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年代逃家小媳妇》
第1章 第 1 章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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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向阳大队隶属霍家……
向阳大队隶属霍家庄公社。
地处祖国东北方,冬季寒冷且漫长,12月下旬已是银装素裹、遍地雪白。
往年这时候,村民们大多在屋里猫着,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盖因村里最出息的霍啸牺牲三个多月,尸骨未寒,新进门的大学生媳妇就抛弃家中老小跑了。
还是卷钱跑的。
多震撼!
多稀罕!
那话题的热乎程度不亚于过年过节。
这不,霍家这几天就没少过人。
当然,大多人都是心怀善意的。
就比如霍啸的三叔婶张梅花,自从侄儿媳妇跑了后,就一直不放心霍啸娘,也就是她的大嫂胡秀,几乎在嫂子屋里扎了根。
“梅花你回去吧,我好多了。”等今天瞧热闹的人离开后,胡秀半靠在炕床上,检查了下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孙子孙女,确定没有尿炕,才虚软着声音劝妯娌也回去。
张梅花生的高壮,方圆脸上全是老实,这会儿正盘腿坐在炕尾,手边还放着个装了毛栗子的簸箕,熟练剥着毛刺壳。
闻言瞥了苍老了不少的妯娌一眼,闷闷道:“回去也是干这些活,在哪不是一样。”
自打侄儿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大嫂就病了一场,病病秧秧两三个月,好容易缓了过来,儿媳又出了事,从前那么好看的人有了白头发,人也瘦成了麻杆。
她是个嘴笨的,不会说好听话,又怕大嫂想不开,只能盯紧一些。
再加上她在这里,那些个碎嘴的多少会因为她男人是大队会计,顾忌着些。
胡秀与妯娌处了几十年,哪里猜不到她的担忧,无奈再劝:“我还得养苗苗跟果果,不会想不开的。”
也是,张梅花伸长脑袋,稀罕的瞧了瞧白嫩胖乎的龙凤胎,刚要再说什么,厚实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紧接而来的就是二妯娌陈桂兰略尖细的声音:“大嫂,老书记来看你了。”
相较于三妯娌张梅花的壮实木讷,夹在中间的二妯娌生的瘦小,却是个掐尖要强的。
这不,算的上清秀的瓜子脸才出现在两人眼前,话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大嫂,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太软了,咱给蔺家丫头留什么脸面?村里人都说她肯定是跑了,不然怎么少了那么些钱跟衣服?要我说,这样的媳妇还寻她干啥?随她私奔还是改嫁,找蔺家把钱要回来才是要紧,对了,还得另外给赔偿!”
她还想说,这钱大嫂实在瞧不上可以给他们家啊,跟大嫂家的独苗苗不同,她陈桂兰可是生了六个,日子紧巴的很。
但瞧着大嫂瘦骨嶙峋的苍白模样,与身后跟进来的老书记,到底只是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把瓜子,一屁股坐在炕边嗑了起来。
胡秀没理咋咋呼呼的二弟媳,而是看向带着雷锋帽,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厚袄子,满脸风霜的老书记,坐直了几分招呼道:“您怎么来了?快坐,梅花,去给老书记泡杯茶暖暖。”
张梅花:“哎!这就去。”
老书记将手上的布袋子搁在桌上,又掸掉身上的雪花,才在离炕床不远处的条凳上坐下,闻言忙摆手:“用不着那好东西,白水就成。”
胡秀没听,让梅花继续去,又叮嘱她给桂兰泡了杯糖水,才看向老书记:“我真没事,明个儿就能下地了,倒是您,外头雪厚路滑,这万一有个好歹...”
“咳咳...能有啥好歹?我好着呢...咳咳...倒是你啊,能想开就好,人这一辈子苦着咧,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再说你也要为俩小孙子打算...”老书记上了年纪,说话总是絮絮叨叨,念叨了好一会儿,又点了烟袋锅子,吧嗒了两口,才似想起什么般指了指桌上的小袋子,继续道:“给你拎了几斤粮食,不多,是细粮,能补身子...”
听到这里,胡秀哪里还能坐得住,赶忙打岔:“那不成,您赶紧拿回去,我真不缺吃的。”
这话不是客气,胡秀男人虽走的早,也只留下一个男丁,但公婆跟小叔子还有妯娌都有帮衬着。
再加上她娘家兄弟也多,自己又是个能干的,早些年过的就不差,更别提儿子当兵后寄回来的津贴。
老书记眼一瞪:“这又不是我个人的,是大家伙儿都同意的,咱这叫照顾烈士家属,组织上那也是鼓励的,就是啸小子...可惜了。”说到最后,从来大嗓门的老爷子也摩挲着烟杆嗫嚅了起来。
听得这话,已经哭干了泪的胡秀眨了眨眼,哪怕儿子已经牺牲三个多月,她这心里依旧难受的厉害。
见状,正美滋滋喝着糖水的陈桂兰忙转移话题:“老书记您提这些个做什么?要我说,咱应该聚集些汉子,再抄上家伙去找那蔺家,她家闺女卷了那么些钱跑路,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闻言,胡秀也顾不上难受,拍了妯娌一记:“亲家是好人,今天来过了,还了一部分钱,说剩下的后面再凑,再说,葶葶那孩子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呢,你别瞎说八道的坏人名声。”
她没说的是,她本来不想要的,不管咋样,儿媳那么优秀的姑娘进门就守寡,是他们家有愧。
但亲家母丢下钱就跑了。
又想到对方那眼睛哭肿的跟个什么似的,嘴上也燎了几个大水泡,显然这几天也难熬的厉害,胡秀就算真有怨气也泄了。
尤其那一叠钱里,有大团结,也有毛票,零零整整,新旧皆有,想也知道是好容易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蔺家这样的品性,才叫胡秀怀疑儿媳失踪的事情,是不是另有事故。
那样明事理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也应该知理才是。
陈桂兰没想到蔺家真舍得还钱,直咂舌道:“这就稀罕了,难道是好竹出了歹笋?”
老书记也稀奇,刚要再问两句,就听屋外有人喊:“屋里头有人吗?”
声音听着有些陌生,几人面面相觑后,由坐在炕边剥栗子的张梅花出去开门。
少顷,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名穿着军大衣的中年女人。
老书记认出来人,纳闷起身:“王书记?你怎么来了?”
“我啊,是有好事!”来人正是霍家庄公社的书记王春玲。
对于公社里最出息的军官霍啸,王春玲自然认识。
尤其在对方牺牲后,因为烈士家庭,她更是多有关注。
所以霍啸媳妇卷钱跑路这事,王春玲也算了解颇深。
这不,事情一有转折,她立马亲自赶了过来,屁股刚挨着凳子,就迫不及待道:“蔺葶那姑娘来电话了!”
“啥?!”
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震懵了几人。
好半晌,最快反应过来的胡秀红着眼费力的挪到炕边,顾不上晕眩的脑袋,急急追问:“我就知道葶葶那孩子不是个坏的,王书记您快些说说,葶葶到底去哪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王春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电话中,蔺葶与她说的理由转述了一遍,最后还感慨道:“...就是想确定霍啸牺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人蔺葶同志还说啦,就算是真的,到底夫妻一场,得将霍啸的遗物带回家,担心你不同意她去部队才偷偷走的,又因为走得慌忙,忘记留话了,这不,寻思你们急坏了,到了沪市立马给来了电话。”
听了原委,所有人面上都带上了欣喜与动容,唯有陈桂兰除外,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瓜子也不嗑了,细眉细眼中全是质疑:“去就去,干啥还把家里钱全卷走了?”
王春玲:“人蔺同志说啦,说家里的钱她不会动,带上是怕霍啸万一只是出了事得用钱...”
说到这里,王书记又感慨道:“要说人是念书的呢,对于任何事情都抱着一颗积极求证的心态,亲眼去瞧瞧也好,不管结果怎么样,总有个交代不是?”
当然,你说她对蔺葶所说全部信任,也是没有的。
只是眼下这个理由于所有人有利,她就信它是真的,并且得尽快落实下去。
胡秀自然也更愿意相信这样的理由,这会儿她整个人都亮堂了几分:“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葶葶这么做是对的,孩子有心了。”
老书记:“没事就好,回头我就跟村里解释解释,可不能叫大家伙儿误会了人好闺女。”
王书记连连点头:“是得解释清楚,回头我跟你一起去广播站,用喇叭喊一喊。”
说着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
不怪她这般着急,实在是这事影响太恶劣。
霍啸那可是烈士,还是团级军官,尸骨未寒妻子却抛弃家小卷钱跑了,恶劣的程度与地主老财的剥削也差不离了。
这要不尽快安抚下来,等传到县武装部去,就是她这个公社书记也得挨挂落。
这么一想,王春玲就更坐不下去了,将方才解开的围巾又系好,拉着老书记就要走。
见状,胡秀也看向三妯娌:“梅花,还得叫大海那孩子去一趟隔壁村,给亲家送个信。”
闻言,张梅花立马趿拉上鞋,又披了厚袄往外,嗓门格外洪亮:“哎!这就去。”
王书记拍着脑门回头:“瞧我,就说忘了啥,蔺葶同志也请我通知她娘家了,已经有人去了。”
胡秀主要是想把钱带给亲家:“不妨事,葶葶跑这趟是为了啸小子,咱们亲自跑一趟也是应该。”
说着,她又朝等在门口的三弟妹说道:“梅花,你叫大海先来我这一趟,雪厚,再喊上大柱吧,俩兄弟一起去!”
张梅花头也不回:“晓得了。”
所有人都欢喜的不得了,唯独陈桂兰依旧觉得不对劲,她撇撇嘴,总觉得理由牵强。
但见大家伙儿欢喜的厉害,到底没将到嘴边的怀疑说出口。
大嫂好容易有了点鲜活劲儿,她还是暂时管住嘴吧。
=
相较于向阳大队众人的喜气洋洋。
登上去往蓉城的火车,依旧将自己折腾到蓬头垢面的蔺葶,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一千九百多公里,四天三夜的硬座。
倒也不是不能克服艰苦,毕竟大环境在这里。
但她的运气显然差到了极点,莫名穿越了不说,就连坐个火车,也能遇上糟心事。
这不,对面坐着的一对脱了鞋的母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脚换鞋了。
两个人的臭脚味,就能抵上整个车厢的,熏的人眼睛疼。
自从上车那一刻,蔺葶整张脸都对着车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脖子酸了也不肯回头。
就在她以为自己足够倒霉时,对面的妇人突然大着嗓门道:“哎!大妹子,你往后退退。”
手臂被拽,确定大妹子是自己的蔺葶脑瓜子嗡嗡的回头。
妇人笑出一口黄牙:“大妹子你往后挪挪,我家娃要撒尿。”
说完这话,也不管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就去开窗户。
凛冽的寒风从窗口猛烈袭来,冻的蔺葶一个哆嗦。
她刚想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挤到身旁。
再然后,在蔺葶目瞪口呆中,对着窗户开始解裤子。
那一瞬,蔺葶甚至来不及生气,只本能往一旁倒去,险险避开了因为风回溅回来的尿液。
然而,老天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惨似的。
只见那妇人很是不愉的喊:“哎哎,大妹子你躲什么啊?拽着点我家大娃呀,别给孩子掉下去咯!”
绕是蔺葶自诩涵养足够,这一刻,脸色也黑如锅底。
她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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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历经了火车、汽车、拖拉机、牛车、两条腿等颠簸与风尘,依旧没能回去后世的蔺葶总算在七天后的下午,来到了霍啸曾服役的部队。
坦白说,蔺葶虽然也出身农村,但父母娇惯,从小到大连地都没下过。
吃过最大的苦,大约就是学习。
如今一遭穿越,只一个星期的功夫,却是吃尽了苦头。
蔺葶不是没想过给部队去电话,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什么的。
但几番思量,还是作罢。
万一部队那边没有顺风车,又因为霍啸烈士的身份,特地开车来接,就是她的不对了。
好在过程虽艰苦,到底还是摸索到了目的地。
只是看着部队门岗处端着枪支,站姿笔直的战士时,蔺葶还是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才将莫名遭受这些的委屈劲儿给咽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她平安到了,那么革命就算完成了一半。
思及此,蔺葶又深吸几口气,给自己鼓了些劲儿,才拎拽着包袱朝门岗处踉跄而去。
=
另一边。
三团长邓红军正在旅长的办公室里,与对方抱怨新来的副团。
他穿着一袭洗到半旧的军装,身形瘦削,瘦长脸上眼窝深陷,但腰杆挺的笔直,瞧着很有精气神,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霍啸那小子在的时候,哪用得着老子跟在后面擦屁股?啥事都不用老子开口,人自己就能提前解决好...”
旅长魏涛端着茶缸,站在窗口看向远处操场紧急拉练的小子们,闻言头也不回:“还能三不五时的帮你处理些问题是吧!”
邓红军一噎,嗓门稍稍小了一个度:“我现在已经不指望新来的能帮我的忙了,可起码得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吧?这都来了两三个月了,还是毛毛躁躁的,老子可不惯他是谁家的孙子,旅长,你还是给我换个人吧!”
听着老邓说出最终的目的,魏涛也不意外。
只是新来的副团虽有些后台,但处事真不至于太差,否则他也不能将人提拔上来。
老邓只是习惯与霍啸共事,有了对比,才会处处不满。
但霍啸那样优秀的存在毕竟是少数,且两人的默契也是几年累积得来的。
再一个,等霍啸这次秘密任务回来,就能升到正团,说不得还会调去其他部队,与老邓拆伙是早晚的事。
所以魏涛依旧没回身,只是吹了吹茶缸里漂浮着的茶叶沫子,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老邓啊,咱们做领导的要有容人的肚量,新人不会你就多教教,大家都这样,再磨合磨合就好了嘛。”
邓红军拍桌子:“胡说八道,霍啸那小子咋不需要磨合?!”
魏涛叹了口气,转身盯着老邓,为难说:“霍啸...的确是个优秀的好同志,但他...”早晚要升职的。
只是这话现在还不好挑明,所以并不知其中内情的邓红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眼眶更是毫无征兆的通红了起来。
他不想在老领导跟前丢人,干裂的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耷拉着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邓红军的警卫员小跑了过来,见旅长的办公室门没关,便直接敬礼朗声道:“报告!”
邓红军吼:“说!”
警卫员咽了咽唾沫,先扫了眼正喝茶的旅长,才道:“团长,霍副团家嫂子来了,在门岗等着。”
“噗...咳咳咳....”魏涛被茶水呛的不轻。
邓红军则万分震惊:“你说谁?霍啸那小子媳妇?”
部队里唯二清楚霍啸具体去了哪里的魏涛,强忍喉间生出的咳意,忙跟着问:“她怎么会来?”
警卫员抿了抿唇,眼底满是钦佩:“说是...来给霍副团收拾遗物。”
闻言,邓红军瞳孔一缩,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大步就往外冲。
见状,魏涛只沉吟了几秒,便也戴上军帽,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又转身吩咐欲要跟上来的警卫员:“去通知政委。”
万一...万一女同志哭闹什么的,还是让擅长调节的老洪出马吧。
=
门岗处离部队有些距离。
待一行人匆忙赶过来时,蔺葶已经等了近半个小时。
领头的两名中年军人都穿着四个口袋的军装。
肩膀没有军衔,蔺葶没有办法区分他们的职位,只得在递上介绍信后,打了个笼统的招呼:“两位领导实在对不住,没有事先通知就擅自跑过来。”
没有哭泣,没有责骂。
面对浑身狼狈,态度却意外平和礼貌的年轻女同志,赶过来的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不妨事,不妨事...来看看也好。”莫名心虚的旅长魏涛率先开口,然后又给了身后警卫员一个眼神,示意他上前接了女同志的包裹。
“对对对,弟妹来一趟也好,霍啸的东西是我收拾的,但我一个大老粗笨手笨脚,别给落下什么,你能来再好不过。”方才还板着脸跟旅长拍桌子的邓红军,这会儿却努力挤着笑,双手更是不自在的来回搓着。
真的牺牲了啊...
虽说部队下达了文书基本不可能出错,但得到肯定的答案,蔺葶面上还是忍不住暗淡了下。
无关其他,只是单纯希望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英雄,都能够荣归故里。
魏涛将蔺葶面上的细微变化看在了眼里,心知她此次来,大约还抱了霍啸没出事的想法。
虽说霍啸的确没事,但他如今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除了他与搭档老洪,也就只有上级司令员清楚。
想到这里,什么也不能说的魏涛换上笑脸:“小蔺同志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吧?这样,咱们先安顿下来,至于其他事,等你缓缓再说怎么样?”
闻言,双腿如同灌了铅的蔺葶暗暗松了口气:“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这都是应该的。”说着,便领着人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来探亲的家属大多住在单身宿舍,但霍啸媳妇这事有些特殊,魏涛便打算将人领给妻子照应。
而蔺葶不了解部队的规矩,只以为所有探亲人员都是这般安排,便毫无异议的跟了上去。
=
家属院离门岗处很近。
没了包袱负重,走过去倒也没有很难熬。
路上两厢简单介绍了身份,又聊了几句,便远远瞧见了家属院的联排房。
也在这时候,蔺葶才知道,一直与自己寒暄的,毫无架子的中年儒雅军官居然是旅长。
而另一名身形瘦削的男人则是霍啸的直系领导邓团长。
这是蔺葶没有预料到的,她属实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会让旅长与团长亲自接待。
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很快明白应该是霍啸的原因。
她想,那人...大抵比她以为的还要优秀很多吧。
“小蔺同志,到了。”
蔺葶从思绪中回神,跟在魏旅长身后进屋。
旅长家的房子并不似后世电视剧中标配的两层小楼,而是典型的人字头三间砖瓦房。
不过屋内刷了石灰粉,加之家具整齐,瞧着倒也干净整洁。
经过几天的折腾,再加上有意将自身弄得埋汰不起眼,如今满是灰尘的布鞋落在用青石铺设的地板上,蔺葶多少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应该在最后一站时,寻个招待所好好拾掇一番。
不过这样的心思也只起了一瞬便打消了,没有什么比自身的安全更重要。
只是面对招待自己坐去沙发上的旅长夫人时,她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顶着滚烫的耳根拒绝:“不用,我浑身风尘,坐凳子就行了。”
说着,担心嫂子硬拉自己,蔺葶直接在不远处的木凳上坐定,又腼腆道:“打搅嫂子了。”
这是心里话,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来这一趟。
累掉半条命不说,还给旁人添了不少麻烦。
“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咱们部队啊,就是个大家庭,你是霍啸的媳妇,那就是嫂子的实在妹子,可别拘束,把这当成自己家。”瞧出她的不自在,旅长夫人赵凤英也没坚持,笑着安抚两句,便转身去冲了杯麦乳精。
心里则对蓬头垢面,形容狼狈的姑娘佩服万分。
这一路上有多艰难她最是清楚,千里迢迢的,小蔺怕是吃了不少苦。
想来,心底也是欢喜霍啸的。
思及此,将麦乳精递过去,得到对方一个腼腆的“谢谢”后,年龄可以当蔺葶妈妈的赵凤英心里更是怜惜了几分。
魏涛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见状也温声安抚:“你嫂子说的对,小蔺同志有什么困难直接说,能帮组织上一定会帮。”
邓红军也连连点头。
坦白说,这话叫蔺葶有些心动。
也没什么大的请求,就是希望回程时,能借领导的名义买张卧铺票。
不过眼下还不好开口,所以她只是捧着麦乳精浅笑:“谢谢领导。”
“行了,小蔺这边有我呢,你们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有什么事也得等人歇息好了再说。”赵凤英到底是女同志,心思细,瞧出蔺葶狼狈下的不自在与疲惫,心知她这会儿定然想要洗漱睡觉,干脆直接动手撵人。
魏涛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便顺势出了门。
只是再走出一段距离后,拉住欲要回家,让妻子过来照顾着些的邓红军,小声吩咐道:“老邓,你给霍啸村里去个电话,报个平安,再核实下蔺葶同志的样貌。”
邓红军皱眉:“旅长是说这姑娘有问题?”
这么说来,是有些太平静了。
从前战士牺牲,但凡有家人寻过来,不是哭的伤心欲绝,就是骂骂咧咧想多要些抚恤金,这位叫蔺葶的女同志的确平静过头了。
不过转念又想,霍啸牺牲都快四个月了,缓和过来也说得过去。
魏涛摇头:“别乱想,就是去电话问个安心。”
他只是谨慎惯了,霍啸那边不能有任何闪失。
闻言,邓红军没有再问什么,应了声,便掉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魏涛,看着对方快步离开,这才与赶过来的搭档老洪对视了一眼。
小心使得万年船!
但愿是他们多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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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另一边。 ……
另一边。
将碍事的男人们撵了出去,赵凤英便提议:“小蔺饿不饿?饿的话嫂子给你做个疙瘩汤垫垫,不饿咱就先去洗澡。”
赵凤英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留了一头齐耳胡兰头,气质偏严肃干练。
但与蔺葶沟通时,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是温和亲近的。
也因为这份近乎体贴的态度,叫厚颜不请自来的蔺葶渐渐放松了下来:“...我想先洗澡。”她都臭了。
“噗...我猜也是,不过你这样打扮是对的,一个女同志上路,埋汰些安全,没什么不好意思。”赵凤英这辈子见过太多人,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大概琢磨出霍啸媳妇是个什么性子。
瞧着土气不起眼,内里却是个斯文讲究的,如今这般埋汰,的确为难了些。
当然,赵凤英对于蔺葶外貌的评价很快就被打破了...
下午一点多。
浴室里没有旁人。
两人边聊天边梳洗。
但很快,赵凤英就止住了话题。
她盯着身旁大变了模样的姑娘,眼底全是惊艳与愕然。
坦白说,初见时,她对于蔺葶产生的好感,更多是对方不远千里领取丈夫遗物的行为。
还有小姑娘细声慢语的谈吐,与内秀斯文的举止。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同为军嫂的理解与怜惜。
所以,哪怕小姑娘的容貌并不出彩,赵凤英也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到了她这个年纪,品性比容貌重要多了。
但这一刻,看着洗净头脸的姑娘,赵凤英第一次觉得语塞。
还是蔺葶见对方突然闭了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才后知后觉的摸了下脸,笑着解释:“之前脸上涂了药水。”
赵凤英呐呐:“看出来了。”说着,她又扫了眼对方窈窕的身段,与莹白的肤色,心底更觉惊艳。
蔺葶正往头上抹肥皂沫,见嫂子还看着自己,以为她好奇,便又解释了句:“药水就是草药汁水,不伤皮肤,遇水就能洗掉,从前...上学那会儿得坐火车,家里不放心,就请村里的赤脚医生给调了草药汁。”
也幸亏原身出来的时候带上了药水,不然这样混乱的时代,蔺葶绝对不敢乱跑。
浴室里水雾弥漫,隔着朦胧薄纱,乌发雪肤的姑娘瞧着更漂亮了几分,又盯着人稀罕了好一会儿,赵凤英才赞同道:“你家人的做法是对的,嫂子这把年纪,也算见过世面,还真没见过你这般好相貌的,出门在外可不得遮掩遮掩。”
这话太过夸赞了,蔺葶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干脆露出一个略腼腆的笑,便继续搓洗长发。
小十天没洗头,又没个正经洗发水,实在不好打理。
而赵凤英也才反应过来,小蔺方才说从前坐火车上学的事,她恍然:“想起来了,我家老魏从前说过,你还是大学生咧。”
闻言,思及原身的遗憾,蔺葶抿了抿唇:“只读了两年,没有毕业证,算不上大学生。”
“怎么不算?”政策方面的问题赵凤英不好质疑,但能够考上大学就很有本事了。
这么看来,这般品貌俱佳的优秀姑娘,若霍啸没出事,真真算的上天作之合了。
想到这里,赵凤英心中郁郁,一时也没了闲聊的心情,闷头收拾起自己...
洗完澡,又就着浴室的热水洗了衣服。
等回到家属院,吃了碗嫂子给下的面疙瘩汤,蔺葶便在对方的催促下,进了次卧休息。
她也的确撑不住了,躺在柔软的被窝中,没几秒就睡了过去。
自然也不会知道,在她睡着后,魏旅长火急火燎赶回来,重新核对了她洗去药汁的容貌。
更不知道,因为她的到来,部队里的很多军人已经自发组织起了捐款活动。
=
翌日。
蔺葶是被起床号叫醒的。
她在温暖的被窝里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
等反应过来身处在何方后,顿时一个咕噜坐起身,又回身拿起枕头里边的手表。
清晨五点半。
她懊恼的搓了搓脸,再次感慨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
更郁闷的是,睡了十几个小时,浑身依旧惫懒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心有压力,她似乎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但具体梦的什么,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蔺葶也不为难自己,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就起身穿鞋下床。
待拾掇整齐,又掏出红色塑料镜子放在桌上,学着原身的模样,开始为自己编麻花辫。
之前没心情细瞧,所以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十来天,第一次认真观察这幅身体的容貌。
的确如记忆中那般,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
差异那一两层并不在五官,而是打扮与气质。
如果换成从前的装扮,大约就一模一样了。
突然,似是想起什么,蔺葶将镜子拿的近了些,不意外在右眼角下放发现了一颗泪痣。
她本就生的明艳,又因为这颗痣,更添了几分妩媚。
只是也...太神奇了。
真的有人会长的一模一样吗?
或许是前世今生?
毕竟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可转念一想,又觉没什么好在意的。
横竖她成了六十年代末的蔺葶已是不争的事实。
眼下如何生存下去才是最该考虑的。
思及此,蔺葶顿时没了好奇心,利落编好辫子放在身前。
又照了照镜子,确定与原身一般模样,才起身去拉窗帘。
窗外已是青白。
她又打开少许窗户,任由寒冷的空气扑面。
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轻微动静。
蔺葶猜是嫂子,便又关了窗,拿上洗漱用品出门。
=
魏旅长出操了。
客厅里只有嫂子一个人。
见到她,赵凤英笑着招呼:“醒了?正好一起去刷牙洗脸。”
蔺葶快步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睡的太死了。”
赵凤英从橱柜里拿了个新的水瓢递了过来:“用这个舀水刷牙...我每次坐车都得躺几天才能缓回来,你也别跟嫂子客气,回头吃了早饭接着睡。”
睡是不可能再睡的,她得尽快回去。
于是等梳洗好,一起进厨房做早饭的时候,蔺葶就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并再次提出要给家里打电话的想法。
赵凤英正在揉面。
她在蓉城随军十几年,多少被当地的饮食影响。
但小蔺是北方姑娘,所以她特地拿了家里的精面招待,打算擀个面条。
闻言,立马笑道:“我就说忘了什么,年纪大脑子不中用了...电话昨天老邓已经打过了。”
蔺葶不甚熟练的从水缸里舀水洗菜:“打过电话了?”
赵凤英:“对,嫂子也不瞒你,部队需要核实身份,顺便给你报个平安。”
蔺葶点头:“应该的。”这个时代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就比如间谍。
赵凤英眸底笑意更盛:“你能理解就好,要是还想打电话,吃完早饭我陪你去。”
蔺葶:“那倒不用了,回头直接去整理霍啸的东西。”
“这么急做什么?”
