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咸鱼继母心声后》 第1章 第 1 章 女鹅和咸鱼 为您提供大神 锦瑟思弦 的《听到咸鱼继母心声后》最快更新 第1章 第 1 章 女鹅和咸鱼 免费阅读.[] 第2章 第 2 章 继母的虎狼之词 晚饭时分,沈知换了一身衣裳,湖水蓝如意纹丝袄,收腰绣金百花裙,越发显得纤腰不盈一握,鸦发简单挽个飞云髻,斜斜插了支珍珠白玉步摇,略施脂粉,虽说脸色依旧苍白,难掩明艳之姿。 她带着绿杨和红杏两名贴身丫鬟,沿着青石路缓步走到前厅,晚饭还未开始,下人们忙忙碌碌,继母在厅中垂花拱门旁,望着沈府管家指挥着众人摆放桌椅和碗筷,袖手而立神情淡然,似乎偌大的沈府与她皆无关系。 桌上已摆满各式佳肴,其中两个白玉盘,赫然摆着太白楼的桂花烧鹅和清蒸咸鱼。 周虞见沈知进了前厅,一改淡漠的模样,忙迎了上去,眸中含笑,满满的关心,声音更是柔婉若水,“知知,我命人送去的冰糖燕窝羹,喝了吗?可合胃口?明个我请了大夫来帮你再瞅瞅,可别留下病根。” 沈知见继母对府中之事漠不关心,却对自己极为上心,心中感激至极,忙躬身行礼,正想说多谢母亲,自己已然无恙,耳边蓦然传来继母的心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浪。 【我的宝贝知知真是太好看了,小脸白的像是奶油,腰细腿长胸满,天天看也看不足,蓝色太衬知知了,我要给宝贝知知多做几件蓝色衣裙,嘿嘿嘿嘿。】 【明天还是请回春堂的朱大夫来,头发胡子都白了,就算混日子混到这把年纪,估计医术也不错,上次那个就是蒙古大夫,恨不能拖出去打死,给我的知知宝贝开得什么破方子,一点效果没有,害的知知卧床不起,心疼死我了。】 【这府里除了我顾念知知,其他人只会抄着两只手装傻充愣,以为自己是红油抄手呢,尤其是沈老太,早不斋戒晚不斋戒,吃素?多吃几天草能成仙?相爷也不是个好东西,按照书中描述,还以为老东西多疼女儿,结果这次女儿病了那么多天,连相府都没回来,就命人捎个口信送些补品,还公务繁忙,繁忙个屁,皇帝都没这么多事,呸。】 沈知已经听傻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耳根都在发烫,那一句多谢母亲被她含在口中,吐不出又吞不下。 周虞见沈知桃腮泛红,神情呆滞,唯恐她又起了烧,伸出右手手背抚在她的额头上,触手冰凉,“没烧啊,怎么脸那么红,可是不舒服?” 沈知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勉强维持自己的贵女仪态,扯出一个理由,“多谢母亲关心,女儿无事,可能是……是燕窝羹有些上火。” 周虞并未察觉沈知的异常,又问了些她的病情,两人闲聊几句,沈知忙把话题转到那个美人瓶上,这下周虞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着美人瓶的独到之处,沈知终于听不到继母惊世骇俗的心声,心中长舒一口气。 眼见快到用饭时候,相府几名姨娘带着自己的子女陆续来到前厅,见到周虞和沈知,纷纷上前行礼,“妾身见过夫人,见过小姐。” 姨娘们对周虞和沈知并未放在心上,周虞虽说是相府夫人,一来是相爷的继室,二来是个性子淡泊不管事之人。 至于这位嫡小姐,亲娘过世,自小在外长大,相爷平日里对这个嫡女也不见得多上心,再说了,还有老夫人当家做主,老夫人对这位嫡孙女不冷不热,相府众人大多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自然也就当个纸老虎摆设。 周虞和沈知逐一还礼,恭敬也好,敷衍也罢,身在相府,面上总要过得去。 众人纷纷落座,因老夫人去白云寺斋戒礼佛,正座自然是沈相爷,只是如今相爷未到,一行人坐在桌边等待,不敢动筷,低声聊起天来。 周虞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柳姨娘身上,这位柳姨娘在相府中也算传奇人物,她和沈相爷称得上青梅竹马,沈相幼时父亲早亡家道中落,无奈下和老夫人搬到市井之地居住,隔壁正是柳姨娘一家,对孤儿寡母颇为照顾。 柳父虽说是个久试不中的穷秀才,但是才高八斗,他见沈相聪明过人,收了他为弟子,不收取一分一毫作为束脩,因此沈相爷高中状元娶了王氏之后,为了报答柳家恩情,纳了柳姨娘为妾,而后生下一女,仅比沈知小一个月。 柳姨娘相貌出众温婉寡言,颇得老夫人和相爷的喜欢,沈老夫人念着柳家的恩情,对柳姨娘十分照顾,尤其是王氏过世后,因着这份情意,柳姨娘被抬为贵妾,相府中众人更是不敢怠慢。 柳姨娘是女主沈娇的亲娘,和柳姨娘性子相反,沈娇是个天真可爱的性格,相貌更是传了柳姨娘十成十,秀美妩媚,沈娇自幼在老夫人身边长大,人机灵嘴又甜,极讨沈老夫人的喜欢,当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相府众人提到这位庶女,啧啧称赞又十分惋惜,惋惜这般出众之人为何不是嫡女。 周虞见柳姨娘身边位子空着,笑着问道,“柳姨娘,怎么不见二小姐?” 柳姨娘极为守规矩,忙起身回道,“回夫人,娇娇原本和妾身一起来前厅,路上发现绣帕忘带,又折了回去,一会就到。” 周虞微微颔首,心中却呵呵冷笑,【折回去拿帕子?怕是去门口截胡相爷,外表装得纯真可爱,内里很有心机,哪里比得上我的知知,单纯善良,这相府人人八百个心眼子,唯独知知和柳姨娘平分秋色,抵消所有心眼。】 沈知神情一滞,忙拿起绣帕掩唇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异样,继母这是说自己和柳姨娘缺心眼呢。 此时沈相的贴身小厮匆匆进来,躬身回禀,“夫人,相爷回府了,先去内室换身便服。” 周虞点点头,“知道了,去吧。” 众人听说相爷回府,顿时闷不做声,整个前厅死一般的寂静,又等了一会,回廊传来不缓不急的脚步声,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前厅,身穿青色锦袍,长相清隽风度斯文,正是沈相。 沈相身边,一名俏丽少女紧紧挽住他的胳膊,笑靥如花,正在不停说着软语轻言,娇憨可人。 诸人忙起身行礼,“相爷,二小姐。” 沈相爷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而后径自落座,“不必多礼,家宴,都随意些。” 目光静静落在沈知身上,“身体可好些?这些时日朝廷有紧急事情,皇上命我等日夜相商,无法回府,是父亲疏忽。” 沈知起身行礼,一派端庄贵女姿态,“父亲公务繁忙,社稷百姓重若泰山,女儿岂能因为一人之故耽误国家之事。” 沈相微微颔首,他子嗣稀少,虽说有几名庶子庶女,却唯有一个嫡女,他与亡妻王氏感情深厚,对嫡女打心眼里真心疼爱,只是一来身为父亲不善表达,二来与女儿分别多年,颇有些疏离和生分,每每见到女儿,竟然不知从何处关心爱护。 此时见沈知脸色苍白,身形清减,言谈举止一如往昔般落落大方端庄娴雅,端是最大家闺秀风范,心中更是安慰。 “你向来懂事,为父甚感安慰,我递了帖子给太医院前院判,只是这老儿性情古怪,不肯出门,明个让你母亲陪你去他府上,好好诊治一下,断了病根。” “多谢父亲。” 一旁的沈娇见父亲对嫡姐的病关怀备至,心中妒恨,噘着嘴故作天真,“父亲偏心,我也许久未见父亲,父亲为何都不问我好不好?” 因着柳姨娘和老夫人的关系,再加上沈娇活泼讨喜,沈相对她有几分疼爱,闻言无奈道,“你这孩子,惯会撒娇,好了,用饭吧。” 【真是团宠女主。】周虞在心中暗想,不过在她心里,还是她的女鹅最好。 团葱卤猪?沈知一怔,桌上有这道菜?想到继母爱吃的两道菜,沈知低声道,“母亲,这桂花烧鹅和清蒸咸鱼是特意为母亲准备。” 周虞愣了愣,桂花烧鹅她爱吃,可是这清蒸咸鱼是怎么回事?鼓励她努力做一条躺平的咸鱼? 吉利,喜欢。 “女儿有心了。” 听到两人耳语,其他人并未在意,柳姨娘身边的沈娇不开心了,因着老夫人和柳姨娘的爱护,从小锦衣玉食,养的十分娇惯,面前那道清蒸咸鱼阵阵怪味传来,早已惹得她心烦,冤有头债有主,原来是那两人做的好事。 她用力嗅了嗅,而后用手扇了扇,小巧的鼻子皱紧,满脸嫌弃,“沈管家,怎么会有咸鱼在桌上,这是什么腌臜之物,祖母不在,你就这般敷衍家宴吗?” 这锅沈管家可不背,挑了挑眉,恭敬的答道,“回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吩咐的。”转眸望向周虞,神色愈加恭谨,“夫人,您怎么看?” 周虞微微蹙眉并不想回答,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我睁着眼看,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挑三拣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读到狗肚子里了,气死了,不过我也不爱吃咸鱼,这味道确实挺上头,要不要撤掉?会不会伤了宝贝知知的心。】 继母并不爱吃咸鱼,看来是她误会了,对于沈娇的咄咄逼人,沈知也不着恼,她压根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吵赢了又没地方领银子。 伸手指了指白玉盘,姿态娴雅,温文有礼,“原是我误会了,沈管家,撤下去吧。” “是,大小姐。” 沈娇见沈知神情从容,丝毫没有任何窘态,心中更加恼怒,对于这个嫡姐她向来瞧不起,不过外地来京城的乡野女子,只会端着架子,摆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命好投胎成嫡女,这府里谁不说自己比她更像嫡女,就连父亲和祖母也偏向自己。 想到祖母去白云寺礼佛,临行前告知继母管家,沈知从旁协助,这个女人一边装病一边唆使继母将自己院中支取银子的要求驳回,害她看中的玲珑镯子被兵部尚书的嫡女买走,尚书嫡女是她的死对头,带着镯子在她面前不时炫耀,真是气死。 望向沈相,神情委屈,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原来是姐姐摆的菜啊,祖母让姐姐协助管事,姐姐就是这样管的啊,相府家宴居然有咸鱼这种上不了台面之物,这相府的脸,怕要丢尽了,父亲,您说是不是?” “还有啊,祖母走后,这相府管事一塌糊涂,女儿想支取银子买些东西,都没人管,父亲,您最是公平,女儿也不是为了银子,只是怕有人说相府嫡欺庶,影响您的清誉。” 沈相皱了皱眉,他并不完全相信沈娇的话,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轻咳一声,目光严肃望向周虞,“夫人,你如今代为管家,可有此事?” 周虞无奈点点头,“相爷,确有此事。”心中不停骂骂咧咧。 【就会找老娘背锅,你那个庶女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整天就会扮可怜装纯真找知知的茬,我的宝贝知知自持身份不和她一般见识,还蹬鼻子上脸,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我的知知忍气吞声时间久了,气坏了身体怎么办?说不定这次生病就是因为暗中生闷气。】 心声在沈知耳边震耳欲聋,她仿佛被雷劈一般,双耳和脑袋一起嗡嗡作响,暖巢郎中是何意?乳\\线争胜又是何意?这几个字分开她都懂,合在一起她就不懂。 沈知自幼饱读诗书,自诩也算博闻强记,没想到对于继母的心声,只能靠连猜带蒙,绞尽脑汁思索片刻,目光不经意从沈娇胸\\前和自己胸\\前一扫而过,蓦然灵光一现。 乳\\线,会不会就是自己猜到的那个线?自己每次对沈娇不理会,那个线争胜就争不过她?然后就会不长? 沈知突然不想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0-2821:41:35~2023-10-2918: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糖糖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言20瓶;猪猪侠10瓶;32312260、哎呀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第 3 章 解读道德绑架 沈知缓缓起身走到沈相身边,温婉一笑,身形纤细若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笑容明艳若三月枝头桃花乍开,让人眼前一亮。 “父亲,女儿有话说。” 沈相一怔,女儿回到相府快一年了,两人平日里见面,这个女儿温良恭敬孝顺有礼,却总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更没见过她露出这般明丽的笑。 沈知的容貌和王氏有五六分相像,这一笑越发相像,沈相念及亡妻,心中酸楚,冷冽的目光不禁柔和起来,“说吧。” “父亲,祖母将府中之事给到母亲,母亲每日殚精竭虑,吃不好睡不好,将相府各项事务理得整整齐齐明明白白,您千万别委屈母亲。” 沈娇一脸无辜,“可是普通家宴都弄得一团糟,还叫什么整整齐齐明明白白,姐姐你说是吧。” 柳姨娘忙扯了扯沈娇的衣袖,“相爷和夫人面前,不要胡说。” 沈知示意管家将厅门旁拴着的一条黑狗牵了过来,黑狗是管家饲养的一条相府看门狗,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亮,管家十分喜欢,给狗取名小黑,沈知也很喜欢小黑,闲来无事,时常让红杏给它喂些吃的。 小黑被管家牵着,在沈知身边趴了下来,不吵不叫,乖巧温顺,沈知对红杏使了个眼色,红杏心领神会,将盘中咸鱼倒在小黑嘴边,对着小黑招招手。 小黑平日里被红杏喂习惯,呜呜大口吃起咸鱼,竟然不发一声。 沈知见众人神情不解,微微一笑道,“相府向来重规矩,讲究食不语寝不言,相府中的猫猫狗狗都知道这个规矩,相府管之严理之细窥见一斑,这不就足以证明母亲管事整整齐齐明明白白?” 相府的人个个八百心眼子,听话听音,立刻明白大小姐这是嘲讽二小姐在家宴上讲话没规矩,还不如相府里的狗,没想到大小姐平日里一副贵女做派,端庄淑雅,这毒舌起来很是厉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娇气得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从沈知回到相府,两人每次见面,她看不惯沈知的矫揉造作,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背后上眼药,沈知总装成是块木头,哦,还是装成块上好檀香木,从容淡然一笑而过,原来是自己小瞧她了。 双眼恨恨瞪着沈知,若是眼中能飞出刀子,怕是沈知早就命丧当场。 沈知面不改色,轻拂衣袖姿态高雅,语气更是温婉有礼,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至于二妹妹支取银子,府中开销皆记录在册,您一看便知,父亲贵为百官之首,俸禄虽高,但若相府中人不过买件首饰就要用去您几个月的俸禄,恐怕也是不妥吧。” 耳边传来继母击鼓传令三军挥戈沙场般的心声,让沈知眉梢一跳,眼角不自禁抽了抽,继母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都是装的,是她草率了。 【知知宝贝说得太对了,你懂个啥?你一个月俸禄三百两,你那女儿买个玲珑镯子就要两千两,你是怕御史的折子扔不到皇帝的头上吗?糊涂的眼神中透露的都是愚蠢。】 沈知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勉强将几乎溢出的笑声咽下去,忙取出怀中的绣帕掩住嘴唇,假装咳嗽几声,努力将扬起的唇角压下去。 【常言说得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平日里这帮狗头最会道德绑架,把这些道德强加在我宝贝知知身上,束缚她约住她,不如我也走道德绑架的路,让这帮狗头无路可走,可惜我是个咸鱼,还是算了。】 沈知不自禁眨眨眼间,原来继母说得咸鱼是这个意思,是指自己是条咸鱼?这形容好新鲜,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自己比作咸鱼,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小黑嘴里叼着的咸鱼上,那条吃了一半的咸鱼腌制的油光光黑乎乎,继母却是白白嫩嫩,这算反辞? 她又听了个新词,道德绑架?这是什么意思?她从未听过,继母当真博学多才,以后她要向她好好讨教一番。 沈知读过道德经和素书,想到素书中有句话: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 可是道德单独是何意?至于绑架,大概是劫持人质的意思,怎么又和道德连在一起?继母说这帮对自己道德绑架的狗头,是指父亲和沈娇吧,想了想,又默默加上老夫人。 她心中反复斟酌,渐渐有了眉目,微蹙的秀眉很快舒展开,这个道德绑架原来如此,想必祖母也好父亲也罢,用嫡女和大家闺秀要懂礼仪明事理知进退擅隐忍来约束自己,也许这就是继母所说的道德绑架。 沈知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道德?他们为何不用来约束自己,祖母告诉她,嫡女不能给相府丢脸,要进退有度隐忍大度,却为何将沈娇宠溺的无法无天,难道她不是相府中人? 她不敢深想,忙转了念头,继母这是给自己支招吧,用道理、规矩和人情世故、为人处世准则来踩低他们打击他们。既然自己做得到,那么要求他们做到应该也是里所以当的事情。 隐隐轻叹一声,杏眸笼上一层烟水,越发显得幽深晦暗,“父亲,女儿初初帮着母亲管理相府,原本不该让二妹妹不开心,只是身为相府一员,身为您的女儿,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的人谓您疼爱二妹妹,不知道的人怕会误解父亲,影响您的清誉。” 顿了顿又道,“母亲和我也是为了相府着想,想必祖母在府中也会如此,若是父亲怪罪母亲,女儿愿意承担所有过错,不过女儿明白父亲,父亲睿智明辨,您既然知道母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您,定然不会伤她的心。” 此言一出,众人神态迥异,看向沈娇的目光,多少带上些意味深长。 周虞眼睛不眨望着沈知,一脸惊讶,心声连叠不断涌向沈知的耳朵,【我的女鹅太聪明了,震惊我全家,不但无师自通道德绑架,还会PUA相爷,想不到咸鱼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爽文,满足。】 沈娇脸色愈加苍白,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将区区一件买首饰的小事引成这般大事,如此一来,她不就成了相府罪人? 沈相心中明镜一般,他如何听不明白沈知话中有话,这是说若是相府这般奢靡,恐怕不久将来会引来祸端。 不由脸色一变,他虽说不靠那些俸禄,但纵横官场几十载,记恨他想要扳倒他的政敌数不胜数,他向来谨言慎行,此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故意栽赃陷害,怕是御史的折子要堆满皇上的御桌。 不愧是自己和发妻的女儿,胸有丘壑深谋远虑,世家女当如是,这才是相府嫡女,不会小家子气,更不会为了区区一件首饰因小失大,坏了相府名声。 “你做得很好,你是相府千金,也是为父最疼爱的嫡女,府中之事有你和你母亲管事,为父很放心。” 沈知抿抿薄唇,神情依旧平静无波,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只把汹涌波涛掩在其下,“多谢父亲。” 沈娇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被沈相双目一瞪,只能垂眸咬唇不发一语,心中却愤愤不平,忽然想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侯爷,顿时有了主意,不禁得意望了沈知一眼。 沈相收回目光,心中打定主意,要对老夫人和柳姨娘敲打敲打了,沈娇被两人宠坏了,目光短浅恃宠生骄,长此以往可是不行,他虽然宠爱沈娇,但也不允许她有任何危害相府之处。 诸位姨娘和其他人见沈相正襟危坐正颜厉色,哪里还敢说话,默默夹着眼前那盘菜,很快,一顿饭在沉默中用完。 沈相命管家将桌上残羹冷炙撤下,而后沏上一壶上等的碧螺春,“夫人,知知,和我一起品品茶。” 众人立刻明白,沈相这是有话和两人说,忙起身行礼后离开,沈娇跺了跺脚,见沈相不理不睬,被柳姨娘扯住衣袖不情不愿的离去。 此时前厅只剩三人,相对而坐,周虞起身去院外小厨房取些点心,见藤木架子下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见到她忙上前行礼,“妾身见过夫人,夫人,是娇娇不知礼数,言辞间冒犯夫人和大小姐,还请您见谅,柳氏给您赔不是。” 说完,柳姨娘跪倒在地上,周虞忙搀扶起她,“万万不可,此事和你无关,你不用这般为难自己。” 柳姨娘怔怔落泪,“我唯有娇娇一女,惯坏了,夫人您万万别怪罪她,有任何事我愿意担着。” 周虞叹口气,“放心,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柳姨娘抹去眼角泪水,声音带了些哽噎,“妾身多谢夫人。” 见柳姨娘远去的背影,孤单寂寥,周虞心中有些难过,平日里老夫人提到柳家,总是一副沈家不但已经报恩,还给了柳家莫大的恩德,柳家人死绝后,纳了孤女为贵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外人莫不称赞沈家知恩图报,可这真的是柳姨娘想要的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身为良家女,嫁个良人为妻,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穿红衣,或许柳姨娘的沉默就是无声的反抗。 周虞又忍不住脑补一番,说不定当年那位久考不中的柳秀才希望得意弟子沈相娶自己的女儿,只是得意弟子高中后,为了前途和钱途另娶别人,又碍于名声纳柳氏为妾。 哎呀,有些复杂,不能再想了,再想咸鱼要长脑子了。 她端着点心进了前厅,为沈相天青色瓷杯中添满茶水,沈相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放下茶盏,右手捏了捏额头,眉间尽显疲态。 “数月前西北铁真部进犯边境,连克边境三城,屠城中百姓无数,后七皇子领兵收复三城,原本铁真部准备议和,如今不知为何,边境再次告急,皇上命太子和我领着兵部一干人等商议对策。” 沈知顿时明白,父亲这是解释为何自己病了许久,他只命人送来口信和补品,心中苦涩,难道父亲百忙之中还是惦记她? 正色道,“父亲,国事面前无家事,三城百姓何辜,还请父亲费心国事。” 沈相深邃的目光落在沈知脸上,良久微微颔首,“好。”似乎又想到什么,问道,“这些时日,承恩侯府的田小侯爷可来探望过?” 周虞微不可察的撇撇嘴,“田侯爷夫人来探望知知好几次,还命人送来各种珍贵的补品,又去白云寺求了平安符送给知知。” 聪明人一点就透,沈相明白周氏的意思,沈知的未婚夫,那位田小侯爷怕是一次也未来过,不由皱了皱眉。 【来个屁,忙着当舔狗呢,呸。】 继母打抱不平的心声响彻云霄,沈知顿时目瞪口呆。 “田……田狗?” 第4章 第 4 章 我的好大儿 继母是在骂田小侯爷是狗?田狗? 【舔狗舔狗,就算一直舔,还不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天生男配的命。】 沈知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田狗一直田?田到最后?什么意思,是说小侯爷是田狗一直是条狗?她将继母的心声分析好几遍,终于了解,此田狗非彼舔狗,原来是舔舐的舔啊。 她虽然听不懂舔狗和男配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现在还在前厅外青石道上大舔特舔咸鱼的小黑,舔的聚精会神,舔的忘我,基本上了解舔狗的意思, 十有八九田小侯爷是心中另有所属,而这个人不喜欢他,就像狗再爱舔骨头,骨头也不会爱狗。 她在江南时候爱听戏看话本,男配,这个配字,大概应该就是跑龙套这样,原来还是个三角啊,小侯爷真可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沈知默默揉着肚子,咬紧牙关忍住笑,舔狗,田小侯爷,她的继母真是才华横溢,这么贴切的形容是怎么想到的? 沈相哪里猜的到其中这些弯弯绕绕,他是官场中人,自然有自己立足官场的想法,以为小侯爷想借此拿捏自己,让自己在朝中为他美言几句,不由冷嗤一声,承恩老侯爷是个忠厚之人,一辈子在工部兢兢业业,这小侯爷是个滑头,倒挺会钻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是给他这个机会。 吩咐周虞,“夫人明晚命人准备一桌酒菜,我要宴请承恩侯全家过府一聚。” 周虞应了一声,“是,相爷。” 心中暗想不妙,【知知宝贝快要及笄,难道相爷要请承恩侯夫妇来府中商议及笄后下聘礼和迎娶一事?这是要把女鹅推进火坑啊。】 沈知今晚听到继母心声中诸多前所未闻的讯息,比之两人相处一年听及还要多上许多,来不及消化,此刻堆积心头,压得心口沉甸甸。 “父亲,母亲,女儿有些疲倦,想回去休息。” 沈相神情冷硬,眸中却透着关心,“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让你母亲带你去前院判府中诊治。” “多谢父亲和母亲,女儿告退。” 沈知走出前厅,并未回房,带着绿杨和红杏沿着花院湖边缓缓前行,此时月上中天,月华如水洒在湖面,犹如罩上一层薄纱,美不胜收,她却无心欣赏。 绿杨和红杏是王家的家生子,从小就被王家老夫人给到沈知贴身服侍,忠心耿耿,红杏此时见沈知眉眼间笼着淡淡愁绪,知道小姐不开心,想着如何为小姐解闷。 