些,不然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暗箭。” “娘还真是没用,”江柳愧疚道,“到头来还是让吱吱为娘操心担忧。” “娘。” “娘知道了,吱吱都这么努力了,娘自然也不能拖后腿,”江柳盈盈一笑,“只是你祖母那里,可要告诉她老人家实情?” 解忧犹豫了一会儿,“祖母是这个府上最不会害我们的人。可是难免隔墙有耳,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很对不起祖母,等事后女儿会去求得祖母的谅解。” 江柳不想看解忧为难,安慰道,“没关系,吱吱已经够好了,相信婆婆她一定不会怪罪我们娘俩的。而且,万一娘肚子里的是妹妹呢。” 娘,是弟弟的。 解忧弯唇点了点头,“多谢娘相信女儿,女儿还担心娘会以为女儿是胡闹呢。” “怎么会,吱吱是娘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世上除了孩子自己,恐怕就只有做父母的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江柳语重心长道,“吱吱啊,以前是娘不好,没有足够多的去关心你,让你受了这么久的欺负都不知道。以后吱吱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心里话,不要憋在心里,跟娘多说说,有时候说出来也会好很多。” “好!” 话落,林嬷嬷就进来通传道,“夫人,王大夫到了。” “知道了,”解忧从软榻上下来,“让他进来吧。” 江柳和解忧相视看了一眼,解忧拍了拍她的手,江柳莞尔一笑,像做了重大决定一般,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47章 她做事你善后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了?”林嬷嬷探问道。 王大夫收回手,站起身来行礼回答道,“从脉象来看,夫人和胎儿一切安好,只是夫人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还需多食一些营养之物,平日可以走动走动,增加一下体力。” “大夫,”江柳看了一眼解忧,问道,“那我腹中的孩子可知道是男胎还是女胎了?” “哦,恭喜夫人,是位小千金,”王大夫恭贺道。 “是女孩?”解忧诧异道,“大夫,您可确定我母腹中的胎儿是女孩?” “确定。” “........” 最后,林嬷嬷又详细地询问了王大夫一些注意事项,便打算送他离开了,“多谢大夫了,”林嬷嬷给他一袋小荷包,“辛苦您跑一趟,我送您。” 王大夫恭敬地接下荷包,“多谢夫人赏赐。” “林嬷嬷,”解忧叫住了她,“我来送王大夫吧,祖母也一定对母亲的身体牵肠挂肚的,你快去把母亲无虞的消息告诉祖母,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林嬷嬷不疑有他,“哎,那就麻烦小姐了。” “锦秋,你留下照顾母亲,我自己去送就行。” “是。” “王大夫,请,”解忧侧身道。 “有劳姑娘了。” “夫人,我扶您去床上休憩会吧。” 江柳望着解忧的背影叹了口气,得知是女儿的那一刻,她说不准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 把大夫送到府外,“大夫,”解忧再三确认道,“我娘腹中的孩子您确定是女胎?” “自然,姑娘放心,老朽在民间行医几十年,这点还是错不了的,”王大夫说道,“若是姑娘实在不信,不妨找其他大夫来诊治一番?” 解忧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大夫几句,就把他送走了,靠着门柱凝眉深思,前世母亲腹中明明是男胎啊,怎么现在成了女胎? 难道是她的重生,无形之中改变了什么? 解忧困惑地摇了摇头,正打算折回身回去,就看到侧廊尽头拐角处一道还没隐藏掉的衣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幽幽道,“原来娘怀的是妹妹,做姐姐的我是不是该给妹妹亲手做件小衣裳呢?” 解忧的身影渐渐走远,拐角后面的那人才敢露头,看了眼解忧的身影,回去也找自己主人复命去了。 * “女胎?” 听着丫鬟回来的复述,永宁半信半疑道,“你确定解忧是这样说的?” “回夫人,奴婢亲耳听到大小姐在府外跟大夫确认柳姨娘腹中是不是女胎,那大夫也确实说怀的是女胎。” “行了,你先下去吧,”孙嬷嬷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永宁,打发走了丫鬟,“公主,您不相信?” “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本宫日后在相府的地位,马虎不得”永宁蹙眉道,“本宫怀疑这会不会是江柳和解忧那两个贱人弄出来的障眼法。” “老奴瞧着应该不是,那江柳的肚子偏圆,在老人口中圆肚就是女胎肚。” 永宁还是沉思不语。 “公主,老奴还有一法,”孙嬷嬷献计道。 “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在江柳生产之日在产房安排进去我们的人手,等确定她产下的是男是女再动手。” “等她生下来?!”永宁否决道,“等她生下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本宫还怎么动手。” “公主,这产妇在生产之时最为虚弱,连风都见不得,”孙嬷嬷上前在永耳边耳语道,“倒时若是男孩,我们就.........” 永宁眉头渐渐舒展开,“幸亏有你在本宫身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要把办好,不得出一点差错。” “是,公主放心,老奴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行吧,”永宁站起身,舒展舒展了胳膊,“去安排一辆马车,也不知道皇兄召本宫进宫有何事?” 门被推开,永宁和孙嬷嬷离开了宁园。 屋脊之上,白濯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主子特意将他安排到相府,暗中保护解忧,并注意永宁的一举一动。 “这两老妖婆又在做什么害人的心思呢?”白濯吐槽道,“不行,我得回去禀报主子一声。” 话音一落,黑色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屋脊之上。 ....... 璟王王府。 “哟,”萧风在院子练拳,看到白濯,“稀客啊,主子不是派你去保护解姑娘,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解姑娘出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不是解姑娘,但也和解姑娘差不多,”白濯问道,“主子人呢?” 萧风颔首道,“书房呢,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这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貌似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 “叩叩。” 白濯想起萧风的“劝告”,一时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清了清嗓,“主子,我是白濯,有情况向您禀报。” “进来。” 白濯深呼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阿忧怎么了?” 白濯观察了谢云祁一下,看起来和和善善的,也没有心情不好啊,除了书桌之上摆放着一大堆的书籍看起来有些头疼,其他也没什么异常啊,这小子就会骗他。 “不是解姑娘,”白濯如实说道,“是解姑娘的母亲。” “?” “永宁和她那老嬷嬷似乎在想法子害江夫人,”白濯说道,“奈何她们声音耳语,属下没听清反正就是她们好像打算对江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做些什么。不过,解姑娘她似乎也知道点什么,这些日子解姑娘一直把关江夫人的吃穿用度。” “嗯,我知道了。” “?”白濯一愣,主子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平淡了吧,现在难道不是他出手阻止,在解姑娘面前获取好感的大好时机吗? 谢云祁抬眸,“还有想说的?” “不敢,”白濯低下了头,问道,“主子,那属下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还是那句话,保护好阿忧,她做事你善后,”谢云祁吐槽道,“在阿忧面前,你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那一身蛮力与武力了。” 心碎了一地的白濯委屈巴巴,主子这是变相骂他蠢吗? 谢云祁幽幽看了他一眼,“当然,看好永宁,要是阿忧和江夫人少了一根汗毛,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属下定当保护好解姑娘和江夫人,定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行了,下去吧。” 谢云祁继续分析着信纸上的药名。 时间不等人,以前他到巴不得时间过的快些,早点结束掉他这肮脏可耻的生命,如今遇到阿忧,他开始祈祷上神让时间走的慢些,给他些时间破解诅咒之法,让他有更长的时间去等待他阿忧的回应。 “呵呵,”谢云祁一声浅笑,喃喃道,“阿忧,怎么办我有些想你了。” 远在百里之外正在看书的解忧,“阿嚏!” “小姐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可是夜里着凉受寒了?” “没事,”解忧揉了揉鼻子,“鼻子有些痒了,不碍事,不碍事。” 第48章 不该碰的人不要碰 “陛下,永宁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吧。” 南帝平静之中带着些许的愠怒。 “皇妹参见皇兄。” “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你我兄妹二人不必拘礼,”南帝赐座。 “多谢皇兄,”永宁落座后,问道,“皇兄,不知道您今日召我前来是所为何事?” 南帝放下手中的奏章,长叹道,“母后走的时候,你还小,就把你托付给了朕和你二哥。这些年,我们包容你的一切小脾气,不让你受一点欺负和委屈,遇到好东西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与你留着。你二哥走后,这世上与朕最亲近的就是你了。” “皇兄。” “前些年,你喜欢上解文元,非他不嫁,好,朕允了,”南帝激动道,“甚至为了你嫁过去是正妻,不受委屈,不用看他人眼色,朕滥用权势,将解文元的正妻贬妻为妾,让你做正妻。知道浅浅出生后不是嫡女,朕特意将解文元喊来谈话,将浅浅也抬为嫡女。