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只是天赋，打架才是爱好》
第1章 第 1 章 “我的心复活在见到你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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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它杀死了我。”
“现在就去。”
阿土将喝干净的营养液袋子扔到垃圾桶里，一手扛着青拂刀，一手提着铁棍走到台阶下，听着身后没人跟来的动静，疑惑地回首。
屠野看着她的脑袋瓜上好像冒出了一个问号。
她的粗布衫早已不忍直视，整个人仿佛从血海泥潭中捞出来一般，站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像是一个才执行完任务的冷酷杀手。尤其是她肩上那把锄头，总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无论如何，就这么让她在街上晃悠，治安官不到十分钟便会将她抓到警局里，到时他还得费工夫去捞她，这样可不行。
屠野扭头冲黎韵眨巴眼。
丰腴女人瞥他一眼，立马收到了信号。
“小妹妹，你先换身衣服洗把脸再过去——你那脸上的血太……有个性了，会吓到人的。”
阿土呆呆地摸了摸脸，神色恹恹地摇头，那些血没有一滴是她的，属于她的血早已顺着臭水沟流淌了出去，早已被雨水冲刷殆尽。
“那你把锄头放下吧，这里很安全。”黎韵接着劝道：“你放心，屠野会保护你的。”
阿土还是摇头。
“呃，那你把那根铁棍扔了。”
“这个不能扔。”阿土仰头望着台阶上的女人，想到她拿着帕子给自己洗脸，心里一软，低声解释道：“它杀死了我，我不能丢下它。”
这个回答很抽象。
见多识广的黎韵一下子卡了壳，屠野也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她身后停放着一艘老旧飞舟，灵机一动，道：“那你先把锄头和铁棍放在飞舟里，我们等下再来取。”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哄的意味。
“不放，那不是我的飞舟。”阿土不欲再多言，恳求的视线再次对准屠野。
在不惑异兽商城进进出出的众多顾客里，只望着他。
屠野受不了那眼神，几步跃下台阶，拉着她就朝梵文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她手中的铁棍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实在尖锐刺耳，就这样去梵文，老板不被吓跑才怪！
“我们要稍微伪装一下。”他有些头疼。
少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默默瞥他一眼。
屠野嘴角顿时抽搐了几下，咬着牙劝道：“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你哥哥失踪的线索，不可太过招摇，如果吓到了嫌疑人，他就不会跟我们说实话，我们自然就找不到你哥哥了。”
“好。”
阿土立马被劝服了，跑向那艘红色飞舟，毫不留情地将铁棍扔了进去，又从飞舟里提着一个头盔走过来。
屠野心想她这性格吃软不吃硬，只要找对方法，倒是好劝，便竖了个大拇指，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天啊！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伪装！”
见她一步一回头，他伸手指着台阶上的女人，安抚道：“别担心，韵姨会帮你看着飞舟的。”
“飞舟可以不要，但那根铁棍对我很重要，麻烦韵姐姐替我看好。”她冲店内的黎韵深鞠了个躬。
“你倒真是有礼貌，不对……”屠野愣了愣，“为什么我叫她一声‘韵姨’，你要叫她一声‘韵姐姐’？”
他素来是当天的疑问不会忍到第二天的，当即开门见山问了出来，谁知她却是垂着脑袋不说话。
屠野只好作罢，转身先离开。
那性格有些奇怪的少女拖着锄头紧随其后，自知再让她丢下那把锄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好假装听不见那“哒哒哒哒”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街道。
屠野是碎嘴子，一路都在找话说。
“那铁棍有什么特殊的？”
“没有。”
“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它？”
“它杀死了我。”
“又是这个抽象的答案。”他抬头看了看夜空，顺嘴问：“谁杀的？”
“不认识。”
“他长什么样子？”
“记不清了。”
阿土见他还要问，脸上升起一丝不悦，只是迫于他的身份没有发怒，不耐烦道：“我只知道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用它杀死了我。
这个答案很抽象，也很具象。
屠野不禁侧眸望去，身后的少女目视前方，似乎并不在意奥尔兰城绚丽多姿的夜景，她的回复没有丝毫犹豫，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他有些奇怪的预感，于是放慢步子等她。
“他们是怎么杀死你的？”
寡言的少女抬头看他，冷漠的眼里写着“你话好多”，然后一手握锄，一手对着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他们将我踹到泥塘里，用那根铁棍插进我的心脏，等我死后，将我扔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阿土想起死后的事情，她在那个巷子里躺了几天，每个日夜都在下雨。
空中楼阁像是一个个审判台，冰冷又高傲地注视着她，她的眼睛死不瞑目，她的胸腔刮起一阵狂风，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顺着的五脏六腑蔓延，她以为那就是人死后的地狱。
可，她犯了什么错要以死亡作为代价呢？
她错了吗？不，错的不是她！
“这是怎么了？息怒息怒，莫生气……”屠野见她稚嫩的圆脸上涌动着刺骨的仇恨，赶紧劝道。
死而复生是天方夜谭，但他却有几分信了她的话，又问道：“那为什么说飞舟不是你的？韵姨分明看到你驾驶那艘飞舟了。”
阿土停下步子，抬眸又是轻飘飘的一眼扫过来，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屠野还是读到了一种类似“多管闲事”和“别以为你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我就不会打你”的情绪。
然而，他胆子大，不怕这些。
“你在垃圾堆里捡的？”屠野又问。
阿土摇头。
“那艘飞舟不仅破旧，样式也古老……”他点了点下巴，“难不成是家里爷爷奶奶送你的老古董？”
“我没有爷爷奶奶。”
“呃，难道是从天而降的？”屠野挠头。
阿土被问得烦躁，阴沉着脸注视他的眼睛，气急败坏道：“我死后，有人嫌弃我妨碍了他的生意，将我踢进臭水沟，我气不过，杀了他，然后把他的飞舟抢了过来。”
“啊？这……你还会杀人？”屠野不信。
“你不信？”阿土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你看，伤口就在这里。”
屠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粗糙的布衫上确实有个破洞，破洞边缘是暗红的血迹，内里是莹白一片的皮肤。
他转过头看天上的星子。
“疼吗？这里……”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从衣兜里掏了颗糖递给她，“你快把衣服拉上，丽奥诺拉星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这少女身上有些拧巴的纯真，扯衣服这种动作当着他一个男人的面说做就做了，不知是没把他当男人，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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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
他只见着身侧一道残影越过，阿土跟挣脱绳子的野狗似的，飞快冲到了那几个少女跟前。
屠野只是慢了半步，再回过神来，便只看见乌压压的人群里高高立起了一把锄头。
嗯，好像不会发生命案。
他一边吃着栗子糕，一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战局，那把锄头似乎失去了目标，跟着某个身影不停移动，一会儿挪到右边，一会儿又晃到左边。
本是剑拔弩张的场面，偏偏杀气腾腾的锄头却总是漂浮不定，他都能想到阿土皱着眉在人群里发狠的样子，险些笑出声。
咬完最后一口栗子糕，屠野才走进人堆，将挤得皱巴巴的阿土拽了出来。少女气势汹汹地拖着锄头，还要冲进人堆里干架，他又给人拦住。
“哎，不生气，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隔着头盔，屠野也看不清她的脸，顺手递给她一块栗子糕，“你饿不饿？这个还挺好吃的。”
少女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人群，跟条凶猛的小藏獒似的，屠野轻轻咳了一声，忍着笑安慰：“别听他们瞎说，你真的不算矮。”
“骗人！”
“真没有，真没有，我发四！我对天发四！”
他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她的锄头接在手里，赶紧说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还有正事没做。你哥哥重要，先找哥哥。”
阿土这才愤愤地住了手，跟在他身后朝梵文走去，谁料人堆里还有不怕死的。一个白嫩肥胖的男人盯着前方的屠野，眼神黏着火辣。
那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连阿土都感受到了，她立马挣脱屠野的手，冲进人堆里。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砸了过去。
少女一会儿回头望他，一会儿又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巴掌又扇了过去，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啪”又是两巴掌。
她猝不及防的几巴掌将胖男人打懵在街上，嬉笑吵闹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
屠野和他们一样茫然，不，他更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那人怎么得罪她了？
“真恶心，不准这么看他。”
阿土顶个头盔凶神恶煞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拽着胖男人的衣袖，又是两耳光甩了过去，回头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凶巴巴地朝人堆喊：“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全杀了。”
屠野：“……”
他真的没认错人吗？这真的是军校生白潭的妹妹吗？这不妥妥一社会小流氓吗？
挨了耳光的男人挣脱束缚，原地跺了跺脚，像是知道打不过她似的，委屈又妖娆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嚷着要报治安官。
屠野听罢，赶紧拍了拍手腕上的飞舟锁盘，一艘形如子弹的雪白飞舟立马弹了出来，“快走，等下治安官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别看了，人已经跑远了。”他将还想干架的阿土推上飞舟，看她进去就立马关上舟门。
“坐下吧，站着不累吗？”屠野小声提醒一句，也不敢大声说话。
这位妹妹太吓人了。
阿土妹妹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炎谷星很穷，她来了丽奥诺拉星才知道世界上还有飞舟这种交通工具，原以为抢来的那艘飞舟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和眼前的飞舟相比，也只是一团破铜烂铁。
这艘飞舟内里全是雪白，方向盘被指挥台代替，屏幕上还闪着武器检测、敌人追踪、隐身模式等看不懂的字眼；空间极大，光座椅就有四个，座椅后面还用挡板隔出了一个空间，正巧滑门和内壁有道一掌宽的缝隙。
阿土好奇地往缝隙里瞥了一眼，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问：“那是床吗？”
“对，有床的话可以在飞舟里休息。”屠野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答道。
“哦，那它为什么可以从那么小的手链忽然变得那么大？”她伸手比了比。
“手链？你说的是飞舟锁盘吧？”他说：“因为在建造这艘飞舟时用了空间石，那种石头具有空间延展性，唔，简单理解，就是可以变大变小。”
“很贵吗？这种飞舟。”
“有点。”屠野轻笑道。
飞舟内无比干净整洁，显得青拂刀下那滩污泥越加黢黑刺眼，她走过去将锄头抱起，正欲坐下，又看见自己浑身血污的衣裳，犹豫一瞬，便站着。
她不能弄脏这里。
一旁的屠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飞舟设置成自动驾驶后，才想着问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对你不敬。”少女冷着一张脸，“以后谁对你不敬，我就杀了谁。”
“……女孩子别总是打打杀杀的，很吓人的。”
屠野汗毛竖起，赶紧劝道：“我以前救过你哥哥的命是不假，但我们现在之所以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你要找哥哥，我要找杀父仇人，大家各有所求，你不必对我如此……”
“不可以，哥哥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她打断对方的话，慢吞吞地吃着手里的栗子糕，目光盯着窗外，吐字不清地问：“那是神莫？”
窗外有两艘飞舟和他们并驾齐驱，在它们身后还有几艘飞舟，隐隐有左右夹击的趋势。
“应该是刚刚那个死胖子喊的救兵。”
屠野呲牙笑了笑，将火力加到最猛，操控飞舟朝上疾飞又垂直下坠，围追堵截的十几艘飞舟速度比不上他这艘飞舟，不多时就被他甩开一大截。
这次，他笑嘻嘻地开启了隐身模式，张扬又恣意，就连鼻翼上那颗痣也好像活了过来。
“小样儿，还想跟我比开飞舟……”
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安静的飞舟内传来一声干呕，那声音令他毛骨悚然。他僵着身子往回看，顿觉眼前一黑。
“……阿土，你好像晕舟了。”屠野赶紧将飞舟速度减缓，眼疾手快踢了一个垃圾桶过去。
一阵呕吐声从椅背后方传来，同时还有一股劣质营养液和甜腻的栗子糕发酵的味道。
就，就还挺难闻的。
“吹点风会不会好受点？你要不要……”屠野捏着鼻子转身，话未说完，幽蓝的眼眸里沁出一丝叹息和不敢置信。
沉默寡言的少女无力跌坐在座椅旁，双目无神，眼尾泛红，脸颊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泪痕，可见她有多难受。
尽管如此，她的双手仍旧将那把锄头高高举起，以至于座椅和乳白地毯上也没有一丝污泥和一滴秽物。
她担心锄头会弄脏飞舟。
屠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五味陈杂，在指挥台下方的储物柜里翻了翻，递给她一瓶水和一管营养液，“给你的，先漱口再喝。”
“刚刚若是将那个死胖子杀死，就不会这样了。”阿土嘴里苦涩酸臭的味道始终不散，她像一个散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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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我不管，我要杀了他。”……
屠野表情一滞，表情瞬间凝固，半晌才挤出一个假笑，道：“亲，联邦不可以随便杀人哦。”
从天枢星赶来的光舰上，他对整个计划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此时此刻，听到阿土这个提问，忽然觉得计划的不确定性指数呈直线上升。
有人说她矮，她冲进人堆把人砍，有人冒犯他，她二话不说就开干！这样的人在整个计划里面，真的……不是绊脚石吗？
屠野清俊的眉宇皱着，目光停驻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好一会儿才展了眉头。
没事，还可以采取怀柔政策。
他将事情的利害关系交代清除，果然见她乖乖点头，他驾着飞舟落到地面，少女一见舟门打开便急不可耐地跳下飞舟。
屠野匆匆瞥了一眼，太阳穴无端跳了跳。
那哒哒哒哒的声音好似又出现了。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锄头找个地方放一放？”屠野冲她打商量，姿态很卑微，“我不是觉得锄头丢人哈，只是害怕打草惊蛇……”
阿土没说话，只是马上将锄头抱紧，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愿意”，头顶的发旋儿也在无声抗议，他也只好妥协。
“算了，你想带就带上吧。”
“我带着它会让你生气吗？”阿土揣揣不安地问。
屠野摇头，轻声道：“我不会生气。”
撒谎。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不一样的情绪，阿土眉一皱，还是说道：“青拂刀好像是我的感染源。”
“轻浮……刀？”屠野目瞪口呆。
一把锄头叫轻浮刀？她叫阿土，这把锄头叫轻浮刀，这是什么祖传的别出心裁的取名方式？
他低头打量那把平平无奇的锄头，锄刃是最普通的铁，锄头木柄则由联邦常见的青冈木制成，怎么看都不轻浮……咦？不对，感染源？
联邦因非生命物质感染而觉醒异能的例子少见，她的感染源应该是锄柄上的青冈木，只是这个“好像”是什么鬼？还有人连自己有没有觉醒异能都不清楚的？
“你什么时候觉醒异能的？”他好奇地问。
“应该是几天前。”
“几天前？”屠野步子一顿，有些意外，“你确定是几天前？”
联邦人被感染源感染后都要度过感染期，长则几年，短则一月，感染期间高烧不退，血液停流，肉身腐烂都是常事，没想到她的感染期居然这么短，而且……
几天前，不就是她从炎谷星赶来丽奥诺拉星的时候？
“我懂了，其实你当时并未真正死去，因为你正处于感染期，五感未失，但□□处于假死状态，导致那些坏人以为你死了，甚至连你也以为你死了，实际上你并没死！”
“哦，这样，什么是感染期？”阿土一脸懵懂，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
屠野见那专注的眼神又开始头皮发麻，耳朵无端腾起一片红，她怎么不知道偷偷打量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等等，待会儿若是见了老板，她是不是也要这样堂而皇之地观察？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屠野拽着阿土的手臂，再三强调：“快，重复一遍刚刚我怎么说的。”
阿土瞥他一眼，没挣脱束缚，答：“不先开口，不先动手，不先动锄，一切看你眼色行事。”
“记住了啊，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两人才走到梵文店门口，一个双鬓发白，脸上挂满皱纹的中年男人便向他们迎面走来，客气地弓着腰，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阿土抬眸望向眼前的中年男人，想起屠野的嘱托，将头盔上的视目镜摁下来，隔着黑乎乎的头盔光明正大地盯着老板。
大小眼，鹰钩鼻，面容厚重，面上紫黄，满头华发居然还梳了一个大背头，真是又老又骚。
“您是这儿的老板？怎么称呼？”屠野脸上露出一个礼貌又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姓宋，两位需要买点什么？”
“宋老板，是这样的，我想买可以治愈桃花海蛞蝓剧毒的异兽材料。”屠野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讲述了一个‘朋友受难，他来相救’的故事。
“明白。”老板捋了捋胡子，心下了然。
他们常年和异兽打交道，对这些异兽之间的相生相克定律早娴熟于心，桃花海蛞蝓的天敌不正是黄尾琉璃鱼？
只是这黄尾琉璃鱼实在特殊……
不过，看这少年衣着不凡，肯定能敲一笔大钱，他眨了眨眼，问：“您想找的是黄尾琉璃鱼？”
“正是，我那位朋友病重，住在拉普拉奥，家里管得严，再加上卧病不起，实在无法亲自过来，若老板这里有黄尾琉璃鱼，我定代他重礼相谢。”屠野拱手客气地说道。
“咳咳，原来是这样……”
殷勤但不算谄媚的店主一听这话，犹豫一瞬后，大小眼都亮起了光，热情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屠野哼笑一声。
丽奥诺拉星就一个拉普拉奥别墅区，能住得起拉普拉奥的都是丽奥诺拉星手握权柄的那几人，这老头此刻不知做着什么发财美梦呢。
屠野巴不得他见财眼开，也眯着眼睛笑，谁料老板一转身竟然将店门关上了。
“你想抢劫？”阿土冷不丁冒出一句。
屠野赶忙将她拽到身后，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生怕这位祖宗一言不合又开始打人。
“小妹妹不要害怕，这鱼我确实有几尾。”宋老板歉意地笑，“但深海游鱼嘛，生性总是畏光的。”
说话间，他穿过一间小门，端着一个鱼缸走出来，鱼缸内正有一条鱼。
鱼头小而尖，主体雪白，唯尾部金黄色，身上还有黑色的条状斑纹，条状斑纹延申到鳍上变为水滴状的灰色花纹。
确实是黄尾琉璃鱼。
它正在鱼缸内缓缓游动，看着温顺亲人，甚至有几分死气沉沉，不大像是生性好斗的样子。
“我看星网上说这鱼好斗，一个鱼缸只能养一条，又占地方又难伺候，您这儿怎么会有黄尾琉璃鱼？”屠野装作好奇地问。
“这个……”宋老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屠野还想再试探几句，阿土突然挪到老板眼下，手里握住锄头木柄，硬邦邦地问：“说，白潭来没来过这里？”
屠野：“……”
所以，他刚刚的叮嘱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们做这行的极少询问顾客的名字，这会犯了某些客人禁忌。”老板的表情凝固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了？二位找人？”
屠野见她说干就干，也不再迂回，打开星脑上的白潭照片递到宋老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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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你还有什么遗言？”……
“宋……宋豪义。”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梵文店？”屠野将白潭的照片对准老板的脸。
宋豪义没敢说话，阿土见状谨遵屠野嘱托，握着青拂刀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角度一旦抬头，宋豪义就会看见那锋利的锄刃正对着自己，不知为何，这把锄头带给他的恐惧比枪炮还大，吓得他赶紧闭上眼睛。
天真的宋豪义还以为闭眼就能逃过一劫。
阿土将锄刃往地上狠狠怼了一下，锄刃和地面撞击发出“锵”的一声，他吓得一抖，哆嗦着又睁开了大小眼，认命道：“七天前。”
“白潭来你这里买了一条黄尾琉璃鱼，这鱼有什么用途？买鱼后，他又去了何处？”
宋豪义一听这提问，便清楚他们不知鱼的真正用处，不禁松了口气，正在想着找什么借口比较合适呢，锄刃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就接二连三地响起。
那声音好似在切割他弱小又无助的心灵，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头脑一昏，哪还有心思想招儿，老实答道：“我不知道他买来干什么，不是所有人都会告诉我他们买异兽的目的。”
言辞凿凿，但阿土却不相信。
她提起青拂刀越过屠野，学着父亲种地时的样子，往掌心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将锄刃直直对着老板的双腿。
“白潭买你的鱼花了多少钱？”她语气凶狠。
“分文……”
宋豪义一见那亮锃锃的锄刃，哪敢扯谎，下意识说了真话，刚张开嘴就察觉不对劲，又怕她痛下杀手，胡乱说了个二十万星币。
“我们全家的积蓄都没有二十万星币。”
阿土侧身和屠野解释，随后高高扬起锄头，“你再不说真话，我就，我就……”
她谨记屠野的话，视线在老板身上来回扫视，最终找到了攻击部位，黑着脸威胁道：“你若不说真话，我将你这个挖断，这个……这个，叫什么？”
她歪着脑袋看向身后的银发少年。
屠野顺着她伸在衣袖外的一根手指望去，面上的从容淡定顿时破裂，犹豫再三，还是不太敢开口说明，也不敢让这位勇猛的小土妹妹换个地方。
阿土等得烦躁，伸手咣咣往头盔上拍了几下，一团浆糊的脑袋立马清醒不少，转头又将青拂刀对准那个部位。
“这是子孙根，命根子，口口，你若不说真话，我给它挖下来喂狗。”她的锄刃已经贴了上去，甚至恶狠狠地摩擦起来。
屠野虎躯一震，“……”
娘希匹，天杀的，这到底是谁教她的？
“我说，我说，求求你了，他没花钱，他真的一分钱没花……”
天大的秘密也没有“身家性命”重要。
宋豪义痛哭流涕，开始老实交代，“两位大爷，我老家本是慕恩星的，后来家道中落，我才来了丽奥诺拉星，本想找个营生……”
天黑了，一天又要过去了。
哥哥已经等了她七天了。
“你难道要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吗，我不关心你是哪儿来的，告诉我，我哥哥去了哪里？”阿土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豪义，杀意不减。
宋豪义愣了愣，颤抖着说起事情经过。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梵文异兽商店的第一任老板将梵文低价卖给我后，说店里的所有东西都属于我，只要有人来问我要黄尾琉璃鱼，答对暗号后，我将鱼交给他就行，当时我穷得营养液都喝不起，见到有这种好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我也想知道这些鱼有什么作用，有时我早上起来，就会看见店里有好几个装满黄尾琉璃鱼的鱼缸，鱼食也有。”
宋豪义指了指屋顶右上角破损的摄像头。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将鱼送来的，我就偷偷……装了监控，谁知每次刚装好就会被人破坏，有次醒来，我的枕头旁边放了一把染血的刀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对这件事情好奇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有人在监视这里。
然而越是偷摸，越是谨慎，这个地方越是有鬼，只要有鬼，就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屠野追问：“后面有人来对暗号吗？”
“有的，断断续续的，我经营梵文快三十年了，几百个是有的。”
“你不知道他们拿着鱼去了哪里？难道你就不好奇黄尾琉璃鱼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宋豪义摇头，“他们提着鱼就离开了，后来也没有再出现过，说好奇，我当然好奇，可他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久而久之，就麻木了。”
屠野点了点头，心想那些人应当是通过暗号获得黄尾琉璃鱼后，从鱼身上获取到了某种东西。
这样东西可以帮助他们完成某件事。
只是不知他们要完成的这件事情和杀死父亲的红雾有没有直接关系？白潭为什么会参与其中？他是军校生，断不会与异兽同流合污才对，而且又是谁告诉了他暗号？
屠野皱着眉，问：“暗号是什么？”
“水涌神山来白鸟，云浮仙阙见黄金。”
这似乎是一首诗。
屠野将诗记在心中，又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些来对暗号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年龄、长相、外貌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不好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若天仙的也有丑得不堪入目的，一言难以概括。”宋豪义摇了摇头。
时间太久远了，他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倒是白潭留下的印象深刻一些，那些人给他的感觉和白潭相似，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那种压迫感，他只在少数人身上感受到过，这压迫感和眼前少年给他的感觉相似。
“他们似乎……”宋豪义想了想，道：“他们都是异能人。”
屠野听罢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预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白潭的失踪是某个滔天阴谋的冰山一角。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要立刻找到白潭。
阿土见他陷入沉思，也没去打扰他，拖着青拂刀走到宋豪义面前，神色沉郁，目露凶光，“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您饶了我……”宋豪义脸色涨得通红，见她的锄头真要挖过来，着急地大喊：“鱼食，屋里的鱼食有问题！”
“算你这又老又骚的狗东西识相！”
阿土立刻跑进里间，三四秒又拖着锄头跑出来，打报告似的说道：“屠野，里面有很多黄尾琉璃鱼，都装在一个鱼缸里，还有五种颜色的鱼食，有点古怪，我怀疑里面有蹊跷。”
汇报完，她又跑进去。
几秒后，她将装着鱼食的圆筒拿了出来，还未待屠野反应过来，她又跑进去，将装有黄尾琉璃鱼的鱼缸抱出来。
从始至终，那把锄头就没离过手。
宋豪义看她终于搬运完毕，定定地站在他身前，像个大杀神似的看着他，吓得浑身一抖，又开始交代。
“每次，有人对了暗号之后，我就取一颗鱼食喂给这些鱼，然后再把鱼交给他们，我也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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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你确定这是人喝的东西？……
一下飞舟，阿土便被屠野拉着踏入不惑异兽商城，她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坐上了浮梯。
炎谷星是联邦最穷的穷星，整个社会才发展到农业时期，星球最繁华的地方便是星港，但也不能和丽奥诺拉星的星港相提并论。她从未见过如此高科技的东西，只觉自己突然拔地而起，绚丽耀眼的水晶灯开始飞速下坠。
她好像……飞了起来。
浮梯四周全是透明的，一阵极短暂的黑暗后到了第二楼，二楼灯火通明，阿土在一闪而过的时间里只瞥见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层层叠叠的货柜。
很快到了第三楼、第四楼……
随着层数逐渐增加，楼层里的装潢越来越华丽，比她在星网上看过的母星宫殿还要富丽堂皇，精致奢华，但穿着随意的买家们也越来越少，倒是一些戴着墨镜穿着战斗服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手里还拿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是谁？”阿土指着一个男人问。
“他们是猎杀者，也是这里的员工，白天猎杀异兽，晚上要负责守摊子，很辛苦。”
屠野见她好奇，侧着身子神秘兮兮道：“你的黎韵姐姐非常凶狠，她一个人管理几百个猎杀者，从来不让他们休息，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资本家。”
他说完，左顾右盼，然后嘘了一声，“但是你可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也会留你下来打白工。”
阿土不信，但还是颔首表示知道了。
两人很快到了顶楼，离开浮梯后，几乎一步一个猎杀者，他们不知接到了什么命令，没几秒，纷纷从顶楼乘坐浮梯离开了。
阿土靠着浮梯，见他们的背影一个一个消失，猜测道：“他们神态自然，走姿和面部表情都很放松，不像是接到任务的样子，是下班了吗？”
“你还挺聪明。”屠野乐呵道。
“你又骗我。”
“咳咳，资本家偶尔也会有良心未泯的时候。”屠野抬头看天花板。
鱼缸被放置在顶楼的一个房间里，他带着阿土七拐八拐终于走了进去。刚推开房门，一个全身银灰色的机器人迎面而来，领着两人入座后，先泡了壶茶欢迎他们。
嗯，那个机器人没穿衣服。
阿土目光直直地盯着它胸前两团明显的起伏，机器人挪到哪儿，她的视线也跟着到哪儿，一秒都没撤开，那眼神都快凝固成实线。
“你喝茶，这个炎谷星没有的，喝了可以润润嗓子，好处多多。”屠野汗颜，将她眼睛捂住。
少女不悦地将他手掌扒拉下来，继续盯着看。
“行，想看就看吧。”
屠野干脆将她头盔上的视目镜摁了下来，这样就可以假装没看见那种直率的视线，虽然那眼神没有恶意，但他好歹是个男生，怪别扭的。
“你别光看，这茶好喝的，比营养液好喝，要不要试试？”屠野将茶杯推过去，自己又细细抿了口茶，露出享受的表情。
阿土看不懂那个茶杯的好坏，晶莹透亮，似乎是要比炎谷星的石陶杯好一些。她也不太懂得品茶，看着水晶杯里浅绿的汁水，想到炎谷星炙热的夏天，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唇齿间都是苦涩的味道，涩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她偷偷看屠野，疑惑他怎么不觉得苦。
两人本就坐一块，屠野恰好也在看她，主要是不看她就只能看对面没穿衣服的瑞塔，他端起茶杯虚掩动作，正准备对着阿土做口型。
“好苦。”
他默默将口型收了回去，伸手拽了拽她衣服，阿土没领会他意思，任由他拽着衣服，又觉得唇齿间那股苦味将飞舟上的那颗糖的甜味压了下去，语气烦躁地说：“你确定这是人喝的东西？”
屠野：“……”
坏了，忘了这人喜欢甜食。
其实这茶还算不错，入口苦，但香气浓郁，汤质细腻，生津绵密，只是回甘有些慢，像她这样一口饮尽，整个舌尖定然都是苦的。
“下次带你喝更好喝的。”他又抿了一口。
谁知阿土伸手将他的杯子压住，也不让他喝了。屠野愣了愣，心里一悸，半晌才回过神来，由着她将杯子内的茶水推到了瑞塔那侧的桌面上。
“谢谢，我们不喝了。”
瑞塔机械地点头，将杯子收起来转身离去。她的视线又被那个背影吸引住了，脑袋像个陀螺似地转动，盯着瑞塔看来看去。
屠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觉头隐隐作痛，当即打开星脑给韵姨编辑消息：【瑞塔虽然不是全仿生机器人，但有部分自主意识，你能不能也考虑一下她的人格和尊严。】
他的意思是，最好能给瑞塔穿件衣服。
未免发生某种尴尬的事情，屠野只好拉着阿土看窗外的夜景，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见她不再盯着□□的瑞塔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又庆幸来的是女机器人。
这要是个男的机器人……
屠野毫不怀疑，阿土盯着男机器人看的画面会让他的双脚抠穿整个不惑商城，甚至抠到丽奥诺拉星的另一面去。
“我来了。”
黎韵姗姗来迟，见着鱼缸里五条和平相处的黄尾琉璃鱼也是啧啧称奇，伸手叫落地窗下的两人过来，“这红白蓝绿黄五色鱼食代表什么？是某个地方的标记吗？这个标记怎么显现出来？”
三人围坐在桌边，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鱼缸内那五条要死不活的黄尾琉璃鱼以及桌面的鱼食。
阿土脑中都是纷乱无章的信息。
七天前本是炎谷星一年一度的落雪节，这一天是合家欢聚的日子，原定要回家的哥哥却迟迟未到，她打了无数个通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她只当是雪太大，可能哥哥的星脑信号不好，于是便每隔一段时间发一条消息过去。
直到哥哥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收到消息的阿土欣喜若狂，查阅消息后却莫名产生了一股不详又笃定的直觉。
那条消息不可能是哥哥发给她的，有人拿走了哥哥的星脑，又用哥哥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她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刹那间，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倒流，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凭着直觉连夜赶往了丽奥诺拉星。
她当时孤立无援，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只好联系了六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
幸好屠野愿意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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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我让你想起了谁？”……
屋里没有刀具，她又折返回来，将鱼死死按在桌上，没说话，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下的铁棍。
“好的，我给你拿。”屠野很有眼力见，自觉地将铁棍捡起来，非常恭敬地递给她。
阿土高高举起铁棍，带着十二分的力气，棍尖猛地扎入鱼鳃处，一股鲜血顿时溅了出来，一滴不懂事的血溅到了她眼睛里。
屠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给她找纸巾，心想怎么有人只是杀条鱼都这么吓人？
那鱼受了如此大伤也未死透，一只眼珠瞪得极大，鲜红的血顺着鱼眼流出来，但阿土毫无知觉，也没眨眼，扣住鱼鳃，将鱼往桌上猛拍。
拿着纸巾回来的屠野，“……”
她是屠夫，真的屠夫。
“砰砰——砰砰砰——”
