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
第1章 救命之恩 她才不会被好看的男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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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身相许 “夫郎孩子热炕头。”……
得了这话,齐周自嘲的笑了笑,亏姑姑常说他得了一副好容色,便是靠脸吃饭也使得,他撑着膝盖起身,缓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男人眉峰凌厉张扬,一双眸子却含情夺目,他虚弱的几乎没有力气动作,看上去可怜极了。
宁余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可怜别人,堂妹的药钱与大姑的赌债尚且没有眉目,她的思绪都在后山,或许明日该进深山找找找活路。
吃罢饭,两盘菜被横扫一空,手上的几个包子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要说这饭量,那真是没话说,获得一身巨力,这饭量可以说是与日俱增,寻常人家根本养不起,若非如此阿奶可能也不会同意把她单分出来。
她吃了个七分饱,看着手中仅剩的一个包子,思索着若是吃下可能能到八分饱。
视线落在一旁的男子身上,他虚弱的倚靠在墙上,长而笔直的双腿稍稍延展开,一副凄惨病弱美人的模样,看她望过去,甚至还扬起头朝着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男子眸光清正,没有丝毫埋怨,但配合这一副虚弱的模样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笑的那么勾人做什么。
宁余上前两步,把包子递到他面前,视线在他稍有变动的眉眼间停留,原来也不是不在意,她拿着包子示意了一下,“别饿死在我家还得给你收尸。”
女人的话并不好听,甚至齐周长这么大从未听过如此粗俗的话,但是诱人的白面包子在眼前却容不得他挑剔,他克制着饿的想要发抖的手,微颤着双手接过那包子,也不嫌弃是剩下的,拿到嘴边便塞进了口中。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男子,哪怕是饿极了,吃起东西来也仍是好看的,骨节分明的长指握在白面包子上微微用力,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一个包子,这才一双眸子抬起,看向宁余。
“多谢姑娘关照。”
他仍是那般淡淡的笑着,眸子如同春水含情,说话间声音温和有礼,似乎一点都不曾察觉若是没有这个包子他可能就要饿死了,这么好的脾气,这样好的样貌,当真是......宁余错开视线,拿了碗筷去洗。
在女子离开之后,齐周眸光中温润含情的模样褪去,眉眼微抬,无端透出一股冷寂深沉。
山间茅屋只有一间卧房,女男共处一室也于名声有碍,宁余洗了碗筷回来,就看到男子拼凑了高凳长袖遮挡眼眸沉沉睡去。
他的长腿随意的耷拉下来,腰肢遒劲有力,袖子下方分明的下颌透着锋芒。
宁余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却在心底松了口气,独身回了屋内。
深夜寂静,齐周醒来,第一时间便警惕的看向四周,身上薄被带来暖意,视线落下,他顿了顿,这才掀开被子起身。
疲于逃命的人是不管白天黑夜的,什么时候最安全他们就会选择什么时候出行。
齐周看了一眼黑暗的屋子,轻声掩上院门,一言不发的朝着外面走去,无光无月的夜晚看不清来路,但他却在这样的山坡上如履平地。
山下村庄出现在眼前,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视线落在道路两旁巨大的梧桐树上,两道黑影让他瞳孔一缩。
黑夜中的刺客总是最为敏锐的,哪怕他行动轻缓,也在呼吸变化间让人瞬间发现。
齐周快速回转,朝着山上快速掠去。
黎明破晓,山林间气氛紧张,两道身影坠在身后不停的紧追,他重伤倒在山林间的时候是把人甩开了的,没想到她们竟有这般耐心,守在山下村庄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的神色肃穆,眼中闪过厉色,一路逃亡至今,他杀掉的刺客数十,如今仅剩两人,然而这两人是极为难缠的,他脚下一虚,视线落在山间小院的位置。
若非必要他并不想招惹暴露小院的位置。
晨起微凉,睡在炕上的宁余不自觉收拢被子,门户处一阵凉风吹进,她正想把头整个埋进被子间,一股大力袭来,被子被人掀开,接着便是一具冰凉的身体贴了上来。
本就不多的热气被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宁余被冷风吹得也清醒了些,下意识想要制住来人,却在伸手触到男子肩上伤口时听到闷哼一声。
是他。
“你——”
话音未落,男子冰凉的长指便捂住了她的口鼻,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齐周略带着压抑的声线传来,“嘘!”
门外传来响动,咯吱声响拉出很远,长剑反射出冰凉的剑光划过炕上。
“确定他进了这个院子?”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肃杀之气传来,另外一人摇了摇头,“夜太黑了,看不清楚,此处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猎户居所......”
整个院子一览无余,并未有其他人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院中搜索,最后停在宁余屋前,两人轻手轻脚进屋,视线落在炕上,声音中带着些迟疑,“被子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话落,两人提起长剑靠近,整个小院都被夜色笼罩着,宁余心跳如雷,恨不能立刻把身上的男人扔下去,果然一时心软就招惹了祸端。来人不知是何来路,但深夜至此定不简单,若是被她们二人发现,只怕她也要被这男人拉下水。
她手上感受着男子腰腹薄肌,不禁思索起来他们联手能否拿下这两个歹人。
“妻主,睡觉呢别闹。”
男子刻意放软有些朦胧的嗓音让在场几人都顿住了。
宁余瞳孔微张,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她的嘴巴似是怕她喊叫。
男子似是与她装着晨起时的农家妻夫,动作间生疏得很,发丝垂落宁余脖颈间带起一股瘙痒,她听到耳边的低声祈求:“配合一下,否则你也活不了。”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刺客对视一眼,神情放松了些,看上去就是一对山间小妻夫晨起偷欢罢了。
不雅之声在屋内小声响起,宁余脸上一片血红,纵然是装着,但如今两人共处一室,一个被窝里挨着,偏生她还知道他长的一副好容貌,如何能不引人遐思,她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间整个脸色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两个刺客此时也有些待不下去了,其中一人当机立断,直接拿出火折子吹亮,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就快速的走到了床边,既然来都来了,总要确认一番。
她的手刚要碰到被子,只见被子里鼓弄一下,白皙有力的肩膀从被子里露出,略带薄汗可见情动,与此同时宁余一脸惊慌失措的与之正好对上。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到我的家中!”
她的反应极快,抓紧了被子遮住男子露在外面的春色,神情紧张的看向两人,眼看就要朝着外面喊叫。
来人还想去掀齐周的被子,却见女子强劲有力的大掌抓住了她的胳膊,巨大的力量辖制着她动弹不得,她的眼中闪过惊讶,一个区区猎户,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看着被子里男人春光乍泄发抖害怕的模样,她不得不放弃求证的想法,手中药粉一散,宁余便不得不松手了。
“走!”
两人消失的极快,她们追杀齐周,却并不想在当地惹出什么风浪来,一大早的打扰了两人的偷欢已经说不过去了,而那躲在被子里的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位尊贵的主。
宁余眼睛被辣了一下,叫嚣声响彻在这片天际。
刺客走后,屋内整个安静了下来,宁余擦了擦眼睛好不容易好了些,就看到被子里的男子红着脸跪坐在床内一角,外衫混合在床榻上,只穿了一身渗了血的白色里衣,乌黑的发丝落在肩膀两侧,看上去像是寻常人家要伺候妻主起身的乖巧夫郎。
“究竟怎么回事,她们是什么人,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经过方才这一番,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却又带着些说不出的亲近,似乎打破了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礼仪,说话间也随意了起来。
宁余没有被美色占据头脑,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窗外,方才可真是惊险,她虽然有一把子力气,但是与那拿着凶器的刺客还是不同的,若真是殊死搏斗,只怕她不时就要身首异处。
“齐周也不知。”齐周虽然为人豁达,但他到底是个男子又非那等不知羞耻之人,拿着自己的清白与人做戏,还是让他很难为情的。
宁余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他不知还能做的那般戏?
“爱说不说,你还在我床上跪着干嘛,天亮了,你也该走了。”宁余没好气道。
女人捋顺了长发垂于肩后,英气的面庞不带丝毫倦意,她虽是猎户,但不知怎么保持的皮肤也是滑嫩非常,眉眼微微下挑,带着些放荡不羁的意味,听着这话,齐周脸色微红。
他再如何肆意胆大也是一名男子,与一陌生女子共处一室甚至有了肌肤之亲,他总归是别扭的,只是如今,他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神色一顿,微微抬起透露看向宁余,那刺客在山上见过他,之后定然会叫人来守着这山,他若这时候没有半分遮掩的孤身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若要遮掩身份,最好的办法......
他就这般跪坐在床上,眼眸垂下,声音和缓平静,却无端惹人生怜,“齐周如今失忆已无处可去了,然而姑娘救我性命,此恩却不能不报,齐周身无长物惟愿以身相许。”
“况且我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齐周已是姑娘的人了,请姑娘收留。”
窗外的日头攀升,屋内渐渐有了光亮,宁余下意识就要拒绝,“这怎么......”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成亲之事,此乃异界,又是食不果腹的年代,她从来都只想多猎几个猎物把日子过得清闲些。
然而看着这小公子一身矜贵之气,此时乖顺的低眉顺眼透着惊魂未定惹人怜爱,两腮泛红,看上去当真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至少,她在平陵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
齐周听她话未说尽,眉眼微抬,就朝着宁余看去。
宁余话音一转,嗤笑一声,抬头迎上男子濡慕羞怯的视线,她上前两步轻佻的挑起男子的下巴,眼含深意: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也没那等子聘礼能娶你。但这俗话说的好,入乡随俗,我可不会管你以前出身几何,是何等的尊贵,我娶夫郎就是冲着夫郎孩子热炕头,你跟了我是要吃苦的。”
不管他是冲着什么来的,想利用她与他做戏,都是要承担代价的。
女人这话说的粗俗,带着浓厚的侵略性,手上力道更是让人难以忽视,她说这些,是为了让他放弃荒谬的想法,在刻意为难他,但齐周听了却是微微一笑,淡声顺承道:
“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妻主说什么齐周都随妻主的。”
他做出一副顺从的模样,这话却听的宁余眉眼微挑,她向来喜欢漂亮好看的男子,但好看的男人会骗人!
她眼睛微眯,目光透着审视,齐周却丝毫不惧,被她这般调戏,竟然毫不露怯,反而坐直了身子,毫不避讳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第3章 初露锋芒 “你还未进我家门,在外不可……
两人不待说些什么,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宁余啊,你妹妹她快要不行了,你有没有猎到猎物啊,这一家子都等着呢啊!”
一个雄厚微颤的男声传到屋内,宁余瞥了床上之人一眼,快速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男子衣服直接扔了过去。
他原本的衣服染血又破损不少,实在是太过惹眼,见不得人。
齐周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身前叠放整齐的衣服上,这衣服破损陈旧,她却叠放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可见珍惜。
只是,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院外,陈阿大一见到人,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要下山,口中不停的道:“你妹妹惨啊,摊上那么个赌鬼娘,又没个顶用的爹,如今都烧迷糊了,若是再不拿钱买药,只怕没几个时辰了,她自幼与你相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听这话,宁余脸色也不好看,“爷,咱们家也不是那等逃荒安家的破落户,怎么会连个买药的钱都拿不出?”
据她所知,家里是有几亩良田的,日积月累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存银。
陈阿大脸色神色莫名,坑坑绊绊道:“那,那不是你姑姑她拿了家里的钱出去赌,如今还欠着钱,人家今儿也要上门来要钱……”
宁余脸上一黑,幼时爹娘去的早,她孤身一人力气又大,被全家当做苦力没钱压榨,若非宁月私下里偷偷藏了吃的接济她,她只怕早就饿死了。
那是她的亲堂妹,她不能见死不救。
制止了想要拉着他下山的爷爷,宁余转身就准备去屋里取钱。
陈阿大脸上一喜,不待高兴一会,就见屋内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素白衣裳,头发被一根簪子随意的挽着,只着素布衣裳也掩盖不住那通体一派说不出的矜贵气质,他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沉稳,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
宁余看到他,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走到他身边时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堂妹自幼与我交好,如今她病了,我得拿钱给她找大夫。”
陈阿大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男人,脑中警惕之声响起,不待他说话便催促道:“这是哪来的野男人,你与他多说什么,快些拿了银子咱们走吧?”
宁余看着男子柔和的面庞,想了一下,就待朝着屋内走去。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做什么?把手给我松开,某不是还敢拦着我孙女救她妹妹不成?”陈阿大看着这男人从宁余的屋里出来,自然也就没当他是正经男人,只怕是宁余的相好。
人都说这女人有了夫郎,这心啊就离家远了。
如今宁余还未娶亲,但这男人的身份成疑,又做的是拦着她拿钱的举动,陈阿大也就不客气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想扯开他。
“我就是大夫。”在陈阿大那双皱巴巴的手落在他身上之前,齐周淡淡张口。
这下,两人都歇下了气。
迎着宁余迟疑的视线,齐周顿了一下,看向她做出温顺状,柔声开口解释道:“妻主,我觉得我对山林间的草药很熟悉,我觉得我应该会医术,不妨让我试试?”
“你叫她什么?”陈阿大被他这幅软绵绵的声调弄得浑身难受,看着他的年岁,也不像会什么医术,且一个大男人家,光天化日的在外面叫一个没成亲的女□□主,这哪里是什么正经人?
人后如何暂且不说,但在人前,宁余却感觉耳后微红,轻咳了一声看着齐周训斥道:“你还未进我家门,在外不可这般了。”
“既然你说你会医术,那我们快些下山,若不行再找大夫也来得及。”
齐周乖巧的站在一旁,被训斥了也不觉得羞臊,只管做出一副低眉垂首的模样,应道:“听妻主的。”
“……”说了不让叫还叫。
宁余想了想,还是进屋把自己仅剩的两串铜板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下山之时未曾遇到昨夜里见的刺客,想来她们料定了他不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齐周挣扎了一瞬,在就此离开还是继续在此逗留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跟上了宁余的脚步。
到了山下,他尽量收敛了那通身气度,跟在宁余的身后就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夫郎。
如今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他现在的情况,或许藏身于此更能探听消息。
一大早宁家几口人都聚集在宁月的房外,宁月的父亲李氏前后忙碌着给宁月擦拭去汗,他的脸上挂着泪痕,一脸的关切担忧。
平日里寻常发热,喝了葱姜水闷一夜汗就能好,而宁月已经烧了好几日,大有愈发严重的趋势,前两日,宁阿奶咬牙拿了铜板去抓了两服药给她喝下,却也不见好,当真是急坏了众人。
作为老宁家唯一的孙女,那也是全家的心头宝,没有人不焦心的,如今眼看着要不成了,宁家三房小两口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了眼。
“快,大夫来了,快让让。”
宁余在前面开路,陈阿大坠在后面,宁金宝看到宁余,一张脸上显出张扬,“哟,这不是分出去的宁余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宁家三房宁金宝娶夫冯氏,因为老两口老来得女,一向是捧在手心,又与宁余这个长孙女差不了几岁,因此自幼两人没少不对头。
“快。”宁余没管她,直接带着齐周进了屋子。
整个屋子光线昏暗,宁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除了宁月之外还有两个孙子,孩子长成之前都是挤在一起睡的,因此一个屋里两头放着两张床。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发苦的药味,齐周上前,宁李氏也止住了哭意擦干了眼角的泪这才站起来。
看到出现在屋内的年轻男子,她的脸色露出迟疑,齐周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看到床上的女子脸色一沉,连忙走到床边给宁月诊脉。
齐周的神色越发凝重,屋子里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他放下手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余忍不住了,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行?”
她已经做好了拿银子请大夫的打算。
“这位大夫,我家月儿到底是怎么了?”宁李氏一脸关切,听说他是大夫,更是做足了姿态,“还请你救救她,她还小,还没娶夫生女呢,小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
“您不必如此。”齐周连忙扶起想要下跪的宁李氏,他语气平淡,似是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宁余的夫郎,开口道:“以后都是一家人,您可千万不敢折煞齐周。”
宁李氏一脸茫然,看了看宁余,后又恍然大悟。
“宁月姑娘并无大碍,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是对着宁李氏说的,所有人都被驱逐出了门外,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陈阿大也急了,看着宁余道:“这人靠不靠谱啊,余儿,不然你还是去镇上请个大夫吧,镇上的曹大夫看病很好的。”
“这......”
“哟,今儿人挺齐啊,可是知道我们要上门讨债?”
几个手持利器的高大女人从门口走进来,身上穿着一样的服饰,长乐赌坊四个大字在身前绣的异常夺目,让人一见便胆寒。
原因无他,只因她们是赌场的打手。
“宁金银呢,欠银十日,我们已经宽限了这么多天,连本带利一百两银子,赶紧还钱!”
宁金银是宁家长女,向来不着调,哪怕亲女儿病的快死了,也仍在屋里酣睡,此时听到外面赌场之人上门讨债,她被惊的再也睡不着了,一个翻身坐起来瑟缩着朝门外看去。
“娘诶,你可一定要救女儿啊!”
宁阿奶从正房里走出,宁金银这才安了心,连忙跟了上去,躲在她的身后满脸忌惮的看着在场众人。
“一百两!前两日不还是五十两!怎么又要一百两了!”
农户人家,十两银子都能一家子花上好几年,这一百两,说是要了全家人的性命也不为过。
“说是宽限些时候,难不成是白宽限的不成!利滚利,就是这么多,赶紧的交钱,不然这欠钱之人就要跟我们走了。”
长乐赌坊的人笑的奸邪,可见若当真跟她们走了,会遭遇何等惨状,都不一定有命在。
“我的天爷呀,这要了老命了这是!”
屋外凄惨喧闹,齐周的视线也不由得放在了窗外。
身前,宁李氏脸色怪异,迟疑道:“当真要如此?”
“女子不同于男子,早些成亲对她只有好处,若是憋得狠了,再遇上点寒热的,体内郁结无处宣泄,就会如现在这般。”
女子十六成人,大户人家有专门的通房,农家也多数早早相看定下夫郎,一成人就会娶亲,少有这样的事。前两年遭了天灾干旱,活下去都困难,亲迎嫁娶之事少有上心的,这种事情也是十不存一的,这宁月也是赶上了。
“找夫郎,找夫郎……这去哪里给她找个夫郎啊。”宁李氏不关心外面的闹剧,满心都是自家女儿,然而这娶夫郎也不是说娶就能娶的。
总得相看,下聘,迎亲,繁琐得很。
而现在,宁月已经刻不容缓了,即便是找个冲喜小子,也得有银钱才行。
她的视线落在看着窗外眸光深邃的男子身上,视线从面庞扫到腰腹,再到臀部,最后落在那修长的双腿上。
方才他说,是一家人。
他是宁余的男人。
“此番多谢公子了,不想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本事,当真了得,不知公子是怎么认识我家余儿的?”
“救命之恩。”他简言道。
宁李氏点了点头,看向男子的目光变得幽深,虽然知道对不起宁余,但是现如今宁月病重,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的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趁着男子不注意,移到了放着水碗的地方。
“齐公子,劳烦你这么久,喝口水润润口吧。”
齐周点了点头,接过水抿了一口,视线落在窗外想要动手的几人身上,宁余手中不知从何处拾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准备反抗,他略一思索连忙放下碗朝着外面走去。
“尔等这般利滚利的复利法子,官府可有记载?”
男子清澈的嗓音让在场众人都停了下来。
王大花是长乐赌坊的管事,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生活,她见过的女人男人不计其数,但是当他看到齐周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自觉症愣当场。
若说有多勾人那倒未必,但他周身气度不凡,偏偏穿着素布麻衣,平添可欺之感,惹人遐思,当真是仙姿绰约。
“你又是谁?现在出来难不成是打算卖身帮宁金银还钱?也不饰不行哈哈哈哈哈!看你的身段倒是还行,不过还是雏儿吗?若不是可卖不上价。”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轰笑起来,羞辱之情溢于言表,若当真是普通农家男子,只怕听了这话早就羞怯的躲回屋子里去了。
“找死!”
宁余脸色一黑,手上抓着板凳腿就打向了王大花的腿。
是她把人带过来的,这人好歹叫她一声妻主,被人这般羞辱,就是在打她的脸面,若这能忍她就不是宁余了。
木质板凳很是结实,打在人的膝盖上痛彻心扉,王大花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看着宁余面露凶光。
“欠钱的是宁金银,但你们强闯民宅,肆意报复,按大越律,当杖责三十,废一指。你们想清楚了再动手。”
就在宁余准备大干一场时,齐周再次开口,缓步走到了宁余的面前,面色平淡的看向前方准备动手的几人。
“他在胡说八道,你们把那女人给我抓住,敢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王大花气不过,恶狠狠的看着齐周。
齐周感到体内升起一丝燥热,他眉头紧促,略带烦躁的视线猛的转到王大花身上,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我妻主已经与宁家分家,按大越律,恶意伤人,杖责十,流放一年。”
“按大越律,带凶器上门找事,主家可自行处理闹事者,死也白死。”
“按大越律,赌场放利钱高于本金三成,责令关门,并查抄赌场,并追究其相关责任人,情形严重者,可判死刑!”
他每说一句话便上前一步,赌场的几名打手惊疑不定的跟着后退,说到这里,宁余正好站在了王大花跟前。
“你可是想去见官啊?”他厉声质问道。
第4章 绝无可能 “那啥,不然你自己解决一下……
王大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寻常百姓畏惧官府,也不懂什么律法,只要提及报官都怕得很,恨不能息事宁人。
而现在,这个俊秀貌美的男人,竟然搬出律法来恐吓她们,关键是,看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懂那些条条框框。
若说只是自身个人受到牵连她倒是不怕,就怕他真的一咬牙报了官,牵连了主家。到时主家不一定有事,只怕她们才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主家那些手段,她不禁打了个颤。
“这位公子啊,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咱们都是奉命行事,这钱是你们欠赌坊的,这说破天也是我们有理,利息的事好说,你总得让我们可以交差吧?”
她一下子弱了气势,变脸极快,不惜示弱博取同情。
“本金欠下多少?”
“五十两,还有利钱......”看着齐周微冷的面容,王大花瞬间改口,“本金,还了本金就成。”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宁余看着那气势全开,轻松拿捏赌场打手的男子,她眼睛亮微亮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不会在喜欢上男子,但是看着他强势逼人,不依不饶的模样,竟也让她侧目,好看的面孔张扬凌厉,竟惹得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这人知悉律例,又遭人追杀,身份定然不凡,甚至可能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想了很多。
从道义来说,助人为快乐之本,他又是端正守礼之人,她当以礼相待,尽心相帮,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庆幸,若非他落难至此,他们也不会有这段相识的缘分。
得他一声妻主,也是牵动心弦,她的心里无端生出波澜。
“这......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宁阿奶一脸难色,从口袋里拿出几层布包着的散碎银块。
孤零零的十几两碎银,让王大花嘴角抽了抽,不满道:“这利钱我可以做主不要了,这本钱是一定要全部付清的!不然咱们赌坊也不能愿意啊!”
“这,余儿......”宁阿奶看向宁余。
“阿奶,我这里只剩下这些钱了。”宁余神色晦暗,当初,实在是以为家里干干净净没有余粮,她饿的骨瘦如柴,几次生病都没能就医,全靠自己恢复,却不知阿奶能攒下这么些银子。
她随手掏出带过来的铜板,这已是她的全部积蓄,今日带来也是为了堂妹的病,好在有齐周在。
统共不过两百铜板,没了这些钱,她又要进深山了。
“怎么就这么点,你上山打猎整日吃肉,也不知道省着些花,怎么也不该就这些吧,那可是你亲姑姑啊......”
宁余脸色也不好看,她平日里打些猎物便玩几天,在镇上喝茶听曲过得好不惬意,哪里还能攒下什么钱,更何况昨日齐周伤的那么重,她请大夫拿药也花了不少钱了,如今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阿奶,我就只有这些了,你要是不要?”
宁阿奶一噎,到底也是钱,怎么能不要?