“家里老人孩子都等着呢。”话说的坦然,但心中的无奈只有蔺葶自己清楚。
谁能想到,从单身贵族到已婚有娃,拢共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得亏有了十来天的缓冲,不然还真做不到这般平静。
面团已经揉好,赵凤英从筷笼里抽出擀面杖,捻了些面粉在表面搓匀,边摊面皮边回:“也是,有了孩子就这样,从前我家那几个不省心的小时候也熬人,哪里都去不了,也就这两年全都出手了才消停点...”
突然,赵凤英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小蔺是进门做后妈的。
可如今霍啸又牺牲了,这姑娘才21岁,还是黄花大闺女,又品貌俱佳,改嫁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赵凤英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正在切菜的姑娘。
或许...她该跟老魏商量商量,将孩子养到别人名下。
旁人不知道霍啸那对龙凤胎的来历,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却很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嫂子,我开始烧火吗?”
赵凤英回神,看着已经坐到灶膛边的姑娘,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烧吧,火别太大,我先卧俩鸡蛋。”
蔺葶:“好。”
面条煮好端上桌后。
出完操的魏旅长也回来了。
不过他没在家里吃,与蔺葶招呼了声,又撂下句回程火车票由他来安排后,便又匆匆忙忙走了。
蔺葶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请领导帮忙,对方就将自己眼下最窘迫的事情给解决了,心里更是感激的不行。
见状,赵凤英将筷子递给她,笑着催促:“快吃,坨了影响口感。”说着,她又转身去橱柜里端出一碟萝卜干:“能吃辣吧?这萝卜干是麻辣口的。”
蔺葶:“能吃辣。”
赵凤英:“能吃就好,我刚来那两年可是不习惯,现在是离了辣就不行,对了,回头吃完饭,我领你去老邓家,霍啸的东西都是他收着的。”
蔺葶:“谢谢嫂子。”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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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蓉城的气候湿冷。……
蓉城的气候湿冷。
一出门,股股凉意就直往身上钻。
蔺葶被冻的一个激灵,忙忙将脑袋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见她这样,赵凤英好笑道:“今天是冷了些,不过也才零下2度,比你老家要暖和的多,你这要是回老家可咋办?”
蔺葶依旧埋着头,瓮声瓮气回:“老家有炕啊,冬天基本猫冬。”
当然,也有需要干活的时候,比如挖堤坝什么的。
但原身一直念书,停学后拢共下了几回地,就被家人心疼的护在屋里。
美其名曰操持家务,实则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可能冬天出门干活了。
见她面色苍白,赵凤英忍不住念叨:“照理说年轻人火气旺,你咋回事?也太怕冷了,回头可以多活动活动,实在不行就找大夫调理调理。”
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估计就是缺少运动,不过蔺葶识得好歹,便弯了弯眼:“嗯,我晓得的。”
邓团长家在联排房的最北边。
不知是出来的早,还是天气冷的原因,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两人边走边聊,到邓团长家的时候,邓家嫂子吕晶晶早就等着了。
她穿着厚实宽松的棉袄,灰扑扑的颜色掩盖不住丽质天生,瞧着与邓团长应该有些年龄差。
似是看出蔺葶的惊讶,赵凤英挽着她的手,熟门熟路将人带到桌边坐定,才笑说:“老邓跟晶晶就差五岁,瞧着不像吧?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个显小,一个显老,不知道的都以为差十几岁。”
吕晶晶显然也习惯了,只是她的惊艳更多,属实是没想到霍副团的妻子生的这般出色。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瓜子花生往两人跟前推了推,又拎了开水壶给冲了两碗糖水,才坐下笑说:“我都三十二了,不过我家老邓是显老,平时也不注意,让擦个雪花膏跟要他命似的...”
赵凤英颇有感触应和:“男人都那样。”
蔺葶生的好,从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追求者自然不少。
但成年之前家里看的紧,大学那会儿倒是尝试处了个男朋友,是隔壁大学的校草。
只是才确定关系第二天,第一次出去吃饭,就被对方拐弯抹角提开房的要求给气的直接分了手。
蔺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那会儿她刚20岁,只觉太快了,尤其那还是初恋。
与她幻想的被珍惜,被欢喜,满是粉红泡泡的爱情完全不一样。
所以,认真算起来,母胎单身的她,真不知道这样的话应该怎样接。
好在两人很快就扯开了话题。
又寒暄了几句,等喝完糖水,吕晶晶便拎出两个包裹。
同时还塞过来一个厚实的信封:“这是我家老邓叫我转交给你的,是战士们的一点心意。”
蔺葶捏着信封有些茫然,不会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见她怔愣,赵凤英敛了面上的轻松,拍了拍她的手:“别有负担,也不是个例,以前...霍啸也会给牺牲的兄弟们捐钱捐票。”
这实在不是个好话题,赵凤英更无意戳小姑娘的伤心事,所以只含糊了两句。
但也足够叫蔺葶明白信封里的是什么。
可她怎么能要?
来这里本就是私心,虽说她也是逼不得已,但到底没那么理直气壮。
再加上,记忆中,部队已经给了抚恤金,且原身婆婆胡秀也是位颇有原则的。
若真收下,等回到向阳大队,她好容易扭转过来的局面定然会再次崩塌。
思及此,蔺葶起身将信封推还给了吕嫂子,并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拒绝道:“嫂子,这钱我不能拿。”
赵凤英率先皱了眉:“这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也是惯例,怎么能不要?”
这话蔺葶信,但她依旧不能要:“嫂子,我也不是清高,就是觉得家里没艰难到这份上,再说,不提我...婆婆那边的态度,就是霍啸,也绝对不会高兴我收下这笔钱的。”
虽然对莫名穿越成了某人的妻子这事,依旧心有介怀。
可有些事情,得有底线。
她不清楚这里面有多少钱,但是看那信封的厚度,也知数目不小。
在明知道霍家有钱的情况下,她若还收下,岂不是给霍啸的英雄身份抹黑?
想到这里,蔺葶面上的拒绝之意就更坚定了几分。
赵凤英没想到小蔺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姑娘雪肤红唇,鼻梁秀挺,桃花眼微微上翘,再加上眼角处一颗朱红泪痣,本是极艳极风流的模样。
但此刻她眼神坚定,眉目端庄,生生将那抹妖娆味压的一干二净。
也正是这抹坚定,叫她清楚对方并不是假意推迟。
而吕晶晶与蔺葶头一回见面,自是不好劝说太多。
但同为军嫂,她忍不住在心里考虑起其他帮扶的可能性。
而这厢,蔺葶还在诚心诚意回绝:“嫂子,我说的是实话,真不需要大家的捐款,不过战友们的心意我替霍啸领了。”
见对方还是有些不赞同,蔺葶迟疑几秒,还是说道:“如果真收了,那我真不知道这次过来是不是错了。”
闻言,赵凤英皱眉,不赞同的嗔了一眼:“这话可千万别说。”
蔺葶面上歉然:“我也是没办法了。”
赵凤英叹气:“这事儿咱们先不提,回头问问老魏再说吧。”
听了这话,蔺葶也不好逼得太紧:“谢谢嫂子。”
赵凤英看着眉目昳丽的姑娘,语气嗔怪又亲昵:“说谢还太早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有嫌钱多的?”
自然没有人不爱钱,蔺葶也是俗人。
只是真心觉得没有穷困到需要被募捐的程度。
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谁不想活的体面些?
尤其这个体面是属于霍啸的。
她根本无权伸手。
不过蔺葶也知道嫂子是好意。
所以,她挽上对方的手,语气多了几分亲昵:“我知道嫂子是为了我好。”
赵凤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知道就好。”
见状,吕晶晶适时转移话题:“昨天听说你来,咱们家属院的军属都想见见你,又想着你舟车劳顿,就没好意思上门,回头等你休息好,大家伙儿见面认识认识吧。”
她没说的是,昨天晚上她已经登过门了,不过那会儿蔺葶睡着了。
而她之所以多事的提这一出,也是见对方不愿意收下捐款,想着给多介绍些人认识。
能来随军的,起码是连级军官。
再加上有霍啸的原因在,这些可都是实在关系。
不方便跟军官们见面,与嫂子们认识认识也不吃亏。
万一用的上呢?
赵凤英显然也明白了吕晶晶的打算,附和说:“对,也不干啥,咱们就聚在一起唠唠嗑。”
蔺葶没多想,只迟疑了几秒,便点了头:“是该见见面。”
按理说,请大家吃一顿才好。
但她这次是为丧事,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
只能等回了向阳大队后,给帮助过她的人寄些东西。
尤其凤英嫂子,不仅死活不要她的钱票,还好吃好喝的招待...
=
赵凤英是个行动派。
尤其知道蔺葶急着回家,干脆领着她在家属院里转了一圈。
再回到家里时,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人,直将不算宽敞的客厅里挤的满满当当。
大家伙儿也不空手,有人织毛衣、有人纳鞋底、有人剥花生,也有人膝上抱着年幼的孩子。
勾勒出一副很鲜活的,极具年代感的画面。
作为这次相聚的主角,坐在凤英嫂子身旁的蔺葶,自然被所有人好奇着。
七嘴八舌问她跟霍啸是怎么认识的,哪里人,多大了,过来坐了多久的车,路上有没有什么稀奇事...
有些问题,从后世的角度来看,甚至算得上冒犯。
但蔺葶更知道,这是时代的特色,所以她努力适应。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位不甚友好的。
只是还不待蔺葶疑惑,就被凤英嫂子用一句“小蔺拒绝了捐款”给打发了。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捐款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
不过转念又觉不算意外,毕竟这年头日子不好过。
就算是军官,那也有好几个孩子与老人要养。
且听浑身补丁,面色蜡黄的那几位嫂子抱怨,丈夫大部分收入居然还要补贴给几位小叔子时,蔺葶就更明白那厚厚一叠捐款里,有多少人的不容易...
八卦听起来,时间过的很快。
这不,没一会儿功夫,就又到了中饭点。
待所有人搬着自带的小凳子回家后,蔺葶便陪着凤英嫂子做了中饭...
=
饭后。
嫂子有午休的习惯。
蔺葶便也回了次卧,整理霍啸的遗物。
意外也不算意外的是,当了十年兵,对方的东西却不算多,甚至可以说是简朴。
除了几套半旧的军装外,更多的是书籍等物。
据吕嫂子说,东西是邓团长亲手收拾的,衣服折叠的很是板正整齐。
咳咳...就连打了补丁的内裤也叠的方方正正。
蔺葶担心弄乱了没本事还原,又有些尴尬,拾掇的时候小心再小心。
其中,还发现了两封原身寄给霍啸的信件。
她没打开,因为记忆里有信件的内容。
说来蔺葶是不能理解的,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人,只写了两封信,便定下了婚约。
这么说也不对。
严格说来,应该是霍啸的母亲胡秀挑选了原身。
而两个年轻人在确定了是自主意愿后,便递交了结婚申请。
但,代入这个年代,却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了信件,蔺葶还在一个铁皮盒子里发现了几张2寸黑白照片。
像素有些模糊,却也将男人的凤目剑眉,轩昂气宇捕捉的清清楚楚。
尤其其中带着军帽,穿着军装的那张,瞧着格外帅气。
是那种气质清冷板正的帅气。
蔺葶想,原身那般傲气的性子却愿意做后妈,除了霍啸军官的身份,与他出色的外在条件大抵也脱不开关系。
只是现在这个后妈是她了。
哦,不止喜当妈,她还守寡来着。
再想到回到向阳大队后要面对的各种事宜,蔺葶顿时没了欣赏帅哥的兴致,手脚麻利的将东西全部拾掇一遍。
待将自己的几件衣服也并拢进去,挤压成方便坐车的两个包裹,才洗了手脚躺进被窝里。
昨夜没睡好,明天又要坐车,她得好好养养精神。
=
同一时间。
主卧。
赵凤英还没睡几分钟,就被午休回来的丈夫给喊醒了。
她也不意外,径直往里边挪了挪:“躺外边吧,被窝给你暖好了。”
魏涛脱了外衣,坐进暖和的被窝里,舒服的喟叹了声,才问老妻:“怎么样?小蔺同志没叫你为难吧?”
领导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赵凤英更不是头一次照顾丈夫下属的家属,其中不乏闹腾不讲理的。
听出他语气中的愧疚,她笑着摇头:“放心吧,小蔺那姑娘是个省心的,就是有些过于省心知礼了。”
魏涛端起床头柜上的茶缸,闻言眉目舒展的喝了口茶:“省心是好事啊。”
赵凤英白了丈夫一眼:“那就是个傻姑娘,怎么也不要部队里的捐款。”
魏涛讶异:“哦?拒绝了?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霍啸性子外方内圆,各项业务更是顶尖,人缘那是极其好,这次有不少人捐了钱。
加上他跟老洪两人带头,大几百怕是有的,小蔺同志居然能拒绝?
当然,这笔钱等霍啸荣归后,肯定还是得还出来的。
赵凤英不知丈夫心中所想,自顾自将蔺葶的原话学给他听,未了感慨道:“...从前我就好奇,霍啸那么优秀,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配的上,如今瞧见人,真真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就是太可惜了,有缘无份啊。”
魏涛没吭声,心说过一阵子就有缘有份了。
赵凤英拍了拍丈夫:“要么就躺下,要么就坐床边喝茶去,这么半靠着,我这肩膀凉飕飕的窜风。”
闻言,魏涛扫了眼紧关的门窗,也没反驳什么,好脾气道:“马上,再喝两口,食堂的菜齁咸。”
赵凤英絮絮叨叨:“叫你中午回来吃,非不回来,你这年纪怕是比小蔺她爸都大,避嫌个屁,再说我在家呢,哪来那么多讲究...对了,我跟小蔺要了她们公社的电话还有家里的地址,往后得常联系。”
魏涛:“你们处的还挺好?”
赵凤英翻身面朝丈夫:“挺好一姑娘...老魏,我想着,咱们把龙凤胎接过来,换人收养吧。”
听的这话,魏涛眼皮直跳,心中也生出不妙的预感:“怎么这么想?”
赵凤英无语:“小蔺比咱闺女还小2岁,总不能一直守着吧?改嫁是早晚的事...乡下优秀对象少,回头碰到好小伙儿,我也能给介绍介绍...”
魏涛:“噗...你说啥...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V前每天只有一更哈,V后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两更打底,么么男主不会很晚,回村后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么么哒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推荐作者一篇预收文文,感兴趣的小仙女们帮忙点个收藏哦,万分感激,么么哒文名:千禧年花妖炮灰觉醒后文案:22岁生日这天。坐在六楼栏杆上思考人生的鹿韭。被人民警察扑倒在地的那一刻,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才发现自己生活在一篇千禧年代文小说里。不是主角,也没能混上配角。而是被天降与竹马虐到黑化的炮灰女配。原文中,竹马男主与鹿韭炮灰一起长大,订婚三个月后,遇到清纯可人的天降。一边是呵护了二十年的青梅,一边是教会他领略爱情真谛的真爱。男主踌躇又摇摆。鹿韭清醒的时机恰到好处。此时她还没有为了一个男人黑化、扭曲。虽然不明白家里有钱,又有颜的自己为什么要在一个渣渣身上浪费功夫。但眼下退婚才是第一要事。哦...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鹿韭看着身形壮硕,却如猎豹般敏捷将自己扑倒的黑面警官。忍着后背的疼痛,勉强解释:“警察叔叔,我真不是自杀!”。。。。。。。。。。。。。。。感谢在2023-10-2521:27:48~2023-10-3100:0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琪琪绮绮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樱28瓶;阿娇20瓶;安喜、朱花花、毒蛊、清粥小菜、榴莲儿、悝子10瓶;清雨笙7瓶;marchr、小小夏、夏目5瓶;车厘子成精3瓶;郄绿菱、lxs2瓶;鱼儿水中游、草莓爆果汽、七玖、栀夏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第 6 章 “这么惊讶做什么……
“这么惊讶做什么?”赵凤英坐起身,边帮丈夫顺背边嗔怪道。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太吓人了,好一阵咳嗽后,魏涛在心底吐槽。
这要是真成了,等霍啸那小子回来,他去哪赔个媳妇给他?
虽说为了家国大义,在接任务的时候,战士们就都做好了各方面牺牲的可能性。
但,那也是万不得已啊。
不过...魏涛将茶缸放到床头柜上,又将没穿袄子的妻子塞进被窝里,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才不着痕迹问:“怎么突然提这个?你之前不是挺欣赏霍啸那小子?”
这才四个月,就张罗起人媳妇儿改嫁了?
赵凤英叹气:“现在也欣赏,但咱得讲良心,要是从前蔺葶就在家属院住着,说不得组织上早就安排人跟她相看了,大家伙儿不都这样...再一个,我也没说现在就建议小蔺改嫁,不是先跟你商量龙凤胎的事情吗?”
是这个理,但霍啸没有牺牲啊,魏涛心里憋的难受,又不能跟老妻明说,只能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妻子。
赵凤英莫名:“哎!说话呢。”
魏涛:“回头再说吧,我困了。”
“嘿,你这老头子。”赵凤英不满的捶了丈夫一记。
魏涛依旧不说话,心里则开始思索。
已经四个月了,按照任务前做的多次推算,霍啸差不多该回来了。
唉...再不回来,媳妇儿都改嫁了。
说不得还是他家老妻做的媒。
多吓人!
=
一墙之隔的次卧里。
蔺葶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旅长夫妻俩的话题中心。
于她来说,此次行程算得上圆满。
最头痛的火车票已经买好,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
魏旅长说安排了警卫员送她去火车站。
不然半天的车程,靠她自己,得辗转两天。
这一次蔺葶没有拒绝,回程的负重太过,她根本扛不动。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心里舒坦了,蔺葶便放松的补了个眠。
当然,她没好意思睡太久。
睡前借了闹钟,四点起床帮嫂子做晚饭。
“这回睡好了,脸色都粉扑扑的,不像早上,惨白惨白。”赵凤英正巧从外头进屋,瞧见人,仔细打量后,满意点头。
蔺葶笑回:“明天就能回家,心里头高兴,睡得就香了。”
赵凤英将手上的菜篮搁在地上,又去厨房拿了洗菜盆,才道:“还是太赶了,你这一趟又得小十天,人都没缓过来,合该再休息几天的。”
“家里头肯定惦记着,回去再歇息也一样。”蔺葶搬了个小凳子,坐过去帮着一起收拾:“这天气还能长小青菜?”
赵凤英拨弄了几下有些营养不良的绿叶菜,笑说:“盖了稻草,不过长不好,就吃个新鲜。”
蔺葶:“这要做什么吃?”
赵凤英:“我早上不是泡了花生吗?前些日子在炊事班弄到几两豆油,晚上煮菜粥,再蒸俩山芋咋样?”
蔺葶:“挺好的。”
应该说,就冲着那豆油,已经算得上奢侈。
也就旅长家条件好,才能这般讲究。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她在的原因,这也是蔺葶急着离开的主要理由。
“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得经过沪市吧?”又闲聊几句,赵凤英似是想起什么般问。
蔺葶:“经过的,按火车票上的时间算,我还得再沪市停留一天半。”
赵凤英:“那你得趁机转转,真的,出一趟远门不容易,沪市老多东西不要票,价钱还比咱们这便宜,听说还出了什么洗发膏,专门洗头发的,讲究是讲究了点,但你这么长的头发,肥皂洗起来费劲,淘米水又洗不干净,倒是可以去瞧瞧。”
别说,蔺葶瞄了眼垂在身前的浓密乌发,还真有些心动。
她其实挺爱美的,从前二十八九岁的皮肤还能嫩白细腻,除了天生的好底子外,真少不了细心保养。
如今的好皮肤全指着年轻撑着,过几年可就不一定了。
或许,真该趁机去瞧瞧?
虽说应该不便宜,但原身将结婚的彩礼也带出来了,再加上父母给的陪嫁,雪花膏、牙膏、洗发膏这些应该能消费得起...吧?
不行,不能细想,细想更心酸,用个牙膏都得扣扣搜搜。
可她现在就是六十年代末的蔺葶。
所以...得适应!得习惯!
看样子,赚钱也得提上日程了。
只是...这种时候买买买,会不会不大好?
婆婆那边会怎么想?
而且村里也没什么秘密。
说不得她头一回用,后脚就传的全村皆知了...
=
村子里的确没有什么秘密。
尤其在大喇叭循环喊了俩小时后。
别说整个向阳大队,就是相邻的几个生产队都听的真真切切。
原来霍家小媳妇并不是跑了,而是去了霍啸当兵的部队领取遗物。
不得不说,公社王书记这一做法虽有些夸张,却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流言平息下来。
起码现在村民们再提到蔺葶时,不再是满嘴的鄙夷,更多的是佩服其有情有义。
当然,有人深信,也有人怀疑。
只是老书记跟王书记盯的紧,不敢将怀疑搬到明面上罢了。
而多活了一辈子的王秀琴,是唯一一个坚定不信的存在。
毕竟按照她前世的记忆,蔺葶那坏女人卷钱跑了后就再也没回来。
只是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她已经嫁人,不确定有没有广播这一出。
思及此,王秀琴又唏嘘起自己的命不好。
活到三十岁,生了三个赔钱货,一个带把的也没有,天天被丈夫跟婆婆磋磨。
有天夜里下了老厚的雪,她身子骨虚的很,还被死老太婆撵出去喊赤脚医生。
路上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反正再有意识时,人已经回到了20岁。
但她回来的时机又算不上好。
因为霍啸跟蔺葶已经结婚三天了。
只差三天!
要是早几天回来,哪里还有蔺葶那坏女人嫁进霍家的机会?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迟,她冷眼等着蔺葶如前世一般卷钱跑了。
然后有时间就往霍家跑。
胡秀婶子既然能选了蔺葶当儿媳妇,自然也会选她。
只要她体贴又孝顺,早晚能做成将军夫人。
一想到霍啸前世的高度,王秀琴心底就是火热一片。
“你又去哪?没瞧见外头下着雪啊?”赵三妮见闺女胳膊上挂着篮子,还一副出门的打扮,脸拉的老长。
心里则想着,琴丫头最近出门就跟掉了魂似的,见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干了啥。
赵三妮很是瘦削,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也因为太瘦,脸上挂不住肉,本就偏长的脸瞧着更加刻薄。
其实她性子不坏,人也正派,但那张脸瞧着就叫人发憷,从前的王秀琴也怕。
但活了一世,与恶婆婆斗智斗勇一辈子,哪里还在乎这点冷脸。
这不,她很是随意的掂了掂胳膊上的篮子,清秀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去找秀婶子聊天,她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我瞅着也是怪可怜的,反正我在哪都是纳鞋底,正好还能陪着她唠唠嗑,解解闷。”
赵三妮狐疑,上前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又翻了翻,确定真的只有千层底后,才纳闷问:“你啥时候跟你秀婶子这么好了?不是最不耐听唠叨吗?”
秀妹子好容易有点盼头,琴丫头那张利嘴可别瞎说八道的给人刺激坏了...
王秀琴心说现在也不耐的听,但不得讨好未来婆婆嘛?
对了,她还在口袋里揣了两颗糖,打算顺便哄双胞胎,这可都是表现的机会。
王秀琴坚信,只要笼络住霍家老小,霍啸肯定会娶自己。
毕竟那坏婆娘蔺葶也是这么进霍家门的。
她要不趁着这个机会雪中送那什么炭的,就是大傻帽。
当然,这些心思可不能透露出来。
思及此,王秀琴不再搭理母亲的追问,拢了拢耳捂子,便推门往外。
只几息的功夫,就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
那背影,怎么瞧怎么迫切。
赵三妮瞧着更觉得不对劲。
自己生的自己了解,不是她埋汰琴丫头。
说好听点叫嘴皮子利索,难听点就是蛮不讲理,还格外喜欢占便宜,从小就这样,怎么掰都掰不过来。
这突然就变了性子,怨不得她这个做娘的多疑。
可别是借着去找秀妹子的借口,偷偷处对象了吧?
前几个月,就瞧见她跟上河大队会计家的小子有说有笑来着。
那小子被家里惯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点没有爷们儿样,哪能是好丈夫人选?
尤其对方家里的长辈也没一个省心的,闺女真要嫁进去,还不被磋磨死?
不行,越想越不放心,赵三妮干脆扯了身上的围裙,匆匆回屋。
昏暗的房间里,歪在土炕上吧嗒旱烟的王六斤见婆娘火急火燎的模样,不解问:“出啥事了?”
赵三妮又套了厚袄:“没啥,出去转转。”
王六斤回头瞧了眼窗外飘着的鹅毛雪花,更不解了:“这时候?”
赵三妮心情不是很美妙的怼了句:“你哪那么多话,我走了!”
说着,也不管丈夫什么反应,抄起针线笸箩就快步往外。
待推开大门时,才似想起什么,又回头喊了一嗓子:“我在灶膛里埋了几个山芋,能吃了,赶紧挖出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也传来了木门“吱呀”关紧的声音。
王六斤嘀咕了句“这婆娘”后,就又歪回到炕上。
然后冲着西屋喊:“老三,你娘喊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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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大嫂,今个儿外……
“大嫂,今个儿外头出太阳了,你瞧着了不?”陈桂兰揣着手,用肩膀顶开门,还没瞧见人,便朝着屋内喊了一嗓子。
“瞧见了,在天顶上挂了一会儿就没了。”胡秀正在给果果换裤子,闻言头也不回道。
这么多年以来,陈桂兰已经习惯了大嫂讲究的做事风格,老实站在门口剔干净鞋上的雪泥,才边脱身上的袄子边往屋内走。
待瞧见人,顿时拉下脸哼哼:“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蔺葶是灵丹妙药呢。”
胡秀白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陈桂兰撇撇嘴:“我有说错吗?才得了一天消息吧,你这立马就有好气色了。”
她跟梅花那憨货天天陪着,也没瞧见个好,忒气人。
胡秀哪里不知道二妯娌这是又犯小心眼了。
可她身体本来就养的差不多了,哪里全是为了儿媳?
不过她懒得与对方磨嘴皮子,横竖说不过,干脆俯身将换好裤子的果果递过去:“帮我瞧着点小东西,刚才一个没打眼裤子就给尿湿了。”
这话一出,还不待张桂兰回应,坐到二婶奶怀里的果果先不干了。
三岁的娃娃已经有了羞耻心,他奶声奶气抗议:“不是我要尿的,是小鸟鸟自己的主意,它不听话,果果乖。”
小家伙被养的很好,白嫩胖乎,黝黑似葡萄般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瞧着人时,直叫人心肝儿都化了。
不止胡秀被逗得“噗嗤”笑出声,就连陈桂兰也顾不上掐尖,抱起孩子就狠狠亲香起来:“对对对,婶奶的果果不哭哦,果果说的没错,是小鸟鸟不听话,你奶胡说八道呢。”
果果满意了:“奶奶错了。”
陈桂兰笑的见牙不见眼:“对,你奶错了。”
“别乱教孩子。”胡秀笑过一回,便下了炕,拎着尿湿的裤子准备去清洗。
不想一直低头玩木偶的苗苗小姑娘看了眼双胞胎弟弟,一点也不懂长辈们善意的谎言,直言说:“果果就是尿床了呀。”
被姐姐无情拆台,刚被哄好的果果小朋友又瘪了嘴。
见状,胡秀还没什么反应,格外稀罕龙凤胎的陈桂兰先坐不住了,抱着娃就下炕找糖果。
只是刚从高处的罐子里掏出两颗糖,屋外就传来了有些耳熟的声音:“秀婶子在屋吗?”