随着鱼与桌面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那鱼的鳞掉得差不多了，鳍和尾也被拍烂了，两个鱼眼骨碌碌地滚落下了桌面，是一丝活气也没了。
“它好像已经死了。”屠野弱弱道。
“我管它死不死。”阿土的愤怒还未平息。
见她似乎打算徒手开膛破肚，屠野吓得赶紧躲开，大喊：“韵姨，我认为是时候叫瑞塔送把刀上来了，鱼虽有错但属实无罪。”
缓过神来的黎韵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
“机器人的人格和尊严别忘了。”他提醒一句，随后站得远远的，看阿土杀鱼。
她先是用棍尖将鱼鳃扎裂出一个棱形血洞，顺着血洞朝鱼肚划了一刀，刀口并不深，重复几次这个操作后，见鱼腹还未彻底划开，她直接双手扣住鱼鳃上的血洞，一手朝左，一手朝右，用力掰开。
她纤细的手腕上竖起狰狞的青筋，脖颈上的血管也鼓了起来，可阿土依旧面不改色，活生生用蛮力将鱼腹撕了开来。
等瑞塔拿刀上来的时候，那条黄尾琉璃鱼已经裂成了两半，整个桌面鲜血淋淋的，房间内都是呛鼻的鱼腥味和血腥味。
“经检测，这里疑似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瑞塔机械的电子音响起，“黎韵女士，需要报警或是打扫现场吗？”
“谋杀案？”
黎韵听到这话也一愣，望了望呆若木鸡的屠野，再看看人鬼不分的阿土，干咳一声，对着瑞寇说道：“确实是谋杀案，你先站一边去吧。”
真是见鬼！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子不高、行事乖巧可爱的少女会是这脾气，简直杀神一般。
杀神阿土将鱼腹平铺在桌上，还觉不够泄气，啪啪往鱼头上扇了两巴掌，这才转头看向屠野，“杀完了，你过来。”
屠野不敢不从，走过去先是递给她一张纸巾。才开始观察那条倒霉的鱼。
鱼身上除了那道狰狞的伤口外，两侧鱼腹的淡黄色血肉上竟有些血痕，血痕新鲜，外周均匀无延展，大小宽度相差不大，不是阿土那蛮狠手法能制造出来的痕迹。
屠野撑着下巴看了会儿，越发觉得那血痕很像是鱼食进入鱼腹中，忽然发生猛烈的爆炸，爆炸刺穿鱼腹，顷刻间留下了这些奇特的血痕。
“这像是火药的痕迹。”
有些极端者或是特殊癖好爱好者，会选择在皮肤上刻字，以纪念或是传递消息，这些血痕也一定代表着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那血痕歪歪扭扭，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从鱼鳃位置延申到了鱼尾，血痕上凝起一些大小不一的血滴，有些碍眼。
阿土伸手擦去血滴，相互缠绕的血痕这才清晰起来，竟是两串数字，还在鱼腹上轻轻抽动，除了数字之外，居然还有句号和字母。
这种排列和格式，阿土太熟悉了。
“这个，老师上课讲过的。”她拉了拉屠野衣袖，低声道：“这是坐标。”
“嗯，这是六十进制的经纬坐标。”
屠野将坐标输入星脑，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余光不受控制地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根血迹斑斑的手指，正轻轻地拽着他的衣服。
衣服上，好像……好像还有一点鱼肉？
好在，她的手很快就松开了，屠野松了口气，默默将那点鱼肉弹开，正好定位器也给出了结果。
“第一个坐标，凯萨尔城的梅奥拉夫医院。”
黎韵闻言立刻将剩下的四枚鱼食分别喂给四条黄尾琉璃鱼，担心用时过短会导致坐标显像不清晰，三人又等了半小时。
这次黎韵未雨绸缪，还不等阿土自告奋勇，便挥刀将鱼腹剖开，得到的五个位置全在丽奥诺拉星，分别是：梅奥拉夫医院、龙场、灵兰岛、雷尼尔谷和东篱山。
距离此处最近的就是灵兰岛，这也是蓝色鱼食所代表的地方，也是白潭最后去的地方。
阿土也没闲着，一直在埋头修理她那台破碎的星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屏幕摔得四分五裂的星脑居然被她修好了。
她打开星脑便开始查询灵兰岛的位置，选择最佳路线后，戴上头盔扛着锄头又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屠野。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
“找不到路是吧？”
屠野抓了抓发麻的头皮，再看看她血淋淋的脸，清了清嗓子，真诚道：“从这里出去，先左拐三个房间再右拐一个房间，穿过走廊十米左右，再左拐走过一个细长的过道，那里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到时你再右拐，然后再……”
他每说一句，她就在空中画条线，他话越来越多，那线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
少女好像知道靠她自己是找不着出去的路了，那根记录路线的手指缩了回去，抬头一脸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墙壁。
那神情，看得屠野都有些心疼。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茫然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坚决，抬眸死死望着他，拖着那把锄头一步一步走来，气势骇人，吓得屠野连连后退。
再也不随便救人了，救命恩人是高危行业！
“我不想打烂这扇玻璃，韵姐姐，你把这里打开。”阿土越过他，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戳在窗户上。
“我不呢。”黎韵从瑞塔那里接了杯茶过来，慢条斯理地喝着，也没看她，笑吟吟地盯着屠野。
“哪有你这样的大人？”屠野苦着脸走了过去。
得，压力还是给到他是吧？
那根才杀过鱼的铁棍被阿土踢到他跟前，他犹豫了下，未免血溅当场，警惕地没有跨过去，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这里距离地面起码三百米，就算你是异能人，跳下去也不是阿土了。”
阿土茫然，“我不是阿土，那是谁？”
“是肉土，是血土，是死土！”屠野气急败坏，清淡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起伏，叹息一声，道：“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你必死无疑。”
“哦，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跳？你真不怕死？”
屠野看阿土握住锄头蠢蠢欲动的样子，干脆指了指她身后的玻璃，“这里是不惑异兽商城的顶楼，存储的是价值上亿星币的异兽，那扇玻璃是特殊材料制作的，C射线火炮都击不穿它，别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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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所有人都死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她有个女儿。
难怪她对自己那样好，阿土躺在柔软的床上，心想她没有女儿，自己没有妈妈，她俩真惨。
一放松，四肢的酸痛、胸口绵密的钝痛和脑中刀割般的刺痛向她侵袭而来，算起来她已经有七天七夜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皮越来越重，阿土渐渐闭上双眼。
夜里，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家里的那栋土房子落满了雪，被云雾环绕着，她从空中飞下去，仿若一把滑行的小伞。
她伸手拨开屋子上的雾，看到了熟睡的父亲，看到了正在写作业的哥哥，看到了院子里洁白、粉红和淡紫的樱花镜，它们在雪色的映照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一切都很美好，就好像父亲没有去世，哥哥也还在身旁，而她仍旧是天真快乐的小阿土。
第二天清晨。
“出发咯。”屠野笑着启动飞舟。
阿土倚在窗边，愣愣地看向飞舟角落。
那里放着她的青拂刀。
锄刃上的污泥已经被清洗干净，锄头木柄上那些经年累月留下的刮痕和污垢也消失了，通体锃光瓦亮的，跟新买的一样。
应该是屠野洗的。
她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糖纸一点一点展开。
糖纸是浅绿色的，阳光穿过它时，会清晰地看到糖纸上面有一些金黄的叶子，一片连一片，看似混乱却别有一番童趣。
她很喜欢。
“好吃吧？这个是抹茶味的。”屠野歪着脑袋向她邀功似的说道：“是不是比昨天那茶好吃？”
“嗯！”阿土将糖塞到嘴里，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个，好甜。”
“对了，我给你买了台新的星脑，今天回去就可以拿到了，你……”他扭头看去。
阿土躺在座椅上好像在睡觉，眼皮上有几条细细的粉红色的血管，在阳光下极为明显，她的嘴巴鼓鼓的，腮帮子时不时动一下，宛如一只晒太阳的小猫，慵懒又嗜甜。
他盯着她看了约莫四五秒，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默默挪开了视线。
阿土压根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闭着眼睛感受暖暖的光落在眼皮上，伸出手指戳着袖口的两个圆纽扣，来来回回戳了四五下，才满意地睁开眼睛。
这是屠野给她买的新衣服。
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和哥哥，从来没有人给她买过衣服，这是第一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给她买了衣服，给她糖，帮她清洗锄头，还帮她寻找哥哥。
是了，将来就算屠野要杀人放火，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辞，他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哪怕叫她死，她也去。
穿上新衣服的阿土再不怕弄脏飞舟的座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她打开那台老旧星脑，仔细阅读屠野发来的资料。
丽奥诺拉星多岛屿，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岛屿无数，灵兰岛原本是其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岛屿，虽然现在人迹罕至，但在很久以前，这个地方也是热闹非凡，前来游历和观光旅游的人不在少数。
“这里为什么人迹罕至了？”她疑惑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屠野闻言立马将飞舟设置成自动驾驶，欢快地跑到她身边来，若说他这个人有些什么爱好，替人解惑就是他最大的爱好。
“要想给你讲清楚这段历史，我必须得从宇宙大爆炸讲起了。”他清了清嗓子，瞥一眼横躺在两个座椅上的阿土。
她在盯着手腕上的星脑看。
那台星脑是天枢星几十年前就淘汰的老款式，腕带已经磨损得发黑，屏幕中央有几道长长的裂痕，里面都是灰，偶尔还会剧烈闪屏，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都看得他眼睛疼。
“你关掉吧，我给你讲。”他指了指她的手腕，“那个很伤眼睛。”
阿土乖乖关掉星脑。
屠野还在想从哪里开始说才好，垂眸便见着她一会儿将那张绿色糖纸展开，一会儿又折叠起来，两只圆圆的眼睛专心地盯着糖纸，好似在研究上面的花纹图案。
“我这儿还有，这颗是树莓味的。”
他将糖递过去，少女从他指尖将糖拿了起来，两根手指捏着圆圆的糖果玩。
屠野动了动手指，干咳一声，道：“星际迁移你知道吧？”
“嗯，知道。”阿土的目光还在那颗糖上。
“天枢星作为星际迁移的第一颗星球，文明、政治、经济和军事都领先联邦一大截，尤其是当时的中央军校已经建成四年，为数不多的军校生们毕业后立刻投身到其他星球，为后续的星际迁移斩杀异兽，清理出安全区，但这远远不够。”
屠野说的是星际迁移的历史，这不是什么大秘密，甚至算得上是家喻户晓。
当初，位于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太阳系第三环的母星因物种基因发生大融合，导致异兽猎杀人类的灾难爆发。那时大约有四十亿的母星难民分批迁移到渐台三衡星域的二十四颗星球。这二十四星球联合共同辖治，才形成了如今的联邦。
受科技限制，当时母星制造的星舰载客最高容量为五百万人口，后面采取了空间折叠技术，最高容量提升至三千万，可难民高达四十亿，只能被迫分批次进行星际迁移。
第一批迁移的科学家和武装力量抵达天枢星后，立即建立社会秩序，并逐步向外探索渐台三衡星域，中央军校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但，如屠野所言，为四十亿难民开垦安全区的军校生数量很少，甚至还远远不够。
丽奥诺拉星作为第二次星际迁移的星球，必须要分担天枢星清除异兽的艰巨任务，也需要大量受过正规训练的新鲜血液来维持联邦混乱的秩序和岌岌可危的未来。
第二所军校灵兰·克里斯就此而生。
“谁知在修建第二所军校时，灵兰岛忽然发生了多起异兽杀人事件，数名工人丧命于此，多个建筑机器人在这里无故失灵，至今也没有找到原因。”屠野的声音压得极低。
他讲故事的能力极佳，阿土慢慢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看他，两只眼珠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浅褐色。
呃，有一只是淡红色的。
“你那只眼睛真的不疼吗？里面的血怎么样了？阳光刺不刺眼？”屠野指着阿土眼里的那滴血，干脆将玻璃的透光性调到最低。
阿土缓缓摇头，其实是有点疼的，但完全可以被嘴里那颗树莓糖果酸甜的清新味道压住。
“后来呢？”她好奇地追问。
“后来啊，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屠野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迟迟不说话，就等着阿土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果然，她那双低垂的丹凤眼扬了起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淡粉的嘴唇开开合合，传来一股甜腻的味道。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快说呀。”
屠野开心了。
讲故事嘛，就得要这种听众。
“在得知灵兰岛出现异兽屠杀工人事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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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你也死在了下雨天？”……
哥哥的人际关系简单，算得上朋友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李绪和他的室友上官诀，她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告诉他梵雨买鱼的暗号，又能让他自愿到灵兰岛来？难道是哥哥无意中得罪了谁？
“我不懂，我真的搞不懂。”
阿土眉皱着，腮帮子又鼓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烦死了，最讨厌要动脑的事情。”
她只好先观察灵兰岛的地形地势，到时若是遭遇那只神秘异兽，她也能保护屠野。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白云穿梭而过，给飞舟洒下一片阴影。她抬起眸子望向窗外，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快到灵兰岛了。
波光荡漾的蓝色大海上，浮着一座绿色的岛屿，岛屿外沿是白色的沙砾，远远看去，像是一颗蓝色镜面上镶嵌着银边的绿宝石。
小岛像一座阳光明媚的海上天堂，也像一所远离世俗的度假庄园，怎么看都不像屠野说的那么血腥和诡异。
“我想打开舟窗看看。”她冲驾驶位小声说。
“好，你等一下。”屠野驾着飞舟在上空盘旋了一圈，窗门徐徐打开。
阿土将头探出窗外，一股咸湿的海风吹过面颊，热热的，带着海洋的味道。炎谷星没有这么大面积的水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海，和想象中一样波澜壮阔，浩瀚无垠。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
她从舟窗里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一手抓住窗沿，一手冲黎韵的那艘飞舟挥手。
屠野听到动静回头，就看见阳光下她泛着金色绒毛的脸颊轮廓，还有嘴角边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和眯成月牙的眼睛。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笑。
明眸皓齿，怪可爱的。
他将脑袋靠在窗沿上，歪头看着似要飞下去的阿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霜降星的大海比这里好看多了，下次带你去看，沙滩上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冰金。”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去拦窗外的海风。
“对了，还有很多宝石和稀有金属，随便来一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
“真的？”阿土眼睛微微眯着，一头黑发被风吹向了后方，惊喜地问：“真的有很多宝石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不过那些有名海域上的宝石早被人捡光了，要去得早点去。”屠野顿了顿，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你哥哥不就在寒锋军校上学，你没去过霜降星？”
阿土摇头。
从炎谷星到霜降星的星舰票十万星币一张，家里的钱都是辛苦种地来的，她可不想花那么多星币去一趟霜降星，而且哥哥承诺过，以后等他工作了，他会带着她去的。
“等我找到哥哥，再叫上李绪，你带着我们一起去找宝石，好吗？”阿土说完，歪头朝飞舟内看了看，“这里刚好可以坐下我们。”
这是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屠野摸了摸鼻子，本该开心小杀神能主动说出这种话来，但他瞥见飞舟里刚刚坐得下四人的座椅时，呼吸一滞。
奇怪，他怎么……有些不愿意呢？
在层层藤蔓和树木的覆盖下，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旧址隐约可见，阿土望着那个地方出神，心里忽然生起一种直觉。
哥哥就在那里。
那直觉里还伴着阴森潮湿的冷，她再也没有心情观赏这所岛屿，丧着脸退回飞舟内。
“你看什么？那个啊——你看，那儿的植被没有破坏的痕迹，你哥哥没有直接落在军校旧址上，我们过去吧，韵姨在等了。”
阿土胡乱点了点头，飞舟也开始下坠。
在空中俯视时，灵兰岛似乎不大，等落到地面才发现灵兰岛是座大岛，有不少山峰，有高有低，连绵纵横，处处是缠绕交错的藤蔓和巨树。
她跟在屠野身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树木，一边抬眸偷看走在前方的四人。
黎韵一改之前穿的贴身长裙，和那几个不认识的男人衣着统一，都是深灰色的制服和褐色的皮革靴子，每人腰上和肩上都挂着武器，唯有她腰间仍旧坠着那条树叶鞭子。
他们彼此之间气氛融洽，好似相处多年的至交好友，又像共度生死的小队，但隐隐以黎韵为首。
“老大，只有一条路能进去，岛外围都是植物，目前没有发现异变生物的踪迹。”一个高大的青年跟在黎韵身后，简单地汇报着。
“好，那我们就从这条小路进去。”黎韵发号施令，带头走在前方。
小路狭窄只够一人单行，路面被枯叶覆盖，路旁杂草横生，沙砾石块缝隙间也长满幽绿的青苔。
走近后，能看见巨大的冬银仙子木，树叶密密层层叠叠，根本看不到树冠，只能看到龙蟠虬枝般的枝桠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林下是相对矮小的灌木丛，虽说矮小，但也到了阿土的胸口位置。
屠野和她走在队伍最后面，他伸手从冬银仙子木上取下一片叶子，放在掌心查看。
阿土踮脚也摘下一片叶子，学着屠野放在掌心细看，可惜她看不太懂，只好问：“这叶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什么特别的。”屠野摇头，道：“这棵树大概活了四百多年了。”
她抬首望向头顶的一团墨绿，她只能通过树的直径判断出这树应该活了很久，却也判断不出它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阿土有些疑惑屠野是怎么知道它有四百多岁了的，话还未出口，少年心领神会，开口解释，“其实很简单的，可以看年轮、也可以看树枝上的螺纹，还可以通过树干的直径来判断树龄。”
她还是很懵，眼底都是困惑，眉毛皱成了波浪线，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屠野与她茫然的目光对上，哈哈大笑。
“树龄越大说明岛龄越大，也说明这所岛屿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异变生物越多，那只袭击工人和士兵的神秘异兽也就越厉害，同时也就意味着灵兰岛更加危险。”
这解释，简单明了。
阿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戒备地看了看四周，紧紧握住青拂刀，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说出此话的银发少年身上没有武器，脸上没有担忧，慢悠悠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小路边的一根藤蔓，悠哉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那叫木香荷，它散发的香味会驱赶异变动物。”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木香荷，但她没见过木香荷的实物。阿土吸了吸鼻子，没闻到明显的香味。
“对你来说，那味道只是一点点，但对异变动物来说，那味道铺天盖地，别小看木香荷，它的气味还会攻击异变动物的神经系统。”
阿土好奇地扯下一片叶子，还是没闻到气味，正纠结要不要放嘴里嚼嚼看，屠野见她那样，眉眼之间多出几分柔软，勾着轻浅的笑，伸手拦她。
“别闻了，闻多了会变成傻子。”
“喔。”阿土立马将木香荷的叶子扔到地下。
再往里走，阳光逐渐淡褪，林中幽冷昏暗，随着周围的植物越发茂盛和葱郁，湿气越来越重，树林里还生了层薄雾。
小路崎岖，雾和树几乎要把视线完全遮住，再加上小岛并不缺雨水，树下也罕有阳光，长着的青苔地衣又湿又滑，走起路来有些费力。【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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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龙血林？这个世界有龙……
那沙沙声好像在树顶，又好像在林下的灌木丛，又似在脚下这条小路，无处不在。随着此起彼伏的沙沙声，缠绕在林上的粗壮藤蔓宛如一条条游蛇一般，开始顺着攀附的树枝移动。
虬结的藤蔓离树后，将藤上的枯叶和落花一一抖落，昏暗的树林里顿时开阔了起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就连雾气也散去不少，最重要的是，随着稀稀疏疏的阳光落下，林子中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阿土张开手掌，一束光落在她的掌心，感受着这种变化，她兴奋地仰脸问：“你还冷吗？”
“你……问我？”
屠野低头看见她嘴角边的两个酒窝时愣了愣，随后对上了那只浸有鱼血的瞳孔，那奇怪的酸涩的感觉弄得他心里一悸。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
全是清澈纯碎的关心，直截了当，没有迂回，没有邀功，也没有任何掩饰。
她在关心他。
阳光暖洋洋的，臂膀上那股阴冷绵延的疼痛确实有所缓解，他轻轻揉了揉手臂，“谢谢你的好心，但你刚刚才成为异能人，贸然和异能沟通有太多风险，你现在的做法属于是没学会走就想跑，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前方那个脑袋晃晃悠悠的，不知有没有把他的好心听进去。屠野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怕的不是冷，只是尸气而已。”
呃，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因为，阿土又开始唱诗……
“别……别喊了，我开玩笑的，我不怕尸气。”屠野连忙喊住她。
嚯，她怎么那么容易把他的话当真？
刚刚若是她度过感染期后的第一次使用异能，足以说明她在异能上有些天赋，真要让她沟通灵验了，那些掩着枯叶的骸骨和蠕动着蛆虫的腐烂尸体岂不是会从土下纷纷窜起？
那场面不叫驱散尸气，那叫召唤亡魂！
屠野一想到这个画面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晃了晃锄头，催促阿土快点走。
两人终于走到一处稍微开阔些的地方。
他抬眸望去，走在前方的四人浑身湿漉漉的，像几只灰色的落汤鸡，倒是阿土走过之处，树顶的藤蔓纷纷游下树梢，树枝也无风自动，阳光驱散身上的湿雾，现在全身上下干燥的只剩他俩了。
“过段时间，我给你找点异能有关的资料，到时你好好学学，近期不要再使用异能了，听到了吗？”屠野一手撑着后脑勺晒阳光，一手握住锄头轻晃，苦口婆心道：“你要相信我，这样真的很危险。”
话音刚落，周围的藤蔓忽然在林中穿梭起来，树枝也开始剧烈摇晃，落叶如飞雨般簌簌掉落。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去，身后那条小路已经恢复幽深，一眼看去，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阿土已经收了异能。
奇怪的是……
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和异能又沟通了一次，使用异能对她来说好像是件轻松自如的事情。
屠野有些稀奇，发自肺腑地觉得他们两兄妹都是狠人。
哥哥白潭被红雾那样凶残的异兽袭击后没有立即死去，也没有发生异变，反而觉醒了异能；妹妹觉醒异能后的感染期仅为六天，是他知道的所有异能人里最短的。最令人惊艳的是，她第一次使用异能就成功了。
莱斯科尔曾赞誉过白潭，说他在穷星能混成这样，要是出生在其他星球，高低也是一个人人艳羡的天才，想来阿土也是如此。
如果她来自其他星球，或许已经凭借自身的能力盛名远扬了，只是可惜，她生于穷星。
穷星并不是指贫穷落后的星球，虽然它本身所指的星球确实如名字那样贫穷和偏僻，但在联邦，它专指炎谷星。
炎谷星被称为穷星，受人鄙夷是有缘由的。
母星灾难爆发后，四十亿人口如何分批进行星际迁移成了棘手的难题，这个难题的解决方法放在任何自然人手中都难以服众。
在经历多番争执和抗议后，星际迁移的先后次序最终由全球智脑索拉法尔判定，按照它制作的算法，迁移顺序由“贡献值”决定。
第一批迁移的难民是贡献值最高的，他们拥有优先迁移权和选择权，登陆的是渐台三衡星域内气候、环境、物产和安全性最佳的星球：天枢星。
贡献值最低的一批难民，自然成了最后一批进行星际迁移的难民，由于当时的星舰载客容量有限，迫使他们在母星呆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
这些难民一边面临着越发紧缺的物资，一边还要担心地面那些五花八门的异兽，以至死的死，残的残，在漫长无尽的等待里绝望到自我了解的难民也不在少数。
因此，最后一批登陆联邦的难民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其中不乏各种杀人犯和穷凶极恶之徒。
这些人星航的目的地便是炎谷星。
那是联邦最穷、最偏僻、已知异兽种类最丰富数量最多的地方，开垦出来的安全区面积小，可供人口生存和种植的土地少。
这些人贡献值低，基因阈值也低，大多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异兽，除了在安全区内种一辈子的地，没有其他活路。
屠野六年前曾游历至炎谷星。
彼时，那里的人们穿长衫马褂，生活困顿艰苦，文明还停在农业时期，交通工具也只是最传统的牛车马车，牛车马车还不是家家都买得起的。
这样的背景下，白潭觉醒异能并成功进入军校，毕业后，他势必要大放光芒，也定会带着炎谷星走向美好的光明坦途。
他不只是阿土的希望，更是炎谷星看向未来的眼睛，这样的人怎么能失踪在这里？
屠野仰头望天，叹息也惋惜，只想尽快找到白潭，不仅是因为他和红雾有关系，更是因为白潭活着，才能给炎谷星的千万农民带来福祉。
“快走。”阿土突然拽着锄柄往前冲。
屠野猛地回过神来，喘着气望向路两边一闪而过的树木，一脸茫然，“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这里不对劲。”
炎谷星最不缺树林，这样的树林里小动物最是种类繁多，可他们进来这么久，别说树枝上的鸟儿，连地上爬的虫子都没见到一只。
木香荷的威力真的这么大？她不信。
木香荷驱赶动物的香味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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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你吃的是尸体。”……
话音刚落，她又将掌心摊开对着他。
“唔，这颗是芒果味的，不过你得少吃点，以防蛀牙，一天只能吃一颗。”屠野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取了一颗放到她掌心，见她听到这话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心一软，又说道：“我们从明天开始吧。”
“好，我听你的。”
阿土飞快将糖纸剥下，还没有将糖塞到嘴里，眼睛就眯了起来。屠野看她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顺势坐在沙砾上，开始科普。
“龙血林是灵兰岛血腥历史的开端。”
据传，当时还是第七军区少校的赵权正游历灵兰岛时，在岛上斩杀了一头巨型三足蜥蜴龙。
蜥蜴龙在联邦异兽志上排名第三，是真正的顶级异兽。由于蜥蜴龙在母星极具传奇色彩，哪怕迁离母星已经多年，根植于人类血骨之中对龙族的崇拜仍未消失，好战凶恶却有拥有绝对实力的龙族在联邦内拥有无数忠实的追随者。
赵权正斩杀恶龙的事迹也因此响彻军区。
屠龙事件代表着他拥有绝对的实力，是可堪追随和拥戴的强者，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便多次向丽奥诺拉星的上任元帅布里德提议，将灵兰·克里斯军校修建在灵兰岛，同时将赵权正升任为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校长。
名声大振的赵权正并未引起布里德的反感或是抵制，相反，当这件离奇的事情传到布里德耳中时，这位拥有纯正西方血统的元帅深感荣誉——仿佛那头三足蜥蜴龙是他杀的。
他认为灵兰岛的屠龙事迹将给军校带来无与伦比的荣耀光环，这顶光环足以支撑新生的灵兰·克里斯军校继承母星意志，守卫联邦。
布里德大手一挥，“平凡尔等，意当屠龙”成了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校训，哪怕当时灵兰·克里斯军校还未建成。
可当赵权正携众人再次抵达灵兰岛时，竟发现当初挥洒龙血的那片树林里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变化。
那些茎干纤细的树木在短短两年时间内长成了能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树木的根茎叶中流出的液体竟是鲜红色的浓汁，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宛若动物血浆。
“这样奇异的事迹给灵兰岛染上了神秘色彩，布里德遂将此树命名为龙血树，这片树林自然而然也被人称为龙血林，不过，树林里面除了龙血树还有些其他没变异的普通树木。”
“这么神奇？”
阿土有些好奇，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掉头拽着他跑到另外一片更加炙热的阳光下，这才开始研究眼前的一棵龙血树。
“我刚刚就想问，你一直拉着我干嘛？”
屠野挑了挑眉，讲这段历史的时间，她拽着自己换了好几个位置，哪儿的阳光更强，她就把自己拽到那个地方去。
其实，他知道答案，但他就是想问，不问的话，总感觉心里痒痒的。
“风湿得多晒太阳，这样可以驱寒。”阿土在抠那棵龙血树的树皮，头也没回地答道。
果然是这样。
屠野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干脆大字型躺在沙砾上，“行，那我好好晒太阳，你搞研究。”
阿土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凑到了龙血树上。
那树皮坚硬深褐，主干上还有几片深绿的叶子，枝干错综复杂，和普通树木差不多，而且闻不到明显的血腥味。
阿土看向不远处的青拂刀，正想着要不要挖一刀闻闻，余光忽然瞥见树林边的黎韵身上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她腿部的肌肉膨大了起来，似把那制服撑开，手背上长出了一片红色的绒毛，连耳侧也有那奇怪的绒毛，在白净的脸颊上尤为显眼。
看起来，是人，又不太像人。
“黎韵姐姐，你好像长毛了。”阿土顿了顿，略带迟疑地补充道：“还是红毛。”
几个青年男人乐得捧腹大笑。
“咳咳……咳………”
半躺着喝水的屠野一惊，水直接呛到了气管里，他咳嗽了几声才将视线对准口吐狂言的阿土。
她起先只是远远的观察，见黎韵并没有抗拒，才试探性地走过去，一会儿看看左边脸颊，一会儿瞧瞧右边耳朵，手指还在黎韵的手臂上不停抚摸，似还不过瘾，竟踮脚去碰触黎韵脸上的红色绒毛。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像个小流氓似的。
屠野收回了目光，继续喝水。
阿土动作虽然粗鄙，眼里却只有单纯的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屠野相信以韵姨的性格，断不会因为这句话迁怒于她。
至于，那红色绒毛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而是黎韵的拟态，她的感染源是一只穿山赤猿，红色绒毛便是拟态后的赤猿特征。
“阿土，以后不要随便触碰别人的拟态，这样很不礼貌，也容易让人误会，韵姨不会生气于你，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想了想，上前将人拽回来。
少女松了手，听话地跟着他走，只是一步一回头，眼睁睁望着黎韵脸上的红毛逐渐褪去，她眼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抬头看他。
“什么是拟态？”
“不是我不跟你说，这个东西说起来很复杂晦涩，这会儿的你可能听不懂。”
屠野挠了挠头，努力忽视她那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睛，“这样吧，等离开灵兰岛，我再告诉你，记住，在此之前不要乱碰别人的拟态。”
“他这话是真的，小妹妹千万别忘记哦，否则可是要吃大亏的。”黎韵冲阿土笑了笑，嘴唇一抿，表情严肃起来，厉声道：“全神戒备，所有人出发！”
这次，几人的武器都拿在了手上，枪支上了膛，就连黎韵的五叶树鞭也取了下来，她拉住屠野再三叮嘱，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放松。
显然，龙血林很危险。
“既然如此，那我来殿后吧。”阿土挥了挥手里的青拂刀，一脸严肃道：“大家是来帮我找哥哥的，我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中。”
“哟，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还挺讲义气，就是，唔，你……这小个子能殿什么后？”黎韵爽朗地哈哈大笑，也不管她，快步走入林中。
阿土愣了一愣，呆滞了好几秒，慢动作似的看向屠野，磕磕巴巴说：“我好像……好像……韵姐姐好像那个，我……”
屠野忍俊不禁，很想说，是的，你又被嘲笑了，但他深知身高是阿土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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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美女，别这么吓唬人。……
“哦，我又不怕尸体。”阿土面不改色，将叶子一把塞到嘴巴里。
屠野见这招没用，伸手抢过她嘴里的叶子，灵机一动，又将叶子递了过去，嘴里幽幽说道：“既然你喜欢吃寒翠叶，那以后就不用问我要糖吃了。”
“哎呀，我这里还有许多口味的糖呢，我看看，有蓝莓味的、薄荷味的……”他一边说着，语气夸张至极，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抛来抛去。
阿土默默把寒翠叶吐在了地上。
屠野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想这家伙真的是吃软不吃硬，同时还嗜糖如命。
“为什么龙血林被砍伐之后，那些异兽才出现呢？”阿土又得了一颗糖，心满意足，接着问。
“目前没有官方定论，我猜是因为龙血树的血汁会吸引某种水兽前来，水兽杀死所有人后潜回海中，这才导致赵权正没能在岛上发现蛛丝马迹。”
既然屠野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
阿土赞同地点了点头，心想碧波荡漾的蓝色大海下真的会潜伏着无数水兽吗？
如果能杀死它们就好了……
“飞舟可以下海吗？”她问。
“飞舟只是空中交通工具，不能入海的。”屠野轻车熟路地为她科普，“地面交通工具是悬浮列车，地底有超速飞车，海面有星船，海底有六星艇，星际间远距离出行的话有星舰和光舰……”
随着他的讲述，阿土的嘴越张越大，眼睛也越瞪越大，惊讶之下，连瞳孔里的那滴血也变大了。
