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之祸害》 第一章 猎人笔记 “我……还活着？” 莫德睁开双眼，猛地直起身子，愕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的情况，脑袋突然刺痛起来。 一些布满细痕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飞快旋转。 陌生的。 清晰的。 模糊的。 诸多记忆画面搅到了一团，似乎就是脑袋刺痛的诱因。 “我明明已经被……” 刺痛之余，莫德眼露茫然之色。 他清楚记得自己在猎人协会大厅的那场风波里，不幸被揍敌客家那个许愿机的力量所波及到。 几乎就在一瞬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被扭成了麻绳。 那变故来得又快又突然，但强烈的痛楚却残留了下来，形成死亡阴影笼罩着莫德的思绪。 仿佛间，还能隐约感受到从肌肤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感。 许久之后，死亡阴影所带来的负面感受才慢慢消失。 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也在这时，莫德才有功夫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空间不如十平方米的木质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在木质墙壁乃至地板之上，皆是肉眼可见的裂痕。 而房间内的摆设异常单调，除了莫德此时所躺的单人床，房间内的家具就只有一套毫无摆件的木质桌椅，以及一面挂在墙壁上的镜子。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功率很低的黄炽灯，为房间提供有限的光源。 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其他东西，甚至连一扇窗户也没有。 视线缓缓掠过吃尘严重的桌椅，最终定格于边上那覆盖着一层薄尘的镜子上面。 透过镜子倒映出来的画面，莫德看到一个陌生的黑发少年。 镜中少年的年龄约在十五六岁左右，五官谈不上帅气，但清秀顺眼。 少年额首上缠了一圈圈染上血迹的绷带，脸色如病态般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 莫德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那些陌生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在这些陌生记忆的短暂洗礼下，莫德忍着刺痛感，眼中的惊疑不定愈发明显。 “原来是这样……” 他又穿越了。 而且，这次不是身穿，而是魂穿。 所以，他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缓缓吐出一口气，莫德并不急于下床去进一步弄清楚所处之地，而是闭上眼睛，慢慢去接受这具身体所残留下来的记忆，企图从中提取到有用的情报。 良久后，莫德睁开眼睛，苍白脸庞上悄然渗出了细密汗珠。 “捕奴船和海贼船吗……” 用食指轻轻划开脸颊上的汗水，莫德低着头喃喃自语。 他弄清楚了这具身体的来历。 前身出身于商贾，在一次走货途中不幸被海贼劫掠。 商船上除了如前身这般的低龄少年，其余成年人皆被海贼屠戮一空，包括前身的父母在内。 之后，前身被贩卖到一艘捕奴船上，和一群低龄人被关到一间地上垫满干草的房间里。 没过几天，捕奴船突然遭受袭击，一颗炮弹轰开了关押着前身的房间。 近期记忆到这里就断了。 之后就…… 莫德摸了摸额首上的绷带，伤口倒是不怎么痛。 怎样来到这个房间的，他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但是能以这样的方式逃过一劫，莫德除了庆幸便是喜悦。 “海贼、海贼……莫非是海贼王的世界？” 莫德思考着。 他有些不确定。 但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什么都得重新来过。 包括此前在全职猎人世界里长达五年的修炼成果，以及那能让他迅速站稳脚跟的念能力。 “要是能力还在就好了。” 莫德默默想着。 念头兴起时，毫无征兆之间，手中却是凭空出现了一本薄薄的黑色笔记本。 黑色笔记本的封面上用银纹勾勒出两个中文正楷大字——猎人。 在【猎人】二字下方，则是四条空白的平行银线，且笔记本的书脊处别着一根无墨鹅毛笔。 看着具现出来的黑色笔记本和鹅毛笔，莫德睁大了眼睛。 明明没有念力，能力却发动了。 而且…… 莫德看向平行银线上的空白处。 那银线上本该有四种映照他【需求】的文字，但现在却被清空了。 莫德翻开笔记本。 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空白。 沙沙—— 翻开第二页、第三页…… 还是空白！ 在原本的纸页里，可是记录着他整整【狩猎】四年的成果，而现在全没了。 “重置了吗？难怪感觉不到任何‘增益’。” 尽管狩猎成果因重置而清空，但能力尚在，就足以让莫德欣喜若狂。 猎人笔记是莫德在全职猎人世界时为了将穿越者的情报优势发挥到极致，从而费尽心思所开发出来的一种能将情报最大限度转化为实力的成长型能力。 要想发动能力，得完成五个步骤，分别是： 定下狩猎需求寻找狩猎目标做好狩猎准备完成狩猎行动收获狩猎成果。 第一个步骤是在银线上录进根据自身所需的四种不同需求，当初莫德所记录的四种需求分别是：念能力技巧、心滴拳听、潜在气量、显在气量。 但如果是在海贼王的世界，这些需求明显是行不通的。 不过，有些需求是可以共通的。 比如体术、比如剑术、比如身体强度、比如恶魔果实的能力经验、又比如霸气经验…… 在录进【需求】之后，只要在笔记页面上写下目标的名字，同时在脑海中生成目标的相貌，就能完成第二个寻找狩猎目标的步骤。 而之后的第三个狩猎准备步骤，则是记录下狩猎目标各方面的正确能力情报，只要记录下来的情报越详细，在亲手猎杀掉目标之后就能收获越丰富的成果。 能力尚在，哪怕是重来一次，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莫德很兴奋，但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猎人笔记还在，但他不确定是否适用于当下的世界。 如果不适用，那等于是白高兴一场。 缓缓合上猎人笔记，莫德自语道：“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眼下还是得尽快弄清楚现况。”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莫德脸色一变，条件反射般翻落下床，警惕看向紧闭的房门。 随后，枪声愈发密集，像是远处烟花频繁盛开的声音，离得有段距离。 听出枪声源头并不在房子内，而是在房子外的某处地方，莫德却没有放松警惕，下意识捏紧猎人笔记。 以他现在的身体，要是遇到突发情况，只会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外头的枪声来来回回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才渐渐消停下来，而莫德也盯了房门五分钟有余。 刚才的枪声，让他初步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乱象。 紧紧捏着猎人笔记，却无法带来任何一丝安全感。 因为，现在的猎人笔记可以说是形同虚设，唯有成功完成一次狩猎，才能拿到切实的增益效果。 嗵嗵—— 枪声刚消停不久，莫德听到房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瞳孔微微一缩，撤掉了猎人笔记。 随后，他飞快起身，放轻脚步，背靠在房门右侧的墙壁上。 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相较于矮身蹲在空荡荡的木床边上，处于房门一侧的位置反而更有利点。 很快，脚步声来到近处。 莫德偏头紧盯右边，屏息以待。 嘎吱—— 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 但是，却没有人走进房间，反而是探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而那枪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正对着莫德。 霎那之间，莫德浑身一冷，心跳漏了一拍。 第二章 基德 如果是魂穿之前，莫德能轻松抗下子弹。 但现在…… 黑洞洞的枪口仿若高高悬在头顶上的死神镰刀，一旦落下，那将必死无疑。 “我没有恶意。” 迎着那枪口，没有任何思考余地，莫德飞快表明了立场。 那枪口探入门内就第一时间对准他，说明持枪之人在没推开门之前就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莫德除了表明自己是无害的，再无其他可选余地。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现况无法支持他任何一种应对念头。 房门之外寂静无声，枪口森然不动。 数息后，房门外响起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站到我面前。” “好。” 莫德毫不犹豫挪步到房门正前方，而那枪口紧随其后。 走到房门前方，莫德才看到站在门外的持枪之人。 是一个身穿粗布衣，体型单薄的少女。 少女留有一头精悍短发，脸上有三条如爪痕般从左边眉角斜落至右嘴角处的刀疤。 若非听到刚才沙哑的女声，第一眼估计会将对方当做男的。 “我没有恶意。” 莫德再次申明立场，之后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同时，他瞥了眼少女提在左手上的麻袋，眼皮轻轻抖了下。 相比于那纹丝不动的老练举枪动作，这麻袋的存在感令莫德更加不安。 桑妮盯着莫德的眼睛，淡淡道：“老实一点，如果我们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你自己还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吗？” 稍稍警告了一下后，桑妮很利落地收起燧发枪。 她也知道莫德刚才的小动作更多是出自于自保心理，不然的话，她早就扣下扳机，不带丝毫犹豫。 见情况并没有那么糟，莫德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这个就不需要了。” 不等莫德作何反应，桑妮随手丢掉麻袋。 算上返程的时间，这家伙昏迷了整整七天。 按照索尔的意思，既然醒不过来，那就废物回收，好收回一部分花在莫德身上的医疗成本。 不曾想，这家伙却在最后关头醒了过来。 莫德看了一眼麻袋，嘴唇动了动，道：“如果我没醒，这麻袋……是用来装我的吗？ “对，如果你没醒，我会将你塞进麻袋卖到黑市，然后，你会被‘殡仪师’拆解成十几个零件，变成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的商品。” 桑妮露出森冷的笑容。 莫德默然不语。 拆解、零件、贩卖。 用词还算含蓄，大抵能听出是什么黑色产业。 还有先前的枪声，说明这个地方多半与安定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看得出桑妮并不是在开玩笑，但也正如桑妮所说，如果要对他不利，那他哪还有醒来的机会。 换句话来说，尽管前景不明，但眼下至少还算安全。 只要处境不坏，那他就有利用猎人笔记发育起来的机会。 “我该怎么称呼你？” 莫德转而问起少女的名字。 桑妮缓缓眯起眼睛，扯着嘴角笑道：“你还挺冷静的嘛，叫我桑妮就行了，至于你的名字，我应该是知道的。” 莫德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却见桑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铜色的怀表。 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怀表，莫德挑了挑眉。 那是他的东西。 不，准确来说，是前身的东西。 只是，在前身转移到捕奴船的时候，怀表应该已经被一个男人随手顺走。 现在，怀表却在桑妮的手中。 也就是说，袭击捕奴船的人，就是桑妮他们吗？ 莫德默默想着。 没记错的话，那怀表内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前身十六岁成年礼时所照的全身照，在照片的右下角还有前身的亲手签名，也难怪桑妮会那样说。 另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照……嗯？ 是三口之家还是四口之家来着？ 脑袋再次刺痛起来。 莫德皱着眉头。 桑妮正低头看着怀表，没有看到莫德的神情。 “这怀表是你的，但它现在是我的‘战利品’，不过，鉴于我们以后可能会成为同事，那就勉为其难的物归原主了。” 说完，桑妮将怀表丢向莫德。 莫德接住怀表，忍着刺痛感打开表盖，露出里面已经停走的表盘，以及嵌在表盖内的两张照片。 视线从自己的全身照掠过，随之停在那张一家四口笑得分外灿烂的全家照上。 四个？ 不是只有前身和前身的父母吗？ 些许记忆突然间有了复苏的迹象，脑袋里的刺痛感更甚。 莫德快速合上表盖，沉默不语。 他很感谢这具身体为他带来新生，但也不愿意被残留下来的记忆所影响。 桑妮注意到莫德的异样，但没有深究的兴趣，提醒道：“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销毁掉那张留有签名的照片，然后为自己取个别名。” 莫德抬眸看向桑妮，没有询问原因，道：“谢谢，我会好好考虑。” 桑妮点了点头，随之看了眼莫德额首上的染血绷带，不再多话，直奔主题道：“走，跟我去见索尔。” 莫德自然没有拒绝的资格，收好怀表后，老实跟着桑妮。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廊道，顺着楼梯来到一楼。 刚到一楼，廊道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木门被暴力踹开然后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桑妮闻声而停，莫德见状也停下脚步，看向走廊前方。 随着砸门的声响消失，一道跟公鸭嗓子似的苍老男声当即响起。 “基德，你个混账东西又踹我的店门，信不信老子抽了你的脚筋？” “吵死了，钱我带来了，快把基努的枪拿出来。” 辨识度很是明显的桀骜男声顶了一句。 “滚蛋，老子就是把那枪拆了丢垃圾掩埋场也不会卖你。” “哦，那你丢吧，反正我能找到。” “滚！” 对话声从走廊前方传来，尽头处似乎是一间占地并不大的店面。 听着从前厅店面传来的对话声，桑妮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对话仍在继续，火药味愈演愈烈。 “跟上。” 桑妮加快了步伐。 莫德沉默跟上。 走廊不算长，两人很快来到前厅店铺。 没有时间去观察店铺的摆设和类别，莫德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被那仿佛下一秒就会起冲突的老头和少年所吸引。 正如声线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一般无二，是一老一少。 莫德猜测那老头可能就是桑妮所说的索尔，至于另一个乖张少年应该是客人。 “嗯？” 莫德看了看少年那显眼的红色刺猬头，视线随之掠过少年佩戴在额前的护目镜，最后停在那略感熟悉的脸庞上。 记忆中与之关联的画面忽然纷沓而至。 “基德？” 莫德心头微跳，认出了那红发刺猬头少年的来历。 先前听到名字的时候，他还没有联想到这点，而现在看到真人后，他终于确定这里是海贼王的世界。 只是，相比于记忆深处的画面，眼前这个基德明显比较年轻和稚嫩。 莫德下意识就将基德暂定为猎物之一。 因为，猎人笔记的能力特性注定就是拿来针对原著中情报外露的角色。 第三章 新手礼包 尤斯塔斯.基德。 在原著中与路飞索隆等超新星海贼一起被称作极恶时代，同时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莫德习惯性将基德视为待定目标，但想归想，他可不会随便作死。 若条件允许，他当然会利落收下基德的经验值。 可若是条件不允许，他可不会轻易涉险。 更别说，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弱鸡。 “海贼王的世界……” 莫德收回目光，低头掩去眼中的异样。 能在这里见到年轻的基德当真是意外之极，如一个引子，令尘封于角落的有关海贼王的记忆翻涌而至。 这些记忆在未来将会变成猎人笔记里能够转化经验值的重要情报。 莫德和桑妮的到场，令那充满火药味的对峙迎来首轮休息。 基德偏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莫德，怎会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家伙，竟然将他暂定为狩猎的目标之一。 若是知道，多半也只会不屑一笑。 没有过多关注莫德，基德转而看向索尔，很不客气的咒道：“啧，又从哪拐了个免费苦力，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个怎样的死法？我猜是被人乱刀砍死，然后变成街上一团毫无价值的烂肉。” “呵，疯帽镇可不缺‘殡仪师’，有他们在，哪怕这小家伙被砍成数十块碎肉，他们也能从里面撬出点能挥发价值的东西，所以啊，只要死得其所，哪怕我匀不到半点好处也无所谓。” 脸上被岁月镌刻出浓重痕迹的索尔抖了抖镀金的烟斗，让烟灰随意落向地面。 “说到苦力，我对你可是充满期待，这样吧基德，只要你愿意替我做事，别说基努的配枪，就是沙拉曼的短刀，我也给你搞过来，另外还可以长期供应你西海最醇的美酒。” “滚！” 基德冷冷道：“老子可不会居人之下。” “可惜可惜。” 索尔摇头晃脑，煞有其事。 两人旁若无人般的交谈被莫德听在耳里，多少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疯帽镇？ 西海？ 一个能在街上乱杀人的地方，还有刚才那阵枪声。 这里，极有可能是海贼们混迹到一块的无法黑色地带。 想到这里，莫德不着痕迹看了眼店内摆满刀枪的货架。 这是一间武器店。 而且，这个看上去就是老板的索尔，似乎对【价值论】有着别样的坚持。 莫德默默想着。 作为初来乍到的外人，他只能慎言慎行。 注意到莫德的镇静，索尔眼中微光一闪。 随后，他跳下凳子，走出柜台。 也在这时，莫德才发现索尔的身高不足一米。 下意识看了眼高度在一米五以上的柜台，多少可以猜得出索尔刚才应该是踩在凳子上，所以才能与基德平视。 跟索尔斗了会嘴皮子，基德的耐心其实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 他看着走出柜台的索尔，冷声问道：“那枪你到底卖不卖？” 索尔抬头瞥了眼被基德提在手里的装满贝利的布袋，反问道：“哪来的钱？” 基德额头上浮现出青筋，怒道：“你管我哪来的钱，到底卖不卖？” 要不是知道索尔不简单，他哪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索尔仿佛没看到即将暴跳如雷的基德，悠悠闲闲抿了口烟，淡淡道：“刚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将基努的配枪拆成零件扔到垃圾掩埋场也不会卖给你。” 基德脸上的青筋又多了几条，怒目而视道：“那你倒是扔啊！” 叩叩。 索尔执着烟斗往柜壁上敲了几下，道：“等我挑个好日子就扔。” “老东西！！！” 基德艰难压抑着怒火。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索尔。 如此情景被莫德看在眼里，当即意识到索尔并非表面那般弱势。 毕竟能让那个脾气暴躁，说动手就动手的基德压抑住情绪，想来也是一个狠角吧。 莫德不动声色观察着，也能隐约感受到身旁来自于桑妮的无奈。 在桑妮看来，索尔虽然是个财迷，但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会点头哈腰的商人，而且最讨厌不懂礼貌的家伙。 所以，只要态度客气一点，那基努配枪又不是什么非卖品，价码到位了，索尔定然是说卖就卖。 而基德明明很清楚这点，却一点也不会收敛，所以才会上演这种客人要买老板却不卖的闹剧。 最让桑妮无法理解的是，以索尔那根本就不懂得和气生财的性子，竟然能多次容忍住基德的态度。 也不知索尔是看中了基德哪一点。 基德无法从索尔那边讨到便宜，不愿多待受气，提着装钱的布袋，转身大步向敞开单边木门的大门走去。 “不送。” 索尔看着基德的背影，语气平淡。 基德头也不回。 他几步走到大门前，忽的停下脚步。 嘭—— 大门另一边的单边木门忽然被一个手持砍刀的汉子踹开。 木门重重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险些散架退休。 那汉子身上染血，浑身散发着余韵未消的煞气，显然是刚杀了不少人。 他一步踏入店内，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基德提在手中的鼓胀布袋，冰冷的杀意化作咬牙切齿之语。 “小兔崽子，让我一阵好找。” “哪来的丧家之犬？” 基德冷漠看着那汉子，单薄的唇角咧了咧。 柜台前，索尔眯了迷眼睛，先是看了看先前被基德踹到墙上的右边木门，然后又看了看现在被持刀汉子踹开的左边木门。 感情都踹上瘾了啊。 索尔老脸上满是寒霜。 持刀汉子眼中只有基德，丝毫没将另外几人放在眼里，横刀怒视着基德：“老子可是悬赏一千一百万贝利，人称刽……” “啪！” 持刀汉子那明显十分熟稔的登场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不知何时闪到他身后的索尔一巴掌拍晕。 基德瞳孔当即一缩，他离持刀汉子最近，却没能完全看清索尔的动作。 这老东西……果然不好惹。 索尔轻身落地。 以他的身高，要是不跳起来，就只能打到那持刀汉子的膝盖。 落地后，索尔也不看那倒地昏迷的持刀汉子，转而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基德，淡淡道：“怎么？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啊？” 基德脸颊抖了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目送着基德离开，索尔直接关上离退休不远的店门。 桑妮来到索尔身后，低声道：“我觉得您对基德太‘友善’了点。” “友善？” 索尔回身看着桑妮，笑道：“不妨用上‘偏心’二字，兴许更贴切一点。” “嗯。”桑妮点头，一边从昏迷过去的持刀汉子身上摸出值钱东西，一边再次道：“我觉得您对基德太‘偏心’了点。” “呵呵。” 索尔收起镀金烟斗，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染血砍刀，道：“这世道非黑即白，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我之所以对他‘偏心’，自然是因为他有能让我去‘偏心’的价值。”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索尔已经将砍刀擦拭干净，然后放到其中一个货架上，让那砍刀当场变成在卖的商品。 看着那两人一边交流一边敛财的熟练动作，莫德汗颜不已。 放好砍刀，索尔走到汉子身前，抬脚踹了下汉子的脑门，遗憾道：“这家伙的脑袋还算值几个钱，可惜没法拿去换钱，对了，他叫啥名来的？” “他是鬼刀海贼团的船长埃文.瓦特，人称刽子手，是西海小有名气的用刀好手，悬赏金一千一百万贝利。” 桑妮将摸出来的值钱东西放到柜台，作为疯帽镇的小半个不称职的情报通，她很善良的帮这名海贼补全了刚才被索尔打断的登场白。 “哦。” 索尔摸了摸下巴，突然看向低调沉默的莫德。 “你，过来。” 莫德见索尔指着自己，二话不说就走到索尔身前。 索尔抬手拍了下莫德的膝盖，挑眉道：“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还要我提醒你坐下来？” 莫德嘴角抽了抽，瞬间意会，当即盘膝坐在地面，成功做到了与索尔平起平坐。 视线高度终于平等，索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近距离打量着莫德。 就第一印象而言，他更满意莫德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镇静，那可不是寻常之人应有的心性素质。 “叫啥名？” “百加得.莫德。” 这是照片上的签名，由于名字一致，倒让莫德省得费心。 “这姓氏……” 索尔嘟囔了句，习惯性看向小情报通桑妮。 桑妮提醒道：“卖酒的。” 索尔恍然道：“哦！想起来了，他家的朗姆酒还不错，而且前两天好像还登报了？说是运货的武装商船被某个海贼团劫掠，包括当家在内，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桑妮点头道：“是的。” “唔，那就有点意思了。” 索尔转而看向莫德，眼睛缓缓眯起。 半响后，不待莫德作为反应，索尔突然拿出一柄跟水果刀无异的小巧短刀，微笑着递向莫德。 “就当是跟过去道个别吧，杀了这个叫什么瓦特的家伙。” “没问题！” 莫德眼眸一缩一弛，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接过了索尔递过来的短刀。 他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欣喜不已。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处啊。 莫德看向昏迷中的瓦特。 我会记住你的，人称刽子手，悬赏金一千一百万贝利的埃文.瓦特。 莫德在心中肃然起敬。 见莫德如此听话而干脆，索尔愈发满意。 然后，只听莫德道：“我想先上个厕所。” “……”索尔。 “……”桑妮。 第四章 改善体质 以尿遁成功脱身。 来到厕所后，莫德立即将门反锁。 【猎人笔记】 黑如墨玉，富有逼格的笔记本凭空出现。 书脊处，鹅毛笔的黑色尾羽微微颤动着，似乎在等待着莫德的宠幸。 当初开发能力的时候，莫德所构思出来的笔应当是一支黑色钢笔，但那样相应会提高开发难度。 所以，为了减少其他部分的开发压力，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具现出书写难度更高，但外观更简洁的鹅毛笔。 从书脊处抽出鹅毛笔，莫德毫不犹豫在第一条银线处用中文写下规规整整的【体质】二字。 体质是他目前优先级别最高的需求。 这点，完全不需要考虑。 因为只有先改善体质，才有资本去谋求更多的东西。 更别说，在海贼王的世界里，强横的体质本就是强者立足的根本所在。 而像四皇大妈夏洛特玲玲，以及百兽凯多那种变态体质，现在的莫德是想都不敢想的。 写下需求后，莫德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 空白如雪。 恍惚间，莫德在笔页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歪扭难看的笔迹。 眼睛一眨，那些字迹骤然如虚影般消失不见。 莫德微怔，低声喃喃道：“重新开始吧……” 现在的他，就好比是大号被洗，然后去新服建个小号重新开始。 论优势，还是实打实的。 莫德执笔而动，在脑海中生成瓦特相貌的同时，飞快写下了瓦特的相关资料。 【埃文.瓦特】 【善用刀】 这些资料是从桑妮那边听到的，简单得发指。 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况且，以现在这具身体的强度，哪怕拿到的好处比较少，效果方面，估计也是立竿见影。 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大事，莫德多此一举的缓缓合上猎人笔记。 感谢埃文.瓦特的奉献。 感谢将瓦特引过来的基德。 莫德撤掉猎人笔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抬指轻轻压了下额头上染血的绷带，疼痛感当即滋生。 若是猎人笔记有用，完成狩猎后，伤口的愈合程度应该会有明显变化。 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瓦特并不是体术专精者。 “准备完毕。” 莫德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小刀，走出厕所。 店内，索尔和桑妮等候多时。 但实际上也就几分钟的事。 莫德手握小刀，来到昏迷的瓦特身前。 在索尔和桑妮的注视下，莫德也没磨叽，屈膝一蹲，握着小刀用力捅进瓦特的胸膛，直指要害心脏。 噗—— 鲜血溅了莫德一手。 尴尬的是，小刀只进去了一半，甚至差点脱手。 索尔眉头一挑。 桑妮眼帘低垂。 丫的。 莫德暗骂一声。 但想到这世界的体质水平，也就释然了，况且他现在的身体很是乏力。 没有半点拖沓，莫德抽出小刀，然后补上几刀，这才让瓦特在昏迷中迅速死去。 整个过程到结束，就跟杀鸡一样。 毕竟这种事情，莫德本来就没少做过。 在前世猎人笔记上的狩猎成果中，可是写了近千个的名字。 其中，多数都是他在行刑机构中混了一个职业，然后以便利手段，去亲手处决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罪犯。 那些好处，可谓手到擒来。 而在海贼王世界里，莫德能想到的地方就是推进城了。 只是，这世界的惩处机构似乎更人性化一点，哪怕被关入推进城的罪犯足以判上十几次死刑，也只是关押起来就完事了。 莫德松开刀柄，起身缓缓闭上眼睛。 眼前的黑暗之中，猎人笔记静静悬浮着，边缘处散发着光圈，如同全日食状态下的太阳。 那光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润进笔记本里。 旋即，黑色封皮上多出了一个微渺的白色星点。 也在这时，光源消失，眼前复于黑暗。 短短时间内，莫德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血色。 他张开眼睛，只觉得额首处传来轻微瘙痒感。 同时，那种被大风一刮就会倒地不起的乏力感明显减弱了很多。 这几种变化皆是来自于体质需求方面的隐性收益。 至于诸如肌肉、硬度等显性收益，单凭瓦特的等级和那少得可怜的准备资料，还不足以引起变化。 但不管怎么样，猎人笔记有用！ 莫德眼眸生光。 索尔和桑妮旁观完莫德杀掉瓦特的过程，以及结束之后激动得血色上涌的反应，倒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他们看来，商人最痛恨的往往都是那些劫掠无度的海贼。 更别说，莫德落得这般田地都是拜海贼所赐。 此时拿瓦特泄恨，从而疏通一下心绪，也是正常的。 不过，索尔可不希望店里未来的二号苦力会走进一个极端里。 他来到尸体边上，拔起小刀，用尸体的衣物擦拭掉血迹。 “瞧你激动的，我是让你告别过去，可不想看到你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明白。” 莫德低头应道。 对于索尔所说的话，他知根知底，也不可能主动解释什么。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抱上索尔这根大腿，之后尽快融进这个人命随时都会变成廉价之物的疯帽镇。 索尔瞥了眼莫德沾满鲜血的右手，道：“去洗下手。” 说完看向桑妮，道：“小妮妮，去喊亚瑟过来收尸。” “好。” 桑妮领命离开。 莫德则去厕所，打开水龙头，搓洗着手上的鲜血。 洗干净之后，莫德擦干双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抬手又压了一下伤口。 几分钟前会痛，现在则不会了。 成效可谓喜人，侧面而言，也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弱。 也不知得完成多少次狩猎，才能达到媲美路飞自愈力的程度。 “呼……” 莫德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和精神同时放松下来。 顺利完成第一次狩猎，这让他稍稍有了些底气。 只是，现况仍是举步维艰，而第二个狩猎目标更是遥遥无期。 “疯帽镇……” “虽然危险，但退一步来讲，也算是绝佳的狩猎场所。” “慢慢来吧。” 莫德捧起冷水拍了下脸庞。 抹掉水迹，莫德走出厕所。 回去时，店里多了一个身材健壮的外人。 那人身穿一套类似工程服的服饰，左手臂上系着一条书写着【死】字的黑色条巾，脸上佩戴着一张只露出眼睛和半边嘴巴的白色面具。 莫德心想着此人应该就是桑妮去喊来收尸的亚瑟了。 亚瑟原本在打量尸体，听到莫德的脚步声，抬头看去，顿时有些惊讶。 “哦，竟然醒过来了啊。” 第五章 殡仪师 疯帽镇鱼龙混杂，是西海有名的海贼销金窟。 同时，来自地下世界的各方势力皆如根须般紧紧盘踞于疯帽镇，使得各种黑色产业在这里百花齐放。 促成此等盛况的主要原因是海贼王罗杰在临死前用一段话开启了大海贼时代。 而根本原因则是人心欲望所编织出来的一条简单明了的关系线。 如，猖狂海贼从国家良民手中大肆劫掠金钱。 则，地下世界的老板们想方设法让海贼们乖乖从口袋里掏出钱。 进而，作为销金窟的无法地带疯帽镇衍生出了各种产业。 奴隶， 器官， 武器， 花街， 各种能轻易挑动常人神经的事物，在这里应有尽有。 在疯帽镇的诸多黑色职业里，就有【殡仪师】一职。 主要的工作是收尸，根据情况，偶尔会兼职一下医生，与器官商人有着比较直接的合作关系。 被桑妮叫来收尸的亚瑟就是疯帽镇殡仪师群体中的一员。 职能算不上顶尖，但也处于前列。 莫德前身被索尔带回来的时候，也是亚瑟负责治疗的。 而此刻，作为治疗负责人的他，在看到莫德醒来时却十分惊讶。 “什么叫竟然醒过来了？” 索尔嗅出一丝不对劲，不善看向亚瑟。 当初是亚瑟打包票说莫德在治疗之后，苏醒几率能超过百分之五十，所以索尔才动了念头。 那时想着就算治不醒，也能将莫德卖到黑市里做到高度止损，最终也就同意了。 现在看来，当时莫德能够苏醒的几率肯定低于百分之五十。 只是一句口误就被老油条索尔逮到，亚瑟倒也光棍，摊手承认。 “我当时要是不那样说，又怎能接下你那笔生意呢？” “你个奸商，不得好死！” 索尔当即破口大骂。 “彼此彼此。” 兴许是戴着面具，又或者是真的脸皮厚，亚瑟显得很是淡定。 “反正你也赚了，要知道，一个人类奴隶的起步价可是50万，而你只花了5万治疗费而已，该知足了。” “莫德不是奴隶。” 桑妮忽然纠正了一句。 她后续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莫德是苦力。 亚瑟看了眼桑妮，没有接话，而是抛下手头工作，向着莫德走去。 看着亚瑟走来，莫德暗自戒备。 这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亚瑟人高马大，站在莫德身前，足足压了莫德半个身子。 他低头看着包扎在莫德额头上的绷带，突然间探手捉去。 莫德却早有准备，在亚瑟有所动作的一瞬间，便是及时向后撤了几步，躲过这一捉。 “哦？” 亚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出手又快又突然，哪会想到莫德居然能躲过。 以当初对莫德的诊断，他认定莫德就算能醒来，肢体方面的操控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更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但事实摆在眼前。 别的不说，仅自愈力而言，已是异于常人。 亚瑟眼中异色迅速褪去，转而染上一层眸光。 这可是好货色，也是那些特殊客人最喜欢的商品，非但好卖，价格方面也能轻松超过市场价。 想到这，亚瑟向前迈步，想要进一步去确认莫德的身体状况。 下一个瞬间，又忽的停下动作。 他回头看向柜台内正抽着旱烟、面无表情的索尔，只觉得那望过来的目光着实扎人。 同时，他意识到身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家伙多半已经入了索尔的眼，要想撬成商品已是不可能的事。 不免遗憾。 但也只能默默掐灭掉跟索尔商谈交易的念头。 “抱歉抱歉，看到亲手治疗的病人能够醒来，所以一时间有些激动，差点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殡仪师。” 亚瑟为刚才的逾越举动随手掰了个理由，旋即回到尸体旁边，继续刚才中断掉的工作。 索尔的眼神这才缓和下来。 尽管被亚瑟坑了一下很不舒服，但他并不会怀疑亚瑟的职业操守，知道那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确确实实用在了治疗上。 要不然的话，他能让亚瑟走着进来，横着出去，也就不枉多年交情了。 莫德看着亚瑟的背影。 亚瑟是吧…… 身旁，桑妮偏头看着莫德的侧脸，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尸体旁，亚瑟审视着尸体的伤口，从衣领处抽出一根带线的细针。 “心脏被捅了几道口子，所以我只能给你行情价的60%。” “行，快点完事然后滚蛋。” 索尔吐出一口烟，不耐烦的道。 亚瑟不再多说，捏针的右手在尸体伤口处抖出一连串的手影。 只稍片刻，那凌乱的几道伤口就被针线缝得滴水不漏。 莫德看着亚瑟展露出来的手法，不禁想起前世那个以针线为武器，极其不好惹的女人。 靠。 眼前这个在原著里连名字都没露过的人，也能有这种手法？ 还有索尔，虽然很矮，但实力肯定不弱。 这还只是在西海啊…… 那么，伟大航道和新世界又是个怎样的光景？ 莫德心绪稍稍凝重起来。 看来，挑选猎物要更加慎重了。 可别一个不慎，猎“人”不成，反倒被人“猎”。 事实上，是莫德多虑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索尔凑到一块的人，又岂会是弱鸡。 而像索尔这种从上个时代退下来的老海贼，在疯帽镇这种偏隅之地，又能找出几个？ 缝补好尸体伤口后，亚瑟直接丢下一小叠钱，然后提着尸体走人。 等亚瑟走后，店门再度关上，提前结束当天的营业。 至于这一地的血迹，自然是由莫德来清理。 尽管又饿又渴，但处境如此，莫德也只能逆来顺从。 好在桑妮已经将他视为同事，主动给了他一张饼和一杯开水。 吞下饼，喝光开水，莫德总算是勉强垫了下肚子，当即拿起工具开始清理血迹。 这个时候，索尔上楼回了房间，而桑妮没有离开。 柜台内有两张一高一低的凳子。 低的那张凳子是索尔用来站的，高的那张则是用来坐的。 她就坐在低的那张凳子上，拄着脸颊，旁观着莫德打扫地面。 好不容易等莫德打扫干净，她这才问出刚才的疑惑。 “你用什么方法躲过去的？” “呃？” 莫德不解看着桑妮。 第六章 梳理 倒也不是莫德在装傻充愣。 主要是，桑妮抛出问题的时机太奇怪了。 见莫德一脸不解，桑妮补充了一句：“亚瑟的手。” “哦，那个啊……” 莫德奇怪看着桑妮。 顿了顿，他放下拖把水桶，慢动作重演了一遍当时躲闪的动作。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看向桑妮，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是这样？” 桑妮沉默。 几秒后，柜台内突然传来一下落物声。 莫德下意识看向柜台底下，在看到柜底边缘处露出来的小部分枪柄后，眼皮动了一下。 桑妮适时道：“只是枪不小心掉了而已，不用在意。” 说完，她弯腰捡起枪，随意放在柜台上。 “你刚才演示的动作，我没能记住，劳烦你再演示一遍。” “……” 莫德看了眼横放在柜台上的燧发枪，那枪口有意无意间对准了自己。 他沉思了一下，当然不会再去演示那毫无意义的动作。 虽然不清楚桑妮执着于此的动机，但似乎也不能再敷衍了事。 “我没用什么方法，只是因为当时有所防备，所以才能及时躲开，而且，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桑妮闻言，静静看着莫德。 半响后，她点了点头，平静道：“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继续忙吧。” “……” 莫德哑然，只能默默给桑妮打上一张名为怪异的标签。 随后，他将拖把水桶放到储物间里。 返回店里的时候，桑妮仍坐在原位。 先前横放在柜台上的燧发枪已不见踪影，转而多出了一张草纸，上面压着一支铅笔。 莫德的目光从那纸笔一掠而过，问道：“我能回房间了吧？” 桑妮点头，抽出压在铅笔下的草纸，示意莫德过来拿走。 莫德会意，走到柜台前，接过桑妮递过来的草纸。 上面写了几行字迹。 粗略扫了眼，似乎是几个注意事项。 这么少的内容还要专门写在纸上？ 莫德一头问号。 收起草纸，莫德眼角余光瞥到那支铅笔，念头微动。 “桑妮，这笔我能带回房间吗？” “随便你。” “谢谢。” 莫德拿走铅笔，转身离开。 桑妮目送着莫德离开，随后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记事本和一张报纸。 她将两样东西放到台面上。 报纸搁一边，记事本直接翻开了一半。 被翻到的纸页上写了一些夹带人名的资料。 桑妮扫了一眼，然后又翻了一次。 这一页同样有字，而在纸页上半部分里，基德的大名赫然在内。 没有多看，桑妮又翻了几下，这才终于翻到完全空白的一页。 之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铅笔，先是看了两眼报纸内容，然后用笔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几分钟后，桑妮停笔。 原本空白的纸页上已经被写去过半。 在那些文字的最下方，则是莫德的全名，以及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后看了眼莫德的名字，桑妮合上记事本，连同铅笔一直放到抽屉深处。 “找索尔聊聊吧。” 桑妮低声自语。 ............. 莫德回到醒来时的房间。 这么轻松就被接纳，莫德还是挺意外的。 不过，莫德也看得出当家做主的索尔对于这方面很随性。 之所以将他带回来，或许真的是纯粹将他当做店里未来的苦力。 “既来之则安之。” 莫德自语一句，将房门反锁，随后一屁股坐在那张积着厚尘的椅子上，这才端详起草纸上的内容。 【无论白天或晚上，不能出门，老实待在房子里。】 【不要碰货架上的商品。】 【地下室禁止进入。】 【厨房冰箱里有食材。】 【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莫德心情复杂地看完了草纸上的内容。 就这几件事，口头说一下不就行了？ 莫德微微摇头，无法理解桑妮的行动风格，将草纸丢到同样积尘的桌面上，随后拿起一同带过来的铅笔。 【猎人笔记】 念头一动，黑色的笔记本凭空现出。 随意翻到其中空白的一页，莫德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有关海贼王的记忆。 为了巩固整理这些记忆，他打算慢慢默写出来，然后梳理一遍，之后再多写几遍。 猎人笔记所配套的鹅毛笔虽然是无墨的，但也只有它才能在猎人笔记里根本性的留下笔迹。 至于其他的笔。 比如莫德手中的铅笔。 他可以用铅笔在猎人笔记里的随便一张纸页上乱写乱画。 但之后只要撤掉猎人笔记，那些留在纸页里的文字和涂鸦就会变成石墨灰落向地面。 由此，莫德就可以肆意利用这一点去巩固记忆。 要知道，这些记忆所转化的情报，在未来皆有可能成为他的养料。 “印象比较深刻的，果然还是草帽海贼团吗……” “毕竟是主角团，情报披露得比较多。” “但他们真正强大的时期，是在剧情开始的两年后。” “太遥远了……” “从基德现在的年龄来看，离剧情开始前，好歹还有几年吧？” “而且，更合适的目标比比皆是，没必要盯上他们。” “对了，恶龙海贼团，不知道猎人笔记能不能对鱼人族生效，还有巨人族！” “要是能行的话，简直不敢想象。” “话说恶龙海贼团是在东海吧，而这里是西海，单靠航海的话，去得了东海吗？” “我记得基德好像是南海出身，既然他能来西海，那从西海到东海，应该也没问题。” “现在想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 莫德一边梳理着记忆，一边在纸页上写写画画。 虽然对航海知识一窍不通，却不妨碍他发散思维。 就这样沉浸其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 索尔的房间。 点燃的几根蜡烛分置于窗台、床头边上、桌上等地方，为数十平方的房间提供充足的光源。 明明有更便利的电灯，但索尔却弃而不用。 这一直是桑妮无法理解的事情之一。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莫德很不正常？” 索尔盘膝坐在一张偌大的双人床上，右手握着那一根镀金的细长烟斗。 烟雾缭绕，稍显呛鼻。 他的目光透过烟雾，略带审视的落在面前的桑妮身上。 “但你也知道，我从来就不会在乎这些。” “索尔，莫德跟之前的那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 桑妮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尔轻轻搓揉烟柄。 “你说的也对，他确实很不一样。” 第八章 来客 花街？ 那不就是现代的——红哔哔哔哔区吗？ 索尔去那种地方晨练？ 那种身材和年龄…… 莫德感到无语。 店铺开始了营业，但门可罗雀。 桑妮没让莫德做什么，而莫德也没有主动去揽事。 他靠在墙角处，闭目继续梳理着有关海贼王的记忆。 等记忆梳理得差不多了，就得捡起抛弃了很久的【日常锻炼】了。 毕竟，猎人笔记短期内无法提供实质性援助，除非还会有第二个瓦特送上门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两个小时过去，期间一个客人也没有。 莫德看了眼坐在柜台内，正拿着一份报纸来来回回看个不停的桑妮。 从对方淡定的反应来看，生意惨淡计是这家武器店的常态吧。 而且，好像太安静了点。 莫德转而看向虚掩的双边木门。 作为一个在街上随时都会发生械斗厮杀的无法地带，几个小时下来，却只能听到一些从店外走过的细碎脚步声。 奇怪之余，莫德向着店门走去。 见桑妮那边没什么反应，莫德放心拉开木门，然后朝外头探出大半个身子看了看。 片刻后，莫德退回来，沉默关上门。 玛德，这不是住宅区里的巷道吗？ 难怪大部分时间都那么安静。 将武器店开到这种位置，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家是卖酒的。 莫德在心里口吐芬芳了一遍。 凭着简单情报所构思出来的疯帽镇的逼格正在逐步下降。 他突然有种去外面街道看看的冲动，但很快就掐灭了。 有空去想那种事，还不如盘算着如何从索尔那里讨一把枪放身上。 莫德转过身，向着墙角走去。 才走出几步，店门忽然被推开。 莫德下意识回头望去，在看清来人后，眼中顿时浮现出惊讶之色。 门前站着一伙三人，看着像是并排而行，但实际上，位于左右两侧的男人习惯性落后半个身位，以此突出中间那个人的身份。 左边那个男人有着一头中分卷发，身后背着一把长管滑膛燧发枪，腰上斜挎着一条五指宽的土色腰带，在腰带左侧挂着装满弹药的布袋。 右边那个男人体型肥胖，但身高却压了另外两个男人一头。 他头上绑着一条绿色头巾，戴着一副与脸型极其不协调的小型酒红色墨镜，手上拿着一根吃到一半的肉。 木质双边大门是被中间那个男人推开的。 那男人看着反应异常的莫德，爽朗笑道：“小哥，刚没碰着你吧？” .......... 疯帽镇，望角街。 这里毗邻酒吧街，也是黑市所在地。 任何见不得光的交易，都能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进行。 望角街以疯帽镇最大的拍卖场为中心点，各种与黑色产业挂钩的场所向着四周辐射出去。 亚瑟所任职的【爱美之家】也在其列。 作为殡仪师，他成天有忙不完的业务。 当然，其中大部分业务都是他靠“能力”揽下来的。 今天是他每月难得一次的假期，为了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他在昨天就已经提前将行程排得满满。 然而，吃饱喝足正准备去花街锻炼一下的他，只听电话虫一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了工作岗位。 替人打工总身不由己。 他一边在心里悲叹，一边换上工作服。 制服、面具、绘有【死】字的臂巾。 这三样东西是殡仪师入职后的标配。 换好工作服后，亚瑟等待着下一道指令。 陆续有同事匆忙回到【爱美之家】，应该都是被老板临时喊回来的。 “你们怎么也回来了？该不会是‘猪厂’又出乱子了吧？” “对，今早发生的事，又是因为一群奴隶聚众暴动。” “那这次死伤了多少奴隶？” “不大清楚，说是比上次严重。” “嘁，还以为是接了什么大单子，结果又是那边的烂活。” 有殡仪师抱怨了一句。 领头的殡仪师看了眼在场的同事，平静道：“等人齐了就出发。” 亚瑟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沉默聆听着同事们的聊天内容。 原来是【猪厂】那边又出乱子了，肯定死伤了不少奴隶。 也就是说，今天要有得忙了。 而且还是活多钱少的工作。 亚瑟在心里哀叹一声。 难得的假期啊…… “听说月底的拍卖会有几样重磅拍卖品。” “什么拍卖品？” “一颗恶魔果实，还有名刀和鱼人族奴隶。” “真的假的？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拍卖会还没卖册子你就知道了？” “我以人格起誓！” “那就是假的咯。” “？” “哦，差点忘了我是一名无情的殡仪师，人格那种东西，早在入职时就丢掉了，那不然我换个东西起誓？” 角落处，亚瑟耳朵动了动，不着痕迹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个同事。 恶魔果实和名刀？ 亚瑟有些惊讶，却不会轻易相信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虽说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得益于酒精这种东西，有些小道消息确实有可能会比正规消息出得快，但恶魔果实可是极其稀罕的东西。 若是拍卖会入手了，怕是早就大肆宣扬了吧。 “恶魔果实啊……” 亚瑟眼中流露出渴望之色。 以他的收入水平，最起码要不吃不喝几十年，才有机会去竞争。 要是月底的拍卖会真有恶魔果实，即便没资格竞拍，也能去凑凑热闹。 至于名刀，索尔那老家伙应该会感兴趣。 ............ 酒吧街，某家酒馆。 时值正午，酒馆内却人声鼎沸。 作为销金窟的大头之一，酒吧向来都是海贼们的首选消费场所之一，会有这种客源现象也就不奇怪了。 基德独自一人占了张桌子，在这客源稍显拥挤的酒馆内，显得有那么点鹤立鸡群。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去找他麻烦。 因为，那躺在地上的十几个海贼就是警告。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蓝色面罩的男人走进酒馆，左右张望了下，随后径直往基德所在的桌子走去。 来到基德所在的桌子，面罩男直接坐下来。 基德抬头看了眼面罩男，道：“来了啊。” 面罩男点了点头，问道：“买到枪了吗？” “没有。” 基德摇头。 “被人买走了？” “没有，是那老板不卖我。” “不卖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 基德有些烦躁的喝光酒瓶内的酒。 面罩男却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道：“那你把钱给我，我去买。” “钱已经差不多花光了。” “……” 面罩男无语。 基德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在他看来，钱这种东西，随便一抢就有了。 第九章 讨枪 红发香克斯…… 如皇帝一般君临新世界的四皇之一。 任凭莫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大人物会来这种破店的原因。 以至于他没能一时间回香克斯的话。 香克斯已经习惯了像莫德这样的反应，也没在意，转而看向柜台内的桑妮，抬手打招呼。 “哟，小妮妮，好久不见啊。” “好、好久不见。”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那是、嗯，索尔说我头发太长，洗的时候会费水，所以就让我剪了。” 桑妮视线下垂，心跳稍快，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此时，索尔正提着打包剩菜慢悠悠走在街上，忽然狠狠打了下喷嚏，他用手抹了抹鼻子稍加思索，徒然间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加快脚步。】 店铺内，香克斯无奈一笑，道：“索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勤俭啊。” “呃，您这次来是……？” 桑妮适时岔开话题，问出香克斯的来意。 “还是老样子，过来买点故乡美酒。” 香克斯哈哈一笑，越过莫德，来到柜台前。 莫德这才后知后觉看向香克斯的背影。 不小心怠慢了啊。 所幸香克斯的性格跟其他四皇不同…… 卷发男耶稣布不着痕迹看了莫德一眼，旋即同拿着鸡腿的拉基.路一起跟上香克斯。 莫德沉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收敛心情，顺手将店门虚掩上，然后退到一旁，观望着正在聊天的香克斯和桑妮。 从谈话内容来看，香克斯似乎是店里的常客。 最让莫德无力吐槽的是，香克斯来店里是为了买酒，而不是武器。 话说店里有酒卖吗？ 莫德突然想到楼底下的地下室入口。 那里面该不会是酒窖吧…… 柜台后，桑妮一改常态，似乎有些怯场。 不过，一聊到香克斯来意是为了酒，她想起索尔之前斩钉截铁兼之痛心疾首的吩咐，顿时坚定了身为索尔武器店一员的立场。 她仰头正视着香克斯，正色道：“在您上次将酒搬空后，索尔就吩咐过了，卖谁都行，就是不能再卖您。” “什么？” 香克斯一惊，偏头看向拉基.路，疑惑问道：“我们上次来没付钱吗？” “有付钱，就是……搬货的时候顺走了老板特意留下来的两桶酒。” “……” 香克斯沉默半响，感叹道：“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感叹完后，他向着桑妮凑过去，改变侧重点，压低声音问道：“索尔在家吗？” 桑妮耿直道：“不在。” “那就好办了。” 香克斯一脸认真。 “您……！” 桑妮睁大眼睛。 不等桑妮下一步措辞，意会到香克斯意思的拉基.路先一步将酒钱放在柜台上，之后驾轻就熟走向楼梯口。 眼睁睁看着拉基.路朝着酒窖走去，桑妮下意识就要走出柜台跟过去阻止。 咚—— 便在这时，柜台传来一下轻响。 桑妮循声看去，却是耶稣布在谈话间隙里去货架取了一把滑膛燧发枪和一把短柄燧发枪，然后轻放在柜台上所发出的声音。 “小妮妮，这两把枪怎么卖？” 耶稣布身体向前一倾，双手盘在台面上。 时机把握得让人一言难尽，可那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打算买枪。 桑妮看了看拉基.路的背影，又看了看放在柜台上的两把枪，在心里咬牙叹息，心如死灰般的报出价格：“滑膛120万贝利，短柄380万贝利。” 这个时候，拉基.路已经消失在可见范围内，想来已经下去酒窖了。 “咻——” 听到桑妮报出来的价格，耶稣布吹了声口哨，并没有对这看似不合理的价格提出异议，直截了当的掏出钱。 香克斯看了眼耶稣布背在身后的滑膛燧发枪，问道：“就这样决定了？也许索尔能修好它。” 耶稣布撇嘴道：“老大，你想在店里等索尔先生回来？” “哈哈。” 香克斯无所谓的笑道：“又没事，我们可以先把酒搬走再回来一趟。” “……” 耶稣布无语半响，摇头道：“算了，就让它到此为止吧，作为老伙计，它已经尽力了。” 说着，他解下身后的滑膛燧发枪，放到柜台上。 这枪是他从村子里带出来的最初的老伙计，一路走来，终究抵不过岁月的磨砺。 哪怕有意识的用【武装色霸气】去酝养它，但到头来也只是亡羊补牢。 毕竟他是狙击手，专精于【见闻色霸气】而非【武装色霸气】。 再者，习得【武装色霸气】也是出海几年后的事，到那时再意识到要用霸气酝养爱枪已是来不及了。 久而久之，最初的老伙计只能沦为备用枪。 直至现在，老化程度愈发严重的它，连成为备用枪都有些吃力。 这一点，耶稣布在平时检修的时候已是深有体会。 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只能步向最后的选择——换枪。 桑妮看了眼耶稣布放到柜台上的老旧滑膛枪，平静道：“不好意思，本店不收二手枪，尤其是坏枪！” 在最后说到坏枪二字的时候，她咬重了语气。 “它没坏，就是老化了。” 察觉到桑妮的针对，耶稣布颇感无奈。 “老化也不收！” “……” “哈哈。” 这是香克斯愉快的笑声。 耶稣布摇了摇头，道：“不卖钱，就跟索尔先生说是我留下的。” “不能直接丢掉吗？反正也不好使了。” “那可不行！” 耶稣布一脸认真，道：“让索尔先生留着，也许他哪天来了兴致，会将老伙计的‘机心’换到另一把枪去，到那时候，好歹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走下去。” “其实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说话之人却是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莫德。 听到莫德的话，在场几人不由看向他。 迎着几人的目光，已经冷静下来的莫德丝毫不怯场，语气郑重而认真。 “将它送给我，由我再带着它走一程。” 第十章 证明 红发香克斯的到来，是莫德始料未及的。 尽管对方从进门到现在显得很是和善，但莫德也只打算着在一旁沉默观望到直至对方离开。 可是在听完耶稣布和桑妮的对话后，他就没法淡定观望了。 枪械，是他目前最急缺的升级工具。 原本是想从索尔那里入手的，可他初来乍到，短期内又怎么可能讨到枪？ 然后耶稣布来了，并且抛出了一个机会。 这种时候，莫德哪还能继续观望，直接顺势出声向耶稣布讨要那把老化的滑膛燧发枪。 被拒绝不亏。 要到枪血赚。 这是他决定出面刷存在感之前的念头。 “他是？” 香克斯偏头看了看柜台内眉头微蹙的桑妮，饶有兴趣的问道。 先前打照面的时候，少年的反应让香克斯意识到对方是知道自己的。 不过这种事倒也无关紧要。 可在此之前，谁会想到那个有意识削减自身存在感的少年会突然主动向耶稣布讨枪？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这就有意思了。 “他是莫德，索尔新招的苦……员工。” 桑妮回答了香克斯的问题。 香克斯微微点头，转而看向耶稣布。 后者正在审视莫德。 “你会用枪？” 这是耶稣布抛出来的第一个质问。 “会！” 莫德没有任何一丝迟疑就给出了回答。 耶稣布的眼神蓦然间变得锋锐。 他又不是什么二流海贼团的狙击手，以他的能耐，怎会看不出莫德是一个从未碰过枪的羸弱少年。 “可我不信。” 似笑非笑之间，耶稣布的眼神却如上膛的枪。 欺负小孩子向来都是他微不足道的兴趣之一，且考虑到莫德是索尔先生的员工，倒是不介意在莫德身上浪费时间。 莫德却是直直迎向耶稣布那仿佛要将谎言燃烧殆尽的目光，认真道：“要怎样你才信？” 耶稣布顿时有些意外。 因为，莫德表现出来的神情语气不似说谎。 但耶稣布也不会就此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平静看着莫德的眼睛，忽然伸手拿起柜台上那一把价值380万贝利的遂发手枪，然后在一息之内完成了对常人而言相对繁琐的火药填弹步骤。 “证明给我看。” 耶稣布将枪上膛，递向莫德。 莫德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枪，而是指着柜台上老化的滑膛燧发枪，问道：“证明之后，你会给我那把枪吗？” “没问题。” 耶稣布失笑。 莫德点了点头，大步向前，接过耶稣布手中的昂贵手枪。 他知道，接下来的成败皆在一发子弹之间。 那么，该怎么证明？ 思虑间，莫德看到了自己刚才虚掩起来，从而留下一道门缝的店门。 念头进而萌生，莫德快步走到离店门最远的墙壁前，随后转身面朝店门。 在没有任何知会的前提下，莫德对着店门快速举枪，旋即毫无半点停顿地扣动了扳机。 砰—— 火舌携着硝烟从枪口喷涌而出，一颗炙热的铅弹飞射而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精准穿过了门缝。 火药充分燃烧后的硝烟味在半空中弥漫开来，而莫德仍旧保持着标准的举枪动作。 这种情况，他可没功夫去担心误伤路人的可能性。 香克斯和耶稣布看了眼门缝，以他们的目力，能看到木门安然无恙。 而且，那门缝并不大，最多只能同时穿过两颗铅弹。 抛开莫德的标准举枪动作不说，从举枪到扣动扳机可谓是一气呵成，给人一种并没有瞄准的既视感。 尽管只是十几米而已，但莫德毫无疑问是会用枪的。 柜台内，桑妮愕然看着莫德。 她没想到莫德会有不错的枪法造诣。 “枪法不错。” 开口称赞的人却是香克斯。 当然，这样的枪法放在伟大航路里根本不算什么。 可若是放在此刻，却也是值得去称赞一句。 耶稣布则是没有说什么，作为行动派的他，直接拿起被他称为老伙计的滑膛燧发枪，然后向着莫德走去。 “这是你的了。” “谢谢。” 莫德先将手枪还给耶稣布，之后才接过滑膛燧发枪。 终于有枪了啊…… “耶稣布，你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香克斯从身后拍了拍耶稣布的肩膀，适时给出了安慰。 耶稣布撇了撇嘴，懒得去搭理老大那话里带刺的攻击。 真的看走眼了吗？ 他看了一眼正拿着枪翻来覆去的莫德，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矛盾感。 看着明明就是没碰过枪的，却有那么标准的举枪动作，以及身为一名枪手所必备的……枪感！ 算了。 耶稣布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老大，酒都搬上来了。” 这时，拉基.路的声音从后屋传了过来。 “好。” 香克斯应了一声，旋即看向桑妮，笑道：“小妮妮，记得替我向索尔问好。” “用不着！” 