平日里,你做什么,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是纵容你,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南帝厉声道,“不该碰的就不要去碰,朕也有朕的底线!” 永宁连忙起身跪下请罪,“皇妹惶恐,若是皇妹无意中做错什么事,还请皇兄明示。” “永宁自小就聪明,”南帝委婉道,“自能参透朕是何意。此事,朕不希望还有下次,朕也不想看到我们兄妹也有断绝关系的一天。” “永宁不敢,”永宁弯腰跪地,将头埋了下去。 “行了,起来吧,”南帝抬了抬手,“去太后宫里陪她老人家吧。” “是,永宁告退,皇兄万安。” 可恶! 永宁一转过身,眼里的狠戾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到底是谁告的密!皇兄是如何知道本宫对谢云祁下手的事的,要是让本宫知道告密之人是谁,本宫定不会轻饶过他! 永宁一走,高大沉重的殿门重新合了上。 一白衣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听三郎的语气,倒是依依不懂事,为难你们兄妹情了?”她神情冷清,嘴角含着一丝无情无感的笑意。 南帝一脸宠溺,语气温柔地不像话,“依依这是哪里话,祁儿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伤害他,即使她是朕的亲妹妹。” 百里依娇嗔埋怨道,“祁儿身子本就不好,要不是我担心,派了人在他身边注意着,我们哪能知道你那亲妹妹竟然想杀了祁儿。祁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心疼,不担心!” “是是是,我也担心,”南帝柔声哄着她,“你放心以后我会让再增加些暗卫在祁儿身边暗中保护,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有一丝再伤害他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百里依依偎在南帝怀里,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祁儿何时才会愿意见我,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他喊我一声母亲。” “会的。” “你就会哄我,”百里依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行了,我也不打扰三郎你办公了,我先回去了。” “哎,”南帝拉住她的手,“依依留下陪我一会,我处理完和你一起回去,”南帝拉着她一起坐在了龙椅上,“这边有些书籍,依依若是无聊就先看会儿,我马上就处理完。” “不用着急,慢慢来。” 百里依随手拿起一本书籍靠在南帝身上看着,南帝看着她的侧颜幸福地笑了笑,也随后处理起自己手上的奏章,“等将来,我把这皇位给祁儿后,就带着你一起归隐山林可好?” “三郎莫要说笑了,”百里依摆摆手,笑道,“你可莫忘了,在世人的认知里,祁儿可是秦慕的儿子,你的侄子。放着你那么多儿子不给,把皇位给一个侄子算怎么回事。” “管他们做什么,这皇位本就是我的,我自然想给谁就给谁。再说,我的其他儿子又有几人能比得上祁儿优秀,有才能的。” “是吗,我看三郎你的三儿子南锦也挺有能力的。” “那在我心里,也只有我们的祁儿最好,反正这皇位我是打算留给祁儿的。” 百里依笑了笑,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好了,认真处理你的公务吧,你再不专心我可就不陪你了。” “别别别,我这就专心,”南帝手动把百里依的脑袋又靠了上去,“依依继续看。” ...... “那娘好好休息,女儿先告退了。” “嗯。” 夜间,解忧在江柳那里用完晚膳,才回了自己院子。 解忧伸手捏了捏肩膀,“锦秋,白芍的伤是不是快好了?”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锦秋看她一直揉捏着肩膀,“小姐肩膀不舒服吗?” “有些酸。” 那我一会儿回去给小姐按按肩,”锦秋说道,“定是小姐这些天练习针灸时给累着了,不过小姐,”锦秋有些疑惑,“您怎么突然会研究起医术呢?” “也不算突然吧,”解忧从容说道,“一直都有这个念头,只不过现在才开始。掌握一点基本的医术,以后出门在外以备不时之需。” “小姐可真聪明,自己看书就能参悟透,”锦秋夸赞道,“那书上的字奴婢虽然认得,但合在一起就不认得了,看都看不懂。” 解忧笑了笑,“也只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前世秦南锦还未登上皇位,那时南边大涝,洪水过境民不聊生,为了立功,他请缨去解决南涝。夫妻一体,解忧便随着他一起南下。 洪水过后,疾病横行,不少百姓都染上疾病。而秦南锦和当地官员当时致力于先解决大坝维修,以防止洪水再次侵袭。 解忧一人在府上待的无趣,就去了外面,遇到一位义诊的老神医。解忧起先是看他繁忙便留下帮他打打下手,渐渐的她体会到了医术中的深奥与奇妙,渐渐喜欢上医术。 老神医见她也是极为有天赋,每次看病时都会跟他讲解很多,解忧也跟着老神医学到很多医术知识,甚至还在老神医的帮助下亲自救下来一个小孩子,那次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开心。 可惜好景不长,那位老神医从恶疾手中救下很多人,最后却把自己折了进去。老神医染上瘟疫,又因为无数次的试药伤了身体,最终还是被上天给带走了,临走前他还把自己毕生所记录的病疾给了解忧,“好孩子,可惜我们缘分太浅。要是早些几年,老朽一定收你为徒,这是我毕生的最为珍贵的财富,我把它交给你了,行医济世。” 可惜,到了最后她也没能做到,和秦南锦回到京城,为了不给秦南锦丢脸,她又捡起了端庄贤良的架子。 回到院子,解忧沐浴过后,便让锦秋回去了。 “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奴婢走了,小姐也早些休息,”锦秋说道,“等白芍好了,奴婢就回来继续给小姐守夜。” 锦秋走后,解忧着实没有睡意,便卧在靠窗的软榻上继续钻研医书,就连窗外何时多了个人影都没有察觉。 “叩叩。” 解忧猛然一抬头,看到映在窗纸上的身影,警觉道,“谁?” 第49章 阿忧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阿忧,是我。” 谢云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解忧的身影,怎么都驱散不了,后来就干脆起身来找她,要是睡了就在院外站一会儿,离她近些。 结果一到她院子,就看到屋里还亮着的灯,可开心了。 秉着解忧上次的教训,谢云祁这次特别注意,要先敲窗得到她的允许才进,不过怎么听着阿忧的声音,还是把她给吓着了? 解忧把窗户一打开,就看到站在窗外笑颜盈盈的谢云祁,“你怎么来了?” 一股淡淡清新的皂荚香扑鼻而来,刚沐浴过后的少女穿着月白色的薄纱睡衣,乌黑的发丝全都放了下来披落在身后,明眸皓齿,小巧红唇,脸颊上还有一丝丝红晕,白皙透粉的肌肤,漂亮的脖颈. 谢云祁的视线不由向下看白嫩嫩的胸口........ “你看哪呢!” 解忧注意到他的视线,脸颊一热连忙伸手捂住了胸口,起身去披外衣。 谢云祁也很识趣地转过身去,“阿忧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解忧穿好衣服,确定没有不得体的地方了才回到了窗边,“天色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她狐疑地看一眼谢云祁,“你不会又打算........” “当然不是了!”谢云祁打断了她,“我很听阿忧的话好不好,要不我刚刚怎么会很有礼貌地敲窗。” “呵呵,”解忧坐在软榻上,手肘撑在窗边,“所以,你很有礼貌地敲了我的窗,是为了什么呢?” “这不是怕阿忧把我给忘了,时不时过来在阿忧面前刷刷存在感,”谢云祁打趣道。 解忧给了他一个很无语地白眼。 “哈哈,不逗你了,”谢云祁浅笑道,“想你了,过来见见你。” 解忧不自在地别开了眼,挠了挠了耳垂,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招架不住,“看完了,能走了吗?” “不能,”谢云祁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见到阿忧一面,想多陪阿忧一会儿,”说着他从袖袋之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本来还以为今晚见不到阿忧了,打算把它放窗边,结果阿忧也没睡,喏,尝尝。” 他投喂到她嘴边一个果脯。 “这是洛无尘从西域那边带回来的葡萄果脯,是西域那边特有的葡萄,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我想着阿忧应该会喜欢,就特意给你送过来些,尝尝好吃不。” 木盒中一个个果脯晶莹剔透,果肉饱满。 解忧接过递到到嘴边的果脯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怎么样?” 迎上他一脸期待的眼神,解忧点了点头,“很好吃,谢谢。” “阿忧喜欢就好,”谢云祁把木盒都给了她,“改日我再去洛无尘那里再要些。” 解忧抿了抿唇,她也不能一直受人恩惠啊,可是自己能还他什么呢?她边吃边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自己有的谢云祁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你,是不是手酸?” “嗯?” “我给你针灸吧,”解忧说道,“算是还你果脯的谢礼了。” “阿忧若是真想还我谢礼,不如把自己还给我?” 解忧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要就算了。” “哎,我要,我要,”谢云祁伸手拉住她。 “那你进来吧,我去拿东西。” 说着解忧离开了窗边。 黑暗中,萧珩和白濯见解忧不在了,连忙出来想阻止谢云祁,却被谢云祁一个眼神杀给退了回去。 “进来啊,你怎么还站着。” “这就来。” 谢云祁警告了一他俩,随即进来解忧的闺房。 “你坐着就好,”一旁桌子上,一排排锋利的银针排列整齐,解忧还安慰道,“你别看它长又尖,一点都不疼。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相信我。” 谢云祁非常配合地闭上眼,“我相信阿忧,就像阿忧也信我一般,来吧,我准备好了!” “........” “怎么办,主子的穴位都封着,这一针灸不就疏通了吗?只会加速主子体内毒素的流通”白濯一脸焦急,“主子怎么能这般糊涂,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珩紧蹙着眉,“主子应该有分寸。” “主子现在的身体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白濯说道,“萧珩,你去找齐矅在府上候着,以备主子突发状况,这里我看着。” “嗯,行,”萧珩不放心道,“主子要是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我!” 