陈桂兰皱眉嘀咕:“王家大丫头咋又来了?”
两家不相邻,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中间位置,外头还下了那么大的雪,瞧热闹也不是这么瞧的吧?
胡秀也不懂,但上门是客,总不好闭门不理,便示意妯娌去开门。
对于这些个瞧热闹的,陈桂兰惯来没什么好脸色。
她拉开门,撩起细长的眼皮,上下打量着人。
直到对方被冻的又打了个激灵,才慢吞吞让开半个身子:“是琴丫头啊?你秀婶子在屋呢,进来吧。”
王秀琴假装没瞧见桂兰婶子的不愉,飞快闪身进屋。
不想在外头冻的太久了,甫一进屋,就被屋内暖意呛的打了两个喷嚏。
见状,胡秀还来不及皱眉,陈桂兰就先炸了。
她连连往后退两步还不够,又侧身将抱在怀里的孩子让了让,才不高兴道:“琴丫头你咋回事?伤风了还到处跑,不知道我家大嫂身子骨不好,屋里还有俩小娃娃啊?”
“哪能呢,我是被热气冲的,真要感冒了可不敢过来。”王秀琴可不是真20岁,跟婆家斗智斗勇十年,完全不在乎这么两句不疼不痒的刺挠,自顾自脱了衣服挂在门口,又嬉笑上两句,便抬脚往屋里去。
不想陈桂兰再次伸手:“哎哎哎,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咋这么邋遢,进屋也不把鞋子收拾干净,别给我嫂子家踩脏了。”
王秀琴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垂眼看着脚下。
其实鞋子不算很脏,方才屋外敲门那会儿,她就跺过脚了。
想到这里,她又扫了眼桂兰婶子的鞋...确实很干净,与自己的对比强烈。
可她最近都是这么进屋的,怎么往常不说,偏偏今天挑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地板确实干净,到底是全村除了老书记家,唯二铺了红砖的。
啧啧啧...要说霍家有钱呢,不说霍啸每个月大几十的津贴,就是秀婶子那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接生手艺,也是个搂钱的金鸡蛋。
再瞧瞧这屋内讲究的摆设,怕是城里的干部也就这条件了。
饶是她多活了十年,也没见过比霍家更有钱的。
可转念一想,只要自己成功嫁进来,这些个好东西就都是她的,王秀琴心底那点儿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她还一脸歉意的退回门口,仔细清理起鞋子。
陈桂兰...
心眼堪比针尖大,自觉被无视了的陈桂兰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而完全不知自己被重点针对了的王秀琴再次进屋。
屁股好容易挨着凳子,就忙忙从口袋里捏出两颗硬糖,笑眯眯往小家伙嘴边递:“这是果果吧?姨姨给你带糖了。”
陈桂兰抬手挡了挡:“你这也没个糖纸,又是揣兜,又是手摸的,别给孩子吃坏了。”
王秀琴...
有完没完?!
谁家散称糖不这样?
这可是稀罕东西!!!
=
蓉城。
挥别了热情相送的嫂子们。
蔺葶在警卫员小张的护送下,登上了开往沪市的火车。
许是时来运转。
四天三夜的行程中,同车厢的几位旅客都没有臭脚。
待庆幸完,蔺葶又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容易满足。
果然,人的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若是从前,躺在梆硬狭窄的床铺上三四天,她定然叫苦不迭。
但有了来时硬座的艰苦、奇葩经历,回程简直可以用舒坦来形容。
尤其还有霍啸留下的书本打发时间。
以至于几天后,当列车员拿着喇叭,一节节车厢播报即将抵达沪市站点时,蔺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更叫她感激的是,上车那会儿,警卫员小张特地与列车员打过招呼。
言说她是军嫂,请对方在抵达沪市火车站时帮忙搭把手。
于是乎,对蔺葶来说颇有些负担的两个包袱,直接被列车员小伙子提了下去,连她想分担一个都不让。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大多人都是热情淳朴的。
几乎是将‘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
也在这一刻。
蔺葶突然觉得,她或许不该再抱着事事挑剔的眼神去审视这里。
毕竟除了开局的苦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且,只有从心里接受了新世界,新身份,她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于是,彻底想通后的蔺葶有了购物的心情。
她将行李放到来时的招待所。
又与热情的服务员刘大姐打听了沪市哪些地方购物不用票。
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百货商店出发。
日常必须品还是不能断的。
就像凤英嫂子说的,难得出一趟远门,下一回还不晓得是猴年马月。
等回到向阳大队,有些物资想买都买不着。
至于明着奔丧,却买了一堆东西这事该如何解释,只能等回去的路上再慢慢想吧...
如今唯一叫蔺葶介意的是原身的家人。
也不知会不会瞧出她的不同?
这么一想,嫁人了似乎也挺好。
起码不用与亲近的人长久相处。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再是不安,终究还是得见面。
又是三天的车程。
当列车驶进漫天雪白的冰城火车站时。
蔺葶还没下车,远远就瞧见了站在月台上,朝着车厢张望的哥哥们。
原身兄弟姊妹五个,她排第四。
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她没想到两个哥哥都会来。
记忆里,相较于老实敦厚的大哥,二哥一直鬼精的很。
蔺葶心里发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从窗口朝着两人挥手。
冰城今天没下雪,但有风。
站在零下二十几度的环境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蔺伟被冷风冻的来回跺脚取暖。
好在这波罪没白受,死丫头真回来了。
他用胳膊抵了抵还在张望的大哥:“哥,葶葶在那边。”
说着,便黑着脸,率先往妹妹车厢的位置走去。
能有好脸色才怪!
天知道,在得知妹妹卷钱跑路后,蔺伟就去霍家检查过她的东西。
当发现除了衣服与钱财外,曾经被妹妹宝贝不已的,前对象的书信全没了时,他的脑袋都是晕的。
若不是妹妹的电话来的及时,蔺伟都准备去找她同学问地址,再亲自跑一趟西藏抓人了。
没想到,他的推断居然错了。
但是!
就算真是去了妹婿的部队也不能轻易原谅!
死丫头没长嘴吗?
想去不会找他陪着?
她是要担心死谁?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蔺伟挤开已经笑起来的老好人大哥,板着脸朝着妹妹伸手:“就从窗户下。”
蔺葶扫了眼挤挤挨挨的人群,入乡随俗的先丢下包裹,才开始往窗上爬。
待被半抱着放在地上后,还来不及说话,脸颊上就是一痛。
这厢蔺伟扯了手套,一把掐住妹妹的脸就往外拉:“死丫头,你说你吓不吓人?我还以为你去找那谁了。”
蔺葶也有一个亲哥哥,她是母亲意外怀孕,交了罚款才生下的二小。
从小到大都被哥哥捏脸欺负,对此,她甚至有了本能反应。
这不,熟悉的痛感传来时,蔺葶瞬间忘记了陌生与局促,下意识皱眉去拍。
只是手才抬起来,就被对方的话给惊的顿住了。
见状,蔺伟露在外面,与她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审视般问:“我猜对了?”
蔺葶分明也是受害者,但这会儿,眼神还是心虚的飘忽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会太晚出来哒王秀琴就是搞笑的,笔墨不多,也不会需要女主对付啥的哈。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0123:34:27~2023-11-0303: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劉頭、、热奶茶0902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0amy、柠檬不酸20瓶;膨胀的小白菜10瓶;竹驻株5瓶;古木青提、夏目2瓶;onezero、溪溪、天天天蓝、毒蛊、安宇&妖藤、七玖、夏眠、Light、肯定会暴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第 8 章 “什么意思?哪个……
“什么意思?哪个谁?”蔺明拍掉弟弟的手,没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对于心中的怀疑,蔺伟从未与第二个人说过。
如今妹妹回来,就更不打算说了。
于是他弯了弯桃花眼:“没什么,开玩笑的。”
话虽这般,但扫向妹妹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蔺葶...
许是开局被扯了脸,又或许是蔺伟与自己的亲哥哥有七八分相似,蔺葶反倒不紧张了,反正亏心事也不是她做的。
所以就算知道二哥有事后算账的意思,她也一点儿不怵,颇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意味。
那模样,气的蔺伟又想收拾人了。
而蔺明则狐疑的盯着弟弟妹妹瞧,只是好一会儿也没瞧出个什么,便弯腰拎了一个包裹:“行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别冻着了。”
他肖父,与弟弟妹妹并不相像,是典型的北方男人,高大粗犷,浓眉大眼,瞧着很有男子汉气概。
对蔺葶来说无比沉重的包袱,到了蔺明手上却是再轻松不过。
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半拢着隔开人群,护着妹妹往月台外走。
=
冰城火车站到向阳大队还需要大半天车程。
原身出发的时候,先步行到了镇上,待天亮又坐了早班车往县城,再从县城转车往冰城火车站。
蔺葶以为回程也应该大差不差。
不想出了火车站后,就被哥哥们领着走向了一辆半旧的军用吉普车。
还不待她将疑惑问出口,吉普车的副驾驶门便被人打开了。
王春玲跳下车,眯眼打量了几步外,将整个公社闹到人仰马翻的姑娘。
她做霍家庄公社书记还不到两年,之前虽听说过向阳大队里有一名大学生,但见面还是头一回。
坦白说,没瞧出什么特别的。
真要硬挑什么,就是那张比大多社员更黑的肤色。
不过想到因为对方,自己才能被上级领导点名表扬,王春玲也不在乎她是阙黑还是莹白,上前就是一个大力的握手,并笑夸:“蔺同志你好啊,我们通过电话的,我叫王春玲,小同志了不得,我们整个公社都为你骄傲啊!”
蔺葶才明白来人的身份,就被王书记的热情给惊了惊。
待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后,心底忍不住生起不愉。
作为有过几年工作经验的社畜,她自然清楚做领导的多数喜欢搞一些形式主义。
而眼前的这位,显然也利用了原身烈士遗孀的身份大作了文章。
可再是不高兴,蔺葶也过了意气用事的冲动年纪。
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直面硬杠公社书记,于她,于父母亲人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杜绝对方继续拉自己宣传,还是可以操作的。
毕竟记忆中,王春玲此人虽贪权了些,却也是个为百姓做实事的。
这般想着,蔺葶的面上便露出抹略苦涩的笑:“当时悄悄走,除了害怕家人不同意外,就是不想利用霍啸牺牲这事大肆宣扬,他是英雄,怎么能成为旁人口中的谈资?”
别说,尝到甜头的王春玲,还真有带着蔺葶到处宣传一番的想法。
多么好的,宣扬军民一家亲的机会!
眼下见对方这般言语,她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些不快的琢磨起蔺葶是否猜到了她的意图。
这是故意堵自己口呢?
就在这时,放好行李的蔺伟走过来,像是没瞧见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笑道:“王书记,咱们先上车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适时扯开洪亮的嗓门催促:“噫嘻~老王你就是太能狗屁叨叨了,赶紧上车,老子天黑前还得赶回去。”
被骂狗屁叨叨的王春玲面上一僵,只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很快又露出笑来:“瞧我,见到小蔺同志就高兴的什么都忘了,上车,咱们上车再聊!”
“胡部长是县武装部一把手,跟妹夫是战友,今天也是他主动提出来接你的。”趁着上车前的少许空挡,蔺伟俯身在妹妹的耳边快速说完。
而后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弯腰裹了一把雪,才跟着上车。
=
吉普车有七座。
生平第二次(来时第一次)坐小汽车的蔺明,束手束脚与行李窝在了最后一排。
蔺葶与二哥则坐在中间,方便与前排的领导们聊天。
当然,汽车启动后,多数是胡部长在说。
因为每当王春玲尝试开口时,胡部长就夹枪带炮的来上两嗓子。
两次打岔下来,谁都瞧出对方是故意的。
虽然不确定为什么被针对,但王春玲不想与武装部的人起冲突,很聪明的闭了嘴。
见她识时务,胡部长心底的火气才消了几分,专心与蔺葶兄妹三人聊天。
胡部长是彭城人,46岁。
虽然与霍啸分在同一个部队服役,但对方做新兵蛋子的时候,他已经调到地方武装部了。
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霍啸升副团时回乡探亲那会儿。
两人意外的投机,后头也多有通信,算得上忘年之交。
所以对方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时,胡部长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将珍藏起来的两包烟全给抽了。
本来对于王春玲到处宣扬霍啸媳妇儿的事迹,他是有些迁怒蔺葶的。
当然,感激到底比迁怒多得多。
同为军人,他替霍啸高兴,并真心佩服对方孤身千里奔波的勇气,所以才会亲自开车来接。
如今知晓对方也是被算计了,那所谓的成见自然不复存在。
也就更不会让王春铃做的太过。
=
大半天的路程。
一直到暮色初降,汽车才稳稳停靠在向阳大队路口。
村里雪厚路窄,车子进不去。
胡部长与王书记如何也不愿去家里吃饭。
蔺葶只能与哥哥们一起,万般感激的目送两人驱车离开。
待车身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蔺伟才低头看着妹妹:“你今天回来的事情跟你那个...婆婆说了没?”
蔺葶摇头,她只想静静的回去,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
蔺伟:“那...要不要先回咱家?”
其实他更想带着妹妹回自家,毕竟这婚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伙儿都知道。
只是妹夫的情况属实特殊,他们甚至连埋怨都生不出来。
蔺明皱起眉,不赞同的瞪着二弟。
但,自家妹子自家心疼,所以几番张嘴,也没能说出训斥的话语。
蔺葶迟疑两秒,还是指了指哥哥们手中的包袱:“先回婆家吧,我婆婆也等着呢。”
闻言,蔺伟点了点头,边往向阳大队走,边道:“那明天我来接你?”
蔺葶抬手揩掉长睫上沾染到的霜珠,顺道遮住眼底的无措:“明天吗?”这么快?
蔺伟:“总要回去看看的,你刚离开那两天,妈眼睛都哭肿了。”
蔺明也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别怕,爸妈最疼你了。”
她是怕这个吗?蔺葶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什么,只闷闷的应了声:“行吧。”
蔺伟:“不高兴?”
蔺葶心底一个激灵:“没有!”
“哦...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话变少了,好像也更懂事了。”说着又侧身盯着妹妹瞧。
蔺葶脸上的药汁已经被对方用雪水搅湿的帕子擦干净了。
没了阙黑药汁与凌乱发丝的遮掩,表情稍有不对就能被瞧出来。
所以蔺葶勉力绷住了,还能淡淡回句:“我不是一直这样。”
蔺伟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叫人放松的亲昵:“哎呀,死丫头难道真懂事了啊,出一趟远门好像还变漂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人呢...唉...说起来时间过的真快啊,还记得在你六岁那年,咱们一起去偷草莓那事吗?”
蔺葶眨了眨眼:“咱妈说了,在自家地里不算偷,还有,你挨揍可不赖我,谁叫你手欠抓癞-□□往小弟衣服里塞的。”
闻言,蔺伟眼眸深处的怀疑瞬间被笑意冲的一干二净,心里也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不过...方才妹妹将脸上的药汁擦掉后,他是真的有些不敢认。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容貌,连眼角的红痣也与从前一般无二。
但整个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从前的清高与阴郁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朗与大气。
如今试探的结果蔺伟很是满意,嘴上就忍不住开起玩笑:“谁叫小弟傻乎乎的呢。”
完全不知道弟弟妹妹在眼皮子底下过了一招,蔺明笑骂:“你啊,一天天不着调,从小就爱欺负人,怨不得小弟看见你就来气。”
蔺伟甩锅:“那是他脾气不好。”
蔺明好笑摇头:“你脾气好?老二你都23了,小弟才17,咋就不能让着些?”
蔺伟不甚在意的笑说:“下回肯定让。”
蔺明追问:“下回是什么时候?”
蔺伟:“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听着俩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家常,蔺葶一直紧绷的心绪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应该过关了吧?
二哥怎么这么敏锐?
怕不是猴子转世...
“葶葶...葶葶!”
蔺葶回神,这才发现哥哥们不知为什么都停了步伐,她茫然:“怎么了?”
蔺伟也没问她在想什么,似有所指般说:“你这悄悄回去的想法,还真不如光明正大呢。”
“什...什么意思?”都走小路了还能遇到村民?现在可是晚饭点!
蔺伟给了妹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高大的身躯就往旁边移了一步。
没了阻挡,猝不及防的,蔺葶就与几双稚嫩的视线对上了。
是村里的小孩。
蔺葶心头一松,刚想拿几块糖果贿赂时。
对面那几个小孩就像是被按了什么启动键般,掉头就往村里跑,嘴里还尖声大喊:
“霍家逃跑的小媳妇被抓回来啦!”
“霍家那个偷钱的小媳妇回来啦!”
“霍家小媳妇带着两个男人钻小树林啦...”
“霍家...”
所以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这还真是...倒霉透顶!
蔺葶黑了脸,拉着大笑起来的哥哥们往婆家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七十年代的公社书记相当于后世的乡、镇党委书记,正科级。下面管辖的大队,就是后世的村。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0303:35:10~2023-11-0403:4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言、安喜10瓶;风飞雁、看书的猫~5瓶;清雨笙3瓶;楠楠、郄绿菱2瓶;毒蛊、肯定会暴富、彩虹棉花糖、古木青提、天天天蓝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第 9 章 “奶奶,又下雪了……
“奶奶,又下雪了,真漂亮!”
胡秀在窗户底下放了张矮凳,苗苗喜欢踩在上头,踮着脚,透过明净的窗户观察外面的世界,这会儿正好赶上第一片雪花飘落下来。
年幼的孩子尚不懂得用优美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美景,只在感叹完后,本能用肉呼呼的小手,一遍遍擦拭呼在玻璃上,阻挡了视线的雾气。
而果果到底是男孩子,且大抵骨子里就没什么浪漫基因。
听了姐姐的话,立马撂下手里的玩具,吭哧吭哧也爬上凳子。
待看清楚窗外的景色后,小家伙顿时皱起了小眉头,语气中也带了气恼:“奶,雪怎么天天都来咱家啊?”
他想出去玩,可只要下雪奶奶就不让。
胡秀正往碗里装米粥。
自从有了两个小东西后,她在吃食上就比往日精细了不少。
今天也不例外,除了白米粥,还摊了葱花鸡蛋饼,小菜则是中午吃剩下的大酱炖豆腐。
听了龙凤胎两极化的童言童语,胡秀心里好笑,却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她实在是怕了小家伙们没完没了的为什么。
很是熟练的转移了话题:“小馋猫们别看了,吃饭咯。”
往常听到吃饭,胃口很好的两个孩子定然会欢呼一声跑过来乖乖坐好。
但今天却有例外,这不,直到胡秀将饭菜全部摆好,孩子们也没过来。
她刚准备打趣几句小家伙们这是看到了什么,肚肚都不饿了,耳边就隐约传来了嘈杂声。
村里出了啥事?
正纳闷着,就又听到苗苗喊:“奶奶,有人来咱家了。”
胡秀回神,拿了防尘罩盖了饭菜后快步靠近窗户。
然后便在漫天的雪白中,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葶葶!
哪怕对方裹得严严实实,胡秀还是一眼就认出走在中间的姑娘是儿媳!
她瘦削的面上顿时笑开了花,急匆匆留下句:“傻孩子,是你们妈妈回来了。”后,便快步去到大门处,拉开门拴就往外冲。
而这厢,迈着大步,闷头往家赶的蔺葶,也瞧见了迎接出来的婆婆。
她挥手示意对方进屋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更快了几分。
胡秀不明所以,但心里头实在高兴,便又大跨步往前迎了迎。
两厢碰头,她刚要开口,就被儿媳挽了手。
这是从未有过的亲近,胡秀鼻头一酸,以为孩子在外头受委屈了。
只是还来不及问询长短,耳边就传来了儿媳的关心:“妈,您身体不好,出来怎么不披件厚袄?”
“刚才一着急就忘了。”儿媳记挂自己,胡秀心里自然慰贴,同时也更加肯定对方是个好孩子,跟本就不可能做出卷钱跑路这种事。
其实说句心里话,胡秀从来也没想过困住儿媳一辈子,只要对方想改嫁,她这个做婆婆的肯定愿意放手,并且会奉上不菲嫁妆。
就像嫁女儿那样,这是她儿子亏欠人家好闺女的。
前头她那般着急,一是怕儿媳出了什么事,二是不希望才牺牲的儿子背上污名,遭人耻笑。
如今儿媳平安回来,瞧着还会关心人了,胡秀这心里头最后一根刺也消了。
正要回头与亲家小舅子寒暄两句,手臂上就又传来了一阵拉扯感。
胡秀一头雾水:“咋了?”
蔺葶:“村里都知道我回来了。”
胡秀更不解了,被动跟着儿媳往回走:“知道又咋啦?”
蔺葶抿了抿唇:“一会儿肯定有不少人过来瞧热闹,我怕麻烦。”
至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流言,还是不要对婆婆细说了,省的气着人。
左右她已经带着霍啸的遗物回来,谣言早晚会不攻自破。
胡秀哭笑不得,以为读书人面皮薄,忙安抚:“村里都这样,不喜欢就叫你二婶应付。”
记忆中,身形瘦小的二婶陈桂兰的确生了张厉害的嘴皮子:“那要请她过来吗?”
交谈间,几人已经进了屋。
屋内点了煤油灯。
本是极昏暗的颜色。
但婆婆将屋里收拾的很干净,昏黄火光下,倒也显出几分柔和温馨。
胡秀正不顾拒绝的给儿媳两个哥哥泡茶,闻言摆手:“不用,你瞧着吧,人马上就来了。”
事实上,胡秀的确很了解妯娌。
这不,话音刚落,才关上的大门就被人“碰!”一声推开。
方才听人说侄儿媳妇回来了,还跟两个男人钻了小树林,陈桂兰当即给了嚼舌根的一顿挠,然后呼哧带喘的一路跑过来。
心里则想着,若蔺家那丫头真藏了猫腻,她那眼睛就是尺,一瞟、一测,任她魑魅魍魉也得现原形。
但...当视线对上坐在条凳上的两个男人时,她心底那火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唰”一下瘪了。
胡秀将泡好的茶水递了出去,才笑看向妯娌:“桂兰来了啊?还没吃吧?正好在嫂子家吃饺子。”
饺子是前几天得了猪肉包的,白菜猪肉馅儿,一气儿包了百来个,除了给龙凤胎煮了几个,其余的胡秀没舍得动,全冻了起来,就等着儿媳回来给她甜甜嘴呢。
一听是饺子,陈桂兰下意识的吞咽了下。
她家孩子多,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尤其这样的小子家里还有四个。
所以,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陈桂兰才能吃顿好的。
这要是往常,她也就留下来占了这个便宜。
但眼下村里头还有不少丧良心的在胡说八道。
丈夫跟老三家两口子也在等着信儿,哪有功夫等饺子上桌?
想到这里,陈桂兰又瞥了眼屁事不断的侄儿媳妇。
这才发现,二十天不见,蔺家丫头变化不小。
怎么说呢,就好像从前罩在身上那股...叫人牙酸的拧巴劲儿不见了,像是...真心过日子的了。
于是,除了大嫂外,从来说话带刺的陈桂兰回绝了嫂子的留饭后,难得冲着侄儿媳妇扯了扯唇:“小蔺坐车累的不轻吧。”
蔺葶讶异对方的好态度,笑回:“是挺累的,这么多天基本都窝在车里。”
哟!还真真从云端上飘下来了?从前知识分子的派头可没少摆。
陈桂兰心里好奇,便打算坐下好好问问。
但刚挨着凳子,就又想到还有一屁股操心等着自己,迟疑几番,到底还是往外挪了步子。
到门口时,却发现侄儿媳妇也跟了过来。
明白对方是要送自己,陈桂兰的笑容里这才多了两分真切:“不用你送,累了晚上就好好睡一觉,二婶明天再来找你好好唠唠。”
陈桂兰虽长了蔺葶一个辈分,但年龄真心不算大,也才38岁,模样也秀气,这么笑起来,倒显出几分亲切。
蔺葶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与记忆中不大一样,但谁愿意见天被人刺挠,便也笑着回:“今晚怕是不得安宁,肯定很快就有人上门了。”
“太阳落山的当儿,外头还下着雪,谁没眼色上门?放心吧,最快也得明天。”再说了,今晚上她先去收拾了那几个心眼长歪的,明个儿单单被瞧瞧热闹也没啥,她自己好奇呢。
思及此,陈桂兰又朝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亲家小舅子招呼了一声,便推了门,眨眼就消失在雪色里。
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的蔺葶,回头瞪向二哥。
在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分明早知道今天不会有人上门,却故意瞧自己着急。
蔺葶深呼吸...哥哥什么的果然还是很讨厌!
=
晚饭结束。
时间已过六点。
蔺家兄弟谢过婶子招待,顺势提出告辞。
心知亲家老两口等着消息,胡秀没再挽留,站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便领着龙凤胎回避进了西屋。
蔺葶仰头看着两个哥哥:“明天下午来接我吧,早上肯定很多人要来家里,走不开。”
这会儿冷静下来,她也想明白了。
开局那么糟糕的境遇都能走过来,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不就是被人当猴子瞧吗?
她忍!!!
蔺明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知道了,你进屋吧,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那卧铺车再是好,也就鸟笼大的地方,哪有家里的炕舒坦,瞧给他家小妹累的下巴都尖了。
蔺伟则伸手弹了下妹妹的眉心,而后在对方发火之前,含糊问:“那信...”
蔺葶脑中警报瞬间拉紧:“烧了!”
蔺伟怀疑,毕竟从前那么宝贝,自己多瞧一眼都要甩好几天脸子:“真烧了?”
“真烧了!”这话没骗人,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出去给公社打电话那会儿,蔺葶就将原身的宝贝信件全烧了。
不是她不尊重人,实在是将那些不确定的因素留在身上,就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个把柄。
只有烧了,才能杜绝一切不好的可能性。
见妹妹这般态度,蔺伟心中疑惑更甚,但眼下时机实在不对。
再说,总要给死丫头缓冲一个晚上,养好精神才能经得起他修理。
这次若不给她长长记性,下回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更吓人的事情来...
思及此,他便不再追问,又亲昵的戳了下妹妹的脑袋,便拉着大哥离开。
至于妹妹要求明天中午再过来接人什么的,他可没答应。
以他对父母的了解,明个儿天不亮,老两口就得亲自跑过来瞧宝贝闺女。
蔺明:“你刚才说什么信?”
蔺伟:“啊?没有说吧?”
“说了,葶葶还说什么烧了,你俩瞒着什么了?”
“哥你想多了,要不你回头问问她?对了,亲家婶子请咱们吃了饺子,明天过来接小妹的时候,给拎点好东西吧。”
“你说的对,前些天不是猎了头狍子,剁个后腿咋样?”
“再杀只鸡,葶葶这次吃了不少苦。”
“行,明个儿我早点起,给小妹把鸡血留着,她喜欢...”
蔺葶...
看着哥哥们的身影与声音一起消失在风雪里,蔺葶慢慢关上了门。
心里对于大哥耿直老实的形象,却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也太好转移注意力了。
“葶葶...”