桑妮还没说话，索尔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 听那声音，似乎离店铺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到香克斯的话的。 听到索尔远远传来的话，香克斯叹道：“这下麻烦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外头传来的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只稍片刻，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索尔火急火燎地冲进店里，正好看到拉基.路将装满醇酒的木桶搬运出来，顿时大怒。 “好你个香克斯，又来偷酒！！！” “什么叫偷，我们可是有付钱的，不信你问一下小妮妮。” “别把问题推给小辈，这酒我不卖你！” “哈哈，反正钱货已经两清，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滚滚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那可不行，除非你将藏酒的地点卖给我。” 香克斯一脸你不能拿我怎样的神情，而索尔气得脸红耳热，几乎就要躺在地上来一次当场碰瓷。 耶稣布和拉基.路没有介入其中，桑妮则是捂着额头不语。 至于莫德，在索尔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退到后屋了。 不过，他并没有上二楼，而是站在楼梯口处，关注着店里的动静。 尽管难以置信，但索尔和香克斯似乎是老熟识。 第十一章 取个名字先？ 听着从店里传来的对话内容，莫德不禁对索尔来历产生了兴趣。 能与香克斯那种大人物相熟，又能被耶稣布用以敬称，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来到这世界的短短两天之内，莫德已经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千帆竞渡、狠角四起的大航海时代里，肯定还有极多未被原著提及过的狠角色。 要想在这样的世界立足…… 其难度绝非猎人世界可比。 莫德下意识握紧从耶稣布那里讨过来的滑膛燧发枪。 武器有了，接下来就是物色第二个猎物。 但寻找第二个猎物的前提，是拥有能在外面自由行走的资本。 单凭一把枪所带来的威慑力，还远远不够。 要知道，他虽有枪法，却没有耶稣布那种臻于化境般的填弹速度。 与人战斗的时候，估摸着打出一发子弹后就没有后续了。 “嗯？” 莫德眼皮一跳，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没有子弹啊……” 刚才光想着尽快离开现场，所以没来得及向耶稣布要点火药和铅弹。 莫德佛了。 当晚。 餐厅内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佳肴，杯中酒香四溢。 香克斯看着木杯内的酒渍，感慨道：“喝过无数美酒，但只有故乡的酒才能让我念念不忘。”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索尔耷拉着眼皮，满脸的嫌弃意味就差变成佐料撒入菜肴里。 “别这么冷淡嘛，怎么说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香克斯笑意盎然的放下酒杯，仿佛，白天时的针锋相对已成过眼云烟。 桑妮适时为香克斯斟满酒，而耶稣布则是闷头吃菜喝酒。 至于拉基.路，在将酒搬回船上之后就没再回来了。 莫德坐在靠墙的位子上，庆幸着耶稣布还没离开之余，思考着该在什么时机点向耶稣布讨要点火药和铅弹。 他当然不可能在餐桌上讨要。 想来想去，唯一的时机点就是—— 快上厕所、快上厕所、快上厕所……！ 莫德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正在喝酒的耶稣布莫名激灵了一下。 嗯？莫非是日夜温差太大的缘故？ 他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索尔瞥了眼香克斯空荡荡的左袖，冷淡道：“白天那些话，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只是为了买酒就时不时往我这边跑，难免会给我带来一些无可避免的麻烦。” “说得也是。” 香克斯看着木杯内的酒液。 “那你有没有想过……来我船上？” “去你船上？”索尔冷笑一声，“我已经是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家伙了，你是想让我去你船上养老吗？再说，你船上有一个耶稣布就够了。” “呃，我去下厕所。” 耶稣布挨不住索尔突然扣过来的大帽子，起身想借尿遁暂避一会。 莫德见状暗自道好，默默尾随了过去。 餐桌上少了两人，却没有影响到香克斯和索尔的交谈。 “也是……” 香克斯笑了笑，无以反驳索尔的话。 索尔一口饮尽杯中酒，平静道：“数十年来，海贼多如过江之鲫，但到头来，善终的又能有几个？像我这种已经被时代淘汰的老家伙，能多喘息一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 香克斯沉默。 桑妮小声嘀咕：“老还能天天往花街跑……” 香克斯顿时莞尔一笑。 “少说话多吃菜。” 索尔先是瞪了桑妮一眼，旋即斜眼看着香克斯，冷哼道：“笑什么笑？听懂的话，以后就别再来了。” 香克斯认真道：“那你就透露一下藏酒的岛屿位置。” “滚！” ......... 走廊上。 “找我有事？” 耶稣布站在厕所门口，偏头看向尾随而来的莫德。 莫德点头，压低声音道出来意：“想向你要点铅弹和火药。” “哈？”耶稣布奇怪看着莫德，“这里可是武器店啊。” 白天要枪就算了，晚上还来要弹药？ “是这样没错，但是……” 莫德一时语塞，想第一时间找个合适的理由，但他又没有桑妮那种谈笑之间就能将黑锅扣到索尔头上的熟稔手段。 见莫德欲言就止，耶稣布却也没有深究，直接从弹药袋里拿出一小部分的铅弹和火药。 “这些够不？” “够！” 莫德猛地点头，生怕耶稣布反悔，扬手飞快接过弹药。 耶稣布有些无语，才几发弹药而已，至于吗？ 他看了看餐厅那边的灯光，心想着老大和索尔先生估计还得聊一会时间，索性就在厕所门前蹲下，掏出烟抽了起来。 拿到弹药，莫德没打算逗留，准备先去二楼房间将弹药收好。 结果还没迈步，就看到耶稣布递过来一根烟。 “抽不？” “呃……” 莫德不好拒绝，先将弹药妥善放到口袋里，这才将烟接了过来。 耶稣布吐出一口烟雾，兴许是无聊，适时打开了话匣子。 “有没有考虑过给枪取一个名字？” 莫德闻言想了想，正准备回答，却被耶稣布抢白：“唉，我总叫它老伙计，却没能陪着它一起走到尽头，枪这种东西啊，不像刀剑，容易被人记住名字。” “就算是给枪取了个响亮名头，人们会记住的，也往往是用枪的那个人，但我希望你记住，一把好枪才能成就一个好的狙击手，对了，你打算给老伙计取个什么名字？” “我……” 莫德刚想说话，然而又被抢白了。 “其实啊，将老伙计留下，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舍的，但是将它交给你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说不清楚的释然感。” “我……” “只是作为一个枪手，身体条件也得跟上，像你这样是不行的，身体太弱了。” “我……” “诶，我这是在干嘛呢，有索尔先生在，怎么也轮不到我给你建议，哈哈，对了，还不知道你想给枪取什么名字。” “我……” “要不然叫它乌索普吧，多可爱的名字，其实那是我儿子的名字，现在想想，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 厕所门前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莫德悟了。 在面对一个喝了酒的话痨时，别想着说话。 听就完事了。 第十二章 恶魔果实 夜深之时。 酒喝光了，菜也吃完了。 香克斯和耶稣布离开了。 临别之际，莫德向耶稣布保证自己会像对待儿子一般的好好爱惜那把枪。 再然后，等耶稣布离开之后，莫德默默为滑膛枪取了一个新名字——乌索普。 夜色渐深，讨到枪和子弹的莫德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困意渐渐袭来。 隐约间，好像能听到索尔直呼被骗，酒怎么又全没了的大骂声。 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有枪又有子弹，朝着第二次狩猎跨出了一大步。 翌日。 莫德又早早醒了过来。 先是做了几组高负荷锻炼动作，这才下去一楼。 这个时间点，桑妮已经做好了一桌营养过剩的早餐，而索尔又是早早去了花街晨练。 不得不再说一次，店里的伙食说是上天也不为过。 但让莫德感到奇怪的是，伙食这么好，桑妮顿顿又吃得不少，可为什么身材却还能平成……嗯，如此单薄呢。 奇怪归奇怪，嘴上不能停。 狼吞虎咽吃完早餐，不用桑妮吩咐，莫德就自行收拾好了餐桌，然后又例行将店铺打扫了一遍。 眼瞅着时间还有一些，便将走廊楼道等地方也打扫了一遍。 之后，桑妮下楼，又是拿出细尺去一一衡量商品的摆放位置。 弄完这些后，店铺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 理所当然如昨日一般，几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客人也没有。 不过，在昨天耶稣布花五百万贝利买下两把枪的时候，莫德就已经对这家店改观了。 这显然是一家走精品路线的武器店，属于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类型。 闲来无事，莫德除了梳理记忆，就是做几组锻炼动作。 桑妮则是坐在柜台内细细品读每天的报纸。 对于莫德那在店里锻炼的举动，她视若无睹，也没有过度去干涉。 如此宽松的管理态度，反倒让莫德乐得轻松。 临近正午时，店门被推开了。 莫德以为是索尔晨练回来了，抬眼一看，结果来人是殡仪师亚瑟。 亚瑟走进店里，反手将门虚掩上，旋即看了看桑妮和莫德，问道：“索尔回来了没？” “还没。” 桑妮放下报纸，应了一句。 亚瑟奇怪道：“都这个点了，他竟然还没回来？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啊。” 桑妮不吭声了。 亚瑟也不在意，走到柜台前，身体半靠在柜台上，自顾自抱怨起来。 “昨天猪厂那里因为聚众暴动而死伤了近千个奴隶，可真是累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些奴隶怎么想的，安分活着不好吗？这下好了，死伤那么多，猪厂短期内的产能跟不上，倒霉的还不是另外那些奴隶？” 听着亚瑟左一口奴隶右一口奴隶，桑妮神情渐渐森冷起来。 注意到桑妮的反应，亚瑟拍了拍脸上的面具，很没诚意的道歉：“抱歉抱歉，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听这些。” 桑妮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亚瑟。 亚瑟见气氛有点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本平淡无奇的小册子，然后放到柜台上。 “这是拍卖会今天刚出的册子，我想，索尔会非常感兴趣，顺便替我转告他，月底我会在拍卖会大门口等他。” “哦。” 桑妮态度冷淡。 亚瑟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莫德，阴测测道：“小家伙，这段时间最好别往街上跑，省得被人捉去猪厂凑数。” 说完，亚瑟推门离开，倒是没忘了去维持店内的潜规矩——虚掩上店门。 等亚瑟走后，莫德凑到柜台前，问道：“桑妮，猪厂是什么地方？” “你早上吃的那些肉，有一部分就是从猪厂来的，你说那是什么地方？” “可那跟奴隶有什……” 说到一半，莫德突然联想到了某些会被和谐掉的画面，脸色当即一变，失声道：“那些肉该不会是……？” 一看莫德的反应，桑妮就知道莫德肯定是想歪了。 “你瞎想什么？那里只是食物生产基地，有着健全的畜牧业和种植业，只是在里面负责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是捕奴船和海贼从各地劫掠而来的普通人，也有少数是被海贼俘虏的海军士兵，所以才会被冠上戏称之名。” 解释到这里，桑妮突然瞅了一眼莫德仍未卸下来的绷带，意有所指的道： “在那一群畜生眼里，受伤较重的目标是不值钱的货色，有时考虑到搬运成本，也不可能费时费力将其送到黑市销售出去，一般会直接扔到海里处理掉。” 顿了顿，桑妮平静道：“所以，莫德你很幸运。” “幸运吗……” 莫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桑妮脸上那已是毁容性质的伤疤，点头道：“确实，能在这里醒来是我的幸运。” “其实你该感谢索尔，他……” 桑妮翻开亚瑟留下来的册子，话说到一半突兀止住，神情突然间激动起来。 “恶魔果实，这次的拍卖会竟然有恶魔果实！” “嗯？” 莫德眉头一挑，也顾不上后果，走进柜台内，看向桑妮手中的画册。 一颗生有奇异波纹的果实骤然映入眼帘。 看着那颗果实的图画，莫德眼神当即一变。 恶魔果实啊，大多数人所梦寐以求的变强捷径！ 可惜以现在的资本，要想拿到这颗恶魔果实，无疑是天方夜谭。 莫德想都不敢想，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注意到桑妮那捏着图册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手指，能清楚感受到桑妮的激动之情。 那种激动，源自于迫切变强的渴望。 “像恶魔果实这种天大好处，暂时与我无缘啊。” 莫德挪开目光，不再去关注画册。 尽管恶魔果实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走上狩猎变强之路，但他现在要钱没钱，要抢又没实力，所以又何必去浪费感情。 想是这么想，他对月底举办的拍卖会还是有点兴趣的。 虽然没钱，但凑个热闹总可以吧？ 而且，说不准拍卖场到时会因为恶魔果实的存在而闹出乱子呢？ 届时已经老化的【乌索普】来一次走火事故，然后从远处冷不防射死某一个人，应该也不算什么大动静。 “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如果在那之前能狩猎到几个猎物的话……” 莫德思索着可行性。 忽然，店门第二次被推开。 来人依旧不是索尔，而是一个留有一头金色长发，脸带一个蓝色孔洞面具的奇怪男人。 莫德看着那男人，一眼就认出其身份。 这不是跟基德一伙的超新星之一的基拉吗？ 第十三章 一把枪引发的血案 蓝色的孔洞面罩，是莫德认出基拉身份的依据。 联想到基德也在疯帽镇，也就更加笃定了。 “他来做什么？帮基德买枪吗？可那把枪……好像就是耶稣布昨天买走的那把燧发手枪。” 莫德不着痕迹打量着基拉，猜测着对方来店里的动机。 有客人上门后，桑妮第一时间放下拍卖手册，迅速调整情绪，低头再抬头间，已是面无表情看着推门而入的基拉。 像他们这种类型的店铺，根本不需要售卖服务和微笑。 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非常人性化的准则。 基拉走进店铺，看到店里并没有基德所说的那个难缠的老头子，稍显意外之余，也没多在意。 他是过来买东西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在就行了。 快步走到柜台前，基拉很干脆的掏出四叠贝利放到柜台上，单刀直入道：“400万，买基努配枪。” “基努配枪的售价是380万。” “无所谓，多出来的20万随你处置。” “哦，但枪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 基拉的脑门上缓缓顶出一个问号。 被买走了你不直接说，反而跟我在这里废话？ 他突然有些明白基德会这家店里置气的原因了。 打从出海之后，他们何曾遇到过这种商家？ 可转念一想，基拉觉得被人买走也是好事，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去抢过来。 想要的东西能抢就抢，看不顺眼的家伙能杀就杀，这才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就好比这四百万贝利，也是昨晚刚抢来的。 念头通达之下，基拉追问道：“枪被谁买走了？” 桑妮在这里混迹多年，如何会看不出基拉询问买家是谁的动机所在。 无非就是去找买家现场实施一次对海贼而言天经地义的劫掠罢了。 如果是平时，桑妮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出客人的信息，这是作为卖家的底线所在。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买家是红发海贼团的耶稣布。 她看着基拉，不动声色道：“枪是昨天下午卖出去的，买枪的人叫做耶稣布。” 基拉闻言，仿佛多说一句话就是浪费生命一样，抄起贝利直接转身就走。 他隐约觉得耶稣布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没有多想。 枪是昨天下午被买走的，那么，那个叫做耶稣布的人极有可能还在疯帽镇。 走出武器店，基拉直奔基德所在的酒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找到买家，然后抢走枪，之后也没必要继续逗留在这里了。 莫德走到门前，向外探出半个身子，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基拉远去的背影。 可一想到香克斯他们已经走远，又不免感到遗憾。 不然的话，他真想看看基德一伙去抢基努配枪的场景。 将店门虚掩上，莫德回身看向柜台，本想对着桑妮夸一句你好坏，结果看到桑妮又在埋头浏览那本拍卖会册子。 以她那种单单一张报纸就可以来来回回细读三四个小时的习惯，也不知这本小小的拍卖会册子能占去她多少时间。 莫德对拍卖会还是有点兴趣的，悄悄站到桑妮身后，偷看起册子里的拍卖品列表。 “良物业50工之一的名刀？等我学会用刀，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嗯？连鱼人奴隶也有，起拍价100万贝利……可惜没钱，不然可以买下来试一下猎人笔记能否对鱼人族生效。” “香鼬？说明是……史无前例的能散发出香气的变种臭鼬？什么鬼东西，连这种也能拍卖？还被归类到奇珍异兽……” “呃，翻来覆去，拍卖品中多是以武器为主，刀就算了，竟然连燧发枪都有。” “想想也是，潜在买家基本都是海贼，武器方面的需求理所当然会偏高一点，而不像贵族那里的拍卖场，基本以奴隶为主。” “不过，全部看下来，也只有恶魔果实和良物业名刀称得上重磅拍卖品吧。” “后者的价值肯定比不上恶魔果实，但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莫德在桑妮身后浏览着一样样起拍价高低不一的拍卖品，可谓是大开眼界。 相比于猎人世界以各类古董为主导商品的拍卖会，海贼世界里的拍卖会更加有趣。 那些杂七杂八的商品，很容易就激起了莫德的购买欲。 差不多看完拍卖品，莫德悄然退出柜台，在店内角落处继续锻炼身体。 这种形式的锻炼无法让实力在短时间内增涨，却胜在细水长流，以现况而言，也算聊胜于无吧。 “都过饭点了，索尔还不回来。” 莫德关注了下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索尔昨天被香克斯气惨了，所以今天才会变得格外年轻。 毕竟得好好泻火嘛。 莫名之间，莫德仿佛找到了索尔还没回来的原因。 ........... 喧闹的酒馆之内，基德等到了空手而归的基拉。 “也没卖你？” 基德目光森冷，升腾而起的怒意转化成了随时都可能发作的破坏欲。 为了这把枪，他已经快被搞得心力交瘁了。 基拉摇头道：“不是不卖，而是被一个叫做耶稣布的人买走了。” “哦？什么时候买走的？” 基德顿时来了精神，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 他惹不起实力莫测的索尔，难不成还惹不起那个买走枪的人？ “昨天下午。” “找出他。” 基德豁然起身，向着大门走去。 基拉丢下酒钱，紧随在基德身后。 疯帽镇里并没有严令禁止同行之间不能自相残杀，但有一条明面上必须得遵守的规矩。 即是——不能损害到商户的合法利益。 大抵也就是——你在店里消费，那该付多少钱就付多少钱。 想赖账？ 那就等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馆，来到街上。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想在镇里以最快速度找出耶稣布的下落，就只能借道而行，去找专做这些生意的贩子。 在街上快步而行，基拉忽然道：“我总觉得……耶稣布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 基德瞥了他一眼。 不过听基拉这么一说，基德倒也是有了这种感觉。 耶稣布……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基德虽然仍是一脸生人莫近的杀意凛然的神情，但透体而发的气势明显急转而下。 至于基拉，由于戴着面罩，却是看不出所以然。 良久后，基拉茫然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走人！” 基德咬牙切齿道。 他钟爱于收集武器，但有些武器也不是非要不可。 可基努配枪不同，是他打算配备在身上的一短刀一短枪中的其中一件。 也就是拿来战斗用的，而非为了满足收集欲而买来的藏品。 这也是他如此执着的根本原因，甚至不惜在疯帽镇待上这么久的时间。 但现在既然已经得不到基努配枪，也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正在这时，基德前方迎面而来一个正拿着拍卖会册子边看边走的男性低头族。 眼看着就要撞上时…… 基德却不为所动，任由那汉子撞上来。 嘭…… 分明是低头族汉子主动撞上来的，却是蹬蹬后退了两步，拍卖会册子也因此脱手落地。 “狗东西，没长眼……” 低头族汉子火气猛地窜了上来。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基德充满发泄性质的一拳打飞出去，当即落在十几米远处，生死不明。 “跟渣滓无异的垃圾也敢出海？” 基德朝地面吐了一沫子。 蓦然间注意到拍卖会的册子。 第十四章 蜂拥而至 短短半个月时间，疯帽镇即将拍卖一颗恶魔果实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大半个西海。 一时之间，渴望力量的海贼们蜂拥而至。 尤其是那些已经做好准备进入伟大航道的海贼团船长，对此更是势在必得。 一颗恶魔果实意味着什么？ 也就他们这群即将闯进新天地的老资历海贼能有深刻体会。 另一方面，西海的海军支部自然也能捕获到这个消息。 然而，兵力调度是海军支部无可避免的硬伤，所以即便知道，也难有作为。 因为这里终究是西海，而非伟大航道。 先不说轻重缓急之分，作为四海之一，西海的直观海域面积绝非伟大航道可比。 相应的，这也就意味着，西海的海军支部需要将绝大多数的兵力散布于各地，以此护得辖区之内的民众安危。 若是要将四散的兵力调度到一块，即时通讯传令等方面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时效却跟不上。 而最棘手的问题仍是源自于海贼那无刻不在的威胁。 他们不像海军需要驻扎一地去维持治安，虽然不会抱团，但共性一致如他们却能在各地自由流窜。 眼瞅着这边有利可图，他们便像见血的蚂蚱死命贴了上来。 等海军到位了，则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然后又往另一边有利可图的地方而去。 在这种局势之下，贸然调度兵力，也只会给那些蝗虫般的海贼为所欲为的机会。 所以说，相比于个体海贼团所带来的威胁，数量方面才是四海海贼有别于伟大航道海贼的能让海军支部很是头疼的问题。 当然，因为民风、文化不同等多方面因素，西海各辖区的海军兵力数量各有高低。 排除掉某些不作为的海军蛀虫，在一些兵力充裕的管辖区里，海军会将溢出的兵力统筹成一支以机动性为主的部队，而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追剿流窜而逃的海贼。 这种不受辖区限制的海军部队，往往能让海贼们闻风丧胆。 但虽有成效，却治标不治本。 而像疯帽镇这种根须深扎的无法地带，仅凭这些部队又能有什么本质上的作为？ 这就好比一个持枪治安官闯入十个混混的窝点里。 碍于枪械的威慑力，窝里的十个混混会主动放弃人数上的优势，进而伏首。 但如果是一个持枪治安官闯入上百个混混的窝点里，结果不言而喻。 要想打破这种现况，除非是海军本部派来一支能够打破均衡的部队。 然而只是一颗恶魔果实所引发的风波，还不足以形成让海军本部大动干戈的条件。 尽管西海海军支部无法对疯帽镇形成有力打击，但各种眼线仍是实打实盯住了疯帽镇。 不能作为，并不代表着就什么事都不做。 ........ 疯帽岛，疯帽镇，疯帽拍卖所。 顾名思义，拍卖所的建筑如同一顶横放在地面上的高顶礼帽。 比如这样：? 拍卖所的一层至二层如帽檐，占地面积最大，同时也是举办拍卖会的主要场所。 为了增加客容量，拍卖会所的设计风格大抵与常规歌剧院一致。 所以，二层实际上也可归纳于一层。 再往上的层级，随高度拔高而减少面积。 而位于拍卖所顶层的房间，理所当然属于掌控着拍卖所的老板。 作为拍卖所的顶点，房间装潢可谓金碧辉煌，处处透露着暴发户的气息。 位于房间面朝街中心的墙壁却是一整面的镀膜落地玻璃窗，在落地窗前方，则是一套以深红为基调的欧式厅桌。 十天后将会被拍卖的恶魔果实静置于桌面之上，底下用一层软布垫着，以此彰显出珍贵之处。 主位沙发椅上坐着一个梳着油背头，叼着雪茄，身穿红色西装的中年壮硕男人。 此人便是拍卖所的老板——卢切斯.拉尔夫。 “招一下手，就能让那群豺狼虎豹为之疯狂，这便是恶魔果实的魅力所在。” 拉尔夫仰躺在沙发椅上，眼睛又冷又黑，仿佛已被剥离人性，难有寻常情绪显现其中。 在他对面，一个男人冷笑道：“这才不枉我大费周章地将恶魔果实从伟大航道带回来，仅是一次异地流转，就能让它的身价暴涨数倍，这种好买卖，天下何其之少。” 拉尔夫眼睑下掩，透过吐出的烟雾看着那男人颇为得意的嘴脸，没有出声去纠正男人的错误认知。 这世道，好买卖何其之多。 仅是让一颗恶魔果实的身价翻倍，更多是由营销所带来的效果，而非买卖本身。 拉尔夫用手指搓灭掉雪茄正烧得殷红的烟头，淡淡道：“底价一亿，成交价应在十亿往上。” “这么多？” 那男人吃了一惊，显然很相信拉尔夫的判断。 拉尔夫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恶魔果实，道：“西海地下世界的几位巨头看不上这颗恶魔果实，但五大黑帮却势在必得，所以有能力拍下果实的，只会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那男人回答，拉尔夫继续道： “意味着只要是正常竞价，这个数只会不停被抬高，直至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为止，当然，前提是没有人暗中行使手段，至于那些蜂拥而至的海贼，不过是来凑数送钱的罢了。” 听着拉尔夫的话，那男人顿时来了兴趣。 “那你觉得，五大黑帮里，谁最有可能拿下这颗果实？” “匪帮.贝基。” ............. 索尔武器店。 半个月下来，莫德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加之天天大鱼大肉，在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丝消瘦迹象。 脸色较之刚醒来时的苍白憔悴，也可谓是红润而富有光泽。 恢复良好的莫德解下绷带，并且特意去照了下镜子。 原先的病态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色充盈的脸庞，加之少了绷带遮掩眉毛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照完镜子的莫德意外的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帅？ 同时，他也终于找到了第二个猎物——邻居。 第十五章 狙击 近半个月下来，莫德勤勉而老实。 该做的事，只多做而不少做。 不该做的事，连念头也不会有。 这般完美表现出苦力价值的他，渐渐融入进了武器店的圈子里。 虽然索尔平时总说对他很满意，但他也没有就此放飞自我，仍是慎行慎言，尽可能性的不去做那些可能逾越或者出格的言行举止。 他很清楚，索尔的随性是真的，在接纳他的时候，根本不注重他过往的身份来历，只看当下能展现出来的价值。 但如果表现不出价值，又或者是引起索尔的不满，那么，现况会在一瞬之间迎来转变。 所以在与索尔相处的时候，莫德会时刻高度注意。 至于桑妮，在摸清性子之后，十来天下来就混熟了。 当莫德物色到第二个猎物后，最大的难题反而不是如何干掉那个猎物，而是索尔的态度。 “桑妮，如果我干掉隔壁那家伙，你说索尔会不会对我产生意见？” 莫德背靠在虚掩的店门一侧，偏头透过门缝，观察着巷道里的实况。 桑妮抬头看向莫德的侧脸，淡淡道：“哪个家伙？” “叫阿尔伯.雷德的那个，还是你给我的资料，这名字应该不是假的吧？”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情报能力吗？” 小情报通桑妮挑眉，眼神如针一般刺向莫德。 莫德心想着你一张报纸都得翻来覆去看个几小时…… 想归想，莫德却不敢表现出来，正色道：“我怎么可能质疑你的能力，每当看到你给我的那些邻居资料时，总会情不自禁想着，究竟是得多专业的情报员，才能将邻居的底细扒得如此干净。” 起初从桑妮那里拿到邻居资料的时候，那详细程度发指到让莫德不禁感叹着究竟是要倒多少辈霉才会遇上桑妮这种邻居。 听着莫德花里胡哨的奉承，桑妮并没有受用，冷哼一声，道：“镇上不少人都会用假名，所以在真假名这方面，我不敢保证有些情报是否准确，但如果是隔壁这些人，我还是能保证的。” 莫德小心翼翼问道：“他们惹到你了吗？” “没有。” “那你干嘛将他们查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 桑妮用一种“你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莫德。 “……” 莫德顿时无言以对，默默将话题扯回去：“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我将雷德干掉，索尔会不会不爽之类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 “雷德与你并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嫌他太吵。” 莫德随口掰了一个动机。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注意到雷德这个邻居，主要还是因为雷德有几次醉醺醺经过店铺的时候，总会在巷道里用他那大嗓门喊着一些酒后之言。 话里的内容基本都是他在海贼团劫掠商船时的表现，大抵就是劫掠时干掉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将那些硬骨头虐杀掉的过程。 但令莫德印象深刻的，却非这些酒后鼓吹之言，而是雷德将这些当做炫耀资本时的丑陋嘴脸。 也是多亏了雷德的大嗓门，才让莫德意识到身边就有许多合适的猎物，所以无需舍近求远。 听着莫德给出的杀人动机，桑妮恍然道：“也是，那家伙确实很吵。” “你信了？” “？”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莫德在认真考虑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先去探探索尔的态度。 假如索尔不在乎，他就立马提枪去埋伏雷德。 可要是索尔不同意，那他就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要是有消音器这种东西，也就不用顾虑那么多，寻个机会就能放冷枪干掉雷德。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现在的自己太弱。 如果自身足够强大，只不过是去解决掉一个看上的猎物，又何必分心思去顾及后果。 当晚。 吃完饭，莫德找上索尔。 在莫德道出来意后，索尔一边抽着烟，一边斜眼看着他。 “为什么要杀雷德？” 跟桑妮一样，索尔想知道莫德的动机。 这一次，莫德当然不可能说出诸如雷德太吵的敷衍动机。 “练手。” 这是莫德提前想好的回答。 不多解释，简单粗暴。 索尔有些诧异，细细看着莫德的神情。 在海贼的世界里，拿他人生命来练手见血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正如他当初为了让莫德告别过去，从而让莫德亲手宰掉送上门来的瓦特一样。 但他也没想到莫德会主动提出来，本来还打算再多给莫德一段缓冲时间来着。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索尔没有反对，但也给莫德提了一下醒。 “后果自负。” 言简意赅，是提醒，也是变相同意。 至于雷德的死活，对于索尔而言，甚至不如今天晚上吃什么来得重要。 “明白。” 莫德心头一喜。 有了索尔的表态，他就能放手去做这件事。 至于杀掉雷德所可能引发的后果，早在从桑妮那里拿到情报时，他就已经有所心理准备。 无非就是雷德所在的海贼团可能会前来报复。 但只要做得干净，就不用去担心这种后果。 三天后，月黑风高。 莫德藏在楼房之上的阴影之中，架好【乌索普】的同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无声眺视着巷道尽头。 从尽头那边的拐角处，到自己所藏身的地方，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在确保精度的前提下，滑膛燧发枪的射程虽然远不如线膛燧发枪，但正好是在百米之内。 只是，考虑上老化等因素，莫德计划在雷德走进60米射程内才动手。 从傍晚时目送着雷德走出巷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小时。 在傍晚的时候，巷道内有路人来来去去，所以找不到合适的开枪时机。 而现在夜色已深，基本看不到半个路人，也就少去了很多顾虑。 只要雷德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莫德就会果断扣动扳机。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隐于黑云之后。 巷道内能见度极低，若非那几盏挂在墙上的灯火，定然会是一片漆黑。 莫德耐心等待着。 数十分钟后，雷德人还没出现，声音却先一步传来。 莫德蓦然提起精神，聚起目力看着巷道尽头。 数息后，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走入巷道。 “两个……！” 莫德暗骂一声。 滑膛燧发枪只有一发子弹，打完一枪就得费点时间填上第二发子弹。 这意味着，就算他成功狙杀掉雷德，另外一人也会有充足的时间寻找隐蔽物，同时根据枪火声和雷德所喷溅出来的血液方向判断出弹道所在位置。 只能放弃了吗…… 但是，桑妮说过雷德所在的海贼团会在明天中午出海，而莫德不可能在白天出手，因为白天没有黑夜所带来的掩护优势。 也就是说，错过了这次机会，要等到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莫德皱着眉头。 随着那两人一步一步走来，留给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紧迫。 此时犹豫不决的莫德，始终没有察觉到暗地里正在关注他的一道目光。 第十六章 有人天生不凡 要放弃，亦或是继续？ 莫德握紧枪柄，眉头深皱。 他不想放弃这次苦等多日的机会，同时又不想冒险去做没把握的事。 天人交战之际，雷德和他的同伴已经走进八十米的射程范围内。 短短几秒内，莫德企图找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徒然多了一丝侥幸心理。 风险与利益并存。 就算留下一个活口也没事，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凭着夜色和周围参差不齐的建筑群，及时脱离的可能性极大。 念到此处，莫德已有了决定。 就算时机不行，现在放弃也为时尚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凝视着一步又一步走来的两道身影。 七十米。 莫德食指虚扣在扳机上。 六十米。 莫德的食指稍稍用力。 五十米。 莫德屏住了呼吸。 就在他即将开枪的时候，只见雷德忽然加快步伐朝着一侧墙壁走去。 莫德眼皮一跳，差点直接开枪。 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后，莫德那突然加快的心率又缓缓降下来，食指缓缓离开扳机。 巷道内，雷德正扶着墙壁，弯腰朝着墙根肆意呕吐着污秽物。 他的同伴一边拍着雷德的后背，一边侧身对着雷德说着什么。 夜空的乌云忽然散开了些许，月光穿过缝隙，如道道灯光投射向巷道之内。 莫德看着那两道凑到一块的身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角度……不行，还差了点。” 莫德轻缓起身，转移到几米之外的另一处狙击点。 旋即，他半趴下来，屏息将枪口对准巷道墙壁前的那两道身影。 一条预想出来的枪线，由上往下直直穿过雷德的侧颈，最终停留在雷德同伴的眉心上。 “能行！” 莫德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食指进而用力扣下扳机。 砰——！ 震耳的枪声骤然响彻巷道上空。 下一秒，巷道内继而传出两下重物倒地的声音。 雷德倒在地上，双眼圆睁，嘴巴如缺氧的金鱼一般，吃力鼓动着。 他的侧颈被打出一个血洞，一条血线从中抛出，形成小小的弧线落在地上。 至于他那长得凶神恶煞的同伴，则是躺在一旁毫无声息。 那穿过雷德侧颈的子弹，在余势减弱之后，精准钻入他的眉心，进而让他当场毙命。 片刻之后，被枪声惊醒的人们纷纷往窗外看去。 一时之间，诸多纷杂声在夜色之中响起。 而莫德早已离开狙击地点，如猿猴般灵活下楼，朝着武器店而去。 在那狙击地点之外的数十米处，索尔站在一处建筑阴影之中。 他的气息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即便近看，也极有可能将他视为一尊雕塑。 远远看着巷道内的两具尸体，索尔忽然道：“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 “不解，以及……不愿相信。” 几米外的另一处阴影里及时传来桑妮充满疑惑的声音。 她走出阴影，不同于索尔看向巷道内的尸体，而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已是人去楼空的狙击点。 那被刀痕横贯而过的脸上，此时满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 “莫德从耶稣布手里接过滑膛枪时，我看到他在摆弄枪，手法看着很生疏，而且还把枪翻来覆去，那种表现，像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枪。” “所以我宁愿相信他是用手枪打出刚才那一发子弹，而不是用滑膛枪，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索尔看了一眼像是被打击到的桑妮。 他能理解桑妮的感受。 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种事。 有些东西，即便不甘心也无法改变什么。 人从呱呱落地时就已经被划分了等级。 有人生于贫穷，有人生于富贵。 有人生来天赋过人，有人生来平淡无奇。 “桑妮，这世界总是不缺各种怪物，有的怪物天生就该用刀，有的怪物天生就该用枪。” “那我还要……继续学枪吗？” “……” 索尔微微蹙眉，仿佛在桑妮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眼见索尔沉默，桑妮一脸消极感。 “我学刀没有天赋，糟糕的体质又不适合专攻体术，到最后只能将就着学枪。” “当耶稣布夸我天赋不错时，我还一度以为自己找对了路。” “可原来，那时候耶稣布眼中的我，跟现在我眼中的莫德是不一样的。” 桑妮自我否定着，那沮丧的意味连夜色也掩盖不了。 索尔叹道：“莫德这小子的资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在用枪这一块上，我不认为你会比他差，尽管他现在走得比你快……” “这是安慰吗？” “我就是吃饱撑着，也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果然就是安慰。” “……” 索尔摇头，看着夜色下的灯火，意有所指。 “桑妮，这条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漫长，甚至会长到让你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而你跟莫德，也才只是刚走过微不足道的一小段罢了。” “你要知道，我在年轻的时候，本来是想成为闻名于世的大剑豪，但我跟你一样，在用刀方面同……诶，你别走啊？我的豪杰回忆录才刚起了个头，你给我回来！” 看着桑妮头也不回的走远，索尔那布满皱纹的脸颊连抖了好几下。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索尔抬头看向夜空，被桑妮引出来的过往记忆愈发清晰。 他曾被天赋问题挫败过，也曾以为没有适合自己的路可走。 直至…… 脑海之中，船长的笑脸缓缓浮现了出来。 索尔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继续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 但很快，一些不好的记忆也相继涌出来了。 一个挥舞着硕大铁拳，全身被武装色霸气涂成黑色的男人闯了出来，然后将船长的笑脸推到了一旁。 索尔猛地晃头，咬牙切齿。 “该死，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他？” 此时的索尔，就跟吃了一百只苍蝇似的感到恶心。 ......... 武器店。 莫德回到房间，将刚刚立功的【乌索普】妥善放好。 “呼……” 轻吐出一口气，莫德召出了猎人笔记。 在黑色封面的上方，多出一个大了些许的星点。 莫德躺到床上，细细感受着身体所带来的变化。 这一次有桑妮的情报支持，所以拿到的好处比第一次好上许多。 如果说，之前的身体素质相当于普通人的5倍，那现在应该有15倍左右。 仅论体质，用道力来理解的话，即是……150！ 第十七章 仇怨 今晚的收获令莫德心满意足。 约普通人十五倍的体质，以及原先所修炼的体术，然后再加上一把五十米内高杀伤性的滑膛燧发枪。 以这般资本，上街应当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与人发生冲突，这点自保能力还是不够看的。 在这样的思虑之中，莫德沉沉睡去。 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今晚的猎杀行动被索尔和桑妮看在眼里。 翌日。 晨光破晓之际，巷道内的两具尸体已经被转移，只残留下一滩干枯的血迹。 附近居民在巷道里来来往往，对墙边前的血迹却是视若无睹。 这里虽是住宅区，但住在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海贼和地下世界的人，对这种袭杀现象已是习以为常。 所以，就算那两具尸体还在，他们顶多就是路过时看一眼，之后也就不当一回事。 在武器店开始营业后，莫德专门走几步路去远远观望了下“凶杀”现场。 虽然不清楚尸体具体是被谁收走，但莫德也没太上心。 对于昨晚的行动，他有信心不会被发现。 再者，雷德所在的海贼团会在中午之后出海。 而雷德不过是海贼团里的一名战斗人员，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资金充裕，海贼团随时都能在疯帽镇里招募到一群替代者。 所以，莫德不认为那海贼团会因为雷德的死而临时改变行程。 除非另外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会比雷德重要，重要到足以让海贼团船长重视起来。 这种可能性应该很低。 莫德心想着。 他看了眼巷道内的路人，那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块块行走的猪肉。 不着痕迹收回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莫德回到武器店，开始例行锻炼。 他有察觉到桑妮的不对头，看着好像心情很沉闷的样子。 联想到女的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啊…… 莫德并不想去触霉头，蹲在店内墙角处，做着一组组锻炼动作。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七天……” 很快，莫德的心思飘到了下一个猎物身上。 在桑妮所提供的情报中，适合下手的猎物倒是不少。 不过，得先缓个两天再动手。 毕竟要压低一下狩猎频率，以此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 疯帽镇港口。 开放性的巨大“U”形湾中停泊着一艘艘外观各异的大小海贼船。 雷德所在的尖牛海贼船也在其中，是一艘规模不算小的双桅帆船。 时值出航时分，尖牛海贼团的成员早早就完成了集结，也充分做好了出航准备。 海贼船的甲板上有几名海贼缓步来回行走，似乎肩负着警戒工作。 而船舱之内，包括船长在内的其余海贼团员都在这里。 他们围成一圈，中央处有一张桌子，上面躺着两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头戴双角战盔，蓄有浓密胡子的船长卡兹特站在桌子旁。 他低头凝视着尸体，神情有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睁大的眼眸中满是血丝，从嘴鼻中呼吐而出的气息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杀意。 受到卡兹特的影响，船舱内弥漫着一股肃杀氛围。 而在氛围影响下，多数船员皆是一脸肃然，而一部分船员只是在装模作样配合着舱内的气氛。 过了一会，随着舱门被推开，舱内的氛围为之一凝。 卡兹特看向舱门，人群自动让开一道缺口。 一名腰挎长刀的干部推门而入，大步走过人群缺口，来到卡兹特身前。 卡兹特紧盯着他，冷声问道：“如何？” 名为拉格伦的干部摇头道：“什么也没查到。” “嗯？连一点线索也没？” “是的。” 拉格伦面色沉静。 卡兹特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在节骨眼上出事，令他极其不爽。 见自家船长怒意盎然，拉格伦适时提醒道：“船长，我们得在拍卖会前赶回来，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卡兹特眼含怒意，冷冷道：“拉格伦，我要你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明白。” 拉格伦领命。 数分钟后，尖牛海贼船缓缓驶离港口。 时值拍卖会前夕，多是外来海贼船驶进港口停泊，而罕有海贼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航。 许多在港口上的海贼不由多看了尖牛海贼船一眼。 受命留下来的拉格伦目送着海贼船远去，直至海贼船变成一个小黑点，腰间多了一袋钱的他才转身向着镇内走去。 在昨晚被袭杀的两名船员里，有一个是海贼团里培养了两年的航海士。 如果只是一名战斗员被杀，那还不至于在这种节骨眼上去劳心劳力。 可航海士不同，那是去往伟大航道的重要资本之一。 所以，哪怕船上还有一名经验更丰富的航海士，卡兹特也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拉格伦能理解船长的心情，这也是他愿意留下来办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出航，毕竟这次出航的目标是一个时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大猎物。 像那样的大猎物，想必会有相当美妙的劫掠体验。 “可惜了。” 拉格伦遗憾想着。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酒吧街。 目光不在街道两侧的大规模酒馆，而是望向巷子的方向。 穿过来往的人流，走进房子与房子之间的某条巷道。 在巷道里穿行了十来分钟，拉格伦在一家酒吧店门口停下脚步。 他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用骷髅头所制造而成的油灯，随即推开酒吧店门，大步走了进去。 吧台内，一名正在擦拭着杯子的酒保看了眼走进来的拉格伦，并没有出声招呼。 拉格伦扫了一眼光线昏暗的酒吧，竟然没有半个客人。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吧台内的酒保，问道：“狼鼠不在吗？” “……” 酒保默默看了拉格伦一眼，自顾自将擦拭好的杯子放到吊架上。 拉格伦眉头一皱，正想说话时，身后突兀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啊。” 听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拉格伦脸色剧变。 什么时候……？ 情绪震动之余，拉格伦猛地向前踏出数步，旋即迅速转身看向声源。 同时，他的右手已然攀上刀柄，做出随时都能攻击的姿势。 而当他看到说话之人是一个瘦如竹竿，尖眉利嘴的男人时，不由愣了一下。 “你就是……狼鼠？” 第十八章 蛇道鼠路 蛇道鼠路里，大抵都是靠情报吃饭的人。 这些活跃在疯帽镇里的情报员，虽然远远不如海军和革命军那种能将情报玩出花样来的庞然大物，却也能提供各方面的便利。 为了找出袭杀同伴的凶手，拉格伦只能花钱寻求这些人的帮助。 而狼鼠，据说是一个嗅觉比狗还要厉害的家伙。 也就是眼前这个尖眉利嘴的阴冷男人。 坐到沙发上，拉格伦艰难平复着心情。 一想到刚才被狼鼠摸到身后，而自己却毫无所觉，便心生寒意。 这家伙明明有实力，却要窝在臭水沟里做这种工作。 拉格伦无法理解。 两人才刚坐下，沉默寡言的酒保就适时送来两杯酒，之后默默回到吧台内。 狼鼠伸出指尖细长的右手，轻轻捞起酒杯把玩着。 不等拉格伦道出来意，他自顾自道：“尖牛海贼团的干部拉格伦是吧？昨晚那件事虽然微不足道，但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你是想委托我找到凶手？” 被狼鼠认出身份并且猜出来意。 拉格伦却也不意外。 干情报这行的，没点本事怎么混下去？ 反倒是狼鼠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才让他吃惊。 “是。” 拉格伦不用多言，直接拿出钱袋放到桌上。 狼鼠拿起钱袋掂了下，旋即解开系带往袋子里瞅了眼。 以他长年跟钱打交道的经验，不需要细数就能准确估量出数额。 “现在就开工？” 他满意的收起钱袋，看向拉格伦。 “最好不过。” 拉格伦重重点头。 狼鼠笑了下，一口喝光杯中酒。 至于拉格伦，至始至终都没碰过酒保送过来的酒。 两人各自起身，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很快，狼鼠和拉格伦来到巷道内的血迹前。 狼鼠蹲下来打量着干涸的血迹，道：“听说是被一枪串了个俩，先是子弹更易穿透的侧颈，之后是恰到好处的眉心，干出这事的家伙，显然是个专精狙击的狠人。” 拉格伦面无表情。 他可没心情听狼鼠的分析，但碍于对方的实力，他也不好催促。 狼鼠可不会去顾及拉格伦的心情，阴测测道：“要说哪种家伙最不好惹，也就是这种抽冷子放你一枪，而你连反击机会都没有的狠人，不过……” 狼鼠鼻子动了动，顷刻间变成黑色的狭长鼠鼻。 “也是多亏了他们的活跃，我的生意才好做嘛。” 他扬鼻而嗅，各种气味化作信息进入脑袋里。 千挑百，百挑十，十挑一。 快速筛选出想要的气味信息后，狼鼠缓缓起身，抬头看向高处。 “跟上。” 他脚底发力，轻身跃向楼房高处。 拉格伦紧随其后。 原来是动物系鼠鼠类别的恶魔果实能力者，难怪专职此事。 如此，找到狙击之人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两人在楼房之上纵跃，不一会就来到了莫德昨晚的狙击地点。 狼鼠看了眼现场，由气味转化而成的信息，在顷刻之间具现化出一条不存在于现实里的轨迹，从此处延伸向远处。 循着那条气味轨迹，狼鼠朝着索尔武器店而去。 拉格伦紧跟在狼鼠身后。 狼鼠目标明确奔向索尔的武器店，当距离压缩进二十米内后，他忽然停下来。 “找到了？” 拉格伦见状，眼中冷意丛生，以为是狼鼠找到了目标。 狼鼠却没有回答拉格伦的问题，而是低头看向巷道内一处位置。 气味轨迹分叉了，一条指向索尔武器店所在的方向，另一条则是从索尔武器店延伸到此处的巷道。 但这并不是狼鼠忽然停下来的理由。 因为就算轨迹分叉，最终目的地仍是索尔武器店，所以这条分叉出来的轨迹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搜寻结果。 问题的根源在于…… 狼鼠神情凝重的望向索尔武器店所在的方向，隐约可见武器店的门庭一角。 “这气味虽然不是那老头的，但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默默想着。 看着沉默不语的狼鼠，拉格伦眉头微蹙，追问道：“到底有没有找到？” “找是找到了。” 狼鼠回头看了眼拉格伦，道：“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我建议你们还是放弃吧。”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纯粹就是个附赠的建议。” 拉格伦闻言冷声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带我找到目标，才是你的工作。” 狼鼠耸肩不再多言。 他循着气味轨迹，领着拉格伦来到索尔武器店的外头。 “行凶者就在那家店里，之后就不关我事了。” “狼鼠，我们的交易内容是找出目标，而不是随便指了个地儿就完事。” 眼看着狼鼠指了个地儿就打算不管，拉格伦语气不善。 狼鼠先是颇为忌惮的看了眼武器店大门，旋即冷笑看着拉格伦。 “行吧，那店的老板是个老头，而柜员是个脸上带疤的女人。” “哪个才是行凶者？” “两个都不是。” 拉格伦闻言忍住拔刀的冲动。 狼鼠摊手道：“行凶者不是那老头，也不是那女人，但那店里一共有三个人，明白了没？” 拉格伦冷哼一声。 虽然不清楚狼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第三人的身份，但总算也是确立了目标所在。 而拉格伦哪知道，狼鼠不是不说，而是对那第三人一无所知。 这武器店是狼鼠少数不敢染指的地方之一，如果早知道行凶者来自武器店，那他说什么也不接下这单生意。 但生意已经接下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完成。 所以，狼鼠甚至不敢报出索尔和桑妮的名字，只能根据气味排除法，拐着弯道出第三个人的存在。 而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这第三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但既然也是武器店的一员…… 完成交易后，狼鼠哪会逗留，马不停蹄返回酒吧。 拉格伦目送着狼鼠离开，旋即看了眼虚掩大门的武器店。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拉格伦也是转身离开。 当天傍晚。 一名贼眉贼眼的客人来到索尔武器店。 他一进门就走向店内仅有的三个货架。 一边装模作样审视着货架上的武器，一边不着痕迹看了眼店内的三人。 侏儒老头。 带疤的少女。 挺帅的少年。 妥了。 那客人心里有了底，便随手从第三货架里抽出一把缺了道小口，卖相不怎么样的二手砍刀，然后走向柜台。 “多少钱？” “五万贝利。” 索尔头抬也没抬。 那人以为这把劣质刀顶多也就值一万贝利，哪曾想会是常规价，当即暗骂一声黑店，却也是果断买单走人。 等那客人离开店铺，索尔这才抬头看向店门。 “啧……” 第十九章 要不要跟我学枪？ 拉格伦并不自大。 虽然不可能采纳狼鼠友情给出的建议，但狼鼠所表现出来的忌惮，令他意识到这家武器店的不寻常之处。 因此，他没有贸然进店，而是花了点小钱让一个混吃等死的海贼替他进去打探。 结果也正如狼鼠所说的那样，店内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脸上带疤的少女。 除此之外，则是一个年龄约在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年。 即是说，行凶者便是这名少年。 尽管不清楚那少年的行凶动机，但那也不是拉格伦该考虑的事。 他要做的，是在自家海贼团回来之前将这件事搞定。 若是情况允许，能活捉就活捉。 想必，船长会很乐意浪费一番功夫去折磨行凶者。 悄然远离武器店，拉格伦去了酒吧街。 他想打听一下这家武器店的底细。 而之所以这般谨慎，主要还是因为狼鼠的变相提醒。 不然的话，他早就提刀进去找麻烦了。 毕竟那只是一家开在巷道内的武器店，跟那些开在街上，受【规则】保护的店铺不一样。 所以，哪怕在里面闹事，也不用去担心后果。 拉格伦自认为没有暴露。 然而，早在他和狼鼠来到宅区时，一切都已经被索尔“看”在眼里。 包括那个进来探查的贼眉贼眼的海贼在内，自然也逃不过索尔的眼睛。 晚上六点，武器店准时关门。 “净利润五万。” 桑妮在账本上认真记下当天的营业额。 要说为什么是净利润，莫德倒也解析得出来。 记下营业额后，桑妮去厨房准备晚餐，而莫德留在店里打扫。 至于索尔，罕见的没第一时间溜到二楼去。 他仍是坐在柜台内，视线总是不是往莫德身上凑。 莫德将地板打扫干净，随即抬头看着索尔，问道：“您老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哦，被你看出来了啊。” 索尔将烟斗里的烟渣扣出来。 能看不出来吗？ 您老的眼睛都差点挂在我脖子上了。 莫德在心里吐槽了两句，然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索尔看着莫德，顺势道：“要不要跟我学枪？” “啊？” 莫德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索尔会突然说起这茬。 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索尔肯定不是一般人，毕竟能与香克斯相熟，而且还被耶稣布冠于敬称。 那么，在枪术方面的造诣肯定也是非同一般。 只不过，在原著那些角色的洗礼下，相比于用枪，莫德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刀或者体术。 在这样的认知下，莫德只当枪是前期过渡用的，等体质改善得差不多之后，他会斟酌着向体术或者刀这方面发展。 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在猎人笔记上写进第二个需求，而那特意留下来的三个空白需求位，也是为了以后所准备的。 眼见莫德迟迟不答，索尔也不介意，耐心等待着结果。 他实在想不出莫德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片刻后，莫德小心翼翼道：“其实我更想学刀来着，您老会用刀吗？” “……” 索尔眼皮一跳，仿佛是被刺到了痛处，豁的站到椅子上，昧着良心喊道：“你想学刀？那种垃圾玩意能跟枪比吗？” 看到索尔反应这么大，莫德识相闭上嘴巴。 他有听桑妮说过，索尔打算在月底那场拍卖会里拍下那一把业物五十工之一的良快刀。 这让他以为索尔应该也会是一个造诣不低的用刀好手。 但现在看来，好像另有隐情。 “我告诉你，学刀死得快，但学枪就不一样了，能在远点架枪阴人，见势不妙还能及时撤退，而你要是用刀的话，能有这种优势吗？” “总之，你小子天生就是玩枪的料，别再想着要学刀什么的，老老实实跟着我学枪，听懂了没？” 索尔苦口婆心劝导着。 原以为莫德会感恩戴德的应下来，结果反倒是他要去求着莫德应下来一样。 要不是看出莫德天生具备枪感，以及有习得见闻色霸气的资质，他哪会这么多废话。 就跟本店生意准则一样，爱学不学，不学滚蛋。 然而索尔不知道的是，他所认为的天生枪感，不过是莫德在猎人世界苦练出来的枪法，至于见闻色资质，也是跟一项名为【心滴拳听】的能力有关。 那一天下午，莫德之所以能躲开亚瑟探过来的手，靠的也是【心滴拳听】的能力。 而【心滴拳听】的能力虽分阶段，但特性大抵可以归类于提前洞悉。 不然以莫德那当时的状况，就算有所防备，也不可能躲得开亚瑟的手。 索尔当时在场，也是凭此去断定莫德有习得见闻色霸气的资质，而身为一名狙击手，见闻色霸气是步入强者门槛的硬性条件。 若是不具备见闻色霸气资质，那么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精进枪法，最终也只能止步于强者门槛之外。 至于枪感，重要性虽然不如见闻色霸气，但也是一项成为顶尖狙击手的必备条件。 好比一些拥有天生枪感的人，能在从未接触到枪械或者火炮的前提情况下，凭借着冥冥中的感觉去命中目标。 这就是枪感。 而拥有天生枪感的人，只要走对路，未来的成就定然不凡。 “懂了懂了！” 莫德虽然不知道索尔为什么突然要收他为徒，但眼下这种情况哪敢说一个不字，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主要也是因为他转念一想，觉得跟索尔学枪，好像并不影响他以后走体术和用刀的路线。 