白濯郑重地点了点头,萧珩这才离开。 他心里都快演出一场大戏了。 主子啊主子,追妻也不能这样追啊。您就算再想跟解姑娘相处,那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啊,你要是有个意外可让属下们怎么办啊。 他紧紧盯着关闭的房门,一听到什么动静就做好了闯进去的准备。 谢云祁忽然一声惊呼,“嘶!” “主子!” 白濯一声惊呼,说那时迟那时快,一个飞身,“哐当”一声踹开了门,看到眼前的画面瞬间呆愣住了,“主子……” 第50章 这个伤受的太值得了 “阿忧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每次见面似乎都能让我眼前一亮。” 解忧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垂眸认真给他针灸着,长翘的睫毛在烛光下被映射在白皙的小脸上,仿若展翅欲飞的蝴蝶,“礼尚往来,我也只会这点,或者,”她抬眸看了一眼谢云祁,调侃道,“我给你钱?” 谢云祁一呆,嘴角轻勾,“这样就挺好的。” “好了,”解忧给他扎好针,拍了拍手,开始收拾一旁的东西,“等半个时辰过后我再给你取针,你这只手不要乱动。” 说着她端起木盘就要起身,谢云祁一个起步拉住了她的手腕,“阿忧不坐着陪我,我一个人会很无聊的。” 解忧的视线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处,谢云祁也讪讪地收回了手,两人谁都没注意到脚底下解忧被谢云祁踩着的裙摆。 “我去把东西放一旁,拿本书过来,”解忧解释道,“你要看吗?” “好啊。” 解忧明了地点了点头,起身去拿书,还没走一步身后就被谢云祁脚底下踩着的裙摆给扽住了,身子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又绊着身前的凳子,整个人一个不查向前栽去。 “阿忧,小心!” 谢云祁来不及抓她,身影一闪,垫在了她身下,解忧重重地摔在了他身上,一个不注意谢云祁扎满针的手磕在了地上,手上的银针直直被推进去一些。 “嘶!” “主子!” 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白濯一个闪身就将解忧的房门给踹开,发出一声巨响,“主子,您撑住,我来,来.......” 解忧趴在谢云祁身上,谢云祁的一只手还放在解忧腰上,两人的注意一时被白濯的出来吗给引了过去,直直地朝他看去。 解忧回过神,立马手脚并用,慌慌张张地从谢云祁身上下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谢云祁也坐了起来,一个眼神刀射了过去,白濯装傻充愣地指着空气,“我怎么在这啊?怎么又梦游了!” 边说着,边往后退,还顺手将他踹开的房门给带了上去,“哈欠,困死了,困死了,”一关上门立马就跑没影了。 啊啊啊啊! 太羞耻了,他看到了什么啊! “白芍,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声巨响?”锦秋都脱下外衣准备休息了,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床榻上给坐了起来,“好像是从小姐那边传过来的。” 话落,她便下了床,不放心道,“我得过去看看。” 白芍一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临了,她还从门后捎起一把扫帚带了过去。 * 谢云祁的手已经红了,因为银针生生又进去了几分,他的手稍稍一动都是疼的。 望着他惨不忍睹的左手,解忧都感觉到了疼。 而他第一时间还是在关心自己,“阿忧,你怎么样,没磕到吧?” “我没事,只是你的手,”解忧看向谢云祁的眼神中不由多出了一份同情,“我给你把针取了,可能会有些疼。” 谢云祁本来还想安慰她一番,自己不怕疼,但看到解忧此刻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又给憋了回去,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好好珍惜就可惜了。 “没事,阿忧,”谢云祁害怕地扭开头,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一时解忧心里更加愧疚了,“那你忍着些,我尽量轻些。” 她刚要下手,谢云祁另一只手就猛然抓住了她,“等等。” 解忧一惊,“怎么了?” “有人来了!” “........” 解忧刚理好衣裳,锦秋和白芍就冲了过来,见解忧平安无事地端坐着,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你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我当然没事啊,”解忧反问道,“怎么这么问?还有白芍,你手里拿个扫帚做什么,屁股上的伤好了,我看你跑的还挺利索的。” “好了,明天我就可以回来伺候您了,”白芍拿着扫帚,解释道,“刚刚我们听到您这边发出一声巨响,担心你您有危险就赶过来,拿它防身。” “是啊,小姐,刚刚那声音怎么回事啊?那么大一声,”锦秋不解地问道,“您不是已经沐浴过了,怎么又把外衣给穿上了?” “哦,我”解忧摸了摸鼻子,“我刚刚嫌屋里有些闷,就开门吹吹风,没想到这院里忽然跑过一只大老鼠,吓得我连忙‘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出了一身冷汗,就随手披上了。” “老鼠?!”白芍一脸震惊,“咱院里咋也有老鼠了,我最怕那东西了。” “那奴婢明天买只猫回来放院子里,”锦秋说道,“顺便再让丫鬟把院子都打扫一下,别让它进小姐您屋里了。” “嗯嗯,好,”解忧点了点头,“我这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两个也快回去休息吧,别担心了。” “小姐,”锦秋还是担忧,“要不奴婢留下来给您守夜吧。” “不用,不用,”解忧摆了摆手,“明天你还得管着她们大扫除,有你累的,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 连哄带骗解忧总算是把她俩也给打发走了,关上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 最终,谢云祁带着一手伤回了王府。 还未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萧风,“主子回来了!” 一进门就被齐矅和萧珩萧风团团围住,前看看后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主子,您快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阿忧针灸之前我已经把穴脉给封住了,你们无需担忧。” “封住了您的手还红肿成这样?”齐矅诧异道,“那解姑娘这医术,堪忧啊,”齐矅边说边给他把了脉,确定谢云祁说的是真的后才放心了。 谢云祁甚是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和阿忧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 话落,面前的三人一脸好奇地看着谢云祁等待后话。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谢云祁眼神一冽,“现在连我的事都敢过问了?” “嗯,那个,”萧风挠挠头,“我今天剑法还没练完,我再去练会。” “我忽然想起来楼里还有人等我回去治伤,”齐矅指着身后,“主子,属下先回去,您好好休息!” 一时间,屋里满满的只剩下来萧珩一人,谢云祁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属下去监督萧风练剑,”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谢云祁脱下外衣,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乐哉乐哉的,原本只是想去离阿忧近一些,没想到见着人了不说,还和她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伤受的还真值得,笑颜盈盈,今晚可以睡个美觉了。 他刚躺下,鼻间似乎有一股陌生的气味,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紧皱视线在床上搜视着,一圈下来都没有什么异常后,如利箭般的视线最终钉在了手边的玉枕下,伸手将它拿起来看到下面的东西。 下一秒,谢云祁穿上衣服,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浑身散发着拒人三尺的寒意。 等萧风和萧珩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主子怎么又出去了?”萧风问道。 “别练了,快跟上去,”萧珩把手中的剑投掷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插入了武器架上的剑鞘里。 夜晚的南都城,依旧热闹繁华,而这城中权力之巅却是非常的安静,庄严,直到他的到来。 第51章 割血断亲 “璟王,宫禁时间一到,您真的不能再进宫了。” 守卫将谢云祁拦在宫门外。 “都给我让开!”谢云祁面有愠色,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别逼我对你们动手!” 侍卫长见状,连忙喊过身边的人进去通报,一边依旧拦着谢云祁,“抱歉,没有得到指令,我们谁都不能放进去。”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谢云祁不再跟他们废话,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一般可怕,冰冷的手掌朝外一翻,一阵寒意袭来,拦着他的侍卫还不及躲闪就已经被他打倒在地。 没有了阻拦,谢云祁流星踏步进入皇宫,他们想起身去追,却被已赶到的萧风萧珩给拦在了宫门外。 御书房里,南帝还在处理奏章。 “不好啦,不好啦,”安公公着急忙慌道,“陛下,不好啦,出事啦!” “何事慌慌张张的?” “璟王殿下打伤侍卫,闯了宫门,朝着玉竹轩过去了!” “什么!” 南帝面色一惊,顾不上其他也慌忙赶了过去。 * 玉竹轩不同于其他宫殿的威严华贵,它更像是一处充满闲情逸致的隐世小院。 “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王爷!” “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奴婢去看看。” 然,那丫鬟还没走到门边,竹门就被谢云祁一脚给踹开了。 