“慢着。”齐周拦下了宁余的胳膊,拿起了穿好的铜板看向齐阿奶,“阿奶即便拿了这些铜板,也是远远不够的。”
“你有什么办法?”银钱被从中劫走,齐阿奶面色一黑,但考虑到是他压着那些赌坊的人才只用出本金,也不敢立刻翻脸,只是忌惮的看着他,“多一点总归好一点啊......”
“卖田吧。”齐周沉声道。
农家里最值钱的就是田地了,家家户户至少都有几亩糊口的田地,想要还上这么大笔的银子,别无他法。
“什么?”宁阿奶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待看到齐周凝视过来的神色,她又低下了头,无疑,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的天爷啊,我家竟然要卖田地来还赌债,娘,卖了田地我们吃什么,全家一起饿死吗?”宁金宝震惊的看过去,一抬手指着宁阿奶身后道:“娘,你让赌场的人把大姐带走,以后我和冯氏一样给你生孙女,总不能为了一个人连累全家一起饿死吧?”
“你闭嘴,你就是这样人当妹子的?”宁金银气得呵斥住宁金宝,一转身就朝着宁阿奶跪了下来,“娘,娘你救救我,我可是长女,家里的田产本就是我的,娘,你不能不救我啊——”
宁阿奶抚摸着长女的头,整个面庞瞬间泪如雨下,她看向长乐赌坊的人,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开口道:“几位大人,能否再宽限些时日,我们哪怕卖房卖地呢也一定给凑齐了。”
王大花略带忌惮的看了齐周一眼,赌场放利钱这个事本就不合规矩,他们又是高利,利滚利,逼迫那些还不起的钱的人家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不过是百姓不懂律法,她们钻了空子罢了。
官府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若他当真一纸诉状告上去,她们都得去坐牢。
“好吧,三天,最多再宽限三天。”
赌坊的人走了,全家都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宁阿奶看着一脸庆幸松了口气的长女,脸色一沉,气得直接抽了灶房的柴火朝着宁金银打了过去,直把人打的上蹿下跳。
“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你非要把这个家给败完不可,金宝,给我抓住她。”
那边喧闹一片,宁余去屋内看了宁月,回过头就看到门外角落处的男子,“齐周,我妹妹怎么样了,她怎么还没醒?”
齐周现在感觉很不好,整个身子仿佛身处火海,他感觉燥热非常,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衣襟处,想也没想就准备扯下。
“你做什么?”宁余一惊,连忙制止他的作为。
虽然知道他狂放不羁,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扒开衣襟像什么样子?
在世家大族中,男子的衣服都是紧紧贴着脖子,把喉结整个遮掩住才算是正经男子,若是不小心露出来,在外是要被批判失了清白的,乡间虽然不如世家,但这男子喉结作为容易引起女人遐思的存在,也是要遮住一半的。
齐周抬眸,宁余呼吸一窒,只见男子好看的面孔一片潮红,双目充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一般,她感觉自己被这眼神视奸了。
“......”
“余儿,求你救救你妹妹吧。”身后,跟着出来的宁李氏见了他这副模样,直接跪在了宁余身前。
“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这边的闹剧吸引了宁阿奶的注意,吩咐三女儿把大女儿绑在树上之后她抬步走了过来。
“齐大夫说,月儿是长期禁欲加上受凉憋的,得给他找个冲喜夫郎这病就能好了,可是咱们家这情况,短时间去哪找合适的男子啊。”
宁余皱眉看向齐周,这话是他说的?
两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事关人命,他应当不会无的放矢。
“是有这么回事,以前我听说有那娶不上夫郎的人家,把女儿活活憋死的也有,害,这两年光景不好,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宁阿奶一拍脑袋连忙道。
“那这要怎么办,没有别的办法吗?”宁余也是有些傻眼,对于娶夫郎是为了冲喜泄欲,她总觉得怪怪的。
“余儿,我听说这齐小大夫是因着救命之恩要嫁你,左右你与月儿是亲姐妹,不分彼此的,这伺候一个也是伺候,不如让他......”
说起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宁李氏脸色也极不自然,她看着神情不太清晰的齐周,既惊讶于这个他美的惊心动魄,也有些庆幸他已经被□□控制,便无所顾忌道:
“他不过是个荒野捡来的男人,没成亲便一口一个妻主,想来你也不是正经想娶他,不如行行好,救救你妹妹......”
宁李氏这话让宁余大开眼界,她看着这个向来端庄温良的姑夫,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有的只是癫狂,为救女儿的癫狂。
她无力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一个父亲为救女儿是错,然而她的视线落在齐周身上,却是心生怜悯,他方才帮全家解决了赌坊之事,如今就成了这副模样,他皱眉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提兴的药。”这是他为了怀孩子特意随身带着的,这些小手段本不是能够对外人道的,现如今宁家人丁稀少,他自然还是想多生几个女儿的,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羞开口。
宁阿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药是用在什么地方她可以想象,也不知道这东西对她女儿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她的小孙女,因此她只是警告的看了宁李氏一眼,便朝着宁余道:“你姑夫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不知廉耻的男人不堪为人夫郎,你让他先救了你妹妹,以后阿奶给你找更好的。”
陷入意乱情迷的齐周感到一阵愤怒,他虽控制不住身体,但思绪却尚且清晰,不知道是什么药效奇差的东西,竟也能用到他的身上。
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不假,他好心救她们,却遭受此等羞辱,袖子下的拳头攥紧,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殊死一搏。
“绝无可能。”
女子隐含愤怒的声音传来,齐周的动作一顿。
“他既叫了我一声妻主,阿奶也当知道他是我的人。如今赌坊的人给了三日时间,总归宁月的病更为要紧,拿了银钱总不会找不到愿意的男子,实在不行,那勾栏瓦舍里多的是男人,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女子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一双修长温暖的手拉起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抗在了肩头。
宁余身形极佳,因此肩膀上略显露出来的骨头膈的他肚子生疼,但他却难得的安心。
总归,她是护着他的。
山间小屋破败,齐周被扔在了床上,他难耐的抓挠着衣衫,喉结整个暴露在外,吞咽口水间上下滚动,□□撩人,她一抬手就扯了被子盖住了一片春色。
“妻主......”
夹杂了七分情动的声音出口就让宁余头皮发麻,她快速倒了一杯茶水来冲淡这份慌乱,避开男人的视线训斥道:“我好歹也是女人,你这般成何体统?”
齐周脸色一片羞臊,肉眼可见的更先红润,他抬起头,看向桌子旁不看他的女人,坐怀不乱,紧守礼节,她倒确实不像那等山野村妇。
“那啥,不然我出去,你自己解决一下?”宁余撇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情深难言的眼神,看他不说话,宁余想了一下,站起身道。
总这么着总归不是办法,她没有要人硬憋着的想法,总归这种药只要释放了就好了,她便想着腾个地方给他。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齐周两颊发烫,眸光充血。
他一个未嫁男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乱行?
第5章 圆房好了 “妻主想要几个,齐周便生几……
她这话是看低了他,但看着她坦坦荡荡的神色,他又不知能说些什么,身上燥热更重,他只能颤着声音看向她,“妻主,烦请帮我——”
“我怎么帮你?“宁余几乎失声,她知道这里的男子看重清白之身,而他又身份成疑,只会更加看重,岂会委身她人?
她思量了一下他话中之意,内心做了很大的抗争,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趁人之危,一方面看着男人惑人的模样,她确实也馋他身子。
”那......你既叫我一声妻主,不如我们圆房好了?”她是一个女人,既然做了决定,总不能让夫郎说出这种话,因此干脆直接开口,脚下朝着对方走近,出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宁余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男子燥热难耐的模样戳着她的眼球,她说着话,伸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男子张口吐息,眉目含春,这副俊美含羞却克制不住的模样当真诱人,总归她也不吃亏。
然而当她想要扯开男子的被子,却被齐周一双手拦下。
她疑惑的看过去。
“帮我准备一桶冷水就好,多谢。”
“......”冷水泻火。
宁余一瞬间就明白是她会错了意,垂眸掩下了心中的失望,可看着男子身上通红的颜色,她又关切道:“一桶冷水够吗,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虽然为妻可能劳累一些,但是为妻有的是力气......”
她都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斗争,连被人说趁人之危的准备都做好了,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大被一盖,结发同眠,管他什么世家贵公子,总归是要嫁人生女的,他都说了以身相许的,这样也是早晚的事。
“足够了,多谢妻主。”
说完这话,齐周便不再言语,只是尽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
宁余看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这才认命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院旁有山泉流淌,这个时节正是冰凉刺骨的时候,家中自然也不会缺了浴桶,宁余来回跑了好几趟,这才把浴桶装满。
回到屋内,齐周已经按耐不住了,他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脸上红透了,看上去可怜又心疼,他双眸紧闭,看上去似是晕了过去。
宁余一惊,也顾不得女男有别,直接掀了被子把人抱了起来。
冰凉的山泉水淹没了滚烫的躯体,在入水那刻,齐周便苏醒了过来,刺骨的山泉包围着他,他不自觉抱紧了身子。
“你醒了就好,洗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齐周抬头,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女子脸上渡上了一层光芒,她背对着他站立似是可以避嫌,不曾越矩分毫。
是她把他抱过来的,他看着身上只剩下素白里衣,他默了默,淡声道:“嗯。”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他稍有不慎竟然中了农家夫郎的□□,此番折辱让他脸上渡上了寒霜,冰凉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芒,在北疆绝无人敢如此对他!
然而时过境迁,突逢大变,他不得不只身入京,却未想这一路竟这般凶险。
正是因此,更让他确定娘亲的死因有异,他不在乎什么清白名声,若是必要,拿这具身子当筹码也没什么,毕竟姑姑曾说,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俊美无俦的面容。
但是他齐周也不是什么人尽可妻的男人,敢算计他,若当真到了那时候,刀剑无眼也怪不得他!
他看着门外来回走动的倒影,脸上稍霁。宁余的维护让他意外,此番他已经昏迷,她不管做什么他都无力反抗,但她还是依了他的意思,为他打来冷水。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是个君子。纵然言语粗糙,行为不端,甚至同样对他有非分之想,但她却难得是个品质不错的人。
好感在心中扎根,齐周压下了药劲,便只身从浴桶走出,里衣已经完全浸透不能穿了,他脸上淡然疏离的神色一顿,抿了抿嘴看着挂在一旁的外衣。
不穿里衣便遮不住喉结,甚至脖颈都要露在外面,在外人看来,这是极为不妥的,若出现在人前,定会遭人指指点点。
他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屋外的人影上,最终还是拿了外衣换上。
春季衣衫轻薄,没有里衣束缚,更显仙姿卓越之风,宁余看着缓步走出屋门的男子,不知哪里有什么变化,却感觉极为不同,她眼前亮了亮,迎上前去,“感觉如何?”
“多谢妻主,齐周好多了。”看着女子亮晶晶的神色,他顿了顿又郑重行礼道:“宁余姑娘高风亮节,不趁人之危,救齐周于水火,齐周感激不尽,今后定结草衔环以报。”
“......”宁余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是在给她戴高帽,此次她是高风亮节,以后再亲近他便算是失节了?
她嘴角淡开一个好看的笑容,丝毫不在意他话中所言,抬手落在男子肘下轻轻一扶,笑着道:“这么见外做什么,自家夫郎,说什么结草衔环,你要是真想报答,给我多生几个女儿就是。”
“......”齐周眼角抽了抽,猛的抬头与她对上,看着她眸中的调笑之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她看穿了,他抿了抿嘴,自不会轻易露怯,顺势应道:“这是自然,待成了亲,官府登记上册,妻主想要几个,齐周便给妻主生几个。”
男子一派顺承的模样,言语间却在提醒她,他们如今女未婚,男未嫁,不能乱来。
这人总是不动声色的与她耍小心眼,宁余嗤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那怎么办,不如今儿便去官府把你登记成我家人,让你名正言顺的进门?”
“......成亲之事岂可如此草率?”齐周哑然。
“那你说要怎么办?”看着男人久久不开口,宁余眼睛一眯,开口质问道:“莫非你并非诚心献身于我?”
既是以身相许,她能容他一些别样的小心思,甚至在成亲前尊重他的选择,但是男欢女爱理之自然,她留下他自然不止是因为善心大发。
“即使摒弃三书六礼,家中至少该有个成亲的样子吧?”宁余没什么银钱,先前也说明了没什么聘礼给他,所以他看向这山间茅屋,指了指窗户门户,亲迎总是要的。
“好说。“宁余挑了挑眉,朝着一旁挂着的弓箭走去,拿了弓箭回头,昂首含笑看向男子道:”今儿我就进山,等我猎来猎物换了钱,就回来娶你。”
说罢,视线落在他未曾遮掩凸起的喉结处,指了指院中储水的大缸,“你还是莫要出门了,皂角在窗台上,那边是水,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了,今儿就能干。”
“好,妻主可有脏衣服需要一同洗的?”被她发现自己未穿里衣,齐周脸色不自然了一瞬,却也感动于宁余的细心,他淡笑一声,乖顺道。
人都说,所谓成家立业,总要先成家才能立业,到了年纪就该娶个夫郎洗衣做饭,操持家里,出去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她以前从来不当回事,但是现在看着小夫郎乖乖应下,还要替她洗衣,她的心中顿时一动。
“如今还未成亲,不好劳累你,你照顾好自己便好。”
宁余思忖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人都说成亲前男子若是上赶着伺候女人,那是跌份,也让人看不起,齐周是个俊秀好看且有本事的男人,她不愿意看低了他。
齐周本就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想做,看着她拿好装备朝着外面走去,他目光渐渐归于平淡。
锦衣华服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上面脏污血迹已经干在了上面,他颇为嫌弃的两指捏起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认命的把它放在了木盆里。
金贵的小少爷十几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像洗衣做饭这种粗活别说做了,他见都没见过,只能凭借本能把衣服放到盆里,又取了皂角直接一整块丢进去,想了想又费了好大劲去缸里盛水,谁知一个不慎,缸旁垒着的木头便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脚上。
“嘶——”
他本能的后退,结果被放在身后的木盆绊住,一下子水花四溅,泥土飞扬。
若是有人过来,便能看到一个破败的农家小院里,俊美无筹的小夫郎只着外衣茫然的坐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有溅起的泥点,而他的面孔却略带气恼。
他一个自幼习武,天资卓越的男儿,竟然做不来洗衣这等小事,还被个木盆给欺负了。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宁余本就是勉强留下他,现如今他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讨好她以隐藏身份,现在京中不知是何情形,他要在进京之前与自己人取得联系。
若是被她发现他把家里弄成这样,而他更是连这为人夫郎最基本的活计都做不好,难免会后悔。
他抿了抿嘴,强撑着身子起来,顾不得疼痛连忙开始处理这一地狼藉。
第6章 纳喜阁楼 “为妻总不好让你白白劳累一……
宁余今日进山收获不错,手上两个肥嘟嘟的兔子不算,身后还拖着一只肥嫩的野山猪。
这新鲜的野山猪,卖到镇上至少几两银子,因此回来的时候她可谓昂首挺胸,心情舒畅。
“齐周,快出来看我带回了什么?”
院内异常安静,没有丝毫回应,宁余走到院中,看着院中地上湿滑一片,水缸中的水已经见底,而那看上去便金贵非常的衣服湿哒哒的横七竖八的悬挂在绳子上,上面脏污的痕迹仍在上面保留着,清晰可见。
“妻,妻主回来了?”齐周挑着一担水进门,看到宁余时顿了一下,眉眼微低,似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水缸里那么多水呢,你都用完了?”看着他肩上担着的水桶,宁余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缸中的水是早上趁着给他挑水洗澡一并装满了一整缸的,平日里至少能用上三五日。
她视线在男人身上扫过,齐周身上仍是穿着早上的那身衣服,不同的是衣服上面沾上了许多干掉的泥点,“你都干什么了?”
宁余是真的好奇,怎么也想不通干了什么能弄成这副鬼样子。
现在的他,垂了两根发丝到额前,脸色衣服上都是泥点,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头,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半点世家公子矜贵疏离的模样。
没想到宁余一下子便开始追问,齐周脸色有些难堪,但也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如实道来。
只能说,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仅没能洗成衣服,还把整缸水都给浪费了,为了尽力补救他只能亲自去挑水,好在一路上没有碰到外人,不然他这副模样当真是......
宁余听着他说完,看着站在一旁一副做错事情的小夫郎怕妻主责罚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原来他还有怕的东西。
“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浪费了那么多水,你说为妻要怎么罚你?”宁余看他这副模样着实有趣,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他一句,便上前装作深沉的看向他。
农家里一砖一瓦都是大事,食物和水更是看的甚重,更遑论前两年那场大旱更是让人都怕了,如今的平陵村虽然不缺水,但是像这般浪费,在寻常人家都是要被拿着鞋底抽的。
“我这就去再挑水......”齐周低头掩下思绪,提着水桶就要把水倒在缸里,修长的大手握紧担子前面,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鲜红非常。
宁余脸色一变,提着水桶便放在一边,手上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颇为心疼的看着他手上泛红的痕迹。
“怎么弄成这样?”
齐周从未做过粗活,手上更是养的白净柔嫩,修长好看的手指被划伤,手心更是磨得通红,宁余方才一瞥便没了调笑的心思。
“没什么,我常做些活计,磨出茧子就好了。”齐周看着身前捧着他的手如同珍宝的女子,声音不由得放缓了些。
往年,他习武之时手上也是磨了又磨的茧子,不过是父亲看他快到嫁人的年纪,特意让他把手指养回来,这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做什么活计,你这双手哪里是做活计的手,过来。”宁余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回到屋内,找来药酒给他擦上。
女子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发红的伤口,齐周却看到女子手上厚厚的茧子,手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这是一双充满了生活痕迹的手,自己受伤了尚且不说,却这般急切他这小小伤口。
他心口痒痒的,爹娘去后,再没有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了。
“妻主,你的手也受伤了。”他颤声道。
“害,我一个女人,受点伤算什么,你这双手可得养好了,以后有为妻在,那些活计你都不要做了。”
到底是金贵之人,调笑归调笑,宁余也没真的指望他做什么,若是为着那一点活计再伤了他这般好看的手,那才真是不值得。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洒在女人温柔含情的眸子上,他心中一动,拉起宁余的手来。
“妻主受伤,齐周也会心疼。”他扶着宁余坐在床边,自己蹲在了床边,学着放在宁余的模样,同样给她也涂了药酒。
男子动作轻柔,擦拭药酒时带起阵阵瘙痒,宁余本不在乎受伤,这点小伤也无需涂药,但看他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任由他上药。
“妻主外出狩猎危险,也当小心山间利刃,受了伤万不可讳疾忌医......”
他就这般蹲在她的面前,腰背挺直,脸色严肃认真,仿佛在做什么郑重的事情,宁余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张合的唇齿言说着关切的话语,倒真的像心疼自家妻主的小夫郎。
宁余药上的差不多,放下药酒准备起身之时,一个抬头就撞上了宁余深邃含情的眸子,他心尖一颤,不待身子完全起来就被女人一手抚摸到耳后。
轻轻柔柔的一吻落在他的脸颊,齐周一惊,女人眸光温柔含笑,手掌却强势的辖制着他,他听到耳后传来酥酥麻麻的声音,“夫郎这般心疼为妻,总不好白白让你劳累一回。”
他就这般半蹲着,差点腿软在地上,被宁余扶了一把,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明儿带你去镇上。”
齐周眼前一亮,脑中先前的羞涩荡然无存,脑中飞速运转,很快,他的脸上带出惊喜之色,真诚含笑道:“多谢妻主。”
安和镇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凡住在周边村子的人,三五不时就要到镇上来买些东西。
镇上热闹,也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
各大酒楼每日所用酒肉不计其数,店中小二忙的更是不亦乐乎。
宁余带着齐周直奔各大酒楼,齐周看着上方“悦来酒楼”几个大字,抬步就想走进去。
“干嘛呢,你妻主我现下可没钱带你吃这里的饭。”
宁余连忙拦下他,正对上齐周不解的眼神,似乎在问不吃饭来这里做什么,宁余指了指身后拖着的一整个大野猪,解释道:“得先把这野山猪卖个好价钱,你家妻主我才能有银子,到时候先给你买两匹布做衣裳……等等,你会男工吗?”
制衣,绣花,乃男子必修男工,但宁余却颇为不信任的看向他,实在是昨日那衣服洗的让她不敢苟同。
“……可以一试。”
男工是男子的必修课,世家大族更重此道,他自然也是会的,不过这亲自制衣倒当真是头一遭。
“那感情好,可以多买几匹布。”
不一会,酒楼的掌柜出来,在宁余手中接过两只兔子,眯起来的小眼睛又在野山猪身上扫了又扫,这才笑眯眯道:“宁姑娘当真了得,总能猎到好东西,那咱就照旧?这野山猪我按十二文一斤给你,这兔子整只卖,一口价五百文,你看如何?”
“李掌柜是个公道人,自然不会坑我,那就这样。”
经过几番称重核算,宁余揣着五两多的银子拉着齐周的手就朝着集市走去,“今儿你说买什么咱就买什么,把成亲你想要的都给买齐全了,等过两日阿奶家的银钱还清,到时候咱就成亲。”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两人拉着手招摇过市,让齐周脸色微红,两人先是去了绸缎庄买了布匹,然后便直奔各类瓜果吃食上去。
先前说是没有聘礼给他,但是这成亲不是儿戏,宁余既动了心,自然也不想委屈他。
因此别的不说,至少在婚礼上不能马虎。
到时候定是要邀请村子里熟识的人来吃酒,不管是饭菜还是酒水瓜果,都是要买的。
“妻主,可否予我一些银钱,我有些东西想买。”一路上,齐周不着声色的观察四周,看宁余停在一处街边小摊旁,他扯了扯女子的衣摆,好看的面孔上透出几分报赦。
“什么东西?”宁余拿起摊子上的簪子在他的头上比划了下,觉得不好,又放了下来。齐周气色好,容貌更是上佳,哪怕穿着素布钗裙,也不掩其风貌,这玉簪子竟配不上他。
“男儿家的物什......成亲时能用上。”
宁余也没多想,扯下钱袋就仍到了对方手里,“快去快回,我在前面的茶馆等你。”
这是个女尊男卑的时代,相应的,经过数千年的发展,男子身上经得起玩弄的地方都被赋予相应的遮掩,轻易不得见人。
而成亲之日,就是剥开这一层层的遮掩,把最为羞耻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妻主面前的时候。
因此,成亲洞房时能用上的物什更是多如牛毛。
宁余在这样的时代生活了十几年,对于与先前不同的事情那是极具好奇心的,因此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
宁余看着男子的背影离开,心里思索着他会买什么回来,片刻后又垂下了眸子。
“且说这刘家二郎,被当众验身,那是羞愤欲死,然却要为救生母咬紧牙关进这上官宅门......”
茶馆的说书先生讲了一回又一回,早就没什么新意了,宁余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视线不时扫向外面。
齐周远远赶来,额头上薄汗轻覆,心里思索着信件若能顺利送出,到时候定有回信说明情况,他也不必这般被动了了。
他前脚刚要踏进茶馆,猛然想起什么,目光朝着周围一扫,落在一家名为纳喜阁的地方,走进的男子三三两两,均带着帷帽步履匆匆,似是唯恐被人看到。
他略一思索,便抬步走了进去。
民间清苦,朝野动乱,但富裕人家却愈发弥乱,常有高门大户的大小姐豢养外室,更有官员之家一个又一个的侍君纳进府中。
普通人家生存压力大,同样无处宣泄,自然都把力气花费在了男子身上,折磨玩弄的法子不胜其数,而这纳喜阁就是制作些用在床事上的小物件,经此发家。
她们家的小玩意儿,那是被无数人追捧,趋之若鹜的存在。以至于这纳喜阁开遍了整个越国。
齐周对此并不知悉,只看这门头外面贴了张大大的喜字,想来是买新婚用品的地方,因此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第7章 成亲物什 “有什么为妻不能看的?”……
“这锁骨胸链可是咱们家的新品,男人戴上,到了晚上烛光一照,保管家里女人眼睛看了就再也离不开——”
“我......我买个那个便好。”说话的男人脸色涨红,好在有帷帽的遮挡,也显露不出什么,他稍稍安心,接着道:“我家妻主要外出游学,不放心我孤身在家,我想着可以让她稍稍宽心。”
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架子上放着一条金属腰带,内侧有一个开口朝下的管子,这东西正是可以束缚男子贞操的腰带,只管锁紧了,没有钥匙,是取不下来的。
那店员了然,脸上一副我懂了的模样把东西取下来给他看,同时还不忘神神秘秘的取了一根极细的玉簪子,凑到男子身边道:“这位夫郎若是信我,带上这东西回去,你家妻主定然喜欢。”
“这是......”