蔺葶回头,与婆婆对上视线。
此时她眼里全没了笑意,紧紧盯着条桌上的两个包裹,略局促般问:“妈...妈想看看啸小子的东西...成吗?”
怎么不成?
来到这个世界,同样等于失去亲人的蔺葶一个没绷住,瞬间红了眼:“成!”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0403:49:38~2023-11-0504:4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i~o(* ̄▽ ̄*)ブ8瓶;毒蛊、天天天蓝、清雨笙、古木青提、香草拿铁半糖冰、苡芪葑筏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 11 章 对于旅长的话,……
对于旅长的话,霍啸除了不解,更多的是不自在。
他轻咳了声道:“我先跟您汇报任务?”
提到这个,魏旅长又笑起来:“任务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过程虽艰难困苦了些,但总算是将那帮吃里扒外的瘪三全揪了出来...汇报暂时不用,回头你写个详细的报告交上来,眼下还是先给你媳妇儿打电话报平安要紧。”
本来是挺急的,但这会儿被领导的话说的有些糊涂,霍啸便先压下焦急,略有些烫嘴般问:“我...媳妇儿...咳咳...您这话什么意思?”
魏涛招呼人坐下,又给亲自泡了杯茶,然后才细说了详情。
未了还感慨道:“小蔺是个好同志,我瞧着人很稀罕你,等新单位认命下来就申请随军吧,两口子嘛,长期分开到底不好。”
霍啸双手放在膝上,坐姿笔直的听完领导的解释。
坦白说,他很惊讶。
毕竟旁人不清楚,自己却是明白的,他与蔺葶连面都没见过,欢喜什么的不大可能,最多觉得彼此适合结婚罢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对于新婚妻子,霍啸心里头是感激且亏欠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打算跟领导说明,所以沉默几息后,又打听起母亲跟龙凤胎的现状。
待听到母亲病了几个月,最近才有所好转时,霍啸再也坐不住,急急拿了电话...
=
蔺家所在的大队与向阳大队相邻。
村里人大多都姓李,老早村名就叫李家店。
后来随着政策的变化,又改成了幸福大队。
不过两个大队虽相邻,距离却不是特别近。
跟着父母一路走来,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蔺葶藏在皮帽子下面的脑门硬是累出了汗。
主要不适应路滑,走起来就格外费劲。
反倒是做惯了农活的蔺胜利与李桃红两口子,全然没把这点距离看在眼里。
只是见到闺女呼吸都急促起来,李桃红还是有些后悔道:“早知道就叫你爹借大队里的马车了。”
大队里的马跟牛可都是集体财产,哪有那么好借,蔺葶摆手:“没事,多走走对身体好,还暖和,这不是快到了嘛...妈,前头是我二哥不?”
李桃红眯眼瞧去:“还真是。”
蔺伟是全家唯一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在县供销社做采购员。
当年他高中毕业时,正巧赶上好几个单位招工。
那会儿供销社招的工种是最差的,仓库搬运,还是临时工。
刚出校园的学生,多少带了些读书人的清高,觉得这种工资低,关键还是临时工的体力活,没有做办公室的体面,全都竞争厂里零星岗位的会计或者宣传干事去了。
唯有蔺伟留下来,与少数几位同学选了供销社搬运工。
很多人不解他的选择,毕竟他学习好,形象佳,嘴皮子更是能说会道,进厂当宣传干事可谓十拿九稳。
只有蔺伟自己清楚,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油水最多的供销社采购员,搬运工不过是跳板。
果然,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被经理破格提了上去。
采购员的工作需要经常在各地出差,最近一直滞留在家里,也是为了妹妹。
这会儿蔺伟也瞧见了父母他们,几个跨步就迎了上来。
先是点了点妹妹的脑袋,将人戳的踉跄了下,才弯了弯眼将手里铲雪的铁锨递给父亲:“爸,您跟妈先回去,我跟葶葶聊聊。”
是该聊聊,李桃红之所以从始至终都没问闺女卷钱离家那事,也是想着让老二开口,毕竟他跟葶葶最要好。
所以听了这话,她只留了句:“早点回来,该吃中饭了。”
蔺伟点头,待父母身影远去,才领着人走到避风处,凉凉开口:“你自己说?还是我问?”
蔺葶...
早有心里准备的蔺葶抿了抿唇:“本来是打算去西藏的。”
为了霍啸千里奔波只能骗骗不熟悉原身性子的,对于看着她长大的家人却没用,半真半假反而好过关。
“果然...”蔺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升起的火气:“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蔺葶戳了戳路边推到腰高的雪堆:“火车上遇到个在藏区当过兵的战士,他讲了很多那边的环境,我觉得自己应该没命走到西藏,到了沪市就后悔了。”
蔺伟接下她后面的话:“然后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拿了妹夫做篓子?”
蔺葶也很冤,但她又没法喊冤,干脆扭过头不吱声。
但这已经足够蔺伟得出结论,他气的牙根痒痒:“死丫头是没见过男人?不就是个败类?值得你抛弃家人?回头哥给你介绍一个排的,叫他们立正站成一队给你挑选!”
蔺葶习惯跟哥哥贫嘴,下意识道:“立正倒是不用,稍息就成。”
蔺伟一噎,然后直接上手揪耳朵:“我看你是皮痒了...”
蔺葶...o(╥﹏╥)o
=
蔺葶足足被训斥了半个多小时。
耳朵跟脸颊也被扯的通红。
还是来喊开饭的母亲拯救了她。
蔺家今天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差不多赶上过年了。
除了嫁到隔壁镇,因为孕后期,完全不知妹妹离家这事的蔺葙外,一家人算的上整整齐齐。
蔺葶端着嫂子特地给熬的鸡汤,喝了一大口后,郁闷憋屈的心情瞬间就被鲜香的鸡汤给治愈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食品质量是真的好,就连玉米烙的饼都有股鲜甜味儿。
她闷头喝了一大碗,才朝着嫂子弯了弯眼:“大嫂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闻言,坐在丈夫身旁的何芸讶异瞧过来。
她是京市来的知青,不过在娘家不得宠,所以不介意落根在乡下。
但小姑子一直不怎么看得上自己,哪怕她生了个孩子,态度也寻常。
倒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就是不怎么搭理。
如今不止说话好听了不少,方才还给她一罐洗发膏,又给闺女圆圆带了快红格子呢料,何芸觉得都有些不认识小姑子了,不过心里再是嘀咕,她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说:“喜欢就多吃点。”
说着还拿起汤勺,将汤盆里的鸡血捞给对方,她记得小姑子最喜欢这个。
蔺葶口味与原生差不多,的确很喜欢,又说了声:“谢谢嫂子。”便转头看向父亲:“爸,我在霍啸部队那会儿,家属院嫂子们都挺照顾我,之前在沪市给选了几样礼物打算寄给她们,我想着再弄些山货一起寄过去。”
蔺胜利点头:“是这个理,要什么跟爹说。”
“蓉城那边也靠山,不缺山货,回头我给你准备些其他的。”说话间,蔺伟也给自己舀了一勺鸡汤,然后将勺子里面的鸡胗夹到了妹妹碗里。
鸡胗不大,下锅时分了四小块。
蔺伟一汤勺捞上来三块,除了妹妹外,另两块给了大嫂跟小侄女。
见弟弟瞧过来,他顿了顿,又将汤盆里仅剩的一块捞出来给他。
然后在对方见鬼的眼神中,斜了一眼:“不吃?”
蔺小弟龇牙...傻子才不吃。
=
饭后。
父母与大哥大嫂全都午休去了。
蔺葶吃撑着了,躺着不舒服,干脆陪着5岁的小侄女玩嘎啦哈。
小弟蔺宏高中还有明年半学期,今个儿是星期天才正巧在家。
不过下午就得出发去学校,这会儿人去了村书记家约小伙伴一起去县城。
至于二哥蔺伟,正斜靠在炕上看书,晚点也会与小弟他们回县供销社。
不过见妹妹玩嘎啦哈居然还玩不过五岁的侄女,也不摆斯文样了,捂着肚子笑的不行。
气的蔺葶踹了他好几脚。
“行了,行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你那是铁脚吗?疼死我了,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蔺葶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蔺伟也不恼:“真是正经事儿。”
蔺葶头也不回:“说!”
蔺伟:“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没想到真有正经事,蔺葶转回脑袋,老实道:“想办法找工作吧。”
蔺伟也不意外:“想找什么样的?”
老本行做老师就挺好,但...“还有的挑?”
蔺伟摸了摸下巴:“估计没有。”
蔺葶又想翻白眼了,觉得他在说废话。
“我听说公社最近在找广播员,我记得你普通话挺不错的,要不去试试?”
“那样的好工作能轮到我?”
“以前或许不行,但现在可不好说,王书记因为你跟妹夫得了不少好处,所以只要你去试,基本十拿九稳,且有胡部长在后头瞧着,没人敢抢军人遗孀的工作。”
闻言,蔺葶面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见状,蔺伟挑眉:“怎么?觉得不是凭真本事拿到的?”
蔺葶摇头,清高也是要本钱的,这次在沪市,她一气儿买了不少东西,存款告急,这种时候还讲什么气节。
只是...多少有些介怀罢了。
若原身之前找工作也能顺利的话,或许就没有后面那么些糟心事了。
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唏嘘也无济于事,日子总得过下去,所以她道:“回头我就去公社看看。”
蔺伟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劝说,没想到她自己就想通了,刚要夸奖几句,大门就被人“碰!”一声推开。
蔺小弟呼哧带喘的扶着门框:“二姐!公社...公社来人了,说...说二姐夫没死!”
“啪嗒!”蔺葶怔愣的盯着小弟,手里的嘎啦哈掉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别急哈,男主很快回来,拢共才写三万多字,想多塞些内容也没办法,嘤嘤嘤,不过花妖那本男主第一章就会出来,嘿嘿嘿明天停更一天呀,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0602:37:22~2023-11-0701:1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德猫宁、阿精吖、想吃点东西10瓶;jenny、风飞雁、人至中年5瓶;清雨笙、毒蛊、苡芪葑筏、amazing、天天天蓝、七玖、二咸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第 12 章 得知女婿‘死而……
得知女婿‘死而复生’,蔺胜利在老妻的催促下,借了大队的马车。
马车跑起来不止颠簸,还很冷。
蔺葶裹着挡风的被褥缩在父亲与哥哥们身后,依旧冻的够呛。
好在坐马车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起码步行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年头村里家家户户都热乎,就算偶尔有些爱掐架的,屁股一掉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聚在一起吃喝,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远远瞧见霍家门口围满了瞧热闹的人,蔺葶一点也不意外。
与此同时,马蹄“嘚嘚”声,也落到了村民的耳里,不知谁高喊了句:“霍啸小媳妇回来了!”
再然后,待蔺家人刚将马车停到门口时,胡秀已经迎了出来。
蔺葶被二哥扶下车,跺了跺冻麻的脚,才看向婆婆。
对方眼睛有些肿,应是哭过了。
但气色极好,瞧人时眼神都晶晶亮的。
见婆婆这般,自从得了消息,就生出万般滋味的蔺葶也高兴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就好。
思及此,她扬起笑,快步上前握住婆婆的手。
胡秀眼眶又红了。
没办法,她实在太激动了,紧紧回握住儿媳,想说些什么,无奈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堵住般,又酸又涩。
还是站在一旁的陈桂兰热情招呼道:“大嫂,先请亲家进屋暖暖,这马车坐着得多冷。”
说着,又回头朝自家大儿子招手:“柱子,把亲家叔的马车赶到马鹏去,可不能冻着了。”
蔺胜利面上也全是笑,闻言直摆手:“我自己去,我自己去。”马匹可是生产队里重要的财产,他得亲自安顿好了才能心安。
总算缓和过来的胡秀拍板:“那就一起去,叫柱子给亲家带个路。”
于是乎,蔺胜利与柱子去安顿马车,蔺家其他人则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屋。
“要我说啊,葶葶合该是咱们啸小子的媳妇,这几个月也就她不相信啸小子去了,非得寻过去要个结果,瞧瞧,这结果立马有了,大侄儿果然没事,嫂子,娶了这么个儿媳,你真有福啊...”陈桂兰说话喜欢扎人是不错,但真要捧起人来,那也是头头是道,这不,几人的屁股刚挨着炕边,厚袄还没来得及脱,她就高腔大嗓的夸了起来。
不夸不行,毕竟今天公社王书记来通知的时候含糊透露了,言说侄儿这种情况从前也有过,那都是去执行啥秘密任务的,如今回来,叫啥荣归?反正说不得职位还能往上升一升。
她家柱子已经18岁了,还指望着大侄儿给安排个好去处。
这时候不说点好听的,难道学着老三那憨货,三棍子砸不出个闷屁,就知道龇着个大牙傻笑吗?
昨个儿还是小蔺,今天就是葶葶了,胡秀心中虽不高兴桂兰把自己想夸的话全夸完了,却也颇认同对方的观点!
儿媳旺夫啊!
于是待儿媳脱了厚袄,她又挽上了对方的手,看向亲家母感激道:“亲家养了个好姑娘。”
李桃红正捧着陶碗喝糖水,闻言心里得意,嘴上却道:“葶葶能有亲家这么好的婆婆才是她的福气咧。”
胡秀眉开眼笑:“都有福,都有福。”
村民难得见她这般情绪外露,牙花子都笑出来了,便跟着打趣:“是这个理儿,我看呐,啸小子也是个福大命大的,人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咧!”
“对对对,这小两口长的都俊,等啸小子回来再给秀妹子你添个孙子,肯定比年画娃娃还好看。”
“哎哟喂,那可了不得,怕不是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胡秀与李桃红笑的合不拢嘴。
也在这个时候,蔺葶才反应过来,霍啸没事,两人就是正常夫妻,
又想到夫妻之间会有的亲昵,一直坐在婆婆身边,充当吉祥物的蔺葶不自在的红了耳根。
“哎哎哎,瞧瞧,快瞧瞧,新媳妇害羞了!”
闻言,满屋子的人齐齐朝着炕上的姑娘瞧去。
然后,本来只有些不自在的蔺葶被盯的瞬间涨红了脸,她脑子一抽,嘴上便秃噜了句:“屋里热。”
众人...
“哈哈....”
欢乐会传染,但也有例外。
当屋里屋外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时,唯有挤在最角落,一直暗暗观察蔺葶的王秀琴却生不出好心情。
这话也不对,霍啸回归她自然高兴。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蔺葶这个坏女人还没跑?
尤记得昨天听人说蔺葶回来后,她从一开始的震惊不信,到后来惶恐不安,怀疑对方也有了跟她一样的际遇。
又担心自己最近见天往霍家跑的行为被对方瞧出什么。
愣是缩着脑袋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可等冷静下来,她又怀疑起自己关于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错了。
不然蔺葶若也重活了一辈子,怎么不来抓挠她的头发,教训她想抢男人的行为?
这年头上赶着搞破鞋可是要挨□□、坐牢的。
只是害怕过后,王秀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且不说她从头到尾都没表态过啥,就算对方真跟自己一般,她也有蔺葶的把柄,怂个啥?
于是乎,今天大家伙儿往霍家跑的时候,王秀琴一咬牙也跟了过来。
但到底心里虚,没敢往前杵,只躲在后边暗暗观察。
其实她与蔺葶是小学同学。
只是她读了几年,小学没毕业就念不下去了。
后头几乎没怎么碰过面,隐约记得蔺葶从小就好看。
但这会儿瞧见人,她却觉得一般。
蔺葶眉眼风流,妖妖娆娆的不似个正经人。
哪像她,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不过,她也观察出来了,对方应该没有奇遇,不然方才对视那一眼,就不会朝自己笑。
思及此,王秀琴脑中不禁又回想起蔺葶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又生出憋屈。
听说有些个男的就喜欢这种骚狐狸样儿,要是霍啸也是这种男人,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不过话又说回来,蔺葶这个坏女人到底是咋回事?
跑都跑了,咋又回来了?
难道上辈子也有这一出?
所以,蔺葶这个坏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要不...在霍啸回来之前,她想想办法给人撵走?
=
蔺葶完全不知王秀琴心中的焦急。
等村民们瞧够热闹离开后,又送别了父母哥嫂们。
家有喜事,霍家今天晚上齐聚一堂。
陈桂兰端了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子,领着男人与6个孩子早早就赶过来帮大嫂做晚饭。
老三媳妇张梅花稍微晚了点,却也没空手。
不止煮了一大条腌鱼,还炖了前些日子娘家给送的羊腿。
再加上胡秀准备的,打算留着过年吃的腊肉、血肠等物,实实在在将整张炕桌都摆的满满当当。
没有坐位的就端碗站着,同样能大快朵颐。
比起十来个半大的孩子,蔺葶算得上长辈。
所以被安排在了炕边,怀里还坐着苗苗小朋友。
大家伙儿闷酒说笑,好不热闹。
直到两个小时后,这顿丰盛的聚餐才结束。
等蔺葶送走叔婶侄儿,抵了门,寻到婆婆卧室时。
发现小家伙们已经翻着肚皮睡着了。
而婆婆,正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饼干铁皮盒。
见到儿媳,她笑着招呼:“过来坐。”
蔺葶坐到炕床旁边:“您忙什么呢?”
胡秀从盒子里拿出一小叠票证,喜道:“瞧见没,全是妈攒下来的布票,明个儿早上不是要去公社给啸小子打电话嘛,妈寻思着顺道跑一趟供销社,给你扯些布料做几身衣服。”
说着,她又看了眼儿媳身上的藏青色印花粗布对襟小袄,略挑剔道:“做个时兴的,我看村尾那些大城市过来的知青,穿的那列宁装就很好,挺刮还有精神。”
完了还觉不够,视线又往儿媳脚上瞧去:“这鞋子也换了,买个牛皮的,那个防水还体面,妈有工业券。”
眼见着婆婆又往她手腕上瞅,然后一副遗憾的表情,蔺葶想,若不是她已经有了手表,对方说不得还要给一块,她有些哭笑不得:“妈,您等着的,明天我去把供销社门市全给背回来。”
闻言,胡秀也知道自己太急切想表示感激了。
但她如今深信儿媳是个有福气的,忍不住就想对她好点,再好一点。
于是一挥手,作财大气粗状,笑回:“行,都背回来,妈有钱。”
=
翌日。
有风无雪。
一大早,才吃过早饭,蔺葶便与婆婆领着龙凤胎,坐上了去往公社的拖拉机。
拖拉机虽然同样颠簸且破旧,但前头有挡风的。
婆媳俩一人怀里抱着个小娃娃,被去镇上准备年货的村民们挤在中间,倒也不觉的怎么煎熬。
老书记特意关照过,所以拖拉机手小何直奔公社,将两人先放下。
又约好了回程的时间,才扶着把手“突突突...”的,带着其余人离开。
公社办公处是这个年代少有的两层楼,有看门的大爷。
胡秀没来过这种地方,心里局促。
还是蔺葶拉下围巾,上前笑着说明来意。
那大爷本来一张脸还拉的老长,听完后盯着人瞧了又瞧后,才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那个千里寻夫的小媳妇儿吧。”
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蔺葶面上囧了囧:“...那大爷,咱们能进去吗?”
老大爷笑道:“怎么不能?王书记昨个儿就关照过了,进去吧。”
蔺葶:“谢谢大爷!”
这回大爷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待婆媳俩进去后,一道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陈叔,那两人是谁家的?”
陈三平撩起耷拉着的眼皮看向来人,心底嗤笑一声:“没谁,说了你也不认识。”
钱革命心底暗恨老不死的不识抬举,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颇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指点道:“话不能这么说,公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也是为了组织考虑才多问两句。”
组织上什么时候需要你这种,靠打砸抄家得个小干部的造反分子操心了?
不过心里再瞧不上,陈三平也不会明目张胆得罪这种小人,再说,方才那姑娘的男人可不是没有身份的,钱革命这瘪三想使龌龊心思也没辙。
所以陈三平吧嗒了一口旱烟,才慢条斯理道:“是个军嫂,来给男人打电话的。”
说到这里,他又冲着对方笑出一口黄牙:“差点忘了,人男人是团级军官,听说跟武装部胡部长是哥们儿。”
钱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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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王书记的办公室……
王书记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边。
蔺葶怀里抱着苗苗,领着婆婆与果果寻过来时,透过玻璃窗,瞧见对方正巧在办公室里,便抬手敲了门。
王春玲正埋头写写画画,听见声音,头也不抬道:“进来!”
蔺葶推开门,屋内用了暖炉,温度赶不上炕屋,却也比室外暖和不少。
她没四处打量,转身关上门,阻止暖意外泄后,才开口喊人:“王书记。”
王春玲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清楚来人,立马笑着站起身:“你们来的够早啊,得亏我一早等着,不然可就错过了。”
这话听听就好,毕竟昨天霍啸约的时间就是这个点。
但蔺葶面上还是露出抹感激的笑来:“又叫王书记费心了,有您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是老百姓的福气。”
王春玲倒也不至于为了两句吹捧飘起来,但好听话人人爱听,所以面上的笑容不自觉就多了几分真心:“别站着了,快先坐下来歇歇脚。”
说话间,视线在接触到两人抱在怀里,睁着水汪汪大眼睛左右张望的龙凤胎时,又稀罕的从抽屉里拿出两颗糖递了过来,才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定。
胡秀在村里也算伶俐人,但处在这样正经的办公室里,心底多少有些怵,所以除了保持笑容外,基本不吭声。
好在儿媳是个能干的,与公社书记有来有往,居然一点儿也不磕巴。
王春玲也觉得与蔺葶说话舒坦,这姑娘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又想到她是新媳妇,便笑着打趣:“我猜这次霍啸同志应该会申请家属随军吧?”
蔺葶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怔愣了下,才回:“这事儿还不确定。”
王春玲看了眼胡秀,以为是做婆婆的不乐意,再想到自己与丈夫各忙各的,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难得真心实意道:“革命伴侣嘛,要是有条件,还是在一起的好。”
蔺葶抿唇笑了笑,刚要应上两句,办公室内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胡秀下意识坐直身体,视线更是紧紧盯着电话机。
见状,蔺葶安抚般拍了拍对方的手,待确定是霍啸的来电时,才转头看向婆婆:“妈,您先接。”
胡秀的确急的不行,总觉得得亲耳听到儿子的声音,才能彻底心安。
所以,在王书记招手时,慌忙站了起来。
只是腿才跨出去半步,就又转过头:“还是你先接吧。”毕竟儿子如今成家了。
蔺葶忙摆手:“您先接。”她还没做好面对霍啸的准备呢。
担心婆婆再劝,她干脆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吃糖吃到小嘴黏糊糊的小家伙擦了擦嘴角。
见状,胡秀只好上前接了电话“...喂...哎!是我,你怎么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能说啊?行行行,妈不问,知道你们要保密,那你有没有受伤...没受伤就好...真的啊?那感情好...”
蔺葶看着婆婆从开始的哽咽,到稳定情绪,再到喜笑颜开。
忍不住好奇起电话线那一头,三千公里外的男人,此刻会是什么表情?应该是个好沟通的吧?毕竟这么快就将婆婆哄好了,这要是个不好相与的,她肯定不会勉强自己...
就在她满脑子跑火车时,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摸了下她的脸。
蔺葶回神,低下头。
小家伙奶声奶气道:“妈妈,奶奶喊你。”
这时胡秀也走了过来,面上全是喜意:“电话不能打太长时间,快,抓紧跟啸小子说两句。”说着还伸手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往电话机旁推。
蔺葶颇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不适感,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喂!”了一声。
对方应该一直等着,听到她的声音后,低沉偏清冷的嗓音就跟着传了过来:“蔺葶?”
声音挺好听也挺年轻的,蔺葶胡思乱想着:“嗯,是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停顿了下,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瞧出他同样局促,蔺葶反而放松了下来,主动开口问:“刚才听妈说,你是要回来了是吗?”
“对,等这边的一些事情交接完,就可以休探亲假。”
“休多少天啊?”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最少有20天。”
“会不会太赶了?路上来回就得20天吧?”
“不是,我调职了,新部队离家里只有4天车程。”
这么算来起码还能休息六七天,那还行...
“蔺葶!”
蔺葶下意识回:“在!”
等听筒中传来短促的低笑声时,自觉犯了蠢的蔺葶尴尬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婆婆好奇的视线。
好在对面的男人算得上体贴,只笑了几声,便又诚恳道:“蔺葶同志,谢谢你。”
闻言,蔺葶抿了抿唇:“没什么好谢的...”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没放弃,谢谢你陪在母亲身边。
蔺葶能听出男人话语中的郑重,可,也正因为这份郑重,才叫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庆幸的是,几秒静默后,对方又开了口:“通话时间到了,等我确定哪天回去,再给公社来个电话。”
“好...”
=
成功与儿子通上电话,胡秀整个人都处在兴奋当中。
与王书记告别后,下楼的步伐都是轻盈的。
只是她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刚出一楼大厅几步远,儿媳就被人撞的一个踉跄。
胡秀下意识伸手拽紧儿媳,等人站稳后,扭头冲着莽撞的家伙皱眉质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咋直直往人身上撞?”
得亏葶葶反应快,不然铁定要摔个跟头。
到时候还得护着怀里的小家伙,能捞着什么好?
这么一想,胡秀看向男人的眼神就更犀利了几分,合理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钱革命当然是故意的,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还头一次见,就算对方男人是军官惹不起,但借着撞人的机会摸一把也值了,反正这种事他没少做。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反应太快,什么也没摸到不说,还被死老太婆指着鼻子嚷嚷。
不过...钱革命对自己这张脸颇有自信,他扯了扯中山装衣摆,改变策略:“对不住,方才是我没注意,这位女同志,没撞疼你吧?”
这年代人大多淳朴,见他态度不错,胡秀便缓和了脸色。
倒是蔺葶,一眼就瞧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
她皱了皱眉,没搭理,转头看向婆婆:“妈,不是赶时间吗?”
胡秀看了下手腕:“对对对,供销社该开门了...按时间算,啸小子应该来得及赶回来过年,等会儿去供销社还得再多备些年货,对了,你俩结婚时他没赶回来,再称些糖给村里孩子散散...”
想到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她脚下的步伐就更快了几分。
供销社的东西本就不好买,如今赶上过年,就更难了。
出大门时,婆媳俩又与看门的大爷招呼了声。
本来只是礼节。
不想对方却朝两人招了招手。
待婆媳俩靠过去时,就听大爷说:“刚才撞你那人是靠造反打砸起家的,心思脏的很,丫头平时防着点,这世道啊...乱着呢。”
蔺葶一开始就瞧出对方不怀好意,所以情绪还算稳得住。
反倒是胡秀,得了提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人是故意的。
顿时就不干了,她哪里愿意儿媳吃这哑巴亏?气的浑身发抖,转身就要找人算账。
还是蔺葶眼疾手快拦住人,先好好谢过守门大爷,才硬拉着婆婆离开。
她也气愤、恶心,但对方只是撞了她一下,闹起来也不占理。
且,她们带着孩子,不如先平安脱身,回头再告诉二哥蔺伟,他三教九流朋友不少,最适合对付这种小人了。
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蔺葶,未来十年,类似钱革命这种、甚至更为明目张胆的造反派还会有无数个,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
或许...只有部队才是少数的净土。
“葶葶别气,娘给你记着呢,等啸小子回来的,叫他来揍一顿。”冷静下来的胡秀也知道婆媳俩找回去,不但讨不到便宜,还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倒时毁的怕是儿媳的名声。
闻言,蔺葶心底的感慨顿收,有些促狭的冲着婆婆笑道:“妈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想着让我二哥给人套一回麻袋呢,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见儿媳心情没怎么受影响,胡秀也“噗嗤”笑出声,而后道:“也行,不过咱们各告各的状,打他个瘪三两顿!”