百里依一脸诧异,惊喜道“祁儿!” 在外面的丫鬟见拦不住了,“夫人,王爷要见您,还没等我们通报就进来了,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没你们的事,下去吧。” “是。” 丫鬟走后,百里依放下手中的书卷,连忙去迎他,“祁儿,你怎么过来了?” 谢云祁躲开她的触碰,百里依手中一空,脸上的笑意一时有些僵住。 “我怎么过来了?”那双和百里依一样深邃含星般的眸子中,此时簇满了寒意,“难道不是你把我引来的吗!”他伸出手中那个被他捏在手中的蛊虫,谢云祁满脸忿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说过,别再让这些恶心的东西接近我!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就像它一样。” 话落,手指之间捏着的蛊虫还不等它动弹,谢云祁深厚的内力就把化为了灰烬。 “祁儿,你听我给你解释,”百里依脸色一白,“这只蛊虫是我按照古书养出来的,它可以抑制你体内的毒素。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所以才会放在你枕边,趁你睡着了让你进入你的体内。我知道你讨厌这些,可娘是为你好啊。” “别自称我娘,”谢云祁咬牙冷冰冰地质问道,“你配吗?现在知道为我好了,当初你为了自己活命,把你体内的毒转到我身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为了我好了。我心里的娘,早就随着我父王一起走了,而你只是一个长的和我娘一样的陌生人而已。” 百里依似乎被谢云祁的话给伤到了,脚下有些虚浮,一脸凄伤的扶靠一旁的竹墙。 “混账东西!” 南帝赶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这一幕,见百里依如此心伤,斥声道,“她是你娘!你怎么能这样伤她的心。” “我说了,我娘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百里依悲痛欲绝闭上了眼,南帝一心疼,“啪!”一声,行动先过于大脑,朝谢云祁打了一巴掌,响亮的一声震惊到来所有人。 “主子!” 百里依一怔,也快速地反应过来,“三郎,你怎么能打祁儿呢!” “我,”南帝也震惊地看着自己刚刚打了谢云祁那一巴掌的手,也有些后悔,“祁儿,父王不是有意的。” “呵,”谢云祁顶了顶腮帮子,“还有你,我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我父王也在十年前就死了,你们两个别羞辱他们。” 百里依看着谢云祁红肿的脸,心疼极了,“祁儿。” “别碰我,”谢云祁一把打开她的手,百里依身形不稳朝后退了几步,南帝连忙扶住她。 谢云祁看着他们亲密的行为,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煞气,“我不恨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因为你生了我,拿我的命换你的命,就算是我报答你的生育之恩。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形同陌路,我的死活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在乎,再让我看到你在我身边安插人,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落,他便决绝的转身离开。 百里依痛心疾首地倒在南帝怀里,脸上止不住地泪水。 “祁儿,”南帝一急,喊道,“就算你不认又如何,我们连在骨血之中的血缘是断不掉的!” 谢云祁脚步一顿,扭过头邪魅一笑,“骨,我每月换一次;血,我现在还给你们,”说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他抽出一旁萧风的佩剑,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血痕,顿时整个手鲜血淋漓。 “主子!” “祁儿!” 谢云祁伸出血流不止的手给他们看,“人的身体里有十盏血。五盏是她的,我用自己的命还给她了,这五盏我不欠她。” 百里依早已哭成了泪人,一个劲地摇着头。 “剩下这五盏,我今日还给你。”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今夜为了见解忧他特意穿的白衣早已染成了红衣,脚下鲜血也在滴落,谢云祁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主子,不可啊!” 失血过多那时会死人的,更何况谢云祁如今的身子更是禁不起这么折腾,萧珩想去阻止他,却被谢云祁一掌打翻,任谁都无法阻止他。 萧珩无奈,咬紧了唇纵身一闪离开了这里,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谢云祁身上,谁都没注意到他的离开。 那晚,从玉竹轩到璟王府,血迹在地上滴落了一条路。 第52章 阿忧,你走吧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把解忧惊醒。 “萧珩求见解姑娘!” 她披上外衣,一打开门就看到跪在门前的萧珩,“萧侍卫?” “求姑娘救救我家主子!” “?” * 解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血滴溅在地上,宛如盛开着一朵绚烂彼岸花,顺着他的踪迹蔓延了一路。 “主子,求您开开门吧,”还未走近,就听到萧风拍门恳求的声音,“主子,属下求您了,主子!” 萧珩见状赶紧上前,“怎么回事?” “解姑娘,”萧风看到跟过来的解忧,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主子他从宫里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里,谁都不准进去,到现在连伤口都还不曾处理。” “主子,”萧珩满脸担忧,“您开开门,解姑娘来啦。” 房门依旧没有开,但是他冷冽的声音却传来了出来,“谁准你自作主张告诉她的!”,依旧遮盖不住其中的虚弱。 “主子,属下知错,但是求您先开开门吧。” “阿忧,你走吧,”谢云祁语气中带有一丝疲惫,中气不足,“虽然你说,但是我每天去缠着你一定很烦人吧。你很好,真正不配的人应该是我。” 解忧抿紧了唇,她从谢云祁的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消极颓丧的情绪,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了。 “把门踹开,”她冷静道。 “什么?” 萧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起脚卯足了劲去踹门,萧风也上前帮忙,在两人巨大的脚力下门终于被踹开了。 血腥味扑鼻而来。 谢云祁就瘫坐在地上,衣襟早被手中的鲜血沾染,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显得忧伤满面,了无生气。 看到解忧后,谢云祁费力勾了勾嘴角,“阿忧,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放任你放干鲜血吗?”解忧脸色很不善,她蹲在谢云祁身前,拿起他受伤的手掌,看到他伤口的那一刻,她又疼又气。 整个手掌也不过6寸长,他的伤口就有五寸不说,甚至还可以看到血肉之下的白骨。 “吓到你了吧?” 谢云祁想把手给收回去,解忧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愠怒道,“你要是这只手不想要了,大可以给我说,我给你扎废便是!” 谢云祁一怔,浅笑了起来。 解忧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们两个快去拿药箱过来,再去烧些热水。” “解姑娘,” 萧风把药箱放她旁边,萧珩则去烧水。 解忧打开药箱,看到里面的凝血丸也顾不得数了,连忙倒出一把递到他嘴边。谢云祁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了一边,眸瞳中异常认真,“阿忧,你要是选择插手,以后就更不可能再有摆脱我的机会了,你可想清楚了。” 解忧也是一把推开他,再次把手递到他嘴边,“从我踏入王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插手了不是吗?” 谢云祁凝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到一丝阿忧只是在可怜他,安慰他,可是没有,她眸色认真且坚毅。 他的眼眸仿佛也在这一刻恢复了光亮,就着解忧的手把凝血丸可服下。 解忧赶忙接过萧风手中的水给他冲咽,“萧风,拿蜡烛过来,还有针线,谢云祁的伤口太深,需要缝制。” “针线?”萧风一时犯了难,他们府上连个女性都没有,一群大老爷们哪来的针线,“解姑娘,您等着,我这就出去买!” “等等!现在这个时间店铺早就关门了,离王府最近的一个来回也要一个时辰,”解忧说道,“你去我院里,找锦秋拿。” “是!” 虽然服用过凝血丸,血已经没刚刚流的那么多了,但依旧在往外嗞嗞冒血,解忧只能拿纱布先缠着,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抬眸看一眼谢云祁惨白的脸色,“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会,失血过多会头晕无力。” “好。” 解忧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谢云祁此时已经很是虚弱,整个人几乎将重量全靠在了解忧身上,两人的衣服都沾染了血迹。 “把阿忧衣服给弄脏了。” 解忧低眸看了一眼,打趣道,“是啊,被你弄脏了。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赔我一身新衣服。” “好!” 没一会儿,萧风就赶回来了,萧珩也烧好了热水,解忧把他手上的纱布解开准备缝针。 “没有麻沸散吗?”解忧翻找着医药箱,抬头朝萧珩萧风问道。 “阿忧,”谢云祁拽了拽她的衣角,“直接来吧,我不怕疼。” 解忧无法,也只能如此了,“那你忍着些。” 谢云祁点了点头。 解忧穿过针线,拿针在烛光上烧过之后,将谢云祁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开始缝制,真的是白着进,红着出。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抿着唇,神情一丝不苟,看起来比谢云祁都紧张。 谢云祁朝她身后的萧珩和萧风使了个眼色,他俩点了点头静悄悄地离开了内室,在外面守着。 “阿忧想不想知道我今晚发生了何事?” “跟我说的话方便么?” 解忧也知道谢云祁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嘴动着,眼和大脑还是紧绷着。 “当然了,我想和阿忧坦诚相见,我的过去阿忧是最有资格知道的,”谢云祁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以前姓秦,不姓谢。” “秦云祁?” “嗯,秦云祁,”谢云祁放空了双眼,看着床顶之上的锦帐,“阿忧还记得之前在潭穴下,我跟你说过,因为一件事,我放弃了守卫疆土。” “所以你改姓也和那件事有关吗?” 谢云祁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如今的皇上才是我的生父。” 解忧手上动作一顿,满脸诧异。 “阿忧也觉得很震惊对不对?” “抱歉,”解忧继续低头缝制伤口。 “我也一样,在我知道他是我生父的时候。”谢云祁回忆道,“那天,在我的送别宴上,很热闹,莺莺燕燕,觥筹交错,却也很吵很闷。于是我离开了主宴去清静清静,却听到了两道很熟悉的声音。” 第53章 这江山,我不守了 “三郎,你为什么又要同意祁儿去战场上?朝堂之上除了祁儿还有那么多将军,为何偏偏要让祁儿去,”百里依生气道,“刀剑无眼,若是祁儿出点什么事,我就祁儿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办?” 三郎? 谢云祁一时不解,母妃怎么唤皇叔三郎?云九小说 不过他当时也没太在意,正当他要出去跟母妃解释时,却看到南帝搂着百里依哄她,“祁儿也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也不舍了。” !!! 谢云祁当场愣住了,什么叫他的孩子,是他听错了吗? 他父王明明是........ “可是,依依,你这样想,让祁儿去战场也是有好处的,”南帝谆谆道,“你看祁儿如今少年有所成,让他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可以给他积累更多的名声威望,届时我退位之后,祁儿登位便会有更多的拥护者,百姓所望。” “可是这战场上危险那么多,万一祁儿遭遇不测,像秦慕一般........” “依依放心,我早已在军中安排妥当,时刻以祁儿的安危为首,绝对不会让祁儿受伤!” “真的吗?” “当然了,”南帝搂着百里依,“祁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出事呢。” “对不起,三郎是我误会你了,”百里依依偎在他怀里,仿若他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一般,“其实,这些年是我委屈你了,看到祁儿只能唤你皇叔。” “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才对,不能给你们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谢云祁眼中怒火中烧,脖子青筋四起。 “将军,您怎么在这啊,”萧风找了过来,问道,“殿里的人都在等您回去敬酒呢。” 一语惊起千帆浪。 “祁儿?!” 南帝和百里依的手忙脚乱,脸上的惶恐不安一丝不拉地全落在了谢云祁眼里。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本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在咯咯作响,握紧的双拳变得一片冰凉,手指尖狠狠地扎进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字一字道,“你们,在做什么!” 百里依一脸惊慌,想要过去拉他的手,“祁儿,你听母妃给你解释。” 谢云祁却躲开了,“好啊,你解释啊?为什么他刚刚说我是你们的孩子?!说啊!”他恨恨地盯着南帝,质问百里依。 “我,我,”百里依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结巴了半天也道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依依,祁儿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如实告诉他吧。” 南帝不想看百里依为难,上前揽着她的肩,可这一幕落在谢云祁眼里却异常的刺眼。 “祁儿,你没听错,你确实是我和依依的孩子,而秦慕才是你皇叔,”南帝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时难以接受。本来我和依依没打算告诉你,可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为难你母妃。” 御书房内,南帝将这一切原委都告诉了谢云祁。 “当初,我和依依相互爱慕。可是我刚登上皇位,朝政极不安稳。为了拉拢势力,稳固朝堂,我不得不纳了一些有权势的大臣女儿为妃。依依身后无权无势,很快在宫里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可我却无法护她周全。我想送依依出宫,可是宫外又有人在追杀依依,正在我为难之际,秦慕就站出来了。他说他可以娶依依为王妃,等到我在朝中地位巩固之时,再把依依给休了,只要不让其他人知道他娶的是依依,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这样既保证了依依的安全,又不用让我们分开。再三思索,我们同意了,依依易容过后安排了一个新身份嫁给了秦慕。” “只是,秦慕都骗了我们。等我在朝中有了自己的势力,我想把依依和你接回来的时候,他却不承认了,死活不放依依和你离开。” “所以,你们就背着我父王一直苟且?” “不是的祁儿,”百里依连忙说道,“我们没有做对不起秦慕的事,只是在他走后才有联系的,可我一直爱的都是三郎,你也的的确确是我和三郎的孩子。” 南帝走上前,拍了拍谢云祁的肩,“祁儿,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妃,你放心这江山,到最后只会是你的。” 谢云祁却拿开了他手,眸中满是讥讽,淡淡道,“你们,真是肮脏不堪,龌龊之极。这江山,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稀罕?” “祁儿?” 百里依和南帝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真是恶心,”谢云祁连连后退了几步,“是不是你们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说出来我就要同情你们之间的残酷经历,我就要接受你们的身份?我父王,常年沙场征战,为他皇兄的江山社稷拼命。可是他的哥哥,他的妻子却早已暗曲相通,他才是真正的可怜,可悲!” “祁儿,.......” “别叫我,我嫌恶心,”谢云祁自嘲一笑,“不对,我凭什么嫌弃你们,明明我才是那个最恶心,最肮脏不堪的存在。” “不是的,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最美好的存在啊。” “不,不是,”谢云祁低叹,若讥诮,若嗤笑,“我的父王,是为国捐躯的摄政王大将军,我的母亲也在今天这一刻幻灭了。” 话落,他从袖摆中掏出那一枚象征着军中至高权利的虎符,重重地扔掷,“这江山,我不守了,你的百姓,我也不护了。” “至于你们两个,”他绝望地转过身,“我父王不在了,也无人会阻拦你们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百里依,悲伤的扭过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也尽快从王府搬出去吧,那是我父王用自己的血肉为我和母妃拼出来的家,你不要再脏了它。” ......... 谢云祁的伤解忧早已缝制完成,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述过去。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搭在眼上,遮住了双眸,久久不语。 他,哭了吗? ps:追到这里的宝宝们,首先灰常谢谢你们的喜欢与肯定。 撒花撒花(^o^) 然后可以拜托各位小可爱们伸伸小手指帮我点个五星好评嘛! 呜呜呜,评分不易,你一票我一票,我们一起送它来出道啦~ 爱你们呦(≧≦*) 第54章 这是阿忧为他炖的爱心汤 许久过后,他都没有了声音。 “谢云祁,”解忧尝试轻唤了两声,“谢云祁?”却依旧没有回应,她心一紧,站起身来轻轻拿开他的手发现他只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苍白的脸庞,仿佛给他蒙上一层破碎美一般,看起来楚楚动人。 解忧给他清理过伤口,盖上被子,端着东西才走了出去。 “解姑娘,”萧风和萧珩立马围了上去,“主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血已经止住了,他现在睡着了,”萧珩从解忧手上拿过木盘,解忧说道,“不过这段时间让厨房多做些补气血的药膳。” “好,”萧珩点了点头,“萧风,你明天去请个厨娘回来。” “你们府上没有厨娘的吗?” 萧风摇了摇头,“解姑娘,主子喜静,我们府上除了我和萧珩就剩几个下人,平时做饭也都是他们的事,现在主子需要照顾自然是不能再马虎了。” 解忧颔首,嘱咐道,“谢云祁的伤口这几天不能沾水,也不能做剧烈运动,防止再蹦开,等五天后再拆线。你们好好照顾他吧,我就先回去了。” 萧珩抱拳谢礼道,“今日多谢解姑娘了,现在深更半夜,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属下送你回去吧。” 危险倒是没什么,但是解忧转念一想如今回去相府她也进不去啊,“那就劳烦萧侍卫了。” * “小姐!” 锦秋见来人是她,立马迎了过来,尤其是看到她衣裙血迹斑斑,更是担忧。 解忧跟她使了个眼色,“回屋里。” 门一关上,锦秋就跟在她身后问前问后,“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您没事吧?”还好她一向睡眠浅,萧风一敲门她就醒了。 “你是,”锦秋一时看着萧风眼熟,“璟王身边的人?” “是的,锦秋姑娘,此时不易话长,时间紧迫,解姑娘让我来找您取针线。” “小姐?!” “嗯,”萧风简单解释了一下,锦秋不疑有他,连忙取出针线交给了萧风,他走后锦秋也睡不着了,跑去解忧房间一看果真没人了,就一直在这里守着等他回来。 “放心吧,我没事,也没受伤,”解忧边说边脱去衣裙,把它交给了锦秋,“这件衣服你去拿去处理了,务必处理干净,不要让人看见再拿它说事。” “是,”锦秋把它抱成一团,“现在没人,奴婢一会儿把它给烧了。” 解忧净了净手,拿皂荚搓洗了一遍又一遍,欲把手上的血腥气给洗去,谢云祁那触目惊心的红一下就唤醒了前世的梦魇。 外祖父一家四十多口人命被问斩时,血流成河。 她的孩子被秦南锦摔死时,血染红了她的眼。 她一闭上眼,血,全是血,满地流淌着的鲜血! 