眼珠一转,指着湖中央的望月亭,“小姐,现在还早,不如去望月亭赏月。” 沈知思绪混乱如麻,嗯了一声去了湖心亭,寒风拂面,让她纷乱的心清醒过来,来到京城一年,承恩侯夫人因着她是已故闺中密友的唯一独女,待她极好,隔三差五命下人送些点心和衣裳首饰,邀请她去郊外踏青赏花。 她和小侯爷未曾见过面,承恩侯夫人偶尔送她些书画和棋谱,说是儿子四处搜寻才找到这些,赠予未婚妻,她也绣些荷包和腰带给到他,听闻田小侯爷相貌俊朗文武双全,是京城众多闺秀暗暗倾心的少年郎,沈知自然暗生几分好感。 原来心有所属。 沈知坐在湖心亭的长凳上,秀眸一瞬不瞬望着湖中明月倒影,葱管般红色指甲轻轻敲着雕花栏杆,她一贯沉稳内敛,能听到继母心声这事虽说惊异,但天下之事千奇百怪,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是这真实性,还需要判断,明晚父亲请承恩侯一家赴宴,小侯爷定然也会来,不如她试探一下,再做决定。 打定主意后,不经意一瞥,见绿杨眉眼沉沉,欲言又止,不由问道,“绿杨,你是否有事?” 绿杨一脸纠结,良久低声道,“小姐,我有事告知您,是关于小侯爷和二小姐的事情。” 红杏啊了一声,“什么,小侯爷和二小姐?” 夜深人静,湖心亭中央没有半个人影,红杏响亮的呼声只惊起一群野鸭,朴朴拉拉沿着枯黄的芦苇飞翔而去。 沈知却无半点惊讶,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 绿杨惊讶的望着沈知,见她神色如常,心中舒了口气,她从昨日知道此事后,一直惴惴不安,小姐是小侯爷的未婚妻,怕说出此事惹得小姐伤心。 “前日小姐让我去首饰铺子查笔账,在铺子里,我见到二小姐和一个蓝衣公子卿卿我我,后来好像二小姐要买什么首饰,那公子银子不够,二小姐不开心,扬长而去,公子也追了出去,我好奇问旁边路人,才知道那蓝衣公子居然是承恩侯府的田小侯爷。” “我当时觉得不妙,正好我们院里有个小丫鬟是二小姐奶嬷嬷的侄女,我花了些银子托她打探,小姐你猜怎么,原来前年夫人的忌日,小侯爷随侯爷夫人前来拜祭,不知怎么认识了二小姐,对二小姐可殷勤了,后来小姐快要入京,小侯爷来相府被老夫人撞见,老夫人说小侯爷正经的未婚妻要来,姑娘大了,还是不要让别人说闲话。” 红杏气得浑身发抖,“太恶心了,夫人的忌日,他们怎么敢。” 沈知清浅一笑,月华下,黑琉璃般的眸子灿然若星,“马上要到春夏季了,让绸庄命人去江南采些轻罗薄缎,素色为主,我想京城很快要流行了。” 来京城的时候,外祖母和舅父舅母担心她,将京城的几间铺子给到她,这一年来,经营的有声有色,盈利颇丰,除了绿杨红杏,无其他人知晓此事。 “小姐,那对狗……咳咳……那对男女都爬到我们头上欺负,你怎么还想着这个?”红杏嗔道。 “银子乃安身立命之本,要日思夜想才是,其它的,入不了我的眼睛。” 沈知笑着起身,“回房休息吧。”三人回到烟雨院,一夜安睡不提。 第二日一早,沈知起床洗漱后,用罢早饭,继母派人请她去前院,沈知披上厚披风,绿杨一早去了铺子还未回来,只红杏陪伴去了前院。 周虞已等在前院,见宝贝女鹅身穿湘妃色锦袄,领口和袖口镶嵌白色狐毛,下穿一件石榴裙,绣满五色祥云纹,秀发用五股缠丝绕蝶金步摇挽了个随云髻,几颗白色珍珠荡在额前,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我的女鹅真是太好看了,小脸白的欺霜赛雪,天天看也看不够,红色太衬知知了,我要给女鹅多做几件红色衣裙,嘿嘿嘿嘿。】 沈知已经知道女鹅的意思,是用来称呼自己的,估计是女儿的意思,骗子,上次还说自己适合蓝色。 “母亲。” 周虞笑着上前,将手中的暖炉放在沈知怀中,“暖炉里我添了安神的熏香,快拿着。” “多谢母亲。”沈知嫣然一笑,对继母又多了几分亲近。 【啊,我的女鹅笑起来太好看了吧,果然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终于理解那些亡国之君了,这样的美人,换我也迷糊啊,命都给你。】 绕是听多继母的豪放不羁之言,沈知还是瞠目结舌,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将手中的暖炉扔在地上。 周虞见沈知神色有异,以为小姑娘几乎跌倒心中紧张,忙扶着她的胳膊,眼神慈和,温柔若水,“知知小心,来,挽着母亲。” 这样一个慈祥和蔼的夫人,和那个心中疯狂叫嚣虎狼之词的妇人,判若两人,沈知不由自主哆嗦下,忙挽住继母,低声道,“是。” 两人上了马车,因去前院判府上求诊,并未招摇,仅仅带了几名丫鬟婆子以及小厮随从们,一行人跟在马车四周,鸦雀无声。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院判府邸,太医院前任院判医术精湛闻名京城,号称天下第一圣手,只是辞官后便不再为人诊治,他与沈相爷交情深厚,看在相爷份上,勉强为沈知诊病。 一番望闻问切后,院判拈了拈胡须,沉吟片刻,“没什么大事,沈小姐习惯了江南,来到京城水土不服,感染风寒,我开个药方,服上几日就没事了,放心,不会留下病根。” 周虞千恩万谢,将带来的礼物留下,院判不肯收下,只是拗不过,只得打开檀木盒,居然是本失传已久的古籍医书,高兴之余,将自己制作的人参养荣丸送了两大瓶,临别时反复叮嘱,有任何头痛脑热都可以来。 沈知心中暗笑,继母虽然自称咸鱼,动不动算了,但是于人情世故还是颇为擅长。 两人告别离去,上了马车,周虞吩咐一名小厮去抓药,想着要早些回府准备晚上宴席,命车夫抄近道回相府。 马车拐进一条巷子,突然停下,周虞身形一晃,忙握住沈知的手,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沈知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周虞皱眉问道,“为何突然停下。” 一名婆子疾步走到窗帘旁,“回夫人,马车被一名小乞丐拦下,说是要见夫人。” 拦车乞讨?相府的马车华丽,看起来乘坐之人非富即贵,小乞丐估计是想讨些吃食,周虞急着赶路,扬声吩咐,“给他一吊钱,打发了去。” “是,夫人。” 过了一会,婆子又回来了,低声道,“夫人,小乞丐不要铜板,一定要见夫人,说有要事,吵闹不休,您看要不要撵走?” 这条巷子有人家居住,任何动静都会惊动他们,若是小乞丐大喊大叫,对相府名声不利,周虞不由冷哼一声。 【路边的男人不能救,轻则李承鄞,重则傅慎行,要么没命要么灭族。】 她掀开窗帘,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小乞丐,见马车前立着一名少年,身材挺拔高挑,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似乎长途跋涉而来,脸上布满灰尘,依稀可见眉眼俊秀,尤其是一双乌黑凤眼,灿若朗星熠熠生辉,昔年虽匆匆一瞥,但她印象颇深。 沈知正想着李承鄞和傅慎行是谁,她怎么从未听相府中人提及过?救这两人为何会没命和灭族?继母的心声突然震耳欲聋。 【啊啊啊,竟然是我的好大儿。】 第5章 第 5 章 女鹅与好大儿 好大儿? 沈知脑中一片空白,好大儿这三个字倒不用她费心去猜想意思,好为喜爱之意,大为长,这个少年居然是继母最爱的大儿子? 她来京城之前,外祖母和舅父早已查清继母的家世背景,也告知了沈知,继母的父亲原为封疆大吏,可惜在先帝立储时站错队,全家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继母的父母和亲人因当地缺衣少食,先后去世,只留继母一人苦苦度日。 太子继位,对这位力挺自己的肱股之臣心怀愧疚,将忠臣之女接回京中好生照顾,此时继母已经三十余岁,皇上找遍朝野无果,无奈捏着鼻子赐婚沈相为续弦。 难道继母在苦寒之地已嫁人生子?而后因为某种原因,夫君身亡儿子走散?或者是被夫君狠心抛弃后,不得已离开儿子? 本朝对女子还算宽容,女子外出逛街踏青比比皆是,改嫁和再嫁自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继母为何隐瞒此事?转念一想,想必是皇上赐婚,又是给沈相续弦,继母无奈之下,只能隐瞒此事。 沈知一边揣测,一边脑补自家老父头上跑马狩猎打野兔的情景。 周虞并不知道,这会儿她已经在和离改嫁和丧偶再嫁的红线上反复横跳,自己宝贝女鹅已经脑补了她一堆悲惨往事,此时正用怜惜和同情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心中激动,竟然在这里遇到书中她最心疼的小将军,除了命运多舛的女鹅,周虞最喜欢的就是小将军,小将军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对女鹅一见钟情矢志不渝,最难得是在这个猫猫狗狗都爱女主的狗血文里,唯有他是一股清流,无论女主如何有意无意,就是只对女鹅钟情。 只可惜女鹅早期和小将军并无任何亲密相处,冷淡疏离,及至怦然心动,却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想到一对璧人情深义重,却生死都未曾得偿心愿,尤其是小将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暗恋史上最悲美学,她就心疼。 不过,按照书中剧情走向,这个时候小将军应该在江南才对,两人隔着千里远,他为何会在京城,又为何会拦在自己马车前? 【我要不要下去见见好大儿,见到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见到活着的好大儿真开森,咸鱼纠结,算了,还是去吧。】 右手掀开车帘,周虞正想跳下车询问一番,眼角余光望见满脸迷茫的沈知,和往日端庄不同,傻乎乎的模样,十分可爱。 忽然有个主意,按照书中描写,此时女鹅还未对小侯爷动心,若是能提前撮合两人,让女鹅解除与小侯爷的婚约,嫁给小将军成为将军夫人,避免当替身和垫脚石以及被新帝强取豪夺的悲惨命运,岂不是很好? 以后等她攒够私房银子,带着女鹅远走高飞一起当咸鱼躺平的时候,还有小将军鞍前马后照顾两条咸鱼,美得很。 该怎么撮合呢?周虞心中思索起来,要不让两人先见个面相个亲?也许互相一见钟情也说不准。 【要不要说突发胸口痛,不能下车见闲人,不太好吧,女鹅会不会以为我有什么猫腻?】 沈知见继母神色异常,目光隐约透着伤心,听到她纠结的心声,心中又脑补了一出苦情大戏,继母如今奉旨嫁给父亲,自然无法和往昔之人有所牵绊,相见不能相认。 若是其他人,她一个闺阁小姐自然不会管这等闲事,继母这一年来对自己体贴备至,尤其是生病期间的悉心照顾,如今继母遇到这事,自己理应帮她,不如去问问看好大儿的近况,送些银两让他谋生,也算让继母心安。 “母亲,不如我下去看看何事,您带银两了吗?” 周虞见女鹅主动要下去,心中大喜,虽然不知女鹅要银子作甚,也不细问,忙将荷包里银子都倒出来给到沈知,沈知又问红杏要了荷包,将两处银子并在一起,在手中掂量一下,大约二十两左右,在京郊附近买上十几亩良田和一处宅院,再娶妻生子,绰绰有余。 沈知正要下车,周虞忽然一脸紧张扯住她,“稍等片刻。” 是她疏忽了,小将军如今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一脸黑灰,别说和宝贝女鹅相亲,就算加入丐帮,长老都要考虑下,人都是视觉动物,好看的拦路那叫英雄落难美人相助,难看的拦路就是丑人多作怪。 低声吩咐一个婆子道,“让那个小乞丐把脸擦干净。” 婆子迷惘的应了声,走到少年身边,“我家夫人让你把脸擦干净。” 少年瞪大眼睛,忍不住确认一句,“把脸擦干净?” 这是说他敢当街拦路脸大吗?讪讪摸了摸鼻子。 好在他本性豁达,擦干净就擦干净,接过婆子递过来的方巾,从怀中取出水囊,倒了些水将方巾打湿,把脸上灰尘擦去,顿时露出一张细致如白瓷的脸,秀眉凤目,眉眼清冽如画,好一个英姿飒爽美少年。 周虞在马车上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很美,可以相亲,“知知,你去吧。” 沈知扶着红杏的手,缓缓下了马车,马车前立着一名俊秀少年,被几名相府小厮团团围住,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看年龄倒也和好大儿相符。 她见少年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像是长途跋涉而来,神情有些疲倦,一双眸子却灿然若星,心中有几分确定,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京城寻找继母。 俊秀少年见马车中下来一名明艳无双的少女,凤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很快又转为惊讶。 他从西北奉七皇子之命,秘密进京求见沈相,日夜兼程抵达京城却四处碰壁,无奈下只能在相府附近蹲点,一直未见过相爷回府,军情紧急,好不容易今天躲在院墙角落里听到几名小厮一边套马车,一边说相府夫人要外出,灵机一动,若是请夫人转呈相爷书函,岂不是可行。 他从未见过相爷夫人,于是偷偷记下马车的模样,而后在巷子里拦下马车求见夫人,万万没想到马车上竟然下来一名名豆蔻少女。 凤眸微转,见她湘妃色锦袄配上五色祥云纹石榴裙,随云髻旁几颗白色珍珠荡在额前,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白玉般的脸比珍珠还要光彩照人,心神一动,忙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沈知见少年神情有异,不知为何蓦然想到继母的心声,一阵紧张,将荷包捏的紧紧,脱口而出,“请问公子姓名可叫李承鄞?” 少年凤目中闪过一抹讶然,踌躇半晌似乎在回想自己身份,摇摇头,“不是。” “那可是傅慎行?” “也不是。”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 沈知长出一口气,不是就好,看来没有没命和灭族的危险,轻声问道,“公子拦下马车意欲何为?” 少年忙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过,“请夫人收下信函。” 沈知接过信函,封面写着几个大字,相爷夫人亲启,字迹遒劲,心中对少年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确定,更加同情继母和她的好大儿,碍于众人目光,好大儿只能写信给到继母,这封信沉甸甸的,她一定会转交继母。 “好。” 少年越加惊讶,这么轻易应下?不问问他信函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见豆蔻少女收下信函,脉脉水杏眼眨也不眨在他身上打转,蕴满好奇同情怜悯等等情绪,让他浑身不自在。 良久,少女微微叹口气,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自己手中,“多多保重。”转身上了马车。 少年一头雾水接过荷包,掂了掂荷包,打开荷包扣子,惊讶的发现里面是几大块碎银,约莫二十两,怎么送个信函还收到银子? “我不缺银子,我……” 正想将荷包还回去,发现马车已渐行渐远,到了巷尾,转过拐角不见了,想到两人的惊鸿一面,那名豆蔻少女的绝世姿容,眼波盈盈询问自己是不是李承鄞和傅慎行,心中忽起惆怅,不自觉捏紧荷包,凤目宛然喃道。 “我不缺银子,我姓谢,谢氏兰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0-3121:55:46~2023-11-0121:4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第 6 章 纯爱派VS走油肉派 沈知上了马车后,见继母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忙将信函递过去,若无其事道,“母亲,那名少年给您的信函。” 周虞好奇的接过信函,小将军给自己一封信?打开信封,却发现是一封信中信,里面的封面上写着,相爷亲启。 难道是小将军有什么急事找相爷,难怪会拦下自己的马车,她不动声色将信函收好,笑着问道,“知知,刚才那个少年说了什么?” 沈知实言相告,“他只让我将信函交给母亲,其他并未说什么。” 周虞有些失望,这么好的机会,小将军竟然不好好把握,枉费自己一片苦心。 沈知见继母神情失落,心中叹息一声,与好大儿近在咫尺却相见不能相识,心中无限同情,忙安慰道,“母亲,我将所有银子都给他了,可以在京郊附近置办些宅子和田地。” 周虞一愣,陈郡谢氏差银子?将军府最近开销过度?转念又一想,小将军衣衫褴褛的模样,确实像是缺银子,怎会落魄至此? 【我的好大儿啊,为何沦落至此,让老母亲操碎了心,也不知道女鹅对他印象如何,应该有好感吧。】 心声到此,沈知早已没了任何疑惑,这少年果真是继母的好大儿。 好感?她和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这有好感也说不过去啊,不过她明白继母的心情,自己毕竟是相府嫡女,若是对她的好大儿有好感,也许将来父亲发现好大儿的存在,她能说上几句好话,让相府接纳他。 继母对她情深意切,她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好感也不是不可以有,沉吟片刻道,“虽然只说几句话,但我见他……” 沈知极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和少年的容貌,半晌,算了,放弃,昧着良心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见他高挑挺拔,英姿飒爽,以后必成大器。” 英姿飒爽?不错不错,她的女鹅透过现象看本质,评价清新脱俗,看来女鹅对小将军印象不错,估计是同情分,不如她再接再励推动一把。 “知知啊,这个少年身世可怜,不知为何,我与他一见如故,见到他就忍不住想心酸落泪。” 周虞掏出帕子,拭了拭压根不存在的泪花,“若是以后你见到他,对他好一些,能帮就帮一把,母亲感激你。” 一见如故?应该是母子连心吧,呵,要不是她听得到,她就信了。 沈知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想到外祖母告诉自己,母亲病逝前一刻抱住三岁的自己不肯放手,哭得吐血不止,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握住周氏的双手,郑重其事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周虞眨眨眼睛,这就上心了?女鹅居然不询问小将军的身份?也不问她为何要照顾他?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此时马车到了相府,沈知搀扶着她下了马车,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 沈知回到烟雨院,用过午饭后,在院中命小厮摆了张贵妃榻,斜倚在榻上读了一会书,眼见夕阳渐渐西下,天边晚霞似锦,想起自己喂养的那只流浪猫。 冬日时候,她在相府后院围墙处发现一只流浪白色小猫,想到之前在江南和外祖母一起喂养的猫儿,让红杏带回烟雨院喂养,没想到这只小猫习惯在外,带回去几次都偷偷跑了回去。 无奈下,她只好让小厮在后院墙外搭个木窝安置小猫,刷上木漆防水防风,里面铺上厚厚的羊毛毡,外面用青砖围起。 每日和红杏去喂喂猫,小猫不愁吃喝冷热无惧,长得胖嘟嘟,十分可爱,沈知很是喜欢,最近因为卧病在床,有些时候没去看猫儿。 “红杏,我们去看看小白吧,这些时候病着,一直没去看过它,不知道还记得我吗?” 红杏从屋中跑出来,“小姐,我昨个去喂过小白,无精打采的,肉包也没吃几口,估计想小姐了。” 沈知换了身素色夹袄,用油纸包了几个肉包和鱼块,带着红杏去了后院,打开后院院门走到围墙处,果然见到小白恹恹的窝在窝中,丝毫不动弹。 见到沈知走过去,眼神一亮,晃晃脑袋,快速跑到她身边,伸出小脑袋蹭着她的裙角,委屈的喵喵叫着,似乎在埋怨为何好久没来看自己。 沈知心头一阵柔软,上前将小白轻轻抱在怀里,眉眼含笑,宛若春风里一树杏花开,明媚娇艳,她将红杏手中的肉包扯下一块,放在小白嘴边,这是小白最爱吃的肉包,小白大口的吃着肉包,吃完又用粉色小舌头舔舔她的手指,窝在沈知怀里撒娇。 “小白果然是想小姐了,小姐,我去拿些羊奶给它喝。” 沈知嗯了一声,抱着小白立在风中,“小白,我前些时候病了,没来看你。” 小白喵喵叫着,伸出小脑袋不停蹭着沈知的手,惹得沈知笑个不停,就在此时,一名白衣少年突然从墙上掉落,好在他反应快,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 两人一猫六只眼睛互相瞪着,小白受到惊吓,喵呜一声从沈知怀里跳出来,跳到旁边一棵大树上,紧紧抓住树干,没想到那名白衣少年动作更快,足尖点地,一个纵越轻松落在树干上,抱住小白纵身跃下,立在沈知面前。 沈知心有余悸,杏眸微张,眼前少年白衣胜雪,黑发用同色绸带束了个高马尾,眉目清冽明朗,一时之间,仿若看到画中恣意的美少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长相十分熟悉,原来是继母的好大儿,没想到装扮清爽还挺好看,不禁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少年正是谢兰亭,原来他将信函送至相爷夫人后,也就不用再隐藏身份东躲西藏,去了京城一家客栈,让小二打了几桶水,沐浴更衣后坐在椅子上盯着荷包发呆,心中犹豫不决,思索良久,决定还是将银子还回去。 去了相府门口求见相爷夫人,毫无疑问被家丁撵了出去,谢兰亭无法,绕着相府院墙边走边想办法,走到后院院墙,忽然听到少女笑声,十分熟悉,他轻功高明,高高的院墙压根不在话下,一个纵越到墙上,果然是那位姑娘,抱着一只胖狸奴,笑得人比花娇。 青天白日此举甚为不当,谢兰亭出身世家,自然不会过多停留,刚想将荷包扔下去,再解释一句就离开,不知是墙上苔藓湿滑还是被那笑容晃花眼,居然从墙上跌下去,出了个大丑。 “我……我是来还银子。”谢兰亭勉强压住心中慌乱,将怀里的胖狸奴递给沈知,衣袖轻拂,故作镇静,一副世家公子的倜傥风流。 还银子?明明是从墙上跌下来。 沈知狐疑的望着谢兰亭,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恍然大悟,怕是借口还银子想要见继母一面才是,也不知道在墙上趴了多久,可怜见的,一片孝母拳拳之心。 不如找个什么理由让母亲见她的好大儿一面,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能帮我个忙吗?” “好。”谢兰亭脱口而出,又怕姑娘嫌自己回答慢了,急忙补充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 小白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沈知摸摸小白的脑袋,叹口气,“小白病了,胃口不好,城东有名兽医,医术精湛,你能帮我去买几服药吗?” 谢兰亭嘴巴动的比心更快,一口应下,“好,我这就去,明天还是这时辰,我送药过来。” 沈知见他答应爽快,凤眸亮晶晶,不由抿唇一笑,这个继兄挺有意思,明天她拉着继母一起来喂猫,这样一来,母子两人也就见上一面。 后院传来红杏的声音,“小姐,羊奶来了。” 沈知回眸嗯了一声,再转身望去,眼前空无一人,不禁扑哧一笑,好大儿?好大猴儿才是,见红杏拿着一碗羊奶急急走来,两人去喂小白不提。 ------------------------------------------ 再说周虞回到相府,忙得脚不沾地,吩咐厨房置办一桌上等的酒席,又命管家带着小厮们将花园湖畔水榭打扫干净,酒席就摆在水榭中。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沈相贴身侍从来告知周氏,相爷今日回得早,还未用午饭,请夫人送些点心过去,忙去自己的小厨房拿了些精致点心,放在食盒中,去了书房。 沈相换了身蓝色文士袍,清隽文雅,温润如玉,见到周虞带了点心前来,笑着道,“夫人费心。” 他并未用午饭,此时腹中饥饿,拈起块点心吃起来,细嚼慢咽,姿态优雅从容,周虞不由心中一动,自带书卷气的书生还挺好看,那句话怎么形容,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说错了,是陌上中年如玉,过气公子无双。 沈相用罢点心,见夫人正托腮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白嫩的脸上眼如春水,唇若含珠,引得他心头一热。 忍不住伸手握住周虞的手,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阿虞,好久没在一起,你可怨我,可要我补偿什么?”手指轻轻勾\\住抹胸,带着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 补偿?成年人的补偿?懂,她懂,她都懂。 眸中含着担忧,“相爷,白日于礼不合。”内心娇羞吐槽,“死鬼……” 沈相也是个妙人儿,将榻前窗帘拉下,书房中顿时暗下来,仅有几缕阳光透过帘幕缝隙,照在两人身上,若隐若现,勾得人心痒痒。 “阿虞,天色暗了。”这很可以,相爷是懂昏天暗地中胡作非为一把的。 周虞前世经历过几段感情,她一贯洒脱,好聚好散,不过和小狼狗小奶狗比起来,人前斯文人后败类的老狗竟然更对她胃口。 咸鱼挂上马达老摩托,谁还要纯\\爱自行车?少年人才谈情说爱,中年人讲究的是日久才长。 不说了,老狗又来一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121:47:05~2023-11-0220:2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第 7 章 舔狗小侯爷来了 春水入旧巷,斜阳涌潮生,两人弄得倦了,书房后有温水池,也不唤人服侍,自行沐浴更衣后,换了身华裳,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又是相府最尊贵的夫妇两人。 