反正，他又不会在枪术上浪费一个需求格子。 最重要的是，他能抱紧索尔这根大腿，何乐而不为。 见莫德终于答应下来，索尔终于是松了口气。 嗯？ 为什么我要松口气？ 索尔嘴唇微微哆嗦着。 以他老海贼的身份和资历，就算是跑到红发船上，只要喊一声传授经验什么的，定然也是会有一堆后辈屁颠屁颠凑上来。 可现在，他要收莫德进门，却还要生怕莫德拒绝。 “算了，看在你资质的份上，老子认了。” 索尔默默想着。 他还真的有点担心莫德会走剑客路线。 在他看来，那完全是糟蹋资质。 要是索尔知道莫德的真实想法，恐怕就不只是掀桌子那么简单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索尔瞪了莫德一眼。 莫德二话不说，提着水桶拖把就跑。 看着莫德离开，索尔想到了白天时冲着莫德而来的人。 “敢动我的人？” 索尔目光一闪，护犊之势初显。 他走到专门置放二手货的第三货架，从中随便抽出了一把老化程度尚可的燧发手枪。 在昨晚见识到莫德展现出来的资质之后，索尔对于莫德的看法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且现在已经确立了关系，又怎会让一些宵小之辈威胁到莫德。 ....... 入夜。 一颗铅弹飞过数千米距离，精准命中在酒馆人潮中收集情报的拉格伦。 一枪毙命。 酒馆内进而骚动起来。 悬赏金高达一千九百万贝利的海贼拉格伦，就这样死于非命。 第二十章 深夜杀基 死人，在疯帽镇是很正常的现象，基本每天都会发生。 但拉格伦的死却很不正常。 原因在于，事发当时，方圆百米内没人听到明显的枪声。 但比枪声更令人胆寒的是，那颗铅弹是穿透木墙之后击中拉格伦的。 且不论威力，这意味着开枪之人不像是冲着拉格伦而去，更像是某人随意开了一枪。 然后，拉格伦就成了场内最不幸的人。 当时，处于拉格伦身周的其他海贼在弄清楚“事实”之后，可谓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心有余悸之余，他们怒骂几声，几分钟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聊天。 一夜过去。 巷道内酒吧。 得知此事的狼鼠生无可恋坐在吧台前。 他看着面前一脸木讷的酒保，哀叹道：“塔塔木，我完蛋了，在临死之前，我想让你继承我的财产，以免浪费了那些好不容易赚来的钱。” 身材如狗熊一般高壮的塔塔木像机器人一样擦拭着杯子，闻言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像没事人继续开始擦拭杯子。 眼见塔塔木没有任何反应，狼鼠眼含阴霾，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那该死的拉格伦，想死还拉着我陪葬！” 塔塔木继续沉默擦着杯子，但目光已经定在狼鼠身上。 他意识到狼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意外？” 塔塔木开口，声音却如黄鹂啼叫一般，分明就是少女般的嗓音，与他那狗熊似的身材格格不入。 而他问的是击毙拉格伦的那一枪。 “不是。” 对于塔塔木的违和嗓音，狼鼠早习以为常。 他低头凝视着酒液，语气中满是显而易闻的胆寒。 “我能肯定那发子弹是冲着拉格伦去的。” “……” 塔塔木眼中当即闪过一丝骇然。 狼鼠叹道：“有一颗能在任何时候盯准你脑袋的子弹正准备取你的性命，你能想象到那种处境吗？也许我现在走出门就会被一枪爆头。” “节哀。” 塔塔木言简意赅道。 “唉。” 狼鼠是越想越绝望。 “现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还没来得及花掉的钱，在扣掉寄存费后，剩下的钱应该还能买几瓶好酒，我想来想去，就留给你吧，塔塔木。” “免了，太少。” 塔塔木放下杯子，为自己倒了半杯酒，旋即举杯敬了狼鼠一下。 “走好。” 致上祝语，塔塔木一饮而尽。 狼鼠点了点头，默默喝光杯中酒。 “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去面对恐惧，永别了，塔塔木！” 放下酒杯，狼鼠豁然起身，一脸悲壮向着酒吧店门而去。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几秒之后。 砰—— 一声枪响突然从街道那边传来。 “卧槽！” 狼鼠的声音化作任何世界都适合的惊骇之语，清楚传进酒吧内。 塔塔木眼神一凝，偏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微微低头，为狼鼠默哀。 片刻之后。 狼鼠略显疯狂的笑声在巷道内响起。 “哈哈，哈哈……老子没死，老子没死！哈哈……！” 酒吧内。 听着狼鼠那劫后余生似的笑声，塔塔木眼角抽了抽。 他低头看了眼酒杯，又看了眼一旁的珍藏美酒。 “浪费了。” .......... 两天过去，雷德的死并没有溅出什么水花，一切风平浪静。 莫德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疯帽镇会有像狼鼠那种不讲道理的情报工作者。 而他也不知道，索尔在收他为徒之后，轻描淡写的替他解决了隐患之一。 不然的话，以拉格伦那种谨慎难缠的行事风格，说不准暗地里会给他来上狠狠一刀。 莫德更不知道的是，那个收钱办事的狼鼠会因为这件事担惊受怕了整整两天，疑神疑鬼都快变成了神经质。 不知道这些事的莫德，在心定之余，开始了新一轮的狩猎。 深夜时分。 莫德整装待发。 临行前，他稍微检查了一下行装——两把燧发手枪，一柄质量不错的匕首。 这是他从索尔那里要过来的。 在没确立关系之前，如何跟索尔讨要武器简直就是世纪大难题。 而当确立关系之后，问题顿时迎刃而解，反而是变成了最简单的事。 检查完随身武器后，莫德摸黑走出武器店，如猿猴轻巧攀到楼房顶上，弓腰向着猎物所在的建筑而去。 体质增强后，纵跃攀登什么的已不在话下。 也因此，这一次，有所底气的莫德打算用匕首去袭杀看中的猎物。 这种方式可以减少暴露几率，且一同携带的两把燧发枪可以提高容错率。 费了一番功夫，莫德趁着夜色，成功摸进猎物所在的楼房内。 蹑手蹑脚来到房门之外，能够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打呼声。 停顿片刻，莫德轻手缓缓推开房门。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向房间内的床铺。 位于窗户旁不远的一张床上，有两道相拥而眠的人形轮廓，在黯淡光线之下，仿佛融为了一体。 “又是两个吗……” 莫德有些意外，悄然来到床沿边上。 一阵混杂着汗味、酒味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莫德微微蹙眉，在眼睛完全适应黑暗之后，他勉强看清楚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床上两人并非预想中的一男一女，而是两个赤着身体贴在一起的肌肉猛男。 其中一个肌肉男便是此行的猎物……二号猎物柯利弗.加登，800万悬赏金。 “……” 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莫德沉默抽出匕首，视线从加登身上挪开，转而落在旁边另一个不认识的肌肉男身上。 目光掠过这个男人的强壮身体，莫德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可不能浪费了啊。” 莫德在心里默默想着。 当即，他对准加登的后心窝连刺两刀，紧接着快速翻动手腕，反手握着匕首，径直往下竖切过加登的喉管。 这三刀又快又狠，与当初拿刀子捅瓦特时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加登连中三刀，猛地睁开眼睛，堪堪发出几下漏气声，便是没了声息。 杀掉加登后，莫德探出左手掐住另一个肌肉男的脖子，同时，右手持刀对着肌肉男的腹部连刺三刀。 一套动作下来，肌肉男突兀惊醒，猛地一阵挣扎。 然而，莫德已是今非昔比，利用袭杀所创造出来的优势，以及自身不算弱的力量，将肌肉男死死制在身下。 取得主动权后，莫德将肌肉男的眼睛对准一旁死不瞑目的加登。 “聊聊如何？” 冰冷的声音如寒风般从肌肉男的耳边急掠而过。 几分钟后。 莫德离开楼房。 猎人笔记的黑色封面多出了两颗星点。 第二十一章 狙击手的境界 根据桑妮友情提供的【邻居】情报，莫德从诸多邻居中筛选出十个猎物。 一号猎物自不用多说，是莫德狙杀掉的雷德，二号猎物则是刚才暗杀掉的加登。 不过，莫德也没想到加登会买一送一，算是捡了个便宜。 仅论体质的话，今晚这两个相拥而眠的肌肉猛男，在身体方面明显是胜过瓦特和雷德的。 但莫德所拿到的收益成效却不如前两个来得明显。 对此，莫德早有心理准备。 他很清楚猎人笔记的收益模式类似于经验值累积。 这就好比一个刚进游戏的新手玩家，只要在初期宰掉几个史莱姆就能够轻松升个两三级。 可当等级提高后，史莱姆的经验值收益就会相应降低。 在这之后，就只能去狩猎等级更高，或者与自身等级相匹配的猎物，才能让经验值收益呈现稳定的上升趋势。 打个比方，要是现在的莫德能干掉凯多或大妈那种级别的怪物，反哺而来的体质收益，绝对能让现阶段的莫德上天。 不过那种事情只能在梦里想想而已。 当然，莫德也可以选择继续狩猎史莱姆等级的猎物，尽管收益变低，却也能通过数量来形成质变效果。 这种事情，莫德以前就干过。 在猎人世界的时候，他利用刑罚机构所带来的职务便利，亲手处决掉了不少的死刑犯。 那一段时间，他狂刷经验值，直至当前阶段的效益真的降到零点，这才罢手。 只是，这种做法固然可以零风险斩获经验值，却也会大幅度消耗笔记本的空白页面。 将这种方法用在猎人世界里尚且可以接受，但用在海贼王世界的话，就有点自毁上限的意味。 因为，异于常人的念能力者在猎人世界里是很稀缺的，而海贼王世界里却是强人满地爬。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根本区别。 换言之。 也就是海贼王世界的可选怪物数量远远超过猎人世界的怪物可选数量。 所以，即使莫德有想过要拿钱去买奴隶来刷经验值的想法，也不会草率去实施。 回到武器店，莫德洗洗就睡了。 日子一天天而过。 时临拍卖会开始的前一天，莫德已经将三号、四号、五号邻居成功收入囊中。 有点遗憾的是，附近邻居的悬赏金虽然不算低，但经验品质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毕竟，悬赏金数额的评估并不单单是以实力高低来定论的，更多是以【做过的恶劣之事】以及【所具有的威胁】来确立大概的赏金数额。 而这些邻居，实力一般，显然是属于【做过太多恶劣之事】的范畴。 这也导致莫德几番狩猎下来，体质才堪堪从普通人的十五倍数突破到二十倍数。 尽管如此，莫德也是很满足了。 他认为以现在所拥有的资本，足以去拍卖会外圈凑凑热闹了。 ......... 新的一天，晴空万里无云。 差不多一个月的拍卖会预热，引来了各路人群。 有海贼，有地下世界的人，也有伪装混进来的不怕死的赏金猎人，甚至会有海军一方的卧底。 这一盛况，使得疯帽镇的内湾港口几乎停满了船，各种各样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 若有海军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情不自禁产生一种“要是能一锅端了”该有多好的想法。 尽管盛况为疯帽镇引来超负荷的人流，但索尔武器店的生意仍是门可罗雀。 这一天，武器店照常开门。 桑妮坐在柜台内，发呆看着店门。 “月底了啊……” 她脑海中全是拍卖会的恶魔果实。 然而，那注定是她得不到的东西。 索尔罕见的没去花街晨练。 兴许是因为那里已经爆满，又或者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身为师傅的职责。 就在今天，他终于给莫德安排了入门锻炼计划。 “为什么是练腿啊？” 莫德的双腿绑满了黑不溜秋的不明金属。 还真别说，挺沉的，也不知道索尔是从哪里找来这些负重物的。 只是他以为狙击手会比较注重双手稳定度的训练，所以很奇怪索尔为什么要他先练腿。 “你知道狙击手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吗？” 听着莫德提出来的疑问，索尔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 “听好了，最高境界是打完一枪不用跑。” “啊？” “那你知道再往下的境界又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 “打完十枪都不用跑。” “啊？？” “再往下还有一个境界，你知道吗？” “您老直接说吧。” “打完一枪就跑。” “啊？？？”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告诉你，还有！” “……” “最末的境界就是见势不妙直接跑。” “？？？？？？” 莫德风中凌乱了。 这就是海贼王世界里的狙击手境界论吗？ 不对，这肯定是索尔自己搞出来的。 但好像、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索尔吸了口烟，旋即幽幽道：“那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莫德迟疑了下，小声道：“见势不妙直接跑？” “那不就得了？” 索尔眼睛一瞪。 莫德顿时无话可说。 这会儿，他有些明白这些境界论了。 于是老老实实开始了腿上训练。 他寻思着，到时候可别练不成乌索普，反倒把自己练成香吉士了。 .......... 大量人流涌入，本就无序可言的疯帽镇于今日可谓热闹非凡。 枪响声的频率极高，如阵阵礼炮响彻于疯帽镇各处。 见血杀人事件，更是成了常态。 如此乱象，却没引起乱子，反倒是让海贼们彻底狂欢了起来。 赌街，大道之上。 一群穿着黑色西服、身材普遍高壮的人在街上列队而行。 而为首之人，却是一个身高相对矮小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头戴黑帽，身穿条纹西装，嘴上叼着一根雪茄。 明明长得矮小，却迸发出令人胆怯的气势。 而身后一群人高马大的小弟，更是以他马首是瞻。 “该死，是匪帮的贝基！” “你找死吗？还不快点退回来。” “这群家伙杀人不眨眼的！” 街上人群看到列队而来的匪帮，皆是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了一道空阔大道。 另一边。 酒街，仍是道上。 地上凌乱躺着十几具身中刀伤而死的人。 在这群尸体的前方，是一个戴着黑色礼帽，手持拐杖，肤色白得诡异的男人。 那男人一边若无其事吹着口哨，一边富有节奏的转着拐杖。 路旁两侧，人群惊悚看着男人离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好像一瞬间就……” “我想起来了，那人是……绰号魔鬼警长的拉斐特！” 第二十二章 特殊来客 为了一颗恶魔果实，西海各路牛鬼蛇神齐聚一堂。 这里本该是海贼和地下世界之人的狂欢盛宴。 然而，也有少数被利益熏心的赏金猎人冒着风险乔装混入其中，以及为了获取情报而不惧生死的海军卧底。 除去这些，甚至还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 海风徐徐而来，一艘平淡无奇的小型海贼船缓缓驶进疯帽镇的内湾港口。 此时，临近码头的海面上已经停满了船只，已然没了多余的空间。 但这艘小型海贼船却仗着体积上的便利，硬生生穿过这些大船，进而在拥挤的船群中寻找出一处可供停泊的空间。 由此可以看出，掌舵之人的技术精湛非凡。 甲板上，一个蓄着波浪般的金色短发，左眼有一片伤疤的少年将船锚抛下海。 哗啦—— 船锚落水砸出大片水花，直沉海底。 抛下船锚后，少年拍了拍手，头也没回的称赞道：“哈库，你的掌舵功力一如既往的厉害啊。” “你又忘了吗？” 负责掌舵的高大男人没有回应称赞，反而是莫名提醒了一句。 “什么？” 少年疑惑道。 啪—— 话刚说完，他的后脑勺便吃了一记掌刀。 挥掌的人是一个身穿连衣短裙，束着黑色高筒裤袜，身材曼妙的少女。 由于劈掌动作略大，导致她头上那系着潜水镜的红色帽子不慎掉落在甲板上，进而露出一头橘黄色的头发。 少女此时一脸薄怒，也顾不上去捡帽子。 她瞪着正满脸疑惑的少年，道：“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啊，叫化名，化名！懂什么叫化名吗！！！” “哈，抱歉抱歉，我忘了。” 少年恍然，却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弯腰捡起那帽子，帮少女戴上去。 少女鼓着脸颊，一副受不了你的神情。 “那么，钢管，我要你再好好确认一遍，你该叫我什么？又该叫哈库什么？” “克拉拉和斑脊。” “很好，要是再叫错，后果自负！” 化名克拉拉的少女攥着拳头挥舞了几下，旋即走向船舱。 被叫做钢管的少年轻轻搓揉着后脑勺，喃喃自语：“可就算是化名，也别替我取钢管这种一听就很胡来的名字啊？” “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快准备一下，要下船了。” 克拉拉的催促声从船舱内传来。 “来了来了。” 钢管快步走向船舱。 片刻之后，两人的装扮发生了些许变化，各自都是戴上了颜色较深的遮阳镜。 钢管新戴了个黑色礼帽，反倒是克拉拉将先前所戴的帽子卸了下来，转而束起头发。 比较特别的是，钢管背后多出了一根水管。 “哈……斑脊，那就拜托你看家了。” 钢管差点又直呼出哈库的原名，所幸被克拉拉一个瞪眼提醒，便是及时改口。 船舱门口，化名斑脊的哈库点了点头，慎重道：“交给我吧，倒是你们两个，务必小心。” “安心吧，又不干什么。” 钢管朝着男人挥了挥手，携同克拉拉一起跳下船。 两人并肩走在码头之上。 克拉拉侧头看了一眼钢管，压低声音无奈道：“我真是败给你了，那不过是一艘抢来的海贼船，哪怕是开玩笑，也别随便冠于‘家’的名头。” “嘛，别在意这种小事，好歹它也载了我们一程，而且还为我们提供便利的伪装身份。” “是这样没错，但……算了。” 克拉拉轻声一叹，旋即正色道：“我得提醒你，这次行动的主旨是打探消息，你可千万别胡来。” 钢管抬手稍稍压了下帽檐，认真道：“我知道，这次行动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劳力工厂’那边的兵力布局概况，条件允许的话，能弄出一张详细地图，更是再好不过。” “你知道就好。” 克拉拉点头，随即观察着周围的人流。 “连码头都有这么多人，难以想象镇内会聚集多少海贼和地下世界的人。” “呵，盛况如此，我们行事才能更方便。” 钢管的视线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周遭的环境和地形，每一眼过去，都能记住相应的信息。 “克拉拉。” 忽然间，钢管目光微凝，拉着克拉拉的手，快步退到路旁一侧。 被仓促拉到边上，克拉拉顿时一脸疑惑。 “抱歉，对杀气敏感了点，虽然不是针对我们的……” 钢管解释了一句，同时不着痕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群杀气腾腾而来的海贼。 被钢管这么一提醒，克拉拉也注意到了那群海贼，飞快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两人颇有默契的一同放慢脚步。 很快，那群海贼越过了两人，朝着镇内街道的方向而去。 克拉拉看着那群海贼的背影，仔细回忆了一下跟西海海贼有关的情报，片刻后低声道： “是尖牛海贼团，在西海虽然名气不显，但船长卡兹特是动物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实力不弱。 前几天，西海最大商会之一的铂尔金的武装商船被一批海贼袭击，应该就是他们干的。” 钢管闻言平静道：“一般的海贼可吃不下铂尔金商会的武装商船，想必是海贼之间的联手行动吧。” 克拉拉点头：“嗯，可能性很高。” “反正只要不起冲突，倒也无所谓。” 钢管收回目光。 此番盛况，比尖牛海贼团厉害的人物比比皆是。 听到钢管的话，克拉拉顿时眼含异色看着他。 察觉到克拉拉的怪异目光，钢管疑惑道：“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你这次的思想觉悟会如此到位，让我有一种你终于成熟了的奇妙感慨。” “……” 两人并肩走入街内。 一眼望去，街上到处都是携刀带枪的海贼，基本也是三两结伴而行，少有独行者。 只是走个几百米，便可以在地上看到多处血迹。 人流涌动，除了与之而来的喧闹声，还有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厮杀声，以及从更远处传来的零散枪声。 循刀剑碰撞声望去，只见一名海贼正好一刀将面前的同行砍翻在地。 “哈哈，蠢货，这就是惹老子的下场。” 那浑身染血的海贼猖狂大笑着，却也不忘搜出地上几具尸体身上的钱财和武器。 周围旁观的人群为胜利的海贼致上喝彩，仿佛是刚看完了一场血性十足的斗犬比赛。 “真乱。” 看着这一幕，克拉拉低声一叹。 钢管却是目不斜视，一脸面无表情。 乱世如此，已是司空见惯。 第二十三章 手记 白天时，来自疯帽镇各处的礼炮放个不停。 直至傍晚时分，才有消停的迹象。 不久之后，太阳落山，灯火开始通明。 吃完晚饭后，索尔带齐现金准备去参加拍卖会。 他虽然不具备通往大剑豪之路的天赋，却非常喜欢收藏名刀。 而今晚拍卖会的五十工良快刀则是他的目标。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着桑妮和莫德，以一种略带警告意味的语气道： “你们两个，今晚没事的话就早点睡觉。” “好。” “了解。” 桑妮和莫德点了点头。 索尔见状，打开店门走了出去。 目送着索尔离开，莫德随即将大门关紧并且上栓。 “桑妮，那我先去睡了。” “哦，这么早就想溜出去？” “嗯，反正又没……嗯？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索尔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想着溜出去凑热闹？” “你瞎说什么呢，外头那么危险，我怎么敢出去？” 意图被桑妮发现，莫德不由讪笑一声。 桑妮闻言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做了啥？” 莫德眨了眨眼睛，顺势反问。 看着莫德又在装傻，桑妮懒得去较劲，转而警告道： “今晚不同以往，所以你最好别出门，我可不想明天一开门就看到亚瑟将你那眼珠子掉出来、耳朵鼻子被割掉、躯干被砍成十几块，内脏少了半斤的尸体送到店里来。” “桑妮，你、你，够狠！” 莫德眼角狂跳，吃不消桑妮饱含善意的警告。 桑妮目光严肃，道：“我是认真的。” “看出来了。” “那你晚上就老实睡觉。” “……” 莫德沉默。 桑妮见状眉头一皱，不由也是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当莫德不再扯皮的时候，就是无法去改变他决定的时候。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良久后，桑妮突然走向柜台，从柜台抽屉深处抽出一本封面发黄的本子。 “拿着。” 她将本子丢向莫德。 莫德抬手接下本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这几年手记下来的情报本。” “情报本？” 莫德眼眸一缩，快速翻开本子。 “这是……” 大致看了几眼后，莫德顿时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在这不算厚的本子里，竟然记了不少悬赏金中高走上的海贼情报。 这正是他目前最缺的东西。 之前以为桑妮顶多是因为防患于未然才会去查【邻居们】的底。 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是桑妮一直都在干这种事情。 “桑妮，这、这是你的爱好吗？” 压抑着激动之情，莫德差点将本子直接塞进怀里。 桑妮无法理解莫德的激动缘由，却也没有深究，摇头道：“并不完全是爱好，只不过是为了以后所做的准备罢了。” “为以后做准备？” “嗯，因为索尔已经老了，哪天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也指不准下个月就咽气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桑妮先是轻描淡写般的叙述了一番索尔身为老年人所需要面对的潜在未来，随后继续道： “到那时候，我得一个人承担某些压力，而我本身的实力就很有限，所以只能通过提前准备的情报来减少压力。” “已经想得那么远了吗？” 莫德有些吃惊，但他觉得索尔还能活个好几年，毕竟每天都有精力去花街晨练。 无意之间，他似乎适应了桑妮不经意间的毒舌。 “因为我不像你，有天赋。” 桑妮瞥了一眼莫德的下半身。 她看的是腿上的负重。 “呃……” 莫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索尔当初特意救你回来，初衷可不是因为好心，也不仅仅是为了让店里多出一个苦力，更多是为了让我以后不至于独木难支。” “在你之前已有好几任，但都因为适应不了疯帽镇，所以无一例外死得很惨。” 说到这里，桑妮凝视着莫德的脸庞。 “但连索尔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带回来的家伙，虽然有时候会油腔滑调，但天赋却很惊人，以至于他甚至破例，主动提出收徒的事。” 莫德闻言不由沉默。 关于索尔救他回来的这件事，他此前也疑惑过。 而现在终于明白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莫德，桑妮语气渐重，道：“我不讨厌你，所以才会给你‘手记’，而且我不希望你死得太早。” “谢谢。” 莫德忽的会心一笑。 即便不谈喜欢，我也不讨厌你们。 他在心里想着。 桑妮冷哼道：“你之后打算做什么，我也不管了，但明天晚上得将‘手记’还我。” “啊？要还的吗？” “废话，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记下来的东西！” “不还行不行？” “不行，而且你可以自己摘抄下来。” “说得也是。” 莫德嘿嘿一笑。 话已至此，桑妮不再多说，先行去往二楼。 她将【手记】给莫德，是想让莫德识相远离那些危险的家伙，不至于莫名其妙被人弄死。 “桑妮。” 莫德忽然叫住了她。 桑妮停下脚步，回头静静看着莫德。 “你想要怎样的恶魔果实？我以后给你整一颗？” “……” 见桑妮不说话，莫德掰着手指，微笑道： “自然系的就不要了吧，获取难度太高了，动物系还不错，抗打耐揍，但下限太低，种类又杂，除非是古代种，不然就别考虑了。” “想来想去还是选超人系吧，不过超人系的类型五花八门，大致方向就分了好几种，什么超人体啊，造物类啊，支配类啊什么的。” “所以得看你对哪一方面的需求比较高，而且我记得有个叫做滑滑果实的超人系恶魔果实，我觉得那个挺适合你的。” 听着莫德突然间的喋喋不休，桑妮面无表情道：“你对恶魔果实还挺了解的嘛。” “Σ(?д?)” 莫德连忙解释道：“在一本书上看过相关的资料。” “哦。” 桑妮思索了下，忽然折返走向柜台。 莫德见状疑惑道：“你做什么？” “记下来。” 桑妮拿出纸笔，将莫德刚才所说的恶魔果实解析完整记了下来。 莫德无语了。 相比于写笔记，先选定方向不是更重要吗？ 他默默看着正趴在柜台上认真记笔记的桑妮，不由得有些感慨。 明明看着就很精明，有时候却给他一种挺呆的感觉。 恶魔果实啊…… 脑海之中，缓缓浮现出桑妮在看到拍卖会册子时的神情。 “虽然现在做不到，但以后我绝对会给你弄来一颗恶魔果实。” 莫德在心里自语着。 第二十四章 潜在目标 借着拍卖会盛况去浑水摸鱼，是莫德早大半个月前就决定的事。 若是在此之前的狩猎不够顺利，那就果断放弃念头。 但狩猎进行得很顺利，并且武器很充足，又怎么可能听从桑妮的警告。 回房之后，莫德换上颜色偏黑的服饰，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乔装之物。 死字臂带， 遮脸面具。 有此准备的灵感来源于殡仪师亚瑟。 因此，莫德自己动手做出来的面具跟亚瑟那顶有几分相似。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仿造不出亚瑟那种风格明朗的工程服，不然兴许还能让亚瑟背一下黑锅。 莫德麻利绑上死字臂带，戴上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面具，然后照了照镜子。 “嗯，还行。” 莫德满意点头。 以殡仪师的身份戴上面具，是眼下最佳的遮掩方式。 乔装之后，莫德检查了下武器和弹药。 两把燧发手枪，一柄短匕，以及最重要的【乌索普】。 “三十发铅弹，应该够了。” 莫德细细检查了下弹药袋。 准备完成后，莫德迫不及待去往外面。 驾轻就熟攀上房子楼顶，向着就近最高的建筑而去。 不一会，莫德来到一栋五楼高的房子顶楼上。 目光直望灯火通明的街道，难以想象这等繁华夜景会出自于一个聚集了众多海贼的无法地带。 “拍卖会九点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莫德不急不缓的坐下来。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进去拍卖场。 并非是怕被索尔撞见，而是他觉得相比于外面，拍卖场里的潜在风险更高。 所以，只要能在外围摸几条鱼出来，他就很满足了。 在拍卖会开始前，莫德并不打算行动。 闲置之余，他拿出桑妮给的手记，借着月光翻阅起来。 手记本里的记载内容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主要的针对目标大抵都是常驻于疯帽镇内的海贼。 莫德一字一字看过去。 兴许是桑妮的习惯，在记下每一个目标的实力情报之前，都会用几句简单用语描述目标的外观特征。 虽然比不上【邻居们】的详细程度，但也足够让莫德通过特征迅速认出目标身份。 沙沙—— 莫德时不时就翻页。 短时间内没法记清楚，留个印象就差不多了。 “咦，基德的也有啊。” 翻到了基德的页面，莫德稍微惊讶了一下。 仔细看了下，情报内容更多倾向于猜测。 比如通过基德对于买枪的执着，由此推测基德枪法很好。 完整看下来，其实水分还是挺多的，毕竟基本都是推测出来的情报。 想必也是因为桑妮从未听闻或者见过基德的实力，再加上基德来自外海，所以知之甚少。 “现在的基德，应该还没吃恶魔果实吧，而且综合实力方面，应该也还处于成长期。” 莫德回想着有关基德的记忆。 假设现在有机会干掉基德，莫德兴许会迟疑一下，但肯定不会错过机会。 因为，不管基德的经验值会在几年之后会提升到什么程度，在莫德看来，也不如现在的经验值来得重要。 翻到下一页，继续查阅。 之后又翻了几页，莫德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字下方还有好几行的描述。 只不过，这些字全部被划上了两条黑线。 在情报信息的最下方，尤为醒目的是几个硕大的问号。 而这些问号也不例外的惨遭黑线毒手。 “这黑线划的，好像我已经死了似的。” 看着字体上的头尾两条笔直黑线，莫德微微摇头，继续翻阅。 很快，整本手记看到底。 随后，莫德开始了第二遍的加深印象。 整整看了一个小时左右，心里大致有底后，这才将手记收起来。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反倒不是桑妮特意标注极度危险的那些狠人，而是雷德所在的尖牛海贼团。 因为在之前所有的猎物里，唯有雷德身后能牵扯到一个集体，至于其他的猎物，基本都是随波逐流的零散海贼。 “尖牛海贼团啊……” 莫德起身，眺望着远方的灯火，心思微微活络起来。 会注意到尖牛海贼团，可不仅仅是因为雷德的缘故。 最主要的原因是尖牛海贼团的船长是一个动物系恶魔果实能力者。 从桑妮记下的能够确定的情报来看，只能知道是牛牛果实类别里的其中一种。 而动物系恶魔果实能力者的特点之一就是大幅度增强身体素质，这恰恰也是能给莫德带来最大收益的目标。 由此，莫德大概也能推断出尖牛海贼团船长卡兹特的实力特点。 大抵也就是力量大、防御高、近身战力高。 要想将这样的目标视为猎物，破防则是需要着重注意的点。 “可惜没有卡兹特的悬赏令。” 莫德自语一句，心想着得找个时间去收集各种海贼的悬赏令。 不然就比如现在，虽然想将卡兹特的名字提前录进猎人笔记里，但由于没有【脸像】，所以办不到。 在这一个点上，海军所派发的海贼悬赏令倒是让莫德方便了许多。 不仅有照片，还能有一个全名。 尽管在名字这方面有可能会出错，但概率极低。 “差不多是时候了。” 眼看着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莫德不再待机，径直向着望角街的方向而去。 ......... 酒吧街，巷道内的酒吧。 尖牛海贼团一伙以卡兹特为首，来到这家名为【夜色】的酒吧门口。 巷道并不宽阔，近百名汉子聚集此处，顿时将巷道挤得水泄不通。 卡兹特看了眼酒吧的招牌，当即领着三十号人大步走进酒吧内。 至于其他人，则是将酒吧围个水泄不通。 酒吧内，酒保塔塔木和意义上身为客人的狼鼠皆是面无表情看着来者不善的卡兹特等人。 从那标记性的尖角头盔，以及满嘴的茂密胡子。 仅一眼，狼鼠就认出了卡兹特的身份——尖牛海贼团船长。 至于卡兹特为何会率众来到此处，狼鼠用脚也能猜出来，同时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轻缓转动着酒杯，狼鼠看了眼神情木讷的塔塔木。 “抱歉啊。” 不痛不痒的一声歉意。 对此，塔塔木沉默不语。 卡兹特冷冷看着狼鼠，沉声道：“狼鼠是吧？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哦，看得出来。” 狼鼠瞥了眼卡兹特的尖角头盔。 却是一点也不慌。 第二十五章 藏匿师 拉格伦被一颗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子弹弄死了。 那起事件之后，狼鼠在草木皆兵的同时，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家武器店为什么要干掉尖牛海贼船的航海士，从而引起了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据他所了解，双方并没有什么交集。 硬要说的话，就是其中一个死者的住处离武器店不远。 当然，这些在此时已经都不重要了。 因为最大的正主找上门来了。 狼鼠风轻云淡看着自诩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卡兹特。 他那稳如老狗的神情，那不经意间拨弄酒杯却隐约泄露杀机的举动，无不透露出大师风范。 仿佛之间，以卡兹特为首的三十号人物在他面前皆为土鸡瓦狗。 听着狼鼠那轻描淡写的回答，感受着狼鼠那在平静表面之下似乎波涛汹涌的气势。 暗自脑补完毕的卡兹特眼眸一凝，戒备之余，战意初显。 气氛一时之间肃杀起来。 “尖牛海贼团船长，卡兹特是吧？” 见卡兹特一时无言，狼鼠镇定之余颇感无奈，心想着你不接话老子该怎么顺势祭出行凶者的身份。 “看来……” 卡兹特目光生冷，缓缓驱动着恶魔果实的能力。 他那嘴上的黑色胡子如疯狂生长的枝叶般，向着脸颊以及额头蔓延而去。 顷刻间，黑色而浓密的毛发覆盖了整张脸庞，一双黄色的兽眸在毛发之中如黑夜中的明灯，染上了一层明显杀机。 狼鼠却是突然间语速飞快的道：“凡是卡兹特船长你想知道的，我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不会收你的钱。” “……？” 画风急转直下，卡兹特酝酿开来的杀意骤然一顿。 十分钟后，拿到“完整”情报的卡兹特一伙人离开了酒吧。 等卡兹特等人走后，狼鼠缓缓敛去笑容，转而一脸阴鸷，看着门口冷冷道：“我只给死人提供免费服务。” 塔塔木看了狼鼠一眼，平静道：“刚才很危险。” “还行吧，我又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臭鱼烂虾，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 “……” 塔塔木很想说，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会先想办法跑掉。 狼鼠对此不得而知，接着道： “就凭我们两个的实力，逃是逃不掉了，但将他们杀个七零八落还是勉强做得到的，而卡兹特虽然长得像头牛，可行事却懂得把握分寸，不会像牛那样莽撞。” “所以只要我老实配合，在拍卖会快开始的这个时候，我能肯定他不会乱来。” 将玻璃酒杯倒扣，狼鼠近距离看着杯中残存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下流，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至于之后，只希望他们别死得太惨。” 塔塔木始终寡言，显得狼鼠像是在自说自话。 狼鼠也早就习惯了跟塔塔木的相处模式，知道对方因为嗓音问题，所以平时能不说话就不会说话。 “塔塔木，今晚会很热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狼鼠将酒杯翻了回来，示意塔塔木再来一杯。 塔塔木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兴趣，旋即给狼鼠续上一杯酒。 “我倒是非常想去。” 狼鼠仰头。 “可我他娘的不敢啊！！” ........... 尖牛海贼团一伙人走出巷道，向着望角街的疯帽拍卖场而去。 团中干部之一的韦尔斯走在卡兹特身侧，沉声道：“严刑拷打出来的情报才有分量，而那只老鼠太配合了，我们该相信他给的情报吗？” 他是与拉格伦同级的干部，却不同于拉格伦精通刀术，而是专攻枪械。 卡兹特目视前方，冷漠道：“拍卖会在即，我不想生出事端，这些烂事，等拍卖会结束后再去处理。” “明白。” 韦尔斯闻言不再多说。 他们一行人几乎是踩着时间点赶回疯帽镇。 回来时，听闻拉格伦被人狙杀于酒馆之内，顿时意识到有硬茬子盯上了他们。 不然也不会先杀他们的航海士，后再杀掉留下来处理此事的拉格伦。 卡兹特虽然主张稳妥发育而不惹事，但也不代表他怕事。 只不过，他看中拍卖会里的好几样商品，其中之一就有鱼人奴隶，那可是能成功通过颠倒山海流的保障之一。 为了去竞争看中的商品，他以卖出消息作为合作桥梁，联合另外两个实力相仿的海贼团去吞下铂尔金的船队，以此获取足够的拍卖会资金。 如此费心费力去准备，又怎能因为其他的事而乱了计划。 而且，几番了解然后找到狼鼠已经算是争分夺秒，再之后若是耽误下去，可能会错过拍卖会。 尖牛海贼团走得极快，一伙人很快就来到疯帽拍卖场的大门口。 此时离拍卖会开始尚有半个小时左右，但多数潜在买家已是提前进场。 尽管如此，拍卖场门口亦是人流涌动。 碍于拍卖场的规定，卡兹特只带了两名干部随行。 他没有选择将此番带来的钱交给拍卖会合作方的藏匿师，而是直接带着钱走入场内。 所谓的藏匿师，大致可以理解为替人保管某物的职业，所面对的客户群体，自然是以海贼为主。 在这个世界上，单大大小小的岛屿就有数千万之多，其中不乏无人居住的荒岛。 这些荒岛，有很多是被海贼用于藏匿财宝、烈酒等对他们而言极其宝贵的东西。 相对的，这么做的问题就是财产安全方面毫无保障，可能前脚刚藏好得之不易的财宝，后脚就被别的同行误打误撞捞走。 在这种常态之下，藏匿师应运而生，通过收取一定程度的合理手续费，如银行一般对广大海贼提供有偿保管服务。 而与拍卖会合作的藏匿师，在此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替买家保管资金。 一旦买家选择委托藏匿师临时保管竞拍资金，那么，买家在成功竞拍下商品之后，就不用走一些略微繁琐的交接手续，能直接当场提走商品。 假如竞拍目的是恶魔果实这种商品的话…… 当然是现场吃掉比较稳妥。 总而言之，根据各自买家自身的考量，有人选择委托藏匿师，有人选择带着资金进入拍卖场。 卡兹特就是后者。 位于疯帽镇拍卖场附近的酒馆之内。 “藏匿师啊，这里的职业真是五花八门。” 戴着面具的莫德独占一张桌子，沉默聆听着周围“热心市民”在聊天时所提供的信息，从中知晓了不少疯帽镇的东西。 至于他能独占一张桌子，并非是像基德一样用拳头打出来的。 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殡仪师装扮。 在疯帽镇海贼眼里，殡仪师说好听点是收尸的，中听一点是清道夫，难听一点就是清洁工。 如此晦气的职业，自然没有海贼愿意跟莫德坐一桌。 这种现象，莫德反倒乐得清静。 他点了酒和吃食却没动，但凡听到跟名字有关的聊天内容，他就会飞快看过去，然后又不着痕迹收回来。 每一个被他迅速“刮”了一眼的海贼总会莫名一个激灵。 奇怪疑惑之余，浑然不觉何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有海贼偶尔起身离开，也偶尔会有海贼推门进来。 酒馆大门每一次被推开，莫德总会不着痕迹瞥一眼。 嘎吱—— 门又被推开。 一个头顶黑色礼帽的金发少年走进酒馆。 他站在门前扫了一眼酒馆内的就坐情况，顷刻间就锁定了相对空荡荡的莫德所在的位置。 第二十六章 缘分如此（加更） “真热闹。” 推门走进酒馆内的金发少年，便是白天时刚到疯帽镇的钢管小哥。 他抬指轻压帽檐，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酒馆内基本满座，而莫德所在的桌子还有两个空荡荡的座位，显得异常醒目。 钢管没有丝毫迟疑，径直朝着莫德所在的桌子而去。 对殡仪师职业不甚了解的他，并没有什么诸如晦气、厌恶等方面的顾虑。 来到桌子的其中一个空位前，钢管看了眼戴着面具沉默不语的莫德，一句话也没说就坐了下来。 这里是自由而随性的酒馆，有位子就坐，没位子就站着，而不管坐哪站哪，都用不着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坐下之后，钢管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莫德的反应，同时向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女服务员们招了招手，示意这里要点单。 莫德观察着刚坐下来的少年，那颜色较深的遮阳镜，在此时此地显得很是违和。 为了掩饰目光，莫德第一次吃起已经点了许久的下酒菜。 几十秒后，一名抱着托盘的女服务员匆忙来到桌前，轻声询问着钢管需要什么。 钢管微笑着点了一杯扎啤和一份下酒菜。 “请稍等。” 点好单后，女服务员匆匆退去。 随着时间推移，疯帽拍卖所附近的可供短暂歇脚的诸如酒馆、餐厅、赌场反倒是处于爆满状态。 因为大多数参加拍卖会的潜在买家，基本都是带了一大伙人过来。 而拍卖所规定一名客人顶多只能带上两名随从，这就导致其他随行而来的人只能先在外面等候，而酒馆之类的歇脚地方就是他们的去处。 假如钢管没坐下来，待会肯定也会被别人坐下，若是遇到蛮横惯的海贼，大概率会威胁莫德将桌子让出来。 侧面而言，一个看上去相对和善许多的小哥占下其中一个位子，则帮莫德无形之中消去了些许隐患。 点好单后，钢管向后一躺，却被身后的水管搁到，便索性解下水管放在桌子上。 莫德看了眼外观朴实无华的水管，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将水管当做武器吗……倒是挺非主流的。 “不介意吧？” 钢管注意到莫德正在看水管，微微一笑。 莫德保持沉默。 先做了再问介不介意。 这家伙显然是任性惯了的类型。 眼见莫德不说话，钢管便借此进一步搭话： “今天在街上看到过好几个跟你一样戴着面具的人，听说是一种叫做殡仪师的职业，所以你也是殡仪师吗？” 向莫德搭话的同时，钢管却在分心倾听着周围海贼们的谈论内容，企图从中筛选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他和克拉拉分头行事，利用各种方式去尽可能性的收集信息。 莫德没有说话，而是点头应付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倾听信息方面。 就这样，钢管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而莫德有时点头，有时摇头，反正就是不说话。 两人表面上如此，暗地里却做着同样的事情。 只能说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才让他们坐到了一桌。 而几番接触下来，莫德和钢管很快都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们两个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旋即目光一触即分，各自看向别处。 “这家伙……”x2。 莫德眼睛一眯。 钢管眉头一挑。 “是什么来头？”x2。 莫德和钢管各自想着。 桌上的氛围顿时冷却到了零点。 嘎吱—— 酒馆大门被推开。 一个手持拐杖，肤色白到妖异的男人走了进来。 赫然便是在西海颇有名头的人称魔鬼警长的拉斐特。 他原先是西海某地的治安官，却因为过度使用暴力从而声名狼藉，到最后甚至被驱逐出境。 之后，也就理所当然的沦为海贼之流，可先前的绰号却保留了下来，由此可见，他当时的声名狼藉达到了何种程度。 拉斐特一眼望去，顷刻就看到了酒馆内的唯一一个空位。 当即，他朝着那空位走去。 而那个空位，则是莫德和钢管所在的桌子。 酒馆内，许多正在聊天喝酒的海贼皆是看向了拉斐特，皆因对方这段时间的滥杀行为令人不自觉去警惕。 拉斐特的到来，单靠凶名和恶行就让现场的热闹氛围微微一滞。 莫德也看到了拉斐特，那风格极其强烈的装扮和外观，令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不是黑胡子的同伙吗？ 怎么会在这里？ 莫德眼神微变。 尽管黑胡子的同伙在原著中露脸不多，但几乎每个人都拥有浓墨重彩的个人风格。 所以，莫德虽然不够了解拉斐特，却能记住他们，并且从装扮风格第一时间认出拉斐特的身份。 嗯？ 看到拉斐特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莫德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空位，顿时有些蛋疼。 要不先溜了？ 想到这里，莫德目光微微一挪，不着痕迹看了眼五六米开外的一桌客人。 那是他在这里待了几十分钟后所选定的目标。 原因是对方将自身的悬赏令当做资本拿到酒桌上吹嘘。 而像这种自带攻略的猎物，要是放过，岂是天理能容？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等到对方离开，然后跟出去找机会偷袭的。 可是，拉斐特的到来令莫德改变了注意。 蹲守不一定要在现场，去外面找个地方守着也可以。 正当莫德思绪活络时，拉斐特已是施施然坐了下来。 莫德准备撤退。 而钢管却没什么反应，与周围海贼形成明显的对比。 面对周遭诸多的目光，拉斐特旁若无人，正想招来服务员点单时，才刚刚掩上不久的酒馆大门，突兀之间被暴力撞开。 巨大的声响顿时引来在场众人的注意，皆是下意识看向门口。 只见，两名神情狰狞的海贼并肩冲进酒馆。 他们没有放狠话，也没有抛出开场白，而是在众人渐至惊诧的注视下，扬起了手枪。 而枪口所对准的方向，赫然是拉斐特所在的位置。 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酒馆内响起两下枪声。 当枪声消逝之后，现场鸦雀无声。 门口那两名明显是寻仇而来的海贼，却是神情凝固，身体发僵。 在他们的眉心之上，多出了一个冒着丝缕白烟的血洞。 事态急转直下，众多海贼循着枪声望去。 只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殡仪师将两把手枪收了起来。 “好快的枪……！” 有人愕然道。 右手攀上水管的钢管略微惊讶看着莫德。 一旁，已经握住拐杖的拉斐特则是一脸意外。 第二十七章 蹲守 硝烟弥漫，刺鼻而显眼。 酒馆内的海贼长年与硝烟刀光为伴，对那弥漫开的硝烟视若无睹。 一道道目光穿过硝烟，定格于莫德的身上。 惊叹，意外，愕然皆有之。 刚才事起突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两个明显是来寻仇的海贼已是眉心中弹，进而变成躺倒在地的尸体。 尽管这两个海贼闯进来之后，目标明确且毫不拖沓的举枪就要扣动扳机。 但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殡仪师却比他们更快。 而且还是左右开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两颗铅弹送进他们的眉心。 简直就是快、狠、准！ 坐在大门附近的几个海贼不禁看了眼那两个死不瞑目的同行，回味过来后，顿时意识到这两个家伙的险恶用心。 之所以选在此时此地寻仇，多半是尾随拉斐特而来，然后想利用在场的他们，形成能够及时逃脱的障碍或者挡箭牌。 只是这两个海贼做梦也没想到，拉斐特所坐下的那张桌子，正好就有一个狠人在等着他们。 “偏偏是在我准备撤的时候……” 承受着来自酒馆内众人的目光，莫德在心里一声叹息，不动声色将那枪口尚存余温的燧发枪收到桌子底下。 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第一时间为燧发手枪填装弹药。 盲填的效率虽然很差，但沉稳到位。 直至此刻，莫德大致也猜出那两个海贼是冲着拉斐特来的，不然又怎会在拉斐特前脚刚进来不久，他们后脚就跟了过来。 只是拉斐特好死不死跟他同桌，导致他也暴露在枪口下。 那种情况，他就算没感受到杀意，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管你们是来找谁的，既然将枪口对过来，那就后果自负。 所以，莫德想也不想就抽枪干掉了那两个海贼。 就结果而言，是莫德替树敌颇多的拉斐特干掉了两个仇敌。 但事实上，莫德只是为了杜绝风险才出的手。 “好枪法。” 钢管那握在水管末端的手掌微微一松，饶有兴致看着莫德。 他真名萨博，是革命军出身，经历过各种严苛训练，所以精通各项技巧能力。 收集情报是其中一项。 虽然不经常用枪，但枪法也算是其中一项。 刚才他察觉到莫德也在收集情报，好奇莫德身份之余，倾向于莫德可能是海军的猜测。 而现在，近距离见识到莫德那明显就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枪法，对于莫德可能是海军的猜测，便是更进一步。 莫德没有理会萨博的称赞，微微低头，专心盲填弹药。 眼看着莫德一如此前的沉默，萨博笑了笑，也不介意。 虽有阵营之分，但他向来不会以此去断论一个人的善恶，更不会因为阵营不同而毫无缘由的去厌恶一个人。 他所拥有的价值观是相对自由的，不会被陈旧而顽固的观念所束缚。 同桌的拉斐特却是多看了莫德一眼。 拉斐特很清楚刚才那两个倒霉蛋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那针锋而至的杀意明显得就差在身上挂一个红灯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旁边这个本该置身事外的男人会如此果断狠绝。 他自然不会认为莫德出手是在帮他，也看得出莫德之所以果断出手的原因。 “呵。” 而这一点，恰恰就是他所欣赏的。 拉斐特的视线掠过莫德露在面具之外的所有细节。 眼睛，嘴唇，耳朵，脖颈。 深深记下后，他才收回目光，示意服务员过来。 酒馆的工作人员这时也回过神了，第一时间将尸体搬到外面去，以及清理地上尚未蔓延开的血迹。 同时，在人力紧张的情况下，派了一个人去通知殡仪师过来收尸。 至于店内那名及时扼杀事故的殡仪师，他们是脑袋抽了才会去打扰。 风波渐渐平息下来，周围海贼们也逐一收回对莫德的注目礼。 这个时候，莫德总算是装填完两把燧发手枪的弹药。 他在装填弹药这方面欠缺实践经验，所以无关于盲填，效率是真的一言难尽。 将填好弹药的燧发手枪收好，莫德起身，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在外面随便找个地儿蹲守盯上的那几个猎物。 “要走了啊？” 尽管多次被莫德无视，萨博却仍自来熟似的主动攀话。 莫德瞥了一眼萨博脸上那镜片宽大的遮阳镜，仍是选择无视，旋即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拉斐特则是斜眼看着莫德的身段，眼睛如扫描仪一般，将莫德的背影从头至脚扫了一遍。 周围的海贼也是不禁看了一眼莫德。 直至莫德离开，待大门复而掩上，酒馆内再次热闹了起来。 走出酒馆，莫德看了看酒馆周围的环境，企图从中找出一处可供隐藏的阴影。 在这种建筑高低不一且密集的地方，但凡有光，必然就会有阴影。 很快，莫德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临时藏身处。 他大步穿过街上人流，悄无声息没入藏身处的阴影之中。 随后，他隔着街道，沉默注视着那家酒馆的大门。 只要盯上的猎物走出酒馆大门，他就会尾随其后，寻找狩猎的机会。 至于名字，也根本不用逼问，只要搜出他们带在身上作为吹嘘资本的赏金令就可以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仅剩不到十分钟。 不过，莫德的关注点并不在拍卖会上。 “嗯？” 忽然间，莫德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基德他们。” 将身体藏于阴影中，莫德看着正往拍卖会而去基德基拉两人，下意识摸了摸背在身后的【乌索普】。 “今晚若有机会，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莫德缓缓收回目光，眼中闪过寒芒。 值不值得冒险，还得视情况而言。 现在的话，还是先盯紧那几个猎物。 要是被跑了，那他今晚就算白来了。 莫德默默监视着酒馆大门。 不一会，时针走向九点，拍卖所开始关闭入场通道。 莫德远远看去，发现拍卖所周围冒出了不少服饰风格一致的人，如守卫一般在站岗。 应该是拍卖所一方的武装队吧。 莫德心想着。 随后，不再关注拍卖所那边。 一个小时过去。 酒馆大门被推开，三个脸带酒意的男人勾肩搭背走出来。 在看到那三个男人后，蹲守了一个多小时的莫德眼前一亮。 “总算出来了啊。” 莫德悄然跟了过去。 而此时，拍卖会正如火如荼。 第二十八章 巷战 拍卖厅的装潢与歌剧厅相仿，一层的座位半环形散开，每个座位面朝之处，便是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拍卖台。 二层则是一个个嵌在墙上的独立包厢，每一个包厢都有一条斜斜落地的阶梯，方向直指拍卖台。 此时，场内人满为患。 即便是条件苛刻的二层包厢，亦是座无虚席。 金碧辉煌的拍卖台上，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拍卖师正用一种激昂语气恭喜着刚拍下一名女奴隶的买家。 在靠近前排的座位里，索尔的眼睛死死追着那个刚被别人拍下来的女奴隶，恶狼般的目光在女奴隶的敏感处扫来扫去。 “咕噜。” 索尔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直至那女奴隶被送回后台，他才颇为遗憾的咂了咂嘴。 旁边，亚瑟默默向旁一挪。 “好白好大。” 索尔感叹一句，用手抹了抹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然后顺势往亚瑟衣服上一擦。 “你……！” 亚瑟又惊又怒看着索尔，忍着将座椅盖到索尔头上的冲动。 索尔则是一副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老神在在翘着二郎腿。 亚瑟忍了，只怪自己非要犯贱坐在索尔身旁。 “待会，多半要热闹起来了啊。” 忽然，亚瑟听到索尔的低声自语。 “什么意思？” 他不解看着索尔。 索尔咧嘴一笑，自顾自低声道：“但凡能够轻易触动人心的东西……” “嗯？” 亚瑟脸色一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索尔的下一句话。 “往往就像屎一样，容易糊住某些人的眼睛。” “……” 拍卖台之上，中年拍卖师张开双臂，语气始终激昂有力。 “接下来的商品，将是今晚所拍卖的最后一个奴隶，作为奴隶类别的压轴商品，想必它并不会让诸位失望，那么，还请诸位过目。” 随着最后一个字节落下，他忽的摆动双臂，指向拍卖台的左侧。 伴随着轮子滚动时的隆隆声，一辆摆放着铁铸牢笼的推车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员推到拍卖台中央。 牢笼之内，一个通体土黄色的鱼人盘膝而坐，壮硕的身上缠绕着一条条无法挣脱的锁链。 鱼人低着头，静若死物。 他的体征良好，但浑身散发着一阵灰败的气息。 拍卖师走到牢笼边上，微笑道： “这便是今晚的奴隶压轴商品，锥齿鲨鱼人，我知道，喜欢这件商品的客人定然是有备而来，而讨厌这件商品的客人则是毫无兴趣。” “因此，请允许我跳过介绍环节，直接进入下一步的商品展示环节。”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位于牢笼另一侧的工作人员顺势按下了推车上的一个按钮。 滋滋——！ 蓦然之间，明亮的电流从鱼人身上飞快流窜而过。 “啊啊啊！” 受此电击，前一秒还死气沉沉的鱼人，在此时忽然疯狂扭动着身体，张大嘴巴凄厉惨叫着。 也因此，那张大的嘴巴露出了他身为锥齿鲨鱼人所拥有的特点——纵横密集的利齿。 座位之中，冲着鱼人而来的买家早已蠢蠢欲动，只待进入拍卖环节，他们将会第一时间举牌报价。 卡兹特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鱼人奴隶，将是他势在必得的商品。 ......... 拍卖台幕布之后的后台，这里无序摆放着一个个关押着奴隶的牢笼。 这些奴隶几乎都是身材相貌一流的女性，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强壮的男奴隶。 而不管是女奴隶还是男奴隶，此时，他们听着从拍卖台传来的凄厉惨叫声，皆是低头不语，眼中满是灰败。 在这些牢笼里，有一个相对而言更像是宠物箱的牢笼，里面关押着一只通体白色，身形修长的臭鼬。 奇怪的是，这只臭鼬非但不臭，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奇异香气。 臭鼬蜷缩在笼中，人性化的黑漆漆眼眸注视着在场的人类奴隶。 那与人类无异的眼神，浑然没有半点同为笼囚的自觉。 他看着那些奴隶，就像是在看着一群可怜蛋。 ............. 夜色渐深，凉意随风而至。 莫德悄然跟着那三名猎物。 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又有几个醉意熏熏的男人走出酒馆，向着街道某个方向走去。 待那几个男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萨博推开酒馆大门走了出来。 他不着痕迹看了眼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几个男人，行事却是跟莫德出奇一致，悄然跟在了那几个男人身后。 对此，位于反方向的莫德自是一无所知。 他一路跟着三个猎物，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不过，他一点也不急。 只要能确保收益，就算等到天亮也无所谓。 这就是他的狩猎准则之一。 莫德就这样远远吊在猎物身后。 时间流逝，很快，半个小时过去。 也在这时，莫德终于等到了机会。 眼看着那三个猎物终于不再闲逛，而是拐进一条巷道里，莫德眼前一亮，迅速跟了过去。 那勾肩搭背的三个男人浑然不知身后吊着一个死神。 他们漫无目的般的在巷道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一条狭窄的巷子尽头竟有一间点燃着营业灯的酒吧。 “咦，这种地方竟然有酒吧？” 其中一个男人揉了揉眼睛，有些惊讶。 “要不再去喝几杯？” “行啊。” 酒兴被勾起，几个男人来了兴致。 砰砰—— 便在这时，巷道内毫无征兆响起两下枪声。 滚热的铅弹划破空气，击打在其中两名男人的后背之上，绽开出两朵醒目的血花，随之向前倒去。 “嗯？” 最后一个没中枪的男人猛地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将其中一个快要倒地的中枪同伴拉扯到身前当做挡箭牌，同时看向铅弹飞来的方向。 砰—— 又是一下枪声。 那被当做挡箭牌的同伴后背再添一朵血花。 巷道另一头，开出第三枪的莫德颇为惊讶。 他总共带了三把枪，所以短时间内能开出三枪。 前两枪是左右开弓，用燧发手枪击中那两个身上有带枪的猎物。 当然，为了收割经验，他有特意避开要害。 然后，他迅速切换【乌索普】，向着最后那个携刀的猎物开枪。 只是他没想到，最后那个携刀猎物的反应会如此之快，而且狠辣无比，想都没想就拿同伴当做挡箭牌。 一想到那两个中枪的猎物会在短时间内流血过多而死，莫德果断丢掉【乌索普】，猛地冲向拿同伴做挡箭牌的携刀男人。 那携刀男人看到莫德冲过来，眼神一变，稍稍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抽出挡箭牌同伴那挎在腰间的燧发枪，而是将挡箭牌同伴推开，进而拔出长刀。 也在此刻，莫德已然近身，手持匕首攻向携刀男人。 携刀男人不退反进，向前跨出一大步，毫不犹豫举刀直刺向莫德。 他想利用兵器上的长度优势，一刀解决掉莫德。 然而，莫德却是猛地矮身，险之又险的避开那直刺而来的一刀，随后，两道刀光在瞬息之间迅闪而过。 莫德越过携刀男人，旋即猛地一个转身，用脚后跟抵地减速，同时看向携刀男人的背影。 顷刻之后，携刀男人的手腕和喉咙各自喷出一道血箭。 整个过程到结束，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看到携刀男人喷血，莫德几步前冲，持匕对着携刀男人的后腰补了一刀，同时将携刀男人按倒在地。 随后，他迅速从失去战斗力的猎物身上搜出悬赏令，一眼扫过。 确认完名字后，即刻召出了笔记本，在三个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用鹅毛笔快速写下三人的信息。 “赶上了。” 写下最后一个字，莫德缓缓松了口气。 “啧。” 这时，身后巷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道惊异声。 莫德闻声一惊，条件反射般撤掉猎人笔记。 沾染在笔记上的血迹顿时化作一粒粒血珠落向地面。 之后，他一个跨步下蹲，抽出猎物腰间的燧发手枪，旋即一个转身，将枪口对准声音的主人。 第二十九章 一无所有 枪口迅速对准那道身影。 还没看清相貌，莫德就果断扣下扳机。 砰—— 铅弹径直飞向那道身影的眉心。 