那店员朝着下面扫了一眼,也不明说,只道:“你带回去了保管你家妻主对你言听计从,只怕你还要回来感谢我。”
那人尚且在犹豫,齐周却是两颊发烫,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铺子竟是卖这种□□羞耻之物的,他粗略的扫过上面摆放着的各种介绍,直把他看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位郎君莫要急着走啊,进来看看咱们店里好玩的多得是,保管让你和你家妻主尽兴......”
他刚转身要走,整张脸包裹严实只剩下两个眼睛的店员便迎了上来,店员尚且未如何,这话却听得他眉骨直跳只想赶紧逃了去。
“那簪子我要了。”他素手一指,只想尽快买了离去。
那人一愣,瞬间回神,笑盈盈道:“郎君好眼光,此物可是好东西,郎君只管带回去,保管能让妻主满意,里面有指导手册,郎君闲暇之时也可以琢磨琢磨,以免生疏。”
不怪他多话提醒,实在是齐周整张脸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看上去就是个情窦未开不通□□的良家子。
茶馆内,宁余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瓜子也吃了不少,却仍不见齐周回来,她视线在门口方向扫了又扫,心里思索着这人该不会拿了她的银子跑了吧?
齐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说是失忆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倒是一手医术不俗,身上似还有功夫,识文断字也不在话下,这等人若非一朝落难,也不会与她有什么牵扯。
在山上时追杀他的人不知是何来历,但如今既然出了山到了镇上,他手里有了银子,若非真心留下,想走此时便是良机。
宁余不动声色的继续嗑着瓜子,此番他若说走了便走了,只当是因缘际会痴心错付。但他若是回来,她定......
“妻主。”
齐周伸手在宁余的眼前晃了晃,从纳喜阁出来一路快走到此,他轻喘着气息脸颊绯红,宁余抬头,看着男子生动的面孔,笑意在眼尾淡开,她想都没想便拉过男子靠近,就这般坐在凳子上环抱男子的腰身。
“你回来了。”她把头埋在男子腰间,带着浓重的眷恋,似乎这不止是短短半个时辰而是许久未见。
齐周一愣,低头看着宁余的头,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妻主,这大庭广众的......咱们先回去吧?”
周围不少人的视线看了过来,毕竟这男子一路走来,那姣好的容貌让人想忽视也难,谁知这人看着年纪不大,竟已经为人夫郎了。
看这小夫郎绯红透亮的面容与绝佳的身段,一时间对于埋头在男子腰间的女人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这等极品男儿,怎么就不是她们家的呢?
对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宁余不知,只是看着齐周去而复返,她的心里一瞬间充盈了起来,对于男子的羞耻浑然不知,听他之言,利落起身,拉着他的手便朝着外面走,“对,回家,回家办正事去!”
齐周被拉着走出了茶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的举动确实让他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但不知为何,看着女子的背影,他竟也不抗拒,反而觉得这般不理世俗眼光的大胆之举牵动着他的心弦。
茶馆中的人给他们行了注目礼,直到两人双双离去,这才咋了咋舌,怪不得能得那般夫郎,那女子看着也是个干练英气的女子,与那小夫郎站在一起,活生生一对璧人。
两人一路往家回,宁余背上背着大多数东西,有布匹,针线,吃食,还有肉有粮食。
两个人生活,这吃食下的极快,她身为猎户不得耕种,什么都要买,花费不小。
不过如今,宁余拉着齐周的手步履轻快,一路上都是言笑晏晏,她忽然觉得,哪怕需要多猎些猎物,但两个人在一起,这生活总是充满色彩的。
怪道人常说夫郎孩子热炕头,便是金山银山都不换。
这样的生活当真是人生一乐啊。
两人回到家里,已经时值正午,村子里各家各户也都燃起了炊烟,炊烟缭绕,正是一派人间烟火气。
“想吃什么?”
进了家门,宁余先把背篓里的一块五花肉和粮食取了出来,视线扫过安坐于檐下的男子,眉毛一挑,便问道。
齐周眨了眨眼,寻常人家,都是夫郎做饭,当家做主的女人,那都是要远庖厨的。而她,一回家就让他坐在躺椅上歇着,如今还要让他挑选吃什么饭?
这般女子,只怕在京城中也挑不出几个,他眼前一亮,嗓音清亮道:“好久没吃大米了,当真有些想念。”
此处多食面,米虽然也有,但少有人做,宁余往日里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加上先前大米吃完了,也就没做过,这次在镇上特意买了些,他垂涎不已。
宁余看他当真不见外,乐了一声,挑眉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句好听的,为妻就给你做。”
“……妻主。”
宁余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满意。
齐周有些哑然,他张了张嘴,第一次觉得话这般难说。
他虽巧言善辩,但都是有理有据,如今让他说好听的,除了这声妻主,他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妻主皓齿蛾眉,孤雁出群,兰质蕙心,有……”
“打住,别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宁余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
视线在男子身上扫过,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了过去,伸手挑过男子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算年岁,你当比我小上一岁,不若叫声妻主姐姐来听听?”
齐周缓缓抬头,看着女子眸中的兴味,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都叫不出口,这种浑然无关的两个称呼结合在一起,再被她这般看着,总觉得别样的羞耻。
“......妻主不若尝尝我的手艺?”
“你会做饭?”宁余来了兴趣。
“可以一试。”齐周微微淡笑。
宁余满心欢喜的让开了位置在下方烧火帮厨,结果就在一声刺啦巨响后惊得魂不附体。
齐周同样满脸惊恐的后退数步,那口在宁余手中无比听话的锅,在他的手中怎么能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
“行了行了,你快一边歇着吧,为妻来就成。”
这下,宁余是怎么都不敢再让他下厨了,碗里没空干净的水溅到烧干放了油的铁锅中,不炸才怪。
做饭的间隙,宁余看到齐周再次悠哉悠哉躺到了躺椅上。
她的嘴角抽了抽,齐周的可以一试还真是一试啊。
她忽然有些心疼买回来的那些布匹,到了他的手中那真是生死难料啊。
因为齐周想吃米,宁余做了红烧肉炖豆腐,春笋炒肉,又清炒了两把小白菜,调了个素拼,香味传出很远。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汁水充盈,入口软烂,配上晶莹可口的大米饭,当真是神仙滋味。
齐周一口下肚,就看到宁余睁着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夸奖。
他眉眼轻快,不紧不慢道:“妻主这手厨艺当真了得,这次可算是肯让齐周一饱口福了。”
宁余想到上次,从满心欢喜到谢礼打了水漂恼羞成怒,做了那些菜全都一个人吃光了,可把这人馋了个够呛,一时间也有些失笑。
“齐周以身相许可抵得上丰厚谢礼?”实在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齐周想装作看不懂都不行。
“那是自然,我家夫郎都以身相许了,便是千金也难买啊。”宁余作声大笑,夹起一筷子春笋炒肉到他碗里,“多吃些,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可爱。”
“......妻主说的像是山猪。”哪有这么形容人的?
“人也一样。”宁余的视线落在男子腰间,这劲瘦的腰肢,也不知道有多大劲。
“......”
用过饭,两人便开始着手今日买回来的东西,且不说这红烛摆放,便是家里张灯结彩的喜庆也都是要一点点挂上贴上的。
“这是什么?”宁余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背篓里的盒子,一边拿出来一边看向齐周。
这东西不是她买的,那就只能是她家小夫郎了,他说去买什么成亲用品,她还当他找的借口,如今人回来了,莫非当真是去买成亲用品的?
齐周的视线落在精致的木盒上面,身子僵住,一张脸瞬间紧迫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去夺那东西,结果宁余不松手,两人视线对上,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这眼神烫到,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有什么为妻不能看的?”
第8章 过分要求 “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还你。……
齐周的神色让宁余来了兴趣,平日里一口一个妻主也没见他害羞,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羞臊成这副模样?
“这是什么?”宁余把木盒拿在手里晃了晃想要听出里面是什么东西,视线却一直紧贴着齐周未曾挪动分毫。
不得不说,美人红面,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妻主可否还我?”
齐周虽然不懂这东西的用法,却也知道那种地方卖的东西,只怕不是什么正经物,他一个未嫁男子,买这种东西已经很不合适了,再被人见了那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男子嗓音微颤,带着些被欺负后央求的语气,宁余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这木盒之上,在齐周紧张的神情中,她拿着木盒朝着男子递了递。
看着齐周松了口气的模样,只见宁余手上一顿,在他接过之前又收了回去,“拿着我的银子买的,连看都不让为妻看一眼,这可说不过去。”
“妻主......”男子央求之色更加明显,眸子里还带着些崩溃羞恼。
“求我啊?”宁余思量了一下,视线落在他因为急切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唇色鲜红,似待采摘的红梅,她眉毛一挑便张开手臂靠在椅子靠背上道:“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还你。”
“……”齐周的瞳孔猛的张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她竟然提出这等羞耻的要求!
“都叫了我妻主了,过两日咱们就要成亲,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齐周抿唇看向她,并不准备妥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能做出这样的事?
宁余败下阵来,视线落在手中的盒子上眉毛微扬,“行吧,那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好了……”
“别。”齐周一下子慌了,他站起身,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般,双手紧紧握拳,眉头紧皱,像被迫又像屈辱,“我听妻主的就是了。”
他一步步靠近,好看的面庞变得纠结,纵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让他主动做这样的事,对他无异于另一种羞耻。
他走的极慢,一点点的距离似乎要被他走出几个时辰,衣摆两侧被手指攥紧变得褶皱,他垂着的眸子更是带着负责的神色。
“既让你这般为难,便算了。”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宁余眸光微冷。
“嘭”得一声,木盒子掷落在身前的桌子上,她起身一言不发的朝着屋内走去。
强人所难非她所愿,若当真心生欢喜,又岂会这般为难?
倒像是她逼迫他做什么屈辱的事情。
齐周愣在了原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双手也无处可放,他愣愣的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她生气了?
木盒被好生收了起来,齐周看着院中忙碌的女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她想要他亲她,他也照做了,怎么他刚要行动她就生气了?
“余儿姐——”
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齐周看过去,与宁余有着几分相像的女子牵着一个明显年岁不大的男子走进院中。
那男子衣衫破烂,神情拘谨,面黄肌廋的模样,看上去好似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这位……想必就是齐大夫了吧?”宁月视线在齐周身前停留了片刻,瞬间洞悉了他的身份,她眉眼弯弯,上前便行礼道:“宁月多谢齐大夫救命之恩,先前家父行为不端,宁月代家父认错。”
跟在她身后的男子更是直接跪了下去,所谓女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君亲师以外不跪他人,身为人家夫郎,就要代妻主把礼数做足了。
眼前男子俊秀矜贵,与他那是云泥之别,若非齐周,他也进不了宁家家门,因此也是诚心诚意的。
“多谢齐大夫救我妻主。”
“无妨,起来吧。”齐周看着眼前两人,眸光清正,确实出自真心,他起身虚扶了那男子一把,看向宁月,“宁姑娘无恙便好。”
到底是自己经手的病患,能亲眼见她痊愈齐周也是满意的。
“不在家里好生养着,刚好就出来招摇,我看你还是病得轻。”宁余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到人便依靠在门框处扬眉道。
看到宁余,宁月脸色一喜,听着这话嘴角却一瘪,三两步上前凑近了便委屈道:“你个没良心的,妹妹我还不是惦记着你,想让你安心,你还不领情了?”
“得得得,你先放手。”宁余被她胳膊一搂,差点呼吸不过来,连忙罢休。
两人闹作一团,齐周见了,慢悠悠坐回躺椅上独自摇扇。
这下,独独剩下那不知是何来历的男子尴尬的站在原地。
“别只顾着叙旧了,你今儿还带了人来?”
宁余看了一眼那拘谨的男子,扬头示意了下。
她们姐妹二人感情好,但自从宁余从家中分出来,也是定下了约法三章的,宁月来山上她欢迎,但不能带着宁家其他的亲眷。
“多亏了齐大夫的话,阿奶拿了银钱给我买了草儿冲喜,如今我已经大好了,草儿是逃荒过来此地的,他娘爹卖把他卖了换一家子活路,也是可怜,不过他待我极好,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姐不必防备他。”
宁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透出满意的神情,略带笑意的起身走到男子身边拉着他上前来。
“草儿,叫姐。”
男子被推到前面,脸上顿时羞红一片,他踟蹰着,却也知道眼前这位是他家妻主的亲姐姐,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是他必须要讨好的人,于是这瘦弱的男子又是一下子跪了下来,眼睛一闭,大声便道:“姐姐好!”
齐周不动声色的朝着这边扫了一眼。
“……”宁余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得,姐姐这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几只猪蹄你拿去,只当是见面礼了。”
人都给跪了,不给见面礼就说不过去了。
这下轮到方草不安了,一双溜黑的眼珠子看向宁月,宁月无奈地笑了笑,应道:“自家姐姐,既是给你的,你就接了吧。”
宁余自幼力气大,会进山打猎以来没少带着她开小灶,后来分家出来也从未忘了她,这些宁月都是记在心里的。
“听说姐你要娶亲了,齐大夫花容月貌,姐姐好福气。”
宁余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安坐一旁的齐周,摆了摆手道:“没影的事,你可别乱说,败坏了人家男子名声。”
齐周抿了抿嘴,一双眼睛淡淡的扫向宁余。
两人之间氛围怪异,这下,便是宁月也察觉了异样,她不着痕迹的扫了方草一眼,拉着宁余进了屋子。
方草得到示意,目光看向那躺椅上的矜贵男子,脚下挪动了一步又一步,终于,就在快要踏上台阶时齐周出声了。
“喝点甜水吧。”
齐周抬手,桌子上的茶壶中倒出放了糖的甜水,方草松了口气,立刻笑着上前坐在了一旁小凳子上,“谢……谢谢姐夫。”
他本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也是爱玩的性子,不过是家乡大旱逃荒至此,几年亏空下来,这才瘦弱非常。
甜水入口,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好似喝着什么琼浆玉液似的,一脸满足的神色。
“抱歉。”齐周看着,眸中的笑意忽然散去,他神色莫名,忽然出声。
“为何这样说?”方草没了方才的惧怕不安,也对这个矜贵的姐夫极为好奇,只是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你年岁尚小,就要经受此等苦难,为人夫郎,定然是不好受。”
喝个糖水就能满足成这样,可见平日里生活不好,一身胆怯不安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年纪轻轻孤身一人被买来当冲喜夫郎的缘故。
“怎么会!能为妻主冲喜,是草儿的荣幸!草儿不觉得委屈。”方草反驳道:“嫁给妻主前我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虽然需要做一些活计,可是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妻主她……她很疼我。”
说到后面,小小的男儿脸上红透了一片,显然一副新婚燕尔的模样。
齐周诧异的挑了挑眉,先前宁李氏自作聪明不成,又买了男子为宁月冲喜,他总觉得也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心生愧疚,如今看来,他竟然乐在其中。
“你不觉得公公难相处吗?”
“人世间哪有不受苦的呢,有妻主肯向着我,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年心性单纯,满腔爱意有如实质,齐周沉默了,他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像宁余这样的人,或许也想有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夫郎吧?
“姐夫跟妻主闹矛盾了?”看着他的神色,方草大着胆子询问。
齐周回过头看向他,“很明显吗?”
“那可不,我的眼光可是很准的。”方草扬起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自幼他就能从细微处观察人心,且看人是极准的。
看着齐周垂下眸子,方草眼珠一转,凑过去劝解道:“其实我能看得出来姐还是很喜欢你的,这夫妻吵架也是常有的事,女人嘛不就是好些面子,有的时候该低头就低头,自家妻主又不丢人,总不能把妻主往外推不是?”
齐周沉思,片刻后又抬起头,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可是,我连她因着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方草张大了眼睛,又思索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这次,他直接走到了齐周的边上,弯下腰来靠近道:“姐夫可听说过一句话?”
“床头吵架床尾和,妻夫没有隔夜愁,姐夫如今住在姐这里,既是铁了心要成一家子的,不如就趁着今儿夜里直接钻了姐的被窝,我保证,明儿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9章 来日方长 “妻主怜爱齐周,齐周也心慕……
齐周瞳孔一缩,本能的想要反驳,听着却又沉静了下来,他思索了半晌,方草就站在他的身边等着。半晌,他迟疑地抬起头,似是不解,“这是何道理?”
“姐夫只管听我的,若是不行,姐夫只管来找我。”
“男子以贞静处身,此等行径岂不自折身份,让人看不起?”齐周还是不能苟同,这与他自小教养所熟知的道理不同。
方草摇了摇头,这位姐夫看上去年岁比他大,但看的还没他清楚呢。
“我且问你,为何女人喜欢流连烟花柳巷,却对自家夫郎极不耐烦?”
齐周摇了摇头,方草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接着就道:“这女人啊,都是喜欢大胆的,外放的,她们寻求刺激,家里夫郎若是什么都不愿,什么都守礼,自然也是无趣。那烟花柳巷的男子就是摒弃了贞洁,操守,有那新鲜法子勾着人,自然让人流连忘返。”
方草看着年岁不大,但是对于这些东西似乎极有感悟,口中喋喋不休长篇大论,“再说自家妻主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便是被妻主说上两句浪荡,转头她也只会更离不开你。”
“她们看着是喜爱贞洁男子,但实则根本拒绝不了男人的主动。”
齐周静静的听着,未发一言意见,方草这话惊世骇俗,也没什么道理,但他听着就两颊发烫,不知为何竟还想继续听下去。
因此他抿了抿嘴,微微倾身靠近,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且问你,常听闻男子初夜会有些痛苦,此事可是真的?”
在北境,他是大家闺男,这样的事除了新婚前夕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自是有些,新婚当日礼节繁多,洞房花烛之时为表顺服,男子是一整日不得吃饭喝水的,没有气力便只能依顺于妻主。若是妻主满意,一夜折磨当真难熬,加上初次承欢,若是妻主太过用力,就会发疼,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求妻主怜悯,否则只能更加难熬。”
说起这个,方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话音落下,两人均是小脸通红,凑在一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宁余送宁月出来,方草连忙起身站到宁月身后。
“那我就先走了姐,下次再来找你。”她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因此也并未多留。
从山间小屋出去,宁月的视线落在脸上红意未消的方草身上,他四下看了看,山间人烟稀少,此时午时刚过正好没什么人,不由分说的扯着方草的袖子就把人抵在树干上。
宁月的个子比他高上不少,因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戏言道:“跟齐大夫说什么了,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在齐周面前说起女男之事头头是道的方草,在外却向来都是颤颤巍巍不经事的模样,此时被制在树干上,更是一整个慌乱了起来,“妻主,奴没说什么,奴不敢乱说的。”
“没说什么脸红成这样?”宁月一看就不准备放过他,方草穿的本就不多,宁月手上随意一探,就摸上了那纤细腰身。
“妻主咱们回去弄好不好,这里会被人看到的......”三两下,方草就气息不稳了起来,入目荒草树荫,他双目乱颤,感到强烈的不安,颤着声祈求道。
山上,宁余自顾自张贴起了买回来的喜字红纸以及大红灯笼。
齐周见了,兀自坐在椅子上扇子轻摇,宁余也没说什么。
她一言不发的做着事情,整个山间茅屋很快就被装点好了。
齐周看她脸上透出些笑意似是身心轻快,他眉目轻挑,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两指并拢扯了扯她的袖子,“妻主打算什么时候与我成亲,也不打算与我说一声吗?”
宁余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小臂上的衣衫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腕,宁余眸光深邃,笑的却极为轻佻,“齐小少爷是否太过自信了些,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娶一个不愿与我亲近之人?”
“妻主是因为这个生气?”齐周愕然,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她生气的原因。
宁余触碰到他眸中的了然,皱眉松了手,冷脸道:“你且记住,我不是非你不娶,也不是可以任你利用......”
话未说尽,宁余眸子里的冰霜忽得一点点融化,她轻轻转动脑袋,只见齐周微微倾身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她的脸颊。
“你——”
“承蒙妻主怜爱,妻主待齐周极好,齐周非忘恩负义之人自是愿意与妻主亲近的。只是男子不可言行无状,齐周更是要沉稳守礼。”
男子垂眸,嗓音真挚含情,宁余的气焰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明亮,清澈动人,他并非是嫌弃她与她虚与委蛇,他只是不适应如此直白的方式?
他非寻常人家,又是大家出身,潜意识里有些规矩教条也实属正常,是她想多了了,只以为所有抗拒都是因着不愿。
“你都失忆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做什么,人生在世,及时享乐。”宁余略微动容,脸上却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这话说开,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妻主怜爱齐周,齐周也心慕妻主,只是妻主可否给我一些时间适应?”
宁余眸子里的冰霜彻底融化,眼里的温柔有如实质,她抬起手,落在男子红透的耳垂处轻轻揉捏,“罢了,来日方长。”
女子笑的轻柔,话音落下,更是彻底放下了先前的气恼,齐周抿嘴轻笑,视线落在屋子布置上,仍是问起了先前的话,“所以,妻主打算何时与我成亲?”
“怎么,迫不及待要嫁我了?”
宁余哼笑一声,看着男子微红的脸色,正色道:“今儿宁月来说,娶她夫郎进门时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家里青黄不接也不可能给补什么仪式,过两日是她夫郎生辰,她想借咱家地方给她夫郎补个成亲礼,所以这些只能先借给她了,你可愿再等我等些时候?”
听了这话,齐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以为宁余是打算尽快办了他们的婚礼,这才上前搭话,没想到竟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保证,给你的婚礼也会尽快,也定然比她们要好。”宁余看他脸色,连忙解释道。
“无妨,齐周也不急。”这话说的倒像是他急着成亲一般,齐周脸色微红,岔开话题道:“妻主要把咱们的屋子借给她们吗?”
山间小屋就那么大地方,这几日,两人都是共处一室睡的,好在塌上地方够大,一人一床被子也挨不着,只是想着若是要补成亲仪式的话,在她们屋子里也是多有不便。
“在那边杂货屋给她们搭张床就成。”宁余素手一指理所当然道。
齐周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家里没床了吗?”
“额......”宁余脸色有些不自然,迎着齐周质问的神色,她又挺直了腰杆理所当然道:“那床下面都是蛛网,你不是害怕那东西吗?”
齐周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怕什么虫子却独独怕蛛网,倒确实有此事,但他总觉得她瞒着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太阳西斜,山间传来男子“哎哟”的声音,只见树荫下,衣衫不整的男子捏着衣襟口,软着腿倚靠在女子身上行走,他神色尽显疲态,浑身都是酸疼的受不住,反观他身旁的女子,却是笑晏如花一脸的春风得意。
“你这身子还是弱了点,改天找姐夫给你配些养身子的药,不然可生不出来我宁月的大胖闺女。”
“奴才经人事,妻主也不怜惜些......”冯草到底年岁小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埋头在宁月怀里不肯出来,摇摇晃晃的撒娇。
“你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勾着我,我怎么克制?”宁月得了好处,也愿意多担着他些,干脆脚步停下,两手穿过腋下膝下,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这下可把冯草吓了一跳,“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妻主......”
“哪里有人,方才你叫那么大声音若有人也早就跑开了。”
冯草儿一惊,想着若是被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脸上立刻羞红一片,宁月见了,爽朗一笑,掂了一下把人抱的紧了些就快速朝着山下走去。
第10章 不及妻主 “可是那戏子比为妻俊俏,惹……
“哎哟,齐大夫是住在这里吗?”