解忧疯狂地搓洗着手,鼻间仿佛萦绕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 锦秋看出来解忧的不对劲,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小姐!别搓了,再搓下去您的手就要破皮了!” 解忧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解忧缓缓摇了摇头,“锦秋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一晚上,她睡得极不安生。 * 院里,丫鬟忙里忙外的大扫除,抓“老鼠”,已经痊愈的白芍颇有精神。 解忧躺在软榻上闭眸休憩,只是一晚上没睡好而已,竟然脸色看起来如此憔悴,为了不让江柳担心,她今天破例没去她院子里。 “小姐。” “和我娘说过了?” “嗯,”锦秋从锦盒里还端出来一盅汤,“夫人知道您昨晚没睡好后,特意吩咐奴婢把她喝的红枣猪骨汤给您端来一盅,说您这些天也累坏了,给您补补。”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您趁热喝,”锦秋拿碗给她趁了一小碗。 “红枣猪骨汤?” “小心烫,刚炖好的。” 解忧坐直子,接过递过来的汤碗,她忽然想起来昨晚萧珩说他们府上没有一个正经的厨子,相比之下,谢云祁才更需要这碗汤吧。 “锦秋,”她颔首道,“你把剩下的汤装起来,送去璟王府,有人现在比我更需要补。” “?” 靖王府外,萧风从外面回来,刚好碰上在门口观望的锦秋。 “锦秋姑娘?” “萧侍卫,”锦秋朝他屈了屈膝,“您来的正好,这是我家小姐吩咐我送来的骨汤。” “骨汤?”萧风接过锦秋递来的食盒,沉沉的,“解姑娘给我家主子的?” “嗯,”锦秋说道,“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跟小姐复命了。” “好,锦秋姑娘慢走。” 萧风乐悠悠地提着食盒进了王府,解姑娘亲自为主子炖的汤,那主子还不得高兴坏了。想着,他就更迫不及待了,“主子,主子,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啦!” “萧风,”萧珩眉头一蹙,“主子现在头晕的很,别吵主子,让你去找厨子,厨子呢?” “哎,厨子下午就过来,”萧风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故作玄虚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食盒里不装饭还能是什么?”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饭,而是可以让主子开心的饭,”萧风挑眉得意道,“起开,我不和你说了,解姑娘的爱心午餐可得趁热吃,主子!” “解姑娘?” 萧珩一脸困惑地看着萧风那二百五似的背影,让他去找厨子,怎么找到解姑娘那里去了? “主子?主子!”萧风抱着手中的宝贝食盒,“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聒噪!” 谢云祁嫌弃地闭上了眼,懒散地依靠在床榻上,衣襟微开,颇有一种病美人的既视感。 “嘿嘿,主子,”萧风将食盒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将里面的红枣猪骨汤给拿了出来,“您看看,这是什么?” 谢云祁很配合地看来一眼,随后便撇开了头,“拿走,我不喝。” “主子,您确定不喝?” “不........” “这可是解姑娘特意给您炖的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云一下子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说谁?” “解姑娘啊,”萧风一脸得意地表情,“我刚刚回来碰上了解姑娘的婢女锦秋,她可是说了,这是解姑娘特意送来的红枣猪骨汤。您要是不喝,那就只能便宜属下........” “还不快点给我盛一碗,要我抱着这蛊喝吗!” “哎,这真是解姑娘送的,不是你在外面买的?” 趁着谢云祁喝汤功夫,他们在外面候着,萧珩问道。 “当然,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敢糊弄主子,”萧风捣了捣萧珩,“肯定是昨晚我们跟解姑娘说府上没有厨子,解姑娘嫌弃我们这一帮糙老汉子照顾不好主子,这不自己亲自下厨给主子炖汤来了。” “这么说来,主子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萧珩挑眉打趣道,“虽然这代价有点大。” “大不大我知道,不过我猜主子现在心里肯定甜的跟蜜一样。” 萧珩一脸坏笑看着萧风,“这么说,你也觉得解姑娘成为我们大主母几率很大了?” “那当然!” “行,”萧珩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的肚子,“今晚回去记得给我洗袜子哈,给你留着了。” “洗袜子?什么袜子?” 萧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琢磨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当时上了萧珩的当,“萧珩,我去你的!” “哈哈哈,你个蠢瓜。” 听着他俩在外面的打闹,谢云祁都毫不在意了,就连他一向最不爱吃的红枣都感觉今天格外的好吃。 这是阿忧给他炖的汤,一滴都不能浪费! 第55章 秦南锦的拉拢 “哎,你们知道么,昨晚璟王大闯宫门,还打伤了御前侍卫。” 春江楼中,酒客们仿佛听热闹一样,都围在了一起。 “夜闯宫门,还打伤侍卫?!”一人问道,“光是单单夜闯宫门就已经是大罪了啊!” “对啊,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这样圣上都不曾对璟王下达处罚。” “难道圣上真的也如此忌惮害怕一个小小的璟王?” “怎么可能?圣上威严那可是不容小觑的,怎么可能会忌惮一个王爷。” “那你说说,圣上为何会这么包容璟王?”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一位长胡子老者捋着胡须,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 “先生难道知道,快快告诉我们!” “别急别急,”老者慢悠悠道,“你们可知摄政王大将军?” “摄政王,大将军?”一人沉思良久,“先生说的可是那位枭雄谢秦慕大将军?!” 老者点了点头,“先王和先王后恩爱有加,当今陛下为长子,摄政王为二子。当时先王后家中人丁稀薄,也正是因为二人相爱,就特意将允许摄政王随母姓,姓谢。” “哦,怪不得璟王殿下也姓谢,原来如此啊。” “后来,外敌来犯,陛下初登皇位,巩固朝堂,摄政王就主动请缨前去剿敌,兄弟二人一人主内,一人安外,齐心协力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大国盛世。”老者沉重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啊,天妒英才,摄政王年纪轻轻就捐躯为国,身下又只有璟王这么一个独子,听闻摄政王妃在摄政王走后不久也染病离世,圣上作为璟王的唯一亲人,又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自然是疼爱有加,毕竟如今的安稳可是用人家父王的生命换来的。一条宫规而已,有算得了什么呢?” “最主要的是,”老者故作玄虚,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这璟王当年也是一方枭雄啊,子承父业,小小年纪就在边疆驻守多年,甚至比前摄政王的威名更响亮,只可惜。” “只可惜后来璟王殿下身子得病,这也不得不从前线退了下来。”一人补充道,“璟王殿下的英雄事迹我们还是知晓一二的。” “所以说啊,你们现在还觉得人家璟王殿下位不够格了吗?”老者说道,“如今殿下这一身荣耀都是人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们还在那里酸什么?” “先生说的有理,这确实是璟王该有的,没有他们父子哪有我们现在的国家强大,外敌不敢进犯。” 听到入迷的他们都没发现从他们一旁走过去的煜王秦南锦。 楼上包厢,他约的人还没到。 “王爷,昨晚璟王的事在宫中都传遍了,”他身边的侍卫周迟给他倒茶,“似乎和玉竹轩那位有关,圣上还严令禁止他们在宫内传播,而且,听闻昨个璟王还见血了。” “又是玉竹轩,”秦南锦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这谢云祁怎么也会和她联系上,父皇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擅闯竹林不说,但是里面就机关重重,他竟然能平安无事?” “要属下去查查吗?” 秦南锦凝思之际,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王爷久等了,府上有些事耽搁了些许。” 秦南锦站起来迎接道,“洛公子无需客气,本王也是刚到,里面请。” “多谢。” 来人正是洛无尘。 “洛公子请坐,”秦南锦一边说道,一边给洛无尘倒茶,“这是本王从江南寻来的茶叶,名叫恩施玉露,知道洛公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好茶叶,还望不要嫌弃。” “王爷客气,”洛无尘接过茶叶,浅浅品了一口,“甘香清甜,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哈哈哈,能入的了洛公子的眼就好。” 洛无尘将茶水放下,直奔主题,“想必王爷邀我前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品茶,不知王爷是前来所为何事?” 秦南锦勾唇一笑,“本王就喜欢洛公子的这般直爽。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今天邀请洛公子前来主要是想和洛公子合作。” “?”洛无尘面露一丝不解,“合作?” “没错,”秦南锦扇尾沾上水滴,在桌子上写了个“六”,“只要洛公子愿意和本王合作,凡是在南都境内,洛公子所有的生意,本王愿意让利洛公子六成。” 洛无尘家的生意赚的多不假,但每年上缴国库的也不少,让利六成会是多么一笔大的财富。 桌子上的水渍慢慢消散,洛无尘微略转眸,“在我们商场上,有一句话说的好,无利不往,王爷肯给予我们洛家让利六成,不知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洛公子多虑了,既然要合作,本王自然得拿出一些诚意来,”秦南锦不着痕迹道,“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https:/ ps:(////),又来了。 小可爱们,还请帮帮忙,一起来评下分吧~ 大大内心独白:求小可爱们的五星好评~-() 第56章 我心悦她,只是很干净的喜欢 “所以,你说这秦南锦到底是在图我什么?” 