那身影没想到莫德会这么狠，连谈话余地都不给，就直接开了枪。 尽管事起突然，但身影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反应和危险感知力，猛地向后一仰，险险避开射向眉心的铅弹。 饶是闪过了铅弹，却也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 身影却是听到动静后，从酒吧里出来查看情况的狼鼠。 他本是围观，却差点被干掉，怒急之下破口大骂。 砰—— 又是一发铅弹飞来，直指狼鼠的身体。 这个时候，正是狼鼠刚摆正身体的时候。 但他好歹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扭了下身子。 然而还是来不及扭开，因为莫德在第一枪落空后，就果断将第二枪放在命中率更高的身体之上。 第二发铅弹就这样打进狼鼠的腹部左侧，溅出一朵血花。 “你大爷的，老子就只是围观一下，你至于吗！！！” 狼鼠捂着淌血的肚子，不可思议看着戴着面具的莫德。 要不是靠气味“嗅”出了莫德的身份，他现在哪会废话，直接出手教莫德什么叫做先礼后兵。 莫德面无表情看着完全不认识的狼鼠。 随手扔掉从脚边猎物身上抄出来的两把燧发手枪，旋即缓缓蹲下来，拔出插在携刀男人后腰上的匕首。 “走火了。” 然后，莫德压着嗓音给出了一个敷衍的解释，并且缓缓向后退。 “走火？” 狼鼠闻言怒极反笑。 要不是在躲避子弹的同时，他条件反射让腹部区域兽化，以此增加防御力的话…… 刚才这一枪，在如此近的距离，怎么着都会让他有得受。 “你可真有意思。” 狼鼠目光复杂看着缓缓后退的莫德。 他先是让身体完整人兽化，进而用手指挖出血淋淋的铅弹，捏在指间。 变成人兽状态并不是为攻击做准备，而是为了让身体的自愈力加快，并且去压制疼痛感。 “动物系恶魔果实能力者……！” 见狼鼠突然人兽化，莫德警惕之余，看着狼鼠那明显鼓了一圈的身体，眼中顿时浮现出渴望之色。 只是，现场仅有的五把枪都被他打空了子弹，以这种情况，显然没有填弹的余地。 而少了关键的枪，莫德不认为单靠一柄匕首就能制服眼前这个似乎是吃了动物系果实的能力者。 也就是说。 机不逢时，先溜为妙。 “你那是什么眼神？！” 被莫德这么一看，狼鼠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是不是兽化后让思维惯势产生变化，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食物。 莫德没有说话，面朝狼鼠的同时，继续缓缓后退。 狼鼠见状深深吸了口气，牵扯到伤口时，微微蹙眉。 他艰难平复下让莫德差点搞爆炸的心态，尽可能的让神情柔和下来。 “是我不对，不该在你身后突然出声，所以我不怪你，而且我没有恶意。” “……” 莫德疑惑看着狼鼠，后撤的脚步停了下来。 注意到莫德停下脚步，狼鼠心头一喜。 他确实对莫德没有恶意，刚才之所以从背后突然出声，也不过是他长久下来所养成的坏习惯。 不管怎么样，从莫德停下来的那一刻，就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他必须得趁此机会跟莫德交好。 要是能顺利成为朋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我真的没有恶意，你别看我现在兽化，并不是为了攻击你什么的，只是因为兽化状态下能够增快自愈力。” “当然，我特意这么解释，也不是要让你负责什么的。” “因为你开枪完全是对的，那种情况任谁都会开枪。” “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也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只是看到你的身手如此厉害，内心就有种，嗯，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对于强者油然而生的崇拜感。” “我想我已经崇拜上你了，所以想跟你认、认、认识一下……？” 狼鼠高举着双手，然后愣愣看着完全不给自己将话说完的机会，几下子就消失在巷道尽头的莫德。 携着凉意的夜风吹拂而过，卷起几片纸屑从他那僵硬的脸庞前呼啸飞过。 感情、感情这混蛋之所以停下脚步，并不是愿意听自己说几句话，而是为了拿走一开始扔掉的滑膛燧发枪。 “我@%#*@#！” 狼鼠是又气又委屈。 受伤的难道不是我吗？ 为什么跑的是你？ 听我把话说完就那么难吗？ 塔塔木不知何时来到酒吧门外，看着无处发泄情绪的狼鼠，问道：“不追？” “追个毛线。” 狼鼠看了塔塔木一眼，郁闷至极。 “不像你。” 塔塔木有些疑惑。 狼鼠叹道：“因为那家伙就是尖牛海贼团要找的行凶者，你说我怎么可能追过去，就算那家伙朝着我多开一枪，我照样得忍下来。” “……” 塔塔木闻言不由沉默。 他很想问一下狼鼠：就算如此，你刚才也没必要那么舔吧？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沉默比较好。 狼鼠低头看了下肚子的枪伤，咬牙切齿道： “不过那家伙真够狠的，塔塔木，你知道吗？我刚才只是在他身后出了一声，那家伙就二话不说对着我眉心开枪！” “……” 塔塔木点头，表示赞同狼鼠的话。 这么狠的人，倒是少见。 但也正是这种人，才能活得比较久。 “该死的家伙，要不是我反应够快，估计那会就凉了。” 狼鼠是越想越怕。 “算了，进去继续喝酒吧，嗯，等等。” 狼鼠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地上已经咽气的三名海贼。 几秒后，狼鼠从尸体上搜出钱袋。 “舒服了。” 把玩着钱袋，狼鼠长吐出一口怨气。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鼠子。” 巷道里突兀间响起一道女声。 并非塔塔木那偏向少女的声音，而是更成熟的女声。 蓦然间，狼鼠猛地起身，惊诧看着女声传来的方向。 而仍在酒吧门口的塔塔木则是目光一凝，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在声音传来时，他和狼鼠皆是没有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 朝着声源处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套着连帽披风，却仍然能够突出身材的女人。 女人腰挎一把长刀，体型高挑修长。 仅是站在那里，无形间就散发出强势的气场。 塔塔木在疯帽镇多年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除了戒备还是戒备。 而狼鼠却仿佛认识那个女人一样。 “你……怎么能来这里！”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由你来决定了？” 女人微微抬头，露出下巴处的一颗美人痣。 第三十章 身份 巷道内，光线黯淡。 唯一够亮的地方，便是塔塔木【夜色】酒吧门口边上的骷髅头油灯了。 女人半边身子隐于阴影之中，但无论姿态亦或是说话时的语气，皆是处处散发着压人一等的强势气场。 迫于女人的气场，狼鼠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被女人的目光压迫得微微低头。 “不过是一个海贼，以你现在的处境，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看向莫德溜走的方向，意思无比明显。 即是，你被人打中一枪，结果还要舔着脸去道歉，在对方判断出局势不妙从而逃跑后，你却连追的勇气也没有。 狼鼠下意识看了眼塔塔木。 他大概十秒前就跟塔塔木解释了缘由。 但现在，他面对眼前这个严格意义来说算是他上司的女人，却还要再换另一种方法去解释。 “刚才那家伙，是武器店的人。” “什么？” 女人一惊，身形骤然一闪，却是下意识用出了六式里的【剃】，向着莫德溜走的方向追去。 下一秒，她出现在几十米外，但没有用出第二次的【剃】，而是沉默看着前方。 狼鼠默默看着女人略显失态的背影，真想来一句：你追啊，你怎么不追了啊？ 但他还想多活几年。 所以这种话自然只能放在心里。 女人在原地沉默了几秒，这才转身向着狼鼠走去。 来到狼鼠面前，女人偏头看了眼站在酒吧门口的塔塔木。 从露头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将目光放在塔塔木身上。 即便塔塔木在此前已经透露出攻击意图，她也是直接无视。 某种程度而言，就跟她的气场一样，对于自身实力有着极高的信心。 “别杀他。” 狼鼠沉声道：“这事与他无关，而且我能保证他不会坏事。” 女人没有说话，拇指却微微推开了刀柄。 狼鼠见状，脸色冷了下来，直接横到塔塔木身前，看着女人道：“信我。” “我信你，但不信他。” 女人拇指抵着刀柄，继续上推。 “哦，那我就只能撂摊子了。” “……” 看出了狼鼠的态度，女人疑惑之余，只能松开刀柄，首次妥协。 因为，狼鼠的工作对他们而言具有极大的份量。 如果狼鼠撂摊子，那可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看到女人妥协，狼鼠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塔塔木，道：“你先进去。” 塔塔木皱着眉头，却不愿挪步。 狼鼠眼神渐渐严肃起来。 塔塔木见状，隐晦瞥了眼那个给他带来莫大压力的女人，沉默转身走进酒吧里。 酒吧大门被关上。 狼鼠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女人。 “前几天，我从海贼手里接了一笔委托，工作内容是替他们找出杀害同伴的凶手，很不幸的是……那个凶手就来自武器店。” “你暴露了？” 女人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狼鼠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一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那老头注意到，但就在刚才，我更倾向于那老头并没有注意到我。” “又或者说，是他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不然的话，我可能早就变成一具阴沟里的尸体。” “但即便他找上了我，也不可能察觉出我的真正身份，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顶多就是重新找一个替代者罢了。” 女人闻言眼神渐缓，点了点头。 狼鼠继续道：“这几年，我一直不敢离那家武器店太近，也不敢正面去观察那老头，直觉告诉我，哪怕只是有目的性的看一眼那老头儿，就有可能演变成无限接近死亡的契机。” “嗯，谨慎是好事。” 女人眼睑低垂，酒红色的眸子中满是冷意。 “毕竟对方是‘诡枪’，观察力和敏锐程度都是顶尖之流。”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主动来找我。” “今晚不会有事。” 女人意有所指的道。 狼鼠轻叹一声，明白女人如此自信的凭仗。 无非就是这场盛况所带来的便利。 他看了眼拍卖会的方向，问道：“你们来了几个？” 女人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吗……算了，应该也不至于影响到我。” 狼鼠转而看向莫德离开的方向，回归正题。 “刚才那家伙，就是海贼们要找的那个凶手，会在这里见到他，也算是因缘际会的让我找到了唯一的切入点。” 女人闻言，蓦然想到狼鼠刚才的舔狗样，顿时有些恍然。 “你想利用他？” “对。” “但他只是一个新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次不一样，那老头为了他……出手了。” “嗯？” 女人眼神一变。 出手意味着增加暴露的几率。 可即便如此，诡枪还是出手了。 侧面说明了诡枪对刚才那个人的重视。 这或许就是…… 想到这里，女人眸子生光，进而让那一张好看的脸蛋也跟着明亮起来。 狼鼠一时失神。 女人长久以来的强势，令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忘却对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猛地摇头，狼鼠驱赶出带刺的遐想。 有些女人美归美，却是碰不得也想不得的。 “鼠子，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只要你能成功，那我能保证，你这几年所付出的心血绝不会白费！”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们处心积虑想解决掉那个老头，那必然是有值得去大动干戈的动机，可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从本部调来足够的战力去讨伐他，反而非要拐弯抹角。”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不管是……” 女人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个长辈的相貌，及时止住了话头。 狼鼠闻言更是疑惑，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 女人咬牙道：“他跑得快。” “……” 狼鼠顿时哑口无言。 女人深吸一口气。 “总之，想让鸟儿主动走进鸟笼里，终究不是一件易事。” ........... 莫德跑得很快。 整整跑了好几条街才堪堪停下来。 “那人该不会是有病吧？” 微微摇头，莫德拿出三把枪，逐一装填弹药。 在不具备耶稣布那种神乎其技的填弹速度之前。 莫德每次填弹，总得在心里吐槽一下燧发枪的不方便。 “收获还可以，在零点之前，也许还能再找到几个合适的猎物，这个点，拍卖会应该还没结束吧？” 填好弹药后，莫德看向拍卖会的方向。 就在他望过去的瞬间。 接连几下爆炸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莫德愣了。 第三十一章 有人开枪了 爆炸？ 是拍卖会那边的吗？ 莫德思绪一动，进而有些迟疑。 假如真是拍卖会那边的爆炸，那么应该是出了什么乱子。 有乱子，意味着更容易浑水摸鱼。 但同时，也意味着风险更大。 去还是不去？ 莫德思考了片刻， 反正，只要离远一点就行了。 至于索尔的安危。 莫德想都没想过。 就算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挂了，他相信索尔也绝对会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要说为什么，自从那天听到索尔传授的狙击手境界，莫德就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你跑得够快，那么，敌人的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什么的就追不上你。 而莫德认为，索尔作为一名连耶稣布都要报以敬称的老资历狙击手，即使硬实力不强，但跑得快的境界，兴许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做出决定之后，莫德收好枪，一下纵跃，轻轻松松跳到楼房之上。 今晚猎杀的三个海贼给他带来了实质性的收益，弹跳力方面自然也是有所增长。 只是跳上个两三层楼高的房子，已不在话下。 在建筑群顶上纵跃前行，莫德朝着拍卖会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莫德就来到拍卖场所在的望角街。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处合适的位于建筑顶上的观望位置。 只不过，为了避开被卷进去的可能性，莫德所选的地方离拍卖会尚有一段距离。 从他这里往拍卖场看去，只能清楚看到从拍卖场里窜出来的黑烟，至于拍卖场外的人群，却是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在这种情况下，莫德忽然觉得，似乎有必要配一个携有战术功能的护目镜，或者方便随身携带的小望远镜。 就像此刻，既能保证自身在足够安全的区域，还能看清楚情况。 “要不要再靠近一点？” 莫德思虑着。 “算了，安全第一。” 很快，莫德就放弃了涉险的念头。 假如只是杀掉这些海贼就能拿到经验，那他愿意去冒险，毕竟收益摆在那里。 但猎人笔记毕竟有所限制，这种情况就没必要去冒险了。 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耐心去等待就行了。 运气来了，自然会有人头送上门来。 运气没来，那就等下次机会。 莫德握着【乌索普】，倚靠在一个长管烟囱边上，远远眺望着拍卖场外的情况。 除了一阵浓烟，聚集在拍卖场外的人群还算冷静，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骚乱。 又或者是因为拍卖场的武装队伍控制住了场面。 “看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莫德瞥了眼向着天空而去的浓烟，有些失望。 没有厮杀的话，哪来的便宜可捡？ 在他的预想中，不求像顶上之战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激烈程度，但好歹来一场乱战也行。 有乱战才会有厮杀，有厮杀才会有因为受伤而暂时性退场的人。 那种时候，正是他可以趁势去捡几个人头的时机。 可算盘打得虽然响亮，但乱子这么小，到头来估计什么也捞不到。 “随便来个搅屎棍也行啊。” 莫德自语一句。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开光嘴，拍卖场内又传来一声爆炸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冲出浓烟，如同一辆坦克撞进人群中。 “嗯？” 莫德顿时来了精神，凝眉看向拍卖场外的偌大街道。 以他的目力，却只能看到个大概。 似乎是有个“人”从拍卖场里杀了出来，然后将人群撞得四分五裂。 “好家伙！” 远远看去，莫德暗自道好。 为了更清楚看到拍卖场外的情况，他不再蹲守，朝拍卖场摸了过去。 此时。 拍卖场外。 人群中腥风血雨，残肢乱飞。 一个两米高的鱼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滚开！” 鱼人面目狰狞，那满是利齿的嘴巴，如一柄锋利的长刀，一瞬间就将挡路的人咬成数块。 可怕的是，在那散落的尸块中，正好有一块顺势落进鱼人嘴巴里。 咕噜—— 那鱼人却是没有吐出尸块，而是生生咽了下去，以此填饱那空荡荡的肚子。 “滚开，滚开，都给我滚开！” “我要回去，回去大海！” 鱼人脸上满是刺眼的血迹，一边狂吼，一边向前探出双手，各自握住一名海贼的颧骨。 惊人的握力突兀爆发，两个海贼的脑袋便如西瓜般炸开。 随后，鱼人余势不减，继续往前冲。 然而周围的人类实在太多，任凭他如何卖力，在旁人看来，却也是步履蹒跚，离突围只剩下一个名为【绝望】的距离。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种绝境里，就算鱼人再怎么能杀，到最后也绝对会力尽而亡。 “是鱼人，被他近身就完蛋了，开枪啊，快开枪弄死他！” 混乱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人吼道。 砰—— 有人顺势开枪。 然而，打出去的子弹非但没有打中鱼人，反而是打中了一个倒霉的海贼。 “哪个蠢货开的枪？” 中枪海贼的同伴又惊又怒，难以想象在这种以多围少的情况下，竟然会有蠢货开枪。 这是嫌平时枪法太烂，然后来找自信的？ “让开，都让开。” 拍卖会武装队如一双大手，硬生生将人群拨出一条通道。 “住手，那鱼人奴隶是拍卖会重要的商品！” “去你大爷，都骑到脸上来了还住手？” 一个同伴被鱼人杀掉的海贼瞪着赤红眼睛，抬起枪口对准鱼人的后背。 即将扣下扳机时，一名武装队的成员及时出手，从背后趁乱夺过那名海贼的燧发手枪。 正要开枪的海贼愣了一下，转身便要破口大骂时，耳畔骤然传来一声枪响。 那海贼身体一震，低头看着淌血的胸口，嘴唇动了动，当场倒地成了一具尸体。 夺过手枪的武装队成员见状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枪支走火。 “谁开的枪？” 武装队成员脑袋里蹦出一个问号。 蓦然间，便听到有人喊道。 “拍卖场的人动手了！有人被他们杀了！” “我没……！” 那名武装队成员刚开口辩解。 又是一下枪声。 子弹正中他的眉心，遏止住了他那句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随着一名海贼和一名武装队成员中弹而亡，乱象初显。 “草，杀我兄弟！” 砰—— 枪声过后，又一名武装队成员中枪倒地。 而喊话又开枪的那个人却迅速缩回人群，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拍卖场一方的武装队虽然被莫名其妙干掉了两名成员，但他们终究代表着拍卖场的立场，没有贸然还手。 然而，随后而来又是两枪，直接击碎了他们的立场。 一时之间，现场更乱了…… 鱼人奴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仿佛看到了机会，虐杀海贼的动作愈发显得麻利。 ........ “谁给的助攻？” 一处楼房顶上，惊讶不已的莫德飞快收起【乌索普】，旋即跳进建筑与建筑之间的巷道里。 “难不成有同行在？” 莫德飞快转移阵地。 他摸来现场后，才知道从拍卖场闯出来的“人”是一个鱼人。 观察了一会，他觉得场面太过和谐，于是尝试性开了一枪。 本来也没抱太大期望。 哪曾想，在他开枪之后，接二连三的【助攻】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之后，事态发展出乎他的预料。 听着从拍卖场那边传来的厮杀声，莫德在建筑巷道里穿行，一边装填弹药，一边加快脚步。 他可不是脚底抹油要跑，而是打算换个地儿，看看有没有鱼漏出来。 第三十二章 那个人……在救鱼人？ 后续到底是谁开枪给出助攻。 莫德不得而知，且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倾听着那边愈演愈烈的厮杀声，可以想象出现场的惨烈程度。 作为始作俑者，莫德对此表示惋惜。 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对海贼毫无愧疚之心的他，在建筑群里绕了大半个圈，直至到了另一边，旋即上了就近的建筑房顶。 上来房顶后之后，莫德愕然发现周围的房子上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 一眼看过去，有些人的手中甚至还提着吃食和酒瓶。 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叫好之声。 看着那些人，莫德略作沉思。 对他们下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眼下有着更好的选择，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莫德沉默收回目光，转而望向拍卖场前方的战圈。 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浴血奋战的鱼人奴隶身上。 而刚才被他不经意间扫过几眼的海贼莫名感受到一缕寒意，只当是入夜降温，连忙多灌了几口烈酒暖暖身子。 此时，底下的大乱斗逐渐白热化。 有的人见势不妙，及时撤出战圈。 但更多的人因为同伴被伤，加上老大尚在拍卖场内，所以强行留在现场。 原本因为拍卖场内的爆炸，这群手下担心各自的老大，所以想冲进去拍卖场里查看情况，结果却被拍卖场的武装队给拦了下来。 就以拍卖场的立场而言，在发生事故后，要是让这么多人一下子冲进去，那不仅会让里面的情况变得更糟，也会威胁到今晚已经悉数被客人拍下的商品。 碍于武装队给出的充分理由，这群手下姑且信了拍卖场的实力。 以此作为冲突点，当整个局势彻底乱掉之后，他们也放开手了，聚众乱杀，并且朝着拍卖场的入口压过去。 在这样的局势下，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多出了一百多具尸体。 但这些尸体，最起码有三分之一是被鱼人奴隶干掉的。 从逃出拍卖场到现在的人挡杀人，鱼人奴隶其实还是有些迷糊的。 他不知道拍卖会场内的爆炸是怎么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趁乱打开囚禁他的牢笼。 更不知道拍卖会场内为什么会打起来。 他只知道，有个重获自由的机会摆在了他眼前。 所以，他抱着侥幸心理，亡命狂奔穿过了大半个会场。 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会场内那些人类，包括已经出重金买下他的人类在内，居然都没有拦下他，任由他安然冲出了会场。 鱼人奴隶不知道的是，在场参加拍卖会的客人，只将他视为一件标好价格的商品，同时也是一件能够花钱买下来的商品。 既然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他们去以身涉险。 所以，哪怕是对鱼人奴隶势在必得的卡兹特，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冒险去拦住逃跑的鱼人奴隶。 那不过是一件能用金钱交易的商品罢了。 如果出了问题，也是该拍卖会负责。 这种纯粹而深入灵魂深处的认知，又岂是慌乱而逃的鱼人奴隶所能领会到的？ 他好不容易逃出会场，却又在顷刻间面临困境。 而就在他慢慢感到绝望时，眼前令他再次无法理解的一幕上演了。 人类忽然又开始了自相残杀。 这让鱼人奴隶看到了希望。 【阿龙是对的，人类就是一种丑陋的生物，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压力骤减之后，鱼人奴隶疯一般的频发杀招。 他不再去兼顾从身后而来的刀光，只为了加快突围的效率。 这般不顾后果的做法，令他在短短几秒内就挂上了好几道血流成河的伤口。 但换来的成效也是显著的，他终于突围到边缘之处。 横档在他身前的，不再是透不过气的人群，而是一道挥手间就能突破的人墙。 “滚开！” 鱼人奴隶再次怒吼一声，径直撞开最后一道薄弱的人墙。 成功突围之后，浑身浴血的他，在长街之上狂奔起来。 只要下海，只要下海…… 此时此刻，他只有这样的念头。 见鱼人奴隶突围出来，周围那些正在看热闹的海贼不由一惊。 有好几个海贼当即掏出手枪，竟是把鱼人奴隶视为可供玩乐的移动靶子，纷纷将枪口对准过去。 砰砰……！ 枪声四起，一颗颗子弹划破夜色，射向正在狂奔的鱼人奴隶。 稀烂的枪法，使得多数子弹皆是打空，但也有少数几颗子弹划过鱼人奴隶的手臂和腰侧。 一时之间，空中溅出数道血箭。 鱼人奴隶则是强忍着伤痛，毫不停顿。 “哈哈！” 海贼们肆意大笑着。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轮枪声。 弹雨袭来，令鱼人奴隶如同风雨飘零中的小船，岌岌可危。 离街道不远的一处巷口，克拉拉看着街上正在枪林弹雨中亡命而逃的鱼人奴隶，耳边除了枪声便是海贼们刺耳的猖狂笑声。 她眉头深皱，指尖下意识发力，将拿在手里的重要图纸捏出一大片皱褶出来。 并非完全是在怜悯鱼人奴隶，而是厌恶着此时的氛围。 因为幼时的经历让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鱼人有好有坏，人类亦是如此。 善恶之分，无关种族。 砰砰——！ 又是震耳的枪声。 但这一次，紧随而至了两道海贼临死前的惨叫声。 不知从何打来的两枪，将两名举枪打得最欢快的海贼击毙。 克拉拉一怔，凭借着优秀的听力，在诸多声音中找出了其中那一闪而逝的两道枪声。 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在建筑顶上快速疾行。 “那是……？” 克拉拉眼眸睁大。 却见那道身影飞快收起遂发手枪，旋即单手从身后抽出一把长管滑膛枪，将枪口猛地一横，似乎连瞄准也没有就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枪声，克拉拉视线一挪，正好看到一个架着膛线枪，将枪口瞄准鱼人奴隶的海贼应声倒地。 “那个人……在救鱼人？” 克拉拉再次看向那道身影，眸子中充满不可思议的光芒。 究竟是谁？ 海军？ 赏金猎人？ 不可能是海贼吧？ 更不可能是鱼人吧？ 怔怔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克拉拉思绪翻涌不止。 她想不出在这种脏水遍地的地方，有谁会出手去救鱼人。 开枪的人，却是始终关注着战况的莫德。 他在看到鱼人奴隶成功突围后，心生喜意之余，迅速跟了过去。 随后，也就看到了街道两侧从酒馆或赌场出来凑热闹的海贼们将鱼人奴隶当做活靶子练枪。 “敢动我的猎物？” 莫德当时想都不想，直接抽枪干掉了三个蹦得最欢的海贼。 也就有了令克拉拉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三十三章 我亚瑟向来不趁人之危 救鱼人是为了杀鱼人。 这种奇妙的逻辑关系，作为旁观者的克拉拉怎能想到。 所以，她纯粹以为莫德是在出手救鱼人。 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紧随而来的是对于莫德身份的疑惑。 长街之上，一心想逃回大海里的鱼人奴隶也注意到了这点。 有人在帮我？ 鱼人一瞬间陷入跟克拉拉一样的思考。 是谁？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帮我？ 鱼人猛地摇头，哪有功夫去想那么多，埋头逃命。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在当场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活靶子的他，怎么可能继续在长街上跑。 他骤然拐了个方向，朝着建筑之间的巷道跑去。 周围出来找乐子的海贼们看到鱼人奴隶学聪明了，遗憾着不能再多开几枪之余，也不会傻到追过去。 因为他们很清楚鱼人奴隶是疯帽镇拍卖场的商品。 人多时，大家找乐子各开几枪，弄死了大家都有份。 那种情况，也就不担心拍卖场事后找麻烦。 至于帮拍卖场活捉鱼人奴隶？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做。 眼看着鱼人奴隶逃进巷道里，凑热闹的海贼们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不知道被谁弄死的三名同行身上，以及拍卖场大门前的大乱斗。 建筑顶上，莫德看到鱼人拐进巷道里，面具下的脸庞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 一想到即将能验证猎人笔记是否也对鱼人族起效，莫德的心便是火热起来。 当初设计能力的时候，初衷是为了将穿越者的情报优势利用起来。 所以，潜意识里，猎人笔记如其名般，意在【猎】与【人】之上。 而在莫德最初的预想猎物范围里，可是没有鱼人和巨人这种类型的。 但不管是鱼人还是巨人，多少也与【人】挂上钩。 因此，莫德觉得适用的可能性极高。 只要适用，猎物范畴将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张。 届时，鱼人和巨人简直就是收益更高的猎物。 只不过，收益虽然高，但相比于遍布四海的海贼，鱼人和巨人更像是稀有级别的怪物。 除非直接跑到他们的窝点，不然基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鱼人族的身体素质果然惊人，受了那么多伤，居然还能维持这样的速度。” 莫德紧跟在鱼人奴隶身后。 “要不是今晚杀了那三个海贼，现在兴许就追不上了。” 眼看着鱼人奴隶的狂奔速度未有衰减迹象，莫德诧异之余，却很是淡定。 就这样让鱼人多跑跑是最好的。 先来个失血过多。 再来个体力骤减。 之后再出手就轻松多了。 先前鱼人奴隶在人群里大杀特杀的表现，莫德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此时，他如同一头耐心等待着猎物疲惫乏力的孤狼，紧紧吊在鱼人奴隶身后。 考虑到可能会有碍事者出现，莫德放慢速度，一边追一边装填弹药。 即便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不算差，可仍旧只有枪械才能带来安全感。 只要不是能硬抗下子弹的敌人，莫德就有信心去应付。 就这样放了大概十分钟，鱼人奴隶受伤后的副作用终于开始爆发。 先是失血过多，导致四肢乏力。 随后是速度方面的明显锐减。 谨防变故发生，莫德觉得差不多可以下手了。 他蓦然加快速度，几下高速纵跃，落在了鱼人奴隶的前方。 鱼人奴隶倏然一惊，猛地止住身体。 失血过多导致四肢乏力的身躯无法支撑这种徒然间的急刹举动，不由得向前一个踉跄。 糟了……！ 鱼人奴隶心头狂跳。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这个人类并没有趁势对他下死手。 匆忙稳住身体，鱼人奴隶后怕之余，重重喘着气，警惕盯着突然落下来的人类。 他的视线掠过那人类握在手里的匕首，以及从肩膀处露出的长管枪口，骤然一惊，当即顾不上体力问题，猛地向前冲去。 先下手为强！ 砰—— 鱼人奴隶又硬生生停下来。 一发铅弹落在他脚前，缕缕硝烟向上浮升。 “愚蠢的人类。” 看到莫德打空了滑膛枪唯一一颗的铅弹，鱼人奴隶心头大定。 这种地形，他最怕的就是枪了，所以刚才在注意到莫德背在身后的滑膛枪时，他才会冒险发起冲锋。 结果，对方竟然刻意将子弹打偏。 不明原因，也没必要去多想。 鱼人奴隶这时反倒不急着出手了，默默调整着气息。 用一发铅弹阻止了鱼人奴隶的冲锋，莫德将打空铅弹的【乌索普】丢到一旁。 “尽管你是鱼人族，但我亚瑟向来就不喜欢趁人之危。” 莫德微微仰头，面具孔洞里的眼睛紧紧盯着鱼人奴隶的身体。 “我见你伤势颇为严重，又因为逃命而乱了气息，就给你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吧。” “……” 鱼人奴隶顿时睁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 难怪刚才那枪会刻意打偏。 哼，无聊的品性。 人类就是这样，才显得尤为愚蠢。 五分钟？ 只需不到三分钟就能调整过来了。 鱼人奴隶暗自想着，顺势调整气息。 等气息恢复过来，他怎么可能等上五分钟？ 直接出手，然后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莫德看着正在努力恢复气息的鱼人奴隶，正色道：“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字。” 说完，他举起匕首横在身前。 鱼人奴隶瞥了那匕首一眼，不由冷笑一声。 就算受了伤，只要是近身战，他就有信心在顷刻间干掉眼前这个只拿着匕首的人类。 “希顿.萨姆。” 鱼人奴隶想都没想的冷声报出名头。 本想再添一句狠话，又觉得没有必要。 反正待会就能捏爆这个自诩正义高尚的人类脑袋。 “希顿.萨姆是吧。” 莫德笑了笑，细细看着鱼人奴隶染血的脸庞轮廓。 半响后，莫德突然间向后退去，同时收起匕首。 名为萨姆的鱼人见状一怔，不知道莫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德收起匕首后，直接召出猎人笔记。 “嗯？难道是恶魔果实能力者？！” 看到莫德凭空变出笔记本，萨姆徒然间意识到危机感，再也顾不上调息，果断朝着莫德扑过去。 莫德临危不乱，如同判官一般，拿着鹅毛笔在书页里快速写下萨姆的名字以及先前在战斗里表现出来的惊人握力。 “不管你的能力是什么，只要让我近身……！” 萨姆疾冲时扬起右手，张开的蹼手蓄势待发，准备在近身之后徒手捏爆莫德的脸颊。 忽然，他脸色剧变。 只看到莫德拿在手里的笔记突然消失，转而从衣服内掏出一把燧发手枪。 砰—— 莫德扣下扳机。 一枪打在了萨姆的身上。 血花骤起，铅弹所带来的冲击力让萨姆身体一震，进而停了下来。 “你……！” 萨姆不敢置信的颓然倒地。 莫德随后掏出第二把燧发手枪，朝着萨姆的身体补了一枪。 “无、无耻的亚瑟、阿、阿龙绝、绝对会将你们……” 话还没说完，萨姆就此咽气。 “阿龙？” 听着萨姆临死前的狠话，莫德眉头一挑。 第三十四章 第二个需求的考量 阿龙绝对会将你们人类屠戮殆尽。 这是萨姆临死前想说完的话。 莫德若是听到，指不定会笑出声来。 不过，从萨姆口中听到阿龙的名字，倒是让莫德没想到。 因为恶龙海贼团是在东海，而这里是西海。 该不会是想投奔阿龙，结果因为迷路而来到西海，再然后被人类捉到吧？ 莫德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也在这时，身体突然发出一阵轻微豆响声，进而产生了些许变化。 莫德有所感应，挽起衣袖，手臂上肌肉初显，只不过仍是虚浮程度。 “明明只是寥寥几字的情报，竟然就有这种程度的收益。” 莫德有些惊讶，不禁看了眼萨姆的尸体。 毕竟是一个单凭身体素质和惊人握力就能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家伙。 不说别的，在伤重的情况下，不仅能支撑到现在，刚才冲过来的时候，速度虽然严重打折，可仍是不可小觑。 要不是早将萨姆的反应考虑进去，从而提前向后拉开距离，兴许写完名字后就会被萨姆近身。 像萨姆这种身体素质很强的鱼人，要是让他学会体技或者鱼人空手道，综合实力估计能翻上几倍。 “这家伙，看来不是一般的鱼人族战士，要是今晚让他跑掉，之后再跟恶龙海贼团凑到一块的话……说不准会灭掉几年后尚未成型的草帽海贼团。” 莫德捡起刚才丢到一旁的【乌索普】。 丢枪举动其实有点多余，原本是想着能起到让萨姆放松警惕的丁点效果，但枪里毕竟是没有子弹的。 不过，莫德还是有点佩服萨姆在短短几分钟内表现出来的决断力。 只可惜命运已经暗中标好了价码。 即便萨姆能侥幸从拍卖场里逃到这里，也逃不过唯一的归宿——死亡。 那时候，就算莫德不开枪，也能单凭匕首杀掉气息不稳且伤重的萨姆。 只不过是因为开枪更加保险罢了。 既然有更保险的手段，莫德脑子抽了才会去用匕首。 如果是长刀的话，兴许还能纳入考虑中。 毕竟，一寸长一寸强，长刀的话，可比匕首靠谱多了。 没有继续久留，莫德离开巷道。 片刻后，空气中渐渐多出了一丝鱼腥味。 今晚一趟出来，莫德顺利斩获了三个海贼和一个鱼人。 颇丰的收获让他决定就此收手，不再去拍卖场那里凑热闹，而是径直返回武器店。 “恶龙海贼团……” 回去的路上，因为萨姆临死前那句没说完的话，加上莫德初次尝到鱼人猎物所带来的甜头，难免开始浮想联翩。 暂时也就想想而已。 毕竟恶龙海贼团远在东海，再者，以他现在的实力，过去那里纯粹就是送菜的。 但鱼人所带来的收益确实喜人。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鱼人，估计也没什么收益。 而像萨姆这种等级的鱼人，莫德能想到的，就是东海的恶龙海贼团，以及深海万米之下的鱼人岛，再者就是鱼人奴隶供货量比较多的香波地群岛。 比较尴尬的是，也许等莫德能够去那几个地方的时候，说不定实力已经变强到不需要他们了。 回去武器店的路上，莫德特意走没有灯光的路线，结果不幸迷路。 无奈之下，莫德只能老老实实走建筑顶楼的路线，这才安然回到武器店。 回来后，莫德轻手轻脚走进洗手间。 摸黑脱下面具和死字臂带，放到洗手台上，旋即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拍了拍脸庞。 这些伪装用的东西，他准备在明天处理掉。 就算下次还需要用到，只会重新做一套风格不一样的。 “呼……” 莫德抹掉脸上的水迹，看向黑暗中的镜子，漆黑一片。 体质需求已经步上正轨，他开始考虑着要不要填写下第二个需求。 念头兴起后，紧随而来的就是犹豫了。 刀术，亦或是体术？ 考虑到体术的话，莫德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海军的六式——剃、铁块、纸绘、月步、岚脚、指枪。 而刀术的话，最直观的印象却是索隆各种绚丽的刀技，以及鹰眼轻挥一刀时的强大气场。 前者的话，还得先学习六式才能让【体术需求】发挥出效果。 后者的话，倒是可以取巧填个【冷兵器】的需求。 只不过，当需求面扩大之后，拿到的经验收益就得分摊下去。 本身像体质这种【被动】需求，拿到的收益得分流到诸如力量、耐力、速度等多方面。 要是第二个需求再填个类似的，恐怕就是贵多不贵精了。 狠一点的话，也可以填个天赋需求什么的，但天赋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莫德又不想冒险。 短时间内估计决定不了。 不过，莫德其实也很清楚自己更倾向于刀术的选择，只是因为需求格子就那么几个，所以得慎重选择，不会那么快就下决定。 他的考量方向也很简单，那就是同等条件下，刀肯定是比拳头硬的。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即是长度。 考虑到这里的时候，莫德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画面。 体术小火柴人在人堆里一阵乱窜，抖出片片残影，并且大喊道：我能秀得你头皮发麻。 刀术小火柴人直接掏出一根又长又硬的东西，不屑道：我的比你长。 话题就此终止。 莫德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慢慢来吧。” 习惯性的告诉自己不用急。 凡事只要足够耐心，成功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啪嗒。 电灯突兀亮起。 莫德眼皮一抖，便看到镜子里倒映出桑妮的身影。 灯是桑妮开的。 思考太过专注，却是没有注意到桑妮下楼的动静。 看着镜中的桑妮，莫德歉意道：“吵醒你了吗？” 桑妮摇头道：“我没睡。” “都这个点了，你还没睡？” 莫德有些意外。 桑妮却突然不说话了，而是看着洗手台上的面具和臂带。 尤其是那个面具，不认真看的话，兴许会认为是亚瑟工作时的面具。 看到桑妮在打量面具和臂带，莫德转过身，不着痕迹挡住桑妮的视线，同时转移话题，调侃道： “你这么晚还不睡，该不会是在等我回来吧？” “对。” 桑妮却仿佛缺少了身为女孩子所应有的含蓄，直接点头承认。 莫德一怔，旋即哈哈一笑，打趣道：“天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桑妮顿时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我饿了，做点东西给我吃，顺便多做一份，索尔待会可能就回来了。” “你先过去，我待会就来。” 莫德微笑着应下来，准备先将面具和臂带拿到楼上房间去。 .......... 疯帽拍卖会场。 黑烟已散，现场一片凌乱。 匪帮贝基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下，手中拿着一颗吃到一半的恶魔果实。 因为那一言难尽的味道，他的五官略微扭曲。 在他的脚前，趴着一个身中数枪的中年人。 “贝基！” 中年人吃力仰头，怒视着贝基，道：“像你这种靠私酒起家的家伙……” 贝基一边冷冷看着中年人，一边将另一半的恶魔果实吞下去。 第三十五章 后起之秀 “像我这样靠私酒起家的家伙？” 贝基咽下了另一半的恶魔果实，看向中年人的目光充满轻蔑。 “西莫，以你这种狭隘的眼光，科洛一家葬送在你手里，也算不冤。” 说完，贝基向着身侧伸出右手。 身后，一名黑西装打扮的下属适时将白色餐巾递到贝基手上。 贝基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巴。 往后一个月，估计都忘不掉这难以言喻的恶心味道。 今晚为了这个名为恶魔果实的东西，险些将命交待了。 只希望那所谓的能力对得起今晚的风险。 不过就以结果而言，即便能力不称心意，能顺势拔掉两个竞争对手，却也是足以鸣上百枪来庆祝了。 地下五大黑帮之一的科洛家老大西莫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是如何也做不到。 血液从伤口流出，缓缓带走了他的力气。 就算还能说话，也无法反驳贝基的话，只能流露出愤恨不甘之色。 二十年下来的积累，却敌不过一朝起势的私酒生意。 真正的行差一招，满盘皆输。 “只要走对路，即便是最廉价的酒，也能够做到价比黄金。” 感受着来自西莫的不甘和愤恨，贝基以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践踏着西莫仅有的尊严。 “而像你这种被囚禁在过去的老顽固，退场也是迟早的事。” 贝基丢掉餐巾，转身离开。 “与时俱进，才能走得更快更远，现在明白了吗？科洛家的丧家之犬。” 白色的餐巾缓缓飘落在西莫的头顶上，遮挡住了他最后望向贝基的仇恨目光。 贝基的手下们向前一步，纷纷举枪对准了西莫。 砰砰……！ 枪声骤然如雨声般密集。 “你输得不体面，但我可以送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听着背后密集的枪声，贝基一脸冷峻。 凌乱的拍卖会场内，仍是留下了不少的客人。 大部分客人在骚乱初显时就被拍卖场武装队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不管在哪里，总不缺喜欢看热闹的家伙。 有名的魔鬼警长拉斐特是。 为了买枪的基德和基拉也是。 已经拿到五十工物业快刀的索尔更是如此。 至于亚瑟，本不想蹚浑水，却被索尔强制留下来作伴。 他亲眼看着贝基吃下他梦寐以求的恶魔果实，心中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也不是没想过要抢，但那纯粹就是找死。 这满地的尸体就是证明。 卡彭.贝基吗…… 真够狠的！ 亲眼目睹了贝基那以自身做饵然后灭掉两名竞争对手的做法。 亚瑟只能打从心底感慨着贝基的凶狠程度。 一旁，索尔目送着气场逼人的贝基离开拍卖场，认真道：“据说恶魔果实比屎还要难吃。” 亚瑟瞥了眼索尔，心想着就算比屎难吃，只要能得到恶魔果实，吃上一吨又如何？ “但其实只要吃一口就行了。” 索尔摸了摸手中的长刀，嘿嘿一笑：“本想友情提醒他一下，奈何没有合适的时机。” “……” 亚瑟嘴角抽了抽。 索尔先是隐晦看了眼在场的基德，旋即看向会场大门，道：“热闹看完了，也该回家了。” 说着，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今晚让索尔最意外的，不仅仅是贝基展露出来的枭雄气质，还有像拉斐特这些不可小觑的新面孔。 至于基德这种已经眼熟的家伙，也是索尔初时最看好的后起之秀。 可现在嘛……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索尔笑了笑，手握五十工快刀，在基德等人的注视下离开拍卖会。 现场，诸如拉斐特等人亦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纷纷离场。 基拉看着身旁一脸心满意足的船长，道：“基德，该走了。” 基德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抚摸着挎在腰间的一短刀一短枪。 这是他今晚买下来的武器，品质还算优良。 虽远不如基努配枪，但姑且用着，等之后出海，总能找到更好的。 他看向离场时的最后几道背影。 今晚不仅看了一场好戏，也终于让他看到不少值得重视的同行。 “是时候了……” 他嘴角高高咧起，大步流星走向大门。 人员招募。 远航海船。 在这个地方，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准备妥当。 ……………… 拍卖场顶层。 仍是一身深红西装打扮的拍卖场主人拉尔夫，负手站在落地窗前，低头俯视着灯如流火的疯帽镇。 听着下属虽简略却未有遗漏的汇报，拉尔夫眼中仍满是看不到丝毫情绪的漆黑。 黑得看不到人性，深得像是深渊。 待属下汇报结束，拉尔夫抬头，看向远方耸立在月光之下的【墙山】。 相比于今夜的骚乱，山的另一边，才是他的心头之物。 “工厂那边可有情况？” “一切如常。” “下去吧。” 拉尔夫点头。 那名下属安静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拉尔夫一人。 他静静凝视着【墙山】，久久不语。 ……………… 码头。 哈库站在甲板边缘，看着夜色中相伴而来的两人，神情微松。 萨博和克拉拉顺利回到船上。 “拿到了，墙山后的布局地图。” 克拉拉朝着哈库扬了扬手中的图纸。 “干得漂亮，克尔拉。” 哈库微微一笑。 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必要再叫化名，而是直呼克尔拉的本名。 “不仅拿到了地形图，萨博那边也弄清楚了兵力大概，以及工厂里的奴隶数量。” 克尔拉看了眼难得沉默的萨博。 “萨博，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啊，没事。” 萨博抬头一笑。 “只是在想，到行动开始之前，有没有必要留下一人。” “你想留下来？” 克尔拉立马读懂了萨博的心思，一脸惊讶。 哈库直接否决道：“没那个必要。” 不等萨博说话，深知萨博行动模式的克尔拉则是再次追问：“为什么？” 萨博挠了挠头，认真道：“今晚遇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大概率是潜伏在镇里的海军，所以他那里可能有不少更早也更实用的情报。” “咦？” 克尔拉顿时想到了那个开枪救下鱼人奴隶的身影。 “是不是背着一把燧发长枪？” 萨博闻言顿时有些意外看着克尔拉。 克尔拉随后简单描述了下莫德的装扮，以及莫德开枪救下鱼人的事。 听完克尔拉的叙述。 萨博微微恍然。 身为鱼人的哈库则是凝重道：“这地方，竟有这样的海军……” “那个，还没确认呢。” ……………… 索尔回到武器店，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循着香气来厨房，顿时看到正在吃面的莫德和桑妮。 “哟，连我的份也准备了啊。” 看着桌上的热腾腾的牛肉面，索尔顿感腹中饥饿。 将刚拿到不久的快刀随手放桌上，捞过碗便是吃了起来。 莫德的目光被那长刀所吸引。 “索尔，这就是今晚拍卖的物业五十工之一的快刀吗？” “吸溜溜……” “对，它叫千鸟。” 第三十六章 千鸟 “千鸟……” 莫德打量着放在桌上的长刀。 刀柄上铭刻着一排菱形图案，刀鞘的颜色通体幽蓝，修长而富有质感，鞘身之上无序排列着一个个白色的“?”图纹。 蓝与白的交织，仅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幽深感。 打量了一会，莫德顿时对刀鞘内的刀身充满了好奇。 相比之下，桑妮对刀完全没兴趣，专心致志扫荡着碗底，连一个细碎的葱花都不放过。 索尔吸了一大口热腾腾的面条，侧头看着莫德：“怎么，想试试手感？” 莫德下意识点头，道：“嗯，这刀看着很有质感，不知道握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 “呵呵，来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索尔空出一只手，拿起千鸟递了过去。 莫德见状喜上眉梢，伸手就要将千鸟接过来。 也在这时，索尔瞬间敛去笑意，反手将千鸟当做棍子，往着莫德的脑门敲了一下。 “做人做事都得一心无二，枪都还没入门，就对刀产生兴趣了？” “……” 莫德揉着脑门，无语看着前一秒笑呵呵，后一秒就面无表情的索尔。 就只是看一下刀，至于吗？ 清楚索尔对这方面很敏感，莫德哪会去顶嘴。 他今晚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写下第二个需求，又恰逢索尔将拍卖会的千鸟买了回来。 所以，他很想切身感受一下海贼王世界名刀的魅力。 哪曾想，索尔连让他碰一下刀都不肯。 明明那么仇视跟刀有关的事物，却又这么热衷收藏名刀。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脑袋里装的什么。 莫德看了一眼被索尔再次放到桌上的千鸟，颇为遗憾。 但很快，他想到这把名刀会被摆到货架上，而索尔基本每天早上都会去花街晨练……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莫德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此时的他，却是没有注意到索尔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崽子，你就死心吧。 翌日。 清晨，薄雾弥漫。 空气中满是咸湿的水汽。 莫德从睡眠中醒来，带上负重后，第一时间奔去店铺。 “怎么会没有？！” 看着一如昨日般毫无变化的货架，预期落空的莫德顿时一脸失望。 听到莫德的声音，桑妮从廊道过来，疑惑看着莫德。 “你在干嘛？” “没什么。” 莫德敷衍了一句。 他不想说，但桑妮看了看货架，再联想到莫德昨晚的表现，一下子就猜到了莫德的心思。 “你就别想了，索尔想收藏的刀，怎么可能会放到货架上去卖，他又不需要这些名刀来充门面。” “这样啊。” 莫德更加失望了。 他还侥幸想着索尔可能是打算先摸个几天，然后再把刀放到货架上，结果桑妮一句话就将他的侥幸击个粉碎。 “高价买回来的刀都被索尔放到他自己的房间了，不过我劝你别乱来，就是一只蚂蚁进过房间，索尔他也能知道。” 桑妮看了眼莫德脸上的失望之色，朝着厨房走去。 “今天的早餐要迟一会才能煮好，你先将店里打扫干净再过来。” “好。” 莫德有气无力应了一声，旋即又是看向货架。 上面虽然摆着许多长刀，却没有千鸟那种让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两者之间存在着堪称天差地别的差距。 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 千鸟作为五十工业物良快刀之一，不说良刀本身所拥有的气场，单凭品质，也非货架上的刀可比。 可实际上，货架上的刀也算不差，虽然远不如千鸟，但也没到天差地别的程度。 莫德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更多是名气上所带来的影响。 没办法，他深受原著影响，自然而然就认为只有业物系的近百把刀才是真正的好刀。 但这世界如此广阔，又怎么可能只有近百把的好刀。 哪怕是一把品质中等的长刀，只要被一个擅长武装色霸气的剑豪拿来使用。 长时间下来的【霸气蕴养】，就能在无形之间成就一把快刀出来。 虽然摸不到千鸟了，但莫德反倒兴起了入手一把刀的念头。 只不过，他得偷偷入手，然后藏在房间里。 平时没事的话，就可以拿出来熟悉一下手感。 有了这种念头，莫德倒也不急。 反倒是【手记】的摘抄比较重要，毕竟晚饭后就得将【手记】还给桑妮。 不再去惦记千鸟，莫德以最快的速度将店里的卫生打扫干净，之后向桑妮要了个新本子。 花了两个多小时，他才将所有情报抄了下来。 原本就对【手记】里的情报有所印象，这一遍抄下来，有些地方记得更清楚了。 莫德估摸着，就算不用拿悬赏照片来匹配，只要看到本人，应该也能立刻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大半天下来，武器店一如既往的生意惨淡。 期间仍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直至饭点时间，一身酒气的索尔才提着一壶酒，慢悠悠的回来。 一进武器店，索尔立刻瞥了一眼莫德腿上的负重。 “午饭不吃了。” 随后，他抛下一句话就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想来是在外面大快朵颐过了。 目送着索尔上楼，莫德回到店铺，不禁看了眼虚掩的店门。 他心想着索尔这一觉睡下去，没个几小时是醒不过来的。 那么，下午不用被索尔督促修炼，兴许可以去街上物色一下猎物。 想到就做，莫德也不打算吃饭了，直接回了趟房间。 先脱下负重，将两把燧发手枪贴身安放好，至于【乌索普】就不带了，因为枪身上的几处老化迹象过于显眼。 “大概50万贝利……” 莫德数了数剩余的私房钱，随后妥善放到兜里面。 这些钱是他狩猎后从猎物身上顺手搜刮出来的。 做好准备后，莫德快步下楼，来到店铺里。 “桑妮，我出门一下。” 莫德飞快丢下一句话，之后完全不给桑妮回话的机会，推门关门一气呵成，顷刻间就溜个没影。 柜台内，桑妮愣愣看着店门，半响后咬牙切齿。 “莫、德!”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莫德刚才溜走时的速度。 “不可能吧，才几天时间……” 桑妮茫然想着。 就算天赋惊人，也不可能只是带了两天负重就有那么明显的进步吧？ 桑妮百思不得其解。 ...... 走在巷道里，莫德突然想起周围还有几个【邻居】没去拜访。 但想到随时都可以去登门拜访，以及时间紧迫，也就将这个念头留到下次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白天时出来。” 莫德不由感叹一声，随后思考着该去哪里。 首选之地肯定是酒馆。 那里虽然鱼龙混杂，但物色到合适猎物的几率比较高。 不过，莫德也挺想去逛一下白天时的望角街，另外还有其他的武器店，以及索尔经常晨练的……咳咳。 越想下去，莫德的兴致就越高，不由加快了脚步。 兴致高涨的他，却是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后的注视目光。 第三十七章 缩影 住宅区作为疯帽岛的一部分区域，论占地面积，不及其他几条街区的一半。 人气方面，更是差异巨大。 因为，住宅区是为一些愿意常驻下来的海贼以及地下世界的人所准备的。 但住在这里的人，更多是像索尔这种从大海之上退回来的年迈老海贼，亦或是在战斗中受伤变成残疾，但存有一笔养老资金的海贼。 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展望未来的资本，有的只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活法。 在这样的影响下，住宅区的整体氛围更倾向于死气沉沉。 走在每一条巷道里，环绕在身周的，总是一阵阵“死老鼠”般的臭味。 路有死尸，亦是司空见惯之事。 毕竟，不是每一个被时代淘汰的海贼都能像索尔那样…… 拥有践踏金钱的资本。 能将店铺开在这种注定就是倒闭结果的位置。 又能天天去花街酒馆享乐消费。 闲来无事时更能斥巨资去买下一把永远也用不到的名刀。 对比之下，他们仅仅能做的，就是将剩下的钱花光。 或是买一瓶酒，坐在酒馆内，听着年轻海贼们充满活力的吹嘘，借此缅怀一下过往，然后舔干净最后一滴酒液。 或是去往花枝招展的花街，用钱换来往昔令自己熟悉而振奋的目光，哪怕那些目光是用钱堆砌出来的虚假也无所谓。 直至花光最后一分钱。 然后等死，又或是再挣扎一下。 同样是海贼，为什么最终的待遇会天差地别？ 莫德很清楚答案。 是力量，能够自己做主的力量。 要想活得更好更肆意，就得拥有能够扭转他人意愿的力量。 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更是如此。 不然的话，最终很有可能会沦落得和眼前这几个毫无眼力的海贼一样。 莫德抬眸，看着堵在巷道前方，几个缺胳膊断腿，手持生锈豁口砍刀的海贼。 视线掠过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感受着那朝气全无，只剩下满满恶意的目光。 莫德沉默抽出匕首。 再走过几条巷道，应该就能出宅区了。 在被拦路抢劫的当下，莫德却在想着离街区还剩下几米路。 然后，在出手之前，莫德听到了一段对话。 “肚子上的……是我的。” “我，我只要膝盖以下的。” “可以，剩下的就都归我了。” 很少在宅区里遇到如此年轻，又如此白嫩的少年。 几个已经所剩无几的海贼，兴奋得说话都带着些微颤抖。 只是一柄匕首罢了，又能有什么威慑力？ 若不是早早将燧发枪拿去换酒钱了，不然的话，一枪崩掉这个少年更是省力。 快被压缩到濒临死线的未来，如同冰冷的黑暗揪住他们的思想。 怎样都无所谓。 只要能再体验一次吃饱饭的感受。 只要能再品尝一次酒液滑过舌头喉咙的畅快感。 早已迫不及待的他们，在确定归属权之后，便是举着长刀砍向莫德。 仿佛间，他们已经看到了重新被点燃的未来。 哪怕一天也好！ 他们如此想象着。 然而，眼前的“猎物”却徒然间消失不见。 思绪尚未跟上，身体某处却传来了久违的凉意。 被砍到了？ 他们各自倒地，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莫德的威胁。 意识到希望破灭，意识到死亡将近。 他们哀嚎出声。 莫德越过那三个海贼，向前迈出的步伐未有丝毫停顿。 考虑到不想被鲜血溅到，他刚才出手的时候，刻意避开诸如颈动脉等出血量夸张的部位。 这也就意味着，在出血量达标前，这三个不值得莫德去浪费笔墨的海贼，将会一点一滴的接近死亡。 无视那从身后传来的绝望哀嚎声，莫德走进一处拐角，继续向前。 这无关紧要的插曲，无非也就是海贼王世界的缩影中的缩影。 尽管在这些缩影中仍有一道道足以破开黑暗的光芒，但在大海贼时代的影响下，人们更愿意去正视无可避免的黑暗。 在真正去拥抱这个世界之前，莫德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想要立足之前，就得先站稳脚跟。 尽快变强，是莫德眼下正在努力去做的事。 又走过几条歪歪扭扭的巷道，莫德终于走出宅区，来到阳光普照下的宽阔街道。 那始终飘荡在空气中的“臭味”和“死气”终于被明媚的阳光所驱散。 街上，携带武器的海贼们来来往往，人声鼎沸，一眼望去颇为热闹。 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大部分被吸引而来的海贼们并不急于离开。 休整与享乐，很多时候比出海更重要。 再者，盛事结束之后，他们能预想到一艘艘军舰正在外海游荡的情景。 因为疯帽镇是海军现阶段无法插手的区域，但在外海撒网捞一下杂鱼也未尝不可。 经验丰富的海贼，都会尽可能性的避开这种潜在风险。 莫德走进人流中，不着痕迹观察着一个个从身旁经过的海贼。 基本都是孔武有力的男性，而女性海贼也有，只不过很少，且个个壮得像是行走的狗熊。 相比之下，酒馆内的女服务生简直就是天使。 “直接去酒馆吧。” 莫德预计在傍晚前赶回武器店，时间有限，也就没有闲逛的余力。 昨晚的时候，莫德可以趁着夜色在建筑顶上纵跃，免去认不得目的地的弊端。 现在则不同了，正常行走在街上，要他找到昨晚去的那家酒馆，还真的有一点难度。 但他也没想过要去昨晚的那家酒馆。 在疯帽镇里，酒馆到处都是，每个街区都有，只不过是规模大小不一罢了。 