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齐周还在塌上酣眠,小院外传来男人着急的呼喊声。
齐周从睡意朦胧中睁开眼,茫然的看向空荡荡的屋子,恍然间想起晨起时分宁余说要赶早去山上收陷阱之事。
“宁家姑娘,你在家吗?”
屋外继续响起声音,他连忙和衣起身,守在院子外面的是一个身量矮小的中年男子,躬身弯腰脸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之人。
李树看到屋子里走出的男子时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又连忙道:“请问齐大夫在吗?”
“我就是,大叔有何事?”
门户本就是打开着的,因此齐周也未去迎人,而是一边洗漱一边询问,他看着男人的模样,想着他住在这里的消息只有山下宁家知晓,不知这人因何找上门来。
“宁家婶子说齐大夫医术好,一眼就断了宁月的病症,我家儿生孩子落下了病根,镇上的医馆贵得很,婆家不肯给银钱治病,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还请齐大夫救我儿性命!”
男人声泪俱下,眼看着就要给跪下了,齐周刚要连忙把人扶起来,伸出的手顿住,他眼眸垂下略一思索,开口道:“医者仁心,我可以去看你家儿子,不过齐某医术平平,且生死有命,若出了什么问题,齐周不负责任。”
他的医术都是跟着军中医师学的,水平不能说极好,也就勉强能用。
“自然,自然,多谢齐大夫。”
山间清透,宁余每日布置了陷阱,不定什么时候有收获,像今日,几个陷阱查了个遍都没有逮到一根毛,想着家里还养着个娇贵人,她略一思索便朝着深山走去。
深山猎物多,但常有猛兽出没,寻常人根本不敢涉足,宁余有一身巨力,加上自己琢磨的招式,与猛兽搏斗也能得个五五开,这才敢进深山。
岂料就这么巧,这天,就让她碰到了一头猛虎。
猛虎凶猛,山中之王,宁余纵然一身胆也不敢轻易招惹,然而当她想要离开时已经晚了。
...
星月悬挂于高空,山间小屋一片漆黑,宁余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大门推开,她便发现了齐周不在。
胳膊上的血淋淋沥沥的落下,她不死心的推开房门,摸黑朝着屋里走去,“齐周,快看我今日猎了什么回来,你......”
静——
山间死寂。
山下,穿着朴素的农户人家结束了一整日的劳累,竟不想着家去休息,而是在一家农户前排起了长队,让不少人侧目。
有人拿来了烛火,在队伍最前方供人照亮,人群中,感激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队伍最前方一人一桌的俊秀男子,言谈间说的都是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项。
“大娘,你没什么事,只要注意冬日里少碰凉水指间就不会疼了。”
说话的男子生的一副好相貌,交谈间更是平易近人,让坐在身前听诊的妇人听得乐呵呵的,“好,听你的,绝对不碰凉水。”
齐周看着后方排着长队乐此不疲的人们,这些人中有的是真的重病难医的人家,但多数却都是没什么事求个心安,纯粹想要来与他攀谈两句的人。
他看了看天色,起身行礼道:“各位乡亲,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家妻主还在等着我呢,改天,改天我再为诸位诊脉可好?”
纵有许多不愿,但听说他家妻主就是住在山上的宁余,不少人撇了撇嘴却不敢再生阻拦。
朝着山上走去,齐周心里颇为感慨,朝中弄权,民间苦难,多得是人久病却没有银钱去医,他尽的也不过是微薄之力。
远远看不到小屋灯光,齐周眼眸抬起,心里一下就不安了起来。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推开门,齐周不自觉嘀咕出声,声音中带着浓厚的不安。
一双手从身后袭来,紧紧的箍住他的腰身,齐周眉间厉色一闪,刚要下死手就听到女子略显低沉的声音,“去哪了?”
“我......唔!”
宁余扯着人转身,却未料到虚弱到脱力,一整个靠了上去,夜色朦胧,门户发出嘭声响,齐周在狭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灼热的呼吸喷洒过来,齐周本能的用力推了一下。
扑通——
他看着自己的手,没用多大力啊。
“你别装了......”齐周看事不对劲,连忙去扶她,月色下,手上沾染了浓稠的血液,他脸上一惊,发现不对了。
院子中多了一个庞大的猛虎身躯。
她这是……
清晨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齐周被晃了下眼睛,这才缓缓苏醒,她看着床边撑着脑袋浅眠的俊美男子,停下了想要起身的动作,她勾起唇角,露出柔和的笑来。
胳膊上狭长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她就这般看着他,时间仿佛静止。
家中有人顾念,哪怕是心肠再硬的人,也会为之动容,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如此。
“嘶——”
齐周悠悠转醒,动作间手脚发麻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灼热的视线难以忽略,齐周抬起头,眸中就是一喜,“你醒了!”
“嗯。”
宁余伸手就要去拉他,被齐周制止,“你伤了胳膊,若是不想落个残废,就不要乱动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与斥责,身为大夫,最不喜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病患,身为夫郎,对于自家妻主孤身犯险也是后怕不已。
宁余眨了眨眼,没有反抗,她视线扫了扫床上,开口道:“上来坐。”
齐周抿了抿嘴,起身时却身子僵硬,一夜蜷缩,腿脚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便是要守着我,同在一张塌上便是,何必自讨苦吃。”宁余看的心软,眉眼含笑,话语却带着些责怪。
“若是太过舒坦,只怕撑不住要睡过去……”说到这里,齐周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自嘲的笑了一下,“睡意来袭,还真不是轻易就能扛过去的。”
两人相视一笑,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老虎全身都是宝,两人起来后看着院中的巨物,一时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次你再上山,带上我一起吧。”齐周侧目看向身旁之人,这等猛虎,等闲人遇到,当真是凶多吉少,他也是心有余悸。
宁余刚要反对,看着对方眼中的担忧,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了。
齐周也是有点手上功夫的,与她一同上山也能帮衬他些。
不过现在,短时间内也进不了山了,她的胳膊还需要养一段时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老虎给处理了。
“等会我要去镇上一趟,你......”
“我与妻主同去吧,刚好有些事要与妻主商议。”
齐周等着回信,本就要找借口想办法到镇上去,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好吧。”
两人一起把这猛兽给收拾了,去镇上的路上,齐周说了他在山下给人看病的事,宁余听了也没说什么,不过对于他困惑的事倒是给出了意见。
“若真是身体有恙,不会吝于那一两个铜板,若是没什么大事,他们也就不会来麻烦你了。”
“一两个铜板就能筛出没有病痛的人,这倒是个好办法。”齐周眼前一亮,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到了镇上两人分别把虎皮卖给过路的商人,虎肉卖给镇上的酒楼,虎睛卖给首饰铺,虎骨卖给酒馆,虎鞭和虎须卖给药铺,经过一番周折,宁余的手上多了一百大几十两银子。
“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有了银子,宁余的底气也足了,拉着齐周就去了镇上最大的饭馆,好酒好肉只管上,两人吃了个酒足饭饱。
吃了饭还不待罢了,午时过后不久,那茶馆的说书人便来了,她又带着人去茶馆喝茶,一待就是半日,临近黄昏,一人拿上几个肉包子,这才踏着星夜往家赶。
“这只虎猎的可算是值了,不枉我此次涉险。”或许是因为有人相伴的缘故,宁余觉得这是她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不管是吃到好吃的有人分享,还是说书说到精彩的地方共同喝彩,总是有些不同。
她说了半晌,也不见身旁之人回应,停下脚步去看,只见男子一脸正色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不走了?”齐周差点撞到宁余身上,回过神来问道。
“可是那台上戏子比为妻俊俏,竟惹得我家夫郎念念不忘?”
宁余略带调笑的轻佻声线让齐周眉骨跳了跳,他想到那戏子样貌,视线落在身前女子面容之上。宁余的皮肤极好,面白如玉,偏生眉眼处有几分英气,整张脸生的恰到好处,极合他的眼缘。这般看着,与那双含情的眸子对上,他便不自觉有些脸红。
“那戏子乃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出色......”看着宁余危险的眼神,齐周又浅笑道:“咳......却不及妻主半分风骨,敢与猛虎较量,妻主才是真英雄。”
第11章 人前做戏 “大点好。”
“这还差不多。”
宁余冷哼一声,扯过男子的袖子与他十指相扣,率先一步踏上归程,齐周始终落后一步,视线落在两人相扣的手指上,嘴角不自觉浅笑出弧度。
没有回信,或许是时间还短,也可能是京中出了大事,再耐心等上些时日吧。
走了一天的路,两人回到了家里,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齐周由衷的发出一声喟叹,从家里去镇上的路全靠徒步,虽说玩的是开心了,回来之后也是真的累。
“你做什么?”被抓住脚腕,齐周惊得坐了起来,看着地上盆里热水氤氲。女子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他眸中惊诧,愣了一下之后勾唇浅笑,“累了一日,泡泡脚舒服。”
宁余不由分说的要去抓他的脚腕,齐周连忙后退,口中磕磕绊绊道:“我,我自己来就成,你的伤还没好呢。”
宁余挑眉,坐着等他脱鞋。
齐周奈何不得她,只能忍着羞怯褪去鞋袜,常人道,男子的脚只有自家妻主可以看,此番行径,也是不把她当外人了。
齐周的脚纤细有骨感,落入水中也更显白皙,一日劳累,不仅没有一丝味道,反而脚底微红,看着可爱至极。
“妻主......”看着宁余又不老实的伸手到盆中撩动水声,齐周忍不住出声道。
被看破了意图,宁余也不遮掩了,轻笑一声道:“我家夫郎这脚倒是不小。”
齐周缩了缩脚,脸色微红,他自幼习武,又是在军中长大的,这脚自然说不上小,但也是寻常尺码,只是如今没有遮掩的呈现在人前,他还是有些羞怯的。
“妻主嫌弃了?”
“没,大点好。”看着他微恼的神色,宁余笑了。
天色星空点点,昭示着第二日的好天气。
一大早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登门,宁月满脸兴奋的在各个屋子前左顾右盼,满意的不得了,“姐,你可真是我亲姐,太仗义了!”
这窗纸红烛摆的,俨然一副新婚洞房的模样。
“灶房有肉有菜,我都给你备好了,你也看到我这胳膊伤着帮不了你了,我们给你腾地方,你家夫郎呢,咋就你一个人来了?”
“在家干活呢,等我这边弄好了,再把他带出来给他一个惊喜。”宁月想给方草一个惊喜,因此此时方草还不知道呢,“你先别走,给我出出主意啊。”
没办法,宁余只能跟着看她说要怎么安排怎么准备。
没一会,山下又有人来找齐周看病,这下可好,只剩她一个人无所事事了。
时至中午,宁余蹭了宁月的手艺吃了顿饭,视线却一直朝着山下看,宁月见了,直接道:“行了,我这里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你既然惦记你家那位,赶紧看看去吧,省的那山路被你看出一个坑来。”
“谁惦记他了?”宁余嘴硬,话说出口又拐了个弯道:“我去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不知道饿。”
说着,就迫不及待要朝着山下走去,宁月在后面看的发笑,还不忘把他拉回来把打包好的饭盒递给她,又塞了一串铜板到她手里,叮嘱道:“等找到了人也别急着回来,带着姐夫去镇上玩玩。”
看着手里零零散散的铜板,宁余知道这是她在奶的眼皮底下一点点攒下来的私房钱,她这是打着亲姐妹明算账的意思,不肯占她便宜,宁余也不跟她见外,调笑道:“看来你家这小夫郎深得你心啊。”
“我家夫郎,自然是顶好的。”宁月理所当然道。
从山上下来,宁余提着饭在村子里转悠,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宁余出诊的地方。
外面正是一群人围着,但上前的人没几个,宁余支了个桌子,竟是摆起了摊来。
这时,上前看病的人没有,全是一群村子里无所事事的人拉着他拉家常。
也不怪众人稀奇,以前从未见过齐周这样会医术的小夫郎出现在村子里,如今骤然见了可不就稀奇?
宁余走到近前,众人见了,默默离齐周远了些,有那熟识的还不忘问候几句,话题却是搭着齐周提的。
“这宁家妮子就是能耐,闷不吭声的就娶了个这么俊俏的夫郎,还有一手好医术,我看以后也不用上山找活路了。”
“齐周是我爹那边的亲戚,家里没人了这才过来投奔于我,婶子你的意思是我宁余吃软饭吗?”
宁余脚步顿下,看着出声之人面色不善,齐周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才能不引人注意,如今这里人多,正是合适的时候。
齐周听到这话一顿,抬起头看向她,还不待松口气,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忙起身迎向宁余,“妻主怎么过来了?”
只见那小夫郎面带喜色三两下跑到妻主面前,面色红润,清透可人,嗓音更是与方才与人诊脉时正经亲切的模样完全不同,在自家妻主面前,他似乎只是一个仰慕,心悦妻主的小夫郎。
“我家妻主前儿才在山上猎了头猛虎,这位婶子你可不要胡言。”
这又是一副为自家妻主抱不平的模样,众人听了却心下一惊,这宁家女竟然已经能猎杀猛虎了,这可不吓人呢!
这下谁还敢说什么吃软饭的话,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宁余看着身前装的一副纯良无害的单纯夫郎模样的男子,唇角勾勒不明显的笑意,略一挑眉,装着斥责的模样脸一板,开口道:“都什么时辰了,不说回家做饭便罢,怎么连吃饭也能忘,以后再这般,就不让你出来了。”
这话一出,齐周委委屈屈的低下头,一副被妻主训斥委屈的模样,但是宁余却看到他眼中几乎遮掩不住的笑意。
“宁家妮子,是我们请齐大夫诊脉这才误了你吃饭的时辰,你可莫要怪他。”
这下,旁边方才受了恩惠的人连忙出声解释,这为人夫郎到了时辰回家操持锅灶是常有的事,因此众人也理解,纷纷应声。
“以后咱们绝不耽误齐大夫回家,你可千万别限制他出来,咱们村子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靠着齐大夫呢。”
“是啊是啊,齐大夫那一手针灸术可当真神了,一针下去我头就不疼了。”
“......”
宁余看效果差不多了,摆摆手装腔作势道:“行吧行吧,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到点了就早些回去。”
说完,率先一步朝着外围走去,齐周见了,连忙收拾了药箱跟了上去。
山间,溪流,树荫下。
齐周一边洗手一边笑着道:“没看出来,妻主这身演技倒是不输那台上的戏子。”
宁余一抬手就敲在了男子脑门上,“你个忘恩负义的,配合你还得被你调侃,肚子饿不饿?”
忙活了一大早,可不就是饿极了,方才宁余没来,他正想着怎么脱身呢!
看到宁余拿过来的饭盒,齐周眼前一亮,坐在溪水旁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韭菜鸡蛋嫩黄可口,还有红烧大鸡腿,一看就不同寻常。
齐周一脸满足的用着饭,宁余挽了裤腿就下了水,溪水清浅时常能看到小鱼在河里游淌,宁余看的手痒,一个弯腰再起身,手里就多了个巴掌大的鱼。
“快看!”宁余脸上一喜,兴高采烈的与人分享,齐周同样惊喜,却不忘叮嘱道:“妻主可千万别让那只胳膊沾水。”
“等着为妻给你烤鱼吃吧。”宁余把抓到的鱼仍到他的身边,再次弯腰看向河中。
阳光透过溪面折射出光亮,站在水中的女子挽起裤腿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脸上带着明亮畅意的笑容,一脸的意气风发,齐周看着,不自觉直了眼睛。
直到宁余又抓了两条半大的鱼上来,搭好了篝火看到齐周在那儿愣神,才走过去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一脸的花痴样,又想到什么了?”
齐周回神,抬头去看上方眸光温柔一脸宠溺的看向他的女子,心跳不自觉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连忙低下头,口齿不清道:“没,没什么。”
宁余烤鱼的手艺不错,香味逐渐飘出来,齐周看她拿出一个小罐子熟练的撒上盐粉,他惊诧道:“妻主怎会带盐出来?”
“你可是忘了你家妻主我是个猎户,往常进山不是一日就能回的,随身带着盐也是一种习惯了。”
齐周点了点头,看着始终眼眸含笑的女子,想到村中那些传闻,他忍不住好奇,这样一个温和好相处的人,怎么会有那等恶名?
“你......”看着宁余看过来的眼神,他顿了顿,又道:“为何要分家?”
时下人们重孝道,像她这般年纪轻轻便分家单过的,是为人所诟病的,在民间几乎从未听闻。
在村民口中,她是个十足的恶女,不敬亲长,目光短浅,乖戾狠绝,性情极差,人都说谁家有她这样的女儿,最好在襁褓中就掐死也好过养大了被反咬一口。
“为了你啊。”宁余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不着边际。
“......”
第12章 可要罚你 “你羞辱我!”
“我母亲父亲过世的早,十六岁那年,阿奶为我相看了一个夫郎,是一个十四岁的邻村男娃,为人贤惠能干,听话懂事,相貌也是周正,所有人都说奶对我好,但是我却在定亲前一晚,毅然决然的提出了分家。”
“为何?”
宁余看向他,那时候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到了年纪,娶个夫郎成家是所有人应该做的事,在多数人看来,那小夫郎都是极佳的人,而她却不惜因此分家,遭受了无数人指责。
然而她又不是能受气的性格,凡是说到她面前的人都被她言辞犀利的劝退,这下,她的名声在村子里就臭了。
“我自幼在家中并不受宠,每日里要做许多活计却填不饱肚子,那小夫郎年纪小,奶也是看他好拿捏会干活才选中的,嫁了我以后的日子可以想象,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如何能再拖累他人?我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出生。”
她自己多干点活吃些亏便罢,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为着孝道她也忍了,但是却不能一家子都那样过活,给别人当奴隶。
齐周沉默了,她这话也没错,不过是在多数人看来,她一个未成婚的女子就站在自家夫郎一边考虑,只怕也是娶了夫郎忘了爹娘。
“我不怕人说闲话,只是连累你听那些有的没的。”宁余看向齐周,若非村子里那些人说三道四,他当不会来问他这些。
齐周摇了摇头,“妻主待人以诚,是个极好的人。”
“行了,吃鱼。”
女子眉眼弯弯,似乎丝毫不为那些繁杂之事所扰,她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内核,心性纯直,欢乐无忧。齐周却有些心疼,若是有母亲父亲护佑,又哪里让她年纪轻轻就醒悟的这么通透?
“妻主以后有我。”他并未去接那鱼,而是握住了宁余的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似有泪光,宁余心尖一颤,笑着道:“我还没如何,你替我委屈什么?”
话虽如此,宁余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不是遮遮掩掩,不是虚与委蛇。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会替对方感到委屈,会心疼对方吗?
她的心软成一团,忍不住凑上前去,她表达喜爱的方式也很简单,亲亲抱抱都是她喜欢的。
齐周这次没有躲,被小心翼翼的亲了脸,他忽然有些明白这亲昵之中的含义了,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与开心。
用过饭,两人就在溪流旁的树下一躺,看着天边云朵缓缓移动,内心是难以言喻的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变得愈发昏暗,她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醒来时微风吹过,竟感到一丝凉意,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灯笼,而她借着齐周的大腿当枕头,睡得香甜,看着上方之人眉眼清醒,连忙坐起身来,“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走吧,回家。”
她起身朝着男子递出手,齐周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还是硬着头皮送上了自己的手,结果却在被宁余拉了一下之后险些摔了。
“......腿麻了。”
宁余一顿,自己睡着的时候分明是躺在地上的,不知怎么挪动到了他的腿上,竟还把人腿弄麻了,这可真是......
宁余重新坐下,伸手便要去抓他的脚腕。
齐周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宁余撇了他一眼,不由分手的抓住他的脚腕扯过来放在她的腿上,“给你放松一下。”
“啊,妻主快松手——”
“嘶——”
酸麻之感直冲大脑,齐周想要抽回腿却被宁余紧紧辖制,只能一双眸子含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宁余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只想着血液不通按摩可以尽快恢复,却忘了这样会让酸麻之感遍布犹如酷刑,她连忙松了手。
看着周围昏暗的光景,想了一下后起身在齐周身前蹲下,不由分说道:“上来。”
“不想受酷刑就上来,不然我就继续给你按腿。”
这下,齐周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思,只能双臂一搭,整个人便贴上了宁余背部。
齐周看着身量高挑,实则并不算重,宁余几百斤的猎物说驮也就驮了,更何况一个男人,她手上颠了两下,便脚步轻快的取了灯笼离开。
齐周红着脸窝在宁余颈窝,双臂紧紧抱着以减轻自身重量,鼻间都是女子独有的气味,一整个被包围住。
酸麻之感从与宁余接触的腿间传来,齐周不适的想要动作,宁余朝着他的屁股拍了一把掌,调笑道:“再乱动,掉下去为妻可要罚你了。”
微疼的感觉从臀上传来,齐周愣住,他这是...被打屁股了?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红,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就连爹娘都没打过他的屁股。
背上之人没了动静,宁余背着人快速走在山林间,不一会山间小屋就出现在眼前,屋门紧闭,院中乌漆墨黑的,想来人已经走了,宁余便心安理得的直接推门而入。
谁知,刚踏进院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从杂货间传来,两人的动作同时一僵,紧接着屋内亮起了烛光。
人还没走......
宁月推开门走出来,着急忙慌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狼狈,她的身后是一脸嫣红之色的方草。
“咳,姐......”
宁余把人放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熟稔的道:“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们再出去转转?”
说这话时宁余回头看了齐周一眼,视线堪堪落在男子的脸上刚要移开,忽然定住了。
此时,齐周的脸色与方草当真不遑多让,竟是红透了。
宁余:“?”
“不用不用,那啥,今儿太累了,方才不小心睡着了,姐,我完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宁月拉着身后的方草快速消失在山间,宁余的目光落在齐周身上,一抬手,贴在了男子额头上。
“干嘛?”齐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看你脸色红的滴血,你是不是发热了。”
“......”齐周打开了宁余的手,一溜烟朝着屋内快步走去。
留在后面的宁余一脸不解的看着男子的背影,这是怎么了?
灶房有准备好的饭食,想来是宁月早早备下的,宁余稍稍加热便喊齐周出来吃饭,谁知屋内传来男子略带赌气的声音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宁余一顿,抬眸看向屋门,紧闭的屋门隔绝了两人的视线,烛火已亮,在窗户上却未倒映出男子的影子,似乎是就打算这样睡了,她思索了片刻,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瘦的没有二两肉,还想不吃晚饭?”宁余站在床边,看着侧身朝着里面的男子好声好气道。
齐周气得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指了指自己的腹肌,“我身子好的很,并非纤细无肉,你不知道莫要乱说!”
宁余眉峰一扬,抱臂勾唇道:“是吗,你这穿着衣服我可看不出来。”
“我何须向你证明!”齐周看着她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回到方才的位置。
“不跟你闹了,赶紧起来吃饭,在我家若是不能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岂不丢份?”
“我不饿,妻主自去吃就是。”
还来脾气了,宁余呵了一声,视线在男子身子上扫过,掠过那挺翘的臀部时唇角一勾,张口就道:“再不起来为妻可打你屁屁了啊......”
“你——”听着女子的动静,他一惊,连忙坐了起来,眸子中带着羞愤,如同受惊的小鹿,“你羞辱我!”
“!?”宁余一脸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佚月白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画册美人 “为妻懂得。”
宁余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样的举动在这里极为不妥,看着他羞愤的模样,倒像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似的,她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外面,“咳,你这脸皮也太薄了,不与你闹了,饭要凉了,快起来吃饭。”
说完,她率先一步走出门外,步履匆匆,看上去像是躲着什么似的。
屋内,齐周看着女子的背影,想着她的话,打他屁股只是与他玩闹?哪有这样玩闹的!