幽静的王府后花园里,谢云祁一手托腮撑在凉亭栏杆上,一手往鱼池里丢撒着鱼食,“还能图你什么,无非是看中了你身后的那堪比国库的财力。” 他喂完雨,拍了拍手,“如今,虽然秦南锦在其他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母家的势力也是屈指可数,但也不见得朝中就没有拥护其他皇子的。” “你的意思是,秦南锦是想拉拢我,目的是在日后的夺位之中让我给他提供财力支持。”洛无尘分析道。 “不然,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可图的?” 洛无尘颔首道,“也是,不过如今的太子不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他这是想要造反?” “谁知道呢,这天下谁人不喜权势,谁人又会像我父王一般,当冤大头,到头来还搭送来自己的性命,成全了他们。” 谢云祁一脸平淡,心境早已没有了太大的起伏,倒是洛无尘见谢云祁主动提起当年的往事,脸色有些不好。 当年,外有敌军进犯,内有山匪横行,他们一家逃亡时,幸得谢秦慕所救,不然早就成了山间野魂。 等他们洛家在生意上渐渐取得成就,想要向谢秦慕报恩时,他却已经不在了。于是,他们一家人为了感怀谢秦慕,早已暗地投靠了谢云祁,忠诚于他。洛无尘与谢云祁当年年纪相仿,两人就处成了好兄弟,因此谢云祁身上的一切秘密他都知道。 自从谢云祁体内毒素发作,了悟大师研制出药单之后,洛家便借着扩张生意之名,遍布整个大洲为他寻药。这么些年,药没怎么寻到,他们家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繁盛。 “如今的太子,虽为东宫之位,但却优柔寡断,处事的能力处处不如秦南锦,也就是他会出生,生在了秦南锦前头,不然这个位子恐怕他也坐不上,”谢云祁冷冷一笑,“秦南锦看着温文尔雅,骨子里可绝非良辈。” “照你这么说,那我拒绝他的请求算了,”洛无尘说道,“对自己亲兄弟都这么狠的人,将来也不知道会怎么利用我们洛家为他做事。” “随你,”谢云祁站起身子,“不过你得做好打算。” “什么打算?” 谢云祁勾唇一笑,“到时自然会知晓。” “?” 洛无尘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不过你干嘛去啊?” “阿忧说了,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谢云祁对他摆了摆手,“慢走不送,我该去休息了。” “阿忧?”洛无尘眸瞳一转,“是解姑娘?”他想到谢云祁当时说的,连忙追了上去,“不对啊,你当时不是说不去打扰她了,你这是变主意了?” 谢云祁脚步一顿,一字一句认真严肃道,“没有,我心悦于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无关乎其他。” “你,”洛无尘一怔,“是认真的?” “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在开玩笑?”谢云祁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寻药之事就多多拜托你了,我想活下去。” 洛无尘却猛然抱住了他,“你终于想通了。你放心,就算倾尽我洛家全部财力,也一定为你寻到已经解出来的药!” 话落,他拍了拍谢云祁的背,“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谢云祁盯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以后他的世界也会是光明的,美好的,昔日的不堪已经过去。 * “让你送的东西都送过去了?” 酒楼之上,秦南锦摇曳着手中的扇子,浅饮一口陈年酒酿,酒香在嘴里四溢。 “按照王爷的嘱咐都送到洛府了,只是洛公子不在府上,交由了洛府的管家,”周迟说道,“不过王爷,这洛无尘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您都给他这么大的让利了,还吊着您。” 秦南锦双眸微眯,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市侩商人无非贪图一个利字,为了本王的大计,他用处多多。” 黑眸微转,他在楼下街道上看到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 解忧搀扶着江柳从首饰铺子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下人。 “娘,你不用给我打首饰的,”解忧将她护在里面,自己走在外面。 “那怎么行,”江柳看了眼解忧头上戴着的新簪子,越看越满意,“吱吱现在这个年纪就是要好好打扮打扮,才显得有活力些。这些首饰都是娘以前的嫁妆,放在那里也是落灰,款式又老,还不如重新加工一下,给我们吱吱打几副新首饰戴戴。” “是啊,”林嬷嬷跟在身后,夸赞道,“小姐这么一装扮就更好看了。” 江柳回头看了一眼白芍手里抱着的首饰盒,对解忧说道,“以后这里的首饰吱吱就一天带一副,别人有的,我们吱吱自然也不能少。” “娘,只要你和祖母健健康康的,可以一直陪着女儿就够了,这些外在的女儿不在乎。” “小姐这就不懂了吧,”林嬷嬷道,“这做母亲的啊,总想着把一切好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怎么着都不够呢。” 江柳笑了笑,“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娘俩也好久没出来走走了,先不回去,娘再给你添几身新衣服去。” “娘,真的不用了。” “小姐,难得夫人今天兴致这么大,您就如了她的愿吧,”林嬷嬷趁江柳思考之际,附在解忧耳边小声道,“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不会让夫人出事的。” 如今江柳的肚子越来越大,解忧生怕她一个磕着碰着,尤其是在这人多的地方,但也是今天江柳看起来确实很开心,解忧无奈地点了点头。 “哎,嬷嬷,”江柳问道,“我许久不出来了,都不认得路了,这京城街,最好的衣铺是哪家啊?” “夫人,这京城最好的衣铺就属城南的霓裳阁了,这南都城的姑娘小姐都是在那里买衣服,听说就连宫里的贵人也很喜欢他那里的衣服。” “城南,那也不远,我们边走边顺便看看这小摊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江柳牵着解忧的小手,“前面有个摊子,走去看看有没有合适吱吱的。” “哎,娘,您走慢点。” 解忧连忙跟上江柳的步伐。 “夫人有什么喜欢的,可以试试。”女娘说道。 江柳一下就看上了一支百合花玉簪子,给解忧戴在了头上,“吱吱看看喜欢不喜欢?百合花象征着纯真,高雅,娘希望吱吱永远健康,快乐,就像吱吱在娘心里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宝贝。” “谢谢娘,女儿很喜欢!” 少女盈盈笑颜,不知自己入了楼上人的眼。 江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个簪子多少钱。” “十文钱,”女娘热情道,“我们这还有好多精致的簪子首饰,夫人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热闹的街道上,却突然响起一道道嘈杂错乱的叫喊声,“快让开!快让开!” 解忧抬眸顺着声音看去,眸瞳倏地紧缩,“娘,小心!” 第57章 踏血而来,傲世而立 她们现在所处的首饰小摊处在两条相交处呈“t”形街道的交接处,身后笔直的街道上,一辆失控了的马车直直地朝她们急奔而来。 驾着马车的车夫吃劲的拉着缰绳也无济于事,“快闪开啊!” “娘,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解忧第一时间将江柳快速地朝林嬷嬷那边推过去,躲闪马车,自己却耽误了最佳躲避的时间。 “吱吱!” 马蹄扬起,解忧不躲就会被马踩到,可如果马车急转弯,一不小心侧翻,有很大的可能会撞击到江柳她们的位置。 解忧看到身后首饰摊上那把外壳精致的宝刀,在马蹄就要落下的一瞬间,眼看着车夫拉扯着缰绳要拐弯,而江柳就在马车的身后,巨大的冲击力极有可能会碰到她。 解忧眼神一冽,快速地抽刀出鞘,一个翻滚将锋利的刀刃刺进了马颈,顿时鲜血喷涌,马儿一声嘶鸣,瞬间倒地,马车也撞上了首饰摊,翻到在地上。 而解忧,浑身沾染上了马儿的鲜血,温热的马血顺着她娇嫩的脸颊滑落,仿若踏血而来,傲世而立。 一时之间看愣了围观的众人,包括楼台之上的秦南锦,眼里多了一丝惊奇,解忧,倒是有意思。 “娘,”解忧扔掉手中还滴血的刀刃,连忙上前查看江柳的情况,“您没事吧?” “没,没事,”江柳回过神,“吱吱你没伤着吧?”腥气的马血让江柳一下反胃,想吐。 解忧注意到江柳的不适,连忙退后了几步,“林嬷嬷,你快扶娘回马车上,你们先回府,这里血腥气太大。” “吱吱,娘没事,”江柳拉着解忧的手,“你跟娘一起坐马车回去。” “娘,我,” “走什么走!”解忧话还说完,就被一声吼斥给打断,只见从马车中爬出来一个人,他的家仆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你把我的马给杀了,就这样就打算走?我告诉你,没门!” “吱吱。” 解忧拍了拍她的手,“娘,您先回去,这里我来解决。” “不行,那个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娘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解忧无法,顾着江柳,不想跟他多纠缠,只想快点带她回去。 “你的马多少钱一匹,我赔你就是。” “哼,多少钱,”那人说道,“这可是我特意买的汗血宝马,一匹就要五百两黄金,你赔得起吗?” 解忧拿钱的手一顿,嗤笑道,“汗血宝马?” “你笑什么?” 解忧把钱放了回去,不紧不慢地朝马儿的尸体走去,“汗血宝马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身形矫健。而你这匹马,皮厚不说,肌腱关节明显,且肌肉比较松弛,一看就是普通的畜养马,这类马性情迟钝,不够灵活,不然你们怎么连一个弯都驾驭不了。” “最多二十两银子,”解忧站起身来,神情冷淡。 “二十两?!”那人扯着嗓子吼道,“你糊弄谁呢?老子这就是汗血宝马,哦,”他一脸坏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钱赔不起啊。早说啊,小爷我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不怀好意调戏起来解忧,“这样吧,你陪小爷去喝一杯,这马钱,自然也就不用你赔了,如何?” 说着,他还欲伸手摸解忧的脸。 解忧一声冷笑,一踩脚下的刀柄,再用脚尖往上一掂,刀流畅的回到了解忧手中,一下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马血瞬间也脏了他的衣服,“你确定?” 那人一愣,“哼,”挑衅道,“蒋老太公可是我叔父,你敢动我,蒋家绝饶不了你!