沿着街道前行，莫德在人群中穿行。 看到酒馆的时候，会直接放慢脚步。 规模小的不进去。 规模大的但没什么客人的也不进去。 就这样挑挑拣拣，一路前行。 不知不觉就走了一两公里的路，但也让莫德找到一家规模不小，同时客流量很多的酒馆。 【战斧酒馆】 莫德抬头看了一眼两柄染血斧头交叉簇拥着酒瓶的招牌，随后推开酒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在莫德进去战斧酒馆约半个小时后，精心打扮过的狼鼠也来到了战斧酒馆的大门口。 狼鼠看着酒馆大门，旋即掏出一把小镜子照了照。 看着镜子中“帅气逼人”的自己，狼鼠低声陶醉道：“不枉我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啊。” 旋即，尝试着挤出一道和善近人的笑容。 这么帅又这么和善，交个朋友还不是小事？ 狼鼠满意的点头，然后收起镜子，推开酒吧大门走了进去，浑然没有注意不远处几个海贼望过来的异样目光。 “好猥琐的家伙。” 有个海贼对狼鼠刚才的笑容给出了一个实在的评价。 第三十八章 各怀鬼胎 酒馆内喧闹吵杂，几乎坐满了人，甚至连半环形吧台前的座位也是挤得不留缝隙。 生意之好，可见一斑。 环绕一圈下来，也就剩下几个毗邻角落的不起眼座位。 莫德就在其中一个座位上，身前小小的圆桌上置放着服务员刚送来不久的朗姆酒和下酒菜。 他没有去动这些酒食，而是专心倾听着周围吵杂的聊天声。 “听说昨晚的拍卖会出事了？” “怎么，你不知道？” “昨晚喝多了，要不是过来的路上听别人在说，还真不知道有这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几大黑帮为了抢夺恶魔果实所惹出来的祸事，毕竟那可是恶魔果实啊，谁不想要啊？” “哦，被抢走了没？” “没有，起事的家伙全被匪帮的人宰掉了，恶魔果实也被花钱买下来的匪帮贝基吃掉了。” “啧，成交金额是多少来着？” “听说是十几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哧——” 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么多？老子要是有十几亿，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白痴，你要是有那么多钱，老子第一个抢你。” “你说什么？” 嘭。 木质酒杯用力砸在桌上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拳头有来有往，击打在脸上和身上的沉闷声。 一言不合就开始了拳头上的交流，可谓是男人别致的浪漫。 莫德收回目光，默默想着：“匪帮贝基？他也在疯帽镇里吗？可桑妮的本子里并没有他的情报，难道是为了得到恶魔果实，才专门从别的地方过来？” “原来，他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吃的恶魔果实。” 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有关贝基的信息和恶魔果实的能力。 倾听着周围大多数人都在谈论的恶魔果实事件，了解到匪帮贝基的名声和地位，莫德短时间内对他兴不起什么念头。 很难想象拥有这种地位和势力的男人在最后会选择出海。 只能说，人各有志。 “那只鱼人奴隶最后有跑掉吗？” 离莫德不远的酒桌上，几个海贼正在谈论鱼人奴隶的事。 莫德不由循着声音，隐晦看向那桌的客人。 “没跑掉，死在了巷子里，听说是被一个殡仪师干掉的。” “殡仪师？怎么，现在殡仪师的业务对象扩展到鱼人尸体上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拍卖场的人找到鱼人尸体时，那具尸体可没少掉什么零件。” “也就是说……？” “嗨，能到处传的事，也就别较真了，我还说那鱼人奴隶是被一个妓女干掉的，你信吗？” “哈哈哈，喝酒喝酒。” 听着那桌的谈论，莫德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在心里轻叹一声。 被人发现，他倒是不奇怪。 毕竟不管是在街上，还是巷道附近的建筑，当时最不缺的就是人。 之所以自叹，是因为当时在杀掉鱼人奴隶之后，整个心思都沉浸在丰厚收益的喜悦里，却没考虑到从鱼人尸体上割走几个重要“零件”，以此契合当时伪装的殡仪师身份。 下次得注意了。 莫德铭记此次经验，同时下意识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想到自己现在是一名酒客，长时间不举杯喝酒，难免会有点怪异。 莫德不知道的是，因为鱼人奴隶的事，拍卖场的人还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配有相似工作面具的亚瑟。 要不是亚瑟本人当时就在拍卖会里，估计会被请到拍卖场里喝一会茶，聊一会天来着。 不过，亚瑟也因此知道了有人在假冒他的身份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放下酒杯，莫德不着痕迹观察着周围的客人。 情报渠道有限的他，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获取有用的信息。 而每次酒吧大门被推开，他就会下意识瞅一眼。 嘎吱—— 尚有些年份的木质酒吧大门被人推开。 莫德下意识看了过去，在看清来人是狼鼠后，便迅速收回目光。 “是昨晚那个好像很缺朋友的神经病？” 低头看着桌上的酒菜，莫德微微一惊。 昨晚明明打中了他一枪，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打扮得那么骚包？ 这就是动物系的恢复力啊…… 莫德心头稍稍火热了起来。 当时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果断溜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在拿到鱼人萨姆的收益后，以目前的实力，做好万全准备的话，少说也有五分把握。 莫德在心里盘算着。 酒馆大门前，狼鼠扫视了一圈现场，很快就发现坐在角落处的莫德。 与周遭赤着胳膊拼酒吐沫子的汉子们相比，看上去又年轻又稚嫩的莫德，哪怕坐在角落，也还是有点显眼的。 “找到你了，而且……天助我也啊。” 狼鼠不动声色的朝着莫德走去。 酒馆内的座位就剩下那么几个，而莫德那张酒桌小归小，但本身就是设计给两个人坐的。 这种情况下，选择坐在莫德身旁就不会有那么强的目的性。 不然的话，要是周围还有更宽敞更舒服的座位，而他却偏偏要跟莫德挤在一桌。 那么，不明不白的人，估计会以为他是基。 “朝这边来了？” 莫德注意到狼鼠的动向，下意识看了面前的空位，不禁有些蛋疼。 昨晚在酒馆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形。 不同的是，当时拉斐特的名声和气场强到可以吸引酒馆内大多数海贼的目光。 而现在这个眼角泛着阴冷气息，整体感官却偏向于猥琐的动物系能力者并没那么引人瞩目。 “好在昨晚戴了面具，而且刻意压了嗓音，不过下次再也不来这种几乎满座的酒馆了。” 莫德沉默想着。 昨晚穿的衣服虽然不是殡仪师的工作服，但为了掩饰身形，所以莫德刻意穿得很臃肿。 因此，莫德觉得狼鼠认出自己的可能性很低。 脚步声临近。 莫德抬头看着狼鼠走过来，然后施施然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见对方的反应没什么问题，莫德更加肯定对方没有认出自己。 “哟，小哥挺帅的啊。” 狼鼠以陌生人的姿态坐下来后，顿时用一种惊艳的目光看着莫德，那神情的夸张程度，仿佛是从未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同时，他在心里的想法是：迎面先来一句赞美，为之后的交流架起坚不可摧的桥梁！ 听着这句略尬的话，莫德对着狼鼠礼貌性笑了笑，并不打算搭腔。 这家伙……果然是缺朋友吧。 莫德在心里想着。 狼鼠见开局不错，先是抬了下手示意服务员过来，之后再次看向莫德，挤出一个特训过的平易近人的微笑。 他自认为这个微笑用在赢取好感上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殊不知，在外人看来，那笑容看着就像是下一秒要抽筋似的。 “小哥，认识一下，我叫狼鼠，你呢？” “……” 看着狼鼠那一言难尽的笑容，莫德眼皮轻轻抖了一下，简单报出名字。 “乌索普。” “你叫乌索普啊，这名字怎么说呢，妙啊，真是太妙了。” 狼鼠当即抚掌，一脸惊叹。 “妙在哪？” “……” 狼鼠一时语塞。 恰逢此时，酒馆大门被推开。 狼鼠听到声音，借此转头看向酒馆大门。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暴露，涂抹着大红唇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牵着一只白色臭鼬，身后跟着十来个精壮男人， “啧，乌索普你快看，有美女啊。” 看到那女人，狼鼠眼眸微微一缩，借此转移刚才的尴尬。 莫德嘴角微微一勾，也就不追究刚才那个问题了，顺势看向了走进酒馆的女人。 同时，他敏锐察觉到酒馆内的气氛正在变化。 又是一个像拉斐特那种名声在外的海贼吗？ 而且还是女的。 难道是…… 莫德回想着【手记】里的情报。 第三十九章 纽特曼.艾贝 本子里记载了上百名海贼的情报。 其中，值得莫德去特别关注的，也就是八个悬赏金超过3000万的大海贼了。 身为动物系果实能力者的尖牛海贼团船长卡兹特，以及被称作【魔鬼警长】的拉斐特皆是位列其中。 前者卡兹特可能是经常在疯帽镇来往，所以桑妮记下来的情报比较多。 后者拉斐特似乎很少来疯帽镇，所以相关情报少得可怜，加上名字和悬赏金在内，总共只有寥寥几行的描述。 莫德猜测，关于拉斐特的情报，很有可能是桑妮通过报纸了解的。 抛开这些不说，让莫德比较意外的，还是八名大海贼里的唯一一名女性海贼。 悬赏金高达3800万，被称作【少男杀手】的纽特曼.艾贝。 悬赏金3800万是什么概念？ 放到伟大航道里自是不值一提，但在西海却不一样。 要知道，东海的海贼悬赏金平均水平也才在300万左右。 这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而关于纽特曼.艾贝的情报，桑妮所记也不多。 相貌特征方面，大抵也就几个字——肤白、貌美，红唇如火。 至于能力方面，则是着重于艾贝的一手花剑。 花剑，也就是西洋剑类别里的一种细长得只能用于刺击的轻剑。 莫德的目光逐一掠过那高挑女人鲜艳如火般的红唇、毫无赘肉的平坦小腹、别在腰间上的西洋花剑。 再联想到酒馆内逐渐安静下来的氛围，莫德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一进酒馆就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女人，大概率就是纽特曼.艾贝。 在海贼的圈子里，悬赏金代表着身价和实力。 当悬赏金越多，映衬出来的名声和威望也就更高。 这也就是，诸如艾贝和拉斐特这种级别的海贼，在走进酒馆之内，会如同明日之星般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根本原因。 这就是悬赏金和威望所带来的效果。 当然，要是他们踏入伟大航道里，在崭新的认知体系面前，则不会再有这种待遇。 艾贝的入场，令酒馆内渐至鸦雀无声。 先前还在喝酒聊天的海贼们，皆是停下手头里的事，转而盯着艾贝。 盘踞而起的长发， 白皙如雪的肌肤， 媚如桃花的脸蛋， 高挑丰满的身材， 再加上高达3800万的悬赏金额，无一不在挑动着他们的神经。 完美的女人！ 见识有限的海贼们不约而同在心里如此想着。 莫德也在观望着艾贝。 原先落在艾贝腰间花剑上的视线稍微上挪，定格于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而平坦的小腹。 没有肌肉，也没有风吹日晒过的迹象。 但悬赏金这么高，力量方面定然也不弱。 莫德沉默想着。 有件事，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这世界的一些女性强者能在长时间的航海中不让皮肤变得粗糙。 而且，即便身材苗条有致，看着一点肌肉也没有，却也能爆发出不逊色于肌肉男的力量。 若非有一个四皇大妈撑住了场面，莫德都想去深入研究一下女性身体内所可能蕴含的特别之处。 艾贝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围观的待遇。 她没有在门口逗留太久，旁若无人似的走向酒馆内最大的酒桌。 身后的十来个精壮手下紧随其后，被艾贝牵住的纯白臭鼬也是如此。 就坐于最大酒桌的那伙酒客在看到艾贝径直走过来时，纷纷起身，主动将位置让了出来。 周边的服务员也很有眼色，赶忙过来清理台面。 就在艾贝走过短短十几米距离的时间内，一张干净而宽敞的酒桌就这样腾了出来。 艾贝和手下们理所当然的坐下来，并让服务员尽快准备酒食。 至于那伙明智让出座位的海贼，则早已默默退开。 角落处，莫德收回目光。 他是因为周围所有人都在看贝阿，所以他才敢观察那么久。 “好大的气派。” 莫德低声自语一句。 狼鼠看了莫德一眼，也是压低了声音。 “那肯定啊，要知道，她可是纽特曼.艾贝啊，论实力，她在西海海贼中勉强排得上号，但论人气，她绝对是第一，而且你别看她长得那么好看，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看出来了。” 莫德点头附和狼鼠的话。 就看周边两桌的海贼反应，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还有啊……你知道她有个称号叫做少男杀手吗？” 狼鼠忽然将脸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声音则是压得更低。 “听过。” “那你知道那称号是怎么来的吗？” 莫德摇头，表示不知。 狼鼠当即邪恶一笑，声如蚊鸣： “因为艾贝特别喜欢那种长得好看的小伙子，有时候上眼了，就会直接掳回船上，之后嘛，你懂的。” 说到这里，狼鼠露出一个男人都该懂的神情。 紧接着，他的语气又突然凝重起来，那脸色切得之快，堪比川剧变脸。 “但是呢，被掳走的小伙子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二天变成一具被蹂躏得不成形的尸体，所以，这才是少男杀手称号的真正由来。” “这么残暴？” 莫德颇为意外，想象不到在那一副姣好的皮囊之下，竟会有这样的嗜好。 “谁说不是呢？你以为她这么高的悬赏金是怎么来的？像她这样的海贼，个个无恶不作，烧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 狼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深处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意。 莫德沉默，算是默认了狼鼠的说法。 “糟了。” 狼鼠脸色忽的一变。 “怎么了？” 莫德疑惑看着狼鼠。 几句话交谈下来，他觉得狼鼠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狼鼠有些紧张的低声道：“刚才光顾着跟你说这些，却没意识到我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说完，他赶紧掏出镜子照了照。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光芒万丈的帅气脸庞，狼鼠更加紧张了。 他可不想因为艾贝的嗜好，从而错失了跟乌索普进一步深入交流的机会。 “处境很危险？” 莫德先是不解，随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看了看正在照着镜子的狼鼠。 “狼鼠，你……是认真的吗？” “废话……” 狼鼠赶紧收起镜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所打断。 “角落那边的，给我过来。” 是艾贝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狼鼠脸色一变。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旋即朝着莫德甩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色，这才缓缓起身，仿佛在顷刻间做好了心理准备。 转过身，狼鼠正好迎向艾贝望过来的目光。 果然被艾贝看上了…… 都怪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洗一个小时的澡。 这下好了，错失跟乌索普交朋友的机会了。 狼鼠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同时向着艾贝所在的酒桌走过去。 “喂，你。” 艾贝眉头微蹙，抬手指着狼鼠。 狼鼠下意识点头。 “对，就是你，滚一边去！” “？” 狼鼠僵住了。 迫于艾贝愈发凌厉的眼神，狼鼠僵着身体退到一侧，露出身后低头不语的莫德。 艾贝的目光转而落在莫德身上，眸子中浮现出丝丝水意。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太多参照物的关系，她觉得莫德细皮嫩肉的很是讨喜，正好对她的胃口。 兴许是不愿意等了，艾贝忽然起身，朝着莫德走过去。 周围的海贼不禁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莫德。 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既羡慕，又怜悯。 感受着来自艾贝的视线，莫德暗骂一声。 这都什么事啊？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莫德盘算着脱身之计。 嘭—— 忽然，一伙人涌入酒馆。 为首之人，赫然是头戴尖角头盔的卡兹特。 第四十章 大漩涡 这两天，卡兹特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先是重要的航海士被人突然干掉，然后是留下来处理此事的得力干部拉格伦。 再之后，则是期许已久的拍卖会出了事故。 已经成功竞拍下来的鱼人奴隶被人枪杀于巷子，连留守在拍卖场外面的兄弟也因骚乱而死伤过半。 几件事接踵而至，让卡兹特很是压抑。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被针对？ 就算是前几天成功劫掠铂尔金商船的事，也无法冲淡他现在的感受。 事后，怀揣着沉闷心情的他，开始了秋后算账。 根据从狼鼠那里拿到的情报，首当其冲的，理所当然就是行凶者——武器店内的少年。 卡兹特很想快点逮到那少年，然后一边严刑折磨，一边问出对方与自己过不去的缘由。 但是，拉格伦的诡异死法让他没有贸然行事。 稳中求稳，是卡兹特一直以来的行事主旨。 即便是劫掠铂尔金商船这种大事，原本只需要和一个实力相仿的海贼团联手就能做到，但为了确保成功，他又多找了一个海贼团，丝毫不介意再分出一份利益。 所以，行事如此慎重的他，在拍卖会结束后，并没有直接去找武器店的麻烦，而是和部下费了一番功夫去调查武器店的底细。 之后也就了解到平时不显露山水的武器店老板索尔，其实是一个很不好惹的老头。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损失了过半的战力，卡兹特兴许不会考虑那么多，而是直接顺从心意，带着手下去摧毁掉武器店。 而现在，预想到风险可能是现状无法承受的前提下，卡兹特倒也果断，直接放弃了摧毁武器店的念头。 可他终究是一个人，同时也是一个将为所欲为视为出海初衷的海贼。 在这起袭杀事件里，如果不拿回点什么的话，实在难以消去心头之恨。 于是，卡兹特派了一个专精于盯梢的手下潜伏在武器店周遭。 他可以不冒险去摧毁武器店，但他最起码要干掉莫德。 只是让卡兹特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在手下回来通报后，卡兹特倒是给足了莫德面子，直接领着所有兄弟来到【战斧酒馆】。 暴躁的开门方式，以及一大伙人的闯入，顿时引来在场众人的目光。 看到领着一堆人闯进酒馆的卡兹特，狼鼠脸色变了变，暗道不好。 他倒不是在担心自身的安危，而是在担心莫德的安危。 昨晚是先将免费情报提供给卡兹特，之后才无意间撞到莫德干掉那三个海贼的情景，从而意识到莫德是他能进一步去接触【诡枪索尔】的切入点。 想到这里，狼鼠蛋疼不已。 他严重低估了卡兹特把握分寸的能力。 “乌索普啊乌索普，早知如此，昨晚说什么也不卖你了，现在好了，前有艾贝，后有卡兹特，只能算你倒霉了。” 在这种被搅进去就会瞬间没命的大漩涡面前，狼鼠想也不想的放弃了任务切入点。 原本只是一个艾贝的话，兴许还能利用一下，以挺身而出的方式去获取莫德的好感。 可现在多了一个寻仇而来的卡兹特…… 那还挺身个毛线，至于好不容易找到的任务切入点？ 去他娘的切入点！ 明哲保身最重要！ 短短几秒内，狼鼠思绪可谓百转千回。 决定置身事外的他，在此刻不由感慨着之前错以为自己被艾贝点名，从而主动向前走出一段距离的举动反而成了撇清关系的关键所在。 可真是有种命运使然的感觉。 在卡兹特的注意力望过来这里之前，狼鼠不假思索的悄然远离了莫德所在的桌子。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这个举动在此时看来并不违和。 在狼鼠看来，莫德基本是死定了。 要是【诡枪】在场的话，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毕竟那可是连海军英雄都恨不得抽筋拔骨的存在。 像艾贝和卡兹特这种级别的海贼，只要【诡枪】不介意暴露身份，对付他们也就是两枪的事情。 但是【诡枪】并不在场。 至于莫德，以昨晚见识到的那种实力…… “你可别死得太惨了，乌索普。” 背对着莫德，狼鼠在心里默默想着。 正在思索着如何从艾贝手中脱身的莫德，却是没有注意到狼鼠的举动，更不会知道狼鼠那前一秒想跟自己做朋友，后一秒转头果断卖掉自己的心理活动。 卡兹特带人进来酒馆的动静很大。 莫德在听到那动静后，也顾不上在艾贝面前装鸵鸟，和艾贝几乎同一时间看向酒馆大门处。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卡兹特那标记性的尖角头盔，以及茂密的一嘴胡子，从而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悬赏金3200万贝利的卡兹特。 “终于见到本人了。” 莫德将卡兹特的相貌记了下来，浑然不知对方是冲着他而来的。 他作为袭杀事件的始作俑者，却阴错阳差成了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 艾贝冷冷看着来者不善的卡兹特，同为悬赏金超过3000万的海贼，彼此之间向来就很不对头。 明面上虽然没什么摩擦，但若有机会，谁都想将对方往死里整。 “这头黑牛来势汹汹，该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专门跑来这里找我麻烦吧？” 艾贝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们前脚刚进来不久，卡兹特后脚就带了不少人过来。 在这个地方，值得卡兹特聚众找事的人，艾贝觉得除了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了。 一时之间，艾贝哪还顾得上垂涎莫德美色的事，对着手下们使了个眼色，旋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门前，卡兹特扫视着场内的海贼们，自然有察觉到艾贝不经掩饰的敌意。 但他没有多加理会，在手下的指引下，目光越过艾贝，缓缓落在了莫德的身上。 仇怨当前，顿时分外眼红。 那无处发泄的怒意，顷刻间化作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冲向莫德。 最先对杀意产生反应的，反倒不是莫德，而是艾贝带来的那只白色臭鼬。 【逃跑的机会来了！】 那臭鼬二话不说钻到了桌子下。 第二个对杀意产生反应的，则是首当其冲的莫德。 “冲我来的？？？” 莫德心头一震。 电光火石之间，他瞬间猜到了原因。 杀掉雷德的事情暴露了。 搞不懂对方为何隔了那么久时间才找上门来。 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那种事。 莫德豁然起身，向前走出两步，踏进艾贝的合理警戒边缘之上。 既没有逾越，也没有离得太远。 然后—— “艾贝大姐头！” 莫德鼓着嗓子，用尊敬的语气直呼艾贝的名头。 旋即看向了狼鼠的背影。 “狼鼠大兄弟！” 听到莫德的两下称呼。 艾贝愣了。 她的手下也愣了。 卡兹特愣了。 他的手下也愣了。 已经做好置身事外准备的狼鼠却惊了。 “乌索普，老子@#%@#&……！” 第四十一章 艾贝大姐头（加更） 随着莫德的两下称呼，场内再一次鸦雀无声。 周围，本就是置身事外的海贼们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要不是尖牛海贼团一大伙人堵在大门口，他们早就溜了。 战斧酒馆负责人则是颇有经验，用手势示意着员工们退到相对会安全一点的吧台处。 卡兹特率先回神，那仍然充满杀意的目光，从莫德身上挪开，之后掠过狼鼠，最后停留在艾贝脸上。 随着莫德对艾贝和狼鼠的称呼，以及莫德和艾贝的站位。 卡兹特那原本如同线团似的许多疑惑，在此刻却仿若拨云见日般散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为何无仇无怨的莫德会对航海士下杀手？ 为何向来行事谨慎的拉格伦会在找上狼鼠之后的当天晚上就被人一枪打死？ 又为何，艾贝、莫德、狼鼠三人会彼此认识？ 在这一起袭杀事件开始前，卡兹特很肯定尖牛海贼团与莫德狼鼠并无交集，更别说是恩怨。 所以，既无交集，也无恩怨的莫德，能有什么动机去杀掉航海士？ 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一件事。 但如果身为竞争对手的艾贝有插手其中的话…… 动机与原因，多多少少立住了。 卡兹特看向艾贝的目光中，顿时充斥着不善之色。 他又如何会知道，始作俑者莫德有一种名为【猎人笔记】的能力。 他更不会知道，莫德的目标其实是雷德，而那个对尖牛海贼团而言很是重要的航海士，不过是躺着也中枪的倒霉蛋。 看着卡兹特将注意力转移到艾贝身上，莫德冷静思索着下一步退路。 刚才被卡兹特的杀意集火，他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做出应对，拿正好走到眼前的艾贝挡枪。 至于狼鼠大兄弟，完全就是顺势而为的附带品。 要是能知道旁边不远处的那桌海贼兄弟们的名字，那莫德也不介意再多吼几嗓子。 这种将人拖下水的举动，反倒是让一些东西微妙的串联到了一起，以此形成了如此戏剧化的一幕。 明明不清楚狼鼠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可正是莫德心血来潮般的一声狼鼠大兄弟，才是真正压垮卡兹特思考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也怪不得知根知底的狼鼠会在心里对着莫德破口大骂了。 简直不是人。 只不过，莫德并不觉得单凭两声情感到位的称呼，就能创造出脱困的机会。 他得先看看艾贝下一刻的反应，之后再针对性的做出应对。 最好是能让艾贝和卡兹特打起来，然后借机逃跑。 做不到的话，就只能拼死挣扎一下了。 强烈的危机感，却让莫德愈发的冷静。 艾贝迎向卡兹特那满是杀意的不善目光。 尽管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又不是傻子。 一下子就意会到身后这个陌生小哥的险恶用心，是打算拿她去挡枪。 但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卡兹特这头蠢牛是怎样做到想都不想就入套的？ 作为竞争对手，她乐意叫卡兹特蠢牛，但她知道卡兹特并不蠢。 个中原因，她也没有去深究的兴趣。 只是，她很不爽莫德拿自己挡枪的行为。 可实际上，要不是艾贝想对莫德下手，从而主动走过去，不然的话，莫德又有什么机会拿她挡枪？ 唰—— 一脸不悦的艾贝半句话也没说，就徒然间抽出花剑。 转身，直刺。 一套标准动作下来，泛着冰冷杀意。 那细如长针的剑尖如一道流光刺向了莫德的心脏。 她才不管卡兹特和莫德之间有什么恩怨。 也不屑向卡兹特解释什么。 一剑刺死莫德，才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够狠。” 面对这毫无征兆的一刺，莫德右脚猛地往地面一蹬，借助瞬间爆发出来的反推力，使身体向后飞快一退，险之又险的躲开攻击。 艾贝这一刺，又快又狠，兼之毫无征兆。 若不是昨晚狩猎了鱼人萨姆。 若不是时刻注意着艾贝的反应。 莫德这会估计就得交待了。 艾贝的出手，是卡兹特狼鼠等人所料想不到的事。 太突然了。 可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在那么突然又那么快的一剑面前，莫德竟然躲过去了。 要知道，艾贝之所以能有3800万悬赏金额，也跟她那一手快如疾风的刺击有关。 “竟然躲开了？” 艾贝惊异看着向后退去的莫德。 是因为转身动作让刺击速度变慢，从而给了莫德躲过去的机会？ 莫德却不管那么多了，向后拉开距离的同时，脸上流露出悲戚之色。 “艾贝大姐头，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和狼鼠兄弟各自干掉一名尖牛海贼团的人，就能准许我们加入你的海贼团，我们做到了，可你非但不收我们，反而在尖牛海贼团的人找上门来后，想杀了我一了百了！” 莫德的语气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像是一个屡建奇功，却始终得不到赏识的将军一般。 听到莫德又将自己扯上，狼鼠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他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纯粹就是个祸害。 谁招惹谁倒霉！ 可他偏偏就得主动去招惹。 反正都被拖下水了……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 狼鼠把心一横，像是被莫德提及到了伤心事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就是啊，艾贝大姐头，我们是那么的崇拜你，甚至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可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哇！！！” 狼鼠那伤心至极的样子，令周围海贼看向艾贝的目光微微异样了起来。 虽说背叛和抛弃在海贼圈子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像这种刚利用完就随手丢掉的行为，还是很让人唾弃的。 看到狼鼠不仅主动配合，而且入戏之深，让莫德不由暗自心惊。 感受着来自众人的异样目光，艾贝眼角不停抖动着。 大门前，卡兹特已是用出了能力，变成人兽形态。 他怒目直视着艾贝，一字一顿。 “好，很好！纽特曼.艾贝！” 随着卡兹特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落下之后，酒馆内顿时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跟此事毫无关系的艾贝深深吸了口气。 被这样牵连进来，她既不会感到无辜，也不会感到委屈。 她无视了盛怒下的卡兹特，转而认认真真看着莫德，红唇轻启，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 “小哥，你让我心动了呢，所以啊，告诉我名字也不过分吧？” “艾贝大姐头，求你再给我和狼鼠一次机会吧！！！” “……” “艾贝大姐头，求你再给我和乌索普一次机会吧！！！” 接连被扯上几次，狼鼠哪会错过如此良机，报复性的扯上了莫德的名字。 “嗯？” 艾贝笑了。 “乌索普是吧，小哥……” 她看着莫德，舌头绕唇一圈。 第四十二章 疯女人 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看着快要打起来的卡兹特和艾贝，酒馆内与此事无关的海贼们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有心离开，却也只能望眼欲穿看着被尖牛海贼团成员堵住的大门口。 大门被堵，想走也走不了。 总不能喊话让明显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卡兹特等人让一下吧？ 那样做也不是不行，问题是谁出头？ 至于另一条出口，也就是柜台旁一侧的后厨通道，那里应该有后门可以出去。 只是，要过去那里的话，难免得经过卡兹特和艾贝之间的视线交织点。 那么，问题又来了。 谁来出头？ 没人愿意，所以他们只能尽量退到墙边，以免待会被波及到。 要是没机会从大门或者后门离开的话，也就只剩下破墙这一条路了。 酒馆的墙壁虽然比寻常木材还要硬，但它终究是木材，所以破墙难度并不高。 很巧的是，莫德的思考立场和这些海贼如出一辙，丝毫没有身为始作俑者的自觉。 破墙而出，也是他思索的退路之一。 至于离得更近的后厨通道，他却是没这个打算。 倒不是担心会误伤到战斧酒馆的人，而是考虑到事后会被疯帽镇背后的人找麻烦。 “倒是打起来啊？” 莫德防备艾贝之余，眼角余光瞥了瞥门口前的卡兹特一伙人，以及跟艾贝一起来的十来个精壮海贼。 相比于盛怒下的卡兹特，莫德觉得眼前的艾贝更危险。 刚才那毫无征兆就刺过来的一剑，令他对艾贝的狠辣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拿这种变态来挡枪，也是迫不得已。 艾贝笑靥如花般盯着莫德，仿佛能够探知莫德此刻的想法。 虽在笑，眼中却满是冰冷的杀意。 她背对着卡兹特等人，右手持着花剑，左手缓缓高抬而起，骤然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在此时异常显耳。 随着这一声响指，她那十来名手下豁然抽出长刀，没有顾及躲到桌子下的臭鼬，直接向着艾贝靠拢过去。 这种时候，一只宠物还不值得他们去分心。 而卡兹特这边的人，早在卡兹特进入兽化状态时，就已经纷纷亮出了兵器。 以尖牛海贼团干部韦尔斯为首的几人，更是毫不客气抬起枪口，对准艾贝一伙人。 但凡海贼团，基本都会配备精通枪术的成员，尖牛海贼团也不例外。 而反观艾贝带过来的人，却是无人配枪，个个都是以冷兵器为主。 在这种环境，尖牛海贼团一伙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配备，皆比艾贝一伙人来得更有优势。 剑拔弩张的形势如同一条绷紧的皮筋，快要绷到极限。 战斗，一触即发。 狼鼠见势不妙，顷刻收起了情绪。 在这种暴风雨来前的平静氛围里，他可不想因为哭得太专业而引起两伙人的注意。 他悄然朝着莫德所在的位置靠拢过去。 距离把控得很是微妙，不会踏入艾贝的攻击范围，也不会离莫德太远。 这种距离，能确保他随时去援救莫德。 “唉，为什么我非得这样。” 狼鼠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哭都哭了，要是莫德没能逃过这一劫。 那他不仅白哭一场，还得不明不白惹上麻烦。 所以，就算此刻跟吃了屎一样难受，他也得忍着恶心感，去协助莫德的脱困计划。 一切都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 他这般告诉着自己。 莫德此时可没有功夫去领会狼鼠的“善意”，在艾贝打完那个响指后，他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去关注卡兹特一伙人。 因为，莫德发现即便卡兹特一伙人已经对艾贝施压，可艾贝对此却视若无睹，反而眼中只有自己。 “艾贝大姐头，你这样盯紧我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你的手下死得更快。” 莫德的提醒直击要害。 “我也是这么觉得啊，乌索普小哥。” 艾贝笑得愈发妩媚，持剑的手臂微微鼓胀了起来。 “但是，谁让你要来撩拨我呢？” 话音未落之际，艾贝身体向前跨步而出，手中的花剑化作流光，再一次袭向莫德。 【鸣音三叠】 那细长的剑身划破空气，震颤出蜂鸣声。 剑锋流光却是一分为三，分别指向莫德的咽喉、胸腔、下身。 “这疯女人……” 压迫感随着剑芒而至，莫德脸色微变，堪堪侧身，企图避开直刺而来的剑尖。 三路剑芒一掠而过，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嗤啦——！ 莫德胸前和肚脐眼位置的衣物几乎同时裂开一条豁口。 若是再深一分，必然就得见血。 维持着躲闪剑击时的侧身姿势，莫德顺势抽出燧发枪，毫不犹豫向着艾贝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开了一枪。 砰！ 铅弹从硝烟中直射艾贝脸庞。 然而却是打在了残影上。 那铅弹穿过残影，命中了一个倒霉的海贼。 艾贝如此快的速度令莫德吃了一惊。 在西海这种地方，能配得上3800万悬赏金的艾贝果真名副其实。 意识到以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从艾贝身上讨到便宜，莫德果断转变思路，向后疾退的同时，将燧发枪收起来。 另一把装填好子弹的燧发枪，他不会轻易使用。 接下来，他也顾不上其他威胁了，准备竭尽全力专注于防守。 只要将艾贝牵制住，那么，艾贝的手下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被卡兹特一伙人歼灭掉。 时间拖得越长，艾贝的处境就会更不利。 到那种时候，哪怕卡兹特从艾贝不惜牺牲手下也要干掉自己的情况中辨别出什么，届时肯定也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艾贝顺势干掉。 他得逼迫艾贝放弃攻击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莫德思路明确，望向艾贝的集中力提升到了极致。 【心滴拳听】 随着集中力提升，莫德用出了类似于初阶见闻色霸气效果的技巧。 视线锁定在艾贝身上。 杀意的流淌，肢体的震动，剑击的轨迹。 所有的信息皆在一瞬间被莫德收束于眼中。 就像艾贝眼中只有莫德一样，此刻的莫德，眼中也只有艾贝一人一剑。 他只能这样。 因为，启用【心滴拳听】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得将所有的心神汇聚于单个目标之上。 艾贝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有种自己好像被莫德看光了身子的错觉。 但她没有多想，驱使花剑，朝着莫德连续用出【鸣音三叠】的三连刺击。 能够连绵不绝的刺出高速连击，才是她真正的杀手锏。 为了尽快干掉莫德，她丝毫没有半点懈怠。 狂暴风雨似的剑势顿时笼罩住了莫德。 然而，莫德却在剑势里来回腾挪，避开了艾贝刺过来的每一剑。 短短几秒内。 艾贝十几次的剑击尽数落空。 她脸色变了变。 不远处，狼鼠一脸震惊。 他本来就时刻准备着支援莫德，可他没想到艾贝的剑又快又凌厉。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艾贝罗织出的剑势罩住了莫德。 那一瞬间，狼鼠仿佛预见到了莫德将要被戳得千疮百孔的下场。 然而，呈现于眼前的，却是莫德自如应对那剑势的情景。 “纸、纸绘？不，不是纸绘……！” “而且这混账，竟然隐藏了实力！” 一想到要刻意去接近这种家伙。 狼鼠震惊之余，心头莫名涌现出一丝寒意。 明明是他身在暗处，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第四十三章 卖、卖我？？？ 莫德单凭反应和速度就做到了形同六式纸绘的效果。 任凭艾贝的刺击如何凌厉密集，他也如一艘在浪潮中随波逐流的纸船，虽然看着凶险万分，却无论如何都不会翻船。 狼鼠辨认出莫德所用的闪避技巧并非纸绘，所以才会更加惊讶。 这种实力，跟他昨晚在巷道看到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乌索普……绝对跟‘诡枪’有着紧密的关系。” 狼鼠眸光闪烁，直接将莫德展现出来的技巧，归功于索尔身上。 他知道，诡枪最难缠的地方之一就是保命能力太强。 据情报显示，不仅逃跑能力一流，甚至能在百人围攻之下轻松全身而退。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狼鼠平复情绪，在确认莫德短时间内不会出事，便将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莫德刚才朝着艾贝打出的那一枪，如同吹响的战斗号角，令尖牛海贼团的枪手下意识扣动扳机。 在一阵震耳枪声中，数颗铅弹飞射向莫德和艾贝。 千钧一发之际，艾贝的手下组成人墙，用长刀硬生生挡下飞射而来的铅弹。 这是艾贝以响指方式传达给他们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人干扰到她的杀人享乐时光。 正常来说，海贼团的组成模式大抵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以数量为主，第二种是以质量为主，第三种是注重数量也注重质量。 尖牛海贼团的组成模式是第一种，而艾贝海贼团则是第二种。 所以，即使艾贝一方的人数处于劣势，也不会被轻易被尖牛海贼团碾压。 值得一提的是，艾贝海贼团的成员数量总共是三十一个，而艾贝这次只带了十个手下来战斧酒馆。 在韦尔斯等枪手装填子弹的时间点里，尖牛海贼团的近战成员朝着艾贝的手下压了过去。 顷刻间，尖牛海贼团和艾贝海贼团战成到一团。 然而，这场战斗的一血却不是在两个海贼团里产生。 先死的，反倒是被莫德打出来的流弹所击毙的倒霉蛋。 周围的海贼们在心里破口大骂，只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眼看着卡兹特是铁了心要堵门，便只能另寻出路，开始了【破墙】行动。 几秒之内，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酒馆的木质墙壁上被海贼破出了几个大洞。 一个个海贼钻着半人大的洞口，陆续逃离酒馆。 卡兹特看了眼他们的举动，权当无视。 他从兜里掏出两叠厚厚的贝利，随后扔进酒馆柜台内。 躲在柜台下的酒馆负责人看着飞到面前的两叠贝利，只能报以苦笑。 提前支付了赔偿金之后，卡兹特先是看着被手下们牵制住的艾贝手下，确认优势后，这才随即看向被艾贝追着刺杀的莫德。 他看得出艾贝是真的想杀掉莫德，但事态演变至此，他也懒得深究原因了。 反正不管怎样，莫德必须死！ 浑身覆盖着浓密黑毛，脸如黑牛，头顶双角的卡兹特朝着艾贝和莫德大步迈去。 他此刻占尽优势，有着很多选择。 比如先干掉艾贝的手下。 又比如坐山观虎斗，等艾贝和莫德决出生死。 但他的选择却是直接趁势去偷袭艾贝和莫德，争取先杀掉其中一个。 不管先死的是谁，都是他可以接受的情况，但前提得他亲自动手。 在艾贝疾风骤雨般的攻势面前，莫德只能集中心神去应付，丝毫没有注意到卡兹特的动向。 而莫德的难缠程度，也让艾贝有些焦头烂额。 原以为能在短时间内将莫德刺成马蜂窝，所以她才让手下先掩护一下，更不会去考虑其中的风险。 哪曾想，眼前这个小哥就跟泥鳅一样，不管刺得多快多狠，就是刺不中。 一路行来，艾贝何曾遇到这种敌人？ 明明缺乏威胁性，却滑溜得令她感到恶心。 心气上涌，艾贝不信邪了，颇有一种不刺中就绝不收手的势头。 然而，莫德却渐渐适应了艾贝的节奏。 像艾贝这种拘泥于刺击的快攻战法，初看时威胁十足，但缺少了像刀法那样的多变，所以本质上也就跟三板斧没什么区别。 只要渡过强势期，之后也就不算什么了。 明显感受到艾贝所给予的压力和威胁正在逐渐下降，莫德不由一阵遗憾。 因为缺乏【人像】，所以莫德没办法将艾贝的名字预先写在本子里。 也就是说，就算冒着风险去寻找机会击杀艾贝，也拿不到半点收益。 “算了，还是想着怎样溜走吧。” 莫德暗自想着。 如胶似漆的两人就这样深陷于攻防战中，皆是没有察觉到来自卡兹特的威胁。 狼鼠在一旁纵观局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该为莫德做什么。 他当即挺身而出，挡住了卡兹特。 “狼鼠。” 卡兹特冷冷看着挡在身前的狼鼠。 “……” 狼鼠沉默不语，身体乃至于脸庞，在顷刻之间兽化。 他的五官被鼠化，身体鼓胀了一圈，双手多出了锋利的爪子。 同为动物系，卡兹特看着身体比自己小了一大圈的狼鼠，不屑道：“就凭你这只老鼠，也想挡住我？” 冷笑过后，卡兹特突然间动了，高大身躯压了过去。 他却是直接无视防御，一蹄子印向狼鼠的脸庞。 兽化状态下的他，力量倍增，加上蹄子的硬化属性，往往都是一蹄子将敌人的脑袋粉碎掉。 漆黑厚重的蹄子伴着劲风而至。 狼鼠目光一凝，架着双爪，挡住了印过来的黑蹄。 咔嚓！ 强大的力道不仅砸断了狼鼠的两根爪子，还将狼鼠击退了几米距离。 卡兹特得势不饶人，追击而去，又是劲道威猛的一蹄。 狼鼠被迫再次招架。 这次虽没有被击退，却又被砸断了一根爪子。 狼鼠紧咬牙根，忍着如同断指般的疼痛。 “狗东西，要不是……” 忍着用出六式的冲动，狼鼠吃力招架着来自卡兹特的凶猛攻势。 短短一分钟内，狼鼠的双手几乎被卡兹特给打废。 动物系之间的战斗往往如此。 在缺乏体技加成的前提下，比拼的就是力量和防御。 这一方面，鼠鼠果实分支的狼鼠天生弱于牛牛果实分支的卡兹特。 “论力量，老鼠怎么跟牛比？” 卡兹特冷然一笑。 在生死威胁面前，狼鼠深吸一口气。 他会尝试替莫德解围，却不会去卖命。 “也不知道乌索普那边怎么样了。” 趁着卡兹特说话的间隙，狼鼠朝着莫德那边看了一眼。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捂着红肿脸颊，站在原地愣神的艾贝。 以及——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莫德。 “卖、卖我？？？” 狼鼠傻了。 第四十四章 乱了，全乱了！ 一分钟前。 在彻底适应艾贝的猛攻节奏之后，莫德渐渐有了余力。 同时，不禁感叹起艾贝这疯女人的凶猛程度，也庆幸着好在身体条件跟得上。 不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防守压力骤减，莫德终于能腾出些许精力去观察现况。 他注意到狼鼠和卡兹特正在硬碰硬。 想到要不是狼鼠挡住了卡兹特，那么…… 后怕之余，莫德默默暗赞一声狼鼠好兄弟。 但很快，他看到狼鼠硬不过三秒，几个照面下来，就有一种快要被卡兹特砸成小饼饼的趋势，顿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 “要在狼鼠扛不住之前离开这里。” 有所判断后，莫德不再分心去关注狼鼠那边的战况。 注意到莫德还有余力去关注别的地方，艾贝顿时气血上涌，眉眼旁进而爆出几条青筋。 先前的妩媚风情已是荡然无存。 盛怒之下，艾贝那刺向莫德的花剑却是突然间快上了一分，但章法也开始有了一丝凌乱迹象。 “嗯？” 突然变快的剑击又一次让莫德感受到了压力。 但是，威胁却直线下降。 “要反击吗……” 莫德频频躲过那一次又一次的剑击，思考着抽出遂发手枪或贴身携带的匕首去反击的可行性。 那开始乱掉的章法，意味着艾贝若是仓促间由攻转守，则会露出一定程度的破绽。 这就是反击的机会。 可莫德也考虑到了反击之后的风险。 无论是抽枪还是抽出匕首，都得做出好几个多余的动作。 而艾贝虽然乱了章法，但剑速有所提升。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一个跟不上速度的多余动作，都可能会演变成突破口。 若是有所收益，莫德愿意冒险。 反之，莫德的着重点在于撤退。 “那就只能……用手了。” 推翻了拿枪反击的决策，莫德有了下一步的思路。 那渐渐乱掉的剑势，已然被磨掉了所有的威胁。 在防守了几十秒后，莫德捉住一个机会，在侧身躲开一剑的同时，不退反进，脚下发力向前一冲。 身体与艾贝擦身而过之际，莫德借着顺势扬起的手臂，一巴掌拍在了艾贝的侧脸上。 一下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但顷刻间就被现场的刀剑厮杀声所淹没。 艾贝被一巴掌打得稍稍失去了平衡，且连绵不绝的攻势出现了断层。 莫德把握住机会，直接脱离艾贝的攻击范围，向着墙上的洞口跑去。 艾贝心态崩了，愣愣看着莫德逃跑的背影。 这一幕，则恰好被狼鼠看到了。 只不过，狼鼠的关注点并不在艾贝身上，而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莫德。 事到如今。 狼鼠什么也认了。 甚至没有心力再去骂莫德了。 心力交瘁的狼鼠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卡兹特，试图解释。 “相信我，这是一个误会！” 迎接他的，则是卡兹特刚猛的一蹄子。 嘭的一声，狼鼠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嗯？” 打飞狼鼠，卡兹特却有些疑惑刚才的击打触感。 变硬了？ 不及多想，他看到莫德即将逃出酒馆，骤然暴喝一声。 “站住！” 听到卡兹特那充满愤怒的声音，莫德连回头的心情都欠缺。 狼鼠大兄弟凉了吗？ 莫德心想着。 眼看着洞口在即，莫德不由加快速度。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只白色臭鼬也在狂奔，只不过因为腿太短，跑得并不快。 认出那只臭鼬是艾贝牵过来的宠物，莫德在跳过洞口之前，顺势将臭鼬捞在手中。 被莫德突然提起，臭鼬身体一颤，黑溜溜的眼珠子浮现出极具人性化的惊恐之色，却不敢过分挣扎，生怕这莫名其妙的人类突然给自己一刀。 在臭鼬的眼中，人类就是这样的险恶生物。 老老实实僵着身体不动，臭鼬眼看着莫德提着自己穿过墙上的破洞，进而逃到了外面。 那一瞬间，臭鼬意识到这个人类竟然在帮自己逃跑。 眼中的惊恐之色顿时如春雪消融。 对人类的观感，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变化。 “终于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类。” 臭鼬感动了。 莫德浑然不知这个他随手提起来的投掷物，竟会有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 在嗅到从臭鼬身上传来的一股异香时，更是一阵诧异。 香的臭鼬？ 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描述。 同一时间，酒馆内。 眼睁睁看着莫德逃掉，卡兹特怒目圆睁，也是追了过去。 然而，有道身影比他更快，撒腿跑向墙上的洞口。 赫然是仍未解除人兽形态的狼鼠。 看到狼鼠没事，卡兹特眼中闪过一道惊色。 正在这时，一道剑芒刺向卡兹特。 卡兹特猛地急停，躲过了这突然刺来的一剑。 “疯女人，你干什么？！” 看着双眼充血，一脸狰狞的艾贝挡在身前，卡兹特怒骂一声。 艾贝二话不说，又是驱剑刺向卡兹特，顷刻罗织出大片剑芒。 卡兹特处于人兽形态，力量增涨的同时，速度方面略有下降。 面对艾贝这招招透着狠意的剑击，一个不慎，便被刺出了好几道伤口。 一时间，卡兹特更是愤怒。 轻松刺伤卡兹特之后，艾贝那狰狞的脸庞上却莫名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看向卡兹特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高涨的出剑欲望。 看着艾贝那复杂意味十足的神情，卡兹特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 乱了，全特码乱了！ “疯女人！” 卡兹特怒吼一声，迎接他的，仍是一阵剑势。 无奈之下，卡兹特只能后退躲开，并且向干部韦尔斯下达命令。 “韦尔斯，带人去追那小鬼，生死不论！” 听到船长的命令，韦尔斯二话不说就领着几名枪手从大门离开，向着莫德追去。 酒馆之外，莫德提着臭鼬在街上狂奔。 狼鼠钻出墙洞之后，凭借着兽化所带来的身体优势，硬是追上了莫德。 “乌索普，等等我啊！” 看到莫德的背影，狼鼠激动得大喊一声。 莫德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大喊声，下意识就条件反射般将手中的臭鼬扔了过去。 正在感慨着遇到好人的臭鼬：“？” 眼中只有莫德背影的狼鼠：“？” 被莫德扔出去的臭鼬就这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精准砸在狼鼠的脸上。 嘭的一声。 狼鼠被砸倒在地。 从酒馆内追出来的韦尔斯等人骤然急刹，看着滚到身前的狼鼠和臭鼬。 空气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莫德暗道一声反应过度，随即回头看了眼狼鼠那边，大声道：“狼鼠大兄弟，我……” 然后，在看到持枪的韦尔斯等人后，莫德话锋猛地一转。 “若有机会，听我一句解释。” 说完，莫德头也不回的跑了。 狼鼠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肺疼。 头落地的臭鼬则一脸茫然。 人心、人心险恶啊！ 韦尔斯微微蹙眉，迟疑着要不要将子弹浪费在狼鼠身上。 街道上的人流中，一道矮小的身影一闪而逝。 “臭小子……” 第四十五章 邀请 半个小时后。 莫德倚靠在一处偏僻的巷墙之上，仰头微微喘着气。 与艾贝的那场攻防战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之后从酒馆出来后，更是连续不停跑了二十分钟。 所以，哪怕现在已经在这里歇息了十分钟有余，此刻仍是有些缓不过来。 尤其是精神层面，因为过度使用了【心滴拳听】，导致有些精神不振。 但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被艾贝捅成马蜂窝了。 “差点没能跑掉啊。” 莫德深吸一口气，这才有空拿出燧发枪装填弹药。 回想着刚才在酒馆内的凶险局势，要不是狼鼠在最后的友情支援，哪怕他将整个漩涡搅得乱七八糟，也是很大概率会栽在那里。 “还好还好。” 莫德颇为后怕。 所幸也有【心滴拳听】的辅助，加上身体条件并不差，这才应付得了艾贝的剑击。 不过，他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三千多万悬赏金的实力。 “卡兹特和艾贝吗……” 莫德召出了猎人笔记，将刚才亲身体验过的【情报】记在了页面之上。 写完之后，莫德收起鹅毛笔，默默凝视着艾贝和卡兹特的名字。 “正面迎战的话，估计得付出点代价才能干掉艾贝，至于卡兹特，单靠枪械的话，正面对上完全没有胜算，就算是偷袭，也不一定能一击毙命。” 莫德撤掉笔记，低声自语着。 今天这场变故，令他深刻体会到枪手的无力之处。 一旦被近身黏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拉开距离。 虽然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放风筝恶心敌人，甚至杀掉敌人。 但如果枪械的杀伤力不足以构成威胁时，哪怕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也等于是变相的什么事也做不到。 杀不掉猎物，就不能让猎人笔记发挥出作用。 而且，这还只是三千万级别的战斗。 再往后，要是过亿级别的战斗，以海贼世界的枪械水平，枪手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 细想下去，莫德能参照就是乌索普。 也就是说，枪手唯一仅剩的道路就是支援？ 就算如此，自己并没有队友，又谈何支援。 想到这里，莫德突然很想回去问一下索尔。 问他在一路以来的经历里是用什么方式去战斗的。 如果只身一人面对强敌的时候，又该用怎样的战法和思路去解决强敌？ “果然还是体术和刀比较靠谱啊。” 莫德轻叹一声，倒不会直接放弃枪术，毕竟技多不压身，况且还有索尔这种老资历的教导，往后就算不强势，也能成为一张靠谱的底牌。 只不过，他现在更想快点掌握一门近战手段。 “回家吧，尽管没找到合适的猎物下手，但好歹拿到了一些以后会用到的情报。” 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莫德这个时间点也不敢再去街上浪了。 而且，心滴拳听的后遗症让他颇为难受。 毕竟他对这方面的造诣只算是入门级别，而且没有【念力】去减少负担，加上这具身体现阶段比较乏力。 重重因素之下，能在那种情况下完整运用出技巧，已是属实不易。 “话说这里是哪里来着？” 莫德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 光顾着跑，也不知道最后跑来哪个街区。 沉默片刻后，莫德抬头看向建筑顶上。 天色为时尚早，走上面的话，似乎招摇了点。 要不在这里等到天黑？ 莫德思忖着。 便在这时，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莫德目光一凝，当即掏出手枪，随时准备着射击。 脚步声很快临近，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走出来。 看清来人是狼鼠后，莫德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色。 “狼鼠大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悄然将手枪藏到身后，不等狼鼠开口，莫德率先“重拳”出击。 听到莫德的话，一脸狼狈样的狼鼠忍着将莫德往死里揍的冲动。 “侥幸逃出来了。” 狼鼠讪笑一声，血淋淋的右手提着一只白色臭鼬。 那臭鼬似乎是受了伤，下肢软绵绵的，整体下来的狼狈样并不逊色于狼鼠。 莫德瞥了眼臭鼬，不动声色解释道： “狼鼠大兄弟，刚才真是对不住了，跑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你在后面大喊大叫，让我以为是被敌人追上了，吓得不禁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时，刚救下不久的臭鼬却是莫名其妙飞了出去。” “……” 狼鼠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臭鼬低下头，伤痛让他精神恹恹，哪有心力去吐槽莫德的无耻。 很快，狼鼠反应过来，匆忙出声了支持莫德的说法。 “理解理解，换做是我，肯定会更加不堪。” 说出这句话后，他没有看到臭鼬眼中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这头人类是傻的吧？】 臭鼬在心里默默想着。 莫德同样也没察觉到臭鼬的特别之处，他看着狼鼠，摇头叹道：“不打紧不打紧，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咱们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是这个……嗯？哈哈，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狼鼠此时就跟咽了一口屎一样难受，偏生他得装出很美味的样子。 “对了，这是你落下来的东西，要不是为了将他还给你，我这会估计已经回去处理伤口了。” 说着，狼鼠将生无可恋的臭鼬举了起来。 这是他追过来找莫德的理由和动机。 尽管有些牵强。 但他想趁胜追击去攻陷莫德的友情壁垒。 “哦，这不是那个叫什么艾贝的宠物吗？” 莫德却是一脸认真的纠正了狼鼠的错误。 狼鼠闻言一脸恍然，惊讶道：“啊？原来这是艾贝的宠物啊，我还以为是你的，这才提着他跑了一路。” 话音一落，刚挥发完价值的臭鼬就被他干脆的扔到一旁。 臭鼬落地后碰到骨折部位，不禁痛嘶一声，差点就口吐人言，所幸最后忍住了。 【两个无耻的混账，迟早遭雷劈！】 臭鼬压低着痛苦嘶鸣，在心里恶狠狠诅咒着狼鼠和莫德。 狼鼠哪会顾及臭鼬的心情，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装作一脸意外。 “这里离我住所挺近的，乌索普兄弟，要不然去我那里处理下伤……呃，休息一会？” 原本想说处理伤口，可狼鼠发现莫德这混账东西特码的就没受伤，反倒他自己全身是伤，双手更是险些废掉。 “呵呵。” 莫德闻言微微一笑。 “？？？” 狼鼠一怔，半响后小心翼翼问道：“呵呵是……表示同意了？” “行吧，去你那里歇会。” 莫德本想拒绝，但想了下还是同意了。 他看出狼鼠有些问题，但在酒馆内的时候，要不是狼鼠去挡下卡兹特…… 因为这一点，莫德不介意去看看狼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见莫德答应下来，狼鼠心头狂喜，只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过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冷静道：“跟我来吧。” 说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莫德不着痕迹收起手枪，旋即跟了过去。 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回头看向正在地上缓缓匍匐前进，试图离开这里的白色臭鼬。 “狼鼠大兄弟，你说臭鼬肉能吃吗？” 听到莫德的话，狼鼠停下脚步，也是回头看着白色臭鼬，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被两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刺进身体，臭鼬浑身一僵，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畜生啊……！】 第四十六章 夜色酒吧 臭鼬。 或者用白鼬称呼更妥当一点。 若是舔一点的话，其实香鼬这个称呼更贴切实际。 莫德突然提及正在竭尽全力逃离现场的白鼬，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尝一下鲜，而是看中了白鼬的价值。 能卖多少钱呢？ 