想必与她相比,无人及得上她的厚脸皮了。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他本来在赌气,如今闹成这样也没了赌气的心思,总归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宁余一个猎户不讲究那些虚礼,他也没必要太在乎了,不就是打两下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之后齐周一个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廊下桌子上是摆放好的碗筷与吃食,看到他时宁余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殷勤备至的给他递上筷子,看他接了,这才笑意盈盈道:“这才对嘛,多大点事也值当饿着肚子的,人生在世不就吃喝二字,你可别学那等迂腐之人,什么含蓄羞臊通通丢一边去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像他这样面皮薄,在村子里可是容易被欺负的,农家夫郎就没有这样的,即便是被那羞臊的事说到脸上也要大大咧咧把人怼回去了,这才能不被小瞧。
齐周眉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在琢磨着他当真该改一改这毛病了,他算是发现了,这人看他容易脸红,总是动不动的就逗弄于他,“待我练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事,只盼着妻主不要觉得无趣才是。”
没料到他会这般说,宁余动作一顿,陡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一双透亮的眸子与男子乌黑的眸子撞上,没一会儿齐周又脸红了。
“练吧练吧。”宁余看着他经受不住,红着脸带着些憋愤的模样笑的畅意,伸出魔爪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齐周毫不留情的打掉那个爪子,拿起碗筷开始化羞愤为食欲。
翌日,天边阴云阵阵,冷风呼啸吹动门窗响动。
齐周听到动静起身,院内空无一人,宁余早已不知去向。
他紧了紧被子看着那被风吹开了窗户,思索了片刻,还是起身准备把窗户给关上,视线落在窗外,不同于晴天的好风光,外面天色阴沉,看上去就快下雨了。
既起了身,齐周心中担忧,干脆朝着外面走去,检查了宁余的弓箭与砍刀都在,不是上山狩猎,他心里稍安,不一会,外面淋淋沥沥下起小雨。
院中菜蔬被雨水打湿,泥土淋上雨水变得泥泞,齐周后退两步,避免雨水弄湿鞋袜。
等了半晌仍不见人回来,她的胳膊还有伤呢,齐周视线落在檐下的雨伞上,一咬牙拿了雨伞就要朝着门外走去,一回身,堪堪与雨中奔驰而来的女子撞个满怀。
雨水沾湿了衣裳,他的心总算安了下来,宁余一脸兴奋的把藏在怀中的书册和点心翻找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他的面前,“看。”
书册包装精致,似乎是个话本,上面还沾着女子的体温,一点没有淋湿,而点心一样是镇上买的,如今还冒着热气。
看着宁余满身雨水,他连忙把书册和点心放在一边,拿了毛巾来给她擦拭。
“行了,我去洗个热水澡,你自去看话本吧,先吃些点心垫垫,这可是我一早去镇上买的,看仔细些,别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了?”齐周拿起话本简单翻了一下,里面似是男子惯常喜爱的情爱话本,配图有插画,很是新奇。
宁余笑的明媚,只管推着他去屋里看,自己转身就去烧水洗澡。
隔壁屋里传来淋淋沥沥的水声与雨声混在一起,齐周看着那故事不自觉就看了进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不仅仅是寻常话本,里面关于女男情爱之事的描写太过于细致,就连感受,触觉也尽数书写出来。
写书之人似乎极懂这些,遣词用句勾人心神,让人觉得羞耻却又不自觉被其吸引。
春雨微凉,人却燥热得很,不久,宁余推门进来,齐周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慌乱的合上书册,一整个紧绷起来,整个人跪坐在床上,脸都红透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宁余动作一顿,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齐周看她过来,自觉的拿了毛巾帮她擦拭,宁余见状,索性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
带着些皂角清新的香气涌入鼻间,齐周看着怀里的女子,动作轻柔的擦拭起来,洗完澡后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好了,白里透红宛若新生,从他的方向刚好能看到女子脖颈处露出的锁骨......
“好看吗?”
“啊?”齐周惊了一瞬,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她,“妻主......姿貌非凡自是好看的。”
宁余笑了笑,伸手在他额头前轻轻敲了下,“为妻懂得,你这小脑袋瓜里怕不是尽是女色吧?我是问你那话本好看吗?”
齐周一愣,脸色更加难堪,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眼眶里乱颤,口中却还嘴硬道:“分明是妻主的话有歧义。”
“行行行,是为妻说错话了,好夫郎行行好,快快帮为妻把头发擦干。”
齐周红着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到宁余去拿那被他放在一边的话本,急的他一下子抢了过来,迎着宁余不解的神色,他道:“妻主还是莫要看这些了。”
宁余本就擅撩拨心弦,若是再看了话本,那些招数用在他身上,他当真是难以想象。
若是寻常事,齐周看他难得软了口气说不定就同意了,但是事关以后的幸福,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撑着身子做起来后一双眸子盯着他道:
“过些时日我们便要成亲了,你别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对于你们男子的身子,我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若是不提前学习学习,到时候失了分寸伤了你,难受的是谁啊?”
宁余眨了眨眼,“没吃过吃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妻主油嘴滑舌,常年混迹茶楼酒肆那等烟花风月场所,如何能不知?”
在这里,男子的贞洁大于一切,身子干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但是女子却不同,女子若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等等等等,什么烟花风月场所,这可不能混为一谈的,我可从未涉足烟花柳巷,我只是去茶馆听说书或是去听听戏,看看歌舞吃些酒肉,可从未行什么越矩之事啊。”
齐周一愣,面上未显露出什么,心里却是欣喜之情更多,没有男子不希望妻主心里只有自己的。
但现下,却是让他犯难了,手里拿着话本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等他想清楚,宁余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话本。
书页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美人图。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
忽然,齐周抬头看向宁余,他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他扯动嘴角轻笑,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些莫名的危险,“好看吗?”
“......”齐周咳了一声,起身拿了点心塞到口中,笑着道:“饿了,我是饿了。”
齐周的视线瞥向那美人图,图上美人衣薄如纱,端坐于高台之上张扬凌厉,眉眼间却透出几分不把人放在眼中的轻蔑之感,而细看下方却不难发现,那高台,分明是一处囚笼。
书页下方,写的插画名字正是笼中美人。
第14章 听妻主的 都够她娶上一二十个夫郎了!……
“妻主识字?”
农户人家很少送孩子读书的,识字费钱,通常只有富裕人家才会给请先生,照她所说,以她的处境不该有余钱读书才是。
宁余顿了顿,拿着书册晃了晃,“也就能看个勉勉强强。”
齐周思索了一下,认真的看向宁余,“妻主可有重拾书本,科举入仕的想法?”
不论京中是何情形,总归日后他都是要进京的,若是宁余肯考科举,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悄声进京而不引人注意。
“科举是不可能科举的,你看你家妻主我哪里像是那块料?”
齐周抿了抿嘴,“也是,寒窗十载方能有所成就,这也来不及了。”
“安心啊,你妻主我能养活得了你,你就别操心了。”别的不说,就她这身力气,到哪都是能过活的,“咱们继续看话本吧?你看这个姿势……”
“......”
时间过得很快,一溜烟就到了大中午,屋内如何燥热暂且不提,只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却不料竟有人这时候上山了。
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宁余按住了想起身的齐周,穿了鞋子朝着外面走去。
“官府核查,这是公文,让你家里人都出来,把你家版籍也拿出来。”
屋内,齐周听着外面的动静,神色忽然一变,起身就朝着后窗处走去。
窗户打开,他回过头,视线落在门户上动作顿住,此时官府核查说不定就是冲着他来的,但若是就这么走了,以后他也无法示于人前。
咯吱——
看着屋内清醒,宁余连忙把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冲着他道:“相信我,我有办法。”
齐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放弃了出逃的想法跟在了宁余的身后。
“大人,这是我家版籍,与阿奶分家后家里就我一人,这是我爹那边的亲戚,逃难过来的。家里也就剩他一个,这才过来投奔,想着以后搭伙过日子,待成了亲就去官府上版籍去。”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视线落在齐周的身上,“上面有令,无有户籍之人全部缉拿,你夫郎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齐周后退一步,躲在宁余身后,实则一只手在袖子中紧紧抓着一只匕首。
眼看两个官差就要动作,宁余伸手一拦,回头看了齐周一眼,在官差生气前上前一步凑近了些把银子往两人手里一塞。
“大人,这查问户籍也不是一时二刻能查完的,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猎户人家,这娶个夫郎不容易,您若是把他带走了,以后我找谁给我生闺女不是?两位大人通融通融,我们明日就去登记户籍,绝不会让两位大人受牵连......”
两人颠了颠手里银块的重量,对视一眼后一人脸上露出笑意来,下雨天被派出来出公务的不耐烦消散于无,没想到这小小的村子还能有油水捞。
自从大旱过后逃难过来的人不少都是没有户籍的,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你们动作快点,可不止有我们一波人来查,若是明日午时前你夫郎的的版籍落不下来,我们就要往上报了。”
“大人放心,我们定然抓紧去办。”
官差走后,小院再也没了先前的宁静,宁余看向齐周,疑惑道:“她们是冲着你来的?”
齐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事出反常,如今又非收税的时候,这时候来查……”
“你到底是什么人呐?”宁余眯着眼睛看向他,“先前是刺客,如今又是官府,你总不会是什么凶恶的匪徒吧?”
齐周挑了挑眉看向她,眼眸间带着几分挑衅,“妻主是怕了么?”
宁余倾身上前,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人打横抱起。
“管你是什么匪徒还是贵人,到了我宁余的炕上,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成亲暖床。”
齐周的脸又红了,心里却担忧她的胳膊,“你的伤还没好……”
宁余把人撂到床上,满不在意道:“好好待着暖和会儿,我去找村长,找时间去县里上版籍,把你落户到我家。”
有亲戚关系落户是比较简单的,但必须有有威望的人作证,因此只能找村长。
好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宁余又给人看了几天的病,几乎算得上分文不取,大家对于村子里多出一个会看病的男郎中,心里都是愿意的。
因此当宁余带着礼物上门,不多时,村长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宁家娘子,我这儿都好说,不过要麻烦县衙的官差大人,怕还是要准备些银钱才好办事。”
村长是个身量高挑的中年女人,说话做事也都利落得很。
“不知要准备多少?”宁余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好在有前几天猎虎的收入,她也不怕出银子。
“自然是银子越多,事儿办的越快。”
“我若想明日午时前办好呢?”
陈福伸出十个指头,宁余眨了眨眼,“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虽然多,但能快速落下户籍也是可以接受的。
陈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一百两。”
“一百两!?”宁余震惊,“这抢钱呢!”
“平时若有孩子出生,去上版籍至少一个月,要走层层审批,县衙的官老爷们动作都慢得很,能办下来就算不错了,你想一日之内办好,自然得多掏银子才好让下面的官差层层往上走,这都是少的。”
宁余哑然。
从村长家出来,宁余嘴里念念有词,“齐周啊齐周,不给我生几个大胖闺女你都对不起我花在你身上的银子!”
寻常娶个夫郎也不过三五两银子的聘礼,而她,从捡了他到现在,花出去的银子数不胜数,都够她娶上一二十个夫郎了!
临近上山,宁余又叹了口气,这想要娶个自己喜欢的夫郎,耗费些银钱也是应该的。
走到家门口,宁余认命的把耷拉着的脑袋撑起来,脸上露出欢欣的微笑。
朝着里面意气风发道:“齐周,事儿妥了,走,为妻带你去上版籍。”
齐周从房间里走出,一身月白色长衫衬得人气质斐然,宁余眸中闪过惊艳的光芒,声音都不自觉放得轻柔了,“这是……”
“先前妻主给买的布料,如今可不算浪费吧?”
原来是他的衣服做好了。
他笑的好看,宁余看着眼前的人温润如玉,矜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当真想现在就把人按回炕上为所欲为。
“咳……如今外面下着雨,且去县衙人多眼杂,不然你还是先穿之前的衣服吧。”
“听妻主的。”齐周点点头顺承道。
宁余眼中亮晶晶的,回过头时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有这样一个夫郎,给他花多少钱都值!
她的喜欢总是这样显而易见,却让齐周同样欢喜。
下着雨总不好徒步去县城,还好村长家有牛车,上面搭了棚子也不怕雨淋,宁余提出她来赶车,带着村长和齐周一起朝着县城去。
有村长的证明和银钱打点,当值的衙役好言好语的说明日一早即可来取回版籍,宁余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这个时候齐周才知道为了他的版籍,宁余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宁余是个好女人,对你也好,这一百多两银子说花也就花了,你可得念着她的好。”看宁余一言不发,村长陈福看不过去了,出言提点道。
“多谢村长,我明白的。”齐周何尝不知对于寻常农户人家这银钱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宁余肯全部用在他的身上,也可见她的心意。
这等拿出全部身家只为了他的行为让他心中感念,便是放在世家之中,只怕也没人能够如此豁得出去。
她的喜欢便是可以付出一切,如此显而易见让人心动。
“害,自家亲戚,这不算什么,陈家婶子,这次麻烦你了,我看那边有卖点心卖肉的,咱们过去给你拿点。”
托人办事,虽说先前也送了礼物,但是如今碰上了总不好不表示表示的,也不管村长如何客套,宁余铁了心给人再买些礼物。
这下,村长的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农家里吃一次肉不容易,她显然也是高兴的。
“刚好我家女儿的夫郎就快生了,这下托宁余你的福,连买肉的钱都省了,以后有啥事主管来找婶子。”
“哎呀,那可恭喜婶子了,我也不跟婶子你客气了,你家孙女满月的时候咱们也去沾沾喜气,说不定来年啊,我们这也有了。”
“哈哈哈,那感情好。”
齐周神色一动,略显羞怯的低下头。
一程山路两人回到家中。
“妻主,为了我花那么多银钱值得吗?”看着宁余准备进灶房,齐周抬起头问道。
他还记得,两人初见时她是多么扣门的一个人,一顿饭都不舍得施舍给他,到如今……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值不值得?”宁余摸了摸他的脑袋,故作轻松道:“好啦别乱想了,只要你的版籍能下来,我们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了。”
齐周抬眸看着她,说来轻松,那银钱说是她搏命换来的也没差,百两银子对于寻常农户人家也是能轻轻松松花用许多年的。
而她却只是因着一句喜欢。
喜欢便没有值不值得,只要愿意,或许他也该真诚些。
忙活了一日,雨水也已停下,天色昏暗,各家各户也都燃起了炊烟。
宁余看他愣神,笑了笑起身就要去做饭,转身就听齐周在后面道:“妻主,帮我烧点水吧,我想沐浴。”
第15章 出格举动 “我家夫郎还有这样的一面。……
齐周一愣,想着他也几日没洗了,金贵人家定然是每日沐浴的,是她忽略了这点,遂点头应了。
“行,你先去歇着,一会我叫你。”
看着宁余的背影,齐周神色莫名,宁余为他付出颇多,他非草木如何不知?
水温刚好,淹没干涸的肌肤,齐周视线盯着一处没有聚焦,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待他真心,是当真拿他当自家夫郎了才会这般相待,但他却终究是心有不轨,存了利用的心思。
待书信传来,他定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本来铁了心的事放到如今,他却觉得亏欠。
半晌,他回过神来,仔细清洗干净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就在方才,他做了一个决定。
就像她说的,人生在世不过吃喝二字,不必成为迂腐之人,及时行乐,与喜欢的人做想做的事情才是要紧。
他要抓住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寸时光。
沐浴过后,齐周穿上了新做好的衣服,果然又迎来了宁余的目光注视,两人一同吃饭,宁余看他目光含情不躲不闪,心中起意指尖勾住他的下巴上,调戏道:
“我家夫郎今日穿的这么好看,可是诚心不想让为妻好好吃饭了?”
齐周脸色微红,却忍着羞耻抬起头视线撞进宁余的眸中,他薄唇轻启,温声淡笑,“妻主喜欢吗?”
男子的回答让宁余来了兴致,她仔细端详了一下,素布裙钗他尚且能穿出不同来,这等白皙干净的布料更是显得他出尘脱俗,“在下不才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家夫郎这音容笑貌勾当真是让为妻眼前一亮,自是喜欢极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齐周心下羞怯却也无端生出一丝热切,他抬起头看了宁余一看,低下头闷声羞怯道:“吃饭吧。”
他却不知,宁余在他这样的神情中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半晌才忍下了继续调戏他的冲动,就他这样的状态,当真是让她移不开眼。
同时,她又暗恨自己不争气,常言道妻为夫纲,仅是如此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以后可怎么得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容易被他拿捏了,她要振妻纲!
打定了主意要抗住男色,不受诱惑,宁余立刻便做出了正经威严的另一番姿态。
时下人们没有什么娱乐措施,用过饭大都早早的睡去了,山上的小两口却在怪异的氛围了僵持了许久。
宁余打定了注意要振妻纲,却一改往日睡前调戏齐周一番的举动,早早的钻进了被窝裹紧了被子背对着男子。
而齐周,却是衣衫整齐,靠在床边手指不紧不慢的翻动着话本书页,企图吸引宁余的注意让她起身或是搭话,但她就像是睡着了般连位置都未曾挪动一下。
不得已,齐周只得自己挑起话头。
“妻主睡了吗?”
未料到齐周会主动开口,宁余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应声道:“睡了。”
“......妻主今日怎么睡的这般早?”
宁余转过身,看着烛火下脸色微红的男子,灯下看美人,总是格外温润好看,她清亮的眸子落在男子修长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搭着一个盒子,是先前他百般阻挠不愿她打开的盒子。
“入夜了不睡觉还能干嘛?”
齐周脸色极不自然,把盒子到宁余的面前。“......妻主是想看看这盒中之物吗?”
宁余摇了摇头,齐周神色一顿,费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听宁余道:“这是你的东西,你不想让我看自然有你的用意,我不会去看。”
她既然喜欢他,自然也是会尊重他的。
“......”齐周咬了咬下唇,一时间犯起了难,举着盒子的手缓缓下坠,他脸上有些难堪,迎着宁余正派的目光,他只能接着道:“妻主可以看。”
“我不会偷看的,你......”宁余忽然抬头,看着男子羞怯难堪的神色一时间默了声音,半晌,她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让我看?”
“嗯。”
男子的声音很低,但是宁余却听到了,她半信半疑的接过那精致的木盒子,就这么一个小盒子,当时却让他起了那么大的反应,她自然也是好奇的。
她坐直了身子,一副慎之又慎的模样直把齐周看的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想说让她随意一些,就像平日里调戏他那般即可,或者是凑近来看了之后立即明白他的用意,最好不用让他再多说什么,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像他想的那般。
宁余慎重的打开盒子,看着盒子中出现的一根极细的银簪一脸茫然。
就这么一个簪子,有必要那般小心翼翼的藏着人吗?
这么细,只怕连头发都箍不住。
她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齐周。
齐周此时脸色极不自然了,与宁余视线对上,似是被烫了一下连忙移开。
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他素手一指,指向盒子中那本被垫在下面的小册子。
宁余眨了眨眼,抬手去拿盒子中的册子,视线却未移动分毫。
“怪道你不让我看,你这东西可比我买的话本要劲爆多了。”屋内传出轻微响动,宁余在床上移动,把册子放到他的面前,勾唇轻笑。
“没看出来,我家夫郎还有这样的一面。”
女子戏言话语让他坐立不安,但看她眸光清正,不仅没有一丝的看不起,反而透出些兴奋来,他不禁思索,方草说的话莫非真有些道理?
思及此,想要解释的话咽了回去,他侧头微低,露出烛火下红的滴血的耳垂。
“妻主莫要戏弄我了。”
宁余笑了笑,对他这等讨好的行径自是欢喜,身为一个思想开放的人,她自然也希望自家夫郎同样有此心意,以后欢好时才能获得更多乐趣。
想了想,她从被窝里爬出来,里衣下的肌肤白皙透亮,齐周看着她靠近,坐在他的身旁,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
宁余捏过他的下颌,不由分说的凑近了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你的心意为妻知道了,待到新婚之夜,定当让夫郎满意。”
她拿着那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此物是为促成摘花礼的玉簪,新婚之日行摘花礼也是男子彻底打开身子依顺女子的重要一步,她本没有这等磋磨他的心思,但他既然把东西送到她的面前坦然接受,宁余自然也不抗拒。
“新婚之夜?”
齐周愣住,眸中的羞怯消散于无,他没想到,他都这样主动了,她竟还能等到新婚之夜。
不是说女子都是喜欢男子身子,没有抵抗力的吗?
他看着自己穿戴整齐的衣衫,莫非,是他太过正经,以至于让她没有那等心思?
第16章 不难受吗 “看着我。”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宁余摸了摸男子的头,把簪子放回盒中,小心放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也是齐周的心意,定然要收好了。
看着宁余的动作,齐周甚是不解,她眼中的光芒分明告诉他,她是喜欢这样的行为的,但她为何能忍住?
人都说,女子成年之后没有夫郎容易憋坏,十六虽成年至今,已有两年,她未流连烟花之地,身子也没出什么问题,她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
“妻主,你不难受吗?”
宁余动作顿住,回过头来看向齐周,她抿了抿嘴,有些哑口无言。都聊到这个份上了,能忍下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他却还要撩拨。
被子盖过头顶,宁余半晌没有动静,齐周的视线未曾离开分毫,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妻主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忽然,被子被整个掀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天是必须发生点什么了。
齐周一惊,被扯着手腕带过,一整个跌到被子上,女子粗蛮的动作惹得他一阵惊呼,装着大胆不知羞的模样瞬间褪去,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怕了?”宁余跨坐在他的腰上,脱衣的手一顿,看到他的神情,居高临下的开口,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齐周羞怯的看了她一眼,坚定的摇了摇头。
宁余嘴角勾起,伸手就去扯他腰间系着的细绳。
若说先前,她没有强迫他是因为尊重他,如今虽然不知他为何想通,但能吃肉谁又想吃糠咽菜呢?
两情相悦,这本就是理之自然之事,因此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矜贵的小少爷自幼没做过什么粗活,自然养的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当带着细茧略显粗糙的指尖划过他的腰腹,酥麻之感引得他浑身战栗。
“没想到我家夫郎看着没有二两肉,却还有腹肌呢。”
指间完全不同的触感让宁余略显惊奇,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话说的应当就是他了。
齐周羞的扭过头,露出红的滴血的耳垂,咬紧了牙关一副有待采拮的模样。
宁余一手掰过他的下巴,一手托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置于胸前,不容拒绝道:“看着我。”
“妻主......”齐周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所在的位置可谓放肆,接着便见宁余俯身含住他的耳垂,耳中传来女子的声音,“那册子你都看了,该怎么服侍还用为妻教你吗?”
四月刚下过雨的天气寒凉,屋内齐周的额头脖颈之上却有汗珠划过,他握紧了拳头发颤,难以抵抗这本能的反应。
“齐大夫,齐大夫在吗?”
呼啦——
屋内顿时一静。
“宁余娘子,齐大夫,救命啊——”
砰砰砰——
“啥事?”
“宁余娘子,我家女儿的夫郎难产,如今就等着齐大夫救命呢!”
村长的夫郎陈苏氏在外不停地拍打着门户,屋内,宁余暗骂了一声,抬腰起身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靠在了墙边。
齐周红着脸坐起身来,凌乱的衣服被他遮挡在身前衣不蔽体,他的模样比宁余还惨,毕竟男子情动可不是那么好褪的。
任谁被打断了这事都不会有好脸色,往日里宁余觉得齐周这身医术得人尊重是件好吃,在这一刻却恨不得当时没有把人放出去。
但是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见死不救,因此宁余只是不爽了一下,就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人命关天,你去吧。”
女子的模样看着可怜的紧,齐周穿好衣服站在床边,伸手落在宁余的脸上,他笑着道:“妻主好心肠,等着我,很快回来。”
宁余眼前一亮,再次支棱了起来,她脸上露出笑容来大方道:“去吧去吧,为妻乖乖在家等着你。”
听着女子的话,齐周心中一软,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屋外是等待已久的陈苏氏,见到齐周连忙拉着他就要下山,人命关天,齐周背起药箱,匆匆下山。
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搞定,却不料这陈家夫郎的状况实在不好,见过产夫之后顾不上寒暄,齐周脸色顿时一变,连忙着手施针。
胎儿过大,且胎位不正,腹部产口一直未全开流血不止,产夫却已经昏迷。
情况属实不妙,需要尽快矫正胎位促进生产。
屋外一家人焦急的步伐走来走去,伴随着屋内一声惊呼,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闺女!”