好像在问：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六年前，炎谷星确实只有牛车马车，但现在已经六年后了，科技应该有所发展了吧。
屠野瞥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炎谷星除了星舰和光舰，还有什么交通工具？”
阿土抿上嘴巴，面无表情，“十一路公交车。”
“哈，没想到你还会说笑话呢。”他挠了挠头。
前方的黎韵又乐得哈哈大笑，总觉得他俩之间有着一层特别的氛围，干脆带着几个小弟去前面开路，给他俩留点独自相处的空间。
树林的光线越来越暗。
龙血树吸收了地下尸土中血肉供给的养分，长成了参天巨树，就连那些低矮的灌木丛也受尸土滋润，生长速度远超其他地方的树木。
擎天大树相互缠绕，树与树之间根根不分、叶叶不分，枝错虬结，整个龙血林遮天蔽日，只余寂静和森森阴气，处处都是诡谲的黑色剪影。只有当正午阳光照在龙血林上空时，林内才会有稀疏的光线斑驳闪烁，在一片阴暗中勉强视物。
道路逐渐变窄，路旁有厚厚的枯枝和荆棘丛，丛下隐隐可见森森白骨，前方不远处的几人不欲踏着骸骨前行，于是便排成了纵队。
阿土仍旧要殿后。
“你走前面吧，主要你……走得有点慢，我一会儿又要回头看看你在不在，一会儿又担心你走丢了，你这样下去，咱俩肯定要掉队的。”
屠野侧身贴着身后的荆棘丛，看着阿土面无表情地死盯自己，他干咳一声，赶忙解释道：“我没说你矮啊，我真没说，我发四。”
他还不怕死地竖了四根手指晃了晃。
阿土原本还微微笑着，见到这四根手指，脸瞬间跨了下来，冷眼看他一下，径直越过他，走到了前面去，好像是被这番暗搓搓的说辞给气着了。
林子里光线昏暗，只能模糊看到她毛绒绒的脑袋，以及脑袋后方那把晃晃悠悠的锄头，屠野松了口气，转而又后悔起来。
若是他走快一步，那把轻浮的锄头便毫不留情地戳在他的胸膛，他只好换个位置，可阿土背后好像长了眼睛。
他走左，她走左，他走右，她也走右。
不行，这简直是恶意报复！
可是总不能把人又叫到身后去，她腿就那么长，再怎么催促，步子也大不起来。由她发泄吧，总归是自己先说她矮的。屠野摸了摸鼻子，彻底放慢了脚步。
两人很快落后黎韵小队一大截路。
走到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地方时，地下突然出现了几片牙齿状的枯叶。
屠野眼睛一亮，兴奋道：“这是巨齿树，树顶生活有红扇蝶，红扇蝶翅膀边缘的黑色磷粉叫金安磷，有促眠安睡的效果，在天枢星，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千金难求？还促眠安睡？
阿土顿时起了好奇心，转身想看看这巨齿树长什么样子，那把锄头顺着她转动的肩膀晃了一圈，屠野赶紧向后挪一步，避免被误伤到。
“你刚刚说的这些磷粉真的有催眠的作用？那这里这么多巨齿树，它们会不会让龙血林里的上千个亡魂也安睡了？”
“应该吧，虽然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我想，他们的灵魂应该安息了。”屠野搓了搓双手，左右望望，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和好了吗？”
阿土勉强点了个头。
“但是……”她警告地看他一眼，道：“你以后不能再说我矮了，我会难过的。”
“好好好，我发誓不会了。”屠野赶忙应下来。
两人重归于好，接着赶路。
林下昏暗，再加上他们脚程慢，前方黎韵小队的身影逐渐消失，阿土加快步伐赶上去，到了后面，干脆扛着锄头一路小跑。
她往前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始终只见着模糊的背影。这一段路累得她气喘吁吁，等她缓过劲来，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前方已不见几人的背影。
“黎韵姐姐，你等等我们！”
“……”
没有回应。
她回头一看，连身后的屠野也不知去哪儿了。
阿土顿时呆在原地，使劲揉了揉双眼，在零碎的几束光线旁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担心偏离大部队的方向，她也不敢乱动，只好冲着后方大声呼喊：“屠野，你在哪儿？你在哪里？”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咚——咚咚——”
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黑暗中的龙血林好似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幕布包裹着无助的她，无处不在的阴森诡异和令人胆寒的寂静刺穿她的大脑神经。
“屠野……会不会怕啊？”她喃喃说着，看到手腕上微弱的光才回过神来，“不要自乱阵脚，我可以联系他。”
星脑显示拨通失败。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接连又换了几个位置，还是无法拨通屠野的星脑。
“怎么会这样？明明十年前，联邦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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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我不要你死。”……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敢装神弄鬼。”
阿土厉声呵斥，回头的瞬间，手臂同时发力，狠狠挥动锄刃，准备一刀了结背后的那脏东西。
银白的锄刃划破暗空，溅起一丝冷光，冷光下隐约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是……是我。”
那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但很耳熟。
阿土赶忙收住锄头，只是用力过猛又忽然收力，重心不稳，连人带锄踉踉跄跄地在林子里滚了好长一段距离。
“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她挣扎着爬起来，朝对面跑去。
林下昏暗，走到近处，她眯着眼睛才看清楚屠野原本高高束起的银发竟然散落了下来，他的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了？受伤了？刚刚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阿土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埋怨和委屈。
屠野还是不说话。
阿土只好将他脑袋掰起来，手指刚刚触及他的脖颈，便被一股刺骨的冷意冻得打了个哆嗦，“你怎么这么冷？”
她在他脸上胡乱摸了摸，又伸手碰了碰他肩膀，这才发现屠野全身都是冷霜，那霜极冷，冻得她掌心都快没有知觉了。
“是风湿犯了吗？”
阿土呵了一口热气，那气呼出口就变成了白霜，她心里惊疑不定，呆呆地问：“你的风湿这么严重？怎么都结冰了？这么严重要去看医生啊。”
星脑无法使用。
周围一团黑，看不到黎韵几人，她只记得军校旧址的大致方位，思来想去，决定不在原定等待，于是扶着昏迷的屠野朝林外走去。
他全身是霜，冻得她半个身子都在颤抖，眼看迟迟走不出树林，而他身上的霜越来越厚，阿土焦虑不已，一咬牙，干脆将他扶至一棵树下，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可是他不让我用异能……”
她咬了咬唇，内心艰难地斗争着，最终还是选择听他的话，扫视四周后决定用枯叶生火取暖。
然而林下缺少光线，温度低又湿度高，枯叶早已腐烂，且附着不少污物，黏糊糊地铺在土壤上，根本无法点燃。
阿土泄了气，郁闷地往回走，忽然想到飞舟上的那张床，她摸索着将戴在屠野手上的飞舟锁盘取下来，取到一半又给他戴了回去。
她不知道屠野的飞舟密钥。
昨晚她偷偷搜索过了，这种款式的智能飞舟是联邦最新款，没有密钥根本打不开锁盘，打不开锁盘就无法使用飞舟。
“该怎么办？”阿土嘴里喃喃念着。
正好一缕光线射在她头顶上，照得头皮暖洋洋的，她灵机一动，将屠野扶在光下，他身上的冰霜在光的作用下逐渐融化。
可是，这样的速度还不够……
她抬头望了望树顶斑驳稀疏的绿光，顺着树干爬到树顶，将龙血树的蒲扇状叶子一片一片摘下，越来越多的光束聚集在屠野头顶，他银发上的霜晶很快化成了水，苍白的脸也逐渐红润起来。
阿土放了心，开始寻找其他人，找了好一圈，竟没有看见黎韵小队的身影，湿润的地表上也没有几人的脚印。
确切来说，树林里连人走过的痕迹也没有。
她疑惑地打量四周，又回忆了一下脑中的地图和刚刚的路线，并没有发现自己偏离队伍，担心那只神秘水兽闻着龙血树的汁液味道过来，她只好暂时放弃寻找其他人，顺着树干往下爬。
一缕微暖的阳光从她鼻尖掠过。
她顺着光线望去，无数微小的灰尘汇成一条淡金色的光束，在光束的末端有一抹明丽的亮黄色。
金色阳光照射在那个黄色物体上，光线折射出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每个碎片上都是华丽耀眼的光带，光带上又是五光十色的碎星。
阿土被那抹亮黄色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一会儿便被光束灼痛双眼。
“这是不是就是屠野说的宝石？”
她赶忙落到地面。
那疑似宝石的物体上盖着许多枯叶，枯叶下传来一股血腥味，随着她走近，那味道越来越浓烈，甚至有些呛鼻。
同是血腥味，这味道却和龙血树的汁液味道有所区别——龙血树汁的血腥味中有一丝青涩的苦味，闻起来像是带血的青草香。可枯叶下散发的味道却像真的鲜血放置了一段时间，腥臭中夹杂一股铁锈味。
她担心那是异兽的尸体，找了根枯枝小心翼翼地拨开地面的枯叶，那宝石般闪耀的物体很快露了个角出来。阿土只看了一眼，便呆滞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也仿佛停滞了一般。
多年前，哥哥要去军校上学，急需一台可以联络家人和同学的通讯工具，他知道家中拮据，硬是没有和谁提过这件事情。
父亲从他老师那里意外得知后，在云谷收成的某天，默默到镇子里买了三台星脑。
这三台星脑一台给了哥哥，另外两台给了她和李绪。慈祥又有远见的父亲怕他们三人因星脑的款式和颜色起争执，索性将三台星脑都买成一样的。
一样的。
阿土垂头望着自己手腕上发黑破损的黄色腕带，又看向地面那抹亮黄色，长长的黑睫抖动着，像是情绪剧烈翻涌又要拼命控制住的无助和压抑。
她蹲到地上，将掩住星脑的枯叶缓缓拂去。
那台星脑的显示屏已经破碎，腕带上沾着黑色血污，血污下是几根乌青手指。
阿土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那青色的手指，就像儿时和哥哥玩闹的那样，可这次，她没有收到哥哥温柔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和冰冷的触感。
那触感刺得她的心开始颤抖。
不，这不是哥哥，这怎么会是哥哥！
阿土红了眼，绝望和恐惧袭上心头，跪在地上疯狂挥动手臂，将周围的土壤一一挖开。血腥味和腐臭味越发浓烈，土壤下掩埋的东西渐渐现出全部样貌。
那是一截乌黑的男人手臂。
手臂从肩膀位置断开，皮开肉绽，肉碎了，骨头也断了，断口处全是血色泥土和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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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叫一声土小姨。”……
屠野走上前去，声音像堵在了喉咙里，酸涩又暗哑，安慰道：“其实，以丽奥诺拉星的医疗水平，失去一只手臂也不意味着你哥哥已经……”
阿土呆呆地抬眸看他，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眼里是悲是痛，最后又变成了怒。
“不管是谁伤害我的哥哥，我会杀了他，以同样的方式，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如槁木一般重复着这句话。
“好，我和你一起。”屠野手忙脚乱拿出一颗糖果，刚将糖纸撕开，手一抖，那颗糖打了个滚落到了土里。
他怔了怔，怯怯地张开双手，将阿土拥在怀里，“别怕，我会和你一起去抓坏人，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谁伤害你哥哥，我们就打谁。”
寂寥无声中，一只红扇蝶从他眼前飞过。
屠野指尖上抬，一团水花飞了出去，恰巧击中那只红扇蝶。它翅膀上的磷粉簌簌洒落，在斑驳的阳光照射下，宛如一粒粒黑金宝石，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怀中阿土的头发上。
他现在很希望这些磷粉能让她睡上一觉。
可惜，怀中少女的呜咽声仍旧持续，甚至越来越哀嘁，宛如将死之悲鸣……
无数枯叶忽然从地面飞起，巨齿树和龙血树一棵接一棵倒下，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怀中溢出，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一瞬后，迅速向着四方散开。
每到之处，所有树木连根拔起，枯叶、土壤和骸骨被震荡到了空中，眨眼间，偌大的龙血林被夷为平地。
“你在使用异能？”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阿土，“这样很危险，不要这样，快停下来……”
阿土抬起无神的双眸和他对视着，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却又在顷刻间迸发出瘆人的杀意，她挣脱他的怀抱，冷冷看着四周倒下的树木。
“我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龙血林悉数毁灭，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找到哥哥，哪怕，我会死。”
阿土以死亡的勇气和决心发动那股莫名的力量，企图搜索整座岛屿，一阵又一阵看不见的微光震击着周围的一切，升起烟尘无数。
屠野眼睁睁看着她束起的黑发轰地散开，七窍渐渐流血，像是一只走投无路又垂死挣扎的绵羊。
他哑了嗓子，踉跄着走上前去，伸手抓住她，“别再使用异能了，你真的会死的。”
“死又如何。”
“死不如何，但白潭不会想看到你死在这里，你哥哥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我……”
“谁也不能阻拦我找到我哥哥！”阿土越发癫狂，面目狰狞骇人。
屠野叹了口气，之后强硬地将人抱在怀中，见她还在挣扎，手上凝出一朵水花飞快射入她眉心，那股力量终于停下来，阿土也泄力般地软了下来。
“屠野，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凭借……一条消息就断定我哥哥出事了吗？”阿土微微仰着头，发丝散乱，艰难地喘息着。
屠野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不动声色地将嘴里的血咽下去，抱紧阿土，问：“为什么？”
“因为那天，不止是炎谷星一年一度的落雪节，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她惨淡地笑着，哽咽道：“哥哥……从来不会缺席我的生日。”
“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他的。”
屠野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嘴里僵硬地重复这句话，胸口还在抽痛着，正在犹豫是否要再次使用异能时，阿土便晕了过去。
“没事了，睡醒就好了。”
他将登山服盖在她身上，回头捡起她的锄头和白潭的手臂，抱着她朝树林外走去。
一步一行间，思绪万千。
三年前，父亲在天枢星层层防御下的不惑楼被刺杀，遗言只有“红雾杀我”四字，当时的他并未将父亲口中的“红雾”和六年前游历炎谷星时遭遇的那团红雾联系起来。
他一直认为那团红雾是某种群居性的昆虫，直到被红雾袭击的白潭意外觉醒了异能，他才恍然大悟，那神秘的红雾竟是一只异兽。
然而，不惑楼作为猎兽公会的大本营，所有防御专门针对高级异兽，连界碑都有好几层，区区一只异兽根本不能穿过层层界碑进入不惑楼，甚至杀死拥有丰富猎杀经验的父亲。
那团红雾一定不是普通的异兽。
可是，无论是星网、异兽志还是军方的内部资料也没有找到任何红雾有关的记载和线索，就连驻扎在各地的猎杀者们也没有发现红雾的踪迹。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觅四处碰壁。那形似红雾的异兽似乎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唯一的线索便是和红雾有过直接接触，甚至觉醒了异能的白潭。
可白潭现在生死未卜……
“梵文那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能做的就是弄清楚白潭来丽奥诺拉星的目的，只要找到这个关键性的答案，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屠野低头观察那截断臂，伤口处血肉模糊，已有腐烂的迹象，细看还是能看到断面处的皮肤收缩，切口整体是绽开的，在一片淡紫色尸斑中能看到暗绿色的外伤性皮下出血。
这意味着，这条手臂是在白潭生前割下的。
这对目前的他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白潭可能还活着。
……
“这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消息？”
黎韵烦躁地跺着步子，打开星脑反复看了看，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正欲原路返回便听到龙血林传来一阵巨响。
一眨眼的功夫，郁郁葱葱的龙血林仿佛坍塌的地宫，树木从内至外悉数倒下。
担心那只神秘异兽再次出现，她化出拟态，从高处一跃而下，速度疾如雷电，还没跑上几秒，便看见屠野抱着阿土从林子里走出来。
周围是漫天飞扬的灰尘和枯叶，若不是那少年是她心肝上的宝贝，若不是情况紧急，她实在想感慨一句：好一个英雄救美！
“你脑子坏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驾驶飞舟出来？来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紧张？需要我来提醒？我又不是你妈。”
一连串问题甩了过来，砸得他不敢开口说话。
韵姨很少这么说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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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这什么毛病？”……
若阿土注射了抗毒剂未醒，热情的韵姨势必觉得是剂量不够的缘由，到时，什么干扰素、阻断剂和兴奋剂都得扎上几支才算了事。
“干嘛这么大声啊，知道你在乎她，可是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就敢这么凶我。”黎韵吃味，满头黑线地退到了一边。
“再这么跳下去，她的心脏可要爆炸了。”她扭头说道：“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
屠野把残肢放在地上，将阿土的双手交叠握在手心，透明水气从他指尖溢出，顺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渐渐消失在阿土的掌间。
见他来真的，黎韵顿时有些后悔，又劝道：“差不多了得了，我找找有没有……哎？这什么情况？”
阿土面颊逐渐红润，敲锣打鼓一般的心跳声也平复了下来。
“这什么毛病？这不是短时间内异能使用过度的症状吗，阿土不是普通人吗？”
“应该是异能使用过度。”屠野又咳了一声。
“她是异能人？”黎韵有些不相信地开口，“那她为什么能被我一鞭子缠住，躲也不躲？她连拟态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人家很尊敬你。”屠野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倔强地翻了个大白眼，“而且，她才觉醒异能没几天。”
“真的？”黎韵狐疑地看着他。
“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回头看看，那片龙血林能是我这种病秧子的杰作吗？”
早上还遮天蔽日的树林，现在就剩一棵光秃秃的龙血树伫立在中央，其他能倒的都倒了，枯叶和骸骨散的到处都是。
这动静确实不是一般异能人能造出来的。
黎韵目瞪口呆，撑着下巴望向躺在沙砾上昏迷不醒的阿土，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联邦如今身材高大的人不知多少，无论男女老少，极少见到身材像她这般娇小的，光看外表，别说十七八岁，说她十四五都有人信。
这难道就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唔，我怀疑应该是小时候营养不够，以至于长不高，来，我这里还有生长剂和营养剂，”黎韵在包里掏来掏去，一边掏一边嘀咕：“现在挽救为时不晚，来得及的。”
屠野正移动山蕉叶为阿土遮住阳光，回头就看见黎韵熟练的动作，气急败坏道：“有什么！你包里有什么！你看她现在是能喝得下东西的样子吗？”
黎韵顿时止住了动作，起身走向瑞旭他们。
得，惹不起，躲得起。
山蕉叶挡住一片阳光，在阿土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灰色的阴影，屠野盯着阴影下的血色痕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将水气聚集在阿土脸上。
不一会儿，原本干涸的血渍顺着她的脸颊两侧流到头发里，水不断聚集，她的头发也滴下红色的污水，直到发丝下的水清澈了，屠野才停止异能。
“哟，就您会照顾人呢？可怜阿土生着大病呢，还得被人冷水浇头。”黎韵站在不远处的山蕉树旁慢悠悠说道。
话音未落，一滴暖和的水珠扑到她脸上，先是一滴，接而刷拉拉的数十滴拍打在她脸上。
“我又不是某些人，这些我还是懂的。”
屠野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手，很快，阿土发丝中的水气纷纷向外蒸发。她的头发终于干净整洁了，他心里那股奇怪又瘙痒难耐的感觉也消失了。
黎韵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滴，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这些水并不是凭空产生也不是凭空消失的，是他从外界借来的。
她既感叹于屠野对异能如此精细的掌控力，转而又难过起来，也不知以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也不知她还能陪他多久……
“罢了，由着你胡闹吧。”
黎韵叹了口气，朝远处吹了声口哨，前去打探军校旧址的几人立即加快速度跑回来。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刚站在那边听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龙血林都快没了，是不是有大型异兽出没？”
“咦？阿土姑娘怎么了？”
黎韵没说话，只是冲几人摆摆手，抬腕看了看时间，竟然才过去四个小时不到。
“哥几个刚刚有没有什么发现？”她问。
“我们大致看了一下，旧址里面并没有异兽踪迹，废墟周围似乎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黎韵点了点头，抬眸望向山顶位置，若有所思道：“大家先原地休息，不要走远。”
从这里已经能看清楚不远处的军校建筑，顶楼的残垣断壁上还立着几根黑色的石柱，石柱上覆盖缠绕着一些植物，远远看去，像是几个腐朽残败的巨人正在守望一座破败的庄园。
第一眼，确实是人迹罕至的样子。
然而，若是人迹罕至，龙血林为何还要放置信号屏蔽器？为何屠野在林中施展异能寻找阿土时，他的异能会被打断，又是哪种异兽能中断别人的异能，甚至导致异能人本体遭受到反噬？
“而且，异兽志里并没有记载这种异兽。”
屠野眉头紧蹙，蓝眸幽深，他回眸望向倒塌的龙血林，实在想不明白这片林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权正猎杀蜥蜴龙这种罕见异兽的地方，有点特殊是正常的。”黎韵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现在比较好奇，阿土的异能觉醒方向是什么？她这异能竟然能将整片龙血林夷为平地？”
是啊，什么异能的威力这么大？
屠野看向一旁的锄头，他记得阿土说那把锄头叫轻浮刀，名字虽然古怪，但锄头本身确实只是一把青冈木做的普通锄头。
难道青冈木感染者的武力值都这么大？
昏睡的阿土对这番对话全然不知。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蓝色空间中，像一片叶子被包裹着，空间里有晶莹剔透的水花涌动，静谧又安宁。她拖起沉重的身体靠近那团水花，离得越近，全身的痛和疲惫就淡了几分。
睁开眼时，她看到的就是一片深绿。
那是山蕉树的巨大叶片。
叶片将刺眼的阳光全部挡住了，她伸手将树叶推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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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男未婚女未嫁？”……
“她能知道什么？你要不要脸，还把人当成探测器呢？”黎韵给他一拳，又扭头对阿土笑笑，有解释也有代他道歉的意思。
屠野却没有解释，只是定定地看着阿土。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说出那句冒昧的话开始，他便知道她有些特别。
阿土嘴里含着蓝莓糖，闭着眼睛在楼前顿了几秒，睁开眼时，手臂上全是立起的汗毛，阴冷的感觉一直没能消散。
“不知道，但是这里不好。”她摸了摸手臂，揣揣不安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那你跟着我，别乱走。”屠野转身叮嘱她，眉毛一皱，道：“我还是不放心，这样……”
于是，他拉着她的手踏上石阶。
石阶上长满了长度到膝盖的野草，草叶茂密交缠不分，草根相互连接形成一片，偶有一些鲜艳的野花。往上，野草稀疏，渐渐被滑腻湿润的青苔和地衣取代，再往上，石阶逐渐只剩湿润，少有绿色植物的影子了。
穿过石阶，到了一楼大厅。一进去，光线便暗下来，好像到了地窟里似的。
这栋教学楼的顶楼位置有个五边形的天井，天井上面也覆着厚厚的藤蔓，以至于洒下来的光线都是墨绿色的，等那光线穿过几十米的距离抵达地面时，光已经弱得相当于得没有了。
是以，整个大厅内一片幽深。
黎韵向空中投掷出去一个圆形小球，小球发出刺眼的白光，众人立刻四散开来，这才发现此处空间巨大，无数巨石和瓦砾胡乱摆放着，还有几十个大小不一、深不见底的深坑。
那些深坑内净是黢黑的死水，水面漂浮着厚厚一层黑泥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建筑垃圾，视野昏暗，难以看清坑里有没有人类和异兽的尸体残骸。
“这里这么多深坑，是用来蓄水还是用来填埋垃圾的？怎么有些古怪。”瑞旭在一旁问。
“如果是用来蓄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而且建筑垃圾往往不会原地填埋，这些深坑应该有别的用途。”屠野答。
黎韵闻言又向坑内投掷了一个□□。
随着□□掉入死水中，黏稠的污水往上飞溅，一股腥臊又恶臭的气味顿时向外扩散，难闻至极，熏得几人原地干呕起来。
屠野赶紧往后退一步，余光看见阿土还蹲在深坑边上，又急急停住脚步，将人一把拽起，他无语地看向后方作无辜状的黎韵，“你能靠谱一点吗？”
“哎呀，我真没注意。”黎韵玩着手指。
身旁的山追和韩秋一边干呕，一边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的污水，动作娴熟，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另一个男人瑞旭则更加夸张，被溅了一身污水还毫不介意地哈哈大笑。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光知道这坑深，哪知道有这么深。”黎韵委屈巴巴道。
其实……
她将□□扔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可能有这结果，所以早早往后退了一步，因此身上一滴污水都没有，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恶趣味罢了。
屠野懒得和她掰扯，探头朝坑里粗略看了一眼，道：“里面似乎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你这样判断有些草率了。”
黎韵没玩过瘾，悠哉哉说道：“刚刚溅起的水花不算高，说明坑内的蓄水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认为势必要进去看看，里面极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毕竟，水是生命之源嘛。”
她的重音落在了“水”字上。
阿土听到此话，也歪头朝深坑内看，看了两眼，又抬头看向那个叫瑞旭的男人。
每当黎韵说话的时候，他总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的奇怪，但阿土说不出那种表情代表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觉得他好像并无恶意。
“屠野是水系异能人，这个问题交给他便可。”黎韵甩着鞭子，笑嘻嘻地安慰其他人：“各位放心，这不是什么难题。”
“不行，太臭了。”屠野当场拒绝。
异能人五感超于常人，他作为水系异能人，确实可以利用异能控水，但水里的每一丝杂质，每一道气味会像是和他的血液共生一般如影随形，非得把他臭死不可。
‘咕噜咕噜——’
几人低头一看。
阿土握住锄头蹲在坑边，众人看过去时，她似有预感般地抬起头，手里的锄头还用力地在水坑里搅来搅去，一脸疑惑地问：“是这样吗？”
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有点可爱。
“里面没有活物，但是青拂刀不够长，暂时不排除坑底有异兽或死人尸体，否则，这个水不会闻起来这么臭。”她说完，伸手拽住屠野的裤脚站起来。
“咳咳，好的，谢谢阿土。”
黎韵自然知道深坑里没有活物，源本只是想欺负一下屠野，谁想阿土这么不经戏弄，还有点“护短”，她顿时有些心虚。
“大家再看看其他深坑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说着，她朝众人扔了几个探照灯。
小队的人纷纷散开，阿土扶了扶额头的探照灯，走到身后的一个深坑处，蹲在坑边拿起青拂刀就开始搅动坑内的污水，认真地搅和了一会儿才下了结论：这里也没有异变动物。
她回头看黎韵，足足看了四五秒，又望向不远处的屠野，朝他招手，小声喊道：“你快过来。”
“怎么了？你有发现？”屠野疾步走来，往深坑里瞧，“里面有东西？”
阿土摇头，鬼鬼祟祟望了望四周，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道：“你快蹲下，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很吓人的事情。”
很重要……很吓人的事情？
屠野顿时来了兴趣，刚要询问，见她还在不停晃着脑袋，探照灯射出的白光在那深坑里转来转去，像是巡逻似的。
“检查完毕，深坑边缘没有发现异变植物。”她一脸严肃。
“噗，这么认真？你发现了什么事情？”
屠野嘴角微勾，在一旁偷笑，再次摁住阿土又想转过来的脑袋，轻笑道：“你转过来的话，头上的探照灯刺得我眼睛疼，快说你发现的大事。”
“黎韵姐姐多大了？”
阿土默默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掌虚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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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你是人是鬼？”……
他拉着阿土踏上楼梯，不经意间回了个头，果然看到远处的黎韵身后跟着瑞旭，两人那黏糊的劲儿，若说没有一腿，他还真不信。
诚然，如阿土所言，韵姨的终生大事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早些年，韵姨被穿山赤猿感染后，于荒郊野岭度过感染期，正遭遇一群异兽围攻，生死关头，她被祖父救下。为报答祖父的救命之恩，韵姨加入了猎兽公会。
进入公会后，她和屠野父母几经生死，共度难关，成了至交好友。父母死后，他成了孤儿，黎韵便成了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然而，她为了照看屠家的生意，常年居住丽奥诺拉星，而屠野为了继承祖父遗志，经常四处游历，以至于两人相聚的时间很少，一年也碰不到几次面。
这次若不是阿土向他求助，他也不会来丽奥诺拉星，当然，要不是她突然提及这件事，他还真不知到瑞旭对韵姨有这心思。
不过，目前来看，韵姨似乎也不反感瑞旭。
屠野心感安慰，打算回去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叫瑞旭的男人，他可绝不允许任何男人辜负韵姨。
“你在发呆吗？”
阿土挣脱他的手，扛着锄头吭哧吭哧地爬楼梯，边爬边喊：“屠野，我们要走快一点。”
他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也没反驳，只是叮嘱道：“你走慢一点，小心摔着。”
很快，两人走到了二楼。
走廊里光线幽暗，教室墙体的砖石因岁月侵蚀而斑驳陆离，窗户也破碎不堪，仿佛一双双诡异空洞的眼睛，着实吓人。他们推开一间教室，一股霉味和臭味交杂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
“呕……好难闻。”
“死尸的味道。”
阿土轻轻嗅了嗅，见屠野还在干呕，干脆挡在他前面，“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外等我，别乱动。”
她打开额头上的探照灯，扛着锄头走了进去。
昏暗的教室内，深灰色的墙面和地板上龟裂了无数条大小不一的缝隙，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冲击过，课桌椅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随着她的走动和灯的照耀，尘埃在空气中漂浮着，处处是少有人来的迹象。
她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只在墙角发现了一只像老鼠又不是老鼠的尸体，死相非常奇怪。
它的身体僵硬，皮肤呈现灰色调，双眼紧闭，尖尖的鼻子和尾巴上沾满了尘土和污垢，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微黄的牙齿，而两只前爪则弯曲着，像是在试图逃跑。身上的毛发有的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尾巴也残缺不全，似乎是被其他动物啃噬掉的。
它的身体下方流淌着一滩黑里泛红的奇怪液体，不知是它的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发出让人难以形容的浓郁恶臭。
那味道令胃里翻江倒海，连阿土这种长年和农家肥打交道的人都受不了，止不住干呕了几声。
然而，诡异的是……
距离神秘异兽袭击灵兰岛已有数余年，这只老鼠分明像是几天前才死的，而且她记得屠野说过，丽奥诺拉星元帅将岛上的动物全部驱逐了出去，一路上，她确实也没见到任何动物的身影。
那么，这里怎么会有老鼠？这只老鼠又为何死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弯下腰，忍着巨臭，正想仔细检查一下这只死老鼠，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时而沉重，时而轻佻，很有节奏，根本不像屠野的脚步声。
阿土心里一惊，握着青拂刀蓦然转身。
一个穿着军校服，手里拿着匕首，满身是血的黑影就这么突兀出现在她眼前。
那黑影脸部的位置有两个深邃又怪异的空洞，仿佛昭示着它来自另一个世界，举着手里的匕首，就要向她刺过来。
阿土侧身一躲，左手用力，直接一锄头挖了过去，竟将那黑影打得稀碎，待她再睁眼，眼前只剩下一堵灰色的墙壁。
人呢？它算得上是……人吗？
她晃了晃脑袋上的探照灯，明亮的灯光在教室里四处扫射，始终不见那奇怪的黑影。
“阿土？你怎么还不出来？”
屠野站在门外喊，觉得不对劲，忍着恶臭往屋里走来，才走两步，又慌慌张张地掉头离开，“不行，太臭了，我受不了……”
“没什么，这里有一只死老鼠。”阿土推开门。
她面不改色，将那奇怪黑影的事情一说，屠野走南闯北，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刚刚什么也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声响。”他摸了摸下巴，“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
那黑影手持匕首要杀她的样子历历在目，她不可能看错，而且那身军校服也很奇怪，好像不是她所知道的联邦范围内的任何一所军校的校服。
真是古怪。
“难道还有别的军校？”
“不太可能，联邦总共就七所军校，你还记得那校服的样式吗，等下找个地方画下来，回头我上网找找有没有类似的校服。”屠野安慰她。
“可它凭空消失了，那……那是鬼吗？”
“胡说，世界上没有鬼的，可能是教室里含有某种物质，让你的神经系统发生紊乱，那只是错觉。”屠野皱了皱眉，“别怕，接下来我陪你一起。”
两人便一同搜索下一间教室，搜得极仔细，每个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可这次，再也没有看见死老鼠或是别的东西，接连检查了两层楼的教室，竟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直接去楼顶。”屠野拉住阿土往楼上走。
七八分钟后，他们到了顶楼。
楼顶的中央位置立着五根黑色石柱，正是几人在先前地面看到的那几根柱子，柱子顶部有一个黑色的棚子，大小刚好能遮挡中间那个天井，棚子上已经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那藤蔓就是木香荷。
由于长在天台，没有纵火木的限制，长势极好，枝繁叶茂，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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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阿土摇了摇头。