两人喝了杯清茶,缓了缓,互相调笑几句,周虞想到小将军送的信函,忙将书桌上的信函递给沈相,沈相接过信函,随口问道,“谁的信函?” “将军府的小将军,谢兰亭。” 沈相一怔,握住信函的手指缓缓隆起,手上青筋毕露,刚才惬意松懈的神情消失不见,渐渐严肃起来,蹙眉垂眸沉吟良久,“谢小将军?你确认没认错?” 周虞见沈相如此,心中有些紧张,难道是她的好大儿出了什么事? 忙点点头,“三年前我游览江南时候,偶然见过小将军一面,陈郡谢氏,将军府的谢兰亭,芝兰玉树般的人,如何会看错?” 沈相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西北边境沦落,小将军愤怒铁真部落屠城,不顾谢将军反对,偷偷随七皇子去了边关,如今应该在边关杀敌报国,偏偏此刻来到京城,又偷递信函,怕是西北边关生变啊。” 他睁开双目,将信函取出细细读了一遍,因着信函是周氏递给自己,也不相避,将信函递给周氏,眸中难掩怒火,“难怪七皇子收复三城后,边境再次告急,这运到边境的粮草皆是腐败之物,无法食用,与敌军殊死相搏所用的兵器一挥既断,简直是枉顾我朝军士之命。” 周虞大骇,西北边境之战,她虽偶尔听沈相提及,但也知道极为惨烈,铁真部屠杀三城百姓,连稚童婴孩都不放过,城中血流成河,七皇子领兵奔赴边境,连夺三城,是牺牲无数大盛朝军士性命换来的。 生长在新时代红旗下的人,对侵略者和汉奸走狗发自内心憎恨,周虞恨恨道,“相爷,是不是朝中有人为谋私利侵吞军银,不顾大盛安危,不顾军士性命,罪该凌迟。” 沈相一顿,眸中印出周氏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叹息一声,深宅妇人都知大盛安危和军士性命胜过一切,那些人简直丧尽天良。 他心中大约明白此事内幕,当今皇上虽说圣明睿智,然已近知天命才立太子,太子虽说是嫡子,却并非长子,皇上膝下还有几名已成年的皇子,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母家皆是名门望族,与太子有一较高下的势力。 此外还有七皇子和九皇子,虽说还未及冠,母家势微,但架不住个人优秀,七皇子文韬武略,领兵打仗百战百胜,被誉为大盛战神,九皇子潇洒不羁文采出众,这两人深得皇上宠爱,圣眷正隆。 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太子或者某位皇子对七皇子西北之战羡慕嫉妒恨,暗中使绊子,指使手下大臣使坏,同时拦截西北派往京城的信使,难怪小将军冒死前往京城,又无奈请周氏递给自己信函,恐怕是到了京城后四处求助无门,反而被人四处阻拦。 皇上生这么多孩子作甚! 沈相愤愤不平想着,当然这些不能和周氏说,他是个颇为谨慎之人,如今太子和任何一个皇子,他均不站队,只效忠皇上一人,周氏是皇上赐婚,万一是皇上派到自己身边呢? 将信函收起放在怀里,神情肃穆,“明个一早我便进宫回禀皇上,夫人,你命人给小将军捎个口信,请他务必找个安全地方静候佳音,辛苦夫人了。” 周虞明白沈相的意思,小将军得到沈相口信定会传书回西北让七皇子放心,沈相会禀告皇上边境之事,他身边各方的耳目众多,若是与小将军相会,恐怕明天所有人都会觉得沈相投入七皇子阵营。 “是,我会去安排。”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眼见夕阳西下,酉时将至,前往后园湖边水榭,与沈知一起静候承恩侯一家。 一盏茶后,沈管家毕恭毕敬引着三人来到水榭,走在前面是一名走路四平八稳、中年发福的胖子,身侧是一名中年美妇,身着檀色丝袄同色长裙,相貌秀美,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正是承恩侯田家夫妇。 田小侯爷紧随两人其后,身姿挺拔俊美明朗,一身月白色锦袍越发衬得丰神如玉气质华贵,就连沈相和周虞也不禁暗赞一声。 【清水掩浊泥,金玉藏败絮,呸。】 沈知垂眸余光瞥了一眼,丝毫不在意,想到田狗和舔狗,眼前那位田小侯爷再好看也不忍直视。 眼见快到水榭中央,田夫人上前几步,越过承恩侯,先是鄙薄的扫了眼沈相,又轻蔑的瞪了眼周氏,直到见到沈知,眸中才透出一抹温情和慈爱,上前握住沈知的手,怜惜的望着她,“几日不见,又瘦了,相爷,您忙于国事,老夫人忙于礼佛,若是无暇照顾我的知知,不如让我接她去侯府,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田夫人和王氏两人性格迥异,田夫人性格如火,王氏温婉如水,却是多年的闺中密友,当年田夫人不顾家中反对嫁给一贫如洗的田侯爷,王氏将自己所有的体己银给到田夫人,田夫人一直念着王氏的情分,王氏早亡后,田夫人郁郁寡欢,每年派人送银两给到江南王家,探望沈知平安。 田侯爷平步青云后对田夫人爱护有加,永不纳妾,承恩侯中只有小侯爷一个嫡子,田夫人当沈知亲生女儿一般,握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竟然视其他人如无物。 田侯爷心知肚明,自家夫人这是生气了,也难怪她生气,沈知重病多日,这相府的人除了继母周氏,不闻不问。 忙朝沈相深鞠一躬,“相爷见谅,我这夫人心直口快,本无恶意。” 沈相自然知道田夫人和亡妻的情意,也知道她对沈知爱若亲女,这次原是他理亏,哪里会生气,忙道,“无妨无妨,快快入席吧。” 田夫人牵住沈知的手一同入席,见周氏要坐在沈知身边,眸中满满的戒备,将沈知扯了又扯,直到离自己最近。 沈知心中无奈,只能偷偷对着继母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周虞安慰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毫不介意。 【这田夫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整天疑神疑鬼,担心全天下的后妈都是坏胚子,哼,偏我是好胚子,继母怎么了,继母也深爱自己的女鹅,我的宝贝女鹅也爱我,气死你个醋缸。】 沈知:“……” 田夫人入席后,故意四处打量下,嘴里哎呦一声,“相爷,怎么不见你的那几个小雀儿啊,平日里叽叽喳喳,如今少了热闹倒是有些不适应,可惜我们侯府养不起小雀儿。” 田夫人对沈相在王氏怀孕期间纳妾行为十分鄙夷,那几名姨娘对沈知在老夫人和相爷面前明里暗里的上眼药更是瞧不起,忍不住嘲讽一通,田侯爷忙打起圆场,沈相脸皮厚,打着哈哈混过去。 【笑出鹅叫声,田怼怼你是懂阴阳的,会说就多说点。】 沈知差点咕唧一声笑出来,忙起身为承恩侯夫妇和沈相以及周氏斟茶,长长的衣袖掩住芙蓉面,才将唇角笑意勉强遮掩过去。 众人品了会茶,沈相见田夫人终于不再冷嘲热讽,舒了口气,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田夫人见儿子沉默不语,忍不住伸手捣捣他的胳膊肘,眨了眨眼睛,调侃道,“说话啊,前几天我命人送补品,你不是抢着要来,这会子反而沉默寡言。” 田小侯爷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半晌道,“沈妹妹身体好点了吗?” 沈知淡淡回道,“好多了,多谢舔……田小侯爷的关心。” 田夫人见儿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恨铁不成钢,“第一次见你沈妹妹,一句话都说不出,真是个闷葫芦。” 沈相不明其中原因,以为小侯爷其实来送过补品,可能碍于沈知需要休息,并未进府,心中大安,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唯有周虞和沈知明白,田小侯爷这般积极,是假借送补品来相府暗中探望沈娇,承恩侯夫妇和沈相都被蒙在鼓中。 【呵呵,我可谢谢你个舔狗,谢谢你让我们成为蒙鼓人,谢谢你让我宝贝女鹅背锅。】 沈知长长眼睫垂下,掩去眸中冷冽,起身道:“父亲母亲伯父伯母,这道燕窝鸡丝羹是我亲手熬煮,尝尝味道。” 衣袖轻挽,露出欺霜赛雪般皓腕,上面带着两个如意白玉镯,微微一动叮咚作响,取过青瓷碗,沈知将燕窝鸡丝羹舀在碗中,恭恭敬敬递给沈相周氏和承恩侯夫妇四人,顺手为田小侯爷也盛了一碗。 沈相见自己女儿大家风范,满意极了,要不是发妻定下婚约,他的女儿即使嫁给太子,嫁给皇子,也是绰绰有余。 田瑾冷眼旁观,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有婚约的未婚妻,见她相貌极美,言谈举止间端庄有度,一板一眼,不由皱了皱,难怪沈娇时不时吐槽她这个嫡姐无趣至极。 这等大家闺秀他见多了,京城里比比皆是,美则美矣,毫无灵气和生动可言,像个没木头美人,看着乏味,令人心生厌倦,不自禁想到沈娇唤自己田哥哥时候的娇俏灵动模样,喉头一动,这才是他喜欢的女子。 【喂狗,喂狗,嘬嘬嘬,女鹅喂狗了。】 沈知再也忍不住,回眸嫣然一笑,正巧落在田瑾眼中,水榭灯亮如昼,少女身着海棠红绣袄,同色百花裙,绣满盛开花朵,裙尾摇曳若百花盛开,黛眉如远山,杏眼含春波,咬唇清笑灵气逼人,风韵竟比那海棠花还要娇艳鲜活几分。 心神忽的一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220:21:23~2023-11-0322:3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菈妮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第 8 章 就是个大冤种 田瑾待要细看,沈知神情淡淡将青瓷碗放在他面前,转身坐回去,一脸端庄秉持,让田瑾冷嗤,定是他眼花了。 此时月上中天,酒正酣谈兴正浓,沈相手握酒盏,醉眼朦胧望着田侯爷,笑着道,“侯爷如今统率工部,皇上在众臣前一直夸赞工部为六部表率,本相也数次为侯爷美言,侯爷是大盛的栋梁啊,你我已结秦晋之好,小侯爷以后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女儿有福了。” 在朝堂上混到高位,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田侯爷心知肚明沈相这是要提拔自家女婿啊,忙为沈相斟满酒,两人一饮而尽,田侯爷哈哈笑道,“痛快,不怕相爷笑话,我这人没什么大抱负,只想着让夫人过上好日子,侯府家训,永不纳妾。”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迥异,田瑾脸色发白,忙低下头不敢回话,眸中闪过一抹痛意,这抹痛意并未逃过周氏的眼睛,心中将渣男骂得噼里啪啦响。 【我算看明白了,舔狗真是得陇望蜀啊,为了前程为了相爷提拔不敢提退婚,但是又想纳心上人为妾,既要又要,依托答辩。】 沈知眸色愈加冷漠,原来是想着娥皇女英啊,也不看自己的脸够不够大,城墙上能不能跑马。 沈相眼神一亮,极为满意侯府这条家训,永不纳妾,很好很好,他虽说有几房姨娘,但是却不喜自己的女婿纳妾,没有人争风吃醋,女儿在侯府才能心意舒畅。 好在周氏听不到沈相的心声,否则早就双标狗骂不绝口。 “侯府家训极好,侯爷和夫人待知知如亲生女儿,小侯爷也对知知爱护有加,本相只有这一个嫡女,爱若掌上明珠,谁也不能欺负她。” 田瑾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沈相言外之意,对他的嫡女好一点,可保自己平步青云,他虽然痴恋沈娇,一来沈娇并未回应,二来若是自己没有权势,纵然顶着小侯爷名号,如何能护住他心爱之人,苦涩一笑。 “相爷放心,我对沈妹妹一见倾心,绝不会辜负她。” 【这话说得你自己信不信啊,舔狗真恶心,宝贝女鹅千万不要相信啊。】 她信个屁。 羞赧一笑,沈知垂下长长鸦睫,掩去眸中寒意,抬起眸子,仅剩羞涩,看在众人眼里,会心一笑。 田夫人笑着道,“知知,瑾儿他还没逛过相府的花园,不如你带他四处看看。” 沈相知道田夫人这是要借机打发走两个孩子,然后商议婚事,微微颔首道,“去吧。” 沈知起身行了标准一礼,毫无任何挑剔之处,“是,父亲。” 周氏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花园湖边木栈道走去,沈知耳边继母响彻云霄的心声渐渐远去。 【你个舔狗不许骗我的女鹅,不许哄着女鹅做替身,否则我一定打死你,我的女鹅啊,千万不要爱上这个舔狗,咸鱼好无助。】 让她做沈娇的替身啊,沈知眼角余光斜睨,那也要他有这个本事,心里暗暗腹诽,脸上挂着得体优雅的笑容,秀外慧中,落落大方的为田瑾介绍花园的每处地方。 田瑾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想起沈娇对自己的哭诉,那日两人相会,沈娇一张素白的小脸带着委屈,可怜兮兮的告诉他,嫡姐克扣她的例银,害得她在相府就要活不下去,惹得他心疼不已。 想到沈娇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对比眼前沈知一本正经索然无味的模样,田瑾忍不住道,“沈妹妹,沈二小姐也是相爷之女,还是不要克扣她的例银,省的外人说三道四。” 沈知嘴角扬了扬,她就说沈娇吃了个大亏为何偃旗息鼓,原来找靠山去了,不用试探了,舔狗的心思都摆上明面,不过奇怪,继母如何知道田瑾喜欢沈娇?转念一想,继母不管如何是相府夫人,估计两人幽会时候被人撞见,告知了继母。 敛了脸上笑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矜持稳重,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田小侯爷和二妹妹很熟?关系很好?” 田瑾一惊,是他按捺不住情绪逾越了,若是被沈知和沈相知道自己喜欢沈娇的事情,可就糟糕了,忙故作微笑掩饰心慌,“之前见过一面罢了。” 见沈知侧身立在自己身前,两人面面相对,明亮的月光下,少女一双杏眸如染上月华,若黑色琉璃,幽深静谧,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田瑾心中有些慌乱,暗暗揣测莫不是被发现什么,却见沈知抿唇轻笑,嘴角扬起,恰如一树梨花落晚风。 “我明白了,小侯爷是为了我好。” 田瑾一楞,桃花眼带着疑惑,怎么是为她好? 又见沈知害羞带怯道,“小侯爷说对我一见倾心,我信,我信千里姻缘一线牵,你我有缘分。” 田瑾觉得这位相府千金怕不是傻子,这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沈知语气带了些无奈,轻叹一声,似乎平复着心中委屈,很快又恢复之前的端庄得体,继续道。 “小侯爷喜欢我,自然对我的家人爱屋及乌,对二妹妹关心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克扣她的例银,而是大笔银子支出需要祖母许可,我也没办法,可我也不想让二妹妹不开心,小侯爷能帮忙想个办法吗?” 田瑾被沈知的话带弯过去,不由问道,“大笔银子支出?” 沈知又叹了口气,“二妹妹看中一对玲珑镯子,我从未见她这般喜欢,可惜要两千两银子,这么一大笔支出,没有祖母允许账房怎么敢支取?” 田瑾吓了一跳,两千两?确实是一大笔银子,沈娇并未说是这么一大笔银子。 他正出神,沈知又道,“二妹妹喜欢得很,可我这个姐姐没用,不知道怎么办,小侯爷,你对二妹妹也很关心,可有什么办法?” “这……”田瑾纠结起来,这么一大笔银子,侯府也不能随意支出,他也没办法。 沈知目光仿若不经意般落在田瑾腰间的如意玉佩上,暗暗估摸下,又不经意的挪开,语气带着苦恼,“若是二妹妹收到玲珑镯,一定很高兴。” 故意咬了咬唇,将手上白玉镯捋下,“喜欢一个人不能让她不开心,还是我将这对最爱的白玉镯当了,应该能换几十两银子,可惜杯水车薪。” “不过喜欢二妹妹有许多人,如果她愿意,应该会有人帮她买,那我这个姐姐可就太没用了,小侯爷,你说是不是?” 水漾明眸如烟波江畔春水,含愁望着田瑾,她锦囊杆子已经递过去了,小侯爷你可要接好。 田瑾一滞,想着沈娇愁眉苦脸的模样,想着她若是收到玲珑镯欢喜的模样,她会不会握着自己的手,唤自己瑾哥哥,也许会揽住自己,说自己是最好的瑾哥哥,万一其他人买给她呢,听说大皇子和四皇子对她也很上心。 心中一震,又想到沈知这般古板的人,为了妹妹愿意当掉自己最爱的白玉镯,那他深爱沈娇,为何不能呢? 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坚定起来,从腰带上拽下一枚如意玉佩,握在手中纠结片刻,咬了咬牙递给沈知,“沈妹妹,还是我来想办法,二妹妹是你最喜欢的妹妹,我这也是爱屋及乌,你把这枚如意玉佩当了吧,足够买玲珑镯。” 沈知忙摆手拒绝,“这可不行,怎么能让小侯爷为了我的妹妹操心呢,还是我当了白玉镯吧,不行我再找找别的首饰,凑一凑。” 田瑾见她善良体贴,对沈娇疼爱无私,心中五味杂陈,既觉得沈知善良到愚蠢,自己喜欢她的庶妹,她的庶妹讨厌她,她不但丝毫不知,还巴心巴肺,有些瞧不起,又觉得自己辜负沈知的爱慕和信任,愧疚不已。 将如意玉佩放在沈知手中,柔声道,“无妨,只要沈妹妹懂我一片心就好。” 挺好,这个沈妹妹也不知道指谁,估计是沈娇妹妹,为心爱之人破财天经地义,自己含泪收银子背锅,才背的有价值。 沈知握住如意玉佩,莞尔一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好,那我替二妹妹谢谢小侯爷。” 将如意玉佩放在袖中,两人走回水榭,恰好沈相和承恩侯夫妇聊得尽兴,继母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见二人回来,田夫人笑着揽住沈知,“聊什么这么久。” 沈知随便找了个话题糊弄过去,承恩侯夫妇眼见夜深露重,带着小侯爷告辞而去,沈相因着明日一早便要进宫,也不再挽留,三人走后,对沈知道,“知知,今日太晚,先去休息。” 沈知躬身行礼,“是,女儿告退。” 带着绿杨和红杏回到烟雨院,换了身舒适的寝衣,坐在梳妆镜前,红杏为她拆下头上发饰,将一头长发梳了又梳。 沈知从怀里取出如意玉佩,递给绿杨,“绿杨,这可是一枚上等羊脂如意玉佩,这羊脂玉产自西域昆仑山,猜猜看,如果当掉,可以当多少银子?” 绿杨接过如意玉佩,放在手中用衣袖擦拭几下,哈了口气,用手指轻抚片刻,眼神一亮,“小姐,这羊脂玉玉质极润,至少三千两,小姐,这是谁给您的啊,玉佩样式像是男子佩戴?是相爷给您的?” 沈知嗤笑一声,满眼鄙夷,“是小侯爷的心爱之物。” 见绿杨和红杏两人一脸茫然,沈知将今晚的事情捡了些紧要的悄声告知两人,红杏气得一跳三尺高,“简直是欺人太甚,把我们小姐当傻瓜糊弄,真以为我们小姐好欺负。” 沈知想着上次继母说自己是个缺心眼,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端庄淑慧贤良持重,确实挺好欺负。 好欺负就好欺负,银子在手才是最重要。 想了想道,“绿杨,明个去当铺把这枚如意玉佩当了,我京城的铺子里有两家当铺,你去城南那家,让钱掌柜开两千一百两的当票,记住,一定要是死当,然后让钱掌柜将如意玉佩带到江南,起码可卖三千一百两,我可足足赚一千两,想要美人,不花银子怎么行,靠嘴吗?” 绿杨和红杏衣袖遮脸,哈哈大笑,小侯爷真是个大冤种。 沈知冷哼一声,“命人将两千一百两银票送给小侯爷,就说我不会挑选玲珑镯,让他亲自挑选才有意义,让钱掌柜将如意玉佩拓下来,和当票一起存下,这可是小侯爷为了未婚妻的妹妹,一掷千金的证据,我开心也就罢了,我要是不开心就让京城人人赏鉴一番,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是,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322:38:51~2023-11-0421:0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还没吃药5瓶;夏飘雪3瓶;月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第 9 章 女鹅学会了癖诱爱 绿杨和红杏笑得前俯后仰,“小姐真厉害,小姐是怎么让田小侯爷心甘情愿拿出如意玉佩?” “道德绑架外加癖诱爱。” 绿杨&红杏:“……” 红杏好奇的问道,“小姐,什么是道德绑架?什么又是癖诱爱啊?我怎么从没听小姐说起过。” 绿杨也是一脸雾水,“我也是从未听过。” 沈知抿了抿唇,这是她从继母心声中听到的稀奇古怪,她也从未听闻,思索好久才想通何意,尤其是癖诱爱,她翻遍好几本书,直到看到三十六计的美人计,才琢磨出癖诱爱的高明之处。 癖诱爱是比美人计更高端的计谋,用其人癖好作为引诱,利用其人对于癖好的极度上心,使其自颓自损自怨自艾,从而产生对己的爱重之意,方可将其握于鼓掌之中。 今晚她对田瑾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将田瑾的癖好,哦,也就是她的庶妹,用来诱他请君入瓮,果然平日里还算聪明的小侯爷听到心上人委屈,又听到有人愿意为了沈娇不惜千金,更听到心上人的喜欢期盼。 毫不犹豫将如意玉佩当了为心上人解忧,让她不但赚了一笔银子,还在田瑾心中留下善良印象,可谓一箭双雕。 沈知垂眸冷冷一笑,田瑾是承恩侯府的小侯爷,与他闹僵或者撕破脸皮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父亲和祖母不会允许,也会让承恩侯府对自己不满,纵然田夫人爱护自己如亲女,也只会站在亲儿子那边。 如今自己在相府举步维艰,不可再众叛亲离,若是能用庶妹作为诱物,引得小侯爷成为自己的隐形靠山,让他帮着自己主动退婚,才是两全其美。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妆台,她其实也很好奇,继母心中那么多奇思异想究竟从何而来?尤其是这些让她获益匪浅的计策,还真是很有意思,不过,继母出身大家,父亲也是封疆大吏,懂得一些平常人不懂的谋略,也说得过去。 红杏见小姐微微出神,忙伸手推了推小姐的胳膊,“小姐快说啊。” 沈知回过神,这可不能照实说,眼波流转编了个理由,“我从书中学了一些兵法,即兴用上了,没想到小试牛刀,还挺有意思的。” 红杏眨了眨眼睛,“原来是兵法书啊,难怪这么厉害,果然老夫人和老爷夫人要请夫子来教小姐读书。” 红杏口中的老夫人老爷夫人自然是指沈知的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王老夫人见多识广深谋远虑,接回外孙女后,就为她请了江南当地的大儒和名师,除了教导她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其它也广有涉及。 沈知故意板起脸,“你还说,在江南的时候,我教你们读书识字,就你最会偷懒,还没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学的认真,这会子后悔了?” 绿杨扑哧一笑,红杏脸一红,“我才不后悔,只要跟着小姐就好。” 主仆三人又嘻嘻哈哈笑闹一会也就安寝,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沈知刚梳洗好,周虞命小丫鬟来请一起用早饭,沈知心中明白怕是继母要将昨晚席上相府和承恩侯府商议事情告知自己,点头应下,换了身丁香色的袄裙,盘了个朝云近香髻,发髻末端斜插一枚五股穿丝璆琳步摇,清新淡雅。 她带着绿杨和红杏前往后院,转过长廊,周虞带着几名丫鬟婆子已等在院门,笑容满面上前拉住沈知的手,“我做了你爱吃的鲜虾粥,还有银丝卷和鸡茸包,多吃些,你这身体要好好养养,院判开的方子可吃了?” “已经在吃了,身体好了许多。”沈知笑容温婉,挽住周氏的胳膊,态度亲热又自然。 【啊啊啊,女鹅居然主动挽住我的手,女鹅对我越来越亲近,幸湖,骄傲。】 沈知笑容有些僵,很快又舒展开来,唇边梨涡隐现,悄声道,“多谢母亲。” 周虞一怔,见沈知笑容真挚暖心,心中更是欢喜,她从骨子里疼爱她的女鹅,见她的笑容不像以往带着面具般笑不露齿大家风范,如春水融冰煦日消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母亲知道。” 两人携手坐在桌边,周虞屏退左右丫鬟婆子,为沈知盛了一碗鲜虾粥,和蔼笑着看沈知喝得干干净净,而后扬着一张艳若桃花般小脸笑着说很好喝,一颗心几乎要被融化了,自己越发有老母亲的风范。 沈知无视周氏花痴般的笑容,不自在的夹了块银丝卷,放在周氏碗中,“母亲,您用块银丝卷。” “好好。”周虞一脸满足夹起银丝卷,咬了一口,似乎想到某件心事,又将银丝卷放下,“知知,昨晚相爷和承恩侯夫妇商议你的婚事,约定等你及笄后的六月初八,承恩侯府来下聘礼,挑个黄道吉日成婚。” 沈知沉默不语,周虞继续道,“我和相爷说,老夫人去礼佛还未回来,这些事还是和老夫人商量一下,暂时往后拖了拖。” 见沈知依旧不言不语,周虞叹了口气,“知知,这个小侯爷并非良人,若是你不愿意,我……我和相爷说,不如解除婚约。” 她虽说话语强硬,但其实对于沈相还是惧怕,两人不过是在皇帝谕旨下搭伙过日子,顺便打个滴滴。 沈相防她如奸细,她也防着沈相如防贼,权臣对上咸鱼,这鹿死谁手都不用思考,只用思考咸鱼的死法,清蒸还是红烧而已。 沈知抿了抿唇,故作疑惑,“母亲,为何说小侯爷不是良人?为何说我不愿意?我见他俊朗秀逸,又是京城闺秀称赞的少年郎。” 周虞神情一滞,【难道女鹅喜欢上了舔狗?不要,舔狗喜欢的是作精沈娇,只想让我的宝贝女鹅做替身,还虐待她。】 可不能说她知道剧情,忙掩饰道,“我观他面相,桃花眼无情,唇薄如刀主凉薄,这样的男人就是薄情寡义,怕是琵琶别抱,以后更是妻妾成群。” 沈知脑中云山雾罩,镯精是什么意思?是嘲讽沈娇喜欢玲珑镯子成瘾,镯子成精的意思?继母是会比喻的。 她见周氏真心为自己考虑,也坦诚以对,“多谢母亲提醒,只是,一来婚约是亡母所定,田夫人和父亲不会解除,二来承恩侯在朝中是父亲最大的帮手,两人利益共进,还有什么比结成儿女亲家更稳固呢,父亲不会允许婚约解除,母亲万万不可插手此事,我怕父亲和祖母会迁怒于您。” 