稳公惊喜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紧接着,屋门打开了,门外,陈家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村长也是感天谢地的大笑出声,“我老陈家有后了!”
屋内,齐周收起银针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不算做无用功。
“齐大夫,此次多谢你了,稍后定会送重礼上山,若不是你这孩子哪里还有命在?”
“村长不必多礼,大家同住一个村的,这都是应该的,您不必放在心上。”齐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僵,连忙背上药箱起身,“村长家事务繁忙我就不多待了,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便是。”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村子一脸莫名,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当家的,我昨儿去山上叫人的时候没注意,那屋里灯亮着,似乎有响动,却是过了许久齐大夫才来开的门,你说会不会我上门的不是时候了?”陈苏氏在一旁开口。
“哎呀,这可不是坏事了!”陈福一拍大腿,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指着家里女儿去县里买谢礼,“记得多买两份,买些好的,连带齐大夫的版籍也......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齐周快步往山上去,心里思索着宁余等不到他应当是已经睡下了,但是脚步却丝毫不见停歇。
晨起露重,山间小院却安静得很,齐周走到院中放下药箱,先是去洗漱了一番,这才朝着卧房走去。
屋内窗户大开,没有一丝暖意,刚踏进一步,齐周的脚步便顿住了,他看着那床上靠墙位置坐着的女子,心神一下子便慌乱了。
宁余坐在床榻内侧,阴影笼罩了她的面容看不清神色,看这模样,似乎是等了他一夜。
第17章 亲宴准备 “身子可累?”
他踟蹰了半晌,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妻主可是在等我?”
宁余的视线落在男子身上,他一言不发的上了炕,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她的身旁,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般。
“妻主,陈家夫郎产女情况危急......是我的错,让妻主久等,妻主若要解气,便罚我吧。”看她没有说话,齐周抿了抿嘴。
是他未有事先料到,却连累宁余等了一夜,他认错也认罚。
男子低着头,顺承的模样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她生气一般。
宁余叹了口气,伸手抚弄他略显凌乱的发丝,问道:“身子可累?”
看着落在脸颊旁的温热手掌,宁余抬起头,撞进女子眸中,此刻她的眸子里哪有半分气恼,分明尽是疼惜。
他心中一暖,想点头又想到什么,连忙摇了摇头道:“齐周不累,妻主可要......”
“我都困得不行了你还不累,到底是年轻啊。”宁余不知他想些什么,不由分说的扯过他的身子一同钻进被窝,胳膊一揽,抱着他睡下,“陪我睡会儿。”
两人虽然同处一室,但向来都是两床被子分开睡,第一次这般相拥而眠,齐周感觉很是奇妙,却顺从的躺进女子怀抱,“妻主不过比我大两岁。”
“既知我比你大上两岁,让你叫声姐姐怎么那般不愿?”宁余闭上眼睛作答,她确实是困了,软玉温香在怀正是最好的催眠药。
齐周抬起头看着女子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周遭都是女子气息,不一会两人便睡熟了过去。
临近午时,村长送来了版籍与诸多礼物,宁余视线扫过屋内,凑近了村长耳旁说了些什么,倒是两人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版籍到手,宁余看着落下宁齐氏的名字,心里充斥了一丝满足感。
倒是齐周,醒来之后看到版籍上的名字,沉默了片刻后笑了。
男子在家从母,出嫁从妻,母亲已不在,但他却有了另一个家,一个全新的身份。
“我这胳膊可以不用上药了吧,我感觉都好的差不多了。”宁余坐在一旁摆弄着胳膊上缠着的纱布。
齐周抬眸看过去,那样深的伤口按理说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好的,但是看宁余的胳膊,却当真如她所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留下一道伤痕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妻主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再用几天药不要留疤才好。”
宁余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他的胸口,笑着道:“你的药当真管用,我看你胸前伤口上的疤痕已经很浅了。”
想着把他捡回来那天,他当真是只剩下一口气,虽说有饿着的缘故,但那内伤外伤加起来,伤口却是实打实的,内伤还好说多养着就是了,但男人家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齐周已经习惯了宁余的口无遮拦,因此抿了下唇便道:“所以妻主也要好好用药才是。”
宁余点了点头,她自然也不想在身上留下什么难看的疤痕,不过是嫌麻烦罢了,视线扫过齐周,她眼珠一转,笑着道:“若是有我家夫郎给我涂药的话,我肯定乖乖的不动。”
“自然。”齐周并不介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患者上药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做过,没道理自家妻主还要自己来。
两人简单用过饭,看村长送来的礼物,有一整条五花肉,各类糖果一盒,还有鸡鸭各一只,米面粮食各一袋,一整筐糖饼,言说待到孩子满月要请他们二人同去,另有二两银子的谢银,不可谓不丰厚。
毕竟算是救命之恩,送礼不丰厚些也是说不过去的,宁余几番推辞这才收下的。
她把银子送到齐周手里,思索着看向他,“这两日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吧?”
到时候去吃村子家的满月酒,总不好让齐周没名没分的,虽然村子里都知道他是过来投奔的,但孤男寡女共住一处,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拖的时间久了,对齐周的名声不好。
“听妻主的。”
言及婚事,男儿家还是有些羞怯的,但是他一无父母,二无亲长,这些事还当真是只能与他说。
要办婚宴,就要筹备不少东西,宁余不想委屈他,又早有打算,因此饭后,两人便去了镇上。
要请亲朋来见证,自然少不了酒宴,到时候帮厨可以请村子里的夫郎,这肉菜却要提前买好。
先前借给宁月的那些喜字与红烛,宁余的想法是新婚自然要全新的,因此都要换。
而最重要的,却是两人的喜服,来不及现做,便只能去纳喜阁买。
两人一同站在纳喜阁门口,齐周却是慌了神,“妻主,成衣铺应当也有喜服吧?”
“镇上不比大地方,多数人家成婚喜服都是男子亲自绣出来的,成衣铺只怕难以找到合适的尺码,这是专卖女男之物的地方,喜服也在其中。”
两人相貌都不错,一同出现在铺子中瞬间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哟,娘子夫郎里面请~”那店员视线在齐周身上扫了几下,瞬间想起了什么,笑着寒暄道:“这位夫郎好生面善,咱们店里的物件可都是好物件,可有什么需要的?”
像齐周这样貌的一年难得能见到一次,他上次来时也没做任何遮掩,店员自然认了出来。
但话不能说的太满,齐周又是与年轻娘子一起来的,他便也只敢模棱两可的开口。
“可有婚服?”宁余看出了齐周的窘迫,挡在他面前开口道。
实则这样的铺子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也就相当于一个情趣店,但是自家夫郎脸皮薄,她自然也要担待些,想着昨夜那等物什,想来就是在这里买了,怪不得方才他脸色那般奇怪。
“自然是有的,是两位要穿的吗,可以跟我到楼上选一选......”
几番客套,两人出现在了二楼,成套的婚服看的人眼花缭乱,但齐周的兴致显然比在楼下时高涨了不少。
没有男子不期待成亲这日,挑选婚服自然更是欣喜,他手指轻轻触摸衣服布料,在他的眼中,这些衣服美则美矣却不够华贵。
当然,今非昔比,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他在旁仔细挑选,店员也跟在身侧介绍着,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不止婚服,咱们这边还有亲迎装扮服务,敬拜天地到洞房布置可全程跟踪服务,若是需要的话......”
宁余来了兴致,她这分家之后孤身一人,不想委屈了齐周,却也担心成亲时不够热闹,没想到这里还有类似于婚庆服务的。
齐周在里面换着婚服,宁余便在店员口中了解了不少,店员口才了得,最后宁余直接交了定金定下了这项服务。
这下,对于两人的要求,纳喜阁更是全力满足。
选好婚服准备出去时,齐周被店员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这成亲前是不能轻易让妻主见着穿了婚服的模样的,公子你身段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待成亲当日你家妻主若是见了,定然惊喜。”
“怎么没有换?”看着穿着原来的衣服出来的齐周,宁余奇怪道。
当得知还有这样的要求,宁余扫向脸色绯红的男子,淡然一笑道:“如此,倒是为妻心急了。”
从纳喜阁出来,两人手上空无一物,但却与店家约定好了时候上门,到时候婚服与人手都会提前送到。
但就此一遭,也是花了不少钱。
两人在镇上一番购买,最后是雇了牛车才给拉回去的。
谁知,刚到村子路过宁家之时,就被眼尖的陈阿大看到了。
“哎哟我的天爷诶,要老命了,宁余你这般大手大脚的竟是买了这么些东西,你可知道家里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自从那日赌场的人回去,他们便开始着手卖地,谁知凑够了银子那王大花看齐周不在,又不认先前那般说辞了,还让他们还利钱来,也不要多,左右不过多二十两银子,可这二十两银子却把一家子逼得不行。
没有人想一直与赌坊打交道,左右地也卖了,不过二十两银子的利钱,只能忍着痛给拿了。
这边刚把赌场的债还完,家里的地没剩几亩,连吃都不够吃,每日只敢吃一顿饭,还是清汤寡水的,可把一家人弄得愁苦不堪。
抬眼看到宁余大包小包往家搬东西,这可不一下就刺激到了抠搜着吃喝的陈阿大,跳起来就挡在了牛车前面。
宁余脸色同样不好看,她早已与宁家分家,吃什么喝什么哪里用与他们交代?
“阿爷可是忘了,你我已是两家人。”
这话一出,陈阿大一怔,寻常便罢了,家里也能过得去,如今没了那么多地,让他放过宁余这个孙女他是怎么也不肯的。
说不过便只能耍赖,他一把拉着宁余的手便坐在了地上,口中不停道:“宁余你不地道啊,说是要你家夫郎帮着治病,结果却让花了银子去外面买个人,那算那等子治病,那赌坊的人也是,不知是不是收了你的好处,竟要那么多利钱,当真是要了我老头子的命哟。”
宁余挣扎的手一顿,与齐周对视一眼后停下了动作,“你说,那赌坊的人还要了利钱?”
第18章 一纸诉状 “得饶人处且饶人。”……
长乐赌坊在安和镇是极有背景的,开设赌坊至今也没有官府去从查过,寻常百姓吃了亏,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好,从没有人敢与这赌坊叫板。
王大花作为赌坊其中一个管事,向来是春风得意,不仅做着威胁收债的活计,偶尔还兼顾着赌坊迎客的活儿,站在赌坊外面,谁来第一个都得先过她的眼。
这天,赌坊依旧热火朝天,她手里掂量着银锭嘴角露出笑容,经了她手的银子不翻上一翻那是绝不可能的,欠了银子的更是要扒下一层皮才行。
“刘姐,你看那些官兵是不是朝着我们来的?”
一人拿肘子顶了王大花一下,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什么官兵敢查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安和镇有几个敢上官府给我们找麻烦的?”刘大花睁开眯着的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估计是哪里有什么事路过......”
不待她话音落下,只见官兵到了近前二话不说瞬间包围了整个赌坊。
“长乐赌坊管事的在哪?”
街市上,一女一男默默地看着官兵封了赌坊,互相对视一眼后隐下了身形。
在洛安县,民不举官不究,长乐赌坊盛行至今,打压了同类产业,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
寻常百姓不敢得罪,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齐周一纸诉状递了上去,再加上现成的证据,官府无法再当做没看到,只能先行查封赌坊。
“你还会写状纸?”宁余拉着身侧之人一同前往县衙观看县令审案,对于经他手所出的状纸极感兴趣。
这东西寻常百姓写不来,便是读书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涉及措辞用句,以及律法规则,那是复杂的很,不然也不会有专门写状纸的人了。
齐周点了点头没有解释。
他在思索的是另一件事,昨日他已拿到回信,京中局势不稳,太女姑姑被禁于府中,七皇女一脉水涨船高,母亲的罪名有异,但污名在身,他不适合此时进京。
姑姑的意思是,要他藏身在外,待一切水落石出再现身。
他看着身侧之人,藏身倒是不难,如今他已经有了正式的身份,只是姑姑如今情况不妙,他还是要尽快进京为好。
到了县衙,身为递交诉状控诉长乐赌坊以势压人,放高利贷违反朝廷政令的人自然是要上堂的。
男子不可抛头露面,因此一直都是宁余出面的。
王大花以及一众赌坊管事被带上堂来,看到宁余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
“大人,冤枉啊——”
底下赌坊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喊冤,一个平头百姓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任是长乐赌坊势力再大,她们也不过是赌坊的管事,这上了公堂自是没有人不害怕的。
时下朝野动荡,但官府的权威在百姓间还是很有分量的。
人们害怕官府,却也信任官府,看到县令大人过来,纷纷让开了道路。
“好了,肃静——”
县令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貌端正,板着脸的时候很有威严。
她看着下方众人,视线在宁余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下,这才道:“堂下何人?”
本就是证据充足的案件,宁余拿的是宁家当时还了利钱后收回的借条,又有赌坊人证,板上钉钉。
宁家阿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若不是听说能讨回那二十两银子,她是怎么都不肯上公堂的,作为证人,哪怕她心里恐惧,可说到被逼还高额利钱的时候她气上心头嘴巴倒是利索了。
案件分明,谢时与作为县令也不可包庇赌坊众人,当下便要依法判处。
赌坊害人不浅,在外观望的百姓见了,自是欢喜不已,纷纷言道:“早就该关门了,这赌坊可没少害人,家破人亡也是有的,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心家里孩子不懂事染上赌瘾了。”
本是交口称赞的喜事,赌坊的管事听着却彻底慌了神,东家不出面,她们就没有办法了。
“慢着。”
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转身回望,看这个时候谁人敢阻拦县令大人判案。
看到来人,齐周神色一变,连忙退到了一旁借着人群遮掩身形。
是她。
“县令大人,借一步说话。”
谢时与看到来人,连忙起身就要去迎,待抬眼看到外面众多百姓,这才收敛了神情,把人朝着后面引,“请。”
宁阿奶不安的拽了拽宁余的衣摆。
常听说这长乐赌坊是很有背景的,来的这人虽然衣着朴素,但看着县令大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人不简单,而她在即将判案时到来,可见非友即敌。
宁余看向外面,没看到齐周的身影时她神色连忙去找,直到在角落里与齐周视线对上,这才神色一舒。
齐周摇了摇头,情况不妙。
果然,没过多久一人来请宁余过去,另有衙役来驱散百姓。
“有什么事是不能挡着众人的面说的?”
衙役脸色一变,强势的过来拉她,宁余看着被人往外驱赶的百姓,连忙高声道:“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定与长乐赌坊脱不了干系。”
众多百姓心中也是嘀咕,但迫于强权自然也不敢过多逗留,齐周也在其中。
“早就听说这长乐赌坊极有背景,这位姑娘状告不成,不会出什么事吧?”
人群中男子的声音格外明显,众人一听,想着方才宁余所说,纷纷聚在县衙外讨论了起来,不肯离去。
县衙内。
宁余被带到内室,县令站在一旁,首位上坐着的竟是方才闯进来的女子!
能让县令大人站在一旁,这人身份绝不简单。
她在这人脸上看了又看,这人面容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在下秦竹,不知长乐赌坊是哪里得罪了姑娘?”
那女子语气平和,似乎没有为难人的想法,宁余神色稍霁,“阁下这话未免可笑,哪里是得罪我,分明是长乐赌坊为难我们。”
“宁余!”县令不满的声音响起,一连做了好几个眼色。
秦竹抬手,制止了县令的斥责,她的手边打开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白银,“如此,这些银子便算做给姑娘的赔礼,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便做罢了,如何?”
花钱解决,息事宁人。
宁余的视线落在那白花花的银子上,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可见大手笔。
她转念一想,也是,长乐赌坊哪里是缺银子的主儿?
只是要压下她这么一个小小猎户,她们竟舍得下这等本钱?
宁余不禁有些佩服她们的魄力。
“使人倾家荡产的脏银......”
女子声音冷寂中带着些不屑,秦竹似是惊诧于她的反应,抬起头看向她。
“我若是不肯罢了,你待如何?”
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桌面,秦竹的眸中射出杀意,“那恐怕姑娘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气氛霎时间变得僵硬,县令谢时与也嘴唇微张,显然颇有忌惮。
她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宁余瞳孔一缩,猛地想起在何处见过她了。
她就是那日深夜试探的刺客!
第19章 恶其余胥 “我不欠你们什么。”
从县衙出来,宁余的手中捧着一箱银子,待看到外面聚集的众多百姓,心里安慰的同时也是由衷的感激,至少自己不算孤立无援,若当真的县衙里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人关注着。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直到看到那藏在人群中温润的男子,与之视线对上,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她笑了笑,缓步朝着男子走过去。
走的近了,宁余在他如释重负的眼神深处眼中看出了凝重,她顿了顿,显然,他也察觉了那人的身份。
没有找到宁阿奶,两人只得找了牛车往家里赶,最后在山路上撞见了着急忙慌往家赶的宁阿奶。
原来,方才看宁余被带到里面,她吓得不行,被人轰出去后便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
把人接上牛车,宁阿奶看着她手里的箱子,眼中露出探究之色,“宁余啊,她们都跟你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没事,回家说。”
到宁家门口,几人都下了牛车,家里几口人早就等的着急了,宁余一纸诉状递上去,就是要跟赌坊打官司,家里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宁余取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开口道:“这些,是多出的利钱,大姑日后可莫要再赌了。”
看着宁余打开箱子,一家人都被那白花花的银子晃瞎了眼睛,宁阿奶更是一下子拽住了她,激动道:“这银子是......”
宁余没有瞒着的打算,因此直接说明原委。
这下,宁家人的脸上全都露出癫狂兴奋的神色,对着宁余那是热切的不得了,这可是几百两银子,能够她们一家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唯独宁阿奶,手里拿着二十两银子感觉不妙,她开口作难道:“宁余啊,你也知道,你大姑去赌博,家里地都给卖了,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你看这赌坊也把钱还回来了,是不是......”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赌坊给钱了,那这钱怎么也得再分她一些。
“家里过的不容易,这没了田地,一家子老小连吃都吃不饱,你就算不看我们老两口的面子,好歹也是同宗同族的亲人......”
这话说的可怜,其他人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宁余已经分出去了,若是她不肯把这钱给她们,那她们以后还是要吃糠咽菜。
这下,几人都围在了宁余的跟前说起了好话,“是啊是啊,余姐儿,小时候大姑还抱过你呢……”
“这钱是姐的夫郎一纸诉状讨回来的,娘,你怎么好意思还问宁余姐要?”宁月看着挤在最前面的娘,脸上尽是失望与不解。
宁月这话一出,一家子不认同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宁阿爷梗着脖子开口道:“话虽如此,余姐儿总不能真的看我们一家都饿死吧?”
这话有些道德绑架的嫌疑,但说出去宁余手里拿着大把的银子却眼睁睁看着亲长吃糠咽菜,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一旁的齐周始终未发一言,似乎这银子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静静地看着宁余做决定。
“我们有手有脚哪里就能饿死了?”宁月呛声道。
“没你说话的地,一边去。”
宁月看她们一意孤行也无话可说,略带歉意的看了宁余一眼。
“阿余……”
宁阿奶刚要说话,宁余便抬手制止了,她的手放在装着银子的木盒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
“阿奶,赌坊势大,今日能以钱财收买于我,不定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们连本带利吐出去。这乃不义之财,留不得。”
这下可把宁阿奶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她看着那盒子慎重了些,但还是迟疑道:“那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给送回去吧?”
这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若是赌坊当真记仇,她们即使把钱送回去也无济于事。
“要我说娘你们就是想太多了,咱们看这钱多,说不定在人家眼里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宁余,咱们本就是一家人,理应共患难,我们把这钱一分,即使真如你所说咱们也都认了。”
危不危险的她不知道,但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在眼前的,宁金银撺掇着开口。
“是啊,我觉得大姐说的有理。”宁金宝此时也不呛声了,附和道。
一旁各自的夫郎心里也显出贪婪来,家里过的不好,他们回娘家都没面子,自然也是心动的。
宁余没有错过她们的神情,时下人们重视孝道,哪怕是分了家,到那生死关头若真是撒手不管,唾沫星子也能溅死人。
她上山当猎户是为了躲清闲,但这些人也都是她的亲人,就像当初阿爷上山寻她,她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但她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既然敢把这银子示于人前,自是另有打算。
“阿奶,此事不妥,这些银钱是齐周一纸诉状换来的,我的意思是要拿这钱给开个医馆让他坐诊,这赌坊害人无数,这钱便算是为镇上穷苦百姓谋福,凡无银钱的穷苦人家均可免费看诊拿药。”
齐周给人看病本就是象征性的收取一两个铜板,因此在村子里名声极好。
但这生了病最贵的却不是看诊,而是那日复一日的药钱。
“到时候名声打出去,即使是赌坊再有背景,在洛安县,她们也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了。”
名声这东西看着轻飘飘的,但是在做大事的人眼中却也是不能忽略的。
“若是大姑二姑愿意,待医馆开好,也可来医馆帮忙,一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两人本想反对,却在听说一两银子的工钱时顿住,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她们还是心有不甘。
“此事便这么定了。”有了这样的由头,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宁余制止了想要开口的宁金银,站起身看向宁阿奶,眸光复杂。
娘亲在时,作为宁家的第一个孙女,她也曾得到全家人的宠爱,奶奶尤为喜欢带着她在村子里招摇,她以为奶奶喜欢的是她。
但当厄运到来,她才懂什么叫爱屋及乌,什么叫恶其余胥。
“阿奶,我不欠你们什么。”
宁余淡漠的神色让想要开口的宁阿奶为之一顿,口中将出的话也哑了声音。
第20章 拾喜糖咯 这个人就完全属于她了。……
看着那与她二女儿几分相似的面庞,恍然间仿佛旧人再现,宁阿奶怔愣在原地。
自二女儿丧命之后,家里觉得宁余克亲长,就容不下宁余,从没把她当过正经孙女,给她吃很少的饭做很多的活,也不过是堪堪能够过活罢了。
这么些年,情分也早已磨平了。
然而实则,她那时那么小的年纪,哪里懂得许多事,想要读书也是上进之举,哪里就能料到灾年之下饿殍遍野,多是逃难过来食不果腹之人,便是连那私塾外边也有没了心肠的歹人埋伏?
偏偏……
当年分家,她没拿着家里的一分一毫,净身出户,到如今当真是不欠她们分毫。
她哑了声音,嘴巴颤了又颤,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罢了,就这样吧。”
此次,宁余肯拉扯她们一把,还不计前嫌肯让她们前去帮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话落,宁余搬起木箱起身走到了齐周身旁,她抬起头看过去轻声道,“走,回家。”
齐周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做,开设医馆确实是个好办法,且对当地乡民也是好处多多。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屋内一片寂静,走到门口,宁余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医馆选址还需要些时候,过两日我与齐周成亲,你们若是想,也可以过来吃席……不需随礼。”
说完,也没管里面如何反应,她抬步便离开了此处。
屋内,宁金银与宁金宝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宁阿奶。
“娘,都这样了她还要办成亲宴呢?我们月儿都没办。”
“她手里有钱,人夫郎也是个有本事的,可不得好好拴住了?管她那么多,总归有好吃的就成了,大姐你要不想去我替你去啊,到时候我多吃点。”
“谁说我不去,自家侄女成亲,哪能不去?”
山路崎岖,宁余走在前面,步伐却不快,到人烟稀少处,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道:“想问什么就问。”
“奶奶似乎对你并非全无感情。”齐周坦言道。虽然看着宁阿奶几番逼迫,甚至不顾念亲情,但若非顾念情分,她也不会那般感触,到最后放她离去。
“人非草木,岂会无情,阿奶不是什么坏人,但......我们的情分也就到这儿了。”宁余淡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向齐周,“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齐周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伸出的手,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妻主怎么想着开医馆了?”