他这般想着，然后望向白鼬的目光更具深度。 正好缺钱去入手一把好刀。 嗯，届时给那把刀取名为【白鼬】，也不枉白鼬为此献身。 见莫德问起臭鼬是否可以食用，狼鼠其实根本毫无兴趣。 他之所以沉思，不过是尝试着让自己代入莫德的立场，然后去思考这个问题。 “能吃！” 沉思了两秒，狼鼠很是笃定的给出了答案。 他才不管能不能吃，反正是看出了莫德想吃臭鼬。 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这就是交友秘笈的第三要点——设身处地！ 莫德闻言，微笑道：“那就带上吧。” “没问题啊，正好我那里有一个好厨师，让他出手的话，就算是臭鼬肉，也能给你做出花来。” 狼鼠点了点头，然后也是看着莫德。 两人对视片刻。 莫德维持着笑容。 而狼鼠逐渐疑惑。 不远处，白鼬仍在竭尽全力匍匐逃离。 “什么情况？不去拿臭鼬反而这样盯着我？难道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狼鼠先是一头雾水，随即心头微微一紧。 没弄明白前，他就只能这样莫名其妙陪着莫德罚站。 突然，狼鼠注意到莫德看向了自己血淋淋的双手。 “嗯？原来是在关注我的伤势？看来交友秘笈果然有用，一旦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那么对方肯定也会替自己着想，有来有往，这才是朋友啊。” 狼鼠思绪一动，不禁生出一种付出终于得到回报的感动。 但渐渐的，他感到不对劲。 该不会是…… 狼鼠看着一脸微笑的莫德，试探道：“要不，我帮你拿？” “这样不好吧？” 莫德应了一句，同时看了眼白鼬身上的血迹和灰尘。 狼鼠闻言松了口气，看来跟想象中的情形不一样。 莫德接着道：“但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就麻烦你了。” “……” 狼鼠沉默了。 有种将血淋淋的双手贴到莫德脸上去的冲动。 十分钟后。 两人一鼬来到塔塔木的【夜色】酒吧门口。 “原来是这里啊。” 莫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昨晚就是在这里狩猎了三个海贼，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缺朋友的狼鼠。 那时眼中只有猎物，却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间开在巷道里的酒吧。 莫德转而看向酒吧门口墙边上颇具特色的骷髅头油灯，目光微微一动，却是被油灯触动了些许过去的记忆。 记得在猎人世界的时候，为了收集情报，经常会去一些地下世界的场所消费。 去得最多次的，也都是些位置藏得很深的酒吧。 那些酒吧通常不见天日，更不会开放给普通人。 而且不论氛围或是装潢，处处充斥着诡诞风格，而骷髅头油灯更是其中很是寻常的装饰物。 倒跟眼前这间名为【夜色】的酒吧很是相似，给了莫德一些亲切感。 “进来吧。” 狼鼠推开酒吧大门，领着莫德走进酒吧。 穿过并不长的玄关，第一眼就能看到被淡红色灯光笼罩住的环形吧台。 吧台内，塔塔木一如既往擦拭着玻璃酒杯，听到声响，偏头看向玄关。 在看到莫德时，塔塔木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十分危险的携刀女人。 沉默收回目光，塔塔木微微低头，继续专心擦拭酒杯。 莫德打量了一下浓眉大眼的塔塔木，随即看向酒吧内空无一人的客座。 跟索尔武器店如出一辙，生意很是惨淡。 但装潢方面却没有索尔武器店那般随便。 无论是灯光氛围或是客座摆放位置，都能看出店主人下了一定心思。 只不过，相比于精致的酒吧，疯帽镇的海贼们更喜欢去热闹的酒馆消费，也难怪没什么生意。 狼鼠走到吧台前，将生无可恋的白鼬放到吧台上。 “这是塔塔木，酒吧的老板，也是我朋友，别看他长得这么壮，做饭调酒什么的，样样心灵手巧，把臭鼬肉交给他料理，保管你满意。” 狼鼠向莫德介绍了塔塔木的身份，顺便提到了塔塔木的厨艺。 被扔到吧台上的白鼬轻轻颤抖了一下，更加绝望。 “他叫乌索普，是我刚交的朋友。” 狼鼠转而向塔塔木介绍莫德，同时示意莫德过来， 莫德来到吧台前，对着塔塔木打了声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塔塔木沉默看着莫德，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狼鼠特意观察了下莫德的反应，解释道：“塔塔木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可别介意啊。” “不会。” 莫德并不在意。 “那就好。” 狼鼠笑了笑，旋即轻轻拍了拍死气沉沉的白鼬，认真道：“塔塔木，乌索普想吃臭鼬肉，你看着料理一下吧。” 塔塔木瞥了眼白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接这一笔单。 “我加钱，三倍怎么样？” “……” 塔塔木再次摇头。 狼鼠却很是执着，举起满是鲜血的右手。 “五倍！” “……” 意识到狼鼠是非要不可，塔塔木当即解释道：“不能吃。” “啊？不能吃吗？跟兔子肉没什么差吧？” “……” 塔塔木不再多言。 狼鼠顿时有些失望。 莫德则是惊讶看着塔塔木。 明明长得如此粗犷，但声音却如少女般婉转动听。 这种明显的反差违和感，不禁让莫德想起了在猎人世界里结识的一个朋友——旋律。 塔塔木和狼鼠皆是注意到了莫德的反应。 前者仍是一脸木讷。 后者看到莫德只是有些惊讶于塔塔木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嘲笑的迹象，不由松了一口气。 “乌索普，看来臭鼬肉是不能吃的。” 狼鼠对此表示遗憾。 莫德本来也不是要吃白鼬，没有去解释，而是顺势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狼鼠将白鼬提起来，随手丢到一旁的座位上，道：“塔塔木，给乌索普弄一杯招牌，我先去处理下伤口。” “好。” 塔塔木应了声，开始着手调酒。 狼鼠随之对着莫德道：“乌索普，你先坐一下。” “嗯。” 莫德点头。 狼鼠随即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吧台前，莫德观摩着塔塔木的调酒手艺，道：“你的声音很好听，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塔塔木调酒的动作忽然一停，讶异看着莫德，半响后什么也没说，继续调酒。 莫德笑了笑，转头看着与战斧酒馆大相径庭的环境，感叹道：“这地方……真不错。” “谢谢。” 塔塔木将调好的酒轻轻推到莫德身前。 莫德回过头，并不打算喝这一杯酒。 “塔塔木，你这里卖情报吗？” “……” 塔塔木闻言，眼神渐渐认真起来。 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海贼？” 第四十七章 他不是海贼 莫名其妙的一句反问，让莫德看向塔塔木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海贼？ 莫德并不认为自己是海贼。 往后，对这种身份定论亦是没什么兴趣。 “不是。” 没有多想，莫德回答了塔塔木的问题。 塔塔木闻言，下意识瞥了眼去往二楼的楼梯，旋即低下头，沉默拿起杯子，又是擦拭了起来。 莫德看着塔塔木，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卖。” 听到莫德的追问，塔塔木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答。 他这间酒吧，的确算是情报交易场所。 这也是狼鼠会一直待在这里，并且与他结识的原因。 莫德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他看来，一般开在这种地方的酒吧，除了卖酒，更多是服务于情报交易。 这一点，倒是跟猎人世界很像。 又一次转头看了眼冷清的客座，莫德微笑道：“这地方很好，以后我会常来。” 塔塔木微微一怔，半响后点头道：“欢迎。” 短短几分钟下来的接触，他对莫德生出了一丝好感。 但一想到狼鼠和那个危险女人的目标似乎就是莫德，不由得再次瞥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从昨晚狼鼠和那个女人的交集，塔塔木很容易就能猜出狼鼠的真正身份。 同时也很清楚狼鼠将莫德带到这里的动机。 新交的朋友吗…… 塔塔木沉默擦拭着酒杯，却是没想过要介入其中。 尽管对莫德的第一印象很好，但狼鼠是他的知心朋友，比莫德重要。 几句话说下来，莫德发现塔塔木每次开口所说的话，都不会超过五个字。 不过，他能体谅塔塔木的感受。 作为一个大男人，任谁有这种嗓音，估计都不会轻易开口说话。 莫德偏头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忽然问道：“狼鼠住在这？” 塔塔木点头。 莫德了然，低头看着酒杯，思忖起狼鼠的动机。 让他更在意的，是狼鼠刚才竟然能找到自己。 跟狗似的。 这也就意味着，伪装在狼鼠面前毫无意义。 可狼鼠今天却装作陌生人来接近自己。 是为了报复昨天向他开的那一枪吗？ 如果是这样，为何又要去挡下卡兹特？ 莫德细想下去，总觉得矛盾很多，难以分析出狼鼠大概的动机方向。 “塔塔木，狼鼠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他的本名吧？听着更像是一个外号。” “……” 塔塔木看了眼莫德，选择沉默。 “好吧，是我唐突了。” 看着塔塔木的反应，莫德无所谓的笑了笑，旋即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钞，用酒杯压在桌上。 “要走了？” 塔塔木看了眼压在酒杯下的纸钞。 若是往常，他基本不会主动去询问。 “嗯，下次再来。” 莫德起身，顺势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到椅子下的白鼬提起来。 看得出白鼬有着很强的求生欲。 但很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莫德。 “先走了，替我向狼鼠说一声。” 莫德提着白鼬，向着酒吧大门走去。 塔塔木沉默目送着莫德离去。 十分钟后，处理完伤势的狼鼠下楼来到酒吧。 看到吧台前空无一人，他不由愣住了。 至于白鼬，早就被他忽视了。 “乌索普去哪了？” “走了。” 塔塔木看了眼狼鼠缠着绷带的双手。 “可恶啊，竟然就这么走了！！” 狼鼠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略微恼怒地揪着头发。 “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还想着趁热打铁，好好增进一下感情来着。” “塔塔木你知道吗？乌索普这家伙，今天可把我坑惨了。” “你看我的手，再看我的背，还有我的屁股，这些伤都是拜他所赐！！” “要不是我皮厚，现在别说喝酒，能站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狼鼠一边抱怨着，一边将莫德那压在酒杯下的纸钞收到口袋里。 一杯酒还用不着一万贝利。 塔塔木无奈看着狼鼠的小动作，他早已经习惯了狼鼠的自说自话，基本不会去搭话。 狼鼠收起钞票，日常抱怨结束后，顺便将那杯没动过的酒一口喝光。 “再来一杯。” 塔塔木点头，不一会又调了杯给狼鼠，旋即问道：“他就是目标？” “谁？” 狼鼠下意识反问。 “乌索普。” “怎么，这不像你啊，塔塔木。” “……” “我跟你说，别看乌索普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嗓音，相信我，那家伙就是个祸害，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 “另外，这些事你最好别掺和，就算是已经知道的，你也要装作不知道，昨晚要不是我拦着，以那娘们的性子，单凭你是海贼，她就能有一万个砍你的理由，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海贼。” “他也不是。” 塔塔木看着莫德刚才坐的位置。 狼鼠顿时讶异看着塔塔木。 “塔塔木，我并不在乎他现在是不是海贼，我只知道，他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海贼，而且还会是一个能让海军感到棘手的大海贼。” “什么意思？” 塔塔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 狼鼠缓缓放下酒杯，用拇指压转着杯壁，道：“个中原因很复杂，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 塔塔木点头不再多言。 “其实若是情况允许，或许……” 狼鼠轻佻的眉眼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冰冷的杀意。 喀嚓。 狼鼠不小心捏碎了酒杯，而且还是用那受伤颇重的手。 “这……” 狼鼠看着一手碎片，痛心疾首道：“我说塔塔木，这杯子在哪买的？我看根本就是个劣质货，你赶紧拿着这些碎片去索赔。” “一万。” 塔塔木面无表情道。 “真一万？” 狼鼠嘴角抽了抽。 “一万。” 塔塔木重申。 狼鼠欲哭无奈的拿出那张还没捂热的贝利。 ............. 莫德顺利回到了武器店。 刚踏进店门，就感受到了锋利的目光。 面对着来自桑妮的眼刀子，莫德只当没看到。 “桑妮，索尔还没睡醒吧？” “不知道。” 桑妮没好气道。 “好吧。” 莫德走到柜台前，将白鼬举到桑妮面前。 “看，我带了个好东西回来。” “要加餐？” 看着那白鼬，桑妮疑惑问道。 白鼬骤然抖了一下。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四十八章 贝利 我叫鼬宝，是一只生来天生丽质且与众不同的臭鼬。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香的。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白的。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聪明。 我只知道，可爱是一种资本，也是一种武器。 而我拥有这样的资本和武器。 所以，人类愿意让我活下去。 因为活着的我，比死去的我更具价值。 我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即便失去了自由，我也一点都不慌。 直至……我遇到了那个令我一言难尽的男人。 ............ 空荡荡的武器店内，莫德和桑妮一前一后围观着瘫软在柜台上的白鼬。 桑妮遗憾道：“所以这是不能吃的？” “倒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而是吃了的话很浪费。” 莫德掰开白鼬的双腿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是只公的。” 桑妮疑惑看着莫德，问道：“是公是母很重要吗？” “也没什么，就是考虑过拿他配种的可能性，只是单想想就觉得麻烦，果然还是直接卖掉吧。” 莫德解释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 “桑妮，拍卖会的册子还在吗？” “在。” “拿给我看看。” 桑妮闻言，打开柜子翻了翻，很快就找到那本小册子。 莫德拿过册子，翻了起来。 上次因为桑妮对奇珍异兽毫无兴趣，所以翻得很快。 当时莫德在身后偷看，仓促几眼过去，也就只看到了简短的两行说明。 “找到了。” 莫德很快就翻到了登记着白鼬介绍的一页。 没有图片，但满满一页下来，全是关于白鼬的介绍。 莫德当即看起介绍，一行一行浏览下来，这才知道白鼬是一种杂交性动物，所以身体构造方面，以及毛色都跟一般的臭鼬不同。 一旁，桑妮也凑过来看着介绍。 不一会，两人看完了白鼬的介绍。 大抵就是一只毛色和汗腺异于常态的臭鼬，尤其是汗腺，能散发出好闻的香气。 也因此，白鼬才具有拿去拍卖的价值。 但是像这种能散发异香的生物，往往都是香水公司趋之若鹜的存在。 然而白鼬却被丢到一群海贼堆里，也就譬如艾贝那种心血来潮想要养一头宠物的海贼才会花钱去买下来。 “确实不是一般的臭鼬。” 莫德看着柜台上的白鼬，仿佛在看着一把崭新的快刀。 “吃了确实很可惜。” 桑妮也在看着柜台上的白鼬，仿佛在看着一袋鼓胀的钱袋。 感受着两人的目光，已经放弃挣扎的白鼬如同一滩死泥，动也不动。 “桑妮，先替这小东西治疗一下，省得残废了，另外，店里有锁链之类的东西吗？” “有，我这就去拿。” 桑妮此时也意识到白鼬就是一个移动钱袋子，顿时上心了。 她去了一趟地下室，拿出医疗工具和一捆指节粗的锁链。 回到店里，先是替白鼬处理好伤势，之后生怕白鼬跑掉似的，用锁链将白鼬的上半身捆成了粽子。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桑妮看着成果，很是满意的点头，但也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要将‘贝利’放在哪里？” 短短时间内，桑妮已经为白鼬取了个合适的名字。 莫德看了眼空荡荡的武器店，道：“要不就放在店里？” “不行。” 桑妮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莫德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合适的置养处。 “就挂在厕所里吧，怎么样？” “厕所吗……” 桑妮认真想了下。 考虑到贝利那从汗腺时刻挥发出来的香气，顿时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就是上厕所的时候，需要将贝利拿出拿进，会稍微麻烦一点。 但相比于空气净化，这点麻烦倒不算什么。 “嗯，那就放在厕所吧。” 随后，她直接一锤定音。 柜台上，已经被强制性冠上【贝利】之名的白鼬，已经是看不到白色的未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祸害我？】 【如果有地狱，那肯定就是这里了吧。】 三分钟后，贝利被挂在了厕所里，成为缓和空气质量的清香剂。 莫德之后去了趟房间，将负重戴在腿上，然后回到店里，一边锻炼，一边陪着桑妮看店。 也在这时，桑妮才后知后觉问起了贝利的来历。 一只被拍卖出去的奇珍异兽，怎么就落入莫德之手，而且还受了伤。 她还是挺好奇的。 “这事说来话长。” 莫德没有刻意隐瞒，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桑妮。 惹得桑妮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贝利算是意外之喜吧，当时顺手捡起他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是值钱货，要是知道，那时候就不会扔出去了，好在他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手中。” 说到这里，莫德很是感慨。 真的是差点错失一笔横财。 至于艾贝和卡兹特的后续威胁，只要回到店里，自有索尔这根大腿在。 桑妮点了点头，认真道：“万幸。” 时间缓缓流逝。 到了傍晚，索尔武器店又结束了一天下来毫无收入的营业。 桑妮去厨房准备今晚的伙食。 莫德则是将店门关上，打扫着店里的卫生。 打扫完之后，莫德去厨房帮桑妮打下手。 他的厨艺虽然不如桑妮，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挺可口的。 “别忘了给贝利多准备一份。” 莫德想起挂在厕所里的贝利，不由提醒了一句。 “嗯，差点忘了。” 被莫德这么一提醒，桑妮便从冰箱里多拿出两片肉扒，以及一把蔬菜。 莫德瞥了眼桑妮为贝利准备的伙食。 只能说，在伙食这一方面，索尔武器店从不含糊。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 另一边，刚睡醒的索尔走下楼。 眼含倦意的他，径直去了厕所。 数十秒后，厕所里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 那声音听着如少年般稚嫩，声音中充满了恐慌之意。 听到从厕所那里传来的陌生求救声，在厨房忙活的莫德和桑妮同时停手，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是放下东西，去往厕所。 两人第一时间赶到厕所，便看到索尔正单手捏着贝利的脑袋，似乎下一秒就会徒然用力。 贝利惊恐的眼珠子往着桑妮看去，很是艰难的口吐人言。 “妈、妈妈，救我！！” “？” 第四十九章 潜力股 猝不及防的一声妈妈，让桑妮呆立当场。 倒不是因为被叫妈妈，而是贝利口吐人言。 “恶魔果实能力者？” 这是桑妮的第一反应。 在判断出贝利极有可能是吃了恶魔果实，她的心情骤然复杂起来。 梦寐以求的恶魔果实竟然被一只臭鼬吃了？ 莫德的反应却没有桑妮那么大，而且也没有直观的做出判断。 动物会口吐人言，并非就是因为吃了恶魔果实。 索尔面无表情看着求生欲爆表的贝利，缓缓收回手，偏头看向站在厕所门口的两人。 “这小东西是谁搞来的？” 桑妮直接抬手指着莫德。 莫德：“……” 十分钟后，众人落座于餐桌。 上半身被捆成粽子的贝利则是趴倒在餐桌一旁的地上。 在他的身前，放着两块肉扒和一把蔬菜。 堪称人性的晚餐，让他受伤的心稍微得到了些许安慰。 索尔往嘴巴里塞了一块鸡腿肉，嚼了几口便咽下去，旋即看了眼正在啃咬肉扒的贝利。 “隐藏得挺深的啊，这小东西。” 贝利作为拍卖会的商品之一，索尔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刚才之所以差点捏爆贝利的脑袋，也是因为他感知到来自贝利的淡淡恶意。 而他对恶意很敏感，做出那样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条件反射。 若不是贝利在生死关头口吐人言，索尔肯定不会及时停手。 也亏索尔是个体术老手，出手快，收得也快，不然贝利早就变成了无头尸体。 “贝利没吃恶魔果实，可他为什么会说话？” 桑妮疑惑看着贝利。 刚才，关于贝利有没有吃恶魔果实的问题，索尔已经用一颗极其罕见的海楼石子弹帮她解了惑。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个疑惑。 莫德忍住发表意见的念头，沉默吃着饭。 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帮桑妮科普。 索尔知道是什么回事，解释道： “在伟大航道里，有一个与世隔绝的种族叫做毛皮族，这小东西多半跟那毛皮族有点渊源，但显然遗传下来的血脉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是稀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毛皮族？那是什么样的种族？” 桑妮神色一动。 反观餐桌旁的贝利，亦是放缓了啃咬肉扒的速度，侧着耳朵听着索尔的解释。 他生来与众不同，所以早早就脱离了族群。 对于自身的特殊之处，他也曾苦恼过，为了探究明白，甚至冒着风险去接触人类社会。 也因为这样，到最后才会不慎被人类逮到。 索尔却是懒得过多解释，敷衍道：“你就当毛皮族是一群吃了动物系果实的人类。” 一旁，莫德差点被索尔这个解释噎到。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桑妮则是恍然点头，瞬间就脑补出了毛皮族的形象。 索尔又扒了好几口肉，随即感叹道： “莫德，你算是捡到宝了，像小东西这种血脉稀薄的毛皮族可不常见，我这辈子也才见过几次而已，要是拍卖会知道他的真正底细，又怎么可能直接留在这里拍卖？” “不至于吧，也就值点钱。” 莫德并不认为贝利称得上宝。 要是索尔愿意拿【千鸟】来换贝利，那莫德就愿意自行打脸。 “是不是宝，得看你怎么去利用。” 索尔喝了一大口酒，眼中闪着点点光泽。 “在几十年前的伟大航道里，有一个海贼新星横空出世，他身旁跟着一只体态玲珑的黑色猎猫，就跟这小东西一样，也是血脉稀薄的毛皮族。” “虽然形体跟普通动物无异，但既通人性，也可口吐人言。” “不了解那黑色猎猫的人，只会以为那猫是因为吃了恶魔果实才会口吐人言，但也没错，那猎猫确实是吃了恶魔果实。” “只不过，那猎猫吃的既不是人人果实，也不是跟语言有关的果实，而是……武器果实。” “正因为这头吃了武器果实的猎猫，当时有很多成名已久的老海贼，皆是不小心栽在了那个新星海贼的手里，那时我还算是年轻气盛，也是差点被他阴到。” “时至今日，我能走到现在，也得感谢他当时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用一种略微缅怀的语气说着过去的阅历，索尔又是举杯灌了几口酒。 听着索尔的叙述，莫德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老阴比的形象，不禁瞥了一眼贝利。 他知道有一种技术是能让武器吃下动物系果实，却没想到有人会让动物吃下武器果实。 细想下去，也不是不行，可动物毕竟是动物。 弊端太多了…… 但是像贝利这种血脉稀薄的毛皮族，仅论吃恶魔果实的话，确实跟人类没什么区别，而且功能性的恶魔果实也不止武器果实一种。 这么操作下来，有一种低配双重果实能力的可塑性。 不过，值不值得在一只宠物身上投入一颗恶魔果实，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总归是一个潜力股。 一想到这里，莫德看向贝利的目光顿时不同了，当即夹起一根鸡腿，放到了贝利的眼前。 贝利：“……” 听完索尔的话，桑妮也在看着贝利。 不过，她想的方向跟莫德不一样。 仍是原本的念头。 “太浪费了。” 桑妮摇了摇头。 换做她，怎么可能让一只宠物吃恶魔果实。 那又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一辈子能遇到一颗就已经属实不易。 这其实就是眼界上的区别了。 恶魔果实在常人眼中确实是不易多得的稀罕之物。 但莫德很清楚，像多弗朗明哥或是四皇那种海贼团，旗下的干部基本人手一个恶魔果实，更别说有一小撮人会随意糟蹋恶魔果实。 只能说，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寻常人眼中的稀罕之物，到最后也会变成大路货。 “所以，还是卖掉贝利比较好。” 以桑妮的价值观，不可能在贝利身上浪费一颗恶魔果实，侧重点理所当然还是想要将贝利拿去换钱。 “贝利都喊你妈妈了，卖掉不好吧？” 虽然没有武器果实，但莫德已经将贝利视为潜力股之一，自然不打算卖掉贝利了。 他刚说完，就迎面飞来一根鸡骨，以及桑妮冷若冰霜的神情。 被贝利突然喊妈妈。 她本人也是莫名其妙。 又怎会知道贝利之所以喊她妈妈，是因为她替贝利取了个名字。 第五十章 充实感 意识到贝利的潜在价值之后，莫德决定将贝利留下来。 同时，莫德对索尔说的那个新星海贼很感兴趣。 菜过五味后，他向索尔追问起那个新星海贼更多的事迹。 索尔似乎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倒是来了兴致，酒是一杯接着一杯，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莫德和桑妮就如同一个合格的听众，沉默倾听着索尔所述说的过往。 直至索尔喝得烂醉如泥，这场回忆才迎来终止。 待索尔回房休息，莫德帮桑妮收拾残局，之后各自回房。 至于贝利，因为身价暴涨，倒不用再去厕所净化空气了，但该捆的锁链一条都没有少。 莫德回到房间，卸下负重后，坐到床上。 念头一动，猎人笔记显现出来。 视线掠过封皮上的一小撮的微渺星点，只有代表着鱼人萨姆的那颗星点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尖角。 直接翻开笔记，莫德拿着铅笔在空白书页上写写画画。 每一笔每一划皆是跟原著有关的记忆。 这是他每天坚持去做的日常功课。 为的就是进一步去巩固记忆，从而让那些渐至模糊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可见。 尽管做起来枯燥，却十分重要。 日常温习结束后，莫德撤掉猎人笔记，转而拿出【手记复写版】看了起来。 看了两遍，莫德才收起本子，躺了下来。 【猎人笔记】 躺下来后，莫德又召出了猎人笔记。 他看着封皮上的第二条空白银线，陷入沉思中。 与艾贝的那一战，令他进一步倾向于刀术的选择。 相比于拳头，仅论长度和硬度，确实是长刀占优。 而且，攻击距离更长也意味着风险更低。 这比较契合莫德的选择方向。 抽出书脊上的鹅毛笔，莫德却没有直接落笔。 本不用再迟疑，但索尔今晚提起的那个新星海贼，却让莫德凭空生出了许多想法。 根据索尔所说，那个新星海贼不仅精通体术，就连刀、枪，甚至较为冷门的兵器造诣也是不弱。 在这个前提下，那海贼甚至吃了一颗能够增涨身体综合素质的动物系果实，然后再去搭配猎猫的武器果实，从而形成特殊且强大的战力。 只不过，在索尔的述说下，那个新星海贼初期确实无比耀眼，但后面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人人都懂，所以就算他天赋过人，到最后也只能止步于此。” 这是索尔的原话，充满了讽刺意味。 在最后，甚至给了莫德一个警告的眼神。 对此，莫德还是很认同这个【前车之鉴】的。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亦是十分清楚。 当然，那是建立在没有【猎人笔记】的前提下。 有这么一项能力在，莫德可以比别人省下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就不会沦落到如那个新星海贼的下场。 如此一来，在贝利吃下【武器果实】的前提下，如果写下诸如【兵器掌握】的需求…… 届时， 要用枪，那就变枪。 要用刀，那就变刀。 要用斧，那就变斧。 多变的战斗方式，定然能让敌人头疼不已。 这就是莫德迟疑着没下笔的原因。 原本他已经否决了【兵器掌握】的选择，但贝利的出现，以及索尔提起的过往，反倒又让这个选择死灰复燃。 假如，能够凭借着猎人笔记去渡过艰难的初期和中期。 那么，存在于未来的种种画面，就足以令莫德热血沸腾。 一想到这里，莫德难免兴奋。 但他并没有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未来冲昏头脑。 如果连初期都渡不过去的话，何来的后期未来？ 再者，先不说让贝利归心，就是武器果实，短时间内也弄不来。 硬要弄的话，就得做好与多弗朗明哥对立的心理准备。 但最关键的，还是【收益分流】这个避不开的难点。 莫德渐渐冷静下来。 构思出来的未来固然美好，但难关重重，跨过不去的话，所有的设想只会变成空想。 “不能再让‘收益’分流了，往后还得将‘霸气’或者‘果实’考虑进去。” 莫德考虑了许久，却是没有被那个新星海贼的事迹所动摇到，落笔写下【刀术掌握】的需求。 尽管做出决定，但莫德对贝利的未来仍抱有相当大的期待。 要是能让贝利吃下武器果实自是最好不过。 即便做不到，也可以选择具有辅助性质的恶魔果实。 莫德撤掉笔记，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全是如何发掘出贝利的【工具属性】的奇思妙想。 ........ 随后几天。 尽管填下了第二个需求，但莫德还是老实待在了店里。 他认定艾贝和卡兹特会上门找麻烦。 所以为了抬出索尔这根大腿，这几天下来，他以渴望学枪的态度留住了每天早上都要去花街晨练的索尔。 但是，几天过去了，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平静得让莫德深感诧异。 这不科学啊？ 莫德百思不得其解之余，顺便将6、7、8、9、10号邻居的经验值收入囊中。 收割完长在家里附近的韭菜后，莫德还特意跑去问了下桑妮有没有新的韭菜可以割。 遗憾的是，兴许是收割韭菜的频率过高，导致附近人心惶惶。 因此，不仅没有新的韭菜住进来，甚至一些莫德看不上眼的韭菜还纷纷搬走了。 而新晋的家庭成员贝利，就在一旁听完了莫德和桑妮轻描淡写般的交谈。 从那之后，贝利很多时候都不敢正眼去看莫德。 尽管他知道能住在这个镇子里的人类都不是什么好鸟，但只要脑补出莫德拿着枪面无表情将那一只只小鸟打下来的情形，他就不禁对莫德生出惧意。 到了第五天，莫德没有再挽留索尔。 等索尔出门后，莫德终于不再克制摸刀的冲动，从货架里抽出一把外观相对入眼的长刀。 正在看报纸的桑妮注意到莫德的举动，抬头问道：“干嘛？” “试试手感。” 莫德手握刀鞘，对着桑妮嘿嘿一笑。 桑妮蹙眉道：“让索尔知道的话，指不定剥了你的皮。” “你不说，我不说，索尔怎么会知道呢？” 莫德握住刀柄，入手只觉得一缕淡淡的熟悉感缭绕于心头。 不同于握枪时的安全感，反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充实感。 在这种莫名的感受之下，只是握着刀柄，莫德就生出一种出刀的冲动。 只可惜身前并没有敌人，而店里也没有练习用的木桩。 想到这里，莫德下意识瞥了眼贝利。 被莫德瞅了一眼，上半身被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贝利顿时心头一颤，当即蠕动着身体，爬到柜台内，躲到了桑妮身后。 莫德见状，走到柜台里，关怀道：“贝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 “哦，那就好。” 莫德转而看向桑妮，问道：“这刀多少钱？” 他突然想到，用不着非得去外面买刀，这里就有很多现成的。 “260万。” “……” 莫德默默将手里的刀放回去，考虑到不去增加桑妮的工作强度，他并没有拿起第二把刀，而至用手指着。 “那这把呢？” “170万。” “这个呢？” “220万。” “最便宜的是多少？” “90万。” “……” 莫德摸了摸兜里不到50万的贝利，深深一叹。 果然还是到镇上的武器店物色一下吧。 至于店里第三货架上的二手货，他可看不上。 第五十一章 心满意足 买不起店里的刀，又看不上第三货架上的刀。 再加上艾贝和卡兹特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况。 所以，莫德决定出一趟门。 出门前，他先回了趟房间，将负重卸下，随后带齐装备和贝利。 下楼来到店里，莫德佯装着来回散步，逐渐靠向门口。 “站住。” 桑妮冷冷瞥了眼莫德已经卸去负重的双腿，哪会不知道莫德又想溜出去。 莫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桑妮，先是一脸疑惑，旋即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桑妮，贝利挣脱锁链了，快捉住他！” “嗯？” 桑妮一惊。 贝利可是代表着大把的钱，被跑了就亏大发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懵逼的贝利。 “……” 桑妮意识到上当，再转过头时，已不见莫德身影。 贝利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匍匐爬行着，想要远离桑妮。 ........... 小小诓了一下暗含财迷属性的桑妮，从而顺利溜了出来。 莫德打算先去探查一下艾贝和卡兹特的消息。 本想着去酒馆内花点钱打听一下，但他突然想到了夜色酒吧。 “塔塔木的话，兴许会知道。” 念头一转，莫德决定先去夜色酒吧。 半个小时后。 莫德来到夜色酒吧。 吧台内，塔塔木看到莫德推门而入，木讷中多出了一丝笑意。 “欢迎。” “来杯上次那种。” 莫德坐到吧台前，朝着店里扫了眼，并没有看到狼鼠。 塔塔木对着莫德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调酒。 莫德拄着下巴，看着塔塔木调酒。 不一会，塔塔木就将调好的酒推到莫德面前。 莫德举起酒杯，轻抿一口，随后直奔正题。 “塔塔木，我想买点情报。” “什么情报？” “你认识艾贝和卡兹特吗？” “知道。” “我要买他们两个的近况。” 听到莫德的要求，塔塔木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压在吧台上，进而推到莫德面前。 “狼鼠留下的。” “嗯？” 莫德有些意外，拿起信纸看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不多，胜在精简。 很快，莫德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顿时一脸恍然。 “两败俱伤吗？难怪这几天没声没息。” 原来那天逃出酒馆后，艾贝和卡兹特随后就打了起来。 似乎是打出了火气，到最后，彼此都动了真格。 结果，手下们伤亡不显，反而是他们两个船长两败俱伤。 当时为了防止被其他竞争对手捡便宜，双方的海贼团干部倒也果断，说停战就停战。 之后，双方带着各自重伤的船长，迅速离开了战斧酒馆。 “暴脾气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莫德的笑容中充满着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 若不是他那百分之百的躲避，以及重重一巴掌将艾贝的心态彻底打崩。 那么，艾贝之后又怎会从卡兹特身上找信心？ 要是不去找信心，就不会有这档事，更不会两败俱伤。 塔塔木看着一脸笑意的莫德，平静道：“镇上传开了。” “这件事？” 莫德晃了晃手中的信纸。 塔塔木点头。 “那就有点麻烦了，算了，传开就传开吧。” 莫德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他个人并不想要什么名声，那只会妨碍他的猎杀行动。 “对了，这情报多少钱？” “不用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眼下正缺钱，莫德又岂会客气，将那叠贝利收回口袋。 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来。 “塔塔木，我想买一把差不多的刀，但不知道哪间武器店比较靠谱，你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要买刀？” “嗯。” “稍等。” 塔塔木有些意外看了眼莫德，旋即走出柜台，去往二楼。 莫德不知塔塔木想做什么，疑惑目送着他走向楼梯。 过了一会，塔塔木抱着六把刀下来。 看着塔塔木怀里的六把刀，莫德惊讶道：“塔塔木，你店里还兼职卖刀吗？” 塔塔木并不想解释，直接将刀放到吧台上。 这些刀都是以前客人们留下来的。 两把是抵押之物，四把是遗留之物。 前者是客人拿刀抵消情报费，后者是客人搞事反而被塔塔木干掉，所以刀就留了下来。 看出塔塔木不想多说，莫德也不打算深究，将注意力放在六把刀上，第一眼就相中其中一把红黑相间的长刀。 刀柄为红，刀鞘为黑。 但无论刀柄亦或是刀鞘，皆是没有花纹，无形之中少了一些逼格。 莫德拿起那把刀，入手颇沉。 锵！ 抽出长刀，将刀身横在眼前。 锋利而清亮的直纹刀身上顿时倒映出莫德的脸庞。 “塔塔木，这刀多少钱？” “60万。” 塔塔木并不清楚这把刀的价值，而这个数是当时的抵押价。 莫德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不动声色道：“贵了，40万怎么样？” “好。” 塔塔木干脆应下。 “……” 莫德突然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总觉得就算报价30万，塔塔木兴许也会干脆应下来。 但总归算是买到了一把入眼的刀。 莫德从兜里拿出40万，递给塔塔木。 塔塔木收下钱。 这笔交易算是成了。 塔塔木随之将剩下的五把刀拿回房间，而莫德则是握着刀在酒吧里劈来砍去，倒也是有模有样。 看着莫德拿刀在砍空气，塔塔木想提醒莫德注意一下，但还是忍了下来。 不一会时间，莫德试完手感，很是满意的收起长刀。 “就叫你暗鸦吧。” 莫德顷刻间为新入手的长刀取了个名字。 情报拿到了，刀也买到了，心满意足的莫德也就准备回家了。 正想向塔塔木告别时，酒吧大门被人推开。 来人却是头戴黑色礼帽，手持拐杖的拉斐特。 看着走进酒吧的拉斐特，莫德眼神轻微一变。 上次没想到拉斐特会在疯帽镇，所以很是惊讶，而这次有所心理准备，却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飞快收回目光，莫德只当拉斐特是一个陌生人。 拉斐特径直来到吧台前，拿出一大叠贝利放在吧台上。 塔塔木将钱收下，旋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拉斐特。 上面写着拉斐特想要的情报。 拉斐特接过纸看了几眼，旋即放到口袋里。 这是他前天托塔塔木去查的东西，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拉斐特却不急着离开，偏头看了眼莫德拿在手里的长刀，旋即看向莫德的侧脸。 细细打量了片刻，拉斐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殡仪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五十二章 干票大的 被认出来了？ 莫德心中波澜逐起，脸上却一片平静。 他坐到椅子上，面朝塔塔木，只当拉斐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见莫德毫无反应，拉斐特那如涂鲜血的嘴唇向着两侧微微上挑，旋即抬手压了压帽檐，另一只手则将拐杖放到身后。 “失礼了，或许，我应该叫你乌索普先生。” “……” 行吧，都被指名道姓了，莫德只能摊牌了。 他偏头看向脸带笑意的拉斐特，茫然道：“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 拉斐特面色如常。 仿佛，浑然不将莫德那装出来的茫然当做一回事。 莫德转而疑惑道：“我认识你吗？” 拉斐特耿直道：“未曾互报名姓，理应不认识。” “哦，那没事了。” 莫德收回目光，继续面朝塔塔木，同时拿起酒杯，佯装喝酒。 拉斐特却丝毫不介意莫德的冷淡，自顾自道：“前几天发生在战斧酒馆内的事，我略有耳闻，只可惜当时并不在场，错过了一出好戏。” “……” 莫德沉默，心想着那时候大家都想尽快远离是非之地，要是你在的话，估计会嫌不够乱吧？ 拉斐特仍是微笑看着沉默的莫德，平静道：“乌索普先生能在那种处境下毫发无伤，并且让尖牛海贼团和艾贝海贼团兵戈相向，真是让我心生向往。” “……” 莫德实在摸不清楚拉斐特的意图，只能继续沉默。 眼看着莫德铁了心不做回应，拉斐特依旧不在意，忽的说出一句前言不对后语的话。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呢。” 说到好地方三个字时，拉斐特的语气中尽是莫名的满足之意。 他言罢，便向莫德轻微点头施礼，旋即向着酒吧门口走去。 一直走到门前，拉斐特停下脚步，背对着莫德。 “乌索普先生，我叫拉斐特，下次见面时，我们就算认识了吧？” 话音刚落，拉斐特便推门离开酒吧。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莫德这才看向门口，眉头微蹙。 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且不说伪装过的身份被认出来。 能将自己在拍卖会那天晚上的殡仪师身份和前几天在战斧酒馆内的乌索普身份联想到一块。 要说没特意去关注。 莫德说什么也不信。 一想到被这么个行事诡谲，意图不明的人盯上，莫德就有些头疼。 “我也没招惹过他啊？” 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拍卖会那天晚上，为了扼杀风险，主动开枪替他解决了两个寻仇之人。 只是这种事，应该不至于吧。 难道，拉斐特跟狼鼠一样，也是缺朋友？？ 莫德想不明白。 “阿嚏！” 酒吧外的巷道里忽然传来一下喷嚏声。 “谁在想我？” 狼鼠自言自语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酒吧内，莫德嘴角一抽。 要不是拉斐特，他这会就该回去武器店了。 在心里轻叹一声，莫德将暗鸦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嘎吱—— 狼鼠推开酒吧大门走了进来。 在看到莫德时，狼鼠顿时大喜。 “乌索普，你可算是来了。” 说着，狼鼠反手关上大门，大步流星走到莫德身旁，坐到椅子上。 “这几天一直想跟你说一下尖牛海贼团和艾贝海贼团的事，但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可急死我了。” 话到此处，狼鼠看向塔塔木，问道：“塔塔木，我留下来的纸条有拿给乌索普看吗？” “给了。” “嗯。” 狼鼠点头，旋即偏头看着莫德，感慨道：“乌索普，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那天逃出来之后，卡兹特和艾贝各自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是啊。” 莫德不咸不淡附和了一句。 见莫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庆幸，狼鼠回过头，对着塔塔木伸出食指，示意弄一杯酒来喝，旋即道： “塔塔木，我刚才看到拉斐特了，他来找你买情报？” 塔塔木点头。 狼鼠丝毫没有同为情报工作者的职业操守，好奇问道：“啧，又是哪个倒霉蛋被他盯上了？透露一下呗。” “不行。” 塔塔木拒绝。 “嘁，小气。” 狼鼠摆了下手，道：“话说拉斐特那家伙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自从他来到疯帽镇，死在他手里的人，说什么也有百个起步了。” 听到狼鼠提起拉斐特的事，莫德心头一动，不由偏头看了过去。 说起被盯上的倒霉蛋，不知道他算不算一个。 想到这里，莫德主动加入话题，问道：“这是为什么？” 见莫德颇有兴趣，狼鼠便是来了劲，解释道： “拉斐特曾因为滥用暴力而被国家驱逐出境，对他而言，杀人时多半根本不需要理由，说起来，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生前也与他并无瓜葛。” “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莫德佯装着对拉斐特一无所知，神情惊讶，仿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狼鼠看着莫德的神情，眼皮抖了几下，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着，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有专门去调查过那些被莫德干掉的海贼，包括尖牛海贼团的航海士以及从拍卖会跑出来的鱼人奴隶。 原以为莫德杀掉那些人的动机是因为仇怨。 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是毫无瓜葛。 这样的调查结果，让狼鼠一度无法理解。 但不管是莫德还是拉斐特，就算他们无缘无故去杀人，只要杀的是海贼，狼鼠不解之余，也只会拍板叫好。 尤其是在疯帽镇这种海贼大窝点，狼鼠希望像莫德和拉斐特这样的人是越多越好。 举起塔塔木推过来的酒杯，狼鼠适时叹道：“这地方，多的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拉斐特比较显眼罢了。” 莫德闻言赞同道：“是啊，不过像拉斐特这种毫无缘由就动手杀人的危险人物，以后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狼鼠眼皮又轻微跳动了几下。 你心里难道一点逼数也没有吗？ 他难以接下莫德的话，只能沉默。 莫德并没有察觉到狼鼠的心理活动，忽然问道：“狼鼠，关于卡兹特和艾贝的伤势，你了解多少？” 狼鼠挑了挑眉，道：“基本清楚。” “严重到什么程度？” “卡兹特受的是刀伤，伤口多数都在大腿内侧那里，不过他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所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痊愈。 “至于艾贝，正面挨了卡兹特一蹄子，内伤严重，没个把月应该是下不了床，你问这个做什么？” 狼鼠疑惑看着莫德。 莫德微微一笑。 “这个嘛……狼鼠，有没有兴趣干票大的？” 第五十三章 趁他病要他命 干票大的？ 狼鼠心里一惊，顷刻就猜到了莫德的打算。 “干票大的？什么意思？” 假装没听懂，狼鼠举起酒杯就是一大口。 莫德眼睛稍稍眯起，认真道：“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 狼鼠想第一时间终止掉这个话题，道：“我没听过这种俗话。” 莫德却不担心把天聊死，不以为意道：“没事，现在你知道了。” “……” “狼鼠，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且坐着等死也不是我们的风格，所以，我们必须得主动出击，趁着卡兹特和艾贝受伤之际，将他们……！” 莫德神情严肃，手刀起落之间，杀意凛然道：“不然的话，等他们伤势痊愈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 狼鼠低着头，忍着将酒杯往莫德脑袋上哐啷一下的冲动。 要不是你这个狗贼，老子现在还犯得着担心这些吗？ 而且，老子之所以好心向你提供艾贝和卡兹特的情报，初衷是为了跟你拉近感情，可不是要跟你同生共死！ 啪嗒——！ 眼见狼鼠低着头不说话，莫德趁胜追击，伸出手按在狼鼠的肩膀上。 狼鼠身体微微震了下，抬头看向莫德，只见莫德一脸深明大义。 迎着狼鼠那些许复杂的目光，莫德正色道： “狼鼠，其实我根本不怕卡兹特和艾贝来找我的麻烦，但我很担心你的安危，而且我们可是朋友，所以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不仅艰难，而且充满危险，但是为了朋友，就算再危险又怎样？” “所以放心吧狼鼠，我以乌索普之名起誓，无论多么危险，我乌索普定要帮你解决掉这件事！” 狼鼠霎时呆呆看着莫德那声情并茂的言行举止，仿佛被震撼到了。 不，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这世界竟有如此…… 颠倒黑白之人！ 震撼之余，狼鼠忽然意识到很关键的一个点。 “的确，有‘诡枪’那老头子在，乌索普根本不用担心艾贝和卡兹特的报复，而我不同……” “不，我不能被乌索普带进去，艾贝和卡兹特要找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所以我怕什么？” “可是……” 狼鼠回想起当时在战斧酒馆内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当时主动去拦下卡兹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悔之晚矣啊。 意识到莫德确实不用担心艾贝和卡兹特的报复，狼鼠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处境危险的始终是自己？ 狼鼠哭了。 真的流泪了。 “你说得对！趁他病要他命，与其等着他们上门来报复，不如主动干掉他们，一了百了！乌索普，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我……” 想通关节后，狼鼠一秒入戏，先是缓缓流露出杀意，旋即一脸感动，任由苦涩的泪水淌过脸颊。 莫德重重拍了下狼鼠的肩膀，随即举起酒杯敬向狼鼠。 “别说了，都在酒里。” “干！” 狼鼠满腹苦涩的举杯碰了一下莫德敬过来的酒杯。 吧台内，塔塔木眼帘低垂，掩去油然而生的笑意。 严格来说，他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所以，他很清楚狼鼠挖坑等着莫德跳下去，然而莫德还没跳进坑里，狼鼠反而被莫德一步步带进坑里。 莫德和狼鼠各自干掉杯中酒。 塔塔木则是拿出一瓶白朗姆酒，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 “请你们。” “谢了。” 莫德尽管不想再喝了，却还是谢过塔塔木请的酒。 他轻缓转动着酒杯，偏头看着狼鼠，正色道：“狼鼠，这事拖得越久，对你就越不利，所以最好今晚就动手，你觉得呢？” “……” 狼鼠暗骂一声无耻，半响后赞同道：“我觉得也是。” 到了这种地步，他寻思着反正也是为了对付海贼，也就认了。 而且，艾贝和卡兹特都是悬赏金过三千万的大海贼，要是能借此干掉他们，也非坏事。 海军出身的狼鼠，在细分利弊之后，反倒觉得可行。 他在这里孤家寡人一个，等于说是白得了莫德这个助力。 莫德并不清楚狼鼠心中所想，他深知单凭“未来猜测”的风险，并不足以让狼鼠在这件事里竭尽所能，再者考虑到艾贝和卡兹特必须由他亲手所杀…… “狼鼠，我仔细考虑过了，最危险的刺杀任务由我来做，而你只要想办法引开艾贝和卡兹特的手下就行了。” “这……” 狼鼠惊讶看着莫德。 莫德接着道：“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谈，当务之急就是尽量收集情报，不求能够增加成功率，最起码也能降低风险。” 说到这里，莫德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拿起一旁的暗鸦，叹道： “只是，我刚从塔塔木那里买了把刀，全身上下也就剩下几万贝利而已，想来是买不到什么情报了，不知狼鼠你……” “我没钱。” 狼鼠实话实说。 他这么个海军卧底的身份，平时能赚到多少钱，指定就得尽快花掉。 不然的话，哪天不慎挂掉了，岂不是白瞎了赚来的钱。 “你也没钱啊，那就没办法了。” 莫德不由一叹，还指望从狼鼠那里撬出点钱来用。 狼鼠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道：“虽然没钱，但关于他们的情报，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 莫德眼前一亮。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想买情报的动机，一方面是降低风险，另一方面是提高猎人笔记的收益。 谈到情报，狼鼠一副揽下大权的作态，慎重道： “听着，目前常驻在疯帽镇的海贼团里，总共有七个悬赏金超过五千万贝利的海贼团，艾贝和卡兹特的海贼团就是其中之一。” “而艾贝和卡兹特本身就是悬赏金超过三千万的海贼，在他们旗下，皆有数个悬赏金超过千万级别的干部，要想刺杀艾贝和卡兹特，就得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 “在这些干部里，最值得注意的，就是悬赏金一千九百万的拉格伦，他是卡兹特旗下的干部之一，同时也是个用刀好手。” 说到这里，狼鼠不着痕迹观察着莫德的神情。 刻意提到拉格伦，不过是他微不足道的一次试探。 莫德神情一动，认真道：“悬赏金一千九百万的用刀好手吗，那还真得好好注意一下。” 这正是他想要的猎物，就算没办法杀掉卡兹特，只要能干掉拉格伦也是血赚。 狼鼠将莫德的反应收入眼底，平静道：“所幸拉格伦在前段时间被人干掉了。” “？？？” 莫德心想着，人都死了，那你说个p。 第五十四章 准备 纵观整起事件，拉格伦虽然死于索尔之手，但严格来说，拉格伦就是莫德间接害死的。 但莫德对此却一无所知。 因此，他转念一想，很自然的想到那天晚上在巷道里跟雷德走在一块的人。 自己该不会在无意之间杀掉了一个…… 大大的经验宝宝？ 也难怪卡兹特会对此事这么上心。 想到这里，莫德稍微心痛之余，佯装着不经意问道：“哦，这个叫拉格伦的人是怎么死的？” “被一枪干掉的。” “……” 莫德捂着额头，镇定道：“这样啊。” 狼鼠平静观察着莫德的反应。 他意识到，在这件事里，诡枪替莫德干掉了拉格伦，却没有让莫德知道。 这种暗中护犊子般的行为，更进一步意味着莫德对于诡枪而言，是具备一定份量的。 也就是说，莫德兴许够资格成为钳制住诡枪的筹码，然后再加上那店里的小姑娘…… 狼鼠不动声色思忖着，同时继续道：“卡兹特在前段时间里不仅损失了拉格伦这种好手，也因为前几天拍卖会鱼人奴隶逃走的事故，让他的人死伤过半。” “哦？” 莫德眼中亮起微光。 “除去拉格伦，卡兹特旗下还有两个值得注意的干部。” “一个是枪法不错的韦尔斯，悬赏金将近千万，另一个是加布顿，悬赏金一千四百万，虽然不如拉格伦，但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用刀好手。” “而且卡兹特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再给他几天时间，不说伤势痊愈，最少也能下床自由行动。” “所以，我个人建议先对尖牛海贼团下手。” 狼鼠作为海军，也认为刺杀一事有利无弊，所以哪怕莫德放出了个套，他在认清现况之后，也愿意一头钻进去。 既然已经钻进去了，就得想办法让这件事成功。 而情报，就是服务于此。 “至于艾贝海贼团，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了。” 话到此处，狼鼠面色凝重。 莫德疑惑道：“为什么？” “艾贝海贼团的成员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而且，目前仍在镇上的悬赏金超过三千万的海贼里，有一个是艾贝的追求者。” “追求者？就那种……” 莫德额头上浮现几条黑线，及时止住话头。 狼鼠知道莫德想说什么，冷漠道： “说是追求者，其实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并吞艾贝的海贼团，至于艾贝的特殊嗜好，那又算得了什么？” “总之，你要是对艾贝下手的话，说不定就给了那个追求者机会。” 狼鼠劝莫德别对艾贝下手，实际上还有另一层至关重要的考量。 即是——打了艾贝一巴掌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隐藏住这个心思，狼鼠当然更希望莫德先对尖牛海贼团下手。 毕竟能威胁到他的，也只有尖牛海贼团，所以这也是他重点详细描述尖牛海贼团现况的原因。 听完狼鼠的解释，莫德觉得确实不适合对艾贝下手。 但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追求者的存在，而是卡兹特的体质以及那个名为加布顿的剑客，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那就先对卡兹特下手，对了，你有尖牛海贼团相关人员的悬赏令吗？” 莫德一锤定音之余，问起了最关键的东西。 狼鼠却没多想，毕竟也得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才能对应情报。 他直接看向塔塔木。 塔塔木会意，抽开另一个抽屉。 在莫德颇为意外的注视下，塔塔木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悬赏令。 一想到塔塔木是干情报的，莫德也就释然了。 狼鼠察觉到莫德的反应，主动替塔塔木解释： “在这开门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有各路海贼的悬赏令，毕竟能上悬赏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先认准身份，有利无弊。” “尤其是花街那种地方，更是勒令员工得时刻认准客人的身份。” 莫德恍然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主要是索尔店里根本没这些东西。 不过想想也是，不说那武器店的位置本身就没什么客流量。 就算来了客人，诸如基德那种狠人，在索尔面前不也得老老实实的？ 在知道塔塔木这里有那么齐全的悬赏令，莫德心想着以后没事可以常来坐一下。 塔塔木对悬赏令很是熟悉，不一会时间就从中抽出了三张悬赏令。 分别对应着卡兹特、韦尔斯、加布顿三人，至于拉格伦的，早就被剔除掉了。 莫德接过悬赏令细细看了起来，认真记下另外两个目标的相貌。 若是今晚行动，能直接干掉卡兹特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尖牛海贼团，总归会因为船长丧命而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 单是【夺权】这种潜在诱因，就值得他们去争了。 记下相貌后，对狼鼠能力彻底改观的莫德，还想着旁敲侧击出一些更有用的情报。 “也不知道这三人具体有什么能力？” “韦尔斯不难解决，反倒是卡兹特和加布顿最棘手……” 狼鼠适时入套，开始说明起卡兹特等人的能力。 莫德暗喜，认真倾听着狼鼠的叙述。 半个小时过去。 听完说明，心满意足的莫德用一种“重新认识你了”的目光看着狼鼠。 狼鼠只当无视，转而认真道：“乌索普，希望今晚的行动能够顺利，因为我不希望你出事。” 这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莫德能感受得出来，不由一怔。 心中对于狼鼠动机的猜想，顿时愈发扑朔迷离。 但只要不是坏事，他也能就此接受。 “作为朋友，我也这么想。” 莫德对着狼鼠举杯，一口饮尽。 狼鼠自然也是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心想着终于迈出了一大步。 之后，莫德跟狼鼠约好零点集合，旋即带着暗鸦离开夜色酒吧。 莫德走后，狼鼠一边沉思，一边喝酒。 塔塔木只是日常擦拭着酒杯，仿佛每天下来都有擦不完的杯子。 十分钟后，狼鼠忽的起身，去往二楼的房间。 来到房间，狼鼠将藏得严严实实的电话虫拿出来，随后拨通。 ....... 海军总部，海军英雄卡普的居所。 “那小子竟然跑去做海贼！！！” 房间内，卡普捏着一张报纸，眼角骤起青筋。 正当他气急败坏之际，一个人未经敲门，便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发生什么事了？” “小鹤……” 第五十五章 筹码（还债） 能够不敲门就走进卡普的房间，整个海军总部算下来，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 头发灰白，脸上满是皱纹的鹤便是其中一个。 她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卡普一把将报纸翻转压在桌子上，遮掩意味明显得就差在脸上写着什么事也没有。 