蔺葶这下是真笑出来了,她想,婚姻里有位好婆婆,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
今天没有集市。
但因为快过年了,来的人真不少。
婆媳俩到达供销社,与向阳大队的村民们汇合时,供销社还有几分钟就开门了。
胡秀身体还没养回来,怀里又抱着一个,走了十几分钟,方才又在人群中一顿挤,累的直喘气不说,脑门上还挂了虚汗。
蔺葶比之婆婆也好不了多少。
还是相熟的婶子们伸手接过俩孩子,顺便打听:“跟啸小子通话了不?”
胡秀缓了几口气,喜道:“通了,说不得年前还能赶回来咧。”
“哟,那感情好,啸小子可有好几年没回来了。”
“可不是嘛,你们呢?鸡蛋卖了不?”这年头攒钱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会动存款,但盐这些必须品又不能不用,所以村民们基本会攒了鸡蛋换盐跟煤油这些生活必须品。
胡秀从前也会攒,不过有了孩子后,就没再卖过。
“买了,就是收购站又压了价钱,我那篮子鸡蛋拢共也没换多少东西,这往后晚上怕是要黑灯瞎火了...”
“可不是,日子难哟,盐花子也得省着用。”
“......”
蔺葶听着婶子们七嘴八舌感慨生活艰难,心念忍不住就动了动。
从前,她看过这个年代的历史,知道六十年代初,国内就有靠养殖兔子,剪毛出口换外汇券的政策,不知道向阳大队能不能操作?
若是可行,倒是能解决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作为提出主意的人,到时给家里争取几个岗位应是不难。
就在蔺葶琢磨什么时候找二哥商量商量时,供销社开门了。
再然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抢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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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俩买了整整一背篓东西。
等回到家时,已经是中午11点。
不止她们累的腿脚发软,就连龙凤胎也累的直打盹。
这不,麦乳精才喝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婆婆抱着孩子回屋安顿时,蔺葶也没歇着。
她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摆。
只是待拿到一块黑色料子时,想到婆婆的打算,又有些为难了。
“发什么呆?”胡秀从西屋出来,就见儿媳呆呆捧着给儿子做衣服的料子。
蔺葶回头,老实道:“您不是让我给霍啸做衣服吗?可我不会啊。”
胡秀嗔了儿媳一眼:“哪个要你亲自做了,多费劲啊?咱村里有老裁缝,手艺好着呢。”
“那您前头说让我做?”
“到时候你意思意思缝两针就成,从前我都是这么打发霍啸爸的,男人这方面粗心大意的很,根本就不会发现,有的衣服穿就不错了,再说,发现也不怕,料子是亲手买的吧?也动了两针吧?足够了!”
蔺葶...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蔺葶朝着婆婆投去崇拜的眼神。
看的胡秀直乐:“行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你屋里,中午吃什么?妈去做。”
蔺葶:“您不累啊,先去躺一会儿吧,早上的窝头跟大碴子粥不是还有剩吗,回头我热一下,对付顿得了。”
胡秀的确累,便爽快点头:“成,不过我去热就好,等你放好东西,正好开吃。”
说着,人已经拿了挂在墙上的围裙出门去了。
见状,蔺葶弯了弯桃花眼,先抱了几块布料去自己房间。
不想才推开门,就看到后窗户缝里夹了个信封。
她皱眉,先将布料放进箱子里,才走到窗边。
信封外没有字,窗外也没人。
又迟疑几息,蔺葶还是抽出信封打开。
上面只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我知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去找霍啸,只要你赶紧离开霍家,我就不告发你。
拢共二十几个字,错了五个。
这是蔺葶作为人民教师的第一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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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职业病使然,挑……
职业病使然,挑剔完错别字后,蔺葶只沉吟了几秒,便将信件塞进了口袋里。
又不疾不徐归拢好所有的东西,才在吃饭的时候,将信件递给了婆婆。
胡秀伸手接过,嘴里好奇问:“什么东西?”
蔺葶:“不知道谁写的,夹在我后窗户缝上。”
闻言,胡秀面上认真了几分,只是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先是黑了脸,然后又嫌弃道:“这是谁写的?错了好几个字。”
胡秀没有正经上过学堂,但有心学习,所以简单的书写不成问题。
没想到婆婆与自己的反应一样,蔺葶直接笑了出来:“刚才我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胡秀:“你不生气?”
蔺葶:“有啥好生气的,我猜应该是哪个稀罕霍啸的大姑娘写的吧。”
坦白说,对于信件主人的威胁,蔺葶是真不在意。
不管对方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知道些什么,都得讲证据不是吗?
胡秀却没有葶葶这么看得开,她倒不是怀疑儿媳,只是气恼这些个见不得自家好的。
尤其听了儿媳的猜测就更不高兴了:“咋?这是想上赶着搞破鞋?”单单这种行为,就不是个好的,她儿子可是结了婚的。
蔺葶掰开窝头,往里头塞了几块小咸菜,咬了一口才道:“没必要生气,给您看信就是想给您个心理准备,毕竟对方有可能会再给您写信。”
胡秀一拍桌子:“叫她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坏了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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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胡秀哪也没去。
窝在家里准备过年事宜,只是时不时就会去后窗瞧上两眼。
她还不止自己忙活,就连双胞胎也被她支使成了小侦探。
蔺葶劝了两回,见对方浑身干劲,便也随她去了。
毕竟腊八已过,新年正式进入了倒计时,要忙活的事可真不少。
除了做新衣请了裁缝,像拆被、扫墙、糊灯笼、蒸年糕等琐事都得自己动手,想想就头大。
这天,蔺葶与婆婆准备扫墙。
这是个大工程,两人先将炕床用没舍得丢的破床单盖上。
又将摆在外面的零碎物件全放进橱柜里,才举起绑在木棍上的扫把,打扫起角角落落的灰尘与蜘蛛网。
房子是新建的,且年年过年都会打扫,实在算不上脏。
但婆媳俩都爱干净,一顿收拾下来,还是累的腰酸背痛,手臂也软塌塌。
蔺葶背靠着婆婆瘫坐在地上,无比怀念后世的家政服务:“妈,太累了,我手都在抖。”
“我也是...还是啸小子有福,就等着吃现成的了。”这种时候,胡秀再有母爱也忍不住酸溜溜起来。
蔺葶憋笑,有时候,她真觉得婆婆的性格有点好玩。
不过转念又觉寻常,毕竟对方也才46岁,在后世,这个年纪的时髦小姐姐可不少...
就在蔺葶寻思着下回可以约婆婆一起保养脸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毫无防备的蔺葶吓了一跳。
胡秀赶忙拍了拍儿媳的后背:“吓着啦?别怕,村里杀猪呢,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有杀猪宴?”
蔺葶没忘,但现实生活中,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杀猪的叫声,怪吓人的。
又坐了一会儿,胡秀率先解开头上的布巾子,抖落掉上面的灰尘后,指挥儿媳:“来,站直身体,妈给你掸掸灰尘,得抓紧时间了。”
蔺葶龇牙咧嘴爬起来,摊开手:“我可不看杀猪。”
胡秀笑嗔:“哪个叫你看了?咱们是要赶过去吃杀猪菜,还得分肉。”
“猪不是才杀吗?”
“等咱们把地上拾掇干净,再换身衣服,时间就差不多了。”
闻言,蔺葶没再问什么,等身上干净了后,伸手接过布巾子帮婆婆也收拾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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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落了锁往大队部走时,蔺葶就不觉得出来的早了。
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每个人都挎着篮子,篮子里也与她们一般,放了海碗与筷子。
婆媳俩很自然的融入到了人群中,说说笑笑间,浓郁霸道的肉香味就传了过来。
蔺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唔...太香了,应该还放酸菜了。
果然,她刚这般想着,身旁就有婶子道:“平顺媳妇这手艺真不错,这味道香死个人咧,说是除了酸菜,还放了豆芽、土豆跟粉条子。”
另一个婶子却不以为意:“每年不都这样,再说那可是肉,咋烧不好吃?要我烧也不比这个差。”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嘘”声一片。
有人更是笑骂:“拉倒吧,要真让你去烧,还有咱们的嘛?不得被你东藏一块,西藏一斤的,我记得大锅饭那会儿,你把一块猪肝裹在后腰,血染了裤子,还非骗大家伙儿是来了月经。”
“胡...胡说,我就是来了月经。”
见她脸红脖子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蔺葶没见识过这样的,小声问婆婆:“真藏了猪肝啊?”
胡秀点头:“都是穷闹的。”
也是...
身处在这个环境里,蔺葶才知道,大多人家是能吃饱的。
但想吃好却是奢望,霍家算是村里顶好的条件,一个月也见不了两回猪肉。
若不是平时还有鸡蛋、鱼跟娘家补贴的猎物改善伙食,蔺葶这会儿都能被香味熏的流口水。
事实上,当抵达大队部,站在几口冒着肉香味的大铁锅跟前,蔺葶还是不争气的偷摸咽了下口水。
实在太香了。
难道是现杀的猪新鲜?
不然怎么会这么香?
好在她这样丢人的行为不是个例,与围在铁锅旁挪不动道的那些人比起来,她算是体面的了。
勉强为自己描补好的蔺葶,拿起口水巾给两个小家伙擦了擦嘴角,才与婆婆站到了不远处分肉的队伍里。
肉都是按公分算的,蔺葶是新媳妇,没挣几个公分天就冷了,所以没她的份。
胡秀一个人再是能干,也就能分到一斤左右,好在交了供应猪,又按公分分完后,还剩下一扇半。
颇为财大气粗的胡秀就用钱票买了几斤肥瘦相间的。
待放到菜篮里用布盖上后,婆媳俩都喜滋滋的。
也在这时,沉浸在吃肉喜悦中的蔺葶像似察觉到了什么,侧头向右前方瞧去。
然后就对上了一张...化了妆的脸。
坦白说,她有些惊讶。
蔺葶知道这年代有化妆品,毕竟庙会时唱戏的都会化。
但那是表演,现实生活中化妆的,在这个年代她还是头一回见。
只是妆全花了,尤其嘴唇,晕染的一言难尽。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叫她在意的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躲闪中带着厌恶。
叫蔺葶实在没办法不将对方往那封信件的主人身上带入。
这厢胡秀将装肉的篮子换了个方向,摆在眼皮底下,才准备喊儿媳离开:“葶葶,瞧见你二婶跟三婶了不...你看啥呢?”说话间,她也顺着儿媳的视线瞧了过去,然后“哎哟”一声捂住心口:“妈呀,那是六斤家的琴丫头吧?咋化成这样?妖精似的,还怪吓人。”
妖精是美人,妖怪才吓人咧,蔺葶心里吐槽,嘴上却问:“您认识啊?”
胡秀:“咋不认识?都一个大队的,她妈就是前天给咱们送年糕的赵三妮,记得不?”
蔺葶恍然,知道是谁家的便收回了视线。
她暂时不打算将心底的怀疑说给婆婆听。
一个是真不在意这事,就像她之前说的,凡事得讲证据。
另一个则是...她也没有证据。
所以...还是先等着吃杀猪菜吧。
没办法,实在太香了。
=
另一边。
自从前几天送了信后,王秀琴就一直坐卧不安的等着蔺葶的反应。
她不敢上门打听,怕暴露自己,只能每天旁敲侧击问父母几句。
确定对方并没有逃走,王秀琴这心里就跟被火烧似的难受。
蔺葶那坏女人为什么还不走?到底什么时候走?
快要琢磨疯了的王秀琴,深觉有必要当面瞧瞧对方的态度。
于是,好容易熬到杀猪宴这天,她一大早花了2毛钱,找老书记那个知青孙媳借了眉笔给自己描了眉,又用红纸抹了个红嘴唇。
自觉打扮后,比蔺葶那个坏女人更狐媚几分,才在家人惊艳(见鬼)的眼神中出了门。
在见到蔺葶那坏女人之前,王秀琴猜想过很多对方的状态。
却怎么也不是如今这般。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才几天不见,蔺葶不仅没有心虚憔悴,反而更漂亮了。
要不是还穿着老棉袄,光看那张脸,谁信是农村人?
没见那些个眼高于顶的知青们都在盯着她瞧,明明在蔺葶来之前,那些个知青都对着她笑来着。
不行,王秀琴气的咬住唇,暗暗给自己鼓劲。
一招不行,了不起再想另一招,不信赶不走她。
就在这时,知青队伍里,一名容貌干净的男知青朝着王秀琴走过来:“王同志,你...”
王秀琴在对方过来时,心里就咯噔了下。
这会儿确定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天知道,这些个知青大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公分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且直到十年后,77年年初,她死了那一刻,这些个知青也没能回城。
她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搞对象,到时候吃啥?啃土坷垃吗?
见状,打算提醒王同志妆花了的男知青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说了不要多事,吃瘪了吧,大队里很多老乡都不愿意搭理咱们的...”这时,几名知青全都聚了过来,其中一名勾住兄弟的脖子,笑话道。
男知青轻咳了声:“算了,人家估计误会什么了。”
“管她误会什么,不过方才那穿藏青色袄子的,就是前一阵子去部队的那位军嫂吧,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瞧见人,乖乖,长得真好看...”
“听说还是大学生。”
“大学啊...再也没有大学了...”
“......”
天气太冷,外加两个三岁的小朋友。
所以打到杀猪菜后,给龙凤胎一人喂了两块血肠,婆媳俩自己也吃了两口解了馋,便挎着篮子急急回家了。
到家后,两人也没歇着,将已经冻起来的菜倒进锅里加热,又奢侈一回,用葱花摊了鸡蛋白面饼子。
这顿饭滋味太美,不提两个大人,就是龙凤胎也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也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哪怕又过了几天,蔺葶还有些念念不忘。
胡秀便道:“再等五天啸小子就该到家了,妈还囤了几节血肠,回头再放上两斤肉,好好吃上一顿。”
蔺葶...突然又不是那么想吃了呢。
同一时间,远在蓉城开往沪市火车上的霍啸,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须臾,模样清俊的男人好心情的翘了下嘴角...肯定有人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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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等霍啸离开后,……
等霍啸离开后,蔺葶也彻底没了睡意。
又想到锅里所剩不多的鱼汤,干脆系了围裙开始和面。
其实蔺葶与原生都没怎么下过厨。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加上她有心学习,如今简单的菜色,已经能做的像模像样了。
尤其等手上的面团渐渐变得光洁圆润起来后,蔺葶更觉自己在厨艺这一块颇有天赋。
要知道,除了之前的观摩,这还是她第一回揉面。
可惜婆婆不在家,不然肯定要夸她几句。
想到婆婆,蔺葶去拿擀面杖的时候,拐回卧室看了眼手表。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霍啸到哪里了。
=
雪夜通明,犹如白昼。
视线没了阻碍,霍啸几乎一路疾行。
在蔺葶琢磨他到了哪里时,其实人已经到了胜利大队村口。
村口第一家养了狗,应是察觉到了外来者,疯狂吠叫起来。
几息后,泥草屋内就传出了男人呵斥的声音。
见人醒了,霍啸干脆放弃挨家挨户找过去的打算,他抬脚走到用树枝搭建的简陋栅栏前,提起嗓子问:“老乡,请问你村里谁家今天生孩子?”
屋内安静几秒,却没回话。
又一阵稀稀疏疏后,有人打着手电筒推开了窗。
待模糊瞧见对面人穿了身军装,才回:“陈三蔫家今个儿生娃咧,你往东边直走,两三百米就到了。”
霍啸:“多谢。”
“谁啊?”男人媳妇缩在被窝里,一边催促丈夫赶紧关窗,一边询问。
男人关了窗,又放好宝贝手电筒,才躺回被窝里:“没瞧清,像是个当兵的...哎?媳妇儿,你说三蔫这回能得个儿子不?要我说三蔫那怂样,就没生儿子的命,这都六个丫头了,不对,再来一个就第七个了。”
闻言,本就是随口一问的女人却不乐意搭腔,拽了被子翻个身:“管他是儿是女,跟咱有啥关系,赶紧睡吧,明个儿还有一堆活咧。”
“嘿,你这婆娘...”
霍啸根据老乡提供的方向继续往东。
却不想,才走出去五十米远,就瞧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隔的有些远,但霍啸还是一眼认出是母亲。
他先是一喜,很快又沉下脸加快步伐。
“啥时候到家的?累不累?饿不饿?你说说你,路上这么多天还不够折腾的?出来接我干啥?”本来胡秀是又饿又累的,但惦记了好久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哪里还记得疲惫,满心满眼全是儿子。
须臾,又心疼的直抹眼泪道:“瘦了,在外头没好好吃饭?”
“没瘦,我就是个子高不显胖。”霍啸伸手接过工具包背在自己身上,觉得母亲才瘦的厉害,都脱相了,鬓角还生了些许白发。
再想到母亲这般全是为了自己,霍啸的唇角渐渐抿直。
作为军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组织,对得起心中抱负。
但作为儿子、丈夫与父亲,他有愧。
这一次,哪怕他也是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才清楚任务内容。
也依旧减少不了他对家人带来的伤怀。
“行了,拉个脸给谁看?你是军人,在炮火中守护国家是你的职责,妈跟葶葶都为你骄傲...对了,葶葶!瞧妈这脑子,你瞧见葶葶了吧?咋样?妈眼光好吧!”知子莫若母,胡秀一眼就瞧出了儿子的愧疚,刚嗔怪两句就又一拍脑门。
闻言,霍啸依旧没吭声,但脑中却自动浮现了初见妻子的画面。
为他开门那会儿,她应是睡下了,所以长发是散开的。
只是不知她是怎么弄的,及腰长发上有弯曲,像是烫头,又不太像。
从前没怎么关注过女性的霍啸,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只是觉得妻子那般慵懒的姿态美极了。
但他沉闷惯了,且那种被惊艳到的感觉也不打算与任何人说,便转移了话题:“陈三蔫家生的是男孩女孩?”
这话题转的可够生硬的,但胡秀也没有故意点破,径自在心里得意一回,便饶了儿子:“叫什么陈三蔫?人叫陈耀祖。”
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想起这趟接生的过程,胡秀脸一拉:“算了,就叫陈三蔫吧...倒是得了个小子,就是孕妇身体太差了,生前以为是闺女,没养好,生的时候连碗红糖水都舍不得,要不是我用葶葶给的几颗糖跟饼干给她垫了垫,指不定会咋样呢...”
不过到底亏空的厉害,生下的孩子弱的紧,这年月可不好养。
再想到陈家老两口与陈三蔫在得知男孩后,狂喜又懊悔的模样,胡秀解气又唏嘘。
但凡他们对孕妇稍微上些心,孩子也不至于弱成那样。
只希望陈家人能听进她的话,给孩子吃母乳,好歹能趁机给孩他妈养养身体吧。
霍啸皱眉:“陈家怎么不安排人送您回去?这么晚了,出事怎么办?”这也是他初见母亲时沉下脸的原因。
凌晨一点,零下三四十度,母亲前些日子还大病了一场,又辛苦到现在,说不定还没吃饭。
想到这里,霍啸眉头皱的更紧:“您吃了吗?”
“吃了。”一碗红薯粥,全是红薯,没瞧见几粒米那种。
霍啸不信,从口袋里掏出饼干递过去:“先吃些垫垫。”
胡秀的确饿了:“也是葶葶给的?”
霍啸眸底浮现笑意:“她...担心我饿。”
胡秀...
=
凌晨两点多。
一直没睡的蔺葶总算等到了人。
感觉到门栓挪动时,她就加快了步伐。
却还是没能赶上某人的速度。
待她快步到门口时,大门已经被推开了。
蔺葶与男人面面相觑几息后,极其自然的侧了侧身子。
霍啸抬脚走进去,同时也露出挡在身后的胡秀。
瞧见人平安无事,蔺葶面上一喜:“妈您总算回来了!”
胡秀习惯性站在门口收拾干净鞋,才一边脱厚袄围巾帽子等物,一边进屋:“你怎么还没睡?”
蔺葶顺手接过婆婆的袄子挂到衣架上,回身时又扶着人去炕上坐定:“不困,干脆就等您回来了。”
胡秀捶了捶快要没知觉的腿,笑嗔:“哪能不困?赶紧去睡。”
人的情感是相互的,这些天被婆婆事事关心,蔺葶自然也不吝啬回应:“我不急,大不了明天早上赖床,倒是您这脸色有些差,这样,我去煮面,您用茶壶里的热水洗脸,顺道泡个脚,脚盆跟脸盆里凉水我都放好了,您添些热水就成...等泡完脚,正好赶上吃面条。”
说着,就转身去端了放在条桌上的簸箩。
胡秀被儿媳关心的浑身熨帖:“哪来的面条啊?”
闻言,蔺葶将簸箩端过来,掀开上面防灰尘的布,露出切的整齐的面条,有些得意道:“我擀的,怎么样?”
胡秀果然捧场:“哟,真不错,你这是瞧一遍就会了呀!”
已经反应过来屋里多了个男人的蔺葶,不好意思再吹牛了,她催促:“您快去泡脚,我去煮面条。”
胡秀起身:“我跟你一起。”
蔺葶没让:“您不累啊?”
说罢,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去了厨房。
而一直沉默着的霍啸,这才将自己的军大衣挂到了衣架上。
见状,胡秀白了儿子一眼:“咋?刚才等着葶葶给你挂呢?咱家可没这个规矩啊。”
霍啸...
霍啸摸了摸鼻子:“我去帮忙煮面条。”说着,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出了门。
他不是非要妻子帮忙挂衣服,只是被她与母亲相处时的亲昵自然给吸引了,心里软乎乎的,下意识就生出了对方帮自己也挂一回的想法。
却不想人家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
霍啸算是瞧出来了,妻子对他的关心与对母亲的放在一起,简直没有可比性
再想到之前拿饼干给母亲时,有些小得意的炫耀心思,就更不想杵着给母亲笑话了。
=
厨房里。
蔺葶正准备生火。
见身型高大的男人推门进来,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仰头看人:“你怎么来了?”
霍啸径直走向她:“我来烧火!”
蔺葶有些意外,却还是道:“下回吧?你今天够累的了。”
霍啸摇头:“还好。”
见他不愿离开,蔺葶也没再劝,干脆起身让开坐位。
心里则想着,能独处一会儿也好,总不能一直不自在着。
其实在公社碰到造反派那次后,为了未来十年的人生安全,蔺葶就一直在调整心态。
既然离开不是最优的选择,那么尝试去经营婚姻就很有必要。
当然,前提是霍啸值得。
思及此,蔺葶用锅铲的一角,从油罐里挖出一小块猪油丢进升温的铁锅里,又撂了几粒切碎的大葱。
等煎出香味,才将事先搅拌好的两颗鸡蛋倒进锅里,又待其膨胀出诱人的蛋花,她才开口:“你上次说新部队离家里只有四天的车程,具体位置在哪里啊?”
“在天京。”
“倒是个好地方,算是平调还是升职?”哪哪都好,就是冬天没有炕。
“升了一级,现在是正团。”霍啸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妻子的神色,见她听到天京后,谈不上很欢喜,却也没有排斥,一直紧绷的心弦才慢慢松了下来。
看来,等过两天...咳咳...寻个妻子心情好的时候提随军这事,应该能顺利。
28岁的正团,虽说这个年代立功的机会更多,但也足够优秀了,蔺葶从不吝啬夸奖,语气真诚道:“很厉害!”
上表彰大会都没这么高兴过的霍啸抿了抿唇:“...谢谢。”
=
面条并没有做的很复杂,除了鸡蛋外,只放了些白菜叶子。
等端上桌的时候,蔺葶也分了一小碗。
不想刚挑起一小撮面,碗里多了一筷子鸡蛋。
蔺葶有些懵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以为她介意,霍啸解释:“我还没开始吃。”碗筷都是干净的。
蔺葶却不是这个意思,她瞄了眼表情揶揄的婆婆,耳根开始发烫,小小声道:“我碗里也有鸡蛋。”
霍啸埋头开吃:“我不喜欢吃鸡蛋。”
这话谁信?
但蔺葶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有些欢喜。
倒不是容易为小事感动什么的,而是她能从霍啸的态度中看出,对于两人的婚姻,他也在努力经营。
坐在对面的胡秀将小两口的互动瞧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再次为自己的好眼光美滋滋起来。
瞧瞧这俩孩子多般配哟!
等回头再给她添个孙子/孙女,那她不得美死?
想到这里,胡秀看向儿媳:“果果跟苗苗已经抱到我房间了。”不耽误你们夫妻恩爱。
您这速度可够快的...蔺葶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见儿媳害羞,胡秀立马收了欲打趣的心思,转头看向表情不变,耳根却通红的儿子,张口就来:“啸小子回头泡个澡再睡,对了,葶葶还给你做了身衣服,连布料都是亲自选的咧,洗好澡正好可以试试尺寸。”
蔺葶:“...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别着急哈,这两天我跟编辑商量下入V时间,等入V字数就多啦,么么哒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1200:26:35~2023-11-1303:1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笑、热奶茶0902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隻小福泥38瓶;微笑、sunny__200710瓶;苡芪葑筏、郄绿菱5瓶;清雨笙4瓶;本人为交互型npc、锐与影、古德猫宁、毒蛊、天天天蓝、梦想都能成真??、山海漫漫不可平、青唱。、古木青提、香草拿铁半糖冰、二咸、二十三、想想什么名字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第 17 章 胡秀是个讲究人……
胡秀是个讲究人。
如今大环境恶劣,缺衣服又寒冷,所以整个冬天下来,大部分村民只在春节前夕才会洗澡。
熬不过去,也顶多用热毛巾擦上一回。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别爱洁的,谈不上天天洗,起码三五天也能有一回。
胡秀就是这其中的个别之一。
为此,霍家还在厨房里,专门隔出一个两三平米大的洗澡间。
又寻老手艺人打了浴桶。
待蔺葶来了后,极为怕冷的她为了刷牙洗脸方便,又将洗漱用品也挪了进去。
这不,吃完面条。
蔺葶便端着煤油灯,去到洗漱间又刷了一次牙。
若平时,她最多漱口就算了。
但今天,即将与...陌生的丈夫同床共枕,下意识就讲究了起来。
只是待刷好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蔺葶,又懊恼的捶了下脑袋。
矜持!矜持一点啊!