宁余就猜到他要问这个,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转过身看着他,说起正事,“你知道我在县衙看到谁了吗?”
齐周侧目。
“是那日夜里......的刺客。”想到当时的情景,两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她咳了一声,接着道:“那刺客看上去很有背景,连县令大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那人为赌坊出头,要我将此事作罢。
“你说,这刺客与那赌坊是一伙的吗?也不对,能让县令大人那般,她们的背景定然不会简单。”
齐周眸光沉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些人和陷害他母亲的人定是一伙的,而赌坊与她们勾结在一起,定然用意颇深。
或者,这赌坊本就是她们敛财的工具,且不止这一个小县城。
“想什么呢?”看他半晌不说话,脸色却越发难看,宁余腾出了一只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齐周回神,看着宁余关切的神色愣了下,神色缓和了些,他抬起头,欲言又止,“……妻主可相信我?”
“你是我夫郎,我自然信你。”宁余看出了他绝非空口所说,定有下文,因此直言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她们落在我的手上。”
四下无人,风声鹤唳,男子神色透出些疯狂与执拗,声音却格外平淡。
……
长乐赌坊内室,秦竹看着手中的请柬,眸色淡然。
“没看出来,秦竹你人缘还挺好的,来这里不过半月之数,竟还有人送请柬给你,这在京城都不曾有吧?”
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偷偷挪动,朝着那请柬处挪动。
“暮霜!”
手指停下,暮霜败下阵来,眼神瞥了一眼请柬上的署名地址,这才道:“好好好我知道,主人的大事为重,那你准备去吗?”
“不去。”秦竹淡声道。
想到县衙内见到的女子,事已办妥,不管她是想要套近乎还是心有不甘,她都不准备去应付,“你让赌坊的人注意些,别再给我们找麻烦,下次没人出面给她平事。”
暮雨眨了眨眼,视线落在请柬上面,“可是……这地址不就是我们明天要去查访的村子吗?”
秦竹动作一顿,视线落在纸张署名落款处。
此时,山间小屋正是热闹一片的时候,有镇上纳喜阁的人早早过来对接流程。
两人的婚服也都再次试穿,确认没有问题。
在当地,按理说婚前是不能见面,宁余虽不在乎这个,但明日成亲有诸多琐事,也不好在一个屋子里,所以她利落的去了杂货屋里睡。
山间小屋房间有限,为了明日的大事,她不得不去山下借宿让纳喜阁过来的人有地方住下。
夜深,屋里亮起烛火。
宁余被窗户上落下的人影吸引目光,他是多么尊贵的人啊。
从他的利落狠绝里可以看出,他并非全无一点记忆,寻常便是她再欺负于他,齐周的脾气都可以称得上好极,但此次,他却是真的动怒了。
战乱纷争,朝廷对于民间的管控松懈下来,民间的百姓从来不被重视,她看的分明,齐周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她不问,却希望他能够在愿意的时候坦诚相待。
星光铺在天便,宁余抬头轻笑一声,不论如何,过了今日他们便完婚了,彼时成为妻夫一体,不怕他不交心。
“齐周,早些睡,明儿还要早起。”
窗户上影子晃动,半晌,传出男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妻主可要进来?”
“不必了……留着体力等明日吧。”
屋内,齐周看着信件的神色一僵,缓缓侧目朝着窗外看了过去,他分明没有那个意思,但经她这么一说,倒像是他急不可耐一般。
经此一番打断,齐周收起了信件,上面显然就是前几日京城的回信。
他要怎么进京呢?
翌日,天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大好的日子。
山间小院内不同于往日的冷清,今日各处喜气洋洋聚满了人,正所谓靠山吃山,今日喜宴,各种山货可不少,灶房内按着人头忙活着准备饭食,正屋里是一群人围着齐周,看他打扮起来穿上喜服。
另一边,宁余也同样意气风发,身着大红色喜服等在门前格外招摇。
若说寻常百姓之家,唯一一次骑马坐轿的机会应当就在成亲之时了,山路难行,但迎亲之礼不能少,总要绕着村子转上几圈,沿途鞭炮作响,惹人注意。
时下没有什么娱乐之物,村子上有人成亲就是头等的热闹事,家里无事的人家早早的守在外面跟在轿子旁想趁机看一看这小夫郎是何等模样。
有那见过齐周的人家得了话头,在人群里简直把齐周夸出了花,但说的最多的还是说宁余有福气,能娶到这等俊美夫郎。
轿子里,宁余的脸庞红了又红,不用上胭脂已是人间绝色。
“吃喜糖咯——”
“拾喜糖咯——”
听到这话,围在前面的小孩子顿时撒了欢,一把喜糖落下,顿时吸引了孩子们的视线。
就在将要进门之际,宁余把所有喜糖一洒而尽,这才得了空闲牵了夫郎进了家门。
红色巾幔系在脑后,齐周看不清路,但能听到四周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俊美的容颜从轿子里露出,惹得不少人心里惊叹。
“宁家娶了个俊夫郎,夫郎俏,身段好,来年生个胖姐儿——”
小孩子们得了喜糖,不忘说起祝贺词,这等词句也不知是谁起得头,村子里但凡是娶亲的人家,孩子们都会这样唱,往往得的喜糖越多,她们的声音就越大。
齐周哪里知道这些,这样的词曲直把他听的耳尖都红了起来。
宁余牵着人进门,步履缓和顺着齐周的步伐的朝着院中走去。
拜过天地,敬过亲长,便是要把人送入洞房了。
喜娘把客人都拦在了外面,瓜子花生管够,只等着到外面吃席。
卧房内,宁余小心翼翼的牵着人到床边坐下,这里成亲不盖盖头,男子的眼睛上蒙着红纱,整个面容却露在外面,寓意闭眼嫁人。这人没了视线,往往耳朵便格外敏锐,因此能听见脚边孩童之声,也是求个往后多女多福的好兆头。
“别摘,再等等。”
眼看身前没有半分动静,看不清眼前的齐周有些不安,抬起手就想去触那红纱,宁余挡在他手腕前出声。
男子此时端坐于床沿,面容白皙干净,一面红纱挡不住他俊美的容颜,却更添了些别样的美感,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却让宁余心潮澎湃。
从今以后,这个人就完全的属于她了。
第21章 喜宴行事 “诶!你上下其手干嘛呢?”……
常言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日,乃人生极乐之事。
宁余敢肯定,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让她心中欢喜,喜不自胜,她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托着她的是柔软的云,她的心被填的很满。
满到她想就此沉沉睡去,与他一同共赴云端。
“妻主,今日还有正事。”齐周等了许久都等不来她的动静,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寻常人家,男子成亲时的红纱是要留到洞房花烛时由妻主亲自取下,甚至有人直到第二日晨起才会亲自取下,无非调情之物罢了。
但是今日却非比寻常,齐周出声之后宁余便垂下了眸子。
她站在男子面前,一手伸向男子脑后,打的结扣轻轻一拉,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就出现在眼前。
光线进入眼中带来光亮,齐周抬起头就看到女子带着浓浓眷恋的神色,他动作一顿,伸手拉住女子指尖轻晃摩挲沉吟道,“等办完正事,妻主要如何都行。”
为了他的想法,新婚之时行这种事确实是为难了宁余,他自然也是存了些补偿心思的。
宁余笑了笑,掰开他的手指,把红纱放在他的掌心,“收好了。”
看着女子消失在房间,宁余这才收敛了笑容,他略显僵硬的站起身,脸上是一片冷寂的神色。
从正屋出来,外面院子里摆放的都是各个席面,今日来的人不少,有村子里相熟的亲戚,有村长,还有一同长大的玩伴。
宁余多了一世记忆,与同龄人不是很能玩到一处,自娘亲爹爹死后,更是甚少与人来往,但是同住一个村子,年龄差不多的伙伴寻常见了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如今宁余成亲,她们也都赶来凑热闹,没少添喜气。
“好你个宁余,不声不响娶了个俊俏夫郎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前两日村里传出你要成亲的消息,我们都还以为是假的呢,你不地道啊。”说话的是同样猎户出身的高长,也是与宁余关系最好的发小。
“我的错我的错,多谢诸位捧场,宁余在此谢过,如今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诸位先请入席,今日可一定要吃好喝好了。”
宁余汗颜,连忙把人往席位上引,山间院子不大,因此院子外面也摆上了,宁余不时看向外面,眸中一直隐隐带着担忧,似乎在等着什么。
各种摆盘端上桌子,周遭响起了一阵“咕咕”声,时下农户不富裕为着今日中午的这顿好吃的,不少人连早饭都没吃。
“宁姐儿,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午时早就过了,这么多人擎等着吃饭了,有那脸皮厚的看宁余还在朝着外面观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哎哟,你看看,这侄女成亲这么大的事竟来迟了,都怪你,不早些起,赖在屋子里头能发霉还是咋?”一声锐利的声音传来,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各自的夫郎。
“哪里都有你的事,这哪晚了,这不是还没开席呢?”
宁金银摆脱了宁金宝的辖制,最先冲在前面把手中的菜篮子递过去,张口道:“宁姐儿,家里忙,奶和爷就不过来了,不过这到底是一家人,你大姑怎能让你的婚宴冷冷清清的,这不特意来给你热闹热闹,侄婿人呢?”
空手上门总是不好的,但宁家也没什么家底,显然是舍不得拿出什么好东西的,摘了自家菜园子里的菜往篮子里一塞,全当是个礼。
众人见了,脸上闪过唏嘘,感情这宁余几番看向外面是在等着这宁家的人。
也是,到底是亲长,宁余又不是那等冷心冷肺的,总还是顾念亲情的,只是这宁家也太是回事了,来吃席,就带一筐菜,当真是......
这下,不少人心里揶揄起来,但宁余这番做派却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心里觉得她重情重义。
“来晚了就快些入座吧,擎等着你们了。”村长这些日子与宁余走的颇近,看这宁金银来晚了还不老实,出声便道。
若是宁阿奶,或许她还不会说些什么,这宁金银她却不放在眼中,都是小辈,便是被她说上两句也没什么。
“大姑三姑,此时已经过了敬亲长的时候,若是不急等吃罢饭,两位只管把银子备好我定让我家夫郎给你磕。”都这个时候了,宁余自然不会引着她们去见齐周,这话一出让宁金银脸上皮肉都僵在一处。
敬亲长认亲戚自然是要送礼的,这至亲行磕头大礼,那要出的银子自然更不能少,不然可是会折寿的,她不过是嘴上一说,可没有出银子的打算,连忙摆摆手去了一旁入座。
宁家两个夫郎紧随其后,宁余也并未多言,只把人引入座位。
人已到齐,再等便说不过去了,屋内,齐周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看到了此时人还不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好了,大家——”
眼看就要开席,外面大鱼大肉,香味穿过走廊落在门内,齐周长指落于腹前移开了视线准备往床边走去,此次不成,还有下次。
“呀,这不是秦......姑娘嘛!”
就在他转身之际,外面又是一阵响动,齐周脚步一顿,只见两名劲装女子施施然走到院中,看到宁余,便笑着上前,“宁家喜宴,秦某来迟,奉上薄礼不成敬意。”
看到久等不来之人终于出现,宁余的神色间多了几分谨慎,看到来人,她敛了神色,上前便招呼道:“远来是客,不晚不晚。”
“这是......”宁余看着秦竹的神色,话音一转,笑着道:“我在镇上的至交好友,各位别见怪,快请入席。”
秦竹被引着入座,宁余朝着正屋看了一眼,人已到齐,好戏该上场了。
好酒好菜上桌,各个桌子上响起欢声笑语,宁余回到屋子里拿了壶酒就开始周旋在亲朋好友之间。
秦竹并非寻常农户,也不馋这酒肉吃食,她要要探这村子上的可疑人口,好巧不巧坐的正是村长那桌。
在这里坐着的除了血缘至亲便是村子里颇有威望之人,推拒了身旁之人递过来的酒水,她的视线落在另一边的中年女人身上。
陈福此时酒肉吃的正高兴,他家添丁进口本也是喜事,这下可不就吃了个痛快?
连秦竹找她搭话都没看到。
村子上不在乎那些虚礼,本就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她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旁边张牙舞爪抢吃食的女人,不禁后悔自己借此暗访之举是不是错了。
寻常百姓害怕官府,上次让县令查问人口并无所获,她就想着或许是这个缘故,因此此次才会借故前来……
看着喝到微醺与周围人畅谈孙女的村长,秦竹索眉,片刻后看向另一边坐着的暮霜,这一看之下瞳孔微张,顿时怒从心起。
只见方才清冷端正的暮雨此时已经醉熏熏的和人打成了一片。
她起身就要往那边去,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回过头,只见宁余醉熏熏的模样整个人都往她身上靠过来。
“今日我成亲,多谢诸位关照,大家吃好喝好,我干了。”
轮桌敬酒,这也无可厚非,秦竹扒开搭在肩头的手再次坐下。
“好说好说,你这女子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好好把日子过下去,过得红火,我陪一个。”
满桌的人接连陪了一杯,宁余看向了秦竹。
秦竹冷着张脸就差没有把情绪写在脸上了,丝毫没有给她面子的打算。
“招待不周啊秦竹,这乡下地方都是粗人,不比镇上,我与你单独喝一个,你见谅啊。”
宁余一杯酒下肚,秦竹丝毫没有动作的想法,她眼珠转了转,看向桌子对面,“村长婶子,我这好友她也没个认识的人,你待会儿帮我关照点啊。”
“好说好说。”
秦竹动嘴一顿,抬眼看了陈福一眼,她刚要起身过去,就见宁余倒了杯酒眼巴巴的看着她。
“……”
一杯凉酒下肚,身上顿时暖和了起来。
宁余看她喝了,眸子里的醉意也淡了几分,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转身走的利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间小院只剩下一片狼籍,人们连吃带拿的回了家去,剩下的都要宁余自己来收拾。
她却未涉足其中,待人全都离开,二话不说拿了粗麻绳把醉倒在桌子上仅剩的两人给绑了。
齐周从屋内出来,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身喜服,宁余一拍脑袋,转身就钻进了厨房去。
“忙活了一天把你给忘了,饿了吧,先吃饭。”
灶台上有剩下的肉菜,宁余简单加热了下,视线落在那盘饺子上却是眼珠一转。
新婚当日男子不可进食,齐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却并未去接那饭食,他神情肃穆,声音低沉,“她们呢?”
“你看你,一出来就找别的女人,可知道今日你嫁的是我?”
宁余本是调笑之言,却在看着男子脸上平淡认真的神情时顿住,她素手一指指向院中的柴火堆后。
齐周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宁余看着手中饭食抿了抿嘴,视线落在前方男子身上时她瞳孔一缩。
“诶!你上下其手干嘛呢?”
她也顾不得手中碗筷了,连忙随手放在桌子上跟了过去。
第22章 狠辣夫郎 “生的。”
只见齐周一个男人,伸手毫无顾忌的在两人腰间手腕摸索。
“暗器。”
哗啦啦被搜出来了一堆的暗器,宁余看的吓了一跳,若任由她们随身带着这么多暗器,等她们醒来说不定当真让她们逃了去。
“呐,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有为妻在,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到底女男有别。”
齐周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直起身,转身去洗手吃饭。
“她们什么时候会醒?”
宁余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院中亮起灯火,温暖的灯光照在男子衣襟身后,她坐在对面就这样看着他。
“酒里加了迷药,怎么也得半夜了。”
男子仪态端正,一举一动都姿态翩跹,宁余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忽然提议道:“等着她们醒来多无趣,不然咱们先办正事?”
齐周动作一顿。
“……妻主当真是精力充沛。”
忙活了一整日,又喝了不少酒,她竟还能像现在这般亮着眼睛看着他想那等事。
“我年轻,身体好,自然精力充沛,难道你不是?”
齐周没有回应,端起手边的饺子便往嘴里送,热乎的饺子在这时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一口咬下,却顿住了,茫然的把饺子吐出,疑惑的看向宁余,“生的。”
宁余脸上笑意放大,看着他脸上茫然的神色忍俊不禁,把早先热好的肉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说生就生。”
这是寻常新婚妻夫要走的寻常形式,寓意传宗接代,子孙繁荣昌盛,也是早生贵女的意思。
齐周反应过来,脸上微红,放下碗筷含羞带怯的瞪了宁余一眼,却不知这眼波流转,正是勾人心魄。
“好了,你吃这些,都是热好的。”宁余移开视线,把能吃的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用了些饭,到底是恢复了些体力,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宁余,“可有什么地方能够藏人的?最好是轻易不会被他人发现的地方。”
山间小院虽然足够安静,但是时不时也常有人过来,且有村民进山挖野菜也是难以阻拦的。
看他转移话题,宁余两眼一瞪,眼神带上了十足十的埋怨。
齐周浑然不觉,心里思索的都是那两个人,嘀咕道:“若是被人追查,她们的行踪定然隐藏不住,不过……她们身份非比寻常,来去自如不留痕迹想来也无人会多想,只要藏好了她们就成……”
“你,妻主你干嘛去?”
只见宁余一言不发的起身朝着那两名女子走去,齐周回过神来连忙追问。
宁余瞅了他一眼,指了指两名刺客,“如你所说,安置了她们。”
“啊?”
齐周连忙跟了上去。
山林漆黑一片,林中常有虫鸟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来自何处,与白日全然不同的情形,多的是阴森恐怖。
宁余走在前方,一前一后分别拖着一个人,小小的灯笼撕裂了这一幕漆黑夜色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处于荒山的猎屋出现在眼前。
“这里距离家里隔着两座山头,是我打猎之余安置用的,此处不常有人过来,可以用来安置她们。”
后山的山脉绵延数十,宁余探索的也不够远,但这里,对于普通村民来说还是过于危险了,因此绝不会过来这里。
“嗯……”
齐周刚要开口,就听到方才还在昏迷的女子从昏迷中苏醒。
他神色一凛,两人对视一眼,宁余率先一步前去开门。
秦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发现了自身处境不妙,夜风呼啸吹打在身上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她看着灯下那朦胧的身影。
“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于我,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吧嗒一声,茅屋的锁打开,宁余嘴角上扬回头看向她,“我们都把你绑来了,你说我们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色烛火下,女子笑的冰冷。
秦竹心底一凉。
待看清宁余熟悉的面孔时,这才神色一松,缓了些心神,言谈间多了些淡定之色。
“原来是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和赌坊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即便是要报复也不用这样吧,若是被官府知道了,你可知道你的下场?”
到了这个时候,秦竹还以为她是因为赌坊的事情而伺机报复。
“这样吧,宁姑娘你若是把我放了,我另外让赌坊赔你一些银子,你放心,我绝不会报复,你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那些银子不算什么。”
她已经发现了身上的所有暗器都被拿走了,此时暮霜就躺在她的身旁,不知情形如何,她必须保证两人的安全。
外面风大,宁余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提着人的衣襟把两人挪到了屋内。
待看清那烛火阴影下齐周的面庞,秦竹一惊,紧接着就暗道不好。
果然,宁余把人挪到屋里后看了齐周一眼,便把主场交给了他。
“从边境到这里,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刺杀于我的?”
宁余眉眼微扬,不动声色的看了齐周一眼。
秦竹在看到他的那刻就知道,她们凶多吉少了,她看着旁边昏迷的暮霜,梗着脖子一言不发,显然不打算配合。
暮霜微微转醒,齐周抬眸看了宁余一眼,宁余啧了一声,起身便提溜着把人往门外拎。
“你做什么,住手!”
齐周冷笑,视线落在暮霜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阁下骨头硬不肯说话,不知你这位同僚可与你一样啊?”
说着,他便紧随其后也跟着出去了,门户被无情的关上,秦竹彻底慌了神。
“你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屋内,秦竹挣扎了起来,但随着她的挣扎,绳子竟越来越紧了起来。
离得远些,宁余把人丢下,暮霜悠悠转醒,齐周却没有丝毫探问的想法,宁余看了过去,“你准备怎么做?”
好看的眸子冷若冰霜,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投上一片阴影,薄唇微抿,他道:“等。”
此时,屋内的秦竹陷入无尽的愤怒与恐慌之中,她不知道齐周会以什么方式逼问,外面的声音越是安静,她越是不安。
暮雨自幼受她庇佑,天真不谙世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遭受无妄之灾。
“你们要问什么找我便是,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作甚,她什么都不知道。”屋内响起女子的咆哮。
不知过去多久,天上繁星数多,屋外响起吧嗒一声,齐周踏着夜色走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屋内狼狈的女子。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问不出什么。”看他进来,秦竹迫不及待的开口。
“肯说话了?”齐周没有反驳。
秦竹冷静了下来,视线缓缓上移,看着齐周身上的大红喜服,她嘴角勾起露出嘲讽之意,“齐小公子尊贵,却不想为了活命,当真豁得出去啊。”
“当今天女体弱,太女仁慈,致使各个皇女野心忡忡,我来猜猜,现如今京中最有势力的非七皇女乐亲王莫属......”
秦竹嘴角一僵,抬起头与齐周对上,他恍然察觉到她在试探,眸色顿时变冷,“让你知道又如何,你不过一个丧家之犬,被我们追杀到要委身一介猎户过活,你又能作何?”
齐周衣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眸中氤氲水汽充盈,他抬起头,一片冰冷神色,他淡淡道:“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追杀逃亡近一年,他辗转无数地方,才终于找到正确的路,回到边境之时只听说母亲身负罪名,死于敌军之手,父亲也因殉情而死。
但他却查出了,当时母亲领兵已经回到城下,是京中来的京官拿着降罪圣旨不让守城士兵开门。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万箭穿心,死于她一生守卫的城池之下,何其讽刺。
秦竹沉默了。
“你说啊!”齐周双目充血,紧紧抓着秦竹的衣襟质问道。
“乱世之中,选择正确的队伍极为重要,秦将军不是聪明人,又与太女牵扯颇深,她的道路她早就选好了。”
秦竹抬眸,神色锐利。
“我奉劝你,若是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最好尽快把我们放了,否则一旦被主上发现,你,包括外面那位,还有你现在所处的整个村子,都不可能留有命在。”
“站队,呵,就因为那个位子?”齐周感到一阵荒谬。
他母亲一生为国为民,守卫边境不受邻国侵扰,说是越国柱石也不为过,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让她们不惜设计陷害一位忠臣良将,何其歹毒!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公子,我不过奉命行事,你质问我又有何意义,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我看的出来,外面那位很是喜欢你,你似乎也并非全无情意,你总不想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生活就这样打断……”
“你放我们离开,我放出你身死的消息,保你今生安乐无忧。其实,就在这么一个小山村本本分分的过活也挺好的,你可以生几个孩子,组成新的家庭。”
在齐周身死的消息传回去前,京中会不断的派出杀手寻找他的痕迹,这个小山村,他藏不了多久,只有与她合作,才能今生无忧。
“那些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想必你的母亲父亲也想看到你平安……”
声音戛然而止。
“你敢……”
只见血红的匕首从女子腹部穿过,鲜血喷溅在脸颊,生命的气息渐渐消散,秦竹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交易,更没有资格言说我母父之名。”
男子眸中的疯狂与嫌恶丝毫不加掩饰,他抽出匕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仍倔强的借着女子衣衫擦拭干净匕首。
半晌,他缓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屋外,不远处宁余一直时刻注意着这方,察觉不对时她顾不得暮霜连忙迎了上去。
“你——”
男子白皙干净的脸上染了血色,温润的模样褪去,无端让人感到冰冷。
她察觉了什么,连忙朝着屋内去看,一看之下,宁余心里一惊,转头再看,齐周的眸子里何曾有半分的容情?
下手干净利落,狠辣果决,没有丝毫容情,一击毙命。
第23章 主动靠近 男子一生侍妻一人,死生无悔……
他就这样失魂了般站在原地,却无端的让宁余手脚发冷。
她虽是猎户,可生于法治社会,长于平静村户,从未手沾人血,如今的他,手握凶器,何其可怖!