尽管卡普的动作十分迅速，但鹤还是看到了报纸最上面被列为头条的照片和名字。 “波特卡斯.D.艾斯，最近冒出头的新锐海贼，而且还背负着‘D’的名头，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鹤走到桌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卡普。 “小鹤……” 卡普尴尬一笑，仓促间却不知该怎么应对。 关于艾斯的身世秘密，他甚至不敢让战国知道，现在却不慎让鹤察觉到。 在那种审视目光下，仿佛什么也藏不住。 “你吃甜甜圈吗？” 卡普拿起盘子里的甜甜圈，很是蹩脚的转移话题。 鹤连看一眼甜甜圈都欠缺，平静道：“你不想说，那我也不会问到底。” “哈哈！” 卡普松了口气，随手将甜甜圈丢进嘴巴里。 看着没心没肺的卡普，鹤无奈摇头，径直道出来意：“祗园那边来消息了。” “嗯？！” 卡普脸色一正，几口咽下甜甜圈，自然而然坐直了身子，问道：“关于‘诡枪’的？” “嗯。” 鹤点头道：“据线报所言，现在虽然仍不是时候，但有着十分明朗的机会。” “你说。” 卡普神情渐渐肃然起来，等待下文。 “压制诡枪的筹码多了一个，而这一次的新筹码份量不轻，至少值得诡枪去出手护下来。” “唔……” 卡普摸着下巴，沉吟着。 鹤语气平淡道：“只是，时机是否成熟，仍有待观望，你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么一会时间，所以，不要急。” “我明白。” 卡普凝眉而道。 鹤看着罕见严肃起来的卡普。 “你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告知战国，即便不提立场，也起码能为你提供不少援助。” “算了，这件事毕竟是我的个人意愿，而且只是为了对付一个隐退多年的老海贼，哪怕‘诡枪’他是……” 卡普摇了摇头，沉声道：“以海军立场而言，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要知道，在那些残党之中，唯独‘诡枪’名声不显。” 鹤轻闻言轻轻点头，道：“仅以个人立场而言，我也希望能解决掉诡枪，哪怕他已经退出这片大海……何况，也不排除新增的‘筹码’会成为他亲传弟子的可能性。” 卡普拿起一个新甜甜圈咬了口，认真道：“是这样的话，也不算坏事。” 鹤淡淡道：“若能及时扼杀掉，以现况而言自然不算坏事，但如果再出现第二个‘诡枪’，该头疼的就不止你我二人了。” “当然！” 卡普眉眼间渗出气势。 鹤道：“有一点反倒令我有些在意。” “什么？” “那个新筹码，似乎对诛杀海贼……情有独钟。” “嗯？？？” 卡普不明所以看着鹤。 “别这样看我，情报有限，即便是我也分析不出动机和原因。” “好吧。” “另外，革命军与那个岛屿略有交集，应当是为了解放岛上的奴隶。” “哦。” 听到革命军，卡普绷直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反应之冷淡，可见一斑。 鹤清楚卡普和革命军之间的隐晦关系，所以并不意外卡普的反应。 “届时，或许会生出变故。” “……” 卡普沉默。 ............ 索尔武器店。 莫德紧握暗鸦，在店内或直刺，或劈砍，把式舞得有模有样。 一番热身下来，他看向柜台内的桑妮，问道：“怎样？” 桑妮默默错开目光，不想评价那蹩脚的刀法。 “……” 莫德便是转而看向柜台旁的贝利。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贝利昧着良心赞道：“锋芒毕露，好刀法！” 莫德微微一笑。 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若是今晚狩猎顺利，用刀熟练度肯定能直线上涨。 将暗鸦归鞘，莫德走到柜台前，道：“桑妮，帮我估一下暗鸦值多少钱。” 桑妮沉默接过暗鸦，打量了一会，评价道：“品质一般，价格差不多在60-80万贝利之间，如果放在店里卖的话，可以标价120万。” “那还行，反正不亏。” 莫德满意收起暗鸦，当然不可能将暗鸦放在店里卖。 作为用刀新手，初期能有这样的刀已是不错。 等以后变得厉害，再去物色一把快刀。 假如能得到武器果实，还可以用上别致的【生物刀】。 “对了，千万别跟索尔说这事。” “……” 桑妮沉默。 莫德只当桑妮默认了，去往二楼，准备将暗鸦妥善藏好。 桑妮看着莫德离去的背影，片刻后自语道：“我可没答应。” ........... 来到房间，莫德看了眼颇为空荡的房间，短时内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藏刀地点。 看来看去，也就只能放在被子下了。 将暗鸦藏好，莫德没有急着下楼，而是召出猎人笔记，写下关于卡兹特等人的能力信息。 【西尼.卡兹特】 【动物系牦牛果实能力者。】 【绝招1：黑蹄，短瞬间集力于手臂，借助硬化过的蹄手直击目标。】 【绝招2：野蛮冲击，攻击间隔之余，以头顶硬角戳击目标。】 【绝招3：双重击，双蹄同时击出，直取咽喉与腹腔。】 【泰勒.加布顿】 【精通刀】 【绝招1：震裂斩，汇聚于一点的高速五连斩。】 【绝招2：地堂，趁机不备斩向目标膝关节，奠定胜势。】 【安迪.韦尔斯】 【精通枪】 写下简略而详细的情报后，莫德撤掉猎人笔记。 记录情报的时候，用不着通篇大论，只需挑出重点详细描述便行，还不用浪费纸页。 “悬赏令就是方便，连姓氏都有，不然的话，少掉姓氏就得少去一部分关键收益。”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到零点了。” 这是目前为止，猎物情报最详细的一次。 一想到存在于未来的收益，莫德不由得开始期待起今晚的狩猎行动。 他迫不及待想让那种紧握刀柄时的充实感变得更加清晰。 对于往后的道路，他也有了基本的规划。 若无必要，先用枪械打远程，被近身之后，便抽刀…… 一日无事下来，夜幕降临。 耐心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时，莫德穿戴好装备，略一思索，连暗鸦也带上了。 悄然离开武器店，莫德只身融入夜色之中。 第五十六章 打得到的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莫德就已经抵达夜色酒吧。 来到酒吧时，狼鼠已然做好准备。 他看着全副武装的莫德，突然有一种佩戴武器的冲动。 “出发？” 莫德问道。 狼鼠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起身。 吧台内，塔塔木脱下制服，露出一身令人瞩目的肌肉。 他先是套上了一件黑色短袖衬衣，然后走出吧台。 “塔塔木？” 莫德疑惑看着塔塔木的举动。 狼鼠见状解释道：“是我要求的，有塔塔木照应，我才可以放手去吸引火力，当然，是要花钱的。” “这样啊。” 莫德瞥了眼塔塔木如岩石般鼓胀的肌肉，心想着塔塔木的体术造诣应当不弱。 小而不起眼的酒吧内，却有狼鼠和塔塔木这种高手在。 反之，在外头街上的喧闹处，却尽是些实力不怎么样，但行事颇为张扬的海贼。 对比下来，狼鼠和塔塔木低调内敛，反而更像是地下世界的人。 狼鼠原本也没想过要花钱请塔塔木照应，而且还是要打欠条的。 主要是被莫德坑出了心理阴影，有塔塔木在一旁照应，总归能心安许多。 深夜的巷道寂静无声，隐约能听到老鼠流窜而过的声响。 莫德一行三人离开夜色酒吧，行走在巷道内，朝着码头而去。 .......... 每一个抵达疯帽镇的海贼团，在上岸之前，都会留下一支队伍守着船只。 这是常态。 艾贝在战斧酒馆身受重伤后，却没有回到船上，而是直接在镇里最大的旅馆内养伤。 在这种境况下却还敢于将兵力分流成两股，因此可以看出艾贝在性格方面的些许弊端。 相较之下，老实待在船上养伤的卡兹特就显得稳妥许多。 在伤势痊愈之前，他将所有兵力集中于船上布防。 尖牛海贼船，船长室。 烛火通明，卡兹特仰躺在床上，神情冷冽。 他的身上几乎缠满了白色绷带。 床边的柜子上堆满了药罐，船舱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那天的战斗，艾贝的【速剑】明显占尽上风，不仅将卡兹特下半身戳出了为数不少的血洞，连上半身也照顾到了不少。 寻常人被这么一戳，单几个血洞就该倒下等死了。 而卡兹特仰仗着果实能力，硬生生抗下了艾贝数不清的攻击，旋即找准机会，只用了一下【黑蹄】就让艾贝失去战斗能力。 然而，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战力。 这势均力敌且两败俱伤的一战，被一些不怕死的路人海贼看在眼里。 相较于被艾贝用花剑戳得凄惨不已的卡兹特，先前那个名为乌索普的少年，可是躲过了艾贝狂风骤雨般的刺击，并且还扇了艾贝一巴掌。 只能说，有对比才有伤害。 也因此，乌索普之名被这些旁观好事者传了出去。 尤其是在海贼圈子里，但凡横空出世的家伙，往往都是他们的酒后谈资。 就好比前两天上了头条的新锐海贼艾斯，直接成了每个酒馆内的主要谈资。 而且，一踩一捧向来就是海贼们乐意为之的事。 再者，新锐迅速上位的途径之一，就是亲手打败知名的“老前辈”。 在这种奇特的趋势影响下，那天在战斧酒馆所发生的事，自然就成了一踩一捧的经典例子。 唯恐不乱的家伙们，在酒后畅谈中，肆意去贬低艾贝和卡兹特这种成名已久的老海贼，然后以此来抬高乌索普的名声。 抛开实力为尊的主流趋势，这种行为，也相对能满足他们精神上的某种需求。 至于被捧上去的乌索普最终会摔得多惨，就不是他们会去考虑的事情了。 卡兹特早已习惯这种风气，因为他也是这样一路踩着老前辈，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可脸皮被这样按在地上摩擦，心情如何会舒畅？ 碍于卡兹特的情绪，尖牛海贼团的成员都不敢去触霉头。 身为干部之一的韦尔斯自然也是，可他肩负着汇报职责，也就成了这段时间内除船医之外跟卡兹特接触最多的人。 韦尔斯推门走进船长室，在卡兹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来到床边。 卡兹特看着韦尔斯，冷声问道：“可有情况？” “加强巡逻之后，其他海贼团派来的暗哨数量明显有所减少，而且基本已经摸清了位置，要不要将他们……” 韦尔斯做出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卡兹特神情冰冷，道：“不用，但如果越线，那就用不着客气。” “明白。” 韦尔斯点头，汇报结束后也没有久待，离开船长室继续坚守岗位。 卡兹特冷冷凝视着紧闭的房门，骤然冷哼一声。 之前对铂尔金武装商船的劫掠，固然为卡兹特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名声加持，以及不菲的收益。 但同时，也会引来眼红的同行。 毕竟铂尔金是西海驰名的大商会之一，单单吃下一笔，就是上亿的收益。 没受伤之前，这群同行只能羡慕嫉妒恨。 受伤之后，则像嗅到血味的豺狼一样，纷纷围了过来。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尖牛海贼团近期损失惨重，也仍有足够的威慑力。 这就是高悬赏金海贼团的根本所在。 .......... 码头仓库之上。 莫德等人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远远看着停泊在码头里的尖牛海贼船。 从这个位置，能够勉强看清楚尖牛海贼船甲板上来回巡逻的成员，几乎分布于每一个角落，形成严密的警戒线。 观察了一会，狼鼠低声凝重道：“好严实的布防，我们该怎么动手？” 莫德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甲板上的布防情况，同时思量着所在之处和海贼船的间距。 紧盯着海贼船旗帜的飘扬方向，莫德忽然道：“打鸟。” “什么？” 狼鼠不明所以看着莫德。 却见莫德解下身后的长枪，架起枪口对准尖牛海贼船的甲板。 狼鼠立即明白了莫德的打算。 他知道莫德的枪法不错，但这个距离已经超过滑膛枪的有效距离，在没有其他外在因素加持下，哪怕枪法再好，命中率也会变得极低。 这种情况，贸然实施远点打击，只会暴露位置和动机。 尽管如此，狼鼠也没有出声提醒。 塔塔木看了眼莫德的滑膛枪，就算枪管改装加长过，他也不认为在这种距离下能有什么作为。 “打不到。” “打得到的。” 莫德架枪瞄准着远处甲板上的身影，平静道：“有个长辈跟我说过，盲目的信心对于枪手而言，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感受着风向给予的潜在助力，同时将高度计算在内。 直至最后一步前，会生出一种“这样就行了”的模糊感觉。 旋即，莫德扣下了扳机。 铅弹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条，穿过将近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精准命中一个行走中的尖牛海贼团成员。 直击脑袋！ 被击中的成员一声不吭的倒地身亡。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令其余人员绷紧神经，纷纷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然而，什么也看不到。 韦尔斯作为船上的狙击手，徒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喝道：“快找掩体。” 与此同时，仓库顶上。 塔塔木和狼鼠目露惊色看着莫德。 半响后，塔塔木佩服道：“厉害。” 狼鼠则沉默不语。 他十分清楚一个厉害的狙击手在海上接舷战前的重要性。 然而，厉害的狙击手多是海贼出身…… 第五十七章 敌我狙击手 精准的远点一枪，直接拉开了今晚的序幕。 在塔塔木惊叹声中，莫德神色如常装填着子弹。 十来秒的填弹时间，足以令尖牛海贼团的成员做出应对，各自依据判断，躲在自认为合适的掩体里。 这也是目前无法规避的弊端。 若是现代枪械，在这十秒内，莫德有信心在目标躲到掩体之前，再多打倒几个。 “你们注意一下周围。” 莫德提醒了一句，旋即专心瞄准着下一个猎物。 燧发枪的缺点之一就是枪火和硝烟比较明显。 开出第一枪后，枪声不仅会惊动周围的人，而且也会暴露所在位置的大概方向。 但也仅仅是大概的方向。 所以，尖牛海贼团的成员在仓促之间所寻找的掩体并不算完美，身体多多少少暴露在枪线之中。 有塔塔木和狼鼠在，莫德暂时不用担心周围的动静，专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很快，莫德就盯上了一个露出半个身子的目标，瞄准之后，却没有着急扣下扳机。 心神沉浸其中，屏息之际，模糊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 直至此刻，莫德才扣动扳机。 又一声枪响。 远点的甲板上，那个不慎露出半边身体的海贼被打倒在地，顿时惨叫出声。 铅弹命中他的胸膛，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也会一步步迈向死亡。 而这种情况，周围的海贼也不敢贸然探出身子去援助。 韦尔斯却根本没去看中弹倒地的同伴，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子弹飞来的方向。 在看到远处的枪火后，韦尔斯快速架起膛线长枪，一息之内就瞄准了莫德所在的位置。 海风扑在他的脸上，令他眼眸微微一颤。 “该死，是逆风……” 但他没有任何迟疑，扣下扳机打出一枪后，便迅速缩回掩体。 仓库顶上。 噗嗤—— 从码头方向飞射而来的铅弹，击打在了仓库顶上另一面的屋檐上，离莫德尚有好几米远的距离。 狼鼠和塔塔木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看向落弹点。 对方开始反击了…… 能那么快就找出位置，显然是水平不低的狙击手，不出所料，应该是尖牛海贼团的干部韦尔斯。 只可惜…… 随后，他们看向莫德，只见莫德差不多快装填好弹药。 他们有心出声提醒，却又担心会影响到莫德的状态，于是保持沉默。 莫德装填好第三发弹药，仍是冷静架好枪口。 瞄准，射击！ 砰——！ 尖牛海贼船的甲板上又倒下一个海贼，仍然不是要害，却也足以致命。 被连续打中三名同伴，周围的尖牛海贼团成员们心惊胆战之余，皆是不由自主望向韦尔斯等几名枪手的位置。 这种枪手之间的对决，身为近战人员的他们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指望自家狙击手能尽快解决掉对方。 不然的话，他们只会成为活靶子。 感受着来自于同伴们的目光压力，韦尔斯等几名枪手暗自咬牙，手持着膛线长枪陆续对着莫德所在的位置放了几枪。 然而，逆风情况下，即便膛线枪的射程和精准度优于莫德的滑膛枪，却也是难以对莫德形成有效的威胁。 在接下来的几轮交锋里。 尖牛海贼团的成员又倒下了四个。 渐渐着，他们意识到自家的几个狙击手竟然被压制了，而且根据枪响频率，可以判断出敌人的狙击手只有一个。 这是以多打少，却被压制了。 深感于敌人狙击手的恐怖之处，也对自家狙击手失望透顶。 身材精瘦的加布顿半蹲在桅杆之后，单手压着刀柄，冷静望向韦尔斯所在位置。 从他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到韦尔斯难看阴沉的侧脸。 加布顿是近战队伍的队长，可不希望队员们什么都没做，就成为敌人的枪下亡魂，当即也顾不上韦尔斯的脸面问题了。 “韦尔斯，既然打不过对方，就掩护我们躲进更安全的掩体里。” “好。” 韦尔斯面色变了变，咬牙切齿应了下来。 他临时接过现场的指挥权，命令同为枪手的几名队员冒头去压制莫德，同时指挥着近战成员躲进他以经验判断出来的安全掩体。 做完这些指挥工作之后，代价是队伍里的一名枪手被一枪爆头。 整整十枪，己方死掉两个，重伤六个。 高达80%的命中率令韦尔斯心中胆寒。 这还是对方只有一个的情况。 连身为团里首席狙击手的他都有这种反应，更别说其他人了。 简直就是敌我狙击手的鲜明对比！ 加布顿却十分冷静，看向船长室的方向，喊道：“船长，要原地坚守，还是我带几个人去杀掉那个狙击手？” 片刻之后，卡兹特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去吧。” 短短两个字节，却蕴含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所幸卡兹特并不清楚敌方狙击手的身份，不然兴许会气得伤口迸裂。 得到船长的首肯后，加布顿用手势点了几名队员，旋即看向韦尔斯，沉声道：“掩护我们。” “好。” 韦尔斯深吸一口气，艰难压下耻辱感。 在他和几名枪手的掩护下，加布顿带着五名队员，迅速下船，朝着莫德所在的位置压了过去。 仓库顶上。 莫德一边装填着弹药，一边看着那从尖牛海贼船离开的几道身影。 在他身前堪堪一米处，有一个清晰的弹孔。 那是几轮对枪下来，离他最近的一发子弹。 “狼鼠，差不多了。” 莫德提醒了一句。 狼鼠点头道：“注意安全。” 说完，便是跟塔塔木一起跳下仓库，迎向加布顿所带领的小队。 狼鼠和塔塔木离开后，莫德也装填好了弹药。 再次架枪，瞄向尖牛海贼团的甲板。 视线之中，赫然是韦尔斯所在的掩体。 “找到你了呢，我亲爱的猎物。” 莫德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那接连而来的子弹破空声。 击发频率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莫德知道那是韦尔斯等人为了实施压制而牺牲了准头的打法。 目的也显而易见，是为了替加布顿小队创造机会。 拥有丰富枪战经历的莫德，轻而易举就得出了准确的判断。 “可我也有一名合格的打手。” 莫德轻声自语，如果塔塔木也算的话，那就是两名了。 朝着尖牛海贼船的甲板随意开了一枪，莫德离开此地，装填弹药的同时，去往下一个狙击点。 从现在开始，他的狙击目标只有韦尔斯一个。 与此同时。 这场枪战引来诸多看客。 位于尖牛海贼船周围四处的阴影之中。 来自几个海贼团的暗哨们正紧密观望着这一幕。 “终于有人动手了，而且……” “是哪个海贼团的狙击手，强得可怕！” 暗哨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露出了獠牙。 一旦机会明朗，此前无法撼动的尖牛海贼团，也会变成一块鲜美可口的肉。 第五十八章 星框 在这个大航海时代里，或许是因为枪械，又或许是因为培养难度。 很多时候，枪手所表现出来的杀伤力以及存在感，皆是不如刀剑手或者体术专精者。 这就导致多数海贼团在战斗成员的分配中，会更加侧重于近战类型的成员。 哪怕强如四皇旗下的耶稣布，在迈向后期之前，也得靠身体素质和武装色霸气去撑起综合实力，以免拖团队的后腿。 而既然都得提升身体强度和武装色霸气，那么，将精力投注于冷兵器或者纯体术，岂不是能得到更直观的杀伤力？ 纵观那些海上王者，哪个不是用冷兵器，或者专精体术？ 这就是狙击手略显尴尬的地方。 但在特定的形势里，狙击手无疑也能成为让敌人最头痛不已的存在。 就比如现在。 据守一点的尖牛海贼团成了莫德的活靶子。 仅仅开了十枪，莫德就让尖牛海贼团失去八名人员。 这场在夜色中碰撞的枪战，也被诸多看客收入眼底。 难以想象，人数占优的尖牛海贼团，竟然会被一个枪手所压制。 企图从尖牛海贼团身上咬下一大块肉的暗哨们，从这场枪战里看到了机会。 尽管不知道是哪个海贼团的狠人出的手，但在利益驱使下，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各自通知老大做好渔翁得利的准备。 来自豺狼们的窥视目光，隐于黑暗之中。 位于仓库顶上的莫德则是迅速调整了狙击点。 整个过程实施起来毫无压力。 敌“明”我“暗”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转移到合适的狙击点后，莫德架枪瞄准仍在施行火力压制策略的韦尔斯等人。 “第一个。” 先前所枪杀掉的人，根本不被莫德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始终只有记在本子里的三个名字。 冰冷的目光直指尚不知危险即将临头的韦尔斯身上，莫德扣下扳机。 铅弹应声飞向远方的夜色。 硝烟弥漫之际，莫德却看也不看的收起【乌索普】，径直跳下仓库，来到地面。 少了狼鼠和塔塔木在一旁护卫，莫德不敢这么嚣张的一直放枪子。 他一边装填弹药，一边迅速摸向停泊在码头里的尖牛海贼船。 才走出几米，意识中的猎人笔记封皮上多出了一粒星点。 顷刻间反馈而来的体质收益，让莫德一瞬间如身置温泉之中，不禁舒适吐出一口长气。 感受着不同以往的反馈，莫德意识到了什么。 念头一动，猎人笔记凭空出现。 黑色封皮上方的诸多银色星点，在这一瞬间纷纷化作流星，于漆黑封皮上拉出条条细长的银色轨迹，如同一场繁星坠落般的流星雨。 最终，星雨汇聚于需求栏的体质右侧，缓缓构成一个镂空的星框:☆ 看着体质旁的“☆”，莫德目露喜色。 “这么快就构成星框了，如果今晚能杀掉卡兹特的话，说不定能一下子将星框填满，到时就能换来第一次的脱胎换骨！” 莫德又惊喜又兴奋。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要高兴也得在猎杀成功之后。 撤掉猎人笔记，莫德看着远处的尖牛海贼船，眼眸中闪烁着光泽。 星框的构成是他没料想到的事。 原以为最少还得干掉5-8个埃文.瓦特级别的目标，最终才能构成星框。 现在想来，应该是拍卖会那天所猎杀的鱼人萨姆拉高了整体收益。 “接下来，只要能干掉卡兹特……” 莫德将【乌索普】背到身后，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一个更稳妥的想法。 那就是先跟狼鼠他们汇合，旋即合力扫荡掉尖牛海贼团派过来的特攻小队，再然后对龟守的尖牛海贼船发起总攻。 只是，考虑到人头被抢的可能性，莫德宁愿只身去面对卡兹特。 凭借着【心滴拳听】，就算事不可为，也能及时抽身离开。 抽出匕首握在手中，莫德朝着尖牛海贼船而去。 ......... 尖牛海贼船甲板。 “韦尔斯队长！！！” 一名枪手心胆俱裂看着太阳穴中枪，倒地毙命的韦尔斯。 连队长都被干掉了。 他们再看向远方的夜色里，哪怕敌人的枪火不再显现出来，也会有一种不知何时会被一枪毙命的莫名恐惧感。 这就是狙击手在夜色深处所营造出来的无形压迫感。 而且，仅剩的三个枪手同伴的不堪表现，令躲在掩体后的近战成员愈发心累。 这种情况，他们甚至无法进行最基本的警戒。 考虑到船只周围还有几个来自于其他海贼团的暗哨，无形之中，各种念头自成压力落在他们肩上。 滴答。 汗珠落在甲板上，溅出小朵水花。 每名尖牛海贼团成员皆是高度警惕着。 只能期许加布顿队长将那狙击手干掉。 在这无形的压力之中，他们度过了艰难的一分钟。 那个狙击手整整一分钟没开枪，这也就意味着…… “加布顿队长成功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尖牛海贼团成员皆是露出一丝喜色。 尤其是那三个枪手，顿时如释重负。 从枪战开始后，那个狙击手就没停火过，这是他第一次超过一分钟没开枪。 就算不是加布顿队长干掉了那个狙击手，肯定也是逼退，或者牵制住了那个狙击手。 只有这个解释了。 仿佛卸去重担的尖牛海贼团枪手，却怎能想到那个恐怖的狙击手会切出一把小刀，正朝着自己摸过来。 当这种不可能存在的念头变成现实之后。 印在枪手脑海中的，只有不得其解的深深疑惑。 莫德就这样握着小刀来了，早就摸清敌人位置的他，刚现身就用匕首抹开了一名枪手的脖子。 在那名枪手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莫德飞快朝着枪手心脏补了一刀。 旋即，莫德抽出这名枪手佩戴在身上的短柄燧发枪，之后顺着上船之前就规划好的路线，迅速接近第二名枪手，仍是干净利落的两刀。 当莫德连杀两人，尖牛海贼团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砰——！ 莫德开枪毙掉了离得比较近的最后一名枪手。 将打空的手枪扔掉，在尖牛海贼团成员冲过来之前，莫德利用枪手尸体上已经装填弹药的膛线枪和燧发手枪，连开数枪。 近距离下的精准枪法，顷刻间就让甲板上多出了四具尸体。 从上船到现在，短短十多秒时间，莫德就干掉了七个尖牛海贼团的成员。 尽管如此，甲板上仍有不少的尖牛海贼团的成员，正一脸杀意朝着莫德冲过来。 对此，莫德却丝毫不惧。 喜欢用枪，并不代表他的近战能力就弱。 能应对艾贝的【速剑】便可见一斑。 紧握着匕首，体质早已蜕变过的莫德迎向人群。 刀光闪逝之际，道道血箭溅射向四周。 不一会时间，甲板上的海贼就被莫德用一把匕首杀得七零八落。 若是能用长刀，估计能杀得更快。 船长室里。 卡兹特终于是坐不住了。 暗骂一声手下们的无能，他推开舱门，来到甲板。 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手下尸体。 卡兹特猛地看向正在扑杀手下的莫德。 在看清莫德的面容后，他那粗犷的脸庞骤然暴起条条青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乌.索.普！” 他一字一顿的高声喊出莫德正在使用的名字。 那充斥着杀意的声音顷刻响彻夜空。 周围的暗哨们听到这个名字时，皆是一惊。 原来是最近横空出世的乌索普……！ ……………… 日常拜求各位读者大老爷的推荐票！感谢！ 第五十九章 一拳 听着卡兹特那充满愤恨的声音。 不管是那些暗藏歹意的暗哨，亦或是将海贼船停泊于附近的海贼看客们，皆是一瞬间明白了这场枪战的由来。 在战斧酒馆事件之前，谁也没听过乌索普这个名字。 说是名不经传，也算客气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狠人，不仅在战斧酒馆里给了艾贝极尽侮辱意味的一巴掌。 现在，更是单枪匹马直接骑到尖牛海贼团的脸上？ 周围驻守在船上的海贼们本就是置身事外，却不妨碍他们更近一步去观望。 尖牛海贼船甲板之上。 听到卡兹特声音的下一刻，莫德迅速解下身后的【乌索普】，二话不说就对着卡兹特放了一枪。 砰—— 铅弹直指卡兹特的胸膛。 莫德知道枪械难以对这些高悬赏金的海贼产生效果。 所以，他特意将着弹点选在命中率更高的上半身。 卡兹特怒目圆睁，在喊出莫德名字时，便已经变成人兽形态。 此时，他迎着那飞射而来的铅弹，就是一蹄子下去。 伴随着迸射而出的火花，却是硬生生用蹄子将铅弹粉碎掉。 一枪未果，莫德冷静将【乌索普】重新收到背后。 对付这种层次的对手，枪械用在正面的效果极差，会被轻易看出枪线。 不等卡兹特攻过来，莫德趁此冲向尖牛海贼团成员，一匕首下去，又是杀掉一个。 直至此刻，杂鱼级别的敌人只剩下十个出头，基本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 至于船舱内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是莫德能知道的事了。 见莫德放出一枪后就无视了自己，卡兹特神情愈发狰狞。 “你们让开！” 他怒吼一声，旋即一下纵跃，高大身躯直接凌空扑向莫德。 尖牛海贼团的成员们闻声立即向后退开，而莫德看着凌空扑来的卡兹特，也是向后轻跃，及时退出卡兹特的落点范围。 嘭！ 卡兹特那势大力沉的双脚狠狠踏在甲板上。 一时之间，木屑纷飞，木质地板被踩得翻翘碎裂。 稳住身体后，卡兹特没有任何一丝停顿，脚下猛地一踏，加剧甲板损坏程度的同时，满是浓密黑毛的身躯再一次扑向莫德。 风声骤起，迎面冲撞过来的卡兹特恍若高速行驶中的卡车头，压迫力十足。 莫德却是临危不乱，侧身一跳，冲向尖牛海贼团的成员，意图十分明显。 “混账东西！” 原本已经退出战圈的尖牛海贼团成员见状就是怒骂一声。 然而，莫德充耳不闻，速度也比他们还要快，将卡兹特引来之余，先是顺手宰掉一个尖牛海贼团成员，随后抽身退出卡兹特的攻击范围。 卡兹特的冲势已成，加上大腿内侧区域全是伤口，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急刹下来。 一名倒霉的尖牛海贼团成员来不及避开，就这样被卡兹特生生撞飞。 人还没掉下来，就在半空中咽了气。 抽身退出冲撞范围的莫德，一眼掠过那倒霉蛋深深凹陷下去的胸膛，暗自心惊。 这种程度的力量，换做他被正面击中，就算不死，肯定也会重伤。 “真不知道艾贝是怎么扛下来的？” 莫德脑袋里突然闪过艾贝的身影。 就那种身材，正面挨了卡兹特的一记黑蹄，竟然没有当场毙命。 微微摇头，莫德转而看向卡兹特那缠满绷带的双腿，只见那绷带上正缓缓渗出血点。 见此，莫德眼中不由掠过一抹笑意。 这才是他今晚敢上门找麻烦的根本原因。 卡兹特双眸赤红，直接无视那个被自己撞死的手下。 意识到伤口崩开些许，却也没有减缓攻势的打算，再一次冲向莫德。 这一次，他舍弃了冲撞的方式，打算先拉近距离，随后用【黑蹄】解决掉莫德。 然而，莫德又怎么可能傻到给卡兹特机会，凭借着速度上的优势，不停在甲板上迂回，就是不给卡兹特近身的机会。 几圈你追我跑下来，毫无建树的卡兹特气得差点脑溢血。 但他察觉到了莫德的险恶念头，顿时强行冷静下来。 继续这样下去，非但伤不到莫德一根毫毛，反倒会让自身一步步陷入险境。 而且加布顿迟迟不归，想必是被人牵制住了。 形势逐渐严峻，卡兹特一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急促的呼吸也渐渐缓了下来。 牛牛果实的人兽形态下虽然会大幅度增加力量和体质，但速度也会相应下降些许。 人兽形态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兽形态了。 若想干掉眼前这个混账…… “没卵蛋的东西，就只会跑来跑去？” “连艾贝那娘们都敢跟我正面交手，而你却只知道逃跑，看来你连个娘们都不如！” 渐渐冷静下来的卡兹特看着莫德，一阵口吐芬芳，紧随之后所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认定莫德是那种偏向于速度但缺少力量的类型。 所以只要正面交手，他就有信心一蹄子秒杀掉莫德。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莫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是没想到卡兹特会采取这种手段。 没有多想，莫德便是动了。 卡兹特见状，眼中喜色一闪而逝。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却僵住了，眼睁睁看着莫德冲向手下，手起刀落，就是一条命。 宰掉就近的一名尖牛海贼团成员后，莫德对着卡兹特微微一笑。 卡兹特脸颊抽搐了好几下，怒道：“废物！” 也不知是在骂莫德还是在骂手下们。 没有坐以待毙，卡兹特采用了“B”计划，拿起尸体旁的刀剑，手臂鼓起力量，朝着莫德丢过去。 然而，却被莫德一一躲过。 连丢十几把投掷物，卡兹特非但没能伤到莫德，反倒牵扯到了上半身的伤势。 卡兹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无意义的举动。 此时倒也果断，直接让下半身变回人形态。 这是打算牺牲下半身的防御力，以此改善现阶段的速度，从而黏上莫德。 “乌索普，老子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豁出去的卡兹特径直冲向莫德。 速度较之刚才，有了明显的增涨。 莫德见状轻叹一声，看来不能【轻松】取胜了。 卡兹特看着莫德那仿佛势弱的反应，勃发而出的杀意更加凛冽。 很快，卡兹特就成功黏上了莫德。 “速度跟得上！” 卡兹特狂喜，压抑已久的怒意顿时朝着莫德倾泻而出。 【黑蹄】 卡兹特的手臂肌肉骤然膨胀，饱含全力的手蹄狠狠印向莫德的脸庞。 莫德一下后撤，躲开这一记黑蹄。 卡兹特得势不饶人，一蹄接着一蹄，将莫德压得节节败退。 “既然不能轻松取胜，那就……” 莫德眼眸泛着寒光，频频躲过卡兹特的攻击。 力量虽强，攻势却不如艾贝的【速剑】。 接连躲过十几次攻击之后，莫德寻准机会，鼓起力量，便是一拳打在卡兹特缠着绷带的腹部之上。 “嗯？！” 卡兹特闷哼一声，双脚离地向后飞出一米左右，随后落地蹬蹬退了好几米才停下脚步。 他愕然看向莫德，猛地呕出一口浓血，受不住一时之间的强力打击，倏然单膝跪地，用手掌撑着身体。 战圈之外。 原本，仅存的尖牛海贼团成员看着自家船长将那个混账东西压着打，不由涌现出喜色。 谁曾想，几秒之后，自家船长就被一拳打得站不住脚。 “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心情顿时从天堂跌到地狱。 这还是他们那悬赏金超过三千万的船长卡兹特吗？ 第六十章 一颗星 卡兹特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哪怕劣势，一旦被他正面击中，局势就会瞬间翻转过来。 莫德先前一直避战，也不完全是因为卡兹特的强横力量。 在他看来，既然能够将卡兹特轻松放风筝致死，又何必冒险去打近战。 只是卡兹特及时改变策略，以牺牲防御来换取速度，从而粘住他，也就迫使他只能正面接招。 这种情况，莫德也就只能上了。 蕴含了他现阶段最强力量的一拳，颇为阴损的打在卡兹特的伤口上。 这一拳不仅将卡兹特打得身受内伤，也将卡兹特的猜测无情碾碎。 卡兹特以为莫德的力量不会强到哪里去。 不然，真有实力的话也不会一昧避战。 所以，出招攻向莫德时，可谓招招不留余地。 但挨了莫德一拳后，卡兹特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你……” 卡兹特怒目瞪着莫德，话刚出口，又是吐出一口血。 他实在无法理解莫德的做法。 明明有正面一战的实力，却偏要搞一些阴损手段来恶心人。 “我？” 莫德微笑。 “无耻……！” 卡兹特忍着腹中翻涌的痛楚，只能用这简短的两字来表达感受。 砰——！ 莫德却是毫无征兆掏出燧发手枪，朝着卡兹特没有兽化的膝盖打了一枪。 噗嗤！ 铅弹打进卡兹特的膝盖，迸出一朵刺眼的血花。 “你刚才说了什么？” 莫德缓缓收起手枪。 枪声正好掩盖住了卡兹特后面所说的话，导致莫德没有听到。 卡兹特睁大眼睛瞪着莫德，半响后，又是一下响彻夜空的怒吼声。 “乌索普！” 骤然间，卡兹特全身人兽化。 然而，他却不是攻向莫德，而是果断转身，拖着伤势向着岸边跑去。 莫德眉头一挑，追向卡兹特。 几秒后，莫德握紧匕首，直指卡兹特的后心窝。 便在这时，卡兹特猛地转身，剧烈的动作，令他大腿内侧的伤口崩裂，溅出道道血箭。 然而他眉头连皱一下都没。 【双重击】 卡兹特神情狠绝，左蹄先出，打向莫德的咽喉。 莫德抬起匕首，企图格挡开卡兹特这临死反扑的一击。 哐啷一声。 强横的力量将莫德的匕首打飞，落向海中。 卡兹特眼中掠过喜色，右蹄紧接而出，印向莫德的胸膛。 若是打中，他有信心一招取走莫德性命，从而瞬间逆转形势。 只是，卡兹特却没看到莫德挂在嘴角上的些许笑意。 黑蹄压迫而来！ 莫德猛地矮身，任由那黑蹄擦着头皮而过。 锵——！ 躲过黑蹄，莫德右手抽出暗鸦，手肘屈伸之间，毫无技术含量的一刀刺进卡兹特的心窝。 锋利的刀身瞬间刺进三分之一。 卡兹特那维持着出招姿势的身体骤然一震，低头愣愣看着刺进心窝里的长刀。 莫德不给卡兹特任何喘息的机会，另一只手猛地压向刀柄，脚下同时向前一进。 嗤——！ 卡兹特后心窝倏然钻出染血的刀身。 噔噔…… 莫德推动着卡兹特的身躯，直至将卡兹特钉在桅杆之上，才停下脚步。 “膝盖中枪还想着逃命？你自己信了我都不会信。” 莫德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看着卡兹特那愤恨而不甘的扭曲神情。 “其实呢，我们之间本就无冤无仇，只是……我需要一些踏脚石。” 莫德将暗鸦往回一抽，同时后退两步，看着死不瞑目的卡兹特软软倒地。 周围，尖牛海贼团的残党皆是不敢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 “卡兹特船长！！” 莫德则是手持染血暗鸦，偏头望向他们。 那未散的血气，令剩下的尖牛海贼团成员颤栗当场，不敢动弹。 “眼下，不合时宜啊……” 莫德眼帘低垂。 意识之中，笔记封皮之上，那位于体质右侧的“☆”已然变成了实心的“★”。 “果然填满了，嗯？要来了……” 莫德心头一喜，紧接着下意识用力握紧刀柄。 徒然之间，一股奇妙的感觉如同百双芊芊玉手轻缓揉捏在莫德的精神之上。 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令六感一瞬间变得极其敏锐。 与此同时，道道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每一条筋脉，每一个细胞，仿佛深陷进温软棉花中。 又如寸寸未曾遗漏过的恰到好处的按摩。 酸酸麻麻，异常舒服。 莫德缓缓闭上眼睛，沉浸于这久违的脱胎换骨。 被短瞬间拔高的六感，却能时刻锁定甲板上的尖牛海贼团残党，以及“看”到从暗处里蜂拥而出的人群。 尖牛海贼团残党看着莫德突然闭上眼睛，紧接着，便听到莫德的身体发出阵阵鞭炮一样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感觉莫德的身体稍微鼓胀了一圈。 面面相觑之余，他们想动手，但又有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感受，只能僵在原地。 片刻之后，莫德睁开眼睛。 洗礼已经结束。 “舒服啊。” 将暗鸦归鞘，莫德不由伸了个懒腰。 一颗代表着体质的实心星，令他跨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同时依据猎人笔记的特性，喻示着海贼世界的体质天花板是十颗星。 莫德很清楚，越往后，构成星框以及填满星框的难度就会越高。 要将一项需求升到十星，更是一条艰难的漫漫长路。 前世的时候，由于太快填满需求，导致前期的【收益】严重分流。 所以，直至被那不讲道理的【许愿机】波及身死之前，哪怕莫德投机取巧去刷了几波经验，四项需求里，最高的也才四星出头。 有过一次经验，莫德其实也考虑过先单独将【体质】的星级提升上去，但那样太极端了，也就作罢。 目前就体质和刀术的需求，能让前期的经验收益较为集中。 至于下一个需求，毫无疑问是霸气。 但考虑到不明自身天赋的前提下，以及猎物稀少，所以莫德并不急于填写需求。 若是自身有合格线以上的见闻色霸气天赋。 那么，就可以考虑填上单项如武装色霸气的需求，以此加快星级提升的速度。 反之，亦是如此。 莫德不再多想，转而看向岸边。 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岸边传来。 手持兵刃，来者不善的海贼们陆续翻上了尖牛海贼船。 顷刻之间，甲板上就多出了七八十个海贼，分为三股。 这群海贼看向满地的尸体。 在看到卡兹特的尸体时，皆是蓦然一惊，转而沉默看向莫德。 他们就如豺狼一般，虽然聚众而来，但只会卡在进退之间。 不会主动去攻击猎物，也不会轻易放弃猎物。 而是要等猎物倒下，再张开血盆大口去食其血肉。 莫德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相比于尖牛海贼团的财产，莫德却是更在乎那个名为加布顿的猎物。 冷冷扫视着这群豺狼，莫德向着岸边走去。 为抢食而来的海贼们见莫德迈出一步，皆是暗自咽了咽口水，向后退出一步的同时，让出了一条大道。 莫德无视他们，踏过大道，下船离去。 “咕噜。” 待莫德走远，有个之前离得最近的海贼狠狠咽了下口水。 “玛德，太可怕了。” 那海贼双腿微微颤抖着。 刚才，他离莫德只有几步远。 当莫德走过去时，他脑袋里莫名其妙冒出自己被莫德一刀砍成几段的画面。 周围，却是没人取笑这个海贼的反应。 尖牛海贼团，竟然倒在了这个名为乌索普的少年手中。 惊叹之余，他们那充满贪欲的目光顿时望向了那几个尖牛海贼团成员。 第六十一章 满意至极 莫德会这么干脆离开。 也是这群豺狼海贼所料想不到的事。 原本，他们就是抱着吃不到肉也要喝口汤的想法而来。 哪曾想，莫德竟然直接将肉丢了下来。 顿时，他们的哈喇子出来了。 在莫德离开之后，迫不及待的他们，三两下就将尖牛海贼团的残党撕成碎片。 紧接着，便化身为蝗虫，开始收刮尖牛海贼团的财产，甚至连甲板上的刀枪，以及厨房里的桶装酒都没放过。 充沛的人力、高效的搜刮效率，再加上井水不犯河水的理智态度。 这群互为三股阵营的海贼，竟和平的完成了一次默契而高效的舔包。 搜刮完毕后，他们迅速离开现场，留下一地尖牛海贼团的尸体。 若不是身份使然，他们连卡兹特和韦尔斯的人头都会带走。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感叹身为海贼的无奈。 就算有胆去逾越那不拿同行脑袋换赏金的潜规则，如何从海军手里拿到钱也是问题。 另一边。 莫德下船之后，快速奔向狼鼠和塔塔木所在的方向。 记在本子里的三个猎物中，还有一个叫做加布顿的剑客。 相比于尖牛海贼团的财产，莫德更在乎人头收益。 等实力变强后，还怕会没钱吗？ 而这个时间点，加布顿应该还在和狼鼠纠缠。 只希望加布顿足够坚挺，不至于会被狼鼠干掉。 “加布顿，坚持住啊！” 莫德在心里自语一句，加快了步伐。 他可不想丢掉加布顿这个人头。 若是狼鼠能得悉莫德的心里想法，恐怕就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仓库群的空地之上，躺着几具身体被撕开数道大口子的尸体。 鲜血从口子里流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血腥味。 塔塔木就站在尸体一旁，沉默看着十多米之外的狼鼠和加布顿。 此时，狼鼠已是变成人兽形态，在他的胸前，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伤，右脸颊处则是稍微肿胀。 反观面容精悍的加布顿，身上也是挂了几道伤，但那握在手里的长刀却仍是纹丝不动，丝毫不受伤势影响。 “呸。” 狼鼠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比起胸前的刀伤，脸上被刀柄敲出来的钝伤，反而是更痛。 如果能用六式，就加布顿这种货色…… 在心里放了一句狠话之后，狼鼠眼角余光不禁瞥了瞥塔塔木。 有心想让塔塔木过来搭把手，却不想再多出一张欠条。 “也不知道乌索普那边怎么样了。” 狼鼠暗自想着，却见加布顿踩着左晃右摇的步法，持刀再一次攻过来。 忍住使用【剃】的冲动，狼鼠迎了过去，抬起痊愈过半的爪子，与加布顿的长刀撞到一块。 锵锵——！ 两人出招的速度皆是不慢。 数秒之内，爪子和长刀就在来往之间碰撞了十几下，溅射出朵朵火花。 又是几秒，双方的攻势达到了最高峰值。 却是狼鼠率先露出破绽，被加布顿逮到机会。 一招攻向膝盖的阴险招式【地堂】，顿时令狼鼠的腿部多出两道刀伤。 狼鼠眼神微变，猛地暴退，拉开距离。 加布顿却没有趁势追击，挽了个刀花，斜眼看向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塔塔木。 在他看来，这一招地堂足以令狼鼠失去威胁。 所以，他此时更在意的是不远处那个实力不弱的塔塔木。 “还要继续看戏？” 加布顿冷冷看着塔塔木。 对此，塔塔木还以沉默。 加布顿见状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对那老鼠很有信心啊？信不信我十招之内就能解决掉他？” 尽管不清楚塔塔木在这一场1v1的对决里袖手旁观的原因，但这也是加布顿喜闻乐见的情况。 对于加布顿的话，塔塔木仍是沉默，仿佛说一句话都会浪费力气。 狼鼠看了眼腿上的伤势，不禁暗骂一声。 自打从他来到疯帽镇之后，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何曾这么狼狈过？ “说起来，自从遇到乌索普后，老子一星期内受的伤，比这几年还要多！” 狼鼠轻叹一声，深感不能拖得太久，便是忍着伤势所带来的痛感，主动攻向加布顿。 有塔塔木在一旁照应，他能放开手去对付加布顿。 只是，这场战斗打到现在，不用六式的话，狼鼠也没信心干掉加布顿。 “哦？” 看着狼鼠主动攻过来，加布顿眼中浮现出冰冷杀意。 两人再次战到一块。 这一次的交锋，加布顿很快就占尽上风，而双腿受伤的狼鼠被压得节节败退。 “该死。” 狼鼠感受着来自于加布顿每一刀所蕴含的压力，想要使用六式的念头愈发强烈。 “不行，不能用……！” 狼鼠咬紧牙根，艰难抵挡着加布顿的攻势，企图从中找到反击的机会。 然而，他绝望的发现，除非使用六式，不然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塔塔木快来救我啊！ 就在狼鼠的念头几乎脱口而出时。 夜色中突兀一声枪响。 从狼鼠身后飞射而来的铅弹，在狼鼠的腰侧上划开一道伤口，紧接着击中加布顿的腹部。 事发突然，腹部中弹的加布顿身体一震，脸色不由剧变。 而狼鼠也顾不上是谁开的枪，朝着加布顿挥出一爪。 加布顿仓促举刀格挡，被狼鼠这爪击退，蹬蹬向后退出两步。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开枪之人把握住了狼鼠将加布顿击退的时机点，这一枪极其精准，直接在加布顿的额头上打出一个血洞。 加布顿脸庞骤然一僵，至死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看着加布顿额头中弹身死，狼鼠猛地回身，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只见莫德从弥漫的硝烟之中走出。 “呼……” 看到开枪之人是莫德时，狼鼠不由松了口气。 莫德掩去抢到人头的喜色，来到近处，看着完美发挥出打手属性的狼鼠，微笑道：“辛苦了。” “卡兹特那边呢？” “搞定了。” “这么快？” 狼鼠闻言一惊。 “嗯。” 莫德点头，旋即看向不远处的塔塔木。 “先撤吧，附近有不少人在观望。” 说完，莫德率先朝着镇子方向而去。 狼鼠和塔塔木对视一眼，飞快跟上莫德。 今夜，注定喧闹。 码头，尖牛海贼船停泊之处。 有几个海贼来得太晚，连口汤都没喝到。 不甘心的他们，心一横就把甲板上的尸体丢进海里，旋即将海贼船开出码头，驶向外海。 却是直接抢了船。 这件事，莫德一无所知。 若是知道，也只能感慨一声人才。 第六十二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尖牛海贼团一夜覆灭。 始作俑者则安然回到夜色酒吧。 塔塔木换上制服，又成了一名低调的酒保。 莫德询问过塔塔木的意见后，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既然身为店主的塔塔木都不介意血迹，那莫德也不可能客气。 “有烟吗？” 今夜收获喜人，莫德忍不住想来一根事后烟。 塔塔木点头，旋即从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仿佛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莫德忍不住看了眼塔塔木的抽屉，随即接过烟，点燃抽了起来。 这具身体没有烟瘾，现在一抽，说不准又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但莫德根本不在乎。 人活一世，就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莫德悠然抽着烟。 塔塔木正在帮他调酒。 至于狼鼠，一回酒吧就上了二楼去处理伤势。 半个小时后，包扎好伤势的狼鼠下楼，坐到莫德身旁，旋即向塔塔木要了一杯酒。 “卡兹特一死，尖牛海贼团算是玩完了。” “是啊，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再担心受怕了，狼鼠。” 莫德放下酒杯，又点了一根烟。 “？？？” 狼鼠偏头看了眼莫德，半响后意会过来，哈哈一笑，结果扯到伤口，使得笑声戛然而止，随即违心道： “乌索普，还是多亏了你仗义相助，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别说了，都在酒里。” “干！” 狼鼠连忙举起酒杯，跟莫德碰了一下。 闲坐了十余分钟，莫德喝光杯子里的酒，起身准备回去。 “要走了？” 塔塔木问道。 狼鼠则也是起身，看着莫德。 莫德点头道：“嗯，明天见。” 旋即，在狼鼠和塔塔木的注视下，莫德推门离开了酒吧。 回到索尔武器店，莫德径直去往洗手间。 被绑在走廊边上的贝利听到声响，稍稍抬头看了过去。 看到来人是莫德后，他匆忙间埋头蜷缩成一团，装作熟睡的样子。 莫德越过贝利，走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回来武器店之前，他已经将沾染血迹的外衣随手丢到住宅区的某条巷子里。 将暗鸦妥善藏到被单之下，随后，莫德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 翌日。 莫德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身侧。 不想，却是摸了个空。 “我刀呢？” 莫德一怔，旋即起身，匆忙翻开被单，却是空空如也。 “去哪了？” 暗鸦凭空消失，莫德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迅速往床底一探，仍是没有看到暗鸦。 “该不会被……”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莫德捂着额头，暗道不妙。 打开房门，莫德来到走廊，颇为警惕瞥了眼索尔紧闭的房门，随即放轻脚步，顺着楼梯来到一楼。 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想着暗鸦可能是被桑妮拿走了。 穿过走廊，莫德很快就来到厨房门口。 映入眼帘的，却是索尔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黑红相间的长刀。 桑妮则是系着一条围裙，在准备着早餐。 仍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贝利趴在桌底下，埋首之间，满是幸灾乐祸。 “早啊。” 莫德镇定打了声招呼，旋即看了看被索尔握在手中的暗鸦，不动声色道：“索尔，你什么时候又买了一把名刀？” “呵呵。” 索尔扯了扯嘴，笑出了声。 莫德也跟着笑了笑，认真道：“这刀看起来挺内敛的，应该又是良快刀吧？” “呵呵。” 索尔又笑了，却是懒得接腔，直奔主题。 “行啊，小兔崽子，不声不响搞了把刀，而且还见血了啊？挺能耐的嘛。” “……” 心知藏不住了，莫德尴尬一笑，生怕说错话撞到枪口上，明智闭嘴不言。 见莫德不接话，索尔抽出暗鸦，随手将刀鞘扔到一旁，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看不出来你还会用刀啊，耍几手来瞧瞧？” “……” “你要是能耍出个样子，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反之，往后几个月，你要是再出门溜达，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说话算话？” 莫德小心翼翼看着目露怒意的索尔。 要他不出门，那还得了？ 好不容易才将体质升到一星，之后还准备趁胜追击，再将艾贝的经验值收入囊中。 “嗯？” 索尔还真没想到莫德会应下来，当即不着痕迹瞥了眼桑妮，然后将暗鸦丢到莫德脚边。 “放心，就这条街你随便去问，谁不知道我索尔向来说话算话？” “这可是你说的。” 莫德拿起暗鸦，紧握在手中。 看着莫德标准的握刀姿势，索尔眉头不禁一挑，再次隐晦看了一眼桑妮。 桑妮停下手头事，来到索尔身旁。 昨天她可是见过莫德耍刀的样子，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 她疑惑看着紧握暗鸦的莫德。 知道是桑妮卖了自己，莫德顿时用眼神狠狠扎了下桑妮。 桑妮只当没看到。 莫德转而看向索尔，郑重道：“那我开始了？” 关乎到能否出门去镇上收割经验的大事，他可不会有丝毫怠慢。 索尔点头。 莫德深吸一口气，退到较为空旷的区域，举刀横在身前。 昨晚拿到了加布顿的经验，此时握刀，手心里早无半点生疏感，反而是饱满的踏实感。 莫德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刀术小成的剑客。 唰！ 手臂忽的发力，莫德向着身前快速斩出三刀，交织出一片转瞬即逝的“*”字刀芒。 看着莫德斩出来的三刀，索尔不由自主看向桑妮。 坑我呢这是？ 索尔干瘪的脸肉抽了抽。 桑妮却是默默转身，快步走到厨台，继续准备早餐。 从索尔的反应，莫德就知道事成了。 佯装咳嗽几声，将索尔的目光引过来，旋即认真道：“说话算话。” “什么说话算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索尔却是一脸茫然。 “？？？” 莫德愣住。 厨台前，正在切菜的桑妮，差点切到手指。 桌子下，贝利幽幽一叹，突然有些怀念自由自在的大森林。 现在想想，那里的溪河……真是干净啊。 于是，在索尔的装傻充愣下，莫德被禁足了。 而在今天。 尖牛海贼团一夜覆灭的消息在一间间酒馆内传开，成为眼下最热的谈资。 “乌索普一个人就灭掉了整个尖牛海贼团？” “听说只用一刀就干掉了卡兹特！” 谈资越传越夸张。 至于原因，便是昨晚那群豺狼海贼了。 最开始基本都是他们在吹。 第六十三章 声名鹊起 兴许是为了感谢莫德将他们喂得饱饱的。 昨晚那群豺狼似的海贼，在今天跑去酒馆消费时，几乎要将乌索普之名捧上天。 什么乌索普一人一枪就灭掉了尖牛海贼团的枪手小队。 什么乌索普单枪匹马打上尖牛海贼团的船只，仅用一刀就捅死了卡兹特。 这些添油加醋过的话，最初就是从他们嘴里吹出来的。 他们心想着，莫德胆敢只身一人去船上灭掉卡兹特等人，却又一点也不在乎尖牛海贼团的财产。 如此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那就是名声。 因此，这群豺狼海贼在吃饱喝足之后，也就顺势帮莫德好好宣传了一把。 美曰其名我好你也好。 又自我催眠，觉得钱我们收了，事帮你办了，以后可别来找我们麻烦。 托他们的福，莫德当初随口报出去的乌索普之名，竟在短短半天内成为了一个热门话题。 甚至热度刚消退下去的战斧酒馆事件，也跟着被重新炒了起来。 以至于，在这偏隅之地里，乌索普的名头竟然盖过了最近风头正盛的艾斯。 而这些事，被正式禁足的莫德一无所知。 “乌索普？没听过的名字，就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竟然一刀干掉了卡兹特？” 酒馆之内，一个并未听闻过战斧酒馆之事的胡子大汉满脸惊讶。 邻桌一名海贼听到那胡子大汉的话，不由搭腔了一句。 “卡兹特就算受了伤，也不至于会被一刀解决掉，但尖牛海贼团确实栽在了那个叫做乌索普的家伙手里。” “这乌索普……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到邻桌海贼的话，那胡子大汉惊容更甚。 曾经被尖牛海贼团打压过的他，十分清楚尖牛海贼团的实力。 尽管尖牛海贼团的普通船员都不怎么样，但诸如悬赏金接近两千万的拉格伦和加布顿，皆是不容小觑的一流高手。 更别说是船长卡兹特了，连西海有名的海军上校，都拿卡兹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海贼团，却被一个此前名不经传的年轻人给灭掉了。 邻桌海贼狠狠灌了一口酒，半响后沉声道： “每一年，总会突然之间冒出几个显眼的家伙，在他们出名之前，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出名之后更不用说了，最近风头正盛的波特卡斯.艾斯，不也是如此？” 胡子大汉闻言不由沉默。 确实。 每年大抵如此。 只不过，有人驾驭住了水涨船高的名声。 也有人承受不住名声所带来的坏处，被过高的浪潮所吞没。 ......... 疯帽镇码头，某艘海贼船。 船长室内，一个头发油腻，吊着三角眼的男人仰躺坐在松软的靠背椅上，双腿跨在摆满珠宝黄金的桌子上。 “前几天才听说卡兹特受伤的事，没想到今天就听到了死讯，” 男人身子忽的向前一倾，阴冷的眸子中顿时倒映出满桌子的金银财宝。 “卡兹特啊卡兹特，本来还想着有机会再跟你好好合作一把。” “可没想到你竟然会栽在一个新锐手里。” “乌索普吗……哼，看来得注意一下了。”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 前段时间劫掠铂尔金武装商船一事所带来的事后愉悦感，直至此刻，仍留有余韵。 若是再有合适的机会，像这种难得的大猎物，男人说什么都要再来一次。 “丹尼斯船长，不好了！” 忽然之间，房门被用力撞开。 一名手下慌慌张张跑进来。 被称作丹尼斯的男人猛地睁开三角眼，神色骤然间冷下来，二话不说就是掏出手枪扣下扳机。 砰—— 铅弹飞过那名手下，在一侧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孔洞。 随后，丹尼斯不善道：“再有下次，我就一枪崩了你。” “是、是……！” 那名手下惊出了一身冷汗，艰难稳住情绪，这才颤颤巍巍道：“丹，丹尼斯船长，拉、拉斐、特、拉斐特上船了！” “连话都说不清楚，要你有什么用？” 丹尼斯眉头紧皱，忍着一枪崩掉这个手下的冲动。 “就、就是那个……” 这名手下正想解释，却被身后传来的富有节奏的踢踏声所打断。 他瞬间意识到是拉斐特来到了身后，脸上徒然间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么快就……” 他的脖颈上突然浮现出一条血线，思绪进而戛然而止。 嗤…… 那满是惊恐愕然之色的脑袋，就这样落向地板。 咚的一声，脑袋落地朝前滚了出去，在身后拉扯出一条鲜艳而刺眼的血迹。 拉斐特抬起拐杖，将无头尸体轻轻一拨。 尸体受力，向着一旁倒去。 随后，拉斐特那鲜红如血的嘴巴轻微上挑，微笑看着豁然起身的丹尼斯船长。 “久闻大名，悬赏金三千六百万的油发丹尼斯……” 言罢，拉斐特朝着一脸惊愕丹尼斯微微施了个礼。 丹尼斯则是右手探向身后，握住刀柄，冷冷看着拉斐特。 “原来是你。” 说话时，丹尼斯瞥了眼被斩下头颅的手下尸体，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沉声道：“我们之间可没什么仇怨。” “的确如此。” 拉斐特点头。 丹尼斯脸色顿时愈发难看，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拉斐特闻言微笑道：“毫无缘由的杀戮，才是暴力所存在的意义，而这种行为，不正是我们这些人一直在做的事吗？” “你……！” 丹尼斯猛地抽出砍刀。 他徒然意识到了拉斐特所拥有的一个尤为可怕的特质。 见丹尼斯抽刀，拉斐特将拐杖横于身前，风轻云淡道：“这样就对了。” 五分钟之后。 拉斐特坐在丹尼斯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之上。 大量的鲜血从丹尼斯身下流淌而出，漫过拉斐特的黑底皮鞋。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乌索普……” 拉斐特眼中浮现出一抹期许之色。 他自言自语几句后，随即起身，踩过满地的鲜血，走向房门，留下一串的血脚印。 自始至终，拉斐特却是没有看过桌上琳琅满目的财宝一眼。 当他走下丹尼斯的海贼船之后，甲板上所停滞的时间，在这一刻又重新开始了走动。 不明所以的丹尼斯手下们骤然回过神来。 在发现丹尼斯死在船长室后，船上顿时开始了新一轮的【夺权】。 ........ 三天之后。 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停泊着两艘军舰。 桅杆顶端的瞭望台上，数名海军举着望远镜，观望着远方的海面情况。 忽然间，有一名海军观测到了所蹲守的目标——尖牛海贼团。 “罗比上校，九点钟方向发现目标！” 第六十四章 海军158支部 海面之上，悬挂着尖牛海贼团旗帜的桅杆船破浪而行。 甲板上，一片欢声笑语。 “兄弟们，我们终于有一艘像模像样的大船了。” 一个头戴海贼帽的汉子高高举杯，一脸油光满面。 “哦哦！” 周围，七八个海贼兴奋举杯。 “干了这杯水，祝贺我们迈出伟大的第一步！” “干！” 众人兴高采烈喝光木杯中的淡水。 他们抢了船之后，才发现船上的酒全被搬光了。 所幸淡水和食物留了下来。 而此刻，他们只能以水代酒。 戴帽海贼喝光淡水，抬手抹了抹嘴巴，旋即拿起一根烤得半焦的猪腿，狠狠咬了一口。 “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等到了卡卡岛，我一定要让厨房堆满烈酒，届时让我们再喝个痛快！” “船长威武！” 手下们高呼一声。 “哈哈哈！” 戴帽海贼颇为受用的哈哈大笑出声。 桅杆之上，海军上校罗比半蹲在横杆上，冷漠看着甲板上正在享用食物的戴帽海贼一行人。 “就这？” 罗比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戴帽海贼，一阵无语。 这群渣滓连驻守瞭望台的常识都欠缺，难怪军舰进入射程范围内都没半点反应。 而且他踩着月步来到桅杆上，也不见这群白痴有任何反应。 亏总部将他调过来西海支部，就只是为了来解决这么一群蠢货？ 真不知道尖牛海贼团是如何攻下铂尔金武装商船的。 【月步】 罗比踩踏着空气，瞬息间落在戴帽海贼身后。 甲板上的欢乐氛围骤然一滞。 