周虞没想到沈知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思虑周祥,她的女鹅说的很有道理,无论如何,除非发生某些令相爷深恶痛绝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不会应允解除婚约,不过她也算在绿江博览宫斗宅斗文无数的女人。 【不如买通小侯爷的贴身小厮,给他下点药,让他和他的心上人凑一堆,再找相爷撞见,我看他还不解除婚约,或者买通山匪趁小侯爷到山里打猎往死里打一顿,最好打到那里不行。】 沈知觉得自从自己能够听到继母的心声后,底线越来越低,她居然自觉为继母的方法补上漏洞,比如说该买通小侯爷身边的谁,如何下药才能不被人察觉等等,不能让田瑾和沈娇凑一对,会被人联想是不是相府中人下药,要么找个勾栏瓦舍的小倌?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两人就要身背半部大盛律负重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421:02:38~2023-11-0520:1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ˋεˊ、月夜、毛绒绒不掉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第 10 章 相府破破烂烂,女鹅和猫…… 沈知为周氏盛了一碗鲜虾粥,“母亲放心,我虽然现在没有办法解除婚约,但可以拖延成婚,您不用担心,一会用完午饭,我陪您去花园逛一逛。” 周虞好奇了,“拖延成婚?” 沈知笑着夹起一个玫瑰豆沙馅饼,小口小口咬着,细嚼慢咽,“母亲,父亲和祖母商议婚事的时候,还请您提醒祖母,若是我出嫁,亡母嫁妆该如何处置?” 周虞眼神一亮,对啊,她如何忘记这一茬了,按照大盛规矩,女鹅若是出嫁,沈老夫人可是要把库房中王氏留下的嫁妆全部取出给到沈知。 【听说当年王家嫁女,嫁妆可是一百二十八抬,闪瞎京城人的眼,王氏亡故,女鹅被带去江南,沈老夫人把嫁妆据为己有,藏在库房里,知知回来一年了,老太太才一脸肉疼拿出几枚旧首饰给到知知,老太太估计上辈子属老鼠的,三瓜两枣都要抠抠索索藏墙洞里攒起来。】 沈知忽然被馅饼呛了一口,周虞忙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将一盏清茶凑到她唇边,“快喝一口,呛到了?” 是笑到了,沈知咽了口茶,咳嗽几声,“母亲,我没事。” 周虞舒了口气,笑着道,“知知好办法,等老夫人和相爷商议时候,我就这般询问。” 两人又聊了会,沈知思索着如何能让好大儿远远见继母一面,不如午饭后和继母先去花园里逛一逛,然后再借口喂小白,将继母引到后院院墙处,好大儿送药过来,可不就能见上一面。 按照计划而行,用罢午饭后,沈知陪着周氏去相府花园,这几天温暖,湖畔桃花盛开不少,两人赏着桃花,沿着湖边缓缓而行,红杏和一群丫鬟婆子不远不近跟着。 湖边假山处有两个人影引起周虞和沈知的注意,这两人似乎在争着什么,定睛细看,周虞轻声道,“知知,是魏姨娘和你的庶兄。” 沈知嗯了一声,魏氏原是沈老夫人的丫鬟,而后成了沈相的通房,生下一子沈忠泽,一直没有名分,还是亡母见她们母子两人可怜,将魏氏抬为姨娘,两人方才安稳下来。 沈相对魏姨娘不冷不热,一年到头也不会去她院中几次,尤其是沈忠泽入学后,连考几年童试未果,年满十七连个秀才还未考中,沈相对这两人更不待见。 那两人走上前行礼,果然是魏姨娘和沈忠泽,沈知点点头,“兄长。” 沈忠泽一脸麻木沉默不语,眼角余光快速偷觑一眼周氏,忙又缩回。 周虞询问道,“魏姨娘你们刚才是有什么事?” 魏姨娘眼眶一红,这相府中向来捧高踩低,她不得相爷宠爱,连带着儿子也被冷落,唯有夫人对她们还算厚道,忍不住哭道,“夫人,忠泽一直中不了秀才,他和妾身说想花些银子捐个监生,得一个秋闱的机会。” 捐个监生并不少见,京城富贵人家许多如此,沈知瞬间明白这两人的心思,心里呵呵,如继母所言,她们这个相府,从上至下,哪个不是八百心眼,故作关心道,“也是个办法,是不是缺银子?” 魏姨娘摇摇头,“回大小姐,妾身和泽儿每月例银都攒着,不缺银子,是相爷不同意,说相府丢不起这个脸。” 周虞皱皱眉头,见魏姨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好言安慰道,“这样吧,我和相爷说一声,尽量说点好话,若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早不在这里哭晚不在这里哭,偏生等着我和女鹅逛园子时候哭,这心眼子至少八百以上,也就是我女鹅善良,看不出她们用心,不过秀才都考不中还想考举人?不会走就想着飞?算了,给孩子一个被社会毒打的机会吧。】 沈知:好想笑怎么办? 魏姨娘哭着拉着沈忠泽深施一礼,“多谢夫人和大小姐,夫人的情分,妾身感激不尽。” 沈忠泽目光直勾勾望着周氏,被魏姨娘拉住衣袖扯了又扯,才低下头不发一言。 两人离开后,周虞撇撇嘴,握住沈知的手,“知知,我们继续赏花。” 【天天对着相府这些人,我都得了心眼密集恐惧症,只有我的女鹅单纯可爱,可以洗洗眼睛。】 沈知忍俊不禁,唤了一声红杏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抱着肉包和鱼干的油纸包,“母亲,不如和我一起去喂小白。” 周虞知道沈知养着流浪猫,也远远见过那只白色的胖狸奴,“好啊,同去。” 【很好,猫猫也可以洗洗眼睛,相府破破烂烂,女鹅和猫猫们缝缝补补。】 沈知手一抖,差点将油纸包掉落在地,忙低头掩去笑意,两人去了后院院墙处,其他人等在后院外。 小白见到沈知,忙从窝中跑出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周虞见小白不怕生,从沈知手中接过肉包喂小白,笑容溢满唇角。 沈知见时辰差不多,好大儿想必已经趴在墙头上,也算母子两人见上一面。 周虞喂着小白,见宝贝女鹅正用鱼干逗着小白,小白亲热的舔着女鹅的手指,不知为何想到昨晚沈知为田瑾盛了一碗自己亲手做得燕窝鸡丝羹,忍不住撇撇嘴。 “喂猫可比喂狗好,至少小白懂得感恩,狗可不一定。” 沈知心知肚明继母说得是田小侯爷那只舔狗,故作茫然问道,“母亲,这里只有小白,哪里来的狗?” 周虞见四周无人,说话十分肆意,“承恩侯府的田小侯爷啊,既要相爷的提拔,又想着和心上人双宿双栖,可不就是白眼狼一条,比狗都不如。” 沈知忙捂住嘴重重咳嗽几声,“母亲慎言。” 她听听这些雷霆万钧之语也就罢了,毕竟已经习惯了,墙头上可能还趴着好大儿呢,可别吓到头也不回的逃掉。 周虞以为沈知还是维护田小侯爷,笑着劝诫道,“知知,你可别一棵树上吊死,你那个未婚夫配不上你,天下好儿郎多得是。” 想想自己撮合女鹅和好大儿的目标,忙补充一句,“我看那天的少年就很不错,要我说比你那个未婚夫好上太多。” 话音未落,只听到哎呦一声,一名少年突然从墙上掉落,好在反应快,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 少年一袭浅紫衣衫,长发用同色丝带束成高高马尾,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虽有些狼狈,掩不住清贵疏朗,倜傥艳绝。 【好大儿?不太像,再仔细瞅瞅。】 沈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520:17:40~2023-11-0620:4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 11 章 鸡鸭鹅乱讲 沈知听惯了继母的胆大言辞,早已经见惯不惯,再说继母对自己全心全意,虽然方法不太对,但殊途同归,都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心。 谢兰亭却不一样,他按照昨日和沈知的约定,怀里揣着小白的药,同个时辰来到院墙处,果然不一会听到沈知的声音,跃上高墙,正想跃下去,见沈知身边还有一名中年贵妇,听两人谈话,似乎是那位姑娘的母亲。 原来那位姑娘有未婚夫啊,原来她深爱她的未婚夫,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又酸又涩,像是吃了一筐苦枳,从喉咙苦涩到心中,不忍再听下去,正想离开,就听到那名中年美妇的话语,夸自己不错? 身为谢家公子,谢兰亭听过太多人夸奖自己,可这中年美妇的话,连起来听就颇不对劲,先说姑娘的未婚夫人品不端,见异思迁,又说自己不错,不由让他心神激荡,想入非非。 他正想的入神,不知道是不是墙上苔藓湿滑还是中年美妇的惊天话语,他又从墙上掉了下去,一回生两回熟,又是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 沈知见好大儿又跌下墙头,捂嘴笑起来,杏眸弯成新月,偷偷伸出两个白皙纤长的手指冲着谢兰亭比划一下。 谢兰亭明白姑娘这是嘲讽自己掉落两次,见她明眸皓齿颜如朝华,似乎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盛开,倾国倾城,不知不觉脸上一红,耳尖也热了起来。 周虞见好大儿从天而降,皱了皱眉头,眼神嫌弃像是捉到半夜未归家的顽劣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沈知正想解释,继母的心声如五百只鸭子般尖叫不停。 【啊,我的好大儿来了,这长得太好看了,这英姿飒爽的美少年究竟去哪里找啊,紫衣少年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和我的好大儿一比,舔狗小侯爷简直卑微成泥土。】 【我的女鹅也好美啊,两人配一脸,都是一身浅紫,情侣装啊,祝福尊重,请你们这对CP锁死。】 沈知听得云里雾里,青绿砖?这对陈皮?她和好大儿加一起是药材? 不过她明白继母的心情,她心心念念想见到她的好大儿,只可惜身在相府,不得不装作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见好大儿神情拘谨,从怀里拿出个纸包,放在小白身旁,语气带些惴惴,“我路过这里,见这只狸奴不舒服,给它带些药来。” 他见姑娘的母亲神色有异,忙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最多被姑娘母亲责骂几句,踹上几脚,千万别连累姑娘受责罚。 “你们约好的?”周虞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打量来打量去。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齐齐回答。 沈知见好大儿紧张不安,转念一想,那天继母在马车中未出去,好大儿还不知眼前这位是他的母亲,忙提醒道,“这位是我的继母,也是相府夫人。” 谢兰亭大概猜出妇人和姑娘的身份,躬身道,“见过相爷夫人,见过小姐。” 【我的好大儿彬彬有礼,老母亲太喜欢了。】 周虞想到沈相的嘱托,这会子小将军送上门,也不用命人送口信了,直接告诉他,只是碍于沈知在一旁,含含糊糊道,“你的信函收到了,你可在京城寻找一安静住所,静候音讯。” 谢兰亭心中一喜,这是说沈相收到七皇子的求助信函,会禀告皇上,让自己传书七皇子安心,自己在京城守着,等待朝廷回复。 “多谢夫人。” 周虞心中十分满意,【好大儿真聪明,一点就通,女鹅也很聪明,两人明明就是一家人啊。】 沈知心头如明镜一般,两人的哑谜她都懂,继母明白好大儿信函的意思,让他姑且在京城等着,一旦继母得到父亲的允许,便认回好大儿,他是自己的继兄,可不就是一家人。 想到继母刚才提及要好大儿寻找一处安静住所,继母恐怕不能出面,也不能吩咐府中的管家和家丁们,万一暴露好大儿的身份怎么办,不如自己让铺子的掌柜们找个好的房牙子,为他寻套安静所在,对了,她在城西有套宅院,虽然不大但是胜在精致雅静,不如假借租的名义,给到好大儿暂住。 “母亲,他刚来京城怕是不熟悉,不如我寻人为他觅一套安静宅院。” 周虞没想到女鹅会自告奋勇,欣喜若狂,【好极了,看来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完美的咸鱼一家人。】 谢兰亭心中一动,正想应下,蓦然想到自己与沈小姐不过初相识,上次还得蒙她赠银,对啊,他来这里是为了还银子,怎么一直忘记。 连忙从怀里取出荷包,双手恭敬递过,“上次承蒙小姐赠银,感激不尽,我一人在外游历,不用太多银子,这些还给小姐,给到更有需求的人。” 沈知一怔,还银子?他千里迢迢寻母,沦落至此,却不愿食嗟来之食,还真是青衫磊落少年,襟怀坦荡如风。 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意,他是继母之子,也是自己的继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过那种拮据落魄的日子。 莞尔一笑道,“不用还银,这些是母亲的银子,可以在京郊买些良田和宅院,以后也方便……方便母亲偶尔去郊外踏青小住几天,你若是过意不去,就当做暂借,等有了银子再还给母亲。” 周虞斜睨一眼谢兰亭,好大儿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这银子你借我还才有来有往,可不就能多多相处。 “我的知知是个善良的姑娘,你也不要推辞了,留着娶妻生子。”说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下来。 娶妻生子?暗示的这么明显? 相爷夫人说沈小姐的未婚夫人品恶劣还移情别恋,让沈小姐不要一片痴心,相爷夫人说自己不错,比她未婚夫好上一百倍,相爷夫人还给他银子暗示自己到了娶妻的年龄,相爷夫人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明白为何相府夫人会觉得自己不错,但经过他一番脑补,觉得自己恐怕没有想入非非,相爷夫人真的看中自己,让自己干掉那个人品无耻见异思迁的未婚夫,取而代之? 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620:47:07~2023-11-0720:1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绒绒不掉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第 12 章 解围咸鱼 周虞立在墙角,眼神慈祥唇畔含笑,老母亲般看着女鹅和好大儿一起给那只胖狸奴喂食,好大儿不愧是好大儿,思维清晰反应敏捷,女鹅伸伸手,好大儿立刻递上小鱼干,女鹅摆摆手,好大儿快速见碗中羊奶喂给胖狸奴。 两人衣袖翩飞,眉眼含笑,脚下狸奴撒娇卖萌,好一副缓缓展开的山水画卷,名字叫就双美吸猫图。 周虞感动的用衣袖拭去眼角丝毫不存在的泪水,【老母亲老怀甚慰啊,感动的泪水从嘴角不争气的流出来。】 沈知撸小白的手顿了顿,耳边传来好大儿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没事。” 不提三人手握三个剧本,有一人却在苦苦煎熬,那就是沈相,一早他便将七皇子的信函揣在怀里,早朝上听一群大臣歌功颂德,马屁废话,好不容易熬过早朝。 “皇上,老臣有要事奏禀皇上。” 天元帝见沈相神情严肃,怕是有什么要事,屏退左右,仅剩一名贴身太监,“沈爱卿有何事?” 沈相并不回答,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七皇子的求救信函,“皇上,这是七皇子从边关费尽周折递来的信函,还请皇上阅目。” 贴身太监上前接过信函,呈递给天元帝,天元帝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收到七皇子的信函,恐怕和前些时日边关再次告急的事情有关。 打开信函细细阅读,天元帝脸色越来越阴沉,山雨欲来风满楼,待到合上信函,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桌上白玉砚台,狠狠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碎成片片,天子一怒,贴身太监吓得跪倒在地,和沈相一起奏请,“皇上息怒。” 天元帝手指捏紧信函,眯了眯龙目,缓缓平复心中怒火,他十二岁登基,十六岁亲政,三十几载来遇到无数惊险之事,略微思索,心中有了对策。 如今不是发怒的时候,朝中有人暗中营私卖国,必须彻查,但当务之急,是边关士兵的粮草和兵器,要尽快筹集运到边关,否则铁真部修养好卷土重来,大盛失掉的可不就是三座城池。 沉吟片刻,“沈爱卿,边关急需粮草和兵器,如今户部还余多少?” 沈相早朝前就去了户部查询一番,微微叹口气,“皇上,粮草和兵器所费甚多,户部银子入不敷出,所缺也甚多。” 天元帝沉默不语,良久缓缓道,“沈爱卿,传旨户部尚书调集国库所有粮草,工部尚书全力督造兵器,三日内第一批粮草和兵器,必须运往西北边关。” “是,皇上,可是这些远远不够啊。”沈相心中默算户部的粮草。 天元帝伸手按了按眉头,轻叹一声,“朕明白,先解决燃眉之急,去年中原之地四处洪灾,赈灾银早已将国库掏空,朕哪来的银子?” 沈相试探的问道,“皇上,是否可以问大臣们借些银子?” 天元帝冷哼一声,“让他们掏出银子不如让他们自尽还省心。” 沈相决定还是闭口不言,见皇上不欲多言,立刻识相告退。 回到府中,沈相心中烦恼,也懒得用午饭,径自去了花园散心,远远见到周氏带着沈知以及几名庶女在湖边绘画,不由走上前观看。 周虞几人见到沈相近前,吓了一跳,沈相忙于公事,从未这般早回府,今日可是奇了怪了,忙起身见礼,“相爷\\父亲。” 沈相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束,上前观看众人画的湖畔风景,其中以沈知的画最为优秀,不但栩栩如生,画中更是蕴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理,沈相啧啧称奇。 沈娇不开心了,拉住沈相的衣袖,撒娇道,“父亲,您看看我的呀。”沈相驻足观看,称得上景色合一,沈相心中甚慰。 至于其他几人的画,沈相不过扫了一眼,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丝毫不在意。 又闲聊几句,沈相见几名庶女惴惴不安胆小怯懦,心中不喜,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只留下周氏和沈知沈娇三人。 想着今日在朝堂之事,沈相想考考沈知和沈娇,笑着问道,“为父有个问题考考你们。” 沈娇拍手笑道,“父亲快说,女儿洗耳恭听。” 沈相将手中折扇上的烟罗软玉扇坠拆下,“谁说的有道理,这枚扇坠就给谁,我问你们,若是国库空虚,朝廷又急等着用银子,该怎么办?” 周虞一愣,想到西北边关的事情,目光不由望向沈相,果然见沈相微微颔首,【原来是西北边关的军士们缺少军银,如今战事吃紧,这可怎么办?】 沈知听到周氏的心声,果然与自己猜测无误,暗暗想着对策,大盛以江南最为富裕,如今要去江南筹集银子和粮草,远水解不了近渴,恐怕只能从京城入手,可那些大臣们全是一毛不拔的人。 耳边传来沈娇的声音,“父亲,女儿有个办法,女儿和那些闺阁小姐交好,不如让女儿办个赏花宴,请她们来相府捐些银子如何?” 沈相嗯了一声,“是个办法,只是闺阁小姐们例银有限,捐不了多少。” 沈娇噘了噘嘴,她对社稷大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借此机会在京中闺秀中露个脸,顺便将沈知踩上几脚。 “父亲,我看姐姐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姐姐的外祖家毕竟是江南富商,也许能捐点银子。” 周氏见沈相微微皱眉,不由横了沈娇一眼,这个作精是懂如何插刀的,【相爷嘴上说爱重亡妻,但还是嫌弃王氏商户出身,相府众人也没少花王家银子,又当又立。】 沈知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凌厉,很快恢复常态,丝毫不动怒,神情沉稳持重,“父亲,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妹妹说的有道理,若是让京城豪门望族的夫人们捐些首饰银子,应该能筹集更多。” 沈相眼角微动,这倒是个办法,那些大臣不肯出银子,他们的夫人出于互相攀比心,也许可以筹集到银子。 沈娇见父亲沉吟不语,心中焦急,万万不能让沈知拔得先筹,目光瞥过周氏,这个继母可是偏袒嫡姐偏的狠,眼珠一转,起了个祸水东引的念头。 “姐姐说得对极,不如就让母亲筹备夫人们的宴会,父亲是皇上最信任的宰相,百官第一人,这京城最尊贵的夫人谁能越过母亲?” 【什么,让一个咸鱼筹备京城夫人宴席,你是会坑人的。】 沈知心中冷嗤一声,这个沈娇啊,是懂如何害人的,筹备宴会这事,办得好引人恨,办得不好更引人恨。 神情懵懂眼神纯澈,故作不解道,“妹妹此言差矣,这最尊贵的难道不应该是当今太后?谁人能越过太后娘娘,妹妹可千万别为父亲引祸,” 沈相捻了捻唇角胡须,知知说得对,京城也好大盛也罢,最尊贵当属太后娘娘,这筹集军银的宴会也应该是太后办的宫宴。 瞪了沈娇一眼,这个女儿越发不识大体,“胡说什么,太后娘娘自会筹备宫宴,用得着你越俎代庖。” 他笑着将扇坠递给沈知,“知知说得很对,这个扇坠给你了。” 她可不缺扇坠。 沈知接过扇坠,将扇坠递给沈娇,神色澄澈明净,毫无杂念,“我不敢居功,是二妹妹先想到主意,我听了二妹妹的话才豁然开朗。” 沈娇也不客气,接过扇坠对着沈知暗中翻了个白眼,“那就谢谢姐姐了。” 沈相面上无异,心中却是叹息一声,他这个嫡女明智聪慧,这点随了自己,只可惜性子随了王氏,不争不抢善良单纯,自己要多操心了,否则会被有心人欺负和利用。 沈相不知道的是,这一点他和周氏倒是三观契合,【我的女鹅为了我也是蛮拼的,毫无心机的人绞尽脑汁为我解围,咸鱼感动。】 沈知竭尽全力将微翘的嘴角压下去,保持平静,见沈相和周氏有事相商,与沈娇行礼后离去。 两人走到园子尽头,沈娇见四周无人,伸手拦住沈知的去路,狡黠一笑,“听说承恩侯一家赴相府晚宴,姐姐可见到小侯爷?” 沈知神色腼腆,故作羞涩点点头,“见到。” 沈娇挑了挑细长的眉,看沈知害羞的模样,怕是对小侯爷上心了,也难怪,虽说田瑾在她面前卑微得很,但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却是京城闺秀们的心头好,嫡姐喜欢他也是正常,心中得意,“姐姐第一次见到未婚夫,可满意?” 沈知咬了咬唇,“小侯爷说对我一见倾心,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我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垂下眸子,掩饰自己的紧张。 一见倾心?对这个木讷的女人一见倾心?缠在自己身边的狗皮膏药还会对别人一见倾心? 沈娇几乎要笑出声,心中愈加的得意,可惜啊,可惜嫡姐喜欢的少年郎,喜欢的是自己,想到沈知若是知道事情真相后,伤心绝望的模样,她心情越发好了。 “姐姐的好姻缘,妹妹可是羡慕的很,对了,太后办的宫宴,姐姐怕是也要去,姐姐还没进过宫中吧,到时候可要好好欣赏下宫中景色。” 沈知一脸惶恐,“我从未进宫过,妹妹一定要帮我。” “好啊,我一定会的。”沈娇笑着应下,转身离去,心中补充一句,一定会让你在宫宴出丑。 沈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出一抹意味深长,慢慢悠悠往烟雨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720:10:41~2023-11-0920:4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绒绒不掉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第 13 章 又是落水老套路 沈知和沈娇离开后,沈相拿起沈知的画作,细细察看起来,“知知这幅画画的好啊,让我居然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若是能远离庙堂回归田园该多好。” 周虞心中呵呵,辞官归隐啊,皇上难道还会跪下抱着你的大腿哭着含着不许走吗? “相爷说笑呢,这朝中哪件事少得了你?” 沈相觉得周氏的话还是挺中听的,“如今朝中一堆烦心事,皇上也愁银子呢,对了,皇上下旨让户部和工部筹集一批粮草和兵器,三日内运往西北边关,我怕路上生事,这样吧,给小将军传个信,让他路上暗中保护。” “好,相爷。”哎呀,她的好大儿要离开京城了,还真舍不得。 沈相似乎在思索什么,沉吟片刻,“知知说得办法不错,我会禀告皇上,请太后办此宫宴,母亲不在京城,你带着知知和娇娇一起去,宫中事情复杂,知知又是第一次进宫,照顾好她。” “我知道了。” 沈相走后,周虞回想着书中剧情,女鹅第一次进宫?虽然有些模糊,但剧情似乎是说女鹅第一次进宫就出了个大丑,成为沈娇的鲜明对比,还因此招惹某位皇子被其利用。 她极力回想,剧情在脑中慢慢清晰起来,沈娇用田小侯爷为理由,将沈知引到宫中水榭边,趁女鹅不备,将女鹅推下水,然后大呼小叫求救,将侍卫们引到湖边,顺便也将太后皇上等一群人引了过去,众目睽睽下,女鹅丢尽了脸。 她想着书中描写,女鹅浑身湿淋淋立在水榭湖畔,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女鹅像是被这些目光剥去浑身衣裳,光天化日下接受每个人的审判,鄙夷不屑同情嘲讽等等。 “相府的嫡小姐啊,怎么这么狼狈?” “听说这位嫡小姐从小不在相府长大,商户之女丢人现眼。” “丢尽了大家闺秀的脸。” 