这座废墟没什么奇怪的，她只是在思考。
哥哥不远万里，从霜降星来到丽奥诺拉星，又赶到奥尔兰城取了一尾黄尾琉璃鱼，如此费劲心思，百般周折才来到灵兰岛，他所图究竟是何事？以及他现在是死是活？
如果他还活着，借用别人星脑和她报个平安也是极容易的事情；若他死了，那他的躯体被丢弃在了何处？
更令人绝望的是，如果灵兰·克里斯军校旧址内找不到他的其他部位，那她又该去哪里找哥哥？
阿土眼睑低垂着，心思流转，却没有放弃，打开了星脑，盯着哥哥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逐字逐句地查看，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丝线索。
【我现在在丽奥诺拉星，恐无法按时回到星五山，不必等我，一切安好，勿念。】
她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这条消息提到了哥哥的所在地是丽奥诺拉星，明明可以用“家”的字眼代替星五山，但发送信息的人还是提及到了星五山，像是有意为之。
“星五山有什么特别的？你家？”屠野问。
阿土点了点头。
炎谷星的每个农户都有一块领地，星五山便是她家的领地，这名字是父亲一时起意随便取的，连地图也找不到这个名字，外人自然无从知晓。
因此，能精准给出来星五山这个地名的人只能是哥哥或者与哥哥相熟的人。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
若这条信息是哥哥本人发的，那他绝不会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说出他在丽奥诺拉星，因为以他和阿土的感情，他一定知道阿土无论如何也会去丽奥诺拉星寻找他。
“小时候，我很爱爬树，每次我爬树的时候，哥哥都会在树下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怎么可能让我冒着生命危险来丽奥诺拉星呢？”
阿土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而且他知道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会害怕。”
“所以，这条消息不是你哥哥本人发的。”屠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嗯，绝不可能是哥哥。”
可是，若不是哥哥，又会是谁呢？是谁能接触他的星脑，同时还知道他家住在星五山？
阿土思来想去，觉得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那个神秘人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以某种强硬狡诈的手段从哥哥口中得到了星五山的位置，当她接二连三拨打哥哥的星脑后，他心生烦躁惶恐或是别的情绪，希望她能老实呆在家里，才有了这条回复。
第二种情况，那人是哥哥的某个熟人，或是与哥哥、父亲和李绪相熟的人，见她一直拨打哥哥的星脑，担心事情暴露，为了打消她的疑虑，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特意以哥哥的口吻编造了一条消息。
无论哪种情况，那人发出这条信息的目的都是为了劝阻她不要来丽奥诺拉星，但是阿土又想不明白，那人如果不想让她来找哥哥，不发这条消息或者随便编造一个名字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他既然不想她前往丽奥诺拉星，何必又给她一个真实的地址，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土脑中一团乱麻，有了这个想法，马上又生出相反的结论，怎么也理不清楚，顺不明白，索性将这两种猜测告诉屠野。
“我们要是知道你哥哥千里迢迢来丽奥诺拉星的目的，一切便会简单很多。”屠野晃了晃脑袋，“你哥没和你透露过他来丽奥诺拉星的目的？你说的那个李绪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阿土摇头，丧着脸，“来之前我就问过李绪了，他也不知道，哥哥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好吧，线索又断了一条。
屠野叹了口气，“发出这条信息的人就算不是将你哥哥手臂砍下的人，也应当是他的同伙。”
他才说完，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心虚地朝阿土看了看，有些郁闷自己为何又提起那截手臂，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咳咳，你说的两种情况也不是不无道理，不过我个人觉得，我若是那个神秘人，在给你的信息中提及‘星五山’这个只有和你们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信息，肯定不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而是为了……”
阿土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屠野顿了顿，再一次将自己换位成那个神秘人，如果他是那位神秘人……
他绝不会回复阿土。
只要不回复，阿土就不会那么快察觉白潭出事了，白潭的失踪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伪造成一起普通案件，那人甚至可以随身携带白潭的星脑，偶尔给阿土发发信息，就可以轻松混淆视听。
直到寒锋军校发现白潭迟迟没有归校时，他的失踪或是死亡才放在了明面上。那时，阿土才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潭已经出事了，但为时已晚。
一切线索将变得晦涩不清，找到幕后凶手将难如登天，可奇怪的是，那神秘人知道星五山，自然也该知道那天是炎谷星一年中最重要、最特别、也是象征着合家欢聚的节日。
落雪节。
满心满意想和哥哥共度落雪节的阿土定会想尽一切可行办法联系上白潭，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可那人偏偏选择在那样一个本不该回复的时机作了回复，自然也明白阿土一定会起疑心。
这人转头又将白潭的手臂活活砍下，扔在龙血林里，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会害怕阿土找到他。
屠野看着眼前目露期待的少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念头一冒出来，让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游侠也觉得毛骨悚然。
可细细斟酌那个念头，他却觉得十分有理。
“阿土，我想那个神秘人回复你并不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相反，他要将你引诱至丽奥诺拉星，你出现在这里，是他的目的。”屠野顿了顿，说：“他要的就是你出现这里。”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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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刚刚是幻觉吗？”……
屠野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幼时便觉醒了异能，自觉面对异兽的经验已经足够丰富，这还是头一次，他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就产生了想要逃离此处的想法。灵兰·克里斯的旧址之下藏着的东西一定不是好相处的货色。
“刚刚……是幻觉吗？”
阿土拽了拽他的袖子，像是怕谁听到似的，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我们要不要再确定一下？”
屠野点了点头，拉着阿土站起身，两人对视了一眼，再度向下望去。
“我看到那个漩涡了。”阿土攥紧他的手。
“嗯，我也看到了。”
那黑色漩涡不断转动泛起波澜，一股邪恶、不祥又哀怨的气息从漩涡中央位置袭来，仿佛下面藏得有一个乱葬岗，有无数冤魂正在哭泣和哀鸣。
“这绝不可能是幻觉。”
屠野将阿土拉到一边，稳了稳心神，向下投掷了一颗□□。黑色阴影被照亮的同时，漩涡立即消失，那令人胆寒的气息也消失殆尽了。
那气息虽已消失，可留给人的恐惧依然还在。
“我感觉到废墟之下一定藏有东西，还是恶心的脏东西。”阿土摸了摸心脏位置，沉思片刻，毅然决然走在前面，“你跟着我。”
她的锄头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寂静又空旷的军校废墟里响起数道回音，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听来像是催命的角乐。
屠野没拦她，给黎韵发了条消息，约定在岛外汇合，消息很快显示发送成功。
“啧，这还真是稀奇。”
屠野嘴角微勾，嗤笑一声，“外围的龙血林有信号屏蔽器，军校废墟的信号却畅通无阻，这很难不让人怀疑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旧址里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两人逐渐靠近那处地面。
这次屠野走在了前头，他指尖一弹，一团水气顺着地面向下渗透，阿土见状，也开始尝试和她的异能沟通。谁知这念头一起，她的脑袋就开始抽痛，像电流刺激一般灼烧。
阿土晃了晃头，没当回事，挥起锄头就向下挖去，锄刃还没有碰到地面，浑身一震，手上脱力，青拂刀“锵”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屠野听到锄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她额头上的探照灯东歪西倒着。
那束冷光从她的头顶向下照在她惨白的面孔上，映得整个脸庞阴森森的，双眼和鼻子下面都在滋滋往外冒血，恐怖至极，堪比夺命女鬼。
若今天在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早就被她这幅模样吓到魂不附体，归了西去。
“你没有受过专门的系统训练，刚刚又过度使用异能，短时间内再度使用异能会出事的。”屠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住口中腥甜，认命道。
“没关系，我不怕死。”
阿土不以为意，只是脸上的血有些碍事，她本想擦一下，岂料隔着一个透明面罩，怎么也擦不到。眼看擦不了，她也不管了，捡起青拂刀再次地挖向地面。
挖着挖着，“呸”的一声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接着挥动出头，就像下地干农活似的。
这动作旁人做来又糙又粗俗，她做起来却有几分率直，反正屠野不讨厌，只觉得好笑。
她的眉头紧蹙着，鼻孔像水牛似的，因为用了全身的蛮力，不时还要扩张几下，通红的双眼瞪得极大，显得面目极度狰狞。
看得出来，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屠野自知劝不动她，只好将指尖的水气包裹在她的锄刃上，帮助她破开此处。
随着阿土用力挥动锄头，坚硬的地面上开了一丝缝隙。很快，地面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口。
“呼——呼——”
从洞穴内窜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那味道像是有人将一堆腐烂的牲畜尸体生吃了进去，在胃液里发酵几天后，又囫囵个儿地吐了出来，酸、臭、腐烂和变质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腹中翻涌难忍。
别说隔夜饭了，再闻下去连胆汁也得吐出来。
“好臭……我不行了。”
屠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净化器，像猫似的飞快窜到了一旁去，见阿土没事人似的站洞边，忍不住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么臭，你站远点。”
“这和农家肥相比差远了。”阿土面不改色，只是拧着眉看了他一眼，“你站远一点，让我来。”
她脸上扣着面罩，接连挖了好几锄，每一锄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再加上屠野异能的助力，洞口边缘的泥土和石块很快有了松动的迹象，不一会儿便簌簌向下掉落。
阿土握着锄头，歪着脑袋往洞里看，还没有反应过来将会发生什么就被察觉到不对劲的屠野拽到了一边去。
与此同时，那个碗口大的洞忽然开始坍塌，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令人不自觉地脊背发凉，刹那间，一个阴暗的巨大洞穴映入眼帘。
“你怎么站着不动？多吓人啊。”
屠野没空搭理那个洞穴，一脸无奈地看着阿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又不忍心说重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口婆心道：“下次别这样了，刚刚那种情况，万一你脚下的石块掉落，你也跟着掉了进去怎么办？你这样会让人担心的。”
“对不起。”
阿土知道他为自己好，也没反驳，只是一脸歉疚地垂着脑袋，她嘴里说着道歉的话，手却悄悄拽住了屠野的衣服，靠在他的手臂上，探头探脑地往洞穴里看。
洞里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的幽黑，她很好奇这洞穴到底有多深，旋即攥紧了他的衣服，正踮着脚往里瞧呢，洞口突然窜出来几道黑影。
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脑袋，不自觉地抱住屠野的手臂，小声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几道黑影跑出洞穴后便停在原地，像是受到了惊吓，呆在探照灯的视野范围内一动不动。
屠野很快认出了它们，“这是嗜阴鼠，地底洞穴常见的生物，没事的，它们不吃人，对了，你先前看到的死老鼠尸体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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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呵，有意思。”……
“谢天谢地，你还知道等我。”
屠野脚尖一点，如蝴蝶一般轻盈地落到了地面，见她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我怎么觉得我现在的角色不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倒像是地位低下的老妈子。”
“是你的老妈子。”他半真半假说道。
“你是屠野，才不是老妈子。”
阿土还在研究洞穴四周，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答完话就往前冲，“我走前面，你跟紧我，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
“你……还有这觉悟？不容易。”屠野啼笑皆非，见她不肯走，妥协道：“行，听你的。”
这个洞穴只有一个洞道，先前令人作呕的臭味下来后反倒是淡了不少，他们沿着洞道前行，所过之处的洞壁上都是奇怪的抓痕，屠野还在打量那些抓痕，忽然听到阿土疑惑的声音。
“怎么没有人看我直播啊？”
哈？什么玩意儿？
他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发自肺腑地觉得稀奇，此时此刻，他们需要关注的不应该是洞穴里有没有异兽？不应该是此行是否危险吗？
她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
阿土不知道他的内心吐槽，没听到他的回答，便想回头，屠野赶紧一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
“你别回头，我不好意思露脸直播。”这话是笑着说的，可他眼里却并无笑意。
屠野不想暴露自己在调查红雾的事情，也不希望别人将白潭的失踪和红雾联系起来。
“刚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看的。”他拍了拍阿土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你平时也看直播吗？”阿土和他闲聊起来。
“不怎么看。”
屠野继承了祖父豪放不羁洒脱恣意的性格，爱冒险爱游历，有点闲暇时间都是跟随父亲的猎杀小队到处斩杀异兽，很少将时间用来干这些事情。
“唔，除了每年的联盟选拨赛，其他时间我很少看直播。”屠野见她又想转过身来，干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压着她往前走。
“你不喜欢看人跳舞吗？”阿土挠挠头，说：“李绪最爱看人跳舞，说是很释放压力。”
“……不看。”屠野顿了顿，低头扫她后脑勺一眼，问：“难不成你喜欢跳舞？”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阿土飞快转了身，使劲摇头，“我只喜欢种地。”
屠野一掌盖住她头上的星脑，见虚拟屏幕上只能看到他肩膀以下的位置，不由一笑，这家伙的萝卜身高根本拍不到他的脸。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洞内越来越宽阔，墙壁上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爪痕，有浅有深，有粗有细，像是大耳叶鼻蝠那样的群居性动物留下的。然而，他们走了许久，连嗜阴鼠和大耳叶鼻蝠的影子都没能看见，甚至也没发现它们的粪便。
“这里应该不是那些嗜阴鼠的大本营。”屠野猜测道：“当然，也有可能，它们早就死亡了。”
阿土点了点头，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洞穴内的空间逐渐变大，竟冒出了一些诡异的黑色气体，一开始只是薄薄一层，越往里走，那黑气越来越多，渐渐没过两人的小腿位置。
幸好两人戴着面罩和净化器，倒是不畏惧。
黑气很快蔓延到洞顶，探照灯射出的白光穿过黑气后形成了一条光路，两人顺着光路望去，洞穴尽头还是一团黑气，不知是黑气过于浓稠，还是此处空间过于巨大，洞穴里黑得连探照灯也穿不过。
屠野知道事情严重，顾不得身体虚弱，连忙将洞中的水气召来。空气中迅速浮起无数水珠，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去。
一瞬后，水珠们聚集为一根水线指向某处。
他指着水线的方向，“跟着它走。”
两人顺着水流的方向朝洞穴深处走去，前方黑气萦绕，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突然被一堵巨大的墙拦住了去路。
阿土伸手将墙上的黑气拂开，刚拂开，其他地方的黑气立刻补充过来，她重复试了几次，那墙上的黑气始终不散，她只好伸手去触碰。
这一碰，果然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屠野，你来摸一下。”
这里的墙壁与先前的洞壁截然相反，没有任何爪痕且经过了反复抭实，墙体光滑无比。
“这堵墙是人为建造的。”
阿土也意识到这点，不由分说地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挥动锄头唰唰地砍向那墙壁，可那墙仍旧纹丝不动，甚至连丝土屑也没掉下来。
奇怪。
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墙上一点印迹也没有？难道这墙……有问题？
思及此，阿土闭上眼，再次尝试使用异能，下一秒，一股铁锈味黏着舌根冒了出来，她往外吐了几口血沫，没当回事，继续挖。
幽暗的洞穴里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明显。
她戴着面罩，血流不出去，嘴里又不断冒出血，湿热又血腥的味道被紧紧锁住，以至于她被血呛得咳嗽起来，咳嗽间又不小心咽下几口鲜血，整个人狼狈至极。
“阿土？”
还在检查墙壁的屠野大惊失色，见她又噗嗤一口血喷出来，赶紧给她取下面罩，凝了一个水球覆在她的脸上，没好气道：“你又不听话，做事不用这么着急……”
“算了。”
他没再往下说，咬牙威胁道：“你再用异能，我要生气了，我生气就不给你糖吃了。”
阿土七窍流血，抬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我只是觉得这墙有蹊跷，我保证不会再用异能了。”
“我用蛮力，可以吗？”她又软软地补了一句。
屠野顿了顿，满意地点头。
阿土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闭上眼睛，瞎子一般在墙壁上探索了起来，摸了半天，也没见着哪个地方有点异样。见屠野的水线断了，她懒得再试探，随便找了个地方，一锄挖了下去。
墙壁还是上连个小坑也没有。
阿土郁闷地靠在墙上，手臂搭在墙壁上，手里无意识地轻轻抠着墙上的土。
“屠野，你说这里为什么会……咦？”她疑惑地抬起手，竟在指甲缝里看到了一抹黑色的泥。
难道这墙吃软不吃硬？
阿土愣了愣，伸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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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发财了。”
暗室内的墙壁通体青黑，浇筑墙体的金属却有些独特，平视时并无异样，向下俯视时却能看到银色光泽晕染出的一条条鱼鳞形状，由于这层金属的存在，暗室内尚可视物。
“这是和钛一石齐名的联邦第一机甲材料，墨晶。”屠野看着墙壁的银鳞纹路，回头同阿土解释。
这样稀少的矿石，别说在丽奥诺拉星，放眼整个联邦也是罕见，其价值根本无法用星币的多少来来衡量。
无数矿质学者们一生都没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墨晶，就连军方也一直在寻找这种矿石！然而，他们这么多年的寻觅都比不过这里的一个边角！
“呵，有意思。”屠野冷笑一声。
完了，又来了。
阿土抱着锄头，默默站远了一些。
“若说这里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才不相信。”屠野看着这满屋子的墨晶，目露讥笑。
科学界和军方都视若珍宝的墨晶，在丽奥诺拉星的灵兰·圣西尔军校旧址里居然藏有这么多，这些矿石没有用在机甲上，没有用在那批以生命作护甲、以双手作武器的人身上，反而被浇筑为一个地底洞穴的墙壁！
“宁愿铸成墙壁也不肯用在为联邦抛头颅洒热血的无数儿郎身上，真是可笑至极！”屠野嗤笑道，顿了一秒，神情却落寞下来，喃喃道：“阿土，你说得对，或许灵兰岛被袭一事真的有隐情，可能……”
可能，丽奥诺拉星的高层也参与其中。
屠野伸手触摸着墙壁，内心惊起滔天巨浪，他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想，那位屠龙勇士赵权正和这里的一切有关系吗？灵兰·克里斯军校选址于此、士兵和工人葬身于此和这个暗室有关联吗？
“怎么了？”阿土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回过神来，敛了眼底的情绪，解释道：“墙壁上的这种材料叫做墨晶，可以有效防御异兽发起的对人类精神层面的攻击，常常用来制作军甲和机甲，这种矿石极其贵重，亿万星币都难买。”
“那这里这么多，我们可以抠点带出去吗？”阿土打开星脑搜索了起来，这一搜直接吓一跳。
一克墨晶居然价值一亿星币！
那……这屋子里得有多少多少星币？
难道两人刚刚感受到的那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其实只是为了保护这些矿石设下的某种陷阱？
“发财了。”阿土拍了拍脸，不敢置信。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伸手摸了摸墨晶，挥动锄头用力挖向墙壁。
她不贪心的，只要一锄头就够了。
“锵”的一声，锄头弹了回来。
“墨晶一旦经过第一次切割或是铸成实物，其性质将会发生永久性改变，同时也会变得坚硬无比。”屠野拦住她，说：“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什么意思？白费力气？
阿土抬眼望他，“你的意思是，这么昂贵的矿石，还是一次性使用品？”
“嗯，你现在从墙上把它挖下来也卖不出去了，就算卖出去也不是这个价格，而且整个联邦都得请你去喝茶吃饭。”
想起某种痛苦的回忆，阿土的脸皱成了一团，“我才不要喝茶。”
屠野失笑，“我的意思是这样做会引火烧身。”
阿土憋屈地点了头，只好收了发财的心思。
“这里满屋子都是墨晶，附近或许有个墨晶矿？我们要不要找找？”她还没放弃，东瞧瞧，西摸摸。
空旷的暗室被墨晶的金属色泽照上一层莹润的浅浅银光，光照到她眼皮上，阿土突然有个想法。
“这里该不会是那个墨晶的母矿？”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拳打在墙壁上，郁闷道：“爸爸一直教育我和哥哥不要浪费粮食，我们连米掉地上都会捡起来吃掉，这些人怎么敢的啊？他们知不知道暴殄天物是要遭报应的……”
屠野看着阿土咆哮的样子，一腔气愤居然消散了去，只觉得啼笑皆非。
“好了，你刚刚提醒了我，如果这个房间就是墨晶母矿，那么我们只需要调查一下在灵兰岛开采过矿石的都有哪些人，就知道断你财路的是谁了甚至也知道害你哥哥的人是谁了。”
这句话拨云见雾。
阿土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今天的她像从高空落下，还没适应那种失重的下坠感又被人高高抛弃，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绝望和忐忑不安之间不停徘徊，踌躇。
“我想，我们是不是要先调查……”她想从哥哥的熟人入手。
只是霜降星远在几万光年之外，她连光舰票都买不起，只怕还要指望屠野，也不知道她一个穷星来的农民可不可以在丽奥诺拉星贷点款……
阿土正在思考该如何才好，抬眸一看，顿时吓得呆立在了原地。
“屠野，你的头发！”
“嗯？什么？你说这个……”屠野平静地撩起耳边的一缕发丝，不以为意，随手放了回去。
他的银色长发逐渐变为黑色。
“这是怎么了？”阿土着急道。
屠野撇了撇嘴巴，漫不经心道：“我没事，只是我的主基因完全支配了副基因，拟态被剥除，我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主基因？副基因？那又是什么东西？”
阿土皱起细细的眉毛，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试图理解这高深莫测的知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她根本听不懂。
“唔，简单理解就是我的异能彻底消失了。”屠野顿了顿，道：“你的异能觉醒没有多久，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回去我再好好和你讲讲。”
说着，他的瞳孔也变成了黑色。
阿土点点头，撩起自己头发看了看，还是一团毛躁的枯草，浑身上下也没什么醒目的变化，难道她的异能没有消失？
阿土抬头看了一眼黑发黑眸的屠野，见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墙面，于是在心里悄悄默念。
很快，地面的土壤纷纷向上扬起，连带着那张桌子也从地面飞了起来，她控制意念，果然见桌子和土壤一会儿向上飞起，一会儿向下坠落
她的异能果然没有消失。
“还不收手，你当我瞎吗？”屠野无语，疾步向角落里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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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吸血鬼都没你这么能吸……
这一层盖一层的血迹说明这种虐杀起码持续了十余年，如果被虐杀的真是异兽，是什么样的异兽会傻到被人宰了爷爷和老爹，十几年过去，当孙子的居然还不跑？
野猪都没有这么笨。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弱，但阿土还是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不时环顾左右。屠野现在和普通人无疑，她可得小心警惕一些。
“我们小心一点，万一那笨蛋异兽还在洞穴里，免不了一场恶战。”她拉了拉屠野衣袖，小声说道。
“不用害怕，我们来的路上才看到了几只嗜阴鼠，地底缺少食物，这里应该没有异兽。”
屠野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墨晶用在机甲身上可以防御异兽攻击，用于整面墙壁也有隔断防御的作用，联系在暗室里失去异能的情形，他有些猜测……
这个暗室大面积使用墨晶的目的是想迫使某种异兽失去攻击能力或是某个人失去异能，继而躺在这张桌子上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屠野惊恐不已地望向暗室中央那张布满血迹的桌子，眼皮不由一跳。
难道这是联邦明令禁止的基因改造实验？改造对象究竟是人还是异兽，或是……都有？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个猜测太沉重了。
如果猜测属实，父亲在层层界碑包围的不惑楼里被异兽杀死就有了解释，毕竟，界碑能拦异兽却拦不了改造过的异兽，白潭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
他被迫成了基因改造对象。
身侧的阿土依旧懵懂无知，屠野不知她有没有想到这点，有些焦虑烦躁地瞥了她一眼。她皱着眉打量那张桌子，像是担心他，手指还无意识地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他松了口气，庆幸她已经关闭了直播，若是让那些暗中窥伺的人知道他俩已经找到了这里，灭顶之灾是逃不了了。
更值得庆幸的是……
他在接到阿土的求助通讯之后，虽有些怀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从天枢星赶过来了，若面对这一切的只有阿土一人，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崩溃大哭，也不知道自己会错过多少线索。
“他们该不会在这里养殖贩卖异兽？这可是犯法的，我们一定要抓到他们。”阿土突然说道。
“噗，还真有这种可能。”屠野啼笑皆非。
两人在暗室里找了一圈，除了这张桌子，没发现其他能佐证猜想的证据。正准备原路返回，阿土忽然注意到屠野头上竟然出现了一些亮亮的东西，她走近一看，是几丝银发。
“屠野，你的头发又白了……”
他的黑色瞳孔也在逐渐变为冰蓝色。
“嗯，我的异能正在慢慢恢复。”屠野甩了甩头发，扭头看向刚刚的入口位置。
那里的墨晶掉在了地面上。
他几步走过去，抓起一片银白金属，打量了片刻，道：“我们破开这道门后，就打破了墨晶对异能的压制作用，只是生效速度较慢。”
原来是这样。
阿土伸手点了点那张墨晶桌，“桌上的痕迹说明那种虐杀重复了很多次，可这里完全密闭，那些人不可能像我们一样，每次进来都打一道门吧，或许，这附近有通道？”
屠野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道：“理论上是这样，我暂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回去再慢慢想吧。”
“不如，我们将掉落的墨晶和那奇奇怪的土壤通通带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她跃跃欲试地问：“你的飞舟带下来了吗？”
“星芒是我父亲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屠野点到为止，阿土也老老实实闭了嘴。
星芒。
原来那艘雪白的飞舟叫星芒，真好听。
她能理解屠野拒绝她，若是别人要拿她的青拂刀杀鸡，她不止会严词拒绝，还会揍人呢。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把墨晶桌带走。”屠野继续查看那道门，没回头，说道：“回去鉴定一下，就能知道上面的血异兽的还是人的。”
“好。”
阿土自是无条件服从，见屠野还在研究那道门，她靠近那张墨晶桌，仔细打量那些斑斑血迹，一阵红光闪过，
下一秒，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了上去。
忽然，那团早已干涸的血迹扭曲变形化为一团红雾环在她手上！阿土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痛感传来，她低头一看，那团红雾竟直接刺穿了她的掌心。
阿土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甩动手掌，谁知那诡异的红雾竟像有意识一般，顺着她的手腕向手臂上迅速蔓延，所过之处像是千刀万剐一般。
不过片刻，她一条手臂都渗出了血，剧烈的痛使得她脸色煞白，她想让身后的屠野来帮忙。
可是无论她如何呐喊，屠野始终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似的，他在怪她吗？怪她不知天高地厚，竟想用星芒载这些泥土？
阿土不自觉地开始流泪，泪水带着血液从眼眶里奔涌冲出，那些血变成一张血膜盖住她的瞳孔，视线变得一片模糊，整个世界也变成了血红色。
手臂上似针扎、似刀搅、似血肉爆炸的痛感传到大脑，疼得她呼吸不过来，那痛意中夹杂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阴冷的杀戮，慢慢席卷她的理智。
杀了他，杀了他！
她要夺走他的生命，要将他割喉，将他分尸，将他一点一点吞入腹中！
阿土扭过头，看着浑不知情的屠野，嘴角流下一行贪婪的唾液，可是看着那头银发，她的心里泛起痛苦，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挣扎和颤抖的理智慢慢回归，艰难地压制着那股杀戮的冲动。
不行，他是屠野，他是救命恩人……不要……他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停下来……
然而，无论阿土心里如何呼喊，她怎么也抑制不住那股嗜血的欲｜望。
在一片血红里，她看到自己骑在屠野身上，掏空他的胸膛，大口大口啖食着他的心脏。那美味的血肉，新鲜甘甜的血液，让她再也坚持不下去。
阿土痛苦地闭上双眼，一咬牙，挥起拳头砸向桌面。
一次，二次，三次。
“这土壤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像……嗯？这什么味道？”屠野鼻翼微微动了动，眉头一皱，回头又开始骂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听话，是不是又偷偷使用异能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阿土背对着他，没说话。
屠野注意到那把她寸步不离的锄头被随意丢在了地上，心里忽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站起身，冲了过去。
少女缓缓回头，眼眶血红，转身的瞬间，脸上露出了贪婪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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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她拿嘴巴咬我！”……
屠野气还没喘匀，忽然瞧见她在咀嚼刚刚从他脖子上扯下来的那一小块肉，吃得正香，他顿时两眼一黑，连忙腾出手，“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那一掌用了七八分力气，打得阿土一脸呆滞，那块肉也掉了出来，他趁机将肉丢到一边去。
“……坏了。”
阿土半边脸肿大如猪头，单手捂着脸，茫然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里的狠戾还未来得及消散，以至于那个表情显得有些奇怪的同时又有些……
可爱。
屠野愣了愣，心虚地撇开眼神，他刚刚打她的那一巴掌，就……就还打得挺重的。
他一直认为打耳光带有强烈的侮辱性，是万万不可取的行为，可刚刚情况实在紧急，他想也没想，只能采取最粗暴却最有效的方法，只希望阿土醒来以后不要记恨他。
屠野见她眼里生起暴虐之意，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若是换成别人，我早就大耳光伺候了，你要是还失控，我真就没招了。”
身下的少女显然听不懂这些，四肢并用，开始剧烈挣扎，被血染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屠野眉间蹙了蹙，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好一会儿，又伸手戳了戳了她的脸，缓缓道：“你若想清醒过来，就尝试着用你的异能驱赶脑海中的杀戮，我现在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了。”
他不敢随意乱动，就这样压着她，四肢僵硬，嘴里溢出的鲜血啪啪滴落在了她脸上也不知。
“都过去两个小时了，韵姨怎么不知道原路返回找一下我俩，心是真大……”
屠野咳了几声，犹在抱怨，嘴唇上居然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
他低头一看，是凑上来的阿土。
她闭着双眼，正对着他的嘴唇吮吸，那条湿滑的小舌头在他唇角□□，将溢出的血吸干后，还不满足，竟尝试着要钻进他的嘴里。
屠野吓坏了，赶紧闭上嘴巴。
坏了，坏了，清白没有了。
他虽然紧抿双唇，但那舌头不依不饶的，大有一种不进去誓不罢休的势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屠野也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干脆一口咬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唇上都挂满了血珠。
“……饶了我吧。”
他直接闭眸装死，任由她吮吸他唇上的血。
屠野被这一咬弄得恨不得原地去世，一旁的阿土却被这一咬惊得逐渐回归理智，她的喉里除了血液的腥甜，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蓝莓。