“你做了什么?”
宁余这话透着悲怆不解与惊恐错愕,她是多么难以置信,往日里不收诊费免费为村民诊脉的大夫,是医者仁心的齐周,如今手拿凶器取人性命,他竟然杀人了!
齐周回头,看着她眸中的惊惧,隐在衣袍下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齐周张了张口,唇齿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宁余那质疑的神色,他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想去触碰女子衣袖,“妻主,我……”
“你别碰我。”
他慌乱间想要去拉宁余的袖口却被大力甩开。
宁余眸中的惊怒不比他少,原本以为他不过想要出出气,但却不想他竟是这般草芥人命。
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一具尸体躺在两人之间,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当做视而不见。
“你说,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值得让你不惜脏了手也要杀她?”
她知道他有许多的秘密,身份成疑,被人追着躲躲藏藏,她愿意等他到想开口的时候再说,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不能再不问缘由的纵着他了。
“秦竹呢,我姐呢?你们做了什么?”
一旁的暮霜看这情形,却是慌乱了起来,齐周脸上的血让她心惊,也让她不安,她顾不得身上绳索,挣扎着站起来朝着齐周索问。
“秦竹呢,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齐周朝着宁余处走的动作顿住,视线落在暮霜身上。
还有她……
齐周幽深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袖中匕首下意识做出攻击状,她与秦竹关系匪浅,不能留下活口!
他抬步,朝着暮霜走去。
“你站住。”宁余看他动作,三两步挡在他的面前,伸手指向暮霜,厉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杀了一人还不够,还想连她也灭口了吗?”
齐周索眉看着身前之人。
“秦竹死了,她死了……”暮霜却听到了话中关键点,她两眼通红,看向齐周的眼神全是仇恨,她奋起朝着两人扑了过来,“我杀了你!!”
宁余被推了一下,却下意识挡下她,女子身上的绳索终究限制了她的行动,宁余轻松把人拦下。
未免夜长梦多,刺客死不足惜。齐周看向暮霜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就在宁余防备暮霜攻击之时他迅速出手,匕首朝着暮霜关键部位刺去。
“吧嗒。”
“你放肆!”宁余忍无可忍,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凶器,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宁余拽了绳子尾端就束缚了他的双手,令他动弹不得。
女子眼中尽是敌意,动作没有丝毫留情,绳子绑的他手腕生疼,没想到挡在他面前的会是她,他激怒出声,“夜长梦多,留下她最后不定会造成什么后果!”
“简直无药可救,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噗!”
齐周悲愤交加,一口鲜血吐出。
宁余动作一顿,抬起头就见齐周犹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眸中的光芒散去,竟有种失了生机之感,她连忙伸手接住他,喉咙发痒。
半晌,她才道:“喂,你怎么了?”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要去杀人,现在却死寂的躺在她的怀中。
“齐周,齐周!”
——
“你家夫郎没什么大碍,淤血吐出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否则一直憋闷在心里,早晚出大问题,我给开两贴药喝着,好生养着就是了。”
天光已经大亮,听到这话的宁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齐周,“你说他的内伤还没好?”
这些时候,他身上的伤痕都淡了,内伤竟还没好。
齐周本身就是个大夫,对自己的身子最是清楚,怎会拖延这么久?
“当是与人缠斗受伤,加上心有郁结也就愈发难好了。”
大夫走后,宁余坐在床边,眼睛却没有聚焦,此时她内心的纠结只有自己知道。
她喜欢齐周,但他的身份成疑,如今又露出本性,凶狠毒辣,惹上人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该继续相信他还是直接……
“咳咳……”
齐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神思不属的宁余。
扫过熟悉的房屋,他眉眼缓和,防备之色消散,都这般了她还愿意带他回来,他还以为……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女子发丝。
宁余回过神来,看他醒了,错开他伸出的手,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齐周眉眼低垂,修长的手指垂了下来,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子,终究还是没有张口,只能无力的躺回床上。
从正屋出来,宁余转身就去了旁边屋子躺下睡了,这一天一夜,她身心俱疲,已经无力再去做什么了。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山间小屋传出浓重的烟雾,睡梦中,宁余耸了耸鼻子拉了被子盖过脑袋。
忽然,她从被窝里钻出,猛的坐了起来看向窗外,眼中尽是惊恐。
“咳咳,你在做什么?”她看着灶房的情形,气笑出声,“你对我不满也不用烧我家灶房吧,它惹你了?”
灶下的人动作僵硬了一瞬,接着略显尴尬的抬起头转过身来,齐周好看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看上去颇有喜意。
“我,我想烧点饭给你,这个灶台好像不太好用……”
他一个胳膊抬起擦了擦脸颊,颇为愧疚的看了眼灶房的一片狼藉。
灶灰落的到处都是,熏得他身上都黑了,灶膛里却没有一丝火星,他曾经在野外生活过一段时间,生火烤肉还是可以的,但这灶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分明在宁余的手中三两点就点着了火,可大可小,操控简单。到他这里这灶台却像是在刻意与他作对一般。
宁余沉默了。
看着齐周小心翼翼觉得自己做错事的神色,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拉着他起来。
“去外面等着。”
锅里是清水,宁余把灶膛里的柴火抽出,点火烧水。
弄成这样,倒是惯会给她找麻烦。
宁余烧好了水,兑了凉水到浴桶中示意他先去洗澡,看他张口欲言又止要说些什么,宁余转身就走。
屋内,齐周垂下眼眸,手指撩拨水温刚好,他伸手在衣襟处解开衣服。
待他洗好,宁余也做好了三菜一汤,睡了一日,她的精神也算是好多了,两套碗筷放在桌子上,齐周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
“先吃饭吧,等会我给你擦。”宁余看了一眼,张口平淡道。
不知为何,齐周感到有些莫名。
她不再追问他原因,也不言说他的过错,竟就这样过去了一般如同往常一样。
与往常也不太一样,她没了往日的亲昵,言谈间虽然仍是为他考虑颇多,对他也极好,但她的脸上没了笑。
一顿饭在奇怪的氛围里用过。
吃过饭,宁余也去洗了个澡,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齐周的头发已经半干了,屋内烛光明亮,宁余手中拿着毛巾给他轻轻擦拭加快头发干透。
“你去哪里?”
待头发完全干了,宁余从床上下来就要朝着外面走去,齐周连忙坐起身问道,脸上的倦意瞬间消散。
“我去那边睡。”宁余没有回头,说完就想走。
齐周一个踉跄从床上追出,修长的手臂从身后圈住她,宁余动作一顿,就听身后男子带着些讨好的声音道:“妻主,我们已经成亲了。”
宁余顿了一下,张口道:“我知道。”
不满足于只听到这样的回应,齐周走到女子身前,看着宁余不曾看向他的眼睛,垂眸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妻主可是怕我?”
宁余嗤笑一声,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抬起,“齐周,我本以为你是善良好心之人,愿意从心底相信你,爱重你,但没想到你是如此的狠辣决绝,上了你的贼船,我奈何不得你,只希望阁下办完事赶紧离开。”
从他说出边境之时宁余就可以确定,他并非全无记忆。
如此这般,不过是糊弄她罢了。他既不愿说,宁余也不强求,那刺客或许死不足惜,但她也无法容忍枕边人如此草芥人命。
衣袖被人拉住,宁余停下要走的步伐。
“若是我说她与我有杀亲之仇呢?”
轰——
宁余脚步顿住,迟疑的回过头与他视线对上,男子眼眸破碎,神情凝重伤感,她忽然哑了声音。
“妻主,我非滥杀之人,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但她们绝对不无辜,你再等等我,待我弄清楚一切,我定和盘托出,对你绝无隐瞒,好吗?”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让一个温和好脾气的男子生出那等狠厉毒辣手段也非不可理解。
男子眸中含水带着祈求,宁余心尖微颤,平日里再温和不过的男子,看上去矜贵非常,竟也会遭受至亲身亡的苦楚。
她分明已经心疼的不得了,却仍是压下了想去抱他的心,淡淡道:“嗯。”
从屋内走出,宁余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复杂极了。
一方面,想要探究齐周身世之迷,想站在他身旁长久陪伴,一方面却又不自信,觉得难以与他相配。他并非全无记忆,不需依仗她来过活。
现下看来,他身份非同寻常,又有这等仇怨加身,定是要离开她去做自己的事的,她没有理由留下他,她不过一个猎户,也没有能力去护住他。
此次这般,只能瑾守本心,把一切抉择都交给他。
今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懊恼,宁余去了旁边杂货屋草草睡下。
她心绪难解,却不知正屋的齐周更是不安惶恐。
他能看出来,宁余待他并非无情,但听她的语气,她竟是要彻底划清了界限,与他分个你我。
男子一生侍妻一人,死生无悔,又怎能划清界限?
一直以来都是宁余主动靠近于他,身为男子,自家妻主面前,没有什么需要顾及面子的,或许他也该讨好她一回。
他透过窗户看到旁边屋子里烛火熄灭,心里思索着冯草曾说过的话,眼眸抬起,心思逐渐显露于外。
他起身,吹灭了屋里蜡烛。
门户发出吱呀一声,月光入室,可抵灯火。
院中安静,宁余听着那边的关门声,思索着他应当已经睡下,遂翻身朝里,闭上了眼睛。
忽然,屋内响起了点点声响,被子被轻轻掀起一角,床上多了个人。
呼吸喷洒在耳后,修长微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腰间,宁余整个人都僵硬了,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耳边却响起了男子喑哑的声音:“妻主……”
第24章 周公之礼 “妻主做什么都可以。”……
“妻主,我们要个孩子吧?”
男子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些蛊惑的味道,在宁余脑中直接炸裂开来。
天气不冷不热,两人均是只着里衣,被窝里忽然热了起来,劲瘦的腰身紧紧贴着她,宁余眼睛悠然睁开。
看她没有动作,齐周顿了顿,帮宁余转过身来,屋内黑暗看不清神色,他一只手帮她理顺发丝,手指停在女子唇角,触感柔软,他神色晦暗了些。
没有丝毫犹豫,他倾身朝着唇齿间动作,显然,今夜不管宁余是不是真的在睡,他是不准备停下了。
宁余看着男子轮廓,就在男子即将触到她唇的时候,手腕抬起,一手揽腰一手撑床,两人位置瞬间转换,带着些斥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都几时了还不老实。”
她一手落在男子脖颈间撩动,感受到男子僵直了身子,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齐周,你莫非当真以为我清心寡欲奈何不得你?”
颈后是柔软的枕头,宁余仰起了脖子任由她随意挑逗,本就是妻夫,行了周公之礼才算彻底礼成,他看着上方女子轮廓,张口道:“我说过,妻主做什么都可以。”
临近夏日,屋外响起虫鸣声,高山之上却格外幽冷。
暮霜被绑着丢在猎屋之中,地上还有丝丝血迹,可见先前惨烈。
她双眼通红,从未放弃挣脱,但这绳子不知如何绑的,越挣扎绑的越紧。
她已经一日没有进食了,饿的手脚冰冷没有力气,绳子绑着她呼吸都不太顺畅。
“齐周,你个毒夫,等我出去,我定要杀了你!”
她气的不行,心里对于宁余也是恨了起来,“同流合污之辈,简直一丘之貉,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不差,待我回了主人身边,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此时的宁余却是沉浸在软玉温香之间,手指划过肌肤引起男子的战栗。
齐周以为她还在生气,两手同时握着宁余的腕妄图把自己的弱点交到她的手中,仿佛承诺般开口:“妻主,你我已经成亲,以后我定谨守本分事事与你商量,你原谅我这一次,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并不后悔动手杀了秦竹,但凭借一腔意气行事,给她惹来祸端,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齐周不愿与她分开,现下只想哄好她,也顾不得脸面了。
这时候,不管宁余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欣然接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宁余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女子,人都如此主动了,她没道理把人推开。
先前不想强迫于他,甚至生出放他走的想法,在他爬上她的床的时候一切想法全都付诸东流。
既喜欢一个人,不正是要完完全全的拥有他,掌控他么?
她要这个人,她要他完全属于她,她不想放过他了。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你既做了这样的事,以后也别想轻易抛下我,记得你的话,别再惹我生气。”
声音在耳边传来,齐周脸颊泛红,竟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引着宁余的手在身上流连,抬起头想凑近了亲吻她,唇齿相依,他却突然如同触电般僵硬躺下。
原来,宁余握住了他的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两个预收,有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点击专栏收入囊中哦~预收《哑巴夫郎(女尊)》求收藏~周淮是远近闻名的大龄夫郎,空有美貌却是个哑巴,众人欺他辱他他都只能用一双无辜充血的眼睛愤怒的看着他们。
十九岁还未有妻主,是他一直以来的耻辱,但凡是靠近他的人都只想占他便宜,至于娶他?
一个哑巴,有什么资格成为明媒正娶的正夫?
李凌越是长青村唯一的秀才,却在一次归家之时被人推入深沟,废了双腿。
十七岁这天,她与哑巴夫郎定了亲,三天之后一顶小轿就把人接进了家门。
初时,她不满被继父安排的哑巴夫郎屡屡为难于他,后来日渐相处,她发现,周淮是这个顶顶好的夫郎,虽是个哑巴,但在很多时候,哑巴也有许多好处。后来,李凌越治好了腿,所有人都说,周淮配不上李凌越。李凌越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大官人,而周淮不过是一个没有人撑腰的哑巴夫郎,甚至连话都不会说。周淮觉得这话说的对,他配不上妻主,可当他想要自请下堂,妻主的惩罚让他绝了这个念头。他想要给妻主纳侍君,一瓶毒酒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那个淡漠冷情的面孔,冷冷道:“周淮,这么想离开我?不妨喝了这杯毒酒我成全你。”只有他知道,人前温文尔雅,言笑晏晏的妻主,私底下有多么会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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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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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简介:
简介:宁余穿越到不知名时空,一身蛮力力大无穷,为躲避家中诸事繁杂上山当了猎户。
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26章 这是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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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简介:
简介:宁余穿越到不知名时空,一身蛮力力大无穷,为躲避家中诸事繁杂上山当了猎户。
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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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27章 要当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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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简介:
简介:宁余穿越到不知名时空,一身蛮力力大无穷,为躲避家中诸事繁杂上山当了猎户。
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28章 小别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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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简介:
简介:宁余穿越到不知名时空,一身蛮力力大无穷,为躲避家中诸事繁杂上山当了猎户。
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29章 一人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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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可不惯着你(女尊)》简介:
简介:宁余穿越到不知名时空,一身蛮力力大无穷,为躲避家中诸事繁杂上山当了猎户。
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30章 为妻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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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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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吃什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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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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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竟是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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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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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遍京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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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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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35章 京中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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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小少爷金贵做不得粗活,没事,自家夫郎自家疼。
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36章 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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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纷争不断的越国,当个猎户好啊,吃饱穿暖,还能剩下几个小钱喝茶听书,过得不要太惬意。
一个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余生,她在山中捡了个重伤的小少爷,本着救人一命黄金万两的想法,她把人带回去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醒了之后是这个路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齐周是姑娘的人了。”
小少爷一身的矜贵之气,此事乖顺的低眉顺眼,两腮泛红,看上去是个顶顶好的小夫郎。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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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志气高,教她武 ……
第37章 他的尊崇
战鼠们冲上前排,开始组成基础刀阵。
人族战士退后,同样组成基础刀阵。
战刀的长短和外貌,无论是战鼠还是人族都非常的肖似,就跟流水线上一起做出来的一样的。
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还是人形战鼠们的战刀上面带着有层特殊的宝光。
正对着他们的敌人军团的将主眼神一抽!
特么的,都是妖宝!
他的军团之后也没有这种华丽的配置啊!
百分百人形,气血充足浓郁,百分百妖宝战刀!尼玛这哪里是炮灰军团,明明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军团好不。
坑爹啊,坑爷爷啊!
可是……
他回头看看身后那座全军主力的军团军阵,退避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死也死在冲锋的路上。
“勇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给老子拿出自己的精气神来,咱们对面的那群老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可是胜利必然还是属于我们的。
我们可是战胜过吞天鼠军团的赤蛟军团。”
赤蛟跟太乙军团都是龙蛇种,所以太乙军团在赤蛟军团一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
“这个军团似乎还是第一次上阵。”军团总参谋长搜索着回忆的鉴定道。
“那支奇特的战鼠军团也是第一次上阵。我们有奇袭,人家就有后手,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军团长冷漠淡定的道。
“呵呵,更为难得的是,我们这支战鼠军团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谁能想到呢?”参谋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神情,直接笑了起来。
“一个孱弱无比的人族,居然能够先出一个异常坚韧的以人族为主的凌天军团,跟着又出一个奇异的由混血人族带领的战鼠军团。真是有趣啊,有趣!”
“人族在你眼里当真那么孱弱?你忘记了九州域,神州域,昆仑域,东海域的人族强者了不成?”军团长的话,顿时让参谋长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最早神荒破碎,天地大变之时,人族是相当的孱弱,在神荒之中一个叫得上字号的圣祖都没有。可是自从万年前神荒重新合而为一。你看看人族那些崛起的强者,哪一个又是好惹的。数次百族大战,哪一次人族轮为鱼肉过?”
“对不起,军团长。是我狂妄自大了,最近千人人族过于低调,很多强者多年不出,就让我一时忘记了他们的强大。”
“参谋长,人族看似孱弱,但是这个种族却是一个十分擅长学习和积累的种族。
他们一带带的学习成长,后代总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无数年繁衍积累下来,就会形成可怕的力量,诞生出让生灵震颤的强者。
况且,人族严格来说也是我圣族的一脉,他们是元祖就是极为聪明的灵猿族的一个分支。”
妖族分支亿万,很多妖族遗落繁衍在特殊的地方,甚至会诞生出其他各种族名。
神荒最古老诞生的生灵,其实是古神一族。
古神一族个体庞大,诞生数量稀少。很多古神数万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个体。
后来有古神神陨之时通过献祭之法,创造出了其它的生灵。
这些后来繁衍生存在大地之上的生灵,越来越多,种族也越来越复杂多样,他们被古神族取名为妖。
神荒的古老时代,就是古神逐渐消失,妖族崛起的时代。
随着妖族的繁衍,有了自己的文明,妖族的一些真正的强大的宗族部落开始出现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真灵大圣。
随着大圣的出现,很多妖族开始把自己成为圣族。
越是传承古老的妖族,越是喜欢成为自己的圣族,当然也有不少妖族不喜欢自欺欺人,还是喜欢原本古神一族给他们起的名字,妖族!
而人族似乎是很奇异的一个种族,他们多数的时候都很孱弱,但是也有人族有的时候会变得异常的强大。
参谋长的脸上越发出现了羞愧之色。
太乙的军团长仍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参谋长,你要记住,你的一言一行关系到日后军团的存亡。作为我的参谋长,你应该是足够谨慎而聪明的。否则的话,你凭什么为残缺补漏,填补出谏?”
“军团长,对不起。”参谋长羞愧的低头认错。
“记住教训。”军团长这次不预在继续教训他。
“是。”
“人族,尤其是混血人族,到现在我还没有琢磨明白呢。东壇域的其它人族也这么厉害?”军团长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惜,如今东壇域的其它人族势力都在对面的七杀军团的掌握之中。”他的参谋长这次给出的都是实际情报。
在他们俩个的交谈声中,小悠的军团跟对面的赤蛟军团对撞到了一起。
之前小悠只所以让军团摆出基础刀阵的形态,就是因为对方的军阵也是刀阵。赤蛟的单兵武器也是战刀。
而且还是那种看起来十分华丽的,手柄上还有一颗狰狞凶残的蛟首的浮雕。
小悠这边的战刀是银
白色的闪亮的刀面,锐利寒气逼人的刀刃。
对方是黑色的刀,刀面也是哑光的。看起来更加的厚重。
就这俩样的俩种刀,在最开始撞到一起之后,就发出了各种锐利的争鸣。
火花四射!简直好像要灼烧掉人们的眼睛。
血色随着刀光不断飘起!
双方都有整齐而彪悍的列阵,同时出刀。
最开始的伤亡补位,大家也同样的快速迅捷。
但是随着交战的时间推延,战鼠一方的战斗越来越犀利,刀光不断的叠加,越来越强势。
而另外赤蛟军团却开始后退,最开始的一步,然后俩步。
随着他们的战阵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不断后退。他们的刀光渐渐的不再连贯严密,露出的各种破绽弱点越来越多。越来越的赤蛟战士实在自己人露出的弱点和破绽之下。
血光浓郁的朝着赤蛟的战士们席卷!
战鼠们的伤亡越快速的降低!
战斗从相持到赤蛟开始后退,流露出败退之态,不过半个小时,三十分钟。
可是就在这三十分钟之内,战鼠们却是越战越勇,银白的刀光就好似滚动的雪浪,气势越来越强,滚动的越来越亮,越来越绚丽耀眼。
随着雪浪的滚动,赤蛟军团败退的越来越快,伤亡越来越大。
赤蛟的将主的脸一片铁青。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战士们居然会败退得这么的快!
他带着自己的全团的精锐,不甘心的冲了上去,吼叫着冲上的战斗的第一线。
小悠看见了他的身影,咻的呈现在他的面前。战刀划过惊人的刀光,沿着某种奇特的诡异,在对方狰狞着脸,大声的吼叫的时候,正面切了下去。
某将主拼命暴起抵挡小悠的斩杀。
可是小悠的力气太大,就好似十数万斤的力量积攒在小小的战刀之内。对方如何抵挡得主。结果连人带刀,噗的一声,被斩成了俩段。
一招杀戮对方的将主,小悠威势猛增,立即挥着在其他人看来绝对施展不开的巨大战刀,噗噗噗,以绝对不可思议的战刀轨迹一一讲跟随着某将主冲上一线的军团内的军官斩杀。
他们一死……
以赤蛟之强悍,溃败如山,兵乱如受惊的虫蚁。
泥煤的,猛虎还在砍黑妖,而且俩声打的难舍难分。
魔牙还在战云豹,双方杀的人仰马翻。
蹄子跟脑袋一样的乱
飞!
可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杂牌军团的一群小人物,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击溃了三个军团。其中一个还一看就是精锐军团。这特么是什么战力啊?
真彪悍不解释有木有?
于是小悠他们的战斗,惊呆了旁边的看过来的猛虎小伙伴,看傻了偶尔瞧过来的魔牙小战友!
赤蛟的残部还在疯狂的退却着。
小悠的人鼠混编军团仍旧没有过多的追赶他们。
反而是缓缓的开始朝着身后的大本营退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道的灼眼的巨型能量光芒骤然出现!
“扯!~”
小悠吼了一嗓子。然后一爪子抓住了雷动的一边腰子,死命的朝着后面大本营颠去。
那速度快的好似一道幽影。
其它的人形战鼠也不弱。纷纷扛起身边的人族战士,跑路跑的那个快速,神奇。
包括小悠在内,都神奇的斜着跑到了猛虎军团的前头。
他们在前,猛虎的小伙伴在后。正好给他们当了人形肉盾。
在猛虎的身后惊人的能量炮光直接扫灭了他们身后的一切炮灰军团。直接冲击到猛虎的战士们的身体上。
猛虎最后断后的战士们纷纷支起防御盾!
可惜那炮光太强烈,断后的猛虎战士们不断连人带防御盾一起被炮光气化!
当真一点的渣滓都不留哒!
随着猛虎断后的小伙伴全部阵亡,猛虎的将主只能狠心的让更多的战士翻身断后。
最让他生气的是,隔壁魔牙身后追击过来的能量炮还没有他们的二分之一多!
再往前头一看,特么的,那个老鼠军团居然都快跑到自己一方的主营地的前边了。
咻,跑在最前边的小女孩,拖着一个大男人,还能跳的那么高,跳的那么轻盈,就好似一片羽毛,忽悠忽悠就直接跳过将近三十米的能量炮火防御盾墙壁。躲进了安全的营地。
泥煤!!~
诅咒你个黑心眼的小王八蛋!!~