女鹅抱膝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心神皆碎,这时有人命人递给她一件披风,像是一道光驱散黑暗,走进女鹅的心里。 周虞深深叹口气,落水这种宫斗宅斗文里九成九用到的老套路,但就是它娘的好用,简易快捷又不留痕迹。 她要旁敲侧击提醒女鹅,宫宴当日与女鹅寸步不离,要么她也想一条计策让沈娇当众丢脸,可她是条咸鱼,想不出什么好计策,算了,还是看住女鹅不许去水榭。 这个沈娇是个会作恶搞事的,真是邻居门口撒花椒-麻辣隔壁。 第二日一早,周虞唤了沈知一起用饭,桌上摆满沈知爱吃的点心,还有一碗燕窝羹,丫鬟们布好菜,周虞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沈知知道继母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言语,默默用着燕窝羹。 【要怎么对女鹅说宫宴剧情呢,女鹅会被沈娇暗中推下水,在太后皇上皇后和一众妃嫔皇子公主以及京城夫人们面前丢脸。】 沈知握住青瓷碗的手一紧,虽说早已料到,但沈娇的手段还真不入流,这种恶心的招数也想的出来,宫宴上落水,不管是何理由,大家闺秀的脸都会被丢尽,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 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有份大礼要在宫宴上送给沈娇,想必她收到定会欣喜若狂,只是继母为何会未卜先知?还有剧情是什么意思? 正胡乱猜测之际,听到周虞清咳一声,语气柔和,“知知啊,太后不久之后会在宫中办宫宴,你和我一起进宫,我会照顾你的,你别离开我的身边,还有啊,宫中的水很深,可别往什么湖边啊河边去,记住啊。” 沈知犹豫良久,还是未将心里话问出,既然上天安排自己听到继母的心声,那么让继母未卜先知又有何不可呢?莫问出处,只求平安。 “好的,母亲,进宫后我一切都听母亲的。” 门外沈府管家匆匆进来,低声道,“夫人,您吩咐打探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他原先住在城外破庙,如今住在高升客栈。” 周虞嗯了一声,压低声音,仅管家方才听清,“派心腹小厮和他说一声,午时,太白楼。” “是,夫人。” 【我可怜的好大儿,之前居然住在破庙里,老母亲心疼啊,中午约他在太白楼吃个饭,点些好酒好菜。】 沈知端着青玉瓷碗的手一顿,想到好大儿落魄到住破庙境地,还断然拒绝自己赠银,当真是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 周虞望着沈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又是撮合女鹅和好大儿的好机会,吃饭吃饭,吃出感情。 笑着问道,“知知,今个天气暖和,不如和母亲一起去街上逛逛,买些衣服首饰?” 沈知抿唇应了一声,她心中明白继母这是要和好大儿在太白楼见面,带自己去是个幌子,万一父亲问起,自己就是大大的挡箭牌,和女儿逛街累了去太白楼用饭,完美。 用罢早饭,沈知回房换了身海棠红锦袄,同色百褶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未施脂粉,仅在胸前挂了一串石榴石的璎珞,衬得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果然,周虞带着沈知从东街逛到西街,从首饰铺子逛到布庄,往日买买买的周氏走马观花,眼见快到午时,“知知,我有些乏了,不如先去用午饭,然后再逛铺子。” 沈知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自然答应,“是,母亲,要么去太白楼吧,那里的菜肴很好吃。” 周虞怔了怔,这么默契? “好……好啊,既然知知喜欢,那就去太白楼。” 一行人去了太白楼,太白楼掌柜是个人精,一见进来两位妇人和姑娘,穿着华贵气质高雅,后面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和小厮,料想非富即贵,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未等吩咐,殷勤上前,“夫人,小姐,楼上雅间请。” 周虞点点头,带着沈知去了楼上雅间,其他人等在外面,方便一声呼唤随时伺候。 周虞坐下后也不客气,对掌柜道,“掌柜,将你这太白楼招牌菜拣最好最贵的上个几道,再来壶上等果酒。” 掌柜的忙应下,吩咐厨房准备最好最贵的招牌菜,又让小二上了壶一品碧螺春,斟满茶盏,“夫人,小姐,两位先喝茶,菜肴马上就好。” 沈知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正在此时,楼梯处上来一名意气风发的俊秀少年,一袭红衣郎艳独绝,秀发用玉冠束起,随风而动,飘逸出尘。 【好大儿这一身真好看,好一个红衣少年郎,咦,女鹅也穿的红色,哎呦,我磕的CP成真了,果然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又是陈皮啊,好奇怪,陈皮明明是黄褐色,为何她和好大儿穿浅紫色也是陈皮,穿红色也是陈皮,这个陈皮还真是百搭色。 少年正是谢兰亭,作为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在他未前往西北边境杀敌前,过得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日子,去了边境后才知边关将士苦,百姓更苦,他将自己所带银两和军响全部捐出去购买将士的衣食和药材,与军士们一起吃硬饼子喝雪水。 这次他奉七皇子之命来京城送求救信,留在京城等待消息,身边并未有太多银子,而荷包中的银子,他纠结良久,不舍得用,正想着要不要找京城好友借些银子暂过难关,却被被相府管家寻到,告知所需之物已经筹备,请他暗中护送回边关,又告知相府夫人有要事约见,他自然答应。 到了太白楼,被小厮引上雅间,小厮指着雅间内一名打扮华贵的中年美妇道,“我家夫人等着呢。” 谢兰亭眼尖,见沈小姐坐在夫人身边,红衣熠熠艳压海棠,不知为何,心中突生欢喜,脚步顿时轻快起来。 他走到周虞身边,毕恭毕敬深施一礼,“见过夫人。”眼神深邃清亮,湛然有神,“见过小姐。” 周虞端着相府夫人的架子,神情淡然,微微颔首道,“坐吧,喝茶。” 内心叫成了土拨鼠,【美貌好大儿,快来给老母亲抱抱。】 谢兰亭坐下后,先是为周虞和沈知将茶水添满,才将自己面前的茶盅中满上茶,姿态潇洒举止从容,不但周氏心中啧啧称赞,就连沈知也多瞅了几眼。 周虞清咳一声,神色严肃认真,“信收到了吧,你快些回去。” 【嘤嘤,要见不到我的好大儿了,桑心难过。】 谢兰亭明白边关十万火急,这些粮草和兵器早一日运到,军士伤亡就会少许多,“是,夫人,这顿饭用完,我便回客栈收拾行李,离开京城。” 沈知见两人打起哑谜,她懂她都懂,继母怕是旁敲侧击父亲,父亲不允,只能让好大儿回去,不免有些心酸,要不要劝劝继母,留好大儿在京城住几天? 见母子两人依依不舍,沈知脱口道,“母亲,不如留他在京城住几天?” 沈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继母眼睛一亮,幽幽眼神忽明忽暗的盯着自己,【不舍得?】 好大儿更是眼神一亮,一双凤眸像是暗夜里盛开的火树银花,就那么灼灼望着她。 不好,自己怕是捅了野狼窝,还是母狼带个小狼崽子,眼神都是绿油油的发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0920:48:21~2023-11-1015: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第 14 章 卧龙凤雏,天生一对脑补…… 沈知忙打了个哈哈混过去,“那个,我是看你长途跋涉来到京城,不如歇息几天,否则怕你身体吃不消……” 连忙止住话语,怎么越说越暧昧了,不由脸上一红。 谢兰亭见她粉面含羞,水杏眼如一湾秋水笼着烟雾,一颗心怦然而动,心思渺渺仿若飘上云端,是他想的意思吗?沈小姐居然想留他在京城住上几天,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关心。 周虞接口道,“我这女儿最为心善,当日以为你乞讨无助,方才赠银与你。” 【我的女鹅人美心善,就问你喜不喜欢?】 谢兰亭忙鞠躬道,“多谢小姐,只是事情紧急,我必须离开京城,改日定来向小姐道谢。” 周虞见他眼神专注,襟怀坦荡,眼珠一转,叹道,“知知也是担心你,她在江南长大,心肠就像那江南的弱柳,最是柔软。” 【男人最爱楚楚可怜的姑娘,我们知知这般柔弱,就问你喜不喜欢?】 谢兰亭心中大动,原来这位姑娘是在江南长大啊,难怪这般清扬婉兮皎洁如月,耳根忽然红得有些发热。 沈知握住茶盏的手指紧了又紧,长长的衣袖掩住颤抖的手,用尽洪荒之力才忍住想要捂住继母嘴的念头,她尴尬的脚趾都要在绣鞋上扣出花了。 她宁可去给父亲磕上八百个响头,求父亲允了继母认回好大儿,也不想在这里听继母为撮合好大儿和自己成为一家人绞尽脑汁,她对天发誓,她一定会对这个继兄无以轮比的好。 好在此时,小二端着托盘将菜肴一一端上,百花酿鹅掌,芙蓉鱼肚,三鲜汤羹等等,色香味俱全。 谢兰亭见周虞和沈知的丫鬟皆在雅间外面候着,不便进来,起身接过小二递来的长筷为两人布菜,夹到周虞碗中是一只鹅掌,而给到沈知的却是江南名菜芙蓉鱼肚。 周虞挑了挑眉稍,好大儿懂礼貌尊重人,对她的宝贝女儿还真上心。 沈知夹起鱼肚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轻轻谢了一声,她这个继兄对自己还挺上心,这位好大儿恐怕非寻常人家出身,虽说如今落魄,但通身气派,这清贵之气是无论如何遮不住。 她心中好奇好大儿的家世,也好奇继母究竟嫁给谁,却是不便询问,只能默默用着碗中的芙蓉鱼肚。 见沈知沉默不语,谢兰亭也不便说话,三人一起沉默用着午饭,只有沈知一人咬牙忍受着继母心声的狂轰乱炸。 【越看越好看,两个人都那么好看,秀色可餐,哎呀,以后和他们在一起,饭都能多次三碗。】 【好大儿怎么沉默不语啊,甜言蜜语又不要银子,多说点好听的啊,哑巴是讨不到老婆的。】 周虞垂眸啃着鹅掌,眼尾余光却在沈知和谢兰亭身上不停巡睃着,这两人一个大家闺秀一个世家子弟,估摸着自己在场压根不会说上半句话,不如自己离开一会,也许两人会相谈甚欢。 啃完鸭掌,故意伸手在袖中摸来摸去,咦了一声,“知知,我的绣帕不知道去哪里了,怕是落在刚才几家铺子中,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寻找一下。” 沈知忙道,“母亲,我和你一起去寻找。” “不用不用,我去去就回。” 【先走为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做灯泡为妙。】 她走到雅间门口,吩咐丫鬟婆子一并出去寻找帕子,顷刻雅间门口众人散去,只留沈知和谢兰亭面面相觑。 又出现新词呢,水漾杏眸眨了眨,沈知脱口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灯炮吗?” 谢兰亭想了又想,甚至回想起小时候夫子教三字经和百家姓的场景,果断摇摇头,思索片刻,“灯炮二字莫非是灯笼炮竹的简写?在灯笼里面点炮竹?这不是找死的节奏,沈小姐,在下明白了,莫非是画着炮竹的灯笼?称作灯炮。” 似乎有些道理,沈知嗯了一声,“应该是吧。” 若是周虞知道这一幕,怕是会一拍大腿,女鹅是个脑补,好大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真是卧龙凤雏,天生一对脑补帝。 两人又东扯西拉闲聊了几句,谢兰亭鼓足勇气抬眸,望着沈知如画的眉眼,犹豫一会,声音轻了又轻,“沈小姐,你上次问我是不是李承鄞和傅慎行,我不是,我也不认识他们。” 沈知见他坦诚有趣,不由微微一笑,杏眸弯如新月,唇畔梨涡隐现,像是梨花映照春水里,笑容落在少年心间,谢兰亭忙垂下长睫,一颗心怦怦乱跳。 声音越发低沉,“沈小姐,我姓谢,谢兰亭,兰亭序的兰亭,陈郡人士。” 沈知奇道,“原来是谢公子,谢公子和陈郡谢氏是何关系?” 谢兰亭拱了拱手,“在下来自陈郡谢氏。” 沈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继母的好大儿竟然来自陈郡谢氏,世家子弟,那就是说继母当年和谢家某位公子相爱并育有一子,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嫁入谢家,世家对此十分忌讳,难怪继母和她的好大儿无法相认,倒也不完全因为相府的关系。 心中忽然一动,难道继母希望父亲说服谢家?愈加同情两人,试探问道,“谢公子为何不在京城多留几天?” 谢兰亭目光坚毅起来,“不瞒沈小姐,西北边关战况紧急,我要赶回去协助七皇子镇守边城。” 沈知几乎掩不住脸上诧异神色,缓了缓神方才平静下来,“谢公子为国为民,沈知钦佩,战况紧急,为何你这时来京城?” 求救的事情自然不能说出去,谢兰亭也不愿意说谎欺瞒沈知,摇摇头坦白道,“请恕我无法告知沈小姐。”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想和多年未见的母亲见上一面而已,沈知心中难过起来,“我明白。” 沈知对眼前少年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她从未去过西北,更不知道如今那里战况如何,不由问道,“谢公子能和我说说西北边境的事吗?” 谢兰亭自然愿意,为沈知讲起大漠风光,讲起边境士兵们的英勇征战,在谢兰亭的描述下,大漠风景似乎出现在沈知眼前,深蓝夜空下,皎洁的月光笼罩四野,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率领铮铮铁骑踏过玉门关的万里黄沙,激起风沙一片。 沈知托着桃腮,点漆般的妙目眨也不眨的望着谢兰亭,少年生动倜傥洒脱不羁,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啊。 正听得入神,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前面,森冷的声音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015:56:51~2023-11-1022:0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飘雪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第 15 章 被好大儿打脸 来人高大英俊,衣饰华贵,桃花眼含着阴霾,正晦暗的望着沈知,很快阴冷的目光落在谢兰亭的身上,眼神倨傲冷漠,带着不易觉察的愤怒。 这人正是承恩侯府小侯爷田瑾,原来沈知命绿杨拿了他的如意玉佩去城南当铺当了两千一百两死当,命人将银票交给田瑾,田瑾收到后,又听了沈知的口信,请他亲自去挑选二妹妹喜欢的玲珑镯子,不禁感叹这大家闺秀虽说木讷无趣,却实在善解人意。 他用罢早饭,带着随从去了首饰铺子,买下沈娇心心念念的玲珑镯,想着沈娇见到玲珑镯欢喜娇憨的模样,十分高兴。 又想着沈知既然这般蕙质兰心为自己解忧,不如为沈知选个首饰当做礼物,聊解他的愧疚之心,他也没花什么心思挑选,反正依照沈知对他的心思,怕是收到什么礼物都会开心。 随意选了一个,眼见到午饭时间,腹中饥饿,去了平日里常去的太白楼,不想竟然遇到沈知和一名红衣少年,两人相谈正欢。 他立在楼梯口屏风内侧,宽宽的屏风遮住他的身影,听着两人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渺如云烟,侧耳倾听一会,大概听出少年正和沈知说着西北边关的风光和故事,并不是什么儿女私\\情。 只是,眼前的相府嫡小姐和他相识的那位相府嫡小姐,是同一个人又分明不是同一个人,他所认识的那位相府小姐寡言少语木讷呆板,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可言,比之沈娇的鲜活灵动,不过是个呆滞的木头美人,令人生厌。 可眼前这位相府小姐,乌黑的杏眸中笑意嫣然,托腮咬唇,梨涡隐现,生动的仿佛水墨画中的嫦娥青女,一颦一笑翩然若仙,倾国倾城。 田瑾皱了皱眉,他对沈知并不喜欢,不过看在沈相和母亲面上,无法解除婚约,以后成亲也就相敬如宾,把她当做泥塑菩萨放在后院,但见她和红衣少年在一起,心中却很不舒服,身为他未来的妻子必须要恪守妇道。 负手缓缓上前,淡淡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是谁?” 阴魂不散,沈知心中闪过厌憎,言行举止依然端庄娴静,态度不冷不热,不欲多言,淡淡道,“我和世家哥哥一起用个饭,有问题吗?” 谢兰亭原以为这人与沈小姐相熟,此刻看来不是这么简单,起身拱手道,“谢某偶遇相爷夫人和世家妹妹,很荣幸应邀一起用饭。” 声音不疾不徐舒缓有力,一双凤眸湛然若星,带着世家子弟的清贵倨傲,不动声色的挡在沈知身前。 世家哥哥?田瑾挑了挑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小子,在这里侃侃而谈,又见他对西北战事十分熟悉,想必是西北边关来的粗鲁武夫,在京城出现,怕是想要和相府夫人攀上关系,弄个行伍小官当当,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谢公子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 话中的鄙薄不屑溢于言表,谢兰亭心中不快,他不明白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来。 下巴微微扬起,睥睨间不经意带上一模风流倜傥,越发显得少年放纵不羁,“在下陈郡谢氏的谢兰亭。” 田瑾一惊,原来是陈郡谢氏,大盛氏族极为显赫,权势颇大,其中又以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为佼佼者,他十分熟悉朝中诸位大臣,驻守江南的谢将军独子谢小将军,就叫谢兰亭。 这位小将军虽说在朝中尚未有职位,但将军府世袭罔替,听说他又在七皇子账下效力,边关之战屡次立功,前途无量。 田瑾立刻收起轻慢之心,拱手行礼,笑着道,“原来是谢公子,失敬失敬,在下是承恩侯府的田瑾,也是沈小姐的未婚夫,一时怠慢,还请不要见怪。” 未婚夫?谢兰亭一楞,一颗心像是被人用大铁锤击打,沉甸甸坠落于地,原来是未婚夫啊,心中波澜起伏,这般倨傲无礼又对沈小姐出言不羁,难怪相爷夫人不喜欢他。 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无妨。” 田瑾指了指桌上的佳肴,客客气气问道,“不知谢兄可欢迎我一起?这顿由在下做东。” 谢兰亭桀然一笑,清如岭上雪冷若天边月,“田小侯爷客气了,我和你,不熟。” 田瑜碰了个钉子,心中不悦,这人太不识好歹,只是陈郡谢家不是承恩侯府能够得罪得,只能打个哈哈,“那就以后再说。” 谢兰亭并不回答,望了一眼窗外日头,眼见快到未时,起身对沈知深施一礼,温言道,“天色渐晚,我要先行一步,请世家妹妹和夫人说一声,谢某别过,改日再来道谢。” 沈知点了点头,起身回礼,“好,我一定和母亲说,路途遥远,还请世家哥哥多多保重,平安顺遂。”继母的好大儿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则继母定会伤心难过。 想了想又道,“我让小二准备些点心和吃食,世家哥哥路上用。” 出了京城后,前往西北边境的官道上,确实荒凉,很少有歇脚和购买吃食的地方,谢兰亭见她设想周到,“好,多谢世家妹妹。” 谢兰亭离开后,沈知淡淡问道,“小侯爷找我有何事?” 田瑾见沈知通身贵女气派,眉眼淡漠,双手搭在胸前,娴静淑雅,依然是那个相府最持重的嫡小姐,不知为何心中惆怅,却又说不出为何惆怅,只能按捺住,从怀里取出两个檀木盒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赫然一对玲珑镯。 “沈妹妹,那两千两银子我买了一对玲珑镯,你可以给到你的二妹妹,这样一来,你们姐妹之间感情自然会越来越深,也算我这个未婚夫为你做些事情。” 沈知嗯了一声,接过檀木盒,礼数周全无可挑剔,“多谢小侯爷,我替二妹妹谢谢你对她的深情厚谊。” 田瑾心中一滞,不知为何以往随口而出的话此时在舌尖打转,却无法随意说出,踌躇半晌,将另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枚金丝拧成的八宝钗,正中央是一个碧绿色的松石,十分好看。 “沈妹妹,这个八宝钗送给你,很衬你的风姿。” 这个眼熟,沈知想了想,是前段时间自己首饰铺子新进的一批首饰,玲珑镯子也是之一,这个八宝钗掌柜进价二两银子,卖出去十两五钱,算它拿掉零头十两,很好,好消息她净赚八两银子,坏消息,这位田小侯爷送给庶妹两千两的玲珑镯子,送给自己这个未婚妻二两银子的八宝钗。 说不定是掌柜卖玲珑镯送八宝钗,沈知越想越好笑,自己的风姿值八两银子,或者一文不值,这不值钱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她心中恼怒,越想火气越大,太恶心人了,转念一想计上心来,不能光自己恶心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向来孝顺,要么让父亲大人也乐呵乐呵。 怒极反笑,接过八宝钗,鄙薄斜睨,“这个八宝钗挺别致,可惜是绿松石,我只喜欢珍珠,小侯爷,下次可要记住了。” 田瑾见她神色虽淡,但望向自己的那一眼,眉梢眼角蕴含薄怒,生动鲜妍,一时移不开眼睛,脱口道,“好。” 楼梯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抬眸望去,竟然是谢兰亭去而复返,见他额上细汗涔涔,一缕乌发散在额前,别有一股风流味道。 沈知怔忡间,谢兰亭已走到她的身边,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雕花红木小盒,十分精致,眉目舒展若水中青莲清凌,“沈妹妹,世家哥哥为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刚才急着赶路,居然忘记了。” 沈知十分惊讶,好大儿给她的见面礼? 她在小侯爷面前说谢兰亭是自己世家哥哥,是想让田瑾不起疑他的身份,没想到好大儿以世家哥哥自居,还送她见面礼,转念一想,继兄也算世家哥哥吧。 见面礼是继兄的一片心意,盈盈一笑道,“多谢世家哥哥。” 接过红木小盒,手指按在暗扣上,咔哒一声盒盖打开,沈知的笑容瞬间凝固,一旁观望的田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似乎被谢兰亭甩了一个大耳刮子。 盒中是一枚若拇指指甲盖大的珍珠,莹润洁白,熠熠生辉,盒盖打开的那一刹那,流光溢彩,珍珠散发的光晕似乎将红木盒也染上一层光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022:07:14~2023-11-1121:5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第 16 章 随身匕首 沈知怔住,俗话说得好,黄金有价珍珠无价,这般珍贵的见面礼她不能收。 “世家哥哥的心意沈知心领,可是这枚珍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谢兰亭丝毫不在意,“怎么,未婚夫不称心的小礼物可以收下,世家哥哥的见面礼就不收?一枚珍珠而已,不值多少银子,我可不会眼巴巴捧着像是捧着身家性命一般,只怕比不上八宝钗,更比不上玲珑镯,让你说世家哥哥小家子气。” 沈知瞬间明白谢兰亭为何要送见面礼,这是为自己出口恶气啊,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她可太喜欢了。 田瑾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红,这是明摆着打自己脸啊,未婚夫送一枚十两银子的八宝钗,这世家哥哥送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太可恶了。 谢兰亭斜睨他一眼,像是发现新奇之物一样,惊道,“呦,这是给小妾买的玲珑镯?小侯爷对自己的小妾倒是挺好,这镯子用来讨好小妾也还不错。” 田瑾一张俊脸气成猪肝色,“谢公子慎言,我哪里来的小妾?” 沈知不由掩唇笑出声,顺便补上一刀,“世家哥哥误会了,承恩侯府家训,永不纳妾,这镯子是送给我二妹妹的,我二妹妹虽是庶出,也不会舔着脸给小侯爷做妾啊。” 谢兰亭哎呦一声,语气怪里怪气,“原来是送给未婚妻的妹妹啊,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小侯爷这般爱屋及乌心肠,天下男子都望尘莫及啊,可惜我父亲一直教我,以后除了未来岳母,不准对娘子以外其他任何女人好,难怪到现在还未有人愿意嫁我。” 田瑾气得脸色铁青,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双手紧紧握拳,恨不能揍死眼前这人。 谢兰亭见出气也出得差不多,将红木盒塞在沈知的怀里,笑着道,“天色已晚,世家哥哥告辞了,太晚了城外狼群结队,我可打不过。” 说完之后,也不看田瑾一眼,衣袂翩飞,转身离去。 田瑾俊脸泛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皱着眉头道,“沈妹妹,我……” 沈知不待他说完,福了福身,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这世家哥哥心直口快,专门说些实诚话,你别介意。” 田瑾感觉心口上又被插了一刀,“不是,我是说……” 谁要在这里听你废话,沈知语气冷冷,“先告辞了,玲珑镯我会给到二妹妹。” 