是蓝莓糖的甜味。
她于迷朦之中意识到这点，于是伸出舌头拼命摄取那丝甜，那甜里带着独特的气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气息滋润了她干涸的心，驱逐了她手臂上的痛。
她只想着赶紧醒来。
她要快点醒来，哥哥和屠野都在等着她。
四周的土壤逐渐汇集在一起，朝阿土涌去，那些土先是附在她的双手上，随后顺着她的手上下飞舞，很快将她包裹成一团。
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形茧。
“这是……你的异能？”屠野诧异地睁开眼睛。
最后的土将她的脸埋进去之前，他看到阿土脸上的表情越发平和宁静，脸上的血在顷刻之间凝固。
屠野松了一口气，正要翻身离开，一阵慑人心魄的冷突然席卷全身。
是……他的异能过度使用。
血液慢慢冻结，体温在急剧下降，屠野呵了一口气，眉毛上也浸出了片片白雪，血液凝结的冷由心而发，冻得他全身打哆嗦，再无法支撑身体，无力地滚到了地上。
星脑闪烁，透明的虚拟屏幕随着一闪一闪的光亮，投射在他眼前，正是黎韵发来消息。
【死哪儿了？还不出来？】
【我暂时还不想换少主。】
【你出事了？】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都在抽痛，无力地抬起眼眸望向屏幕，忍着痛伸手准备回复消息，可是那霜雪已经蔓延到了手指的位置，他瘫软了身体，眼睁睁看着一团黑向他袭来。
那是一团土。
他也被土裹成了一个茧。
在茧里，他血液凝结的速度变慢，周身的冷也在一点一点消逝，浑身的抽痛都有所缓解。屠野眨了眨眼，体力恢复一些，先回了消息，透过土壤的缝隙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里那把锄头。
这把名为轻浮刀的锄头非比寻常。
游历霜降星时，他意外遭遇海兽白雨鲨袭击，因此觉醒了异能，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感染源是白雨鲨，连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然而他的父亲却告诉他，他真正的感染源不是白雨鲨，而是水。
很不可思议，居然是水。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被水感染的，又是被哪里的水感染的，更不知怎么会有正常人能被水这种生命之源感染。
因为联邦绝的科学家们一致认为能导致异能觉醒的感染源都是生命物质，因非生命物质而异能觉醒的可能性极低，而且自联邦建成以来，也从未发现过感染源是非生命物质的异能人。
他却是绝无仅有的水系异能人。
出于小心谨慎的考虑，屠野一直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连黎韵也未曾告知，除了父亲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感染源。
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小白鼠。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猜测，阿土也是那只潜在的小白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身上的土逐渐褪去，过度使用异能的不适被缓解。
屠野站起身朝阿土走去，定定地看了那人形茧好一会儿，才将盖在她脸上的土壤拨开了一个角，露出的阿土气息顺畅，脸庞上的血迹虽然还未干涸，但面色红润，难以掩饰。
刚刚发生的事情在一瞬之间，他一直在研究墙外那奇怪的土壤，并未注意到阿土为何失去了理智，也没听到她的求救声。
“算了，等你醒后再好好教训你。”
屠野说着，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嘴角的齿印，某种不堪的记忆霎时袭来，他牙都快咬碎了，狠狠道：“你最后给我记住今晚的事情，回头我一定找你算账！”
末了，又气急败坏地说一句：“气死我了。”
屠野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另一方面，他在今晚，猝不及防地失去了珍藏二十年的“美好贞洁”，那根湿滑的小舌头带着热热的气息在他嘴里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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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知道你厉害了。”……
暗室里涌起一阵能量波动。
四周的土壤颗粒汇聚在阿土身边，从她身后延申到一个角落里，好似一个土汇成的“箭头”。
“土……土……”阿土还在念叨。
屠野顺着箭头走过去，发现角落里除了一堵墙，什么都没有，他弯腰抓起一捧土，“我今天姑且就当一当你的百宝袋，你要把这儿搬空都可以。”
他还在笑着，土壤入手的一瞬，脸上的笑容却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的黑土。
这竟然是海相沉积土。
“这可是好东西，阿土同学，你好有眼光啊。”屠野由衷夸了一句，心甘情愿当起了百宝袋，将海相陈积土一股脑装在了衣服里。
那土箭头还没消失，坚定不移地指向墙角。
“你怎么昏迷了……异能也这么倔强，跟个小寻宝兽似的。”屠野轻笑一声，脚上猛地一踹。
墙角的土絮纷纷掉落，不一会儿竟塌陷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穴，他连踢带踹蹬了好几脚，洞穴直径变大了些，从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很快，一棵奇异的植株被土壤托着，缓缓穿过洞穴，飘到了两人面前。
这植物通体雪白，顶端生有一朵洁白的花，似是未到花期，花瓣紧紧闭合着，穿过洞穴后，土撤了下去，那株植物居然就精准落在了阿土怀里。
“我又不要，你这小气鬼，不至于吧。”
屠野伸手轻轻戳了戳阿土的脸，见那株花安静地躺在她怀里，不由嘟囔道：“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幼年便跟随屠河四处猎杀异兽，见过的奇人轶事不在少数，只要是植物系的异能人都有着操控植物的本领，眼前这种奇特的景象算不上多稀奇。
但奇就奇在……
一般情况下，感染源为某种植物的异能人，通常只能操控感染源所对应的植物，很难再操控其他植物，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有一定难度。同理，感染源为土的异能人自然也只能操控土。
阿土先前在龙血林外无意识操控了那些藤蔓，扭头又将龙血林夷为平地，此刻在这百米深的地底洞穴，她还能操控一株未知植物，还是昏迷状态下的她，偏偏，她还能控土。
她的感染源到底是土还是青冈木？抑或都有？
“不管怎样，我先替你保守秘密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屠野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脸。
他一边走一边戳，格外兴奋，总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好半天才走到洞穴的垂直入口处。
此处狭窄，以星芒的大小无法穿越此处，而且今天已过度使用异能，真要借助异能返回地面也不是不可，怕就怕，若是他中途失力，异能中断，那他和阿土必定高空坠落而亡。
若只有他一人，攀爬到地面也不是问题，只是怀里还有个不省人事的阿土，以及她的若干财产，真要有个闪失，他也不好交代。
屠野踌躇不已，二十年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投降的想法，随即打开星脑联系黎韵。消息还没有编辑好，他便发现自己的脚底有什么东西在耸动。
他低头一看，竟是脚底的土壤。
那些泥土托着他和阿土以及她的财产向上移动，眨眼就到了洞穴入口处，将两人送上去后，土壤又落回了洞穴深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洞口在昏暗的一楼大厅里虽然算不得明显，但要是有人来了灵兰·圣西尔军校的废墟，便能轻易找到这个洞穴，届时随便一查就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这里，暗室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一二。
他和阿土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难道要让我找东西把这里填满还是要搬块巨石挡住这里？”屠野闷闷道：“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洞底正涌上来一堆土壤，那些土粒一颗一颗黏附在洞口边缘，洞口逐渐变小。
很快，那个洞口完全从地面消失，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好了，知道你厉害了。”
屠野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脸。
他看了看星脑，这才发现两人在地下洞穴已经呆了三个小时，担心黎韵等得不耐烦，随即驾驶星芒火速朝外驶去。
……
阿土昏迷后的第二天晚上，青梅竹马的李绪才姗姗来迟，见着昏迷不醒的她，他执意要将人带回霜降星。
屠野极力反对，坚持要就地就医。黎韵看他一反常态且言辞激烈，也沉默了。
那天从灵兰岛回来后，她一直没见着他，还是第三天早上才见他从房间里出来，而且他是……
从阿土的房间出来的。
她当时就觉得那两人一定在洞穴里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可屠野那死小孩儿就像个死鸭子，嘴硬得很，关于地底洞穴的信息硬是一点都没透露。
他只是明确表示，希望阿土留在丽奥诺拉星治疗，待她清醒后，是跟李绪前往霜降星还是返回炎谷星，再或者是跟他前去天枢星，他都不再干涉。
屠野的态度很莫名其妙，黎韵很怀疑，但撬不开他的嘴，也没有办法。
介于他俩一直争执不休，她最终忍无可忍，发了通脾气，当着两人的面联系了丽奥诺拉星圣母丽娅医院的苏西医生上门就诊，两人才算消停。
苏西医生检查了阿土各项体征之后，表示她没有大碍，只是力竭而衰，忧思伤人，只要确保充足休息后就能醒来，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四个地点相隔甚远，阿土自然不能一同前行。”
屠野瞥了一眼李绪，碍于某些原因，再加上想和他打听一些白潭的信息，脸色稍有缓和，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我手头的活已经干完了，现在多的是时间，自然要一起去。”李绪面色颓败，声音哑了下来，“何况白潭也是我兄弟。”
他看了看四周，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我有条线索。”
“但我不知白潭的失踪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只是这节骨眼上，我总觉得他来丽奥诺拉星的行为有些古怪，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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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我要说法！给我说法！……
李绪点了点头，“但我也只是猜测，我不确定他来丽奥诺拉星是不是为了寻找他的亲人，但他那人内敛又顾家，是不会大老远花钱买一张星舰票跑这里来的，所以只能这么猜测了。”
“你弄错了。”
屠野动了动手指，冲他比了个三，“白潭前后来过丽奥诺拉星三次，乘坐的光舰而非星舰，所以是三张光舰票。”
“一张从霜降星到丽奥诺拉星的光舰票价值二万星币，三张则是六十万星币。”李绪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不是我了解的白潭会做出来的事情。”
“阿土说他们家里拮据，只能靠种地养活自己，白潭自小这么懂事，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花这么多钱三番两次地来丽奥诺拉星。”黎韵摸着下巴，说道：“难不成……他真的是为了寻找亲人？”
“你说的这位亲人是白潭的父亲还是母亲，还是别的亲戚？你知道他的姓名吗？住址也行。”屠野心急，一股脑儿的将疑问都问了出来。
李绪摇摇头，沉思片刻，说道：“我记得白潭跟我说，他父母离异，他自小跟着母亲生活，母亲犹在母星时便已去世，他的父亲下落不明。”
“但……他父亲似乎是早批次的移民。”
李绪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他父亲是不是移民到了丽奥诺拉星，我就不清楚了。”
早批次的移民。
白潭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早年移民到丽奥诺拉星，他来丽奥诺拉星就是为了寻找父亲，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节俭朴素的他为何会三次来丽奥诺拉星。
可，他父亲和梵文又有什么关系？普通的寻父之旅为什么还需要动用到暗号，这暗号又为何指向灵兰岛？难道他父亲和灵兰·克里斯军校有关？
“别着急，这也是个线索，我们只要想办法查一查炎谷星的移民系统，就知道白潭的父亲是谁了。”黎韵拍了拍屠野肩膀，“一步一步来。”
屠野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
现在急也急不来，总归是有线索了。
“我们在炎谷星的公会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我在那里没有人脉，我这里挪不开身，那边的事情就要靠你了。”黎韵建议，“这次忙完后，不如你就去一趟炎谷星。”
“好。”
屠野点了点头，有些神游天外，不禁摸了摸结痂的嘴角，正好，他也想去一趟炎谷星。
他与李绪一拍即合，和从天枢星赶来的莱斯科尔碰了个头，简单说明后，便想前往剩下黄尾琉璃鱼指向的几个地点：梅奥拉夫医院、龙场、雷尼尔谷和东篱山。
这几个位置彼此相隔甚远，但事情紧急，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当晚就出发。
黎韵不放心屠野，交代好一切事务后便和几人一同出发，走之前，应他的要求，特意找了个女性猎杀者照顾阿土。
十天后，几人返回了不惑商城。
阿土还在昏迷，屠野只好带着莱斯科尔先回到天枢星，临走前，他又去了一趟阿土的房间。
鬼鬼祟祟的，还特意避开了黎韵和莱斯科尔。
“你哥哥的断臂和灵兰岛地底洞穴找到的几样东西我先带回天枢星，先说好，不是我想据为己有，完全是事关重大，我怕这些东西留在你身边可能会给你带来生命危险。”屠野靠在床前，先交代。
“你怎么还不醒啊？”
他弹了个水球飞到门外，然后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好一会儿，确保无人在门外，才弯下身子悄声问道：“你咬我的事情怎么说？虽然我也……咬你了，但你咬我的事情怎么说？你得给我个说法！”
阿土自然无法回答他。
屠野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嘴里不停念叨，“给我说法，给我说法，我要说法！”
说着，他两只手用力，轮番戳她的脸。
阿土的脸颊像是块软糯的面包似的，凹下去又回弹起来，然后又被他戳下去，重复玩了好几遍，屠野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我走了啊，小阿土，对了，醒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别忘记，给我说法说法说法！”
他又鬼鬼祟祟地竖着耳朵听动静，确保没有人注意后，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屠野和莱斯科尔离开后，李绪也去了一趟阿土的房间，见她昏迷不醒，只好打消了将人带回霜降星的想法。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听屠野说你才觉醒异能，感染期过得乱七八糟，你要好好休息才对，那些人，你等我给你报仇，我虽然不是异能人……”
李绪握住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说什么。一想到从未离开炎谷星的阿土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到丽奥诺拉星，一想到小时候跟在他和白潭身后的跟屁虫居然独自吃了这么多苦，还被人用铁棍捅死，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盈满眼眶。
阿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真，可阿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早把阿土当成了妹妹，如今白潭下落不明，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一个亲人了。
“我听屠野说了梵文的事情，我分析过了，给白潭暗号的人一定在寒锋军校，学校我熟，这个任务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白潭的。”
李绪擦掉眼泪，才想说什么，星脑闪烁，他扫了一眼，面色一苦，又看了看昏睡的阿土，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房间。
“是，那台机甲就差最后的工序了。”
李绪听到这呱噪又惹不起的尖叫声顿时有些头疼，又不能当场发作，瞥一眼屋内，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了，弗兰德少爷，我会尽快回来。”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
“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将沙岩交给您。”李绪低声下气，再三保证，那边才挂断通讯。
弗兰德家族催得紧，他没有办法，当晚便买票离开了丽奥诺拉星。
另一头，黎韵小队的几位成员都被派出去调查梵文第一任老板的相关线索，偌大的不惑商城只剩下黎韵、店员和昏迷不醒的阿土。
深夜。
黎韵着长裙，倚着顶楼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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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啊，好痛……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逐渐聚焦，眼里尽是茫然和困惑，眼珠左右动了动，似在试图理解周围的环境。
睡得太久了，阿土思维停滞，浑身酸痛难耐，骨头像散架了似的，轻轻晃一下都疼得像刀在锯。
“这是哪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伸手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竟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只隐约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难道我失忆了？我记得……我和屠野在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旧址里碰到一个地底洞穴，我们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墨晶，还有一个暗室，啊……好痛。”
一阵令人头皮和脑浆都要爆开的痛席卷而来，她疼得脸色煞白，额角不停往外冒着冷汗，痛得蜷缩起来。
“不能……不能再想了。”
阿土颤抖着停下了回忆，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一旦回想，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灼烧一般抽痛，似乎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令人恐惧到需要忘记的事情。
屠野一定知道，回头问他便是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平复剧烈的心跳，踉跄着撑起脑袋，望向窗外。
这是不惑异兽商城的顶楼。
虽是冬日，奥尔兰城却依旧星光闪烁，宛若银河仙境，空中穿梭着无数飞舟，每一艘都像一颗飞驰而过的流星，和夜空融为一体。远处还有几栋发光的空中楼阁，五光十色，梦幻至极。
阿土贴近窗边的玻璃，低头看着街道上那些富丽堂皇的路灯，它们有着复杂的花纹，精致的造型，每一个路灯都有五六个小灯盏，小巧又别致。
这样的景色，是炎谷星没有的。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这里繁华是繁华，繁华的美却没有家里满山遍野的山炎草和樱花镜那样惬意舒适。
她想家了。
尽管父亲去世，哥哥失踪，尽管家里除了空空落落的房子什么也没有，可那始终是她的家。
“该回去了，我的云谷快要播种了。”她嘟囔一句，正要翻身下床，忽然被床头柜上一捧红绿蓝粉包装的糖果吸引了目光。
那糖纸闪闪亮亮的，格外好看。
阿土伸手去抓，猛地发现消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台天青蓝的崭新星脑，而她那台破损的老旧星脑端端正正地放在她的枕头边。
枕头下还有一张纸条。
【这台星脑我拿去修过了，屏幕倒是修好了，但是里面的很多零件都老化了，有些功能也没有，你留着做个念想吧，对了，希望你喜欢这个颜色。】
阿土心里一暖，心想屠野果然像他的水球那样温柔，她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台新星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不痛不痒，但酸涩得难受。
“好甜，星脑也好漂亮，我很喜欢。”
她眯着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眶红了起来，忽然说道：“我可以为他死。”
阿土吃完那颗糖才起身打开房里的灯，一开灯又被一抹耀眼的蓝晃了晃眼睛。
那是一条长裙。
长裙是宽松简约的设计，长度到她的脚踝，面料柔软细腻又顺滑，穿着非常舒适，不是炎谷星那些粗粝的长衫能比的。
重点是……
裙子也是蓝色的。
“这也是屠野买的？”
阿土有些诧异，刚刚平复下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她心情复杂地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转着转着突然想到什么，扯着裙子领口往里头瞥了一眼。
“所以，是……他给我换的……衣服？”
不，不好吧。
阿土红了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给李绪报了个平安，才捡着几条重要的未读信息作了回复，忽然发现有个陌生人自从那天造访灵兰岛之后，几乎每天都给她发一张照片。
她心里惊惧不已，以为是那位伤害哥哥的神秘人找上门来，赶紧将照片点开，匆匆一瞥，眼珠子立马冒出了瘆人的杀意。
这人是谁？真不是变态吗？
她根本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字都懒得打了，气冲冲地发了条语音过去。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
【哎呀，不要总是杀杀杀的嘛，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文雅一点，我现在在外头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营养剂在桌上，记得喝，有哪里不舒服的请联系苏西医生。】
原来是韵姐姐，那没事了。
阿土才歇了火，眨眼又见聊天框里多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还是她，正阖眼躺在床上，白色丝绒被盖到了腹部位置，只露出了胸前的一抹蓝。
她红着脸，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阿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精心地照顾过，有些别扭和难以形容的惶恐，总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假的，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打开了那些照片。
照片里的她脸庞干净，头发虽毛躁却服贴地垂在锁骨两侧，每天都穿着不同的裙子，至于她那条全是血的粗布长衫，早不知被丢到了哪儿去。
阿土一张一张地翻动着照片，思绪纷乱，情绪克制不住地翻涌着，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假的，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小心翼翼地爱护她，关心她，打扮她。
那堆照片里有一条鹅黄色的裙子，领口有几朵白花，像极了她儿时拥有的第一条裙子，那样明亮的色调衬得她软糯如玉，像是……
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女儿。
阿土痴痴地看着照片，意识竟有些恍惚。
“若你还在，应当也会像她这样打扮我吧，你会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就算家里再穷也会给我买很多可爱的小裙子，对吧？妈妈。”她说着说着，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滚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到手背上。
她那位早就亡于母星的母亲啊，哪怕已然化为枯土，哪怕素未谋面，也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用慈爱的目光默默守护她吧，就像她儿时指着天上的星，说那就是妈妈一样，隐忍地表达着思念。
她想妈妈了。
星脑嘟嘟作响，是屠野的消息。
阿土擦了擦眼泪，回复完消息，将房间收拾妥当，确保没有遗漏后才拿起床头柜的糖果和旧星脑转身离开。
她方才打开房门就碰到了瑞塔。
“阿土小姐，这边请。”瑞塔伸出一只手，机械面孔上是友好的笑，宫颈道：“我领您下楼。”
“谢谢，我刚刚正担心我会迷路。”阿土小声说道，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又失望起来，瑞塔居然穿上衣服了。
她还想再看看仿生机器人的“肉、体”呢，回了炎谷星就没得看了。
“阿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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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我有个朋……
“啊？你……你忘了！你忘了哪些？唔，你快告诉我，你还记得哪些？”
屠野的声音很急切。
阿土一听也着急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着急，但她莫名其妙的也跟着急。
她忘记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阿土这样想着，旋即攥紧手指，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
“我记得我们在教学楼的大厅里看到一个漩涡，漩涡下有个洞穴，我和你跳了进去，洞穴里有很多黑色的雾，我们找到了一个暗室，里面有很多很多墨晶……啊……头……头好痛。”
那台星脑的收音效果极好，连她微小的喘息声和呜咽声也尽收入耳中，屠野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赶紧出声制止。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身体要紧，等你好点再说。”
他很冷静，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得知阿土苏醒过来的美妙心情也突然变得不怎么美丽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阿土醒来，一来想知道她当时为何失控，二来也想趁此机会逗逗她。光是要怎么和她算账的事情，他就连续想了好几天。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她居然忘记了！
她居然忘记地底洞穴里发生的事情！
她忘记了她像个八爪鱼似的抱住他，也忘记了她肆无忌惮地啃他脖子，吃他肉，还……还咬嘴唇和舌头，甚至钻进他嘴里吸血的事情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痛苦又奇怪的经历要让他一个人承受……
他一点承受不了。
屠野偷摸瞅一眼贼眉鼠眼的莱斯科尔，努力掩下激动气愤的心情，装作不在意似的问道：“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真不记得了？”他又问。
“不知道，但一回想就头疼。”
阿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真诚，屠野都能想到她皱着的柳叶眉和气鼓鼓的腮帮子，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只好认命。
“我总感觉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语气很迷茫，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你跟我说说吧，我想知道。”
屠野：“……”
呃，这要怎么说呢？
总不可能说她失控之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然后他还得了失心疯，一口咬回去的事情吧？
不行，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莱斯科尔是个八卦高手，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能脑补出一套哀怨缠绵的大戏来，然后天天跟个二百五似的重提此事。
屠野可不想让这家伙抓住把柄，胡乱找了个理由塘塞过去，最后才说到正事。
“你哥哥的手臂和从地底洞穴带上来的那些东西，我都送去检测了，本以为能得到一些信息，可惜老天无眼，偏不爱遂人愿……”
白潭手臂上并没有任何残留的他人DNA，那颗珠子里的血在他送去鉴定时就彻底凝固了，那些专家想了好些法子，也没有提取出来有用信息。至于那张桌子，因为涉及到联邦稀世珍宝墨晶，他不敢贸然送出去，也还在寻找信得过的人手。
“异兽袭岛后的幸存者们所剩无几，都被军方秘密保护起来了，我找了好些渠道，还是一无所获。”
屠野有些沮丧，“我父亲在第四军区有点人脉，我原本以为能轻易找到灵兰岛开采矿石的人员名单……”
“”阿土呼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安慰道。
“哎唷，我真的佩服你的聊天技巧，阿土妹妹别管他，你听我说……”莱斯科尔抢过他的星脑，“虽然我们暂时没有任何头绪，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些人越是想要隐藏，就说明灵兰岛越是有鬼。”
“这也是个线索，我会派人盯住灵兰岛。”
屠野顿了顿，说：“你的轻浮刀韵姨给你收起来了，还有那棵从洞穴里带出来的植株我也一并交给了她，你若是想去看看，可以问她。”
原本那株植物他也想带走的，只是想到它落在阿土怀里的情形，屠野便犹豫了。
“好。”阿土点头。
“你若想继续呆在丽奥诺拉星，也不用担心住处的问题，我和韵姨说好了，她会照顾你，不要怕麻烦她，有什么想要的和她说。若想回家，便再过几日，养好身体再走。”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无比温和，像清润的泉水一般流入阿土心里，她心里一酸，不由吸了吸鼻子，却忍着没流下眼泪。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挂断通讯。
虽然屠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但阿土还是打定了主意，今晚就要回去，若是哥哥已经在家等着她了呢，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抱着幻想。
“还是和韵姨说一下吧，免得她担心。”阿土望了望身上的蓝裙子，拨通了黎韵的星脑。
可是，没有人接。
她只好发了条告别的信息，请求店员带路，才在储物间找到青拂刀和屠野说的那株植物。
第一眼，她就被它吸引住了。
它虽是含苞待放，可花瓣雪白透亮轻盈如纱，像是曼妙的裙摆，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花香，茎身长着七八片宽阔的叶子，片片翠绿如玉，阔大的身形仿佛一个个盾牌，坚定不移地守卫着顶端的花仙子。
“好漂亮。”阿土挪不开眼睛，喃喃道：“我要把它带回去种在院子里，爸爸一定喜欢。”
说着，她启动飞舟。
空中无数星子汇成河，阿土向下望去，地上密密麻麻的建筑逐渐缩小远去，她忽然注意到藏在一堆雄伟建筑里的梵文小店。
“不知那位宋老板还在不在？”她有些好奇屠野喂给他的那个药剂还有没有用，旋即调转方向，向梵文俯冲而去。
担心锄头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阿土连锄头也没有带上，学着星网上看过的豪门贵女形象，提起裙摆略带迟疑地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您要买点什么？”
“我先看看。”
阿土强装镇定，一边打量着店内的异兽材料，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宋豪义。
他跟她在身后，脸上始终挂着客气又和蔼的笑容，看着殷勤却不谄媚，光看面貌，倒真像一个狡猾的老商人。
看来，那个阻断剂真的有用。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阿土垂眸瞥一眼身上的蓝色长裙，心想可能是她今天的打扮和那天相差太远，宋豪义这个老东西单纯是没有认出她来。
“老板，我前些日子在星网上看到一个有些奇怪的武器，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武器？店里有没有对应的材料。”阿土打开星脑上的图片，凭着一路的所见所闻，别扭地做了个高高在上的招手姿势。
宋豪义乐呵一笑，赶忙走上前去。
他开的是异兽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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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你又是什……
话音刚落，宋豪义的脸颊肌肉便不自然地抽搐着，两只大小眼一个朝左，一个朝右，贼眉鼠眼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里有鬼。
阿土半眯眼睛瞥了一眼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心中顿生杀戮之意，手指动了动，想一锄头挖死他，转瞬又记起屠野说过要留他一命的事情。
罢了，就让狗东西再苟活一段时间。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摆出得体的笑容，问：“老板，你这里有这些鱼吗？我想买。”
“您稍等。”宋豪义转身走向阴影处。
阿土静悄悄地隔着几排柜子看向昏暗里的老板，这个角度不太合适，看不太清楚宋豪义的动作。她起身走到店门口，打算接着观察他。
忽然，她被一个东西闪了眼睛，阿土扭头望去，空中是漫天繁星，对面是五光十色的霓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
她心想，可能是想多了，于是便回到椅子上。
此时，门外走来一位客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长袍的边缘垂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黑色面具，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兜帽，帽檐连着宽大的斗篷，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黑中。
阿土只能通过他露在面具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高大的身形勉强判断出这是一个男人。他的走姿挺拔，脚步均匀稳健，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她猜测他的年纪不会太大。
“小姐，让您久等了。”宋豪义取来一个鱼缸，抱歉地笑了笑，“这是兰寿蝶尾鱼，希望您喜欢。”
这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鳞片上闪着红蓝色的光芒，背上和腹上的鳍像层层叠叠的丝绸，鱼尾比鱼身大出好几倍，像是拖着一把巨大的扇子。那扇子薄如蝉翼，因水而动，搅得池中水波光粼粼。
阿土微微张大了嘴巴。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观赏鱼，除了惊为天人的美丽，找不到别的字眼来形容，当初，屠野要是说哥哥买的是兰寿蝶尾鱼，她或许都要夸一句自家哥哥真的懂欣赏。
阿土收了下巴，一边欣赏这条鱼，一边继续演戏，“卖相还不错，其他鱼呢，鳍鱲没有吗？黄尾琉璃鱼呢，有的话，我想一起买了。”
“呃……”宋豪义挠挠头。
她注意到每次说到黄尾琉璃鱼时，老板都会愣上几秒，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左顾右盼。
这是无法掩饰的心虚的表现。
阿土挑了挑眉，还注意到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人从进店开始便一直呆在柜台的位置，不闲逛，也不开口询问，像是一个沉默的黑色石桩。
有些奇怪。