有本事你动手啊,来啊!” 解忧手上稍稍一用力,刀刃压向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划伤了他一道皮,解忧扬眉看向他,看见没,我动手了。 “少爷,她真动手了,”他的仆人害怕道,“您脖子流血了!” “吱吱。”江柳一脸担忧,生怕她真的惹上人命。 “夫人放心,”锦秋平静道,“小姐有分寸的。” 蒋石瞬间怂了,“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怂货,”解忧从荷包里掏出二十两扔给了他,“还你了,”又把剩下的钱给了女娘,“这把刀算我的。” 话落,扔掉了手中的刀,转身朝江柳走去,不再理会蒋石他们。 “我们走吧。” “站住!”蒋石确定自己脖子的伤无大碍后,立马下令围住了解忧她们,“伤了老子,就更别想离开了,来人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是。” 相府的下人立马将主子护住。 “住手!” 两方僵持之际,一道声音从天而降,人们也都抬头看去。 “谁啊,敢管老子的........”蒋石看到来人后,话都说不利索了,“表,表哥。” 秦南锦一个飞身,轻落在解忧面前,面对着蒋石,冷声道,“本王怎么不知外公他老人家何时有了你这么一个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表侄子?” “表,表哥,你,” 周迟提醒道,“不要乱套近乎!” 蒋石咽了咽口水,“煜王殿下,您不记得我了,我是.........” 秦南锦一个眼神刀射过去,蒋石再也不敢套近乎了。 “既然你说你是外公的亲戚,”秦南锦说道,“周迟,将他带去外公府上,交由外公发落。”云九小说 “是!” 周迟推开外围的下人,直接提着蒋石的衣领离开了这里,他身边的下人看到情况也识趣地跟着离开了这里。 “夫人,解姑娘,”秦南锦转回身,“抱歉,此人本王定会让外公严惩,吓到你了。” 仪态万方,长身玉立,谈吐时轻声细语,白净的脸庞上带着谦和笑意,眉宇间的温和之色令他倍显平易近人,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 街道上还未散开的姑娘女娘看向秦南锦的眼里不由都带着激动与痴迷只有解忧一脸的漠然与冷清。 “多谢煜王殿下出手相救,”江柳托着大肚子,行礼道。 “夫人不必客气,”秦南锦看向一旁的解忧,“都是解姑娘的功劳,本王不敢邀功,解姑娘脸上脏了,要不去里面清洗一下?” “不用了,”解忧疏离淡漠道,“多谢王爷好意。家母身子不便,就先行离开了,”说着,她扶着江柳,“娘,我们走吧。” “臣妇告退,多谢王爷。” 解忧也跟着江柳一起行了礼。 秦南锦点头示意,望着解忧的背影蓦然勾唇一笑,而解忧如芒在背,身后的那人的视线让她有一种被毒蛇给盯上的脊寒感。 第58章 璟王与小姐的情义 “哟,我当是谁呢?”解明溪嫌弃地捏着鼻子,“这么一股子腥味。” 解忧送完江柳回自己院子要经过后花园的一角,远远的她就看到解明溪在那里奚落欺负解明月。 有时候,你越是不想主动招惹,麻烦却还非得主动来找上你。 解忧一身血渍还未来得及清洗,解明溪故作姿态地挡到了她面前,面上十分嫌弃,语气中颇有一番幸灾乐祸之意。 “上次姐姐还说我不懂规矩教养,莫让我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可姐姐今天这一番作为可真是‘惊天动地’,”解明溪说道,“今天上午的事现在恐怕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姐姐,虽然说你这脾气暴躁,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妹妹也得提醒提醒姐姐,还是收敛收敛姐姐的脾性,如今姐姐也到了快议亲的年纪,不然以后这偌大的京城少爷谁还敢娶姐姐。” “哼,”解忧冷笑了一声,“妹妹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她一步一步紧逼着解明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知道那匹马么,一刀刺下去,它估计都还不曾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就当场毙命,它脖颈的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就像,”解忧伸出手刃快速地放在了解明溪脖子上,“这样。” “啊!” 解明溪一声尖叫,捂着脖子跳开了,恨不得离解忧三米远。 “知道我脾气不好就少来招惹我,”解忧收回手,收起来玩味,神情冷漠道,“无聊了还愿意陪你玩一玩,不然........” “姐姐,定当是在和六妹妹开玩笑了,”解明月微微一笑,“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还是快回去净身吧。” 解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谁又能想到如今在相府低眉顺气,唯唯诺诺的解明月将来会是九王妃。 解忧一离开这里,解明溪就又嚣张了起来,狠狠地撞开解明月也离开了后花园,“多事!” 解明月的丫鬟扶住了她。 解明月盯着解忧的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笑,“我这个大姐姐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 * 花瓣水沐浴过后,身心轻松。 “小姐,您说您这几天是不是跟血光犯怵?”锦秋伺候着给她穿衣裙,“这短短两天内,都糟蹋了两件衣服了。” “嗯?什么两件,”白芍将洗干净的发簪给送了过来,“小姐,都清洗干净了。” “你听错了,”解忧淡淡道,“头发随便挽起来就行,今天也不出去了。” “好,”锦秋从里面挑出百合花簪,“就给小姐用这个挽了。” “今天还真是有惊无险,”白芍坐在一旁说道,“幸好小姐反应快,不然那马车指定就撞到夫人了。” “幸好娘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解忧现在想想都后怕,“唉,白芍,你去窗户开开透透气,屋里有些闷。” “好的。” 白芍刚跪上窗边的软榻,准备去推开窗户,却不曾想窗户先一步被人给拉开了,一张脸忽然出现在白芍眼前。 “娘呀!” “阿忧!” 吓得她一下子从软榻上摔了下来。 “怎么了?” “谢云祁?” “璟王殿下?!” “你们先下去吧,”解忧披上外衣,“你先进来。” 锦秋把白芍扶了起来,等谢云祁进去之后,两人在门口守着。 “锦秋,什么情况?”白芍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问道,“这璟王殿下何时跟小姐这么熟稔了?” “此事说来话长,”锦秋说道,“以后我再跟你说,你去院门口守着,来人提前知会一声,若是让人发现璟王殿下进来小姐闺房,那可就真是说不清了。” 暗处的白濯耸了耸肩,“又不是第一次了,更激烈的我都见过,这算什么。” “好。” * 房内。 “你不在府上好好休养,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没事吧?”谢云祁担忧道,“今日在城南你差点被马车撞的事。” 解忧柳眉微挑,“这也才过去几个时辰,没想到都传播的这么快了,连一向不谙世事的你都听到了。” “阿忧,莫要在调侃我了,你可有那被伤到了?” “一匹马而已,放心吧,我还招架的住,”解忧试问道,“你这是担心我?” “何止啊,”谢云祁见她真的无事,才放下心来,“知道你出事时,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你没事。” “那你现在见到了,也确认我没事了,”解忧说道,“可以回去了吧,大白天万一被人看到那我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谢云祁打趣道,“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就知道赶我走,”说着他径自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真发现了,我还是那句话,知道你不喜欢听,就不说了,你知道就行,反正我是随时准备着。” 解忧呢喃道,“我才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解忧清了清嗓,“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救你只是因为医者仁心,要是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并不是因为我对你,对你.......” 谢云祁眉眼带笑,“对我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阿忧说的什么意思。” “谢云祁,别学我说话!”解忧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 “哈哈哈,好,不逗你,”谢云祁递给她一杯茶,“喝点水,润润嗓。” 解忧一把夺过。 “我知道阿忧害羞,”谢云祁会心一笑,“阿忧的关心我收到了,阿忧亲手为我炖的汤很好喝。” “汤?” “阿忧忘了,就昨日你命丫鬟给我送的红枣猪骨汤啊,”谢云祁夸赞道,“阿忧的手艺没想到这么好,等我以后手好了,也给阿忧展示一番。” “不是,”解忧淡淡说道,“那不是我炖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那汤是我娘喝的,补气血的汤,给我送来一蛊,”解忧看着谢云祁渐渐变黑的脸,憋笑道,“那晚萧风说你们府上没个专业的厨子,感觉你比我更需要它,就让锦秋给送过去了,怎么,谁跟你说是我炖的啦?” “所以,那汤是孕妇喝的?” “啊,”解忧笑道,“不过你也能喝的,毕竟都是一样的功效。” 挨千刀的萧风,竟敢骗他,早知道他就不用吃红枣了! “怎么啦?哈哈哈,脸色这么臭,”解忧问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你堂堂三尺男人喝孕妇补品的事传出去有碍你的伟岸形象?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哈哈哈。” “阿忧。” 谢云祁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看着解忧,“阿忧开心就好,既然阿忧无事,我就先离开了。” “欸,” 解忧刚拉住他,“你生气了?我不是笑话你这件事的,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神情有些逗,你要是不高兴,那我不笑了。” “我没,” “小姐,”白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煜王殿下差人来了。” 兴许是白芍声音太大,解文元还不满地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