好半晌,冷静下来的蔺葶拍了拍脸,确定脸颊不再发烫,才一脸平静的出了洗漱间。
只是在路过灶膛旁边正烧着水的铁皮筒炉子时,迟疑几秒,还是弯腰将炉子与开水壶挪到了浴室里。
这时候是真冷啊,洗澡间若不提前放炉子取暖,铁人都吃不消。
于是乎,等霍啸将包袱整理好,又拿上妻子给做的衣服来到浴室推开门时,暖意扑面而来。
霍啸赶紧关上门,又将干净的衣服挂好,才注意到搁置在角落的铁皮筒炉子。
炉子正兀自烧着,上头还架了一口蒸腾着水雾的大水壶。
不用想,霍啸也知这是妻子帮忙准备的。
又想到方才从妻子手上拿到的新衣服,好心情瞬间漫延到了眉眼。
=
泡了个热水澡。
洗去一身风尘的霍啸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
回到堂屋时,他先看向母亲所在的西屋。
发现里头已经熄了灯,猜测对方应是睡下了,便径直去了东屋。
只是来到门口时,担心妻子不习惯他突然出现,霍啸犹豫了几息,还是敲门提醒。
然后又站立等了几秒,才推门而入。
屋内还燃着煤油灯。
出乎霍啸意料的是,他以为会看到或紧张、或尴尬,亦或害羞的妻子。
但实际上,她已经睡着了。
还睡得脸颊粉扑扑。
霍啸轻轻坐到炕床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妻子。
好在她还记得给自己留位置。
“倒是个心大的。”半晌,霍啸伸出修长的十指,轻轻在妻子的眉心点了下,才吹灯躺在炕外侧。
=
翌日。
清晨五点半。
才睡三个小时左右的蔺葶便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半梦半醒间,她刚烦躁的翻个身。
身旁就有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传了过来:“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声音很轻,甚至算的上温柔,但蔺葶还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一咕噜坐起身,直到看清坐在炕边准备穿鞋的男人的样貌时,才呐呐道:“对哦,我结婚了。”
霍啸...
霍啸轻咳一声,咽下已经漫延到喉咙的笑意,伸手按着人躺回去,又给盖好被子,才道:“别冻着,才五点多,继续睡吧。”
蔺葶不大好意思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你快去开门吧。”
霍啸却没有急着离开,又将被子往下拉,待妻子的口鼻全露出来,才起身往外。
而这厢,听到关门声后,一直僵硬着的蔺葶有些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躺在床上时,她紧张的厉害,翻来覆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是合法的没错,但母胎单身的蔺葶实在没办法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怪她保守,实在是从小到大父母管的太严格。
尤记得初中那会儿去女同学家里玩。
不巧赶上下雨,便被同学的母亲留了宿。
但父亲不允许,等雨停后,还是开了摩托车将自己接了回去。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对女同学都看的这么严,就更别提与男同学亲近了。
小时候蔺葶不懂,曾经多次埋怨父亲太过严厉苛刻,叫自己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儿。
等大了后,懂事了,才明白父亲对女儿的爱护。
但相对的,被管束的太过,长大后,谈恋爱方面就会很笨拙。
她也羡慕那些感情肆意快活的姑娘。
但轮到自己头上,却怎么也放不开,嘴上花花已经是极限。
后来怎么来着?
对了,后来她打算装睡的。
却没想到人真的睡着了。
连霍啸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蔺葶面上一囧,习惯性将脑袋往被窝里埋。
“...怎么那么喜欢钻被窝?”
蔺葶身体一僵,又探出脑袋看人,见他穿戴整齐,有些纳闷:“谁敲的门?你要出去?”
霍啸:“是二叔,来喊我一起去给长辈们烧纸。”
蔺葶:“妈前几天去烧过了。”虽说现在破四旧,但有些风俗,偏僻些的农村还是会进行,一般也不会有人多事举报。
霍啸:“我难得回来,去一趟也是应该,你先睡吧。”说着,担心她不自在,又加了句:“妈也在睡。”
倒不是在意这个,蔺葶迟疑:“要我去吗?”
霍啸摇头:“下回吧,外头下雪了,我得走了,二叔在等着。”
目送男人离开后,蔺葶突然又有些庆幸。
庆幸最艰难、最尴尬的第一次她全程熟睡。
起码有了昨晚同床共枕的经历,后面应该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
今天是除夕夜。
因为霍啸的回归。
几家便打破了之前各自过节的决定。
霍二叔与霍三叔领着媳妇跟孩子们,齐齐聚到大嫂家包饺子,直将算的上宽敞的堂屋挤得满满当当。
也因此,蔺葶只睡了两个小时的回笼觉...
包饺子的人手太多。
完全插不进去的蔺葶便窝在炕上,陪龙凤胎还有几个小堂妹看糖纸。
是的,就是看糖纸。
这年头的小朋友们没什么玩具,格外喜欢收集糖纸、烟壳这些东西夹在本子里。
而霍啸则被二叔三叔拉着坐在炕尾,讲部队里能讲的事情。
三人的身边,还围坐着七八个半大小子。
哪怕霍啸不善言辞,故事也讲的干巴巴,小子们依然满脸向往。
而胡秀与妯娌们,则领着年纪大些的几个孩子,坐在八仙桌旁说笑着包饺子。
热闹是真热闹,吵也是真吵。
但,这才是过年呀。
=
吃完饺子。
还有下一场活动。
每年除夕这天,村里都会有节目,大多是看电影。
这次老书记托人请了唱二人转的。
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大人心里也盼着。
为了二人转,男人们甚至连酒都没怎么喝,吃完饺子,丢下碗筷就急急往大队部赶。
蔺葶看向同样着急的婆婆,无奈劝道:“柱子他们会帮咱们占好位置的,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您急什么?”
胡秀正往身上套厚袄,闻言嗔了儿媳一眼:“还有事呢,你也快穿衣服。”
蔺葶:“什么事啊?”
胡秀:“去大队部借称给孩子们称一下重量。”
那也不用提前一个多小时啊?虽依旧不解,但这次蔺葶没有问出口,而是配合的往身上套衣服。
这时,霍啸突然提着两个箩筐与一根扁担走了进来。
胡秀就先笑了出来:“嘿,挑着去是轻松不少,你这个办法好。”
说着又回屋拿了孩子们的小抱被。
她爱洁,先在箩筐里铺了两层土布,才将小被子与孩子都放进去。
看着扒着箩筐边缘,格外兴奋的两个小东西,蔺葶也乐的不行,对着男人比了个大拇指:“聪明!”
霍啸勾了勾唇。
龙凤胎不到一岁时,父母就出了事,为了保住他们,被他与旅长派人送到母亲身边。
也正因为他不曾出现在孩子们的生活中,所以哪怕小家伙们知道自己是爸爸,也不让抱,只能另想办法。
想到这里,霍啸又看向身侧的妻子。
她还不知道果果跟苗苗不是他的孩子。
或许,该找个机会告诉她...
=
上次来大队部是为了吃杀猪菜,那时候人真的多。
叫蔺葶没想到的是,这时来称重的人也不遑多让,怪不得婆婆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但,更叫蔺葶稀奇的却是,称重的工具居然是一杆承重400斤的巨形杆秤。
小些的孩子直接勾着裤腰就能称,大些的,则自己用双手抓住称勾,再缩起双脚。
若是比去年重了,大人们就会喜笑颜开,言说粮食没白吃。
若体重没什么变化,甚至变轻的,则会被拍背揪耳朵,直念是个光吃不长膘的憨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点评小猪仔。
等轮到他们家龙凤胎时,见霍啸亲自动手,蔺葶便忍不住伸长脑袋,往杆秤上的刻度瞧去。
只是还不待她算明白重量,二叔家11岁的老四霍小海先嚷嚷了起来:“大堂哥,大堂嫂也想让你给她称一称咧!”
闻言,正准备放下孩子的霍啸果然侧头看向妻子:“想称?”
蔺葶面上一囧:“我不是,我没有。”她就是想近距离看看这杆称。
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丈夫称重,还是那么个造型,她不要面子的嘛?
一直与大嫂说话的陈桂兰见侄儿媳妇尴尬,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笑骂:“臭小子胡咧咧个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大堂嫂可是文化人,面皮薄着咧,可不许开她玩笑!”
霍小海被老母亲拧的吱哇乱叫:“哎哟...轻点,娘轻点哟,儿子也是文化人啊,我还会说洋文咧,都是文化人,咋还区别对待?”
陈桂兰才不信,笑话道:“拉倒吧!就你还文化人?还会洋文?”
这话霍小海就不爱听了,他立马挺直腰板大声证明起来:“KISSME!这就是我新学的洋文!”
陈桂兰狐疑:“开啥玩意儿?”
霍小海趁机挣脱老母亲的钳制,三两下串到大堂嫂身后,才伸出脑袋笑话他妈:“是‘KISSME’,就是‘你好’的意思,您知道个啥呀!”
陈桂兰又看向大学生侄儿媳妇:“老四说的是真的?他真会啥洋文了?”
蔺葶...
作为英语老师,憋笑的蔺葶觉得有必要跟孩子讲清楚。
却不想,还不待她开口,被母亲几次怀疑的霍小海小朋友先炸了:“咋不是真的?我是听老书记家的知青媳妇跟她男人说的,人家可是城里来的老师!她亲口告诉我是‘你好’的意思!”
说着,小小人儿又叉腰看向蔺葶,得意洋洋打招呼:“KISSME呀,大堂嫂...哎呦!疼疼疼,大堂哥,你咋也揪我耳朵...疼...疼死我了。”
霍啸将小堂弟丢给陈桂兰,冷着嗓音道:“二婶,现在外头抓的紧,英文不能随便说。”
闻言,本来还看笑话的陈桂兰反应过来什么,吓得一个激灵,抄起身旁的扁担就往儿子身上抽去。
霍小海自然不会傻站着,“嗷”一嗓子就跑远了。
见状,陈桂兰扛着扁担追在后面撵。
而蔺葶则狐疑的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外头这么严重了吗?”
据她所知,现在还有不少初中有英语课程,11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英语就出事?
霍啸一本正经:“谨慎些的好。”
蔺葶...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推荐下作者的预收文文,感兴趣的小仙女帮忙点个收藏哦,感激不尽呀文名:千禧年花妖炮灰觉醒后文案:22岁生日这天。坐在六楼栏杆上思考人生的鹿韭。被人民警察扑倒在地的那一刻,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才发现自己生活在一篇千禧年代文小说里。不是主角,也没能混上配角。而是被天降与竹马虐到黑化的炮灰女配。原文中,竹马男主与鹿韭炮灰一起长大,订婚三个月后,遇到清纯可人的天降。一边是呵护了二十年的青梅,一边是教会他领略爱情真谛的真爱。男主踌躇又摇摆。鹿韭清醒的时机恰到好处。此时她还没有为了一个男人黑化、扭曲。虽然不明白家里有钱,又有颜的自己为什么要在一个渣渣身上浪费功夫。但眼下退婚才是第一要事。哦...不,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鹿韭看着身形壮硕,却如猎豹般敏捷将自己扑倒的黑面警官。忍着后背的疼痛,勉强解释:“警察叔叔,我真不是自杀!”。。。。。。。。。。。。。。。。。。。。。。。。。。。。。。。。文名:重回七零之终于等到你文案:赵婉生的文静秀美,却有副犟脾气。但凡认定一件事,除非自己醒悟,否则八匹马也拉不回头。极致表现在婚姻上。74年,18岁的赵婉跟村里的俊俏知青唐家俊瞧对了眼。顺理成章结了婚,还生了个漂亮闺女。77年大学恢复,一心做家庭主妇的赵婉送走了考上B大的丈夫。并约定三年后接她跟女儿去城里享福。却在第二个年头就失去了丈夫的消息。几番寻人无果的赵婉不顾家人朋友们的劝说,自顾自续约,等了整整五个三年。终于在37岁,闺女考上大学的这年想通了。却不想命运弄人,晚期三个月就去了。更叫赵婉想不到的是,闭眼的那一刻,在她苦等的第十五个年头,终于等到了丈夫年轻模样的灵魂。却原来,早在78年暑假,唐家俊瞒着所有人独自去南下,只为赚钱提前接妻女去京市团聚,不想车祸一命呜呼。那年代倒爷的身份不光明,唐家俊不敢带任何有关身份的信息,从此成了失踪人口。只是灵魂受到心中执着牵引,回到了妻子身边,守候了十几年。就在赵婉以为两人要做鬼夫妻时,再睁眼的她又回到了1978年5月份。想到丈夫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嘎了。啥也顾不上的赵婉红了眼,兜上闺女,揣上钱票,火急火燎往京市赶。她要给唐家俊那臭男人一个大嘴巴子。叫他胆儿比天大!。。。。。。。。。。。。。。。。。。。。。。。。感谢在2023-11-1303:15:44~2023-11-1403:0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20瓶;七七、隔壁家的本本、水柚5瓶;古德猫宁、每天都要笑一笑、古木青提、天天天蓝、耷叩茌、毒蛊、大鱼同学、山海漫漫不可平、抹绿茶、二十三、微尘安安、想想什么名字好、我就乖点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第 18 章 作为地方政府用……
作为地方政府用来宣传社会正气的文化输出。
二人转在六十年代的地位与艺术水平,都达到了巅峰。①
虽说表演的主题围绕着教育、鼓舞等正向题材,但内里也不乏诙谐幽默。
蔺葶从前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但极度怕冷的她,居然真在露天的环境下,全场都撑了下来。
且结束时,还有些恋恋不舍。
霍啸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二人转并不稀奇,但见妻子眼神晶亮,便问:“喜欢?”
这是与蔺葶后世只字片语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的二人转,她诚恳点头:“挺喜欢的。”
霍啸:“他们表演班子会一个个村子轮着去,明天轮到胜利大队,想去吗?”
蔺葶迟疑:“是新故事?”
霍啸摇头:“应该跟今天的一样。”
蔺葶:“那算了。”多冷啊。
闻言,霍啸便也没再说什么,弯腰将扁担穿过箩筐上的绳子,挑起孩子们,沉默跟在妻子身边。
见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胡秀恨不得踹儿子一脚才解气,葶葶不去看二人转,就不能领着去县城买东西吗?
真是蠢的没边了!!!
好在,霍啸并不是真的没打算。
这不,回到家,还不等母亲刀他,便提出进一趟后山。
拢共只能在家待四五天,居然不粘着新婚妻子,胡秀表示这会儿的她,已经不是久别儿子的慈母了,她斜眼瞅人:“现在?下雪呢?”
霍啸能感觉母亲有些不高兴,却只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冻着:“雪不大,我跟大海大柱他们约好了,不是一个人去,您别担心。”
胡秀...哪个担心你了:“非要今天去?”
霍啸看了眼正在给龙凤胎脱厚袄的妻子,眸色软了软:“嗯,初二得陪蔺葶回娘家,我想着进山猎点东西。”
虽然天冷,最多能打到兔子或者狍子,但加上自己从蓉城弄回来的好东西,绝对算的上体面了。
闻言,胡秀面上立马笑开了花:“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还是你想的周到。”
反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蔺葶皱了眉:“回娘家的东西妈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再进山,多危险?”
霍啸却有自己的坚持:“没事,我们平常拉练也进深山,而且大海会带□□。”妻子因为自己承担了不少风言风语,他想尽可能补偿。
胡秀也搭腔:“对,啸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山打猎了,葶葶放心吧。”
话已至此,蔺葶自然不好再坚持什么。
只是送人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安全为上,猎物什么的不重要,我们等你回来吃团圆饭。”
门外的霍啸低头看着人:“嗯,五点之前回来。”
撂下这话,又深深看了眼妻子,才转身大步离开。
心里则有些雀跃起来。
他想,旅长说的对,妻子应是喜欢他的!
下回...他下回或许可以试试喊她‘葶葶’。
=
蔺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几句叮嘱,被便宜丈夫无限脑补了。
她闩好门,回身看向喜笑颜开的婆婆,不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当然是儿子开窍啦!
自己生的自己了解,若不是对儿媳上了心,臭小子根本就不会这么主动。
其实在儿子回来之前,胡秀不是没有担心。
毕竟他之前一直不着急结婚。
若不是她给下了最后通牒,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但胡秀更清楚,儿媳是她选的,与儿子没有一点感情。
虽说大环境都是这般,但她跟逝去的丈夫感情很好,自然也希望孩子们恩爱。
如今见儿子欢喜儿媳,她不高兴才怪!
想到这里,胡秀又兴奋起来:“你陪果果苗苗玩儿去,妈再去看看给亲家带的礼物。”
再准备几样,毛脚女婿头一次上门,不知多少人会去亲家家里瞧热闹,得方方面面都给儿媳把面儿撑起来。
蔺葶...
这是要把家都搬了吧?
蔺葶又是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能看出婆婆是真高兴,她便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转身去到孩子们身旁。
三岁多的小孩儿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这不,出去疯玩了两三个小时也不见疲惫。
刚进屋,果果就又骑上小木马“驾驾”起来,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而苗苗小姑娘相对文静些,正站在窗边的矮凳上,用小手抠着印在玻璃上的霜花。
蔺葶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将小丫头肉呼呼的小手拿下来,一边擦拭水渍,一边嗔道:“不冷吗?这样容易伤风,伤风可就要吃药药啦!”
想到苦苦的药汁,本来还想换一只手去摸霜花的苗苗小朋友,吓得立马皱巴了小脸:“不吃药药!”
见状,蔺葶完全没有吓唬小朋友的负罪感,憋着笑将小家伙的小手擦干,才将人从凳子上抱了下来。
正准备陪着孩子去画画时,余光透过窗户瞄到远处隐约有人影。
她定睛瞧了瞧,然后朝着进了西屋的婆婆喊了声:“妈,二婶来了。”
“不是刚分开吗?”胡秀边应边往外走。
蔺葶正在拉门闩,闻言头也不回:“应该有急事,跑着来的。”
闻言,胡秀愣了下,然后快步走到门口。
陈桂兰一路跑过来,见到大嫂,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更胜,呼哧带喘的喜道:“大嫂...呼呼...二旺媳妇帮我家大妮子说媒...呼呼...我想着让大侄儿去给掌掌眼。”
胡秀有些糊涂:“你先进来喘口气,二旺媳妇咋会给大妮说媒?”
二旺是村里的孩子,但家里亲戚有门路,早早去了县城运输队做了驾驶员,是村里除了霍啸外最风光的年轻人。
也因为吃了城里粮,后头干脆娶了个县城媳妇,女方还是纺织厂的女工。
胡秀印象中,那小媳妇很少回村,难得来一次,也多是用鼻孔瞧人,能好心给大妮做媒?
陈桂兰迈进门,一边用竹条剔着脚上的雪泥,一边喜滋滋道:“这有啥?我家大妮长得好,性子也稳重,又读了初中,被县城人瞧上也是应该。”
话虽这么说,但想到男方爹还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陈桂兰就控制不住欢喜,要是得了个城里女婿,那骨头都能轻二两。
“大妮不是才17岁吗?”相亲是不是太早了?
蔺葶见过几次大妮,很勤快一个姑娘,相貌随了二婶,娇小秀气,就是性子腼腆了些,跟她说话时总红着脸,还不大敢看人。
虽说这个时代十七八岁相看结婚的不少,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蔺葶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陈秀兰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拥有城里女婿的喜悦中,闻言不以为意道:“这有啥?相看又不是立马就结婚了,怎么着也要几个月后吧,到时候大妮都18了,咋不能结婚?”
说到这里,视线在接触到侄儿媳妇那张妖精似的脸时,她嘴角的笑容就少了几分,玩笑般道:“回头大妮相亲的时候,你可不许去啊。”
虽说自家大妮长的不差,但跟侄儿媳妇站在一起,那真没有可比性。
想到这里,陈桂兰又急急看向大嫂:“大侄儿呢?赶紧的。”
“跟柱子他们去后山了,你不知道?”胡秀给妯娌抓了把花生,示意她边吃边聊。
陈桂兰哪有心情吃这些,往口袋里一揣,依旧火急火燎::“嘿,柱子个臭小子,这关键时候的...”
胡秀安抚:“急啥?咋说风就是雨的?你还没跟我说说二旺媳妇为啥给大妮介绍,男方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年头城里户口精贵,那可是吃公家粮的县城人,男方若没什么大缺陷,咋可能愿意找乡下的?
再说,她对二旺媳妇观感实在不咋地。
知道大嫂是为了自己好,陈桂兰便耐着性子将媒人说的条件转述了一遍,未了颇精明道:“我也不傻,往日我跟二旺媳妇关系一般,她突然来这么一遭多数是冲着大侄儿去的,外头不都在传大侄儿又升职了吗?”
当然,陈桂兰很清楚也因为大侄儿是独生子,若有亲妹妹,这好事儿可轮不上她家大妮儿。
胡秀与儿媳对视一眼:“不是不让你们把啸小子升职的事情传出去吗?”
陈桂兰连忙摆手:“可不是我们,大家伙儿也就那么一猜。”
“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霍啸升职这事公社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人知道,传出去也正常。”蔺葶将猜测分析给婆婆听。
“对对对!”陈桂兰连连点头,她这一辈子谁也不怕,唯独怕大嫂,没办法,自己骨架子小,每次生产都是大嫂救的命。
尤其婆婆去的早,长了她近10岁的大嫂算的上半个婆婆,怵她几乎成了本能。
听了儿媳的解释,胡秀果然没再追究,又问:“啥时候相看?”
陈桂兰又喜道:“具体时间还没约,但我也不傻,跟二旺媳妇说把时间往后推一推,就想着请大侄儿找人给打听打听男方的情况,总不能媒人说啥就是啥吧?如果情况属实,就把相看安排在初三咋样?初二侄儿媳妇得回娘家,初四啸小子又得回部队了。”
“总算你没被冲昏头,有点当娘的样儿...行了,回头等啸小子回来,我就跟他说。”说着,又似想起什么,胡秀点了妯娌一句:“这事儿也别往外嚷嚷。”万一不成对大妮那丫头名声不好。
闻言,陈桂兰一脸的精明:“嫂子就放心吧,我可不傻,说出去万一有哪家不要脸的跟我们大妮抢咋办?”
她连老三媳妇那憨货都没说,梅花家也有个16岁的丫头咧!
胡秀...她是这个意思吗?
蔺葶...
=
霍啸说话算话。
下午五点果然赶了回来。
蔺葶看着地上已经梆硬的一只狍子与两只兔子,整个人都麻了。
“山上猎物这么好打的吗?”将温热的水递给丈夫时,蔺葶忍不住问了出来。
霍啸伸手接过茶缸,一口闷掉后,顿觉心肝脾肺全都暖和了起来:“不算好猎,主要是借了大根叔家的猎犬...大根叔是村里的猎户。”
当然,他没说的是,猎物他拿了大头,大海跟大柱一人只分到了只兔子。
蔺葶不懂这些,得了解释,便不再多问,只是提起热水壶往脸盆里倒热水,随后招呼道:“过来泡泡手,我刚才还以为摸到冰块了。”
闻言,霍啸愣住,冻僵的手指也仿似突然灼烧了起来。
方才...葶葶碰到他的手了?
“发什么呆?水一会儿就冷了,对了,把鞋子也换了,我给你拿泡脚盆去。”蔺葶从放鞋的地方拿了双干净簇新的男士棉鞋丢到炕边,转身发现男人还直愣愣站着,干脆上前拽了对方的袖子往脸盆处走去。
尚未回神的霍啸被拽的一个踉跄,直直撞上了前面的妻子。
毫无防备的蔺葶惊呼一声,然后整个人就往前扑倒。
好在霍啸反应速度快,长臂一伸,勾住妻子的纤腰,瞬间就将人给拉了回来。
只是他似乎低估了对方的重量,“碰!”一声闷响,就将人拢进了怀里。
好软!
葶葶整个人好像都是软绵绵的。
“嘶~”蔺葶觉得耳朵好像刮到了丈夫胸前的扣子,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还有,这男人是铁板做的嘛?浑身硬邦邦的。
脑子有些乱的霍啸瞬间回神,弯腰盯着人,担心问:“扭到脚了?”
蔺葶捂住耳朵,疼的生理眼泪都冒了出来,她吐槽道:“撞到铁板了。”
霍啸...?
另一边,一直躲在西屋,想让儿子与儿媳好好培养感情的胡秀,在听到儿媳的惊呼声时,就急急穿鞋下了炕。
却不想,刚冲出门口,就见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
胡秀心里“哎哟!”一声,乐的掉头就往屋里冲。
却大约是太飘了,满脑子都是快要有亲孙子的胡秀“砰!”一声撞到了门框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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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内含入v通知
除夕夜。
凌冽寒风也挡不住热闹。
这不,天才刚黑,吃了团圆饭的小孩儿们便玩起了小鞭儿、窜天猴。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暖融的屋内时,霍家五口才准备开饭。
打磨光滑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好菜。
其中,摆在蔺葶面前的,是婆婆对她的偏心眼,一大盆血肠大肉炖酸菜,
开动后,胡秀顶着通红的脑门与儿子说起了大妮儿相看的事宜。
听了母亲的转述,霍啸也觉不大靠谱。
不过,他素来内敛,就算有所怀疑,在没得到证实之前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应道:“明天我去找人打听。”
儿子办事从来妥当,胡秀再没有不放心的。
她敲了被外头鞭炮声吸引,屁股似长了牙般坐不住的果果一记脑瓜崩,又承诺吃完饭就带他出去玩,才转头问起儿子与儿媳后面的打算。
蔺葶正在给身旁的苗苗夹肉,闻言没急着说话,而是看向了左手边的男人。
霍啸的确心有打算,如今母亲提及,便看向妻子解释:“本来想等你回完娘家,再商量随军的事情。”
蔺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说她心里没有想过这事也不可能,毕竟后面十年外头可不安全。
所以,沉默几息后,她问:“这次跟你一起去部队吗?”
闻言,一直观察妻子的霍啸心口一松:“不一起,得等我申请到住房才能接你们过去,不出意外的话,需要一个多月时间。”
这个‘你们’,蔺葶下意识理解成婆婆也跟着去。
所以,待吃完饭,霍啸收拾完碗筷,又领着龙凤胎出门放窜天猴儿时。
得知婆婆不去,正泡着脚的蔺葶整个人都懵了:“您不去?为啥啊?”
胡秀被儿媳震惊的模样给逗笑了:“你这孩子,还能为啥?我在村里住了一辈子,早习惯了,再说,我要是跟着去部队,家里咋办?”
蔺葶不解:“什么咋办?家里有什么需要您亲自守着?”
胡秀:“这鸡鸭,这新屋子,这屋前屋后的菜,还有村里的田地...哪一样离得开人?”
这次蔺葶没有急着反驳什么,因为从婆婆方才细碎的话语中,她已经明白,对方虽有对陌生世界的惶恐,更多却是不想成为孩子的拖累。
坦白说,蔺葶与绝大部分现代女性一般,若结婚,自然更愿意小夫妻单独过日子。
但她与霍啸的婚姻说是强行拼凑也不为过,虽眼下瞧着挺好,但到底不够了解,谁知道今后如何?
再一个,她是挺喜欢小朋友,却也没想过成为全职妈妈。
自私些说,只有婆婆跟着,蔺葶才能有机会工作。
当然,人都是感情动物。
要说蔺葶现在对婆婆难舍难分纯属扯淡。
但,就算不考虑孩子们,独留她老人家一个人在村里,也于心不忍。
不过,有些话,霍啸开口比自己有用,她只需表明自己的立场。
思及此,蔺葶垂下眼睫,从木桶里拿出泡的通红的脚,又捡了一旁的擦脚土布,边擦边耍赖:“反正您不去,我就不去。”
胡秀鼻头一酸,抬手点了点儿媳,笑的慈爱:“就你会赖皮,妈年纪大了,你们小夫妻又新婚燕尔的,我跟着去干啥?”