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股难以压制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阿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四五秒，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心脏突然开始加速跳动。
危险。
这个人很危险。
“小姐，我这里只有兰寿蝶尾，那儿还有几尾兰寿蝶尾，你要是真要的话，我再送您两袋鱼食。”
阿土回过神来，抚了抚心脏，道：“也行，我出来得着急，没带飞舟。”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没关系，您给个地址，到时我亲自给您送过去也成。”宋豪义殷勤地笑着。
呃，地址……
阿土噎了一下，她不能说地址是炎谷星云山町下的星五山，也不能说是丽奥诺拉星奥尔兰城的不惑商城，说谁的地址好呢？
她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明知道那个黑袍男人很危险，最后是及早离开，但她还是想知道他来梵文所为何事。
“小姐您慢慢想。”宋豪义见她陷入沉思，也不催促她，转头招呼那个神秘男人。
他那样子，真像一个普通商人该有的样子。
阿土舒了一口气，一边给屠野发信息，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宋豪义和神秘男人的对话。那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倒是宋豪义说个不停。
她盯着鱼缸里的兰寿蝶尾鱼，看似在赏鱼，余光却瞥见宋豪义招呼男人往里面的货柜走去，随着距离增大，本来就小的交谈声音越来越弱，阿土赶紧趴在面前的货柜上。
很意外。
那个黑袍男人的声音温润柔和，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翩翩公子，她愣了好一会儿，硬是没能把他这身装扮和他的声音联系在一起，正在出神之际，忽然听到“白鸟”和“黄金”两个词语。
白鸟是什么鸟？黄金是又是什么异兽，难道他要买黄金矿？可是买黄金为什么要来梵文？
这里可是一家异兽商店。
电光火石之间，犹在发怔的阿土倏地反应过来，“白鸟”指的是水涌神山来白鸟，“黄金”指的是云浮仙阙见黄金。
水涌神山来白鸟，云浮仙阙见黄金。
这是取黄尾琉璃鱼的暗号！这个男人的目标也是黄尾琉璃鱼！
阿土心里一惊，强行稳下心神，也不管是不是听错了，立马将此事告诉屠野，她还没收到屠野回复呢，宋豪义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小姐，您想好没有？”
阿土眨巴眼，硬着头皮继续扯谎，“其实……我看你甚是投缘，想和你做这笔生意，若是没有其他鱼也行，我再逛逛，你忙你的。”
她原本想等黑袍男人拿到黄尾琉璃鱼离开后再狠狠打劫他一番，可是一想到先前那莫名的预感，她的心里就发怵，总觉得打不过他。
与其让他跑了，不如想办法将他留在店里。
“小姐，您看您有没有想要的，我给您找找。”宋豪义讨好地笑了一声，动作有些刻意，像是急着赶人似的，说：“我店里货少，怕您逛着无趣。”
“你让我再想想。”阿土冷静地答。
她看着冷静，实则慌乱不已。在家里时，她一门心思花扑在种地上，作物她倒是认识不少，异兽她就只认识那几个。
算了，随便编一个再说吧。
“黑凤狸。”她望着宋豪义，面无表情道。
“这是什么异兽？”宋豪义很纳闷，疑惑不解地打开星脑搜索起来，“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异兽。”
“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没听说过就算了，我再逛逛吧，你忙你的。”阿土顺着货柜溜达了起来。
宋豪义看她背影远去，紧张的情绪有些缓和，心想真是很少看见这么通情达理的豪门贵女。瞧见她走到最里侧的货柜，他才忙不迭跑进里屋，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随后将黄尾琉璃鱼交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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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你很嚣张……
阿土铺垫这么多，什么黄尾琉璃鱼的根本不重要，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此留下这个神秘的黑袍男人。
她要知道他的暗号来自于谁，想知道他要去何处做何事，想知道的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通过一尾鱼这么隐晦的方式来完成。
那男人不说话也不挣扎，隔着面具的脸似乎在静静地注视她，安静得有些诡异。
“你这家伙刚刚明明听到了我要买黄尾琉璃鱼的事情，却还要抢我的鱼，真是好不要脸！”
阿土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说话间，手顺着袋子往上移，顺势一把抓住男人了的手腕，趁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伸出另外一只手飞快地挥上去，企图拂开他的兜帽。
黑袍男人一愣，竟直接松开了袋子，反手一拳打向她的手腕，阿土吃痛，隔着裙子狠狠踹了他一脚，但始终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
那条装在塑料袋里的黄尾流鲤鱼掉在了地上，老板慌张地抓起它，手忙脚乱地塞回袋子里，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
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准动！都给我不准动，我哥哥已经收到消息了，他马上就会赶过来！”阿土一边威胁，一边手脚齐用，拿出多年爬树的经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在了黑袍男人的身上。
“给我放手。”他冷声道。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阿土抬头望向他的黑色面具，气鼓鼓地瞪他，“你叫我放我就放？你算老几？我哥哥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蓝色长裙实在碍事，她整个人悬在空中，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阿土也顾不得这条华美的裙子可能会被弄脏，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两条腿也如吸盘一般紧紧扣在他的腰上。
她细细的柳叶高高竖起，圆圆的脸颊鼓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男人，一副“今天，谁也不别想离开这里”和“你想走，除非老娘死在这里”的表情。
星脑嘟嘟作响，是黎韵的通话请求。
“阿土妹妹，你怎么不告而别……”
阿土哪能等她说完，嘴唇一张，“韵姨！梵文店里有人买黄尾琉璃鱼，我把他俩都抓住了，这个老板欺负我，他们还一起打我，你快过……”
还没说完，黑袍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通讯挂断，冷冷道：“你找死。”
“找死就找死，反正迟早要死，不是现在就是将来，死就死，我根本不怕死。”阿土瞪回去。
她现在有点后悔没把青拂刀带进来，不然定能将这家伙大卸八块，挖成肉沫沫。
“小姐，您……您口中的韵姨莫非是不惑商城的黎韵？”宋豪义哆哆嗦嗦问道。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位知书达理、举止优雅的少女是哪个权贵的掌上明珠，谁知她破口大骂完，竟还直接“挂”在这位顾客身上，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他心生猜疑，管不得她到底是谁，冲上去扯住她的脚就往回拉，一边拉一边冲黑袍男人大喊：“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走！等黎韵来了，谁都走不了！”
说着，宋豪义将黄尾琉璃鱼一脚踢了出去。
黑袍男人也不再犹豫，将另外一只未被阿土抓住的手高高举起，他的手臂肌肉紧绷，连肩膀也耸了起来，仿佛在聚集全身的力量，随后向着她的背部猛地一拳锤去。
“噗——”
阿土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然而，她的四肢抓得更紧，艰难地仰头看向男人，“我说了，今晚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只要你走出这里，不管你有没有错，我都会杀了你。”她抬头直视着那被面具挡住的瞳孔，眼里沁出了血，自嘲似地笑道：“有时候，哪怕人没有犯错，生活也不会饶过她。”
黑袍男人怔了一瞬，和她对视了四五秒，才用无比冷淡和难以言喻的语调说道：“我们都一样。”
说罢，他反手扣住阿土的手腕，手上忽然长出一片片黑鳞，那些鳞片飞快刺入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腕上不断向渗出。
“这点痛……嘶，算不了什么。”
阿土咬着牙，这痛与失去哥哥的痛相比，压根算不了什么。
“你得罪了我，只要你在联邦一天，天涯海角，我总会找到你，今天的我打不过你，但下次见面，我必将你千刀万剐。”她说。
“你很嚣张。”黑袍男人哼笑一声。
他的声音本就柔和，笑起来像是荡漾着碧波的春水，若不是手腕上刺骨的痛和失血导致的晕眩，阿土甚至觉得他在和情人说话。
“松手，否则我卸开你的关节。”他又说。
“你要走，就把我也带走。”阿土不信邪。
才说完，下一秒，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又剧烈的痛，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我说过的，只是你不听。”男人慢悠悠说道，随即将她那双紧紧缠住的腿一点一点推开。
阿土手骨已然被鳞片刺穿，鲜血直流，疼得满头大汗，再无力支撑全身的重量，迟疑一瞬后，她果断松开了双腿，往前一扑，压在那条黄尾琉璃鱼的身上。
对不起了，韵姨，这条裙子我会洗干净的。
她在心里默默道着歉，随后伸出完好的右手抓住鱼尾，那鱼滑不溜秋的，别人若是想抢，她肯定拦不住。想到这里，阿土灵光一闪，改变身形，直接蹲在了地上。
那条蓝色拖地的长裙顺理成章地盖住了鱼。
阿土眉一挑，抬眼看向黑袍男人，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挑衅的表情，将不知羞耻又傲慢自大的天枢星少女演得入木三分。
“我告诉你，你今晚就别想要拿到这条鱼。”
她喘了口气，心知这只是缓兵之计，若这男人和宋豪义真要合起伙来，她也只能被动等死，也不知韵姨何时才能赶到这里……
阿土犹豫了一瞬，再次尝试召唤异能，谁料这念头一起，她全身的血脉仿若被洪流冲刷吞噬一般疼痛难忍，吓得她赶紧停止，并不动声色地将嘴里的血咽下去。
若青拂刀在手，她不会被人如此牵制，甚至也不用采取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都怪宋豪义这个狗东西。
阿土叹了口气，正在想该如何是好，抬头就看见宋豪义杵在一旁呆若木鸡，至于那黑袍男人，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总感觉他好像也被这个“机智得一批”的行为给狠狠震慑住了。
欸？怎么回事？
怎么……她突然就觉得伎俩就算再下三滥点也没有关系，只要有效果就行。
三人陷入奇怪的沉默中。
“愣……还愣着干什么，你快去拿鱼啊！”宋豪义先反应过来，朝黑袍男人摆手，道：“你再不拿，等不惑商城的黎韵就要来了，到时我俩都逃不了一顿打。”
“她可无耻，我却不能无礼。”男人冷声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她刚刚盘你身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呢？”宋豪义两眼一瞪，气急败坏道：“那你把黄尾琉璃鱼还我！”
老板话音未落，男人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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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我……不……
阿土吓得浑身一震，心中警铃大作，心想这丑蛇一看就是毒蛇，谁不跑谁是傻子！
她站起身准备拔腿跑路，谁知刚刚起身便被裙子绊了一下，一脚踩在那条滑不溜秋的黄尾琉璃鱼身上，实打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地板滑溜，她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那条黑蛇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嘲讽和戏谑，优游自若地爬出了梵文，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土松了一口气，抓着那条要死不活的黄尾琉璃鱼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现在，该算算我们的帐了。”
身着一袭蓝色长裙的黑发少女面色冷漠，步伐轻柔地走过来，她的手上正在不断渗出鲜血，血将那条黄尾琉璃鱼染得鲜红。血液混着水“啪嗒啪嗒”滴在地板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宋豪义浑身颤抖着，某种令人绝望的恐怖回忆像锋利的碎片一闪而过，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只感觉胯｜下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算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等黎韵赶来的时候，宋豪义跪在地上，阿土翘个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纤细的手指扣在黄尾琉璃鱼的嘴里，正在悠哉悠哉地晃着腿，那条黄尾琉璃鱼被她不停地甩在椅子腿上。
场面很诡异。
黎韵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竟不太想走进去。宋豪义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那条鱼她是看得清清楚楚，鱼翻着白眼，腮部出血，鱼肚已泛白，俨然是一条死鱼了。
“阿土妹妹，你……”
黎韵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离开的事情，屠野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猜他应该知道的。”
阿土高兴地站起来，眉头拧巴着，嫌弃地看了跪着的宋豪义，低声解释道：“是他自己要跪的，我喊他站起来，可他就是不站起来，我都说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就是不相信我。”
说着，她还委屈地瘪了瘪嘴。
黎韵：“……”
听听，大家伙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黎韵看着始终不曾抬头的宋豪义，心里不合时宜地泛起了一丝同情心，暗道遇上阿土，真的是他八辈子倒大霉。
“人呢？”她扫了扫四周，问：“你说的那个买黄尾琉璃鱼的人在哪里？”
阿土气冲冲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地上那堆衣袍，手指微微弯曲，比划了一个波浪的形状，“他变成一条蛇逃走了。”
“蛇？”黎韵有些讶异。
“对！”阿土点头，“他变成了一条蛇，从我面前逃跑了，宋豪义，你说是不是？”
“是是，小姐说的对。”宋豪义僵硬地答道。
黎韵的表情骤然严肃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是某个部位变成了蛇，还是整个人都变成了蛇？”
阿土愣了愣，“整个人。”
“我们要不要找找附近的监控，把他抓回来。他的衣服都在这里，现在他肯定没穿衣服，定然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闹市里，很好抓。”她说。
“抓不到他的。”黎韵摇了摇头。
阿土虽是异能人，但从未正式训练过，大概不知道拟态对于一场战斗来说何等重要，她自异能觉醒以来，不知参与了多少战斗，时至今日，还从未见过全身拟态的异能人，甚至一度以为偌大的联邦，根本不存在全拟态的异能人。
“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实现全拟态。”黎韵叹了口气，将堆在地上的黑色衣袍和面具捡了起来。
这样的人别说丽奥诺拉星，放眼联邦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尤其他还和黄尾琉璃鱼有关；和黄尾琉璃鱼有关，便是和白潭有关，间接的，也和红雾有关。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将来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今日放过他，来日恐要起锅端。”
黎韵拎着那堆衣服转身离开，抬眸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夜空中和星星融为一体的圆球，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它们已经拍到了男人的样子。
阿土见黎韵要走，提着裙子也跟上去，小跑了几步，才想起还有个等待“处理”的老板没处理。
她转身看了看，宋豪义还跪在地上。
阿土也很纳闷，当时那条黑蛇爬走之后，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扑通一声先跪下了，然后就是一副“听天由命，我命由天不由我”的表情，她怎么劝都劝不住。
“起来吧。”黎韵微微侧身，轻声说道，随后挥动五叶树鞭，将宋豪义强行扶了起来。
他都起到一半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头一垂，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韵姨叫你起来，你就起来。”阿土皱着眉，不悦地说道：“你难道是等着韵姨亲自来扶你？”
宋豪义赶紧使劲摇头，仍旧跪在地上。
“老人家，你快起来吧。”
阿土皮笑肉不笑，换了个温柔的语气，将那条翻白眼的黄尾琉璃鱼扔到他面前，“这鱼我还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哥哥今晚发生的事情，总归是我无理取闹，你尽管做你的生意就是了。”
宋豪义听到这里才僵硬着身子微微抬起头，见她面色和蔼，才敢动作，站起身后默默退到了商店最里面，头始终垂着，一幅“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表情。
“我又没有打你，你干嘛这么怕我？”阿土疑惑地看着呆滞的宋豪义，心想该不会自己太凶狠了，让他想起了什么吧？
“没，没……我只希望小姐不要怪罪我。”
“我不是那种人，你继续做生意吧。”阿土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心里给屠野点了个赞。
这记忆阻断剂真是太管用了！等她有钱了也买个十斤八斤的备用。
她还是打算挽回一下天枢星的贵女形象，非常“大度”地原谅了宋豪义，好言好语将他安慰一通，才提着裙子跟在黎韵身后，气宇轩昂地离开了梵文。
阿土有些好奇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人，黎韵只好表示有监控，她才宽了心，扭头坐进了那艘红色的破烂飞舟里。
“屠野没和你说吗？你不用操心吃住的问题，我很乐意照顾你。”黎韵取了绷带将阿土的手腕细细包扎一圈，见血止住，忍不住开口念叨。
“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虽然也爱打打杀杀，但我打的都是别人，杀的都是异兽，就没哪次是我自己流血的，我若是流血了，对方估计也快死了，下次可别再这么莽撞了。”
她又问：“真要回去？不再呆一段时间吗？”
阿土先是点头，又摇头，“我离开家快一个月了，院子里养的那些花不知道死没死，那些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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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你先去换衣服吧？”……
那人见她的飞舟从上空驶过，竟还抬着头眺望，仪态大方，不像是小偷，也不像是坏人，应该是父亲或者哥哥的哪个熟人。
想到这里，阿土操控着飞舟慢下来，可这艘破烂飞舟性能实在是太差，再加上连续几天的远距离飞行，已在报废边缘的徘徊。
她没控制好速度，重重坠在院子外，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飞舟“砰”地一声砸进了土里，厚厚的积雪扬了她一身。
阿土裹着长毯，利索地从飞舟里跳出来。
这条长毯是她离开奥尔兰城时，在一个垃圾站里捡的，长毯质地粗糙却很厚实，也挺保暖，若不是这条长毯，她早被冻得生一场大病。
院子外的动静太大，里面的人影循着声音走了出来，倚在门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说话。
“我看门开着，以为你在家，便擅自进来了。”他很抱歉，拱了拱手，道：“还请见谅。”
“没关系。”阿土没当回事，看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扫了扫敞开的院门。
门怎么会是开着的？难道是落雪节那天，她走得太过匆忙，忘记关门了？
阿土将飞舟从雪坑里拖拽出来，一边抬头仔细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他看起来比父亲的年纪要稍小一些，身材魁梧，头发修建得像整齐的草坪，国字脸，精神矍铄，脸颊两侧长满了茂密的胡子，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让人感到正气凛然的同时又觉得安心。
似乎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中年男人。
阿土的第六感这样告诉她，但她在学校里没有见过这人，他应该不是学校任职的新老师，看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云山町的农户。
“你是谁？”她开门见山问。
何东从出门那刻就在暗暗观察她，他迫切想知道当初袁意农校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头上戴着廉价的黑色头盔，看不出样貌，两条细细的胳膊露在外面，身上唯一值钱的是那条裙子，但裙上布满了血污和泥点子。
这身装扮真是奇怪。
岩谷星的冬季虽然没有天枢星那么寒冷，但也不至于穿条裙子就能出门。
“我是傅平教授的学生，我叫何东，外面冷，你快进屋去吧。”
何东见她没动，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伸手搭在飞舟裸露在外的金属支架上，道：“我帮你吧。”
说着，他手臂用力，向后使劲一拉。
谁料快被阿土拉出雪坑的飞舟在他接手后不但没拉上来，反而又陷进了雪坑里。
“……哈哈，比我想象得要重一些。”何东不由尴尬一笑，半边身子都在暗暗使劲。
阿土偷摸瞥他一眼，只觉得无比奇怪。
这中年男人穿着打扮都很讲究，手指却很粗糙，每个指尖都布满了老茧，指甲不规则且厚实，细看指甲缝里还夹杂着一些难以清洗的污垢，像是一位辛勤劳动的农民，可他分明又不是农民。
“傅平教授是谁？我们学校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老师。”阿土戒备地看向他，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
“回头再说，先把飞舟拉出来，这积雪化成的水寒性大，到时零件都要泡坏了。”何东宽厚地笑笑，继续往外拉拽那艘飞舟。
他手背上的青筋鼓起，脸也涨得通红，可飞舟还是丝毫未动，甚至越陷越深。
阿土见状将那条毯子取下挂在院子的门把手上，裙摆一挽，一手抓着裙子，一手拽住金属架上，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自己来。”
说着，眼神示意他站远一些。
于是，何东就看到那笨重的飞舟被她单手一点一点从坑里拖了起来，而她面不改色，那条纤细苍白的手臂上连一根青筋也未起。
“……”
他默默收回了手。
何东就这么站在门边，看阿土脸不哄气不喘，将那可能有几百斤重的飞舟轻而易举地拖到了院子里，不禁老脸一红。
这位博得老师青睐的少女真是有够特别，寒冷冬日里穿裙就算了，还是一位大力少女，想到这里，何东探究审视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敬佩和连他自己不曾察觉的爱护。
“你现在可能不认识傅平教授，没关系，相信你，很快就认识了。”
何东嘿然一笑，热情地说：“我叫何东，是袁意农校傅平老师的学生，也是林心和孔意来的师兄。”
“林心和孔意来的师兄？”阿土咂舌，眼睛眨了眨，说道：“我还以为你是老师，长得略显老。”
“呃……哈哈……”
何东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师一生为农，膝下学生无数，我是大师兄，年纪嘛，自然要大上一些。”
“那你怎么会来星五山？”阿土打开星脑看了看，奇怪道：“他俩没和我提这件事情。”
“进去屋里说吧，天冷，小心着凉。”何东指了指房门，又扫了一眼她身上那条单薄的裙子。
阿土狐疑地望他，没弄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半信半疑地走进了房门。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院子里还未完全融化的雪被铲干净了，杂七杂八的的农具也被整整齐齐地放在院子的角落里。
“你这是……”
“顺手为之，不要客气。”
何东憨厚地挥了挥手，解释道：“我这次来得比较着急，所以没有事先告知，还请海涵，我也长话短说。”
阿土愣愣地点了点头。
“林心和孔意来将你种的土薯带回了学校，检测结果出来了，我是来专程告诉你检测结果的，同时也有要事相告。”他说。
“什么土薯？”阿土一脸茫然。
何东忽然提及这个名字，她竟有些恍如隔世的迷茫，好半晌才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大约一年前。
云山町籽种站新来了一批种子，其中有一样便是“土薯”，籽种站称它产量高，味道好，经济价值高，站里吹得头头是道，大批农户纷涌而至。
父亲也蠢蠢欲动，然而手头拮据，只好作罢，他们也“因穷得福”，躲过一劫。
几月后，先前购买了土薯种子的那批农户忽然到籽种站大闹了一场，说是那土薯种子成活率极低，且会导致其他作物无法存活，甚至连云山町漫山遍野的山炎草都无法存活。
农户们谓之“土薯烧地”现象。
那段时间，籽种站门口天天都有撒泼打滚的农妇和汉子们，云山町籽种站扛不住重重压力，赔偿后，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就把那罪魁祸首的种子集中焚烧了。
阿土在同学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抱着“不花钱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的想法，一下课就鬼鬼祟祟地摸去了焚烧点，从大火中捡了一小捧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土薯种子。
她不傻，外头将这种子传成了“作物界的异兽”，她肯定不敢将土薯种下去，这种子如此恶毒，她要它正有妙用。
阿土仗着一点小聪明，将种子种在了星五山界碑之外三四米的地方，想利用土薯种子的奇怪特性杀死危险区的异变植物。
三月过去，星五山的危险区却发生了一件惊掉下巴的事情，里面的异变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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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这是一件……
阿土当晚就略带自豪地将她靠培育土薯种子赚三成利润的事情和屠野说了，虽然钱还没有到手，但她开心得就像已经看到钱的样子了。
屠野天花乱坠地将她夸了一顿，同时，他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里面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种土薯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不同寻常的事情。”他说。
“不同……寻常的事情？”阿土一脸茫然。
屋里的房门没关。
她被冷风一吹，手臂上起了些鸡皮疙瘩，下意识揉了揉手臂，有些久远的记忆忽然在此时变得清晰起来。
炎谷星气候炎热湿润，作物生长周期快，她将捡来的土薯种下去后，忙着和父亲收割云谷，将土薯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等新种下的云谷发起了嫩绿色的小苗，她才想起这件事。
可那些土薯还是不见发芽，连被她清理干净的那处土地也彻底被山炎草覆盖了。
渐渐的，阿土也将这件事忘记了。
等到又是一茬云谷收成，她才想起山坡上的那些土薯，抱着“去看看也不吃亏”的想法，她再次到了星五山的危险区。
那天的日光很毒辣，她一边调整草帽以遮挡阳光，一边扛着锄头小心翼翼地在界碑那头寻找。
然而，生生不息的山炎草已经连成一片。从地面上看，她压根分不清哪些地方本就长着山炎草，而哪些地方种了土薯。
阿土一头雾水，只得将周围的山炎草全部割掉，可连续挖了好大一块地都没挖到东西。她心生沮丧，收了锄头和镰刀就要往回走。
忽然，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土里有什么东西。
阿土心里一着急，连锄头也没拿上，跑过去直接动手刨了起来。谁料，异变也在此时发生。
在她的手指碰到土壤的一瞬间，好似有一股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的电流从她的指尖倏地传到心脏，又从心脏飞快扩散到全身。
她像是被一只力大无穷的巨手握住了，那手越握越紧，难以抵抗的压力迫使她的心脏爆裂成碎片，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燃烧沸腾。
阿土煞白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手，丝丝血色蒸汽从她的手臂上冒出，血肉在顷刻间干瘪了下去，她还未觉得痛，两只手臂就只剩下森森白骨。
那一刻，她只想回家，可无论回家的心情有多急切，她的双脚始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土壤将她的双腿淹没。
那些诡异的土壤每往上蠕动一分，里面的红就多一分，空气中的血腥味就重一分。终于，最后一丝生机耗尽，她倒在了地上。
“那时，我还以为我遇到了会吃人的异兽。”阿土下意识摸了摸双臂，后怕道：“现在想来，确实有古怪，我明明记得我的手臂只剩下下了骨头，那是必死的伤，可……我居然没有死。”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屠野追问。
“后来我被父亲找到了，但是……”
阿土抬眼望向窗外，清冷的月光撒了进来，带给她的感觉就像在她醒来后看到阳光一样。
“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阳光，父亲头发上沾满了土和草屑，他趴在我的床边熟睡，我想叫他，却发现声带像被烈火灼烧一般刺痛难忍，呼吸都疼，我只好放弃了。”
在清晨的一片朦胧中，她听到院子里樱花镜的花瓣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看到空气中的灰尘在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段黄色的光束，她闻到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远处传来的土地的清香。
她闭上眼，感觉一切一如往昔，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很奇妙，和平常不一样，所以我确定那晚在我身上一定发生了特别的事情，可我只记得当时我倒在了草地上，父亲焦急的声音在山下响起，我听到他向上天祈祷，到了后来，他又向一个叫做叫陈舟的人祈祷。”
阿土说着，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她抬手摸去。
那是一滴泪。
当时，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也流了一滴泪，那滴泪和她发不出去的声音汇在一起，滴入土中，向山下的父亲奔涌而去。
“陈舟……”
阿土咬了咬嘴唇，有些怅然地想，陈舟到底是谁？父亲为何要向她祈祷，而自己为何在听到她的名字那一刹那，忍不住痛哭流涕。
“是你的母亲？”屠野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母亲的名字？”
屠野的声音很诧异，诧异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可置信，阿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她确实不知道母亲的姓名，甚至也不知道她是谁。
“爸爸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陈舟……可能是我的母亲吧。”
阿土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目光中有些迷茫和难以描述的孤独，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爸说，我母亲在生我时因为难产去世了，她自然没能登上星舰，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爸带着我，不过……”阿土一顿，突然说道：“我还有一个妈妈，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你还有个妈妈？”屠野来了兴趣。
“嗯，她是我爸的前妻，和我爸孕有一个女儿，他们离婚后，姐姐也被带走了，听说是早些批次的移民，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批，星际迁移后，父亲和姐姐就再也没有见过。”
阿土长叹气，有些失落地说：“父亲去世前就想再见她一面，我也想找到她，完成父亲的遗愿。”
“唔，那你知道她的个人信息吗？我可以帮你找找。”
“这件事情先缓一缓吧。”阿土摇了摇头，“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先找到哥哥……你那边真的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吗？”
“没有。”屠野沮丧道。
阿土点头，也没气馁，想了想，又说道：“何东师兄给了我一张推荐书，说我可以不用参加学校组织的招生考试，也能去袁意农校，只是……”
“你不太想去？”
“找到哥哥之前，我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
这是实话，阿土现在满脑子都是寻找哥哥的执念，时不时还会梦到幼时和哥哥玩耍的情节，有时还会梦到灵兰岛里那片诡谲复杂的龙血林和那个幽暗的地下洞穴。
她在梦里哭喊，醒来后又得装作若无其事。
“现在离新生入学还有半年时间，只要在半年内找到你哥哥，你就来读书吧，我觉得你在种地上很有天赋。”屠野一顿，笑着说道：“袁意农校就在我家附近，到时来我家做客。”
“真的？我还没有去过天枢星。”阿土一喜，脸上终于挂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炎谷星？”
“一个月后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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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一夫多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两人架着胳膊，不由分说地拽回了房间。
孔意来探头探脑地望了一眼，问道：“联邦选拔赛都结束了，你哥还没有回来？”
“没有。”阿土沉默了片刻，不想撒谎，只好回道：“半年后哥哥才会回来。”
“他这么快就上任了？”林心眉头蹙着，指责道：“入职后不可轻易离开军区，就算他着急，也该趁这个时间回家看看你才对，这哥到底怎么当的？”
阿土胡乱点了点头。
她性格内敛，除了几个相熟的同学，在云山町没什么朋友，和林心、孔意来熟络起来还是因为土薯，三人认识时间不算长，但也算志同道合之辈。
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说出哥哥失踪的事情，毕竟他们无法帮她解决问题，而说出来，只会徒增彼此的烦恼。
“嘿，何东师兄把你的要求和我们说了，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平时呆头呆脑的，居然能想到要三成利润，那可比几千万的星币值钱多了。”
孔意来竖了个大拇指，献宝似地说：“我们在云山町发现了些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东西？”阿土好奇地问：“云山町除了山炎草和异兽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嗨呀，你看了就知道了。”孔意来得意地笑。
一块巨大的虚拟屏幕投射在三人眼前，屏幕上出现了几种稀奇古怪的植物，那些植株有高有低，有红有绿，长得奇形怪状，只是都有些眼熟。
可，阿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它们。
“这张是云谷的野生种，这张是山葵的野生种。”孔意来说：“云山町种得最多的云谷和山葵就是由它们培育而来的。”
“野生种？”阿土挠了挠头，说：“学校现在只教我们基础知识，你们说的这些我还没有学到，有些听不懂。”
“正好我们手上有星网查不到的资料，你现在也算我们半个小师妹了，告诉你不算违反学校规定。”孔意来弹了她脑门一下，兴奋道。