她走到楼下掌柜处,早已候在一旁的红杏从怀里取出荷包,“掌柜的,多少银子?” 掌柜眯着眼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姑娘,刚才那位红衣公子已经付过银子。” 沈知谢过掌柜,带着绿杨和红杏走出太白楼,沉思片刻,询问道,“绿杨,你可知京城中哪家铺子在卖南海珍珠?” 绿杨想了想,“小姐,城东的珍宝阁听说前些日子进了一些南海珍珠,其中有几颗很是珍贵,铺子掌柜一直珍藏,待价而沽,小姐是要买南海珍珠?我们来的时候,老夫人给了一盒珍珠,我藏着呢。” 沈知摇摇头,“不是,我要去查清一件事情。” 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细心谨慎之人,谢公子离开的时候,腰间别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等他回来时候就不见了,怕是有什么变故。 三人去了珍宝阁,珍宝阁的掌柜正在发呆,手中拿着一柄镶金嵌玉的短匕首,双手轻轻抚摸着。 沈知看得仔细,真是谢公子腰间那柄匕首,忙上前询问,“掌柜,烦请问下,这柄匕首是不是一位红衣公子留在这里?” 掌柜眼神一亮,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对对对,姑娘怎么知道?那个红衣公子怪得很,将匕首押在这里,二话没说拿走我一颗南海珍珠,别的也不要,只要珍珠,他还说以后一定会带银子来赎回匕首。” 沈知心中好笑,“掌柜,他将匕首押下,你也同意啊?你不怕他不回来赎匕首或者这柄匕首来路不明?” 掌柜挠挠头,有些尴尬,“这匕首价值连城,不回来赎我可就赚大发了,这来路,我也怀疑,只是……” 沈知明白,只是他给得太多了,这匕首可比珍珠值太多,她从怀里将装着珍珠的红木盒子取出给掌柜,又递过去一块银子,约莫五两左右,“掌柜,这公子是我世家哥哥,一时淘气,珍珠完璧归赵,还请掌柜将匕首归还,毕竟是谢家的信物,这银子算给你的补偿。” 掌柜吓了一跳,匕首上确实刻着一个小小的谢字,“谢家?哪个谢家?” “陈郡谢氏。” 掌柜连忙接过红木盒子,打开检查一番,珍珠并无任何异常,迅速将匕首递给沈知,像递出一块烫手山芋,“多谢小姐提醒,可别把我说出去啊,我真是不知道,银子我也不收了。” 沈知将匕首递给身后的红杏,银子留在掌柜的柜面上,“无妨,收下吧,此事你知我知谢公子知就好,我会将匕首还给谢公子。” “是是是,多谢姑娘。” 沈知走出珍宝阁,见此情形,如何不明白这位继兄的心思,恐怕因为某个原因他去而复返,听到自己与田瑾的对话,心中气愤田瑾对自己的轻视,对沈娇的珍视,只可惜身边没有银子,便将匕首押在珍宝阁,换来这枚南海珍珠。 心像是风吹杨柳岸,漾起一池春水,百感交集,有些好笑又十分感激,除了外祖母舅父舅母和继母外,也只有这位继兄对自己上心。 秀眉轻蹙,沈知想到好大儿是要去边关杀敌报国,这随身匕首是他防身之物,要赶快还给他,如今赶去他的客栈恐怕来不及,去西北边境要从京城北门出去,不如自己去北门等候他。 沈知让绿杨去和继母打声招呼,自己有事先不和她汇合,而后和红杏一起租了辆马车直奔京城北门,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北门,下了马车,红杏去向守城军士打探红衣公子情况,聊了片刻,红杏神情大变,急急忙忙过来。 “小姐,我们晚了一步,那位红衣公子刚骑马出了城门。” 沈知皱了皱眉,从旁边角门登上城楼,极目远眺,一人一骑正向着远方疾驰而去,此时夕阳西下,霞光苍茫的暮天与广袤无垠的黄地似乎合二为一,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红衣白马一骑绝尘,世间无双。 她用力呼唤几声,只可惜天高云渺野旷树低,声音慢慢消散在风中,心中阵阵惆怅,“谢公子保重,一定平安归来,我当亲手奉上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121:59:43~2023-11-1222:1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睡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第 17 章 七皇子要回京 谢兰亭并不知道沈知竟然猜到他当了自己贴身匕首,也找到了珍宝阁用南海珍珠又将匕首换回,他一路策马飞奔,暮霭沉沉云卷云舒,那张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芙蓉面在眼前挥之不去。 太白楼他告辞离去,一步一步下楼梯时,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沈小姐的未婚夫倨傲无礼出言不逊,人品也不好,万一伤害沈小姐该如何是好,心中担忧,转头又上了楼梯,隐在屏风后面,恰好听到两人对话。 不听则已,一听气得恨不能上前劈脸给这位狗屁小侯爷几个大耳刮子,给自己未婚妻买不喜欢的绿色八宝钗,给未婚妻妹妹买两千两的玲珑镯子,善良的沈小姐不应该受此侮辱。 又想起相爷夫人的期许,干掉无耻未婚夫,取而代之?顿时热血上涌,一路小跑去了珍宝阁。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少女额前垂着珍珠的步摇,熠熠生辉,第二次见面,鬓旁的珍珠簪,也许她喜欢白色的珍珠,将贴身匕首抵押,换了一枚南海珍珠。 想到小侯爷气急败坏的模样,谢兰亭胸中那口闷气终于散尽,可惜他要紧急离开京城,否则一定会再为沈小姐出口恶气。 想到兴奋处,谢兰亭用力一夹马鞍,白马一声长啸,闪电般飞驰,烈风吹在他的脸上,扬起他高高束起的马尾,希望下次相见,她可以带上那枚南海珍珠。 谢兰亭赶上那批粮草和兵器的押运队伍,一路上暗中护卫前行,好在平安无事,十天后,队伍昼夜兼程,抵达西北边关。 七皇子盛淮安亲自带人出城将队伍迎入城中,命人将粮草和兵器卸下,一一清点入库,虽说这些不过杯水车薪,但可暂时解燃眉之急。 城门口一道红影闪过,吁的一声,谢兰亭停下马来,闪身跃下马,身轻如燕,“见过七皇子,幸不辱使命。” 盛淮安年少时师从谢将军习武,与谢兰亭自小相识亲如兄弟,笑着从马上跳下,上前抱住谢兰亭,拍了拍他的后背,“辛苦你了。” 两人将粮草和兵器清点完毕后,回到城中驻扎士兵之处,携手进入大营,坐下后,谢兰亭端起桌上水杯,一饮而尽,不顾路上辛苦,急着问道,“七皇子,这些天战况如何?” “铁真部落搞了几次偷袭,被我率领士兵们埋在在城中,狠狠打了回去,这会子当缩头乌龟呢,前两天还派了使者,说是要与我大盛议和,过两天要启程去京城,我打算命高将军陪同,敢有什么猫腻,我灭他全族。” 他为谢兰亭又斟满一杯水,笑着道,“用饭了吗?我命他们准备,我们边吃边聊。” 边关粮草紧缺,两人所用之物不过是些饼子和炒豆之类,谢兰亭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腌制牛肉,“给你加个菜,京城太白楼的牛肉,可惜路途遥远,只能用盐腌过。” 盛淮安领兵打仗多年,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一贯不拘小节,笑着取出贴身匕首将面前牛肉切成块,用匕首扎了一小块送进嘴里,“有的吃不错了,百姓都啃草根树皮。” 他见谢兰亭不动面前的牛肉,不由问道,“咦,你怎么不切块,还等我送你一副金香玉的碗筷不成?哈哈,谢小公子何时这般讲究?” 谢兰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匕首不在身边。” 盛淮安也不在意,“在京城弄丢了?没事,等回去,我送你一把切金断玉匕首。” 谢兰亭脸上一红,“不是,是押在珍宝阁了,等回到京城,我赎回来就好。” 盛淮安神情惊讶,秀眸带着不可思议,“押在珍宝阁?缺银子?” “不是,是买了一颗南海珍珠。” 盛淮安更加好奇,他对谢兰亭一切了如指掌,未订过亲也没心上人,调侃道,“你买南海珍珠做什么?你一个孤家寡人,连个意中人都没有,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你不会是想拍碎了敷珍珠粉吧,哈哈。” 谢兰亭神情有些羞赧,看在盛淮安眼中,眼眶都要瞪圆了,这位谢小将军上阵杀敌如罗刹,冷血无情,这般羞涩的样子,他活到十八年都没见过。 忍不住捶了谢兰亭胸口一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哎呦,你这是红鸾星动了?谁家的姑娘?快告诉我,我帮你做媒。” 谢兰亭忙摆着手,“不是,你别误会,只是见过几面,我没什么心思,只是觉得她很好很好。” 盛淮安啧啧几声,“话都说不利索了,行了,我懂,你这是喜欢人家姑娘。”铁树开花了,要是师父谢老将军知道此事,一定会乐得睡不着觉,给祖宗上的香都要粗上几圈。 谢兰亭忙解释自己在京城的经过,如何求见沈相被人四处驱逐,住在城外破庙,后来无奈只能偷偷跟着相爷夫人的马车等等,一一告诉七皇子。 他回想与沈知初见时候,心神激荡,并未察觉到盛淮安听到相府嫡小姐几个字时候,神情蓦然一黯,眸中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 盛淮安淡淡的声音响起,“这位相府小姐蕙质兰心又乐善好施,不愧是大家闺秀,她对你可有好感?” 谢兰亭头摇得像拨浪鼓,垂头丧气道,“我们才见三面,哪有什么好感,她与承恩侯府的小侯爷有婚约,很喜欢那位小侯爷。” 盛淮安嗯了一声,“承恩侯府的田小侯爷啊,我知道他,他的心可不在这位相府嫡小姐身上。” 谢兰亭睁大凤眸,疑惑问道,“七皇子是如何得知小侯爷见异思迁?你认识小侯爷和沈小姐?” “不认识,偶尔听人说起,那人碰巧遇到小侯爷和别的女子约会。”盛淮安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谢兰亭点点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抬眸,凤眸殷亮如星,“七皇子,如果她想,我是指她愿意,可否请七皇子为她求一道解除婚约的圣旨,我愿用所有军功来换这道圣旨。” 盛淮安一怔,“你此次功劳甚伟,封为公侯也不为过,你愿意?” 谢兰亭毫不在意,神色坦荡,襟怀若风,“我来边关是为了百姓,为了杀敌报国,不是为了这些军功。” 盛淮安微微一笑,“好,对了,过两日我和铁真使者一起回京城,边关这边你多费点心。” 谢兰亭一怔,“不是命高将军陪同?” 盛淮安抿了抿唇,语气晦涩,“京城有些事,我回去处理一下。” “好,那你早去早回。” 待谢兰亭走出主营,回帐篷休息,盛淮安长睫低垂,握紧面前的茶杯,轻轻叹口气,“说好只喜欢我,你居然喜欢了别人,真让我伤心。” 第18章 第 18 章 咸鱼三宝 且说沈知在城墙上目送谢兰亭离去,带着红杏缓缓走下城楼,红杏怀里抱着那柄匕首,大大的眼睛含着更大的疑问,“小姐,怎么回事啊?匕首是怎么回事?南海珍珠又是怎么回事?” 沈知也不隐瞒,将太白酒楼的事情告知红杏,提及谢兰亭,只说是世家兄长,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红杏咬牙切齿,对准路旁一块丢弃的青石砖,歘的就是一脚踹上去,青石砖哗啦一声裂开,“居然敢这般羞辱小姐,两千两玲珑镯和二两八宝钗,他怎么敢啊,小姐,我要去揍死他,你不要拦我。” “那就揍死他,但不是现在,等到合适机会,我绝不拦你,套上他最喜欢颜色的麻袋,往死里打。” 她的小姐就是心善,红杏小脸气得红通通,喉咙处咯咯作响,双手捏住匕首左右刺出幻影,发泄半晌,方才平复心情,“好的,小姐,知道了,小姐。” 两人乘着马车回到城里,赶到太白楼,就见到继母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等在太白楼门口,双目焦急,挥着帕子走来走去,绿杨在她身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安慰的话,结果继母狠狠瞪了她一眼,绿杨吓得缩了缩脖子。 沈知不禁也缩了缩脖子,继母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般凶狠实在没见到过,她加快步伐,远远喊了一声,“母亲。” 周虞听到喊声,见宝贝女鹅回来了,忙迎上前,握住沈知的手,眉眼间满满的担忧和不赞同,“你这孩子怎么去这么久?好好地去城门做什么?” 沈知明抿唇一笑,并不说话,挽着继母的胳膊上了相府的马车,方才轻声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告知继母。 周虞听后不停点头,【好大儿不愧是老母亲喜欢的好大儿,仗义疏财,为宝贝女鹅出了口恶气,搞快点,老母亲有生之年要见到好大儿和女鹅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咸鱼三宝。】 “咳咳咳……”沈知轻轻咳嗽几声,取出手帕掩住唇,更掩住涨红了的俏脸,她差点笑岔气。 周虞接过沈知递过去的匕首,匕首手柄上镶嵌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方面是一颗祖母绿,鞘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谢。 书中描写过这枚匕首,是谢家传家之物落星剑,新帝登基逼死女鹅后,小将军心如死灰去了边关,沙场上被敌人包围,最终以这把落星剑自杀殉国。 【是谢家的传家之物啊……】心中哽噎起来。 沈知见继母心中难过,暗暗猜想怕是继母想到谢家的某人,应该是好大儿的父亲,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我咸鱼在,定不让此事发生,话又说回来,好大儿抵押,女鹅收回,四舍五入也算那啥信物,嘿嘿嘿……】 呃,沈知也不明白为何继母突然精神一震,像是浑身打了鸡血,瞬间能够定国安邦,这就很难猜。 周虞将匕首还给沈知,又将那两个紫檀木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呵呵冷笑,穿成相爷夫人后,别的不敢说,对首饰估值能力大大提升。 “两千两的玲珑镯子和二两银子的八宝钗,我这个便宜未婚女婿是会选的,知知打算收下来?” 沈知对继母一针见血道出自己铺中八宝钗的进价有些惊悚,弱弱道,“八宝钗不止二两银子吧?” “最多三两。”周虞一锤定音,“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田小侯爷可真是个妙人,居然这样敷衍你。” 沈知笑了笑,“敷衍我也就罢了,不敷衍父亲和母亲就行了。” 周虞眼神一亮,【宝贝女鹅提醒我了,此事不让相爷知道,更待何时。】 她笑着轻抚沈知的柔胰,笑容慈爱和善,【细腻滑润,摸起来手感真不错,像是抚摸一柄玉如意,居然有人不喜欢我的宝贝女鹅,眼睛不用可以捐掉。】 沈知扯了扯嘴角,觉得继母说得很有道理,比如捐给小黑就可以。 “知知啊,小侯爷很有心,给你礼物的时候还不忘记给你二妹妹的礼物,不如告诉相爷,让他也开心开心。” 【LSP有人一脉相承了,两人以后可以比比,不过相爷到底略输一筹,青梅和白月光过时了,人家小侯爷可是希望大小周后姐妹替身,一群臭鸟。】 沈知扬起一张桃花芙蓉面,笑得温婉,“好的,母亲。” 两人回到相府,晚饭时分,沈相回到周虞院中,周虞正命人摆上几道清淡菜肴,一些自己亲手做的点心,还有一大碗燕窝羹。 见到沈相信步走进,忙上前为他宽衣,换上舒适的便服,眉眼含笑道,“相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也不命人告知我一声,让我多准备些。” 沈相握住她的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今个和皇上商议边关之事,皇上已经同意由太后举办纳捐宫宴,我见天色尚早,回来陪你用饭,” 坐在桌前,布菜的丫鬟为他盛了一碗燕窝羹,又夹了些清淡小菜放在白玉碟中,沈相望了一眼根根分明的凉拌莴笋丝,不由皱了皱眉,“今个菜肴怎么这么清淡?” 周虞嗔了他一眼,“我原本打算让知知来用饭,她大病初愈,吃些清淡的好,没想到让你捡了个便宜。” 沈相嗯了一声,“倒是提醒我了,人多热闹些,来人,让厨房加些菜,请大小姐、二小姐,还有柳姨娘一起来用晚饭。” 周虞垂睫掩住眸中笑意,她就知道提到沈知,相爷定会让柳姨娘和沈娇一起前来,毕竟这偌大的相府中,相爷也就对这几人还算上点心,国事繁忙之余扮演个父慈女孝家和万事兴,还是有些意思的。 相爷亲自吩咐,厨房哪敢怠慢,少倾,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正中一大碗野参炖乌鸡汤,沈相点点头,“这个滋补,一会让知知多用些。” 沈知和柳姨娘以及沈娇很快到了后院,沈娇一身大红色羽纱袄裙,华丽娇艳,十分好看,见到沈相上前撒娇道,“和父亲一起用饭,娇娇晚饭都要多吃三大碗。” 沈相对沈娇的娇憨还是很受用,闻言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小心晚上撑得胃痛。” 转眸望向沈知,见她一身湖水蓝的袄裙,清丽秀雅端庄大方,满意的点点头,嗯?不太对,再仔细瞅瞅,鬓上斜插几枚发簪,其中一枚绿松石八宝钗,式样倒也别致,只是和湖水蓝的袄裙有些不太搭。 沈相也没在意,可能是小姑娘新买了时新钗子,贪着新鲜感戴上,也不管搭配,不经意问道,“新买的八宝钗?” 沈知仪态端方,长长的眼睫微颤,眸中恰到好处露出一抹羞涩,“是。” 沈相看的明白,捋捋胡须神色满意,“哦,可是小侯爷所赠?” 沈知越发害羞,脸上一红,声音几不可闻,“父亲……” 沈相难得见沈知这般羞涩的模样,看来和小侯爷相处不错,心中不由念起亡妻,当年自己送她簪钗的时候,也是这般羞怯动人。 看向沈知的眼神越加疼爱,为了他的掌上明珠,等个机会提拔下小侯爷。 沈知眼角余光觑了一眼沈娇,见她不停绞着手中帕子,眼睛恶狠狠瞪着自己,心中暗笑,被父亲骂了几次长进了,不敢在父亲面前针对自己。 望着沈娇盈盈一笑,沈知从怀里取出紫檀木盒子,笑着递给沈娇,“二妹妹,我还想晚饭后去你的院里找你,快打开看看。” 沈娇见沈知一脸期盼希翼的模样,惊讶万分,打开盒盖,却是一对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玲珑镯。 耳边沈知清扬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我就知道合你心意的欢喜,“二妹妹,这是小侯爷送你的玲珑镯,是你期盼已久,你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320:47:10~2023-11-1422:2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沃若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第 19 章 我不介意少…… 沈娇捧着玲珑镯的双手颤抖的厉害,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偏生沈知夺命魂般的温柔声音再次响起,“二妹妹,你试试看,戴上一定很好看。” 沈娇呼吸有一瞬间停滞,她收到田瑾命小厮给她的口信,告诉她自己为她愿意一掷千金,买了玲珑镯子托沈知送给她。 她在心中暗暗嘲笑沈知,什么相府嫡女,还不是被她这个庶女踩在脚下,心爱的未婚夫对她不假辞色,宁愿做自己的裙下之臣,也不愿意喜欢她这个嫡女半分。 可是万万没想到,沈知这个蠢货居然敢当着父亲和姨娘的面,就将玲珑镯给到她,手中的玲珑镯像一个烫手山芋,恨不能立刻扔掉。 柳姨娘瞪大眼睛,眼神呆滞的望着沈娇,周虞也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女鹅会偷偷告诉沈相一人,万万没想到居然在众人都在的场合下,将这件事情摊开明面。 沈相脸色一沉,目光阴鸷,从沈知脸上巡睃到沈娇脸上,最后落在玲珑镯上,他身居一品大员多年,眼光毒的很,玲珑镯价值几何,八宝钗又价值几何,心中十分明白。 呵,口口声声对未婚妻一见倾心的小侯爷,送给妻妹两千两银子的玲珑镯,送给未婚妻几两银子的八宝钗,当他这个相爷是傻子糊弄吗? 不过沈相毕竟是沈相,心中顷刻有怀疑,莫不是沈知发现了小侯爷与沈娇之间的猫腻,故意这般向自己告状? 若是真的告状,必定私下里只和自己一人说,这会周氏、柳姨娘和沈娇皆在,何必给自己树了个靶子? 沈相很快神情恢复如常,从沈娇手中拿过玲珑镯,在灯烛下反复查看,语气淡淡,“这个玲珑镯可是上一次,娇娇一直想买的那个玲珑镯?两千两银子?” 沈知点点头,神情明澈如常,毫无任何波澜,“是的,父亲,是二妹妹喜欢的那个镯子,只是后院无法支取这么一大笔银子,祖母又不在,我见二妹妹闷闷不乐,很心疼她。” “那晚碰巧小侯爷关心我,提醒我不要苛刻了二妹妹的例银,我一时心情苦闷,就和小侯爷说了我的烦心事,没想到小侯爷为了让姐妹不失和,为了让我开心,他便买下玲珑镯,让我送给二妹妹。” 沈相沉默了,黑眸静静望着沈知,她的脸上并无一丝一毫嫉妒和愤恨,只是很平静的在叙述一件事情,姿态依旧端庄大方,一派名门望族贵女风范。 蓦然想到亡妻在世时候,对自己体贴入微,对母亲孝顺,对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关怀备至,女儿和亡妻一样善良,一样无私,他的女儿不愧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贤淑慧雅。 “知知不生气?” 沈知怔了怔,“父亲,我为何要生气啊?” 沈相唇角微勾,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沈娇,“这个玲珑镯可比八宝钗好太多了。” 沈知丝毫不在意,伸手将鬓旁的八宝钗插正些,抿唇笑出一抹娇羞,“父亲,礼轻情意重。” 【相爷看来是信了,女鹅真是单纯,大家用完晚饭,私下里找相爷告状才对啊。】 沈知垂了垂眸,盛了一碗野山参乌鸡汤细嚼慢咽,她这个父亲身居高位,疑心颇重,她就反其道行之。 【什么礼轻情意重啊,我的傻女鹅,男人银子在哪里,心才在哪里,不谈银子只谈爱的都是骗缺心眼。】 沈知:“……” 众人用着晚饭,其间沈相神情自然,和四人聊着天,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一如往常。 沈娇方才把一颗心落下,看来父亲相信沈知的一番话,并未生疑,她就说她这个嫡姐是个傻子,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利用,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田瑾哥哥对她丝毫不在意。 用完晚饭后,沈相笑着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夫人以及柳姨娘说说话。” 沈知和沈娇齐声应下,“是,父亲。” 见两人离去后,沈相吩咐沈管家,“将皇上赐给我的君山银针,泡一壶来。” 因是家宴,伺候的人只有沈管家,沈相还算放心,今晚之事不会被传出。 沈管家离开后,仅有沈相周虞和柳姨娘三人,沈相正襟危坐,神色淡然。 柳姨娘脸色煞白,起身走到沈相身边,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磕的砰砰响,很快一缕血丝顺着额角流下来。 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相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教女不严,请相爷责罚,娇娇她年纪小,不懂事,妾身会好好教导她。” 沈相并不言语,肃然端坐,沈管家悄无声息而入,端着一壶茶放在桌上,又悄无声息而出。 空气像是窒息一般,周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她突然慌乱起来,端起紫砂壶正要为沈相倒茶,沈相却是冷冷望着柳姨娘。 柳姨娘忙跪行向前,接过周虞手中的紫砂壶,“夫人,让妾身来。” 她倒了一盏茶,恭恭敬敬递到沈相面前,沈相并不接过,眸色冷如霜雪。 柳姨娘咬了咬牙,猛然将滚烫的茶倾倒在自己手腕上,虽说隔着衣衫,依然痛的咬紧嘴唇,闷哼一声,唇上咬出一抹血痕,又倒了盏茶,高高举起,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大片红肿。 “相爷,请用茶。”带着哭音。 周虞紧张的一颗心怦怦乱跳,柳姨娘也是个狠人,果然相府不是她这个现代咸鱼待得地方,还是找准机会带着女鹅远走高飞。 沈相神色如常,丝毫不动容,缓缓接过茶盏吃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柳氏,你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我待你和沈娇不薄,一贯宠爱有加,锦衣玉食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给我添堵。” “相府不允许庶女越过嫡女。”沈相眸色淡淡望着柳姨娘,“更不会允许二女共侍一夫,让你的女儿打消她的野心,若是想借相府和承恩侯府的婚事来做文章,我绝不会允许。” 沈相起身踱步到柳姨娘身边,眉眼淡漠,语气却冷如寒冬冰雪,“相府清誉胜过一切,婚约不可解,我也不介意少个女儿。” 第20章 第 20 章 一镯三雕 柳姨娘听出沈相言语中的威胁,吓得瘫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倾泻而出,顺着脸颊滚落胸前,脸上的粉和胭脂被泪水浸湿,糊成一团,五官失去往日的秀丽,变得丑陋起来,愈加引得沈相厌憎。 她伸手死死扯住沈相的袍角,磕头如捣蒜,“相爷,妾身一定会,一定会好好教导娇娇,求您饶了她,求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不不不,求您看在老夫人的份上饶了她,我们不敢争,从来不敢争。” 