果然觉得自己是拖累嘛...
=
除夕晚上有守夜的习俗。
但胡秀身体还没养好,龙凤胎又太小,便领着孩子们早早回了卧室。
蔺葶不好一个人回屋睡大觉,主动陪着霍啸一起窝在外间。
不过,她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
支使霍啸去泡茶后,又从橱柜里翻找出婆婆自己种的葵花籽。
葵花籽还是生的,拢共也没多少,一直被婆婆细心攒着,就等过年烤来吃。
虽然这种瓜子没什么肉,但蔺葶喜欢连壳子嚼,觉得特别香!就是烤起来费事。
如今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于是乎,等霍啸泡好茶端过来时,火炉盖上已经铺了一层瓜子。
担心她烫着,将茶递过去后,霍啸顺势伸手:“我来弄,你往旁边坐坐。”
蔺葶将翻面的筷子递了过去,又挪了挪屁股,给人空出一个位置,才道:“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你知道妈不想去部队吗?”
霍啸很意外:“妈跟你说她不想去?”
蔺葶摇头,而后又点头:“她说在村里习惯了,但我觉得她应该是怕拖累你...”说着,她便将方才与婆婆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男人听。
果然,霍啸先皱了眉头,很快又松了下来,语气真诚的看着妻子:“谢谢,妈那边我去说。”
被这么郑重的道谢,蔺葶倒是不大好意思起来,毕竟她也算有私心。
但该表现的时候,她也不是傻子:“有什么好谢的,那是妈人好,反正我跟妈说了,她不去,我也不去。”
霍啸...
虽然高兴妻子与母亲关系和睦,但这么容易就放弃他,霍啸心情很复杂。
=
前一天睡眠不足。
说好守夜的蔺葶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更不清楚她是趴在便宜丈夫腿上睡的。
只知道,再次醒来人已经在东屋炕上了,且炕上只有她一个人。
本来蔺葶还有些不好意思,想也知道是霍啸抱自己回来的。
但,等她收拾好别扭开门出去时,却没瞧见人。
又一问,才知他一大早就去了县城找武装部胡部长拜年,顺便打听大妮的相亲对象。
于是乎,蔺葶立马就放下了那一点不自在。
边吃早饭,边与婆婆一起招待过来拜年的小辈们。
同一时间。
天刚亮就起床的霍啸,已经坐在了胡部长的办公室里。
这年头过年没有假期,大年初一胡部长也早早来了单位。
意外等来好兄弟,自然高兴的不行。
两人几年不见,有不少话要说,从工作、到时事,再到家庭。
直接聊了一个多小时,茶水续了好几杯,霍啸才说明了来意。
胡部长咬着烟:“就这事也值得你大年初一跑一趟?咱哥俩哪需要这些个虚头巴脑的,来个电话不就得了,咋?不会是被小媳妇撵出来的吧?”
说着,表情不大正经的中年男人还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完全没有在外人跟前的严肃。
霍啸懒得理他,不过想到妻子乖巧趴在自己膝盖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带了笑意:“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胡部长就不乐意了:“老子咋不懂?老子娃都三个了,还能没你个才开了荤的毛头小子懂?”
说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开玩笑了,往兄弟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孩子那事...你说了没?”
胡部长从前也是魏旅长的部下,又与霍啸交好,所以,他是少数知道龙凤胎来历的。
霍啸摇头:“不是小事,所以我打算等媳妇儿随军后再告诉她。”
闻言,胡部长又靠回椅背上吸了口烟,任由烟雾在脸上蔓延开来才道:“你做的对,谨慎些妥当,不过...你那小媳妇是个好的,得好好对人家。”
“所以不是来找你了吗?”
胡部长弹烟的动作一顿,笑骂:“我就说你小子不能为这么点小事跑来找我,说吧,看在你带的那两瓶药酒的份上。”
霍啸:“帮我往县家具厂里按排个人。”
他跟县城几家厂子领导关系都不错,安排个人不难,不过:“手艺咋样?安排谁?”虽说战友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但胡部长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霍啸自然明白对方的顾虑:“我大舅哥,手艺没问题,人也憨厚踏实...回头可以先考核,技术过关再收人也不迟,你也说了,我媳妇对我没得说,还愿意跟我一起去随军,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娘家,所以我就想着给她大哥安排个工作。”
补偿不是嘴上说说,或者比旁人厚重些的回门里就算了的。
得了解释,胡部长认可点头,感慨道:“都说军人不容易,其实军属也难,你小子能有这份心挺好。”
知道这是应下了,霍啸笑了笑:“兄弟欠你个人情。”
胡部长朗声大笑:“欠!必须欠!这人情我可得好好记着。”
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来:“走!知道你时间紧,咱们现在就去家具厂,要是顺利,明天就可以让你大舅子过来考核了。”
这自然是再好没有的,霍啸也没说客套话,起身跟着一起往外。
下楼时,胡部长又嘀咕一句:“来都来了,中午跟哥回去吃个饭,你嫂子手艺是这个!”
看着对方翘起的大拇指,霍啸只思考了几秒,便点了头。
=
去县城转了半天。
等霍啸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四点了。
他连军大衣都来不及脱,就被等了半天的二婶给缠上了。
想到后天就是约定相亲的日子,霍啸倒也能理解。
又见媳妇儿正眯眼坐在火炉旁烤火,干脆也挨着人坐下,边伸手取暖,边道:“我觉得不合适。”
好容易能有个城里女婿,昨天晚上喜的一夜没咋合眼的陈桂兰,哪里能接受这么个答案,立马追问:“咋不合适?是傻的?还是残疾?”
蔺葶嘴角一抽,合着只要不是这两样,二婶就觉得都行?
胡秀不高兴叱道:“说的什么话?人品最重要,等啸小子说完再急也不迟。”
陈秀兰呐呐:“我...我也是希望大妮子嫁到城里享福不是...”
霍啸不认同皱眉:“城里很多人家过的日子还不如乡下。”
陈秀兰对城里人有着天然的敬意,闻言不以为然道:“那也是城里人。”
胡秀懒得再跟妯娌掰扯,径自问儿子:“那小子哪里不合适?”
霍啸就将打听来的转述给几人:“今年22岁,初中没上完,没正经工作,喜欢跟带红袖章的到处打砸,对了身高...跟二婶差不多。”
“就这?条件还可以啊!人家可是城里人!”陈桂兰真心不明白哪里不合适,男人矮点怎么了?工作也不愁啊,男方爹可是车间主任!
胡秀难得真生气了:“我看你是疯了吧!”
蔺葶瞄了眼大约只有一米五多点的二婶,也觉得她是疯了。
不提旁的乱七八糟的条件,光是身高在她这就过不了关,她这人有点外貌协会。
想到这里,蔺葶又看向身旁眉目清俊的男人,心下更满意几分。
察觉到妻子的视线,霍啸侧头,低声问:“怎么了?”
蔺葶:“你喝酒了?”
“就喝了2两,熏到你了?”
蔺葶又吸了吸鼻子:“那到没有,只有一点点味道粘在衣服上了。”
说到衣服,霍啸下意识摸了下大衣口袋。
迟疑几秒后,还是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揣进了对方的口袋里。
蔺葶下意识伸手去摸:“什么?”
霍啸轻咳一声,小声回:“吃的。”
昨天他就发现了,小媳妇是个贪嘴的。
所以回来的路上,他特地去供销社买了好几样吃的。
单独放在口袋里的是桃酥饼,供销社只剩下两块了,便想着留给妻子。
可到底是吃独食的行为,头一回做这种事情的霍啸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行为上难免鬼祟了些。
却不想,还是被目标矮小的果果给瞧见了,小家伙立马嚷嚷了出来:“爸爸偷偷给妈妈好吃的,我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
胡秀...目光灼灼蔺葶...救救她霍啸...明天零点就入V啦!新文前4天订阅很重要,搓手手拜托小仙女们先不要养肥,继续给小仙女们发小红包呀,感激不尽,么么哒。依旧是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继续小红包哈,小仙女们留言呀,mua!(*╯3╰)。。。。。。。。。。。。。。。。。。。。。。。。。。。。。。。。。。。。。。。。。。。。感谢在2023-11-1502:10:59~2023-11-1601:3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劉頭、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隻小福泥、每天都在蹲更的Delia10瓶;196543219瓶;吉娃娃5瓶;喵喵喵3瓶;月隐、^O^周周2瓶;胖胖熊、古木青提、二咸、蘑菇救菊、古德猫宁、大鱼同学、山海漫漫不可平、毒蛊、二十三、微尘安安、想想什么名字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第 20 章
“抓个屁,我是那么好抓的嘛,待会儿我就让海涛倒霉,你看着吧,他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快点带我到化妆间里面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魏风到了化妆间捣鼓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把武晋平差点没吓死,魏风弄了个爆炸头,穿了个性感的红裙子,黑丝袜,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搔首弄姿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风哥,你这化妆术绝了。”
“还有更绝的。”
魏风也没空跟他多说废话,因为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知道是龙组的人追过来了。
但是他站着没动,等到几个目光炯炯,神情冷漠,行动有如鬼魅的高手跑上来的时候,魏风眨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
“老板,你这里的摄影技术还算可以,定金我已经付了,发票我也收了,明天我再来拍照吧,现在外面比较乱,再见了。”
“慢着!”
魏风看到进来的这四个人走路的姿势都特别怪,好像关节很僵硬一样,而且每个人都瘦的跟竹竿一样,身上冷嗖嗖的,真是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抖,像极了鬼片电影里面的僵尸。
“怎么啦?”他很奇怪的问道。
“这位女士,把你的发票给我们看看!”
“你们是税务局的呀?”
魏风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但还是从包里掏出一张发票,是他刚刚在里面写好的,预备着这一手呢。
“就你这身材还拍照片,太高了吧。”
“你什么意思?”
魏风一把夺过了发票,“说话知道不知道尊重人,你们是税务局的是不是,回头我投诉你们信不信?”
“开个玩笑别生气,你长得挺漂亮的。”
“滚开!”魏风推了那人一把,穿着高跟鞋踢踢踏踏的下楼去了,这可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进去的啊。
“你们老板在不在?”
“不在。”
“那我们要看看。”
“凭什么让你们看,你们是干嘛的,有搜查令嘛?”然后武晋平忽然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们随便看吧,他真的不在。”仿佛受到了什么威胁。
魏风并不担心武晋平有什么危险,毕竟龙组还是正义的,虽然海涛想要杀掉他,但绝不敢随便滥杀无辜。
那几个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之后,忽然有人大喊,“坏了,那女人身材那么高,会不会是魏风假扮的,他可是个老千啊。”
“千变之王!”然后有人迅速的拿出对讲机大喊,“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爆炸头,那就是魏风,看到他立即进行抓捕。”
可是这时候,魏风已经从旁边的一家医院里走了出来,穿了一身白大褂,还开着一辆急救车。
“站住!”刚到了路口就被截住了。
“这里现在禁止通行。”一个当兵的说道。
魏风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是个秃顶的中年人,一脸的麻子。
“我说兵哥哥,我们医院接到了报告。说前面有老人需要急救,是心肌梗塞,你怎么还不让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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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之后才能通行。”士兵生硬的说。
“两个小时,我能等,病人能等嘛,我说你们太不讲理了吧,心肌梗塞就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让我等两个小时,这不杀人吗?“
这时候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声音,说是让注意一个红色爆炸头的女人,那就是魏风化妆的,当兵的顿时精神有些松懈。
他心想,别的车可以不让进去,但救护车不行啊,万一要是出了人命案子可怎么办啊,就算不追究责任,心理也要内疚一辈子。
“那我请示一下。”
过了一会儿当兵的跑回来要求搜查,查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于是真的就让魏风进去了。
魏风看了看表,距离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十点钟。
十一点,是苏天哲告诉他的时间。
“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只能硬闯进去了,不过,我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将军,这样好像不行吧,太失礼了。”
魏风赶忙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伪装了,否则老将军也认不出他来,到时候更麻烦。
但魏风心想,一旦过了十一点,他们可就要对我格杀勿论了,到时候,他所面临的情况可能会更加的严峻,没准连廖雨琴他们都会被抓起来。
还有据说到了那个时间,萧安娜也要被处决,所以必须硬闯了。
他把救护车藏在小区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面,然后试图接近老将军的别墅。
但是刚刚露了个头出来,就缩了回来,我的老天,这里简直都变成军营了,早些年的皇宫大内也就这样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开玩笑呢吧。
即使是这样,魏风也有把握闯进去。
但那样肯定要造成伤亡,自己也必须那枪杀人,
可是一旦真的死了军人,那么到时候就算成功见到了老将军还有用吗?
罪加一等!
“滴滴!”
魏风吓了一跳,刚才忙着思考问题,居然忘了自己正处于雷区,汽车来了都没发现。
他正准备出来动手,可是忽然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兴奋不已的喊道。
“喂喂喂,魏大哥,是我啊,怎么会这么巧呢?”
魏风觉得自己站的这个地方够黑的了,怎么还是被人给看到了呢?心里顿时就是一阵苦笑。
他仔细一看,眼前这个女孩这么熟悉,忽然想起来了,“哦,是你呀?”
“对呀就是我,大哥哥,我还等着你带我去赌场里面赢钱呢,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呀。”杨小芸从车里跑了出来。
她自己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那个我这段时间也挺忙的,哦,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不行。你答应过传授我赌术的,可不能抵赖,你忘了上次在机场门口跟我说过什么了?”杨小芸说道。
“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放你走,来呀,跟我到家里去坐坐,顺便传授我两招,我可想你了。”
“你家在哪?”魏风眼光大亮。
“就这栋别墅啊,站满了人的那一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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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魏风差点笑死。
“你爷爷是当兵的?”
“是啊,是个将军,不过他为人可好了,走吧,而且他不怎么管我的事儿,不会凶你的,走啦。”杨小芸死拉活拽的把魏风拉上了车。
魏风堂而皇之的坐在杨小芸的跑车里面进入了杨老将军的别墅。
当时海涛正在看表,现在距离规定的时间只差二十分钟了,虽然他的人报告直到现在也没有逮到魏风,但根据在外围布防的情况他可以肯定,魏风是绝对到不了这里了,所以心里畅快的不行。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少女爽朗愉快的笑声。
“魏哥哥,我跟你说,我可是真心欢迎你来我家里做客的,你别客气随便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想喝点什么就喝点什么,我先去跟爷爷打声招呼去。”
“小芸回来了。”
虽然魏风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露面,但杨虎望看起来还是信心十足,特工们报告的情况他都知道,魏风正在向这边来,所以不到最后一秒钟他是不会认输的。
“爷爷
,我回来了,可以进来吗?”
海涛和凌云一笑,“小芸现在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谈了男朋友没有啊。”
只听木门咔嚓一声从外面打开了,所有的人顿时全都愣在了当场。
杨小芸并不是一个人走进来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魏风。
他们是认识魏风的,最起码认识他的照片。
“爷爷,你们怎么都这幅表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魏风,你怎么来的?”
海涛大喊了一声迅速的拔枪,却被凌云给按住了,“你忘了老将军说过的话嘛?”
“哈哈哈哈。”杨虎望仰天大笑。
“小魏,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来的,来快点进来吧,我们刚才还在谈起你呢。”
“老将军!”魏风的情绪有些激动,赶忙走过来向杨虎望敬礼。
“好了,快坐吧,小芸你先出去一下,我们要谈点事儿!”
杨小芸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所以顿时有点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爷爷您和魏哥哥是认识的吗?“
“当然是认识的,小魏和我可是老熟人了,而且还曾经救过我的命。”
杨虎望呵呵一笑,走过来拍了拍魏风的肩膀,“小魏,快点来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老将军,我……”
杨虎望忽然一摆手,“不用说不用说,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不怪你。不怪你。”
海涛一看事情不好,马上走过来说,“老将军,这个人现在还是个杀人在逃犯,而且还让我们损失了一架直升机,打伤了好几名特工,应该先把他抓起来,等到事情搞清楚了再谈以后的事情,现在当座上宾有些不合适吧。”
“闭嘴,难道我没有和你讲清楚吗?”
杨虎望顿时怒了,威严的说了一声,吓得海涛立即退后一步不敢说话了。
(本章完)
第21章 第 21 章
“吼吼吼!”
“本大人不甘心啊啊”
“啊,我不想死!”
无边的雷暴,红光,道兵化生刀横劈的中心发出了貔貅不甘心的咆哮声誉惨叫声。
貔貅巨大的妖兽本体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随着叶谦至强的一刀落下。
貔貅如山岳般的躯体分成了两半,化生刀域在瞬间也全部碎开,叶谦往后退了十多米,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了一口血丝。
而生死印在瞬间也炸裂开来,雷暴消失,空恢复了以往的阴暗灰蒙蒙的一片。
貔貅终于死了,被叶谦和青云城主联手合力斩杀,形神俱灭!
横行东界恶魔之城,有着万妖之王之称的貔貅形神俱灭。
屹立在东界万古岁月的恶魔城也随着这场大战而全部被摧毁,死伤了无数的修炼者。
东界恶魔之城不复存在,无数的强者为之震撼。
纷纷一睹叶谦的风采,这个神秘强者,在南界一己之力摧毁逍遥宗宇城并全身而退,逼的逍遥宗发出逍遥宗。
而后千钧一发之际现身东界恶魔之城,霸道的灭杀逍遥八子,最后以窥道八重初期的修为与青云城主合力斩杀强大的貔貅。
荒古之地真的疯了,消息炸开了锅!
而青云城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貔貅的尸体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传音给叶谦。
叶谦也没有任何犹豫,卷起王权富贵和虚空猿便与青云城主一道迅速的朝着北界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叶谦和青云城主刚离开不久,东界的上空出现一道道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气势。
整个东界的上空都被金色照亮,金光闪闪,空之上出现一道道身影。
多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而东界的虚空被打开,其中源源不断的出现修炼者。
这不似寻常的强者利用自身实力短时间强行打碎范围虚空,而是虚空直接被人打开了。
无数的强者现身,这些人都全身散发着金光,身披道袍,其上绣着逍遥二字。
全是逍遥宗的人,也不知道通过这打开的虚空到底来了多少。
其中有许多无比强大的气势,即便那无形散发的威压,便碾碎了周遭的空间。
“逍遥宗到底来了多少强者?”
“这是真的丝毫没有将东界放在眼里啊?”
“其中有决定强者!”
“不对劲!”
“大家快跑!”
“整个东界方圆三千里都被气机锁定了!”
“啊啊啊!”
随着突然出现的惨叫声,那遮盖整个空密密麻麻的逍遥宗强者纷纷出手。
整个东界的空都被金光照亮了,一道道金色箭雨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碎了!
东界所有的生灵都在其攻击范围之下,逍遥宗竟然想直接灭了整个东界!
“寸草不留,屠灭东界!”
高空之中,似乎为首的一名至强者冷漠的扫了一眼一片焦土的东界恶魔之城,还有早就四分五裂沦为尸体的逍遥八子,怒道。
成千上万的逍遥宗弟子连城一片,眨动双眼,涌动金光。
一道道箭雨交相辉映,这一刻地全部都淹没在金光之郑
如此众多的逍遥宗强者集体出手,金色箭雨锁定了方圆三千里的范围。
一切都都被击穿,所有生灵没有逃过一劫。
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啊啊!”
“逍遥宗,老子跟你们拼了!”
“啊啊,我不想死,不不不啊!”
地末日到来,这些来自荒古之地各处汇聚在恶魔城,为自由,为逃难的修炼者们。
没有一个逃脱,都在箭雨之下形神俱灭。有些强者在临时之前燃烧着熊熊的神魂之火,企图玉石俱焚。
但都被没有冲过箭雨的封锁区域,都被击穿。
一具具尸体从空之中坠落,鲜血四溅,一阵阵惨叫声响彻云霄。
东界恶魔之城的末日到来,这个屹立荒古之地漫长岁月的自由堂之城彻底的湮灭。
逍遥宗的强者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再看蝼蚁一般。
几名强者动用逍遥眼发出的摧残金光横穿东界空三千里,所过之处大地山川,虚空万物全被洞穿。
恐慌,哭喊,杀戮充斥着整个东界。
潜藏在山川深处隐世的东界强者愤怒的冲上空,一道道法印夺尽地之威冲向逍遥宗弟子。
这些隐世不出的强者甚至不少都是窥道八重老祖级别的强者,但面对那为首的逍遥宗几人,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直接被击穿,形神俱灭,杀戮哀嚎,空都被无数修炼者的鲜血所染红。
南界逍遥宗,北界人族圣城,西界万妖城,东界恶魔之城。
而今东界恶魔之城将彻底的消失,荒古之地万千生灵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震撼。
四大实力分割了荒古之地万
万里地域,本以为互相之间实力相差无几。
没想到南界的逍遥宗竟然如茨可怕,至强者直接打开空间,带来了千军万马。
弹指间灭杀窥道八重至强者,气机锁定方圆三千里。
八荒震动,逍遥宗的做法引起了众怒。
从北界人族圣城来了一些恐怖存在,西界万妖城也赶去了一些可怕的大妖。
这些强者愤怒无比,直接冲进了封锁区。
恐怖的灵力打的地震动,四方湮灭。
更有绝顶大妖,毁灭地,化作山岳冲击逍遥宗的强者。
但这些绝顶强者都有去无回,直接被逍遥眼一击洞穿,形神俱灭。
整个屠杀持续了一一夜,直到地昏暗,大地之上横七竖八堆积满了尸体。
气机锁定的三千里范围内一切都变成了焦土,寸草不生,空间湮灭。
方圆万里之内不存在任何活物,方圆十万里生机湮灭。
逍遥宗的屠杀才停止,整个恶魔之城不复存在。
这场屠杀,号称有史以来荒古之地最为惨烈。
不论修为高低,不论种族,无差别的全部回归地大道。
整个东界彻底的成为了逍遥宗的势力范围之类。
而后,一名全身散发着金光的绝顶强者,宛如盖世战神一样屹立在高空之郑
其人周身垂落的万道金光压塌了空间,即便是透过神识也无法看清楚此人真容。
“我乃逍遥宗宗主,此番出世,欲一统荒古,四界臣服。若有不从者,东界便是下场!”
夹杂着灵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地。
如雷音轰鸣,至强的力量席卷地三万里。
瞬间,整个荒古之地震动,不论是西界万妖城,还是北界人族圣城,亦或是名山大川,凶煞邪地隐藏的绝世强者都纷纷出现。
以此同时,已经远遁数十万里的叶谦,青云城主等人总算松了口气。
听闻东界被屠灭之后,二人又惊又怒。
尤其是青云老道,之前贵为恶魔之城的城主,本身也是青云城最强大的修炼者,窥道八重后期的修为。
而现在整个东界一片焦土,再也不复存在。
这让在东界生活了漫长岁月的青云老道不禁有些眼眶湿润,叶谦倒没有这种感觉。
但也不免内心震撼无比,原本以为逍遥宗很强大神秘,尤其是那逍遥眼。
但没有想到逍遥宗竟然远比想象中还要
恐怖许多,如此轻而易举就摧毁了整个东界。
要知道东界至少亿万生灵,人蛇混杂,不少窥道境八重老祖级的绝顶强者。
而所有的人都没有逃过一劫,全部灰飞烟灭。
“哎,逍遥宗,老夫有生之年,定要亲眼见证毁灭。”青云老道抹了一把眼泪,眼望着东界的方向。
叶谦若有所思,问道:“这逍遥宗到底什么来历?”
青云老道回忆往昔,想了想,道:“传闻逍遥宗的来历与荒古之地的起源有关。逍遥宗的宗主逍遥子从来没有出现过,据传其宗内见过他的人不超过五个。”
“荒古之地起源?”叶谦内心一震,要知道他和王权富贵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全是因为那个神秘的秘境,被一只大手掌抓来的。
“是的。”青云老道继续道:“荒古之地来历老道也不是很清楚,但非常神秘。这一界存在了无尽岁月,知晓其来历的修炼者恐怕已经回归岁月了。”
“尊上,城主,如今东界被屠灭,逍遥宗四处追杀我们,我们此番将要前往何处?”