第一批难民作为母星“贡献值”最高的难民，自然包含了诸多科学家，他们在星际迁移时，将母星的种子库一并带往了天枢星。在天枢星安顿下来后，科学家们打开了种子库。
可惜。
从母星带来的种子中的绝大多数都发生了异变，这些种子存在污染人类新家园的潜在可能性，被联邦高层下令当场烧毁。
那些没有发生异变的种子得以保存下来，在营养液未大规模制成之前，移民们利用这些种子，也过了一段自给自足的时间，但好景不长。
这些种子长出的果实虽可以正常食用，但其二代种子长出来的植株竟会发生严重异变，最严重的一次竟直接导致了几所农校的十八名专家和几百个学生丧命于此。
从那之后，联邦虽未明令禁止任何农校或农学基地售卖会结出二代种子的作物，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培育起了无子植株。
因此，市面上流通的都是无子植株。
也正是这个缘故，所有农户每年必须要去当地的籽种站购买相应的作物种子，才能接着种地。
“原来是这样，大家都说是因为卖种子的人见钱眼开，居心不良，才害得我们……”阿土瞥两人一眼，见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打住话头，问道：“那现在市场上的作物种子都是哪儿来的？”
林心没和她计较，惆怅地扶了扶额，道：“天枢星和丽奥诺拉星有两个中央培育室，籽种站的所有种子都是由母种植株结出来的，虽然安全性得到保障，但某些种子还是存在一定的异变率。”
她说：“光是每年维持培育室运转的经费就高达上亿星币，而且……母种已经开始退化了。”
“啊？这么严重？”阿土皱着眉。
两人沉重地点了点头。
联邦现有人口一百亿，单纯依靠两个中央培育室已经无法解决所有人的食物需求，在所有母种彻底退化之前，他们迫切地需要找到另外一条路。
“什么路？”阿土追问。
林心犹豫着，第一时间没作答。
“哎呀，反正阿土迟早都要进入袁意农校的，到时就是我俩的小师妹了，告诉她也无妨。”孔意来嘿然一笑，摇头晃脑道：“这条路一般人都不知道，有些危险，这也是星网上找不到相关资料的原因。”
阿土来了兴趣，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经历那次‘种子杀人’事件之后，几个农校的专家们召开了一次会议，他们认为是时候放弃母星的种子库了，主张从联邦各星找寻合适的野生植物，将这些口感俱佳、无毒或是没有异变风险的野生种进行筛选，再对其驯化，驯化后的便是栽培种。”
为了找寻野生种，各大军区派出不少士兵为他们保驾护航，可是……
能够驯化的野生种实在太少了！
最重要的是，当时难民们入驻各个星球也没几年，除了安全区之外的地方鲜少踏足，在寻找过程中，无数士兵、学生和老师葬身异兽口腹。
这一计划也被迫暂停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某个军区的上校意外发现那些受伤的士兵中能够活下来的个体会获得某种特殊能力，这种能力使他们的体能大幅增加，有的甚至能操控植物和动物。
很快，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联邦高层终于意识到异兽也不是全然有害的，至少，被他们感染的人会因获得那些特别的能力，自身的生存率有所提高。
异能人数量急剧增加，再加上各种新型武器的诞生，寻找驯化作物的计划再一次开启。
“农校和农学基地在异能人军队的保护下，很快找到了一些适合驯化的野生种，有的已经驯化成功并流入到市场，像云谷和山葵就属于典型的驯化作物，不过，驯化听起来简单，要想做到，很困难。”
孔意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比如，如何寻找合适的植物，驯化过程需要承担哪些风险，作物驯化后还会不会再度发生异变等等，这些难题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决。”
“然后呢？”阿土问。
“他们寻了联邦三分之二的星球，没找到太多合适的植物，再加上……当时天枢星元帅之女死于这个计划，风向便急转而下。”
孔意来说到这里，神色莫名地叹了口气。
“元帅之女死于寻找驯化作物的途中，必然会导致联邦重新审视是否需要冒险赴死换来口腹之欲的满足。”他撇了撇嘴，嗤笑一声，道：“毕竟营养液又不是不能喝，忍一忍也能喝成习惯。”
“炎谷星呢？他们有没有来过这里？”阿土急切地问：“老师说炎谷星是一颗贫瘠又危险的星球，可这里的土壤并不贫瘠……”
相反，炎谷星的土壤很肥沃。
虽然，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导致这里的异兽数量远远多于其他星球，可同时，普通生物的数量也高于其他星球。
炎谷星的生物多样性是联邦最丰富的。
因此，阿土相信，只要用心去找，仔细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适合驯化的作物。
“嗐，当时还没有发现炎谷星呢……”
孔意来摇摇头，颇无奈地说：“再加上林昀此人在联邦颇具声誉，总之，反对计划的声音越演越烈，到了后面，统帅不得不下□□暂缓……时至今日，这个计划仍旧没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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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不要害怕……
“确实还有两人曾来过炎谷星。”孔意来转过头来，对着阿土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炎谷星所有的籽种站的种子都是由袁意农校提供吗？”
阿土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
“让我好好跟你科普一下。”
他说：“猎兽公会创始人屠缪游历渐台三衡星域时意外发现了炎谷星，没多久，傅平老师和他的好友欧阳偌闻讯赶来炎谷星，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云谷，花费三年的时间将其成功驯化。”
在那之后，傅平和欧阳偌集齐各方力量在炎谷星先后建立了几百上千个籽种站，他俩在确定云谷不会异变后，便开始继续驯化之旅。
孔意来话音一顿，表情忽然变得苦涩起来，他的眼底流出一丝悲伤，声音也不似往昔那么爽朗。
“后来，他们发现了营养价值丰富、产量高、生长周期短的土薯，两人见之欣喜若狂，正当老师准备将土薯的野生种带走时，异变发生。”
孔意来垂下脑袋，恹恹道：“欧阳老师为了救我们的老师，被一只异兽生吞入腹。”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
“因为至交好友死在了这里，老师便将他的遗愿视为一生夙愿，我们耳濡目染，自然也想替老师完成这个愿望，可总是差一步。”
林心揉了揉额头，郁闷道：“现在土薯可以大规模种植，但种子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中。
阿土听完这段往事，心里也是五感交集，她想完成欧阳偌的愿望，也想为土薯的驯化历程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
“我们去找一找土薯的野生种吧。”她咬了咬嘴唇，弱弱道：“我想我可以做到驯化。”
屠野说过土壤是万物的母亲，既然她是土系异能人，自然拥有驯化所有植物的能力，作物也是植物，真要驯化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困难。虽然他让自己保密，但阿土还是觉得眼下就是使用异能的时候，只要小心一些，不要林心和孔意来发现便可。
她将想法告诉两人，林心是行动派，当即就联系傅老师，得到土薯野生株的发现地址后，两人架着不情不愿的孔意来立马出发。
这两个行动派的执行力真的太恐怖了。
“我们真的不需要再思考思考吗？当时杀死欧阳老师的可是一只九彩迷毒蛛，它或许还生活在那里。”孔意来抬头看看云雾弥漫的天空，又扭头看看两人，脸愁得像一个皱巴的老土薯。
“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林心安慰他。
“什么毒猪？”
阿土一脸茫然，挠挠耳朵，好奇问道：“母星记载里不是说猪是一种可爱的可食用生物吗，它们居然还会……杀人？”
“什么猪！人家是九彩迷毒蛛！”
孔意来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亲，人家是蜘蛛呢，身上有九种颜色，故名九彩迷毒蛛，有剧毒！被它咬到会马上归西哦。”
“没关系，我带了武器。”阿土平静答。
“什么武器？”
孔意来将飞舟设置为自动驾驶，转身看向阿土所说的武器，不禁露出头疼之色。
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一把锄头是武器的啊？
阿土注意到他“赞扬”的眼神，会心一笑，心想，将锄头作为武器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发明，难怪他觉得稀奇，连她都忍不住想夸夸自己呢。
飞舟极速行驶，很快就停在了一处树林上方，三人探出窗外向下观望。
冬季刚刚过去，天空灰暗，缭绕着无边无际的云雾，他们绕着林子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视野开阔一些的地方。
孔意来打起了退堂鼓，心虚道：“万一里面真出现九彩迷毒蛛怎么办？欧阳老师的遗愿还未完成，我暂时不着急见他呢。”
“我们下去看看？树林里的雾会少一些。”林心指着一个方向提议道。
“你俩有没有听我说……”孔意来抗议。
“不要怕，我有武器。”阿土再度安抚他。
“你那把锄头也叫武器？”优雅如林心听到这话也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我记得飞舟上还有些武器的。”
这个武器是真的武器。
阿土捡了几个圆溜溜的小球捏在手里玩了玩，又嗅了嗅，那小丸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指着它们，问：“这是什么？”
孔意来将飞舟慢慢下降，以便他们能看清楚地面上的情况，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它叫香香丸，发挥作用的是兴奋阻断剂，那香味可以引诱异兽吞下，吞下后，它们会短暂陷入眩晕状态。”
说着，他提起一个疑似枪的东西，将香香丸一颗一颗填进去，腰上还别了一把短匕，匕首的手柄上有蓝色微光在闪烁，背上也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生态箱。一旁的林心则缓缓戴上一双金色蝉翼手套，武器还是她先前挂在腰间的黑色□□。
阿土没见过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武器，顿觉稀奇，定睛看了好几秒，才索然无味地撤回了眼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些武器没有青拂刀好用。
他们落到地面后，便发现这云雾飘浮在空中，在树林里反而视线好些。
孔意来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枪，将星脑对准前方的灌木和细藤，一边录入信息，一边解释道：“这是冬银仙子木和斩根藤，不是异变植物。”
说着，他朝两人招手。
这片树林的外围全是冬银仙子木，再往前，斩根藤越来越多，冬银仙子木就很少见了。
三人静静地往里面走去。
“它都叫斩根藤了，怎么竟不是异变植物？”阿土小心翼翼地躲开周围的冬银仙子木，好奇问道。
“斩根藤是一种寄生植物，寄生在冬银仙子木的根上，从它的根部吸收营养，最终，它会将冬银仙子木根部的营养抽空，缺乏支撑的仙子木会枯死，看起来像是被横空斩断一样。不过，我们刚刚见到的斩根藤都还是幼藤。”
“可是，斩根藤斩断冬银仙子木的根部后，它们不就失去了营养来源吗？失去营养不就死了吗？”身后的林心疑惑道。
“所以说它很笨嘛，我见过最粗的斩根藤也就两个手指粗。”孔意来毫不留情地嘲讽。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往树林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间，树林里连斩根藤也消失了，转而出现了数不清的参天巨树，抬头只能看见树顶的叶子，而树下光秃秃的，片草不生。
孔意来捡起地面的叶片仔细看了看，招呼两人走上来，说：“这是巨齿树，因它的叶片形似牙齿得名，也是正常植物，树顶……”
“巨齿树的的树顶生活着一种叫做红扇的蝴蝶，因两边的翅膀像两片红色的蒲扇得名，是一种小型异变动物，它翅膀上的磷粉具有安眠的作用，深受联邦失眠人士的喜爱。”阿土举手抢答道。
这是屠野告诉她的。
“不错嘛，你这都知道。”
孔意来笑道，又补了一句，“这里的巨齿树这么多，红扇蝶肯定很多，等下，我们要是找不到土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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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救命…………
忽然，巨齿树树顶沙沙作响，惊起一片红扇蝶，林心和孔意来见多识广，对视一眼，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土拔腿就跑。
“我的锄头还没拿……”她慌张地说。
“不要了。”林心手长腿长，提着她跑得飞快，随口说道：“回头我送你一把，你要是不愿意，金的银的，来十把都行。”
“不要，那是我父亲的遗物……”阿土眉头紧锁，离地的双脚在空中猛烈地扑腾着，像两片船桨，硬是要往回跑。
林心和孔意来只好给她放下来，一人架一把枪，警觉地瞄着四周，三四秒的功夫，阿土扛着锄头跟了上来。
嗯，那锄头看着比她人还高。
“快跑啊，你们看我做什么，看路。”阿土莫名其妙地扫他们一眼，催促道：“快走，快走。”
话音未落，无数叶片恍若飞雨一般簌簌掉落，小小的千万光斑忽然变成一个巨大光圈，参天的巨齿树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叶子的光杆杆。
“生态箱重要，快跑！”阿土大喊一声，“我断后！别怕，我收拾它们。”
林心和孔意来已经来不及思考她为何有这个胆量，只听到一阵急促的沙沙声，想到那好不容易找到的土薯野生株，只好以飞快的速度往前冲。
林外白晃晃的日光近在眼前，三人心里一喜，加速做着最后的冲刺。
突然，孔意来背上一轻。
他疑惑地回首望去，只见生态箱掉在了地上，他正要伸手去捡，那箱子像是便被什么鬼魅一般的东西缠住了，咻咻咻地拖了回去。
林心听到动静赶紧回头，统一时间，抬枪瞄准前方，大喊：“意来，你让开！”
“不行，不能开枪。”阿土连忙阻止她。
林心也反应过来，她这把枪里填的是离子干扰弹，一旦射出，被击中的物体将瞬间被夺去所有生机，届时土薯野生株定然无法存活。
他们的心血也将付之一炬！
“我去找。”阿土扛着锄头追赶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生态箱，一边提醒孔意来，“快用香香丸！”
孔意来也没有迟疑，迅速抬枪，预判了一个位置，几枚香香丸应声而出，穿破林空，正好击中那拖拽生态箱的东西。
那东西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三人赶紧冲上去，只见一根手腕粗细的藤蔓死死缠在生态箱的系带上，藤蔓上长着无数小藤，还在试图朝生态箱的盖子里蠕动。
孔意来抄出匕首，手指点了点匕首的某处，一阵蓝光波动，那匕首重新组构，变成了一把不大不小的像是电锯一样的东西。
他握住那东西开始切割那根藤蔓，割了好一会，那藤只破开了一点外表皮。
“这不是普通的藤蔓。”林心皱着眉，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只好作罢。
阿土低头看向那细细的生态箱背带。
孔意来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郁闷地说道：“这系带是特殊材料做的，看着细，轻易割不开。”
阿土闻言往前走两步，一锄挖了下去，那藤蔓竟开了好大一个切口，孔意来看得目瞪口呆，有些不可思议地给她腾出位置。
看出来了，这把锄头有点东西。
“你这把锄头真够锋利的。”他说。
阿土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是一锄挖下去，切口越来越大，只剩下一层皮，眼见藤蔓就要断裂，藤上的小叶忽然抖动起来。
“香香丸的麻痹时间快到了。”孔意来说着，对准切口又发射了一枚香香丸。
小叶抖动速度减慢，几人才松一口气，忽然瞥见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头顶掠过。
他们抬头一看，顿时呆滞了。
那是一根水桶粗的斩根藤。
“你忙你的，不要管我们。”林心冲阿土说道，抬手对着斩根藤就是一枪。
那子弹打出去的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似被震荡了一番，透明子弹穿过空气，带着破军之势，直接将斩根藤钉在一棵巨齿树上。
她又开一枪，将藤的另外一端也固定住。在子弹的作用下，巨型斩根藤的主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根枯藤。
“我这儿已经好了。”阿土挖断藤蔓，动作麻利地将生态箱给孔意来背上，扛起锄头又往外跑。
谁料那已经枯萎的巨型斩根藤突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好似有人饮水一般，片刻后，被它钉住的巨齿树的树叶开始从绿变黄。
“它在吸收巨齿树的营养。”阿土大喊。
随着不停响起的咕咚声，一棵又一棵巨齿树倒下，三人艰难地穿梭在林间。
忽然，那根终于吃饱喝足的巨型斩根藤像记仇似的，直直冲向了三人里的林心，卷住她的双脚，将她吊了起来，与此同时，那根主藤迅速分出无数幼藤，蛆虫一般在她身上爬动。
“你不是说它只寄生在冬银仙子木的根部吗？”林心倒挂着，双手不断拍打着身上的幼藤，破口大骂，“你的理论知识什么时候靠谱过？”
她的拍打不起作用，那些幼藤很快将她自下至上裹作一团，形成了像个深绿色的藤蛹。
“这是书上说的啊，骂我做什么，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斩根藤……”孔意来委屈道。
话还没有说完，先前被阿土斩断的那一小节藤蔓悄无声息地伸长，趁他不备，从背后猛地勒住了他的脖颈，随后越勒越紧。
孔意来整个脸部瞬间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两只手猛地扒拉着细藤。
“救命……救……”
那边是快被藤蔓吞噬了的林心，这边是快要被勒死的孔意来，阿土急得跺了跺脚，见孔意来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只好先救他。
她用力拽住那条细藤往外拉，又是掐又是扯，藤上有些细小的毛刺，勒得孔意来脖颈上鲜血直喷，她的掌心也很快破了皮。
阿土面不改色，继续扯，掌心的血越来越多，那细藤忽然突兀地化为了一捧枯烬。
孔意来大口喘着粗气。
阿土顾不得检查他的情况，也来不及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扛起锄头，向那巨型斩根藤砍去。
她一锄接一锄，用尽全身力气，水桶粗的巨型斩根藤，很快被她挖出碗大一个切口，而她被细藤割破的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阿土没敢停，刚要举起锄头，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眩晕得她站都站不稳，等她回过神来时，那巨型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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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看山是山……
“你们快看！”他喊两人。
阿土手掌上的白色绷带确实有一片浓得像墨的血红色，可那红色不是渐渐渗出的血，而是……
一只鲜艳的红扇蝶。
“红扇蝶从不会单独行动。”孔意来说：我们找一找，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红扇蝶。”
三人于是在飞舟里四处寻觅起来。
“啊，你的头发上也有一只。”孔意来又喊道。
林心头发上正停着一只红扇蝶，两只翅膀并在一起，蝴蝶头上的两只触角正在轻轻碰触她的发丝，翅膀边缘的黑金粉末正在扑簌簌地掉落。
林心身型顿时僵住了，她不敢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飞舟的自动驾驶按钮。
“红扇蝶不会忽然异变吧？”她问。
孔意来当然听懂了林心的潜台词，他本想立刻作答，又想到刚刚林中那粗如水桶的斩根藤，瞬间有些不太敢确定了。
“应该不会吧。”阿土淡定地说。
如果红扇蝶会异变的话，屠野一定会告诉她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态箱上面还贴着好几只红扇蝶。
那些蝴蝶有大有小，蒲扇一样的翅膀正在缓慢地扇动着，翅膀上金黄色的圆点，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拉了拉孔意来的衣袖，示意两人看向生态箱上，林心也缓缓转过头来，三人仔细数了数，这才发现那生态箱上居然有十八只红扇蝶！
林心瞥一眼孔意来，道：“你不是说红扇蝶只生活在巨齿树上吗？那理论上来讲，如果我们想带走红扇蝶，必须得带上巨齿树的叶片。”
孔意来心虚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这该如何解释，毕竟书上说斩根藤只能寄生在冬银仙子木的根部呢，而且不会超过两个指节粗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可能因为炎谷星的环境得天独厚，什么东西都猖狂了一些，以至于……教科书上的内容在这里不太起作用吧。”他犹豫道。
“会难道它是巨齿树的幼苗？”阿土点了点生态箱里那棵叶白茎黄，在一堆嫩绿色的土薯苗里尤为扎眼的植株。
“巨齿树的幼苗不是这样的。”孔意来摇头。
“我不在乎它是什么，我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这么多红扇蝶为什么会跟着我们？还有，我们要不要将它们驱逐？”林心斜眼看向发丝上的红扇蝶，心有余悸道。
“红扇蝶，翅膀为朱红色，有金黄色圆点斑纹，翅膀边缘为黑金色，有黑金色磷粉，磷粉有助眠作用，许多商店都有售卖，目前为止，暂未听说红扇蝶异变并且对人类造成伤害的相关报道。”孔意来闻言将星网上关于红扇蝶的记载告诉两人。
林心听完才松了口气。
他又说：“红扇蝶一般生活在巨齿树上，由于巨齿树总是成林存在，因此巨齿树的周围会有大量的红扇蝶，大家于是将巨齿林形象地称为红扇林。”
“红……红扇林？”
霎那间，一丝火花在阿土的心里炸开来。
哥哥当年就是在一片红扇林里被一团红雾袭击的，难道就是刚刚那片红扇林？
阿土赶紧撑起身子，朝窗外看去。
那片红扇林已经随着飞舟的远去，变成了一片墨绿色的缩影，层层阳光照耀下，显得深邃又静谧，似乎和普通树林没什么区别。
孔意来好奇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拿上？”
“你说到红扇林，让我想起我哥哥就是在一片红扇林里被红雾袭击后才觉醒了异能，他担心我找那团红雾报仇，一直不愿意将位置告诉我。”
阿土顿了顿，说：“我在想，那片红扇林会不会就是我们刚刚去的这片树林？”
林心忽然将飞舟调转了方向。
孔意来没稳住身子，脖颈上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他捂住伤口，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听到林心冷笑一声。
“呵，众人只知道我姐姐死于异兽，却不知杀死她的异兽就是红雾。”她冷着脸，将飞舟速度加快。
窗外飞云纵逝，云雾一闪而过。
“林心，你冷静点！那片树林极大，肯定还有其他异兽存在，光是一个斩根藤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命，现在贸然回去等于送死。”孔意来大喊。
阿土沉默了许久，总觉得好像抓到了可以解开一切疑惑的钥匙，但她身处忽明忽暗的境地，有些看不清前面等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黑。
算起来，红雾袭击的总有三人。
哥哥白潭，林心的姐姐林昀和屠野的父亲屠河，这三人身处不同星球，又在不同时间被袭击，哥哥侥幸留下一命，却也下落不明。
或许……
红雾不是一只异兽，而是一个种族。
“你劝劝林心！”孔意来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阿土回过神来，“我哥哥虽然活了下来，可他的老师为了救他，死在了那团红雾里，现下我哥哥也失踪了，红扇林确实很危险，我们还是……”
她说着说着，心头忽然升起一团熊熊怒火，劝告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转身拿起锄头，恶狠狠道：“我们现在回去干死那团红雾。”
“啊？呃，不是……”
孔意来看着林心脸上的伤口，再看着阿土包扎过的手，崩溃大喊：“两位祖宗，我拜托你们低头看看你们俩是什么情况，现在回去等于送死！”
飞舟里又是静默了一两秒。
林心阴沉着脸回头看去，孔意来脖颈上那血红色的勒痕还在，阿土手也包扎得跟猪蹄一样，她叹了口气，压下心中不甘，将飞舟调转方向，往星五山极速飞去。
“我觉得我可以……”阿土还想挣扎。
孔意来只好横了她一眼。
三人很快落在院子外。
林心跳下飞舟，将生态箱抱到院子门口，道：“土薯的野生种就交给你了，我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我们找了这团红雾多年，我曾发誓一定要为姐姐报仇，那团红雾一定还在那里，我会调集一批人手过来，荡平那儿。”
她说着，伸手按了按手腕上的飞舟锁盘，一艘浅蓝色的梭形飞舟出现在两人眼前。
“你这就走了……”
孔意来哑口无言，扫了扫她一身的小口子，神色莫名，一咬牙，道：“我们俩是一起出来的，要回去也一起回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顿了顿，又说：“我祖母近日身体不太康健，我本想找个时机和你说的，现在土薯的野生株也找到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阿土抱着锄头呆立在院子门口，面对突如其来的分别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闷闷道：“已经晚了，星港可能没有去天枢星的光舰，明天再走吧。”
“林心是大小姐，私人光舰一直停在星港呢，你别担心我们，我给你留点止血药，这几日记得别碰冷水。”孔意来再三交代。
阿土垂着脑袋，缓缓点了点头。
直到身后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她才回头看着逐渐远去的飞舟。浅蓝色的飞舟和放晴的天空融为一体，像鸟儿一般自由翱翔，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天际。
真快啊，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她走进静悄悄的院子里，除了风拂过草木发出的沙沙声，便再听不到其他声音，父亲的唠叨和哥哥的笑声像是上一世的记忆，模糊又遥远。
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上午打扫家里的卫生，下午又进行了一场生死逃亡，现在放松下来，阿土才觉得困顿不已。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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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你的想法……
次日清晨。
阿土被吹进门的一阵微风扰醒。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山炎草正随风飘荡，土薯、希望之圆和白哀青葱翠绿，惬意地舒展着腰肢，只是……
它们好像一晚上就长高了一大截。
“我眼花了？”
阿土揉了揉太阳穴，抬腕的瞬间竟惊奇地发现，掌心的伤疤已然消失，就连之前劳作留下的旧疤和陈年老茧也一并消除了去。
不止是手……
她以前因爬树摔过一跤，小腿位置留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因为买不起药剂，一直没能消除，可现在，那疤痕凭空消失了。
阿土挽起肚子上的衣服袖子，何止是腿，她现在浑身上下光滑细腻地像一颗刚刚剥开的水煮蛋。
“这就是……异能的力量，呃，还有美容的效果？”阿土嘴里嘟囔着，忽然灵光一闪。
那她是不是可以治好屠野的风湿病？
阿土当即叮嘱他早些来炎谷星，想了想，又将林心的姐姐林昀死于红雾的事情也告知于他。
屠野没有回复，她也不着急。
联邦共二十四颗星，每星之间都有时差，她这会儿是清晨，他那儿想必已是夜深。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乘坐光舰，林心和孔意来应该还没有抵达天枢星……”
阿土打开那个半年未曾打开的愿望清单，想了想，将“找到失踪的哥哥”、“驯化作物”和“找到红雾”添了进去。
她失神地看着随年纪增长，越来越多的愿望清单，不由叹息一声，叹息完又是苦涩一笑。
此刻的她还需要这些东西支撑她活着。
【1.给爸爸修大别墅】
【2.给爸爸修大农场】
【3.帮爸爸找到姐姐】
【4.替哥哥报恩】
【5.找到失踪的哥哥】
【6.驯化作物】
【7.找到红雾】
父亲虽然已逝，但别墅和农场还是要修起来的，她那位同父异母且从未谋面的姐姐也要找到，哪怕阴阳两隔，让姐姐磕个头表示一下孝心，也算是了却父亲的心愿。
至于其他的，她会慢慢着手去做。
第一步便是将土薯种子驯化成功，届时她再将种子以合适的价格卖出去，然后利用那三成利润先买一艘飞舟。
这样，她就可以驾驶飞舟穿越炎谷星，找寻可以用来驯化的作物，没了其他人的打扰，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训练自己的异能。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至于，替哥哥报恩……”
阿土看着星脑投射的虚拟屏幕愣神，屠野不缺钱，她给他再多钱也没有意义；他似乎也不喜欢打架，她好像没有为他赴汤蹈火的机会；他只喜欢游历联邦，但她却离不开炎谷星……
她皱着秀气的柳叶眉，闷闷不乐说道：“等他自己提吧，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此时的阿土并未想过，帮屠野治愈好他的“风湿病”抑或是找到红雾，对他而言，都等于报恩。她只固执地认为，要为他做别的更重要的、更伟大的、更奋不顾身的事，才算报恩。
“现在要解决如何驯化作物，光靠异能也不行，还是得学点专业知识。”阿土想着，眉头一紧。
她在这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星网上也没点有用的资料，本不想打扰林心和孔意来驾驶飞舟，可眼下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解决办法，她咬了咬唇，只好给他们发去消息。
孔意来秒回。
他先是刷刷刷发来一连串文件，然后又是一条十几秒的语音信息。
“你要了解驯化作物，可以，但是不能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偷摸去找哦，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嘶，你闭嘴，恶心死了。”
这后面几个字是林心说的。
阿土抿嘴一笑，不知为何，孔意来那稍显做作的声音和让她想到了屠野那个话多的朋友——觉得聒噪的同时，竟还有些大哥哥般的熟络。
阿土回了个“好”字，打开资料看了起来，觉得有用的地方，她就将其记录下来。
“驯化”这个词并不是天枢星的科学家提出来的，至少不是星际移民后才有的，早在母星的历史长河里就出现了驯化。
在生物异变的灾难未大规模爆发之前，母星的“稻、黍、稷、麦、菽”并称五谷，均属于驯化作物；六畜“马、牛、羊、鸡、猪、狗”，也是由野生动物驯化而来。
驯化这起源于母星的远古时期，当时古代先民主要以采集、狩猎作为生存方式。
他们将偶然发现的野生植物或者野生动物经过人工长期培育和饲养，逐渐改变这些野生生物原本的习性，使之能够成为栽培植物或者家畜家禽，在驯化的过程中，对人类有益性状的基因将被保留下来，不利的基因逐渐被淘汰。
以云谷作例，它高产植株的基因会在驯化过程中被保留，低产植株的基因将被淘汰，经过一代一代的筛选，野生云谷最终就会被驯化为高产的可栽培云谷。
驯化而来的作物更安全，而“基因修改作物”则面临着基因逃逸的潜在风险，因此，联邦严令禁止任何个人或团体实施基因修改实验，就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对于人类的新家园，任何人都应当给予尊重与虔诚守护的心。】
阿土挑了挑眉，觉得这话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摘抄在了笔记本里。她又找来一堆母星的资料，居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家猪在驯化前会袭人食人，但经过驯化后，性格变得温顺，肉质也更加鲜美，除了偶尔个别突发事件，猪这种生物通常只能作为人类的食物存在。
也有的动物很难被驯化，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改变它们暴虐又凶残的习性，比如狮子。
阿土看到这里，不由天马行空地想，既然野生植物经过驯化之后会得到高品质或抗异变的栽培植物；同时，野生动物经过驯化之后也会得到性情温和的家禽家畜。
那有没有可能，异变生物也可以驯化呢？
她一直是行动派，既然想到这里，立马翻找资料，可她将孔意来传来的文件全部看完，居然都没有找到一条联邦是否尝试驯化异变生物或有关的研究报道。【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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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你们要快快……
阿土兴致勃勃地喝了袋营养液，又开始学习，她索性和林心、孔意来建了个小群，有困惑或是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就发到群里询问。
昨天在红扇林里碰到“书上说不超过两根手指粗的斩根藤居然有水桶粗”的事情就教会了她，教科书里的东西也不是完全正确的。
三人聊得有来有回，阿土学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有察觉到一人独处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她每天睡醒都去院子里检查那几株植物，见他们长得生机勃发，旋即放下心来，一心一意搞学习，转头又把学到的东西运用上。
驯化作物的具体做法主要包括人工选择和人工繁殖。在人工选择过程中，她需要通过对土薯的生长、形态、产量、品质等方面进行观察和评价，继而选出具有良好性状的个体进行繁殖和培育。
然而，通过几天的观察……
阿土发现那堆土薯苗里没有哪个长得稍稍差一些的，生长速度相差无几，每一株从枝到叶、从叶到根的形态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虽然，暂时无法得知土薯的果实产量和果实品质如何，但她总是有种预感，冥冥之中，人工选择这一步已经完成了。
她的异能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将这些作物培育到了它们可以抵达的最好的状态，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总归是好事。
“你们要快快长大，结出种子，我才能筛选出适应人类需要的栽培土薯。”阿土一边给它们浇水，一边愉悦地小声唠叨着。
炎谷星因为朔日朔星的存在，冬季极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冬季过后，便是漫长的夏季。
夏季时，朔日朔星同时挂在空中，气候将无比炎热。因此，她每天要浇水六到七次，夜里还得起来给院子里的花儿苗儿补补水。
眼看日头越来越大，照得皮肤火辣辣的疼，阿土搓了搓手臂，调整草帽的角度，坚持浇完水，才一个闪身蹿进了屋内。
“看来，明天得早些浇水了。”
她望着手臂上红色的晒斑眉头一锁，有些闷闷不乐，再过几日，就得搭棚子遮阳了，以往这件事情，是她和父亲一起完成的……
可现在，她是家里唯一的大人了。
不过，屋里有往年用来搭棚的几根大木头，只需要去集市里买点棚布就行，也不是什么非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难事。
阿土抿了抿嘴，抬眸望去，对面的星五山山峰绵延起伏，除去山顶高高的树林和半腰上几颗孤零零的巨树，往下都是油绿的山炎草。
风毫不厌倦地一刮再刮，树和草迎风而动，送来一阵阵花香。
几秒后，无数绒毛似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起来。
那是樱花镜。
云山町除了山炎草之外，数量最多的一种植物便是樱花镜，它的花瓣小而精致，层层叠叠，像是一颗绣球，常见的是淡粉色，不过她家院子里还种得有白色和淡紫色的。
只要山风一刮，它们毛绒绒的花瓣便像粉色雨点一般随风而来，又随风离去，铺天盖地，宛如一场浪漫又梦幻的花瓣雨。
如此美景，就算是再苦再累的农户们，在这不能出门的时辰也会不由自主地伸手触摸这场雨，不自觉地沉浸在这美丽的氛围中，忘却一切疲惫、烦恼和忧虑。
美中不足的是，樱花镜的花期足有两月，这就意味着这场雨一下就得下两月。
时间再美的事物，第一次看时，都会觉得惊艳夺目，可时间长了，看多了，心里便只剩腻和烦。
阿土以前也觉得烦，此时此刻，粉色樱花镜带着淡淡花香拂面而来，她却突然觉得两月的花期不长不短，刚刚好。
这个时间足够屠野从天枢星赶来，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一定会被这场樱花雨吸引得沉醉入迷，以至于不愿离去。
不……不愿离去？
这个念头一出，阿土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转身跑进屋内。
真是奇怪，她要屠野不离开这里做什么。
他若是不离开，两人怎么能一起去寻找哥哥，难不成……她不想找哥哥了？
这个念头真是莫名其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阿土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病，一会儿又觉得那想法也没什么问题，云山町本就让人流连忘返，区区一个屠野，自然也摆脱不了这种高雅的自然风景所散发的魅力。
她这么想着，竟没了学习的心思，打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看，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他说韵姨那边有点线索，他要去核实一下。至于是什么线索，核实得怎么样了，他还没来得及说。