正在大吃特吃的海贼们呆呆看着突然出现的身披白色大衣的罗比。 “你们怎么了？” 戴帽男人疑惑道。 循着手下们的目光，他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在看到身披将校大衣的罗比时，脸色骤然大变。 罗比看着戴帽男人，皱眉道：“你不是卡兹特。” 戴帽男人却忽然暴起，右手飞快摸向刀柄。 然而，他的长刀才抽出一半不到，就被罗比一手扭断脖子。 “渣滓。” 甩掉尸体，罗比冷冷看着剩下的海贼。 “好了，让我们来好好聊一下。” 三分钟后，甲板上多出了几具尸体。 罗比走到甲板边缘，抬手示意军舰靠过来。 不一会后，两艘军舰来到尖牛海贼船附近。 一条条木板从军舰伸出，架到尖牛海贼船的船舷上。 身材普遍健壮的海军们陆续快速通过木板，来到尖牛海贼船的甲板上。 “罗比上校！” 海军们先是看了眼甲板上的尸体，旋即立足敬礼。 罗比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一名海军上尉来到罗比身前，疑惑道：“这些人不是尖牛海贼团的。” “看也知道。” 罗比冷冷瞥了眼尸体，旋即看向甲板各处尚未洗净的血迹。 “我问过了，尖牛海贼团已经完了，说是被一个叫做乌索普的家伙干掉的，而这群废物，不过是捡了便宜，将尖牛海贼团的船只抢了出来。” “是海贼之间的互相残杀？” “不知道，也没兴趣去知道。” 罗比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向着军舰走去。 上尉看着罗比的背影，询问道：“罗比上校，那讨伐尖牛海贼团一事该如何定论？” “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 罗比不由回头看了眼面色微紧的尉官。 “难不成你想将功劳让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家伙？” “……” “搜查完毕后，直接击沉这艘海贼船，顺便拍几张照片留证，算是给铂尔金商会一个交待。” “明白！” 十分钟后。 两艘军舰发射了数颗炮弹，将尖牛海贼团的船只击沉。 军舰甲板上，罗比眺望着斜斜沉入海中的海贼船。 “乌索普吗……西海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罗比暗自想着。 反正他是为了解决铂尔金商船被劫掠一事而来的。 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默默记下乌索普这个名字，罗比走进船舱之内。 劫掠铂尔金商船的共有三个海贼团。 尖牛海贼团只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还得由他带队去解决。 只要一直蹲守在这片海域里，迟早就能蹲到目标。 ............ 夜色酒吧。 伤势恢复良好的狼鼠坐在吧台前，无精打采拨弄着酒杯。 “塔塔木，你说这都三天时间了，乌索普怎么还不来？” “那天晚上说好明天见，结果大后天过去了也没见着他人影。” 狼鼠唉声叹气，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样。 塔塔木摇了摇头。 加上这次，类似的话，狼鼠已经说了不下于十遍。 他实在懒得去搭理狼鼠。 “该不会是不敢出门吧？” 狼鼠自语一句。 这几天，但凡每个酒馆，或多或少都在谈论莫德的事。 要不是拉斐特又干了一件大事，多少将热度引过去，不然的话，莫德估计都要被吹上天了。 要知道，偌大一个疯帽镇，常驻于此的悬赏金超过三千万的大海贼也就那么几个。 可偏偏冒出了莫德和拉斐特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接连干掉了其中的卡兹特和丹尼斯。 在疯帽镇众多海贼眼里，他们认为莫德和卡兹特有恩怨在身，所以互相厮杀也算是可以理解的事。 但拉斐特却不同，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 因为被拉斐特杀掉的人，大多都跟他毫无恩怨。 反正，狼鼠实在搞不懂莫德为什么闭门不出，而他又不敢去索尔武器店查看情况。 要是因为名声，也是有点说不通。 在这种地方，名声就是一张完美的通行证，也是大多数海贼求而不得的东西。 “乌索普啊乌索普，你到底怎么了。” 狼鼠又是一声轻叹，但下一秒感觉有点不对味。 啪——！ 他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莫名其妙的举动，引来了塔塔木的注视，只见狼鼠睁大眼睛，一脸肃然。 “我这是怎么了？跟得了相思病似的，啊呸呸，老子可不喜欢男人！” 狼鼠脸色白了一下，又绿了一下，最后跟见鬼似的。 塔塔木沉默看着精变似的狼鼠，额头不由垂下几条黑线。 ......... 海军设立在四海的支部多以数字命名。 西海，海军158支部。 祗园坐在办公桌后，低头查阅着情报机构刚送过来的资料。 不一会后，房门被敲响。 “进来。” 祗园头抬也没抬。 一名军衔为少校的海军推门而进。 “祗园少将，就在刚才，基地收到罗比上校传回来的捷报，以无伤亡结果剿灭了尖牛海贼团。” “这种事用不着向我汇报。” 祗园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只是暂时落脚此处，却因为军衔缘故，导致支部基地里凡有大事都要过来向她通报一遍。 “遵命！” 那名少校立足敬礼，旋即准备离去。 “等等。” 祗园忽的抬头，看向那名少校。 少校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祗园娇媚动人的面庞，隐晦掩去爱慕之色，正色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说尖牛海贼团？” “是的。” “没事了，你出去吧。” “遵命！” 少校转身离去。 祗园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资料，自语道：“尖牛海贼团。” 有狼鼠提供情报的她，顷刻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那无伤亡剿灭尖牛海贼团的战报是什么回事。 但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此事。 因为她深知一个庞大的机构里，总是避不开这些的。 “百加得.莫德。” 祗园转而看向资料里的两个名字。 一个是乌索普，另一个是百加得.莫德。 只是乌索普这个名字被划过一条横线，而百加得.莫德这个名字的一旁则有祗园习惯性标注的【危险二字】。 在这份记载着名字的资料旁边，则是一份关于百加得商会被海贼劫掠之事的报告。 其中，卡彭.贝基之名赫然在列。 第六十五章 【乌索普】 将莫德禁足之后，索尔竟不再去花街晨练。 而是全天留在武器店里，时刻监督着莫德的训练。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那天早上莫德所耍出来的雏形刀花。 而索尔不会去质疑桑妮的判断，所以，就只能说明莫德在拿到暗鸦之后，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踏入剑客门槛，并且让暗鸦见了血。 那一刻，索尔从莫德身上看到了名为天赋的宝贵之物。 既有学枪的天赋，也有学刀的天赋。 这让索尔心惊之余，表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实则慌得一逼。 出自于私心，他不想让莫德走上一条“不归路”，而是要让莫德去走枪手的道路。 于是，他将暗鸦扔到货架上，成为一件在售商品。 好在桑妮还算良心，暗自将暗鸦定价成200万贝利。 这个黑得不能再黑的价格，足以劝退任何一个没眼力劲的潜在买家，也就不用担心暗鸦会被别人买走。 从那天之后，莫德也就只能老实待在武器店里。 在索尔的监督下，白天时，莫德几乎所有时间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身体训练。 特别是腿上的训练，简直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莫德发现，这徒然间暴增的训练量，竟然是他在体质升到一星之后，所能承受的最高峰值。 在持续了几天轮换着花样的训练之后，莫德意识到索尔肯定是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给他安排这些恰到好处的训练内容。 不然的话，就禁足之前那些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训练内容，对于体质升到一星的他而言，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起初，在确定这一点之后，莫德就匆忙预想出了很多种解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索尔每天就只是监督他的身体训练。 即便是在晚上的枪械改装教学课程里，以及加快装填弹药速度的训练课程里，也从未向他追问过有关体质变化的问题。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索尔仍是不闻不问，反倒是让莫德浑身不舒服。 老实说，莫德更希望索尔直接将问题摆到台面上，然后他会尽可能性的去搪塞。 就算不能说服索尔，也总比这样不闻不问来得好。 ……………… 时间流逝。 两个月时间晃眼而过。 索尔期间未曾去过一次花街，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莫德身上，完美履行了身为师傅的职责。 在这种全方位的训练下，莫德虽然不能出门去收割经验值，但身体强度方面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增涨。 只是，相较于猎人笔记所带来的直观收益，像这种高强度而枯燥的训练反倒比较慢。 其实，莫德更希望两者兼具，可以一边训练一边狩猎。 然而，他根本不敢偷溜出门。 两个月下来，要不是每天都能蹭桑妮的报纸，简直就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但在索尔的用心教导下，莫德掌握了不少枪械改装，以及保养维修等知识，已经能做到对燧发手枪进行初步改装。 同时，装弹速度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据索尔所说，海军会要求士兵将装填速度压缩到十秒之内。 而十秒这个时间值，只是最基本的合格线。 相比于此，索尔对莫德的要求是滑膛枪三秒内装填弹药，而线膛枪是五秒内装填弹药。 当莫德好不容易达到这个要求后，索尔并没有再严格要求莫德去继续精进装填弹药的速度。 这糟老头子，只用了一个实际行动去告诉莫德什么叫做【初心不改】。 那就是在莫德面前表演了一次瞬间装填弹药的高超技巧。 莫德甚至没看清楚索尔如何将适量火药塞到枪管里的过程，只看到索尔用一根手指，就将质地偏软的铅弹完美压进了线膛枪管里。 真的就是一晃眼的功夫。 弹药装填就完成了。 这种臻至化境的技巧，与耶稣布在伯仲之间。 兴许，这已经是最快的填弹速度。 莫德当时就想着，不说练到瞬息填弹的境界，只要能做到在0.5秒到1秒之间完成填弹，那他完全就可以将敌人恶心到死。 在萌生这种战法后，莫德才真正意会到枪手练腿的重要性。 见势不妙而逃是一回事，并不能算是战斗。 但一边跑一边放枪子，是真的能让近战类型的敌人绝望。 某天，莫德将两把线膛手枪改装了一下，增加少许威力。 随后，莫德想尝试着增强一下【乌索普】，却发现无从下手。 深知是自己改装技术不到位，便将【乌索普】拿去给索尔，想让索尔帮忙增强一下【乌索普】的综合性能。 面对莫德的请求，索尔只是看了眼【乌索普】就下了定论。 “这枪款式太老，经过耶稣布之手，已经没有任何改装余地了。” “这样啊。” 莫德有些失望。 对枪械深入了解之后，莫德开始不满足于【乌索普】的威力和射程。 既然没有改装余地，也就萌生了换枪的念头。 莫德知道，只要跟枪械有关的事情，索尔向来大方。 所以只要他开口，估计货架上的枪能随便挑。 索尔眼力何其厉害，即便莫德没有表现出换枪的迹象，但他也一眼看出了莫德要换枪的念头。 “别想着换枪，就算这枪又老又旧，也比货架上的那些枪来得好使。” “不可能吧？” 莫德如今可不是枪械小白了。 以他的眼力，单就货架上的几把线膛长枪，在威力和射程这方面，就已经能完爆【乌索普】了。 “你懂个屁。” 索尔骂了一声，旋即拿起【乌索普】，道：“对你来说，换枪是迟早的事，但绝不是现在。” “为什么？” 莫德不明白。 他用过好几次【乌索普】，深知【乌索普】的威力和射程属实硬伤。 “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知道像这种被顶尖枪手‘千锤百炼’过的老枪，是多少初入境界的枪手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吗？更别说这枪是耶稣布出道至今的老伙伴。” “你以为基德为什么对基努配枪如此执着？” “因为基努配枪和耶稣布这把枪同属于难得的‘老枪’，它们拥有上任枪手在漫长时间里所逐渐炼化而成的‘特殊手感’。” 说到这里，索尔特意瞥了莫德一眼，接着道： “你在用这把枪的时候，就不觉得它用起来很顺手吗？就没有一种指哪打哪的感受吗？” “听你这么一说……” 莫德只觉得一缕激流淌过四肢，眼中渐渐浮现出惊色。 难怪第一次使用【乌索普】的时候，会有如此舒服的手感。 也难怪明明从未碰过滑膛枪，却丝毫不影响枪术的发挥。 直至此刻，莫德才明白这把【乌索普】的价值所在。 念头转换之间，莫德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便是双眼亮晶晶看着索尔。 “师傅！” “……” 索尔脸肉一抖。 这还是莫德第一次喊他师傅，想必没什么好事。 紧接着，莫德认真道：“那我能不能看一下您的‘老枪’呢？” 连敬称都用上了。 “我的枪，早些年前被一个家伙弄坏了。” 索尔面无表情道。 “谁啊？” 莫德很不识相的追问了一句。 瞬间，索尔脸色垮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潜在价值 关于那个名字，是索尔最不想揭开的伤疤。 有时想到，或是提到，总会有一种快要心梗的感觉。 但莫德既然追问了，索尔也不是那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直接道出那个人的名字。 “蒙奇.D.卡普。” “……”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莫德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最初来到这间武器店的时候，他只觉得这里是一家不着调的黑店。 而香克斯的突然到访，令他猝不及防。 毕竟，那时对他而言，香克斯是一个打个喷嚏都能将他喷死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穿过大街小巷，特意来到这家武器店，并且站在了他面前。 从那时候开始，莫德觉得就算索尔能和海贼王罗杰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事实上，他也有这样怀疑过。 只是他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想过去探究索尔的秘密。 此时，听到索尔和海军英雄卡普有所瓜葛，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是海军里的一个传奇人物。” 莫德认为以身体原主人的身份，会知晓卡普的名声，也不会是一件奇怪的事。 卡普这个名字，足以让索尔咬牙切齿。 但听到莫德说到卡普是一个传奇时，索尔却没有生气。 因为，索尔不会去否认任何一种事实。 就事论事，哪怕索尔很想往卡普的喉咙里灌进一百颗铅弹，也不得不去承认，卡普确实是大海之上的一个传奇人物。 “行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索尔朝着莫德甩去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 紧接着，将话题扯回【乌索普】之上。 他伸出手覆在【乌索普】老化痕迹异常明显的枪身上。 “总之，这把枪你先用着，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下耶稣布将这把枪送给你。” “什么叫送，这枪明明就是我赌赢的。” “你个蠢货，要不是耶稣布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碰到这把枪吗？” “是是，您老说的是。” 莫德本来还不服气，毕竟这枪确实是他靠实力争取来的。 但随后，他觉得索尔说的很有道理。 要不是因为索尔这一层关系，像香克斯或者耶稣布这种大人物，估计不会多瞧他一眼。 索尔懒得跟莫德耍嘴皮子，握住【乌索普】的枪柄，将其拿了起来。 “听好了，莫德。” “嗯？” 莫德意识到索尔可能要传授什么经验，神色不由一正。 “人类拥有一种名为霸气的潜在力量，需要通过修炼或者引导，才能将这股潜在力量引发出来。” “而霸气分为两种，一种是武装色霸气，另一种是见闻色霸气。” “这把老枪所拥有的‘特殊手感’，其实也就是长期经受霸气影响，进而残留下来的产物。” 索尔突然提及霸气的概念，却没有向莫德言明第三种霸气——霸王色霸气。 因为，他觉得以莫德这种性格，拥有霸王色霸气的可能性低得可怜。 所以他现阶段并不想向莫德提及霸王色霸气，而是打算在莫德初步掌握武装色霸气和见闻色霸气之后再提出来。 况且他现在也不是要教莫德霸气，只不过是先提出霸气的存在，以此在莫德的心里种下一颗概念种子。 然而，索尔怎会想到莫德是一个穿越者。 但尽管如此，莫德也不会作死般的主动提出霸王色霸气的存在，并且也不会因此而有所敷衍。 不管索尔所说的内容是否有所价值，莫德也会认认真真听进去。 索尔并不知道莫德心中所想，继续阐述着霸气的概念。 “武装色霸气对现在的你而言，为时尚早，但见闻色霸气，你却有必要先了解清楚。” “所谓见闻色霸气，其实就是一种能够强烈感受到对方声息的力量。” “一旦掌握这项力量，就能读取视线以外的敌人数量和位置，甚至能够预知到敌人将会采取的行动，你应该很清楚，预知能力对于枪手意味着什么。” “而你，拥有这方面的资质。” 说到这里，索尔毫无征兆间将枪口微微上抬，同时释放出一缕针对莫德的杀意。 那抬高枪口的动作幅度其实很小，释放出来的杀意更是微弱。 但莫德却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猛地向后疾退出数米距离，同时下蹲，有意识避开那指过来的枪口。 在那短暂的时间内，莫德其实并没有看到指向自己的枪口。 之所以有意识的避开枪口，是因为他注意到索尔的肢体动作，进而有了这样的判断。 而那一缕杀意，则是激化了他的感官。 反应过来后，莫德神情有些不自然。 索尔看着反应过度的莫德，眼中非但没有丝毫嘲讽之色，反而炯炯有神 “莫德，有些人即便不知道霸气的存在，也会因为环境、经历、资质等多方面因素，从而无意识觉醒霸气的力量，而你在这方面的资质，高到甚至让我感到嫉妒。” “……” 莫德不由沉默。 他很想说，这其实是心滴拳听技巧所带来的感官化效果。 现在想想，心滴拳听和见闻色霸气似乎同属于感官化能力，确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也难怪索尔会认为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索尔忽然将【乌索普】丢向莫德。 莫德仓促间接下来。 索尔随之平静道：“你的身上，有值得我去尽心尽力挖掘的潜在价值，但是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而我还有很多的时间，所以，慢慢来吧。” 莫德默默点头。 此时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于索尔的重视。 在来到这世界的这段时间里。 这家武器店已经不再是他当初所认为的临时落脚处。 武器店内的人，也不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过客。 恩情，他承了。 回馈于行，则是他往后绝对会做到的事。 ....... 翌日。 索尔吃完早餐后，便是去了阔别两个月之久的花街晨练。 这让莫德很无语。 但同时也意味着禁足解除。 已经忍了很久的莫德，几乎是在索尔前脚刚走不久，他就后脚出了店门。 至于目的地，自然是夜色酒吧。 莫德算是与世隔绝了两个月，急需去了解疯帽镇的现况。 而夜色酒吧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第六十七章 愤恨吧莫德 时隔两月重见天日。 走出武器店，或是感受自由，或是卸去负重，莫德只觉得浑身舒畅。 甚至连巷子里的“臭老鼠味”都显得不再那么刺鼻。 “舒服。” 莫德仰头看着斜斜落向屋檐的阳光，轻缓活动了下双腿，有一种如燕般的轻盈感。 转而目视前方，狭窄的巷子里杂乱无序，随地可见垃圾，墙壁两侧堆放着吃尘严重的木箱，散发出阵阵霉味。 “稍微跑一下好了。” 莫德在原地跳了几下，徒然间向前冲出去，挟裹起一阵大风，卷起满地的垃圾。 不顾其他，莫德在曲折的巷子里快速穿行。 行过有人所在的地方时，只在身后留下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 这些人甚至没看清楚莫德的脸庞，有所反应时，只能看到从半空中凌乱散落的各种垃圾。 夜色酒吧。 作为隐蔽的情报售卖点，生意一如既往平淡。 吧台前，仅有一个常驻客人——狼鼠。 吧台内，一身酒保制服的塔塔木如往常般擦拭着杯子。 嘎吱—— 莫德推门而入。 听到开门声，塔塔木和狼鼠第一时间朝着门口看去。 他们两个都是情报工作者，但类别不同。 所以，每一个走进酒吧的人，都会是他们各自的潜在客人。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来人却是久别两月的莫德。 “哟，好久不见。” 莫德走进酒吧，朝着两人打了声招呼。 看着走进酒吧的莫德，塔塔木有些意外，旋即微笑道：“欢迎。” 狼鼠则是及时掩去针对于莫德的一丝慎重之意，转而一副仿佛见到多年老友的样子。 “乌索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狼鼠跳下椅子，张开双臂，兴奋走向莫德，似乎想来个大大的拥抱。 “也没去哪，反正解释起来挺复杂的。” 莫德闪身躲过狼鼠的拥抱动作，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径直向着吧台走去。 被莫德躲过拥抱动作，狼鼠却一点也不尴尬，很自然的放下手臂，随即坐到莫德身旁。 “说来听听呗，正好我和塔塔木闲着也是闲着。” “唉，这事说来话长。” 莫德轻叹一声，同时对着塔塔木竖起手指，示意要来一杯酒。 狼鼠作洗耳恭听状，期待道：“没事，你可以慢慢说。” 这兴许会是他第一次从莫德口中听到关于武器店的事，不由得些微紧张起来。 莫德却道：“因为太长了，就不说了吧。” “呵、呵呵……” 狼鼠脸皮扯了扯。 莫德没有理会狼鼠的反应，向塔塔木要了抽屉里的悬赏令。 塔塔木停下调酒动作，打开抽屉，将悬赏令拿给莫德。 莫德接过一叠悬赏令，认真看了起来。 见莫德看得这么认真，狼鼠不好出声打扰，只能默默喝着酒。 灭掉尖牛海贼团后的第五天，他从祗园那里拿到了关于莫德身份的情报。 不仅知道了莫德的真名和出身，连袭击了百加得商船的幕后真凶也查了出来。 毕竟，海军情报机构也不是吃白饭的。 有针对性的去查，该翻到的东西，基本都翻出来了。 当时值得去惊讶的事，并非幕后真凶是匪帮贝基一事，反倒是莫德还活着的事实。 “百加得.莫德。” 狼鼠喝了口酒，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名字。 而这个名字的主人，正坐在旁边。 只需伸手，就能摸到。 至于如今仍被疯帽镇海贼铭记心中的乌索普之名…… 算了，狼鼠哪有功夫去将这个名字纠正成真名。 像假名这种东西，除了那些追求名声的海贼，在这里的许多人都会去用，包括他自己也是。 “要怎么做才能不着痕迹让莫德和匪帮狗咬狗？” 从祗园那里，狼鼠不仅拿到了关于莫德的情报，还接收到了祗园的指令。 指令内容是让莫德和匪帮形成对立关系，以此进一步试探诡枪的态度。 这也将是最后一次的试探。 思索之间，狼鼠看向酒柜里琳琅满目的酒瓶，最终定格在一种白朗姆酒牌子的酒瓶上。 有了…… 狼鼠偏头看了眼正在浏览悬赏令的莫德，以及塔塔木刚调好的酒。 这种情况，不适合提及那瓶白朗姆酒，也就暂时作罢。 最起码，得等莫德不将精力放在悬赏令上，以及这杯酒见底。 想到这里，狼鼠耐心等候着时机。 莫德一边记下悬赏令的内容，一边喝着塔塔木递过来的酒。 十几分钟后。 莫德看到最后一张悬赏令，杯子里的酒也差不多见底。 狼鼠见状，忽然道：“塔塔木，我突然想喝百加牌的白朗姆酒，给我来一杯吧。” “好。” 塔塔木回身取下酒柜里的白朗姆酒，旋即拿出一个新杯子，为狼鼠斟至七分满。 晶莹酒液淌进杯中的声音略显悦耳，吧台上弥漫着一股醇厚的烈酒香气。 莫德不禁看了一眼塔塔木手中的白朗姆酒。 百加牌…… 他神情微动。 狼鼠注意到莫德的反应，适时推荐道：“乌索普，这百加牌的白朗姆酒可是好东西，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莫德点了点头。 塔塔木见状，也帮莫德倒了一杯，旋即将酒瓶放到一旁。 狼鼠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先是发出一下长长的满足声，随即一脸感慨。 “这个牌子的白朗姆酒，几个月前还只是百加得商会的专供货物，平时哪能喝得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几乎每个渠道都能看到它的影子。” 莫德闻言面不改色。 狼鼠继续道：“说起来，能在这里喝到这个牌子的酒，还得感谢一下匪帮的贝基。” “匪帮贝基？” 听到熟悉的名字，莫德眼眸微凝。 狼鼠瞥了一眼莫德，顺势道： “是啊，匪帮为了扩张私酒渠道，不仅袭击了百加得商会的商船，事后为了侵吞掉产业，甚至将百加得家族的人杀得一个不剩。” “在那之后，匪帮接手了百加得的产业，然后将很多酒货散了出来，这款朗姆酒就是其中一种。” 说到这里，狼鼠佯装喝酒，观察了下莫德的反应。 见莫德陷入沉思中，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 狼鼠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就见识过了莫德那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心性。 但总归还是有一点反应的。 愤恨吧，莫德。 然后赶紧去找贝基麻烦。 狼鼠暗自想着。 殊不知，莫德根本没有所谓的仇恨。 他之所以沉思，不过是在考虑狩猎贝基的可能性。 哪怕沿用了这个身份，若是有能力有把握，顺势帮前身报仇倒也无妨。 至于烂摊子，他可不想碰。 先前那些足以影响到他的记忆，也是被他封到了角落里。 第六十八章 一度想搬出大腿 前身家族满门被灭，而行凶者却是匪帮的卡嘭.贝基。 如果不是狼鼠说起这件事，莫德根本无从联想。 毕竟在前身遗留下来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匪帮贝基的事。 而这件事是否属实，莫德并不想浪费精力去验证。 因为不管是真是假，在他看来，匪帮贝基都是一个优质的狩猎目标。 莫德忽的冷哼一声，单手用力拍在吧台上。 声响不由吸引了狼鼠和塔塔木的注意。 视线上挪，只看到莫德一脸怒意的开口。 “匪帮真是一群祸害，不仅侵吞他人产业，而且还灭人满门！” “的确。” 塔塔木难得搭腔一句。 他很是赞同莫德的话。 但世道如此，比之更黑暗的事，多不胜数。 倘若见得多了，也就难以激起太多涟漪。 狼鼠仿佛能感受到莫德的心情，却也是伸出手用力拍在吧台上，怒斥道： “抛开酒的事情不说，匪帮确实毫无人性可言，可以说是坏事做绝，完全不留余地！” 莫德豁然偏头看向狼鼠，欣慰道：“不愧是我的朋友，所见略同。” 狼鼠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但脸上仍是针对于匪帮所行之事的愤慨之色，同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被莫德下套。 对于狼鼠的突然沉默，莫德并不在意，颇为熟练的伸出手搭在狼鼠的肩膀上。 狼鼠身体微微一僵，缓缓低头看着莫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禁陷入沉思。 紧接着，莫德肃然道：“狼鼠，既然匪帮如此泯灭人性，不如我们将它……” 狼鼠顿时一个哆嗦，正想推却此事，却又听到莫德开口。 “我开玩笑的，像匪帮这种组织，还是交给正义的海军去解决吧。” 言罢，莫德笑着收回手，转而举起酒杯，轻抿一口。 狼鼠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诧，笑着附和道：“是啊。” 说完，他也是举杯喝酒，掩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不自然。 莫德缓缓放下酒杯，继续思索着匪帮贝基一事。 他有想过让狼鼠再当一回打手宝宝，可目标是匪帮，实在没有立得住的理由，也就作罢。 但随后，他又想到了索尔这根大腿。 自从跟着索尔学枪之后，也不是没想过让索尔带自己“练级”，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果断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像这种事，只会削弱自己在索尔眼中的价值，而索尔本身就属于那种非常看重价值的类型。 再者，若想让索尔帮这种忙，最起码也得给索尔一个合理且正当的理由。 且频率不能过高。 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最正当不过的理由——为家人复仇。 要想狩猎贝基，最棘手的反倒不是贝基的实力，而是贝基身后的匪帮。 身为西海地下世界最强势的黑帮，仅凭人海战术就是莫德难以跨过去的其中一道难关。 但只要将索尔这根大腿抬出来，就能创造出直面狩猎贝基的条件。 理清思路后，莫德眼中浮出精光。 在施行这个计划之前，得先收集匪帮的情报。 只是，收集情报向来费时。 莫德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宝贵的时间，而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情报渠道。 “塔塔木，收集匪帮情报的工作，你接吗？” “接，但很贵。” 塔塔木不问缘由就应了下来。 “需要多少？” 莫德暂时缺钱，但外头街上有的是行走的钱包。 只要来几次愉快的黑吃黑，用不了多久，钱包自然就能鼓起来。 “视内容而定。” “匪帮干部的名字和能力，特别是能力，越详细越好，另外，就是匪帮的大概规模，以及贝基的出行动向，暂时就这些，做得到吗？” 莫德当即说出委托内容。 塔塔木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盘算着这件委托的难度及可行性，之后要对应出一个合理的收益价格。 片刻后，塔塔木直接报出价格：“450万。” “好，过几天我会将钱带过来。” 莫德点头。 话题直奔价格，就表示塔塔木有能力接下这件工作。 且情报交易不存在讨价还价。 该多少就得多少。 敲定此事后，莫德又简单询问了疯帽镇里的近况。 两个月的时间，疯帽镇里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唯一值得在意的，恐怕就是疯狂搞事，却没人敢主动去招惹的魔鬼警长拉斐特。 按照狼鼠的说法，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死在拉斐特手中的海贼和地下世界的人，就足足有三百多个。 在这三百多个受害者中，甚至有两个悬赏金超过三千万的大海贼，以及许多悬赏金五百万到一千五百万不等的海贼。 听着狼鼠细数出那些有名有姓的受害者，莫德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就算疯帽镇不缺经验宝宝，也架不住被拉斐特这样抢怪。 可即便如此，莫德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去找拉斐特的麻烦。 像这种危险人物，现阶段还是有多远就离得多远。 除了拉斐特这件事外，也就只剩下两件事值得莫德去关注。 一件是仍在疯帽镇的基德和基拉和一个知名海贼团的碰撞事件。 另一件则是伤势已经痊愈的艾贝。 大概一个月前，艾贝的伤势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从那时候起，几乎是为了发泄，艾贝海贼团的手下基本每天都要跑一趟黑市，从奴隶商人手里购买身材相貌过关的稚嫩少年。 然后洗干净给他们的艾贝大姐头送过去。 正常是每天一个奴隶少年，有几次则是一天内连续买了三个。 至于这些奴隶少年最后的下场，自是不言而喻。 只能说，艾贝海贼团不仅照顾了奴隶商人的生意，也照顾到了殡仪师的生意。 了解完情况后，莫德也就不继续逗留了。 他付完酒钱，在离开之前，提出用钱买走所有悬赏令的要求。 毕竟是刚谈了一笔生意，塔塔木没有理由去拒绝莫德的奇怪要求，但也没有要钱，而是将悬赏令直接送给莫德。 莫德欣然接受，旋即离开夜色酒吧。 在莫德离开之后，狼鼠接连喝了好几杯百加牌的白朗姆酒，直到喝光酒瓶内的最后一滴酒才罢手。 坐在吧台前沉默了许久后，狼鼠上楼回到房间。 刚才，莫德无意间所说的“交给正义海军去解决的”话语，如同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 不至于痛，却颇为难受。 回到房间后，狼鼠拿出了电话虫。 不管怎么样，鱼儿算是上钩了。 第六十九章 猎个痛快 西海，海军158支部基地。 道场内，祗园挥汗如雨。 当她做完最后一组训练动作后，已是浑身香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身为海军中少见的女强人，像这样的日常高强度训练是必然的。 训练结束后，祗园回到房间，将佩刀放好，旋即去浴室冲了下身子。 洗完澡，祗园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自从接下两位长辈的请求后，除了执行公务需要回去伟大航道，其余时间，她基本都待在西海，包括假期。 像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两年有余。 但在她看来，不管是在总部还是在支部，都不会影响到她对于自身实力的磨练。 真要说区别，也就是最近被调到158支部的罗比上校了，不停献殷勤，简直令她生烦。 “啵噜啵噜……” 电话虫的声音令祗园骤然睁开眼睛。 她起身，迈着大长腿，来到置放着电话虫的桌子前，伸手拿起话筒。 接通之后，话筒另一边传来狼鼠的声音。 “上钩了。” “很好。” 听到狼鼠的汇报，祗园眼前一亮，旋即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你有把握住‘时机点’的信心吗？” “……” 狼鼠不由沉默。 祗园则是耐心等待着回复。 “有。” 片刻后，话筒那边传来狼鼠笃定的语气。 “那么，行动时机由你来判断。” 祗园直接给予狼鼠最大的信任。 哪怕隔着电话虫，狼鼠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沉重信任感。 “明白。” 狼鼠给出了明确回复。 电话虫进而挂断。 祗园缓缓放下电话虫，沉思片刻，转而拨通了鹤中将的号码。 这一次，也许是至今为止离机会最近的一次。 ......... 疯帽镇。 狼鼠将电话虫妥善藏好。 回想着刚才抛饵时，莫德那事不关己的反应。 若非莫德之后委托塔塔木去调查匪帮的行为，不然的话，狼鼠一度以为莫德真的只是一个名为乌索普的局外之人。 也正是这个委托行为，让狼鼠确定鱼儿上钩。 “抱歉了。” 狼鼠忽的自语一声。 通过祗园所提供的情报，狼鼠知道了莫德的身份，也清楚了莫德所遭遇的事。 正是这些情报，令狼鼠明白了莫德毫无缘由袭杀镇上海贼的原因。 所以在他看来，被当做筹码来对付诡枪的莫德，本质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但祗园没有表态。 所以，狼鼠也不可能去多嘴。 他是海军，服从命令去完成任务是他的本职。 但也因为这样，之前被莫德坑惨的怨念，早已不复存在。 片刻之后。 狼鼠离开房间去往一楼，来到吧台前，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塔塔木，赶紧再进一瓶百加朗姆酒。” 狼鼠刚才喝掉了大半瓶，却是喜欢上了这酒的味道。 “你还没付钱。” 塔塔木指着空酒杯。 “不就是钱吗？” 狼鼠嘁了一声，往口袋里一掏。 顿了顿，他讪讪道：“先欠着。” 塔塔木无奈摇头，半响，他看着百加朗姆酒的空瓶子，稍加思索起来。 狼鼠注意到塔塔木的举动，眼睛闪了闪。 朝夕相处下来，他知道在塔塔木那宛若狗熊的外表下，有着相当细腻的心思。 刚才特意为之的行为，恐怕是让塔塔木猜到了些什么。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向塔塔木透露半点信息。 .............. 莫德离开夜色酒吧后，没有在外头逗留，直接回到武器店。 在桑妮的白眼下，他开始每天日常的训练。 偷溜出去或许没事，但偷懒不训练，肯定会被索尔吊起来打。 贝利端坐在柜台上，手捧热茶，悠然看着正在挥洒汗水的莫德。 他被店里的伙食养了两个月，身材整整胖了一大圈，要是蜷缩起来，浑然就跟肉球无异。 桑妮放下茶杯，淡淡道：“倒茶。” “好的，大姐头！” 贝利闻言，飞快放下手中的热茶，旋即提起茶壶，为桑妮斟满茶水。 在桑妮的威胁下，贝利早已经不再叫桑妮妈妈，而是改口成大姐头。 桑妮拿起热茶喝了一口，继续看起报纸。 贝利动作轻缓的放下茶壶，生怕发出一丝声音吵到大姐头看报纸。 放好茶壶后，他又是捧起茶杯，悠然看着训练中的莫德。 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主要是……伙食太棒了！ 直至正午，莫德才完成今天的训练，而桑妮也弄好了午饭。 只是，饭点到了，索尔却没有回来。 司空见惯的两人，却没有等索尔的打算。 他们吃完午饭后，继续看店。 至于收拾洗碗的事，现在已经是贝利的工作了。 到了下午，莫德开始了枯燥的填弹训练。 时间流逝，直至夜幕降临，仍是未见索尔身影。 “索尔怎么还没回来？” 莫德站在厨台前，帮桑妮处理晚饭要用的食材。 “应该是去搬酒了。” 桑妮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肉汤。 “搬酒？去哪搬酒？” “一个叫做小可爱的无人岛，那里是索尔的藏酒地点，对了，小可爱这个名字是索尔自己取的。” “……” 莫德无语半响。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五天。” 桑妮舀汤尝了口味道，旋即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想自己一个人去搬酒的时候，总是一声不吭就去了。” “好吧。” 莫德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想着，这么巧？ ........ 深夜。 索尔仍是未归。 显然如桑妮所言，多半真的去小可爱岛屿搬酒了。 时不可失，莫德整装待发，来到店里的货架前。 他左顾右盼了下，旋即将暗鸦拿到手中。 时隔两个月再次握刀，竟有一丝生疏感。 “今晚，就让我们猎个痛快吧。” 莫德将暗鸦别到腰间，走出武器店，向着街区而去。 早上从塔塔木那里要来的一叠悬赏令，已经尽数化作名字录进猎人笔记里。 这些名字基本全是悬赏金500万到1500万之间的海贼，不值得花费精力去探查情报。 虽然整体收益会变少，却可以拿数量弥补。 莫德穿过曲折的巷子，来到街道之上。 “就去战斧酒馆吧。” 走过几条街，莫德来到久违的战斧酒馆门口。 推开大门，酒馆内人声鼎沸，酒味和热息扑面而来。 莫德站在门口，朝着生意火爆的酒馆内环视了一圈。 在外人看来，他像是在找座位。 实际上，他是在找“眼熟”的猎物。 临近大门的酒桌，有一个海贼认出了莫德，不由抬手拍了一下同桌的伙伴。 “是乌索普……” 那桌的海贼惊诧之余，窃窃私语起来。 仿佛牵动了连锁反应一般，酒馆内越来越多的海贼认出了莫德。 一时之间，喧闹声缓缓低了下来。 在场的大多数海贼，皆是向着站在门口的莫德行注目礼。 这就是名声加持后所带来的效果。 不管去到哪里，只要身份被认出，自然而然就会引来目光。 海贼圈子，大抵如此。 第七十章 来自莫德的目光 众多海贼凝视着莫德。 酒馆内，声嚣渐止。 被众多意味不同的目光所注视，莫德不为所动。 沉默之余，将酒馆内一个个对应悬赏令的猎物记在脑海里。 旋即，在众多目光中，莫德缓步走向角落处的座位。 疯帽镇最不缺狂欢到天亮的夜猫子海贼。 所以，哪怕深夜，战斧酒馆的生意却比白日时火爆，座位更是不剩多少。 若是莫德跋扈点，也完全可以踢走一桌酒客。 但他没有耐心去等侍者清理杂乱的桌面。 反正还有位子。 莫德才行出数米，便有三个来者不善的海贼横到了他身前。 为首海贼人高马大，手持无鞘砍刀，一口黄牙异常显眼。 另外两人，分站于黄牙两侧，也是手握无鞘砍刀。 “乌索普是吧。” 那为首海贼居高临下俯视着莫德，说话时咧嘴冷笑，露出满口黄牙。 “知道我是谁吗？” 黄牙海贼就差在脑门贴上一张找茬标签了。 “……” 莫德却是豁然出刀。 暗鸦离鞘直刺而出，顷刻穿透黄牙海贼的心脏。 黄牙海贼脸庞顿时僵住，难以置信看着一声不吭就给了自己一刀的莫德。 他是艾贝的爱慕者，早先就听过莫德与艾贝的恩怨。 再加上莫德如今在疯帽镇有着不弱的名声。 于是，黄牙便妄图从莫德身上分均一下名声。 谁曾想莫德会如此狠绝，在这种场合里，竟是二话不说便拔刀。 黄牙海贼艰难低头看着穿心而过的暗鸦，顷刻之后，眼珠子上翻，气力尽失。 莫德利落抽刀，同时向后一退，避免被鲜血溅到。 黄牙海贼顿时倒地气绝身亡。 周围海贼或震惊、或冷漠、或嗤笑。 他们震惊于那又快又狠的刀。 正常来说，就算是找茬，好歹也要等人表明来意。 结果莫德倒好，完全不给人机会。 委实太狠。 干掉黄牙后，莫德可没有忘记黄牙的两个小跟班。 虽然没有收益，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将那两个跟班斩于刀下。 解决麻烦后，莫德瞥了一眼气绝身亡的黄牙。 “我还没去找你，你反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莫德心想着。 这是一个有登记在笔记里的悬赏金800万的海贼，并没有闯出名号。 想来实力也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肉，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众人的注视下，莫德用尸体衣服擦拭暗鸦刀身上的血迹，旋即从尸体上摸出十来万的贝利。 简直穷得心酸。 莫德朝着离得最近的一名女侍者招了招手。 那女侍者身体抖了一下，毕竟久经战阵，尽管恐慌，却还是挤出微笑朝着莫德走去。 莫德看着走过来的女侍者，问道：“这些钱够不够你们去喊殡仪师来收尸？” “足够了，客人。” 女侍者哪敢说一声不。 “那就好。” 莫德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女侍者微微失神。 她经常服务的客人基本都是粗犷的大老粗，很少能见到这种杀伐果断的年少帅哥。 莫德却没耐心等女侍者回神，将钱一塞就走向角落处的空位。 行走时，莫德习惯性多看一眼两侧的海贼。 那些被瞅到的海贼纷纷如鸵鸟般避开莫德的目光。 玛德，镇里有个拉斐特就足够头疼了。 现在倒好，又多出了一个乌索普。 这些海贼在心里蛋疼想着。 莫德入座后，早有准备的女侍者第一时间凑过来。 “客人，您需要什么？” 莫德随便点了一杯酒和一份吃食。 待女侍者退去，莫德巡视着周围的海贼。 视线掠过坐着一个700万悬赏金海贼的酒桌，不由停顿了几秒。 感受到莫德的特别关注，那桌海贼顿时如坐针毡。 “草，干嘛盯着我们？” 那桌海贼总觉得很不妙，下意识看了眼门前不远处的三具尸体。 不及多想，他们便是从心起身。 “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买单吧。” 其中一个海贼边说着边掏出贝利放到桌上。 旋即，一伙人向着大门走去，步伐略快。 邻近几桌的客人们沉默看着那才吃了不到一半的酒食。 这就吃饱喝足了？ 莫德则是目送着700万贝利的海贼离去。 “这个就算了。” 莫德放弃了这个猎物。 酒馆内的猎物有不少，但基本低于一千万贝利。 而一千万以上的倒有一桌，而且还是双黄蛋。 这才是莫德看中的目标。 只不过，周围还有不少没上悬赏令但是卖相不错的猎物，让莫德忍不住多加打量。 他看向这桌。 片刻后，又走了一桌客人。 他转而又看向那桌。 哗啦。 椅子整齐推开的声音。 那桌客人也走了。 “这个点毕竟不早了，也该过高峰期了。” 见客人陆续离去，莫德不由心想着。 十五分钟过去。 酒馆内仓促间走了八桌客人。 柜台后，负责人神情苦涩看着坐在角落处的莫德。 在第三桌客人走的时候，负责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阵观察下来，才发现这些客人都是被莫德吓走的。 但他总不能去跟莫德说：大哥，好吃好喝，求你别瞅了啊。 所以，有苦也只能默默往肚子吞了。 这不说赚莫德的钱，单就请殡仪师来收三具尸，就得倒贴十万贝利。 说起来，上次的事件也是这货闹出来的。 想到这里，负责人哀叹之余，只能祈祷着莫德快点走。 兴许是祈祷有用。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看到莫德起身，不由一喜。 当即默念着莫德快走快走。 莫德确实要走了，因为看中的双黄蛋猎物已经离开战斧酒馆。 丢下酒钱，莫德跟了过去。 盯上的这伙人共有七个，其中两个分别是悬赏金1150万和1380万的海贼。 也是整个酒馆内最重磅的猎物，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悬赏犯是剑客。 莫德走出战斧酒馆，却看到那伙海贼站在长街上，冷漠看着自己。 被对方发现，莫德倒不会意外。 毕竟他没想过低调，而且生怕跟丢，几乎是第一时间跟出来。 “乌索普，别人会怕你，但我们可不会，不想死得太惨就滚远点。” 七人之中，那个悬赏金最高的海贼拔出腰刀，冷冷开口道。 “我乌索普也不是吓大的。” 莫德缓缓抽出暗鸦。 长街之上，过往海贼们眼见两人拔刀，便是纷纷远离出一段距离。 远处，仍是雏形的基德海贼团恰巧行到此处。 为首的基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变化极大的莫德。 “是他？” 基德暗自心惊。 上次见到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可现在…… 第七十一章 来自基德的凝视 长街之上，争端初显。 过往的海贼们识趣退开，顷刻之间就为莫德他们让出一片可供发挥的空地。 街上械斗，已是疯帽镇的常态。 不过，深夜械斗倒是少见。 周围的海贼们皆是驻足围观。 基德海贼团也在围观人群之中。 时隔三个多月再见，莫德的巨大变化令基德心惊不已。 若是遮住莫德的脸，那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认出莫德。 那种变化，不仅仅是身体方面，更多的是直观层面的气势和实力。 “真是没想到……” 基德凝眸注视着莫德。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只将莫德当做武器店的廉价苦力，而且还是那种活不长的苦力。 毫不夸张的说，那时候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松戳死莫德。 但现在看来，莫德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手上肯定沾了不少血。 同样是踩着鲜血尸体而来的基德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现在的莫德跟他是同类人，同样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同样是为了某种目标而前行。 与基德形影不离的基拉，这时也是认出了莫德的身份。 “那个人……是那间武器店的杂工？” 关于索尔的武器店，令基拉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个脸上带疤的少女。 而莫德的话，基拉其实也就是打过一个照面而已，能记住已是属实不易。 “对。” 基德点头，聚精会神看向场内的情况。 他很好奇，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莫德是如何从一个毫无底子的羸弱废物，蜕变成此刻仅是拔刀就能透露出刺眼锋芒的家伙。 三个月的时间啊。 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一旁，也在围观的海贼们低声私语着。 “左边这伙是海蛇海贼团的人，船长和副船长都是悬赏金过千万的狠人。” “那右边这个是什么来头？看着很面生，竟然敢一个人挑衅海蛇海贼团？”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负责解释的那个海贼忽然流露出郑重之色。 “那人，是两个月前脚踩尖牛卡兹特，拳打少男杀手艾贝的猛人！” “嗯？莫非是……？” “没错，他就是横空出世乌索普！！！” “原来他就是两个月前让你发了一笔横财的乌索普，一直听你在吹，现在可算是让我见到真人了。” “嘘，别乱说话。” 那海贼连忙捂住同伴的嘴巴，生怕这些话被莫德听到。 毕竟，那笔来自尖牛海贼团的横财，说得好听是莫德丢下来赏他们的，说难听点，就是他们从莫德手里偷过来的。 基德偏头冷冷看着低声交谈的几个海贼。 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也在这时，他才知道这个从索尔武器店出来的家伙，居然就是前段时间声名鹊起的乌索普。 “看走眼了啊。” 基德眼底生寒。 也就是说，并非是三个月的变化。 实际而言，这个叫做乌索普的家伙…… 竟然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从那种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程度，成长到了足以灭掉尖牛海贼团的狠人。 这种话要是说出去。 谁信？ 基德作为最早见过莫德的其中一个，哪怕眼见为实，此刻也无法想象莫德是怎样做到的。 这种成长速度，着实匪夷所思。 “基德，你怎么了？” 基拉察觉出自家船长的异样，不禁问了一句。 他去索尔武器店的时候，仅是仓促瞥了眼莫德。 哪像基德，不仅对索尔武器店的【苦力现象】有着基本了解，而且还正眼打量过莫德。 正是这点差距，才造成两人浑然不同的感受。 “没什么。” 基德摇头，顿了顿，语气凝重。 “基拉，那家伙看来也是用刀的，你待会可要好好看清楚了，他绝对会是我们以后无可避免的竞争对手。” “嗯？” 基拉一惊，难得见到自家船长对一个同龄人如此慎重。 “明白了。” 他转而紧盯着横刀而立的莫德。 基德的态度，令他开始重视起莫德的实力。 时值深夜，闻声而来的海贼越来越多。 要说哪个地方是最多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就是像疯帽镇这种无序的海贼窝了。 常见的街头械斗倒不算什么。 曾经闹得最狠的一次，便是某个海贼团俘虏了数十个海军士兵。 那个海贼团明明可以将俘虏的海军士兵卖到猪厂赚一笔钱，但他们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当街虐杀掉了海军俘虏。 那时候，街上热闹得仿佛是在过节一样，所闻之声尽是海贼们兴奋的呐喊欢呼声。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便是那些海军士兵们被折磨时所发出的惨叫声。 当然，那个海贼团最后的下场很是凄凉。 周遭短时间就聚拢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好事者，令莫德颇为无奈。 “尽快解决吧。” 莫德主动攻向海蛇海贼团的人。 托马斯.哈维，是海蛇海贼团的船长，悬赏金1380万，也即是刚才警告莫德的人。 眼看着莫德持刀攻过来，哈维眼眸一冷。 “论刀法，我哈维自出道以来，就没怕过谁！” 哈维手臂一动，将长刀摆在最为顺畅的出刀位置，旋即右脚前踏，身形向前窜出，迎向攻过来的莫德。 哈维所说的话并非虚言，他出海至今，用刀与海军交手数十回，却是难逢敌手。 若非出道时间并不算长，不然悬赏金也不至于这么低。 所以，刀法是哈维敢于向乌索普叫板的底气。 那是从海军身上磨练出来的自信心。 【蛇曲】 哈维凝视着莫德手中的暗鸦，持刀的手臂骤然如波浪般抖动起来，那向前斩去的长刀，却如蛇躯一般难以捉摸。 围观人群之中，基拉看着哈维使出来的蛇曲，不由惊疑一声。 他却是没想到一个名声初显的海贼，竟有如此精湛的技法。 紧接着，他徒然间很想知道莫德会怎样招架。 场内，面对着哈维斩过来的诡谲刀径，莫德通过哈维的肢体动作，判断出了隐藏在刀芒中的獠牙。 随后，莫德向前斩出平白无奇的一刀，精准捕获到哈维驱使而来的蛇头。 锵——！ 令人眼花缭乱的蛇曲刀芒骤然间如春雪消融。 两把长刀相撞在一起，溅射出火花。 蛇曲被破，哈维却是浑然不在意，反而兴奋而笑。 蛇曲不过是他苦练出来的前置招式之一，在这之后还有更厉害的三招，那才是他的压箱底本事。 只不过，之前所遇到的海军剑客，无一例外都撑不过第三招，以至于他的第四招一直没有机会用出来。 但今夜，或许有机会了。 就拿眼前这个男人来扬名吧！ 隔着长刀，哈维紧盯着莫德，心思浮动之际，脸上的神情愈发兴奋。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乌索普，你成功让我兴奋起来了，接下来的三招，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砰——！” 架刀之际，却是莫德那空出来的左手飞快从怀中掏出燧发手枪，旋即对着哈维的要害处扣下扳机。 胸膛中枪，哈维那兴奋的神情骤然凝固：“我……” 场外，那枪声所遗留下来的余音，令围观人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若非罩在脸上的面具，基拉此时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第七十二章 不止于此（元旦加更） 哈维的蛇曲刀法可谓精湛。 但基拉看到莫德仅用一刀就精准无比破掉了哈维的蛇曲。 那一瞬间，基拉徒然间期待起莫德和哈维之间的刀术对决。 他认定，那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 然而，莫德只用一枪就粉碎了他刚刚涌现出来的期待。 空气中仿佛长出了一株小草，那是基拉此刻的心情。 他不由瞥了眼身旁的船长。 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要我好好看清楚的人？？？ 察觉到基拉的异样目光，基德脸颊微微一抖，佯装没看到。 周围，海贼们用莫名复杂的目光看向莫德。 至于海蛇海贼团的人，已是目眦欲裂。 而胸膛中枪的哈维，还没来得及将那句铭刻此时心情的骂语喷出来之前，就被莫德紧随其后的一刀砍翻在地。 “三招？抱歉，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莫德平静看着死不瞑目的哈维，旋即感受着由哈维输送而来的刀术熟练度。 可谓唰唰上涨！ 反倒是体术方面的收益很不起眼。 这是铸成星级之后的正常反应。 “好家伙。” 尽管如此，哈维所带来的收益还是令莫德颇为讶异。 完全没想到啊。 仅仅是一个悬赏金1380万的海贼，而且还只是填了一个全名而已，就有如此大幅度的刀术收益。 这说明哈维的实力水平是远远高于这个悬赏金额的，再来几个这样的，说不定就铸成【星框】了。 莫德在欣喜收益之余，不由得有些遗憾起来。 若是情报丰富点，只要将哈维的招式填写进去，以哈维的经验等级，这个时候应该是能抽取出一招半式的。 遗憾归遗憾，但这样的收获也该满足了。 莫德先是看了眼愤怒不已的海蛇海贼团等人，旋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继承了索尔武器店的优秀传统，动作极其熟稔的从哈维尸体上摸出了一叠厚厚的贝利，随后塞进口袋里。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秒的功夫。 “……” “……” “……” 周遭才刚刚兴起些许声音，却又一次被莫德的摸尸举动压进沉默中。 莫德的摸尸举动令海蛇海贼团的人更是愤怒。 “他的枪没子弹了！干掉他！替哈维船长报仇！！！” 海蛇海贼团的副船长，悬赏金为1150万贝利的昆西当即怒吼一声，伙同手下一起冲向莫德。 昆西一马当先，率先冲到莫德面前，挥刀砍了过去。 莫德已经将打空子弹的遂发手枪收了起来，单手举刀格挡住昆西斩过来的一刀。 锵——！ 火花溅射，双方架住彼此的长刀。 熟悉的一幕再现。 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昆西。 “无耻之徒！” 昆西用双手紧握长刀，咬牙倾尽全力，想凭借着力量压制住莫德，为队友争取攻击莫德的机会。 双方的力量通过手臂传递到各自的长刀之上，如拔河般来回角力。 “你的枪没子弹了，等死吧！” 昆西脸上青筋骤起，显得分外狰狞。 莫德仅用单手与昆西角力，在力量上，隐约被愤怒之下用尽全力的昆西压制住。 至于为什么要用单手，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耍帅。 “砰——！” 莫德掏出第二把燧发手枪，干脆利落扣下扳机。 铅弹直入昆西身体，让他那倾注进长刀的力量出现断层。 猝不及防中枪，昆西愕然不已。 莫德淡淡道：“确实没子弹了，但我还有另外一把枪。” 说完，也不管昆西什么反应，一刀就将中枪的昆西砍翻在地。 昆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憋屈步上了哈维的后尘。 而在这时，剩下的五名海蛇海贼团成员才堪堪冲到莫德身前。 他们料想不到昆西副船长也是一个照面就被莫德弄死。 当即，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围攻起莫德。 总该不会有第三把枪吧？ 再者，他们还有五个人。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迎接他们的，却是莫德斩过来的长刀。 【震裂斩】 莫德向前一踏，朝着他们连续斩出五刀。 五向分落的刀芒一闪而逝，海蛇海贼团的五名成员的身体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骤然僵住。 嗤—— 他们的胸膛各自溅射出一道血箭。 莫德向后退一步，挺直身躯，旋即手臂一抖，甩掉暗鸦刀身上的血迹，进而缓缓归鞘。 震裂斩是加布顿的招式，能快速斩出五刀，汇聚于一点之上。 但莫德现在使出来，却将这五刀分摊于每个海蛇海贼团成员的身上。 效果也是拔萃。 嘭嘭……！ 海蛇海贼团成员倒地而亡。 莫德随后半蹲下来，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尸。 顷刻就摸出了一叠贝利，旋即塞到了口袋里。 “舒服。” 没有功夫细数两叠贝利共有多少钱。 在众多海贼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莫德溜之大吉，顷刻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莫德离去的方向，多数海贼神情复杂。 莫德那最后斩出来的五刀，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也就是说，莫德明明有着精湛刀术，却非要用手枪阴人。 不知该如何去评论莫德的做法。 但是。 许多海贼却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恍惚之间，仿佛看到莫德头顶圣光，微笑着向他们伸出右手。 仿佛是在说，来吧。 “这招不错哦。” “明天一早就去武器店买手枪。” “简直防不胜防啊！” 莫德用出来的战法，一时之间给了他们启迪。 人群之中，基拉看着莫德离去的方向，目光些微呆滞。 原以为莫德需要依赖手枪，所以刀术也就那样了，可那随后而来的五刀，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基拉心底当即泛起一丝寒意。 尽管亲眼目睹了莫德一人挑掉了海蛇海贼团的整个过程。 但他隐约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先前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莫德的全部。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啊？ 基德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基拉。 在面具遮掩下，他没有看到基拉的失态。 但也能感受到基拉此刻颇为震荡的心情。 “基拉，对上他的话，有把握吗？” “没有。” 基拉摇头，眼神凝重。 “那个男人，肯定不止于此。” “是吗……” 基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么变态的家伙，感觉还是快点杀掉比较好。 但有那老头在…… 基德浮现而出的杀意骤然一顿。 热闹结束，围观的人群正要散去。 忽然，一道激愤的女声传了过来。 “乌索普！！！” 密集的脚步声随后而至。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看到了穿着暴露的艾贝。 以那女人为首的队伍，气势汹汹而来。 人群不由自主让开一道缺口。 艾贝穿过缺口来到场内，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但没有看到莫德。 “乌索普去哪了？！” 艾贝猛地看向周围的海贼。 却是无人搭腔。 “来迟了……” 艾贝咬牙切齿，胸膛急剧起伏。 一时之间，许多正准备离开的海贼又停了下来，色眯眯看向那美丽的峰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