这时候王权富贵问道,有外人在,他一向毕恭毕敬,绝对的好手下的形象。
叶谦也不大清楚,只能看向青云城主。
青云城主毕竟也是救了自己王权富贵和虚空猿的性命,并且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叶谦还是比较信任青云的,这个荒古之地太神秘了,他有预感,更大的震动动乱还没开始的。
“去北界人族圣城吧,圣城城主与老道有些交情。”青云老道有些感赡道。
而此时,荒古之地北界人族圣城,也是一片震动。
东界恶魔之城的大战其后被逍遥宗一举全灭,生灵涂炭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荒古。
圣城之中许多强者纷纷表示很愤怒,要联手去讨伐逍遥宗,但都不了了之。
逍遥宗的做法等于打破了整个荒古之地的势力格局,而却无人敢去阻止,去阻止聊绝顶强者和西界大妖去了后,至今未归……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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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浩然看着这个足有近三米高的石头巨人,一时间也不由的愣住了。就算是他的见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巫术,”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巫术吗。”反倒是安德莉亚似乎想到了什么。
“巫术。”叶浩然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巫术师的存在,这些人也是异能者之中的一群人。据说,古AJ国曾是巫术师的天下,现在古AJ国那些神秘不解的金字塔之谜,其实就是那些巫术师们的杰作。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巫术。我听我爷爷说过,巫术师是一种能够让一切死物,变成各种攻击手段的异能者,曾经在我们利博恩还有过一段关于巫术师和我们血族大战的记载。”安德莉亚有些不确定的解说道。
叶浩然也顾不得这石头巨人是不是巫术了,因为这石头巨人已经朝着他这边靠近,已经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吼,”
石头巨人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咆哮,似乎是在对这些闯入这里的人,发出了愤怒的敌意。
紧接着,只见那石头巨人扬起了自己粗大的胳膊,直接一拳朝着站在最前面的叶浩然砸了过來。
叶浩然身形一晃,和石头巨人砸下來的拳头几乎是擦身而过。
“彭,”
地面顿时一晃,只见被石头巨人拳头击中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坑,四周更是瞬间的龟裂了开來,犹如蜘蛛网一样散开着。
光是看着这地面受损的程度,叶浩然和安德莉亚就能够感受到这石头巨人一拳头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如此强大的力量,安德莉亚自觉沒有把握能够抗住。而安德莉亚如今可是一名中校级别的血族强者。
然而事实上,叶浩然清楚的知道,这石头巨人刚才这一拳头的力量,就算是叶浩然也不敢硬拼,这石头巨人的力量已经压制了少将级别的强者了。
“速度还真快,”叶浩然在和石头巨人的拳头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只觉得背后一凉,石头巨人拳头带起的劲风居然撕裂了叶浩然的背后的衣服,在后背还留下了渐渐的伤痕。
而奥里斯早已经瞪大了眼睛,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遇到了叶浩然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不然,如果他一个人集齐了秋霜图,來到这里寻宝,刚刚那一下,肯定就能够让他变成一堆肉酱。
叶浩然在躲开了石头巨人的拳头之后,第一时间拿出了圣
骨匕首,一个冲刺,就來到了石头巨人的身前,快速的刺出了一刀。
圣骨匕首落在了那石头居然的大腿上,顿时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一阵火光闪过,叶浩然手中的圣骨匕首一向所向披靡,这一刻却无功而返,仅仅是震碎了石头巨人大腿上一块小石头而已。
这点伤害,对于石头巨人來说,就好像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甚至连血都不会流。由此可见,这石头巨人的身体有多么的坚硬了,反正比真正的石头要坚硬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浩然一击之下,见连石头巨人的防御都破不开,也顿时叫苦不迭。圣骨匕首不能够建功,这足以说明这石头巨人似乎并不是什么**的力量组成。
石头巨人在吃了叶浩然一匕首之后,沒有半点的迟疑,脚下一动,就朝着叶浩然踢了过來。
在如此近距离下,石头巨人的速度又不慢,叶浩然已经连躲闪的机会都沒有了。眼看着叶浩然就要被石头巨人撞上了,忽然叶浩然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变得空荡荡,哪里还有叶浩然的身影。
一个空间闪烁,叶浩然已经來到了那石头巨人的身后。叶浩然手中的圣骨匕首被收了起來,既然圣骨匕首不能够建功,叶浩然当然要换个武器才行。
而叶浩然身上唯一好用,还算得上锋利的兵器,似乎也只有从奥伦手里夺來的那柄骑士佩剑了。
再一次出击,强大的法源之力融入奥伦的佩剑之中,佩剑顿时嗡鸣作响,闪烁着一抹寒光,落在了石头巨人的大腿之上。
“彭,”
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一次石头巨人的防御就好像被大幅度削减了一样,被叶浩然的佩剑一剑刺破,剑身都快要刺进去一半了。
“果然,圣骨匕首用來对付那些修炼邪功和**之物有效,但是对上这石头巨人这样的东西,就太沒有杀伤力了。”叶浩然苦笑不已,看着石头巨人被自己破开了防御,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叶浩然用奥伦的佩剑,都无法破开这石头巨人的防御,那么叶浩然还真的就有些无计可施了。或许,这次的寻宝之旅,连宝物都沒有看到,他们就要落荒而逃了。
也从这次的事情之后,叶浩然发现自己实在是还缺少了一柄神兵利器的辅助。
石头巨人被叶浩然刺中大腿,顿时发出了一声怒吼,似乎它也能够感受到疼痛一样,快速的转身,朝着叶浩然反攻。
叶浩然早有准备,瞬间移动了身体,躲开了石头巨人的反攻,绕到了另外一侧,又是刺出
了一剑。
叶浩然这才发现,只要自己一旦近身这石头巨人,只要不在正面,叶浩然就算不用空间闪烁,也一样占据了身形相对瘦小的优势。
一时间,石头巨人怒吼连连,不断的疯狂的对着叶浩然反击,可却就是怎么也无法碰到叶浩然丝毫。
反而叶浩然不断的周旋,不断的可以在石头巨人身上留下一处处伤痕。
看到叶浩然压制住了石头巨人,奥里斯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再一次见识到了叶浩然的本事之强大。在他的眼里,叶浩然的身形闪烁快的太离谱了,他甚至觉得叶浩然就好像在不断的瞬移一般。
安德莉亚看來,叶浩然的速度虽然远不是瞬移,但也十分的了得,恐怕也只有她爷爷奥耶能够和叶浩然这样的身法相比了。
可安德莉亚更加明白,这个石头巨人的可怕,就算是她爷爷亲自來到这里,面对这可怕的石头巨人,只怕也沒有把握能够应付。
“这叶浩然果然已经是少将的实力。”安德莉亚之前并沒有见过叶浩然全力出手,要不是奥耶说叶浩然是少将,安德莉亚都有些不敢相信。
安德莉亚和奥里斯就在远处看着,都不敢靠近,生怕被石头巨人和叶浩然的战斗给波及到。连安德莉亚都不敢碰触石头巨人,更不要说是奥里斯了。
叶浩然和这石头巨人缠斗,虽然一直都是压制着石头巨人在打,但叶浩然也有些叫苦不迭,这石头巨人也太经得起打了。要换做一个古武者,或者是异能者,被叶浩然如此攻击,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死了。可这石头巨人虽然狼狈,但气势却并沒有减弱多少。
“不行,这样下去,就算最后我把这石头怪物打死,我起码也要丢了半条命,”叶浩然心中一阵无奈,这毕竟不是真正的生命,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大量的石头聚集,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一丝的战斗本能而已。
突然,叶浩然手心出现了一个火球,对准了这石头巨人大腿一处被叶浩然打出的巨大伤口丢了过去。
“彭,”
一声巨响,火球在哪石头巨人的大腿上瞬间炸裂开來,无根火巨人瞬间进入了石头巨人的内部,开始了不顾一切的燃烧。
“吼,”
那石头巨人不断痛苦的怒吼着,似乎此刻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当叶浩然施展的火球燃烧的无根火尽数熄灭的时候,石头巨人的气势瞬间大减,行动速度居然再一次的慢了起來。
“原來这无根火这么有效果,”叶浩然发现
这个之后,顿时大喜不已,也不再出剑攻击,而是照着上次的做法,再一次的施展了一颗火球攻击。
如此一來,当叶浩然施展到第六次火球攻击,用无根火燃烧着石头巨人之后,终于这石头巨人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咆哮之后,巨大的石头身体瞬间分崩瓦解,大量被烧黑的石头落了一地,不等一会,这些石头居然又哗啦的一声,全部变成了粉末散落了一地。
看到这一幕,叶浩然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此刻的他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显然杀掉这石头巨人,叶浩然自身的消耗也不小。
而叶浩然再看手中从奥伦身上得到的佩剑的时候,只见剑身居然早已经出现了许多裂口,这病宝剑居然让叶浩然和石头巨人交战的时候,已经严重的损毁了。
要是奥伦见到自己心爱的佩剑,最后落得了如此残酷的下场,只怕又免不了要气的跟叶浩然來一场骑士的对战了。
“叶先生,你还好吧,”安德莉亚这才敢走过來,对着叶浩然说道。
叶浩然点点头,说道:“这家伙太难缠了,力量和防御都厉害的离谱,好在它腾挪的速度要比我慢一拍,不然我还真拿这大家伙沒有办法。”
这石头巨人的本事,如果换做一般的少将级别的强者,沒有特殊的本事能够克制这石头巨人,绝对也只能落荒而逃。
“这里居然有巫术师的巫术守护,而且从这巫术守护的强度來看,布置这个石头巨人的巫术师只怕也很可怕。”安德莉亚有些后怕的说着,好在叶浩然足够厉害,不然他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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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年代逃家小媳妇》简介:
简介: 蔺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往南方的火车上。
而原身,则是得知丈夫牺牲,扔下一家子老弱病残,卷款跑路的小媳妇。
教书育人,从未做过缺德事的蔺葶...麻了!
**
向阳大队,曾经叫人羡慕的霍家,成了整个村子同情的对象。
只因他家,那个做军官的大儿子霍啸,第一个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对奶娃娃龙凤胎。
两年后,第二个媳妇娶回家,还来不及洞房...又跑了。
**
王秀琴重生了,她知道,现在潦倒的霍家会重新发达起来。 ……
月半蔷薇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穿越之七零合约婚姻》作者:月半蔷薇
《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古穿今]》作者:月半蔷薇
第24章 第 24 章
415、
奶口嬷嬷含笑道,“回皇上主子、贵妃主子,是一位王爷正在园子里挑教这八哥儿说话,三阿哥瞧见了,便跟着八哥儿一起学说话……那位王爷看着喜欢,便将这八哥儿送给咱们三阿哥了。”
廿廿会意,知道这是因为绵恺也是刚学说话,大家伙儿寻常都是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地教,当真如同教那八哥儿说话的情形一般无二。故此绵恺在外头看见人教鸟儿说话,他便也觉着熟悉,这便自己也跟着学上了。
绵恺终究小,不知道人跟鸟儿是不同的,更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此时乃为尊贵的皇阿哥;又因为是初封贵妃的长子,地位不比绵宁低多少。况且年幼,更得皇上宠爱。
廿廿不动声色,轻声问,“是哪位王爷,你可认得?”
奶口嬷嬷因肩负哺育皇子的重任,故此自不可能随便找来,全都是内务府世家里的媳妇,都懂宫里的规矩的。
那奶口嬷嬷犹豫了下儿,“奴才瞧着衣冠,应该是位郡王。只是再多的,奴才就认不得了。”
皇帝静静看着廿廿,便也接口问,“郡王?是如何年岁的?”
奶口嬷嬷道,“奴才瞧着,甚是年轻。”
皇帝伸手握住廿廿的手,吩咐道,“你先带三阿哥下去吧。鸟儿交给太监们先架上。”
奶口嬷嬷赶紧想从绵恺手里接下那八哥儿来,绵恺却急了,用一岁小孩儿的吃奶的劲儿,死劲掐着不放手,急得嗷嗷直叫——不会说话,就干着急叫唤了,他还以为是奶口嬷嬷要抢走,不叫他养呢。
还是皇帝无奈地笑笑,亲手将绵恺抱起来,然后从他手里将那鸟儿给接过去了。
廿廿也只能叹口气,“也只有汗阿玛要,他才肯给。便是我要,他都未必肯撒手。”
皇帝便笑,颠儿着绵恺道,“你急什么,你想要的,多少没有?你暂且撒开手,叫谙达们去给你架上,你好稳稳当当的玩儿去。”
廿廿无奈地乐,“皇上倒纵着他。他才一岁,就要学着提笼架鸟了?”
皇帝轻哼一声,“咱们满人啊,就是得从小就学着弓马骑射、提笼架鸟。”
这话是没错的,因为鸟儿曾经在满人的传统里,乃至生计上占据着极为重要的角色——若是没有海东青,满人先祖狩猎都难,故此从小就养鸟、驯鸟,是每个满人男子从小就必须得学会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只是后来进了京,权贵子弟不用再狩猎为生,故此家里也不能都养猛禽,这便将能增益
生活情调的各种小鸟儿都给养上了。
廿廿心下一动,便也由着这父子俩去,没再拦着。
绵恺由着奶口嬷嬷拉着,心满意足地出去了,廿廿静静看着皇帝。
廿廿知道,皇上虽然嘴上说的是绵恺养鸟的事儿,实则心里也是放不下另外一件事儿了。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江南汉人竟然一片欢呼,呈现出一种叫人始料未及的欢迎姿态来。
便是人人都不敢明说,可是心下却也明白江南汉人如此的缘故。
因为皇帝是有一半汉人血统的,而且养母庆贵妃也是江南汉女,故此皇帝登基,被江南汉人认为是汉家天下的一种重归。
江南汉人的这种说法,虽说有一定的道理,若是那心怀宽广的,应该能从皇帝登基之事上,看出太上皇帝的胸怀,看出满汉融和、这中国天下依然是大一统的格局来。
可是有些狭隘的,难免便只希望汉家与满人隔绝开来。
故此当这说法传到京师之后,其实是将皇帝推上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所有皇室宗亲、满洲权贵,都看着呢。皇帝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这些宗亲权贵们的口实,来日便有可能出现君臣离心去!
皇上的处境,一个字:难。
在这样的时候儿,在绵恺抓鸟儿这样一件小事上,可是因为对方是一位王爷,这件事便可能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了。
廿廿小心地问,“……皇上觉着,送绵恺八哥儿的郡王,会是哪位?”
虽说郡王的爵位低于亲王,可是因为大清宗室都是降位承袭的缘故,有些郡王的身份也不低,自家就是亲王家——譬如绵庆阿哥的质郡王,那就是质亲王家。
当然,还有地位更为尊崇的,比如八大*****家,内里就是七家亲王、一家郡王啊。
皇帝静静看一眼廿廿,“听着董氏的描述,年轻,又张扬,见了皇子也并不十分恭谨的……爷忖着,像是克勤郡王。”
廿廿就笑了。皇上跟她,可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八家世袭罔替的*****家,那唯一的一家郡王家,就是克勤郡王家。
这八家王爷,因为祖上功绩,子孙承袭不降等,祖上是亲王,子孙还是亲王;祖上是郡王,子孙就还是郡王。
这样尊崇的地位,体现在除了爵位之外,更从八旗制度建立之初,就是将所有的一切都与八年共享的制度……虽说后来渐渐皇帝的君权集中,八家不再有初期与汗王共
享权力的资格,但是这八家的意见,还是可以影响所有的宗亲权贵的。
廿廿也忍不住垂首不语。
皇帝伸手捏了捏廿廿的手,“绵恺还小,此时你不必太忧心。”
一时三庚进来报,说“万方安和”的戏已经散了,太上皇说饿了,要传膳。
皇帝忙收束齐整,嘱咐道,“你安心歇着,爷晚上再来看你。”
.
皇帝走了,周氏有些纳闷儿,上前帮廿廿收拾着皇帝用过的杯盏,轻声问,“格格……不就是咱们三阿哥要了个八哥儿么,你何必这么忧心去?三阿哥小,看着有趣儿,这便要了罢了。”
廿廿静静看周氏一眼,“妈妈想,绵恺还没周岁抓周呢,克勤郡王倒先往绵恺手里塞了个八哥儿……知道的是小孩儿喜欢活物,不知道的怕是要编排,说绵恺这孩子从小就是玩物丧志的主儿。”
此时端午,下个月绵恺就满周岁了。这事儿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不叫人多想一层么?
周氏这才狠狠唬了一跳,“哎呀,这是谁啊,用心怎么这么恶毒?咱们三阿哥还小呢,就被编排进去了!”
廿廿眸光幽深,“况且还是克勤郡王,八大世袭罔替的王家之一;原本现在就因为江南的动静,朝野内外都因为皇上的汉人血统而编故事……倘若皇上的子嗣再从小就这么玩物丧志,那这个皇上还当真要不得了!”
周氏也是惊得眼前都有些发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个克勤郡王也不是好人!咱们三阿哥这么小,他就欺负!”
廿廿想了想,缓缓摇头,“现在这位克勤郡王是去年才袭爵的,也是年轻,怕也是个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偏叫他来办这事儿,就是有人利用他年轻莽撞的性子。”
廿廿说着叫四喜,“吩咐鸟房的人,这八哥儿咱们给好好儿养着,好好挑教了。等养得油光水滑了,叫人给克勤郡王府送回去。”
四喜赶紧行礼,“嗻!主子放心,奴才必定办得妥妥的。”
.
晚上皇上回来,因是端阳节的缘故,廿廿也率领諴妃等人,从“天地一家春”一起去长春仙馆,与皇后会和了,一起陪皇帝用膳。
绵宁也来了,难得地也带了星楼和赵氏两个来。
皇帝与后妃在南炕,摆上炕桌;绵宁在北炕陪着。
南炕这边儿,春常在、荣常在两位亲自在地下端碗、布菜地伺候着;北炕那头儿,自是星楼和赵氏一起伺候着。
一家人其乐
融融,皇帝赐下了香珠、锭子药等适合端午节气的物品。这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吃饭,倒叫星楼和赵氏也得了赏。
虽说是自己一家子吃饭,皇帝还是将话转到了太上皇帝考庶吉士们的考题上去。
“污卮一题,老二啊,你怎么解?”
绵宁略有些紧张,谨慎地看皇帝一眼,缓缓道,“……凡为文,皆为言志。玻璃卮实则就是君子原本应该冰清玉洁的本质。一旦被污,便已经不再是珍宝;即便可以洗净,却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
皇帝点点头,“故此君子德行不可有亏,一旦有亏,破镜难圆。”
廿廿静静听着,不由得涌起感悟,“太上皇令庶吉士以此为题,想来便是以此来警醒大臣们吧?不以恶小而为之,若一旦德行有亏,便是再改正,却也都已经失却君子之德了。”
皇帝深深看了廿廿一眼,虽说没说话,眼神却也透露出了赞许和欣慰。
——太上皇帝统御天下六十年,他老人家自己何尝不知道,这六十年来许多官员已经习惯了盛世繁荣,渐渐生出了惰性、贪心去?
故此太上皇帝才叫这一班即将补充入前朝,成为宰辅之臣的庶吉士们去做这个题目,就是希望他们在散馆之际,以此为警钟,警示自己不可行差踏错。
只是可惜,这二十一位庶吉士,内里还包括那么多位状元、榜眼、探花的,竟然没有一人切中题目,便也是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深意。
皇后听得有些皱眉,“污卮……洗干净不就是了么?该冰清玉洁的,自然还能冰清玉洁;该珍贵的,也不该贬值了才是。”
廿廿与諴妃对了个眼神儿,都知道皇后这怕是想起她哥哥了。
廿廿含笑道,“我倒想起‘破镜重圆’的旧典来。只要有能工巧匠,便是破镜实则也能重圆;只是……重圆了的镜子,有人会认为它依旧还是原来那一个;而在有些人心中,那终究回不到过去了吧?”
“这也便是书生风骨里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那些真正高贵的,宁肯碎了,也不谋求重新修补。因为修补过后的,便不再是从前的高贵了。”
皇后听得逆耳,“瞧贵妃说的……那传国玉玺呢?听闻,不也是修补过的么?照你这么说,江山都不必要了?”
廿廿含笑垂首,“江山在握,哪里只在一枚印宝?若有本事执掌江山,便是没有那一枚传国玉玺又怎样?”
“传国玉玺再珍贵,终究不过是皇权的一个代表。主子娘
娘想必是忘了,中和殿里就供奉着皇家印宝二十五枚。而传国玉玺,太上皇登基初年就已经封存不用了。”
“再说,传说当年这传国玉玺被摔的起因,又何尝不是王莽篡位夺宫之时,皇太后亲手摔了传国玉玺,表达的何尝不是‘宁为玉碎’的初衷?”
皇后恼了,盯着廿廿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既然二十一名庶吉士全都离了题,那太上皇就应该将他们二十一人全都赶出朝堂,一个都不再起用!”
“还有那么多个状元、榜眼、探花……岂不是当年的殿试,全都取错了?应该将那几年的主考官和阅卷官,全都治罪!”
廿廿静静看一眼皇帝,却不说话了,只起身一笑,“主子娘娘说得有理。”
皇帝则远远地看着皇后,“……可是皇后想过么,上一届庶吉士,乃是太上皇留给朕的最后一届人才。若朕将他们全都撵回家去,那朕,还有何人可用?”
皇后却笑了,“皇上别急,庶吉士又不是只有一届。妾身听闻,皇上这不是刚又殿试选材完么?那皇上这嘉庆元年的庶吉士,这不是又培养起来了?”
绵宁越听越不对劲,赶紧自己从炕上跳下来,走过来扶住皇后的手臂,“额娘!儿子敬额娘一杯。额娘吃酒吧。”
廿廿静静垂下眼帘。
皇后说得没错,庶吉士是一届一届不停培养的,只是今儿皇上刚下了旨,这最新一届的庶吉士,是交给和珅去教习啊。
皇上刚登基,正是用人之际,难道不用太上皇留下的那一批庶吉士,倒要用和珅教出来的这一批?
皇后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二十一名庶吉士全部让太上皇失望,若换了往年,凭太上皇的脾气,全都撵回家去一个不用,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上一批却是太上皇在位期间的最后一批了,是太上皇留给皇上的人……若都撵回家去,皇上用人之际,该用何人?
故此太上皇才忍了,还专下谕旨,安抚这些人,说“书籍甚繁,读书人岂能一一记诵?朕并不以此加之责备,当自引以为过耳。庶吉士等惟当益加勉力,勤学好问,以副朕教诲矜全至意,不必心存愧惧也。”
这样的温和,不似老爷子六十年来的帝王雷霆。
老爷子忍了,不是为这班庶吉士忍,是为江山、为儿子忍啊。
不过反过来也是说,皇帝登基初年的艰难——这一批人都不能意识到“君子冰清玉洁”之品德的可贵,宁肯同流合污……
摆在皇上面前的,将是最
为艰难的沉疴宿疾。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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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好险!
伊藤菜菜子原本跟在叶辰身后,见叶辰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便连忙问他:“叶辰君,你怎么了?”
叶辰一脸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下意识将那枚戒指掏了出来。
这玩意在他两指之间的时候,还在如帕金森患者一样抖动个不停,可当叶辰把它拿出来之后,它却逐渐回归平静,又变得一动不动。
叶辰更是纳闷,不禁暗忖:“你到底在抽什么风?你是又饿了吗?又想骗老子的灵气?”
一旁的伊藤菜菜子见他看着手里的素圈戒指满脸疑惑,便忍不住又问:“叶辰君,这戒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叶辰回过神来,随口笑道:“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之前走道捡了这么个破玩意儿,现在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它丢掉。”
伊藤菜菜子抿嘴一笑,莞尔道:“那不如把它交给警察,还可以失物招领,说不定还能找到它原本的主人。”
叶辰忽然想起那个在北欧无意间救下的女孩子,笑了笑,随口道:“它的主人应该已经不记得它了。”
说罢,将它重新揣回兜里,对菜菜子说道:“不管它了,咱们走吧,前面那个电梯厅就是田中先生发的楼号。”
此时,娴姐驾驶着保姆车已经开出地库。
当车开出地库、阳光顺着前档玻璃照进车里的那一刹那,后排的两个女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两人都因为刚才忽然看到叶辰而神经紧张,不过不同的是,林婉儿此时已经彻底放松,但刘曼琼的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走在叶辰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但是他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叶辰的老婆。
而伊藤菜菜子的美貌与气质,在亚洲女人里,几乎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如果说林婉儿身上有着最地道的华夏古典美,那伊藤菜菜子的身上,便处处将日本大和抚子那种特殊的知性美、服从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便刘曼琼在港岛新生代的年轻女性里,已经是绝对的翘楚,但她在伊藤菜菜子面前,依旧会控制不住的自卑。
一想到叶辰的老婆竟然如此优秀,她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而一旁的林婉儿,将她的表现以及表情上的细微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车没出地库的时候,她一直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叶辰拥有灵气,感官一定非常强,害怕自己说话会
被叶辰听到。
不过,现在车已经出来,她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于是便故意调侃起刘曼琼道:“曼琼姐你怎么了?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好像脸色不太好啊。”
刘曼琼慌忙说道:“有吗?可能……可能就是太饿了吧……”
林婉儿故意打趣她:“我还以为你是看了刚才车外的那个帅哥动心了呢!”
“啊?!”刘曼琼吓的心跳过速,连忙说道:“哪有……怎么会啊……我都没注意看哪有帅哥……”
林婉儿随口道:“就是刚才在地库里,从咱们车旁边走过去的那个帅哥啊,个子挺高的,长得也很帅。”
“是……是吗……”刘曼琼慌乱的说道:“我没看见啊,刚才有点走神了……”
“好吧。”林婉儿笑道:“下次再有帅哥经过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刘曼琼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她的这一系列表现,也更让林婉儿坚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刘曼琼,就是为了叶辰而来。
林婉儿没再说话,而是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伊藤菜菜子这五个字。
她之前已经看过叶辰所有的档案,一步步把叶辰的身份、经历以及现在的商业版图、势力蓝图都推敲了个七七八八。
她猜出伊苏航运一定是叶辰在背后主导,所以也特地关注过苏家以及伊藤家族的信息,伊藤菜菜子的资料,她曾经撇过一眼,过目不忘的她,早就记住了这个女人的样貌,所以刚才看到伊藤菜菜子的那一瞬间,她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她的手机上,也很快出现了伊藤菜菜子的相关介绍,她点开了伊藤菜菜子一些公开的照片,再次确认了刚才看到的女人,正是伊藤菜菜子无疑。
此时的她,心中不禁暗忖:“按照我之前查证的资料,叶辰和他老婆一家人就住在汤臣一品的别墅区,可他为什么会跟伊藤菜菜子一起来到汤臣一品高层区域的地下车库?莫非他在这里金屋藏娇不成?”
想到这里,林婉儿挑了挑眉,不由暗道:“看来这个叶辰还真是处处留情,若让他去古代当个皇上,岂不是要集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满足?”
这时,开车的娴姐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刘小姐,您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对吧?”
“是的。“刘曼琼下意识回了一句。
娴姐点点头,道:“那吃完饭我送您去机场。”
刘曼琼便道:“那就辛苦娴姐了
!”
“应该的。”娴姐微微一笑,又问:“刘小姐,您这次回港岛估计也呆不了太长时间吧?金陵大学月底就开学了,您作为新任教职工,应该要提早来学校报到才是吧?”
“对。”刘曼琼解释道:“学校要求教职工八月二十号就要来报到了,到时候会对新入职讲师的工作内容做一个统一安排,然后就开始抓紧时间备课。”
娴姐笑着说道:“那您这次回去也呆不了几天,最多也就两个礼拜。”
“是。”刘曼琼道:“我打算八月十八号回来,到了休整两天,准备准备,就可以去学校报到了。”
娴姐点点头,通过后视镜看着林婉儿,笑道:“小姐您也要早早做好准备,我听说内地大学军训很辛苦的。”
林婉儿微笑着说道:“这个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
林婉儿决定进入金陵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了解过内地大学生的入学流程,以及生活学习的具体情况,所以也知道大一新生都要参加军训。
其他女孩子想起军训,恐怕都会比较紧张忐忑,但是林婉儿却十分期待,因为她觉得,自己要是想跟克劳迪娅打好关系,军训绝对是一个最佳的契机!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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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年代逃家小媳妇》简介:
简介: 蔺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往南方的火车上。
而原身,则是得知丈夫牺牲,扔下一家子老弱病残,卷款跑路的小媳妇。
教书育人,从未做过缺德事的蔺葶...麻了!
**
向阳大队,曾经叫人羡慕的霍家,成了整个村子同情的对象。
只因他家,那个做军官的大儿子霍啸,第一个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对奶娃娃龙凤胎。
两年后,第二个媳妇娶回家,还来不及洞房...又跑了。
**
王秀琴重生了,她知道,现在潦倒的霍家会重新发达起来。 ……
月半蔷薇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穿越之七零合约婚姻》作者:月半蔷薇
《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古穿今]》作者:月半蔷薇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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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年代逃家小媳妇》简介:
简介: 蔺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往南方的火车上。
而原身,则是得知丈夫牺牲,扔下一家子老弱病残,卷款跑路的小媳妇。
教书育人,从未做过缺德事的蔺葶...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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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大队,曾经叫人羡慕的霍家,成了整个村子同情的对象。
只因他家,那个做军官的大儿子霍啸,第一个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对奶娃娃龙凤胎。
两年后,第二个媳妇娶回家,还来不及洞房...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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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琴重生了,她知道,现在潦倒的霍家会重新发达起来。 ……
月半蔷薇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穿越之七零合约婚姻》作者:月半蔷薇
《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古穿今]》作者:月半蔷薇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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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年代逃家小媳妇》简介:
简介: 蔺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往南方的火车上。
而原身,则是得知丈夫牺牲,扔下一家子老弱病残,卷款跑路的小媳妇。
教书育人,从未做过缺德事的蔺葶...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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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大队,曾经叫人羡慕的霍家,成了整个村子同情的对象。
只因他家,那个做军官的大儿子霍啸,第一个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对奶娃娃龙凤胎。
两年后,第二个媳妇娶回家,还来不及洞房...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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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琴重生了,她知道,现在潦倒的霍家会重新发达起来。 ……
月半蔷薇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穿越之七零合约婚姻》作者:月半蔷薇
《穿越之八十年代拖油瓶[古穿今]》作者:月半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