不过，晚些时候，他总会说的。
这段时间，两人日日都在聊天，由于时差关系，他们的聊天时间并不是持续而固定的，但总是能无缝接上。
他会将他那边所有的事情进展一一告诉她，有时也会夹带一些日常，偶尔还很突兀地来一句：那天在地底洞穴的事情，你还没想起来？
那语气有期待，有狐疑，有不可置信，还有猜到结果的失落。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厌其烦地问。
次数多了，连当事人阿土也察觉到了异常。
可她一旦陷入回忆，脑内就刺痛起来，她只好一次想一点，痛得受不了就赶紧打住，但这么久了，也没想起一件完整的事情来。
阿土今日照例回想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只模糊想起了蓝莓糖的甜味。
除了甜，脑子里空空如也。
她拉上窗帘挡着刺眼的阳光，往床上一倒，取过放在床边，父亲以前常用的蒲扇轻轻摇晃着，实在是有些无所事事，又想起屠野先前提到过的利用星网发布寻人启事帖的事情，便打算试一试。
哥哥下落不明，还是遭人暗算，寻人启事自然不起作用，她想找的人是……
姐姐。
阿土手里已经有姐姐的姓名、年龄、出生地等基本信息，只是关于姐姐生母的信息知之甚少，她她只好将父亲的个人信息和一些特征说得尽可能的详细和具体。
“其父名王夕，右臂有一条龙虎缠斗的纹身，左胸有一大痣，在母星开过火锅店，体型高大，长相帅气威武，性格善良可爱……”
阿土编辑好帖子，找到屠野说的几个网站，挨个点了发布，帖子很快石沉大海，除了几位好心的职业暖贴人之外，再没有其他回复。
“符合这些消息的人应该不多，我再耐心等等，应该有所收获。”阿土看着略有些无人问津的帖子，灵机一动，设置了一个打赏金额。
五千星币。
“五千星币，应该够了……”她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着，有些昏昏欲睡。
等阿土醒来时，窗台上已经堆满了一层薄薄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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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我冷……我……
她往前翻，又看到一条长长的回复。
186L：【楼主，你想找的这个人正是我的母亲，我们现在生活在丽奥诺拉星，过得十分幸福，我不希望有人打搅到我们的生活，也不希望有人冒犯到我的母亲。
当年的事情我也听外祖母提起过，王夕杀人入狱后抛弃妻子，不知所踪。如果他找我的母亲是为了忏悔，那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不接受他的任何忏悔，也不会接纳他，请你立即删除帖子。】
阿土将这两条回复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紧闭着双唇，眉头高高蹙起，稚嫩的脸庞上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腾腾杀气。
这些人该死，真该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掐住眉间，才勉强平复那股从灵魂深处迸发而来的嗜杀之意。
“看来姐姐和她的家人根本不想认父亲，不认便不认，我也不稀罕。”她眸光一敛，可那人说父亲抛妻弃子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父亲说的是他和前妻离婚后，前妻火速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并将姐姐带离了他的城市。
在那之后，灾难就爆发了。
阿土点开那个回帖人的头像，给他发送信息。
【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确定你的母亲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那人很快发来回复。
【我确定，你说的这些特征我母亲都符合，我所回复的内容均由我外祖母提供，当初他选择抛弃我的母亲，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
最后，我奉劝你一句，我知道现在有很多难民很爱拿着母星那点血缘关系大做文章，以为靠着这点微妙的血缘羁绊就可以摆脱自身苦难，跻身人上人，那我明确告诉你，绝无这种可能！如果你不删除帖子，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阿土还在细读，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对了，五千星币的悬赏金我就不要了，我相信你们比我更需要这笔钱，这点钱不够我一顿饭，倒是够你们买点好的营养液了。】
“真恶心。”阿土不由骂道。
她知道这人说的绝不是事实，不是他在撒谎，就是他的外祖母谎话连篇。
父亲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愤怒地敲着虚拟屏幕，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宰了那人，快速编辑完回复消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击了发送。
【你好，我是王夕的女儿，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我所知道的真相，首先，我父亲在移民前是杀过人，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他杀人的内情。
灾难未爆发前，他是一家火锅店的老板，生意红火，有个顾客酒后对他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动手动脚，他阻止那名顾客，谁料那人和同伙一起下手打他。你的外祖母被吓坏了，躲在一旁不敢出声，他奋起反抗，不慎下手过重，将人打死。
这就是真相，不是你口中故意杀人那样恶劣，就连母星法庭判的也是他防卫过当，这点你可以和你外祖母核实，我相信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说不出这种生孩子没屁｜眼儿的谎话来。
其二，父亲服刑期间，你外祖母和人不清不白地搞在了一起，他得知后，狱中就同意了她的离婚诉求，他自知身在牢中，没办法带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才被迫选择放弃抚养权。
这和你口中的抛妻弃子可不是同一个概念，严格说来，还是你那外祖母不德不义在先。
最后，也是我最愤怒的一点，我们确实是后面才从母星迁移出来的，这没错，但我父亲还在母星避难所时，就从未一天没有挂念过姐姐，移民后，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颗星球站住了脚跟，他经常和我说想看一看姐姐，说姐姐幼时画画有天赋，不知她是否成为了一名画家……
父亲从没有想过要姐姐来认他，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失散了六十多年的女儿过得好不好，如果你觉得我们是为钱而来，那我大可以告诉你，你外祖母这样的人，我父亲看不上，我也看不上，至于你这个傻逼东西，老娘看都不想看！】
阿土想了想，又发了一个“滚”字，将他拉黑。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通过这种方式正面硬刚，与动刀动枪不同，她的心跳加速，体温升高，骂得越多，心里越畅快，骂得越毒，心头越开心。
果然，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要舒坦一些。
她现在身心舒畅，再次打开了那条帖子，有的还在骂父亲忘恩负义抛妻弃子；有的骂楼主见钱眼开，干这种不得好死的事；还有的骂后移星的移民都是败类，都是蛆，到了后面，他们甚至责怪起统帅来，怨他不该将这些贡献值低的蛀虫迁出来……
阿土吸了口气，只觉得刚刚歇下去的火又要燃起来，拿着小蒲扇扑哧扇着风。
“屠野说生气伤心伤肝伤身体，我冷……我冷，我冷静不了了！”
她将扇子一摔，点开那条骂劣等星的移民都是蛆的回复，直接正面刚道：【在你心里，除了天枢星之外的其他二十三星球的移民都是蛆吗？除了天枢星，联邦其他星球都是后移星吗？】
这话一出，评论区里立刻就吵起来，狗咬狗似的来来回回吵上了几百楼，阿土也不管，把小蒲扇捡起来，擦了擦灰，又拿在手里晃悠。
至于那人让她把帖子删了，不删就报警抓她的事情，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他要是有这本事就来放马过来，最好来云山町抓她。
他敢来，她就敢杀。
她不仅不删，还要再发一条骂死这龟儿子。
阿土重新开了一个帖子，将父亲“杀人入狱”以及“抛妻弃子”的真相说清楚。她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还要怎么说。
帖子很快被点上热门。
阿土仔细翻了好几页，呼吸一窒，竟有些茫然若迷，几百条回复里居然只有几条坦白误会了楼主，为错怪楼主而道歉，剩下的……
还在骂。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把事情经过说得这么清晰了，他们为什么还能骂得如此起劲，好似听不懂人话的白痴一般。
【笑死我了，楼主该不会以为再发个帖子就觉得这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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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蕉妮座人。……
帖子早已被刷上了热门第一，任何点进“联邦二三事”的网友都会在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热门帖。
本来移民的先后次序就是联邦最敏感的话题，没有之一，每次只要有人带头起，基本都是吵得不可开交，发展到线下约架的也不在少数，网站管理员每天不知道得删多少这种帖子。
不过，这次却有些意外……
莱斯科尔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条帖子。
这些吵架的人里除了天枢星的自认高人一等会自爆身份之外，其余的一概不说来自哪里。当然，只要一问，他们都说自己是天枢星的。
可他今天居然罕见地看到有人留言自爆身份，爆的还不是万年老二丽奥诺拉星，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伸手拉了拉身侧的少年。
第一下没反应，他又拉了四五下。
“干什么？我正忙着呢。”
屠野没抬头，继续搜索库房资料。
他幼年时中了火毒，未曾治愈，以至每个阴雨天，绵延不绝的刺骨之痛如影随形般挥之不去，严重时，身体还会僵硬麻木，无法动弹。
最重要的是，随着年纪增长，火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到了失去意识的程度，他必须尽快找到解毒之物，虽然暂时死不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实在不想再体会一次。
“你快来看看。”莱斯科尔使劲拉了他的衣袖，“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回复。”
屠野回头一看，满屏都在吵架。
他无语地将视野挪回自己的星脑，实在不知道吵架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人自称天枢星的不一定是天枢星的，自称丽奥诺拉星的也不一定是丽奥诺拉星的，吵来吵去就是为了得出谁才是后面的移民。
真是无聊至极。
有这功夫，还不如和阿土聊聊天。
莱斯科尔见他又转过头去，一幅‘你别碰我，我不感兴趣’的样子，心里一急，赶紧将屏幕下滑，嚷嚷道：“我让你看的是这条！”
屠野充耳不闻。
莱斯科尔又重复喊了两三遍，一只手还贼心不死地放在屠野的衣袖上拉来拉去，虽然很讨厌，但这动作莫名有点像……
某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屠野低头看了一眼，心情奇怪地好了起来，转瞬又觉得扒拉人衣袖这动作，阿土做着是天真可爱，莱斯科尔做起来简直恶心造作，令人想吐。
“你让我看什么？”他不耐烦地把衣袖扯回来。
莱斯科尔赶忙指着虚拟屏幕上的一条信息。
【各位，我就是炎谷星的移民，首先我要说明，我父亲确实是杀人犯，但他是过失杀人，是别人欺他辱他在先，他在主观意愿和事实上都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不德不义之事。
其次，我承认炎谷星是联邦最偏僻、贫瘠和危险的星球，我也承认炎谷星的移民无钱无权也无地位，但我们不是蛆，我们不是蛀虫，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有情有欲的人。
父亲曾教导我，人要有感恩之心。
因此，哪怕炎谷星是渐台三衡星域内最危险的星，哪怕我们被遗留在母星避难所，无助又绝望地等待了五十年，可在登陆炎谷星那一刻，我们就已经释怀，靠双手过上了新生活。
我们从未有过抱怨，对统帅也只有感激之情！
至于，你们觉得炎谷星是劣等星，炎谷星的移民是劣等人的想法，我深感匪夷所思。原以为金钱和权力浇灌的必然是高文明、高智慧的花朵，可我看到你们的发言竟然觉得无比痛惜。
金钱、权力和崇高地位居然没有带给你们与之相匹配的素质教育，这些东西竟然没有教会你们什么是最基本的尊重！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们，将来的某一天，你们口中的炎谷星的蛆会告诉你们，什么是尊重。】
莱斯科尔见屠野看完，神情亢奋地挥舞双手。
“是不是很有意思？放眼整个联邦，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说自己是炎谷星的，我以前还怀疑炎谷星到底有没有人，你看这条回复，它像不像一封战书？”
它不是像，它就是。
这是一封写给所有鄙夷不屑的人的战书。
屠野看完这条回复，霎时便明了莱斯科尔的心情，在这种网站上，很少有人会在吵架时自报家门，发表的观点也未必代表真实想法，但吵是真的吵，乌烟瘴气也是真的，不过，他们转头就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唯有这个答复，将这件事视作一件大事，既没有犹豫，也没有自卑，而是郑重其事地告诉那些嘲笑和鄙夷炎谷星的人：“老子就是炎谷星的，就等着看我怎么震惊你们吧！”
很天真，却有一股难以匹敌的勇气。
屠野心里顿生好奇之意，于是点开了头像，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未设置性别，只是昵称很有趣。
蕉泥座人。
“蕉泥座？哪个星座？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莱斯科尔凑过来，一脸狐疑地问。
蕉泥座人，蕉泥，教你……教你做人？
屠野噗哧一笑，忽然想起那条回复里的内容。
他抬头扫视这方黑色的空间，屋顶上悬着一个华丽烛台，烛火摇曳，往下是排成一列一列的黑色储物柜，里面放着自猎兽公会成立以来的各种各样珍惜的异兽材料，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地板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塑，塑的人正是祖父——猎兽公会的创始人屠缪。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巨剑，剑尖没入地面，剑身穿过一只正在嚎叫的穿山赤猿，可他无视赤猿的哀鸣，坚定地看向远方，神情冷漠又透着几分神圣。
屠野很小就知道祖父创立猎兽公会不是为了跻身天枢星的上流圈层，也不是为了那个悬空的权力宝座，他只是衷心地期望联邦有个稳定又安全的未来，让所有人不会再一次离开家园……
哪怕猎兽公会的创立给屠家带来了可敌国的财富，这无尽财富又让他和他的子孙获得了能与一星元帅抗衡的无上权力。
但屠野清楚，祖父的初心就是为了消灭异兽，等解决完红雾的事情，他也将踏上完成祖父遗愿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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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你在害怕什……
天枢星。
林心抬腕看了看星脑上闪烁的微光，是父亲的通话请求，她的第一反应是挂断，转瞬又想到此行目的，不情不愿地点了接听。
“心儿，回来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飞舟响起。
“我刚踏入星港的那一刻，你便知道我回来了，现在来装什么装。”林心冷笑一声。
“回来就好，今晚我给你二哥举办庆功宴，你来得正巧，他一个星期前刚好晋升为……”
“别和我说这些，我不在乎他晋升得多快，也不要指望我能冲他说出什么好话来。”林心眉头紧锁。
“唉，你怎么出去几年还是这个老样子，我们是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二哥在第一军区威望比我还高，将来我和你都要指望他的。”
林元岣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叹息，可态度仍旧专横强制，“礼服我已经让刘管家放到你房间了，到家记得换上。”
“我不去。”林心的态度同样强硬，“我不需要指望任何人，财富和地位，我自己会去挣。”
她也不待林元岣说话，直接挂断了通讯，随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飚了出去。
……
海湾别墅外。
保护墙开始自动扫描。
瞬息之后，银光闪过，一个拱形入口从保护墙上显现出来，四个死气沉沉的仿生机器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它们裸露的胸口位置里架着几台金色炮管，见她进来，直接对准了她。
林心目不斜视，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心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叫人做饭去。”刘管家看见她，面露惊喜。
“只怕我人还没到，父亲就和你串过气了，何必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林心嗤笑一声，问：“我父亲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他在布置宴会。”刘管家恭敬地让路。
她也懒得和他浪费时间，飞快穿过长廊，刚走到客厅位置，客厅里那些仿生机器人见到她，用没有任何起伏的机械声音僵硬地齐呼：
“欢迎心小姐回家。”
林心顿感不适，拔脚往楼上走去。
“心小姐，元帅还让我转告您，如果您要去找他，宴会上自然能看到他……”刘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林心步子一顿，缓缓回头，倏地了举起手里的离子干扰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台下的刘管家。
刘管家依旧笑眯眯看她，道：“蕊莎夫人还说了，心小姐要是回来了，记得先去洗漱，炎谷星的土味让人闻了着实难受……”
“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还有你，你是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她已是怒极，直接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而出，瞬间击中刘管家的心脏。
那笑面虎一般的中年男人应声倒地，却没有血液溅出来，在干扰枪的作用下肉色皮质绽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银色钢管和飞速运转的芯片。
林心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刘管家“重塑□□”，只觉得每次回到这里，她的血液都会沸腾，理智都会丧失，很想大杀特杀一番才好。
她打开星脑准备再联系林元岣，余光忽然瞥见刘管家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她一看这动作，便知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在家里，心里大呼倒霉，掉头就走。
“心儿，好久不见。”
衣着高贵的蕊莎夫人一手搭在三楼的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心，见她气急败坏，抿唇轻笑起来，踩着轻盈的步伐踏下楼梯。
“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也是一样的。”
言语间，蕊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林心。
她穿着一袭黑色紧身衣，肩上斜挎着一个褐色背包，脚上的皮靴布满了泥土和杂草，以至于身后洁净的地板还有一串脏兮兮的鞋印。
蕊莎眉头紧蹙，正欲发作，却又注意到她白净的脸庞上有几道不易察觉的血口子。
看来，这位大小姐的日子过得不算太好。
蕊莎抿唇笑，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说道：“你二哥跟我说你要是来了，可一定要去参加他的庆功宴，他想念你得很。”
她娇媚的嗓音在“庆功宴”三字上加重了些。
林心闻言，怒不可遏地扭头瞪浓妆艳抹的蕊莎夫人，“祝二哥节节攀升，早日登上统帅宝座。”
“可不要胡说，统帅可不是谁想坐就坐的，就连你父亲也……”女人假意呵斥，又嫣然一笑，道：“当然，谢心儿吉言。”
“不用和我装腔作势，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找到了当年杀死我姐姐的凶手的线索，劳烦夫人带路，我要见我父亲。”
蕊莎愣了愣，立马拨通林元岣的星脑。
片刻后。
她说：“你父亲说今晚你若是不参加宴会的话，一个已故多年之人的事情，他管了这么多年，也不太想继续管了。”
“你……他威胁我！”林心气愤不已，直接在客厅里打开飞舟锁盘，一个翻身跳了上去。
“我保准你找个两三天也见不着他的人影。”蕊莎盈盈笑着，伸手捂了捂鼻子，斥道：“浑身上下一股臭味，难闻死了，礼服在你房间，自己去换上，这宴会你二哥是主角，可不要给你父亲丢脸。”
林心咬碎了后槽牙，却迟疑了。
她和林元岣的关系一直不好，他要是存心想躲，还真找不着他，可红雾的事情十万火急，她今晚必须要见到他。
罢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等林心梳洗打扮完，已近傍晚。
“你们两个跟着心小姐过去，切记，一定要将小姐送到宴席上，否则惟你们是问。”蕊莎夫人对着两个异能人保镖嘱托道。
奇怪。
林心不禁疑惑，林元岣虽然一向很重视这种场所，但很少如此大费周章地打扮她，这个宴会真有如此重要？
举办宴会的地方在帝都浮空塔，天枢星有好几处这样的塔，流光溢彩又科幻感十足的建筑浮在空中的，墙壁通通由蓝晶修筑而成的。
这种矿石不仅好看，还拥有超高防御力，就算是大型的C射线火炮也无法将其击穿。
“外有保护墙，内有蓝晶墙壁，想必参加宴会的都是天枢星的高层政要，又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宴会。”她吐槽道。
天色渐晚，林心在接待人员的接引下提着裙摆走进去，刚一进去就被闪了眼睛。
无数盏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发出莹润的光亮，就连桌椅装饰都是精心打造的风格，上面摆放的可口点心也是其他星球绝无仅有的。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是该自豪还是羞愧，只是恍惚地想起自己已经起了茧子的手心和星五山山脚下那个灰扑扑的土房子。
那是阿土的家，也是过去她呆了半年的地方。
那土房子和眼前这座金雕玉砌的宫殿简直云泥之别，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同一个联邦竟然有两个差别如此之大的极端建筑存在。
她叹了口气，开始寻找林元岣。
宴会上的人们也在暗暗打量她，高挺的身姿，一袭银白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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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那人该不会……
林元岣笑容一窒，表情略显僵硬，好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现在人人都在觊觎统帅的位置，一旦有人先一步发现那团红雾对我们的重要性，恐怕要以此威胁我。”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心儿，我知道你姐姐的死对你来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仇我从未忘记过，先去和你二哥打个招呼，刚刚多没礼貌，让人笑话你。”
林心狐疑地看向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这孩子，小时候最爱跟在你二哥身后了，怎么长大了，还不搭理你二哥了？”林元岣没再提刚刚的话题，眼神慈爱地望着她，宠溺中又暗含威压。
“我可以和他说话，但你保证一定要抓到那团红雾。”林心终于妥协，扭头离开。
林元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远远看着有些别扭的一儿一女，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笑，可那笑没持续多久，又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恨。
他的大女儿林昀是联邦当之无愧的第一异能人，是被他寄予厚望的第一继承人，也是被统帅大肆褒奖的未来之星！
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死在了那团红雾手里！
他一定要杀了它！
林元岣脸上的从容早已不复，嘴角噙着一抹狞笑，示意所有人包含伺候的仿生机器人全部退下，阴涔涔地凝视着窗外。
丽奥诺拉星不是他的地盘，真要找到白潭，还得联系那只老狐狸，然而统帅之位未定，赵权正是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此时贸然求助，那只老狐狸定然会得寸进尺。
林元岣若有所思地踱了几步，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真是老糊涂了，红雾的事情可不止他一个人在追查……
在天枢星另外一座奇异建筑里，屠野刚结束宴会，闻了闻一身的酒味，有些烦闷地脱掉了外套。
“是不是吃瘪了？采矿名单那种东西只要想藏，明面上是查不到的，你就算喝再多酒，这儿又不是丽奥诺拉星，做无用功嘛。”
莱斯科尔正在解码黎韵提供的监控数据，见他进来，歪头看去，毫不留情地先泼了一瓢冷水。
“你懂什么。”屠野闭着眼假寐。
“是是是，我不懂。”
在莱斯科尔的正前方有一块虚拟屏幕，屏幕上滚动着五花八门的颜色，随着他手指敲击的声音，一行一行代码飞快跳动着。
“虽然我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触犯联邦法律的？被抓到可是要吃牢饭的。”
屠野没应声，他还在想刚刚查到的事情。
原本以为天枢星应当也有售卖黄尾琉璃鱼的异兽商店，谁料他费了不少功夫，竟发现整个星球没有一家异兽商店售卖黄尾琉璃鱼。
如果有出售黄尾琉璃鱼的商店自然值得怀疑，可偌大一个星球一家都没有，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先说好，我得写个插件模拟那个黑袍人的外貌形态，还要绕过联邦的监测系统，才能查看他的移动轨迹，今晚都不一定能成功定位……”
“我知道，你尽快。”
屠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问道：“有一样东西，它既不是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也没有任何购买价值，你觉得这东西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当然有。”
莱斯科尔头也不抬地切换着眼前的资料，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那封战书，笑道：“哪怕是蛆虫，也有存在的意义。”
“可是天枢星没有蛆虫。”
“这有什么奇怪的，没有蛆，还有寄生虫呢，我跟你说上次在……欸？你干嘛去？”
莱斯科尔一脸茫然。
“我叫明叔整理一份名单。”屠野没有过多解释，开始在星脑里寻找联系人。
莱斯科尔说得对，天枢星如果没有黄尾琉璃鱼，便有绿尾琉璃鱼，如果没有绿尾琉璃鱼，便有红尾琉璃鱼。
那些人传递暗号的东西一定存在，不过不一定是通过黄尾琉璃鱼来传递，应当是别的类似黄尾琉璃鱼的东西。
“哎！我在问你话呢！”莱斯科尔在旁边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问什么？”屠野回过神来。
“我受不了了，现在是你请我帮忙，态度给我好点！否则我撂挑子不干了！”莱斯科尔翻了个白眼，又认命道：“你给阿土整理的异能教学资料弄好了吗？我有个老师专搞这方面的基础知识教育……”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屠野刚说完就后悔了，又道：“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到时我自己去问。”
“你对小阿土还真是上心。”莱斯科尔不满地囔着，“对她比对我还好，吃醋了！”
“……给我正常一点，弄好了？”
“好了，正在导入中……”
屠野闻言放下星脑，回头盯着那块巨大的虚拟屏幕上一直闪烁的绿色小点。
“哎呀，我说真的，你就不该放弃第一军区的香饽饽，你要是入职第一军区，咱们用得着受气吗？你看林钰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仗着有个元帅老爹作威作福！我每次见了他，都恨不得揍他一顿！”
“你去揍，我支持。”屠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绿点，敷衍道：“揍死他，下一任元帅就是你。”
绿色小点在联邦版图上不断跳跃，画出了一张复杂的网状图，粗粗一看，绿点跳跃的轨迹竟涉及了联邦二十四颗星球。
“阿土说那黑袍男人看着年纪不太大，如此频繁的星际旅行耗财又耗时。”屠野点了点屏幕，瞥了莱斯科尔一眼，怀疑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符合特征的行程数据都找出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手里就只有‘黑袍’和‘全身蛇形拟态’的两个特征，再怎么搜索也无法精准定位。”莱斯科尔委屈道：“除非，你给我提供他的星脑号。”
“那将范围缩小一些，这么多人，我怎么找？”
“我这不是正在逐步缩小范围嘛，欸？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莱斯科尔敲击屏幕。
网状图里的路线逐渐减少，错综复杂的线路变得清晰起来，但还是有不少交叉缠绕的绿色线条，要想通过这些线条找到那个黑袍男人的行程轨迹有些困难。
“没有其他特征，我就没有办法缩小范围。”莱斯科尔摊手，表示已经尽力。
“唔，再试试删除那些没有经过丽奥诺拉星的数据。”屠野提醒他。
“还是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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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不用管，……
“不用管，杀掉就行了。”屠野淡淡说道。
莱斯科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家伙很少将“杀人”这种字眼放在嘴边，平时见谁都是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很少有情绪上头挂脸子的时候，今天怎么……杀气这么重？是因为他没找到黑袍男人的踪迹还是因为星网高层有贼，抑或是……
那个黑袍男人对阿土有想法？
可那人对阿土有想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对阿土有想法的不是黑袍男人而是眼前这家伙？
莱斯科尔狐疑地扫了扫屠野一眼，心思一动，悠悠道：“我看那人似乎在窥探阿土和白潭的日常，嘶……我很怀疑他对阿土有想法，搞不好还是那种——就那种不要脸的想法。”
屠野没作声，提起衣服往外走，“这几天你帮我盯一下林钰，我总觉得有古怪。”
“他又惹着你了？”莱斯科尔跟在他身后问。
“阿土说林昀也是死于那团红雾，林心应该将此事告诉她父亲了，但是林元岣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像是……知道些什么。”
不惑楼的大门关渐渐关上。
三角形的黑色建筑渐渐变得透明，保护墙启动后彻底消失在一片灯红酒绿中。
炎谷星，云山町。
短短半月，阿土院子里的每一株土薯从最开始的一指节长度长到了膝盖的位置。她仔细观察了好几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土薯长到膝盖高后，长度便不再增加，叶片也渐渐停止了生长，倒是顶端结出了几个肉嘟嘟的骨朵儿，隐隐能看到里面包着的淡紫色花瓣。
这意味着，土薯快要开花了。
开花近在眼前，那结果也就不远了。
阿土欣喜不已，每日浇水越发勤快，还专门买了些昂贵的化肥好生伺候着，有时候深夜做着梦都要跑到院子里瞧一瞧。
那株神秘的白哀没有明显变化，倒是希望之圆长得挺快，以前只有她的一掌长，现在都快长到她腰部的位置了。
这样的生长速度，阿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找了许多资料，也没有发现哪种植物长得有它快，她暗搓搓问了孔意来几次。
孔意来表示自然界里压根没有这种生长速度的植物存在，让她少做白日梦，她只好归结于是异能的缘故，一面为白圆的开枝散叶感到开心雀跃，一面又隐隐焦虑难安。
等林心和孔意来回到云山町，她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呢？总不能说她有什么独特的、见不得人的种地技巧吧？
虽然，她的异能确实见不得人。
等阿土浇完水，已经将这桩烦心事忘了。
她靠在窗户边，望着希望之圆发起呆来。
它的叶片宽阔，茎干粗壮且坚硬，株型高大，分支又高，显然是一株树本植物。
她据此猜测白圆应该是一株果树，至于为什么不是观赏植物，她却说不出来，只是莫名觉得这棵树在不远的将来会结出硕大的美味果子。
这是一个好消息。
在联邦，动物异变率比植物高，在植物里，树本植物异变率又比草本植物高，因此每个安全区内很少存在树本植物，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地远离那些没有被研究院“盖过戳”的树木。
父亲早就想在院子里种上两棵遮阳的大树，苦于现实一直没法做到，现下歪打正着，阿土开心不已，盼着以后她能找到更多更好看的树种，将院子装点得更加缤纷美丽。
“希望之圆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呢？会不会像屠野给的蓝莓糖那样甜……”她捧着脸颊，痴迷地望向院子里那株小树。
时间流逝，风儿轻轻吹动，阿土心无旁骛，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
周围的空气开始产生微小颤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上涌出，宛如一根根细线交叉缠绕，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能量网络。
等她反应过来时，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植物都在无风自动，像是异变了一般，草下的土壤诡异地耸动起来，像是波浪一般。
“万物之母……”
她没有被吓到，失神地喃了一句，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双脚，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虔诚地放在希望之圆根部的土壤上。
她对屠野说的异能沟通方式一无所知，只是尝试闭上眼睛，摒弃万千杂念，感受着大地的脉动，开始共享意识，传递思想。
“呼……呼……”
风儿吹过，带来泥土的清香。
她的异能渐渐弥漫开来，与土壤的生命力融为一体，两者共鸣之间，希望之圆忽然迅速生长。
它的茎干变粗变长，枝条向着天空快速伸展，白色叶片像雨后春笋一般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又在眨眼间变成一片娇艳欲滴的绿色。
阿土闭着双眼，感受到了一片蓬勃的生命力，在漫天的樱花雨中，她伸手一挥，身后的土薯苗也开始疯狂生长。
“我……我真的可以做到……”
忽然，一片阴影砸下来。
阿土抬手揭开脸上的布料，一看，这是她先前在集市上买的棚布，她愣了愣，仰头望去，绿盖如茵的大树已经穿破了棚顶。
她的异能真的可以加速植物生长。
阿土心里被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着，情不自禁伸手碰了碰希望之圆的幼叶。
这次她没有再闭上眼，也没有弯腰碰触它根部的土壤，只是抚着叶片，轻声说道：“快快长大吧，让我看看你的花。”
话音未落，希望之圆的枝叶开始簌簌抖动，细细的茎部又一次变粗，顶端不断抽枝，抽出的枝条又不断分化，分化后又以最快的速度生出小叶。
时间像是加速流逝一般，直到一个个鹅黄色的花骨朵缀满了枝头，一切才恢复正常。
一同恢复正常的还有目瞪口呆的阿土。
她仰着脖子看向那棵大树，它的树干粗壮而坚韧，枝条如同巨人手臂向天空展开，高高的枝桠已经压倒了房顶上，每一根枝条上都挂满了花苞，那些花苞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好美……”
阿土叹赞着，刚要伸手去摸，嘴里忽然涌起一股铁锈味，她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知道这是过度使用异能的后果，也没有很在意，只是佝偻着身子躺到树下。
她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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