沈相眉眼依旧狠戾,毫不动容,只是在听到老夫人三个字时候,眼皮耷了耷,冷哼一声,“若是老夫人知道你们影响相府清誉,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随即扯开柳姨娘的手,用力抽出袍角,像是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冷哼一声,“最好记住你的话,不会有下一次。” 森冷阴狠的目光缓缓移到周虞脸上,淡淡道,“夫人可有什么意见?” 周虞吓得恨不能抱头缩在地上,然后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强作镇静道,“相爷,我听您的,您说的都对。” 沈相很满意周虞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微微颔首,看也不看柳姨娘一眼,阔步走出后院,望着缩头缩脑跟在自己身后的沈管家,“你去查探一下,二小姐和小侯爷到哪一步了?” 沈管家战战兢兢道,“两人私下里有接触,小侯爷对二小姐极好,可是二小姐对他一直不假辞色。” “混账,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沈管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相爷,是老夫人不许任何人告知您,否则家法处置。” 沈相气得一甩衣袖,“妇人之见,若是此事被有心人知道,我相府声誉何在?本相的颜面何在?” 他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起来,此事谁敢泄露,打死勿论,还有,这几天相府不许大夫踏进半步。” 沈管家犹犹豫豫道,“相爷,柳姨娘伤势挺重,不请大夫会不会那条手溃烂,然后就废了?” 沈相冷冷瞪了他一眼,“你在教本相做事?柳姨娘死不了。” 沈管家吓得不敢多言,“是,相爷。” 沈相离开后,周虞搀扶起表情木然的柳姨娘,轻轻扯开她的衣袖,被沸茶烫过的地方又红又肿,流着脓水,怵目惊心,“柳姨娘,我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你忍着点痛。” 柳姨娘摇摇头,心中苦笑一声,沈相又怎会允许请大夫来为她诊治? “不用了,妾身没事,回去上些药就好了,谢谢夫人,娇娇不懂事,让夫人见笑了。” 周虞心中暗想这沈娇真是个祸害精,连累柳姨娘,养她还不如养块叉烧,犹豫半晌劝道,“你别往心里去,相爷也只是说说罢了,娇娇毕竟是他的亲女儿。” 柳姨娘神情苦涩,眸中片刻出神,仿若回想往事,良久,“夫人,你不明白,相爷从不会说说而已,他……”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柳姨娘躬身行礼,“夫人,多谢夫人,妾身先告退了。” 周虞看着柳姨娘的背影,纤弱瘦削,心中长叹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且说沈知和沈娇一起离开,两人出了后院,沈娇轻抚着手上的玲珑镯子,笑出一脸得意,“姐姐,我这个玲珑镯子好看吗?比之你的八宝钗如何啊?” 沈知扬唇一笑,神色从容,“自然比八宝钗好看许多。” 可惜了,可惜了柳姨娘,怕是要代女受过了,父亲这人向来城府深沉心思狠毒,柳姨娘怕是要受罪了,母女两人以后在相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别人是一箭三雕,而她是一镯多雕,第一雕让她从小侯爷那里赚了一千两银子,第二雕让父亲对沈娇起了疑心,打压柳氏母女在府中地位,不知后面的三雕,二妹妹能不能承受,一言及此,夸赞便带上几分真心实意。 沈娇见这个嫡姐又蠢又呆又可怜,不由笑出声,“姐姐不如让姐夫也给你买个玲珑镯?” 沈知一本正经摇摇头,“那怎么行,全京城只有两副玲珑镯,一个是彩云追月镯,听说戴在尚书嫡女腕上,还有就是这个晨星揽月镯,戴在二妹妹手上,我可没这个福气。” 沈娇骄横的看她一眼,“姐姐倒也识货。” 两人话不投机,沈娇耐着性子和沈知聊了几句,借口要早些休息,头也不回的离去。 沈知望着沈娇的背影,笑了笑,从头上拔下八宝钗,顺着手指滑下,咚的一声落在湖中,激起层层涟漪,一如如今相府,表面波澜不惊,但只是一个小棋子,就会搅得天翻地覆。 沈娇回到自己和姨娘居住的院中,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手腕上的玲珑镯,越看越喜欢,身后为她卸去钗环的贴身丫鬟翠喜,笑吟吟道,“小姐,这个玲珑镯真好看,小侯爷对您真是痴心一片。” 得意洋洋举起手腕,玲珑镯对着灯烛熠熠生辉,越发显得流光溢彩,她正要说些什么,一名小丫鬟从门外匆匆进来,脸色异常,“二小姐,姨娘回来了,手好像受伤了。” 沈娇一惊,忙起身走到屋外,果然见到姨娘被贴身嬷嬷搀扶着进来,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右手衣袖撩起,又红又肿,大片溃烂,流着黄色脓水。 “姨娘,你怎么了?” 她吓得上前扶住柳姨娘,小心翼翼避开她受伤的手,凑近细细观察,带着哭音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柳姨娘心思百转,若是告诉娇娇实情,她会不会去找相爷,引得他愤怒?或者隐忍不发,暗中与小侯爷生米煮成熟饭,用来报复相爷和沈知? 不行,娇娇是她的命,强颜欢笑道,“姨娘没事,刚才倒水时候不小心烫到,上点药就好了,你快去休息,明天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沈娇本不想回屋,奈何柳姨娘三催四催,只能依依不舍回去,反复叮嘱柳嬷嬷一定要为姨娘上药。 柳嬷嬷搀扶着柳姨娘回到屋里,用洁净的帕子擦去伤口处的污血和脓水,她本是柳姨娘的陪嫁丫鬟,对她忠贞不二,哽咽道,“相爷怎么忍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小姐陪了他那么多年,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窗棂上的铜风铃忽然叮铃叮铃响了几声,柳姨娘一呆,忙起身走到窗旁,窗外立着一道黑影,声音嘶哑,轻轻问道,“你可还好?” 柳姨娘听出声音中的关切,心中委屈,眼泪涔涔,“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避开人群,无人发现,你不用忧心。” 柳姨娘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我真的无碍,你快些走吧。” 那人嗯了一声却并不离去,两人驻足窗前良久,皆眸色痴痴,直到柳嬷嬷清咳一声,“小姐。” 黑影一晃,那人已经不见,柳姨娘单手推开窗棂,唯有清辉满院以及窗台上的白玉膏…… 第21章 第 21 章 她可不是圣…… 沈知将八宝钗扔到湖里,沿着湖边栈道往烟雨院而去,小道两边昏暗,仅有石灯笼弥漫朦朦胧胧的光。 “知知。” 不远处传来呼唤声,是继母,借着继母手中灯笼的亮光,那张慈和的脸上,隐隐约约满是担忧和关心,心中顷刻十分温暖,笑着迎了上去,扑倒继母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喃喃唤着,“母亲。” 周虞神情略显,猛地将沈知揽在怀里,良久方才放开,“知知,你让母亲担心。” 【沈相是个冷血动物,为了相府清誉和他的脸面,女儿的命都不顾。】 【不管是庶女也好,嫡女也罢,她们的死活相爷均不放在心上,要么就是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就是平日里如小猫小狗一般,偶尔宠爱下显示自己父爱。】 她心中难过,想着沈相的冷漠和无情,【知知,我可怜的女鹅,你放心,母亲会一直护着你。】 沈知将脑袋埋在周虞的怀里,汲取着温暖,“母亲,怎么了?” 周虞踌躇半晌,决定还是将刚才的事情告知沈知,一五一十说完,想到柳姨娘的惨状,“知知,你父亲是个心狠的。” 【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感觉相爷亡妻死的蹊跷,怕是我多疑了,算了,还是找准时机带着女鹅远走高飞吧,这鬼地方不能多留,折寿。】 沈知嗯了一声,和她估计的不错,父亲定会对柳姨娘警告一番,至于沈娇,父亲恐怕对她已经生了厌憎之心,女儿的命算什么,父亲为了他的仕途和相府声誉,谁的命都不会顾。 外祖母和舅父舅母早就和她说过,她的父亲从状元到宰相,踩着多少人尸骨上位,她的母亲怕也是其中之一。 “母亲,我明白,在这相府,唯有你真心对我,也是我唯一的牵绊。” 她抬眸望着周虞俏丽的脸,朦胧灯火摇曳下,那张脸幽幽暗暗,却像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大地,也照进她的心田,这烂到骨子里的相府,她谁都可以不在乎,除了眼前人。 沈知将头抬起,想了想道,“母亲,柳姨娘和沈娇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在想,怕是宫中太后,不久之后会请您入宫,商议宫宴之事,您可不可以带女儿进宫去见见世面。” 对于太后和宫中诸人,周虞并不陌生,她穿过来那年,原主恰逢回京圣旨,从边疆转道江南再回京城,回到京城后,原主自家府邸已经被拍卖,皇上下旨让她在太后宫中暂住。 周虞前世虽说是个躺平的富二代,能在家族中混得如鱼得水,情商和人情世故也还不错,虽说应付古代那些宫斗宅斗啥的有些吃力,讨好太后还是不在话下,尤其是在和太后没有利益冲突下。 当然太后也乐得对功臣遗孤示好,两人一拍即合,后宫的妃嫔们见太后对周虞挺好,自然也和她关系不错,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隔三差五,送上一份,反正也是花皇上的银子,做好人好事。 直到周虞与沈相成亲,离开皇宫,太后也时不时召她入宫,聊个天赏赐点东西啥的,也算拉拢沈相,让他坚定忠君爱国之心。 后宫她挺熟的,递上牌子,带着相府嫡女进宫也不突兀,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周虞好奇问道,“知知,你为何会想到太后要召我进宫商议宫宴之事?” 她就是个咸鱼,早年在皇宫混日子时候,绝不会参与皇宫任何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一问摇头三不知,与人为善明哲保身,太后深知自己的德性,找自己商议宫宴还不如找皇后宫里的那只猫商量,也许皇后还能替它出个主意。 沈知笑了笑,“母亲,皇家处事向来讲究一个平衡,父亲向皇上建议,请太后主持宫宴,太后必定会请母亲进宫商议宫宴,一来投桃报李,二来也是告诉皇上,她与沈相并无私下交情,一切皆是为了西北战事筹银。” 周虞想了想,太后与皇上虽是亲母子,但皇上幼年时期太后摄政,皇上亲政后,太后虽说还政于皇上,母子二人之间总是有些隔阂,为防外戚,太后家族等于被皇上放逐在朝廷之外,富贵闲人罢了。 而且她在宫里观察过双方,在储君这事上,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和,皇上属意太子,而太后暗中却是喜欢母族式微又聪明伶俐的九皇子,也是难搞哦。 周虞心中半信半疑,接下去几天都在等着宫里来人,没想到没等到宫中的人,居然等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端坐在前厅,周虞紧紧皱着眉头,听着沈娇哭哭啼啼,“求母亲让沈管家去请大夫,姨娘的手前几日没端稳茶盏,让沸茶烫到,她又不肯去看大夫,涂了伤药没用,如今伤口感染,溃烂的不成样子。” 柳姨娘是沈相的宠妾,有个风吹草动,满府的人都要忙碌起来,如今这样,恐怕应该是沈相吩咐沈管家不许去请大夫来看,杀鸡骇猴,给沈娇一个教训。 周虞问道,“柳姨娘是自己烫伤的?” 沈娇哭着点头,“是,那晚姨娘回到院中,手腕又红又肿,说是自己端着茶盏不小心跌倒,烫伤了手腕。” 周虞哦了一声,“烫伤严重,为何不吩咐沈管家去请大夫啊,耽误伤势?” 沈娇哭得更加厉害,抽抽噎噎道,“这两日都找不到沈管家,说父亲让他办事去了,其他人都没用,没沈管家吩咐,不敢去请大夫。” 周虞叹口气,柳姨娘还真是用命护着沈娇,“这事你为何不告诉相爷,相爷一声吩咐,谁敢不去?” 沈娇一愣,她并不蠢笨,立刻猜出怕是姨娘得罪了父亲,小惩大诫,可是姨娘究竟哪里得罪了父亲,会不会连累自己? 她虽说心疼自己姨娘,若是让她因此得罪父亲,也是不敢。 眼珠一转,沈娇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扯住周虞的衣袖,“求求母亲了,相府事如今是母亲当家做主,若是姨娘无人诊治,传出去对相府名声不好。” 哎呦,小绿茶还来个道德绑架,看她像是乘马车晃晃悠悠去四川,再乘船飘飘荡荡去乐山,面见大佛,求大佛起来,自己坐上去的圣母? 忙搀扶起沈娇,神情凝重,眸中满满的关切,“娇娇,你快去找你的父亲,姨娘的伤势挺严重的,让他下拜帖,请太医前来。” 说完,吩咐左右,“二小姐有要事,快请她出去吧。” 沈娇抽抽噎噎被几个婆子拖了出去,周虞耸耸肩,论演技她也不差,想利用她?想什么美事呢,她是相府主母,平日里碍于身份不和她计较,还真当她是纸糊灯笼来糊弄。 正想唤沈知来用午饭,门外婆子来传信,宫中来人了,传太后口谕,请周虞进宫。 嘿,女鹅料事如神。 第22章 第 22 章 眼药要上就…… 周虞心中啧啧称奇,果然如女鹅猜的一样,忙命人去告知沈知,自己换上一品诰命夫人的官服和发冠,她虽是沈相继室,一来由于父亲的关系,二来沈相身居高位,因此嫁给沈相后,立刻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缓步行到正门,沈知已等在门口,一身蔚蓝色袄裙,梳着双髻,几枚碧玉簪斜插鬓旁,清丽脱俗又通身贵气,周虞暗暗点头。 宫中马车停在正门夹道,马车旁站在一位老嬷嬷,正是太后兴庆宫的管事嬷嬷,周虞上前颔首见礼,“尹嬷嬷,这是我的女儿沈知,也是相爷嫡女,可否陪我一起入宫觐见太后。” 尹嬷嬷打量着沈知,见她年纪虽幼,相貌绝美,言行举止端庄贵气,想到沈相有一位亡妻所生的嫡女,一年前才从江南回到京城,沈府老夫人请宫中嬷嬷来教导礼仪,嬷嬷每次都夸赞这位嫡小姐学的极快。 太后本就想拉拢沈相,既然相爷夫人有意要带相爷嫡女进宫,也是求之不得,小小年纪天真单纯,略微得些好处,还不是对太后死心塌地? “好,夫人小姐这边请。” “多谢尹嬷嬷。” 马车车轮转动,一路吱嘎吱嘎,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到皇宫侧门,尹嬷嬷引着周虞和沈知下了马车,一名老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抬着两台轿子,已等在侧门处,老太监尖声喊道,“请贵人们上轿。” 轿辇一路晃晃悠悠,沈知端坐在轿中,从垂下轿帘的空隙望去,是白玉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种满奇花异草,虽说天气还未十分暖和,这些花草却开得十分茂盛,怕是有温泉水引过来滋润。 眼看快到兴庆宫,这位太后在大盛也算传奇人物,不得先帝宠爱,却依靠母家在后宫屹立二十年不倒,熬死先帝宠妃,熬死先帝,熬到太子登基,太后临朝摄政,等到皇帝亲政,还政与皇帝后在兴庆宫颐养天年,皇帝侍母至孝,什么好东西都往兴庆宫送,太后过得那叫一个奢华人生。 抿了抿唇,皇家嘛,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叫事,如今遇到储君问题,这平衡关系立刻被打破,她曾经听父亲无意中提及,太后对九皇子的生辰安排十分上心,太后估计就是九皇子背后靠山,九皇子背后并无强大的母族,若是登上皇位,最大的外戚可不就是太后母族。 轿子缓缓停下,尖细的声音响起,“一品诰命夫人周氏觐见太后。” “宣。” 沈知下了马车,乖巧的立在殿门前等候太后宣召,她对于宫中规矩了如指掌,太后只宣召继母,闲杂人等只能等在殿门前,果然,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尖细声音再次响起,“宣沈相之女觐见太后。” 沈知挺直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沿着白玉石阶稳稳上前,入得殿内,眉眼低垂,神情恭敬,见殿前放着一个五彩秀凤锦垫,缓步上前,跪在锦垫上,行个宫廷大礼,“民女沈知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 太后端坐阶上,闪目打量着沈知,见她宫礼标准,仪态端庄淑雅,不愧是相府嫡女,这哪里是在江南,说是从小在宫里长大也不为过。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沈知依言抬起头,目光低垂,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兴庆宫金碧辉煌,每一件器物都极其讲究,怕是比皇帝的永安宫还要华侈。 太后细细打量着沈知,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玉般的肌肤欺霜赛雪,年纪不大,却是个美人胚子,比自己见过的那些大家贵女都要美上几分。 宰相嫡女,长相倾国倾城,言行举止间不卑不亢高贵矜持,若是能够嫁给未来储君,当母仪天下,听说已订了婚事,承恩侯府的那位小侯爷平平无奇,也就一张脸还能看看,着实可惜了。 “起来吧,赐座。”有宫人将一个凳子放在周虞身边,沈知行礼道谢,走到周虞身边落座。 太后想着尹嬷嬷的话,微微一笑道,“这姑娘哀家见了喜欢,尹嬷嬷,赏。” 尹嬷嬷端着一个红檀木托盘走到沈知面前,盘里放着几枚首饰,一对羊脂玉镯,一枚宫中御制点翠流苏凤簪,还有一枚镶嵌祖母绿璎珞,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太后这是下血本了啊,老太太一贯小气,我在宫里住了一年,也没见她赏过谁点翠首饰。】 沈知心中晒笑,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接过红木托盘,屈膝行礼,“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见她神情自然,丝毫没有小家子气,越加喜欢,笑着道,“无妨。” 沈知端坐着,听着太后和继母寒暄着,扯着各种无关的话题,聊了一会,太后将话题引到这次宫宴。 “阿虞啊,哀家听说这次举办宫宴,还是沈相向皇上建议,哎,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能操办这些。” 周虞掩唇轻笑,“太后娘娘也太谦虚了,这京城最尊贵之人非您莫属,您要是不能操办,我们这些笨手笨脚可不只配丢人现眼。” 太后被周虞逗笑了,“你这孩子就会甜言蜜语。” 周虞挑了挑眉,“太后娘娘,臣妾这叫有自知之明,臣妾家的二女儿偏生和相爷说,要让臣妾去办这个宴,这也太看得起我这个母亲了,被臣妾断然拒绝。” 殿上众人见相爷夫人自己打趣自己,皆笑起来,太后笑着瞥了尹嬷嬷一眼,尹嬷嬷心领神会。 【沈娇个作精整天搬弄是非,在沈老太和沈相面前嚼舌根给老娘上眼药,小眼药有什么意思,要上就上个特大号的,太后面前上眼药,我看你个小绿茶还想嫁个好人家,老太后记仇的狠,看这样式,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 沈知心中好笑,继母平日里云淡风轻,没想到也记仇的狠。 太后将沈相的二女儿在心里记下浓墨重彩一笔,面上神情却愈发和蔼可亲,笑着问道,“阿虞啊,这宫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太后和周虞心中都明白,大臣们个个藏着银子不肯出,这些臣妻们也小气的要命,恐怕拿些不值钱的首饰滥竽充数,至于捐献银子,估计也没多少。 【好办法?这可不好说,用拍卖手法,将筹到的首饰,价高者得之,不知道行不行?】 “回太后娘娘,臣妾愚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沈知不太明白拍卖是什么意思,她回想平日里经营店铺的办法,思索片刻,心中立即有了主意,却并不言语,依旧端坐着。 太后有些失望,目光落在沈知身上,这姑娘看上去沉稳安静,也许有些办法,笑着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说给哀家听听。” 沈知也不隐瞒,她谋划多日,就等这一刻,脸上带着羞涩和犹豫,“太后娘娘,民女惶恐,民女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想到平日里母亲管家之事,心里有个不成熟的主意。” 太后好奇问道,“说来听听。” 第23章 第 23 章 被救赎腹黑…… “母亲管家的时候,会让人选出办事最得力之人赏赐额外奖赏,下人们为了奖赏,十分卖力,民女就想,若是太后娘娘将当日诸位夫人和小姐们捐献之物,评出前几名来,赏赐太后娘娘身边之物,会不会有额外之喜。” 聪明人点到即止,太后那可是从万千宫斗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沈知这个建议一说她就明白,这是太后赏赐当胡萝卜吊在那群夫人小姐头上,让她们捐出银子或者首饰,那群人不缺银子,若是有皇家赏赐之物,才能在其他人面前炫耀。 “倒是个主意,让哀家考虑一下。”太后不说采纳也不说不采纳,轻描淡写将此事轻轻揭过。 沈知见太后如此,心中安定,上位者皆是如此,故作高深莫测,怕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这个办法并无任何损失,还能筹措更多银子,太后定会采纳。 太后见快到晌午,想了想道,“快到午膳时候了,原本想留你们用膳,只是今个九皇子说要来陪哀家用膳,只好改日再传你们用膳。” 周虞忙躬身行礼,“今个没口福了,太后娘娘,改日臣妾带着小女定来叨扰太后,太后娘娘可别不舍得。” 太后笑得前俯后仰,“你这油嘴滑舌的猴儿,快来人,给哀家将这个猴儿打出去。” 周虞笑着道,“我这个猴儿就怕太后舍不得打。”一边说笑,一边带着沈知行礼告退。 见两人退出兴庆宫,太后笑着和尹嬷嬷道,“沈相的这个闺女哀家觉得挺好,不愧是相府嫡女,进退有度举止有礼,是个好的。” 尹嬷嬷见太后夸奖沈知,顺着太后的意思接口道,“是,沈相这个女儿聪明伶俐,颇有些沈相的风格。” 太后叹了口气,“可惜了,有了婚约,不然小九还未成亲,指给小九也是一桩好亲事。” 尹嬷嬷笑得一脸谄媚,“这京城贵女的婚事还不是太后您一句话的事,再说了,承恩侯府的那个蠢货哪里能和九皇子比?” 太后意味深长一笑,“拆人婚姻总是不好,对了,相府二小姐可是那个什么沈娇?哀家记得随沈老夫人参加过宫宴,记不清长相了。” 尹嬷嬷鄙夷的点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是,就是那个沈娇。” 太后嗯了一声,“哀家听说平日里惯会使小性子,引得大皇子和四皇子为她争风吃醋,可有此事?” 尹嬷嬷一拍大腿,“太后娘娘,确有此事,奴婢前两天还听大皇子府里的嬷嬷发牢骚,说是一脸狐媚相。” 太后斜睨尹嬷嬷,“你们几个老货私下里就会嚼舌根,别以为哀家不知。” 尹嬷嬷连呼冤枉,“太后,就是无事的时候,大家凑一起打打牌说说京中趣事罢了,太后恕罪。” 太后知道尹嬷嬷与宫中和皇子府的嬷嬷们交情十分好,很多消息都是从她们那里得到,哪里会责怪她,“好了,你是哀家身边人,哀家怎么会怪罪你。” 想了想笑道,“大皇子和四皇子府中佳人无数,却独独对这位一片痴心,尹嬷嬷,她有何过人之处?” 尹嬷嬷忙道,“奴婢见过这位二小姐,确实美貌动人,不过比之嫡姐还是差上一些,言语举止也颇为轻薄,庶出之女不过如此。” 太后眯了眯眸子,“那为何大皇子和四皇子对她情有独钟?” 尹嬷嬷一怔,思索半晌,“也许是因为性格活泼?” 太后微微一笑,“活泼的女子有许多,不过是因为沈相罢了,嫡女有了婚约,主意可不只能打到还算疼爱的庶女身上?” 尹嬷嬷恍然大悟,“太后娘娘英明,那太子……” 太后勾了勾唇角,“太子可不是蠢货,沈相权倾朝野,他可不会送上去让皇上猜忌,好了,去看看小九怎么还没到?” “是,太后。” 周虞和沈知出的兴庆宫来,沿着长长的白玉道走到殿外,两人方才长舒一口气。 【每次觐见太后总要出一身冷汗,在宫里住了一年,老娘出得汗都能凑上一池子冷泉水,泡个冷水澡。】 沈知四顾无人,忍不住悄声问道,“母亲,你很怕太后?” 【哦豁,这都被看出来了,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她将沈知当成自己人,说话百无顾忌,压低声音附耳道,“这老太太谁能不怕,先帝当年最宠岚贵妃,吵着闹着要废后,立他的心上人为后,你猜怎么着,蹦跶了几十年,驾崩了都没达成心愿,人家位子稳如泰山,儿子也成了皇帝。” 周虞说到这里,记得书中描述沈知成为某位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新帝的垫脚石,前面剧情这位皇子一直隐在幕后,后面剧情她只看到新帝登基女鹅和好大儿惨死,就气得把书扔了,也没去看究竟是哪个狗子,但是该提醒女鹅还是要提醒。 “知知啊,天家无真情,个个都凉薄自私,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他们要是接近你,咱就连夜扛着马车,有多远跑多远。” 沈知长长眼睫微颤,眼尾微红,她的继母是真心为她好,不由挽住周虞的胳膊,“母亲,放心,我不会的。” 周虞见宝贝女鹅害怕的挽住自己,安慰拍拍她的胳膊,【还是我的好大儿好啊,对宝贝女鹅爱护有加,命都不要。】 沈知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她的继母和继兄是真心对她好,不知为何,眼前闪过好大儿红衣白马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边关战况如何。 【咦,那个瞅着像九皇子,是来太后宫中用午膳,哎,每次见到他,总觉得早逝白月光从此有了形象。】 早逝白月光? 沈知抬眸望去,一名青白霜冷的少年向着这边缓步走来,青色锦衣,玉冠束发,修长文弱,五官精致俊美,肤色白皙,是病态的白。 周虞忙上前行礼,“见过九皇子。” 沈知也行了个宫礼,“民女见过九皇子。” 她想到继母所说的早逝白月光,忍不住偷觑一眼,正对上九皇子打量的眼神,那双眸子清冷幽邃,深不可测。 “这位是?”与病弱模样不符,九皇子声音明净清朗。 “是沈相的嫡女沈知,今个随我一起进宫觐见太后。” 九皇子点点头表示知道,“夫人有时间进宫多陪陪皇祖母。” “是。” 望着九皇子离去的背影,沈知悄悄问道,“母亲,这位九皇子是不是有不足之症?” 两个八卦精咬起耳朵,周虞贼兮兮道,“对,听说当年九皇子的母妃怀着他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拼死生下九皇子后香消玉殒,九皇子虽说养在七皇子母妃淑妃名下,淑妃在这宫里本就没什么地位,护住自己和七皇子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顾得过九皇子,听说他幼时过得很不好,后来被太后喜欢,得了太后恩宠,才算过上好日子。” 【要么怎么成为救赎腹黑男主,八岁时候被小太监关在冷宫院里,得了沈娇一块桂花糕,从此就对她情深似海百依百顺,一起害我女鹅,狗血套路,不过现在两人应该还没相认,天雷还没勾动地火,我该怎么拆散他们,玛德足足几百章腻腻歪歪,想yue。】 沈知觉得脑袋痛的厉害,男猪?救赎腹黑?听不懂,但是她明白什么意思,男猪应该和女猪成双成对,两只都是猪,然后这两只猪一起害自己? 也就是说沈娇小时候某次进宫扔了块桂花糕,收获痴心腹黑九皇子?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起害自己。 呵呵,想得美。 沈娇对自己和继母恨之入骨,若是她有九皇子这座靠山,自己和继母恐怕下场堪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不就是往冷宫扔了一块桂花糕嘛,桂花糕?宫里人人吃桂花糕是在仲秋节,九皇子八岁那年的仲秋节,沈娇定是随祖母进宫参加宫宴,既然她能去,应该也有很多贵女能去,那这块桂花糕谁都有可能扔给九皇子。 沈知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自己那个时候在江南,没办法扔,不如去问问自己的好友,兵部尚书家嫡女李若岚,也是沈娇的死对头,死对头的死对头就是好友,愿不愿意在九皇子这里充个恩人扔块桂花糕? 喜欢就不必了,九皇子喜欢的怕是那块桂花糕,捞点好处还是可以的…… 第24章 第 24 章 团宠和她的…… 沈知向来谋而后动,反复思量,觉得桂花糕这个计划还挺靠谱,如今这储君之争,皇帝支持太子,太后支持九皇子,其余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最终谁能赢得天下还真不好说,她还挺想知道结局,不如试探着问问母亲,天道在意,未卜先知也说不定。 “皇家的事一团乱麻。”沈知总结性发言,“母亲,你说最后是太子还是九皇子?或者是其他几位皇子?” 周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压低声音道,“大概率是太子,九皇子在朝中势力全倚靠太后,比起太子还是差上许多,不过也有可能是九皇子,毕竟男主是气运之子,当然大皇子和四皇子也有一决高下的势力。” “不过七皇子可能性不大,一来母族式微,二来皇上和太后虽说喜欢他,但从未考虑立为储君,三来他也没什么夺嫡的想法,曾经皇上想为他赐婚镇国公之女,被他拒绝了,镇国公在朝中势力很大。” 沈知似乎在回想什么,良久笑道,“母亲说的对,确实太子和九皇子最有可能。” 周虞伸了个懒腰,“不管了,知知,不如我们去太白楼美美吃一顿,我快饿死了。” “好啊。”沈知自然答应,她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尤其是觐见太后的时候,为了时刻保持端庄的姿态,她早饭吃的比平时都少了一半。 两人出得宫来,宫中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相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口,周虞撇撇嘴,【人家说人走茶凉,这宫里啊,人还没走茶杯都给扔了。】 沈知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也不知道是饿得还是憋笑憋得。 两人上了马车,到了太白楼,掌柜一看熟悉啊,忙上前殷勤招待,“夫人小姐,楼上雅间请。” 见一群丫鬟婆子跟在后面,周虞吩咐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娘俩说说体己话。” “是,夫人。” 两人在雅间落座,周虞吩咐掌柜上些自两人爱吃的菜肴,再来一壶上等果酒,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夫人,小姐,新酿的桃花酒可要尝尝?味道甘甜醇香,也不上头。” 周虞想了想,“行,来一壶尝尝。” 不一会酒菜上齐,没了丫鬟婆子一堆人,两人随心所欲吃吃喝喝,十分惬意,周虞夹起一块鸭掌,叹了口气,“可惜,若是谢公子在,就更有意思了。” 沈知并不言语,心中默默表示同意,儿行千里母担忧,继母这是思念好大儿了,她总得说两句安慰话,“母亲莫要担心,谢公子从边关回来,定会来看望你。” 周虞奇道,“知知怎么知道他去了边关?” 沈知眼神带着敬佩,“谢公子告诉我的,他还描述了边关的战事,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西北边关有他们这些英勇战士在,是大盛之福,是百姓之福。” 周虞想到承恩侯府那位舔狗花费两千两银子买个玲珑镯,只为讨好沈娇,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谢公子心怀天下,挂念家国百姓,令人敬佩,不像某人,脑子里只有女人裙底那些事。” 沈知噗嗤笑出声,继母意有所指她自然明白,凭心而论,她也是这般想的,比之谢兰亭的忧国忧民,田瑾当真是尘埃里的一堆烂泥。 然而下一刻,周虞就后悔了,果然不能提到垃圾,说垃圾,垃圾到,一到还是到了两大坨。 “娇娇妹妹,这太白楼的菜肴很不错,四周环境也好,我带你散散心。”熟悉的声音响起,楼梯处上来两人,正往雅间的隐秘屏风后而去。 沈知神色淡淡抬眸望去,正对上田瑾和沈娇两人慌乱的眸子,心中暗笑,绕是这两人脸皮厚如城墙,幽会的时候撞上正主,也会乱了手脚。 沈娇近期屡遭沈相嫌弃,气焰虽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但一来有小侯爷在身边,二来心里憎恨周虞和沈知,翻了翻白眼,行个敷衍了事的礼,“母亲,姐姐。” “夫人,沈妹妹,你们怎么在这里?” 田瑾一双桃花眼躲躲闪闪,对于周虞他还是有几份担心,怕她会告诉沈相,沈相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周虞冷冷一笑,目光如炬在田瑾和沈娇脸上一扫而过,“怎么,有谁规定我不许来太白楼,妨碍着谁在这里幽会?我倒要去问问相爷,他知不知道他未来的好女婿和妻妹在此幽会?” 【虾仁就要猪心,就是可惜了柳姨娘,养个女儿不如养块叉烧,相爷惩戒柳姨娘就是为了杀鸡骇猴,警告沈娇,没想到杀鸡没有卵用,还不如杀鸡取卵呢。】 听周虞提及沈相,田瑾脸色一白,眸中一闪而过害怕,沈相是他不敢惹的人,对这位未来岳丈,不要说自己一个工部郎中,就是父亲承恩侯也不会轻易得罪沈相,那些得罪沈相的人,坟头草都快长成参天大树。 “夫人,您误会了,我……我和沈娇不是你想的那样。”田瑾支支吾吾解释道。 周虞挑了挑眉稍,“那是怎么样,解释给我听啊。” 沈娇受不了了,她从小被沈老夫人和柳姨娘娇惯长大,虽说近些时候被父亲斥责,那也是这个继母和嫡姐暗中告状,父亲还是疼爱她的。 猛地冲到周虞身边,“哼,母亲还好意思问原因,要不是你这个相府当家主母不管事,欺压妾室,见姨娘生病也不请大夫,我会去求小侯爷为姨娘请大夫诊治?” 周虞神色一凛,“就算如此,也没有道理去请你嫡姐的未婚夫,你真当相府的规矩是摆设吗?” 这个继母自从嫁进相府,一直是云淡风轻,从不与任何人相争,沈娇从不将她放在眼里,哼了一声,“相府规矩,你不过是个继室,谈什么相府规矩?” 话音未落,只听到啪的一声,沈娇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白皙的左脸很快红肿起来,可见打得狠了。 “放肆。” 沈知俏脸含霜,静静望着沈娇,杏眸凝着寒冰,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严肃和凌厉,沈娇不自禁后退一步。 她的脸又肿又痛,她从小到大,从没人敢打过她,缓过神,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眼神凶狠的瞪着沈知,“你……你居然敢打我。” 【小绿茶,打你就打你,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啊,我宝贝女鹅手痛不痛啊,让老母亲摸一摸。】 沈知实在绷不住,咬紧牙关忍住笑,她这位继母究竟在想些什么? 田瑾见心上人被打,脸色沉沉望向沈知,正要责备一番,见沈知杏眸怔怔望着沈娇,眼尾慢慢红起来,眸中含着晶莹,泫然欲泣。 沈娇惊呆了,究竟是谁被打了,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像是她那位嫡姐被打啊。 田瑾也惊呆了,往日高贵矜持的大小姐红着眼圈,抬起下巴,虽然依旧一派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做派,可是那微微颤抖的纤长手指紧紧捏住帕子,这强作镇静的模样居然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沈知让他觉得陌生,又觉得很怜惜,心中不由一动,脱口问道,“你哭什么?” 沈娇闻言一怔,恼怒的斜睨一眼田瑾,田瑾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出神望着沈知。 沈知黑白分明的眸中水光盈波,“我心善,见不得妹妹被打的模样,你快带她走。” 【老娘快要笑死了好吧,我的女鹅不会是天然黑芝麻包吧,黑而不自知,神他喵的我心善,打起耳光来用手扇。】 沈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919:53:07~2023-11-2023: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芥舟3瓶;苦舟2瓶;毛绒绒不掉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第 25 章 团宠被打了…… 田瑾心中愧疚满满,他见不得沈知这般故作坚强的模样,更见不得相府大小姐这般委屈,都怪他,沈知对他情深似海,偏生眼睁睁见到他与娇娇在太白楼相会,难怪会这般伤心和生气。 他心中茫然无措,虽说对沈娇痴心一片,但是不知为何,对这位相府大小姐也不是完全无情,她善良贤惠美貌端庄,对沈娇关怀爱护,对自己大气容忍,这样的相府小姐让他做不到无情凉薄,让他无法不顾念她的伤心和痴心。 田瑾不顾沈娇的阻拦,忙上前几步,立在沈知身边,认真解释道,“知知妹妹,真的是因为柳姨娘的手被烫伤,二妹妹没有办法才来找我,我也是念在你我情分上,绝无其他。” 沈知哪会理会这番废话,连个正眼都懒得瞧,周虞闻言一愣,呵呵,对比向自己虚以为蛇解释的时候诚恳许多啊。 【哦豁,舔狗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不顾及沈娇,认认真真向女鹅解释起来,难道是对女鹅起了心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呸,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知在心里认真对比了下,反复比较后下了结论,草比田小侯爷高贵许多。 她弯了弯唇角微微一笑,巧笑情兮,美目盼兮,“小侯爷,您不用和我解释,您是承恩侯的小侯爷,自有自己的决断,沈知相信,您应该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赶快滚吧,让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别来碍眼,要是能麻利点自动解除婚约,和沈娇双宿双飞,她愿意茹素半年,为他年年烧香拜佛,祝早登极乐。 田瑾眼神一亮,沈知言下之意是没有怪罪自己,桃花眼带着不可置信在沈知俏脸上巡睃,见她确实无半点伤心之意,水汪汪的杏眸璀璨若星,含羞带怯,看来是相信自己的解释,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 沈娇已经快被气疯了,也不知道沈知瘦弱的模样,为何手劲这般大,她的脸上红肿一片,火辣辣的痛,没想到这个始作俑者还装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似乎刚才那个打自己耳光的人与她毫不相干,又见田瑾这般讨好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你这个乡野丫头,我一定要让祖母和父亲将你撵出去,撵出相府,撵出京城,撵回乡野。” 沈娇一张红肿的脸扭曲着,叫得声嘶力竭,好在这个雅间是太白楼最东侧隐秘单间,并无人经过和听到,否则怕是相府明天就要上京城八卦热搜。 田瑾皱了皱眉,沈娇往日虽说爱耍小性子,小作怡情,让他觉得这般性格的女子可爱鲜活,可是这次歇斯底里的模样,再加上那张红肿、不复往日美貌的脸,让他觉得眼前的沈娇和街上叉腰跳骂的泼妇有何区别。 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姿态娴雅的沈知,简直一个是琼花玉树,一个是尘埃泥淖,正想劝诫沈娇几句。 只听到啪的一声,沈娇右脸又挨了一记耳光,这次是周虞打得,“放肆,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你父亲去。” 沈娇捂住脸,眸子凶狠的瞪着周虞,“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虞呵呵冷笑,“我劝你少生是非,不如你回去问问你的姨娘,看看究竟相爷不放过谁,好了,我也心善,见不得你这委屈的小模样,小侯爷快带她走吧。” 田瑾见周虞真的生气,又偷觑一眼沈知,见她秀眉微蹙,神情不耐,想必也是快要恼了,忙劝沈娇道,“好了,我们快去回春堂请个大夫为柳姨娘诊治,其它事以后再说。” 周虞耸耸肩,目送两坨垃圾离开,收回目光,见沈知正在慢条斯理的用着芙蓉鱼片,举止优雅从容,又是往日那个清贵矜持的大家闺秀。 不禁笑道,“刚我见你那样,还以为你转了性子。” 沈知端起杯盏饮了一口果酒,笑道,“偶尔换下风格,母亲,我敬你一杯,可别让那两个讨厌的贱骨头影响胃口。” 周虞大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她的女鹅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般又纯真又机灵的姑娘。 雅间就母女两人,碍眼的都不在,这两个家伙也就不讲究什么礼仪,唤掌柜的又加了几个热菜,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言行举止越来越肆意,越来越放松。 周虞正与沈知说到宫宴,“这次太后举办宫宴啊,皇后肯定不开心,我觉得她会暗中捣鬼,不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一定暗中较量。” 沈知酒意微醺,脸上红扑扑的,拍手为继母呐喊助势,“打起来打起来。” 忽听到窗外传来阵阵欢呼声,间或夹杂着盔甲嚯嚯和马蹄嗒嗒声,周虞好奇起来,走到雅间窗前,推开帘子向外望去,声音听的真切起来,似乎是街上百姓山呼,“铁真使者进京求和,大盛威武。” 沈知也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动,铁真部落大败了?使者进京求和,那谢公子也进京了? 想到谢兰亭以传家匕首为自己出气换了南海珍珠,又想到苍茫原野中那红衣白马,不自禁抿唇一笑,她这个继兄是个好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还挺想他的。 周虞哦了一声,【是七皇子啊,看来是他和铁真使者一起进京啊,主帅不在边关,跑回来干吗,咦,怎么不见我的好大儿,难道还在边关?】 沈知好奇走到窗边,果然见到一队大盛骑兵队列整齐徐徐经过窗下,骑兵中央围着几人穿着和大盛不一样的服饰,看来是铁真的使者。 为首一名少年玄盔玄甲,坐下一匹威风凛凛红马,眉眼俊秀温文尔雅,这个是七皇子?大盛那位杀名赫赫的战神?这般斯文秀气模样? 她不由问道,“母亲,中间那个是七皇子吗?和传闻不太符合啊。” 周虞猛虎落泪般用力点头,“我在宫中第一次见到七皇子,也是这般想,总觉得应该是个黑塔一般粗壮勇武之人,身高八尺体重八百,才能舞动玄铁长枪,征服赤兔烈马,没想到是个文秀少年。” 听继母形容,沈知忍不住抿唇清笑,她喝了些桃花酒,脸颊如同晕染胭脂,艳如桃花,笑容妩媚风姿嫣然,似乎感受到什么,那位七皇子不经意间抬眸,淡淡的目光从两人处掠过,眼神忽然一滞,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2023:00:49~2023-11-2120:1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火凤凰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第 26 章 我是为你而…… 七皇子那双眸子意味深长,像是原本安安静静的干柴被扔了颗火星,刹那点燃,火光冲天。 沈知酒意立刻散去,向来波澜不惊的心紧张起来,一股未知情绪缠绕其间,她竟然害怕起来,忙拉住继母离开窗口,将窗帘掩上。 周虞奇道,“你认识七皇子?” 沈知摇摇头,“不认识,从未见过,可我觉得他的眼神犀利可怕。” 周虞哈哈大笑,“知知养在深闺,自然没见过纵横沙场之人,这叫眼神杀,战场上杀人如麻,久而久之这眼神中杀气凛冽,我和你说啊,我之前在宫宴上,见过那些将军们,都是这般。” 沈知轻抚胸口,长出一口气,难怪,难怪她觉得呼吸快要窒息,原来如此。 门外突然传来掌柜的声音,“公子,您说的那位夫人和小姐,在这边雅间。” 周虞奇道,“公子?难道是府里的谁找过来了?”会不会是那几个庶子,见到自己在这边,来蹭饭? 雅间门口传来沉沉脚步声和盔甲嚯嚯的声音,沈知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世间事大多是好的不灵坏的不灵,沈知猜得没错,掌柜一掀门帘,门口进来一名少年,秀眉凤目温润如玉,正是那位七皇子。 沈知转眸望向继母,以目示意为何七皇子会来,看来继母以前在宫里应该和七皇子有些交情吧。 周虞神色怔忡,眼神更是茫然,这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既然带着铁真使臣回来,不应该赶快回宫面圣,在这里瞎晃悠什么? 好在她很快清醒过来,快步迎上前道,“七……” 七皇子伸出手指掩住薄唇,疏朗浅笑,弯了弯眸子嘘了一声,“沈夫人,此间并非宫中,还是叫我淮安吧,回京城见到交情颇深的宫中故人至交,心情愉悦,冒昧上来蹭顿饭,不会介意吧。” 周虞又是一怔,她在宫里和七皇子的关系就是偶尔见过几面,匆匆点头之交,什么时候变成有交情的故人至交?是七皇子自封的? 【我们有过交情?见过几面打过招呼应该不算吧,不过七皇子向来虚怀若谷礼贤下士,也许觉得几面之缘就是有交情吧,算了,和皇子有交情对咸鱼也没坏处。】 “自然不会介意,七皇子边关大捷,打退铁真部落,为大盛之荣光,区区一顿饭,算的了什么,快请坐。” 盛淮安并不落座,只是走到沈知身边,饶有兴趣问道,“沈夫人,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可否为我引见?” 沈知忙起身行礼,“民女沈知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平易近人那是对继母,继母毕竟是一品诰命夫人,而她没有封号,还是恭敬一点为上。 他身量挺拔修长,沈知只到他的胸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盛淮安不禁勾了勾唇,这么怕他? 周虞虽说是条咸鱼,却是个神经敏锐的咸鱼,直觉告诉她,七皇子态度反常,忙打个哈哈圆场,“这位是沈相的嫡女,也是我的女儿。” 【七皇子态度怪怪的,难道是因为在边关待久了,得了社交恐惧症?】 沈知:社交恐惧症?社交是什么?恐惧症是什么?恐惧下杀人放火吗?更怕了怎么办? 盛淮安眸色微凉,这位故人明媚娇艳一如往昔,可惜,纵使相逢应不识,如今,他不认识她,而她亦从未见过他。 “原来是沈相的女儿,不必拘束,坐吧。” 沈知长舒一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哪里得罪这位七皇子,不应该啊,不过初次见面,她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想,从幼时记事起到前一炷香两人不小心的对望,也没有这位七皇子的印象。 再说了,她从未听外祖母舅父舅母提及自己有过狗血失忆,也不存在忘记谁,面色依旧如常,“民女谢过七皇子。” 三人落座,七皇子笑容和煦,和周虞寒暄着,从宫中太后可否安康说到边关一切平安,偶尔眼神落在沈知身上,也是人畜无害,只是点点头表示礼貌。 沈知安心了,垂着眸子轻轻啜着果酒,这太白楼的果酒闻名京城,喝起来甘甜爽口,回味无穷,让她想到以前和舅母一起酿制的桃花酒,也是如此。 盛淮安长睫一闪,余光闪过沈知,见她一身蔚蓝色袄裙,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似乎想到什么趣事,唇畔梨涡隐现,鲜活生动。 心中一怔,似乎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沈夫人,我从边关带了些点心,不如品尝一下?” 周虞正想推辞,盛淮安已冲着雅间门口唤了一声,“阿大,你陪夫人去取我们从边关带来的特产和点心。” 阿大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闻言一脸懵,特产?点心?他们边关除了草根树皮特产,和饼子炒豆点心,还有啥? 见自家爷一本正经,灵光突现,懂了,这是为了调开相爷夫人,和人家女儿搭讪啊,老狐狸。 “夫人,这边请。” 周虞也算机灵,立刻看出七皇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自家女鹅啊,勉强笑道,“七皇子,您让阿大去取就好,我脚痛,不太方便走路。” 阿大是个粗人,无动于衷,“夫人,请。” 沈知秀眉微蹙,七皇子这是要支开继母,看来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有什么话呢,呵呵,不用深想,肯定是要对父亲说的话,她就是个传声筒,不过听继母说过七皇子并不醉心储君之位,难道是讹传? 略微思索立刻明白,心中漾起浓浓嘲讽,这些皇子谁不想争天下,会隐藏尾巴和不会隐藏尾巴而已,这位怕也是以不争为争,方才能争天下。 不过这种念念不舍荣华富贵之人太多了,那位为求前程不惜婚姻的舔小侯爷,不就是活生生例子。 她向来处变不惊,既然推脱不得,那就听听看他究竟要说什么,光天化日下,她也不怕这位皇子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不是脑子坏掉。 应该不会坏掉吧。 “母亲,您但去无妨,知知在这里等你,七皇子和谢公子是至交好友,不会为难我。” 周虞无奈,只能依依不舍离去,临去前以目示意沈知,七皇子敢行为不端,就大声呼唤自己,她定会来救她。 沈知性子向来冷硬,遇强更强,她放下手中杯盏,正襟危坐,左手握紧竹筷,秋水明眸冷若冰霜,凝视七皇子,矜持庄重。 “七皇子,这里没有外人,您有话不妨直说,我知道您是为了父亲而来,可是需要带话给到他?” “不,我是为你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周五入V,届时万字奉上,还请亲们支持,V章留言红包奉上,谢谢~推下预收文《全家听到植物人夫君的心声后》,求收~叶棠穿成侍郎家最不受重视的庶女,穿越第一天就是代替嫡姐嫁给承恩侯府因意外坠马昏迷三年的小侯爷。承恩侯府是大盛最显贵的世家望族,只可惜老侯爷和长子相继病故,继承爵位的小侯爷又意外昏迷,侯府一蹶不振,财产也被族人瓜分干净,只有病秧婆母,守寡大嫂以及瘦弱小叔守着植物人夫君艰难度日。 洞房花烛,望着陪伴自己的全家人坐立不安,叶棠豪迈一挥手,“人齐了,搓麻将吧。”【我在桂花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看来是无福享用。】叶棠:“要是一边搓麻一边有女儿红喝就好了。”婆母:“院里记得埋了一坛。”小叔:“桂花树下,我去挖出来。”大嫂:“这高低要去整两碟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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